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龙飞御天》 第一章 曾经那年 一群胡狼疯狂撕咬抢食一头麋鹿,只一息之间,麋鹿就被抢食干净,连一截骨头都没有剩下。 吃完麋鹿,胡狼一哄而散,它们去寻找新的猎物了,雪地上只留下斑斑血迹,和胡狼抢夺留下的痕迹。 天渐渐暗了下来,厚厚的积雪笼盖四野,看上去天地浑然一体。 寒风呼啸,声如鬼魅,胡狼的足迹和麋鹿的血迹瞬间就被大雪掩盖。 嗜血的胡狼找到了新的猎物—— 在这茫茫雪原艰难跋涉的两个人和一匹马。 在前面牵马的是一个五官俊朗、瘦高挺拔的男子——王俭,他一身单薄的青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头发和肩膀上已积雪甚厚。 天地混沌一片,不辩方向,然而,他却迎着寒风,决然前行。 他牵着的,是一匹高大的赤红骏马,马上坐着一个身姿婀娜、五官俊美的黑衣女子。 这女子身披厚实的熊皮大氅,带着狐皮帽子,她把熊皮大氅紧紧裹在身上,但还是冻的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倩儿,吃点东西吧?”王俭环顾四周越来越多的胡狼,然后回头对马上的女子说道。 “可是,我……我吃不下胡狼肉。”这个叫倩儿的女子低着头,为难地说道。 他们早已没有了干粮,这七天只吃了一点雪。 他们唯一的行李就是王俭背上背着的包裹,包裹里唯一剩下的物件,是一个二尺高、血檀雕刻的雕像。 “这雪地里只有狼吗?”王俭抬起头,极目远眺。 突然,这些围着他们的胡狼像是发现了更好的猎物,全都散开,向前面一处蜂拥而去。 王俭定睛一看,喜出望外,说道:“好像是鹿,你等着,我去取来。” 说罢身影一闪,向前疾驰而去。 这头被胡狼撕咬的马鹿,显然是这对倒在地上同样被胡狼撕咬的猎户夫妇的猎物,现在,猎户夫妇也沦为胡狼的猎物了。 男猎户是个魁梧的壮汉,但此时却毫无还手之力,他撑开双臂,将自己的女人护在身下。 他背上的羊皮背心和里面的衣服已经被胡狼撕碎,胡狼正在撕咬吞噬他背上的皮肉。 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女人的衣服及女人身下的积雪,女人早已吓得面色苍白、瑟瑟发抖。 壮汉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嘴角溢出血水,但他仍然护着自己的女人,一动不动。 看到这一幕,王俭但觉气血上涌,愤怒难以抑制。 恍惚中他仿佛看到的是,十五年前在有扔之野,初次见到姬勇和姬英时的情景。 那时姬勇将妹妹姬英护在身下,任由恶霸将自己脊背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那时候王俭就暗暗发誓,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 可是现在,真就发生了,且受害者更为悲惨,不同的是,这次的施暴者是一群嗜血残暴的畜牲! 尽管那时的王俭还不叫王俭,而是叫姒少相,改名叫王俭,是以后的事情,可那有什么关系?人不论叫什么名字,本质不会改变。 所以看到这样的事,他是一定会管的! 瞬息一念之后,王俭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火龙从王俭掌心迸出,蜿蜒穿梭于撕咬壮汉的胡狼之间,电光火石间,数十只胡狼被洞穿毙命。 火龙消散,天地间归于苍白灰暗,这时王俭才发现,周围数百只胡狼全都瞪着幽幽绿光的眼睛,围向自己。 它们呲着泛着白光的獠牙,向王俭步步逼近。 这样的阵容,王俭十五年前便已不惧! 在十多年的华夏复国之战中,哪一战王俭不是身先士卒?哪一战不比这艰险千倍、万倍? 那年,王俭抱着必死之心,与强自己很多的敌人一起跳下火窟绝壁,挽救了众人的性命。 那年,王俭在纶邑抵御来犯之敌,以重伤垂死的代价,以弱胜强,击退敌军。 那年,王俭战无支祁于昆仑之巅,收神龙于弱水之中。 那年,王俭终于携十万雄师,横扫八荒,一统九州,恢复华夏之社稷。 然而,就在华夏江山初定,王俭战功震铄朝野,声望如日中天的时候,危机也随之降临了。 王俭的兄长——当今的华夏之王姒少康,对王俭虽然尚存手足之情,但是对他的忌惮和猜疑却与日俱增。 一些朝中重臣,也再无王俭凭一己之力扭转战局时,对他的依赖和敬仰了,有的只是嫉妒和仇恨。 王俭清楚的记得,伯靡在派人第九次刺杀他失败之后,对他说的话:“自古以来,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你知为何?” “你去看一看,听一听,华夏百姓皆曰,匡复社稷乃你冀王之功,华夏之王,当是你姒少相的。” “如今江山已定,社稷安稳,你的存在,便是对大王最大的威胁、便是华夏最大的祸端!” 或许大王还念及手足之情,并未为难王俭,但是对朝臣派人刺杀王俭的行为,也只是斥责警告,并未深究罪责。 王俭知道,自己即已功成,便该退隐了。 于是,王俭交出兵权,准备回自己的封地冀州。 然而,以伯靡为首的一些朝臣却并没有放过他,言:“乾坤弓乃是镇国重器,姒少相应将之交出,方能离开。” 于是王俭将已经与自己脊骨融为一体的乾坤弓强行剥离,消除印记。 仅此一举,王俭已是根骨受损,再加上他曾数次在重伤之时使用燃血化象,身体埋下诸多隐疾;乾坤弓隐于他脊骨,导致他受乾坤弓戾气侵蚀数年。 如今强行从脊骨中剥离乾坤弓,致使隐疾触发,戾气肆虐,修为大跌,战力尚不如寻常都尉。 他的对修为要求颇高的盖世神功“龙飞御天”已无法施展,他的人皇秘宝“阴阳宝鉴”也难以驱动了。 即便如此,伯靡仍没有打算放过他,若非倩儿拼死守护,王俭早已被杀于冀州了。 伯靡曾经是王俭尊敬的长辈,他给予王俭的帮助和教诲,让王俭毕生难忘。 复国战争时期,伯靡和王俭同仇敌忾、并肩作战。 伯靡师徒和他们的蒙山勇士,为华夏复国立下汗马功劳。 但是,随着伯靡的地位越来越高,势力越来越大,他的行事风格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当年倍尾与寒国勾结,夹击虞城,王俭带兵征服倍尾,处死主犯之后,答应不再追究其他倍尾人的过错。 但是,王俭前脚刚走,伯靡即派人对倍尾人大肆屠杀,王俭得知后十分愤怒,严惩了屠杀倍尾人的将领。 回想起来,王俭猜测,他与伯靡的矛盾,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再到后来,王俭活捉寒浞之后,伯靡竟将耄耋之年的寒浞鼎烹为粥,强迫寒国投降过来的人分而食之。 那些吃不下的,都被伯靡处死了,王俭知道之后,强烈要求法办伯靡,为此差点引起内战。 从那时起,伯靡已视王俭为死敌,欲杀之而后快。 到达自己的封地冀州之后,这远离朝堂的地方更加凶险,王俭随时都有被刺杀的危险。 为了保护他,姬勇得罪了很多人,到后来,姬勇身怀六甲的妻子也因为王俭而受到了威胁。 倩儿也在一次保护王俭的战斗中受伤不轻。 姬勇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鬲倩儿是他的红颜知己、至交好友,王俭不想连累他们,更不想因为自己让他们受到伤害。 “九州虽大,再无我立足之地了!”王俭仰天长叹。 虽然还不足三十岁,王俭却感觉自己已入暮年。 在这生不如死的煎熬之中,王俭唯一未了的心愿,就是寻找任小艾的下落。 任小艾自崇山绝壁失踪之后,杳无音信。 可就在王俭来到冀州之后,得到消息,任小艾是被北冥蛮人掳去了。 得到消息之后,王俭当即决定北上寻找。 鬲倩儿定要同行,王俭拗不过她,于是带着受伤尚未痊愈的倩儿,二人一马,踏上未知的征程。 没想到冀州以北,如此荒凉广袤。 在断水断粮七天之后,王俭第一次看到的人,竟是被胡狼撕咬的猎户夫妇。 人命关天,王俭虽然身体受损严重,修为几乎被废,此刻自保尚且吃力,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猎户夫妇被胡狼吃掉。 此时的王俭真气孱弱,已不能凝聚出火龙了。 他意念一动,套在大拇指上的红色指环变成赤焰刀握在手中,护着猎户夫妇左右砍杀。 终于杀退群狼,王俭从堆积如山的胡狼尸体中找到猎户夫妇,女人仍然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男人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由于刚才斩杀胡狼,消耗极大,王俭已是头晕目眩,气喘吁吁。 当王俭将壮汉猎户搀于臂弯,另一只手探他鼻息的时候,壮汉猎户突然睁眼,右手暴起,一点寒星只击王俭命宫处。 此时的王俭虽然异常孱弱,但是多年的战斗经验,使他能时刻保持警惕的,反应能力更是异于常人。 在壮汉睁眼的那一刻,王俭便起身暴退,同时头向后仰。 一击不中,壮汉起身直扑王俭而去,左手的匕首刺向王俭。 躲过致命一击之后,王俭再无力气躲避,匕首直接刺入腹部。 匕首直没刀柄,同时王俭手中的赤焰刀向前刺出。 刺客显然没想到,王俭还有如此快的出手速度,他急忙撒手后退,但脸还是被割破了。 王俭左手捂伤口,踉跄后退数步方才站稳,赤焰刀脱手掉落地上。 刺客脸皮脱落,原来他是易容了的。 “原来是你!”看到这张熟悉的脸,王俭颇感意外。 “你早该想到的。”刺客冷声说道:“你这么难杀,我只能亲自出手了!” 第二章 逾辉神迹 王俭盯着刺客,问道:“我一直视你为兄长,从未亏欠于你,你为何如此恨我?” 刺客神色微变,目光从王俭脸上移开,说道:“我不恨你,但你必须得死!” 大红马疾驰而来,鬲倩儿跌跌撞撞地从马背上下来,将王俭护在身后。 “为什么?”鬲倩儿哭喊道:“大师兄,你为什么非杀他不可?” “为了大王,也为了华夏社稷安稳!”刺客卸去伪装,原来他背上被胡狼争食的皮肉,并非是他自己的。刺客冷声说道:“倩儿,你让开,别让我为难。” “为了大王?大王的宝座是谁为他挣来的?”鬲倩儿声泪俱下地说道:“为了华夏社稷?没有少相哥哥,何来华夏社稷?华夏的万里河山都是谁打下来的?” 鬲倩儿哭的像泪人儿一样,她将站立不稳的王俭搂在怀里,擦去他嘴角的血迹,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滴在王俭的脸上。 “姒少相为华夏复国九死一生, 对大王,对华夏,姒少相披肝沥胆,何时做过有损华夏社稷安稳的事?”鬲倩儿质问道:“大师兄,你说呀!” 刺客将目光从王俭和鬲倩儿身上移开,看着远处说道:“他以前对华夏、对大王有功无过,现在也不会威胁到华夏的安稳和大王的地位,但这不代表以后不会。” “这是什么道理?天下之人何止百万,你就能知道所有人明天会干什么吗?”鬲倩儿越说越气,大声质问:“这些毫无根据污蔑少相哥哥的歪理,都是伯靡对你说的吧?” “没错,是师傅说的。”刺客说道:“不过师傅说的,并非毫无根据,擎国之材,必不会甘愿久居人下。” “况且姒少相曾立下不世之功,曾掌管天下兵马,并受万民拥戴,同为先王子嗣,谁能保证姒少相甘愿终生为人臣子?”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鬲倩儿冷声说道:“你以为少相哥哥和尔等宵小之辈一般?” “师傅说的没错!我华夏自太康失国之后,经历近百年浩劫,炎黄子孙饱受涂炭!如今天下初定,百废待兴,再经不起一点变数!” “大王仁慈,且念兄弟之情;但做臣子的,应当为陛下扫除障碍,防患于未然,你明白吗?”刺客已失去了耐心,对鬲倩儿厉声说道。 “哼哼,师傅说!”鬲倩儿气急反笑,指着刺客的鼻子高声说道:“辛超,你自己没有脑子吗?什么都是师傅说,你难道不知道,伯靡已不是当年的师傅,他变了,早就变了!” “你竟然为了他,说师傅坏话?”辛超厉声喝道:“你可知当年吕梁风氏收留寒浞,酿成怎样的祸端?” 说话间,王俭猛然将鬲倩儿推开,同时数点寒星从后面射中王俭后背。 王俭身体一颤,喷出一口鲜血。 “少相哥哥!”鬲倩儿一声尖叫,扑到王俭身边,抱住他,然后回过头,怒目圆睁。 那个猎户女人不知何时悄然移动到王俭背后,突然发难。 鬲倩儿愤怒地盯着她,说道:“师姐,你……” “小师妹,你别怪我们,师傅说,这一次若不带他人头回去,我和你大师兄便人头不保,你不会为了一个将死之人,和师兄师姐翻脸吧?”这女人已卸去猎户伪装,是个十足的胖女人,她笑眯眯地对鬲倩儿说道。 “不!少相哥哥不会死的!”鬲倩儿一边不停用手拭擦王俭嘴里溢出的鲜血,一边哭喊道:“我带你治伤,你会好起来的!” “他的丹田已经被你师兄的寒玉匕首刺穿,那匕首是北冥寒玉融入冰魄炼制而成,专破火德之体。” 胖女人说道:“这一匕首,姒少相便断无不死之理,况且他又被我的冰魄银针射中五处大穴,他,怎能不死!” 鬲倩儿将王俭放在地上,站起身,抽出宝剑,指着这胖女人洗脚盆一样大的圆脸,怒不可遏。 胖女人摆弄着手指头,头也不抬说道:“师傅说,若你阻止,便一块儿杀了!说实话,小师妹,我不想杀你。” 鬲倩儿回头,看了一眼气息渐弱、吐血不止的王俭,一剑向胖女人刺去。 这女人虽然肥胖,身法却非常灵活,她轻松躲过鬲倩儿的一剑之后,一掌向倩儿拍去。 鬲倩儿也是重伤未愈,无异于没有修为之人,如何能承受这一掌? “辛超,格仙儿!”王俭声音不大,甚至含糊不清,但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他。 “我的头你们可以带走,包括我的赤焰刀,我只求你们一件事,照顾好倩儿,不要伤害她。”一口气说完这句话,王俭再也说不出话来。 “不!”鬲倩儿歇斯底里的吼道:“我不许你死,不许你这么说!” 吼罢,鬲倩儿丢掉宝剑,又抱住王俭。 “师兄,你将倩儿带走,剩下的交给我吧,再耽误下去,恐生变数。”格仙儿说罢,向王俭逼去。 鬲倩儿慌忙又拾起宝剑,护住王俭。 辛超隔空抓来,手掌光团旋转,形成漩涡,笼罩向鬲倩儿。 漩涡卷起积雪和鬲倩儿的身体,腾空而起,向辛超飘去。 “姒少相,你的旷世神功龙飞御天施展不出来了吧!你的人皇秘宝阴阳宝鉴是不是也不能驱动了?”格仙儿狞笑着走向王俭,手持弯刀,斩向他的咽喉。 “不!”鬲倩儿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下去,她彻底绝望了。 电光火石之间,一声响彻天地的嘶鸣,震耳欲聋。 紧接着红光大盛,照亮天地。 鬲倩儿睁开眼,看到大红马腾空而起,周身红毛飞舞,如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 格仙儿和辛超都停下手中的动作,警惕地看着红马的变化。 红光越来越盛,将茫茫雪原照的亮如白昼,刺的人睁不开眼。 又一声凄厉的嘶鸣,大红马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风火骓,你果真是神马逾辉吗?你要做什么?”鬲倩儿知道大红马风火骓,是王俭儿时收服的骏马,可是十多年来,风火骓除了十分神骏、奔驰如飞以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此时的状况,是第一次在风火骓身上发生。 鬲倩儿想起,王俭曾对她说过,风火骓就是神马逾辉,她并不相信,如今看来,王俭并没有骗她。 悲鸣过后,“嗡!”的一声,如烈焰爆燃一般。 风火骓生出双翅,翼展超过三丈,如从风火骓双肋喷出的火焰,在跳动燃烧,熠熠生辉。 双翅扇动,劲风扑面,就连格仙儿和辛超都站立不稳。 “拦住它!”辛超反应过来,大声喝道,同时向王俭扑去。 可还是慢了一步,风火骓翅膀一扇,将王俭和鬲倩儿卷到背上,一翅冲天,向远处飞去。 “哪里走!”辛超一声爆喝,周身光芒大盛,手中赫然多了一把弓。 乾坤弓,如果王俭看到,一定会认得,这正是他的乾坤弓,在伯靡的逼迫之下,将之交出,没想到,现在,这把弓却对准了自己。 周围的能量疯狂向乾坤弓汇聚,凝聚成一支可怕的长箭。 辛超脸上浮现残忍的狞笑,“嘭!”的一声,箭出,化作一道寒光,疾射向王俭和鬲倩儿逃离的方向。 第三章 丧尸傀儡 恐怖气息蔓延,戾气滔天,乾坤弓射出的光箭,携万钧之力,给人以洞穿一切的感觉。 风火骓感觉到危险,猛扇双翼,将速度发挥到极致,然而光箭快如流星,瞬间即至。 风火骓急忙改变方向,没想到光箭也随之转弯,紧随其后。 “噗!” 光箭炸开,爆出一个巨大的火球,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刺骨寒风夹杂着血腥气,卷起漫天飞雪。 “还是师傅有先见之明,让你带了乾坤弓,否则还真让他跑掉了。”格仙儿说道。 辛超说道:“可惜了小师妹和那匹好马,走,过去看看,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留下尸首。” 辛超捡起赤焰刀,二人向前掠去,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 厚厚的积雪之下,是焦土枯骨,残垣断壁,十里死城,无一丝生机。 夜色之中的死城更加恐怖,别说是人,就连飞鸟野兽都不会涉足这里。 黑夜里,在一座残破不堪的马厩里,积雪之下散乱堆积着柴草秸秆,残破的马槽下面,地面突然松动,暗门打开,一个黑影钻出,飘然而逝。 这个暗门通向地下暗室,暗室正中简陋的石床上,躺着一个脸色煞白、气息奄奄的男子。 男子紧闭双眼,脸上一层寒霜,如一具冻尸一般。 一个身材修长的黑衣女子坐在床边,一边给他拭擦脸上的寒霜,一边说道:“少相哥哥,这都一个月了,你还不醒来吗?” 这黑衣女子就是鬲倩儿,躺在床上的是王俭。 “他怕是永远都不会醒了。”声音沙哑低沉,突然在耳边响起,令人毛骨悚然。 不知何时,一个黑影出现在鬲倩儿身后。 但这并没有吓到鬲倩儿,显然她已经习惯了。 “不会的,少相哥哥不会一直这样的!”鬲倩儿流着泪说道:“前辈,您一定能治好他的!我也受伤很重,您不是治好了吗?” “不一样,你伤的是筋骨皮肉,他是伤的命脉,断的生机。” 黑影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下手的人太过歹毒,竟然在他运转火系功法的时候,用冰魄寒匕刺穿他的丹田,并且用冰魄银针封他五处大穴。” “中了如此杀招,他还能到现在不死,便是天大的奇迹了!”黑影摇了摇头,说道:“不过,他终究难逃一死。” 鬲倩儿冲黑影跪倒,哭着说道:“前辈,您一定要治好他!” 黑影定下身来,原来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黑色斗篷的人,此人的瘦小身材,完全藏于斗篷之中,鬲倩儿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的脸。 “起来吧,要治好他,也未必做不到,只是……”黑衣人若有所思状,没有再说下去。 “只要能治好他,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鬲倩儿决然说道。 “任何代价?”黑衣人一怔,问道:“用你的命换他的命,你愿意吗?” “我愿意!”鬲倩儿毫不犹豫地说道。 “嗯!”黑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记住你说过的话。” 说罢,黑影一闪,黑衣人来到王俭的床前,探出纤细干枯的双手,隔空将王俭托起。 “少相哥哥这就快好了吗?”鬲倩儿兴奋的问道。 “没那么容易!”黑衣人不耐烦了,冷声说道:“他体内还有一根银针尚未取出,我需要护住他心脉,取出银针之后,再去找所需药物。” “噢!”鬲倩儿略感失望,说道:“前辈,我需要做什么?” “你只需要记住你的承诺即可。”黑衣人说道。 “可是……”鬲倩儿似有顾虑。 “你要反悔吗?”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鬲倩儿近前,脸都快贴到鬲倩儿的鼻子上了,阴冷的气息让鬲倩儿忍不住颤栗,声音难听的让人想刺聋自己的耳朵。 “不是,我……”鬲倩儿鼓足勇气说道:“我只是不想做违背少相哥哥意志的事情,他不愿危害华夏,不愿残害无辜,不愿……” “够了!到时候你不想做,可以死,自己选择!”黑衣人越愤怒,声音越恐怖,如地狱深处的鬼嚎。 “我答应!”鬲倩儿连忙说道,并重重点头。 黑衣人双掌退出,黑气包裹王俭,王俭身体缓缓腾空。 黑衣人手掌贴着王俭后背,缓缓下移,一根细若发丝的银针随之从王俭后背被逼出。 黑衣人出手极快,封住王俭前胸后背几处穴道,随后王俭慢慢落下,继续躺着床上。 给王俭喂下一粒药丸之后,黑影一闪,黑衣人即消失不见。 在死城中间的石砌建筑内,黑衣人看了看左右,确认无人之后,按动机关,石墙上开了一道门,黑衣人闪身进入,门随即关上,看不出一点痕迹。 “准备好了吗?”黑衣人问道。 “准备好了,师傅。”和黑衣人同样装束的一个黑影来到黑衣人面前,躬身说道。 “师傅,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花这么大的代价,救治那个华夏来的小子?”黑影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个人,身份不简单!他是姒少相。”黑衣人说道:“以后会有大用。” “姒少相,我是知道的,可是他在华夏已经失去了权势和地位,又被废了修为,如今就算救活,也是个废人了。” 黑影继续问道:“师傅,就连他随身携带的轩辕神兵乾坤弓和赤焰刀,也都失去了,只剩下一个没有用的雕像,救他能有什么用?” “有些人,只要不死就不会成为废人,姒少相就是这样的人。” 黑衣人对自己徒弟说话,声音温和了很多。 “至于他能不能达到我期望的高度,甚至恢复到巅峰状态,就要看他的造化了,希望他不会令我失望。” “师傅,据我所知,姒少相在华夏屡屡犯上,桀骜不驯,他若恢复修为,会不会不听师傅调遣?”说到这儿,黑影身体如突然遭受雷击一般,失口叫道:“莫非……” “没错,我花了数十年心血培养的丧尸傀儡,已经种入他的体内,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黑衣人说道。 “师……师傅,您……,您真的培育……成功了?”黑影口颤舌僵,语无伦次,陷入极度恐惧之中。 黑衣人显然看出了他的心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地说道:“你放心,丧尸傀儡是永远都不会用在你身上的,你是我唯一活在世上的亲人,是我的徒弟,是不可能背叛我的,你说是吗?” 第四章 东行 “是……是的!”黑影匍匐在黑衣人面前,说道:“徒儿绝不会背叛师傅!永远都不会!” “走吧!”二人进入内室,打开地板暗门,出现一眼直井。 二人纵身跃入直井,下坠数十丈才落到井底。 井底十分开阔,是一处巨大的岩石洞穴,洞顶和洞壁的岩石上斑斑荧光,隐约照出一处混浊的水塘,水塘里泡着的数百具长满绿色荧斑的骷髅。 这里阴风扑面,尸体的腐臭味令人作呕,到处都是骷髅和碎骨,一眼竟看不到边。 水塘里泡着的,是新鲜人骨架,有些骷髅上面还附着有血迹筋肉。 骷髅上面的绿斑在缓慢移动,所过之处,筋肉血迹无存。 这些绿斑,原来是会发荧光的,蠕虫一样的生物,它们吃足尸体的血肉骨髓之后,发出的荧光更亮了,整个水塘,一片碧绿。 黑衣人腾空而起,悬浮于水塘上空,盘膝而坐。 绿色荧光随即而动,以黑衣人为中心,整个水塘形成一个荧光漩涡,绿色荧光源源不断地涌入黑衣人的身体。 不一会儿,水塘里的绿色荧光慢慢暗淡了下来,而黑衣人则周身绿光大盛,袖中双手和脸部皆泛着耀眼绿光。 半个时辰之后,黑衣人落地,肌肤的绿光消失。 返回王俭身边,黑衣人隔空将王俭托起,双掌发出光芒,将王俭全身笼罩。 黑衣人注入王俭体内的能量,竟能够修复他的丹田,接续他的经脉。 多日之后,王俭终于醒来,鬲倩儿喜极而涕。 走在死城的残垣断壁之间,王俭不禁皱眉,这让他想起了任城被寒军攻破屠杀之后的景象。 那时候,王俭怀着满腔仇恨和复国信念。 可现在,王俭已经心如死灰,就连寻找任小艾,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如今王俭自身尚且难保,就算找到任小艾,又能为她做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九州之外,也有战乱兵灾吗?”王俭仰头远眺天际,像自语一样问道。 “这里是大震国,十年前遭入侵屠城,大震国易主。”鬲倩儿说道。 “后来此地遭受天谴,夜间地动山摇,房屋几乎全部倒塌,死伤无数,入侵者全部弃城而去,便成了今天这样。” “遭受天谴?”王俭若有所思。 “这都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告诉我的,他是大震国唯一的幸存者,他无力复国,却不愿离去,就一直守在这座死城里。”鬲倩儿耐心地说道。 “咱们的风火骓呢?”王俭问道。 “风火骓挡住了乾坤弓的攻击,已经尸骨无存了。”鬲倩儿伤心地说道。 王俭如听到这个消息,脑袋如遭受雷击,一阵眩晕。 风火骓是王俭认识最早的兽类伙伴,曾陪他经历了有扔之地的覆灭。 后来,鹏儿成长起来,能和王俭并肩作战了,风火骓的实力仍然没有提升,所以被他渐渐遗忘了。 直到鹏儿战死,青鸟离去,王俭失去一切之后,风火骓才又回到他身边,和鬲倩儿一起陪他远走他乡。 没想到,风火骓刚刚觉醒神马血脉,助王俭逃过一劫,便这样死了! “我想离开这里。”默哀良久之后,王俭说道。 二人来到黑衣人面前,王俭躬身说道:“大恩不言谢,前辈再造之恩,当以何为报?” “你还能做什么吗?”黑衣人说道:“回吧!” “回?回哪里?我……”王俭摇头说道。 黑衣人打断了他的话:“你们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回不去了。”鬲倩儿说道:“我们就是在南方没有活路了,才来到这里的,要离开这里,也不是往南。” “那我救你们何用?”黑衣人语气冰冷地说道:“此地往东,便是曾灭我大震的豺狼之国,他们弱肉强食,凶残暴虐,你已毫无修为,往东走无异送死。” “往西是沙漠隔壁,千里不毛之地,没有生灵。” 黑衣人继续说道:“往北是万里雪原,酷寒之地,凶兽出没,偶有黄毛异人,生啖鸟兽,与熊罴为伍,往哪里走,你想好了!” 鬲倩儿觉得奇怪,相处数月,从未见黑衣人说这么多话过。 她想:恩人是不想让他们离开的,他孤苦一人,守一座死城!…… 想到这儿,鬲倩儿动容落泪,竟不舍离开。 “多谢前辈告知,告辞了!”王俭拜别黑衣人,带鬲倩儿离开。 王俭还很虚弱,鬲倩儿搀扶着他,决然往东而行。 东方,是白雪皑皑的高山,横断云雨,直插云霄。 看着王俭和鬲倩儿渐行渐远,消失在大山脚下,黑衣人还未离开。 “师傅,他真的去了,可徒儿担心的是,他真能活到成长起来吗?”黑衣人身后,他的徒弟问道。 “他虽然修为被废,神兵利器尽数失去,但我发现,他体内有一种神秘的东西,这种东西不可名状,我从未见过。” 黑衣人盯着王俭消失的方向,继续说道:“等他的修为足以支撑那种神秘的东西觉醒,他必然能够达到我的期望,从而祝我恢复大震国,并一统寰宇!” “至于他能不能活到成长起来,就要看你的了,从现在起,你去保护他,直到他不需要保护为止。记住,不要暴露身份,不要轻易出手。” 说完之后,黑衣人身影一闪,消失不见了。 他徒弟,一样装束的黑衣人仍跪在地上,郑重答道:“是,师傅!” 说完,化作一道黑影,飘向王俭消失的方向。 龙脊山上,鬲倩儿扶着王俭,在没膝深积雪的茂密的松林和白桦林中,艰难前行。 树林中不时会有十只八只成群的麋鹿、狍子,在埋头扒开积雪,啃食草根和嫩芽。 偶尔会有老虎或者豹子跳出来捕食猎物。 看到雪山上竟然有这么多活物,王俭心情好了很多。 在二人身后不远处,悠闲觅食的一群麋鹿,突然疯狂逃窜,慌不择路,后面一只斑斓大虎窜出,扑向一头麋鹿。 腾空而起的老虎突然跌落在王俭和鬲倩儿面前,它的身体被一支飞矛刺穿,挣扎了几下,便死了。 同时,几只逃窜的麋鹿也身中飞矛,倒在雪地上。 “哈哈,这是老虎捕鹿,小爷在后!”树林中一个穿着雪白狐皮大氅的青年人边说边走了过来。 当他看到王俭和鬲倩儿时,先是一愣,紧接着打量二人,当看到鬲倩儿的时候,就移不开眼了。 “今天运气真好,竟有意外收获!”青年色咪咪地盯着鬲倩儿说道:“一并带走!” “是!”同时从树林中走出十多个身穿兽皮的壮汉,向王俭和鬲倩儿逼近。 鬲倩儿抽出剑,将王俭护在身后。 “会玩剑的漂亮小娘子,呵呵我喜欢!”青年眯着眼睛,口水都流出来了,样子十分猥琐。 十多个壮汉向鬲倩儿扑去。 鬲倩儿剑未出鞘便舞将起来,噼里啪啦,十多个壮汉一个呼吸间便被拍翻在地,哀嚎起来。 “呦呵!有两下子,让小爷来会会你。”青年人嘴上看似随意地说着轻浮之言,实则十分谨慎地向鬲倩儿走去。 走到离鬲倩儿一丈左右时,青年突然加速,瞬间便到鬲倩儿面前,一手抓住鬲倩儿的剑鞘,一手向鬲倩儿腰间点去。 第五章 受辱 鬲倩儿虽然未敢轻敌,但还是被青年突然的攻击吓得花容失色。 青年的手指点向鬲倩儿的关元穴,速度极快,指尖已经触及鬲倩儿的衣服。 鬲倩儿急忙侧身后退,拔剑反削。 青年一击不中,急忙后退,鬲倩儿顾及王俭安危,没有追击。 “多谢小娘子馈赠。”青年拿起剑鞘,放到鼻子上闻了闻,然后说道。 刚才青年出言不逊,已令鬲倩儿十分生气,现在又点向她腹部穴道,且语言更加轻薄,气得鬲倩儿柳眉倒竖、咬牙切齿。 王俭知道鬲倩儿是顾及自己安危,才甘愿受辱,也不主动攻击,心里十分难受。 回头想想,自己与任小艾虽然青梅竹马,相互爱慕,可是造化弄人,两人好像没有缘分。 这十多年来,两个人分别经历了太多事情,以至于相处之日,屈指可数。 直到现在,任小艾仍然下落不明。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而鬲倩儿,本是六安国公主,自从认识了王俭,便一直追随左右,十多年来,为他付出了太多! 就算王俭失去一切,修为被废,甚至不得不背井离乡,涉足险境,鬲倩儿仍然不离不弃。 就算王俭从来没有爱过鬲倩儿,他心里念念不忘的,一直都是任小艾,可鬲倩儿对他仍然一如既往,她从未有过怨言。 想到这儿,王俭觉得心里一阵刺痛。 “这女人好傻!”王俭看到,被青年羞辱而气的瑟瑟发抖的鬲倩儿,他感觉心在滴血。 一个壮汉从地上爬起来,手持弯刀想从后面偷袭鬲倩儿。 “倩儿小心!”就在壮汉抡刀向鬲倩儿劈下时,王俭大声提醒。 鬲倩儿错身出剑,壮汉的手臂被剑尖点破,弯刀脱手。 青年趁机出手,鬲倩儿早有防备,青年并未得逞。 随王俭南征北战十多年,鬲倩儿的战斗经验还是很丰富的。 青年拔出弯刀,突然抢攻,鬲倩儿沉着应对,两人一时难分胜负。 又一个壮汉爬起来,拿弯刀向王俭劈去。 这样的攻击,王俭儿时便能轻松应对,可现在,他连普通人都不如。 全力躲避,王俭堪堪躲过致命一刀,却被壮汉左手一抓,便将他擒住,右手的弯刀架在他脖子上。 青年正是看到了壮汉的动作,才主动攻击,让鬲倩儿无暇他顾。 鬲倩儿已占上风,逼得青年弯刀脱手,步步后退。 “住手!”就在鬲倩儿准备拿下这青年的时候,壮汉吼道:“再不束手就擒,我杀了他!” 鬲倩儿收手后退,看到王俭被俘,束手无策。 “我说小娘子,你不但人长得漂亮,身手也不错,就是一点不好,就是眼光太差!” 青年说道:“你带这么个废物做什么?不如杀了他,以后跟我,小爷是不会亏待你的。” 鬲倩儿剑指青年,怒叱道:“不许你这么说他!” “放下你的剑!否则他就得死!”青年拉下脸来,冷声说道。 鬲倩儿非常清楚自己放下剑,束手就擒的后果,但是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俭被杀,她犹豫了。 “我数三声,你就杀了他!”青年对壮汉说道。 “是!”壮汉将弯刀紧贴着王俭的咽喉。 “一,二!”青年大声喊着。 “慢!我放下武器。”鬲倩儿说道,她将宝剑慢慢放下,泪珠从她脸颊滑落。 青年和壮汉的脸上,都露出邪恶的狞笑。 就在壮汉看鬲倩儿放下武器的时候,王俭突然用双手抓住壮汉握刀右手的手臂,用尽全力咬向他的手腕。 “啊!”壮汉一声惨叫,弯刀脱手。 鬲倩儿握剑的手还没有撒开,听到惨叫声,便极速掠向王俭。 壮汉吃痛,反手一掌,王俭被打倒在地,嘴角溢血。 剑光一闪,壮汉人头飞起,脖子上喷出血柱,紧接着身体抖了几下,才倒地。 “一群禽兽,是留不得的!”鬲倩儿怒目圆睁,看向剩余的壮汉。 这些人平时跟着青年打猎射鸟、欺负弱小,并未经历大的阵仗,现在看到同伴被杀,哪还有什么胆量?全都掉头鼠窜,跑到树林中了。 “敢杀小爷的人,你等着!”青年指了一下鬲倩儿,扭头便走。 “哪里走!”鬲倩儿拦住青年,挺剑便刺。 “少相哥哥是何等的英雄,岂容宵小辱骂?这青年如此居心不良,出言不逊,便不能放过。”鬲倩儿这样想。 刚才的对战,鬲倩儿有所顾忌,因为初来乍到,她不想伤人,所以未出全力。 现在既然已经杀人了,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几剑便将青年逼得退无可退,鬲倩儿直指青年前胸,一剑刺下。 青年脸色煞白,发出绝望的吼叫。 就在剑尖即将刺入青年胸膛的时候,一枚松果击中剑身,鬲倩儿但觉手臂发麻,捏剑不稳。 “谁?”这暗中帮青年的人,一枚干松果,便能发出如此威力,鬲倩儿感觉自己如墮冰窟之中。 一个穿着拖地长袍的中年人飘然而至。 他上下打量了鬲倩儿一会儿,回头问道:“怎么回事儿?” “叔叔,您可得替小爷……,不,替侄儿做主!”青年晃动着被鬲倩儿划破的衣服,哭诉道:“这娘们儿凶得很!她要杀了侄儿呢!” “是吗?”中年人问鬲倩儿:“你为什么要杀他?” “他先是出言不逊,侮辱于我,然后要强行掳我,被我打败,便想杀我。”鬲倩儿不俾不亢地说道:“你是他叔叔吧?他为非作歹,不知你是会替他出头,还是会管束与他?” “她说的是真的吗?”中年人问青年。 “叔叔别听她胡说!”青年嚷嚷道:“她……,她分明是想抢我的猎物,才对我出手的!” “出来!”中年人听了青年的话,不禁皱眉,冲树林里喝道。 刚才逃窜的猎人都陆续从树林里出来。 “你们说,是怎么回事?”中年人问道。 猎人们惊慌失措,看看青年,又看看鬲倩儿,未敢吭声。 中年人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无头尸体,说道:“不说者,死!不说实情者,也死!” 猎人们连忙跪倒一片,冲中年人磕头如捣蒜,说道:“我说,我……” 青年人见状,连忙跪倒,嚎啕大哭,说道:“叔叔,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中年人回过头,盯着青年人,目光如电。 青年抬头看了一眼中年人,又哭道:“我再也不敢贪图美色、欺男霸女了!我……” “啪!”中年人一个耳光打在青年的脸上,青年的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带他回去,家法从事!”中年人喝道。 第六章 檀君 中年人对鬲倩儿和王俭拱手说道:“小侄缺乏管束,冒犯了姑娘,在下给二位赔罪,若二位对我的处置不满意,就随我回府,我将小侄交给二位处置。” 二人回礼,王俭说道:“阁下能秉公处置,我们已十分感激,哪敢再到府上讨扰?” “既然如此,在下便告辞了,二位慢行。”说罢,中年人向东走去,消失在山林之中。 “真是便宜他了!”鬲倩儿余怒未消,气哼哼地找到剑鞘,狠狠将剑插入鞘中。 “多谢女侠救命之恩,小生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王俭躬身施礼,一副酸腐模样,一本正经的说道。 “说话算数?”鬲倩儿站在王俭面前,瞪着大眼睛盯着他问道。 “呃!”没想到鬲倩儿如此反应,王俭错愕之余,竟脸红了。 “哈哈哈!”鬲倩儿看着吃瘪的王俭,忘记了刚才的不快,笑出声来。 看到王俭和嘴角残留的血迹,鬲倩儿掏出手绢,为他拭擦。 “倩儿,委屈你了!”王俭眼圈微红,握住鬲倩儿的手,深情说道。 “习惯了!”鬲倩儿低着头,脸上浮现甜蜜的笑容。 “咱,还要往东走吗?”鬲倩儿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华夏的人都以为咱们已经死了,咱只要易容改面,返回华夏,依然可以安然渡日。” 王俭面色凝重,没有吭声。 “返回华夏,哪里都行,咱们可以去皋城、虞城,或者京都也没问题,或者去申弥国,那里的女王还惦记着你呢!” 见王俭若有所思,没有回答,鬲倩儿说道:“或者咱们可以去任城,在有扔之地开荒种田,过普通人的生活。” “一家人在一起,不再征战杀伐,不再颠沛流离,安安稳稳过日子,多好!”鬲倩儿想到了在皋城,做六安国公主时的日子,如果那样的生活,再有王俭在身边,将是多么美好! 如果说王俭心里尚有牵挂,那一定是任小艾,因为任小艾曾经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而现在她不知所踪,生死不明。 可是,随着王俭的修为彻底被废,对于这份牵挂,他已力不从心。自保尚且不能,怎么寻找?即便找到了,又能怎样?自己又能为她做什么? 王俭摩挲着任小艾在太白山用血檀雕刻的自己的雕像,雕像的后背,刻着“檀君”二字,任小艾曾说过:“以檀为君,日思夜念。”王俭摸着檀君二字,不由叹了口气。 如果说王俭亏欠了谁,那一定是鬲倩儿! 鬲倩儿用十多年最珍贵的青春岁月陪伴王俭,默默付出,无怨无悔!无数次的并肩作战,生死相依! 鬲倩儿为之奋斗的,是王俭的理想和事业,而鬲倩儿想要的,王俭从未给过,甚至连承诺都未曾许诺。 想到这儿,王俭决然说道:“走!咱们回华夏!” 鬲倩儿听到之后喜出望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随即,她又疑惑了,看着王俭手里的雕像,不高兴地说道:“考虑这么久,显然你并不太想回去,你一定还在挂念着她,就算我勉强让你回去,你也一定不会开心的。” “不是,我……”王俭刚想解释,鬲倩儿将打断了他的话。 “好了,反正咱们早晚还是要回去的,既然来了,就到处走走。”鬲倩儿说道。 “可是我已经是个废人了!”王俭说道。 鬲倩儿笑着拍了拍王俭的肩膀,说道:“别怕!有我呢!” 王俭笑了,这样的话,他曾经对鬲倩儿说过无数遍,鬲倩儿已学得惟妙惟肖,就连语气都一样。 “这里虽然距华夏数千里之遥,距大震国也几百里了,但是还有可能被人认出,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低调点好。”王俭说道。 “是啊,你姒少相是华夏大司马,冀州之王,名头早已响彻寰宇,谁人不知?” 鬲倩儿说道:“不过,这里的人,应该是只知其名,未识其人,咱们把名字改一下,就可以了。” 改名字,王俭倒是没有意见,既可以省去麻烦,又利于放下过去,从头开始。 “我叫什么?你说了算。”姒少相笑道。 “你是王族,又是冀王,以后就姓王了,名字叫什么呢?”鬲倩儿思索着。 “我戎马半生,为之奋斗的,以后都与我无关了!往后余生,当珍惜时刻光阴,于你共度!且我现在一文不名,身无长技,便取单名一个俭字吧。”王俭说道。 “王俭,这名字好听!”鬲倩儿说道:“我的名字就不改了,以后隐去鬲字,叫我倩儿就可以了。” 从此刻开始,王俭就彻底放下了以往的一切,他对自己说:“从今以后,姒少相这个名字,和他做过的一切,都不再与我有任何关系了!” “那咱们……”王俭还未说完,倩儿连忙制止,拉着他躲到树丛中。 “有人来了,等他们过去再说。”倩儿说道。王俭修为被废,感知能力也差了倩儿很多。 “在下是奉沸流王之命邀请两位入城的,两位不要惊慌。”倩儿和王俭身后,有人说道。 “沸流王是谁?”倩儿问道。 “到了自然知道,马已备好,两位请吧。”这说话之人,和救猥琐青年的中年人年纪、装束都一样,说话也是彬彬有礼,应该也是有身份的人。 “多谢大王好意,我们还要赶路,便不打扰了。”王俭还礼说道。 “两位放心,沸流王乃是重义之人,他为人和善,是绝对不会为难二位的,还是走一趟吧。”中年人坚持道。 “可我们打算不再往东,原路返回了,下次再来,定然拜访。”倩儿说道。 “沸流王吩咐,务必邀请到二位,若二位不肯赏光,我等回去便没法交差,还请二位不要为难我等。”中年人拱手说罢,身上的强大气息外放,威压弥漫。 这样的威压,是现在的王俭难以承受的,但他硬撑着没有倒下,并拱手说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那便打扰了。” 王俭刚说完,威压消失,中年人笑道:“二位请上马。” 越过龙脊山,便是狼林山,峰峦相连,往东南数十里便是沸流王城。 沸流王城,依山傍水,地势险峻,说是王城,规模还不及华夏王城的十分之一,与华夏的一些雄关要塞无异。 第七章 时日无多 沸流王城,都是石木结构的矮小房屋。 王俭和倩儿被带到王城最高处的较大的建筑里面,这里便是王宫。 “王上,这两个人带回来了。”中年人冲堂上正中端坐之人拱手说道。 “辛苦了,下去吧!”堂上之人,自然就是沸流王。 “见过王上。”王俭和倩儿施礼说道。 “两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我已吩咐准备饭菜,为两位接风洗尘。”沸流王问道:“不知两位来自哪里?如何称呼?” “在下王俭,这是在下好友倩儿,我们是冀州人氏,因被华夏和寒国战争波及,才不得已辗转至此。”王俭答道。 沸流王姓松名让,说话和蔼,相貌堂堂,可王俭第一眼看到他,便觉得他透着一股邪气。 王俭想:自己以后便是王俭,与“姒少相”三个字再无关系了,鬲倩儿以后也只是倩儿,且不可口误,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二位请!”松让说道。 “大王请!”王俭没有先行。 “不必拘礼,仅管辖两山之地,如何敢称王?都是人民抬爱罢了。”说罢,松让拉着王俭的手,并肩往后堂走去。 菜已摆上,比较丰盛,飞禽走兽、山珍瓜果俱全。 落座之人,赫然有打猎时侮辱倩儿的猥琐青年和救他的中年人。 “这是吾弟松潘,你们之前见过的。”松让给二人介绍中年人。 “这是犬子松辽。”松让指着猥琐青年说道。 “山上的事,只是跟两位开个玩笑,父亲已重重的责罚了我,冒犯之处,松辽在此赔罪。”松辽拱手说道。 此时的松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言语谦卑,举止得体,全无之前嚣张跋扈的样子。 倩儿冷着脸,没有看松辽,也没有落座。 “既然是玩笑,自然不会追究,只是这样的玩笑,以后还是不要开为好。”王俭说道。 “那是自然,松辽再也不敢造次了。”松辽点头说道。 席毕,沸流王松让派人为王俭和倩儿安排住处,就在王宫旁边,并各安排两个婢女服侍。 沸流王城的住宅,按地位从上往下排列,王宫在最高处,代表着王城至高无上的地位。 王宫旁边住着松潘和松辽,松让安排王俭和倩儿也住在王宫旁边,便是给他们极高的待遇了。 沸流仅两山之地,民生贫寒,沸流王也十分节俭,王宫也较为简陋,并非深宅大院,佣人也仅有几个婢女。 给二人这样的安排,王俭和倩儿都觉得怪异,但盛情难却,只能谨慎行事。 婢女和倩儿慢慢熟了,便也无话不谈,她们说的最多的,就是沸流国建邦及沸流王的事。 沸流王的王室成员,除了他弟弟松潘之外,也仅有一妻一子,与寻常人家无异。 沸流国民以狩猎放牧及采药为生,王室成员也与平民一起劳作。 原来,在龙脊山脉和狼林山脉,以打猎为生的散民生活困苦,遇到冬季大雪封山,便猎获艰难,经常挨饿受冻。 更悲惨的是,他们不仅被时常遇到的凶兽伤害,还要经常被山匪抢掠,被外邦抓捕杀戮。 自从沸流王松让来到此地,才彻底改变了他们的悲惨命运。 松让兄弟修为高深,为他们杀掉时常遇到的凶兽,剿灭山匪,抵御来犯之敌。 并教他们饲养放牧,建屋修城,使他们免受冬季挨饿受冻。 松让平易近人,经常亲手传授沸流国民武术功法,并挑选天赋高的人,悉心教导,提高了沸流国整体实力。 因此,沸流国人对松让十分崇敬,尊其为王,沸流国建邦。 沸流国四周流民争相赶来,沸流河两岸日渐繁荣。 得知这些沸流往事,王俭和倩儿对松让的戒心消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信任和尊崇。 这一日,沸流王一早便邀请王俭和倩儿赴宴。 沸流王五十寿辰,举国欢庆,热闹非常。 沸流王城的人们,都自发拿出最好的膳食,聚于王宫的房前屋后,为沸流王庆生。 王俭和倩儿出门便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都翘首看向王宫方向。 沸流王请王俭和倩儿于中央正桌落座。 围桌而坐的,仍然只有松让一家三口、松潘和王俭、倩儿几人。 席间,松让毫无一域之主的架子,来贺之人,无论贫富贵贱,他都以礼相待,也许正因为此,沸流人才对他的崇敬与日俱增,简直奉若神明。 席毕,众客离去,松让竟留下王俭和倩儿二人。 “王公子,我看你印堂发黑,气息孱弱,多日不见好转,是否有疾在身?”松让看着王俭关切地问道。 “实不相瞒,我在逃亡之时,曾被人重伤,后被高人所救,才得以不死,但隐疾缠身,怕是不能痊愈了。”王俭说道。 “可否让我查看一下伤势?”松让问道。 王俭伸出手臂,松让手指搭在王俭脉门,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奇怪,怎么会这样?”松让疑惑道。 “你丹田破裂,寒毒侵蚀全身,七经八脉受损严重,本来是必死无疑的!” 松让皱眉说道:“可你体内竟有一股霸道的阴邪真气,这阴邪真气,竟然能融合寒毒,使之暂时充斥破裂的丹田,接通受损的七经八脉!所以,你表面上与常人无异,实则生命已接近枯竭,若不及时治疗,恐命不久矣!” “少……俭哥哥,这是真的吗?你的伤不是都已经治好了吗?”倩儿听罢,十分紧张,连忙问道。 王俭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肯定再清楚不过了,他知道松让说的没错。 与其一直瞒着倩儿,不如及早告诉她,也让她有心理准备。 想到这儿,王俭点了点头,说道:“倩儿,你也别太担心,辛超不也说我必死无疑吗?我不是还活的好好的?” “大王,您一定要救救俭哥哥!”倩儿就一个念头,王俭一定不能有事! “恐怕我做不到。”松让摇头说道:“不过我可以试试,注入他体内一些真气,看能不能延续他的生命一些时日。” 说罢,松让指尖光芒流动,一点真气注入王俭体内。 真气刚一入体,王俭身体剧震,一口鲜血喷出,身上体温骤降,不一会儿,脸上和手上即结了一层寒霜。 松让连忙收手,倩儿抱住王俭,想暖化他身上的凝霜。 松让愧疚地说道:“他体内的阴邪真气,与我的真气相排斥,使我的真气不能融入其中;我修为浅薄,根本无法抗衡他体内的霸道阴邪真气,所以想要压制那股阴邪真气,也做不到。” “那股阴邪真气吸收寒毒,充斥丹田经脉,靠消耗他的精血以续命,恐怕神仙也没有办法!”松让无奈地摇头说道。 第八章 东明圣王 倩儿看着昏迷的王俭,心乱如麻。 松让让人侍候王俭热水沐浴,并派人送来御寒汤药,仍无济于事。 倩儿心想,如今王俭哥哥如此境况,唯有求助沸流王松让,还有可能找到治疗办法。 来到王宫,倩儿虔诚跪拜,求沸流王救治王俭。 沸流王松让将倩儿扶起,面露为难之色,皱眉说道:“若不是我,王俭便可安然度过一段时日,如今他垂危昏迷,皆我之过!” “可惜我所学粗浅,真没有能力救治王俭。”松让摇头说道。 看到松让满脸羞愧,并自责,倩儿感到绝望,她知道王俭时日无多,在沸流国,若松让都没有办法救治,谁还能救得了他? “若大王不能救治,那就请大王指条明路,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便不放弃。”倩儿恳求道。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沸流国是无人能救治王俭,但我昔日偶遇一高人,或许能救治他。”松让说道。 “那太好了!他在哪里?”倩儿喜出望外,连忙问道。 松让却并无喜色,叹息道:“此人虽能救治王俭,但要让他出手救人,却是十分困难的!” “只要他肯救治王俭哥哥,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他有什么要求,我必万死不辞!”倩儿坚决说道。 “此人乃是东明圣王,修为高深莫测,统治富饶的东方大国,治下十万之众。” 松让继续说道:“据我所知,此人性格怪异,寻常人是根本见不到他的,就算是一方霸主,想请动他,也是难如登天!” “就连我倾沸流全国财富,想请他指点一二,亦未能如愿,你能给他什么?”松让问道。 “我……”倩儿语塞,她和王俭身上,别说能令人心动的宝物没有一件,就连寻常物件,也是没有。 “能救治王俭的人,还有谁呢?”倩儿想道:“昆仑山上仙能,可是昆仑万里之遥,就算去了,寻常人谁能见到仙人?” “华夏之人,也只有伯靡能救治王俭,可是找伯靡,无异于将王俭送入死地。”倩儿心乱如麻,六神无主。 思来想去,也唯有找松让所说的东明圣王,方有一线可能。 倩儿再次给松让跪下,请求他一定想办法找到东明圣王。 “找他并不难,难的是见到他,并让他出手相助!因为王俭的伤势,即使是东明圣王出手救治,也会浪费很多时间,并造成极大损耗。”松让十分为难地说道:“想让他出手救人,唯有一法,或许可行。” “什么办法?”倩儿迫不及待地问道,她很清楚,多耽误一刻,王俭便多一分危险,少一分活下去的可能性。 “这个办法需要你做到两件事:第一件事,你须认我为父,这样,你便是沸流公主,凭我曾与东明圣王有一面之缘,及你的公主身份,或许能让东明圣王接见。”松让说道。 “我愿意!”倩儿说道。 “第二件事,据我所知,东明圣王至今未曾婚配,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天生丽质,若愿意配合打扮一番,必倾城倾国。”松让继续说道。 “我再以和亲为名,备足嫁妆,若东明圣王能看上你,你便是圣王妃,到那时,再让他出手救治王俭,便不再是难事。”说罢,松让看着倩儿,等她回答。 “我愿意。”倩儿以前从未像现在这么无助过,泪珠从她脸上滑落。 她不怀疑沸流王松让说的话,因为他的这个救治王俭的计划,已经让沸流王动用了所有资源,并付出了很多! 对沸流王松让,她心里只有感激。 妙香山虽然叫山,却是地势平坦的高地,没有沟壑峻岭。 纥升骨城位于妙香山上,覆盖整个妙香山,城中建筑高大雄伟,街道繁华。 圣王宫位于纥升骨城最高处,看上去古朴、坚固。 圣王宫来了沸流国使团,为首之人,便是松潘。 “沸流国使者松潘,参加东明圣王陛下!”松潘一行人跪倒行礼。 “快快请起,诸位一路辛苦,看座。”王座之上的人说道。 此人便是东明圣王邹蒙,邹蒙身材高大,方脸星目,面有微须,不怒自威。未穿带衮服冕冠,却自带王者气魄,一身浩然正气,让人忍不住想顶礼膜拜。 “松兄此次前来,不知想要什么资助?牛羊、粮食,还是布匹?”邹蒙对使团诸人显然熟识。 “沸流贫瘠,年年需要圣王资助,吾兄及沸流百姓都感激不尽,今年托圣王鸿福,沸流国未有天灾,便不要物资了。”松潘说道。 “龙脊山和狼林山我都去过,那里却是贫瘠,民生贫寒。”邹蒙说道。 “我早就对让兄说过,让他率部带领沸流百姓,迁到我扶余国居住。他若肯来,我便将卒本城以西的五百里沃土给他管辖,他还做他的沸流王,可是让兄一再推脱,难道是怕我食言不成?”邹蒙和颜悦色说道。 “并非吾兄不愿意来,实则是沸流百姓,习惯居住两山之地,不愿迁徙。”松潘说道:“对于圣王的盛情美意,吾兄和沸流百姓都是感激不尽的。” “既然百姓不愿迁徙,我们自然不能强求。”邹蒙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带些粮食回去吧,两山之地不宜种植,粮食总还是需要的。” “吾兄常说,东明圣王乃是古往今来的第一圣明君王,对圣王推崇备至。”松潘侃侃而谈。 “在我等看来,圣王博爱万民之品格,胸怀天下之气度,皆令寰宇万邦的古今君主们望尘莫及!” 对于松潘的奉承之语,邹蒙并未所动,他正色说道:“区区扶余,也只是避壤一隅,东陲小国之王,岂敢称圣明二字!你可知华夏否?那才是泱泱大国!” “粮食这次就不带了,我们此次前来,主要是有要事相求。”松潘说道。 “什么事比民生还要紧?”邹蒙问道。 “是这样的,龙脊山脉一大户人家遭歹人偷袭,仅有兄妹二人得以活命,其余族人皆被杀害。”松潘说道。 “其兄名王俭,他为救妹妹出逃,身负重伤,人已昏迷,命不久矣。吾兄念其凄惨,收该女子为义女,并答应救治她哥哥。” “无奈我兄弟二人修为浅薄,二山之地,更无能人,所以只能让她哥哥苏醒,不能为其续命。”松潘继续说道。 “这兄妹二人,皆崇敬圣王重德高义,且修为高深。其兄遗愿乃是将妹妹托付给圣王陛下,方能瞑目。” 第九章 纥升骨城 “该女子也放言,此生非圣王陛下不嫁。” 松潘说着,拿出一副图画,继续说道:“吾兄不想让王俭死不瞑目,且此女子不但容貌奇佳,而且天赋异禀、贤良淑德,普天之下,也唯有这样的女子能配得上圣王陛下!” 说罢,松潘将图画呈上,在邹蒙面前打开。 画中女子正是倩儿,画中的她,身穿沸流王室服饰,高贵而不失妩媚,端庄而不失秀丽,任谁看了,也不免怦然心动。 东明圣王邹蒙,虽修为高深,贵为君王,但年过不惑,却未曾婚配。 其原因是,邹蒙平时忙于政务和修行,未将终身大事放在心上;再者,他也没有遇到合适的女子,所以单身至今。 现在看到画中女子,即使邹蒙也不自觉仔细端详起来。 松潘在一旁看着,脸上浮现让人难以觉察的笑意。 画中的倩儿眼中含泪,眼神中能看出悲伤和无助,这楚楚可怜的样子,让邹蒙生恻隐之心。 “你说的是真的吗?”邹蒙抬头问道。 “当然是真的!”松潘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怎么敢骗圣王陛下呢?” “我们准备将这兄妹二人尽快送来,若圣王陛下有能力救治王俭,不但挽救了该女子尚在世上的唯一亲人,也了却了吾兄的一桩心愿。”松潘说道。 “就算圣王陛下不能救治王俭,让他能活着看到妹妹嫁给圣王,也能让他死的瞑目了。” 听松潘这么说,邹蒙也觉得有道理,犹豫了一下,邹蒙说道:“这兄妹二人尽快送来可以,只是人一送来便娶人家女子为妻,未免有趁火打劫之嫌。” “你对她说清楚我的态度,无论她愿不愿意嫁给我,我都会全力救治她哥哥。无论能不能将他医治痊愈,他们都可自行决定去留。”邹蒙说道:“切不可强人所难!” “是!”松潘说道:“圣王陛下放心,我一定将话带到。” 沸流王城,沸流王松让在倩儿央求之下,取出珍藏的一粒丹药,帮王俭服下,并为他推宫过血,助他炼化丹药。 到最后关键阶段,松让称因需要让王俭赤裸药浴,让倩儿回避。 数个时辰之后,王俭果然醒来,与松让一块儿走出。 不知和松让交谈了什么,王俭竟十分赞同倩儿嫁给东明圣王。 送亲队伍有数百人之多,嫁妆丰厚,沸流王松让和他弟弟松潘皆在送亲队伍中。 马车中的倩儿,与邹蒙看到的画中之人一般无二,身着盛装,略施粉黛,轻点胭脂,比平时更为明艳动人。 途中,王俭似乎心情不错,一路和倩儿有说有笑,聊的都是以前的快乐时光。 “倩儿,以后我不在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王俭看着马车窗外,装作随意地说道。 倩儿咬着嘴唇,强忍着泪水,好一会儿,才不至于说话哽咽:“少相哥哥,就算是为了我,你也要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活着!倩儿不能没有你!” “你的少相哥哥,何时像我这般模样?”王俭惨然笑道:“姒少相已经死了,早就死了!你要慢慢习惯。” 倩儿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 送亲队伍登上妙香山,进纥升骨城,东明圣王邹蒙早就率文武数百人在城门外迎接。 如此热闹的景象,引来纥升骨城百姓围观,妙香山上,盛况空前。 “参见圣王陛下!”沸流王松让带领沸流国之人,齐齐施礼。 “快快请起!”邹蒙说道:“没想到松兄亲自前来,快里面请!” “圣王的终身大事,焉能不来?”松让带领送亲队伍,随邹蒙及扶余重臣进入王宫内城。 轿落,所有人都盯着轿门,想看看东明圣王要迎娶的女子是什么样的。 侍女掀开轿帘,倩儿下轿,那高挑的身材和绝美的容颜,瞬间便吸引了扶余国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就连后面跟过来的王俭,都不曾有人在意。 这在王俭意料之中,倩儿本就天生丽质,容貌无双,再经悉心妆扮,惊艳到众人也在情理之中,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倩儿不是小气之人,但被这么多人围观,还是觉得不自在,羞怯地低下了头。 “比画中更美!”邹蒙这样想着,竟一时失神了。 王俭很容易在人群中看到了扶余之主,东明圣王邹蒙。 王俭阅人无数,这邹蒙虽盯着倩儿失神,但仍给王俭不错的印象。 再看送亲的人,沸流王松让、松潘等人,顿时让王俭生出不详的预感。 松让和松潘表面上笑容满面,但看到邹蒙走过来,眼神中闪过一抹阴毒之意。 王俭再看向其他送亲之人,一个个目露凶光,且都像是选定了对手,分别都站在对扶余人的最佳攻击位置。 包括倩儿和王俭的侍女,现在看来,都绝非善类。 而这些,扶余人竟都没有发现,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倩儿身上,就算偶有分神,也是看到沸流王松让兄弟热情的笑脸。 走到倩儿面前,邹蒙刚要开口说话,王俭突然大喝:“躲开!” 王俭本来就在倩儿身后,发现有异,大喝一声之后,一个箭步挡在倩儿面前。 同时两个侍女的匕首和各种暗器攻击都攻到了邹蒙站立的位置。 然而这些暗器和各种攻击,都只是穿过了邹蒙消失之后留下的残影。 邹蒙修为高深,反应极快,在王俭开口之时,已拔地而起,下方攻击杀到,他已人在半空。 松让和松潘同时出手,攻向空中的邹蒙。 松让手掌伸出,砂石凝聚,如蝰蛇一般蜿蜒腾空,攻向邹蒙。 松潘手中长剑同时飞出,直取邹蒙咽喉。 与此同时,沸流国送亲之人同时出手,杀向自己早已锁定的目标。 空中一声虎啸,邹蒙出手,周身金光凝成一只巨大的斑斓大虎,迎着蝰蛇和长剑咬去。 空中发出刺目光芒,大虎和蝰蛇同时消散,长箭坠落,邹蒙也向地面落下。 沸流国之人早有准备,突然发难,一出手就是杀招,扶余之人瞬间就被击杀大半。 余下的人与沸流国之人战在一处,但扶余人数剩下很少,又是仓促应战,一开始便处于下风,不断有人被杀。 原来服侍王俭和倩儿的两个侍女,都身手不凡,她二人和松让、松潘四人围攻邹蒙。 倩儿原来是王宫之中所有人瞩目的焦点,可是一开战,好像所有人都没有看到她和王俭一般,相互厮杀,唯有他二人站在轿前,不知所措。 第十章 杀伐无疆 邹蒙刚一落地,离他最近的嫁妆木箱突然被打开,无数银芒爆射。 这些银芒呈扇形笼罩邹蒙所在的区域,无数细如牛毛的银针以极快的速度喷射而出。 在战斗爆发之后,王俭便发现有沸流国之人调整木箱方向,似要瞄准邹蒙,所以王俭背对木箱,挡在倩儿面前。 银芒喷射时,邹蒙运气挥袖,周身金光笼罩,由于时间紧迫,他也只是挡下一小片区域,他所在方向的大片区域之人,都被银针射中。 松潘和松让因早有准备,轻松躲过银芒,余下之人,就连倩儿和王俭二人的侍女都被银针射中要害,当场死亡。 银针覆盖的区域中,除了邹蒙、倩儿和松氏兄弟外,唯有一人全身而退。 此人名叫乌伊,他身穿黑袍,长发披肩,是个身材瘦高的男子。 乌伊身法奇快,他在银芒喷射之时,便从邹蒙挡住银针的地方跃上城墙,直奔城外,等松让看到之时,人已经走远了。 “速战速决,杀掉邹蒙!”松让一边拼命抢攻,一边大声命令道。 “乌伊兄弟,速叫莫离带兵过来围住内城!沸流无耻贼人一个都不能让他跑掉!”一个身如铁塔一般的黑面壮汉,看到乌伊出城时大声说道。 沸流人听到松让命令,迅速合围攻击邹蒙,他们都是松让精心挑选的高手,志在一战诛杀邹蒙,拿下扶余。 没想到必杀一击,被王俭识破提醒,且邹蒙比他们想象的更强,导致计划落空。 如今他们深入扶余王城腹地,战斗呈胶着状态,扶余有人出去般兵勤王,形势对沸流人极其不利。 若此时撤离,松氏兄弟可全身而退,不过松让显然不打算这么做,他觊觎扶余国已久,谋划布局数年,才有今日之机会,放弃,他不甘心! 成则君临天下,败则亡命天涯!松让很清楚,若今日败退,连苦心经营二十年的沸流国,他也将失去! 看到这么多人围攻邹蒙,也未能将其拿下,且在以黑面壮汉为首的扶余人拼命反击之下,人数优势也荡然无存,松让烦躁不安。 “弟弟,为了大局,也只能牺牲你了!”松让轻声自语道。 松让手中多了两枚长针,长针通体乌黑,针末端呈中空的海螺形状。 看着在前面拼命抢攻邹蒙的松潘,松让悄悄靠近,突然出手,将两枚长针刺入松潘后脑的风池穴。 松潘没想到,哥哥松让会对他突然出手,风池穴被刺入长针之后,松潘发出一声凄厉吼叫,接着全身痉挛。 松让指尖出现两股黑气,分别注入长针末端的海螺内,然后手捏法诀,念念有词。 松潘顿时圆睁双目,双眼不见了眼黑和眼白,呈血红色,他头上青筋暴露,周身暴戾之气弥漫。 一声爆喝,松潘扑向邹蒙。 此时的松潘战力提升了数倍,像一头发疯的野兽,疯狂攻向邹蒙。 “嘭!”邹蒙和松潘对了一掌,邹蒙像掷出的石头一样被击飞,将一间房屋砸成废墟,尘土飞扬。 烟尘中,邹蒙踉跄站起,嘴角溢血。 松潘与邹蒙对了一掌之后,并未停留,直接杀向邹蒙跌落的废墟之中。 “圣王!”黑面壮汉极速赶到,将邹蒙护在身后。 又是一掌,一声脆响,铁塔壮汉手臂骨头碎裂,白森森的骨茬戳破皮肉,露在外面。 铁塔壮汉疼得浑身哆嗦,但他仍站在邹蒙面前。 “陕父退下!”邹蒙对铁塔壮汉说道。 铁塔壮汉像没听见一般,一动不动。 看到此时的战局,王俭心急如焚,数月前,这样的战局,他一人便可轻松搞定,而如今,他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就在松潘一掌拍向陕父的时候,邹蒙侧身,一支血箭射向松潘手掌。 松潘直接迎着血箭拍去,血箭洞穿了他的手掌,手掌顿时血肉模糊。 王俭眼前一亮,这以气御血的攻击方法,类似于燃血化象,但比燃血化象逊色很多,因为这样的攻击并未发挥出气血的全部能量。 松潘手掌被废,攻击并未停顿,他不知疼痛,如行尸走肉一般,继续攻向陕父和他身后的邹蒙。 此时,尚能战斗的扶余人都抢攻过来,护在陕父和邹蒙身前,不息丢掉性命,也要搏得圣王邹蒙一线生机。 “精血为主,以气为辅;以念为神,以血为形;燃我精血,固我体魄;血随意动,形神兼备;燃血化象,杀伐无疆!……”王俭拼尽全力,将燃血化象的心法口诀对邹蒙大声说出。 邹蒙本就使用以气化形的功法,刚才的战斗打出斑斓大虎便是如此,他又对以气御血颇有心得,听王俭说出心法口诀,顿时豁然开朗。 邹蒙双掌光芒大盛,以气聚形,打出一只斑斓大虎,而后一大口鲜血喷入其中,大虎顿时气息暴涨,如实质一般扑向松潘。 松让感觉到危险气息,念完咒语,极速远遁,一跃出城,逃走了。 斑斓大虎瞬间便将松潘撕碎,而后攻向沸流国剩下的人。 此时的邹蒙也杀伐果断,将现场的所有沸流国之人全部杀掉之后,大虎消散,邹蒙脸色苍白,向后倒下。 与此同时,王俭也支撑不住,倒地不起。 倩儿蹲下搀扶王俭,发现他的背上中了好几枚银针,银针没入体内,只在皮肤上留下细小血珠。 在倩儿为王俭查看伤势的时候,宫门打开,一队人马进来了。 为首之人身着戎装,腰佩长剑,威风凛凛。 身旁同行的,就是身穿黑袍的乌伊。 “王兄他怎么样了?”为首之人环顾四周,未看到邹蒙,于是问道。 “圣王无大碍,只是消耗过度,且受了点伤,我等已为圣王用了药,圣王睡一觉就好的差不多了。”一名御医说道。 “噢!”为首之人应了一声之后,看向已被杀死的沸流国之人,眼光变得阴狠,沉声问道:“沸流国之人,可还有活的?” “启禀王爷,沸流来犯之人,只有松让逃跑了,其他人都在这里了。”有人拱手说道。 这为首之人,姓邹名牟,是东明圣王邹蒙的弟弟,管辖扶余南方之地。他是卒本城之主。 扫过满地死尸,王爷邹牟的目光定格在倩儿和王俭身上。 “带走!”说罢,邹牟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第十一章 你可知罪 “王爷慢走!”有人说道:“他们虽然是沸流国之人,但他们二人并未参与战斗,相反,若不是他们,圣王怕是难以取胜,请王爷明察。” 邹牟看向说话之人,原来是邹蒙的近卫。 邹牟走到倩儿和王俭面前,说道:“站起来!” 倩儿扬起被泪水打花了的脸,说道:“他受伤了。” 邹牟部下有人强行将倩儿架起来,然后将王俭拉起,王俭已难以承受如此粗鲁的猛拉,一口鲜血喷出,面如死灰,人已昏迷。 “伺机潜入纥升骨城,究竟有何图谋?”邹牟厉声问道:“松让賊子还有什么后手?说!” “俭哥哥!”倩儿看到他们又把王俭仍在地上,挣脱架她的士兵,扑上去抱住王俭。 “带她走,我要好好审问,彻底粉碎松让的阴谋。”说罢,邹牟又转身向宫门外走去。 倩儿激烈反抗,不愿离开,她的所有心思都在王俭的伤势上,邹牟部下一个将军走上前,一掌拍晕倩儿,令人将她带走。 “王爷,这个人怎么办?”这个将军指着王俭问道。 “将死之人,要他何用?”邹牟沉声说罢,迈步离开。 不知多久,王俭悠悠转醒,恍惚中仿佛听到倩儿呼救的声音,猛然惊醒,睁开眼睛。 他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邹蒙。 王俭环顾左右,急忙问道:“倩儿呢?她人呢?” “你别着急,她不会有事的。”邹蒙说道:“我弟弟不了解情况,将她带走,我已经派人去接了。” 王俭想坐起来,可是努力了几次,也未能做到。 “你中的银针已经逼出,需要静养恢复。”邹蒙说道。 “你丹田破裂,六脉俱损,且身中寒毒。”邹蒙盯着王俭,继续说道:“你受这么重的伤,是怎么回事?” “被仇家追杀,不过,一切都过去了。”王俭说道。 “你重伤至此,难怪会受松让胁迫,被逼前来和亲。”邹蒙说道:“邹牟应该不会为难你妹妹。” “松让没有胁迫我们,前来和亲也是我们自愿的,并非是被逼的。”王俭说道。 “是这样?”这出乎邹蒙意料。 “只是没想到,他会欺骗并利用我们。”王俭说道。 没多久,邹蒙派去接倩儿的人返回,但并未将倩儿带回。 “启禀圣王,王爷已带倩儿姑娘离开卒本城,往沸流国去了。”来人报曰。 “传乌伊,让他速去劝阻,并带回倩儿姑娘。”邹蒙下令道。 “吾弟虽行事鲁莽,但并非奸邪嗜杀之人,倩儿姑娘不会有事的,现在让我给你检查一下伤势吧。”邹蒙说道。 把脉良久,邹蒙眉头深锁,面露难色。 “圣王不必为难,我的伤势,自己是知道的,能活到现在,已是不易。”王俭说道:“如今能看到倩儿有个好的归宿,我便了无牵挂,死也瞑目了。” 邹蒙摇了摇头,说道:“你的伤势,重而复杂,但并非无解,只是治疗过程,十分凶险,可谓九死一生!” 停顿了一下,邹蒙笑道:“若没有倩儿姑娘在身边看着,我还真不敢轻易动手。” 王俭明白了邹蒙的意思:王俭若不治疗,虽然是必死无疑,但是如果倩儿不在身边,王俭在治疗过程中死去,倩儿定然不会原谅他。 看到大国扶余的一代圣王,竟如此在乎一个弱女子的思想和态度,王俭知道,邹蒙对倩儿动了情。 成为一国之后,享受无限荣华,母仪天下! 这,是倩儿最好的结局!王俭也不必再为亏欠、连累倩儿而耿耿于怀了,他虽死亦可安心! 可是此时,王俭心里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充满了酸楚和苦涩。 因为有些感情是自私的,是不能分享的,更遑论拱手相让! 乌伊身法奇快,来去仅用了半天时间,不过回来时,也没有带回倩儿,且自己也受伤了。 乌伊的半边脸红肿,嘴角也有血迹。 “怎么回事?”邹蒙问道。 “王爷不愿回来,说要以牙还牙,灭了沸流国。”乌伊说道:“我说是圣王命令,王爷就动手了,说我狗仗人势。” 邹蒙拍了拍乌伊的肩膀,说道:“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邹蒙一路追赶,可还是慢了,在经过从扶余到沸流王城的一处险要之地时,他看到满地尸体。 显然是松让仓促逃回,便设了埋伏,邹牟虽冲破埋伏,但损失惨重。 邹蒙继续追赶,终于还是迟了一步,在追到沸流王城外时,发现邹牟的人在猛烈攻城。 沸流王城依山傍水而建,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沸流王城守军,虽然高手不多,但是依靠有利地势和坚固的防御工事,在沸流王松让的带领下奋勇反击。 邹牟军队的攻击受阻,双方伤亡惨重。 邹蒙见此情景,腾空而起,看到沸流王城之中,军民拼死抵抗,就连老弱妇孺,都在帮忙搬运滚木雷石。 “停下!”邹蒙大喝一声,声音之大,震聋发聩,余音在山间回荡。 “邹牟!本王命令你即刻退兵!违令者,斩!”邹蒙朗声说道。 “松让,邹牟退兵,尔等不得追击,不得放箭,若有违抗,杀无赦!”邹蒙立于空中,金光环绕,衣袂飘然,圣王之威,令邹牟军的士兵和沸流王城百姓,不由得顶礼膜拜。 激烈的战斗停止,双方都不知所措。 “大哥,松让蛇蝎品性,狼子野心,不能放过啊!”邹牟望着空中的邹蒙,大声说道。 “邹牟,你擅自用兵,不服王命,致死伤众多!即日起,你不再调度卒本城之兵,到理刑司领罪!”邹蒙说道。 “大哥!我早就说过,松让不可信,可你非但不听,还年年资助,终于养虎为患,才有今日之祸!”邹牟昂首盯着邹蒙,辩驳道。 “如今松让叛我扶余,攻入我扶余王城,杀我扶余臣民,我邹牟身为扶余统兵之帅,剿灭反贼,何罪之有?”邹牟大声问道。 “不服王命,造成伤亡,还敢诡言无罪?”邹蒙强大的气息外放,威压锁定邹牟,厉声喝道:“要我亲自动手拿你吗?” 邹牟怨毒地看了一眼邹蒙,喊了一声:“撤!”随即拨转马头,带兵撤离。 “松让,你可认罪?”邹蒙俯视沸流王城,质问松让。 “自古成王败寇,我既然计划失败,便是有罪,认与不认,有何区别?”松让盯着空中的邹蒙,冷笑道。 第十二章 尸灵萤虫 “既然你这么说,我便将你赐死,你自行了断吧!”邹蒙冷声说道。 “哈!哈哈哈……”松让一阵大笑,随后咆哮道:“你是王,我也是王!你有什么资格赐死我?若不是天不佑我,让我低估了那个该死的王俭,你已经死了!扶余也是我囊中之物!” “看来邹牟说的没错!你从来都不知道天理正义为何物,到现在还执迷不悟!”邹蒙摇头说道:“那好,我就亲自动手处死你!” 说罢,邹蒙的强大气息锁定松让,飘然向沸流王城降落。 “求您放过大王!”有人跪倒,大声说道。 “放过大王!……”城中数千军民,同时跪倒,齐声为松让求情。 “你们知道他做过什么吗?”邹蒙大声问道:“杀人偿命,自古恒理!松让以和亲之名,入我纥升骨城,挑起战端,杀人数百,你们说,该当如何?” 沉默了一会儿,有人说道:“我愿代大王死!” 紧接着,数千军民同呼:“我愿代大王死!” 邹蒙不由得皱起眉头。 “我们沸流王城不能没有大王,沸流国不能没有大王!求您放过大王吧!”一个老人挥泪说道。 “是啊!大王来两山之地以前,我们饥寒交迫,时常遭受凶兽强盗侵袭,水深火热,民不聊生!” 又一个老人说道:“沸流国有了大王,我们才得以安居乐业,若您杀了大王,两山之地各部分崩离析,必定相互攻伐,强盗凶兽乘机而入,到那时必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邹蒙环顾为松让求情之人,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松让对沸流虽然有功,但在我扶余,却犯下了不赦之罪!有些罪过,是多大的功都不能相抵的!” “松让,我给你三天时间,安排好沸流国事宜;三天后到纥升骨城领罪,若你不来,天下便再无沸流国!”说罢,邹蒙飘然而去。 追上邹牟率领的卒本城军队之后,邹牟已离开。 “邹牟去哪里了?”邹蒙问道。 “启禀圣王,王爷说,他将离开扶余,再也不回来了!”一个副将匍匐在地,战战兢兢的说道。 “他要去哪里?为什么走?”邹蒙问道。 “微臣不知道王爷要去哪里,他没说,他只是说……,说……”这副将吞吞吐吐地说道。 “他说什么?”邹蒙问道。 “微臣不敢说。”副将不敢抬头。 “但说无妨!”邹蒙皱眉说道。 “王爷说:他做的事全都是为了扶余国,他为圣王披肝沥胆二十载,立功无数,最后却落了个削权问罪的下场。” 副将偷偷看了一眼邹蒙,鼓起勇气继续说道:“王爷还说:他宁愿流浪他国,也不再辅佐无德无能之人,更不愿落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下场。” “你怎么看?”邹蒙看着副将问道。 “微臣以为,王爷说的不对!哦!微臣……微臣一定对圣王忠心耿耿,永不背叛!”副将匍匐在地,汗如雨下,瑟瑟发抖,语无伦次地说道。 “哎!”邹蒙面色痛苦,仰天一声长叹。 “倩儿留下,你们回去待命吧!”邹蒙说道。 众人离去,只留下两匹马和装在木笼子里面的倩儿,邹蒙拍碎木笼,救出倩儿。 “多谢圣王相救!”倩儿深施一礼,十分感激地说道。 “姑娘请起!”邹蒙说道:“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 “你们兄妹,感情很深啊,说说你们的事情吧。”两人骑马并行,邹蒙问道。 倩儿一愣,随即明白他说的是王俭,想起王俭的伤势,倩儿鼻子发酸,眼圈红了。 “不好意思,不该提起伤心事情的!”邹蒙忙说道,松潘对他说过,倩儿全家被杀,邹蒙认为这事应该是真的,要不王俭也不会伤成那样。 邹蒙贵为圣王,修为高深,果断睿智,面对强大的敌人及千军万马都无所畏惧,可是现在面对一个小姑娘,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想到自己心系苍生,励精图治,却被亲弟弟背叛,不免黯然神伤。 “我是不是平时对他要求太苛刻了?”邹蒙说道:“如今天下,最为人称道的王,便是华夏之王姒少康了,他必然德才无双,才能有姒少相那样的弟弟,若我弟也如姒少相一般,只怕我才疏德薄,也难以为其兄长吧!” 邹蒙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倩儿说的。 “倩儿姑娘,你听说过华夏大司马姒少相吗?”邹蒙问道。 “啊?不……,没……没有!”倩儿感觉王俭被邹蒙看穿了身份,十分紧张。 “不要紧张,我有那么可怕吗?”邹蒙说道:“姒少相是我最敬仰的英雄!若有幸得以一见,不枉此生矣!” 回纥升骨城后,倩儿来到王俭床前,二人相见,相视一笑,心里都踏实了许多。 “现在开始为你治伤了,脱掉上衣吧。”邹蒙现在反而轻松了许多。 光芒从邹蒙手掌上迸发,紧贴着王俭的后背缓缓移动。 邹蒙脸上原本轻松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只至疑惑和震惊。 “怎么会这样?你们的仇家是什么人?”邹蒙问道。 “哥哥他怎么了?能治吗?”倩儿迫不及待地问道。 邹蒙摇了摇头,说道:“我上次草草为王俭检查伤势之后,便疑惑于,他丹田破裂、六脉俱损,并且寒毒入体还能活着。” “刚才检查之后,更令我疑惑,他体内的寒毒,居然是北冥冰魄!”邹蒙继续说道。 “据说北冥冰魄是取北冥之海的万年寒冰炼制而成,只有北冥之海万年寒冰中的陨铁才能储存,中了此毒,人必瞬间结为寒冰,千年不化。可你中了此毒,竟然没有被冰冻!” “可能是因为,我是火德之体吧。”王俭说道。 “原来如此!”邹蒙恍然大悟:“冰火相消,寒毒虽然压制了你的火德之润,但却无法冰冻你的火德之体!”邹蒙继续说道。 “但是寒毒还在,若不及时清除,寒毒不停的侵蚀五脏,仍是命不久矣。” “更令我震惊的是,你体内竟然有一股十分霸道的阴邪暴戾的能量,将你破裂的丹田和受损的经脉强行闭合,并压制寒毒,以保障你暂时不死。” “这是什么能量?”王俭问道。 邹蒙说道:“这种能量,来自于失传已久的邪恶功法——尸灵功,修炼尸灵功,需要在九阴地穴,每天用新鲜人尸豢养灵尸萤虫,然后从尸灵萤虫身上提取能量。” “新鲜人尸?这么说,修炼尸灵功岂不是要每天杀人?”王俭问道。 “正是!所以才遭到正义之士的抵制,失传已久。”邹蒙忧心忡忡地说道“如今此功再现,恐怕又要天下大乱,掀起血雨腥风了!” “创这样的功法,可见邪恶之人,其心多么歹毒!”王俭说道。 “据传,此功来自华夏,当年蚩尤战败,九黎一部迁到三危之地,他们开始豢养蛊虫,有人就培育出了尸灵萤虫,练就尸灵功。”邹蒙说道。 “三危之地有如此邪恶的功法?”王俭不免为华夏担心,并担心姒少康,怎么说,华夏也是他故土,姒少康也是他的亲哥哥。 “大震国!”想到体内这股能量是在大震国被注入的,王俭脱口而出。 第十三章 多勿候 “大震国一座死城,莫非城中之人,都被此人用来豢养尸灵萤虫了?”王俭惊问道。 “不是,大震国被灭,那是战争之祸,后又遭天灾,才成为死城。”邹蒙问道:“你身上的尸灵功能量,莫非是在大震国被注入体内的?” “正是!”王俭说道:“大震国的那个人,虽装束怪异,不以真面目示人;且行为异常,来去无踪;可我想不到,他会修炼这么阴毒的功法。” “修炼如此邪恶功法的人,没有杀了你们练功,反而消耗功力救你,并放你们离开,这是为何?”邹蒙疑惑道。 “他自称是大震国唯一的幸存者,也许他虽然心里充满仇恨,但却不愿伤及无辜吧!”王俭想了想说道。 “但愿如此!”邹蒙说道。 邹蒙看着王俭,觉得他身上有太多疑点,他会燃血化象,这是华夏的功法;可他又中了北冥冰魄之毒,这种寒毒来自北冥极寒之地;同时,他体内还有尸灵功能量——尸灵真气,尸灵功失传已久! 知觉告诉他,这个垂死的青年,身份不简单!须知燃血化象功法,邹蒙钻研十年也只是稍稍入门,却在关键时候,被王俭一语道破,瞬间功成。 不管他什么身份,这个青年人曾在关键时候,教会了自己燃血化象功法,让自己反败为胜,打败敌人,就凭这一点,无论如何都得救他! 然而,要想救治王俭,就得先帮他彻底修复丹田,接续经脉;但是,想要彻底修复丹田,接续经脉,就得将他体内的尸灵真气驱除!可是,一旦驱除他体内的尸灵真气,他便会立即死亡! 真是难办啊! 想到这儿,邹蒙开始查阅典籍,请教御医,发榜寻贤。 邹蒙从沸流王城回来的第三天,松让竟真的独自一人如期而至,来到纥升骨城。 邹蒙见到松让,并未觉得意外,他以礼相待,将松让请至客房。 “你虽阴毒狠辣,恩将仇报,罪该万死!但你敢一人赴约,我便敬你三分。”邹蒙说道。 “不过一死,有何不敢?”松让说道:“你能说出敬我三分之言,足见王者气度,你可知,我始终都敬你十分!” “哈!哈哈哈……”邹蒙大笑道:“你所说的十分之敬,便是突袭暗杀吗?” 松让却并不觉得可笑,他认真说道:“崇敬是情之所至,杀你是私欲作祟!” “你是旷世英雄,天下敬仰;而我,虽有远大志向,却连两山之地都统治不下去了!” 松让继续说道:“你可知,我和沸流百姓每年受你恩惠,我连实话都不敢对他们说!你数言让我带领沸流百姓迁往扶余,我已推无可推!若沸流百姓知道是你每年资助,并许以肥沃土地,谁还愿意居住两山贫瘠之地?” “你兵不血刃便吞并我沸流国,已呈水到渠成之势,我如何能甘心!”松让越说越激动。 邹蒙听罢,无奈地摇头说道:“我资助沸流,和邀你们迁往扶余,是念在你为沸流百姓奔波辛苦,及沸流百姓生计艰难,我何时想过收买沸流民心、吞并沸流国?若论私心,我只是不想让扶余的千里沃土荒芜罢了!” “圣王高风,可王天下!有你在,我便永无出头之日!暗杀你,便是我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牵强理由,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的!”松让痛苦地说道。 “如今大错已鋳,无可挽回,圣王如何处置,我都认了。”松让显然已决心赴死。 “私心太重,野心太大!你虽罪已至死,但沸流百姓说的没错,若我杀了你,沸流陷入征伐杀戮之中,便是我的罪过了!”邹蒙说道。 “我封你为多勿候,命你率沸流百姓东迁三百里,垦荒屯田,你可愿意?”邹蒙问道。 松让听罢,气息浮动,双掌之中光芒乍现,他大喝一声,光芒顺着双臂移动,于胸部炸裂。 松让身体一震,吐出一团血雾,周身气息散尽。 “你这是何苦?”邹蒙说道。 “圣王也说我野心太大,我自废修为,便是丢掉野心,安心做我的多勿候,对圣王和我自己都好!”松让虚弱地说道。 送走松让之后,邹蒙便又忙于为王俭寻找疗伤之法。 一月来,为王俭废寝忘食。 功夫不负有心人!邹蒙终于在遍查典籍的过程中,找到了为王俭治疗的方法。 “有救了!你的伤有救了!”邹蒙来找王俭,面露喜色。 倩儿和王俭听到之后,也十分激动,忙问道:“怎么治?” “在这儿不行。”邹蒙说道:“咱们得换个地方,才能为你治疗。” “去哪里?”倩儿问道。 “典籍记载,在东南天之涯,有一个神奇的国度,那里的人都是神鸟后裔,他们的王族都有纯正的神鸟血统,都是从鸟蛋里孵化出来的。”邹蒙说道。 “据记载,他们法力无边,医道高超,能涅槃重生,能医活死人!我带你去找到他们,你便有救了!”邹蒙说罢,看向王俭和倩儿。 不料倩儿和王俭对视一眼,摇头叹息。 “你们不相信吗?书上记载的有位置,我拿来给你们看。”说罢,邹蒙急匆匆的走了。 “他是不是傻掉了?那么荒诞的故事,他也信以为真?”王俭说道。 “唉!好好的一代圣王,竟然被你的伤祸害成这样!不过态度可嘉!这一个月,他没日没夜地查阅典籍,推演治疗过程,他变成这样,也许是累的。”倩儿说道。 “放弃吧!我的伤别说伯靡,恐怕昆仑大神也无能为力。”王俭说道:“邹蒙是个不错的君主,咱不能让他为救我而走火入魔。” “你自己都这样了,还在为别人着想,你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多考虑考虑?”倩儿说道。 “你不也一样,可曾为自己考虑过?”王俭笑道。 “不一样,我只为你考虑,其他人,我顾不得了!”倩儿看着王俭说道。 “可我偏偏为你考虑的最少。”王俭心里十分愧疚。 “那你现在为我考虑一下,为我做点事吧!”倩儿含情脉脉的看着王俭。 “我现在还能做什么?”王俭说道:“只要我能做到,什么事我都愿意为你去做!” 倩儿听到之后笑了,两腮出现红晕,笑脸如春风桃花。 “抱抱我可以吗?”倩儿靠近王俭,眼中尽是期待。 王俭怦然心动,将倩儿紧紧搂在怀里。 两人忘情相拥,就连邹蒙走到跟前都未发觉。 倩儿的泪水夺眶而出,打湿了王俭的衣裳。 第十四章 金达莱公主 倩儿紧紧抱着王俭,生怕他逃走了一般。 倩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嚎啕大哭,哭的悲痛欲绝,哭的撕心裂肺。 王俭也紧紧抱着倩儿,他的心在滴血,他明白倩儿心中的苦! 倩儿为了跟随他,离开亲人,远赴千里他国,整日担惊受怕、历尽磨难。 而自己什么都没有给过她,那些年王俭心里一直另有其人。 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倩儿才在王俭心中占据了不可替代的位置,王俭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从在大震国两人共同经历生死的那一刻开始的吧! 王俭明白,倩儿心中所求无非是对他的爱,以及对两人未来的希望。 可自己就要死了,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死了,倩儿该怎么过? 王俭心里更明白,倩儿答应嫁给东明圣王,是为了他!就算东明圣王救不了王俭,最起码能让他走的从容,不至于死不瞑目! 他不明白的是,他答应让倩儿嫁给东明圣王,只会让倩儿心里更难过! 两个人都明白彼此心中的酸楚和无奈,不同的是,王俭显然低估了倩儿对他感情的执着。 现在,他明白了!从倩儿撕心裂肺的哭声中,他读懂了倩儿对他坚如磐石的情感。 可是,读懂了又有什么用?他就要死了,无力回天! 王俭感觉自己的心脏如刀剜一样疼痛,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滴下。 本来看到这一幕,十分愤怒的邹蒙,此时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悄悄转身离开了。 “你答应过我的,说自己不会有事的!每一次你都做到了,这一次,你也要答应我,一定做到!”两人默默相拥了很久,才分开,倩儿揉了揉红肿像桃子一样的双眼,说道。 “明知不可能,就不要再骗她了!”王俭这样想着,说道:“也许天意如此,天意难违!” 他还是做了决定,虽然残忍,但理智告诉他,应该这么做!将倩儿托付给东明圣王,显然比自己死后,她孤苦无依要好。 不料倩儿突然站起,冲王俭吼道:“你是谁?你忘了吗?你的生死,向来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天意什么时候能左右你的意志?” “也许圣王说的办法可行,他可是东明圣王,怎么会胡言乱语?”王俭自小便强,成长之路,一路征战杀伐,无所畏惧!可如今,他近而立之年,却手无缚鸡之力,如何与天意抗争?但他不想让倩儿失望,无奈这么说道。 倩儿听到之后,正要发火,东明圣王邹蒙进来了。 “你看,神鸟后裔的国度,便是新罗国和伽耶国,据记载,新罗国人,祖上是不死凤凰;伽耶国人,祖上是金首大鹏。”邹蒙说道。 “这两个国家比邻而处,已有数百年之久!” 邹蒙问道:“不过,伽耶国我倒是听说过,并且每年都有伽耶国商队来我扶余国经商,他们的长相与我们无异,也并未听说他们有金首大鹏的祖先。新罗国,我倒是闻所未闻,咱们去哪里好呢?” “圣王陛下,你也要去吗?”王俭问道。 “昔日灭大震国的居发桓,自大震国遭受天灾之后,迁往太岳山建立桓国,便是与扶余国接壤的达倍国,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他竟然使周围七国臣服,将七国国君封为七大桓因,所辖势力直逼我扶余国。”邹蒙说道。 “如今大震国尸灵功重现,必然会报复灭他们的达倍国,大震国在扶余之西,达倍国在扶余之东。”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们若开战,我扶余夹在中间,安能独善其身?”邹蒙说道:“我的修为进入瓶颈,数年没有寸进,这次陪你出去,一则帮你治伤,二则寻找机遇。” “尸灵功诡异阴毒,居发桓高深莫测,我若不能变强,扶余国可就危险了!”邹蒙忧心忡忡地说道。 “那咱们就去新罗国吧!既然你说伽耶国人都不知道他们是神鸟后裔,看来去伽耶国不靠谱。”王俭说道:“新罗国如此神秘,我们若去那里,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二天一大早,倩儿刚起床,便有一大群宫女进入她的寝室,她们拿来款式最高贵的扶余王族服饰,虽主色调是黑色的,但配了金冠头饰及步摇金钗供其选择,怎么搭配都高贵华丽。 “这是做什么?”倩儿问道。 “圣王吩咐,请姑娘穿上王族礼服,去参加扶余国最隆重的盛典。”为首的宫女说道。 倩儿虽然疑惑,但还是换了衣服,带上金冠,精心打扮了一番,圣王邹蒙已为救治王俭尽心尽力,圣王的吩咐,她自然不能敷衍。 倩儿在宫女们的簇拥中步入大殿。 圣王邹蒙身着衮服,头戴冕冠,于高高的王座之上正襟危坐。 群臣都身穿朝服,分列左右落座,王俭也在其中。 “草民倩儿,参见圣王陛下!”倩儿见场面如此庄重,不敢怠慢,跪下行礼,并大声说道。 “平身!”邹蒙看到倩儿,脸上浮现笑容,他环视众人,然后说道:“人到齐了,我的重要决定,便可以宣读了。” 朝堂众人都看着倩儿,难以移开目光。 “东明圣王旨:倩儿姑娘携皇天吉兆,来我扶余便带来沸流国归服,功标青史!且倩儿姑娘德才兼备、蕙质兰心!实乃兴邦之栋梁,国人之典范!今册封倩儿姑娘为金达莱公主,入册王族!”高堂之上,有人朗声念道。 “这说的是我?”倩儿站在堂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俭已愣住了,他听到圣王旨,以为是册封倩儿为妃,虽然心里难受,但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并未有异常反应。 可听到最后,却是册封倩儿为公主,他看着满脸笑意的圣王邹蒙,思绪万千。 宣旨完毕,朝堂上议论纷纷,因为倩儿本是松让送来和亲的,却以和亲之名刺杀圣王。 可是圣王非但没有将她收入后宫,更没有治罪倩儿,现在竟然册封她为公主!着实令人难以理解。 “还不谢恩?你是不愿意吗?”邹蒙笑道。 倩儿回过神来,忙跪下谢恩:“谢圣王陛下!圣王陛下千神庇佑,万寿无疆!” “哈哈哈……好!你以后是公主,就不要太拘礼了,你以后叫我大哥就是了,如果不习惯,叫王兄也可以。”邹蒙心情很好,笑着说道。 “恭喜圣王!贺喜圣王!”群臣见此情景,纷纷祝贺。 第十五章 讲道理 安排好扶余事宜,邹蒙换上平民衣服,与王俭夜间离开纥升骨城,二人骑马一路向东南而去。 出了扶余国,又行数百里,人口渐渐密集,城池繁华。 这里往东地势渐渐拔高,武风盛行,隐约可见远处巍峨峰峦。 “那里便是达倍国桓雄所辖之地——太岳山,咱们还是绕行吧!”邹蒙说道。 “我对这里不熟,自然是服从圣王陛下安排。”王俭说道。 “圣王就别再叫了,你以后就叫我大哥吧!”邹蒙看着远处直插云霄的太岳山脉说道。 王俭点头答应,如果圣王的身份暴露,这一路将会非常麻烦。 往南山势平缓,两人上到山顶,王俭已是气喘吁吁,于是两人坐在山顶休息。 看着平缓的山坡上杂草丛生,树木稀疏。远处山脚牛羊成群,放牧人悠闲自得;近处打猎者持弓疾驰,王俭颇有感触:真是令人向往的生活。 远处跑来的一匹马驹和一个小男孩引起了王俭的注意。 马驹还很小,看模样还是吃奶的乳马,一身火红,十分可爱。 追它的小男孩只有七八岁,粉嫩的小脸累的通红,看样子他想驯服这匹小马驹。 这让王俭想起了自己当年收服风火骓时的情景,当时他只是想从胡狼口中救下风火骓,没想过要收服它,可风火骓有灵性,知恩投报,就跟了他。 他更没有想到,风火骓就是神马逾辉,且风火骓在生命最后一刻,血脉觉醒,并救了他和倩儿的性命! 这匹小马驹和当年的风火骓简直一模一样,只是比当年的风火骓小了很多。 这个小男孩也像当年的自己,只是比当年的自己更小了几岁。 马儿虽小,但体力和速度远超寻常马驹。 小男孩虽天赋不错,且定有名师指导,辗转腾挪,异常敏捷,但还是无法拿下小马驹。 因为他每一次跃上马背,都无法抓住油般丝滑的马鬃,而被小马驹扬起前蹄掀翻下来。 小男孩越挫越勇,锲而不舍!王俭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希望小男孩能成功。 几个骑马打猎的人,追逐几只黄羊疾驰而来,其中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看到小红马,来了兴趣。 就在小男孩和小红马搏斗的时候,这少年摘下绳索,悄悄靠近,猛然一掷,准确无误地套住了小红马。 小红马猝不及防,他使劲一拉,将小红马拉翻在地。 然而,他显然低估了小红马的力气,小红马愤怒了,它一声稚嫩的嘶鸣,起身奋踢,想挣脱绳索,竟将少年从马背上拉翻下来。 “小畜生,我要杀了你!”少年恼羞成怒,提刀直奔小红马而去。 “小红马是我的,不许你伤它!”小男孩将小红马护在身后,大声说道。 “小崽子让开!”少年用刀指着小男孩喝道:“这明明是匹野马。” “你没看到我正在驯马吗?怎么会是野马?”小男孩说道。 “它把我从马上摔下来,你不让我杀它?好,那你就代它去死!”少年一刀向小男孩砍去。 小男孩侧身横移,躲过这一刀,向后退了两步,大声说道:“你不用绳子套它脖子,它会摔你吗?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讲道理?”少年扬了扬手中的刀,说道:“看到没?这就是道理!我现在就给你好好讲讲!” 说罢,少年就动手了,刀风呼呼,砍削劈剁,招招直取小男孩要害。 小男孩虽然身手敏捷,但修为浅薄,且没有实战经验,对战中几乎没有还手之力,险象环生。 而和少年一块儿打猎的几个人,则骑在马上,抱着手,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没一会儿,小男孩就受伤了,少年一刀劈来,他堪堪躲过要害,肩膀却被削了一道两寸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又躲过几招,小男孩被少年一脚踢中胸部,倒飞丈余方才落地,小红马愤怒的嘶鸣一声,跑去站在小男孩面前,将他挡在身后。 少年仍未罢休,举刀又奔小红马和小男孩而去。 王俭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站起身来。 “我来。”邹蒙拍了拍王俭的肩膀,随后疾驰向小男孩那里。 王俭也尽力快跑向那里。 少年一刀向小红马劈下,小红马因护着身后的小男孩,所以一动不动,任由刀劈向自己。 就在刀将要砍中小红马脖子的时候,刀突然变成青铜碎片,散落地上,少年则双臂颤抖,虎口流血。 “谁暗算小爷!”少年怒吼道。 “我!”白影一闪,邹蒙站在少年面前。 “没错就是他。”王俭也气喘吁吁的向这边跑来,边跑边说:“不过他这不叫暗算,他这叫明算!” 少年打量着邹蒙,说道:“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恐怕不……不行,我最喜欢……多管闲事!”王俭终于跑到了,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那你是找死!”少年被王俭气得面红耳赤,一拳打向王俭。 王俭一动不动。 “嘭!” 少年一拳打在王俭鼻子前面的邹蒙手臂上,如打在石头上一般,再看少年,指骨折了三根,拳头变形,痛的哇哇大叫。 “给我杀了他们!”少年指着王俭和邹蒙嚎叫。 “是,小王爷!”骑在马上的几个人举刀向王俭和邹蒙扑去。 然而几个人还未落地,邹蒙衣袖一挥,几人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哀嚎起来。 少年见状,飞身上马,策马远逃,并回头说道:“有种别跑,敢多管闲事欺负小爷,看你们谁能活!” 王俭看到,小男孩听少年这么说,吓得脸色煞白,显得十分恐惧,暗道:不好!遂对邹蒙说道:“大哥,拿他回来!” 白影闪过,邹蒙追上快马,将少年拎了回来。 “你们敢伤我,我父王知道了,一定会把你们赶尽杀绝!”被拎起来的少年,仍然十分嚣张。 “你就不怕我们杀了你吗?”王俭问道。 “杀人灭口是吧?没用!”少年依然不惧,他指着小男孩说道:“你们跑得了,他们跑得了吗?” 邹蒙轻轻一拍,少年昏了过去。 “小兄弟,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王俭蹲下来,问小男孩。 小男孩瞪着大眼睛,盯着王俭左看右看,满脸惊奇之色,并摸着后脑勺,似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你认识我?还是见过我?”王俭看着小男孩奇怪的举动,笑着问道。 小男孩摇了摇头,说道:“谢谢你们帮我,我没事,你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王俭问道。 “你们打断了他指头,他父亲知道了,一定会杀了你们的!”小男孩着急地说道:“就是我爹也保不了你们!” 王俭站起来,一手叉腰看着远处。 小男孩看着王俭,突然跳脚嚷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人!” 第十六章 涅槃重生 “我是哪个人?”王俭也觉得奇怪,自己平生第一次来这里,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会认识自己? “父亲说,不能说出去。”小男孩警惕地看了看邹蒙,说道:“可能是我认错了。” 有人长的相似,本也无可厚非,况且小孩子认人未必准,所以邹蒙和王俭都未在意。 “你刚才说得这么严重?他什么来头?”王俭指着少年问道。 “他父亲叫慕士罗,是毕那国国王。”小男孩说道。 “怪不得这孩子有恃无恐,出手狠辣。”王俭问道:“那你呢?你来自哪里?” “我父亲叫安巴坚,管辖养云国,这里就是养云国的牧场。”小男孩说道。 “养云国是十年前由华夏百姓之人建立的小国;而毕那国虽建国较晚,却是强国,据传是在华夏打败寒国时,寒浞部下带领一部分九黎人迁来建立的。”邹蒙说道。 “这么说,你也是王子了,这小子在你们的地盘撒野,还想杀了你,你们为什么不去找桓雄评理去?”王俭问道。 “没用的!桓雄和他们是一伙的,他们一直想彻底吞并掌控养云国,毕那国经常有人来寻衅滋事,父王为了养云百姓,也只能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小男孩无奈说道,声音深沉,像个大人一样。 王俭听明白了,七大桓因虽然表面上都臣服于达倍国桓雄,但仍然是各自为政。毕那国是九黎人,所以,同为九黎人的桓雄对他们较为信任,但对其他部族则仍心有芥蒂。 桓雄想彻底吞并其他部族,但表面上不便对臣服自己的桓因下手,就利用同为九黎人的毕那国寻衅滋事,寻找机会。 毕那国和达倍国桓雄的动机,养云王显然是很清楚的,但养云国实力太弱,所以只能忍气吞声,一让再让,不给桓雄吞并养云国的借口。 “如果让你和这小子再打一次,你有信心打赢他吗?”王俭问道。 “没有。”小男孩沮丧地摇头说道。 “其实依你的能力,打败他是没有问题的!”王俭说道:“刚才那一局你便有机会赢他。” “真的吗?我真的能打败他。”小男孩不太相信,但他很期待打败对手,显然这少年欺负他不是一次了。 “当然!”王俭说道:“刚才你们交手,我已经看到了,这小子虽然速度和力量都在你之上,但他轻敌,且急于求胜,以至于在攻击的时候心浮气躁,用力过猛,导致招式用老,招式间衔接不畅,所以破绽百出。” “你虽在力量和速度上都不如他,但你人小身轻,转辗腾挪更为灵活,就在你们刚才的搏斗中,你有三次机会,完全可以在他变招不畅的破绽中,近身将他打败。”王俭说道。 小男孩摸着后脑勺想了一会儿,眼睛一亮,抬头说道:“确实是!我原来只是想着自己打不过他,怎么躲避他的攻击,从来没有想过,我现在的实力,都能打败他!”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不想被人打倒,那就打败他!”王俭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说道:“现在他右手受伤,只能用左手了,能不能打败他,就看我的话你听懂了多少。” 邹蒙已经将少年叫醒,这少年刚一醒来,便凶相毕露,连说狠话。 “小子,我们只是路过此地,你说如果我们杀了你,然后一走了之,你爹就算杀养云国再多人,还能奈何我们二人吗?” 王俭不等少年答话,继续说道:“我看不如这样,你和他再打一次,如果你赢了,他任你处置,我们不再插手。” “可是如果你输了,就乖乖离开养云国地盘,以后不得再为难于他,可以吗?”王俭问少年。 “一言为定!拿刀来!”少年接过他随行的人仍过来的刀,目露凶光,盯着小男孩说道:“跟你打,我怎么会输?小崽子,你死定了!” 少年左手握刀,扑向小男孩。 小男孩看了一眼王俭鼓励的眼神,自信满满,他看到少年举刀劈来,不退反进,侧身拧腰躲过刀锋。 就在少年一刀劈空,要回刀之时,小男孩已就地一个跟头贴近少年左侧腋下,二指发力点向少年章门穴。 少年还未来得及回刀,便被点中穴道,左手力道泄去,他连忙用右手打向小男孩。 小男孩点中少年章门穴之后,右手猛扣少年左手脉门,左手握紧拳头,迎着少年打来的右拳打去。 与小男孩对了一拳之后,少年受伤的右手变形更严重了,他痛的惨叫连连。 少年的左手被扣住脉门,手里的刀脱手,变形的右手也被小男孩抓住,两手往身后一背,将他摁在地上。 “你输了!”小男孩冷声说道。 “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小男孩说罢,将少年松开。 少年坐起来,活动了一下双臂。 “去死吧!”少年猛然腾身而起,将刀踢起,射向小男孩,他也紧跟其后,扑向小男孩。 少年突然发难,小男孩已有防备,他躲过飞来的刀,腾空而起,迎向扑来的少年。 暴怒的少年已失去理智,他对小男孩拳打脚踢,已无招式可言,小男孩却沉着应对,越战越勇,他找准机会,一记鞭腿踢中少年耳根,又将他打倒在地。 跟随少年的人想上前,被邹蒙挡住,他们不敢靠近。 “回去吧!”王俭笑道。 少年爬起来,恶毒地看了一眼王俭和小男孩,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王俭忙着处理少年和小男孩的冲突,没注意在一旁一直盯着他看的小红马。 等少年走后,小红马上前,用脑袋在王俭身上蹭,十分亲昵。 王俭感觉奇怪,俯下身子摸了摸小红马光亮如绸缎一样的脊背,小红马顺势伸出舌头,在王俭脸上“哧溜哧溜”舔了起来。 “你是风火骓?”王俭十分吃惊。 记得二十年前,刚救下风火骓的时候,它就是这样舔自己的,只是二十年前的风火骓,比现在的小红马还要大的多。 小红马听王俭这么问,连连点头,十分高兴,围着王俭尥蹶子撒欢。 王俭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数百年前伏羲大帝的坐骑——神马逾辉,在自己刚发现它的时候,竟然只是个儿马。 原来它受到致命伤害之后,能够涅槃重生! 风火骓在大震国挡住了辛超用乾坤弓发出的致命一击,涅槃重生,变成了现在的小红马。 小男孩看着对王俭如此亲热的小红马,失落地说道:“哎!白忙活了。” 王俭和邹蒙跟随小男孩来到养云城。 这养云城像极了当年的任城,民风淳朴,没有高大雄伟的建筑,就连小男孩的家——养云王的住处,也与平民住房没有太大差别。 第十七章 慕士罗 养云国人的房舍、穿着都与华夏一模一样,恍惚中,王俭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故土。 “父亲,有客人来了!”小男孩大声说着,进入室内。 王俭没想到,养云国之王,住的是和平民一样的低矮土房,没有侍女和侍卫,所有的侍卫都是护整个养云城的。 不一会儿,小男孩领着一个平民模样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二位里面请。”中年人皮肤黝黑,一副标准的华夏面孔,他对王俭和邹蒙笑脸相迎。 当他的目光移到王俭脸上的时候,笑容瞬间僵住了,如遭雷击一般。 中年人凑近王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喃喃说道:“二殿下,是你吗?” 王俭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笑道:“您可能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二殿下,我是王俭。” 中年人围着王俭,左看右看,从头看到脚,然后略有失望地说道:“确实不是,虽然长相一样,可是气息不同,刚才失态,让两位见笑了。” “父亲,慕天一又到北坡找我麻烦,这次多亏了王先生。”小男孩说道。 小男孩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说道:“王先生教我打败了慕天一,他还很轻松的收服了小红马,很厉害呢!” 中年人听罢,疑心又起,他仔细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小红马,又盯着王俭问道:“我看你气息微弱,好像是旧伤未愈,王先生可否让我检查一下?” 王俭伸出手臂,中年人为王俭把脉之后,面色凝重,看了一眼邹蒙,对王俭说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进入内室,中年人眼圈微红,跪在王俭面前说道:“安巴坚叩见二殿下。” “快快请起!”王俭将中年人安巴坚扶起,笑道:“这样都被你认出来了。” “二殿下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伤成这样?”安巴坚关切地问道。 “这事说来话长,你们祖籍何处?为何来此地安家建邦?”王俭问道。 “当年二殿率领华夏军打败吕梁的寒国守军,收复吕梁,我们吕梁百姓何等欢喜!可是没多久,寒氏大军攻来,寒殪之强,华夏当时无人能敌!我们都希望二殿下退出吕梁以自保,因为二殿下您是匡复华夏,一统九州的希望啊!”安巴坚想起当年往事,老泪纵横。 “可是二殿下您为了掩护我们撤出吕梁,率领部下与强大的寒军殊死搏斗,结果我们顺利撤出吕梁城,再也不受蛮夷寒氏恣意屠戮,而二殿下您以一敌众,重伤垂死;伯牛将军血染疆场!”安巴坚快说不下去了。 “寒军一路追击,我们一路北逃,最后在这里安家。”安巴坚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将寒氏统治时期,逃往北疆的华夏百姓聚集在这里,建养云城,成立养云国。” “二殿下请跟我来。”安巴坚带王俭来到后院,进入一个房间,这是一个祠堂。 令王俭吃惊的是,祠堂供桌上竟供奉着王俭的塑像,明檐牌匾上写着“华夏大司马生祠”,塑像两边,分别挂着警语:“养云历代,皆敬贤恩”和“黄童白叟,罗而拜之。” 王俭看到这些,深有感触。 他知道华夏之人,知恩图报!可是他是轩辕后人,当年身为华夏大司马,舍命保护华夏百姓,本是分内之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逃亡到这里的养云人,竟然还对他念念不忘! “拆了吧!”王俭幽幽说道:“当年是我未尽到职责,才让你们遭受奔波颠沛之苦,直到现在,你们还生存艰难,而我却再也不能为你们做什么了,我有何面目接受你们的供奉?” “不!这是养云最宝贵的财富!是养云人赖以生存的法宝!”安巴坚说道:“您的生祠不止这一个,养云人大部分人家都有,只是他们大多数都不记得你的相貌,所以没有塑像而已。” “如今华夏九州一统,天下归心,这都是您的功劳啊!”安巴坚关切地问道:“可是,您怎么也来到这种地方,且身体状况如此糟糕?” “匡复华夏,一统九州的是华夏大司马姒少相。”王俭说道:“我既已来此地,便不再是姒少相,我是王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北疆流民而已。” “哎!”安巴坚一声叹息,终于没有再问,他猜测二殿下一定是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就算自己知道了,也无能为力,徒增伤悲罢了。 安巴坚和王俭正在交谈,突然有人来报:“大王,毕那国国王慕士罗带人气势汹汹地赶来了,王城守卫拦不住他们,已经被他们打伤了好几个了!” “他们终于按耐不住,为一点小事,就兴师问罪来了。”安巴坚冷笑道。 “王先生、邹先生,麻烦你们带小儿来这里躲一躲吧,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安巴坚摘下门框,原来一截墙壁是中空的。 三人进入墙壁,安巴坚将门框复原,慕士罗就带人闯进来了。 “哈哈哈……安兄别来无恙?”为首之人朗声笑道。 此人身材魁梧,豹目阔口,一脸络腮胡子,这次前来,见到安巴坚,竟然客气起来了。 “托慕兄的福,一直很好!”安巴坚冷声问道:“不知慕兄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当然是喜事了!好事成双,有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带那两个外来之人回去,桓雄大人要亲自问话,他二人形迹可疑,将他二人交出,便是你安兄的功劳啊!”慕士罗说道。 “这第二件事,是关于令郎的,令郎虽然年幼,但天赋卓绝,竟能打败长他好几岁的慕天一,我将此事报告给桓雄大人,桓雄大人可是赞不绝口啊!”慕士罗看似态度温和,实则眼神戏谑地看着表情严肃的安巴坚,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桓雄大人爱惜人才,不忍令郎被埋没在养云国,所以特地命我将令郎请回去,由桓雄大人亲自教导,这样的好机会千载难逢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慕士罗说完,手摸钢髯,仰头大笑:“哈哈哈……!” “不巧的很,犬子福薄,怕是没有机会劳桓雄大人教导了!他已离开养云国,桓雄大人的好意,安巴坚感激不尽!”安巴坚对慕士罗施礼说道。 “安巴坚!桓雄大人愿意教导令郎,那是给你们天大的恩赐!你不要不识好歹!” 慕士罗瞪着眼厉声说道:“咱们既然归顺达倍国,就要唯桓雄大人之命是从!令郎既然有此天赋,那么他的成长就不是养云国一家的事情!这关乎达倍国的未来,你不交出令郎,就是抗旨!” “犬子何德何能,让桓雄大人如此看重?”安巴坚不卑不亢的说道:“若他能得桓雄大人教导,那是养云国的幸事!是我安家的荣耀!可是,你来晚了!他已经随外来的那两个人离开养云国了!” 第十八章 希望破灭 “那两个外来之人将令郎带走了?”慕士罗吼道:“安巴坚,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他们真的把犬子带走了。”面对凶神恶煞的慕士罗,安巴坚平静地说道:“那二人与犬子十分投缘,说要带他去云游避灾。” “给我搜!”慕士罗下令道。 “谁敢放肆!”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的养云侍卫首领,站在门口喝道。 慕士罗的部下拔刀在手,要硬闯安巴坚的房屋,养云侍卫首领和其他侍卫也拔刀与慕士罗部下对峙。 “安巴坚,你是要造反吗?”慕士罗说道:“给我拿下!” “慢!”安巴坚对侍卫首领说道:“让开,让他们搜!” “喏!”侍卫首领听了安巴坚的话,愤然将刀入鞘,带领其他侍卫让开,愤怒地看着闯入安巴坚房屋的慕士罗部下。 翻箱倒柜、砸碗摔盘,一番折腾之后,慕士罗部下空手出来了,冲慕士罗摇了摇头。 “他们去哪里了?”慕士罗盯着安巴坚问道。 “不知道,往东,也可能往西。”安巴坚平静地说道。 “安巴坚,你私放嫌犯,公然违抗桓雄之意,你可知罪?”慕士罗被安巴坚的态度激怒了,大声质问道。 “慕桓因,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嫌犯?是那两个人犯了罪?还是我儿犯了罪?他们犯了什么罪?”安巴坚盯着慕士罗,软中带硬地问道。 “你!……”慕士罗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怒视安巴坚,强大的气息外放,对安巴坚施以威压。 围观之人顿时觉得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站立不稳,几欲下跪。 他们再看慕士罗,感觉他犹如魔王降世,不禁心生难以名状的恐惧,纷纷跪倒,浑身颤栗。 “给我缉拿拐走安世子的嫌犯!”慕士罗声如狮吼,震聋发聩,近处的围观者竟然承受不住这一声吼,双耳流血,昏死过去。 修为尚可的养云侍卫们,大部分也很难受,他们运功对抗威压,被这一声吼震得五脏翻腾。 而安巴坚站在慕士罗对面,面色平静,像是没感觉到一般。 “既然要缉拿那二人,慕桓因怕是人手不够,你们也去吧!”安巴坚开口说道。 语气风轻云淡,传入众人耳中,如春风拂面,儿燕呢喃,众人霎时从慕士罗狂吼的幻境中清醒过来。 “喏!”养云侍卫首领带领部下离开。 “全城搜查,务必将嫌犯抓捕,把安世子救回来!”慕士罗部下回头下令,毕那国之人离开。 就剩下安巴坚和慕士罗面对面站着。 “哼!”好一会儿,慕士罗收回功法,卸去威压,转身离开了。 “慕桓因不进屋喝杯茶吗?”安巴坚对着慕士罗的背影说道。 慕士罗没有回话,径直远去了。 安巴坚挺拔的身形突然萎顿,脸色苍白,嘴角溢出血来。 刚才慕士罗的那一声吼,主要是针对他,其他人只是受到波及而已。 慕士罗刚才已对安巴坚发出了最强的音波攻击,但他发现安巴坚轻松化解,且毫无受伤迹象,并且还有能力为其他人挡下攻击,于是他断定安巴坚的修为在他之上,所以才不敢逼人太甚,悻悻离去了。 “父亲,您受伤了?”小男孩跑出来搀扶住安巴坚,关切地问道。 “没事,受了一点小伤。”安巴坚慈爱地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忍不住咳了两声,说道:“没想到慕士罗的功力又强了这么多!” “慕士罗用音波功伤人,手段确实了得!”邹蒙说道:“不过,若是安兄放下顾虑,全力一战,慕士罗未必伤得了你。” “责任在肩,安能放下顾虑?”安巴坚惨笑道:“就算能打败慕士罗又如何?据传桓雄居发桓修为高深莫测,弹指间便可毁城灭国!若无与其相抗之实力,便不能轻举妄动。” “慕士罗这次已是来者不善,下次再来,必定更难应付!”王俭皱眉说道:“你们的处境还真是不容乐观啊!” “近几年一直都是如此,我们也都习惯了。”安巴坚问道:“你们这是要到哪里?” 王俭遂将他们要去寻找新罗国的想法告诉了安巴坚。 安巴坚听罢,面色凝重,他想告诉王俭真相,却不忍张口,他怨老天不公,为何对二殿下如此残忍! “其实………”安巴坚还是鼓起勇气,对王俭说道:“新罗国早已不复存在了!” “什么?”邹蒙也颇感意外,又问道:“莫非古籍记载有误?” “新罗国确实存在过,五十多年前,是新罗国和伽耶国的鼎盛时期。” 安巴坚说道:“新罗国人耕织渔猎,闲暇修身养性,与世无争,故而物丰民富,人丁兴旺;而伽耶国人尚武,武风盛行,以武为尊,故而国人好勇斗狠,无人生产,物资匮乏,伽耶国人数日渐减少。” “后来伽耶国和新罗国之间爆发了战争,新罗国被灭,据传新罗国人被尽数屠戮,至今未有一人见过新罗国遗民尚存于世!”安巴坚说道。 “既然如此,大哥,你就回去吧!”王俭闭目思索良久之后,对邹蒙说道:“我就留下来,哪儿都不去了!” “不可!”安巴坚和邹蒙同时说道。 “你觉得大哥会把你留下,一个人离开吗?”邹蒙说道。 “养云国,没有医术精湛之人,你的伤不能耽误,怎么能留下来?” 安巴坚说道:“养云国的处境你也看到了,已是朝不保夕,你忍心眼睁睁看着养云国覆灭吗?” “哎!”王俭仰天长叹:“能与养云国一同覆灭,已是我的最后心愿了!” “跟我来!”安巴坚带领王俭走进附近的一处农舍,正堂上一人正在跪拜墙上的像龛。 “二殿下,我代养云人跪拜您十年了!如今养云国危如累卵,养云百姓屠刀悬颈,您还不来搭救我们吗?”说话之人跪拜之后,双手作揖,闭目祈祷。 安巴坚径直走近像龛,掀开布帘,王俭看到里面的雕像做工粗糙,面目不清,虽仅有其形,但他一眼便能认出,这就是当年的自己。 跪拜之人抬起头,看到安巴坚,刚要参拜,看到王俭之后,愣住了。 “二殿下,您来搭救养云国了吗?”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问安巴坚:“大王,您找到二殿下了?” “他不是,你看错了!”安巴坚带王俭离开。 “大王!二殿下!”这个跪拜之人追到门口,扶着门框,伸手喊道。 王俭注意到他脸上的血迹,认出他就是围观受伤的人其中的一个。 第十九章 不为人知的秘密 “下一家!”安巴坚说道:“我要让你知道,每一个养云人心中的期盼!” “不必了!”王俭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意,但你应该知道,我已不是你们的二殿下!” “我的伤,比你想象中的更严重!我中的毒,无解!否则我也不会跋山涉水去寻找根本不存在的新罗国!”王俭沮丧地说道。 安巴坚靠近王俭,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只知道两点:一,你还活着,只要生机还在,便有希望!二,只要你想做,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只要你想活着,就没有什么能要你的命!天都不能!” “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王俭问道。 “不知道!”安巴坚说道:“我只知道,你能做到!” 王俭从未想过,这世上,除了倩儿以外,还有人对自己如此盲目信任! 没有办法,他连从容赴死都未被允许! 王俭强迫自己思考,他要找到一条逆天之路——让自己活下去。 “安兄,你再说说新罗国的事情,新罗国的地盘,现在被伽耶国统治吗?”王俭问道。 “没有,当年屠杀新罗国人的伽耶国武士,一夜之间全部离奇死亡。” 安巴坚说道:“后来伽耶国王又派大军镇守新罗国,可是没过几天,伽耶国军队陆续离奇死亡,就连将领都死状凄惨。” “据说,入侵新罗国者都被新罗国人的先祖——不死凤凰诅咒,所以,伽耶国就放弃了对新罗国地域的统治。” “后来曾有人去新罗国探险,皆无人生还。” “如今的新罗国,已是没有人烟的荒山野岭,凶兽出没,没有人敢再去了。” 一口气说完,安巴坚问王俭:“你不会还想去新罗国吧?” “本来我已不对新罗国抱有希望,但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去新罗国也许真能治好我的伤!”王俭说道。 “什么?”安巴坚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王俭,只身前往新罗国那样的凶险之地,便觉得脊背发冷,他后悔自己用如此激烈的言辞去刺激王俭了。 “去其它地方也许更有希望,比如说伽耶国,或者我去求求达倍国桓雄。”安巴坚说道。 王俭摇头说道:“我还是觉得,去新罗国最可靠!新罗国虽是山地,但新罗国人常年居住,安居乐业,并不凶险,为什么入侵者却难以存活?” “先祖诅咒只是说辞而已,新罗国先祖若真有那种能力,为什么不阻止伽耶国入侵?”王俭说道:“这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知觉告诉我,只要能解开这秘密,我的伤便能治好!” “但愿如此!”安巴坚说道:“你要去新罗国,我不阻止你,我只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王俭问道。 “求你带上我儿。”安巴坚语气坚决。 “这万万不可!”王俭说道:“新罗国之凶险,你比我更清楚,我如今自身尚且难保,如何保他周全?” “我不会让二殿下保他周全!无论他是生是死,我都会感激不尽二殿下的恩德!”安巴坚说道。 “桓雄为了控制各部,无所不用其极,他们打我儿的主意,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安巴坚说道:“孩子若落入他们手中,只有两种结局,其一,为了逼养云国人就范,他们会百般折磨孩子,让他生不如死;其二,他们会想办法让孩子为他们所用,来对付养云国人。” “这两种结果,哪一种比让你带走更好?”安巴坚无奈地说道:“我已早有决定,如果真有一天,我儿要被他们带走,我会亲手了结了他,然后与他们决一死战!” “唉!”话说到这里,王俭已不能拒绝,他看着安巴坚痛苦的表情,说道:“若我的伤不能治愈,到了不治垂死之际,我定会托人将孩子送回来的。” “不!”安巴坚坚决地说道:“不让他回来了!无论养云结局如何,我都不想让他知道,更不想让他面对!” “他的结局如何,我也不想知道。”安巴坚的眼圈红了,他仰起头,双眼无神地看着天,黯然说道:“不知道最好!”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王俭知道,安巴坚并非消极悲观之人,养云国的处境确实到了生死存亡关头,他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 做出让王俭带走他的孩子的决定,看似不可思议,实则也未尝不是明智之举,因为他相信王俭的为人,把他交给王俭,成长起来的几率比留在养云国要大的多! 再则,孩子不在身边,敌人便没有了制约安巴坚最重要的手段,他做起事来也少了一份顾虑。 想到这儿,王俭欣然答应了安巴坚的请求。 回到家中,安巴坚将决定告诉小男孩,然后说道:“则儿,以后你要听王先生的话,事之如父。” “是!父亲!”令在场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小男孩虽然看着安巴坚,有不舍之色,但他还是很果断地同意了。 “王先生,您收我为徒好吗?”小男孩眼巴巴的看着王俭请求道。 “你要拜师,还是拜这位邹先生为好,他可比我强太多了!”王俭指着邹蒙,笑着说道。 邹蒙也对小男孩微笑点头,相处几日,他也喜欢上了这个小孩。 “我拜您为师,邹先生就是我的师伯!”小男孩跪在王俭面前说道:“师傅在上,徒儿安洪泽给您磕头了!” 此刻,王俭感觉自己的肩上又被压上了一副沉甸甸的重担。 夜出养云,快马简装,南行数日,即到达传说中的新罗国地界。 山不大,但怪木丛生,遮天蔽日,藤蔓缠绕,盘根错节,别说是人,就是飞禽走兽在这样的丛林中前进,也是十分困难的! “师傅,您累了吗?”与邹蒙同乘一骑的小男孩安洪泽问王俭。 “不……不累,咱们继续往上走,到了树木稀疏一点,可以落脚的地方,咱们再休息。”王俭气喘吁吁的说道。 王俭从小在徐州有扔之地长大,对山可谓十分熟悉,他知道,登山越接近山顶,树木越稀疏矮小。 可是他的经验在这里行不通!他们越往上走,树木越高大,越密集! “好像不对,都走了一天了,没有发现一丁点有人留下的痕迹。”邹蒙说道。 “是没有,可是如果新罗国有人隐居,很可能就在这座山上!”王俭在华夏之时,曾登昆仑,上天山,踏遍三山五岳,对山的了解,让他做出了继续登上此山的决定。 在几人艰难攀登时,走在前面的小红马风火骓突然停住,惊恐万状,大声嘶鸣,再也不愿前进一步。 第二十章 食人树 风火骓虽然是小马驹,且它的神马血脉已被自行封印,但它还有神马的灵智和感知。 所以,风火骓突然十分惊恐,且发出警示,王俭就知道,前面一定非常可怕! 邹蒙跃上树梢,往山上看去,发现上面的树木与别处截然不同,那里树干密布,树枝纵横,所有树干和树枝竟然相连在一起,是一体的! 一木成林!覆盖眼前所能看到的区域的,竟然只有一棵树!看不到边际的树枝和树干之间,万条根须垂下。 观察了一会儿,王俭发现,他所看到的树干,竟然都是根须长成的,主干在哪里,目前还无法判断。 令风火骓害怕的,是树干中包裹着的骷颅,二人仔细观察后发现,几乎每一根树干,里面都有一具干尸骷髅。 有些较为粗壮的树干,已将干尸骷髅全部包裹,从外面看,这一根树干隐约有人的形状。 大部分树干都没有将人骨全部包裹,有胳膊、腿,或者半张骷髅脸露在外面。 露在外面最多的,是干尸骷髅身上穿的,已经腐烂不堪的衣服和生锈的盔甲。 “这些骷髅都是伽耶国人。”邹蒙肯定地说道:“那些穿盔甲的是伽耶国军队。” “伽耶国大军,难道都是被这种树吃掉了?”王俭自认为见多识广,可这种恐怖之事,却是闻所未闻。 “就算这树能吃人,可树是死的,人是活的,很难想象,是什么力量让伽耶国军队前赴后继的进入这片树林,被树吃掉!”王俭百思不得其解。 “咱们在这里等着看看,不要靠近。”邹蒙说道。 两天时间,他们看到,所有山中的动物,在靠近吃人树的时候,都折返离开了,动物也不敢进入吃人树林。 第三天,他们终于看到了吃人树的杀戮过程。 一只老虎追一头野牛到这里,眼看老虎捕猎将要成功,野牛慌不择路,跑进那片树林。 老虎不敢继续追捕,不甘心地看着野牛。 当野牛发现危险,想要折回的时候,随风摆动、细如丝线的根须搭在了野牛身上。 当根须接触野牛之后,便迅速发生变化,根须末端像针一样刺入野牛体内,紧接着这根刺入野牛体内的根须变粗变大,像灵蛇一样将野牛缠绕。 当野牛被根须刺破皮肤时,它浑身战栗,猛然奋蹄,想要逃离这片树林,可是已经晚了,随着根须缠绕,野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失去了魂魄一般。 周围的根须像长了眼睛一样,全都探向野牛,刺入野牛体内。 随着刺入野牛体内的根须变得粗壮,野牛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具仅剩一张干枯牛皮和骨架的干尸。 缠绕野牛的粗壮根须,开始扎入地下,变成树干,上面的枝叶开始生长。 估计用不了多久,这具野牛的干尸就会被树干包裹,王俭这么想着,看向它周围,竟然发现,很多树干有动物形状,并有些许骨骼皮毛露在外面。 “神山凤居,凰榕守护;一木成林,万夫莫开!”邹蒙说道:“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食人树——凤凰榕?” “凤凰榕?”王俭不解。 “传说东陲神山上住着不死凤凰,由食人树凤凰榕守护,若有人登山虔诚拜访,则凤凰榕与其它树木无异,不会伤人;若有人心存恶念,冒犯神山,则凤凰榕会尽食登山者。”邹蒙说道。 “你为什么不早说?”王俭细想,一阵后怕,若不是风火骓示警,安洪泽便和他们一起,都成了食人树的食物。 “树能吃人,如此荒诞的事情,我本来不信,又怎么会放在心上。”邹蒙说道:“如此看来,这山上真有神鸟不死凤凰?” “既然关于食人树的传说都是真的,那么,山上住着不死凤凰的传说也不会是空穴来风!”王俭说道:“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穿过食人树林上山呢?” 三人辨别着树木,在山腰处围着食人树的边缘,寻找上山路径。 然而除了一处悬崖,其它地方都被这棵食人树占领,无法上山。 “我先上去看看,如果可行,我带你们上去!”邹蒙说罢,腾空而起,越过数十丈高的食人树,向山上飞去。 “不好!”邹蒙一声惊呼,往下坠落,而他身下,就是食人树。 就在邹蒙的身体将要接触食人树时,他运功聚气,一掌向下拍去。 “咔嚓”一声,掌芒击中一根二尺粗的食人树树枝,树枝应声而断。 邹蒙借一掌反弹之力,返回王俭身边。 “上面威压太大,无法飞行。”邹蒙说道。 再看被邹蒙打断树枝的伤口处流出汁液,鲜红如血;落地的一段树枝,已被密密麻麻的根须包裹,其中一根根须,瞬间长成树干,没一会儿,那跟断枝已干枯腐朽。 “我再试试,看能不能打开一条通道。”邹蒙说着便动手了。 邹蒙身体悬浮,周身光芒大盛,双掌光芒凝聚出一只老虎,向食人树扑去。 猛虎所到之处,根须断裂,周围的根须疯狂摇曳,向老虎席卷而去。 可这并非真虎,而是邹蒙的真气光芒凝聚而成,食人树根须奈何不得它。 王俭和安洪泽还未来得及高兴,被老虎扯断的根须马上又生长出来,密密麻麻填补了树下所有的空隙。 又折腾了一天,天色暗了下来,三个人又累又饿,邹蒙打来两只松鸡,生起篝火,围着火烤起鸡肉来。 “用火烧食人树,能不能烧死它?”安洪泽问道。 “可以一试!”邹蒙说罢,几人便收集干柴,投掷到食人树下,将干柴点燃。 火势蔓延,火光冲天,食人树被烧得枝桠摇曳,噼啪作响。 火光中,几人看到食人树并未着火,只是一些根须和树叶被烧焦,其它被火烧的枝桠在扭曲蜷缩,尽量避开火焰。 被火烧焦的食人树树叶,竟散发出奇异的香味,这香味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 王俭感觉这香味十分熟悉,他闭上眼睛,仿佛回到了有扔之野,他看到漫山桃花,以及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倩儿。 安洪泽还饿着肚子,他闻到烤熟的肥嫩松鸡,不仅流出口水。 邹蒙闻到的是清雅的旷谷幽兰,他感觉自己置身于奇山秀水之间,闲云野鹤相伴,身心俱醉。 第二十一章 凤榕香之毒 恍惚中,邹蒙听到婉转悦耳的鸟叫声,和远处孩童嬉戏时银铃般的欢快笑声。 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邹蒙悠悠醒来。 他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陌生的木屋内,他猛然惊醒,坐起身来。 “你醒了?”一个正在打扫屋子的中年女人对邹蒙说道:“那就跟我来吧。” 邹蒙没有看到王俭和安洪泽,担心他们,便问道:“那两个人呢?” “到了你就知道。”这女人穿着粗麻布衣,十足农妇打扮,她说话之时微微一笑,让人感觉淳朴和蔼。 邹蒙跟着农妇经过一座农舍,走进一个较大的院子,来到一个白发老人面前。 这是一个村庄,邹蒙注意到,整个村庄都被食人树的枝桠覆盖,与此前他看到的不同,这里的食人树只有上面从村外延伸进来覆盖村庄的枝桠,没有树干,根须也不多。 他们偶尔碰触到根须,却并没有遭受攻击。 “村长,人带到了。”农妇说道。 “见过前辈!”邹蒙看着老人,弯腰施礼,他感知了一下,探查不出农妇和老人的修为。 这种情况,邹蒙不敢大意,若不是他们毫无修为,便是他们的修为远在邹蒙之上。 “请问前辈,我的两个同伴可曾见到?”邹蒙问道。 他只记得,在火烧食人树的时候,他突然闻到香味,然后有一种十分美妙的感觉,仿佛羽化登仙,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爽,往后,他便不记得了。 “他们在那里。”老村长指了指院子里正在忙碌的几个人说道:“不会有事的。” 邹蒙只顾担心二人的安危,所以进到院子里就询问老人,没注意其他人在忙什么。 现在仔细一看,他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如遭雷击。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王俭蜷缩成一团,被食人树根须捆绑,吊在树上,生死不明,身上被涂了厚厚一层绿色的浆糊,包括脸上也是。 浆糊外面,是一层白色的膏状物,此时有两个壮汉正将白色的膏状物糊在王俭身上的绿色浆糊外面。 王俭旁边不远处,是一口大锅,大锅下面炉火纯青,大锅上面放着蒸笼,热气腾腾。 笼上蒸的,竟然是安洪泽,他整个身子正在被蒸,只有头由笼盖中间的孔中露在外面。 他双目紧闭,面色血红,已看不出是不是还活着。 “他们是要将这二人,一个喂食人树,一个蒸了自己吃吗?”邹蒙这样想着,情绪难以控制,他一声爆喝,扑向二人,想将他们救出。 他身法已经够快,可他只前行一步,就被老村长的拐杖顶住,不能再前进分毫。 “年轻人不要冲动!”老村长不悦地说道。 仅此一着,邹蒙就已看出,这老村长的修为强了自己太多! “一个重伤垂死之人,一个孩童,你们怎么忍心?”邹蒙已不忍心再看。 “村长这是在救他们。”那个中年农妇说道:“你身体健壮,一剂汤药便能解除凤榕香之毒,他们二人却是不行。” “这个小孩随你们风餐露宿几昼夜,已经感染风寒,如今又中了凤榕香之毒,只有熏蒸治疗,才能发汗排毒,彻底治愈。”中年农妇说道。 “至于那个人,若不是看在他伤重垂死,你们救人心切的份上,村长必会追究你们火烧神树之责的。”农妇指着王俭对邹蒙说道。 邹蒙走近蒸笼,仔细一看,发现安洪泽确实还有微弱气息,脸上出了一层食人树汁液一样的汗液。 “不必担心,熏蒸一日,他自会痊愈。”农妇说道。 “那他呢?”邹蒙指着王俭问道。 “他,我就不知道了。”农妇神色凝重地说道:“不过村长将我们收集数十年的神药都给他用了。” “这种治疗办法,也是村长研究了五十年,遍查古籍,包括极其难得的华夏古书《山海经》和《神农本草经》而得的!若是治不好,不只浪费了村长五十年的心血,更是断送了我们辰韩原的希望!”中年农妇说道。 “什么希望?”邹蒙没听明白她说的意思。 “报!”一道声音从天上传来,紧接着一个身影御空而来,落地后冲老人单膝跪地说道:“报村长,伽耶国的使团来访,他们说十年之期已到,若我们辰韩原没有神灵庇佑的新王降世,伽耶国王金首露将派人前来接管,他问我们,是臣服还是离开?” 老人听到之后,神色瞬间变得威严,他突然站起,目**光,威压弥漫。 不过仅一瞬,老人便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恢复到老农模样。 “告诉他们,我们的新王已经降生,五十天后将隆重庆祝新王出世,届时请金首露王赏光,务必参加我们的庆祝活动及新罗国复国大典!”老人冷声说道。 “是!”来报告之人领命之后,御空而去。 “来,我告诉你,他怎么关乎我们辰韩原的希望。”老人对邹蒙说道。 “前辈请讲。”邹蒙靠近老人,洗耳恭听。 “你们既然能找到这里,新罗国被灭的往事,你们肯定都已经知道了。”听老人这么说,邹蒙点了点头。 “那时候,我及先师在此山修行,当我们知道伽耶国入侵新罗国的时候,新罗国已大势已去,新罗国王战死,新罗民众已被屠杀殆尽,尚存活的极少数人退入此山,他们仍一路追杀,妇孺伤残者都不放过!”老人说到这里,情绪明显又有了波动。 “开疆辟土,无可厚非;战争杀人,也可原谅!可伽耶国军队对平民如此赶尽杀绝,便不可原谅!于是师尊开启此山的守护大阵,将他们悉数斩杀。” “没想到伽耶国非但没有幡然悔悟,反而出动倾国之战力,前来复仇。”老人情绪激动地说道:“那一战先师殒命,新罗国的战力几乎被全灭!” “不过,伽耶国的前来复仇之人,一个都没有回去,包括他们的带头之人——伽耶国王的叔父金首泰,也被重创,最后沦为凤凰榕的食物。” 老人说道:“那时我也受了伤,新罗国再无能战之人,于是我只有虚张声势,派人去伽耶国兴师问罪。” “谁知金首露王聪明异常,从我派去之人的言行举止判断,我新罗国已元气尽失!但他仍摸不清我们的底细,不敢再轻举妄动,所以与我们达成十年之约。” 老人神色黯然,继续说道:“若我们十年之内,没有神灵庇佑的新王降世,我便率部归顺伽耶国,新罗国地域从此便归伽耶国所有。” 第二十二章 巨蛋 “何为神灵庇佑?”邹蒙问道。 “相传我新罗国人乃是不死凤凰后裔,新罗王者必须得有纯正的不死凤凰血脉,血脉觉醒便是得到神灵庇佑的表现。”老人说道。 “然而历代新罗王都是由老王在王子中选德才兼备者传其王位,未见有人觉醒不死凤凰血脉。” “答应伽耶国王的十年之约,不过是权宜之计,用这难以实现的约定,换来新罗国十年休养生息,以便用这段时间生聚厉兵、卧薪尝胆,以图东山再起!” 老人继续说道:“可如今十年过去了,我们虽有发展,但比起伽耶国的强盛,仍是天壤之别;我们的顶尖战力比起金首露王更是不值一提!” “那您对伽耶国使团说的话?”邹蒙想不明白,老村长的动机何在。 “伽耶国与我新罗国有血海深仇,我们就算战死,也决不会臣服于伽耶国!”老村长说道:“十年之约到期之时,我们要么覆灭,要么复国,没有第三条路走!” “按照约定,复国需要找到觉醒不死凤凰血脉的人,莫非新罗国寻找所谓神灵庇佑之人,已经有了眉目?”邹蒙问道。 “据传,拥有纯正不死凤凰血脉的神鸟后裔,是从神鸟卵中孵化出来的!”老村长说道:“神鸟将卵挂在神树上,经七七四十九日孵化,新王便从卵中破壳出世。” “您说的是王俭?”邹蒙回头看到被挂在树上,且被糊在卵形里面的王俭,恍然大悟。 “没错!”老村长说道:“我收集数十年凑齐的促进觉醒血脉药物,能够伐骨洗髓,让人脱胎换骨!但极强的药力却是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的!” “王俭虽然身中寒毒,丹田破裂,经脉尽断,但他是火德之体,有很大可能能够抗住药力,且他的血脉也颇为不凡!” “若四十九日之后,他能破壳而出,便无异与涅槃重生,他的所有伤毒都会痊愈!”老人激动地说道。 邹蒙听后,也颇为期待,遂问道:“成功有多大几率?” “三成。”老人评价地说道。 “啊?”邹蒙颇为吃惊:“只有三成吗?” “若是平常人,在这样的药力之下,必然尸骨无存,毫无成功可能!”老人说道:“即便是王俭,若他只是拥有火德之体和不凡血脉,成功几率仍只有一成!” “我所说的三成,主要是王俭体内还有一种神奇的东西,这种东西不属于任何物质,虽然王俭现在无法运用,但它却有调和阴阳,逆转生死的可能。” “还有如此神奇之物?”邹蒙好奇地说道:“真是闻所未闻!” “若我所料不错,王俭应该携带着阴阳宝鉴!”老人说道。 “阴阳宝鉴?”邹蒙感觉自己真是井底之蛙,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阴阳宝鉴是华夏先祖人皇伏羲大帝炼天地阴阳之气,凭自己对玄之又玄、难以名状的天地大道的感悟及自己极强的修为,融入命魂炼制而成。” 老人继续说道:“此物不属于任何物质,若有若无,无形无状;大可以包罗天地,小可以渺如尘埃;收则似无根无极,发则分太极两仪。” “伏羲大帝的至宝,怎么会在王俭身上?”邹蒙认的这个兄弟,他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传说伏羲大帝登神之时,将阴阳宝鉴封于太华山之中,十年前被华夏大司马姒少相得到。”老人说道。 “你说他是姒少相?”邹蒙惊道。 邹蒙觉得很奇怪,自己是扶余国王,自觉平时老练沉稳,可在这老人面前,竟如莽撞小子一般难以自持。 “若他拥有的未知之物,真的是阴阳宝鉴,那他就是姒少相!”老人肯定地说道。 邹蒙激动万分,心情难以平静。 “难怪您老人家成竹在胸,若他是姒少相,区区金首露王何足挂齿!”邹蒙说道。 “虽然姒少相曾经横扫九州,一统华夏,可他毕竟是人,不是神!” 老人摇头说道:“若在他巅峰时期,金首露自然不在话下,可现在,未必!就算成功了,他能恢复几成功力,也是难以预测的。”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为王俭敷药已经完成,一只大号的鸟蛋悬挂在凤凰榕树上,表面洁白光滑,发出莹莹光芒。 是夜,月似玉盘,悬于中天,光照大地。 凤凰榕树在月光下,每一片叶子都在吸收月之光华,变得碧绿晶莹。 邹蒙能够感受到,凤凰榕树将能量汇集于树干,然后顺着树枝及吊着那颗巨蛋的根须,源源不断地输送给那颗巨蛋。 再看那颗巨蛋,灵光四射,熠熠生辉,真如神物一般。 白发老者盘膝坐在那颗巨蛋下,一动不动,如雕塑一般。 邹蒙坐在他旁边,虽是闭目静坐,但神识却覆盖着整个村子,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 次日,安洪泽被人从蒸笼里抱回室内疗养。 七日之后,安洪泽痊愈,从室内出来,邹蒙发现,他的变化如此之大,遂对王俭治愈又多了几分信心。 此时安洪泽皮肤粉嫩无瑕,吹弹可破,如粉雕玉琢一般,修为也提升不少。 当他知道王俭被封于巨蛋中挂在树上接受治疗之后,也坚持守在树下,等待王俭痊愈破壳而出。 半个月过去了,辰韩原太平无事,但老村长、邹蒙和安洪泽三人仍日夜守护在巨蛋旁边。 月盈则亏,这一夜残月如钩,且在夜半时分隐于乌云中,全村唯有树上的巨蛋发出淡淡光芒。 老村长命人在院中生起篝火,顿时亮堂了许多。 拂晓,黎明前的黑暗最为难熬,院子里只有安洪泽在不停往火堆中添柴,其他人和万物都如静止一般,除了篝火噼啪作响,没有一丝其它声音。 风起,一团黑雾飘来,悄无声息地将篝火包裹,篝火瞬间熄灭。 黑暗中,老村长和邹蒙同时暴起,将数支射向巨蛋的暗箭击落。 邹蒙身上光芒大盛,他站在巨蛋旁边,光芒将巨蛋也包裹其中,数点寒星射来,被邹蒙挡住。 老村长手中的拐杖连点,房脊和树梢上发出几声惨叫,落下来几个黑衣人。 “哪里走!”一个黑影远遁,老村长飞身追去。 安洪泽又生起篝火,照亮了巨蛋和地上胸部被洞穿的几个黑衣人。 “发生了什么事?”一个打折哈欠,睡眼惺忪的汉子走过来,向巨蛋走去。 第二十三章 算漏了一着 “站住!”邹蒙说道。 “邹先生,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阿坚。”这汉子说着话,打着哈欠继续走向巨蛋。 “别过来了,回去吧!”邹蒙说着,挡在阿坚面前。 懒散的阿坚突然出手,点向邹蒙胸口。 邹蒙虽然谨慎,可这阿坚是辰韩原的村民,他断然想不到阿坚会突袭他。 两个人太近,防御都来不及,邹蒙只有暴退,同时撤回右手挡这一指。 邹蒙没想到,阿坚这一指乃是虚招,当他撤回右手时,阿坚暴起,一道指芒从邹蒙撤回右手的空挡射向巨蛋。 千钧一发之际,邹蒙来不及反应,他用尽全力纵身瞬闪,以身躯挡下这一道指芒。 邹蒙的右肩膀被洞穿,鲜血喷到巨蛋上。 “我看你还怎么挡我!”阿坚狞笑着向巨蛋逼近。 邹蒙向前一步,又挡在邹蒙面前。 阿坚看到邹蒙虽然受伤,但仍寸步不让,且左手凝聚光芒,准备和他拼命,他不敢大意。 “让开,我便不杀你!”阿坚说道。 “害我兄弟者,死!”邹蒙自知受伤之后,不是阿坚的对手,于是准备使用燃血化象。 阿坚从邹蒙的眼神中,感觉到危险气息,他后退一步,说道:“金首露王的强大,不是你们可以撼动的!我劝你不要逆势而行,白送性命。” “为义而战,死又何妨?跪敌偷生之事,我邹某做不来!”邹蒙上前一步,想逼阿坚后退。 “识时务者为……”阿坚一边说,一边将右手背于身后,光芒乍现,准备突袭。 “噗!”一根木制拐杖从阿坚后背插入,穿透前胸。 “……为俊杰!”阿坚说完这三个字,老村长在他身后拔出拐杖,他倒地身亡。 “我定要将此等俊杰,全部找出,当众诛杀!”老村长目射寒光,决然说道。 这次偷袭失败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老村长从被杀的黑衣人身上找到一片树叶,他面如凝霜,继续查找另外几人,每个人怀里,都有一片同样的树叶。 “我辰韩原守护多年,从不外泄的秘密,因出了内鬼而泄露出去了,从此辰韩原便少了一层屏障。”老村长神色凝重地说道。 “您说的是这树叶吗?”邹蒙看着老村长手里拿着的树叶问道。 “正是,这是榕寄生的叶子,榕寄生与凤凰榕共生,有了榕寄生的叶子,自由出入辰韩原,便不会受到凤凰榕的攻击。”老村长说道。 这秘密连邹蒙都不知道,敌人却已知晓。 次日,老村长召集村民,让他们亲自将阿坚和刺客的尸体喂了凤凰榕,然后将阿坚的家人绳捆索绑,置于台前。 “我们的敌人是谁?”老村长厉声问道。 “是……,是伽耶国。”被捆绑的夫人战战兢兢的回答。 “没错!是伽耶国!十年前伽耶国亡我新罗国,杀我族人,我们当与伽耶国不共戴天!”老村长大声说道: “可我们的族人,却有人将关系我们存亡的秘密泄露给伽耶国!”老村长拿一片榕寄生的树叶说道。 “是谁?杀了他!” “禽兽不如,丧尽天良!” “拿他喂凤凰榕!” …… 群情激愤,吵嚷声震天。 老村长做手势让大家安静下来,继续说道:“不但如此,他还串通外敌,欲破我辰韩原的希望,刺杀我新罗国未降世的新王?” “把他大卸八块!” “杀他全家!” …… 村民更加愤怒了。 “这个人就是阿坚,他在行凶之时已被我处死。”老村长环视众人,继续说道:“现在,我们要找出他的同谋,谁有线索?” “我……我不是,他做的事我不知道!真不知道!”被捆绑的夫人连忙说道。 “你说我爹是叛徒,可有证据!”被捆绑的少年站起身,瞪着老村长问道。 “我作证!”邹蒙站出来说道:“阿坚行凶,我亲眼所见。” “你是什么东西?我辰韩原的事情,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说话!”那少年斥责道:“说不定你们就是伽耶国的奸细!” 众人都看向邹蒙。 邹蒙指着巨蛋说道:“那是我兄弟!我们和辰韩原同命运、共呼吸,众所周知!” “还有你!”少年指着老村长说道:“将我们的至宝神药用在一个快死的病秧子身上,他有什么资格成为我们的新王?” 老村长看向众人说道:“十年之期已到,伽耶国之强,远非我们可以相抗,我们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老村长表情严肃,沉声说道:“新王来辰韩原,是上天的垂赐!他必然带领我们崛起!若我们不把握这个机会,必然万劫不复!” “若他做不到,我以死谢罪!”老村长决然说道。 “叛徒逆子,信口雌黄!”有村民指着被捆绑的青年怒斥道。 “杀了他!”有人喊道。 “非常时期,不能有失!为了辰韩原的团结和安危,只能如此了!”老村长摆手说道:“送他们去吧!” “金首露王会为我们报仇的!你们都得死!”在绝望的嘶吼声中,少年和他母亲被摘下榕寄生叶做成的香囊,推入凤凰榕树林里。 老村长的疗伤药果真奇效,邹蒙的伤很快就痊愈了,他们对巨蛋的守护更加周密谨慎了。 特别是夜间,老村长让自己的亲信——曾为王俭敷药,制作巨蛋的几个人轮流值夜,在巨蛋四周生起篝火,篝火彻夜不熄,村庄亮如白昼。 三十天过去了,对辰韩原的人来说,这三十天比过去十年更加漫长! 他们寄予厚望的巨蛋,非但没有任何变化,光芒也大不如前,老村长和邹蒙悬着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对!这是出了什么问题?”四十天过去了,老村长终于按耐不住,他眼睛盯着巨蛋,已经绕着它转了整整一天。 “没道理啊!”老村长喃喃自语道:“都四十天了,药力应该完全吸收,药物残渣颜色应该变化,渗透出来,这蛋应该变色才对啊!” 邹蒙听到之后,心情也十分沉重,他看着颜色依然洁白的巨蛋,发现了巨蛋的细微变化。 原来的巨蛋虽洁白光滑,能发光但不反光,现在的巨蛋表面在太阳下竟能照出人脸,邹蒙靠近之后,感觉巨蛋寒气逼人,就像一个覆盖一层冰壳的大雪球一般。 “这怎么变成冰球了?”邹蒙问道。 “怎么可能?”老村长猛然停下围巨蛋转圈的身形,手指摸向巨蛋。 “呦!这么冰!”老村长手指猛然撤回,撤下一层皮肤,沾到了巨蛋上。 “完了完了!”老村长猛拍脑门说道:“算漏了一着,这下彻底完了!” 第二十四章 功亏一篑 邹蒙对老村长的崇敬之情瞬间粉碎,此刻,邹蒙恨不得掐死他。 “来人!”老村长大声喝道:“把我藏药房里的铜箱子全部拿来!快!” 老村长越慌乱,邹蒙越担心,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一会儿,四个硕大的铜箱子抬来,打开箱子,邹蒙看到,里面分别装着硝石、硫磺、磷粉、木炭。 老村长将这四样东西均匀混合,然后分装在数十个木桶内。 老村长将铜箱叠放,将一个木桶放在巨蛋下面。 “这是要做什么?你不会是……”邹蒙还没有问完,老村长已将木桶点燃。 木桶里的东西在剧烈燃烧,火舌喷向巨蛋。 离老远邹蒙都能感觉到木桶里火焰的滚滚热浪。 当木桶及里面的东西燃烧完了的时候,老村长马上换上第二个木桶,继续烧巨蛋。 “等一下,你这么烧,他还能活吗?”邹蒙问道。 “这点火,想驱除他体内的寒毒,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怕是无济于事!”老村长说道:“这也只是助他顺利完成蜕变的权宜之计。” “那他的寒毒应该如何驱除?”邹蒙问道。 “最起码也得是道火、业火、天地之火!”老村长说道:“寒毒不能驱除,也注定了他就算蜕变成功,修为也不会恢复太高。” “他中的寒毒是北冥冰魄,这种寒毒在他体弱未治之时都没有发作,现在却有这么霸道?”邹蒙不解问道:“你所说的算漏了一着,不会是没有考虑他中的寒毒吧?” “你懂什么?”老村长生气地说道:“他是火德之体,就算身体孱弱,也能压制寒毒。可他现在被封在神卵之内重塑经脉根骨,火德之体不能发挥作用,寒毒自然可以肆虐。” “我说的算漏了一着,是指他中的寒毒,并非我之前认为的北冥冰魄,而是冰魄寒种!”老村长说道。 “北冥之冰封一切的酷寒,皆因冰魄寒种所致,平常所见的北冥冰魄,只是冰魄寒种所产生的储寒物质。”老村长解释道。 “这么说,冰魄之寒毒不可再生,可以驱除;而冰魄寒种之毒,则可以无限衍生,是无法驱除的?”邹蒙担心地问道。 “正是!”老村长说道:“这冰魄寒种存在于北冥之海的千仞冰盖之下,极其难得!这种东西对于水德之体,或者修炼冰系功法的人来说,乃是难得至宝!” “对王俭用冰魄寒种,这害他之人也真是大手笔!冰魄寒种对于王俭这种火德之体的人来说,就是天下最毒之物!” “能解吗?”邹蒙担心地问道。 “无解!除非他的修为强大到能将寒毒永远压制,不给它反噬之机!即便如此,这寒毒在他体内,也会一直对他造成消耗。”老村长说道。 说话间,木桶已消耗了一半,巨蛋表面的冰霜已经融化,冒出腾腾热气。 当木桶烧完时,再看巨蛋,竟被烧得通红,如初升旭日一般煜煜生辉。 “这看似淳朴的村子,治病救人的方法还真是惊心动魄!一个上笼蒸,一个用火烧,全是烹饪的法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王俭。”邹蒙担心地想道。 红光慢慢褪去,巨蛋呈现出斑斓色彩。 老村长看到之后,竟然高兴起来,指着这些颜色对邹蒙说道:“看到没?这才正常!这红色是根骨重塑过程中,溢血外渗;这绿色是里面药物的颜色;这黑色是杂质污垢……不对,黑色怎么这么多?” “噢,想起来了!这底部的黑色,是刚才烧火的时候熏黑了!”老村长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这老家伙,究竟靠不靠谱?”邹蒙这样想着,不免为王俭担心,心里默念道:“兄弟,你福大命大造化大!可一定得挺住!” 七七之数,眼看就要到了,成败在此一举! 可巨蛋冷却下来之后,又变得冰凉刺骨。 老村长急得团团转,可他的炼火药物已经用完,村子里没有修炼火系功法之人。 “若让寒毒影响他最后塑形,必然功亏一篑!”老村长无奈地说道:“没有别的办法了,拿柴来!” 巨蛋下大火熊熊,可这一次寒毒好像更为猛烈,柴火的热量比炼火药物又逊色许多,所以焚烧到半夜,巨蛋仍然冰凉如雪球一样。 老村长只得命人将火撤去,他双掌紧贴巨蛋,周身光芒大盛,将真气输入巨蛋内。 “有人!”在旁边瞭望的安洪泽突然叫道。 叫声未落,数十枚长箭、飞针、飞蝗石等各种暗器从四面射向巨蛋。 正在为寒毒发愁的邹蒙和老村长对外敌的防范略有疏忽之际,这里已经被敌人包围了。 两人将暗器击落之后,数十黑衣人围攻过来。 黑衣人的目标很明确,他们不恋战,只是想突破邹蒙和老村长的防线,然后攻击巨蛋。 巨蛋吊在高处,不会移动,面对几十个人的攻击,想要守护,是十分困难的。 就在邹蒙和老村长二人被几十人围攻,陷入缠斗的时候,一人突破防线,一刀劈向巨蛋。 老村长面色煞白,如临末世,可一刀过后,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这一刀只是在巨蛋表面的坚冰上留下了一道刀痕,巨蛋吊在树上左右摆动,并无破损。 老村长喜出望外,越战越勇。 然而,黑衣人越来越多,巨蛋被攻击的越来越频繁,“乒乒乓乓”之声不绝于耳,巨蛋表面的坚冰被削落了一层。 老村长和邹蒙被多人围攻,分身乏术,急得冷汗直冒。 巨蛋表面渐渐出现裂痕,缝隙中发出淡淡光芒,有能量外泄。 “哈哈哈!不管是真是假,你们的新王都得死!”为首的黑衣人狂笑道:“你们唯一的活路,就是乖乖做我们大王的臣民!” “现在,杀了他们!”为首的黑衣人抽刀指着邹蒙和老村长大声喝道。 其他黑衣人即加紧攻势,杀招频现,邹蒙和老村长二人本来就心有所系,难以沉着应战,在杀招之下,渐渐不支,没多久,二人均已受伤。 为首的黑衣人看着已有裂缝的巨蛋,狞笑着举起弯刀,腾空跃起,一招力劈华山,猛然劈向巨蛋。 就在弯刀将要劈中巨蛋时,树林里黑影一闪,为首的黑衣人但觉阴寒之气逼身,腥风扑面,一团绿光向他袭来。 他连忙收刀护体,但为时已晚,绿光击中他胸膛。 黑衣人向后跌落,他全身绿光闪烁,人再无动静。 第二十五章 红莲业火 漆黑的夜,点点荧光飞舞,阴寒腥风夹杂着腐尸气味,弥漫着辰韩原正在激烈打斗的战场。 一道黑色身影飘然而至,将偷袭辰韩原的黑衣人首领身上的绿色光团收回。 黑色身影形如鬼魅,绿色光团在他掌中吞吐,在打斗的人群中穿梭,所到了之处,只要绿色光团粘身,黑衣人纷纷倒地。 村民听到打斗声,纷纷赶来加入战团。辰韩原村民,都是十年前劫后余生之人,深知习武的重要性,所以个个都修为不弱,由他们加入,黑衣人节节败退。 本来已经绝望的老村长和邹蒙,发现形势逆转,便乘胜追杀。 村民越来越多,黑衣人越来越少。 由于天黑地暗,且对地势不熟,黑衣人没多久就被斩杀殆尽。 仅穿着黑色斗篷的黑影一人,就斩杀黑衣人近一半,他身法奇快,掌中操控诡异的绿色光团,出手狠辣。 “多谢相助!”老村长对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施礼说道。 而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却未答话,而是向远处看了一眼之后,身形一闪,化作黑影,向远处掠去。 还未走远,远处金光大盛,一道金色光芒射向黑影离去的方向。 金光尽处,暴起一团绿光,紧接着,金光和绿光同时消散。 邹蒙和老村长还未回过神来,巨大的金色光团已经逼近,金色光芒包裹着一只巨大的金首大鹏向巨蛋扑来。 “金首露王!”老村长惊呼道:“他竟能化身神鸟了!” 金首大鹏悬浮于空中,它脑袋金黄,身上羽毛黄黑相间,翼展有五丈有余,周身金光四射。 “朴韩山,你可知罪?”金首露王盯着老村长问道。 “做份内之事,我何罪之有?”老村长毫不畏惧,昂首反问道。 “你聚众杀人,还不认罪!”金首露王厉声喝道。 “我只杀该杀之人。”老村长说道:“这些人夜闯村寨,企图行凶,难道不该杀吗?” “你们弄虚作假,企图毁约,他们要拆穿你们的谎言,你就杀人灭口?”金首露王怒曰。 “金首露,你不觉得自己在歪曲事实,颠倒黑白吗?”老村长不卑不亢的说道。 金首露王周身光芒大盛,威压释放,地上的村民都感受到巨大的压力,感觉空中的金首露王乃是真正的神灵,忍不住想顶礼膜拜。 “山野村氓,执迷不悟,好,临死前,我让你无话可说!”金首露王向巨蛋缓缓降落。 邹蒙和老村长都紧张万分,但理智告诉他们,不能轻举妄动,若出手,他们瞬间就会被杀,他们的修为和金首露王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尽量多给王俭一点时间,让他能够完成涅槃重生。 “金首露王应该知道,不死凤凰之卵,孵化期间是最脆弱的。”老村长说道:“你要摧毁它,我们没有办法,我只是没想到,堂堂金首露王,竟然连未出世的雏鸟都如此害怕!” “哈哈哈……!”金首露王不怒反笑,说道:“朴韩山,你的演技真让人佩服。” “若不是你的村民并非都像你一样愚蠢顽固,已将实情告诉了本王,本王还真相信这就是神鸟之卵!” “你将一个将死之人封于蛋中,然后到了所谓的新王出世之日,再来个偷梁换柱,以假乱真是吧?”金首露王指着安洪泽问道:“若本王所料不差,你们的新王是他吧?” 说罢,金首大鹏的翅膀指向安洪泽,翅膀发出一缕金光,将安洪泽包裹。 安洪泽缓缓腾空,悬浮于众人面前。 “哈哈哈……”老村长大笑道:“金首露王的想象力可真丰富!我们的新王是不死凤凰子嗣,和一个小孩有什么关系?” “金首露王若是不信,可以和我们一起等新王出世。”老村长说道。 “哼!”金首露王冷笑道:“如此拖延时间,也只能让你们多活片刻!不死凤凰乃是火鸟,即使是鸟卵阶段,也不惧火烧,现在,我就帮你们验验真假!” 说罢,金首大鹏张口对准巨蛋,吐出赤红火焰,火焰跳动,如待放的莲花,将巨蛋包裹。 烈焰的炙热,连距离巨蛋最远的村民都感觉难以忍受,他们感觉自己置身于火窟炼狱,难以承受如此高温。 吊着巨蛋的根须已经被烧断了,但巨蛋仍被赤红火焰包裹着,悬浮在那里。 “红莲业火!”老村长惊呼道:“他竟然炼成了可焚烧一切的红莲业火!” 巨蛋被烧得通红,颜色越来越亮,渐渐如太阳一样刺目,将整个村庄照的亮如白昼。 巨蛋眼看要被烧化了,本来心中窃喜的老村长,现在又担心起来。 被红莲业火焚烧的巨蛋,发出的骄阳一般的白炽光芒,让老村长和邹蒙也不敢再看,都闭上了眼睛。 “砰!” 一声巨响,巨蛋炸裂,热浪伴随着燃烧的碎屑四处飞溅,瞬间把树木、房屋和村民的衣服点燃,周围陷入一片火海。 邹蒙和老村长扑灭身上的火焰,不去管燃烧的村民和房屋,而是盯着巨蛋炸裂的方向。 巨蛋虽已消失,但太阳一般耀眼的光芒还在。 这光芒是从王俭身上发出的,此时的王俭悬浮于空,光照大地,真如天神一般。 “新王出世了!”老村长激动地大声说道:“新王出世了!” 村民身上的火都已扑灭,他们看到自己的新王,也万分激动,在老村长的带领下纷纷跪倒,连呼大王。 金首露王停止吐火,他猛震双翅,翼羽如刀,斩向王俭。 王俭掌出,迸出一条火龙,迎向金首露王的翅膀。 又是一声炸响,火龙消散,金首露王后退,空中飘下几支金首大鹏的羽毛。 发出一声响彻山林的啸鸣,金首大鹏又变大了几圈,它张开双翅,猛然跃起,一记苍鹰搏兔扑向王俭。 金首大鹏金色的巨大利爪抓向王俭,王俭凌然不惧,一拳打向抓来的利爪。 金首露王再次被击退,王俭打出一条巨大的火龙,直扑金首大鹏。 金首大鹏猛扇双翼,并吐出红莲业火相抗。 金首大鹏与火龙缠斗时,王俭动了,只见白光一闪,他已到金首大鹏的后面,轰出一拳。 金首大鹏的防御极强,羽毛片片如刀,但被王俭击中一拳,显然已经受伤,他摇摇欲坠,羽毛掉落了几十支。 击碎火龙之后,金首大鹏后撤,化回人形。 一个满头金发,体躯壮硕的中年人站在王俭对面。 第二十六章 朴赫居世 “还打吗?”王俭问道。 这壮硕的金发中年人,就是金首露王,他盯着王俭看了一会儿,说道:“后会有期!”然后转身离去。 “大王,不能让他走!” “对,杀了他!”村民们喊道。 王俭身上光芒褪去,落回地面。 “大王!”老村长忙上前,为王俭穿上准备好的衣服。 “兄弟!”邹蒙上前,与王俭紧紧拥抱。 “师傅!”安洪泽也十分激动,眼中噙着泪喊道。 王俭将安洪泽抱起,微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 “参见大王!”村民们齐齐跪倒。 “快快请起!”王俭说道:“若不是你们相救,我已经死了!应该是我感谢你们才对!” 众人起身,看向王俭——他们的大王,都瞪大眼睛,张大嘴巴。 王俭摸摸自己的头和脸,并感知了一下自身,并没有发现异样,他不知道村民为什么那么吃惊。 邹蒙仔细看了看王俭,他也吃惊不小,因为从巨蛋出来后的王俭,看上去至少年轻了十岁! 他的身材也不是原来那般高大,皮肤比安洪泽更加粉嫩白皙,原来棱角分明的俊朗脸庞,现在圆嘟嘟竟有一点婴儿肥,大眼睛清澈明亮,一点红唇如一朵含苞欲放的桃花,乌黑长发披肩。 看着邹蒙那不可思议的表情,从不在意自己相貌的王俭,有点担心了。 “怎么了?大哥,有什么不妥吗?”王俭问道。 “不,没什么不妥!”回过神来的邹蒙严肃地说道:“很好!恭喜恭喜!” 看着邹蒙的反应,王俭更觉有异,他想:如果自己的相貌改变的太离谱,倩儿肯定难以接受。 “谁有镜子?”王俭着急地问道。 老村长命人拿来一面青铜镜,王俭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便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怎么会变成女人?”王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王放心,您还是男人。”老村长说道:“那些药物是不会让您变成女人的,您将是我们辰韩原顶天立地、空前绝后的真男儿,大英雄!” 王俭又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就把镜子扔掉了。 “惨不忍睹,惨不忍睹啊!”王俭欲哭无泪。 他这回看仔细了,自己的身材是十五岁时候的样子,相貌却比八岁时候更稚嫩。 这脸蛋配上这身材,简直是妖艳妩媚,倾城倾国!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大王却能够逆时而长,重返年少,可喜可贺呀!”老村长说道。 “吃成胖子,也比现在好的多!”王俭这么想着,让老村长安排膳食,他一个人吃了好几个人的量,直到快撑破肚皮为止。 吃饱喝足之后,王俭被请到议事厅内。 “大王,咱们接下来……”老村长说道。 “前辈救了我,我已感激不尽,况且我是外来之人,如何还敢当你们的大王?”王俭说道:“你们另选贤能,岂不更好!” “这个大王,你还非当不可!”邹蒙遂将老村长收集几十年的至宝药材用于为王俭疗伤,及辰韩原的遭遇、处境都对王俭说了一遍。 “既然如此,我就暂时当你们的大王,等辰韩原消除隐患、新罗国复国成功之后,我再让出大王之位。”王俭说道。 “还有一事,需大王定夺。”老村长说道。 “前辈不必拘礼,单说无妨。”王俭说道。 “咱们新罗国历代王族,都姓朴,辰韩原的百姓,大部分也姓朴,所以,大王改姓为朴,更为名正言顺。”老村长说道:“当然,若是大王不愿意改,亦可。” “还是改一下吧,至于叫什么名字,就听前辈您的。”对王俭来说,改个名字不算什么难事,因为他用的王俭这个名字,也是后改的。 “我们已经议好了,大王您就叫朴赫居世。”老村长兴奋地说道:“朴赫居世这个名字,将作为新罗国的复国之王载入史册,受万世敬仰!” “那我就叫朴赫居世吧。”王俭无所谓地说道:“只是以后都别叫我大王了,换个称呼吧!”他感觉自己的形象,与大王两个字严重不符。 “是!大王!”老村长心情很好,继续说道:“这是咱们新罗国王室至宝——凤舞九天,新罗王密不外传的神功秘籍。”说着,老村长拿出一本古旧的羊皮册子,小心翼翼地捧给王俭。 “希望大王……,噢,希望陛下早日炼成神功,以保障我们新罗国社稷安稳!”老村长说道:“微臣也该去召集辰韩原六村村民,准备陛下登基和新罗国开国庆典了。” 看到辰韩原人对自己殷切期盼的眼神,王俭很明白,他们对自己寄予怎样的厚望! 想到养云国人生活在危难之中,及安巴坚对自己的期望和托付;纥升骨城倩儿的等待,王俭感觉,自己肩负着难以承受之重任。 所有村民都看到,王俭打败了不可一世的金首露王。只有王俭自己明白,现在的他是多么的弱小,打败金首露王是多么的侥幸。 那一战,是王俭借吸收的红莲业火能量,以火系功法一鼓作气攻击金首露王,才侥幸取胜,堪堪打败金首露王,他吸收的能量也已用尽,所以才不得不放走受伤的金首露王。 后来他看到所有村民,包括老村长,一个个都士气高昂、斗志凌云,他也不忍扫大家的兴。 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尽快增强功力、提升修为这一条路!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俭疯狂修炼,除了吃饭,其它时间都在练功房里。 王俭发现,凤舞九天和龙飞御天这两种神功,功法的法理都是相通的,心法却是不同。 龙飞御天是以气化龙、以身化龙,练至大成,可御九龙而战,毁天灭地,刚猛之极! 凤舞九天是以气化凤、以身化凤,练至大成,九天飞凤,以柔克刚,刚柔并济! 化龙化凤,相由心生;心念所至,收发自如。 王俭曾经达到过那样的高度,所以他对功法的认知、领悟能力和心境都没有问题。 经过在巨蛋里涅槃重生,他的根骨重塑,肉体也极其强大。 唯一欠缺的,就是内力孱弱、真气不足了。 可是,王俭每天废寝忘食地修炼,修为非但没有提升,反而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这一日,王俭正在打坐,老村长进来了。 “陛下修炼这么刻苦,不知道凤舞九天修炼到第几层了?”老村长问道。 老村长已经知道王俭就是姒少相,所以对他的天赋毫不怀疑。 王俭强行运功,双掌红光凝聚,一只烈焰包裹的不死凤凰成形。 “好!”老村长笑道。 “噗!” 一口鲜血喷出,不死凤凰消散,王俭脸色煞白,全身瞬间结出一层寒霜。 老村长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感觉练功房就像冰窟一般。 第二十七章 南海公主 伽耶国王宫内,金首露王将自己关在练功房内,多日未出,但他对辰韩原的关注却是空前的。 “报大王,朴韩山在召集六村村民,准备让新王朴赫居世登基,并发来请柬,邀请大王去观礼新罗复国庆典。”门外侍卫报曰。 “欺人太甚!”金首露王看着台机上面的金色请柬,勃然大怒,一掌将请柬连同台机拍的粉碎。 辰韩原村子的议事厅内,老村长朴韩山召集众人,宣布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陛下不愧为受神灵庇佑之人,果然根骨奇佳、天赋异禀!他修炼的凤舞九天,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突破六重!” “如今,陛下的修行进入关键时期,他不愿为登基和复国大典这样的事情影响修炼。” 老村长继续说道:“所以,陛下下令,将登基和复国大典时间延后,等陛下的凤舞九天神功练至第九重,再择日举办。” 议事之后,众人离去,大厅内仅剩老村长一人。 “我新罗国的先祖神灵啊!您一定要保佑陛下顺利到达龙城国的东瀛火窟,解除陛下身上的寒毒冰魄寒种。”老村长跪地叩拜,口中说道。 在辰韩原东南方向,距辰韩原二百多里的海边,两个渔民登上一只小船。 出海后,小船没有撒网,也没有放钩垂钓,而是快速向东而行。 中年渔夫神色焦急,快速摇着橹,不过,他摇橹并不熟练,小船在大海上左飘右荡,不停转圈。 另一人是个极其俊美的年轻后生,细皮嫩肉,身体柔弱,怎么看都不像经常风吹日晒的打渔之人。 这二人正是王俭和邹蒙,他们的目的地是传说中的龙城国以北的东瀛火窟。 据传,龙城国建立在东方远离大陆的荒岛上,距大陆有数百里海路。 王俭和邹蒙要去东瀛火窟,需经过龙城国。 小船离海岸越来越远,终于看不到陆地了,茫茫大海,看不到边际。 邹蒙最怕的事情发生了,海风越来越大,海浪越来越高,小船像秋风中的落叶一样,在海浪中颠簸飘荡。 邹蒙虽可以飞行,可修为还远没有达到可以连续飞行数百里、横跨大陆的高度,况且还有个身体孱弱的王俭。 小船在滔天巨浪中,数次差点倾覆,邹蒙手忙脚乱地稳定小船,可无济于事,他的一身修为,在这里如水牛陷入枯井,没有用武之地。 恰在此时,王俭的寒毒再次发作,他身体僵硬,手上和脸上凝结一层寒霜。 邹蒙拿出老村长给的药瓶,里面缓解寒毒的药丸已经用完。 一个巨浪拍来,小船应声破碎。 邹蒙抱着王俭腾空而起。 极目四顾,尽是大海,往东腾飞数里,邹蒙已是体力不支,落入海水中。 两个人的衣服已冻结在一起,海水冰凉刺骨,邹蒙运功抵御寒冷,可王俭身上的蚀骨寒气,源源不断地传来。 邹蒙也越来越难以支撑,他感觉真气难以为继,身体渐渐僵硬,意识开始模糊。 “风浪这么大,也只有我们龙城的楼船还可以继续前行了!”在一艘大船上,一个装束怪异,身材矮小,腰插长刀的武士傲然说道。 “那里好像有人!”一个身材略高,与武士装束不同的人,指着前方说道。 “别管他,漂在海里的人,多数都是死人。”武士说道。 “可是,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高一点的那个人说道。 “别多管闲事!别忘了,这是我们大王迎亲的船队,捞个死人上来,岂不晦气!”武士语气凶恶。 高一点的人仔细看了看海水中漂着的人,回头小声对身边的侍女说道:“告诉公主。” “南海公主有令,停船救人!”侍女从船舱出来,大声说道。 好几个同样装束,身材矮小的武士,握着刀柄走过来了,那武士首领怒气冲冲地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迎亲喜事,捞死人很晦气,你们居心何在?惹恼了大王,你们担待得起吗?” “见死不救,你们龙城国王昔脱解,就不觉得晦气吗?”公主的侍女,面容姣好,英姿飒爽,虽不算高,但比这些武士还要高出半头。 她面对凶神恶煞的龙城武士并不胆怯,继续说道:“在我们耽罗国,大喜之日,若能有幸救人,便大吉大利!” “你!”有武士逼近侍女,将刀抽出。 武士首领制止,对侍女说:“救人可以,让后面的船救吧。” “不行,我们公主要亲自救人。”侍女说道。 “巴格!”武士愤怒地抽刀出鞘。 “把你的破刀收回去吧,我们公主出来了。”侍女说着,看也不看武士一眼,回头向船舱走去。 一个身姿婀娜,举止优雅女人从船舱走出,这女人穿着粉红长裙,蒙着面纱。 未露真容,但谁都不会怀疑,她是一个绝色美女! “公主!”侍女忙走到公主身边,搀扶着公主前行。 公主看到水中之人,她飘然飞起,手中出现一条红绫,红绫有数丈长。 公主玉手轻扬,红绫像长了眼睛一般,探入水中,将水中之人缠绕。 当水中之人落到船甲板上后,公主收回红绫,飘然落地。 公主手中飞出两根丝线,缠绕水中救起的二人手腕,为二人悬丝把脉之后,公主发现,二人虽有脉搏,却难以分开。 渔民壮汉紧紧抱着俊美少女,已经冻僵,没多久,二人身上的水竟然结成了冰。 当公主认真看这俊美少女时,不仅全身颤抖,脚下趔趄,似站立不稳。 侍女连忙上面搀扶,并说道:“公主仁慈,见不得可怜之人。” “用热水将他们分开,女的送到我房间。”公主说罢,匆匆回船舱去了。 侍女用热水冲浇二人,好久才将冻僵了的二人分开。 公主将昏迷的女子放在自己睡的榻上,端详着她稚嫩的脸。 这张脸,她越看越觉得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叫醒问问,看她是从哪里来的。”公主这样想着,手指探向她的手腕脉门。 谁知刚一碰到这姑娘的肌肤,公主便觉一股刺骨寒气袭来。 “中了如此厉害的寒毒,莫非她被海中的妖兽袭击了?”公主这样想着,继续为她把脉。 “好在只有寒毒,没有受别的伤。”公主自语道:“还是先为你驱除寒毒吧。” 公主将小姑娘扶起,让她盘膝而坐,然后运功为她驱寒。 一盏茶功法,这小姑娘身上寒霜融化,脸色变得红润,呼吸均匀,只是还在沉睡。 “出海打渔,竟穿着一身男子装扮。”公主越看越觉得这姑娘可爱。 “还是帮你换一身我的衣服吧!”公主说着,准备为小姑娘宽衣。 第二十八章 不期而遇 公主刚解开小姑娘的腰带,侍女进来了,对公主说道:“那个人醒了,他麻烦的很,脾气暴躁,脑袋还有问题,竟嚷嚷着要见自己兄弟,这船上哪有他兄弟?” “什么兄弟?”公主看着榻上之人,笑道:“这小姑娘这样俊俏的模样,还扮成男子,谁能看不出来?” “你帮他换上我的衣服。”公主说道:“我出去看看。” 公主救上来的两个人,就是邹蒙和王俭,王俭身上的寒毒,致使他们二人身上结了厚厚一层冰,所以他们昏迷之后就漂在水面上,未被海兽吃掉。 公主出来之后,看到龙城武士正在围攻邹蒙。 龙城武士虽然出手狠辣,长刀舞的呼呼生风,但却连邹蒙的衣角都没碰到。 邹蒙只是左躲右闪,并未还手。 “住手!”公主叱道。 武士虽然蛮横,但对公主却很忌惮,公主一来,他们就还刀入鞘,退到一旁。 “多谢相救!”邹蒙对公主深施一礼,然后问道:“不知您救我时,有没有见到我兄弟?” “没见到。”公主说道:“你兄弟是在哪里丢失的?” “我一直抱着他的!”邹蒙焦急万分。 “啊!”公主刚要答话,她的闺房内,侍女传出一声惊呼。 公主深知自己的贴身侍女平时行事老练,处变不惊,如此惊叫,定然是出了状况。 公主身影一闪,即回到自己船舱中的闺房,看到室内并无异样,那个小姑娘还在熟睡,她的衣服凌乱地盖在身上。 侍女怒目圆睁,满脸通红,指着榻上躺着的小姑娘,结结巴巴地说:“他……他……” “她怎么了?”公主觉得很奇怪,问侍女:“她醒了吗?” “公主,您还是自己看吧!”说罢,侍女夺门而出。 “真是让我惯的越来越放肆了!”公主笑道:“做这么点事都磨磨蹭蹭。” 掀开这小姑娘的衣服,公主同样一声惊呼,花容失色。 这哪里是小姑娘?明明就是一个男子! “小英子,过来!”公主怒道。 被公主一声惊叫,王俭醒来,他刚要睁眼起身,便听到女人说话,不知道什么情况,他不敢妄动,眯眼观察。 侍女战战兢兢的挪过来,跪在公主面前。 “你明明知道他……,你怎么不告诉我?”公主怒叱道。 “公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侍女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 “唉!这也不能怪你,是我疏忽大意了!”公主说道:“接下来怎么办?” “杀了他吧!”侍女小声说道:“公主您想,让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在您的房间,这要是传出去,那怎么得了?” 说着,侍女手持匕首向王俭走去,作势欲刺。 再装睡命就没了!王俭腾身坐起说道:“姑娘不杀我可以吗?” 王俭无惧生死,但他不会轻贱自己的生命!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杀了,他是断然不能接受的! 本来是要制止侍女的公主,听到王俭说话,竟如遭雷击一般,头晕目眩,站立不稳,她手扶额头,几欲跌倒。 “公主不要害怕,咱再想想办法。”侍女见状,忙丢掉匕首,过来搀扶。 只有公主自己知道,她并非是因为害怕才如此,而是因为,王俭的声音竟如此熟悉,这让她想起一人。 刚看到王俭的脸,她便觉得十分熟悉,但她没想到他会是男人!现在又听到这在梦里呼唤自己多少次的声音,公主顿时就明白了,自己之前见到他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 她跌跌撞撞,走到王俭面前,泪水已经打湿了面纱,她喃喃说道:“少相哥哥,是你吗?” 面纱飘落,王俭看到公主的脸,顿时愣住了。 这公主正是他十年来朝思暮想,却寻而不得的任小艾。 “少相哥哥,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找小艾了!”公主想看清王俭,可她怎么也擦不干自己的眼泪。 虽无法看清,但她坚信,这就是自己的少相哥哥! 她不顾王俭赤身,紧紧将王俭搂在怀里,泪水打湿了他光滑的肩膀。 被小艾这么抱着,王俭同样心乱如麻。 这个女人,曾和王俭一起长大,一起经历从任城沦陷、有扔之地覆灭到火窟绝壁殊死搏斗的生死劫难! 可后来,任小艾就失踪了,王俭历尽艰险,任小艾同样历经磨难,几年后两人终于团聚。 可是没多久,任小艾再次失踪。 在王俭失去一切,万念俱灰的时候,寻找任小艾是他唯一的信念。 可天下茫茫,不知哪里去找!就在王俭生机已断,时日无多的时候,王俭放弃了。 连王俭自己也说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曾刻于骨铭于心的任小艾,慢慢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十年来朝夕相处,为他付出一切的倩儿渐渐占据了他的心,他不能再辜负倩儿,打算与她共度余生。 可在这里,王俭竟和任小艾不期而遇了! 被任小艾紧紧抱着,王俭感觉全身僵硬,但已没有了十年前于任小艾相处时的感觉。 “公主,有什么事?”门外有龙城侍卫大声问道。 “没事!”公主回答,并慌忙松开王俭。 “公主正在救人,能有什么事?”侍女说完,将门关上了。 被门外侍卫一惊,王俭清醒过来了。 他慌忙穿上自己的衣服,看到公主和侍女都红着脸转过身去,王俭突然想到,是自己变成这副模样,才让她们误会自己是女人的。 “你们这是去哪里?做什么?”王俭故作淡定地问道。 “这是龙城国的迎亲船队,龙城国王迎娶我们公主的。”侍女说道。 公主想阻止,已来不及。 王俭想道:“任小艾已贵为公主,没有王俭,实则是更好的!现在自己前途未卜,且重任在肩,岂能给她凭添麻烦?” “倩儿不能没有我,因为我就是她的一切!而任小艾现在已是公主,且嫁入王室,这样的结局,比跟着我强了千倍万倍!” 王俭这样想着,即拿定主意,他拱手说道:“多谢公主相救,草民王俭感激不尽!” 王俭很庆幸自己没有将血檀雕像带在身边,那可是任小艾亲手雕刻的,那“檀君”二字,她不知摩挲了多少遍! “你究竟是谁?”公主听到王俭的声音又是一愣,遂问道。 “我是辰韩原的渔民,在海上遇风浪落水。”王俭说道。 “起来吧!”公主说道:“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刚才失态了。” “人有相似,我让公主徒增伤悲,罪该万死!”王俭说道:“草民告退!” “回来!”王俭刚要出门,被侍女叫住:“就这么出去,你是找死啊!” 第二十九章 倾国容颜 王俭回头说道:“若是公主不允,那就把我当成你的故人吧。” “想的美!”侍女白了王俭一眼,把一套自己的衣服扔给王俭,说道:“把这个换上。” “啊?”王俭看着侍女扔来的女裙,十分为难。 “如果你不愿意穿她的衣服,就穿我的吧。”公主说着,拿来一套粉红色的长裙。 “公主殿下放过小人吧!”王俭求饶道:“您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公主的衣服,从来没有让别人穿过,让你穿是对你天大的恩赐!”侍女说道:“你一个小渔民,若是讨不到媳妇,看到这套衣服,睹物思人,一辈子也有个念想!” “你胡说八道什么?”公主气得柳眉倒竖,怒斥侍女。 侍女也意识到说错话了,再看公主,这回是真生气了,她连忙跪倒,作势抽了自己两个嘴巴,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胡说八道!” “抽的轻了!”王俭瞪了侍女一眼,对她说道。 “衣服拿来!”想到自己刚才抱着赤身裸体的王俭,公主又是满脸通红,她愤怒地命令王俭道。 公主回头对侍女说道:“罚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不要让人知道有男人进我房间。” “是!这个好办。”侍女说着,拿出匕首向王俭逼去。 “又来?”王俭慌忙后躲。 “我不想见血。”公主说道。 王俭刚松了口气,公主又说道:“把他打晕,扔回海里吧!” “啊!”王俭忙拿过衣服,躲到角落,说道:“我穿!”随后便宽衣换装了。 “还是把他扔回海里稳妥。”侍女说道。 “算了吧,滥杀无辜的事,咱怎么能做?”公主说道:“让他以后不要再说话了。” “还是公主仁慈!”王俭说罢,指着侍女说道:“哪像你这个女人,心肠这么歹毒!” “你……你这个假女人!”侍女瞪了一眼王俭,手里把弄着匕首,回头对公主说道:“要不我把他变成真女人吧!”说完瞟了一眼王俭的下身。 王俭被她这一眼瞟的脊背发凉。 “给他梳妆打扮一下,带上珠花,插上金簪,别让人看出来,徒惹麻烦。”公主说道。 “是!公主。”侍女答应道。 “还不过来坐下!”侍女没好气地对王俭说道。 “士可杀不可辱!”王俭说道:“我还是跳海算了!” “那你跳啊!”侍女戏谑地看着王俭说道。 王俭推开窗,作势欲跳,突然就被丝线缠绕双手双足,动弹不得。 “你是我救上来的,换句话说,你的命现在是我的,由不得你自己轻贱。”公主说罢,收回丝线。 “记住!他是哑巴,不会说话,但他以后是我妹妹,你不得再欺负他!”公主对侍女说道。 “小艾这丫头,什么时候变成女魔头了?”王俭心里想着,有苦说不出。 一番梳妆打扮之后,公主和侍女英子仔细端详王俭,二人都惊呆了! 现在的王俭,哪还有半点男儿模样? 他穿着粉红长裙,柔顺丝滑的乌黑长发盘成漂亮的发髻,带着珠花,插着金簪,绝美俏脸略施粉黛。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连公主都略有逊色。 看着美艳不可方物的王俭,连侍女英子都不忍心再欺负他了。 邹蒙在外面,不知道王俭的情况,心里焦急万分,不停询问龙城武士,可这些武士们却没有耐心听他啰嗦,话不投机,又动起手来。 “走,咱们出去看看。”公主带着王俭和英子走出船舱。 “我就不去了。”王俭面露难色,直往墙角退缩。 “走!”公主说道:“你不出去,你哥还不定闹成什么样!” 在二人的逼迫下,王俭不得不硬着头皮跟在后面。 邹蒙见公主出来,逼退武士们,来到公主面前,刚要询问,公主说道:“我把你妹妹带出来了,看看,是不是更漂亮了?” “妹妹?”邹蒙感觉莫名其妙,便问道:“我……” 见他没认出王俭,公主一把把王俭推过去,说道:“你们真是兄妹情深啊!你一会儿见不到她,就在这儿又打又闹?” 王俭顺势靠近邹蒙,小声说道:“我就是王俭,大哥别说穿。” “啊!”邹蒙惊道:“你怎么这么打扮?” 王俭刚要说话,公主说道:“你妹妹虽然生的漂亮,却是根骨不佳,被海水一泡,就得了怪病了。” 英子把弄着手中的匕首,接着说道:“她以后怕是不能说话了,因为一说话,他就会死!” 不明就里的邹蒙,听到公主和英子的话,好像明白了什么,他鄙视地乜斜了一眼王俭,说道:“我在外面这么担心,原来是这么个情况!既然如此,这妹妹我不要了。” 听邹蒙这么说,王俭只得扑过去抱住邹蒙,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是被逼无奈!回头给你解释。” “既然见到了,就别再闹了。”公主说完,转身回船舱了。 王俭环顾四周,看到众多龙城武士都围过来,直勾勾地看着他,眼放绿光、口水流淌。 王俭吓得一哆嗦,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慌忙松开邹蒙,飞快地躲进船舱里公主的房间。 “这是被逼无奈?”邹蒙说道:“你若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辜负了她,我可饶不了你!” 这是王俭经历的,除了十年前逃离任城那一夜之外,最难熬的夜! 甚至比那一夜还要难熬!那一夜无非是生死一搏,这一夜却是生不如死! 夜已深,王俭独自坐在门口,听着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心情沮丧。 “睡不着吗?”公主走过来问道:“你是哪里人?为什么在海里?” 王俭知道公主不相信自己是渔民,可他既然不能与公主——昔日的任小艾相认,就不能告诉公主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是辰韩原人,被伽耶国金首露王追杀,才中毒逃亡,船破落水。”王俭说道。 “被强国之王追杀,你定有非凡之处!”公主看王俭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辰韩原的村民,将新罗复国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王俭说道。 “你必有非凡成就!”公主对王俭说道。 “何以见得?”王俭说道:“凭六村之民、一山之地,面对强大到难以相抗的敌人,想建邦复国,怎么可能?” “你听说过姒少相吗?”公主问道。 “略有耳闻。”王俭说道:“据说是华夏的传奇人物!” “你可知十多年前的他,比你现在,尚且不如。” 公主遂将当年有扔之地覆灭,姒少相等人被一路追杀,在火窟绝壁欲与强敌同归于尽,到后来逃到虞国隐姓求生,最终练就盖世神功,率十万雄师,打败强敌,一统九州,恢复华夏的经过说了一遍。 在公主口中,姒少相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是最完美的男人。 第三十章 耽罗国 “你这是在鼓励我吗?”王俭叹了口气说道:“我怎么能和姒少相相提并论?人家是真英雄!我却连男人都做不成了!” “噗嗤!”听到王俭为自己身着女装抱怨,公主忍不住笑出声来。 王俭白了公主一眼,说道:“你贵为公主,自然不能体会我们这些弱者的苦楚。” “你可知道,我这个公主,其实是假的!”公主说道。 “我来自华夏,曾和姒少相青梅竹马,……”说起以往的种种,公主泪流满面。 “在姒少相征三苗之时,三危之地的黎人不甘心被姒少相打败,他们用卑劣的手段将我控制,并掳走。” “他们怕姒少相找到,几经辗转,逃到太岳山,谁知太岳山已经被倍尾人先一步占领统治,并建立桓国。” “三危黎人不敌达倍国桓雄,便献媚奉承,称愿意归服,并将我献给达倍国桓雄。” “达倍国原来是倍尾人建立的?”王俭想到,养云国人提起达倍国桓雄来,畏之如虎;他又想到自己与倍尾人的数次交际,遂问道。 当年王俭从倍尾人设的局中得到了乾坤弓,后来倍尾人勾结寒国,两面夹击虞城,阴谋被王俭粉碎之后,王俭率军征服倍尾,并杀掉了主使之人倍尾王和参与屠杀华夏人的将领。 后来伯靡下令对倍尾人大肆屠戮,王俭知道之后,极力阻止,使一部分倍尾人得以逃脱。 王俭没想到,这些逃出来的倍尾人,竟然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就建立了这北方大陆最强大的桓国! “是的,你知道倍尾人?”公主问道。 “略有耳闻。”王俭问道:“那掳走你的,是谁?” “原来叫什么名字已不得而知。”公主说道:“归顺达倍国桓雄之后,他改名字叫慕士罗。” “原来是他?”王俭说到。 慕士罗仗着桓雄撑腰,将养云国逼入绝境,连安巴坚几岁的儿子都不放过!以及当年他们正面不敌王俭,就使用卑劣手段,从背后对女人下手,掳走任小艾。 想到这儿,王俭紧握双拳,杀念顿生。 “你想为姐姐报仇吗?”公主看着王俭的样子,笑道。 “如果以后我能做到,我一定会!”王俭说道。 “你有这份心意,姐姐就很高兴了!”公主说道。 “达倍国桓雄没有为难你吧?”王俭问道。 “没有。”公主摇头说道:“他说,如果姒少相找来,打败了他,便放我离开!可是我等了一年又一年,少相哥哥终究没有出现!”说到这儿,公主难掩失望悲伤,闭目垂泪。 “人心易变,也许你的少相哥哥已经变心,他早就把你忘了。”看着伤心的公主,王俭说道。 “不会!”公主猛抬起头,言辞激烈:“少相哥哥不是那样的人!我虽然知道少相哥哥早晚会来找我的,可他几年没来,我还是忍不住每天怨他。” “直到最近,我才知道,少相哥哥已经在半年前被杀了!”说完,公主泪流满面。 “也许,他没有死!”看着公主小艾为自己伤心,王俭于心不忍。 “真的吗?你也认为少相哥哥没死?”公主看着王俭,迫切想得到肯定的答案。 “我当然希望他没死!”王俭说道:“那样的英雄,怎么能轻易死于小人之手?” “我也不相信少相哥哥就这么死了,可这是事实!”公主说道:“你年纪还小,不知道像少相哥哥这样正直、不思变通的人,在官场上立足有多么艰难!” “他一心为华夏社稷、为黎民百姓着想,可朝堂之上,有多少人在背后算计他!” “听说少相哥哥已经交出镇国神兵,自损修为,并放弃了自己的一切,离开华夏了,他们还不肯放过他!”说到这儿,公主已经涕不成声。 她悲痛欲绝,王俭想安慰他,却不知该怎么说,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 公主突然爬在王俭肩膀上,大哭起来,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裳。 王俭心里也十分难受,公主这几年受的苦,都是因为他!公主为他的死伤心,可他明明活着,且就在公主身边,却不能认,怎么能不难受? 自己生死未知,且没有能力为她做任何事!公主虽然为他伤心,可她马上就要嫁入王室,开始自己新的生活了,王俭怎么能认? “死者已矣,公主还是不要太伤心了!”王俭说道:“公主即将迎来新的生活,他若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每天为他伤心,而是希望你能有一个幸福的未来。” “谢谢你这么说。”公主抬起头来,对王俭说道:“你知道吗?我并不是知道少相哥哥不在人世之后,就急于嫁人的,我是被逼无奈的。” “两年前,达倍国桓雄将我囚禁在太岳山北麓的一处农舍里,由于少相哥哥一直没来,他们对我的看管也不那么严了,我伺机逃跑,被他们发现后追杀,我受伤坠入海中。” 公主继续说道:“幸好在那里游历的南海王将我救起,他认我为义女,把我带回了耽罗国,于是,我就成了耽罗国的公主。” “你义父是耽罗国国王?”王俭问道。 “耽罗国虽小,国王却有三个。”公主说道:“二十年前,大陆战乱不断,有三个年轻人带领一众渔民乘船出海,躲避战乱,发现了一个荒岛,他们就在岛上定居了。” “后来,来到岛上定居的人越来越多,耽罗国就建立了,这三个人虽不同姓,却取了相同的名字,共同称王。” 公主继续说道:“耽罗国的三个国王,大王叫高乙那,二王就是我义父,叫良乙那,三王叫夫乙那。” “起初,他们共同治理耽罗国,相处和睦!可是到了后来,伽耶国日渐强大,金首露王野心勃勃,数次派人造访耽罗国,欲将耽罗国吞并。” “与此同时,在耽罗国另一边的龙城国也对耽罗国虎视眈眈,数次派船队造访,想要吞并耽罗国。” 公主说道:“耽罗国弹丸小岛,孤悬海外,怎么能和两个强国相抗衡?矛盾从那时候便开始了。” “大王高乙那主张依附伽耶国,私下里他与伽耶国来往密切;而我义父良乙那则主张依靠龙城国,准备与龙城国建立同盟关系,共同对抗伽耶国;三王夫乙那则是谁也不依靠,认为应当提高自己实力,自强自立。” 公主说道:“耽罗国这三个王,已由刚开始的意见相左,发展到现在水火不容的地步!本来就国小力弱的耽罗国,现在已经名存实亡了。” “大王高乙那管辖耽罗国西部,称西海王,二王我义父,管辖耽罗国南部,称南海王,三王夫乙那管辖耽罗国东部,称东海王。” 第三十一章 东瀛火窟 “一个多月前义父就听说伽耶国金首露王欲助高乙那灭掉南海王和东海王,后因金首露王在辰韩原受伤,我们才幸免于难!” 公主说道:“最近听说金首露王即将伤愈出关,义父去求龙城国王昔脱解,可昔脱解一再推诿,义父没有办法,才提出和亲。” “我本来是不愿意的,可义父苦苦哀求,甚至给我下跪。”公主哭诉道:“得知少相哥哥已死之后,我已万念俱灰,为报答义父的救命之恩,且我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耽罗国陷入战乱,于是就答应了。” “你说我做的对吗?”公主眼睛里还闪着泪光,看着王俭问道。 王俭心里极难过,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管对不对,既然已经决定了,我就不后悔!”公主流着泪笑道:“这些话,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你是第一个听到的人,也是唯一一个!” 看着公主流着泪的笑脸,王俭心如刀割。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说这些吗?”公主问道。 “因为你把我当成妹妹?”王俭反问道。 公主摇了摇头,说道:“因为你很像他年轻的时候,脸像,声音也像!不过他年少时,可没有人会把他当成女人!” “我……”王俭有种想把自己的脸毁掉的冲动。 “你应该像他一样勇敢,做个真男人,那样才不辜负你长了一副像他的皮囊!”公主拍了拍王俭的肩膀,说道:“我对你说的话,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忘了吧!” “是!公主。”王俭仍然觉得,任小艾是世间最完美的女人!她高贵,善良,和无人能及的伟大! 船靠岸,东方已发白。 “我叫小艾,你如果在龙城国遇到困难,可以来找我。”公主说道。 王俭刚要回答,公主做了个禁止出声的手势,说道:“你不许再说话了!”说罢莞尔一笑,转身离开了。 “发什么呆?下船了!”侍女呵斥王俭。 马车和卫队早已等候在岸边,公主为王俭也安排了一辆马车,其他人骑马前行。 中途休息时,公主和王俭都下了马车。 “多谢公主相救,日后定会报答,同行至此,便不再打扰了,就此别过。”邹蒙对公主深施一礼,拉着王俭便要离开。 “慢着!”龙城武士首领说道:“你们来历不明,为保证大王的婚礼万无一失,你们就不要离开了!”说完,武士首领还时不时瞟一眼王俭。 “我们是落水的渔民,怎么就来历不明了?”邹蒙说道:“腿在我身上,你拦得住吗?” “这里是龙城国地界,你跑一个试试!”说罢,武士首领抽刀出鞘,并下令道:“若他们擅自离开,格杀勿论!若他们逃跑,全国通缉!” 邹蒙气息外放,手掌凝聚光芒。若不是看在公主救命之恩的份上,这几个武士还真不值一提。 “既然昔统领不放你们走,你们就一起走一趟吧!”公主说道:“就当为我送亲了。” “是!公主。”邹蒙说道。 又走了一会儿,耽罗国送亲队伍的首领走到公主的马车前,小声说道:“公主殿下,卑职认为,还是不要让他兄妹二人随我们进城为好。” “为什么?”公主问道。 “卑职害怕,他们会对公主的婚礼不利!”送亲队伍的首领说道。 “你是怕昔脱解会看上他,就不要我了吧?”公主笑着问道。 “卑职不敢!不过,咱们还是小心为好。”首领拱手说道。 “无妨!”公主不以为然,且突然来了兴趣,对送亲队伍的首领说道:“我已经认她为妹妹了,我兄妹二人,无论昔脱解大王看上谁,你都算完成使命了。” 送亲队伍的首领摇了摇头,却并未吭声,默默退到一旁。 已接近龙城,王俭掀开马车窗帘,看到龙城城楼和城内建筑和华夏的城楼和建筑十分相像。 王俭是想为小艾送亲的,他希望看到昔脱解是一个可靠的人;可是他又害怕自己是男人的实情被昔脱解或者龙城其他人看出,这样就害了公主了! “马上就进城了,公主殿下下车活动一下筋骨吧,一会儿进城就不下车了。”送亲队伍的首领说道。 队伍停止前进,众人下马下车。 送亲队伍的首领悄悄走到邹蒙身边,小声说道:“公主让我引开他们,带上你妹妹从那里迅速离开!”说罢,他指了一下城北方向。 邹蒙没有怀疑,悄悄走到王俭跟前。 “马上就要进城了,感谢各位勇士一路辛苦护送!”送亲队伍首领大声说道:“大喜之日,也给各位讨个彩头,每人一枚金币,发完为止!” 说罢,他打开一口箱子,里面的金币耀眼夺目。 龙城武士看到之后,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 送亲队伍首领看向邹蒙,递了一个眼神,邹蒙会意,在开始发金币的时候,扛起王俭,提气轻身,往城北方向飞奔而去。 “有人跑了!”有武士看到邹蒙跑了之后叫道。 武士首领和其他武士顾不得拿金币,向城北追去。 “通知将军,抓捕逃犯!”武士首领边追边对城内喊道。 城楼上号角响起,大批军队从城中出来,打马向北追去。 “糊涂!他们跑什么?”公主顿足说罢,便想追去,但被人拦住:“公主殿下,您千金之躯,万不可涉足险地!” 邹蒙扛着王俭,按照地图上标注的东瀛火窟的方位,向东北方向飞奔。 邹蒙的速度很快,骑马的军队是追不上的,渐渐被落在后面。 一口气跑了一百多里,前面远处,正在喷发的火山已依稀可见,后面追赶的人,仅剩下武士首领一人,邹蒙松了口气。 放下王俭,邹蒙转过身,等武士首领追到近前,对他说道:“你是来送死的吗?” “现在乖乖跟我回去,我便不追究你们私自逃跑之罪!”武士首领说道。 “我们并非罪犯,何须逃跑?”邹蒙怒道:“我们有事要办,阻拦者,杀!” “我看你杀得了谁!”武士首领双手抱在胸前,冷笑道。 邹蒙觉察到有异,又扛起王俭,向火山方向飞奔而去。 邹蒙刚动身,数个黑影闪现,他们浑身裹着黑布,背上背着长刀,速度极快,追邹蒙而去。 圆锥形的火山高大雄伟,直插云霄,上半部分被积雪覆盖,山顶却火光冲天。 东瀛火窟便在这火山顶部,那里浓烟滚滚,岩浆喷涌。 第三十二章 五行四象 还未跑到山腰,邹蒙就被黑衣人追上包围。 邹蒙将王俭放下,看着包围他的五个黑衣人。 “这个人,拿下或者杀掉均可,那个女的不要动。”武士首领说道。 “是!昔将军!”五个人同声说罢,同时动手,配合的天衣无缝,如同一人。 五个人围着邹蒙飞速旋转,刀风呼啸。 几个回合,邹蒙就被逼得没有还手之力,衣服被长刀划破了好几道口子,险象环生。 邹蒙以为,龙城国人都像接亲的武士和武士首领一样草包,这几个人听从武士首领的命令,肯定不会强到哪里去,所以刚动手未尽全力,差点吃了大亏。 接下来邹蒙将速度发挥到极致,周身形成防御光罩,掌中光芒凝聚,全力应战,也不落下风。 五个黑衣人同时后退,将距离拉开,长刀现丈余刀芒,劈向邹蒙。 一声虎啸,邹蒙掌中光芒凝聚成斑斓大虎,扑向黑衣人。 看他们一时半会儿难分胜负,武士首领将注意力转向旁边的王俭。 他淫笑着向王俭逼去。 王俭见武士首领悄悄走向自己,转身就走,躲进灌木丛后面,他不想让邹蒙因自己分神。 “嘿嘿!小娘子,挺会找地方!”武士首领咧着嘴,呲着一口黑黄色大龅牙说道:“你哥今天是死定了,你要是能伺候好大爷我,你就不用死!” 王俭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见武士首领步步逼近,他连连后退,脚下拌住枯枝,跌坐在地上,身体发抖。 武士首领俯下身子,咧着大嘴向王俭脸上凑去,他嘴里的臭味熏得王俭直翻白眼,差点背过气去。 王俭想尽量离他远点,身子直往后仰,看到王俭这种姿势,武士首领更加难以自持,兴奋的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瞅准机会,王俭猛踢一脚,正中武士首领的裆部。 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剧烈的疼痛令武士首领的身子瞬间蜷缩,王俭顺势将手里握着的发簪,准确无误地刺入武士首领的咽喉。 激烈的打斗还在继续,邹蒙已经受伤了几处,渐渐难以支撑。 而五个黑衣人仍步步紧逼,招招直取要害,这是非杀邹蒙不可了! 观察了一会儿,王俭大声说道:“大哥,这是小五行阵,五行相生,招式相辅!伤其一人,阵法即破!” “东方为震,西方为兑,南方为离,北方为坎。震离为巽,震坎为艮,兑坎为乾,兑离为坤。” “避坎击震,躲离杀坤!上避巽位,全力击乾!”紧盯战局,王俭快速说道。 王俭话音刚落,邹蒙身体下腑躲过了来自东南方向的横扫一刀,同时一道浑厚的掌芒击中移动到西北方位的黑衣人。 邹蒙的全力一击,将未能及时防御、位于西北方位的黑衣人洞穿,这个黑衣人当场死亡。 小五行阵被破,邹蒙趁机猛攻,冲出包围,拉着王俭,迅速向山上掠去。 剩下的四个黑衣人竟看都没看一眼死者,而是继续追邹蒙。 快到山顶处,积雪甚厚,气温骤降,身有寒毒的王俭,已难以忍受这样的寒冷。 雪地登山,步履艰难,邹蒙还要拉着身体僵硬的王俭,很快就又被黑衣人追上了。 就在黑衣人再次将邹蒙包围的刹那,邹蒙将王俭猛然扔向山顶。 王俭落到冰涯上之后,挣扎着站起,却难以移动脚步,刺骨的寒冷,诱发了他的寒毒。 王俭根骨重塑之后,肉体强度极佳,邹蒙这一扔,他是不会受伤的,但寒毒他却抵御不了。 王俭的手脚渐渐失去知觉,意识也开始慢慢模糊。 下面又开始激战,剩下四个黑衣人,站在四个方位攻击邹蒙,仍然配合的十分默契。 小五行阵时,黑衣人是绕着邹蒙快速旋转;而此时,四个黑衣人站定四个方位,脚下不动,但攻击力好像更强了。 长刀为剑,剑式相辅,剑气互通,一剑强于一剑。 邹蒙再次被压制,毫无还手之力,没一会儿,又添两处伤。 “小四象阵!”王俭说道。 “四象四形,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青龙为饵,白虎为杀,朱雀为袭,玄武为御!” “破此阵当快!一气呵成,方能凑效!舍北方、东方不顾,防御南方突袭,主攻西方,一击破阵。”王俭语速极快,刚说完,便失去意识。 他站在冰雪中,周身覆盖一层寒霜,像一尊冰雕。 邹蒙是扶余的开国之王,久经战阵,战斗经验丰富,虽不谙阵法,但经王俭一说,他便马上会意,王俭话音刚落,阵法已破。 邹蒙舍弃北部方位黑衣人强大的气息和东部方位黑衣人看似凛冽的攻势于不顾,在挡住南部方位黑衣人的一击之时,全力攻击西部方位黑衣人。 西部方位的黑衣人主杀,但是一对一硬碰,他却不是邹蒙的对手,邹蒙一拳轰出,西部方位的黑衣人长刀断裂,人被轰飞出去,胸部塌陷,人已死亡。 阵法虽破,但邹蒙又添了两处伤,是因东部方位黑衣人和北部方位黑衣人见邹蒙识破此阵,并破阵之际,迅速改为攻击。 邹蒙杀掉西部方位黑衣人之后,二人的攻击已到,躲避和防御都已来不及了,他只能微调身形避开要害,硬接了两刀。 邹蒙全身已经被鲜血浸透,但他破阵之后,没有犹豫,直接攻向剩下的三个人。 邹蒙虽受伤不轻,但他虎目圆睁,周身光芒环绕,攻击力量丝毫未减。 三个黑衣人见邹蒙攻来,不约而同地奔王俭而去。 两次破阵,皆因王俭,黑衣人想先把他杀掉。 邹蒙暗道:不好,极速向黑衣人追去。 率先来到王俭跟前的黑衣人,举刀向王俭劈下。 邹蒙腾空而起,一道指芒击中刀身,长刀断为两截。 黑衣人怒极,手掌凝聚黑气,一掌打中上方已冻成冰人的王俭。 王俭被黑衣人从冰涯下攻击,身上的冰渣破碎四溅,人飞向山顶,瞬间被滚滚浓烟和熊熊烈火吞噬。 “兄弟!”邹蒙人在半空,看到还未跌入火窟,身上的衣服头发便已开始燃烧的王俭,大声喝道。 紧接着,王俭燃烧的身体被岩浆喷涌的火窟吞噬,火窟冒出浓浓黑烟,夹杂着刺鼻的硫磺气味,隐约还有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 邹蒙在火窟旁边落下,感受着难以忍受的火窟热浪,他愤怒到了极点。 第三十三章 朝霞如血 发出一声发狂的野兽一般的怒吼,邹蒙回过身来,血红的眼睛盯着三个黑衣人,目眦欲裂。 三个黑衣人看着满身是血、暴戾之气弥漫,如疯狂的凶兽一般的邹蒙,萌生退意。 “哪里走!”邹蒙居高临下,如下山猛虎一般扑向三个黑衣人。 人还未落地,邹蒙以气所化的巨大猛虎已扑向其中一个黑衣人,此时黑衣人斗志全无,哪里还能承受邹蒙的狂暴一击?这个被猛虎扑到的黑衣人,瞬间就被撕碎。 杀掉一人,邹蒙并未停留,直接杀向另外两个。 邹蒙是真的愤怒了,他和王俭初来乍到,只是来火窟治疗王俭的寒毒,他们招谁惹谁了?却被人追杀,最后导致王俭葬身火窟。 将最后一个黑衣人杀掉之后,邹蒙再也支撑不住,眼睛一黑,便倒地昏迷了。 不知多久,一阵寒风吹过,邹蒙醒来,感觉浑身伤口,无一处不疼。 他感觉王俭就在身边,在等着他醒来,他慌忙睁开眼睛,眼前空空如也。 邹蒙将几个黑衣人和武士首领的尸首全部丢入火窟之中,然后手中握着王俭刺入武士首领咽喉的发簪,在火窟旁边等候。 日落西山,天色已晚,邹蒙还站在火窟旁边。 他不太明白,火德之体究竟有多强,究竟能不能承受火窟之中可以焚烧一切的高温! 他在等待奇迹出现,他希望王俭还能活着从火窟之中出来! 如雕像一般站在火窟旁边,盯着火窟看了整整一夜的邹蒙,终于回头了。 他明明知道,一切生灵只要进入火窟,都不可能活着出来,何况过了这么久! 邹蒙身上的伤急需治疗,可他一次次说服自己,再等一会儿,说不定他还活着。 直到启明星现,东方发白,邹蒙才决定离开。 朝霞殷红如血! 朝霞映照下,朝雾笼罩的龙城亦如血! “那个被称为公主的女人,曾和王俭在一室之内共度一宿,他们究竟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王俭的事要告诉她吗?”邹蒙为难了。 思来想去,邹蒙还是决定不告诉她为好,因为如果他们只是萍水一遇,王俭的死活,告诉她又有什么意义?如果他们真是那种关系,告诉她实情,对她来说确实很残忍!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火山下已聚集了大批军队和武士,在寻找失踪的武士和黑衣人及邹蒙、王俭。 不过,邹蒙要离开,他们挡不住,也发现不了。 在坠入火窟的刹那,热浪侵袭,冰封解除,王俭就恢复了意识。 还在降落的过程中,王俭的衣服就已化为灰烬,冰封的身体瞬间遭遇炙热的地火,这种疼痛比剥肉削骨更加难以忍受! “这是坠入火窟了!”王俭明白之后,立即调集全身的所有机能,运转能够运转的功法,来对抗酷热。 跳火窟,王俭是有经验的!当年王俭从火窟绝壁坠落,差点烧成黑炭,命悬一线,被师傅救治,因祸得福,炼成了火德之体。 不过那火窟绝壁之火,乃是因绝壁埋藏赤焰刀所致,与这东瀛火窟之火,是没法相提并论的! 吸收地火之能量,王俭发现,自己的御龙诀可以施展了! 火的温度已经让王俭睁不开眼,继续往下坠落,温度越来越高,王俭的焚天诀可以施展了! “焚天搜神!” 王俭神识外放,想用焚天搜神探查火窟内的情况。 王俭发现,这座火山,内部竟然是空的! 滚滚浓烟、岩浆和气浪从深不见底的洞穴中不断喷涌而出,越往下温度越高! 王俭感觉,已经到了能够忍受的极限,因为这热浪令他窒息,他的皮肉已开始燃烧。火德之体已无法与火窟热量相抗,拥有的火德之润也渐渐无济于事了。 “起!”王俭想从火窟出去,可他一纵身,非但没有上升,反而加速下降。 王俭的身体已经麻木,唯有头脸还能感觉到皮肉烧焦的疼痛,他全身都在燃烧。 “这火窟之中,定然有非同寻常的火魄!”王俭判断。 王俭疯狂运功,将身体吸收的地火能量,转化为真气,用来抵御酷热侵袭,但地火能量越来越强,他的抵御却是杯水车薪。 “龙飞御天!” 这是在火焰山,烛九阴教给他的功法,这功法对修为和功力要求极高,剥离乾坤弓之后,他已不能施展,现在却又可以了。 一条条火龙乍现,托着王俭上浮,然而,上浮还不足一丈,这些火龙即消散了,火窟深处,似对一切物体都有极强的吸引之力,尤其是能量凝聚而成的东西,吸力更强! “看来今天要死在这里了!”继续下坠的王俭,手脚都已经烧焦,他清楚的感知到,自己已经面目全非。 王俭也无暇感知他体内的冰魄寒种是不是已经烧没了,因为那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即将被烧死! 所有能用的功法都用上了,王俭还是既不能逃离火窟,又抵御不了火窟地火。 越往下坠越热,他身上的火也越烧越大!王俭果断全力运功护住头颅心脉,放弃了四肢的防御。 “砰!”王俭感觉体内有东西炸裂,有活物破茧而出。 仔细感知,那是一条像蚕一样的东西,它成长之后化成茧沉睡在王俭体内,如今在酷热的地火焚烧中破茧。 蚕一样的东西通体碧绿,蠕动着顺血脉爬向王俭的头颅。 身体之外的地火尚且不能相抗,如今体内又出现这种东西!王俭感觉自己内忧外患,有几条命怕是也保不住了! 王俭明白,头脑是自己最后的阵地!就算是死,也决不能让外物侵占自己的头脑! 防御早已捉襟见肘,王俭还不得不分神阻止那绿色虫子钻进自己的脑袋。 “高温它才苏醒,莫非冷冻能让它重新蛰伏?”这样想着,王俭用神识在体内寻找冰魄寒种,现在,王俭又不希望它消失了。 冰魄寒种果然顽固,不愧是寒毒之母!在这么酷热的地火之中,它竟然还在王俭的体内,甚至冰冻之力都没有多少损耗,它只是蛰伏起来了。 可惜这冰魄寒种,王俭没法控制它,否则将冰魄寒种的冰冻之力释放出来,抵御这火魄之热,应该不在话下。 王俭感觉自己已经坠入火山内部,应该快到火窟底部了,不过火窟底部的火魄什么样?王俭感觉自己是没有机会知道了。 他的双手和双脚已经化为飞灰,双脚和双臂已经烧得焦枯,完全失去了生机。 火窟深处的温度,足以焚烧世间一切!王俭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生机在快速流失。 第三十四章 道法自然 “我不能死!”王俭发出最后的怒吼。 “到现在还没死,这本身就是奇迹!”王俭对自己说道:“我能行!” “如果赤焰刀在手,我可以劈开这山!如果乾坤弓在身,我可以射穿火窟!”王俭想道,可惜,这些神兵利器都没有了! 意识模糊之后,王俭的头脑已不太灵光了,唯有命宫之中,尚存储一些思维。 “阴阳宝鉴!” 王俭终于在自己命宫之中找到了阴阳宝鉴! 阴阳宝鉴一直都存在于王俭的命宫之中,以前王俭修为被废,阴阳宝鉴无法使用,他竟然渐渐忘记了这若有若无、无形无状且渺如毫末的东西。 在坠入火窟的情急之中,王俭只想到运用自己辛苦修炼得来的功法,和得之不易、复又失去的神兵利器,竟然忘记了自己命宫之中的阴阳宝鉴! 意念动,宝鉴出! 太极阴阳鱼图案出现,阴阳鱼围绕着王俭旋转,将王俭包裹其中,黑色物质吸收一切能量,王俭身处其中,再无酷热感觉,阴主灭! 白色物质释放无限生机,王俭感觉,自己受损的身体开始修复,阳主生! 黑色物质,称之为阴;白色物质,称之为阳。 天下之物,皆分阴阳;阴阳往复,生生不息;阴阳交泰,乃生万物。 这黑色物质和白色物质相间的阴阳鱼图案,是阴阳宝鉴映射出来的。 阴阳宝鉴受王俭精神力控制,可随他的意念变化大小、改变映射位置和运转速度。 阴阳鱼,大可以覆盖王俭的神识所及范围,小可以渺于秋毫之末。 阴阳宝鉴包裹着王俭继续被吸入火窟深处,而此时的王俭已不惧,因为他知这阴阳宝鉴的来历。 无极之始,一片混沌,不分天地阴阳,是为一;一生二,即分阴阳,相传此源于盘古一斧,从混沌中分出清明为阳,浊暗为阴;二生三,有物无形无状、无色无量,不死不灭,超然于阴阳之外,这便是阴阳宝鉴的本质!与阴阳并称为三;三生万物,万物皆由阴阳交泰而生,所以万物皆分阴阳,人也一样,不同之处在于,人本身除了阴阳,还有第三种物质。 从无极到万物及人身的演化,并非是谁主导,而是源于天地大道,演化规则,是为法。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这些内容,都是伏羲大帝记载于阴阳宝鉴内的。 阴阳宝鉴中,伏羲大帝曾言:“阴阳宝鉴,知法者可得,得道者可用。” 王俭到现在仍不太明白,道、法为何物,但他却已得到并能运用阴阳宝鉴。 正在参悟阴阳宝鉴的王俭,发现体内的活物不但在吸食他的精血成长,还想继续钻入他的脑袋。 阴阳宝鉴动,黑色物质将那活物包裹,黑色物质迅速吸收它的精血和生机能量。 这虫子挣扎、蠕动都无济于事,它越变越小,最后生出厚厚的茧子,将自己包裹其中。茧子只有豆子大小,而它的本体,只有芝麻大小。 “这是什么虫子?感觉很厉害的样子!”王俭想不明白,它是什么时候存在于自己身体内的? 终于坠落到火窟底部,王俭根据坠落时间判断,这里早已不在火山之中,而是地底深处。 “自己是火德之体,连这地火都不能相抗?自己身体内的一条小虫子,自己都奈何不得吗?”王俭这样想着,开始探索感悟阴阳宝鉴,因为他发现,这被自己忽略的阴阳宝鉴,蕴藏无穷奥秘。 王俭参悟到,自己之所以如此被动,是因为没有悟到道法自然的真意。 人们常耻笑前人愚钝,自己遇事,何尝不是如此? 譬如鲧王姒熙治水,以土石掩之,断流抗洪!使洪水泛滥,巨浪滔天;而后大禹王治水,因势利导,疏通河道,洪水一泻汪洋,川流不息。 王俭此前对体内虫子,只是想阻止它进入脑袋,就没有想过引导它。 再譬如王俭对这火窟地火,只是防御对抗!就好像一个人遇到一大块儿无主黄金挡住去路,只是想用脑袋把它撞开,就不去想把它带走利用一般。 不过前提是有足够力气拿得动这黄金!就好像王俭要利用这地火,就要有足够能力抵御这地火的酷热一般。 所谓道法自然,不是毫不作为,而是顺势而为;更不是倒行逆施,而是因势利导! 弱小时择势而处,顺势而行;强大时造势而动,引势入道,是为强者也! 想到这儿,王俭意念一动,包裹着他旋转的太极阴阳鱼开始变得稀薄,地火之热随即侵入其中。 地火淬炼着王俭包括新生出来的手足在内的所有皮肉筋骨。 王俭仔细感知着自己的火德之体,在地火淬炼中的变化,感觉可以忍受时,他又让包裹着他的太极阴阳鱼更加稀薄,以便有更多的地火侵入。 火窟之中没有昼夜,王俭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他只知道,他的身体能够忍受的温度越来越高,火德之体在地火的淬炼下越来越强! 后来,王俭将阴阳宝鉴完全收起,置身于火窟地火的核心位置,这焚尽一切的高温地火,已不能对王俭造成伤害。 最后,这火窟地火的淬炼已不能再让王俭有所提升,他置身火中,也不再感觉酷热难耐。 在地火的辅助下,王俭对功法的修炼也事半功倍。 提升最为明显的是焚天诀,因为这焚天诀是纯粹的火系功法,王俭觉得,他现在用焚天诀对付金首露王的红莲业火,便如牛刀杀鸡、狗熊搏兔一般大材小用了! 其次便是龙飞御天,御龙诀是龙飞御天的初级版本,王俭早已练至化境。 而龙飞御天却不一样,如超然大道,永无止境!西域神龙烛九阴曾说,多少天赋卓绝者穷其一生,也难以窥其边际。 修炼不少时间,进益却不能令王俭满意,他虽能打出几条龙,但与烛九阴所说的,一龙出可撼日月,九龙出囊括寰宇,如何能相提并论? 凤舞九天,这是在辰韩原,老村长给的新罗国王族功法,王俭已修炼入门了,后来因寒毒无法修炼,现在,王俭又借机修炼起来。 凤舞九天与龙飞御天理法相通,王俭对龙飞御天的修炼已经颇有建树,所以修炼起凤舞九天来事半功倍,进益非常快! 王俭发现,这两种功法在施展时,竟能相互辅助,彼此配合! 这时候,王俭想到了自己的心腹大患——冰魄寒种,既然此物在体内无法控制,就用阴阳宝鉴试试。 冰魄寒种隐藏在王俭已经修复的丹田内,此时虽小如毫末,但其冰冻之力丝毫未减,因为它可以吸收一切能量,并将其转化为阴寒能量释放,故而冰冻之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阴阳宝鉴运转至王俭的丹田之中,欲将冰魄寒种包裹,冰魄寒种像是有灵性一般躲避,它好像也怕阴阳宝鉴中吸收一切能量的黑色物质。 但它是在王俭的体内,王俭的四肢百骸及阴阳宝鉴都是由王俭控制的,它又能跑到哪里? 冰魄寒种进入旋转的太极阴阳鱼之后,却并没有像那条虫子一样被阴阳宝鉴吸光能量,而是释放出远超王俭想象的阴寒能量,欲将阴阳宝鉴冰封其中。 第三十五章 冰火两重天 王俭继续催动阴阳宝鉴,冰魄寒种却像是疯狂挣扎一般,释放出极强的冰封能量,湛蓝寒光瞬间充斥阴阳宝鉴,太极阴阳鱼变色。 太极阴阳鱼不再黑白分明,而是充斥着深浅不一的蓝色,阴阳宝鉴的机能好像也受损了,不再阴阳分明。 寒气外泄,王俭身处火窟深处,此时也感觉到体内的阴寒之气。 “看你还能不能将我冰封!”王俭瞬间收起阴阳宝鉴,引导冰封寒气至体外。 王俭周围湛蓝寒光环绕,冰封之力使他的周围结出一层厚厚的冰墙。 但这次与以往不同,这次是王俭有意为之,他的身体并未被冰封,如今,王俭强大的火德之体,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冰封的! “冰魄寒种为什么现在这么强?莫非它遇强越强?这没道理呀!”王俭自言自语道。 马上王俭就想明白了,自他进入火窟之后,冰魄寒种不知吸收了多少地火能量!它竟然能够将地火能量转化为冰封能量! 冰魄寒种的这种能力,也契合了天地大道的物极必反、阴阳转化的原理,王俭自然想得明白。 但有一点,他想不明白,如此厉害的冰魄寒种,伯靡是怎么搞到手的?又是怎么把它封入寒玉匕首的? 须知冰魄寒种并非寻常冰魄,是不可能被封入兵器,进行炼制的!而辛超刺入自己丹田的那枚匕首是什么?那枚匕首刺入自己丹田之后,就找不到了,只留下匕首形的伤口和破裂的丹田,那寒玉匕首哪里去了? 既然想不明白,王俭就不再多想,“还是想想眼前的处境吧!”他自语道。 这数次差点害死自己的冰魄寒种,在关键时候,竟然救了王俭一命!它吸收了王俭尚不能抵御地火时侵入他体内的大部分地火热量,他才得以全身着火、四肢焚毁而不死! 又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这火窟地火也像是有灵性一般,当王俭将冰魄寒种的阴寒能量引出体外,在他四周形成冰墙之时,地火疯狂涌来。 王俭周围的温度瞬间飙升,就像整个地火的热量都凝聚在此,冰墙瞬间就被融化。 “这便是火魄吧!”王俭看着凝聚的地火想道。 体内阴寒能量肆虐,体外炙热烈火焚烧,冰火两重天!王俭又陷入削骨剥肉般的痛苦煎熬之中。 “够了!”王俭怒吼一声,阴阳宝鉴再现,连同火窟地火和王俭自己都包裹其中。 王俭放开任何防御,将自己融入冰魄寒种,融入火窟地火,融入阴阳宝鉴! 阴阳宝鉴极速旋转,阴阳鱼交替往复。 阴阳宝鉴内,冰魄寒种和火窟地火相互抗争,彼此消耗,谁也奈何不得谁!激烈的冰火能量碰撞,产生撕裂一切的能量波动涟漪,大地为之颤抖! 这能量波使火窟内岩浆疯狂喷涌,山体出现裂痕,就连极速旋转的阴阳宝鉴,都顺着能量波动涟漪,不停的变换着形状,似要被震破一般。 幸好王俭彻底放开,没有阻挡和防御,层层能量波穿透他的身体向外延伸,否则,他非被这能量波撕碎不可! 即便如此,王俭也被震得数根骨骼断裂,五脏翻腾,口鼻溢血。 “火窟火魄也这么强?”王俭发现,火窟地火也有吸收任何能量,并将其转化为地火能量的能力。 “火魄焱种!”王俭脱口惊呼。 这地火并非寻常火魄,而是传说中的存在——火魄焱种!这是火魄之母,可无限衍生火魄!与冰魄寒种能衍生冰魄原理一样,只是它们处在两个极端! “难怪天皇燧人氏大帝,能在此处炼制出上古神兵赤焰刀!”王俭恍然大悟。 “该怎么办?这两个水火不容的霸道家伙,别把我的阴阳宝鉴弄坏了!”王俭十分纠结。 冰魄寒种和火魄焱种都是亘古难得的天造至宝!如今,两样都在王俭面前,可是,王俭知道,任何一样,他都难以消受! “做人不能太贪!”王俭自语道:“若是阴阳宝鉴被它们弄破了,我不但失去了至宝阴阳宝鉴,恐怕连命都得搭上!” 拿定主意,王俭准备收回阴阳宝鉴,逃出火窟再说。 就在王俭准备收回阴阳宝鉴时,冰魄寒种和火魄焱种剧烈碰撞一次后,反震之力使它们拉开距离。 当冰魄寒种和火魄焱种分别处在阴阳鱼的眼睛位置时,它们再也难以靠近,冰魄寒种无法逃脱阳鱼的眼睛位置,火魄焱种同样无法逃脱阴鱼的眼睛位置。现在它们只能随太极阴阳鱼一块儿旋转,受王俭意念控制。 太极阴阳鱼已变色,再也不是黑白相间的阴阳鱼,阴鱼是海之蓝色,眼睛却是火魄焱种,鲜红如五更旭日;阳鱼是火之红色,眼睛却是冰魄寒种,湛蓝如三九皓月。 王俭没想到,如此恐怖的冰魄寒种和火魄焱种,就这样被阴阳宝鉴收服了! 王俭收回阴阳宝鉴,冰魄寒种和火魄焱种同时消失了。 火窟之中,火焰熄灭,热量和浓烟都没有了。 岩浆也不再喷涌,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然后渐渐变黑、凝固。 意念一动,阴阳宝鉴又出现,并将王俭包裹,王俭断裂的骨骼和受损的五脏瞬间就被修复。 王俭飞身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冲出火山口。 他刚出火山口,火山内部即发生坍塌,厚厚的火山岩和火山灰被震入火山口,将其掩埋。 从火山下来,王俭发现,火山脚下,樱花凋零;整个龙城国,大地开裂,裂缝从火山脚下向远处延伸,房屋倒塌,道路中断。 “这是遭天谴了?”观察了一会儿,王俭想起来了,这是在火窟之中,冰魄寒种和火魄焱种碰撞之时,所产生的强大能量波,大地为之颤抖所致! 王俭在一处废墟中找到一身大一点的衣服,勉强穿上,沿途查看灾情,发现房屋虽坍塌不少,但龙城国都是矮小的木屋,所以并无多大伤亡,遂安心了一些。 快到龙城时,王俭犹豫了。 此时王俭的战力已超越了他任华夏大司马时的巅峰时期,自信若不遇到超然世外的神仙中人,他将无敌于天下! 但并非无敌便无所畏惧,王俭此时就害怕遇到任小艾,他不知道自己被焚烧重塑之后,变成了什么模样。 打听到龙城国王宫坚固,并无人员伤亡,王俭便放心了。 离开之时,王俭看到,龙城国竟然举国欢庆,说是火山凝固、火窟消失,乃是富民强邦之吉兆,并由龙城国王昔脱解下旨,将火山更名为富士山。 第三十六章 良辰吉日 回到辰韩原,王俭看到很多自己认识的村民,离开自己所住的村子,陆续赶到辰韩原另外一个村子。 他们要去的村子地势平坦,不在山上,王俭混进人群中,竟没有被人认出,或者说,没有人顾得上仔细看他。 因为村民都在忙着什么喜事,张灯结彩,钵铙齐鸣。 “请问,咱们辰韩原有什么喜事?”王俭询问一个身着盛装的村民。 “今天是我们大王的大喜之日,你不知道?外来的吧!”村民仔细端详王俭,仍没有认出他来:“新娘子快到了,我得去了。”说罢,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这一路上,只有王俭穿着从龙城国废墟里捡来的,极不合身的破烂衣服,他衣衫褴褛,膝盖以下裸露,十足的乞丐模样。 王俭随人流来到村庄,发现老村长、安洪泽和邹蒙等人都在。 王俭发现,不同于其他村民兴高采烈的样子,老村长是在强颜欢笑,邹蒙面色凝重。 “今天是咱们大王陛下的新婚大喜之日,天赐良缘,普天同庆啊!”老村长朴韩山大声说道:“送亲队伍已到村口,咱们前去迎接!” “大王呢?”有人问道。 “我们要见大王!” “这是我亲手制作的贺礼,我要送给大王!”有一个老人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箱,大声说道。 “大家安静!”老村长示意村民们不要起哄,然后大声说道:“咱们大王的修行已到了关键时候,今日不能与大家见面。” “面见大王,来日可期;但是良辰吉日,却是不能错过!”老村长大声说道:“客人马上就到,咱们要尽到地主之责,都不要再问了!” 村长带领众人,抬着花轿子,到村外迎接。 王俭趁人不备,到河塘边的水中看了一下自己的相貌,发现自己在火窟之中毁容之后,又生出来的肌肤还是比较令人满意的,不再白皙粉嫩,而是略显古铜色,脸型也不再有圆嘟嘟的婴儿肥,而是鼻直口方,棱角分明。 这模样再也没有王俭重伤之后呈现在脸上的沧桑之感,而是变回他二十岁时的样子。 等到送亲队伍之后,身着盛装的新娘子从马车下来,进入花轿,然后与送亲队伍一起返回村子,一路上百乐齐鸣,好不热闹。 王俭距离较远,并未看清送亲之人和新娘子是哪里人。 “伽耶国镇北将军前来贺喜!”村外有人大声说道。 村民听到之后,神色慌张。 “远来是客,大家不必紧张!”老村长嘱咐之后,迎上去朗声说道:“贵客光临,蓬荜生辉!将军村里请!” “朴赫居世呢?”来人是个威猛的中年人,他瞟了一眼朴韩山,傲慢地说道:“既是贵客,主人不亲自迎接,未免有失礼数!” “金将军,我家大王陛下有要事在身,我等亲自迎接,便是以礼相待,请!”老村长强忍着怒火说道。 “哈!哈哈哈!”金镇北仰头大笑,随即盯着朴韩山冷笑道:“有要事在身?半年之久,他一直未曾现身,你们的主子究竟是死了还是废了?可不要耽误了人家姑娘!” “金镇北,你若是来寻衅滋事的,我辰韩原不欢迎你!”老村长怒道。 “若是你们所谓的新王再不出现,你们便要履行十年前的约定了,奉我们大王之命,辰韩原从此归我镇北将军管辖!”金镇北说着话,竟向新娘子的轿子掠去。 王俭见状,正准备出手,一道身影闪过,挡在金镇北面前说道:“新罗国朴赫居世大王就在那里,岂容你放肆!” 这说话之人正是邹蒙,他手指的是安洪泽。 金镇北周身金光大盛,威压释放,怒道:“此子一直都在辰韩原,怎么会是朴赫居世?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不成?” “我新罗国的王,我们说是就是,还需外人指手画脚吗?”邹蒙冷声说道。 “好!既然如此,我便来帮你验一验你们的新王真伪!”金镇北说罢,一道金色指芒射向安洪泽。 这道指芒携万钧之力,速度快如闪电,在金镇北面前的邹蒙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老村长在安洪泽身边,金镇北指芒一出,老村长就感觉到危险,他力灌手臂,抬起手杖,用尽全身能量抵挡这一道指芒。 “砰!” 金色光芒在安洪泽面前炸开,发出巨大声响和能量波动。 安洪泽被震得倒飞出去,在两丈之外落地,嘴角溢血,但他马上站起来,一声未吭。 再看老村长,手杖已经炸成飞灰,一条手臂血肉模糊,站立不稳,不停咳出血来。 邹蒙见状,立马出手抢攻,一只巨大的斑斓大虎扑向金镇北。 金镇北面露不屑之色,随手一拍,金光闪处,凶猛的斑斓大虎即消散。 送亲队伍的人,看到这边打斗,竟然扔下轿子不管,慌忙逃跑了。 “镇北将军在此!见到你们的首领,还不下跪吗?”金镇北化身金首大鹏,悬浮于辰韩原上空,大声喝道。 这一声如闷雷贯耳,震得辰韩原人耳朵轰鸣,头晕目眩。 紧接着,金镇北威压弥漫,大多数辰韩原人都无法站立,匍匐在地上,只有邹蒙、安洪泽等少数几个人还站立着。 “跪下!”金首大鹏向邹蒙压下,邹蒙顿时感觉如泰山压顶般难以承受。 他双腿深陷坚硬的砂石之中,身上已有几处骨头断裂,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但他仍然如苍松一般站得笔直。 金首大鹏就在他正上方,邹蒙感觉压力越来越强,他的脊柱都在咯吱作响。 “咔嚓!”邹蒙的一条腿骨断裂,他身体一歪,差点摔倒。 “啊!”邹蒙一声大吼,又站直了。 “噗!”邹蒙又喷出一口鲜血,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滚落。 眼看邹蒙支撑不住,瘦小的安洪泽和拖着一条残臂的老村长,二人相互搀扶着走向邹蒙,他们想与他一起对抗威压。 被压趴下的村民看到老村长和安洪泽这一老一幼艰难的走向邹蒙,他们也咬牙站起,想走到邹蒙身边。 那些无法站立的人,也向邹蒙爬去。 “哈!哈哈哈!”金镇北狂笑道:“卑贱的新罗遗民,你们全都得匍匐在我的脚下!都臣服吧!” 金首大鹏扇动翅膀,金色光芒笼罩着下面所有人。 老村长朴韩山将安洪泽搂着怀里,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王俭坠入火窟的事,他已经知道,现在,他已经绝望了!既然无法战胜,那就以死相抗! 头顶上方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他怎么可能妥协? “不臣服,那就去死吧!”金首大鹏又大了一圈,金光更盛。 老村长和安洪泽紧紧挨着邹蒙站立,其他能过来的人也都紧紧围着他们。 威压再一次增强,那些勉强站起来的人,又匍匐在地上。 “先祖啊!睁开眼看看您的子孙所受的屈辱吧!他们都要全部灭绝了!”匍匐在地上的一个老人哭喊道。 “不死凤凰啊!快来拯救您的臣民吧!”有人绝望呼喊。 “夫君!您不是不死凤凰后裔吗?您在哪里?快来救救我吧!”花轿中,新娘子也在祈祷。 第三十七章 凤舞九天 一声凤鸣如从九天之上传来,悠远而慷锵,传入辰韩原众人的耳朵中,如妙法雷音,众人即刻便从被金镇北狂语的不适幻境中清醒了过来。 紧接着,众人看到,一轮红日从九天之上落下,像陨石一般砸向辰韩原。 红日的柔和光芒照耀辰韩原,金首大鹏的威压顿时解除。 人们都站起身,抬起头,看向九天飞来的红日。 越来越近,众人看清楚了,这并非红日,而是一只火焰缭绕的不死凤凰! 不死凤凰全身火红,沐浴在火焰之中,它轻舞双翼,飘然而至辰韩原上空。 它飞行时动作优雅流畅,如九天仙女翩翩起舞一般,优美的身姿却蕴含极其霸道的力量! 金镇北变化的金首大鹏,和这凤凰比起来,便如麻雀和鸿鹄相比,弱小不堪。 “先祖啊!您终于显灵了!”老人声音颤抖,喜极而涕。 “不死凤凰!真的是不是凤凰!”有人欣喜若狂。 花轿帘子掀开,里面探出一张圆嘟嘟的少女的脸,她看到不是凤凰,两眼放光,喃喃自语:“夫君,这是你吗?虽然你我从未谋面,但我已将终身托付给你了!” “什么东西?装神弄鬼!”金首大鹏一声大吼,羽翼如刀,扑向不死凤凰。 “你趴下吧!”不死凤凰张口说道。 这声音如来自九天之上,邹蒙、安洪泽和老村长听到之后,张大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因为这声音是如此熟悉! “凤舞九天!”老村长轻声自语道:“大王他回来了!” 不死凤凰轻扇翅膀,凤凰威压降临到金首大鹏身上。 金首大鹏猛震双翼,想要飞起,但却被无形威压拍落地上,砸得尘土飞扬,羽毛纷飞。 金首大鹏挣扎着站起,他怒视空中的不死凤凰,一口红莲业火喷向不死凤凰。 “要玩火吗?”看着红莲业火喷向自己,不死凤凰说道:“那我就陪你玩玩!” 红莲业火烧到跟前的时候,不死凤凰张口,一个火球从它口中吐出。 火球和红莲业火相遇,直接便将红莲业火吞噬,之后速度未减,砸向地上的金首大鹏。 金首大鹏慌忙躲避,却躲不过紧随其后的火球,金首大鹏瞬间就被火球吞没。 “我要杀了你!”被烈火焚烧的金首大鹏,发出地狱恶鬼一般的声音。 等金首大鹏不再挣扎,不死凤凰收回火球。 再看金首大鹏,皮肉烧焦,已是一毛不剩,如一只大号的烧鸡。 这比花轿还大得多的赤裸大鹏鸟,看得安洪泽都饿了,他盯着烧焦皮肉的大鹏鸟,只咽口水。 “鹏之大,一锅炖不下,还需两个……,噫!别变呀!这下吃不得了!可惜!可惜!”不死凤凰说着与自己的形象极不相符的话语,连连摇头。 再看金首大鹏,已经变成人形,但仍然全身焦黑,毛发也不剩一根,躺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 “大王,您还不现身吗?”老村长冲着不死凤凰跪倒,大声说道。 村民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跪倒,山呼大王。 花轿中的新娘子听到之后,慌忙扒开轿门,瞪大双眼,看着不死凤凰,脸色潮红。 不死凤凰褪去光芒,降落地面,变成王俭本身。 看着衣衫褴褛的王俭,众人顿时愣住了,鸦雀无声。 “咯咯咯……”轿子里的新娘子,看到王俭的模样,笑得强仰后合,花枝乱颤。 远处树林里,送亲队伍的人看到这里打斗结束,又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老村长命人拿来新的长袍,准备给王俭披上。 “不急,这是怎么回事儿?”王俭指着花轿问道。 “给大王娶亲呀!”老村长说道:“她可以给大王做王妃!” “送回去吧!”王俭说道。 “万万不可!”老村长慌了,连忙跪倒在地,恳求道:“大王三思啊!” “好了好了,您老人家先起来再说。”王俭把老村长扶起。 “婚礼不是还没有开始吗?现在取消婚礼,把人家姑娘送回去,并不影响姑娘清白。”王俭问道:“这是谁家姑娘?” “启禀大王,这是龙城国龙城郡主,是龙城国王册封并以公主规格出嫁的。”老村长说道:“若我们悔婚,便是得罪了龙城国,到那时,我们将又树强敌!” “可是,您老人家给我娶亲,也要征得我同意不是?”王俭说道:“这如何是好。” “你还没见到我,就想悔婚,什么意思嘛!”轿子里的新娘子蹦蹦跳跳的过来了,她稚声未脱,嗲声嗲气地说道。 王俭看向这走过来的新娘子,圆嘟嘟的小脸,身材矮小,看上去只有十来岁模样。 他狠狠瞪了一眼朴韩山,心里说道:“这老头办事也忒不靠谱!” 王俭蹲下身子,对这小姑娘说道:“你年纪还小,可能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亲自送你回去,给你们大王解释清楚,你看好不好?” “不好!我不回去!”小姑娘摇头说道:“我要是就这么回去,哪还有脸面活着!”说着,她的眼圈红了。 “这!”王俭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事。 “你是不想娶我,所以把自己打扮成乞丐的吗?”小姑娘问道:“我长得很丑吗?” “可你之前都没见过我,哪知道我丑不丑,为什么不同意娶我?”小姑娘眼睛里含着泪,眼巴巴的看着王俭。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能娶你这样的小孩呢?”王俭说道。 “谁说我小?我都十四岁了!已经可以嫁人了!”小女孩说道。 王俭知道龙城国之人,普遍身材矮小,这小姑娘十四岁,看起来只有十岁模样。 可不管她多大,自己是绝对不会娶她的! “你可以在你们龙城国,找个好人家嫁人,反正我是不可能娶你的!”王俭决然说道。 “哇!”小姑娘听到之后,大哭起来,哭着说道:“你不娶人家,杀了人家好了!”说完又大哭起来。 王俭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老村长,老村长慌忙跪倒,将头伏在地上。 王俭又看向邹蒙,邹蒙忙移开目光,装作没看见。 王俭环顾四周,村民们都跪在地上,低着头;龙城国的送亲之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表情不善。 只有安洪泽还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王俭示意安洪泽过来,对他说道:“你们都是小孩子,好沟通,快帮师傅劝劝她。” 安洪泽看了看越哭越伤心的小姑娘,对王俭说:“师傅,我有个主意,不知该不该说。” “快说!”王俭说道。 “师傅,我看这小姑娘蛮可爱的,您老人家不如把她娶回家,过几年不就长大了?”安洪泽说道。 “去!”安洪泽还未说完,王俭就打断了他,这小孩,关键时候指望不上。 第三十八章 小魔女 “朴赫居世!你如此推诿,分明是不把我龙城国放在眼里!”送亲队伍中,为首之人愤然说道。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王俭说道:“我正是出于对贵国的尊重,才不能草率举办婚礼。” “不如这样,你们把这小姑娘带回去,跟你们大王解释清楚,等处理完一些事情,我就去龙城国拜访。”王俭说道。 没想到,送亲队伍为首之人听了王俭的话,勃然大怒,他拔出长刀,指着王俭怒道:“我知你修为高深,但你想如此羞辱我们龙城国,我龙城武士断然不允!” “不要误会!”王俭说道:“我并无羞辱之意。” “她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若是不喜欢,就杀了她吧!但是,你如果公然嫌弃我们龙城郡主,想悔婚,那么,为了维护我们龙城国的尊严,我们就只能与你们开战!”送亲队伍为首之人说罢,狠狠瞪了王俭一眼,还刀入鞘,转身说道:“我们走!” 送亲之人全部离开了,只剩下那小姑娘还在这里。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如果不喜欢我,就杀了我吧!”小姑娘擦了擦眼泪,狡黠地看着王俭说道:“在我们龙城,杀掉自己的妻子不犯法,真的!” 王俭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和这个小姑娘相处。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躺在地上的金镇北突然跃起,一溜烟向南方跑去。 当有人发现时,他已跑远了。 “大王,不能让他走!当年数他杀我们新罗国老弱妇孺最多!”老村长忙说道。 “由他去吧,他还会将项上人头送来的。”王俭说道。他不相信数十年处心积虑,想吞并新罗国的伽耶国,会就此放弃。 有了阴阳宝鉴,为老村长和邹蒙疗伤都不是事儿,没多少功夫几人的伤势都已痊愈。 “大哥,来,咱弟兄二人好久不见,得好好聊聊。”王俭对邹蒙说道。 邹蒙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不敢正视王俭。 “兄弟,我对不住你!当时杀了黑衣人之后,我在火窟旁边等了一夜,我以为……”邹蒙说道:“我不配做你大哥啊!” “大哥,这不怪你,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王俭笑道。 “不过,我不在辰韩原的这段时间,你是我在辰韩原最亲近的人了!”王俭不满地看着邹蒙,指着刚迎娶回来的小姑娘说道:“你折腾这么一出,你不得解释一下吗?” “这也是无奈之举!”邹蒙说道:“伽耶国灭辰韩原之心不死,金镇北已不是第一次来辰韩原闹事了,不过这些情况,都被龙城国派来的斥候了解的一清二楚。” “就在金镇北当众宣布,给我们三天时间,我们再不请降,他就要彻底灭掉辰韩原的时候,龙城国使团来访,说他们愿意助我们抵御伽耶国入侵,但为了师出有名,必须与我们联姻。” 邹蒙继续说道:“为解燃眉之急,我们就只能答应了,今天正好是金镇北所说三天之期的最后一天。” “原来如此!”王俭说道:“这么说来,也不能怪你,可是昔脱解就留一个小姑娘在这里,有什么目的呢?” “昔脱解野心勃勃,自当上龙城国王之后,连年征战,四处用兵,不断对外扩张。”邹蒙说道:“辰韩原与龙城国素无交情,他不会平白无故地帮我们,肯定有什么阴谋。” “我看他们送来这女孩,也就是个毫无城府的小丫头,没什么可担心的。”王俭说道:“倒是这金首露,不得不防!” “是啊!不过这是你的事,我们只要听你吩咐就是了。”邹蒙见到王俭惊人的战力之后,并不怎么担心金首露王。 他转移话题:“我现在要忙的事是:让老村长安排人给你准备后宫,毕竟你已经有妻室了。” 王俭听到之后,脸顿时黑了下来,他瞪了邹蒙一眼,说:“这事,你让我怎么对倩儿说?” “你和那个什么公主,共处一室,通宵达旦的时候,你想到倩儿了吗?”邹蒙鄙视地看着王俭说道。 “我这是真冤!”王俭随即将南海公主就是自己北来要寻找的任小艾的事实,告诉了邹蒙,并将他和任小艾十多年来所经历的事简明扼要地跟邹蒙说了一遍。 邹蒙听罢,赞赏的目光看着王俭,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就说我的眼光不会那么差,不可能认一个见色忘义、卑鄙无耻之徒做兄弟!哈哈哈……” 说完,邹蒙大笑着走开了。 “这不是在骂我?”王俭想着,突然向邹蒙追去:“别走,这小姑娘怎么办?” 晚上,这小姑娘竟赖在王俭房间内不走,王俭想让她回到自己房间,软硬兼施都不管用。 “哪有新婚之夜和自己妻子分房睡的?”小姑娘哭道。 “好,你不走,我走!”王俭刚说完,小姑娘慌忙站在门口,双手张开,不让王俭出门。 “你拦得住我吗?”王俭笑道。 “我知道你厉害,你要是敢出去,我死给你看!”小姑娘大声说道。 “想死你就死吧!”王俭才不上当,他身上红光环绕,向窗户走去。 “呜呜呜!我找老村长,找邹蒙大哥评理去!”小姑娘哭着嚷道:“人家好可怜,远嫁他乡,孤苦无依,新婚之夜就被欺负!呜呜呜…” “究竟是谁欺负谁?”王俭感觉一阵头大,他寻思到:这莫非就是昔脱解的阴谋?派来个小魔女,想折腾死我? “好了,我不走了,你别再哭了。”王俭说道。 “真的?”小姑娘破涕为笑,跳起来扑向王俭,大声嚷道:“夫君,你对我真好!” “别!别这样!”王俭连忙阻止小姑娘扑过来,对她说道:“咱就说说话,可以吗?” “可以啊!你想说什么?”小姑娘兴高采烈。 “说说你吧,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人?为什么答应这荒唐的亲事嫁到这里?”王俭问道。 小姑娘听王俭问话,脸上笑容消失,低着头说道:“我叫龙阏英,家里已经没有人了!”说着,脸上又有泪水留下。 “我父亲和哥哥都是大王的暗影忍者,父亲在几年前征服积女国的战斗中阵亡了;哥哥也在几个月前,去追捕逃往富士山的嫌犯时失踪了。”小姑娘悲伤垂泪,楚楚可怜。 第三十九章 昔脱解 “逃往富士山的嫌犯?”王俭惊问道。 “嗯!”小姑娘龙阏英点头说道:“当时大王的堂弟是守卫王城的武士首领,他命令我哥哥和另外四名暗影忍者随他一起追捕逃犯到火山,后来他们都失踪了,火山后来也熄灭,改名字叫富士山了。” “按照龙城国的惯例,像我这样的女子,是要被大王赏赐给立功的武士当侍女或者小妾的!我不想再生活在武士家庭,就面见大王,请求不要把我赏赐给武士。” 王俭静静地听着,龙阏英继续说道:“没想到大王竟然答应了,并且封我为龙城郡主,将我送到这里了。” 王俭看着泪流满面的龙阏英,心里很不是滋味。 “真是个可怜的姑娘!他哥哥是因我而死,我就有责任照顾她。”王俭想到:“可是做夫妻是绝对不行的!” 想到这儿,王俭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他这一摇头,正好被龙阏英看到,她随即又哭了起来:“夫君,你嫌弃我这郡主是假的,我是武士之女才不让我做你妻子吗?可额英不想骗你!” “别哭,你别哭嘛!”王俭手足无措地说道:“我发誓,我绝无嫌弃你的意思!” “真的吗?”龙阏英瞪着圆溜溜的红眼睛问道。 “当然是真的!”王俭认真地说道。 龙阏英猛然起身,抱着王俭的脖子说道:“夫君最好啦!” 王俭连忙起身,龙阏英仍未松手,她双脚离地,整个人挂在王俭的脖子上。 王俭将她的手掰开,将她放在地上,说道:“你才这么小,为什么非得认我做什么夫君?做哥哥不好吗?” “不好!”龙阏英摇头说道。“为什么?”王俭很不理解。 “因为哥哥很快就会把我送给别人,送给我不喜欢的人;夫君却可以照顾我一辈子。”龙阏英说道。 “当哥哥,我也可以照顾你一辈子的,或者你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认他为夫君,总比被你们大王随便送给我要好吧?”王俭耐心地说道,他感觉,没办法给这小姑娘讲道理。 “我喜欢的人就是你!我认定你了!”龙阏英决然说道。 “你这是自欺欺人,你以前见过我吗?”王俭生气地问道。 “从你变成凤凰,从天而降的那一刻,我就认定你了!”龙阏英认真地说道。 “那只是一种功法,我可以教给任何人!”王俭说道。 “那你可以教我吗?”龙阏英满脸期待之色。 “当然!只要你听话。”王俭说道。 “阏英最乖啦,阏英最听夫君的话了!”小姑娘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好,现在不早了,睡觉去吧。”王俭说道。 “可是,我一个人害怕。”龙阏英怯怯地说道。 “你睡去吧,我就在这儿。”王俭说。 龙阏英真的乖乖躺在榻上,沉沉睡去。 王俭坐在一边,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 辰韩原和伽耶国之间,阏川河畔有八百里平原地带,那里原来是新罗国地盘,后来新罗国兵败之时被伽耶国占领,民众被伽耶国屠杀。 现在老村长和邹蒙带领一众村民,将此地收了回来,勒令在此地耕作的伽耶国民众归顺新罗国,若是不愿意归顺的,都被驱逐。 此时,辰韩原村民正在对一个村庄扩建改造,说是要将此地作为新罗国的王城。 如此大张旗鼓地行事,伽耶国和龙城国肯定是很快就会知道的。 辰韩原人一改之前隐忍、退让的做事风格,主动和伽耶国争地盘,且行动如此之快,这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金首露和昔脱解都很清楚,辰韩原人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强大的新王。 龙城王宫内,王座之上坐着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此人虽身材矮小,但头颅硕大,且梳着美豆良发型,头发中分,在两边耳后挽成两个发髻,厚唇上留须,看上去十分滑稽。 但认识他的人,没有一个人敢有这种想法,因为他就是龙城国之王昔脱解。 “对于辰韩原人最近大肆扩张,大有辟土复国之势,你们怎么看?”昔脱解扫了一眼座下众人说道。 “启禀大王,微臣探知,辰韩原人的依靠,便是他们横空出世的新王朴赫居世,此人能化身火凤凰从天而降,十分厉害!”下属有人跪倒说道。 昔脱解看着此人,问道:“以你之见,他若和金首露一战,谁能胜?” “朴赫居世乃是辰韩原神山上的神鸟后裔,他生于卵中,经七七四十九天孵化才降世,据传,他刚降世就打败了金首露。” 这人抬头看了一眼昔脱解,继续说道:“不过那一战,他也受了伤,所以闭关修炼半年,刚出关,就一招打败了金镇北。” 昔脱解听罢,顿时目光如刀,盯着远处,身上暴戾之气弥漫。 “一招打败金镇北,就是金首露也未必能做到,此人,将是比金首露更加难以对付的强敌!”昔脱解身上的暴戾杀气,令堂下之人瑟瑟发抖。 “还是大王英明,早就想到与辰韩原联姻,这样,无论我们先对付金首露,还是先对付新罗国,都有先发优势!”堂下跪着的,有一人一脸谄媚,侃侃而谈。 “只是一步闲棋而已,还谈不上先发优势。”昔脱解显然对这种谄媚之言司空见惯,并不为所动,只是淡淡说道:“若是早知道朴赫居世如此了得,就嫁给他一个得力一点的郡主了。” “不过,咱们的龙城郡主一个人在辰韩原,显然不够妥当!”昔脱解说道:“既然他们的新王修为如此之高,咱们也不能等闲视之,昔厝,你挑选一些暗影忍者,随你去帮帮咱们的亲家吧!” “另外在忍者中挑选一些可靠有用的女人,去给龙城郡主做侍女吧。”昔脱解说道。 “是!”一身戎装的昔厝领命离去。 “大王,还有一事,半年前昔统领和五名暗影忍者,在追捕逃犯时失踪,逃犯下落不明。”一个一身白衣,文官模样的人说道:“最近有人发现,其中一名逃犯就在辰韩原,而且地位很高。” “有这事?”昔脱解阴着脸说道:“这消息可靠吗?” “这消息千真万确,这次送龙城郡主去辰韩原的人中,有一队武士,就在半年前去耽罗国接过王妃,他们亲眼所见。”白衣人说道。 昔脱解听后,若有所思。 “大王,这两名逃犯,是王妃执意在海上救的,救起来后,王妃与其中一名女子似曾相识,相处一夜,大王您看……?”白衣人说道。 第四十章 玲珑宝塔 “我知道了!”昔脱解说道:“派人去辰韩原,将此人底细调查清楚!” “是!”白衣人领命离去。 “大王,王妃虽称公主,实乃南海小岛上的一个小头目之女,大王将其封为王妃,已是对她天大的恩宠!”一脸谄媚之色的人说道。 “可她竟不知感恩,屡屡犯上,顶撞大王,现在又知她竟然串通辰韩原逃犯,必有不轨图谋!” 此人没有注意昔脱解的如刀目光,仍摇头晃脑地说道:“足见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王志在四海万邦,留隐患于卧榻之侧,实为不妥!” “以卿之见,当如何?”昔脱解问道。 “当诛杀,以警不敬大王之人!”此人见昔脱解竟然征求他的意见,忘乎所以,张口说道。 此人面露得意之色,他素知昔脱解心狠手辣、翻脸无情,故而想练就昔脱解般心性。 昔脱解面沉似水,目射寒光,冷声说道:“当诛杀,以警不敬大王之人!说的好!” 说罢,昔脱解抬起右手,手中乌光凝聚,一条蝠翼黑龙出现。 他将手一推,蝠翼黑龙笔直射向谄媚之人,钻入他体内,紧接着“嘭!”一声闷响,这个谄媚之人炸裂,爆起满堂衣服和骨肉碎屑,大堂内血雾弥漫。 “我的王妃,何时轮到你来安排结局?”昔脱解说罢,环视众人,继续说道:“你们记着,最好不要替我做决定!尤其是关乎王室成员命运的决定!” “是!大王!”堂下众人慌忙应答。 “没别的事,就都下去吧!”昔脱解说罢,起身离开。 堂下众人仍战战兢兢,额头冒出冷汗,有几个人竟然哆嗦得难以迈动脚步。 辰韩原迎来了一群装束怪异的人,这些人便是龙城国人,王俭以接待外邦使团的最高规格接待。 见到龙阏英时,龙城国来的人全部跪倒,齐声高呼:“参见郡主!” 此时的龙阏英故作老成,老气横秋地说道:“都起来吧!各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就不要多礼了!” 龙城国众人郑重说道:“谢郡主!”然后才起身。 “郡主不在大王身边,大王时常挂念,怕您在这里生活不习惯,特地挑选聪颖勤快之人来服侍郡主左右!”昔厝说道:“并让我等来保护公主和帮助新罗大王复国。” “替我谢过大王!”龙阏英说道:“我在这儿很好,就不必劳烦各位了。” “郡主,我们是奉命办事,您就不要让我等为难了。”昔厝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神色,对龙阏英拱手说道。 “龙城大王有如此美意,我们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啊!只是以后要麻烦各位了!”王俭说道。 “多谢大王抬爱,愿意留我等在大王麾下效力!”龙城国之人施礼说道。 见到龙城国来人之后,龙阏英没有见到亲人般兴高采烈,反而郁郁寡欢。 将龙城国众人安排好,送他们离开之后,龙阏英就气鼓鼓地质问王俭:“你为什么答应他们留下来?” “他们是昔脱解派来保护你的,留下来有什么错?”王俭故意问道。 “我告诉你,昔脱解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得防着他!”龙阏英对王俭提耳面命。 “你这是站在我这一边,不帮你们大王了?”王俭笑道。 “你是我夫君,我当然要帮你,站在你这边了!”龙阏英说道。 王俭颇为无奈,只能苦笑摇头。 议事厅内,老村长说道:“陛下,龙城国来的人都不一般,就连服侍龙城郡主的侍女,都非等闲之辈,不得不防啊!” 王俭点头说道:“我想,昔脱解的主意,肯定是等我们和伽耶国拼到两败俱伤的时候,他们再坐收渔翁之利,只要我们立于不败之地,龙城国人就不敢轻举妄动。” “金首露王如此隐忍不发,这才是最令人担心的,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王俭说道。 “是啊,我们收回了那么多地盘,金首露竟然按兵不动,这可不是他的性格。”老村长愁容满面地说道:“伽耶国像金镇北那样的强者,不知还有多少!而咱们新罗国,只能靠大王您一个人了!” “这倒不怕,怕的是他们多面进攻,让我分身乏术啊!”王俭说道。 这时候邹蒙走进来对王俭说道:“按照你的图纸施工,辰韩原的守护阵法终于修复完成了!” “这么快!”王俭是道:“大哥辛苦了!” “速将辰韩原所有老弱妇孺迁往阵中,并着手修复第二层阵法。”王俭说道:“没有了后顾之忧,咱们就可以放手一搏了!” 阵法之中,便是生长着凤凰榕树的那座山顶,如今,山顶上人满为患,六村村民中的老弱妇孺及归顺新罗国的人都在这里了。 老村长、邹蒙带领着辰韩原能够征战的人,埋伏在山腰处凤凰榕树旁边的树林里。 昔厝带领着数百龙城国武士也埋伏在离老村长他们不远处。 夜半时分,王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辰韩原,他要亲自去伽耶国探查敌情。 不明强敌意图,王俭心里不踏实,可现在,他竟然找不出合适的可用之人。 当年,华夏复国之战的后期,王俭部下猛将如云,如今,他只能亲自去探查敌情了。 伽耶王城一切如常,王俭潜入王宫附近,也未被发现。 但想要进入王宫而不被发现,即使强如王俭,怕也很难办到的!且不说外人难以找到阵眼的守护阵法,就是想要躲过王宫内星罗棋布的侍卫的眼睛,也并非易事。 “焚天搜神!” 王俭神识散开,覆盖整个王宫,终于发现了可疑之处,在王宫后花园的角落,有极强的灵力和能量波动。 王俭绕到王宫后门外,身体腾空而起。 他看到一座七层宝塔,这塔古朴简洁,既无塔座也不高大,每一层仅能容纳一人,可极强的灵力和能量波动都是从此塔内传出。 这小巧玲珑的宝塔隐藏在几棵大树底下,塔身和树干的颜色和大小相差无几。 王俭若不是使用焚天搜神感知灵力和能量波动,根本发现不了。 “我说金首露怎么那么能忍,原来是在这里闭关修炼。”王俭自语道:“不知道他达到了什么层次?” 王俭悄然靠近宝塔,想一探究竟。 可他刚到宝塔只有木盆大的窗户跟前,还未来得及看清宝塔内部,便觉有异,转身即退,已是来不及了! 第四十一章 无名业火 王俭看到宝塔的窗户瞬间变大,像张开的大嘴,要吞噬自己,但觉巨大的威压袭来,空间扭曲,天地色变。 王俭发现有异,飞身后退,想离开此地,但他撞到坚硬墙壁,落到地上。 这时王俭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宝塔之内了。 宝塔之内混沌一片,王俭想找到窗户出去,却再也找不到窗户了。 “哈!哈哈哈……”王俭所处的混沌空间内,金首露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塔内回荡:“朴赫居世,等你了这么久,你怎么才来?” “你就乖乖的待在塔里,等我踏平辰韩原,再来慢慢炼化你!”金首露的声音渐去渐远,塔内安静了下来。 王俭后悔不已,他粗心大意,竟然中了金首露的埋伏! “我得赶紧想办法出去,否则不但复国无望,辰韩原的所有人就都危险了!”王俭焦急万分。 因为他知道,辰韩原的能战之人,全部加起来也不能抵挡金首露,守护阵法也阻止不了他多长时间。 王俭想找到出口,可塔内一片混沌,根本看不到门窗,连焚天搜神在这里都无济于事。 他释放出去的神识,如泥牛入海,探查不到任何信息。 一声凤鸣,王俭使出凤舞九天,可火魄焱种之火都奈何不得宝塔。 一声龙吟,百丈火龙出现,携狂暴力量攻向一个方向,这已经是王俭的最强攻击了! 王俭知道塔内空间不大,他看到的一片混沌、无边无垠,可能是幻觉。 所以他发出最强攻击,想将宝塔一击而破。 可火龙飞入混沌之中,便无踪影,王俭都感知不到火龙的去向,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接下来,王俭使用了冰魄寒种的冰封之力,把自己冻得瑟瑟发抖,宝塔仍然没有变化。 阴阳宝鉴出,在宝塔之内无限放大,可这没有直接攻击能力的阴阳宝鉴,对宝塔造不成任何影响。 所有手段都用完了,王俭束手无策,他顿时烦躁不安,挫败感油然而生。 王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几息之间,王俭感觉眼前有亮光,他睁开眼,发现一切都变了! 他竟然身处金碧辉煌的宫廷之内,案上膳食壶浆色香味俱佳,自己的亲人都在身边,旁边摆着上古神兵乾坤弓和赤焰刀,不远处堆积着数以万计的金银珠宝!…… “这是哪里?这些都是谁的?”王俭好奇地问道。 “大王,这是您的王宫啊,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您的!”一个相貌标致的侍女说道。 “是啊!俭哥哥拼搏多年,咱们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倩儿看着王俭,微笑着说道!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王俭心里也觉得颇为满足。 “这就是我要追求的吗?”王俭摇了摇头,这显然不是,可是究竟还要做什么事?他竟一时想不起来了。 看着这奢靡宫廷,王俭又烦躁不安起来,他竟然想着要摆脱这一切,他想让自己清醒冷静。 阴阳宝鉴出,王俭盘膝坐在阴阳鱼之间最中心的位置,这里隔绝任何能量和外界干扰。 王俭闭目静坐,清心静气,吐故纳新,几息之后,心境平复下来。 他睁开眼,宫廷珠宝、神兵美食都已不见,王俭终于看清了宝塔内部的情况。 狭小空间内,只有向上的台阶,和台阶上的一道门,王俭收回阴阳宝鉴,毫不犹豫地走上台阶,进入门内。 有了前车之鉴,王俭小心翼翼,保持自己心境清明,不被幻象迷惑。 门内便是宝塔的第二层,这里面没有幻境,王俭一眼就能看到宝塔的四周墙壁,及登上第三层的台阶和上面的门。 王俭放心了许多,他正准备继续往上走,突然看到二层中间的小案机上面有一卷册子,册子上书“功劳簿”三个字。 “这莫非就是金首露的记功簿?”王俭将它拿起来,自语道:“我且看看屠杀新罗国平民的,都有那些人。” “金镇北,攻下新罗国三城,斩获平民首级七千八百六十二颗,记大功一件。” “……俘获姿色上佳的新罗国少女一百三十五人,记大功一件;进献新罗国新鲜的婴儿肉一担六升余,记大功一件!……” 王俭双手颤抖,怒火中烧,但他强忍着继续往下看。 他要记下这桩桩血债,全部讨回! “……寒浇,攻陷帝丘,覆灭华夏,杀帝丘华夏人八万,记首功一件!” “屠椒,杀任城八百余人,并设计诛杀任城首领任岱,斩伯因首级,记大功一件;……” “……伯靡,屠倍尾一城十三村,伏尸三万三千余,记大功一件!……” 王俭怒不可遏,身上火焰缭绕,功劳簿在他手中燃烧,然后化为飞灰。 火魄焱种释放,化作无明业火,欲焚烧一切! 宝塔内部的狭小空间都被烧红了,仍牢不可破。 王俭一声大喝,全力一拳打在墙壁上,宝塔抖动,但仍然完好无损。 王俭更加愤怒了,他感觉气血上涌,难以自持,对墙壁展开更猛烈的攻击。 精疲力尽之后,王俭的火气消了一点,回想起被他烧掉的功劳簿,虽然还很愤怒,但理智告诉他,这功劳簿是有问题的! 既然是金首露的记功簿,上面为什么会有寒国和华夏人的名字?而且这份功劳簿好像是为王俭量身定做的,专门为了激怒他。越让他愤怒的行为,功劳越大。 王俭终于想明白了,所谓的功劳簿,也只是幻象罢了。 功劳簿上面的内容,也都是王俭记忆里让他愤怒的事情衍生出来的。 王俭想继续往上走,可是台阶和门都已经没有了。 王俭懊悔不已,他在这里多耽误一刻,辰韩原就多一分危险! 没办法,王俭只能又用阴阳宝鉴,没想到十分好用,当阴阳鱼充斥室内空间的时候,幻象消失,台阶和通往三层的门重现。 王俭明白了,所有的幻象都是宝塔内充斥的能量构致的,阴阳宝鉴可吸收所覆盖区域内的所有能量,所以能破除幻象。 “这样就可以直达塔顶了!”王俭这样想着,没有收回阴阳宝鉴,想直接上三层。 可是他通不过门,无法进入三层,只有收回阴阳宝鉴,方才进入三层。 三层内充斥着暗灰色烟雾,王俭身处其中,耳不聪眼不明,反应迟钝,竟忘记了自己所为何事,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痴痴的站在那里冥思苦想。 而这时,金首露王御空而行,已到达辰韩原。 第四十二章 阵破 王俭在暗灰色烟雾中痴痴呆呆,努力思索。 纵然他精神力强大,神识敏锐,仍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一点眉目。 阴阳宝鉴出,暗灰色烟雾消失,王俭如法炮制,登上第四层。 第四层的房间温馨舒适,珠帘内粉红色的萝帐下,一张雕花广榻若隐若现,榻上天鹅绒褥和红色缎被散发出如兰似桂的清香。 王俭看到榻上之人,怦然心动!榻上躺着的,正是王俭日思夜想的倩儿。 此时的倩儿斜倚在榻上,身穿黑色轻纱单衣,玲珑曲线若隐若现。 倩儿眉目含情,笑魇如花,抬起粉臂向王俭招手。 “俭哥哥,倩儿好想你,你过来呀!”倩儿朱唇轻启,声音羞涩甜腻,如蚀心魔音,瓦解一切钢铁意志。 王俭脸红心跳,呼吸急促,他不由自主走向倩儿。 到珠帘前,他停下脚步,尚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倩儿想要的,不是在这种地方发生这种事,这不是倩儿的风格! 王俭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少相哥哥,你终于来找我了!人家就知道你会来!”这更加动听的声音,是任小艾发出的。 王俭睁开眼,看到榻上的倩儿已转过身去,靠近王俭这边躺着的,是拥有完美无瑕身材和倾城倾国容颜的任小艾。 这个曾和王俭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女人,任世间任何一个男人看一眼都难以忘怀!而此刻,他躺在王俭面前,身着粉红纱衣。 “俭哥哥,快来看看,人家又扭到脚了!”任小艾用手指轻滑过自己的纤纤玉足,抬头看向王俭,眼神似怨还嗔,风情万种。 王俭闭上了眼睛,他明白,他和任小艾再也不可能了! “夫君,谁说人家小?阏英已经长大了,不信你看!”王俭再次睁开眼,竟然是站在任小艾前面的龙阏英。 王俭一声大喝,阴阳宝鉴出现,倩儿、任小艾和龙阏英以及萝帐珠帘都消失了,空旷的狭小空间只有台阶和台阶上面的门。 王俭上到第五层,茫茫白雾中,王俭生出无限忧愁,愁天愁地愁社稷;愁己愁人愁前程。 不过,王俭不是容易发愁之人,他很快就从第五层走出,上到了第六层。 到第六层之后,王俭从墙上的光幕中看到的是自己以往经历的种种不幸,凄惨惨、血淋淋。 王俭心生悲哀,怨气油然而生,他怨自己命运多舛,怨老天待人不公,怨敌人狠毒狡诈,怨部下人情凉薄。 长这么大,王俭从不怨天尤人,更不自悲自哀,他突然出现这种感觉,自然难以接受,很快就清醒了。 第七层,王俭发现,自己周围所有人都那么虚伪,他们利用自己,欺骗自己,从未有过真诚。 很快,王俭就从幻想中清醒过来,因为他坚信,就算人心难测,有几个人,是值得他信赖的! 比如,与他生死相伴十年之久的倩儿;离开王座,陪他四处奔波的邹蒙;将亲生儿子托付给他的安巴坚。 阴阳宝鉴清除顶层塔内幻象,王俭仔细寻找出口,可结果很令他失望。 顶层别说是通往外面的门,连窗户都没有,塔顶也与底部连为一体,坚不可摧。 “既然有入口,就会有出口!”王俭想:“锁人宝塔,各层都有不同的能量幻象,用以蛊惑人心、诱导邪念。这些能量是哪里来的?” 从宝塔的底层到顶层,王俭都仔细看过了,没有发现可以出去的地方!底层能进不能出,那么,出口定然在顶层! 王俭抬头看向塔顶,发现圆圆的穹顶上,镶嵌着不知何种材质做成的日月星辰。 日月分列左右,中间有星河隔离,整个穹顶像极了王俭的阴阳宝鉴。 王俭发现穹顶上的日月星辰灵气浓郁,能量由上至下分配给各层,形成不同的幻阵。 “有解!”王俭毫不犹豫地将阴阳宝鉴放出,与穹顶重合。 阴阳二极对应穹顶上的日月,如嵌入其中,阴阳宝鉴与穹顶图案融为一体。 王俭控制阴阳宝鉴旋转,没想到穹顶上的日月星辰随之而动。 不对!是整个宝塔顶部随阴阳宝鉴旋转。 而宝塔的塔身未动,随着旋转速度的增加,宝塔的灵力和能量也越来越稀薄。 只至宝塔的灵力和能量完全消失,宝塔也随之打开,整个宝塔顶部,像打开的盖子,悬于空中。 王俭从宝塔内一跃而出,然后收回阴阳宝鉴,宝塔顶部落下。 王俭神识感知,发现宝塔顶部的日月星辰都完全失去了能量和灵力,如普通顽石无异。 王俭化作不死凤凰,以最快速度飞回辰韩原。 而在此之前,王俭还在宝塔第三层的时候,化作金首大鹏的金首露就已经飞到辰韩原了。 王俭不敢想象,辰韩原已经被金首露摧残成什么样子,他只希望人还活着,辰韩原的守护大阵能撑到他赶回去。 百里之外,王俭就看到辰韩原火光冲天,化成不死凤凰的王俭收回身上的火,悄然靠近。 王俭看到,辰韩原的守护大阵已经被攻破,整座山头都在燃烧,包括凤凰榕树。 半山腰的凤凰榕树下面,没有一个活动之人,王俭仔细探查,发现辰韩原所有埋伏在这里的人,和龙城国昔厝带领的人,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现场血迹斑斑。 王俭顿时如坠入冰窟一般,他向地面降落,想弄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躺在地上仍呈战斗姿势的人群中,王俭看到老村长、邹蒙都在。 “还是来晚了一步!”王俭的心在颤抖,他恨自己轻敌大意,才酿成如此结局。 山顶极强的能量波动传来,王俭极速赶去山顶,既然这里的人已经如此,多留无益。 山顶还有如此之强的能量波动,说明守护山顶的第二层阵法未被攻破,王俭要在阵法攻破之前阻止金首露。 山顶的人尽是老弱妇孺,他们看到天上巨大的金首大鹏在猛烈攻击村子上空的能量光罩,心里十分害怕,他们哭叫祈祷,慌乱不堪。 随着金首露的攻击,能量光罩已出现裂痕,金首露的攻击之强,已令整个村庄的房屋倒塌,地动山摇,仿佛整座山都要崩塌一般。 “夫君,你在哪里?你不管我了吗?”龙阏英恐惧地看着天上的金首大鹏,哭道。 “师娘别怕,师傅一定会来的!”安洪泽安慰道。 昔厝安排给龙阏英的几个侍女,将龙阏英和安洪泽强行带到远离人群的地方,控制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 三昧鼎炉 一声凤鸣,烈焰缭绕的不死凤凰突现天际。 金首露抬头,看向从天而降的不死凤凰,脸色阴冷。 王俭人未到,便已出手,一颗巨大火球,携焚天灭地之能攻向金首大鹏。 王俭盛怒之下,杀机已动,一上来便不留手,意在将金首露留下。 金首露见火球袭来,并无惧色,而是冷笑道:“这火不错,多谢相赠!” 说罢,金首大鹏化成人形,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三足火炉。 金首露将火炉抛出,火炉瞬间变大,炉口对准袭来的大火球,吞吐光芒。 火炉竟将大火球吸入炉内,然后变成拳头大小,落入金首露的掌中。 “这次该我了!”金首露说罢,又将火炉抛出,火炉变得数丈之大,扣向王俭。 火炉的焚炼威压笼罩王俭,巨大的吸力欲将王俭吸入炉中。 王俭虽然无惧焚炼,但有了玲珑宝塔的前车之鉴,他不敢轻易涉险。 王俭化成人形,打出一条火龙,人即侧身横移,躲过火炉。 火龙被火炉吞噬吸收时,王俭已到了火炉跟前,他一拳轰出,携万钧之力,欲砸碎火炉。 这个火炉的坚固出乎王俭的预料,承受他的全力一拳,竟毫无损伤,只是被震得斜飞了丈余。 “龙飞御天!” 王俭打出了自己的最强攻击,一条百丈巨龙凝聚而成,杀气腾腾、威压弥漫的巨龙张开大口,欲将金首露和他的火炉一起吞噬。 金首露祭出火炉,火炉迎着巨龙而去,并瞬间变大,等火龙接近时,火炉已大如山岳,向巨龙扣杀而下。 王俭看出来了,这火炉也有吸收吞噬一切能量体的能力,这一回合,他败了。 “你的火炉这么强,不知你自己怎么样?”王俭说罢,化作一道残影,杀向金首露,而此时,他的巨龙被火炉吞噬。 “你要杀我,他们就得先死!”金首露不躲避,也不反击,而是催动巨大的火炉,向整个村庄扣杀而下! 已经杀到金首露跟前的王俭,感知到火炉的动向,他没有犹豫,迅速折返,向巨大的火炉掠去。 “咚!”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辰韩原的最后一道屏障——村庄的守护大阵在火炉的重击之下终于崩碎。 村民顿时被火炉炙烤,酷热难耐。 在守护阵法的光罩崩碎的刹那,王俭到达火炉下面,硬生生的将向下扣杀的巨大火炉托起。 王俭用力将火炉反转,推着火炉向金首露砸去。 金首露目射寒光,嘴角闪过一抹冷笑,他操控火炉在接近自己时翻转扣杀,将王俭吸入炉内。 王俭意识到危险,并没有躲避,而是直接被吸进炉内。 因为王俭明白,这一战他必输无疑,他若败,必然会连累多少无辜的辰韩原人丧生。 所以他不能败,也败不起! 上一次王俭刚从蛋中出来时看似打败了金首露,实则是因为金首露大意轻敌,且释放红莲业火消耗较大,王俭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了金首露一个措手不及,使金首露没有机会使出全力便受伤了,而后他不知王俭深浅,不敢轻举妄动,才退走的。 这一次金首露有备而来,且有无惧攻击的火炉用于战斗;而王俭这边,不但自己腹背受敌,还要顾及辰韩原民众的安危。 金首露正是知道王俭看重辰韩原人的安危,才无惧王俭攻击,直接用火炉扣杀辰韩原人。 金首露为王多年,征战杀伐未曾一败,他的实力绝非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而王俭要保护辰韩原人,又要防金首露的火炉,处处掣肘,怎能不败? 想到这儿,王俭才不得不用此险招。 “哈哈哈……!”金首露将火炉收入掌中,大笑道:“仗着自己练了一些火系功法,就敢进我的三昧鼎炉,我看你怎么活!” 王俭在炉子中听到金首露的话,稍稍放心了些,若是他知道是王俭收了东瀛火窟的火魄焱种,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夫君!”看到王俭被收入火炉,龙阏英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龙阏英拼命挣扎,却被侍女牢牢摁住。 “师傅!”安洪泽哭喊道。 “大王!”辰韩原人都齐齐跪倒,仰天垂泪。 炉子里是三昧真火,虽然有极强的焚炼之力,却是对王俭造不成任何伤害的。 “你们现在就是想投降,也晚了!”金首露说罢,威压笼罩辰韩原,缓缓向下降落。 阴阳宝鉴出,阴阳鱼瞬间充满整个三昧鼎炉,里面的三昧真火随即便被阴阳宝鉴吸收。 金首露突然发现三昧鼎炉有异,停下脚步查看时,鼎炉炸裂,不死凤凰冲天而起。 一声凤鸣,声达九霄,不死凤凰迅速变大,将辰韩原人护在身后,攻向金首露。 金首露看到王俭毁掉了自己的宝物,想到宝塔很可能也被他毁掉了,十分震怒,化身金首大鹏,迎着不死凤凰杀去。 二人战至高空,一凤一鹏在空中缠斗,越去越远。 天色已亮,朝阳照耀辰韩原残破的村庄和翘首以盼的村民。 金首露虽然和金镇北一样,都是化身金首大鹏,但实力却有天壤之别。 金首露的红莲业火虽然比王俭的火魄焱种之火略逊,但他无惧王俭的火系功法攻击。 王俭的肉身强大,金首露也毫不逊色,他羽翼如刀,利爪如钩,浑身上下坚如金石。 “用凤舞九天拿下金首露好像不太现实!”王俭想到。 凤舞九天是新罗王室功法,新罗王室被金首露赶尽杀绝了,王俭想用凤舞九天拿下金首露,以告慰新罗国先王在天之灵。 可这种想法显然行不通,一则王俭修炼凤舞九天时间较短,尚不能施展出来凤舞九天的更高威力;再则,凤舞九天不是王俭擅长的功法类型,王俭喜欢淋漓霸道的攻击型功法,比如龙飞御天! 又一个回合之后,不死凤凰不见了,王俭化身百丈赤色巨龙,攻向金首大鹏。 赤色巨龙张牙舞爪,携毁天灭地之力攻向金首大鹏。 金首大鹏慌忙躲开巨龙尖牙利爪的攻击,他猛展双翼,垂直向上,一个翻身抓向巨龙脊背。 巨龙去速不减,巨大的尾巴向上猛抽,一记神龙摆尾,击中金首大鹏。 “啪!”的一声巨响,金首大鹏被击飞到巨龙前面。 巨龙顺势扬爪将金首大鹏扣住,当王俭化为人形的时候,手里的金首大鹏竟然只剩下了一根羽毛。 王俭连忙看向远处,发现真正的金首大鹏已经远遁。 他用一根羽毛骗过王俭,使金蝉脱壳之计逃跑了。 第四十四章 临阵倒戈 王俭心系辰韩原人的安危,未去追赶。 返回辰韩原之后,王俭受到村民们迎接神明一般的接待。 王俭让众人起身。 “师傅!”安洪泽跑过来,扑入王俭怀中,辰韩原的其他小孩眼巴巴的看着,羡慕嫉妒却不敢上前。 “夫君,你变成凤凰的时候好美!你从天而降的样子好帅!”龙阏英跑过来,抱着王俭的胳膊,两眼放光。 辰韩原的女人看着龙阏英对自己大王的亲昵之举,也都羡慕嫉妒。 龙阏英的侍女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仍不动声色地站在龙阏英身后。 “你们离我远点!”龙阏英回头对侍女说道。 “夫君,那个大鸟打来的时候,她们想控制我和安洪泽。”龙阏英指着侍女对王俭说。 “大王恕罪,我们是在保护郡主和安公子。”侍女跪下说道。 “起来吧!”王俭知道龙阏英刁蛮,并未在意,回头对村民说道:“大家修葺房屋去吧。” 王俭用冰魄寒种将森林大火扑灭,驱散弥漫在山林之中凤榕香之毒的氤氲香气,在山腰处邹蒙和老村长他们躺着的地方降落。 王俭发现,躺着的人大部分都还活着,只是中毒昏迷了。 死去的人有一部分人被大火烧死的,剩下的都是被利器杀死。 金首露放火烧山,火势凶猛,烧死一些人,虽然令王俭气愤,可他也不觉得奇怪,可像金首露这样的强者怎么会用利器去杀普通人? 带着疑问,王俭将活着的人带回辰韩原的村子里,帮他们解毒。 昔厝带领的龙城国武士几乎没有被利器所伤,王俭想:龙城国武士的战力确实强! 老村长、邹蒙和昔厝同时醒来,邹蒙起身,不由分说便向昔厝攻去。 昔厝连忙后退躲避。 “大哥!怎么回事儿?”王俭将邹蒙拦下问道。 “龙城国武士,都是豺狼,留不得!”邹蒙指着龙城国武士们怒道。 “大王,别让他们跑了!咱们战死的壮士,都是被他们所杀!”老村长指着昔厝,手指都在颤抖。 王俭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死者都是被利器杀死的,原来是龙城国武士临阵倒戈所致! 王俭转过身,看向昔厝,目光如刀。 “扑通” 昔厝跪倒在王俭面前,声泪俱下:“大王,我们错了!金首露说您已经死了,我们只要归顺他,就可以活命。” “我和邹统领和朴村长商议,是否暂时答应金首露,免得弟兄们白白送掉性命,可他们竟对我们拔刀相向,说什么投敌者杀无赦。” 昔厝哭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呀!我们怎么能够对抗金首露?我不能看着所有人都白白送掉性命!” “这么说,那些被利器所杀的村民,都是你们杀的?”王俭冷声问道。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一定听从大王您的调遣,我愿为大王您两肋插刀,肝脑涂地!求求您别杀我!”昔厝痛哭流涕,磕头如捣蒜。 “你还想以后吗?”王俭说罢,一道指芒射出,穿透昔厝腹部,血流如注,昔厝倒在地上。 “给他止血,其他的龙城国武士都废去修为,别让他们死了。”王俭说罢,赶往龙阏英和安洪泽处。 见到昔厝给龙阏英和安洪泽安排的侍女还在,她们并无异样,王俭放心了些。 她们不能再留在龙阏英和安洪泽身边了,王俭想起龙阏英对他说过的话,遂想道:这些龙城国武士,肯定不是临时起意,才倒戈投敌的,昔脱解必定有更深的阴谋。 “他们从现在起,不需要你们服侍了,跟我来吧。”王俭说罢,转身就走。 “夫君!”龙阏英突然一声尖叫,王俭回头,竟看到两个侍女分别用短刀将龙阏英和安洪泽挟持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王俭问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带我们去喂你们的食人树吧?”其中一个侍女冷笑道:“放我们走!否则他们也别想活。” “我没想杀你们,但是,若你们不赶紧放开他们然后离开,便活不了了。”王俭说道。 “我知道你厉害,我们是走不脱的,那我就杀了他,也算是为大王尽忠!”安洪泽身后的侍女说罢,手中的短刀便向安洪泽的脖子抹去。 王俭本不愿在这里出手,可这侍女要杀害安洪泽,他不得不出手了。 一道指芒快如闪电,将侍女手中的短刀击落,紧接着两点寒星射出,两个侍女瞬间即被冰封。 这是王俭最近参悟阴阳宝鉴内冰火共生而创的冰系功法。 制止杀戮,岂在多杀伤?让人瞬间即失去反抗能力,又不伤人,这才是王俭对敌时最想要的效果,就算敌人罪该万死,也应该先把他拿下,论罪惩处,而不是当场格杀。 既然冰魄寒种能衍生冰魄,何不用冰魄攻击?王俭一试,效果还不错。 当王俭将两个侍女带到其他龙城国武士那里时,老村长已将中凤榕香之毒的人全部解毒完毕。 经盘查,龙城国武士竟然全都参与了对辰韩原人的偷袭。 临阵投敌倒戈和用妇孺性命威胁王俭,这早在王俭指挥千军万马的时候,都是第一等死罪! 现在也不例外,当着昔厝的面,王俭下令将龙城国武士和两个侍女全部推到凤凰榕树林内处决。 看到自己的部下瞬间被凤凰榕吸光精血而亡,昔厝彻底崩溃了,他将昔脱解的阴谋和盘托出,连王俭听到之后,都震惊不已。 “哈哈哈……”王俭大笑之后说道:“可笑至极!井底之蛙,竟有吞天之志,你说可不可笑?” “我不管昔脱解想吞并谁,华夏国也好,达倍国也罢,但有一处他最好不要有非分之想!” 王俭霸气外漏,大声说道:“那就是我新罗国的地盘,否则的话,别说他的龙城国,就是他的三尺王座和项上人头,恐怕都保不住!” “送他回去吧!”王俭说罢离开。 他要将辰韩原的守护阵法修复,这是第一要务。 邹蒙和王俭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他们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扶余国,正在发生着惊天巨变! 一直安稳平静的纥升骨城,突然降临了一大批强者。 不知所踪的邹牟,此时正在带领达倍国强者猛攻纥升骨城。 陕父和乌伊正在与敌激战,带兵驻扎在卒本城的莫离此时也带兵回援纥升骨城。 第四十五章 扶余易主 “邹牟!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陕父声如洪钟,大声质问道:“你是扶余国卒本城之主,更是大王的亲弟弟,大王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带领外人前来攻打?” “自从我离开扶余国的那一刻起,我便于邹蒙再无瓜葛!”邹牟说道:“这些人都是桓雄大人麾下精锐,对以后的扶余国来说,他们都是主人,怎么能是外人?” “认贼作父,无耻!”陕父怒骂道。 “无耻的是邹蒙!他竟然为了一个女子,不顾手足之情,连施舍我的一点东西都要收回!”邹牟咆哮道:“同为先王子嗣,他邹蒙无德无能,凭什么坐拥扶余国?现在,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投敌叛国之徒,犹如丧家之犬,还敢强词夺理,在此狺狺狂吠?”陕父边勇猛杀敌,边怒斥邹牟。 “今日,你必死!”邹牟大怒,亲自杀向陕父,两人战作一团。 邹牟带的人不多,但都身手不凡。 此时纥升骨城内,修为最高者,便是陕父和乌伊二人,他二人与邹牟带来的人,一对一尚不占上风,何况被多人围攻! 此时邹牟加入,陕父被逼得节节败退,险象环生。 乌伊身形飘忽,速度很快,但被几人围攻,毫无还手之力。 王城守卫虽然人数众多,但有修为者无几,此时已被邹牟带来的人屠杀殆尽。 莫离带兵赶到纥升骨城,将内城包围,自己带几名将领跃入内城,加入战局。 邹牟此前离开扶余国之后,显然有奇遇,修为增进不少,身材高大的陕父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与邹牟对了一掌,陕父的一条手臂应声而断,他踉跄后退几步,一口鲜血喷出。 “乌伊快走!”陕父大声说道。 陕父的意思,乌伊自然知道,他们此战就算以死相拼,也毫无取胜可能,与其全部战死在这里,还不如逃出去一个人通知邹蒙,以免他回来时毫不知情,而落入邹牟的圈套。 乌伊将速度发挥到极致,突破几人围攻,化作一道残影跃上城墙。 “哪里走?”邹蒙见乌伊要逃走,他打出一道指芒,射向乌伊,乌伊躲闪不及,但见城墙上的乌伊鲜血喷洒,人跌落墙外。 邹牟欲跃出墙外,留下受伤的乌伊,陕父先他一步,挡在他面前。 “让开!”邹牟一掌打在陕父胸口,陕父向后跌出丈余,吐出一大口鲜血。 邹牟又向宫外飞起,陕父拼尽最后的力气,一跃而起,抱住邹牟的腿。 “找死!”邹牟暴怒,将陕父的头颅从脖子上生生揪下,鲜血狂飙。 被陕父这么一耽误,估计乌伊已经跑远了。 邹牟将陕父鲜血淋漓的头颅高高举起,大声喝道:“再有反抗,便是如此下场!” “住手!”莫离大声说道。 交战双方都停了下来,邹牟看着莫离笑道:“这就对了嘛!都是扶余国人,自相残杀,实非你我所愿!” “让我服从你,可以!”莫离手握刀柄说道:“但你必须要答应我三件事,否则,我莫离必率纥升骨城五千守卫与你们血战到底!” “什么事?”邹牟虽不悦,但看到莫离态度坚决,及王宫外五千精兵蓄势待发,遂问道。 “第一件事:扶余国国号不变,不受达倍国桓雄节制。”莫离说道。 “这个没问题,我们扶余国和达倍国乃是友邦,不存在隶属关系。”邹牟说道。 “第二件事:邹蒙大王的旧臣亲属,不得随意降罪处置。”莫离说完,等着邹牟表态。 “邹蒙是我大哥,他的亲属便是我的亲属,他的臣民便是我的臣民,我怎么会随意降罪呢?我答应你!”邹牟说道。 “第三件事:邹蒙大王不在朝中,你是他亲弟弟,代为行使王权也在情理之中,可是等邹蒙大王回来了,你须将王位还给邹蒙大王!”莫离说道。 “你!”邹牟指着莫离准备发作,可转念一想,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随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没问题,大哥本来就是扶余国王,他若回来,王位自然奉还。” 次日,扶余国王室昭告天下邹蒙大王驾崩,举行国丧,举国缟素,将陕父的尸首装敛,称是邹蒙大王,以王的礼仪规格安葬。 而次日,邹牟却让人将陕父的人头悬挂于纥升骨城城门之上,称其为反贼!莫离虽然气愤,但大局已定,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紧接着,邹牟登临王位,扶余国恢复平静,一切如常。 而扶余国发生的这些事,远在千里之外的邹蒙却毫不知情,他现在正忙着为新罗复国,王俭登基做准备。 闲暇之余,邹蒙还要忙着修行,他最近从王俭对阴阳宝鉴的使用和对冰火的运用之法中感悟良多,感觉自己找到了修为突破的契机。 哪个国家亡而复国,不经过血与火的洗礼? 华夏便是如此,王俭曾亲身经历,新罗国复国自然也不能例外!龙城国和伽耶国都对新罗国虎视眈眈,他们岂能坐视新罗国复国而无动于衷? 这些危机是新罗国人早晚都要面对的,所以王俭决定将复国的问题尽快解决。 而此时,远在北方大陆的另一端——已经逝去的大震国,一个蛰伏许久,志在决定整个北方大陆未来的人出动了。 那个在大震国王城废墟的地下,王俭曾在那里躺了一个多月的地室内,穿着黑色斗篷的瘦小身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雕塑一般,他在等人。 这座死城的废墟里,出现了一个黑影,黑影一闪而逝,形如鬼魅。 没多久,这个黑影出现在地室内瘦小黑衣人的身后。 “你终于回来了?”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事办得怎么样了?” “师傅,您真是神机妙算!他果真没有让您失望!”身后的黑衣人说道。 “你受伤了?”瘦小的黑衣人突然逼近他身后的黑衣人,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身后较为高大的黑衣人问道。 “是的,师傅,这伤是多半年前,在辰韩原被金首露王打伤的。”较为高大的黑衣人低着头,神色紧张地说道:“王俭在辰韩原被封入卵中疗伤,金首露派人前去刺杀,徒儿为保王俭不死,就出手杀了那些刺客,金首露出现,徒儿逃离不及,便被击伤了,徒儿带伤逃离,并未被人看出端倪。” “他现在如何?”瘦小黑衣人问道。 “他比原来在华夏时更厉害!”较为高大的黑衣人说道:“他曾两度打败金首露王,连三昧鼎炉都被他打碎了!” 第四十六章 桃花夫人 “是时候出去走走了!”瘦小黑衣人说道。 “师傅,咱们去哪里?”较为高大的黑衣人问道。 “既然他在辰韩原,那就去辰韩原吧。”瘦小的黑衣人说道:“新罗国即将崛起,北方大陆的形势发展,须在咱们的掌控之中!” 新罗国立国和国王朴赫居世登基大典如期举行,新罗国人仅六村之众,加起来不足两万人,但随着国王朴赫居世的强势崛起,这样一个小国,却是不容小觑的。 典礼在新建的新罗城举行,新罗城狭小简陋,连沸流王城都不如,但也初具城之规模。 在新罗城中间的空地上,用木头搭建的观礼台及宾客席位,虽然简陋,但也做工精细,老村长的安排倒也周到,不失礼数。 “我要当王后了!”新罗国复国,最为高兴的竟然是龙阏英,她得知消息之后欢欣雀跃,早早的就找到村里的裁缝,为她赶制凤冠霞帔。 “昔厝,看到哀家还不下跪!”龙阏英对着墙冷声说道。 “众卿平身!”龙阏英仰着脸,挥着袖子,拖着长腔,也像模像样。 自娱自乐的表演了一会儿,龙阏英又跳了起来:“咯咯咯!真好玩儿!” “哎!师傅他老人家真可怜!”安洪泽在一旁看着,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说道。 伽耶国和龙城国皆在新罗国的邀请之列,其他国家因不与新罗国相邻,且也没有交集,所以未被邀请。 伽耶国的观礼使团到,只有金镇北带领的寥寥数人。 这一次金镇北一扫以往嚣张跋扈的姿态,而是彬彬有礼,态度友好,老村长虽恨此人,但远来是客,也不得不以礼相待。 “龙城国国王携王妃到!”有人跑来报告,王俭亲自前去迎接。 龙城国的观礼使团,竟然有数百人之多,队伍浩浩荡荡,紧随国王昔脱解和王妃身后。 王俭带领老村长和邹蒙迎着昔脱解走去。 王俭又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龙城国国王昔脱解的王妃,就是南海公主,就是任小艾。 几个月不见,她明显发福,小腹微微隆起,但气质更显高贵,更有母仪天下之姿。 再看昔脱解,王俭略感失望,昔脱解看上去有五旬年纪,身材矮小,其貌不扬。 “陛下光临,新罗城蓬荜生辉!请!”王俭说道。 “这位是王妃桃花夫人。”有人给王俭介绍道。 “夫人请!”王俭低头说道。 任小艾盯着王俭的脸,又看到站在王俭身后的邹蒙,她脸色煞白,双手颤抖,踉跄了几步,便昏厥跌倒。 “夫人!”王俭连忙出手搀扶,昔脱解听到王俭惊呼,回过头将任小艾抱住。 “御医!”昔脱解喝道。 龙城国的人群中走出一个背着药箱的老人,他为任小艾把脉之后说道:“大王,夫人这是舟车劳顿,动了胎气,需休息调养。” “送夫人下去休息吧!”昔脱解吩咐道。 将龙城国的人安顿之后,昔脱解拜访王俭,落座之后,昔脱解说道:“阁下果然英姿不凡,我们的龙城郡主真是好福气啊!” “陛下谬赞了。”王俭说道。 “上次我派昔厝带人相助于阁下,可他们贪生怕死,临阵倒戈,给阁下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我在此深表歉意!”昔脱解说道。 “陛下派人助我,我是感激不尽的,临阵倒戈是昔厝等人的错,我怎么会怪罪陛下呢?”王俭说道:“况且我已擅自做主惩罚了昔厝,其他人我也将他们就地正法了,应该是我说深表歉意才对!” 听了王俭的话,昔脱解眼中闪现一缕寒光,但他马上又恢复如常,继续和颜悦色地说道:“阁下做的对,若是我,也会杀了他们的。” “龙城国和辰韩原隔水相邻,世代友好,现在咱们又是至亲,有些话我不得不说。”昔脱解说道:“我认为你们现在复国是操之过急了,能否缓一缓,等准备充分了,再复国不迟!” “这是辰韩原民众的愿望,日期已定,不能更改了!”王俭说道。 “仓促立国,必会惹来无穷祸事,我劝你最好取消开国庆典!”昔脱解不悦地说道。 “陛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开国势在必行,我意已决!”王俭说道。 会面不欢而散,昔脱解拂袖而去。 没想到还有人来参加庆典,耽罗国的南海王良乙那和西海王高乙那相继率部赶到。 第二日,新罗国的开国庆典如期举行。 南海王良乙那站在昔脱解身边,点头哈腰,嘘寒问暖,一副奴相。他自己和昔脱解年龄相仿,却是昔脱解的岳父。 再看高乙那,则是站在金镇北身后,俨然以金镇北部下自居。 王俭看到这二位耽罗国的王此时的奴颜媚态,心生悲意。 听任小艾说过,他们二人在年轻的时候也曾勇敢正直,他们一道仗剑天涯,开创耽罗国,可如今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蒙受神灵庇佑,新罗国天赐新王!遂于良辰吉日上顺天意,下应民心,新罗国于今日复国立邦!……”容光焕发的老村长朴韩山站在台上,激情洋溢地大声讲道。 “慢着!”有人站起,打断了朴韩山的讲话,众人一看,原来是南海王良乙那。 “立国大事,岂能儿戏?”良乙那说道:“若无立国之实力,便空言立国,不但危害民众,而且还祸及邻邦,实为不妥!” 见良乙那无端生事,王俭不禁皱眉,若是其他人还好办,可这是任小艾的义父。 “阁下是在怀疑新罗国的实力?请上台,老朽就让阁下领教一番。”老村长冷声说道。 安洪泽感觉这是要打架,就看向王俭,王俭冲他点了一下头,然后看向桃花夫人任小艾的住处。 安洪泽马上会意,向任小艾的住处跑去。 “我只是个小人物,就算你能打败我,又能证明什么?”良乙那说道:“我知你们所谓的新王修为颇高,可一人能力再强,又如何能凭一己之力撑起一国?” “哪来的宵小之徒在此信口雌黄?”邹蒙忍无可忍,站起来喝道:“我们大王能不能撑起一国,于你何干?” “呵呵,不要发怒嘛!”良乙那打了个哈哈,继续说道:“是与我无关,不过我也是好心提醒,是为你们着想,若是你们怕听逆耳忠言,我便不说了。” 这时任小艾到了,她走到良乙那身边问他:“父亲,您这是做什么?” 第四十七章 立邦之战 “没什么。”良乙那说道:“我只是给他们说一下开国立邦的经验,免得他们走弯路而已!既然来此观礼,便不能不管不问,你说是吧?” “父亲,不要为难他们!”任小艾小声对良乙那说道,可良乙那没有理睬。 “但说无妨!”王俭说道:“你想怎样?不妨直说!” “欲在立国之后令邻邦叹服、天下归心,需在开国之日,展现出足够的实力,这也是普天之下开国立邦的惯例。” 良乙那说道:“我建议在此立个擂台,以此来展现新罗国的实力,既能安定民心,又能折服邻邦,两得之举,不知新罗国敢不敢?” “有何不敢?”王俭说罢,飞身上台,环视四周说道:“不知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我朴赫居世奉陪到底!” 说罢,王俭看着暗自得意的良乙那,心说:“这老家伙,拐弯抹角说这么多,原来就为了这个!怪不得昔脱解带那么多人来,还真是来者不善!” 任小艾看着台上的王俭,不禁皱眉,心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这样的性格,吃了那么大的亏,一点没改! “您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吗?”良乙那说道:“正所谓一木不成林,一人难为国!若新罗国复国成功,您就是一国之王!两国打擂,哪有国王守擂的道理?” 邹蒙愤怒地盯着良乙那,正要开口,王俭说道:“有道理,今天这擂台,我就不参与切磋了。” “不过,昔兄、高兄、良兄和金将军,若你们想要切磋切磋,朴赫居世乐意奉陪!”王俭正色说道。 “我年纪大了,手脚不利索,我就不参与切磋了。”高乙那说道。 “我这两下子,上不得台面,就不丢人现眼了!”良乙那说道。 “我只观礼,不打架!”金镇北脸色微红,冷声说道。估计上一次遭受的羞辱,他是永远都忘不掉了。 昔脱解微笑着说道:“还是先看比武吧!” “怎么个比法?”王俭问道。 “我们远来是客,比武规则本来应该是由主人定的,可你们竟然没有想到这事,我就只能越俎代庖,帮你们定了。” 良乙那说道:“既然其他国家不参加,那就只有龙城国和新罗国比了,每个人只能比一次,人数嘛,一百人亦可,五十人亦可。” “他这是欺我新罗国帐下无人!”王俭想道:“不过也确实如此别说找一百人参加比武了,就是找十人都很困难!辰韩原的村民虽然都习武,可多数人天赋平平,他们强于常人,却难以跻身高手之列。” “吉时将过,五十人,不知要比到什么时候!”老村长怒斥道:“你居心何在?” “人数嘛,还是你们说了算的。”良乙那说道:“你们能挑出多少人,咱们就比多少人,如何?” “我们新罗国五万人,能战者半数,比一万人,你们现在有吗?”老村长说道:“常言道窥一斑而知全豹,一人二人足矣!” 良乙那正要说话,王俭说道:“一二人显然难以让良兄满意,就比十人吧!昔兄以为如何?”说罢,王俭看向昔脱解。 “我好说,比武既然是南海王提出来的,那就看他的意思了。”昔脱解笑道。 “若是这还不能令南海王满意,那一定是您也技痒了,邹某不才,便想与南海王好好切磋切磋了!”邹蒙瞪着良乙那,目光如刀。 “多谢邹先生愿意赐教,切磋就不必了!”良乙那说道:“客随主便,就依朴赫居世阁下所言,比十人吧。”良乙那态度傲慢,不以陛下称王俭。 说罢,良乙那表情变得阴冷,继续说道:“不过,作为主人,你们若不能胜过半数,就不要妄言复国了!” 邹蒙盯着良乙那,恨不得将他这张在昔脱解面前奴颜婢膝的老脸打个稀巴烂! “就依南海王所言,开始吧!”王俭说道。 老村长十分为难,整个辰韩原,想找到十个像曾经背叛辰韩原的阿坚那样的好手,也是十分困难的!况且,即使是阿坚那样的人,在龙城国强者面前,怕也不够看。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老村长说道:“阿强,你去吧。” 这个叫阿强的壮汉走上台,手持股叉,往台上一戳,一手叉腰,昂首挺胸,倒也威风凛凛。 龙城国上台的是一个暗影忍者,他穿着紧身黑衣,背上背着长刀。 “开始!”老村长说道。 暗影忍着还未动,阿强就双手握着股叉,嘴里喊着“哇呀呀呀”冲向暗影忍者。 暗影忍着腾空而起,一个侧踢,踢中阿强的耳根,阿强被这一脚踢得一个空翻跌落台下,股叉脱手。 台下的龙城国人哄堂大笑,台上的暗影忍者说了句“废物”,便走下台去。 “妈呀!”安洪泽捂着脸,不忍再看,这一局新罗国一方毫无还手之力,输的太丢脸。 老村长也觉得自己的老脸火辣辣的。 第一局,失败也无所谓,只是这种败法太丢人! “第一局,龙城国胜!”老村长硬着头皮宣布。 “第二局,龙城国人先上台。”老村长说道。 龙城国一个龙城武士跃上台,此人同样身材矮小,装束怪异,腰挎长刀。 安洪泽看向王俭,王俭点了点头,安洪泽走上台去。 “哈哈哈……”龙城国人又是一阵大笑,就连良乙那和昔脱解都难掩脸上的笑意。 “看来新罗国是真的没人了!和小孩对打,有失龙城国武士的脸面。”这个武士说道。 “怕丢脸,你就认输吧!”安洪泽大声说道。 龙城国武士将腰间长刀取下,丢到台下,轻蔑地对安洪泽说道:“来吧,小孩,动手吧!” “请!”安洪泽冲武士抱拳说道。 随即,安洪泽双腿岔开,扎着马步一拳向武士打去,这一拳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 龙城国武士虽然身材矮小,但安洪泽只有八岁,更加矮小,他扎着马步,打拳时身体前倾,拳头正好打向龙城国武士的裆部。 由于这一拳没什么力道,速度也不快,打向裆部也不是安洪泽刻意为之,所以龙城国武士并未在意,他拢着双手,准备将安洪泽抱起来扔到台下。 安洪泽看到武士双手向他腰间抱来,他突然加速,缩身贴地,一个跟头从武士胯下钻过,顺势一脚,正中武士腚门。 “嗷呜!”武士整个人都被这一脚蹬飞离地,一声嚎叫,猛然将身体绷得笔直,双手捂臀,表情痛苦。 武士还未落地,安洪泽飞身而起,全力一脚踢在武士耳根。 武士一个空翻跌落台下,与阿强的下台动作一模一样。 安洪泽模仿第一局暗影忍者的腔调,大声说道:“废物!” 第四十八章 三比两胜 “哈哈哈……”围观的新罗国人都大笑起来,连老村长都被逗乐了。 “第二局,新罗国胜!”老村长大声说道。 “第三局,……”老村长还未说完,邹蒙飞身上台,说道:“我来!” 安洪泽来到王俭身边,王俭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好样的!” “可惜师傅教我的御龙诀还没有用到。”安洪泽略感失望。 旁边的桃花夫人听到之后,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如果能生个这样的儿子,该多好!”桃花夫人这样想着,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看向安洪泽,羡慕不已。 “如果这个孩子是你的,该多好!”桃花夫人摸着自己的腹部,偷偷看了一眼王俭,在心中自语。 她想起了二十年前,在有扔之野的桃红林中,王俭击杀花豹,救自己时的情景,那时候的王俭,也只有安洪泽这么大吧? “哎!”桃花夫人叹了口气,默默地转身走开了。 台上的比武已经开打,和邹蒙对打的是一个穿着花布长衫的人,他身法奇快,招式怪异,打了数十回合,也未分高下。 花衣人腾空而起,周身黑雾缭绕,花衣人掌中凝聚黑气,化成蝠翼黑龙攻向邹蒙。 邹蒙也飞身而上,打出一只白色大虎,迎着蝠翼黑龙而去。 一声虎啸,大虎张开大口,一口咬碎黑龙头部,蝠翼黑龙消散。 邹蒙操控着这以气化成的大虎攻向花衣人,花衣人慌忙又打出一条蝠翼黑龙应对。 “大哥这一局是没有悬念了!”王俭自语道。 果然没一会儿,花衣人真气不继,再也使不出他的战技,当他击碎邹蒙以气化成的大虎的时候,邹蒙已攻到他跟前,一记重拳轰出,花衣人喷出一口鲜血,人从空中砸到地面。 再看此人,筋骨断裂了数十根,奄奄一息,就算救活,也是个废人了。 昔脱解拍案而起,气息外放,锁定邹蒙,怒道:“比武当点到为止,你出手如此狠毒!” “既然是比武,就要全力以赴,他上来和我对打,难道陛下让我给他捏肩捶背挠痒痒吗?”邹蒙冷声说道。 “放肆!”昔脱解站起身来,威压锁定邹蒙。 邹蒙顿时感觉如泰山压顶一般,呼吸困难、汗流浃背,但他仍强忍着大声说道:“你要打,便上台来,希望你不会像这个废物一样让我失望!” 昔脱解听罢大怒,他浑身黑雾缭绕,威压弥漫,欲对邹蒙出手。 红光一闪,王俭从座位上消失,直接出现在邹蒙面前,将威压挡下,邹蒙顿时如释重负。 “我都说过了,让我陪你们玩玩,昔兄不肯赏光,现在却挑弱者欺负。”王俭冷声说道:“昔兄习惯于欺软怕硬吗?” “毛头小子,真当我怕你不成?”昔脱解说道:“现在我就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资格建国立邦!” 说罢,昔脱解身体腾空,周身黑气缭绕,如飓风一般形成漩涡,天地为之色变。 王俭不敢大意,他周身火焰升腾,人也向空中缓缓升起。 令人窒息的威压,让围观的人难以承受,他们纷纷后退,这种级别的战斗,他们别说参与了,就是靠近一点,也会有性命之忧。 “住手!”桃花夫人捂着肚子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她看着在空中对峙的王俭和昔脱解,汗水和泪水齐流。 “求求你们不要打!”桃花夫人任小艾哭道:“夫君,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动手!” “快走开!”昔脱解说道:“你不该来这里!” “朴赫居世大王,我求求你住手!”桃花夫人哭着央求道:“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你放过他吧!” 听到桃花夫人这样说,王俭感觉心像被针扎了一下般一阵绞痛,他气息收敛,身上火焰熄灭,人缓缓落地。 龙阏英听到桃花夫人说的话,翻了个白眼,埋怨道:“你是不是吓傻了?你没发现,在这里你父亲南海王最可恶吗?他能有什么面子?你这么说简直是火上浇油!” 可她说完转身一看,王俭还真就不打了,她满脸疑惑地看向南海王良乙那,不解地自语道:“这可恶的老头真有这么大面子?” 只有王俭知道,桃花夫人所说的父亲,绝不是良乙那,而是王俭的亲舅舅任兖,任兖对王俭视如己出,曾用生命呵护他成长。 后来任兖将自己视如掌上明珠的养女任小艾托付给王俭,可王俭忙于华夏的复国大业,致使任小艾被人掳走,最后发展到现在这般情况。 昔脱解见王俭不打了,他也收回功法,连忙来到桃花夫人跟前,将她搀扶着离开。 “刚才只是个意外!”良乙那大声说道:“大家回来落座,比武还是要继续的。” 他话音刚落,王俭弹指一个火球飞来,良乙那全身瞬间燃烧起来。 “啊?着火了?”良乙那大吃一惊,紧接着手舞足蹈,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啊!疼死我了!烧死我了!救命啊!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王俭手掌一抖,一股寒流将良乙那身上的火扑灭,良乙那刚才还在着火的身躯,黢黑的表皮竟结了一层冰晶。 “好凉爽!”良乙那大口喘着粗气说道,紧接着,他又哀嚎起来:“疼!疼啊!疼死我了!”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王俭面前,涕泗横流,连连哀嚎:“大,大大……大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吧!我受不了了!呜呜呜……” “咯咯咯……嘎嘎……”龙阏英捂着肚子,笑得脸色发青,眼泪都流出来了。 王俭将功法收回,良乙那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带他下去治疗吧!”王俭说罢,向高乙那走去。 良乙那带来的人,看到良乙那的凄惨模样,吓得浑身哆嗦,听到王俭的话也不敢动弹,王俭转身离开,他们才去将良乙那抬走。 高乙那见王俭向他走来,顿时脸色都变了。 “你们同为耽罗国王,良乙那提出的比武,现在他不能发表意见了,你就说说吧!”王俭深邃的目光看着高乙那说道。 “我说……说什么?”高乙那结结巴巴地问道,他真怕说不对就被火烧,良乙那的悲惨遭遇,那是看着都疼! “说说接下来该怎么比,按照南海王的说法,这比武可还没有结束!”王俭说道。 第四十九章 修炼之道 “不!不不!”高乙那连忙说道:“这次比武,从一开始我就反对的!开国登基,乃是喜庆之事,本不易动刀动枪!” “良乙那胡说八道,遭到大王惩罚,那是他罪有应得!”高乙那说着话,不时观察着王俭的反应。 “可是比武已经开始,岂能半途而废?”王俭板着脸说道。 “这怎么能是半途而废呢?”高乙那瞪着眼睛大声说道:“此次比武,总共三局,新罗国胜两局。” 见王俭没有说话,高乙那走到台上,大声说道:“这次比武到此结束,新罗国三比两胜,龙城国技逊一筹!新罗建国乃是上承天意,下顺民心!新罗国大王朴赫居世陛下登基,乃是新罗国所有人的福祉!是整个北方大陆的福祉!” “说得好!”龙阏英听罢,鼓掌叫好:“这个老头比那个烧成黑炭的老头顺眼多了。” 她这一带动,辰韩原人都鼓掌呐喊,欢呼雀跃。 “无耻!”龙城国人群中有一个武士站起来,指着高乙那骂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王俭循声望去,这武士旁边的人急忙把摁坐下,并捂住了他的嘴巴。 如今他们的大王不在,他们还真怕惹恼了连他们大王都不放在眼里的王俭,这可是个狠人,良乙那便是前车之鉴! 高乙那还在台上侃侃而谈,说新罗国是最神圣的国度;朴赫居世大王是普天之下、四海之内最圣明伟大的君主。 龙城国人都盯着高乙那,眼神如刀。 桃花夫人因气血攻心,且被威压波及,动了胎气,人也病倒了。 病中,她还不停嘱咐昔脱解不要和王俭开战,昔脱解只好带领部下护送桃花夫人不辞而别,回龙城国了。 紧接着高乙那、金镇北都带着部下离开了新罗国。 良乙那也被属下将全身包扎,装进马车带走了。 新罗国又归于平静,与复国之前在辰韩原没什么区别,而王俭却深知,国不是这样的! 真正的国,少了任何一个人,都无碍大局!而此时的新罗国,少了王俭会如何?结果是毫无疑问的! 而王俭却是不能一直留在新罗国的,因为养云国还有很多人天天期盼着他去解救;扶余国还有一个人令他日思夜想、魂牵梦绕! “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新罗国真正强起来!”王俭这样想。 王俭将原来六个村子的村长都叫来,商讨新罗国复兴事宜。 “辰韩原的多数人十年来修行不辍,但至今尚无一人成为强者,其主要原因有二,其一:没有名师指导,故而修行方法不对,空耗时间力气,而进益甚微;其二:没有高级修行功法,所以修行时间虽长,也难有更高成就。”王俭说道。 “各位村长,你们都是一村之长者,当为本村的壮大负责。”王俭说道:“你们此次回去,便将本村的青少年带来随我修行,其他人若有修行意愿,也可以来。” 以朴韩山为首的几个一村之长听到这话,都齐齐跪倒,眼眶湿润。 他们忍受了十年冤屈仇恨,因不够强,冤不能申、仇不能报!且连自身的生存都十分困难,只能龟缩村中,寄希望于未来,寄希望于后辈。 可是,龟缩在这样的村子里能有什么未来?在这样的村子里成长起来的后辈能有多大建树? 自从老村长朴韩山将中了凤榕香之毒昏迷且重伤垂死的王俭带回村子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他们的新王朴赫居世降世,力挫强敌!再后来,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复国愿望实现了,他们的大王以一代神王的无敌之态横空出世,威震八方! 在不久的将来,他们的后辈将强者如云,无惧任何敌人! 没多久,六村之长都带着自己村子里的修习之人来到新罗王城,王俭放眼望去,竟有数千之多,除了青少年之外,还有不少中年人和老年人。 “修行之始,应当炼体!身强体健,方能练气;体刚气盈,才适合练精神之力!”王俭大声说道:“只有体魄、真气和精神力都达到适合修炼高级功法的时候,才可以修炼凤舞九天!” “大王!”有人问道:“您是说我们也可以修炼凤舞九天吗?” “当然!”王俭毫不犹豫地回答:“以后的新罗国之王,能者居之!” 青少年们听到之后,一个个两眼放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炼体功法是王俭自幼修习的泰岳真经,王俭讲解了修习方法和口诀要义,要求自今日起,所有人每天必须修习此法。 这些人中,不乏体魄强健者,毕竟有很多人都修炼了十年之久,王俭教他们修习泰岳真经之余,开始教他们修习御凤诀。 御凤诀是王俭以御龙诀为蓝本,沿用御龙诀的御气方法,结合凤舞九天的修行之道,将御气化龙改为御气化凤。这功法是为修习高级功法凤舞九天打基础的,但亦可用于实战。 看到所有修习之人废寝忘食,新罗国习武之风空前盛行,老村长倍感欣慰。 邹蒙觉得自己以前就是井底之蛙,在扶余国被人称为东明圣王,视若神明,于扶余国及周边地区无敌,便偶尔自我陶醉,飘飘然起来,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的是多么可笑! 老村长和几个年岁大了的修行之人,看到王俭教给他们的修行功法和修行方法之后,捶胸顿足,哀叹连连:“以前不谙修行之道,舍本逐末、吃苦受累,浪费了几十年大好光阴!” 这一日,新罗国有使团来访,令王俭没想到的是,这来访之人,竟然是痊愈之后的南海王良乙那。 良乙那带领百十人,经海路顺着阏川河逆流而上,到达新罗王城。 老村长朴韩山将其拦下,质问道:“又是昔脱解指使你们来的吧?这一次又有什么阴谋?” “良某项上人头在此,能有什么阴谋?”良乙那正色说道:“我要见朴赫居世大王!” 通报之后,王俭并未怠慢,仍以礼接待良乙那。 “不知南海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王俭问道。 “一来送礼,二来商议关乎我南海,甚至整个耽罗国国人前途命运的事!”良乙那说道,此时的良乙那,既无之前面对昔脱解时的媚态,也无面对新罗国时的轻蔑傲慢,简直与以往判若两人。 第五十章 必死的理由 “送礼就不必了!我向来无功不受禄。”王俭说道:“就说正事吧!” “我们的区区薄礼,若大王不肯收下,那正事也无从谈起。”良乙那说道。 “这是为何?”王俭问道:“正事与收不收礼,没有关系吧?该做的事,你不送礼我也会做,不该做的事,你送再多礼我也不会做的!” “因为我要将所有南海人的前途命运都交给大王您掌握!”良乙那说道:“如果您连一点薄礼都不收,让他们如何敢安心前来投靠?” “你说的意思是?”王俭也猜不透这个南海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王,您以为我愿意奴颜婢膝、跪地求生吗?您以为我愿意把女儿嫁给昔脱解吗?” 良乙那越说越激动:“若南海仅我一人,死则死耳,有何惧哉!可我的决定并非只是关乎我一人的命运!南海民众信任于我,才漂洋过海到耽罗国。我没有能力保护他们,但至少得为他们谋得一个好的归宿,我良乙那虽死亦可瞑目!” “这个问题,从昔脱解和金首露都对耽罗国虎视眈眈的时候,我就开始考虑了。”良乙那说道:“高乙那选择投靠金首露,这显然不妥!金首露当年打败新罗国,宁愿将民众杀光,也不愿接纳他们,如此狭隘残暴的君主,我怎么能将南海民众交给他?” “剩下的就只有昔脱解了,为了南海民众,我对他卑躬屈漆、言听计从,他觊觎我女儿美色,我将女儿许配给他,只因他曾承诺在与伽耶国开战之前,把龙城以北的五百里沃土给我们迁移居住。” “谁知,昔脱解竟然欺骗我!” 良乙那义愤填膺地说道:“他从未想过给我们土地,他只是把我们当成可以随时利用和牺牲的工具而已!我怎么能带领民众投靠他!” “为什么一定要投靠谁?像夫乙那那样自强自立不可以吗?”王俭问道。 “自强自立?”良乙那冷笑道:“大王以为耽罗国是华夏吗?耽罗国弹丸小岛,民众都是渔民出身,无可进之兵,无可退之地,且虎狼之邦环伺!如今金首露和昔脱解都想吞并耽罗国,如何自立自强?” “夫乙那之所以有如此幼稚的想法,主要是因为昔脱解和金首露都不能够信任,不值得托付!”良乙那说道:“他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既然你真心愿意加入我新罗国,我们自然是欢迎的,五百里沃土昔脱解不给,我给!”王俭问道:“可昔脱解毕竟是你女婿呀!我曾把你烧得那么惨,你还来投奔我,你不恨我吗?” “我把昔脱解当女婿,可昔脱解什么时候把我当岳父看待过?”良乙那说道:“至于您烧过我,那只是皮肉之苦,伤好即愈;况且以我当时的行径,若我换做是您,下手只会更重,我怎么会恨您呢?” 良乙那继续说道:“要说恨,我也只恨我自己,恨昔脱解!他逼我做的事,您也知道了,那种伤害,岂是皮肉之伤可比的!” “新罗国地域虽大,但人少,所以哪里都可以让你们居住。”王俭说着,拿出他最近绘制的新罗国地图,在良乙那面前摊开,问道:“你们想在哪里定居?” “这地方就不错。”良乙那指着阏川河入海处的三角地带说道。 “不妥!”王俭想了想摇头说道:“你们的人都是渔民,住这临河靠海的地方自然没错,但此地过了阏川河就是伽耶国,又与龙城国隔海相望。” “无论伽耶国和龙城国谁来攻打,你们都首当其冲,这是一处险地呀!”王俭说道。 “此地虽险,却是有人庇护的。”良乙那说道:“远胜南海之地!自从龙城国和伽耶国将势力延伸到那里以后,耽罗国人便如无父之子、无根之萍,求生艰难,前途无路啊!” “等到南海民众全都到了新罗国,我也就完成心愿,死亦瞑目了!”良乙那说道。 “听你这口气,你是得了不治之症了?”王俭问道。 良乙那摇了摇头,说道:“我所做的事百死莫恕,难道你真的不想杀我?” 王俭不解,遂问道:“我想杀的人,只有屠杀新罗国数万民众的金首露和金镇北等人,莫非当年,你也参与其中?” “没有。”良乙那说道:“我虽然能力不济,却从来不欺负弱小,更别提屠杀民众了!” “我所说的错事,是将任小艾送给昔脱解,我知道她是谁!”良乙那看着王俭的眼睛说道:“而现在,我也知你是谁!” “我知道威震天下的华夏大司马,值得我将南海民众托付;同时我也知道你因何而来此地,为了任小艾,你便有足够的理由杀我!”良乙那说道。 王俭看着良乙那的认真模样,苦笑着摇头说道:“你想得太多了!你怎么不想想,你若是死了,任小艾不但会伤心难过,还会怨恨于我?你再想想,就算南海民众安全到达新罗国,他们也是离不开你的!” 良乙那突然跪倒,给王俭磕头,王俭连忙把他扶起来,笑道:“走,看看你都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数十口箱子打开,王俭看到前十多个箱子里都是金银、珍珠、各色珊瑚、龙延香、海象牙等物,余下的几十口箱子,则是干海参、鱼干等各种海产干货。 “这么多好东西?”王俭说道:“这已足见你的诚意了,可以想象,你们靠打渔为生,搜集这些东西有多不易!你既知我是谁,就应该知道,我不会贪图这些东西!东西封存入库,等你们来了,还是你们的。” “不行!”良乙那说道:“这是南海民众的心意,您一定要……” 话未说完,王俭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这些东西还给你们,也是为了新罗国的安定,你想,若是南海民众到来之后与辰韩原人不和睦,甚至发生冲突,这些东西拿出来一点,是不是就能化干戈为玉帛?若是伽耶国或者龙城国突然入侵,你们撤离不及的时候,这些东西是不是便能助你们逃脱?” “你要学得聪明一点,若总是不动脑子,南海人岂不跟着你受苦?”王俭拍了拍良乙那的肩膀说道:“去吧,路上小心!” “还有这样的大王?”良乙那的随行之人惊得目瞪口呆,但随即他又寻思道:有这样的大王,好像也不错! 第五十一章 海战 良乙那走后,王俭找来邹蒙,拿出一个封了口的玉瓶交给他,说道:“这是一个印封了一道从阴阳宝鉴内,火魄焱种之中分离出来的火魄,麻烦大哥去护送良乙那等南海人一程。” “没问题。”邹蒙说道。 “陆路全程在伽耶国境内,肯定是行不通的,他们定会从海路前来,若是龙城国知道了,肯定会阻拦,若你不能应付,就放出火魄。”王俭说道:“大哥路上小心!” 邹蒙走后,王俭即带人前往阏川河入海处的三角区域内,在那里构筑覆盖几十里区域的守护阵法——太极两仪阵。 此地水中及陆地都生机盎然,灵气充沛,阴阳能量都不缺,所以布置阵法并不困难。 随后就是在阵法覆盖的范围内建造房屋,这些事交给辰韩原人去办就可以了。 王俭站在阏川河入海处,看着滚滚逝水、浩浩汪洋,他并无心情感受这诗情画意,而是在想:若龙城国来犯,目标必然是新罗王城,他们无论从水路还是陆路,都必经此地。 “要做好防御啊!”王俭自语道。 “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陛下何不主动出击,歼灭敌人!何必如此被动?”低沉沙哑的声音突然在王俭背后响起。 “这声音好熟悉!”王俭这样想着,转过身来,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瘦小身影。 此人穿着宽大的黑色斗篷,将浑身上下都包裹其中,连脸也看不到。 “原来是救命恩人!”王俭深施一礼,说道:“多谢前辈在大震国和辰韩原两次相救!” 虽然知道此人修习邪恶功法,且救自己的目的并不单纯,但他毕竟两次救了自己的命,王俭仍然心存感激。 “我想在新罗国借住一段时日,不知陛下能否答应?”黑衣人说道。 “我给前辈安排住处。”王俭说道。 王俭担心他会用新罗国人修炼邪功,可留意了几天,黑衣人闭门不出,并未有什么异常。 这一日凌晨,王俭刚走出卧室,便感觉命宫之中的阴阳宝鉴有异常,王俭将阴阳宝鉴释放出来,一道火光快如流星从天边射来,火进入阴阳宝鉴内的火魄焱种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不好!南海人有难!”王俭说罢,飞身而起,化作一道红光一闪而逝,向火光飞来的方向飞去。 室内的黑衣人站在床前,看着已经远去的王俭,自语道:“没想到他的阴阳宝鉴,已进化到如此境地!丧尸傀儡怕是不管用了!” “出来吧!”黑衣人说道。 一道较为高大的黑影出现在他身后说道:“师傅,您有何吩咐?” “那个女人何在?”瘦小的黑衣人问道。 “禀师傅,她还在扶余国纥升骨城。”身后的黑衣人说道:“邹牟联合达倍国强占了扶余国,不知这女人最近如何!” “怎么不早说?”瘦小的黑衣人十分愤怒,将他徒弟禁锢于他的手掌迸发出的绿芒之中,怒吼道。 “师……师傅,我……”他的徒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丧尸傀儡若是不管用,就要靠这女子了!”瘦小的黑衣人说道:“须知若不能控制姒少相,咱们的灭族之仇便无人能报!你我将永无出头之日!” “师傅,咱们曾两次救他性命,况且咱们的灭族仇人,也是他的仇人!”较为高大的黑衣人说道:“咱们不妨据实相告,他也会帮咱们报仇的!” “愚蠢!”瘦小的黑衣人怒道:“姒少相此人,我太了解他了!若他知道我们的底细,就算不杀我们,也必会废去我们的修为,将我们囚禁起来,救过他一百回都没有用!” “况且,若不能控制他,未来的天下,扔没有我们立足之地!”瘦小的黑衣人说道:“去吧,保护好那个女人,不要让她伤到一根毫毛。” 较为高大的黑衣人一闪身,出了屋子,向西疾驰,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室内剩下的黑衣人掏出一个碧玉瓶子,黑衣人盘膝坐在,瓶子悬浮在他面前,瓶子中释放出点点绿光,不一会儿,绿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海上,十几条龙城国的大船将南海渔民的数百条小船拦下,已有十余条小船倾覆,水面上漂浮着衣物、器具及南海渔民的尸体。 邹蒙和良乙那站在一条破船上,与龙城国大船对峙。 “若你们向东登岸,并向我们大王请罪,我们大王也许会免去你们的叛逃之罪!”大船之上,一个龙城国的将领指着海面上漂浮的尸体说道:“若你们执迷不悟,执意叛逃,这就是下场!” “何为叛逃?”良乙那大声质问道:“我们耽罗国并不隶属龙城国,我们要去哪里,龙城国无权过问吧?” “良乙那!”龙城国将领指着良乙那叱道:“你曾言效忠我们大王,现在又不经我们大王允许,私自迁往新罗国,这不是叛逃吗?” “昔脱解的承诺,他兑现了吗?”良乙那义正言辞地说道:“要说背叛,也是昔脱解背信弃义在先!” “执迷不悟!”龙城国将领怒喝道:“南海民众都会因你的错误决定而死!给我杀!” 几艘大船向南海小船撞去,大船上的武士也向小船发起攻击,一阵箭雨,又有数十南海人毙命。 几百条小船靠在一起,无法躲避,又有好几条小船被大船撞翻,落水的人还未被救起,就被龙城国武士射杀。 “我跟你们拼了!”良乙那拔剑出鞘,飞身跃上大船,与龙城国武士战在一处。 邹蒙也跃上大船,与龙城国将领对战。 南海渔民中,有能战之人也加入战局。 海面上喊杀声震天,不断有人死伤落水,不一会儿,海面上的尸首漂了一层,海水都染成了红色。 龙城国武士都训练有素,战力极强,死伤的大部分都是南海渔民。 邹蒙虽强,但龙城国将领也修为颇高,两人对战,一时难分胜负。 良乙那被几个武士围攻,渐渐不支,身上添了几处刀伤,他一个不慎,被龙城国武士一脚踢飞,跌下大船。 被渔民捞上小船之后,良乙那已口鼻溢血,受伤不轻,无力再战。 围攻邹蒙的龙城国武士越来越多,邹蒙猛虎难敌群狼,也渐渐难以支撑,身上被砍伤多处,险象环生。 而此时,又有数艘龙城国大船赶来,与之前的大船一起,将南海渔船包围起来。 第五十二章 杀人者死 南海渔民看到龙城国船队的强大阵容,都心生绝望。 “大王,再打下去,咱们都得死!”一个渔民忧心忡忡地说道:“不如我们投降吧!” “咳咳……”良乙那一阵猛咳,吐出一口鲜血,虚弱地说道:“谁再言投降,杀无赦!” 喘了几口气,良乙那说道:“昔脱解不可信!龙城国人,不可信!若投降他们,我们将世代为奴,万劫不复!” “可是,我们的人马上就被他们杀光了!”这个渔民说完,失声痛哭起来。 “你们要相信我!我们死不了!”良乙那仰望西方,继续说道:“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邹蒙也被打败,鲜血喷洒,跌落一条小船之上,将甲板都砸破了。 龙城国大船将包围圈收缩,南海人的数百条小渔船紧紧挤在一起,想逃都逃不掉了。 龙城国武士都在大船上居高临下,围着南海渔民剑拔弩张。 “投降!我投降!不要放箭!”有一个年轻人站起来大声说道。 紧接着又有几个人站了起来,举起双手。 “噗!” “噗噗!” 几声箭响,站起来投降的人被射杀。 “伤了我们这么多高贵的龙城国武士,现在才想到投降?”龙城国将领面目狰狞,目射凶光,大声喝道:“晚了!” 几百条小渔船上,绝望的哭喊声此起彼伏。 “都怪你!”一个年轻渔民突然站起身,指着重伤的良乙那吼道:“是你把我们带上绝路的,你该死!” “对!我们都将被他害死!” “杀了他!” “把他绑了,送给龙城国!” 有不少人起哄,并向良乙那围去。 “我看谁敢动!”有人手拿鱼叉,守在良乙那面前。 “要动大王,先杀了我!”一个老人站起来,护住良乙那,指着围过来的人怒斥道:“若没有大王,你们的父母也早死了,哪有你们这些崽子!” “我,我不想死!”有人已经崩溃了,冲龙城国大船跪倒,不停磕头,边磕头边说:“求求您不要杀我!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不想死!” 龙城国将领看着小船上乱作一团的南海渔民,满脸嘲讽戏谑的表情。 “是不是很精彩?”龙城国将领拍了拍一个武士的肩膀问道。 “看够了就全部杀掉!”龙城国将领下令道:“我们要让四海万邦的人都知道,背叛龙城国,背叛我们大王的下场!” “嗨!”龙城国武士齐声应答,紧接着响起一片开弓搭箭的声音。 被龙城国大船围着的小船上,形势更加混乱,竟有人自相残杀起来。 一声凤鸣响彻天际,一道火光从西边飞来,那是烈火缭绕的不死凤凰。 邹蒙看到之后,微微一笑,闭上双眼,开始运功疗伤。 “那是朴赫居世大王!”良乙那激动地说道:“朴赫居世大王来解救我们了!” 内讧的南海渔民都停了下来,看向天空中飞来的不死凤凰。 不死凤凰还未飞到,便吐出一串火球,有十几艘龙城国大船被火球砸中,烈焰升腾。 龙城国武士顿时大乱,被火球砸中的大船上,不少武士全身着火,手舞足蹈,发出杀猪般惨叫。 没被火球砸中的大船,有的准备逃跑,有的撞击小船,大船上的武士对准小船搭弓射箭。 王俭化成人形落到小船上,对良乙那说道:“良兄对不起,我来迟了!” “大王!”良乙那咳了一口鲜血说道:“这些龙城国人,不要放走一个!” 王俭抬头,看到没有逃走的龙城国武士,还在疯狂射杀渔民。 王俭大怒,一条火龙从掌中迸出,穿梭于大船之间,只一瞬之间,在攻击小船的龙城国大船全都粉碎起火。 未死的龙城国武士落入水中,南海渔民纷纷手持鱼叉,开始猎杀落水的龙城国武士。 王俭环顾四周,发现南海渔民已经死伤数百,且以老弱妇孺居多。 王俭化作一道红光,向逃走的几艘大船追去。 在南海渔民面前不可一世的龙城国将领,此时吓得脸色惨白,不断督促桨手加快速度。 不死凤凰瞬间即至,巨大的羽翼遮天蔽日,威压笼罩这几艘龙城国大船。 就在龙城国人绝望的时候,一只巨大的黑色巨龙从东方飞来,此龙周身乌黑,鳞片油亮,肋生蝠翼,面目狰狞。 “身为一国之王,竟动手追杀低级武士!朴赫居世,你当我龙城国无人吗?”蝠翼黑龙张口说道,听声音,这赫然是昔脱解。 “杀人偿命,自古恒理!”王俭说道:“这些武士屠杀南海渔民的时候,你在哪里?” “南海王早就投靠了我龙城国,这些渔民便属于我龙城国人。”昔脱解冷声说道:“我龙城国武士处置叛逃之人,是在执行我的命令,你管得未免太宽了!” “这些南海渔民,现在是我新罗国人,我非管不可!”王俭知道,对昔脱解没有道理可讲,若不能在武力上战胜他,再有理也没有用!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昔脱解说完,即攻向王俭,同时对下面的武士下令:“将叛逃者全部处死!” “嗨!”龙城国大船上的武士还将领同声应答,然后将大船折返,又向渔船逼去。 战了几个回合,王俭发现,蝠翼黑龙虽然速度不如自己快,但出手狠辣,且防御极强,王俭竟一时无法分身制止下面的龙城国大船。 南海渔民的小船,几百只聚在一起,行动缓慢,大船驶来,他们避不开,也逃不掉。 龙城国武士和他们的将领又嚣张起来了。 看到南海渔民又要被屠杀,王俭释放出阴阳宝鉴,将昔脱解包裹其中。 冰魄寒种和火魄焱种分别对昔脱解轮番攻击,阴阳宝鉴旋转,昔脱解释放出的攻击能量被不断吸收。 龙城国大船已进入对南海渔船的攻击范围,船上的武士已搭箭弯弓。 王俭毫不犹豫,吐出数个巨大的火球,攻向龙城国大船。 这一次,龙城国大船被全部毁灭,包括船上的人,也一同烧成灰烬。 而此时,昔脱解被困在阴阳宝鉴之中,体内能量不断被消耗,任他防御再强,也经不住火魄焱种和冰魄寒种的轮番攻击。 就在昔脱解将要战败,无力反抗的时候,有一个人悄然对王俭出手了。 不远处的海面上,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瘦小的身影踏波而立。 他暗中运功,口中念念有词,突然手指一点,一道淡淡的绿光射向王俭。 第五十三章 天丛云剑 淡淡的绿光射来,没有能量波动和杀伤力,比水面上的粼粼波光还不起眼,王俭自然难以觉察。 与昔脱解激战正酣,王俭突然感觉到,体内的绿色虫子破茧而出,迅速吸收能量变大,并顺着血脉向自己头部移动。 王俭大吃一惊,连忙控制阴阳宝鉴变大,将自己也笼罩其中,并控制冰魄寒种入体,再次将虫子冰封于体内。 就在王俭对付体内虫子之际,昔脱解得到喘息之机,蝠翼黑龙尾部光芒大盛。 昔脱解化成的蝠翼黑龙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之后尾部破裂,从蝠翼黑龙体内迸出一把长剑。 此剑通体乌黑,剑锋呈长长的尖锥形,却有一个白色的圆球形剑柄。 直觉告诉王俭,这也是上古神兵! 看到此剑原本藏于昔脱解体内,王俭想到能与自己脊柱融为一体的乾坤弓。 昔脱解化为人形,将这把白柄黑剑握在手中。 “天照大神,魔法通天;天丛云剑,魔力封天!”昔脱解将剑举起,直指苍天,大声说道。 剑锋瞬间变成八个,一字排开,剑柄还是只有一个,握在昔脱解手中,像一把巨大的扇子。 扇子在昔脱解手中旋转,天地间的能量疯狂涌向昔脱解手中的这件神兵。 顷刻间天地色变,天空中乌云滚滚,雷鸣电闪;大海上浊浪排空,黑雾弥漫! 天地之间,魔气汇聚,形成漩涡涌向昔脱解手中的神兵利器。 “这就是传说中的魔道之剑——天丛云剑?”王俭面色凝重。 相传,这天丛云剑,只有圣道之剑轩辕剑和火祖神兵赤焰刀可以压制,而轩辕剑在华夏之王姒少康手中,赤焰刀原来是王俭的兵器,可此刀在大震国也丢失了。 “自己战败事小,南海渔民该怎么办?”王俭感受到了天丛云剑的恐怖威力,感觉难以战胜,他拿定主意:此战决不能败,若不能胜,便与昔脱解同归于尽! 眼看天丛云剑戾气纵横、魔气滔天,且越来越强,王俭果断出手了。 王俭一出手就是最强攻击——龙飞御天,一条赤红巨龙杀向昔脱解。 在昔脱解手中呈扇形不断旋转的天丛云剑骤然停止,八剑合一。 昔脱解看到杀来的巨龙,面露不屑之色。 昔脱解手握天丛云剑。 一剑起,剑尖之上黑色飓风肆虐,直达云霄,飓风中天雷滚滚、雷电交加。 一剑落,无尽魔气飓风,携万钧雷霆攻势杀向赤红巨龙。 杀到昔脱解跟前的巨龙,瞬间即被魔气飓风撕碎、淹没、吞噬。 魔气飓风威能丝毫未减,夹杂着雷电攻向王俭。 王俭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险,他身体暴退,并同时释放出冰魄寒种,在他身前形成一面巨大的冰墙,以抵挡天丛云剑的霸道攻击。 魔气飓风所到之处,冰墙瞬间崩碎、湮灭,冰魄寒种无济于事。 王俭连忙招出火魄焱种,一道火墙生成,这火比在东瀛火窟内之时更加凝炼炙热,蕴含焚烧一切的威能,可是在越来越强的魔气飓风面前不堪一击,飓风所到之处,火墙崩塌,火焰熄灭。 好在冰魄寒种和火魄焱种也非凡物,在魔道之剑的魔气飓风攻击之下并未损毁,而是在王俭放开对它们的控制之后自动返回到阴阳宝鉴之内了。 王俭已退无可退,因为身后就是南海渔民的几百条小船。王俭若躲开,几百条小船上的上万人将毫无疑问地全部死亡,且尸骨无存! 天丛云剑发出的魔气飓风攻击,速度虽然对常人来说快如闪电,无法躲避,可对修习了以速度见长的凤舞九天之后的王俭来说,并不算快!若不是顾及南海渔民,王俭与昔脱解缠斗,也不会如此被动。 而此时,王俭只能硬抗,不能退,也不能躲!但王俭很清楚,即使他经过两次淬炼、重塑,坚如金石的肉体,进入这魔气飓风之中,也必然会被撕碎! 阴阳宝鉴出,生死存亡之际,王俭也顾不得阴阳宝鉴是不是也会被撕碎了。 此时的阴阳宝鉴有一丈大小,横在王俭面前抵挡魔气飓风,王俭将精神力运用到极致,阴阳宝鉴红蓝相间,厚实而凝炼,阴阳鱼在极速旋转。 冰魄寒种和火魄焱种分别是阴鱼和阳鱼的眼睛,所以随阴阳鱼一起旋转,释放出绚丽色彩。 当席卷天地的魔气飓风呼啸着卷向阴阳宝鉴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仅有丈余的阴阳宝鉴,竟将魔气飓风阻挡,飞速旋转的阴阳宝鉴,驱尽侵袭而来的魔气飓风,狂暴的戾气能量,顺着阴阳宝鉴的旋转而向四周喷洒,而后消于无形,这些能量来自于天地之间,最后又归于天地之间。 既然昔脱解的至强攻击能破,打败他就没有问题!王俭这样想着,驱动极速旋转的阴阳宝鉴逼向昔脱解。 昔脱解见使用天丛云剑打出的飓风攻击被破,他飞身后退,同时手持天丛云剑,剑身一分为八,分别指向八个方位,八方能量汇聚,飓风瞬间增大了数十倍。 天上的乌云和下面的海水都卷入飓风之中,蕴含毁灭一切的力量袭向王俭。 王俭面前仍然是一丈大小、极速旋转的阴阳宝鉴,席卷百丈有余的飓风,仍然被阴阳宝鉴所破! 昔脱解收回飓风攻击,他手持天丛云剑,八剑合一,直指苍天,天空顿时电闪雷鸣,恐怖的雷电能量狂泄而下,被天丛云剑吸收。 此时的天丛云剑变为数丈之大,发出刺目光芒,吞吐缭绕着骇人的闪电。 昔脱解剑指王俭,一道胳膊粗的闪电袭来,轰在阴阳宝鉴上,响起一声炸雷。 阴阳宝鉴颤抖,闪电化作刺目光华,顺着极速旋转的阴阳宝鉴喷洒向天地间。 第二道闪电袭来,这道闪电有数尺粗,发出刺目白光,噼里啪啦一路炸响袭向王俭。 一声响彻天地的炸雷,闪电又轰到阴阳宝鉴上,余波令大地为之颤抖,海水掀起滔天巨浪。 阴阳宝鉴变形,且被震飞砸向王俭,王俭被震飞的阴阳宝鉴逼退数丈,方才站稳。 顷刻之间,阴阳宝鉴恢复正常,王俭操控感知一番,阴阳宝鉴并未发现异常。 王俭继续操控阴阳宝鉴攻向昔脱解,昔脱解再次释放闪电攻击,但此时的闪电攻击明显能量不济,已不能阻止王俭攻击的步伐。 “魔道之剑,遇强越强!”昔脱解吼道:“去死吧!” 上架感言 写上架感言,我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上架感言不知该怎么写,但有一点我很清楚,就是想靠一纸上架感言就让读者掏钱看书,那是不可能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地乞求的事,我也干不来,所以您看与不看,我不求,不逼。 但是,如果您选择看伏牛樵的书,伏牛樵将不胜感激! 有两点,我需要说明一下。 第一点就是我的笔名,有一个朋友对我说道:“伏牛樵,就是伏牛山上的樵夫,这名字与你的身份很配,你不正是伏牛山上的砍柴人吗?” 另一个书友对我说:“这名字起的好!伏牛樵,别人一听就会认为你是高风隐士,中原多才俊,伏牛出高人!” 其实,我起笔名的时候,并不是这么想的!我的意思是:我只是伏牛山上的一根柴,不堪大用,只能燃烧自己,发出那么一丁点光和热。你读了我的书,就能感觉到我发出的光和热。 第二点,是我的写作目的,我写书纯粹是个人爱好,我喜欢文学,写小说不是为了挣钱!(当然,能挣点钱更好!)所以我写书不走套路,不写迎合少年读者的爽歪歪小白文。 写一本书,我只想讲一个好故事,讲好一个故事。 之所以上架收费,是因为我不仅以此鞭策自己认真负责,更重要的是表达我的一种态度:呕心沥血写出来的好故事,怎么说也应该是不能全本免费的! 再一次感谢看我的书,给予我支持的人! 第五十四章 冰火阴阳盾 天丛云剑数丈之长,昔脱解握着剑柄,整个人如同九天神魔,暴戾魔气凝聚。 一剑刺出,快如闪电,尖利的剑尖直刺阴阳宝鉴,昔脱解将所有的能量都凝于剑尖,刺耳的破风之声让王俭感觉,这一剑足以洞穿天地! 剑至,剑尖刺中阴阳宝鉴中心位置,阴阳宝鉴震动,原本表面平滑的阴阳宝鉴变形,生出层层涟漪,由中心向四周扩散,魔气能量也随着层层涟漪向阴阳宝鉴四周倾泻。 而天丛云剑却难以再刺入分毫,随着阴阳宝鉴上的涟漪消失,表面恢复平滑,天丛云剑刺出的攻伐之力也消失殆尽。 “怎会如此?”昔脱解大惊,连忙收回剑,飞身后退,同时将天丛云剑甩出。 “魔法无边,包罗天地!”昔脱解手捏法诀,御剑射向王俭。 天丛云剑在途中分身,一分为八,八枚天丛云剑分别以不同速度、不同方位、攻向王俭。 剑影纵横,如天罗地网般向王俭笼罩而去。 每一枚剑,都有天丛云剑的攻伐威能,每一枚剑的攻伐轨迹都难以捉摸! 王俭深知天丛云剑的攻伐力道和洞穿一切的威能有多强,他不敢以肉身硬抗,好在阴阳宝鉴就在面前,且阴阳宝鉴的速度也丝毫不慢! 意念动,王俭即身处阴阳宝鉴之中,八枚天丛云剑随即攻杀而至。 阴阳宝鉴仍在极速旋转,且在天丛云剑的不断攻击下,上下翻飞,从被击中的部位生出层层涟漪,向四周扩散。 被数枚天丛云剑同时攻击时,阴阳宝鉴的形状都在不断发生变化,但它仍然牢不可破,昔脱解奈何不得它。 让阴阳宝鉴内的能量充足凝炼,然后高速旋转,用以抵抗攻击当盾牌用,这是王俭生死关头的无奈之举,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它会那么强! 现在王俭想明白了,记得师傅说过:“天下功法,无坚不摧,唯快不破!”现在的阴阳宝鉴内部,有冰魄寒种和火魄焱种,为它源源不断地提供无尽能量,以保障它能够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自传,这样遭受昔脱解的天丛云剑极其霸道的攻击,实则是旋转的阴阳鱼轮换承担了无数次。 这便是阴阳宝鉴内伏羲大帝无字天书中提到的,阴阳宝鉴的至强防御功能——冰火阴阳盾,当时王俭不谙其意,没想到在危急时刻,仓促间竟炼成了! 了解了冰火阴阳盾的强大,王俭对战胜昔脱解更觉信心百倍! “该我了!”王俭说罢,催动阴阳宝鉴,向昔脱解攻杀而去。 昔脱解化身蝠翼黑龙,龙身竟生出剑状尖刺,如一个大号的刺猬一般,欲于阴阳宝鉴硬抗。 “砰!” 一声巨响,蝠翼黑龙硕大的身体腾空,一身尖刺折断无数,鲜血喷洒。 天丛云剑消失,化作一道乌光进入巨龙身体。 昔脱解化成人形,他脸色惨白,嘴角溢血。 回头看了一眼被战斗波及而倾覆的百条小船和或伤或死的渔民,王俭心生怒意。 “今日留你不得!”王俭回过头来,原来昔脱解已趁王俭分神之际,化身蝠翼黑龙悄然远遁。 王俭收回阴阳宝鉴,化身不死凤凰,追昔脱解而去。 海面上站着的穿着黑色斗篷的瘦小身影,看到王俭远去,自语道:“丧尸傀儡还在,却没什么用了!”说完向西踏波而去,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海平面上。 受伤的昔脱解,速度比化身不死凤凰的王俭慢了许多,虽拼命逃跑,仍在龙城之外被王俭追上。 “昔脱解,你认罪伏法,束手就擒,我或许可留你一命!”王俭说道。 “哈哈哈!”昔脱解仰天大笑道:“追到这里,你是自寻死路!” 昔脱解手中多出一枚青铜剑,此镜有八寸大小,镜身铸有复杂的纹饰图案。 “你看这是何物?”昔脱解将青铜剑举起,对王俭说道。 王俭抬头一看,青铜剑顿时发出刺目光芒,令王俭睁不开眼,且头晕目眩。 似遭到了极其霸道的精神攻击,王俭连忙运功对抗,可他发现,自己已在眩晕之时,身体离地,不由自主地向昔脱解飞去,似被什么东西强行吸引。 王俭忙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这里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极目四顾,无一活物。 “又是幻境!那面镜子一定是昔脱解精神攻击的法宝。”王俭自语道:“我有阴阳宝鉴,你困得住我吗?” 刚说完,王俭感觉大地颤抖,天空变色,沙漠中间一个巨大的沙丘突然高高隆起,一个庞然大物从沙中钻出,出现在王俭面前。 这竟然是一只巨大的狸猫,它长相可爱,身上的紫罗兰图案十分漂亮,可它释放出的恐怖气息,令王俭十分紧张!它前肢跃起向王俭踩踏而下,王俭连忙躲避。 虽然王俭知道自己身处幻境之中,可他丝毫不怀疑,被这大家伙攻击到,必会粉身碎骨! 刚躲过狸猫的攻击,天边一大团黑影,以极快的速度飞来,直扑王俭。 王俭躲过黑影的攻击,黑影落地,竟然是一只长着翅膀的巨大黑猫。 这只黑猫不但有一对翅膀,还有两条尾巴,它的气息更加恐怖,遮天蔽日的一对翅膀,拍打出阵阵罡风。 “我这是掉进猫窝了?”王俭十分郁闷,可他还未来得及细想脱身之计,黑猫便向他扑来,森森獠牙和尖利猫爪发出摄入心魄的寒光,王俭不敢大意,全力应战。 不知道还会钻出什么厉害东西,王俭想速战速决,他腾空跃起,周身光芒大盛,欲打出龙飞御天。 但他显然低估了黑猫的速度,龙飞御天还未打出,黑猫张开双翼,猛然拍向王俭。 王俭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竟被这一翅膀拍飞几百里远,王俭看到,身下沙漠尽头就是大海。 王俭“扑通”一声落入水中,好在两只大猫并没有追来,王俭稍稍放心了点。 还未缓过神来,平静的海面顿时波涛汹涌,一个庞然大物从海底钻出,张开大口扑向王俭。 王俭腾空而起,这大家伙也紧追其后,追着王俭腾空三丈有余。 王俭看清楚了,这是一条巨大的三尾鲨鱼。 “不知道海里还有什么怪物,海里是不能待的!”王俭在于三尾鲨鱼缠斗过程中,极速向陆地飞去。 第五十五章 八咫镜 刚回到陆地,巨大的狸猫又从沙中钻出,扑向王俭。 王俭刚躲开狸猫的攻击,长着翅膀的黑猫也从远处飞来,向王俭扑杀。 三尾鲨鱼也不时从海中跃起,偷袭王俭,王俭腹背受敌,且战且退。 终于退到海边的一块儿巨石上,他想依靠巨石稍事休息,然后再看看这幻境中究竟有多少厉害的妖兽,没想到巨石突然炸裂,从巨石中迸出一只四尾鼠蛟。 四尾鼠蛟刚从巨石中出来,便加入战局,以极快的速度攻击王俭。 四尾鼠鮫虽然体量不大,攻击力却比两只大猫加起来还强,王俭发现,在这片空间,他遇到的奇怪动物尾巴越来越多,攻击力也越来越强! 正在王俭应付四大怪物的攻击感觉较为艰难的时候,远处山上冲下来一只五尾大狗。 五尾大狗有山头那么大,它盯着王俭,凶相毕露,呲着森森獠牙咬向王俭。 王俭面对五个奇怪妖兽的攻击,单用拳脚相抗已渐渐难以招架,因为这些动物都身法灵活,速度奇快!它们的攻击令王俭防不胜防,王俭的拳脚却很难打到它们。 王俭使出凤舞九天,以极快的速度和五只妖兽缠斗,虽不落下风,却也难以制服妖兽。 不死凤凰轮番使用冰魄和火魄攻击,可三尾鲨鱼不怕冰魄攻击,它本身也是使用冰系功法。 四尾鼠蛟不怕火魄攻击,它竟然能将不死凤凰吐出的火球吸收,以此来增强自己的攻击能力。 五尾大狗竟然能将不死凤凰吐出的火球一口吞掉,然后吐火来攻击王俭。 “我倒要看看,这些虚幻的东西,究竟有多厉害!”王俭放弃了使用阴阳宝鉴的想法,竟将几个妖兽的围攻当成了一次试炼。 不一会儿,不知从哪里又窜出了一只六尾妖兽,这个妖兽六条尾巴竖起,电光在六条尾巴之间流转,噼啪作响。 它突然转过身去,将六条尾巴和屁股对准王俭。 “它这是做什么?莫非它是放屁攻击?”就在王俭好奇的时候,这六尾妖兽的六条尾巴射出一束粗壮的闪电。 由于距离太近,且王俭没有防备,闪电的速度又快,所以直接击中了王俭。一声炸雷从王俭身上响起,王俭感觉四肢百骸都要被砸碎了一般,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被雷电一击,身体僵硬的王俭,衣服破碎,浑身黢黑,一头长发呈放射状直立。 王俭想起来了,这个六条尾巴会放闪电的妖兽,就是山海经里所说的雷兽。 被雷兽雷霆一击之后,王俭不敢有丝毫大意,全力应战。 “龙飞御天!” 王俭终于使用了自己的最强攻击,可效果却不如他想的那样。 巨龙虽然威力巨大,却杀不死这些妖兽,一则这些妖兽灵活,巨龙难以击中要害,更别说将这些妖兽吞噬了;二则这些妖兽的体躯强大、防御惊人,被巨龙击飞数十丈毫无损伤。 王俭已经感觉体力渐渐不支,而这些妖兽却是不知疲倦一般对王俭疯狂围攻。 王俭一个不慎,背上被天猫的利爪划了一条七八寸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血腥气更激发了妖兽们的野性,他们对王俭的攻击更加疯狂。 缠斗之际,王俭又遭受了雷兽更加强劲的雷霆一击,身上一股青烟升起,他顿时全身欲裂,四肢麻木,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气味。 “连这些虚幻的畜牲都打不过吗?”王俭开始对自己的修为有所怀疑。 此前面对昔脱解天丛云剑的攻击,王俭束手无策,几欲绝望,这对他的打击很大! 所以这一次,王俭始终不肯借助阴阳宝鉴逃跑,而是以力硬抗,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一则检验锻炼自己,王俭重任在肩,身后有多少人需要他的保护!他怎么能打不过就跑?二则是为了坚定信念,以正道心!如果自己都认为自己不行,动辄逃跑,那他怎么能达到自己期望的高度? 就在王俭苦苦支撑的时候,一只巨大的七尾貉从远处飞奔而来,加入战局,攻击王俭。 …… 昔脱解回到龙城王宫内,桃花夫人任小艾走过来,关切地问道:“夫君,你受伤了吗?” “无妨!”昔脱解说罢,看着任小艾,脸上浮现笑意。 “我都劝了大王,不要与朴赫居世为敌的!”任小艾说道。 “你父亲竟然率部投靠了新罗国。”昔脱解盯着任小艾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任小艾听到之后,并未感到惊讶,只是淡淡地说道:“他是他,我是我!我既已嫁你为妻,便不会离开你的。” 昔脱解的目光温和了一点,但他继续问道:“辰韩原人离开诅咒之地,下山出村。如今建国伊始,正是我龙城国开疆辟土的千载难逢良机,夫人为什么一再帮他们劝阻我?” “我劝阻大王,不是在帮他们,而是在帮大王!”任小艾说道。 “帮我?”昔脱解冷笑道:“你是怕我没有拿下新罗国的实力吗?” “朴赫居世的修为高深莫测,大王,您斗不过他的!”任小艾认真地说道。 “是吗?”昔脱解冷笑着将青铜镜拿出,对任小艾说道:“夫人,给你看一样东西,这就是咱们龙城国的传国之宝——八咫镜。” 说罢,八咫镜从昔脱解手中悬空,镜面射出光芒,照在墙壁上,形成画面。 画面中,数只巨大的妖兽在围攻王俭,除了大狸猫、会飞的黑猫、三尾鲨鱼、四尾鼠蛟、五尾大狗之外,还有六尾的雷兽,七尾的貉。 被围攻的王俭已经衣衫褴褛,浑身上下不知有多少伤口,破烂的衣衫已经被血水浸透了。 六尾的雷兽不停释放雷电攻击,王俭已经被雷电击中数次,身上皮肤黝黑。 七尾的貉善于伪装和偷袭,令王俭防不胜防,他身上的伤,有一半都是它留下的。 “夫人,你猜他还能撑多久?”昔脱解笑着问道。 “大王,这时怎么回事?”任小艾看到王俭的凄惨模样,浑身战栗,脸色苍白,她强做镇定问道。 “凡是与我作对的人都要死!朴赫居世处处跟我作对,我派人帮他对付伽耶国,他却把我的数百武士全都杀了!这次竟然收留背叛龙城国之人,还妄想杀我!”昔脱解面目狰狞,目射凶光,盯着任小艾问道:“夫人,你说我该当如何?” 第五十六章 八娱大蛇 任小艾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跪在昔脱解面前说道:“大王,我求求您放过他吧!” 昔脱解突然站起,逼近任小艾,他一手握着她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有人查出,你和这小子有私情,我一直不愿相信!可现在,你竟然为他求情?” 任小艾已泪流满面,她不停地摇头,脸上表情痛苦,她嘴唇蠕动,艰难地说道:“大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既已嫁给你,这一辈子都是你的人了,不会再和任何人有什么感情!” “那你为什么为他求情?”昔脱解怒不可遏,五官扭曲、口沫横飞,他将脸对到任小艾脸上大声吼道。 任小艾身子往后缩,可她的手腕还被昔脱解牢牢攥着,她低下头,痛苦地说道:“我求情是为了大王!大王,你困不住他的!我不想看到你们相互残杀!” “我困不住他吗?”昔脱解松开握着任小艾手腕的手,扳起任小艾的下巴,让她仰起脸看墙上的画面。 任小艾揉了揉被昔脱解握得青紫的手腕,看到王俭将要被妖**杀的画面,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滑落。 “还有八头八尾的八娱大蛇和九尾狐没有出来,否则十个朴赫居世都活不到现在!我困不住他?”昔脱解盯着王俭血肉模糊、苦苦挣扎的画面,脸上浮现残忍的笑容。 “这朴赫居世还真是了不得,不出动八娱大蛇还真拿不下他。”昔脱解说罢,竟拿出一枚小刀,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道口子,鲜血流淌。 这些鲜血竟全被八咫镜吸收,没一会儿功夫,八咫镜光芒大盛,戾气冲天,恐怖气息蔓延。 王俭还在苦苦支撑,和这么多强大的妖兽对战,王俭觉得受益匪浅。 突然,王俭感觉到极其强大的妖兽气息袭来,这种霸道的妖气席卷天地,由远及近,以极快的速度直奔王俭而来。 围攻王俭的这些妖兽突然散开,爬在地上,脑袋伏地,似在迎接它们的王者驾临。 就连极强大的六尾雷兽和七尾貉都乖乖的爬在地上,一动不动。 “究竟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大场面?”王俭想一看究竟。 就在王俭神识散开,极目远眺的时候,突然间黄风肆虐,腥气扑面,暴戾妖气令王俭毛骨悚然,远处阵阵滚雷,地动山摇。 王俭毫不犹豫地释放出阴阳宝鉴,并将精神力发挥到极致催动阴阳宝鉴。 阴阳宝鉴极速旋转,以王俭为中心,将他神识所及范围全部覆盖。 王俭发现,这七只强大的妖兽并未消失,但它们任由阴阳宝鉴吸收它们的能量,剥夺它们的生机,依然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是真的妖兽!并非能量幻化的虚拟之物!”王俭一阵后怕:“看来这正在赶来的厉害东西也是真实存在的了!那么这阴阳宝鉴好像无济于事!” 想到这儿,王身处阴阳宝鉴的中心位置,抬头向上看去,他竟然在极速旋转、光彩夺目的阴阳宝鉴中心处看到了昔脱解和任小艾。 此时远处光芒大盛,烟雾滚滚,一条八个蛇头,八条尾巴的巨蛇出现了。 这条巨蛇八条巨大的蛇尾在地上行走,所到之处惊雷阵阵、飞沙走石、烟尘滚滚。 山一样粗的蛇身拔地而起,蜿蜒盘旋直达云霄,八个山头一样大的蛇头,张开血盆大口,携嘶嘶破风声向王俭咬来。 “起!”王俭毫不犹豫,御阴阳宝鉴向他看到昔脱解和任小艾的方向以最快速度飞去。 “哈哈哈……!”昔脱解看到八娱大蛇的八张大嘴,同时从八个方位咬向王俭,王俭已是插翅难飞!他忍不住狂笑起来。 可是他笑到一半,就笑不出来了,他感觉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盯着八咫镜映射出来的景象。 八娱大蛇只攻击到王俭消失后的一道残影,王俭已不知所踪。 昔脱解慌忙将八咫镜握在手中,仔细探查,王俭也确实不在镜中了。 “人呢?哪里去了?”昔脱解猛然站起,双目猩红、五官扭曲,气急败坏地吼道。 任小艾本来看到八娱大蛇将要攻击到王俭时,就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了,此时听到昔脱解的吼声,又睁开眼睛,可八咫镜映射的画面已经消失,想询问王俭的情况,可看到昔脱解的样子,任小艾不敢开口。 “你是在找我吗?”王俭的声音从昔脱解和任小艾的背后响起:“一会儿没见,陛下不会是想我的吧?” 昔脱解和任小艾猛然转身,看到浑身焦黑、血葫芦一样的王俭就站在他们身后。 看到王俭,任小艾感觉心里的石头落地了。 而昔脱解看到王俭,却毫不犹豫地出手了,他手中的八咫镜光芒又生,照向王俭。 “你这个破镜子不管用了!”王俭似笑非笑,戏谑地看着昔脱解说道。 包裹着王俭的阴阳宝鉴此时能量十分稀薄,肉眼已不可见,但却足以阻挡吸收八咫镜照射来的能量光芒。 看了一眼已经身怀六甲、大腹便便的任小艾,王俭发现她满脸泪痕,表情复杂。 再看昔脱解,野兽一样的双眼紧盯着他,目眦欲裂,表情却十分痛苦。 而昔脱解的后背光芒乍射,能量波动剧烈,王俭知道,他又要从体内取出天丛云剑,跟他拼命了。 王俭不禁皱眉,他发现昔脱解已经发狂了,完全不考虑在这里动手会伤到任小艾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后会有期!”王俭御阴阳宝鉴腾空而起,直达龙城上空。 “哪里走!”昔脱解紧跟其后,手持天丛云剑对王俭发出了狂暴一击。 王俭知道,躲是躲不掉了!若不制服昔脱解,不知将会有多少无辜平民,死于天丛云剑之下! 冰火阴阳盾现,王俭折回,杀向昔脱解。 滚滚雷电袭来,有了上一次战斗的经验,王俭轻轻松松地用冰火阴阳盾将霸道的雷电攻击卸去。 可攻击余波和冰火阴阳盾承受雷电攻击而喷洒出去的雷电能量,将龙城数十间房屋摧毁,并且有人丧命。 王俭继续退走,可昔脱解紧追不舍,已经到了海上,再退就是新罗国了。 “既然你想打,我就成全你!”王俭不可能让昔脱解追到新罗国,所以不再后退,在海上与昔脱解对峙。 “哼!”昔脱解冷笑道:“你的能量已经在八咫镜中耗尽,再虚张声势也休想唬得住我。” “今天,你必须死!”昔脱解盯着王俭,声音如地狱修罗。 第五十七章 鱼皮衣 席卷天地的魔气飓风生成,袭向王俭。 “我看你还能撑多久!”昔脱解一边疯狂催动天丛云剑攻击王俭,一边大声喝道。 王俭虽然表面看上去很狼狈,实则都是皮外伤,他失去的能量早就在充斥着无限能量和盎然生机的阴阳宝鉴中恢复了七八成。 王俭御冰火阴阳盾慢慢逼近昔脱解。 见魔气飓风奈何不得王俭,昔脱解改为雷霆攻击,然而冰火阴阳盾仍在靠近昔脱解,天丛云剑发出连绵不断的闪电和雷击,都被冰火阴阳盾阻挡并卸去能量。 雷霆攻击越来越弱,天丛云剑的能量即将耗尽,但昔脱解并不死心,他将剑举起,准备重新汇聚天地能量,王俭借机将阴阳宝鉴由冰火阴阳盾状态改为黑白相间的阴阳鱼,将昔脱解包裹其中。 身处吸收一切生机能量的黑色物质中,失去能量的天丛云剑也发挥不出作用。 昔脱解意识到自己身处死亡险境,他极速向东掠去。然而阴阳宝鉴的大小和位置,以及能量变化、旋转速度都受王俭控制,昔脱解怎么可能逃的出来? 他动用的能量越多,身体内的气血能量流失的就越快,没多久,昔脱解就已经气息奄奄,连天丛云剑都拿不起来,更别说将它收入体内了。 感觉差不多了,王俭收回阴阳宝鉴,将天丛云剑收起,拎着昔脱解返回龙城。 任小艾还在焦急等待,见到王俭将昔脱解带回。 看到被王俭扔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昔脱解,任小艾颤声问道:“他怎么了?” “他没事,不过我不能让他再滥杀无辜了!”王俭说罢,掌中光芒凝聚。 “求求你不要杀他!”任小艾突然跪在王俭面前,哭道:“少相哥哥,我求求你不要杀他,我的孩子不能一出生就没有父亲!” 王俭忙把任小艾扶起,对她说道:“我不会杀他,但我不允许他再杀人!”说罢,王俭果断出手,一道指芒射出,穿透昔脱解腹部。 废掉昔脱解的修为之后,王俭不敢再看任小艾一眼,怕看到她怨恨的眼神,更怕看到她痛苦的表情。 “此剑魔气太重,他的身体已不能再承受。”王俭背过身去,对任小艾说道:“你有孕在身,更不能受到魔气侵蚀,若孩子长大后想要此剑,可以来找我。” 说罢,王俭头也不回,手提天丛云剑径直离去。 良乙那率领的南海渔民已经在阏川河畔安顿下来,他们正在修补渔船,整理院落,突然有人看到不死凤凰从东方飞来。 “大王回来了!”看到不死凤凰的人大声喊道。其他人都放下手中活计,抬头仰望。 “大王!”所有人都冲不死凤凰跪倒,山呼大王。 他们被围在海上的时候,被龙城国武士恣意屠戮,是王俭解救的他们。 他们亲眼目睹王俭为了保护他们,与昔脱解以命相博,为了他们不受攻击,硬抗昔脱解打出的魔气飓风。 王俭化成人形落地,良乙那带头冲王俭三拜九叩,王俭忙把良乙那扶起,并劝阻众人跪拜。 看到王俭浑身血迹,衣服破碎,竟有不少渔民失声痛哭起来。 “大王,你的伤?”良乙那关切地问道。 “已经好了。”王俭说道:“快把你的衣服找来一身,我都衣不遮体了。” 良乙那进入室内,不一会儿捧着一个木盒出来了,走到王俭面前,打开木盒,郑重地说道:“这套衣服只有我族能够制作,是专门为大王准备的。” 王俭一看,竟然是用双色鱼皮制成的衣裤,所用的鱼皮有青红二色,做工考究,手感柔软细腻,外面一层细细的鳞片闪着二色光芒,十分漂亮。 换上鱼皮衣服之后,王俭给良乙那的玉瓶重新装上火魄,然后印封,辞别众人,化身不死凤凰回到新罗城。 见到他们的大王朴赫居世回来之后,老村长朴韩山迫不及待地就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原来是有一个叫乌伊的人来到新罗国,找到邹蒙,并告诉他扶余国发生的事情。 邹蒙听说邹牟带领达倍国强者窃国篡权,一刻也不能再等,随乌伊离开了。 王俭听老村长说完,面色凝重,他虽未与达倍国桓雄正面交锋,却深知此人之强,绝非昔脱解和金首露可比!他担心邹蒙和扶余国人的安危,他更担心倩儿的安危。 可新罗国却是不能离开的,龙城国的问题虽然解决了,可伽耶国的问题还未解决,金首露虽然修为未必强过昔脱解,但他却是更为难缠的对手。 “我必须要去扶余国,你们想办法稳住金首露,等我回来。”密室里,王俭对老村长说道。 “这个没问题,大王一路顺风!”老村长知道事态紧急,并未啰嗦。 王俭也给了老村长一个封有火魄的玉瓶,连夜乔装悄然离开,为了掩人耳目,他没有飞行。 次日,老村长以朴赫居世大王的名义发给伽耶国金首露王一份公函,大意是朴赫居世大王邀请金首露王来新罗城商谈邦交问题。 新罗国使者虽未见到金首露,却将公函要义知会了伽耶国王城处理政务的要员。 公函内容是:为保障新罗国和伽耶国睦邻友好、长治久安,新罗国朴赫居世大王诚邀伽耶国大王金首露至新罗城商谈如下事宜:第一:双方摒弃前嫌,停止战端;第二:划定两国边界,互不侵犯;第三:共同治理阏川河;第四:互通有无,…… 老村长不愧是这方面的老手,弄得煞有介事,就连金首露也不知虚实,不敢亲赴新罗国,只是让金镇北代为回话:“我们大王正在闭关,不便打扰,等大王出关,定然将公函呈上,由大王定夺。” 远离新罗国之后,在荒无人迹之地,王俭一飞冲天,化身不死凤凰,向纥升骨城飞去,途经养云国上空也未停下。 邹蒙和乌伊返回妙香山,还未进入纥升骨城,便听说陕父战死,被邹牟斩下首级,头颅悬于城门之上;莫离已率部投降了邹牟,原来忠于邹蒙的人已经被邹牟杀戮殆尽。 邹蒙双拳紧握,气血上涌,大步流星地向纥升骨城城门走去。 “大爷,赏口饭吃吧!”城门外有一个十分邋遢的乞丐,捧着半个破瓦罐挡在邹蒙面前。 乌伊正要驱赶乞丐,邹蒙抬手制止,因为他看到瓦罐内有一片木板,上面赫然写着:“勿进城,有危险!” 第五十八章 二将命陨 邹蒙身上没钱,乌伊掏出一枚铜币丢入破瓦罐。 乌伊和邹蒙进城心切,并未理会乞丐的警告,继续进城。 乞丐又慌忙追上,挡在邹蒙面前,又将破瓦罐捧在邹蒙眼前,说道:“大爷,这点钱怎么够?” 邹蒙看到,这一次瓦罐内换了大一点的木片,上面写着:“大王进城,必死无疑!” 邹蒙盯着乞丐,隐约记得,他是莫离的部下。 乌伊也认出来了,他对邹蒙说道:“大王,微臣认为,此时不宜进城,要不等晚上再说吧。” 而此时,城门口有人看到邹蒙和乌伊之后,趁人不备,一溜烟向城内跑去。 “这是我的王城!”邹蒙说道:“若我连自己的王城都不敢进,有何面目自称是扶余之王?” 说罢,邹蒙将乌伊和乞丐推开,决然进城,乞丐见阻挡不了,扔掉瓦罐,飞速向城内跑去。 乌伊见劝阻不住邹蒙,也只得紧跟其后进城。 城内还和以前一样,只是街道上的行人少了许多,偶尔有几个人,看到邹蒙和乌伊,都慌忙跑开或者躲了起来。 邹蒙和乌伊很快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因为他们看到,几乎每条街都有缉拿乌伊的告示,告示上的画像正是乌伊。 快到王宫的时候,邹蒙停下脚步,因为他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王宫内,三个达倍国人和邹牟正在观看歌舞、饮酒作乐,有人进来冲他点了点头。 邹牟顿时笑容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阴狠之色,他一摆手,丝竹声住,歌舞散去。 “他终于回来了!”邹牟说道。 “回来了,你就可以真正掌控扶余国了。”一个身材瘦高,身穿对襟黑色长衫的中年人对邹牟说道:“可别忘了你对桓雄的承诺!” “那是当然!”邹牟说道:“只是邹蒙的修为一直在我之上,这次他出去历练这么久,修为一定又提高不少,拿下他还要劳烦各位了。” “拿下邹蒙都不是事儿!”瘦高的中年人说道:“走吧,解决了他,咱们回来接着喝!” 感觉到危险之后,邹蒙停顿了一下,不退反进,极速向王宫掠去。 可他刚一动身,四面八方同时出现极强的能量波动,邹蒙面前出现一道光幕,挡住了他的去路。 邹蒙转身,发现四面八方都有光幕,他和乌伊已经被困在阵法之中。 邹蒙调集全身能量,凝于拳头,对面前的光幕全力打去。 “砰!”邹蒙被光幕反震,倒退两丈方才站稳。 “这么弱?”瘦高个儿戏谑地看着阵中的邹蒙,说道:“就这点本事,还让我们哥几个等这么久,并且布置了阵法,真是杀鸡用了宰牛刀,大材小用了!” 打了一拳,邹蒙已知道,这围困阵法,他破不开! 邹蒙看到邹牟一直在盯着他,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杀意,邹蒙心里一阵刺痛,他不明白,自己从小到大一直关爱的弟弟为什么那么恨他! 三个达倍国人则是满脸戏谑之色,看他的眼神就像在欣赏笼中的猎物。 “阵法撤了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瘦高个儿说道。 “是!”一个低矮肥胖的达倍国人回话之后,拿出一块儿刻满纹饰的玉璧,运功将能量注入其中,玉璧发光,映照阵法,此人轻轻转动玉璧,然后将玉璧收回,围困邹蒙的光罩即消失。 瘦高个正要向邹蒙走去,莫离突然站出,拱手说道:“杀鸡焉用宰牛刀,杀此人不劳您亲自动手,还是让我来吧!” “莫离退下!”邹牟说道:“你打不过他。” “让他去吧!”瘦高个儿饶有兴趣地看着莫离说道:“他既然主动出战,肯定是有把握的。” 莫离抽刀奔向邹蒙,乌伊上前一步,大声喝道:“莫离,你要干什么?” 莫离兜头便砍,没想到乌伊一动不动,只是对莫离怒目而视。 刀锋离乌伊的脑门不足一寸时,莫离硬生生将刀收回,一掌将乌伊逼退,将他推到邹蒙身上,小声说道:“大王快离开!” “我掩护,你们走!”邹蒙说罢,周身光芒大盛,准备战斗。 “乌伊,跟我一起拖住他们,掩护大王离开!”莫离说道。 “好!”乌伊说罢,猛攻向莫离,莫离飞身后退。 “回来!”邹蒙大声喝道,可乌伊和莫离二人像没有听到一般,相互缠斗着向邹牟所在的方位移动。 当退到距离邹牟不足一丈时,莫离突然转身,刀尖对准邹牟的胸口刺去。 邹牟嘴角浮现残忍的冷笑,他抬手一指点出,一道指芒将莫离的头颅洞穿。 莫离的刀尖在距离邹牟的心口一寸的地方停顿,刀落地,人死亡。 就在莫离转身攻击邹牟的时候,乌伊也出手了,他衣袖中飞出一条黑色绳索,直取邹牟咽喉。 可邹牟早有防备,在一手指芒击杀莫离的同时,另一只手一掌拍出,黑色绳索寸寸断裂,掌风去势不减,与断裂的绳索一起打在乌伊身上。 乌伊躲闪不及,被打得身体向后空翻,喷出一口鲜血。 “乌伊!”邹蒙大喝一声,打出一只斑斓大虎,向邹牟扑去。 瘦高个儿走出,向大虎一掌拍下,看似轻飘飘的一掌,竟将大虎拍得消散无踪。 乌伊的身体刚落地,他竟然猛然窜出,平趴着整个人射向邹牟。 乌伊本来就以速度见长,这次重伤之后的拼命一击,就连邹牟都防不胜防。 靠近邹牟时,乌伊手中突然多出一枚小巧乌黑的匕首,直刺邹牟小腹。 邹牟本来以为乌伊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所以一掌击中乌伊之后,就将注意力集中到邹蒙身上了,没想到乌伊还能发出这么厉害的攻击。 等乌伊近身时,邹牟才反应过来,他慌忙纵身躲避,还是迟了一步,躲开了腹部丹田要害,大腿却被匕首刺中。 “啊!”邹牟一声惊呼,怒不可遏,大喝一声:“给我死!”一拳打向乌伊后背。 邹牟的拳头从乌伊的后背打入,从前胸探出,拳头上挂着破碎的内脏,鲜血流淌。 邹牟猛然一挥拳头,乌伊的尸体向邹蒙飞来。 邹蒙将乌伊接住,抱在怀里,他的泪水滴在乌伊身上,和鲜血流淌在一起。 乌伊虽然死状凄惨,可他的脸竟然呈现安详的笑容,仿佛只要击中邹牟,他就算死了也心满意足。 第五十九章 活命的机会 抱着乌伊的尸体,邹蒙心如刀割,他恨自己刚愎自用,不听劝告,枉送了乌伊和莫离的性命。 “游戏该结束了!”三个人中,一个中等身材的达倍国人走向邹蒙。 “慢着!”瘦高个儿达倍国人看着邹蒙说道:“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若你答应效忠我们桓雄,你就不用死!” 邹蒙仍然坐在地上抱着乌伊的尸体,如雕塑一般。 听到瘦高个儿这么说,邹牟神色慌张。 “只要你答应效忠桓雄,你仍然是扶余国的王。”瘦高个儿很有耐心地说道。 “居兄!你……”邹牟大惊失色,连忙说道。 “杀掉他,我再考虑你说的话。”邹蒙猛然站起来,打断邹牟的话,指着他说道。 “那可不行!”瘦高个儿说道:“我们桓雄是不会轻易答应杀掉效忠他的人的。” “那就动手吧!”邹蒙说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实力不济还执迷不悟的人,就该死!”瘦高个儿说罢抬起手,一道指芒射向邹蒙。 邹蒙飞身躲过,隔空一掌打向瘦高个儿,瘦高个儿挥手拍爆邹蒙打来的能量光团,紧接着一只斑斓大虎扑来,咬向瘦高个儿。 瘦高个儿随手将大虎拍散,谁知这只是虚影,没多少能量。 就在瘦高个儿逼近邹蒙之时,又一只大虎成形,且距离瘦高个儿近在咫尺。 大虎张开血盆大口,向瘦高个儿咬去。 瘦高个儿虽然实力强横,可如此近距离的攻击,他也不敢硬抗让大虎咬上一口。瘦高个儿猛然后退,一掌拍出,大虎消散。 “之前小瞧你了,有两下子!呵?”瘦高个儿轻蔑地说道:“不过就这两下子,还是不行!” 他话刚说完,但听邹牟一声惨叫,口吐鲜血,跌倒在地。 原来邹蒙一开始就对瘦高个儿连环攻击,就是为了将他逼退,趁机杀邹牟。 本来邹牟的修为不在邹蒙之下,可他被乌伊所伤之后,全身麻木僵硬,行动迟缓,真气难以凝聚,被乌伊刺中的那条腿更是失去了知觉。 眼看邹蒙一掌隔空打向自己,一团光芒向自己袭来,邹牟躲不开,也挡不住。 邹牟胸部塌陷,吐血不止,看来伤得不轻。 “你找死!”瘦高个怒道。 他本来没将邹蒙当回事儿,可邹蒙和他对战之时,竟然趁他大意抽空攻击邹牟,而且还成功了!瘦高个儿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瘦高个儿一掌拍出,一团光芒携万钧之力攻向邹蒙,速度之快令邹蒙难以躲避。 “砰!”邹蒙已将防御发挥到极致,仍然被这一掌打得倒飞出去,身上骨头不知断裂了多少根,狂吐鲜血。 邹蒙毫不犹豫地使出燃血化象,他调集全身能量,凝聚出一只斑斓大虎,将吐出的鲜血融入其中。 瘦高个儿照例一掌拍出,可这一次猛虎非但没有消散,他自己反而被震退好几步。 瘦高个儿收起轻蔑之意,与猛虎战在一处。 中等身材的达倍国人走近邹牟,扯开他的衣衫,发现他受伤的那条腿已经发黑,伤口流出的血水腥臭难闻。 “毒性这么强,他怕是活不成了!”这个达倍国人说道。 “救……救我!”邹牟挣扎着说道,他的声音已几不可闻。 那个低矮肥胖的达倍国人走近邹牟,将他衣服撕开,发现他的腹部也已经变成了黑色,达倍国人摇了摇头,走开了。 邹牟突然十分后悔,他想起以前做卒本城之主,感觉是多么美好;在纥升骨城辅佐邹蒙管理扶余国,感觉似乎更好!可是这永远都不可能了! 邹牟他满脸血污,双眼圆睁,眼神中尽是不甘和懊悔,他就这样死去了。 “看来真是小看你了,有些手段!”瘦高个儿全力应战,打了好几个回合,也没有能够拿下邹蒙。 邹蒙脸色惨白,咬牙催动猛虎,他的能量即将耗尽,渐渐难以支撑。 大虎终于在瘦高个儿的一掌重击之下崩灭,使用燃血化象之后,邹蒙已十分虚弱,毫无再战之力。 瘦高个儿一步步走向邹蒙。 邹蒙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他的国,他的城,他回来仍不能夺回! 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邹牟,瘦高个儿对邹蒙说道:“效忠桓雄,你便可不死!” 邹蒙仍然紧闭双眼,默默调理内息,没有理会瘦高个儿的话。 “效忠桓雄,你仍是扶余之王!”瘦高个儿提高腔调说道。 “扶余之王是让别人来效忠的,不是效忠别人的!”邹蒙闭着眼虚弱地说道。 “那你就死吧!”瘦高个儿再也无法忍受,他周身暴戾之气弥漫,掌中光芒凝聚,欲打向邹蒙。 一声凤鸣如从九天之上传来,一团火光像陨石一般落下,速度之快,眨眼间就到了邹蒙和三个达倍国人的头顶。 这时他们才看清,这是传说中的神鸟不死凤凰! “兄弟!”邹蒙睁开眼睛,笑道:“你还是来了?” “大哥的事,我怎能不来?”王俭化成人形降落在邹蒙身边,问道:“大哥,这几个人怎么处置?” “通古斯国的赫哲人?”瘦高个儿看着王俭身上的鱼皮衣服,惊问道。 王俭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看到地上死状凄惨的乌伊和莫离,以及受伤的邹蒙,王俭脸色阴冷。 “大哥是无能为力了,他们就交给你处置了。”邹蒙说道。 看到这三个人穿着当年倍尾人一样的服饰,王俭便觉反感,因为倍尾人当年背叛华夏,且从背后突袭虞城,令华夏损伤惨重。 “会变成凤凰就能吓唬人吗?”瘦高个儿说道:“装神弄鬼有什么用!通古斯国还不是踩在我们桓雄脚下?” 看到王俭速度惊人,瘦高个儿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两个人都是谁杀的?我大哥是谁打伤的?”王俭冷声问道。 “这不关你的事!”瘦高个儿说道:“看在你们通古斯国桓因对我们桓雄还算忠心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速速离开,不要妨碍我们处决杀死扶余王的罪犯!” “你要杀我大哥?”王俭说道:“那你们就留下吧!” 说罢,王俭身形一闪,一拳打向瘦高个儿,瘦高个儿以掌相迎。 “砰!”一声炸响,瘦高个儿倒飞丈余,撞塌墙壁,一口鲜血喷出。 “你们还有多少人?都一块儿上吧。”王俭说道:“否则,在临死之前,你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第六十章 惩罚 只交手一次,瘦高个儿就知道,自己的修为和眼前这个年轻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他看到王俭随手一拳之后,仍然风轻云淡地让他们一块儿上,就知道今天遇到了硬茬儿。 想到邹蒙竟然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兄弟,这个瘦高个儿知道,收服扶余国是做不到了,他萌生退意。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那个低矮肥胖的达倍国人连忙跑过去,扶起瘦高个儿,对王俭说道:“你竟敢对我们如此放肆,你会后悔的!” “说说看,你们是什么人?”王俭差点没被这个胖子逗乐。 “我们是……”这个达倍国人将瘦高个儿推到前面,说道:“这位是我们达倍国桓雄的亲弟弟居佛理,怕了吧?怕了就赶紧走开,不要管我们的事情!” “达倍国桓雄?”王俭问道:“怎么哪儿都有他的人?” 搀扶着居佛理的胖子人听王俭这么问,马上趾高气扬起来,仰着头对王俭说道:“我们桓雄福泽天下、威震四海,当然哪儿都有他的人了!” “如果此时你给我们居佛理大人磕头谢罪,然后自废修为,我们便考虑让桓雄饶你一命!”这个低矮肥胖的达倍国人仰着头,以居高临下的口吻对王俭说道。 “哈哈哈……!”王俭终于让他给逗乐了。 “他笑什么?”低矮肥胖的达倍国人感觉莫名其妙,回过头问居佛理:“他不会是吓傻了吧?” “啪!”居佛理用未受伤的那只手打了这人一个嘴巴子,然后说道:“我们走!” “大人,你为什么打我?”低矮肥胖的达倍国人捂着被打肿的半边脸,问居佛理:“大人就这么放过他了?” 见居佛理没有搭理自己,这个低矮肥胖的达倍国人回头对王俭说道:“我们大人心情不好,不愿和你计较,这次就便宜你了!” 见居佛理和另外一个达倍国人已走出多远,他慌忙追上。 “慢着!”王俭说道:“我让你们走了吗?” 居佛理和另外一个达倍国人听到之后,不约而同地突然加速,向远处飞奔而去。 只见红光一闪,王俭出现在居佛理面前。 居佛理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王俭,心里终于害怕了,遂问道:“你想怎样?” “杀了人就想跑,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王俭冷声问道。 “自己了断,还是让我动手?”说罢,王俭周身烈焰升腾,气息外放,威压锁定三人。 居佛理浑身战栗,又吐出一口鲜血。 另外两个达倍国人则是匍匐在地上,口鼻溢血,瑟瑟发抖。 “兄弟,放他们走吧!”邹蒙说道。 王俭看了一眼邹蒙,知道他的想法:若杀了这几个人,就彻底得罪了达倍国桓雄,王俭在新罗国,伽耶国金首露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养云国的危机也迫在眉睫,他不想王俭再为了自己而树敌。 “既然大哥这么说了,今天就不杀你们。”王俭说道。 “多谢陛下!多谢你不杀之恩!”低矮肥胖的达倍国人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肿着半边脸,含糊不清地说着,全无之前趾高气昂的样子。 “死罪暂且记下,活罪却是不能免的!”王俭说罢,周身红光环绕,烈焰升腾。 “啊?”达倍国人刚松了一口气,又感受到王俭身上的炙热高温和极强的能量气息,连忙求饶道:“放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轰!” 烈焰形成三个火球,将三个达倍国人包裹其中,这三个人瞬间鬼哭狼嚎,满地打滚。 三个火球浓烟滚滚,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 等嚎叫声弱了下来,王俭将火收回,这三个人已是气息奄奄,皮焦里嫩。 “热成这样,给你们降降温吧!”说罢,王俭掌中出现一个淡蓝色光团,光团释放出无尽寒意及冰冻一切的冰冻力量。 王俭手一挥,光团飞出并迅速变大,将三个达倍国人笼罩其中。 “啊——!”三个人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王俭将光团收回,三个人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浑身挂满了冰晶寒霜,眼泪和鼻涕都结成冰糊在脸上。 王俭在东瀛火窟经历过先是火烧,后是冰冻的残酷考验,深知那种疼痛比千刀万剐更甚百倍,非常人能够忍受。 如今面对这几个十恶不赦之人,既然不能杀,用这种办法惩罚他们是再好不过了! 见三个人还没有反应,王俭心想:是不是火候没有把握好,玩过头了? 王俭在动用火魄和冰魄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火只烧了皮肉,没有触及内脏;寒气也是仅冻了表皮。 “哇——!………” 那个低矮肥胖的达倍国人突然仰起头,咧着大嘴,嚎啕大哭起来,粘稠焦黄的鼻涕,冒着泡儿流进嘴里,他也全然不顾。 另外两个达倍国人也瑟瑟发抖,涕泗横流,疼得五官扭曲,全身痉挛。 过了好一会儿,居佛理终于能够忍受了,他怨毒地看了一眼王俭,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们走!” 胖子还在大哭,粘稠的鼻涕涎水顺着嘴角拉到地上。 居佛理很想踢他一脚,可是浑身疼痛,腿使不上力。 “先别走!”王俭说道:“倩儿在哪儿?找到她,你们才能走!” “你还是杀了我们吧!”居佛理说道。 “莫非……?”王俭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目射寒光,盯着这三个达倍国人,身上的能量气息在不断攀升。 “她没有死!”哭声戛然而止,那个低矮肥胖的达倍国人抹了一把鼻涕,慌忙说道:“不要杀我们,我们没有为难她!” “她在哪儿?”王俭目光如刀,盯着他们问道。 “不知道!”居佛理说道。 “看来你们是没烧过瘾,没冻舒坦!”王俭冷声说道。 这个低矮肥胖的达倍国人,听了王俭的话之后,如被雷击了一般,浑身一颤,一股淡黄色的液体顺着他的裤腿流下。 “我知道!”他连忙说道:“我知道!自从我们和邹牟来到纥升骨城之后,邹牟就对那漂亮小娘子……,不,不!是倩儿姑娘,他对倩儿姑娘有非分之想。” “可他没想到,倩儿姑娘十分刚烈,一把小刀从不离手,扬言如果谁敢靠近,就自杀!” 胖子继续说道:“邹牟那个不要脸的,自己得不到,就想用倩儿姑娘讨好我们桓雄,他将倩儿姑娘驱赶到囚车上,派人送她去达倍国,谁知走到半路,倩儿姑娘被人劫走了!” 第六十一章 缘分不浅 “被人劫走了?”王俭眼神如刀,盯着三个达倍国人问道:“被什么人劫走了?” 此时这个低矮肥胖的达倍国人对王俭畏之如神魔,听到王俭问话,他就立刻答到:“被一个十分厉害的黑衣人劫走了,此人形如鬼魅,出手狠辣,护送倩儿姑娘的人,被杀者都化为骷髅。” “原来是他!”王俭自语道:“他劫倩儿做什么?” “这个小的真不知道!”这个达倍国人连忙说道。 “滚吧!”王俭说道:“欢迎你们再到扶余国来,这次下手轻了,竟然让你们还能够走路,下次保障你们一个月爬不起来。” “不不不!再也不来了!打死都不来了!”低矮胖子颠着小短腿,向远处跑去,他现在只想尽快离开王俭这个煞星,恨爹娘少给他生了两条腿。 “大哥,都是为了我,扶余国才遭受这么大的损失!”王俭心里十分愧疚。 “这不怪你,既然祸根已生,祸事是早晚都会发生的。”邹蒙说道。 “大哥,扶余国弄成这样,我本该留下来帮忙的,可倩儿……”王俭说道。 “去吧,赶紧将咱们的金达莱公主找回来!”邹蒙说道:“整顿扶余国,我不缺人手。” “你未来的成就,必不在昔日一统九州的姒少相之下,大哥真想一路陪你!”邹蒙说道。 从语气中,王俭听出有失落之意,很难想象,这就是昔日高不可及,如神明一般的东明圣王! 找到倩儿被人劫走的地点,看到成为骷髅的扶余国士兵,王俭已确定劫走倩儿的人是谁了,因为这些骷髅与王俭在辰韩原从巨蛋中出来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可是,人究竟带到哪里了?王俭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 王俭将达倍国人布置的围困阵法材料找到,并与达倍国人身上找出的玉壁阵盘一起交给邹蒙,并教给他使用方法,让他做防身之用。 这样的阵法,王俭也能布置,只是材料不易找到,且十分耗费工夫。 在纥升骨城忙活了一个月,邹蒙调动了扶余国所有的力量,也未能打探出倩儿的下落。 为纥升骨城布置了守护阵法之后,王俭交给邹蒙一个封有火魄的玉瓶,然后离开了。 现在远行,王俭都用凤舞九天功法,因为此法轻灵快捷。 还未到养云城上空,王俭便感觉到城中的能量波动,这是有人在激烈打斗。 王俭极速降落在养云城中,还未落地,打斗即已停止,围攻安巴坚的三个人看到王俭之后,面如土色。 安巴坚已经受伤不轻,他脸色惨白,嘴角溢血,地上躺了很多养云城守卫的尸体。 王俭怒从心起,看向入侵养云国的几个人,除了慕士罗和一个没见过的陌生人之外,就剩下站在那里瑟瑟发抖、呆若木鸡的三个达倍国人了。 王俭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们,这三个人正是以居佛理为首的,在纥升骨城被王俭惩罚过的三个人。 环视伏尸遍地、一片狼藉的养云城,王俭目光如刀,扫过居佛理等三人。 三人顿时如坠入冰窟之中,脊背发凉,冷汗直冒,那个低矮肥胖的达倍国人更是又一次小便失禁,尿顺着鞋子流了一地。 “又是你们!看来咱们缘分不浅啊!”王俭冷声问道:“这些人都是你们杀的?” 扶起安巴坚,王俭又厉声问道:“我大哥也是你们打伤的?” “怎……怎么又是您大哥?”矮胖子结结巴巴地说道:“您大哥不是扶余国王邹蒙吗?我们已经不敢再去冒犯了!” “今天就再让你们长长记性,认识认识我的这位大哥!”王俭说罢,掌中的火球即已生成。 矮胖的达倍国人见到王俭手中的火球,突然身体一震,脸色发青,直直向后倒去,随后就不动了。 火球飞出的刹那间,那个中等身材的达倍国人掌上光芒乍现,他一掌拍中自己的脑门,顿时脑浆崩裂,一命呜呼。 三个人中,仅剩居佛理还站在那里,脸色惨白,眼神中尽是恐惧和绝望。他很清楚,此刻他的命运就掌握在王俭手中,想逃都逃不掉。 王俭收回火球,看向慕士罗和另外一个人。 慕士罗从王俭从天而降的时候就看出,王俭不简单,又见居佛理等三人对王俭如此害怕,他就打定主意,借机开溜。 见到王俭看向自己,他便莫名心生恐惧,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连达倍国桓雄的人,你都敢杀,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这个穿着毕那国服饰,尖嘴猴腮的陌生人指着王俭说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王俭问道。 “我是桓雄新认命的养云国之王,桓雄座下桓因!”这个尖嘴猴腮的人傲慢地说道:“不过我对你说这些,也是浪费口舌,因为得罪桓雄的人,通常活不过三天!” “你有没有杀人?”王俭问道。 “桓雄下令,养云国反抗者,杀无赦!”尖嘴猴腮的人说道:“桓雄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 王俭掌中火球又现,居佛理、慕士罗和这个尖嘴猴腮的人还没来得及运功对抗,便已经被火球包裹。 就在三人被烧得鬼哭狼嚎的时候,王俭查看一直躺在地上的矮胖子,发现他早已死了,他竟然被王俭掌中的火球活活吓死了! 王俭走向安巴坚,释放阴阳宝鉴为他疗伤。 “二殿下!您终于回来了!”安巴坚嘴唇哆嗦,喃喃说道:“您还是原来的二殿下!一点都没有变!” 在华夏,只有好几年前的极少数人称呼王俭为二殿下,后来华夏人都称呼王俭为大司马,再后来称他为冀王。 现在被称为二殿下,王俭倍感亲切。 “安兄,我来晚了!让养云国这么多人被杀!皆我之罪过啊!”看到天天期盼他来解救的养云国人死状凄惨,王俭心如刀绞,不禁黯然落泪。 “二殿下不要难过,他们在九泉之下,也绝不会怨您的!”安巴坚说道:“整个养云国,哪怕您只救得一人,所有的养云国人都会感激您的!” 惨叫声停止,王俭才想起这几人还被火烧,忙把火收回。 查看了一下伤势,慕士罗和居佛理竟然还活着,只是昏死过去了,只有那个尖嘴猴腮的人死透了。 为了让他们尽快醒来,王俭又对他们冷冻了一番。 过了好久,慕士罗竟先于居佛理醒来。 “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慕士罗怨毒的目光盯着王俭,虚弱地说道。 第六十二章 匪夷所思 “我三危黎人,被你逼得在华夏难以立足!我们背井离乡,逃到这里,你,你竟然还不放过我们!竟然一直追到这里来!” 慕士罗手指颤抖,吐出一口鲜血,咬牙切齿地指着王俭继续说道:“姒少相,你为什么一定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你为什么还不死?” “作恶多端,且不思悔改,就算你逃到天边,也一样难以立足,一样没有活路!” 王俭厉声说道:“你在逃离三危之地后做的恶事,你忘了吗?到了这里,还为非作歹,甘当达倍国桓雄的走狗,欺凌养云国,屠杀养云国人!你!百死难恕!” 王俭说罢,一道指芒,洞穿慕士罗的腹部,将他的修为废掉。 这一幕正好被醒来的居佛理看到,他看到穿着双色鱼皮衣的王俭,废掉慕士罗之后,那双愤怒的眼睛又看向他。 居佛理但觉浑身的疼痛难以忍受,心中的恐惧和绝望难以抑制,还有怒火难以发泄。 他双眼发红,气血上涌,整个人都陷入癫狂状态,忍不住仰头狂吼起来:“啊!啊!……” 居佛理就这样疯了! 战力很强的疯子是十分危险的,王俭只有废掉他的修为,然后又帮他疗伤。 “派人将这个人送到毕那国,让毕那国人送他回去吧!”王俭说道:“至于慕士罗,他罪恶多段,择日当着养云国人的面,公开处决!” “是!二殿下!”安巴坚单膝跪地,拱手说道。 王俭一愣,慌忙把安巴坚搀扶起来,说道:“安兄,你这是做什么?你才是大王,我远来是客!” “不!从今日起,二殿下便是我们养云国的大王!我安巴坚唯二殿下马首是瞻!”安巴坚决然说道。 “这断然不行!”王俭摆手说道:“养云国人就是我的亲人,如果你们以后有用着我的地方,我王俭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让我当你们大王,却是不行的!” “我知道二殿下并非是嫌弃养云国国小民弱;也不是弃养云国百姓于不顾。”安巴坚说道:“二殿下一再拒绝,一定是有难处吧?” 王俭只好把新罗国和扶余国发生的事情,对安巴坚说了一遍,安巴坚想了想,对王俭说道:“那我就代二殿下继续管理养云国,但我要让养云人知道,他们的大王是二殿下!因为这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 “不可!”王俭说道:“现在还有大震国的神秘厉害人物在暗中算计我,还有达倍国桓雄,他其实也是来自华夏,虽不知道他是谁,但他肯定是认识我的!若你公开宣扬我是你们的王,这无异于引火烧身。” 安巴坚想了想,心有不甘地说道:“那就等二殿下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我再把养云国交给您吧!” 在安巴坚带领养云国人处理尸体、修复城池房屋的时候,王俭着手为养云城布置守护阵法。 期间多方打探,仍没有倩儿的消息。 临走的时候,王俭送给安巴坚一个封装有火魄的玉瓶,让他在危急时刻打开。并给他了一张倩儿的画像,让他找到人后,即刻通知王俭。 离开养云城之后,王俭想到,倩儿是在被送往达倍国的途中被劫走的,也就是说,劫她的人不希望她被送到达倍国,所以她不可能在达倍国,也不会在与达倍国关系密切的其它桓国。 而倩儿如果在扶余国和养云国被找到,邹蒙和安巴坚就会用火魄通知自己的。 那么接下来,就只能往东找了,穿过无人居住的荒野区域,便是新罗国和伽耶国了。 一路寻找,一点线索都没有,一直回到新罗城,仍然一无所获。 好在王俭离开的几个月里,新罗国、伽耶国和龙城国一直相安无事。 王俭召集六村的村长和良乙那,分别给他们倩儿的画像,让他们帮忙寻找。 可是找遍整个新罗国,仍没有找到倩儿的踪影。 王俭正准备去伽耶国寻找倩儿的时候,朴韩山派往龙城国的斥候带回来了重要消息,朴韩山不敢怠慢,马上找到王俭。 “大王,前几天昔脱解突然暴毙,金首露闻讯之后,亲赴龙城国,没想到他竟然重伤而归!”老村长朴韩山神色凝重,继续说道:“大王,您看这事,咱们怎么办?” 王俭听了之后,也觉得不可思议,昔脱解被王俭废掉修为之后,龙城国有人觊觎王位,杀掉昔脱解,这也不奇怪,因为这很符合龙城国人的做事风格。 昔脱解死了之后,金首露迫不及待地亲自赶到龙城国,想趁乱混水摸鱼,吞并龙城国,这也不奇怪,金首露一直野心勃勃,趁龙城国内乱的机会下手,也符合老奸巨猾的金首露的做事风格。 只是金首露竟然在龙城国被人打成重伤,这确实匪夷所思! 金首露修为极高,且老谋深算,处事谨慎,能将他打成重伤的人,必是十分厉害的高手!可王俭与昔脱解大战于龙城之巅时,这个神秘的高手为什么不出手? 就算他想借刀杀人,让王俭除掉昔脱解之后,他再名正言顺的取而代之!可王俭将天丛云剑带走,他为什么也不出手阻止? 须知天丛云剑是龙城国第一至宝,是王权的象征,又是龙城国第一杀伐神器,其地位比龙城国王的头衔和三尺王座还高!没有天丛云剑,还当什么龙城国王? 王俭想不明白,便不再想了,不管什么样的神秘高手当上龙城国王,只要他不威胁到新罗国,王俭也不想多管闲事。 至于金首露,他既然已经受了重伤,便暂时不会威胁到新罗国,王俭也不想过问。 这消息的真伪虽不需质疑,但也不排除消息背后隐藏着阴谋,所以王俭也不打算轻举妄动,开疆辟土的事,他不关心。 他现在最关心的,就倩儿的安危。 当王俭准备独自前往伽耶国的时候,龙阏英气喘吁吁地跑来,抱着王俭的胳膊说道:“夫君,你带上我吧!” “不行!”王俭说道:“我是去办正事,况且还是在敌国,怎么能带上你呢?” “夫君,我保障不给你惹麻烦!”龙阏英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王俭,抱着王俭的手臂摇啊摇,乞求道:“夫君,求求你带上我吧!” “别胡闹!”王俭将手臂挣脱,揉了揉龙阏英的头发说道:“英儿听话,乖乖在家待着。” 第六十三章 翩若惊鸿 “夫君!”龙阏英扁着嘴,眼睛里噙着泪,表情十分委屈。 可王俭不为所动,他要去找倩儿,怎么能带上她呢? “老村长!”龙阏英转向朴韩山,十分委屈地说道:“您说夫君这样对我应不应该?” 老村长脸上浮现牙疼一般的表情,不知该怎么回答。 “老村长,大王娶我是您提的亲,您说,我是不是大王明媒正娶的妻子?”龙阏英问道。 “这个……,这个当然……”老村长看了一眼王俭,不知该如何回答。 “大王现在要背着自己的妻子,去找别的女人,你说他做得对不对?”龙阏英继续问道。 “这个……,不是你说的那样,那倩儿姑娘,她……”老村长不知该怎么跟龙阏英说。 “你要去找别的女人也可以,但你最起码得带上我吧?”龙阏英说道。 见没有人回答,龙阏英对王俭说道:“夫君,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带我,你就是忘恩负义,你就是始乱终弃,你就是欺负人家!” “呜呜……老村长,你让我来做你们的王妃,你得为我做主,夫君他欺负我,你不能不管!”龙阏英哭道:“龙儿好可怜!呜呜……” 看到王俭也是一副牙疼的表情,老村长如坐针毡,他慌忙起身说道:“大王,微臣还有要事,就先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王俭回话,便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大步流星地走了。 “好吧,收拾一下,一块儿走。”王俭实在是拿她没辙了,无奈地说道。 “啊!是吗?”龙阏英喜出望外,猛地跳起抱住王俭的脖子,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咯咯笑道:“夫君,你太好了!” 这变脸速度,连王俭都看愣住了,刚才还痛哭流涕,霎那间就笑逐颜开了,眼睛笑成了月牙儿,脸蛋儿上还挂着泪水。 刚才看她哭得那么伤心,王俭还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不论怎么说,这丫头当自己是她的夫君了,自己把她留下,独自一人去找倩儿,对她来说确实不在情理之中!所以王俭才决定带上她的。 可是看到她现在的表现,王俭就后悔了,她哪里是因为王俭去找倩儿而伤心?她分明就是待在家里闷得慌,想让王俭带她出去散心! “为什么非要跟我出去奔波?路途凶险,不定得吃多少苦呢!”王俭说道。 “夫君在身边,英儿什么苦都不怕!”龙阏英正色说道:“夫君日日思念的都是那个叫倩儿的姐姐,英儿也想早日见到她,若能学得倩儿姐姐一分神韵,偶尔博得夫君一瞥青眼,英儿就知足了!” 话语中明显有酸溜溜的失落之意,王俭不知道龙阏英这么能胡闹,倩儿受不受得了。 王俭在鱼皮衣外面加了一身麻布外套,龙阏英也换上了伽耶国农家女孩的衣服。 两个人渡过阏川河,已进入伽耶国境内。 又行两日,已到达伽耶国腹地,前面就是伽耶国王城。 王俭没有心思去探查金首露的伤势和伽耶国军队的动向,他一心只想找到倩儿。 过了伽耶国王城,没多远就到海边了,若伽耶国找不到,整个北方大陆就找遍了,黑衣人不太可能漂洋过海将她带到龙城国或者耽罗国。 王俭不免烦躁起来,连龙阏英也表情严肃,没有胡闹。 王俭和龙阏英准备进城,却发现城门外有人打斗,好像是一群泼皮无赖在欺负人,远远看去,好像是他们在围着什么人打,不过那人好像并未吃亏,因为不时有泼皮无赖被打飞,惨叫连连。 王俭也没有心思管这些小事,龙阏英却饶有兴趣地跑过去看。 “英儿,回来!”王俭喊道:“进城了。” “欺人太甚!”龙阏英跑回来之后,气愤地说道:“那么多人围攻一个女子,也不害臊。” “女子?”王俭犹豫了一下,看到此地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王俭说道:“总会有人管的,咱们进城吧!” “那女人好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龙阏英摸着后脑勺想了想,突然跳了起来,惊叫道:“我想起来了,老村长拿的画像就是她!” 王俭听罢,向打斗之处极速掠去。 “那她就是倩儿姐姐了!”龙阏英恍然大悟,也急忙跑了过去。 倩儿骑在一匹赤红骏马上,罗袖轻舞,下手很轻,不紧不慢地轻松应战。 那些被甩飞出去的无赖并未受伤,爬起来之后恼羞成怒,又捡起棍棒刀械扑向倩儿。 “你别真砍!”一个中年人对一个鼻青脸肿、持刀杀向倩儿的壮汉说道:“虎爷看上的妞,砍伤了,他还不把你脑袋拧下来?” “狗哥,你没看出来,这小娘子是在戏弄咱们吗?”这壮汉苦着脸说道:“咱们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那也要拿下!再拿不下,虎爷发怒了,咱们都活不成!”中年人说道:“你们别让她跑了,我再叫人来。” 倩儿仍是扶余国公主的打扮,高贵、漂亮,将近两年没见,看上去比两年前更为娇艳动人。 面对这些人轮番围攻,且出言不逊,倩儿也没有生气,更没有发怒,而是尽量躲避,只将攻到跟前的人踢飞,或者轻舒罗袖,用袖风将他们扇飞。 倩儿在应付围攻时如舞蹈般以赤红骏马为中心上下翻飞,身姿优美、翩若惊鸿,就连龙阏英都看呆了。 没一会儿,那个叫狗哥的中年人又带了几十个人,拿着棍棒赶来。 “大家轮流围攻,把她累趴下了,就能轻松拿下!”狗哥大声说道:“虎爷说了,今天要纳这小娘子做妾,事成之后,都有重赏!” 狗哥话刚说完,这些围攻倩儿的人便都停止了攻击,因为他们都在恐怖的威压之下无法站立,一个个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你们都干什么?”狗哥刚说完,便觉得空气像凝固了一般,难以让人呼吸,浑身上下如负千斤重压,他难以站立,趴在地上,感觉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已达到了所能承受的极限,随时都有可能崩裂、破碎! “我数三声之后,若还能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你们就得死!”王俭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犹如天外梵音,令人不可抗拒,只能执行! 他们循声看去,但见站在他们面前的王俭,高大伟岸,周身宝光缭绕,真如大罗神仙一般。 第六十四章 滴血的匕首 威压散去,这些泼皮无赖顿时感觉如释重负,他们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身上的衣服都已湿透。 “一!”王俭面无表情,开口说道。 这些泼皮无赖都看向王俭。 “二!”王俭说罢,身上出现光芒,这些泼皮无赖这时才明白怎么回事儿,全都一溜烟四散逃窜,刀棒器械丢了一地。 “王俭哥哥,你来找我了?”倩儿看到王俭之后喜出望外,她腮飞红霞、面沐春风,张开双臂一纵身扑向王俭。 两个人紧紧抱着一起,王俭感觉,他的心和倩儿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近过! 听着倩儿急促的呼吸声和砰砰的心跳声,王俭感觉自己的心将要融化,两个人的心将融为一体! 两个人都不愿分开,王俭感觉自己的肩膀上有倩儿的眼泪滑落。 “喂!你们干什么?当我不存在吗?”龙阏英将两人推开,站在两人中间,气愤地质问倩儿:“你是谁呀?干嘛抱我夫君?” 倩儿满脸通红,转过身去。 王俭觉得带龙阏英出来是自己做得最错的一件事了!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这小妹妹是……?”倩儿看着王俭问道。 “什么小妹妹?”龙阏英白了倩儿一眼,拉着王俭的手说道:“这是我男人,你想嫁给他得做小!你明白吗?以后得叫我大姐!” “俭哥哥,这是什么情况?”倩儿满脸疑惑地问道。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况且还有龙阏英在一边打岔,王俭无奈地说道:“这小孩子调皮的很,你别听她胡说。” 说罢,王俭拉着倩儿的手,两人并排向北走去。 “我怎么胡说了?”龙阏英着急了,她慌忙跑到王俭面前,质问道:“你说,我是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倩儿疑惑地看着王俭,松开了他的手。 “倩儿,你听我说。”王俭想拉倩儿的手,但倩儿躲开了。 “你有没有娶她?”倩儿眼中噙着泪问道。 “倩儿,不是你想的那样!”王俭说道:“我之所以带她来找你,就是不想隐瞒你,她还是个孩子,你……” “我只问你,有没有娶她?”倩儿眼睛都红了,她瞪着王俭问道。 王俭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不敢看倩儿的眼睛。 “我舍弃一切追随你!我在纥升骨城苦苦等了你两年!你竟然娶了别的女人?”倩儿泪如雨下,涕不成声地说道。 龙阏英见王俭那么在意倩儿,他们又当着自己的面抱在一起,所以她心里不舒服,才故意那样说的。 现在龙阏英十分惶恐地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倩儿,知道自己闯了祸,不敢再吭声了。 王俭见倩儿哭得站立不稳,伸出双手想扶住她的肩膀。 而此时龙阏英却看到倩儿的眼睛竟然突然变成了血红色,不分眼珠和眼白,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 龙阏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感觉倩儿原本绝美的脸突然变得狰狞、恐怖! “夫君,小心!”当龙阏英看到倩儿的罗袖中露出一枚漆黑的匕首时,她惊叫一声,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挡在王俭面前。 这枚匕首在刺出之前,藏在倩儿衣袖中,也只有站在旁边、身材矮小的龙阏英能够看到,王俭是看不到的。 龙阏英刚冲到王俭面前,黑色匕首就刺入了她的胸膛,力道之大,直没刀柄。 王俭正在内疚,他万万想不到倩儿会暗算他,等他反应过来,倩儿手臂一挥,龙阏英飞出,鲜血喷洒出一条弧线。 王俭本能地接住龙阏英,倩儿的匕首又刺出,分毫不差地刺中王俭的天枢穴。 这期间王俭是完全有机会防御,甚至反击的!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想伤他的不是敌人,而是倩儿! 王俭身上穿着的鱼皮衣,寻常刀剑是刺不穿的,可倩儿手中的匕首竟然轻松地将鱼皮衣刺穿,且重伤王俭的天枢穴,若不是鱼皮衣,王俭的天枢穴肯定是要被刺穿了! 这时,一道淡淡的绿色光芒射来,王俭体内的虫子破茧而出,并迅速吸收王俭的精血变大,顺着血脉向王俭头部游动。 天枢穴是经脉大穴,被刺伤之后,王俭的经脉不畅,修为暴跌,已不能阻止或者引导绿色虫子在体内移动。 王俭顾不得这些,他看怀中的龙阏英,胸部伤口血流如注,脸色惨白,已是奄奄一息。 再抬头看倩儿,王俭终于明白了倩儿为什么变得如此狠毒,因为倩儿被人控制了! 此时的倩儿双目猩红如血,面无表情,披头散发,手握滴血的匕首,面目可恐。 这让王俭想到了在纥升骨城被松让控制的松潘,他仔细看倩儿的头上,在散乱的头发中果然隐藏着两支尾部是海螺形状的乌黑细针。 扎在倩儿风池穴的细针在轻轻颤抖,才导致倩儿头发散乱。 王俭虽然天枢穴经脉受损,但并未完全中断,虽然修为暴跌,但是阴阳宝鉴还是可以使用的。 阴阳宝鉴出,将倩儿、龙阏英和王俭三人笼罩其中。 倩儿头上的细针顿时停止颤抖,倩儿像木头人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 王俭将倩儿头上的针拔掉,倩儿顿时清醒过来,眼睛黑白分明,面部表情也恢复正常。 倩儿看到王俭和龙阏英浑身是血,且两个人的伤口还在流血,再看自己手中握着带血的匕首,倩儿一声惊叫,丢掉匕首,扑过去抱着王俭和龙阏英,泪如雨下。 “俭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倩儿哭着问道:“是我伤了你们?” 看到龙阏英胸部的致命伤势之后,倩儿痛苦、懊恼,她握着龙阏英的手说道:“小妹妹,是我伤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王俭控制阴阳宝鉴不断为龙阏英输送生机能量,但他发现龙阏英的生机能量在不断消失,已接近枯竭。 “倩儿姐姐,你不要为我伤心,因为你一伤心,夫君也会难过,我不想让他难过!”龙阏英说道。 “俭哥哥,你快救她!”看到龙阏英的气息越来越弱,倩儿哭道。 王俭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受伤不轻,操控阴阳宝鉴已不能发挥它的最佳效能,他已尽全力为龙阏英恢复生机能量,仍然无济于事。 王俭只能紧紧抱着龙阏英,滚烫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滴到她的脸上。 “夫君,你不要哭,你哭了,英儿心里也难受!”龙阏英的声音已十分微弱。 第六十五章 龙阏英之死 “小妹妹,你一定要好起来!我答应你,你做大!”倩儿哭道。 龙阏英脸上浮现笑容,她轻咳了两声,虚弱地说道:“倩儿姐姐,别哭,你不哭的样子是最美的。” “我感觉很幸福,你知道吗?这是夫君第一次主动抱我,能死在夫君怀里,我已心满意足了!”龙阏英的声音越来越低,已几不可闻。 “倩儿姐姐,我把夫君交给你了,你要照顾好他,一步也不要离开他,你……你不能欺负他!”龙阏英握着倩儿的手说道。 王俭发现,龙阏英说话的时候,生机流失得更快,他连忙将她紧紧抱住说道:“英儿,你不会死的,好好休息休息,不要说话了。” “夫君,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夫君了!”龙阏英艰难地转过头,嘴唇蠕动,气息微弱,她看着王俭说道:“我本来想,等我长大了,就给你……,给你生一个孩子,安洪泽那样的孩子,夫君,我……,我………” 声音戛然而止,王俭感觉到她的生机已经全部消失。 龙阏英就这么死了! 王俭将龙阏英抱起来,感觉现在的她那么小,那么轻,就像一片枯叶。 这时候,王俭突然感觉有一道淡淡的能量传来,体内的虫子蠕动的更快了。 王俭将龙阏英轻轻放下,锁定能量传来的方向。 “出来吧!”王俭一声大喝,火魄焱种飞出,直奔不远处的灌木丛中。 灌木丛中爆起一团绿光,一个黑影速度极快,向西远遁而去。 王俭吐出一口鲜血,站立不稳,倩儿扶着他盘膝坐在。 王俭捡起地上的匕首,双目紧闭,他感知到,虫子已经到了胸部上方,接近咽喉的地方。 手起刀落,王俭迅速刺入自己的脖子,将绿色虫子连同一团血肉一块儿剜了出来。 忍着疼痛,王俭将虫子装入玉瓶,才开始为自己疗伤。 阴阳宝鉴的疗伤速度虽然非寻常医术和药物可以相提并论,但王俭伤的是经脉大穴天枢穴,所以疗伤还是要耗费一些时间的。 王俭明白,这里是伽耶国腹地,对现在的他来说,此地便是最危险的龙潭虎穴!所以他必须得尽快恢复伤势。 王俭盘膝而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闻身外之事,专心运功引导阴阳宝鉴内的生机能量,为他修复受损经脉。 倩儿正在为王俭护法,看到城内有人向这边走来,走在前面的是刚才围攻倩儿的狗哥,后面跟着的是一个虎背熊腰、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虎爷,正是这小子坏了您的好事!”狗哥指着正在打坐疗伤的王俭说道。 “你不是说他很厉害吗?怎么伤成这样?”虎爷看着浑身是血的王俭问道。 “他确实很厉害,可能是遇到仇家了。”狗哥说道:“既然如此,虎爷何不将他……?”狗哥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妥!”虎爷摇头说道:“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杀了他,让这小娘子恨我可不好。” “可是他那么厉害,等他恢复了,咱们可都得遭殃!”狗哥说道。 “你以为虎爷我像你一样废物吗?”虎爷鄙视地看了一眼狗哥,然后说道:“那小子现在好像是不能动了,你去帮虎爷我把那小娘子捉来吧!” “虎爷,我……我一个人,可拿不下她!”狗哥为难地说道。 “连个女人都拿不下,你这个饭桶、废物!”虎爷踹了狗哥一脚,骂道:“滚!” “是!”狗哥点头哈腰,退到一旁。 虎爷昂首挺胸,迈着八字步走向倩儿。 倩儿知道麻烦难以避免,她悄无声息地捡起地上的匕首,藏入袖种。 “姑娘,听说这个泼皮骚扰了你,我带他来专程向你道歉。”虎爷揪着狗哥的耳朵,对倩儿说道。 “不必道歉,这废物也奈何不得我。”倩儿冷着脸,很随意地说道。 刚才他们的对话很小声,但倩儿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骚扰你,是虎爷御下无方,既然姑娘不接受道歉,那么虎爷在寒舍略备薄席,为姑娘压惊,姑娘不会不赏脸吧?”虎爷说道。 “没空!”倩儿说道。 倩儿不想动手打斗,她只想拖延时间,尽量多为王俭争取一些疗伤时间。 王俭发觉有人靠近,他睁开眼,看到虎爷和狗哥,他感知了一下,发现这两个人的修为都不强,倩儿能够应付,便又闭目疗伤。 随着疗伤时间的延长,王俭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原来倩儿刺伤他用的黑色匕首,是带有剧毒的!难怪用阴阳宝鉴也不能挽回龙阏英的性命;疗伤了这么久王俭的伤势也不见好转! “虎爷的面子都不给?”狗哥对倩儿说道:“我劝你还是最好识相点,虎爷请你,那是抬举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不需要虎爷抬举。”倩儿不耐烦地说道:“不管你们是敬酒还是罚酒,本姑娘都不吃!” “虎爷向来说一不二,你不去也得去,这由不得你!”虎爷怒目圆睁,伸手向倩儿抓去。 倩儿一闪身,轻松躲过,虎爷抓了个空。 “小瞧你了,再来!”说罢,虎爷掌中带风,向倩儿拍去。 就这样,虎爷以刚猛掌法攻击,倩儿以轻灵身法躲避。 虎爷的掌法越来越猛,却连倩儿的衣角也没有挨着,倩儿的速度比他快得多。 没一会儿功夫,虎爷已累得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再躲我就杀了他!”虎爷恼羞成怒,不再追击倩儿,而是一掌向王俭拍去。 倩儿连忙站在王俭面前,袖中匕首探出,迎向虎爷拍来的手掌。 “噗!”匕首从掌心刺入,穿透整个手掌。 “啊!”虎爷暴跳如雷,怒吼道:“我要杀了你!” 吼罢,虎爷抬腿向倩儿踢去,倩儿后撤闪身,匕首从虎爷手掌中抽出。 虎爷用左手握住受伤的右手,又向王俭奔去,他刚到王俭面前,还未出脚,便觉脖子一凉,倩儿已站在他面前,手中的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 “再动一下,你的脑袋就会和你的手一样了!”倩儿说道:“滚吧,别逼我杀你!” 倩儿将虎爷逼退丈余之后,将匕首收回。 就在倩儿收回匕首的刹那间,虎爷用左手拍向倩儿,这一掌力道不小,掌风呼呼,瞬间即至。 倩儿若躲开,这一掌便拍到不远处的王俭身上了,足见虎爷用心之歹毒! 倩儿慌忙后退,并以匕首相迎。 第六十六章 一箭之仇 倩儿曾虽王俭征战十年,临战经验丰富,虎爷的伎俩怎么能瞒过倩儿的眼睛? 当虎爷大掌拍落,倩儿飞身后退之时,匕首劈出。 就在倩儿紧挨着王俭站定的时候,虎爷的手掌也拍到了,整个手掌被匕首顺着中指一分为二。 “啊!”虎爷收回两瓣儿的手掌,发出狼嚎一样的惨叫。 狗哥慌忙上前,搀扶着虎爷向城中走去。 王俭知道,虎爷回去之后,一会儿肯定会找更厉害的人前来寻仇,倩儿必然难以应付。 必须尽快好起来!可疗伤了这么久,王俭发现,他中的毒虽不致命,却能阻止经脉修复,破坏伤口愈合。 “黑衣人果真够毒!他知道放在我体内的虫子不受他控制了,就控制倩儿,让她伤我,并使我中毒。” 王俭想道:“让我受损的经脉不能修复,就不能阻止虫子进入脑袋,如今虫子解决了,经脉该如何修复?” 毒已浸入血肉,王俭只能用阴阳宝鉴的黑色物质吸收中毒区域的生机能量,希望能将毒素一并吸收;然后用白色物质将流失的生机能量填充,以稀释毒素。可是试了几次,没什么效果。 果然没多久,就有人找来了。 一大群伽耶国王城守卫从城中跑出来,将倩儿和王俭围在中间。 紧接着狗哥搀扶着两只手缠得跟猪蹄子一样的虎爷向这边走来。 “阿虎,你说的新罗国人在哪里?”王俭听到虎爷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 “就在那儿?”虎爷用裹的跟猪蹄子一样的手指着王俭说道。 倩儿护在王俭面前,但王俭知道,这次来的人修为远在倩儿之上,她根本挡不住,因为虎爷带来的人,正是金镇北。 王俭收回阴阳宝鉴,起身站在倩儿面前。 “你是……”金镇北认出了王俭,顿时大惊失色道:“你是朴赫居世?” 不过他看到王俭现在的样子,马上又镇定了。 王俭的脖子上和腹部伤口血肉模糊,还在不断流血,他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浸透了。 再看王俭苍白的脸,和感知到王俭微弱的气息,金镇北仰天大笑起来。 “朴赫居世!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金镇北看着王俭大笑道:“在新罗国好好当你的大王不好吗?你为什么非得跑到这儿来送死?” “伽耶国虽是地狱,却没有像样的小鬼,金镇北,你忘了自己变成烧鸡的样子了?”王俭说道。 金镇北听到王俭的话,瞬间脸红,随即恼羞成怒,指着王俭咬牙切齿地喝道:“把他给我剁碎了!” 士兵们手持长戈,一拥而上。 倩儿周身白色光芒迸射,白光凝聚成一枚长剑,长剑飞出,将捅向王俭的长戈全部斩断,士兵们手中只剩下一截木棒。 看来在纥升骨城修养两年,倩儿的修为提升不少。 长剑去势不减,十多士兵受伤倒地。 金镇北一道指芒点出,长剑崩灭消散,指芒去势不减,射向倩儿。 王俭跨前一步,挡下指芒。 金镇北飞身而起,化身金首大鹏扑向王俭。 王俭怕波及倩儿,也飞起迎上金首大鹏攻去。 仅一次碰撞,王俭便倒飞出去,伤口崩裂,鲜血喷洒。 “哈哈哈!我看你还能撑多久!”金镇北大笑着又向王俭扑去。 王俭口鼻溢血,伤口流血,已站立不稳。 金镇北扑到王俭面前,竟没有出手攻击,而是吐出一团赤红火焰,将王俭包裹。 “让你尝尝红莲业火的滋味!”金镇北戏谑地说道,他要报上次被王俭烧光皮毛的一箭之仇! 红莲业火熊熊燃烧,火焰像一朵盛开的莲花,将王俭包裹其中。 “俭哥哥!”倩儿哭喊着跑到跟前,可是红莲业火的炙热高温让她不敢靠近。 倩儿知道王俭擅长火系功法,可是现在王俭伤成这样,倩儿不知道这么霸道的红莲业火王俭能不能抗得住! “都是因为我,你才这样的!”倩儿哭道:“俭哥哥,我陪你来了!” 说罢,倩儿决然向王俭走去。 “哈哈哈!”金镇北见红莲业火中的王俭一动不动,大笑道:“我看看有没有把你烧焦!” 说罢,红莲业火包裹着王俭腾空而起,向金镇北飘去。 飘到金镇北面前,红莲业火熄灭,金镇北看到王俭仍是打坐的姿势,他的外衣已经烧焦,衣服碎屑沾在他贴身穿的鱼皮衣上。 王俭双目紧闭,皮肤黝黑,浑身血迹也烧成黑炭,头发也烧焦了不少。 “哈哈哈!朴赫居世,你也有今天!”金镇北仰头大笑。 王俭突然睁开眼睛,拿出玉瓶,拔开封印,玉瓶中的火魄喷出,射向金镇北。 这道火魄极弱,因为这只是王俭传递消息用的,并非是用来攻击的;况且太强的火魄,这种普通的玉瓶也承受不了。 金镇北自然也感知到这道火魄很弱,所以他更放肆地大笑道:“哈哈哈!朴赫居世,你就剩这么点能耐了吗?” 说罢,他嘴一张,火魄即被他吞入口中,他没发现,存在于火魄中的小虫也一并被他吞入腹中。 “还有吗?”金镇北戏谑地看着王俭说道:“要是没有了,你现在就可以死了!” 说罢,金镇北掌中光芒凝聚,欲打向王俭,就在他手掌抬起的时候,金镇北突然大惊,他掌中凝聚的能量散去,双手捂着咽喉,头上青筋暴露,目眦欲裂。 “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金镇北指着王俭问道。 那条绿色虫子在王俭体内那么久,王俭早就摸清了它的习性,这虫子怕冰冻,温度一低它就生出茧子蛰伏;但它不怕火烧,火不但能让它从蛰伏状态苏醒,还能令它成长变大。 王俭将虫子从体内剜出之后,把它放入装有火魄的瓶子里,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王俭将火魄放出,没想到金镇北将火魄和那条虫子一块儿吞入腹中。 王俭没有理会金镇北的质问,他回头抱起龙阏英的尸体,把她交给倩儿。 金镇北倒在地上,头往后仰,全身抽搐,口吐白沫,五官移位。 这时从伽耶国王城里面出来了一大批人,其中不乏修为不在金镇北之下的强者。 他们极速向这边跑来,大批军队出动,向两边包抄。 王俭看到包围他们的人越来越多,转头对倩儿说道:“咱们走!” 第六十七章 尸灵蚀骨散 王俭毫不犹豫地拼尽所有能量,凝聚成一只不死凤凰,然后喷出一大口鲜血,融入凤凰之中。 生死关头,王俭不得不使用燃血化象。 一声凤鸣,不死凤凰托着王俭、倩儿和龙阏英的尸体,一翅冲天,向北飞去。 刚飞过阏川河,燃血化象的能量即耗尽,不死凤凰消散,王俭和倩儿跌落。 在下坠的过程中,倩儿紧紧抱着龙阏英的尸体,生怕她有所损伤。 王俭由于伤重且中毒,又刚使用燃血化象进入衰弱期,所以还未落地就昏迷过去了。 自从南海民众落户阏川河畔之后,良乙那除了安排渔作之外,还专门安排人在四周布防,王俭重伤坠落的消息他很快就知道了。 当良乙那看到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王俭还穿着他送的鱼皮衣的时候,他留下了浑浊的眼泪。 良乙那得知王俭是从河对岸的伽耶国飞回来的之后,他看到已经死亡的龙阏英,哭成泪人的倩儿,及王俭身上连鱼皮衣都被刺穿的伤口,他神色凝重。 吩咐见到王俭受伤的渔民严密封锁消息之后,良乙那亲自护送王俭、倩儿及龙阏英的尸体回新罗城。 老村长和良乙那都知道王俭是去找倩儿才伤成这样的,现在倩儿姑娘是找回来了,王俭却伤成这样。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连普天之下最好的大王都不能例外,终为女人所累!”良乙那叹道。 看了一眼悲痛欲绝的倩儿,老村长很不高兴地对良乙那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没事了出去,别耽误我为大王检查伤势。” 被老村长训斥,良乙那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边往外走,边不停回头,他很关心王俭的伤势。 老村长为王俭检查伤势,发现他的伤口内竟然有一种能够阻止伤口愈合及经脉接续的毒,再仔细检查一番,老村长的神色更为凝重。 “前辈,俭哥哥的伤势如何?”倩儿问道。 “他中了一种叫尸灵蚀骨散的奇毒,现在此毒已经扩散到他的五脏六腑,只有找到解药,大王才有救!”老村长说道。 “都是我害了你!”倩儿说道:“俭哥哥,我一定要为你找到解药!” “不要轻举妄动!”老村长说道:“当务之急还是先让大王的伤口愈合,然后让他醒过来再说。” 说罢,老村长离开,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扛着一个大大的药箱。 老村长将王俭身上的鱼皮衣脱下,发现他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已发黑,老村长用净水为他清洗伤口,然后在伤口处涂上一层厚厚的半透明药膏。 半天功夫之后,药膏变得漆黑如墨,老村长用净水将这些药膏清洗干净,伤口及周边皮肉竟颜色红润,但其它地方的皮肉还是黑色。 这一次老村长换了一种白色药膏,将伤口内外都均匀涂抹了薄薄的一层。 忙完这些之后,老村长命人用上好木料做了一口棺材,将龙阏英装殓其中。 一天之后,白色药膏消失;又过了三天,伤口已经愈合;到第七天,疮痂脱落,受伤部位的皮肉已完好如初。 可是七天过去了,王俭还没有醒来,且伤口刚愈合,伤口处的皮肉又变成了黑色。 老村长又在院子中间摆了一口大锅,锅内添满水,放入了很多不同种类的药材,老村长将王俭放在软竹垫上,然后将他连同软竹垫一起下锅,然后大火猛烧。 不一会儿锅内的汤药沸腾,院子里药香弥漫。 看得倩儿惊心动魄,可是看到老村长表情严肃、累得满头大汗,她也不敢过问。 煮了整整一天,老村长已经在锅里续了好几桶水,王俭才悠悠醒来。此时锅内的药汤已经黑得像墨汁一样。 “俭哥哥好了吗?”看到王俭醒来,倩儿十分高兴。 “药浴只能让大王苏醒,并不能祛除他体内的毒。”老村长说道:“只有解药才能彻底解毒。” “不解毒会如何?”王俭问道。 “不解毒的话,中毒的人会功力越来越弱,直至完全消失,随后就是全身筋骨慢慢被尸灵蚀骨散之毒侵蚀,直到全身筋骨尽损而死!”老村长说道。 “大王,您是怎么中的毒?”老村长问道。 “俭哥哥是被我刺伤的。”倩儿伤心地说道:“我刺伤俭哥哥的匕首上有毒!” “究竟是怎么回事?”老村长皱眉问道。 “是这样的。”倩儿说道:“我在纥升骨城被邹牟抓住,送往达倍国的途中,一个黑衣人出现,将我救了出来。” “这黑衣人掌中吞吐绿光,能将人打成骷髅。”说到这儿,倩儿脸上浮现惊惧之色,停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他说要带我见一个我认识的人,我以为是见俭哥哥,反正纥升骨城也回不去了,我就跟他走了。” “然后他带我一直往东走,到一处荒郊野地里才发现,他带我见的是另一个黑衣人,这个人就是在大震国曾经救过我们性命的那个黑衣人。” “他说知道俭哥哥在哪里,要带我去见他,救命恩人的话,我没有怀疑,没想到,他竟然会害俭哥哥!”倩儿满脸愧疚之色。 “我们走到接近辰韩原的一片树林里,没想到遇见了风火骓,它认出我之后,便定要让我骑它前行。” “后来就到了新罗国,你在纥升骨城的时候,邹蒙大哥说过,要带你去新罗国治伤的,所以我一定要去新罗城找你。”说着,倩儿又留下眼泪。 “他提到在大震国我曾答应过他,只要他救你,我就为他做一件事。”倩儿继续说道:“他让我兑现承诺,陪他到伽耶国走一遭,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让我伤害俭哥哥,我不该答应他的!” “没想到在伽耶国,救过咱们的黑衣人不知对我做了什么,让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言行举止都身不由己。他让我拿着一枚黑色匕首,骑着风火骓一直走。”说到这儿,倩儿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她转身对王俭说道:“没想到见到你后,我竟然刺伤了你!还杀了龙姑娘!”倩儿已经涕不成声了。 “倩儿,这不怪你,这都是那黑衣人的阴谋!”王俭说道:“他早在帮我疗伤的时候,就在我体内放入了一条虫子。” 第六十八章 又见故人 “这条虫子一直在我体内蛰伏,直到我被打入东瀛火窟之内,它才苏醒。”王俭严肃地说道:“后来又在我与昔脱解对决的时候苏醒了一次,都被我压制了。” “丧尸傀儡!”老村长惊呼道。 “什么?”王俭没听明白。 “大王,您体内的那条虫子就是丧尸傀儡!” 老村长说道:“丧尸傀儡是由尸灵萤虫培育进化而来的,平常的尸灵萤虫体量很小,毫无灵智,且只能在阴暗潮湿的环境生长。” “经过培育的尸灵萤虫可以装在瓶子里用于战斗,将它们放出来可以瞬间吃光对手的血肉,让对手成为骷髅。”老村长说道。 “没错!那黑衣人在纥升骨城外救我的时候,就是放出一团绿光,几个士兵就变成骷髅了!”倩儿回想起来心有余悸。 “这些培育出来的尸灵萤虫,只有在炙热环境中能够存活的,且经过进化突变,适应炙热环境,且能吸收炙热能量成长变大,产生灵智,才能称之为丧尸傀儡!”老村长继续说道。 “丧尸傀儡进入人体之后,能被豢养它的人以尸灵功远程操控,一担进入人的大脑,人就被丧尸傀儡左右思想意识,他就成为控制丧尸傀儡的人的傀儡了!”老村长说道。 “这么说,在大震国他救我的时候,就想把我变成他的傀儡了!”王俭感觉一阵后怕:“如果他控制成千上万人,那谁能奈何他?” “大王多虑了。”老村长说道:“培育出来丧尸傀儡的条件十分苛刻,豢养也极其艰难,通常耗时几十年也未必能培育出来一只,就这还是修炼尸灵功达到极高修为才能做到的!” “若我所料不差,他也只有这一只丧尸傀儡。”老村长说道。 “如此说来,这个人就太可怕了!”王俭说道:“我初到大震国是隐姓埋名的,那时人已将死,修为尽废,身受不治之伤,他竟然舍得将这仅有的丧尸傀儡用在我身上!” “他一定是看出你是火德之体,且检查出你体内有阴阳宝鉴的能量气息,从而猜出了你的身份,才将丧尸傀儡种在你体内的!”老村长说道。 “那有什么用?”王俭惨笑道:“折腾了一圈,我还是个将死的废人!” “大王不要妄自菲薄,将那只丧尸傀儡拿来,再去找几味药,我或许能配出尸灵蚀骨散的解药。”老村长说道。 “那只丧尸傀儡被金镇北吃掉了。”王俭将当时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老村长。 “不好!”老村长惊道:“伽耶国必生变故!” “生什么变故?”王俭问道。 “丧尸傀儡一担进入人体,只要不是蛰伏状态,就一定会钻进脑袋,将人控制!”老村长说道:“这时候丧尸傀儡便于此人生死一体了,也就是说,那个黑衣人没有选择,只能控制金镇北。” “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金镇北变强,来实现他的野心,他也知道大王您的潜力及您现在中的毒,所以,他一定会让金镇北第一个对付您!”老村长忧心忡忡地说道:“而丧尸傀儡被金镇北吃掉之后,为大王您制解药的唯一希望也破灭了!” “这尸灵蚀骨散有何特别之处?为什么这么难解?”王俭问道。 “这尸灵蚀骨散是尸灵萤虫吃光尸体血肉之后,用它分泌在骨头上的粘液烘制而成的!”老村长说道:“这种毒毒性极强,但炼制十分艰难,解药的炼制就更难了!” “炼制解药需要尸灵萤虫的血液,这尸灵萤虫体量十分渺小,采集血液何其不易!寻常人连听说过这种东西都没有,更别提见到了。” 老村长说道:“这黑衣人给大王下这种毒,也是因为他发现丧尸傀儡虽在您体内,但被您压制,他控制不了您。只要将您变成傀儡,他就会为您解毒。” 王俭细想,确实是这样,解药只有黑衣人有,可是现在想找到黑衣人都不可能,就算找到他了,他也不会给王俭解药,王俭现在的修为跌成这样,也奈何他不得。 “报!有龙城国来人求见大王!”门外有人来报。 “龙城国来的什么人?”王俭问道,他想到昔脱解死后,龙城国应该很乱才对,其他人是不会来新罗国的,莫非是她? “是龙城国太妃桃花夫人。”来人答道。 “快请!”王俭说道。 任小艾一身缟素,款款而来,后面跟着侍女,侍女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几个月没见,任小艾消瘦了许多,面容也颇为憔悴,但给人的感觉如圣洁的女神一般高贵典雅,不染尘垢。 走到王俭和倩儿面前,任小艾欠身施礼:“见过大王!见过倩儿姑娘!” “你是……小艾?”倩儿惊呼道。 第一眼看到桃花夫人,倩儿就觉得她像极了任小艾,可她看到桃花夫人见到王俭之后表情没有变化,王俭见到桃花夫人之后也很淡定,倩儿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可是桃花夫人走近施礼并开口说话之后,倩儿确定,桃花夫人就是任小艾,她怎能不吃惊? 想当年王俭思念任小艾望眼欲穿,她陪王俭到吕梁山伏羲宫第一次见到任小艾时的情景尚历历在目! 后来王俭为了寻找任小艾来到北方大陆,历经生死劫难,可现在遇到了,彼此却形同陌路! “任小艾已经死了!倩儿姑娘却还是风采依旧!”任小艾神色平静地说道。 侍女怀里的婴儿竟看着王俭和倩儿笑,这孩子的鼻子和小嘴巴都很像任小艾,模样十分可爱。 “小艾,这是你家孩子吧?真可爱,多大了?”倩儿走上前,摸了摸婴儿的小脸蛋,然后问道。 “他父亲死的那一天出生的,五十天了!”任小艾看着王俭说道:“朴赫居世大王宅心仁厚,不愿伤他父亲性命,可他父亲福薄,还是没能活到孩子出世。” “小艾,对不起!”王俭听了任小艾的话,感觉心里一阵刺痛,但他仍故作镇定地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昔脱解是自作孽不可活!”任小艾惨然一笑,说道:“他被当今龙城国大王,也就是他的义子金阏智所杀!” “我们母子二人今日前来,是恳求朴赫居世大王收留的!”任小艾说着,跪在王俭面前,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她将头伏在地上说道:“我们在龙城国待不下去了!” 第六十九章 如此绝情 王俭急忙上前将任小艾扶起,对她说道:“小艾,不要这样,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桃花夫人任小艾将昔脱解和金阏智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十年前伽耶国灭新罗国,金首露虽然战胜,但也损失惨重,手下几乎无兵无将,而那时,昔脱解刚建立龙城国。 见伽耶国国力空虚,昔脱解便想趁火打劫,然伽耶国是大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而龙城国建国伊始,实力不济,金首露和昔脱解都怕遭到对方入侵,于是双方签订盟约。 金首露将自己十五岁的儿子金阏智送到龙城国,给昔脱解当义子,以示诚意。 此后近十年时间,伽耶国和龙城国未起冲突,直到近两年两国实力均大有提升之后,因争夺耽罗国才又起摩擦。 十年间,金阏智一直对昔脱解事之如父,恭敬有加;昔脱解膝下无子,对聪颖、孝顺的金阏智也渐渐放松警惕,视如己出,并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没想到昔脱解被王俭废掉修为之后,金阏智竟然将昔脱解杀害,登上龙城国王位。 金首露听说之后,亲赴龙城,一别十年之后父子相见,竟然争吵起来,继而动手,金首露被金阏智打成重伤,逃走了。 “金阏智禽兽不如!他表面上尊我为太妃,实际上竟然……,他竟然对我有非分之想!”任小艾羞于启齿,但还是说了出来。 “我誓死不从,他竟然用我的孩子威胁我!”任小艾说着,泪水漱漱而下。 “若不是金阏智与金镇北交手的时候也受了暗伤,需要闭关疗伤,我们也没有机会逃脱。”任小艾说道。 “小艾,别哭了!”倩儿搀扶着任小艾,帮她擦拭眼泪,并不断安慰她:“既然你们已经来了,就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 孩子哇哇大哭起来,任小艾说:“他饿了!”随即将孩子抱过来,在倩儿带领下走出议事厅。 “大王,不能留下他们!”老村长说道:“若大王身体无碍,留下他们自然没有问题,可如今大王自顾不暇,若将他们留下,不但害了大王和新罗国,还害了桃花夫人和她的孩子!” 这其中利害,王俭何尝不知?他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两全之策。 王俭知道,以任小艾的性格,若不是万不得已、走途无路,她是绝对不会求自己的!她这么要强的人,现在能跪地求自己,肯定是为了孩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可现在,王俭若是答应了任小艾,便是害了她! 王俭中毒受伤的消息,在伽耶国就已公开,肯定是瞒不住金阏智的。 若将任小艾和她的孩子留在新罗国,金阏智攻打新罗国,然后处置任小艾和她的孩子,就变得名正言顺了。 若任小艾和她的孩子回到龙城国,她仍是龙城国太妃,也是金阏智的母妃,最起码,明面上金阏智不便太为难任小艾和她的孩子,为了自己的名声更不会杀他们。 任小艾抱着孩子进来了,孩子吃饱之后笑得欢天喜地,倩儿在一旁逗他,他竟然能笑出声了。 婴儿的笑声,比天籁妙音更悦耳动听;比龙吟凤鸣更蚀骨销魂! 任小艾也玉容舒展,露出慈祥的笑容。 “他只要吃饱了,就不哭不闹,乖着呢!”任小艾笑道:“到明年,他就能和安洪泽玩了!” 王俭的决定让他自己痛苦万分,他张了张嘴,终于没能说出口。 “对了,他还没有名字呢,大王就赐给他一个名字吧!姓什么都行!”任小艾抬头看了一眼王俭,又低头逗怀里的孩子了。 “知道吗?来到这儿,咱们娘儿俩就安全了,因为你舅舅是这里的王,他是天底下最可靠的人!”说罢,任小艾将孩子抱起,让他看向王俭,然后说道:“看!这就是你舅舅。” “这里还有一个十分可爱的小哥哥,你要跟他长呦!”任小艾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扎入王俭心脏的刀,这种痛苦令他难以承受。 王俭的双拳紧握,指甲刺入手掌,鲜血顺着指缝滴下。 “你们不能留在这里,还是回去吧!”王俭一口气说完,闭上了眼睛。 任小艾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抬起头,惊愕地看着王俭,她不相信王俭会这么说。 倩儿听到王俭的话,也吃惊地抬起头,但她马上就释然了。 她只是习惯性地认为世上没有王俭办不到的事,对王俭有着本能的信心,所以一开始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任小艾的请求。 但现在想到王俭中的毒,她就马上明白了王俭的苦楚和用心。 “朴赫居世大王,您真的要赶我走吗?”任小艾声音发颤,小心翼翼地问道。 “路上小心!”说罢,王俭对朴韩山说道:“老村长,派人送她们一程!” 说罢,王俭站起来背过身去,不再看任何人。 “少相哥哥,你第一次救我的时候,我才五岁,你还记得吗?你坠落火窟绝壁的时候,我有多伤心、多绝望,你知道吗?你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你忘了吗?”任小艾泪如雨下,涕不成声。 “我没能遵守对你的承诺,我嫁给了别人,这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任小艾跪在地上,继续说道:“可孩子是无辜的!少相哥哥,你能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华夏黎民以死相拼,你就不能救救我的孩子吗?” 任小艾怀里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倩儿连忙将孩子接过来。 任小艾仍跪地不起,她用膝盖在地上一步步向王俭挪去。 “少相哥哥,你转过身看他一眼,我知道你不是这么绝情的人!”任小艾哭道。 王俭仍然背对着她,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任小艾擦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来,对王俭的背影说道:“我知你嫌弃我已是不洁之身,但孩子是无辜的!少相哥哥,我求求你,求求你收留他吧!” 看到王俭的身躯动了一下,像是要转过身来,倩儿连忙把孩子抱到任小艾面前说道:“不行,你还是把孩子抱走吧!我们马上就要成婚了,你把孩子留在这里,怎么让俭哥哥专心对我?” “再说了,你把龙城国的小王子留在这里,不是给我们新罗国拉仇恨吗?”说完,倩儿强忍着泪水,将孩子塞入任小艾怀中。 “倩儿姑娘,你……你们……”任小艾感觉天旋地转,几欲跌倒。 第七十章 决然离去 桃花夫人任小艾的侍女英子连忙上前搀扶住站立不稳的任小艾,然后看着王俭和倩儿,目光如刀。 “你们还真是般配!”英子冷笑道:“我们公主竟然时时刻刻挂念着你这样的人,还说只要找到你,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她真是瞎了眼了!” “真后悔当时没有阻止公主救你这落水狗!真后悔当时没有杀了你!”见王俭还是没有反应,英子越说越气,她掏出匕首,愤怒地说道:“我现在就杀了你!”说罢纵身向王俭刺去。 老村长挡在她面前,英子不能靠近王俭。 “英子,咱们走!”任小艾抱着孩子,单手擦了一下眼泪,边往外走边对英子说道。 “公主,孩子给我抱吧。”英子追上去说道。 “不用!”任小艾抱着孩子决然离去。 “噗!” 任小艾刚离开,王俭就喷出一大口鲜血,他两手抓着胸口,佝偻着身子,又咳出血来。 倩儿走到王俭面前,紧紧抱住他的头,将他满是血渍的脸埋在自己胸口。 王俭心里的苦痛,她能够体会,她知道所有安慰的言语都无济于事,她希望这么做能减轻一点他的痛苦! 不知什么时候,老村长离开了,室内只剩下倩儿和王俭二人。 不知过了多久,王俭抬起头,刚要说话,老村长就进来了。 “大王,不好了!”老村长说道:“金镇北纠集人手,直奔新罗城而来!” “金镇北?”王俭记得离开伽耶国的时候,他倒地抽搐,他恢复这么快? “是的,金首露暴毙了,现在的伽耶国在金镇北的掌控之中,他的修为像是突然提升了不少!”老村长说道。 “看来他已经成为傀儡了!”王俭说道。 “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现在还有没有和他一战之力!”王俭说道。 老村长为王俭把脉,之后神色凝重地说道:“伤虽已恢复,但是功力恐怕还不足五成。” “不过,对付金镇北应该是足够了,大王只需对金镇北一击而杀,将他留下,大王的伤就能解!”老村长说道。 “未必!我中毒之后修为大跌,而金镇北变成傀儡却强大了许多,此消彼长,我还真没有把握拿下他。” 王俭说道:“况且金镇北能化身金首大鹏,此鸟以速度见长,若金镇北要逃跑,以我现在的修为,也追不上他!” “报!伽耶国数十高手已进入新罗城,城防工事和守卫都挡不住他们。” “报!五千伽耶国精锐军队已经渡过阏川河,直逼新罗城而来,南海民众拼死阻击,但伽耶国军队只留下一少部分人与南海人纠缠,剩余四千多人居新罗城已不足三十里。” 得到战报消息,老村长神色凝重,他叹了口气说道:“这战术和十年前如出一辙,他们只要打败您,整个新罗国的抵抗就土崩瓦解!” “不知金镇北来了没有?”王俭耗不起,拿下金镇北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错过了,必然万劫不复! 如果金镇北来了,那么,那两个黑衣人必然也会来,怎么对付他们,也是王俭必须要考虑的事情。 新罗城的中心位置有一座石质建筑,是刚建起来的新罗国的王族朴氏祠堂,新罗国人称之为国庙。 现在王俭静坐在国庙中,对外面的激烈打斗声和喊杀声充耳不闻。 新罗国人在王俭亲自指点下武风盛行,虽然仅一年多时间,但新罗国青壮武者的实力却有了很大的提升。 其中更不乏天赋卓绝者,可以与伽耶国高手抗衡,再加上数十倍于伽耶国高手的人数优势,且具备地利优势,进攻可以轮番上阵,不敌了也可以全身而退,对阵伽耶国数十高手,竟不落下风。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王俭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将里面的一颗暗红色丹药倒入掌心,一口吞下。 这颗丹药,是老村长用早些年在长白山之巅机缘巧合采摘的一颗生长百年的朱果炼制而成的。 那是一颗生长在终年不化冰雪之中的千年神树,上面仅有一颗百年开花、百年结果、百年成熟的赤红朱果。老村长将它采摘之后,再配以其它药材,炼制了这颗丹药。 这颗丹药虽然难得,但对于老村长来说,却是没有什么用的。 因为别说是他,就是他们的先王在世,服用此药,也必然会七窍生烟、焚尽五脏,继而爆体而亡! 这朱果虽生长于奇寒之地,却是至热至阳之物,吸收数百年日精月华,全被老村长炼于此丹之中。 本来经过那么长时间,老村长已经将这颗丹药忘记了,这次危机降临之后,老村长绞尽脑汁想解决危机的办法,才想起此药。 要想打败金镇北和黑衣人解除危机,只有解王俭身上的毒才能办到;要想解王俭身上的毒,只有打败金镇北,取丧尸傀儡的血液才能做到! 思来想去,只有行此险招,用这颗丹药提升王俭的功力,让他打败金镇北和黑衣人,才能为王俭解毒,彻底解除危机! 此丹药力虽强,可王俭并非常人,他是火德之体,且体内有阴阳宝鉴和火魄焱种,应该能够承受。 虽然王俭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吃下丹药之后,药效威力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王俭感觉就像吞下了一颗太阳一般,五脏六腑灼热难忍。 火魄焱种虽然在王俭体内,可火魄焱种的热量都在阴阳宝鉴内部,若王俭不刻意为之,它的热量丝毫不会影响到王俭。 而这颗丹药散发出来的能量却是直接被王俭吸收了的。 王俭感觉胸腹之内,有一团火在剧烈燃烧,要将他从内到外焚为灰烬! 难以忍受的疼痛使王俭汗如雨下,但他仍然硬撑着,没有动用阴阳宝鉴和火魄焱种来干预,因为阴阳宝鉴不缺能量,火魄焱种更不缺热量,动用这些东西没有任何意义! 炙热的血液在王俭体内加速循环,充盈的真气在王俭体内流转,王俭在尽可能多地吸收药力。 “噗!”王俭终于顶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他觉得,若不是中毒太深,根本不至于如此脆弱! 王俭盘膝而坐,他周身红光大盛、烈焰升腾,映照得整个国庙都似在发光,看上去煜煜生辉。 “朴赫居世,你给我滚出来!”在与神出鬼没、东躲西藏的新罗国人激战中,金镇北终于沉不住气,大声吼道:“再像乌龟一样躲着,我把新罗城的人都杀光!” “大王,您看那里!”一个伽耶国将领指着国庙说道。 第七十一章 铩羽难归 本来国庙周围都是空旷地带,没有新罗国人在那里活动,所以金镇北和其他伽耶国人都没有注意新罗国的国庙。 有人提醒之后,金镇北才发现,那里确实异常。 感知到国庙里面传来熟悉的气息,金镇北狞笑着向国庙走去。 而此时,四千伽耶国精锐已经兵临城下,新罗城的守护大阵悄然开启,伽耶国军队眼看着城门洞开,但进不去。 王俭感觉没那么痛苦了,药力的冲击也在慢慢变弱,此时的王俭感觉自己体魄强健,真气充盈,一颗丹药竟然让他的修为至少恢复了八成。 “朴赫居世,你倒是聪明!竟躲在这最显眼的地方,让我一顿好找!”金镇北边说边走进国庙。 当他看到王俭头发散乱,嘴角残留着血渍,及地上王俭吐出的的一摊血之后,大笑起来。 “你这是……,走火入魔了?”金镇北说道:“尸灵蚀骨散之毒,无解!你竟然想靠运功驱毒,我真是高看你了!” “你竟然情愿把丧尸傀儡送给我,也不愿为主人效力,那你活着就没有价值,去死吧!”金镇北说罢,掌中光芒凝聚,一掌向王俭打去。 光芒凝聚成一只金首大鹏,扑向王俭,粗壮的利爪抓向王俭,欲将他撕碎。 王俭双掌推出,两道光柱攻向金首大鹏。 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金首大鹏消散,光柱也消失,国庙在这一次碰撞之下,被震得粉碎,碎石飞向四面八方。 金镇北站着未动,王俭后退两丈方才站稳,他擦了一把嘴角残留的血渍,看上去狼狈不堪。 “你果真是不行了!”金镇北狞笑着说道:“朴赫居世,你的名和你的新罗国,都将于今日彻底消失!受死吧!” 说罢,金镇北纵身而起,一个苍鹰搏兔扑向王俭。 瞬间即至,幻想着朴赫居世马上就要被自己拍成肉酱,金镇北狂笑出声。 在距王俭不足五尺的时候,金镇北突然感觉异常,似有极大的危险即将降临到他的身上。 这种感觉皆因王俭突然抬起头看向他,目光如炬! 金镇北的眼睛突然变得鲜红如血,暴戾气息锁定王俭。 阴阳宝鉴出,将金镇北笼罩其中,金镇北身上的暴戾气息瞬间消失,他周围一片混沌,尽是贪婪地吸收他身上生机能量的黑色物质,他已看不到王俭在哪里了。 两个黑影凭空出现,分别从前后以极快的速度向王俭奔袭而来。 王俭感知到两个黑衣人向自己袭来,并未惊慌,操控火魄焱种和冰魄寒种分别从阴阳宝鉴内朝相反的方向飞出。 黑衣人没想到,受伤且中毒的王俭,在对付成为傀儡之后功力大增的金镇北之余,竟然还能分出手来对付他们。 黑衣人修炼的尸灵功属于至阴至邪的功法,最怕火系功法,上一次被火魄焱种攻击,已经令他损失惨重,差点受伤,这一次见火魄焱种携焚烧一切的热量向他袭来,他已不敢再靠近王俭,而是慌忙躲避。 身材较为高大的黑衣人见一团体量不大的淡蓝色光团向他袭来,他不知这光团为何物,竟运功对抗。 他双掌凝聚绿色光芒,劈向这淡蓝色光团,绿色光芒被淡蓝色光团吸收,光团來势不减,瞬间便将他包裹其中。 彻骨寒气袭来,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冰魄寒种!然而此时知道已是无济于事,他霎时即被冰封。 身材矮小的黑衣人召唤他的傀儡金镇北和他的徒弟,都没得到回复,他怨毒地看了一眼王俭,化作一道黑影,极速远遁而去,连王俭控制的火魄焱种都追不上。 黑衣人的速度,王俭见识过,抓不住他,也在王俭预料之中。 收回阴阳宝鉴,王俭看到倒在地上的金镇北已经气息奄奄。 王俭化身巨大的不死凤凰,抓着金镇北飞到新罗城上空。 不死凤凰周身火焰缭绕,红光刺目,照耀着整个新罗城,一声凤鸣响彻天地。 正在激烈打斗的伽耶国高手,看到如此强大的不死凤凰,心生恐惧。 “你们的大王金镇北,已经被我活捉,投降者或可活命,继续反抗者,杀无赦!”王俭在高空大声说道,声音在整个新罗城回荡。 所有人都停止打斗,抬头向天空望去。 他们看到遮天蔽日的神兽不死凤凰,抓着如蝼蚁一样渺小,且奄奄一息的金镇北,那心理反差竟让人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伽耶国人想到,金镇北曾言:“一举荡平新罗国,重复十二年前的壮举!但这一次不会像十二年前那一战一样惨胜,这一次要不损一兵一卒,一战而克!将新罗国纳入伽耶国版图!” 伽耶国人听了金镇北的话,都激情洋溢、热血沸腾,纷纷摩拳擦掌,斗志昂扬地来到新罗国。 他们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现在想想,这是多么的讽刺! “天佑新罗,大王威武!”老村长带头喊道。 “天佑新罗,大王威武!”新罗人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齐声高呼,喊声震天。 “我投降!”有人高声回应:“我发誓永远不再与新罗国为敌!” 听这声音有些熟悉,王俭仔细一看,原来是耽罗国西海王高乙那。 “高乙那,你这个见风使舵的小人,我杀了你!”一个伽耶国王室高手指着高乙那怒斥,之后提刀扑向高乙那。 他还未扑到高乙那跟前,一个火球从天而降,这个伽耶国王室之人即被火球砸中,紧接着便手舞足蹈,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这惨叫声瞬间将伽耶国人的斗志瓦解,一些人萌生退意。 “西海王,杀了他,便不追究你入侵之罪!”王俭冷声说道。 “是!大王!”高乙那倒也干脆,拔剑出鞘,一剑穿心,将这个烧焦皮肉的伽耶国王室高手格杀。 “我投降!”有人放下武器,高声喊道。 “我也投降!”紧接着有十几个人投降。 “你们手上沾染了多少新罗国人的血!投降也没有用,他们不会放过你你们的!”一个年过半百的伽耶国人说道。 “对!十二年前,新罗国人被你们屠杀殆尽,你们投降了,他们能让你们活着?”有人附和道。 “那是你们,我可从来没有杀过新罗国人!”一个年轻的伽耶国人说道:“这次来,也是被你们逼的!” 第七十二章 身死国灭 “这么说,是有人不打算投降了?”王俭冷声说道。 “反正都是死,杀出去就能活命!”那个年过半百的伽耶国人挥刀喊道:“杀!” “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将这些负隅顽抗的人全部留下,便赦你们无罪!”说罢,王俭神色冷漠地注视着他们。 在王俭看来,这些入侵者全都该杀! 既然有人选择投降,那就给他们个机会;但是,杀完人就投降,便免受惩罚,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那就让他们将功折罪吧! 新罗国人将伽耶国人团团包围,看着几十个伽耶国相互厮杀,他们并未出手。 负隅顽抗的都是十二年前参与屠杀新罗国平民的人,修为颇高,出手狠辣,投降的人不能将其剿灭,反而被他们杀掉数人,连高乙那也负伤了。 见此情景,王俭的神识将顽抗的人锁定,施以威压,他们的速度顿时变得迟缓,攻击威力也弱了许多。 已经投降的人,见新罗国人始终不出手相帮,如今他们已经没有选择,要想活命,只能靠自己,那就是全力以赴,以命相博! 终于将伽耶国所有顽抗的人杀掉,投降过来的人也所剩无几,且都受了伤。 王俭并没有马上让人为他们疗伤,而是化成人形,一手攥着金镇北的脖子来到他们面前。 “让他们投降!不降者就地格杀,不得放走一个!”王俭指着城门外说道。 说罢,身形一闪,抓着金镇北离开此地。 老村长和倩儿也紧跟着离开了。 新罗城的守护大阵开启。 “杀!”四千伽耶国精兵的首领带领虎狼之师向城门冲去。 可刚到城门口,他们就愣住了,因为他们没有看到新罗国人,反而是伽耶国人挡在他们面前。 这些挡住他们的人中,伽耶国的高级将领和数位王爷、王子都已被杀,死状凄惨。 只有外邦首领高乙那和几个官阶不高的年轻将领还活着,且都受了不轻的伤。 “停!停下!”伽耶国军队的首领下令停止进攻,然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投降吧!”高乙那大声说道:“朴赫居世大王仁慈,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投降,他就既往不咎;若是负隅顽抗,他们便是你们的下场!”说罢,高乙那指着已经死了的伽耶国人。 “大……大王呢?”伽耶国军队的首领已经懵了,这和金镇北描绘的战况及他自己的想象完全不同。 “金镇北不是我们的大王!我们以前的大王是金首露,但他被乱臣贼子金镇北杀了。” 高乙那大声说道:“我们以后的大王是朴赫居世!因为他帮我们杀掉了伽耶国的罪人金镇北!” 几千向往开疆辟土、建功立业的伽耶国军人听了高乙那的话,站在新罗城城门之下及城门附近区域,不知所措。 这时候,新罗城周围烽烟四起,新罗城城墙上的烽火台上狼烟滚滚,三千新罗国勇士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虎视眈眈。 伽耶国军队之中,很多人开始骚动不安,他们心生怯意,已经失去了斗志。 “朴赫居世大王说了,你们只要愿意投降,以后便是新罗国人,不愿投降的,站到这边来!”高乙那指着一处空地说道。 有人陆陆续续地走出队伍,站到高乙那指的空地上。 有很多人抬了抬脚步,犹豫不决,但没有动。 不愿投降的,竟然也有数百人之多。 高乙那看着他们,眼光突然变得锋利,他拔剑出鞘,大喝一声:“杀!”率先冲入这百人之中。 剩下几人也都冲入人群,屠杀起来。 这几人虽然都受了伤,但他们是战后余生的高手,对付起普通士兵来,仍似虎入羊群。 剩余未降之人见状,纷纷四散逃窜。 “拦下他们,将不降者就地格杀!”高乙那命令道。 伽耶国军队之中有不少耽罗国人,他们是高乙那的部下,高乙那的命令,他们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执行,他们一动,其他人也紧跟其后,围猎逃跑之人。 密室之中,金镇北已经死亡,老村长将他的头颅剖开,将已经死亡且与金镇北的大脑融为一体的丧尸傀儡取出,为王俭制作解药。 药材仅此一份,没有备份,所以马虎不得,老村长和倩儿都很紧张。 解毒还算顺利,老村长调制的解药,让王俭内服外敷,尸灵蚀骨散的毒是控制住了,但功力却没有恢复多少。 老村长的那颗朱果制成的丹药,药效一过,王俭的修为仍不足原来五成。 “大王在中毒期间,强行运功时间太久,根骨受损严重!”老村长说道:“毒虽然解了,但根骨的损伤,纵然用阴阳宝鉴,非半年闭关亦不能恢复。” “还有一些事情,等处理完了再闭关吧!”王俭说道。 城外的战斗已经结束,高乙那等几个初入新罗城的高手和三千余伽耶国军队将士都站在城外等候。 他们不敢进城,也不敢撤退,受伤的人任由鲜血流淌。 由于伽耶国王亲及高级将领都已死亡,现在,他们中间地位最高的就是高乙那了,他身上受伤好几处,血已染红了衣服,但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高乙那很清楚,他要想活着,就什么都不要做。 不出他所料,他们等候了两个时辰之后,王俭来了。 王俭健步走来,气息内敛,但三千多伽耶国人却大气也不敢出,因为他们很清楚,他们的生死就掌握在眼前这个年轻人手中! “各位悬崖勒马、弃暗投明,铲除奸邪、制止杀戮,功德无量啊!”王俭笑着说道。 “老村长,给他们金疮药,让他们回去吧!”王俭对朴韩山说道。 “什么?这……这就回去了?”高乙那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不想回去吗?”王俭问道。 “不,不是!”高乙那连忙说道:“我们都是有罪之身,我们都甘愿接受大王的惩罚,没想到大王这就放我们回去了!” “你们的罪已经在诛杀反贼的时候赎了。”王俭说道:“你们虽然可以回去,但伽耶国却是不能再叫了,伽耶国国土应该纳入新罗国版图。” 王俭想道:伽耶国改为州显然不合适,因为华夏一州之地也比这里一国大数十倍,那就叫郡吧。 “从现在开始,新罗国阏川河以北之地,为辰韩郡,封朴韩山为郡守;阏川河以南之地,为弁韩郡,封良乙那为郡守。”王俭说道。 第七十三章 桓雄 “原新罗国军队受辰韩郡郡守朴韩山节制,郡内一切事务就由朴韩山做主了。”王俭对老村长说道。 王俭拍了拍高乙那的肩膀,对他说道:“你和你们所有人以后就都归良乙那管了,良乙那还不知道,你传令去吧!” “那我呢?”高乙那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任命你,那是良乙那的事!”王俭对高乙那说道:“你们还有人在打良乙那是吧?你去帮帮他,说不定他感激你,会安排给你一个好职位。” 高乙那听到之后,愣了一下,马上大声说道:“喏!” 见王俭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高乙那连忙对统领三千军队的年轻将领说道:“我们先走,你们即刻启程,去向郡守复命!” “咱们走,去帮郡守!”高乙那说罢,飞身上马,带领几名高手直奔阏川河而去。 等伽耶国军队,也就是以后的弁韩郡军队离开之后,新罗城恢复平静,只留下遍地残缺尸体和残肢断臂,地上流淌着鲜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 等新罗城恢复如初,已是几天之后,王俭早已闭关。 在倩儿的坚持下,龙阏英以王后的规格风光大葬,巨大的墓碑上镌刻着倩儿亲笔书写的大字“新罗国惠康王后龙阏英之墓”。 王俭闭关期间,远在千里之外的扶余国纥升骨城内,东明圣王邹蒙也在闭关。 与王俭不同,邹蒙闭关即非为了疗伤,也不是为了提升修为,他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我要到哪里去?” 邹蒙自幼天赋极佳,虽也曾有年少轻狂时,但善于总结经验、吸取教训,且处事果决,因而年少成名,有很多志同道合者愿意追随左右,如陕父、莫离、乌伊等。 而后邹蒙百战开国,建立扶余国。 之后他励精图治,扶余国渐渐繁荣,民众富足,邹蒙也被称为东明圣王。 成为一国之王,眼界自然开阔,他将注意力转向寒氏统治的华夏。 那时的华夏百姓黎民在寒氏蛮人统治之下,民不聊生,人如草芥!华夏已经覆灭,华夏九州称之为寒国。邹蒙雄心勃勃,觉得自己应该去拯救他们。 但对九州了解越深,他越觉得震撼!华夏九州之大,何止万里!华夏百姓之众,何止百万!华夏的统治者寒氏之强,是一千个邹蒙也难以撼动的! 邹蒙开始沉溺于修炼,然而,耗时十年,进益甚微,而此时,华夏大司马姒少相已经率十万雄师横扫九州,荡平寒氏,恢复华夏。 邹蒙对姒少相的了解是这样的:有扔之地的一个小山城中,有两个少年被寒氏强者一路追杀,逃到虞国,这两个少年在虞国艰难立足,仅有一旅之众。 在强大的寒国围剿之下,他们斗智斗勇,殊死拼搏,艰难成长,竟然在必死之局中渐渐壮大起来。 两个少年之中,那个叫姒少康的少年,成为虞国的王,后来就成为了华夏之王。 而那个叫姒少相的少年,渐渐从弱小走向强大,他转战九州,一统天下,恢复华夏之社稷,成为天下人敬仰的复国巨擎! 这对邹蒙的认知冲击很大,他成为东明圣王之后,仍然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就这样被从穷乡避壤走出来的弱小青年做到了! 后来姒少相做的事,让他越来越崇拜。 “这样的人中之龙,若有生之年得缘一见,便也知足了!”他开始这样想。 后来遇到王俭之后,他便有一种知觉:姒少相在弱小之时,或许就是这样的。他又从王俭的言谈举止中看到了姒少相的影子,故而他才愿意放下东明圣王的身份,陪他去新罗国。 后来,他发现,王俭真的就是姒少相,他真有化腐朽为神奇,变不可能为可能的能力! 陪王俭一年,他发现自己的提升是以前苦修十年都难以做到的!随着对王俭的深入了解,及对天地大道领悟的痴迷,邹蒙越来越不想当这个王了! “若不是邹牟一直想杀我,将王位传给他也未尝不可!”邹蒙这样想道。 心里放不下扶余国民众,但也不甘心一直被俗事所累,所以邹蒙才闭关静思。 “兄弟,你有没有困惑的时候?”邹蒙摩挲着王俭留下的“檀君”雕像问道。 在数百里之外的太岳山上,白云深处,高大的白色建筑犹如琼楼玉宇,这就是达倍国王宫。 宫内正堂之中,王座之上端坐一人,此人看上去有二十多岁,身材瘦高,眉清目秀,这身材和气质都与王俭有几分相像。 他穿着黑色的无袖对襟长衫,长衫的下摆绣着素雅的花纹。他长发如丝,垂于脑后,额头上勒着一根黑色布条束发。 “报桓雄陛下,东方新建的新罗国实力发展太快,他们最近吞并了伽耶国,您看?”堂下跪着的人说道。 桓雄翻弄着手里的卷宗,并未抬头,只是随意说道:“接着说。” “新罗国大王朴赫居世,实则是从大震国一路到沸流国、扶余国的王俭,此人十分厉害!” 堂下之人继续说道:“此前,他击败并废掉龙城国之王昔脱解,导致昔脱解被杀,金阏智继任王位;而后他又灭掉伽耶国,将伽耶国纳入新罗国版图。” “杀掉慕士罗及我达倍国两名邑尉、逼疯居佛理殿下的人,也是他!”说罢,堂下之人抬头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桓雄。 犹豫了一下,堂下之人说道:“据查证,这新罗国之王朴赫居世,原名叫王俭,曾与扶余国之王邹蒙关系密切。” “据说,这王俭也并非他的真名,他实际上是华夏人,原名叫姒少相。” 此人没想到,本来没怎么听他说话的桓雄,等他说完之后,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瞬间就到了他的面前,惊问道:“他是谁?” “他……,他是王俭。”堂下之人惊慌失措,他不知道桓雄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大反应。 “最后一句!”桓雄盯着他的眼睛,目光如刀。 “他……,他他是华夏人,原名叫姒少相。”堂下之人弱弱地说道:“不过这种说法有待考证,桓雄陛下,要不要我去调查一下?” “速速查实!”桓雄说道。 “喏!”堂下之人说完即往外走。 “慢!”桓雄问道:“你说他和扶余国邹蒙关系密切?” “是的,他们以兄弟相称,二爷第一次在纥升骨城被烧伤回来,便是他为邹蒙出头而出手的!”台下之人肯定地说道。 第七十四章 扶余国消失 “不要查了,下去吧!”桓雄说完,乌光一闪,人即离开王宫,直奔山下而去。 堂下之人方才退下。 “能让桓雄陛下有这么大反应,这姒少相究竟是什么人?”看着桓雄远去的背影,他想不明白。 纥升骨城像往常一样,热闹繁荣但秩序井然。 一个穿着寻常达倍国人服饰的年轻人信步走进城内,他发现这里的人都不怎么待见他,见到他之后,一个个敬而远之,表情不善。 一个小孩远远地指着他说道:“坏人!” “看来居佛理在这里做过不少恶事,连小孩子都知道穿这样衣服的人是坏人。”居发桓想道:“看来他疯的不冤!” 小孩的母亲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忙冲这年轻人弯腰鞠躬,并说道:“大人勿怪,小孩不懂事。”说完抱起小孩,向远处跑去。 他们不会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便是威震整个北方大陆的达倍国桓雄居发桓。 走到王宫门口,居发桓被拦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不能进去!”王宫守卫说道。 “让邹蒙出来见我!”居发桓说罢,径直往里走去。 “这里是王宫,岂能随便进入?”守卫说罢,拔刀在手,挡在居发桓面前。 居发桓一直往里面走,如闲庭信步一般,靠近守卫时,守卫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推力,将他推开。 守卫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但他职责所在,岂能轻易放人进去? 守卫举刀砍下,刀在距离居发桓头顶三尺的地方不动了,刀锋再难接近居发桓分毫。 “来人!快来人!”这个守卫慌了,连忙大声喊道。 不一会儿来了一大群守卫,而此时居发桓已经进入宫廷内室,他们不敢靠近。 内室之中,一群内廷近卫将居发桓了围起来,但却拿他没有办法,任由他坐在王座之上。 邹蒙正在密室内阅读典籍,守卫首领慌慌张张地找来,将事情经过告知。 “这个达倍国人竟没有出手伤人,难能可贵,我去见见吧。”邹蒙说道。 “阁下说要见我,不知所为何事?”邹蒙问道。 “邀请你到太岳山去一趟。”居发桓说道。 “我和达倍国素无交情,为什么要去?”邹蒙问道。 “因为我想见见故人姒少相,所以你必须得去。”居发桓虽然说话很轻松,但口吻却是不容辩驳的。 邹蒙已猜出这年轻人的身份,他暗自吃惊,桓雄竟然亲自找来,看来王俭又遇到大麻烦了! “扶余国没有你要见的人,阁下想见他,可以自己去找他。”邹蒙说道。 “装糊涂没有用!”居发桓笑道:“我想见他,自然是他得去找我!我怎么可能去找他?” “若我不去呢?”邹蒙问道。 “这可由不得你!”居发桓说话的语调始终不变,让人感觉轻松、随意,就像与老朋友闲聊一般,但语气中却蕴含让人不容辩驳的威严。 “活人请不去的话,死人也一样。”居发桓说道。 “阁下可否借一步说话?”邹蒙面如寒霜,但说话的语气仍彬彬有礼。 “请!”居发桓说罢,两个人腾空而起,离开纥升骨城,向西飞去。 “想带走我,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邹蒙说罢,周身光芒大盛,气息攀升。 其实,自从猜出达倍国桓雄居发桓的身份之后,邹蒙就知道自己远非其对手,他只是为王俭担心,想试试居发桓的深浅,看王俭能不能对付。 “请!”居发桓仍然负手而立,身上没有丝毫能量波动,完全没有将邹蒙的修为当回事儿。 “吼!”一头巨大的斑斓大虎生成,扑向居发桓,邹蒙自己也向居发桓攻去。 邹蒙一出手就用了十成功力,因为达倍国桓雄的威名摆在那儿,若不出全力,他恐怕就没有再次出手的机会了。 居发桓见大虎扑来,轻飘飘地随手挥出一掌,大虎即四分五裂,随后消于无形。 而此时,邹蒙也攻到居发桓面前,他双掌光芒凝聚,携刺耳的破风声拍向居发桓。 居发桓竟一动不动,任由邹蒙的劲掌向他拍来。 在邹蒙的双掌打到居发桓三尺的距离时,掌芒炸开,邹蒙感觉如打到金石铸就的大山之上,任他用多大力气,都难以撼动。 反震之力令邹蒙倒飞出去,他感觉双臂疼痛,五脏六腑都震动移位,继而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邹蒙稳住身形,强行运功,又一只大虎凝聚成形,邹蒙一口鲜血喷入其中,大虎顿时如实质般凝炼,气息攀升。 “燃血化象,这个小花招是姒少相教给你的吧?”居发桓不屑地说道:“不过还是不管用,你太弱了!” 猛虎扑到,居发桓挥掌拍出。 这一次,猛虎未被拍爆,而是被这一掌打得倒退两丈。 一声虎吼,大虎露出森森獠牙,张开血盆大口猛扑上去咬向居发桓。 居发桓身体周围突现光罩,猛虎撞到光罩上,发出巨响,爆出刺目光团。 这一撞,让居发桓后退一丈有余,猛虎也被掀翻两丈。 这一次撞击之后,猛虎已变得稀薄,邹蒙又补充一大口鲜血,全力催动猛虎又扑向居发桓。 “拼命也没用!”居发桓说罢,一掌打向猛虎,浑厚的掌芒拍中猛虎,发出震天爆炸声和刺目光芒,掌芒和猛虎同时消失。 邹蒙脸色惨白,已无力再战,向地面坠落。 返回纥升骨城,扶余国众臣都在焦急等待,见到邹蒙精神颓废,嘴角残留血渍,都十分紧张。 “我已经和你们大王商量好了,他已经答应归顺达倍国,扶余国以后便不存在了,这里以后归达倍国管辖。”居发桓说道。 “大王,这……这是怎么回事?”宫廷侍卫的首领急忙看向邹蒙问道。 “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保护好扶余国每一个人!”邹蒙对他说道。 “派人告诉王俭,就说我不敌桓雄一招,实力之弱,已不配做他的大哥。桓雄之盖世神功,天下无二,从今日起,我就归顺桓雄陛下了!”邹蒙说完,头也不回,跟在居发桓身后决然离去。 在新罗城密室内,闭关修炼时,王俭发现,用阴阳宝鉴虽然补充能量、恢复生机很快,但恢复受损根骨的效果,竟不如在火魄焱种之中修炼凤舞九天。 这种功法令他变成的神鸟,之所以称之为不死凤凰,是因为它确实有涅槃不死,浴火重生之能! 几个月后,王俭出关。 第七十五章 父子永别 王俭走出密室,发现老村长和倩儿都在门口焦急等待着他。 “俭哥哥,恢复的如何了?”倩儿关切地问道。 “倩儿别担心,已经全好了!”王俭说道。 “是出了什么事吗?”王俭看到倩儿忧心忡忡,老村长满腹心事的样子,有种不祥的预感。 “还是让他们亲自跟您说吧!”老村长说道。 来到议事厅,里面的人看到王俭,呼啦围上来,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这几个人王俭都见过,有扶余国王宫守卫的首领和养云国安巴坚的至交。 听完他们的哭诉,王俭大概明白了,扶余国和养云国都被达倍国灭了。 扶余国好点,未有一人伤亡,只是国王邹蒙被桓雄带走,国号取消,归于达倍国治下。 养云国以前是达倍国的藩属国,但现在养云国已经不复存在,而是成为达倍国治下之地。 与邹蒙不同,安巴坚不愿随桓雄离去,自杀身亡。 “大哥怎么说?”王俭问道。 “大王说:他不敌桓雄一招,实力之弱已不配为您大哥,桓雄神功,天下无二,他……他……”纥升骨城王宫守卫的首领看了一眼王俭,吞吞吐吐,不知该不该如实相告。 “大哥还说什么?”王俭又问。 “其实桓雄找我们大王,就是冲着陛下您来的,他说想见您,但必须让您去找他,若我们大王不从,他就杀光我们扶余国人!”扶余王宫守卫的首领快速说道:“我们大王也是念及扶余国人的性命,才说:他归顺桓雄了。” 大哥邹蒙的为人,王俭是很清楚的,他绝非趋炎附势之人。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怕我去救他以身犯险。”想到这儿,王俭微微一笑,想道:看来大哥还不够了解我,天下无二的人,我见得多了,何时怕过? “安兄他究竟是怎么回事?”王俭问养云国人。 “一个月前,养云城来了一个达倍国年轻人,说是想见您,可您迟迟未到,料是一个邹蒙份量不足,让我们大王随他去达倍国。” 养云国人说道:“我们大王自然不答应,于是那个达倍国青年就变成一条长着翅膀的大蛇,悬于养云城上空,它扇动翅膀时,雷电交加,狂风大作,冰雹雨雪肆虐,整个养云城犹如末世降临。” “那条大蛇问我们大王,这样的实力能不能请得动他,我们大王冷笑了几声,自绝心脉而死。”这个养云国人伤心地说道。 “果然是他!”王俭说道:“当年我放他们一条生路,没想到却酿成今日之祸!” “安兄行事还是那么坚毅、果决!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为什么不忍一忍,等等我?”王俭悲痛地说道。 看到走过来的安洪泽,王俭小声问道:“安洪泽知道吗?安兄临死之前有没有给他留下什么话?” “还没敢告诉他,我们大王什么都没有说。”养云国人说道。 “安兄是看到桓雄那么强大,怕我为去救他而以身犯险,他的心思我知道,只要安洪泽能在我这里安然成长,养云国人能够活下去,他就死亦瞑目了。”王俭痛苦地说道:“安兄,你不是很了解我的吗?你何必如此!” “师傅,出了什么事?”安洪泽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问道。 “没事。”王俭摸了摸他的头说道。 “不对,养云国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安洪泽说道:“师傅,您就不要瞒我了,我父亲他怎么了?” 王俭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爱怜地看着安洪泽,眉头紧锁。 “从妫叔叔来新罗城那时起,我就知道养云国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安洪泽说着,泪珠从眼眶滚落,他继续说道:“他们不告诉我,我就没有问,我不想听到不好的消息,可是我想我父亲了!我想知道他的消息!” 倩儿已经忍不住留下了眼泪,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王俭蹲下身子,两手捧着安洪泽的肩膀说道:“泽儿,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让你跟我离开吗?” “我其实不想离开父亲!”安洪泽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我之所以毫不犹豫地离开,是因为我不想让父亲为我担心,为我为难!更不想让父亲对我失望!”安洪泽哭道:“可是自从妫叔叔来了之后,我就后悔了!” “泽儿,你父亲不希望你为他伤心!”王俭说道。 安洪泽大哭起来,倩儿把他抱在怀里。 “看来妇人之仁还真是不可取!”王俭面如寒霜,冷声说道:“昔日我放他一条生路,没想到今日,他竟然逼死我兄长!” “谁?”朴韩山问道。 “我没有猜错的话,这达倍国桓雄,便是昔日华夏青州倍尾之地的黎盼!”王俭说道。 “若没有重要事情,我准备前往太岳山一趟。”王俭说道。 “弁韩郡一切如常,良乙那太守和高乙那相处和睦,良乙那勤恳务实,高乙那善于经营,弁韩郡社会安定,民众富足,大王不必担心。”朴韩山说道。 “龙城国有什么消息?”王俭问道,他觉得愧对任小艾和她的孩子,放心不下他们。 “没有什么重大消息,桃花夫人回宫之后,深居简出,据说他们母子和金阏智相处的还不错。” 老村长说道:“桃花夫人离开之后,我即往龙城国加派人手,虽隔着海,但龙城国有什么事,我们还是能知道的。唯一不好的消息就是,坊间相传关于桃花夫人的流言蜚语比较多。” 既然她要在龙城国王宫内生活,就必须得倚仗龙城国王金阏智,桃花夫人为了孩子讨好金阏智,曲意奉承也是无奈之举,王俭这样想道,所以并未在意。 “师傅,您带上我吧,我想回去看看!”安洪泽说道。 “不可以!”养云国来的人说道:“如今的养云国已不复存在,养云城内有很多达倍国人和毕那国人,少主若是回去,会非常危险!” “可是我想再看看我父亲。”安洪泽说道。 “已经看不到了!”养云国人摇头说道:“都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哪里还能见到?” “我去祭拜一下父亲总不为过吧?”安洪泽哭道:“妫叔叔,你就让我去吧!” “不行!让你去了,我妫有道怎么对得起大王?”养云国人说道。 “哼!我听我师傅的,有师傅在,怕什么达倍国人和毕那国人!”安洪泽说道。 第七十六章 华夏之人 安洪泽满眼泪水,眼巴巴的看着王俭,希望王俭能带他回养云国。 “泽儿听话!”王俭说道:“乖乖在家,等师傅的消息。” “师傅,我求求您带上我吧!”安洪泽跪在王俭面前说道:“徒儿就想回去拜拜我父亲,徒儿不会给您惹麻烦的!” 看到王俭似有犹豫,妫有道连忙说道:“陛下不能带我少主前往!陛下虽强,但达倍国桓雄的修为定然不在您之下!” “您若带上他,必然有所顾忌,战不能全力以赴,撤难以全身而退,少主他会拖累您的!”妫有道跪在地上说道。 “泽儿,你说怕你父亲对你失望,你就不怕师傅对你失望吗?你这么让师傅为难?”王俭严肃地对安洪泽说道。 “徒儿不敢让师傅为难,徒儿知错了!”安洪泽流着泪说道。 “在家要听倩儿姨姨的话,师傅教给你功课不要荒废了,知道吗?”王俭说道。 “知道了,师傅。”安洪泽红着眼睛说道:“师傅一路小心,如果那桓雄太厉害,您直接飞回来就是了,反正您是凤凰,飞的快;他是蛇,肯定追不上您的!” 王俭微微一笑,揉了揉安洪泽的头发,转身离开,继而化身不死凤凰,一翅冲天,向西飞去。 没有人看到,他脸上有泪水滑落。 太白山上,达倍国琼楼玉宇般的王宫之中,一个凉亭下,两个人正在围着石桌对弈。 这两个人,一人瘦高,穿着一身黑衣;另一个人身材高大,一身白衣。 他们二人正是达倍国桓雄居发桓和邹蒙。 “你修为不行,棋艺也毫无长进,简直一无是处!”居发桓摇头说道。 “你并非嗜杀之人,那养云国安巴坚究竟是怎么死的?”邹蒙的心思根本不在棋局之中,难怪博弈数局一败再败。 “蝼蚁一般的人,弹指即杀,跟嗜杀不嗜杀有什么关系?”居发桓冷声说道。 “据我所知,安巴坚是极能隐忍之人,为了养云国,他也不会得罪于你,你为何杀他?”邹蒙问道。 “杀你也是随时随意而为之事,需要理由吗?”居发桓随意说道。 邹蒙没有说话。 “都半年了,他还没有来,莫非他并不是姒少相?还是他已经变了?”居发桓盯着邹蒙的眼睛问道。 “我并不希望他来。”邹蒙整理着棋子说道。 “你怕我杀了他?”居发桓问道。 “我是不希望你死!”邹蒙坦然说道。 听到邹蒙的话,居发桓目光如刀盯着邹蒙,身上气息攀升,石桌上的棋子颗颗炸裂。 “你确定他打得过我?”居发桓问道。 “他可是姒少相,你们都来自华夏,你没有败给他过?”邹蒙感受到了居发桓的情绪变化,他推测眼前这个年轻人肯定被王俭打败过,心结难解,所以才这么说。 “你真会作死!”居发桓的声音犹如地狱恶魔,邹蒙在他的威压之下汗流浃背,周身骨骼似要碎裂一般。 “看来我猜对了,在华夏与姒少相为敌的人,谁没有败过?”邹蒙说道。 居发桓释放的恐怖气息慢慢收敛,神色也恢复如常。 “姒少相造就了如今的华夏,而华夏之人却恩将仇报,残害于他!”居发桓说道:“你说,如果华夏再遭灭顶之灾,他会如何?” “你生在华夏,却不懂华夏之人,难怪不能在华夏立足!”邹蒙说道:“华夏之人知恩图报,残害他的是个别奸邪之人,这一点他很清楚。” “就算华夏负他,他也定然不会做有负华夏之事!”邹蒙说道:“若华夏再次蒙难,我想,他定然还会挺身而出,挽狂澜于既倒,救社稷于危亡!” “希望他不会像你说的那样愚蠢!”居发桓冷笑道:“吃一堑长一智,也许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也变了不少!你刚来这里的时候,不是说他会很快赶来的吗?” “看来对他来说,你并没有那么重要!”居发桓说道:“你可以走了。” “我劝你最好不要与他为敌!”邹蒙对居发桓郑重说道。 从居发桓的话语中,邹蒙隐隐约约感觉到,他好像有什么阴谋,但邹蒙猜不透,居发桓究竟想干什么? 相处半年,邹蒙发现,居发桓并没有过问达倍国及周围几个桓国的国事政务。 居发桓大多数时间都用于修炼,闲暇之余偶尔和他对弈,或者散步林间。 邹蒙发现,居发桓并不如传说中的那样残暴,相反,他在性格上与王俭竟十分相像,他对身边的人很温和,喜怒不形于色。 民间对居发桓形象的误传,都是因为达倍国下属的桓因及其他官吏以他的名义为非作歹。 这些事情,居发桓是知道的,可他并不去理会。 每天大多数时间用于修炼,这邹蒙能够理解,修习之人都是如此。 可不断扩张,大有一统北方大陆之势,却不理朝政,不关心国事,这让邹蒙很难理解。 知觉告诉邹蒙,这居发桓处心积虑让王俭前来,必定有难以想象的企图! “我现在又不想离开了,不如我们再对弈一局。”王俭说道,他想弄明白居发桓让王俭来的目的是什么?他究竟有什么阴谋? 居发桓看了邹蒙一眼,诡异一笑,还未开口,突然警觉起来,抬头望向远处。 “他来了!”居发桓说道。 邹蒙突然紧张起来,他也抬起头极目远眺。 “坐!”居发桓坐在邹蒙对面说道。 “他真的来了?”邹蒙心神不宁地坐到居发桓对面。 “你不是要下棋吗?”居发桓说着,把破碎的棋子捡起,有棋童又捧来两盒棋子。 棋子分别由墨玉和白玉制成,光滑圆润,可邹蒙的心思却不在棋上。 居发桓捻起一枚黑色棋子,放在棋盘中心位置,说道:“该你了!” 此时一团红光从天边飞来,速度极快,快到太岳山上空的时,邹蒙看清楚了,那就是火焰缭绕的不死凤凰。 王俭来了! 邹蒙刚要站起,一股巨大的威压从居发桓身上传来,邹蒙如负万斤重担,动也不能动弹一下。 当王俭化成人形,降临到居发桓和邹蒙面前的时候,邹蒙手里的棋子身不由己地落到棋盘上。 “该我了!”居发桓像没有看到王俭一般,思索了一会儿,落下棋子,并说道:“邹兄,你的棋路虽然难以捉摸,却是赢不了我。” 第七十七章 桓雄的计划 “黎盼,果真是你!”王俭沉声说道:“倍尾历经国亡族灭之祸,你还不引以为戒吗?” “那时我倍尾人确实有错,错在实力不济!”居发桓冷笑道:“若是我现在遇到当时的局面,你说结局会如何?” “结局都一样!”王俭说道:“持心不正,即便靠武力赢得一时,但最终必然身败名裂!” “哈!哈哈哈……!”居发桓仰天大笑。 “真是可笑!”居发桓冷笑道:“姒少相,如此自欺欺人,你不觉得自己好笑吗?你去华夏打听打听,身败名裂的人是谁?” “是你!姒少相!”居发桓吼道:“你打败我们倍尾国又如何?你身经百战、血染疆场又如何?你恢复华夏,立下赫赫功勋又如何?还不是和我一样,被定为罪人,在华夏难以立足?” “不一样!”王俭严肃地说道:“我自问无愧于心,无愧于生我养我的华夏故土!我无愧于万千华夏之人!” “你呢?”王俭义正言辞地质问道:“你觉得自己配做华夏人吗?” “做华夏人有什么好?我已不再是华夏人,为何要无愧于华夏?”居发桓咆哮道:“我不会像你一样自欺欺人!这世道以武为尊,只要我能够打败你,让你匍匐在我的脚下,我的决定,我说的话,对你来说就是真理!” “你可知天地之间,自有浩然正气?”王俭说道:“你能够打败安巴坚,他可曾屈服于你?” “人若已死,名声与尸首便如鱼肉,他已经没有屈服于我的资格了!”居发桓的如刀双目盯着王俭说道:“倒是你,我看你如何选择!究竟是选择死,还是像你的这位大哥一样聪明一点,选择屈服于我!” 说罢,居发桓周身光芒大盛,灰雾升腾,恐怖气息蔓延。 “你还记得被我打败过几次吗?”王俭问道。 “三次,但绝不会有第四次!”居发桓身体慢慢升空。 “第一次虞国国王比武选婿,那是儿时嬉戏,做不得数;第二次在龙门潭底洞穴,我得到了乾坤弓,有机缘之利,对你来说不公平;只有第三次,你才真正被我打败!” 王俭说道:“这一次,便是最后一次,我不能再让你伤害我的亲人朋友!” “安兄不能白死,你必须受到惩罚!”王俭说罢,腾空而起,与居发桓一同远去。 这段时间,邹蒙感觉自己如透明人一般,居发桓和王俭都没有看他。 邹蒙感觉心里泛起一股悲凉之意,居发桓的险恶用心,他岂能不知?他只是不知道王俭有没有对自己产生误会。 邹蒙跟在两人后面飞起,王俭与强敌对决,他岂能坐视? “不管王俭怎么看我,他都是我兄弟!”邹蒙想:“兄弟说的没错,做事当无愧于心!”邹蒙心里这也想。 “大哥在这里等着即可。”王俭回头说道。 “兄弟保重!”邹蒙说罢,犹豫了一下,便没有跟去,他知道,这种级别的战斗,他跟去无济于事。 白雪皑皑的太岳山之巅,两个人在远离王宫的空中御空相对而立,劲风之中,两个人衣衫猎猎作响,长发飞扬。 “其实你我二人虽立场不同,但命运相似,都是在华夏难以立足,在异域艰难求生之人!”居发桓说道:“我知你虽然历战无数,但却不是好勇斗狠之人,更不是嗜杀之人!我们没有必要以命相博,大可以谈谈合作。” “谈合作?”王俭冷笑说道:“你忘了你们倍尾国的王,也就是你的伯父是被谁杀的?你的大哥死于何人之手?你处心积虑让我前来,不就是想要报仇吗?” “那些国恨家仇,我其实早已放下了。”居发桓淡然一笑,说道:“我居发桓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当年是我们倍尾国动手在先,战败之后,自然要付出代价,这怪不得别人!” “其实说到那件事,我还要感谢你没有赶尽杀绝,反而不惜与伯靡翻脸也尽力掩护我们倍尾人撤离华夏,否则就没有现在的达倍国了!”居发桓说道。 “你逼死我兄长,你便是这样感谢我的?”王俭冷声说道。 “死者已矣,再纠缠这个问题已没有什么意义,你那么聪明,这道理你应该能懂!”居发桓说道:“况且那只是个意外,我并不想让他死,更不想杀他,他是自杀的!” “你随便左右他人意志,并以整个养云国人的性命相威胁,还说他是自杀的?”王俭说道:“血债就要血偿,动手吧!” “姒少相,你以为我是怕你吗?”居发桓冷笑道:“我是念及你我故交,及你的强大修为,就这样让你死了感觉可惜,才对你说这么多的。” “你被人夺走了本该属于你的一切,即使修为被废,他们也不肯放过你,一路追杀你到域外,非置你于死地不可!难道你不恨吗?” “你我联手,世间便无难办之事,我们可以一雪前耻,并大有作为!”居发桓说道:“若无战胜你的把握,我会让你来,并和你说这么多?” “怎么合作?”王俭问道。 “为表诚意,我就将我的计划如实告诉你吧!”居发桓说道。 “达倍国虽然强盛,但气候恶劣、土地贫瘠,并非子孙宜居之地;且就算统一整个北方大陆,和华夏相比,仍是弹丸蛮夷之地!” “所以我开创并扩张达倍国,只是利用它的资源,并无心思去经营他,我的目标是华夏!”居发桓说道。 “若你我联手,拿下华夏万里江山,便如探囊取物一般!”居发桓认真地说道:“到时候你不但可以一雪前耻,拿回你失去的一切,还可以以你的意志,将华夏发展的更好!” “此事若成,利国利民利己!你认为如何?”居发桓说罢,盯着王俭,等他做出决定。 “没想到你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王俭说道:“华夏历经百年浩劫,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如今民心初定,百废待兴,岂能再起战端?” “冥顽不灵!”居发桓怒道:“你忘了他们是怎么对你的吗?你这样的想法,对得起随你出生入死、对你寄予厚望的弟兄们吗?” “迫害我的,只是伯靡等几个奸邪之人,真正华夏百姓黎民并未负我,我岂能再给他们带来战乱之苦?”王俭说道:“至于随我战死的弟兄们,若我为一己之私再起刀兵,才是对不起他们!” 第七十八章 漪水剑 “真是可惜!”居发桓痛心疾首地说道:“果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姒少相,你的遭遇不值得同情!” “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我!”王俭说道:“我不可能与华夏为敌,我亦不可能让你动华夏分毫!” “你将因你的愚蠢而死!”说罢,居发桓突然向王俭攻来。 一条巨大的灰白色羽蛇像离弦之箭,射向王俭。 王俭知道,对阵这样的对手,若不全力以赴,必然会死的很惨!这个人是少数几个让他敬佩的对手之一! 羽蛇吐着丝丝寒气,瞬间即至,所过之处,空气都像是被冰冻了一般。 王俭打出一条蕴含火魄的赤红火龙,迎向羽蛇。 羽蛇并未躲避,而是迎头撞上。 巨大的爆炸声惊天动地,震得下面的太岳山岩石崩塌,冰雪飞扬;刺目的光团闪过,冰晶与火光四溅。 光团还未散去,居发桓化身的巨大羽蛇已攻到王俭面前。 这羽蛇有十几丈长,呈灰白色,一身鳞片晶莹闪亮,两侧生有覆盖着羽毛的双翼,双翼上面的羽毛也片片发光,如一枚枚尖刀一般。 羽蛇在飞行时,双翼扇动,竟生成大量冰晶雪花,向四周飘洒,双翼发出刺耳的破风声,羽蛇在空中曲折盘旋,不断攻击王俭。 羽蛇最恐怖的武器就是它的血盆大口,一嘴参差不齐的尖利獠牙,发出森森寒光,昭示着它能撕碎一切的可怕威力。 它不断吐出能冰封一切的寒气和坚如金石的冰锥,不断追逐攻击王俭。 王俭化身不死凤凰,与之周旋。 不死凤凰以速度见长,没想到羽蛇也丝毫不慢。 不死凤凰的攻击手段是利爪和火系功法,焚烧之力;羽蛇的攻击手段是尖牙和水系功法,冰封之力。 不死凤凰在全力飞行之时,速度较快;羽蛇在空中蜿蜒曲折,灵活性更强!且羽蛇全身的鳞片异常坚硬,它的防御极强! 不死凤凰吐出的火球,还未攻击到羽蛇身边,即被羽蛇吐出的寒气淹没,随即灰飞烟灭。 羽蛇吐出的冰锥临近不死凤凰之时,也被不死凤凰身上的烈焰融化,消于无形。 居发桓很能沉住气,可王俭不想与他继续周旋。 “龙飞御天!”不死凤凰在吐出一串火球,攻向羽蛇之时,化身为龙。 王俭化龙之后,气息明显攀升,红色火龙不但比羽蛇更大、更长,攻伐之力也强了不少。 “羽蛇分身!”居发桓说罢,羽蛇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 分身之后,每条羽蛇的大小和攻伐之力竟都与原来一样,相当于居发桓盯攻击能力提高了八倍不止。 化龙之后,王俭的攻击能力和防御虽然提高了很多,但他的速度却比不死凤凰慢了,自然比羽蛇也稍逊一筹。 王俭发现,他好不容易击中一条羽蛇,将其捏碎,然后消失,紧接着就会又多出来一条。 打了半天,羽蛇还是八条,巨龙却遍体鳞伤。 八条羽蛇配合的天衣无缝,且灭掉一条就会再分身出一条,似无穷无尽一般。 这样打下去,王俭必败无疑! 巨龙一轮猛攻之后化身人形,阴阳宝鉴出,将八条羽蛇尽数笼罩其中。 八条羽蛇全部消失,居发桓的声音却从另一个方向传来:“我早料到你会用这招。” 在释放阴阳宝鉴时,王俭就用神识锁定居发桓,他就在八条羽蛇之中,可阴阳宝鉴释放出来之后,他竟然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连王俭也没有弄明白,居发桓是怎么做到的! “看来确实是小看你了!”王俭收回阴阳宝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居发桓。 居发桓手里拿着一把剑,这把剑王俭认识,正是冰翼神龙英招的漪水剑。 这漪水剑是水系至宝,不知怎么到了居发桓手里。 居发桓本来就是修习水系功法,有了这把剑,居发桓便如虎添翼! “既然你想用法宝,我就用剑会会你!”居发桓说罢,一剑点出。 剑尖瞬间变长,刺向王俭,王俭侧身躲过,并后移两丈,躲避漪水剑。 此时十多丈长的剑身竟然化成水柱,向王俭卷去,水柱并不洒落,而是像绳索一样,欲将王俭缠绕捆绑。 随意弯曲扭动的剑身,比居发桓化身成的羽蛇更加灵动,它可长可短、可粗可细,看似一道水柱,实则危险无比。 王俭辗转腾挪躲避,并双掌齐出,掌中喷出火焰,焚烧水柱。 这是焚烧一切的火魄焱种之火,焚烧水柱,水柱瞬间就变成了红色,但漪水剑却无损伤。 居发桓见无法用漪水剑束缚王俭,于是挥剑如鞭,使鞭法舞将起来,鞭声呼啸,霎时漫天鞭影。 王俭将速度发挥到极致躲避漪水剑,并看准被烧红的那一截剑身,释放火魄附着与剑身上继续焚烧。 没多久,那截剑身被烧得由红变白,呈白炽状态。 “好强的火魄!”居发桓暗道。 居发桓握剑柄的手一抖,十余丈长的剑身瞬间缩短到三尺,剑身也不再是水柱模样,而是半透明的三尺青锋。 居发桓挥剑将火魄斩灭,随即一剑点出,剑芒化作无数冰刃射向王俭。 王俭极速躲避,居发桓将漪水剑舞将起来,冰刃顿时越来越多,继而遮天蔽日,卷向王俭。 王俭的防御光罩渐渐被击破,他顿时衣衫褴褛,身上血痕累累。 冰火阴阳盾出,顿时将杀向王俭的冰刃尽数挡住。 居发桓双手握剑,向冰火阴阳盾刺去,剑身变作一根数丈长的冰锥,刺中阴阳宝鉴中心位置。 冰火阴阳盾连同里面的王俭被这一剑刺得倒飞出去十多丈才稳住身形,冰火阴阳盾却并无损伤。 王俭御阴阳宝鉴向居发桓撞去。 “果真厉害!”居发桓说道:“不过,你想靠这打败我,还差了一点!” 说罢,居发桓手中的漪水剑挥出,剑芒化作涛涛洪水瞬间便将阴阳宝鉴淹没,紧接着水结成冰,将王俭和冰火阴阳盾冰封其中。 山一样大的冰块儿,包裹着王俭和他的冰火阴阳盾砸向下面的山脊。 王俭慌忙收回阴阳宝鉴,将火魄焱种释放出来,冰块儿瞬间被融化,蒸干。 王俭并没有收回火魄焱种,而是操控它袭向居发桓。 居发桓看到如太阳一般炙热,蕴含恐怖热量的火魄焱种飞向自己,仍面无惧色,他挺直漪水剑,迎着火魄焱种刺去。 第七十九章 弱水三千 昔日漪水剑曾化为三千里弱水,鸿毛不浮,飞鸟难渡,吞噬无数生灵。 居发桓显然深知漪水剑的威力,见火魄焱种袭来,他一剑刺出。 太岳山本就寒冷,山顶积雪终年不化,他们的决斗之地便在太岳山上空,这里的寒气已非常人能够忍受。 如今居发桓刺出一剑,空气顿时又寒冷了百倍,滔天寒流袭向火魄焱种。 火魄焱种要被湮灭摧毁了一般,它被寒流侵袭、包裹其中,原来的刺目光芒和焚天热量都被隔离起来。 但王俭坚信火魄焱种的威能,即使不能摧毁漪水剑,最起码也能挡住它的攻击!于是他操控火魄焱种在寒流包裹之中继续逼近居发桓。 虽然此时的火魄焱种能量内敛,但居发桓却感觉到了它的可怕威力,他继续催动漪水剑,冷气寒流顿时变成暴雪冰流。 与寒气不同,这冰流是流动的坚冰,由漪水剑剑芒所化,从漪水剑中喷涌而出,坚如金石,且如无穷无尽一般。 火魄焱种的攻势顿然受挫,不但难以寸进,且被冰流推着,与无尽冰流一起袭向王俭。 冰流周围,漫天暴雪飞舞,遮挡视线,王俭的神识也受阻。 “启!”王俭喝道。 冰流炸裂,火魄焱种顿时光芒大盛,烈焰升腾,在王俭周围区域燃烧起来。 冰流不断袭来,不断在烈焰焚烧之下消融;烈焰不断湮灭,新的烈焰又由火魄焱种不断生成。 僵持不下,居发桓持剑拔高,剑身一抖,冰流暴雪消失,火魄焱种的火势顿时蔓延开来。 就在火魄焱种之火将要烧到居发桓之时,居发桓持剑向王俭刺出。 剑身顿时化作漆黑如墨的滚滚洪流卷向王俭,黑水所到之处,火焰熄灭。 这是弱水,王俭曾在西域见识过化为三千里弱水的漪水剑。 火魄焱种的热量喷薄而出,携焚天灭地之能卷向弱水,所到之处,弱水也被烧干,化为虚无。 “你果真还是姒少相,任何时间都小觑不得!”居发桓说道。 “冰封弱水!”居发桓说罢,弱水冰封,变成无尽黑色冰流袭向王俭。 这弱水冰流如墨玉一般晶莹闪亮,虽轻如鸿毛,却坚硬如金石,更比原来的透明冰流难以炼化。 “弱水三千里,就算我耗尽所有功力催动火魄焱种,怕是也难以将其炼化,不如守其一点,再想办法破解。”王俭这样想着,将火魄焱种的燃烧范围缩小,变成一个体量很小的火球,自己身处其中,任由火球外面冰封弱水肆虐。 “龟缩起来,这可不是你姒少相的风格!”居发桓冷声说道:“既然你喜欢藏,我就将你葬身于北冥之海千里坚冰之下,让你藏个够!” 没一会儿,王俭感觉自己在快速移动。 在火魄焱种之中,王俭用焚天搜神探查,发现居发桓真的拎着冰封着王俭的巨大漪水剑向北飞去。 “冰封吗?”王俭轻声问道。 漪水剑尖端的冰封弱水瞬间炸裂,爆出来的火球瞬间变大,熊熊燃烧的炎火席卷而来。 “我就知道这样困不住你!”居发桓说道。 漪水剑出,滔天弱水形成漩涡,将王俭和他的火魄焱种包裹其中。 在冲出漪水剑的刹那,王俭便将冰魄寒种和阴阳宝鉴同时释放。 冰魄寒种攻向居发桓,阴阳宝鉴悄无声息覆盖周围数十丈区域,将居发桓也笼罩其中。 修习水系功法,擅长寒冰攻击的居发桓在冰魄寒种靠近时,也感觉到彻骨寒意和霸道的冰封之力。 “好东西!谢谢馈赠!”居发桓说罢,身上气息攀升,发光的双掌向冰魄寒种摁下。 他竟然想把冰魄寒种收入体内。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能力拿!”说罢,王俭操控火魄焱种袭向居发桓。 居发桓举起漪水剑,他才发现,漪水剑的冰封能量尽失,已被冰魄寒种吸收。 看到自己的双掌已经冰冻,身上也结满寒霜,居发桓疯狂运转他的水系功法,想将冰魄寒种据为己有。 他并不知道这是冰魄寒种,只知道这比他体内的冰魄厉害得多,若能将这个淡蓝色光团吸收,他的功力最起码增长几倍! 须知火魄焱种和冰魄寒种都是储存在阴阳宝鉴中的,在王俭体内也只是寄居,王俭可从来没有想过将火魄焱种和冰魄寒种炼化吸收,因为他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 “好厉害的冰魄!”见自己无法将冰魄寒种炼化,又看到火球袭来,居发桓推着冰魄寒种相迎。 居发桓发现自己太小看了这个淡蓝色光团所蕴藏的冰封能量了,全力试了一下,他就知道,凭他现在的能力,根本炼化吸收不了。 王俭也惊讶于居发桓的深厚功力,都这样了,也未能将他冰封,只是冰冻了他的双掌,他瞬间就能复原。 居发桓将冰魄寒种全力甩向袭来的火魄焱种,运功将双掌解除冰冻之后,他才发现异常,他的生机能量在不断流失。 王俭用冰魄寒种和火魄焱种攻击,本来就是为了分散居发桓的注意力,他释放出的阴阳宝鉴极其稀薄,不用神识感知都难以察觉,但像居发桓这样的高手,还是瞒不住他的。 刚开始居发桓化身八条羽蛇之时,王俭用阴阳宝鉴都没能将他困住,说明居发桓有瞬移或者不受阴阳宝鉴束缚的能力,王俭不得不依计而行。 居发桓再看火球和王俭,已经不知去向,他想象中的冰魄和火魄剧烈碰撞,产生大爆炸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居发桓感知到包裹自己的阴阳宝鉴瞬间凝炼了许多,他体内的生机能量在成倍流失。 “投降吧!放下你邪恶的计划,我就不杀你!”王俭说道。 “不愧是姒少相,不但能拼命斗勇,还会用阴谋诡计!”居发桓说道:“这一次又败给你了!” “不过你休想抓我!”说罢,光芒一闪,居发桓已不在阴阳宝鉴之中。 王俭早已运转焚天搜神,他的神识覆盖周围数十里区域,居发桓出来之后,他便操控阴阳宝鉴和火魄焱种极速追居发桓而去。 这种瞬闪身法,速度远远出乎王俭的意料之外,阴阳宝鉴和火魄焱种根本追不上。 几次瞬闪,居发桓已经消失,只剩下王俭还站在冰雪之中。 怕邹蒙再次被居发桓掳走,王俭不敢停留,迅速降落,返回达倍国王宫。 第八十章 断案 返回达倍国王宫之后,王俭没有看到居发桓,想必是他的生机能量损失严重,自问现在绝不是王俭的对手,所以躲起来了,王俭也没有在意。 邹蒙看到王俭归来,紧张的表情顿时轻松了。 “受伤了吗?”看到王俭衣衫褴褛,一身血痕,邹蒙关切地问道。 “没事,可惜让他跑了。”王俭说。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邹蒙问道。 “我还是留下来等他吧!”王俭说道:“此人天赋极高,野心很大,若放任不管,必然祸及天下苍生!” 王俭遂将居发桓让王俭来的目的及他想要吞并华夏的野心告诉了邹蒙。 “吞并华夏,他是绝对做不到的!”邹蒙说道。 “虽然如此,可他日后一旦入侵华夏,必定有无数华夏人受刀兵之灾!”王俭说道:“他之所以在此开疆辟土,目的就是便于他征兵及准备战备物资。” “难怪他一味扩张却不理朝政,原来如此!”邹蒙恍然大悟。 “扶余国人还在担心你,这里有我,大哥你就回去吧!”王俭说道。 “我在这里了将近半年,每日陪居发桓散步下棋,下面的人都认识我,但他们并不知道我是居发桓掳来的,我在这里帮助你熟悉熟悉,免得引起达倍国朝野震动。”邹蒙说道。 “这样也好。”说罢,王俭坐在凉亭下,若有所思。 “邹先生,桓雄在吗?有人求见。”王宫内侍对邹蒙说道。 “桓雄有事外出,他临走时交代,若不是大事,让他们自行决断就是了;他们做不了主的事,告诉我,等桓雄回来了,我代为转告。”邹蒙说道。 “喏!”内侍不疑有他,转身离开。 “这样也行?”王俭惊问道:“居发桓究竟是把你掳来的?还是请你来当达倍国国王的?” “快!换身衣服,免得让人起疑。”邹蒙飞速拿来一套自己的衣服,递给王俭。 “居发桓本来就不理政事,来去无踪,原来的大小事务都是居佛理在打理,可现在居佛理疯了。” 邹蒙说道:“自从我来了之后,他们有事找不到正在修炼或者外出的居发桓,又怕担责不敢擅自做主,都让我帮忙拿主意。” “时间长了,下面的人和我的关系就近了,居发桓落得清静,便也不过问。”邹蒙说道。 “难怪你都不想回去了,原来在这里这么惬意。”王俭瞪了邹蒙一眼说道。 邹蒙苦笑着摇头说道:“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回去也没有用,整个扶余国都在居发桓的眼皮底下,与其回去连累扶余国人,还不如在这里等你来。” 刚说完,内侍就带着一人进来了。 “有什么事,告诉邹先生就可以了。”内侍说道。 “这位是……?”内侍带来的中年人看着王俭问道。 “这位王先生是桓雄的客人,你有什么疑问吗?”邹蒙冷声问道。 “不敢!”中年人低头说道:“是这样的,我奉命管理养云城,可养云国人刁蛮异常,不服管教,竟然打死了我一名守城士兵。” “我带人前去缉拿凶犯,养云人竟然群起造反,与官兵对抗,继而发生械斗,死伤几十个人。” 中年人抬头看了一眼满面怒容的王俭和邹蒙,说话大胆了不少,遂继续说道:“希望桓雄派兵镇压,将敢于对抗官兵的刁民尽数诛杀,以正纲纪!” “那么,需要诛杀多少人?”王俭强忍着怒火问道。 “异族蛮人,杀光才好!起哄造反的必杀之人,还没有确切统计,卑职粗略估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中年人说着,狭长的三角眼闪过阴狠之光。 王俭听罢,忍无可忍,他猛然站起身来,手掌落下,石桌化为齑粉。 “桓雄留王先生在此,便是处理此类事情的。”邹蒙说罢,看着王俭继续说道:“你随他去处理一下吧,务必干净利落,不要让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喏!”王俭和中年人同时说道。 两人离开之时,中年人想道:“这位王先生虽然年轻,但功夫却是很厉害的样子,看他轻轻一拍,坚硬的石桌都碎成灰了!养云人反叛桓雄,把他气成那样,哼哼!” 想到这儿,中年呲着牙,脸上浮现残忍的冷笑。 王俭要来一个带遮脸轻纱的斗笠,戴在头上,随中年人来到养云城。 在城门外的空地上,果然有一百多官兵和数百养云人对峙。 官兵这边,有一个人被劈下半个脑袋,已经死了,另外两个人受伤。 其中一人胳膊受伤,伤势不重,另一个人腹部像是被利器捅破了,也无生命危险。 “怎么回事儿?”王俭问道。 一个低级军官看了一眼穿着扶余国人衣服的王俭,蛮横地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来调查事情经过的。”王俭耐心地说道。 “你调查个屁!”低级军官瞪着王俭,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脸上就挨了中年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是桓雄派来处理此事的王先生,你明白吗?”中年人瞪着他说道。 “明白!”低级军官摸着红肿的半边脸,看了一眼王俭,小声嘟囔道:“大王派来的人,应该去杀了造反的养云人才对!”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王俭问道。 “我们几个人在城中巡逻,他看中了一个女子。”低级军官指了一下被劈下半个脑袋的人,继续说道:“便前去询问女子姓名,没想到窜出了一个野孩子,咬了他的手,他盛怒之下就,一失手就把那孩子打死了。” “之后那孩子的父母就拿着凶器杀了他,然后造反了,被我们就地正法!”低级军官说话的语气很有成就感。 “嗯,后来呢?”王俭问道。 “后来你也看到了,他们全都造反了!”低级军官对穿着扶余国人衣服的王俭,说话的语气并不尊重。 “城主带我们去缉拿反贼,又被他们打伤了两个,城主带领我们处决了十几个反贼之后,所有养云人都疯了!” 低级军官恶毒地看了一眼养云人,然后说道:“他们不要命地抵抗,我们为了避免伤亡,就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城主才去请示桓雄的。” “是这样吗?”王俭环顾左右问道。 “是的!”其他官兵都点头。 “那好,我再去问问他们。”王俭说罢,向养云人走去。 第八十一章 必杀之人 “那个人好像不是达倍国人,他带着斗笠,穿的衣服也和达倍国人不同,他是干什么的?”一个拿着柴刀的青年人问道。 “我们死了这么多人,他却一直在达倍国贼兵那里问东问西,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说道。 王俭在前面走,那个低级军官和他们的城主——就是长着狭长眼睛的中年人,紧跟在王俭身后,向养云人走来。 看到王俭他们走来,养云人里面的妇女和小孩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男人们则是握紧手中的锄头、柴刀和木棍,挺身而出,将妇女和孩子们护在身后,王俭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满腔的仇恨和怒火。 “这个人穿的是扶余国人的衣服,他好像是扶余国人。”养云人中,一个中年人看着王俭小声说道。 “大家不要紧张,我是奉桓雄之命来处理这件事情的。”王俭大声说道:“大家放心,我一定会秉公处理!” “城主大人说你们行凶造反,你们谁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王俭问道。 “你们要据实说出你们的造反事实!谁敢胡说八道,污蔑官兵守卫,罪加一等!”城主阴狠的目光扫过养云人,恶狠狠地说道。 “咔!呸!”一个中年妇女挤出人群,一口痰吐到王俭的遮面轻纱上。 然后她指着王俭的鼻子骂道:“你是扶余国人吧!听我男人说,扶余国也被达倍国人占领了,你们的国王也被他们抓走了,你却与他们为伍,要来祸害我们养云人,你这没骨头的货,有什么资格来审问我们?” “你找死!”城主眯着狭长的眼睛,等这女人说完话之后,拔刀出鞘,向这个中年妇女的脖子砍去。 养云国人想阻止城主杀人已来不及了,当刀锋离妇女还有一尺的时候,刀停下了,城主的身形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养云国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满脸通红、顺脸流汗,举着刀一动不动的城主,十分疑惑。 “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动手,退下吧!”王俭冷声说道。 话音刚落,城主手中的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城主也瘫倒在地,浑身战栗,大口喘着粗气。 “你们也说说,是怎么回事?”王俭问养云国人。 “有什么可说的?你们做的恶事,你不知道吗?”一个年轻人手握柴刀,愤然说道:“不管你们耍什么花招,我们都不会屈服!” “阿强退下!”一个老人走出人群,叱退年轻人。 “事情是这样的,自从我们大王仙逝之后,这些达倍国人来到养云城无恶不作,抢男霸女!” 老人说道:“前天,阿六家的小妮子在街上买菜,被那个畜牲强行拖入胡同,欲行禽兽之举,阿六的小儿子看到之后,就去咬了他的手,这畜牲竟然将阿六家的小儿子活活摔死了!” 老人嘴唇哆嗦,老泪纵横,他抹了一把泪继续说道:“摔死之后,他竟然在已经死了的孩子旁边,当着许多人的面,把阿六家的小妮子糟蹋了,那丫头才十五岁!” “后来阿六赶到,就用锄头把那个畜牲劈死了,之后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把阿六一家人全都杀了,连他家被祸害了的小妮子也没放过!” 老人继续说道:“我们想找他们讨一个说法,要求城主严惩凶手,他竟然说我们造反,派人杀了我们十几个手无寸铁的人呐!” “后来我们为了抢回尸首,才不得不拿起武器的!”老人说罢,盯着王俭问道:“大人说这事该如何处理?” “我能看看尸首吗?”王俭强压着怒火问道。 “在这里!”老人指着养云人群中间说道,原来他们将尸首护在中间。 养云人让开一条通道,王俭走过去,看到鲜血浸透的麻布盖着的十几具尸体。 王俭一个个掀开又盖上,他看到被摔得脑浆崩裂的七八岁的小孩;衣不遮体、体无完肤的十几岁小姑娘;几乎被剁成肉酱的一男一女。…… “他们都是谁杀的?”王俭问道。 “他杀的最多!”刚才说王俭不像好人的那个年轻人,指着王俭身边的低级军官说道。 “我现在判他死罪,你敢执行吗?”王俭问道。 “怎么不敢?”年轻人说着,手握卷刃的柴刀向低级军官走去。 “你敢!”低级军官拔刀出鞘,却突然跪倒在地,浑身战栗,手里拿着刀,却一动不动。 这些人修为很低,王俭只需释放一点威压,他们都难以承受。 “你的刀不行,用他的刀吧。”王俭说道。 年轻人丢掉柴刀,从低级军官手中夺过弯刀,手起刀落,低级军官的脑袋滚出老远。 “哈!哈哈哈!解恨!解恨呐!”年轻人大声说罢,泪流满面。 “王先生,你干什么?”城主从地上爬起,疑惑地看着王俭问道。 “他们就是你说的必杀之人?”王俭问道。 “是的,他们造反!”城主说道。 “这里确实有必杀之人,但不是他们!”王俭盯着城主说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城主也盯着王俭,警惕地问道。 王俭将斗笠摘下,对城主说道:“我是你请来断案的人,你忘了吗?” “二殿下!您是二殿下!”刚才说话的老人激动地说道。 “这时咱们二殿下!”老人大声说道。 “二殿下,您终于来了!”养云人中,中年人和老年人纷纷跪倒,痛哭失声。 继而年轻人也都纷纷跪倒。 刚才痛骂王俭的那个妇女跪趴到王俭丢掉的斗笠面前,用颤抖的双手,将斗笠面纱上面的痰擦掉。 “二殿下,我该死!我有眼无珠!”这妇女哭道。 “快快请起!”王俭将她搀扶起来,然后对众人说道:“大家都起来吧!” 城主向后溜去,紧接着转身就跑。 “他不是桓雄的人,快杀了他!”城主边跑边喊道。 有十几个人拔刀冲向王俭。 威压再出,十几个人纷纷跪倒。 “我来!”一个中年人走出来,摩拳擦掌。 “这一回该我了!”又一个年轻人走出。 “我来!” “我要剁了这些畜牲!” 养云人纷纷走出来,争抢着向跪倒在地的达倍国士兵挤去。 “胡闹什么?听二殿下的!”老人斥责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都转过头,眼巴巴的看着王俭。 第八十二章 天伦之乐 “全都处死吧!”王俭说道。 话音未落,这些恶贯满盈的达倍国杀人狂便身首异处了。 其他人见状,四散逃窜,王俭手一挥,几个火球疾速飞出,领头逃跑的城主和其他跑得最快的几个人都被火球追上,并包裹其中。 在余下的几十人看到前面的人被火烧而发愣之际,王俭释放出阴阳宝鉴,将他们笼罩其中。 没一会儿,王俭收回阴阳宝鉴,熄灭火球,不管是被阴阳宝鉴剥夺生机能量还是被火烧过的人,都已奄奄一息。 “这些人随你们处置,从今天起你们不需要再听命于达倍国人了。”王俭说罢,准备离开。 “二殿下留步!”那个领头的老人说道:“大王死后,我们养云国就群龙无首了,二殿下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再选出一个王吧,等我将达倍国的事情解决了,你们就可以安居乐业了。”王俭说道。 “养云国虽小,可内外问题很多,现在的养云国,哪有可以为王之人?”老人说道:“我们心中的王,就是二殿下您呀!” “拜见大王!”养云国人齐齐跪倒,大声呼喊。 居发桓还不知去向,王俭犹豫不决。 “您就当我们的王吧,先王生前曾说过,若他遭遇不测,便认您为大王!”一个中年人也对王俭说道。 “这是先王的遗物,您看。”老人拿出王俭送给他的玉瓶,印封的瓶口未曾打开。 “我曾说过,遇到危机就打开瓶子,安兄为何不用?”王俭不解,遂问道。 “先王说,桓雄法力无边,天下已无人可敌!二殿下于我们养云国有救命之大恩,我们不能让二殿下为我们涉险!”老人说道。 “安兄为人太过实在!”王俭摇头叹息道:“安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的实力呢?” “安兄不用,可你们这一次遭遇这么大的危机,死伤那么多人,为何还不用?”王俭问道:“若不是我恰巧知道了这件事,你们怎么办?” “先王情愿舍生取义,也不愿连累二殿下,我们又怎么敢连累您呢?”老人说道。 王俭想道:“以前不做他们的王,是怕桓雄知道了连累他们,现在桓雄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养云国的关系,不做他们的王,反而不能及时保护他们。” 想到这儿,王俭对老人说道:“以后我就是你们的王了,若再有危机发生,不及时告知于我,便是你失职,必重重责罚!” “桓雄居发桓不可怕!他已经被我打败,躲起来了,我此次去太岳山,便是捉拿他的,你们不要有所顾虑。”养云国遭遇了这么大的挫折,王俭觉得应该给他们打打气了。 “恭送大王!”王俭已经离开,养云国人仍然跪在地上,久久不起。 王俭去了纥升骨城一趟,发现扶余国的情况比养云国好很多。 可能是管理扶余国的达倍国人知道邹蒙还好好的,实力很强,且桓雄对他很器重,所以他们不敢在扶余国放肆。 返回达倍国王宫,仍然不见居发桓的踪迹。 邹蒙派人在整个太岳山寻找了一个月,而后又找遍整个达倍国,仍然不见居发桓的踪影,他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两个月过去了,达倍国的下属桓因及大小官员都习惯了听从邹蒙发号施令。 主要原因是邹蒙自有王者气魄,很容易让人服从;且邹蒙管理扶余国多年,有很丰富的处理政务的经验,所以在达倍国处理大小事务时从未出过差错。 令扶余国人人敬若神明的东明圣王,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邹蒙每天忙着处理达倍国政务,由于扶余国已纳入达倍国版图,所以扶余国的事,邹蒙一样得操心,他每天忙得不亦乐乎,修炼的时间都少了很多。 王俭在这里反倒成了闲人,每天除了修炼,便无所事事,又过了一个月,料居发桓是不会回来了,王俭准备离开。 临走时,王俭特意交代,一担有居发桓的消息,要第一时间用玉瓶中的火魄通知他。 “你说他会不会去华夏了?”邹蒙问道。 “若他去华夏,就更不用找了!”王俭说道:“华夏十万河山,百万之众,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返回养云国之后,王俭看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养云人沿袭了他们在华夏时勤劳、坚韧,积极向上的优良传统,故而养云国虽然国小势微,却民众富足,生活安逸。 养云人是有骨气的,面对强敌宁死不屈,这一点很受王俭赞赏。 可他们对王俭却敬若神明,看见王俭,动不动就下跪,劝都劝不住,这让王俭很不习惯。 见养云国比他预想的还要好,王俭祭拜了安巴坚,并为他书写了墓碑之后,放心地回到新罗国。 回到新罗城,倩儿和安洪泽都喜出望外,争相对王俭嘘寒问暖,并吐露离别思念之情。 王俭心里一阵感动,三个人在一起,真如一家三口一般!倩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妻子,安洪泽便是世间最优秀的孩子了! 这就是久违了的天伦之乐! 在内心深处,王俭一直向往这样的生活:一家人在一起,渔樵耕读。日出而作,日没而息,耕田而食,凿井而饮!闲时看花开花谢、云展云舒;听潮起潮落、风起风住…… “俭哥哥,想什么呢?”看到王俭在那儿发呆,脸上呈现陶醉入迷的幸福表情,倩儿忍不住问道。 “想咱们一家三口……”王俭的思想还在对未来的憧憬之中,遂开口答道。 发觉自己口误之后,王俭清醒过来,看到倩儿面飞红霞,羞涩地低下头,脸上却洋溢着甜蜜的笑容。 再看安洪泽,他瞪着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看王俭,又看看倩儿,好像也很高兴。 “泽儿,想说什么就说吧!”王俭摸了摸安洪泽的头说道。 “师傅,养云国还好吗?”安洪泽问道。 “很好,他们奉我为王,等过几年你长大一点了,为师就把养云国王位传给你。”王俭说道。 “徒儿不要当国王,徒儿永远都跟随师傅,做您的徒儿!”安洪泽说道。 “走吧,师傅带你去祭拜你的父亲。”王俭说道。 “真的吗?”安洪泽听到之后两眼放光,他跪在王俭面前,眼泪汪汪地说道:“谢谢师傅!” 看到倩儿看着王俭不舍的眼神,安洪泽问道:“师傅,带上师娘可以吗?” 第八十三章 云霄之上 “倩儿去吗?”王俭问道。 倩儿点了点头,王俭对安洪泽说道:“叫上你妫叔叔一块儿走。” 不死凤凰飞翔于云霄之上,看着从身边极速掠过的云霞,听着耳边呼呼风声,安洪泽兴奋得小脸通红,两眼放光。 他感觉自己已经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 看了一眼盘膝坐在凤凰尾部,闭目养神的妫有道,又看了看坐在两翅之间,靠近凤凰头部的倩儿,安洪泽心情更好了。 倩儿面如桃花,一脸幸福表情。 从一大片云彩中穿过之后,几人的脸上和衣服上都沾了一层水雾,再看安洪泽的小脸,如晨露中熟透的水蜜桃一样可爱。 安洪泽侧身看了一眼下面,吓得他连忙缩脖,不敢再看。 安洪泽眼珠一转,开口说道:“师娘,好高啊!我怕!” 妫有道睁开眼说道:“少主别怕,来,我抱着你。” 安洪泽凑近妫有道,扇动鼻翼,然后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表情,然后说道:“妫叔叔,你多长时间没有洗澡,没有换衣服了?我才不要你抱!” 妫有道顿时满脸通红,他嗅了嗅自己的衣袖,说道:“哪有什么味儿?你小时候每天闹着让我抱,尿到我身上不知道多少次,那时候身上才有味儿呢!” “来,姨姨抱你!”倩儿张开双臂笑道。 安洪泽连忙挪过去偎依在倩儿的怀里,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师娘的身上真香!”安洪泽说罢,满脸幸福陶醉的表情。 妫有道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闭门养神。 “师娘,您说我什么时候才能这样飞?”安洪泽抬头问道。 倩儿抚摸着他的头发说道:“你只要好好修行,勤学苦练,要不了多久就能这样飞了!” “可是我每天就想玩,修行都没有动力。”安洪泽说道:“什么时候师傅和师娘给我生个小弟弟,为了做一个能教好他的大哥哥,我一定会勤学苦练的!” “再胡说八道,我推你下去!”听安洪泽这么说,倩儿羞臊得满脸通红,嗔叱安洪泽。 这么近的距离,安洪泽说的话肯定让王俭和妫有道都听见了,看了一眼仍然在闭目养神的妫有道,倩儿的心稍稍平静了些。 倩儿听王俭说过,安洪泽从小便失去了母亲,都是安巴坚一手带大的,所以他缺乏母爱,自从认识倩儿之后,他每天都粘着倩儿,想来是把她当成自己的母亲了。 和安洪泽在一块儿,倩儿也母爱泛滥,很乐意照顾他。 倩儿也经常想,将来她和王俭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像安洪泽一样可爱? 当安洪泽对她这么说的时候,倩儿感觉自己被人看穿了心思一般,所以才会那么害羞的。 而安洪泽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认为如果师傅和师娘不生个孩子的话,他们的关系就不怎么牢靠。 譬如前段时间不知从哪里来的小丫头龙阏英就插在师傅和师娘中间,逼着他喊自己师娘;还有那个抱着孩子,哭哭啼啼的桃花夫人,也对师傅和师娘的关系有很大威胁! 安洪泽希望师傅和师娘永远都在一块儿!他想帮帮他们,所以才这么说。 安洪泽在新罗城的时候一个人自言自语说的话,倩儿听到过,所以他的小心思,倩儿是知道的。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倩儿暗暗赞叹。 养云国一会儿就到了,王俭在空中化为人形,御气托着倩儿、安洪泽和妫有道缓缓降落。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安洪泽意犹未尽。 见到王俭,所有养云国人都冲他虔诚跪拜,山呼大王。 这阵势连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安洪泽都吓了一跳,倩儿更是惊呆了。 养云人已经将王俭为安巴坚书写的碑文镌刻在高大的墓碑上,并修建了雄伟的祠堂。 安巴坚是安洪泽的父亲,是他唯一的亲人,安洪泽离开三年日思夜念,没想到再次相见,他的父亲安巴坚已经躺在坟墓里,这怎能不令他悲痛欲绝? 见安洪泽哭的那么悲伤,那么无助,倩儿也忍不住落泪,她将泪人儿一样的安洪泽紧紧抱在怀里。 回到养云城,等养云人聚齐之时,安洪泽冲所有养云人跪下,一为感谢养云人厚葬他的父亲;二为拜别养云人及养云城!因为他已拿定主意追随他的师傅王俭,此去山高路远,再回来不知何年何月! 妫有道留在养云城辅佐老人管理养云国,王俭带着倩儿和安洪泽离开养云国,前往太岳山。 仍然没有居发桓的消息,邹蒙俨然已是达倍国的王,他从扶余国提拔心腹,安插在达倍国重要职位,达倍国原来的官员,大多数也习惯于对他言听计从。 看似太平无事,王俭却隐约感觉到,整个北方大陆,必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种感觉源于他征战十几年练就的对局势敏锐的洞察力! 产生这种感觉的根源在于:练尸灵功的黑衣人失踪了!居发桓也失踪了!他们两个人都野心勃勃,都有轻易覆国灭城的能力! 黑衣人失踪一年多了,居发桓也失踪了半年之久,若说他们从此隐居,不再过问世事,连傻子都不会相信!因为这绝不可能! 居发桓逃离华夏时,国亡族灭,他满怀仇恨,处心积虑要反攻华夏,如今他已练就盖世神功,北方大陆的半壁江山都已在他掌握之中,他怎么可能放弃? 据修炼尸灵功的黑衣人所言,他也是怀着大震国的亡国之仇,他隐忍十年,在地穴之中修炼尸灵功,培育丧尸傀儡。虽然他的计划失败了,但他可能就这么放弃吗? 显然不会!他们之所以失踪了,只有两种可能,就是他们在聚势待发,等待时机,或者在酝酿更大的阴谋!没有第三种可能。 现在他们二人最大的敌人就是王俭。 可现在他们在暗,王俭在明;王俭做什么,他们很可能一清二楚,而他们做什么,王俭一概不知;他们将要做什么?或者有什么阴谋?王俭更是毫无线索! 特别是居发桓,败给王俭之后,经营十年的达倍国,他竟然一走了之,将江山拱手相让!在这种情况之下,王俭怎么可能没有危机感? 王俭又带倩儿和安洪泽急匆匆回到新罗国,没想到,新罗国还真有大事发生! 第八十四章 弥天大灾 王俭刚抵达新罗城,朴韩山就急匆匆面见王俭,表情严肃地将新罗城发生的事告知于他。 半年前金镇北率领伽耶国军队入侵新罗国之后,金镇北死,伽耶国灭! 黑衣人得知丧尸傀儡被王俭捕获,他带领徒弟前来突袭王俭,被王俭击退,他的徒弟——那个身材较为高大的黑衣人被王俭冰封,瘦小的黑衣人逃跑,然后就失踪了。 王俭解掉尸灵蚀骨散之毒后,审问他抓获的黑衣人,希望能从他身上得到他师傅的一些消息。 然而,这个黑衣人什么都不肯说,他不怕疼痛,不畏生死,王俭也没有办法。 念在他在辰韩原村曾经救过自己,王俭没有杀他,而是将他关在地牢里,严加看管。 没想到两日前,看守地牢的人全部死亡了,且都化为骷髅。 这个黑衣人也死在地牢之中,但他没有化为骷髅,只是头顶上有一个洞。 听到这个消息,王俭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马上下到地牢查看。 这些看守地牢的人化为骷髅的死法,是尸灵功所为,这说明那个黑衣人来过地牢。 可他来地牢竟然没有救走他的徒弟,而是将他杀掉了,且杀他所用的手法并非尸灵功。 这是为何? 王俭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大王,他会不会是杀人灭口?”朴韩山问道:“他怕他徒弟说出他的秘密,于是潜入地牢,将人杀死,然后离开?” “不合情理!”王俭想了想说道:“此人已经在地牢里关了半年之久,他才来杀人,若他徒弟要说他的秘密,早就说了,半年之后才来杀人灭口,有什么意义?” “走,看看他的尸体,也许会有线索。”说罢,王俭和朴韩山来到黑衣人旁边。 看他的脸十分安详,就像睡着了一般,没有痛苦;再看身上,没有任何伤痕。 当看到黑衣人头上的洞口时,朴韩山大惊失色。 王俭仔细看,发现黑衣人头顶上有一个大拇指粗细的圆洞,这洞并非器械所伤。 王俭记得,儿时看母亲养蚕,蚕破茧而出之后,蚕茧上留下的洞就是这样子的。 “莫非是有什么东西从他脑袋里钻了出来?”王俭问道。 “丧尸傀儡!”朴韩山说道:“这是一条已经又进化了的丧尸傀儡!这比原来寄居在您体内的那条丧尸傀儡更加恐怖!” 王俭敲了几下黑衣人的脑袋,如敲击掏空瓤的葫芦一样,声音响亮,显然他的脑袋已经空了。 “找到人了吗?”王俭问道。 “没有,当我们发现这里出事之后,便马上派人寻找,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朴韩山神色凝重。 “丧尸傀儡从他的头颅里面钻出来,它不会死吗?”王俭想不明白,遂问道。 “他师傅若是用他作为傀儡,就会控制这虫子分泌一种物质,使虫子和他大脑融为一体,这种情况下,若虫子离开他的身体,就会死。” 朴韩山说道:“而他的大脑都被吃空了,这说明这条丧尸傀儡只是寄居在他的脑袋里面,并没有将他变成傀儡。所以他师傅才能够控制虫子咬开他的头骨,从他脑袋里面钻出来。” “这条丧尸傀儡是什么时候放入他体内的?”王俭问道。 “从他大脑被吃和头骨的啃咬情况来看,这条丧尸傀儡最少在他体内存在了两年时间。”朴韩山说道:“由于他也修炼尸灵功,所以他的身体是丧尸傀儡最好的寄居场所,这条丧尸傀儡才会成长进化的这么快!” 王俭眉头紧锁,盯着这具尸体,感觉一阵心寒。 这个黑衣人把他师傅当成长辈和亲人,对他唯命是从,对他无条件信任! 而他的师傅,却只是把他当成饲养丧尸傀儡的饲料,他的命运早已注定,就是沦为丧尸傀儡的食物! “厚葬他吧!”王俭说道。 出了地牢,王俭心乱如麻,他在想,黑衣人拿到丧尸傀儡之后会去哪里?他会对谁下手? 居发桓?想到他,连王俭自己都吓了一跳,如果黑衣人把他变成傀儡,那对整个北方大陆来说,将是弥天大灾! “这不可能!”王俭否定了这个可怕的想法,因为居发桓的修为比黑衣人强了很多!就算在太岳山被自己打败的时候,他有所损耗,也不是黑衣人能够制服的! “得赶紧找到他!决不能让他再培育出强大的傀儡来!”王俭自语:“可是他会对谁下手呢?” 太岳山达倍国王宫中的邹蒙,黑衣人很难对他下手,因为那座王宫有极强的守护阵法,那个阵法邹蒙已经能够使用,若他不放行,黑衣人根本进不去。 龙城国的金阏智,他也是个厉害人物,连他父亲金首露都打不过他!金首露和王俭数次交锋,是个很难缠的对手,但他却败给了金阏智!所以这金阏智虽未见过面,但王俭判断,黑衣人没有能力拿下他。 王俭分析,金阏智不但修为高深,而且心思缜密,因为他潜伏在昔脱解身边十年也未被生性多疑的昔脱解怀疑,却在关键时候可以不动声色地除掉昔脱解,并取而代之,足见其心机之可怕! 那么剩下的人,值得黑衣人使用丧尸傀儡的,就只有良乙那、高乙那和坚守耽罗国的夫乙那了。 事不宜迟,王俭即刻动身,直奔耽罗国而去。 因为良乙那和高乙那都住在弁韩郡郡守官邸,那里有王俭布置的守护阵法,所以夫乙那才最危险。 不死凤凰出现在耽罗国上空,耽罗国人都吓得面如土色,乱成一团。 王俭化成人形,在东海王城降落。 如今南海王良乙那和西海王高乙那的部下及治下民众都已搬到新罗国居住,耽罗国仅剩下东海王的人了。 王俭降落之后,其他人都纷纷躲避,只有一个人面无惧色,向王俭走来。 王俭看此人,穿着草鞋,衣服上打着补丁,四十多岁模样,中等身材,五官端正,面上有寸余胡须,他盯着王俭,目不斜视。 “不知朴赫居世大王莅临鄙国,有何贵干?”这个中年人对王俭拱手问道。 “阁下便是东海王吧?因有要事,仓促打扰,还望见谅!”王俭施礼说道。 耽罗国的三个王,这个东海王,王俭此前虽未谋面,却是对他不屈于威武的性格最为赞赏的,所以初次见面,便诚心施礼。 第八十五章 夫乙那 夫乙那将王俭请到客厅,另一个渔民打扮的中年人也跟了进来,他对王俭的态度并不友善,警惕地注视着王俭。 “陛下所说的要事,不知是你们新罗国的要事,还是我耽罗国的要事?”那个中年人问道。 “那尼奥休得胡言!”夫乙那斥责那个中年人之后,对王俭说:“陛下请讲。” 王俭遂将黑衣人在自己体内种丧尸傀儡并企图操控自己的经过说了一遍,并将金镇北成为傀儡,带领伽耶国所有战力倾巢而出,及金镇北战败被擒之后黑衣人消失,到最近又有丧尸傀儡现世的事情经过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我分析了一下,黑衣人寻找丧尸傀儡的寄主,最有可能会来找你,所以特地前来告知。”王俭说道。 “那新罗王陛下认为,我们该怎么办?”那个被叫做那尼奥的中年人问道。 “耽罗国四面环海,易攻难守,无论是黑衣人来掳人,还是龙城国进犯,你们都难以相抗。”王俭说道:“我认为你们还是搬到新罗国较为妥当。” “故事很精彩!”那尼奥冷笑道:“高乙那和良乙那就是这样被你吓唬住,然后归顺你的吧?” “那尼奥!再胡言乱语,你就出去吧!”夫乙那斥责道。 “我平时对他疏于管教,让他冒犯了陛下,夫乙那代他给陛下赔罪!”夫乙那躬身施礼并说道。 “赔罪就不必了,你们居住在孤岛之上,消息闭塞,北方大陆发生的大事,你们自然难以第一时间知晓。”王俭说道:“如若不信,你们大可以出去调查一下。” “伽耶国都被你灭了,良乙那和高乙那也都投奔于你了,我们就算出去,又能调查到什么真相?” 那尼奥阴阳怪气地说道:“原来龙城国和伽耶国都想吞并我们耽罗国,如今你们连伽耶国都吞并了,我们耽罗国又怎么能够与你们相抗?如果你想吞并我们,你大可以明说,何必拐弯抹角?” “不可理喻!”王俭忍无可忍,对那尼奥释放威压,并怒道:“我要想吞并你们,只需一句话就可以了,用得着亲自前来,说这么多话吗?” 王俭没想到那尼奥的修为如此之低,王俭刚一施压,他便匍匐在地上,浑身战栗,像一滩烂泥一般爬不起来。 没一会儿,那尼奥便直翻白眼,脸色发青,口鼻溢血,眼看就要一命呜呼。 王俭话未说完,连忙收回威压。 夫乙那上前查看已经昏迷了的那尼奥的伤势,发现他只是负压过重而虚脱了,并无性命之忧,便命人将他抬了出去。 “不好意思,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下手重了。”王俭感觉自己鲁莽了,对夫乙那说道。 “应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夫乙那说道:“陛下说的话我信,陛下若想取耽罗国,确实不必亲自前来并费此周章。” “良乙那曾派人来说,朴赫居世大王心系苍生,爱民如子,他劝我归顺于陛下,现在看来,他所言不虚!” 夫乙那继续说道:“您所说的北方大陆将面临的重大变故,危机要来,在哪里都一样!” “现在的耽罗国之人,都是当年在大陆无法生存了,才来到这里的,在他们的意识里,这里要比大陆安全得多,让他们离开,他们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至于您说的,我将面临的危险,我是他们的王,我不能一遇到危险就一走了之,弃他们于不顾!”夫乙那说完,冲王俭深施一礼,然后说道:“多谢陛下费心,辜负了陛下的好意,还望见谅!” 王俭早就听良乙那说过,这东海王夫乙那固执、倔强,这样的结果早在他预料之中。 “既然如此,我就为你的居所布置一个守护阵法吧,若真有什么难以预测的事情发生,你可以启动阵法,这样也能够保护你一段时间。”王俭说道。 “多谢陛下!”夫乙那并没有拒绝。 王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灵玉及灵玉雕刻的阵盘,十分仔细地计算方位,测量距离,为夫乙那布置阵法。 阵法布置好之后,王俭将阵盘交给夫乙那,并交给他使用方法,之后又交给他一个瓶口印封了的玉瓶。 “若有变故,打开或者击碎玉瓶,我便能知道,不出意外的话,我就会赶来!”王俭说道。 “多谢!”夫乙那手里拿着玉瓶和阵盘,郑重地道谢。 “不必客气,我也是为了阻止黑衣人阴谋得逞!”王俭的罢,化为不死凤凰,一翅冲天,向北飞去。 自从阏川河以南设弁韩郡之后,王俭还未去看过,现在王俭经过此地,他正好去看看,于是就在原来的伽耶国王城降落。 伽耶国王城和王俭前两次来看到的一样,没有一丝变化,但已物是人非! 王俭想起了龙阏英,她就是死在这个地方的!这个丫头,活着的时候,王俭没觉得和她有什么感情,当她去世了之后,每次想起来,王俭都觉得伤心、愧疚。 快到上次来找到倩儿的地方,王俭看到那里熙熙攘攘有很多人,王俭走近一看,原来这里是骡马集市,有很多牛马在这里交易。 “快来看一看,极品宝马,便宜卖啦!”一个一身结实肌肉的粗壮汉子扯着破锣嗓子在大声吆喝。 “这位公子,一看您就身份尊贵,这匹宝马正好和您的身份相配,您就买下吧!”粗壮汉子拦在王俭面前说道。 “什么样的宝马?”提起宝马,王俭想起了风火骓,那匹曾救过他性命,涅槃重生之后又丢失了的神马瑜辉。 上次王俭受伤且中了尸灵蚀骨散之毒后,带走了龙阏英的尸体和倩儿,就没顾上风火骓。 “公子这边请!”粗壮汉子带领王俭向一个大木笼走去。 骡马集市其它的牲口都是用绳子拴着卖,唯独这匹马用木笼装着,且木笼放在距离较远的地方。 还未靠近木笼,王俭便听到熟悉的嘶鸣声,木笼里关着的正是风火骓,它已经看到了王俭。 看到王俭走来,风火骓十分兴奋,它猛然扬蹄,将木笼踢得山响,并用头撞击木笼,冲王俭不断嘶鸣。 看到风火骓还好好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王俭喜不自胜,急忙向木笼走去。 粗壮汉子看到王俭的反应,脸上浮现狡黠的笑意,他急走几步挡在王俭面前,说道:“这匹马得来不易,得先交钱,再验货!” 王俭这才想起,自己身上分文没有。 第八十六章 闹事 “能否先放它出来?”王俭问道。 “不行!”粗壮汉子说道:“放出来它就跑掉了,想再抓到可就难了!” “它是我的马,它不会跑的!”王俭说道。 “钱付了,它才是你的马!”粗壮汉子将手掌摊在王俭面前说道:“不多,八两金。” 王俭身上未带分文,因为钱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可现在他要用,却拿不出来。 “八两金?你开什么玩笑?”旁边一个正在给骡马修蹄的老人说道:“最好的马,也不过五钱金一匹!”说罢,老人同情地看了一眼王俭。 “老杂毛,有你什么事儿?”粗壮汉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老人,然后对王俭说道:“掏钱!少一分都不行!” 王俭掏出一块雕刻好了的灵玉说道:“我没带钱,这个给你如何?” 粗壮汉子顿时翻脸了:“没带钱你浪费大爷这么长时间?拿块儿破石头,你骗谁呢?滚!” 王俭无奈,准备离开,去找良乙那借点钱然后再来买风火骓。 看到王俭想离开,风火骓发出凄厉的悲鸣,王俭看到,它的额头都撞破了。 看到风火骓这样,王俭十分不忍,风火骓是王俭亏欠最多的老伙计了,它跟了王俭十多年,在自己最失意最悲惨的时候,除了倩儿,只有它陪伴在自己身边,而在自己得意的时候,却经常忽略它的存在。 在王俭身处绝境,必死无疑的时候,是风火骓在关键时刻觉醒神马血脉,舍命救了自己,而它自己却经历艰难的涅槃重生,变成了普通的小马驹,被人关在笼子里贩卖! “你这畜牲,疯了吗?撞破脑袋了,还怎么卖上好价钱?”粗壮汉子抡起皮鞭抽打风火骓,并骂道。 王俭抬手,一道指芒射出,木笼破碎,风火骓跑到王俭面前,兴奋不已。 现在的风火骓比王俭还有高出许多,它伸出舌头,在王俭脸上“哧溜哧溜”舔了起来。 “你!”粗壮汉子拿皮鞭指着王俭,可他不敢动手,王俭隔空一指便击碎木笼,他觉得自己可没有木笼结实。 “抢劫了!快报官啊!有人抢劫啦!”粗壮汉子扯着破锣嗓子大声呼喊。 不一会儿,很多人围了上来,把王俭和风火骓围在中间。 “这后生,年纪轻轻不学好,竟学抢人!”人群中有人说道。 “就是,人家养一匹马容易吗?你不给钱就想要,还有没有天理!” “这匹马不是他们养的,是在城郊荒草地设陷阱抓到的,为抓这牲口,他们受伤了两个人呢!怎么说也不能不给钱!”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指责王俭,有不明就里的人询问是怎么回事儿,看到的人就相互讲述,传来传去,王俭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强盗。 王俭被围在中间,有口难辩。 王俭想逃跑,可又觉得不妥,这里是自己治下之地,跑了就真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 在粗壮汉子添油加醋的控诉和推波助澜的起哄之后,围观的人群情激愤,纷纷指责王俭。 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向自己飞来,王俭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滩牛粪,王俭侧身躲过,牛粪不偏不斜,正好糊到正在张着大嘴辱骂王俭的粗壮汉子脸上。 “咔!噗!”壮汉将自己嘴里面的牛粪吐出,怪叫道:“他动手了,打他!” 一时间牛粪和骡马粪从四面大方向王俭飞来,王俭刚要动用防御,可他注意到这些人离他太近,且毫无修为,在耽罗国略施威压,便伤了那尼奥,在这里他不敢轻易运功。 犹豫了片刻,王俭的身上、头上和脸上便糊了厚厚一层粪便。 “谁在这里闹事?”王俭听到熟悉的声音,是高乙那骑着马由远及近。 高乙那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身后跟着一队执戈士兵,向王俭这边走来。 围着王俭的众人见高乙那过来了,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躬身退立,只有王俭还笔直地站在那里。 “邑尉大人,就是这个人在闹事,他抢了我的马,还不给钱!”粗壮汉子指着王俭说道。 “是这么回事吗?”高乙那看着满脸满身牲口粪便的王俭,皱着眉头,掩着鼻子问道。 王俭没法呼吸,一直憋着气,所以没法开口说话。 “是的,我亲眼所见!”有人说道。 “邑尉大人,他在您的管辖区域公然抢劫,理应严惩!”刚才第一个冲王俭扔牛粪的人说道。 “嗯!”高乙那一手捋着胡须说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敢公然抢夺他人财物,分明是目无法纪,藐视本官!闲杂人等闪开,把他给我拿下!” 围着王俭的人呼啦一下散开,让出一大片空地,只有王俭站在中间。 还没等官兵围上来,王俭身上迸射光芒,一身粪便在真气催动下四散喷射,围着王俭的人都被喷溅了一身,连骑在马上的高乙那也没有幸免。 “胆大!大胆!”高乙那一手拭擦脸上的粪便,一手指着王俭怒斥。 王俭冲天而起,人在空中,周身爆燃火焰,浑身残留附着的粪便瞬间被烧成白灰洒落。 围观的人都惊呆了,都仰起头,张大嘴巴。 王俭身上火焰熄灭,缓缓落地。 “高乙那,你好大的威风!”王俭降落在高乙那马前,大声说道。 高乙那定睛一看,突然身体一僵,面如土色,从马上跌下来,跪在王俭面前,战战兢兢地说道:“微臣有眼无珠,冒犯了大王,罪该万死!” 粗壮汉子还在等着看邑尉大人如何处置王俭,其他人也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可他们看到在这里一手遮天的邑尉大人竟然如此惧怕这个年轻人,一时不知所措。 其他官兵见高乙那冲王俭跪下了,他们也纷纷下跪。 粗壮汉子终于明白过来:这年轻人连邑尉大人都如此惧怕,一定大有来头!他心里一阵后怕,慌忙跪倒。 其他人也都跪下了,并吓得面如土色,被他们扔了一身粪便的年轻人,竟然连邑尉大人都害怕成那样,若是这年轻人要怪罪下来,他们定然性命难保! “起来吧,你怎么在会这里?”王俭问道。 “回大王,郡守任命我为邑尉,掌管弁韩郡兵马,镇守此城。”高乙那问道:“大王,您看这事,怎么处理?” 第八十七章 为王之道 “对了,高乙那,有没有八两金,借给我用用。”王俭对高乙那说道。 “有,有!”高乙那慌忙拿出一袋钱来。 王俭接过钱,塞进粗壮汉子的手里,这汉子哪里敢接,他跪下地上瑟瑟发抖。 “啪!”气不打一处来的高乙那打了粗壮汉子一个嘴巴子,说道:“大王给你钱,还不接着?” 半边脸都被打肿了的粗壮汉子连连点头说道:“是,是!” “你们竟敢如此侮辱大王,此事如果传出去,大王颜面何在?我们新罗国颜面何在?”高乙那怒斥众人。 “这些人侮辱大王,罪无可恕,就地正法!”高乙那转头对他身边的人说道。 “喏!”那人指挥士兵操戈向这些平民包操过去。 “高乙那,能要干什么?”王俭大声怒斥道。 “大王,他们侮辱您,这可是死罪!”高乙那被王俭训斥得说话声音都打颤。 “若不是怕伤到他们,他们怎么可能把马粪丢到我身上?”王俭生气地说道:“若连他们的这么一点侮辱都不能容忍,我如何能做他们的王?” “高乙那,你给我听着,若有一人因此事受到惩罚,我必不饶你!”王俭说罢,化作巨大的不死凤凰,将风火骓抓在爪中,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天际。 “喏!大王!”高乙那答应的时候,王俭已经远去了,高乙那还跪在地上,后怕不已。 “大王,这就是咱们的大王!”刚才冲王俭丢马粪的民众,此时跪在地上喃喃自语。 回到新罗城,倩儿见到风火骓,也倍感亲切。 朴韩山告诉王俭,龙城国有最新消息,龙城国有官兵大肆抓捕原来积女国人。 以前老村长朴韩山已经给王俭说过积女国。 积女国原来是龙城国以南的一个大岛屿上的国家,龙城国逐渐强大之后,积女国将公主嫁给昔脱解,她成为了昔脱解的第一任妻子。 不过,联姻也未能改变积女国被龙城国吞并的命运,在昔脱解的逼迫之下,积女国国王,就是昔脱解的岳父含恨自杀身亡,积女国国土归于龙城国治下。 如今原积女国遗民被龙城国军队大肆抓捕,必然事出有因!这让王俭想起了修炼尸灵功的黑衣人。 “莫非他去了龙城国,并控制了金阏智?”王俭想道。 “总共抓捕了多少人?”王俭问道。 “具体数字不详,但可以肯定的是,最少有六千人!”朴韩山说道。 王俭听到这个数字,大吃一惊,因为王俭知道,尸灵功的层次越高,对新鲜尸体的需求量就越大,若黑衣人需要的数量达到六千多人,那他的实力必已达到十分恐怖的地步!这么说来,他能控制金阏智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得去龙城国一趟。”王俭说道。 知道潜在的威胁在那里,王俭就不能不去!明知道前路凶险,但主动出击,总比坐以待毙要好! “俭哥哥,你去龙城国,换个模样会方便很多。”倩儿说道:“我教给你易容术吧。” 倩儿的师兄辛超和师姐格仙儿都擅长易容术,作为他们的师妹,倩儿自然也精通易容术,只是她平时不屑于使用。 现在王俭要去龙城国,以真面目示人将会十分不便。 易容化妆成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王俭独自去了龙城国。 龙城轻车熟路,王俭竖日即达。 在龙城郊外,王俭见到有官兵押送平民北迁,这些人并没有押送到城内,而是经过龙城,一直向北。 被押送的人,男女老幼都有,一路上哭喊、鞭笞声不绝于耳,看来是官府强令积女国人举族搬迁。 王俭决定去一看究竟,他跟随迁移队伍,远远看去,经过富士山西部一直往北,终于在一处地域宽阔、水丰土沃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里放眼望去,一派忙碌景象,有人在运输木材器具,有人在建造房舍,有人在开垦荒地,有人在开渠引流。 这里显然已经开工了一段时间,成片的水田已经开垦出百里,新建的房舍规划整齐。 王俭仔细寻找了一遍,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更没有黑衣人的藏匿之处。 “莫非一开始的推测都是错误的?黑衣人根本就没有来龙城国?”王俭满怀疑惑。 “既然来了,就去龙城内城看看吧!”王俭想道。 王俭想去看看现在的龙城国王金阏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因为他是任小艾母子现在所依靠的人,王俭希望他们母子能够安定幸福。 另外,王俭看到龙城国现在的迁民工程,确实是强邦安民的大手笔! 原来的积女国,土地贫瘠,人们靠捕鱼打猎为生,勉强自给,岁无余获,但若非官府强令,他们仍是不愿迁徙的。 他们迁徙之后居住的地方,沃土数百里,农牧皆宜。 这颠覆了王俭以往的治国安民理念,王俭一直都是安民心,遂民愿,无为而治。 现在想想,这好像也不尽正确,普通民众眼界不过十里,不会去想邦国之计,有时候利国利民的政令推行,不强制确实很难有成效。 想到这儿,他更去看看这个有魄力的龙城国王,金阏智确实深谙为王之道。 龙城内热闹繁荣,来往之人络绎不绝,但内城是进不去的,王俭就在内城门口徘徊。 “听说了吗?先王大妃离奇死亡,竟然没有以王妃之礼安葬,而是草草掩埋了。”不远处有人小声说道。 “这先王大妃原本是积女国公主,嫁给先王没多久,先王就派兵灭了积女国,看来先王也不怎么重视她。”另一个人说道。 “听说是积女国人进宫求大妃,不愿迁徙,大妃帮积女国人求情之后,即被削俸禁足,她一怒之下自杀了!”有人说道。 “可怜的女人,姿色不如那一位,也不如人家聪明,还不会生孩子,难怪结局这么悲惨!” “是啊,桃花夫人好手段!”有人愤然说道。 “你小声点,若是被官府的人听到,那是要杀头的!”有人警告他。 这人吓得一缩脖儿,警惕地环顾左右,他注意到了王俭。 龙城国人普遍矮小,王俭站在人群里,如鹤立鸡群一般,再怎么化妆易容,在这里都很引人注目。 “看来在这里打听消息不太容易,还是等天黑了潜入进去看看吧!”王俭这样想着,低头向城外走去。 “那个高个儿是哪来的?行迹很可疑,要不要报官?”刚才说话的那个人指着王俭问道。 第八十八章 金阏智 “报你个头!”旁边的人在他脑袋上凿了一个暴栗说道:“你没看到,他听了你说的话,急匆匆离开了?你要是报官,他将你说的话供出来,咱们就死定了!” “对!再胡扯便是祸从口出了!散了吧。”另一个人说罢,径直走了,其他人也都散开。 王俭在城外空旷无人处御空而立,遥看龙城内建筑的布局,他在推测,如果黑衣人藏身此城,他会躲在哪里。 黑衣人善于隐藏,曾数次潜伏在距离王俭很近的地方,他都没有发觉。 王俭分析之后发现,黑衣人的隐藏之术比龙城国暗影忍者的忍术更为高明。 龙城国的暗影忍者的隐藏之术只是悄无声息地融入自然,让你看不见,听不到;而黑衣人要隐藏起来,你不但看不见,听不到,连他的气息都感知不到!所以他要藏起来,还真是不好找! 日落西山,天色已晚,王俭已经确定了城内各个主要建筑的方位,准备夜深之时前去探查一番。 王俭刚落地,便看到龙城王宫的位置有刺目的光芒爆出,紧接着炸雷一般的响声传来。 王俭马上又腾空查看,看到王宫中一处地方房屋倒塌,有人在激烈打斗,有极强的能量波动传来。 由于距离太远,且打斗之人身形极快,王俭看不清究竟是谁,但对其中一人的攻击手段很熟悉,那就是达倍国桓雄居发桓以气所化的羽蛇。 王俭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他发现居发桓的攻击力,比和他打斗的时候弱了很多。 居发桓在太岳山并没有受重伤,所以他应该早已恢复了,就算是他被黑衣人种了丧尸傀儡,攻击力也应该有大幅提升才对。 如今他的攻击力这么弱,要么是圈套,等着自己上钩;要么是他的对手很强,打伤了他,使他的不能够使出全力。 不论哪种情况,王俭都不宜露面,能轻松打伤居发桓的人,王俭去了,怕是也不能战胜。 这和居发桓打斗的人究竟是谁?是黑衣人?还是金阏智?还是另有其人?王俭看得满腹疑问。 打斗仅持续片刻就停了下来,王俭也没有看出结局如何,只看到大批军队和武士出动,封锁了整个龙城。 夜深人静之时,月落星沉,一个黑影一闪而逝,没入龙城上空。 内城王宫内,王俭在房脊和树梢间轻盈跳跃,寻找有价值的线索。 王俭来到白天打斗损毁的房屋,破裂的牌匾上写着“草薙堂”三个字,房屋已成废墟,这里没有人。 王俭来到大殿,大殿内冷清无人,外面却戒备森严,王俭辗转潜入后宫。 来到一处华丽的房舍,牌匾上写着“青菊殿”,但黑灯瞎火,没有人活动。 王俭摸索前行,来到牌匾上写着“樱花宫”的偏房,房舍陈旧,室内杂乱,挂着黑布挽联,地上有燃尽的草纸香灰,同样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一点亮光。 继续往前,王俭终于看到一处房舍灯火通明,房檐上挂着写有“桃花轩”三个鎏金大字的牌匾。 王俭收敛气息,屏住呼吸,慢慢靠近。 “大王,你的伤口还在渗血,怎么办?”这是桃花夫人任小艾的声音。 “无妨!去问一下,找到居发桓了吗?”这声音很陌生,既然任小艾称其为大王,那他就是金阏智。 王俭听声音判断,金阏智中气不足,显然受伤较为严重。既然如此,王俭就没什么顾虑了,他飞上房檐向室内看去。 “没有找到,那居发桓那么厉害,怕是已经逃远了。”任小艾说道。 “不可能!”金阏智说道:“居发桓连王俭都打不过,他白天和我拼命,已被我重伤,不死也废了,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王俭看这金阏智,感觉颇为怪异,从脸型和发色看,他和金首露很像,任谁看,这也是金首露的亲生儿子,可金首露身材高大,他却身材瘦小。 “大王,奴家让人加强守卫,您就在这儿歇息吧!”任小艾说道。 “不必了,那样反而打草惊蛇,我要运功疗伤了,你去门口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进来!”金阏智说道。 “喏!”任小艾答应之后,走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金阏智披上黑色斗篷,轻飘飘地跃出窗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王俭悄悄地跟在他身后,发现他竟然进入了樱花宫。 樱花宫内没有灯光,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像金阏智和王俭这样修为的人,却能看得十分清楚。 金阏智进入内室,脱掉斗篷,在蒲团上盘膝而坐。 金阏智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王俭注意到他拿着玉瓶的手,暗暗吃惊,这玉瓶和黑衣人的玉瓶一模一样,他的手纤细苍白,也和黑衣人一模一样。 金阏智打开玉瓶,瓶中冒出绿色光团,金阏智猛吸一口气,绿色光团被他吸入鼻中。 王俭彻底不淡定了,这是尸灵功! 尸灵功应该是只有大震国的黑衣人师徒才会,身材较为高大的黑衣人死了之后,就剩下身材瘦小的黑衣人了。 现在怎么金阏智也会? 看身材,金阏智同样瘦小,他披上斗篷时,便于黑衣人一般无二。 还有这双和黑衣人一样的手,王俭感觉内心震动:这怎么可能?十年前金阏智只有十几岁,且这十多年他一直在龙城国,并未四处活动,黑衣人却在不同地方出现,他们俩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将绿色光团吸进去之后,金阏智的脸和手都变成了淡绿色,且发出淡淡荧光。 过了一会儿,他的脸和手的颜色恢复正常,金阏智睁开眼睛,呼出一口稀薄的绿色光团,他将这绿色光团收入瓶中,起身走入内室,拖出一具血迹斑斑的尸体。 然后从怀里拿出另一个小一点的玉瓶,从瓶中爬出一条像蚕一样的绿色虫子,这虫子有三寸长,爬行速度很快。 这虫子就是丧尸傀儡! 虫子钻入尸体内,不一会儿功夫,尸体便没有了血肉,只剩下血迹斑斑的衣服里一堆森森白骨。 吃完一具尸体的丧尸傀儡明显大了一圈,它身体滚圆,发出淡淡荧光,看上去晶莹剔透,十分漂亮。 可王俭知道,这漂亮的虫子有多么可怕! 金阏智将丧尸傀儡收回瓶子,放入怀中,然后进入内室,又托出一具尸体。 第八十九章 镜中妖 金阏智又将大一点的玉瓶取出,瓶中飞出一团淡淡的绿色光团,绿色光团进入尸体之后,不一会儿功夫,尸体又变成白骨,光团变得饱满明亮。 金阏智将光团收入瓶内,将瓶子放入怀中,然后一手摁住卧榻旁边的扶手旋转。 “咯吱吱吱”声响动,卧榻自动移开,塌下竟然是空的,黑咕隆咚,深不见底! 金阏智将两具骷髅丢了进去,然后将卧榻复位。 “居发桓,没想到你还敢回来!”金阏智开口说道:“你有胆回来,就没胆进来吗?” 他现在说话的声音和与任小艾说话的声音截然不同,他现在说话的声音沙哑且刺耳,王俭听着很熟悉,这声音赫然就是黑衣人! 王俭再无疑问,金阏智就是黑衣人! 王俭飞身进屋,还未落地,眼前突然光芒刺目,危险临近。 知道中了圈套,但为时已晚,王俭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觉强光刺得他睁不开眼,头晕目眩,随即身体被吸引,瞬间即到了陌生环境。 王俭睁眼一看,明白了,这地方他曾来过,便是八咫镜中。 又是无边的沙漠,巨大的狸猫从沙中钻出,紧接着长着翅膀的黑猫也来围攻王俭。 王俭没有心思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击退两只猫之后,即祭出阴阳宝鉴。 感觉奇怪的是,这一次竟然不能从阴阳宝鉴中看到外面的情况。 王俭操控阴阳宝鉴悬于他头顶上空极速旋转,当四尾鼠蛟向他扑来的时候,王俭飞入阴阳宝鉴中。 可他感觉有一股无形的阻力阻止他离开,尝试了几次都无法离开八咫镜中。 王俭又落回地面,此时四尾鼠蛟和五尾大狗都来了,和两只猫一起围攻王俭。 没一会儿,六尾雷兽也赶来加入战局。 缠斗了一会儿,王俭又尝试了一次,还是无法离开八咫镜,他感觉阻止他离开的能量并非来自八咫镜,而是来自外界,所以阴阳宝鉴无法送他离开。 “这下麻烦了!”王俭想道:“八咫镜外面有能量阻挡自己不能出去,可自己出不去,就无法左右外面的情况,怕是要一直困在镜子中了!” 现实却不容他多想,七尾貉出现,与前面的几只妖兽同时攻击王俭。 王俭的战力与上一次被困在八咫镜中之时已不可同日而语,对付这几只妖兽不在话下,可在这里空耗时间有什么意义? 激战之余,王俭尝试了各种办法,还是无法离开。 雷声阵阵,地动山摇,八头八尾的巨大八娱大蛇出现了。 其它妖兽照例退到一旁,匍匐在地。 王俭虽然修为提升不少,但看到这个大家伙,王俭仍不免有些发怵,因为他不了解这八个脑袋的大家伙有什么攻击手段,究竟有多厉害! “喂!我说,咱不要打个你死我活的可以吗?”王俭仰头的八娱大蛇大声说道:“咱们商量商量,和平共处!” “嗡!” 王俭话未说完,大蛇的攻击已到,巨大的蛇尾向王俭扫来,蛇尾所到之处,飞沙走石,岩石沾之即碎。 王俭纵身跃起,大蛇张开的大嘴早已在等着,王俭刚跃起,大蛇即向他咬去。 大蛇猩红的长信子抖动着,嘶嘶作响,参差不齐的尖利獠牙滴着毒液,口中吐出的凉气腥臭难闻。 王俭明白,若是被这一口咬中,肯定必死无疑! 王俭打出一个火球,进入大蛇口中,大蛇竟然没有躲避,而是一口咬下,火球爆裂,火光四射,随即消散。 在大蛇停顿的片刻,王俭横移数丈,躲过大蛇的攻击。 八娱大蛇显然是发怒了,八尾八头齐动,向王俭包操过来,开始疯狂攻击王俭,每一击都足以致命。 “你终究是蛇,看你能不能与龙相抗!”王俭说罢,御气化龙,并融入极强的火魄,攻向大蛇。 大蛇仍然是冲着火龙一口咬下,龙虽大,但比八娱大蛇仍然是小了不少,看看大蛇将要咬中龙头的时候,火龙喷出火焰,火焰之中的一个凝炼火球沿着大蛇的长信子烧的它嘴里。 这火球便是火魄,大蛇的长信子瞬间就被烧焦,大蛇吃痛,脑袋往后仰,全身疯狂扭动。 “再不离开,我就给你来个烤全蛇!”王俭大声说道。 “嘶!”八娱大蛇的剩下七个脑袋同时凑近火球,七条长信子冲着火球疾速抖动,火球竟然被一分为七,被七张大嘴巴吞下。 紧接着七张嘴咬向火龙,火龙瞬间就被分而食之。 王俭吓得一缩脖儿,感觉脊背发凉,他想道:若是自己以身化龙,结果会如何? 虽然以身化龙比御气化龙强了很多,但要硬抗八娱大蛇,王俭感觉还差了一些。 八娱大蛇的攻击瞬间即至,八个硕大的蛇头和巨大的蛇尾从四面八方对王俭攻击,速度极快。 八娱大蛇的攻击没有死角,且速度不比王俭慢,王俭选择它的一条尾巴处突破,被尾巴扫中,王俭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击碎了一般,他腾空飞起,气血翻腾,一口鲜血喷出。 血腥气更刺激了八娱大蛇的吞噬欲望,它八双灯笼一样大的血红眼睛同时锁定王俭,八张大口同时咬向王俭。 凤舞九天!王俭化身凤凰,在八娱大蛇的八头八尾攻击空隙内穿梭。 王俭明白,也只有自己的冰火阴阳盾有可能扛得住八娱大蛇的攻击,可是祭出阴阳宝鉴虽然是一念之间,可让阴阳宝鉴在极速旋转之下凝成冰火阴阳盾仍需要一瞬时间,八娱大蛇的攻击之下,王俭连这点时间都没有。 凤凰将速度发挥到极致,躲避八娱大蛇的攻击,同时吐出点点火球,直取八娱大蛇的眼睛。 八娱大蛇虽然其它部位不惧火烧,但它的眼睛却对王俭攻来的火球比较忌惮,它八颗脑袋同时后缩上扬,张口将火球吞噬。 机会难得,在八娱大蛇的攻击停顿的刹那间,王俭再无心思胡思乱想,他将精神力发挥到极致,控制阴阳宝鉴出,将自己包裹其中,然后控制阴阳宝鉴极速旋转,并凝炼变小,如一个流光溢彩的转轮,冰火阴阳盾现。 吞掉火球之后,八娱大蛇发现,人不见了,多了一个厚实花哨的盘子,它便张口向盘子咬去。 王俭心里没底,不知冰火阴阳盾能不能抗得住八娱大蛇的利齿。 第九十章 九尾妖狐 他急忙控制冰火阴阳盾躲避,向蛇身撞去。 八娱大蛇顺势将八条尾巴卷曲,八颗脑袋向下紧随冰火阴阳盾包操过来。 蛇身极具弹性,被冰火阴阳盾撞击竟然毫无损伤,现在冰火阴阳盾被八娱大蛇包裹在自己身体中,一点缝隙都没有。 正在王俭不知所措的时候,八娱大蛇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冰火阴阳盾,王俭避无可避,被八娱大蛇吞入腹中。 “就这么被吃了?”王俭大吃一惊,他连忙操控阴阳宝鉴极速移动,想剖开八娱大蛇的肚皮,然而,冰火阴阳盾的周围好像尽是柔软粘稠的混沌物质,冰火阴阳盾在其中难以移动。 王俭结束了冰火阴阳盾的极速旋转及凝炼状态,想用阴阳宝鉴吸收八娱大蛇的能量,但八娱大蛇肠胃中的粘稠物质好像没有多少能量可以吸收,且这些物质能阻止阴阳宝鉴吸收八娱大蛇自身的能量。 正在王俭不知所措的时候,他感觉阴戾血腥之气侵入,阴阳宝鉴都要变色了。 “这条巨蛇不怕火烧,火魄焱种好像也不管用,怎么办?”王俭皱眉思索。 王俭想御阴阳宝鉴从进来的地方出去,可是阴阳宝鉴像被禁锢在八娱大蛇的腹中一般,难以移动。 “它不怕火,怕冻吗?”王俭灵机一动,将冰魄寒种从阴阳宝鉴中放出。 王俭感知到,八娱大蛇的肠胃中,混沌粘稠物质瞬间即被冰封,且寒气还在由八娱大蛇腹中向外蔓延。 八娱大蛇在疯狂扭动身体,它猛然窜起,将腹部重重地摔在地上,粘稠物质冻成的冰块被摔碎,但冰魄寒种的冰封之力何其霸道,摔碎的冰块儿马上又冻成一个整体。 以火炼体者,一般情况下都怕冻,蛇类冷血,天冷就要冬眠,即使强大如八娱大蛇,不惧火魄焱种焚烧一切的酷热,但它却怕冰魄寒种那冰封一切的酷寒! 王俭感觉八娱大蛇的腹内之物都被冰封,它的行动迟缓了很多。 正要催动冰魄寒种继续冰冻,王俭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传来,紧接着他和包裹着他的阴阳宝鉴及已经被冰冻的粘稠物质一起在八娱大蛇腹中移动。 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王俭明白过来,八娱大蛇是想把他吐出去,于是他连忙催动冰魄寒种向远处移动。 王俭知道,一旦他被吐出去,必将迎来八娱大蛇疯狂的攻击,于是他控制缺了冰魄寒种的阴阳宝鉴凝炼成冰火阴阳盾,且旋转更为迅速。 果然吐到八娱大蛇嘴中的时候,八娱大蛇猛然咬下,王俭感觉冰火阴阳盾就要被咬碎了一般,大蛇的獠牙嵌入其中,差点刺中中间的王俭。 整个冰火阴阳盾严重变形,且从咬中的部位生出层层涟漪,向四周蔓延,王俭身处其中,感觉到身体受到拉伸和挤压,疼痛难忍!若不是王俭自幼炼体,且在辰韩原的巨蛋中重塑根骨,被这一咬,仅余波就能将他撕碎。 强忍着疼痛,王俭发现,他已离开了八娱大蛇,冰火阴阳盾也恢复了形状,嵌入其中的好几颗大蛇獠牙被冰火阴阳盾甩出,落在地上。 冰魄寒种竟然被八娱大蛇从另一张嘴中吐出。 八娱大蛇大怒,他八双眼睛瞪着王俭,八条尾巴像章鱼一样卷向王俭。 王俭现在已经不怕了,既然冰火阴阳盾它咬不动,那还怕什么? 王俭调回冰魄寒种,寒气弥漫,八娱大蛇的动作停了下来,它显然有所顾忌。 它的八颗脑袋,一颗没了信子,一颗没了獠牙。 “小蛇,来吧,我陪你好好玩玩!”说罢,王俭御阴阳宝鉴向蛇头撞去,同时冰魄寒种也攻向另一颗蛇头。 八娱大蛇连忙后退,接着八尾齐动,逃跑了。 等八娱大蛇逃远之后,狸猫、飞猫、大狗、雷兽和貉等都四散逃窜。 王俭顿时轻松了下来,他放出阴阳宝鉴,正准备研究如何出去,突然感觉到十分妖异的强大气息传来。 王俭抬头看向妖异气息传来的方向,他看到天空中有一双巨大的眼睛。 这双眼睛不像八娱大蛇的眼睛一样冷血无情,这双眼睛生得极美,让人看一眼便能沦陷其中,难以自拔。 但它却不是人类的眼睛,王俭看了一眼,便觉得这双眼睛已将他整个人都看穿了。 这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他的一切,包括他的修为、秘密以及心里所想,王俭盯着这双眼睛,就难以再移开目光,他身不由己! 这双眼睛让王俭暂时忘记一切,他眼中、心里只有这双极美的眼睛,继而看到一副绝世容颜,这张脸有龙阏英单纯清澈的大眼睛,有任小艾完美的五官和肌肤,有倩儿情到深处、如痴如醉的表情,还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紧接着他看到这张脸下面,是一副完美的身躯,这身躯有着倩儿高挑的身材,和任小艾无瑕凝脂般吹弹可破的肌肤。 整个人如传说中的九天仙女一般,向王俭款款走来。 王俭痴迷其中,全然不顾这虚拟的身影有百丈之高,她每向王俭走一步,就矮一分。 这女人越走越近,便越摄人心魄,王俭渐渐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已经出窍。 这女人已经走到距离王俭不足两丈,她也缩小到常人大小,她冲王俭莞尔一笑,王俭顿觉心神荡漾,热血沸腾,难以自抑。 突然阴阳宝鉴有异动,阴阳宝鉴与八咫镜外面连接的通道打开了! 阴阳宝鉴存在于王俭的命宫之中,于王俭的神识相连,阴阳宝鉴有异动,王俭第一时间感知到了。 他略一分神,看到走过来的人并非倩儿,他马上清醒了许多,继而他感觉到极其危险的气息已经逼近。 王俭未及多想,拔身而起,将速度发挥到极致,极速飞向阴阳宝鉴。 在离开八咫镜的刹那,王俭回头看到,这个走向他的绝世美人原来是一只浑身雪白的九尾妖狐。 在王俭飞起的刹那间,九尾妖狐扑向王俭,冲天妖气将王俭神识所能覆盖的所有区域覆盖,从九尾妖狐身上传来的狂暴能量气息可粉天碎地! 王俭惊出一身冷汗,若不是最后阴阳宝鉴唤醒自己,此刻他已经化为飞灰,死的不能再死了! 王俭记得八咫镜外有一股能量在阻止阴阳宝鉴连接八咫镜内外,为何这股能量突然消失了? “究竟是谁救了我?”带着疑问,王俭眼前一黑,人已到了八咫镜外。 第九十一章 黑衣人的来历 刚稳住身形,王俭眼前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的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的环境,神识还未来得及感知四周,王俭便感觉到危险气息临近。 有两个气息很强的人向他奔袭而来,王俭不知是什么情况,慌忙躲避。 两个人撞到一块儿,一触即分,其中一人倒飞出去,鲜血喷洒。 王俭看清楚了,这个受伤的人原来是居发桓。 打伤他的人是金阏智,此时金阏智手里还握着一把乌黑色的匕首,这匕首王俭认识,就是在伽耶国王城,倩儿杀死龙阏英,重伤自己的那把匕首。 “不愿做我的傀儡,还多管闲事,今日,你必死!”沙哑刺耳的声音从金阏智口中说出。 居发桓倒在血泊之中,见金阏智提着匕首向他走来,他挣扎着想站起来。 王俭明白了,自己出来之时,要伤自己的是金阏智,要救自己的却是居发桓。 “当我不存在吗?”王俭挡在居发桓面前。 金阏智停下脚步,盯着王俭,他突然发力,手中匕首刺向王俭胸口。 王俭一掌拍出,红色光芒迸射,击向金阏智。 黑色匕首仍然射向王俭,金阏智的身影却已消失,王俭抬掌击落匕首,金阏智突然出现在王俭侧后方,掌中绿光袭向王俭。 王俭的神识早已锁定金阏智,等绿光出现的时候,王俭打出的火龙也飞出,直接将绿光冲散,焚烧。 当火龙攻击向金阏智的时候,金阏智又消失了。 王俭闭上眼睛,神识操控火龙追着金阏智攻击,但金阏智速度太快,火龙耗尽能量消失了也未能追上。 “小心!他比我厉害多了!”居发桓说道:“我的昆仑镜被他拿走了!” 王俭此时才明白阴阳宝鉴为什么困不住居发桓,原来他有昆仑镜,能够将自己映射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比你厉害算不得什么,他如果比那八个脑袋的大蛇厉害,才有与我一战之力!”王俭说道。 金阏智在快速移动时打开玉瓶,瓶中绿色荧光飞出,散开,向王俭笼罩而去。 “尸灵萤虫!”王俭周身燃起熊熊烈火,且火龙再次飞出,然后说道:“可惜奈何不得我!” 尸灵萤虫瞬间被烧光,王俭不想再耗下去了,阴阳宝鉴出,笼罩整个房间,黑影一闪,金阏智消失了。 确定金阏智已经逃远之后,王俭查看居发桓的伤势,发现他脸色惨白,已经奄奄一息,他胸部的伤口从前胸贯穿后背,腹部又在刚才被金阏智刺伤。 王俭帮他止血,并上了金疮药。 “不用麻烦了,我活不成了!”居发桓虚弱地说道。 “只要你不想死,就死不了!”王俭说道:“你不想打败我了吗?” 居发桓摇了摇头,说道:“打败你,怕是永远都做不到了!” “我有一个……重大的秘密,现在必须,必须要告诉你!”居发桓断断续续地说道,声音几不可闻。 “别说话,好了再说!”王俭说罢,抱起居发桓,冲天而起,化作不死凤凰,飞向新罗城。 朴韩山对居发桓细心治疗,又是一番蒸煮,居发桓伤愈。 “你为什么救我?”王俭和居发桓同时问道。 “你先说!”王俭问道:“你不是一直想杀我吗?” “可惜我杀不了你,我都杀不了的人,怎么能让他杀了?”居发桓说道:“他是个什么东西!配杀我都杀不了的人?” “你胸部的伤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去龙城国?”王俭问道。 “这正是我要给你说的秘密。”居发桓说道:“在太岳山上空,我被你打败之后,没想到被黑衣人偷袭,他打伤我之后,一直用邪功控制我,使我的伤不能痊愈,并在我体内植入一只虫子。” “不知道为什么,虫子在我体内好像无法存活,它作茧自缚之后,进入休眠状态,黑衣人修为有限,无法将他激活。” 居发桓继续说道:“他好像身体出了状况,需要每天吸收人的精血以续命,后来他控制我拜访金阏智,交谈过程中使我突袭金阏智,然后他在暗中下手,重伤金阏智,然后他让我守在门外,他和金阏智二人在室内待了三天。” “三天之后,我发现,金阏智竟然还好好的,伤也快好了,只是身材矮小了许多,言谈举止也有了很大的变化,黑衣人竟然变成了一具骷髅白骨。” 居发桓又说道:“后来我发现,金阏智已并非原来的金阏智,而是黑衣人夺舍占据了他的身体,真正的金阏智已经死了!” “原来如此!”王俭说道:“尸灵功这样的邪恶功法已经是骇人听闻,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夺舍之法!这简直匪夷所思!这黑衣人究竟何许人也?” 居发桓说道:“这黑衣人,其实十多年前我就与他打过交道,当时在倍尾,我们剩余不多的族人仍然遭伯靡无情追杀,我们连夜逃离青州,北渡黄河穿过兖州,一路往北逃到冀州,进入大震国境内。” “没想到大震国人竟然暗中捕杀我们族人,以我族人的尸体豢养邪物!” 居发桓气愤地说道:“我第一眼看到大震国人,便觉得他们十分异常,他们都以黑色衣服遮挡全身,喜欢昼伏夜出。” “我暗中调查后发现,他们并非大震国原住民,而是由龙城国迁徙而来的!大震国的原住民在一次地震天灾之后,已经被这些龙城国来的黑衣人统统杀光了!” “大震国的原住民都是从华夏迁徙而来的,他们毫无修为,以农牧为生,龙城国来的这些黑衣人竟然将他们赶尽杀绝,连妇孺都不放过!” 居发桓怒气冲天地说道:“我从未见过如此邪恶的族群,他们杀人主要依靠豢养的邪物,本身修为并不强,于是我就布局,将他们悉数斩杀!” “之后我们就在大震国落脚,开始休养生息,不停修炼,提升修为。” “只是没想到,大震国并非宜居之地,在又一次剧烈的地震之后,我们放弃了大震国,开始举族迁到太岳山,建立达倍国,居住至今。” “那后来这个黑衣人是怎么回事?”王俭问道。 “他是龙城国迁到大震国的那些黑衣人的首领,他见捕杀我们的计划失败,就带着他的徒弟躲了起来,没想到他们一直躲在大震国的废墟里,修炼尸灵功十年之久!”居发桓说道。 第九十二章 一路向西 “这些黑衣人,为什么从龙城国飘洋过海,跋山涉水迁到大震国?”王俭满腹疑惑地问道。 “这问题我当年也想知道,我后来派人调查才找到答案,昔脱解统一龙城国的时候,他们这一豢养邪物的族群,为昔脱解所不容,欲将他们赶尽杀绝,他们才渡海逃到新罗国。”居发桓说道。 “他们没想到,还未在新罗国立足,伽耶国就将新罗国灭了,伽耶国大肆屠杀其他族类,这些黑衣人也难以在新罗国立足,他们就又一路向西逃窜。” “当时整个北方大陆的各个族群相互攻伐,黑衣人虽然豢养邪物,但他们人数不多,且修为很低,无力与其他族群抗衡,才又一路向西迁移,直至逃到大震国才安顿下来。” 居发桓继续说道:“大震国人收留了他们,没想到他们刚站稳脚跟,就容不下大震国人,竟将他们都杀了,并用大震国人的尸体豢养他们的邪物!” “杀他们是我此生做得最正确的事情了!只是没想到除恶未尽,留下祸患,最后竟然害了我!”居发桓愤然说道。 “那虫子还在你体内吗?”王俭问道。 “没有,已经被我取出来了!”居发桓说道:“也许是修炼邪功太久,黑衣人自己也变成一具干尸一般,他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看不到一点筋肉,在黑衣人忙着自我治疗的时候,我就慢慢恢复了意识,能够摆脱他的控制了,但我的伤一直不会痊愈,所以不得不配合他。” “配合他突袭金阏智便是我虚与委蛇,没想到他夺舍金阏智成功之后,便用邪法使我体内蛰伏的虫子破茧而出,并吸收我的精血游向我头部。” 居发桓说道:“我知道,若是被这虫子占据头颅,便会生不如死!于是我就用剑刺穿自己胸部,将虫子挑了出来!” “这伤原来是你自己刺的?”王俭说道:“你真是个狠人!” “没想到我刚动手,金阏智就发觉了,他将虫子抢走,并想再次控制我,我刺自己时虽然避免伤及要害,但身体还是受损不轻,我打不过他,就逃走躲了起来。” “等我再次潜入王宫时,竟然在金阏智的八咫镜映射出来的镜像中看到你困在镜子中,已经被九尾狐魅惑。”居发桓说道。 “你是怎么救我的?”王俭问道。 “金阏智将一个碧绿色的钩状玉器悬挂在八咫镜前面,玉器发出绿光,笼罩整个八咫镜。”居发桓说道:“我发现,当你放出阴阳宝鉴时,玉器就光芒大盛,当你收回阴阳宝鉴时,玉器的光就又归于平淡。” “八尺琼勾玉,龙城国的传世神器!”王俭说道。 “我猜想,这玉器一定是用来镇压你的。”居发桓继续说道:“这黑衣人这么龌蹉邪恶,我奈何他不得,就不能让你死了!” “如果让你就这么死了,没有人收拾他,我会非常遗憾!”居发桓惨笑道。 “多谢相救!”王俭说道。 “彼此彼此!”居发桓回应道。 “可惜你的伤虽然好了,体内的毒却未解。”王俭说道:“恐怕将修为尽失,也活不了太久。” “修为对我来说,已没有什么用处了!”居发桓平静地说道:“送我回太岳山吧,临死之前,为想过一段平静日子。” “不行!”王俭摇头道。 “为何?”居发桓抬头看着他。 “因为我想为你寻找解药,这种毒,只有朴韩山能解!”王俭说道。 “他对我说过,解药就是那只虫子。”居发桓说:“如今的金阏智何等凶险,他正设好圈套,等着你送上门做他的傀儡呢!” “只要防着他的八咫镜和八尺琼勾玉,他就不可怕!他如果能将那害人的丧尸傀儡交出来,我便考虑不杀他!”王俭说道:“因为他有可能成为龙城国的治国明君。” “何以见得?”居发桓不以为然。 “他命人在北部肥沃土地上垦荒建房,之后将积女国人强迁,让他们能安居富足。”王俭说道:“这足以说明现在的金阏智是一个体恤民情且有远见卓识的王!” “有时候,眼见并非为实!”居发桓冷笑道:“你去看看龙城王宫之下深坑中的累累白骨,就明白金阏智为什么迁移积女国人了!” “他明面上抓人,怕激起哗变,就以迁民之名,暗中截留了数千人之多,如今多数人都在他修炼邪功之下,化为一堆枯骨了!”居发桓说道。 “他如此疯狂地修炼尸灵功,究竟意欲何为?”王俭忧心忡忡地问道。 “他曾经说过,无论北方大陆,还是龙城国,包括华夏,凡太阳能照到的地方,都必将在他的统治之下!”居发桓说道:“后来他发现,靠丧尸傀儡控制别人好像行不通,试了三次均未成功,他说:要达成心愿,别人是靠不住的,还得提升自身修为!” “如此说来,我还必须得再去龙城国一趟了!”王俭说道:“且不能耽误片刻!” “我知道劝你也没有用。”居发桓说道:“如今金阏智的修为提升一日千里,我还真怕你有去无回。” “尽人事听天命!”王俭说道:“不要告诉其他人,免得他们担心,若我回不来,你就回太岳山吧!” 说罢,王俭化作不死凤凰,一飞冲天,向龙城国飞去。 看着王俭远去的身影,居发桓微微一笑,站起身向东走去。 黄昏时分,王俭在龙城外看到一队武士押送数百积女国平民正在进城,这些积女国平民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绑成一串缓缓前行,他们目光呆滞,动作僵硬,如行尸走肉一般,显然是被人做了手脚。 王俭易容化妆,趁人不备混入积女国人的尾部,捡起绳头,系在自己手上。 积女国人身材普遍比龙城国人高大,王俭在他们中间并不显眼。 进入内城之后,这些人竟被赶进王宫,进入一个巨大的简易木棚,王俭看出这里便是原来草薙堂,简易木棚是废墟清理之后修建的。 木棚虽大,但人数太多,后面的人挤不进去了,王俭等人被驱赶到青菊殿。 青菊殿里面也已经有很多积女国人了,王俭他们被驱赶进去之后,更是拥挤不堪,由于王俭在最后,所以只能站在门口。 不一会儿,来了两个暗影忍者,将王俭和另外四个人带走。 王俭注意到,他们被带入的房间,正是阴森黑暗的樱花宫。 第九十三章 成魔 王俭和另外几人在黑暗中呆呆地站着,暗影忍者已经离开。 不一会儿,他们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王俭看清楚了,他就是金阏智。 金阏智看了几人一眼,那眼神就像老猫看到小鱼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一团黑气将几人笼罩,王俭感觉有一尊大魔降临,欲吞噬自己的一切! 王俭感觉到魔气侵入体内,自己的精气神将要被剥离!王俭意识到,这些黑气是真正的魔气!金阏智已经成魔! “轰!”王俭周身腾起烈焰,瞬间将包裹他的魔气焚烧,同时化身十丈余长的巨龙,攻向金阏智。 王俭一出手就使出全力,他已感知到金阏智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所以未敢留手,即使如此,也没有击中金阏智,当王俭攻到时,金阏智早已消失,仅留下一道残影。 王俭回头看剩下的四个人,都已倒地死亡,且精血尽失。 焚天搜神!王俭神识向四周蔓延,搜索金阏智的踪迹,突然一道黑气从后面攻来。 王俭化成的赤红巨龙吐出一个巨大的火球,迎着黑气而去,火球还未接触到黑气,王俭突然感觉后面危险临近,于是躲避转身,发现一只由魔气凝成的大手向他抓来。 “没想到你真敢来!王俭,我给你两条路,要么死,要么为我所用!”金阏智说道,他的声音犹如九幽恶鬼,闻之即令人毛骨悚然,有不容抗拒的威能。 火球与黑气相撞,火球爆裂,火光四溅,将房屋点燃。 紧接着巨龙冲破房顶,冲天而起,飞龙在天! 大手向它抓来,巨龙回身,巨大的龙爪向魔手抓去。 龙爪穿透魔手掌心而过,王俭发现不妙,慌忙盘旋而上,龙尾部被魔手抓住,王俭顿时感觉身体被禁锢了一般。 巨龙瞬间变大,周身燃起焚天烈焰,魔手消散。 “金阏智,你修炼邪功,残害性命无数,更是逆天而行,堕入魔道。”王俭说道:“我也给你两条路,要么束手就擒,要么神形俱灭!” 还未稍缓片刻,一只更大的魔手抓来,这只魔手在巨龙头顶生成,每一根指头都有数十丈长,抓向巨龙时,巨龙已避无可避。 “哈哈哈哈!”金阏智仰天大笑道:“王俭,我看你也是徒有虚名,竟如此幼稚!那就去死吧!” 几个巨大的火球从巨龙口中吐出,火球越烧越大,携焚天之能迎着掌心而去。 这是火魄焱种,此时在王俭的催动下像一轮太阳一般炙热刺目,然而它并未焚尽魔气大手,而是穿透而过。 魔气大手被火魄焱种洞穿之后变得稀薄,但仍然将巨龙握在掌中,这一握,王俭全身筋骨都要被捏碎了一般,每一次肌肤都承受万钧之力! 王俭将身体机能发挥到极限,以对抗魔手,巨龙周身发出刺目光芒,每一个鳞片都如金属一般闪闪发光。 火魄焱种飞回,巨龙周身爆燃,魔气大手在烈焰之中焚尽消散。 金阏智只是两手凭空一握,便有如此威能,王俭想要抓住他,这怎么可能? “这金阏智如今确实厉害非常,看来须马上离开,从长计议了!”王俭这样想着,便欲离开,可他还未动身,一头巨大的魔兽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一头魔气凝成的饕餮,这饕餮的头颅有百丈之大,一嘴参差不齐的巨大獠牙发出森森寒光。 它一出现,王俭即感觉周围戾气弥漫,暴戾气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巨龙吐出一串火球攻向饕餮,然后转身便走。 饕餮张开巨大的嘴巴,将火球吞尽之后速度不减,向巨龙咬去。 饕餮是吞噬之兽,无所不吃,虽然只是魔气所化,但从它直接吞噬数个火球仍毫无损失看来,它具有饕餮的威能,若被它吞入腹中或者咬上一口,必定难以活命。 就在饕餮的吞天大口将要吃掉巨龙的时候,一股墨黑色液体如天河降临,滚滚袭来,冲饕餮淹没而去。 “这是三千弱水,旖水剑!居发桓来了!”王俭惊道。 饕餮不惧,张口将向它奔流而来的弱水尽数吞噬。 “你也来了,好!你们二人的精血,抵得上常人数千!”金阏智兴奋地狂笑道:“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居发桓,你找到旖水剑也没用,这把剑马上就还是我的!” “旖水剑你会用吗?还是让我来教教你吧!”居发桓说道。 本为魔气的饕餮,吞噬了弱水之后,竟然变成了如实质一般的魔兽,它周身漆黑如墨,暴戾气息激增,王俭不禁皱眉。 “走!”居发桓对王俭说道。 眼看三千弱水即将用尽,且居发桓身上的尸灵蚀骨散之毒未解,修为已大不如前。 王俭意念一动,冰魄寒种出现,这个只有拇指大小的淡蓝色光团,悄无声息地随弱水进入饕餮腹中。 王俭催动冰魄寒种将冰封能量发挥到他能催动的极致,整个注满弱水的饕餮瞬间就被冰封,像一个巨大的冰雕一般,乌黑发亮。 阴阳宝鉴现,冰火阴阳盾成,只有三尺大小,凝炼的冰火阴阳盾极速撞向饕餮,饕餮崩碎,魔气消散。 居发桓收回弱水之后,已是脸色苍白,气喘吁吁,身中剧毒之后,刚才的弱水已是他能发出的最强攻击了! “赶紧走吧,咱们现在打不过他!”居发桓说道。 “恐怕走不了了!”王俭刚说罢,整个龙城天地色变,魔气滔天,魔气如同铺天盖地的乌云形成漩涡,压在王俭和居发桓的头顶,四周的能量疯狂向漩涡中心汇聚,那里雷鸣电闪,能摧毁一切的能量还在不断增长。 王俭控制冰火阴阳盾收回冰魄寒种,并将他自己和居发桓收入其中。 “走!”王俭说罢,操控冰火阴阳盾以极快的速度向西飞去。 王俭头顶的魔气漩涡竟追着移动,一道数丈粗细的闪电劈下,巨大的声响将整个龙城瞬间摧毁,大地颤抖,山崩地裂,冰火阴阳盾被埋葬其中。 天空中魔气乌云尚未消散,地上的龙城已成为一片废墟,残垣断壁间伏尸无数,整个龙城只有以桃花轩为中心的几栋建筑完好无损,那里显然是布置了级别很高的守护阵法。 冰火阴阳盾不见了,王俭和居发桓不知所踪,被闪电劈过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一丈粗细、深不见底的地洞。 第九十四章 华夏来人 金阏智现身被雷电烧焦了的地洞口,脸上浮现狰狞的笑容。 金阏智双手张开举起,掌中黑光射向天空中,魔气乌云搅动旋转,形成魔气飓风,飓风中雷鸣电闪,戾气滔天。 飓风中心的魔气漩涡越转越快,也越来越凝炼,不一会儿竟将所有魔气卷入其中。 飓风旋转着形成一道气柱,气柱通天彻地,竟钻入雷电劈开的洞**,没入其中。 魔气飓风消失之后,天地归于黑暗,只有龙城废墟中传来的惨叫声和哭喊声。 金阏智一手摊开,手中出现一枚铜镜,这就是八咫镜。 金阏智将八咫镜抛出,镜子闪闪发光,并迅速变大,大到足以覆盖洞口时,八咫镜缓缓落下,正好盖在洞口,随后八咫镜光芒慢慢变淡,当光芒消失的时候,八咫镜也看不到了,洞穴也消失了,八咫镜覆盖的地方变也成了平地,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洞穴一般。 “死伤这么多人,如果不利用起来,岂不暴殄天物?”金阏智自语道:“我先将他们的精血吸收炼化,然后再来收拾你们!” 说罢,金阏智的身影即消失。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王俭悠悠醒来,他感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他躺在冰冷的地上,他明明记得自己在冰火阴阳盾里面,遭受魔气飓风中的雷电狂暴一击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现在醒来,冰火阴阳盾已不知去向,王俭慌忙感知了一下,命宫之中的阴阳宝鉴还在,他放心了许多。 感知了一下自身伤势,发现伤得并不重,只是被雷霆一击震晕了,且皮肉有多处破裂。 王俭用神识感应了一下,发现居发桓在他不远处,还在昏迷之中。 周围一片漆黑,没有一点亮光,王俭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他释放出阴阳宝鉴,为自己和居发桓补充生机能量。 没多久,居发桓醒来,且二人的伤势已基本痊愈,王俭开始寻找出路。这时他才发现,他们的周围和脚下都坚硬无比,别说拳打脚踢,就是旖水剑也难以砍削分毫。 他们身处数丈方圆的空间,如在瓮中,只有顶上或许会有出路。 “我去看看!”王俭说罢,飞身而起,一拳打向顶部。 “砰!”顶部炸裂,有土石散落,王俭感觉出路打开了,上面豁然开朗,他想先看看上面的情况,于是向上一跃而起。 感觉到达出口,却没有看到地面,而是一道熟悉的强光将他笼罩其中。 “不好!上当了!”王俭大惊,刚说完,强光消失,王俭也消失了。 “又被吸进镜子里了?”居发桓也大惊,他看到过镜子中八娱大蛇和九尾狐与王俭战斗的场景,以他的修为,进去是必死无疑的! 好在没一会儿王俭就从镜子里出来了,重新回到他们所处的深坑内。 “怎么样?”居发桓问道。 “幸好金阏智没有用八尺琼勾玉,否则就出不来了!”王俭说道。 “你说金阏智为什么把我们困在这里?”居发桓问道。 “若不是想吸收我们的精血,便是想用我们做傀儡,反正不是好事。”王俭说道:“我猜他是忙着吸收炼化龙城内死伤的人的精血去了,才把我们困在这里,等他再次出现,你我就必死无疑了!” “咱们得想办法出去,总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吧?”居发桓平静地说道:“就这么死了,未免遗憾,但能和大名鼎鼎的华夏大司马姒少相死在一块儿,我也知足了!” “天无绝人之路,多少绝境都闯过来了,岂能死在这种地方!”王俭说罢,盘膝而坐,闭目修炼起来。 居发桓无奈地摇头说道:“你这样是没有用的,金阏智修炼邪功,靠吸人精血提升修为,任你天赋再高,修行速度也没有他快,他一天便能抵你修炼一年!” 王俭没有答话,他已陷入冥思苦想之中。 “也许他真能破开这必死之局!”居发桓想道。 从十几岁在虞国比武败给王俭开始,打败王俭就一直是居发桓修行的动力,现在居发桓好像终于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一直不能战胜王俭。 “希望到时候能够帮到你。”居发桓自语罢,也闭目修炼起来。 而此时,新罗国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一日,朴韩山正在处理政务,有人来报:“郡守大人,有人闯入辰韩原,之后辰韩原的守护神树凤凰榕消失了!” 朴韩山听罢,猛然站起来,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前几天有一个身材十分高大的黑脸壮汉上了神山,山下守护神山的人看到了,以为是打猎的,就没有在意。” 来报告的人说道:“没想到这个人一直向上攀登,进入凤凰榕树林之后,竟然变成巨大的树怪,把凤凰榕树吃掉了!” “胡说八道!”朴韩山怒斥道:“这世上哪有什么树怪?就算真是树怪,凤凰榕岂是那么容易吃掉的?” 凤凰榕一木成林,覆盖整个辰韩原,十几年前,正是因为有凤凰榕庇护,新罗国人才没有被赶尽杀绝! 后来凤凰榕树经历伽耶国军队砍伐,金首露用红莲业火焚烧,都未伤其根基,它仍然枝繁叶茂! 凤凰榕树根系枝叶蔓延数十里方圆,一个人要毁灭凤凰榕树,就是大王朴赫居世都未必能做到,更别提把它吃掉了! “是真的!有好几个人亲眼所见,他确实化身树怪,把凤凰榕吃掉了!”来报之人坚持这么说。 朴韩山想道:“大王能化身凤凰,金首露能化身大鹏,有人化身树怪也未必不可能,只是如今大王不在,不知此人是敌是友?” 想到这儿,朴韩山问道:“他人在哪里?有没有伤人?” “他已经被我们包围了,我们知道不是他对手,便没有擅自拿人。”来报之人说道:“他也没有伤人,他只是说,若我们不能帮他找人,便不要拦他。” “他要找什么人?”朴韩山问道。 来报之人回答:“他要找一个华夏来的,叫姒少相的人。” 朴韩山听到之后,又是一惊,他想道:“看这情况,这人很有可能是来找大王寻仇的,能吃掉凤凰榕树,修为必定不在大王之下,若让他找到大王,大王措手不及,肯定吃亏!” 想到这儿,朴韩山说道:“请他来新罗城。” 第九十五章 兄弟 “喏!” 来报之人答应之后转身离开。 “慢!”朴韩山说道:“还是我亲自去请吧。” 到了辰韩原的山脚下,朴韩山看到数百官兵将一个铁塔一样高大壮硕的年轻人围在中间。 年轻人被围,却并不害怕,朴韩山看他皮肤黝黑,面容纯朴憨厚,一身苎麻布衣已蒙了一层灰尘,背上斜背着长长的包裹却是精美绸缎。 朴韩山想:这年轻人不像坏人,他万里之遥来找大王究竟何事? 随后他看到围着年轻人的数百人却如临大敌,一个个十分紧张。 “两个时辰已到,我要走了,你们最好让开,我不想伤人。”年轻人说道。 “壮士,你再稍候片刻,我们去报告郡守大人的人,马上就回来了,郡守大人说不定会认识你要找的人!”官兵为首的朋令用央求的语气说道。 “都散了吧!”朴韩山说道。 朋令听到朴韩山的话,如蒙大赦,慌忙让人退到一旁。 “年轻人,你吃掉了我们的神树,可有此事?”朴韩山问道。 “确有此事。”年轻人说道。 “你可知它是我们新罗国万人敬仰的神树?”朴韩山问道。 “不知,即使知道了,那棵食人树想要吃我,我吃掉它那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有错吗?”年轻人反问道。 “那棵树几十里之大,你怎么做到的?”朴韩山问道。 “因为我变成树,比它大得多!”年轻人问道:“老人家,您真的认识我要找的人?” “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阁下千里迢迢而来,还是先到舍下歇息一下再说吧。”朴韩山说道。 “老人家您住哪里?”年轻人问道。 “新罗城。”朴韩山说道:“不远,请!” “我要找的人在哪儿?”到新罗城之后,年轻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行踪不定,你要找他,就得耐心等待。”朴韩山盯着年轻人的眼睛问道:“王俭是北方大陆之人,与华夏素无瓜葛,你来找他,不知是寻仇还是访友?” “王俭原名姒少相,是我大哥,他在华夏被奸人迫害,受伤离开。”年轻人说道:“华夏之人都盛传我大哥已经死了,可我一直不相信,就凭那两个废物能杀得了我大哥?” 朴韩山听罢一惊,略有动容,说道:“他还会来的,你只要耐心等待,定能见到他。” “我大哥不在,那倩儿姑娘在吗?”年轻人问道。 朴韩山警惕地看着年轻人说道:“我们这里没有倩儿姑娘。” “不对啊?”年轻人摸着后脑勺说道:“莫非是我说的不够详细?对了,我大哥在新罗国叫朴赫居世,倩儿姑娘应该也在这儿才对!” “你究竟是什么人?”朴韩山盯着这年轻人,似要将他看穿一般。 这年轻人也看明白了,他们怀疑自己,是要保护王俭和倩儿,想到这儿,年轻人从怀中掏出一个信扎,说道:“把这个交给我大哥或者倩儿姑娘。” 朴韩山将信扎接过,示意侍从拿着信扎退下。 不一会儿,倩儿竟喜出望外地赶来,年轻人看到倩儿之后,竟起身冲倩儿跪下。 倩儿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姬勇兄弟,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倩儿姐姐理应受姬勇一拜!”年轻人说道:“大哥受伤离开华夏之时,只有倩儿姐姐陪伴大哥左右,从那时起,倩儿姐姐便是大哥之外姬勇最敬重之人!” “姬勇兄弟起来说话。”倩儿听姬勇这么郑重地说自己,感觉不好意思。 “我大哥呢?”姬勇迫不及待地问道。 “不知道,他走的时候没说。”倩儿担心地说道:“他很可能去龙城国了。” “龙城国在哪儿?”姬勇听罢,起身便要离开。 “歇息一下再去吧,说不定俭哥哥马上就回来了。”倩儿说道:“俭哥哥不让你随他离开华夏的,你怎么就来了?你怎么会有邹蒙大哥的信?” “我想大哥,便来找他,大王也同意了。”姬勇说道:“我来的时候,途径毕那国,遇到强盗拦路抢劫,我失手杀了几个人,便惊动了官府,最后被他们带到太岳山,没想到他们的王竟然认识我,于是他就告诉我你们在这里,并写了一封信札让我代为转交。” “大哥去龙城国做什么?”姬勇问道。 倩儿遂将她所知道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这么说,大哥此行岂不是很危险?”姬勇说道:“我要去助大哥一臂之力!” 说罢,姬勇起身便走,全然不顾朴韩山为他接风洗尘备好的饭菜。 在龙城的一处地**,王俭和居发桓仍被困在其中出不来。 王俭在前几天刚被困在这里的时候,就在想一个问题:龙飞御天是刚猛功法,适合攻伐,可是速度不够快;凤舞九天速度快,动作灵活,可攻击力不足,能否将两者合二为一? 虽然这想法就算炼成也未必打得过金阏智,但是既然被困在这里出不去,提升一点修为也比无所事事要好。 就在王俭有所突破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封着洞口的八咫镜有异动。 “走!”王俭拉着居发桓飞身而起,进入八咫镜中。 而此时,八咫镜已经被金阏智拿在手里。 “人呢?”金阏智看着洞穴自问道。 “进入八咫镜,反倒省了我不少功夫。”金阏智笑道:“既然喜欢躲在镜子里,那你们就在里面好好待着吧!” 说罢,金阏智拿出一块儿碧绿色、弯曲如钩的玉器,放在八咫镜上面,然后说道:“希望你们不要死在里面。” 在居发桓与妖兽缠斗之际,王俭祭出阴阳宝鉴,发现已经无法与外界相连,王俭知道又被金阏智封在里面了,要想在里面存活,只有打败所有妖兽! 王俭担心的是,就算打败所有妖兽,金阏智如果也可以自由出入八咫镜,他们这样做,空耗精力能量,也没有什么意义,反而不如直接攻击金阏智为好。 “不管了,既然进来了,就赌金阏智不能随便进出八咫镜。”王俭这样想着,也加入战局。 王俭发现,从一尾猫到六尾雷兽和七尾貉,好像都没有什么灵智,它们只知道一味地攻击。 打败它们之后,八娱大蛇出现,但它看到王俭颇为忌惮,不敢上前攻击。 不一会儿天地色变,妖气滔天,王俭知道,大妖九尾狐来了! 第九十六章 美女与野兽 又是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继而出现一副绝世容颜。 王俭和居发桓都是定力极强的人,且已经知道这是九尾妖狐的魅惑幻术,所以并未深陷其中。 当拥有摄人心魄的眼睛和绝世容颜的完美身影向他们款款而来的时候,王俭闭上眼睛,暗暗用焚天搜神搜索九尾妖狐的本体所在。 然而妖气无处不在,且越来越浓郁,根本搜不到九尾妖狐的本体在哪里。 王俭想道:“这狐妖这么厉害,就算打败它,自己也消耗严重,如何再与金阏智对抗?能不打还是不打为好。” 睁开眼睛,王俭看到九尾妖狐幻化的绝世美女已向他走近,他连忙说道:“停下!我们没有恶意,没必要你死我活!” “公子,人家也没有恶意呀!”美女这样说着,继续向王俭走去。 王俭知道,争斗已不可避免,他即刻发起攻击,一条火龙袭向走来的美女。 “公子,你好绝情啊!”声音柔如三月春江水,甜似五月枣花蜜,甜腻中带着娇嗔哀怨,任谁听了,都骨酥皮麻。 美女消失,火龙穿透飞过,这美女显然是幻象。 突然感觉危险气息临近,王俭极速后退,他原来站立的位置一道白光闪过,随即消失不见。 “公子,你跑什么呀?”声音如在王俭耳边响起,这蚀骨销魂的美妙声音,在王俭听来,却感觉毛骨悚然,因为如果被这声音迷惑,稍有不慎,便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同样在戒备的居发桓,突然挥剑暴退,但还是慢了一步,但见白光闪过,他的肩膀上留下了三道血口子,皮肉外翻,鲜血淋漓。 王俭闭上眼睛,默默运转焚天搜神,感知周围的妖气和能量波动,聆听周围的声音。 “公子,你的血给人家喝一口,人家就是你的人了!”甜美的声音再次在两人耳边响起。 王俭突然睁眼,火魄焱种飞出,继而变大,瞬间笼罩周围数十丈区域,这一区域顿时成了一片火海。 王俭看到火起之时,一只雪白色九尾妖狐的身影一闪而逝。 看到九尾妖狐的身影时,王俭即祭出阴阳宝鉴,但没有困住九尾妖狐,它的速度太快了! “你敢烧我衣服,我必挖出你的心肝!”九尾妖狐恶狠狠地说道,这一次虽然还是很好听的女声,却不魅惑,更不温柔。 一股凝炼的妖气穿透熊熊火焰,袭向王俭,王俭感知到这股妖气不足以伤到自己,但他不敢大意,还是起身飞速横移躲避,因为他素闻狐狸狡猾,这看似不强的攻击,说不定有什么古怪。 刚起身横移,王俭就意识到上当了!因为他刚起身,他便感觉到极其危险的气息向他将要降落的地方直扑过来。 王俭来不及多想,一掌拍出。 “砰!”王俭看到自己打到九尾妖狐的身上了,可他感觉就像打在精金铸成的大山上一般,不但难以撼动,他还被震得倒飞出去,感觉气血翻腾,五脏移位,十分难受。 “公子,你好大力气呦!不过人家喜欢!”女人的声音响起,又恢复了甜腻魅惑的腔调。 王俭听到之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 “再不把你的火收起来,我就被你烧死了!”居发桓抱怨道。 王俭知道白狐生于北冥极寒之地,它不怕冷,所以王俭才放出火来。 火魄焱种一出,果然凑效,九尾妖狐在火中攻击王俭的速度慢了不少。 他忘了居发桓也是怕火的,听他一说,王俭连忙收起火魄。 再看居发桓,已被烧得浑身黢黑,衣不遮体,七窍都在冒烟。 “咯咯咯……”空中响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然后九尾妖狐说道:“公子,你是想把他烤熟给我吃吗?你真是个好人!” 话音未落,王俭便感觉到危险临近,连忙防御,还是被九尾妖狐一爪拍飞。 王俭感觉自己肋骨断了两根,五脏受损,人还未落地,他便喷出一口鲜血。 “有种别躲躲藏藏,现身和我打!”王俭大怒道。 “人家怕公子舍不得!”魅惑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王俭已经找到了通过神识感应和声音锁定九尾妖狐位置的办法,九尾妖狐的话音未落,王俭已出手。 红光闪处,王俭化身不死凤凰瞬间即至,打出一道掌芒之后,一条巨大的火龙紧随其后。 这一道掌芒,九尾妖狐根本没放在眼里,它一爪拍落,掌芒即消失。 紧接着是不死凤凰,九尾妖狐直接张开嘴,这张嘴一张开,便有十丈之大,它一口将不死凤凰吸入口中,一口咬下。 九尾妖狐顿觉有异,它本来以为这是王俭的本体,不料一咬才发现,这只不死凤凰原来是能量凝聚而成的。 这时巨龙已攻到九尾妖狐面前。 “这应该是你的本体了!”九尾妖狐的脸上似浮现残忍的笑意,它又张开大嘴,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大,欲将巨龙一口吞下。 在快到九尾妖狐口中的时候,巨龙吐出一物,直接进入九尾妖狐的嘴里。 九尾妖狐惨叫一声,极速后退,它狂呕不止,吐出一口鲜血,里面还带着尖利的牙齿。 王俭打出掌芒便是为了分散九尾妖狐的注意力,然后他化身巨龙,再以气凝成不死凤凰迷惑九尾妖狐。 冰火阴阳盾早已凝成,王俭将它噙在自身所化巨龙的口中,在接近九尾妖狐,九尾妖狐张开嘴的时候吐入它的口中。 九尾妖狐感觉有东西打入自己口中,用力一咬,崩掉了几颗牙齿,在它吃痛松口的时候,王俭控制冰火阴阳盾顺着九尾妖狐的咽喉进入它的肚中,极速旋转,疯狂碰撞。 九尾妖狐虽然极强,但它的腹中五脏却无太强防御,在冰火阴阳盾的疯狂搅动中损毁严重。 九尾妖狐现形,它的本体除了尾巴之外仅有三尺大小,九条三尺长、毛茸茸的尾巴拖在身后。 “公子,我认输了,饶了我吧!”九尾妖狐可怜兮兮地说道。 王俭知道,若是信了它的话,会死的很惨! 冰火阴阳盾是王俭最后的制敌手段,既然一计凑效,若不彻底将九尾妖狐制服,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他怎能轻易罢手? 九尾妖狐变成一个绝色美女,斜躺在地上,满脸泪痕梨花带雨,嘴角有血迹,模样凄惨。 第九十七章 异界之门 “公子,求求你饶了我吧!”美女乞求道:“只要你放过我,我愿一生一世服侍公子。” 王俭不为所动,这美女顿时柳眉倒竖,她猛然站起来,张开嘴,嘴瞬间变大,变成一张长着尖利獠牙的狐狸的嘴。 它飞身而起,两丈有余的血盆大口咬向王俭。 王俭全力催动冰火阴阳盾在九尾妖狐的腹中冲撞搅动,并不时变大变小。 当九尾妖狐的大嘴距王俭不足一尺的时候,它突然停了下来,并扑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显然是内伤令它难以支撑。 一声凄厉的吼叫,九尾妖狐的身体开始变大,不一会儿便有数丈高,它周身妖气凝聚,天地间妖风肆虐。 王俭感觉九尾妖狐像是要拼命了,他周身现防护光罩,严阵以待,并全力催动冰火阴阳盾,可冰火阴阳盾突然不受王俭控制了,它被大量妖气包裹,正在被九尾妖狐强行挤出体外。 “出!”王俭控制冰火阴阳盾变大,且停止快速旋转,变成较为稀薄的阴阳宝鉴,将妖气连同九尾妖狐的生机能量一块儿吸收。 但这样仍不能阻止九尾妖狐将阴阳宝鉴挤出,就在阴阳宝鉴即将到达九尾妖狐喉部的时候,火魄焱种离开阴阳宝鉴。 “噗!”九尾妖狐猛然喷吐出一大口妖气包裹着的阴阳宝鉴和内脏碎屑,继而又吐出一口鲜血。 九尾妖狐刚要扑向王俭,火魄焱种在他喉中爆燃,九尾妖狐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它七窍生烟,烟气中散发出刺鼻的血肉烧焦的气味。 王俭并未收回阴阳宝鉴,而是让阴阳宝鉴将九尾妖狐笼罩其中,继续吸收它的生机能量。 九尾妖狐又变成美女,但这一次再无媚态,而是泪流满面,表情痛苦。 九尾妖狐已经说不出话了,她冲王俭跪下,虔诚跪拜,眼神中再无怨恨和杀念。 王俭感觉九尾妖狐已不能对他构成威胁了,且再继续攻击它,有可能会杀死它!王俭遂将火魄焱种收回。 火魄焱种离开九尾妖狐体内时,九尾妖狐趴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 王俭操控阴阳宝鉴开始为九尾妖狐疗伤,为它修复受损严重的五脏六腑。 九尾妖狐化身的女人看着王俭,眼神颇为复杂,有畏惧,有感激,大概两刻时间之后,王俭收回阴阳宝鉴。 妖兽的自身修复能力是十分惊人的,此时它已恢复了五成。 王俭怕它恢复修为之后,再找自己麻烦,他将阴阳宝鉴变成冰火阴阳盾,将自己包裹其中,飞到九尾妖狐面前。 九尾妖狐眼神中尽是恐惧之色,它在不停后退。 “在你受伤之前,战力处于巅峰的时候,你能奈何得了我的冰火阴阳盾吗?”王俭问道。 “不能!”九尾妖狐认真地摇了摇头,用沙哑的嗓音说道:“你既然打败了我,而没有杀我,那你以后就是这片空间的主人了!我和它们八个都会奉你为主!” “八咫镜的主人?”王俭问道。 “那个镜子只是一道门,是这片异域空间连接外面世界的界门。”九尾妖狐说道:“我说的是,您将成为这片异域空间的主人!界门自然由您掌管。” “那我能阻止其他人随便进来吗?譬如金阏智。”王俭问道。 “不能。”九尾妖狐说罢,双手举起,妖气喷薄而出,在天空中形成一个妖气飓风。 妖气飓风极速旋转,一道妖气气柱向王俭所在的方向降落,王俭大惊失色。 九尾妖狐手伸出,妖气气柱消失,八咫镜赫然出现在它的手中。 “现在才能!”九尾妖狐将八咫镜捧到王俭面前,说道:“主人将界门的印记抹除,然后注入自己的能量,就可以控制此门了,以后您可以从任何地方出去。” 还有这等好事?王俭喜出望外。 “昔脱解和金阏智是你们以前的主人吗?”王俭问道。 “不是!”九尾妖狐一脸鄙夷之色地说道:“他们算什么东西?也配当我们的主人?他们只是代为掌管界门而已。” “那他们怎么能指使你们攻击我?”王俭问道。 “只要有人进入这片空间,我们都会将他杀死,不需要有人指使。”九尾妖狐说道:“只要它们七个做不到,八娱大蛇和我就会出手。” “只有在八娱大蛇睡觉的时候,或者我在闭关修行的时候,才需要他们用血祭之法唤醒八娱大蛇和我。”九尾妖狐说道。 “这片空间只有你们九个吗?”王俭问道:“你们出不去吗?” “这里是只有我们九个。”九尾妖狐兴奋地说道:“以前我们是出不去的,以后只要主人放行,我们就能出去!” “为什么?”王俭不解,于是问道。 “当年我们九个分布九州大陆的各个地方,被轩辕大帝抓捕之后封在这片异域空间。” 九尾妖狐说道:“他说过,只有我们的新主人进到这片异域空间,经他允许,我们才能够出去!若我们自行出去,他必让我们形神俱灭!” 王俭说:“一定是你们杀人太多了,轩辕大帝才将你们关在这里的!” “那时候我们修为不够,不吃人,难道吃草?”九尾妖狐愤愤不平地说道。 “不过轩辕大帝也够仁慈,他能够轻松将我们抓到,却没有伤我们性命,只是将我们关在这里。”提起轩辕大帝,九尾妖狐说话的语气充满了敬畏。 “以前没有人进来过吗?”王俭问道。 “有人进来过,可他们连我都打不过,如何能当我们的主人?他们只配成为八娱大蛇的食物!”九尾妖狐鄙夷地说道。 “那你们现在还吃人吗?”王俭担心地问道。 “靠吃人才能过活的,都是低级妖兽!”九尾妖狐说道:“我们几百年都没有吃过人了,哪里还需要靠吃人来维持生计?” “你的嗓音还能恢复吗?”王俭又问道,因为它这种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像金阏智说话,让人很不舒服。 “不知道!”九尾妖狐说道:“我的嗓子被主人烧坏了,现在还疼呢!” “对不起,我下手重了!”王俭觉得有点过意不去,遂对她说道:“既然嗓子疼,你就别再说话了,去疗伤吧!” “谢主人!”九尾妖狐说罢,白光一闪,即消失不见了。 这时候王俭才注意到已经昏迷不醒的居发桓。 王俭连忙上前查看,发现他的修为更低了,且受了伤,又被火烧,所以才昏迷的。 第九十八章 妖月白狐 用阴阳宝鉴为居发桓疗伤,恢复生机能量,没多久,居发桓醒来。 “那狐狸精呢?”居发桓刚醒来,惊魂未定,慌忙坐起问道。 “走了。”王俭答道。 “你打败它了?”居发桓感觉不可思议。 “若不打败它,咱们两个,现在说不定都已经成为妖兽的大粪了。”王俭说道。 居发桓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王俭了,想到外面还有一个可怕的金阏智,居发桓都快崩溃了,而王俭却还是没事儿人一般,说话轻描淡写。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居发桓问道。 “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出去。”王俭说道。 没多久,猫妖、雷兽、貉、八娱大蛇等七只妖兽竟然同时出现,从四面八方走来,将王俭和居发桓围在中间。 它们在距离王俭不足三丈的地方停下,巨大的身躯将二人围得严严实实。 这时九尾妖狐以美女的姿态出现,向王俭款款走来。 九尾妖狐又恢复了原来的风姿,依然是绝世容颜和傲人身材,美眸看向王俭和居发桓,风情万种。 “它不死心,还想吃掉我们!”居发桓小声说道,他现在已经彻底崩溃了,他感觉还是昏过去为好。 “我可不是什么人都吃的!”九尾妖狐又恢复了摄人心魄的美妙嗓音,它走近王俭和居发桓,柔声说道:“面目可憎的人,肉肯定是臭的,人家才不吃,只有两位这样相貌可人的公子,吃着才够味!” 说罢,它直勾勾地盯着居发桓,伸出长舌头,舔了一下粉嫩的嘴唇。 这极具诱惑性的动作,却看得王俭和居发桓毛骨悚然,居发桓感觉一阵眩晕。 王俭侧移一步,将居发桓挡在身后,暗中运功,准备随时祭出阴阳宝鉴和火魄焱种。 他不能确定九尾妖狐会不会对他和居发桓发动攻击,因为狐狸生性狡猾,它之前说的话,让王俭不敢相信。 感觉居发桓要向后跌倒,王俭略一分神,白光一闪,九尾妖狐已到王俭面前,他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九尾妖狐的手已经扣在了他的脖子上。 洁白柔嫩的纤纤玉手,变成了长着三寸长利爪的狐狸爪,此刻,九尾妖狐只要稍一用力,王俭便身首异处必死无疑! “主人,你对我如此不信任,处处提防,这是对我的侮辱!”九尾妖狐伤心地说道:“我既然认你为我的主人,便会忠心不二,即使再遇到强过主人百倍千倍的人,我也绝不会有异心!” “我冒犯了主人,任凭主人责罚,即使让我赴死,我也心甘情愿!”说罢,它的利爪变成娇嫩柔荑,松开王俭。 之后九尾妖狐跪在王俭面前,双目垂泪,说道:“我既然有了人的思维和感情,便想得到一点人的尊严,不想被主人当做低等动物看待。” “对不起,我错了!”王俭真诚地对九尾妖狐道歉:“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向你道歉。” 说罢,王俭将九尾妖狐扶起来,九尾妖狐受宠若惊,兴奋得小脸通红,它满含深情的眼神看着王俭,一笑百媚生,距离如此之近,看得王俭又差点失神了。 “你叫什么名字?”王俭问道。 “我没有名字,主人给我取个名字吧!”九尾妖狐说道。 “没有名字?”王俭颇感意外。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父亲,我母亲也在我很小的时候被大妖吃掉了,没有人为我取名字。”九尾妖狐说到这儿,黯然神伤。 “对了,轩辕大帝说我是妖月白狐。”九尾妖狐突然想起,忙对王俭说道。 “妖月白狐,妖月……”王俭思索着,说道:“妖月,邀月,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你就叫邀月吧!” “谢谢主人赐名!”九尾妖狐兴高采烈,如得了赏赐的小女孩一般欢欣雀跃。 居发桓都看得脊背一阵恶寒,谁能想到这个看上去纯净靓丽的女人会是嗜血成性的妖兽? 狐狸生性狡诈,世人皆知,它说的话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想到这儿,居发桓很为王俭担心。 “主人,咱们什么时候离开?”九尾妖狐邀月问道。 “你很想离开这里吗?”王俭问邀月。 “嗯!”邀月认真地说道:“邀月以后贴身服侍主人,寸步不离!” “我不需要服侍。”王俭说道。 邀月顿时跪倒在地,可怜兮兮的样子,眼巴巴的看着王俭,眼神中尽是乞求。 “好吧,你跟我们一起出去,但要听话,不得杀人!”王俭说道。 “喏!”邀月爽快地答应了。 剩下的几只妖兽都凑近王俭,匍匐在地,怪叫连连。 “只能带你一个,若带上它们,会吓着人的!”王俭对邀月说道。 其它几只妖兽听到之后,都跪在地上,冲王俭连连点头,嘴里发出巨大的吼叫声表示抗议。 “吵什么?都不想活了吗?”邀月怒斥道。 几只妖兽听罢,低着头一声都敢吭,连八娱大蛇都老老实实的,看来它们都很害怕邀月。 “主人,以前我出不去,留着它们解闷儿,现在能出去了,留着它们也没有什么用了,不如都杀了吧?”邀月冲王俭眨巴眨巴眼睛,然后问道。 “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就杀了吧!”王俭明白邀月的意思,就顺着她的意思说道。 “谁还不听主人的话?吵吵着要去?”邀月环视众妖兽,然后问道。 鸦雀无声,众妖兽纷纷后退。 “这就对了嘛!”邀月说道:“主人,咱们什么时候出去?” “先看看金阏智的情况再说。”王俭说罢,拿出八咫镜,注入能量,镜面上便显示影像。 王俭转动八咫镜,镜面上的景象也随之变化,但王俭不得要领,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金阏智。 “邀月,你说这八咫镜该怎么使用?它是怎么到了昔脱解的手中的?”王俭问道。 “轩辕大帝当年将异界空间之门设在这个镜子中之后,怕人随便进入,枉送性命,于是便将此镜丢入东瀛火窟之中了。” 邀月说道:“后来被一个到东瀛火窟取火炼器的老人所得,昔脱解为得到这镜子,就将那老人杀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王俭问道。 “我能感知到镜子的动向,且在镜子启动时,我能够看到外面的情况。”邀月说道:“但我不敢轻易把镜子取来,因为一旦取来,我如果不能将它再送回外界的话,我就永远都出不去了!” 第九十九章 大魔 终于在八咫镜中看到了金阏智,王俭却气得七窍生烟,因为金阏智在原来囚禁王俭的洞穴周围大肆抓捕屠杀平民。 龙城武士将洞穴附近的平民聚集在一起,给他们看八咫镜的画像,凡是摇头的都被金阏智当场吸光精血而死。 虽然没能听到声音,但王俭却很清楚地看到那里发生着什么,他无法坐视这些无辜民众因他得到八咫镜而被杀,他一刻都不能等了! “走!”王俭说着就要从八咫镜中出去。 “主人,还是让我先来吧!”邀月说罢,仔细调整八咫镜的角度,然后说道:“可以了。” 王俭意念一动,八咫镜悬于空中,变成一个丈余的光团。 邀月纵身跳入光团之中即消失不见,紧接着居发桓,最后是王俭,光团随王俭一块儿消失了。 “偷盗侵吞国宝者,诛九族!知情不报者,杀无赦!”金阏智气急败坏地吼道。 “大王!您要找的国宝是什么呀?”蚀骨销魂的甜美声音在金阏智耳边响起,众人的注意力瞬间都被吸引,显然他们都听到了。 紧接着,他们惊喜地发现,这天籁妙音般的话语,果然出自犹如九天仙女般的绝色美女口中。 这美女自然是邀月,此刻她正莲步轻移,款款向金阏智走去。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个男人看到邀月这样的美女不愿多看两眼?无论是三尺童蒙还是耄耋老叟,概莫例外! 王俭绝非好色之徒,且身边从未缺过美女,初次见到邀月尚且被迷惑,何况其他人? 色诱敌人,是王俭从未使用过的计谋,他不屑于以此对敌,更不忍心让自己身边的人牺牲色相。 但此一时彼一时,金阏智之强大已非王俭以一己之力可以相抗,且金阏智正在大肆杀戮,若不及时制止,将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惨死! 邀月乃是妖兽,魅惑之术本来就是她拿手的必杀技,她主动请缨,王俭也不好反对。 “大王,您是不是在找我?”邀月已靠近金阏智不足两丈,她张开双臂,伸出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继续走近金阏智。 “真是天仙般的妙人儿!”金阏智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邀月说道。 “就是妖气太盛了!”就在邀月的双手向金阏智的脖子抱去的时候,金阏智的双眼突然变得锋利,他冷声说道。 站在金阏智身后不远处的王俭,听到之后,暗叫“不妙”!立即出手。 邀月也同时将双手化为利爪,掐向金阏智的脖子。 可他们的攻击都落空了,金阏智已凭空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魔气弥漫,天地色变,天地间的能量向空中乌云一般的魔气中汇聚。 “若不是看到过你使魅惑之术,本王便着了你的道了!”冰凉的声音在天空中遮天魔气中响起:“妖魔本为一家,故此,你若归顺本王,愿意服侍本王左右,本王便饶恕你这一次。” 王俭听声辨位,飞身而起,向空中乌云一般的魔气中间攻去。 “多谢大王不怪罪奴家,奴家知道错了!”邀月说道。 一道雷电劈下,王俭连躲避都来不及,被雷电劈中,然后跌落。 “九尾妖狐,杀了他,本王便信你。”金阏智说道。 “大王,奴家打不过他,才被迫听命于他的,您让奴家去杀他,不是让奴家送死吗?”邀月为难地说道。 “那好,就让本王杀他吧!”金阏智说罢,一道碗口粗的闪电向王俭劈下。 王俭早有准备,冰火阴阳盾在他周围生成,将他包裹其中。 王俭操控冰火阴阳盾迎着闪电极速飞去。 被闪电劈中之后,整个冰火阴阳盾都沐浴在雷电光芒之中,冰火阴阳盾不受控制地向地面砸落。 雷电消失之后,冰火阴阳盾仍有电光不时闪烁,但它这一次没有被雷电劈入地下,而是紧贴地面划了一道弧线,又向空中的魔气乌云冲去。 这时,充斥天地间的浓郁魔气,开始翻滚、搅动,并不时雷鸣电闪。 进入魔气中间之后,王俭才发现,这些魔气蕴藏的巨大威能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魔气飓风生成,冰火阴阳盾被裹在飓风中间,王俭发现,冰火阴阳盾被禁锢了一般,困在魔气飓风中间,难以移动分毫。 金阏智使出的魔气飓风,比原来昔脱解用天丛云剑使出的强了千倍不止! “交出天丛云剑和八咫镜,我便饶你不死!”金阏智对王俭说道。 “我要是不交呢?”王俭说道。 天丛云剑是遇强越强的魔道之剑,若它被已经成魔的金阏智拿到,后果不堪设想! 且王俭被困在魔气飓风中央,难以突破禁锢,他也想让金阏智换个招数,看有没有机会突围。 “那你就去死吧!”金阏智说罢,魔气飓风开始变形,将要一分为二。 冰火阴阳盾也被撕扯变形,被变形的魔气飓风向两边拉长。 如王俭所料,魔气飓风虽强,却不能破坏冰火阴阳盾。 金阏智化身一尊大魔,将冰火阴阳盾握在手中,冰火阴阳盾被挤压变形,王俭身处其中,也感觉被挤压得筋骨欲断。 火魄焱种出,焚天烈焰散开,大魔的大手瞬间燃烧起来。 大魔慌忙撒手,王俭御冰火阴阳盾和火魄焱种极速袭向大魔面门。 “既然你想进我腹中,我就给你机会,让你看看我的肠胃是不是和九尾妖狐的一样!”金阏智说罢,吐出浓郁魔气,卷向冰火阴阳盾和火魄焱种。 火魄焱种瞬间就被魔气包裹,火焰熄灭,王俭已无法操控它了。冰火阴阳盾也被魔气包裹,王俭无法感知到冰火阴阳盾外面。 冰火阴阳盾将要被金阏智吸入口中。 突然有一道水柱袭向金阏智化身的大魔,在接近金阏智的时候,水柱凝结成冰,尖利冰锋刺向大魔的眼睛。 冰锋在刺到距离大魔的眼睛不足一尺的时候停止,难以再刺进分毫。 “居发桓,你连当我傀儡的资格都没有了,我必吸干你的精血!”金阏智说罢,大手瞬间伸出,将居发桓握在手中。 数丈之长的冰锋消失,居发桓喷出一口鲜血,昏迷过去。 大魔另一只手将冰火阴阳盾抓在手中,然后将两手合在一起。 “大王,奴家现在可以杀掉他们了。”邀月说道。 “好!”金阏智狞笑着说道:“你去杀掉他们吧!” 第一百章 桃都遮云 邀月走向王俭和居发桓,每走一步,她身上的妖气都增强一分。 在靠近王俭之后,邀月身上的冲天妖气化作一只巨大的九尾妖狐,扑向金阏智化身的大魔。 紧接着邀月化作一道白光消失。 王俭见状,将精神力发挥到极限,突然操控冰火阴阳盾冲破魔气禁锢,将火魄焱种收入其中,极速袭向金阏智化身的大魔。 妖气所化的九尾妖狐被金阏智一掌拍散,紧接着金阏智侧身躲避,并吐出一口魔气。 白光闪过,金阏智的脸上留下三道血痕,魔气中有鲜血飘洒,金阏智伸出大手向前抓去,一道白影从大手的指缝穿过,飞向远处坠落。 邀月跌落在地上,已经受伤。 冰火阴阳盾攻到金阏智面前,被金阏智的猛然抓住,握在掌中。 王俭在准备用冰火阴阳盾攻击金阏智的时候,就从冰火阴阳盾中出来了,此刻他化身巨龙攻向金阏智面门。金阏智张开大嘴,巨大的吸力将巨龙吸入口中。 在巨龙被吃掉的时候,王俭的本体已脱离巨龙。 王俭收回冰火阴阳盾,打出一道指芒射向金阏智的眼睛,紧接着化身不死凤凰向金阏智的眼睛抓去。 化身大魔的金阏智,大如山岳的头颅,防御超强,唯有他的眼睛相对脆弱。 不死凤凰速度已经够快,可还是未能攻击到金阏智,王俭即发现自己被禁锢了。 金阏智的两只大手五指张开,掌心都向着不死凤凰,不停旋转的魔气将不死凤凰包裹在中间,形成一个魔球。 金阏智的双手向中间合拢挤压,魔球也随之变小。 金阏智的嘴角浮现残忍的狞笑。 “主人!”邀月一声惊呼,化成一只巨大的九尾妖狐,扑向金阏智。 白光闪处,九尾妖狐已到金阏智面前,它张开大嘴,露出尖利獠牙,向金阏智脖子咬去。 金阏智虽强,但若被九尾妖狐咬中咽喉,不死也得重伤,他慌忙后退,且松开禁锢王俭的双手,抓向九尾妖狐。 魔气散开,王俭从禁锢中脱身,他看到九尾妖狐面临危险,即祭出阴阳宝鉴,将金阏智包裹其中。 “主人快退!”九尾妖狐略一分神,被金阏智一掌打中,倒飞出去,鲜血喷洒。 王俭连忙飞去,将跌落的九尾妖狐接住,抱在怀里。 “阴阳宝鉴,东西不错,可惜在你手里浪费了!”金阏智说道:“你修为太低,不能发挥它的真正威力!” “你以为这样有用吗?我吸收了上万人的精血,身上有上万人的生机能量,阴阳宝鉴在你催动之下,能吸收多少?”金阏智盯着王俭说道:“你死了,阴阳宝鉴就是我的了!” 九尾妖狐看到王俭抱着自己,惊慌失措,连忙变成女人。 “这……”王俭无语,它变成女人,王俭这样抱着反而不自在。 “你受伤这么重,就不要耗费能量变身了。”王俭擦掉她嘴角的血,然后说道。 “主人,您是不喜欢这样的类型吗?”邀月又咳了一口血,说道:“您喜欢什么样的类型?说出来,您喜欢什么样的类型,邀月以后就变成什么样的类型!” “不是!”王俭连忙说道:“你自己喜欢变成什么样的类型都可以,我都能接受。” 邀月听罢,脸上出现红晕,含情脉脉地看着王俭,露出甜蜜的笑容。 “是不是我的话让她误会了?”王俭这样想道。 “从今日起,整个北方大陆就都是我的了!”金阏智说罢,掌中魔气喷薄而出,卷向王俭。 王俭忙收回阴阳宝鉴,将邀月和居发桓笼罩其中。 金阏智的攻击还未到达王俭面前,他突然撤回魔气,警惕地看向远处。 一个巨大的开天大斧从天而降,劈向金阏智。 金阏智双手举起,魔气集结旋转,厚实凝炼,如盾牌一般将金阏智笼罩其中。 “咔嚓!” 巨斧劈在金阏智的防御上,发出惊天炸响,巨斧消失,金阏智的巨大身影也缩小了一半。 “谁!”金阏智凝聚魔气,将其凝聚成一把乌黑发亮的巨大镰刀,握在手中,大声问道。 “我!”一个高大的身影疾驰而来,站在王俭身边。 “大哥,你没事吧?”来人问王俭。 “姬勇!你怎么来了?”王俭喜出望外。 “想看看你,就来了。”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姬勇憨厚地笑道。 “我不是死了吗?你还来?”王俭虽然想念故乡的亲人、弟兄,对华夏也有难以割舍的感情,可他不想再与华夏有任何瓜葛,他希望所有华夏人都认为他已经死了。 “这种说法别人信,我却不信!”姬勇说道:“就是这个家伙欺负你是吧?我来会会他。” 刚才的一斧让金阏智颇为忌惮,所以他并未急着出手,而是仔细听姬勇和王俭对话,想知道这个黑大个儿的来历。 “小心点,他已成魔,吸收了上万人的精血,厉害的很!”王俭嘱咐道。 “吸收上万人的精血?”姬勇惊道:“这要是在华夏,且不说天山、昆仑上的神仙中人不能容他,就是三山五岳上面的方外之人,也必然会出手将他斩除!” “这里没有方外之人,更无神仙中人,只能靠我们自己!”王俭说道。 “正好可以见识见识域外之地的邪魔歪道有多厉害。”姬勇说罢,看着金阏智说道:“不好意思,我要动手收拾你了,看打!” “桃都遮云!”姬勇的双手变成桃树枝丫,并且疯狂生长蔓延,不一会儿,桃树枝丫遮天蔽日,桃花如红霞笼罩,花瓣儿漫天飞舞。 花香熏人醉,就连以幻术见长的邀月都沉醉其中。 渐欲迷人眼的漫天花瓣中,无数柔软坚韧的枝条疯狂卷向金阏智,其中有一些枝条则是如尖利的金针一般刺向金阏智。 金阏智动了,魔气飓风在他双掌间生成,继而向桃树席卷而来,飓风吹散漫天花瓣,吹断枝丫,欲将神树桃都连根拔起。 “果然厉害!”姬勇说道:“第二式:扶桑蔽日!” 姬勇的两只手臂变成粗壮的桑树,十指生出无数枝条,疯狂生长蔓延,卷向金阏智。 桑树枝条异常坚韧,魔气飓风无法将它扯断。 金阏智将缠绕自己的枝条挣断,又有无数新的枝条生成,并缠绕向他。 金阏智大喝一声,挥舞手中的镰刀,将卷向自己的枝条连根割断。 第101章 上古神兵 扶桑树消失,姬勇连忙收回双手,手掌鲜血淋漓。 “建木通天!”姬勇刚要继续攻击,王俭阻止了他。 “你的木系功法奈何不了他。”王俭说道:“开天斧呢?” 这时,周身魔气缭绕的金阏智手持巨大的镰刀已杀向姬勇。 姬勇的手中多了一把大斧,他身体猛然增长,他手中的大斧跟着变大。 手持大斧的姬勇气势突变,如盘古大神一般,感觉他可撼日月。 见金阏智向他杀来,姬勇举斧相迎,斧头极速旋转,向金阏智杵去。 斧头的杀伐光芒形成螺旋状向前延伸。 “嚓!”斧头与镰刀相撞,发出刺耳声响,金阏智和姬勇同时后退两步,而姬勇的斧头迸出的螺旋光芒却将金阏智缭绕于镰刀周围的魔气驱散之后方才消失。 金阏智猛然后退,腾空而起,姬勇提斧一跃腾空,向他追去。 “小心!”王俭说罢,姬勇和金阏智二人已在空中激战。 姬勇举起大斧,一记力劈华山,劈向金阏智。 金阏智举起镰刀相迎,镰刀在一斧之下崩灭消散,可马上就又有一把魔气凝聚的镰刀在他手中生成。 二人在空中激战的时候,王俭用阴阳宝鉴为邀月和居发桓疗伤。 没一会儿功夫,邀月已基本痊愈,居发桓也已醒来。 空中的激战戛然而止,鲜血喷洒,姬勇从高空跌落。 王俭飞身而起,接住姬勇,发现他背上一道一尺长的伤口,深可及骨,鲜血淋漓。 “怎么样?兄弟。”王俭问道。 “皮外伤,没事儿!”姬勇说道:“这东西太狡猾,速度又快,真不好对付。” 见金阏智手持镰刀从天而降,如魔王降世一般向他们杀来,王俭放下姬勇,腾空而起。 “大哥,接刀!”姬勇将背上斜背着的绸缎包裹扯下,向王俭掷去。 绸缎滑落飘下,一枚通体赤红色的三尺大刀继续飞向王俭。 此刀刀身弯曲,上面有铭文图案,刀背呈不规则的张扬曲线,整枚刀便如一簇燃烧的火焰。 这把刀便是王俭在徐州火窟绝壁之下得到的赤焰刀,赤焰刀是天帝燧人氏在东瀛火窟,用赤炼精金炼制的,里面封有火魄,是修炼火系功法者梦寐以求的上古神兵。 王俭的赤焰刀在大震国被辛超突袭的时候丢失了,后来被辛超带回华夏,没想到现在被姬勇带来了。 手握赤焰刀,王俭气质突变,他周身烈焰升腾,赤焰刀也跳跃着赤红色火焰,在刺目的红光之中,王俭便如火德天帝一般。 “华夏地大物博,好东西果然不少!”金阏智贪婪地盯着王俭手中的赤焰刀说道:“随便出来几个人,便能人手一件,赤焰刀、开天斧、旖水剑,都将是我的了!” “贪心不足,看你要不要得起!”说罢,赤焰刀徒然增大,十余丈长的赤焰刀携带焚天烈焰劈向金阏智。 金阏智举镰相迎,魔气之镰在刀芒中崩灭,金阏智极速后退十余丈,才堪堪躲过刀芒。 王俭并未停留,追杀而去。 金阏智身体再次拔高,身上滔天魔气再次生成,魔气像乌云一般在金阏智的头顶形成漩涡,魔气飓风生成。 天地能量被魔气飓风疯狂吸收,金阏智的气势在不断增强。 王俭手中赤焰刀突曾百丈之长,向金阏智劈下。 金阏智身形增大,化身大魔,口中吐出魔气攻向王俭。 魔气化成一具具骷髅,携无尽暴戾气息杀向王俭。 赤焰刀劈落,魔气骷髅在赤焰刀一劈之下尽数崩碎,魔气在赤焰刀的焚天烈焰中消散。 “好刀!”金阏智说罢,双手向王俭推出,魔气飓风携吞天噬地的威能袭向王俭。 这次的魔气飓风,比以前的攻击更强百倍,魔气飓风一出,天地黯然失色,四野几不可见,地上的人都被魔气飓风强大的吞噬之力吸引,腾空而起,向飓风飞去。 开天斧和旖水剑都不受控制地飞起,向魔气飓风中飞去,就连居发桓、姬勇和邀月都感觉到了魔气飓风的强大吸引力和巨大的威能。 王俭默默从火魄焱种中分离出极强的火魄,融入赤焰刀中,赤焰刀顿时红光大盛,像太阳一样发出刺目光芒。 王俭的身形再次拔高,手持百丈赤焰长刀,周身烈焰的王俭如焚天战神一般,气势丝毫不输金阏智。 一刀劈落,魔气飓风在赤焰刀一劈之下崩灭,焚天烈焰席卷而出,所到之处,焚尽一切魔气。 “仅多了一把刀,为何变得如此之强?”金阏智惊问道。 “因为这是一把斩魔之刀!”王俭说罢,一刀劈出。 烈焰刀魄化成一条巨大的火龙扑向金阏智。 金阏智手掌伸出,魔气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魔掌,向火龙抓去。 赤焰刀魄果然霸道,魔掌还未触及火龙,便被焚烧消散,火龙继续向金阏智攻去。 金阏智化身的大魔猛然张大嘴巴,吐出大量魔气,魔气凝聚成一个巨大的狰狞骷髅头,骷髅头张开满嘴獠牙的大嘴,咬向火龙。 火龙钻入骷髅头的口中,骷髅头变色,像是从内到外烧红了一般,继而爆裂,火光四射,发出巨大的爆炸声,火龙和骷髅头同时消失。 王俭又连续劈出数刀,一道道刀芒刀魄化作一条条火龙扑向金阏智,速度快如流星,王俭本人也化作火龙杀向金阏智。 王俭知道金阏智善于隐藏偷袭,若让他逃跑了,后患无穷! 魔影消失,金阏智身体迅速缩小,恢复了他本来的面目,然后极速躲避,躲过了几条火龙的攻击,在躲无可躲的时候,他身体周围的防御刚施展,便被火龙击中。 金阏智的防御瓦解,人倒飞出去,向下跌落,在半空中吐出一口鲜血。 击中金阏智的火龙也随之消散,爆出刺目光芒。 光芒消失之后,巨大的魔影又出现,魔影身体周围浓郁魔气缭绕,魔影暴戾气息激增。 王俭此时也杀到金阏智化身的魔影身边,赤焰刀出,一刀横斩。 没想到魔影被刀芒轻松斩为两截,紧接着魔影消失,魔气消散,王俭没有看到金阏智的尸体。 “不好!让他跑了!”王俭极速回到姬勇和邀月他们身边,环顾四周,金阏智早已无影无踪。 王俭又腾空远眺,运转焚天搜神,神识笼罩整个龙城。 第102章 除魔 王俭发现,金阏智的魔气气息出现在城内王宫之中。 王俭祭出阴阳宝鉴,将其变成冰火阴阳盾,将邀月和居发桓收入其中,然后极速向王宫飞去。 姬勇也紧跟其后,提着开天大斧飞向王宫。 王俭搜索到金阏智的气息是从桃花轩内传出来的,他怕任小艾母子有危险,于是急忙赶到桃花轩。 王俭看到金阏智整个人瞬间就瘦了好几圈,皮肤松弛,满脸皱纹。 再仔细看,金阏智脸色惨白,双目无神,嘴角溢血。 此时的金阏智俨然就是一个疾病缠身、行将就木的老人,哪还有刚才傲世大魔般不可一世的姿态? 金阏智还在变瘦,修为也在变弱,他用瘦枯惨白的手颤抖着取出玉瓶,释放出绿色光团,金阏智闭上眼睛,急不可待地把它吸入鼻中,久久不愿吐气。 吸收绿色光团的能量之后,他的气息稳定了,精神也好了很多,但依然干瘦。 王俭疑惑地看着变化如此之大的金阏智,百思不得其解,他受的伤远不至于如此严重,这一点王俭可以肯定。 难道有诈?可是看着又不像,王俭没有进入桃花轩,而是站在上空,用神识探查室内的情况。 王俭发现,金阏智正在被戾气侵蚀,他在极力与自身的戾气抗争。 王俭明白了,世间生灵,不论是人还是妖,当他斩妖除魔、铲除奸邪时,自身会有浩然正气,所以自身不会产生戾气。 但是,若他杀的是无辜之人,每杀一人,自身的戾气就会增加一分,金阏智吸收他人的精血及生机能量,剥夺了上万无辜之人的生命,自身早已戾气滔天! 当他实力强大的时候,可以压制戾气,并利用强盛的戾气增强他的战力,助他尽快成魔;可是一旦他受伤,难以压制自身的戾气,他自身的戾气立刻就会反噬! 金阏智身上的戾气之强,不但让他迷失自我,变得越来越邪恶,现在连他自身都不放过! 看来原来的黑衣人早就尝尽了戾气之苦,他变得面目全非,最后连自己的身体都没法要了,才不得不夺舍金阏智,占据了他的身体。 现在金阏智的身体也被戾气反噬,快变成干尸一般了。 不过黑衣人在长期与自身戾气抗争的过程中,也积累了一些经验。 就是用尸灵功来暂缓戾气反噬,然后不断杀人来练尸灵功,由于修炼尸灵功需要不断杀人,所以他的戾气会越来越重,这样就形成了恶性循环。 王俭还知道,金阏智已经快成为真正的魔了,他距离成为真正的大魔只有一步之遥! 他一旦成魔,就不怕戾气反噬,可以恣意杀戮了! 想到这儿,王俭正要破灭而入,突然听到任小艾的声音:“大王,您这是受伤了吗?” “你带上孩子离开吧,我若死了,很多人都不会放过你的!”金阏智对任小艾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关切。 “他们马上就会杀来的,你们快走!”金阏智说道。 “那我们一块儿走吧!咱们躲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从此做普通人。”任小艾说道。 “我做不了普通人!你别管我!”金阏智大声吼道:“你可知,我并非金阏智,金阏智已经被我杀了!” 沉默了一会儿,任小艾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夺走他身体的第一天,我就已经知道了!” “我被迫嫁给昔脱解,本来就不是心甘情愿的,后来昔脱解死后,金阏智霸占我,虐待我,他只是把我当成他的玩物!” 任小艾已泪流满面,她继续说道:“可为了孩子,我只能默默忍受比死更可怕的煎熬!自从你占据了他的身体之后,没有再强迫我,也没有用孩子威胁我。” “现在你有难了,我怎么能一走了之?”任小艾说道。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不是金阏智,为什么一直装作不知道?”金阏智问道。 任小艾双眼含泪看着金阏智说道:“我怕说出来就会失去我守护的一切!我觉得这样就很好,我怕说出来你的态度就会改变!” “你真是个好女人!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金阏智抬了抬手,又无力地放下了。 他继续说道:“我以前只想着为族人报仇,自从见到你之后,我想送给你整个天下!想给你无上尊荣,想让你享有绝世荣华!因为只有你这样的女人,才配拥有这些!” “可是现在我可能会死,我想让你活下去!”金阏智说道:“走吧!若我不死,渡过了这次劫难,我必杀尽曾经让你流泪的异族,为你夺得整个天下!” “砰!”门应声碎裂,王俭出现,站在金阏智面前,手中的赤焰刀已架在金阏智的脖子上。 “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临死之前,我求你不要为难他们!”金阏智看着任小艾说道。 “我王俭何时为难过一个无辜之人?”王俭冷笑道:“你可以放心去死了!” “不要!”任小艾突然跪在王俭面前,大声说道:“不要杀他!” “你可知他是谁?你可知他都做过什么?”王俭问道。 “我只知道,他是唯一真心对我的人!”任小艾说道:“若他有罪,我愿意代他去死!” “他杀戮上万无辜之人,你如何代他?”王俭说罢,欲将金阏智枭首。 “少相哥哥,我求你了!求你不要杀他!”任小艾抱着王俭的腿央求道:“我不怪你没有收留我了,我愿为你当牛做马!” “你是任大小姐?”姬勇进来,看到任小艾之后,吃惊问道。 见王俭无动于衷,任小艾又求姬勇:“姬勇兄弟,看在我曾和姬英亲如姐妹的份上,让少相哥哥放过他吧!” 姬勇为难地看向王俭。 王俭心一横,刀芒乍现,刀光闪过,金阏智的人头飞起。 “啊——!”任小艾将金阏智的头颅抱在怀里,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走!”杀掉金阏智之后,王俭一刻也在任小艾面前待不下去了,他从金阏智身上取走丧尸傀儡,然后毁掉所有玉瓶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任大小姐,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姬勇不知该离开,还是该留下来。 见任小艾坐在地上抱着金阏智的头,目光呆滞,对姬勇的安慰充耳不闻,姬勇不知所措。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姬勇想不明白,他想追上王俭,问个清楚。 第103章 金屋藏娇 当姬勇知道了王俭和任小艾之间的事情之后,他皱着眉头盯着王俭,他不明白,王俭的命运为何如此多舛? 身体饱受摧残也就罢了,哪个男儿不曾流血流汗?可老天为什么让他的精神也经受这般折磨? 任小艾和王俭的感情,姬勇是知道的,他们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他一直以为,王俭和任小艾必将成为让世人羡慕的神仙眷侣,谁知到头来却是造化弄人,阴差阳错地发展到今天这般田地? 王俭的心情,姬勇明白,他虽然与任小艾已经不可能有任何结果,甚至以后都不会再有瓜葛;但王俭是重感情的人,他知道任小艾曾在王俭心目中的份量,任小艾的误会和怨恨,对王俭来说无异于心如刀割般的伤害! “大哥!”姬勇看着王俭,眼神中尽是同情和怜悯,他开口问道:“心腹大患已除,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王俭感觉怅然若失,随口说道。 “倩儿姐姐对你的感情无人可及,你不应该让人家再这么一直等下去!”姬勇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回去向倩儿姐姐求婚。” “婆婆妈妈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话了?”王俭白了姬勇一眼,问道:“你跑这么远,家里人同意了吗?如果我记的没错,孩子应该四岁多了吧?男孩女孩?叫什么名字?” “我已经没有家人了,孩子也没了。”姬勇平静地说道,就像说与他毫不相干的人的事情一样。 “怎么会这样?”王俭惊问道:“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你说黎仙怀有身孕,身体很好的!” “她并非死于疾病,那时候,以伯靡为首的朝中一些重臣,说什么异族之人及他们的亲属不得入仕,在朝中肃清异族。” 姬勇说道:“我身为大将军,黎仙却是北黎人,伯靡自然不会放过,我想辞去大将军之职,可大王不允。在对黎仙数次审查盘问之后,黎仙便抑郁成疾,大人孩子都没有保住!” 姬勇表情平静,可他的手已经攥出血来,身体也在颤抖。 “兄弟,是我连累了你!”王俭拍了拍姬勇的肩膀说道:“当时有多少弟兄们劝我铲除朝中奸邪权臣,重振朝纲!可我坚信他能处理好这些事情,毕竟他的王位来之不易,且他经常把: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宁!这些话挂在嘴边。” “我的妇人之仁害了多少好兄弟,没想到也害了你。”王俭说道。 “大哥,你不要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姬勇说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了,伯靡已经得到报应了,且他的党羽也都被罢黜,或者流放了。” “伯靡怎么了?”王俭问道。 “伯靡推荐的统军之将,率领华夏军队南征,分别征服了滇国和南越,大王封赏恩赐,赐给伯靡一粒能延年益寿、增强功力的丹药,伯靡在朝堂之上当场服食,几天之后,便走火入魔,爆体而亡了!” 王俭听了之后,并没有感到痛快,相反,他的心情沉重了许多。 “你以后准备怎么办?”王俭问道。 “当然是追随大哥你了!”姬勇不假思索地说道:“以后您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你是辞官了吗?大王同意你离开华夏了?”王俭问道。 “当然同意了,赤焰刀就是大王给我的,他让我还给你………,噢,他让我找到你的葬身之地,然后埋到你身边!”姬勇眼光闪烁,语无伦次地说道。 姬勇不是会撒谎的人,王俭看出来他没有说实话,但没有说破。 快到新罗城的时候,王俭将居发桓和邀月放出来。 “大哥,你把她带回去,倩儿姐姐那里怎么说?”姬勇指着邀月问道。 “倩儿是通情达理的人,如实相告就是了。”王俭说道。 “放心吧,我不会给主人添麻烦的!”邀月说道,她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风情万种,摄人心魄。 “我劝你最好不要把她带回去。”居发桓说道:“你太不了解女人了,倩儿姑娘虽然通情达理,她看到邀月,虽不会和你吵闹,但肯定会伤心难过的。” “大兄弟,看来你很了解女人啊,来,跟姐说说,女人都是什么样的?”邀月腰肢扭动,走向居发桓。 居发桓顿时感觉到重重的杀气将自己笼罩,见邀月向他走来,居发桓脊背发凉,慌忙躲到王俭身后。 “他说的有道理,邀月,你还是避一避吧!”说罢,王俭拿出八咫镜。 “喏!”邀月很不情愿地撅嘴说道,然后她看了一眼变成指环套在王俭指头上的赤焰刀,狠狠地剜了居发桓一眼,“嗖”的一声进入变大的八咫镜镜面发出的光芒漩涡之中,消失不见了。 “她这是恨上我了!”居发桓对王俭说道:“如果有一天我被她杀了,我就是为你而死的。” “怎么会!”王俭拍了拍居发桓的肩膀,安慰道:“邀月其实是很善良的,她不会杀你的!” “她善良?”居发桓不以为然,他心说:“她的善良是对你,她对别人可不善良!” “大哥,你什么时候学会金屋藏娇了?”姬勇惊愕地看着王俭,认真问道。 “什么金屋藏娇?你想什么呢?”王俭狠狠地瞪了一眼姬勇说道。 不想被兄弟误会,王俭便将他进入八咫镜,然后收服邀月的经过说了一遍。 不料姬勇听了之后,满脸崇拜之色,认真地说道:“大哥厉害!大哥的本事,兄弟一辈子都学不完!” 王俭一阵无语,不知该说些什么。 进入新罗城,倩儿和安洪泽十分高兴,问起姬勇是怎么找到王俭的,以及此行的结果,居发桓和姬勇便将夺得八咫镜,斩杀金阏智的过程说了一遍,不过两人很有默契地只字未提邀月。 王俭向来坦坦荡荡,这一次面对倩儿,竟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有了丧尸傀儡,为居发桓解尸灵蚀骨散之毒也十分顺利。 姬勇能从华夏千里迢迢来找王俭,倩儿对他也是很感激的,亲自为他做饭接风洗尘,并嘘寒问暖,怕他初来乍到不习惯。 看到姬勇躲闪的眼神和王俭愧疚的表情,倩儿会心一笑,并未询问。 第104章 有大事发生 居发桓痊愈之后,告辞离去。 “陪我去一趟太岳山吧。”居发桓对王俭说道。 “改日吧,我还有事,处理完之后,定然登门拜访。”王俭说道。 “好,我等你!”居发桓说道:“你若不来,有些事,恐怕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我一定到!”王俭说罢,居发桓起身离去,王俭并未挽留。 “他不是倍尾人黎盼吗?”姬勇问道。 “是的。”王俭说:“他现在叫居发桓。” “小心有诈!”姬勇提醒道。 “无妨!”王俭拍了拍了拍姬勇的肩膀,说道:“你长途跋涉,辛苦了,住处已为你安排好,歇息去吧。” 姬勇看到席间只剩下王俭和倩儿,秒懂,起身离开。 窗外皓月初升,微风拂柳,王俭说道:“倩儿,出去走走吧!” “嗯!”倩儿点了点头,看向王俭,眉目含情。 月上柳梢头,二人坐在树下,倩儿闭着眼睛靠在王俭身上。 “北方大陆也没有什么事了,你这个大忙人也该闲下来了!”倩儿说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少康的孩子现在应该也有十岁了吧?”王俭看着皎洁月光下的倩儿,心里一阵悸动。 “十二岁了。”倩儿说道。 “我和少康同龄,我们什么时候也要一个?”王俭揽着倩儿的肩膀,在她耳边问道。 “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倩儿侧过身,靠在王俭耳边,朱唇轻启,小声说道。 说罢,倩儿咬着嘴唇,低着头伏在王俭怀里,娇羞不已。 王俭再也难以自持,他顺手把倩儿拥在怀里,一吻虽短暂,情深固永恒! 红叶无声飘落,露水打湿衣裳,二人浑然不觉。 倩儿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初见姒少相时的心境,她的心又似小鹿乱撞。 那时自己被东夷蛮人包围,危急时刻,王俭从泰山上飘然而降,以一敌众,轻松击败东夷人,倩儿正是情窦初开年华,对王俭一见倾心。 倩儿舍命跟随王俭十多年,聚少离多,担了多少险,吃了多少苦!但今日,倩儿觉得,俭哥哥此刻心里只有自己,他也是深爱自己的,付出的一切都值了!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当倩儿在王俭不安分的动作中香肩微露,王俭沉迷于倩儿的如脂肌肤和身上的醉人幽香时,倩儿喘着粗气推开王俭,跑开了。 “你现在是王,若不给我一个像样的婚礼,门儿都没有!”倩儿说罢,整理完衣衫,又回到王俭身边。 王俭想抱倩儿,倩儿笑着躲开了,回头笑道:“人家早晚都是你的人,急什么?你这样若是被老村长看到,他一定会再次跪下来求你的:求求你走吧,别再当我们的王了!哈哈哈!”倩儿被自己的话逗乐了。 看到倩儿如此开心,王俭怎么忍心做出影响她心情的事? 一阵凉风吹过,王俭火热的激情平复了一些,王俭一阵自责,他明白倩儿能原谅自己的过错,那是因为她爱他。 而他自己如果这样对她草率地索取,那便是对她不负责任,甚至是侮辱! 倩儿要求的婚礼,王俭明白,这不是为了要面子,更不是为了满足虚荣心;而是以此来表达两个人彼此对对方的重视,对两个人感情的尊重!高贵纯洁的爱情,需要隆重的仪式感! 看到倩儿并没有生气,反而兴高采烈地和王俭说笑,王俭看着倩儿,心中十分感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倩儿,有件事,我想告诉你。”王俭说道。 “是任小艾的事吧?”倩儿说道:“她也蛮可怜的,你想接她过来,我是欢迎的。” “不是她,是另外一个女人,确切地说,她也不是女人,她十分难缠。”王俭不知该怎么说。 “不是女人的女人,她是男扮女装?”倩儿疑惑地看着王俭说道:“俭哥哥,你别吓我,你可不能有这种嗜好!” “什么男扮女装!”王俭见倩儿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她根本就不是人类!” “啊?不是人类,那她是?”倩儿惊得张开嘴巴,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王俭,像看怪物一般,然后开始后退,想要远离王俭。 王俭大急,连忙追上去,却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憋得满脸通红。 “哈哈哈,逗你的!”倩儿笑道:“都十多年了,我还信不过你吗?究竟怎么回事?慢慢说。” 王俭遂将自己成为九尾妖狐主人的经过说了一遍,倩儿问道:“她在哪儿?让我看看。” “她战力极强,且顽劣异常,还是算了吧,我怕她伤到你。”王俭说道。 倩儿抱着王俭的胳膊,边往回走边说:“俭哥哥放心吧,只要你认为对就行,倩儿都支持你。” 次日,王俭召见良乙那和朴韩山,将自己准备结婚的想法告知他们,二人听到之后,顿时来了精神。 “大王大婚,这是国之大事!是我新罗复国以来的第一件大喜事,应当隆重办理!”朴韩山说道。 “对!大王对婚礼有什么要求?说出来,我们好做准备。”良乙那说道。 王俭说:“没什么要求,越快越好。” “按照惯例,开国之王首婚,是应该建新宫的,建一座新宫,最快也得三年。”朴韩山说道:“既然大王要求越快越好,那就半年吧!” “半年那么久?不行!”王俭说道:“新宫就不要建了,有处住就行,没必要劳民伤财。” 朴韩山和良乙那合计了半天,良乙那说道:“最快也得三个月。” “三天吧,不用那么麻烦!”王俭说道:“各位见证一下,祭拜天地先祖,就可以了!” 见王俭已经决定了,二人十分为难,朴韩山说道:“大王首婚的婚礼如此仓促,如果准备不周,你我便是罪人!” “这三天咱们就不眠不休,虽不能准备充分,也得为大王准备一个像样的婚礼!”良乙那说道。 二人商议结束之后,就都分头找召集人手,忙碌起来了。 姬勇知道王俭终于要结婚成家之后,也很为他高兴。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 王俭给的准备时间,只剩最后一天了,傍晚时分,一只青鸟悄无声息地飞到新罗城,降落在姬勇的肩膀上。 姬勇从青鸟腿上取出信件,看过之后,面色凝重。 “就算发生天大的事,也得等到大哥完婚之后再说!”姬勇自语道。 第105章 华夏之难 青鸟进入新罗城,寻找姬勇的时候,就引起了王俭的注意,青鸟是王俭养大的,它的气息王俭很熟悉。 “发生什么事了?”王俭问道。 “没,没什么事!”姬勇说道:“你专心结婚就是了。” “拿来!”王俭伸出手说道。 当姬勇背着赤焰刀来找他的时候,王俭便觉得异常,后来姬勇说的大王让赤焰刀葬在王俭身边说法,更是漏洞百出。 姬勇不愿意说,王俭也没有询问;现在看来,华夏的形势很有可能已经发展到十分严峻的地步了!王俭怎能不过问? 姬勇见王俭已经知道了,就只能将帛书拿出。 看过之后,王俭也面如寒霜,他盯着姬勇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王早已病入膏肓,昏迷多日,华夏朝政都是伯靡在把持。”姬勇神色凝重地说道:“我自知以一己之力难以和他对抗,才在太子殿下协助下离开华夏,来找你的;赤焰刀也是太子殿下偷出来交给我的。现在大王病情加重,太子殿下如此催促,看来形势已是刻不容缓!” “你不是说伯靡已经死了吗?”王俭问道。 “大王在偶尔清醒的时候,发现伯靡有不轨图谋,就赐给他一颗丹药,伯靡确实是当场将丹药服下了,不过,后来的爆体而亡是障眼法,他根本没死。”姬勇说道。 “斟寻和我舅舅呢?还有斟台、任粱和风无极等人,他们都坐视不管,任由伯靡乱政吗?”王俭问道。 “风无极已经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了,其他人无论修为还是权势都差伯靡很多,且受到打压排挤,有心无力。”姬勇说道。 “走吧,咱们得赶紧走,就算为了姒季抒,为了咱们亲手打下的江山,这事也不能不管!”王俭说道。 “你不能走!你明天结婚,再着急也得等到后天了!”姬勇说道:“华夏的危机已非一日,再多等一天也无妨。” “季抒的信上虽然说得隐晦,但谁都能看出,少康时日无多,大去临近,我怎么能安心在这儿结婚?”王俭大声说道。 “我去跟倩儿说一声,咱们就走!”王俭说道。 “慢!”姬勇把王俭拦住,说道:“还是让我跟倩儿姐姐说罢。” “多谢兄弟!”王俭拍了拍姬勇的肩膀。 姬勇离去,王俭面色凝重,让他跟倩儿说,他还真是很为难。 准备婚礼的这几天,是倩儿最高兴的时候,她每天亲自布置新房,赶制礼服,忙得不亦乐乎。 王俭真怕看到倩儿伤心的表情和失望的眼神。 没一会儿,倩儿过来了。 “倩儿,我……”王俭不知该怎么说。 “你想去就去吧,我在这儿等你回来结婚!”倩儿笑道,王俭看得出倩儿笑得多么勉强,笑容里隐藏了多少苦涩。 王俭化身不死凤凰,冲天而起,载着姬勇远去了。 “俭哥哥保重!”倩儿看着王俭远去的背影喊道。 看着王俭消失在天际,倩儿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无尽的委屈无处倾诉,就只能哭出来了。 太岳山上,王宫之内,凉亭下,居发桓和邹蒙正在下棋。 “你这次回来之后,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问政事,也不怎么修行,发生了什么事?”邹蒙问道。 “修行什么?有用吗?能打败你的那位好兄弟吗?”居发桓问道:“安心下棋!” “你已经输了八局了,你的心根本不在棋盘上。”邹蒙说道。 “他来了!”居发桓说罢,看向远处。 “你不逃吗?”邹蒙问道。 “有你在,我逃什么?”居发桓说道:“继续下棋。” 王俭带着姬勇降落在凉亭旁边。 “来了?下一局?”居发桓问道。 “我来找你,是有要事相商。”王俭说道。 居发桓看了一眼王俭身边的姬勇,说道:“华夏的事不管,其它地方的事,可以商量。” 王俭遂将华夏发生的事给居发桓说了一遍。 “事儿是不小,可是和你有关系吗?你现在是王俭,不是华夏大司马姒少相!”居发桓说道:“他是你的亲弟兄没错,可他把你当成亲兄弟了吗?” “话虽如此,该管还是要管的,走吧,一块儿干!”王俭说道。 “不去!”居发桓断然拒绝。 “走吧,你难道就不想杀伯靡,为你的族人报仇吗?”王俭说道。 “就算报仇,也是先找你报仇,若不是你将我倍尾之王和顶尖高手都杀了,伯靡怎么可能那么轻松地屠杀我们的族人?”居发桓说道:“你的仇我都放下了,他的仇有什么放不下的?” “这么说,是真请不动你了?”王俭挽胳膊说道。 “为华夏卖命的事,我死也不干!”居发桓说道。 “请不动你是吧?”王俭拿出八咫镜说道:“那我只好换个人来请你了!” “你要干什么?”居发桓大惊,猛然站起来将邹蒙挟持,然后说道:“你再逼我试试?” “不要激动,有事好商量!”王俭说着,手中的八咫镜悬空,镜面发出绚丽光芒。 “你这是仗势欺人!”居发桓愤然说道:“好吧,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陪你走一趟。” “我这一去,能不能活着回来,就不好说了!”居发桓对邹蒙说道:“便宜你了,达倍国以后就交给你了!” “大哥,我们有要紧事,等忙完了,回来再叙。”王俭说道。 “好!大哥等你们凯旋而归。”邹蒙说道。 他本来也想去祝王俭一臂之力,可看到王俭和姬勇在一起了,还要找居发桓帮忙,可见敌人之强大,已远超他能参与的能力范围,于是就打消了随行的念头。 姬勇、居发桓和王俭三人经八咫镜进入异域空间。 他们出现在异域空间的沙漠之中,七只妖兽陆续赶来,看到王俭之后,都围在四周,匍匐在地。 “主人,您终于舍得来看人家了?”邀月看到王俭,喜出望外,慌忙走上前来。 “主人您太客气了!还带吃的进来!”邀月冲着居发桓吐出舌头,舔了一圈自己的嘴唇,然后说道。 “邀月别胡闹,接下来咱们可能有大仗要打,你觉得这些妖兽,都谁能够参战?”王俭问道。 “都能参加战斗,不过,它们得让我带着,因为像鲨鱼和小蛇等,都比较愚蠢,您的命令它们可能听不懂。”邀月说道。 第106章 意图 华夏王城老丘城,城高池阔,建筑高大雄伟,极尽繁华,宽阔的街道上,车马販夫络绎不绝,尽显大国气派。 华夏王宫处在老丘城中心位置,面南背北,比其它建筑更加高大。 而如今的老丘城,却满城缟素,丝竹不鸣,不见了往日的欢声笑语,王宫之中更是沉侵在悲哀的气氛中。 老丘城王宫上空突然出现了一个一丈有余的光团,如镜面一般,有三个人从光团中钻出,降落在地面,光团消失。 宫廷守卫的首领慌忙疾驰而来,他中等身材,白面微须,三十多岁年纪,着一身戎装。 他看到王宫上空天现异象,十分紧张,当他看到光团中出来的人是姬勇之后,放下心来,他对姬勇拱手问道:“姬将军,此行可有收获?” “我收到太子殿下青鸟传书,说有十万火急之事,我便极速赶回来了,统领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姬勇问道。 这宫廷守卫的首领统领大人便是任粱,他看了看另外二人,欲言又止。 “这两位都是信得过的,但说无妨。”姬勇说道。 “大王已于两天前驾崩了!”任粱说罢,满面哀容。 陪姬勇来老丘城的两个人,其中一人听到大王驾崩的消息之后,浑身颤抖,泪如雨下,站立不稳,几欲跌倒,姬勇连忙上前扶住,这个人正是易容之后的王俭。 “这两位是?”任粱看出此人异样,问姬勇。 “任大统领,你认不出我了吗?你仔细看看!好好想想!”居发桓还未等姬勇答话,便抢着说道。 “是有点面熟,一时想不起来了,阁下是?”任粱问道。 “我是你们所说的倍尾余孽,黎盼!”居发桓说道:“姬勇说你们要对付伯靡,我就跟来了,你们若是不欢迎,我现在就走,想拦我,你们也做不到。” 姬勇冲任粱点了点头,任粱说道:“我们当然欢迎你了,黎公子心怀大义、不计前嫌回来相助,太子殿下和我等都感激不尽!” “你可别抬举我,我没有什么大义,我是一个人报不了灭族之仇,才来跟你们合作的,仇报了,我就走。”居发桓没好气地说道。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以后同仇敌忾,太子殿下和我等必然会对黎公子以诚相待。”任粱拱手说道。 任粱问王俭:“我们大王驾崩,阁下好像很伤心,阁下莫非是我们大王的故交?” 王俭还未回答,居发桓抢着说道:“他是我的好友,姓王名俭,他听说我要来华夏报仇,就跟来助我,另外他仰慕你们的大王姒少康已久,想来一睹陛下尊容,没想到陛下已经仙逝了,他不免伤心难过。” “在下代太子殿下谢过阁下!”任粱冲王俭拱手说道,王俭回礼。 “我们想进去看看大王,不知现在方便吗?”姬勇说道。 “跟我来!”任粱带领三人向宫内走去。 “站住!”一个壮硕的身影挡住几人的去路,然后说道:“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这个人,王俭自然认得,他就是追杀王俭到大震国的辛超。 “辛超,你什么时候也成宫廷守卫了?”任粱冷声问道:“连我你也拦吗?” “你可以进去,但他们不行!”辛超指着姬勇他们三人说道。 “辛超,你是不是瞎了?连我也认不出来了吗?”姬勇愤怒地说道。 “姬勇,你涉嫌叛国通敌,没查清楚之前,不能进入王宫。”辛超说道:“你若再出言不逊,侮辱朝廷命宫,罪加一等!” 姬勇大怒,掌中光芒一闪,开天斧即握在掌中。 王俭急忙摁住他的肩膀,示意他息怒。 姬勇强压怒火,随王俭走出宫外。 “大哥,我们该怎么办?”姬勇问道。 “伯靡呢?如果摸不清伯靡的动向和宫内的情况,我们就不要轻举妄动,等任统领出来了,问问情况再说吧。”王俭小声说道。 任粱出宫之后,竟然连看都不看姬勇他们一眼,径直回王宫附近的兵营了。 傍晚时分,姬勇和王俭、居发桓来到王宫守卫的兵营找到任粱。 “宫内情况如何?”姬勇问道。 “不容乐观,不只是太子殿下,连王后和王妃都被限制自由,宫内的侍女也被撤换了很多。”任粱说道:“灵堂更是戒备森严,连我都不让靠近,且我出宫之后,有人跟踪监视。” “伯靡究竟想干什么?”姬勇问道。 “那还用说?他想篡位当王!”居发桓说道。 “不太像,如果他想当王,反而不需要这么麻烦。”任粱说道:“现在大王已死,太子殿下的命已经掌握在伯靡手中,多数统兵之将和好几个州的候都是他的人,他只需除掉太子殿下,然后取而代之即可称王!” “他是不是想逼太子禅位给他,好弄个名正言顺?”居发桓问道。 “大王已逝,太子殿下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让太子殿下登基之后,再禅位给他,这不是欲盖弥彰吗?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任粱说道。 想到黑衣人夺舍金阏智,王俭猛然站起,开口问道:“伯靡多大岁数了?” 任粱听到之后,也猛然站起,瞪大眼睛看着王俭,满脸疑惑的表情。 “我猜想,伯靡的意图可能和他的年龄有关。”王俭说道。 “少相!你是少相?”任粱激动地问道,他只注意听王俭的声音,根本没听他究竟说了什么。 “统领大人认错人了!我是北方大陆的人,不是您说的少相。”王俭说道。 王俭正要坐下,任粱猛然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看着他大拇指上的赤红色指环,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姬将军给我的,说这是赤焰刀,我助你们杀敌,总得有趁手的兵器吧?”王俭说道。 盯着王俭的眼睛看了好久,任粱把手松开,拱手说道:“不好意思,在下莽撞,冒犯了阁下,还请见谅!” “无妨,人有相似,认错人也是在所难免的,那个叫少相的人,看来对统领大人很重要吧?”王俭平静地说道。 “他是我兄弟!”任粱说道:“我最不愿失去的兄弟!” 情绪平静了下来,任粱才想起王俭说过的话,连忙说道:“伯靡已经八十五岁了,你说他的意图和他的年龄有关,是什么意思?” 第107章 太子殿下 “人活七十古来稀,伯靡已经八十五岁了,也就是说,他已行将就木,时日无多!” 王俭说道:“他从亡国之臣到权倾朝野,用了多长时间?耗费多少心血?他怎么甘心就这么死了?” “你说的意思是?”姬勇惊问道。 “既然他现在所为不符合篡夺王位和逼迫禅让的逻辑,那就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想夺舍!”王俭说道。 “若真是如此,那太子殿下岂不是很危险?”任粱说道。 “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伯靡,了解他的动向,才能知道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居发桓说道。 “我想办法刺探一下伯府,时间不早,各位也该歇息了,我去给各位安排住处。”任粱说罢,起身准备离开。 “不用了,让他们住我家吧,我一个人住,方便。”姬勇说道。 夜已深,王俭和姬勇都没有睡意,二人商量之后,王俭取出八咫镜,二人进入其中。 他仔细调整八咫镜,观察宫内的情况。 太子寝宫,虽然有重兵把守,且有很多人监视,但他们并没有限制太子姒季抒在自己寝宫内的自由。 姒季抒身披重孝,在室内来回踱步,观察下一下外面,他回屋熄灯,换上黑色夜行衣,刚飞身上房顶,便被隐藏在房顶的人发现。 “高处危险,殿下还是下去吧!”守在房顶的人说道。 又过了一刻,姒季抒准备从后门溜出去,也被阻止,逼了回来。 再看后宫椒房,格仙儿带领一帮仕女陪伴着王后虞宸凤和王妃虞君瑶,日夜相随左右,也不让她们外出。 戒备最为森严的地方,竟是放置已故大王姒少康的灵房,灵房位于偏殿,辛超亲自守在门外,里三层外三层重兵把守。 王俭用八咫镜竟然无法窥探到灵房内部,显然是这里有守护阵法,阻断里面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伯靡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他想从姒少康身上得到什么?”王俭想不明白。 “目前最重要的是保护好太子殿下,保障太子平稳登基。”姬勇说道。 王俭总觉得不对,伯靡的安排太过蹊跷,肯定有重大阴谋。 “把姒季抒接出来吧!”王俭说道:“我们不知道伯靡的动机,现在季抒在他手中,一旦他们有什么动作,我们措手不及!若太子不救出来,我们进不能攻,退没得守,必一败涂地。”王俭说道。 “好!我这就去接出太子殿下!”姬勇同意王俭的说法。 三更时分,姒季抒回屋歇息,五更刚至,他便起床,准备做早间功课。 突然室内出现了一团光芒,光团形成漩涡,姬勇从光芒漩涡内现身。 “谁?”姒季抒手持轩辕剑,拔剑便刺。 “殿下,是我!”姬勇连忙躲闪,并小声说道。 “姬叔叔,你终于回来了!”姒季抒激动地说道:“伯太师越来越放肆,他连娘亲都不让我见了!我想去看看我父王,他们都不让,你快想办法阻止他们!” “什么人?”外面有人大声说道:“快告知太卜大人,太子寝宫有人闯入!” 姒季抒推开门,怒斥道:“嚷嚷什么?” “太子殿下,室内是什么人?”外面看守的人问道。 “本宫起床早课诵读,你们嚷嚷什么?哪有什么人?”姒季抒愤然说道。 “为了殿下安全,还是让我们搜查一下吧,请殿下配合!”外面的人说罢,又回头说道:“请太子殿下让开,进去仔细搜查!” “喏!”两个兵士走向姒季抒,准备将他架开。 姒季抒拔剑在手,大声呵斥道:“我看谁敢动我?藐视本宫者,杀无赦!” 那两个兵士不敢靠近姒季抒,他们的小头目大声说道:“你们在此候着,一只苍蝇都不要放出来,我去禀报太卜大人,若有人硬闯,格杀勿论!” “喏!”数十兵士拔刀在手,守在门外。 姒季抒冷眼扫了他们一眼,重重地把门关上了。 “姬叔叔,我们怎么办?”姒季抒问道。 “殿下,您信得过我吗?”姬勇问道。 “我现在能够信任的,只有您和任伯伯了!”姒季抒说道。 “那好,现在跟我走!”姬勇说罢,光团漩涡出现,姬勇和姒季抒跃入其中,与光团漩涡一块儿消失了。 二人进入异域空间内,王俭等人已守候在那里。 看到易容之后的王俭、居发桓和邀月及围在他们周围的一群大妖,姒季抒心里不免发怵,但他仍壮着胆子给几人行礼:“姒季抒见过各位前辈!” “这是微臣刚结拜的大哥,王俭,北方大陆新罗国人氏。”姬勇给姒季抒介绍道。 “多谢前辈,多谢前辈肯来帮我,季抒日后定然厚报!”姒季抒弯腰施礼,郑重说道。 “殿下不必如此,我等前来相助殿下,全是有感于姬将军对弟兄们义薄云天,对华夏和陛下赤胆忠心。”王俭伸出双手,托起姒季抒说道。 姒季抒突然抓住王俭带着红色指环的右手,满脸疑惑,在努力思索着什么。 王俭心里一惊,暗道:“糟了!忘记了这个!”王俭离开华夏时,姒季抒将近八岁,已经记事了! “殿下,我的手有什么不对吗?”王俭问道。 姒季抒忙把王俭的手松开,对王俭拱手说道:“晚辈失礼,望前辈见谅!前辈的手和手上的指环,和一位故人很像!” “他是殿下什么人?”王俭问道。 姒季抒盯着王俭的脸,说道:“他是我二叔,若他尚在人世,我父王便不会英年早逝,我华夏王室也不会遭遇如此浩劫!”说着,姒季抒眼中泪珠滑落。 “逝者已矣,殿下节哀!”王俭说道。 姒季抒将王俭从头看到脚,好久都不愿将目光移开。 “这位是居发桓,达倍国人氏,微臣的朋友。”姬勇给姒季抒介绍居发桓。 姒季抒刚要行礼,居发桓说道:“我只是与伯靡有仇,并非为了帮你,所以你就不要施礼了,也不必感谢,否则我还得回礼,十分麻烦!” “就算前辈是为了报仇,那也是帮了晚辈,晚辈自然会感谢前辈。”姒季抒对居发桓恭敬地施礼,并说道:“您是前辈,晚辈给您施礼是理所应该,前辈不必回礼。” “还有我呢!”邀月向姒季抒款款走来,并说道:“我是你邀月阿姨,太子殿下果然器宇轩昂,一表人才!” 第108章 营救王后 王俭瞪了邀月一眼,邀月止住脚步,对姒季抒施礼说道:“草民邀月拜见太子殿下!” “多谢前辈前来相助!”姒季抒施礼说道。 见姒季抒临危不乱,处变不惊,再看姒季抒的身材相貌,比小时候的姒少康更为可爱,王俭倍感欣慰。 “姬叔叔,他们如果找不到我,肯定会为难我母亲和二娘的。”姒季抒担心地说道。 “你王叔叔正在想办法接你母亲出来,你看!”姬勇说着,指着天上。 姒季抒抬头,看到天空中的光团形成光幕,光幕中映出的景象正是她母后的寝宫。 寝宫门口、窗口下和房上均有女兵看守,格仙儿亲自守在正门,寝宫外面还有大批士兵看守。 “太子殿下,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出去接你母亲和二娘。”王俭说道:“我缠着看守他们的人,你负责说服你母亲和二娘进到这里来。” “好!”姒季抒欣然答应。 王后的寝宫外面,空中突然出现一个光团,继而形成光芒漩涡,光亮虽不刺目,却照亮了整个椒房。 “什么人?”格仙儿肥胖的身体弹跳起来,拔剑奔光芒而去。 王俭突然在光芒中出现,一拳打向格仙儿。 格仙儿挥剑相迎,被拳芒震退丈余,她但觉虎口发麻,宝剑差点脱手。 “有刺客!来人,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格仙儿的嗓门比叫驴还大三倍,这一嗓子响彻整个王宫,惊得树上栖鸦乱飞。 守在门前窗下和房顶的人都围向王俭。 冰魄寒种出,冰封寒气瞬间蔓延,离王俭最近的几十个人瞬间被冰封,之后王俭飞身而起,假装逃跑。 “不要让他跑了!”格仙儿指挥众人追杀王俭而去。 “姐姐,这是出了什么事了?”王妃虞君瑶站在窗前问道。 “不知抒儿有没有被惊扰?”王后虞宸凤也看着窗外担心地说道。 说话间,窗外突然光团乍现,光芒漩涡之中跳出了姒季抒。 “抒儿!你怎么来了?”虞宸凤喜出望外。 “娘亲!”姒季抒扑到虞宸凤怀里,虞宸凤紧紧抱着姒季抒,流出眼泪。 “娘亲,二娘,咱们走!”姒季抒起身,拉着虞宸凤的手着急地说道。 “去哪儿?”虞宸凤疑惑地问道。 “姬叔叔安排的地方,姬叔叔说,只有我们安全了,他们才能放开手脚,对付伯靡!”姒季抒说道。 “刚才我听到有人打斗,也是姬勇安排的吗?”虞宸凤问道。 “正是!”姒季抒着急地说道:“娘亲,二娘,咱们赶紧走吧!姬叔叔的朋友已经将他们引开了,现在不走,等他们回来,恐怕我们就走不了了!” “怎么走?”虞宸凤问道。 “钻入那个光团就到了!”姒季抒说道。 “可是咱们这一走……”虞君瑶还未说完,虞宸凤大声说道:“走!” 说罢,虞宸凤率先走入光团,人即消失不见了。 “哪里走?”一个魁梧的黑影飞驰而来,扑向虞君瑶和姒季抒。 姒季抒认出来人正是伯靡的大弟子辛超,如今辛超已是华夏军中第一高手,若被他抓到,便再无逃脱可能! 姒季抒急忙用尽全力将虞君瑶推入光团,当他自己跃入光团的刹那,辛超已经扑到。 看到光团消失,辛超大怒,他暴喝道:“给我全城搜捕!” “报大将军!刺客企图逃跑,被我们截住,现在又向这边杀来了!”有人向辛超报告。 “愚蠢!什么企图逃跑?这明明是调虎离山,掩护王后逃跑!”辛超怒吼道。 “来的正好!”辛超大声说道:“将此人拿下!别让他跑了!” 王俭听到辛超的声音之后,向辛超袭来。 这一来回,王俭都是用冰魄寒种攻击,没有用火魄焱种和他原来的功法,一来怕火烧开,火势难以控制,伤到王后和王妃,二来怕暴露身份。 已经被冰冻了数百人之多,仍然有越来越多的人涌来。 王俭以极快的速度探了一下椒房的情况,确定王后、王妃和姒季抒都已离开,转身看向辛超,目射寒光。 “这回看你哪里逃?”辛超看到王俭一直在围着椒房逃跑,没有正面跟他打,现在被重重围住,辛超认为王俭感觉自己逃不掉了,才和他对峙,他狞笑着走向王俭。 辛超一拳打向王俭腹部,力大拳猛,拳速极快,“嗡”的一声,拳头即沾着王俭的衣服。 王俭极速后退,辛超的拳头始终都沾着他的衣服,却并没有伤到他,直到这一拳招式用老。 “速度挺快,看你能躲到哪儿!”辛超追上,又是一拳,这一拳的力量强了一倍,拳头未到,拳芒已到。 王俭握拳相迎,“砰!”两人的拳头一触即分,王俭站在那里未动,辛超却后退好几步,右臂已痛得抬不起来。 辛超慌忙从怀里取出一物,运功注入能量,此物发出淡淡的光芒。 王俭看得清楚,这是一张很小的妖兽皮,上面画着图案。 “画境之法!”辛超的这种路数,王俭很清楚,当图案映射出来的巨大犀牛冲向王俭的时候,王俭早已化身不死凤凰,一飞冲天。 辛超慌忙又拿出一张妖兽皮,运功施法,数十只巨大的秃鹰出现在天空,它们扑向不死凤凰。 不死凤凰吐出一个巨大的火球,瞬间便将几十只秃鹰驱散,之后火球将一张兽皮烧成飞灰,秃鹰全部消失。 火球又砸向巨大的犀牛,犀牛崩灭消散,第二张妖兽皮被烧掉。 之后火球袭向辛超,辛超又拿出第三张妖兽皮,看来他储备了不少境画。 这一次,不死凤凰吐出数个火球,王俭对辛超的画境之法早有准备,且辛超修为不够,所以王俭破起来非常轻松。 辛超一跃而起,手中长刀劈向王俭,王俭以火球相迎,火球非但没有被长刀劈爆,辛超反而被火球吞噬。 原来这并非辛超的本体,这个辛超也是他的画境之法。 王俭并不着急,不死凤凰化作一道火光,很快就追上了辛超。 不死凤凰吐出一个火球将辛超包裹其中。 王俭准备等到格仙儿来了之后一并抓捕,可格仙儿将王俭跟丢了之后,一直没有出现,王俭准备先收拾辛超,引格仙儿出来,可刚开始烧辛超,王俭便觉得有极其危险的人物到来。 第109章 之所以觉得这人危险,是因为王俭觉得,与此人对战,场面可能无法控制,一旦打起来,王宫甚至整个老丘城都将毁于一旦。 王俭不忍华夏王城被毁,况且兄长的遗体还在王宫偏殿。 王俭极速进入八咫镜中的异域空间,一个身穿灰色长衫,须发皆白,道风仙骨的老人出现在王俭刚才站立的位置。 他大袖一挥,辛超身上的火即熄灭。 “太师大人,有人劫走了王后、王妃和太子!”有人向老人禀报。 “人呢?”老人厉声问道。 “那人十分了得,连大将军都不敌,被他们逃脱了。”禀报之人脸色惨白,不敢抬头。 “没用的废物!”老人十分愤怒,他将手掌摁在这个向他禀报之人的头顶,“砰”的一声,这人的头颅炸裂,鲜血脑浆四溅,这人仅剩一块儿巴掌大的头皮挂在脖子上,他突然没了头颅,身子抽搐了一下,便倒地身亡。 其他人见状,都吓得面如土色,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这时格仙儿飞奔过来,看到满面怒容的老人,吓得一哆嗦,跪倒在地。 “让你看的人呢?”老人冷声问道。 “让他们跑了,徒儿有罪,请师傅责罚!”格仙儿说道。 这个老人正是格仙儿的师傅,当朝太师伯靡。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格仙儿肥嘟嘟的大脸上,顿时这张脸肿起老高,鼻子和嘴深深窝进脸里,几乎都看不到了。 “给我查出劫走太子和王后的人的来历,并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伯靡说道:“若是找不到,你们的下场就会和他一样!” 说完,伯靡即消失不见。 异域空间内,王后对姬勇千恩万谢,她一直担心儿子安危,却不能相见,以至于日不食、夜不寐,憔悴了许多。 自从大王姒少康驾崩之后,王城老丘乃至整个华夏都在伯靡掌握之中,姬勇被降罪排挤,任粱能力有限,难以左右局势,其他忠良之臣,如斟台、姜氏兄弟等,要么被迫辞官,要么被贬谪,王后和太子几无可用之人。 当王后自己和太子都被控制,失去人身自由之后,她已经绝望了,可现在,局势好像有了转机! 当她得知这异域空间是王俭的,且是王俭出手救的他们之后,更是对王俭感激涕零。 “邀月,这里除了沙漠和大海之外,有没有树林草地河流什么的?可以生活的地方?”王俭问道。 “主人是说能吃的东西,是吧?”邀月指着大狗、貉等几只妖兽说道:“他们都可以吃,主人想吃哪个?” 几只妖兽听到之后,都伏在地上,哀嚎连连,表示哀求和抗议。 “好好说话!”王俭生气地说道。 “喏!”邀月不再嬉皮笑脸,认真地说道:“这片沙漠往北几百里便有一条河,那里有森林和草地,有野禾、果树及各种动物。” “有没有危险?比如妖兽什么的?”王俭又问。 “没有,这几个货虽然十分愚蠢且战力不济,但却很凶残,它们是不允许其它动物也成长起来的,凡是将要进化起来的凶兽,都被它们吃掉了。”邀月说道。 几只妖兽听到之后,又是一阵抗议。 “姬勇,邀月,你们带王后、王妃和太子去河边安顿下来。”王俭说道。 “喏!”姬勇很自然地拱手答应,然后测算方位,勘察路径去了。 “喏!主人!”邀月拱手答应之后,指着紫罗兰色的一尾大猫说道:“守鹤,过来!以后你就是他们的坐骑了。” 一尾大猫乖乖地走过来,伏在地上。 “居发桓,你我二人把大王的遗体抬到这儿来吧!”王俭说道。 “好吧!”居发桓不情愿地应道。 刚才这一幕,让王后虞宸凤感觉十分熟悉。 那是复国战争时期,王后虞宸凤每次随大王姒少康为即将出征的将士们壮行,都能看到点将台上,那少年统帅的挺拔英姿。 那时姒少相身着银盔银甲,蓝色披风随风飘舞,站在点将台上,如战神一般。 “那时候,他也是如此调兵遣将的,华夏危亡之际,是他率部扭转乾坤;大兵压境时,是他统兵以弱胜强!他不在了,华夏政权落入伯靡手中,大王独木难支,心力交瘁,以致英年早逝,华夏才成了如今这般局面!” 想到这儿,虞宸凤抬头看向王俭,刚才王俭为他们安排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大司马姒少相的身影。 “国危思良将,乱世念忠臣!早知如今,何必当初?”虞宸凤自语罢,长长地叹了口气。 “娘亲,如果我二叔在,我们必不至于如此狼狈吧?”姒季抒看着虞宸凤问道。 “抒儿,为王者,一念之差,便是国破家亡!你要学会辨忠奸,分善恶,国之大事,你要看得长远,未雨绸缪啊!”虞宸凤语重心长地说道。 “喏!娘亲。”姒季抒认真地听着,然后应道。 “你二叔冤死异国,皆伯靡之罪!以后你要为你二叔平反昭雪!”虞宸凤说道。 “我不信二叔就那么死了!”姒季抒眼中含泪,继续说道:“姬叔叔也不信。” 虞宸凤看向在狸猫旁边与他们一路同行的姬勇。 他们说的话,姬勇显然听到了,见王后看向自己,姬勇说道:“我大哥死于大震国,是被辛超用乾坤弓射杀的,尸骨无存!” “姬叔叔,你骗我!”姒季抒指着王俭问道:“我觉得王先生就算不是二叔乔装改扮的,也和二叔有关系,否则他为什么会拼命帮咱们?还有他指头上套着的,明明就是二叔的赤焰刀!” “是吗?”虞宸凤惊问道。 姬勇点了点头,说道:“赤焰刀是上古神兵,会择主,大哥已逝,赤焰刀择他为主,我便将赤焰刀送给他了,他才愿意帮咱们的!” “姬将军,你是说,他真能驾驭的了赤焰刀吗?”虞宸凤惊问道。 “是的!”姬勇答道:“若非如此,他也就没有能力助我们脱危解困,我便不会将宝刀相赠!” 虞宸凤听罢,深深地看着王俭的背影,若有所思。 由于偏殿有阵法守护,八咫镜无法窥探到内部的情况,也不能将王俭和居发桓送进去,他们只能被送到殿外。 两人刚一现身,便感觉到极强的的威压和危险气息传来。 第110章 域外之人 “你们还真敢自投罗网!”格仙儿恶狠狠地说道:“今天让你们插翅难逃!” 王俭发现,自己和居发桓刚一现身,便被三十六个人包围。 “天罡阵!”王俭说道。 对于天罡阵,王俭和居发桓都很熟悉,因为在十年前的龙门地穴之中,王俭就曾破了居发桓的小天罡阵。 而此时他们眼前的天罡阵,却与彼时的天罡阵有天壤之别! 天罡阵的威力在于,进攻时合三十六人之攻击力为一,三十六人如同一人,步调一致,配合默契;防守时,三十六人站的方位便是天罡三十六宿,方位可相互转换,收发自如,攻防兼备,没有死角,没有破绽。 围着王俭和居发桓的天罡阵,强就强在组成此阵的三十六个人的修为,他们每个人都是顶尖高手,每个人的气息都不弱于辛超、居发桓等人,可想而知他们若进攻起来,合三十六人之力为一,将是多么恐怖! 王俭未及多想,即刻出手,他想先下手为强,因为等阵法启动之后,天罡阵至刚至猛的霸道攻击,他们二人能不能抗得住都未可知,哪还有出手的机会? 龙飞御天! 巨大的火龙向离他最近的人扑去,于此同时,天罡阵启动,三十六人围绕着王俭和居发桓飞速旋转,并且每个人都在不断变换轨迹和方位。 就在火龙攻到离它最近的人面前,张开大嘴要将他吞噬之时,阵中三十六个人的能量都汇聚到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一指点出,一道指芒穿透火龙,火龙瞬间崩灭消散。 此人的动作并未停顿,直接攻向王俭,王俭自知难以相抗,极速躲避。 然而在阵中,王俭能够躲避的空间有限,且攻击之人在阵中方位的不断变换之下,攻击速度快于王俭。 王俭自知难以躲过攻击,于是便聚全身能量于掌中,向攻来的指芒拍去。 一道小小的指芒,王俭却感觉到了排山倒海般的万钧之力! 挡下指芒之后,王俭倒飞出去,震得他手掌破裂,鲜血淋漓。 天罡阵竟携带着中间的居发桓一块儿移动,等王俭跌落下来之后,还在天罡阵中心位置。 比这道指芒更强的攻击袭来,王俭明白,再为了隐藏身份引而不发,性命就难保了! 赤焰刀出现在王俭手中,王俭一刀劈出,刀芒与指芒相撞,爆出耀眼光球。 指芒绵绵不绝,王俭不停挥动赤焰刀相迎,在指芒不停地逼迫之下,王俭想蓄势发动赤焰刀的真正威力,暂时也没有机会。 “赤焰刀?这个人是谁?”格仙儿盯着正在激战的王俭,满脸疑惑。 王俭想:再这么僵持不下,如果他们把兄长的遗体搬走藏匿了,想再找到,就没有这么容易了!于是祭出阴阳宝鉴,继而凝成冰火阴阳盾,将王俭和居发桓包裹其中。 “师傅!不好了!这人是姒少相!”格仙儿看到阴阳宝鉴之后,大惊失色,扯着大嗓门向殿内跑去。 天罡阵中人的指芒攻击到冰火阴阳盾上,光芒四溅,但冰火阴阳盾完好无损。 见这种攻击无济于事,阵法马上发生改变,阵中有七个人站立不动,其他人仍在快速移动。 这七个人以北斗七星的方位站立,整个阵法的能量向这七个人身上汇聚。 七个人身上光芒大盛,之后七个人同时移动,攻击的方向始终指向冰火阴阳盾。 七个人身上的光芒和能量汇聚于一个人身上,此人发出一道闪电,劈向冰火阴阳盾。 王俭不惧,控制冰火阴阳盾迎着闪电极速而去。 闪电接触到极速旋转的冰火阴阳盾之后火花飞溅,流光溢彩,但丝毫不影响冰火阴阳盾的速度。 见攻击没有效果,阵型又变,攻击瞬间又增强数倍,但他们显然不了解冰火阴阳盾的防御能力。 在不断增强的攻击之中,冰火阴阳盾非但毫无损伤,而且去势不减。 他们没想到,不断增强的攻击力,仍不能阻止冰火阴阳盾,当冰火阴阳盾近在咫尺的时候,再想变阵已经来不及了。 “砰!”其中一人被冰火阴阳盾撞飞,骨断筋折,鲜血喷洒,失去了战斗,北斗七星破! 在天罡阵停顿的刹那,王俭趁机控制冰火阴阳盾在阵中横冲直撞,又有数人受伤倒地。 “他们不是华夏人!”居发桓说道。 王俭这才注意到,这些人的相貌、肤色和服饰确实与华夏任何一族都不相符。 “域外之人,竟然助伯靡乱我华夏,杀无赦!”王俭怒道。 “你的华夏?华夏和你好像也没有多大关系了吧?”居发桓嘀咕道。 王俭并未理他,而是控制冰火阴阳盾迅速变大,变成阴阳宝鉴状态,将所有域外之人笼罩其中。 这些人的修为虽然与居发桓差不多,但比拥有赤焰刀的王俭却是差了很多。 随着修为的增强,阴阳宝鉴便能发挥出更强的威力,几十个人在阴阳宝鉴中,彼此不能相顾,在望不到边、一片混沌的黑色物质中,他们寸步难行,身上的生机能量在迅速流失。 格仙儿认出王俭之后,嚷嚷的时候嗓门那么大,王俭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格仙儿叫着师傅跑回殿内,说明伯靡就在偏殿之中,可是过了这么久,伯靡还没有出来,王俭不敢再等了! “我进去看看,你把这些人解决掉!”王俭说罢,收回阴阳宝鉴,向偏殿疾驰而去。 这些域外之人,受伤的人再被阴阳宝鉴吸收生机能量,已是奄奄一息;没有受伤的人也生机不济,能量不足,战力大不如前。 居发桓可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况且这些人在帮他的仇人,刚才又差点伤到他,居发桓岂能饶恕他们? 旖水剑出,剑剑致命,顷刻间,这些域外之人全都死于非命了。 殿内重兵把守,见王俭进来,全都一拥而上,王俭不想让他们再浪费时间,他祭出冰火阴阳盾在前面开路,他紧随其后。 进入灵棚,王俭仔细寻找,榻上和棺椁内都空空如也,姒少康的尸首已不知去向。 跑进来的格仙儿也不知哪里去了,更是不见伯靡的踪影。 王俭找遍了整个偏殿,也一无所获。 看到殿内将自己团团包围的兵士,和在兵士后面指手画脚的邑尉,王俭想:“伯靡会不会扮成普通士兵,隐藏在在这些兵士中间?” 第111章 缉凶 阴阳宝鉴出,将殿内之人全部笼罩其中。 除了少数几个人有能力抗争一下之外,大部分人瞬间就被剥夺生机能量,垮掉了。 王俭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几个仍在抗争,想要逃出阴阳宝鉴的人身上,发现并无伯靡那样的强者。 没多久,所有全都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王俭收回阴阳宝鉴之后,居发桓进来了。 “华夏之人,就不要伤他性命了,那些参与华夏内部争斗的域外之人,一个不留!”王俭冷声说道。 “你我不也是域外之人吗?”居发桓问道,刚问完便感觉脊梁发冷、有芒在背,转脸看到王俭愤怒的眼神,马上改口说道:“你我根在华夏,与他们自然不同!” 王俭仔细探查搜索,动用神识感应,焚天搜神,仍然一无所获。 “他们会不会趁我们不注意,把遗体偷走了?”王俭问道。 “不可能!”居发桓说道:“我一直注意着四周,只有人进来,没有人出去过。” 王俭仔细寻找,终于在灵床下面发现了一道暗门,打开暗门,发现一条暗道直通地下。 王俭正准备进入,居发桓拦住了他,说道:“还是我来吧,这万一是陷阱,你被困进去,我就麻烦了!” “好吧,你来!”王俭将暗门入口让开,然后说道。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还真不客气。”居发桓说罢,提高警惕,进入暗道。 王俭守在门外,观察着暗道中及外面的动静,没一会儿,暗道内传来猛烈的撞击之声,连续几次之后,便没了动静,王俭慌忙进入暗道。 原来在暗道尽头有一道光幕阻挡了去路,且连视线也一并阻挡,如一块儿黑布挡在面前,居发桓手持旖水剑,正在研究如何突破光幕。 见王俭进来,居发桓说道:“这东西厉害!连旖水剑都刺不进去!” 和这类似的阵法,王俭见过,知道此类阵法,攻击它是很难突破的。 观察阵法所在的大致范围之后,王俭控制阴阳宝鉴出,黑白物质充斥整个通道,浸入光幕之中,阴阳宝鉴将形成光幕的能量全部吸收,王俭发现,光幕的顶上、地下和两边,各有两个灵气浓郁、能量充沛的发光点,八个发光点正好按照八卦方位排列,能量相互交织,形成光幕。 王俭手持赤焰刀,刺入墙壁,将其中一个光点剜出,原来是一块儿刻有符文的灵玉。 王俭将八块儿灵玉全部剜出之后,光幕彻底消失。 收起灵玉,二人向内走去。 通道尽头是一个很大的地室,进入地室内,王俭发现地上躺着十几个人,这些人都已死亡。 正中间的简易灵床上放着姒少康的尸体,旁边放着案几,上面杂七杂八地摆放着一些物品,王俭也顾不得细看。 探查整个地室,王俭也没有发现有一个活人,伯靡和格仙儿已不知去向。 “伯靡究竟想干什么?”王俭皱眉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居发桓看着姒少康尸体旁边案几上的东西,吃惊地问道。 王俭这才注意到案几上的东西,各种器具中乘放着人的心脏、肾脏等,以及各种不知名的粉末和液体。 再看姒少康,胸腔和腹部已经被掏空,里面填充着白色粉末,他躯体变形,皮肤变色,五官移位,面目可恐。 王俭心里一阵难以忍受的绞痛,继而怒火攻心,气血上涌,吐出一口鲜血,眼前发黑,站立不稳。 居发桓连忙上前扶住,说道:“节哀!” “伯靡老贼,多次害我也就罢了,竟然如此残害我兄!”王俭对姒少康的遗体说道:“王兄安心去吧,我必手刃伯靡老贼,为你报仇!” 王俭将姒少康的尸体收入异域空间,然后对居发桓说道:“请你看好我兄长的遗体,谁都不让动!我再去找找伯靡的下落。” “要不是你用个请字,我才不帮你!”居发桓说罢,也通过八咫镜进入异域空间。 王俭将剩下内脏、药物等东西,连同案几一块儿放入异域空间内。 之后,王俭在地室中仔细寻找,终于在墙壁上又发现了一处暗门,进入暗门,便是长长的通道。 王俭顺通道前行,一直走出通道,进入一片树林,王俭四处一看,竟然已经到了城外。 树林里也没有找到蛛丝马迹,王俭神识铺开,笼罩周围数十里方圆,也没有发现伯靡的踪迹。 暂时没有办法,王俭进城找到任粱,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任粱即派人全城搜查,仍没有结果。 王俭将任粱和舅舅任兖及家眷都带进异域空间,然后他自己通过八咫镜返回新罗城。 找到朴韩山之后,王俭开门见山说道:“老村长,跟我走,帮我看点东西!” 朴韩山正在伏案忙碌,听了王俭的话,二话不说,起身便随王俭经八咫镜进入异域空间。 看到姒少康的遗体和案几上的内脏及药物,朴韩山也是一脸疑惑,他一手捻着胡须,认真地查看着姒少康的尸体及他腹中的填充之物,时而查看案几上的药物及内脏。 “大王,从表面上看不出所以然来,目前还无法判断他这么做目的何在。”朴韩山说道:“我须要回去取点工具和药物,取样检测,才能做出判断!” “走!”王俭又带老村长回到新罗城,朴韩山急匆匆返回药房,翻箱倒柜地寻找药物和工具。 王俭耐心地等在门外,半个时辰之后,朴韩山托着俩个大箱子出来了。 王俭将箱子接过,又带领朴韩山来到姒少康的遗体旁边。 “大王,要想彻底弄清楚这么做的目的,需要耗费不少时间,您若有什么事情要忙的话,就先去忙吧!”朴韩山看到王俭满脸焦急之色,就对他说道。 “麻烦居兄在这儿看着,不能让任何人打扰老村长!”王俭对居发桓说道。 伯靡和格仙儿、辛超三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王俭找遍老丘城和附近,均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任粱的人也只是能够判断出,用天罡阵围困王俭的三十六个人,都是南越国人。 王俭找的邀月,将伯靡、辛超和格仙儿的画像给她看,希望她能帮忙寻找。 “奴家虽然几百年没有踏足九州,但要想在九州之内找个人,还真不难!”邀月说道。 第112章 谜团解开 邀月带领长着翅膀的二尾黑猫和五尾大狗来到王俭面前,王俭看着黑猫和大狗的巨大身躯,摇了摇头,问道:“它俩能变化吗?” “你们两个给主人变一个看看!”邀月说道。 二尾黑猫变作二尺大小,浑身黑毛柔滑如缎,油光发亮,两个翅膀翼展三尺,翅膀上长着黑色的羽毛,像黑天鹅的羽翼一般,十分漂亮,王俭看到之后,满意地点头说道:“这样就不会吓着人了。” 五尾大狗变成人的身子,中等身材,肌肉壮实,却还是长着狗的脑袋,王俭看到之后,连连摇头说道:“这人模狗样的,寻常百姓,谁见了不害怕?肯定不行!” “就是,你学不会做人,变什么人呢?变一条小狗就行!”邀月训斥道。 “最重要的,是不可伤人!”王俭说道:“我可没有轩辕大帝那么仁慈,若谁伤人了,绝不轻饶!” 三妖连连点头,王俭放它们出去,三只妖兽极速离去。 王俭又来到姒少康的遗体旁边,朴韩山见他过来,放下手中的器皿说道:“有眉目了。” “伯靡确实是想夺舍,夺舍的对象就是太子殿下!”朴韩山说道。 “他想夺舍姒季抒,那他将我兄长的尸首祸害成这样做什么?”王俭不解地问道。 “他将华夏王的内脏掏出来,填充上防腐药物,是为了保证尸首不腐,以便他日后使用。”朴韩山说道:“他准备这些不同种类的药物以及华夏王的内脏,是为了融合华夏王的血脉,以改变他自己的血脉。” “没听明白。”王俭说道:“黑衣人夺舍金阏智,并没有听说他曾融合血脉。” “所谓夺舍,就是将储存自己思维、意志和生机能量的主要器官全部植入另一具躯体,然后主导这具躯体为我所用。”朴韩山说道:“这需要夺舍者自己的主要器官与这具躯体血脉相融。” “黑衣人之所以能夺舍成功,是因为他和金阏智本来就血脉相近,即便如此,他到最后还是因为他和金阏智血脉似而不同,相斥而遭到反噬。”朴韩山说道。 “金阏智不是遭到戾气反噬的吗?”王俭问道。 “所谓戾气,便是夺取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强行融合所产生的相斥能量。”朴韩山继续说道:“这种能量一旦进入体内,不会自行消失,只会越积越多,一味压制,必遭反噬!” “如此说来,伯靡的夺舍手段比黑衣人高明了很多!”王俭说道,这让他感觉不寒而栗,遂又问道:“依您之见,伯靡改变血脉的计划成功了吗?” “臣推测,应该是成功了!”朴韩山说道:“因为他改造血脉若不成功,不可能将华夏王的尸体、脏器及所需药物留下,一定会一并带走的。” “华夏王的体内精血已经被抽取一空,现场却没有留下一滴,而药物却留下了,这说明精血已经用完,血脉改造成功之后,辅助改造血脉的药物已经没有用处了。”朴韩山继续说道。 “另外,从伯靡不战而逃看来,也验证了这一点,血脉刚改造完成,会有一段时间的衰弱期,衰弱期内,修为下降,功力大跌,他才不得已逃走。” “从华夏王的死因来看,伯靡的夺舍计划是蓄谋已久了!”朴韩山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王俭问道。 “华夏王是中了一种慢性毒药,导致血亏气虚,体质下降,再加上常年操劳,以致心力衰竭,气血不继而亡。” 朴韩山说道:“这种毒药的奇特之处不只在于他中毒之后自己和身边的人察觉不到,对伯靡来说最重要的是,华夏王死后,他的精血脏器都是无毒的。” “您能看出来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中毒的吗?”王俭问道。 “最晚也是三年前,且三年以来,他每日摄入微量毒素,从未间断。”朴韩山说道。 “每天摄入,那就是在饭菜之中,我若查到帮伯靡下毒之人,必将他当众斩杀!”王俭说道。 说罢,王俭和居发桓去找姬勇和王后等人,逐个单独询问,终于查明事情真相。 原来,自王俭从华夏京都老丘城离开之后,姒少康便宠信太师伯靡一人,每天服食伯靡进献的丹药,到临死之前都没有间断。 返回王后等人的暂住之地,王俭看到,木屋虽然简陋,但景色却是不错,窗外即是远山近水,花草树木。 “委屈娘娘和太子殿下了!”王俭见姒季抒和虞宸凤等人迎了出来,施礼说道。 “这里很好,谢谢王叔叔!”姒季抒施礼说道。 “多谢王先生收留,哀家感激不尽!”虞宸凤也施礼问道:“不知外面情况如何?” 王俭将伯靡准备已经改造血脉成功,逃出老丘,下落不明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我说伯靡为什么把我们控制起来之后,却每天都待在偏殿父王的灵房内,原来他是利用父亲的遗体来改造自己的血脉!”姒季抒说道。 “伯靡向来算无遗策,他以为我已在他控制之中,只要血脉改造成功,夺舍便万无一失,可他没想到,两位叔叔会突然到来搭救我们。” 说罢,姒季抒跪在王俭和居发桓面前,拱手说道:“大恩不言谢!两位叔叔的救命之恩,季抒必然铭记于心,日后必然厚报!” “太子殿下快快请起!”王俭连忙把姒季抒搀扶起来,说道:“太子殿下是未来的华夏之王,我二人是域外蛮人,如何经受的起太子殿下跪拜?” “我们不图厚报,只求帮太子殿下登基之后,我们二人不会像当年的姒少相一样,连活着离开华夏都不能!”居发桓慢条斯理地说道:“姒少相当年惨死漠北,尸骨无存!每每想起,不寒而栗啊!” “我姒季抒在此立誓,季抒有生之年,必不负忠良功臣!必……”姒季抒跪地郑重起誓,还未说完即被王俭打断扶起:“起来吧,明正在心,何必立誓?” “当年惨案,罪在伯靡!”王妃虞君瑶说道。 “不!二叔含冤逝于异域,皆父王之过!”姒季抒说道:“虽然子不言父过,但事实就是如此,错了就是错了!” “没有当年大错之因,何来今日大祸之果?”姒季抒说道:“我必以此为戒!绝不重蹈覆辙!” 第113章 大奸似忠 终于等到邀月、二尾飞猫和五尾大狗回来。 “禀报主人,伯靡等人分前后两部分一路往南,前面的人速度很快,现在已经到了荆州南部,再往南便是滇国和南越国了。”邀月说道。 “伯靡带了多少人?”王俭问道。 “五尾小狗彭候能根据曾和伯靡在一起的每个人身上不同气味嗅出来,他们一共有九百多人,伯靡和前面的人在一起,他们乘十几只巨雁飞行,有几十个人;剩余的近九百人骑马前行,还未到达荆州。”邀月说道。 “仓促出逃,他就能带走这么多人?”王俭颇为吃惊,遂又问道:“可否确定具体位置?咱们用八咫镜过去拦下他们。” “具体位置可以确定,但八咫镜却无法送咱们过去。”邀月说道:“八咫镜只能将人送到它曾经去过,且留下印记的地方。” “留下印记?”王俭不解。 “就是八咫镜曾经在那个地方启动过,进出过人或物。”邀月解释道。 王俭拿出八咫镜试了一下,果然不行,看来当年轩辕大帝从来没有将八咫镜带到荆州以南的地方。 “既然如此,就让我和姬勇去查一下,看都有那些人被伯靡带走了!”任粱说道。 “好!”王俭说道:“伯靡必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应早做打算。” 姬勇、任粱和任兖坚持带家眷离开异域空间,他们却不同意王后和太子离开。 王俭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伯靡的首要目标便是太子,虽然伯靡离开了,但他在朝中经营多年,肯定在暗中留下不少势力,太子和王后一旦出去,将会十分危险! 王俭将姬勇和任粱他们放出去之后,就准备追击伯靡。 “没用了!”朴韩山说道:“他已在千里之外,就算大王追上了,他的衰弱期已过,功力已经恢复,他以逸待劳,您千里奔袭,不妥!” “他的衰弱期时间这么短吗?”王俭问道。 “顶多三天时间,这就快到了,就算瞬间即至,也来不及将他拿下。”朴韩山说道。 “看来只能从长计议了!”王俭无奈地说道:“伯靡不死,恐怕战事难以避免,狼烟又起,苍生之祸啊!” 出了异域空间,王俭御空而立,看到萧条的王宫,他心情沉重。 再看向城外,伯靡为姒少康修建的陵寝已经完工,高大雄伟,蔚为壮观。 “若伯靡神不知鬼不觉地夺舍成功了,这陵寝便又是他的大功一件吧?”王俭想道。 “若他夺舍成功,伯靡之名便会名垂千古,成为复国巨擎、忠臣典范,而被后世敬仰!” “而他掌握了成功的夺舍之法,便会一直夺舍下去,不死不灭!永远将华夏握入掌中!而他犯下的滔天罪恶,将会被永久雪藏,谁人知晓?”想到这儿,王俭不寒而栗,开口自语道:“大奸似忠啊!” 在王俭、居发桓的护送下,王后、王妃和太子离开异域空间,为姒少康张罗葬礼。 王俭将姒少康腹中的防腐药物掏出,然后将他的的内脏放入腹中,抬出异域空间,为他装殓。 既然人已经死了,尸体不腐又有什么意义?若留着不腐尸身,以后必定还会被像伯靡一样的居心叵测之徒利用,与其这样,不如入土为安! 人,生于毫末,归于尘土,才是自然正途! 姒少康被装殓入金棺玉椁,墓室内有排列讲究的黄肠题凑,陪葬金玉礼器,绫罗三牲。 发丧之日,举国哀悼,天下缟素,国葬之礼,盛况空前。 “兄长一生勤俭务实,死后的葬礼却声势浩大,极尽奢华!”想到这儿,王俭心中生出一股悲凉之意。 埋葬姒少康之后,王俭便着手对付伯靡了。 “太子殿下,臣已测算出您的登基吉日,并在着手准备,您看?”任兖对姒季抒说道。 “登基的事,不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征剿伯靡!”姒季抒说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啊!殿下三思!”任兖说道。 “国贼不除,何以为国?”姒季抒坚决地说道:“我意已决,铲除伯靡之前,绝不称王!” 任粱派人找姬勇、王俭和居发桓前去议事,然后又请到姒季抒,姒季抒虽然年幼,但他是国之储君,且姒季抒为人处事很有分寸,任粱和姬勇都想锻炼锻炼他。 “在伯靡准备攻打南越和滇国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前往南越和滇国潜伏。”任粱说道:“刚刚收到青鸟传书,伯靡已经到达滇国,并将南越国军队调回滇国大部,修筑城防工事,严阵以待。” “他想在滇国称王吗?”姬勇问道。 “他的目的不可能只是在滇国称王。”王俭说道:“与伯靡打交道这么多年,我深知他对自己信念的执着和坚持,非常人可比!” “与伯靡打交道多年?”任粱疑惑地看着王俭,问道:“王先生也在华夏生活多年吗?” “这个……”王俭一时语塞,自知一时疏忽,说漏了嘴。 “那是当然!”居发桓说道:“我便是原来倍尾国的黎盼,他和我同来,你们说呢?” “原来如此!”任粱说道:“黎先生十年前便是倍尾国、乃至整个华夏屈指可数的少年才俊!而王先生和黎先生年纪相当,修为却强于黎先生,但任某以前却从未听说过王先生,莫非王先生也是改名换姓了?” “任统领是在怀疑我们吗?”居发桓冷声说道:“王俭年少之时,天赋并不出众,且他出生于寻常农家,并无像我一样的世子身份,自然无人知晓。” “他随我离开华夏之后,屡有奇遇,修为才比我高了那么一点点。”居发桓以愤怒的语气说道:“任统领若不信,可以去北方大陆调查清楚!” 王俭看向居发桓,投去感激的眼神,并附和道:“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有奇遇,这个异域空间便是奇遇得来的。” “我只是随便问问,绝无怀疑两位的意思,得罪之处,还望见谅!”任粱说道。 姒季抒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着他们的表情,沉默不语。 “王先生,您认为伯靡接下来会干什么?”姒季抒问道。 “我猜他第一步一定会在滇国和南越建立政权,征兵纳粮,以站稳脚跟,与华夏分庭抗礼。”王俭说道。 “如果仅是如此,倒也暂时不会对华夏构成太大威胁。”姒季抒说道:“不过,隐患不除,必酿大祸!” 第114章 阴谋 “王先生认为,伯靡在南越和滇国称王之后,会厉兵秣马,伺机而动,找机会入侵华夏吗?”姒季抒问道。 “会!但他绝不会倾巢而出,进入华夏腹地,妄想靠军队征服华夏!”王俭摇头说道:“伯靡对华夏的了解,远超你我,他深知以南越和滇国之国力,想征服华夏,无异于蜉蝣撼树!” “我猜他会找准时机,举兵进犯,但只是犯边袭扰,杀戮平民,造成大举进攻的假象,以激怒殿下!” “当殿下将主要战力调往荆州的时候;他一定会派遣精锐高手,潜入老丘,刺杀重臣及王室成员,制造恐怖事件,以致王城大乱。” 王俭继续说道:“当殿下震怒,派出所有高手缉拿凶犯的时候,伯靡必然会出现在殿下身边,将你消无声息地一举拿下,实现他的夺舍窃国阴谋!” “此计果然歹毒!”居发桓说道:“王俭分析得不错,这方案确实符合伯靡的行事风格。” 姒季抒听了王俭的话,心惊不已,若在王俭没有说出来的情况下,伯靡真的依此计行事,姒季抒自度必然中计,其结果也必然是国丧人亡! “伯靡若真按此计行事,还真是防不胜防!”任粱说道:“幸好被王先生识破伯靡阴谋,他如果真出兵犯边,进攻荆州,我们也好在老丘早做准备,将计就计,设伏拿下伯靡。” 想到伯靡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且他也知道自己寒毒去除,修为恢复了,王俭不禁皱眉。 “刚才说的计谋,是我以几年前对伯靡的了解推测出来的,现在的伯靡更为奸滑,怕是他的计谋比这会高明许多!”王俭说道:“他究竟会怎么做?还真是难以猜测!” “还有比这更高明的计策吗?”姬勇想想就觉得头疼,他开口说道:“防伯靡的阴谋那么被动,不如我们杀过去,将他灭了,不就没事了?” “说得好!”王俭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王先生,姬勇不善计谋,他只是随口一说,不可当真啊!”任粱说道。 “滇国南越万里之遥,伯靡身边高手如云,且有原来征服滇国和南越的虎狼之师受他节制,伯靡本人的修为更是入臻入化!先生认为,此举能有几成胜算?”任粱盯着王俭问道。 “伯靡节制的虎狼之师,都是我华夏军队,他身边的高手也不足为虑。”王俭严肃地说道:“只要殿下相信并配合在下,拿下伯靡的把握便有七成!” “如此甚好!”姒季抒兴奋地说道:“王叔叔,我相信您!您需要我怎么配合?” “殿下三思!”任粱说道:“不可冲动!” “此事可能需要殿下有所付出,殿下想好了再说!”王俭说道。 “别人的话,自然需要三思以辩虚实真伪,王叔叔的话,我是坚信不疑的!”姒季抒微笑着说道:“王叔叔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要我的储君之位,我姒季抒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那好!第一,殿下和王后娘娘、王妃娘娘都必须住进我的异域空间之中,不得外出。”王俭说道:“因为伯靡诡计多端,我此去万里之遥,分身乏术,不能彼此兼顾,殿下能做到吗?” “征剿伯靡,我想助您一臂之力。”姒季抒说道。 王俭看着姒季抒,没有说话。 “好吧,我能做到!我母后也没有问题,我和我母后也一定能说服我二娘的!”姒季抒说道。 “第二,殿下的轩辕剑需借我一用,什么时候拿下伯靡,什么还给殿下。”王俭说道。 “这个不可!轩辕剑乃是……”任粱慌忙阻止。 “王叔叔拿着!”姒季抒打断了任粱的话,将轩辕剑解下捧到王俭面前,说道:“此剑送给王叔叔,不用还了!” 王俭接过轩辕剑,并未多言。 任粱急了,连忙站起来对王俭拱手说道:“殿下年幼,不知轻重,还望王先生见谅!这轩辕剑乃是我华夏镇国神兵,一直由华夏之王佩带,重要之处,不可替代!先生若需要剑,可否换一把?” “任统领也说了,此剑不可替代,换一把还有什么意义?”王俭说罢,将轩辕剑收起来了。 “任伯伯别说了,轩辕剑也就是一把剑,虽是遇强越强的圣道之剑,但它也承载不了那么多的使命!” 姒季抒说道:“是轩辕剑重要,还是江山社稷、天下苍生重要?王先生要轩辕剑,肯定是征剿伯靡需要,若伯靡不除,则江山不保,苍生蒙难,你明白吗?” “是!殿下!”任粱无奈地说道。 “第三,便是太子殿下要勤学苦练,文韬武略都不可落下!因为征剿伯靡,有可能三年五载,需要殿下运筹帷幄,或者出手擒敌的时候,要可堪重用!”王俭说道:“这一点,能做到吗?” “能!”姒季抒语气坚定地答到:“一定不负王叔叔期望!” “既然如此,殿下就去准备吧,将可靠的所需之人聚齐了,所需物品整理好,我三日之内出发。”王俭说道。 “王先生准备带多少兵马?”任粱问道:“三天之内,我们能集结精壮骑兵五千,王城内最少得留两千,步兵倒是能让您多带一些。” “兵就不带了。”王俭指着居发桓和姬勇说道:“就带他们俩就够了。” “这……”任粱还怕王俭带兵太多,没想到他一个兵都不带,华夏的将也只带了姬勇一个人。 “这怎么够?”姒季抒说道:“王先生,我可以挑选一些高手跟随您。” “殿下不是说相信我的吗?”王俭说道:“伯靡带走了那么多人,华夏军队近半数也听他调遣,王城更需要人手。” 次日,王俭使用八咫镜回到新罗城。 “俭哥哥,事情这么快就解决了?”倩儿喜出望外。 “没有,我想带你和泽儿离开一段时间。”王俭说罢,将华夏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好啊!”安洪泽说道:“师傅,您说华夏太子殿下只长我一岁?华夏太子,定是人中之龙,我要好好向他请教学习!” “嗯!”王俭说道:“你是为师唯一弟子,不要给为师丢脸!” “那是必须的!”安洪泽说道:“师傅教给徒儿的御龙决和凤舞九天,徒儿已略有进步,可以化龙化凤了!” 第115章 重逢 “倩儿,泽儿,我之所以让你们去异域空间,主要是怕不能一举拿下伯靡之时,他狗急跳墙伤害你们。”王俭说道。 “你们见到王后、王妃和太子的时候,不要暴露我的身份。”王俭说道。 “好的,师傅,我去准备一下东西。”说罢,安洪泽跑开了。 “你就说我是扶余国王的义弟,在姒少相死后,我将你救起,你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便以身相许了。”王俭说道。 “我才不按你说的。”倩儿红着脸说道:“你都这样帮他们了,还在为他们考虑!伯靡是十分危险的人物,你一定要小心!” 老丘城王宫内,姒季抒来到虞宸凤的寝宫中,看左右无人,就小声对虞宸凤说道:“娘亲,孩儿已经确定了王先生的真实身份了!” “他什么身份?”虞宸凤若有所思,然后问道。 “他便是我二叔姒少相!”姒季抒说道。 “真的吗?”虞宸凤虽有预感,但听姒季抒这么说,还是大吃一惊,连忙问道:“抒儿,你确定?” “千真万确!”姒季抒肯定地点头说道:“绝对错不了!不过,他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他当然不会再以原来的身份出现在华夏!”虞宸凤望着窗外,悠悠说道:“因为华夏之人伤害原来的他太深,他完全没有理由用原来的身份来帮我们!” “二叔隐藏身份,还有两个原因,就是怕他的出现影响到我的威信和地位,或者怕我们会把他当做威胁;孩儿认为,这两个原因都有。”姒季抒说道。 “能明白你二叔的良苦用心就好!”虞宸凤问道:“还有谁看出来了你二叔的身份?” “居发桓和姬勇肯定知道,其他人应该都不知道。”姒季抒说道:“在议事的时候,居发桓还敲打我们呢,说帮了我们之后,希望他们不会像二叔一样惨死漠北!” “既然你二叔不想让我们认出来他,我们就装作不知道好了,但你心里应该明白,他就是你二叔!”王后虞宸凤说道。 “娘亲,我明白了!”姒季抒应道。 次日,姒季抒告诉王俭,已经准备妥当,可随时搬入异域空间。 王俭看到,王后和王妃都是仅有一个贴身服侍多年的侍女随行,姒季抒一个人都没有带;随身物品也很少,只有一些换洗衣服和书籍。 “其实王后娘娘可以多带一些人侍候您,多带一些日常使用之物。”王俭说道。 “这些已经够了。”王后说道:“王宫内,虽然我们不在,也需要有人每天打理,不能让它荒草丛生,蒙尘纳垢。” 王俭开启八咫镜,将行李送入其中,然后带几人进入。 然后招来狸猫守鹤,载几人和物品前往住处。 见到倩儿之后,王妃虞君瑶十分吃惊,忙上前打招呼:“倩儿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倩儿却并没有表现出惊喜和热情,她只是冲王后虞宸凤和王妃虞君瑶分别深施一礼,然后淡然说道:“域外草民拜见王后娘娘、王妃娘娘!” 虞宸凤看到年龄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倩儿,那原本娇嫩俊俏的脸上,如今尽是历经沧桑的岁月痕迹。 虞宸凤一阵心酸,也不管倩儿态度冷漠,走上前将倩儿紧紧抱住。 倩儿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语气平淡地说道:“娘娘万金之躯,草民是异邦蛮人,这使不得!” “倩儿妹妹,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虞宸凤说道:“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姐妹,是六安国公主!” 说罢,虞宸凤的眼泪掉下来,滴在倩儿的肩膀上,倩儿却神色如常。 “倩儿妹妹,听说你死在漠北大震国,我们都很伤心!这几年你去哪里了?”虞君瑶问道。 虞宸凤连忙松开倩儿,用眼神制止虞君瑶,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幸而不死,被王俭救了,这几年便和他在一起。”倩儿平静地说道。 看到虞宸凤的眼神,虞君瑶笑道:“以前的事就不提了,咱们姐妹能再见面,应该高兴才是。” 倩儿一直态度冷淡,见场面尴尬,安洪泽忙上前跪倒,并大声说道:“叩见王后娘娘,王妃娘娘,太子殿下!” “快快请起!”虞宸凤说道。 看到虞宸凤疑惑的表情,安洪泽说道:“我是王先生的徒弟。”然后又抱着倩儿的胳膊说道:“这是我师娘。” “不必多礼,以后我们就是兄弟!”姒季抒说道。 “多谢太子殿下抬爱,草民惶恐!”安洪泽拱手说道。 “你如此拘礼,我们以后还怎么相处?我叫姒季抒,你以后可以叫我季抒吧,叫哥哥也行,就是不能一句一个殿下了。”姒季抒拉着安洪泽的手,友善地说道。 “是!太子殿下。”安洪泽说道。 两人一愣,都笑出声来。 气氛顿时缓和了很多。 “你是王先生的徒弟,那一定功夫了得,能否让我见识一下?”姒季抒问道。 “我底子很差,跟师傅三年时间,师傅很忙,也没有多少时间教导我,怕是要让太子殿下失望了!”安洪泽说道。 两个人说这话,拉着手向一边走去。 看到他二人并肩走远,虞宸凤和倩儿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姒少康和姒少相,都感慨万千:当年亲密无间的同胞兄弟,后来分道扬镳,如今阴阳相隔! 虞宸凤想到,当年为父王分忧,答应比武选婿,姒少相力挫众人,本来应该是第一名,可是他将第一名让给了姒少康,这让她当时十分生气。 想到这儿,虞宸凤看了一眼倩儿,不知她爱上一个心里只有别人,从不为自己着想的男人,究竟是幸福还是悲哀? 倩儿的冷漠表情缓和了很多,她对虞宸凤说道:“有机会了,我带泽儿去祭拜大王。” 虞宸凤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们答应过王先生,未经他允许,是不能出去的,等王先生得胜归来了,再说吧!” “娘娘放心,他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能做到!”倩儿说道。 “还叫娘娘?咱们以前都是姐妹相称的。”虞宸凤笑道。 “是,娘娘!”倩儿说罢,两人相视一笑,气氛融洽了许多。 这时,不远处响起一声龙吟,紧接着一条金龙飞起,继而传来巨大的爆裂声,碎石飞溅。 “不好,他们打起来了!”虞君瑶说道。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