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全能主角导师》 001:圣女来退婚啦! 朝阳初升,绚烂的阳光照亮天幕,新的一天悄然而至。 青宣如同往常那样打完一套宗门的基础拳法,就拿起房门旁的扫把向天露台走去,开始了上午的工作。 天露台是武疆道的一处巨大广场,坐落在凌鹭山腰,乃是武疆道庆典、迎客、召集门下弟子商讨大事的重要之地。 走过宗门内的山间小道,青宣一步三晃的来到天露台边,也不管周围有没有落叶杂草就随手扫了起来。 看了看广场中往来奔走,为修炼资源忙碌的外门弟子,又看了看天上乘风御剑,高来高去的内门精英,青宣的只觉得百无聊赖。 不过说来也是,武疆道做为整个东天原数一数二的大门派,还没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或者势力敢上门闹事的,日子自然过得平静。 “又是平淡的一天啊~~~。” 青宣伸了个懒腰,将还没挥舞几下的扫把往地上一扔,目光转向了那些身姿婀娜的女弟子身上,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呼~~~~” 青宣还没来得及瞄几眼,几道呼啸的风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青宣循声看去,只见十几道身影包裹着耀眼的流光,声势浩大的从天边飞来,转眼就到了天露台的上空,直奔武疆道坐落在凌鹭山脉仙语峰上的宗门总部摘星殿。 之前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武疆道内门精英们也注意到了这些不速之客,纷纷上前拦截,但是到了近处一看,却又纷纷让开,施礼问好。 “哦?” 天上几道流光距离虽远,但青宣还是将流光内包裹着的身影看了个大概。从那些身影的衣着上看,这些人是极天司的门人弟子。 极天司也是东天原上的大势力,不比武疆道差,这两家门派和皇罗宗并称东天原修道界的“三道天山”。 这几年武疆道和极天司打得火热,互相来往频繁,展开各种合作,甚至一年前两大门派的少座和圣女都订了婚。 极天司的门人这么直接的飞进武疆道的山门虽然有些于礼不合,但是凭借如今两派的关系也不算什么大事。 那几个极天司的门人和上前询问的内门精英弟子互相还礼之后,也不多寒暄,直接朝摘星殿直飞而去。 青宣看着这几个极天司门人,心中有些奇怪。这几个极天司门人他都认得,身份可不简单。 领头的那两位是极天司的左右司教长老,乃是仅次于极天司道司的大人物,而在最后面的那个人竟然是极天司道司的女儿,极天司的圣女秦道心。 至于陪同前来的其他人,也都是极天司内成名已久的高手。 青宣不由得轻笑自语:“哎呀呀,除了一年前来和少座订婚的时候,极天司还没搞出过这么大阵仗呢?今天他们来干什么呢?莫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青宣摇了摇头,将疑惑赶出脑海,不再多想。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和他这个小小杂役有什么关系呢? 青宣拿起扫把继续漫无目的的清扫起来,欣赏着门派中弟子的生活百态。 然而就在极天司的几人进入摘星殿不久,一道震天怒吼从摘星殿中轰然传出: “极天司!你们欺人太甚!” 怒吼声中所含之愤怒,宛如燎原烈火,似要把那苍天都焚烧殆尽。 青宣一下就听出来了,这是武疆道首座天胜君的声音。 想想也是,这次极天司来的可都是重量级人物,理应由他这个门派老大出来应对。 不过,天胜君可是武道大宗师,站在东天原修道界顶点的高手之一,那城府心胸自然是极好的,不知道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愤怒。 几乎是在同时,整个武疆道都因为这声怒吼震动了起来,天露台上的外门弟子们骇然的望向摘星殿,随之就按捺不住好奇心,纷纷向摘星殿跑去打探消息。 “哎呀我去,还真出事了?” 青宣有些惊奇的看着摘星殿,感叹起自己的乌鸦嘴,但却懒得去凑热闹,继续扫着自己的地。 不大会,就有打探到消息的外门弟子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随之让武疆道首座天胜君震怒不已的原因很快就传开了。 听说消息后的弟子们一个个脸色古怪,有的震惊,有的兴奋,有的愤怒,甚至还有的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着弟子们如此奇怪的反应,青宣也有些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正好一个赶着去传播消息的外门弟子从青宣身边跑过,青宣一把拉住他,露出一个温和微笑,问道:“这位师兄,敢问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咱们首座如此震怒啊?” 那弟子脸上一片兴奋之色,自作神秘的左右看了两下,低声道:“你还不知道吗?咱们首座这次这么火大,是因为极天司来退婚啦!” “退婚?” 青宣闻言一愣,心中一下蹦出一个猜测。 “没错!”那弟子用力点点头,眼中还有几丝幸灾乐祸之色:“就是极天司圣女秦道心来退婚,咱们少座天羽君被甩了!” “哦豁~?” 尽管已经有了一点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内中缘由,青宣的脸色还是精彩之极,松开了那外门弟子任他离去。 青宣很快回过神来,止不住连连感叹:“哎呀呀,不得了,不得了,果然是大事。去年武疆道和极天司两家才定了亲,再有一个月就到了婚期,极天司居然赶在这档口跑来退婚,啧啧.....这极天司怎么想的?” 本来青宣还一直嫌这武疆道的日子过得太无聊,没想到在自己即将完成约定离去的时候,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青宣无奈一笑,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如果这事情早发生几天,青宣说不得也要去凑凑热闹,看看武疆道和极天司怎么处理这件事。 现在嘛,眼见约定期限将至,自己马上就天空凭鱼跃,海阔任鸟飞了,青宣自然没心情再去多生枝节,参合到这两家的破事中。 而就在这个时候,武疆道首座天胜君的怒吼声再度从摘星殿中传了出来: “极天司!从此我们俩家恩断义绝,一刀两断!” “嗯?” 听到天胜君这一吼,本来不再想这件事的青宣又是一愣,有些奇怪的看着摘星殿。 武疆道和极天司的合作可不少,两派都从这几年的合作中获得了巨大的利益。虽说极天司退婚这件事情很损武疆道的面子,但说到底是也只是两派小辈之间的纠葛,在切切实实的利益面前还算不得太严重。 只要极天司放低姿态赔礼道歉,再拿出足够的赔偿,这件事未必不能揭过,两家的关系也不会闹得太僵,合作将继续下去。 就算这退婚事件的当事人是两家门派的继承人,但在长辈的开导下未必就不能放下。 就算他们心里放不下,明面上也不会再提。 可是从刚才天胜君话中的意思看,武疆道和极天司这两家是要彻底决裂了啊。既然关系破裂,那合作自然也就没法继续下去。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天胜君愤怒到不顾两家门派的利益,作出如此决定? 就在青宣疑惑之际,又有几个外门弟子从仙语峰上跑了下来,甚至还有几位内门精英弟子夹杂其中。这几人脸上都是一片激动的通红,显然是知道了什么内情。 短短一柱香的时间,让天胜君再次暴怒的内因如风一般传播了开来。所有知道这消息的人都是差点惊爆眼球,随之整个武疆道都沸腾了起来。 002:少座,你要坚强啊! 极天司来退婚的原因,几乎是在刹那间就传遍了整个武疆道。 “真的假的!师兄你可别诓我!” “不是吧!你不会在耍我吧?”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这事可太荒唐了!也太不可思议了!” “哎!丢人了啊!” “.....” 此刻所有武疆道的弟子都在议论纷纷,话题只有这一件事。 而当整件事情的具体缘由传开后,整个武疆道都炸了。 青宣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当场就愣了,手里的扫把掉了都没发觉。 一般来说,订了亲的双方要退婚,肯定是有一方犯了大错。而责任往往都是在被退婚的那一方,来退婚的一方都是占理的。 不然谁吃饱了没事干,无缘无故的在对方没犯错的情况下跑去退婚。 但这次武疆道和极天司之间的事情恰恰相反,武疆道一点过错都没有,是极天司那边出了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 极天司圣女秦道心失贞了! 极天司圣女秦道心在订婚期间失去了清白之身,与人有染!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全都是被惊得目瞪口呆,所有人反应过来的第一感觉就是不信! 极天司乃是东天原修道界“三道天山”之一,势力极其庞大。而极天司圣女是极天司下一任的道司,实力非凡,地位更是尊贵无比。这样一位女神般的存在,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失身,而且还瞒了这么久。 但事实就是如此,后续的消息很快传来,令人不得不信。 因为,这是极天司圣女秦道心自己亲口说的! 极天司也是最近几天才发现了这事,一干门派高层又急又怒。秦道心的父亲,也就是极天司的道司当场就被气得吐了一大口血,差点境界不稳走火入魔。 现在离婚期只有一个月了,极天司想补救也来不及了。 况且,女儿家的清白这种东西怎么补救? 而且这事也肯定是瞒不过武疆道的,天羽君和秦道心大婚洞房之时,自然一切都会暴露。 对于此事,极天司的想法很简单,也很无奈,与其等到两派继承人洞房时被发现问题,被武疆道打上门来问罪,还不如自己赶快认错,取消婚约,这样还能少点损失,还有微乎其微的希望保住两派的关系。 不过现在看来,极天司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 这次极天司前来商议此事,是抱着低调解决的心态,绝不打算将事情声张出去的。所以极天司众人进入摘星殿,见到天胜君后,请求和天胜君单独密谈此次来意。 结果还没等天胜君答应,极天司圣女秦道心也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疯,抢先将此次来意说了出来。 当时摘星殿内在场之人众多,秦道心的话自然全都被听到了。 天胜君先是愣了好一会,然后才有了刚才的第一声怒吼。 极天司左右司教长老对于秦道心出乎意料的举动也懵了,然后连连打圆场,说尽好话。但天胜君已经怒火攻心,完全听不进去,立刻逼问秦道心退婚的原因。 这秦道心也是十分干脆,面对天胜君的怒火毫不畏惧,直接就说出了原因。 接着,整个摘星殿陷入了寂静。天胜君和陪坐的少座天羽君等一干武疆道高层一下就傻了,极天司左右司教长老当场上吊的心都有了。 于是,就有了天胜君的第二声怒吼。 整件事情大体便是如此,透露出的消息不可谓不劲爆,可以说是石破惊天,堪称东天原近百年来的最大新闻。 所有得知消息的人在经过最初的震惊和怀疑后,全都兴奋了起来,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而讨论的主题很快就从秦道心失贞转移到了另一个重点。 到底是谁夺走了秦道心的清白? “哎呀呀,这个极天司圣女可真是乱来啊~~~。” 青宣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如果把自己放在这两家门派的位置,还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不过青宣很快就懒得想这件事情了,哼着小曲转身朝自己住处走去。 武疆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所有人肯定都忙着打探事情的后续,自然没人来管他这个小小的杂役,正好趁此机会回去好好休息。 “嘿嘿,前几天从春雨坊顺来的三十年佳酿还没喝完,正好此时小酌两杯。哎呀呀~~~,美哉美哉~~~。” 青宣将扫把扛在肩上,晃晃悠悠的向住处走去,心思早已飞到了酒杯中,没喝酒就已先醉三分。 ...... 恢弘气派的摘星殿内,气氛无比压抑,偶尔吹进殿内的微风也变得格外阴冷。 武疆道首座天胜君坐在座椅之上,颌下三缕长须和一身简约的白色长衫无风自动,周围仿佛有无数气流环绕,却是他因为暴怒而有些无法压抑全身的元力运行所致。平时温和儒雅的脸庞此刻无比阴沉,一双深邃的双眸中只有熊熊怒火。 在天胜君面前是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身姿婀娜,眉如青山,眸似秋水,面容清纯精致,肌肤晶莹雪白,端的是一位绝色美女,正是极天司圣女秦道心。 在她身后是两位身穿华丽道服的老者,长须及胸,身材挺拔,精神十足,一派仙风道骨,但两位老者此刻脸上全是无奈尴尬和心虚愧疚之色。 这事确实是秦道心做的太过了,而秦道心是极天司圣女,她的所作所为也代表着极天司。 “啪!” 忽然,天胜君一掌拍在了座椅的扶手上。高达三米,通体由地府玄石所铸的掌门座椅一阵颤动。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只听阵阵“嘶嘶”沙粒摩擦之声响起,整个座椅竟然化为灰烬,随风而去了。 在场众人看到这一幕,无不倒吸一口冷气,心头忍不住升起一丝恐惧之意。 地府玄石乃天下有名的坚石之一,雷劈火炼都难伤其分毫,常被用来修建首府皇宫,边塞大城。天胜君一掌将三米高的地府玄石所制成的座椅拍成灰烬,这修为实在是太恐怖了! 只怕离传说中的“化无”之境只差一步了。 极天司左右司教长老只觉得口中一片苦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纠结。 天胜君如此修为,撕破脸绝对不是明智之举啊! 天胜君站了起来,阴沉的看着秦道心,缓缓迈出一步。秦道心顿时感觉好像一座巍峨大山向自己压了过来,喉咙里喘不上气,额上冷汗淋漓。 “首座不可啊!” 左右司教长老见状惊呼一声,以为天胜君要对秦道心动手,立刻上前将秦道心护在身后,放出自己的气势抵挡天胜君的威压。秦道心这才觉得身上压力一松,呼吸总算顺畅起来,但心中的恐惧仍然不减半分。 左右司教长老也是满脸无奈,心中不断叹气。秦道心无论做得再过,也是他们极天司的圣女啊,必须得护着。 而且秦道心更是极天司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极天司的未来全压在秦道心身上,不然做出如此丑事的秦道心早就被极天司道司给打得魂飞魄散了。 天胜君冰冷的看了左右司教长老一眼,然后直直看着秦道心,冷声道:“圣女觉得本座这一式武炼掌如何?” 秦道心咬着牙,强撑着道:“首座功力旷古绝世,堪称武道顶峰,道心佩服。” 天胜君目光一凝,缓缓道:“既如此,告诉本座夺你清白的贼人是谁,本座来替你报那失身之仇如何?” 说着,天胜君看了一眼旁边一个陪坐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绝对算得上一位美男子。但此刻他满脸铁青,死死盯着秦道心,明亮的双眸中血丝密布。 他就是此次退婚事件的另一主角,武疆道的少座,首座天胜君的儿子天羽君。 说来也是悲催,他本来在后山练武练得好好的,忽然听闻自己的未婚妻到来,满心欢喜的前来迎接。没想到迎来的不是未婚妻的笑颜,而是当头一棒,晴天霹雳。 听到秦道心的退婚缘由之后,天羽君还能忍住心中怒气,没有当场发飙,也算是涵养极好了。 而这也是天胜君说出刚才那番话的缘由所在,他要秦道心说出那奸夫是谁,好去擒来让儿子凌虐发泄。 他担心此事会成为儿子心里的一个心结,长久闷在心里更有可能会变成心魔,对将来的修炼大大不利,所以必须要及早化解。 毕竟夺妻之恨,可不是哪个男人都能轻易放得下的。 而且不仅如此,面对如此极为恶劣的退婚理由,若是武疆道还不有所动作的话,那就不是丢些颜面那么简单了,将会被所有世人嘲笑,永远抬不起头! 左右司教长老自然也明白天胜君的意思,连忙讨好道:“首座放心,这事我们极天司全力支持,但凡首座有所吩咐,必当尽心做到。” “哼!” 天胜君冷哼一声,没有搭理两人,只是冷冷盯着秦道心,双目中杀意凛然。 面对天胜君的威压,秦道心毫无抵抗之力。不说两者修为境界上的差距,单是天胜君那经过无数厮杀锻炼出的杀气就不是她这个初出茅庐没多久的小丫头所能承受的。 其实从刚才进入摘星殿到现在,她只是一直在强撑而已,并不是真的毫无畏惧。此刻天胜君杀意如刀,直插她的心理防线,令她有种末世临头的感觉。 然而秦道心此刻却想起了自己的心上之人,想起了那人的温暖笑颜和爽朗笑声,心中又是生出一股勇气,咬牙坚持道:“不劳首座费心,道心与心上之人乃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失身之仇,一切都是道心自己心甘情愿!” 003:话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轰!” 秦道心的话如同一记九天神雷轰入所有人脑海中,震得所有人脑中嗡嗡作响。 极天司左右司教长老目瞪口呆的看着秦道心,只觉得天旋地转,心里只有两字: 完了! 本来事情还是有一丝转机的,天胜君依然称秦道心为圣女,说明还顾着两派的情谊和利益关系。只要秦道心说出夺她清白之人是谁,极天司全力配合武疆道捉拿那人,那两大门派的关系还有一丝希望修复。 但秦道心现在这话却如同火上浇油,把两派最后一点修复关系的可能给灭绝了。 “噗!” 听到秦道心如此回答,坐在一旁的天羽君面色涨红,身体猛然一抖,嘴角流出一丝鲜血,神色有些恍惚起来。 秦道心看到天羽君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将脸扭到一旁,不敢再看。 天胜君心痛的看了儿子一眼,怒极而笑:“好好好!好一个情投意合!好一个两情相悦!好一个心甘情愿!看来本座得好好夸一声圣女你坚贞不屈了!也得好好夸一下你们极天司门规森严,你们道司教徒有方啊!” 极天司左右司教长老老脸臊得通红,然而却说不出半句反驳之语,恨不得立刻找条地缝钻进去。 猛然,天胜君看向了左右司教长老,声音如极寒之风,咬牙切齿道:“十日内,我要你们极天司交出奸夫!不然就等着我武疆铁骑血染极天都吧!” “什么!?” 极天司左右司教长老闻言大惊失色,浑身如坠冰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要开战的节奏啊! 他们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化成这个样子!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秦道心的临场抽风,早知道就不带秦道心来了! 左右司教长老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哈哈哈哈~~~~” 就在此刻,一阵长笑声猛然在摘星殿外响起,笑声清朗豪爽,声音中透着磅礴元力,震得整个摘星殿都是一颤。 一听到这个笑声,秦道心双目蓦然一睁,脸上浮现出巨大的惊喜。 天胜君敏锐的注意到了秦道心的表情变换,心中一下冒出了一个猜测,顿时怒不可遏,愤然咆哮道:“何方鼠辈,敢在我武疆道撒野!” “呵呵~~~” 那声音又是一笑,已然近在咫尺,只听那声音朗声道:“既然首座大人有心寻找在下,晚辈岂敢让首座劳累,自当主动前来相见。” 声音还未完全落下,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摘星殿外,大步走进殿中。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来者是个青年,身穿一袭黑色长袍,约莫二十岁左右,剑眉星目,白肤朱唇,生得无比俊俏,却又不失了男儿的阳刚之气,步伐浑厚有力,走起路来气势轩昂,好一个翩翩佳公子,浊世美少年。 这青年并没刻意压制自己的实力,众人细细一感应,不由得又是一惊。他们只觉得这青年体内元力浑厚磅礴,如江河奔涌,咆哮不止,一股恐怖的威压透体而出,竟然不比天胜君差多少。 然而天胜君却是已修炼了一百多年的高手,眼前这青年才多大? 感受到青年那强悍的实力,天胜君脸色难看万分,咬牙道:“你是何人?” 青年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爽朗道:“好说,在下萧临渊,南极天玄盟之主。” “玄盟?” 听到这青年的来头,所有人又是一惊,再加上青年自报的姓名,一个修道界最近几年才崛起的超级新人忽然浮现在了所有人心头。 萧临渊温柔的看了秦道心一眼,又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目光中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压,轻笑道:“晚辈今天来意很简单,要带道心离开,不知道在座诸位前辈可有意见?谁赞成?谁反对?” ...... “呲溜~” 青宣躺在自己的小破床上,右手端着一个小瓷杯,其中盛满了清澈的酒水。青宣不时的小嘬一口,脸上露出惬意的神色。 “哎呀呀~~~,不愧是三十年老酒,入口醇香,后味悠长啊~~~,看来走之前还得去春雨坊再搜罗一番。” 青宣摇头晃脑的计划着自己将来的行动,左手食指在床边的小木桌上一敲,放在桌子上的一碟小菜中顿时跳出来一颗颗粒饱满的花生,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向着青宣落去。 青宣嘴巴一张,那颗花生正好落在了青宣的嘴里。 “哎呀,这凌鹭山的野花生也是不错哩,是个下酒好菜,走之前也得撸它几根幼苗去~。” 青宣眯着眼嚼着花生,感受着清脆的口感,计划中临走之时的行李又多了一项。 就在这吃喝正爽的时候,青宣眼睛忽然一睁,一个声音在他的房间中响了起来: “宣君近来可好?” 这声音苍老而深沉,但却没有一丝迟暮之气,反而透出一股雄厚的气势。 青宣顿时脸露郁闷之色,不紧不慢的品着小酒,懒懒的回道:“什么宣君不宣君的,说了多少次了,别给我乱扣名头。也就你们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喜欢妄称尊号,小心折寿啊。” “呵呵,宣君过谦了,一个称呼而已,何必在乎。”那声音一阵轻笑,显得不以为意。 “哎呀,我说你们这些人呐,真是不听劝啊,也不知道你们的实力够不够撑得起你们的名头。罢了,不扯这些。” 青宣摇了摇头,不爽道:“说吧,不好好闭关修炼,又来找我做什么?我明天可就要走了啊,这时候还来烦我,有点不合适吧。” “此时来打扰宣君确实不合适,只是.....”那声音有些尴尬,郁闷道:“不知宣君可感应到了仙语峰上的情况?” 青宣瞥了一眼屋外,脸上一片似笑非笑的神色:“当然感应到了啊,只不过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那声音沉默了一下,叹道:“还请宣君出手,帮我武疆道挽回一下颜面。” “嘿~”青宣笑出了声,悠悠道:“形势没那么夸张吧,我并没有感到首座和少座有生命危险呢。” 那声音苦笑起来:“宣君说笑了,这可不是简单的生死之事,门派颜面有时比个人生死更重要。” “那你直接出关教训一下那个小哥不就好了?”青宣微微一笑,心中早就有所预料,直接把皮球踢了回去。 那声音苦笑更甚,连连叹气道:“唉,胜君那些小辈不敌那位小友已是丢尽了颜面。若老朽再出手,那以老朽的辈分来说,不管能不能胜过那位小友,颜面都只会丢得更多。更何况.....” 那声音哀叹不已,感慨万千:“老朽也没有信心能稳胜那位小友啊。那位小友真的是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实力,实在是惊天动地。” “宣君曾经所言不错,这个世界果然是属于年轻人的,我们这些老家伙.....老了啊。” “嗤~” 青宣嗤笑一声,小嘬一口美酒,没再说话。 见青宣没答话,那声音又是一叹,带着一丝无奈:“宣君真不肯出手?” “啧啧啧~”青宣不搭理那声音,继续品着酒。 “好吧,既然如此,那老朽只好搏一搏了。” 那声音算是彻底死了心,话锋一转,衷心祝福道:“宣君明日离开,老朽自是不舍。但老朽也深知宣君不是区区武疆道所能留住之人,老朽唯有祝宣君前路一帆风顺。” “待得宣君游玩疲惫之时,希望能念及在武疆的十年之缘,再回武疆续今日情分。” “哈哈哈~~~” 青宣闻言大笑了起来,豁然起身,衣袖一扫桌面,桌上的杯盘酒菜竟全部神奇的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青宣大步向屋外走去,笑道:“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十年情分呐,我也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啊。什么颜面啊,辈分啊,老了啊,扯那么多干嘛,真真是浪费时间。” 笑声回荡之间,青宣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待得青宣消失好一会,屋中才又响起了那声音的叹息:“果然老了,糊涂了啊.....” 004:有话好好说嘛 仙语峰,摘星殿。 大厅内一片寂静,只有几道粗重的呼吸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大厅中。 此刻无论是天胜君等一众武疆道高层,还是极天司的左右司教长老一行人,都是面色苍白,嘴角溢血,看着傲然站在大厅中央的萧临渊,眼中全是惊惧之色。 强! 这个萧临渊实在是太强了! 这是所有和萧临渊交过手的人心中唯一的想法。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这个萧临渊年纪轻轻,不过二十一二的样子,到底是怎么修炼出这一身惊天动地的实力的。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是武疆道和极天司做梦也没料到的。 ...... 一柱香之前,萧临渊强势登门,大方承认自己就是秦道心的另一半,这自然让本就怒火中烧的天胜君等武疆道高层彻底爆发。 极天司等人也是怒火沸腾,发誓绝不会放过这个把极天司坑得这么惨的家伙。 要是没有这个家伙,他们哪会和武疆道闹成这样! 现在这小子居然还敢如此态度高调的要带秦道心走,真是叔可忍,婶不能忍啊! 结果不言可知,萧临渊与两帮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但令他们震惊是,无论是谁都没能在萧临渊手上走过十招! 作为苦主的天羽君暴怒不已,含恨而战,爆发出百分之二百的战力,却被萧临渊一拳击倒,趴在地上吐血不止,到现在都没能站起来。 萧临渊表面上实力和天胜君差不多,但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所有人交上手后才发觉,这萧临渊最起码隐藏了一大半的实力! 一张大战下来,萧临渊气定神闲,风采依旧,没受半点伤害。 武疆道和极天司等一众高手灰头土脸,全部受伤,败得体无完肤,这还是萧临渊手下留情的结果。 秦道心被萧临渊护在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角,满脸都是激动和幸福的红润,为她更添娇艳。 秦道心心中暗喜,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啊! 萧临渊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天胜君等人,眼帘半垂,面无表情,似是在思索什么。 事实上,萧临渊也不想把事情搞成这样,他也想息事宁人,毕竟武疆道和极天司乃是东天原的巨无霸,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但是造化弄人,缘分之事谁也无法揣测,自己居然喜欢上了一个已经订婚的女子,偏偏对方的地位还那么高贵。 为了心爱之人,萧临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萧临渊自信,以他这一身实力,这世界上除了那几个隐世不出的老怪物,他怕的谁来? 更何况,他还有无数隐藏的底牌没使出来,真要拼命,那些老怪物也未必奈何得了他! 细细想了一阵,萧临渊叹了口气,终究不想把事情搞得太过。 毕竟这事情是他干的不厚道,他也不是那种颠倒是非,不认黑白的人。虽说这世界就是弱肉强食,谁拳头大谁就有理,但是他也有他的原则,不然也不会修炼到今天这境界。 萧临渊对天胜君等人一一抱拳,沉声道:“今天得罪了诸位前辈,确实是萧某的过错。但若让萧某让出道心,这绝无可能。” “晚辈在此提议,我玄盟会拿出足够的代价来赔偿各位,并答应为两家贵派做一件事。趁现在此事还没闹大,将此事就此揭过,不知各位前辈意下如何?” 天胜君等人闻言脸庞一阵抽搐,满眼怒火,但又不敢言语。 就此揭过?哪那么容易! 而且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已经不是简单的赔偿不赔偿的问题了! 颜面啊!门派颜面啊! 极天司圣女失贞,被迫退婚,已经是奇耻大辱!如今奸夫更是打上门来,强势带走秦道心,他们偏偏还拦不住,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他们还怎么见人?还怎么在修炼界立足? 真要说有东西能让双方放下这件事情,那就是萧临渊的命!连带着秦道心也要受到极其严厉的惩罚! 但是形势比人强,萧临渊一身实力太过恐怖,他们完全没有反击的机会。 天胜君和左右司教长老在心中已经评算过了,就算是他们门派隐世闭关的太上长老们,大概也就和萧临渊差不多的水平了。 而到了这个级别的强者,或许可以打败,但是想杀死却是千难万难。除非他们本身心生死意,否则基本上就没什么外力能杀了他们。 天胜君默默估算了一下,只有两大门派的太上长老一起出手,全方位包围萧临渊,彻底封死他所有逃跑的途径,这才有希望干掉他。 但是这么做,值吗? 就如萧临渊所说,现在事情还没完全闹大,还在可控制范围之内,还是有机会按下去的。 如果他们真要不顾一切,来个玉石俱焚,那这么多强者交手的事情哪能瞒得住? 到时候整个天下都会知道这件丑事,就算他们两大门派赢了萧临渊,声望也绝对会一落千丈,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这对于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的门派来说,是绝不能接受的结果。 更何况萧临渊身后还有个南极天玄盟,势力不比他们差多少。 现在天胜君和左右司教长老很纠结,到底接不接受萧临渊的提议。 接受吧,实在是太羞辱了。虽说今天这事只要在场的人不说出去,就没人知道。但是那只能隐瞒别人,哪能瞒得过自己,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不接受吧,硬拼的损失实在太大,怎么想都不划算。 就在天胜君这犹豫的当口,刚才被萧临渊一拳打飞,一直窝在角落里的天羽君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此刻他满眼暴怒,神色癫狂,已经没有了半分理智。看到萧临渊还站在大厅中,天羽君俊秀的脸庞顿时扭曲了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我要杀了你!” 话音未落,天羽君便化作一道黑影朝萧临渊冲了过去,浑身元力翻滚,气势逼人,随之天羽君一双拳头猛然探出,带着强横的元力对着萧临渊的胸膛轰了过去。 “不要!”天胜君见状大惊失色,连忙疾呼,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唉。” 萧临渊轻声一叹,右手微微抬起,只听“嗡”的一声轻响,无数红色光点在萧临渊手掌周围出现,瞬间凝聚成了一个三米多高的血色巨掌。 萧临渊轻轻一推,血色巨掌便呼啸而出,凶猛的元力一下便将天羽君浑身的气势拍散,天羽君惨叫一声,整个人被血色巨掌按在掌心动弹不得,被推向身后的墙壁。 “轰!” 随着一声巨响,沙石飞溅而起,整个摘星殿都是一颤,只见萧临渊对面的墙壁上多了一个半米深的巨大掌印,天羽君被按在掌心中央,身体嵌在墙里,彻底昏迷过去,生死不知。 “羽儿!” 天胜君见状目呲欲裂,悲吼一声,心中怒火熊熊,理智瞬间被烧了干净。 什么声望!什么脸面!统统见鬼去吧! 天胜君双目血红的盯着萧临渊,森寒无比道:“萧临渊,我武疆道和你们玄盟......” “哎呀呀~,首座莫慌啊~~~,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有话好好说嘛~~~。” 就在天胜君即将把剩下的话说出口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忽然从大殿门口传了过来,把天胜君的后半截话给堵了回去。 这声音似乎有一股魔力,已经暴怒欲狂的天胜君闻声之后只觉得心底好像有一汪清泉流过,一下将怒火浇灭了下去,大脑冷静了下来。 一直在观望的极天司左右司教长老闻言也觉得浑身暖洋洋,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而萧临渊却是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抹惊色。他虽然之前一直在跟天胜君等人战斗,但是却从没放松过对外面的警惕。他强大的神念铺散开去,整个仙语峰都被笼罩在其中,就算是一只蚊子飞进仙语峰的范围他都能发觉。 然而现在却有人不知不觉摸到了摘星殿,直到他出声说话自己才发觉! 不说这来人实力如何,光是这手隐匿功夫就不能让人小觑。 萧临渊和天胜君等人齐齐扭头向大殿门口看去,只见青宣双手揣在袖子里,迈着小碎步,溜溜达达的走了进来。 005:这就认怂了? 看着满目疮痍,到处都是交战痕迹的大殿,青宣不由得摇头叹气:“哎呀呀,你们看看,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不过还好你们境界都不差,不然这儿都已经没了。” 青宣所言不错,也亏得不论是天胜君等人还是萧临渊都是一方高手,对自身力量的控制已经到了相当高的境界,交战之时使自身招式的威力只作用在对手身上。 若是换几个境界差一点的,对自身力量控制不怎么好的人来,此刻别说是摘星殿了,整个仙语峰估计都要被炸飞了。 青宣径直走到了大厅中央,来到了萧临渊面前三米处,上下打量起萧临渊,然后不住点头感叹:“哎呀呀,不错不错,兄弟你果然气势非凡,人中龙凤,绝非池中之物啊。” 同一时间,萧临渊也同样观察着青宣,看了一会后,脸上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神色。 只见青宣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杂役长袍,脚上一双薄底布鞋,一头杂乱的长发随意的梳在脑后,只留鬓角两缕长发飘来荡去,很有些洒脱不羁的味道。 至于青宣的相貌,只能说还行,二十来岁的样子,虽然不如萧临渊那般帅得不似凡尘中人,但也长得挺俊俏,比大多数人耐看。 最奇怪的是,青宣的身上一点特殊气息也没有,体内更是没有半点元力,看样子完全就是个普通的杂役弟子。 然而萧临渊可不认为青宣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能悄无声息的摸到自己身后还不被自己发现? 已经距离这么近,自己还感受不到对方的气息,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听到青宣夸赞自己,萧临渊也不吝啬赞赏之词,轻笑道:“仁兄也是好手段,绝非等闲之辈。” “哪里哪里,我就是一普通人嘛~~~。” 青宣笑眯眯的摆摆手,又走到天胜君面前不远处,露出一脸关切的神色:“首座大人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天胜君没有答话,只是和一干武疆道高层满脸惊疑的看着青宣,完全闹不明白在这关键时刻怎么忽然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个杂役弟子。 极天司一帮人更是满脸茫然,但却不敢胡乱说话。 不过天胜君到底是一派之主,记忆力不俗,很快就从脑海深处中翻出了一些关于青宣的资料,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十年前,师傅带回来的小少年?好像是叫......青宣?” 青宣脸上顿时露出了受宠若惊的神色,连连感叹道:“哎呀呀,真是想不到啊,首座大人还记得我啊,真是令小子激动不已呐。本来我还以为首座大人日理万机,早就把我这个小人物抛在脑后了呢。” “......” 天胜君和一干武疆道高层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眼中闪过一丝尴尬。 老实讲,要不是青宣加入武疆道的方式有些不一样,天胜君还真就把青宣给忘了。 确实,青宣并非是按照正常流程加入武疆道的弟子。他是天胜君的师傅,上任武疆道首座天流君,参加完“界外游会”后带回来的。 而所谓的“界外游会”,乃是这个世界的强者圈子里的一种聚会活动。具体内容就是几个强者聚在一起,一起轰碎世界壁障,然后组队到世界之外的未知区域内进行探索,寻找更进一步的机缘。 因为一些强者的实力已经到了某种境界,世界内一般的资源已经无法让他们有所突破,所以才有了“界外游会”的诞生。 青宣就是天流君在退位之前,参加的最后一次界外游会结束时,在回途的过程中遇到的,然后就被带了回来。 这其中的具体过程到底怎样,除了青宣和天流君谁也不知道。 回来之后,天流君立刻就宣布退位闭关,将首座之位传给了天胜君,而青宣被安排成了一名普通杂役。 一开始天胜君还有心观察过青宣一阵,毕竟是师傅带回来的人,肯定有什么不凡之处。 结果天胜君观察了好久,发现青宣实在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 而且这货还懒得出奇,给他功法他都不去练,干完一天的杂活之后要么回到住处睡大觉,要么就跑到山下的小镇上厮混玩耍,摆明了就是来混日子的。 就这么个混账货色,天胜君自然就懒得关注,由他自生自灭去吧。 但现在,这个家伙忽然出现在这里,事情就有些难以预料了。 天胜君可不会认为青宣是吃饱了来看热闹的,而且如果青宣真是个普普通通的杂役,他连来到这里的实力都没有。 天胜君定了定心神,有些拿捏不住青宣的态度,只好摆出首座的架子,沉声道:“你现在只是个杂役吧,来到这里做什么?” 青宣闻言脸露无奈之色,指了指萧临渊,耸了耸肩道:“还不是因为你们搞不定这位兄弟,老流头请我来找回点颜面。” “嘶~~~” 武疆道一干高层顿时齐齐吸了口冷气。他们自然明白青宣口中的老流头是谁,正是天胜君的师傅,如今身为武疆道太上长老的天流君,他们完全没想到青宣居然来头这么大。 但随即他们的心情又是愤怒,又是震惊。 愤怒自然是觉得自己被鄙视了,甚至整个武疆道都被侮辱了,居然要靠一个杂役来出头。而震惊则是因为他们相信天流君的眼光,知道他的决定肯定不会错的。 但眼前这个小杂役想要帮他们出头,至少要有不弱于萧临渊的实力,他真的有这实力吗? 看着青宣那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所有武疆道高层心中一阵发颤。 如果天流君的决定没错,那这世界上又要多出一个妖孽了啊! 一旁的萧临渊听到青宣的话并不生气,只是淡淡笑道:“呵呵,这位仁兄,你确定要动手吗?” 看着萧临渊那淡然的表情,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样子,青宣也不恼,只是笑呵呵道:“哎呀~,看来萧兄你对今天一行,可是相当自信啊。” 萧临渊笑而不语,没有回答。 萧临渊当然自信了,自己是什么样的天赋自己心里清楚,外界对自己的评价只能说......肤浅!无知! 那些外人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的强大! 实际上,自己刚才所表现出的实力,连一半都不到! 就算这小杂役也是个深不可测的高手又如何?他能强过在场的武疆道和极天司高层们的联手? 就算他真的和自己实力相当又如何,自己的一堆底牌还没用呢。 而那些底牌,哪个不是逆转乾坤的绝世宝物? 光是自己的真正来历,说出来就能吓死他们。 总之,萧临渊信心十足啊! “唉。”青宣见状长叹一声,很是无奈道:“萧兄如此有恃无恐,看来不得不活动一番了。哎呀,说实话啊.....” 青宣伸出小拇指抠了抠鼻孔,笑容有些讪讪:“我好像还真打不过萧兄来着。” 006:走你~ “噗~” 本来因为青宣的忽然救场而满怀期待的两派高手,听到青宣这句话后全都按捺不住身上的伤势,喷出一口老血。 天胜君又气又怒,双眼充血的看着青宣,想开口呵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这还没开打就认怂,这比被人打败还丢人啊。你说你没那个本事,强出什么头啊! 青宣刚才那一番大话说出,又有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在场听着。那此刻青宣所代表的可就不仅仅是他自己了,而是整个武疆道。 尤其是青宣还把天流君给抬了出来。 而青宣如此言语,大有服软之意,武疆道的颜面这次是彻底丢光了。 萧临渊也是觉得好笑不已,觉得青宣这人真是有趣,要是换个场合遇上说不定还会结交一番。只不过现在萧临渊没心情和青宣纠缠,笑道:“既然这位兄弟主动认输,那还是不要再妄动干戈了,速速离去吧。” 青宣诧异的睁大了眼睛,惊奇道:“我说这位萧兄,你是不是有点什么误会?我承认现在是你比较厉害,但我可没说我要认输啊。” “哦?”萧临渊眼睛微眯,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动手了。一会若是伤了青宣兄弟,萧某只能先说声抱歉了。” “哎.....”青宣叹了口气,同样无奈道:“现在的人都怎么回事?有点实力就觉得一切尽在掌握,虽说这是高手应有的自信,但是自信过头就有点不好了吧?” 萧临渊挑了挑眉毛,淡淡笑道:“那青宣兄弟的意思是说,萧某.....太自大了?也罢,有些事嘴上评论是没用的,唯有手上见真章,还请这位青宣兄弟赐招吧。” “啧~” 青宣摇了摇头,仿佛十分可惜的样子,随之肩膀猛然一抖,双臂跟着一甩,似要摆出某种功法的起手式。 萧临渊见状目光一凝,心中警惕起来,仔细盯着青宣的动作,他倒要看看这个小杂役能使出什么手段来。 虽然萧临渊表面不屑青宣,但是应对任何对手,他都不会大意,不然他也活不到今天。 在所有人无比紧张的注视下,青宣的身体跟着抖肩的惯性原地一转,上身微微后仰,一手叉腰,一手扶额,右脚前伸,摆出一个无比骚包的姿势。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发生。 天胜君和极天司两位长老等一众高手茫然的看着青宣,满脸懵懂不知所以。萧临渊眨了眨眼睛,所有神念全部放出,感应着周围的一切。 然而感应了好一会,萧临渊什么异常都没发现,随之一个令他有些无法相信的想法涌上心头,令他眼睛不由得睁大: “难道这家伙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在耍我?” 但就在萧临渊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连天胜君等人也有类似的想法时,青宣的姿势猛然一变,身体侧屈腿半蹲,一手背在腰后,一手并指成剑,直指萧临渊,嘴角微微一笑,朗声轻喝: “走你~~~!” “哗啦~” 一阵波涛之声响起,萧临渊身体周围的空间顿时如水面一般泛起道道波纹,并且急速扭曲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漩涡。 电光火石之间,萧临渊就被这空间漩涡吞噬,身影也随着漩涡的旋转而扭曲,随之直接在原地消失不见。 随着萧临渊的消失,空间漩涡也消散开来,之前的场景又恢复了原样。 在场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饶是天胜君和极天司左右司教长老都是见多识广,身经百战的高手,也是嘴巴微张说不上话来。 没了? 轻而易举就击败了在场众多强者联手的绝世高手萧临渊,就这么没了? 青宣站直了身体,收回了手,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对自己刚才的那一手十分满意。 那个空间漩涡出现的十分迅速,可以说是迅雷不及掩耳,令萧临渊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将其吞噬。攻击范围更是精准,漩涡只针对萧临渊,对周围的事物没有一点波及,就连一直紧紧靠在萧临渊背后的秦道心都没伤到。 “哎呀呀,没想到此招我许久未用,依然犀利如斯,看来我宝刀未老呢。哎呀呀,不对,应该说是锋芒依旧呢~” 青宣心中暗暗感叹,自喜不已,转身看向了天胜君等人。 天胜君等人这时候才反应了过来,强自按下心中的震惊,面露复杂之色。 他们都没想到,这个小小杂役居然真的将萧临渊这个大高手解决了。虽然手段有些出乎意料,但怎么说也都是自己这边赢了。 秦道心也回过神来,满眼惊慌之色,但更多的是焦急和愤怒,对青宣怒喝道:“萧郎呢!你刚才对萧郎做了什么!萧郎哪里去了?” 青宣呵呵一笑,不急不缓道:“道心姑娘不用担心,我刚才只是用了一个小小的挪移之术而已,对萧兄完全没有伤害。” “至于萧兄在哪嘛,哈哈,此刻已经到了界外吧。道心姑娘放心,我只是将萧兄送到了界外边缘的安全区域,离咱们这一界地很近,以萧兄的实力不会有任何危险,只是要回来就要花点时间喽。” 听到萧临渊没有危险,秦道心大大的松了口气,但随之就被无助惶恐所包围。 萧临渊没了,但她还在啊,她该怎么面对此刻的场景? 秦道心不知所措的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最后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极天司左右司教长老身上。 两位长老暗叹了口气,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和其他陪同前来的极天司弟子一起把秦道心护在身后。 秦道心到底是他们极天司的圣女,不能不管啊。就算秦道心做的事情再过分,他们极天司也得兜着。 武疆道的一众高层此刻也缓过劲来,天胜君看着极天司众人冷哼一声。其他几个人连忙跑到一旁,将还嵌在墙上的天羽君给扒了下来。 此刻天羽君已经醒了过来,满脸的惊容,眼睛睁得老大,直直的看着青宣,嘴唇不停的哆嗦。 显然,刚才青宣解决萧临渊的场面,他也看到了。 此刻天羽君的心情是无比的复杂,既有未婚妻变心的激愤狂怒,也有面对现实无能为力的苦涩不甘,但更多的还是前所未有的震惊和挫败感。 萧临渊和他年纪差不多,但两者修为却是天差地别。天羽君和萧临渊交手之后彻底认清了两者的差距,所有自信被打击的灰飞烟灭。 然而,现在却又冒出来了一个更加诡异,将萧临渊一招搞定的青宣,这让天羽君更是心如死灰。 现在天羽君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觉得自己这二十几年的修炼,全练到狗身上了。 007:我看此事必有蹊跷 现在摘星殿内的气氛有些僵,武疆道和极天司两派人相对而立,皆是不语。 萧临渊虽然被弄走了,但是秦道心的问题还是没解决。而且秦道心还招惹来了萧临渊,害得武疆道丢了这么大的脸,极天司欠武疆道的账又多了一笔。 沉默只是暂时的,沉默之下酝酿的是更凶猛的爆发。 青宣见状叹了口气,感觉有些无奈。 这种事本来是青宣很喜闻乐见的,他也一向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但是现在这热闹自己也参合了进来,那情况就不同了。 青宣喜欢看热闹,可不喜欢被人看了热闹,这次武疆道和极天司之间的狗血事件还是尽快解决的好。 罢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青宣对天胜君微笑道:“首座大人啊,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能否提一下呢?” 天胜君本来正要对极天司继续发难,但听到青宣开口,立刻便改了口风,连忙对青宣道:“青宣你有话但说无妨。” 此刻青宣不仅是武疆道的救星,更是显露出了不凡的实力,天胜君现在对青宣可是客气得很,再也不会把他当成一个小杂役看待。 青宣笑道:“首座啊,关于道心姑娘和那位萧小哥的事情,你还是放下吧,从极天司那边敲点好处出来就得啦。” “什么?” 青宣的话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随之天胜君等武疆道高层都是愤怒不已,而极天司众人则表情古怪的看着青宣。 小兄弟,你这话也忒直接了吧。 不过极天司众人心中腻歪了一会儿后,又是面露感激之色。 青宣这明显是在帮极天司,若是武疆道能放下这个恩怨,继续和极天司保持合作,那是最好的结果。 实打实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极天司也能避免和武疆道为敌。 天胜君脸色铁青,立刻就要开口驳斥青宣的提议。不过青宣却是抢先一步,笑着反问道:“我知道首座大人心有不甘,这件事情对于少座而言更是极为不公。” “不过,我只问首座大人一句,若是那萧小哥再次打上门来,首座大人该当如何?去请老流头儿那一辈已经隐退的高手出面解决吗?” “这.....” 青宣的话顿时把天胜君和其他人的话全给堵回去了,武疆道众人心中的怒火一下消散了大半。 是啊,萧临渊再打过来怎么办? 众多武疆道高手联手都敌不过萧临渊一人,以多欺少还战败,已经是十分丢人了。要是再因此去叫“家长”,那更是没脸见人。那些长老们都辈分极高,对一个小辈出手,就算赢了也是极不光彩。 况且,萧临渊也并非孤身一人,背后还有个玄盟。武疆道会“叫家长”,萧临渊就不会喊人了? 而且萧临渊此次在青宣手上吃了亏,下次再来必定会有所准备,更加难以对付。就算天胜君把武疆道的隐世高手都拉出来,也不一定能搞定萧临渊。 仔细一思索萧临渊再次上门的后果,天胜君发现自己还真是无可奈何,但是如此奇耻大辱又岂能轻易放下,可偏偏又发作不得,一张脸庞憋得通红。 青宣微微一笑,悠然道:“萧小哥的目标无非是道心姑娘,只要武疆道放过道心姑娘,不再纠缠,萧小哥自然不会再来找武疆道的麻烦。” 天胜君闻言沉默不语,脸上表情变化不定,他何尝不明白青宣的话,继续在秦道心身上纠缠下去,不仅于事无补,而且还会为武疆道招灾惹祸,更是要和极天司翻脸。 若是极天司怒极之下,不顾门派名声和脸面,真的成全了秦道心和萧临渊,两者联合,倒霉吃亏的还是武疆道。 纠结了好一会,最终还是门派利益的思虑占了上风,天胜君极为不甘的叹了口气,死死盯着极天司众人,咬着牙狠狠道:“也罢,这次事情就此揭过。但是,未来二十年,两派所有合作得来的利益分成要三七分,我武疆道要七成,你们极天司只能要三成!” “这是唯一的和解条件,你们极天司若是不答应,那我们两派就立刻开战,不死不休!” 天胜君的这个条件可谓是极为苛刻,一口就多要了两成分润。但是极天司理亏在先,又经过刚才萧临渊的一闹,极天司现在巴不得求得和解。天胜君的要求虽然过分,但还在极天司的承受范围之内,完全可以接受。 就算只要三成分润,比起投入的成本仍然是赚了呀。 极天司左右司教长老闻言大喜,连忙对天胜君感谢道:“多谢首座大人宽宏大量,原谅圣女的胡作非为。首座不愧为武疆魁首,气度非凡。” 说完,两位长老又转身对青宣微微躬身,感激道:“也多谢小兄弟出言相劝,极天司感激不尽。日后小兄弟若是对我极天司有所要求,只要我极天司做得到,定当尽力回报。” 青宣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接受了极天司两位长老的谢意,只是对于两位长老的许诺压根没往心里去。 场面话嘛,听听就好了,当真就输啦。 待两位长老感谢完毕,天胜君准备赶人的时候,青宣才不急不慢的说道:“两位长老别光顾着高兴啊,我们武疆道的问题是解决了,但是你们极天司的问题还没说明白呢。” “嗯?” 青宣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怔,极天司的人更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极天司左右司教长老对视了一眼,左长老上前一步问道:“不知道小兄弟所言何意,我极天司又有何问题?” 青宣笑道:“哎呀呀~,长老你还没意识到吗?你不觉得道心姑娘之前的言行不太对劲吗?” “呃?” 众人闻言又是一愣,不由得回想起刚开始时的种种事情,随之都是脸色一沉。 确实,秦道心的言行很有问题。 见到青宣提到这茬,躲在左右司教长老后背的秦道心脸色一白,眼中露出一丝慌乱。 青宣的目光越过极天司众人,落在秦道心身上,视线正对上秦道心的目光。 在看到青宣视线的瞬间,秦道心只感觉精神一阵恍惚,随之心头狠狠一跳,好像自己的所有秘密都无法隐藏,全都暴露在青宣的目光下。 这种心思暴露,无所遁形的感觉令秦道心更加慌乱焦急,不自觉的偏过头去。 看到秦道心的反应,青宣又是一笑,暗道自己果然是猜对了。 极天司众人也看到了秦道心的异常反应,心中都是忍不住一怒,左长老沉声道:“道心,快说,之前拜见首座大人时,为何故意激怒首座大人?” 秦道心之前面对天胜君时可谓是理直气壮,一点没做出亏心事的样子,而且还迫不及待的说出了极天司此来的目的以及原因,以此来刺激武疆道,颇有些想让事情闹大,让天下人都知道的架势。 秦道心的这种行为显然不正常,正常人遇到这种事一般都是藏着捂着,想将事情悄悄解决才对。 在长辈和同门的逼视下,秦道心眼角含泪,吱吱呜呜道:“我....我....我之所以这样,并非有意激怒首座大人,只是想着.....想着这件事情若是传扬出去,我的名声就毁了.....那样的话,不仅不用嫁入武疆道,父亲大人也不可能再将我许配给其他人,更可能把我逐出极天司。这样一来,我就自由了,可以和萧郎在一起了......” “什么!?” 众人听到秦道心的解释后,全都瞪大了眼睛,极天司左右司教长老差点没气晕过去。 天真!荒谬!愚蠢! 这是所有人在听到秦道心的解释后的第一感觉,只觉得这位圣女的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就连青宣都惊了,实在搞不懂秦道心的逻辑,怎么可能产生这样的想法。 虽然听闻这位圣女刚刚出道不久,还未经太多世事,天真得很,但就算是真傻,也要傻得有个限度啊。 极天司右长老气急败坏的吼道:“混账!简直是混账!道心,你为什么会有这般荒谬的想法!你以为这件事情传扬出去,败坏的只是你一个人的名声吗!将你逐出门派?你觉得以道司大人脾气,会那么做吗?” 秦道心低头不语,心中羞惭至极,默默垂泪。她此刻也有些醒悟过来,知道自己的想法太一厢情愿了。 她是极天司的圣女,所作所为都代表着极天司。她的名声可不仅仅是属于她的,更是极天司的。她丢人,整个极天司也会一起跟着丢人。 而且这件事若是宣扬出去,极天司可能会放着她不管,将她赶出去丢人现眼吗? 幸亏她是极天司现任道司的亲女儿,极天司道司对她无比宠爱。要是换了别人做出如此丢人之事,早就被极天司道司打得形神俱灭了。 既然秦道心杀不得,也不能放走,最终的结果只能是终生被囚禁,孤独终老。 就在极天司众人痛心疾首,哀叹自己门派的圣女可能是个白痴的时候,青宣忽然开口,缓缓道:“道心姑娘,你的这个想法实在有些另类,你能说一说你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吗?” 青宣眯起了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啊?” 008:果然有人暗中算计 “嗯?” 青宣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让极天司众人豁然开朗,想到了一种可能。 事出反常即为妖,一个正常的人忽然产生了不正常的想法,那肯定是有外力因素在影响。 极天司众人可不相信自己门派的圣女真是个白痴,这其中一定有内情。 极天司右长老双目怒睁,目光如剑的盯着秦道心,沉声道:“道心,说,是不是有人从旁蛊惑你,这才让你做出了如此荒诞之事?” 秦道心脸色一僵,身体微微发抖,惶恐道:“没....没....没什么人蛊惑我,这就是我自己的想法。” 看到秦道心这样,极天司众人脸上都是一片阴沉,眼中怒火熊熊。 秦道心的演技实在是太拙劣了,她那表情已经是不打自招了! 果然,是有人从中作梗! 一想到居然有人敢以此事算计极天司,极天司所有人都是怒不可遏。 就连武疆道的人表情都很不好看,心中愤恨不已。 “说!”极天司左长老厉喝道:“你和那萧临渊的苟且之事,还有谁知道?” 既然那个人想利用这件事算计极天司和武疆道,那么他也要先知道这件事情才行。 秦道心见状也知道自己瞒不住了,满眼哀求的看着左长老,乞求道:“左长老爷爷,求您不要逼我。” 左长老冷哼道:“不说是吗?好,那老夫就一个个查!反正就那么几个人,总会查到的!” “就算查不到,那大不了就都杀了!不,老夫不会就那么简单杀了他们,老夫会亲自对他们施以碎魂之刑,令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道心也不是真傻子,不可能把这种事到处乱说。一定是她身边的亲密之人,完全取得她的信任,才有可能听她提起这事。这样一来,排查范围就小了很多。 秦道心做为极天司圣女,地位高贵,朋友本来就不多。除去外人,有嫌疑的人就那么几个了。 听到左长老放出如此狠话,秦道心再也撑不住了,泪流满面道:“左长老爷爷求您不要这样,我说,一切都说。只求您放过那个人,她也是为我着想,一片好心啊。” “那人是谁!?”左长老厉声问道。 秦道心咬了咬牙,带着无尽愧疚和自责,低声道:“是梅香。” “梅香?” 极天司左右司教长老一愣,随之一下想起了这个梅香是谁。 那梅香是极天司几年前买回来的一批丫鬟中的一个,后来因为伶俐乖巧,做事贴心,被分配到了秦道心身边做为贴身侍女。 眼见最后的秘密也已说出,秦道心干脆自暴自弃,将事情的所有经过都说了出来。 其实秦道心也知道自己和萧临渊的事情有多么大逆不道,所以一开始保密极严,谁也没有告诉。 但是将这种事情一直藏在心里压力是很大的,又眼见自己和天羽君的婚期将近,秦道心的心情越加烦躁。在一个夜晚,秦道心实在承受不住心中的压力,下意识的想寻求帮助,就将自己和萧临渊的事情向梅香透露了,希望梅香帮自己出出主意。 于是,梅香就给她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秦道心本来就天真单纯,不谙世事,那时又是关心则乱,思绪混杂,也没有细想其中的问题,只觉得梅香这主意能行得通,然后就这么照做了。 听了秦道心的讲述,极天司左右司教长老眼中杀意升腾,瞬间将所有嫌疑集中在了那个梅香身上。 极天司圣女的贴身侍女,这可是个好差事,地位也不低,身份比极天司的外门弟子还高,就算是内门的精英弟子见了也得客客气气的。 这个梅香能从众多丫鬟中脱颖而出,得到这个差事,肯定不会是一个傻子。相反,她还得比大多数人都聪明机灵,才能成功爬到这步。 一个如此聪明的人,居然提出了一个这么不靠谱的提议,这动机实在是耐人寻味。 “啪~” 青宣轻轻一拍手掌,对极天司众人笑道:“事情终于真相大白了。极天司的诸位道友,回去可得好好梳理一下门派人员了。极天司家大业大,免不了被人觊觎呢。” 极天司左右司教长老连忙再次对青宣躬身致谢,发自内心的感谢道:“多谢小兄弟提醒,我极天司感激不已,日后定有重谢。” 说着,两位长老转向了天胜君,也不用天胜君主动开口撵人便惭愧道:“我极天司治下无方,出了这种乱子令首座大人见笑了。我等这就回去,好好整顿门派,首座大人的条件我们也会尽快落实。我等就此告辞,万望首座大人见谅。” 说完,两位长老也顾不得天胜君的反应,带着秦道心急匆匆的离去了。 毕竟门派内部出了问题可不是小事,自然是越快处理越好。 看着远去的极天司众人,天胜君冷声一声,大袖一挥,脸上依然余怒未消。 青宣一偏头,对天胜君笑道:“哎呀呀~,首座大人啊,你看极天司这事闹的,实在丢人。咱们是不是也该整顿一下了?” 天胜君闻言愣了一下,随之一下明悟了过来,重重的点点头。 极天司的事情给天胜君提了个醒儿,既然极天司内部有一些别有心思的人,那他武疆道内部就没有了? 这些年武疆道安逸得太久,招人时难免有疏忽,是该好好查查了。 青宣哈哈一笑:“哎呀呀~~~,既然首座大人一切都已经明白,那我也不再多嘴,告辞了。” 说着,青宣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向了摘星殿大门,完全没提此次救场的功劳。 天胜君愣愣的看着青宣的背影,心中一时间五味陈杂。其实他是很想和青宣聊聊的,但对方那潇洒离开的姿态,显然摆明了态度,不想在这里多留。 最终,天胜君还是没说出挽留的话,只是对青宣的身影弯腰躬身,拱了拱手。 等天胜君再直起身时,青宣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几乎是在同时,青宣的小破屋内,青宣已然躺在了床上,悠闲的喝着自己的小酒。 不大会,一瓶美酒下肚,青宣脸上微红,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惬意的喃喃自语起来: “哎呀呀~~~,风云激荡,群雄崛起的大时代马上就要来了哦~,不知道谁会是这个时代的主角呢~?嗝儿~~~” 009:青宣下山 旭日初升,霞光万丈。 山林之间绿树葱葱,清泉淙淙,明媚的阳光从枝叶间照下,划出道道梦幻般的光线。 步下长长的青石阶梯,青宣转头看向山腰那里只剩一个模糊影子的武疆道山门,脸上露出了一丝感慨的笑意。 十年前自己随着天流君来到武疆道,孤孤零零,孜然一人。没想到今天自己离开,也是双手空空,干干净净。 只不过这是青宣自己要求的,别让人送自己。自己毫不起眼的来,自然也要悄悄摸摸的走,不带起一丝波澜。 昨天摘星殿内的事情在天流君的授意下,也没宣扬出去,武疆道上下谁也不知道青宣的功劳,依然只当他是一个离开宗门的小杂役而已。 一边回想着以前的事情,青宣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大把剥了壳的花生,一颗一颗的丢进嘴里,满脸惬意的咀嚼起来,朝着不远处的一道山溪走去。 “这武疆道没啥别的好东西,就是宗门的地址挑的好。这凌鹭山所在的灵脉虽未成型,但也隐现灵气,几年之后又是一块灵境福地呢,看来当初武疆道的那位开派先师也是个有眼力的人。这山中的野物受到灵气滋养,味道和口感着实不错呢。” 青宣轻笑自语道,随手从身旁的矮树上摘了几片叶子,来到了小溪边的一块巨石上,蹲下身来轻轻一抛。 几片叶子随风飘落,落在石头上形成了一个杂乱无章的图案。 青宣眼睛一眯,盯着这图案,随后扭头看向了西方,喃喃自语道:“果然是那帮家伙......” 将嘴巴一抹,青宣摇头一笑:“哎呀呀~,这帮家伙果然野心不小呢,藏渊界都还没搞定,就又开始对玉宵界动出手了。” “玉宵界与其余四界的联通之地紫仙湖势力强大,他们不好下手,便退而求次,选择了东天原这三家鼎足之地么?” “想想也是,武疆道、极天司、皇罗宗这三家宗门恩怨纠葛复杂,是最方便的利用对象。” “唔,如此看来,事情有意思了啊......” 思索了一会,青宣站起身来,慢悠悠的沿着小路向山下走去,步伐并不快,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一道呼啸的破空之声从林间传来。青宣扭头一看,只见极远处一道身影在林间辗转飞跃,正在向这边迅速靠近,轻轻一跳就是数十丈的距离。 看到那追赶而来的身影,青宣嘴角笑意更浓,停下了脚步。几个呼吸之间,那道身影便冲出了树林,来到青宣面前落下。 来人相貌俊秀,身姿挺拔,一身长袍简约朴质,但用料却极为考究,显然身份尊贵不凡。只是他脸色有些发白,强打起来的神情中透露出丝丝憔悴,原本明亮的双眸黯淡无光。 来人正是昨日退婚事件的主角,悲催的少座天羽君。 看到青宣停下来等自己,天羽君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嘴角蠕动两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天羽君嘴角动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好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青宣见状叹了口气,懒懒道:“哎呀呀~,少座啊,你看看你这精气神,衰落到连最低等的阴魂都能上身的程度了,不好好呆在宗门里休养精神,跑出来做什么?” 见青宣先开口,天羽君总算松了口气,连忙恭声道:“奉师祖太上长老之命,特来随宣君一起前去游历大世。” “哦?”青宣挑了挑眉毛,表情有些意外,随之不在意的笑道:“老流头儿让你跟我出去闯荡?少座啊,这可是个苦差事呢。” “外面的世界可没武疆道内那么安逸美好,而且出了武疆道的地界,别人也不会因为你武疆道少座的身份对你高看半分,这和你往日高高在上的那种感觉可完全不一样啊。” “这事你自己是怎么想的?若是你自己不愿意,只是迫于老流头儿的话,还是早点回去吧。” 天羽君眼中猛然闪过一道精光,暗淡的目光一下明亮起来,对青宣躬身拱手,坚定道:“宣君请勿多虑,这不仅是太上长老之命,亦是在下的意愿。其实不用太上长老吩咐,在下也决定跟随宣君左右。” 青宣有些意外道:“哎呀~,这是为何啊?” 天羽君抬起了头,目光变得愤恨怨憎,咬牙切齿道:“在下希望拜宣君为师,希望宣君能传授在下无上功法,找那萧临渊一雪夺妻之耻。” “哦,这样啊。”青宣恍然大悟,肯定是天羽君昨天看到自己搞定萧临渊的场面了,认定自己比萧临渊还强,所以才动了这份儿心思。 想到这里,青宣觉得有些好笑,指点道:“少座你想学功法何必舍近求远呢?功法这东西,你们武疆道里多的是嘛,不少功法还都很不错呢。” “至于拜师,老流头儿就是个大高手,不比那萧临渊差,你找他不就得了?他是你师祖,你父亲的师傅,从小就很疼你,你的要求想必他不会拒绝吧?” 天羽君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之意,叹道:“在下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师祖爷爷直言自己也未必胜得过那萧临渊,武疆道内的功法比起那日萧临渊所用之术,也是远远不如。” “而且师祖爷爷闭关突破在即,我怎么能因为自身私事去打扰师祖爷爷,让师祖爷爷分心他顾。” 青宣不由得点点头:“哎呀,这倒也是。既然这样,那少座你是真打算跟着我了?” 天羽君又是一拱手,毫不犹豫道:“但求宣君成全,在下以后任凭宣君差遣。” 听天羽君语气诚恳坚决,青宣摆了摆手,无奈道:“好了好了,别搞得郑重,既然你愿意跟着那就跟着吧。不过拜师收徒就算了,咱俩年岁差不多,你整天师傅师傅的叫着,你不嫌屈尊,我还觉得别扭呢。” “至于教你功法这事儿嘛,看在老流头儿的面子上,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能学多少,就看你自己的眼力了。” 听到青宣答应自己的请求,天流君心下一喜,连连称是。 在天羽君心中,只要能从青宣那里学到功法,增强实力,找萧临渊报仇,无论是什么身份都无所谓。 青宣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瞧了瞧天羽君有些虚弱的脸色,道:“少座你还没吃饭吧?走吧,先到山下的镇子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说着,青宣脚下一点,身子好似没有重量一般,如同一片叶子向前飘飞而去。虽然离地只有三寸,但是飞出了数十丈都不见落势,犹如乘风飞行。 天羽君见状微微惊叹,心中暗道自己没看错人。青宣光这一手轻身功夫,其中的精妙和难度就远远超过了自身在武疆道内的所学。 尤其是这种离地低微的贴地飞行,十分罕见,更是极难掌握,需要极高的控制力。 而修武之人,只有洗筋伐髓,脱胎换骨,跨过天关,摆脱凡人之身,达到天人之境,才能御空飞行。不然功法再如何精妙,一口气耗尽,总会落地。 而至于武疆道山门内,那些弟子们也可以御空飞行,则全靠武疆道的护山大阵。这大阵不断聚集着整条凌鹭山脉的灵气,改变了武疆道山门内的气场,这才使得那些只是凡人境的弟子们也能利用法宝飞行。而一旦出了山门,他们立刻就会被打回原样。 现在凌鹭山脉的这条灵脉还未成型,灵气尚有不足。等这条灵脉成型,灵气充足之时,武疆道的山门气场将会更加强大,即便不用法宝,门下凡人境的弟子们也能御空飞行。 见青宣潇洒飞远,天羽君心中也生出一股豪气,提气踏步,身形疾掠,紧随青宣而去,行动之间动若疾风,声如雷霆,速度迅疾无比。 两人化为两道残影,在山间小道上并肩而行。一个潇洒飘逸,犹如清风,一个声威轰鸣,势同奔雷,谁也不慢丝毫。 只是天羽君每飞出数十丈,都需要落地换气,不免差了几分距离,提气之后又要发力赶上。而青宣却是从始至终不曾落地,速度一直不变,悠然飘飞。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两人疾驰之下,终于到了凌鹭山脚下,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小镇。 看到小镇,青宣这才落地,慢悠悠的步行前去。天羽君也跟着停下,缓步而行,额上微微露出汗迹。 青宣撇了天羽君一眼,笑道:“哎呀,看来少座平日的修炼很刻苦嘛,这体力比起同境界之人也算不错了。” 天羽君腼腆一笑,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说道:“让宣君见笑了,我这点微末修为不值一提。” 见天羽君这幅反应,青宣觉得有趣儿,不过也没说什么,带着天流君走入小镇之中。 此刻正是居民外出劳作之时,街上没什么人,两人径直向小镇中央走去,来到了一座三层小楼前。 天羽君抬头一看,只见小楼大门上方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 春雨坊。 010:斗酒之王!? 看着匾额上的三个大字,天羽君心头一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三个字要说形体美观,写得倒也没多么惊艳,但是笔画之间流畅连贯,三个字一气呵成,自有一股潇洒自在之意透出,让看到这三个字的人不禁心生同感,心境也变得洒脱了起来。 天羽君心中惊叹,能将自身的精气神和意境融入到笔迹之中,写出这三个字的人,修为绝对深不可测,他只听过当世的几位绝顶强者才能做到这一点。 便是自己的师祖爷爷天流君,也是差了一点。 “好字!” 想到这里,天羽君不禁脱口赞道,脸上露出向往之情:“我若是知道写出这三字的前辈是谁,定要前去拜见,若能得到一两句指点,便是三生有幸了。” “我本以为武疆道地界之内,高手也就那么几位,没想到这里就出现了一位大能。这大世中当真是卧虎藏龙,却是我孤陋寡闻了。” 青宣笑呵呵的看着天羽君在那里感叹,待他说完才一拍他的肩膀,道:“哎呀~,好了,进去吧,吃饱了才是正事,也才有力气去求那位前辈指点啊。” 说着,青宣一步三晃走进了酒楼,天羽君的又看了那匾额一眼,心怀神往的跟了进去。 这春雨坊并不大,一楼是一个布置简单的厅堂,除了门边的柜台,便是几副桌椅。不过整个厅堂却打扫得干干净净,样样事物摆放得整整齐齐,让人看得眼顺舒服。 此时还没到饭点,酒楼内并没有人,伙计也没上工,只有一位掌柜打扮的老者正在柜台后算账,一手翻账本,一手用算珠,手指飞快拨动,算珠发出一连串的清脆碰撞之声。 一进酒楼,天羽君就发现青宣的气质突然大变,之前那懒撒悠闲的神情一扫而空,皱眉凝目,表情冷肃,眼中发出一道犀利的目光,径直走向柜台。 天羽君见状心中暗惊,下意识的警惕起来,暗道这掌柜莫非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不然以青宣的修为表情为何会变得如此凝重? 难道说,写出那三个字的高手,就是这个掌柜? 想到这个可能,天羽君心头一阵惊喜,立刻凝神细看,只见那掌柜身姿岳峙渊渟,呼吸悠扬起伏,手指拨动之间自有一股韵律,气度当真不凡。 此刻青宣走到柜台之前,将手搭在柜台上,看着掌柜冷然不语。那掌柜也抬起头来,见到来人乃是青宣,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笑意,放下了手中的账本算珠。 看到这幅场面,天羽君又是一阵紧张,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心中暗想他们难道就要在这里动手? 若是能当场目睹两大强者交锋,那自己绝对会受益良多,境界大进! 这等机遇,可遇不可求啊! 如此想着,天羽君的目光灼热起来,掌心渗出丝丝细汗。 在天羽君的全神注视之下,青宣眉毛一挑,骤然出手,右手摆出一个奇怪的手势,口中大喝道:“五魁首啊!” 那掌柜嘴角一翘,同样伸手摆出一个手势,悠然道:“哥俩好呐。” 青宣眼睛一睁,手势一变,昂声高喝:“八骏图哈!” 那掌柜手势跟着一换,怡然一笑:“四季财呀。” 青宣忽然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手势再变:“六六顺嘿~。” 那掌柜脸色一怔,随之有些不爽,哼道:“三星照。” 青宣与那掌柜就这么都斗上了,伴随着天羽君完全听不懂的话语不断变换着手势。两人时而大笑,时而懊恼,时而皱眉,不过从两人眼底的笑意可以看出,两人都是乐在其中。 天羽君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满心震惊,只觉得大开眼界。 这.....这是什么拳法?自己居然从未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而且两人交手之间毫无元力和神念波动,难道说青宣和这掌柜的境界已经到了传说中的超脱境,在自己察觉不到的意念境界层次进行交锋了? 青宣和这老者斗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停了手,青宣得意洋洋的笑道:“老王啊老王,前几次咱俩都是不分胜负,今儿总算是见分晓了,到底还是我赢啦。虽然只是赢了一杯,但是赢一杯也是赢啊。” 那老者同样开怀大笑,连连摇头:“哎呀,老了老了,今儿老朽头上这二十年的武疆斗酒之王的名号,可就要让给宣哥儿你了。” 说着,老者麻利的从柜台中拿出一壶酒和几个酒杯,将酒杯在柜台上一溜儿排开,手持酒壶开始倒酒,动作行云流水,手臂丝毫不抖,酒液凝成一缕细线注入杯中,点滴未撒。 青宣和老王两人分别拿起柜台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饮完之后两人又是一阵大笑。 青宣回味着刚才所饮之酒的滋味,满脸惬意道:“哎呀呀~~~,果然一如以往那般口感香醇,回味无穷啊。老王今儿你将这斗酒之王的称号让给我,我也得给你点回礼呐。嗯,就吟首小诗赠给你好了。” 青宣端着酒杯稍稍沉吟了一下,随之转了个圈,哈哈笑道:“啊,有了,你听好喽。” “玉壶藏仙境,金杯通九天。” “但得醉中趣,吾亦称酒仙。” 老王闻言眼睛一亮,轻声自语一遍后,抚掌大笑:“好!好啊!好一个吾亦称酒仙。宣哥儿你之前为老朽这小酒楼的匾额题字的时候,老朽就知道宣哥儿你是个有文采的人。” 青宣连连摆手,哈哈笑道:“什么文采不文采的,不过是首打油诗而已,我就一个山野村夫,可比不上那些满腹经纶的读书人。” 老王又是大笑,连道青宣谦虚,随之将酒杯酒壶一收,从柜台后走出来,一把拉住青宣就往楼上走:“来来来,宣哥儿楼上请,雅间可一直给宣哥儿留着呢。这位是宣哥儿的朋友吧,来来来,一起来。” 老王也没忘在一旁发呆,还没回过神的天羽君,对他热情招呼起来。 听到招呼声,天羽君才从某种震惊中反应了过来,傻傻的跟在两人身后上了楼。 春雨坊是个小酒楼,只有三楼一个雅间。而小镇上也没什么富贵人家,所以基本上常年空着,只有青宣来喝酒的时候,才会用得上。 不过说是雅间,其实就是一个单独的小房间,家具布置质朴简单,也没什么名贵摆设。只是这三层小楼乃是小镇最高的建筑,在雅间之中可将小镇全景一览无余,尽收眼底。喝完酒远眺一番,也别有一般滋味。 青宣最喜欢的消遣之一,就是吃喝之后,喝着小酒站在窗前,看着远景,神游天外。 老王领着青宣和天羽君来到雅间中入座后,便去准备菜肴了。很快,几个清淡简单但很精致的小菜便送了上来,还有两碗煮到恰到好处的米粥。 被眼前饭菜的香气一熏,天羽君腹中微微响动,一股饥饿之感涌出,总算是彻底清醒过来。随之天羽君脸色大变,双眼大睁的看着青宣,不可置信道:“宣君,这酒楼门口匾额上那三个字是你写的!?” 青宣喝了口米粥,不在意的笑了笑:“哎呀,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天羽君的双手连连发抖,饭碗都几乎端不稳,嘴角抽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青宣摇头一笑,拿着筷子在天羽君的饭碗上一敲,天羽君立刻稳定了下来,稍稍急促的喘起气来。 喘了好一会,天羽君才算是冷静下来,起身对宣君一拱手,恭声道:“宣君大才。” “哎呀,坐下坐下。”青宣甩甩手,有些不耐烦道:“好好吃饭,别老是这么一惊一乍的,兴致和意境全被搞没了,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天羽君立刻依言坐下,开始闷头扒饭。短短几盏茶的功夫,天羽君就把面前的饭菜一扫而空,看着青宣还在慢条斯理的吃饭,几次想开口,但都欲言又止。 看到天羽君的样子,青宣无奈的叹了口气,放下碗筷,懒懒道:“算了算了,反正也没心情了,你有什么事情就问吧。” 天羽君顿时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敢问宣君......” “停!”天羽君刚开口,青宣就打断了他的话,十分头疼的看着他:“我说你们武疆道怎么都这毛病?别老这么叫了,‘君’这个称号我现在可受不起。你就和老王一样,叫我宣哥儿吧。” 天羽君怔了一下,随之乖乖改口道:“敢问宣哥儿,你刚才和王掌柜所用的......是什么拳法?” “拳法?”青宣一愣,有些搞不明白。 天羽君马上学着青宣刚才的样子比划了两下,满心期待的问道:“就是这个拳法啊。我看你和王掌柜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但却没有丝毫元力神魂的交锋,难道这是意念境界层次的高深拳术?不知宣哥儿你可否教我?” 青宣怔怔的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天羽君摆出的手势,又看了看天羽君认真的表情,随之拍桌大笑道:“啊哈哈哈~~~,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来来来,我现在就教你!” 说着,青宣拿起一旁的酒壶倒出一杯酒,在天羽君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塞到了他手中。 随之雅间之中传出了一阵阵吆喝之声:“五魁首啊!六六顺啊!” “不对不对!你应该出哥俩好啊!” “好好好!有长进,继续,七个巧呐~” “来,大三元啊.....” 011:投胎是个技术活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已是日上三竿。 随着正午的接近,春雨坊内的客人也越来越多,逐渐的热闹起来。 客人大多是镇上的居民,大家乡里乡亲的都是熟客。一般客人们一句“老规矩”,伙计们便心知肚明,麻利的将饭菜端上来。 不过大家都是勤俭的市井小民,手里也没多少闲钱,往往都是在一楼随便找个位置,偶尔会有人去二楼聊些私密事,倒是没人去三楼。 此刻三楼雅间之内,天羽君满脸通红,握着酒杯不住的打着酒嗝儿,不时的捂额摇头。这幅憨态看得一旁的青宣大笑不止,连连拍桌。 可惜天羽君一个五好青年,而且身为习武之人,从小到大滴酒不沾,没想到今天在巧合之下破了例,直接被青宣灌了三四壶酒。 而且青宣事前有言,不准动用元力醒酒。这些酒虽然都是清淡的水酒,不是什么一喝就上头的烈酒,但也够天羽君受的了。 不过好在天羽君到底修为不差,虽然大脑中一片晕乎,但还勉强保持着清醒。 看天羽君随时要醉倒的样子,青宣哈哈笑着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快醒酒吧。” 天羽君闻言如蒙大赦,体内元力急速运转,一股带着酒气的淡淡白烟从天羽君的天灵盖冒出,天羽君的脸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清醒之后,天羽君脸上一片郁闷,拿着酒杯低头不语。 天羽君这时才明白了过来,刚才青宣和王掌柜之间斗得酒拳哪是什么高深拳术,就是类似行酒令一样的东西,闲着没事玩玩儿的。 但是这事儿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误会在先,也不怪人家青宣,他也没法说什么。 闹了这么一出笑话,又想起秦道心的事情,天羽君心中又是一阵苦闷。 看着天羽君的神情,青宣微微一笑,喝了一口酒,缓缓道:“哎呀,还在想那极天司圣女的事情呢?” 天羽君沉重的点点头,拿起酒壶倒了杯酒,一仰头喝了下去。 虽然天羽君第一次醉酒有些不适应,但是那种飘然欲仙,似乎忘却所有烦恼的感觉却令他心中的压抑苦闷减缓不少,让他不自觉的喜欢上了。 青宣见状一笑:“小羽你还蛮上道儿的嘛。” 天羽君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以前他经常听人说借酒浇愁,但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今天自己总算知晓了。 天羽君又倒了一杯酒,借着一点剩余的酒劲儿,苦涩道:“宣哥儿,你说我和那萧临渊到底差多少?” 青宣眉梢微微一挑,摇头笑道:“要听实话吗?” 天羽君重重一点头:“这个自然。” 说着,天羽君又将手中酒一饮而尽,自嘲道:“其实那日摘星殿内的交手,我已有所感悟,只是还有些拿捏不准,宣哥儿你但说无妨。” 青宣叹了口气:“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明说喽。你呀,和那萧临渊的差距呢.....” 天羽君竖起了耳朵,紧盯着青宣,青宣也直视着天羽君,笑道:“如果不出意外,你一辈子也追不上那萧临渊,而且你们的差距还会越拉越大。” 天羽君顿时一阵愕然,手中不自觉的一送,酒杯落在了桌上。 虽然天羽君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青宣这话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愣了好一会,天羽君才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愤怒和不甘,咬牙道:“我便是修炼一辈子也比不上那萧临渊?他到底是什么人?大家年岁都差不多,为何他如此厉害?” 青宣悠然道:“那萧临渊可不得了呢,绝非常人,光是他的来历就能吓你一跳。” 天羽君眼中露出了不信的目光,有些不以为然道:“我虽然不怎么出门,但是这天下知名的强者高手也略知一二。初闻那些前辈们的事迹时,我虽觉得震惊,但也不会觉得惊恐,我不信萧临渊的来头比那些前辈还大。” “嘿~。”青宣嘿嘿一笑,道:“还真就如你所说,那萧临渊确实和这些人不一样,来头还真比这些人物厉害。” 天羽君不由得怔住了,讶异道:“那他到底是何来历?” 青宣小嘬了口酒,也不卖关子,笑道:“那萧临渊并非咱们此界之人,他的神魂来自异界。” 天羽君满脸不明所以,奇怪道:“他来自异界?这又有什么好吓人的?咱们玉宵界对于其他四界来说也是异界,那其他四界的人对于咱们玉宵界来说,也可以算是异界之人。” 青宣闻言撇撇嘴:“就知道你会这么想,要是真的如此,那事情就简单了。我之前就不是把他送到界外,而是直接把他扔进虚界空洞中直接‘化无’,一了百了。” 天羽君疑惑道:“那宣哥儿你说的这个异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宣歪了歪头,晃了晃手中酒杯,有些无奈道:“这个该跟你怎么解释呢?以你的见识和文化很难和你说明白啊。” “这样吧,给你打个比方。你看过志怪小说吧?那些书中的内容包罗万象,也有人生社会,世间百态,描绘出了一个个虚幻的世界。” “那些虚幻的世界,对于我们真实生活的世界而言,便是异界。” “什么!?” 青宣的这个例子很好懂,天羽君一下就听明白了,随之眼睛一下瞪得溜圆,被惊得豁然起身,不可思议的看着青宣: “宣哥儿你的意思是是说......那萧临渊竟是书中之人?这怎么可能?实在荒谬!” 青宣看着天羽君的样子嘿嘿笑道:“哎呀呀~,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你被吓了一跳吧。” 天羽君这才惊觉自己的反应,连忙坐下,脸上一片惊容,双眼直视着前方怔怔不语。 过了好一会,天羽君才冷静下来,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惊颤的向青宣问道:“宣哥儿,你此话当真?” 青宣耸耸肩,喝着小酒懒懒道:“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你想想那些小说中的主角们,都是一种什么德行?” 天羽君又愣一下,回想了一会儿后,满脸纠结道:“那种记事杂谈,历史地志之类的书倒还好,但那些修炼异闻之类的小说中,那些主角们一个个天赋异禀,外貌英俊,而且气运昌隆,奇遇无数,年纪轻轻便成为天下顶尖高手,所向无敌。” “但修炼之途千难万阻,乃是逆天而行,只能脚踏实地,步步坚实,方能通向顶峰。那种因为运气,一步登天的事儿,我一般都是当笑话看,而那萧临渊......” 说到这里,天羽君说不下去了,额上隐隐渗出冷汗。 想起萧临渊那英俊不凡,连自己都比上的相貌,还有那和年龄绝不相符的超强实力,这种种不合理的表现,只能用主角气运来解释了。 天羽君的脸色十分难看,但还是抱着侥幸问道:“宣哥儿,那萧临渊真是从那书中.....异界而来?” 青宣点点头,不急不缓道:“没错啊,那萧临渊身缠两世因果,身上气运极其浓烈,出门撒个尿说不定都能浇到一株灵药奇葩。” “而且他那神魂在穿越途中,接受世界间隔之中无上元力的洗礼,导致变异,变得十分强大,刚出生就抵得上别人百年苦修。连带着他附身的身体也被神魂改造,天生仙躯神体,修炼速度惊人,他修炼一天等于你们修炼十天。” 天羽君听着青宣所说,额上已是冷汗淋漓,双手微微发抖。 青宣看着天羽君笑道:“你虽为武疆道少座,地位尊贵,也算有些气运,但是比起萧临渊来却是远远不如。论起天赋,更是没得比,更何况现在你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已是如此巨大,所以我才说不出意外的话,你这辈子都追不上萧临渊。” 天羽君面如死灰,心丧若死,出神的喃喃道:“为何世界上会有如此之人?” 青宣淡淡一笑,伸手指了指屋顶:“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因为天道。” 天羽君又是一愣:“天道?” 青宣的笑容变得诡异莫名起来,低声笑道:“你可以理解为这个咱们这个世界的意志。它看中了萧临渊,所以才赋予他无上气运,让他来到了我们这个世界。若非如此,你觉得穿越世界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换言之,萧临渊乃是天选之人,是被上天眷顾的。” “所以我才不能对他贸然出手,要是真把他弄死了,我必定被天道所感知,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喽。” “这.....”青宣这些话天羽君前所未闻,只觉得脑海中惊雷阵阵,嘴角哆嗦的问道:“这个世界居然还有自己的意志?” 青宣呵呵笑道:“万物皆有灵,微如花草石木,庞若崇山大湖都有自己的灵性。那些蛮荒妖族,邪魅精怪,甚至是经历无数岁月的古树顽石,都能修炼成精,脱胎为人,更何况孕育万物的世界呢。” 天羽君闻言不由得思索起来,想了好一会儿后点点头,觉得这话也不无道理,随之心中涌起强烈的愤慨和恼怒,咬牙道:“既然天道有灵,那它为何如此不公!为何我就没那般天赋!” 言语之间,天羽君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杯盘都是一跳。 青宣见状连连摆手道:“哎哎哎,话可不能不说,其实这和所谓的公平没关系。” “你觉得萧临渊天赋比你好,起点比你高。但是你不也生来就是武疆道的少座,衣食无忧,资源无数么,这起步又何尝低了?你让那些家境贫寒,无缘武道,甚至生来便是孤儿,肢体残缺,连一顿饭都吃不饱的人又作何感想?” “这......”萧临渊一下哑口无言,怔怔不语。 是啊,自己嫉妒萧临渊,觉得自己不如他。但是这天下间不如自己的人又何其之多? 青宣悠悠笑道:“说到底,其实无非就是‘运气’二字,投胎也是门儿技术活呢。” 萧临渊心中稍稍平衡了一下,但仍旧不服道:“但为何偏偏是那萧临渊独得天宠?一个夺人妻子的无耻之辈,天道为何会看中他?” 青宣一摊手,无奈道:“这我怎么知道,想知道只能去问老天爷了。而且.....” 青宣嘿嘿一笑,端起酒杯,意味深长道:“天道也并非只宠爱那萧临渊一人。天道气运何其庞大,以他现在的修为,还承受不起呢。” “哦?”天羽君一怔,随之眼睛一亮,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青宣这话,似乎是意有所指,自己的复仇之事还有转机啊。 012:圣主心思,气运之争 看着天羽君那期待的神情,青宣直言道:“虽然众人生来地位不同,气运多寡也相差迥异,但是这也不是不可改变的。” 天羽君立刻起身拱手,恳切道:“还请宣哥儿教我改命之法。” 青宣哈哈一笑,摆摆手示意天羽君坐下,洒然道:“哎呀~,别这么激动啊。既然你跟着我,我自然要教你。其实这方法简单,你既然知道自己气运不足,那就去争、去抢。” 天羽君刚坐下,闻言又差点站起来,愕然道:“去争去抢?这.....气运这东西怎么抢?” 青宣仰头喝了口酒,悠悠道:“确实,气运这东西虚无缥缈,你捉摸不到,但是你可以找到气运所化之物啊。” 天羽君连忙追问:“气运所化之物?那又是何物?” 青宣咂咂嘴:“就是那些天地孕育的天材地宝,奇珍异兽,甚至是人为炼制的神兵利器,灵药法宝。” 天羽君睁大了眼,惊奇道:“这些......就是气运所化之物?” 青宣懒懒笑着,解释道:“当然了。那些所谓的天材地宝,在成型之前也不过是山野间的各种野物而已,但为什么就它们能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化为至宝?这不就是说明它们运气好嘛。” “那些神兵利器,灵药法宝也是如此。这些宝物炼制起来何其艰难,期间不知失败了多少次,浪费了不知多少材料。但最终这些宝物还是被炼制成功了,这就证明了这些宝物有运气啊。” “再往细了说,那些正好赶上炼制成功那一次的材料,对比那些炼制失败,被浪费掉的材料,同样是因为运气所致,幸运成型。” “而这些从同类之中脱颖而出的东西,便是天地气运所附之物。” 天羽君闻言若有所悟,不住的点头,随之又疑惑道:“拿到这些气运所化之物,便能增强我的气运?” 青宣笑道:“那是自然了,宝物有主,那宝物所携之气运,当然是归其主人所有。” “来,我换个方式跟你说。比如说,你得到了一件宝物,不管期间过程如何,你又用了什么手段,这件宝物终归是属于你了。那么问题来了,是你有那份运气,才得到了这个宝物。还是说,你得到了这个宝物,才证明了你有这份运气?” “这.......”天羽君瞪大了眼睛,随之皱眉苦思起来,琢磨着这个问题。 想了好一会,天羽君都没能想出答案,最后只能求助的看向青宣:“恕我愚钝,实在想不明白,还请宣哥儿告诉我答案。” 青宣哈哈大笑起来,大大的饮了口酒,摆手笑道:“其实这个问题根本没答案,或者说,答案根本就不重要。只要你拥有了那个宝物,就说明你身上有那份气运,至于谁因谁果的问题根本就不用纠结。” 听到青宣的解答,天羽君顿时当场懵逼,傻傻的看着青宣,没想到答案竟然是这样。 不过转念一想,天羽君不禁豁然开朗。 是啊,纠结谁因谁果有什么用呢?只要能得到宝物,那就是自己的运气,谁也改变不了。 青宣悠悠笑道:“现在你明白了吧,为什么一旦天材地宝出世,都会引来无数人的争抢,甚至是许多已经用不到那些天材地宝的绝世高手也会前来抢夺?因为那些天材地宝不仅仅功效强大,对人修炼极有帮助,还因为它们代表着天地气运啊。” 青宣看向了窗外,感慨道:“武道三极境,凡人七修,天人三炼,无上超脱。仙道九重天,自知、冥想、凝魂、显灵、成身、听道、化神、劫炼、真仙。” “这修炼之路何其漫长艰难,没有运气辅助,哪怕是天资异禀,资源无数,也会半途夭折,难以达到顶峰。” “小羽你看看当世这些绝顶强者,哪个不是大气运所护持之人?他们若是没有气运傍身,哪能成就今日的威名?” 天羽君不禁想起了当世的几个绝顶高手,又回想了一遍他们的事迹,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哎呀,对了。”青宣似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笑道:“小羽啊,你可知当世的绝顶强者都有谁?” 天羽君顿时露出了正中下怀的笑容,笑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对于那些前辈我可是神往已久了。” 说着,天羽君朗声长吟道:“明月宫中六道司,无界候府生死朗。虚方灵阙幽冥绝,天外星海神兵响。九霄斗神破苍穹,极道武尊动乾坤。大千主宰掌万界,众生圣主扫八荒。” 青宣哈哈笑道:“不错不错,当世强者,就以他们几人名声最响。然而与他们同境界之人,也并非没有,不过大多都隐姓埋名,专心修道,不愿出世。而且.....” “那个众生圣主,他的称呼可要改改了,人家现在叫圣皇。” 天羽君面露复杂之色,叹息道:“真不知那位圣主前辈在想什么,做为一方绝世高手,安心修炼,前往顶峰,守护本境子民,受世人敬仰不好么?为什么非要开疆建朝,登基为皇?” “如此一来,掀起无尽战火,无数子民家破人亡,招致天恶民愤,自己也因为种种事务分散了心神精力,拖累了修炼,这是何苦呢?” 青宣嘴角一翘,道:“其实,那个圣主这么做,就是为了修炼。因为,争霸天下,建立皇朝,也是争夺气运的方法之一。而且还是最为霸道,最为直接,最为有效的方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天下都是你的,那天地气运自然集于你一身。有如此大气运护持,修炼起来自然一帆风顺,机遇不断,更可趋利避害,逢凶化吉啊。” “而且天地气运在身,那你便是天地之子,代天治世,地位无上,言出法随,一言可封神,一语能成仙,乃是天道之下,众生之上第一人!” “你说,为了这些,掀起战火,争霸天下,值不值得?” 听得青宣所言,天羽君震惊不已,心神激荡,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惊叹道:“原来如此!圣主前辈好大的手笔!好大的气魄!” 青宣噗嗤一笑,摇头道:“是啊,是大手笔大气魄,只是不知道那圣主能不能实现他的野心......哦,是雄心。” 见青宣似乎不怎么看好那个圣主,天羽君不由得分析了起来:“据我所知,圣主前辈自八十年前起事,仅用三十年便一统众生界,改名为圣界。” “然后休养生息十年,强势出兵原道界,大败当时原道界最强者原道界主,如今原道界也在圣界的统治之下。” “如今圣朝又出兵藏渊界,虽然还未完全拿下,但也占得了一半地盘,每战都是摧拉枯朽,难逢敌手。照此趋势下去,藏渊界被征服也是早晚的问题。” “圣朝实力如此之强,兵锋如此之盛,想必一统五界,再立一朝也不是不可能啊。” “啊哈哈哈哈~~~” 青宣大笑了起来,有些惊奇的看着天羽君,调笑道:“哎呀呀~~~,没想到小羽你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宅在家里练武,对于外界的时事还挺了解的嘛。” 天羽君脸色微红,不好意思道:“只是对这方面的事情感兴趣而已,所以平日就多留意打听了一些。” 青宣摇着酒杯,目光揶揄的看着天羽君:“看来小羽你很推崇那位圣主嘛。若是真如你所言,那圣主横扫天下。那他必定会出兵打到玉宵界,不知道到时候你武疆道是望风归降呢,还是死战到底呢?” “这个.....”天羽君一呆,愣愣的看着青宣。 老实讲,这问题他还真没想过。毕竟一统五界这个目标实在太过艰巨,离现在太遥远了。天羽君潜意识中虽然崇拜圣主这些强者,但是完全没考虑过真的接触他们时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如今青宣提了这么一句,天羽君不禁陷入沉思,脸色十分不够好看。 若是形势发展当真如此,武疆道几百年基业真的要拱手让人吗? 青宣见状心头暗笑,拍了拍天羽君的肩膀,道:“好了好了,咱们先不提这些还没发生的未来之事。咱们现在先来掰扯掰扯,人族自太古时昌盛起来,打败万族,确立了天地之子的地位后,出了几个一统五界的大一统朝代。” 人族历史,每个人类修者都是耳熟能详,这自然难不住天羽君,随口答道:“宣哥儿你这个问题倒是简单了,一统五界的大一统朝代只有太古时代的大兴朝,中古时代的大乾朝,以及近古时代的大武朝三个朝代而已,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啊。” 青宣笑道:“是啊,就这三个朝代而已啊。但是人族兴旺至今,光是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就有六七千年。算上太古人族尚未兴起之时,人族恐怕得有上万年的历史。” “但就在这万年之中,也就出了三个大一统的皇朝。你想想这一统五界的目标得有多难办到。” “而且自大武朝之后,距今已有两千多年,这期间和圣主有相同想法的人何止少数,其中惊艳绝才,天资纵横之辈也比比皆是,他们的修为不下于当今圣主,甚至犹有过之,但是你见到有谁成功了?” 天羽君闻言不禁皱眉细想,人族上万年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那些曾经在历史长河中留下浓墨重彩的前辈高手们似乎就在自己面前,或是在庙堂之上高歌长吟,指点江山,或是在沙场之中挥戈舞剑,奋勇厮杀,自己心中圣主的形象一下子渺小了不少。 思索了好半天,天羽君谓然一叹,仰头灌了口酒,这才发觉自己以前对那强者的崇拜过于盲目了。 青宣也喝了杯酒,悠悠道:“当然,我也不是笃定那圣主成不了事,他确实有那个实力和资本。只是我观那圣主的性格和行事风格,还有如今这时代的情况,总觉得他有点那啥了.....嗯,怎么说,就是有点自大。” 天羽君纳闷道:“宣哥儿你这话从何说起啊?圣主怎么就自大了?” 青宣呵呵一笑,耸耸肩,盯着天羽君道:“其实啊,这个圣主,或者说这些当世强者,都犯了一个毛病。哦,你们武疆道也是这毛病,就是喜欢动不动就给自己加一些尊号,什么‘圣’啊,‘君’啊,‘主啊’。这我就纳闷了,这些人实力连超脱境都没达到,怎么就敢往自己头上按这些称号?不怕折寿吗?” 天羽君噗的一下将刚喝下去的酒喷了出去,讶然看着青宣道:“呃,宣哥儿,这个.....只是个称号而已,没那么严重吧?谁不想让自己的名号威风响亮一点嘛。” 青宣撇了下嘴:“那你现在出去,到大街上喊两句自己就是天道,老天爷,你看看别人会怎么看你。如果正巧有个比你厉害,性格还不太好的前辈高手路过,你觉得你有什么下场。” “这个......”天羽君一下哑然,讪讪一笑,不敢接口。 自己真要这么干,估计会被人当成疯子,然后就地打死吧? 青宣哼道:“名副其实,德才配位,才是正道。名不副实,沽名钓誉,早晚会出事。当初太古时,打败万族,兴盛人族的诸位先祖们尚且不敢乱说,只敢自称‘人皇’,现在这些人何德何敢如此自大?” 说着,青宣无奈的摇摇头:“不过嘛,现在这些什么斗神武尊,主宰圣主,乃是当世顶尖强者,实力超绝,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们,他们有一些尊号也勉强说得过去,不过只在自己的地盘里说说也就算了。” “而那圣主居然想一统五界,还给自己的势力取了个大圣朝这么拉风的名号,啧啧,这就有点过了。” 天羽君不禁疑惑道:“那以宣哥儿看来,什么人能当得起这些尊号?” 青宣淡淡一笑:“能享用这些尊号的人,不单单要有实力,还要有造福天地众生的大功绩呢。” 天羽君惊叹道:“还要有造福天地的大功绩?这个就有点太难做到了吧,古往今来,也没几个人有如此功德啊。” 青宣点点头,喝了口酒咂了咂嘴:“啧啧,是啊,功德与实力兼具之人,世间当真屈指可数。在我看来,纵观整个人族历史,人族之中只有一人当得起一声尊号。” “那人是谁?”天羽君连忙问道,心中被好奇所充满。 青宣眼睛一眯,悠悠道:“大武朝的开国皇帝,武君罗喉!” 013:三朝旧事 武君罗喉! 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轰入了天羽君的脑海,令他不禁思绪激荡,心驰神往。 随着小时候听说过的有关这名字的种种传奇浮上心头,天羽君目光迷离,神色恍惚,仿佛神魂也回到了被这个名字所统治的年代。 武君罗喉,大武朝的开国皇帝。也是从古到今,不仅仅是人族,乃至普天万族都公认的最强者!唯一一个可以确认的,武道达到了超脱境,仙道达到了真仙境的极道高手,是所有修道者的巅峰! 他的传奇,就如节日历法一般,普天之下人尽皆知,就连三岁幼童都能倒背如流。 他的名字,就如天地日月一般,化为了一种象征,已经不再只是简单代表某个人。 天地凌驾万物,至高无上,是地位和权力象征。 罗喉所向无敌,横扫天下,是绝对力量的象征。 不管是修道界的修士,还是凡俗界的凡人,在夸赞某人的武力强大,修为高深之时,最高的赞誉便是:“仁兄威武,如有武君之力。” 青宣似乎也回想起了往事,脸上露出感慨之色:“以罗喉之武力与其事迹,方才称得上一个‘君’字,当世的这些强者却是差了不知多少。” “不过说起来,也不能完全怪他们。现世风气就是如此,自武朝之后无论是天外邪魔,还是异族强敌,尽皆蛰伏。当今五界安逸得久了,世人难免心生懈怠,修道之心不如以往那么迫切坚定。即便是圣主掀起战火,妄图一统五界。在世人看来也不过是人族内斗而已,这天下还是人族的天下。” “而那些高手们一生罕逢敌手,所向无敌,自然也就自傲起来。” “唉,此情此景只能说一句,世风轻浮,人心躁动,这不是一个两个人的事儿。” 天羽君也是重重一叹,惭愧道:“今日听宣哥儿所言,才知我武疆道往日多么自大,现在想来真是羞窘不已。” 青宣笑道:“这也怪不得你,是你长辈定的规矩嘛,你自己注意就好了。” 随之青宣喝了杯酒,又是一阵感叹:“不过,即便是以武君之力,所建立的大武朝最后还是大厦倾倒,分崩离析,至今两千年来未曾一统。千秋万代,说着简单,可是做到又是何其之难。即便那圣主成功一统五界,他那大圣朝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天羽君不由得来了兴趣,问道:“不知道宣哥儿对这朝代更迭之事怎么看?” 青宣懒懒道:“哎~,这可是个大课题,我一个小小的山野粗汉可说不出什么高深见解。” “我只能说,皇朝崩塌的原因太多,既有天灾,也有人祸。但这万年来,人们也在一直前进摸索,不断完善自己的社会,说不定将来某一天真能创造出那千秋万代的皇朝。” “哦?”天羽君一阵好奇,给青宣到了杯酒,虚心道:“还请宣哥儿细说。” 青宣哈哈一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好说好说,先给你说下这人族三朝的历史吧。在太古之时,天地初开,万族林立,人族也不过万族中的一员。” “这个时代,万族相互攻伐杀戮,各族为了获得更强的力量,不断探索天道,摸索创造出各种修炼之法,乃是武道仙道刚刚兴起的时代。” “而人族因为先天的势弱,在这万族攻伐中处于劣势。为了抵御异族侵扰,有明智之士提议,人族所有部落应当团结起来,联合对敌。” “在这些人的倡导之下,所有人族部落众志成城,团结一心,集合所有人的力量,将那些各自为战,一盘散沙的异族逐个击破,逐渐取到了优势。最终人族打败了所有异族,夺得天地大运,成为了天地之子。” “由此,人族第一个皇朝建立,便是大兴朝。那些当初倡议联合之人,便被尊为人皇,治理天下。” “只是嘛,由于当时人们见识所限,这所谓的大兴朝其实只是个十分松散的联盟,制度律法几乎没有,大家只是口头协定了一下。有强敌在外时,众人尚能团结一心,一致对外。但是强敌一除,环境稳定下来,各种问题立刻就暴露了出来。” “人心最是善变,充满各种私欲,大兴朝人族各部落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当时几位人族领袖虽然是名义上的人皇,但是对这些部落其实并没有多大约束力。他们还在世时,尚能镇压住局面。但是在他们寿元用尽,逐一离世之后,各部落立刻开始相互攻伐,战火四起。” “大兴朝不过短短三百年,便在人族的内乱中覆灭了,随后便是三千年的乱世。” 天羽君若有所思道:“如此看来,大兴朝的覆灭,乃是制度不完善所致。” 青宣嘿嘿一笑:“大兴朝哪里是制度不完善,是压根就没什么制度。所谓的‘大兴朝’的名号还是我们这些后人按上去的,估计当时的人们都不知道那种松散的联盟该叫什么。” “这种联盟的稳定,全靠当时各部落头领的自觉和人品。大兴朝能撑三百年,这还是因为太古时人们心思淳朴简单,没那么多邪思诡计。要是放在今天,这种联盟连三十年都撑不了。” 天羽君摇了摇头,长叹道:“人心难测啊。” 青宣接着道:“经过三千年乱世,人族实力大减,人间凋敝,世道动荡,异族也是蠢蠢欲动。此时又有一批远见明智之人联合在一起,吸取前朝教训,编纂种种律法,颁布条文,制定社会框架。” “有了这些制度律法,人族实力很快得到整合,各部落运转井井有条,开始奋发图强,积蓄实力。” “在此背景之下,人族再次大兴,发展极快,文明兴盛,各种人才和强者层出不穷,社会形态产生了质的飞跃。由此,大乾朝在当时最强的几个部落联合下建立。” “乾,乃天之意。大乾朝取此名号,意味着天眷人族,人道不衰。” “大乾朝建立之后,取消往日的部落制度,使天下人族皆为一家,再也没有部落隔阂。然后在之前的制度礼法上,再次进行改革,权力收归中央,划分天下地域,设立种种官职,上下层层管制。如此一来,社会架构严明,人们举止有度,行事有法可依,所言有据可循,世道自然也就安稳兴旺下来。” “而这些改革效用极大,大乾朝统治五界千年而不衰。而这千年期间社会安定,发展繁荣,是人族最兴盛的一段时间。” “只可惜,就在这时,天外邪魔入侵,大举进攻五界。人族初遇此种异类,不知如何应对,吃了大亏,大乾朝损失惨重。” “后来虽然大乾朝找到了应对之法,但是局势已是岌岌可危。而太古异族又在此时乘势而起,趁火打劫,入世作乱,妄图争霸天下” “大乾朝在天外邪魔和太古异族俩大强敌的联手之下,苦撑了近百年后,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崩塌。人族势力因此再度大减,只能龟缩于五界的中心,大千界之中。” “这时代,是人族最黑暗的时代,也是最混乱的时代。天外邪魔,太古异族,天子人族,三方混战,打得天昏地暗,山河崩碎,三方各族死伤无数。” “不过时势造英雄,乱世出强者。在频繁的战乱之下,各族交流急剧增加,人们见识大开,各族都吸取他族修炼之法的优点长处,改善自身功法,前所未见的新奇功法和法宝如雨后春笋一般频频出现。而在残酷战争的巨大压力之下,各族人们修炼之心迫切坚定,突破层层极限,极道高手接连出现。” “那个时代可以说是武道仙道发展最快的年代,惊天动地的强者一抓一大把。” “只可惜强者越多,战争带来的伤害就越大。这种乱世足足持续了五百年,五界之中各处战火,整个世界濒临破碎。要是再打下去,最后结局很可能是五界破灭,所有人同归于尽。” “而就在这世界存亡之际,一个人横空出世,结束了这个乱世。” 青宣眯着眼看向了天羽君,笑道:“这个人你应该知道是谁了。” 天羽君闻言不禁热血沸腾,激昂道:“武君,罗喉!” 青宣哈哈笑了起来,道:“不错,正是武君罗喉。” “没人知道罗喉从何而来,他的过往一片空白,仿佛从天而降,奉天意来结束这个乱世。一把计都刀,一身黄金甲,一式殒天斩星诀,打遍天下无敌手。以无上碾压之资,君临天下,威压各族,强迫他们低头,达成和解。” “天外邪魔曾集合全族之力对抗罗喉,结果却被罗喉一刀灭绝十之八九,再无战力,邪魔之祖当场臣服。” “而那些太古异族见到罗喉如此实力,连交手都不敢,直接请降了。” “短短一年,持续了五百年的三族乱世竟被他一个人结束了。” “只是罗喉这人当真奇怪,身为人族却能容忍那些天外邪魔和太古异族,只要这两族承认人族为天地之子,那就允许他们和人族一起生存,还划分了地盘给他们。” “而一统五界之后,罗喉也无意建立新朝,只是大致给三族划分了各自的区域,然后就不管世事,跑到大千界中心的虚界闭关去了。” “那折服于罗喉绝强武力的追随者们,借罗喉之威名建立大武朝,尊罗喉为开国圣君。而这仅凭个人威名所建立的皇朝,竟然空前稳固,整整百年内没有任何战乱发生,三族都是安分守己,安心发展自身,世道繁荣兴盛竟然超过了大乾朝鼎盛之时,再创人道的辉煌盛世。” “武朝建立百年之后,罗喉闭关结束,前往了天外天,与某个不知名的存在进行了一场大战。这一战虽无人知晓过程,但从战后罗喉身上比之刚出关时更加雄浑磅礴,仿佛威压诸天的气势看,应该是罗喉胜了。” “罗喉战后回到武朝天都,对那些追随者只留了一句‘此间已无意义,汝等好生修炼,吾期待与汝等再战天下’的话,然后便飘然离去,不知所踪。” “只是可惜啊,罗喉的追随者们都辜负了罗喉的期待,被权势所诱惑。他们都自诩武君正统传人,为了大武朝的那天下大权互相攻伐。短短几年,辉煌一时的大武朝便由此分崩离析。” “罗喉以一己之力结束了那五百年的乱世,挽救了这五界破灭之危机,使得无数生灵免于战乱,之后又带来了百年盛世,这等功绩足以称得上造福天地众生的大功德了。” “而罗喉还有一个功绩,那便是他让此间世人明白了,武道和仙道的更高境界。在罗喉出世之前,世人认为天人三炼便是武道的极致,劫炼之境便是仙道的巅峰。然而罗喉的出现,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做道无止境。” “天人之上,还有超脱。劫炼之巅,还有真仙。” “如此实力和功绩,罗喉当得起一声武君。” 青宣一席话毕,天羽君满脸通红的握着酒杯,手臂微微颤抖,显然心情极不平静。猛然,天羽君抛去手中酒杯,直接拿起酒壶仰头灌了起来。 每每想起武君罗睺的事迹,别说是天羽君,随便一个修武之人听了都是激动不已,情难自禁,恨不得回到罗喉的时代,跟随罗喉一起奋战天下。 见天羽君如此豪饮,青宣哈哈大笑,然后伸手拍了拍天羽君的肩膀,没好气道:“哎哎哎,给我留点,别一个人全贪了啊。” 天羽君这才放下酒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连忙给青宣倒酒,结果却发现一滴酒也没有了,顿时满脸尴尬:“呃,宣哥儿,我这就去找王掌柜再要几壶。” 青宣不爽的哼了一声,看了看窗外天色,制止道:“哎,算了算了,已经正午了,王掌柜一会儿就会来送午饭啦,不用多跑一趟。” “嘎吱~~~” 青宣话音刚落,雅间的房门就被打开了,王掌柜亲自端着一盘饭菜和一壶酒,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 青宣得意的对天羽君一笑:“瞧,我说什么来着?” 天羽君惊讶的看了青宣一眼,不由得感叹起青宣和王掌柜之间的默契,然后连忙起身迎接王掌柜,接过饭菜,拿起酒壶给青宣倒了杯酒。 王掌柜看着桌上杯盘皆空,笑呵呵道:“怎么样?宣哥儿,今天喝得可好?” 青宣端起酒杯,闻言摇头失笑道:“嘿~,我说老王,你都什么年纪,还在这卖乖啊,不就想让人夸一句嘛?行,我就夸你一句,你这酒真的是......‘此味本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啊,怎么样?可以了吧。” 说着,青宣将酒一饮而尽,王掌柜抚掌哈哈大笑。 “咦~?” 刚喝下口中酒,青宣眉头一皱,随之眯着眼又回味了一番,脸上露出了奇怪之色,对王掌柜道:“哎呀,我说老王,怎么我刚夸过你,你就掉链子。这壶酒不对啊,味道差了不少呐。” 王掌柜脸上的笑容一下变成了苦笑,摇头道:“哎,这次我亲自来送饭,就是想说这事儿。宣哥儿啊,我们春雨坊最近一段时间,可能酿不出以前的酒了。” “啥!?”青宣不由得站了起来,惊问道:“这是何故啊?” 王掌柜脸上露出唏嘘和同情之色,叹道:“宣哥儿你也知道,我们春雨坊想酿出这种美酒,需要加一些特制的药材,只是之前一直供应药材的涯州杜家.....出事了。” 青宣闻言一怔,心中不由得想起了和这个杜家相关的信息。 涯州在东天原边缘,乃是东天原与玉宵界其他地域交通的重要之地。杜家就是涯州中非常有名的大家豪族之一,靠卖各种药材宝物起家,生意遍布东天原,乃至整个玉宵界,就连其余四界也有杜家的生意。 青宣不禁好奇道:“杜家出什么事情了?” 王掌柜脸上的表情变成了心悸之色,额上渗出一丝细汗,压低声音道:“杜家被人灭了门!全家上下,无论老幼,一百多号人,无一活口!” 014:演烂的恶霸强抢良家.....嗯!? 琼江,玉宵界第一大河,起源于玉宵界极西之地墨云域的惊龙山脉,蜿蜒不知几万里,流转整个玉宵界,支流无数,水域广大,最后流经东天原,在胜天关奔入天海。 涯州,正是琼江流入东天原的第一关口,乃是一个河道转弯,支流交汇之处,水路交通极其便利。 而依托着便利的交通,涯州成了东天原与外界最重要的交流地点之一,豪商巨贾往来无数,大族贵客比比皆是,境内极其繁华,比起其他地域的一国之都也毫不逊色。 涯州一府三城十六镇,全由尉古楚家掌控。尉古乃是大武朝覆灭之后,在东天原兴起的一个小国,楚家便是尉古国的皇族。 只可惜楚家实力不济,除了第一代开国先祖之后,就再也没出什么高手了。尉古国仅仅存在了五十年,便倾覆在了乱世的动荡之中。楚家丢失了大片领土,只守住了尉古国国都周围的地盘,也就是现在的涯州。 若不是楚家及时抱上了皇罗宗的大腿,恐怕现在连涯州都要丢了。 如今凛冬刚过,正值初春,琼江被冰封了数个月的江面解冻,琼江之水又开始奔流不止,浩荡远去。 涯州首府,上溪府城之外二十里便是琼江,岸边码头无数,宽达十几里的江面上来往船只络绎不绝,无论是岸边还是船上,都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琼江在这里转弯的角度很平缓,加之水面宽广,所以水流并不快,无数的大块浮冰在船只之间缓缓漂过,倒也并不会造成什么事故。不少艺高胆大之徒,还敢跳到浮冰之上打闹嬉戏,别是一番景致。 在上溪府城对岸,也是人群攒动,人群密集,人们在一个个码头前排起道道长队,等着渡船过江。 这些排队的人,大多都是周围之地的底层居民,前来首府做些小买卖或去各大店铺上工。至于有钱人家或者高门大族,自然都是自备船只过江,不会来受这排队等候的闲气。 此时青宣和天羽君就在夹在一个长长的队伍中,位置有些靠后,显然来的晚了。 不过也没办法,东天原地域何其广大,从武疆道凌鹭山赶到涯州,骑快马得要一个月的时间。即便是天人境的武道高手脚力全开,一路凌空疾飞,也要四五天才能到达。 而青宣一向不是那种急性子的人,赶路虽然不至于拖拖拉拉,但一路上也是游山玩水,四顾观赏,愣是拖了一个多月才和天羽君到了涯州。 至于两人为何来到涯州,原因很简单。就是当日青宣听王掌柜所言,涯州杜家被灭了门,随手就用酒杯占了一卦,然后说这件事情中有大机缘,所以就拉着天羽君来了。 只不过此行的缘由,到底是杜家灭门事件中真有机缘,还是纯粹只是好奇,想来凑个热闹,那只有青宣自己知道了。 不过天羽君本身就决定跟随青宣,此次出来游历也没什么明确目标,也就乐得跟着青宣瞎跑。 两人来到涯州之后随便找了个客栈休息了一晚,天还没亮就来到了江边,没想到还是来迟了,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龙。 不过天羽君看到这热闹的人群,满脸都是新奇之色,眼中充满了兴致,倒也不觉得等候的时间无聊枯燥。 天羽君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不断的感慨。这些人都是一些凡夫俗子,没有武力在身,但是如此数量集结在一起,却也颇具气势。比起武疆道内一年一次的大演武,所有门下弟子在天露台上集体练拳的场面,也是不差多少。 这时天羽君又不禁回想起了,来时途中青宣说过的一句话,“这天下,终归是老百姓的天下”。当时天羽君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此时此景却让他有了一些感触,似乎有所体悟。 而青宣看着天羽君这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不禁连连摇头,满脸同情。 谁能想到,堂堂武疆道少座,竟是一个资深宅男,看到了这么一副再平凡不过的场面都能惊奇不已。 一想起天羽君这二十多年的生活,青宣都替他感到憋屈。 天羽君是个乖孩子,自小便被长辈教导,要好好练武,追寻武道极致,担起武疆道的重担,将宗门发扬光大。所以天羽君这二十年来,除了跟随长辈们出席一些大门大派之间的宴会,几乎连武疆道山门都没踏出一步,一直在后山练武。 虽然武疆道的教育还是蛮到位的,和外界的交流沟通也不闭塞,不至于让天羽君变成一个呆子,但是也让天羽君的性格变得有些木讷腼腆,不知该如何与人相处交流。 而因为几乎不在外界走动,天羽君的眼界见识更是浅薄。虽然天羽君知道的事情不少,但是大多都是道听途说。俗话说得好,百闻不如一见,听得再多,都不如自己亲身经历一番。 有此原因,天羽君的眼界见识真的是高不起来。 君不见,天羽君连划酒拳是什么都不知道,还将其当成了一种高深拳术,让青宣笑了半天。 此刻青宣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让天羽君好好见识一番这个花花世界,长长见识。不然身边跟着这么一个“土包子”,说出去还不够丢人呢。 而天羽君在最初的新奇之后,脸色又恢复了往昔,面无表情,木讷不语,双眼看着前方怔怔出神,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愁苦。 青宣一看到天羽君这个样子,又是一阵头疼,不禁又埋怨起了极天司的那个圣女秦道心。 初恋往往是美好的,但是初恋往往也是残酷的,因为一旦初恋结局不好,那很可能给当事人造成巨大的伤害。而这种伤害往往是持久性的,严重性的,甚至伴随一生。 天羽君这么一个宅男,整天窝在家里一心练武,连妹子都没接触过几个,自然是没什么机会去恋爱了,对于男女之间的情爱之事一无所知。 所以天羽君和秦道心订婚后,秦道心就成了天羽君第一个正式接触的妹子,顺理成章的成了天羽君的初恋。 结果世事难料,在天羽君还在幻想着洞房花烛,郎情妾意,和秦道心美好的婚后生活时,秦道心却已经把一顶绿色的帽子结结实实的扣在了天羽君的头上。 如此残酷的梦想幻灭,对于一个从未谈过恋爱,天真懵懂但又满心向往的纯情少男而言,会造成多么大的冲击,已经可想而知。 其实别说是天羽君了,就算是久经风月场的老手碰上这种事情也会恶心好一段时间。 “哎呀哎呀~,不行不行,看来进城之后,得帮这货解开心结,不然让他得了抑郁症可就不好办了。” 青宣看着天羽君那张俊脸上的愁苦之色越来越浓重,心里中长叹口气,眼珠子下意识的乱转起来。 怎么说自己和老流头儿的交情还是很不错的,老流头儿把最宠爱看重的孙子托付给自己,自己不能辜负了他的期望。而且天羽君虽然木讷了点,但也十分乖巧,挺讨自己喜欢的,自己也不能眼看着这个什么都没做错的乖孩子去承受这无妄之灾。 正在青宣思索间,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人群骚动了起来,似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随之只听“啊”的一声少女尖叫声从人群中响起。 青宣顿时被惊醒了过来,一旁的天羽君也回过了神。两人同时扭头看去。只见人群中出现了一辆华贵的马车,马车周围全是人群,还有几个五大三粗,穿着甲胄的侍卫混迹在人群中。 “我去,不是吧?居然碰上了这么狗血的事情?” 青宣不由得吐槽道,一看到那马车和那些侍卫,再联想到刚才那声少女的叫声,一副纨绔恶少当街欺凌良家少女的画面油然浮现在了青宣的脑海中。 天羽君也显然有同样的想法,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愤然之色。 不过既然有热闹可看,青宣自然也不会错过,和天羽君对视一眼,两人立刻上前。 两人都是高手,挤入人群之中自然是毫不费力,扭了了几下就来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只是一看场中的景象,青宣和天羽君全都傻眼了。 只见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人群中央,几个侍卫护卫在周围,一个美艳少妇正娇笑不已的坐在马车上。而在马车之前,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俊俏少年正手足无措,满脸通红的站在原地,脸上一片惊慌和羞窘交杂的神情。 一个丫鬟站在那俊俏少年面前,正一脸恼怒的盯着他,大骂道:“你个不知好歹的狗东西,我家夫人看上你,想带你回府中做客,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竟然敢胆大包天的拒绝,真是白瞎了你那对眼珠子!” “夫人差本姑娘亲自来请你,你居然还敢踩本姑娘,活腻歪了是不是!” 那少年被这丫鬟骂得一点不敢还嘴,只是慌乱的连连拱手道歉。而青宣和天羽君闻言下意识的一看,只见那丫鬟的绣鞋上果然有一个脚印,想必刚才那声尖叫便是这丫鬟被踩时发出的。 围观的青宣和天羽君面面相觑,这场中情形和这丫鬟所言,一下推翻了两人之前的所有猜想。 这哪里是恶霸欺凌少女! 这分明就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恶妇当街强抢良家少男啊! 如此奇景,青宣和天羽君还是头一次见。 青宣大感惊奇之余,不由得又看向四周,却见周围众人虽然议论不止,但却没有一人表示惊讶,好似此事十分常见。 好奇之下,青宣向周围的人打听起来。一番打探之后,青宣和天羽君总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那马车上的美艳少妇,乃是上任涯州之主楚百思几年前新娶的妻子,乃是豪门大家出身,颇有背景。 而楚百思一直疾病缠身,最近两年身体更是越来越差,时常昏迷不醒,一年中只有几日清醒的时间。不得已之下,楚百思只得退位,将位置传给了自己的大儿子。 这少妇本就一直仗着楚家和娘家的威势在涯州作威作福,横行霸道。而楚百思重病昏迷之后,她便更无法无天,暴露本性,开始勾三搭四,四处寻找俊俏男子寻欢作乐。 而因为顾忌着这少妇的娘家背景,楚家人对她的行为虽然感到无比愤怒,但也不敢说什么。因为这少妇和楚百思的婚事,本就是一场利益婚姻。这女子的家族也是近几年才投靠了涯州,立场不是太稳定,楚百思为了笼络他们,才娶了这女人。 若是和这少妇撕破了脸,对双方都不好,所以楚家也只能忍了。 在无人管制之下,这少妇更是越加大胆,肆无忌惮。最近一年中,她只要看上哪家的俊俏男子,便不分场合强行带走。搞得上溪府城内但凡有点姿色的平民男子出门,都是蒙头遮面,也算是上溪府的一道奇景了。 不过这少妇也不傻,那些有身份有背景的豪门大族的公子哥她是不敢用强的,只会设法来软的,用计勾引。事情往往都是双方两厢情愿,所以她这么乱搞倒也没惹来什么麻烦。 今天这件事的起因,便是这楚家少妇前几日出门踏青游玩,今天回城正巧路过这里,看到了这个俊俏青年,不由得见色心喜,就想要带回府去。 类似的事情早有发生,这已经不是头一次了,所以周围的人都不奇怪。 青宣和天羽君了解事情经过之后,两人都觉得大开眼界,连连称奇。 这世界变化的实在是太快了啊。 015:放开他!冲我来! 此刻场中那俊俏青年已经被那丫鬟逼得抬不起头,都快哭出来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子弟,哪见过这种阵仗,没有被吓傻就已经很不错了,哪还有心思去想如何脱身。 那马车上的楚家少妇娇笑着看着场中的情况,似乎十分欣赏那俊俏少年的慌乱羞窘之态。那些马车周围的侍卫也都是看的哄笑不止,周围围观的人虽然都很气愤和羡慕,但是却没人敢开口。 就在这俊俏少年要下跪求饶的时候,那楚家少妇才笑盈盈的制止道:“巧儿莫再相逼,若是真逼得这小公子屈膝,那岂不是折了人家的气节,这反倒是不美了,也会让人家说咱们涯州楚家做事不讲道理。咱们啊,要以理服人,让这位小公子心甘情愿的跟咱们走。” 那丫鬟听得这少妇所言立刻住了口,只是轻蔑的看着这俊俏少年。而那楚家少妇一席话毕,从随身荷包中掏出一锭银子,信手丢在了那俊俏少年面前。 一看到这锭银子,所有围观之人都是惊呼一声,脸上所有表情全变成了嫉妒和眼红。 一文钱就能买个大饼,足够一个成年汉子吃个饱。而一两银子值百文钱,足够普通平民的一家三口吃好几天了。 而这锭银子看上去,少说也有十两! 十两银子,对于这些普通老百姓而言,绝对是一笔巨款,相当于两三个月的工钱。 那俊俏少年也懵了,万万没想到事情竟会出现这般转折。但是在反应过来之后,这俊俏少年却是眼底怒火闪现,浑身气得发抖。 对方分明是要用钱来买自己一夜,把自己当成了那些卖身的男妓! 那楚家少妇看到这俊俏少年羞怒万分,却又不敢出言反抗的模样,笑得越加开心起来,道:“我就喜欢你们男人这种所谓的骨气,搞得自己好像真的傲骨铮铮似的。而越是这样呢,当你们见识了奴家的风情后,露出那低头服软,猴急难耐的模样时,奴家就越高兴呢。 “小公子这般生气,是否是觉得这十两银子不够,辱没了自己?哎呀,价钱好说啊~。” 说着,那楚家少妇又从车厢角落里拿出一个匣子,从中拿出一锭更大的银子。众人一看不由得全部倒吸了口气,看那锭银子的分量足有二十两啊! 那俊俏少年顿时一阵头晕目眩,满心怒火之中多了一丝动摇。 天羽君在旁观看着事情的发展,从始至终脸色都一直铁青,暗暗握拳。他也是男人,见到同胞如此困境,不由得有些感同身受,心中恼怒。如今又看对方如此过分,天羽君终于是忍不住了,大步走出人群,怒声道: “夫人行事有些过了吧?你嘴上说着不要折损了这位小兄弟的气节,可转眼又用银两来侮辱这位小兄弟的尊严,手段如此卑劣,真是可耻!” 天羽君忽然为这俊俏少年出头,顿时引得众人一阵惊呼,随之都是拍手叫好。那俊俏少年也是松了口气,连忙对天羽君拱手致谢。 被人搅了好事,那楚家少妇自是十分气恼,俏脸阴沉起来。但是当她看到天羽君的,模样时,先是一怔,随之怒气一扫而空,露出无比惊喜的笑容:“哎哟,今天奴家可是走运了!竟然又遇见一个如此英俊的公子,真是令奴家的心肝儿都痒了起来呢!” “卧槽!” 青宣见状一惊,心中大呼一声,这娘们也太放浪了吧。 天羽君的样貌,那自然是不用多说的。除了萧临渊那等妖孽,天羽君这级别的姿容便是人间的顶级男色了,任何颜控女子见了没有不心动的。最主要的是,天羽君不仅相貌出众,还有他那身为武疆道少座,常年处在高位养出的那种高贵气质,令任何人了见了都会觉得惊艳。 就在青宣惊讶之间,那楚家少妇连连招呼身边的侍卫把天羽君围起来,生怕天羽君跑了似的。随之那楚家少妇对天羽君娇笑道:“奴家看公子你面生的很,而且穿着打扮也像是外地人,想必是初来涯州府城吧?正好今日奴家得闲,公子要不要和奴家共乘车马,一起游览这上溪府的风光?奴家更是身怀奇景,任公子肆意探索呢~。” 这楚家少妇的话可谓露骨之极,把周围的一众路人勾得狂吞口水,口干舌燥。青宣也听得心中狂叫不止,满心愤然: “这尼玛!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本大爷的小弟身上,这岂能忍了!” 如此想着,青宣也是迈步而出,义正言辞的吼道: “放了他!一切冲我来!” “嗯?” 见到又有人出头,那楚家少妇又是一愣,看向了青宣。 老实讲,青宣长得也是不赖,很有气质。只可惜有了天羽君这块美玉在前,这楚家少妇就有些看不上青宣这颗明珠了,皱眉道:“你又是何人?敢来坏奴家的好事?” 见青宣出来帮自己,天羽君顿时一阵感动。青宣一拍天羽君的肩膀,用力点点头,然后对那楚家少妇严肃道:“这位是我家的公子,我们一向形影不离。既然你要抢他,那必须连我也抢了。正巧我们在开春做善事,抢一送一,价钱好商量!” “啊?” 天羽君闻言顿时懵了,有些搞不明白青宣的意思。在近处围观人也是一阵莫名其妙,不知所以。而在人群外围观看的人听不清青宣在说什么,只看到青宣也站了出来,好像是和天羽君同一阵线,心道是青宣忠仆护主,不禁对青宣一阵欢呼,赞叹青宣忠肝义胆。 外面不明真相的人一躁动,里面的人也自然的跟着起哄,现场一片叫好之声。 那楚家少妇也是有些纳闷,不过也懒得多想,满脸不悦的冷哼道:“哼,不过一个区区下人,竟然也敢出来胡言乱语!来人啊,把他赶走!” “是!” 那些侍卫集体应声,立刻就要上前拽走青宣。 青宣见状立刻改口,道:“哎哎哎,拒绝的别这么干脆啊,不行那我给你打个五折,免费给你服务怎么样?” 那楚家少妇不为所动,只当青宣是个疯子。那些侍卫动作不停,狞笑着就准备抓住青宣。青宣不由得一撇嘴,暗道这娘们不识货,错过了自己这么优秀的男人。 就在这青宣和天羽君准备动手料理了这些侍卫时,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楚夫人,今天的事情你确实做的有些过了,还是收手吧。” 这个声音一出,那楚家少妇脸色一变,那些侍卫也止住了脚步。围观众人循声一看,只见一个手握折扇的白衣公子带着一个面容娇俏的小丫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这白衣公子身姿挺拔,面冠如玉,生得仪表堂堂,气度不差天羽君分毫。 只是一见这个白衣公子,那楚家少妇却没了见到天羽君时的那种惊喜,而是满脸惊讶,随之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原来是玄公子,公子怎地在此?” 那白衣公子笑了笑:“我正巧路过这里,遇倒此事,忍不住出言提醒夫人一二。” 那楚家少妇嘴角抽了抽,干笑道:“既是玄公子开口,那奴家就听公子所言,这便回去。” 说着,那楚家少妇缩回马车车厢之中,放下帘子,强压着怒气对车夫冷冷道:“我们走!” 那车夫不敢违逆,立刻驾马离场。那些侍卫也不敢多言,急忙跟上,一帮人就这么匆匆离去了。 一场事故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人们见没了热闹可看也一哄而散,又开始重新排队起来。之前那个被调戏的俊俏少年对天羽君和青宣又道谢了一番,也是急忙离开,不敢多留此地。 不大会,现场就只剩下青宣,天羽君和那白衣公子以及他的丫鬟。 天羽君也没料到还会有人会帮自己,对那白衣公子拱手谢道:“多谢公子出言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那白衣公子看着天羽君眼睛一亮,也是笑呵呵的拱手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倒是兄台见义勇为,实在吾辈楷模。” “呵呵,过奖过奖。兄台高义,我钦佩之极。”天羽君不好意思的一笑,脸色有些发红,回想着以前父辈们之间的客套话,干巴巴的回道。 见天羽君如此窘态,那白衣公子眼中又是闪过一丝异彩,恭维道:“兄台乃是年轻俊杰,气质非凡,让小弟心折啊。” 天羽君见状有些犯难,他根本不善于与人交流,此刻被人如此夸赞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学着父亲的样子又说道:“兄台古道热肠,仗义出手,在下由衷致谢。” 那白衣公子嘴角一抽,同样干笑道:“兄台仗义执言,敢做敢当,小弟自然要助兄台一臂之力。” “感激公子相助,公子年轻有为,在下还要多多向公子学习。” “兄台英俊不凡,卓尔不群,应该是小弟向兄台学习才是。” “公子过誉了。” “兄台过谦了。” “公子......” 看着天羽君和这白衣公子不停的相互吹捧,青宣只感觉一阵头大,一旁的小丫鬟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在两人都快接不下去的时候,青宣终于是忍不住接口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啊?” 见有人插口,天羽君和这白衣公子都是如释重负,大松口气。而那白衣公子正要开口,那娇俏丫鬟倒先不悦道:“你这人,好生无礼,两位公子说话,你一个下人插什么嘴?” 那白衣公子顿时恼怒的瞪了那小丫鬟一眼,把小丫鬟看得莫名其妙。青宣也不生气,拍了拍天羽君的肩膀,哈哈笑道:“我与我家公子名为主仆,实乃兄弟,相交颇深,不分彼此。在下名叫青宣,他叫君天羽,公子你呢?” 言语之间,青宣便把天羽君的名字改了。毕竟天羽君武疆道少座的名头太响亮,说出去太张扬,还是低调点好。 那白衣公子闻言哪还能看不出青宣和天羽君的真正关系,又瞪了那小丫鬟一眼,这才对两人笑道:“好说,在下姓玄,单名一个昱字。” 青宣不由得笑道:“好名字,公子真乃人如其名,如那初升之阳,焜昱错眩。” 玄昱闻言哈哈一笑,连连拱手谦虚道:“青宣公子过奖了。” 青宣转眼看着远处的江面,悠悠道: “江上公子世无双,皎若玉树临风前。” “神姿如昱驱寒意,回眸一笑化江天。” 听到青宣当场即兴作得这首诗,玄昱和那娇俏丫鬟全部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青宣。 随之玄昱神色一动,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不禁露出欢喜之色。 “神姿如昱驱寒意”,这句诗正合他名中的那个“昱”字之意,说得不就是他么! 玄昱不禁对青宣刮目相看,朗声笑道:“哈哈,兄台好文采啊,在下佩服。” 言语之间,玄昱也对青宣改称了兄台,亲近了不少。 青宣一笑,转换话题道:“我与我这兄弟正打算过江前往上溪府,不知玄昱公子又是为何路过此地啊?” 玄昱笑道:“受人之托,押送些货物。喏,那边就是我的船。” 说着,玄昱一指不远处。青宣和天羽君扭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江边有一个中型码头,停靠着一艘巨大的三层大船,几十个粗壮汉子将堆积在岸上的一箱箱货物搬上船舱。 大船上每层都站着十几个甲胄锃亮,手持刀弓的护卫,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的扫视着四周。 随之玄昱看着两人道:“相请不如偶遇,我们今日在此相遇,便是缘分。两位公子要过江,正好在下也要送货渡江,不如两位兄台就坐在下的船一道同去了。正好在下也喜欢舞文弄墨,大家一起在船上观这琼江春景,吟诗作对一番,岂不美哉?” 青宣嘴角微微一翘,拱手谢道:“玄昱公子如此盛情,我们岂能推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玄昱闻言大笑,心中欢喜不已。那小丫头不爽的撇撇嘴,然后扭头看向周围,不满的高呼道:“我说你们这几个木头,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没看见我家公子在招待贵客吗?还不快领这两位公子上船啊!” 随着小丫鬟的呼声,几个普通百姓打扮的人从各个不起眼的角落中走出。这几个人看着都平平无奇,毫无特点,但是步伐有力,身材壮硕,眼中精光闪烁,显然是身怀武艺在身。 青宣和天羽君见状心下又是讶然。虽然这玄昱一语惊退那楚家夫人时,两人便猜测他的身份很不简单。但此刻又见船上戒备如此森严,随身还有侍卫暗中保护,显然玄昱的来头比两人推测的还要大。 一个膀大腰圆,农夫打扮壮汉走到青宣和天羽君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瓮声瓮气道:“两位公子请随我来。” 青宣哈哈一笑,又是对玄昱道谢了一番,拉着天羽君跟在壮汉背后上船去了。 玄昱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禁感叹道:“没想到偶尔跟随父亲出门一趟,还能遇到如此妙人。那个君公子已是气度超然,令人心折。没想到那位青宣公子也能出口成诗,当真不凡。哎,江上公子世无双,皎若玉树临风前。细细品味,真是贴切啊。” “小姐,你不会是看那两位公子长得俊俏,就看上人家了吧?” 见玄昱如此称赞青宣和天羽君,小丫头立刻有些吃醋的问道,随之小丫头又做恍然大悟状: “哦,我明白了,小姐你刚才之所以出言赶跑了楚家的那个狐狸精,是想和这两位公子套近乎啊!” 玄昱顿时玉面一红,羞窘的矢口否认道:“胡说!你家小姐我岂是那般肤浅之人!那君公子确实好看,但也不是绣花枕头,乃是有真本事的人,你没感觉道人家身上的那股元力嘛?这君公子如此年轻便有这般修复,可是难得一见人才俊杰,遇上了自然要结交一番。而且就算不提君公子的修为,单是那青宣公子的诗才,也不枉我招待一番。” 小丫鬟哼道:“切,不就是一首打油诗嘛,我也会做。” “哦?”玄昱眯眼一笑,调侃道:“绵玉你何时也会作诗了?来,吟一首让本......公子听听。” 小丫头绵玉不由得一怔,没想到玄昱居然打蛇上棍,瞬间有些心虚想认怂,但转念一想,又心有不甘,不想被青宣比下去,只能硬着头皮道:“哼,这有何难,公子你听好了。江边公子世无二,皎若....皎若.....” 绵玉只说到这里就卡住了,大眼珠子急得乱转,心中如同火烧一般,却是想不出半个字来。玄昱看着绵玉着急的样子,满脸都是揶揄的笑容,忍不住就要开口调笑。 然而就在此刻,绵玉却是看到了江面,脑猛然灵光一闪,兴奋得笑了起来:“哈哈,有了!公子你听好啦,江边公子世无二,皎若江中大冰块儿!” 玄昱闻言一愣,随之恼怒了起来,拿起折扇对着还在得意洋洋中的绵玉的小脑瓜就是一敲,嗔怒道:“去你的大冰块儿!你才是大冰块儿!” 绵玉一下就被打懵了,看见玄昱抬手还要打,立刻慌了神,撒腿就跑,口中连连求饶:“公子饶命啊!” 玄昱撸起袖子,挥舞着折扇紧追其上,不依不饶道:“小丫头片子,居然敢调戏你家公子,当真坏得很,今天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哎呀!公子别打了!好疼啊!绵玉知错了!” “哼!今天本公子就要把你打成小冰块儿!” “哎哎呀!公子饶我这一次啊......” 016:看脸的世界 青宣和天羽君随着带路的大汉上了船,进入了最顶层一间布置得颇为雅致的客舱内。客舱内早有得到消息的侍女,正在准备茶水和糕点。 侍女手脚麻利,很快就将一切准备完毕,青宣和天羽君款款落座,随之大汉和侍女恭声告退,离开了客舱,只是在客舱外的几个侍卫都在暗暗注意屋内的动静。 见岸上的货物还有一小半,玄昱还要监督一会才能上来,天羽君忍不住向青宣抱怨道:“我说宣哥儿,刚才你为何不早些开口替我解围呢?刚才可把我愁坏了,肚子里的词句都快用光了。” 青宣刚倒了杯茶,闻言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叫‘占缘’。我得多让你和那玄昱公子交流一会,才能看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占缘?”天羽君一头雾水,好奇道:“这里面可有什么说法?” “当然有说法啦。”青宣将一小块糕点丢进嘴里,又倒了杯茶推给天羽君,道:“你可知,出门远行也是人生一件大事。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旅行途上遇到什么人,也代表着你的运气呢。尤其是你出门碰到的第一个人,更能预示你此行是否顺利。” 天羽君接过茶杯的手微微一抖,惊讶道:“这么神奇?” 青宣悠然道:“那是自然。咱们刚到涯州就遇到这么一个大方的公子,不仅给钱,还带我们过江,这就说明咱们此行运气极好,自有天助啊。接下来的行程里,咱们就可以放开手脚,放心大胆的去浪了。” 天羽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讪笑道:“宣哥儿你说的有些夸张了吧?” 青宣自得一笑:“你不信?那咱们就走着瞧。这杜家灭门事件中的大机缘,说不得就落在你头上。” 一提到机缘,天羽君就有些坐不住了,激动道:“宣哥儿你说的是真的吗?” 青宣喝了口茶,哼道:“不然你以为咱们千里迢迢跑来涯州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给你这小子抢夺气运,赶上那萧临渊。” 天羽君顿时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低着头喝茶,心中不由得信了青宣的话。 青宣是大高手嘛,肯定不会说假话,也没必要骗自己。既然他说自己能得到这份机缘,那自己就肯定能得到嘛。 “哎,不对啊。” 天羽君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恶心之色,郁闷道:“要按宣哥儿你这说法,咱们到了这里第一个遇到的人是那个楚家夫人啊!她也算好人吗?” 青宣晃着酒杯,挑眉道:“她怎么不算好人了?人家又是要带你玩,又是要供你钱的,这种人难道还不好吗?要不是被那玄昱搅合了好事,我非得敲那楚家夫人一笔不可,顺带再让她尝尝我二八神棍的厉害!” 天羽君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青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卧槽,事情还能这么解释? 就在天羽君思索间,青宣忽然猥琐一笑,朝天羽君挤了挤眉毛:“说起来,咱们能上船,还是多亏你了啊。” 天羽君纳闷的指了指自己:“因为我?” 青宣嘿嘿笑道:“要不是那玄公子看上了你这张俊脸,你以为他会邀请我们?就算我那首打油诗做得再好也没什么用。小羽啊,你要记住,这是个看脸的世界,长得好看也是一种优势,做什么都方便,不然我为什么要拉着你过来一起讨钱?好好保养你这张脸吧。” 天羽君的脸庞一下涨红起来,满眼都是羞囧和郁闷夹杂的目光,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玄昱生得唇红齿白,明眸善睐,肌肤又雪白细腻,晶莹如玉,喉间一片平滑,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丝丝柔媚风情,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出她哪里是一个公子,乃是女扮男装的娇俏姑娘。 而且当今世道风俗,大家公子出门随身带的人一般都是书童小厮,鲜少有人带丫鬟出来的,尤其是出远门。 青宣和天羽君都看穿了玄昱的真实身份,只不过两人都没揭穿。 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玄昱既然女扮男装,那自然是有自己的原因。而这其中原因又与青宣和天羽君没啥关系,两人自然不会多嘴,无脑说出来只会平添尴尬。 只是一想到玄昱也可能看上了自己,天羽君顿时产生了一种刚出虎口,又入狼窝的微妙感觉。 正在此刻,玄昱带着绵玉走进了船舱,对青宣和天羽君拱手笑道:“实在抱歉,琐事缠身,让两位久等了。” 青宣和天羽君连忙起身回礼,连道不急。玄昱又是笑着一躬,随后轻轻一拍手,几个侍女就端着各色小菜鱼贯而入,满满的摆了一桌。 玄昱在一位侍女端来的一盆清水中净了下手,款款落座,对青宣和天羽君一笑,首先为自己倒了杯酒,直接仰头一饮而尽,算是为了自己的迟到自罚。 见玄昱如此豪爽,完全不是那楚家夫人之流可比,青宣和天羽君心中都是欣然,原本一些不好的揣测一扫而空,举杯相迎。 三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皆是一笑,气氛一下热络起来,开始谈天说地。 小丫头绵玉乖巧的侍立在玄昱身后,不时的给玄昱添酒夹菜,还不停指挥其他侍女将空盘拿下,再添新蔡,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而宴席打从一开始,玄昱的目光就一直在天羽君身上,话语之间话题也不断向天羽君靠拢。天羽君哪应对过这场面,一时间手忙脚乱,语无伦次,种种幅憨态把玄昱逗得不住大笑。 好在有青宣在一旁不停的搭台救场,才没让天羽君闹出什么大笑话。青宣也不时的说些其他有趣的事,勾得玄昱和天羽君心痒不已,听得心动神往。 绵玉本来很不爽青宣,不过青宣几句甜言蜜语下去,就把小丫头哄得眉开眼笑,乐得找不着北,心中一点小小的醋劲瞬间消散一空。 玄昱的大船是艘货船,船上货物很多,吃水极深,所以速度比之一般的渡船慢了不少,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才靠了岸,三人的这场酒席也才算结束了。 因为玄昱要先监督货物下船,之后又要将货物押送往府城外的货仓,和青宣与天羽君并不同路,所以三人便在岸边分了手,相互告辞一番后,就各自前行。 玄昱看着天羽君和青宣远去的背影,眼中露出一丝唏嘘,小丫头绵玉更是把“不舍”两字写在了脸上。 天羽君英姿不凡,却又天真懵懂,这让见多了花花公子的玄昱十分新鲜和喜欢,尤其是天羽君那害羞的模样,太戳玄昱的笑点了。而青宣满肚子的奇闻趣事,更是听得玄昱如痴如醉,恨不得让青宣讲上个三天三夜。 不过不舍归不舍,想起了身上的正事,玄昱主仆二人都很快收起了各种心思,开始忙碌了起来。 而此刻,青宣和天羽君正沿着大块青石铺就的平整官道急速而行,如风飞驰。两人也不雇车驾马,全靠脚力前进。 从凌鹭山到涯州的这一个月中,青宣和天羽君一直都是这样赶路的。这一个月下来,天羽君别的方面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倒是体力增强了不少。 不过几炷香的功夫,青宣和天羽君便赶完了二十里路,来到了涯州首府,上溪府城之外。 两人只见眼前的城墙雄伟高大,足有十数丈高,皆由坚硬的青纹花岩铸成,左右延伸不见尽头。 城墙正中是高大的城门,两扇朱漆大门大大敞开,镶满了黄铜大钉,看上去无比厚重。城门上楼阁耸立,每隔几步就架设一座四五米长的大型弩机。 城门之前,十几个衣甲鲜明的士卒,分成两排站在立于左右,盘查着进城之人,收取进城费用。 虽然进城费也不贵,也就是两文钱,但是涯州首府何其繁华,光是这一处城门前便已是人群如麻。每人上交两文钱,加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 青宣和天羽君看到那门前的士卒,目光都是一凝,心中闪过一丝讶异。 眼前这些守门士卒身上的甲胄,竟然和玄昱船上的那些侍卫所穿的衣甲一模一样。 “哎呀~,这下有点意思了。” 青宣不由得笑了起来,心中暗道有趣。天羽君也是面露思索之色,推测起玄昱的身份。 不过这玄昱的身份和两人的关系也不大,两人虽然有所好奇,但也不太放在心上。 青宣带着天羽君来到了城门之前,随手交了几文钱,便和天羽君进入了这上溪府城。 017:拉着儿子上青楼? 刚进入府城没走进几步,天羽君就呆住了,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睛都不由得直了。 只见比城门还宽阔的大街上,人群络绎不绝,车水马龙,有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货郎,有街边摆摊,高声叫卖的小贩,也有衣着华贵,奴仆成群的豪门公子,各色人物来来往往,显现出世间百态。 街道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店面装饰的或是精美,或是大气,亦或是别出心裁,另有风格,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迎客的伙计和进店的顾客在各个店铺中进进出出,吆喝声,讨论声,笑闹声,种种声音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如此种种景象,构成了一副无比繁华的街头市井图。 眼前的场景与之前岸边等候排队的人群又大有不同,天羽君一个资深宅男哪见过这等场面,一时间心中又被新奇和惊喜充满。 青宣见状不由得叹了口气,对天羽君一摆手,就带着天羽君在这繁华的街市中游逛起来。正好之前两人在玄昱的船上吃了一顿,此刻正是体力充足的时候。 而青宣仿佛来过上溪府城一样,对城里的状况一清二楚,哪里有好吃的,哪里有好玩的,不用人带路就能轻松找到。 天羽君也沉浸在了这初次逛街的新奇之中,跟在青宣身后观赏着街景人流,只感觉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愉悦,见到什么没吃过的零食小吃,或是没见过的风物特产,都会买上个一两件。 青宣有时也会给天羽君推荐一二,每次都令天羽君惊喜无比,大赞物超所值,不枉此行。 而两人也完全不担心东西买得太多拿不动,天羽君乃是武疆道少座,虽然为人低调,衣着简朴,但是身上的宝贝可是不少,光是手指上的芥子戒指,就是一个昂贵罕见的储物法宝,别说是几件商品,就算是把整条街装进去都不成问题。 青宣就更不用说,不管什东西往袖子中一丢,就完全不见了踪影,仿佛没出现过一样。天羽君之前也被青宣的这手神通惊艳过,十分想学。只可惜青宣告诉天羽君他现在的实力还不到那境界,目前学不了这招“袖里乾坤”。 随着两人越靠近府城中心,市面就越是繁华,出现的店面的档次也越来越高。直到两人来到了府城中心的区域,四周已全是高楼大阁,街上人流中衣着华贵,乘轿驾马的公子老爷、贵妇小姐们比比皆是,个个非富即贵。 到了这里,外人才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涯州的富裕和格调,街边店铺所经营的不再是那些简单的客栈酒楼,生活用品之类的营生,卖得都是金玉古董,灵丹妙药,甚至还有那异族奴隶,神兵法宝。 这些物件无不是价值万贯,乃至有价无市,就连普通的富贵人家都买不起,只有那些豪门大族才有能力光顾一二。 而那些店中的伙计也是悠闲得很,完全不担心没有客人上门。有道是,三年不开张,开张顶三年。这些店铺中的商品只要卖出一件,都足够店家很长一段时间内不用担心收入。 况且,涯州首府,东天原与外界交流的中心,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即便这些店铺中所卖之物皆是昂贵无比,店中的客人依然不在少数。 青宣带着天羽君在这些店铺中转了起来,看到中意的炼宝材料或是灵丹药材就直接买下来。 以天胜君对天羽君的爱护,自然是在天羽君出门时给了他一大笔钱,足够他和青宣挥霍了。 这其中也有不少店家看两人出手大方,又听两人的口音不像本地人,便想以次充好,或是恶意抬价,想敲天羽君一笔。只可惜有青宣在场,不管是什么东西一眼便看得来历分明,价值几许,让那些店家的算盘全部落空。而青宣也不当面揭破,适当的暗示几句,便噎得那些店家哑口无言,不敢再提。 足足逛了一整天,青宣和天羽君才算是尽了兴,不急不缓的漫步在街头。 此刻青宣手中正把玩着一枚造型古朴的玉佩,眼中一片满意之色。 这玉佩的质地虽然不甚通透,里面还有许多黯斑,卖相很差,但是手感却光滑细腻,清凉温润。青宣第一眼看到这枚玉佩的时候就提醒天羽君买下来,而这玉佩因为卖相问题常年卖不出去,那店家一见有人买,立刻就以一个不高的价格卖给了天羽君。 青宣摩挲着这玉佩嘿嘿笑道:“哎呀~,这玉佩虽然卖相看着不好,但其实乃是一枚上好的灵玉,常年无人把玩温玉,但拂去灰尘后,手感却依然光滑便是明证。” “这种灵玉能自动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将其储存于玉内。这玉佩的质地看起来模糊,就是因为里面蕴含了大量灵气,这些黯斑就是因为灵气过量,郁结所致。这玉佩出土之前,想必定是埋在一处灵气充沛之地。” “只是这灵玉在地里埋得时间太长了,在吸收灵气的同时,还吸收了大量的污秽地气,致使其中的灵气被地气所掩盖,所以至今才不曾被人发觉其中奥秘。” “而且你瞧这玉佩的造型和上面的花纹,奇趣怪异,但又别有一种精美之感。现在的人不认得,我却是知道,这是大乾朝皇族子弟专用的‘龙鳞雷纹’。因为这是皇室之物,几乎不在民间流传,别说是现世之人,就连那时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 “唔,看这花纹的精细程度,这玉佩的原主人身份当真不低,很可能是直系的皇子皇孙呢。哎呀呀~~~,小羽你只花了一百两银子就能买到这枚玉佩,真是赚大了。” 青宣点评了一番这枚玉佩,心中满是得意。两人这次购物,那些黑心店家不仅没坑到天羽君,反而被青宣捡了不少漏。这些店家中有不少好东西都明珠蒙尘,结果被青宣发现,被天羽君以一个低于其价值的价格买走,也算是小赚了一笔。 当然,这些所谓的“好东西”只是对于青宣而言,在世人看来这些物品不过就是些作用不大的鸡肋罢了。平常的修道者就算知道了其作用,也想不到该如何使用。 而且有的物品实在神秘诡异,现在的人根本判断不出来其来历,比如青宣手中的这枚玉佩,只有青宣认得,也不能怪店家没眼光。 青宣说完自己的见解之后,便想着怎么让天羽君使用这枚玉佩,顺嘴问了天羽君一句要不要现在就帮他除去这玉佩中的地气。然而青宣等了半天,都不见天羽君有回应。 青宣纳闷之下扭头一看,只见天羽君一手拿着上溪府特产的天香糕,一手拿着楚家百年秘制的琼花露,双眼观赏着周围的景色,正吃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有注意自己在说什么。 青宣见状顿时一阵郁闷,随之心中涌起了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 这怎么那么像一个老父亲带着儿子第一次出来游玩,儿子只顾吃喝玩耍,完全不在意老父亲的场面? 这个想法一出现,青宣就立刻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将这个荒谬的想法抛出脑外。 自己怎么可能有天羽君这么大的儿子?要是真有,那可真是作孽喽。 青宣对天发誓,自己可没祸害过哪家姑娘啊。 不由得抬头一看天色,青宣发现此刻已是繁星满天,明月高悬,周围街道也是华灯已上,亮如白昼,街上的热闹比之白天更盛了几分。 青宣不禁叹了口气,伸手一拍天羽君的肩膀。天羽君这才收回了注意力,兴冲冲的对青宣道:“啊?宣哥儿,咱们下一个地方去哪?” 青宣对天羽君一摆头,朝着中心大街上走去,哼道:“哼,走,哥现在带你去见识一个好地方,保你乐得神魂颠倒。” 天羽君闻言顿时眼睛一亮,两口吃完天香糕,一口喝完琼花露,抹了抹嘴,屁颠屁颠的跟上了青宣。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青宣就带着天羽君来到了大街中央的一栋高楼之前。 这栋高楼呈三层阶梯式,外观一层比一层豪华,光是第一层阁楼的大门就装饰得奢华精美,金碧辉煌。敞开的大门中,衣着华贵的人群进出不绝,两旁立着的迎客小厮满脸笑容,无比热情殷勤的招呼着这些客人。 在大门正上方,挂着一块镶金戴玉的匾额,上书“无意阁”三个大字,在门口的两根金漆大柱上分别写着两句诗,乃是“入得此桃源,无意还人间”。 天羽君看着眼前这豪华楼阁,好奇的问道:“宣哥儿,这是什么地方?” 青宣神秘一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说话,仔细听。” 天羽君闻言暗运元力,竖起耳朵凝神静听,立刻就有阵阵笑声传入耳中。这笑声中有男人豪爽放浪的大笑,也有女子害羞嗔怒的娇笑,还有一些意味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笑声。 天羽君听了一会后,还是满脸茫然道:“宣哥儿,我还是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啊,只觉得这里很热闹,难道这里是个酒楼吗?” “我去.....”青宣彻底被打败了,一脸服气的表情,也不想卖关子了,叹道:“酒楼里面哪会有那么多女人,这里是青楼啊!青楼,懂吗?” “什么!?”天羽君顿时大惊失色,震惊无比的看着眼前的楼阁。 天羽君怎么也想不到,名字起得这么有诗意的地方,居然是家青楼。而青楼是什么地方,天羽君就算再宅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看着天羽君的表情,青宣心中感觉也是怪怪的。 老父亲第一次带儿子出来游玩,就拉着儿子上青楼,这画风确实有些不对啊。 018:这就是格调啊~ 震惊之后,天羽君看着面前的无意阁脸上了露出了忐忑万分的神色,但是眼底却又透露着好奇和期待。 俗话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又有话说,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酒色二物,实在是修武之人的两大忌讳。 天羽君从小就被教导,要专心练武,不要沉浸女色。 天羽君在青宣的蛊惑下已经破了酒戒,现在青宣又要拉着自己破色戒,天羽君下意识中是要拒绝的。 然而连天羽君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明知道这样做不对,为什么心中却有些小激动呢? 青宣见状呵呵一笑,道:“纠结什么,你们武疆道的功法又不是童子功,就算是真个破了身也没什么。你爹教育你不要沉浸女色,又没说不让你接触女色。” “而且修炼之道,在于阴阳调和,自然平衡。没听说过孤阴不长,独阳不生嘛。你练功练了二十多年,体内血气充盈,阳刚气盛,已到了一个极点,是该好好调和一下啦,不然你爹为啥要给你订婚?” 说着,青宣也不管天羽君,径直走进了无意阁。 天羽君在原地呆立不动,神色挣扎了起来。不过很快,天羽君就一咬牙,目露坚定之光,快步跟着青宣走进了进去。 一进大厅,天羽君就被无意阁内的豪华装潢晃花了眼,只见入眼处是一个巨大宽阔的厅堂,周围上下三层环廊,到处都是雕梁画栋,花窗彩阁,无数彩灯高高悬挂,各色灯光将整个大堂映照得五光十色,如梦如幻。 一股香气弥漫在大堂之中,浓郁却不刺鼻,令人体内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蠢蠢欲动之感。 大堂之中,十分热闹,都到都处都是来此寻欢作乐之人。无论是大堂之间,还是周围三层环廊之上,乃至于那些雅间幽阁之中,尽是笑闹之声。或是三五个文人骚客聚在一桌高谈阔论,几位俊俏姑娘在旁调笑陪酒。又或是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儿左拥右抱,一手一个美貌佳人,向着楼上雅间走去。更有一些猴急难耐者,当众对着身边的姑娘上下其手,惹得姑娘们嗔怒娇笑。 大量的丫鬟侍女,跑堂小厮忙碌的穿梭在各桌客人之间和各处雅间之中,为其斟茶递水,送菜添酒,将这些主顾们伺候得好不周到。还有不少年岁较大的妇人在大堂和环廊之上四处走动,乃是无意阁的嬷嬷,专门招呼新来的客人,为其引路指导,穿针搭线。 天羽君目光一扫,就见青宣已经来到了楼梯之前,正准备上楼,天羽君连忙跟上。正巧一个体态稍稍发福的嬷嬷从楼上下来,一看到青宣和天羽君两人眼睛顿时放光,满面笑容的迎了上去。 那嬷嬷快步走到两人身前,殷勤笑道:“哟~~~,两位公子来的可真是时候哩,楼里的姑娘们刚刚打扮好了,正等着诸位光顾呢。而且咱们不远万里从虚方境买来的露仙酒今儿个也正巧出售,喝一口保您雄姿英发,威风堂堂,与姑娘们......” “哎呀哎呀,好了好了,大家都是道儿上的人,这种套话就免了吧。” 青宣笑着打断了这嬷嬷的话,直接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塞到了那嬷嬷手里,十分大气道:“带我们去最好的雅间儿,然后叫你们东家来。” 这嬷嬷一看青宣递过来的银票,顿时眼睛一鼓,嘴巴微张。饶是她见多识广,见惯了贵人豪客,也不禁被青宣的出手震住了。 青宣直接给了她十张一百两的银票,也就是一千两银子! 而这一千两银子也不为别的,仅仅只是要见东家一面。 这手笔,就是放在有钱人遍地的上溪府城,乃至整个涯州,也是极罕见的了。 这嬷嬷立刻将银票收下,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起来,仿佛盛开的一朵老菊花,连忙招呼道:“哎哟哟,公子好气魄,快请快请。” 这嬷嬷也知道此次遇上了大主顾,哪敢怠慢半分,麻利的带着青宣和天羽君上了三楼,连过了几个廊道,来到了一个门面颇为古朴的房间之前。 青宣和天羽君推门进入房中,只见房中各种用具一应俱全,布置得清新雅致,颇有意境,和外面的那种奢靡之风完全不同。而且将门关上之后,外面的喧闹之声居然一点也听不到,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青宣满意一笑,拉着天羽君落座,那嬷嬷殷切道:“两位公子稍等,老身这就去叫我们东家来。” 说着,那嬷嬷就急匆匆的离去了。 这么豪气的主顾,她可不敢得罪,让青宣和天羽君等得久了。 见那嬷嬷离去,天羽君局促不安的问道:“宣哥儿,我们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青宣白了天羽君一眼,嘿嘿怪笑道:“小羽你可别装纯啊,你说咱们两个大男人来青楼,还能干什么?” 天羽君顿时脸色一僵,有些惶恐道:“难不成我们真的要......” “哈哈哈~~~~”青宣仰头大笑起来,揶揄的看着天羽君:“你怕什么?那些姑娘们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吃人恶鬼,反而一个个如花似玉,柔情似水呢,你待会只管好好享乐就是了。” “这.....”天羽君又是一怔,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是呆坐在椅子上,神色很是纠结。 不大会,房间门打了开来,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身着翠玉色长裙,肩披貂皮坎肩,头戴金花玉簪,手握绣花团扇,皮肤容颜保养得极好的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丫鬟,人手端着一份儿酒水饭菜。 那女子招呼着丫鬟们将酒菜摆了一桌,然后挥手退去丫鬟,气度优雅坐在了青宣和天羽君面前,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既然显现了热情之意,又不显得卑微低下。 只听这女子开口笑语,虽然外貌已是三十岁,但声音却依如二八少女一般清脆动听:“奴家便是这无意阁的东家,敝姓江,贱名上秋,不知两位公子唤奴家前来所为何事?” 青宣嘴角一翘,恭维道:“江上秋?姐姐好名字。谁道唯有三月好?不见涯州江上秋。春花已落金菊盛,幽香满江婉转流。” 江上秋闻言一愣,随之以扇掩口,轻笑道:“公子好文采,奴家多谢公子赞誉了。” 青宣哈哈一笑:“不过随口所作的打油诗而已,让姐姐见笑了。赘言不多提,我们哥俩儿早就听闻贵楼的‘琼花玉首,三娇五媚’的大名了,今天特来见识一番。” 江上秋再次一怔,神色不由得有些为难,秀眉轻蹙道:“原来两位公子是为这几位妹妹的芳名而来,只是此刻不知她们是否已有恩客临至,若是前去询问,正巧那些客人在的话......” “嗯哼?”青宣眉毛一挑,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江上秋嘴上说得委婉,其实暗中意思很明确,乃是指青宣和天羽君两人的身份还不够格,比不得那些姑娘们的恩客的身份,还不配见那些姑娘。 天羽君此刻也冷静了下来,闻言很是不悦。 天羽君乃是武疆道少座,身份比之尉古楚家的族长,涯州的主人,那也是不差分毫,甚至犹有过之。 尉古楚家不过是皇罗宗的附庸,虽然明面上仍是涯州之主,其实不过就是替皇罗宗打理涯州而已。而武疆道可是和皇罗宗同级别的大派,就算是皇罗宗宗主见了天羽君,那也得客客气气的口称一声贤侄。 天羽君不是那种太在意身份的人,但这也得看瞧不起他的人是谁。今天自己居然被一青楼老板鄙视了,这让天羽君怎么受得了? 天羽君忍不住立刻就要开口质问,然而嘴巴刚张开,青宣却是一挥手制止了天羽君,笑道:“小羽不要生气,这位姐姐也不是有意贬低你,因为这就是人家的格调嘛。” “格调?”天羽君眉头大皱,嘴上虽没说什么,但是心中仍是不忿。 哟呵,你一家青楼,还给我整出格调来了? 青宣见状笑了起来,悠悠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姑娘的名气这么大,自然是有原因的,可不是那些只会卖笑陪酒的普通风尘女子所能比的。” 江上秋赞同的点点头,美眸满是笑意的看着青宣。青宣仰头一笑,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为天羽君解释起来。 这无意阁做为涯州最有名的青楼,那自然是有独到的经营手段的。楼里的姑娘们分为三等,最下等便是如青宣刚才所言的那般,陪酒卖笑,出卖身体,赚些缠头之资,被称之为“艳草”。 不过即便是最下等的姑娘,那也一个个长得俊俏美貌,质量相当之高,将一个个客人们迷得神魂颠倒。 第二等姑娘,那便是“三娇五媚”的级别了。这个档次的姑娘只有八人,乃是从无数艳草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仅仅是相貌倾城绝色,而且更要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可谓才色双绝,技艺非凡。她们被称之为娇娘和媚娘,而其中娇娘又比媚娘稍稍高级了一点,因为她们还具备着自己独有的才能。 这级别的姑娘那可就不是客人挑她们了,而是她们挑客人。只有客人们得了这些姑娘们的欢心,才能做得她们的入幕之宾,一夕风流。若是不能让这些姑娘看上眼,不管说什么都没用。 每天来无意阁的客人没有一千,也有百八,不少都是贵公子,大老爷,知名才子,江湖豪客,但是能让这些姑娘看上眼的,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久而久之,上溪府城的浪子们就以求得“三娇五媚”的欢心,成为她们的恩客为目标,不管是卖弄文才也好,还是炫耀武力也罢,只要能得到她们的青睐那便是一件极大的成就,足以吹嘘好长一段时间了,更会被同道中人奉为“花间圣手,情海浪客”。 而在“三娇五媚”之上,那就是“琼花玉首”了,是最顶级的姑娘,也就是俗称的花魁,只有一人。 这琼花玉首可就厉害大发了,只卖艺,不卖身,而一个月内只有月中和月末两天见客,开一场“琴诗会”。 那时无意阁中会在大堂之中搭一高台,四面挂上轻纱,使人朦胧之间看不到其中情景,只能看个大概的剪影。届时琼花玉首便在其中抚琴一曲,或是吟诗一首,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当真神秘得很。 若是有哪位客人在琴诗会间表现出众,被琼花玉首看中,那么便会被邀请到无意阁最顶层的“明月间”中,与琼花玉首一起赏风弄月,吟诗作对,共度美好一夜。 这琴诗会不过几盏茶的功夫,琼花玉首抚完琴,吟完诗就会立刻退走,机会可谓相当难得,想要表现可得抓紧了。 不过就算得了机会,能和琼花玉首去明月间共度一夜,这一夜中也就和对方喝喝酒,聊聊天,仅此而已了,想再进一步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若是琴诗会上没人被琼花玉首看中,自然也就没有后续那么多事情了。 如果说,求得三娇五媚的欢心,是上溪府城的花间浪子们的一大目标。那和琼花玉首到明月间中共度一夜,那就是人生的终极梦想了。 自从两年前,无意阁新的“琼花玉首”云间月出道以来,竟是没有一人得她赏识,去得明月间窥其真容,可见这梦想的实现有多艰难。 青宣给天羽君讲解了一番后,天羽君这才明白了过来,心中一时间感觉古怪不已,怎么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名堂说道。 而江上秋则有些惊讶,她身为青楼老板自然是阅人无数,记忆力惊人,一眼就看出青宣乃是第一次来无意阁,而且身上气质也不似经常流连风月场中的人物,没想到他对无意阁的规制这么清楚。 江上秋对天羽君歉意一笑,温声细语道:“情况就如刚才这位公子所言,奴家并非有意为难公子。那几位妹妹都有自己的心仪之人,此番前去未必能请的动。” 天羽君闻言面无表情,心中本来想放下这事,但是转念一想,怎么想都觉得憋屈,甚至有些恶心,不甘之下脱口问道:“那该如何请动她们?” 青宣悠然一笑,放下手中酒杯,嘿嘿道:“这简单啊,提升一下咱们的格调就好了嘛。” 天羽君好奇道:“怎么提升?” “砰!” 青宣将手伸进袖子中,掏出一沓银票拍在了桌子上。 江上秋见状眼睛不由一睁,稍稍吸了口气。 青宣这次拿出的银票都是大票儿,一张一千两,一口气拿出了五张,也就是五千两! 不过江上游到底是见多了世面,很快回过神来,苦笑道:“公子,即便您出如此价钱,那也......” “砰!” 不等江上秋把话说完,青宣又掏出了五张一千两的银票拍在桌上,悠悠笑道:“只不过让她们陪场酒罢了,又没多求什么,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江上秋顿时笑颜如花,动作优雅的收下了这些银票,起身笑道:“一场酒而已,确实不过分,奴家这就去唤她们前来。” 019:万物不过“真香”(5000大章) 天羽君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禁目瞪口呆,只觉得大开眼界。 之前听青宣说的那么玄乎,天羽君还真以为这些姑娘们有多难得,一个个高不可攀,想要见面得有配得上她们的格调才行。 结果原来这所谓的格调,就是砸钱。 反应过来天羽君顿时满脸不屑,目露轻蔑之色。 青宣瞥了天羽君一眼,暗暗一笑,也不多说什么。这种事情,只要见得多了,天羽君以后自然会懂。 看着已经起身,正要离开的江上秋,青宣也起身笑道:“姐姐慢走,我与你同去,也好为我这兄弟物色一番。” 江上秋有些意外的看了青宣一眼,随之笑道:“那就烦劳公子了。” 青宣转身对天羽君道:“小羽你先吃着喝着,我去去就来。” 天羽君有些意兴阑珊点点头,一副已经没了兴致的样子。青宣见状又是一笑,和江上秋出了雅间。 走出雅间几步之后,青宣对江上秋笑道:“我这兄弟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懂这里的情况,举止有些冒失,还请姐姐勿怪。” 江上秋笑道:“公子这是哪里话,其实是奴家先得罪了公子。只是为了妹妹们的名声和招牌,有些难听话又不得不说。公子你如此明事理,应该是奴家要向公子道歉致谢才是。” 青宣摇头一笑,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话锋一转道:“话说回来,我这兄弟可还是个‘童子’呢,待会儿还请贵楼的姐妹们用些心哦。” 江上秋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惊奇之后又是笑语连连:“那位公子还是元阳之身啊?哎呀,这次有幸前来侍奉公子的几位妹妹们可是捡到宝了。这个自然不劳公子费心,奴家自然会交代那几位妹妹尽心侍奉。” 青宣嘿嘿一笑:“这个我自然是信得过姐姐的,不过我还要告诉姐姐一件事儿。其实今天我们兄弟俩来这里,主要是因为我那兄弟啊,他的意中之人变心了,跟着别人跑了。他心中苦闷实在难以排解,所以我才带他来贵楼一寻解忧之法。” “嘿嘿嘿,贵楼的姐妹们个个都是情场高手,化解一个纯情小初哥的心结想必是手到擒来吧?” 江上秋顿时恍然大悟,轻笑道:“原来如此,我观那位公子的气质,也是洁身自好之人。就算心猿躁动,难以抑制,也不会随便来我们这种烟花之地排解心中欲望,想不到真正原因却是这样。公子放心,奴家那几位妹妹最是知情识趣儿,善解人意,保证让您那位兄弟一解忧愁。” 青宣露出了一丝荡漾的表情,怪笑道:“善解人意?我看是善解人依吧。” 江上秋俏脸一红,笑颜一板,佯装嗔怒道:“公子瞧您说得,奴家这几位妹妹虽然都是风尘之人,但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呢。” “哈哈哈~~~”青宣哈哈大笑,也不答话,只是给了江上秋一个“你懂的”眼神。江上秋也是美眸一转,掩口轻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说话间,两人已是穿过层层廊道,来到了一间颇为华丽的厅堂之中,这便是“三娇五媚”其中之一的居所。 江上秋先是派遣在此处服侍的丫鬟前去通报一声,确定屋里的姑娘没有接待客人后,便和青宣一道进了屋。 青宣一进屋就看到一个妙龄少女,容貌当真美貌不凡,气质也是上上之选,和一楼大堂的那些陪酒女子乃是云泥之别,当得起一个“媚”字。 这少女见东家和贵客临门,立刻款款相迎,无论是语气神态,还是礼数举止,都是极为周到,风范比之一些高门贵女也是丝毫不差。 然而青宣打量了一番后,却是摇摇头,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意思已是相当明确。江上秋见状讶然,她本以为青宣只是随便找几位姑娘安慰一下他那兄弟便可,没想到居然还如此挑剔。 不过青宣是大主顾,既然他看不上,江上秋也不多言,只是道了一声打扰,便领着青宣离去了。而青宣也不白来,随手丢下来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就当是见面费了。 仅仅只是见了一面,就丢出一百两银子,青宣这阔绰的手笔又是让江上秋心中微微一动,脸上笑意又多了几分。 不得不说,无意阁不愧是涯州第一青楼,所建楼阁极大,江上秋带着青宣走了足足一柱香的时间才转完了所有“三娇五媚”的居所。若是没人带路,初来此地之人极易迷失在那层层彩阁幽室之间,而且这还仅仅只是三楼的规模。 至于“琼花玉首”的住处,江上秋并有没带青宣去,青宣也很知趣的没提这事。 毕竟那是人家的招牌嘛,真的是有钱也见不到。 而江上秋之前所言也并非完全是抬价之语,确实是有两个媚娘正在接待客人,抽不开身,只有六位姑娘有空闲。青宣在这六人之中挑选了一番,最后选中了三位姑娘。 这三位姑娘都是芳华妙龄,相貌倾城,比之那秦道心也只差了半筹,但是在精妙的妆容之下这半筹却也不存在了。而且这三位姑娘各具风情,别有神韵,远不是秦道心那种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所能比的。 娇娘碧心,眉目柔顺,眸光如水,浑身散发着一种温柔体贴之意,言语之间温声细语,令人闻之不禁舒心宁静。 娇娘如霜,身姿高挑,星眸灼灼,举止豪放,行动之间英姿飒爽,言语也是相当直爽,颇有那男儿风范。 媚娘明珠,是三位姑娘中最小的一个,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生得娇小玲珑,性格调皮活泼,言行古灵精怪。样貌虽然还带些稚气,但也绝色不凡。尤其是她那一双大眼睛无比灵动,仿佛会说话一般。 最重要的是,这明珠还是处子之身,那种纯真的气质不是其他姑娘所能拥有的。 青宣和江上秋带着这三位姑娘来到了之前的雅间内,为天羽君介绍了一番,随之便落座入席,宴席也算是正式开始。 这种时候江上秋自然不便多留,款款告退,留下青宣和天羽君与三位姑娘尽情谈笑聊天。 而在开宴不久后,青宣见话题已经打开,气氛逐渐热闹,也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房间,只留下天羽君一人在场。 青宣刚出门就见江上秋也站在房门外,显然已经有一会儿时间了。 青宣见状不由乐了,笑道:“哟,姐姐还真是尽心呢,是怕那三位妹妹伺候不好我那兄弟么?” 江上秋笑道:“这是自然,公子您初来我们这里,又是如此的豪气,不得不让奴家上心呢。不知这三位妹妹可让公子满意?” 青宣竖起了大拇指,感叹道:“贵楼果然名不虚传。” 说着,青宣朝房门的方向一努嘴。 江上秋微微一笑,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儿,青宣和江上秋一同透过这道缝隙向屋内看去。 只见屋中天羽君脸色微红,满面笑容,眼中全是惊喜,和三位姑娘聊得火热,言笑之间充满了愉悦。 而这三位姑娘能做到这点,就不得不归功于无意阁的用心调教了。 天羽君一个不怎接触外界,常年宅在家里的修武之人,其实也没啥特别的爱好,心中最感兴趣的话题无外乎就是修炼之事和古今强者的事迹了。 而这三位娇娘媚娘不仅才情了得,更是强记博闻,学识涉猎甚广,竟然连修炼之道都所知甚详,古今历史更是如数家珍,不管是当世强者,还是历史前辈,各种事迹无所不知,谈笑之间信手拈来。 天羽君刚开始还对这三位姑娘很是不屑,认为她们不过是一些明码标价,故作清高的青楼女子罢了。但是在青宣打开话题,天羽君随口和她们聊了几句之后,却惊讶的发现她们居然明白自己在说什么,能和自己说到一块儿去。又聊了几句后,天羽君更是惊奇,这些姑娘们对于修道之事十分熟悉,甚至有些问题的见解相当独到,连自己都没想到过。 本来天羽君心怀敷衍,打算随便应付几下就不再吭声了,没想到却不知不觉间被三位姑娘的言行所吸引,以至于后来完全沉浸在其中。 天羽君主要聊天的对象便是如霜。如霜言语直爽,举止豪放,对于修炼之事也最是精透,天羽君与其交谈之时毫无扭捏隔阂,宛如在和同道之人交流。这让天羽君大有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之感。 而明珠在讨论正经的修炼之事时,也不忘说些相关的奇趣轶闻,其中不少连天羽君都没听说过,不由得被明珠所说之事勾得满心好奇。而明珠还不时的结合这些趣闻说些俏皮话,把天羽君逗得不住发笑,甚至到后面都控制不住自己的仪态,不顾形象的放浪大笑。 碧心的话倒是不多,然而每次开口都是一针见血,一语中的,令天羽君不禁大感赞同。而碧心还不时的给天羽君夹菜添酒,拿出手帕轻柔细致的为天羽君擦拭在尽情大笑或是交谈兴起时,不小心溅在衣服上的汤汁酒水。 这温柔体贴的举动不禁让天羽君心生感动,碧心还是除了武疆道的长辈们和青宣之外,第一个对他如此体贴的人。 只是青宣和那些武疆道的长辈都是大男人老爷们,而碧心乃是如花似玉,柔情似水的大美人,这两种体贴的感受可是完全不同的。 一时间,天羽君完全沉浸在与三个姑娘的交谈之中,连青宣借口离开都没发觉。 青宣在外面看到天羽君这幅样子是一阵咬牙,一阵叹气,一阵放松。 这才跟人家三位姑娘认识多久啊,这就把哥给忘了啊?说好的不屑一顾呢?就这开始“真香”了啊? 不过这样也好,天羽君和这三位姑娘相处得越好,就说明天羽君越中意她们,由此很可能解开心结,放下秦道心的事情。 天羽君为什么那么看重秦道心,被伤的那么深?天羽君真的喜欢秦道心吗? 屁!两人从小到大,见面的时间加起来都还没一天,哪会有什么感情。 说到底,还是因为天羽君没接触过女人。遇到了一个秦道心,就把她当成天,当成宝,当成自己的一切了。 等天羽君以后见识多了,经历过各种女人,遇到自己真正的所爱之后,回头再看秦道心,就会发现其实秦道心也不过如此。 见事情一切都在向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青宣松了口气,心中暗暗期待起来。 小羽啊,哥为了你的事情可是尽心了啊,希望你早日看开,走出阴霾。 说真的,经历了今晚天羽君要还是看不开,那只能说天羽君真是个痴情人,或者说是一根筋,钻牛角尖儿了。碰见这种情况青宣也没辙,只能以后慢慢开解,靠时间一点点磨了。 暗叹了口气,青宣对江上秋道:“姐姐咱们先走吧,让他们几个玩吧。” 说着,青宣转身向着外面的大堂环廊走去。 江上秋脸上顿时露出诧异之色,连忙追上问道:“公子你不回去么?” 青宣哈哈一笑:“我回去干什么?我又不需要安慰。” 说到这里,青宣又是一叹:“妹妹们都是可怜人,在此间卖身卖艺,以己娱人也是为了生计迫不得已。若无必要,我就不去给那三位妹妹添乱了,也好让那三位妹妹省下一份心力,专心服侍我那兄弟。” “哦?”江上秋眼中闪过一抹惊奇,笑道:“没想到公子您还是个知心体贴的人儿,如今这世道像公子这般的人不多了。” 青宣摇头笑了笑,道:“不是我体贴,是世事便是如此。在这里的姐妹们只不过是时运不济而已,试问天下哪个女子愿意沦落风尘?若是这些姐妹们生在大门大派,皇家贵族,甚至是普通的富贵人家,未必就比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家小姐们差了。” “而且我观贵楼的姐妹,无论是最下等的艳草,还是那三娇五媚,心中都自有一份傲骨和信念,沦落至此实在是可惜了啊。” 不错,青宣来到无意阁中,发现这里的女子虽然都是一样做着风尘之事,但是眉宇间却透着自信坦然,并无强颜欢笑,故作谄媚之人。笑容热情殷切之间,又不低下讨好,别有一股气质在身。 江上秋眼中讶色更浓,握着团扇的手微微一抖,叹道:“公子所言是极,若非时运所迫,那些妹妹们何苦来此做这些低贱之事。难得公子如此看重奴家的这些妹妹们,奴家在此代她们向公子道谢了。” 青宣又是一笑,悠悠叹道:“我看重她们?非也,我从不看重任何人,因为我平等看待任何人。大家都是为了生计,又哪来高低贵贱之分?” “贵楼的姐妹们所做之事低贱么?姐妹们虽然是出卖色相,但是也是凭自己的本事挣钱。一不偷,二不抢,三不骗,大家你情我愿,这钱挣得是明明白白,堂堂正正,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出门说出去也是问心无愧。如此正当,何来低贱之有?” 江上秋闻言表情再也克制不住,面露惊容,心中一时间掀起惊涛骇浪。 她万万没想到,青宣竟然说出了这番话,一下颠覆了她一直以来的观念。 她虽然一向教导楼里的姑娘们要自尊自爱,即便是在青楼之中做这风月之事,也不要看轻了自己。但这仅仅只是心理上的辅导,和观念上的认知并无关系。 青楼乃是低贱行业,不仅世人如此看法,就连江上秋自己都是如此认为。 但是青宣竟然完全否认了世人的看法,直接说青楼风月之事和其他行业的地位是一样的! 而在仔细思索了一番后,江上秋更是震惊,觉得青宣的说法并无不对。 青宣又脸露嘲讽之色,嗤笑道:“那些鄙视风尘女子,视青楼为低贱行当的,都是些什么人?而那些常来青楼之中寻欢作乐,还将其视为一种雅事的,又是什么人?” “唉,明明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偏偏还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我来这里是给你面子的样子,看着真让人好笑哦。” 江上秋眸中异彩连连,手臂激动得微微发抖,随之深吸一口气,对青宣做了个万福,恭声道:“奴家受教了,多谢公子的开导,原来是奴家以前想差了。” 言语之间,江上秋的眉宇中焕发出一种莫名的神采,整个人的气质与刚才都截然不同了。 青宣见状连忙抬手虚扶,笑道:“哈哈哈,姐姐你言重了,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姐姐你可千万别对外人提起我说过这番话,不然我非得被世人给骂死不可。” 江上秋起身莞尔一笑,温声道:“这是自然。哦,对了,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可否告知奴家?” 青宣露出惊喜之色,笑嘻嘻道:“好说话说,小弟名叫青宣,姐姐你叫我宣弟儿就好了。” 江上秋淡淡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青宣一眼,也不扭捏,笑道:“既然如此,那奴家就托次大了,宣弟儿。” 青宣乐呵呵的应了一声:“哎~,姐姐~。” 江上秋又是一笑,神采焕发之间,笑容宛如那绚烂的秋菊绽放,无比动人。 青宣顿见状又是一愣,顿时小嘴儿抹蜜,连连夸赞。 而在心中,青宣却是大大松了口气。 妈的!总算把这婆娘给搞定了,虚方境出来的高手果然难缠! “贱人!” 然而就在此刻,青宣和江上秋称姐道弟,笑谈正欢的时候,外面廊道之上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吼,随之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碰撞碎裂之声,一声凄惨的女子惨叫响了起来。 020:府城小霸王 听到外面传来的响动,青宣和江上秋神色同时一变,也不多言,急匆匆的向着大堂环廊走去。 来到环廊之上,只见一楼的大堂之中已经围了一大圈人,一个相貌姣好,丫鬟打扮的少女趴在地上不住的吐血,脸上还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而在二楼的一处的雅间,门面已经被完全撞碎,门前一地碎片,就连门口环廊上的柱子都被撞断了。 看到眼前这一幕,江上秋脸握着团扇的手陡然握紧,手背上微微崩起几道青筋,脸色铁青的走下楼去。 “哎呀~,我滴乖乖,这又是哪路猛人,对一个女孩子下手这么狠呐。” 青宣看着场中的惨状也是暗暗咋舌,连忙跟着江上秋下去。 此时无意阁的丫鬟小厮,还有嬷嬷们已经乱作一团,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见江上秋出现,众人一下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围上去七嘴八舌的询问该怎么办。而青宣夹杂在人群中没有出头,眼睛不住的扫视着四周。 江上秋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然后快步走到那被打的丫鬟身前蹲下来查看伤势。快速的检查了一番后,江上秋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眼中怒火熊熊,但还是强行抑制住,叫来两个嬷嬷吩咐了一番。 那两个嬷嬷听到江上秋的话连连点头,然后连忙抱起女子上了三楼。江上秋看着那丫鬟被送进三楼的一个房间后才松了口气,随之表情冷漠的转向了二楼那门面破碎的雅间。 似乎是感受到了江上秋的注视,那雅间之中走出了一个少年,身后还跟着四五个身材粗壮的侍卫。 这少年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长得很是俊朗,头戴翠玉冠,腰缠金丝带,身穿一身华丽精致的赤锦长袍,扮相华贵不凡,眉宇间流露出一股骄横之气,一双明亮的眼眸中尽是高高在上的傲然。 看到这个少年,江上秋脸色不禁一变,手掌不由得又握紧了几分。那少年却是冷冷一笑,直接从二楼一跃而下,落在了大堂之中,动作甚是矫捷。周围的人见状立刻如避瘟神一般,纷纷让开,露出了一大片空地。 那几个粗壮的侍卫也是跟着跃下,紧跟着在少年身后,脸上的骄横之色更甚。 看着周围江上秋和周围众人的反应,青宣觉得有些有趣,小声向身旁的一个客人问道:“敢问仁兄,这位少年公子乃是何人?看起来很有来头啊。” 那人闻言顿时惊奇不已的看着青宣,随之压低声音道:“你连这个混世魔王都不认识?你第一次来上溪府吧?唉,也罢,告诉你也无妨,你以后见了他可要小心,他就是楚家的二公子,楚乘云。” “楚乘云?”青宣听其名字后一呆,随之恍然大悟,暗暗笑道:“原来他就是那个涯州小霸王啊。” 要说这个楚乘云的来历,可谓是大名鼎鼎。他在这上溪府城,甚至是整个涯州都很有名气的。 只是,却并非什么好名声。 这楚乘云是尉古楚家的族长楚百思年过半百才和夫人生的儿子,夫妇俩老来得子,自然是对他无比宠爱,百依百顺。而这就让楚乘云从小就养成了骄纵霸道,蛮横无比的性子,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必须依着他的意思,从不讲理。 而且遇到事情时如何应对,也全看楚乘云的心情而定,没有半分逻辑。 楚乘云心情高兴时,遇到问题还可说上一两句道理。若是他不高兴,稍有违逆他或是让他不顺眼的事物都会令他大发雷霆,找人出气,轻者打骂,重者直接打死。 楚乘云这种性格令他惹出不少事端,饱受非议,不少人都向楚百思提过这事。但楚百思却是心疼儿子不忍苛责重罚,顶多也就嘴上训斥两句,而这就使得楚骄有恃无恐,我行我素。 楚乘云的母亲老蚌生珠,损耗元气太重,在楚乘云十岁那年便因体虚过世。楚百思最近几年也是年事渐高,重病缠身,常年卧榻在床,也无力管教他。 而楚百思一退位,涯州便由他的长子楚御风接掌。楚御风整天忙着涯州各种事务,无暇分身,也没多少精力管这个弟弟。如此一来楚乘云便如脱缰野马一般,更加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这么个混世魔王,不管是谁遇到了都会头疼三分。惹不起楚乘云的人,自然是远远避开他。而能惹得起楚乘云的人,却是不想惹他。他这种不讲理的人最难对付,容忍一时也省得招来一堆麻烦。 于是乎,楚乘云就在这上溪府城中兴风作浪,无人敢治,人送外号“小霸王”,名气远播整个涯州,甚至外地,乃至于远在武疆道的青宣都听说过。 不过楚乘云虽然蛮横,却也不是没脑子。自古以来能安稳长久开得起青楼的人,那都是有后台和背景的。无意阁做为涯州的第一青楼,背后的后台自然是无比强大的。 楚乘云往日来无意阁寻欢作乐倒也守规矩,不生事端。然而不知为何,今天却是悍然出手,打伤了无意阁的人。 江上秋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情况,感觉有些犯难。 毕竟楚家再怎么落魄,也是当今涯州的地头蛇。而且涯州这些年在楚御风的治理下,也是蒸蒸日上,楚家发展极快,连皇罗宗对其也是高看了不少,还是不惹为妙。 然而,就这么忍气吞声,却也不是江上秋的风格。尤其是青宣之前的一番认可之言,更令江上秋心境改变,面对世人更加坦然自信。 而且江上秋这次若是忍了下去,对无意阁以后的经营更为不利。有楚乘风这个先例在,说不定就会有一些胆大包天之徒纷纷效仿,跟着找茬闹事。 心中思绪转了几遍,江上秋拿定了主意,对楚乘风冷冷道:“二公子,敢问奴家这无意阁哪里得罪了您,让您生了这么大的气?还请您道明缘由,给个交代。” “交代?啊哈哈哈~~~。” 楚乘风眉梢一挑,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脸色一沉,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恶狠狠道:“呸!你一个低贱的青楼老鸨,还敢跟小爷我要交代?” 江上秋的脸色不变,但是眼底已是冰寒无比,声音冷漠道:“还请二公子你把事情说清楚,这样一来奴家也好处理。” 楚乘云咧嘴怪笑道:“哟呵,还跟小爷杠上了啊?行啊,小爷就跟你说一下,免得外人说小爷我不讲道理,不分是非。” “小爷我今儿心情不好,来你这儿找点乐子,结果你家这眼瞎丫鬟居然手抖撒了酒,污了小爷我的衣服。小爷我不爽之下就打了她一巴掌。” “嘿嘿,事情就是如此,小爷就站在这儿,我看你一个青楼老鸨怎么处理?” 众人闻言朝楚乘云身上看去,只见楚乘云的腿上确实有一片水渍,心中都是不由得一阵叹息。 楚乘云这霸道性格本就是无理也要搅三分的主儿,现在被他拿到了把柄,那肯定更是要大闹一场,说不得今天无意阁就要遭殃。 江上秋看着楚乘云衣服上的那片水渍默然不语,好一会才缓缓道:“奴家教导无方,致使下人污了二公子的衣服,确实是奴家不对,在此奴家向二公子赔礼道歉了。” 楚乘云见状顿时得意洋洋,一脸有恃无恐之色,忍不住就要开口大笑,其他人也是纷纷摇头。 但就在众人以为江上秋将要服软之际,江上秋忽然话锋一转,目光如刀一般刮在楚乘云的脸上,令楚乘云不由得心头一颤。只听江上秋语气如冰,冷冷道:“但即便如此,二公子也不该下如此重手。奴家那丫鬟受二公子一击,又从二楼摔下,伤势之重,几乎濒死,能否活过今晚还是两说。” “不过一件衣服而已,值得一条人命么?莫说二公子你一件衣服,就算是你二公子这全身行头,我无意阁也陪得起。还请二公子就此向奴家道歉,奴家那丫鬟若是活下来,二公子要亲自前去赔礼认错。若是她死了......” 江上秋目光一寒,一字一顿道:“那就请二公子披麻戴孝,为她诵经超度,守灵七天!” 021:小霸王他哥 江上秋一席话毕,整个大堂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感觉是在做梦。 江老板刚才说了什么? 要让楚乘云这个楚家二公子,府城小霸王,去给一个青楼端茶递水的丫鬟赔礼认错,甚至还要戴孝守灵? 敢提出这种要求,这还是往日那个和蔼可亲,温婉如水,无论碰到什么事情都笑颜迎人,化解问题于无形的江老板吗? 不会是谁忽然夺舍了江老板了吧? 楚乘云也被江上秋这么“刚”的要求给震住了,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江上秋。 过了好一会,楚乘云才反应了过来,直接被气笑了,仰天大笑道:“让小爷我去给一个丫鬟赔礼认错?还要诵经守灵?啊哈哈哈哈~~~,江老板你是不是寂寞太久脑子里出了问题,还是和奸夫寻欢过度,被玩傻了?” 楚乘云这话说得极其难听,别说江上秋听罢眼中浮现出淡淡血丝,杀意升腾,就连周围的人闻言都是眉头大皱,摇头不止。 过了啊!说得太过了啊! 即便是江上秋是青楼女子,也不能被如此侮辱,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话要是传出去可是会死人的啊。 然而还不等江上秋有所反应,楚乘云却是先一步发难,对身后的几个侍卫恶狠狠的笑道:“砸!给小爷我砸了这无意阁!小爷我倒要看看这个青楼老鸨能拿小爷我怎么样!” “是!” 几个侍卫轰然应诺,一个个满脸快意狠毒的笑容。其中一个反应快的侍卫,立刻走到大厅中一根装饰用的挂灯彩柱前面,奋起一脚。只听“咔嚓”一声,碗口粗细的柱子一下就被踹断。其他侍卫见状如打了鸡血一般,狂笑着四散开来,准备动手。 “住手!” 就在此刻,一声宛若惊雷的大喝声猛然从无意阁大门口传来,震得整个大堂都是微微一颤,所有人耳中嗡嗡作响。 这道吼声的威势非同小可,众人都是面露惊容,那几个准备拆楼的侍卫也停下了手,纷纷扭头向大门处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约莫二十七八的青年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队衣甲齐全,手持刀弓,全副武装的侍卫,满脸都是惊怒之色。 只是在急怒之间,这青年依然保持着一份稳重的气度,走动时步伐丝毫不乱,沉稳有力,眼中怒火虽烈,但目光却依然清澈通透。 这白衣青年进到大堂之中,先是扫视了一圈大堂中的情况,然后目光定格在了楚乘云的身上,气急怒道:“混账东西!” 这青年的一声怒喝直接把楚乘云吓得浑身一哆嗦,往后退了好几步。而周围的客人见到此人如同见到了救星,一个个露出了放松之色,心中大大松了口气。 如此多的侍卫随行,又有如此气度,还敢这么训斥楚乘云,这青年的身份呼之欲出,正是楚乘云的大哥,当今涯州之主,楚御风! 楚御风也是楚乘云唯一惧怕之人,整个涯州唯有楚御风能管得住楚乘云。 只不过相应的,一般楚乘云真惹出了什么大事,最后都是由楚御风出面解决,来给他擦屁股。 楚御风和楚乘云完全不同,修为高深,名声甚好,性格儒雅随和,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而且做事公道得体,令人信服。东天原无论修道界,还是凡俗界,都对楚御风的评价极高,楚御风也极受涯州人民的拥戴。 而楚御风不仅名声好,修为高,个人能力也是极其出众,无论是民生财政,还是外交兵事,都是十分精熟,将整个涯州打理得井井有条,发展极快,即便是皇罗宗也不敢小觑。 以往皇罗宗对于楚家的态度可谓是相当傲慢,有什么命令就直接派人传达,也不顾楚家的感受。而最近几年,皇罗宗想要楚家办什么事情,都会提前找人去请楚御风前来商议,态度好了不少。 不过也正因此,楚御风是越来越忙,更没精力去管楚乘云了。 无意阁的后台别人不清楚,楚御风这个涯州之主可是明白的。一听到下人通报楚乘云闹事闹到了无意阁,正在处理公务的楚御风再忙也坐不住了,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楚乘云被楚御风当头一喝后反应了过来,随之也是满脸怒色,瞪着眼睛道:“大哥,这次可不是我故意挑事,是这个青楼的小丫鬟眼瞎,惹到了我头上,这不能怨我!” 楚御风眼中怒火暴涨,怒道:“还敢狡辩!真当我不知情?莫说人家脏了你一件衣服,就算真的冲撞冒犯了你,你也决不可出手伤人,甚至致人死地。咱们家的家教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见楚乘云如此训斥自己,尤其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楚乘云心中又恼又怕,不服道:“大哥,我们是一家人!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如此教训我?” 楚御风冷着脸道:“若不是你出手过于狠辣,又何致于此,现在立刻向江老板道歉!” “什么?”楚乘云一下瞪大了眼睛,看了一旁满脸漠然的江上秋,还有周围看好戏的人群,脸色一下涨红起来,心中也是怒火升起,怒吼道:“不可能!” 楚御风猛然往前一步,身上升起一股凛然威势,眼中寒光闪烁,语气淡漠的对楚乘云道:“去,给江老板道歉。” 楚乘云还是第一次见到楚御风这个样子,不由得又是一哆嗦,心中的火气一下消散开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占据全身。 楚乘云看了看楚御风的表情,又看了看周围的人群,脸上的神色挣扎万分,最终还是一咬牙,走到江上秋面前,低下头一拱手,恨声道:“江老板,对不起。刚才是在下莽撞了,言语之间多有冒犯,十分抱歉。” 说完,楚乘云头也不回的快步冲出了大堂,留下了几个面面相觑的侍卫和满脸快意的围观人群。 今天被迫低头认错,这对于一向霸道的楚乘云而言乃是奇耻大辱,穷尽琼江水也难以洗净,他再也无脸见人了。 看着楚乘云离去的背影,楚御风长叹口气,然后看向了楚乘云身边的那几个侍卫,对身后带来的兵卒冷冷道:“这几个人都给押回去,每人五十军棍。那个砸坏了江老板楼中物品的,打一百军棍!” “喏!” 一众士卒齐声应道,面无表情的向那几个侍卫走去。 那几个刚刚还耀武扬威的侍卫一下成了被抽干力气的鹌鹑,噗通一下全都跪在地上告饶。然而楚御风丝毫不为所动,冷冷的看着他们如同死狗一般被士卒拖走。 围观的人也是暗暗心惊,他们可是知道楚御风治军的严厉和手段。涯州军这五十军棍就算是凡人七修中,已经到了“炼骨如钢”境界的武师都扛不住,更何况这些只练了皮肉的侍卫。 而那个被点名的倒霉蛋,一百军棍下去,铁定是没了。 收拾完了这些杂兵,楚御风走到江上秋的面前躬身拱手,诚恳道:“是在下管教无法,让舍弟给贵楼闹出这么大的麻烦,在下再次向江老板道歉。今日贵楼的损失我州府衙门全额承担,并且双倍赔偿。” 楚御风如此姿态,顿时令周围的人群一阵赞叹。以堂堂涯州之主的身份,为了弟弟居然屈尊向一个青楼老板道歉,这份气度不是常人所能拥有的。 江上秋瞥了门口方向一眼,深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中的火气,淡淡道:“既是大公子出面,那奴家便放下此事,不再提起,今日损失之物的清单明日便会送到府上。” 楚御风又是一拱手:“多谢江老板大量,明日州府衙门定当及时将赔偿送到贵楼。” 江上秋表情漠然,盯着楚御风道:“我无意阁这些年来安分守己,规矩经营,每年每月的税金按时缴纳,分文不少,逢年过节的孝敬更是不曾短缺,自问没有半点对不起涯州府衙的地方。但今天这无妄之灾来的实在令人恼怒,这种事情奴家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 楚御风连忙应道:“这个自然。回去后我一定好好管教舍弟,将他禁足,他不诚心悔过就绝不放他出来。并且立刻整顿城中治安,不叫宵小作乱。” “那就烦劳大公子。”江上秋淡淡一哼,这才算是满意,做了个万福,然后转身就走,上了楼去。 众人见状又是一阵惊叹,没想到江上秋一介青楼老板竟然如此胆大,居然敢和城主如此对话,隐隐还有教训之意,也算是开了一番眼界。 同时众人心中对于江上秋的看法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变,看来这个往日里温婉近人的江老板也不是真的柔弱可欺,不能随便拿捏。 楚御风应付好了江上秋,心中也是松了口气,对周围的人又是一拱手,道:“今天舍弟扰了各位兴致,实在抱歉,楚某在此向各位赔罪了。” 周围众人见状顿时连忙还礼,口称无碍,然后赶快纷纷散去。 开玩笑,人家江上秋后台够硬,可以受楚御风一礼,他们可没这后台。楚御风给他们道歉是他性格如此,他们要是真的坦然接受了,那可就是不知好歹了。 见事情已经解决,楚御风也不多留,带着侍卫离开了无意阁。在无意阁的外面停着一辆高大的马车,正是楚御风来时的座驾。 待得楚御风上了车,车夫一阵吆喝,马蹄声随之而起,马车扬长而去。 青宣站在无意阁的三楼环廊的窗口前,看着那远去的马车,眼中闪过了一丝饶有兴趣的神色,低声笑了起来:“哎呀~,这俩兄弟还真是有趣得很啊,且去瞧瞧他们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言语之间,一道青光从青宣的天灵盖之中飞出,隐于夜色之中,追随那马车而去。 022:影帝兄弟 楚御风离开后,一众丫鬟小厮麻利的将大堂收拾了一番,无意阁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客人们转眼就忘记了刚才楚乘云闹出的事情,沉浸在了自己的温柔乡中。 一间风格清新,布置风雅的房间之中,江上秋正喝着清茶,脸上一片阴郁。 虽说楚御风对于此事的态度极好,给足了江上秋面子,但是她心中依然烦闷,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心思烦乱之下,江上秋便想起了自己刚认下的那个小弟青宣。青宣这人知趣嘴甜,和他聊聊天儿,应该能缓解一下心中的不爽。 如此想着,江上秋便出了房间,转过几个廊道,便看到了站在窗前,似乎正在观赏夜景的青宣。 江上秋迈步上前,正准备开口,却猛然看到青宣的天灵中冲出一道青光,飞入了夜色之中。 江上秋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色,脚步也停了下来。稍稍沉吟了一下,江上秋轻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去。 正巧一个送茶的丫鬟路过,江上秋心中一动,打算叫住她,吩咐她看好青宣所在的那片地方,不要让人靠近那里。 但就在江上秋正准备开口叫住那丫鬟时,青宣的笑声从她身后传来:“姐姐既然来了,又何必要走呢?想必是有事找小弟我吧?” 江上秋闻声眼中惊讶之色更浓,诧异的转过身,只见青宣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江上秋一怔,然后缓步走到青宣身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微笑道:“原来宣弟你也是修道之人。” 青宣意有所指的一笑,夸赞道:“但还是比不得姐姐你啊。” 江上秋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没有答话。 还是那句话,看透不说透,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随之江上秋眸光一变,惊奇的看着青宣:“本来看你神魂出窍,我还打算叫人别来打扰你,没想到你却依然留有神念在身体内,这一手‘分神化念’之术极其罕见,即便是那些大宗大派都未必拥有呢。怪不得你敢在这种喧闹之地行如此之事,也不怕心有歹意的人对你的身体出手。” 青宣哈哈笑道:“我一个大老爷们儿,长得不也俊,更是穷得只剩这一身破烂衣物,谁会有兴趣对我出手?” 江上秋白了青宣一眼,轻哼道:“是啊,出手就是万两白银,宣弟你可是真穷啊。” “嘿嘿嘿。”青宣笑了两声,也不再多说这事,话题一转道:“哎呀,今天这事情闹得,确实令人不快,姐姐你看那楚家兄弟二人如何?” 说起这事,江上秋笑脸一收,叹道:“楚家大公子确实是一个君子,做事得体,由他执掌涯州,也是涯州之福,我们这些开门做营生的人也能有个安心。只是他那个二弟.....” 一想到楚乘云的那恶语恶状,江上秋就一阵恼怒,冷哼道:“那小子实在可恶,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若不是他那层楚家二公子的身份护着,他早就被人千刀万刮了。” 青宣怪怪一笑:“哦?姐姐你真是这么认为的么?” 江上秋有些诧异道:“那楚家二兄弟的名声都是涯州皆知的,我在这里做生意也有几年了,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亲眼见识了不少,对他们还算是了解,他们确实就是如此啊。” 青宣不由得搓了搓下巴,低吟道:“看来这俩兄弟确实有几分本事。” 江上秋不由得有些奇怪,青宣这话很明显是另有所指,心中疑惑顿生,向青宣问道:“难道宣弟你看出了什么端倪?” 青宣看向远处,笑道:“从那楚乘云闹事开始,到姐姐你出面质问,也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而城主府离姐姐这无意阁可不近啊,那楚御风如此及时的赶到,怎么想都有点巧合了。” 江上秋脸色微变,淡淡道:“难道,你觉得他们在做戏?” “这谁知道呢?”青宣耸耸肩,猜测道:“也可能是人家楚大公子正巧出门路过这里呢。” 江上秋眉头一下皱了起来,轻摇团扇,低头不语。 “所以说......”青宣嘿嘿一笑,悠悠道:“我这不就要去那城主府打探一番以解姐姐心中烦恼,省得姐姐为了这事儿操心嘛。” 江上秋顿时一惊,抬眼看向青宣,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居然被青宣猜到了,本能的警惕了起来。但转念一想,江上秋又放下心来,笑容如花绽放,对青宣诚心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宣弟你了,姐姐自是不会亏待了你。” “哈哈哈,姐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不用那么客气,给小弟一顿饱饭吃就足以啦~。” 青宣哈哈大笑着摆了摆手,目光望向了街上那繁华的夜景,满是期待之色。 ...... 涯州府衙,也是楚家所居住的城主府,位于整个上溪府城的中央,占地十分宽阔,足有数百里。修建得是富丽堂皇,壮观奢华,亭台楼阁层层相叠,金楼玉宇如林耸立,雕梁画栋精美异常,花园清泉错落有致。 光是从城主府大门走到中央的“贤德厅”,都得一盏茶的功夫。 因为,这里曾经乃是楚家所建的尉古国的国都皇宫。 虽然楚家现在只有一州之地,但是对自家房子的保养可是相当到位,整个城主府经过百年风雨,依然焕亮如新,贵气逼人。 楚御风的马车停在了城主府大门处,楚御风下得车来,直奔后院而去。 这后院乃是原本楚家皇族的后宫,面积占了整个城主府的一半,修建得更是奢华。尉古国覆灭之后,这个后宫就成了楚家族人的聚居之地,改称后院。前面的宫殿楼阁改成了州府衙门,乃是办公之所。 穿过层层楼阁走廊,楚御风来到了一处很是幽静的小院之中,院中的房屋虽小,但是却十分精致。 然而这里并非楚御风的寝居之处,而是他的书房。一般楚御风处理一些机密要事时,都会来这里,防卫极其森严。虽然在外面看上去只有小院门口的两个守卫,但是在暗处,却不知隐藏了多少暗卫。 楚御风推门进入屋中,迎面就是一股茶香之气,屋内已是烛光闪烁,平时只有自己所坐的书桌后的椅子上,赫然已经坐着了一个人。 正是他的弟弟,楚乘云! 楚乘云此刻端着一杯茶,慢慢喝着,面色沉静,目光平和,浑身透着一股沉稳的气质,哪里还有之前在无意阁中的飞扬跋扈之色。 看到楚御风进来,楚乘云淡淡一笑:“大哥,你回来了。” 楚御风将房门关上,走到书桌前一屁股坐下,很没形象的将腿放在桌上,长吁了口气:“哎,总算是搞定了,江上秋那女人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居然都敢教训本公子了。” 楚乘云眼帘一垂,歉意道:“劳烦大哥受累了。” 楚御风将腿放了下来,摆了摆手,哀叹道:“唉,这是哪里话,这么多年一直让你背负恶名,你比我累才是。以你的性子,让你去干那些事情,还真是难为你了,还亏得你做的那么像,没让人看出来。” “但是这也没办法,咱们家出了个本公子,已经让皇罗宗有些警惕了。要是让那些混蛋知道你的天资比我还优秀,那咱们楚家可就完了,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扼杀你的。” “你现在可是咱们家全部的希望,不能出一点事。唉,在咱们家计划实现之前,只能继续委屈你了。” 楚乘云低声笑道:“没什么委屈的。其实做纨绔恶少的感觉还不错,至少不用顾忌那么多,心中烦闷时以这个身份出去发泄一下还挺舒服的。只是这些事情做得多了,难免会觉得无聊和枯燥。” “无聊和枯燥这才是最难受的啊。”楚御风翻了翻白眼,仰天长叹道:“想当年你哥哥我,何其风流潇洒啊,纵横上溪,无往不利,赌斗色艺,无所不精。可惜老爹重病,哥哥我接掌了这涯州之后,为了形象都把自己磨成什么样了?哪还有当年半分风采?” 说着说着,楚御风心中越加不爽,猛然大喝一声:“艹它妈的!” 一句粗口爆出,楚御风一脸畅快之色:“哎~~~,还是这种风格适合我。” 楚乘云不禁莞尔一笑,摇头不语。 楚御风拿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就着壶嘴儿喝了起来,痛饮了一番后抹了抹嘴,笑道:“唉,老弟,你这次干得不错,那两根柱子拆得好啊,我一入那无意阁,气息与以往果然不同了。” 楚乘云微微蹙眉,道:“那现在大哥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破坏了那无意阁的厅堂布置了吧?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名堂。” 楚御风嘿嘿一笑,得意道:“是时候告诉你一些事情了,你可知那江上秋的后台是谁?” 楚乘云答道:“不是大千界的江家吗?江家乃是大千界数一数二的大家豪族,门下生意遍布各行各业,这还是大哥你告诉我的。” 楚御风又是一笑,故作神秘道:“没错,无意阁的后台确实是江家。然而你可知,那江家还是虚方境的背后支柱之一,虚方境的那三位老祖之一,就是江家的人!如今虚方境名头最响的神医‘白手’古语子,就是江家族长的孙女。” 楚乘云听了这些话一下睁大了眼睛,端着茶杯的手不由得一抖,惊讶道:“竟是如此!” 随之楚乘云眉头又是一皱,摇头道:“想不到虚方境以丹青医术闻名于世,明面上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一派仁心慈悲之风,暗地里却还干着青楼这种肮脏勾当。” 楚御风耸耸肩,摊手道:“没办法,都是为了钱嘛。你别忘了虚方境不仅医道了得,人家的炼丹之术和阵法之道同样登峰造极。而医道,炼丹,阵法,这三门技艺想要搞好,哪个不得扔进去海量的资源和金钱? “你没看哥哥我为了区区一个涯州的财政,头发都快愁白了吗?人家虚方境那么大家业,不比我们需要钱?开青楼那么暴利,这生意人家为什么不做?TMD我都想做了。” 楚乘云顿时愕然,然后点点头:“这倒也是。” 随之楚乘云似乎想到了什么,猜测道:“难道,那无意阁中有什么阵法?” 楚御风点了点头,脸色严肃了起来,道:“那无意阁本身就是一个大阵,里面的每根横梁和柱子都是构成阵法的基点。你现在的修为不到家,所以还感觉不出其中的奇异。” “那无意阁的大阵能屏蔽神念,遮断气息,甚至还能幻化异境,混淆天机,那些修为高深的人一旦进入无意阁,自身灵识神念就会被立刻压制,除了身周半丈之处,什么也感应不到。” “今天你毁得那两根柱子正是那阵法的基点之一,虽然不甚重要,但是已经让那阵法产生了破绽。我进入无意阁时,已经能清晰的感受到周围人的气息了。” 楚乘云不由得点点头,总算是明白了楚御风为什么要让自己去无意阁搞破坏了。忽然,一道灵光闪脑海,楚乘云忍不住问道:“大哥你如此处心积虑的让我去破坏那无意阁的大阵,莫非大哥你怀疑......” 楚御风眼中寒光一闪,冷冷道:“没错,我怀疑那日阻拦我的女人就藏在无意阁中!” 023:圣主宏愿 听了楚御风的想法,楚乘云默不作声,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大哥,如果你的推测是对的,那我们是不是该收手了?” 楚御风嘴角一抽,问道:“为何?” 楚乘云轻抿了一口茶,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若是那日阻拦你的女子真被无意阁所藏匿,那她和虚方境的关系定然不浅,很可能她本身就是虚方境的人。既然如此,我们一再试探无意阁,岂不是在和虚方境作对?” “而且无意阁中女子甚多,咱们怎么确定哪个女子是我们要找的人?就算我们确定了目标又如何?难不成我们还能直接冲入无意阁中抓人吗?” “哦,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啊。”楚御风闻言恍然,伸手指了指屋顶,哈哈笑道:“老弟你多虑了。我们一个小小涯州自然是惹不起虚方境的,但是咱们惹不起,可是咱们上面的那群家伙惹得起啊,天塌了有个儿高的顶着嘛。” “我们只需要确定了消息,汇报上去,自然会有人来做后续的事情。” 楚乘云皱眉道:“即便是皇罗宗也未必是虚方境的对手啊,到时候他们发现打不过虚方境,会不会为了自保把咱们卖了?” 楚御风笑了起来:“嘿嘿,你当大哥我是傻子啊?如果只有皇罗宗在幕后搞事,那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去趟这趟浑水。这次事情,可不止有皇罗宗哦,还有一个大家伙也参合进来了!” 楚乘云惊讶道:“大家伙?不知皇罗宗和何方大能搭上线了?” 楚御风又是神秘一笑,忽然转换话题:“老弟,你可知大哥我怎么就那么信心十足,确信能找到那个女子?” 楚乘云被楚御风的话搞得满头雾水,但还是压下心中不解,问道:“还请大哥指教。” 楚御风脸上露出了一丝奇怪的表情,似是得意,又是忌惮,低声道:“那是因为大哥我已经练了那如今威震五界的众生圣皇,最近几年才创造出的绝世功法《诸天众生道》!” “那晚那个女子的修为虽高,但是打斗经验甚是浅薄,中了我一招苍生指,神魂中已经被我打入了众生之意念。即便她能养好伤势,但是那缕意念也不会消除。就算是以虚方境的手段,也得派出高手前来才有可能解除。毕竟圣皇之功法,可非凡俗所比。我早就在涯州各处边境布置了人手,防着虚方境的人呢,就算拦不住他们,拖延一二还是非常容易的。” “以眼下的情况,只要那个女子出现在我身周百丈之内,我便能感应到她!” “哼,那无意阁的大阵虽强,但是材料也是极其珍贵。你拆毁的那两根柱子想要修复好,光是进购材料都得半个月。” “而大后日便是月末,那时琼花玉首召开琴诗会,无意阁所有艳草和娇娘媚娘都要作为陪衬出场。届时我借赔罪之名,前去查探一番,自然会有所发现,也顺便明面上和无意阁修复一下关系。” 听完楚御风所言,楚乘云一下被惊得站了起来,瞠目道:“大哥你竟然练了那众生圣皇的《诸天众生道》!?难道说......” “不错!”楚御风猛然一点头,一字一句道:“皇罗宗这次搭上的关系,就是圣界的大圣朝!” 楚乘云原地愣了好一会,才算是消化了所有信息,缓缓坐了下来,万分惊疑道:“这样一来,就更难理解了。以大圣朝之庞大势力,为何要图谋一个小小的杜家?” 楚御风又是一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大人物行事,我们这些小角色哪敢多问?老老实实办事就好了。这《诸天众生道》便是我们此次的报酬。” “嘿,只不过是派些人在外围警戒堵截一番,便能得到如此好处,这种好事我为何不做?” “况且,大圣朝和皇罗宗联手下的命令,我一个小小的涯州之主岂能拒绝?” 楚乘云的眉头越皱越紧,紧盯着楚御风忧虑道:“不过是去做些划水之事,便能得到如此绝世功法,这其中会不会有猫腻?那《诸天众生道》中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楚御风也郑重了起来,沉声道:“我一开始也想过这个可能,但是我反复钻研了一个月,发现这《诸天众生道》不愧是圣皇绝学,博大精深,高深莫测。而且圣朝特使所给的功法玉简之中,各种图文无比详尽,所有疑难之处皆有解释,让人一眼便可明悟。反正以我的眼力,是看不出问题。” “至于他们这么做的原因,那圣朝特使提起过。我听说那众生圣皇在建立圣朝,登基加冕之时,发过宏天大愿,要让这诸天众生,哪怕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农夫,都有功法所练,要让众生自强不息,人人如龙,共创人道盛世。” “而那众生圣皇也确实是如此做的。圣界一统后,圣皇在圣界各地开办学府武院,大兴教化,普及功法,圣界之中但凡满八岁的幼童,必须强制入学,而且是免费的。若是有人在学府武院之中表现优异,还可以晋升到更高级的殿堂深造。现在的圣界之中,人人都在练武修仙,且能识文断字。即便是小小孩童,都能强记千字。” “而这《诸天众生道》一被圣皇所创造出来,就被分发至圣朝的各大高层手里,让那些高手修炼。甚至还听闻,圣皇打算再把这《诸天众生道》改进一番,让它成为一个没有门槛,人人都可以修习的功法,然后列入学府的课程之中。” “最近几年,之前虽被征服,但一直反抗不休的原道界也基本稳定了下来,圣朝最近正打算也在原道界开办学府,普及教化。” “圣皇这一举招致圣朝中无数人反对,但圣皇力排众议,还是坚持推行了这条政令,并说‘圣朝之人,无论内外,皆为朕之子民,岂能亲疏有别,寒了民心?必须一视同仁!便是一时有那蛮夷之民不解朕心,但长久教化之下,必然开悟,届时人人齐心,何愁人道不兴?’。” “嘶~~~” 楚乘云闻言顿时狠狠倒抽了一口冷气,心中思量着那众生圣皇的所言所为,然后不禁心生敬仰,惊叹道:“那圣皇好胸襟!好气魄!有如此胸怀天下之雄心,造福万民之大志,又有那与之相匹的实力,难怪那大圣朝如此威势,无往不利,所向披靡!他这是要效仿大武朝的开国圣君,武君罗喉啊!” 俗话说,一个人到底怎么样,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了什么。众生圣皇如此做为,确实令楚乘云无比敬佩。 “哎,是啊。” 楚御风神色一颓,叹息道:“初闻那圣皇所为,我也是感慨不已。心动之下,我也有心效仿,打算开办一家学院,教化我涯州子民。” “然而我和一众幕僚演算了一番,却是被结果吓了一跳。结合咱们涯州百姓的生计水准,收费教化是不现实的。而若是免费的话,那银钱便如倒入大海一般,便是掏空了府库,也只能维持一年。而学府只开办一年,又有何用?” “这......唉。”楚乘云也哑然无语,心中千言万语最后也化为了一声叹息。 楚御风摇了摇头,心驰神往道:“教化之道,关乎苍生大计,人道兴衰,不是我们一个小小涯州可以搞得起的,也唯有大圣朝那种庞然大物才有能力维持,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情吧。等将来强盛了,再说其他的。” 楚乘云默然点头,同样一脸神往之色,心中想象着那人人如龙的世界究竟是一副什么模样。 楚御风在怀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一个翠绿欲滴,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玉简,递给了楚乘云,道:“这便是那《诸天众生道》,你要不要也练一下?” 楚乘云顿时露出意动之色,但是思索了一会后,还是摇头道:“大哥,算了吧。咱们家自己的功法我还尚未精透,再练他人功法,只会贪多嚼不烂。等我把咱们家的功法彻底练成之后,再练这个吧。” 楚御风有些意外的看着楚乘云,然后不由赞赏道:“老弟所言有理。而且看到如此绝世功法还能忍住诱惑,怪不得老爹说你比我强,我当时拿到这功法,可是忍不住就练了。” 楚乘云顿时苦笑起来:“大哥你莫要这么说,咱们一家人何必在意这些。而且你大哥早已将咱家功法练成,再练其他功法,自是无碍。” “哈哈哈。”楚御风朗声一笑,不再多提这事,只是起身走到身旁的墙壁边,伸手一敲,墙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暗格。 楚御风将那玉简放入暗格中,对楚乘云笑道:“我已经将这《诸天众生道》的所有内容背熟,就不用一直带在身上了。我把功法放这儿了,老弟你哪天想修习它就自己来拿吧。” “嗯。”楚乘云点头应了一声,随之起身道:“大哥,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歇了吧。” 楚御风看了看窗外浓重的夜色,点头道:“确实该睡了,走吧。” 说着,兄弟俩便吹熄了屋内的蜡烛,一同出了书房,房间内一下陷入了黑暗寂静之中。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房间角落的虚空中忽然扭曲了一下,一道青色虚从虚空中凭空浮现,化成了青宣的样子,正是青宣离体的那一缕神魂。 青宣饶有兴趣的看了四周一眼,然后神念铺展开来,在书桌和后方书架上扫描起来,那些书籍信件中的内容全被青宣看了个遍。 将书房中所有信息收集起来后,青宣又将目光看向了之前楚御风放置《诸天众生道》的那个暗格,一道神念射出,穿过墙壁直接进入玉简之中,观看起了其中的内容。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青宣就将这《诸天众生道》看了一遍,心中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哎呀呀~~~,真是不虚此行,这个众生圣皇有点意思,但是这对兄弟更加有意思啊,有趣,实在太有趣了~~~。” 024:小羽,你好猛!(二更) 骄阳高升,日光明媚,不知不觉间,天色已快正午时分。 “嘎吱~” 无意阁三楼一处雅室的房门打了开来,天羽君衣衫有些不整的走了出来。 自从六岁练武开始,天羽君还是这十几年间第一次起得这么晚。而此刻天羽君脸上显露出一种莫名的神采,整个人的气质也有些不同了。 天羽君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寻找着青宣,沿途碰到了不少丫鬟嬷嬷还有小厮,询问之下却都不知道青宣在哪里。 胡乱转悠之间,天羽君来到了一处奢华的厅堂之中。正在天羽君懵懂不知此处是何地之际,厅堂旁边一个房间的房门忽然打开,江上秋笑语盈盈的送着青宣出来。 看到青宣出现,天羽君大松了口气。青宣和江上秋看到天羽君也是一怔,随之江上秋抿嘴一笑,向青宣低声说了几句,便将房门关了上去。 青宣嘿嘿笑了两声,走到天羽君身前,围着他绕了两圈,在他身上闻了两下,一巴掌拍在天羽君肩膀上,大笑道:“小羽,昨晚玩得开心吗?” 本来正想开口的天羽君顿时满脸涨红,想说的话一下忘了个一干二净。 青宣也不急着问,用肩膀撞了天羽君一下:“走,咱们先去吃午饭,边吃边说。” 天羽君立刻连连点头,跟着青宣向外面走去。 不大会儿,青宣和天羽君来到了一处雅间之中,早有丫鬟备齐了饭菜。见两人到来,丫鬟们纷纷告退。天羽君一落座便迫不及待的端起饭碗吃了起来,看得旁边的青宣一愣一愣的。 看着天羽君那狼吞虎咽的样子,青宣不禁一阵感叹:“可怜的孩子,昨晚你到底玩得有多疯,居然累成这个样子?” “啊?”天羽君一脸疑惑的抬起头,满嘴都是饭粒,一边咀嚼一边支吾不清的问道:“宣哥儿你刚才说什么?” 在青宣身待得久了,天羽君也不那么在意自己的形象了,言行举止也越来越放得开。 青宣怪笑两声,端起酒杯,一脸八卦道:“我是说,你昨晚是和哪位姑娘欢娱一宿啊?” 天羽君的脸又红了起来,模样十分羞窘,但又似乎压抑不住心中的欢喜,强忍着笑意,小声道:“主要是和如霜妹妹。” “哦~~~,是和那位姑娘啊。”青宣面露笑容,意料之中的点点头。那如霜豪爽如男儿,又对修炼之道甚为精通,最对天羽君的胃口,青宣本来也就推测她很可能是天羽君的首选。 但就在青宣准备喝酒之时,又忽然一怔,一下意识到了天羽君话中的问题,无比惊奇的向天羽君问道:“什么叫主要是和如霜姑娘?难道还有其他人?” 天羽君脸色更红,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嘴角不由得翘起,不好意思的笑道:“还有碧心姐姐。” 青宣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呆了好一会,才对天羽君竖起了大拇指,惊叹道:“哎呀呀~~~,小羽啊小羽,看来哥以往看错你了,没想到你这么有天赋,第一次就是一龙双凤,厉害厉害!” 天羽君垂下了头,脸色已经红得要滴血,声若蚊呐的笑道:“其实,还有......” “噗~!” 青宣刚举杯喝下口酒,瞬间一口全喷出来了,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愣愣的看着天羽君。 随之青宣一下蹦了起来,指着天羽君大叫道:“哇擦~,小羽,哥是万万没想到啊,你居然如此禽兽!竟连人家明珠小妹妹都不放过,人家还是处子之身呐~~!” 天羽君满脸奇怪的看着青宣,不知道青宣为什么这么大反应,然后很是委屈道:“是明珠妹妹自己要求加入的。” “啥?” 青宣闻言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又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心中不断思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猛然,青宣狠狠摇了摇头,双眼爆出两道精光直直刮在天羽君脸上,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 本来青宣是不打算打听昨晚事情的具体细节的,毕竟这是人家天羽君的闺房私密嘛。但是青宣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天羽君竟然如此勇猛,第一次办事就一下搞了三个! 天羽君如此奔放之举可谓是空前绝后,直把青宣刺激得不轻,心中如无数小猫爪在挠一般,好奇之感再也无法遏制,无论如何也要打听一番了。 青宣连忙给天羽君倒了杯酒,脸上一片荡漾起伏的怪异笑容,搓着手嘿嘿笑道:“哎呀呀,小羽,哥刚才说错话了,错怪你了。你怎么能是禽兽呢?佳人相邀,这要是拒绝了,那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来,快说快说,务必把昨晚的过程给哥说一下。” 天羽君被青宣那灼灼目光看得有些心慌,但还是组织了一下语言,有些心虚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和那三位姐妹谈论武道之事谈得兴起,喝到后来借着酒兴忍不住动手切磋了一番。” “我本以为那三位姐妹毫无元力在身,又没有修炼身体,招式都是花架子。但没想到她们的招式十分精妙,刚开始交手我居然吃了不少闷亏,普通的招式根本制不住她们。” “直到后来我用出了咱们武疆道的招式,才算是赢了她们。那三位妹妹被我制服之后,就大赞咱们武疆道的招式高明,央求我教教她们这些招数。我不好意思拒绝她们,就教了她们几手。” “只是我没料到,那三位姐妹悟性奇高,一些简单招式,她们看了几遍就能领悟精髓。我看她们如此有资质,也来了兴致,就忍不住多教了她们几手。” “后来我一边教她们,一边和她们切磋讨论。到最后我们几个人都累了,实在太困就睡了。” 说着,天羽君满脸兴奋之色,喝了杯酒,感叹道:“那几位妹妹都是灵资通透之人,与她们讨论切磋,我竟然也悟出了不少以往没想到的要领,对于那些我本以为已经吃透的招式功法又有了新的认识和运用。” “啊,与知己之人把酒言欢,纵情谈论古今武道,还能又有所悟,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听完天羽君一席话,青宣如同石化了一般,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天羽君,手上还保持着倒酒的姿势,酒杯被倒满,酒水溢出来了都没发现。 天羽君看到青宣这奇怪的模样,心中不由一惊,伸手在青宣面前挥了两下。见青宣还如木雕一般没反应,眼皮都不眨一下,天羽君顿时慌了,以为青宣犯了什么急症,连忙抓住青宣的手给他把脉,口中急问:“宣哥儿,你怎么了?” 天羽君一摸青宣脉象,发现没什么异常,稍稍放下心来,这时青宣才双目无神,呆呆的开口问道:“你们除了切磋,就没干别的?” 见青宣开口,貌似没事,天羽君总算松了口气,忍不住抱怨道:“唉,宣哥儿你这话说的,咱们武疆道的招式功法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招式必须要用元力辅助。” “但是我怕伤到了那三位姐妹,就一直强行压制元力,只用体力使出那些招式,真是累死人了,哪还有力气做其他事情。我今儿早一觉醒来浑身都是酸麻的,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呢。” 说着,天羽君又猛扒了几口饭,一脸饿极的样子。 “咚~!” 青宣又直视了天羽君一会,确定天羽君不是在说假话后,一头栽在了桌子上,浑身不住的抽搐。 此刻青宣心中已是泪流不止,仰天无语。 小羽啊,哥费尽心思给你找了三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让你一解忧愁,你竟然和人家摔了一晚上跤!? 对于天羽君的这种行为,青宣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青宣的举动又把天羽君吓了一大跳,连忙扶住青宣的肩膀,大喊道:“宣哥儿你又怎么了!?” 青宣缓缓直起身子,拿下天羽君的手,对天羽君竖起了大拇指,面无表情道:“没事,我很好。小羽,你很猛,你真猛。” 天羽君一脸问号的看着青宣,完全闹不明白青宣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但是看到青宣也拿起饭碗吃了起来,也就不再多话。 忽然,天羽君脸色一变,像是想到什么,忍不住心中惊奇,向青宣问道:“哎,宣哥儿,我看你今早从江老板的房间里出来,莫不是你们昨晚也在一起,切磋了一晚上?” “噗~!” 青宣又一口把吃下去的饭喷了出来,眼角狂抽的看着天羽君,心中咆哮不止。 你当本大爷是你啊!脑子被驴踢了,和一个倾城绝色的大美人呆一晚上,只是为了摔跤!? 青宣十分想将心中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但是看到天羽君那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那满是纯真好奇的目光,青宣又实在不忍伤害他,只是板着脸道:“闭嘴,吃饭!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 “哦。” 天羽君被青宣的样子吓了一跳,心中的好奇立刻熄灭,应了一声,乖乖低下头吃饭。 “啊,对了。”青宣忽然开口,直视着天羽君道:“你现在还想那秦道心吗?” “呃?”天羽君闻言愕然抬头,呆呆道:“宣哥儿,你忽然提她干嘛?” 随之,天羽君挠挠头,有些纠结道:“想吧,那肯定是想的,不过感觉好像没以前那么难受了。唉,反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着,天羽君又扒拉起了眼前的饭菜。 见天羽君那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青宣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是得到了一丝安慰。 虽然过程和自己想得不一样,但是自己的目的总算达成了! 025:千金坊 一顿午饭在天羽君完全搞不明白的诡异气氛中吃完了。 青宣打发天羽君去洗漱整理了一番,便带着天羽君出了无意阁,直奔府城中央的繁华之地而去。 走在喧闹的街头,天羽君心情舒畅,比起昨日初来府城之时更加意气风发,神采飞扬。青宣不时的暗中注意天羽君的神态,见他兴致如此高昂,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但就在这时,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过来。 今天街上人们的表情明显比昨日兴奋了许多,都在不住的议论一个话题,正是极天司圣女秦道心失贞,极天司前去武疆道退婚的事情。 青宣见状暗叹口气,觉得有些无奈。 武疆道和极天司之间的狗血事件,显然是有人在暗中煽动策划,其目的无非是挑拨两家门派的关系。而那幕后黑手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又怎么可能不去传播,这样顺带还能打击两家门派的声望。 武疆道和极天司对这件事情东遮西掩,结果还是在有心人的运作下泄露了出去,经过一个多月的传播,终于传到了涯州。 想必此时整个东天原都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武疆道和极天司成了整个东天原修道界,乃至凡俗界的笑柄。 而这种大门大派之间的八卦之事,最为人们津津乐道,最起码十年之内这件事情都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主要谈资,想要平息下去只能靠时间慢慢的沉淀消磨 只是极天司前去退婚后,萧临渊独自打上武疆道的事情倒是没有听人提起,似乎并没有传出来。 青宣转念一想,这倒也在情理之中的。萧临渊当时被自己解决了,也算是武疆道赢了。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反而是给武疆道长脸,让人觉得武疆道的手腕儿够硬。 青宣悄悄看了天羽君一眼,只见天羽君一脸的晦气之色,笑容也收了起来。但是眉宇间却没了往日的那种愁苦烦闷,就好像正常人正在逛街时看到了一坨大便,只是纯粹的恶心而已。 青宣暗松了口气,对天羽君道:“小羽,别放在心上。事情已经发生,就坦然面对吧。计较别人的风言风语,只会给自己添堵。” 天羽君点点头,长吁了口气,叹道:“我自然不会和这些平民计较,只是心中不快在所难免。不过宣哥儿你的也对,我若是一直在意这些闲话,只会给自己找不痛快。哼......” 天羽君昂起头,淡淡一哼:“不过一个秦道心而已,是我以前眼界窄了,才那么看重她。昨晚那三位姐妹,哪个不胜她万分,我何必一直为她伤神?那萧临渊才是我的目标。” 青宣哈哈笑道:“对嘛,这才是一个大丈夫应有的心胸和气度啊。” 天羽君收拾好了心情,笑容再现,好奇的向青宣问道:“宣哥儿,今天咱们去哪游玩啊?” 青宣嘿嘿一笑,伸手一指前方,道:“喏,到了。” 两人说话之间,已是过了几个路口,来到一栋高楼之前。这高楼的门面甚是豪阔,大门敞开。但是门口却又挂了几副帘子,将其中的情况遮了起来,帘子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赌”字,一阵阵比街头人群还要喧闹的叫喊声不断从帘子后传出。 大门正上方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写着“千金坊”三个大字。 “一掷千金大丈夫,挥手万两真男儿。” 天羽君看着门口柱子上写着的诗句,脸上一片惊讶,惊疑不定的对青宣道: “宣哥儿,难道这是......” 青宣一脸好像回到家中的温馨笑意,点头大笑道:“不错,这里便是整个上溪府城最大的赌坊。” 天羽君闻言脸色顿时古怪起来,心中嘀咕不已。 青宣先是蛊惑自己喝酒,又拉着自己上青楼,现在又要进赌坊,这......吃喝嫖赌直接齐了啊。 而这些东西对于一个修武之人而言,似乎不太好啊。 不过天羽君很快就明确了自己的想法,心中一片坦然。 宣哥儿什么时候害过自己?他去的地方,那必定是好地方! 看着青宣已经掀开门口的帘子进入千金坊,天羽君立刻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刚进入金坊内,一股无比热烈的气氛瞬间扑面而来。只见坊内是一个巨大的大厅,比之无意阁的大堂还要宽阔。不过这里的布置却十分简单,也没什么装潢,到处都是赌桌,骰子、纸牌、斗棋之类的各种赌法玩法应有尽有。 无数满脸狂热的赌客将一个个赌桌围得水泄不通,喧闹不止,声势震天,似要把这千金坊都给震塌了。 这众多赌法之中,最受赌客欢迎的便是骰子,其玩法简单好记,倍率极高,而且玩一局速度的很快,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能见分晓,这对于大多没什么耐性的赌徒而言,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只见那些赌徒们一个个盯着骰盅,满眼都是血丝,心脏随着那骰子碰撞声狂跳不已,然后等荷官开盅以后,或是高呼狂笑,或是怒骂叹气,甚至有得当场大哭,直接晕倒。 天羽君看着这帮人的各种反应,如同被那小小的骰盅操纵了一般,只觉得十分有趣,道:“宣哥儿,这赌钱真的有那么大魔力?” 青宣笑道:“谁都想一夜暴富,但又都不想努力付出,都在想着不劳而获,这赌钱不就正迎合了他们的想法么?这些人自然就如飞蛾扑火一般,纷纷陷入这无尽漩涡之中” “不过十赌九输,一百个这么想的人,九十九个连自己的家底儿都输进去了。” 天羽君好奇道:“那剩下的那个人呢?莫不是赢了?” “呵呵呵~~~”青宣冷笑了一声,道:“小羽你想多了,最后的那一个人连命都输进去了,被吞得尸骨无存。” 天羽君不由得一惊,惊讶道:“不会吧?难道就没有赢钱的人?” 青宣悠悠道:“当然有赢的人啊,只不过不是这些赌客,而是那些开赌的庄家。所谓的十赌九输,又叫十赌九诈。” “何为诈?就是利用手法骗人嘛。什么赌术啊,技巧啊,运气啊,都是屁!全看人家庄家的心情,人家想让你赢你就赢,不想让你赢,保证你连底裤都输出去。” “嘶~”天羽君倒吸口冷气,有些心悸道:“既然如此,咱们还来此地做甚?” 青宣白了他一眼:“当然是捞点钱花啊。昨天哥哥我挥手万两白银扔出去,你真以为那些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听青宣这么说,天羽君一下满脸歉意,随之又有些小委屈,道:“宣哥儿你缺钱就直说啊,小弟这里的钱都是你的,你随便用啊。” 青宣摆摆手,笑道:“你的那些钱是你爹让你在游历途中修炼所用的,要花在正地方,不能轻动,以后还有大用呢。我那点儿钱只不过是零花钱,花出去随时都能捞回来,不用你出手。” 天羽君闻言顿时咋舌,心中一阵惊叹。 万两白银对于青宣而言只是零花钱,那多少钱才算是大钱? “而且呢.....”青宣又笑了起来,目光看向了大堂最里面的楼梯:“过一会儿,这里的老板估计还要请咱们去见面呢,咱们要是就这么两手空空的过去岂不很失礼?到时候说话的底气也不足啊。” 天羽君又是一呆,有些听不明白青宣的话。此时青宣从袖子中掏出一文铜板,对天羽君得意一笑:“来,小羽,哥给你变个戏法。在一柱香之内,哥就能让这一文钱就变成十万两白银。” 天羽君怔了一下,随之一下醒悟过来,笑道:“宣哥儿你难道也要赌两手?用一文钱在一柱香之内赢够十万白银,这话说有些大了吧。你刚才还说十赌九诈来着,就不怕输了?” 青宣嘿嘿笑道:“嘿,小羽,你看着就好了。” 说着,青宣就走到了不远处的一个玩骰子的赌桌边,挤进了人群,天羽君也满怀期待和好奇的跟了上去。 这桌的玩法很简单,就是猜三枚骰子点数之和的大小和具体点数。若是光猜大小,赢得不算多。但若是猜具体点数,那可就是暴利,赔率全是几倍十几倍,甚至几十倍。要是押中“豹子”,那直接就是百倍的赔率,一夜暴富绝不是梦话。 此刻荷官刚好摇完了骰子,正等着周围的赌客下注,青宣随手将那一文钱丢在了一个点数上。 周围的人看到青宣居然只下一文钱的注,顿时一阵轰然大笑,那荷官也是满脸鄙夷,不屑的摇头。 这些赌客大都是府城的居民,手里虽有几个闲钱,但也不算富裕。不过这些人来赌钱之时,可都是一个个豪气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掉进了钱眼儿里,过于想要暴富,还是受了那门口对联的刺激,出手就是几两十几辆银子,就算是手里没钱也要东借西凑,打肿脸充胖子。 要是他们像青宣这样,手里只有一文钱,那别说来赌钱了,连千金坊的门槛都不好意思进。 只不过来者是客,赌坊开门做生意,哪有见人寒酸就撵人的道理,一文钱也是钱啊。而这些赌客也需要一个更落魄的人来衬托一下自己的优越,所以只是嘲笑了青宣一番,倒也没说什么太难听的话。 然而,等荷官把骰盅一开,刚才所有嘲笑过青宣的人都是目瞪口呆,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青宣所押的点数,竟然和三个骰子的点数之和一模一样。 青宣呵呵一笑,将自己赢的钱收拢到面前,一文钱瞬间变成了一两。 周围的赌客这时才反应过来,一个个都是满脸不服,暗道青宣狗屎运好。那荷官也是心中冷哼,思绪连转。 让你这穷酸小子赢一把也好,等你尝了甜头,入了套儿,便让你连衣服都输掉。 这荷官也是个赌道高手,颇有手法,这几年在千金坊做得非常不错,自信青宣逃不出他的掌握。他也是相当利索,不说废话,一局过后立刻再开新局,拿起骰盅又是一阵摇动。 片刻之后,骰盅落定,众赌客纷纷下注,青宣将刚赢来的一两银子全都押在了一个点数上。 一众赌客见状心中都是一阵冷笑,都觉得青宣太狂妄,不信青宣还能再中。 但是,此番骰盅一开,所有人又是如见了鬼般,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三个骰子。 青宣又押中了! 一两银子一下变成了三十两银子! 青宣微微一笑,收拢了银钱,目光看向了那个荷官。 那荷官也是惊疑不定,心中有些打鼓,但是看到青宣那似是挑衅的眼神,心中立刻涌起不服之意。冷哼了一声,荷官拿起骰盅又是猛烈摇动。 这次荷官摇了比之前多一倍的时间,才把骰盅落了桌,也挑衅的看着青宣。 青宣笑容不变,直接将三十两银子押在了“豹子”上,也就是代表着三个骰子点数都一样的那个格子上。而周围那些赌客也犹豫了起来,想着要不要跟着青宣一起下注。 但是最终大多人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下了注,只有寥寥几个人跟着青宣押了“豹子”。 荷官见青宣如此自信,心中有些发虚,但还是一咬牙掀开了骰盅。 瞬间,赌桌周围一阵寂静,荷官几乎要晕过去。 三个骰子都是六点!青宣又中了! 青宣的三十两银子的本钱一下变成了三千两! 026:在下高进! 一阵寂静过后,赌桌周围的人群沸腾了,所有赌客都眼冒红光的看着青宣。 尤其刚才跟着青宣下注,赢了一大笔钱的那几个赌客,更是兴奋得嗷嗷直叫,无比崇拜的看着青宣,好似见到了神仙。 押中一次是运气,押中两次是巧合,但是连着押中三次,最后一次还是“豹子”,这该怎么解释? 只能因为青宣是个高手,靠实力赢的钱! 一想到这个可能,众多赌客激动万分,纷纷猜测起来。 一定是千金坊惹了什么人,人家派高手来砸场子了!正好自己可以跟在后面喝点汤,就算千金坊事后报复,也不会找不到自己头上。 如此想着,所有赌客都无比期待的看向了青宣,而青宣笑眯眯的看着满脸死灰的荷官。 此刻这荷官的双手微微颤抖着,知道自己碰上硬茬子了,握着骰盅不敢动弹半分。而青宣也不着急,让天羽君去找了几个在赌坊内侍候的小厮,让他们将桌上的三千两散碎银钱兑换成了银票。 这世上大多数的赌客都是平民百姓,来赌钱时往往不可能带着大额银票,都是些小票或者碎银。若是有高手或者运气好的人赢得多了,最后银钱堆积起来就会很占地方,拿起来也很不方便,所以大赌坊内都有兑换银票的功能,以方便客人使用。 而客人们也丝毫不担心赌坊敢贪墨了这些钱。事实上做得越大的赌坊,越不敢,或者说是越禁止这么做。赌坊能开起来,靠的就是声誉,若是一个赌坊有一点关于贪墨银钱的恶闻传出去,那这赌坊立刻就会客人绝迹,不出几天就会倒闭。 毕竟,输钱给赌坊是一回事,而被赌坊抢钱又是另外一回事。再傻的赌徒,也不可能傻到送上门让人抢。 等到几个小厮把银票给青宣送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而这荷官还是没有动作,众多赌客都等不及了,纷纷鼓噪起来。 万般无奈之下,这荷官硬着头皮又开了一局。青宣还是笑容满面,将三千两银票全部押了出去,其他赌客立刻跟着青宣下注。 这荷官心中默念满天神佛保佑,希望青宣押错,然后咬着牙掀开了骰盅。结果一看之下这荷官差点晕过去,想死的心都有了。 青宣又押中了! 按照那个点数的赔率,青宣的三千两一下变成了三万两! 所有人都兴奋的狂呼了起来,声音响彻大厅,都盖过了其他赌桌的声势,引得大堂内所有赌客纷纷好奇的扭过头查看情况。 那荷官已经彻底绝望了,身上的冷汗都湿透了衣衫。他今天不仅没给赌坊赢钱,还输出去这么多,饭碗肯定是保不住了,甚至说不定还会被拉出去“以命抵债”。 一想起千金坊老板的真正身份,这荷官顿时打了个冷颤,心中被无尽的恐惧所充满。 在万分惊惧之下,这荷官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对青宣气急败坏的怒吼道:“你出千!你一定出千了!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连中四把!” 荷官这一句话吼出去,整个大堂瞬间一片哗然。随之众人反应过来后,都是无比鄙夷的看着那荷官。 青宣也是丝毫不慌,笑道:“这位兄台,人活于世,说话做事可都是要讲证据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出千了?既然你说我出千,那你为何不在我出千之时直接抓住我?” 青宣话音一落,大堂众人都是一阵哄笑,看向那荷官的目光更是不屑。 出千,就是作弊,是所有赌徒都深恶痛绝的事情,被抓住后惩罚极其严重,轻则砍掉出千的手,重则直接打死。 然而,赌道上偏偏又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出千的人若是能骗过所有人,没人能抓住他或者揭穿他出千,那么这人即使出千了,那也不算出千。 赌术嘛,讲究的就是技术和运气,出千出得好,那也算是一种技术,一种本事。哪怕是出千的人事后承认自己出千了,只要不是被当场被抓住,别人也无话可说,只能认亏。 而一旦赌输了,就说对方出千,却又抓不住对方的马脚,那就会被视为输不起,是最被人鄙夷的行为。 那荷官在众人的嘲笑下也知道自己失言了,一时间哑口无语,满眼恐慌。他有心诬赖青宣,但却是一点能诬陷的地方都找不到。 这千金坊的赌具赌桌都是用特制材料制成的,能隔绝神念灵识,而且还有修道的高手暗中监视,防得就是一些心怀不轨的修道之人利用道术来作弊赢钱。因为这种情况若是不加以防范,再大的赌坊也开不下去。 而那些能无视这些特制赌具的修道之人,哪个不是高手?人家到哪都吃得开,供奉无数,根本就不屑于来赌坊这种凡俗之地捞钱。 青宣浑身没有一点元力,神念更是平平无奇,千金坊暗中隐藏的高手怎么看青宣都不像修道者之人。倒是天羽君武道修为不俗,但是人家压根就没参与啊。而青宣下注之时更是无比规矩,除了动手扔钱收钱之外,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一点嫌疑都找不出。 就算再退一步,假设青宣真的出千了,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谁都没有发现,没人能拆穿青宣,那他也只能认栽。 看着那荷官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模样,青宣也挺可怜他的。想了想只抓着一个人欺负,确实不厚道,于是便转身走向另一张赌桌。 众赌客见见青宣离开,立刻哗啦啦的一起跟上,声势颇为浩大,只留一张空荡荡的赌桌和那欲哭无泪的荷官。 如此奇怪的景象在千金坊内还是第一次出现,其他赌客好奇之下也能纷纷围了过来,要看看这个青年到底有什么本事。 被青宣新挑中的那张赌桌,同样是玩骰子的,负责这桌的荷官见青宣的这股架势,立刻打起精神,用出了十二分的手段,打算杀一杀青宣的威风。 然而,同样四把过后,这荷官如同前一位那样,当场上吊的心都有了。而周围新来的赌客们看了全过程之后全都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一个个张大嘴巴,震惊难语。 青宣和之前一样,把把全押,又是三把连中,本钱从三万两直接变成了六十万两! 青宣握着厚厚的一沓银票,豪气的长笑一声,对身后的天羽君的得意的眨眨眼。 此刻时间不早不晚,正好过了一柱香,然而青宣赢得钱可比预期多得多。 天羽君现在算是彻底服了,满眼崇拜的看着青宣,心中的小心思也翻滚起来,寻思着要不要找青宣学两手。 接下来,青宣就开始在千金坊转悠起来,每张赌桌都过去玩两手,赌术玩法也不仅仅再限于骰子,纸牌斗棋之类的所有赌术都参与了进去。走动之间,青宣身后无数赌客追随,宛如大军出征,声势浩荡。 这些赌客一开始还想着跟在青宣身后捞些汤水,但到了后来所有人全被青宣的赌术吸引,都忘了这茬儿了,只想看看青宣到底还能不能赢下去。 而青宣也没让他他们失望,大杀四方,无一败绩,赢得盆满钵满。 其实青宣从第三桌开始就已经留手了,每个赌桌只玩一把就走,而且也不再次次全把本钱押上。但是即便如此,青宣的本钱依然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多,不大会就涨到了恐怖的一百万两! 青宣这种蝗虫过境一般的行为,自然是惊动了千金坊中的管理者们。那些管理者了解了情况后,都是又急又怒。要是放任青宣这么赢下去,千金坊就算资本再怎么雄厚,也得被青宣给赢垮了不可,于是连忙请出了赌坊内供奉着的真正赌术高手前来应对青宣。 这些供奉可不是那些荷官能比,都有着真正的奇招绝艺,全是涯州赌道上成名已久的高手前辈,可不是那些自诩高手的荷官能比的。 然而对于这些所谓的高手前辈,青宣依然丝毫不惧,反而大笑着让他们快点上台过招。见青宣如此猖狂,那几位高手都是气愤不已,轮流上台,各种赌术花样层出不穷,都使出了看家的手段。 结果这些人全都没能在青宣手下撑过一盏茶的功夫,输得一个比一个快,青宣的本也钱越来越多,即便全换成银票也摞成了小山。 当千金坊最后一个供奉,一个人称“赌鬼”的老者,失魂落魄的放下手中纸牌,满脸颓然无奈的向青宣拱手认输时,青宣手中本钱已经赢到了二百万两! 随之整个千金坊都震荡了起来,无数赌客狂呼不止,声势震天。 如此巨额的豪赌,还是千金坊这十几年开业以来,第一次出现! 这个“赌鬼”乃是涯州赌道最顶尖的高手之一,除了五年前败给了千金坊的老板,出道二十年来未尝一败。而这纸牌便是他最擅长的赌术,真正的未逢敌手。千金坊老板当年赢他,也只是在其他各种赌术上赢的次数比较多,在纸牌赌术上还是赌鬼技高一筹。 如今自己在最自信的领域被打败,而且还是输给了一个如此年轻的后辈,这结果对于赌鬼的冲击可想而知。 品尝了失败的苦涩滋味好一会,赌鬼才算是勉强冷静了下来,紧紧盯着青宣,咬着牙问道:“公子的手段当真了得,老朽甘拜下风。还请公子告知尊姓大名,好让老朽我铭记于心,时刻仰望。” “嘿。”青宣闻言顿时乐了,没想到这老头儿还挺好胜的。他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是打算问出自己的来历,日后再来一决输赢。 不过青宣才不会那么傻,真就说出自己的身份,那样的话接下来的麻烦可就没完没了了,于是就随口胡诌道:“好说好说,在下姓高名进,乃一无名小卒。不过想必过了今日,这个上溪府,乃至附近的州城都应该知道了我的名号了。” “高进?” 众人闻声思索了一番,发现确实没听过这名字,不是什么名人。然而对于青宣的后半句话,却是深感认同,齐齐点头。 上溪府城乃是涯州的首府,而千金坊又是上溪府城最大的赌坊,所供奉的赌道高手们基本便是涯州赌道的所有高端力量了。如今这些人全被青宣打败,那这“高进”之名自然要在涯州赌道上传开了。 “赌神!” 不知道谁在人群中喊了这么一声,人群顿时炸了锅,全都纷纷高呼起来。 “赌神!” “赌神!” “高进!赌神!” “赌神!高进!” “高进”以一人之力,赢了整个涯州赌道,当得起“赌神”之名! 对于周围人群的高呼,青宣也不以为意,微微一笑,坦然受之。 因为,高进本来就是赌神嘛。 而就在大厅内人群鼎沸之时,一个打扮艳丽,样貌娇俏的丫鬟从楼上走了下来。围在青宣身旁的人群见到这个丫鬟顿时连忙让开,呼声也小了下去,全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这丫鬟他们都认得,正是千金坊老板的贴身侍女。 那千金坊的老板也是一个赌道大高手,比起赌鬼而言更强一分。在青宣出现之前,这千金坊老板才是涯州公认的读赌术第一! 这个“高进”想要坐实“赌神”之名,就必须要过了千金坊老板这一关。 而此刻这丫鬟的突然出现,所为何意再是明显不过。 不出众人意料,那丫鬟走到青宣面前,躬身做了个万福,恭声道:“高进公子,我家老爷有请,想与公子见一面。” 027:就是赚点零花钱嘛..... 听得丫鬟所言,大堂内的气氛再次沸腾起来,讨论喧闹之声暴涨。 千金坊的老板果然是坐不住了! 直到此刻,天羽君也才明白青宣在开赌之前所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话说,就以青宣这么个嬴法,简直就是来抢钱的,哪个开赌坊的老板能坐得住? 青宣脸上一片期待已久之意,起身对丫鬟一抬手,温声笑道:“请带路。” 那丫鬟又是一福,领着青宣和天羽君款款走上楼梯,只留一下大厅内一种议论纷纷的众多赌客,猜测着青宣此去的结果。 一上二楼,楼下的喧嚣之声顿时消失,仿佛不曾存在。而二楼的装潢比之一楼可谓天差地别,玉灯彩柱,花毯金窗,由无数豪华别致的小型厅堂和独立的包厢组成,显然是用来招待贵族大户之类的有钱人。 在廊道之间,还有专门连接外界和二楼的入口,避免那些豪客们进入赌坊时还要经过一楼,和那些平民赌客混在一起。 只不过千金坊的老板并不在二楼,那丫鬟径直领着青宣和天羽君来到了三楼。 三楼比起一楼二楼的广阔,却是小了不少,只有一间大厅,布置也十分简单,很有些返璞归的意味。然而仔细看去,有眼光的人就会发现,这三楼无论是构筑大厅的用料,还是那些为数不多的饰品,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价值连城,甚至有价无市。 在大厅之中,放着一张巨大的长桌,一个约莫四十多岁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的坐在桌后。只见他鹰目剑眉,五官硬朗,颌下蓄着短须,身穿一身华丽长袍,眨眼之间眸中冷光闪烁,看上去颇有威仪。 只是这种中年男子的面色很是苍白,眼底不时显露出疲惫之色,身体十分瘦削,好像一根竹竿,放在桌上的双手也是青筋凸起,手指细若干柴。 一见到这个中年男子,青宣眼中便笑意满溢,不等他先开口,便大步走到桌前,拱手大笑道:“左老板,久仰久仰,今日一见,真是令在下三生有幸。” 那中年男子嘴角微微一抽,之前准备想说的话一下全憋了回去,哼道:“高进公子认得我?” “算尽机筹鲁妙手,变幻无定左常笑,左老板纵横涯州赌道二十余载,便是那赌鬼都甘拜下风,如此大名谁人不知啊?” 青宣嘿嘿笑道,言语之间也不等人招待,便自来熟的拉过张椅子坐了下来。天羽君也是在旁边欣然落座,一脸微笑,毫无生疏之意。 左常笑目光一凝,淡淡道:“看来高进公子是有备而来啊。哼.....” 左常笑冷哼一声,豁然起身,双手撑桌,身子微微前倾,死死盯着青宣,冷然道:“敢问高进公子,我千金坊往日和公子可有仇怨?” 青宣耸耸肩:“当然没有。” 左常笑继续了冷冷质问:“那是我千金坊近日得罪了公子?” 青宣笑嘻嘻的一摊手:“也没有,我昨日才来上溪府。” 左常笑的目光越加森寒,语气冷漠刺骨,森然道:“既然如此,那高进公子今日为何如此咄咄相逼!我千金坊不过过一个小小赌坊,何至于招致公子如此蹂躏!” “啊~~,这个嘛.......”青宣伸出手小指抠了抠鼻孔,眼珠子乱转,然后叹了口气,似是很无奈道:“我出门游历,来到此地时身上银钱花光了,就想来赚点零用钱嘛。” “赚点零用钱?”听到青宣的回答,左常笑直接被气笑了,咬牙切齿的问道:“所以说,高进公子便把我这千金坊当做了钱庄,还是不需要银票就可以拿钱的那种?” “啊哈哈哈~~~。” 见到左常笑的样子,青宣立刻大笑起来,连忙伸出双手摆出一副给猫狗撸毛的样子,笑道:“哎呀呀~~,左老板不要生气嘛,我只是看刚才左老板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就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左老板切莫当真啊,我这便说出此番真正的来意。” 左常笑的脸色瞬间黑得如同锅底,只觉得胸口气血翻腾,心中升起一股极其强烈的想立刻提刀捅死青宣的冲动。 左常笑费了好大力气才压下这股冲动,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冷然道:“还请公子明言。” 青宣身子往前一倾,右手撑在桌子上,以手支头,眯着眼笑道:“左老板你大名左常笑,曾名左沧浪,原是皇罗宗的内门精英弟子,天资非凡,但却生性好赌。在皇罗宗时,屡次不遵宗门戒律,偷偷跑出宗门前去赌钱。” “只是在十六年前的一次赌斗之中,左老板你遇到了一个高手,因为输赢问题和对方起了口角,一怒之下便和对方提出了神魂赌斗。最后左老板你虽然了赢了对方,使其神魂俱灭,但是自己的神魂也受伤甚重,无法复原。也由此左老板东窗事发,被赶出了皇罗宗,一路流落到了上溪府。” 青宣又换了个姿势,饶有兴趣的盯着脸色已然大变的左常笑,继续笑道:“不过左老板到底是大门大派出来的人,手段自是非凡,凭借一手赌术,在上溪府赌道上大杀四方,赢下无数家财,然后凭此建立了千金坊。” “而左老板也是忠义之人,发家之后不忘宗门,年年给皇罗宗上供大笔钱财。皇罗宗对于左老板的孝心大为感动,虽然碍于当初的命令,不能让左老板重回宗门,但暗地里也默认了左老板仍然是门下弟子。” “之后左老板借着皇罗宗的支持,大肆发展势力。不过三年时间,整个上溪府的黑道就全部归属于左老板手下,左老板成了上溪府实至名归的地下龙头,便是楚家见了也得礼让三分。” “左老板势力大了,生意自然也不会只限于一个赌坊,各行各业都插了一手。而其中做得最好的,而且也是最为赚钱的,便是那情报生意。这个上溪府,乃至整个涯州就没有什么事情能瞒过左老板的,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上门的客人便能打听到想知道的一切。” 听着青宣缓缓的述说,左常笑的脸色越加阴沉。自己的往事虽然不是什么绝密,但知道的人也不过寥寥几个,还都是在涯州极有身份的人。而眼前的这个青年对自己的过去竟然知之甚详,显然也是大有来头,不是简单人物。 青宣说完也不再打哑谜,笑道:“左老板,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想必我的来意你也应该清楚了吧?” “哼。”左常笑冷笑一声:“高进公子原来是来买情报的,既然如此那直接通知左某一声便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青宣嘿嘿一笑:“我不是说了么,我身上的银钱花光啦,没钱我怎么来买情报?据我所知,左老板的情报可不便宜啊,不多带点钱我怎么好意思麻烦左老板出面呢?当然啦,我也确实想赢点零用钱嘛。” “你!”左常笑闻言本来已经平息下去的怒气瞬间又窜了上来,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怒目圆睁的盯着青宣。 你赢我的钱,然后用这钱来买我的情报,便宜全被你一个人占了,真当别人是傻子啊! 不过到底来者是客,既然青宣不是来砸他赌坊场子的,而且还能用相对平和的手段要回这笔巨款,又加之顾忌青宣神秘的身份,左常笑强忍下心中怒气,冷冷道:“不知道高进公子想知道什么事情?” 青宣嘴角一翘,低声笑道:“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很简单,而且这些事情左老板最是清楚。其他的情报贩子在这方面远远比不上左老板,这也是我来找左老板的主要原因。” 左常笑眉头一皱,心中思绪急转,随之脸色大变,忍不住惊道:“难道你想打听事情的是......” “不错!”青宣接口道,微微一笑:“我想知道最近两个月皇罗宗的所有动向,尤其是一个月前,杜家被灭门的时候。” “砰!”左常笑一拍桌子,一口回绝道:“十分抱歉,高进公子,此事左某绝无可能告知你!左某乃是皇罗宗之人,怎么可能做出卖宗门之事!” “哦?”青宣眉梢一挑,从袖中拿出一沓厚厚的银票,正是之前赢得那二百万两巨款。青宣这这沓银票放在桌上拍了拍,笑道:“二百万两都不可以吗?据我所知,即便以左老板的势力财力,这二百万两也不是个小钱吧?左老板每年给皇罗宗上供的银两,也不过这个数目啊。” 左常笑眼中顿时露出了意动之色,神色开始犹豫。确实,他每年给皇罗宗上供的银两也就这个数儿。不过说一些皇罗宗的情报,就能换回一年的年贡,这买卖怎么算都是值得的。 但是左常笑也是深知,自己能有今天这一切,全拜皇罗宗所赐,更是知道皇罗宗的手段。若是让皇罗宗知道自己偷偷在卖他们的情报,那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而且左常笑从小在皇罗宗张大,被逐出宗门后,废了好大的代价才又重新回去,不管从个人情感,还是实际利益,他都不会轻易舍弃这份关系的。 两百万两银子虽多,但是左常笑还是自信有别的办法能从青宣手里要回来。即便要不回来,大不了自己省吃俭用几个月,多压榨一些其他生意的油水,这二百万两还是能挤出来的,不会延误了给皇罗宗上供的日期。 略微权衡了一下后,左常笑摇了摇头,断然拒绝道:“高进公子不必多言,你的要求左某是不会答应的。” 对于左常笑的拒绝,青宣并不意外,依然笑道:“是吗?既然二百万两银子左老板都觉得不够,那么我再加一个筹码如何?” 左常笑下意识的问道:“什么筹码?” 青宣眼中目光闪烁,一片高深莫测,指了指左常笑那苍白的脸色,悠悠道:“若是左老板肯告诉我皇罗宗的事情,这二百万两银子不仅全部奉上,我还会帮左老板你治好那连虚方境和皇罗宗都束手无策的神魂之伤,这样如何?” PS:无比感谢@大梦三生YL和@神のQ君的推荐票,更感谢@芭拉拉小可爱的打赏,今日看到真是受宠若惊,十分感激。 028:赌神就是赌神啊 “你说什么!?” 听到青宣所说的条件,左常笑的脑海中顿时翻江倒海,电闪雷鸣,脸色剧变,再次站了起来,双手撑桌死死瞪着青宣。 青宣笑道:“左老板没听清吗?我说我可以治疗左老板的神魂之伤哦~。” 听到青宣肯定答复,左常笑的神情一阵恍惚,眼中的目光也迷离了起来。心中几番思索,确认了青宣的这个条件意味着什么后,左常笑脸上浮现出了痛苦挣扎的神情,身体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 十六年前那因为与人赌斗而导致的神魂之伤,是左常笑心中永远的疼。 神魂乃是修道之人的根本,一切修炼之法的根基,重要程度甚至比之肉体生命都犹有过之。神魂一旦有任何损伤,对于修炼的影响都是极其严重,更可能丢掉性命。 左常笑当年受了那么严重的神魂之伤,没有当场暴毙就已是十分幸运,想要重新踏入修道之途那是万万不可能了。 每每思及自己当初只是为了一时的意气胜负之争,就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左常笑都追悔莫及,心痛入骨,恨不得一刀剁了当初的自己。 做一个逍遥自在,长生不老的神仙,还是做一个虽然生活富贵,但却不过百年寿元的凡人,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自己当初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做出了这种糊涂之事啊! 长期的忧愤悔恨,使得左常笑的精神状态一直低迷不振,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明明是上溪府的地下龙头,家财万贯,锦衣玉食,却搞得自己骨瘦如柴,跟贫民窟出来的难民似的。 事实上,左常笑的神魂之伤也并非无法救治,若是当初受伤之后及时采取手段,还是有很大希望回复的。 然而戒赌乃是皇罗宗最重要的门规之一,左常笑屡次偷跑出去赌钱的事情暴露之后,皇罗宗没有直接灭了他,而是仅仅将他赶出宗门,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哪还会给他疗伤? 被赶出宗门的左常笑身无长物,之前宗门赐予的所有资源全部被收回。而神魂之伤本就难以治疗,就算有钱都不一定能找到会治疗这种伤势的医生。无奈之下左常笑只能拖着自己的伤势,先解决自己的生计问题。 等后来左常笑靠着赌术起家,建立了千金坊,那都已经是好几年后的事情了。就算是普通的小伤拖个几年都可能变成大患,更别说这种神魂之伤了,一下拖这么久早就变成了绝症,真的是神仙碰见了也挠头。 发家之后,并且得到默许重新回到皇罗宗的左常笑付出了无数代价,寻遍了整个玉宵,甚至前去其他四界,找到无数名医高手为自己看病,其中不乏皇罗宗和虚方境这种大势力的前辈高人,然而这些人对于左常笑的病症都毫无办法。 事实上左常笑也明白自己的状况,之前的寻医之举也是心存侥幸和不甘。苦求无果之下,左常笑也认命了,最近几年不再到处求医,而是安心窝在家里等死,只靠着各种灵丹妙药吊着自己的性命,能活一天算一天。 但就在左常笑这心如死灰,人生完全陷入绝望之际,青宣的话却如那朝阳一般,划破了无尽黑夜,让左常笑看到了一丝光明。 看到左常笑那万般纠结的神色,青宣也不着急,笑眯眯的靠在椅子上,静静等着左常笑做出决定。 足足思考了一柱香,左常笑的神情才稳定了下来,低着头默然不语,双手死死扣在桌子上,抓出道道指痕。猛然,左常笑抬起头,满眼血丝的盯着青宣,一字一句道:“高进公子所言当真?” 青宣哈哈一笑,胸有成竹道:“若是左老板不放心,那我大可先为左老板疗伤,然后咱们再做生意。” “好!” 左常笑第三次起身,手掌一拍桌面,眼中一片肃然的看着青宣,激昂道: “高进公子果然不是凡人,气度超人!而且手段也是了得,左某承认,被高进公子的条件打动了,甚至根本无法拒绝!” “然而......” 左常笑话锋一转,表情无比凝重的说道:“即便如此,左某也不能随意松口。最后是否答应公子的条件,还得看天意。” “天意?”青宣呵呵一笑,饶有兴趣的问道:“不知道左老板怎么个说法?” 左常笑并未答话,对身边的侍女使了眼色,那侍女心领神会,转身出了厅堂。 片刻功夫,那侍女又端着一个托盘回到厅内,托盘上放着一个骰盅和八枚骰子。 “哦豁~!” 一看到这阵仗,青宣一下了乐了,顿时明白了左常笑所谓的“天意”。 左常笑拿过骰盅和骰子放在桌上,沉声道:“听闻高进公子初来之时,便是在这骰子玩法之上用一文钱赢到了三万两,想必是对于此道十分精通。而恰巧,左某最擅长的赌术也是这骰子之术。” “既然如此,那我们二人便来赌一把。若是高进公子赢了,左某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高进公子若是输了,那就一切休提,左某宁可拖着这残魂败躯,苟延残喘至死。” “好啊,没问题。”青宣欣然应道,嘴角笑意盎然:“不知道左老板要怎么赌?” 左常笑眼中目光凝聚,缓缓道:“很简单,就玩高进公子最擅长的猜点数!只要高进公子能在五息之内猜中左某所摇出的八枚骰子点数之和,那就算公子赢了。” “啪~” 青宣打了响指,笑呵呵的对左常笑做个“请”的手势:“好说,就请左老板动手吧。” 见青宣如此痛快,左常笑也不废话,右手拿起骰盅在桌面一扫,原本放着的八枚骰子瞬间消失不见,仿佛被吃掉了一般。随之左常笑手腕急抖,八枚骰子在骰盅之中飞速碰撞,发出一连串的噼里啪啦之声,宛如暴雨击窗,金珠落盘。 “砰!” 不过几个几个眨眼功夫,左常笑便将骰盅狠狠扣在桌上,立刻对青宣道:“还请高进公子开口!” “哈哈哈~~~。” 左常笑话音刚落,青宣就是一阵大笑,也不墨迹,马上回答道:“左老板好手段,你摇出的点数乃是......零点!” “什么!?”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天羽君闻言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盯着那骰盅。 八枚骰子摇出来的最小点数应该是八点,就算摞在一起最小也是一点,怎么可能是零点?难道这左常笑把骰子都摇碎了? 而左常笑听到青宣的回答,神色先是一怔,随之脸上露出佩服之色,一把将骰盅掀开。 看到骰盅下的情景,天羽君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一下明白了“零点”是怎么回事。 只见八枚骰子都是斜着而立,以角支地,以角对角,摞成一柱。而且每一枚骰子都还在急速旋转,残影覆盖之下就如好似圆的一般,一摞骰子看上去就像一串糖葫芦。 骰子还在旋转之下尚未落定,那点数就没法确定,而没有点数那自然就是“零点”了。 青宣赢了! 而左常笑输了之后,脸上不仅没有半分黯然颓丧,反而浮现出一片解脱放松之色,将骰盅放在一边,衷心的对青宣拱手道:“高进公子赌术高超,左某甘拜下风,当得起‘赌神’之名!” 青宣摆手笑道:“啊哈哈哈~~~,左老板谦虚了,你的这份手段也是常人莫及啊。” 说着,青宣伸手指了指那摞骰子。天羽君随之看去,不由得又是一惊。 此刻那摞骰子已经停止了旋转,但依然没倒,还是斜着摞成一柱! 天羽君顿时啧啧惊奇,对于左常笑的这摇骰子的手段也是佩服不已。 只是左常笑此刻对于这些赞誉完全听不进去,心中的激动已然难以抑制,脸上虽然强行摆出一副冷静的样子,但语气还是颤抖了起来,对青宣道:“高.....高进公子,既然胜负已分,那么......” “好说!”青宣笑着站起身来,眼底精光闪烁,意味莫名,对左常笑道:“还请左老板准备一间静室,我这就为左老板治疗那神魂之伤!” ...... “砰!” 无意阁,江上秋的房间之中,江上秋将一封信纸狠狠拍在了桌子上,俏脸上满是怒气,呼吸之间高耸的胸脯不断起伏。 在江上秋身后,还侍立着一个大约五六十岁,慈眉善目的嬷嬷。此刻这嬷嬷满脸都是无奈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猛然,江上秋站起来,在房间中不断来回渡步,银牙轻咬,愤恨自语:“这个不靠谱的混账,还有没有把我这无意阁当回事!大半个月前我便写了信,他现在居然还在半道儿上,不仅没进入涯州境内,竟是连流光城都没出。” “不行!这次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他了!” 江上秋扭头看向了那嬷嬷,愤愤道:“荣姨,麻烦你帮我磨墨,我要写信给老祖宗,狠狠告他一状。” 那被称为荣姨的嬷嬷叹了口气,想了一下,还是开口劝道:“三小姐,二少爷是个什么性子您也知道的,虽然平时浪荡了点儿,但还是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的。如今二少爷还在流光城,肯定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哼!”江上秋怒哼道:“他还能被什么事情绊住?无非又是看到了哪家的姑娘小姐长得漂亮,又跑去纠缠人家了!” 容易不禁苦笑道:“三小姐何必老用以前的目光来看二少爷,说不定二少爷真的碰上了麻烦了。” 江上秋气道:“好,就算他碰到了麻烦了!那他为何不在信中言明这所谓的麻烦到底是什么事请!?既然遇上麻烦,常人自是知道可能会误了行程,那他为何不早早来信,让我提前好做准,直到今天才来了这么几句敷衍之语!?” “这......”荣姨一下哑口无言,一时想不出什么开脱之语了。 江上秋狠狠的跺了跺脚,握着团扇轻挥不止,恨恨道:“他贪花好色,留恋风尘,误了行程,却留我在这里作难,他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三妹!?” 江上秋又似是想起了什么,越说越气,恼怒道:“莫说他是我亲二哥,便是我昨儿晚刚认下的那个宣弟儿,都比他对我上心,甘冒风险以神魂前往楚家城主府那凶险之地为我打探消息,因此我才看清了那楚家兄弟的真面目,知道了他们的阴谋诡计。” 江上秋直直看着荣姨,气道:“荣姨,你说,这种人该罚不该罚?宣弟比之他,强了百倍!” “呃......”荣姨一脸为难,想开口辩解一二,但是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话说出来不合适,最后只得道:“那青宣公子修为高深,为人又古道热肠,确实是一个俊杰。” “哼~。”听到荣姨夸青宣,江上秋得意的哼了一声,心中怒气稍稍平息了一点,随之又是一脸发愁,头疼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抹除月儿神魂中的那缕什么众生之意念,但抹除这缕意念的方法全在那个混账身上,就算他现在到了涯州也来不及到上溪府了。” “修复‘混元玄星’大阵的材料,还需要二十天才能到货。但后日便是琴诗会之日,月儿要登台吟诗奏曲。” “到时那楚御风必定来临,若是他入场便能立刻感知出月儿的身份,那该何是好啊!” 029:又得麻烦宣弟你了 想到眼前的困境,江上秋是一筹莫展。荣姨也是皱眉苦涩,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当当当~”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 江上秋压下心中的怒气和烦闷,又恢复了以往的姿态,淡淡说道。 房门打了开来,一个身材消瘦,面容冷硬的嬷嬷走了进来,恭声道:“三小姐,青宣公子从千金坊回来了。” “哦?”听到青宣的消息,江上秋心中一动,微笑道:“麻烦白姨一路暗中保护我那小弟了,他没出什么事情吧?” “那倒没有。”白姨点点头,然后表情有些古怪,道:“只是不知为何,在不久之前,左常笑忽然大摆宴席,好似在庆祝什么,青宣公子也入了席。吃完宴席之后,左常笑还亲自送青宣公子出来,口称‘恩公’,却是不知何故。” “呃?” 白姨的话让江上秋和荣姨惊奇不已,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满眼茫然,不知道青宣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 忽然,江上秋站起来,轻笑道:“看来我这个小弟还真是个有本事的人,我算是捡到宝了呢。既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那我这个姐姐就直接去问他好了。” 说着,江上秋款款走出房门,荣姨和白姨也是满心好奇的跟上。 此刻已是夕阳西落,华灯初上的时候,来无意阁中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姑娘们也个个梳妆打扮,准备迎客,热闹之意越来越浓厚。 江上秋出了房门刚走到三楼环廊的楼梯处,就看到青宣和天羽君满脸春风,风风火火的上了三楼。尤其是天羽君脸色微红,看样子喝了不少。 江上秋莲步轻移,迎了上去,来到青宣面前,笑道:“宣弟回来了,此行可否顺利?” 青宣哈哈笑道:“顺利顺利,当然顺利,老弟我出马,还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那左常笑全说啦。哦,对了.....” 说着,青宣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外观精美的盒子,递给了江上秋,嘻嘻笑道:“这是小弟送给姐姐的一点心意,姐姐可不要客气哦,” 江上秋意外的看了青宣一眼,好奇之下接过盒子,打了开来。而看到盒子中的东西时,江上秋顿时俏目微睁,轻吸口气。 只见盒子中摆放着一套精美的首饰,有簪子耳环,戒指手镯,还有一条项链,每一件饰品的做工都极其精致,雕花纹路细腻绚丽,极具美感。而且材质更是奇特,表面明明散发出金属之色,却又通体透明,被周围的灯光一照,便反射出绚烂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的繁星。 江上秋身为一个大美人,还是青楼老板,对于饰品之物最为熟悉,目光极其高明,一眼就看出了这套饰品的来历。江上秋心头微跳,轻声惊呼道:“这不是流光城名女轩五年前所铸造的‘流光溢彩’么?” “只是这套饰品当年名女轩仅仅只铸造出了一百套,便因为种种原因不再铸造。如今这套饰品早已是绝品,即便是有钱都买不到啊。” 名女轩乃是东天原,乃至整个玉宵界金饰行业的龙头,所推出的饰品无不是精品极品。而且这些饰品不仅仅是外观精美,更是各具神效。比如这套“流光溢彩”,便有能使人静心凝神,温润神魂的神奇效果,修道之人带着这套饰品,修炼起来便能事半功倍,效率大增。 当年名女轩刚推出这套“流光溢彩”时,玉宵界的贵女圈可是直接爆炸了,但凡是有点身份的女子,都跑去流光城抢购。本来这套饰品初始定价只有五万两银子,后来直接炒到了二十万两! 如今这套饰品名女轩已经不再铸造,成了绝品,世面根本没有,再加上本身就数量不多,现在这时候想要搞到,没个五六十万两银子是拿不下的。 江上秋身为女子对于这种东西自然是无法抗拒的,实际上当年江上秋也想去买这套饰品,只是因为种种事务抽不开身。等江上秋有空的时候,这套饰品已经卖光了,江上秋只能仰天长叹,将此事引为遗憾。 如今青宣将这套饰品送给她,正是圆了她心中的一个梦想。 江上秋犹豫了一下,推脱的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将盒子收了起来,忍不住心中的强烈好奇,开口问道:“宣弟儿,你可要如实告诉姐姐,这东西你是怎么弄到的?” 青宣嘿嘿笑道:“简单啊,就是左常笑左老板给我的啊。当年这套饰品刚推出之时,左老板正巧在外寻医,路过流光城,心中想起了宗门内的一位好友,就给她买了一套。只是实在不巧,他那位好友当时外出云游去了,至今未归,结果这套饰品自然也就没送出去。所以左老板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将它送给我了。” 江上秋和荣姨白姨闻言顿时睁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讶。 左常笑那个老抠门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而且,还不止这些哦~。”青宣笑道,对身后的天羽君招了招手。 天羽君心领神会的一笑,手指上的储物戒指白光一闪,顿时两个小盒子出现在手掌中。天羽君将两个盒子递向了荣姨和白姨,微微躬身,恭敬道:“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还请两位前辈收下。” 荣姨和白姨都没想到青宣和天羽君还给她们也备了礼物,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就连江上秋都是一愣,随之笑道:“既然是君公子的心意,两位阿姨还是收下了吧。 听到江上秋所言,荣姨和白姨这才反应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了盒子。而打开盒子后,两个嬷嬷都是一惊,随之荣姨笑得合不拢嘴,就连一直冷脸冷色的白姨,嘴角都露出一丝笑意。 这盒子放着都是几枚眼珠大小的药丸,通体晶莹,散发着淡淡的毫光,只是闻着散发出来的药香,就令人神魂一阵舒畅。 以她们的眼光自然能看得出,这些药丸绝非凡品,也是有价无市的宝物啊。 虽然她们虚方境便以炼丹之道著称,但是这种珍品也不是随便就能弄出来的,只有那些高层大人物才们能享用得到,以白姨和荣姨的身份想要弄到也是十分不易。 青宣又笑道:“这药丸叫做‘缥缈丸’,乃是无界候府的府主生死朗亲手炼制,专门给府中的明侍郎们增固神魂所用的。” “这些缥缈丸,是左常笑花了大价钱,托了无数关系才搞到的,本来是用来给自己稳固那神魂伤势的。只是他现在也用不了这么多了,就送了几枚给我。” “嘶~” 听到青宣的解释,两位嬷嬷都是倒吸口气,满心震撼。 无界候府的首领乃是府主,人称“生死郎”。手下有五大部门,分掌府中各种大小事宜。各大部门的长官称之为执神官,而各大神官的副手,也就是副部长,便是明侍郎,是无界候府中第三等的人物,整个无界候府只有十位。 无界候府等级森严,将府中之人划为九等,每晋升一等极其困难,必须要为无界候府立下大功不可。明侍郎这第三等的位置,已是了不得的高位了。 专门给明侍郎用的丹药,这功效和珍贵可想而知。 听了青宣的解释,荣姨和白姨都是惊喜无比,看着青宣和天羽君更觉得无比顺眼。 而江上秋此刻心中思绪翻滚,看着青宣所送之物,再结合青宣的话语,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心头,万分期待的向青宣问道:“宣弟儿,我听闻那左常笑刚才大肆摆宴庆祝,称你为恩公,又送了你如此多的珍贵之物,莫不是你......” 青宣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姐姐猜得没错,我治好了那左老板的神魂之伤了。” 虽然心中有所准备,但是听到青宣肯定的回答,江上秋还是以扇掩口,震惊难语,荣姨和白姨更是呆若木鸡,难以置信。 左常笑的神魂之伤她们也是听说过的,本就十分严重,又拖了十几年,早就成了绝症。几年前左常笑前去她们虚方境求医,出面诊断的医生便是虚方境现在最有名的神医“白手”古语子,然而连古语子对左常笑的伤势都无能为力,最多只能为他稳定伤情,不再恶化。 但是,现在左常笑的神魂之伤竟然被青宣这个名不经传的小青年儿治好了! 这事情说出谁信? 然而,青宣之所以能拿出这么多市面上都见不到的贵重物品,以及左常笑所做的一切,这其中种种原因,也唯有这个解释能说得通了。 震惊之后,江上秋心中顿时无比欢喜,微微咬了咬牙,脸红道:“如此看来,宣弟儿的医术也是高超绝妙。唉,姐姐收了你这么贵重的礼物,本不该再有所求。但如今实在是迫不得已,只能厚颜请宣弟出手,帮姐姐解决一件事情,不知宣弟儿可否答应?” 青宣愣了一下,不知道江上秋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的医术,爽快道:“姐姐但说无妨。” 江上秋定了定心神,低声道:“还请宣弟儿为我一个妹妹治疗一下神魂,她的病症......正是被宣弟儿所说的那个众生之意念附体,以姐姐现在的手段,实在是抹除不了。” 青宣闻言又是一呆,一下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昨晚自己在城主府打探了一番后,便回到无意阁把事情向江上秋简单说了一下。虽然江上秋没有当场承认那个被楚御风所伤的女子就在无意阁中,但是也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 而青宣当时看江上秋的模样并不慌张,似乎自有解决的办法,所以也就没有多问。 青宣下意识的问道:“我看当时姐姐胸有成竹,并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似是已经有了解决之法,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 江上秋顿时羞了个满脸通红,一想起她那个不靠谱的二哥又是气恼不已,咬牙羞窘道:“本来这件事确实不用麻烦宣弟儿你的,只是姐姐那边的人手出了些问题,不能如期到来,所以如今只能请宣弟儿出手。宣弟儿放心,此事的回报姐姐绝对让宣弟儿满意。” 青宣立刻哈哈笑道:“姐姐这是哪里话,什么回报不回报的,这事情不用再提了。既然那位妹妹恶念缠身,那还是速速医治的好,还请姐姐带路吧。” 江上秋感激的看了青宣一眼,转身和两位嬷嬷便领着青宣与天羽君向着三楼内部走去。 在江上秋的带领下,青宣和天羽君走过条条廊道,层层幽阁,走了一柱香的功夫猜到了地方,进入了一条幽静偏僻的廊道中。这廊道不深,约莫二十来步,尽头是一个楼梯。 青宣和天羽君见状不禁都是一愣,没想到这无意阁在外面看上去只有三层,但其中却还隐藏着四楼! 青宣略一思索,心中了然。如此奇景,想必定是这无意阁中的那“混元玄星大阵”的效果所至。 两人向那楼梯看去,只见这楼梯倒也不高,尽头是两扇紧闭的房门,周围挂着流苏彩带,装饰成各种娇花藤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格调很是清幽。 一阵悠扬的琴声隐隐从房门之后传出,令人闻之不禁心神宁静。 青宣又是抬眼一看,见那房门上方的彩带之间挂着一个白玉圆盘,如同花丛中的一轮明月,上面刻着三个娟秀飘逸的大字: 明月间! 030:文采太好也是个问题啊 明月间! 看到这三个大字,青宣和天羽君心中一下恍然大悟,总算知道了要医治的人是谁了。 正是无意阁前两年新捧出的琼花玉首,至今无人见其真颜的云间月! 没想到这次竟然能见到这神秘的琼花玉首,青宣和天羽君都是期待不已,甚至还有一点小激动。 江上秋领着青宣和天羽君走上楼梯,在门前敲了敲,轻声道:“月儿,现在可否方便?” 明月间中传出的琴声戛然而止,随之就是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还伴随着欢喜的笑声:“啊,是秋姐姐来啦,快来快来,我正无聊呢。” “嘎吱~” 随着笑声,明月间的房门打了开来,一个巧笑倩兮的少女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看到眼前的少女,青宣和天羽君都是眼睛一亮,心中不禁一阵赞叹。 这少女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比之前的媚娘明珠还小了一点,但却生得更是娇俏,比之明珠还稍有胜之。 只见她青丝如瀑,肤白若雪,一双眼睛闪亮胜星辰,一张小嘴娇艳似樱桃,脸蛋儿艳丽明媚不失清纯自然,气质清新出尘又有活泼纯真。开门之时她那香肩纤腰随势而动,身姿轻摆如柳,流露出无尽的风情,当真是人间尤物,倾城倾国。 不用江上秋多言,青宣和天羽君便知道了这位少女是谁。 青宣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经去过的某个蓝色小破球上的某位古代白姓大诗人的一句诗: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 这句诗拿来形容的云间月,最是贴切不过。 看到江上秋前来,云间月本来满脸的欣喜之色,然而当看到了江上游身后的荣姨白姨还有青宣和天羽君时,立刻笑脸一收,摆出一副清冷的表情,淡淡道:“原来还有贵客光临,月儿之前失礼了。” 江上秋见状不由得乐了,拿起团扇在云间月头上敲了一下,笑道:“别装了,大家都不是外人。” “哎?” 云间月的神情一下垮了,满脸惊奇的望着青宣和天羽君,呆呆的问道:“他们不是客人吗?” 江上秋笑道:“这两位公子当然是客人,还是贵客,只不过不是那种客人。” “吁......” 云月间顿时松了口气,脸上一片放松之色,叉着腰笑了起来:“啊呀,早说嘛,原来是自己人,吓本小姐一跳。来来来,快进来坐会儿。” 见云间月这幅样子,江上秋又是没好气的敲了云间月的脑门一下,云间月笑嘻嘻的吐了吐舌头,连连招呼着众人进屋。 青宣和天羽君也是一笑,觉得这云间月倒是挺热情的,抬脚就要进屋,不过两人还没动身,就又立刻停了下来。因为两人看到江上秋和荣姨白姨都是双脚一动,脱下了鞋子,将鞋子放在门边,然后才进了屋。 两人又朝屋内一看,只见屋内的地板似玉非玉,似金非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光滑如镜,清可映人,云间月便是光着一对如玉般的小脚丫站在地板上的。 青宣和天羽君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是大大的松了口气,暗道辛亏没直接进去,不然这人可就丢大了。随之两人立刻学着江上秋的样子,将鞋子脱了,这才跟着进屋。 好在青宣和天羽君都是讲卫生的人,经常清理自己,更是一方高手,对身体的控制十分精深,不出脚汗,脱了鞋后也没什么奇怪的味道。 刚进一明月间,青宣和天羽君便觉得生理层面上的眼前一亮,心中只有一个感觉: 大!真的是大! 亮!是真的亮! 只见明月间内宽阔无比,竟然比一楼的大堂也小不了多少,屋顶更是极高,比普通的房间高出了数丈。而在房中的正梁之上,镶嵌着一个足有丈宽的巨大白玉圆盘,散发着皎洁通透的白光。这光芒在镜面地板的反射下更是焕亮明净,映照得整个明月间宛如月宫。 在明月间正对面,是一个巨大的露天阳台,数十匹巨大的白色帷幔挂在房间上方,隔断了阳台和室内。通过帷幔间的缝隙,可以清晰的看倒外面夜空中的繁星明月,以及整个上溪府的夜景,甚至还能看到城外的一处湖泊。 想必若是真有云间月看得上眼的客人,那么她便会和客人在这阳台之上把酒高歌,吟诗作对。 然而比起整个明月间的高阔,明月间内的布置却是十分简单,只有在东边靠墙的地方放着两张矮桌,其中一张桌上放着一张琴,地面上铺着几个蒲团,桌后一道屏风,旁边放着两个小巧的灯架,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云间月领着众人来到桌边盘膝坐下,青宣和天羽君坐一桌,江上秋和云间月坐一桌,荣姨和白姨坐在两女身后。随之云间月将琴抱下桌子放在一旁,然后小手在地上一拍,变戏法似的将地板掀了起来,从中拿出几盘糕点果品摆在了桌子上。 云间月拿起一个小糕点丢进嘴里,得意的对青宣和天羽君道:“哎,来尝尝,这可是本小姐秘制珍藏的甜糕,可是相当美味哦,一般人本小姐才不会拿出来招待呢。不过你们是秋姐姐的朋友,本小姐就破例这一回。” 青宣和天羽君闻言欣然一笑,各自拿起一块糕点尝了起来,然后不住的点头,这糕点的味道确实不错。 江上秋无奈的摇摇头,对青宣和天羽君歉意一笑:“你们不要在意,月儿就这个样子,想必你们也猜出了月儿的身份了吧?” “当然啦。”青宣笑道:“如此仙居,自然只有琼花玉首才配居住。” 云间月闻言顿时眉开眼笑,昂起小脸儿骄傲道:“那是自然,你这人倒还蛮有眼光的嘛。” 江上秋伸手在云间月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嗔道:“月儿不可无礼,这两位公子都是贵客,切不可这样说话。我现在为你介绍一下.....” 说着,江上秋一指青宣,道:“这位便是青宣公子,姐姐我刚认的弟弟,也算是你大哥了。而青宣公子身旁那位,便是君天羽君公子,青宣公子的好友。” 江上秋看向两人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轻笑道:“两位公子都是来历不凡,人中俊杰,可是大人物呢。” 听到江上秋这么说,青宣嘿嘿笑了两声,天羽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就如青宣看出了无意阁的后台,江上秋自然也隐隐察觉了天羽君的身份,只是大家都不说破而已。 然而,云间月听到青宣和天羽君的身份时,却是表情大变,随之像是炸了毛的小猫似的,直接从蒲团上蹦了起来,伸手指着两人,瞪大眼睛怒道:“原来你们就是那个什么青砖和君咸鱼?” “呃?” 云间月的反应把青宣和天羽君搞得一愣,都是一脸懵逼。 小姑娘,咱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也没什么地方得罪你吧? 两人又是互相看了一眼,也没发现对方身上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一时间心中更是纳闷不已。 江上秋也被云间月的忽然发难给弄傻了,连忙拉着云间月坐下,急道:“月儿你又怎么了!?为何口出此言啊?还快向两位公子道歉!” “哼!” 云间月完全不理江上秋,冷哼了一声,随之一把抱住江上秋,满眼敌意的瞪着青宣:“你这个青砖,我不管你使出了什么手段迷惑了秋姐姐,我都不会让你得逞的!秋姐姐是我的!我一定会保护秋姐姐的!” 云间月又猛的看向了天羽君怒道:“还有你这君咸鱼,明珠也是我的!有我在,你是绝对不可能得到明珠的,你就死了心吧!” “啊?” 云间月的一番话,直接让青宣和天羽君彻底傻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云间月,江上秋也是一脸愕然。 随之三人都是反应了过来,青宣和天羽君哭笑不得,江上秋是又气恼又无奈。 江上秋一下挣脱了云间月的怀抱,手指头如同小鸡啄米似的戳在了云间月的脑门上,咬牙道:“你这个小丫头在胡言乱语什么!我和青宣公子昨日才认识,只是聊得投缘,才以姐弟相称而已,你想到哪去了!?” 青宣也是一脸不悦道:“云姑娘想必是误会了,我对江老板绝无不轨之意,只是觉得江老板为人亲切,所以才叫江老板一声姐姐。” 青宣现在当然很不爽,云间月这个小丫头居然怀疑自己的动机,怀疑自己的人品,怀疑自己的节操,简直是岂有此理!我青宣是那种人吗? “还有!”青宣又是一声冷哼:“我叫青宣,不叫青砖,这世界上哪有本公子这么英俊潇洒的砖头。” 天羽君也面无表情的说道:“在下叫君天羽,不叫君咸鱼,这世界上也没有在下这么风流倜傥的咸鱼。” “切!”云间月又是一声冷哼,一边捂着脑门躲避着江上秋的指头,一边道:“你还在狡辩!本小姐都听明珠说啦,你一见面秋姐姐,就以秋姐姐的名字作了首诗。你要不是早有图谋,怎么可能当场作诗!” “卧槽!”青宣惊了一下,没想到云间月怀疑的根据原来是这个,脱口说道:“本公子文采好不行吗?当场作诗又不是什么难事。” 云间月立刻冷笑起来:“啊呸!你以为作诗是撒尿啊,说来就来!你当本小姐是三岁小丫头,会信你的鬼话?” 青宣瞪着眼睛道:“那你说,你怎样才肯信?” 云间月哼道:“除非你再次当场作诗,本小姐才信。” 青宣一拍桌子,毫无犹豫道:“好!还请云姑娘出题!” 见青宣如此干脆,云间月也是一愣,没想到青宣居然真敢答应。江上秋也停下了手,气呼呼看着云间月,急怒之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期待的看着青宣,希望青宣能镇住云间月。 云间月眼珠子转了转,心中一动,哼道:“好,既然你为秋姐姐做了首诗,诗中还有秋姐姐的名字。那你也为本小姐做一首诗,诗中也要有本小姐的名字。” “没问题!”青宣干脆应道,霍然起身,来回渡步起来,随之青宣猛然拍手高呼:“有了!” “啊?” 青宣的举动把众人都是惊得不轻,全都满脸惊疑,云间月更是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这才几个眨眼的功夫你就想好了?这也太快了吧! 青宣越过桌子,大步走到两桌之间,道:“诸位且听好,本公子为云姑娘做的这首诗!” 江上秋和天羽君立刻竖耳倾听,期待着青宣的诗句。 只听青宣昂然道: “不知仙方有佳人,娇颜当面才惊闻。” “抬头睁眼仔细看,果然是个大美人。” “噗~!” 听完青宣的这首诗,天羽君直接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栽倒在桌子上。江上秋的嘴角不断抽搐,手背微微崩起两道青筋。 云间月愣了一下后,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拍桌狂笑,眼泪都笑了出来,仿佛抓住了青宣的把柄,大笑道:“哈哈哈哈~~~!你这是什么诗啊!且不说水准如何,光是诗中没有本小姐的名字,就不合本小姐的要求!你还说你有什么文采?你果然是心怀不轨,早有图谋。” 天羽君一向对青宣推崇无比,盲目信任,青宣这首诗出来之前天羽君是满心期待。没想到青宣这次却是大失水准,念了这么首歪诗出来,此刻浑身都难受不已,腻歪万分。就连江上秋在郁闷之余都有些疑惑,怀疑青宣是不是真的故意接近自己。 但是,对于众人的反应,青宣却是丝毫不慌。等云间月笑够了,天羽君和江上秋忍不住开口质问时,青宣这才微微笑道:“刚才那首诗确实难登台面,不过这并不是我的水准,而是云姑娘在我眼中的水准。看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诗嘛。若要真按云姑娘的要求做一首诗,也是不难。” “什么!?” 一听青宣这话,本来还大笑不止的云间月顿时俏目怒睁,拍案而起,伸手指着青宣气急道:“本小姐在你眼中只有这等歪诗的水平!?你明明就是作不出来,还找什么借口!你这无赖真是可恶至极!你你你你......” 云间月被气得说不出话,指着青宣身体直哆嗦。江上秋心中也很是不悦,虽然是云间月失礼在先,但怎么说也是她的人。青宣做出这么首歪诗来恶心云间月,这完全就是不给她面子啊。 但就在江上秋想制止这场闹剧时,青宣却是原地转了个圈,淡淡一笑,长吟道: “桃林落英桃仙笑,桃面不逊桃花俏。” “皓腕如凝天上雪,顾影似见云间月。” “清风撩琴动心弦,细雨弹铃化清泉。” “客闻莺啼方知归,不觉人间已百年。” 031:又到了哥装B的时候了 此诗一出,大厅之内瞬间寂静无声,无论是云间月,还是江上秋和天羽君,想说的话全部憋了回去。 先不说青宣这首诗水准如何,但起码比刚才那首歪诗强太多了,用词造句好了不止一筹,意象意境也全都有。而且最后一句还暗合无意阁门口那两句对联的意思,确实是一首应景之作。 至于其他方面的细节,也不能再强求了,毕竟前后也不过几句话的功夫,青宣能作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此刻江上秋和天羽君心中都是松了口气,不由得有些埋怨起青宣,明明身藏璞玉,却非得先丢出块茅厕里的石头出来。 青宣斜着眼瞥着正满脸愕然,还没回过神的云间月,心中暗笑不已,一片舒爽。 你说本公子是砖头?行,那本公子就先扔出块砖头砸你一下。 愣了好一会,云间月才反应了过来,小脸上一片尴尬之色。她没想到青宣还真有点本事,作出了符合自己要求的诗句,只觉得有些下不来台。不过随之云间月脑中灵光一闪,又想到了主意,也学着青宣的神态斜眼看着他,哼道:“切,这次姑且算你过关。不过本小姐也是名声在外,谁知道这首诗是不是也是你提前想好的,不算不算。” 一旁的江上秋正想借此机会调解,一听这话又是一阵着急上火,伸手狠狠在云间月的小翘臀上掐了一下。云间月心中被疼得龇牙咧嘴,但依然强行绷着小脸儿,死活不低头。 云间月这话仔细推敲起来,倒也有一点点道理,青宣确实有可能会提前做好各种准备。但即便如此,青宣也不可能知道云间月会出什么题,有什么要求,不太可能准备好如此应景的诗句,所以云间月的说法还是有些牵强。 不过青宣倒也不生气,脸上一派高深从容之色,笑道:“哦?云姑娘还是不信?那好,还请云姑娘继续出题。” 见青宣如此淡定,云间月心中不由得有些打鼓。她本已经认定青宣接近江上秋就是别有企图,所言所行皆是伪装,而现在这想法却有些动摇了。 只是云间月也不会这么轻易服气,微微一咬牙,眼珠子咕噜转了几下,看到了阳台外的夜景,顿时笑了起来,对青宣得意的笑道:“好,有胆气,本小姐倒是有些欣赏你了。本小姐看今晚夜色不错,月色正美,那你就作首和月亮有关的诗吧。但是.....” 云间月阴阴一笑,笑容变得奸诈起来:“你的诗句中不许出现‘月’字。” 一听云间月的这个要求,江上秋和天羽君同时皱起了眉头。 如果仅仅是作一首和月亮相关的诗,这倒也不算难,毕竟月亮一向是文人才子们最喜欢的意象之一,各种写月咏月的诗句都烂大街了,还有不少传世名篇,随便找几句拼凑修改一下也能对付过去。 然而诗句中不让出现“月”字,这就有些难办了。你不说你要描写的东西是什么,那别人怎么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就很考验作诗人的功底了,要通过种种比喻和意境来表达心中所想。 青宣是修道者,或许肚子里有点墨水,但毕竟不是专业的文人,也不可能天天去钻研文章诗意,云间月的这个要求确实有些难为人。 但是对于云间月这有些苛刻的要求,青宣依然表情不变,朗声笑道:“哈哈哈,原来如此,没问题啊。” “啊?” 江上秋和天羽君再次一惊,就连云间月也是十分意外,没想到青宣还这么自信。瞬间,三人也都不管之前怎么想,全都期待起来,看看青宣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真有其才。 在三人的注视下,青宣搓着下巴来回渡起步来,皱眉凝思,静心沉吟。只是青宣来回走了四五圈,还是没有出声。 云间月见状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表情得意起来,暗道青宣果然是在故作姿态。但就在云间月准备出言讥讽之时,青宣忽然抬头,对着云间月展眉一笑:“哈哈,有了。” “你又有了!?” 青宣这转了几圈的功夫虽然比作出刚才那首诗用的时间长,但也是极快的了。江上秋和天羽君再次对青宣的速度咂舌不已,满眼期待。云间月更是心头急跳,小脸儿紧张得微微发红。 青宣原地一转,一边渡步,一边长吟道: “碧波湖中玉,皎光映高楼。” “辉耀千秋夜,照尽古今愁。” 三人闻言一阵惊奇,不由得细细回味,发现诗句中对月亮的描写确实贴切不已。随之三人扭头向阳台看去,只见城外湖泊中倒映着明月的影子,一下明白了青宣的灵感来源。 但就在江上秋心中放松,打算开口缓和气氛时,青宣却是又一转,边走边沉吟起来。三人见状顿时无比惊讶,莫不是青宣做了两首诗? 就在三人的惊讶之间,只听青宣语气唏嘘感慨起来,低吟道: “飞檐罩冷纱,幽廊满银霜。” “不见昔时客,独影印孤窗。” 三人闻诗都是身体微微一颤,心中又是一阵思绪翻腾。青宣这首诗是在诉说某种思念之意,最后那一句诗流露出的萧索孤单之意颇能令人心生同感,让在座的几人都不由得想起自己那些多年未曾联络的故人好友了。 然而就在众人沉浸在这种思念的意境中时,青宣第三次转身,声音一下变得高昂起来,一边走一边清朗颂道: “天海长夜泛清影,水色最是故乡明。” “五界游子皆知己,天涯共饮此时情。” “嘶~~~” 三人同时倒吸了口冷气,四肢俱颤,震惊之感已然难以言表,三人又体会了这首诗中的意境,只觉得心潮涌动,难以止息。 就这么走了几步路的功夫,青宣不仅按照要求作出了诗句,竟然还是连作三首,而且意境一首比一首深刻悠远。 青宣先是咏月,赞叹月亮的千古光辉,接着借月光冷寂之画面来表达思念故人之情。最后又描写一副明月高升,海面倒映月光的普天共景,但出门在外的游子们却都觉得相似的景象只有自己故乡的最好看,以此来体现“乡愁”。但是最后一句诗却又将“乡愁”升华,化为一种洒脱的开解之意,加之前句描写的海天夜色的浩大场面,一种豪迈奔放之气扑面而来。 青宣这一套“明月”三连下来,意境层层递进,真的是令人不得不感叹。 此时青宣在江上秋和天羽君眼中的身影,瞬间变得高大起来,满心佩服。就连云间月也呆呆张着嘴巴,没有话说,最后只得一屁股坐在蒲团上,满脸郁闷,心中不得不说一声“服气”。 云间月也是心灵通透之人,现在自然清楚青宣是有文才的。面对如此诗句,自己若还是纠缠不放,死不认账,那就是纯属抬杠,胡搅蛮缠,显得自己小肚鸡肠,没有气量了。 只是一想起青宣最开始作的那首歪诗,云间月就是腻歪得很,浑身不自在。 江上秋看了云间月一眼,长叹了口气,对青宣苦笑道:“宣弟你既然有如此诗才,为何不早点显露,非要先贬低月儿一番,闹出如此误会?” 见云间月已经认输,青宣嘿嘿笑道:“姐姐你这是哪里话,我最开始那首诗可不是在贬低云姑娘啊,正是应云姑娘的气度所做。” “从之前刚一见面,我就观云姑娘热情开朗,大方豪爽,实乃性情中人,是女子中罕有的真豪杰,其风度比之那些古今留名的大文豪大才子也不逊半分。绝非那些矫揉造作,故作才情的普通风尘女子可比。” “所以说,和云姑娘交流,就得如此直来直去,言简意赅。若是我像应付普通风尘女子那般,说起话来堆砌辞藻,吟风弄月,那才是真正的贬低了云姑娘,完全配不上云姑娘的气质才情啊。” “想必以云姑娘的性情,也不喜欢和那种人交谈吧?” 青宣这一通马屁下去,直把云间月拍得是飘飘欲仙,好似上天,直接拍桌而起,喜不自胜的对青宣笑道:“对极对极!本小姐正是如此气度,岂是凡人可比?你小子还蛮有眼光的嘛,本小姐看好你哦。看在你如此识趣儿的份上,刚才你惹得本小姐的那一点不快,本小姐就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云间月就跳上了桌子,得意无比的双手叉腰,欢畅的仰天大笑起来。 如此情景,江上秋在一旁看得是俏眼园睁,檀口微张,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儿。而天羽君则是叹为观止,感叹不已,心中对青宣连竖大拇指。 明明是恶心人的话都能说得这么漂亮,居然还真的把对方给哄开心了,真TM牛啊。 天羽君的小心思顿时又开始不断的转了起来,暗暗下了决定:“不行不行,这说话的法子一定要和宣哥儿学学。若是能学到几分,岂还会让如霜姑娘,碧心姐姐和明珠妹妹说我是个呆子?” 云间月笑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然后摆出一副端庄矜持的模样,优雅拿起一块糕点丢进入口中,轻嚼慢咽,把江上秋看的是眼角直抽。 你刚才都已经完全暴露本色了,现在还装个什么劲儿啊! 江上秋捂额摇头,对云间月算是没辙了,对青宣道:“这是让宣弟见笑了。咱们还是赶快来办正事,还请宣弟出手,为月儿抹去神魂中的那缕众生之意念。” 青宣哈哈笑道:“没问题,还请云姑娘配合一二。” 云间月闻言顿时满脸惊讶,刚装出来的端庄模样又崩了,直接从蒲团上跳起来,又惊又喜的咋呼道:“哎哎哎?青砖你居然是来给本小姐疗伤的啊?” 青宣微笑道:“这是自然,不然姐姐岂会让我轻易来见无意阁的琼花玉首?” “啊哈哈~,好啊好啊~。”云间月放声大笑,直接越过桌子,跳到青宣面前,伸出小手一拳锤在青宣的胸口,满意道:“没想到青砖你还有着这种手段啊,本小姐果然没看错人。” 说着,云间月就撸起了袖子,扭了扭腰,又活动了下肩膀,双拳在胸前一撞,气势高昂道:“来来来,本小姐已经准备好了,该怎么配合你?” 青宣见状目光一亮,朗声笑道:“简单的很,云姑娘只需静心等待便可。” 说着,青宣便伸手抓住了云间月的左腕,扣住了她的脉门,自己的一缕神念顺着手臂进入了云间月的身体中。 032:男人就是要骚! 猛然被青宣抓住手腕,云间月脸色不由得一红,不过转瞬就平息了下去,满眼期待的看着青宣。 这缕众生之意念纠缠了她好久,虽然没什么伤害,但也烦心的很,云间月恨不得立刻就摆脱它。 青宣的神念顺着云间月的经脉来到了她的识海之中,只见入眼之处白雾缭绕,雾气婉转流动,形成一圈圈雾环。而在雾环最中央却是霞光万千,光芒绚烂,云间月的神魂念头化作道道流光四处飞舞,如夜空流星,斑斓绚丽。 识海,乃是由修道之人的神念所聚,修道者的神魂归宿兑变之所,无论是修武还是修仙,都是极其重要,会随着人的神魂境界幻化出各种各样的景色和事物。 而识海本身和识海所化之景,肉眼是看不到的。只能灵魂出窍,或者元力转动,才能以神念灵识和元力视觉看到。 现在云间月虽然精神充足,神魂饱满,识海之中也是流光溢彩,生机勃勃,但是青宣却在霞光深处看到了一缕淡淡的黑紫光芒。 这缕黑紫光芒虽然颜色很淡,但却散发出阵阵庄严沉重之意,与云间月识海那轻灵活泼,欢快自由的气氛完全不搭,极其违和。 青宣心念一动,神念化为一道青光,朝那道黑紫光芒扑了过去。那黑紫光芒顿时激烈扭曲,缠绕上青宣的神念,竟是想将青宣的神念同化。 青宣的神念在接触这黑紫光芒的瞬间,一股天地厚重,众生浩荡之意扑面而来,似乎这天下苍生,亿万生灵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而在那普天生灵之上,一个模糊不清,但却无比巨大,宛如擎天之柱般的伟岸身影屹立天际,如同一个君王在俯视自己的子民。 青宣淡淡一笑:“这便是那众生之意念么?不错,这承天下苍生之重,担人道未来之责,身为万民之主,引导众生人人如龙,共创盛世的境界的确非同凡响,绝非常人可比。那道众生之上的身影,便是那众生圣皇吧?” “只不过么.....” 青宣目光忽然空洞幽深起来,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区区诸天众生,想要折服本大爷,还差得远哦~。” 神魂交锋,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在江上秋和天羽君眼中,青宣抓住云间月的手腕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青宣猛然抬头,向江上秋问道:“不知姐姐可会弹琴?” 江上秋满脸莫名不解,但还是点点头:“这是自然。琴棋诗画,姐姐我都略通一点。” 青宣笑了起来:“那就好,劳烦姐姐弹奏一曲,最好是欢快激昂的曲子。” 江上秋闻言更是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青宣要干什么。不过既然是青宣所言,江上秋也毫无怀疑,将云间月之前放在地上的琴抱起来放在桌上。 江上秋轻撩鬓发,青葱般的十指灵巧拨动琴弦,随之一阵节奏鲜明,激越高昂的琴声如江河奔流,倾泻而出。 随着琴声响起,青宣抓着云间月的手腕轻轻一拉。云间月顿时惊呼一声,向一旁倒去。青宣早有准备,身体一弯,伸出了另一只手臂,云间月正好倒进了青宣的臂弯中。 天羽君见状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愣愣的说不出话来。江上秋也完全出乎预料,眼中尽是惊讶,不过还是没有停下演奏。 此刻青宣一手抓着云间月的手腕,一手扶着云间月的香肩,哈哈笑道:“不知道云姑娘准备好了没有?” 被人如此抓着云间月还是第一次,立刻本能的惊慌起来,以为青宣要对自己动手动脚。然而当云间月看到青宣那清澈明亮,毫无邪念的眼神时,却不知为何又放下心来。 随之云间月便对此刻的情况无比惊奇,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更是万分期待,兴奋高呼道:“哎哎哎,这是要干嘛?是要跳舞吗?” “哈哈,云姑娘果然聪明过人。” 青宣赞许一笑,手中一用力,又将云间月拉了起来,抬起云间月的手腕后撤两步,昂然道: “接下来就开始喽!” 话音刚落,青宣手臂又一拽,云间月不由自主的向青宣怀中撞去。在快要碰倒之时,青宣另一只手顺着云间月的肩膀巧妙一拨,顺势挽住云间月的纤腰,接着青宣身体向前一弯,云间月也跟着向后倒去,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两人脸庞相距不过咫尺。 云间月顿时不由得心跳加快,俏脸微红。但奇特的是,云间月心中却没有丝毫的羞怯之意,只有无尽的好奇和激动,感觉好玩儿极了。 现在这个世道讲究礼法,男女之间要举止有度,别说是在一起跳舞了,便是拉拉手都是很失礼的事情,这种男女合舞的舞步云间月还从未见过。 接下来,在江上秋激扬的琴声中,青宣以云间月的手腕为支点,带着云间月舞动起来。两人时而旋转交错,时而挽臂相依,时而前后俯仰,时而左右轻跃,摆出一个个前所未见,但又却别有美感的姿势。 看到青宣所谓的治疗手段竟然是拉着云间月跳舞,还让江上秋抚琴奏曲,天羽君心中的感觉只有一个: 骚!真TM骚! 本来天羽君还以为青宣是想趁机揩油,占云间月便宜。但是天羽君仔细观察之下,却发现青宣的手十分规矩,没有一点越界的地方。 天羽君见状又是不由得的感叹万分:宣哥儿真的是骚得彻底,骚得纯粹,毫无他念,发自内心,单纯的为骚而骚! 然而青宣可不是那种在意别人目光的人,舞步是越来越风骚。而云间月本人更是完全沉浸在这前所未有的奇妙体验中。身体随着这奇特舞步转动之间,云间月只感觉身心从里到外无比舒畅,浑身气血欢快流淌,识海神魂雀跃激荡,兴奋得仿佛都要出窍似的。 就在此时,青宣在云间月识海中的那缕神魂也猛然爆发出了自己的意念,向那黑紫色的众生之意扑去。 霎时间,云间月神情一阵恍惚,只感觉识海中天翻地覆,惊涛骇浪,幻化出无数景象,神魂仿佛来到了另一番天地。 此刻云间月的神魂看到了璀璨的星空,随之便感到神魂急速的上升,飞入星海之中,来到了无尽的宇宙虚空,一个个巨大无比,千奇百怪的星球不断出现在云间月眼前。 然而云间月的神魂穿过宇宙星空之后,飞升之势仍然不停,继续不断的深入。随之各种云间月从未见过的景象接连出现,波澜万丈的宇宙潮汐,毁灭世界的空间风暴,光芒璀璨的浩瀚星云,绚烂至极的虚洞极光,有那在星海中惬意游荡,吞噬星球的苍天巨兽,也有那超级大派以日月星辰为材料,无垠虚空为基点,所建造的仙宫天阙! 越来越多的天外奇景轮番出现,令云间月大开眼界,一时间竟是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不知道飞了多久,云间月眼前的景色越来越荒芜,出现的事物也越来越少。最终,云间月周围只剩下一片黑暗的虚无,仿佛是来到了时间的尽头,万物的起点,最初的混沌。 猛然,一点火光从虚无中迸发,随之整片虚空轰然爆裂,一个伟岸无比,云间月似曾相识的身影从那点火光中诞生。 云间月只见那身影斩破混沌,开天辟地,然后行走于无尽虚空之中,开始创造万物,无数宇宙星辰在他指尖掌中不断的凝聚成形,一个个位面世界宛如水珠一般,在他一念之间破裂重组。 最终,经过无数次的毁灭和诞生,无数庞大的宇宙世界终于稳定,和谐共存。 云间月的目光下意识的四处搜寻,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找到了自己的世界。 仔细看去,云间月竟看到自己世界中同样有无数星辰,日月环绕。而自己以往一直认为广阔巨大的五界,只是漂浮在无数星球之间的五片大陆。被视为世界中央的大千界,也不过是一块稍微大一点的陆地。 在大千界外部的世界屏障上,有着无数空间通道,连接着其他四界和更多微小的世界位面。云间月见状恍然,原来大千界的万界中心之名便是由此而来。 但是,如同大千界这样的位面联通之地,整个虚空中又何止千万,大千界只不过是这无数位面节点中的小小一个罢了。 那众生圣皇的意念之中,所包含的所谓的普天众生,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弹丸之地的一些寥寥生灵,比之这磅礴无尽的宇宙虚空,连蝼蚁都算不上。 在云间月识海中的那缕黑紫色的众生之念,只是瞬间便被青宣神念所化的青光所吞噬,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青宣微微一笑,将自己的那缕神念收了回来,然后发觉自己的神魂竟然稍稍壮大了一分,心中不由得有些惊喜。 这种强者的意念神魂果然是大补之物,看来闲暇无事的时候,可以去狩猎一番。 而随着青宣神念的收回,云间月的识海也恢复了原状,那缕众生之意念再也没了踪影。 只是云间月的识海虽然恢复了正常,但云间月的神思还沉浸在刚才那浩瀚虚空的壮丽景象中无可自拔,身体在青宣的带动下无意识的跳动着舞步。 直到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青宣停了下来,松开了云间月的手,云间月这才回过神来。 而这时江上秋也正巧一曲奏完,轻出口气,拿起团扇无比紧张的看着云间月。 “哇!” “哇!” “哇!” 云间月回过神后,顿时满脸通红的大叫三声,直接原地蹦了起来,随之神情无比兴奋,甚至有些癫狂的在明月间中四处疾奔跳跃起来。 本来满心期待的江上秋顿时傻了,看了看云间月后,又呆呆的看向了青宣。 好好一姑娘,怎么就疯了呢? 不过好在云间月撒欢了一会儿后就冷静了下来,跑到了青宣面前深深的吸了口气,双眸闪烁出明亮动人的目光,无比期待的问道:“那才那种舞蹈,是你想出来的嘛?” “呃......”青宣愣了一下,沉吟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这舞蹈是我借鉴了一个叫做地球的小山村中的风俗,这世界上大概只有我一个会,也算是我创造的吧。” 云间月兴奋道:“那我刚才看到的那些景象都是真的吗?” 青宣悠然笑道:“自然是真的。那等景象若不是真实存在的,光靠想象怎么可能捏造出来。” 云间月激动的浑身发抖,大叫道:“那你以后能带我去看看吗?” 青宣爽朗一笑,痛快道:“当然可以,不过要等些时日,现在的我可还没那本事。” “耶~!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云间月又是兴奋的高呼一声,原地跳了起来,一巴掌拍在青宣的肩膀上,豪气干云道:“好青砖,有本事,够义气。本小姐就认可你了,心甘情愿的叫你一声哥们儿!” 说着,云间月对青宣微微一福,大咧咧道:“啊哼~,砖哥儿好,本小姐这厢有礼了!” 青宣嘴角狂抽,咬着牙道:“我说过了,本公子不叫青砖,叫青宣!” 云间月眯着眼睛,笑嘻嘻道:“好的,青砖!没问题,青砖!砖哥儿,以后谁欺负了你,就报本小姐的名头,本小姐罩着你!” PS:感谢@芭拉拉小可爱的捉虫,这几日的连续追评,真的是令人心中感动,再次道谢。话说,真的是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没那水平,就别硬上。为了憋那几首打油诗,脑仁儿都快憋炸了,一整天都神情恍惚,检查也没那么仔细了,小学生水平的我以后再也不敢这么玩了OTN........ 033:青宣的小课堂(5000) 抹除了云间月神魂中的那缕众生之意念,又是一通笑闹之后,青宣总算是将所有事情彻底搞定了。青宣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发现已是时候不早,便起身拱手,和天羽君一起向江上秋告辞。 江上秋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轻叹口气,带着荣姨白姨亲自送青宣和天羽君出门。云间月也是蹦蹦跳跳的跟了上去,朝着两人下楼的背影不断挥手的高呼,叮嘱青宣下次还来找她玩儿。 直到两人的背影完全不见,云间月才哼着小曲儿回到了屋内。江上秋低声对白姨和荣姨吩咐了一句,也跟着走进屋内。两位嬷嬷将房门关上,守在了门口。 云间月坐在桌子后面,将一个个小糕点丢进口中,一脸开心放松的样子。江上秋走到了云间月身边坐下,默然不语的看着她。 云间月被江上秋看得浑身发毛,有些不自在道:“怎么了?秋姐姐,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再担心了。” 江上秋淡淡道:“月儿,我知道你的性子虽然有些莽撞,但是也不至于如此不分场合,你刚刚为何那般为难青宣公子?” 云间月的动作一停,随之无所谓的耸耸肩,不在意道:“只是试探一下他嘛,毕竟是秋姐姐你看中的人,我自然要考校一番啦。” 江上秋眸光深沉,道:“但是凭你以往的心思机灵,若是真有心考量一下青宣公子,方法也不会如此直接,今儿却是怎么了?” 云间月一下默然不语,脸上的笑意慢慢散去,只是缓缓咀嚼着糕点。 江上秋一声长叹,伸手抱住了云间月的肩膀,温声道:“月儿,我知道你因为杜家的事情一直自责于心,这一月来你一直强颜欢笑,不想让我们担心,但是事情一直憋在心里也不是办法啊。” 云间月闻言肩膀顿时抖动起来,嘴角剧烈的抽搐,眼眶也开始发红。 江上秋将云间月抱进怀里,声音更加轻柔起来:“哭吧,好好哭一场,将心中的委屈憋闷全都哭出来,心情会好受一点。” “哇~~~~~!” 听到江上秋的这番话,云间月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感,将头埋在江上秋的肩头,眼泪如珠滚落,嚎啕大哭起来:“秋姐姐,月儿好没用,真的好没用!” “当年家里被那圣朝灭门时派不上用场,只能狼狈逃窜。好不容易受到杜伯伯的接济,有幸进入宗门。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年,杜伯伯家也灭于那圣朝之手,这次月儿还是没能派上用场!” “月儿恨啊!好恨啊!恨那圣朝心狠手辣,丧尽天良,更恨自己没用!救不了家人,也救不了杜伯伯!杜伯伯临终前把灵儿妹妹托付给月儿,拼死为我们开路,结果月儿却连这件事情都办不好,把灵儿妹妹给弄丢了!” “哇!秋姐姐,你说月儿是不是个没用的废物!若是杜伯伯泉下有知,月儿该怎么解释啊!” 听着云间月如此悲戚的哭声,江上秋也是心头十分难受,眼眶微微发红,轻轻拍着云间月的背,柔声安慰道:“月儿,这一切都不怪你。圣朝势大,即便是咱们仙境也觉得棘手。别说是你,不管换做谁面对当时的情况都无能为力。” “而你进入咱们仙境也才这么几年的功夫,便修炼到如今这显灵之境,已是了不得的天才了。你且安心修炼,等再过几年你功法大成,取得咱们仙境‘女殊’之位,获得更多的重视和资源,咱们仙境自然会为你报仇。” “就算灭不了那圣朝,也要逼得圣朝交出当初灭你全家和杜家的凶手,任你处置。” “可是.....可是.....灵儿妹妹.....” 江上秋的一番安慰下来,还是有些作用的,云间月的哭声小了不少,但是云间月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江上秋无奈一叹,继续安慰道:“不要担心,灵儿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事的。我已经把所有人手派了出去,在整个涯州暗中搜寻了。” 云间月大哭道:“但是....但是,这都....一个多月了....灵儿妹妹还没消息.....” 江上秋急忙道:“没有消息不就是好消息么,这说明灵儿小姐的生死还没确定,也没有落入圣朝和皇罗宗那些人手中。月儿你且放宽心,相信姐姐,一定能把灵儿小姐带回来。” “是....是....是么?” 云间月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下来,满眼泪光的看着江上秋,眼中满是希冀和乞求。 江上秋重重的一点头,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姐姐我什么时候食言过?” “嗯,月儿相信秋姐姐。” 云间月温顺的应了一声,将头埋入了江上秋的胸口。 江上秋见状心中松了口气,暗道总算是安抚住了云间月。 不过江上秋虽然嘴上这么说,她心中其实也没底。 毕竟,这都过了一个多月了,事情不管怎么演变都是凶多吉少。 那个杜家的灵儿,江上秋也见过。一想到那个灵儿妹妹的情况,江上秋就是一阵忧愁,只能默默祈祷。 “哎呀!” 忽然,正在沉思的江上秋一声惊呼,随之俏脸通红,低头一看,只见云间月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此刻云间月双手正抓在江上秋高耸的胸口上,一脸感慨陶醉道:“噫~~~,秋姐姐果然很有料呢~,连我都忍不住捏一下。就算那个青砖接近秋姐姐真的是别有所图,月儿也是能理解的呢。” “你个死丫头!作死啊你!” 江上秋羞怒万分,立刻拿起桌上的团扇就朝云间月敲去。云间月瞬间起身跳开,灵巧的躲了过去,然后把玉手放在小鼻子前嗅了嗅,露出一脸满意的笑容。 江上秋见状被气得七窍生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万万没想到云间月刚刚还哭得梨花带雨,伤心不已,转眼就又开始作弄自己。 碰到这么个性子无比跳脱的主儿,江上秋真的是服了,不服也得服啊。 不过在恼怒之余,江上秋心中又莫名的放松了下来。 云间月这个样子,怎么都比她一直深藏心事,独自伤神好。 云间月笑嘻嘻的对江上秋道:“哎呀,现在想来,那个青砖嘴巴还真甜,很会哄人呢。秋姐姐,你老实说,你就没一点点动心?” 江上秋脸色更红,一拍桌子,瞪着眼睛道:“你姐姐我岂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怎么可能被人区区几句好话打动?” 云间月一脸不信道:“真的?” “哼!”江上秋轻哼一声,微微自得道:“你姐姐我也是情场历练出来的,看人自有一套,宣弟为人确实值得交往。你以为姐姐这几年历练都白费了么?姐姐怎么会那般肤浅,被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心花怒放!” ....... “哎,女人嘛,你就得哄,就要对她多说些甜言蜜语,往死里夸她,然后她就会心花怒放~~~~。” “哪怕她知道你说的是假话,她也会很高兴。” 雅间之中,青宣正对着满脸求知欲的天羽君传授着自己的交际之道。天羽君听得是无比专注,连连点头。 听到青宣这么说,天羽君连忙好奇道:“宣哥儿,为什么女人都喜欢听别人夸自己?” 青宣翻了翻白眼儿:“废话,谁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只不过女人是一种很感性的生物,更吃这一套罢了。当然啦.....” 青宣长吁口气:“也不能一概而论。女子中也有不少冷静理智之人,你若是跟人家来这手,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你,甚至适得其反。” “而且,你不要以为女人都是一高兴就忘乎所以的笨蛋,其实大多数女人比大多数男人聪明,做人做事比男人得体多了。” “你说好话把人家哄高兴,那也仅仅只是让人家高兴,顶多给你个好脸色。至于人家到底怎么看你,还得需要你表现自己的能力和魅力。不要以为会说两句好话,就能为所欲为了,那种人只会死得很惨。” 天羽君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叹道:“啊,不说好话不行,说好话也不一定行,和女人交流好难啊。” 青宣嘿嘿笑道:“没事儿,你现在只是见识太少。以后等你见得人物多了,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应付她们了。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嘛~。” 天羽君又是一怔,随后立刻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个小本本和一支笔,“唰唰唰”的将青宣的这句话记下来,不住的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青宣得意笑了起来:“小羽,你就放心吧,跟着哥混,哥保证让你好好见识见识这美妙的花花世界,体会这人间乐趣,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男人的浪漫。” “不过嘛,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青宣话锋一转,上下打量一番天羽君,点头道:“经过这一个月的放松调养,你的伤势已经彻底痊愈。而且心结也解开了,是时候教你点儿真东西了。” 一听青宣要传授自己功法,天羽君顿时万分激动,立刻起身对青宣躬身拱手,无比期待道:“还请宣哥赐教。” 青宣神秘一笑,然后“唰”的一下从袖子中掏出一本纸叶泛黄的书,甩在了桌子上。 天羽君立刻如获至宝一般,将那本书拿了起来,一看封面上的几个大字,不由自主的念了出来:“《唐诗宋词三百首》?” 随后又往下一看,念道:“人民教育出版社印刷出版?” 天羽君接着往下看,却发现都是一些他看不懂的符号,不禁有些懵逼,茫然的看着青宣:“宣哥儿,这是个什么功法?这个人民教育出版社又是哪个门派?我没听说过啊。” “呃......” 青宣满脸尴尬的坐在椅子上,随之连忙干咳两声:“啊,那个不是功法,只是附赠品,是我让你提升文化水平用的,这个才是真正的功法。” 说着,青宣又连忙从袖子掏出一块儿玉简丢给了天羽君。 “哦......” 天羽君将那本《唐诗宋词三百首》揣进怀里,双手接过玉简,神念投入玉简之中,随之五个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大字浮现在天羽君的脑海中: “《诸天唯我道》!” 天羽君顿时觉得这名字无比眼熟,似乎在哪里听说过,但仔细一想,却又完全想不起来。 “这个....这个功法的名字.....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 天羽君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向青宣问道。 青宣爽快承认道:“没错,这个功法就是我根据那个众生圣皇的《诸天众生道》修改过来的。” “什么?” 天羽君直接被惊得站了起来,双手一哆嗦,玉简差点没拿稳掉下去。 众生圣皇,《诸天众生道》,这两个名号,天羽君可是相当清楚意味着什么。 激动了好一会,天羽君才按捺下那激荡起伏的心潮,无比惊奇道:“宣哥儿,你是怎么搞到这功法的?你又修改了什么?” 青宣咧嘴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现在不适合说这个,改天再聊。至于我修改的内容,也就是去除了一些那个众生圣皇埋在这功法里的暗手,以及改进一些不完善的地方。” “现在哥哥我这《诸天唯我道》,可是比那《诸天众生道》更高档次的功法!爆它十条街!” “这么厉害么!?” 天羽君震惊难语,心中思绪翻滚,不过完全不担心青宣会坑他,随之又将神念沉浸在玉简中,看起下面的内容。 天羽君开篇就看到几行字: “诸天万界,唯我独尊。” “言之所出,众生臣服。” “目之所及,便是吾疆。” “身之所至,名即为皇。” “我心即唯一,大道不可逆。” “嘶~~~” 天羽君一看完这几行字,顿时倒吸口冷气,忍不住道:“好霸气!甚至可以说是大逆不道,竟是要将大道都踩在脚下。” 青宣得意道:“没错,就是要如此霸气,不然怎么镇压诸天万界?而这大道可不是简单的天道,乃是凌驾于诸天万界之上真正的‘道’!先有大道,才衍生出了无数天道。” “你武疆道的功法也是走霸道的路子,这功法就是我结合武疆道的功法改进的,你练起来完全没有冲突,你之前二十年的修为便是修炼这功法的基础。” “竟可如此!” 天羽君闻言瞬间又惊又喜,心中欢呼雀跃不止。 功法可不能乱练,就如药一样不能乱吃。修道之人必须将一门功法练至大成,炉火纯青。完全掌握之后,才能修习其他功法。不然很可能造成功法相冲,元力混乱,轻则修为尽废,重则直接毙命。 而且即便是将一门功法练成,若是这功法和其他要修炼的功法有冲突,那还是不能练,实在想练的话只能废功重来。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有些功法就是万金油,跟什么功法都不冲突,还能和其他功法一起练。但这种功法极其罕见,极难找到,无不是至宝级别的存在。就算是虚方境和大圣朝这种级别的超级势力得到了这种功法,也会被当成镇派之宝。 如今天羽君能得到此类功法,而且档次又是如此之高,岂能不高兴。这不知道省了他多少功夫和精力,未来的修炼之途更是无可限量。 “有劳宣哥费心了。” 天羽君再次拱手诚心道谢,身体一弯,一躬到底。 青宣哈哈一笑,伸手将天羽君拉了起来,道:“小意思,不用客气,跟着哥混,以后这种机缘多得是。” 天羽君再次动容,眼角泪光微闪,心中感动,难以言语。 “哦,对了。”青宣似是想起了什么,道:“我在那玉简之中留了一道神念,包含了我之前所经历的一些事情。你好好看看,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诸天万界’!” “记住了,眼界见识决定了一个人的境界胸怀,时常虚怀若谷,不可妄自尊大。” “是!谨遵宣哥儿的教诲。” 天羽君恭声应道,神念进入玉简中,很快就找到了青宣的那缕神念并与之接触。 霎时间,海量的信息涌入了天羽君的脑海,无尽无数的幻象接连出现,比之云间月当初在青宣为她治疗神魂时所见到的景象更加浩瀚百倍。 天羽君顿时面露惊骇之色,双眼空洞,手脚不住的微微颤抖,心神完全沉浸在了这前所未有的经历之中。 “呼~~~!” 足足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天羽君才回过神来,长长吐了口气。虽然天羽君极力克制,但是身体还是不住的颤抖。 “没想到,世界竟是如此之大!我以前还认为五界已是十分广阔,大千界更是那万界的中心,现在看来我原来只是一个井底之蛙,可笑!可笑!” 天羽君连连感叹,一想起在青宣的经历中所看到的那些纵横诸天的真正强者,再看看自己世界中的这些强者,不禁苦笑连连: “看了外面的世界,再想想我以前所崇拜的那些强者前辈,他们居然也敢称圣道尊,这心情真的是......唉。” 青宣拍了拍天羽君的肩膀,鼓励道:“不必灰心,那些强者对于现在你的来说,虽然遥不可及,但是你将来未必不能和他们比肩。而且那些强者也是起于微末,和你一样从凡人开始修炼,甚至很多人的天资还不如你。他们既然能有如此成就,你为何就不能做到?” “宣哥儿此言极是!” 天羽君闻言眼睛一亮,不由得神情激昂,雄心万丈,心中充满了无所畏惧的豪气,身上焕发出了一种耀眼的神采。 以前天羽君纠结于和秦道心的儿女情怨,绝望于萧临渊的天资和强大,愤恨于天道的不公和冷酷。但是现在这些事情,在天羽君心中已是不值一提。 秦道心?一个女子而已,她想追求真爱,那就随她去吧。 萧临渊?和那些真正强者相比,也就那样吧。虽然也很厉害,但是还差得远呢。和自己与那些强者的差距,也没好多少。 天道?身为要探求大道的修者,还会在乎这玩意儿?它爱挑哪个人垂青,那就让它挑去,本公子不稀罕! 思绪转动之间,天羽君身上的气质也在不断的转变,竟然真生出了一丝睥睨诸天,舍我其谁的感觉。 青宣见状欣慰的点点头:“不错,小羽你果然有这方面的天赋。不过你现在心境未定,今天就不要修炼这功法了。等明天你的心情完全平静下来以后,再开始修炼。” “是!” 天羽君立刻应道,散发出的气质也随之猛然转变,又恢复了往日那种温和自然的气度。 “啊,对了。” 天羽君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对青宣道:“宣哥儿,还有一件事情我十分在意,仔细想了想,我还是想问你。” 青宣笑道:“什么事情?尽管问来。” 天羽君满眼期待,十分诚心的问道:“宣哥儿,这个人民教育出版社到底是个什么门派啊?” 034:贵客临门 日暮西垂,转眼又是一天过去,上溪府城中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光。 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营生,纷纷走出家门,各自寻找乐子,街头又开始喧嚣起来。 而无意阁之中尤为热闹,来往的客人们比往日足足多了五成,丫鬟小厮们在大堂楼阁间来回穿梭,好不忙碌。 原因无他,今天便是本月月末,乃无意阁琼花玉首云间月召开“琴诗会”之日! 在无意阁的大堂之中,已是早早搭好了高台,四周挂着彩幔。不过此刻彩幔都还卷着,没有放下。 这些彩幔的材质很特殊,乃是虚方境特制,有隔绝神念的效果。一旦放下来,再配上无意阁本身的“混元玄星”大阵,可谓是万无一失,任何人都别想窥视高台上的情景。 此刻天色刚刚擦黑,但是无意阁中已是座无虚席。一楼大堂之中人满为患,各个雅间全部被预定,就连靠近大堂的三层环廊廊道上都摆上了桌椅,坐满客人。 这些人全都是为了云间月而来,做足了各种准备,满心期待着在接下来的琴诗会中能获得云间月的青睐。 人就是这样,都认为越是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就越是想要得到。云间月出道两年来,没有看上任何人,未露一面,这份神秘把这些人勾得是心痒难耐,一想到“云间月”三个字小心肝儿就骚动不止。 青宣和天羽君站在三楼的一处雅间中,透过窗户向下看去全是人头,不禁连连感慨无意阁的生意红火和云间月的魅力。 江上秋带着荣姨和白姨行走于各个雅间之中,招呼着其中的客人。能在今天订到雅间的人物,无不是上溪府城,乃至整个涯州都排得上号的人,要势力有势力,要背景有背景,江上秋可不敢怠慢了他们。 这些人可都是一个个移动金库啊!无意阁就指着他们赚钱呢! 一通忙碌下来,夜空已是明月高悬,无意阁总算是布置完毕,琴诗会也马上就要开始。客人们一个个激动难耐,姑娘们还没登场,大堂内的气氛就已如沸水一般闹腾。 就在这最是热闹之时,一个高亢的喊声在从无意阁大门口传来: “涯州州主,楚御风楚公子到~!” 随着这个声音,刚刚还起哄笑闹的客人全都老实了下来,无意阁中一下安静了不少。 楚御风是涯州之主嘛,在座众人论身份谁还能大得过他?这面子必须要给。 不过在座众人也是有些奇怪,楚御风自当了州主之后,就不再留恋风尘,这几年都没有出入过无意阁这种青楼烟花之地,今天不知为何却是忽然到来。 江上秋闻声眼底寒光一闪,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冷笑。不过这丝冷笑转瞬而逝,江上秋又露出了往日那温婉亲和的笑容,款款迎了上去。 江上秋刚走到一楼大堂之中,楚御风就带着一副爽朗的笑容大步着走了进来。 今天楚御风换了一身华服,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熏香,显然是精心梳理过了一番,看起来更是风流倜傥,风度翩翩。 江上秋还没开口,楚御风就先拱手,连连致歉道:“今日楚某冒昧拜访,实是打搅了江老板,楚某在此先向江老板道声抱歉了。” 楚御风以一州之主的身份居然向一个青楼老板致歉,而且言语之间神态自然,目光坦荡,毫无做作之色,这举止让周围的客人看得是一阵赞许,暗道一声好气度。 江上秋微微一福,轻笑道:“大公子这是哪里话,您能光临敝间乃是赏脸,令奴家这小小无意阁蓬荜生辉,何来道歉之理啊?” 楚御风哈哈一笑,又是一拱手,道:“实不相瞒。前日舍弟狂妄,伤了贵楼丫鬟,当日在下虽然逼迫舍弟道歉,但回去之后心中还是很过意不去,所以今日特地带了各种礼物送给那位丫鬟做为补偿,以此弥补舍弟的鲁莽之举” 楚御风的这番话一下令周围所有人茅塞顿开,明白了楚御风的来意,随之又是一阵感叹。 当日楚乘云闹事之后,涯州府衙第二天就把所有赔偿送到了无意阁,分文不少,一时不误,诚意十足,令所有知情之人都赞赏涯州府衙做事效率,裁定公道。而今日楚御风再次为了此事前来致歉,还带了礼品,而对方只不过一个区区下人丫鬟,此举不得不让人佩服楚御风的人品高洁,宅心仁厚。 而楚御风也不是说说而已,一席话毕,轻轻一拍手,便有十来个侍卫提着各色礼物进入无意阁。虽然这些礼物都是些药品补品,并不贵重,但却对各种外伤十分有效,显然楚御风都是认真准备的。 即便是江上秋知道楚御风今日前来另有所图,见状心中也是一叹,又是屈身一福,笑道:“大公子既是如此美意,那奴家便替那位妹妹谢谢大公子。” 言语之间,就有几个机灵的小厮上前,带着这些侍卫进了大堂后方。 随之江上秋目光一凝,看向楚御风的身后,道:“不知这两位又是何方贵客?” 原来刚才进来的人不止是楚御风的侍卫,还有两个男子。那些侍卫离开后,他们依然留在原地,面带新奇之色打量着无意阁。 其中一个男子是和楚御风年岁差不多的青年,身穿一袭月白锦衣,双手背于身后,身姿挺拔,仪表堂堂,目光中锋芒显露,眉宇间气势张扬,扭头顾盼之时散发着凛然威仪。虽然他只是简单的站在那里,但却令人有一种不可直视之感。 而另一个男子则是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目光倨傲,面无表情,唇上留着两抹胡须。他身材有些瘦弱,头上戴着学士方冠,身穿青色长衫,外罩墨黑长袍,手拿一柄黑玉折扇,浑身散发着浓浓的书卷之气。扫视无意阁的布置之时,嘴角隐现不屑之意。 见江上秋问起,楚御风连忙笑道:“啊哈哈,江老板的眼光果然高明,这两位大人可是了不得的贵客啊。” 说着,楚御风就对那气势不凡的青年一伸手,那青年上前一步,对江上秋略一拱手,淡淡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楚御风对江上秋介绍道:“这位大人乃是大圣朝当朝太师玄天机前辈的嫡长子,玄心公子,如今乃是大圣朝神威军的左统领,统帅龙虎营。” “当年大圣朝远征藏渊界,玄心公子不过十八岁,带领麾下五千龙虎骑为开路先锋,横扫藏渊界,无一败绩,为大圣朝在藏渊界拿下了第一块立足之地。” “嘶~~~!” 听到楚御风的介绍,周围的客人们全都是惊颤不已,面露敬畏之色。就连在三楼的青宣闻言,眼中也是闪过一丝讶然,随之饶有兴致的观察起大堂内的情况。 大圣朝如今威震五界,如日中天,横扫一切强敌,除了众生圣皇本身手段了得,修为高深之外。更是因为他还有一帮十分得力的人才辅助,这些人在各自的领域之中全都是翘楚,傲视所有同道。 而在这些人才之中,最为出名的便是大圣朝的当朝太师,玄天机! 玄天机乃是众生圣皇的结义兄弟,在众生圣皇还未成名,甚是还身处草莽微末时,两人便是至交好友。两人一同修炼,一同打拼,互相扶持,不离不弃,最终双双成名,成了名动天下的强者。 最初的大圣朝,便是由两人一起建立的,也成了当时的一段佳话。 论起修为,玄天机一点儿不弱于众生圣皇。然而圣朝建立之后,玄天机却甘心居于众生圣皇之下,尽心辅佐众生圣皇。 八十年间,玄天机竭尽所能,费尽心思,为圣朝收拢各种人才,又南征北战,开疆扩土,打下大片领地,立下了汗马功劳。 最终在原来的众生界,也就是当今的圣界统一后,玄天机被众生圣皇封为太师,在圣朝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就是因为玄天机这臣服之举,当初天羽君在春雨坊中所说的那份当今强者的“名表”中,才没了玄天机的位置。 强者最是不能向人低头的,一旦被人收服,承认别人比自己强,那便失去了“争强”之心,也就没了强者之气,不配再称之为强者。 强者可以认输,但不能服输。 强者可以被打败,但绝不能被打倒。 只不过即便如此,一旦提起玄天机的大名,任何人依然心生敬畏,视其为当今五界绝顶高手之一。 而在原道界被征服之后,玄天机就渐渐的隐于幕后,坐镇朝堂,掌握大局,开始着力培养大圣朝中的新人。 玄天机的嫡长子玄心,便是大圣朝最近十几年中,最耀眼的新人之一,为圣朝立下无数功劳,威名也是远播五界,大有玄天机年轻之时的风范,乃是玄天机最看重的儿子。 如今玄心还没三十岁,便做到了大圣朝最重要的军队,神威军的三大统领之一,其能力可见一斑。 涯州,不过是东天原的一个小小势力,比之皇罗宗都不如,比起大圣朝更是什么都不算,难怪楚御风要称玄心为贵客。 在座的所有人也不过是在涯州有些身份实力,比之玄心,连给他提鞋可能都不配。所以玄心忽然到此,令在座所有人心头都压上了一块儿巨大的石头。 对于周围众人的反应,玄心也不以为意,只是一笑了之。这种场面他见得多了,早就习惯了。 介绍完玄心,楚御风又看向了那学者模样的中年人,对江上秋笑道:“这位大人乃是于大圣朝前年的殿试登科,圣皇陛下钦点的三甲同进士,亦之郎亦学士。如今虽无官职在身,但也是身具大才,堪称文曲下凡。” 楚御风一席话毕,被称为亦之郎的中年人目光顿时更加傲然起来,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笑容。 只不过这次周围在座的客人却是没那么大反应了,只是议论了几句便没了声息。 虽然玉宵界没有王朝统治,全由宗门掌控,不兴科举。但是这不代表玉宵界的人就不了解科举制度。相反,一些关于文人才子参加科举的逸闻趣事,很受玉宵界人们的欢迎,玉宵界的人对于科举制度还是非常清楚的。 这个三甲同进士该怎么说呢? 也算是很厉害的了,在文人中属于拔尖的存在。 只是比起一甲的那三位,还是差了不少。 要是大圣朝的状元、榜眼和探花来了,别说是一个无意阁,整个涯州都会引起轰动的。说不得云间月还真要露面,和他们一论文采。 现在嘛,只不过一个同进士,对于在座客人的冲击力,就差了那么点儿意思。 楚御风夸亦之郎为文曲下凡,也不过是客气话。一甲的那三位才是真正的胸怀大才,星宿转世。 眼见自己的名号没引起什么波澜,亦之郎顿时脸色一冷,忿忿的低哼一句:“见识短浅,有眼无珠。” 江上秋、楚御风还有玄心就在亦之郎身边,只不过三人都当做没听到,脸上依然一片笑容。江上秋露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掩口惊呼道:“哎呀,原来两位贵客居然是威名赫赫的大圣朝的俊杰高才啊!真是令小女子不胜荣幸,惶恐万分。” 随之江上秋笑语连连,热情招呼道:“正好敝间还留了一个最好的雅间,几位贵客快入雅间上座。” “呵呵。” 玄心微微一笑,淡淡道: “不必劳烦江老板了,吾等乃是外乡人,又是不请自来,自然要遵守先来后到的规矩,在这一楼大堂之中随便找个位置就好了。” 说着,玄心缓步走到了一处距离高台最近的酒桌旁边,对这桌的几个客人淡淡道:“这个位置不错,刚才江老板给我们的雅间就让给几位了,去吧。” 这桌酒席虽然在一楼大堂,看似很没牌面。但是却离高台最近,也是相对而言最能看清高台上的情景的位置,无数人都想要,暗中争抢不已。 能坐到这桌的客人,身份自然绝不简单,也是跺跺脚,涯州颤三颤的人物。只是面对玄心,这几人全都是连半个字都不敢多说,连忙起身让座,一脸讨好的笑容。 玄心对这几人微微点头,一撩衣衫,很自然的就坐了下去,好似这个座位本就是他的。 周围客人见状都是一阵咋舌,暗道这玄心好生霸道。然而却是没有一个人有任何违和之感,仿佛事情就该如此。 楚御风和亦之郎也是纷纷入座,开始低声笑谈起来。江上秋也很有眼色,连忙招呼丫鬟将桌上原本的酒菜全部撤下,连桌布都换掉,全部上新的。 而整个无意间内此刻也十分安静,所有客人都暗暗注意着楚御风和玄心这一桌,不敢大声喧哗,生怕哪里惹得他们不高兴。 就在这无比诡异的气氛中,无意阁的琴诗会终于要开始了。 PS:感谢@芭拉拉小可爱和@べ断桥烟雨ミ的推荐票 035:咸鱼公子 随着琴诗会的正式开始,无意阁内的灯光一下暗了下来,只有高台上方的灯盏亮着,令客人的目光一下聚集了过来。 在众人万分期待的注视下,先是一阵悠扬动听的乐曲声响起,然后一个个靓丽娇媚,盛装打扮的姑娘们接连登台,或是翩翩起舞,或是高歌长吟。 不得不说,无意阁的调教确实厉害。虽然这些表演歌舞的姑娘们只是最低等的艳草,但是也一个个姿容俏丽,神采飞扬,目光之中饱含自信热情,举手投足之间各具风情。 这种特有的风采,让客人们觉得舞台上的姑娘们个个都明艳动人,娇美如花,身姿舞动之间,舞台上宛如百花齐放,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配合着精心编奏的乐曲,姑娘们一时轻跃旋转,如灵燕飞舞。一时身姿摇曳,若春柳迎风。一时伏地扶肩,似残花凋谢。这接连不断的繁复变化,令客人们看得是如痴如醉,流连忘返。 整场歌舞,竟是没有一点杂音,所有客人都静静欣赏着姑娘们的演出。玄心也微闭双目,轻轻点头,脸现赞许之意。楚御风更是握着酒杯,手腕随着乐曲的节奏轻轻摆动,杯中的酒水也跟着旋转起伏,却是一滴不洒。 唯有亦之郎满脸不快,低头喝着闷酒,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 在大堂后台的一个小角落里,两个随楚御风前来的侍卫搬着小板凳儿,坐在柱子后面也悄悄看着台上的歌舞。 这些侍卫都是楚御风带来的人,楚御风既然不走,无意阁自然也是要招待他们的。交接完礼物之后,这些侍卫也就没事了,便在无意阁中玩耍游荡起来。 不过在暗中,江上秋也少不得安排监视他们的人。若是他们有什么异常举动,就立刻制止。 只是这两个侍卫似乎纯粹就是来玩儿的,眼睛盯着台上的歌舞满脸欣赏之色。 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侍卫,偷偷对身旁皮肤白净的同伴道:“哎,小姐,没想到玉宵界这种混乱无章,毫无制度礼法之地,也有此等令人心醉的歌舞啊。” 那皮肤白净的侍卫闻言翻了翻白眼,伸手一戳那侍卫的脑门,哼道:“绵玉你不要因为最近几日看了点杂书,就随便拽文。人家玉宵界怎么就混乱无章,毫无制度礼法了?” “玉宵界虽无王朝管制,但是掌控玉宵界,管理民生的各大宗门派别可都是历史悠久,各自门派之间的规矩多着呢,此间人民的言行举止在他们的管理下也是自有尺度。” “先不说那真灵境的唯一大宗紫仙湖,光是这东天原的‘三道天山’就底蕴厚重,规矩森严。在他们的管制之下,东天原这才稳定了数百年。” “哼,藏渊界那种当初入侵我五界的天外邪魔和乱我人道的太古异族聚居之地,才是真正的不服王化的蛮夷之邦。也正因此,圣皇陛下征伐藏渊界时,才不像对付原道界时那般仁慈,发出了‘非我人族,遇敌皆杀’的命令。” “哦......” 那身材矮小的侍卫揉着脑门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还是小姐聪明。” 言语之间,这小侍卫的神情又变得很是不服,暗自嘀咕道:“怎么我又说错话了?我就不信了,我绵玉怎么就比不得那青宣。哼,小姐还对那君公子念念不忘,那俩人真是害人不浅。” 若是青宣和天羽君看到这俩侍卫,一定会惊奇的发现,这两人正是当日在琼江边的玄昱和绵玉。 玄昱完全没注意到绵玉的表情,轻叹口气:“唉,其实说起来,在当初武朝之时,玉宵界才是除了大千界之外最繁盛的地方,无论是修道强者,还是凡俗民生,其他三界都有所不及。” “只是武朝崩没之后,玉宵界一直未曾统一,诸方势力割据,互相攻伐,建国立派者比比皆是。玉宵界的底蕴就这样在无尽的内斗中不断消耗,不如往昔。不然就算我圣界统一,实力底蕴想要追赶上玉宵界的水准,也是一件难事啊。” “比起藏渊界和原道界,玉宵界才是圣皇陛下最看重的地方,也是陛下一统五界的关键所在。也正因此,大哥才以神威军三大统领之身,被委任为特使,前来玉宵界打开缺口,为我圣朝开拓出一块立足之地。甚至连父亲都派出了一道分身,亲自压阵,由此可见陛下和父亲对此事的重视。” 绵玉闻言不由咋舌,惊叹道:“原来玉宵界竟是如此重要啊。怪不得以大少爷的修为,老爷还是不放心,亲自派了道分身跟来。” 玄昱摆出一副前辈在教育后生的模样,语重心长道:“绵玉你以后说话,可切莫再信口开河了。玉宵界虽然不如往昔,但是底蕴依然雄厚,高手遍地,卧虎藏龙。而且其他四界各大宗门也有势力在此地驻扎,形势更是龙蛇混杂,纠缠不清。万一你的一句无心之语,被哪个高手前辈听到,得罪了他,那麻烦可就大了。” 绵玉心中有些发虚,小声道:“有那么严重么?这个无意阁不过是一个小小青楼,就算玉宵界有高手,也不可能躲在这里吧?” 玄昱哼道:“你懂什么,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这种热闹繁华之地,才是那些前辈高人们最喜欢的隐居之地。说不得这里一个扫地的大爷,都是曾经名动天下的强者呢。” “我们此番跟着大哥出来,本就是父亲法外开恩,念及我们常年呆在家里没出过几次门,见识太少,所以才让我们出来历练一番。” “而此番我们来这种烟花之地,行止更是过分。我苦求了大哥整整一日,大哥才松了口,让我们扮作楚城主的侍卫前来。所以说绵玉你说话小心点,别给我惹事。若咱们因此被大哥禁了足,本小姐非把你的屁股打开花不可。” “哦。” 绵玉无比委屈的点点头,伸手摸了摸那日在江边被玄昱打成“小冰块儿”的屁股,顿时心有戚戚,再也不敢出声。 此刻台上的歌舞已经接近尾声,声乐渐渐低沉下去。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在最后一次齐舞之下,歌舞终于彻底落幕,姑娘们纷纷下台。 在座的客人们都是一脸意犹未尽之色,随之纷纷拍手叫好,无意阁内顿时鼓噪一片,之前玄心来临所带来的压抑荡然无存。 玄心也不吝啬赞赏,嘴角微笑,轻轻拍手,以示肯定。 而在喧闹之后,客人们心中更加期待起来,满脸热切之色。 因为接下来,可是“三娇五媚”的节目。比之那些艳草,“三娇五媚”的档次可就又高了不少。 客人们都在暗暗猜测,今日“三娇五媚”会表演出怎样的绝妙歌舞。 然而出乎所有客人意料的是,“三娇五媚”并没有如同往日那般登场。而是先上台几个小厮丫鬟,手中拿着各种物件,在舞台上布置了一番,模拟出各种场景。 经过大约半柱香的功夫,丫鬟小厮们总算是将舞台布置好了,纷纷退去,“三娇五媚”这才在众人的好奇下登场。 让所有人瞪大眼睛的是,“三娇五媚”居然没有像往日那般,身穿华服盛装表演歌舞,弹琴奏乐,而是穿着市井小民的衣服,扮作各种角色。 就在这时,一个旁白声响了起来: “却说不知何年,涯州府城之中有一富家公子,自小便喜欢舞文弄墨,长大之后自觉颇具才识。恰逢当朝科考之年,公子便收拾了一番,出门前去京城赶考......” 经过一番讲解,在座客人终于明白,原来“三娇五媚”竟是要表演一出短剧,内容就是一个富家公子上京赶考的故事。 这就让客人们觉得很新奇了,短剧他们虽然都知道,但是却见得不多。现在这个世道,短剧属于小众娱乐,最流行的剧式还是长篇戏剧。因为世人都觉得短剧太短,内容太少,没长篇大戏看得过瘾。 不过这个短剧既然是由“三娇五媚”出演,那水平应该是差不了,客人们倒无任何不满,反而十分期待。 饰演这个短剧的主角,那个富家公子的人便是个性豪爽的如霜。一开场,众人就见如霜饰演的那个公子,正对着一副天宫仙子望月图在那里吟诗。 只见如霜摇头晃脑,抑扬顿挫的吟道: “不知仙方有佳人,娇颜当面才惊闻。” “抬头睁眼仔细看,果然是个大美人。” 这首诗正是青宣当初为云间月所作的那首歪诗,现在显然已经在无意阁的姑娘们之间流传开来了。而这首歪诗一出,顿时哄堂爆笑,所有客人都被逗乐了。 而偏偏如霜所演的那个公子没有丝毫自觉,不仅不觉得这首歪诗拙劣,反而还一脸洋洋自得之色,客人们见状又是一阵大笑不止。 随之便是如霜收拾好了行李,出门前去京城赶考的情节。这公子出门没多久,便因为不识路标,走错了道路,然后半道儿又路遇恶犬挡道。公子被吓得战战兢兢,焦急无措,最后在无可奈何之下竟是哆哆嗦嗦的和恶犬讲起了道理,口称恶犬“狗兄”,满口之乎者也,结果反而惹怒了恶犬,被追得上蹿下跳,连鞋子都跑丢了,然而却又在误打误撞之下跑回了正确的道路。 这一幕又是把客人逗得连连捧腹,笑声大震。在如霜的绝妙演技下,一个不知世事,见识浅薄的憨傻公子跃然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而果然不出客人们预料的是,这傻公子因为见识问题又闹出了不少笑话。 这傻公子摆脱了恶犬追逐之后,被好心农夫救助,带回家中,结果因为听不懂乡间土话,误把茅厕当成了洗漱的地方,在马桶旁边洗脸换衣;又把半熟的食物当成了糕点,趁农夫煮饭之际,偷吃了半碗,结果直接拉了肚子;心怀歉意之下想去帮农夫煮饭,但又不认识各种谷物调料,结果越帮越忙,把好好一锅米粥熬成了大杂烩。 这公子一路上的种种憨态,把客人们笑得前仰后合。尤其是当明珠饰演的江湖骗子出场,几句“拐了,拐了”“没事儿走两步”,就把这傻公子忽悠瘸了,骗他花大价钱买了一对木拐,这傻公子拄拐上路的情节出演后,整个无意阁的气氛达到了高潮,所有人都是拍桌狂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就连玄心都是开怀大笑,连道有趣。楚御风似乎也放下了往日的伪装,放浪形骸,举杯豪饮,笑语不断。 但是亦之郎却是满脸铁青,看着台上的一幕幕情节被气得浑身发抖,暗暗咬牙切齿道:“这小小青楼真是可恶,居然安排此等劣剧,侮辱我等读书人的形象。” 不过顾忌到玄心在场,亦之郎却是强忍下心中怒火,没有发作,黑着脸独自喝酒。 在三楼的雅间中,天羽君也是被台上如霜等人的演出逗得哈哈大笑,完全不顾形象。倒是青宣和江上秋坐在一旁一边喝茶一边闲聊,没怎么笑。 不过两人看到天羽君的样子时,眼中都闪过了一丝憋笑之意。 天羽君笑了好一会才缓过气,对青宣和江上秋道:“原来宣哥儿和秋姐今早一同前去诸位妹妹那里,是为了帮妹妹们排演今晚的节目啊。” 随之天羽君又是对青宣一阵佩服:“没想到宣哥儿你如此大度,不惜拿出自己的那首歪诗来娱人。如若换了是我,即便没人知晓作出那首歪诗的人是谁,我也没那脸皮说出来。” “呵呵,呵呵,小意思,小意思。” 青宣闻言表情十分古怪,干笑了两句,没有多说什么。一边的江上秋目光他顾,以扇掩口,香肩不住的微微颤抖。 天羽君倒没多想,又将目光投向了舞台。接下来的剧情便是这傻公子真的拄着拐杖走了一路,晃晃悠悠的前往京城。路上有好心人相劝,他还不听,振振有词的说自己的腿脚就是有病。最终,这傻公子因为拄拐走路不便,误了时辰,赶到京城时科考已经结束了。 全剧就在这里结束了,傻公子只得怏怏返回。而众人一想到这傻公子还要拄着拐杖再走回去,又是一阵狂笑。尤其是天羽君,宅在家里二十多年哪见过这么有趣的事情,都快笑趴下了。 但就在这即将结束之时,如霜饰演的那傻公子又是仰天感叹起来: “没想到天妒英才,老天都容不下我咸鱼公子的才华,生出这种种事端。哼,本大才子太有才,老天嫉妒不让来。不过这也没关系,明年请人驼我来。” “轰!” 一听到这傻公子全剧都未曾透露,直到此刻才报出的名号,以及他那恬不知耻的话语和打油诗,无意阁内的气氛再次被引爆,客人们已经回落的笑意又被勾起,笑声震天,无意阁的大堂都仿佛要被震塌。 而三楼雅间之中,天羽君如遭九天雷击,目瞪口呆的看着台上的如霜。而青宣在一旁捂着肚子狂笑不止,江上秋也是不顾仪态,轻敲桌面,娇笑连连。 震惊木然之中,天羽君不由得回忆起那傻公子的种种口头惯语,细节举止,尤其是那神态语气,只觉得心碎欲绝。 那傻公子可不就是他自己嘛! 036:小月弹琴遇到狼 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三娇五媚所演的短剧结束了。这种少见的剧式和搞笑的内容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八位姑娘收获了所有客人的一致好评,名气瞬间又上了一个台阶。 在座所有人都没想到,就那么点时间,居然也能演绎出如此有趣的故事,“三娇五媚”的名号果然不是吹得。 那些曾经得到过“三娇五媚”招待的客人,一念至此,不禁得意洋洋。 在八位姑娘下台之后,又是几个小厮丫鬟上台收拾起来,之前一直卷着的彩幔也缓缓放下,将舞台遮住。 此刻所有人的表情都激动起来,心跳不由得加快,心情比之前的期待热切更加狂热。 因为,接下来正是云间月的独奏时间!也是此次琴诗会的重头戏! 丫鬟小厮们很快便将舞台收拾完毕,迅速的撤下了舞台。无意阁中再次暗了下来,大部分灯盏熄灭,只留下几束灯光照在舞台上。 做为无意阁的头牌,压轴之人,云间月的登场方式自然是和别人不同。她不走舞台和楼阁间的台阶,而是通过舞台下方的暗道入场,站在机关上升入舞台,完全杜绝了登场时被人看到的可能。 在万众瞩目之下,只见一道抱着古琴的剪影缓缓从舞台中升起,出现在舞台中央。 而照在舞台上的几束灯光虽亮,但是在特制帷幔的遮挡下,云间月的身影依然模糊,只能看个大概,犹如雾中看花,神秘无比。 就是这份神秘感,将所有客人都勾得心痒万分,做梦都想一睹其真容。 只见帷幔上云间月的影子款款走到舞台中央,在准备好的桌椅前缓缓坐下。即便身影模糊不清,但是在客人们的眼中这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景象。 随之云间月轻拨琴弦,一阵清越悠扬的琴声如山涧清泉,涓涓流出,一个声音清冷,似远似近的歌声伴着琴声从彩幔中悠悠响起: “轻嗅,那幽香染长夜。静听,那莺啼醒晨光。 “闲看,那清风画绿树,微触,那细雨洗轩窗。” “那三月烂漫花开之日,亦此生之美绽放之时。” “为我梳青丝云鬓,为我描粉黛朱唇。” “为我着彩锦盛装,为我备金马玉驾。” “走过悠悠琼江畔,种下点点明日花。” “虽开灿灿几夕艳,转眼匆匆一生落。” “呵~,柔似扶风弱柳,飘摇凡尘之间。” “呵~,孤若随波浮萍,流荡浊世之渊。” “忆昔时,依窗朦胧惓梦,恍如轮回转来生。” “看此间,扶栏寂寥独唱,仍是冷月照吾影。” 云间月的歌声琴声似有一种魔力,如同一道温泉流入在座所有客人心中,前几句歌词虽无一个“春”字,但客人们脑海中依然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副春夜绵绵细雨,初晨春光灿烂,一位富家小姐感叹着如此美丽的春景,便盛装出行,前去琼江边踏青的景象。 然而画面本来春意昂然,朝气十足,令人心清气爽。但随之风格一转,这位小姐借花咏情,感慨时光易逝,又想起自己只是一介普通女子,柔弱无力,命不由己,只能跟着命运随波逐流,让人不由得心生同情,恨不能立刻到她身边,好好安慰怜惜她一番。 最后,这位小姐游玩倦了,在车中依窗睡了一觉,梦中回忆起以前的欢乐时光,仿佛获得了重生,重新开始。结果一觉醒来,天色已黑,仍然冷月凄凄,只有自己扶着车上的栏杆独自吟唱。这孤独冷寂的意境又是让人一阵唏嘘感慨,怅然不已。 不知不觉之间,客人们完全被带入了云间月的歌声与琴声之中,听得是如痴如醉,之前的各种浮躁的心绪消散一空,心情不断随着琴声的起伏而变化。 云间月这首曲子不长,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唱完了,然而所有客人们依然沉浸在云间月词曲所描绘的那种意境中感伤不已,完全没了心思拿出经过无数揣测,早就准备好的各种万金油评语和诗词去表现自己。 青宣在雅间看得是不住点头,对江上秋笑道:“云姑娘琴艺了得啊,已经到了‘共情’之境。通过乐曲以己情感他人,令这些客人都沉浸在曲中之意无可自拔。” “嗯,现在这些人都只顾着伤感,哪还有心情去骚扰云姑娘,云姑娘自然是落得清闲。” 江上秋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只是目中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云间月的琴艺,可是她教的。虽然后来云间月青出于蓝,但是她这启蒙之劳也是功不可没啊。 但是,也并非所有人都被云间月的曲子所惑。距离高台最近的那桌酒席上,玄心脸上一片淡淡的微笑,神魂一动,向楚御风传过去一道神念:“楚兄,你能否确认这个琼花玉首就是当日那阻拦你之人?” 楚御风从头到尾一直盯着舞台上云间月的影子,眉头紧紧皱着,接到玄心的神念后脸色有些为难,随之还是叹了口气,同样以神念回道:“让玄兄见笑了,在下无能,不能判断这个云间月是否就是当日的那个女子。” “哦?”玄心笑意依然,并未多言,只是看着楚御风。 楚御风的神念叹道:“在下虽然不才,但玄兄那日赐给我的《诸天众生道》我也习得了几分皮毛,练出了一丝众生之意。那晚那个女子的神魂被我打入了众生之意念,按理来说此刻还没能消除。” “而那日那个女子负伤逃走,所去之路正是上溪府的方向。她到了府城附近便没了踪影,极有可能是潜入了上溪府中。最近一个月,我暗中搜遍了整个府城,都没那个女子的踪迹。思来想去,也唯有这虚方境支持的无意阁才有可能藏下那人。” “但偏偏我在这云间月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感应,所以也不敢妄下断言。” “原来如此。”玄心微微颔首头,又问道:“那会不会是那个女子从未在无意阁中露过面?只是暗中潜伏在无意阁。” “不可能!”楚御风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回道:“自无意阁开业之日起,我便严密监视,从未放松过警惕。这几年暗中调查下来,无意阁所有人员的资料我都已掌握,不可能存在我所不知道的人。若是当日那女子真的潜伏在无意阁之中,那必是其中成员之一。” “这些艳草和三娇五媚,还有那些丫鬟嬷嬷,今日都已到场,我在细细感应,回想对比之下,也可以确定她们都不是那日之人。唯有这云间月从不露面,神秘的很。虽然我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众生之念,但她的嫌疑仍然最大。” “是么?”玄心眼帘微微一垂,忽然一笑:“既然是这样,若这云间月露出真容,那楚兄可否看出她是不是那日之人?” 楚御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沉思了一下,点头道:“当日那女子虽然裹着大衣斗篷,并且以黑布遮面,但是身材仍然隐隐显露,而且她身上的气质神韵我已深刻脑海。若是她再出现我面前,我有六七分把握认出她。” “那便好。”玄心轻轻拍手,脸上笑意更浓。 楚御风忍不住好奇道:“难道玄心公子有手段让这云间月露面?” 玄心笑道:“我素闻这位琼花玉首眼界高得很,两年来没有一人入得她眼。这不,我便带了亦之郎亦学士前来。” 说着,玄心对亦之郎使了眼色,道:“现在还请亦学士出马,尽管施为,不管手段如何,逼她露面就好。我倒要看看,这个琼花玉首能否经得住亦学士的考量,文采成色是否配得上她的芳名。” “是!谨遵公子之令。” 亦之郎闻言立即应道,随之环视了一圈在座客人,对着舞台上的云间月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 他从一开始就对进门时在座众人对自己的轻视感到十分不爽,心中憋着一口气。而在本就心怀不满的情况下,对三娇五媚所演的短剧更是恼怒,认为无意阁这是在侮辱读书人,早就想发火了。 而在高台之上,眼看在座客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乐曲中,帷幔中的云间月得意洋洋,暗道自己果然厉害,便抱着琴准备退场。 这些人可都是狂蜂浪蝶,他们回过神后铁定会来骚扰自己,所以还是先溜为妙。 但就在云间月刚刚动身之刻,亦之郎猛然起身,冷冷的哼道:“堂堂琼花玉首这便要走?” 亦之郎的这句话不啻于一道惊雷,立刻将周围还沉浸在云间月曲中意境的客人们惊醒了过来。云间月也是豁然止步,脸现惊怒之色。 这个老乌龟哪里冒出来的! 亦之郎摇着墨玉折扇,缓缓渡步到舞台之前,在座众人的目光也跟着他的身影移动。亦之郎十分享受这种被瞩目的感觉,心中一片畅快,目光轻蔑的看向舞台,不屑道: “在下本以为琼花玉首芳名在外,必有真才实学,没想到今日观之,也不过如此!” 亦之郎此话一出,整个大堂内顿时一片哗然。在座所有客人先是一怔,随之便是勃然大怒。 这混蛋居然敢侮辱我们的仙子女神!? 然而,众人虽怒,但大堂内依然安静,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毕竟亦之郎可是圣朝的人,还是同进士,身份不低。这要是得罪了他,凭他们小小涯州土豪的身份,后果可是承担不起。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在座所有人明明都怒不可遏,瞪着眼睛怒视亦之郎。但是却一个个好似锯嘴葫芦似的,就是不发声。反而亦之郎看向哪里,哪里的客人便俯首低头,不敢直视。 亦之郎冷笑一声,对台上的云间月哼道:“我原以为你这丫头既敢号称琼花玉首,必是学过诗词经义,身有才情,所作的词曲应该能发人深省,教人道理,明辨是非,深明大义。” “没想到今日闻之,也不过是些悲春伤秋,无病呻吟之流,内容空洞无物,乏味不已,听之只会令人昏昏欲睡。” “就这等水平,也当得起琼花玉首这四个字?” “听闻两年之间,都没有一个你所赏识的人。不过现在想来,你是怕与人对诗作词,露了底吧?” “哼,什么琼花玉首,也不过是一个故弄玄虚,沽名钓誉之徒!” 037:哎~,不要误会,我不是在针对你 听到亦之郎如此毫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是贬斥的评语,帷幔中的云间月被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心头怒火中烧。客人们也是大皱眉头,脸现不忿之色。 亦之郎这话就是典型的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无意阁是青楼,又不是学堂,云间月从没说过自己是什么才女,无意阁也没这么宣传过。更何况客人们来无意阁是寻欢作乐的,不是来听人讲道理的。 只要云间月琴弹得好,歌唱得好,客人们喜欢听,谁管词曲是什么内容,有什么道理? 虽然也有不少文人才子喜欢在青楼吟诗作对,写词作曲,但是人家那属于娱乐性质,兴之所至,随便拿来玩玩儿的。在青楼里正儿八经的谈学问,这不是脑子抽风了么? 只是所有人虽然都知道这亦之郎是在找事,但却顾忌着他的身份,不敢开口驳斥。 云间月也在恼怒之后稍稍冷静下来,看着周围寂静的大堂,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明悟的感觉,嘴角冷笑不止。 呵!这就是平日里那些将自己奉若女神的男人啊! 以往这些人哭着喊着说倾慕自己,恨不能为自己上刀山,下火海,掏心掏肺,倾其所有,好像没了自己人生就了无生趣一样。结果今天只不过遇到这么点事情儿,却连一个敢出头的都没有,都怕得罪了圣朝。 云间月虽然讨厌这些人来骚扰自己,但是一想到自己能受到这么多人的追捧,心里还是非常得意的。 然而现在这份得意,却变成了一种剧烈的恶心。 见没有人敢出来反对自己,亦之郎的气势更加张扬,环规四周,嗤笑道:“说起来也真是令人奇怪,就这等水准的风尘女子也能得到这么多人的追捧.....啧啧!” 听到亦之郎的这句话,在座众人瞬间再次怒火暴增,有几个脾气火爆的当即就要起身。 亦之郎这话什么意思?不就是说他们没眼光没品味么! 亦之郎之前贬低云间月也就算了,他们虽然推崇云间月,但毕竟事不关己。为一个青楼女子得罪圣朝,那肯定是不值得的。 但如今亦之郎居然连他们都贬低了,这就有些欺人太甚了。 很显然,这是亦之郎在报刚刚自己入场时不受重视之仇,开口讥讽这些客人。 一旁的玄心见状眉头微微一皱,心下有些不悦。 本公子让你逼迫那云间月露面,你怼这些与事情并不相干的客人做什么? 不过亦之郎到底是自己人,玄心也不好说什么,手端酒杯,静静看着亦之郎如何表现。 而亦之郎虽然开炮群嘲,但最终却还是没人有那份站起来的胆子。那几个本要起身发火的人,或是在心中权衡了一番,或是被身旁的同伴拉住,还是强忍住怒火坐了回去。 亦之郎心环视四顾,露出了一个阴阳怪气的笑容,继续道:“哎,各位请不要误会了啊。” “嗯?” 在座众人一怔,看亦之郎似要解释什么的样子,心中稍稍舒坦了一点,暗道莫不是自己想差了,他不是在说自己? 亦之郎嘿嘿一笑,露出一副十分诚恳的样子,无比认真道:“我不是在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品位都很低下。” “嗡~~~!” 亦之郎这句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直接让现场炸了锅,所有人都是怒火攻心,嗡嗡议论声四起。 这混蛋居然在戏弄自己! “砰!” 雅间之中,江上秋拍桌而起,俏脸气得铁青,看着楼下的情形眼中冷光闪烁。 青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咧嘴怪笑,眼珠子不停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天羽君还沉浸在某种巨大的打击中,没有回过神来,完全没意识到楼下发生了什么。 “可恶!” 江上秋粉拳紧握,看着楼下的亦之郎银牙轻咬,愤恨道: “我看在圣朝的面子上,给这个亦之郎几分薄面,没想到他却这般不知好歹,真当我虚方境好欺负么!还有这些人.....” 江上秋扫视了一眼楼下的众多客人,满眼都是心寒和失望之色:“真令人作呕。” 虽然现在楼下议论声不止,所有人都怒气填膺,但也仅仅只是对身边的同伴抱怨发火,小声怒骂,没有一个人敢真的站出来怒喷亦之郎。 亦之郎看在座众人都只是暗中泄愤,却不敢正面和自己叫板,心中更加快意,冷笑道:“我观在座诸位大多都过了双十之年,想必也都成家立业,说不定连儿女都有了吧?” “哼!明明家有娇妻,却还来这种风尘之地寻欢作乐,就不怕寒了伊人的心吗?” 亦之郎这话一说出来,无意阁大堂内的声音顿时降了下去,不少人都面露心虚惭愧之色。 确实,在座的客人中不少都已结婚生子。而且相当一部分人今天都是背着老婆,偷偷跑过来的。 而这次亦之郎的指责,也不同于先前对他们的眼光品位的嘲讽。亦之郎此言确实有道理,令他们无法反驳。 此刻在座所有人心中都觉得无比憋屈,先是被嘲讽品位,又被贬低人品,但对方的身份却偏偏还惹不起,有火只能往肚子吞。 忍吧!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大家都是成年人,早就过了那种热血一上头,什么都不顾的年纪了嘛。 等过了今晚,出了这无意阁,有得是机会慢慢算这笔账。 虽然在座众人惹不起圣朝,不敢当面和亦之郎起冲突。但是涯州毕竟是他们的地盘,随便找个机会,暗地里下个黑手,悄摸搞死这亦之郎还是有把握的,到时候收尾干净一点,鬼知道是谁干的。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达成了共识,都忍着怒气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也不再低声咒骂,只是默然看着亦之郎。 玄心立刻敏锐的感觉到了现场的诡异气氛,脸色有些阴沉。他虽然不惧在座的这些人,但强龙不压地头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麻烦还是不惹的好。 如此想着,玄心暗叹了口气,准备开口提醒一下亦之郎,赶快把话题转回云间月身上,逼她露面。 但就在这时,亦之郎忽然胸膛一挺,冷笑着高声长吟:“哼!道貌岸然,无意阁中无君子。” 玄心闻言顿时把准备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低着头喝起了酒。 此刻无意阁中十分安静,亦之郎这句嘲讽的话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反应。客人们都各自沉默着吃着眼前的菜,喝着自己的酒。 不过在各处雅间包厢之中,不少在涯州有身份的人都对随身的仆人吩咐了起来,那些人仆人点了点头,便匆匆从后门离开了无意阁。 对在座的众人一顿连讽带嘲,亦之郎心中的那口闷气总算是出了,又将目光转回舞台之上,准备继续开口发难。但就在这时,一个呵呵笑声从三楼传来: “欺世盗名,众圣台上众小人。” “谁!?” 亦之郎闻声先是一惊,随之心中猛然腾起一股怒火,立刻向三楼看去。在座众人也是心中惊喜不已,齐齐循声抬头。 只见青宣一手拎着酒壶,一手端着酒杯站在三楼环廊的楼梯口。见亦之郎看过来,青宣哈哈一笑,双脚一跳,坐在了楼梯扶手上。脚下轻轻一蹬,青宣就“呲溜”一声,顺着扶手滑了下来,来到了大堂之中。 亦之郎满眼怒火的看着青宣,声色俱厉道:“你是何人!?居然敢辱我大圣朝!?” 众圣台,便是殿试登科的进士们面见圣皇,谢恩致辞的地方。圣朝的无数读书人,皆以登上众圣台为毕生荣耀,那代表着他们的人生巅峰,以及朝堂大佬们对他们才能的肯定。 亦之郎身为同进士,自然是上过众圣台的,并且引为一生最为得意之事。只可惜,他当时在众圣台上的言论并未受到圣朝大佬们的赏识。 青宣说众圣台上的人都是小人,乃是将亦之郎心中最大的荣耀踩在地上,这直接触及了他的逆鳞,让他怒不可遏。 面对亦之郎那好似要吃人的目光,青宣怡然不惧,爽朗笑道:“好说好说,在下不过一个山野村夫而已,名曰青宣。偶尔路过此间,便进来讨几杯酒水。恰巧听闻亦学士此言,就忍不住就接了一句。” “哎,亦学士不要误会,我不是在针对亦学士。我是说,众圣台上都是小人。” 亦之郎双眼喷火的瞪着青宣,怒喝道:“混账至极!大逆不道!我等上过众圣台之人,怎么就是小人了?若今日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夫必将你碎尸万段。” “啊哟~,我好怕怕呦~。”青宣双臂捂胸,摆出一副害怕的样子,随之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缓缓道:“好啊,既然亦学士要听理由,在下便说个一二。” “自从太古之时,咱们人族兴盛起来,史册中能被称之为圣贤的大才学者,那都有自己的经典学说。” “不知道亦学士你可否写过什么流传后世,世人皆知的大作名著?或者是开宗立言,兴过什么学说,立过什么学派?” “这......” 亦之郎脸色顿时脸色僵硬,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应对。 著书立说,乃是读书人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甚至超过了生命,其目的是将自己的学术思想发扬光大,被世人接受。而自己的学说一旦被世人所接受认可,那便是了不得的成就,会被世人称之为圣贤,更能名载青史,光宗耀祖。 而实现这个目的最常用的方式,就是写书发行,传播世间。或是召集同道,建立学派,一起传播自己的思想。久而久之,这其中的种种过程就被简称为了“著书立说”,也成了“圣贤”的标配,故此青宣才有这么一问。 当然,这著书立说的要求相当之高,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玩的。当事人的学术造诣和思想境界必须都要达到极其高深的程度,并且还要与众不同,才有资格做这件事。若是随便抄袭别人的学说,或是干脆搞些歪门邪说,传出去只会令人唾弃鄙夷,沦为笑柄,被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不少学问不到家的文人这么做之后,结果都是学说著作不被世人认可,受不了外界的各种谩骂批评从而自尽。情节严重者甚至连家人都会受到影响,举家集体暴毙的都有。 由此可见,著书立说一旦没成功,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亦之郎虽然狂妄自大,但心里还是有点数儿的,没敢碰这件事儿。 看到亦之郎无比纠结,回答不上来的样子,青宣乐了:“众圣台,众圣台,既然这么叫,那么上台之人自然都要是圣贤喽。但是看亦学士这幅为难模样,想必是没有著书立说啦。而且不仅仅是亦学士,想必大圣朝这些年来上过众圣台的人,大多也都没达到这个要求吧?” “既然没有著书立说,那亦学士你和这些人自然就不是圣贤啦。而偏偏你们又上过众圣台,那这众圣台可就名不副实了啊。既然众圣台名不副实,名头又这么响亮,那这不就是欺世盗名嘛。而你们这些上台之人,自然也就是一群欺世盗名之徒。” “欺世盗名者,不是小人又是什么?” 038:你就是传说之中的对王之王? “好!说得好!” “对!就是这个道理!” “正是如此!这个亦之郎就是个小人!” “哼!就这么个小人,刚刚还在嘲笑吾等,真是不知羞耻!” 青宣的这一番话下来,顿时引得满堂喝彩,在座客人纷纷叫好起来,集体支持青宣。随之各种声音四起,都是在大骂亦之郎。 既然有人当了出头鸟,那还顾忌什么? 开喷啊! 亦之郎见状被气得脸色铁青,差点背过气去。他本以为自己气度不凡,威压全场,却没想到场面转眼就失控了。 不过亦之郎也没傻到真去和这么多人对喷,只对青宣怒道:“竖子无知!强词夺理!众圣台之意岂是如此肤浅!?” 众生圣皇当初给众圣台取这么个名字,意思确实不是说上过台的人都是圣贤。而是希望那些考中了进士的文人,以后能好好做人做官,钻研学问,将来开宗立派,最终成为圣贤,是鼓励激勉之意。 不过文章词曲就是这样嘛,每个人的理解都不一样。青宣这说法也不能算错,确实可以这么解释,而且大多数人第一次听到众圣台这名字时也是这么想的。 就如亦之郎刚才没事找事,非得说云间月的词曲空洞乏味,没有道理。那青宣也就故意曲解众圣台之意,以牙还牙。 “哎!小姐小姐!这不是那个青宣吗!” 在不起眼的角落之中,看到了青宣出现,绵玉顿时万分惊奇,随之拉住玄昱的手,低声惊呼起来。 玄昱也是满眼意外,讶然道:“他怎么在这里?” 随之玄昱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阴沉了下去。绵玉也意识到了某种情况,一下心花怒放,故意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样,叹气道:“哎呀呀,既然这个青宣在此,想必那君公子也是在这里喽?啧啧啧,没想到哦没想到,那君公子看起来风度翩翩,道貌岸然,实际上也是一个......” “闭嘴!” 绵玉话还没说完,玄昱就一指头戳在了绵玉的脑门上,双眼恨恨的看着大堂中的情形,哼道:“安静的接着往下看!” “哦......” 绵玉立刻老实的应道,可怜巴巴的揉了揉脑门儿,双眼中一片愤然,心中十分委屈。 我又哪里说错话了? 大堂之中,青宣也不接亦之郎的话茬,悠悠道:“本来五界相安无事,和谐共处,但众生圣皇却非得发动战争,掀起无边战火。不管他是为了他所说的人道盛世,还是为了心中的一己私欲,此举终究是害得生灵涂炭,百姓遭殃,无数人家破人亡,实乃逆天而为。” “你们这些读书人自幼便苦读圣贤书,本该明是非,懂大义,劝阻众生圣皇这等不智之举。但你们非但不阻止他,反而为其出谋划策,歌功颂德,还美曰其名,这是为了天下苍生。” 青宣又上下打量了亦之郎一番,笑道:“本来我还不明白是什么迷了你们的心窍,让你们做出这等混淆黑白,泯灭良心之举。但现在看到亦学士这一身价值不菲的华贵衣物,我倒是明悟了。” “哎,香车宝马,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谁不想要啊?我懂,我懂~。” “哈哈哈哈~~~~!” 青宣的话又引来在座众人的大笑,笑声之中的嘲讽不屑之意铺天盖地的向着亦之郎压去。 亦之郎此刻只感觉血压飙升,怒气冲顶,嘶声怒吼道:“无知小辈,竟然血口喷人!你懂什么!圣皇陛下雄才大略,胸怀天下,我等是被圣皇陛下的气度所折服,为了陛下的宏图大业才为其效力,岂是为了区区荣华富贵!” “你只见圣皇陛下发起战争这几年的一时死伤,却不见历史上又因为乱世死了多少人!这些乱世最后不还得靠雄主平定,让百姓安居乐业吗!” “君不见,武朝崩没两千年,众生弥乱,尚无圣主治人间,岂不痛哉?” “哦,原来如此~~~。”青宣闻言点点头,做恍然大悟状:“原来那个圣皇这么伟大啊,要拯救万民于这乱世之中。但问题是......” 青宣又露出一脸疑惑表情:“最近这五百年来天下太平,五界安定,各地根本就没什么大的战事发生。就连藏渊界的那些天外邪魔和太古异族也老老实实的接受武尊的管制,休养生息。甚至还在武尊的牵线搭桥下和不少其他四界的宗门建立了联系,互相来往。” “这些年,纵观整个修道界都是欣欣向荣,繁荣昌盛,凡俗界的百姓们更是安居乐业,丰衣足食,这种世道算得上乱世吗?” “倒是自打那圣皇掀起战火以来,这世间因为战乱而产生的难民越来越多了哦。” “人家武尊本来快把藏渊界的异族们给压服教化了,承诺三族不会再起纷争。谁知道这承诺还热乎着呢,你们圣皇就发兵进攻藏渊界,大肆杀戮,搞得人家武尊里外不是人。” “这.......” 亦之郎再度无语,一时间想不到驳斥的话。 “呵呵,‘武朝崩没两千年,众生弥乱,尚无圣主治人间,岂不痛哉’?” 青宣重复了一下亦之郎刚才的话,笑道: “人道兴衰一万载,传承不息,自有贤能定江山,狗拿耗子。” “好!” 青宣这一对,又引得众人轰然叫好,看向亦之郎的目光更加不屑,连带着玄心身上都被投来几道鄙视的目光。 虽然玄心不在意这些目光,但是心下还是有点小郁闷。 这亦之郎搞得都是些什么事啊。 亦之郎被眼前场景气得浑身哆嗦,满脸张红。但在极致的愤怒之下,亦之郎却也冷静了一点,忽然冷笑道:“哦,老夫懂了,你这小子突然出现,又满口胡言乱语,不停的试图转移话题,想必是这个无意阁怕老夫拆穿这琼花玉首的真面目,丢了颜面,所以才派你出来故意纠缠老夫的吧?” “好啊!” 亦之郎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的冷笑之意,一语双关道:“老夫倒要看看,你这区区小辈有何本事敢和老夫搭台打擂,当面‘作对’!” 青宣举杯一笑:“在下不过是说了一些事实和公道话罢了,既然亦学士觉得在下是在和你做对,那便‘作对’好了,还请亦学士出题吧。” “哼!”亦之郎哼了一声,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些一脸看好戏的客人,沉吟一会,面露嘲讽之色,道: “月下人,月下楼,月下佳人倚空楼,盼君不归,愁!” 亦之郎此联一出,周围不少人顿时脸现惭愧之色,目光心虚起来。 “啊呦,没想到亦学士还是个体贴的人儿哦~。” 青宣有些惊奇的看了亦之郎一眼,随口笑道: “营场客,营场酒,营场陪客饮苦酒,心念娇妻,忧~。” 一听青宣的下联,那些心虚惭愧的人先是一愣,随之顿时又满脸笑容,理直气壮起来,为青宣拍手叫好。 对呀,大家都是为了营生嘛。生活就是如此无奈,上司要陪,好友要请,实在推脱不得。其实我们都很思念家中娇妻,喝酒的时候都索然无味,心中忧虑的很啊。 亦之郎闻言一惊,没想到青宣眼都不眨的就把对子给对上来了。更没中他话中的陷阱,没从道德上为这些人开脱,只是给他们找了个看起来比较正当的理由而已。 见青宣如此机灵,亦之郎心中一下警惕起来,随之目光四处游移起来。看到那些躲在楼上雅间中的姑娘们时,亦之郎眼中寒光一闪,阴沉沉的笑道: “春桃不过三月温,终要零落碾作尘!” “嘶~。”青宣闻言倒吸口冷气,连连摇头道:“哎呀呀,亦学士你看看,在下刚夸过你体贴人,你却转眼又说出如此残忍的话语,真是......唉。” 青宣倒了杯酒,向那些姑娘们一举杯,笑道: “冬梅虽仅一季寒,永留清香在艺坛。” “好!” 众人闻言,大厅内又是一阵欢呼声。而且这次不仅仅是这些客人高呼叫好,就连那些躲在各处雅间中观看局势的姑娘们都雀跃不已,鼓起胆气走出房间,为青宣加油。 显然,青宣话中的夸赞之意,正是为她们而言,令这些姑娘们都心生感动。 此刻云间月也不急着走了,把琴往桌子上一放,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的观看起来。 见青宣又对上来了,而且速度还这么快,亦之郎心中又惊又怒,咬牙思索起来。猛然,亦之郎看到青宣手中的酒杯,想起了以前和朋友聊天时说起过的一个对子,于是便将那个对子中的一个字换了,得意道: “千樽有酒千樽月!” 青宣嘴角一翘,笑道:“这个对子倒是颇有意境嘛,那我就对.....” 言语之间,青宣对周围环廊上为自己加油的姑娘们灿烂一笑,悠然道: “万岭无雪万岭花。” 此对一出,大堂内再次叫好声一片,那些姑娘们也一个个兴奋得俏脸通红,玉手连挥。 亦之郎心中愈加恼怒,牙齿咬得嘎吱响。但是急切之间,亦之郎又想不出应景的对子,只能开始用起肚子里的存货,怒道: “圣皇盖世,千秋功业万古传扬!” “切~。”青宣哪能看不出亦之郎的窘境,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晃着酒壶渡起步来,脸露敬佩之色,一边走着一边感叹道: “先生无名,一生笔书百世流芳。” 亦之郎不由得大惊失色,没想到青宣对答的速度竟是更快了,随之不信邪的怒喝道: “欣欣向荣大圣朝,兴兴旺旺,熙熙攘攘,家家富富贵贵!” “呵呵~~。”青宣挑眉怪笑起来,目光看向了江上秋所在的雅间,原地一转,笑道: “蒸蒸日上无意阁,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年年红红火火。” “咣当!” 亦之郎被惊得向后退了两步,一下撞到了身后的舞台上,神情如同见了鬼一般,眼中浮现出缕缕血丝,吼道: “心有日月明,逍遥天地万界!” “哈哈哈~~~!” 青宣豪爽的大笑起来,抛去手中酒杯,高举酒壶,酒液如银线般从壶口中流出,青宣仰头喝了一口,纵情道: “腹含文武斌,纵横六合八荒。” 亦之郎嘴角抽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咬牙切齿道: “俯瞰五界,江山磅礴皆入画!” 青宣又提壶饮酒,一撩鬓角长发,头也不回的长笑道: “纵览史册,古今浩荡尽成诗。” “你这混......” 亦之郎浑身哆嗦着伸出手指着青宣,面容逐渐扭曲,脸上满是冷汗,怒急之下差点破口大骂,但好在还有最后一丝理智压住了怒火,没丢了风度。随之亦之郎咬牙闭目,苦思起来。 青宣也不着急,悠悠喝着酒,等着亦之郎出题。周围众人也都被这场文斗给完全吸引了,心中紧张不已,无比期待的看着场中两人,等着他们的对子。 终于,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亦之郎睁开了眼睛,额角青筋崩起,眼中恨意昭然,嘴角露出了一丝志在必得的狠辣笑容,一字一句道: “乡野竖子,一事无成,只学得两言三语,不通四书五经也敢卖弄口舌,真该六街游行,七窍流血,喊上八九人,观其下场十分凄凉!” 青宣一听这上联顿时乐了,转过身对亦之郎笑道:“哟呵,亦学士这就开始人身攻击了啊?嘿嘿,好在我的嘴巴也不菜呢~。来来来,亦学士听我这一言!” “沐冠老猴,十年寒窗,却不知九行八业,枉顾七德六艺竟去屈膝事权,更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论其三二事,视之真乃一只禽兽~。” 青宣话中所说的恶迹,正是取自之前如霜所饰演的那个咸鱼公子,现在被青宣拿了过来结合之前埋汰亦之郎的话,扣在了亦之郎的头上。 谁让你俩都是读书人呢? “啊啊啊啊啊!竖子无礼!混账至极!” 亦之郎闻言脸庞顿时扭曲,嘶声怒吼。他没想到自以为的绝对,转瞬之间又被青宣给对上了,而且骂得更难听。震怒和意外之下,亦之郎的理智终于彻底崩了,直接破口大骂: “你家坟头冒黑烟!” 青宣露出一脸自愧不如的表情,道: “贵门灵堂起歌声。” 亦之郎神色已经癫狂,咆哮起来: “我怀道心岂惧之,鬼神辟易正气昂!” 青宣忍不住放声大笑,对亦之郎拱了拱手,笑眯眯道: “老兄高义家自净,原是令堂在叫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宣这句话一出口,大堂所有人全部爆笑起来,一个个嚎叫不止,不由自主的全体起立,为青宣疯狂鼓掌。 这前后几句话连起来,细细思之,还真是后味无穷啊。 “你.....你.....你......” 亦之郎双眼通红,伸手指着青宣说不出话来,唇角都被自己的牙齿咬破了。忽然,只听“噗”的一声,亦之郎口中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洒得到处都是。随之又是“噗通”一声,亦之郎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不止。 亦之郎竟是被活活气晕了! “哈哈哈哈~~~” 亦之郎的惨状不仅没有引起在座众人的一丝同情,反而令众人大笑不止,只觉得心中快意至极。 “哎呀呀~~~,亦学士这风度真是了得啊。” 青宣嬉笑一声,从袖子中拿出一把巴掌大的小折扇,“唰”的一声打了开来,对地上的亦之郎笑道:“对对子本是消遣娱乐之用,没想到亦学士竟然对对子对得喷出几十两血,小弟真是佩服佩服,真该赞叹亦学士你一句‘似狼非狼亦之郎,对王之王对穿肠’啊~。” “哈哈哈~!妙极!妙极!” “似狼非狼?那不就是狗吗!” “就这么点儿气量和墨水,可不得让人给对穿肠子嘛!” “哈哈哈!这小哥儿所言真是一针见血,十分贴切啊!” 青宣的话又引得众人一阵狂笑叫好,所有人都这觉得这个年轻人有趣极了。 而就在这时,一个开怀的轻笑声从帷幔中传出: “青宣公子大才,月儿无比佩服,还请公子处理完此间杂事之后,来明月间一叙,月儿扫榻以待。” PS:又是死了无数脑细胞的一天OTN...... 039:放飞自我天羽君 这一句轻笑声,在此刻嘈杂的大堂内显得很微弱。 但是在这句话传出的瞬间,整个无意阁大堂顿时安静了下来,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舞台之上的帷幔,眼睛瞪到了极限,下巴都快掉了地上了。 刚才琼花玉首说了什么? 她要请这年轻人去明月间! 青宣对舞台上的云间月一拱手,大笑道:“云姑娘美意,在下自是不敢推却,此间事了,必当立刻前往。” “小女子恭候公子大架。” 帷幔之上,云间月的影子对青宣屈身一福,便抱起古琴消失在了舞台上。显然,云间月已经通过台上的机关离去了。 而随着云间月的离开,无意阁大堂内直接炸锅了,所有人都大声嚷嚷起来,神情各异。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云间月居然看上了这个不知道从冒出来的年轻小子! 尤其是云间月最后那句话,居然是“扫榻以待”,更是令人浮想联翩,所有人一联想到那种场面都是心头狂跳,鼻血都快流出来了。 现在在做客人们心中的那个悔啊,那个恨啊,真是倾尽琼江水都洗不干净。 早知道出言驳斥这亦之郎,便能和心中女神一度春宵,那他们即便是家破人亡也要出这个头。 别说是一个圣朝的区区同进士了,就算是众生圣皇来了,他们也敢一较高下。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此刻众人看着青宣再也不觉得他有趣了,只觉得这小子无比可恶,恨不得青宣当场暴毙! “呵呵~~~” 此时又是一声轻笑响起,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似有魔力般,一下盖过了所有的声音,大堂内再度安静了下来。 众人循声一看,却是从始至终一直看戏的玄心面带微笑的站了起来。 众人见状心头顿时一喜,感觉无比舒坦。 在他们看来,亦之郎是玄心的人,而青宣气晕了亦之郎,之前还那般抨击众生圣皇和大圣朝,这无疑是在狠狠打玄心的脸,玄心是绝不可能放过他的。 而以玄心的身份,弄死一个名不经传的乡野小子,简直就是眨眨眼的事情,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 众人都是睁大了眼睛,心中期待着玄心怎么收拾青宣。 如果青宣没了,那么他们自然就又有了机会。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玄心脸上没有任何不悦之色,反而带着一丝欣赏之意。只见玄心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端着杯酒走到了青宣面前,淡淡笑道:“青宣公子大才,玄心敬佩,在此敬公子一杯。” 说着,玄心便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口对向青宣,以示敬意。 “呵呵,好说好说。” 青宣也是笑眯眯的回应道,掀起酒壶的壶盖,直接就着壶口将壶中剩余的酒一口喝完,随之将壶口朝下晃了晃。 玄心赞赏一笑,道:“青宣公子果然豪迈,潇洒若仙,不知青宣公子可有兴趣来我圣朝做事?” 在座众人一听这话,顿时一阵哗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玄心不仅不收拾青宣,居然还表示欣赏,还想招揽青宣! 是自己喝多了,还是刚才气氛太热烈导致声音错乱产生的幻听? 青宣哈哈一笑,对玄心直言不讳道:“我刚才和亦学士的对话,想必玄心公子已经听到了吧?” “说实话,你们圣朝想干什么与我无关,我也懒得关心。但你们圣皇的行为却不得不令世人质疑。在你们的那个圣皇证明自己的所作所为乃是正确的之前,我是肯定没兴趣去你们圣朝办事的。” 青宣的话又是引得在座众人一阵震惊,额上微微冒出冷汗。 这乡野小子好大的口气,居然敢质疑众生圣皇,而且还要众生圣皇证明自己,就算是用不知天高地厚都不足以来形容这小子的狂妄了。 玄心倒是不以忤,只是笑道:“既然如此,那只能说十分遗憾了。不过以个人的身份而言,在下倒是很想和青宣公子做朋友。不过此时此刻并非交谈的良机,在下先行告辞,若是有缘,后会有期。” 说完,玄心也不多言,十分干脆利落的转身走出了无意阁,留下一地跌破的眼球。 楚御风暗叹口气,伸手拍了拍,侍卫们立刻从各个角落中走出。楚御风一摆头,转身就走,两个侍卫抬起还晕倒在地的亦之郎连忙跟上。 在无意阁的门口,前后停放着两架马车,周围还有十几个甲胄齐全的士卒。楚御风和玄心上了前一辆马车,侍卫们将亦之郎扔到了另一辆马车中。随之车夫一声吆喝,马车缓缓移动,士卒和侍卫们整齐的排成阵型,紧随马车前行。 马车之中,楚御风忍不住问道:“玄兄,刚才那个叫青宣的小子气晕了亦学士,正是你出言发难,逼那琼花玉首露脸的好时机,为何忽然就这么走了?” 玄心依然一脸微笑,道:“很简单,因为今天的目的已经不能达成了,自然不用再多做无用功。” 楚御风奇怪道:“玄兄何出此言?莫不是因为那个青宣?” 玄心点点头:“有他的一部分原因,他不是普通人,没摸清他的底细之前,不宜动手。” 楚御风不禁讶然:“那青宣竟如此了得,连玄兄都觉得他不简单?” 玄心眼露兴趣之意,笑道:“他确实不简单。我自幼便修炼各种家传功法还有圣皇陛下赐予的神功,虽然比之那些前辈高手还远远不如,但也颇具火候。这天下间,五界中,我看不穿的人并不多。而今日偶遇,我发现那青宣正是其中之一。” “初始视之,他只是一个凡人,毫无修为。但当我想暗中动用神念,去窥探他的神魂,探寻他的底细之时,却发现我的神念居然无法离体,只能在我自己的识海内流转。但当我出了这无意阁之后,神念却又恢复了正常。而在那青宣出现之前,我的神魂也毫无异样。” “思来想去,这问题只可能出现在那青宣身上。” “楚兄,你说拥有此等手段之人,会是一个凡人吗?” 楚御风惊叹道:“竟是如此,我居然毫无察觉。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能说明就是那青宣搞的鬼吧,会不会是那无意阁的手段?比如他们启用了‘混元玄星’大阵的其他功能。” 玄心笑道:“有这个可能,但问题是,如何判断,如何确定?” “这......”楚御风一下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答。 玄心脸上这时才露出一丝不悦,淡淡道:“这也是我离开的另一个原因所在。” “亦学士今日所言所行,已是十分过火,将那些客人们都惹了个遍。而那些客人们都是什么身份,想必楚兄你比我清楚。” “而我们若是再得寸进尺,去试探那青宣,只会彻底惹恼了无意阁,而惹恼了无意阁就等于得罪了虚方境。” “为了一个无法确定的怀疑,同时得罪一个不逊于我大圣朝的庞然大物和你们涯州的地头蛇,不值得。” “唉.....” 楚御风闻言叹了口气,想起当时的种种情景,心中也不由得埋怨起那亦之郎。 是当时玄心说得不够清楚,还是你亦之郎耳朵有毛病? 让你去拆那云间月的台,逼她露脸,你没事非得去找那些客人的麻烦干啥,这不没事找事么? 玄心也是微微一叹,缓缓道:“今日被这青宣一搅和,我们注定无功而返。而无意阁有了防备之下,楚兄你想再如之前那样,将他们的大阵搞出破绽也是千难万难。想要确认那女子的身份,以我们现在的手段,却是难以办到了。” “这件事情就此作罢,楚兄你不用再插手这件事情了。这几日楚兄的努力,我也看在眼里,也是为了我圣朝之事尽心了,我答应楚兄的条件依然作数,东西会全部送到。” “到了约定之日,楚兄自然会得偿所愿。” 楚御风顿时大喜过望,起身拱手道:“多谢玄兄大量!在下全家老小感激不尽!” 玄心微微一笑:“我们现在是盟友,自该互帮互助,我大圣朝若想在玉宵界立足,以后还少不得楚兄的支持。” 楚御风立刻道:“贵朝但有吩咐,只要在下力所能及,必当尽心办到!” 玄心又是点点头,对于楚御风的态度表示满意,随之忽然话锋一转,笑道:“看在楚兄这么诚意的份儿上,是该告诉楚兄一些东西了。” “想必楚兄早已好奇,我大圣朝为何要联合皇罗宗,灭了那杜家,更是为何如此在意那日阻拦楚兄的那个女子的踪迹和身份了吧。” 楚御风闻言一怔,随之心脏一阵紧跳,虽未开口,但是脸上已显露出期待之意和惊喜之色。 楚御风是个聪明人,知道身为一个办事的下人,有时候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上面的人不开口,自己就决不能多嘴询问,不然不仅是自己的脑袋,很可能全家的脑袋都没了。 然而,玄心主动开口说一些内情,那这意味就不同了。那是说明玄心是真的看重楚御风,把他当自己人。 玄心思索了一下,脸现感慨之色,缓缓道:“这件事情的起源要说起来,那就很久远了,要从三百年前说起......” ...... 玄心和楚御风离开之后,无意阁大堂内的大部分客人也黑着脸纷纷告退。 没多大会儿,整个无意阁就冷清了下来。 这些客人不走还能干什么? 今日云间月已经指定了自己的中意之人,他们拔得头筹的美好梦想已经幻灭,留在这里只是徒增闷气而已。 难不成还要去听墙角嘛! 就算真去听,也只会越听越气。 不过,这也倒不是说他们自此就不再追捧云间月,云间月依然是他们的心中女神。 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女神被别人捷足先登,客人们心中就腻歪的很。 然而,这就是青楼女子嘛。这种事情是早晚的,客人们还是相当理解的。 若谁要是一直纠结这事,反而会被同道之人嘲笑不够豁达。 而且亦之郎之前的那些讽刺之语,确实令一些人心有触动。仔细想想,家中娇妻或许不是特别漂亮,但是却体贴暖心,温柔贤淑,这两年来自己因为一个风尘女子而冷落她,确实昧了良心啊。 一些感情丰富,多愁善感的之人,已是满心惭愧,急匆匆的溜回家去,要好好和娇妻温存一番,安慰安慰伊人那寂寞的心灵。 众人既然已经离去,那无意阁的人也就清闲下来。除了个别姑娘要应付那些兴致依然高昂的客人,大部分人收拾了一番,也都回去休息了。 青宣见事情已经摆平,就偷摸的顺了几壶酒,在一个角落里悠闲的自斟自饮了一番,这才溜溜达达的前往明月间。 云间月这等佳人相邀,自己岂能不去?这要是不去,那可真是禽肉不如了啊。 青玄一来到明月见之前,就隐隐听到其中传来阵阵笑闹之声。青宣脱了鞋子,推开门往里一瞧,顿时一声惊叹: “哎呀我去,这么热闹?” 只见明月间之中莺莺燕燕,群芳乱舞,在场的不仅有云间月和江上秋,碧心、如霜、明珠等“三娇五媚”也都来了。一众姑娘们说笑弹唱,追逐嬉闹,场面可谓春色无边,让人好像进了天宫仙境。 最奇葩的是,天羽君竟然也在,而且还是在最显眼的地方。 只见天羽君哪还有之前的颓丧之色,俊脸上一片通红,豪放大笑不止,高高站在桌子上,学着青宣的样子举着酒杯,似乎是在作诗。 碧心拿着纸笔坐在旁边的蒲团上,一脸温柔的笑容看着天羽君。如霜在一旁给碧心磨墨,看着天羽君也是满脸鼓励之色。 而云间月和明珠两人更是站在桌边,一人拿着一双筷子,一边奋力挥舞,一边大呼小叫的为天羽君打气。 青宣见状顿时捂额扭头,不忍直视,心中一片“卧槽”之声。 小羽啊!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040:嫦娥,就是月亮上面的那个嫦娥啊 看着天羽君这放浪形骸,估计都已经忘了自己姓什么的样子,青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青宣转念一想这样也不错,让天羽君偶尔放纵一下也有助于舒畅身心,陶冶一下情操。 随之青宣斜靠在门框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天羽君,看看他倒是能作出什么诗来。 因为一众姑娘们都是背对着房门,玩得又兴起,所以一时没注意到青宣到来。一直坐在一旁笑而不语的江上秋倒是看到了青宣,只是青宣将手指竖在唇前,示意不要出声。 江上秋莞尔一笑,微微点点头,也是眼含期待的看着天羽君。 却见天羽君拿着酒杯在桌上来回转了两圈,似是终于有了灵感,举杯高声吟道: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一首诗出,顿时引得一种姑娘们惊叹连连,明珠、碧心和如霜看向天羽君的眸中异彩连连,急急将诗句写了下来。就连江上秋也是十分意外,没想到天羽君竟能做出如此佳句。 而青宣在门口身子一歪,差点笑出了声儿。 这不就是某位李姓诗仙的《把酒问月》嘛! 青宣没想到自己昨天才把《唐诗宋词三百首》给了天羽君,现在天羽君就拿出来用了。 青宣不由得对天羽君有些刮目相看了,暗道这小子果然是有天赋的,这现学现卖的本事确实了得。 抄袭.....咳,借鉴古人诗词可是小说中百分之九十的主角们必备的技能啊。 青宣自然是不会去拆穿天羽君,反而乐得看天羽君如此放飞自我,若是天羽君真能凭此俘获一两位妹子的放心,那也算结了老流头儿和他爹天胜君的一桩心事。 天羽君虽然才二十岁,但是放在世界上,也是不小了,是该成家了。 而天羽君似乎也是来了兴致,又是一个转身,大笑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天羽君竟是把苏大文豪的那著名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也搬了出来! 这首千古名篇一出,天羽君瞬间威压全场,姑娘们全都被镇住了,一个个崇拜不已的看着天羽君。明珠、碧心和如霜这三个和天羽君比较熟悉的姑娘,更是好像要醉倒了一般。 这些姑娘们在无意阁的教导下,也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颇具才情的,自然能懂得这首《水调歌头》中的绝妙之处。 看到桌下一众姑娘们那一道道仰慕的目光,天羽君只感觉浑身畅快,飘飘若仙,仿佛自己真的变成了做出这些名诗名句的大文豪、真诗仙。 而就在这时,一个媚娘忽然无比好奇问道:“哎,君公子,玉兔为什么要捣药啊?月亮上有兔子吗?” 明珠也是在兴奋之后冷静下来,有些吃醋的问道:“哼,君公子,这个嫦娥又是谁啊?她为什么一个人住啊?你认识他吗?” 天羽君闻言那自得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额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他只是在看那《唐诗宋词三百首》时,觉得这几首诗词写得非常好,就背了下来。又听青宣这说世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些诗词,所以见此刻场面比较应景,就拿出来装B了,哪里想过去问青宣这背后的出处和典故啊。 现在被两位姑娘一问,天羽君顿时哑口无言,心中惊慌不已,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不过嘛,男人喝多了就这样,管不住自己的嘴。 “啊哈哈哈哈~~~!” 见天羽君如此窘态,青宣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迈步走进了明月间。 “啊~,是宣哥儿!” “呀,宣哥儿你总算来了!” “哎!青砖儿,快来快来,本小姐可是等你好久了!” 众姑娘立刻被笑声所吸引,扭头一看到是青宣来了,顿时都欢呼起来,一个个都撇下了天羽君,跑过来围上了青宣。尤其是云间月,一把拉住青宣的手,脸上洋溢热情开怀的笑容,一双眼睛笑得眯成了两道月牙。 今天青宣可是帮她挡了一劫,更是帮她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俨然成她心中的大英雄。而青宣在和亦之郎对对子时的夸赞之语,也让其他姑娘们倍觉感激,对青宣好感大增。 所以青宣一来,就受到了如此热烈的欢迎。 见没人再关注自己,天羽君不由得松了口气,抹了抹头上的汗,同时又是感慨不已,自愧不如。 抄文盗章果然是比不上真才实学,自己和宣哥比还是差远了啊。 青宣和一众姑娘们一边说笑,一边来到桌前坐下,也正式入了席,气氛一下又活跃了几分。天羽君也借机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再被人问起诗词中的典故。 不过明珠显然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天羽君,一脸十分在意的表情,不依不饶的问道:“哎,君公子,你怎么不说话了,快说说那个嫦娥到底是谁啊?” 云间月也是心下好奇,跟着起哄道:“是啊是啊!君咸鱼你快说啊,那个嫦娥听起来来头很大的样子哦!” 两人这么一闹,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又集中在了天羽君的身上,一双双美眸中都是期待之色,等着天羽君的解答。 天羽君见状差点哭出来,当场上吊的心都有了,无奈之下只能将求助的看向青宣。 青宣哈哈一笑,对云间月笑道:“云姑娘你还别说,这嫦娥的来头确实很大。” 青宣这一接口,一下又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拉了回来。云间月叉着小蛮腰,不服气的哼道:“哦?来头很大?有多大!?本小姐倒要听听。” 青宣喝了口小酒,悠悠道:“嫦娥啊,就是明月宫主的真名啊,那玉兔便是明月宫主的灵宠。” “啊!?” 青宣这么一说,明月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姑娘们一个个俏目园睁,小口微张。一直在旁安静看戏,笑而不语的江上秋也是满脸惊色。 就连天羽君都愣了,没想到青宣会给出这么一个解释。 明月宫,五界顶尖势力之一,而且历史最为悠久,也最是神秘,无人知其来历,兴起于何时。传说在大武朝之时,明月宫便已存在,武君罗喉都与其有过交集。而大武朝之所以能顺利建立,也全是靠明月宫的支持。 明月宫实力之强,更是堪称各大势力之首。宫中六大道司,无不是赫赫威名的存在,随便拉出一个来,都是当世绝顶高手。即便是如今风头正盛的大圣朝与其相比,也略逊半筹。 只是明月宫一向无心参与世俗之事,除了大武朝时六大道司带着门下子弟入世,协助武君的追随者建立武朝之外,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大规模的行动了。而明月宫行事一向神秘莫测,罕露踪迹,世人极难见其宫中之人一面,更是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最令人世人惊奇向往的是,明月宫的总部并不在五界之中,而是在那无边星海中的太阴星,也就是月亮之上。凌驾于六大道司,统领整个明月宫的宫主,就住在那里。 只是这明月宫主更是神秘,除了武君罗睺,谁都没见过她,更不知道她的来历。就连虚方境和大圣朝这些同为世间顶尖的大势力,经过这无数年的调查,所得到的关于明月宫主的资料也是寥寥无几,少得可怜,连她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但此刻青宣却是一口道出明月宫主的名字,一下就把江上秋给惊住了。 而云间月这帮小姑娘们倒是没想到那么多,只是单纯的被明月宫主的身份给镇住了。 明月宫主的传说,世人谁不知道? 就在青宣这笑谈之际,在距离五界不知多少万里,星光璀璨的星海之中,一个散发着皎洁光芒的巨大星球静静悬浮在虚空中,周围无数星星和它相比微小如蚂蚁,全成了它的陪衬。 这颗星球正是太阴星,照耀五界的月亮! 在太阴星上天地一色,万里银沙,每颗沙粒都散发着淡淡的清光。在一片广阔的平原上,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城池,城中幽廊御道纵横交错,琼楼玉宇连绵不绝,极尽奢华壮美。 在城池正中央,是一座巨大的祭坛,而在祭坛上方,漂浮这一座极其华美的宫殿。 在宫殿最深处,重重幽帘珠幕之后的一个房间中,一个躺在罩着轻纱的玉榻上的身影忽然睁开了眼睛,眉头轻皱,自语道:“我怎么会忽地感到心头悸动,心血来潮?莫不是将有什么大事发生?且待本宫开眼一观。” 言语之间,那身影坐在了起来,双眸之中幻象丛生,浮现出种种玄妙的图像。 而随着这些幻象的变化,那身影也渐渐从玉塌上坐了起来,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天道此时便已经隐现乱象,未来一片模糊不清,怎么会这样?” 随之那身影的眉头皱得更紧,沉重思索起来:“此等异象,只有当年武君罗睺降世和离去之时才出现过。但即便凭罗喉那霸绝天地的武力,天外天一战,重创天道意志,击破境界限制,为天下修者开拓出超脱之境时,未来之事也尚有一丝痕迹可查。” “但此番所观,未来却是彻底混乱,这莫不是又要有了不得的大人物出世了?” “或者说,此次下界将要迎来的大时代比之当年天外邪魔入侵,太古异族作乱,三族混战之时还要纷乱繁复?” “如此看来,计划却是要提前了,来人啊!” 思索之间,那身影便是抬头对着面前的空旷的厅堂中轻唤一声。 “在!” 随着这道身影的声音,面前空旷的厅堂之中忽然一阵扭曲,一道透明的身影凭空出现,半跪在地,恭声道:“宫主有何吩咐?” 那身影淡淡道:“幻月,事情有变,计划提前五年,你现在就下界,前去凡间游历,寻找那些天资聪颖,潜力强劲,或是身负大机缘,大气运之人。” “遇到这些人后,你暗中查探一番,将他们资料记录在案,本宫要时刻审阅。若是这些人遇到困难,你也可以出手适当帮助一二,结个善缘。” “是!” 那道透明身影立刻了应了一声,身影一阵模糊,眼看就要消失。 而就在这时那身影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伸手一挥,厅堂中浮现出一片光幕,上面浮现出一个正用手指挖着鼻孔,满脸无聊的年轻人。 正是青宣在呆在武疆道之中,闲着没事发呆时的样子! 那身影咬牙道:“幻月,若是你在游历途中遇到了这个没良心的混蛋,你一定要向他询问关于未来之事的走向变化,顺带你也可以让他指点一下你的修炼。” “当然,他若是愿意告诉你最好,如果他不愿意......” 那身影轻哼一声:“那就给本宫往打!往死里打!打到他开口为止!” 透明人影满脸愕然,有些摸不到头脑,但还是应道:“是,属下明白。” “还有......”那身影脸上又露出了一丝恼怒之色,叮嘱道:“虽然本宫估摸着这个混蛋出世应该还没多久,还是凡人之躯,实力低微,但是他诡计多端,心思狡诈,各种奇特手段繁多,为人更是卑鄙无耻,下流贱格。你千万别和他走得太近,得到想要的情报后赶紧走,莫让他占了你的便宜!” 那道透明人影闻言更是一脸诧异之色,不过心中想了想,还是没多嘴,还是点头道:“谨遵宫主所言。” “嗯,去吧。” 玉塌上的身影这才放心下来,挥了挥手,又重新躺了下来去。那透明人影见状这才一阵扭曲,消失不见,厅堂内又恢复了寂静。 而此时在明月间中,云间月等一众小姑娘震惊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一个个透过阳台上的白幔看着天空中的那轮明月感慨不已,小脸儿上全是向往之色。 随之一众姑娘们看向青宣时,只觉得青宣的身影又高大了几分。天羽君也是满眼崇拜,只觉得自己这大哥绝非常人。 一般人岂会知道明月宫主的真名? 好奇之下,一众姑娘们又囔囔起来,要青宣说说是怎么知道明月宫主的名字的。只是这次青宣却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三言两语之间又把姑娘们的注意力拉倒了其他地方。 比如,天羽君所说的《水调歌头》。 可怜的天羽君再次被众位姑娘“逼问”起来。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明珠念着这句词,奇怪道:“你说你半夜睡不着觉,难道是有什么心事?” 碧心猜测道:“这句后面接的是‘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颇有感慨离别和思念之意,君公子莫不是想家了?所以才难以入眠?” 如霜也跟着道:“‘我欲乘风归去’,这‘归去’听着很令人深思啊,难道君公子是明月宫中下来的?还有这‘高处不胜寒’,君公子莫不是明月宫中的大人物?” 天羽君被问得满头大汗,心中叫苦不已,但是好在这些词句都不难理解,天羽君肚子里也有点墨水,总算是给糊弄过去了,看得青宣是暗笑不已。 出奇的是,这次云间月倒没有跟着起哄,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和怀念,不停的低声吟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念叨着这句词,云间月又走到了桌边,轻拨琴弦,自顾自的弹了起来,曲子中透露出丝丝怀念悲戚之意。 看到云间月这幅样子,江上秋又是一叹,对青宣使了个眼色,起身向阳台走去。青宣见状微微一笑,连忙跟上。 有几个姑娘看到了两人的举动,不过很识趣没去瞎凑热闹,依然围着天羽君笑闹不止。 走到了阳台之上,江上秋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一阵微风吹拂而过,江上秋的青丝和衣衫随之飘摇,映衬得那曼妙的身姿颇有清新出尘之意。 青宣不由得拍手赞道:“姐姐好风采。” 江上秋微微一笑,随之开门见山,十分直接的说道:“宣弟,你可知月儿的真正身份?” 041:小月竟然是个富婆!? “这个小弟自是不知,还请姐姐道来。” 听得江上秋所言,青宣哈哈一笑,做洗耳恭听状,心中一片得意。 好姐姐,你可算开口了啊。 江上秋美眸望着上溪府城的夜景,似是沉浸在某些往事中,叹道:“这几日宣弟如此热心帮忙,而且同为修道之人,姐姐也不好再瞒你什么了。想必宣弟你早已经看穿了姐姐这无意阁的背景,姐姐我和月儿,还有一些其他的楼中姐妹,都是虚方境之人。”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青宣还是露出了惊奇之色:“哦,没想到云姑娘也是虚方境的仙子啊。” 江上秋有些自得道:“这是自然,月儿的师傅可是我虚方境的仙主,身份在我仙境之中也是不低呢,乃是我仙境下届‘女殊’最有力的候选人之一!” “云姑娘竟如此厉害啊!?” 青宣又是一脸惊容,好似被吓到了。若是被云间月看到了青宣这样子,说不定还真要长出一根小尾巴,翘上天去。 这虚方境的“女殊”确实不是吹得,地位在虚方境之中非常尊贵,能得到这个位置的人那都是厉害角色。 虚方境分为“四道”,分别是丹道、医道、阵道、仙道,分别由四大“师尊”管理。 顾名思义,丹道就是主修炼丹的,医道就是主修医术的,阵道就是主修阵法的,而仙道就是修仙的。而其中仙道乃是主干,丹道、医道、阵道全是为仙道服务的,为仙道弟子提供各种资源。 而在四大师尊之上,还有两个更高级的位置,一个是虚方境的首领,仙主。 另一个位置,便是“女殊”。 仙主是势力的首脑,自然要由实力和才能兼具的大佬才能担任。 而女殊,这个位置就有些特别了,看得并不是竞争者的修为。这女殊的主要竞争标准,看得乃是候选者之中,谁挣的钱最多! 虚方境是一个很重实利的势力,毕竟要搞那么多课程,而且还都是特别烧钱的那种,没有庞大的资金支持那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虚方境的门下弟子学艺有成之后,都要出去工作赚钱!就算是仙主的徒弟也不例外! 虚方境的高层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白养这么多门人弟子,平白给他们发福利。 这一切投入和付出,都是要回报的。 虚方境就是这样靠着无数弟子的辛勤劳作,收获无数钱财资源,才支持起这么一个庞大势力的运转。 而相对的,虚方境的门人弟子们在虚方境中获得的资源,和之后出去工作时得到的回报,也都是远远超过投入的,换言之也是“赚”了。所以这些门人弟子们,还是很乐意为虚方境打工的。极少出现学艺有成,直接跑路的白眼狼。 就在这种双方互惠,良性循环之下,虚方境势力越来越强大。 而虚方境此庞大的势力,每日所运转的钱财资源绝对是海量的,还有其他各种账目更是繁多,这时候就需要一个管理账目的人了。 这个人,就是“女殊”! 通俗来说,女殊就是管账的,乃是整个虚方境的财务主管。 不管是四大师尊还是仙主,想要调动什么资源,或是想购置什么东西,都得向女殊汇报! 至于这个位置为什么叫女殊? 很简单,因为虚方境历代管钱的人都是女子,第一任女殊就是虚方境开宗祖师的妻子。 至于为什么是女子管钱? 更简单,因为这是开宗祖师的妻子亲口传下的祖训!言说,女人大多都比男人心细,会精打细算,会过日子! 开宗师母的规矩,谁敢不遵? 君不见,虚方境的开宗师祖在妻子面前,乖得跟个儿子似的。 这也是为什么虚方境要挑最会挣钱的女弟子来当女殊。因为开宗师母有言,最会挣钱的人,也最知道怎么花钱,怎么管钱啊! 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任你神功绝顶,修为盖世,哪怕是虚方境内横着走,到了女殊面前也得装孙子。 惹得老娘不高兴,那就是不批你的条子!就是这么理直气壮! 所以说,女殊也是凌驾于四大师尊之上的,甚至某些时候说话比仙主都管用。 青楼一向是十分赚钱的行业,而涯州又是这么繁华的地方,土豪数不胜数,云间月这两年通过无意阁为虚方境所赚的银钱真的可以用海量来形容。 再加上云间月乃是虚方境仙主徒弟的身份,江上秋才有如此底气确认云间月能当上女殊。 而且就算云间月做不好也没关系,因为虚方境是允许女殊请顾问的!或是上任前辈,或是工作时的同事,都可以! 云间月若是真当选了女殊,那她的顾问是谁,自是不用多提。 青宣虽然不缺钱花,而且出手阔绰,但是和虚方境的女殊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虚方境的女殊,可以说是天下间最富有的女人。 不过虚方境的高层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一直让一个人担任女殊。为了避免徇私舞弊的事情发生,女殊必须三年一换,而且不可连任。届时虚方境会对所有在外工作的女弟子的收入进行核查,然后进行甄选,挑出新的女殊。 云间月已经在无意阁工作了两年,再过一年就可以回到虚方境内参加竞选去了。 在得意一阵之后,江上秋又眼露悲戚之色,话锋一转,叹道:“说起来,月儿也是个苦命人。月儿她本不姓云,原姓景,名唤景云月。她入了宗门之后,获得我虚方境仙主的青睐,才随了仙主的姓,改姓了云。” “哦?” 青宣依然是惊讶不已,心中还真被勾起了几丝好奇。 一个人的姓氏,关乎着家族传承,在礼法道德中占据着十分重要的位置。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一个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更改自己姓氏的,因为那意味着背弃家门,忘却祖宗,传出去的话是要被世人唾骂的。 云间月竟然改过自己的姓氏,看来也是有故事的人啊。 江上秋脸上浮现同情的神色,继续道:“景家,原本是原道界的豪门大族,在当地颇有人望。但是如今原道界是个什么样子,想必宣弟你也清楚。” 青宣心下讶然,猜测道:“莫不是那景家不服大圣朝的统治,反抗大圣朝,结果被灭了?” 江上秋点点头:“差不多便是如此。景家和当初原道界第一高手原道界主乃是亲戚,所以原道界主败于玄天机,下落不明之后,原道界虽然被大圣朝征服,但景家一直心怀恨意。” “景家表面臣服大圣朝,但是暗地里一直支持援助那些仍然反抗大圣朝的组织。” “结果十年之前,大圣朝剿灭了一个反抗组织之后,顺着线索查到了景家,因此景家被灭门。月儿当时才八九岁,在家族死士的拼死保护下才逃得一命,流落到了玉宵界。” 青宣闻言恍然,心中也是有些同情起云间月来。没想到这个表面性格张扬,活泼跳脱的小姑娘,竟然经历过这么悲惨的事情。 也怪不得云间月会选择青楼来入行,毕竟青楼女子的名声可不好听,虚方境的女弟子几乎都不愿意来这行。但是云间月身负血海深仇,为了尽快爬到更高的位置,获取更多的资源,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同时青宣还为云间月感到一丝庆幸,幸亏当时大圣朝已经开始征伐藏渊界了,精锐部队都被派去和那些异族作战了,留在原道界的部队应该不会太多,而且大多都是二线。 若是大圣朝的精锐军队过来围剿,那景家就算实力再翻一倍,估计也是难逃一人。 随之青宣心中一动,顺着江上秋的话问道:“据姐姐所言,事情就很明朗了,云姑娘便是那日阻拦楚御风之人,只是她为何要去参合到此次圣朝联合皇罗宗灭门杜家的事情中?” 江上秋面色一沉,严肃道:“这便是我将要说的重点,宣弟切不可对第三人说出去。” 青宣郑重点头道:“这个自然,小弟不是那种多嘴之人。” 江上秋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悠悠道:“这事情要说起来,可是要从三百年前开始了!” “三百年前?” 青宣有些意外,这事情可够久远的了。 江上秋低沉道:“三百年前,发生了一件大事,震惊了整个修道界,想必宣弟你也听过!” “那就是,大武朝之时的一代奇人,号称‘圣相’的偃种书的墓,在藏渊界被人发现了!” 青宣眼睛微微一睁,轻吸口气,道:“不错,这件事情我确实听说过,当时发现这个偃种书的墓的人,只是一个异族放羊的牧人。在染血山脉放牧时,因为自己的羊走失了,便走入山谷中寻找,结果误打误撞之下,触发了机关,使其坟墓现世。” “我还听闻世间流传的小道消息描述,说那墓地刚刚出世之时,放射出万丈光芒,直通天际,足足三日才熄灭。而这种庞大的异相,也使得天下震动,五界所有高手全都有所感应,前来抢夺墓中宝物。” “而那偃种书的墓中,宝物着实不少,而且大多还都是天地至宝级别的存在。众多强者为了抢夺这些宝物,那一战打得是天昏地暗,整个染血山脉都被夷为平地,被生生打成了千丈深的染血之渊。然后他们又从染血之渊打上了天外星海,无数星球被轰碎,甚至连一些和藏渊界相连的小世界都被毁灭,造成了今日藏渊界北部那‘北天空原’的奇景” “无数高手在争斗中身死,连当时五界最强的几位绝世强者,‘万流绝峰’夜朗,‘青海明心’素鸾仙子都陨落了,‘魂圣’玉生灵利用抢到的宝物击杀了死对头‘赤眸’毕原,但自己也重伤日久,难以恢复。” “结果几十年后,玉生灵在寻医归家的途中,被后起之秀的众生圣皇和玄天机在如今圣界的古仙坡埋伏击杀,魂圣一脉也被两人毁灭。” 青宣一席话毕,江上秋神情沉重的点点头:“没错,当年的那一场夺宝之战实在太过惨烈,乃是五界的一大损失。” 青宣也是深有同感的唏嘘起来,只觉得世事无常,莫测难料。 三百年前偃种书的坟墓被发现,从而引发的那一场夺宝大战,直接使五界的势力格局改变,好几位老一辈的绝顶强者身死,甚至其属下的宗门派别也跟着被灭,各种后起之秀纷纷崛起,才形成了今天的局面。 而造成如此结果,全因那偃种书一人之名! 042:人族老二!(5000) 偃种书原本是大乾朝问天司的司长,而问天司的职责便是替大乾朝观察天象,占算未来。 当年的一日,偃种书在家闲着没事,于是便夜观天象,结果发现星相异常,随手占算之下,竟是算出五界将在十年之内遭受大劫,人族地位将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偃种书见此结果不由得大惊失色,立刻连夜入朝上报当时大乾朝的皇帝,希望大乾朝早做措施。 然而因为偃种书的占算结果太过耸人听闻,当时大乾朝的一众大佬都不相信,或者说是不愿意去相信。而偃种书也只是算出了五界十年内将有大劫,却不知道这大劫具体是什么,所以在一众大佬的追问下,偃种书哑口无言,无法辩驳。 事情的最终结果,就是偃种书被大乾朝一众大佬训了一顿,被斥为妖言惑众。虽然没被罢官,但却被罚禁闭一年。 这可把偃种书给气坏了,他也是有脾气的人,直接就辞官归隐,不知所踪。 果不其然,在偃种书辞官后的第四年,天外邪魔入侵五界,大乾朝猝不及防之下,再加上不了解对手,仓促应战损失惨重,丢失了大片领土。 经过六年鏖战,大乾朝终于是了解了这些天外邪魔,并且找到了其弱点。但是太古异族此刻又趁势而起,和天外邪魔联手攻击大乾朝,致使局面瞬间恶化。 大乾朝苦撑了近百年,最终被天外邪魔和太古异族攻入了位于大千界的皇都,大乾皇族全部自杀殉国,大乾朝由此崩溃。 而就在此危难之际,偃种书忽然出世,带领着一支神秘军队,突袭天外邪魔和太古异族的联军后方。天外邪魔和太古异族哪里想到人族还有这么猛烈的反抗力量,一时间阵脚大乱,被赶出了大千界。 等天外邪魔和太古异族缓过神后,想再次进攻大千界时,偃种书已经整合了大乾朝的残余势力和其他人族强者,占据大千界拼死抵抗,打退了两大异族无数次进攻。 在苦战整整三年无果之下,天外邪魔和天谷异族都逐渐厌倦了这场毫无收获的战争。再加之两族本来就是临时合作,双方根本就没什么诚意。战日持久之下,两大异族之间也生出间隙,从而互相攻伐,大千界的危机暂时解除,人族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时间。 就这样,三族乱世的大幕由此拉开,偃种书带领着人族占据大千界严防死守,甚至主动反击。而天外邪魔和太古异族只能在其余四界进行混战抢夺,无法踏入大千界一步。 而这期间偃种书有勇有谋,展现出令人惊艳的才能。文能运筹帷幄,制定各种妙计,武能亲身上阵,斩杀异族强者,乃是名副其实的人族领袖。而且偃种书也极有远见,他是第一个通过战争中和异族的交流,大胆改良人族修炼功法的人。 当时人们对两大异族视若洪水猛兽,极其排斥任何关于异族的东西。但是却偃种书力排众议,吸收异族功法中的种种优点对人族功法加以改良,在付出极大代价后,终于创造出一套套惊天动地的强大功法,为人族培养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强者,使人族的整体实力上了一个台阶,甚至有隐隐超过两大异族的势头。 然而两大异族之中也不乏明智之人,他们看到了改良功法的好处,也开始纷纷效仿,在同样付出了代价之后,结果也是大获成功,异族的强者也是纷纷不绝的出现。 结果这就导致了,三族再次势均力敌,混战不止。 这种胶着的局面整整持续了五百年,直至武君罗睺降世,以前所未有的强横姿态横扫天下,以一人之力碾压三族,乱世这才被终结。 而偃种书也是最先被武君罗睺的绝世武力所折服的人,成了罗喉第一个追随者。 在罗喉最初降临之时,偃种书怀疑罗喉的来历,便和罗喉交手,结果被罗喉一招殒天斩星诀给劈成了重伤,由此直接就被打服了。 罗喉也很欣赏偃种书的实力,允许他臣服自己。 为何这么说? 因为在这之后,所有见过罗喉殒天斩星诀这一招的强者全部当场暴毙了,偃种书是唯一一个接了这招还能活着的人。 罗喉平定天下,为三族划分地盘之后就去闭关了。大武朝就是在以偃种书为首的一干罗喉追随者的努力和明月宫的帮助下,这才建立起来。而念及偃种书在罗喉降世之前的种种功绩和其资历,便被封为大武朝的“圣相”,替罗喉管理武朝。不管从地位,还是从实力来说,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因为罗喉那强大武力的威慑,所以五界安稳,天下太平。偃种书在此背景下,辛勤治理五界,创造了大武朝的百年盛世。 有一次罗喉偶尔出关,见到此等盛世,便称赞偃种书治国有方。更是在偃种书的邀请下,品鉴其所创造的种种功法典籍,并且表示欣赏。 后来罗喉离去,罗喉的各大追随者为了大武朝的继承权明争暗斗,而偃种书在这风口浪尖之时却是忽然再次隐退,辞去一切职务,不知所踪。从此世间就再也没有了偃种书的踪迹,他的事迹也逐渐成了传说。 偃种书到底去了哪里,后人也是不断猜测。有人说,偃种书身负武君的密令,去执行某个秘密任务了。也有人说他是厌倦的斗争,便辞官归隐了。更有人说,偃种书的实力也到了罗喉的层次,追随罗喉而去了。总之就是众说纷纭,版本各异。 直至三百年前,他的坟墓被异族的放牧人发现,一切才盖棺定论。 纵观偃种书的一生,若不是罗喉忽然降临,他真的是当之无愧的人族主角,第一高手,生平经历足可编为一部史诗,流传后世。 偃种书离去之时,将自己几百年来的所有收藏全都带走,这其中就包括他所创造的种种绝世功法和宝物,这些东西都随着偃种书的失踪而消失了。 而这些东西到底被偃种书带到了哪里,那思来想去,只有可能在他的坟墓中了。 想想看,连武君罗睺都表示欣赏的功法该有多厉害?人族第二高手所用的宝物岂是凡俗? 这墓中的一切,自然是引得无数高手眼红不已,连绝顶强者都挡不住诱惑,前来抢夺了。 最重要的是,这种绝世功法还不是一部两部,而是好多部!能被抢到手的几率还不小! 所以偃种书的坟墓一被发现,但凡自觉有点实力的人都过去了。 而且还有另一个原因,也使得很多强者都不得不来争夺。他们一路修炼至今,谁还没几个仇家。若是这墓中宝物被自己的仇家得到,将来打上门来那可如何是好?“赤眸”毕原就是个好例子。 不管是为了自己的修炼,还是将来的安危,这一次夺宝之战他们是必须参与的。 青宣回想起关于偃种书的种种传说,不禁感叹道:“偃种书一生所学甚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百家学说,还精通玄学神机,实力更是仅次于武君,乃是当世第二高手,真可谓一代传奇,也难怪他的遗产会引得那么多强者蜂拥而至,争得头破血流。” 江上秋沉重道:“而月儿的先祖便和此次的夺宝之战有关。” 兜兜转转说了这么一大圈终于说到了正题,青宣一下来了精神,惊奇道:“莫不是云姑娘的先祖也是某位史册传名的高手?在当年抢得了什么功法或者宝物?” 江上秋苦笑着摇摇头:“那倒不是,月儿的先祖在当时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修道者,和那些知名强者差远了。” “哦?”青宣更加奇怪了,但没有多嘴,只是等着用江上秋说下去。 江上秋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道:“月儿的先祖正是因为实力不济,所以一开始才没参合进去。而是等众多强者打上天外星海时,才和两位结义兄偷偷潜入坟墓废墟之中捡漏,结果还真让他们找到了几本书籍。” 青宣心中立刻一动,暗道重点来了,连忙问道:“不知道他们捡到的是什么书?” 江上秋缓缓道:“《五界灵脉图》!” “哦豁!”青宣闻言一惊,低呼道:“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是啊。”江上秋叹道:“这《五界灵脉图》乃是偃种书还是大武朝的圣相时,发动大量人力物力,考察勘测天下地理,才编创出来的,记录了五界所有灵脉的所在。” “当初五百年的三族乱世,打得山河破碎,地崩海枯,五界地理大幅改变,原本的灵脉也全乱了套,或是枯竭,或是消散。为了规划天下地域,偃种书不得不重新考察天下的灵脉所在,为大武朝以后的开荒建城,或者重建废墟做准备。” 灵脉,便是天地灵气聚集流动的地方,宛如天地的脉络,故由此得名。 灵气对于修道者的重要,自是不必多提。就如同水土之于万物生灵那般,绝不可缺。修道者不管是修得是武道元力,还是仙道的神魂灵识,都需要灵气的滋养。 而在灵气充足之地,修炼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一日千里。就如同凡人城邦大都是修建在平原沃土之地,附近还必须有河流经过。修道界的宗门也大多都设在灵脉之上,这样便可使门人修炼速度大大提高,门下强者辈出。 只是灵脉可不像江河山脉一样,肉眼都能看到,一般都隐藏的极深,不花费大力气是找不到的,而且还要看机缘。一道灵脉的价值,哪怕是最低级,灵气量最低的灵脉,那都是不可估量的。 在修道界之中,任何关于灵脉的消息都能让大多数宗门争破头。 云间月的先祖居然能捡到《五界灵脉图》,不得不说真的是走了超级狗屎运了! 这《五界灵脉图》的价值,绝不下于偃种书所创造的种种绝世功法,甚至这《五界灵脉图》才是偃种书墓中最重要的宝物。 青宣无比惊奇道:“《五界灵脉图》这等重要的宝物,当时进入坟墓中的那些高手居然没发现,竟被三个实力低微的人给捡了漏,这有些说不通啊。以那些高手的尿性,不可能不把那偃种书的坟墓翻个底儿朝天,更不可能不知道这《五界灵脉图》的价值啊。” 江上秋无奈道:“这个情况我当初也很奇怪,但事实便是如此,或许当初可能另有内情,但是时间已经过得这么久,已经无法考证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也对。”青宣不由得点点头,不再多想。毕竟事实已然发生,再纠结起因过程也于事无补。 江上秋继续道:“月儿的先祖和他那两位结义兄弟也是知道自己捡到了重宝,更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所以三人便将《五界灵脉图》成分三份,各自掌握一份,并且对这件事严格保密,不再提起。” “只是月儿先祖的一位结义兄弟,在此事几年之后便不知所踪了。这让月儿的先祖和他另外一个结义兄弟担心不已,两人都暗中寻找数月,结果却一无所获。他们担心那位兄弟被人所害,泄露了消息,便纷纷秘密举家搬迁。” “月儿的先祖搬到了原道界,成了日后的景家。而为保家族安危,景家就和原道界主结了姻亲。而月儿先祖的另一位结义兄弟搬到了玉宵界,成了今日的杜家。” “原来如此!” 青宣听到这里恍然大悟,终于理清了事情的脉络。 云间月的先祖和杜家的先祖乃是结义兄弟,两家乃是世交,自然关系极好。所以云间月在逃脱灭门之祸后,便逃往玉宵界,来投奔这位世伯。 而杜家对云间月真是没得说,杜家家主夫妇待云间月视若己出,关爱倍至,要什么给什么,甚至超过了对自己亲生女儿的爱护。更是在发现云间月的修道天赋后,不惜花费大价钱,将她送入虚方境学艺。 也因此,云间月对杜家无比感激,在得知杜家有难时,不顾安危前去救助。 只是当时圣朝和皇罗宗联手,势力极大,而且还是有备而来,凭云间月一人根本无法救出所有人。 云间月好不容易把杜家夫妇的亲女儿灵儿给捞了出来,结果还在楚御风的追击之下给弄丢了,云间月自己也身受重伤。 江上秋眼露寒光,冷冷道:“本来当初月儿家被灭门时,那《五界灵脉图》被托付在了月儿身上,被月儿带走,所以大圣朝也没发现景家有灵脉图的事情。” “但是根据我收集来的消息,圣朝近日在整理收拢缴获的原道界叛逆的物资时,却不知怎地翻出了景家和杜家以前的通信,从中知道了这《五界灵脉图》的事情。而正巧圣朝最近也正打算进军玉宵界,于是杜家便引火烧身。” 青宣闻言也是有些感叹,这杜家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一个手尾没弄干净,就引来了灭门之祸。 青宣忽地想到了什么,奇怪道:“姐姐,你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莫不是云姑娘自己将事情说出来了?” 江上秋点头道:“因为杜家当初为了送月儿进虚方境,付出的代价着实不小,月儿本身的天资也十分优秀,所以月儿进入宗门的第一天乃是由仙道的三长老亲自接待,月儿就趁机将此事说出,并将自家所掌握的那份《五界灵脉图》交了出去。” “此事十分重大,直接惊动了我虚方境的仙主。仙主了解事情经过后,感怜月儿的悲苦身世,又欣赏月儿的天资,更感激月儿的重宝相赠之恩,便将月儿收为了亲传弟子。” 青宣眼睛一亮,笑道:“云姑娘真是好运气啊。只是不知道云姑娘所掌握的那份《五界灵脉图》,记录的是哪界的灵脉?” 江上秋答道:“月儿家所掌握的那份《五界灵脉图》记录的是众生界,也就是如今的圣界和原道界的灵脉。” “杜家所掌握的灵脉图所记录的是藏渊界和玉宵界的灵脉。” “而月儿先祖失踪的那一位结义兄弟所掌握的灵脉图,记录的正是大千界的灵脉!” “怪不得.....”青宣心中又是一阵明悟,沉吟道:“藏渊界和玉宵界都是圣朝的目标,而有了这两界的灵脉图的指引,那么圣朝入侵之时将会更加方便,将来管理开发这两界时也会省去无数精力。怪不得他们要灭了杜家的门,他们对这灵脉图可谓是志在必得啊。” “而云姑娘那日前去杜家救人,很可能引起了圣朝的怀疑,所以才有了楚御风今日的试探。若是他们坐实了云姑娘的身份,想必也是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想办法从云姑娘那里得到圣界和原道界的灵脉图。” 江上秋忧愁道:“不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前些时日便写了信发往仙境,只是仙境派出的那人.....唉!那个混蛋不提也罢!” 一想起自己的那个二哥,江上秋就恨得牙根痒痒。 青宣沉吟不语,思索着这其中的种种线索。等把所有事情都理顺后,青宣忽地一笑,话锋一转道:“事情的经过我大概算是明白了,只是有一点不解,姐姐你为何把这件事情告诉我?这事情应该是你们虚方境的机密吧?” 江上秋又是露出一丝苦笑,随之满眼愁苦道:“月儿是个懂事孩子,虽然心里藏着那么多事情,身上又背负那么重的血仇,但是表面却一直活泼开朗,不想让我们担心。” “但是杜家那灵儿小姐之事,已然成了月儿的心结。但姐姐又实在无能,苦寻一个月都未曾找到那灵儿姑娘的踪迹。所以......” 青宣笑道:“所以姐姐你就想让我帮忙?” 江上秋脸色发红,轻轻咬牙道:“我观宣弟你神魂之术精深玄妙,想必也是一方高手,若是寻人必是比姐姐那帮手下得力的多。所以姐姐只能再次厚颜乞求,希望宣弟出手相助。” “姐姐也知道三番两次请宣弟出手,实在是无耻至极,不要脸面,但是为了月儿,姐姐我也只能如此为之了。” 说着江上秋神色诚恳,郑重的对青宣屈身一福,沉声道:“若是宣弟能寻到那灵儿小姐的消息,无论是坏是好,姐姐都感激不尽。以后宣弟但凡有所要求,姐姐无论如何,都会为你做到。” “哈哈哈~~~!” 青宣大笑了起来,伸手一抬,一道无形的气流便从江上秋身周盘旋而起,将江上秋扶起。青宣看了一眼大厅中正和一众姑娘笑闹的天羽君,还有自顾弹琴的云间月,对江上秋悠然道: “没问题,这事情包在小弟身上。” PS:觉得原本14和15章的内容太无聊,修改了一下 043:我们一起学鸟叫~ 万里无云,朝阳绚烂,放眼望去长空如洗,今天又是个好天气。 上溪府城外的一道小路上,青宣和天羽君飞驰而行,犹如两道残影。 青宣依然如往常那般,足不沾地,飘在离地三寸的半空中悠然而飞。天羽君还是双足赶路,动作迅捷无比。只是比起以前,天羽君行动之时的声势小了很多,速度虽快,但却没什么声音发出,宛如一只轻盈的狸猫。 两人的目的地,乃是在上溪府城外几十里的白蝶谷,那里正是杜家的总部宅邸所在。 白蝶谷的位置有些偏远,这条路平时本来就鲜少有人来往。自从杜家出了事后,更是流言四起,彻底没人敢来这里了。整条路上静悄悄的,除了青宣和天羽君再无一人。 青宣接受了江上秋的请求,答应帮她寻找那杜家小姐灵儿。为了得到更多线索,这现场是非去不可。 看着天羽君的状态,青宣笑道:“小羽,可以啊,只不过练了短短七日,便对身体和元力的控制精进了这么多。” 天羽君腼腆答道:“宣哥那《诸天唯我道》果然不同凡响,内容博大精深,文字却又通俗易懂,再加之和咱们武疆道的功法兼容,修炼起来自然极快。” 青宣闻言长笑一声,心中不由得有些小得意。 这七日来,天羽君一直勤奋修习他所编创的《诸天唯我道》,实力已是肉眼可见的提高了不少,无论是身体元力,还是精气神,都已经接近了突破的界限。 而且这还只是刚刚起步,等以后天羽君的修炼步入了正轨,那实力的增长速度将会更快。 “啊,对了。” 天羽君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奇怪的问道:“宣哥儿,你那晚答应了秋姐的寻人之托,为何隔了七日才动身?” 青宣咧嘴一笑:“当然是为了等机会啊。那日我气晕了亦之郎。虽然那玄心表面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但是你以为他真的会放过咱们么?无意阁外面早就布满了眼线盯着咱们呢。正巧我也有些事情要办,所以就正好休息几天。” “今天天气不错,正是出门的好时机。那些盯人的家伙们也懈怠了,咱们不过几个转弯的功夫就把他们甩了,现在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番了。” 天羽君心下讶然,暗道果然自己还是经验太少,竟是没想到这茬。若是自己答应江上秋的隔天就贸贸然的出城寻人,那铁定会被人跟踪,到时事情可就不好收拾了。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地势渐渐上升起来,道路两旁的树木更加茂密,林中溪水潺潺,景色端的是幽远静美。阳光透过繁密的枝叶洒落在路上,将周围映衬得幽深静谧。 远远望去,山林尽头耸立着两道山脊,形成了一道山谷,形势起伏蜿蜒,颇有一番气势。 青宣到此停了下来,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然后一拉天羽君,走进了道路两旁的树林中。随之青宣轻轻一跃,跳上身边大树的枝干,踩着树木在林间腾挪穿行。 天羽君连忙跟上,有些不解的问道:“宣哥儿,咱们为何好好的放着道路不走,非要在林间行进?” 青宣一指道路上的地面,道:“你看路上的那些车辙印,密集且痕深,说明经常有人驾车往这里或是从这里运输东西,若是我们再继续顺着道路向前走,很可能和那些人撞上。” 天羽君闻言看去,发现路面果真如此,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庆幸。 果不其然,两人来到了白蝶谷的入口处时,就看到一道关卡,五六个身穿甲胄的士卒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地上闲聊。在关卡两旁的树林中,还有两个躲在树上的暗哨。 不过凭青宣和天羽君的修为,要瞒过这些士卒实在不要太简单,两人都是收敛起息,轻而易举的从两旁绕了过去。 顺着茂密的树木,两人迅速的攀上了其中的一道山脊,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山崖之上,观看起谷中的情形。 白蝶谷是典型的水壶状,口子小,肚子大。外面的入口不过几丈宽,但是内部空间却十分广阔,足有千亩大小。 只见山谷中楼阁重重,亭台座座,虽然都不甚高大,但却精美玲珑。在山谷的西北方,还有一个几十亩大小的小湖泊,将山谷衬托得更有意境,真可谓是别有洞天,世外桃源。 只是现在这些亭台楼阁大多都已倒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一片破败之相,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从这些景象中不难想象出当时杜家这灭门一战有多惨烈。 几队涯州府衙的士卒就在这杜家废墟之中懒散的穿行巡逻,队形很是散乱。而在杜家宅邸的中央位置,所有楼阁已经完全被夷平,十几个士兵监督着一大群工匠,正在修建着一座巨大的简易平台,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在工地的旁边,还堆放着一个个黑色货箱,周围站满士卒看守,显然是什么极重要的东西。 天羽君看着眼前的景象满脸奇怪,不由得问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涯州府衙的人?他们这又是在做什么?还有......” 天羽君看到工地旁的那些货箱时,眉头皱了起来:“这些货箱竟是和那日玄昱公子船上的那些货箱一模一样,这两者可是有什么关系?” 青宣撇嘴一笑,道:“杜家处于涯州的管辖之下,杜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涯州府衙怎么得也要有所反应,最起码也要做做样子给其他人看,不能寒了那些受庇于涯州的大家豪族的心啊。” “不过涯州府衙明面上派人过来说是来勘察现场,寻找线索,整理杜家的遗物,但现在却严密封锁白蝶谷,还在这里大兴土木,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阴谋。至于玄昱所运之货物为何在此.....” 青宣拍了一下天羽君的肩膀,哈哈笑道:“那玄心姓玄,那玄昱也姓玄,而且都是身份不凡,你说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天羽君不由得一怔,随之心有所悟,一脸遗憾的摇摇头。 杜家乃是被圣朝和皇罗宗联手所灭,玄心这个圣朝特使肯定是和这件事情逃不脱关系的。而玄昱明显和玄心关系匪浅,如此看来,玄昱也很可能参与了这件事情。 一想到玄昱那么俊俏的姑娘,也参与到了如此残忍的事情中,天羽君心中就是一阵可惜,他对玄昱的印象还不错呢。 “走,咱们下去。” 青宣一摆头,便从山崖上跳了下去,天羽君也随之而下。 十几丈高的山崖,对于普通人而言乃是生死天堑,但是对于青宣和天羽君来说那就是如履平地了。两人借着山间树木的遮掩,几个跳跃就悄无声息的潜进了谷中。 随之两人顺着谷中的道路,借着各种遮掩,一路来到了杜家宅邸后方的一片小山林中。那些谷中的士兵这一个月来一直驻扎在这僻远之地,干着这些枯燥无聊的差事,什么消遣也没有,本就心神懈怠,无精打采,根本就没发现两人。 这片山林已经远离了杜家宅邸的居住区,附近廖无人迹,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只是这里的树木大多都已经折断,到处都是横倒的枝干和洒落的枝叶,地面上坑坑洼洼,显然是发生过一场大战。 不过山间草木的生长极快,一个月过去了,这里又被大量的杂草藤蔓覆盖,很难看出什么痕迹。 青宣搓着下巴沉吟道:“据云姑娘所言,这里便是她带着那杜家灵儿逃出的地方,楚御风也是在此开始对她的追击,唔......” “吱儿~吱儿~吱吱儿~~~” 青宣忽然抬头,微张嘴巴,从喉咙里发出一串清脆的鸟叫之声。 天羽君顿时被吓了一跳,随后无比紧张的四处张望起来。不过这山谷中鸟雀众多,有几声鸟叫实在太正常不过。而青宣这串鸟叫更是以假乱真,完全没引起远处那些涯州士卒的注意。 见没引来的敌人,天羽君放下心来,正想向青宣抱怨,结果令他睁大的眼睛却发生了,一时间忘了说话。 只见青宣一串鸟叫过后,好几只颜色各异的小鸟便从林中飞了出来,围绕着青宣不断盘旋。青宣伸出一只手,竖起一根手指,一只黄莺便落在了青宣的手指上。 那黄莺落在青宣的手指上吱吱叫了两声,青宣也以同样的声音回应,一人一鸟竟似在交谈,看得天羽君是满眼惊奇。 聊了不大会,那黄莺便离开青宣的手指,向着一个方向飞去。青宣一拍天羽君,道:“走,跟上。” 说着,青宣便随着那黄莺而去。天羽君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了上去。 天羽君兴奋的向青宣问道:“宣哥儿,你居然还会通灵之术啊?” 青宣自得一笑:“哥会的东西多着呢,区区通灵之术算什么?等再过几日,你的机缘降临之时,哥弄出个大家伙给你看看。” 天羽君闻言顿时两眼放光,小心肝都激动得颤抖起来。 人有人言,兽有兽语,不同物种之间的交流方法肯定是不同的。能和不同物种的生物,甚至不止限于生物的事物沟通的能力,便称之为“通灵”。通灵之术,就是指和除了人类和异族之外的有灵性的事物交流的方法。 不过通灵之术只是一种统称,具体方法也是各有不同,一人一个样。有的人靠神魂和异物交流,有的人是靠特殊的媒介和异物交流,也有的人天赋异禀,天生就懂一些特殊物种的交流方式。 这通灵之术天羽君也听说过,但却没亲眼见过。因为这种术法在世人看来,只是作为和异物沟通之用,一般情况下几乎用不着,所以很少有人修习。 人族乃是天道之子,万物灵长,还需要向那些卑微生物沟通学习么? 今天青宣的这一手,又让天羽君开了眼界。 两人随着这只黄莺,深入到了杜家府邸的后山之中,一走就是好几里路。不过又走了一柱香的时间后,那只黄莺叫了两声,便飞走了。 天羽君惊讶道:“宣哥儿,这怎么回事?” 青宣道:“它那日就跟着云姑娘和那杜家灵儿到了这里,之后发生了什么它就不知道了。” 天羽君不由得茫然无措的问道:“那这该如何是好?” 青宣悠然一笑,依然气定神闲,淡淡道:“不慌!” 说着,青宣走到一棵大树旁,伸手放在树干上,闭目凝思起来。 然后又令天羽君惊奇的事情发生了,此刻明明没有风,但是这棵树的树叶全部齐刷刷的指向了一个方向。 这时青宣睁开眼睛,顺着树叶指向的方向走去,向天羽君招呼道:“来,这边。” 天羽君顿时又是连连称奇,跟在青宣身边问道:“宣哥儿,你竟然还能和这草木沟通?” 青宣笑道:“通灵,通灵,自然任何有灵性的东西都可以沟通,可不仅仅限于动物哦,这些花草树木也是有自身灵识的。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就连那些存在时日久远的高山大湖,乃至星辰苍海都有自己的意识,和它们畅谈闲聊也是一件快事呢。” 青宣这一番解释,天羽君听得又是心中激动,悠然神往,琢磨着什么时候让青宣教教自己。 两人就这样在山间草木的指引下继续前进。每走一段路,青宣就停下来以手探树,或是蹲下来轻抚杂草,这些草木或是摆动枝叶,或是扭转枝干,为两人指明道路。只是随着逐渐深入山中,这山路是越来越陡峭难走,每走一段路途花费的功夫也越来越多。 两人苦苦追寻之下,不知不觉间已是夕阳西下,两人也足足走了几十里的山路。 终于,两人顺着草木的指引,沿着山溪汇聚成的一道小河,来到了一处足有百丈高的陡峭瀑布边上。入耳只听水声隆隆,目视只见河水奔涌跃溅,前方只有百丈之下的一处水潭,再也没了道路。 青宣和天羽君看了看天色和四周已经漆黑一片的山林,都是不由得呼了口气,天羽君微微喘息道:“这位灵儿小姐,还真是能跑啊。” 青宣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心下无比郁闷,他也没想到这灵儿小姐居然如此难找,竟是花费了这么多功夫都没找到。青宣恨恨的咬牙道:“啊呸,任这灵儿小姐有通天彻地之能,也跳不出哥的手掌心。来,再让哥来问问,哥倒要瞧瞧这小丫头片子能跑到哪里去。” 说着,青宣又将手搭在身旁树木上,凝神和树木沟通起来。 瞬间,那树上的树叶就做出了指引,两人睁开眼睛看去,同时心头一跳,怔然不语 树叶所指的方向,正是瀑布前方,百丈之下的水潭! 上架感言 刚接到上架通知的时候,我也是一脸懵逼的。 这就要被上架了? 随后查了查相关信息,瞬间心中五味陈杂。 本来就这成绩,我还真觉得没啥脸面写什么感言,但生活要有仪式感嘛,还是写写吧。 首先,我很感激我的责编麒麟,毕竟他给了我机会,不然我连扑街都没得扑。 自己没本事,谁也帮不了。 第二,这书啊,还是要写下去的,本事不够,努力来凑呗。 本就写的烂,再败了人品就不好了(尽力而为了啦~)。 第三,大家喜欢看,那咱们就接着看。不想看,那就互道一声珍重,好聚好散。 大家想说什么也可以尽情说,有不爽的地方随意吐槽,我都会认真查看。 要是不想说啥,那大家就静静的看,那我也静静的写,都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最后,希望各位读者看得开心,我也会尽力做得更好。 看网文嘛,就图一乐呵,笑笑就好,不要当真。 (今儿这一章就暂不VIP了,反正么的人看。) 044:千“金”小姐的荒野求生 两人盯着那百丈瀑布下的水潭,都是默然不语,随之脸上都是露出了惊叹和头疼的神色。 这灵儿小姐还真TM敢跳下去啊,牛! 百丈之高,换算一下,那就是千米的距离。从这么高的地方下去,即便是天羽君这种高手都得小心翼翼,一不小心失足掉下也会摔成重伤。 若是普通人掉下去,那绝对是十死无生,妥妥变成一张人饼。 别看瀑布下面是个水潭,若是入水姿势不对,那和直接摔在平地上没有什么区别。 据江上秋所言,那灵儿小姐虽然也修炼过一些时日的武道仙术,但是她的天资并不高,不管是武道还是仙道,都是修为平平,也就比普通人强一些。 就凭这灵儿小姐的本事,想要平安从这里下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青宣和天羽君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心中一沉,长叹一声。 看现在这情况,这灵儿小姐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只是青宣答应了江上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怎么得也要找到个准信儿。哪怕是这灵儿小姐真挂了,青宣也得把她的尸体带回去。 青宣抹了把脸,轻轻向前一跃,身子如同没有重量一般,如同一片叶子晃晃悠悠的随风飘落。天羽君则是借着山崖上凸起的石头和周围横生的树木,一点点的跳了下去。 两人很快便下到了瀑布底部,踩在水潭中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四处观望。只见水潭清可见底,水潭边又分出几道小溪流向他处。周围蝇虫飞舞,杂草丛生,足有半人之高。远处更是幽林茂密,一片漆黑,林中怪啸阵阵。 这水潭并不算大,但是两人四处搜寻了一圈,却是没有发现半点人迹,更别提什么尸体了。 这下青宣和天羽君都是有些惊奇了,若是这灵儿小姐真的摔死了,那这附近应该有尸体才对。这水潭所分流出来的小溪,还不足以把尸体冲走。 难道是这山间的野兽把这灵儿小姐的尸体给吃了? 又或者是...... 这灵儿小姐跳下瀑布后没死,又继续逃跑了!? 一想到这两种情况,青宣都忍不住想爆粗口了,就连天羽君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既是惊奇,又是无奈之下,青宣只得继续散开灵识,和周围的草木沟通起来,随之附近的杂草齐刷刷的指向了远处的密林。 青宣和天羽君也不犹豫,快步走入林中。林间虽然漆黑,但以两人的修为,自然能在暗中视物,林中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两人入眼之处遍地都是藤蔓枝叶,奇花异草,各种影子在林中的黑暗处窜动不止,发出种种怪异声响,场面当真渗人。 两人借着树木的指引,不大会就来到了林中的一片空地。而一看到那片空地上的景象,青宣和天羽君都是倒吸了口冷气。 只见一条碗口粗细,外貌狰狞的大蛇挂在树上,脑袋上被捅了个大口子,像是被利器划开的,显然已死去多时。最恐怖的是,这大蛇的下半身的肉全部被刮去,只留一串骨架,上面爬满了各种虫蚁,黑压压的一片不断蠕动,看起来无比恶心。 “这.....难道......” 天羽君咽了口口水,看着那条死蛇,神色纠结的开口说道。 他倒不是怕了这条死蛇,只是这死蛇的死状太过凄惨,让人心惊。再一想这可能是谁干的,更是令人心头发凉。 青宣也感觉头皮有些发麻,咧了咧嘴没有说话,然后又沟通了一下周围的树木,和天羽君继续追了上去。 而接下来看到的情景,让青宣和天羽君都是感到触目惊心。 两人在林中看到了不少动物的死尸,都是被利器所杀,或是被斩首,或是刺中要害,其中不乏野猪恶虎之类的大型动物。而且这些死尸大多都被剥去了皮毛,刮去了血肉,只留下一地骨架,死得一个比一个惨。 随着不断前进和查探,两人发现这林中出现的动物死尸的死期,越来越接近当前的日子。见此情况两人都是心下惴惴,额角冒汗。 这些野兽都是怎么死的,被谁所杀,答案已是不言而明。 而一想到一个小姑娘手持利刃,搏杀这些野兽,并在这漆黑的林子中,将这些野兽的血肉一点点刮去的场面,青宣和天羽君身上都是一阵发毛。 这杜家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也忒凶猛了吧! 又是走了不知多少路途,青宣和天羽君出了树林,来到一条河边。然后两人都是驻足不前,看着眼前的景象心头狂跳,眼睛发直。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还是一条蛇,但是这条蛇比最开始两人看到的那条更加粗大,脑袋足有脸盆大小,身体都快有水桶粗了。 就这体形,都不能叫蛇了,应该叫蟒才对! 只见这条巨蟒在水边一动不动的盘成一团,似是卷着什么东西。一条手臂从那卷曲的蟒身中伸出,手中握着一把女子常用的防身刀,刀锋在巨蟒的脖颈间划出一道巨大的豁口。 蛇血顺着那道口子流的到处都是,还未完全干涸凝结,大群嗜血的蝇虫趴在上面吸食。 从这些血迹上看,这大蟒死得时间应该不是太长,也就是这一日左右。 青宣和天羽君见状都是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儿直冲脑门,随之立刻上前,驱散了那些虫蝇,扒开了那大蟒的身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的头颅从蛇身中露了出来。 青宣迅速伸手抹去这小姑娘脸上的污垢,然后从袖子中拿出一张画卷,正是江上秋给他的那灵儿小姐的画像。 虽然到了现在青宣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小姑娘的身份,但是还要确认一番。 青宣看了一眼画像,又仔细向那小姑娘的面容看去,随之狠狠一拍手,道:“是了,就是她了!” 经历千辛万苦,青宣和天羽君终于是找到了这个灵儿小姐! 天羽君也是大大的出了口气,只感觉这一日的辛苦没白费。 青宣立刻把画像收入袖中,伸手在那小姑娘的鼻子下一探,脸色猛然一变。然后青宣又抓住小姑娘那条手臂的脉门摸了摸,眼睛不由得一瞪,怪叫道:“死了!?” “死了!?” 刚想开口询问的天羽君脑海顿时一阵懵逼,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之前看到那些林中动物的尸体,天羽君还抱着极大的希望,暗道这灵儿小姐如此生猛,说不定还活着。没想到废了这么大功夫找过来,竟然还是来晚了,只捞到了一具尸体。 “不对!” 青宣又是眉头一皱,闭目凝思,细细感应,随之伸手在这灵儿的天灵盖一摸,然后睁开眼睛,脸现惊喜之色:“她肉体虽死,但神魂未散,还有得救。这里不是救治的地方,赶快带她回去!” “啊?竟还有救?” 刚想叹气的天羽君瞬间又把那口气给咽了回去,心脏一阵狂跳,脸色涨红起来。 这心情大起大落的感觉,实在太刺激了! 不过这总归是件好事,天羽君一下振奋起来,连忙和青宣将这灵儿姑娘从蟒身中给拖了出来。 而当这灵儿姑娘被拖出来后,青宣和天羽君同时一怔,随之大喊一声: “卧槽!?” ...... 无意阁中,江上秋刚刚洗漱完,换好了睡衣,然后向床榻走去。 只是一看到赖在自己床上的云间月,江上秋就是满脸无奈。 今天不知怎地,云间月非得过来和江上秋一起睡。而以云间月的性子,江上秋自然是拿她没办法,只能由着她了。 云间月嘻嘻笑道:“秋姐姐不要这幅表情嘛,月儿来陪你不好么?” 江上秋白了云间月一眼,伸手戳了云间月的额头一下,哼道:“你那明月间那般舒适,为何非要来我这陋室?” 云间月眼中闪过一丝戏弄之色,露出一副娇羞的模样,羞涩道:“因为月儿感激姐姐啊。月儿知道姐姐你不惜脸面,求青砖儿去帮月儿找灵儿妹妹。月儿无以为报,只能自荐枕席,以身相许喽~。” 江上秋直接被逗乐了,坐在床边,拍了云间月的小屁股一下,没好气道:“你唬谁呢?你是在等你那灵儿妹妹的消息吧!” 云间月撅了噘嘴,扑进云间月怀中,不依不饶的撒娇道:“哎呀,月儿心中也是有姐姐的嘛。姐姐为什么非得把月儿说成那种厚此薄彼的人啊!” 江上秋被云间月缠得没办法,只得无奈拍着云间月的背,笑道:“好好好,月儿最乖,月儿心中有姐姐,姐姐最喜欢你。” “哼~!”云间月这才得意的哼了一声,扬起小脸儿,道:“那姐姐亲我一口,月儿才相信。” “你这丫头.....” 江上秋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只感觉头疼无比。 “当当当!” 就在这时,响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门外响起了荣姨惊喜不已的声音: “三小姐,月儿姑娘,青宣公子和君公子回来了,他们还把灵儿小姐也带回来了!” “什么!?” 江上秋和云间月先是一呆,随之顿时激动起来,也顾不得打闹,急匆匆的胡乱披了几件衣服,从房间中冲了出去。 两人刚冲出房间,还不来及和荣姨打招呼,就看到青宣和天羽君上了楼,正向门口走来,天羽君的肩上还扛着一团巨大的物体。 云间月眼睛四处乱看,却见除了青宣和天羽君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跟来,焦急之下心神大乱,急切的向青宣问道:“青砖儿,我灵儿妹妹呢!你们怎么扛了头死猪回来啊!?” “什么死猪啊!” 青宣翻了翻白眼,指了指天羽君肩上的东西,道: “那不就是你灵儿妹妹嘛!” “啊!?” 江上秋和云间月全部傻眼了,直愣愣的看着天羽君肩上抗的东西。 天羽君很是配合的将肩头的东西放下,那东西落地之时整个三楼环廊都是微微一颤。 众人仔细看去,只见这东西肥嘟嘟的一团,却是一个人,有手有脚,浑身都是赘肉,宛如一座小肉山,少说也有二百斤重,而这人的面容正是那灵儿小姐。 云间月一看到灵儿,顿时手脚哆嗦,眼泪汪汪,一下就哭出来了:“啊!真的是灵儿妹妹啊!姐姐想的你好苦啊!” 一边哭着,云间月也不顾那灵儿身上的肮脏,就扑在了她身上,不住摇晃她的身体,急切道:“灵儿你快睁开眼睛啊!是姐姐我啊!姐姐来接你了啊!你快看看姐姐啊!” 看着云间月这悲戚的模样,江上秋叹息不已,荣姨手足无措,青宣和天羽君以手捂额,不忍直视。 当初青宣和天羽君看到这灵儿的画像时,还以为她只是长得富态。然而当两人将她从蛇身中拖出来时,才发现她是真的“丰满”啊! 这杜家大小姐,还真的是一个千“斤”小姐! PS:无比感谢@芭拉拉小可爱的打赏,还有近日@xxX、@水月所当无敌、@tw2004、@书友20190616061217069的推荐。 大家如此热情,我哪有不努力的道理啊! 045:慈母云间月 看着这灵儿小姐的“千金”之躯,青宣和天羽君都是心中思绪翻滚,一种诡异的感觉卡在喉咙间难以说出口。 两人是怎么想都想不出,就以灵儿小姐这体形,到底是怎么跳下那么高的瀑布而没死的,甚至还击杀了那么多野兽。 想到这里,两人之前在脑海中设想的画面再度一变。似乎见到一个外表人畜无害,胖乎乎的小姑娘满脸害怕,哆哆嗦嗦的走在了漆黑的密林中。而在周围的黑暗中,则是无数凶残野兽的嗜血目光。 然而在一下刻,这小姑娘就掏出了一把利刃,冲进林中大杀四方,将那些把她当成猎物的野兽一一击杀,并把它们剥皮割肉,一边动手脸上一边露出“今晚终于有东西吃了”的放松笑容。 这场面的转变,不仅没有让青宣和天羽君感到庆幸,反而觉得更加恐怖。 而在心悸之余,青宣和天羽君又是感慨不已,对云间月的评价又高了一个档次。 就这灵儿小姐的体形,云间月竟能把她从重重围杀之中救出来,居然还带着她逃了一段短的距离,真的是非常厉害了! 后来云间月还只身留下来抵挡楚御风的追击,为这灵儿小姐争取逃跑的时间,这绝对是超出自身能力的极限操作。 虽然云间月最终还是力有不逮,弄丢了这灵儿小姐,但这真的不能怨她! 在那种情况下,谁能带着一头母猪跑得了啊! 江上秋见云间月摇了半天这灵儿小姐都没醒来,心中不由得涌出一个不好的猜测,担忧的向青宣问道:“宣弟,这灵儿小姐......” 青宣露出一脸沉重之色,点点头:“没错,这灵儿小姐死了。” “哏儿!?” 还在激动之中的云间月闻言顿时哭声一停,然后一口气没上来,双眼一翻,眼看着就要抽过去。 青宣见状急忙开口解释道:“灵儿小姐虽然肉身已死,但她的神魂还留于体内,并未消散,还能就回来。” “啊咳咳咳!!!” 云间月的那口气瞬间又喘了过来,捂着胸口咳嗽不止。 江上秋没好气的白了青宣一眼,蹲下身来抓住灵儿的手腕,细细感应了一下,脸露惊奇之色,然后拨开灵儿头顶的头发,只见她的天灵盖上露出一截闪烁着光芒的银针。 江上秋看到这半截银针,惊讶道:“这莫不是......” 青宣道:“不错,这正是天星海神兵阁出产的定魂针,专门应对人死后神魂将要消散,却又无法得到及时救治的情况。只要将这定魂针插入头顶上的‘天门’,便能封住身体百窍,将神魂困于体内。” 言语之间,青宣盯着这枚定魂针,眼中满是兴趣之意,不由的想起了一些关于天星海的信息。 天星海,也是和虚方境、大圣朝以及明月宫这些庞然大物齐名的顶尖势力,总部设于五界之外的天外星海之中。 天星海和明月公宫一样,也是历史悠久,不知起于何时。只是因为天星海经常和五界来往,下属势力遍布五界,所以在世人眼中并没有明月宫那般神秘。流光城中的那个在金玉行业大名鼎鼎的名女轩,便是天星海下属势力的产业。 天星海分为三阁,分别是创神阁、启灵阁、神兵阁。而这三阁之中,最为出名的便是这神兵阁。因为此阁专攻炼器之道,最擅长炼制各种神兵法宝,而且件件精品,功能繁多,威力奇大,极受修道界众多修者的喜爱和追捧。 传闻众生圣皇的人皇剑,便是由神兵阁阁主所铸,剑成之日放射出的剑芒贯穿天外星海,威势惊天地泣鬼神。众生圣皇便是手持此剑,和玄天机联手击杀了当年的顶尖强者“魂圣”玉生灵,击碎了玉生灵在偃种书坟墓中所得到的宝物。 这定魂针原是神兵阁给自己人打造的,用来以防万一。毕竟世道险恶,行走在外不得不留一手。只是后来这定魂针的消息被传了开去,颇受修者欢迎,神兵阁这才对外售卖。只是这定魂针价格极其昂贵,而且还是限量供应。五年一售,一次只卖一百根。 江上秋眼中也闪过一丝异彩,感叹道:“这灵儿小姐也是有气运的人。以杜家的势力居然能搞到这根定魂针,也是难得。这宝物更救了她一命,让她成功等到了宣弟你来救她,真的是福运无双啊。” 青宣脸露同感之色,点了点头,对于这灵儿的好运气也是无比惊讶。 在青宣和天羽君想来,即便这灵儿小姐再怎么生猛,也是不敢主动招惹那如水桶粗的猛恶巨蟒。一定是她先被那巨蟒发现,不得已被迫迎战。她也自知凶多吉少,这才自己提前把定魂针插入了“天门”之中,万一自己没打过这巨蟒,被这巨蟒吞了,也能多苟延残喘一会儿,等着人来救自己。 人若一死,神魂就会顺着肉身上的穴窍离开肉身。到时候神魂一散,这灵儿小姐可是大罗神仙都难救了。 虽然被巨蟒吃掉后再有人来救援的可能微乎其微,概率无限接近于零,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结果老天竟然真的开眼了,这灵儿小姐和这巨蟒同归于尽,又等到了青宣和天羽君来救她。这种种巧合和运气,真可谓是万中无一! 云间月这时候总算顺过气来,一脸的忧愁悲苦,泪汪汪道:“但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灵儿妹妹的神魂一直困于尸体之中,早晚会变成死魂的。” 云间月这一句话又引得众人一阵犯愁,皱眉不已。 神魂也是需要滋养的,就如人要吃饭进食一样。修者靠吸收天地灵气来滋养神魂,凡人靠自身的血肉元气来滋养神魂。神魂若是长久得不到滋养,便会衰弱,其中的灵识也会慢慢消散,最终丧失自我,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死物。 这种失去自我,没有灵识的神魂,便是死魂。而世间死魂的下场,往往也都是神魂衰竭,最终消散。 此刻的当务之急,就是赶快把灵儿的神魂从尸体里解放出来,另寻地方安置。 只是众人发愁的不是现在的问题,而是以后怎么办。 江上秋和云间月都是虚方境之人,且都颇有地位,这无意阁中自然是有滋养神魂和能使神魂寄居的宝物,供养灵儿的神魂一辈子也不是问题。 但总不能真就让灵儿这样活一辈子吧? 看着云间月可怜巴巴的眼神,江上秋心中一叹,对荣姨道:“荣姨,你去把我的静神玉拿来,先让灵儿小姐的神魂寄居其中。然后拿出香炉,烧些安魂香,滋养灵儿小姐的神魂。哦,对了,再叫来几个丫鬟,把灵儿小姐的身子洗一洗,换身新衣服。” “是。” 荣姨应了一声,便急匆匆去拿东西和喊人了。 众人都是一阵默然,没有多说什么。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先稳住这灵儿的神魂再说。 不大会,几个身子比较高大的丫鬟就赶了过来,江上秋吩咐了一番,她们便把灵儿的尸体抬了下去。 随之江上秋又与云间月带着青宣和天羽君来到了一处雅致的厅堂之中,传令厨房开锅做饭。等饭菜上齐,江上秋和云间月这才忍不住询问起两人寻找的经过。 青宣和天羽君早就饿坏了,两人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眼前的饭菜,一边将这中间的经历诉说出来。 以青宣的嘴巴,自然是免不了夸大渲染一番,将过程说得凶险异常。听得江上秋和云间月惊呼连连,心头狂跳,时而汗毛倒立,时而额角冒汗,不自觉得连连挪动椅子,越坐越近。尤其是听到青宣说,他们竟是从一条水桶粗的巨蟒口中将灵儿拽出来时,两女更是抱在了一起,瑟瑟发抖。 她们倒不是害怕,只是单纯的恶心,那场面光是想想就令她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一想起自己刚才在灵儿身上趴了半天,云间月只觉得胃中翻滚不休,差点吐出来。 青宣在一边看得暗笑不已,心中一片惬意。 嘿嘿,女生果然还是害怕时的模样最好看。 随之青宣嘴角一翘,转开了话题,对江上秋道:“姐姐,灵儿小姐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江上秋闻言叹了口气,道:“我只能先暂时供养这灵儿小姐的神魂,看看日后能不能为灵儿小姐找到一具合适的驱体。” 只是江上秋虽然这么说,眼中却是忧虑重重,云间月也是垂头不语。 灵儿现在这情况,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给她找一具新的身体,夺舍重生。 不过,这身体可不是好找的啊。 死人的身体肯定是不行的,一点儿用没有。但是要找活人的话....... 谁会那么伟大,愿意牺牲自己,帮助他人? 虚方境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邪道,江上秋和云间月也不是那种歹毒心肠的人,自然是做不出强行抓来活人,让灵儿夺舍的事情。 青宣笑道:“这躯壳确实不好找。不过我听闻贵方有重塑肉体的仙术,能创造出没有神魂的空白肉身。而且天星海的创神阁也有十分神奇的活体傀儡,能使人神魂寄居,行动起来与活人无异,这两种方法也可替代夺舍之法。” 江上秋和云间月对视一眼,两人又都是满脸愁色,哀叹不止。 她们也不是没想过这办法,只是当即就给否决了。 重塑肉体的术法岂是那么简单?先不说人手问题,光是要集齐的材料就是一个天价。别说是江上秋和云间月了,便是虚方境的那些长老师尊,也难以负担。 至于天星海创神阁的活体傀儡,乃是创神阁最重要的机密之一,根本就不可能对外公开。而且就算真的售卖,那代价估计也不会比重塑身体便宜到哪去。 显然,这两种方法对于江上秋和云间月而言是行不通的。 云间月倒是可以求助虚方境的帮忙,不过希望却是不大。 灵儿并非虚方境的弟子,也不是什么天资优异之人。虚方境的高层可不是傻子,为什么要花那么大代价帮她? 就因为她和云间月的私交好? 江上秋和云间月想来想去,都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见江上秋和云间月都束手无策,青宣哈哈一笑,顺着话头说道:“既然姐姐和云姑娘都是没什么好主意,那么将灵儿小姐交给我如何?” “交给你!?” 一听青宣这么说,江上秋和云间月都是一愣,随之云间月瞬间警惕起来,满眼戒备和怀疑的盯着青宣: “你这青砖儿想干什么?莫不是对灵儿妹妹起了不轨之心!” 青宣的嘴角抽了抽,只感觉一阵牙疼,皮笑肉不笑的答道:“你觉得以你那灵儿妹妹的模样,谁会那么重口味对她生出坏心?” “这......” 云间月一下哑口无言,讪讪的挠了挠鼻翼,随之心中一动,眼中又冒出惊喜的目光,期待的问道:“青砖儿,你既然这么说,莫不是有办法救灵儿妹妹?” 江上秋也是一脸惊讶之色,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青宣。 青宣微微一笑,自得道:“我确实有一个办法,不过却是土方子,能不能成功就难说了。” 一听是土方儿,青宣连办法的名字都没提,云间月的小脸儿一下垮了下去,嘟着嘴埋怨道:“什么啊,原来你也是个缺嘴的茶壶,没准儿!” 云间月可不敢拿灵儿的性命开玩笑,去赌一个不确定的可能。万一这青宣的土法子失败了,灵儿的神魂出个什么意外,云间月真的会自责到死的。 江上秋苦笑着摇摇头,安慰道:“宣弟有心了,这事情夜怪不得你。你肯为月儿付出这么多,找回灵儿小姐,已是仁至义尽了,自是不能再苛责麻烦你了。” 青宣微微一笑,也不多说,道:“那咱们就先不提这夺舍之事,先说说灵儿小姐的安置问题,你们打算怎么办?就这样一直养着她么?” “这......唉。” 江上秋和云间月闻言又是一阵摇头叹气,心中一片苦涩。 以云间月和灵儿的交情,自然是舍不得灵儿的。但是再有一年时间,云间月就要回虚方境竞选女殊去了。而不管哪个宗门,为保门中机密,都是严禁外人进入的。 尤其是这种隐匿在某种物体上的神魂,更是严查的对象,一旦逮住就当间谍处理,绝不留情,带外人入宗门者同罪论处。 就凭云间月和灵儿的私交,显然还不足以成为让灵儿以一个外人的身份长期呆在虚方境的理由。 让灵儿加入虚方境? 一想到虚方境收人的标准,再想想灵儿的资质,这希望也是渺茫得很。 毕竟虚方境的种种资源也是来之不易,不可能拿去培养一个天资不怎样的庸人。 就算灵儿强行通过云间月的关系走了后门,进入虚方境之后估计也是做最低等的杂役弟子,为人端茶倒水,洗衣叠被。 这种差事,不说灵儿愿不愿意去做,云间月就肯定是第一个不答应。 云间月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灵儿暂时寄养在无意阁了。只是云间月又实在开不了这个口,和灵儿交情好的人是她,不是江上秋。而且江上秋平时也很忙,再让她分心照顾灵儿,确实是给人添麻烦。 更何况,灵儿她自己愿意过这种不人不鬼,寄人篱下的生活吗?杜家的灭门之仇怎么办?她放的下吗? 而如果灵儿想要报仇的,那肯定得有足够的力量,必须去学艺修炼,但是让谁教她功法? 宗门不让外人进入,以防机密外泄,这功法就是其中的重中之重。无论云间月和灵儿的关系再怎么好,在没取得宗门的同意下,都不能私自传授灵儿功法,江上秋更不可能。 云间月一通思索下来,不仅没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反而是发现的问题越来越多,越来越难解决,搞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简直要疯了。 焦急无措之下,云间月哇的一声大叫,捂着脑袋哀嚎起来: “啊啊啊,本小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灵儿啊灵儿,姐姐摊上了你,这还没成亲呐,咋就感觉自己当了娘哎!” 046:知心大哥青宣 看到云间月的样子,江上秋直接被逗笑了,伸手敲了云间月的脑门一下。 而青宣则是看了看身边还在扒饭的天羽君,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青宣在为天羽君的事情思考忙碌时,尤其是在处理一些难题的时候,心中老是莫名奇妙的生出一种天羽君是自己儿子的错觉。 或许,这就是为别人操心着想的感觉吧! 一顿饭在沉闷的气氛中吃完了,四人对于灵儿的问题都是没有提出什么好办法,吃完饭后匆匆告辞了一番,便各自回了房间。 房间之中,青宣并没有立即睡去,而是斜坐在椅子上,一边端着茶水细细品尝,一边思考着这两天的事情,嘴角不时露出丝丝诡异的笑意。 “嘎吱~” 就在这时,青宣房间的门忽然打了开来,云间月在门后伸出小脑袋,转着眼珠子朝房间内四处乱瞅。 青宣见状眼角跳了两下,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进来吧,我没睡。” 云间月闻声一惊,看到椅子上的青宣又是一喜,连忙进入房内,将房门关上,迈着小碎步的跑到青宣面前。 青宣撩了撩鬓角的头发,懒懒道:“云姑娘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来我这一个大老爷们儿的房间做什么,不怕被人看到传出流言蜚语嘛?” 云间月毫不在意的一撇小嘴,然后紧盯着青宣的青宣,无比郑重的问道:“青砖儿,你真有办法解决灵儿妹妹的问题,为她找到躯体?” “果然......” 青宣心中一动,就知道云间月是为了这事而来,直言道:“方法我当然有,但就如我所说,并不能保证一定成功。” 云间月脸上闪过一丝挣扎的神色,然后咬了咬牙,道:“好吧,那本小姐决定了,把灵儿交给青砖儿你了!” “哦?” 青宣挑了挑眉,随之哈哈笑了起来:“云姑娘怎么改注意了?” 说着,青宣朝房间角落中的一张凳子勾了勾手指,那张凳子便漂浮起来,落在了云间月的身后。 云间月也不惊奇,坐在凳子上直勾勾的瞪着青宣,道:“本小姐想通了!灵儿不能就以神魂之态窝囊的过一辈子,那对她来说太痛苦了!” “既然本小姐和秋姐姐都帮不到灵儿,那就只能狠下心来赌一赌你的土法子了!为此本小姐愿意付出所有,青砖儿你有什么需要本小姐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但是有一点,你必须要保证灵儿神魂的安全。” “哈哈哈哈~~~” 青宣又是一阵大笑,目光深沉起来,对云间月道:“云姑娘你能想明白其中关节这是好事,我也可以承诺保证灵儿小姐的安危。只是......” 青宣嘴角一翘,缓缓道:“这事情只凭你一个人,说了可不管用哦!” 云间月一怔,然后一下恼怒了起来,站起来怒道:“怎么!?你要反悔?” 青宣嘻嘻一笑,伸手摆了摆,示意云间月坐下来,笑道:“云姑娘稍安勿躁,我并非不愿帮助灵儿小姐。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着相了。” 云间月又是一脸犹疑,坐下来气鼓鼓的问道:“青砖儿你说明白,本小姐着什么相了?” 青宣喝了口茶,悠悠道:“从始至终,这件事都是云姑娘你一个人在担心,为灵儿小姐思考出路,但是你可问过灵儿小姐本人的意愿?” “啊?” 云间月一呆,不明所以的看着青宣。 青宣笑着解释道:“灵儿小姐也不是小孩子了,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到底是去是留,将来报仇也好,隐忍度日也罢,都要由她自己决定。” “现在咱们根本就不知道灵儿小姐的想法,就这么殚精竭虑的为她考虑,根本就没什么用。万一灵儿小姐见家人死绝,心心灰意冷之下,真就想这样过一辈子,那我们一直为她找躯体的想法岂不是可笑?” 青宣的一番话,听得云间月心头大震,猛然之间似是想通了什么,但还是下意识的嘴硬道:“这怎么可能!?灵儿妹妹可不是那种胆小的懦夫,她一定......” 说着说着,云间月就说不上话了,一想到灵儿要报仇的难度,小脸上满是“愁”字。 事实确实如此,一般人面对圣朝和皇罗宗这两大势力的联手,还真就只剩下绝望的份儿了。 青宣继续笑道:“一切后续,都要等确保灵儿小姐的神魂平安无事,明日叫出来亲口询问之后才能决定。云姑娘你现在就这么急着为灵儿小姐安排未来,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你就这么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灵儿小姐身上,是不是显得有些霸道?还是说......” 青宣揶揄道:“云姑娘真把自己当成灵儿小姐的娘亲了?” 云间月的脸庞一片涨红,羞窘的反击道:“是又怎么啦!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姐如母,灵儿是本小姐姐的妹妹,本小姐把她当女儿关心又没什么错!” “哈哈哈!” 看到云间月的样子,青宣笑了起来,并不答话。云间月也是红着小脸儿挠了挠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青宣的话确实令云间月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过于担忧着急了。而此刻明悟过来,云间月心中的担忧也化解了不少,顺便还有些感激青宣,她知道青宣刚才是在开导自己。 忽然,青宣表情变得温和起来,对云间月缓缓道:“其实啊,云姑娘,你大可不必如此自责愧疚。” “哎?” 云间月又是一呆,随之心中一阵惊慌,小脸一扭哼道:“哼,本小姐根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青宣轻笑道:“你这一个月来的心事,姐姐她可都是跟我说了。你一直在为没能救得了世伯一家和弄丢了灵儿小姐的事情心感歉疚,强颜欢笑,是不是?” “当初在得知杜家有难时,更是不顾姐姐的劝阻,执意孤身前去救援,是不是?” 一提起杜家,云间月眼角就闪烁起一丝泪光,心中悲戚不已,银牙轻咬着嘴唇默不作声,没有反驳。 青宣眼帘一垂,淡淡道:“当然,我不是在说云姑娘你做错了什么,云姑娘重情重义,知恩图报,实乃罕有的女中豪杰。只是云姑娘你想过没有,你当初冲动之下所造成的后果会是如何?” “云姑娘,陪伴在你身边的,可不止是只有仇恨。还有更多关心你,爱护你的人。” “若是你真出了事情,你让你秋姐姐怎么办?你让你师傅怎么办?你让你那些师门中的好友怎么办?他们还不得伤心欲绝啊。” “更何况,你自己身上也有血海深仇。你若是真的身陨,你如何面对那些死去的家人?” 随着青宣的话语,云间月双肩微微颤抖起来,眼圈开始发红起来。 她当初得知杜家要被灭门的消息时,心中就只剩下对杜家的担忧和着急了,哪还有心思想其他事情,脑子一热就一个人跑了过去,打算救人。 而无意阁一直都在被涯州府衙监视着,几个高手更是重点关注的对象,江上秋根本就不可能大规模的出动人手去帮助云间月。云间月独自出去后,江上秋只能无奈的坐在无意阁中等着云间月的消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善后工作。 最后还是白姨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暗中出城接应云间月,把云间月救了回来,不然云间月还真不一定能逃得了。 现在经青宣的提醒,云间月一想起自己万一被楚御风抓住的后果,顿时浑身发抖。 她不是在害怕自己的下场,而是一联想到江上秋和自己的师傅在得知自己死讯后的情景,以及那些泉下的家人,心中就涌出了更多的愧疚。 江上秋对云间月的感情自不用多说,而虚方境仙主对云间月的关爱也是极其深厚。在原本唯一的弟子叛出师门后,这整整一百年间,虚方境仙主就只收了云间月这么一个亲传弟子,其重视之情足可体现。 若是云间月真落在楚御风手里,出个什么意外,谁知道虚方境仙主会暴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 青宣叹道:“人之一世,虽不可能独自而活,难免与旁人有所交集,更会结识一些好友,甚至是生死相托的至交,但这并不意味着人就要为别人而活。” “云姑娘,你感念杜家的恩情,一心一意的为灵儿小姐着想,其感情之深令人动容。但是你可曾意识到,你在为他人担忧之时,还有更多的人在为你担忧。他们对你的牵挂,同样情深义厚,无法割舍。” “你忍心为了自己的一时心安,就置他们的情感而不顾么?” 云间月垂下了头,脑海中思绪翻滚,念及这几年进入虚方境后的种种事情,又想起那些新结识的好友,心头怦然颤动。 青宣认真道:“云姑娘,有时候人越是为了别人着想,就越是要看重自己。因为这时候的你,并不仅仅是自身一人。” “你,就是那些爱护关心你的人们心中的珍宝,是照亮他们世界的光芒。如果你一朝陨落,那么他们的世界也会黯然失色的。” “你的离去,不仅仅是带走了你自己,更是带走了他们的希望和梦想,笑容和快乐。” 云间月缓缓抬起头来,眼中已是泪光盈盈,颤抖道:“我.....我真的有那般重要?” 青宣朗声笑道:“云姑娘为何如此看轻自己?别说是云姑娘的那些知己好友,便是我这和云姑娘相识不过几日的路人,若是得知云姑娘你香消玉殒了,那也会伤神痛心,难以进食呢。” 云间月闻言脸色一红,有些害羞的低下头。以往她听到这些甜言蜜语毫无感觉,甚至还十分反感,但是此刻不知怎地,却是感觉十分欣喜。 青宣悠然长吟道: “该心忧时且心忧,力有不及莫强求。” “了却故人生前事,不愧当年结义酒。” 云间月闻诗一怔,心中默默的念了一遍,忽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随之没好气的白了青宣一眼,哼道:“这时候还不忘卖弄诗才,青砖儿你真是风骚透顶。” 青宣咧嘴一笑,怡然自得道:“若是在下的打油诗能令云姑娘解开心结,那么在下便是被云姑娘讨厌,也要天天卖弄了。” “切!谁稀罕!” 云间月很是鄙夷的斜了青宣一眼,一副如见秽物,不愿靠近的模样。不过在眼底,云间月却是闪过丝丝欢喜舒畅。 忽然,云间月眼珠一转,似是无意道:“我说青砖儿,你别老是云姑娘云姑娘的叫了,本小姐听着好生别扭。” 青宣挑了挑眉:“那在下该怎么称呼云姑娘?” 云间月欣然道:“你就和秋姐姐一样,叫我月儿吧。” “月儿?”青宣皱了眉头,然后摇摇头:“好俗,也没新意。” 云间月一下好奇起来:“那你想怎么称呼本小姐。” 青宣搓着下巴,露出一副沉吟之相:“让我想想啊。云间月.....月亮.....中秋......有了!” 青宣眼睛一亮,高兴道:“那我就叫你月饼儿吧!” “什么!?”云间月顿时起身,俏脸含怒,立刻否决道:“这是哪门子的称呼!不行不行!改了改了!” 青宣脸色一板,好似没听到云间月的话,一副认真的表情:“嗯,月饼儿,就这么定了!” 云间月气得直接蹦了起来,大叫道:“不行,不行,你快给本小姐改了!” 青宣严肃的点点头:“好的,月饼儿!没问题,月饼儿!你不喜欢的话,那我就叫你大月饼儿吧!” “啊啊啊啊,混蛋青砖儿,本小姐跟你拼了!” ...... 朝阳灿烂,晨光万丈,又是新的一日。 但无意阁,江上秋的房间之中却是门窗紧闭,帘幕重重,一丝阳光也照不进来。 房间之中,点着明亮的烛火,地面上放着香炉,散发出缕缕青烟,整个室内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这香炉中所烧的便是安魂香,专门为那些离体的神魂所制,散发的烟气能保护神魂,不受外界刺激。江上秋的房间包裹的这么严实,也是为了防止阳光照进来,晒伤了灵儿的神魂。 此刻在江上秋的床上,灵儿的尸体一动不动的躺着,云间月坐在床边,和一个半透明的人影相拥而泣。 只见那透明人影圆脸富态,身体胖敦敦的一团,和床上的尸体别无二致,正是灵儿的神魂。 青宣、天羽君和江上秋坐在一旁看着云间月和灵儿,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后都是叹气摇头,没有出身。 也罢,就让她们好好发泄一下感情吧。 若是普通人看到这一幕,那非得被吓个不轻。因为神魂用肉眼是看不到的,青宣三人有修为在身,自然是能看到灵儿。但让普通人看来,就是云间月一个人在对着空气泣不成声,自言自语,看起来十分渗人。 事实上,确实也就是云间月一个人在哭,灵儿只是抱着云间月默默垂泪,小嘴紧紧抿着,并不言语。眼中虽有悲戚之色,但更多的却是平静、冷漠和仇恨。 昨晚灵儿的身体被洗漱好了之后,白姨和荣姨就拔掉了灵儿尸体头上的定魂针,将她的神魂接引到了静神玉中温养。 而今日灵儿的神魂被呼唤出来后,表现的十分冷静,一点也不慌乱,只是戒备的看着青宣和江上秋等人。直到灵儿看到了云间月,眼中才出现了波澜。然后云间月上前,和灵儿哭诉了一番事情的经过后,灵儿这才放下了警惕和戒备。 只是云间月说着说着,就又开始哭泣起来,结果把灵儿的悲伤之情也给勾了起来,两人就这么抱着开始一起流泪了。 整整哭了两炷香的时间,在青宣和天羽君哈欠连天,都快睡着的时候,云间月这才止住了哭声。 这倒不是云间月想开了,只是灵儿见云间月如此悲伤,大有泪淹无意阁的趋势,只好开口安慰,说了半天才把云间月给安抚住。 青宣和天羽君见状一下打起了精神,心中都是嘀咕不已。 这女人哭起来还真是麻烦,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泪水。以后决不能把女人惹哭了,不然那可有够头疼的了。 安抚好云间月,灵儿站了起来,胖胖的脸上依然面无表情,扫视起众人来。确定了青宣和天羽君的身份后,灵儿上前几步,双膝一跪,趴在地上,一字一句道: “两位恩公救得杜灵儿性命,灵儿感激不尽。如此大恩,灵儿终生不忘。若是灵儿他日有所成就,必定竭力相报。” 047: “呃......” 灵儿如此干脆的表态,让青宣和天羽君都是一愣。随之青宣连忙手掌一抬,道:“灵儿小姐姐快快起身,不用如此大礼。” “多谢恩公。” 灵儿沉声应道,起身立于两人身前,身姿直立,神色淡然,眼中一片平静。 见灵儿如此神情,青宣不由得微微点头,暗道这灵儿小姐真是好气度啊。 青宣又想到了她敢从那百丈之高的瀑布上跳下,并且孤身一人在深山野林中独自生存了一个多月的胆气手段和心理素质,对这灵儿又是一阵佩服。 不过在赞赏之余,青宣又是可惜的叹了口气,要不是这灵儿的天资不好,那也是一块修道的良才美玉啊,一个优秀修道者应有的素质她都已经具备。 至于这灵儿为何天资不好,青宣看了她一眼,心中便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想到这里,青宣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幸好灵儿此刻乃是神魂之态,若是以肉身相见,刚才那一跪还真是难为她了,她趴下去之后还不知道能不能站起来。 “咳......” 青宣干咳了一声,心中虽然对这灵儿有些赞许之意,但还是要考察一番的,便对灵儿开口道:“灵儿小姐,你可知自己现在的处境?” 灵儿垂下眼帘,平静的说道:“家门被灭,亲人死绝。灵儿肉体已死,神魂无依,只有靠将秋姐姐的救助苟延残喘。” 青宣眼睛一眯,继续道:“那你可知你的仇人是谁?” 灵儿眼露寒光,冷声道:“圣朝!皇罗宗!” 青宣紧接着道:“那你将来有何打算?” 灵儿沉着答道:“先设法逃出涯州,远走他乡,前去皇罗宗和圣朝势力的不及之地,寻找师门,拜师学艺。” 青宣嘴角一翘:“为何学艺?” 灵儿咬牙恨道:“报仇!” 青宣步步紧逼,沉声道:“但你可知你的天资低下,未必有宗门愿意收你。” 灵儿目光又恢复了平静,语气古井无波的答道:“那灵儿就一个个的找。这个宗门不收,灵儿就找下一家,走遍天下也不在所不惜,总会找一个愿意收留灵儿的宗门的。” “若是这天下真的无一家宗门肯收留灵儿,那灵儿依然不会放弃,哪怕是出卖身心神魂给那些魔道邪教,也要获得报仇之力。” “有志气!最后一个问题......”青宣赞许点头,目光一凝,直视着灵儿,问出了天羽君和江上秋都十分好奇,却不好意思开口询问的问题: “你为何这么胖?” 天羽君和江上秋一下竖起了耳朵,都是好奇的看着灵儿,而云间月恼怒的瞪了青宣一眼。 忽然被问了一个和刚才话题八竿子达不到的问题,灵儿有些发懵,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也不气恼,十分坦然的答道:“祖传。” “果然.....” 听到灵儿的回答,青宣露出了早有预料笑容,天羽君和江上秋则是惊奇不已。而云间月一想起灵儿父母的体形,一阵唉声叹气。 这灵儿之所以小小年纪就如此肥胖,不可能仅仅只是因为贪吃造成的,主要还是因为杜家很可能有什么遗传性疾病,所以才导致她现在这幅模样,连带着修道的天资也受到了影响。 “而且......” 灵儿的话并未说完,有些扭捏的继续道: “我也确实喜欢美食。” “好!” 青宣微微拍手,眼中流露出满意之色,笑道:“灵儿小姐性格直爽,快人快语,令人敬佩。而且心有成算,看清前路,意志更是可嘉。” “我对灵儿小姐十分欣赏,而且身上正好有些功法秘籍,灵儿小姐你也不用远走他乡,万里跋涉了,直接跟着我学艺便可,不知灵儿小姐对这个提议意下如何?” 灵儿闻言一怔,略一沉吟,平静道:“公子乃是灵儿恩公,灵儿理应追随侍奉。但是灵儿如今残魂一条,毫无用处,不敢贸然给恩公添麻烦。不知恩公有何本领?若是能助灵儿报仇,灵儿自当余生追随恩公,任凭恩公差遣。” “嘿~~!”见灵儿如此回答,青宣一下乐了,心中对于灵儿又是顺眼了一分:“这小丫头倒是坦率啊,没那么多废话。” 如此想着,青宣得意一笑:“本公子所学颇多,而且还都有些造诣,就是不知灵儿姑娘想学什么了?” 灵儿脸露诧异之色,随之眼底闪过一丝犹疑,低头思索起来。而就在此时,云间月一下跳了起来,小声在灵儿耳旁嘀咕起来。 云间月具体说了什么,青宣没听完整,只听清了其中一句: “傻灵儿,你犹豫什么,姐姐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么,这青砖儿能帮你弄到新的身体。你管他有什么本事呢,先让他帮你弄到身体再说,大不了事成之后你看他不顺眼,你再把他一脚给踹了。” 听到这句话,青宣气得眼角直跳,额角崩起一道青筋,恨得牙根痒痒,只想把云间月按在膝盖上狠狠打两下屁股。 本公子昨晚那么尽心尽意的为你这小丫头开导思绪,解开心结,你不感激就算了,结果今天你就为了姐妹开始算计本公子了啊! 把本公子用完就扔,这也忒渣了吧! 灵儿听了云间月的话也觉得有些过分,不过一想起身上的血仇以及眼下的窘境,灵儿还是一咬牙,点了点头。 若是连身体都没有,连逃出涯州都做不到,更何论报仇呢? 心中权衡了一番,灵儿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对青宣沉声道:“恩公若是愿意传授灵儿神武仙艺,灵儿自是感激不尽,愿拜公子为师。” 青宣撇了一眼正在朝自己得意洋洋扮鬼脸的云间月,眼底闪过一丝怪异的笑意,对灵儿道:“灵儿小姐不用这么心急,我们不妨定下一月之约。” “你先在本公子身边学艺一个月,这期间我为你寻得一副新的躯体。一个月后,若是你觉得本公子手段尚可,那么咱们再说拜师之事。若是你觉得本公子徒有虚名,大可自行离去,另寻名师。” “这......” 青宣开出的条件无疑十分宽松和优厚,灵儿脸上露出愕然之色,瞬间对于心中刚才的想法感到十分羞愧。随之灵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再次躬身一捐,郑重道: “公子大恩,灵儿没齿难忘。若是公子能为灵儿寻得躯体,那灵儿便是公子之人。只要公子不嫌,灵儿必定不弃。” 一旁的云间月见状一下愣了,随之急得直跳脚。 说好的先观察一阵呢,这傻丫头怎么转眼就把自己给卖了? 青宣得意的瞟了云间月一眼,心中畅快不已。 小丫头,跟本公子玩心眼,你还嫩了点!没看出你这妹妹是个什么性格吗! 而在得意之余,青宣又是一阵感叹,对灵儿的果断机敏十分满意。 灵儿虽修道时日不长,但也深知她这种修为不高的无主神魂想要重寻身体的难度。她一听青宣的话就立刻意识到了其中的关键,若青宣真能帮她解决躯体的问题,那青宣的手段必是非常了得,肯定是一个高手啊! 而且灵儿也知道自己的天资不高,别说是高手了,就算是普通宗门都不一定愿意收自己为徒。现在遇到青宣愿意收留自己,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啊! 这还哪有不拜师的道理? 就在灵儿思索间,青宣随手一挥,一道青光从袖子中飞出,没入了灵儿的神魂之中。 云间月顿时一阵紧张,指着青宣大叫道:“青砖儿,你对灵儿做了什么!?” 青宣撇撇嘴:“没什么,只是给灵儿传过去一道神念而已,里面包含了一部功法。这一个月灵儿就先修习这部功法,稳固神魂,提升境界。” “哦~?”云间月一愣,随之松了口气,对青宣嘻嘻笑道:“哎呀,没想到青砖儿你蛮大方的嘛,这就开始传授灵儿功法了,这次本小姐倒是误会你了。” “切!”青宣翻了翻白眼,哼道:“你当谁都跟你似的,整天玩那么多心眼儿。” “灵儿这个月既然就要跟在我身边学艺,那她这个月便是我的徒弟,我岂能亏了她?” “嘻嘻~,算你识相。”云间月又对青宣做了个鬼脸,然后兴冲冲的对灵儿道:“哎,灵儿快敞开你的神魂,让姐姐的神念过来,瞧瞧这青砖儿给你了一部什么功法。” 灵儿还处在忽然被传功的巨大惊讶之中,一听到云间月的咋呼才算回过神来,心中不由得一片惊喜,对于青宣的大方感到由衷的感激和佩服。但一听到云间月的要求,灵儿又是满脸为难,带着询问之意看向了青宣。 功法乃是一个宗门的立派之本,重中之重,是绝对不能轻易外传的。在灵儿看来,青宣肯定也是某个大宗大派出身的高手。她也是深知修道界的规矩,即便是云间月这位比亲姐姐还亲的人向自己索要,灵儿也不能将功法随便传授。 哪知道青宣根本就不在意,只是懒懒道:“她想看就让她看呗,不过是一部功法而已。” 灵儿闻言瞬间震惊了,没想到青宣竟然如此大度,随后又对青宣感激一笑。 灵儿知道,这是青宣不想让她为难。随之灵儿便放松心情,敞开神魂,云间月的双眼中月射出一道月白色光芒,没入了灵儿的神魂中。 云间月很快就在灵儿的神魂中找到了青宣给灵儿的那部功夫,不由得满眼惊奇。 因为青宣传给灵儿的功法的名字很大气,或者说很嚣张,叫做《神典》! 开篇就一句话:众生皆可成神,吾为神上之神。 “当当当~~~” 就在云间月和灵儿正满心好奇的研究这部《神典》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一直笑而不语的江上秋抬首道:“进来。” 房门应声而开,荣姨拿着一张大红色的烫金帖子走了进来,递给了江上秋,道:“三小姐,刚才涯州府衙送来了一张请柬。” “请柬?还是涯州府衙送来的?” 江上秋脸露一丝诧异之色,接过请柬打开看了起来,神色随之一变,眼含担忧的看向了青宣和天羽君。 青宣看到江上秋的神情,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江上秋将请柬递给了青宣,脸色沉重的叹了口气。青宣接过请柬,神色也变得有趣起来。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江上秋缓缓道: “楚御风想邀请宣弟和君公子明日前去城主府,为他父亲看病。” ...... 艳阳高升,日头正盛,不觉间已是快到了正午时分。上溪府城中依然熙熙攘攘,街上人流如织,喧闹不息。 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在街上行过,周围的路人见状立刻纷纷让开。他们都认得,这可是城主楚家的专用马车。 只是今天马车中坐的人,却不是楚家的人,而是青宣和天羽君。 马车之中,天羽君显得有些心神不宁,道:“宣哥,我怎么觉得这楚御风今日请我们前去没按好心啊。” 青宣撇嘴一笑,道:“楚大公子请我前去为他父亲治病,这是孝心可嘉,怎么能说人家没按好心呢。你是在担忧他会对我们不利?” 天羽君点了点头,皱眉凝思不语。 昨日江上秋接到请柬之时,所有人都觉得其中大有问题,反对青宣前去。理由和天羽君想的一样,都是觉得楚御风的这次邀请没怀好意。 只是青宣却完全不以为意,直接答应了邀请。 青宣的理由很简单,有些事情总要面对的,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若是一直这么拖下去,谁知道楚御风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众人无奈,只得让青宣和天羽君前来。出门前江上秋对两人千叮万嘱,若是见势不对,立即脱身,回到无意阁。 “哈哈~,小羽你多虑了。” 青宣笑道,说出了自己答应邀请的真正原因: “楚御风可不是傻子,咱们抱上了虚方境的大腿,他岂敢随意下手?就算他真有那份胆子,有哥在你怕什么?而且你一身修为也不是吃素的啊。” “实在不行,你把身份一亮,谅他一个区区涯州就算有圣朝的支持,也不敢得罪你武疆道。” “而且楚御风可是堂堂涯州之主,做事还是要顾着脸面的。咱们今天此行知道的人不少,若是他对咱们出手,传出去对他的名声可是一个重大打击啊。” “今日之邀,不管楚御风有什么目的,他都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你且放心赴宴就是了。” “我倒是要去看看,这楚御风想干什么。这送上门的竹杠,不敲白不敲啊。” 听到青宣的开解,天羽君心里一动,细细一想也确实如此,不由得放下心来。随之天羽君又想起了昨天的事情,心下好奇道:“宣哥,你为何看中了那灵儿小姐,你不是说她天资不好么?” 青宣悠然笑道:“灵儿天资确实不好,然而相对于这天资,她身上的另一种东西更加重要。” “那是什么?”天羽君愈加好奇的问道。 青宣一撩头发,道:“就是她的运气啊!你想想她的经历,这得多好的运气才能活下来!很明显,她也是有大气运庇护的人。咱们收留她,也能跟着沾光啊。” “而且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又有言说,否极泰来。灵儿经历了此次灭门之祸而幸存,那在将来她身上的气运会更加浓烈昌盛。” 天羽君的眼睛一下睁大了,惊叹道:“难道这也是气运之争吗?连人都能抢?” “那当然。”青宣乐呵呵的笑道:“不然你以为那些大门大派为何到处搜寻天资优秀之辈吸入门下?因为这些人都是有气运的人,天生就资质好啊。他们的日后成就,为宗门做了多大的贡献姑且不论,光是有这么多身怀气运之人汇集在一起所形成的庇佑,宗门想不兴盛都难。” “原来如此。”天羽君恍然大悟,总算明白了青宣看中灵儿的理由。 青宣缓缓道:“个人天资虽然乃是天生,后天想要更改极其困难,但也不是不能办到。而气运这东西,那可是真的可遇不可求,只能一切随缘了,遇上了自然是要好好抓住。” “灵儿的修道天资不好,所以她的运气便体现在了其他的方面。等我为她找到了躯体,解决了天资问题,她的气运同样会转移到她的修炼之途上。她的将来必有各种奇遇,咱们跟着灵儿一起拾宝捡漏,岂不美哉?” 天羽君有些不可思议眨了眨眼睛,然后搓着下巴沉思起来,想象着青宣所说的场面。然后不大会也是眉开眼笑,心中美滋滋的。 就在天羽君思索间,只听车夫吆喝一声,马车停了下来。两人透过车厢窗户一看,马车已到了一座十分壮观奢华的大门之前,门上匾额书写着两个气势逼人的大字: 楚府! 048:话说当年那些破事 此刻在楚家大门之前,两排仆人整齐排开,手持各种礼器。门口还摆着香案,地上撒着花瓣,周围弥漫着淡淡的香气,看上去颇具排场。 显然,楚御风为了这次邀请也是下足了心思。 楚御风正装矗立,站在众人之前,满脸的期盼之色。见到马车驶来,楚御风嘴角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笑容。 青宣和天羽君刚从车厢中下来,楚御风就大步上前,拱手大笑道:“青宣公子和君公子大驾光临,真令楚某不胜荣幸,感激不尽啊。” 青宣见楚御风居然搞出这么大的阵势,还如此的热情,也是有些意外。不过既然对方给足了自己的面子,青宣也不是吝啬夸赞的人,同样恭维道:“青宣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夫,楚大公子这等尊贵之人竟然如此隆重相迎,可真是令在下受宠若惊啊,惶恐不已啊。” 楚御风哈哈笑道:“青宣公子这是哪里话。当日无意阁中青宣公子的风采楚某可是记忆犹新,种种细节至今不忘。以青宣公子的大才,自然是当得起此等礼数的。更何况......” 楚御风看向了青宣身后的天羽君,笑容愈加欢畅,目露恭敬之色,微微躬身,笑声中流露着一丝惭愧,道: “武疆道少座,天羽君公子驾临涯州,楚某竟是今日才知晓,实在是怠慢了贵客。今日之邀,便是楚某想向天羽君公子赔罪,弥补日前的失礼之举。” 青宣闻言嘴角顿时抽了抽,瞬间便明悟了楚御风的目的,心中不由得一阵郁闷。 好嘛,楚御风真正想邀请的人原来是天羽君,自己只是个顺带的。 至于楚御风为何知晓了天羽君的身份,也不是什么令人惊奇的事情。 若是天羽君一直低调那还好说,但是那日青宣在无意阁中大出风头,自然是引起了楚御风的主意。以楚御风的势力,又是在他的地盘上,这一番打探下来,想要知道青宣以及同行伙伴的身份,并不是件难事。 不过楚御风虽然打听清楚了天羽君的身份,但青宣的来历却依然是个谜。而青宣能成为和天羽君同行的伙伴,身份显然也不简单。更有玄心那日的提醒,这就让楚御风不得不在意了。 青宣治好了千金坊老板左常笑的神魂之伤,这件事情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新闻,青宣也没刻意瞒着。所以楚御风找了个为父亲治病的理由,把青宣也请了过来,看看能不能试探出青宣的来历。 出于对楚御风的戒备,面对他的热情,天羽君的反应十分淡然,只是微微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而楚御风对天羽君的冷淡毫不介意,依然笑容满面,连忙邀请两人入府。 楚御风身为涯州之主,应酬待人的水平自然没得说,各种吹捧说得是无比自然,马屁拍得不着痕迹。不过青宣也不差,同样是舌灿莲花,两人就这么一路互相吹捧着来到了楚家城主府的贺仙楼,这里正是楚家接待贵宾的地方。 只见贺仙楼富丽堂皇的大堂内,早已摆好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桌上各种美味佳肴,琼浆御酒。在大堂周围的帘幕之后,还有阵阵乐曲传出,隐约可见好几个身姿曼妙的侍女在拿着各种乐器奏乐。 青宣和天羽君见状都忍不住点了点头,对于楚御风的接待十分满意。 就在这时,正厅旁边的一道侧门忽然打开,一个青年含笑而出。 青宣和天羽君看到这青年都是有些意外,他正是玄心! 楚御风连忙道:“今日宴席,我也邀请了玄心公子前来。只是玄心公子先到了一步,故此现在后堂品茶等候。” “哦?”青宣一挑眉毛,看了楚御风一眼,别有意味的笑道:“看来楚公子也是好客之人啊。” “哈哈~~~。”楚御风爽朗一笑,也不接话,就当青宣是在赞许自己了。青宣嘴角一撇,也不多言。 玄心对青宣笑道:“当日一别,青宣公子的气度令在下佩服。今日一见,青宣公子的风采更胜当日啊。” 说着,玄心又对天羽君一笑:“更没想到,青宣公子的好友竟是武疆道的少座,更是令人惊喜之极啊。能与两位公子相识,实在是在下的福缘。” “呵呵~~~” 对于玄心的客套,天羽君仍是冷淡以对,当做没听见。而青宣怪笑一声,四处张望了一圈,道:“怎么不见亦之郎亦学士呢?” 玄心目光一闪,笑答道:“亦学士年纪大了,几日前便回家养老去了。” “哎呀,那倒是可惜了。”青宣十分遗憾的摇摇头:“我还想和他再对几副对子来着,没想到他已经走了啊。” 玄心笑容不变,道:“青宣公子若是喜欢这文墨之事,那在下可以安排我大圣朝的状元郎和青宣公子相见,与公子一起探讨切磋。” 青宣笑眯眯的回道:“那倒是不必了,我看也没什么机会。” 楚御风见气氛不对,连忙开口笑道:“今日楚某请大家前来赴宴,可不是为了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诸位就当给楚某一个面子,快快入席,大家纵情豪饮,畅谈说笑,岂不乐哉?” “哈哈哈!” “呵呵呵~” 青宣和玄心闻言都是一阵大笑,也不再多言,纷纷入席。 随着众人入席,周围伴奏的乐曲也变得欢快起来。楚御风做为主人,首先开口,打开话题,说些趣闻异闻。青宣和玄心也是识趣之人,不时的附和应对。三人推杯换盏,说说笑笑,气氛倒也融洽。而天羽君十分严格遵守青宣的指示,闷着头吃菜喝酒,不发一语,别人问话只是随便支吾两句应付过去。 就在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际,楚御风谈起了天下宗门之事。玄心借着话题,看向了天羽君,笑道:“公子乃是武疆道少座,未来的武疆道的掌舵人,不知道君公子对于贵派的未来发展有何看法?” 这个问题可是很有深度和意义的,又事关自家门派,天羽君可不敢再胡乱应付了。只是因为青宣的影响,玄心对于玄心实在没什么好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我武疆道不过一个小门派,唯有慢慢发展而已。” 玄心举杯笑道:“君公子过谦了,贵派乃是东天原三道天山之一,岂是一般的宗门可比?不过君公子也是所言有理,欲速则不达,任何宗门想要兴盛都只能脚踏实地,徐徐壮大。只是.....” 玄心话锋一转,沉吟道:“如今天下将乱,风起云涌。未来将是波澜万丈,群雄并起的大时代,世道变化日新月异。门派若是依然按部就班,缓缓而行,很可能便会被时代抛下。倒不如整顿人马,扩展势力,抢得先机,积蓄资本,将来不管是激流勇上,还是固守一地,都可进退自如啊。” “呵......” 青宣闻言一笑,心道正题来了,也不说话,只是看向天羽君。 天羽君眉头微皱,沉声道:“玄心公子所言有理,只是这嘴上说说容易,但是实施起来又是何其困难。扩展势力?如何扩展?” 玄心微微笑道:“俗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东天原三道天山鼎立数百年,也是该到了归一的时候。君公子不见,那紫仙湖独占真灵境一域,又是何等风光,便是贵派也是略逊一筹啊,难道贵派就不想和紫仙湖一较高下么?” “嘶~” 天羽君听到玄心的话,不由得倒吸口冷气,随之冷冷道:“玄心公子这话说得有点过了吧。我武疆道虽然强盛,但也绝不是自大狂放之辈,更不是那种为了野心,无事生非之徒。极天司和皇罗宗都乃不逊于我武疆道的大派,我武疆道为何要无辜招惹他们,和他们开战?” “玄心公子竟然说要三道天山归一,此种说法还是慎言得好。” 玄心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笑道:“君公子想必是误会了,三派归一为何一定要通过战争和吞并来实现呢?三道天山直接联手不也可以吗?日后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啊。” “嗯?” 天羽君眼睛一睁,无比意外的看着玄心。青宣也是嘴角一翘,心中早有所料。 这玄心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他竟是想要劝说武疆道和、极天司和皇罗宗三家结盟! 所谓的赔罪只是扯淡,恐怕这件事情才是今日之宴的主要目的。而此次邀请也很可能并非楚御风的主意,玄心才是这幕后主使! 天羽君很快就反应过来,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冷然道:“玄心公子这番话说得太轻巧了吧?想必玄心公子来到涯州也有些时日了,而且看样子也没少打探我东天原修道界的情报。既然如此.....” 天羽君眼中冷芒闪烁,咬牙恨道:“玄心公子难道不知道我武疆道还有极天司和皇罗宗之间的恩怨吗!” 玄心哈哈笑了起来,感叹道:“这是自然。当初刚刚打听到贵派、极天司和皇罗宗的往事之时,在下可是唏嘘了好久啊。” 说着,玄心豪饮一杯,看着天羽君缓缓道:“在下是万万没想到,武疆道、极天司和皇罗宗,竟然是同根同源。” “武疆道和极天司的开派祖师,当年皆是皇罗宗之人!” 听到玄心的话,天羽君眼中顿时流露出剧烈的愤恨之意,手掌紧紧握起,自家门派的历史一点点的浮现在脑海中。 四百年前,东天原和真灵境一样,在各自的地域之中,都只有一个最强势力。 真仙湖的唯一大宗由始至终,一直都是紫仙湖。而当时东天原的唯一大宗,叫做武皇罗天宗! 武疆道的开宗祖师和极天司的开宗祖师,当年都是武皇罗天宗之人。最后因为种种原因,才叛出了师门,自立门户,武疆道和极天司才得以诞生。 这两位祖师叛出武皇罗天宗时,一个人取走了宗门名字中的“武”字,一个人取走了“天”字,致使武皇罗天宗变成了现在的皇罗宗,势力大不如前。 皇罗宗将这两件事视为奇耻大辱,整个宗门上下严禁提起。而武疆道和极天司却将两件事引为终身之恨,每个弟子都要将此事铭记在心,时刻不能忘记,将来宗门壮大后,定要找皇罗宗报仇。 三派之间也因此互相敌视,水火不容。虽然最近一百年来为了发展需要,三派关系有所缓和,但是三派之间的隔阂仍然十分深厚。 武疆道的开宗祖师,名唤天秀君,原为武皇罗天宗的一位长老。虽然为人十分低调,但却是宗门中数一数二的武道高手。 当年武皇罗天宗举行十年一次的宗门大比,除长老之外的所有门下弟子都要参加。最后的获胜者将获得“上席”之位,将受到宗门的重点培养,可以享用各种资源。更是会被列为未来宗主的候选人,拥有种种特权,地位十分尊贵。 面对如此巨大的好处,所有武皇罗天宗的弟子自然都是全力以赴,想着一步登天,大比的过程异常残酷激烈。 最终经过层层厮杀,进入决赛的两人终于出现。 其中一个,是当时武皇罗天宗宗主的儿子,麒罗。 而另一个,便是天秀君的徒弟,天流君! 这最后一战打得是天昏地暗,麒罗和天流君打打足足两天一夜,两人才打出了结果。 只是结果很巧合,也很狗血,两人修为相差无几,最后都是元力耗尽,神魂枯竭,无力再战,竟是打了个平手。 这种情况在武皇罗天宗的历史上还是头一次出现,一众宗门高层头疼不已。而又在细细比对之下,两人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还是难分伯仲。 讨论了整整十日,一众宗门高层终于商量出了结果,判麒罗获胜! 没办法,谁让麒罗是掌门的儿子。两者的修为难以判断,那只能从两者的身份上做文章了。 对于这个结果,其实武皇罗天宗的门人弟子都是有所预料,所以对于麒罗的胜利整个宗门上下都是默认了。就连天流君本人都是无奈叹息,不得不接受现实。 然而,天秀君却是一个脾气刚烈之人,而且性子极其倔强,认为宗门高层决策不公,强烈要求再比一次,然而却被宗门高层严词拒绝。 开玩笑,若是再比一次,那岂不是说明宗门高层之前裁定不公,徇私偏袒么? 这个错,宗门高层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认的。 见此局面,天秀君勃然大怒,当场翻脸,和众多长老动起手来,就连武皇罗天宗的老宗主都出手了。 结果出乎所有人预料,天秀君平时在宗门不显山不露水,但修为却早已超越了武皇罗天宗的大多数高手,比起老宗主都不逊色。 一场大战下来,武皇罗天宗的两座主峰,三道山脉被打成了平地,一众宗门高层不仅不没压制住天秀君,反而被天秀君打伤了不少,连老宗主都吃了亏。 而眼见已经彻底和宗门闹翻,天秀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叛出宗门。 天流君见师父为了自己如此拼命,心中万分感动,也是血性迸发,追随师傅一同而去。 两人在打斗之中路过山门时,天秀君一掌轰向山门旁刻有宗门名字的百丈山壁,正好将“武”字轰碎,并且仰天狂笑,嘲讽之声遍布整个武皇天罗宗山门: “没想到这所谓的冬天原之主,净搞些徇私之事,你们有何脸面对得起这堂堂‘武’字!” “你们若是谁敢修复这面山壁,我师徒见一次轰一次!” 说完,师徒俩便扬长而去。随后没过几年,武疆道就在两人的努力下诞生了。 而天秀君和天流君也是牢记当日打出山门的话,但凡听闻武皇罗天宗有修复那面山壁的举动。两人便会过去,或是暗中偷袭,或是强势出手,将修好的山壁重新轰碎,目标就是那个“武”字。 如此纠缠了数年,武疆道势力渐渐壮大,武皇罗天宗又拿天秀君和天流君毫无办法,无奈之下终于放弃修复石壁的举动,将那个“武”字抹去。 因此,便有了天秀君取走武皇罗天宗的“武”字一说。 049:但是,我拒绝! 回想着自己门派的历史,再一想自己最敬仰的师祖爷爷天流君当年所受的不公待遇,天羽君便是满心怒火,对皇罗宗恨得是咬牙切齿。 天羽君又转念一想,想起了极天司和皇罗宗的恩怨,心中又是生出一股鄙夷之意。 极天司的开宗祖师名唤秦观宇,乃是当年的一位十分著名的散修高手,不仅天资绝伦,修为高深,更是精通乐器,弹得一手好琴,被同道之人称赞为“琴朗君”。 秦观宇在偶然巧合之下,结识了当时武皇罗天宗宗主的女儿,两人情投意合,很快便成了亲。而因为妻子的关系和劝说,秦观宇便加入了武皇罗天宗。 只是秦观宇的妻子乃是武皇罗天宗宗主的小妾所生,只是一个庶女,地位并不高。所以秦观宇加入宗门后,只是得了一些虚职,虽然供奉优厚,但却没什么实权。 不过秦观宇倒也不在意这些,小两口过得恩恩爱爱,与世无争,还时不时的出去游历一番。 两人成亲几年后的一次在游出途中,秦观宇的妻子怀了身孕,两人大喜之下便决定立刻赶回宗门休养。结果在回途之中,秦观宇却是遭遇了仇家的埋伏。虽然最终秦观宇击杀了对手,但是在混战之中他的妻子却是受了重伤,奄奄一息。 秦观宇大急之下,不顾自己体力,疯狂赶路,花了十天时间终于是赶回了宗门,请求宗主赐予在宗门圣药“回生丹”来救妻子。 回生丹乃是虚方境所炼制的至宝级丹药,只要肉身未死或是神魂未散,吃了这枚丹药便能救回来,珍贵无比。就算是以虚方境的实力,炼成此丹药的成功率也是极低,几十年都未必能炼出一颗。 当初武皇罗天宗之所以能得到这枚丹药,还是因为当时宗门的宗主和虚方境的一位高层乃是旧友,而且正巧当时虚方境正在对外扩展地盘,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所以就卖给了武皇落天宗。 武皇罗天宗一得到这枚回生丹,便将其视为门派重宝,只有宗门的核心高层才允许在危急关头使用。 秦观宇的妻子不过是一个区区庶女,这样的女儿武皇罗天宗的宗主有好几个,怎么可能将如此重要的丹药用在她身上。正好前不久又出了天秀君叛出宗门的事情,宗门一众高层心情极为糟糕,便一口回绝了秦观宇的要求。 秦观宇苦求了整整一日都毫无结果,失望之余只能无奈返回。但在回到家中时,秦观宇却发现妻子已然伤重过世。而自己因为耽误了一整天,竟是连妻子的最后一眼都没赶上。 在失去妻儿的巨大打击下,秦观宇彻底爆发,所有的悲愤愧疚都化为了对武皇罗天宗的滔天恨意,带着妻子的尸骨直接叛出宗门。 在路过山门时,秦观宇看到被天秀君打碎的山壁,心中更是怒气爆发,一剑劈碎了宗门名字中的那个“天”字,回首对宗门怒吼道: “你们对自家亲人都如此冷漠无情,你们有何脸面称为人父长辈!天理人情啊!天理人情啊!你们如此绝情绝义,天理难容!我看这个‘天’字不要也罢!你们配不上!” 随后,秦观宇下山而去。几年后,极天司也正式诞生,和武疆道一起联手对抗武皇天罗宗,大肆抢夺地盘和资源。 而武皇天罗宗的宗主在心有愧疚之下,也没有脸面去修复被秦观宇劈碎的“天”字,干脆和“武”字一样,也直接抹去了。 至此,武皇罗天宗正式改名为了皇罗宗。 因为武疆道和极天司的立派经历十分相似,所以两家走得很近,一直互帮互助,共同抵御皇罗宗。经过最初几十年的艰苦时光,两家门派都是慢慢壮大,致使皇罗宗再也无法遏制,成为了能和皇罗宗分庭抗礼的大势力,这次形成了东天原今日的局面。 三道天山之间恩怨并非什么秘密,虽然年代久远,但是时至今日依然是东天原广大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想要查到十分简单。 玄心看着天羽君的表情笑道:“君公子,你们三派之间的仇恨,其实说白也就是老一辈的私人恩怨,这又与我们这些后辈有何关系呢?” “况且冤冤相报何时了,若是一直把这种仇恨传承下去,我们的后辈也要承受这门派对立之苦。这样不仅没有丝毫好处,反而只会遗祸更久。” “不管是从现在看,还是从以后看,三道天山再这么僵持敌视下去,只会不停消耗各自的实力,绝非良计。” “不如大家放弃仇怨,重归于好,携手共进。如果三方整合资源,化为一派,势力将会比昔日的武皇天罗宗更加强大,比之紫仙湖都要更胜一筹。” “纵观如今玉宵界,若是你们联合,兵锋所指之处,前方绝无敌手。不仅东天原是你们三家之物,说不定整个玉宵界都是你们的,这是对三方都极为有利的好事啊。” 楚御风也跟着接口劝道:“是啊,玄心公子大有道理。我们皇罗宗的一众高层也都同意了,若是贵派愿意结盟,那么我皇罗宗为表诚意,愿为当年之事道歉,做出补偿,给天流君前辈一个公正的名分。” 天羽君闻言依然冷色一片,默然不语。而青宣倒是来了兴趣,笑道:“哦?不知道你们皇罗宗所谓的补偿是什么?又会给老流头儿什么名分?” 楚御风正色道:“我们皇罗宗愿拿出八千块上等灵晶、四百枚幻心丹、一千斤天星海陨铁做为这几百年来亏欠天流君前辈的供奉,并封天流君前辈为我皇罗宗的太上圣君,和已经退位的太上宗主麒罗长老同等地位。” “噗~!” 青宣一听这话,直接差点喷饭,抹了抹嘴巴,大笑道:“先不说这赔偿为题,光是这个封号......啧啧,太上圣君?那简称不就成了太君?” 楚御风和玄心都是莫名其妙的看着青宣,完全搞不明白青宣为何发笑,但楚御风还是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我们皇罗宗的麒罗长老也被称之为太宗,天流君前辈自然可以称为太君。” “啊哈哈哈~~~” 青宣顿时更欢乐了,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拍着天羽君的肩膀,笑道:“哎,小羽你听到了没哟,你爷爷变成了皇罗宗的太君了!大大滴好啊~。” 天羽君眼角挑了挑,脸色愈加阴沉。 其实天羽君也不明白青宣为什么笑,只是对于楚御风的说法十分恼怒。 我武疆道堂堂二代师祖还需要你皇罗宗来册封? 天流君要是真接受了这所谓的封号,那岂不是意味着武疆道变相臣服于了皇罗宗? 想到这里,天羽君算是明白了,玄心表面上说得好听,扯什么要三派合一,实际上是变着法儿帮皇罗宗吞并武疆道和极天司啊。 沉思了一会儿,天羽君忽地淡淡一笑,反问道:“你们真的愿意拿出八千上等灵晶、四百幻心丹和一千斤天星海陨铁做为赔偿?” 见天羽君有要答应的意思,楚御风心下有些激动起来。他要是能成功劝说天羽君答应联盟之事,把这件事情办成了,那可是大功一件啊,不说皇罗宗的各种赏赐,光是地位就会大大提升。楚御风立刻应道:“没错,而且不止这些,后续还有更多。” 天羽君继续笑道:“还封我祖师爷爷为太上圣君?” 楚御风脸现期盼之色,点头道:“是的!太上圣君和麒罗长老同等地位,高高在上,尊贵无比,拥有种种特权!” 天羽君沉吟道:“这些东西只要我武疆道答应结盟,便可得到?” 玄心闻言脸露笑意,楚御风紧紧握着酒杯,答道:“是的,君公子劝说伯父答应联盟之事,那这一切便可手到擒来。” “唔,真是个优厚的条件......”天羽君露出思索之色,似乎在犹豫。玄心和楚御风见状心中暗喜,以为天羽君已是心动。 然而,就在两人都以为天羽君会答应,准备举杯相迎的之际,天羽君却是目光骤然一冷,冷然笑道: “但是,我拒绝!” 050:“神医”三连 “什.....什么!?” 玄心和楚御风都被天羽君的突然拒绝给惊呆了,随之都是心中怒火汹涌,即便以两人的心胸城府也不禁脸现怒意。 他们都没想到,这个看似木讷的天羽君竟敢耍他们! 而青宣则是无比意外的看着天羽君,然后更是乐不可支,笑声不止。 难道小羽也是从穿越过来的? 天羽君看着两人继续冷笑道:“在下最喜欢的事情之一,便是对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说‘不’!” “区区一些修炼资源和虚名,便想收买我武疆道?实在是太天真了!我武疆道去缺你们这点东西吗?不稀罕!” 天羽君一席话毕,楚御风和玄心的脸色阴沉得要下雨,楚御风手背崩起道道青筋,握住的酒杯上出现道道裂纹。 忽然,玄心深吸一口气,脸色一变,又恢复了刚才的笑容,对天羽君道:“看来君公子对三派往日的恩怨颇为介怀啊,既然如此,那么在下今日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希望今日此宴结束,君公子回去之后能静下来心来,思考一下在下的提议,好好权衡一下其中的利弊。下次见面时,我相信君公子能做出明智的选择。” 说着,玄心也不再多言,款款坐了下来,自斟自饮起来。 楚御风也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调整了一下情绪,露出了笑容:“看来是楚某孟浪了。楚某也理解君公子的心情,此事咱们改日再议。” 青宣这时也笑够了,晃着酒杯道:“说了这么多闲话,还是来谈谈正事吧。楚大公子不是请我来为令尊看病吗?还请楚大公子带路,让我前去一见令尊吧。” 一提起自己的父亲,楚御风神色顿时郑重起来,眼中也闪过一丝忧虑,连忙道:“岂敢劳烦青宣公子大家,我这便请家父出来。” “哦?”青宣有些意外的看着楚御风,随之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楚御风拍了拍手掌,周围的乐曲立刻停止,几个侍女进入大厅麻利的将酒席撤去,把现场打扫了一番。楚御风对其中一个侍女吩咐了一声,那侍女立即点头,领命而去。 不大会,几个身材健壮的侍卫便抬着一张挂着帷帐的巨大床轿进入大厅,轿子上挂着烧着药草的香炉,散发着有一股浓浓的药味。 待几个侍卫将床轿放下之下,青宣上前掀帷布,只见轿上铺着厚厚的华贵被褥,一个极其干瘦,几乎是皮包骨头的老者躺在床上,双眼虽然半睁,但却目光浑浊,毫无灵性,喉咙里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咕哝之声,显然失去了意识。 这老者正是楚御风久病多年的父亲,上任涯州之主,楚百思! 青宣看到楚百思的第一眼,便是眉头一皱。随之青宣掀起盖在楚百思身上的被褥一角,抓住他干枯如柴的手臂,扣住了他的脉门。青宣的神魂顺着手臂进入楚百思体内,一边为他把脉,一边为感应着他体内的情况。 不大会,青宣便放下楚百思的手,对一脸担忧的楚御风道:“楚大公子,你可要听我说实话吗?” 楚御风顿时一阵紧张,咽了口口水,紧张道:“青宣公子但说无妨。” 青宣耸了耸肩,道:“既然如此,那楚公子就别怪我失礼了。我就三句话,没救了,等死吧,我可以告辞了。” “啊!?” 楚御风闻言一声惊呼,完全没想到青宣竟然如此直接。 震惊之后,楚御风面露悲容,眼角泛出一丝泪光,但却也没有太过激动,显然也是有所心理准备。 楚御风深吸了两口气,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青宣公子,家父他......真的没救了吗?” 青宣无奈道:“楚大公子,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令尊已是到了油尽灯枯之地,寿元将近,身体衰败,气血枯竭。” “也多亏令尊修为高深,这才靠着各种灵丹药材的药力撑到了现在。若是换做普通人,早就死了。但即便如此,令尊也撑不了多久了。他的身躯已然将死,各项机能慢慢停止,到时就算有药力供应,他也吸收不了。” “而最严重的问题便是令尊的神魂,他的神魂比起肉体受创还多。再加上长期得不到血肉元气的滋养,灵识逐渐消散,此刻已是濒临破碎,脆弱不堪,承受不起任何折腾了,在下根本无法为他修复。” 楚御风闻言脸若死灰,嘴角剧烈抽搐,双手颤抖不止,望着床上的老者泪目无言。 青宣的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楚御风也清楚自己应该接受事实。但眼前的人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啊,眼看他将要死去,这谁能好受得了。 一想起以前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光,楚御风更是心中悲恸,眼泪终于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楚百思出生之时,楚家尉古国还未灭亡,当时尉古国皇帝正是楚百思的爷爷。当时的尉古国虽然形势不好,但是依然还维持着一国之尊,楚百思也过了几年皇族贵胄的富贵生活。 在楚百思六岁之时,尉古国最终还是因为国力弱小,抵挡不住外来侵袭而覆灭。不得已之下,楚家只能臣服于皇罗宗,这才保住了涯州之地。 只是楚家族人经过长久的皇家生活,早就将自己乃是天命皇族的观念刻入骨子中。虽然臣服于皇罗宗,但是楚家一心想着复国,希望恢复楚家往日荣光,楚百思更是其中的中坚分子。 后来楚百思当了楚家族长,苦心经营涯州,四处奔走,使得涯州慢慢壮大起来。而在这期间,楚百思也难免得罪了不少人,触动了不少其他势力的利益,被对手暗杀偷袭的次数不胜数,自然也是受伤无数。 即便楚百思修为高深,乃是完成了天人七修,乃是即将突破天人境的高手,但好几次暗杀还是差点要了他的命。 偏偏楚百思复国心切,每次受伤之后只要能自主行动,便不顾伤势还未彻底痊愈,就又投入了日常的事务之中。 不过也不枉楚百思一生劳苦,他最终把当初千疮百孔的涯州给稳固了下来,还扩大了不少,才有了今日楚家的基业。 直至到了最近几年,楚百思终于是撑不住了,身上的旧伤暗疾一起爆发,是楚百思连床都下不了,只能退位休养。 楚百思年轻时受伤太多,又不没有细心保养,又加上年事已高,寿元将尽,所以到了病症爆发之时身体状况便如大厦倾倒,已是无力回天。 就如青宣所说,这就是油尽灯枯了! 楚御风到底是身居高位的人,默然垂泪了一会,还是强行调整好了心情,十分疲惫的对青宣拱手道:“家父虽然已经无药可医,但楚某仍然多谢青宣公子今日此行了,此次麻烦青宣公子了。” 青宣也叹了口气,道:“哎,天命如此,人力难违啊。若是楚公子没有其他事情,在下便先回去了。” 楚御风此时也实在没心情再应付青宣了,对青宣道:“既然如此,楚某也不再多留青宣公子了。只是在下此刻心情实在难以克制,便失礼一次,由几位下人送青宣公子离去吧。” 说着,楚御风对身边的几个侍女一挥手,沉声道:“你们几个去恭送宣公子,切不可有半分怠慢。” 几个侍女闻声立刻点头应是,麻利的在前引路,青宣朝楚御风拱拱手,便招呼天羽君一同和侍女们离去。 不大会,青宣和天羽君便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了楚家大门前,外面已经有下人接到通知,备好了马车。 而就在此刻,青宣和天羽君准备上车之际,一个娇媚的笑声忽然从不远处的廊道上传来,带着一股浪荡之意: “哟~,我道今日府上的贵客是谁,这不是几日前江边所遇的那两位俊俏公子么~?” 051:夫人,你受苦啦~(5000) 青宣和天羽君一听到这个声音,同时扭头一看,只见一个打扮艳丽的少妇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从不远处的一栋阁楼的廊道上向这边走过来。 看到这个少妇,青宣和天羽君都是有些意外,随之脸色各异。 青宣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疑似期盼的目光。天羽君满脸冷漠,毫不掩饰的露出厌恶的神情。 这个少妇,正是楚百思前几年新娶的妻子。两人初来上溪府城之时,这少妇在江边强抢良家少男的举动可是令两人记忆犹新。 这楚家少妇款款走到两人面前,娇笑道:“当日一别,两位公子可教奴家思念得紧呢。没想到今日又在此处相遇,看来真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呢。” 天羽君直接转身看向别处,根本就懒得搭理她。而青宣呵呵一笑,拱手道:“在下今日受楚大公子所邀,前来为老州主看病。没想到却在这时遇到了夫人,确实是巧了。” 一提到楚百思,这楚家少妇便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道:“原来是御风那小子请公子来给那老家伙看病啊。切,那老家伙早就病入膏肓,土都埋到脖子根儿了。御风那小子对这事儿也是心知肚明,他这次请公子来,看来是根本就没按好心啊。” 青宣闻言嘴角一抽,眼中闪过一丝惊色,心中大呼这女人彪悍。 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么说你丈夫和继子真的好嘛? 如此想着,青宣就不由得为楚百思一阵摇头叹息,心中对他无比同情。 楚百思操劳辛苦一生,没想到临老竟然娶了个这样的女人。他这还没死头上就已是山林茂密,青翠欲滴,那死了以后坟头儿还不得长出一片青青草原啊。 惨啊,忒惨了。 这少妇对于青宣的反应完全不以为意,对青宣勾了一个妩媚的眼神,媚笑道:“不知公子可否借两步说话?” 青宣眼睛一眯,笑道:“好啊。” 随之青宣对天羽君道:“小羽,你先上车等着,我和夫人聊两句。” 天羽君满脸诧异的看着青宣,不明白青宣和这女人有什么好说的,但还是没有多问,迅速上了车,似乎不想再多看这女人一眼。 这少妇对身边的丫鬟招呼了一句,便领着青宣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假山后。 眼见周围没人,这少妇便露出一副羞涩的小女儿态,对青宣屈身一福,娇滴滴道:“那日在江边冒犯了公子,是奴家的不是,奴家在这里向公子赔礼道歉了。” 青宣眉毛一挑,哈哈笑道:“夫人这是哪里话,当日咱们也不认识啊,言语间有些冲撞也无所谓嘛。” 这少妇双颊又浮现出两抹红晕,姿态十分撩人,羞答答道:“不知道公子怎么看奴家呢?觉得奴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青宣竖起了大拇指,露出无比佩服的神情,大赞道:“夫人行事光明磊落,敢作敢当,不惧世俗目光非议,敢为心中所想大胆行动,实乃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听到青宣如此不要脸的夸赞,这少妇眉开眼笑,伸出手指勾了青宣的下巴一下,一脸媚意的笑道:“哎呦,没想到公子的小嘴儿还真甜呢,看来没少勾搭姑娘吧~?” 青宣立刻一脸郑重之色,义正言辞道:“夫人此言差矣,在下虽然英俊潇洒,风华正茂,但也是洁身自好之人,怎会做出那沾花惹草之事?在下至今还是童子之身呢。” 这少妇顿时捂着嘴娇笑起来,白了青宣一眼,吃吃笑道:“公子,你就少装了。奴家自从第一眼看到你时,就知道咱们是同道中人。公子你是童子身不假,不过这是因为没有遇到中意的人吧?” 青宣的目光立刻一变,对这少妇投过去一个骚劲十足的眼神,搓着手嘿嘿道:“夫人慧眼明鉴,在下确实尚未遇到心动之人。不过若是夫人有心,那在下.....哎嘿嘿~~~。” 这少妇小嘴一撅,哼道:“公子这是哪里话,莫不是觉得奴家就是那么随便的人么?” 青宣闻言不由得一怔,心中有些无语。 你还不够随便吗? “唉~。”这少妇又是一叹,露出一副心酸委屈的神色,语气悲哀道:“奴家知道,公子一定是听了外界的流言,才觉得奴家这般不堪。不过这也是事实,奴家不是那种偷吃了还要立牌坊的人。这些事奴家既然做了,那自然也要认下。” “只是奴家原本也不是这样的人啊,外人只道奴家的不是,又哪晓得奴家心中的苦楚啊。” “当初家里说这门亲事时,奴家还是双十年华,即便今日也不过二十五六而已。但那楚百思却已是一百几十岁的糟老头子,而且病态已现,这让奴家怎么受得了。” “但是这亲事乃父母之命,又是为了家族利益和安定,那奴家也就认了。刚嫁过来的时候,奴家虽然十分不愿,但既已认命,也就不做他想,心中想着就如此安分持家,相夫教子,平静的度完一生算了。若是那楚百思真的对奴家好,那奴家也不介意他年事已高,也愿为他付出一片真心。” “但谁知......” 这少妇又脸露气恼之色,愤然道:“在奴家嫁过来之后,那楚百思连看都不看奴家一眼,整日忙着公务,丢下奴家一人夜夜独守空闺。偶尔见他有些闲暇时间,奴家前去陪他温存解闷,然而他提得最多的人却是他已故的亡妻,念着她亡妻怎么怎么好,竟视奴家如无物。” “公子你来评评理,他如此冷漠无情,奴家能不生二心吗?既然他心里根本没有奴家,那他当初为何又要提出这门婚事,毁了奴家的这一生?” “如今他眼见就要入土了,奴家可就要守寡了,这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凄凉啊。” “你恐怕会更放飞自我吧!” 这少妇的话听得青宣白眼儿直翻,但这毕竟是楚家的家事,青宣也不好乱评价,只好装出一副同情的神色,叹道:“夫人,你受苦啦~。” “哼,可不是么。”这少妇咬牙道,深吸了两口气才平息了心中的怨愤,怅然叹道: “明月有情照人心,无奈郎君恋红尘。” “决绝一去不知年,只留冷阁孤枕人。” 青宣闻诗眨了眨眼,抬头看着天上晴朗朗的日头,心头狂跳了两下,只感觉仿佛日了狗。 这少妇看着青宣的神情娇媚一笑,道:“奴家这首拙诗公子觉得如何?” 青宣干笑两声:“好,好,很好。” 这少妇又朝青宣抛了个媚眼,眯眼笑道:“公子的赞誉真令奴家欣喜。奴家也是前几日才从家里得了信儿,这才知晓公子的大才,不惜献丑了一番。” “而今日奴家请公子过来一叙,也不为别的。就是想向公子请教一番,希望公子不要吝啬哦。” 青宣挠了挠头,干笑道:“在下不过一个乡野小子,什么也不知道啊,哪有教夫人的本事。” 这少妇又白了青宣一眼,道:“公子这是不愿教喽?奴家的家族在此地也算是有些势力,若是奴家向家里捎个信儿,说公子欺负了奴家,奴家的那些家人可不会轻易放过公子哦~。而且.....” 这少妇神色又骚媚起来,伸手在青宣的胸口不停抚摸,勾着眼角意味深长的笑道:“奴家也不是那种只拿不出的人,公子此来上溪府城之意,奴家也能猜出个大概。公子若是不吝赐教,奴家同样会告诉公子一些消息。” “啧啧.....”青宣见状咧了咧嘴,只得无奈道:“不知道夫人想要请教什么?” 这少妇嘻嘻一笑:“听闻公子前几日在无意阁,和那圣朝的什么学士对对子,大展风采。正巧儿了,奴家的一个闺中好友前日不知道从哪得了个对子,在奴家面前好一顿炫耀,让奴家好生不服。所以便想请公子帮帮忙,对上这个对子。公子且听,这上联叫......” “一世如梦,梦里一世,几番流连此世,不知梦醒未醒。” 青宣脸现惊讶之色,重新打量了这少妇一番,然后从袖子掏出一张纸和一杆笔,写了一行字,递给了少妇。 这少妇接过纸张一看,不由得念道: “万念成心,心育万念,始终静思初念,自然心意如意。” 又细细看了一会儿,少妇眉宇间露出一丝若有所悟之色,对青宣满意的笑道:“公子果然大才,奴家多谢公子赐教。” 随之,少妇将纸张叠好,贴身收起,妩媚的笑了起来,伸手环住青宣的脖子,踮起脚尖,在青宣的耳边低声笑道:“府城之外十五里,琼江边上有座楚家的别院,名唤落幽居,那里的景色十分优美哦。奴家很推荐公子去那里逛一逛,欣赏一番。” “今日一叙,奴家十分开心,希望公子有空能来找奴家玩耍哦。若公子前来,奴家必尽心应侍,和公子一起这世间极乐之事~。” 说着,这少妇在青宣脸上一吻,然后这才松开了青宣,咯咯娇笑着款步离去。 见少妇走远,青宣这才搓了搓脸,又擦了擦额上渗出的一丝细汗,唉声叹气道:“唉,这种女人真令人受不了。” 一边感叹着,青宣拔腿就走,快步上了马车,打发车夫赶快离开。车夫恭敬应是,随之手中马鞭一挥,一声吆喝,马车缓缓驶离了楚家城主府。 ...... 马车之中,青宣搓着下巴,思索着刚才的事情。天羽君脸色沉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两人都是一言不发,车厢内十分安静。 只是天羽君凝眉苦思之下,还是没想清楚心中的疑惑,忍不住开口向青宣问道:“宣哥,如今这情况,圣朝显然是和皇罗宗结了盟。但是今日玄心却不顾三家往日的恩怨,竟然想让我们三家联盟,他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青宣眼皮也不抬一下,懒懒道:“简单啊,他是在图谋玉宵界啊。” 天羽君讶然道:“既然如此,那他应该挑拨我们三家门派的关系啊,这样他才好从旁得利啊。” 青宣闭眼一叹,道:“小羽你听清楚啊,我说圣朝图谋的是玉宵界,不是东天原。” “你想想,你们三道天山若是真的联手了,那你们接下来会干什么?总不可能天天聚在一起喝茶打牌吧?” “按照那玄心对未来世道变化的说法,你们在整顿完东天原之后,肯定是向外扩张啊!而事情真要这么发展,你们肯定得和其他地域的门派势力开战。” “然而,北边真灵境的紫仙湖,西边墨云域的百宗联盟,南边南极天的玄盟,都不是好惹的家伙啊,实力不比你们弱。如果你们东天原真要对外开战,点燃战火,那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必然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 “再加上玉宵界其他一堆大大小小的门派,肯定也会趁乱取利,趁势崛起,那样一来整个玉宵界都会乱起来。” “而只有玉宵界乱了,他们圣朝才更方便渗透。浑水摸鱼,浑水摸鱼,只有水浑了,才好摸鱼嘛。” “嘶~!” 天羽君闻言倒吸口冷气,这才明悟了玄心的意图,心中一阵惊颤。他没想到玄心的野心,或者说是圣朝的野心,竟是如此之大。 确实,如果圣朝只是想要东天原,那么只要挑拨三道天山关系就好,根本就不用劝他们联盟。 只是,圣朝要得可不仅仅是一个东天原,他们要得是整个玉宵界。而只凭三道天山的其中之一,就想要挑起整个玉宵界的战火,显然还是差了点。所以玄心这才想整合他们,积累足够的战争资本。 青宣继续道:“而且玉宵界一旦打起来,圣朝不仅能更方便的渗透,更能消耗玉宵界的底蕴实力。到时候就算圣朝暗中渗透的计划行不通,那他们也可以来硬的。” “等你们都打累,家底都打空了,他们直接发兵入侵,这比进攻一个和平的玉宵界要省力得多。” 天羽君闻听此言,心中又是一惊,额上渗出一片冷汗,随之对于圣朝的险恶用心愤恨不已。 玉宵界可是他的故乡啊,谁会希望自己的故乡战争四起,遍地烽火? 现在天羽君总算明白为什么青宣看不上圣朝了,这种没事找事的混蛋谁会喜欢? 尤其是圣朝还打着为了“共创人道盛世”这冠冕堂皇的旗号发起战争,怎么看都让天羽君感到恶心和虚伪。 青宣摇头叹道:“唉,要是当年武皇罗天宗的宗主能处理好你们两派祖师的事情,宗门没有分裂。圣朝现在想要在东天原搞风搞雨,可没那么容易。” 一说起这事,天羽君又是一肚子火,怒道:“还不是因为当年那帮武皇罗天宗的高层太过愚蠢,只知一味的徇私!若是当年他们能公正处理,咱们武疆道的开宗太祖和师祖爷爷岂会如此?” “两人打成平手的问题有什么难解决的?直接都赐两人上席之位不就完了么!” 青宣闻言摇头笑了笑,道:“小羽,这事情你倒是想差了,或是说想浅了。当年武皇罗天宗的高层确实是徇私了,但这不能说明他们愚蠢。其实,这平手之局还真不好处理。” “你想啊,以当初武皇罗天宗的底蕴,这十年才选出一个的上席之位的奖励岂是那么简单?那必定是极其丰厚啊,对于整个宗门而言也肯定是个负担。” “若是都赐两人上席之位,那武皇天罗宗还得再准备一份奖励。且不说为了这多出来的一份奖励,宗门要付出多少。光是这奖励中的很多宝物,都是独一份儿的,宗门就算有心也不一定能凑齐啊。” “而且,这种先例一开,所造成的弊端也是极大。” “后来者如果看到平手之局也能获得上席之位,那说不定便会纷纷模仿。最后打到决战的两人故意打和,这样一来,人情也得了,奖励也拿了,还避免了苦战一番的辛苦和风险,岂不美哉?” “但这样一来,这十年一次的大比不就失去了意义么?” “虽说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很低,但是万事皆有可能。武皇罗天宗的高层们,自然是要把任何导致风险出现的可能扼杀。” “这......” 天羽君不禁愕然,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这才发觉自己以前把事情想简单了。 但越是这样,天羽君就越对当年武皇罗天宗的高层们的徇私之举火大! 原来你们不是真的蠢啊!你们这是明目张胆,铁了心的要徇私啊! 青宣耸了耸肩:“对于这种局面,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老流头儿和那麒罗再比一次。要是还平手,那就接着比,直到比出胜负为止。” “要是当初天秀君在裁定出来之前,提议再比一次,那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但是在裁定出来之后,天秀君再跑去抗议,这就......大人物的脾气嘛,你懂得~。” “不管是从脸面上,还是从威信上,或者是从个人的打算上,人家怎么会承认自己裁定有误呢?” “只能说,天秀君还是太相信那帮高层的人品了。结果信得越深,就被伤得越狠。” 天羽君愤恨的一拍大腿,脸色气得铁青。但是事情发生这么久,已经无法改变,此刻再生气也没用。 天羽君闷闷不乐的问道:“宣哥,咱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我不想再看到任何和皇罗宗有关的东西了!尤其是这个涯州楚家,真让我觉得恶心。” 青宣轻吁一口气,通过车窗看向街道,淡淡笑道: “快了,不出十日,咱们在这里的事情就该了结了。” 052:青宣的日常读物 这几天上溪府城很平静,玄心和楚御风似乎真得放弃了劝说天羽君,一点动静也没有。 而青宣和天羽君呆在无意阁中,也是忙活着各自的事情。 青宣是吃喝玩乐样样不耽误,一副完全没把玄心和楚御风放在心上的样子。还时不时的去云间月那里,指导一下灵儿的修行,小日子过得舒服得很。 不得不说,灵儿十分勤奋,一天的时间几乎全部用来修炼。虽然灵儿的天资不好,但是这几天努力下来,神魂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壮大起来,看起来几乎和肉身无异。 灵儿的这种变化让江上秋和云间月都是大吃一惊,她们是修道之人,自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一个人的神魂能从透明化为凝实,这代表着这个人已经达到了“冥想”之境,算是正式踏入仙道的门槛了。这个过程,被修炼仙道的修者称之为“入门”,说难也难,说易也易,最看人的天资,每个人用的时间都不一样。 然而虚方境中,即便天资强如云间月这一流的天才,“入门”都需要个把月。 灵儿一开始只不过是“自知”之境,天资还不好,而修炼了几天《神典》之后,就达到了“冥想”之境,这个结果不能不令江上秋和云间月心下骇然。 青宣传给灵儿的《神典》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功法啊!? 在两人的认知中,就算是各大顶尖势力中的镇派功法都不一定拥有此种神效。更何况这些功法的修炼门槛极高,实力不到一定程度根本无法修炼,这直接就掐死了让普通人修炼的可能。 两人细思之下,越来越觉得这《神典》无比神奇,不是凡物。 云间月也是看过《神典》的,所以这几天不停的碎碎念,小心肝儿像是在被猫挠似的,想着要不要放弃虚方境的功法,转修《神典》。 不过在经过一段艰难的思想斗争之后,云间月还是放弃了转修《神典》的想法。 毕竟自己乃是虚方境弟子,师门的功法是绝对不能丢弃的。 等自己把虚方境的功法修成之后,再开始修炼《神典》嘛!反正《神典》的内容自己都记在了脑子里,跑不了的! 江上秋对于《神典》也是十分心动,她太清楚这部功法的重要性和价值了。只是江上秋可不像云间月那般没心没肺,人情轻重这种东西她最是了解。 若是没有足够的代价与合适的场合时机,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提的,所以江上秋一直没向云间月和灵儿询问《神典》的具体内容。 宝物功法这种贵重东西怎么说呢? 人家愿意白给是一回事,但主动去索要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江上秋之前几次麻烦青宣帮忙,已是惭愧不已。若是此刻再去索要《神典》,那可真就成了不知廉耻,贪婪无度了。 比起青宣的清闲,天羽君这几天就忙碌了许多。 或许是又想起了天流君当年所受的不公,受了刺激,天羽君这几天拼命的修炼《诸天唯我道》,勤奋程度不输灵儿,连明珠、碧心和如霜三人都不去找了。 结果这就搞得碧心三女很是幽怨,跑去找青宣发牢骚。 青宣表示很无奈,天羽君就是这么勤奋的人,这一段时间的放松乃是劳逸结合。毕竟天羽君之前都苦修二十年了,没一刻松懈,还不能让人家玩几天啊? 现在天羽君放松够了,自然是要转回以往的状态了。 不过私下里,青宣还是找到了天羽君,告诫他不要操之过急,修炼这事急不来的。尤其是修炼武道,最忌讳急于求成,根基不稳。 在青宣的提示下,天羽君这两天才稍微放松了一些。白天修炼,晚上去找明珠三女聊天谈心,也是过得好不快活。 这一天,青宣正坐在自己房间里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本书,一边喝茶一边面露欣赏之色,嘴角不时的露出荡漾的笑意。 仔细一看书的封面,上面印着一些不可描述的照片。而书中的内容更是劲爆,要是天羽君这种纯情小初哥看了,肯定得流鼻血。 青宣惬意的自语道:“辛亏当初带来的存货够多啊,不然留在这里非得闷死。啧啧,瞧这姑娘,这角度,这姿势,绝品啊~~~。” “可惜神情还是稍显造作,流于表面,而且脱得太多,没有那种意境,只能简单粗暴的挑起人的冲动和欲望,却不能触动人心中最敏感柔软的地方,勾不起别人发自内心的爱慕......” “当当当~。”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青宣闻声一惊,立刻把书往袖子里一塞。 这东西要是被别人看到了,那可就不好解释了啊。 青宣连忙又从袖子中抽出了另外一本封面古朴的书籍,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一边端着茶杯,一边摇头晃脑的说道:“请进。” 房门应声而开,却是江上秋带着几个丫鬟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每个丫鬟手中都拎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青宣见状有些讶然的问道:“姐姐你这是.....” 江上秋轻笑道:“今日仙方发出的货物终于到了,宣弟你委托姐姐的寻找的东西也一道送来了。” “哦?”青宣一愣,随之脸上一片惊喜,连忙放下手中书本,起身拱手道:“真是有劳姐姐了,小弟感激不尽啊!” 江上秋掩嘴一笑:“宣弟这是哪里话,比起前几日宣弟的帮助,这点东西不值一提。” 说着,江上秋一挥手,几个丫鬟便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桌子上一一打开,房间中顿时弥漫起阵阵香气。 青宣向那些盒子中一看,放着的一株株经过精心处理的药材。每一株仿佛刚摘下来的一般,青翠欲滴,灵气四溢,还散发着淡淡毫光。 以青宣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这些药材中所包含的庞大而纯净的药力,株株都是同类之中珍品,完全符合自己的要求。 之前几天楚乘云来无意阁闹事,弄坏了两根柱子。这柱子可是混元玄星阵的基点之一,材料都是特制的,市面上根本没有,只能由虚方境总部制作。所以江上秋只能写信给虚方境,等着总部发送修补材料。 而江上秋也不可能真的就那么心安理得的接受青宣的帮助,坚持要答谢青宣。青宣顺水推舟之下,便将自己需要的一些东西告诉了江上秋。于是江上秋便又写了几封信,动用自己在虚方境的人脉,帮助青宣筹集。 如今过了将近二十天的时间,虚方境的货物和青宣要得东西终于是送到了无意阁。 青宣检查一番这些药材,十分满意的一笑,又是对江上秋拱手笑道:“虚方境不愧是圣境仙方,姐姐也是神通广大,这些药材无不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极品,居然能全部集齐,真是太厉害了,小弟再次谢谢姐姐的操劳了。” 江上秋笑而不语,接受了青宣的感谢,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和高兴,她自是能听出青宣所言都是发自肺腑的感激。 青宣将这些药材一一收进袖中,又和江上秋闲聊了几句,便迫不及待的起身离去。江上秋看着青宣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心下感叹。一想到青宣请求自己收集这些药材的用处,眼中就不由得露出一丝敬佩之意。 既然青宣已走,江上秋也不多留。但就在江上秋起身之时,却看到桌上有一本书,正是青宣刚才看得那本。刚才青宣走得有些急,忘了收回去了。 “不知以宣弟这般人物,平时看得都是些什么书?” 江上秋心下好奇,便将那本书拿了起来,看到封面上的三字不由念道: “《红楼梦》?” ...... 天羽君的房间之中,门窗紧闭,不透一丝阳光。 在屋内的大床之上,天羽君正盘膝而坐,双目紧闭,手掐指诀,一阵阵无形的气流围绕着他的身体不断旋转,刮着床边的帷幔飘荡不止。 与此同时,天羽君浑身的皮肤散发着淡淡的红光,不停的微微蠕动,似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游走。 这些东西正是天羽君体内的元力,在天羽君的控制下游走全身,淬炼血肉。 足足打坐了一柱香的时间,天羽君才睁开眼睛,张口一吐。只听“嗤”的一阵风声,天羽君口中竟是喷出了一道两尺长的白气,皮肤上的红光也渐渐褪去。 等身体完全恢复原状之后,天羽君下床来回走动了几番,活动了下筋骨,身体随着动作响起阵阵“噼里啪啦”的筋骨爆响声。 此刻天羽君眼中神光熠熠,浑身气势张扬,一阵凛然威势隐隐透体而出,皮肤较之以前又似是白皙了几分,看起来更加英俊不凡,气度轩昂,恍若神仙中人。 随之天羽君身上气势猛然一收,又恢复了往常的自然温和。天羽君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由得欣喜自语道:“宣哥所授的功法果然不凡,以前我不过是堪堪修到‘锻骨’之境的中游,想要大成最起码还需两月。” “而按照宣哥的功法,不过半月就凝实了元力,彻底修成了‘炼骨如钢’之能,随时都可以‘洗髓换血’了!” “虽然宣哥的功法较之我以前所修的功法,痛苦艰难了数倍,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确实,青宣的《诸天唯我道》虽然通俗易懂,而且天资要求不高,但是内容却着实不简单,修炼起来很困难,没有大毅力是坚持不下来的。 就如每天长跑二十公里,说说很简单,不过几个字而已,谁都听得懂,但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人? 但这就是提升修炼进度所付出的代价,想要比别人修炼得快,那就只能吃更多的苦。 不过青宣的功法里都有配套的保养之术,倒不怕给身体造成什么损伤。 如今天羽君锻骨大成,武道也算是略有小成了。 凡人七修,由外而内分为“皮肉筋膜骨血髓”,各阶段分别是硬皮、炼肉、强筋、化膜、锻骨、洗髓、换血。 这些阶段所对应的大成之境便是:硬皮似革、炼肉成山、强筋胜弦、化膜为鼓、锻骨如钢、洗髓成霜、换血化浆。 在完成前两个阶段之前,修者只能算是初入武道,连名号都没有。只有在完成第三阶段强筋,并且吸收天地灵气,结合自身血肉元气,练出属于自己的元力之后,才能称之为武师。 而武道元力这东西因人而异,每个武师的元力的性质和能力都各有不同。根据自身所修的功法乃至性格神魂的特点,会产生出种种独特的效果。 比如天羽君修炼的武疆道功法霸道猛烈,自身性格虽然温和,但脾气刚硬,所以天羽君的元力就猛如烈火,灼热万分。 在完成第五阶段,进入洗髓换血的境界之后,武道才算起步,被称之为宗师。最后完成洗髓换血之后,就算是完成凡人七修了。 到了这个境界的武道修者,拳可开山,脚可裂地,武道元力如磅礴江河,汹涌不止,一旦爆发,万人莫敌,一人便是一支军队,号曰“一人成军”。 这种武者的寿元最少也有二百年,刀枪不入,水火难伤,再加上其强大的武力,已经有些超出凡人的范畴了。只是他们仍然需要进食休养,也会生老病死,没有完全摆脱凡人之身,只能说是达到了凡人所能的极限。 事实上,凡人七修只不过是武道的基础,只有将基础夯实了,才有资格更进一步。 这接下来的修炼才是真正考验武者资质和运气的步骤,乃是“炼脏”和“开窍”! 不过这两步并无谁先谁后之分,乃是相辅相成的。 炼脏,乃是完成凡人七修的武者利用种种手段,或是天地灵气,或是自身元力,或是借助宝物,无上限的淬炼内脏。 强化直致内脏能够产生足够的元力,使身体不再依赖外界灵气补充也可以在体内自成循环,力量源源不绝之时,才算是炼脏成功。 这个程度的武者,身体已然变成了一方独立的小天地,即便没有外界的任何支持,也可以长久生存,且一直处于巅峰状态。 这“身成天地”,便是炼脏大成的标志。 开窍,乃是武者利用元力打通隐藏在体中的各个穴窍,使自身和外界连为一体。当身体能自主吸纳天地灵气,和体内元力水乳交融,再度进化之后,才算“开窍”完成。 这个境界被武道修者称为“天人合一”,这境界武者的元力会再次蜕变升华,产生更加神妙的能力,被称为“初蜕”。 只有“身成天地”和“天人合一”都完成之后,两者结合之下肉身才能一举突破极限,产生质变,迈入天人境,才算是脱胎换骨,摆脱了凡人的之身。 天人境的武道修者,寿元直接翻一番,最少五百年,而且百病不生,百毒不侵,几乎可以算是不死之身。一些神话中的手段,比如飞天遁地,摘星揽月,轰碎虚空等等都是信手拈来,在凡人眼中已和神仙无异,在修道界之中也是极为尊贵的存在,被尊称为大宗师。 武疆道首座,天羽君的父亲天胜君,便是天人境的大宗师。只有成为大宗师后,武道才算是登堂入室,才有资格去探索天道大道。 只是想要突破天人境,过程实在太难,不仅要资质,更看运气,十万个武道修者中也不一定出一个大宗师。 一般资质的武修光是修炼完凡人七修都要数十年,甚至一辈子。而世间又有不知道多少武修,卡在凡人七修之后,始终不得存进,只能含恨抱憾,郁郁而终。 然而,天羽君如今不过二十多岁,便到了“洗髓换血”的阶段。按照目前的进度,天羽君完成凡人七修尘世也就是再花几年时间。那时候天羽君还不过三十,突破天人境的希望乃是极大的。 “砰!” 就在天羽君为自己的修炼成果感到高兴时,房门被人给一脚踹开了。 天羽君大惊之下刚想出手,就见青宣冲了进来,哈哈大笑道: “小羽!哥来给你洗髓换血啦!” 053:“身心坦荡”天羽君(6000) “什么!?” 天羽君闻言先是一愣,随之便大喜过望。 自己刚完成锻骨之境,青宣就来帮自己洗髓换血。碰到如此好事,莫不是老天都在帮自己? 天羽君兴奋道:“宣哥你所言当真!?” “靠!哥什么时候骗过你?这不所有东西都弄到了么!” 青宣翻了翻白眼,然后从袖子中拿出一个个盒子,正是江上秋之前给他的各种药材。 天羽君好奇之下打开这些盒子,一看之下顿时倒吸口冷气。他也是有眼光的,自然能认出这些药材的功效和价值。 天羽君不由得惊问道:“宣哥儿,这些东西你哪里弄来的?” 青宣得意道:“当然是你秋姐给的啊?” 天羽君更加意外了:“秋姐为什么要给我这些?” 青宣郁闷的一捂额头,无奈道:“小宇你怎么有时候这么迟钝?哥哥我帮了秋姐忙不少吧?人家给哥哥我一点儿谢意很奇怪吗?” 天羽君闻言顿时明白了过来,一下被感动的说不出话。 青宣要这些东西,竟是为了天羽君,要帮他洗髓换血。 一想到之前种种事情,自己都只是跟在青宣后面打打酱油,混吃混喝,结果现在好处全成了自己的,天羽君心中就无比惭愧和感激。 看到天羽君眼圈发红,又要感激涕零的样子,青宣连忙出言阻:“哎!好了好了!打住打住!别扯那些没用的废话了,抓紧时间,赶快办正事!” 天羽君狠狠一点头,抹了把脸,道:“宣哥,我该怎么做?” 青宣摆摆手道:“你先去找几个丫鬟小厮,就说你要沐浴,让他们准备好浴桶和水。对了,浴桶要大一点的,能俩人洗的那种。” “是!”天羽君兴奋的应了一声,便兴冲冲的就跑了出去。 无意阁的服务真是没得说,而且因为行业的特殊性,最不缺的就是洗浴用的东西。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几个小厮就搬着一个四尺宽,半丈高的大型浴桶进了屋,放在了正堂旁边的里间,麻利的往桶中注满了热水。 青宣随手给了这些小厮几辆碎银,便将他们打发了,让天羽君把门关上。 青宣将这些药材一株一株的按照某种顺序在桌上摆好,然后深吸口气,伸出右手,五指张开。 “嗤~” 一声轻响,一缕漆黑色的火焰在青宣掌心凭空浮现。这缕火焰刚一出现,整个房间便暗了下来,仿佛屋内的所有光线都被这缕黑火吞噬了一般,所有物品都笼罩上一层黑暗。 天羽君一下睁大了眼睛,快步走到青宣身前,盯着青宣掌心的这缕黑火。仔细看去,天羽君发现这缕黑火虽然有形有色,但是却透着一股虚幻之意,也没有任何温度,似乎只是一道幻影。然而,天羽君却又在这缕黑火之上感到了一股切切实实的危险之感。 这种感官上的巨大反差,令天羽君满心惊奇,忍不住问道:“宣哥,这火焰是什么?” 青宣表情严肃的答道:“这叫虚火,乃天外虚界之中的一种特异之力,可熔炼万物。你先别打岔,现在我能用出这缕虚火已是当前身体的极限,决不能有任何分神。万一这虚火失控,咱俩都得玩完。” 天羽君闻言立刻闭嘴不言,生怕影响了青宣,满心期待的看着青宣接下来怎么做。 只见青宣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一株药材丢入黑火之中,两者刚一接触,这株药材便迅速燃烧起来。但是这株药材却并没有被烧成灰,竟是化为了一滩液体。随之青宣屈指一弹,那股药液便飞入了浴桶之中。 接下来青宣如法炮制,将一株株药材全部炼成药液,丢入浴桶。 天羽君见状一脸意料之中的神情,心中暗想自己果然猜对了。 青宣这又是弄浴桶,又是炼药液,显然是在准备药浴。 药浴这东西天羽君实在是太熟悉了,可以说他就是泡着这个长大的。 天胜君为了给天羽君打基础,天羽君刚生下来的时候就被泡了三天药浴,此后一月一次。天羽君正是因为有了如此强大的资源支持,才有了如今的修为,二十岁左右就修炼到了锻骨之境。 而到了洗髓换血的阶段后,药浴的作用就更大了。而且是诸多修炼方法中最为便捷,见效也最快的,是这阶段的武道修者最喜欢最常用的修炼方式之一。 只是这制作药浴的药材都珍贵的很,一般的武者可负担不起,只能苦逼的用自己的元力慢慢淬炼肉身,改善体质。即便是一些比较富裕的武道修者,一年能泡一次药浴就已经很奢侈了。 像天羽君这种一月泡一次药浴的土豪做法,没有武疆道这种大宗门的支持,是根本玩不起的。 忙活了整整两炷香的时间,青宣才算把这些药材处理完。洗澡水混入各种药液之后已经变成绛紫之色,还透着几丝暗红。水温也正好降了下来,不温不凉刚刚好。 只是在处理最后几株药材之时,青宣却没有将其炼成药液。而是将它们混杂在一起,炼成一团糊糊状的黑色药膏。 就在天羽君想问这药膏是干什么用的时候,青宣摸了把头上汗,伸手一指天羽君,道: “脱!” “哦......” 天羽君老实的应了一声,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洗药浴嘛,肯定要脱衣服的。 只是天羽君脱到裤子的时候,表情有些忸怩,动作停了下来。他长这么大,除了天胜君,还没在别人面前赤裸身体过。今天还是第一次在青宣面前脱衣服,感觉有些不习惯。 青宣见状有些无语,不耐烦道:“大家都是大老爷们儿,你害什么羞啊,哥还能笑话你不成?” 说着,青宣就忍不住出手扯住了天羽君的腰带。天羽君顿时脸色发红,连道不用,自己接着脱了起来。 “呼!” 就在此时,天羽君刚解开腰带,青宣的手还没来得及松开,房间门忽然被推了开来,云间月和明珠两人大大咧咧的走进了屋内。 一看到屋中的情形,云间月和明珠脸上原本的笑容就一下僵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青宣和天羽君,小嘴惊讶得张大开来。 尤其是看到青宣手上的那作用不明的药膏时,两女神色更加诡异。 青宣和天羽君也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突然闯进来,两人当场懵逼,傻傻的看着云间月和明珠。 屋内一下安静了下来,四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哦~~~~~!” “靠!!!!” 安静了几个眨眼的功夫,四人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天羽君的脸庞瞬间涨红,手忙脚乱的提起了裤子。青宣很不爽的大呼一声,竖起眼睛瞪着云间月和明珠。而云间月和明珠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好似发现了什么绝世珍宝一般惊叹了起来。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 云间月朝天羽君和青宣尴尬一笑,便立刻拉着明珠转身出了房间,“砰”一下的将房门关上。 不过,两女出了房间之后并未离去,先是故意向大步声响的朝远处走出一段距离后,又不约而同的踮着脚悄摸摸回到了门口,都是一脸莫名兴奋的笑容,无声的对着房门挤眉弄眼。 明珠今天闲着没事,又知道此时天羽君应该修炼完了,就来找天羽君玩儿。恰巧云间月也有事找青宣,听江上秋说青宣在天羽君这里后,也找了过来。两女在半道上相遇,便一起前来。 经过几天的厮混,大家也都混熟了,关系处得相当不错。而以云间月和明珠的性格,自然是不会顾忌那么多,所以直接就推门而入了。 然后,她们就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云间月一脸八卦的对明珠小声道:“哎,珠儿,我刚刚听闻这君咸鱼要洗澡,还特地吩咐了要个大号的浴桶,能俩人一起洗的那种。我一开始心中还有些纳闷呢,没想到......” 明珠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脸儿一阵绯红,但笑容却更加兴奋起来,激动的低声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咸鱼哥和宣哥居然好这口.....哎,月儿,今儿咱们既然撞上这种事情,那就.....” “哎嘿嘿嘿~~~” 云间月和明珠同时小声怪笑了起来,将耳朵贴在房门上,听着屋中的动静。 正巧这时,碧心和如霜以及其他几位娇娘媚娘正说说笑笑的从不远处经过。众女看到两女这奇怪的姿势不由得心下好奇,便走了过来。 云间月和明珠一见碧心等人过来,连忙招呼众女,示意不要出声。云间月小声的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后,众女都是万分惊奇,同样围在门口偷听起来。 房间之中,天羽君脸红得好似滴血,万分羞窘的问道:“宣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切~!”青宣哼了一声,瞥了一眼房门,毫不在意道:“还能怎么办?继续啊!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被看两眼又怎么了,又不吃亏,她们爱看就让她们看好了。” 天羽君闻言一怔,心中想想倒也是,只好按下心中那怪异的不适感,继续脱衣服。 将衣服脱光之后,青宣打量着天羽君的身材不由得点了点头,嘿嘿笑道:“可以啊,小伙子,身材保持不错。好了,转过身去” 天羽君被青宣笑得心里发毛,但还是依言转身。青宣将手中的药膏一点点的抹在天羽君背上,还不时的拍两下。将背部抹完之后,青宣将剩下的药膏丢给天羽君,让他自己动手。 按照青宣的吩咐,天羽君仔细用药膏涂抹起身体,连脸都没放过。一番涂抹下来,天羽君一下从偏偏美公子,变成了非洲挖煤工,估计现在就算是天胜君来了也认不出自己的儿子了。 “好了,开始正题了,赶快进去。” 青宣一指浴桶,天羽君应声点头,跳入了浴桶之中。 青宣来到桶边,双手按在桶身上,沉声道:“小羽接下来是关键,凝神静心,运转元力,流动气血,这些药力你能吸收多少是多少,我在外面运功辅助你!” “嗯!” 天羽君严肃点头,立刻抛去所有杂念,稳定心神,控制体内元力远转起来。 “喝!” 青宣低喝一声,一道道奇特的力量从青宣的掌心传递道浴桶的水中。 在青宣的力量注入的瞬间,本来平静的水面顿时泛起道道涟漪。而天羽君也感觉到原本冷暖正好的水温迅速灼热起来,皮肤开始发痒。 但仅仅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这种发痒的感觉就变成了剧痛,天羽君感觉自己的皮肤上药膏仿佛变成了无数利刃,疯狂的切割着自己。不过天羽君谨记青宣的吩咐,强行忍住痛楚,飞速远转元力,张开浑身毛孔。 瞬间,天羽君就感到庞大的药力正在透过皮肤渗入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血液一接触这些药力就开始沸腾,流动的速度急速提高,变得滚烫起来! “啊啊啊!!!” 这种发自内部的灼烧般的剧痛,令天羽君再也无法忍耐,痛呼出声,额上渗出大片汗珠。 此刻天羽君觉得自己就好像被扔进油锅里一样,体内的血液就是那滚烫的热油,这种由内而外的煎熬绝非常人所能忍受。 “忍住!这才只是刚刚开始,若是连这点痛苦都熬不过去,你这辈子都别想超过那萧临渊了!” 青宣低吼道,掌心输出的力量不减反增,浴桶内的药液也跟着翻滚不休,仿佛烧开了一般。 而一提起萧临渊,天羽君心中猛然升起一股不服之意。一想到萧临渊给武疆道和自己带来的屈辱,天羽君眼中便浮出几缕血丝,强行咬住牙齿,不再出声。 不知道苦撑了多久,天羽君总算觉得这灼烧之感稍稍褪去了一些,看来身体已经有些适应药力的灌输了。但还没等天羽君松口气,血液中的药力已然饱和,开始渗入骨髓之中。 “啊!!!” 天羽君猛然出一声巨大的惨叫,差点没被痛晕过去。 如果说刚才天羽君觉得自己是被扔进油锅里炸,那现在就感觉好像有无数烧红的铁锤,在把自己浑身的骨头一点点敲碎。 在这种级别的痛楚之下,天羽君只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都要被撕裂一般,要生生的被痛死。 这时候青宣也没精力说话了,费尽全部心神操控着浴桶中药液灌输的力度和速度。现在已经到了洗髓的关键时期,有一点点松懈都会导致前功尽弃。 这时候只能听天由命,全看天羽君自己的意志了。 房间之外,一众姑娘们趴在房门上听着屋内的动静,一个个表情是兴奋不已,目光激动。尤其是隐约听到屋内传出天羽君那“啊啊啊”的痛呼声,姑娘们的脸蛋都绯红了起来,忍不住小声讨论起来: “哇塞,他们玩的好激烈啊!” “大白天就敢这么玩儿,好刺激” “两位公子到底谁比较主动呢?” “听声音应该是宣哥吧!” “哎,月儿,你怎么了?你的鼻子.....” 明珠眼尖,猛然看到旁边正在凝神细听,一脸怪笑的云间月的小鼻子下流出一溜鼻血,不由得担心的问道。 “啊?啊!没事没事!” 云间月一下回过神来,连忙伸手抹了抹鼻子,嘿嘿傻笑起来。 一众姑娘见状不由得十分无语,摇头叹息。 这小丫头到底是联想到什么场景了,竟然兴奋成这样。 只是提起这茬儿,姑娘们的脸蛋又是一红,貌似自己联想的场面也不比云间月好到哪里去啊。 忽然,云间月脸露不爽之色,道:“不行,这样听实在太不过瘾了,还是要眼见为实的好!” 说着,云间月就将房门推开一条小缝,眼睛瞄了过去。 一众姑娘顿时一惊,都是大呼不可,连道这样做动作太明显了。然而姑娘们嘴上虽然这么做说,却是争先恐后的向那道门缝挤去,不知不觉间又将门缝推开了一分。 只是通过门缝,姑娘们看到屋内的景象后都是一怔。发现正堂之中并没有人,只能隐约看到旁边的里间中有人影晃动。 这种云里雾里的场面,又把一众姑娘们看得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就冲进去。 此刻正堂旁边的里间中,青宣手按木桶,满头大汗,不断注入着自己的力量。而天羽君坐在浴桶中满脸涨红,咬牙苦撑,和强烈的痛苦做着斗争。 浴桶中的药液在青宣力量的冲击下翻滚不休,发出各种奇特的声音。 过了足足一顿饭的功夫,青宣才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都是大汗。天羽君也是双眼无神,目光空洞,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全靠着一股意志在本能的控制着身体。 而这时浴桶中的药液,又变回了清澈的温水,天羽君身上的黑色药膏也消失不见。 显然,经过青宣不懈努力,这次药浴终于是完成了,其中的药力全被天羽君所吸收! 随着痛苦褪去,天羽君也慢慢清醒起来,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手臂,全身顿时响起一阵骨骼摩擦的爆响声。而这次爆响声不像之前那般清脆,竟像是金铁交鸣的铿锵之声,透露出一股厚重的质感。 天羽君闻声连忙运起神魂内视,一看之下大喜过望。 天羽君只见自己全身的骨骼全部化为一种透明的金色质地,宛如玉石,但是硬度却是远超之前的“锻骨如钢”之境。 这种情况正是“洗髓成霜”的最强体现,“金身玉骨”! 普通的洗髓成功,只是将骨髓凝练成白霜状的结晶,覆盖在骨头表面上,以增加硬度和强度,故名“洗髓成霜”。但是这金身玉骨,却是在凝练骨髓之时,连带着将全身骨骼又淬炼了一遍,化为金色的玉石! 这其中的差异,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金身玉骨”的洗髓效果,至少比普通的洗髓成功要强上一倍! 天羽君全身的血液也在这金身玉骨的改造之下,开始变得粘稠起来,散发出淡淡的赤色毫光,其中所含的血气元力比之前直接翻了一番。 这正是换血化浆的迹象,代表着天羽君已经进入了“换血”阶段! 如果只是普通效果的洗髓成功,那要过十天左右才会出现这种现象。而现在天羽君刚刚完成洗髓,就已经开始“换血”,足可见金身玉骨的强大之处。 而等到天羽君全身的血液都变成粘稠的浓浆之时,那便代表着换血完成,届时血液中所含的元力将会更加强大! 无比兴奋之下,天羽君直接跳出浴桶,姿体矫捷宛如狂龙出渊。只听“砰”的一声,浴桶在天羽君无意识的一踏之下直接炸裂,温水四散迸溅。 随之天羽君冲入正堂,使出了一套武疆道的拳法。挥拳之间,天羽君没有动用一点元力,只用肉体力量,每一个动作都带起道道劲风,一时间屋中风声呼啸不止。 天羽君一套拳法打完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整个屋内已是一片狼藉,七零八落,犹如狂风过境。 “哈哈哈哈!!!” 天羽君感受着体内那好似使不完的力量,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心中无比畅快。 谁能想到一天之内,自己竟然连破锻骨和洗髓两大境界,这进度快得简直不可思议,比做梦还夸张。 而至于换血,那也只是水到渠成之事,只需要每天运转一番全身气血,加快骨髓造血速度,不出几月全身血液便能全部更新。 这时青宣捂着腰从里间走了出来,一看到正在哈哈大笑的天羽君,不由得一脸蛋疼之色。 你再兴奋也不至于激动成这样吧?好歹先穿上衣服吧? 青宣再一扭头看向房门,表情顿时变得无比诡异起来。 “宣哥!我.......” 天羽君这才注意到青宣,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青宣连忙后退几步,和天羽君拉开距离,翻了翻白眼,道:“好了!哥知道你高兴,不用说你现在的感想了。要是心情实在难以平静,你就去找明珠姑娘她们玩去吧,让哥好好休息一会。” 天羽君顿时老脸一红,挠着头傻笑不止。 而就在这时,青宣嘴角一咧,悄悄屈指向门口一弹,射出一道无形的气流。 “哎哟!” “怎么回事!” “谁把门推开了!?” “老娘看得正爽呢!” 房门忽然打了开来,一大堆姑娘们随之跌入房间之中,满地滚做一团,一个个捂头揉臀,大呼小叫不止。 而天羽君看着眼前地上的一众莺莺燕燕,瞬间目瞪口呆,当场石化。 这一刻,天羽君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九天惊雷劈中了,神魂仿佛都要散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本公子的一世英名清誉......完了啊! PS:本来想分成两章的,结果怎么分都觉得不合适,只好一下全发了....... 054:骚动的夜晚(5000) 最近三天,天羽君一直闷在房间里没有出门。 甚至若是青宣允许,天羽君立刻就会远走高飞,离开涯州。 一想到三日前,自己洗髓成功,兴奋之下“身心坦荡”的练了一套拳法,结果被一众姑娘们全程目睹之后,天羽君就恨不得找条地缝儿钻进去。 实在是没脸见人了啊!也没脸再在无意阁呆下去了啊! 自己二十年的清白和形象,就这么毁了啊! 现在这件事情,经过云间月和明珠的大嘴巴彻底在无意阁流传开来,还演化出了各种版本,听得无意阁所有姑娘们都是满心惊奇,如痴如醉。 一些当日没有到现场看“直播”的姑娘们听完故事后都是扼腕叹息,捶胸顿足,大恨自己时运不济,怎么就错过了这么一出好戏呢! 心痒难耐之下,这些姑娘们就想找天羽君了解当日的详细内容,但那时天羽君已经闭门谢客,绝不见人。于是乎,她们便纷纷涌向了此次事件的另一位当事人,青宣。 而青宣对此事完全不在意,该吃吃该喝喝,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对于这些蜂拥上门打探消息的姑娘们也一点都不避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过青宣不是白白透露内幕,在那天当晚他就已经将此事编成了书,并且分为九段。一旦有姑娘们过来问起,青宣就会收取一文钱当做报酬,声情并茂的为姑娘将讲解一番。 两天前,天羽君半夜偷偷过来找青宣,商量着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结果当天羽君走门口,看到青宣的房间中坐着二十来号姑娘,青宣正眉飞色舞的向她们描述自己那日打拳的“英姿”时,内心直接崩溃,彻底自闭了,回到房间中再也不露脸。 这三天下来,青宣光凭着说书就赚了好几两银子,抵得上普通人家两月的工钱了。 直至今日,乃是无意阁月中之日的琴诗会,一众姑娘们为了今晚节目都忙着排练,青宣这才清闲了下来。 眼看明月东升,琴诗会快要开始,青宣拎着一壶酒溜溜达达的来到了天羽君房门前,伸手敲敲门。 房门毫无回应,显然这是天羽君在无声的谢绝客人。 青宣暗暗一笑,就着壶嘴喝了口酒,大声道:“小羽,是我啊。” 这时房间内才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房门被打了开来,天羽君出现在房门后。 一看到天羽君的样子,青宣被吓了一跳。只见天羽君满眼血丝,眼眶发黑,脸色苍白,瘦了整整一圈,好似瘦了某种虐待摧残似的。 青宣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天羽君拉进房间。然后天羽君迅速将房门关上,用身体顶住房门,将耳朵贴在门上。 听了好一会,确定外面没人后,天羽君这才露出长长的出了口气,无力的坐在桌边。 看着天羽君的模样,青宣顿觉好笑,摇头道:“我说小羽,不至于吧?不过是被几个姑娘看了几眼而已,你一个大老爷们干嘛老在意这个?男人嘛,放开一点啊。” 天羽君双手捂头,满脸憔悴的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事我一想起来就感觉羞耻不已,无地自容,简直要疯了啊。还有宣哥儿.....” 天羽君神色纠结不已,欲哭无泪对青宣道:“你怎么能把这种事到处说啊!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你让别人怎么看.....” “明珠妹子、碧心大姐还有如霜姑娘,那日看了你的拳法之后,比以前更加欣赏你了,这两天没少在我面前夸你。” 青宣翘着嘴角打断了天羽君的话,一脸玩味笑容的看着天羽君。 “啊?” 天羽君闻言一下愣住了,不停的眨着眼睛看着青宣,似乎在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青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笑眯眯道:“碧心姑娘她们说,你的身材很棒,十分符合她们的口味。并且说你打拳时的气度,是她们见过的男人中最豪迈的一个,她们非常喜欢!” “嗯!?” 天羽君又是一愣,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眼底逐渐露出了惊喜。 青宣喝着小酒,继续笑道:“而且碧心姑娘她们还认为小羽你真诚坦荡,心怀赤子,性格豪放,不拘小节,实乃真男人,大丈夫,男儿当如此也!” “哎!!!” 天羽君脸上的喜色已是遏制不住,连忙跑到青宣面前,急切的问道:“碧心姑娘她们真这么说?” 青宣一拍胸口:“那还有假?不信你自己去问她们啊。当日她们看得不过瘾,又来找我询问当日的事情,我可是花费了不少口舌,把你夸得天花乱坠。碧心姑娘这才对你另眼相看,赞誉有加。” “而且不仅是碧心姑娘他们,就连这无意阁中的其他姑娘,都对你憧憬无比,仰慕不已呢!” 天羽君顿时万分激动,喜不自胜,站起身来双手一把抓住青宣的肩膀,无比感激道:“宣哥,多谢你!” 青宣晃着酒壶,笑嘻嘻道:“小羽,不用谢,这是哥该做的。” 说着,青宣又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对天羽君道:“小羽啊,经过哥的努力,碧心姑娘她们可都钟情于你了哦。今晚事了,你可要好好去和碧心姑娘她们联络一下感情。人家三位千娇百媚的大美人,现在芳心可全系在你身上,你千万不可冷落了人家啊。” 天羽君重重的一点头,满脸兴奋的红晕,身上气势高扬,眼中目光激昂,哪还有之前半分颓丧愁苦的样子。 “啊,不对!” 天羽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奇的向青宣问道:“今晚事了?宣哥,咱们今晚今还有事啊?” 青宣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悠悠道:“当然有事了,还是大事。时候终于到了,该去收取你的机缘了。” 天羽君心脏狂跳了两下,眼中爆出一团精光,激动道:“难.....难道说.....我的机缘,就在今晚?” “没错!” 青宣一点头,伸手从袖中掏出了一件东西,丢给了天羽君:“拿着这个,今晚这天大机缘能否落到你的头上,全看这东西了。” 天羽君连忙接过那东西,凝目一看,不由得惊咦一声,满心惊奇。 青宣给天羽君的东西,正是他们刚来到上溪府城的第一天,青宣带天羽君逛街时买的乾朝玉佩。 只是当时这枚乾朝玉佩因为埋在地里时间太长,在吸收了大量灵气的同时,还吸收了大量污秽地气,所以表面满是黯斑,晦涩无光。 但是此刻这枚玉佩却是一片月白之色,白皙透亮,璀璨晶莹,宛如被长期温养一样。 显然这乾朝玉佩中的地气已被驱除,又恢复了往昔模样。 最奇特的是,现在这枚乾朝玉佩被青宣从中切开,只有半块儿,其中的灵气也消失不见了。 天羽君小心翼翼的将这半块玉佩收好,纳闷的向青宣问道:“宣哥,这玉佩怎么只剩半块了?另外一半呢?” 青宣笑道:“另外一半在灵儿那里。” 天羽君下意识的追问道:“那灵儿呢?” 青宣神秘一笑道:“前天晚上,灵儿已经被我送到了一个地方。现在嘛,她估摸着已经在目的地等咱们了。” “啊?” 天羽君更加好奇起来,又想追问。但青宣却是一摆手,笑道:“哎~~~,现在不要多问,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说着,青宣脚尖一点,直接从窗户中飞了出去。天羽君连忙压下心中的疑惑和激动,无比期待的紧随而上。 两人就这样离开了无意阁,身影悄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楚家,城主府。 一栋壮观华美的楼阁之中,灯光通明,却又安静无比。丫鬟整齐的排成两排,大气都不敢喘,手中端着各种精致饰品和脂粉之物。 在一种众鬟前方,楚御风身穿锦袍,肩披大氅,表情庄重,站在一面巨大的落地铜镜之前,小心的扶正自己头上戴着的华丽羽冠。 楚乘云站在楚御风身后,也是正装华服,头戴冠冕,正细致的为楚御风抚平衣服肩头部位的褶皱。 楚御风这身行头,乃是楚家的城主服,只有在祭祖告天、新年过节或是其他非常隆重场合,楚御风才会穿上。 而楚乘云的衣服也不简单,乃是当初楚家还是皇族之时,皇子才能穿的衣服。 见楚御风和楚乘云整理完衣冠,一众丫鬟将手中的饰品纷纷呈上。兄弟俩将这些饰品挂在身上各处,又细心的在脸上抹了些脂粉,这才算打理完毕,大步走出楼阁。 在楼阁之外的宽阔广场之上,车马林立,侍卫成群。每一辆车架都十分华贵,周围簇拥着大量人手。而这些车上坐着的人,也都一个个锦衣华冠,样子富贵非凡。 如此架势,不难看出,这些车上的人都是楚家的直系族人! 而在一众马车之后,却是一辆辆囚车,粗略一数足有百辆,里面大多都是上溪府城最近这一年来被判以死刑的死囚,以及以前年间犯了重罪,至今未被释放的重犯。 当然,也有一些其他不明身份的人混在其中。至于他们为何沦落至此,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囚徒全部被紧紧绑在囚车的栏杆上,有修为的全被废了修为,嘴巴被布条紧紧勒住,发不出半点声音。这些囚徒仿佛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一个个表情各异,或是惊恐,或是愤怒,或是绝望。 而与他们的相反的是,前方这些华丽马车上的楚家族人却都是脸色沉重肃穆,不发一言,场面寂静无声,安静得有些渗人。 他们全都默然看着楚御风,显然已经是等候多时了。 楚御风也无声的与这些族人一一对视,每个对视之人都是微微点头,似是表达着某种决心。楚御风也是眼露欣慰之色,以目光鼓励他们。 与族人安静的交流一番后,楚御风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身边一个身穿厚重甲胄的将士立刻上前,单膝跪倒。 楚御风淡淡问道:“城中可有异样?” 那将士立刻应道:“城中一如往常,没有任何异常。不少家族依然如以前一般,被无意阁的琴诗会所吸引,都去了无意阁中去看那云间月了。” 楚御风看向了城中无意阁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不屑轻蔑的笑意,又问道:“玄心公子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那将士继续答道:“玄心公子昨日便已经亲自押送最后一批异种灵晶前往祭坛,所有准备工作都已经准备完毕,就等大公子过去了。” 楚御风又看了一眼车队的囚车,冷冷道:“祭品数量呢?” 那将士眼中也是闪过一道冷光,沉声道:“所有能被安排为合理去世的囚徒都已带到,一共一百三十二人。” “只有一百三十二人么?未必够用啊.....” 楚御风闻言眉头微皱,显得有些不满意,随之眼中闪过一道很辣,隐蔽的看向前方马车中的一些人,漠然道:“也罢,事情不容耽搁了,既然所有准备都已经完毕,那就上路吧。” “是!” 那将士应声领命,起身离去。随之一辆足有一栋房屋大小,由八匹马拉着的巨型马车缓缓来到了楚御风和楚乘云面前,兄弟俩迅速的上了车。随之,车厢中传出楚御风冷漠的声音: “出发!” 随着楚御风的话音,广场前方围墙上的一座大门轰然打开,后方乃是一条幽暗的通道。巨型马车当先而行,缓缓驶入通道之中,其他马车跟随在后。 除了马蹄踏地声之外,整条车队没有一点其他的声音发出,也没打火把,就这么摸黑前进。整条车队就如幽灵一般,静悄悄的消失在了漆黑的通道中。 ...... 上溪城外数十里,碧石山,白蝶谷。 此刻白蝶谷内灯火通明,到处都是点燃的火把。谷中人马奔走,喧闹不已,忙碌着种种事宜。 人群中最显眼的便是一大帮身材健壮的士卒,或扛或抬,将一个个黑色的货箱从谷外运到谷中之前建的简易高台之上。 此刻高台已经完工,还做了修饰,地面上刻满条条繁复的纹路。只是这些纹路和玉宵界当下流行的花纹样式完全不同,透露出浓浓的异域风情。 玄心站在一座当初杜家灭门大战中幸存的楼阁之上,看着谷中的热闹场面,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目光。 在玄心身后,站着一位白衣公子,样貌清秀绝伦,正是玄昱。 玄昱看着眼前的场景目光隐现担忧之意,不住的四处张望,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玄心察觉到了玄昱的异样,回首微笑道:“九妹,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玄昱闻言一呆,脸色有些犹豫,不过还是鼓起勇气,小心的问道:“大哥,咱们这么做真的好么?” 玄心淡淡一笑:“这有什么不好的?正好借着这涯州楚家,试试咱们圣朝改良的那个异族之法是否成功。如果成功,那么我们圣朝便可又增添一大战力,打下藏渊界速度将会更快。” 玄昱皱眉问道:“可是即便如此,这个异族之法仍然要牺牲很多人。咱们做出如此残忍之事,又和那异族有何两样?而且......” 玄昱轻轻咬了咬牙,似是下了极大决心,道:“那日在无意阁之中,那个青宣所言令小妹深思。确实,最近几百年来,天下太平,五界相安,我们圣朝却非要挑起战火,导致生灵涂炭。” “若是圣皇陛下只是统一圣界,那还有些理由可说。但随后圣皇陛下发兵侵占原道界,进攻藏渊界,甚至还要对玉宵界动手,灭了这无辜的杜家,这等行径......陛下他真的是为了创造人道盛世吗?” 玄心闻言笑容收敛了起来,表情渐渐淡漠,平静看着玄昱。 玄昱的这番话,可谓是大逆不道,居然敢质疑众生圣皇的决定。若是外人说说还好,但玄昱可是根正苗红的圣朝人。而且地位极其尊贵,乃是当朝太师的女儿。如果玄昱这话在圣朝传出去,绝对会被抄家灭门的,就连玄天机都保不了他。 就在玄昱被玄心看得发毛,心中十分后悔说出这番话时,玄心忽地展颜一笑,伸手摸了摸玄昱的额头,语气欣慰道:“九妹,你长大了,会思考事情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吃喝玩耍,没心没肺的傻丫头了。” 玄昱被玄心的举动搞得一怔,不过见玄心没有生气,心中不由得大大松了口气,随之脸色发红,捶了玄心的胸口一下,嗔道:“大哥真烦人,我已经不是小孩儿了,当然会知道思考了!” 玄心眼帘一垂,轻叹道:“九妹,你的问题,大哥无法告诉你答案,更没法判断陛下的对错。陛下学究天人,神文圣武,他的决策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揣测的。” “大哥只能告诉你,人命天定,不由自己。一个人生下来便有自己的立场和位置,必须要去做一些事情。哪怕这些事情未必是对的,未必是自己愿意做的。” “因为你身在那个位置上,你在享受它给你带来的种种好处的同时,也要承担它所带来的责任。” 玄心又忽然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回头看向了谷中的情景,淡淡道: “只不过,这些责任,就由父亲和大哥来替你承担好了。” “你啊,这次出来见识一番后,就老老实实回家,忘掉所有不开心的事情,重新变成那个傻丫头吧。” 055:论蛀虫的危害性 玄心的话令玄昱很是不满,朝玄心做个鬼脸撅,无声的表达着自己的抗议。 不过,玄昱虽然不爽玄心老是把自己当成还没长大的小女孩看,但玄心对自己的爱护,还是让玄昱心中暖暖的。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从两人身后的阴影中浮现。只见他全身黑衣,把自己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睛。乃是玄心此次前来玉宵界,精心挑选的十二影卫之一。 那影卫单膝跪倒,恭声道:“禀报大少爷,楚御风已经带着楚家老小到了。” “哦?” 玄心眼睛一眯,向谷口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一大队车马正缓缓驶入谷中,为首的正是楚御风所乘坐的巨型马车。 “呵~。” 玄心嘴角一勾,转身对玄昱笑道:“九妹你且在这里看着就好,剩下的事情就由大哥来应付。” “哼!”玄昱双手抱胸,将脸扭向一边,露出一副不悦的表情。 玄心无奈一笑,随之身子一跃,轻飘飘的跳下了阁楼。玄心刚一落地,落脚处的各处阴影中便浮现出道道影卫,紧随在玄心身后。 距离玄心还有几十步远,楚家的车队便停了下来。楚御风和楚乘云从马车上下来,带着楚家族人微笑着迎了上去。 看到楚家族人一个个正装华服,玄心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对走过来的楚御风笑道:“楚兄,你们这样也太隆重了吧?让在下也倍感压力呢。” 楚御风拱手笑道:“这倒是让玄兄见笑了。只是玄兄有所不知,我们楚家等这一天太久了,已经足足三百年了啊!” 说着,楚御风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愤然沉声道:“我楚家虽然依附于皇罗宗,保得了一时安全,但是这终究是寄人篱下,不能抬头,受尽了欺辱。” “当初我楚家依附于皇罗宗的条件乃是双方结盟,攻守互助。皇罗宗名义上是我楚家的上属宗主,但是我楚家仍保留自主之权。然而这三百年来,皇罗宗却是仗着实力,对我楚家呼来喝去,颐气指使,还往我涯州府衙之中强行安插人手,干涉我涯州政务。而我们楚家实力不济,也只得忍气吞声,一再忍让,这种生活与下人奴隶何异?” “尤其是一些得了命令,出山办事的皇罗宗弟子,每次途径我涯州都是横行霸道,强取豪夺,俨然把我涯州当成了他们的后花园。我想制裁他们,却又碍于皇罗宗的势力不敢下手。每次处理他们留下来的烂摊子,都不知道要花多少心思和代价。每次提及这事,我涯州百姓都是怨声载道。” “皇罗宗这种种行径,可真有把我楚家当做盟友?” “家父奔走劳碌一生,落得如今这般模样,不就是想让我楚家重现昔日荣光么?今日一举,乃是我楚家三百年来的所有希望所在。今日之后,即便我楚家依然无法达到先祖的高度,也要摆脱皇罗宗自立起来,” 听到楚御风这愤恨之语,玄心眼底闪过一丝讥讽,但脸上还是同样感叹道:“楚兄所言,确实心酸,那皇罗宗做得太过分了。” 见玄心理解自己,楚御风心中稍稍好受一些,又对玄心躬身一捐,诚恳道:“如今我楚家得玄兄和贵朝相助,有希望摆脱皇罗宗,实是感激不尽。如若今日事成,但圣朝有所驱策,我楚家定当万死不辞。” 玄心哈哈一笑,抬手虚扶,道:“楚兄客气了。我圣朝可不是皇罗宗那种表里不一,利欲熏心之流,必当遵守双方之间的盟约。即便我圣朝大军进驻玉宵界,涯州也依然以楚家为主,绝不坏了楚兄的规矩。” 楚御风直起身来,一脸感动表情,昂声道:“涯州楚家。” 玄心也一脸坦然诚恳,微笑以对:“圣界天朝。” 随之两人齐声朗声道:“永结同盟,同心公力,绝不背约。若有违者,天地共诛。” 一番誓约之词说完,楚御风和玄心同时仰头大笑,脸上那种真诚高兴之情,让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对亲兄弟。 一阵笑声之后后,玄心猛然一拍手:“闲话不多提,还是赶快办正事吧。这些天从在藏渊界转送过来的异种灵晶,已经全部从落幽居运到了谷中,楚兄随时可以开始祭祀了。” “有劳玄兄了!” 楚御风一拱手,转身便对身后的楚乘云吩咐了几句。楚御风点头应是,转身前去传达楚御风的命令。 随着楚御风的命令下达,整个楚家车队一下忙碌了起来,一辆辆囚车被推倒前方,士卒将囚车中的囚徒全部提了出来,一众楚家族人来到了修好的高台之上。 原本在谷中劳作的士卒也迅速排好阵型,将这些楚家族人严密保护起来。剩下的一些侍卫,则是将早就摆放在高台上的黑色货箱一一打开。 “嗡~~~” 在货箱打开的一瞬间,整个白蝶谷内都响起一阵奇特的鸣动之声,随之无数耀眼璀璨的光柱从箱子中放射而出,冲天直起,白蝶谷中刹那间灵气四溢。 只见在一个个货箱之中,放满了一块块拳头大小,被裁割成规整方体的紫色晶体。这些晶体晶莹剔透,清澈无限,散发着浓郁的灵气,闪耀着绚烂的光芒。 整个白蝶谷在这无数光柱的照耀下显得流光溢彩,如梦如幻,仿若天宫仙境。 楚御风和玄心一同走上高台,看着那箱中的紫色晶体,不由得惊奇道:“这便是藏渊界的异种灵晶么?居然如此华美。” 玄心笑着解释道:“不错,这藏渊界的异种灵晶和咱们五界原本的灵晶完全不同。咱们五界原本的灵晶,乃是由大量灵气凝聚而成晶体,一般为白、赤、黑、金之色。” “而这藏渊界的异种灵晶,乃是当初天外邪魔入侵我五界之时,它们将自身原本已经残破不全的世界强行拖入了五界之中,和原来的藏渊界融为一体。导致原本的藏渊界中的灵脉,受到了天外邪魔世界之中的异种力量污染,由两种力量融合变异而来的,所以才呈现出这瑰紫之色,五界之中独此一份。” “因为融合了邪魔世界中的特异之力,这异种灵晶也具备了普通灵晶没有的奇妙功能,它能吸收人们的神魂念头,演化出种种幻象。这种幻象似真非真,似假非假,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 “如果这种灵晶大量聚集,吸收的神念又足够多,那么通过一些特定的仪式和祭祀,便能将灵晶中吸收的神念具象化,将人们想象之中事物变为现实!” “嘶~” 楚御风轻吸口气,盯着眼前的异种灵晶默然不语。虽然当日秘密结盟之时,他已经听玄心说过粗略的方案,但是今日亲眼所见,闻听其中的详细细节之后,还是忍不住心中震撼。 这种灵晶竟然能将幻象化为现实?那岂不是心想事成,要什么有什么? 玄心继续笑道:“那藏渊界的异族,就是利用这种异种灵晶,大肆祭祀,供奉祭品,将一个个的强大存在化为现实,以此来抵御我圣朝大军。不然就凭那些异族本身的力量,哪会抵挡我们圣朝如此之久。” 楚御风好奇道:“不知道那些异族弄出来的强大存在是什么?竟然能挡住贵朝的大军?” 玄心脸色一沉,目光深邃,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淡淡道:“那些异族将这种祭祀称之为‘请神’,那它们所弄出来的强大存在自然便是......神!” ...... 白蝶谷一侧的山崖上,有一处十分隐蔽的小山洞。 这个山洞离白蝶谷不远不近,正好能将白蝶谷中的情景一览无余,而在白蝶谷中却极难看到这个山洞。 两个原本守在这里的涯州暗哨被敲晕了扔在山洞里,并且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身上的衣服也被扒了下来,袜子被塞进嘴里。 青宣和天羽君穿着这两个暗哨的衣服,蹲在洞口悄悄观察着白蝶谷中的局势。 看了一会儿后,青宣一脸无聊的撇撇嘴,动用神念在洞口凝结成了一道结界,然后转身走回洞中,鼓捣起这两个士卒之前升起的篝火,然后将手伸进袖子中。 “咣当~” 在天羽君莫名其妙的目光中,青宣从袖子中掏出一口自带支架的铁锅丢在地上,然后又掏出一罐清水,几副碗筷和厨具,接着便是一大堆野兽的骨肉和蔬菜瓜果以及各种调料...... 半柱香后,山洞内飘起了火锅的香气。因为洞口有结界的阻挡,香气一点都透不出去,全部堆积在洞内,闻起来更加浓郁。 天羽君坐在洞口看着白蝶谷中的情形,一手端着碗,一边嚼着刚出锅的羊肉,含糊不清的向青宣问道:“宣哥,他们这是在干嘛?” 青宣蹲在锅边,忙碌的配着汤料,又随手将几块排骨丢进锅里,头也不抬道:“他们在‘请神’啊。” “请神?” 天羽君满心好奇,端着碗跑回洞内,又从锅里捞出一块已经熟透的羊肉,边吃边道:“请神是什么东西?” 青宣将汤料倒入锅里,拎起汤勺一边搅拌一边回答道:“这请神嘛~,乃是藏渊界的那些异族借用异种灵晶,具象出自己族群所信仰的‘神’的仪式。” “当然啦,这种‘神’不是真神,只是神念聚合的产物,咱们五界之人将其称之为‘蛮神’。” “‘蛮神’?很厉害吗?” 天羽君眨着眼问道,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 “呲溜~”青宣舀出一勺汤尝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道:“每个‘蛮神’的实力都不一样啦。主要看祭祀时所用的异种灵晶的多少和请神者的信仰程度,以及神念的强度。不过以正常情况而言,能成功具象化出来的蛮神实力都不会差了,最次也有天人一炼的实力。” “居然能达到天人一炼的程度?这么强的吗?”天羽君闻言一怔,有点被惊到了。 青宣捞出一块之前丢进入的肉嚼了起来,一脸惬意道:“你以为呢?不然藏渊界的那些异族凭什么能挡住圣朝的大军?当初入侵五界时又凭什么那么强势,打得大乾朝都丢盔弃甲?就是因为那些异族请出一大堆蛮神啊。” “当年偃种书的绝技之一,《我化神魔法》,便是借鉴了这异族的请神之术。” “只是请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首先大量的异种灵晶筹集起来就是个大问题,而且还要有足够数量的虔诚信仰者,中间还要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程序。” “这种种代价都是极为沉重庞大,不是异族中的一流大部落,是根本搞不起请神的。那些异族中的小部落想请神,只能联合在一起。” “而且请神的风险也极大,因为这些具象化出来的蛮神可都是有自主意识的,请出来可未必听请神者的话。相反,这些请神者将蛮神请出来之后,还要把这些蛮神当成祖宗供着,每月每年都要献上祭品,不然惹得蛮神不高兴,被灭族都是都可能的。” 天羽君闻言瞪大了眼睛,对于藏渊界异族这请神的行为极为不解,不可思议道:“花费大代价给自己请出个祖宗?还得小心伺候着,那他们图个什么?” 青宣翻了翻白眼,哼道:“哥不是说了嘛,蛮神都是很强的啊。这些异族部落不管是对外扩张,还是抵御外敌,都需要用到蛮神的力量。” 天羽君更加疑惑起来,奇怪道:“那他们把这些请神的资源用在自己身上不就好了吗?自己强大起来,不就不需要蛮神了吗?” 青宣耸耸肩:“异族脑子里的想法我怎么知道?这大概这是人家的风俗吧,毕竟人家就信仰这个。而且,蛮神被请出来之后,也不只是用来战斗。那些请神者若是表现得好,获得了蛮神的青睐,还会被赐予力量,这可比自己修炼快多了啊。” “哦~,原来如此。” 天羽君恍然大悟,总算明白了这个蛮神是怎么一回事。 说穿了,蛮神和请神者就是互惠互助的关系。请神者花费代价具象化并供奉自己所信仰的蛮神,而蛮神则为请神者提供庇护,赐予他们力量。两者就这样相互支持,不断的壮大。 青宣继续解释道:“蛮神虽然不受控制,甚至有可能反过来洗脑自己的信仰者,造成种种破坏,但是性格也不都是穷凶极恶,这和请神者们对于自己所信奉的蛮神的想象有关系。” “一般请神者所幻想出的蛮神人设是什么样,那么请出来的蛮神也就是同样的人设。除非中途出了意外,请出个脑子出问题的疯子蛮神。大多数蛮神都是具备完整的灵智,可以和平沟通。” 天羽君点点头:“那这么说来,靠蛮神发展自身实力也是个不错的方法。” 青宣又喝了肉汤,嘿嘿一笑:“小羽你要是这么想,那可就错了。这请神之法听着很不错,其实后祸无穷。” 天羽君又是一阵惊奇,追问道:“哦,这又是为何?” 青宣笑道:“因为蛮神也是有寿命的啊,他们的寿命就取决于当初献祭的异种灵晶的力量有多少。这股力量构成了蛮神的躯体,乃是具象化最关键所在。如果这股力量一旦消散,蛮神也将不复存在。所以蛮神才需要自己的信仰者时时供奉自己,以维持自身的存在。” “但是,当信仰者的资源不够的时候,那该怎么办?” 天羽君心头一跳,有些沉重道:“那就只能抢别人的了。” 青宣点点头,悠然道:“对啊,这不就挑起战火了嘛?那些异族部落之间有多少战争便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掀起的?” “好,那么我们按照这个思路接着往下想,如果能抢的资源都抢完了呢?” “这......”天羽君一下懵了,脑子里思来想去,怎么都想不出答案。 青宣见状一笑,也不吊着天羽君,解答道:“既然同族之间的资源的抢完了,那自然只能掠夺天地世界了啊!” “啊?”天羽君大惊失色,完全没料到答案竟是这样的。 青宣淡淡道:“一方天地生养一方生灵,这天地世界便是最大的资源库。那些蛮神在信仰者那里得不到供奉之后,便会蚕食天地之间的各种能量。” “蛮神本身就是由各种力量构成身躯,自然也可以吞噬天地间的其他力量。虽然有些力量和蛮神本身力量的相性并不高,但是为了保全自身,这些蛮神们也不会顾及那么多。” “而蛮神乃是人造之物,并非自然生养,所以蛮神根本就不在自然生态的循环链条之中,对自然世界产生不了任何有益的回馈。也是说,这些蛮神是只吃不吐的,一切只为自己。” “说白了,这些蛮神就是世界的蛀虫,它们的存在就是在挖养育它们的那方天地的墙角!” 青宣眼睛眯了起来,问道:“小羽,你可知,那些天外邪魔当初为何要入侵我五界?” 天羽君头上渗出一丝冷汗,心中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测,但还是问道:“小弟愚钝,还请宣哥解答。” 青宣冷笑一声,缓缓道:“当初那些天外异族也是拥有自己的世界的,但就是因为它们各个部落为了自己的发展,大肆请神,相互攻伐征服,挑起无数战争。” “结果打到最后,它们自己的世界被打得千疮百孔,资源枯竭。而那些被请出的大量蛮神为了自身的存在,疯狂啃食世界的资源,而这最后的结果便是......” 在天羽君有些惊恐的目光中,青宣冷笑着说出答案: “那些蛮神啃光了它们自身所在世界的资源,直接导致了它们自身世界的毁灭!” “天外异族为了生存,才大举入侵我五界!” 056:看!仙女! 听完青宣的解释,天羽君被惊出一身冷汗。 世界被啃食殆尽是怎么样的一种场面? 天羽君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武疆道清扫山门和周边地区时,发现的那些因为种种原因死于山中,被虫蚁野兽啃成骨架的尸体。 若是当初五界人族没有抵挡住天外异族的进攻,被天外异族征服了五界。那么五界接下来的命运,很可能就和麻斜天外异族原本的世界一样,被具象化出来的大量蛮神所毁灭。 这种结局,天羽君光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想到这里,天羽君顿时紧张的对青宣说道:“没想到这楚家和圣朝居然想请神,这做法又和那些异族有何区别?宣哥,咱们必须要阻止他们啊。” 此刻锅中的蔬菜排骨已经煮熟,青宣捞了一碗出来,闻言晃着筷子神秘一笑:“这是自然,不过这件事情用不着我们出手,过一会儿自然有人代劳。” “走,咱们先去看看那楚家和圣朝要请的是哪路‘大神’!” 说着,青宣就端着碗走到洞口坐了下来,天羽君也赶紧舀了两碗汤准备过去。不过看着自己手中的小碗,天羽君有些纠结,想了一下便直接端着锅来到了青宣身边。 白蝶谷中,请神仪式的一切准备都已经就绪。只见那些站在货箱旁边的楚家族人,全部双膝跪地,每人都从袖子中掏出一根暗红色的细香点燃,闭上双眼对着货箱中的异种灵晶默默祈祷起来。 奇特的是,那些细香点燃之后所散发出来的烟气并没有飘散,而是全被货箱中的异种灵晶所吸收。 山崖上的天羽君看到这情景有些惊奇的向青宣问道:“他们点的是......安魂香?” 青宣吸溜了一口汤,一脸舒爽的点点头:“不错,他们点燃的正是安魂香。安魂香的烟气不仅能温养神魂,保护神魂不受外界的侵袭,还能承载神念,传递思绪。” “这些楚家族人就是利用安魂香将自己的神念传达出去,让异种灵晶吸收,在那些天外异族之中也有类似的东西。” 天羽君一下恍然大悟,随之更加紧张的观看起了白蝶谷中场景,双手也不断的从锅中捞肉吃。 没有修为在身的普通人,想要将自己的神念传达出去,确实是一件难事。楚家族人也不是人人都是修者,所以就需要安魂香的辅助来传达神念。而如楚御风这样的高手,自然就不需要什么安魂香了。 在楚御风和楚乘云兄弟俩的身前,摆着好几堆货箱,是普通楚家族人的十几倍。而这兄弟俩只是双目紧闭,暗运神魂,便将一道道神念注入到那些异种灵晶之中。 随着神念的不断注入,这些箱中的异种灵晶所散发的光芒越加明亮耀眼。直至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这些异种灵晶已经亮得有些不可直视,整个白蝶谷都被这异种灵晶所散发出的光芒所笼罩,宛如白昼,周围地上的杂草碎石都清晰可见。 一旁的玄心见状,出言提示道:“楚兄差不多了,赶快进行大阵,献祭这些灵晶。” 楚御风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紧张、期待和决绝混杂的神色,随后猛然睁眼大吼一声:“准备,开坛!” 听到楚御风的吼声,那些楚家族人立刻睁眼起身退下高台,恭敬的跪在高台之下,神色激动无比。几个身穿华服的老者和中年人从之前高台下等候的人群中走出,来到了高台上的各个位置站好。 只见这些人双目微闭,手掐指诀,口中低声念起阵阵玄奥难懂的咒语。随着咒语的念诵,一阵阵强烈的神魂波动从这些人身上散发出来,在空中闪烁出颜色各异的光芒,和货箱中异种结晶的光辉交相映照。 这些人都是楚家这些年来精心供奉的高手,有的是本家族人,也有的是外来的强者,全是楚家花费大代价收服的。而且经过多年的暗中观察考验和拉拢经营,这些人的忠诚度也足以保证,值得信任。 楚御风站在高台边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景象,身体不住的微微发抖,双手紧握成拳,指节都微微泛白。 此刻正是最关键的时候,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由不得楚御风不紧张! 猛然,这几人齐齐睁眼,身上的神魂波动也爆发至了极限,使他们的身影都开始扭曲起来。紧接着这几人齐齐俯身,双掌重重拍在了面前的地面之上。 “轰轰轰!!!” 数团强横的神念之力随着这些人的手臂全部灌入高台上的纹路中,整个高台也随之猛然震动起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刻在高台上的纹路就如点燃的灯火,全都亮了起来,交织出一副玄妙的图案。而此时装在货箱中的异种灵晶竟然开始融化起来,转瞬间便化为一箱箱紫色的液体。 然后只听一阵阵“哗啦”之声,这些灵晶所化的液体全部从箱中飞出,在半空中凝聚起来,不断的蠕动变形,似乎要形成什么东西。 “砰砰砰砰砰砰砰!!!” 随着这团液体的不停变化,一阵阵汹涌磅礴的灵气从团液体散发出来,形成一道道劲风在白蝶谷中肆虐,将周围的草木碎石刮得翻滚起伏。 在场所有人脸色通红,心脏也随着灵气波动的节奏剧烈跳动起来,每个人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众人只觉得身体内血液的流转速度越来越快,仿佛立刻就要破体而出。 忽然,半空中的那团液体一下停了下来,就如同静止了一般。就在楚家众人强行镇压体内血气,惊疑不定时,这团液体猛然激烈抖动起来,迅速的化为了一个人形。 一股比之前狂猛数倍,仿佛山崩地裂般的恐怖威压从这人形上激散而出,铺天盖地的向周围席卷开去。 “咔嚓嚓嚓嚓~~~!” “噗噗噗噗!” 在这道强大威压的压迫之下,高台上瞬间崩裂道道裂隙,周围的楚家族人、士兵侍卫,连带着楚御风和那些施法的高手全都口喷鲜血,单膝跪地,浑身颤抖,满脸的惊骇之色。 一直旁观的玄心也脸露意外之色,伸手一掐指诀,腰间的玉佩瞬间爆出一团金色光芒将玄心和身后的影卫包裹在其中,挡住了那股威压的冲击。这才使玄心堪堪承受住那股威压,没有跪倒在地。 所有人都是没想到,楚家请出来的“神”竟是如此恐怖,光是散发出来的威压就领他们无法抵挡。 “这便是天人境的力量么......” 感觉到“神”的威势,高台上的楚御风心神俱颤,脑海中翻江倒海,下意识的就想趴伏在地,彻底臣服。不过楚御风随之便冷静下来,压下心中的那拜服之意,抹了抹嘴角的鲜血,艰难的抬头向前方看去。 楚御风缓缓抬起了头,一下就看清了那“神”的真容,然后一下就愣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而且不只是他,所有楚家族人看到“神”的容颜后,都是傻呆呆的没有反应。就连见多识广,阅人无数的玄心,眼中都是闪过一丝惊艳之色。 楚家众人眼前的“神”,静静的悬浮于半空中,一身绫罗华服,一头青丝如瀑,衣间露出的肌肤如玉似冰,呈现出一片晶莹剔透的银白之色。容颜娇如三月春花,却更靓丽明媚。又似寒冬傲梅,再添十分冷艳。完美的体态纤美玲珑,娉婷婀娜,秀若华茂春松,柔比扶风弱柳。 她全身散发着圣洁的银光,皎洁如新月初升,明净如无暇玉镜,身影在光芒的映照之下如水纹一般微微波动,飘摇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风姿绰约之盛,词句难言其美。 此女之美,已然不似凡俗中人,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惊为天人! 呆呆的盯着这女子好一会,楚御风才反应过来,眼中一下热泪涌现,心中被前所未有的狂喜所填充,趴伏在地,哽咽的高呼一声: “老祖宗!” 其他楚家族人闻声也纷纷回过了神,看着这女子也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一起伏地高呼: “老祖宗!真的是老祖宗!” “老祖宗回来了!她老人家回来了!” “天佑我楚家,老祖宗终于重临人间了!” 一声声激动的高呼此起彼伏,一阵高过一阵,透露着楚家族人的百年心酸苦楚。呼声中所含感情的真挚热烈,便是连玄心这个外人都不禁侧目,脸上浮出一丝惊讶。 山崖之上,天羽君端着着饭碗,看着谷中的场面目瞪口呆,彻底被楚家所请出的女神所震撼到了,嘴角沾着的几片菜叶都没发觉。而青宣啃着排骨,盯着那女神饶有兴趣的说道:“果然,楚家要请的神,就是他们的先祖啊。” “啊?”天羽君一下回过神来,盯着那女神无比惊奇的问道:“楚家的先祖竟然是个女子?” 青宣撇撇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这姑娘当年也是一个猛人啊。” 天羽君一下好奇起来,连忙给青宣碗里捞了块肉,笑道:“小弟孤陋寡闻,还请宣哥为小弟细细说来。” 青宣满意的一笑,夹起那块肉咬了一口,嘟囔道:“这事就说来话长了,这女子名唤楚青原,和当年的世间的最强高手之一,‘万流绝峰’夜朗,乃是同门师兄妹,一同拜在当时的顶级大宗门创神道门下。” “要说这自古以来师兄妹嘛~,嘿嘿嘿,总会擦出那么点火花。这俩人日久相处之下,自然便两情相悦,结为了夫妻,这事儿在当时还是一段佳话呢。” “只是后来,唉......” 青宣叹了口气,摇头道:“夜朗这人咋说呢,强则强矣,就是为人太自大了。他自认为楚青原爱他极深,他已经完全掌控了楚青原,于是便沾花惹草,留恋风尘,还搞出了不少私生子,乃是当时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后来楚青原实在忍受不了夜朗的这种行径,一怒之下就和他离婚啦。” “可惜楚青原离去之时已有身孕,途径玉宵界涯州之时已经到了临盆之际,不得不停下产子。而楚青原看涯州这地方还不错,产下子嗣后就干脆不走了,留在涯州慢慢发展。” “经过百年的努力,楚青原的势力逐渐壮大,抢了当时武皇罗天宗的不少地盘,这才建立了尉古国。而楚青原也是极有脾气的女子,她教育自己的子女不准姓夜,而是跟着自己姓楚,这才有了后日的楚家。” “三百年前,偃种书的坟墓被发现,楚青原也过去寻宝,结果却是一去不回,现在看来八成是死了。” “而楚青原离去的时候,她儿子的修为才刚刚完成凡人七修,根本挡不住外界各种势力的入侵,苦撑了几十年后尉古国就亡了,不得不臣服于皇罗宗。” 听完青宣的讲述,天羽君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大为感叹,随之又不禁为楚青原感到可惜。 只能说,一生所托非良人啊! 不过这也可能这和楚青原的名字有些关系,这名字一听就觉得要出事啊...... 而按照这个辈分算下来,楚青原还是楚百思的奶奶,楚御风的曾祖母,怪不得楚御风见了楚青原这么激动。 天羽君摇头道:“那个夜朗前辈也不知道怎么想了,青原前辈这么漂亮,还要去找别的女人,真是贪心不足。” 青宣无奈的耸耸肩:“这就是男人嘛,而且这还是强者的通病。不过嘛......” 青宣看着这“女神”撇了撇嘴:“要说楚青原真有这么漂亮那也未必。毕竟眼前这个女子可不是真正的楚青原,她只是楚家族人依照自己的幻想具象出来的蛮神,这些人在想象的时候难免要美化一下自己的先祖嘛。” 天羽君闻言不由得点点头,真正的楚青原已经死了,谁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对于想象的事物而言,人的主观意愿的作用可是相当厉害的。 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天羽君像是发现了什么,讶然道:“咦?这蛮神怎么没动静啊?她散发出的灵气虽强,但是身上却没有半点生气,好像死人一般。” 青宣咧嘴一笑,继续道:“因为这才是请神的第一步啊,利用大量灵晶的力量构建出蛮神的躯体。现在的蛮神只是一个空壳,神魂灵智都还没有凝聚,接下来的步骤才是重点。” 天羽君心头一跳,问道:“接下来的步骤是什么?” 青宣笑容变得惊悚起来,用一种冷幽幽的语气笑道:“献祭!” “献祭?”天羽君越加觉得事情有些不妙,连忙追问道:“献祭什么?” 青宣表情阴沉沉的笑道:“活人!” “啊!?”天羽君闻言大惊,差点没端稳饭碗,连忙捞起一块排骨啃了两口压压惊。 青宣盯着白蝶谷中的场面,缓缓道:“献祭,也叫活祭。便是屠杀大量活人,用他们的鲜血和魂魄做为引子,将之前异种灵晶所吸收的神念凝聚整合起来,使其化为一道完整的神魂,产生自我意识。” “这道神魂,便是蛮神的本命神魂,而那些活人的鲜血和神魂也将成为蛮神神魂的载体。” “嘶~。”天羽君倒吸口冷气,又是灌了几口肉汤,抹抹嘴道:“这也太残忍了吧?这得杀多少人才够啊?” 青宣也是喝了口汤,悠然道:“这就要看祭品的质量了,被当做祭品的人修为越高,那就效果越好,需要的人数也越少。若是普通人么......” 青宣咂了咂嘴:“怎么得也得几百来号人吧,而且这还只是刚刚足够蛮神凝聚神魂之用。蛮神若是想要彻底巩固神魂,那需要的人更多。” “卧槽!?” 一听这个解释,天羽君直接学着青宣的模样爆了句粗口,不住的直抽冷气:“居然要杀几百人!?就这还只够蛮神凝聚神魂?” 现在天羽君总算明白召唤蛮神的代价有多沉重了,按照这么个请神法,就算要请神的部落的人口再多也不够杀啊!要是再多请几个,这部落估计就没了。 “嘿嘿~。”青宣冷笑一声,示意天羽君往谷中看,森然笑道:“瞧,好戏开始了,不知道楚家准备的祭品够不够呢~?” 看到青宣的笑容,天羽君只感觉脊背一阵发凉,扭头看去,只见楚家带来的那些囚徒,一个个被推上了高台。 献祭,马上就要开始了! 057:楚家影帝,在线飙戏 白蝶谷中,一片寂静,残忍的肃杀之意弥漫四周,沉重的压抑之感充斥着每个人的心头,令在场之人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些本来已经绝望认命的囚徒们在被推上高台之后,再次本能的挣扎起来,那是对生命最后的乞求和希冀。。 然而在冰冷的刀刃之前,这些挣扎注定徒劳,没有任何奇迹发生。 “咔嚓!” 楚御风亲自从身边的侍卫手中拿过一把长刀,手臂迅疾一挥。刀光闪烁之间,第一个被推上高台,强行压跪在地上的囚徒便身首分离。 鲜红的血液霎时间从断裂的脖颈中喷溅而出,斗大的头颅滚落在一旁,依然睁大的双眼中尽是恐惧。 楚御风轻轻呼出一口气,身周盘旋起道道无形的气流,半空中飘落的鲜血随着气流纷纷飘离了他的身边。 楚御风漠然的看着眼前空中的点点血花,眼神没有半点波动,只有一片冰冷。 这些下贱的平民,还不配令他身上沾染血污。 能作为楚家之“神”的祭品,便是他们此生最大的荣幸! 在楚御风冷漠的目光中,那囚徒的无头尸体倒在地上。鲜血经过初始的喷溅,如同小溪般从脖颈中流出,顺着高台上面的纹路流向了被“女神”光辉所照耀的中央。 这些囚徒生前都被下了咒,神魂在死后并不会立刻消散,而是溶于血液之中。这股血液刚一流入被“女神”身上神光所照耀的范围,便化为缕缕血气飘向空中,被“女神”吸入体内。 随着血气的注入,“女神”原本那如玉般莹白剔透的肌肤上,浮现出一丝红润的血色,那紧闭的眼帘上的长长睫毛,也微微颤抖起来。 看到“女神”的反应,楚御风的目光变成了狂热和激动,猛然转身一挥刀锋,士卒立刻将更多的囚徒一一推上高台。 “咔嚓!” “咔嚓!” “咔嚓!” “咔嚓.....” 一道道刀光闪现,一阵阵鲜血喷洒。一颗颗头颅离开了身体,一条条血泉勾绘出残酷的纹路。一缕缕血气如雾升腾,一点点渲染着“女神”的躯体。 一个又一个囚徒,都由楚御风亲自斩杀,倒在楚御风的脚边,为“女神”贡献出自己的神魂鲜血。不过短短一刻,高台上便已血气翻滚,赤流如江,好似笼上了一片红色的纱帐。 在刀锋挥动之间,楚御风似乎体会到了某种快感。每有一道生命的消逝,嘴角的笑意就浓郁一份。 尤其是当他看到“女神”随着吸入的血气,身体一点点透露出鲜活的血色,感受着“女神”体内那蠢蠢欲动,逐渐凝聚的神魂,那笑容更是发自内心的欢快,挥刀的身姿也愈加优雅,仿佛在跳着某种舞蹈。 而身处漫天铺地的血花之间,楚御风依旧一丝不染,如同盛开在血海中的妖莲。 周围所有人都沉默的着看着高台上楚御风的“舞姿”,脸上显露着和楚御风同样诡异的笑容,眼中的目光如痴如狂。 一直旁观的玄心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的退后了几步。 玄心原本也是沙场骁将,见惯了尸山血海,也走过修罗地狱,今日的场面对他而言只是小意思。然而不知为何,他觉得此刻的血腥气却是分外的刺鼻。 仅仅两炷香之后,九成囚徒便在楚御风的刀锋下化为“祭品”,最后一批囚徒被押上了高台。 这最后一批囚徒不同于之前的那些人,他们的衣衫虽然肮脏,但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用料都十分名贵,样式也很是华美,而且年龄相差极大,有五六十岁的老者,也有才十一二岁的孩童。 楚御风这次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刀锋一挥,精确的划断了为首的一名老者口中的布条,提着刀微笑道:“张叔,今晚便是您的最后一程了,可有什么话想交代?” 那张姓老者怒目圆睁,眼中丝毫没有惧色,愤然怒吼道:“楚御风!老朽看错你了!没想到你为了重现你们楚家的昔日荣光,竟然投靠了圣朝,更是不惜使用如此残忍的异族之法请下蛮神!” “你如此丧心病狂,丧尽天良,绝对会遭天谴,躯体将化为飞灰,神魂永不超生!” 楚御风眼帘一垂,笑容收敛起来,露出一脸沉痛之色:“张叔,今日所为,我也是迫不得已,实非本愿。而至于你张家.....唉~。” 楚御风摇头叹道:“我是万万没想到啊,张叔,您和家父相交三十年,被家父引为至交,竟然是皇罗宗安插在我楚家身边的暗线,直至半年前才不小心露出了马脚,这可真是世事难料啊!” “啊呸!” 张姓老者愤然朝楚御风吐了一口口水,楚御风也没有躲闪,任由那口口水落在自己的鞋子上。张姓老者梗着脖子,怒喝道:“成王败寇,老夫今日被你拿下,无话可说。你要杀便杀,少扯那些没用的旧事。” 楚御风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沉声道:“张叔,看在您和家父相识这么久的份儿上,听晚辈一句劝。只要您张家彻底归顺我楚家,今天的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您还是涯州豪族张家的族长,并且我楚家还会推选您成为涯州的大门豪族之首,执掌涯州商会,如何?” 张姓老者冷笑一声,不屑道:“楚家小儿,这点条件便想收买老夫做你们楚家的走狗?那老夫现在就告诉你两个字,妄想!” 楚御风嘴角抽了抽,眼底闪过一丝恼怒之色,冷声道:“张叔,您何苦如此?那皇罗宗给了您什么好处,让您如此卖命?我楚家双倍给您还不行么!” “啊哈哈哈哈!” 张姓老者仰天狂笑起来,嘲讽的看着楚御风,神色轻蔑道:“你们楚家能给老夫双倍好处?真是笑死老夫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楚家一直就是这个德行,自视甚高,狂妄自大,你还以为你们仍然是当年有楚青原坐镇的尉古楚家吗?” “呵呵,你想知道皇罗宗给了老夫老夫好处?好啊!事情到了现在告诉你也无妨。皇罗宗许诺将来扶持我张家成为涯州之主!这个位置你们楚家给得起吗!舍得给吗!” 楚御风顿时勃然大怒,脸色狰狞的低吼道:“原来如此!岂有此理!家父当你是知己,你居然想图谋我楚家的基业!?” “呸!” 张姓老者又是一口口水吐在了楚御风身上,嘶声怒道:“什么叫是你楚家的基业!当年涯州本就是由我张家提武皇罗天宗打理!是你们家先祖楚青原仗着‘万流绝峰’夜朗的威名,从武皇罗天宗手中强抢了去!” “我张家的一切所为,只不过是为了重新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这何过之有!?” “我们张家当年好心收留那楚青原产子,她却在身体复原后反咬一口,夺我涯州基业,真真是一条白眼狼,臭婊子!”” 楚御风闻言简直要被气疯了,眼中血丝密布,大吼道:“胡说八道!颠倒黑白!明明是当年我家先祖途径涯州之时,你们张家先祖见我家先祖美貌,起了色心,所以才假借收留之名邀请我家先祖入府做客,实则却是意图强占我家先祖。” “而我家先祖一再劝解警告,然而你家先祖却仍是执迷不悟。不得已之下,我家先祖才出手反击!你们张家才是一切事件的罪魁祸首!你们这是自作自受!” “你们自己没本事守不住基业,还要污蔑我家先祖清誉,真是该死!该杀!” 怒吼间,楚御风似是控制不住自己,挥刀向着张姓老者脖子上砍去。那张姓老者被吓得浑身一哆嗦,紧紧闭上了眼睛。 然而张姓老者等了半天,却感觉不到任何痛楚传来,悄悄睁开眼睛一看,不由得一怔。 只见楚御风的长刀就架在张姓老者肩膀上上,眼中满是狂怒之色,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挣扎,手臂剧烈的不住颤抖,刀刃好几次都差点碰到张姓老者脖子。 看着自己脖子边上那颤动不已的刀锋,张姓老者顿时被吓得后退了几步,眼底闪过一丝后怕之色。而看到楚御风的表情,张姓老者心头一动,随即又露出一脸不服的表情,将头一扭,冷冷哼了一声。 犹豫了足足盏茶的功夫,楚御风深深的吸了口气,似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无力的放下了长刀。 楚御风一脸颓然之色,语气十分疲惫的说道:“罢了,罢了。张叔,您乃是家父为数不多的至交好友。而且是看着晚辈张大的,也算是晚辈的半个亲人。这三十年的情谊到底如何了结,不是晚辈一个人所能决定的。如今家父尚未过世,若是晚辈现在一怒之下杀了张叔,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家父交代啊。” 说着,楚御风目光无比复杂的看着张姓老者,心痛道:“张叔,您可知,您是皇罗宗暗线的这件事,我一直都没敢对家父说啊!家父虽然已经病成那样,但一直都记得您的名字啊。您的这般行径,可让晚辈如何是好啊?” 张姓老者闻言冷硬的脸色中出现了一丝动摇,神色也纠结了起来。和楚御风对视了一眼,张姓老者的表情又缓和了几分,长叹一口气:“这件事老夫自会向百思解释,毕竟这可是三十年的交情啊。即便一开始是假的,到如今也成真的了。风儿你......” 张姓老者眼中流露出一丝歉意,愧疚道:“刚才老夫言重了,斥责了你,你切莫放在心上,你依然是老夫心中那个乖巧懂事的风儿。” 楚御风无奈的叹息一声,将手中的长刀丢下,上前一步准备为张姓老者解开绳子,一边抬手一边苦笑道:“张叔您是长辈,训斥教育晚辈自然是应该的,您刚才的话,晚辈怎么会......” “咔嚓!” 楚御风并指成刀,体内元力运起,手掌边缘闪烁起冰蓝色的光芒,瞬间凝聚成一柄半尺长的蓝色刀芒。 只见电光火石间,楚御风手臂一挥,蓝色刀芒在张姓老者的脖子间划过,直接将张姓老者脑袋砍了下来,大量血液顿时喷涌而出。 楚御风看着掉落在地上,刚刚露出放松之色的张姓老者的头颅,笑眯眯的说道: “您的话晚辈怎敢不放在心上呢?” 说着,楚御风手上的蓝色刀芒猛然暴涨,足足变为三尺之长。随之楚御风挥舞起蓝色刀芒,疯狂的在张姓老者的尸体上切割起来,神色变得狰狞扭曲,狂笑不止:“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本公子只不过耍耍你,你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你这老王八自本公子小时候就仗着身份倚老卖老,每次来本公子家里,就各种找茬教训本公子!本公子TM早就想把你捅了!只是当年碍于父亲的面子本公子才没对你动手!” “如今你一个阶下之囚,还敢和本公子摆谱!?本公子今天就来教教你这老东西死字怎么写!” 在楚御风狂笑之间,张姓老者的尸体便在蓝色刀芒的切割下变成了一地碎肉。 猛然,楚御风抬头看向了张姓老者身后的那些人,这些人全都是张家的直系族人! 这些张家族人原本已经被楚御风的疯狂杀戮给吓破了胆,自觉必死无疑。结果见到自家族长竟然稳住了楚御风,心中又不由得生出了一丝希望。尤其是看到楚御风说起旧情时,更是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总算捡回一条命。 然而谁知道形势居然急转直下,楚御风竟是如此的恶趣味,只是在戏弄张姓老者,自己该死还得死! 在心情的大起大落之间,张家组人彻底被吓懵了,呆呆的看着楚御风和地上自家族长的尸体,脸上毫无反应。 “嘁......” 楚御风见状无趣的哼了一声,手臂连连挥舞,刀芒急速闪烁。只听“扑通扑通”几声,一个个张家族人的头颅接连飞起,身体倒在地上,步了之前那些囚徒的后尘。 解决了张家族人,楚御风收回元力,手上刀芒消散不见,转过身来满脸希冀的望向那半空中的“女神”。 此刻“女神”那原本的银白肤色已经完成变成了常人模样,脸色红润,呼吸悠长,胸口缓缓起伏,体内生机涌动,已然“活”了过来。然而“女神”的双目却是始终紧闭,不曾睁开,似乎仍在沉睡之中。 楚御风见状一时间不明白原因所在,脸上立刻浮现出了狂躁和不安之色,眼神燃起熊熊怒火,宛如即将爆发的野兽。 努力了这么多年,隐忍了这么多年,若是在这最后一刻失败,这结果楚御风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玄心忽然开口笑了起来,淡淡的提醒道:“楚兄,这祭品的数量还差了些。你们楚家之神虽然神魂凝聚,但是意识还未完全觉醒。” “哦?” 楚御风一怔,随之立刻恍然大悟,苦笑着拍了拍额头:“没想到我竟然也有如此心急失态的时候,把早就预计到的问题给忽略了,让玄兄见笑了。” 说着,楚御风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交给了一直跟在身后的楚乘云,显然是早就有所准备。 楚乘云展开卷轴一看,只见上面写满了名字。而看到这些名字,楚乘云眼中冷光一闪,对楚御风点点头。 随之楚乘云拿着卷轴来到台下,和统领侍卫士卒的一位将领低声聊了几句,将卷轴交给了他。那将领看了一眼卷轴,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指挥手下士卒行动起来。 霎时间,一阵阵惊恐、不解、迷茫、愤怒的呼声在白蝶谷内响了起来。 而发出这些声音的人,竟然都是此次前来的楚家族人! 这些楚家族人全都被之前保护自己的侍卫给绑了起来,赶鸭似的被一个个押上了高台。 此时此景,竟和之前楚御风之前处置那些囚徒时毫无二致! 058:反派死于话多 “楚御风!你想干什么!?” “风儿,你这是何意啊?” “风.....风哥,何......何故抓我啊?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一众被紧紧绑住,推上高台的楚家族人都是大惊失色,叫嚷不断,嘶吼连连,白蝶谷中一下嘈杂了起来。 刚刚他们还是这场血腥祭祀的观赏者,漠然高傲的看着那些囚徒如蝼蚁般被屠杀,心中充满了支配他人生命的快感。 但是转眼间,自己就从高高在上的支配者变成了自己眼中的蝼蚁,也成了这场杀戮盛宴的祭品,这巨大的反差令他们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这些楚家族人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都是又怒又惧,神色疯狂,拼命的挣扎起来。不过在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卒的压制之下,常年养尊处优的他们,反抗就如幼童一般可笑无力。 看着这些表情不一的族人,楚御风露出了和煦的笑容,走到了一个大约五六十岁,愤怒万分的中年男子的面前,就如往常聊天那般,对着中年男子笑吟吟道: “三叔啊,你以往不是一向标榜自己最是忠心于家族吗?整天将家族复兴,昔日荣光,为了家族不惜上刀山下火海之类的话挂在嘴边,怎么现在到了该你为家族恭贡献的时候,你却这般抗拒呢?” 楚御风的一番质问,把中年男子原本想要说的话全部憋了回去。他眼角不住的剧烈抽搐,却又想不出什么回击的话来,只得气急败坏的怒吼道:“为家族牺牲我自是心甘情愿!但是牺牲总要有个理由,为何今日赴死的是我!?” 楚御风嘴角一勾,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慢条斯理道:“三叔你想要理由?这还不简单么?你以往做过什么事情,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言语间,楚御风的表情渐渐变为冰冷,目光如利刃般死死盯在那中年男子脸上,冷冷道:“你这老东西口口声声说自己忠于家族,绝无二心,所以我父亲当年才因为你这所谓的‘忠义’,让你做了吏务府的总管。结果你倒好,贪财好色,毫无原则,大肆收受贿赂,只要别人肯给钱,什么人都往府衙里收。” “在你管理吏务府的三年里,咱们涯州府衙直接成了筛子,各路奸细卧底一抓一大把!我费了不知多少心思才把他们给清理了出去!就你这种行径,你有什么脸说自己忠于家族!?” 楚御风一席话毕,中年男子脸色苍白,说不出半点反驳之语,惊恐的瘫坐在了地上。 楚御风鄙夷的看了这中年男子一眼,又走到了旁边的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面前。那老者一脸失望心寒的看着楚御风,眼中满是问心无愧的目光。 楚御风的笑容变得嘲讽起来,缓缓道:“大伯,你这又是什么表情?是不是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做错,无愧于家族?呵呵......” 楚御风的表情陡然变成了厌恶之色,讥讽道:“大伯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服我父亲。你是父辈的长兄,而我父亲只是老三,你当初对于爷爷把涯州之主的位置传给我父亲的事情十分不满。” “但是你也不想想,当初爷爷在为了我楚家的复兴来回奔走时,是谁一直跟在爷爷身边出谋划策,不辞辛苦,任劳任怨?而这时候又是谁在花天酒地,眠花宿柳,只知寻欢作乐?” “这些年你仗着自己的身份在涯州横行霸道,招惹民怨。在家族中也是肆无忌惮,到处安插自己的人手,多次在家族会议上当众顶撞我父亲,对于我父亲的命令阳奉阴违。府库的银两更是招呼都不打一声,想拿就拿,去年六月居然一次拿走了整整十万两白银!而目的竟然只是为了你儿子婚事的排场!为了摆阔!” “或许你觉得这十万两白银并不算什么,但是这笔钱若是拿出去救济我涯州的百姓,这又该养活多少人!” “你的所有做为,完全就是没把家族放在心上,一心只顾着自己的享乐,你还有什么资格自称我楚家族人?” 听着楚御风一个晚辈数落自己,这老者勃然大怒,怒吼道:“你这混账小儿算什东西,你父亲都不敢对老夫如此说话,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评论老夫的行径!?” “老夫是家中长兄,这涯州之主的位置当初就应该传给老夫!只是当初你爷爷瞎了眼,把位置传给了老三,不然今天哪轮得到你这黄毛小子来指手画脚!” “这涯州的一切都该是老夫的!老夫从府库中拿些银两贴补家用,乃是理所应当之事。你这竖子居然污蔑老夫不顾家族,只顾自己享乐!?真是岂有此理!” 面对老者的反喷,楚御风连连摇头,厌恶直接变成了漠然,就如看着陌生人一般冷然道:“到了现在你还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今日献祭你真是一点不冤。” 说完,楚御风也不再理会这个老者,任他大骂不止,转身来到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面前。 这少年还不等楚御风开口,便不顾地上的血污,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大声哭叫起来:“风哥,风哥!小弟知错了!知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哦?知错了?”楚御风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轻笑一声,神情一下柔和了起来,温声笑道:“既然如此,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了?” “我.....我错在......” 这少年瞬间哑口无言,只是满眼惊恐的看着楚御风那温和的笑脸,张着嘴发不出半点声音。 “混账东西!!” 见少年说不出半句话来,楚御风的笑容瞬间变成了暴怒,一脚踹在这少年的胸口上。 只听“咔嚓”一声,这少年的胸口一下凹陷了下去,身体直接倒飞出十几步远,口中鲜血狂喷,落地之后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是活不成了。 “龙儿!” 被绑住的楚家族人中,一对中年夫妇见状顿时悲呼一声,痛哭流涕,随之满眼愤怒的看着楚御风,挣扎着就要向楚御风冲过来,却被身旁的侍卫死死按住。 楚御风看着地上那将死的少年眼中怒火升腾,又隐隐流露出发泄了一口恶气的快意,怒声骂道:“你这吃里扒外的狗崽种!从小到大,族里可是哪里亏待了你?” “你这没良心忘祖宗的贱种,居然为了一点丹药和法器,竟将家族内部的消息透露给皇罗宗!搞得这些年家族的各种行动全都失败!你的罪责,比那些倚老卖老的老东西还大!” “你知道自古以来人们最恨的是哪种人吗?就是你这种叛徒!内奸!今天就这么处置了你,真是便宜你了!若非情况不容拖延,我定会亲手将你扒皮抽筋,碎尸万段!” 猛然,楚御风又扭头看向了那对夫妇,目光中杀意升腾。那对夫妇本来见儿子将死,心中悲愤万分,要不顾一切的去和楚御风拼命。但是被楚御风那犹如饿狼的凶恶目光一看,顿时被吓得不敢出声。 楚御风盯着那对夫妇咬着牙道:“表姨,表姨夫,你们还有脸在这里哭?要不是你们溺爱这狗崽种,不管他犯了什么事情都一味地袒护他,他会养成今天这无法无天的性格?” “八岁的时候,他打碎了爷爷生前最爱的琉璃盏,你们说孩子还小,不要这么较真。” “十五岁的时候,他烧掉了我父亲最爱的春游图,你们说他不过只是一个孩子,不要那么小气。” “去年的时候,他拿刀划烂了六姨家幺妹的脸,你们说这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不要小题大做。” “直到今天,他居然敢出卖家族!你们是不是还要说,他还只是个小孩?就算家族因为他永无出头之日,也不要计较?” “好啊,那就按照你们的逻辑来说好了......” 楚御风气极而笑:“我在你们眼里也不过是个晚辈,也是个小孩子。那我今天解决了这个狗崽种,你们也可别怪我,因为我也还小啊!” “呸!” 楚御风狠狠的朝那对夫妇啐了一口,转身回到高台中间,满脸厌恶的看着这些族人狠狠一挥手。 顿时,这些楚家族人身边的士卒强行将他们按倒在地,抽出来了腰间的长刀。这些人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纷纷哭喊起来,认错声和求饶声四起。 然而对于这些苦苦求饶的族人,楚御风只有满脸讥讽,嗤笑道: “你们现在知道自己以前做错了?那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就是一群在侵蚀我楚家基业的蛀虫啊!死有余辜啊! “好啊,既然你们知错了.....” 楚御风的笑容猛然变得残忍起来,狞笑道: “那就用你们生命和鲜血,来弥补你们以前所犯下的过错吧!” 随着楚御风的话声,士卒高高举起手中的长刀。这些楚家族人见求饶无用,死局已定,绝望之下全都破口大骂起来,诅咒楚御风不得好死。 只是这些咒骂声刚刚响起便停了下来,士卒们手中的利刃齐齐落下,人头立刻纷纷落地,高台上又很快恢复了安静。 楚御风似乎很是欣赏这些族人死去时脸上的表情,他们的表情越是绝望,楚御风的笑容就越是欢快。随之,楚御风转过身,看向了高台上剩下的那些楚家族人。 这些楚家族人早已经被楚御风的残酷手段给吓破了胆,每个人都是极度惶恐,还有一点点逃过一劫的庆幸放松。此时见楚御风看过来,这些幸存的族人立刻又提心吊胆,纷纷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被楚御风看不顺眼,找个借口给算了账。 楚御风目光亲切的看着这跪倒在地的族人们,温声道:“你们这些年做得很好,虽然每个人都有些小动作,但还不算太过分,所以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希望大家今日之后能团结一致,忠心为家,这样我们楚家才能复兴。诸位,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族长说得是!正该这个道理!” “族长大义,我涯州楚家在族长的带领下必当重现昔日荣光。” “我们对天发誓,永生效忠于族长,绝无二心,若有违失,不得好死!” 幸存的楚家族人闻言立刻表态,一个个或是以手指天,或是以头杵地,声嘶力竭的起誓效忠,唯恐自己慢了半分而惹楚御风不高兴。 看着众人的反应,楚御风满意的大笑了起来,心中只觉得畅快之极。 直至今日,他总算是完成了对楚家的清理和整合,彻底掌握了涯州。 正在笑着,楚御风忽然又似是想到了什么,笑容一收,对身后的楚乘云挥了挥手。楚乘云会意,立刻走下高台,向一众侍卫传达命令。 几个闻令侍卫立刻行动,进入楚御风和楚乘云之前所乘坐的巨型马车,从中抬出一顶床轿来。 这床轿之上躺着的人,正是楚御风的父亲,楚百思。 又有几个侍卫,从后方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上提下来一个人。 这人正是楚百思前几年新娶的妻子,那日在城主府向青宣透露消息的少妇! 此刻这楚家少妇和之前的那些囚徒一样,全身五花大绑,口中被勒着布条,和楚百思一起被送上了高台。 楚御风神色恭敬的走到了楚百思的床轿边,俯下身恭声道:“父亲,如今我已经彻底掌握了家族,您可以安心了。” “所以.....” 随之楚御风脸上露出一丝哀伤的神色,低声道:“您也不必再这样苦苦支撑了。” “即便您现在已经行将就木,血气衰败,但毕竟也是完成凡人七修的强者,血气远胜那些普通人,我这便结束您的痛苦,让您和先祖大人融为一体。” “您毕生的心愿便是复兴家族,您能和先祖大人一起看着我完成您的遗愿,想必这也是对您这一生劳苦最好的报答。” 说着,楚御风从怀中拿出一把精致的短刀,拉起楚百思的手腕,在上面划开一道口子。 一道暗红色的粘稠血液从伤口中流出,落在了地面上,向着高台中心的“女神”流去。而这道鲜血也不同于之前那些凡人之血,化为血气之后浓郁无比,隐隐闪烁着水晶般的色泽。 感受着楚御风的动作,本来一直处于半昏迷的楚百思似是恢复了几分神智,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了楚百思,露出一道复杂的目光,然后闭上了眼睛,不再动弹。 楚御风的嘴角轻轻翘起,随手将短刀扔到一边,转身看向了旁边的楚家少妇,伸手指了指那少妇嘴巴上的布条。 押着少妇的士卒立刻动手解开了她口中的布条,那少妇顿时干咳了起来。楚御风看着这少妇眼中涌现出强烈的恨意,咬牙怒道:“你这荡妇,不知廉耻,勾三搭四,更是强抢良家男子,败坏我涯州风气和楚家声誉,今天我就要将你献祭给我楚家先祖,你可有怨言?” 这楚家少妇也自知今日必死,满脸都是怨毒愤恨,冷笑道:“楚御风,你已经为了自己的私欲丧心病狂,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放过,老娘栽在你手上也算是认了!” “不过你别得意的太早!你所作所为如此残忍,将来必遭报应!老娘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是怎么死的!” “嗤!” 听着这少妇临死前的叫嚣,楚御风冷笑一声,根本懒得和这少妇废话,手掌上蓝光闪现,逐渐凝聚成刀芒,缓缓的向那少妇的脖颈划去。 “唔!?” 但就在蓝色刀芒快要触碰到少妇脖子上的肌肤时,楚御风忽地感到大脑一阵眩晕,身体酸软无力,体内元力一下失去控制,蓝色刀芒消散开来。 “大哥?” 楚御风身后的楚乘云见状一阵惊讶,连忙上前扶住楚御风,有些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 楚御风自己也是震惊不已,脸上一片犹疑不定的神色,暗暗运起体内的元力,却发现根本调动不起来,仿佛身体已不再是属于自己。 未知的异常变故忽然降临,即使是以楚御风的定力也无法冷静,万分惊怒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元力!我的身体!怎么.....” 就在这说话间,楚御风脑海中又是一阵眩晕。仔细感应之下,楚御风不由得大惊失色。 他感觉到自己的神魂正在消散! “不!这不可能!我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定是假的!假的!” 感受着自己的状况,楚御风神色癫狂的大吼起来。 但无论楚御风如何怒吼,事实已然发生。随着神魂的消散,楚御风对身体的控制迅速减弱,不住的颤抖,若不是有楚乘云扶着,楚御风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 忽然,楚乘云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笑道:“大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神魂正在消散啊?” “嗯!?” 楚御风闻声如遭雷击,豁然扭头看向楚乘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震惊和愤怒。 楚乘云立刻松开了楚御风,向后退了几步,和楚御风拉开了距离。 失去了楚乘云的搀扶,楚御风立刻跌倒在地。但在极度的惊怒之下,楚御风还是强撑着一口气,单膝跪在地上,没有完全趴下。 “是你!?” 楚御风死死盯着楚乘云,撕心裂肺的咆哮起来。 楚乘云一脸微笑,十分干脆的点头道:“没错,是我。” 楚御风歇斯底里的怒问道:“你什么时候下的手!” 楚乘云淡淡一笑:“就是那天你从无意阁回来的时候啊。还记得那壶茶吗?大哥你当时可喝了不少。” 楚御风再次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不可能!以我的修为,若是茶里有毒,不可能感觉不出来!” 楚乘云摇了摇头,叹道:“是啊,若是平时,这点小毒当然瞒不过大哥。只可惜,谁让大哥你贪心呢,练了玄心公子赐予《诸天众生道》。” “不过,大哥你不要怀疑,这《诸天众生道》当然是没问题的。玄心公子乃是圣朝特使,自然不会拿出假货来糊弄人。” “只是这茶中之药呢,就比较特殊了。乃是大圣朝秘制的化神露,是针对神魂的药剂。” “这化神露的药效乃是慢性的,初始服下之后并无效果,要过几天后才会发作,而且起效时神魂中所产生的异常之态,和练了《诸天众生道》之后神魂所产生的变化十分相似,所以大哥你发觉不了是正常的。” “《诸天众生道》的神魂修炼之法,在于吸收外界众生万物的意念以壮大自己。而这化神露给予神魂的感觉,就像是一道普通的神念。” “而要炼化众生万物的意念,是需要耗费大量自身神念的。这化神露的效果,就是慢慢的增加炼化这些意念时所要消耗的神念,并削弱服用者对神魂的控制,直至神魂衰弱,支撑不住,开始消散。” “呵呵,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最近几天越来越容易感到疲惫,打不起精神?” “什......什么!” 楚御风闻言顿时感到天旋地转,手脚冰凉,差点晕过去,立刻扭头看向了玄心。 玄心笑而不语的站在原地,只是同情的看着楚御风。 “你.....你们.....” 楚御风咬牙切齿盯着楚乘云和玄心,顿时明白了一切,恨不得立刻活撕了两人。 从楚乘云的话中,不难看出他对《诸天众生道》的内容十分熟悉,一定是看过这部功法的,而且还研究了不短的时间。而偏偏当日楚御风要给楚乘云《诸天众生道》的时候,楚乘云却拒绝了,之后也没有再去过楚御风的书房。 那楚乘云的功法哪来的? 显然,只能是玄心给他的! 还有那化神露,乃是圣朝才有的东西,也只有玄心才有可能拿出来。 楚御风万万没想到,玄心居然和自己的亲弟弟勾结在了一起,在暗中算计自己! 楚乘云走到了楚百思的床脚边,捡起了被楚御风扔在地上的短刀,唏嘘叹道:“这把短刀是大哥你十六岁成年之时,父亲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吧?你居然就这么丢了,还真是无情呢。” “而且大哥你之前杀了那么多血亲族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可真够冷血的啊。能做出这种无情冷血的行径,大哥你怎么看都像是那些演义小说中的大反角啊。” 楚乘云又叹了口气,看着楚御风无奈的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大哥你要当反角其实我也不介意。只是大哥你这人也太啰嗦了吧?或者说是你想当婊子还要立牌坊?非得扯出那么多理由,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才肯动手杀了他们。” “大哥,你是涯州之主啊,楚家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那些族人也是。你要是看他们不顺眼,直接解决了便是,何必和他们解释那么多?” “大哥,你可还记得那些小说中的反角最后都是因为什么才失败的吗?” 楚乘云的眼睛眯了起来,对楚御风嘲讽的笑道: “就是因为他们的话太多啊!” 059:你哥还是你哥 急转直下的事态发展,惊破了所有人的眼球。 谁也没想到,楚乘云竟然会在这个时刻突然出手算计楚御风。 或者说,他是早有准备,直到今天才爆发出来。 谷中的涯州士卒和侍卫对于眼前的突发状况一阵哗然,随之就感到十分纠结。 两位公子都是楚家的嫡系继承人,到底该帮哪边呢? 茫然无措之间,士卒和侍卫们不由得开始混乱躁动起来,响起阵阵喧哗之声,说什么的都有,大有失控之势。 不过这种势头刚刚出现,几位统领便立刻出言制止和安抚。大部分士卒听到了自己顶头上司的命令后,稍微思索了一下就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也有几个忠心热血的士卒,要冲上高台帮助楚御风,结果被统领和他的亲卫直接斩杀,血溅当场。 显然,这些统领已经料到了这种局面,早就有所准备。 在命令管制和鲜血镇压的双重作用之下,场面很快便被控制下来,所有士兵都安分的等待着事情的结果。 楚御风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只觉得心惊胆颤,一股寒气从脚底冒出,直冲脑门。 眼前的情况很明显,不仅仅是楚乘云背叛了自己,就连自己往常一直信任有加的部下也站在了楚乘云的那一边。 这种结果让楚御风倍感悲愤之余,更是万分疑惑。 这些人可都是自己亲手培养的心腹,怎么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叛变了?楚乘云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收买了他们? 刚刚那些争相恐后向楚御风发誓表忠,现在还跪在地上没有起身的楚家族人现在也尴尬了,目光在两兄弟之间转来转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现在明显是楚乘云占据优势,支持楚御风基本上等于是找死。然而楚御风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未必没有翻盘的手段,现在就出言站队,难免太过轻率。 毕竟楚御风的脑袋还没落地。 直到他们两兄弟之中真的倒下去一个之后,才是大居落定的时候。 纠结之下,这些楚家族人选择了最保险的做法,静观其变。他们全都默不作声,静静趴在地上,偷偷观察着高台上兄弟两人的博弈。 “为.....为什么?” 楚御风痛彻心扉的问道,死死盯着楚乘云,盯着这个自小以来,就一直听话懂事的弟弟。 他现在对楚乘云有多憎恨,就对他背叛的动机有多不解。 楚乘云似乎也看出了楚御风的疑惑,露出一脸感慨的笑容:“既然大哥问起原因,那小弟自是应该告知,反正大哥你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要说这其中的原因,那可就早了......” 说着,楚乘云抬头看向天空,表情逐渐沉重起来,漠然道:“大哥,你从小时候便教导我,说我们这种人从生下来开始,就要戴着面具生活,不能让外人看穿我们的真面目。” “大哥你的话很有道理,这就是我们身处这个位置的代价。但是.....”楚乘云又看向了楚御风,表情不渝道:“道理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大哥你知道我的性格,我更喜欢安安静静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所以......” 楚乘云的神色猛然变得十分激动,怒声吼道:“我十分讨厌!十分讨厌!十分讨厌你们给我强行安排的这种人生!” “白天我是纨绔恶少,到处惹是生非,看似为所欲为,毫无顾忌。但到了晚上我又要变成家族天才,闭门刻苦修炼,稍有懈怠就要面对你和父亲那失望的目光,乃是苛责和训斥!”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接连交替,让我感到无尽的压抑和茫然,有时候我甚至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和父亲时时刻刻把所谓的家族希望压在我身上,那沉重的感觉真的让我感觉快要窒息了啊!但是为了家族,为了你们的期望,我又不得不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将自己的所有想法埋在心里。” “大哥你说我为什么扮演那些纨绔恶少那么像?那是因为我在扮演恶少惹事时,就是为了发泄压抑和憋屈啊!” “我曾以为,我要这样过一辈子,心中很是担忧和愤懑。一想到接下来的人生都要承受这种折磨,我都觉得不如一死了之算了!” “然而.....” 楚乘云渐渐的冷静了下来,脸上诡异的露出了陶醉之色,笑道:“后来我遇见了一个人,是她让我发现,这样的生活也未尝不是件坏事。” 一边说着,楚乘云一边走向了一旁的楚家少妇,用短刀划开了她身上绳子,神色温柔的将她扶了起来。那少妇目光嘲讽的看着楚御风,脸上满是胜利者的得意之情。 楚御风不可思议的看着楚乘云的举动,心中已被震惊所填满,望着两人呆呆不语。 楚乘云拉着这少妇的手,手掌在她的手背上摩挲起来,柔声道:“是倩儿在我每次被你们训斥之后,过来安慰我。” “是倩儿每次在我迷茫之时,过来开导我。” “是倩儿每次在我觉得孤单时,过来温暖我。” “是倩儿一次又一次的鼓励,让我在每次觉得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生出勇气,直至走到了今天。” 楚乘云坦然的望着楚御风,笑容变得无比灿烂起来:“大哥,倩儿告诉我,人生就像一场强X,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好好享受吧。我觉得倩儿的话很对,于是就放开了身心,使自己真正变成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这么一试之下,哈哈,果然令我快乐百倍啊!” “大哥,这几年来的恶少生涯,我可不是在演,是真的乐在其中啊!” “只是换个想法来体验生活,就会产生这么大的转变,大哥你说神奇不神奇?要不是倩儿点醒了我,我依然还要在苦海中挣扎呢。现在倩儿对于我而言,不是母亲,却胜似母亲。只有在倩儿身上,我才能感受到活着的意义。” “虽然我和倩儿在一起,这事有些对不起父亲。但反正父亲也病成了那样,无力照顾倩儿,那就让我来代劳吧。” 说着,楚乘云的表情又是一变,苦恼的皱着眉道:“只是我在融入到新生活中之后,又发现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大哥你啊!” “有大哥你这么一尊大神在我头上时刻管教着我,这可让我相当不自在啊。而且有你在,我也不可能和倩儿光明正大的走到一起!” “直白来说,那就是大哥你现在非常碍眼!” “所以,这两年我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样才能把你弄死。这样不仅能摆脱你的压制,我还能名正言顺的成为涯州之主,更加愉悦的生活。” “大哥你也不要说什么兄弟之情之类的话了,杀兄自立这种事情,不是很符合那种恶少的设定么?” “唉.....” 楚乘云又长叹了口气,对楚御风感叹道:“大哥,你一直教导我,说我们这种人要戴着面具生活。那我也告诉你一句,如果面具戴得久了,那就摘不下来了啊。” “你......你们.......” 听完楚乘云的“深情”自白和感悟,楚御风终于是反应了过来,眼中血丝密布,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楚御风现在只觉得现实竟是如此的荒谬,荒谬之极! 自己一向最为看重的弟弟,家族的希望,竟然被一个荡妇给毁了! 少妇倩儿高傲的看着跪倒在地的楚御风,目光鄙夷的讥笑道:“楚御风,楚大公子,自从奴家进了你们楚家门儿的第一天,你就对奴家百般不顺眼,处处针对。更是看不起奴家,觉得奴家是那种趋炎附势之徒,是为了你们楚家的那点权势才愿意嫁过来的。” “但是你也不动脑子想想,以奴家的姿容,若想要攀附权贵,岂会选择你们这小小的涯州楚家?外界那么多大家豪族,哪个不比你们楚家强?” “呵呵呵~~~,你自负一世聪明,但今天却栽在了你一向看不起的奴家手里,这个结局你可曾想到?现在又是什么心情呢?” “奴家说过,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怎么死,这可不是戏言哦~。” “噗!” 楚御风闻言直接吐出一口血来,差点摔倒在地。遭受到如此恶毒的打击,楚御风感觉自己神魂消散得更加迅速起来,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然而在强烈的不甘之下,楚御风还是强行支撑住神魂,怨愤的扫视了一圈周围冷眼旁观的士卒,尤其是那些统领士卒的将领,向楚乘云怒吼道:“那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掌控了他们?” 楚乘云哈哈一笑,脸上露出一股自得之意:“大哥你怎么越来越糊涂了?果然是神魂将散,神智不清了吗?” “我能怎么掌控他们?当然是用好处收买了啊。最近这几年,逢年过节的时候我可没少给诸位将军大人送‘零花钱’呢。而且当初我也只是纯粹的想套交情,也没提什么要求,所以诸位将军大人自然是笑纳了我的诚意。” “当然啦......” 楚乘云唏嘘了起来:“只是区区银钱,还不足以打动诸位将军。不过大哥你也知道,咱们一般所说的‘好处’,可不止银钱啊。” “大哥,难道你没发现么,咱们涯州好多将军或者文官,这些年来都接连成家,或是纳了小妾,你还抽空去参加过几场喜宴呢。” “你猜猜这些大人们的新欢,都是谁撮合的呢?” 楚御风顿时愕然,心中一动,下意识的看向了楚乘云身边的少妇倩儿。 少妇倩儿发出了一阵“咯咯咯”的娇笑,嘲讽道:“看来楚大公子还没完全傻了啊。没错,咱们涯州诸位大人的妻室,可都是奴家在背后托人介绍的哦,每一个小娘子都是奴家的好姐妹呢、” “而且.....”楚乘云又看向了一旁的玄心,接着笑道:“那些大人们捞到的好处还不止这些,这其中玄心公子也是出血不少啊。” “要说银钱女色,只不过是些凡俗之物。真的打动诸位大人的,还是玄心公子所赐予的《诸天众生道》啊!此等绝世功法的诱惑,谁能挡得住?” “大哥你不也说众生圣皇陛下心怀天下,期望人人如龙,但凡有什么合适的功法,都会公布分发,令天下人都可习之吗?玄心公子便秉承圣皇陛下的意志,私下里也将这《诸天众生道》十分慷慨交给了我。” “而玄心公子如此大方,我又怎么能小气了呢?我对诸位大人也是不吝传教啊。只待今晚事了,诸位大人便能得到完成的《诸天众生道》,我们涯州将来便会如圣皇陛下期望的那样,人人如龙!” “最后玄心公子还承诺,等圣朝大军进驻涯州,征服玉宵界之时,诸位大人便是头等功臣,立刻一步登天,飞黄腾达,岂会再困于这小小的涯州之内,拿着那每月一点点可怜的薪俸?” 随着楚乘云的话,周围统帅士卒的统领们脸上都露出了会心和热切的笑容,眼中闪现出强烈的向往之色。 看着周围众人的反应,楚御风的心一下跌落进了无尽深渊,连愤怒的力气都没了。他又细细思索了一下,更是浑身颤抖,觉得此事恐惧无比。 背叛自己的人很可能还不止眼前这些! 在涯州之中,还不知道有多少其他官员已经被楚乘云和玄心收买了! 金钱、女色、力量、权势,几大好处一起砸下去,这谁能顶得住啊?即便是铁人也要融化在那无尽的好处中。 这世间真正能不为利益所动的忠义之人,到底还是少的,太少太少。大多数人能保持所谓的“忠义”,只是对方没拿出能打动他们的筹码而已。 想到这里,楚御风是彻底绝望了,用一种心丧若死的目光看着楚乘云。 看着楚御风的目光,楚乘云嗤笑一声,不屑道:“大哥啊大哥,你这又是什么表情?还在因为所谓的兄弟之情而痛心吗?唉......” 楚乘云摇头一叹,从袖子中拿出两块玉简,对着楚御风讥讽道:“若是你真的对我这个弟弟关爱无私,那我今日杀了你还真是有些愧疚。但是,事实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啊。” “这两块玉简,分别是玄心公子私下传给我的《诸天众生道》和你那日在书房里要赠送给我的《诸天众生道》。这两块玉简中的功法我都看了,怎么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啊?你给我的功法比之玄心公子给我的功法,很多地方都被修改了,将功法的原本之意弄得模棱两可。” “大哥,你来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嗯?” 楚御风见状表情瞬间阴沉了下去,目光中露出了羞怒之色。 楚乘云冷冷笑道:“亏你以往一直说多么多么爱护我,平日里的表演也是极其到位,仿佛真是一个好哥哥。只是假的终究是假的,你的自私自利和猜忌之心,还是让你漏了马脚。” “你这么看重我,恐怕并非是因为我是你的亲弟弟。你只是看中了我的能力,想好好利用我吧?我只不过是你精心打造的一件工具,用的时候自然要好好爱护。而等哪天用不到的时候,我的下场不会比现在的你好多少。” “这也是我为什么要除掉你的原因之一,先下手为强啊。” “唉......” 楚御风闭上了双眼,神情颓然的长叹了口气。再睁开眼睛时,楚御风眼中已是一片平静,毫无波动,看着楚乘云淡然道:“乘云你赢了,大哥无话可说。” 楚御风又看向了一边的玄心,脸上露出刻骨的恨意,狠狠道:“我万万没想到,玄心公子想找的合作之人原来并非在下,而是舍弟!” “看你们这密谋的精细程度和各种手段,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看来玄心公子打从一开始接近在下时,就开始在暗中图谋,但表面上却又滴水不漏,所言所行毫无破绽,合情合理,将在下完全骗过。如此手段,在下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玄心闻言微笑着朝楚御风拱了拱手,算是赞同了楚御风的话。 “呵呵......” 楚御风自嘲的笑了一声,叹道: “看来这些年身居高位,我也确实自大了,失了以前的谨慎。若是我再留心一点,你们的阴谋也未必不能发现。输了,今天我输得心服口服。” “只是......” 楚御风豁然抬头看向楚乘云,声音冰寒道: “小弟,你可知,你也犯了个错误!” “嗯!?” 看到楚御风的表情,楚乘云心中顿时一惊,本能的预感到事态不好,立刻就要提着短刀上前干掉楚御风。 但是,晚了! “嗡!!!” 楚御风身上猛然爆发出了一股狂猛的元力波动,一阵阵雄浑磅礴的气势透体而出,将周围地面上的鲜血吹得四处飞溅,掀起阵阵血雾! 楚乘云根本承受不住这股强大威压,在猛烈的冲击之下后退了十几步才勉强停了下来。一旁的少妇倩儿惊呼一声,直接被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就连玄心都面露惊色,后退了几分才稳住身体。 感受着楚御风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势,高台之下瞬间又是一阵人仰马嘶,乱做一团。那些背叛了楚御风的统领们一个个面露惊惧之色,即便他们是战场上打拼过的悍将也忍不住双股颤颤。 因为,此刻楚御风的元力波动完全不比刚才“女神”成形之时差! 赫然,也达到了天人境! 楚乘云目眦欲裂的看着楚御风,不可置信的大吼道:“不可能!你只不过是刚刚进入洗髓之境!怎么会忽然有如此修为!?” 楚御风的修为,楚乘云再清楚不过,实打实的洗髓境。若是楚御风的修为达到了天人境,那就算给楚乘云十万个胆子,他也不敢造反。 忽然从洗髓境突破到天人境,这事情楚乘云就算做梦都梦不到。然而,眼前的事实却又令楚乘云不得不相信。 玄心也皱着眉头打量着楚御风,觉得状况有些棘手,随之又看向了楚乘云,眼底闪过一丝不满。 他之所以让楚乘云对付楚御风,就是因为楚乘云是他的亲弟弟,对其知根知底,能最大程度的杜绝意外,但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了变故。 早知道这楚乘云这么不中用,就自己亲自出手好了! 玄心仔细的观察起楚御风,一边寻找着他的破绽,一边思考对策。忽然,玄心眉头一展,似是发现了什么,对楚御风笑道:“呵,楚兄好手段啊,竟然隐藏着这份手段。不过,这股力量似乎并不是你的啊。” “不错。” 楚御风漠然答道,十分干脆的承认了: “我确实只有洗髓境的修为,这股力量乃是家父传给我的!” “什么!?” 楚御风的话再次让楚乘云大吃一惊,心思不由得一转,脑海中一个时日久远的疑惑猛然被解开了。随之楚乘云脸色顿时扭曲起来,表情愤恨欲狂,怒吼道: “我说那个老不死的这几年怎么衰弱得这么快,只差一步就可突破天人境的强者居然病得连神魂都维持不住了!原来他竟是偷偷的传功于你,这才无力支撑身体!” “混账!可恶!该死!” “他不是说我的天资强于你吗!他不是说我是家族的希望吗!那他怎么不把功力传给我!?” “原来不止是你,那个老东西也只是把我当成了工具!你们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关爱过我!” 楚御风眉头一皱,冷冷道:“乘云,你此言有些过了,父亲怎么会不爱护你?只是他的选择自有道理。” “你的天资本就强于我,修为一日千里。若是父亲再传功于你,你实力暴涨之下,就更加难以控制。父亲为了我将来执掌涯州时有足够的能力镇压局面,所以才选择传功于我。” “父亲此举乃是意在制造我们两人之间的平衡,维持涯州的稳定。毕竟我是涯州之主,若是主弱臣强,难免会出乱子,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呸!”楚乘云狠狠啐了一口,咆哮道:“放屁!什么狗屁大局!他就是偏心你!如果他心里有我,传功如此大事,怎么会瞒着我!” 楚御风闻言闭上眼摇摇头,懒得再和楚乘云纠缠这个话题,忽地冷笑起来:“乘云,你刚刚说我像反角,而反角往往死于话多。” “然而.....” 楚御风脸露讥讽之色,淡淡道: “你的话也不少啊!” 060:该来的终归会来 随着话声,楚御风抬起了右手,伸出一根手指对准了楚乘云,轻轻朝前方的空气一点。 楚乘云见状顿感大事不妙,立刻就想逃跑。但他刚想抬脚便惊恐的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生出阵阵巨大的阻力将自己凝固在原地! “砰!” 在四周巨大压力的挤压之下,楚乘云的身体直接爆碎开来,化作漫天的碎肉鲜血四散飞溅。 楚乘云的修为虽然不如楚御风,但好歹也是锻骨境的武师,拥有着以一敌百的武力。然而在面对天人境的力量时竟是毫无反抗之力,只是一指之下便立刻殒命。 两者的差距之大,竟是如此恐怖! 眼见楚乘云身死,楚御风依然没有放松,又伸手对他死去的地方微微一勾手指。 “不!” 一声惊怒的吼声猛然在空气中响起,一道白色的虚影就从虚空种浮现,飞入了楚御风的掌心,化为了一个小小的光球。 在光球之中,楚乘云的身影疯狂挣扎,一脸的恐惧之色,眼中闪浮现出了哀求之意。 楚御风看着楚乘云的样子冷然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要做好付出相应代价的准备。” 说着,楚御风又若有所思道:“死后神魂不散,你用得是《诸天众生道》中的归虚遁空术么?这个术法连我都没修炼成功,没想到你却已经能用出来了,你的天资果然不凡,只是......呵~。” 楚御风冷笑一声,将光球抛向了高台之上的“女神”。在楚乘云绝望的吼叫声中,光球一下就被吸入了“女神”的体内,化为了养分。 彻底解决了楚乘云,楚御风缓缓扭过头,将目光转向了那些背叛了自己的将领们。 被楚御风目光盯上的瞬间,所有反叛的将领脸上都是一片绝望。随之这些将领的目光变得疯狂起来,立刻运起体内所有元力,转身就向着白蝶谷外逃去。 看着这些逃走的将领,楚御风嘴角露出一丝讥笑,连追都懒得追,伸手对着他们的背景接连指去。 “砰砰砰砰砰......” 只听一连串的爆碎声响起,这些将领的身体瞬间接连爆开,迸散出漫天血雨。楚御风伸手一挥,这些血液便凝聚在了一起,汇成一股向着“女神”飞去,转瞬间便被吸收。 解决完这些将领,楚御风又面无表情的扫视起了他们手下的那些士卒和侍卫。他目光所到之处,所有士兵立刻单膝跪地,以示臣服。 楚御风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过身体不再理会他们。 他们只是最低等士兵而已,只需要服从上司的命令的就行了。至于这个上司是谁,那不重要。谁拳头大,谁给他们发军饷,他们就听谁的。 这场楚家内斗的胜利者已经出现,他们自然清楚该效忠的人是谁。 楚御风又看向了被自己的威压压在地上,已经被吓傻的少妇倩儿,神色憎恶的她伸手一指。 “咻!” “砰!” 一道冰蓝色的元力光束从楚御风的指尖射出,直接贯穿了少妇倩儿的眉心。随之倩儿的头颅便如被敲碎的西瓜,整个爆碎开来,大量鲜血从颈腔中喷溅而出。 看着少妇倩儿的无头尸体,楚御心中总算是舒畅了几分,转身看向了高台下那些没有贸然站队的楚家族人,淡淡一笑:“你们做得很好,可以继续活下来了。” 一众楚家族人早已经被楚御风的实力和手段吓得噤若寒蝉,闻言立刻伏地叩头,连连称是。 “呵.....” 楚御风又是低声一笑,目光冷冽的看向了不远处的玄心。 解决完了小喽啰,终于该面对真正的对手了。 “唰!” 空气中骤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破空之声,楚御风的身体如出弦的利箭一般向着玄心猛冲了过去,在半空中拉出一道残影。几乎是转瞬间,楚御风就来到了玄心面前,一掌拍向玄心的面门。 然而面对楚御风的突袭,玄心却是目光淡然,面露微笑,似乎毫不意外,右手闪烁起金色之光,同样一掌拍出,在电光火石之间对上了楚御风的手掌。 “轰!” 一声惊天爆鸣声响起,整个高台都跟着震动了两下。一团刺眼的金蓝色的光芒从两人碰撞的双掌间爆出,扩散之间掀起阵阵劲风。 “唔!” 感受着手掌上传回来的强大元力,玄心的脸庞一下涨红起来,嘴角流出一丝鲜血,身体在猛烈的冲击下后退了十几步才停了下来。楚御风也在碰撞下后退了两步,感觉体内气血有些翻滚,连忙运起元力压下。 两人刚才一记对拼,明显是楚御风占据了优势,他的实力之强毋庸置疑。 然而此刻楚御风却是面露震惊诧异之色,随之神情阴沉了下去。 玄心却硬生生的抗了他一招却只是后退了几步,吐了点血。显然,这说明两人之间虽有差距,但却不大,玄心拥有能与他一战的实力! 心情凝重之下,楚御风凝目细看,这才惊觉一件事情,刚刚玄心周围的十二影卫竟然不见了! 而现在玄心脚下的影子竟是一下变成了十三条,围绕着玄心摆出各样的姿势! 这诡异的一幕令楚御风心中瞬间警惕起来,心思迅速转动,一个久远的传闻随之浮现在脑海中,冷冷道:“玄兄倒是好手段,这莫非就是当初在原道界大名鼎鼎,如今已经失传的‘影术’?” 玄心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微笑道:“楚兄也是好见识。不错,我这十二影卫所修习的正是原道界的影术。这一式‘缝影’,便是其中的合击之法,能将多人的修为集于一身。” 言语之间,玄心的笑容又变得从容自信起来:“也幸亏楚兄没能完全炼化楚伯父传下的功力,自身境界也不够,不能发挥出天人境的全部力量。不然我就算是有这缝影之术相助,也是万万不敌楚兄啊。” 楚御风眼角一抽,冷笑道:“即便如此,玄兄能以初入‘开窍’之境的修为挡住楚某,也算是天纵奇才了。” “过奖过奖。”玄心拱手一笑,随之微微一叹,悠然道:“楚兄,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做?是战是和?” 楚御风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咬牙道:“玄兄的意思呢?” 玄心嘴角一翘,淡笑道:“当然是继续合作为好。如今楚二公子已经被楚兄你解决,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也就失去了意义,自然是要再找新的盟友。而这个最合适的人,自然便是楚兄你了。” 说着,微微一叹,缓缓道:“楚兄,若是我们再继续打下去,不仅于事无补,还会令双方的关系更加恶化,造成更多损失,这是何苦呢?” “而且楚兄你也应该从刚才楚二公子的所言中意识到一件事情吧?那就是你们涯州已经有不少官员被我收买。如果楚兄你今天不能留下我,从我嘴里问出有用的情报,那么楚兄回到涯州之后可就有得忙了。” “如果楚兄答应继续合作,那我就把那些收了好处,投向我圣朝的官员名单交给楚兄,以便楚兄安排处理,也算是我对之前所为的一点补偿。” “楚兄放心,我以性命起誓,这份名单绝对真实,若是有半分遗漏虚假,那便必遭天谴,千刀万剐,永不超生。” 听了玄心的建议,楚御风的眉头直接拧成了疙瘩,心中怒火升腾,但还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玄心的话。 玄心所言确实不错,楚御风现在并没有完全炼化楚百思的功力。不然他也不会一直藏着掖着,直到刚才那万不得已之时才用出来,这也就导致楚御风现在并没有把握抓住玄心。 而今天要是让玄心走脱了,且不说得罪圣朝的后果有多严重,光是回到涯州之后清理那些变节的官员就够楚御风头疼的了。 总不能把人全部都杀了,再换新人吧? 就算楚御风有这个魄力,短时间内也找不那么多能胜任各个职位的人才。而要是所有事情都让他自己来干,那还不累死? 更严重的是,若是一旦不能及时控制人员更替的风波,那么涯州很可能就会混乱起来,损失将会更大。 思来想去,楚御风虽然恨玄心恨得要死,但是却发现玄心的提议确实是眼下最正确的选择。 “哈哈哈哈~~~~” 沉默了一小会儿,楚御风忽然大笑起来,脸上的阴沉愤恨之情瞬间一扫而空,笑容爽朗而真诚,对玄心拱了拱手: “玄兄所言不错,事实已然发生,再纠结以前的恩怨也毫无意义。我们的合作依然作数,将继续下去。” 玄心也是轻笑道:“楚兄能想明白就好,不然这继续斗下去的后果可就太惨重了。而今日一事,也让我看清了楚兄的本事,我圣朝以后自会诚心以待楚兄,帮助楚兄家族摆脱皇罗宗。” “呵呵呵......” 听到玄心这句话,楚御风的笑容瞬间僵硬了几分,心中压下的怒火差点又冒出来。 玄心真正要找的合作之人为什么是楚乘云,而不是楚御风? 很简单,正是因为楚御风不好控制! 和楚御风合作所付出的代价还在其次,主要是楚御风到底听不听话,能不能保证他的忠心才是主要的问题。 他今天能为了家族的复兴能背叛皇罗宗,谁知道他哪天会不会因为其他事情而背叛圣朝。 而玄心找楚乘云的合作,那情况就不同了。 就算今天楚乘云成功干掉了楚御风,当了涯州之主,那他也是通过造反上位的,手段不正当,最要命的他还是借助了圣朝这个外来势力的帮助才成功的。这事若是散播出去,那楚乘云这涯州之主的位置根本坐不牢,肯定会有反对者或者别有用心之人站出来挑事。 这样一来,楚乘云今天的所做所为就成了把柄落在玄心手上,比起楚御风要好掌控得多。 而控制了楚家的领头人,再想去控制整个楚家,也方便多了。 看到楚御风的表情,玄心不以为意的一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反正双方都已经摊牌了,还装什么? 对于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玄心也是毫无愧疚之意。自古以来双方势力的合作一向如此,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看得就是谁的手段更狠更阴,这样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摆平了楚御风,玄心看向了半空中女神,眼中流露出一股赞叹之意,对楚御风笑道:“楚兄,时候差不多了,这位‘女神’马上就要觉醒了,我在此恭喜楚兄家中再添一位大宗师。” “嗯?” 楚御风闻言顿时顾不得心中的不快了,连忙向那“女神”看去,目光一下又惊又喜。 又经过大量血气和神魂的滋润,此刻“女神”身上的生气越来越浓郁,眼帘颤动不止,仿佛随时都要睁开。而女神之前一直散发出的威势正在被逐渐收回体内,体内那奔腾汹涌的力量也慢慢转为平静,开始有秩序的运转起来。这说明女神的神魂已经成形,灵智正在觉醒,开始掌控起自己的身体了。 看到这一幕,楚御风立刻激动得无法言语,眼中的期待之色几乎化为实质。随之大气不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惊扰了女神灵智的觉醒过程。 他亲手杀了这么多人,身上背负了这么多罪孽,双手沾染了这么多鲜血,甚至连自己的老爹和亲弟弟都干掉了,等得就是这一刻,所以由不得他不小心,不激动。 最重要的是,这次的“请神”之法,还是经过圣朝改良过的! 如果这种改良之法成功,那么请出来的蛮神的躯体便可以永久维持,根本不需要供奉,完全不用担心因为力量不够从而消失的问题。 这从根源上杜绝了蛮神为了自身生存,不断吸收各种能量,甚至啃食天地的弊端。 蛮神为什么令人深恶痛绝?就是因为它们像一个无底洞,只吃不吐。更何况蛮神不仅仅是要维持自身的存在,它们还要壮大自己,使自己变强,这消耗的能量就更多了。 若是能解决这个问题,那蛮神就能像普通修者一样,慢慢修炼,回馈天地,成为自然循环的一部分。 只不过这些蛮神的起点都很高就是了,个个一出生就是天人境的存在。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但就在这时候,一阵无比刺耳的破碎声骤然响起,就如什么东西被撕裂了一般,一股比天人境还要狂暴的威压轰然降临! 楚御风和玄心以及一众楚家族人闻声都是大吃一惊,立刻扭头看去。 只见在白蝶谷上空十几里范围内的虚空中,浮现出了道道漆黑的裂缝,如同蛛网一般铺满半空,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中钻出来,一股股恐怖的气息从裂缝中弥漫而出。 “这......难道......” 楚御风见状立刻反应了过来,死死盯着着那些空间裂缝,脸色无比的难看。 “轰!” 只过了两三刻的功夫,就在楚御风和玄心凝重的目光中,那片虚空轰然破碎,一根巨大的撞角出现在众人眼中,而随之出现的事物令所有人都是呆立当场,无法反应。 从那片虚空中缓缓驶出的,赫然是一条巨大的战船! 只见其庞然躯体百米之长,灿然金甲覆盖全身,三层楼阁如山巍峨,无数桅杆似林耸立,船首三丈撞角寒光闪烁,两边千百长浆破空撕风。一股滔天乱海的凶恶霸道之势从船上咆哮而出,向着白蝶谷中滚滚而下。 楚御风看着这艘浮于虚空中的巨船,额上已是冷汗淋漓,不断滴落,语气苦涩的喃喃道: “武皇巡天舟......皇罗宗!” 061:打不过对面怎么办?叫家长啊! 武皇巡天舟,传闻乃是当年武皇罗天宗的开宗祖师参加一次“界外游会”时,在天外寻到的宝物。当年他正是凭借此宝才打败众多强敌,创立了自己的宗门,并以此宝为宗门命名。 传闻此宝威力无穷,妙用繁多,有遨游时空,穿梭阴阳之大威能,乃是皇罗宗最重要的镇派之宝,只有在举行重大的祭祀和庆典,或者是整个宗门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才会被启动。 但此刻,这件皇罗宗的至宝却是突然出现在这里,令所有人都是震惊莫名。 在战船的船首甲板之上,数十名身穿湖绿色练功服的皇罗宗弟子肃容而立,个个都是元力澎湃,气势逼人,其中修为最低的人也有化膜之境。而前排几位师兄模样的弟子,竟然达到了锻骨之境。 尤其是为首的一位青年,身着一袭翠绿长衫,手持一柄洁白羽扇,剑眉星目,玉颜朱唇,英姿勃发,气度超人,浑身元力波动翻滚不休,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已然是锻骨大成,进入了洗髓换血之境。 而在所有弟子的前方,站着一位身披黑色华贵大氅,内衬墨绿色镶玉长袍的老者。只见他身材高大,姿形挺拔,眼中精光闪烁,眉间气势张扬,须发无风自动,神态不怒自威,身上散发出一股弥天漫海的威严气势,笼罩了整个白蝶谷。 那老者双手背于身后,表情一片淡然,眼见到了白蝶谷,双眼微微向下方谷中的楚家众人一瞥。 “噗噗噗~~~~!” 被那老者的目光一扫,谷中所有人立刻感觉到头顶似有一座大山轰然压下,大部分士卒和侍卫直接单膝跪地,被这道眼神中的气势压得无法直立。一些没有修为的楚家族人更是口喷鲜血,昏迷不醒。 即便是楚御风和玄心,在面对那老者的目光时也都闷哼一声,后退了半步。 仅仅一个眼神,便有如此之威!这老者的修为竟是恐怖如斯! 天人境!这才是真正天人境的威能!完全不是楚御风这种传功速成的半吊子能比的! “竟然是皇罗宗的武道首席慕寒松和这几年风头最劲的上席之一,幸欢!” 楚御风一眼就认出了武皇巡天舟上的那个老这样以及他身后的青年,这两人都是皇罗宗的大人物! 皇罗宗不同于武疆道和极天司那种单修武道或者仙道的宗门,而是仙武同修,兼容并蓄,分为武道和仙道。 这到武道首席便是掌管武道的长老,和仙道首席并列,地位仅次于皇罗宗宗主,是皇罗宗内的第二号实权大佬! 而这“上席”的来头也是不小。皇罗宗依然沿袭了当年武皇罗天宗的传统,每十年进行一次大比,选出这十年中最强的弟子,赐予上席之位,列为将来宗主的候选人。 这个幸欢,便是皇罗宗最新一届的上席。虽然他是新晋的后辈,但是修为天资却是无比惊人,远远超过了前几届获得上席的师兄们。幸欢在和几位前辈较技切磋之时,都是轻松获胜。 现在他已然成为了皇罗宗弟子中的第一人,是皇罗宗最为看重的天才,被重点培养,也是在皇罗宗内叱咤风云的骄子! 对于皇罗宗的忽然到来,楚御风和玄心的脸色都是无比难看,心中惊怒万分,恼恨不已,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楚家和圣朝合作的事情乃是极度机密,外人根本不知道。楚御风为了今天的行动做了无数的准备,将涯州内外反反复复清理了好几遍,为的就是防止消息走漏。 楚家背叛皇罗宗,暗中请神,企图自立,这是何等大事,要是被知道皇罗宗了,楚家迎来的绝对是灭门之祸,楚御风能不小心么? 但是楚御风万万没想到,他自以为做得万无一失,结果今天之事竟然还是被皇罗宗给知道了。 皇罗宗忽然在这个时候出现,用屁股想都能猜出绝对不是来找楚御风喝茶谈心的,肯定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不然皇罗宗武道首席和历代最强上席怎么会一起到来,更是出动了武皇巡天舟这等至宝,搞出这么大场面? 这份排场,足可体现皇罗宗对于楚家自立之事的看重。 惊怒之下,楚御风和玄心下意识的起思考起了到底是谁透露了消息。 不约而同的,两人扭头对视一眼,首先就把对方给排除了。 楚御风除非脑抽了,才会自己泄露消息,给自己家族引来大祸。 而玄心正是因为皇罗宗势力太强,不好控制,所以这才选择了楚家合作。这样做一来能利用楚家牵制皇罗宗,削弱皇罗宗实力,二来以便圣朝进驻涯州之后,能更好更方便的发展。 两者暗地里勾搭的消息若是泄露出去,那对玄心也是没有半点好处,所以玄心也肯定不是泄露消息的人。 猛然,楚御风目光一扫,心头一跳,看到了在慕寒松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熟人。 那人正是千金坊的老板,左常笑! “难道是他!?不!这也不可能!” 楚御风看到左常笑的瞬间,下意识的就以为是左常笑得到了消息。但楚御风稍微思索了一下,就把这个可能排除了。 左常笑和那些皇罗宗安插在涯州的暗线可大不一样,他是皇罗宗光明正大的安置在涯州的代言人。楚御风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是绝不敢动他的。 所以,左常笑便成了楚御风重点防备的对象。楚御风几乎有一半的保密措施,就是用来针对左常笑的。 虽然左常笑是涯州的地下黑道龙头,手眼通天,消息灵通。但是在楚御风这个真正的涯州地头蛇的全力防备之下,也是得不到丝毫风声的。就算左常笑知道楚家今晚有大动作,那也不可能清楚家到底想要干什么。 等左常笑打听明白楚家今晚行动的真正意图,再去汇报给皇罗宗,那就太迟了。因为那时候楚家已经请神成功,大局已定,足以摆脱皇罗宗了。 要是左常笑真有那么大本事,能提前探知楚家最核心的机密,那说明涯州已经被皇罗宗给彻底渗透了,楚家早已名存实亡。 如果是这个情况,那楚御风还努力什么?安心种田吧。 但既然不是左常笑,那这泄露消息的人到底是谁? 楚御风和玄心都是头疼了起来,脑海中接连出现了几个有嫌疑的人,但都被一一排除了。 然而现实已经不容楚御风和玄心多想,战船之上慕寒松看着楚御风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又惜又怒道:“御风啊御风,你的胆子真是不小,竟然敢敢勾结外人企图自立!之前老夫接到常笑的情报时,还百般不信,认为你对宗门忠心耿耿,绝不会干出这等吃里扒外之事。没想到今日此行,却见你的所作所为竟然都是真的。 “亏得宗主对你寄予厚望,还想让你成为宗门的客席长老。老夫往日也是那么看重你,还考虑着要不要收你为入室弟子,结果你却做出这种事,真是令宗主失望,令老夫痛心啊!” “切!” 对于慕寒松这番看似惋惜的话语,楚御风嗤之以鼻,回以冷笑。 楚御风心里明白,现在事情已经暴露,再怎么低声下气的求饶也没用了。楚家做出这种情,皇罗宗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唯有拼死一搏。 看到楚御风的反应,慕寒松眼中闪过一丝怒气,随之又看向了一旁的玄心,脸上怒意更甚,冷声道:“玄心公子也是好手段啊!你表面上来找我皇罗宗合作,借我皇罗宗之手灭了杜家,与我皇罗宗共享了那份杜家的宝物。结果转眼你就暗地里挖起了我皇罗宗的墙角,给我皇罗宗树立对头,埋下隐患,这行径可真是狠辣啊。” “不知玄心公子你可还记得我们两家结盟之时的话语?你们圣朝就是这么对待盟友的?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呵~。” 面对慕寒松的质问,玄心只是淡淡的笑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也不反驳辩解。 他之前和楚御风翻脸,表面上虽然水火不容,形势紧张,但实际上他们仍然是同一阵线,事情还有回旋缓和的余地。所以玄心不介意多费些口舌,稳住楚御风,继续合作,毕竟圣朝给他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现在这情况就又完全不同了,双方乃是立场上的对立。他做出这种事情,皇罗宗是绝不可能再容得下他了。就算不杀他,也要将他驱赶出玉宵界。 既然事情已经无法和平解决,那玄心也就懒得废话了。 看着楚御风和玄心这一个比一个恶劣的态度,慕寒松直接被气笑了,死死盯住两人,怒笑道:“好好好,看来你们这是承认自己所做的一切了。想我皇罗宗往日那么诚心的招待你们,你们却是如此回报,真是无耻至极,狼心狗肺。既然你们如此无义,那就别怪我皇罗宗无情了!” “玄心公子!今日老夫在此立誓,只要我皇罗宗存在一天,你们圣朝就别想踏入玉宵界一步!” “楚御风!今日之后,涯州便再无楚家!你们所有的族人都将用鲜血来洗涮你们的罪过!” 说着,慕寒松又看向了漂浮在高台之上那即将苏醒的“女神”,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目光变得炽热贪婪起来: “恰巧我皇罗宗还缺了一尊守山之神,如今正好将这尊蛮神擒拿回去炼化,也算是你们楚家为我皇罗宗做的一点偿还了。” “放你妈的屁!” 听到莫寒送要把自家先祖炼化成守山之物,楚御风勃然大怒,指着慕寒松破口大骂: “你这老东西算什么玩意儿!?我楚家先祖岂容你如此侮辱!?” 一想起慕寒松的话,楚御风也是被气得发笑,怒声质问道: “你还有脸质问我们楚家为何要自立?你们怎么不想想你们自己平日里又是如何行径!?” “你们以前是如何对我楚家剥削奴役,颐气指使的!?又是如何对我涯州予取予求,肆意勒索的!?” “是谁在我涯州不断安插眼线,日夜监视我楚家动向的?又是谁在暗中许诺张家,答应保他成为涯州之主,暗中图谋我楚家基业的!?” “你们皇罗宗如此蛮不讲理,横行霸道,口蜜腹剑,表里不一,试问谁能信服!如今还说得好像我们楚家辜负了你们一样,你真是活的越老越不要脸皮!” “想要擒拿我楚家先祖,先过了本公子这一关!” “破浪!斩!” 愤然逼问之间,楚御风怒喝一声,全身爆出一团耀眼璀璨的冰蓝元力,在楚御风头顶凝聚成一柄足有数丈宽,十几丈长的巨型剑刃。 楚御风双手一挥,巨剑凛然舞动,剑刃在虚空中划出道道细小的漆黑裂缝,带着凌厉无匹的杀伐之意向着武皇巡天舟砍了过去! “呵呵~。楚兄出手,我又岂能落人之后?慕前辈,在下也早就想向你讨教一番了。在下很想看看,这皇罗宗武道首席之名,是否真如外界盛传的那般威武强悍。” “宣天布道,如我心意!神矢,去!” 一旁的玄心见状轻笑出声,也随即出手,身上气势轰然爆发,右手上元力涌动。只见玄心并指成剑,无数灿然金光在他指尖急速汇聚,眨眼间便化为数十根丈长的箭矢,随之如流星般划破虚空,在半空留下道道残影,转瞬间就来到了武皇巡天舟之前。 楚御风和玄心也清楚自己和慕寒松的实力差距,所以一出手就是全力。两人招数刚一出现,气势便是惊天动地,阵阵狂暴至极的元力波动在半空中掀了起滔天波浪,向着四周疯狂席卷,整个白蝶谷都在这接连不断的波动冲击下轰然动荡,颤抖不止。 “哼,雕虫小技!” 然而面对楚御风和玄心联手全力发出的两大杀招,慕寒松只是不屑的冷笑一声,体内元力向左手汇聚过去,掌心微微一抬,淡淡道: “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皇罗宗的绝学!圣武遮天掌!” “嗡!!!!” 随着慕寒松的动作,一个足有百丈大小的巨大透明手丈猛然在他面前浮现,将整个战船都护在手掌之后。楚御风的冰蓝剑刃和玄心的金色箭矢接连轰在这巨型手掌之上,响起阵阵如雷轰鸣,爆出道道狂猛元力。 “轰轰轰轰!!!” 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向着四周扩散而出,所过之处飞沙走石,狂风呼啸。白蝶谷两侧的山头和悬崖在这激荡冲击之下瞬间裂痕密布,树木横催,大量山石崩落飞溅,夹杂着断木向着四周滚落而去。其中一部分碎石掉入了白蝶谷中,一下砸死了不少楚家族人和士卒,白蝶谷中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之声。 在元力震荡稍稍平息之后,楚御风和玄心向半空看去,都是一阵心惊,慕寒松元力所化的巨型手掌竟是毫发无损! “区区萤虫,也敢和皓月争辉?” 慕寒松又是一声冷笑,掌心向下一压,巨大的掌印随着一斜,将整个白蝶谷上空完全覆盖,然后缓缓的压了下去。 “砰砰砰砰砰!!!” 刹那间,白蝶谷中再度轰鸣不休,似有无尽雷云翻滚。那巨型手掌还未落下,手掌上所散发出的元力波动便如浪潮倾泻,当先涌入了谷中。四周的山壁在这狂暴的波动冲击之下又是一阵爆炸崩碎,炸裂成漫天碎石四处滚落迸溅,杜家原本残存的一些楼阁也轰然倒塌,变成一地废墟。 那些涯州士卒和楚家族人惊恐至极的四散奔逃,然而还没来得及走几步,身体便被这股元力波动震荡得四分五裂,爆体而亡。 一些有修为在身的士卒和楚家族人虽然勉强抗住了元力波动,但却一个个倒在地上,满脸绝望的看着空中那缓缓落下的巨大手掌,连逃跑的意志都没有了。 逃?现在还能往哪里逃? “皇罗宗!你们欺人太甚!” 楚御风看着的情景目眦欲裂,面容扭曲,嘴角都被自己咬破了。随之,楚御风浑身皮肤涨红起来,眼角、鼻孔、耳孔中缓缓流出鲜血,体内的元力再度猛然暴涨! 楚御风此刻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只得强行炼化楚百思传下来的功力以增加实力! 只是楚御风的身体完全承受不住这么强大的力量,随着实力的不断提升,体内各处也不断的出现各种伤口,甚至有些经脉已经出现了断裂的征兆。 然而楚御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哪怕会这样会对身体造成不可修补的损伤。他也只能撑下去,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轰!” 在楚御风的疯狂炼化下,体内的元力不断提升,猛然间似是产生某种变化,一下爆出了比之前凶悍数倍的威能和气势! 楚御风竟是在身体彻底破碎之前成功突破,实力又上升了一个境界! “哈哈哈哈!天不绝我!” “断海!破!” 感受着体内那威力提升数倍的元力,楚御风狂笑起来,立刻运转起这股新生的力量。只听“轰”的一声,在猛烈的元力震荡下,高台上碎石崩飞,爆出了一个数丈大小的巨坑。一个比之前更加巨大,足有三十丈长的蓝色剑刃出现在半空中,在楚御风的操控下向着那巨型手掌刺去。 顿时,那巨型手掌压在了剑尖之上,下落之势停了下来,楚御风竟然硬生生抗住了慕寒松的攻击! “嗯?” 慕寒松面露惊异之色,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不过仔细观察了一下后,慕寒松又是一阵冷笑: “就算侥幸成功突破又如何,还是没有真正迈入天人之境,只不过比刚才强了一点点,老夫倒要看看你能撑得了几时。” 说着,慕寒松体内元力运转,再次增强了几分力量。楚御风感到身上的压力骤增,“噗”的一下喷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在地上,额角青筋暴起,那蓝色剑刃上也浮现出道道裂痕。 而就在这时,玄心忽然双目一睁,双眼完全被金光所覆盖,流露出一股神圣凛然,不可直视之意,体内元力竟然也开始暴涨。 随之,玄心双臂张开,胸口处放射出道道金光,在半空中交织成了一副玄妙的图案。而随着金光的不断填充,这幅图案竟然化作了一个十数丈宽的金色巨轮。只见巨轮上花纹密布,符文排列,不断相互的变换旋转,散发着阵阵神秘浩渺的气息。 “天心人心!吾命吾道!命轨!转!” 玄心低吟一声,那金色巨猛然旋转起来,飞到了楚御风的蓝色剑刃旁边,一同抵御起慕寒松的巨型手掌。 有了玄心的帮助,楚御风立刻感到身上的压力一轻,缓缓站了起来。而武皇巡天舟的慕寒松却是脸色大变,眼中流露出恼怒之色。 在楚御风和玄心合力之下,慕寒松感到自己的招式不仅再也压不下去,甚至还有些力不从心,竟有要被两人反推之势。 这一现象,让慕寒松怒火中烧,心中对楚御风和玄心恨意陡生。 自己乃是堂堂天人境强者,招式竟被两个还不到天人境的毛头小子给挡住了,真是岂有此理,奇耻大辱! 恼怒之下,慕寒松立刻决定不再留手,杀意升腾的吼道: “既然你们要找死,那老夫就成全你们!刚才老夫只不过是用了五分力!现在老夫就让你们看看天人境的真正威力!” 言语之间,慕寒松便远转起体内元力,磅礴汹涌的力量迅速汇聚。霎时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压抑气息在白蝶谷上空急速弥漫开来,本就浓重的夜色似乎再度黑暗了几分。 “咔嚓!” “咔嚓!” 慕寒松的力量还未完全使出,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便碾压了下来。楚御风和玄心的巨剑与金轮所散发的光芒一下黯淡了下去,显露出溃散之势。 而感受到天空中的气息,楚御风和玄心都是面露惊色,浑身只觉得如坠冰窟,神魂好像都要被冻结了一般。 他们心里清楚,慕寒松刚才的话可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只用了一半力量!现在他要动真格的了! 见此局面,楚御风只感觉满心苦涩,没想到双方的差距居然如此之大。而玄心眉头微皱,脸色有些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之玄心又恢复了往常的淡定,眼中露出了一丝叹息和不甘混杂的奇特目光,然后伸手一摸腰间,将随身佩戴的玉佩捏碎了。 “轰!!!” 在玄心将玉佩捏碎的瞬间,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眨眼间就化为了一道数丈粗的光柱贯穿天地,仿佛没有尽头一般直插天穹。一阵如渊似海的磅礴气息从光柱中散发而出,将慕寒松动用全力之时所带来的压抑氛围一扫而空。 随之,一条手臂从光柱中伸出,抬起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慕寒松的巨型手掌上。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刚刚还仿佛翻山倒海,无可阻挡的巨型手掌竟然在这一点之下崩裂出道道裂纹,随之裂纹越来越大,很快就如蛛网一般遍布整个手掌。 “哗咔!!!” 仅仅半息之后,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慕寒松的巨型手掌轰然破碎,化为点点元力消散不见。 “谁!” 慕寒松也被眼前突发的情况吓了一大跳,睁大双眼向前看去,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还隐藏着如此高手。 就在此刻,金色光柱缓缓消散,一个身穿大红蛟纹锦袍,头戴琉璃金冠,脚穿金丝玉底靴的中年人出现在他面前。 只见这中年人面容俊朗,身姿傲然,神色平静,双目深邃,身上透露出一股淡泊幽远的气质,似乎这世间万物都不入他眼中,任何事情都无法令他挂怀。虽然他没有散发出任何元力和气势,但是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慕寒松在内看到他时,都不由得自主的生出一股拜服之意。 一看到这个中年人,慕寒松的瞳孔不由得一缩,心头狂跳起来,咬牙切齿道: “玄天机?!” 062:又一个叫家长的!? “玄天机!?” 看到这个忽然出现的中年人,慕寒松心中又惊又怒,一口喊出了他的名字。 随着慕寒松话声的传播,白蝶谷中一下寂静下来。刚刚庆幸自己躲过一劫的楚家族人和士卒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全都心神剧震,再次呆滞。 玄天机,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含义,即便是傻子都知道。 那可是当今世间最强的超级高手之一!修为达到天人三炼,足可冲击超脱之境的绝顶强者! 数遍整个五界,也就那么寥寥几个人有这份修为! 就连一旁的楚御风都吓傻了,他没想到玄心就还藏着这手底牌,竟是把他老爹都给召出来了。 顿时,楚御风一想到自己刚才忍住了的怒火,没和玄心彻底闹翻,心中就大呼庆幸,长长的出了口气。 若是自己过刚才不顾一切的要和玄心打下去,先不说会不会被皇罗宗捡了漏。万一要是惹火玄心,直接放出玄天机,那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楚家铁定被全灭。 好在此刻玄天机乃是站在自己这一方,这让楚御风庆幸无比,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至少小命是保住了。 如此想着,楚御风倒还有些感激玄心了,向玄心看了过去。然而,玄心的反应却让楚御风有些意外。 玄心此刻垂目不语,阴沉沉的板着脸,完全没有绝地反击的放松和得意,似乎很不高兴。 现在玄心确实很不高兴,甚至还有些生气。 不过玄心绝对不是在生自己父亲的气,而是对自己很不满意。 玄心本以为凭自己的能力就足以完成此次任务,可谓信心满满,没想到最后事态的发展竟然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不得已之下只能借助自己父亲的力量才能稳住局面。 这对于一向自傲自信的他而言,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不管今日之事到底是如何泄露出去的,终归是我失算了!回去之后再抄一千遍《修身经》反省!” 玄心不悦的低声自语一句,压下胸中的抑郁之气,目光冷漠的看向了半空中的局势。 对于玄天机的忽然出现,令皇罗宗所有人都是如临大敌。慕寒松更是神色凝重,浑身神经全都绷紧到了极点。 比起那些只闻玄天机大名的凡夫俗子和底层修者,慕寒松这些踏入天人境的强者,更加清楚玄天机的强大和恐怖! 玄天机朝慕寒松微微一拱手,算是打了招呼,漠然道:“慕兄,当年虚界一别,数十年不见,你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只差百窍便可突破天人二练,风采更胜往昔了。” 每个阶层都有各自的圈子,圈子中的人基本都互相认识。五界千万亿人口,能达到天人境层次的强者就那么一小撮儿,所以大家自然是少不了沟通交流的,多多少少都合作过。哪怕双方真的接触不多,至少也是脸熟,能叫得上名字。 所以玄天机自然是认得慕寒松的,而慕寒松也在玄天机出现的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 慕寒松也是拱手回礼,冷然道:“玄兄也是不差,身为大圣朝的太师,坐拥无数资源,兼之天赋异禀,修为精进速度比之老夫,更是有过之而不及,老夫自愧不如。” 对于这中不咸不淡的客套话,玄天机的表情毫无波动,也不啰嗦,直接道:“今日之事,慕兄看在玄某的面子上,就此退去如何?” “哈哈哈!” 慕寒松闻言顿时大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嘲讽道: “玄兄,你觉得这可能吗?就凭你圣朝今日做下的事情,我皇罗宗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玄天机目光一沉,淡淡道:“看来慕兄今日是打算切磋一下了?” 慕寒松眼中闪过一道决绝,昂然不惧道:“正有此意。若是玄兄你本尊前来,老夫自然是无可奈何,转身就走。但眼下玄兄不过是一道刚刚踏入天人境的分身,那老夫自然要争一争了!” 天人境强者的眼光何等毒辣,虽然慕寒松刚开始被玄天机的忽然出现惊得不轻,但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一眼就看出了眼前的这个玄天机仅仅只是一个分身而已。 慕寒松可是很清楚玄天机的实力的,数十年前虚界一行结束后,玄天机就踏入了天人三炼之境。那等修为之人只需一个眼神,一个意念,就能击败现在的自己。若是玄天机本尊前来,他刚才出手之时自己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完了。 而且玄天机身为大圣朝的太师,日理万机,忙碌无比,哪有精力随身跟着自己的子女当保姆? 慕寒松畏惧的是玄天机本人,他的一个分身还不足以让慕寒松服软。 不过即使如此,慕寒松心里也不敢有半点放松。以玄天机的手段和大圣朝的资源,他的这具分身肯定有不凡之处,不是普通的天人境可比的。 见慕寒松毫不退却,玄天机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今日玄某就陪慕兄活动一下筋骨。只是此间地形狭隘,不足以令我等全力施为,玄某便在九圣天之上等候慕兄大驾。” 话音刚落,玄天机就化为一道金光直冲天际,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慕寒松目光阴沉看了玄天机离去的方向一眼,转身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幸欢道:“欢儿,这里就交给你了,武皇巡天舟也交予你掌控。除了那个玄心和那尊蛮神之外,老夫回来之后,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一个楚家人。” 幸欢微微一笑,手持羽扇拱手道:“徒儿遵命,定然不负师尊所托。” “嗯。” 慕寒松满意的点点头,对于幸欢他还是放心的,随之也化为一道黑光,拔地而起,追着玄天机而去。 随着两大天人境强者的离去,白蝶谷中的气氛一下轻松了不少。众人都是觉得之前那种好像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的感觉一下消失了,大大的松了口气。 只是即便如此,楚御风和玄心还是有半点松懈,眼睛死死盯着半空中的武皇巡天舟。 这个幸欢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啊! 他能拿到皇罗宗弟子第一人的称号,自然也是有手段的。 稍微了思索了一下,楚御风便有了计策,对武皇巡天舟上的幸欢大声道:“久闻幸欢公子乃是皇罗宗这百年来的最强上席,在下早就想讨教一二了。不知道幸欢公子可敢下来,与在下切磋一番?” 楚御风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激幸欢下来,和玄心联手将其拿下。擒贼先擒王,抓住了幸欢,对方投鼠忌器之下,局面自然就对自己有利。万一玄天机的分身不敌慕寒松,到时候手中还有一个可以谈判的筹码。 “呵呵~。” 然而对于楚御风的挑衅,幸欢却是毫不在意,转身对一旁的左常笑拱手笑道:“还请劳烦左师叔,指挥师弟们操作舟中的震天炮,将这谷中的楚家族尽数诛杀。” 左常笑哈哈一笑,爽快道:“没问题,此事就交给师叔我了。” 说着,左常笑转身一挥手,就领着船上的一众皇罗宗弟子进入了船舱中。 楚御风见状眼角急得直抽,他可是对武皇巡天舟的威能十分清楚的。要是真让幸欢启动了船上的震天炮,包括自己在内,在场楚家族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跑不了。 一念至此,楚御风心中愈加焦急,更加大声的嘲讽道:“哦?没想到盛名在外的幸欢公子竟是一个只会依仗法宝之利的胆小鼠辈?真是枉对了你这皇罗宗最强上席之名啊!看来你们皇罗宗不过如此!” “啧啧啧~~~。” 幸欢闻言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满眼同情的看着在下面叫嚣的楚御风,缓缓走到了船边,露出一个十分真诚的笑容。 就在楚御风以为幸欢要下来应战,心中欢喜之时,幸欢握着羽扇一指楚御风,微微笑道: “你爹死了!” 楚御风瞬间僵在原地,瞪大了眼睛。 幸欢继续笑道: “你娘也死了!” 楚御风一下反应了过来,顿时被气得脸色涨红,浑身发抖。 幸欢的笑容越加灿烂起来,摇着头唏嘘道: “今天你全家都要死了啊。” 说着,幸欢不再理会楚御风,又转过身施施然的走回船头,摇着羽扇欣赏起谷中的景色。 “混账!杂种!贱人!你全家才死了!你们皇罗宗都是一群王八蛋!都是婊子养的......” 楚御风被幸欢气得风度尽失,破口大骂,拿出了自己当年还是浪荡公子时的本事,将幸欢祖宗十八代和皇罗宗上下全都问候了一遍。 可惜,楚御风的怒骂没半点效果,幸欢依然理都不理楚御风,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楚御风骂得越难听,幸欢脸上的笑容就越开心。 玄心也是眉头微皱的看着幸欢,脑海中不断思索的着对策。 猛然,玄心和楚御风似有心有灵犀,两人同时扭头对视一眼,都是微微一点头,齐齐向着半空中的武皇巡天舟飞去。 既然幸欢不下来,那他们只有主动出击了! 虽然这不是什么好办法,但两人也别无选择了,反正绝对比在下面干瞪着眼等死要好。 最重要的是,玄心的缝影合击之术的时限快要到了。一旦缝影之术解除,玄心的实力便会跌落回开窍之境。而楚御风现在也是五劳七伤,急需要回去调养身体,全靠这样一股意志强撑,没办法久战。 所以现在的局面拖得越久,对楚御风和玄心越不利,两人只能速战速决。 看到急速飞上来的两人,幸欢笑容不变,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砰!砰!” 楚御风和玄心向着武皇巡天舟急速飞去,然而却在距离船体还有十几丈时,身体猛然停了下来,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只见在两人的身前,随着两人的撞击虚空中骤然浮现出了一道足有门板厚的球体状透明壁障,将整个武皇巡天舟包裹在了其中,楚御风和玄心被隔绝在外。 “喝!” “哈!” 楚御风和玄心见状并不意外,他们早就料到这种至宝肯定是有自己的防御手段的。两人同时低喝一声,浑身元力爆发,手掌上涌起了金蓝之光,紧握成拳向前挥出。 “轰!!!” 楚御风和玄心的拳头重重的轰在了透明壁障之上,爆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狂暴的元力波动四散而出。然而在两人这足可开山裂石的轰击之下,这透明壁障竟然只是颤了颤,丝毫无损。 眼前此状,楚御风和玄心都是心中一沉,这武皇巡天舟的防御竟是超乎了他们的想象。幸欢看着两人脸上的表情,不禁笑道:“两位公子还是省省力气吧,我皇罗宗镇派之宝的威能,岂是你们可以揣测的?” “两位公子此刻的修为虽然都是远超凡人七修,只论元力强度已经无比接近天人境,但是想要打破我武皇巡天舟的防御还是差得远呢。” 楚御风和玄心闻言脸色更加难看起来,眼中冷光不断闪烁。猛然,玄心伸手入怀,似要掏出什么东西,随之一股强横的元力波动从玄心身上散发出来。 既然修为不够,那就法宝来凑! 玄心乃是堂堂大圣朝太师之子,行走在外岂会不带法宝防身? 刚才面对慕寒松之时,双方实力差距太大,玄心身上的法宝威力虽强,但还不足以扭转局势,顶多用来逃跑。所以玄心只能请出自己的老爹出马,就没用这些法宝。 但是现在,幸欢只不过是一个洗髓境的修者而已,即便他有武皇巡天舟相助,双方的差距也不如刚才那么悬殊。正是玄心使出法宝,逆转乾坤的时候! 眼见玄心的动作,楚御风眼中也是闪过一道坚定之色,手上的储物戒指散发出一阵微小的空间波动,同样也要拿出法宝对敌。 楚御风身为涯州之主,地位虽然不如玄心,但是也不差,自然也是收藏了诸多法宝护身! 然而,就在楚御风即将取出法宝之际,脸色却是猛然大变,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和惊骇欲绝之色,似乎见了鬼一般。 “怎么会这样!?不要啊!!!” 楚御风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声,犹如一头被逼入了绝境的野兽,透露出无尽的绝望和疯狂! 玄心和幸欢都是被楚御风这一声突兀的大吼吓了一跳,连忙扭头看去,随之都是一怔。 楚御风表面并无异状,大吼一声之后神色又恢复了原样,只是眼中的目光有些混乱和迷茫。 就在玄心和幸欢不明白楚御风在搞什么鬼时,楚御风忽然嘴角一翘,露出了一个放松、愧疚、欣喜、自信等各种意味混杂在一起的诡异笑容。 看到楚御风了脸上笑容的瞬间,玄心和幸欢都是心头一跳,一种十分不好预感涌上心头。 而随着楚御风的笑容,他身上的元力波动骤然一变,和刚才完全不同,元力所散发的光芒也由冰蓝迅速化为深蓝。距离楚御风极近的玄心清晰的感受到,楚御风体内之前的各种伤势正在急速复原,身上的气息强度也在疯狂提升。 “轰!”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楚御风就像是突破了某种限制,不仅伤势尽数痊愈,体内透露出来的元力也强大无比,凝聚成一阵阵刺骨碎魂的寒流,在身体周围的空气中冻结出片片肉眼可见的冰晶,给人的压迫之感完全不逊于慕寒松! 天人境! 楚御风竟然在这个紧要关头,忽然莫名其妙的突破到了天人境! 而且这是完完全全,真真切切的天人境!不论是元力强度,还是神魂境界都远超楚御风之前的那种半瓶水,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你......” 楚御风的临场突破,把玄心和幸欢都是惊得不轻。而就在两人震惊之际,楚御风伸出手指一点面前的透明壁障,只听“咔嚓”一阵碎裂声,刚刚还坚不可摧的壁障直接碎出了一个大洞。 随之“唰”的一下,楚御风的身体消失在了原地,好似瞬移一般出现在了幸欢面前。 幸欢立刻被吓得急速后退十几丈,和楚御风拉开了距离,惊疑不定的打量着楚御风。 然后,现实让幸欢绝望了。 在细细感应之下,幸欢惊恐的发现,楚御风的修为确实达到了天人境,并非使用了某种手段在虚张声势。 玄心也通过楚御风轰出来的洞口来到了武皇巡天舟之上。只是玄心也远远的站在一边,戒备的看着楚御风。 楚御风淡淡扫了一眼,又看向了眼前的幸欢,温声笑道:“幸欢贤侄,何必如此生疏啊?当年你仅仅十四岁之时,我去皇罗宗内拜见诸位长老,还顺道指点过你呢。当时咱们虽然年龄相差迥异,但也交谈甚欢,颇有忘年之交的感觉。这份交情,你难道忘了吗?” 闻听楚御风此言,幸欢再次惊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大吼道: “你不是楚御风!你是......楚百思!?” 063:女神,你醒啦~ “你不是楚御风!你是......楚百思!” 听到幸欢的吼声,玄心顿时神色大变,脸上满是强烈的震惊和不解。 楚百思刚刚才被楚御风亲手放血杀死,这尸体还没凉呢,怎么楚御风就忽然变成楚百思了!? 这不可思议的事态转变,令玄心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时呆立当场。就连幸欢自己在喊出眼前之人的真实身份后,脑子都有些懵圈儿。 幸欢年幼时曾受过楚百思的指点,这件事当初只有楚百思和幸欢两人知道。所以楚御风提起这件事情之后,幸欢在震惊之中就下意识的联想到了这点,不禁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只是这个想法一出现,幸欢就觉得荒谬之极,现实中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就在玄心和幸欢还在震惊之际,楚御风露出了感慨的笑容,伸出双手握了握,低着头喃喃自语起来: “这年轻而强壮的身体,这仿佛用之不尽的力量,不再仅仅是以往那种神魂境界上的天人境......呵,我多久未曾体验到这种感觉了......” 听到楚御风的自语,玄心和幸欢同时心头狂跳,眼中一片惊骇。 结合楚御风刚才的诡异表现和他此刻的话语,显然已经说明了一件事: 他们眼前之人,确实不再是楚御风,而是楚百思! 此刻哪怕玄心和幸欢心中再怎么否定自己的猜测,但事实就摆在他们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反应过来之后,幸欢的脸色十分难看。而玄心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目光森冷凝重,心中怒火升腾。 楚御风居然变成了楚百思,那这事态算是彻底失控了,就算有玄天机的分身在场都不一定能控制局面! 楚百思可不是楚御风,他的心机比楚御风还深沉。而且实力达到了天人境,更加难以掌控,在以后的合作中还不知道要多付出多少代价和精力! 这接连的失算和意外,令玄心是恼怒不已。 “楚兄,不,楚伯父,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为何忽然复生了?” 玄心迅速冷静了下来,按捺住心中的怒火,盯着楚百思冷冷的开口问道,同时体内元力暗运,全神戒备起来。 楚百思闻言瞥了玄心一眼,表情变化间流露出的神韵气度与往日完全不同,带着点欣赏,又透着点玩味,就如一个长辈看到了一个很有趣的晚辈。 随之楚百思淡淡笑道:“这件事说来倒也简单,就是前些年老朽向风儿传功之时,将自身神魂也传入了风儿体内,一直温养恢复至今。之前那具身体之中所包含的神魂,只不过是老朽精心伪装过的一道神念而已。” 楚百思又是摇头一叹,有些无奈道:“本来老朽是不打算出手的,毕竟风儿如今的修为还不够火候,并非老朽觉醒的最佳时机。只是刚才的形势实在太过危急,我楚家眼看就要遭受灭门之灾。而你们又力有不逮,老朽这才不得已提前觉醒,占据了风儿的身体。” “不过好在风儿刚才临阵突破,强行完成了洗髓换血,进入了炼脏开窍之境,也能勉强承受老夫觉醒时的力量,不至于爆体而亡。” “什么?事实竟是如此!?” 楚百思的话顿时令玄心和幸欢心中一阵发寒,甚至隐隐感觉到有些恐惧,不由自主得往后退了几步。 虎毒尚且不食子,即便是残忍的野兽都知道爱护自己的幼崽。然而楚百思竟然在几年前就开始图谋自己的儿子,这份心机和狠毒,已然超过了常人的底线和想象! 似乎是看出了玄心和幸欢心中所想,楚百思沉声道:“玄心公子,幸欢侄儿,你们何必如此惊讶?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如此!若想成就一番事业,除了心智坚韧,还必须要果决无情,绝不能为外物所累。” “骨肉亲情又如何?在复兴大业面前,不值一提。虽然老朽也不介意舔犊情深,但若是这份情感成了阻碍或者有值得利用的地方,老夫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之牺牲。” “老朽毕生的梦想,便是完成我楚家的复兴。这件事必须要由老朽亲手来完成,否则老朽即便是死也不会甘心!” “老朽精心养育风儿将近三十载,让他享尽荣华富贵,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今天也该是他报答老朽的生养之恩了!” “嘶......” 听到楚百思这番冷漠的话语,玄心和幸欢都是忍不住倒吸口冷气,心中更加惊悸。 楚百思这种把亲生子女当成工具使用,把血肉亲情当成筹码交易的行为,真的是冷酷得令人发指。 楚百思忽然一笑,继续对玄心道:“玄心公子,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不管我楚家如今是如何落魄,但原本毕竟也是统领一国的皇族,为人处世自有一套皇族的法则。” “天家无亲这个词,玄心公子也是听说过的吧?” 玄心闻言眉头一下皱起,眼底闪过一抹厌恶,沉默着没有说话。 楚百思也不在意玄心的反应,依然自顾道:“血肉亲情,在普通百姓之家乃是最为珍贵之物。但在皇家之中,却是最为不该存在之物。挂念亲情,心慈手软,乃是皇室中人之大忌,老朽也只不过是遵照着这个原则处事罢了。” “玄心公子,你们大圣朝二十年前不也是出过‘十六皇子乱政’的事件么!那时候你们的圣皇陛下又何时手软了?不照样将几位宠爱的皇子公主斩杀,才平息了这场混乱?” 听到楚百思提起这件事,玄心的表情一下变得阴郁起来,不由得回想了那段血腥残酷的过往,冷然道:“我圣朝这件事和楚伯父的所作为做为性质完全不同,还请楚伯父将这两者不要混为一谈。” “呵呵......”楚百思淡淡一笑,也不和玄心争辩,目光转向对幸欢,笑道:“幸欢侄儿,既然老朽已经踏上了这武皇巡天舟,你是否该也让常笑停下来了?不然老朽动起手来,伤了你们皇罗宗的脸面和法宝可就不好了。” 幸欢神情一下纠结了起来,再次判断了一下眼前的形势后,脸露颓然之色。 此刻幸欢明显的感到楚百思体内元力磅礴,身上仿佛打开了无数通道,体内的元力和外界的灵气不断的相互交融,如同和这方天地融为了一体,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强烈的威压。 而那些无形的通道,正是肉体上的穴窍。 幸欢心中细数之下,发现楚百思已经打开了四百多个穴窍! 经过历代无数修者的摸索探究,发现人体内大大小小一共有上千个的穴窍。打开一百二十个穴窍,才算是达到天人境的标准。 此后每打开一个穴窍,实力便会增强一分。直至将所有穴窍全部打开,并且打通全身经脉将这些穴窍连为一体,那么天人一炼才算大成,被称为“通明之身”。 而能打开四百以上的穴窍,那就是达到了天人一炼的中段,在天人一炼中也是少有的高手。 楚百思刚踏入天人境,便拥有这份修为,可见其准备之充分。 若是楚御风的修为真到了楚百思所说的火候,那楚百思觉醒之时,恐怕直接就是天人一炼大成之境。 总之,现在的楚百思,绝非幸欢可以力敌的。 形势比人强,幸欢也不得不低头,默默的向船舱内发送了一道神念。 不大会,左常笑就满脸惊慌的跑到了甲板上。幸欢已经在神念中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向他粗略的说了一遍。左常笑闻讯之后,震惊之下不敢迟疑半分,立刻制止了所有皇罗宗弟子的操作,将已经准备好的震天炮又全部封回,这才跑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楚百思,又感受到他身上的气势,左常笑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不由得大惊失色,惊呼道:“楚老城主?” 楚百思对左常笑温和一笑,道:“常笑,许久不见了,没想到你的神魂之伤也好了,什么时候再来我城主府喝一杯?” “呵呵......”左常笑干笑了两声,额上全是冷汗,哪敢接话。 幸欢神色阴沉的问道:“楚伯父的神魂潜入楚公子体内数年之久,并且借助楚公子的神魂来滋养壮大自身,然后借机夺舍楚公子。更是在夺舍之后还能修为大涨,一举达到天人之境。这份手段当真是神鬼莫测,令人惊叹,在下更是闻所未闻。” “如此高深晦涩的术法,想必以你们楚家的底蕴,也不曾拥有吧?不知道楚伯父到底是从哪里学到的?” 楚百思的笑容一下变得感慨起来,缓缓道:“幸欢贤侄所言不错,这等令宿主无法察觉,还能在夺舍之后大涨修为的奇术岂是我小小楚家所能拥有的?” “楚某也是有幸修得了三生福缘,在几年前病态初现之际,遇到了一位贵人相助,才学得了这个术法,而这件事情也只有老朽一人知晓。” “至于这位贵人是谁,两位贤侄也不要追问了。只有等他自己愿意现身时,你们方能知晓其身份。若是他不想现身,那楚某也不敢乱说。万一惹得他不高兴,那今天在场的人都得死。” “什么!?” 楚百思的这番话又令玄心和幸欢万分震惊,只觉得匪夷所思。 这其中透露的信息实在太多了! 他们都没想到,楚百思竟然还有这种奇遇! 而且从楚百思话中的意思看,这位高人还一直在注意着楚家的动向,甚至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可能在这位高人的监视之下。不然楚百思怎么会说,他若是说出这位高人的身份,今晚在场的人就会被杀死? 楚百思现在已是天人一炼中段的修为,绝对称得上是五界中顶级的高手,但还对这位高人忌惮不已,言语间多有敬畏之意,足可见这位高人的修为更加恐怖。 这人到底是谁!?涯州何时出现过这样的强者! 看着幸欢和玄心的脸色,楚百思淡淡一笑,也不再多说,对幸欢道:“幸欢贤侄,你想要知道的事情,老朽已经告诉你了。那么接下来,你们皇罗宗也该回答老朽的问题了......” 言语间,楚百思的目光看向了左常笑。 瞬间,左常笑觉得浑身冰冷一片,神魂颤抖,被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楚百思的脸色冰寒起来,冷冷道:“常笑,从你之前的对话中,不难听出是你向皇罗宗通风报信的吧?那么是谁,向你透露了我楚家今晚之事的情报?” 面对楚百思的目光,左常笑双股战战,浑身哆嗦,只感觉似有一道万年冰山正在朝自己急速撞来,如果自己不回答马上就会被撞得粉身碎骨。 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左常笑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恐惧,支吾着回答道:“是.....是.....是.....” “楚百思!你好大的胆子!” 就在左常笑即将说出那人的名字之时,一声怒吼猛然从天际传来。随之一道强大的威压忽然降临,阻断了楚百思对左常笑的压迫。左常笑一下如释重负,长出了口气,闭口不言。 “嗯?” 楚百思闻声有些惊异的抬起头,就见慕寒松从天空中急速降下,几乎是眨眼间就落在了幸欢和左常笑身前,满脸震怒的盯着楚百思。 与此同时,一道金光也随之而落,降落到玄心身前,化作了玄天机。 “两位的切磋好像有些快啊,有些出乎了老朽的预料......” 眼见两大天人境高手降临,楚百思依然毫不慌张,只是微微笑了一声,目光看向了慕寒松身后的幸欢,似是明白了过来。 此时幸欢正在抹着额上的汗,不断摇着扇子吹风,一脸劫后余生的放松之色。见楚百思看过来,幸欢苦笑道: “幸亏楚伯父你对武皇巡天舟的某些功能还不了解,只知其威力,不知其妙用。刚才我正是借助了船上的法阵,向师尊发了道神念求救。” “唔,果然如此。”楚百思点点头,脸现赞许之色,喃喃道:“这船上的法阵居然能护佑一个仅仅洗髓境修者的神念,使其穿过层层罡风天雷,异火奇冰,传送至九圣天,还能瞒过我的察觉,速度又如此快捷,这武皇巡天舟果然不同凡响啊。” “楚百思!你好深沉的心机,老夫差点着了你的道!” 与楚百思的淡定相比,慕寒松则是惊怒不已,暴跳如雷,对着楚百思厉声呵斥,眼中满是怒火。 也怪不得慕寒松这么火大,若是自己在再迟来一会儿,谁知道楚百思会对皇罗宗的弟子做出什么事情来! 尤其是慕寒松在幸欢的神念中了解了楚百思的事情之后,对于楚百思的狠辣更是无比忌惮。 连亲生骨肉都能下得去手的人,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这么一个毫无顾忌的对手,必须要及早除之,否则将来必成大患。 对于慕寒松的威胁,楚百思毫不在意,笑道:“楚某和慕兄相交数十载,也算是老熟人了,楚某又没对贵宗子弟做什么,慕兄何必如此动怒呢?” 慕寒松嘴角一抽,咬牙道:“楚百思,老夫看错你了,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狠毒之人,我们整个皇罗宗都被你骗了!你如今人性尽丧,连自己都儿子都不放过,已然堕入邪道,成为魔头,今天老夫必定要除了你!” “呵~~~” 楚百思闻言摇头轻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随之懒得再理会慕寒松,转身对一旁的玄天机微微躬身,不卑不亢的拱手道: “涯州楚百思,见过圣朝太师。” 玄天机目光微动,打量了楚百思一番,然后淡淡的点点头,算是回应了楚百思的问候。 楚百思轻笑道:“我涯州与贵朝的合作,乃是由犬子承办。而如今老朽占据了犬子的躯体,那这件事情自然也该由老朽接手。” 说着楚百思神色一肃,郑重道:“老朽在此宣布,我涯州和贵朝的合作依然作数,照常进行。” 玄天机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玄心,显然是不打算插手,要玄心自己应对。 玄心见状上前两步,和玄天机并肩,同样对楚百思微微一拱手,淡淡道:“楚伯父深明大义,玄心自是同意楚伯父所言,希望我们两家今后能合作愉快。” “混账!你们当老夫不存么!?” 见楚百思和玄心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商量着双方的合作事宜,宛如把自己当空气,慕寒松气得是七窍生烟,愤然怒吼道:“楚百思,老夫最后劝你一句,你可要想好了再做决定。你真以为投靠了圣朝,就能躲得过我皇罗宗的惩罚吗!” 楚百思闻言转过身来,对慕寒松摇头一笑,眼底隐现不屑之意,缓缓道:“慕兄,你觉得事已至此,我们双方还有缓和的余地吗?我就算此时断绝了和圣朝的合作,你们皇罗宗就会放过我楚家吗?这种哄小孩子的话,慕兄还是不要再说了好,免得让楚某低看了慕兄。” “况且......” 楚百思脸色一寒,眼中显露出决绝之色,看向慕寒松的目光中透出一股恨意,冷冷道:“既然我楚家决定自立,那就没想过再借助他人的帮助生存下去,我楚家要凭自己的力量立于涯州之上!” “圣朝对于我楚家之助力,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还希望慕兄你不要误会了!我楚家已非当日那委曲求全之辈!” “哦?”慕寒松被气笑了,咬牙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楚家有什么本事挡得住我皇罗宗!” 现在慕寒松在愤怒之余,也是被楚百思激起了好奇之心。他倒要看看,这楚百思到底有什么凭仗,居然敢说出不依靠圣朝也能和他们皇罗宗作对的话! 是谁给了他这份勇气! 楚百思从容不迫的一笑:“呵呵,我楚家的底力,慕兄马上便知。” “嗡~~~” 楚百思话声刚落,慕寒松正打算继续逼问时,一阵奇特鸣动忽然从下方谷中传来,随之便是一股奇异的元力波动扩散而至。 感受到这股波动,武皇巡天舟上的众人都是一惊,随之楚百思脸露喜色,慕寒松惊怒不已,玄天机眉头微皱,都是立刻扭头向下方谷中看去。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只见原本悬浮在高台之上的女神已然落地,睁开了双目,放射出了绚烂的光芒。 楚家的先祖女神,终于完全觉醒了! 064:好听吗?好听就是好锅! 吸收了大量的鲜血神魂,在所有人的期待之中,楚家的先祖女神终于是完全觉醒。 瞬间,无论是武皇巡天舟上的楚百思等人,还是白蝶谷中的楚家族人,目光全都聚焦了她的身上,尤其是她的那双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对双眸! 如宝石般剔透,如夜空般深邃,如星辰般晶莹,聚天地灵气于其中,集日月精华在其内,宛如世间最珍贵的珍宝! 那眸中流露出的眼神如梦如幻,在潋滟的眸光婉转波动之间悄然变化。上一刻好似天边孤月,幽远清冷,又如雪夜寒梅,冷峻高傲。而下一刻却又温柔似水,如波荡漾,透露出无尽的风情和神采,幻化出种种繁花盛景,似乎包含着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令人只看一眼便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之前的女神虽美,却只是一具死物,总让人觉得是少了些什么。 但此刻,女神睁开了双眼,那动人心魄的灵秀之意荡漾天地,令她原本就清新脱俗,神圣若仙的气质再次升华,使其真正的成为了降临凡间的九天仙子。 所有人这才豁然惊觉,“活了”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神奇转变。 似乎是因为刚刚觉醒,女神脸上还带着点茫然之色,轻轻旋转了一下身体,轻展双臂,低头看着自己的躯体,小嘴惊讶的微张,眼中的疑惑又变成了新奇。 女神这无意间所展现的曼妙风姿和少女独有的娇憨之态,顿时令谷中所有人看得又是心神俱醉,满脸呆滞,无法反应。 武皇巡天舟之上的众人也被女神苏醒那一瞬间的惊艳所震撼,有些怔然。但是天人境强者的心神又是何其坚定,楚百思、玄天机和慕寒松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凝神观察起最重要的事情。 那便是这女神的实力! 三位天人境高手仔细的感应着女神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很快就判断出了女神的实力,随之一个个都是神情巨变。 淡定如楚百思也激动得嘴唇都哆嗦了起来,深沉如玄天机神情也是十分凝重,而最暴躁的慕寒松脸色难看无比。 在他们可以很清晰的感知到,这女神浑身经脉俱通,穴窍全开,而且神魂躯体彻底合一,修为已经超过了天人一炼的大成之境“通明之身”,直接达到了天人二练之境! 这份修为,令所有人都是惊奇莫名。 虽说蛮神出生时的实力有强有弱,取决于请神时所献祭的异种灵晶的多少。但是实修为的波动都只在天人一炼内涨落,这是所有了解请神之法的人的常识,是一种铁律! 因为蛮神的构造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神魂躯体都乃人造之物,很不稳定,不经长时间的磨合根本无法合一。这先天性的缺陷,限制了它们无法在出生时突破天人一炼的境界。 像这种刚刚觉醒,修为就直接进入天人二练的蛮神,别说是四界人族,便是藏渊界的那些异族中都没出现过! 这种前所未见的情况意味着什么? 玄天机、玄心还有楚百思对视一眼,三人心中一下冒出了一个猜测,随之玄心和楚百思都是大喜过望,即便是玄天机嘴角也微现笑意。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那只可能是因为一个原因,那就是圣朝改良的请神之法成功了! 这改良后的请神之术不仅解决了蛮神根源上的弊端,更是直接修补了它们的躯体缺陷,使它们打破了原有的实力限制,! 这个改变堪称壮举,不亚于当年武君罗睺重创天道意志,将修道的最高境界开拓到超脱真仙境界的奇迹! 一旁的慕寒松并不清楚这其中的细节,接到的情报中也只说楚家要请蛮神,见此状况顿时恍然大悟,一下便认定这尊异常的蛮神便是楚家敢和皇罗宗作对的底气所在,心中不由得恼恨不已,盯着那尊蛮神眼中杀气升腾,直欲除之而后快。 但实力的差距,却又令慕寒松不敢轻举妄动,站在原地紧张的思索着对策。然而只是稍稍一想,慕寒松就觉得窝火无比,因为他根本想不出任何应对眼前情况的办法。 在此之前,慕寒松还有把握借助武皇巡天舟之力,和楚百思与玄天机斗一斗,甚至是击杀楚百思。可是现在对面忽然多了一个天人二练的蛮神,这实力差距一下就被拉开了。 对面有三个天人境强者,己方只有自个儿一人,这还怎么打?能靠着武皇巡天舟自保就不错了。 为今之计,唯有赶快开溜,从长计议,不然一会儿想走都走不了了! 不过此刻楚百思心中完全被惊喜所充满,哪还有心思去搭理慕寒松,站在船边向高台上女神激动的高呼: “祖母大人!” 听到楚百思的呼声,女神抬起头来,向这武皇巡天舟上看去。 看到女神目光转过来的瞬间,楚百思一下热泪盈眶,双手微抖,眼中满是思念和孺慕之情。 虽然楚青原离开楚家时,楚百思还没出生,两人之间根本就没什么祖孙之情。但是该做的戏还是要做足的,先拿满感情分。把气氛给烘托好了,接下来才好沟通嘛。 然而看到楚百思那“深情”的目光,女神却是脸色大变,眼中浮现出了......仇恨! 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 一种即便是天地崩碎,海枯石烂也不会淡忘的仇恨! 看到女神的反应之后,楚百思大惊失色,随之满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哪里出错了。一旁的玄心和玄天机也是眉头微皱,心中同样疑惑无比。 蛮神乃是请神者神念幻想所化,承载了请神者们的美好愿望。就算请出来的蛮神对创造自己的人没什么好感,也不至于如此仇视啊。 毕竟谁也不会闲得蛋疼,花这么大代价,给自己弄出一个仇人啊! 而就在楚百思惊疑不定之际,女神却是猛然低头,不再理会楚百思,双手捧于胸口,一个散发着淡淡白光的东西从女神胸口的衣襟中漂浮了出来。 武皇巡天舟上的众人见状又是一惊,连忙定睛看去,一下又是惊讶不解。 女神所拿出来的东西,竟是半块玉佩! 那玉佩的样式十分古朴,带着明显的乾朝风格,显然不是当今时代的东西。 楚百思等人全是一头雾水,这女神怎么会忽然拿出半块乾朝古玉? “嗡~~~~!” 就在这时,女神体内的元力猛然剧烈涌动了起来,源源不绝的流入到了面前的半块玉佩之中。 而这玉佩好像无底洞一般,不管女神注入多少元力都能承受。 不,确切得说,这玉佩就好像一个通道,将这些元力传送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不好!” 现在即便楚百思等人是傻子也看出事情不对了,玄心惊道:“这蛮神有异,楚伯父快去阻止她!” 楚百思见状是目眦欲裂,脸庞扭曲,心中已然是怒浪涛天。现在这情况显然是有人在暗中捣鬼,妄图多去这女神的力量! 他花了这么多心思,付出了这么多代价,岂能容忍有人在这个关键时刻搞破坏!? “啊嘎嘎嘎嘎嘎~~~!” 然而就在楚百思正准备动身从船上下去之时,一阵如同老鸭子般的得意怪笑声忽然从一旁的山崖上响了起来,将船上楚百思等人都是吓了一跳。循声一看,众人只见两道身影从山崖上窜了出来。 这两道身影如出弦利箭,迅疾无比,眨眼间就蹿下山崖,进入谷中,来到了高台之上,将女神护在身后。 楚百思等人向那两人看去,瞬间全都震惊难语! 这两人可不就是青宣和天羽君么! “啊哈哈哈~~~,等了这么久,终于该本公子出场啦!” 青宣畅快仰天大笑起来,心中只觉得无比舒畅。他之前看着玄天机、楚百思还有皇罗宗等人轮番出现,粉墨登场,场面那么热闹,又是内斗,又是反转,又是对喷,心中可是痒得很,早就想下来凑凑热闹了。 “呲溜~!呲溜~!呲溜......” 天羽君一手拎着锅,一手拿着拿着勺,迅速的舀着锅底的汤,喝个不停。 不得不说,青宣的手艺真不错,不仅肉菜煮得好吃,汤也非常可口。天羽君越喝越上头,眼看马上就要出场搞事了,也舍不得丢掉,直接端着锅上场了。 青宣大笑之后,见天羽君还在那喝汤,顿时不爽起来,一把夺过天羽君手中的锅勺,翻了翻白眼道:“别光顾着吃啊,赶快办正事,没看到灵儿这么努力的在给你传输元力吗!” “哦!” 天羽君不舍的看了那剩下的一点汤,点点头,然后盘膝坐在地上,从怀中掏出青宣之前给自己的半块玉佩。 此刻这块半块玉佩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其中散发着磅礴的元力波动,好似其中藏着一片元力组成大海,和女神手中的半块玉佩遥相呼应。 天羽君双手合十,将这半块玉佩夹在掌心,暗暗运起自己的元力,吸引起玉佩中的元力。 顿时,天羽君的身体就好似一块干枯的海绵,那玉佩中的元力就好似海水,疯狂的涌进了天羽君的身体。 “嗯,对,就这样,使劲儿吸,能吸多少是多少!吸不完也没事,先存着改天接着吸!” 青宣见状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用勺子将锅底最后的一点汤舀了出来,细细品味起来。 武皇巡天舟上的楚百思等人看得目瞪口呆,瞬间风中凌乱了。 这两个不知所谓的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倒是左常笑先反应了过来,看着青宣无比惊奇道:“咦?高进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哟,是左老板啊。”青宣笑哈哈的向左常笑打了个招呼,晃着勺子悠然道:“这不楚家的蛮神已经觉醒了嘛,我来接人啦。话说......” 青宣对左常笑嘿嘿一笑:“怎么样左老板,我那天给你的消息准确吧?你那二百万两银子花得一点儿也不亏啊,简直是物超所值。今天之后,皇罗宗肯定会给你不少赏赐吧。” “呃,这......” 左常笑看了一眼已然脸色巨变的玄心和楚百思,又看了看同样满脸惊奇的慕寒松,十分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接话,不过眼底却透着一丝自得的喜色。 慕寒松打量着青宣,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转身过看似在对左常笑说话,目光却幸灾乐祸的看着楚百思和玄心,微笑道:“哦?常笑,这位公子便是你说那位通风报信之人啊,果然是年少英杰,手段了得啊,一会儿咱们皇罗宗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是,谨遵师伯之言。” 左常笑恭敬笑道,心底不是为何忽然放松下来,之前对于局势的担忧一扫而空,也嘲讽的看向了楚百思和玄心。 此刻楚百思和玄心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了,眼中血丝密布,如野兽般死死瞪着高台上的青宣,恨不得立刻活撕了他。 从刚才青宣和左常笑的对话之中,傻子都能听出来,青宣正是泄露楚家今晚行动的消息的人! 只是楚百思和玄心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青宣到底是如何得知这楚家的核心机密。 看到楚百思和玄心那满脸的怒色和疑惑,青宣笑得更加欢乐起来,顿时决定不说出那晚楚乘云在无意阁闹事之后,自己神魂潜入楚家城主府之中的事情了。 这种看着别人明明急得要死,却又偏偏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的样子,感觉就是爽啊。 至于青宣为何泄露消息给左常笑,那自然是早有预谋,计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皇罗宗出面插手,把今晚的局势搅混了,他和天羽君才好摸鱼啊。 不然青宣又不缺钱花,怎么会闲着没事跑去赌坊那种地方,还闹出那么大动静。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见左常笑一面,为他治病? 青宣可没觉着自己有那么好心。 青宣找左常笑买情报是假,实际上是他卖情报给左常笑。治好左常笑的神魂之伤,也只是顺手而为,捞点外快而已。 “混账贼子!拿命来!” 楚百思和玄心现在已经把青宣恨之入骨,两人同时怒吼一声,跃下武皇巡天舟,朝着高台猛冲而来。 “嘿~” 青宣丝毫不慌,怪笑一声,舀出锅中最后一口汤,然后将锅往半空中一丢。 “唰~!” 这口锅刚一脱离青宣的手掌,便急速变大,化为一个巨大的透明护罩,将整个高台笼罩。 只是这护罩的形状嘛,还是口锅...... 此刻场景远远看去,就向一口锅倒扣在白蝶谷中。 “当!当!” 只听两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楚百思和玄心同时装载了锅形护罩之上,全被挡了下来。而在楚百思天人一炼的修为的全力冲击下,这护罩竟是完好无损,连晃都不都晃一下。 “可恶!给老朽破!” 楚百思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搞笑似的护罩挡住,惊怒之下疯狂运转起体内元力,使出各种招式向着护罩轰去。 “轰轰轰轰轰!!!” 瞬间,白蝶谷再度激烈的震动起来,如雷声响不止,山崖颤抖不休,谷中地面被震裂出道道裂纹。楚百思招招都蕴藏着开山破城的威能,一点不漏的全部轰在护罩之上。然而楚百思的攻击有多凶猛,护罩之上反馈的回击就有多激烈,将楚百思的攻击全部被抵消。 轰了好几个呼吸的功夫,楚百思急怒之下一口气没转过来,终于是停了下来,落在高台之下大口喘着气,万分憎恨瞪着高台上的青宣。 玄心本来还心中不服,打算拿出法宝,强破这护罩。但是眼看楚百思都打不动这护罩,玄心立刻熄了这份心思,也落在了地上。 青宣看着护罩外的玄心和楚百思,笑嘻嘻道:“两位觉得刚才的碰撞之声好听吗?好听说明就是好锅啊!” 065:你家女神不错,可惜现在是我的啦! “混账!” 眼见青宣如此嘲讽,楚百思和玄心被气得差点吐血,楚百思立刻就要挥拳再战。而玄心也忍不住看向了武皇巡天舟上一直冷眼观望的玄天机,打算让自己老爹出手。 只是两人都是及时遏制住了自己的怒气,没有实施自己的打算。 楚百思心中明白,自己现在再愤怒也没用,不搞清楚这护罩的原理,强行以力破之,是最愚蠢的做法,只会更多的消耗自己的力量。而玄心之前不敌慕寒松,叫出玄天机来对敌,已是对自己十分不满。若是现在连青宣都搞不定,还得让玄天机帮忙,那玄心真的会鄙视自己。 玄天机也没有轻举妄动,慕寒松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显然就是为了牵制他。 “为什么!?” 深吸了口气,玄心让自己冷静下来,盯着青宣咬牙问道: “楚家与青宣公子无冤无仇,青宣公子你为什么要窃取楚家先祖的蛮神之力?” 此时此刻,青宣的企图已经非常清楚了,瞎子都能看出来,那便是要将这女神力量转移给天羽君。 青宣扫了一眼正在专注吸取女神元力的天羽君,对玄心笑眯眯道:“为什么?不为什么啊~,我就是想这么做而已。玄心公子你又和我不熟,我想干什么你还管不着吧?” 不等玄心和楚百思发怒,青宣继续笑道:“一定要找个理由的话,今日之举我还是和玄心公子你学的啊。” “你们圣朝为了自己的野心和私欲,就勾结皇罗宗灭了跟你们无冤无仇的杜家,抢了人家的宝物。那我为什么就不能为了兄弟的前途,来夺取楚家的先祖呢?” “只许你们圣朝放火,不许我这乡野小民点灯啊?这也太没道理了吧?” “你!” 听了青宣的这番歪理,玄心和楚百思又被气得半死,脸色涨红。不过楚百思是真的怒发冲冠,而玄心却是有些做贼心虚。 因为青宣说得都是事实啊。 不过玄心和楚百思还是再次忍住了怒火,没有爆发。比起和青宣争辩,他们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楚百思看了青宣身后的自家先祖一眼,满眼都是心疼之色,神色狰狞的向青宣问道:“你这贼子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迷惑了我家先祖!?” 青宣得意的挑了挑眉,嘻嘻笑道:“这个很简单啊,也不算什么复杂的手段,我就是提前把我徒弟的神魂藏在了那些异种灵晶之中。” “在这蛮神成形之时,我徒弟的神魂便已经占据了这蛮神的躯体。之前你们献祭的那些神魂和气血,其实是被我徒弟给吸收啦。” “什么!?” 听到青宣的答案,玄心和楚百思全都傻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青宣的徒弟是谁? 正是灵儿啊! 瞬间,一个看似匪夷所思,但又不得不令人相信的事实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现在这个女神,并不是楚家的先祖,而是杜家灵儿! 怪不得,这女神在看到武皇巡天舟上的楚百思时,会露出那般仇恨的目光。 楚家当初也参与了杜家的灭门之战,虽然不是主谋,但也是帮凶,同样是灵儿的仇人。 因为,楚百思夺舍了楚御风,现在可是顶着楚御风的脸啊! 灵儿不认识楚百思,甚至根本没见过楚百思。但是对于楚御风,灵儿可是牢牢的记住了他的相貌,就算化成灰也认得! 一旁正在炼化女神元力的天羽君闻言不由得看向了玄心和楚百思,眼中露出同情的目光。 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青宣交给自己半块玉佩时,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 原来青宣早就做好了安排,只等天羽君来摘桃子了! “不可能!你撒谎!” 楚百思和玄心反应过来,想清楚青宣的话意味什么后,都是大吼一声,心头在不断的淌血。 千辛万苦,费尽心机,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才请出的蛮神,结果最后却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这换谁都受不了啊! 玄心怒声质问道:“异种灵晶全程由我监视押运,运入白蝶谷后又有大量士卒看守,你根本无法在这途中下手!” “只有在异种灵晶刚运入涯州之时,还没运往白蝶谷之前,你才有机会动手。但是异种灵晶存放之地,只有我和楚大公子知道,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在玄心想来,楚家今晚的行动和圣朝的相关合作事宜,动作还是太大了,难免会留下点蛛丝马迹。青宣通过一些他们所不知道的手段,得到了这些情报倒也还能勉强解释得通。 但是运送这异种灵晶之事,乃是玄心和楚御风口头协定的,地点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那些运货的人也被分为好几批,只知道要把货物运去目的地,并不清楚自己运的是什么东西。 而那些运货的人在运完货之后,也都被严密监控了起来,由已经挂掉的楚乘云亲自负责,完全可以保证他们没和外人接触过,根本不可能透露消息。 就算青宣知道了他们要运送灵晶的事情,也不可能从这些人身上得到情报。 除非青宣会读心术,一看就能看穿别人心中所想,不然是绝对不可能打听到异种灵晶的存放地的。 谁知这让玄心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青宣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只是嘿嘿一笑:“这有什么难打听的,你们不就是把异种灵晶存放在了落幽居嘛~,本公子随便对了个对子就问出来了。” “啊!??” 青宣的回答又让玄心和楚百思大吃一惊,随之更加急怒愤恨,认为青宣是在戏耍他们。 哄小孩呢你!对个对子就能问出这么机密的情报?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啊! 不过青宣既然说是有人泄露了消息,楚百思也顾不得其他细节了,红着眼睛怒问道:“那这个告诉你消息的人到底是谁?” 青宣很无奈耸耸肩:“这个就无可奉告了,这点职业道德我还是有滴。你要想知道,只能等他自己现身喽。” 见青宣还在打哑谜,楚百思真的觉得自己要暴走了,立刻就要继续强攻硬上。不过玄心一拉楚百思,示意他别冲动,神色阴沉的对青宣问道:“好!这件事情就算青宣公子手段厉害了!我们也不再追问了。”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在下不解。楚家全族上下这么多人的神念愿力何其庞大,你就不怕你这徒弟炼化不了这些神念愿力,从而神魂错乱?” “oh~,hohohohoho~~~” 青宣用手搓着下巴,学着某位弗姓宇宙帝王的样子得意的笑了起来: “这个就不劳玄心公子操心了,本公子身怀绝技,传给徒弟的功法威能无穷,搞定这些杂鱼的神念还是很简单的。” “是么?青宣公子果然是思虑周到。”玄心闻言表情不变,盯着眼前的护罩忽然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好吧,我的问题问完了,多谢青宣公子的不吝赐教。而耽误了这么多时间,也足以让我想到了对策。” “呃?” 这次轮到青宣瞪大了眼睛,愕然的看着玄心,然后一脸气急败坏之色,指着玄心气道:“哎呀呀~~~,你这个小混球儿,臭崽子,居然敢套路本公子!” 随之青宣又是一脸懊恼的捶了捶脑门,嘟囔道:“真是的,本公子怎么也忘了,大局未定时,绝不能和对手多逼逼!” 玄心也不理会青宣的耍宝,伸手入怀掏出一张写满了咒文的符箓,丢向了空中。而这符箓刚一出现就闪烁出万丈金光,宛如一轮小太阳般缓缓升到半空,将整个白蝶谷照亮。 而在这符箓光芒的照耀之下,整个白蝶谷中的时空都仿佛凝固了起来,空气变得无比沉重,所有人都觉得身上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股压力。 一些楚家族人和士卒下意识的想远离那张符箓,竟然发现自己每走一步路都困难无比,要比平时多用出好几倍的力气才能移动一下。 “这......” 青宣愣愣看着半空中的那道符箓,一脸不明所以之色。 玄心冷笑道:“这张符箓是圣皇陛下赐予我的宝物,名唤大日镇界符。至于作用么,很简单,便是禁锢一方空间,杜绝任何空间类的术法。” “这张符箓我本来是打算用来禁锢不可抵挡的对手,逃命时用的。不过仔细想想,现在拿出来对付青宣公子更加合适。” 玄心的笑容变得残忍起来:“我现在很好奇,等青宣公子窃取完了楚家的先祖女神之力,打算怎么办?准备在法宝之中呆一辈子么?” “青宣公子,夜晚还长,咱们可以慢慢计较,我倒要看看青宣公子你这法宝能撑多久。” “嘶~。” 青宣闻言倒吸了口气,随之对玄心有些刮目相看了。 因为玄心很准确的分析出了现在的局势,找到了关键的重点。 现在这楚家的先祖女神不仅被灵儿占据了躯体,还被转移了大量元力,显然是已经没救了,他们再怎么着急也没用。那么在此情况下,最好的结果便是亡羊补牢,抓住青宣和天羽君,不能让他们跑了! 不管事情后续怎么发展,先把青宣和天羽君留下再说! 青宣现在看似很嚣张,但他偏偏要将女神的力量转移给天羽君,这样就导致了女神修为大跌。而天羽君想要炼化这股庞大的力量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现在能发挥出的实力也就和刚才的楚御风差不多,撑死也就比楚御风稍微强点。 这样一来,就导致了天羽君和楚家女神的战力都是比下有余,比上不足的尴尬局面。 而玄心这边,楚百思可是实打实的天人境强者,就算玄天机有慕寒松牵制,战力也还是他们占优! 玄心使用这大日镇界符封锁了白蝶谷的空间,就是防止青宣见势不妙逃走,打算来个瓮中捉鳖。 更何况...... 玄心猛然朝楚百思道:“楚伯父,还劳烦你请出那位在暗中帮助你的高人,一起破了这青宣的护罩,将他拿下!说不定还能将你家的先祖女神救回来!” 楚百思闻言一愣,然后茅塞顿开,惊异的看了玄心一眼。 刚才所有人都被青宣的突然搅局搞得无比火大,早就把这茬儿给忘了,难得玄心这么快就反应过来,想到了和楚百思背后的高手一起联手对付青宣的计策。 事关自己家族的先祖,楚百思可不敢再藏着掖着了,立刻点点头,同意了玄心的话。 而且他对青宣的恨,已经不能拿言语来形容了。他迫不及待的想将青宣擒下,慢慢折磨,以泄心头之恨。 心中幻想着折磨青宣时的画面,楚百思对护罩中的青宣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随之脸色一变,目光虔诚,仰天高声喊道: “涯州楚百思,恳请道司大驾降临!” “呼~~~” 楚百思话音刚落,本来被玄心的大日镇界符所禁锢,凡人连走路都感觉费劲的白蝶谷中,忽然凭空刮起了一阵阵剧烈的旋风,荡起道道烟尘,竟视那股禁锢之力如无物。 而青宣的护罩之中,之前献祭囚徒和一部分楚家族人时,被遗留在高台上的大量尸体,似是受到了某种挤压,一下干瘪了下去,将最后一点淤积在体内的血液也全都喷了出来,和之前没被吸收血迹混在一起,化为缕缕血雾,四处弥漫。 霎时间,只见高台之上血雾盘旋翻滚,入眼之处尽是赤红,仿佛血海涌动,浪潮起伏。 青宣三人转瞬间就被这浓郁的血雾所笼罩,从外面看上去就好像被吞噬了一般。如此诡异的场面,令高台之下所有看到的人都是心头发毛,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 “啧啧啧~,搞毛啊这是!出个场还弄得这么渗人,生怕外界对你的传言不够恐怖啊。” 血雾之中,青宣看着身体周围的血雾小声嘀咕起来,不住挠着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一旁的天羽君和灵儿更是脸现惊骇之色,下意识想朝青宣这边靠拢过来。 青宣见状制止了两人的动作,暗中传过去两道神念:“不要动,趁现在赶快继续吸收。这股血雾对你们很有好处,有助于你们梳理体内气血,能让吸收元力效率的更高。” “啊!?” 天羽君和灵儿都睁大了眼睛,心中只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对于青宣,天羽君一向是无条件的信任,闻言立刻就静下心来,接着吸收玉佩中传递过来的元力。 灵儿看了青宣一眼,眸光闪动不止,不知道在想什么,随之也平静下来,继续转移体内的元力。 而在护罩之外,玄心看着高天上那盘旋的血气眉头紧皱,心中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这位高人的出场方式.....怎么那么邪门?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人士啊。而且血雾之中,没有半点动静,青宣那三个人到底怎么样了? 唯独楚百思没有惊奇,像是见过类似的场景,眼中满是即将复仇的快意,死死盯着高台上翻滚不休的血雾,等着青宣三人的凄惨下场。 “咯咯咯~~~。” 就在玄心心中不安,想着要不要让玄天机出手时,一阵如银铃儿般悦耳的轻笑从那血雾中传了出来。 而听到这个笑声,在场所有人在内都是大惊失色,就连武皇巡天舟上的玄天机和慕寒松都是面露凝重。 只听那声音咯咯娇笑道: “百思,这就想起奴家了呢~?” 随着笑声,那正在翻滚的浓郁血雾骤然收缩,凝聚成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虽然这个身影因为血雾的蠕动而显得有些扭曲,但在场众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正是之前被楚御风杀死的楚家少妇,倩儿! 066:不要脸就对了! 一时间,白蝶谷中寂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那血色人影,好似全都被石化了。 就连玄心也愣了,微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心中的震惊之感,比之处于楚御风被楚百思夺舍时还要强烈。 谁能想得到,之前那风骚浪荡,毫不起眼的倩儿,竟然就是楚百思背后的高人! 反应过来之后,玄心下意识的就向武皇巡天舟上看去,却见自己的父亲玄天机和慕寒松都是一脸凝重,眼中充满了戒备和慎重的目光,甚至还隐隐透出一丝紧张之意。 玄心见状又是一惊,心情愈发的紧张起来。他完全想不出这血色人影到底是何来头,竟然让两大天人境高手都如此忌惮。 “楚伯父,这到底怎么回事?她到底是谁!?” 玄心立刻扭头,急切的向身旁的楚百思问去,在场的人中也只有楚百思知道这血色身影的真是身份了。 与此同时,高台上的天羽君也被吓得不轻,连忙向青宣问道:“宣哥,她这是......” 青宣嘴角一翘,盯着那正向自己款款走来的血色人影,长吟道: “一身一世一幻梦,亦生亦死亦徘徊。” “尘世蝼蚁苦海溺,吾渡众生入梦来。” “哎呦喂~~~,青宣公子好见识呢~。” 听到青宣的话语,那血色人影又是一阵娇笑:“居然知道奴家当年行走在外的诗号呢,许久都没有听人人提起过了呢。” 青宣微笑道:“明月宫六大道司之首,死月道司的大名,试问世人谁不知道?” “!!!” 青宣的话一出口,白蝶谷中一片死寂。所有人在听到这个称号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觉得自己好像要窒息了,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几个心志不够坚定的人,直接双眼一翻,昏倒在地。 玄心也是脸色苍白,额上冷汗淋漓,总算明白了自己父亲为何这般忌惮眼前之人了。 明月宫六大道司,死月、花月、镜月、狂月、稚月、幻月,全部都是天人二练以上的绝世强者! 而这六大道司中,以死月的修为最高,数百年前修为便达到了天人三炼之境,乃是高手中的高高手!除了明月宫主,能与其比肩者不过寥寥之数! 而且她还是最早跟随在明月宫主身边的人,是明月宫第一任对外活动,行人人间的“月司”。 如果不论修为,只论资历的话,当今世上的这些高手,比如众生圣皇、玄天机之流,跟她比起来都是弟弟。 然而最令人恐惧的是,还并非她的修为,而是她行事的风格无比狠辣。 最典型的就是,她十分喜欢将惹到自己的对手......灭族! 在死月身为月司,行走人间的期间,但凡是有招惹到她的人,无不是全家死绝,不论老幼,无一活口。一出手便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掀起无尽的腥风血雨。死在她手上的人没有十万,也八万了。 而死月退去月司之位,由花月接任之后,她行事越加诡秘起来,飘忽不定。她轻易不现世,但一旦现世便会招来无边杀戮,所在之地无不是尸骨营野,亡魂漫天,无数豪族大门,甚至一方邦国都因她而灭。 其实死月原本的称号很文雅,叫思月。但因为她杀戮太重,手上沾染的血腥太多,慢慢被外界传为了死月,被修道界暗地里称为五界第一女魔头。 如今这么一个凶名昭著的猛人忽然出现在这里,令所有人都是感觉是在做梦。 一个恐怖至极的噩梦! 听到青宣说出这血色人影的身份,即便强如玄天机和慕寒松也是满心惊悸,同时放出自己神念,想要查探眼前的这血色人影到底是不是真的死月。然而他们刚想这么做,那血色人影抬头向他们看了过来。 三者视线相对的瞬间,玄天机和慕寒松就觉得神魂中涌出一股彻骨的寒意,直接将他们的聚集起来的神念击散。 随之玄天机和慕寒松顿时将试探的心思给熄灭了,脸色都是无比沉重,脑海中思绪剧烈翻滚起来。 只是一个眼神,就能击溃两大天人一炼强者神念,这份修为已经完全足以眼前之人的身份! “好孩子要乖哦~,不要乱动不该动的念头~,不然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的警告喽。” 死月对玄天机和慕寒松轻笑了起来,语气就好像在教训两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是!谨遵前辈教诲!” 玄天机和慕寒松同时躬身应是,神色诚恳恭敬。 两人也是果决之人,一旦确认了对方的身份立刻服软认怂。 其他人见两大高手如此听话,更是惊骇欲绝,一个个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 死月满意的对玄天机和慕寒松一笑,也不理会两人,款款走到了青宣面前,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那由血雾组成的脸庞随着表情一下撕裂开来,让人看着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然而青宣却是露出一脸惊艳之情,眼中满是欣赏之色,大赞道:“久闻死月道司鼎鼎芳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真是见面更胜闻名。” “哎呀呀~~~,您真是美如春桃秋菊,雅似雪竹雨松,艳若晨曦夕霞,秀比玉泉青山,小弟仅是一眼,便沉醉在您的绝世容颜和那万千风姿之中,不可自拔,对于道司您的仰慕之情就如那琼江之水,滔滔不止,连绵不绝。” “咯咯咯~~~” 青宣这一通不要脸的马屁下来,直把死月逗得娇笑不止。而其他人满脸怔然,呆滞不语,就连玄天机和慕寒松都是忍不住连连侧目。 居然还能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小子也忒不要脸了吧!? 然后青宣又好像埋怨似的嘀咕道:“要是您早现出真身,小弟哪还会拖到现在?早就登门拜访,和您同去一览胜景了。” “噗!” 一旁的天羽君再也忍不住了,一口将之前喝下去的汤去全喷了出去。其他人看得是叹为观止,全部甘拜下风。 居然敢调戏五界第一女魔头?强,太强了!大哥,你赢了! 而与其他人完全不同的是,楚百思是直接懵逼了。 他之前看到青宣三人无事之时,就是心头一跳,感觉有些不妙。现在又看青宣在和死月打情骂俏,顿时觉得世界观崩塌了,一时间惊怒交加,怒火中烧。 但是他完全拿捏不准死月的态度,根本不敢贸然开口,只得对青宣怒吼道: “大胆贼子!居然敢对道司无礼!出言如此轻薄,实乃罪该万死!” 楚百思的这一声吼,总算是把众人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死月闻声不以为意的一笑,又朝青宣抛了个媚眼,然后转身对楚百思轻笑道:“百思稍安勿躁啊,奴家不过和青宣公子说笑而已。你现在把奴家唤出来,可是想让奴家出手拿下青宣公子啊?” 见死月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楚百思心中大大松了口气,立刻拱手恭敬道:“不需要道司太过劳累,只需道司破去这贼子的防御之术,剩下的些许小事就由我来解决。” “咯咯咯~~~,只需要奴家做这么一点小事么?可以哦。” 对于楚百思的请求,死月娇笑着答应了下来,随之又玩味的笑道: “不过百思啊,你可要想好了,当初奴家答应帮你做两件事,如今只剩下这一件了,你真的要将这最后一次机会浪费在这上面么?” “呃?” 楚百思闻言顿时一脸愕然,眼中满是意外。 在楚百思想来,破除青宣的护罩对于死月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根本算不上麻烦。他万万没想到,死月居然这么计较,这么一点小事都要算在当初的约定上。 而玄心和玄天机都是脸色阴沉,没想到楚家竟然能和死月扯上关系,而且这关系看起来还不简单。而慕寒松的心情比玄天机更加沉重,看向楚百思的目光中满是愤恨。 他们到现在总算明白了过来,死月才是他楚家真正的依仗! 有这么一位天人三炼的强者在,怪不得楚百思敢和皇罗宗作对,皇罗宗还真奈何不了楚家! 一瞬间,所有人都对楚百思到底是如何抱上了死月的大腿感到无比好奇和疑惑。而一个小小的楚百思竟然能让死月帮他做三件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内情。 “唔......” 就在此刻,一旁的灵儿忽然低哼一声,身体软软的向一旁倒去,却是她终于将楚家女神的所有力量都转移到了天羽君手中的玉佩里。 青宣眼疾手快,立刻上前一步,环住了灵儿的腰,抱住了灵儿。然后青宣拿过灵儿手中的半块玉佩,对死月笑嘻嘻道:“今日初见道司真容,小弟激动不已。为表心中仰慕之情,一点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说着,青宣就将手中的那半块玉佩向死月丢了过去。 “嗯?” 死月露出了好奇的神色,身上分离出一道血雾将那枚玉佩接住,然后拿到面前端详了起来。随之死月面露惊喜之色,有些兴奋的娇呼道:“啊呀~,居然是刚才那些楚家族人的神念愿力啊,而且都已经被凝练成神魂啦~。” “咯咯咯,一出手就是一个天人二练的蛮神神魂,青宣公子好大手笔啊,可比百思当初大方多了呢。” “这份重礼真得是令人无法拒绝呢,奴家这便收下了,多谢青宣公子的厚赠了~。” “什么!?” 听到死月的话语,楚百思和玄心立刻双眼喷火看向了死月手中的那半块玉佩,而青宣嘻嘻一笑,一脸慷慨之色。 青宣为什么要将玉佩分成两块,还要让灵儿将女神的元力转移? 就是因为这女神乃是靠着楚家族人的神念愿力才凝聚成形的,她原本的元力之中掺杂着大量的楚家族人的神念, 若是不及时排除,这些神念便会融入到灵儿的神念中,导致灵儿神魂遭受污染,从而错乱失常。 数百人一起虔诚祈祷,足以凝聚蛮神神魂的神念愿力,又是何其强大? 灵儿原本仅仅只是冥想之境,神魂弱小得可怜,就算修炼了《神典》,之前又吸收了那么多神魂和气血的滋养,神魂也不可能迅速壮大到足以炼化这些神念的程度。 所以,青宣只能退而求次,将这些带有楚家族人的元力让灵儿全部排出体外,重新开始修炼。 而这两块玉佩,就像是过滤器,在转移力量的途中,将那些元力中的楚家族人的神念愿力剥离出去,一块储存力量,一块储存神魂。 青宣和天羽君第一次去白蝶谷之前的那几天里,就是忙碌这件事情去了。先将玉佩中的污秽地气驱除,然后改造玉佩,将其一分为二。 而玉佩中之前所储存的灵气,也全都消耗在了改造的过程中,这才使玉佩有了隔空传力,净化元力的功效。 青宣原本是打算把自己的一部分神魂藏在异种灵晶中,让自己来占据这个女神的躯体。只是青宣后来救了灵儿,又收了灵儿为徒,恰巧灵儿又急需身体,所以青宣才临时改变了计划,让灵儿得了这天大的好处。 现在青宣越发肯定自己的看法,灵儿真的是有大气运之人。渡过灭门之祸后,机缘接连不断。 楚家的行动和青宣的谋划,简直就像是为灵儿量身打造的一般。 青宣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灵儿,心中又是满意又是唏嘘。 小丫头啊,哥可是把自己化身美少女,做为偶像出道拯救世界的机会都让给你了,你将来可不能让哥失望啊。 死月将那块玉佩融入了自己体内,对青宣咯咯笑道:“青宣公子如此大方,奴家也不好太小气了呢,到底该怎么回报青宣公子呢?” “这样吧,青宣公子以后若有什么难处,只需要在心中默念奴家的真名,那奴家便会现身帮助,公子觉得可好?” “好啊!当然好啊!” 青宣立刻欣然应道,脸上快笑开了花。 能得到一个天人三炼的强者帮忙,这礼送得太值得了啊,远远超出了青宣原本的预计。 “道司!你......” 相比起青宣的高兴,楚百思却是要被气疯了,忍不住怒吼出声,恨不得将青宣碎尸万段! 死月转身笑吟吟的看着楚百思,道:“百思不要误会哦,奴家虽说答应了帮青宣公子的忙,但也没说不继续帮你呢,你的那一次机会依然算数。你现在考虑好了吗?要不要将这最后一次机会用在青宣公子身上?” “这......” 楚百思再次语塞,阴沉着脸说不上话来。他虽然暴怒,但还没失去理智,知道自己不能冲动。 在他原本的计划中,这最后一次机会是要用在皇罗宗身上的!在将来楚家面对皇罗宗的报复时,要让死月保护楚家和涯州的安全! 青宣虽然可恨,但是和楚家的涯州基业相比,份量还是不够。 其实楚百思决定将死月召唤出来,主要目的也不是想将青宣拿下,而是想要立威。他要让玄天机和楚百思知道,他们楚家也是有实力的,不是好欺负的。 心中反复思索之下,楚百思的理智还是战胜了怒火,狠狠咬了咬牙,垂首道:“这次劳烦道司现身了,这个贼子就由我来解决,不用道司出手了。” 死月呵呵一笑:“你知道珍惜就好。” 随之死月意味深长的缓缓道:“百思啊,这几年相处下来,你也应该知道奴家的性格。奴家想去帮你是一回事,你自己开口又是一回事,懂吗?” 楚百思顿时浑身一颤,额上渗出一片冷汗,心中狂跳不止,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错误在哪里了。 死月这种高手岂是他能随便指使的? 别说是打破青宣的护罩了,即便是楚百思只是叫死月出来亮亮相,那也得看死月的心情。 人家要是心情好,别说是一件事,便是五件十件那都不是问题。人家要是不想做,便是出来走两步路也要把账算清楚了。 显然,楚百思这种类似指使的做法,令死月很不爽。 “百思,知错了,道司教诲谨记于心!” 想明白自己的问题后,楚百思立刻单膝跪地,虽然心中愤恨万分,但是面对死月,他还是不敢有丝毫的造次。 死月这才点点头,笑道:“对嘛,这才乖啊。” 楚百思又是连忙应是,然后缓缓站起神,咬牙切齿的盯着青宣,一旁的玄心也是目光森寒。 既然死月靠不住,那他们只有自己上了。反正青宣也跑不了,大不了慢慢跟他耗。就算没有死月的帮助,也是自己这边实力占优! 青宣见状摇着头的叹了口气:“啊,真是遗憾呐,没骗你消耗了最后一次机会,不过也好,省得一会儿道司为难了。不过......” 青宣的表情猛然一变,一脸昂然无惧,慷慨激昂之色,看着楚百思和玄心傲然道:“这场闹剧拖得够久了,也该落幕了。既然两位这么想抓住本公子,那本公子就主动出来好了。” “不就是正面一战,本公子又岂会怕了?” “嗯?” 玄心和楚百思闻言都是一愣,完全不明白青宣在搞什么鬼,目光警惕起来。 “嗡~” 就在此刻,原本笼罩高台的护罩一下收缩起来,转瞬间就又变回了一口锅。 玄心和楚百思见状一下呆了,他们没想到青宣居然真的敢解除了护罩。随之两人心中一下警惕了起来,目光变得十分慎重。 事出反常即为妖,青宣既然敢这么做,那一定是有什么阴谋,还是小心为妙。 眼前此景,一旁的死月顿时笑出了声儿:“青宣公子好坏哦。据奴家观察,你这结界也就只能支撑一盏茶的功夫,时间一到不要别人动手,自己就会消失。要是百思刚才没忍住,让奴家出手,那百思可就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呢。” “明明是时间到了撑不下去,偏偏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这嘴巴真是会糊弄人呢,不知道的人还真就被你唬住了。” “什么!?” 玄心和楚百思又是一呆,神色一下变得羞恼无比。 这混蛋青宣居然又把自己耍了,亏得自己还这么认真! 尤其是楚百思,心中是一阵庆幸和后怕,要是自己刚才真的没忍住怒火,让死月出手,那可就亏大了啊! 青宣的神色一下垮了下去,向死月抱怨道:“我说道司你怎么这样啊?刚收了我的礼,转眼就拆我的台,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死月嘻嘻一笑,满眼幸灾乐祸的目光,一脸就是看好戏的表情。玄心和楚百思体内的元力再度涌动,缓缓的向着高台走去,嘴角露出了森冷的笑意。 现在护罩消失了,他们反而不着急了,他们要好好欣赏青宣那逐渐被逼入绝望的表情。 然而,对于两人的逼近,青宣却完全没有恐惧之意,先是十分不爽的对死月翻了翻白眼,然后对走过来的楚百思和玄心露出了一个贱贱的笑容。 看到青宣这有恃无恐的反应,玄心和楚百思又是一愣,下意识的止住了脚步。不过两人很快就反应过来,脸上都是一怒,猛然加快脚步,玄心冷冷道:“还想故弄玄虚?我们这便过去将你拿下,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青宣嘿嘿一笑:“玄心公子不用这么心急嘛。道司的话虽然说得没错,但是本公子也没开玩笑,这场闹剧是时候结束了。” 说着,青宣伸手指了指高台上方的也空。 楚百思和玄心下意识的抬头一看,然后两人一下惊呆在了原地。 而且不仅是他们,所有注意到青宣的动作的人,包括玄天机和慕寒松在内,看向空中之后,全都愣了。 不知何时,在白蝶谷的上空中忽然出现了两颗明亮的星星,而且正在迅速变大,显然正在接近白蝶谷。 而随着这两颗星星的靠近,那星体上情景也越来越清晰,只见其表面浮现出一道道环形纹路,闪烁着璀璨的银白色光芒,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无比耀眼。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这两颗星星便降临在了白蝶谷上空,距离两侧的山崖不过数十丈只之邀,在武皇巡天舟之上,甚至伸手就能触摸到。 而此刻这两颗星星已变得如同房屋一般大小,星体上所散发出的银白星光照亮了整个白蝶谷,把玄心那大日镇界符的金光都给掩盖了下去。 就在众人万分惊奇的看着这两颗星星,搞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时。那两颗星星的中间忽然裂开一道竖缝,之前散发的银白星光瞬间便成了浓重的紫红色,宛如被浸泡在血海之中,散发着一种诡恻难明,妖异渗人的气息! 这忽如其来的变化,把所有人看傻了,随之心中涌起了一阵阵前所谓有的强烈恐惧! 这两颗星星上的竖缝,再配上周围的那一圈圈的纹路,这怎么看都像是...... 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对眼睛啊! 067:来来来!嗨起来~ 妖异的紫红色光芒不断的从那一对如星辰般的巨大眼睛中放射而出,如同水波一般荡漾摇曳,周围的场景也随之扭曲波动,整个白蝶谷仿佛置于水中,场面无比诡异渗人。 忽然,那双巨眼眨了一下,白蝶谷中也跟着一阵光影闪烁。只见那巨眼中的竖瞳微微转动,看向了高台之上的青宣。 “哟~,老哥许久不见了,今天就麻烦你了。” 青宣对着这双巨眼笑哈哈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将手伸进袖子中,拿出了一根通体碧绿,晶莹剔透的短笛。 一看到青宣手中的短笛,那双巨眼中的紫红色光芒骤然明亮了几分,一股强烈的兴奋之意从竖瞳中弥漫而出。 “嘶~~~” 一声巨大的嘶吼猛然从虚空之中响起,炸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声波,向着四周扩散而出。只听一阵轰然爆响,声波所过之处山石崩裂,岩壁倒塌。 同在半空中的武皇巡天舟在这声波的冲击下一阵剧烈颠簸,船上的玄天机和慕寒松都是手捂胸口,脸色潮红,显然极不好受。 而高台下的楚百思和玄心没有武皇巡天舟的保护,被声波冲击得连连后退。随之只听几声惨叫,玄心脚下的十二条影子猛然化为了十二道人影跌落在地,动弹了几下后便气息全无。玄心的神色一下萎靡了下去,嘴角流出一道鲜血。 玄心的缝影之术竟是在这冲击之下,被硬生生的击破了! 准天人境的高手尚且如此,那些修为低微的楚家族人和士卒更是不堪,全都痛呼一声,耳鼻流血,晕厥了过去。 玄心和楚百思面色骇然的望向天上的那对巨眼,神魂肉体齐齐颤抖,已是惊恐得说不出话来。 一声嘶吼便有如此威力,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死月眯着眼望向空中,嘴角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笑意,喃喃自语道: “哎哟~,居然是太古异种,荒天幻蛟,这青宣公子还真了不得啊。” “传言宫主那个一直心心念念的家伙,当年便是在荒天幻蛟的帮助下溜出了宫,就此不知所踪......啧啧......” 死月又饶有兴致的看向了青宣,笑容更加意味深长起来。 只见青宣正对着那对巨眼笑道:“老哥莫激动啊,兄弟这便一解你的寂寞。” 说着,青宣又看向了因为事态接连剧变,还处在震惊中没回过神的天羽君,招呼了一声:“来,小羽,扶好灵儿,看哥演奏一曲,让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通灵之术。” “哦。” 天羽君呆呆的应了一声,扶住同样呆滞中的灵儿,两人都是大睁着双眼看向那空中的巨眼。 这正所谓大眼瞪小眼是也! 安置好灵儿以后,青宣微微一笑,双眼微闭,将短笛横在了嘴边。 “咻~~~” 一声清脆响亮的笛声在青宣的吹奏下响起,随之便是一阵婉转悠扬的乐曲,如山间清泉,欢快的流淌而出。 “嘶嘶嘶~~~!” 随着青宣的笛声,虚空中又接连传出几道兴奋的嘶吼声,那对巨眼中放射出的光芒瞬间暴涨,形成道道光束,在虚空中飞舞交织,似要描绘出什么。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一个庞然大物便在夜空之中被勾勒了出来。 本来已经回过神,想要阻止青宣的玄心和楚百思看到那东西之后,再度愣住,眼角剧烈的抽搐起来。 只见那东西形如百层宫殿,两颗星辰一般的巨眼镶嵌其上,额上的两支长角如同擎天之柱直插天际。猩红的巨口好似打开的城门,无数丈长的弯曲利齿密布其中,磨盘大小的金鳞布满表面,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它,赫然是一个近百丈大小的巨大蛇头! 不,它的额上生出两角,已然不再是蛇,而是蛟! 原本百米之长的武皇巡天舟已是十分威武,但是和这蛟首一比,一下成了弟弟,就如一只小猫面对一只猛虎,渺小而可怜。 足足半个白蝶谷,都被这巨大的蛟首所覆盖了! 而这还并非巨蛟的全貌,在蛟首之后只有短短一截的躯体显现,剩下的部分隐于虚空之中,还不知道有多长多大。 虽然这个蛟首只是由光芒组成的幻影,但是那庞大的躯体已经足以将所有人吓得肝胆俱裂。一股浩然磅礴,仿佛来自远古宇宙的洪荒狂蛮之气在蛟首成形的瞬间席卷而出,威压全场。原本禁锢了白蝶谷空间的大日镇界符,直接在这股威压之下轰然破碎,化作点点黯淡的金光消散于空中。 “难......难道是传说中的......荒天幻蛟!” 玄心语气干涩的喃喃自语,眼底浮现出了绝望,心中的所有意志一下全部熄灭了。 他身为圣朝太师之子,自然也是有见识的,之前这巨蛟只露双眼,未现全貌,他还看不出这东西是什么。而当巨蛟露出真容,他就一下就想到了相关信息。 荒天幻蛟,太古异种,五界尚未诞生成型之际,宇宙洪荒久远之前,此物便已存在。它似真似幻,如实如虚,躯体可以在虚实之间自由转换,乃是宇宙中的星球寿命将近之时,星球意志不甘毁灭,结合宇了宙间种种奇异机缘而生,以宇宙虚空中的各种能量,甚至星球为食,代表着死亡与新生。 此种异物,一旦出世,便是惊天动地,强悍至极,实力完全不能用人类的标准来衡量,只有天人三炼的高手才能与其一较高下。 从久远的太古洪荒世纪直到今天的人道五界,这无数年间所出现过的荒天幻蛟也只不过十几条。 或许有更多的荒天幻蛟存在于宇宙深处,只是还不曾被人类修者发现。 面对这种在人间几乎无敌的存在,即便玄心心志再怎么坚定,也直接崩溃了。 而也就在这时,青宣吹奏的曲子骤然高亢嘹亮起来,节激昂暴烈,好似嘶吼咆哮的疾风暴雨,犹如翻卷汹涌的怒浪狂潮,宛若裂空碎云的电闪雷鸣,仿佛席卷天下的燎原烈火。令人闻之不禁热血沸腾,心潮激荡,直想找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痛痛快快的大战三天三夜,又或是持枪跨马,冲入万千敌阵之中,快意纵横。 这感觉要用一个字来总结的话,那就是“燃”! “嘶嘶嘶!嘶嘶嘶!” 在青宣的燃曲感染之下,荒天幻蛟显得无比兴奋,巨大的头颅随着旋律晃动不止,口中嘶吼不断,眼中发射出的光芒也是明灭不定,剧烈闪烁,把白蝶谷中的场景照耀得光影纷繁,交错迷乱。 这配乐,这光效,这场景,如果再在谷中拉上一支舞团,白蝶谷就直接变成迪厅了,绝对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呼!” 忽然,一声呼啸的风声响起,却是楚百思强行顶住了荒天幻蛟的声波冲击,从地上一跃而起,向着高台上的青宣电射而出,眼神全是绝望疯狂之色。 楚百思不知道青宣是怎么把荒天幻蛟召唤来的,也不知道青宣是如何控制荒天幻蛟的,他更没兴趣想知道这些事。 他现在只清楚一件事,如果再不阻止青宣,自己绝对十死无生! 楚百思之前因为太过于震惊,从而错失了击杀青宣的良机,现在这便是他最后的反击机会了! “嘶~!” 然而楚百思刚刚动身,就听到一声怒吼,随之楚百思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头顶传来,身体直接被吸了上去。 楚百思抬头一看,就见荒天幻蛟那城门般的巨口向着自己当头罩来。 “不!” 眼看自己正在向那深渊一般的血口急速接近,楚百思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嘶吼,扭过头向死月的方向大吼道: “道司,救......啊!!!” 楚百思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落入了荒天幻蛟的口中,身体瞬间化为点点光芒融入了荒天幻蛟的身体,求救声也戛然而止。 堂堂天人一炼中段的强者,竟然毫无抵抗之力,如小鸡崽似的被荒天幻蛟轻易杀死! “啊呀?百思你说什么?” 此刻死月正在随着青宣所吹奏的曲子翩然起舞,还分离出道道血雾随着身体盘旋萦绕,摆出一个又一个妖娆诱惑的姿势。听到了楚百思后的求救声后,死月有些不悦的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看向了空中。 “啊,死了呢。为什么要逞强自己上,不早点求救呢?现在你死了,奴家也没办法了啊。” 眼见楚百思被荒天幻蛟吞噬,死月一脸叹息之色,但是语气却是笑意盈盈,似乎对眼下局面的十分满意,继续随着青宣的曲子舞动起来。 而荒天幻蛟刚吞下楚百思,双眼就看向了还站在原地的玄心,巨大的嘴巴微微一吸,玄心立刻就向着荒天幻蛟的口中飞去。 这倒不是荒天幻蛟贪吃,而是青宣早就通过乐曲将自己的意思传达了过去,他可没打算放过玄心! 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让圣朝和青宣之间的梁子可结大了。就算青宣今天放过了玄心,玄心将来可未必会放过他。 圣朝为了在玉宵界打开缺口,和与楚家合作之时可是着实花了不少代价,甚至不惜先钱后货。光是众生圣皇的《诸天众生道》和请神用的大量异种灵晶便是价值连城,无可估价的宝物。 结果圣朝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所取得的成果,最后却被青宣给窃取了,所有计划也完全落空了。青宣做出这些事,玄心要能放过他,那可就出鬼了。 眼看自己也要步入了楚百思的后尘,玄心心中竟是出奇的平静,眼中毫无波动,神色如同以往一般淡然。 玄心明白,自己败了,彻底败了。当荒天幻蛟出现的那一刻,玄心就知道大局已定。 他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既然知道自己输了,心中就已经做好了付出相应代价的准备。 轻呼一口气,玄心的目光看向了谷中某处,伸出从怀中拿出了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符,直接捏碎开来。 “咔!” 瞬间,在白蝶谷中的某处不起眼的角落中,空气中撕裂出了一道漆黑色的裂缝,其中同样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引之力。 “大哥!不要.....” 一个人从那个角落中冲了出来,焦急的呼唤起来。但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那人就被吸入了裂缝之中,裂缝也随之愈合消失。 看到那人被吸走,玄心嘴角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刚才被吸走的那个人,正是玄昱! 玄心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自己的妹妹,将这最后的逃走机会给了玄昱。 其实今晚之行,玄心本不打算带玄昱过来,奈何玄昱好奇之下苦苦央求,玄心不忍伤了妹妹的心,又自觉事情尽在自己掌握之中,便带了玄昱过来。 但谁也没想到今晚的事情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连玄心自己都搭进去了。 幸亏玄心事先叮嘱了玄昱不要露面,只需在暗中看着就好。而玄昱也机灵,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可以参与的,所以就一直老实躲着,这才没有没被波及。 “轰!” 就在这时,一阵猛烈的破空之声传来,一个浑身闪烁着刺眼血光的人影忽然从空中落下,来到了玄心身边,一手按在了玄心的肩上,生生拉住了玄心。 而在被这手掌抓住的同时,玄心的身上也泛起了同样的光芒,身影迅速变得透明起来,竟似要凭空消失。 玄心愕然扭头一看,发现落在自己身边的人正是玄天机,不由得惊呼道:“父亲!?” 玄心再一看玄天机身上的血光,眉头一下皱起,急道:“杀道破生诀!?父亲不可!即便现在您只是一道分身,但用出这招对您的本尊也会造成损伤!” “孩儿今天死便死了,反正魂灯不灭,还可复生,您何必为了孩儿付出这等代价?” 说着,玄心便要挣扎着离开玄天机的掌握。但在玄天机的元力控制之下,玄心无法动弹分毫。 玄天机的表情依然平静无波,只是对玄心淡淡笑道:“你此番玉宵界之行,为父都看在眼里,做得可圈可点。今日之败,非你之过,对手手段远不是你所能及。” “你且安心,陛下圣明,绝不会因为此事而责难于你。况且你原本任务已经完成,东天原之行本就是顺手而为,事成虽可喜,不成也无悲,你无需自责。” “不过,你的失误却也不容忽视,回去之后,好好思过,下次再出手时,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玄心脸色一怔,然后默然点了点头,身体也随之消失不见。 送走了玄心,玄天机将目光转向了眼前的荒天幻蛟。而荒天幻蛟眼见自己到口的肥肉居然被人抢了,顿时勃然大怒,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张开大口向着玄天机咬来。 玄天机表情平静立于虚空,也不出手,就那么静静的等着死亡。 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使用秘法暂时将修为强行提升到了天人二练之境,也不是这荒天幻蛟的对手,所以也就不做那无用功了,垂死挣扎只会招来对手更多的嘲笑。 不过一道分身而已,哪怕是天人境的分身,损失就损失了。玄天机可是圣朝太师,财大气粗得很,这点损失赔得起! 只是在陨落之前,玄天机又看向了谷中高台上的青宣,淡淡道: “你这小辈有些本事,本座很欣赏你。不过既然你要与我圣朝为敌,那就注定了陨落的结局。本座只是希望你能在我圣朝的追杀之下能撑得久一点,让本座见识到更多有趣的手段,千万别让本座失望了。” “咔嚓!” 玄天机的话音刚落,便被荒天幻蛟的血池巨口所吞噬,同样化了作点点光芒,融入到了荒天幻蛟身体之中。 “切~~~~。” 对于玄天机这临死威胁的话语,青宣直接嗤之以鼻,压根没放在心上。而眼见所有对手都被摆平,青宣便将曲子的节奏渐渐放缓,结束了吹奏。 听完青宣一曲,荒天幻蛟甩了甩巨大的头颅,竖瞳之中满是舒畅之意,看向青宣的目光中透露出亲近之色。 青宣似是从荒天幻蛟的目光中读懂了某些信息,对荒天幻蛟哈哈笑道:“好说好说,等小弟以后到了天人之境,定然会去天外星海找老哥一叙,再为老哥吹奏几曲。” 荒天幻蛟又是嘶嘶吼了两声,声音中流露出满意之感。随之巨大的头颅砰然化作无数漫天星光消散开来,唯独两只巨眼依旧放射着光芒,向着天上飞去,转眼就又化为两颗星辰消失在了天际。 目送荒天幻蛟离开,青宣一脸感慨之色,然后嘴巴一撇,转眼看向了半空中武皇巡天舟上的慕寒松,目光一下变得不爽起来! 068:她不是人! 青宣现在确实很不爽,非常非常的不爽,对于慕寒松十分不满。 要不是出于自己的打算,青宣真想让荒天幻蛟把慕寒松也干掉。 玄天机刚才明明就在武皇巡天舟上,若是慕寒松有心牵制,玄天机的这具分身根本就不可能下来救走玄心。 甚至慕寒松借助武皇巡天舟之力,当场击杀玄天机的这具分身都有可能。 然而慕寒松却没有这么做,就这么眼看着玄天机出手,将玄心救走。 虽然青宣也知道像玄心这种顶尖势力的高层核心人员,根本没那么容易杀死,但是能要他的一条命是一条啊。 就算玄心有魂灯复生,但本体一死也是受损极大,甚至连资质都会受到影响,想要恢复到原本的水平极其困难。 这世间还有什么比扼杀一个天才更令人舒爽的事情呢? 就这么让玄心溜了,令青宣是扼腕叹息,惋惜不已。 不过最后好歹也干掉了玄天机的分身,这份战果也不算差,青宣就姑且接受了眼前的局面。 看到青宣的目光,慕寒松哈哈一笑,身体一跃跳下武皇巡天舟,来到青宣面前拱手致谢道:“老夫多谢青宣公子的今日之助力,将楚百思这贼子除去,我皇罗宗上下感激不尽。” “若是青宣公子来我皇罗宗做客,我皇罗宗定然将青宣公子奉为上宾,诚心以待。” 见识到了青宣的手段,慕寒松可不敢再摆什么前辈高人的架子,直接将青宣当成了和自己同等级别的人物对待。 万一惹恼了青宣,他跑到皇罗宗的宗门,再把荒天幻蛟召唤出来,来上这么一首燃曲,那皇罗宗可吃不消啊。 而且青宣还抱上了死月的大腿,要是死月再跑来插一手,那皇罗宗可就真要灭门了! 对于慕寒松的客套,甚至隐隐拉拢的话语,青宣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慕首席言重了,咱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而已。贵宗还是小心点圣朝吧,圣朝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对手。今天就算慕首席卖了圣朝一个面子,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慕寒松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一脸陈恳的说道:“有劳青宣公子提醒了,我皇罗宗自会小心。” “啧~。”看着慕寒松的反应,青宣更加不爽的哼了一声。 慕寒松为什么不阻止玄天机出手?还不是因为不敢彻底得罪圣朝。既然楚百思已经被青宣搞定,那他自然就犯不着再和玄天机死磕了。 而慕寒松心里对于这件事也清楚,只是现在圣朝还没大举入侵玉宵界,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那双方还是不撕破脸的好,能安稳一时是一时。 所谓的畏难苟安,自欺欺人,就是如此。 不过皇罗宗打算怎么应对后续的事情,那是他们自己的内务,和青宣没有半毛关系,青宣可犯不着为他们操心。青宣懒得再和慕寒松多纠缠,直接开口撵人:“既然慕首席心里有数,那在下也就不再多言了。若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情,慕首席可以回宗门去交差了。” “哈哈哈,这是自然,老夫就不再叨扰青宣公子。” 对于青宣这毫不客气的话语,慕寒松也不以为意,又是笑呵呵的拱了拱手,随之目光又看向了青宣身后的天羽君,笑道: “没想到羽贤侄此番也在场,老夫多谢贤侄的支持。老夫这就回宗门让那些乱传贤侄谣言的混蛋闭嘴,并让整个宗门都知道贤侄今晚的义举,替贤侄洗清污名。” 天羽君是武疆道的少座,慕寒松是皇罗宗武道的首席,都是各自门派的大人物,所以自然是相互认识的。 慕寒松虽然不知道天羽君是怎么和青宣混到一起的,但他现在显然是和青宣同一阵线的。而以天羽君的身份,既然和青宣一起出现,也算是代表武疆道摆明了立场,同样是反对圣朝,所以慕寒松才有天羽君是在支持皇罗宗一说。 而天羽君和秦道心的那点破事之所以能传播的那么快,弄得整个东天原都知道,也少不了皇罗宗的功劳。慕寒松让宗门弟子停止传播谣言,也算是对天羽君的一点感谢。 只是慕寒松后半句话就没按好心了,想大肆宣扬今晚天羽君的态度,在舆论上将武疆道和皇罗宗绑在一起。 对于慕寒松的热情,天羽君十分冷淡,只是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哦。” “呵呵,两位公子,后会有期,我皇罗宗随时欢迎两位公子来做客。” 慕寒松也不以为意,再次笑着客套了一句,又对一旁的死月弯身一躬,然后起身飞上了武皇巡天舟。 只听“轰轰轰”的一阵声响,武皇巡天舟掉过头来,再度撞碎虚空,轰然而去。 看着皇罗宗一方离去,一直没有出声的死月笑眯眯的走到了青宣身边,诱惑道:“青宣公子好像对皇罗宗很不满啊,何故要放他们走呢?其实公子要想将他们拿下很简单,只需要支会奴家一声,奴家这就出手相助。” 听到死月这煽风点火,明显挑事的话,青宣撇了撇嘴,道:“道司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我帮皇罗宗搞定楚家,就是为了让他们赶快拿下涯州,稳住局势。只要三道天山内部不乱,圣朝想要入侵东天原就没那么容易,这样东天原才能继续安稳下去。” “哟~~~,青宣公子真是慈心仁义,胸怀百姓呢。”见青宣不上套,死月又发出一阵诡异的娇笑:“只是这该来事情早晚会来,是躲不过的。死了一个楚百思,还会再出现千千万万个楚百思呢。” “奴家家里的那位,前几日发来道神念传讯,说这天下将乱,连她都看不清楚未来,还特地让幻月那小丫头来找公子询问一二。而奴家既然有幸碰到了公子,这便替幻月那小丫头问一问。” “若是公子肯告知,那奴家就不透露公子的行踪。不然公子哪天被幻月找上门来......咯咯,那小丫头可没奴家这么好说话呢。” “卧槽!” 一听死月的话语,青宣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前后因果,瞬间满脸头疼之色:“我说道司你那日怎么忽然对我百般试探,还问我修炼之事,原来是她给道司送了信儿......哎!她怎么还追着我不放啊!” 死月嬉笑道:“那公子是说还是不说呢?” 青宣呵呵干笑道:“道司都问到这份儿上了,我还能不说么?未来之事很简单,就四个字,群龙并起!” “哦?”死月稍稍一愣,随之眼睛一亮,笑道:“哎呀,那照公子这么说,未来将会有很多有趣的玩物出现了?” “玩物?”青宣眼角一跳,不由得一阵摇头,好心提醒道:“道司你还是别这么浪了,小心点儿为妙,你没发现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对么?倩儿姑娘都死了这么长时间,道司还一口一个奴家,显然是还没从倩儿姑娘这一世的梦中‘醒’过来,这很危险啊。” 死月掩嘴一笑,媚眼如丝盯着青宣:“哎~,这些都是小问题,这不有公子相助么?奴家还怕什么呢?” “那日奴家托倩儿向公子得了那句指点之后,回到当年与家里那位相遇之地,不过静思了半晌,就化解了那些杂念。公子如此见识,真令奴家佩服呢。以后奴家再遇见什么难题,只需要来找公子就对了。” 青宣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心中一阵悲呼和无奈。 怎么你还把我当成保姆了? 你们明月宫的人怎么都是这一个德行,能不能别这么粘人啊! 青宣忽然觉得,之前死月收下自己送出去的蛮神神魂时,所说的报答之语根本就是个套儿,将来好名正言顺的找上自己。 “靠!不愧是明月宫出来的人,一个个都是好算计!” 青宣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心中郁闷不已,为了避免死月再扯出什么不好回答的问题,赶快岔开话题,随口问道:“对了,道司你又是怎么在这涯州之中,还委身在楚家?” 死月闻言怅然一笑,缓缓叹道:“唉,还不是因为倩儿这苦命丫头么。” “其实当年倩儿家里决定将她许配给楚百思之时,她坚决不从,当晚就服毒自尽了。” “啊?” 一旁的天羽君和灵儿顿时惊呼一声,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 而青宣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似是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死月又是一叹,似是回想起了往事,脸上露出了缅怀之色:“前几年吾恰巧游玩到涯州,正好遇到倩儿之死。倩儿临死时怨愤冲天,正合吾之胃口,所以吾便附在了倩儿身上,与她合为一体,赐她新生,助她实现愿望。” 青宣双眼微闭,长叹口气:“结果呢?倩儿姑娘实现了她的愿望吗?” 死月冷笑起来:“当然是没有了,不然倩儿怎么会变成你们所见到的那样。” 青宣好奇道:“倩儿姑娘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死月一叹:“倩儿的愿望有两个,其中一个是找到一个真正爱她的人。” 青宣眉梢一挑,摇头道:“唉,怪不得没实现。这个愿望看似简单,但实际上何其之难啊。” 死月抬头看向了天边的明月,幽幽道:“起初倩儿对楚百思抱有希望,若是楚百思真的爱她,那她也不介意委身于一个老头儿,但楚百思却是让她失望了。” “而失望之下,倩儿便开始寻找其他男人,每一个都是倾心相交。但那些男子表面上对倩儿情真意切,柔情蜜意,但实际上却都是为了她的钱,为了她的貌。每当欢愉之后,倩儿问他们敢不敢带她私奔,找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共度余生,结果他们全部退缩了,让倩儿心痛不已。” “接连几次之后,倩儿便对这情爱之事死了心,由此生出了第二个愿望。” 青宣目光一凝:“她的第二个愿望是什么?” 死月神色诡异的笑道:“那便是毁了这害她一生的楚家。” “所以......”青宣好像又猜到什么,欲言又止。 死月自得一笑:“没错,楚百思的一切所为都是吾之所致。” “楚百思这人虽然野心勃勃,但起初也并非毫无情义。倩儿刚嫁过去的时候,他病态已露,且自知无救,所以也就熄了自己的野心,将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身上。” “而就在这时,吾受倩儿之托现身了。吾以自身所修炼的功法诱惑于他,并助他在神魂上突破天人之境,让他体会到了天人境之威能。而且许下了帮他做两件事的诺言,助其实现愿望,使其野心膨胀。” “果不其然,他没能抵挡住诱惑。在自己的野心、性命和力量之间,他选择抛弃了亲情。” “嘶~~~” 听到死月所言,天羽君和灵儿齐齐倒吸口冷气,都是感到心中发寒,惊惧于死月的手段狠辣。 原来楚百思变得如此冷酷无情,全是因为死月的诱导。 使人父子相残,这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残忍的事情? 而世间又有什么事情,能比同室操戈,手足相杀更能毁掉一个家族? 青宣皱眉道:“楚百思也不是傻子,这种天上掉馅饼儿的事情,他不可能直接答应吧?” 死月笑得更加得意起来:“这是自然,这种事情任谁都不会轻易答应,所以吾便在顺水推舟之下提出了一个条件,那便是他们楚家的族人!” “吾要求他,以后他们楚家的族人死后不许入葬转世,神魂肉体都要交于吾吞噬。” “唔......” 天羽君和灵儿同时捂住了嘴巴,差点吐出来了。 青宣也是惊叹起来:“我滴乖乖,你这是要绝他家的种啊,他居然还真把全家都卖了。” 死月笑眯眯道:“既然要毁灭,那就要毁得彻底。而且吾也没要求他杀戮族人,只是让他的族人自然死亡后再献祭于吾。反正人总有一死,如此情利兼顾的事情,为何不做呢?” 青宣长叹口气,心中感叹不已,这死月真是看得太准了,提出的条件正中人性中的弱点,这楚百思不上钩都难啊。 固然,鲜活的肉体比死去的尸体血气更强盛,但是以死月的修为,在乎那点差别吗? 死月继续笑道:“当然了,搞定了老的,小的也不能放过啊。楚御风当时已成年,不好教导,所以......” 青宣撇嘴道:“你就对当时还年幼的楚乘云下手,给他灌了一大堆迷魂汤,把他给教歪了?” 死月咯咯笑道:“哎~,公子这可就误会吾了。吾只不过是给倩儿提了个醒儿,这些年都是倩儿在和楚乘云相处,吾只是旁观呢。” “由一个恨楚家入骨的人来教导楚家后人,可比吾这个外人来教导,效果要好得多呢。” “而且当时吾传给楚百思的功法也是做了手脚的,使其只能夺舍血亲之人,这样也正好印证了倩儿传输给楚乘云的观念,楚百思只是拿他们当工具。” “好吧,道司果然手段了得。”青宣耸了耸肩,对于死月的狠毒甘拜下风了。 有她这么一搞,楚家真是想不乱起来都难。就算今天楚乘云侥幸不死,将来发现初楚百思的所作所为后,铁定父子反目成仇。 死月这女魔头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呵~。”死月轻笑一声,看向了白蝶谷中那些昏迷在地的楚家族人和士卒,悠悠道:“楚百思已死,吾与他的约定已了,也该收取报酬了。反正这些楚家族人修为低微,在公子你召唤出来的荒天幻蛟的声威下,已是十不存一,吾此时吞了他们的血气神魂也不算违约呢。” 说着,死月的身体“砰”的一声,化为一团血雾,漂浮在半空中旋转起来。那些楚家族人和士卒的身体顿时干瘪了下去,大量血液从头颅上的七窍中飞出,其中还夹杂着道道似隐私现的神魂,被吸入了死月体内。 天羽君和灵儿看着眼前的场面只觉得毛骨悚然,心头狂跳。天羽君凑到青宣身边,颤抖着小声问道:“宣哥,我怎么觉得这死月道司怎么这么......邪异啊。她修炼如此残酷的功法,她.....还算是人吗?” “不是啊。”青宣十分直接的答道,奇怪看着天羽君:“谁跟你说她是人了?” “啊?” 天羽君和灵儿同时惊得愣住了,然后身体哆嗦个不停。 敢情,她还真不是人啊! 青宣叹了口气,道:“确切的说,她原来是人,只是早就死了。现在她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也不太清楚。” “我只听说过,她十分喜欢依附在那些刚死不久的人身上,和他们融为一体,复活重生。而那些被她附体的人再次死亡之后,神魂便会被她吞噬,成为她的食物。” “青宣公子所言不错哦~~~” 半空中的血雾传出了死月惬意的声音: “生灵的神魂最是美味,而生灵之中,又以人类的神魂为最。因为人类神魂中那些恐惧、憎恨、思念、欢喜等等情感,远比其他生灵丰富得多。“ “这些情感在死亡的压迫下会进一步升华,变得更加纯粹而浓烈,乃是吾最喜欢的食物,堪称美味中的极品~。” “所以吾便喜欢依附在那些将死之人身上,品味着他们死前神魂中的种种思绪情感。而他们予吾一餐之恩,那吾便赐予他们重生之报,让他们再活一世,并帮助他们完成生前的愿望。” “而重新经历一番人世,复生之人的心境又会有所不同,神魂又别是一番滋味。而在又一次的死亡淬炼之后,那神魂两世见识所酝酿出的情感,更是极品中的绝品!” “吾最期待,最为享受的,便是与吾重生之人的死期。” “刚刚倩儿临死时的那种不甘,那种憎恨,那种绝望,真得是浓郁至极,令吾身心俱醉,直至现在还回味无穷啊~。” 听着死月的感慨,天羽君和灵儿已经彻底麻木了,心中只有无尽的恐惧和震撼。 这个死月,竟是将人的神魂当成了食物! 她赐予别人重生,完全不是出于什么好心,只是在体验“做饭”的过程,让食物变得更加好吃! 妖怪! 天羽君和灵儿同时在心中冒出了一个词来形容死月。 食人血肉,吸其神魂,不就是妖怪么! 青宣双眼微闭,长出口气,缓缓道:“道司如此沉醉于生灵神魂的美味,看来我不得不再提醒一遍了。” “道司你要小心,这无数年来你所吞噬的神魂不计其数,实在是太多了。那些没有处理干净的杂念堆积在一起,即便以道司天人三炼的修为也不可能小觑。” “之前道司已经出现了杂念乱心之兆,若是再这么肆无忌惮的吸收下去,很可能会迷失自我,真的在这“一世一梦”中醒不过来,变成了一个不知道自己谁的傀儡。” 死月开心的娇笑声从血雾中传出:“咯咯咯,有劳公子担心了,真是令吾真是感动不已呢。对于此事吾早就有所打算。” “今日事了,吾便回宫中安心静养一段时日。在人间游玩了这么久,也是该回去见见家里那位了。” 青宣立刻脸色一板,有些紧张道:“道司心有成算就好,但你千万别把你见过我的事情说出去啊。” 死月轻笑道:“这是自然,公子你古道热肠,吾当然也会信守承诺。” 笑语之间,死月便将所有楚家族人和士卒的神魂血气吸收完毕,又重新凝聚成了人影,落在青宣面前。 在天羽君和灵儿震惊到呆滞的目光中,死月踮起脚在青宣脸上轻轻一吻,一个猩红的唇印就印在了青宣脸上。随之这唇印就如滴在海绵上的水,一下就渗入了青宣的皮肤中,不见了痕迹。 死月目光深情,声音柔柔的笑道:“这是吾留在你身上的印记哦,你有难时只需默念吾之姓名,吾便会出现在公子身边。咯咯咯~~~” 一边吃吃笑着,死月的身体就化为一道血雾飞上夜空,直奔天边的明月而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死月,就这么走了,留下了一地干尸和心情不怎么美好的青宣。 青宣搓了搓脸上被死月亲过的地方,满眼蛋疼之色,对还在扮木偶的天羽君和灵儿一摆头:“走吧,回去了。” 天羽君呆呆道:“回哪啊?” “靠!”青宣翻了翻白眼:“废话,当然回无意阁啊!你还想在这里过夜啊?” 说着,青宣走到了灵儿身前。在灵儿的惊呼声,青宣背起灵儿就朝白蝶谷的出口飞去。天羽君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了上去。 几个眨眼间,三人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069:给我也整一个! 初晨的曦光划破了夜幕,新的一天悄然而至。 “啊!!!!!!” 无意阁,明月间之中传出了云间月惊天动地的大叫声。 灵儿无语的看着眼前正处于某种莫名激动中的云间月,一时间也想不到自己哪里吓到她了。 昨天青宣三人回到无意阁的时候,琴诗会已经散场,姑娘们大多也都歇了。所以青宣也就不好再去打扰人家,便也各自回房间休息。 结果今早灵儿前去明月间找云间月一起用餐,云间月一下就懵了,差点把灵儿当陌生人给赶出去。而当灵儿说明自己的身份时,云间月更是原地蹦起三尺高,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此刻云间月浑身哆嗦,伸手指着灵儿,目光剧烈闪烁,一脸不信的高呼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说你是灵儿?” 灵儿纳闷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也没看出自己哪有问题,无奈道:“月儿姐,我就是灵儿,你为何不信啊?”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你绝不可能是灵儿!” 云间月抓着自己的头发连连否认,盯着灵儿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身高,眼中满是不服: “你明明这么高!” 云间月随之看向了灵儿的腰肢,气呼呼道: “你明明这么翘!” 云间月又看向了灵儿的胸口,脸色涨得通红,哇哇怒道: “你还明明这么大!” “所以说!你怎么可能是灵儿啊!” 云间月抓狂的喊道,双手开始胡乱比划起来:“以前的灵儿明明是这样......这样......还有这样的!” 灵儿满头黑线的看着云间月的手势,郁闷道:“月儿姐,你说的这是水缸吧?” “对!就是这个意思!” 云间月激动之下,直接就将自己的心里话给说了出去来。灵儿闻言顿时嘴角抽动,眉梢狂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无情而残酷的打击。 扎心了啊,姐姐! 不过灵儿很快就释然了,只是捂额叹息一声。自己以前什么样子自己心里清楚,也怪不得云间月这么难以置信。 云间月激动之后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瞪着眼睛看着灵儿:“你真是灵儿?” 灵儿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呼~!”云间月深吸口气,继续问道:“那你是不是觉得这具躯体很漂亮?” 灵儿又点点头。 云间月眯着眼咬牙道:“那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故意过来显摆的?” 灵儿再次点点头。 “哇~~~” 云间月哇的一下就哭出来了,看向昨晚留宿在明月间,正和自己一起吃早餐的江上秋,哭道:“就这臭脾气,秋姐,她真的是灵儿啊!她居然变得......这么漂亮!比我还漂亮!” “哦。” 江上秋看都没看云间月,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似乎对灵儿的变化完全不在意,一边喝着粥,一边拿着本书专心的看着。那手中的书,正是前几天从青宣那里顺来的《红楼梦》。 看到江上秋这幅模样,云间月又是一阵气急,看着那本《红楼梦》恨得是咬牙切齿。 江上秋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看了这书后就完全沉浸在了其中。除了工作之时,对外界的事情根本就不关心。整个人还变得多愁善感,悲春伤秋起来,时不时拿着手帕抹眼泪,好 像魔怔了一般。 云间月趁着江上秋忙碌的时候,偷偷翻过这本书,看了以后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就是描写了一个豪门家族的兴衰史和那些族人的悲欢离合嘛,怎么江上秋看了以后反应那么大? 而就在这时,江上秋忽然眼圈一红,又是垂下几滴泪来,拿起桌边的手帕抹着泪悲叹道:“黛玉啊,我的黛玉啊,可怜的人儿,就这么去了,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心好痛啊。宝玉,你好狠,你 好傻......” “啊啊啊啊!又来了!又来了!完啦!无意阁完啦!” 一看到江上秋又开始哭,云间月感觉自己都要疯了,捂着头跺着脚咋呼了起来。这身边亲近之人接连的奇怪变化,真令她吃不消。 江上秋似乎也惊觉在姐妹面前这般悲戚不太好,便将书本合上,没好气白了云间月一眼,然后对灵儿笑道:“恭喜灵儿小姐顺利复生,居然能寻得这般精致美妙的躯体,想必宣弟花了不少心 思吧?快来和姐姐说说这其中的经过。” 灵儿点头应是,便走到了江上秋身边坐下,将昨晚的事情娓娓道来。云间月也顾不得再闹脾气,也连忙坐在了江上秋的另一边,竖着耳朵倾听起来。 说了整整两炷香的时间,灵儿才将所有事情说完。听得江上秋和云间月俏目园睁,惊呼连连。 平息了一下起伏的思绪,江上秋悠然神往的感叹道:“死月道司,圣朝太师可都是凡间难得一见的人物,还有荒天幻蛟这种太古异更是罕有现世,没想到昨晚竟是悉数出场,那场面只是想想 就令人惊叹。还有灵儿你这女神之体......” 江上秋伸手轻轻抚摸着灵儿的脸庞,万分怜爱道:“你现在的容貌和气质,比之这书中的仙子也不差分毫,你可要好好珍惜珍惜这具身体啊。” “这个自然。” 灵儿轻轻应了一声,她也清楚自己现在这具躯体的价值,不敢有半分疏忽。 “哼!” 云间月撅着小嘴,不服的哼了一声,心中是一阵阵羡慕嫉妒恨。 怎么自己就没这运气呢! “嘎吱~。” 只听一声轻响,明月间的房门被人打开,青宣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一看室内情景,便笑道:“灵儿你果然在这里。哈,秋姐也在呐。” 江上秋也笑着对青宣招了招手:“宣弟来了,快快入座,一起就餐。” “呼!” 而云间月一看到青宣,眼中顿时爆出一团精光,霍然起身,“噔噔噔”的跑到青宣面前,大叫道:“青砖儿,给我也弄一个!” “啊?”青宣莫名其妙的看着云间月,疑惑道:“给你弄个什么啊?” 云间月一指灵儿,气呼呼道:“我也要一个女神的身体!” “吁~!” 青宣一下明白了怎么回事,长嘘了口气,翻着白眼走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没好气道:“你当这蛮神是路边的大白菜啊,我去哪再给你弄一个?灵儿这福缘万中无一,几乎不可复制,你 还是别想这么多了。” “不管不管!我就是想要!” 见青宣不答应,云间月又叫闹了起来,坐在青宣对面拍着桌子不依不饶的喊道:“是我,是我先的!明明是我先来的!跳舞也好,作诗也好,都是咱俩先认识的!为什么灵儿有,我就没有? ” “噗~!” 青宣闻言差点把刚下去的茶给喷出来,拍了拍胸口,盯着云间月惊道:“我说月饼儿,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这要是让人听到,误会可就大了去了。” 云间月奇怪的看着青宣:“误会?这能有什么误会?本小姐又没说错什么!” 随之云间月猛然摇了摇头,懒得再管这些细节,一把抓住青宣的衣领,怒道:“你少岔开话题,明明大家都一样,你不能厚此薄彼!我也要一个女神之躯!” “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等我以后碰上了合适的蛮神,就给你带过来,帮你炼制一具分身。” 青宣被云间月折腾得没办法,只好随口应承了下来。青宣估摸着自己要是不答应,云间月真能把自己给拆了。 云间月这才满意的松开手口,哼道:“这还差不多,你可要记住你今天话啊!不然本小姐绝不会放过你。” “知道了。”青宣懒懒的应了一声,然后转头对灵儿笑道:“灵儿,你可拿定了主意,是否要拜我为师?” 灵儿闻言立刻起身,走到青宣面前,双膝跪倒,神色肃穆,随后身躯前倾,双手伏地,郑重道: “杜家杜灵儿,拜见师尊。” 见识了青宣的手段,灵儿要是还不拜师,那可真就是眼瞎了。 “哈哈哈~~`。” 青宣畅快的大笑了起来,伸手虚抬,一道无形的气流便将灵儿扶了起来,欢喜道:“好灵儿,咱们这师徒之情分今日就算是定下来了,天地可鉴,神鬼为证。今晚我就再传你一套修心之法, 助你早日彻底驾驭这女神之体。” 一听青宣又要传自己功法,灵儿心中感动不已,激动道:“多谢师尊!” 青宣笑呵呵的应道:“不要这么激动,这都是应该的,哪有师父收徒时不给徒弟见面礼的。不过么......” 青宣话锋一转,道:“灵儿你别叫我师尊,叫我大哥就好。咱们这师徒不过是个名分,平日相处不用搞得那么分明。” “呃?”灵儿愕然的看着青宣,随之立刻应道:“是,我明白了,大哥。” 青宣满意的点头一笑:“哎~,这才对嘛。以后小羽就是你二哥了,大家从今天起都是一家人,千万不要生疏。咱们虽无血缘,但却依然可以相爱如亲。” “嗯。” 灵儿不禁动容,眼眶有些湿润,用力的点点头。而眼见灵儿如此反应,青宣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青宣此举可并非是心血来潮,对于全家被灭,孜然一人的灵儿,这种家庭的氛围正是治愈她心灵创伤,让她早日走出阴霾的最佳良药。 “哦,对了。”青宣又似想起了什么,道:“圣朝对你的追捕还未解除,咱们之后行走在外之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还是不要再用真名为好。” “你所占据的这具女神之体乃是楚家的先祖,和当时的万流绝峰夜朗有些关系,你从今以后就叫夜灵吧,你觉得怎么样?” 灵儿略一思索,沉声道:“小妹自当遵从大哥所言,今日以后,世上便再无杜灵儿,只有夜灵。” “哈哈,老妹你答应便好。”青宣咧嘴一笑,似乎对自己起得这个名字很中意。 “切~!” 云间月白了自得洋洋的青宣一眼,一脸的鄙视。 不就是换了个姓氏么,有什么好得意的? “哗~” 忽然,明月间的门又被打开了,荣姨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脸上隐现焦急之色,一进门就对江上秋道:“三小姐,出大事了,皇罗宗的人进城了!” “哦?” 江上秋美眸微微一睁,倒也没太大的惊讶。她之前已经听灵儿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自然是能猜到皇罗宗的后续举动,所以对于这个情况并不意外。 “这皇罗宗的动作倒是蛮快的嘛。” 青宣搓了搓下巴,起身向着明月间的大阳台走去,其他也连忙纷纷跟了过去。 众人来到阳台之上,整个上溪府城的景色都尽收眼底。只见此刻上溪府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身穿湖绿色练功服的皇罗宗弟子,十几位宗门中层的次席长老骑着高头大马昂然过市,巡视着城内 的情况。 城中无论是高门大户的公子少爷,还是普通人家的市井小民,见到皇罗宗的人都是噤若寒蝉,不敢有半点违逆之举。 在远处的城主府之中,隐隐可见几道黑烟升起,还有阵阵打斗哭叫之声传来,显然是皇罗宗的人正在捕杀清剿楚家的残余成员。 江上秋看着街市上的情况,眉头微皱,叹了口气:“这涯州换了主人,免不得又要一番明争暗斗,我这无意阁生意又得冷落一段时间了。” 青宣哈哈一笑:“这是免不了的嘛,楚家经营涯州这么多年,想要根除也没那么容易。而且接下来几天,不仅是那些涯州的大人物,姐姐你也少不得一番应酬哦。” 江上秋白了青宣一眼,哼道:“宣弟你呀,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姐姐前几天还在念着你的好,今天你就给姐姐找了这么一堆麻烦。” 青宣嘿嘿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啊,楚家可比不得皇罗宗。若是你能和皇罗宗达成共识,确立合作,那么姐姐的生意只会做得更大。以前姐姐和楚家合作之时一些不方便做得事情,也可以 放开手脚去做了。” “而且要是能在姐姐的撮合下,让仙境和皇罗宗结盟,这可是大功一件呐,到时姐姐得到的好处数都数不完呢。” 江上秋团扇掩口,眼中笑意流露,轻嗔道:“宣弟你这嘴巴真是气人,什么理都让你占了。” “三小姐。” 就在这时,又一声呼唤从众人身后传来。众人扭头一看,却是白姨又匆忙而来。 白姨走到江上秋面前,道:“皇罗宗的人上门了,来得是武道首席慕寒松,还有他们这些年名头最响的那个上席幸欢。” “哦?” 江上秋微微一怔,随之和青宣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会心一笑: “果然来了。” “走。”江上秋淡淡一笑:“奴家这就去会会这皇罗宗的人,看看他们能开出什么条件。” 说着,江上秋就领着荣姨和白姨出了明月间。 青宣和云间月相互看了看,两人瞬间达成共识,便拖着灵儿偷偷摸摸的跟在江上秋身后,准备去看热闹。 出了明月间,青宣三人在千拐八绕之下进了一个三楼的雅间,正好能从窗户中看到大堂内的情景。 青宣刚把窗户推开条缝儿,就听到了慕寒松的笑声,低头一看就见慕寒松正在和接待的嬷嬷们聊得正欢,各种赞美之词接连不断,马屁拍得震天响,把嬷嬷们说得都不好意思了。不知道的人 见了还以为他看上了人家,正在撩妹呢。 “我靠!这老家伙的脸皮厚得很啊,这种肉麻的话也能说得出口,真是个老骚包。” 仔细听了听慕寒松的马屁之语,青宣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吐槽起来。云间月和灵儿一个趴在他的左肩头,一个趴在他的右肩头,闻言都是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此时江上秋已经来到了大堂之中,慕寒松一见江上秋笑容顿时更加灿烂起来,连忙迎了上去。 然而就在慕寒松刚要开口之际,无意阁的大门口忽然响起一阵喧闹声,人群也开始骚动起来,随之只见一个衣衫褴褛,满身污垢,披头散发,还散发着恶臭的乞丐冲入了无意阁,身后还追着 几个气急败坏的皇罗宗的弟子。 所有人都被这忽然闯进来的乞丐给弄懵了,而那乞丐进入无意阁大堂后,焦急的四处乱看,一看到江上秋之后,眼中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激动得大吼一声:“三妹!” 乞丐的这一声大吼,把所有人都震得回过神来,随之又是一片哗然。江上秋惊疑不定的上前走了几步,仔细瞧了瞧那乞丐的面容,不禁花容失色,惊呼道: “啊!?真的是你呀!二哥!” 070:有志青年江老二 “二哥!” 江上秋的这一声惊呼,顿时把正满脸怒火,准备出手的慕寒松和幸欢给惊住了,连忙强行将聚集起来的元力打散,难受得差点喷出血来。 他们本以为是自己的门下弟子疏忽,没有看好门,让这么一个乞丐给闯进来闹事的,哪能想到这乞丐的身份竟是如此惊人。 江上秋坐镇无意阁,单独掌控虚方境的一地势力,在宗门内身份绝对不低。这乞丐是她二哥,地位又岂会差了? 要是万一打伤了这个乞丐,那皇罗宗和虚方境的关系可就彻底泡汤了。 虚方境可是不逊于大圣朝的顶级势力,皇罗宗已经和圣朝闹僵了,要是再得罪了虚方境,那可就彻底玩完了。 这也是慕寒松今天此来的主要原因,赶快和虚方境搞好关系,最好能通过江上秋这条线和虚方境结盟,这样皇罗宗就可以转危为安了。 不然普通的势力交接更替,哪用得到慕寒松这个皇罗宗武道首席出面,更是屈尊降贵,对无意阁的下人们都奉承不已。他这一切所为就是为了讨江上秋开心,好让她牵线搭桥。 哎,有求于人嘛,不寒碜。 江上秋的二哥突然出现,让大堂内一下乱了起来,随之整个无意阁都是鸡飞狗跳。在江上秋的指挥下,每个人都忙碌起来,有去后厨做饭的,有去准备洗澡用具的,有去拿新衣服的,皇罗宗一众人就这么被晾在了一边了。 看着正忙着招待自己二哥,完全没心思理会自己的江上秋,慕寒松和幸欢都是嘴角抽搐,心中恼火,但却又不敢发作,只能陪着笑脸,站在一旁干等。 直到一切准备妥当,把自己二哥送进了浴堂,江上秋这才算松了口气,转身看向了等候已久的慕寒松。 一见江上秋看过来,慕寒松立刻拱手笑道:“皇罗宗慕寒松,见过江老板。” 江上秋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无意阁江上秋见过慕首席,今日贵宗前来之意,奴家已知晓,咱们就去二楼雅间详谈:吧。” 说着,江上秋就转身上了楼。她现在可没那么多心情和慕寒松周旋,只想赶快谈完事情,把皇罗宗打发走。 而慕寒松和幸欢见江上秋如此态度不仅不生气,反而眼底隐现喜色,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等了那么久都是值得的。 皇罗宗这次为了和虚方境结盟,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只要不触及皇罗宗的底线,无论江上秋提出什么条件都要答应。若是以往,以江上秋的精明,自然是少不得要狠狠敲一笔皇罗宗的竹杠。 只是谁也没料到,这忽然冒出来的二哥把局势给搅混了,把江上秋的心境也给搞乱。心浮气躁之下,江上秋说不定就会有所失误,让皇罗宗的少付出些代价。 见此良机,慕寒松和幸欢哪敢怠慢,连忙跟了上去。 且不说江上秋如何应对慕寒松和幸欢两人,再看江上秋二哥这边,他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又换了身新衣服,这样貌气质顿时就不同了。 只见其大约三十几许,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相貌英俊,气度轩昂,双眼中眸光温柔,眉宇间温文儒雅,浑身隐隐散发着一股贵气,显然是只有豪门大家才能培养出的公子。 只是他现在的举动实在是太破坏形象。 一个偌大的雅间之中,他正抱着一个烧鸡啃个不停,吃得满嘴是油。面前的桌子上杯盘狼藉,乘菜的盘子被舔得比镜子还干净。 荣姨和白姨在一旁看得是唉声叹气,头疼不已。 这二少爷哪都好,就是不知道从哪学了一身粗鄙习气,太没个正形。不开口,不乱动还好,一动就原型毕露了。 “大姨二姨,再叫人来一桌啊,这么点根本不够吃啊。” 啃完了烧鸡,二哥一脸意犹未尽之色,拍着桌子叫了起来:“我这几天风餐露宿,连水都喝不上一口,肚子里空得连屎都拉不出来了,今天可要好好填填肠子。” 荣姨和白姨闻言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只好又吩咐门口的丫鬟,让厨房再做几个菜。 “哼!”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冷哼忽然传来,却是云间月一脸不爽的走进了房间。 青宣和灵儿也被她硬拽了过来,正站在门口看好戏。只是灵儿不喜欢这种热闹,便躲在青宣身后落个清净。 “哟~!” 一看到云间月,江上秋的二哥便眼睛一亮,惊喜无比道:“这不小月儿么?两年没见,你都长么高了?还变得这么漂亮了!来来来!快让叔叔看看。” 说着,他便伸出油乎乎的大手,向着云间月的脸蛋儿摸了过来。 云间月瞬间大怒,一巴掌打开了江上秋二哥的大手,怒道:“江老二,本小姐还没找你麻烦,你倒想先占本小姐便宜?看本小姐不告诉秋姐姐,让秋姐姐劈了你!” 一提起江上秋,江老二瞬间怂了,大油手胡乱的在衣服上抹了抹,挠挠头干笑道:“小月儿别生气啊,叔叔这不是开玩笑的。” 听到江老二的话,青宣忍不住笑出了声,对云间月笑道:“你们这辈分可够乱的啊,你叫秋姐为姐姐,他是秋姐的二哥,却又自称你叔叔,这到底怎么算的?” “啊呸!”云间月狠狠啐了一口:“谁乐意叫他叔叔?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而已!这江老二就会胡言乱语!” 江老二顿时露出一脸受伤之色,捂着胸口悲戚道:“小月儿你这话太无情了,你当初刚入宗门的时候是谁那么照顾你的?怎么如今大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去去去!”云间月一脸鄙夷之色,不悦道:“你还有脸提当年的事?拿着俩破烂法器说是什么天地至宝来糊弄人。幸亏本小姐聪明,没着了你的道儿,这才没让你骗了身子。” “什么!?” 听到云间月这话,青宣和江老二同时惊呼一声,差点没蹦起来。 青宣立刻用一种危险的目光看向了江老二,琢磨着要不要就此干掉这货。而江老二满头冷汗,指着云间月心惊胆颤道:“我说小月儿,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什么叫骗了你的身子?当年我只不过想为你画一张画相而已!” 云间月瞪着眼睛理直气壮道:“那你为本小姐画像,要画得不也是本小姐的身形?本小姐被你骗去画像,不就等于是被骗了身子!?” “......” 面对云间月这强大的逻辑,青宣和江老二当即无语了。荣姨和白姨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显然早就习惯了。 云间月双手抱胸,哼道:“本小姐大人大量,就不跟你计较这些旧事了。本小姐且问你,你不好好在仙境里呆着,怎么忽然跑来无意阁了?” 江老二立刻满脸关怀之色,深情真挚道:“这还不都是为了你么!当初仙境收到你被异念缠身的消息,大家都不敢怠慢,仙主当夜就炼制了一张专门驱除邪念的仙符,托我来涯州给你送过来。” “啊!?” 听了江老二的回答,云间月目瞪口呆,随之气恼不已的叫道: “原来仙境派出来的人就是你啊!” 当初云间月被楚御风所伤,神魂中被打入一道众生之意念。江上秋医治无效之下,只能写信向虚方境求助。只是云间月虽然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却不知道仙境会派谁来,就连江上秋也是过了好几天才得了回信。 云间月万万没想到,虚方境这次派来的人竟然是江老二。 云间月一脸郁闷,嘟囔着抱怨道:“师傅他老人家真是的,这是想救我,还是想害我啊!怎么派了你这个不靠谱的货来!怪不得迟到了这么久!” 江老二马上不乐意了,不服气的叫道:“派我来怎么了?我哪里不靠谱了!虽....虽然迟了那么一点点时日,但是东西我可没丢,完美送到啊。” 说着,江老二就连忙伸手入怀,摸索了起来,然后掏出了一个皱巴巴,散发着异味的纸团,正是虚方境仙主炼制的那张符箓。 江老二手忙脚乱的把符箓展开,又在衣服上搓了几下,看了看没缺角,也没被撕破,便得意的将符箓展示在云间月面前:“怎么样?我就说这仙符一点没坏吧?” 云间月眼角直跳的看着江水清,咬牙怒道:“本小姐神魂中的那道意念早就被清除了,你现在拿出来这东西又有什么用!” “啊?” 江老二一下呆住了,愣愣道:“你的伤已经好了啊?” 云间月一把拉住青宣,得意道:“看到没有,就是这位公子帮本小姐治好了神魂之伤!潇洒吧?英俊吧?” “哦哦,那就好,你没事就成。” 江老二一下反应了过来,大大的松了口气,一脸解脱之色,随手就把那符箓搓成一团丢到了墙角的垃圾桶里,对青宣露出了感激的笑容,拱手谢道:“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治好了月儿,在下江水清感激不尽。” “呵呵,客气客气,小事一件,不足挂齿。”青宣也是笑眯眯的回应道。 青宣能感觉出这江老二并非在惺惺作态,确实是在感激自己,不由得觉得这人挺有意思。 而就在这相互客套之间,青宣身体的微微一错,一直站在青宣身后的灵儿便显露了出来,被江水清看到了。 瞬间,江水清浑身一颤,眼睛放射出夺目的光芒,整个人好像打了鸡血一般脸色涨红起来。 “嗷~~~~~!” 只听江水清“嗷”的一声嚎叫,摧心裂肺的大后一声: “仙女啊!” 青宣等人都被江水清这好似抽风的举动吓了一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而江水清迅速冲到了灵儿身前,激动得手舞足蹈,然后猛然躬身拱手道:“仙女,请务必让在下为您画一张画像!求您啦!” “啊?” 灵儿直接懵了,一脸疑惑的看着江水清,其他人也是一头雾水。 青宣挠了挠头,满眼惊奇的对云间月小声儿道:“喂,他脑子没问题吧?” 云间月翻了翻白眼儿,见怪不怪的哼道:“这谁知道呢。” 就在众人懵逼之际,江水清抬起头兴奋的对林灵儿说道:“仙子莫慌,请听在下一言。” “在下自幼便喜爱这丹青之道,立志画遍这天下所有美好之物。而这天下最动人心者,莫属女儿家的形貌姿态之美。” “所以在下便于十年前创作了一幅《百美图》,要将收天下女子之美于其中。如今在下已画了九十九为美人,只差最后一位艳压众芳的魁首。” “然而这些年来,在下寻遍五界,都未能找到那可称魁首之美人。苦寻无果之下,在下本以为此作终生无望完成,已是心灰意冷。” “但没想到今日一见仙子芳容,真是震心摄魂,如梦方醒。仙子您这举世无双的气度姿容,正是在下苦苦追寻的那位梦中魁首啊!万望仙子垂怜,让在下为您画一张画像,以圆毕生之愿。” 听着江水清这么情真意切的诉说,众人一下明白了怎么回事,青宣不禁对江水清连连感叹。 这又是一个为了艺术而痴狂的有志青年啊! 灵儿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中满是为难,最后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青宣。 见灵儿举棋不定,似是有所意动,江水清立刻趁热打铁道:“若是仙子答应在下,让在下圆了此生夙愿,那您便是在下的再生父母,日后如有所需,但凭驱策,万死不悔。” “实不相瞒!在看到仙子您的第一眼,在下就心神俱醉,惊为天人。您之仙姿,实乃在下平生仅见,堪称天下第一,比之我家那三妹都胜之百倍啊!” “呃......” 灵儿再次无语,朝江水清身后看了看,淡淡道:“江公子过誉了,小女子哪里比得上秋姐气度?” “哎,我那三妹哪有什么气度啊。”江水清闻言立刻连连摇头,一脸的悲哀之色:“仙子你可切莫被我那三妹的表象骗了。她要是发起怒来,可是连那藏渊界的异族凶兽都比不上,杀人放火都是等闲。想我江家书香门第,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女魔头啊。” 灵儿的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两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一旁的青宣瞧了一眼走廊,一脸怪异的表情开口道:“江兄此言有些夸张了吧?秋姐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蕙质兰心,温柔如水,怎么看都是万里无一的好女子,不可能如江兄说得那般凶恶啊。” “切!她要真是这样就好了。”江水清哼了一声,随之满脸的憋屈之色,愤慨道:“兄台你一定是被我家三妹的外表蒙蔽了双眼,所以才有此言。我是她亲哥哥,从小到大都是在她的欺压中度过,岂会不知道她的真面目?” “她可不仅仅是脾性凶恶,更斤斤计较,小肚鸡肠,阴险狡诈,刁蛮任性,一点点便宜都沾不得,有什么好处都得我先让着她,不然就是撒泼取闹。唉,她要是有兄台所说得那般万分之一的好,那就谢天谢地了。” “嘶~~~” 青宣倒抽口冷气,瞬间也不吭声了,只是用一种看“烈士”的目光看着江水清。 云间月忽然诡异得笑了起来:“江老二,说得可是真心话?” “这是自然!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江水清昂然道,然后还不忘拍灵儿的马屁,谄笑道:“不论是样貌和性情,她怎地比得上这位仙子啊?” “哦咯咯咯~~~” 云间月闻言也不答话了,只是捂着嘴笑个不停,一脸的欢快。屋中的荣姨和白姨不断的给江水清打眼色,神情都快急疯了。 然而江水清却是毫无察觉,只是纳闷的看着众人:“咦,你们的表情怎么都怪怪的?” 就在江水清奇怪之际,背后忽然传来一个愉悦的笑声: “原来二哥你就是这么看小妹的啊?” “轰!” 江水清如遭雷击,面容僵硬的扭头一看,却见江上秋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与此同时,青宣和灵儿都是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原来却是刚才江水清在激情诉说心中苦闷之际,江上秋终于将慕寒松和幸欢打发走了,便急急的过来看望自己的二哥。没想到江上秋刚走到走廊拐角处,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啊哈哈.......” 一看到江上秋,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哟,是三妹的啊,什么时候来的啊?” 江上秋笑容猛然一收,面无表情的问道:“洗澡洗得舒服么?” 江水清搓着手干笑道:“舒服,舒服。” 江上秋继续问道:“饭菜好吃吗?” 江水清额上渗出一片冷汗,强撑着笑道:“好吃,好吃。” 江上秋再问道:“那你吃饱了吗?” 江水清真的要哭出来了,颤抖道:“吃....吃饱了。” “那就好......” 江上秋闭上双眼,深吸两口气,随之脸上骤现暴怒之色,额角崩起道道青筋。再睁开眼睛时,江上秋眸中已是密布血丝,远转元力举起手掌,向着江水清拍了过去,怒吼道: “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死吧!” “三小姐,不可啊!” 眼见江上秋真的怒了,荣姨和白姨同时惊呼一声,连忙跑到了江上秋身边将她拉住。 而江水清连忙后退几步,提起一口气,身体奋力一跃,在空中一个后翻,然后...... “噗通!” 江水清双膝跪倒,双手支撑,以额触地,悲情大呼道: “三妹!哥哥知错啦!你就再饶哥哥一次吧!” 江水清这娴熟的动作,让青宣和灵儿看得是叹为观止。还有这说怂就怂的果断,更是让两人佩服无比。 看样子,江水清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了。 在荣姨和白姨的全力阻止下,折腾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总算是把江上秋给安抚住了。江水清站在一旁不断的点头哈腰,连连陪笑,还不时得给自己来两个嘴巴子。 这一幕幕场景,又让青宣和灵儿心下感叹。 看来江水清的话在某种程度上还真没说错。 草草将房间收拾了一番,又上了一桌子新菜,众人这才落座。江上秋坐在首位,心中余怒未消,气呼呼的瞪着江水清:“说说吧,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晚来这么多天?要是不说出个正经理由了,我非得写信给大长老,禁你几年足,让你涨涨记性。” 江水清心有余悸的喝了口小酒,闻言立刻脸露悲戚之色,高呼道:“三妹你这次可冤枉我了,哥哥我这次真得是遇到了麻烦事,被绊在了流光城。” “到底是什么事?”江上秋怒道:“流光城那等繁华之地,比之我这上溪府也不差,能出什么麻烦?” 江水清露出一脸惊讶的神色,道:“三妹你还不知道吗?墨云域乱了!彻底乱了!” “百宗联盟他们.....打起来了!” 071: “啊!?” 江水清的话把在座的人都惊得不轻,个个心神剧震,悚然动容。 这也不怪江上秋等人定力不够,乃是因为江水清的这个消息太劲爆了。 墨云域地处玉宵界的西部,和东天原一样,地域十分广袤,甚至比东天原还略大一点。但因为种种原因,墨云域之中并没有像三道天山这样的大型宗门,只有无数的小宗门遍布其中。 经过无数年的发展变迁,墨云域中的这些宗门逐渐联合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联盟,这便是百宗联盟。 别看组成百宗联盟的这些宗门规模都不大,但是高手却是一点都不少,论其总体实力,比之东天原的三道天山也不差分毫。 百宗联盟自个儿打起来了,这事件的严重性不亚于三道天山之间正面开战。 这种仅次于五界大战级别的大地域战争,向来都不是小事,关乎到了无数人和事,甚至一不小心还会波及到整个玉宵界。 江上秋不敢怠慢,急忙问道:“他们什么时候打起来的?” 一谈起正事,江水清也收起了浪荡之形,皱眉道:“他们打起来的时间倒也不长,始于三个月之前。” “三个月之前?” 青宣眼珠一转,隐隐察觉到了是怎么回事。 江上秋脸色凝重道:“怪不得我没听到风声,东天原到墨云域最起码得小半年的时间,今年这批前往墨云域的人还没回来。” 墨云域和东天原可隔着十万八千里,中间还夹着一道昆陀山脉的余脉,两者间的路途不仅遥远还很难走。若是不用传送法阵,就算是天人境高手来回一趟,都得一个多月,更别说那些普通人了。 所以现在还没有关于墨云域的情报传回涯州,也算正常。 江水清叹了口气,继续道:“据我所知,这墨云域打起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战况却尤为激烈,好多宗门都被灭了,附属于那些宗门的百姓也遭了殃。大批难民无家可归,纷纷逃出墨云域,其中又有很大一部分涌向了流光城。” 听到江水清所言,江上秋不出预料的点点头。 流光城位于真灵境和墨云域的交界处,和涯州在东天原的作用和地位一样,也是真灵境对外交流的大城之一,繁华程度不逊于上溪府。 最重要的是,流光城乃是昆陀山脉的那道余脉在墨云域上的唯一出口,若不经过流光城,想要逃出墨云域,那就只能翻山越岭去了。 那些逃难的难民想要找条出路,自然是首选流光城。 江水清又喝了口酒,对江上秋苦笑道:“三妹啊,你也知道哥哥我这人,心软啊,见不得别人受苦。” “我看那些逃难的难民实在可怜,便在流光城那里开棚布施,直到把我身上的盘缠和能在仙境的流光城分部中提现的银两全花光了,这才赶了过来。” “不过么.......” 江水清又搓着手干笑起来:“那些难民中有好些个长得不错的小娘子,哥哥我又忍不住为她们画了几副画儿,所以又耽误了几天。” 江上秋本来听江水清是因为周济难民才迟到的,心中的气稍微顺了一些。结果听了江水清的这后半句话又是瞬间火起,心中生出一股当场一刀捅死江水清的冲动。 幸亏荣姨和白姨见状不对,赶快开口相劝,江上秋这才忍下了怒火,不再追究这事,怒道:“那你之前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沦落成了乞丐!?让外人好看了一顿笑话!” 一提这事,江水清也是委屈无比,哭丧着脸道:“这也不能怪哥哥我啊。我本来就因为周济难民,身上的钱花得差不多了。结果那些难民中还藏着好几个逃亡的高手,哥哥我刚出流光城没走多远就被那些高手给劫了!” “单打独斗,哥哥我自是不惧他们,但是.....但是对面好几十号人啊!还有几个修为不逊于我的!要不是哥哥我机灵,及时亮明身份,并且用自己的爱与机智打动了对面,说不定连裤衩子都要被抢走了!” “你......” 江上秋直接被气得说不出话,指着江水清又是心疼又是气急,所有思绪最终只能化为一阵无力的叹息。 江水清再怎么不靠谱,那也是她亲哥,人平安就好,这种货色实在不能再奢求太多了啊。 江上秋好了好几口茶才平复下了思绪,对江水清叹道:“这次事情就这么算了,我姑且饶过你。” “但是你以后做事可要分清主次啊!月儿这边的形势急得火烧眉毛,你却还在那里发你的善心。那些难民再可怜,还能比仙境的利益更重要?幸亏我这里有宣弟帮忙,不然月儿的身份暴露,被圣朝盯上,还不知道要惹来多少麻烦。” “啊?”江水清闻言顿时一惊,诧异道:“三妹你这里怎么也和圣朝扯上了?快说说怎么回事。” 江上秋没好气的白了江水清一眼,将这些天楚家和圣朝的事情对江水清说了一遍。 江水清听完以后是目瞪口呆,随之懊恼不已,连忙满心歉疚的对云间月道歉道:“月儿,月儿,这次确实是怪叔叔我了,我没想到你们这里牵扯的事情竟然这么多!” “我当初接了嘱托的时候,仙主只是说让我赶快过去。我还以为事情虽然着急,但也不至于如此险峻,没想到我居然误了大事!我着实该死!我着实愚蠢!月儿你骂我好了,不管骂什么,叔叔我都受了。” “哼!” 云间月哼了一声,不搭理江水清,闷着头拿起几块糕点吃着。不过见江水清如此诚恳,云间月心中倒也原谅了他。 江水清见状无奈一叹,又起身对青宣深深一躬,郑重道:“青宣公子手段高明,更是仁心侠义,帮助了我三妹渡过了这次的危机,弥补了我的大错。从此之后,公子便是在下的恩人,但有要求,尽管说来,在下一定尽力做到。” “呵呵,小事小事。”青宣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好奇道:“只是江公子你刚才说的话我很在意,你说上溪府这里居然也和圣朝扯上关系,难道说......” 江水清一屁股坐了回去,十分不爽的大呼道:“不错,那墨云域的战事,传言就是圣朝在背后搞的鬼!” “他们派了一个好像叫什么玄心的人,听说是玄天机的儿子,来墨云域搅风搅雨,暗中支持百宗联盟中的几个盟首,蛊惑他们吞并其他宗门,平分墨云域,这才挑起了百宗联盟的内乱。” “靠!果然是这样!” 听了江水清的情报,青宣心中直接爆了句粗口。灵儿则是满脸怒火,眼中杀意腾腾。 她总算明白玄天机昨日救走玄心之时,所说得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墨云域才是圣朝的真正目标! 在东天原的谋划,只不过是玄心在完成自己的任务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顺手而为的。 三个月前,正是杜家被灭门的前一个半月。玄心处理完了墨云域的事情,再赶来东天原勾结皇罗宗和楚家,这时间正好对得上。 “唔,比起东天原三道天山之间的恩怨,墨云域无数宗门之间的关系更加错综复杂,确实极好利用。只是墨云域的情况,却是不太适合外来势力的发展。这和东天原比起来,倒是差了不少。” 青宣心中暗暗思索,整理了一下自己所知的信息,对比了一下墨云域和东天原两者的情况。发现两者各有优劣,圣朝不管以哪一边为主要目标都不奇怪。 当然,若是能东西两开花,那对于圣朝来说是再好不过。 江上秋在青宣的影响下,对于圣朝的所作所为也是深恶痛绝,怒道:“这个圣朝,到处兴风作浪,挑起战火,他们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这天下崩乱,生灵涂炭,他们才高兴吗?这就是宇极宙那老家伙所说的‘人道盛世’!?” 宇极宙,便是众生圣皇的真名,只有修道界少数的高端人士知道。而按照修道界的习俗,人们出于对强者的敬意,高手的真名就算被人知道,人们也不会直呼其名,而是叫他们称号。 尤其是众生圣皇、玄天机这种高手,不管是不是圣朝的人,都会称其一声“陛下”、“太师”。就算是相互对立的敌人,最不济也会称其为“某兄”。 现在江上秋直接叫出了众生圣皇的真名,可见是有多么愤恨。 就在此刻,青宣微微一笑,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端起一杯酒走到门口,然后向地上一撒。 看着地上的水迹形状,青宣不由得哈哈一笑:“不错不错,又是一个大吉之兆,比和小羽来涯州之前的那一占还要好啊!” 说着,青宣扭头对灵儿笑道:“灵儿,你的气运果然了啊,没想到大哥我刚收你为徒,这就沾了你的光。” “呃?”灵儿满脸茫然,不知所以,奇怪道:“大哥,你在说什么?” 青宣指着地上的水迹笑道:“灵儿你看这地上酒渍,其形如龙,做腾跃之姿,扶摇而上,这意味着有人要化龙升天啊。” “而这酒渍主体周围,又有零星水渍化作云雾星辰之形,透露着一股灵秀娟美之意,颇似女儿家身着纱衣云带在翩然起舞。说明这化龙之人,乃是得了女子的指引和护佑。” “啊?” 青宣的这一番话,把众人说得都是一愣一愣的,全都看向了青宣洒出去的酒。 只是众人怎么看,都觉得那就是一滩很普通的水迹,根本就没有青宣所说得那种感觉。 “切!”云间月不屑的哼了一声:“你这青砖儿又在装神弄鬼,故作玄虚。若是你真有这卜算的本事,怎么不算算自己什么时候发财呢?” 江上秋和江水清也是轻笑不语,微微摇头,显然心中也是赞同云间月的话。 占卜之道他们也听说过,只是不甚了解。因为这东西实在太玄乎,不是一般人能学得。 而且那些精于此道的大师在占卜之时,哪个不是焚香祷告,沐浴斋戒,仪式郑重无比。像青宣这么随便的一泼酒水,就能占算未来,怎么看都太儿戏了。 青宣也不和他们争辩,只是对灵儿笑道:“灵儿,今晚你准备一下,我去通知小羽,明天咱们就动身离开涯州。” “啊!?”云间月一下瞪大了眼睛,惊呼道:“青砖儿你太小心眼儿了吧?本小姐只不过是调侃了你两句,你这就要走?” 江上秋也是连忙道:“宣弟你这是何故啊?你刚刚才帮灵儿小姐复生,正该休息几日,姐姐又不可能赶你,你为何要走啊?” 青宣嘿嘿一笑,对江上秋道:“姐姐多虑了,我也想在无意阁多留几日,和一众姐妹们开怀玩乐。但是这机缘不等人啊,一步慢,可就步步慢了!” 江上秋皱眉道:“什么机缘?又在哪里?” 青宣眉毛一挑,笑道:“凡羽化升龙,乘云登天际!” ....... 华灯已上,明月高悬。 经过了白天皇罗宗的清洗,此刻上溪府已经彻底换了主人,不过却依然如往日那般热闹,大街上人来人往,似乎一点没受到影响。 那些大人物之间的权力交替,和他们这些市井小民又有什么关系呢? 无意阁,明月间之中,更是人影交错,笑语纷繁,场面好不热闹。 江上秋、江水清还有三娇五媚尽数到场,青宣不断的她们推杯换盏,开怀谈笑,一旁的天羽君更是喝得满脸通红,大笑不止。 就连一直很安静的灵儿,都没架住云间月的起哄,浅浅的喝了一小杯酒,脸上浮出一丝淡淡的红晕。 灵儿这仙子微醺的娇媚之态,瞬间艳惊四座,众女都是惊叹不已,江水清眼睛都看直了。云间月却是洋洋得意,早上对于灵儿的羡慕嫉妒一扫而空。 瞧瞧,这可是本小姐的妹妹! 而现在明月间之所以这么热闹,自然是因为青宣将要离开,一众姑娘们前来为青宣三人告别。 云间月十分舍不得灵儿走,但她也知道灵儿跟着青宣才是更好的出路,所以也就忍痛放手了。而为了不让灵儿担心,云间月一点伤感之意都没流露,玩得比谁都疯,和明珠一起将气氛烘托了起来。 天羽君和如霜还有碧心紧紧坐在一起,三人不时得相互对望,眸中都是深情款款,爱意浓浓。而天羽君的气质又与往日不同,变得更加成熟稳重,显然已经完成了某种蜕变。 见眼前气氛正浓,云间月忍不住手痒难耐,便拿起桌边架子上的古琴弹奏了起来。 只听这曲子似高山流水,又如清风白云,旋律悠扬轻快,曲调似缓实骤,让人闻之心胸不仅一阵开阔,精神振奋,仿佛化身飞燕,自由翱翔穿梭在天际。 这一支曲子听得众人是心潮起伏,兴致高昂,纷纷拍手称好。云间月得意的享受着众人的欢呼,挑眉看向青宣,眼中满是挑衅之色。 云间月听灵儿说了,青宣昨晚召唤荒天幻蛟时吹奏了一首曲子,令她热血沸腾,情难自禁,简直如临战场,似入征途,堪称神曲。 灵儿的这番描述让云间月十分不服,所以此刻她便以刚才一曲为战帖,要和青宣比试比试。 青宣见状不由得摇头一笑,却是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继续喝酒。 大家都是成年人嘛,早就过了那种和别人争强好胜的年纪。 云间月的挑战在青宣眼里,不过是小孩子的玩闹而已。 见青宣不应战,云间月更加得意起来,道:“砖儿啊,本小姐听灵儿说,你对乐艺也颇为精通。明天你就要走了,还不打算露一手?” 云间月这么一说,明珠立刻带头起哄起来,其他姑娘也是好奇不已,纷纷出言要让青宣来上一曲。 眼见众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青宣也没办法了,只得点头同意,没好气的瞪了云间月一眼。 都被逼到这份上了,那要是再不表现一二可就说不过去了啊。 “也好,既然明天就要离开了,那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燃曲,就当是离别时的礼物好了。” 青宣心中念头转动,随之神魂一转,几道青光飞出体外,化为了自己的虚影,手中还拿着各种乐器。 青宣这一手让众人都是惊奇不已,看着眼前几个一模一样的青宣,眼中满是惊奇,无比得期待。 江水清第一次见青宣的这一招,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去了,心中咆哮不止。 分神化念啊!这可是很多大势力都没有的稀有高深之术啊!居然被拿来演奏乐曲,真真是败家啊! “那么各位且听好了。” 青宣轻轻一打响指,几个分身立刻演奏起来。 随之,只听一阵激昂的前奏猛然响起,众人都是被吓了一跳,心跳不由自主的就快速起来。随之接下来的乐曲就如狂风暴雨,排山倒海而来,震得众人神魂颤抖不休。 随着那劲爆强烈的节奏,众人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好似燃烧了起来,埋藏在心中的各种情感就如火山爆发一般喷发而出。 一曲完毕,所有人都沉浸在那种情绪爆发的感觉中无法自拔,满脸震撼之色。 青宣所演奏的这首曲子,无论是风格,还是演奏方式和技巧,都与当下世界的主流音乐完全不同,乐曲给人的感觉更是差异巨大。这对听惯了柔和委婉的乐曲的众人而言,冲击力是无法想象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音乐无界限,现在众人心中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好听! 看着发呆的众人,青宣微微一笑,又一首乐曲骤然响起,将众人的思绪拉回来了现实。然而这一首曲子比之刚才更加“燃”,众人只是稍稍清醒,情绪便又被带动了起来。 青宣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了阳台之上,众人竟是丝毫没有察觉。青宣看着房间中听得如痴如醉的众人,又看向了眼前的夜景,不由得轻笑起来。 这次涯州之行总算是圆满完结了,不过接下来的旅程还长着呢。 今晚,就且尽情放松吧! 072:人间路茫茫 荒野漫漫,寂寥无边,天边山峦隐现。 山影绵绵,人烟不见,唯有陡峰相连。 铅灰色的厚重阴云将整个天空遮蔽,明明是正午时分,却不见半缕阳光。 猛烈的劲风肆意呼啸,空寂的道路上尘土飞扬,路边比人还高的杂草丛被吹得摇荡不止。 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昏黄。高阔苍茫之间,处处透露着荒凉和压抑。 就在杂草飘摇的道路之间,迷蒙翻滚的风尘之中,远处忽然走来了三个人影。 这三人乃是两男一女,正是青宣、天羽君还有灵儿。 奇异的是,无论漫天风沙如何飞舞,在靠近三人两丈之处时皆被挡下,无法寸进,在三人周围形成了一个醒目的领域。 这却是天羽君在不断运转体内元力,使其外放,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护罩,为三人遮挡风沙。 青宣三人离开上溪府已经半月有余,天羽君便是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 这当然不是天羽君吃饱了没事干,而是青宣布置给天羽君的修行,时刻远转元力以加速消化从灵儿那里吸收过来的元力,同时也有助于身体的强化,早日开窍,迈入天人境。 灵儿一身素白色的简约长裙,肩披绸带,脸罩面纱,手撑纸扇,双眸间一片幽远宁静,气质缥缈出尘,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灵儿这一身行头并非实物,全是自身元力所幻化。灵儿虽然将全身力量都转移给了天羽君,但是凝聚形体的本院力量却是保留了下来。 青宣将那些本源力量中的杂念净化之后,便又教给了灵儿修心修身之法,以助于灵儿早日掌握身体。 这种幻化之术,便是青宣所授功法中最简单的修炼之法。若是灵儿将这功法修至大成,世间万物无不可化,甚至凝虚为实也不在话下。 而青宣依然是那一身打扮,身着朴素长衫,脚穿薄底布鞋,揣着手溜溜达达的走在最前方,平平无奇,朴实无华。 看着眼前天地昏暗的景象,天羽君和灵儿都是神色低沉,一路无语。但青宣却是丝毫不觉得压抑,反而兴致高昂,放声唱起歌来: “红尘世界,一片雾茫茫。” “觅道觅道自寻我,千里步。” “问谁好,风里路,是我前途。” “沙急啊似刀,风也疯狂发怒。” “令人皱眉低首,冲入漫漫路。” “全凭意志,开展我凌云步。迈著大步望前去,走正路。” “定寻到,找到道道道与自豪。” “不怕风似快刀,不怕沙尘障路。” “少年汉莫低首,相伴同求道。” “茫茫世界,开辟我红尘路。” “日日大步踏前去,终有日~” “获成功,得到道道道,与自豪。” 青宣的歌声苍凉深远,曲调韵味浓厚,歌词昂然大气,让人听得不禁心绪澎湃。青宣一曲歌毕,天羽君和灵儿心中的压抑之情都是一扫而空,精神振奋。 天羽君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宣哥,你唱德这是什么曲子?可是你作得?” 青宣哈哈一笑:“这当然不是我作得,这是某位歌神的歌,名叫《道道道》。” 天羽君听得又是一阵惊奇,心中神往。能让青宣称为歌神的人物,不知又是怎样的风采。 就在天羽君出神时,青宣手搭凉棚,踮脚远眺,面露喜色,道:“啊呦,总算看到人迹了,免得再夜宿荒野了。” “哦?” 天羽君和灵儿闻言也是一喜,连忙向前方看去,只见远处出现了一片房屋的影子,似是一个小镇。 一时间,天羽君和灵儿都是心中激动,脸露解脱放松之色。 涯州一府三城十六镇,只有上溪府和三个大城拥有传送法阵。青宣三人在上溪府传送到距离涯州边境最近的大城后,便只能慢慢赶路了。 出了涯州之后,地势环境就没那么舒适了。三人赶路的先前几天,还能见到些小城小镇,但是越往外走环境就越荒凉,经常半天不见人迹。 接下来的七八天,青宣三人都是在野外过夜,风餐露宿,十分的辛苦。 今天总算找到了个落脚处,不用再承受那风霜之苦,三人自是欢喜。 一番急匆匆的赶路下,青宣三人花了两炷香的功夫终于是进了镇子。而三人前脚刚进镇子,后脚天空就哗啦啦的下起了漂泊大雨。 青宣三人躲在一处房屋的屋檐下,看着眼前那厚重的雨帘,都是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他们都不怕雨淋,但若不及时进入镇子,土路被雨水打湿,泥泞不堪,这就让人很不舒服了。 歇了口气,青宣三人便寻找起镇子中的酒楼茶肆,准备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只是三人往街上一看,都是一愣。 只见街边两旁的屋檐下挤满了人,一些酒楼中也是人满为患,而这些人大多衣衫破烂,神色憔悴,好像很久没吃东西的样子。 “不是吧,已经有墨云域的难民逃到这里了吗?” 青宣见状不由得一阵惊奇,不过联想到江水清所说的信息,便猜到了这些人的来历。 江水清从流光城来时,那里便有很多难民。而流光城虽大,但也不可能全部接受所有难民。 流光城在饱和之后,就只能将后续赶来的难民驱散。 算算时间,如果是第一批难民的话,能来到这里也不算奇怪。 青宣三人在雨中漫步闲游,不多时便找到了镇子中最大的客栈,进去之后只见大厅中都是客人,显得十分拥挤。 不过恰好有一桌客人吃完饭离去,三人正好过去落座。 叫了满满一桌子菜,青宣三人美美的吃了一顿,都是心满意足。青宣这才踱步走向柜台,打算向客栈的老栈掌柜订间客房。 只是询问之下,青宣却是一愣,意外道:“什么?客房全满了?” 老掌柜也很无奈的道歉道:“是啊,客官,真对不住。这几天我们这柏兰镇进来的难民太多了,他们将房间都订了。” “就连小老二自己都把居室让了出去,和店里伙计挤在一起睡地铺呢。” “这......” 青宣直接无语了,一脸的郁闷。 这逃难的人群也不都是穷苦百姓,其中也有不少殷实人家,甚至还有一些富户。再加上本来就有一些往来客商路过这里,所以客房不够用也不奇怪。 既然这里没得住,青宣也只能叹道:“好吧,既然贵店客满,我们就去别的人家借宿吧。” 谁知那老掌柜同情的看着青宣,道:“客官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我们这柏兰镇上的所有人家都在趁着这机会赚点外快呢,早就把房子收拾了一番给租出去了,我们这柏兰镇已经没地儿住人啦。” “啊!?”这下青宣可彻底懵了,心中有些犯难。 辛苦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找了个镇子,总不能睡大街吧? 而且现在就怕大街上也没地方了。 正巧这时候一个端菜的伙计路过,闻言就顺口道:“你要不想睡外面也可以,那就去若华庄啊。” “!!!” 一听伙计这话,老掌柜顿时脸色大变,随之狠狠瞪了那伙计一眼。 而大厅中也一下安静了不少,所有镇子上的本地人家都是停下了动作,脸现惊恐之意。 那伙计也是自知失言,连忙端着菜溜了。 青宣纳闷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向老掌柜问道:“我说掌柜的,那若华庄是个什么地方啊?怎么你们一副谈之色变的样子?” 老掌柜脸露为难之色,叹气道:“客官啊,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去处,险恶着呢,你去那里还不如在镇上的街边凑合一夜。” 老掌柜这么一说,青宣更加好奇了,笑道:“在下乃是修道之人,险恶之处去得多了。掌柜的你跟我说说,这若华庄到底怎有多险恶?” “什么!?客官也是修道之人?”老掌柜闻言一惊,眼中露出惊喜之色,但看青宣年纪轻轻,神色又挣扎了起来。 青宣笑道:“掌柜的但说无妨,生死有命,是我自己要打听这去处的。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那也是我自找的,万不会怨在掌柜头上的。” 见青宣执意要问,老掌柜也没办法,只得叹道:“客官既然想知道,那小老二告知便是。” “那若华庄就在镇外西南处四十多里的翠玉山中。客官你进山后遇到一个虎头状的山崖后,上去向前一望便能看见。” “那若华庄本是我们镇上一位大户人家的别院,只是在五十年前那户人家进山避暑之后,就没再回来过。” “过了两个月,一个进山砍柴的樵夫路过那里,才发现那户人家十几口都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从那以后,那地方就人管了,被一些进山谋生的人当成了歇脚的地方。” “本来就这样一直平安无事,结果最近几年,接连有人在那庄子附近失踪,害得大家人心惶惶,越来越少人敢去那里。” “直到三年前一个进山打猎的猎人侥幸逃了回来,说那里闹鬼,至此大家就彻底不敢去那里了。” 说着,那老掌柜又似是想到了什么,脸现惋惜之意,摇头道:“这三年间也有人想过法子,去外面请些修道的道长过来除妖捉鬼,但是那些道长进了山之后,一个都没回来啊。” “哦豁?”青宣眼中兴趣之色更浓,道:“这么说来,那里的鬼很凶喽?” 老掌柜眼现心悸之色,压低声音道:“那里的鬼何止是凶啊,简直就是猛恶至极。而且不止如此,最近听说那地方闹鬼的区域越来越大了。” “前两天王二麻子家的小儿子进山采药,明明绕开了那里。结果在下山的时候,还在林中看到鬼了,差点没被吓死,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老掌柜又语重心长的对青宣劝诫道:“客官,你如此年轻,想来也是修道不久,道行不会太高。你可千万不要逞强,去那里捉鬼啊。” “之前那些折在庄子里的道长,都是胡子花白,道行高深。连他们都除不了那恶鬼,你就更不行了。” “哈哈哈哈~~~” 青宣闻言放声大笑起来,道:“多谢掌柜的告知详情,不过道行深浅不在年纪大小,在下这便告辞了。” “唉,客官......” 眼见青宣的言下之意还是要去那若华庄,老掌柜急忙就要阻止,但却见青宣已然转身离开,不由得十分后悔将这若华庄的事告诉青宣。 此刻客栈外的大雨渐渐停止,一缕缕昏黄的阳光从云层中透射下来,总算是给空气中带来一丝微薄的暖意。 青宣带着天羽君和灵儿出了客栈,辨别了一下方向,然后就快步向着镇子外走去。 “宣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天羽君好奇的问道。 青宣微微一笑,便将从老掌柜那里打探到的消息简单的和天羽君和灵儿说了一遍。 听完青宣的讲述,两人都是惊奇不已,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期待。 这鬼怪之事,他们听说得可太多了,只是因为各种原因都未曾见过。如今能亲眼见识一番,自然十分兴奋。 四十里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以三人的脚力赶到翠玉山时,已是日暮时分,夕阳西下,天边晚霞如血。 青宣三人进入山中,只见其地势陡峭,怪石嶙峋,山间花草树木繁茂浓密,到处都是深沟悬崖,好多地方根本没有路走。对于普通人而言,光是这险恶的地势就是一大危险。 不过这对于青宣三人倒不是什么问题,三人运起元力,身形如电疾行,在山间辗转腾挪,寻找起那若华庄来。 直至夜幕初降,明星升起,三人这才找到了那老掌柜所说的虎头状悬崖。 青宣三人走上山崖上,抬眼向前望去,只见山崖前方是一道地势相对平缓的山坳,还有一道小河在其中流过。一片巨大的院落静静隐于山坳里的黑暗中,其中影影栋栋,似有楼阁无数。 青宣看着那道山坳搓着下巴沉吟起来,目光中兴趣浓浓:“哎呀哈,这地方还真有可能闹鬼啊。” 天羽君和灵儿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脸色有些苍白。 他们刚一看道那山坳,体内的元力就有了反应,感到一股森冷之意从神魂中升起,令人脊背发毛。 而不同于普通人的肉眼凡胎,天羽君和灵儿的视角在元力神念的加持之下,看向那山坳之中又别是一番景象。 只见那山坳中弥漫着缕缕黑气,如同薄雾一般笼罩着整个山庄,就连山坳上方的夜色似乎都比别处更加浓重。 天羽君心惊的向青宣问道:“宣哥,那些黑气是什么?” 青宣解释道:“那些黑气乃是死气,是人之将死时生机流逝,神魂中的死意所化。” “这东西和神魂一样,人死了以后很快就会消散。” “但这里的死气竟然聚而不散,而且浓郁得都快化为实质了,看来这里死过不少人啊。” “这......” 天羽君和灵儿闻言不由得心中一惊,感觉身上的寒意更重了几分。 “走!” 青宣倒是毫不在意,哈哈大笑一声,当先跃下山崖,向着那道山坳奔去,天羽君和灵儿见状急忙跟上。 不多时,青宣三人就来到了山坳的入口处,就见路边竖立着一块缠满藤蔓的残缺石碑,上面刻着四个大字: 若华山庄! 073:深山老司机 青宣三人走过那石碑,后方是一条被杂草覆盖的青石小路。在小路的尽头,是一道倒塌大半的残破围墙,中央位置的大门也早已腐朽破碎。 三人走入这山坳之中,只见两旁树木森森,林间漆黑一片。天羽君和灵儿之前所感觉到的那股森寒之意更加浓重起来,口中开始呼出道道白气 看着周围这阴森的景象,天羽君心中发毛,忍不住问道:“宣哥,我们真的要在这里过一晚吗?” 青宣斜眼笑道:“怎么?你怕了?” 天羽君脸色一红,连忙道:“这倒不是,只是觉得此间氛围令人实在是不舒服。” 青宣呵呵一笑:“总算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难道你还真想露宿大街?” “这.......唉~。” 天羽君一下没了话说,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在说话间,青宣三人来到了山庄围墙之前。穿过那朽坏的大门,三人进入山庄的前堂大院中,放眼四顾地上全是枯枝败叶,脏乱杂物,还倒着几个破损的雕塑。 大院前方的正堂也是破败不堪,屋中空荡荡的,地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家具残片,屋顶上到处都是漏洞,不断滴答着雨水。 荒凉,破败,诡异,阴森,这便是这座山庄给青宣三人的所有感觉。 穿过正堂,青宣三人又来了山庄的后院。这里一般是起居就寝之地,所以楼阁房间甚多,倒是有些建筑保存得相对完好。 青宣三人进入了一栋外观看起来最完整的三层楼阁之中,只见屋中大体结构还算完好,只是也和山庄的前堂一样,除了一些杂物破烂和不易搬动的大型家具,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天羽君奇怪道:“这里的东西呢?” 青宣笑了笑:“当年的那户人家神秘失踪,这里就成了无主之地。那些镇上的居民得了信儿后,自然免不了跑过来打秋风,将能拿走的东西都拿走了。” “直到最近几年这里传出了闹鬼的消息后,才彻底荒废了下来。” “不过还好.....” 青宣扫视了一眼屋中仅剩的那些柜子桌台,笑道:“那些镇民还给咱们留了些东西,说不定楼上还有床,凑合一下还能用,至少不用睡在地上了。” “小羽,上灯,生火,把这里收拾收拾,今儿晚咱们就住这里了。” “哦。” 天羽君应了一声,便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中拿出两块火石和几根蜡烛,点燃之后便插在了房中残留的灯架上,屋中一下亮堂了起来。 随之天羽君便将那些柜子桌台拖了过来拼在一起,又将一些残破的桌椅劈碎,准备在屋中生火。 幸亏这栋阁楼保存的不错,没有漏雨,屋中的东西都比较干燥,生起火来比较方便。 见天羽君在一边忙活着,青宣便让灵儿拿起一支蜡烛,和自己顺着屋内的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比之一楼小了许多,被分成两个房间,地面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青宣和灵儿随便选了一个房间进去,发现屋中果然有张床,旁边还有个梳妆台。 青宣见状对灵儿笑道:“灵儿,今晚你就睡在这里好了,我和小羽睡在楼下。” “嗯。”灵儿轻声应道,虽然眼神有些惧意,但却依然淡定。 “咦?” 青宣的目光扫过一旁的梳妆台时,忽然神色一动,走到台前观看起来。 梳妆台中首饰之类的值钱物品早已被拿走,桌面只散落着几个空空的脂粉盒子。 青宣俯下身看了那梳妆台一会儿,又拿起这几个脂粉盒子放在鼻前嗅了嗅,嘴角露出了奇特的笑意。 随之青宣又将梳妆台的小抽屉一一拉开,又从中翻找出了几片陈旧的纸张,纸上画满了意义不明的符号。 这些纸张也是十分奇异,经历这么久的时间洗礼,除了沾了些灰尘,竟是没有丝毫糟朽之意。 看着这几张纸片上的符文,青宣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灵儿忍不住心中好奇,问道:“大哥你何故发笑?这纸上写着什么?” 青宣解释道:“这纸上画得是墨云域的一种灵纹,用来记载一些机密事情。” 灵儿愈加惊奇起来:“墨云域的灵纹怎会出现在这里?大哥可是看懂了这灵纹中所记载的事情?” 青宣自得一笑:“这是当然,这灵纹所记载的事情很有意思呢。而之前住在这里的那户人家,也没有我们之前想得那么简单。” 灵儿不由得追问道:“那这上面记录的事情说了些什么?” 青宣笑着答道:“这上面说墨云域的某个宗门,因为某些原因分裂成了两派,其中一派就远迁到了这柏兰镇,伪装成了一户富贵人家。并且在这翠玉山中建了这处庄子,继续进行他们的某些秘密活动。” 灵儿惊讶道:“事情竟是如此,只是大哥你是如何发现的?” 青宣一指这梳妆台边缘用来装饰用的雕纹,道:“这花纹可不是普通的花纹,也是一种灵纹,乃是祝福祈祷之意,一般的凡人可不知道这些。而且这些脂粉也不简单,灵儿你闻闻.....” 青宣将桌上那些脂粉盒子拿起来,放在灵儿眼前。那些盒子中明明空空如也,但是灵儿轻嗅之下,还是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青宣道:“普通脂粉可没这么持久的香味,这些脂粉乃是掺入了墨云域特有的蛇血腾的药粉,所以才过了这么久依然有香气残留。” 灵儿闻言恍然大悟,原来青宣是看到了梳妆台上的花纹和闻到了残留的香味,这才察觉了此地的异常。 在这突然发现机密的好奇之下,青宣又带着灵儿将剩下的那个房间和三楼搜寻了一遍,只是却没有再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而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天羽君的声音: “宣哥,火已经生好啦。” 听到天羽君的呼喊,青宣只好放弃了更加仔细搜寻的想法,和灵儿下了楼。 此刻大厅已经被天羽君打扫得干干净净,正中央升起一堆旺盛的篝火,将屋内照得透明,散发着阵阵暖意。天羽君正坐在往篝火旁边,往里面舔着柴禾,控制着火候。 青宣见状满意一笑:“小羽干得不错嘛,越来越有那么点意思了。” 天羽君闻言不好意思的一笑,挠了挠头。 天羽君跟着青宣这么久,除了修习功法,还学会了不少生活技能。而且他也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软公子,动起手来也不含糊,学起来自是极快。 只是,天羽君虽然学到了不少,但是没学到的更多。 比如,做饭。 这项技能,天羽君目前依然处在观摩阶段。 在天羽君和灵儿期待的目光下,青宣麻利的从袖子中掏出锅碗瓢盆还有各种食材调料,然后熟练的架起锅来,开始烹煮晚餐。不大会,香气就弥漫了出来。 天羽君坐在一旁不断的咽口水,就连灵儿都是喉头微动,眼露垂涎之色 当初她之所以那么胖,可不仅仅是因为家族遗传,还因为她本身也是个小吃货。 蛮神之体虽然不需要凡人的食物维持,但是也不是不能吃。在前几天露宿的时候,灵儿吃过一次青宣做的饭后,就食髓知味,再也忘不掉了。 约莫过了两炷香的功夫,见火候差不多了,青宣便招呼了起来:“好了好了,来,吃饭了。” 见青宣开口,天羽君和灵儿再也忍耐不住,纷纷拿碗盛饭,吃了一口之后都是满脸幸福之情。 天羽君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有些不安的问道:“哎,对了,宣哥,你说这地方真的有鬼吗?” 青宣悠然笑道:“这我也说不准啊。不过这里死气这么浓,就算没有鬼,也肯定会有其他不干净的东西。” 天羽君瞬间觉得周围的氛围就更加阴森起来,稍显紧张的问道:“那他们什么时候出现啊?” 青宣翻了翻白眼:“我怎么会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出现?咱们慢慢等着呗,说不定马上就出来了。” “啊咿吖一吖~~” 青宣话声刚落,一阵隐隐的乐曲歌声就从屋外传来,声音婉转悦耳,透露出一股莫名的韵味,让人听了不禁心火升腾,体内燃起某种躁动。 青宣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都是惊奇的瞪大了眼睛互相对视,而那歌声也显得愈加清晰起来。 安静了好一会,青宣才尴尬的叹了口气: “走,看看它们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说着,青宣就是一甩头,端着碗起身朝着歌声传来方向走去,天羽君和灵儿连忙跟上。 歌声乃是从阁楼之后传来的,青宣三人来到大厅后方的一扇窗前,推开窗户一看。只见阁楼后方是一片长满密林的缓坡,在不远处的林中有一座灯火通明的阁楼,那阵歌声便是从那阁楼之中传出。 而且那阁楼的窗户上隐隐可见有曼妙的女子身影在舞动,摆出一个个令人脸红心热的姿势。 “切!”青宣见状撇了撇嘴,目光十分不屑,哼道:“大半夜的,荒山野岭里忽然冒出这么一栋阁楼,还有女人跳舞唱歌,傻子才会过去啊。” “啪!” 青宣将窗户直接关上,转身道:“走走走,咱们接着吃,接着吃。” 天羽君和灵儿也是满脸无语,也跟着青宣回到了屋中。 这种低劣的陷阱,只有小孩子才会上当啊! 青宣嘿嘿笑道:“这歌声也就只能迷惑一下那些没有修为的凡人,在咱们面前显摆可就太可笑了。” 天羽君和灵儿闻言都是自得一笑,对于自己的修为进展暗喜不已。 要是换做以前,灵儿肯定就被这歌声迷惑了。至于天羽君,虽然不会上钩,但也绝不会像现在这么淡定,丝毫不受影响。 “啊咿呀一呀~” 忽然,那个歌声又响了起来,比之前更加响亮,距离似乎又近了不少。 “哎呀,你还上脸是吧?行,那你就接着唱。” 青宣朝那歌声传来的方向一撇嘴,完全不为所动,对天羽君和灵儿道:“别理它们,它们爱唱就让给它们唱,就当是免费的小曲儿听了。” 两人十分老实的一点头,又继续吃起了晚饭。 三人就这么一边吃,一边听着外面的歌声,一时间好不惬意。而见青宣三人没有回应,那个歌声越来越柔媚酥麻,声音越来越近,其中还开始掺和着种种“嗯啊”之声,令人不由得浮想联翩。 天羽君和灵儿虽然不受这歌声中的魅惑之意影响,但还不免想起了某些画面,脸色微微发红。 青宣见了不禁摇了摇头,暗道两人还是见识太少,看来得找个机会让他们接受一下某个岛国老湿们的洗礼,这样才能做到心如止水,不动如山啊。 一顿晚餐就这么被三人在歌声中愉快的吃完了,然后草草收拾了一番,青宣就从袖子拿出几张毯子准备铺床就寝。 “嗯嗯~~~,啊啊~~!哦~~~!” 只是青宣还没来得及将毯子铺开,那歌声就猛然一变,直接变成了娇喘声,声调高低起伏,婉转动人。而且近在咫尺,就在窗外,清晰无比。 随之在大厅后方的那扇窗户上,也映出几个人影在不断的蠕动起伏,做着某种不可描述的事情。 “卧槽!声音勾引不行,就直接现场直播啊!” 青宣看着那扇窗户上的景象也是惊了,仔细观摩了一阵那些动作,不禁点点头: “可以可以,原来你也是个老司机。” 随之青宣回头一看天羽君和灵儿,两人都是面耳赤红。 “好,有你的!不过只凭这点功夫就想勾引本大爷还嫩了点。小羽!来!” 青宣哼了一声,然后对天羽君招呼一声。 天羽君立刻应道:“宣哥有何吩咐?” 青宣朝正在篝火上烧着的一锅水努了努嘴:“你放滴血进去。” “哦。”天羽君应了一声,运起元力,从指尖逼出一滴鲜血落入锅中。 随之青宣手掐指诀,默念咒语,眉心也飞出一道青光也落入锅中,然后青宣端起锅就走到了大厅后方,朝那扇正在“直播”的窗上一泼。 “滋~~~” “嗷!!!!” 一锅水泼倒窗户上的瞬间,顿时冒出大量的白烟,还伴随着一声极其刺耳的凄厉惨叫,将刚才大厅中的旖旎气氛一扫而空。 而随着这声惨嚎的落下,整个世界也清净了下来,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天羽君惊讶道:“宣哥,你这就把它灭了?” 青宣撇撇嘴:“哪有那么简单,刚才我只不过是利用你的血把它给伤了。” “不过它也肯定不好受,你现在可是完成凡人七修的高手,血液中所蕴含的阳刚之气极为炽烈,对于阴魂鬼物的杀伤力非常大。” “况且还有哥的神念加持,只要它不是已经修炼到天人境的鬼神之流,那就肯定扛不住。” “哼,它之前在远处勾引咱们,哥还不好过去。但是它刚才居然敢找上门来,这不是找怼么。真是老虎不发威,当哥是病猫吗?” 天羽君下意识的追问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青宣翻了翻那白眼:“当然是养精蓄锐,赶快睡觉啊,明天白天咱们就把它给解决了。” 天羽君愣愣道:“啊,要明天再动手吗?” 青宣瞪着眼睛道:“废话,难道你要在这半夜里去抓鬼吗?还有咱们已经赶了一天路了,你不累吗?” “哦。” 天羽君挠了挠头,思索了一下,觉得青宣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青宣语重心长的教育道:“等鬼出现再去抓鬼,那是最笨的方法。鬼怪也不傻子,肯定是挑对自己有利的时候才出来。你这时候去抓鬼,那不是给自己增加难度,找不自在么。” “真正的捉鬼大师,都是谋而后动,找到鬼怪的弱点和根源,利用天时地利,一击必杀。白天阳气最盛,就是最方便的时候。” “别信什么鬼怪不出来,就没法找到鬼怪的屁话,那都是道行不到家的二流货色的借口。按照那种货色的方法来抓鬼,那可不叫抓鬼,叫送人头。” 天羽君听得连连点头,连忙在心中记下,然后在青宣的指挥下开始整理起床铺。 灵儿担心的问道:“那它半夜还会不会再来?” 青宣沉吟道:“今晚它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动静了,小羽的血给它的创伤可没那么简单。而且就算它真是不知死活还敢过来,那也好办......” “小羽!” 青宣又对天羽君招招手。 “是,宣哥。”天羽君马上转身应道。 青宣指了指篝火上的锅,神情阴森的笑道:“你睡前再煮锅水,放点血,把大厅和楼上都撒一遍,尤其是门口和窗户!” “只要它敢来,哥就给它来个‘阿威十八式,全活儿不打折’,让它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