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恣意怒马江湖行》 第一章 嗯?失败的穿越 弯弯的月儿就像一把镰刀,晴好的夜空中照得地面通亮。颍州城郊的一个小村庄里,劳作了一天的庄稼汉在村口的空地上或是三五成群,或者独自一人倚坐在歪树旁。聚精会神的看着一方土台上的青年人唱着元曲。 青年人身着粗布短打,虎口布满老茧,应该是长期从事农事的结果,双目塌陷,神色哀伤,仔细一听,是《山坡羊潼关怀古》的片段: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唱到深情处,竟悄然落泪,自叹道,“如今天灾连连,朝不保夕,听说黄河上游已经泛滥成灾,官府还抓壮丁去修黄河堤坝,这人都吃不饱,哪来的力气?这帮草原来的豺狼,夺我汉人江山,欺我汉人百姓,把汉人当成猪狗不如的贱民?????” 他心中暗暗咒骂:X!自己叫邝非凡,是明明活在公元2019年的某小县城人民医院的骨伤科的一名实习生,这才上班一个星期,遇上科室接诊的病人离奇死亡,家属硬说是医院的责任,协商未果,于是带了一帮亲戚朋友到医院医闹,又是停尸又是撒纸钱又是哭闹的,把原本就充满负能量的医院搞得乌烟瘴气,这不家属脾气一上来,拿起各种家伙对医院就是一顿打砸,科室首当其冲,被砸了个稀巴烂,而倒霉的他为了制止暴行,挺身而出替科室主任挡了一板砖,当场直接被砸得头破血流,倒地不起,直接被送进ICU。而他根本就想不到,就是这一板砖,把他砸到了元朝末年的一个小村落中,一呆就是好久。 他算是从小就倒霉的一个孩子,读书成绩平平,却总喜欢多管闲事,管事越多,倒霉越多,人称“倒霉侠”。似乎是上天注定一样,每次仗义出头,老天总会安排一次倒霉的后果,小时候考试给同桌传抄答案,被邻座同学举报,全级通报批评。替兄弟出头去打群架,别人只受了皮外伤,他被打断鼻梁骨。捡了只受伤小鸟辛苦照顾一个月,放飞时候被拉了一脑袋鸟粪。大学时期相处了三年的女友,被绿了一年半才知道。如此这般的倒霉的事情层出不穷,大概他已经被无情的生活虐透了,心里总是安慰自己,习惯就好,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哦不,是远方的苟且。 他回想起那天被砸中之后的经历:只觉得在迷迷糊糊中有人高喊他的名字,感觉到同事七手八脚把他台上担架紧急把他送到市里抢救,然后过了一阵漫长的混沌,听见有人宣布,颅内重度出血,机体意识,知觉,思维全部丧失,深度昏迷,植物人状态,通知家属吧。 X!此时他明明还能听见有人说话,怎么就没意识了,这医生怎么回事?我还能抢救一下啊!这次倒霉可真是要了老命了。躺在ICU的病床上,才活了二十出头,邝非凡当然不想死,还能有比这更倒霉的吗? 突然,模糊的意识中出现了一团云团。一个御姐音对着邝非凡说了一句:“你好!邝非凡,我是二十二世纪飘飘云幸运智能转生穿越系统智能终端测试版,由于您在二十一世纪见义勇为却不断各种背锅的倒霉行为达到一万次,被我自动搜索引擎成功检测捕捉到,年纪轻轻就如此的倒霉,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本系统震惊之余感动不已。有道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衰了那么多年,是该好好体验下开挂的人生了。特此在你被打成植物人的契机下,赠送你一份穿越体验套餐,让你回到某个朝代去做一回大侠,开起一段新的人生,你可愿意?” “什么玩意儿?你谁啊,还有这好事,那不都是网络小说和电视剧的桥段嘛!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我是不是已经死了下地狱了?” “我介绍过了,我是二十二世纪飘飘云幸运智能转生穿越系统智能终端测试版,你现在如果选择愿意,我会在接下来的选项中给你安排各种穿越设定,让你满足回到古代开起非凡人生的愿望。” “如果我选择不愿意呢?” “那就继续做你的植物人咯!” 剩余选择时间十秒,不做选择按照不愿意处理。“十,九,八,七??????” “愿意愿意!X!好死不如赖活着啊,躺在床上当活死人一辈子,搞不好哪天爹妈把管子拔了,就直接玩完了,开什么玩笑?” 友情提示,本转生系统属于公司的新开发测试产品,可能存在不可预估的不稳定因素,也就是说存在某些未知BUG,请被测试人员知悉。 “X!那我不就是小白鼠了吗?内测人员?” “是的,亲,您是第一个我们选中的幸运儿呢!” “幸运?可拉倒吧,还是快让我设定吧。” “下面进入穿越基本信息设定。请设定穿越朝代:” 邝非凡想了想,唐朝的贞观之治,清代的康乾盛世,那都是中国历史上辉煌的时期啊,必须选,清代要剃发留辫子的,难看死了,还是穿到唐朝去吧! “去唐朝贞观年间!” “下面选择出场身份,1.农民.2商贾3.书生4.达官贵人5.侠客 6.逃犯” “X!必须是4啊,6是什么鬼,谁想当逃犯啊,这系统选择也太调皮了吧。” “出生地点选择” “这个不用多想,必须是长安!” “请说出出生年龄.” “额,就跟现在一样吧,二十出头正好” “请选择出生生存模式1.先苦后甜2.平淡无奇3.先甜后苦4.荣华富贵5.挑战极限” “毫不犹豫的第4,既然都可以自己选,为啥还要为难自己自讨苦吃” “请选择闯荡世界模式1.商海浮沉 2.江湖闯荡 3.升官发财4.不断开挂5.随机” “额,这个有点难选,看起来都挺不错的,算了,随机好了” 好的选择完毕,系统自动赠送名字一个和天赋技能一项,更多技能将由以后的各种经历奇遇解锁,祝您穿越愉快!说着眼前出现了一张处方一样的基本信息: 姓名:邝凡飞 性别:男 年龄:22 出身:贞观年间长安商会会长之子 天赋技能:赚钱圣手 “哇,看起来身份不错,就它了”邝非凡满意地点点头,迫不及待的道。 好的,设定载入,开始穿越,请保持情绪稳定,不受外界干扰。“三十,二九,二八???” 突然“嘭”一声他听见ICU的门被推开,一个中年妇女不顾医生阻拦奋力扑到邝非凡身边,她是邝非凡的妈,一边连哭带喊地捶打着他瘫软的身体,一边念叨着“你这个不孝子啊,都叫你不要那么多管闲事了,这下被打成植物人,你叫爸妈怎么活啊??呜呜呜??”邝非凡的老爸此时也走进来,双全紧握,神色哀伤,眼眶通红,看得出在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 邝非凡看着父母伤心的模样,忍不住也情绪崩溃,却也只能面无表情的眼角落下两行热泪。邝非凡老妈看到儿子落泪,更难掩激动的心情,剧烈地摇晃他的脸庞,一边碎碎念道:“快醒醒儿子,快醒醒,咱们回家。” “他们闯进去了,快拦住~~”室外一阵惊叫响起。接着几个医护人员匆匆跑进来,生拉硬拽地把失控的邝母架开。 此时设定的倒计时已经数到十,一声急促的滴滴滴响起,接着听见系统的御姐音再次响起“抱歉,由于系统遭受外来强烈情绪干扰,受测试人员情绪也出现波动,导致此次穿越将不可避免的出现数据异常,可能会影响到接下来的穿越体验。” “X!不是吧,邝非凡心里一万只神兽奔涌而过,本想着这下总该安逸的体验下穿越人生了吧,没想到高兴不过五分钟,就被自己老妈给坑得体无完肤。我滴娘哦,真是从生到死没一刻不倒霉的,这次还是最亲爱的人,坑了他最深。” 随着眼前一道白光亮起,邝非凡化身邝凡飞,随着转生穿越系统的测试版,就这样,被老妈坑到了了几百年后的元朝,一名元朝末年的杀人犯,而且是朝廷重犯的年轻人身上。他的名字,就叫邝凡飞。 “X!”当邝凡飞从床榻上惊醒的时候,就拥有了这个年轻人全部的记忆和能力,这年轻人比自己大几岁,年纪不大已经是背负几十条人命的主了。“倒霉侠”从现代到古代一直没好运过,连穿越都能穿成通缉犯。 他闭上眼睛,集中意念,脑海中出现一些基本信息 姓名:邝凡飞 年龄:27 出身:朝廷重犯 天赋技能:闯祸,千年老二跑龙套 武功:霹雳碎骨手 武器:无 其他:暂未解锁 注意事项:不能透露自己是穿越而来,努力活成这个时代的人,顺应时代发展,否则穿越提前结束,回去做植物人。 “X!邝非凡此时是想笑又想哭,这么个设定除了武功看起来还很像那么回事之外,那个出身和天赋技能是什么鬼!?这明摆着就是让自己完完全全像个古代人一样活着,还要艰难的活下去!我是男主啊,让我当千年老二?” 他花了好几个月,终于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明白了所处的环境和身边的人。说白了就是十年前作为武术世家的他为了报杀父之仇杀了官府几十口人,成为通缉犯,为了保住邝家三代单传的血脉,躲避追捕跑到这个穷乡僻壤来当农民。 这就是他对现在的自己的一些基本认识,而他穿越后的故事,就从今夜正式拉开序幕。 只见台下一年过七旬老翁连忙摆摆手,道:“阿飞啊,千万不能乱说话,这要是被元人听了去,有十个头也不够砍的!”说罢又喃喃自语,“X!有什么办法呢那个破系统还是测试版本的,要是早穿越个千百八十年,也不至于做个下下等的人。”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扬起路上的尘土,直奔小村庄,一众老小好奇,纷纷朝村道外探头望去。不多时,一队兵马到了村口,领头骑马军官勒住缰绳,见到一拨人等在好奇张望着,乐了,脸上的络腮胡和横肉挤在一起,有点狰狞的笑道:“看来运气不错,不用挨家挨户去搜了,就这十几个够了,抓起来带走!”说罢大手一挥,手下的人拿起准备好的粗麻绳就要上前绑人。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众人乱成一团,步步后退,有的胆小的正要落跑,“嗖”一支凌厉的飞箭瞬间飞出,从他的后背贯入,从前胸穿出,那人哼都没哼,眼珠一瞪,“啪”的一声倒下。 人群里胆小的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动静越来越大,领头的军官顿了顿,道:“都给老子安静点,再敢逃跑,下场就跟他一样!上头有令,黄河上段泛滥数月,导致农事生产颗粒无收,征兆民众前去修筑河堤,月发饷银三两,工时紧迫,即刻启程,不得有误。”其实他心里面嘀咕着,“要不是三天两头死人,做的动的越来越少,上面催得紧,老子何必跑这么远的山旮旯来抓人。” 听到这里,乱糟糟的人群变得哀嚎遍野,每个人心里清楚,哪有什么饷银呢,这一去,怕是连命都没了,哪有活着回来的。到这份上了,就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从也是死,不从也是死。 只听“扑通”一声,刚才唱曲的青年应声跪下,道,“军爷,我们这帮苦命的种田的,上有老下有小,这一去,老小妻儿没人照料,万一有个好歹??您行行好,放过我们吧。”心里却在想:“X!平静了这么多个月今晚终于有事发生了!这周围的人可是无辜的,还是先怂一下,别连累了大家。” 青年人说的殷切,周围见状也齐刷刷跪下,搭腔道:“求求放过我们吧,给您磕头了。”说罢“咚咚咚”磕起响头来,一边磕一边哭。 不过这军爷却半点也不买账,冷笑一声道,“磕头就管用?你今天就是把百两黄金端到我沈大鹏面前也没用!告诉你们,我不缺钱花,我缺人,要不是你们这些贱民身子骨弱,三天两头病的病死的死,我用得着跑这么远来抓人?说白了,今天就是走也得走得,不走也得走!绑起来!”这声音已经是在怒吼,仿佛如有人再敢啰嗦,就要开杀戒了。 众人如筛糠一般瑟瑟发抖,如待宰羔羊不敢多挪半步,等着粗大的麻绳往身上套。村中妇孺听闻动静,哭喊着跑出来和自家汉子抱做一团失声痛哭起来。顿时哀嚎遍野,回荡在这个小村庄的上空。 忽有士兵乘机大声提议,“头儿,你看村子前有田后有树,我刚绕了下,发现还是有牛羊有鸡鸭,要不顺手也给······让弟兄们开开荤”听完这句话,一旁的其他士兵也跟着附和起来。只有边上被绑着的一众老小气的咬牙切齿,脸涨得通红。 “涂老八,我看你小子是一天不蘸点荤腥是浑身不得劲是吧?前几天齐凤楼的吴妈妈才跟我告状说你又在她们那里酒后撒泼打烂了多少东西,我跟你说贪便宜毛病不大,但别总是拿我的名号给我整些鸡毛蒜皮的破事,我跟你讲,吴妈可不是简单的角色,你给我收敛点,要不我饶不了你!” 涂老八见状,连忙收口,尴尬的笑了笑,“是是是,属下该死,属下以后保证不给头儿添麻烦。”转身朝绑的严实的众人喊,“都给我起来,别跟个哭丧的似的,走!”边说边狠狠踢了唱曲的青年男子一脚。 青年男子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啃了一嘴泥巴,半天没动。心里想:“X!老子的屁股老爸都没敢踹过!你再试试?”涂老八见状冒了火,“怎么?装死啊你?”伸脚朝青年男子又是一脚。就在这时,男子反手绑着的麻绳突然脱落,随即右手虎口扣住涂老八的脚踝,涂老八一惊,下意识连忙把脚收回,可是这脚被一股巨力死死握住,动弹不得,吓得他语无伦次的重复,“你··你·你··你是谁,好大胆子,反···反了你!” 青年男子缓缓转过头来看着他,塌陷的眼窝没有了刚才低声下气的求人模样,却多了几分杀人的寒气,道:“我就是你大爷!”稍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涂老八的脚踝处被生生捏凹陷进去,留下一个深深手印在官靴上,流出的血染湿了他那只爬满老茧的手。 再看涂老八,已经由于剧痛而不省人事,侧倒在一旁。一旁的其他人哪里见过这么大的手劲,吓得面面相觑,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纷纷拔刀对准青年男子,却也不敢上前一步,脸上写满惊恐。领头的沈大鹏也是稍有惊慌之神色,随即又恢复了镇定,也不知道是强装的还是真的。上下的打量一番之后,开口问道,“十年前,登州府郭彤全府上下尽数被杀,死者都是要害部位骨头碎裂而死,朝廷悬赏黄金千两缉拿至今逍遥法外的要犯,江湖人称霹雳碎骨手的邝凡飞,是你吧。” 青年男子伸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微笑道:“江湖上给的虚名而已,不足挂齿,那狗官贪赃枉法,欺凌百姓,死有余辜。本想着这么多年来找个安静的地方清静清静,没想到还是阴差阳错的泄露了行踪。像你这样的朝廷鹰犬,狗仗人势,今日撞上了,也一并给你收拾了,虽说天下狗官杀不完,但是杀一个便少一个,少一个便多一方安宁。” 其实他心里想说的是:“X!老子有得选吗?我要的是当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妻妾成群啊。再说这种装X的对白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口了,想说点现代的口语都说不出来。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既然麻烦找上门了,那就不能坐以待毙了。 话音刚落,邝凡飞双脚点地,腾空跃起,在空中转了个半圈,直落坐在沈大鹏身后。那沈大鹏也不是吃素的料,急忙想拔腰间的佩剑应对,谁料邝凡飞先他一步,左掌手刀劈出,击打在沈大鹏来拔刀的又手腕上,由于骑马的原因转身角度受制,习武之人背部受敌又是大忌,沈大鹏只得想飞身下马,邝凡飞哪会不知道他的意图,一招“八门金锁”伸手拦住腰部,防止他运气跳马,另一只手虎口抵住下颌骨用力一抬,顿时间涨的脸色通红,骨头动不了,话也就说不出,只有出气的份。 邝凡飞“嘿嘿”一笑,托着下颌骨的手掌根发力抵住沈大鹏的喉结,这下如同上吊一般难受,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和急促的喘着粗气,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的双手开始胡乱拍打邝凡飞的腿,是在求他松手。 邝凡飞瞧了下团团围住他两的士兵们一个个手足无措样子,凑上嘴巴在沈大鹏的耳边说,“你这厮,今天要是叫你活命,你定会召集人手来抓我去领赏对不对?听说我的人头现在已经到了三千两了啊,嗯?” 沈大鹏急忙摇摇头,“呜呜”只得从喉咙发出声音。“哎,这地方是待不下去,看来又得换个地方躲了”说罢,掌心用力往咽喉处一托,只听沈大鹏登时毙命,连哼都来不及。其他士兵看到老大死了,弃了兵刃,作鸟兽散。 邝凡飞飞身一跃,挡住了出村的小路,运起内力,一招绵延碎骨式左冲右突,前后拦截将小喽啰全数歼灭。转身对惊魂未定的村民们说,“承蒙各位乡亲抬爱,邝某十年前因身负重伤而又被官府追逃,无奈之下扮成落难流民来到此,被各位收留,苟延残喘活到今天,并未曾向各位道明真实身份,沈大鹏说得没错,我就是当年杀害登州府上下的霹雳碎骨手邝凡飞,邝某虽手上沾满鲜血,但却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如今世道不好,又逢连年天灾,朝廷视咱们汉人若蝼蚁,只会变本加厉的压榨百姓,每年的苛捐杂税繁重,又有官府巧立名目巧取豪夺,老百姓天天吃不饱,他们倒是整天大鱼大肉好不快活,我也只是顺手为民除害而已。如今行踪败露,我也不好在此地停留下去了,以免大家受到牵连,是时候跟各位乡亲告辞了。但在临走之前,还请乡亲们帮我一个忙,把这群官兵的尸体处理干净。”众人见原来身边还藏着如此嫉恶如仇的英雄豪杰,无不心生佩服,当即从家中取出柴火,连夜把二十一具尸体焚烧掩埋,处理干净。 其实他想说的就是:“我也是读过历史的,元朝是蒙古人的天下,汉人是第四等人,老子来错了地方,看来福是没机会享受了,在这种黑暗的朝代,我这种身份拍成电视剧,不知道能活到第几集,现在一时冲动又一次杀了朝廷的人,这下又闯了大祸,赶紧得想办法毁尸灭迹,溜之大吉才是!” 处理完尸体已经是子时,邝凡飞收拾了细软,辞别了众人。村民殷切的问,“阿飞,如此一别准备作何打算?”邝凡飞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笑道:“行道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随遇而安吧!各位,保重,后会有期了。”说罢向众人抱拳拜别。 鬼知道,活命要紧,且行且珍惜吧! 说罢双足轻点,跃身上马,双腿猛夹马肚,那马匹受疼,得得得地飞奔出村而去。 第二章 牛刀小试(一) 话说邝凡飞也没多想,只顾一路催马南行,心里只是想找个远离江湖的地方,越远越好。但是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要找到一处归隐之地,又谈何容易,连续走了多日,各大重要城市的城墙上肯定都挂着悬赏他的告示。不知不觉到了岳州地界。 这岳州自古以来是通往两广的要地,气候宜人雨水丰沛,洞庭湖就像一个温婉的慈母,把岳州这片土地揽入怀里,给予它无限的生机和希望。《岳阳楼记》可鉴,“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北通巫峡,南极潇湘,才子佳人,多会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江南多平原,此地多丘陵,虽说不及江南物产富饶丰足,才子佳人众多。但胜在绵延群山,秋水长天独特美景,也是美不胜收。 邝凡飞策马驱前,马儿在道上慢慢悠悠的走着,他一边欣赏洞庭湖畔的旖旎风光,一边寻思着找个店家住下修整。街上人流如织,吆喝声此起彼伏,有今晨刚捕获的各种河鲜,活蹦乱跳溅起水花,小贩忙不迭地伸手去抓跳到地上的小鱼小虾。有道州刚运来的大脐橙,个大饱满黄橙橙的,一个足足有半两重,小贩拿在手上,又抛了抛,对着身边前来挑选的人说道,“瞧,多坠手,这可是今年刚摘的第一批脐橙,保证个个肉肥汁水多,不甜我不收您钱。” 邝凡飞行至一客栈前,外面围了一圈人,忽听里面有大声吵闹破口大骂,接着听见“砰”一声闷响,一坨巨大的物什从客栈里面飞出,重重摔坐在路边的牙子上,撞得碎屑纷飞。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大胖子,那胖子生的肥头大耳,满面油光,一条满是污渍的围裙披在身前,手上抓着一根变了形的大勺子,脸上手上早已挂了彩,额头也肿了个大包,眼里又气又怕,只听他干咳几声,吐出一小口血痰,还带出了两颗牙齿,“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邝凡飞心中一惊,X!电视剧里面的四两拨千斤是真的!谁人那么大手劲竟然把一个足足两百多斤的胖子给轻易扔出数尺开外,此人的外功修为可见一斑。连忙问旁边看热闹的小哥,小哥摆摆手,压低声说“哎,还能有谁,岳州最横行霸道的公子哥,岳州府严贸山的宝贝儿子严韬迩呗。看这位仁兄打扮和口音是外地来的吧,看看就好了,见怪不怪了,像这种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您就当个看客,瞧瞧就行。”说罢随着人群散开来。 又见一个约摸四五十岁年纪的中年人边陪着笑边退出门外,那表情是哭笑不得,有点语无伦次的说,“严少爷真是对不住,今儿这桌酒席本该是老刘头来掌勺的,昨夜老家托人来传话说家里老娘病重快不行了,连夜赶回老家去了,这才让二厨掌勺,没想到不合您口味,您受累,改天老刘头回来我再请爷吃上三天您看如何?哎哟,可千万别砸我的小店啊。” 那严韬迩生的还算白净,身穿上着深蓝色湘绣缎子,手里摇着扇慢悠悠的踱步出馆子,看了看赔礼的掌柜,手中扇子一合,指着悦来楼的牌匾对着掌柜说,“来你们悦来楼吃饭,是看得起你们家的吃食,伺候好了是你的本分,惹爷我不高兴了,我不仅拆了你的招牌,你这一家老小也甭想在这地界上混了。” 掌柜哪敢多说半句,唯唯诺诺的陪着笑脸称是。生怕在惹出什么更大的事端来,就盼着快点完事走人。谁知道严韬迩带着随从刚迈开不到几步,就听人群后方传来一阵笑声,那笑声声线稚嫩,听起来就像个孩童一般,大伙儿循声望去,只见八九岁来岁孩童坐在人群中央,手里拿着一根冰糖葫芦,嘎嘣嘎嘣的大口咬开,蜜糖涂了一嘴。定睛一看,十来岁的身板,可脸上沟壑纵横,满脸褶子,嘴唇奇大无比,像是两片老腊肉挂在脸上,腰间还别了个不大不小的布袋,鼓鼓的装满了什么。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没人知道,看这样子怪异得很,也不知道想干什么,只是端坐这眼睛就盯着几位闹事的主仆。 严韬迩撇了一眼,努了努嘴,身旁随从会意,径直向怪孩童走来。那孩童也不闪躲,仿佛没看见似的,依旧大口的嚼着糖葫芦。四名随从走到跟前,打量了一番,喊道,“你这不老不少的,什么东西,别挡道,扰了前面那位爷的兴致,有你苦头吃。”怪孩童眼皮也没抬,吃完最后一颗糖葫芦,道“不挡道说的是你们啊,你看看这光天化日,明明这么好的天气,却有人在这里大肆撒泼,最前面还有个领头的,纵容家奴欺行霸市,天道昭昭,不怕损阴德,折阳寿吗?” 此话一出,颇有挑衅之意,众人哗然。这人谁啊?这么装!邝凡飞也是暗暗捏一把汗,从刚才打伤酒楼胖子的人的手法看,这群人当中必定有武功好手,这怪小子刚肯定也看见了,怎的不怕?莫非他想做出头鸟?但是看着身材怎么也是不禁打的料,那几个随从要是稍微一出手,还不得只有挨打的份。他暗暗思忖,若是动起手来,先观察阵子,虽然这爱管闲事的德行给带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可就是与生俱来的,总是改不了。教训教训这般个仗势欺人的东西,练练手,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毕竟有霹雳碎骨手啊!不过先得伪装下,别叫人认出了自己是通缉犯,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碎布,做了个简单的口罩蒙上。 这些张扬跋扈的人平时听惯了别人的低声下气,这会儿听闻得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回应,顿时暴跳如雷,其中一个伸手就想去提溜他的衣领,那孩童见手向他抓来,脖子一缩,就地滚了一圈,贴近那人下盘,抬手朝下腹部击去,动作一气呵成,速度奇快无比,转眼间小腹吃了一拳,痛得躬身捂住跌做在一旁叫苦连连。其余三名家丁见如此的招数,也不由暗暗冒冷汗,下意识的稳了稳下盘。且说那孩童放倒一个后,旋即闪身往其他人身边欺近,他把刚刚冰糖葫芦的小竹签一撅成二,左右手各捏一截,提气双脚点地,跃起至一人高,同时舒臂掷出竹签,“嗖嗖”两声,两截竹签就好似两根钉子一样,死死的钉进在另一个家丁的一双脚板上,想要抽出,却发现已经贯穿脚心钉入地下,怎么也抬不起来,只得哇哇的呻吟着。余下两名家丁见状,慌了神撇下同伴想要逃开。怪童伸手探入口袋,摸了一把东西攥在手中,道,“狗腿子哪里跑!吃你爷爷的瓜子。”当即小手一挥,数颗瓜子犹豫长了眼睛的暗器一般,刷刷击中其余两人委中穴,齐刷刷跪倒在地。 转眼间四个家丁已经被放倒,旁边的人不禁拍手叫好起来。没想到这小小怪童竟有如此功夫,着实给这附近的百姓出了一口恶气。那严韬迩失了脸面,顿时也慌了神,忙对贴身的一名随从道,”莫托拜,快,把这人给我拿下。” 那个叫莫托拜的男子年纪与严韬迩年纪相仿,但却一脸沧桑的胡须乌黑裹住了大半个脸颊,塌陷的眼窝和高高的颧骨似乎看起来不像是中原人士,倒有点像色目人。虽说穿着汉人的衣服,但是膀大肩宽,孔武有力的样子看起来和怪孩童两个极端,也不知道动起手来,会是怎样一种场景。 莫托拜大步流星跨向前,顺手抄起酒楼外的一个石墩子,那石墩本是城里给贩夫走卒歇脚休息的地方,少说也有百来斤,岳州南来北往的人多,有时候找不到歇脚的地方,便往石墩上一坐,再从旁边小摊上要上一碗酸汤粉,透凉的石墩可比小摊的条凳舒服多了。由于常年累月的使用,石墩上面早已被摩得平整油光铮亮,下半部分却依然凹凸不平甚是粗糙。 那莫托拜单手抓起石墩,五指深深嵌入其中,竟丝毫不费力气,倒像是提着个绣球一样轻巧。臂力之大,难怪刚才大胖子被甩飞出去,看来是这厮下的手。此时路边看热闹的百姓已经不知不觉让出一条道,左右站满了人,就等着看好戏怎么上演。卖家也不卖东西了,干脆支了个小马扎,更有甚者爬到树上,选了个更加广阔的视角来饱眼福。 莫托拜提着石墩走近,再距离小怪童数尺外停下,低声叫阵,道:“哪里来的侏儒,有两下本事,可惜还都是些不入流的手段,呸,我看姓名不用通了,吃爷爷的石墩子可比什么糖葫芦啊瓜子啊有意思多,哈哈哈。”小怪童不怒反喜,道,“你这个粗大汉,有这般力气,不如去下地给农民当耕牛,怎么非要给恶人当走狗呢?家中父母可知,哎哟,我看是不知道,若是知道你给这纨绔子弟做鹰犬,定是要被你这个不孝子气死。” 莫托拜本就是一介粗鄙的武夫,仗着一身蛮力平时鲜有对手,平日人都是避而远之,如今那经得住眼前这半尺高的小侏儒挑衅,差点连祖宗都给骂了,牙齿咬的“格格”作响,抡起石墩就向小怪童砸来,只道这力有千钧之势,石墩带着风呼呼作响,径直飞向小怪童,那小童依旧不慌不忙,面带笑容,眼看石墩就要带到跟前,他闪身侧开,两手轻轻一搭,一招“蟹行八步”,带着石墩绕了个半圈,就这一瞬之间,石墩犹如,旋转的轱辘,滚落在地上,一路滚动到人群当中,,周围只是仅仅带起一撮小气浪,扬起地面一圈尘土。 第三章 牛刀小试(二) 众人见状纷纷逃开,怕被石头碾到脚。只有邝凡飞一人看得出神慢了半拍没有逃开,大叫一声“X!压我脚了!”好在那石墩滚过来的速度不是很快,否则可能会被压烂脚掌。邝凡飞伸出手扳开石头,运起丹田气,啪啪两掌就把石墩拍成几块。经过几个月的练习,他早就完全代入了‘邝凡飞’这个角色,用气碎骨掌也是得心应手。 莫托拜一惊,一个麻烦还没处理完,又多了一个狠角色。邝凡飞抓起其中两块,一手一块,猛向莫托拜砸去,一边道:“我就是路过打酱油的也无辜躺枪。”那两块石头速度可比石墩快多了,他急忙矮身滚地避开,那两个石块“咚咚”两声砸得地面火光飞溅,碎屑乱飞,仔细一看,地面给砸凹两块。众人看得是汗水连连,比看街头杂耍还刺激。这结实的石板路面不知道存在了几百年上千年,天天被人踩踏都未曾有过大的磨损,今天却叫邝凡飞给砸秃了,真是叫人啧啧称奇。那莫托拜差点被砸中,瞪圆了眼睛骂道:“他奶奶的,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孙子多管闲事?” 邝凡飞在众人的喝彩声中面前总算找回点自尊,心里自然是滋滋得意,毕竟活了二十来年也没有多少高光时刻,多数时候想着逮住机会装下那啥,结果都是弄巧成拙,丢人丢到家。 就在他心里暗爽正要回应的时候,耳朵里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御姐音“注意注意,高能预警!” 突然那怪童已经入闪电般贴到刚站起的莫托拜身边,攀上他的身体,骑坐在他肩膀上,如同赶庙会的孩童一般。莫托拜气急败坏,这哪里是街头打斗,这简直就是街头猴戏,他伸手便来扯,双手刚抓住小童的腰部,想用力甩下,便发现两个手腕已经被小手扣住,登时酸痛难耐,动弹不得,任凭怎么甩都甩不开,“娘的,你这是什么路数,有本事面对面打,用这些小儿把戏算什么英雄好汉?”莫托拜又恼又羞。怪童嘻嘻一笑,道,“对付你就得用这种小儿把戏,不然大家怎么看的开心呢?” 人群中又是一阵笑声,叫好声此起彼伏。“大伙儿还想看更好玩的吗?”怪童兴致正当头,听见喝彩连连,一脸洋洋得意之色,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想!”人群出了奇的异口同声。“好咧!”怪童一个亮声回应,腰腹暗暗用力,此时莫托拜感觉肩部似有千斤巨石一般,慢慢往下压。他手也动弹不得,只剩下脚能够发力支撑,这千斤坠的功夫用在普通人身上,早就趴下。而这莫托拜毕竟也是有功夫在身,只是强咬着牙顶着,浑身汗如雨下,却也不肯认栽,地上滴了一大滩汗渍。“嗯,不错不错,你这厮比我想象的的刚硬,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硬骨头,你现在双膝跪下,可能还能保住双腿,硬扛的话这辈子恐怕就站不起来咯!” “老子???老子父母都不曾跪,要我当着汉人面下跪,哈??哈哈,做梦!”莫托拜身体开始剧烈抖动,涨红了双眼,艰难的挤出这句话。“哎哟哟,这个气节真是让我感动啊,可惜你生错朝代,来错了地方,又跟错了人,做错了事。”怪童又一发力,压得莫托拜又矮下去几分。不知道是谁喊了声“跪下!”顿时现场变得鸦雀无声,沉默了一小会之后,第二个声音,第三个声音,接着变成一群人呐喊着,“跪下跪下跪下??”多年来,汉人被压抑的情绪在此刻爆发,每一个呐喊的声音都在宣泄着最底层百姓对这个朝代的不满。 邝凡飞暗暗吃惊:“墙倒众人推,群众的情绪是果然最容易煽动的。” 见莫托拜迟迟不肯低头,怪童也只好无奈的耸耸肩,道,“可惜了下半辈子要拄着拐了。”说罢腰部一紧,急速下坠,“咔嚓咔嚓”两声脆响,几乎是同时,所有人都听得非常清楚,莫托拜再也支撑不出,身体失去重心往前跌出痛苦的趴在地上,昏死过去,两腿膝盖已经碎裂,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怪童从他身上跳下,手心在莫托拜的身上衣服抹去汗渍。对着围观的众人摆摆手,道,“散了吧散了吧,那个什么狗屁少爷怕是早就夹着尾巴落跑了,不然一并收拾一顿。”正当众人渐渐退散,不远处一阵骚动,听见一声声嘈杂的碎步由远及近,邝凡飞一看,心想X,是官兵。 原来那严韬迩见身边得力的好手都被打趴下,匆匆跑回去搬救兵了。那大队官兵粗略一看也得有百八十人,阵势不小。怪童皱了皱眉,道,“今日还有要事在身,还是不再多生事端了,不陪你们这群喽啰玩了,走为上计。”说罢,趁着人群还没彻底散去,钻入人堆中消失无影无踪。 邝凡飞心里暗暗想,“X!装完那啥就脚底抹油,这也太不负责任了!我如果再不跑,也得背锅了!虽然此人其貌不扬,但是武功确不一般,又是一副侠义心肠,倘若结识为朋友,完全符合武侠小说的套路啊,多个朋友也好在道上混,非得追上他不可。闪!”想到那官兵肯定搜城抓人,怪童定是趁着还没来得及下达警戒的跑出去了,忙牵来自己的马,急催马鞭出城。 出了城追了几里地,终于见到一匹精瘦的棕色大马驮着一个小人,疾驰在小道上。那怪童个子太小,骑在马上也够不着马镫,甚是滑稽,尽管马匹跑得飞快,但却丝毫不见有半点要甩落的样子,可谓是稳如泰山。 眼见就要追上,邝凡飞还没来得及喊住他。便见他倏地一下跃身而起,跳上旁边的一颗枣树,马儿倒是自顾往前跑去。那枣树大概又高又大,枝繁叶茂,密集的枝丫上挂着满满的一颗颗青枣,唯独不见怪童的身影。邝凡飞勒住马,双手作揖,朝着树冠抬高了声音,道,“前辈,前辈。” 树上也不见应答,只是一阵树叶晃动,“嗖”一声飞出一颗青枣,直取邝凡飞的面门而来。邝凡飞早有预备,身子向左一偏,同时迅速伸出两个手指凭空一夹,接住了青枣。这一空手夺青枣看似轻松潇洒,此刻估计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双手两个关节被震得酸麻难忍。老童暗器手法了得,当真有飞花摘叶的功夫。 邝凡飞也不客气,顺水推手把枣在自己衣服擦了擦,往嘴里送。边吃边说;“嗯,这岳州的枣还挺甜的,谢啦前辈。”忽听树上的怪童道,“那就再尝几颗。”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电光石火间,“嗖嗖嗖”三声,三枚青枣分上中下三路向邝凡飞打来。他急忙身子一挺,向旁边飞身跃开。其中一枚打在马肚子上,那马受惊嘶叫了一声,向前疾驰而去。 “前辈别误会,在下是见前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功夫又是深不可测,甚是敬仰,想结交您这位朋友,没有恶意,更不是那作威作福的公子哥派来的。就是单纯想请前辈喝喝酒,聊聊东南西北而已。(其实我就是想找个大佬抱大腿而已,求收留啊!)”邝凡飞道。 那怪童“咚”一声从树上跃下,两手叉腰,上上下下打量着邝凡飞,一边看一边说,“刚才在城里那个人就是你吧,能劈开石墩又能徒手接住我的枣,也算有几分本事,你是何人?” “晚辈邝凡飞,山西人士。不才学了几年武功,喜欢打抱不平,有勉强接了前辈一招,实则内心虚得很,前辈的内力和寸劲实在高深,这如果再发几枚,我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抵挡不住。(我得先把他捧得高高的,这拍马屁的学问哪个朝代都有。)” “邝凡飞?!你是那个十年前杀死登州府狗官郭彤的邝凡飞?江湖人称霹雳碎骨手,一出手必断人骨头,轻者断手断脚,重者全身骨头全部碎裂致死的邝凡飞?”怪童将信将疑,连说了三遍他的名字。 “准确的来说是天灵盖必定爆裂,脊梁骨碎成几段。道上兄弟抬爱,其实也没那么神,就是手劲大了点。至于,那个狗官我也是真的想让他死啊!不杀他足矣不平我心头之恨。(X!这种设置下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杀父之仇能不报么?这必须得夸大点程度才能营造卖点,才能让营造出良好的第一印象嘛!)”说罢,捡起地上一颗石子,用劲一捏,顿时化为石粉。 “哎哟哟,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刚刚多有得罪,莫怪莫怪!”怪童面露喜色,双手作揖,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黄牙,中间两颗门牙却不知所踪,褶皱干巴的脸皮差点把眼睛缝都给挤没了。 “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邝凡飞道。 怪童拨弄着裤腰带,紧了紧,道“好说好说,在下鬼崖洞锢金窟的窟主高不就。” 邝凡飞一脸讶异之色,迅速在脑海里搜索起鬼崖洞的信息: 鬼崖洞在武林中乃是亦正亦邪的流派,洞主撕裂天据说活了200多岁,是抗金南宋名将辛弃疾部下,多年跟随辛弃疾出生入死,一生只为抗击金人,收复大宋国被金人占据的北方领土为己任。可惜辛弃疾一生命运多舛,壮志未酬,临终前还高喊着“杀贼,杀贼”。在辛弃疾死后便杳无音信,有人说是随辛弃疾仙游去了,有人说是看透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大势,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了,还有一种说法是还秉承着将军的遗志,韬光养晦,开宗立派,准备时刻从蒙古人手中夺回汉人的江山。更有甚者说,他就是辛弃疾本人,只是不满南宋朝廷的腐败,以另一种方式在默默的静待时机。 不管是哪种传言,从他们行事风格来看,鬼崖洞手段古怪残忍,甚至有些为名门正派所不齿,但是也不乏至情至性之人,对南下的蒙古人恨之入骨。洞主撕裂天武学修为极高,为人也极其自负,传座下分金木水火土五窟,各个窟主分散在东南西北中各方,收集情报发展力量,暗中对抗朝廷。 第四章 出场方式有点特别 “原来是高前辈,失敬失敬,久仰鬼崖洞奇人异士众多,各窟主不单长相奇特,功夫更是不一般,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邝凡飞道,这当中既有真心实意,也有拍马屁的套话在里面。 高不就哪会听不出来,自是不在意,说,“我这人最不喜欢江湖那点套路,还不如请我喝酒吃肉来得实在,方才吃了一肚子酸果子又是糖葫芦又是青枣的,还舒展几下筋骨,这肚子不争气咕咕直叫。” 邝凡飞也正有此意,喜上眉梢,心想若是能讨教上几招,学几手功夫,像黄蓉用美食引诱洪七公教郭靖武功那样,岂不美哉?那便是胡吃海喝一顿也完全OK啊。当即应下,道,“前辈想吃啥,我请客,咱们喝个痛快!岳州城是回不去了,半道上恐怕也没啥像样的地方,估计还宰客宰得厉害,咱们得上前追回马匹,再走它个十里八里路到前方找找小村子,可能还有些朴素的农家菜。” “奇怪,仔细听邝兄弟说出来的话怎么感觉跟我接触的中原人士大不相同,莫非是家乡口语?倒是有趣得很。” 邝凡飞心里道:“废话,我讲得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汉语,说了二十来年,时不时脱口而出很正常的啦!” 他笑笑道“是啊,家乡的语调和说辞有些怪异,见笑见笑。”通过这几个月,他发现自己现代的汉语和古代的差别还不算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影响交流的。 “不妨不妨,能听懂八九成。”高不成接着道:“用不了那么远,我知前方有一处地方不仅有吃有喝,临走了还能顺点东西带走,就是可能有些费口舌手脚。怎么样,敢不敢和我一同前往?”高不就道,脸上略过一丝不易觉察狡黠的神色。 邝凡飞一怔,心里想道,“这怪老童看起来狡猾的很,不会是想要我去干偷鸡摸狗之事吧?怕是一人干不成,正好拉我下水,我若不答应,那就是怂包,我要是答应,如果他又乱来,我可不想闯祸背锅。”当下面露犹豫之色。 “怎么?怕了,不敢啦?前脚说要请我,后脚就反悔?”高不就道。 邝凡飞头一扬,说,“高前辈哪里的话,只要是打怪升级装那啥的事情???哦不,只要是惩奸除恶的事情,我邝凡飞舍命陪君子啊!前辈要做之事,肯定不是什么无聊的事情,我也是好奇得很呐。不知道这是要去哪里,做啥子事情?” 高不就嘿嘿一笑,独自往前走去,道“先寻得马匹,跟我走,到了便知。”邝凡飞只好追上,两人再前面找到之前的马匹,双双跃上马鞍,策马往西北的武陵大山深处走去。 武陵地区多山深林密,山势峥嵘险峻,古老沧劲,山连着山,山叠着山,山外还有山,山中多雨,茂密的植被层层叠叠相似给这片古老的山脉披上一层绿衣,各种叫出名的叫不出名的植物目光所致,比比皆是。这里更是南北药商眼里的天然药库,盛产茯苓,金银花,天麻,吴侏儒等等中药,在还未进深山脚下,就有好多采药制药的人家,忙时青壮年进深山采药,老人妇孺在家加工炼制。 两人行了约摸不到半日,来到了一个叫茯苓沟的地方。这茯苓沟是武陵地区比较外围的地带,因为这里盛产山茯苓而得名,也算是进入这武陵腹地的必经地带,茯苓沟呈东西走向,两头狭窄中间宽,南北两边是高高的山地,像两只天然的大手,把茯苓沟捧在手心里。 两人在马上颠了几个时辰,屁股生疼。见到了有村落可以歇脚,便齐齐下了马。找了家小客店,栓了马进店,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店小二凑了过来,用着浓重的当地口音问,“客官来点什么?本店今早刚新到的新鲜山猪肉,切成片用秘制中药材香料卤制,不单没有膻味,吃完保证你香到喉咙里,不舍得下咽。” “莫非是东北的锅包又?还是山猪的?有这么神?好,试试。还有啥?”邝凡飞道。 “看着二位风尘仆仆,肯定是赶了不少路吧,肚子里没点油水怎么得,尝尝我们店的招牌,芋头腊肉,咸香的腊肉炒上闷的松软的芋头,又是充饥又惹味。再适合不过啦!”小二得意的好像如数家珍。 “点,点上!”高不就早就忍不住了,肚子里的馋虫快要被勾出来了,忙不迭手敲两敲桌子。就这样前前后后又点了艾草窝窝,山药酱猪骨,松子鸡块,外加一坛店里酿的老山参酒。这里靠山吃山,山货加上当地药材做成药膳,滋补养生,倒也是此地的一绝。 席间,邝凡飞问道“高前辈,您说这里有吃我信了,有拿???拿的是个啥子?” 高不就示意附耳过来,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要取的是便是武陵山中第一匪帮,风渐谷的当家,鹤鸣皋的项上人头。他的人头,可比你邝凡飞老弟的还值钱哟,当然了,我并不单单是要他的脑袋,我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从他口中拿出来。事成之后,里面的尽数金银珠宝,宝石字画,你随意。如何?” 邝凡飞一听,差点给呛了嗓子,随即又恢复平静,怕隔墙有耳给听了去,压低声道“前辈真是语出惊人啊,就凭借我两之力就想取匪首的脑袋,怕是蚂蚁撼树自不量力吧!(X!还真是要拉我下水,这活儿是大单啊,我就知道不那么简单的好事,我暂时还没发现有金手指的,只有一条命,两人去匪窝剿匪,龟孙儿想多了吧!)” “你我之力当然还稍有欠缺,要是再多一人,这事情便能事半功倍,多几分胜算。”高不就道。“我已经安排妥当,时辰差不多了,他该到了。” 突然间有听见头顶横梁有异响,邝凡飞下意识抬头往上瞧去,不知道何时横梁上多了一人,那人穿着宽袖大氅,双眉斜下,眼小如豆,面容哭丧,四肢奇长,端坐在横梁上背靠着柱子,也正低头看着他,嘴里嚼着半片竹叶。 “下来吧,师弟,一起喝两杯,别把人家横梁压坏了。”高不就道。 那人嘿嘿一笑,道“师兄你知道我的,寻常的路我不走,凳子椅子我不坐,要么站着,要么就坐这横梁上舒服。” “也罢也罢,我是怕这种出场方式,太过招摇,吓坏了过路人。好长时日不见,喝一杯如何?”高不就倒了一杯酒,捏在手中,轻轻斜上一掷,那酒杯不急不缓,也不溅不洒,直朝横梁飞去。 那人动作奇快,“噗”一声吐出口中半片竹叶,正击中飞来的酒杯,“啪嗒”一声,酒杯碎裂成几块,里面的酒液也半空开花,四散飞溅,只见他一个“随风摆柳”从横梁上翻身,不待酒液落下,舒展长臂,手心朝上呈窝状,半空把酒接住,以手代杯,揽入嘴边仰脖喝下,双脚稳稳点在地面上,落在桌子旁边。 他拎起酒壶,倒了酒,对邝凡飞道“能和我师兄这样古怪脾气的人一块儿喝酒,倒也不多,来,我敬兄弟一杯。”说罢右手推杯而来。 邝凡飞起身碰杯,两杯接触,就感觉一股力道从杯身传到手腕再传到胳膊,险些让他回退半步,幸好他反应也快,运劲暗暗角力,当下两人僵持住,纹丝不动,唯有杯中酒好似沸腾一样,不断洒出。洒到快要见底的时候,“啪”一声脆响,两个酒杯齐齐碎裂,跌落地上。两人对视一阵,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候高不就重新斟了三杯酒,“来来来,小兄弟别见怪,我这师弟脾气和我一样,见了生人总要先玩上一阵才肯消停。” “哈哈哈,两位前辈都是有趣得很,能跟两位结交,已是幸事,又怎敢见怪?(果然是怪人,出场方式都是那么奇葩,太抢我风头了,太能装了)晚辈???”他刚要说出口,想了想,人生地不熟,暴露了行踪可不行,就用手指蘸了酒水,在桌子上写出“邝凡飞”三个字样,“还未请教前辈大名?” 那人微微一笑,也点了点酒水,在桌上写出“郁木堂低不成”六个字。邝凡飞会意,原来此人是鬼崖洞五窟的郁木窟窟主低不成,和高不就是师兄弟,听说鬼崖洞各窟主都是奇人异士,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当下三人喝酒吃肉,只是这低不成只吃素食,不曾沾一口荤腥,但是不妨碍谈笑风生,直到日落西山。 眼看这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邝凡飞起身结了账,又买了些腊肉干粮和酒分与两人带身上,此时马厩里的马也喂饱,三人骑马朝着西边的密林进发。 “如果前面道好走,天黑前定能赶到风渐谷的前哨探探虚实,明天是初六,是附近乡民们每月给风渐谷交粮的日子,明早我们混进去,见机行事。”高不就道。 这风渐谷盘踞武陵腹地靠山而建,利用地势险要和周围百姓性命做要挟为祸一方,朝廷也一直苦无对策清缴,再加上北方连年自然灾害,朝廷也无暇顾及,只要不公然造反,也不会有人理会这山沟沟的匪祸。近些年这帮贼匪胃口越来越大,不仅要周边村子上交粮食家禽,那个村要是少交了,便要下山抓青年男女充数。 第五章 猪脚光环:被抢戏 此时正当赶上明日交粮的日子,通往风渐谷的路上多了些连夜赶路的百姓,他们都是运送粮食家禽的队伍,或三五成群,或十人一伙,赶着马车驴车往山上行去。为的是明日一早能准时把东西送到。茯苓沟因为制药的原因,所以进贡的既有新鲜草药,也有加工成的各类药膏,多是解毒治跌打损伤的之类的,当然也不乏的麝香鹿茸这样的名贵药材。 郁木窟常年与茯苓沟有药品生意往来,低不成不仅有“柳叶剑法”傍身,还精通药理医理,擅长炼药制毒,心慈时能让人起死回生,心歹时能让人杀人无形。他与领头上山的茯苓沟药农老祝很熟,这会儿在半道碰面,两人就攀谈起来。邝、高两人自是不熟,漫步在后边各自无话。 低不成编了个谎,骗老祝说此次跟随上山是受人所托找机会解救一个财主的儿子,让老祝行个方便,让他们三混在队伍当中。老祝当下面露难色,在低不成再三的软磨硬泡之下,又以三匹马为代价,终于让老祝答应了。低不成自带了一身粗布衣裳,换上与普通乡民无异,只是身材太过抢眼,只好又拿了顶斗笠盖住大半个脸,扮做赶马车的车夫。 就这样行了一个多时辰,月色初上,众人来到了风渐谷半山腰的前哨。这里往上往下的山路都被开凿得平整,前哨颇大,哨站中间平开一处空旷的场地,已经堆了不少的粮食杂物,看来是贼匪们运输物资的中转站,一小队人马在指挥已经先到的乡民卸货登记。 “啪”一记响亮的鞭打声响,顿时引起所有人注意,循声望去,一名手持马鞭的小喽啰身旁跪着一个人,那人衣服后背已经被一鞭抽裂开,依稀可见裂开处血渍斑斑,染红了半件衣服,豆大的雨点“啪嗒啪嗒”地滴落地上,他咬着牙硬是没半点吭声。 那喽啰道,“李老三,你们村进贡的东西倒是没少,倒是给哥几个的酒钱少了点吧,才这么点,糊弄谁呢?”说罢狠狠一脚,把李老三踢仰面朝天,腰间一把匕首也掉落出来。 见匕首不慎掉落,李老三大吼道“你们这群畜生不如的东西,要钱要粮,不给就下山来抢,给了又变本加厉,横竖都是死,与其饿死不如跟你们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那李老三说罢便迅速起身捡起匕首朝那喽啰刺来,那喽啰已经早有防备,冷笑一声,挥鞭打中李老三持匕首的右手腕,匕首登时飞出掉落地上,而另一名喽啰赶到,上前一刀,刀身从李老三后背捅入,从前胸穿出,李老三都来不及靠近半步,就这样惨死在刀下,半声哼哼都没,只有那眼里还保留着死不瞑目的愤怒神色。 那喽啰扬起血淋淋的刀,道“活腻了的东西,也不看看这风渐谷是什么地方。”转身又朝着其他人道“乖乖的把该交的东西交好,敢耍半点花样,就跟他一个下场!”说完又朝尸体吐了一口唾沫。 高低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嗖嗖”两点寒芒后发先至,打中了两名喽啰的太阳穴,高不就率先发难,击倒两个。听见异响,见到有人倒地毙命。贼匪一声“有刺客”引起在场所有人的骚动,随即大批贼匪拿起刀围了过来。 邝凡飞心中一紧,“X!他们又要开起装那啥模式了,我得找个机会出手才行,我不想当千年老二!!!” 突然耳边御姐音想起“对不起,这就是你的设定,想改变命运,请继续努力走下去,假如剧情XX了你,请你忍着,相信自己会有转正的一天!为了鼓励你走下去,系统为你开启第一个新选项‘压抑值’并附带赠送你一点,每当你感到极度不爽,被抢戏的时候,压抑值会增加,累积到了一定程度,就可以出发相关的隐藏效果。请期待吧!” “X!你这个破系统真是烂到家了,别人的穿越都是各种开挂,各种爽,我却要活在别人的世界里看人装那啥,处处受限制,强烈要求猪脚光环!!” “猪脚光环就是被抢戏,别废话了,解决前面的危机吧,否则必杀技植物人警告!!” 邝凡飞没有办法,老娘临门一脚把自己给坑惨了,也许这就是命吧,周围的人事物处处和自己作对。这个植物人警告可比任何威胁来得大。 话说低不成跃身向前,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原来那柳叶剑剑身轻盈柔韧,竟能弯曲卷起盘在腰间,如同细柳般。剑身抽出带着“咻咻”声响,看似绵软的剑身瞬间变得笔直,在月色下照得寒光闪闪,那低不成出剑颇快,两道白光一闪,两名喽啰中剑。这才击中两人,又一招“摇风摆柳”,刺中一名喽啰喉咙,应声倒地。忽然听见后背呼呼风起,几名喽啰齐齐舞刀砍来,低不成扭腰纵跨闪身避开,三把刀砍了空,三人来不及收刀,低不成已经调整姿势,一招“分花拂柳”横剑撩向三人脖颈,顿时血如泉涌,没一会儿跪地气绝。 高不就身材矮小古怪,却是不擅长使用传统兵器,但是凭借内力把暗器功夫使得炉火纯青。他舒臂扬手,就是三点寒光飞出,寒光到处,或是太阳穴,或是廉泉穴,或是风府穴,皆一击毙命。偶有猱身逼近的,他也毫无惧色,轻轻一抖,衣服中藏有机关,竟飞出细如发丝的飞针,犹如斜风细雨,密集如麻,中针者无不痛苦倒下。 邝凡飞也不能闲着,哐哐两掌击倒两名贼匪,又见有逃兵想要跑回山上,当即围追堵截,掌拳并用,呼呼作响,在一片惨叫声中,都被邝凡飞数掌撂翻在地,要么立刻毙命,要么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绝望的等死。 三人料理了前哨的所有小喽啰,留了两个活口带路,又安抚了惊魂未定的乡民的情绪,低不成留下老祝和他的伙计们在此地等候,遣散了其他人,告知他们下月不用来了,取风渐谷贼匪的人头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众人见有如此高人替天行道,不由得纷纷拍手称快,连连叫好,兴高采烈的收拾好东西回家去了。 低不成告诉老祝道,“此番多亏老祝你肯帮忙让我们三人假扮乡民同行才蒙混过这一关,我等三人前去志在必得,一方面是为民除害,另一方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不方便明说,你我虽然生意来往多年,但是我却未曾向你透露真实身份,我身在江湖,朋友不多,仇家却不少,知道越少,能让你更安全。今日所见之事,切勿向他人提起。” 老祝道“其实这么多年,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商人,我跟药材打了几十年的交道,只要跟药材有关的,我一上手,一瞧,一闻,一掂量,是什么品质,什么年份我就了然于胸。识人之术也类似,听声音,看身形,看眼神,初看是柔,实则是刚柔并济,眼神中带有一股老江湖的味道,我又何尝看不出来呢。刚才一战,也印证了我的看法,果然好功夫,能除去这帮贼匪,我替这方圆十里的百姓谢谢你了。”说罢就要跪下。 低不成俯身扶起,说“老祝啊,其实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情罢了。让你们留下来,是等我们得手之后,你们好上山把该拿的东西拿回来。懂了吧?”老祝连连点头。 邝凡飞摇头心里道:“哎,喜剧之王的周星星不也是从龙套跑起的吗,算了算了,忍者忍者就习惯了!先让你俩当几集主角吧,反正到最后爆发的肯定是我自己!” 三人从两个喽啰口中得知,风渐谷分两个哨,每天三班,四个时辰一个班,换一次班改一个暗号,山脚下这个是最大的哨站,还有两队上下山巡逻的人马。三人换上贼匪衣服,只有高不就身形矮小没有合适的穿着,索性就不换,还是乡民打扮。带着两名喽啰往风渐谷深处进发。五人上山,依次隔开,约摸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一个小断崖边上。 那断崖约八九尺宽,断面相隔大约两丈,三人正纳闷,有轻功的人还好说,普通人马要过去改怎么走?忽听前面一个喽啰“呜???呜呜”吹了一长两短两声响哨,过了一小会儿,不知道从哪里也传来同样的回声,接着三人感觉脚下微微发颤,紧接着“格格格”似乎有东西从断崖下升上来。端起火把走近一瞧,原来是断崖下造有一段木桥正缓缓升起。那木桥四平八稳“砰”一声搭在断崖两头,不摇不晃,看起来十分结实。几人继续前行。 低不成寻思着半天还不到第二个哨站,便用剑柄抵住走在前面的喽啰后背上,低声问,“这还有多久到?”喽啰声音略带颤抖,道,“大侠,再走个不到半个时辰就是了,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前面一到哨点会对切口,我俩今夜不是当班,当班的已经让你们??让你们杀了,我们哥俩不知道切口内容,一盘查一定露馅。”喽啰惶恐道。 邝凡飞道“可以其他上山捷径?” 那喽啰道,“大侠,这风渐谷坐北朝南,南面是主要进出道,只有这条路能上去,这路蜿蜒要绕好几个大弯,分上下两个哨点,我们在哨点之间的来回巡逻,半个月来轮班一次,至于上面还有什么,真是不晓得,您就我们哥俩当个屁放了吧??” 邝凡飞怒目,道“杀了你俩我还能赚点经验升级呢!”说着挥手要打。 高不就伸手拦了下来,问那喽啰“我来问你,你可知这谷里有什么禁地之类的地方,你们当家的不让人踏足的?” 那喽啰想了一阵,道“倒是听我们头说过这谷里有处地方叫响水潭,只有谷主才能进去。其他人误入,都是要格杀勿论。” 高不就喃喃道,“看来江湖传言确实不假。”给低不成使了个眼色,道“我看着两人也问不出有价值了东西了,杀死了算了。”低不成道“算了,念在两人老实交代的份上,就不取性命了。”说罢从怀里摸出两枚药丸,强按着他们服下,没过多久便昏迷过去。邝凡飞看着出奇,问道,“这是什么操作,前辈既然不舍得杀他们,又何必喂他们吃东西。”高不就一旁笑道,“师弟啊师弟,有时候杀人不眨眼,有时候又大发善心,真看不懂你。这闭窍锁心丸是给中剧毒之人服用,又何以给这两条不值钱的贱匪?” 第六章 我还是主角么 低不成道,“就当是我今天发慈悲留他俩狗命吧!这闭窍锁心丸给中江湖奇毒之人服用,虽说不能解除毒性,但是却能放缓心脉,不至于立刻毙命,一日之内寻得解药,还尚有回天之力。倘若给正常人吃了,服下之后十二个时辰内昏迷不醒,醒来之后又聋又哑,没有我的独门解药,这辈子就这样了。” 邝凡飞道“那这样岂不是比死还痛苦?(这招更狠啊,难道我穿越来还要看这些奇葩的杀人,下药道具?)” “他们又明白多少被祸害的人之苦?下半辈子让他们偿还欠下的债,善恶有报,很公平。”低不成淡淡回应。 “走吧!”高不就道,“前面不远就是第二个哨站了,争取到天亮前到山顶。” 果不其然,三人走了约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茂密的竹林,月光在婆娑的竹影缝隙穿过,微风轻轻摇动,响起一阵“沙沙”的声音,落下一地摆动的竹影。这片竹林颇大,却看不到有任何哨站的影子。没有半个人影,只有前方一个吊脚楼依山而筑,一条斜长的竹梯像蜈蚣般,一直伸到地面,竹楼四个飞檐吊着四盏灯笼。两白两红,在轻轻的微风下里面的烛火微微摇曳,映出每一盏灯笼上的字,赫然写着“归,去,来,兮”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同时也警觉了起来,不断打量这周围的一切,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旁边窜出什么物件出来一般。邝凡飞道,“肯定是那两个喽啰使诈,用暗号给他们通风报信了,要不然怎么一个人也没有?”高不就也低声道,“这片竹林实在诡异,大家小心点。” 此时竹林的风开始大了起来,“沙沙沙”的声音愈发响亮,那四个灯笼也被吹得剧烈摇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兮”两个灯笼的烛火灭掉,只剩下“归,去”。邝凡飞高声道“看来是有人不欢迎我们,下逐客令了。(这种情形就是电视剧里面演的暴风雨来前的宁静了,下一步肯定有大人物要登场。)” 风声呼呼,却无人应答。突然风声中夹杂“嗖嗖嗖”数声,多节被打磨得光滑的竹筒从两侧的竹林中窜出,急取三人的腰身而来。邝凡飞抖腰送掌,两掌心击在竹筒前端,“啪啪”两声,竹筒由前向后碎成几段,掉落地上。低不成抽剑横劈,几道白光闪气,竹筒也应声落地。高不就俯仰贴地,避过竹筒,待竹筒飞过身前,出手抓出其中一根,借势弹起,反手把竹筒掷出。那力道拿捏得刚好,竹筒在空中旋了半圈,反向飞回插入竹林中。“啊”一声惨叫,只见一人跌出,被竹筒穿了个透心凉。 “原来是躲在竹林里放暗箭的,也不打听打听我高不就听声辨位的本事?”高不就环顾四周,道。 邝凡飞心想:“X!我深深的感觉到又是一个装那啥的场景要出现了了!!我已经开始有这个未卜先知的技能了,这算什么啊!” 四周依旧是没有应答,只有竹叶沙沙的响声。又是一阵剧烈晃动,四面八方面,飞来一阵阵密集的竹菱,那竹菱削得细小且薄,速度极快。“趴下!”高不就说时迟那时快,从怀里摸出一块黑布,扬手一撒变成一张大网,双手托住中心点,快速拨动,好似街头杂耍一样,邝凡飞躲在大网下面,只听见上面“咔咔”作响,是竹菱碰撞的声音,似断线珠子落地一般,密集又响亮。再看高不就,把大网舞得呼呼带风,打落了大多数,而有些则又弹了回去,射入林中。又是连续几声惨叫,不断有人跌落。 抵挡了又一轮,似乎也不见攻势减小。邝凡飞扯开嗓子,道“这贼哨难道有千军万马不成,跟天上下刀子似的,还不消停,我看那吊脚楼有点古怪,不如且到那边一避。看看有什么发现!(X!直觉告诉我越危险的地方才是越安全的,快点跑去那里才是!)”虽说那竹菱又劲又急,但在高不就的大网之下,都化去了力道,三人毫发无损,只是敌暗我明,也撑不了多久。 三人边躲边退到吊脚楼下,这边距离竹林稍有距离,三人凭借轻功跃上楼顶高处,才发现竹林后方搭建着简易高台,正好容下两人并排而坐,一人手握着类似连弩的机关,一人调整高台方向和角度,不间断的朝着竹林小道射击。 “乖乖,我说怎么每发竹菱的力道都那么相似,原来是用器械打出来的。”邝凡飞咋舌道。“还好我留有一手,否则你我他三人非被打成筛子不可!功夫再高,也抵不过这么多不间断的攻击。这设计利用竹林作掩护,配合山间的风声,如果功夫耳朵不灵光,很难判断竹菱从何处打来,莫说一个人,一队人马也得打成马蜂窝。看来这设计之人不单单是个暗器高手,还是个巧妙借势的鬼才!”高不就抖落些许残留在网上的竹菱,一边说一边折叠好。 邝凡飞心里想:“刚认识你们才多久,这戏份都被你们占了,我还是主角么?这样搞不好很容易出戏的!不行,我得想办法给自己加点戏份才行。” 就在此时,山间的风更大了,吹得吊脚楼“吱吱呀呀”作响,“咚咚”几声,四个灯笼齐刷刷被吹落地上,其中两个滚了滚竟然烧成火球。 那高不就道“哎哟喂,这灯笼照面先灭一半,又被风吹落,不是什么好兆头哪。” 这时候竹楼摇晃得更加厉害了,只听楼内有人道,“三位不辞辛苦,千里迢迢跑来我风渐谷,叨扰多时,外面风大,何不进来我沁竹居一叙?” 三人透过屋顶镂空透光的缝隙,见下方有一人半躺在竹摇椅上,一顶斗笠盖在脑袋上遮住整个脸部,脚上穿了一双草鞋,轻轻地摇动着摇椅,前后摆动着。身旁的四方桌上,还烫着一壶酒,缓缓冒着热气。 低不成道“敢情咱们一举一动都被人尽数看在眼里,方才竹林是人家搭的台,我们是台上的戏子,演了一出好戏给人看!” 邝凡飞大声道,“谁怕谁啊!”说罢从屋顶跃下,轻轻落在门前,其余两人也紧随其后。 门是虚掩着的,邝凡飞轻轻一推,“吱”一声推开。绕过屏风,见屋内一人一椅一桌,若干盏烛火把不大的地方照得通亮,正中明堂一副墨宝,正是“沁竹居”三个字,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但是基本和竹有关。 高不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道“想不到这深山匪窝,竟然还有文人雅士的居所,真是出人意料啊!” 那人也不起身,慢悠悠道“可曾听过大学士苏东坡的’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高不就道“我乃一介武夫,粗人一个,什么竹不竹,俗不俗的。管你是文艺雅士,还是白丁俗客,今日我三上得上来,就是来找麻烦的,废话也不多说,亮招吧。料理了你,后面还有得忙活。” “不不不,你可知’武’字怎解?止戈方成武,三位既已通过我的竹林,也就是与我交过手了,这世间岂止功名利禄要追逐,又忍红颜空回顾?我早已看透打打杀杀的日子,决定就此收手了,也许今夜就是最好的时机,你们既破了我的百鸟投林阵,也算是了了我最后的念想。不如冯虚御风,遗世独立来得自在。哈哈哈哈。” 邝凡飞心里一惊:“X!又来一个说话更装的!而且这是强行装啊!” 低不成最听不得文绉绉的酸话,不由分说拔出柳叶剑就急刺,那人也不躲闪,依旧在摇椅上晃晃悠悠一动不动,待剑入身体三分,低不成才发现不对,剑身抽出,发现竟然没有半分血迹,又抬起剑尖,挑落盖在脸上的斗笠,三人愕然,发现原来是一个用竹子茅草做的假人,身形逼真,如果不是靠近来看根本发现不了。三人愣在原地,不知道这家伙耍什么把戏,直到听见屋外一阵笑声,“人面不知何处去,沁竹依旧笑山风。”回荡在山林中良久。 邝凡飞思忖,“难道这就是平时所说的装了那啥就跑?这一行糊里糊涂跟高不就上山来,说是上山来取贼匪脑袋,又听得他说找什么禁地,莫非这风渐谷还藏有惊天秘密不成?另外看匪窝也不是个个都是穷凶极恶之人,有意思。” 高不就道,“想必我们的行踪早就已经暴露,那人早已对我们举动了如指掌,才会如此之快布下阵来暗算我们,整个风渐谷已经收到了风声,咱们必须步步为营,小心为上。” 低不成道“既来之则安之,管他前面是龙潭虎穴刀山火海,不闯一闯,怎扬我郁木窟,啊不,鬼崖洞的威名?” 邝凡飞问道,“听前辈的意思,二位是带着鬼崖洞的命令来的?” 高不就瞪了低不成一眼,叹了口气道,“哎,邝兄弟,咱哥俩到这个地步也不瞒你了,我且问你,你看着当今天下,如何?” 第七章 我为神器而来(一) 邝凡飞道,“当今天下,元人当朝,侵我汉人领土,视我汉人为下下等,想我泱泱华夏,礼仪之邦,却被蒙古外族涂炭,委身为奴,虽有仁人志士奋起抵抗,杀身成仁,却终不敌蒙古铁骑挥师南下。而今元人暴政,又逢连年天灾,北方流民饿殍遍地,百姓流离失所,南方匪盗四起,官匪勾结,欺压良民,人人自危。” 其实他想说的是:“系统出错来到这个鸟朝代,啥都做不成,这才刚刚出场,却总是被人抢风头,沦落得差点就要成为配角,说出的话又是特别别扭,我真有点后悔了。但是说归说,总比回去当个活死人好多了,再忍忍吧,也许只是时机没到。” 高不就接着道“身为汉人,又是江湖中人,又当如何?” 邝凡飞正色道,“身为汉人,又是江湖中人,当有逆胡未灭心未平,孤剑床头铿有声的的锐气,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豪情,还要有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决心。” 邝凡飞绞尽脑汁把当年学校所学的历史知识名句,热血澎湃的小说文章的精彩对白摘了几句,差点就要用上排比的手法,说了出来。 “好!”高低两人同时喝彩。 高不就道“想不到邝兄弟能说出这番话来,我们师兄弟二人虽然不是读书之人,但是听完之后也是心潮澎湃,十分佩服。如果早生个一两百年年,定当追随岳将军上阵杀敌,万死不辞!” 说罢两人皆是落寞的神色。 高不就接着道“我俩此次前来风渐谷,一是来取贼匪项上人头,二是为江湖九大神兵之一贪狼刺而来。” 邝凡飞愕然,神器?X!莫非就是我命运转折点的开始? 他迅速集中意念调出这个邝凡飞知道的百科全书,原来江湖上盛传的九大神兵,贪狼刺,巨门锤,禄存笔,文曲尺,廉贞勾,武曲刀,破军槊,左辅琴,右弼珠,每每会在国运衰败,动荡流年之时出现,每当九种神兵同时出现,天下必然大乱,群雄趁机揭竿而起,江湖必遭腥风血雨而甚至改朝换代。而宋元两朝交替,也只出现过文曲尺和武曲刀救世,据说两把神兵现都保存在少林藏经阁里,历经近百年原封不动。 邝凡飞道“这九大神兵我也有所耳闻,但是是真是假却不得而知,倘若寻得另外七件神兵,引出江湖各大派争夺??????” 低不成道,“那复我汉人疆土,驱除胡人鞑靼不正是天时地利人和,指日可待?” 高不就跟着道,“对,九大神兵现身之日,便是汉人推翻元人之时!” 三人对视,哈哈大笑,向着山谷最深处而来。邝凡飞心里美滋滋的,因为隐约感到,这个九大神兵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也许这九大神兵就是他今后在这个朝代扬名立万的契机。 继续前行了一个多时辰,前方狭窄的山体豁然开朗,杂乱无章的怪石被人工开凿得平整光滑,盘根错节的各种植物也被修剪得整整齐齐。一座规模颇大的三进四合院呈现在眼前,门口两座白玉狮子盘坐,一条碎石小阶绕过屏风直通里面。三人还未踏进半步,院子里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穿出,十数个家丁提着火把手持大刀鱼贯而出,末了,一青年束发男子摇着折扇,闲庭信步慢慢在从屏风后面走出。 那男子约摸三十上下年纪,面容清瘦,目光炯炯,飞眉如剑,一袭宽松白袍绣着仙鹤图案,倒是颇有些道家出家修行之人的样子。他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人约七十上下年纪,身上毛发皆白,长发垂肩,双眉过耳,胡子也垂到胸口扎成小辫,手持一根粗口黑木杖,上面睚眦兽头被盘得油光铮亮,更显凶兽的神色。一人约四十上下,却是皮肤黝黑,阔额方脸,粗布短裳,脖子挂着兽骨制成的项圈,中间一颗狼牙十分显眼,腰间的麻绳腰带上别着两把短柄钢叉,看起来像是猎户打扮。 邝凡飞心里一凛,“现在的武功对付小喽啰倒是绰绰有余,这三人装束打扮倒也有几分特色,也不知道功夫深浅,不可贸然行动,要学聪明点,需得像个法子探探深浅。” 高低二人自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丝毫没有半分怯色。 为首白袍青年合起扇子,在手心中敲了两敲,道“我风渐谷向来鲜于在江湖走动,在这武陵深山中枕山栖谷,避世绝俗,今夜是吹的什么风,迎来三位稀客到访,连过我两关,可谓是机关算尽,步步为营啊。” 高不就道,“呸,什么枕山栖谷,避世绝俗,少给自己带高帽子了,我看是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罢,武陵地区的百姓可没少被你们祸害,看你打扮斯斯文文,没想到却是斯文败类,今夜我们三便是要替天行道,阎王爷都救不了你等。” 那黑皮肤汉子早已按奈不住,手上青筋暴起,拔出短柄钢叉在手,作势要上前。 白袍男子道,“三位来势汹汹,来我风渐谷也不曾带手信,又杀了我数十弟兄,还口出狂言要替阎王收了我,我鹤鸣皋虽然武学造诣平平,但是我身边这两位也非等闲之辈,不如今日就把三位的脑袋留下,祭奠我风渐谷几十名弟兄,如何?” 低不成认出了两位,道“我道是风渐谷当家是多大能耐,原来是收留了江湖人称‘黑白刍狗’乌殃和白殁两兄弟啊。六年前青秀峰比武,被南柯归梦的碎梦掌以一抵二打出场地,跌入旁边的醉妃池,成落水狗历历在目啊,哈哈哈。” “放屁,”黑皮肤的乌殃道,“要不是你们鬼崖洞的人从中作梗,暗中使绊子,我两早就取了那南柯归梦性命,哪至于今日被人贻笑四方。今天也算老天有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高不就低不成,六年前的那笔账今天就得跟你们鬼崖洞好好算算。” 邝凡飞心里暗想,“X!原来早是结下梁子的仇家,拉我来帮忙打架,看高低两人的样子,对付他们两个却是没有问题。看样子是这个老大模样的人倒是自己说武学造诣平平,不知道是不是在忽悠。一会儿打起来虚多留个心眼。” 那乌殃使出两把钢叉,推手一送朝低不成左胸口点来,这一叉力道雄疾,左伸右缩,左缩右伸,双叉同时发力,犹如双蛇出洞,低不成早已柳叶剑握在手,横剑一格,“叮”一声脆响,飞溅出几点火光,剑柄卡在双叉沟槽之中,化去汹汹来势。乌殃看一招被档,立即变招,左叉仍与柳叶剑相持,暗自角力,右叉已然抽出,趁机向腹部撩去,低不成早有防备,待到钢叉近身一瞬间,只见他松垮弓腰,避过来袭,左手迅速向前自下而上扣住乌殃手腕内关、列缺、神门三穴,暗暗使出内力,乌殃右手即刻酸麻难忍,险些短叉脱手,急忙转腕回抽,但显然低不成功力更胜一筹,五根手指似铁钳般牢牢抓住,丝毫挣脱不得。乌殃左右受制,上身进退不得,两人僵持着,四目相对。 低不成道,“三流功夫,不懂变化,只知来去迅猛,也只是欺负小角色。” 乌殃一笑道,“你哪知我不懂变化”说罢手指拨动叉柄机关,钢叉“嗖”一声从叉柄吞口处弹射而出,直取低不成腹部。这阴招几乎是话音刚落就杀到,丝毫没有反应的机会,低不成虽反应极快,闪身想躲开,但终究还是慢了半拍,被钢叉刺中左腹部,顿时血流如注。 邝凡飞心里一惊,默念道:“X!反派果然都是玩阴的!” “无耻小人”低不成破口大骂。 “兵不厌诈,彼此彼此。我只是以牙还牙罢了。”乌殃道。 低不成运气至指尖,复按乌殃通里,大陵,太渊三穴,三指用力极大,手腕被按出三个窝窝,整个手背青筋凸起,已经红得开始发紫。低不成用力一翻手,乌殃的右手竟被反方向扭错位,反手手心朝上,丢了叉柄,像条攀不上瓜架的藤蔓,无精打采的垂下。右手剧痛,左手也失去了抵抗的力量,僵持的力道瞬间瓦解,低不成忍痛抽出柳叶剑,寒光一到,从乌殃左胸刺进,后背穿出。乌殃一个咯噔,惊恐的眼珠快要爆出,仿佛难以置信阴招得手还被反杀,“轰”一声仰面朝天倒下。 低不成上前一脚踏在尸体上,拔出嵌在左腹的叉头,掷在地上,又封了自己的腹哀,腹结两穴,算是止住流血。所幸的是并未伤及脏腑,兵器也不曾喂毒。他又拔出乌殃身上的剑,撑着盘坐在地上。 那白头发老翁白殁看死了兄弟,暴跳如雷,道“低不成,纳命来!今夜这风渐谷我俩之能活一个!”说罢睚眦木杖狠狠在地上一顿,双脚轻点,腾空跃起,半空中挥动木杖向低不成脑袋劈来。 邝凡飞一怔,想“糟糕,这老头见自己兄弟被杀,气急败坏,这一杖必定拼了老命,若是躲避不及,不死也得成植物人。低不成刚被乌殃摆了一道,现在如果强行运功对抗,必定造成更严重内伤。看来该我上场装一下了。” 想时迟那时快,一杖瞬间就要落下,邝凡飞跨步向前,身体挡在低不成之前,双手以化掌为拳,快速击向迎头一杖,那杖和拳相触,两股内力从两人身体传动到兵器拳头,势均力敌,那木杖不见半点损伤,倒是邝凡飞和白殁两人被震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第八章 我为神器而来(二) 邝凡飞被震得连连干咳几声,那白殁也靠着木杖支撑才不至于跌倒,木杖的根部在地面划出一道深深的泥沟。 邝凡飞转身道,“低前辈,你没事吧?” 低不成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你也别老是前辈前辈叫了,听着别扭,就凭刚才帮我挡那一杖,还有在林子里说的那番话,我就觉得你是个真汉子,我这辈子走南闯北多年,见过的人数不过来,但是论民族气节,还真没几个能比得过你,我心里是佩服得很哪!还叫什么前辈呢,太生分了,我年长你几岁,叫低大哥就行了。” 邝凡飞正要开口,忽听高不就道,“行了行了,先别说了,也不看什么时候。还打不打了这?” 邝凡飞心里暗爽道,“好,低大哥你先,静坐调息。我先会会这个老家伙。” 那老头年纪不小,神态动作灵敏度一点也不像老人。整了整衣裳和头发,道,“好小子,能挡住我勾魂杖法起手式,是我小看了你。既然你要替他挡这一杖,那便把后面也挡下吧。”说完抡起睚眦木杖,向邝凡飞扫来。 那木杖舞得呼呼生风,扬起周围一片土尘,白殁开脚而立,以腰身为轴,木杖好似伸长的手臂,直探邝凡飞胸口,邝凡飞没有兵器,近身不得,只好闪身避开锋芒,好在他身体倒是挺灵活,避开几招,并无大碍,但是也丝毫伤不到白殁。 邝凡飞知道,徒手和兵刃缠斗,本来就无多大胜算,若不找时机夺下对方兵刃,三十招内必然处于下风。如果有一把加特林该多好,直接突突突死这些杂毛。可这老头根基稳固,不被伤到已经不容易,要空手夺白刃,简直有点痴人说梦。 正想着此事,白殁一个虚招杖头劈来,邝凡飞仰后避开,哪知道老头突收木杖,抬起杖根朝他下盘点来,邝凡飞收势不及,右腿被杖根点中,大腿生疼,差点没站稳往后踉跄了一步。白殁“嘿”一笑,趁势进身挥杖朝邝凡飞喉咙处击来,杖头的睚眦犹如嗜杀的小鬼,狰狞突兀,转眼就到胸前。 眼看就要击中喉咙的廉泉穴,邝凡飞暗喊一声,“X!”伸手就去抓,此时一点寒芒飞过,“叭”一声击中杖头下方半尺位置,带偏离了原来的方位,杖头只得往左偏离打中了邝凡飞的肩部。 原来是高不就见他躲避不及,用暗器相助。高不就道,“赤手打空拳,是死是活各安天命,你这用兵器打空拳,未免有点不讲江湖规矩吧。” “废话那么多,既然他要寻死挡道,那我便送他一程,有何不可!?”他嘴上说着,手里却也没停歇,木杖步步紧逼上戳下点。邝凡飞找准机会,伸手擒住杖头,手上用劲,往自己身边带来,不曾想这兽头被白殁盘得滑溜溜的,竟然抓不牢,又被拉了回去。白殁反应极快,左手掌风呼呼带到,推掌将邝凡飞击退数尺。邝凡飞顿时觉得胸口热辣难忍,如重物压胸,有点喘不过气来。 老头内功精湛,这一掌“夺魄连环”功力老到,要是内功稍差的人无力抗衡,心跳可以当即被震停,好在邝凡飞肌肉结实,抗打能力强,加上内功也不差,倒也只是难受一会儿便没事。 那老头白殁杀意已决,一心要致邝凡飞于死地。一招“群魔乱舞”绞起杖花向邝凡飞搠来,邝凡飞听得呼呼风声在眼前作响,奈何两手空空只得左闪右避,一直退到被逼到一处悬崖边。 邝凡飞听得脚下山风呼呼,面前老头又咄咄逼人,再有后退几步,便要跌下山粉身碎骨,心想:X!不会吧,抢戏什么的都能忍,现在就要我性命怎么能行?与其掉下山崖摔死,还不如上去硬刚,就算被打成残废也不会让人笑话。不过不对啊,想想名噪一时的“霹雳碎骨手”邝凡飞被追逃十年无果,却要意外跌死在风渐谷的山崖,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应该马上就会安排出场救我的桥段了。想到这里,他低腰下身,避开上路锋芒,握手为拳,使出一招“力贯东山”两拳击打在地面上,那本是峭壁往外伸出的部分,并非实地,这一拳力道刚猛,径直把地面砸出两个窟窿,随机听到咔咔咔响动,整个崖尖变得摇摇欲坠,声音由“咔咔咔”变成“隆隆隆”,窟窿所在的地方一条,两条,三条细小的裂缝越伸越长,越变越大,最后随着轰隆声变成千沟万壑,全部塌陷下坠。邝凡飞趁双拳收回之时已经滚了好几个跟斗,退回安全地带。而白殁老头没想到邝凡飞竟然急中生智出此下策,是要与他殊死一搏,大吃一惊,连忙双脚急点,向后退来。 刚跃至半空中,高不就大喊一声,“着!”先前竹林的抵挡暗器的大网快如闪电般抛出,在白殁头顶撒开,盖顶落下。那网巨大,把他盖得严严实实,任凭他身手再好,这网就像阎罗王的小鬼一般难缠,在平地都要挣脱半天,莫说在半空中,又没有利器割开,就算使劲浑身解数,也无济于事。老头白殁知道求生无望,大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便同碎石一起跌入深谷,愤恨的嘶吼声在谷中回荡。 邝凡飞拜谢过高不就,道“前辈这一招又及时又真狠,这下便是粉身碎骨了。(关键时刻果然又是被他装了一次。)” 不过他耳中的御姐音响起:“‘压抑值’+2!呵,原来,别人装一次就自己就能增加压抑值啊!看来还是得期待下这压抑值爆发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变化。快看看现在有多少了,他集中意念,脑海中浮现一组数据:‘压抑值:3’。” 高不就道,“这两人作恶多端那么多年,到处鸡鸣狗盗,前几年被南柯大侠惊梦十三式的碎梦掌打中,尤其是这个白殁,你看是个白胡子老头,其实跟那乌殃一般年纪,只是南柯大侠独创的惊梦掌法太过玄妙,中掌之人轻则伤筋动骨,重则毙命,更有甚者夜夜发噩梦,惊而不醒,饱受摧残,比死还痛苦。” 低不成道;“长此以往,肝阴肾阴受损,虽有调息吐纳之法,但仍不能治本,肾气不足,水不涵木,毛发自然变白,容颜自然衰老比其他人快。” 邝凡飞惊呼,“难怪这人身手和说话声音一点不像老头,这南柯大侠掌法真是厉害得紧,有机会当要拜会拜会才是。(X!这种高人怎么不早点出现在我的世界中,这要是用来治疗赖床多好啊!)” 高不就道,“拜码头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已经解决了左右两个小鬼,幕后主使还在呢,说完怒了努嘴。” 那鹤鸣皋见两大手下一个被一剑刺死,一个坠落山崖。自然是心中骇然,当初好不容易霸占了这山头又拉拢了一帮人一起干,没想到威风不到几年,一夜之间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天都快塌了。 低不成经过一会儿的调息整理,也恢复了不少。跟高不就邝凡飞三人走近鹤鸣皋。那门口一众喽啰举刀挡在前面,神色又慌张又畏惧,个个都自知打不过,瑟瑟发抖,进退两难。 邝凡飞笑道,“不想死的别挡道,留条狗命回去娶媳妇好好过日子照顾爹娘都比在这当土匪强。”在场个个喽啰面面相觑,都想一跑了之,但就是没人敢做第一个。过了一阵还是没人肯退。 鹤鸣皋在后面大喊,“杀了他们,谁杀了他们我把风渐谷的二当家位置给他做。” 依然没人敢动。 邝凡飞无奈笑道,“那好吧,倒霉的可是你们。来吧,成为我的经验值吧!”说罢快步上前,两掌同时伸出,从外向内向最靠前的两个喽啰太阳穴拍去,那两人躲闪不及,两个脑袋撞到一起,脑壳迸裂哼哼两声倒地。其余人看到如此,惊呼几声都作鸟兽散。 那鹤鸣皋见树倒猢狲散,心中连连叫苦。知道硬拼没有胜算,想死又没有勇气。待到人都散光,竟“扑通”一声跪下,道“三位大侠,鹤某惜命,这风渐谷的各种金银珠宝,玉石字画,随便拿,随便拿??” 邝凡飞心里道“X!原来是个软骨头,出场装得像港剧的黑道大哥一样,一口气能叫来几百个小弟那种,其实怂得跟孙子似的!不过这金银珠宝,玉石字画,这些东西在当下都是值钱东西,拿回去现代岂不是变成亿万富翁?” 鹤鸣皋顿了顿,说“我知道你们此番前来,肯定不是贪图我风渐谷的财物那么简单,因为风渐谷里有比金银财宝更值钱的东西!如果是为了财,何必跑来这大山深处鸟不拉屎之地来寻,不瞒你说,最近江湖上的传言我也有耳闻,说我风渐谷里有神兵‘贪狼刺’,也不知道是哪个龟孙子对外谣传的,三番五次不时有人来闯,只怪他们本事不大,心倒是不小,偷摸的,硬来的,不是留下性命就是留下胳膊腿儿的,反正没一个完整的回去。我哪知道什么神兵,我也就在这山头做了几年大哥,找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兄弟朋友,做了点无本买卖,想在这个美丽的地方过过清心的日子罢了。传说的神兵上百年前就有了,我鹤鸣皋才活了几十年,听过也没见过,到底是有没有谁也不知道。” 高不就怒目,道“你倒是分析得挺明白,可为什么还听你手下说有个禁地叫响水潭,只许你一人进去?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们? 第九章 古代养生会所? “不不不,那只是一处小潭,也别无它异,就是山顶的泉水和地下的温热交汇,冬暖夏凉,但是有点特殊的癖好,喜欢??喜欢一个人裸身在水里游,养生。又不想叫其他人污了水潭,所以就立下规矩。”鹤鸣皋道。 邝凡飞眉头一蹙,道“X!原来是个怪蜀黍,还有裸泳的癖好!难道这泉水没什么特别之处?那白殁乌殃还有竹林里的那位,为何却甘愿做你小弟?你不说实话我就??伸手比了个剪刀的手势!” 鹤鸣皋是个连连叫停,“我说我说,那泉水除了冬暖夏凉的功效之外,每逢十五月圆之夜,便会咕噜咕噜变得往外冒泡,像烧开了一样,但是水温却非常舒服,如有病痛往里泡一两个时辰便能痊愈。不过??” “不过什么,别磨磨唧唧的”低不成道。 “不过得加入点药引才能发挥功效。”鹤鸣皋道。 “什么药引?” “尿,我的???还没破身的童子尿???”鹤鸣皋轻声道。 邝凡飞“噗嗤”一声笑出来,高低两人更是哈哈大笑,“看你打扮一表人才,还颇有点玉树临风的翩翩样子,原来还是处男,原来这世上当真有爱财不爱色的人。可为什么他娘的药引是尿,让老子觉得非常恶心。” 鹤鸣皋道“我也是偶然发现的,有一次我在潭中一块石头上打坐,那石头常年被泉水冲刷,一半在水面一半没在水中,很光滑,我下半身泡在水底,那天刚好是十五,平时咕噜咕噜的水泡起得很多我也习以为常了,那天晚上特别多,突然水中一阵泥沙翻滚朝我这边涌来,我好奇想看清楚是个什么东西,也没注意到什么危险,突然从泥沙中钻出一个东西,我仔细一瞧是个蛇头,它张开两个獠牙就朝我下体那话儿扑来,我一个激灵吓得从水中串出来,那家伙是真的好大,脑袋就有一个拳头大小,我虽然起身但是还是躲闪不及,叫它咬了大腿根,也不知道这蛇有毒没毒,当时我就吓得???吓得飞出一道水箭,左脚一软又跌进水里。” “谁知道这畜生被我的尿液射中,竟然像地龙碰到尿一样,松口就往水里钻,不一会儿就遁入土里,不见踪影。我本来想着这下命不久矣,忙查看伤口,发现竟然完好如初,看不出任何痕迹也不感到疼痛。我大大吃惊,想了半天才觉得是我的尿液救了我一命,后来我尝试了几次,这泉水加上我的尿液,果真有奇效,在月圆之夜更甚。不仅泡过之后神清气爽,打坐调息也是事半功倍,你看着武陵地区山多林密,毒虫甚多,但是我这地方却是鲜有这些东西,泡过之后蚊虫不敢近身。” “后来白殁乌殃两兄弟入伙,二人被南柯归梦所伤,撂下病根,每每发作便疼痛难忍,我便以此法加以尝试,果真奏效,他两受伤后访遍各路名医,都减轻不了痛苦,在我这儿虽不得痊愈,但已经好了六七成,自然对我感恩戴德,甘愿供我驱使。” 三人将信将疑,邝凡飞道,“说得这么神奇,我却听得鸡皮疙瘩直冒,尿液里面全是废液和毒素,还能让人神清气爽,你在逗我吧,我怎么感觉你在耍花招?” 鹤鸣皋忙道“哪敢,几位随我来便是,是真是假立马见分晓。鹤某虽然视这水潭如珍宝,但在好也没有比命更加值钱了。传说中的神兵我是真不知道,但是这水潭可真是宝贝,三位如若不嫌弃,就泡一泡便知。” 高不就道,“这倒是有趣得很啊,谅你也不敢造次,试试便试试。” 四人便进了院子,穿过回廊折巷,从院落的偏门出去,一段鹅卵石铺成的小道直通后方岩壁,小道上精心种着各种香草,细竹,每隔一小段便有一盏石灯柱,左右对称,颇有韵味。 靠近了,耳边开始隐约能听到汩汩的水声,空气中也开始弥漫起潮湿的味道,夜风吹动花香和氤氲的水汽结合,竟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脚下的鹅卵石也开始变得湿滑无比。 “当心了,地滑。”鹤鸣皋提醒了一声,之间两座巨大的岩壁仅仅靠着,中间仅留出一道容纳一人通过的裂缝。若隐若现的有光从里面透出,岩壁左侧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可以辨认出“响水潭”三字。 三人紧随鹤鸣皋其后,依样画葫芦侧身小心翼翼穿过一段狭长的过道,随着过道慢慢变宽,突然间豁然开朗,走出过道,一座天然的水潭赫然入目,这水潭不算大,数条蜿蜒细小的山泉依势流下,四周皆是山体,团包住,从下往上看,仿佛人如青蛙坐井观天,能看见皎洁的明月和漫天的繁星,山风从一侧山体的缝隙吹进来,气流遇到阻力便往上走,人在其中不觉得闷热,反而觉得舒心畅快。 在看水潭周边,矮处的岩壁被开凿过,数十盏嵌在山体内的油灯把整个水潭照得通亮,那油灯没有任何遮挡,任风如何吹都只是摇曳,竟然不会熄灭。习习凉风卷起水汽扑面而来,让刚刚酣斗了一阵的三人心旷神怡,疲劳一下就减少了几分。三人都暗暗惊叹,这真是一个闭关修炼的绝佳好地方。先别说这水潭的奇效,就单凭这独特的环境,便是世间难寻,假如辅以高深的内功心法,泉水的滋润,那说不定武学造诣便可一日千里。 邝凡飞心里大喜:“X!这不就是现代的高端养生会所嘛!这家伙真会享受,难道这就是现代养生会所的前身??” 但是想归想,既见了潭水,便要试试方知道真假。邝凡飞对鹤鸣皋道,“你先去下水去。” 鹤鸣皋道,“不急不急,待我焚香助长点气氛。”说罢走到一侧的石壁,那石壁被凿开一处缺口,上面放着一些小物件。他取出香炉,箸瓶和香盒等物件,放置在旁边的矮桌上,又用崖壁上的火苗点燃炭火,轻轻放入香炉中,又取了一小撮细香灰盖在上面,又盖上一层小小薄薄的瓷片,再取出香盒里的香丸,轻轻放在瓷片之上,盖上香炉。不多一会儿,悠长的香味从香炉丝丝散发出来,一柱烟线延绵不绝袅袅上升至半空,又烟消云散。 低不成嗤之以鼻,道“你这家伙,磨磨唧唧的,洗个澡还要弄得跟祭祀一样,装神弄鬼,是不是还要磕头跪拜下天地父母才行?” 邝凡飞笑道:“低大哥,这我就要替他说句话了,这种养生的地方,气氛是最重要的!想想一下,在这幽静的山谷里,一方温泉,一股芬芳,如果条件允许,再配上点音乐,简直是完美啊!!” 鹤鸣皋笑而不语,他背过身去,解了身上的衣物只留下一条遮羞布,走到水潭边,轻轻滑入,慢慢游到潭中心的一块半没入水中的石板上。端坐在上面,做了个“请”的手势。 三人见状也除去衣物,纷纷滑入水中朝潭中游来。一入潭中,透凉的泉水从脚底的涌泉穴直穿头顶百会穴,从表到里都有一股说不出的舒爽。那潭水不深,除了高不就,邝凡飞和低不成都可以站立行走。三人从来都没有这种宁心安神的感觉,不觉间似乎抛掉身上所有的戾气,都变得柔和起来。 潭水清澈见底,能清楚看到水底的泥沙石块,还有水草,唯独看不见鱼儿。三人到了潭中央,那石板很大,不知道是常年累月水流冲刷而成还是人工制作,容下三四个人在上面绰绰有余,石板下方处长了一圈翠绿的青苔,像一条绿色的项圈箍住,在水光的折射下,仿佛一块天然的翡翠卧在水底,绿光滟滟,甚是好看。 三人在中央泡了半天,陶醉于山风,夜色,山泉之中,竟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看鹤鸣皋坐在石板上,双脚垂在水中,双手放在膝盖上,双目微闭一动不动地静坐冥想。一副外物皆空的样子,便也纷纷从水里爬起,分别各自朝其余三个不同方向打坐。 三人刚坐定没一会儿,便听见有轻微咕噜咕噜的声音响动,定睛一看,石板底下开始断断续续的冒出气泡。邝凡飞笑道,“两位是不是刚在水里放屁还是尿尿了?好像这水潭不高兴了的样子,哈哈。” 高低两人也是疑惑,道,“没有。” 鹤鸣皋也睁开眼睛看了看,惊讶的说,这潭水也只有在十五那天晚上才会冒泡,怎么今天邪门了?难道是来了外人的原因? 只听那声音越来越大,石板开始加剧晃动,下方的水犹如烧开一样气泡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潭水一下子变得浑浊,四人开始坐不稳,齐刷刷滑下跌落水中。 第十章 有哥斯拉!! 邝凡飞心里涌起一阵不像预感,感觉又要倒霉了。 “X!不好,有暗流!”邝凡飞大喊。四人感觉到大石头下方有一股强力的吸力开始把周围水倒吸进去,原本平静的水面上变成一个巨大漩涡,似乎石头下方有一个巨大的无底洞吞噬着周围的一切,那吸力又急又猛,四人措手不及,急忙使力想要挣脱,但是为时已晚,双手双脚像被水鬼拿住,怎么都使不上力。果不其然,那石头下方竟然出现一个大洞,那洞口越开裂越大,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张开血盆大口,把四人都吞了进去。 四人在吸力作用下卷进黑乎乎的洞里,被洞里的乱石撞得七荤八素。周围的布满苔藓,丝毫没有落脚之处,只能长叹,听天由命。随着水流一路下坠,最终“啪啪啪啪”四人坠落在一处中空的山体里,昏死过去。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邝凡飞睁开眼睛,感觉到一阵寒意,才发现自己浑身赤裸躺在湿滑的岩石上,他环顾四周,发现在身处在一个大山洞中,似乎是山体天然形成的中空部分,头顶是数丈高的一线天,月光从上面穿下。他试图站起来寻找其他人的踪迹,才发现自己浑身淤青,一只手也脱臼了,稍微一动,便疼痛难忍。好在他的碎骨手称号也并非浪得虚名,又是骨伤科的实习生,既能拆骨断骨,也能接骨正骨,当下一手搭在另一手上,稍微一用力,“咔嚓”脱臼的位置便复原。紧接着又松了松肩,腰,胯,发现除了皮外伤,也并无不妥。只是浑身上下没有遮挡,不禁打了个哆嗦。 他下意识的在周围寻找可遮挡之物,发现周围零零碎碎有一些未腐朽的树叶,散落一地。循着树叶往前,开始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枯枝,树叶,稻草,甚至还见到有破布,邝凡飞一阵狐疑,“X!这鸟地方还能住人?可真是奇怪,这又冷又湿的地方,就算能解决温饱,大冬天到来也得冻死。长年累月的水汽和阴暗的环境,除非阳亢体质,否则就算习武高手,也难以招架。” 邝凡飞捡了些树叶用稻草扎住,做了个简易的遮挡,稍微盖住下体和上身,又从地势高处挑了些稍微干燥的枯枝烂叶,学着荒野求生的贝爷,堆成一堆,找了两块石块,咔嚓咔嚓打了半天打着了火,勉强点燃枯枝,但是水汽多,不见明火,一直冒着蓝烟,呛得邝凡飞干咳嗽了好一阵。又过了好一阵,水汽烧干,才见有明火串出,火舌贪婪的舔着周围干燥的一切,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对于此时有点瑟瑟发抖的邝凡飞来说,简直是惬意无比的声音。借着火光,邝凡飞继续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个洞穴也许几万年钱就已经形成,上窄下宽,像一个碗倒扣住,上端怪石嶙峋,一条巨大石笋垂下,末端依旧有晶莹水滴滴下,正下方的地面被穿出一个深深的窟窿。巨大石笋周围布满一簇簇的小石笋,石花,石瀑,从远处看,像玉柱悬天,晶莹剔透,白浪涛涛,犹如一幅宏大的画卷,上端灰黑,下端渐变成蜡黄再到乳白,错落中带着整齐,笋尖凝滞一颗颗水珠在熠熠的火光衬托下,像镶上一层金边,顿时感觉头顶金光闪烁,就连钟乳的影子,也在微微的风作用下,下上跳动,美极了! 邝凡飞看到此情此景,思绪飞的好远,这些几千万年前造物主留下的杰作,安安静静的仿佛与天地隔绝,不受世间的各种纷扰,默默在这绽放着,而在这期间,天地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从无到有,从简到繁,从合到分,从分到合,朝代更迭。感叹吾生之须臾,长江之无穷。自己如同历史长河中的一朵浪花,转瞬即逝。 他突然想起远在光年之外的爸妈,心里竟有些悲伤,不知道他们一切可好,是不是整天面对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那个“邝非凡”以泪洗面。 正当自己恍神间,忽听见后方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脚踩在树叶上的响声。邝凡飞忙转身望去,一怔。借着火堆的光亮,看见后方稍暗的地方一堆枯枝烂叶还有各种鸟兽的毛发骨头甚至还有衣物木板垒成一个巢穴,足足一人多高。 邝凡飞心想,“完了,这下可糟糕,莫不是闯进哥斯拉窝窝里了,如此之大的巢穴还是第一次见到,三更半夜打扰到它休息,发起狂来可是要被他当做宵夜了。还是赶紧找出路离开,但是想到上面夹杂的破布,心里更是一凛,莫非三人都给叼了去,当做了盘中餐?那个鹤鸣皋死不足惜,但是高低二人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又救过自己性命,是死是活岂能坐视不管?” 想到这儿,邝凡飞大骇。管它上面什么狼虫虎豹,魑魅魍魉,哥斯拉,异形,顾不得害怕,徒手攀上巢穴一寻究竟。虽然巢穴是各种树枝杂物搭建而成,但是却异常结实,除非使用蛮力,不然也不轻易剥落,这动物果然是筑巢好手,看起来杂乱无章的堆砌,其实层层叠叠粘连的牢固,像燕子筑巢般,只是腥臭味有点重,应该是用唾液之类的东西。邝凡飞手脚并用,左手抓,右腿蹬,右手抓,左腿蹬,费了大半天,终于接近窝窝。 此时窝窝里面稍微有点晃动,响声就是从里面发出的,邝凡飞心扑通扑通跳,想象着是不是同伴的尸体在里面被活物咀嚼的声音,竟有点不忍再向前。他思忖“高低两位前辈,如果真的被当做点心,那我便想办法杀了这畜生给你们报仇,若是还有半条命,我就拼死救你俩出来,如果不幸不敌,那就一起到阴曹地府报道,黄泉路上也有个伴。”说罢深吸了口气,爬到窝窝边缘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里面的响动戛然而止,邝凡飞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好,被发现了。”他反应也是极快,迅速运气至掌心,只待那活物一现身,抢先一步来个当头一击。他屏住呼吸,压低身体,死死盯住前方,仿佛如临大敌,随时都有个血盆大口扑来。他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有任何动静,待要向前探去,突然窝窝边缘伸出一只暗绿色的细小的爪子,紧紧扣住,接着又是一只爪子搭上边缘,一个小小的脑袋顶着一片碎裂的蛋壳探出巢穴,乌溜溜的眼睛正好和邝凡飞四目相对,长长的舌头像蛇的信子,一伸一缩来回探索周围一切,邝凡飞一愣,这不分明是一只刚破壳的小蜥蜴么? 一人一蜥对视了一阵,大概都觉得对方没有敌意。邝凡飞收起双掌,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小蜥蜴也不躲闪,只是看着他,纹丝不动。邝凡飞爬到巢穴最高处看看往其中一看,发现里面东倒西歪的留下五六个蛋壳全部都已经孵化,幼体已经不知所踪,唯独剩下眼前这个刚孵化的家伙,好奇的打量着他,他仔细翻开破碎的蛋壳,手好像触碰到了一截硬邦邦的东西,探手一摸,抽出来一截人骨头,他心中一凉,“X!完了,当真给这窝畜生做了点心!” 邝凡飞拿着半截骨头,呆呆地回想起那首《凉凉》,自从系统出错来穿越来这个外族人建立的朝代,虽然安排了个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人物,却被官府悬赏通缉,找了个山野村庄隐居起来,一来到就当了大半年的农民,平静了大半年又闯祸出逃,遇见两个有算是有过命交情的侠客,好不容易让自己有点代入感了,然而衰运却一直没放过他,一起组队升级的两个伙伴直接被哥斯拉给带走了,他算是明白了,自己带的也是猪脚光环,光环的名字叫:霉运光环。要不自己倒霉,要不身边的人倒霉。 但是内心那团求生的火苗却从来没有熄灭,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的到来,他想来想去,作为一个穿越的人,又作为一个汉人,他渴望有一天能理直气壮的抬头挺胸各种出风头享受这个朝代最高的荣耀。作为一个习武之人,他希望能出现各种奇遇获得各种神兵利器各种出风头。想不到那种久违的赤诚刚被高低两人所点燃,又迅速被泼灭,他瘫坐在巢穴外,抬头仰望头顶一片璀璨的石钟乳,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难道这一切都是上天残忍的安排么?他闭上眼,脑海里尽是一群神兽。 突然耳边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压抑值+7,累积压抑值十点,开启奇遇。高能预警!做好准备。” 他一下子兴奋得蹦了起来,什么!直接加到十点了,开启奇遇了!太好了,逆袭要开始了。 这时候小蜥蜴颤颤巍巍攀爬到他的左肩,吐出信子,在他脖子上探索着,留下黏糊糊的唾液。他挥手抓起,悲喜交加,一巴掌把小蜥蜴拍得稀巴烂。但是忽的想起有些不对劲,手上这节骨头风干多时,颜色泛黄,并不像是新鲜被啃食的人骨。想到这里,他一个反身,半个身子探进巢穴,左右开弓摸索,果不其然,里面零零星星一堆既有人骨也有兽骸,看样子都是堆放已久的。 邝凡飞忍不住道“这就是说,至少他们现在只是生死未卜,可能还没挂!”想到这,他不禁翻身站起。一跃跳下,这时候天已经开始微微亮,洞穴的视野有稍微宽阔了些,他返回到火堆旁,准备做个简易火把照明好边搜寻高低二人同时搜寻出路。 忽然空荡的山体传来一阵“啪啪啪”翅膀煽动的声音,伴随着“吱吱吱”,嘈杂无比,那声音由远及近,似乎有成百上千只鸟儿朝他而来,那声音说到就到,邝凡飞借着光线一看,是黑压压一片蝙蝠,那蝙蝠个大数量多,估计有上百只,在邝凡飞头上绕了几个圈,飞向一处没有光的洞壁倒挂起,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短暂的一阵安静之后,山洞再次变得嘈杂起来,本来安静的蝠群再次骚动,尽数飞出,又不肯离去,只在洞里徘徊,他们天生灵敏,尽管岩壁上倒垂各种石钟乳,突兀的怪石头,却丝毫不影响他们飞行,时而滑翔,时而俯冲。有几只竟然落在他的身上,邝凡飞连忙跳开,用手驱赶。X!这小畜生莫非要吸人血?这上百只要是一只来一口那可够呛。他忙回到火堆边,添上不少可烧的东西,把火堆烧的更大,静静想着如何脱身。他心里想,“居住在洞穴的动物都是喜欢阴暗潮湿的环境,可能是我生火取暖惊扰了他们休眠,才会攻击我这个不速之客,还是小心为妙。”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许多,整个洞穴光线开始充足起来。“嘣嘣嘣”似乎又有东西从暗处靠近,这次声音明显大了很多,笨重了不少。邝凡飞意识到,大蜥蜴外出觅食归巢了!果然,一条巨蜥从暗中串出,那巨蜥之大足有一丈多长,身上布满暗灰色油亮亮鳞片,像士兵的铠甲一般,粗大的四肢如同黑铁塔般强健有力,在枯枝碎叶在每踩一步,脚下便留下一个又宽又深的脚印,可见那四肢的力量惊人。 第十一章 广东人?遇啥吃啥 那巨蜥径直朝着巢穴爬去,也不理会盘旋的蝙蝠和邝凡飞身边的火堆,只是爬到巢穴的脚步慢慢变轻变缓,像个生怕惊动熟睡孩子的母亲一样,慢慢移步到巢穴中。它伸出舌头在穴中探了一阵,突然变得狂躁不安,迅速转身爬到更高处的岩壁,挥起前肢扫落好几处岩石,又甩开尾巴击落几根石笋,邝凡飞感到顶部稍稍晃动,细小的砂石也纷纷落下,看来这畜生回来见不到孩子发狂了。 那蝙蝠群见它攀上高处打碎岩壁,竟纷纷飞过去团团围住,落在它身上各处,奋力撕咬。奈何巨蜥皮糙肉厚,有厚鳞片护身,难伤分毫。巨蜥甩手甩尾打落几只蝙蝠,继续向更高处攀去。原来那片岩壁是蝙蝠的窝,密密麻麻的小洞口正式蝙蝠幼崽的栖身之地。眼看巨蜥就要再次挥爪扫向幼崽,蝙蝠群中飞出一只通体发白的蝙蝠,那颜色就跟石钟乳底端一样,如果是倒挂在上面,不仔细辨认不能够轻易认出。这个白蝙蝠比其他蝙蝠不仅颜色不同就形体也大了很多,嘴上长出两根纤长獠牙,后肢发达,勾爪倒刺。邝凡飞听人说过,这种蝙蝠百年难得一遇,民间称为“仙鼠”,是长期食用了石钟乳下的水滴而慢慢变化而成。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可真所谓是福上加福。 那仙鼠俯身飞扑,八根爪子寒光闪闪,像极了高不就所发的暗器一般,倏地搭在巨蜥身上,那爪子不同于其他蝙蝠的爪子软弱无力,而是直接刺穿巨蜥的鳞片,死死嵌入。那巨蜥受疼,头部的锯齿刚毛像伞般撑起,奋力扭转全身,又伸出强有力的前肢想要扫落身上的仙鼠。 那仙鼠何等聪明,落在巨蜥前后肢中间靠进腹部的位置,那个地方鳞片稍微薄弱且不易被前后肢够到,恰好避开了巨蜥的攻击范围。那巨蜥又怒又恼,接连用舌头卷住几只蝙蝠幼崽送入口中,又甩落几只身边的小蝙蝠,身子一团,从高处滚下。 巨大的身躯在滚落的过程中,甩开了大部分附在身上的蝙蝠,有些来不及飞走,被压成肉泥,那仙鼠上下翻飞,待巨蜥落定,又以双爪扣住,又张嘴撕咬,细长的獠牙像两把极其锋利的匕首,划开巨蜥的皮肤,露出一个豁口,那仙鼠爪子嘴巴并用,咬住豁口边缘,用力往外扯开,想要把伤口扩大,巨蜥疼痛难忍,艰难的扭头吐出长长的信子,卷上仙鼠的腿,奋力回拉,两兽就在这一拉一扯间胶着。仙鼠毕竟只是一只稍微大的蝙蝠,力量上还是比不过巨蜥,僵持了一阵,就渐渐落败,被巨蜥拉得连连扑闪翅膀,就要不敌。好在蝙蝠众多,一声“吱吱吱”凄厉响过,群蝠又飞回急攻,这次除了落在背部四肢还有豁口处外,有的龇牙咬上了它的长舌,舌头是唯一脆弱的地方没有任何防护,那巨蜥看起来跟这群蝙蝠的恩怨由来已久,竟然也不收回舌头,而是再次艰难攀爬到巢穴顶端,奋身一跃,撞向蝙蝠幼崽所在的地方。“嘭”一声闷响,整个山洞晃了几晃,被撞的地方塌出一块大缺口,巨蜥和身上的蝙蝠急速坠落,“啪”一声落地又滚了几圈,肚皮朝天,直至一动不动。 邝凡飞等着一阵,看两者都没有动静之后,便上前查看。那巨蜥虽说外皮粗糙很难受伤,但是腹部却是脆弱的地方,只见腹部稍上侧已经被那仙鼠剌开一道几寸长口子,部分肠子脏器流出一地,而仙鼠也被撞得通身血污,身体变形,死去多时,但是却死死扣住没有松爪,剩余的其他蝙蝠也是死伤大片,有的早就死透,有的还在地上扑腾,看起来也是命不久矣。只有侥幸没死的一些还在上空盘旋发出凄厉的“吱吱”声。 邝凡飞皱了皱眉,捏住鼻子,一阵恶心。原来奇遇就是让他看一场畜生大战而已,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亲身经历了仙境般的响水潭,又一下跌进地狱般的大山洞。又见证了一场蝠蜥大战,最终以双方玉石俱焚收场。邝凡飞汗水涔涔直下,奇遇?福兮?祸兮?一切都未可知,但是肚子却“咕咕”地唱空城计了。从茯苓沟的客店出来之后就没有再进半点吃食的邝凡飞早就饥肠辘辘,只是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无暇注意到而已。现在一切归于平静,肚子马上开始抗议起来。 邝凡飞寻思,也不知道两位前辈到底是死是活,自己没成为点心,反倒也快饿扁了,先不说找到出路,倒是这肚子是当务之急。鬼知道这山洞里还有没有其他怪物?眼下能填饱肚子之物,也只有眼前这堆死尸了,与其饿死,或者被其他猛兽生吞,还不如将就下垫垫肚子,虽然看起来真是一万个不愿意啊。想想自己之前在家有老妈做饭,单位有食堂阿姨,虽然两人做得都真是不好吃,但是起码还算是个菜吧。可是这眼前这堆????又腥又臭,怎么都像额,当年上解剖学情景。 无奈,他把仙鼠拨开扭断头和双爪,找了跟枯枝穿起,放在火堆上烤了一会儿,啃食起来。这白色仙鼠味道吃起来竟然没有想象的腥味,反而有种鸡肉的味道,就是少了点调味。吃完那仙鼠肉,又感觉口渴得紧,便趴在巨蜥的豁口上,顾不得荤腥无比,吮吸起还没凝固的蜥血。 那蜥蜴和蝙蝠常年生活在暗处,肉质和血液皆是巨寒无比。过了一阵,体内寒气涌动,虽然坐在火堆前,然而瑟瑟发抖,越来越冷,全身冰凉,僵直,竟然牙齿不住颤抖眼皮外翻,“X!”完了,邝凡飞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有感觉意识在一点点被侵袭,是的,果然是高能,他感觉自己是中毒了,在一声声麻蛋中???慢慢地再一次失去知觉。 等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一处民房之中,盖上了厚厚的被子,身上也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寒冷的症状已经改善好多,只是手心脚心还是微微发凉。邝凡飞端扫了扫周围,天色已经大亮,阳光穿过木窗直射到床边,床边的矮柜上压着一封信,上面写着“邝凡飞”亲启。 邝凡飞惊觉怪异,明明自己是中毒晕倒在山洞里,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被谁所救,又是谁换的衣服?带着一系列的疑问,邝凡飞揭开信封,念了起来。 “邝老弟: 风渐谷一行,我俩受洞主之命前往调查贪狼刺的下落,因缘际会,你我一场相遇,虽不说舍生忘死,倒也险象环生,见你谈及天下大势,倒也慷慨豪迈,甚是喜欢。又在响水潭遇险,始料未及,我俩也是差点命丧黄泉,好在几十年武学根基尚在,除了点皮外伤,倒也没有大碍。倒是我俩寻得你之后,发现你奄奄一息,早已寒气入肺腑,生命垂危,各种办法皆无法把你唤醒。看着一地狼藉的场景,料定你是受到天下奇寒之物白毛仙鼠所伤,不忍看你就此丢了性命,便把我俩入门鬼崖洞修习的内功心法鬼息诀传入你体内,稳住你的寒毒,该要诀可以令你七窍皆变得敏锐,气血运行变缓,如果加以修炼,可以达到数日不食,伤痛慢至后知后觉,听声辨位夜间夜间视物等本领。你功夫不弱,但以外家拳法为长,纵使力有千钧仍难敌内家拳法高手,只有内外兼修才能如同一朝之上的文武百官一样共谋江山社稷成就宏图霸业。我俩既已脱险,见你生死未卜,当尽力救你性命。奈何有要事在身,不能多做久留,把你安置在山野农家中吩咐他们好生照顾,你若能看到此书信,便是天大好事,兴许他日山水相逢,还能开怀畅饮,不醉不归。若是阎王爷先把你收了,那你便在下边保佑我哥俩一切安好,早日寻得神兵,同有志之士把蒙古人赶出中原大地! 后会有期 高不就低不成 即日” 邝凡飞读罢书信,心生感叹。“哟呵,大难不死,高手传功!这是要开始走入开挂的道路了么!”算起来这是第二次被救了,到底是自己命不该绝,还是命贱老天不收。他放下书信,从床上翻坐起来,起身走出门外。 这是一处大山中的农家小院,武陵地区的山峰高耸,直插入云霄,远望去云层缭绕在翠绿的峰顶,太阳光从云层穿出直射山坡,泛起若有若无的金色海洋。一只鸟儿飞过,轻轻落在院子前面半人高的篱笆上,轻轻地啄食开得正欢的牵牛花花蕊,那牵牛花藤爬满半个篱笆,淡紫色的花苞轻轻吐出一丝带粉的雌蕊,引得周围蝴蝶纷纷前来。一口小小水井紧挨着旁边的石磨,石磨上还有没磨完的稻谷,旁边的地上晒着一些还没来得及晾干的不知名的青草。 邝凡飞心里一想,现在是农忙时节,主人应该是去田里干活了罢。我周围溜达溜达,看能否遇见,当面谢过。他迈开脚步,走出院门,还没走开几步,便跟一个人撞了满怀。那人背着一捆柴火,被撞得个差点仰面跌倒,幸好有柴火垫背,倒也没事。 邝凡飞刚好开口致歉,那人先道:“哎哟小兄弟,可盼你终于醒了,五天五夜了,谢天谢地,没事就好了,没事就好了。”邝凡飞顿时明白了几分,道:“原来大哥便是收留我的好人”拱手行了一礼,“幸好有大哥收留,感激不尽。还未请教大哥尊姓大名?” 那男子摆摆手,道:“什么尊姓大名,姓谢家中排行第四,喊我谢老四就好。”“原来是谢四哥,小弟姓邝,名凡飞。” 谢老四道:“我知道,高低两位兄弟已经同我说了,说你们是上风渐谷找那恶人鹤鸣皋麻烦的,后来听说出了点意外你受了重伤。他们匆匆把你送来的时候你已经全身发紫,全身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水滴吧嗒吧嗒往下流,我去帮忙抬,手都给冻红了,你是不是知道当时多吓人,身体不仅冰还沉,三个人差点还抬不动,跟个千斤巨石一样。” 第十二章 大哥是个有故事的人 “X!冻成一个冰疙瘩么!冰甲??”邝凡飞心里暗暗震惊。 谢老四咽了口唾沫,接着道:“一开始我以为是在那个冰窖里挖出来的宝贝,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如此这般,我谢老四虽然是个山里砍柴的,也恨死那个作威作福的贼匪,他们说那家伙给摔死了,也算是老天有眼,如果当时我也在场,非吐几口唾沫不可。你们三人,都是大英雄。我也帮不上什么大忙,闲房倒是有几间,就腾了一间出来,给你生火取暖。还跑去找了村里的大夫,大夫来了连连摇头说什么身体巨寒行医几十年没见到过,怕是御医也治不好。” “后来呢?” “后来听见他们说这样下去什么都不做的话必死无疑,不如拼一拼,后面把我请出去,关上门,我趴在窗户往里面瞧,好家伙两人一前一后在给你传功,几个时辰后才出来。出来时脸色无光,脸如死灰,我都不敢多问,之后便写了一封书信放在床头,嘱咐我照看你,七天之后还不醒就???就找个地方把你葬了。” 邝凡飞心里嘀咕道:“我能活命,全靠他俩的内功帮我疗伤,缓解了我身上的寒气,可能加上那风渐谷那个加料潭水的作用,才捡回来吧。当然还有系统不想让我死吧!” “对了,那他俩呢,有说去了哪里吗?” 谢老四摇摇头,道:“没有,只是托我照顾你不曾说去哪里,看他俩走的时候行色匆匆,应该是有事在身不便久留吧。” 邝凡飞思量“肯定是没有找到贪狼刺的下落,不想耽误了行程,见我迟迟不醒,只好先行离开。没想到这一昏迷便是数日,没叫那风渐谷的人伤了,倒是被这两个畜生摆了一道,想想也是可笑。” 谢老四看邝凡飞要外出,伸手忙扶住他,上下打量。“哎哟,那两位真是高人,你看着才过了五日,就能起身下床,当初听他们那样说,又看到他们的神色,我还一直觉得凶多吉少了呢,邝兄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一定别急着走,留下来多盘桓几日,养好身体不迟。” 邝凡飞见他热情得很,心里有不免有些惭愧,不仅与人素不相识,又是打扰多日,心中不忍。道:“谢四哥盛情小弟我心领了,这连续叨扰多日已经不妥,又怎么能在做停留。” 谢老四哈哈大笑道:“邝老弟有所不知啊,我们这山野僻壤一年到头除了那帮贼匪,难得有几个外人到来,平日除了白天劳作,晚上也没什么地方可去,是真的闷得慌啊。这不你们几位英雄流落到此,身体抱恙,好好招待那是应当的,怎能说是打扰。这还盼着你们多留些时日,跟大伙儿讲讲你们如何杀敌的故事呢!可不能说走就走。”说罢,扛起柴火一边拽着他的手领进院子。 邝凡飞被山里人的热情打动,心想着刚刚清醒过来也还没计划好要去哪里,便索性住了下来在做打算。谢老四“咚咚咚”跑进屋里,拿出一个篮子,端到邝凡飞面前,得意的道:“瞧,这是今早上天没亮在山上摘的笋尖和松茸,特别是这松茸,埋在地底下下雨天过后才冒出来,新鲜得狠,跟笋尖一起脍肉片,松茸的鲜香和笋尖的脆嫩,简直绝配,在来上点自己酿的糯米酒,天上都未必有的美味。” 邝凡飞听这么一说,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起,喉结动了动,也忍不住吞了口水,昏睡了那么多天,经他这么一提,肚子也开始打起小鼓。 谢老四在一旁听见,用肥大的手点了点他的肚子,道:“你看,你的肚子可不会骗人,他都听懂我说的话啦,哈哈哈。”邝凡飞不觉摸了摸自己瘪肚子,道:“哎,不争气的家伙,一下子就出卖了我。”随即也哈哈大笑。 ”你先院子里坐着,我去给你露两手。”邝凡飞要去打下手,他却不让,只让他外面候着。他又“咚咚咚”跑进伙房,不一会儿就听见传出“笃笃笃”“滋啦滋啦”“乒乒乓乓”切菜,翻炒,各种灶具碰撞的声音。邝凡飞听得入神,这种简单朴实的生活场景,不正是老百姓所期盼的吗?有劳作有收获,安宁的日子,即便在大山当中与世隔绝,闲暇时候闷得慌,也可三五邻居,坐一起聊聊家常,喝喝小酒,也是惬意得紧。 不一会儿,谢老四便从厨房里陆续端出几道菜摆在院子中间的石桌上,有刚说的笋尖松茸脍肉片,有盐渍酱瓜,卤水花生,还有一小坛未开封的糯米酒。两素一荤,两凉菜一热菜,让人食指大动。谢老四揭开酒坛子,倒了一碗递给邝凡飞,又递了双筷子。道:“来,先尝尝自家酿的米酒,温补滋润,喝了不上头,还略带甜味,女人都可以喝上两碗。” 席间,邝凡飞见谢老四孤身一人,不曾提及家室,便试探性问道:“看谢四哥做得好一首下酒菜,屋子也收拾得井井有条,嫂夫人肯定也是贤良淑德之人罢。”谢老四听到“嫂夫人”三字,表情瞬间凝固,缓缓又掠过一丝哀伤的神色,也不顾邝凡飞的发问,夹菜直往口中送,直到吃鼓了腮帮,猛一口咽下,又拎起酒坛子给自己倒满,狠狠灌了一口,良久才缓过来,放下筷子,轻描淡写的道:“她~~~早已不在人世,这些都是我爱吃的菜,也是她平时最拿手的。”说罢鼻子一红,低下头半掩面不语。 邝凡飞见状,心里一凛,简单的一句话,直戳到这个汉子内心深处最柔弱的地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收场,忙道:“对不起,谢四哥,我不是有意的。”谢老四摆摆手,道:“没事,陈年往事,有时候提起难免想到很多人,既有美好的也有痛苦的,我一个人习惯了,如果没人提起这些,我倒是变得像一副没有情感的酒囊饭袋,活在没有感情的世界里。” “是啊,人这辈子就是活在各种苦难当中,只是没有一个人相同罢了。哪来多如意,只求半称心,唯有这酒能让人暂时忘记烦恼,来,干!” “哐”两个酒碗碰在一起,发出轻闷的低响。 当喝到第六碗的时候,谢老四忍不住眼泪簌簌留下,念叨着,“毓儿,毓儿”神情恍惚,似醉非醉。邝凡飞见他思念旧人,情绪激动,只怪自己嘴巴哪壶不开提哪壶,便伸手想去拍拍他的肩膀聊表安慰。 手掌刚搭上谢老四的左肩膀,谢老四猛的一缩,接着右手飞快擒住邝凡飞小臂,这一擒拿突如其来,手法沉稳老练,快如闪电,邝凡飞也摸不清他是何用意,两人一个不放,一个也不收,僵持了一阵,一个神色惊讶,一个面如死灰,再过一阵,谢老四才缓缓把邝凡飞的手放下,擒拿之处留下一道深红手印,冒出微微血珠。 谢老四一脸歉意道“对不起,邝兄弟,一时激动,失礼失礼,自罚三碗。”他一边独自倒酒,连喝三碗,道出一段伤感的往事。 谢老四父母早逝,兄弟四人早年饥荒饿死俩,剩下他和大哥苟活。为了生存,兄弟俩到山中打猎为生,一次意外兄弟两人双双坠崖,就在感觉命不久矣之时被在山上采药的药童所救,带回深山中一处不知名的地方,那地方与世隔绝,种满各类奇花异草,亭台水榭一应俱全,终年四季如春,淡淡的云雾缭绕,仿佛天上人间。两人在此养好伤恳求主人收留,那主人最终便收下生性聪慧的谢老大,和略带木讷的谢老四,就此在桃源之地修习些入门拳脚功夫。那主人也不收他们为徒,不许他们称他师父,只允许喊复鼎山人。谢老大天资聪颖甚是得山人喜欢,便多教习了些内功心法,颇得真传。而谢老四资质愚笨,只学会了些粗鄙的擒拿之术,便再无长进。好在兄弟两人情同手足也不曾有半分低看,直到两人同时喜欢上山人之女毓儿。 那毓儿年芳二十有二,和他们兄弟两年纪相差无几。天生皓齿星眸,手如柔荑,颜如舜华,亭亭玉立宛如仙子。兄弟二人皆生情愫,频频示好,毓儿心知肚明却只把他俩当成关爱的兄长,儿女情长却并未多想。所谓一山难容二虎,兄弟最终约定比试擒拿,输者自动放弃。谢老四明知是鸿门宴也毅然前往,谢老大自恃武功高强,已经暗下杀心,就在关键时刻变招取向谢老四要害部位,眼看性命要丢,是毓儿及时赶到挡住致命一击,救下谢老四,自己却身受重伤,最终香消玉殒。复鼎山人痛失爱女,一怒之下逼谢老大喝下曼陀天蟾酥,这是由剧毒白曼陀罗和白天蟾提炼的麻痹毒药,中毒着每日头皮心脏如蝼蚁啃食,痛不欲生。又逼谢老四吃下断味草,从此失去味觉。两兄弟就这样被逐出深山,从此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而复鼎山人和他的山谷,也一夜之间被一场大火焚烧殆尽。 谢老大从此也不知所踪,谢老四回到原来的村子,发誓不再娶妻,不显露功夫。心已经凉透如同无味之舌,即使尝便天下佳肴,也是索然无味。只当全是一场梦,一辈子在山中度过余生。 邝凡飞道“人情薄如纸,世事迁如棋。谢四哥也是长情之人,这一切也许都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也不必太过自责伤心了。” 第十三章 茬架?怕你? 谢老四道:“时过境迁,虽然每次想起还是很自责遗憾,只能借酒消愁,嘴上说忘了忘了,哈,谈何容易?” 邝凡飞岔开话题道:“我刚看谢四哥擒拿一手,速度和力道疾中带缓,刚中带柔,出手刚猛,沾手化柔,力随去势走,普通人想要挣脱,还真是不易。” 谢老四道:“嘿嘿,这是由‘沾衣十八跌’变化而来的猱身小擒拿,继承了十八跌的精髓:抽身换影,乘势借力,脱化移形,引进落空,避锋藏锐,闪转走化,以斜击正,以横破正,以巧制拙,注重手上虚实变化的锁,靠,沾,格,掣,揽,截。” 说到擒拿,谢老四便来了兴致,道“多少年过去了,一直没有机会比划比划,不如试试!什么儿女情长,都不如喝酒论武痛快!去它的!” “去”字刚落,谢老四酒碗高高往上一抛,无半点声响,也无半点酒花洒出,还未等酒碗抛到最高点,右手屈指变爪,犹如游蛇般向邝凡飞胸襟抓来,抛碗是虚张声势,急攻才是正着,邝凡飞也不含糊,怎能不识破小招数,左右手奋起来反制,左搭手腕,右擎小臂,使力相抵。劲才刚出,谢老四的手微微一转,如稻田里的泥鳅,竟仿佛小了一圈般,轻松挣脱游走,邝凡飞力还未曾传到手指,一切只在刹那间,待到手指处,谢老四的手臂早已抽出,左手也加入,双手自下而上扣住邝凡飞双腕,掌根抵住手腕关节处,大拇指,无名指,小指三指死死钳住手腕下方,其余两指如钉子掐入郄门、孔最两穴,谢老四力分三处,邝凡飞手腕使劲下压,力虽未到便被察觉,谢老四的双手便顺着他的力道下落,直到碰到石桌打饭桌上残羹。 谢老四神色飞舞,道“桌子碍事,起开。”说罢半蹲迈步跳开,双手却没有半点松开,依旧紧紧扣住。这一招手上锁腕,腰间发力急带,两个人连体如同长鞭挥出时,先缩后放,绵延的力道从脚跟到腰部,再传导到谢老四的肩,到手掌,如潮水传到邝凡飞手上,他大惊,暗叫“不好”果不其然,谢老四嘿嘿一笑,双脚还未落定,双手已经借力向左甩开并且撒手送出,邝凡飞顿时如风中落叶,不听使唤的仰面跌出。 半空中急忙邝凡飞扭腰回旋,平转一圈,勉强平稳落地,头上热汗涔涔,胃里却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哐当”一声响,之间那酒碗跌落石桌,碎成三块,酒液四溅。 “邝老弟好功夫,接的得住我这招‘甩尾式’看来身体已经恢复八九成了,再来看这招‘平沙落雁式’怎样!”他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说罢就地滚出,贴近邝凡飞,起身侧靠,右肩直顶他的胸口袭来,邝凡飞委身后坐,急起左手护胸,谢老四此招又是虚招,他进步脚跟别住邝凡飞小腿内侧,右手变掌穿过他右腋下,左手变爪搭上邝凡飞格挡的手,“好嘞!”双手左右交错,大喝一声以右脚为轴,身体向左边平带,右臂架高将躬身邝凡飞扛起,收起左手辅力托住,一招“担山赶月式”急速侧倒,想要硬摔邝凡飞。 邝凡飞被凌空架起,倒也不虚。只是不想扫了谢老四的兴致,遂假装不敌。半空中略做挣扎,卖了个破绽径直被摔下。双方缠斗七八招,谢老四总是那么略胜一筹,但是又占不到多大便宜。直至谢老四连连摆手,道“痛快,痛快。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邝老弟的功夫到家,我倒是班门弄斧了,明明可以胜我,却总示弱,较真起来,我不是对手。我就这身蛮力,直来直去,学了点虚实变化,却一直用不好,哎。对付小毛贼还行。” 邝凡飞见被识破,哈哈大笑,道:“谢四哥过谦了,你的小擒拿刚柔并济,灵动多变,力道连绵不绝,借力化力的功夫我还不及,如果再斗多一二十招,肯定不敌。”心里想着:“这是个有故事的男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此情此景,还是收敛下想要装那啥的冲动。能屈能伸,收放自如,才是一个穿越的必备品格啊。我要是把他摔个大马趴,那多尴尬。” 两人又就擒拿之术见招拆招讨论半日,都颇有收获。 两人论至晌午过后,才意犹未尽的收拾一片狼藉的杯盘。山里的天说变就变,刚还是大太阳的天忽的飘来一幅巨大乌云,像一匹巨大黑布把山谷遮得暗无天日。也就是半盏茶的功夫,山风骤起,虫鸟低飞,远处的山谷开始传来一阵阵闷雷,最远处乌云如翻滚巨浪,一层一层被风吹得变化多端,像巨幅画作,时而万马奔腾时而青龙出水,时而长牙舞爪,时而混沌未开,厚厚的云层里不时闪起白光,接着一阵阵“隆隆”越来越大。 山雨欲来风满楼,眼看就要风雨大作。这时候门口一阵落叶卷起,带出呼呼风声,一个男子穿着破旧蓑衣,头上斗笠压得很低盖住大半张脸,脚穿芒鞋走路呼呼生风。那人右手持半截细竹,左手用茅草做成的细绳绑着一物黑不溜秋,定睛一看,这不是那个洞窟里的蜥蜴头吗? 邝凡飞心头一紧,这谁?脑子飞速运转,蓑衣、斗笠,竹子,蜥蜴头,这不是风渐谷所见的东西吗?难道????X!一刚未平一波又起,这是要玩死我的节奏啊!是风渐谷竹林里面那个家伙,这家伙不是已经云游去了吗?怎么找上门了来了?这蜥蜴头又是怎么在他手上的?邝凡飞心里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原地愣住。 那蓑衣人缓步走进院子,一抬手把蜥蜴头丢到邝凡飞脚下,冷笑道:“是你干的?”邝凡飞想开口却不知道怎么回答,说不是吧,这蜥蜴确实是死在自己眼前的,还喝了它的血。说是吧,又不是自己动手的,是和那白毛蝙蝠给共归于尽的,白毛蝙蝠已经下肚,自己还差点做了阎王的小鬼。短短四个字发问,到底是要感谢邝凡飞除了一害,还是不小心杀了他的宝贝要找他算账的。 邝凡飞仔细一忖,响水潭禁地只有鹤鸣皋一人能进,这潭?的山洞肯定也是绝密之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家伙不单知道潭?的洞窟,还知道蜥蜴这回事,在山谷里不与他们三人正面交锋,现在却出现在眼前,寥寥数语,细想起来一切都不简单。 邝凡飞抱拳施了一礼,道:“前辈可是风渐谷竹林里的那位高人,虽然素未谋面,但晚辈认得前辈声音。此事说来有些曲折离奇,一时半会儿难以详述,这大雨顷刻便到,前辈不如进屋一叙,容我慢慢道来。”说罢,做了个请的动作。 一旁的谢老四却愣住呆若木鸡,双眼瞪大嘴巴微张,道“你???你你,是大哥吗?”蓑衣人默不作答,只是道;“你可知这巨蜥是我的命?当年我和这废物争女人,失手误杀至爱,被复鼎山人种下奇毒曼陀天蟾酥,如万蚁啃食,生不如死,在深山中苟延残喘直到偶遇这巨蜥被兽夹所伤,又遭其他猛兽围攻,奄奄一息,我料定自己时日无多不如最后行善一回,便救下它,也算是我命不该绝,这畜生有灵性,竟然每天都衔来各种不知名花草,放我嘴边要我吃,我服下之后竟然有所好转。” “这巨蜥天天给我送药,把我的病治好了大半,还托梦于我,说要彻底痊愈,必须以它的血加百年修炼的白毛蝙蝠晒干做引磨粉服下,这巨蜥血它尚可给我,白毛蝙蝠是它的死对头,一生宿敌,斗了上百年。而它昨天托梦给我说天限已到,会与白毛蝙蝠做最后抗争,让我务必把握时机在十二时辰内找到尸体取到药引服下方可有效。” 蓑衣人语气由缓变急,声音提高了八度,道“当我算准时间去到它栖息的秘洞时候,见到的是一地狼藉和尸体,不见白蝙蝠只见死去多时的巨蜥,身旁还有一堆尚有余热柴火,这地方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当然,我还找到了你们几人的衣物,不是你们这伙人干的,还能是谁?” 邝凡飞心里念道“X!神探啊!这种剧情你也能编出来!纯属找茬啊!巴拉巴拉说了一大推,就是想告诉我,要想办法我过不去呗!” “这一切纯属意外,当日无意间由响水潭堕入山洞,衣物皆被暗流冲走,人也不省人事,等到醒来才发现身处溶洞,”邝凡飞把几人意外触动机关被暗流吸进溶洞,如何碰见巨蜥和白蝙蝠搏斗之事一一道出,唯独省略去因为肚子饥饿把白蝙蝠烤了吃了又饮下巨蜥的血的经过。 蓑衣人听罢牙根咬得作响,道“你说得倒是轻描淡写,巨蜥是怎么死的我难道会不知道?你这混小子见那巨蜥跟蝙蝠斗得皮开肉绽,趁两者还没死透,扒了白蝙蝠的毛烤了吃了,留下一堆还没啃食干净的骨架,又咬破巨蜥的豁口喝了不少温血。殊不知这两种岩洞中生活的生物极寒无比,让你寒气攻心昏迷不醒几天几夜。” “X!你知道了还问是不是我干的!果然是故意来找茬的!”他心里道。 邝凡飞道:“果然料事如神,没错,这一切正如你所推断,都是我干的,原来你在竹林里并没有真正离开,而是暗中跟踪我们三人,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蓑衣人嘿嘿冷笑,道“要不是风渐谷里这巨蜥加上响水潭的加入特殊药引的潭水能缓解我这毛病,又忌惮他身边黑白两条狗,我能委身给那鹤鸣皋当差?既然你们要上山除害,又有本事破我竹林里的百鸟投林阵,那我何乐不为,不费吹灰之力待你们杀个两败俱伤我再坐收渔利,到那时候生死由我,那鹤鸣皋还不得乖乖做我傀儡供我驱使,就算我这辈子永远解不了这曼陀天蟾酥之毒,只要他鹤鸣皋不死,那我便少受些跗骨之蛆般撕咬的痛苦。” 第十四章 我也不是吃素的 “就是因为你,本想着你们能斗个两败俱伤,没想到还挺命硬非但没死,还把我的续命根子给糟蹋了。你说,你要怎么还?” 邝凡飞道,“那巨蜥跟白发仙鼠斗了几百年斗累了,同归于尽跟我毫不相干。我只是碰巧遇见,谁又晓得是你续命根子,我不捡点现成来填肚子,早就饿死在山洞里。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怪不得我。现在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吐也吐不出来了,要杀要剐,也??也轮不到你。” “轰”一声响雷震彻山谷,“吧嗒吧嗒”大雨如断线珠子瞬间倾泻而下,落在桌子石凳,地上,开出又急又密的水花,雨帘瞬间遮挡住两人的视线,雨线随着蓑衣人的斗笠变成几股细小水流不断淌下。 “那我就杀了你,再喝了你的血!”蓑衣人低压的斗笠下,嘴角似笑非笑地抽动了下,络腮胡上布满密集的水珠。 “嗡”一声响,蓑衣人左手从细竹杖抽出剑身,原来那细杖并非细杖,而是一柄做工小巧精致的剑。待邝凡飞在雨中看清,那蓑衣人已经撒开八字剑花,白光一闪,邝凡飞小臂已经剑尖撩中,一阵生疼。“X!一言不合就动手,来真的了!”风声雨声大作,视线受阻,判断和反应也慢了半拍。邝凡飞运气再右手,掀起石桌朝蓑衣人砸去,那石桌半空翻转直飞向蓑衣人,蓑衣人立马后退数步,举手下劈,桌面被轻松削成两半,轰然砸落地下。黑幕下照的那柄细剑寒光闪闪,剑身上不落半点水滴。翠竹做的手柄,剑身和剑柄连接处没有吞口,浑然天成,剑身藏于竹子外观的剑鞘当中,难怪不细看会误以为是一根普通竹杖。 蓑衣人剑如闪电,容不得邝凡飞有半点分神,寒光又朝他颈部点来。虽然蓑衣斗笠都是田间劳作的必备用具,看似比平常衣物宽大碍事,但是丝毫没有半点影响他剑法的劲急凌厉,时而上下翻飞,时而左刺右撩,邝凡飞手无寸铁,空无一物,只得左闪右避,那剑刃锋利异常,不敢轻易用手格挡,勉强躲过十来招便处于下风,硬生生被逼到角落。身上多处被划破刺穿,就要不敌。 蓑衣人仰天一笑,道“我爱的人因我而死,为我续命的蜥蜴也离我而去,这些年我在乎的全化为泡影,本想着看开放下往事,最终还是欺骗不了自己,内心还是怨恨难消,今日他一定要死,给蜥蜴陪葬。” 说罢展臂挺剑斜刺邝凡飞的左胸,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谢老四拨一只大手拨开雨帘,紧紧握住剑刃,剑尖停留在离邝凡飞胸口一拳之处。谢老四这一抓是用了全力,剑刃都楔入手里,鲜血从手缝汩汩流出顺着手臂变成细流又被雨水冲刷殆尽。 谢老四道:“大哥???????” 蓑衣人道“不要叫我大哥,毓儿死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没有关系了,趁我还没有想要连你一块儿杀的念头,赶紧滚开,免得我后悔!” 谢老四道:“毓儿的死,我时常在自责当中睡去,这辈子我不想再看到无辜的人活生生死在我面前,不管是毓儿还是你的蜥蜴,不在了就是不在了,你杀了他也换不回来了,为什么一定要以血还血呢!要不是当年我们兄弟俩被复鼎山人收留,早就饿死了,哪能有今日?收手吧!” 蓑衣人也怒道:“感情的事情,你这个笨蛋从小就不懂,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想要的,就要不择手段去得到它,而不是听天由命,贪婪才是人的天性,你就是因为脑子简单,想法单纯,才一事无成,你以为毓儿是真喜欢你?并不是!她是怕伤害你这个呆头呆脑的愣头青,一直没有正面拒绝你罢了。” 谢老四愤慨的大吼:“你胡说!”说罢牙关一咬,奋力将邝凡飞胸前的剑拉近身边。 “你真是执迷不悟,一辈子没个出息,滚开!”左手回缩,抽剑飞脚,把谢老四踹到一边。 邝凡飞怒火中烧,道:“X!为了一个女人,导致兄弟之间不和,现在连亲兄弟都想杀,在风渐谷里还以为你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原来也只不过如此,真是垃圾。” 蓑衣人道:“哼,死到临头还胡言乱语。你今天就是死于话多,看剑!” 蓑衣人一招“游龙惊鸿”飞剑挑来,邝凡飞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只能挥掌相格,想着这下定是以卵击石,挂个满彩。不曾想掌风呼呼竟然与剑身相擦,打得竹剑一偏,失了准头险些脱手。 邝凡飞心里嘀咕“咦?明明自己只是平常的挥掌,并没用尽全力,怎么会有如此大力道?”那蓑衣人也是出乎意料,暗忖,“这小子刚这一掌明明是应急拍出,谈不上任何武功招式,怎么看似不经意间变得内力充盈饱满,是不是藏了真本事而在故弄玄虚引诱我上当?” 两人心里都暗暗叫奇,表面上却不露声色,一个是不敢相信,一个是满心狐疑。蓑衣客扭身摆腰,向前跃来,剑随风声到,剑尖的寒芒直指邝凡飞眉心,这次邝凡飞不逃也不挡,受到刚才一招的鼓舞,信心大增,眼看剑尖就到,他深吸一口,抬手合掌,“啪”一声夹住剑身,严严实实。蓑衣人仗着剑身小巧细长,又借着雨天手上湿滑,便顺势运劲前推,想着剑身必定从手缝中穿出刺进邝凡飞眉心。 怎料他用劲急推却纹丝不动,反而虎口被磨得生疼。见进招不行,他便缩身拔剑,不曾想邝凡飞双掌像两块吸铁石一样牢牢吸住剑身,任凭他怎么使劲都是无法抽出。蓑衣人暗暗惊异,在风渐谷没见他有多大能耐,怎么才隔几日,便精进到如此地步,要知道他的剑法是师承复鼎山人的飘零剑为基础,后又自己自创的飞竹剑法。 蓑衣人看进也进不得,抽也抽不出,骂道:“好小子,一开始佯装不敌,左右躲闪,实则深藏不露,现在空手夺白刃,想看我笑话是不是?” 邝凡飞虽然心里发虚,没搞明白突然进步,是潜力激发还是真的受到潭水还是高低两人传功的影响,开始开挂了?嘴上却不能露怯,于是顺水推舟,道:“算你有点眼力劲,刚才只是探探你的虚实,让你几招,是看在你谢四哥的份上,你要是再咄咄相逼,那我就真的不客气了。我若是真还起手来,那可别怪我拳脚不长眼,把你打死我是不会眨半下眼的,你从风渐谷里就没打算要让我们几个活命过!之前是看我们三人成行,又破了你阵法,知道自己敌不过才故意给我们放行的吧!装的可是清高,其实是想借刀杀人而已!” 蓑衣人被他看穿了八九分,心里是又羞又急,怒骂道:“放你娘狗屁,臭小子别神气,你大病初愈,病根未除,倒是怕你运功不当,身体经不起折腾,一命呜呼!” 邝凡飞道:“谁死谁活还不知道,看你嚷嚷得大声,也不怕闪了舌头。我福大命大,有神功附体,你过来啊?” 两人你来我往言语相讥,谢老四见邝凡飞没有处于下风,似乎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危险,心里稍宽,他武功虽然不及两人,但是看得很明白,邝凡飞应该是因为之前的奇遇导致体内发生变化,又加上高低两人的传功,被逼到绝境,潜能激发竟然轻易抵挡他大哥的攻势。虽然许多年跟大哥没有往来,但是大哥的天资聪颖,武学根基比他自己好太多了,即便多年未见,也是能想象到他的功夫肯定有增无减。适才不得已出手,自己也是抱着螳臂当车的心里。 谢老四知道,虽然自己跟大哥的情仇结下多年,但是毕竟是同生共死的亲兄弟,他至今不愿相信当年真是下定狠心想要取他性命,大概年轻冲动,只是被爱冲昏头脑罢了。如果是真的要杀死自己的亲兄弟,也不必等到今日,刚刚也不会要自己滚开了。这说明虽然嘴上狠毒,其实内心还是念及兄弟情义的。 谢老四知道邝凡飞也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最起码会给他的面子,这点在刚两人擒拿拆招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所以他干脆坐在屋子的门槛上,悠闲的看起来。 蓑衣人依然不依不饶,叫嚣道:“看你这招如何接!”说罢倏地向后跃开至半空,同时右手曲臂抓住斗笠边缘,摘下掷向邝凡飞,那看似平平无奇的斗笠,急速旋转飞向邝凡飞,在半空中突然从边缘飞出数片竹叶般细长的飞刀,那飞刀在狂风大雨中力道依然不减,“咻咻咻咻咻”连发五枚,都飞速逼近邝凡飞。 邝凡飞暗骂道:“X!”起身跳开数尺,但是右腿收脚还是稍慢,被一枚飞刀擦过,登时火辣辣甚是疼痛。其余四枚都落空,两枚钉入地上没入大半,两枚直接击出两个窟窿飞入屋内。 第十五章 第一个正面技能 邝凡飞刚落定,那斗笠好似长了眼睛一般,半空中发出“呜呜”声随后跟着就到,那平常斗笠都是用竹子编成,决计发不出这种声音,而这顶斗笠比寻常大一寸,并非轻盈小巧,而是内有乾坤,射出五枚飞刀之后,那斗笠边缘又齐刷刷多处一圈锯齿,像一个圆形锯片,直向邝凡飞小腹处削来。 这哪是斗笠,明明就是一个绞肉的飞轮,瞧那分量和速度,别说一般人,就算是高手,除非练过少林金钟罩铁布衫,普通的血肉之躯怕是一碰到就被切成两半。 打斗间雨势渐渐变小,但是“呜呜”声却如影随形,邝凡飞正讶异斗笠的来势为什么不减半分,忽听边上谢老四道:“邝老弟当心,那斗笠连着绳索。”邝凡飞这才注意到,一条若隐若现的细绳一端连着斗笠,一端拿在蓑衣客手里。 迟疑之间,斗笠已经飞到腹前,邝凡飞仰面卧倒,又快速滚开一小段。那斗笠在蓑衣人的操纵下犹如狗皮膏药,步步紧逼,才刚落空,随后又到。邝凡飞躬身跃开跳到门柱之后,正巧那斗笠击中门柱,震得门柱后的他后背生疼,再看那斗笠已经深深楔进柱子大半,邝凡飞背脊发凉,趁他还没拔出,踏步欺身,双手劈掌朝蓑衣人推来。 蓑衣人早已扔了的细剑,只执细绳在右手,只得起左手会掌,右手横胸相格,邝凡飞这掌是碎骨掌法中的庖丁解骨式,虚招为掌风带到,诱敌以掌相抵,实则变掌为爪,穿过对方指缝十指相交,扼住手掌,在发力至指尖收紧夹住,犹如公堂之上的拶刑,十指连心,让人痛彻心扉。 那蓑衣人不知其中奥秘,四指间已被邝凡飞的手指穿进,想要急忙收缩已经太晚,只听见“格格格”三声,邝凡飞已经发力猛夹,交手的食,中,无三指骨头已被夹错位。 “啊”一声惨叫,蓑衣人奋起催动细绳将嵌入柱子的斗笠拔出,又听“轰”一声,柱子瞬间折断,顶上支撑的半边梁子失去承重,轰然塌下,吓得谢老四连忙闪躲,倒地的木头碎瓦扬起一阵滚滚烟土。 那斗笠用绳牵引,做远身打斗,近身短兵相接却没有任何的优势。邝凡飞便是利用打在柱子上的空档,近身相搏,蓑衣人没有了细剑傍身,无法发挥长处,只好拉回斗笠,做盾牌格挡。他左手三指关节错位,疼痛自然不用多说,作为左撇子的他本来可以左手持剑,右手持斗笠为盾,可攻可守,邝凡飞也很难轻易找到破绽。 蓑衣人既吃了一亏,骂道:“你小子使得什么招数,江湖上打斗都是刀枪剑戟拳脚擒拿点穴飞刀暗器,你这夹手指的烂招也使得出来,这他娘的不是牢狱里的刑罚才使得出来的手段吗?” 邝凡飞道:“江湖险恶,兵不厌诈,各有各的招数,只许你用暗器飞刀伤人,就不许我用碎骨手法?命都差点没了,你跟我讲江湖道义吗?我看你还是省省吧。”说着使出碎骨掌的撼山式又向他胸口拍来,蓑衣人连忙抬起斗笠抵挡,“砰”一声响一掌拍在斗笠上,震的邝凡飞手掌一阵酸麻刺痛,下意识缩手,在看手掌已经密密麻麻被戳出无数小孔,血珠一颗颗冒出瞬间染红整个手掌。原来这斗笠机关重重,外面是一层油纸包裹加上普通竹叶竹篾编织而成,里面却是暗藏无数细针,那细针细如毛发,硬如磐石,邝凡飞一掌只是拍碎了表层的油纸,却伤不到里面分毫。 邝凡飞疼得直甩手,道:“X!阴险狡诈的鼠辈,又是飞刀又是藏针。” 蓑衣人得意地笑了笑,道:“彼此彼此!算是扯平了。”他用力一抖,斗笠表面的油纸竹篾齐齐脱落,露出一圈圈密密麻麻的寒针,护在胸前。邝凡飞道,“好个奇形怪状的斗笠,今天真是开了眼界,空手白拳还真的拿你没办法。”退后几步,去捡他扔掉地上细剑,道:“不如凑合用你的兵器吧。” 邝凡飞现在用的拳法,最多也算是外家的拳脚功夫,而刀枪剑戟等兵器的使用却十分生疏,加上他常年修习外功,内力基础薄弱,在一般人看来是厉害,在高手面前却还不入法门。 那蓑衣人狡猾得很,仗着斗笠护身,近身拳脚奈何不了,待两人拉开距离,斗笠又可做武器飞出,攻守兼备。如果无兵器在手,实在难以抵挡。他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之间他执剑在手,左右挥砍,全无套路,只是靠蛮力。那蓑衣人看穿了他不会用兵器的弱点,展臂甩出斗笠,又是一阵“呜呜”声响,这次不是朝着下盘,而是冲着面门甩来,邝凡飞闪身跳开,斗笠随后又到,邝凡飞只好举剑劈砍,“当”一声火花四溅,那剑果然锋利无比,一剑便砍出一道浅浅的缺口,两件兵刃相交处,铁屑纷飞,颇有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意味。 蓑衣人心疼自己的贴身兵刃,大吼道:“别糟蹋我的剑!还给我!”邝凡飞见他心疼得紧,暗暗好笑,便故意肆意狂砍斗笠,一时间“当当当,砰砰砰”把铁斗笠砍得伤痕累累,剑刃也满是缺口。 “哎哟哎哟,别砍了!不打了不打了。”蓑衣人索性把斗笠往地上一丢,一脸心疼地劝邝凡飞停手。 邝凡飞道:“你这人真是古怪,喊打喊杀的是你,喊停手的也是你。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蓑衣人撇了撇嘴,道:“我生平最在乎的三样,毓儿,巨蜥,还有这对兵器,前面两样都离我而去了,一个是因为他,一个是因为你,最后这兵器要是再毁在你手里,你是我叫我心疼死是么。” 邝凡飞没想到刚还杀气腾腾的他竟让有点开始耍小脾气了,顿时有点讶异,随即又哈哈哈笑了出来。“X!这神反转让人猝不及防。还得演一演。”“那你还杀不杀我了?”“不杀了不杀了,在斗下去,啥都没了。快点把剑还我。”“你狡猾得很,我信不过你。”邝凡飞道。 蓑衣人急了,道:“行行行,我俩都把兵器交给我兄弟,可以了吧!”他脚尖一勾,把斗笠踢向谢老四,又盯着他看,邝凡飞道:“好,我信得过谢四哥。”说罢朝一边的谢老四道,“谢四哥,接好!”把剑甩出。 那谢老四接住细剑,擦拭干净剑身,又捡了剑鞘,插回去。斜靠在一边,道:“大哥,邝老弟,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算了吧,大家各退一步,你走你的阳关道,他走他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何必争个你死我活。要争,也去跟蒙古人争,那才算好汉!” 邝凡飞趁机开始走煽情路线,道:“谢四哥所言极是,我们汉人自个争斗两败俱伤,让外人钻了空子,才导致今日局面。与其在这里争斗个你死我活,不如想想汉人的处境,作为一介江湖草莽,能做点什么!” 蓑衣人道,“大言不惭,满口侠义,敢问你又为汉人做过什么?天下之大,能人不少,我只知道顺应时局,那些忤逆谋反的人,没一个好下场,现在天下动荡,人人自危,在乱世中生存已经不易,凭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邝凡飞道:“我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但还是要脸的。” 谢老四在一旁补充道:“大哥,这邝兄弟就是十年前名噪一时的霹雳碎骨手邝凡飞。可做了不少给咱们汉人长脸的事情啊!先别说这私人恩怨,就这气概和胆识,实打实的英雄好汉,值得你我佩服。要是今日你失手把他杀了,传出去,在江湖上岂不是被人唾弃。你忘了咱们爹娘怎么死的吗?” 蓑衣人先是微微一惊,然后慢慢的解下蓑衣,扔到一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扔给邝凡飞,道:“斗笠上的针有毒,趁毒液还没攻入心窍,服下吧。”邝凡飞这才想起自己被钢针戳过的手,忙翻掌查看,手掌中心处已经变黑,血液已经凝固,不过毒液貌似没有顺着手臂游走的迹象。 他扬起手臂,道:“没事啊!稍微一点点痛而已。”“怎么可能,我这是竹林里养的黑竹蝰的毒液浸泡银针,平常人只需几针就能麻痹,别说你整个手掌拍上。让我瞧瞧。”说着上前抓过邝凡飞的手,好一阵细看。“天意,这绝对是天意!蛇毒入手加上刚才的运功,就算你有内功基础也不可能只停留在手掌处不走。一定是你喝了那巨蜥的血和白蝙蝠的肉,对普通毒素有抵抗力了。”他拇指沿着手心慢慢捋过,黑血直冒,在捋了几遍之后,颜色渐渐变得正常,算是把毒素排干净了。 此时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技能获得:免疫毒素。” 邝凡飞差点兴奋得喊出来,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个正式的正面技能啊! 突然谢老大抓起邝凡飞的手,直接往自己嘴边送,嘴巴嘬开牙花,像婴儿吃奶般疯狂吮吸着他新鲜的血液。邝凡飞一惊,连忙甩手,道:“你干什么?”谢老大一惊用力吸了一大口,拭了拭嘴角的鲜血,道:“嘿嘿没什么,你喝了我宝贝的血,我喝你一口,算还回来?不过分吧?” 这谢老大果然操作有点那啥!猥琐啊!这个剧情反转得让人大跌眼镜。 “还有,我解药都给了你,你是不是帮我把这脱臼的指骨接上?”说着扬起左手,三根疲软无力的手指耷拉着。 第十六章 有技能,有信心出头 邝凡飞拉过他的手,为他一一接好,道:“好了,这下我们两清了,互不相欠。”谢老大道:“但愿你这血真有那么神奇,把我该死的病根治好。不再和你计较,敬你曾经做过忠义侠士做过的事情。再怎么样,我曾经也热血过。”随后径走向谢老四,道:“四弟,我们多年不再往来,今天因为他又一次碰面,爹娘的死我不会忘,毓儿的死我也不会忘,我们一起逃命受苦的日子也不会忘,你还是我的兄弟。我们的路不同,你还是做你山野樵夫,我还是过我逍遥的日子,希望我们都能各自安好。”他拿起谢老四身边的斗笠和细剑,纵身跃上屋顶,迟疑了一下,又回头朝邝凡飞道:“倘若有一天汉人奋起对抗朝廷,而我也还没死的话,也许我们会再见面的,后会有期!”说罢施展轻功已经迈出数尺远,消失在山林中。 邝凡飞心里叹道:“这就是武侠小说中的相逢一笑泯恩仇,真是仇来的快去得也快!在民族大义这个大前提下,所有的恩怨都先放一边了吧!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有最基本的是非观和信仰的。相比之下,自己的时代,缺失了好多??” 邝凡飞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跟着跃上屋顶,哪还有影子。于是只好双手搭在嘴边,朝密林中大喊:“江湖传言贪狼刺现身,谢大哥可有耳闻?” 过了许久,山谷里才传来“下个月十七,吊马川”几声回应。邝凡飞得高低二人所救,心中甚是感激,本来想靠着穿越来去到最强盛的年代体验生活的他,幻想着无数穿越之后的场景,想靠着现代知识,赢得金钱财富地位美女实现开挂人生,现在想想,既然阴差阳错,没得再选,那就只好顺应天命,吐槽归吐槽,还是得踏踏实实走下去,这不逐渐出现了新的线索和技能了嘛,每一个出现在眼前的人事物都可能是自己提升实力的可能,所以该管的事情还是得管,该背的锅还是要背! 少年自有凌云志,读书岂为稻粱谋。他年会将鸿鹄力,一朝踏遍五十州。 少年自有凌云志,哪管旁人碎碎言。且趁年少恣意狂,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在屋顶上想得出神,直到底下谢老四喊了又喊,“邝老弟,邝老弟!”这才回过神来。谢老四道:“邝老弟,快下来,这房子塌了一角,根基不稳,危险得很。”邝凡飞这才跃下,道:“谢四哥刚出手替我挡了一剑,这手这么样了。”“没事没事,皮肉外伤,包扎一下,再去镇上药铺买点金创药敷上就好。” 邝凡飞面露愧色,道:“这几天承蒙谢四哥照顾,没想到还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害的这屋子都给弄塌了一大块。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谢老四道:“言重了邝老弟,这些都是小事,要不是你吃了我大哥什么巨蜥,他也不会一路追到这里来,我兄弟二人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相见,心中的那个心结也不知如何解开。虽然只是匆匆一面,他仍是对我恶语相向,像极了当年,其实他是刀子嘴,心里还是认我这个兄弟的,这就够了。” 邝凡飞抬脚蹭了蹭鞋子边缘的一层烂泥,松了松肩膀,抓了根倚在墙边的笤帚,一边把散落是木块、碎屑扫成一堆,一边道:“这么说还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咯?我还是老老实实帮你把这缺角补好吧,不然我心里可真是过意不去。” 谢老四拿起一把铲子,拍碎大块的墙体,用铲子末端在石阶上磕了磕,道:“你看着些碎屑,看似坚固的东西,有一天碰上比它更坚固的东西,会碎得越厉害。人心也是这样,表面上越是坚强,有一天被击中软肋,瞬间就瓦解得如同齑粉。要是时运不济,再遇上点风风雨雨,就变成一坨烂泥,扶都扶不上墙壁。” 邝凡飞笑道:“谢四哥外表看上去像个樵夫,感悟起来,倒像是读书人,举例子也特别贴合实际。” “以前跟复鼎山人学艺,也读了两年书,但是资质愚钝,很多时候都是不求甚解,哈哈,见笑见笑。”谢老四并未听下手里的忙活,边干边说。 邝凡飞又在谢老四处盘桓几日,请了村里的泥瓦匠三人把倒塌一角修缮好,闲暇之余又讨论最多的便是功夫,自从发现自己武功有所精进之后,便开始注重调节,加上高低两人的鬼息诀作用,真如他俩所说的那样,身体变得充盈有力,视觉听觉变得敏锐许多,就连被细针戳破的手掌,也很快愈合如初,不留半点痕迹。 就这样前后逗留十数日,邝凡飞把身体养好如初,向谢老四请辞。谢老四再三挽留无济于事,只好作罢。临走时送他一点细软,又吩咐他在前面的马坊镇上想办法搞匹马好赶路,武陵地区盗匪众多,邝凡飞功夫不弱不怕明抢,暗偷倒是防不胜防。 武陵地区山路不好走,邝凡飞从白天走到晚上,夜里找山中农家投宿,白天风尘仆仆赶路。这方圆几十里的大山,来时骑马不觉累人,要凭两条腿绕出,还真是不容易。连着赶了几日,终于来到谢老四所说的马坊镇上。 邝凡飞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汗,心想:“这谢四哥说的前面,可真够前面,原来还要赶这么多天才到。要是有辆越野车该多好,也许是他习惯走山路,健步如飞,只需我一半的时间。” 这马坊镇是武陵地区数一数二的大镇子,是武陵腹地的中心城镇,西通巴蜀,北连秦川,是南北商人,各方势力的交汇点,各类渔樵耕读,官匪偷盗,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又是江湖上众多小道消息的聚集地,谢老四临走时候说让他来这个地方打听消息准没错。邝凡飞穿着谢老四给的一身行头,肩上背着个小包袱,看上去跟来往的普通人无异。 邝凡飞看天色不早,投了间客栈,在大堂吃了点酒食,在客店二楼最角落的一间房间住下。连日来的赶路让他疲惫不堪,一卧上软软的床榻,没半会儿功夫便沉沉睡去。睡了约摸一个多时辰,忽然听见楼下有人大声喧哗,吵闹不堪,时不时还传来破口大骂的声音。邝凡飞下了床榻,顶着惺忪的睡眼,出了房间沿着走廊慢悠悠踱步到二楼走廊看热闹。此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邝凡飞好不容易东挤西挤才挤到一个小角落看清楚楼下发生的状况。 两名男子在和掌柜的理论,那男子一胖一瘦,胖子宽额肥耳,眼睛一大一小,油腻的脸颊生出一颗黑痣,痣上长了一撮白毛,那瘦子短小精干,下巴留了一撮山羊胡,嘴角一条长疤斜斜伸到耳根,甚是恐怖。 那瘦子张开嘴巴,满嘴是血,定睛一看,原来里面牙龈上竟然明晃晃的嵌了个鱼钩,那胖子一手指着瘦子的嘴巴,一手猛力一掀,把八仙桌上的四菜一汤掀翻在地,撒成一团狼藉。瘦子不说话,也不擦拭血迹,任凭鲜血流满嘴巴再滴落地上,场面血腥恐怖。 邝凡飞心里暗道:“X!真是到哪里都能碰到茬子,跟在悦来楼的情形那么相似,系统是不是要提示我上前出头了,按照这个节奏的尿性,肯定要跟我发生点什么奇怪的联系了。” 只见那胖子的肥手抓住掌柜单薄的衣襟,轻轻一提,就将他拎起来,凶神恶煞道:“掌柜的,今天鱼钩的事情要是不说清楚,我就让你也尝尝鱼钩的滋味。”那掌柜气得脸色铁青,道:“小店在马坊镇开店至今已有三十个年头,向来都是童叟无欺,本分做生意,食材处理更是小心细致,几十年来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别说一个鱼钩,不论是鱼头鱼身还是鱼尾,清蒸红烧还是做成鱼羹,一点泥土细沙都不会有!”胖子一大一小的两颗眼珠瞪得快爆出来了,道:“按照你的意思,是我们哥俩故意找茬啰?” 掌柜见多了喝酒闹事找茬的混混,无非就是想吃霸王餐,他倒也不客气,轻哼一声,道:“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胖子吓唬不成,见伎俩被识破,气急败坏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伸手就来掐掌柜的脖子,那胖子人肥手掌也肥,足有掌柜脸部大小,一把掐得掌柜满脸通红,呼吸困难。掌柜双脚被掐得口吐舌头,双脚乱蹬,好不痛苦。边上看热闹的众人无不惊呼失色,却无一人出手相助。 “哎,忍不住啊!见死不救对于我这个医学生来说简直就是耻辱。何况现在有功夫在身,使命感满满的。” 邝凡飞眼看掌柜就要命丧他手,轻轻一跃落到大厅当中,上前来抓胖子的手,不料还没踏出两步,一脚踩在边上打落的菜肴上,脚底打滑,踉跄地差点跪倒在胖子面前。 “X!还没开始装就先出丑,这个姿势太尴尬了。” 旁边围观的众人哄堂大笑,就连那一嘴是血的瘦子也笑得狰狞,那胖子道:“我以为是有人来替他出头的,没想到是替他磕头认错的,哈哈哈哈哈。”那胖子笑得牙齿露白,牙齿上还粘了片菜叶。 邝凡飞尴尬的站稳起身,道:“光想着出手制止,倒是忘记地上的东西了。这桌才刚端上来本是好东西,被你这么一掀,倒是成了不能吃的垃圾了。这人也一样,刚从娘胎里生出来都是一张白纸,有的人心一使坏,就像写坏的草稿一样,只能是垃圾了。可惜啊可惜。” 第十七章 饿了?奖星级酒席一桌 胖子一听更是暴跳如雷,胖手放下脸憋得发紫的掌柜,推给瘦子,一边打量着这个农夫打扮的青年人,胸口上下起伏,粗声道:“你是哪根葱,拐着弯骂你爷爷呢,找死。”说罢伸手向前探来抓住邝凡飞衣襟,想要如法炮制提起来,邝凡飞早有料到,不躲不闪,任凭他胖手来抓。 胖子的手搭上衣襟,扭腕攥拳就要上提,邝凡飞早有准备,下盘暗暗使力,双脚如千斤秤砣坠地,牢牢定在原地,那胖子攥得使劲,单手提不上来,倒是满脸通红,牙关紧咬。见单手提不动,又搭上另一只手一起使力。邝凡飞见他汗水连连,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脸部五官都变了形,忍俊不禁。 旁边围观的人也在底下细声议论,有的说胖子今天找茬遇见高手了,有的说邝凡飞马步功夫练得不错,有的人说今天的好戏比以往的都精彩,只有客店掌柜心情复杂,因为每一次店里有人打斗,小打小闹则打烂碗碟桌椅,倒是不难收拾。大打出手有时候搞出人命,官府追责,吃不了兜着走,关店歇业十天半个月的,损失惨重。还好这掌柜也算是明白人,官府有人撑腰,才敢回话那么硬气。 胖子见提不动,心中暗暗吃惊,知道今天遇上比他更硬的茬子了。但是也不愿意在人前认怂,一只手变为呼呼掌风,向邝凡飞太阳穴扫来。邝凡飞自从修习了高低二人传授的鬼息诀之后,眼耳口鼻变得灵敏,这边手势刚起,他已经迅速察觉,待到手掌带到,邝凡飞微微侧身躲开,那胖子一掌落空,又接着劈来一掌,邝凡飞身子一斜,又轻松躲过,胖子心有不甘,又一记重拳朝邝凡飞面门招呼过来。 邝凡飞转身背对胖子肚子一靠,胖子拳头来不及收回,被邝凡飞抬手擒住,借力拧腰往右边一撞,肥胖的身躯登时飞出一两丈远,撞到墙角才停下。那胖子被撞得七荤八素,嘴角淌血,在原地吭哧吭哧喘着粗气。瘦子见胖子都不是对手,撒开掌柜就想脚底抹油,无奈人群已经把大门围了个里外三层,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邝凡飞料理了胖子,转身来擒瘦子。瘦子自知自己就是个混吃混喝的小角色,靠着讹人的伎俩到处行骗,遇上软柿子乘机敲诈一笔,遇上硬骨头就溜之大吉,这些年混迹各地酒肆,臭名昭著。有道是江湖鱼龙混杂,多数人看破却不愿意说破,也不愿意出头,不显山不露水,少招惹麻烦为上。因为吃透了这一点,所以他们哥俩屡试不爽,少有吃亏。偏偏今天就遇上这强出头的硬骨头,心中喊喊叫苦。 瘦子见走投无路,拔下嘴上的鱼钩,战战兢兢的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不长眼,不知道今日大侠在此,打扰了大侠,您大人大量,放了我吧。”掌柜在一旁道,“那我这打烂的东西怎么说?”“赔,我全赔您!小弟哥俩今天来了错了地方,这马坊镇果然豪杰辈出,我俩认栽。” 邝凡飞道:“初到此地,就遇见你们俩个在这里喝酒闹事,真是晦气,赔了老版的钱,赶紧滚蛋。不然我再见你俩一次,就打一次,兜里揣着死耗子就想冒充打猎的,遇见我算你倒霉。大角色在我面前装也就算了,你们两个小人物也敢在我面前抢我风头,简直就是自找苦吃,此时如果有BGM,你们还没能在我的BGM里活到副歌部分。滚!”那瘦子虽然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是还是赶紧道:“对,你说得是,我俩就是个屁,您大人大量,日后必定发财。我俩这就滚,这就滚。”说着搀着角落的胖子,把身上所有的银两都赔给掌柜,一瘸一拐的相互搀扶灰溜溜走了。 纠缠的小鬼已经散去,看热闹的人也各自离开。唯独客店老板非要留下邝凡飞,整了一桌好菜招呼,邝凡飞在谢老四那里吃了十来天野菜窝窝头,早就没半点油水,既然老板请客,那就不需要客气了。 掌柜特意安排了个雅间,和厨房打了声招呼,不一会儿,一桌风味菜上桌,掌柜笑眯眯的道:“我,哦,对还没自报家门,我是马坊镇这家客栈掌柜李福生,开店三十年有余,在这方圆几十里的武陵也算小有名气,总有些小混混想要来借机闹事,承蒙少侠刚刚出手解围,吃顿便饭,聊表谢意,还望不要客气啊。还未请教少侠尊姓大名。” 邝凡飞看着桌上满满当当六菜一汤,有鱼有虾,有山珍有海味,还有一坛好酒,馋虫一下子就勾上来,道:“诶,哪里哪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习武之人的分内之事,李掌柜别客气。鄙人邝???”他刚想把自己大名报出,但是到喉咙口又咽下,刚刚出头已经招人瞩目,如果自己把真实姓名据实相告,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他还可是官府通缉的要犯,尽量还是要低调行事。“鄙人邝大生,山西人士,幸会幸会。”邝凡飞拱手道,他随口编了个简单容易记住的姓名,忽悠下老板。 眼前的酒菜,这精致程度和荤素搭配,绝对是现代星级酒店的标准,而且古代的食材绿色无公害,无任何添加,只怕吃撑肚子,不怕吃坏肚子。在穿越之前,他吃过最上档次的饭菜恐怕就是亲戚结婚摆的酒席了吧,基本一年除去外卖聚会,吃得最多的就是老妈做的难吃的饭菜了。 “原来是邝少侠”李掌柜用公筷夹了片鸭舌送到邝凡飞碗里,道:“来来来,尝尝本店招牌菜品之一,葱油爆鸭舌,选取四个月刚成熟嫩鸭,舌段鲜嫩脆弹,特有嚼劲,大火爆以肉蔻,苁蓉,大葱,姜丝,丁香,桂皮调制酱汁,尽收这一枚枚小舌片中,吃完唇齿生香,喉咙回甘,保证你吃完久久难忘。只是这供应有限,毕竟一只鸭子,只有一根舌头嘛,你看就这一小盘,就要十只鸭子的舌头才能做出来,哈哈。” “X!这么奢侈!这古代人吃的比现代人还讲究啊!”这种在高端的做法在《舌尖上的XX》都没出现过! 邝凡飞夹了一块放进嘴里,果真如掌柜所说,脆嫩爽口,香气留齿。连连伸出大拇指,道:“嗯,果然名不虚传,早就听说这马坊镇各行各业都不简单,今天这一行算是见识了。”什么各行各业不简单,那都是他瞎编的给掌柜带的高帽,毕竟他这大半年的穿越生活每天吃的都是窝窝咸菜少盐少油的粗粮,这几日又赶路劳顿,当然吃什么香什么了。不过老板的手艺确实有一套,这客栈三十年还真不是白开的。 老板接着又夹了块鱼肉放到邝凡飞碗里,道:“来,邝少侠,试试这个第二招牌,无骨甜鱼柳,你看着渣得酥脆的鱼柳啊,这鱼肉经过剔骨,再在特制甜酱里面浸泡两个时辰入味,再裹上面粉煎炸成型,外表酥脆金黄里面鲜嫩雪白,叫金包银也不为过啊,吃之前再粘上特制陈年的酸梅酱,入口酸,接着是酥,咬下去是嫩,嚼几口是甜,咽下去是滑。酸甜爽滑酥,吃完都不思元大都,哈哈哈。” “X!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英国美食炸鱼薯条的前身,这甜酱就是番茄酱的前身??额,我想想,番茄好像是明朝的时候传入中国的,现在还没有呢!” 李掌柜谈起自己的招牌菜真是如数家珍,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之间他又用勺子盛了一碗羹推到邝凡飞面前,道:“来来来,邝少侠我看你眼神略显疲惫,定是走不惯的山路,中原的地势平坦路好走,我年轻时候也常随长辈来往南北,心里颇有感触。这碗羊腱子杂烩羹,最适合不过,主料是温补的羊腱子肉剁成碎,加上羊肠羊肚绞成细绒,辅以豆腐丁,调制成羹,撒上一圈葱花,白玉中带点零星翡翠,却没有半点羊膻味,大补!” “羊肉泡馍么!!我的天,虽然没穿越对地方,但是这顿招待可真是值了值了。” 就这样李掌柜边连说带夹,又介绍了武陵烧鸡,滑溜肥肠,莲湖藕片等等,还连连给邝凡飞倒酒,两人聊到亥时打烊还未散伙。突然李掌柜从吃喝上话锋一转,问道:“邝少侠这次来马坊镇是来游玩,路过,寻友,还是来做生意的?”邝凡飞道:“掌柜见多识广,依你看呢?” 李掌柜嘿嘿一笑,道:“那我就大胆猜测一番,邝少侠是路过马坊镇,是奔着吊马川去的吧。”邝凡飞心中一凛,想:“这掌柜有读心术么?怎么知道我想要去吊马川!”他微微一笑,喝了一口酒,道:“何以见得呢?” 李掌柜也喝了一口酒,道:“来来来,我说道说道,先说这马坊镇南来北往的人众多,三教九流各方势力都有,从你的装扮来看,是再平常不过的农民打扮,但是这衣服还是宽大了一号,显然不是自己的,鞋底沾满泥土,可见不是骑马而来,鞋子磨损均匀,说明下盘功夫不错,不像寻常人脚后跟或者前脚掌磨损厉害。这年头凑热闹看戏的人多,愿意打抱不平的人少之又少,中原人士多仗义,听你的口音,像是北方的官话,没有南方腔,是北方人错不了。最近传出有江湖神兵贪狼刺在吊马川现身,这阵子镇上多了许多生面孔,我这客店人满为患,每天大小的琐事纠纷都在上演,我倒是看得多了。刚才一说道吊马川,你微微一愣,又喝了口酒,这人心里隐藏的秘密被人点破,一瞬间的神态很难掩盖。” 邝凡飞连道:“掌柜牛啊!一下子就给你看透了,佩服佩服。”掌柜道:“牛!?哦,哈哈,这算什么本事,见得人多了自然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几十年的店也不是白开的。这阵子镇上不太平,邝少侠一路可要多留神。” 邝凡飞道:“此话怎讲?”李掌柜拿了几个调羹,左一勺右一勺搯起来吃了,说:“这传说中的神兵就像这碗羹汤,这调羹就好比各方势力,无论是正还是邪,是朝廷还是江湖势力,都想一睹为快,神兵在手,如果能破解背后的秘密,号令武林群雄,还是找到旷世宝藏,那都不无可能,只是这么多人同时下调羹,难免会你碰我我碰你,自然争斗难免。据我观察,就单单这客店里,就有不少势力盘踞,你要多留个心眼啰,千万别轻易得罪人。” 第十八章 轻功解锁 邝凡飞道:“不瞒李掌柜说,我此番前去是为了找两个救命恩人,他们两也是为了这神兵而去,我只是想当面答谢他们,顺便开开眼界,这神兵利刃什么的,能不能见到,还需要讲个缘分。” “哈哈,那是自然,所见之人,所遇之事皆讲究一个缘字。就像今天你我相识,也是如此。那贪狼刺是何等的神兵,自然是结大善缘的才能一睹风采”李掌柜顿了顿,接着道:“不过到底是不是真的,怎么出现,现在活着的人恐怕都没见过,到底是是不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还不好说。我看邝少侠年轻气盛,容易冲动,和我年轻时候很像,关键时刻还是要不露声色,斟酌再三才行动。切记切记!” 邝凡飞道:“好的,没毛病!且有个问题说出来可笑,这吊马川离马坊镇远不远?我只是知道大概线索,还不知道具体位置。还请李掌柜指条明路。” 李掌柜笑道:“不远不近,出了马坊镇往北三百里,翻过斗马山就到了。不过可别说我没告诉你啊,斗马山可不是那么好过的。”邝凡飞问道:“哦?是山路难走还是山上有土匪?”李掌柜微微一笑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聊着已至子时,见天色不早,邝凡飞起身请辞,踱步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邝凡飞“吱呀”一声推开房间木门,见到倏地一条黑影从床上快速掠过,瞬间功夫已经跃至窗边,床上被褥枕头被翻得一团乱糟糟,简易的包袱被打开,值钱的东西也被搜刮一空。那小贼一身黑不溜秋的夜行衣,身材娇小,伸手极其敏捷,肩上扛了个鼓鼓的蓝灰色布袋,看来里面已经装了不少值钱的东西,见到邝凡飞推门而进,左手迅速推开窗,一跃而出。 邝凡飞“站住”两字还没喊出口,人影已经淹没在夜色中,只留下半扇打开的窗户在微风的吹拂下来回晃动。邝凡飞来不及多想,紧跟着夺窗而出。月色皎洁,照得马坊镇的瓦屋顶一片亮堂堂,那个娇小的黑影轻功甚好,脚尖如飞燕般快速点在层层瓦片上,又轻轻跃起数尺高,一点一跃便飞出相当远的距离,转眼间就要消失在邝凡飞的视线当中。邝凡飞屏息净气,运起鬼息诀,心念集中于双腿,片刻间双脚轻盈如注,轻飘如棉絮。 耳边熟悉的声音响起:“技能鬼息诀:一段:轻功解锁。” 听到这,他心里一阵振奋,意念到处,双脚极速跃起,窜出一个平时都不敢想象的高度,黑衣人奔逃的轮廓和方向尽收眼底,“哒哒哒”只有双脚点在瓦片上的急促的声音。一个在前面碎步急点,一个在后面跨步疾掠,那黑衣人感觉到后面有人急追,更是使出了“跳、跃、纵、攀,蹿”浑身解数来摆脱邝凡飞的纠缠,邝凡飞脚下生风,任凭黑衣人左右迂回,始终逃离不了他的视线。 那黑衣人绕着大半个马坊镇的屋顶一圈,似乎体力有所不支,在城西一处破旧老庙的屋顶上终于停下,转身对着邝凡飞,一言不发。邝凡飞虽然追了大半天,但是却不感气喘,心脏跳动也只是比平时略快,如果换做平日,别说在屋顶上翻飞,就是在跑道上跑500米都气喘吁吁,看来这鬼息诀是真的能使气血流动放缓,久动而不疲,爽!这要是能带着武功穿越回去,博尔特都望尘莫及吧。 邝凡飞见那黑衣人停下不语,便也按落脚步,踩在屋脊上,道:“小蟊贼,往哪里走,你还真会趁乱打劫,快点把东西交出来!免得自讨苦吃。”黑衣人轻哼道:“阴魂不散,小鬼难缠,还你。”说罢解下包袱,往半空一抛,那包袱装有不少东西,还未等坠下,在半空便完全散开,里面碎银,票子,珠宝,玉器等值钱东西如天女散花,四处落下,跌落进破庙的天井中撒了一地。 当邝凡飞的注意力还在这些搜刮来的财物上面的时候,黑衣人扬臂挥出一枚袖箭,打在邝凡飞脚边,道:“轻功不错,有几分本事,我们还会再见的。”说罢跃身跳入暗处不见。 邝凡飞捡起打落地上的袖箭细细端详,那袖箭身镂空,箭头处有银白的倒勾,箭尾处雕有不知名的花图案,应该是某个帮派的记号。他感到一阵莫名其妙,那人既不跟他交锋,故意扔出暗箭,临走还说会在见面,似乎在暗示他什么,就是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他一一拾起地上财物,重新用布包起来。推开破庙的大门,往客栈走去。 这时候街上不远处响起一阵嘈杂急促的“帮帮帮”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阵“锵锵锵”的铜锣,更夫一阵惊呼,“着火啦,着火啦!”貌似是客栈的方向,邝凡飞隐隐感到大事不好,甩开大步,匆匆奔到客店前,只见客店火光冲天,火舌像张牙舞爪的鬼手,疯狂地吞噬着这座三十来年的木质建筑,哭天喊地的哀嚎声,木材燃烧的“啪啪”声,左邻右里奔走打水救火的脚步声。李掌柜蓬头垢面地从客栈跑出来,双目无神,面如死灰,呆呆地看着一切化为灰烬,瘫坐在地上,喃喃道:“没了,没了,都没了???” 邝凡飞上前扶住李掌柜,道:“怎么回事,李掌柜,怎么突然就着起火来了?”李掌柜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看着邝凡飞,伸手摸了摸他身上的衣物,道:“你,你竟然没事,衣服头发也没烧到,怎么你刚才没在里面吗?”邝凡飞把刚才进屋遇到飞贼的事情说了一遍,李掌柜哭丧着脸道:“我猜肯定是你前脚刚走,那一胖一瘦折返报复来了。”“你怎么如此肯定?”“除了他们俩,还有谁?我这客店每天都有人值夜,不可能轻易着火,方才我慌慌张张跑出来时候还不忘去库房看了下,值守的两个伙计都死了,不是他们两人还能有谁这么明目张胆杀人放火,也怪我没想到这两人心肠如此歹毒,竟然不死心回来报复,还有好些人没出来,跟了我十几年的伙计和这三十年的心血????” “X!简直是岂有此理!”邝凡飞解下包袱,拿了属于自己的一点碎银,剩余全交给掌柜,道:“李掌柜,这件事说到底,我也有责任,事情太过突然和蹊跷,两个人渣可能还没走远,我去追也许还能追上,这些东西你收好,多少是些值钱东西,拿去应急。哦对了,你见多识广,这个东西你认识不?”说着从怀里掏出刚刚那枚袖箭。 第十九章 帅不过三秒 李掌柜借过袖箭仔细看了看,当他看到那朵花图案的时候,惊呼道:“邝少侠你??你看清楚对方的脸了吗?”邝凡飞道:“他穿着夜行衣,脸上也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又是大晚上的,怎么能看清?”李掌柜道:“这是鸢尾花啊!”“什么鸢尾花?”“鸢尾花你不知道?当今江湖有北盗南偷之一的素手神偷鸢尾花,你竟然不知道?”邝凡飞汗颜,道:“惭愧,小可隐居山林多年,重新踏入江湖不就,没想到瞬息万变,很多人事物早已逝去,很多江湖新人事物还未来得及听说。愿闻其详。” 李掌柜道:“这鸢尾花本名不知道叫什么,因为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要他出现的地方,一定会留下这鸢尾花的标记,有时候是暗器,有时候是在墙上作画,有时候是剑痕,有时候是字条。只要他出手,没有偷不到的东西。而且他来无影去无踪,轻功极佳,又擅长易容之术,官府抓了多少年都没抓到。前几年武陵地方进贡给朝廷的八十一对熊掌,就是被他偷去。丢失朝廷贡品可是大罪,武陵跟此事相关的大小官员,因为办事不利,杀的杀关的关,闹得当年官府人心惶惶,至今这么多年,悬赏都到五千两了。” 邝凡飞暗忖,“X,这鸢尾花都跟我一个价位了,也是五千两。来头不小啊,碰上江洋大盗了啊,他是偷物,我是杀人。”李掌柜接着道:“看来这次他也是为了神兵而来,不过竟然没有和你交手,这倒是有点奇怪。” 谈话间,火势越烧越烈,“轰”一声巨响,整个客栈前半部分颓然倒下,溅起一大片尘土和火星子。李掌柜看到这里,悲从中来,不禁放声大哭,对邝凡飞道:“如果真能找到那一胖一瘦两个恶人,帮人帮到底,替我料理了他们。”邝凡飞道:“李掌柜你放心,就算官府不办,这个忙我一定帮你办妥了!” 就这样熊熊的大火烧了一个时辰,终于被扑灭,李掌柜坐在废墟面前,目光呆滞,如丢了三魂七魄,旁人怎么劝也无济于事。邝凡飞见再劝无益,便不再多说。揣起那枚袖箭,跟掌柜告了别,独自往破庙寻找线索。 既然那鸢尾花说还会再见,肯定知道点什么。甚至他现在开始相信,一切遇见,都是系统安排好的。不如先找到他,问个清楚。邝凡飞飞身跃上一处房顶,向鸢尾花最后出现的地点破庙而去。那破庙后是一处山包,爬过山包,是一处乱葬岗。山里的凉风吹到这,变成阵阵阴风,四周死寂只有不知名的虫鸣和偶尔山谷传来的野兽声。新堆的坟包和被挖开的空坟,还有被偷盗撬开的棺材板,被竹席草草裹着的死尸上面一阵飞虫嗡嗡盘旋,阵阵说不出的恶臭味让人作呕。 邝凡飞继续前行了有数十步,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半卧在坟包上,一只脚就架在前面的墓碑上,手上摆弄着一截死人骨头,是鸢尾花无疑。邝凡飞慢步走近,他挥手将骨头扔出数尺远,歪头看了看,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怎么样,是不是该谢谢我让你逃过一劫。”邝凡飞道:“你小子偷了客栈住客那么多东西,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让我谢谢你,真是笑话。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神偷鸢尾花,竟然对小老百姓的财物也感兴趣。”鸢尾花倏地跳起,落至邝凡飞面前,道:“我若真想要偷的东西,何必让你刚好推门撞见?又故意把袖箭打到你脚下?倒是你???”他绕着邝凡飞转了一圈,又停在他面前,道:“脑子是非常笨的,也不细想是为什么?”邝凡飞心中不快,道:“当时没空细想那么多,现在问你也不迟,还有你是不是知道在客栈闹事的胖子和瘦子的下落。方便的话,告知一二,我好找他们算账去。” “本来挺方便的,现在变得不是很方便了。”鸢尾花转身负手,作势要走。邝凡飞最讨厌话说一半的人,情急之下,伸手就往他的肩膀抓去,鸢尾花早有觉察,闪身跳开,道:“我当然知道他俩下落,你要是追的上我,我便告诉你。”邝凡飞道:“你的轻功也不怎样嘛,可说话算数?”鸢尾花道:“你追到再说吧!” 一言未毕,鸢尾花双脚纵然腾起,如飞鸟掠波,瞬间已经跃出老远。邝凡飞心中道:“小样,看我追上你把你面罩揭了。”想到这里,他提起丹田气,运起鬼息诀,那鬼息诀经过多次反复练习,已经运用自如,自然轻功见长,已经不同往日只有半吊子的上跳下串了。鸢尾花轻功飞快,在平地,坟包上左右冲突,竟然不留下半点痕迹,如奔跑羚羊,虽疾而逸。邝凡飞奋起直追,一跃数丈远,紧随其后,不知不觉追了半个时辰,两人穿入一片树林中。 鸢尾花好像故意逗邝凡飞,每次总是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邝凡飞快他便快,他慢便慢,眼看就要追上,一下又拉开了。就这样两人一路保持距离,邝凡飞暗暗吃惊,这家伙的轻功真不是吃素,一开始是示弱,现在才是真章。就在邝凡飞分神的时候,耳边传来“高能预警!高能预警!”脚下突然一紧,低头一看,脚下一个麻绳编成的套子迅速收紧,“嗖”一声结结实实套牢邝凡飞的脚踝,邝凡飞暗道“X!不好,中计!”但是为时已晚,瞬间已经被倒吊起来,挂在一根粗大的树干上荡来荡去,一时间奈何不得。 此时鸢尾花听见声音回过头来,道:“哎哟,绕了几圈,终于上套了,在跑下去还真是有点累了。”他来到邝凡飞身边,邝凡飞被吊得刚刚好一人高,两人四目相对,邝凡飞满眼怒容,道:“卑鄙!有本事放我下来,好好打一场。你又偷东西又给我下套,你到底什么意思?”鸢尾花伸出五指,向邝凡飞胸口推去,邝凡飞来不及伸手架住,晃晃悠悠向后摆得老高。 邝凡飞待绳子回荡至鸢尾花面前,伸手就去扯蒙在连上的面巾。鸢尾花见邝凡飞伸手袭来,闪身跳到他身后,又是一掌猛推向他后背,邝凡飞单脚吊着,难以借力,无处施展,只得眼睁睁看着他动手动脚。鸢尾花道:“你不是轻功很好吗?这个套子给你准备得刚刚好,看起来还是挺趁脚的,好好享受一会儿,荡荡秋千不错。” 待到人荡回低处的时候,邝凡飞突然扭腰转,两人再一次四目相对,这次邝凡飞双手没有闲着,而是快速穿过鸢尾花的耳根摸向脑后,用力一扯,绑在脑后的结被扯开,瞬间一股乌黑滑溜的头发倾泻而出,柔滑的发丝轻轻的抚过邝凡飞的手掌,淡淡的芳馨瞬间萦绕在他的周围。在面巾被扯掉一刹那,两人鼻子刚好“咚”撞到一起,鸢尾花下意识弹开数步,邝凡飞这才看清楚她的长相,月光下的她微施粉泽,杏面桃腮,一头如瀑的秀发挣脱了发簪的束缚,竟盖到胸前,方才距离太远,没有多加注意,现在才发现她胸前起伏,约摸二十五六年纪。她摸了摸撞痛的鼻子,怒嗔道:“下流!”挥手便往邝凡飞脸上招呼,“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脸上,由于倒吊着,气血全部集中在头部,脑袋被扇得耳朵一阵嗡嗡响,脑瓜子顿一懵。 邝凡飞愕然地盯着眼前这个姑娘,手不住地摸了摸被扇红的半边脸颊,竟有点语无伦次地道:“晕!你???你怎么是个女的?”又喃喃自语,“我说怎么一个大男人叫鸢尾花,原来是个大姑娘啊!”鸢尾花干净利落的双手翻飞,把披散的长发快速盘起,从怀里摸出一根细长银簪子,插入刚盘好的发髻中。她怒瞪邝凡飞一眼,脸颊却微微泛红,道:“姑娘家怎么了,看看你堂堂大男人还不是被我吊在这里,像栓在绳上的蚂蚱!真是好笑。” 邝凡飞一脸不屑,道:“那是因为你狡猾,诡计多端,我不小心才给你摆了一道。”鸢尾花柳眉倒竖,双手叉腰,道:“你听好了,本姑娘是见你在客栈出手教训那两个骗吃骗喝的混账替老板解围,颇有侠义心肠才把你引开,免得引火烧身,你倒好,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竟然还想趁机轻薄我。还有,本姑娘大名你给我听好了,不是什么鸢尾花鸢尾草的俗气名字,我姓渝,诗经有曰‘彼其之子,舍命不渝’的渝,‘就其浅矣,泳之游之’的浅,‘鸢飞戾天,鱼跃在渊’的鸢。”她把每一句最后的那个字都说得特别重,生怕邝凡飞记不住她的名字似的强调了一下。刚说罢又是一记粉拳捶来,邝凡飞虽然单脚被绑,但是手却是自由灵活的,这次看准来拳,轻松抓住,拽紧不撒开,邝凡飞的碎骨手像把巨钳,渝浅鸢的细手纤纤,使些轻柔的招式尚可,对上比自己大一倍的手掌犹如羊入虎口,动弹不得。 渝浅鸢又羞又恼,举起另一只手,袖中藏着发射袖箭的机括,对准邝凡飞的某个部位,道:“再不放手,看我不断了你的香火,叫你做一辈子太监!”邝凡飞一个激灵,心里道都说女人狠起来是蛇蝎心肠,果然没说错,动不动就要拆人祠堂让人绝后。只听渝浅鸢道:“我数到三,一?????二?????” “好好好,放,放放放!姑娘年纪轻轻那么狠,小心将来嫁不出去!”邝凡飞急忙甩手道,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刚接触没多久的姑娘会不会真的一狠心要了自己的子孙根,毕竟可不是普通的姑娘家家,是江湖上有名的女贼。渝浅鸢收回细手,揉了揉通红的手腕,抬头看见邝凡飞盯着她,又抬手一个巴掌“啪”打在脸上。邝凡飞脸上又一阵热辣,怒道:“你这疯婆子讲不讲理的,怎么放手了还打人?”渝浅鸢笑道:“闭嘴,本姑娘今天就治治你这外表正经内心邪淫的花脸猫。”说罢她伸出两根手指,快速点了邝凡飞身上四处穴道,邝凡飞双手一阵酸麻,很快失去知觉,自然垂下,整个人活脱脱像一条成熟的胡瓜一样,耷拉在树下,甚是狼狈。这时渝浅鸢从腰间摸出一把银晃晃的短匕,那匕首一尺两寸长,匕身双面都刻有鸢尾花的图案,在这清凄的坟地边上,不仅让邝凡飞心生寒意,心里直呼倒霉。 第二十章 古代版野蛮女友 渝浅鸢轻轻地把匕首贴邝凡飞在被扇红的脸颊上,上下剐蹭,那匕首锋利得很,一会儿功夫,邝凡飞一侧脸颊细密的胡子很快被刮得一干二净一条眉毛也难道厄运。看到被自己雕琢而成的阴阳脸,一边脸胡茬一边脸白净的邝凡飞,渝浅鸢“嘻嘻嘻”地掩嘴窃笑起来。她又掏出一条手帕,仔仔细细的上下擦拭残余的碎毛,还有被挂出血珠的地方,最后还不忘吹了两口香气。 “简直是完美!你瞧。”渝浅鸢用手帕把匕首擦得铮亮,摆到邝凡飞眼前,邝凡飞看到自己的被剃成这般模样,怒火中烧,从脸到脖子根都气得通红,像一只发狂的狮子,近乎咆哮道:“疯婆子,简直就是疯婆子,只不过是不小心碰到你鼻子而已,有本事你把我解下来,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顿,你这样算个球本事?” 渝浅鸢眉头一蹙,凑近邝凡飞,绕着他走了两圈,道:“你再喊我疯婆子,我便把你吊在此地三天三夜,让你白天给毒辣的太阳晒干,晚上与孤魂野鬼作伴,吃喝拉撒都不得。如何?” 山野荒坟,平日少有人经过,别说吊三天三夜,就是吊半天都会出人命。就算邝凡飞有高低二人传授的鬼息诀能降低损耗,炼气化神,但也只能算是初窥门径,何况头部朝下,倒行逆施,稍有不慎可能会造成更大损害。 邝凡飞无奈只得服软,都说女人惹不得,特别是不讲理的女人,何况还是个家喻户晓的江湖神偷呢,碰上真是没辙。邝凡飞客客气气地道:“渝女侠,请恕我邝某人一时鲁莽,冒犯了在下,其实心中真无半点想要非礼的念头,日月可鉴,都是一场误会,还请女侠海涵。” 渝浅鸢听完忍不住“噗嗤”一笑,又很快恢复平静,板着脸道:“不行,这话说得太过正式客套了,本不娘不喜欢吃这一套,有没有软一点的?”邝凡飞一脸懵,道:“什么软的硬的?”渝浅鸢挥手敲了下他的脑袋,道:“怎么没出息,怎么来。” 邝凡飞一怔,心里暗骂,“X!比自己现代的女朋友还野蛮!”但是只能强忍怒火,低声下气道:“渝女侠,我错了还不行吗,您就放了我罢。你看我这大男人被你吊在这里团团耍,已经够丢脸了,要是给人看见,我以后在江湖上还怎么混?”邝凡飞这次是说的真切,像极了个做错事的小孩,因为他的脚也快失去知觉了。 渝浅鸢“嗯”了一声表示满意,又道:“这还差不多,看看你之前在客店里出头的样子真是潇洒,现在我就想笑。哦对了,你刚才一直喊我什么来着?疯婆子,不太好吧,本姑娘芳龄二十几,是很介意的。”说完故意龇牙瞪眼。 邝凡飞终于明白这渝浅鸢吃软不吃硬角色,现在非得把她捧上天了才能不被羞辱得更惨,便学着客店里那瘦子半哭腔半哀求地道:“你瞧我这烂嘴巴,真是该抽,刚刚说的都是气话,你肤白貌美,我刚都差点看呆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才撞到的。我这今晚和掌柜吃了不少酒菜,现在肚子憋得难受,姑娘你要是再不放邝某下来,可能就要突破关口喷涌而出了。行行好吧!算我求你啦!” 渝浅鸢听到这,再也忍不住,笑得人仰马翻,蹲在地上,摆摆手,道:“哈哈哈,哈哈哈哈,等???等我缓一缓,哈哈哈哈??????”邝凡飞前面两句是假意,后面两句却是真的,不说还好,说完马上感觉就涌上关头。 渝浅鸢笑了一阵才缓缓站起,抬手射出袖箭,“嗖”一声绳子应声断裂,“咚”一声闷响邝凡飞跌落地上,由于双手穴道没有解开,只能靠双脚勉强保持重心不至于摔得狗吃屎,但是样子却是极其狼狈。渝浅鸢上前“啪啪”两指,解开了邝凡飞的穴道,邝凡飞这才得以解放。 邝凡飞刚松了松筋骨,一阵便意又涌上来,只好尴尬地对渝浅鸢道:“你先等着别走,我去找个地方解决了问题再回来。”说罢大步流星飞奔到远处的草堆里。过了一阵,他才提着裤子折返。渝浅鸢见他这般,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玉手在鼻子前挥了挥,道:“别靠我太近,臭烘烘的,脏死了。”邝凡飞刚想走近,只好停下脚步,心里嘀咕“还把自己当仙女了,有本事你也不用吃喝拉撒。” 渝浅鸢双手负于身后,那夜行衣质地甚紧,在月光下勾勒出修长又不失曲线的身材,也许是常年飞檐走壁的原因,全身看不出有半点丰腴的迹象。邝凡飞近距离看过她的脸,肌肤细致紧实,温润如脂,一颗美人痣恰好点在澄澈的左眼下,使得明眸中略带一点妖娆,让邝凡飞瞬间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邝凡飞顿了顿,道:“你煞费苦心的把我引到这里来,到底是想怎么样?有话直说罢。”渝浅鸢依旧嬉皮笑脸,从怀里摸出一张通缉公文,认真地看了一遍,煞有介事地道:“十年前杀死登州全府上下的霹雳碎骨手邝凡飞,人头值三千两。不错不错,就是你了。”邝凡飞笑了笑,道:“渝姑娘消息好像不是很灵通,不,我听人说现在已经涨到五千两了,怎么?你是要把我送官啊,我看又不像,话说你也没少给官府惹麻烦吧,把我送上去岂不是自投罗网?”渝浅鸢把这那张泛黄的公文撕成几片,又揉成一团,向邝凡飞扔来,道:“再给他们十年,也抓不到我渝浅鸢。找你是想和你做笔交易。”邝凡飞伸手接住飞来的纸团,道:“有道是江湖中的有点名气的梁上君子向来都是自视清高,独来独往的,何况渝姑娘还是道上名扬南北的神偷,怎么会想到跟我邝凡飞这个跟官府有过节的人做交易,就不怕万一真的失手被朝廷鹰犬擒住,把你行踪给供出来么?” 渝浅鸢轻哼一声,道:“本姑娘独来独往习惯了,确实不屑与那些阿猫阿狗为伍,不过这次碰上的事情还真有点棘手,正好缺一个信得过帮手,多年前就听说过你,碰巧今天在客店撞见你出手帮李掌柜解围,如果你答应助我一臂之力,我这就把那两个杀人放火的混混交给你,怎样?” 邝凡飞将信将疑,蹙眉盯着渝浅鸢,道:“这交易听起来还算是有点意思,不过我好奇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个来去无踪的堂堂江湖神偷都为难,道上说鸢尾花看上的东西,不都手到擒来么?那可得好好说来听听,我很感兴趣。” 渝浅鸢双手叉腰,做出一副没得商量的姿态,道:“你得先答应我,我再告诉你!”邝凡飞笑道:“你这不是耍无赖么,都还没说什么事情,叫我怎么能答应,偷鸡摸狗的事情我邝某可干不了。”渝浅鸢白了一眼,道:“先别急着说不,如果偷的是恶人的鸡,摸的是歹人的狗呢你干不干?你不想好人做到底帮老板教训那两个混账了?”邝凡飞道:“诶,偷平民百姓的东西叫偷鸡摸狗,拿不义之财的东西那叫劫富济贫,要是真如你所说,倒是有趣得很,不过你可得说一是一,别表面说一套,背地里做一套!” 渝浅鸢道:“你放心,我向来偷的是不义之财,说话算话。那这么说,你答应帮我了?”邝凡飞大手在胸脯一拍,指着自己的脑袋,道:“帮!别忘了我是怎么值五千两的。这种行侠仗义的事情要么不做,我还想解锁更多的新技能呢,要做就要做出点动静来,再把自己提高一个价码,哈哈哈!” 邝凡飞停顿了一下,道:“说了半天,这下你总该告诉我是准备偷什么东西了吧!”渝浅鸢道:“最近江湖上传言贪狼刺出现在吊马川,各路阿猫阿狗都闻风而动,少林、唐门、全真、天罚堡,铁刃盟,镜月坊还有各路不三不四的小帮派都蠢蠢欲动想要一看究竟,天下各路奇珍我只要想要,就有办法拿来,只是这传说中的神兵对我来说比以往的那些书画宝石更吸引人,我怎能不来瞧一瞧?如果能带走那是最好了。” 渝浅鸢接着道,“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也是为了来开开眼界的。咱俩都是奔着这来的。”邝凡飞道:“说半天,你是要我跟你一起,偷走这件神兵啊!我跟你说,我这次来一是为这贪狼刺来的,而是来谢过恩人的。神兵到底有没有像传说中的那样神奇我不知道,但是决计不能让它落入歪门邪派之手,特别是朝廷,如果是落入蒙古人之手,那这天下汉人百姓怕是还要给元人欺负个一两百年甚至更久,它只能让武林中德高望重的人掌握。”邝凡飞说得斩钉截铁,大义凛然。 渝浅鸢道:“我果然没看错你,是非大义还是分的很清楚的嘛!不过你理解还是有一点点偏差,谁说过我要去偷神兵啦,神兵哪有那么好偷。长什么样,是在石头里,山洞里,还是谁人的手里还不知道呢。你急什么,还没听我说完就说了一大堆,好啦好啦,知道你正气凛然刚正不阿为国为民好了吧!” 第二十一章 好吧,答应你 邝凡飞道:“啰啰嗦嗦地说了半天神兵,卖了半天关子,天都快亮了,你到底要偷什么,能明示么?”渝浅鸢蹲下身子,捡起地上一根小树枝,在地上快速画出几道简易的线条,示意邝凡飞蹲下来,道:“你知道这吊马川怎么去?要去吊马川必须先攀斗马山,翻过斗马山,斗马山下有片荷花渡,只有过了荷花渡才是吊马川。翻山越岭还不算难,这荷花渡可不是难么容易过的。” “不就是个渡口嘛,有什么稀奇,难道湖里有妖魔鬼怪还是有匪帮?就算有也不需要害怕,你我两人联手也能轻松对付,我看找个艄公带过去就行了。”说罢邝凡飞捡起地上的石子,放在掌心稍一用力,那石头子便被捏成碎屑。他心里想“老子千年的蜥蜴蝙蝠都见过,还会怕这湖里的水怪么?” 渝浅鸢轻蔑一笑,斥道:“你想得倒是简单,这荷花渡不是一般渡口,它处在深山峡谷的大荷塘,终年水汽缭绕雾气迷蒙,放眼望去全是荷花,春夏是一汪无边的荷花海,秋冬是一片茫茫的黑沼泽。小舟只进了荷花渡,夏天只会困在满塘荷花丛里迷失方向,冬天水位下降多数地方变成沼泽,一不留神就搁浅。只有常年穿梭在这里的艄公才有本领绕过这些陷阱,别看他们只是撑船的,水上功夫可是一流。” 渝浅鸢接着道:“荷花渡的艄公行船功夫了得,一只不大的竹筏一根竹篙,能在夏天的根系密布的荷花渡里穿梭自如,冬天更是一绝,能在宽阔的沼泽地中飞速滑过,比水上漂还厉害。不过想要上艄公的竹筏,也是得看他的心情,心情好了打个招呼就能上,心情不好了求他都无济于事。” “什么意思?这艄公不就是收钱渡人,跟渔夫捕鱼换钱一个道理,难不成送上门的生意还要看人才做?”邝凡飞好奇道。渝浅鸢道:“这艄公是荷花渡主人的老仆之一,听命于荷花渡的主人何小向的差遣在此地接驳来往的路人,只渡有缘人。” 邝凡飞“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不收钱的,什么只渡有缘人,就是看艄公脸色才能上船呗。”渝浅鸢道:“你要这么想也可以,反正得老头点头了才能上去。”邝凡飞盯着渝浅鸢一阵,笑道:“我明白了,你对桃花渡那么了解,我看十有八九是不懂规矩,顶撞了老头,不招他待见,又不甘无功而返,所以把我拉下水,想耍点诡计蒙混过关吧!” 渝浅鸢心思被他说中,伸手就要打过来,邝凡飞忙抬手挡住,转移话题道:“你这绕来绕去,还没说到要点,你真要去荷花渡偷什么东西?我听你这么说感觉是荷花渡如世外桃源一般,不像是坏人呆的地方。坏人能住在这么讲究的地方?我也是读过周敦颐周公的大作,知道爱莲之人都是欣赏‘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那种高尚气节的。” 渝浅鸢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在大户人家不知顺了多少名贵字画稀世珍宝,这些东西的主人还不都是表面上看起来地位显赫背地里一肚坏水的混蛋。” 邝凡飞伸手挡住渝浅鸢,作要挡住她的嘴巴状,一五一十地道:“渝姑娘,渝女侠,可否请你直接把要去偷什么说清楚,我心里踏实点,实在没有耐心听你讲那么多来龙去脉。你是不是以前很少跟人说话,所以今天遇上我想拼命多说几句,你再这样滔滔不断讲下去,我会得失心疯的。” 渝浅鸢道:“难得我今夜心情好想多说几句,你不知道见了我渝浅鸢真面目的男人,十有八九都死了吗,本姑娘跟一个臭男人说那么久的话,真是少见了,你要是再不耐烦,小心我把你舌头割下来喂狗。” 邝凡飞平日对付男人还有招,对付一个不讲理的女人可真是没辙,虽然说功夫不比渝浅鸢差,割舌头这种说法只能算是吓唬小蟊贼,但若是因为嫌弃对方喋喋不休而跟一个姑娘动手起来,未免有失风度。反正女人天性就是啰嗦,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做了个请的动作,无奈地听着她讲。 渝浅鸢见他一脸无奈,心里自是得意,又继续道:“这荷花渡的主人何小向是据说出身是前朝王公贵族的千金小姐,传闻美若天仙,赛过西施貂蝉,古琴技艺更是登峰造极,听她一曲《醉荷香》堪比李唐的《霓裳羽衣曲》,多少慕名而来的江湖名流公子哥,一掷万金与她共度一夜,却都只能坐在水榭外围凭栏独坐,看画屏剪影而已。听说她终日以纱巾遮面,世间少有人见过她真面目。每月十五当晚会邀请江湖上风雅之士到她桃花渡中的漱心水榭听曲,当然有此缘分的人,百里挑一。” 邝凡飞心里却无半点波澜,道:“这么高雅的事情,自有才高八斗,通文达艺的风流才子去赴约。我们两个被官府悬赏缉拿的要犯,一身江湖戾气,去偷她做什么?”渝浅鸢冷哼一声,一脸忿忿不平,道:“本姑娘就是好奇,想瞧瞧她遗世独立的美貌到底是真是假,我扮成男装蒙骗过艄公,成功混入听曲的数人当中,就是想要趁机解开她的面纱,没想到被她察觉异样,当即中断弹奏,以身体不适为由下逐客令,把所有慕名前来的人统统赶回去了。” “那时候我就下决心一定要在今年拿下她的面纱,一看究竟,用强也好智取也罢,非得看清楚了,不然我绝不死心。”渝浅鸢道。邝凡飞心生鄙夷,道:“这就是你说的要偷的东西?别人遮脸的纱巾?原来费那么大工夫就是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我胸脯拍得‘啪啪’响,说得大义凛然差点就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感觉,你竟然????要我去跟你偷一个女人的纱巾???”渝浅鸢道:“当然,这可比偷任何值钱的东西都有趣啦!是她先偷走我的好奇心的,我当然要拿回来。”邝凡飞独自感叹“女人较真起来,有些想法真是男人哭笑不得”。渝浅鸢倏地一下站起,拍拍手掌,道:“反正你已经答应帮我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许反悔了。” 邝凡飞脚被绳索捆了一阵,脚踝发麻稍微有所缓解,他踉跄站起,道:“终究还是上了贼船,我就知道你想要的东西没那么简单,要不是心里还有事未了,我就算吊这里三天三夜也不会答应你。这下你满意了吧,还不快告诉我那两个混账的行踪。” 渝浅鸢狡黠一笑,道:“甚是满意,随我来罢。”说完,跃步向北,往坟地深处迈进。邝凡飞来不及多想,也紧跟而去。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杂草碎石轻步疾行,大约行了千步,来到一棵光秃秃的大树前,那大树虽巨,但是枯死多年,只剩下数条腰身粗的枝干向四方展开,在夜色下像一只巨大的鬼手要撕开黑暗的天幕一般。其中一条枝干上栓着两条绳子,绳子另一端各绑着一胖一瘦两个人的腿,细看两手都被反绑在身后,嘴巴塞了两个大布团,在半空中悠悠晃荡。邝凡飞和渝浅鸢走近,胖瘦二人见到,神色变得越发惊恐,眼珠张大,嘴巴发出一阵“呜呜呜”的声音,像是在求饶。 邝凡飞见了,想想刚才的自己,又看看了两人,对着渝浅鸢做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渝浅鸢莞尔一笑,对邝凡飞使了个眼色,仿佛在说“交给你处理了”。 邝凡飞慢步走向前,来到两人跟前,此时他的拳头捏得格格作响,杀人的欲望在他心里沸腾。瘦子经不住惊吓,眼睛一瞪又一闭,吓昏过去。胖子剧烈挣扎,眼珠撑得快要爆出,声嘶力竭的发出最后的声音,他大汗淋漓,全身湿透,也不知道裤子是被汗水浸湿,还是被吓尿。 邝凡飞怒道:“杀人放火,打家截道,偷东摸西,死有余辜。”说罢运起双掌,从左右两边拍来,“咚”两人脑瓜登时撞到一起,脑骨碎裂而死。 渝浅鸢姗姗上前,见到两人惨状,差点失声惊呼,忙连连捂住口鼻,道:“邝凡飞,你这手法真是太残忍了,反正都是一死,怎么就不能让他们死得体面点,看的本姑娘恶心至极。” 邝凡飞擦掉喷溅在手上的污秽物,道:“我两掌就结束他们的痛苦,已经够仁慈了,你那种慢慢折磨人的性子,我使不出来。”渝浅鸢道:“罢了罢了,此地是乱葬岗,死了人也不会有人管的,走吧。” 邝凡飞停顿了下,道:“虽是恶人,但愿去到地府能够悔过重新投胎做人罢,吊死在树上,怕是做鬼也要变成孤魂厉鬼,继续害人,还是放他们下来吧。”说罢去解两人脚上的麻绳。奈何渝浅鸢的绳结是结实的死扣,半天解不下。作为一个医学生,看着亲手接触的尸体暴尸荒野,还是有点不忍的。他只好对渝浅鸢道:“还请渝女侠,帮忙解了麻绳,让他们落地为安吧。” 渝浅鸢一脸厌恶的表情,道:“死人还这么上心,真是莫名其妙!”说罢挥手打出两枚袖箭射断绳索,两具尸体跌落地下。邝凡飞捡了些树枝杂物,生了团火把尸体烧了。 第二十二章 那我不客气了 大火趁着山风,不一会儿就把两具尸体吞没,不多时只烧得剩下两具骨架。邝凡飞在旁边刨了个坑,把骨头统统推入坑中,又盖上土,才追上远远躲开的渝浅鸢。 两人并肩而行,渝浅鸢莲步飞快,眨眼功夫已经走出大老远,邝凡飞直叹女飞贼的走路速度堪比普通人骑马般飞快。邝凡飞提气丹田运起鬼息诀,速度与她相差无右,两人左右纵横,在坟地里连跑带跃,不多时便回到破庙处。 邝凡飞推开破烂的庙门,只听“轰隆”一声半扇腐朽的木门应声倒地,扬起半人多高的灰尘,惹得渝浅鸢连忙抬起手肘护住口鼻。渝浅鸢责道:“本姑娘向来进别人屋子都是翻墙入室,少有走正门的,今天撞鬼了,走起正门却让你弄得灰头土脸,你是不是故意的?” 那朽门本来就是破落不堪摇摇欲坠,任何人只要稍微一用力顷刻便倒。邝凡飞知道她是故意发难,笑而不答,径直走向正殿,那正殿有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点点火光,似乎有人在此地留宿。邝凡飞推开破烂的门,发现里面是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那叫花子见到半夜有生人进来,吓得往后跌坐数步,又见到殿外一女子站立,寻常人家女子哪有半夜出来游荡,吓得连连拜倒在地上,口中叽叽喳喳说着听不懂的话语,和邝凡飞对视几眼,还未等邝凡飞开口,便连滚带爬的逃之夭夭。 渝浅鸢笑道:“你看你一副凶神恶煞的阴阳脸模样,叫花子都把你当成索命的修罗夜叉了。”邝凡飞道:“修罗也好夜叉也好,只捉坏人,那叫花胆小,怪不得我,说不定是这庙里的神仙知道我今夜收拾了恶人,又没了落脚的住处,特意附我身上让我打发这疯叫花,好让我能清净的睡个安稳觉!”说罢走到殿中央拜了三拜,叩首默念“鄙人邝凡飞,今夜身不由己,暂时叨扰一宿,望各位神仙同意莫怪。”扯下一旁贡桌上的黄布,用力抖了抖落在上面的灰尘,铺在地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对渝浅鸢说:“本少侠要先睡一宿,去荷花渡的事情,明日在从长计议,困死我了。” 邝凡飞以手代枕,卧地躺下,不出一会便沉沉睡去。渝浅鸢在殿前捡了个蒲团,盘腿而坐,闭目静养。两人一坐一卧,各自安顿。 夜,一切又恢复了宁静,周围的一切仿佛凝滞静止,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更夫梆子声和某处角落的虫鸣。邝凡飞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啊”一声尖叫划破寂静,邝凡飞睁开惺忪的睡眼,还没看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一团黑影就和他撞了满怀,只听渝浅鸢颤颤巍巍地说道:“老鼠,有老鼠???” 原来是渝浅鸢在蒲团上静坐调息,困乏却不敢入睡,破庙中老鼠半夜出来觅食,闻到渝浅鸢身上淡淡的馨香,误以为是食物,被吸引过来,数只老鼠爬到她身上,起初不觉,等到发现异样已经有多只老鼠在身边爬上爬下,这才吓得她花容失色,惊叫连连。她又不敢用手驱赶,情急之下只好扑向熟睡的邝凡飞。 这一扑把邝凡飞刚坐起又撞倒在地,渝浅鸢突如其来地压在邝凡飞身上,像个惊吓过度的小女孩,玉臂微颤环臂抱住邝凡飞,深眉局促,杏眼紧闭,嘴巴不住急喘,纤细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差点让他有点透不过气,看着她惊慌失色的样子,邝凡飞忍俊不禁,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手搂住了她,左手轻轻拍打渝浅鸢的后肩,道:“没事啦没事啦,老鼠早就被你尖叫声吓得跑开了。” 渝浅鸢道:“真的吗?你不骗我,我最怕老鼠了。”邝凡飞无奈的笑道:“真的,不骗你,不过还只剩下一只最大的。”渝浅鸢再一次把头埋向邝凡飞肩膀,双脚尖直跺地面,发出“蹬蹬”响声,活像个耍小性子的小孩子,道:“你快把它赶走,快????”邝凡飞很是无奈,道:“太大了,怕是有点困难!”渝浅鸢道:“我不管我不管,你快点想办法。”邝凡飞暗暗窃笑“刚在坟地里被你耍的那么惨,这次非要趁机以牙还牙不可。” 邝凡飞腾出一只手,伸出五指,道:“好好好,我来想办法,你先趴着别动,它现在就在你背上,看我来抓它。”他伸出右手在放渝浅鸢背上,假装老鼠在背上跑动,一会儿轻点,一会儿急按,从肩膀到脖子又到脊柱腰椎再到侧腹部,来来回回。由于害怕得紧,她竟然没有半点怀疑是邝凡飞的搞怪,只是催促快抓住。有时候点到痒处,渝浅鸢不免发出一声娇嗔,那表情让邝凡飞差点“噗嗤”笑出声。 逗了一阵,邝凡飞假装抓住老鼠,道:“好了好了,抓住了,要不要给你瞧瞧?”渝浅鸢头摇的像拨浪鼓,尖声道:“不要不要,快拿开,拿开,脏死了!”邝凡飞这才从旁边摸了块小石头,往殿后扔去砸在一块破布上,声音却当真像个活物落在地上。 邝凡飞被她压得大腿一阵发麻,胸口一阵沉闷。但是渝浅鸢头发上独特的香气淡淡悠悠飘进邝凡飞的鼻子里,又因害怕喘气而上下绵延起伏的胸部和邝凡飞的胸膛紧贴,一个柔软,一个结实,似乎在这一刻产生了某种气场的交合,竟然让邝凡飞忘记了酸麻胀痛,心里开始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愉悦,脸竟然有些微微发热。 渝浅鸢见半天再没动静,睁开眼睛和邝凡飞四目相对,见到邝凡飞盯着她面红耳赤,脸上也一阵猩红燥热,赶紧从邝凡飞身上爬了起来,斥道:“这老鼠真是岂有此理,害的本姑娘如此狼狈出丑,若不是趁我不注意爬到我身上来,在远远的我就把它们统统收拾了。” 邝凡飞见她明明害怕还假装嘴硬,有意挖苦她,道:“是啊,我也不曾想江湖赫赫有名的女神偷,竟然能让几只小小老鼠给吓得惊慌失色,一点都没有应该有的风范啊!”渝浅鸢知道邝凡飞存心挖苦,从腰间摸出一根银针,挥臂打出,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那银针不偏不倚钉进邝凡飞两腿之间的空档处,道:“邝凡飞,我提醒你,你要是敢张扬出去,我就让你绝子绝孙,不要怀疑本姑娘独门暗器的准头。” 邝凡飞道:“不敢不敢,渝女侠身轻如燕,暗器更是百步穿杨,我还是要为自己的子孙后代着想的。这事就是烂在肚子里了,一切当没发生过。” 他心里暗暗发凉,这古代女子发起飙,可真是敢说到做到的。 渝浅鸢上前拔出银针,收回腰间,道:“算你有自知之明。”两人经过刚刚一折腾,睡意全无,恰好天刚冒出鱼肚白,邝凡飞道:“被你搅和一夜,觉都没睡舒坦,你是属猫的吧!”渝浅鸢道:“本姑娘从踏出江湖以来,走的就是这条昼伏夜出的路子。”邝凡飞又道:“你是怎么把那两人抓到的,我好奇得很!”渝浅鸢一脸得意,道:“本姑娘的诱敌深入之术,还是很管用的。” 原来渝浅鸢老早打听到江湖神兵现身吊马川,便早早来到马坊镇,一方面是为了满足好奇之心,一方面是想趁着各路人马齐聚的机会,伺机顺手牵羊。今晚她本想趁着胖瘦两人闹事的空档混在人群里浑水摸鱼,盗取贴身财物,谁料到半路杀出邝凡飞教训两人,颇感到意外,便停下观战,又偷听得他和李掌柜的谈话,觉得他是个可靠之人,决定拉他一起同行。恰好胖瘦两人不甘心折返,摸入后院杀人,便使了个计策打晕两人,装入麻袋,又偷了辆马车把两人运到坟地吊起。当她折返时候发现后院柴房已经开始起火,便带着之前顺手偷得的各种东西躲在邝凡飞房间里,待他刚进门,就佯装刚好被发现,夺窗逃跑,才引出邝凡飞和她在追赶。 邝凡飞心想:“这渝浅鸢真是鬼点子多,为了窥探别人的容貌满足自己好奇之心,竟然处心积虑的想出这么一招,先引我脱离火海,好叫我欠她人情,再以胖瘦两人为筹码,让我不得不与她同行去荷花渡。虽然现在看起来她并没有什么对我不利的图谋,但是她讲的话却不能全信,免得又被她牵着鼻子走。”于是道:“我虽然答应与你同行荷花渡,配合你去偷那何小向的丝巾,但是咱们得约法三章。” 渝浅鸢道:“什么约法三章?”邝凡飞道:“第一,我最多只给你望风打掩护。第二,偷盗丝巾自己见机行事。第三,若非逼不得已,我不会出手伤人,特别是女人。” 渝浅鸢想起刚在乱葬岗处差点被邝凡飞轻薄的情形,心中不悦,冷笑道:“这约法三章听起来很一本正经,不和女人交手。哼,刚在乱葬岗处本姑娘可是差点让你占了便宜。”邝凡飞辩解道:“方才不知道你是女儿身,加之绳索回荡之力,去势难收,才不小心撞上,怎可相提并论。” 渝浅鸢又道:“我怎知你是有意还是无意,说不定是早有预谋。”邝凡飞忙道:“你不信我,好好好,我对着这庙里的的神仙发誓。”说罢面对破庙正中的不知名神像,伸出三个手指,一本正经地道:“各路神仙为证,我邝凡飞方才在乱葬岗里对渝浅鸢的举动纯属无心之过,并无半点冒犯的意思,如有半句假话,叫我天打五雷轰。” 渝浅鸢掩嘴一笑,道:“再加上一句‘叫渝浅鸢的银针射中,断子绝孙’我便信你。”邝凡飞一怒,道:“渝浅鸢,你,你别得寸进尺!”渝浅鸢,道:“说得越狠,越能证明你的清白嘛,如果你没有心存邪念,又怕什么?”邝凡飞被她一激,内心不悦,但也不想叫她小瞧,便依她所说,把剩下的那句话再殿上说了。他想到既被剃了半边胡子眉毛,又被逼发下断子绝孙的毒誓,心中一阵气恼,沉吟半晌。 第二十三章 本姑娘给你美颜 渝浅鸢见他面有怒色,自觉手段有些过分,想到两人接下来还要同行,如果因此一路板着脸可没趣的很,便试探道:“本姑娘跟你逗一逗你,便如此不开心,小肚鸡肠。”邝凡飞正色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这是逼我做忤逆子。你当真觉得有趣?”渝浅鸢忙道:“嘻嘻,刮了半边胡子眉毛,好叫人认不出你邝凡飞这个朝廷要犯,这一路上就不怕有认出,少些横生枝节,不是正好?”渝浅鸢辩解道“至于毒誓,我都信你了,便不起作用啦。” 邝凡飞本来心中有火,听她如此解释,转念一想觉得有理,虽然过去多年,官府没有停止对自己的缉拿,小地方消息闭塞,鲜有人会认出他来,若是去到人多的地方,特别是这种江湖势力聚集场合,没准就被人认出,免不了多生事端,就算他有千般本事,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双拳难敌四手,不留神就可能会像中了渝浅鸢诡计一样给人绑在树上任人宰割。 于是他叹道:“遇见你真不知是福是祸,大丈夫能屈能伸,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不过这阴阳脸确实丑,就这样去到荷花渡,我看艄公船还没上,准被他一篙子赶下船。”渝浅鸢“咯咯”窃笑,随即得意自夸道:“这有何难,鸢尾花不仅盗术高超,使起易容术也是得心应手,千面神偷岂是白叫的?” 邝凡飞道:“哦?有这本事,不如露两手我开开眼。”渝浅鸢看了看布满蜘蛛网和尘土的破庙,又看了看地上还没烧尽的柴火,伸出脚尖一勾,半截烧黑的柴火凌空飞起,顺手抹了神台前的香灰,双脚点地跃起,另一只手接住半截木炭,半空中一个轻盈转身,左右手并用,在脸上上涂下抹,人还未落地,已经做好妆容,待到落地,邝凡飞一看,一个活脱脱的八旬老妪赫然在眼前,除了发型和发色之外,脸上星星点点的老人斑,黯然失色的眼神,弯弯曲曲的皱纹,还有用黑炭涂的牙齿,远看就是一个牙齿掉光,风烛残年的糟老婆子脸。 邝凡飞惊呼,“如果染白头发,佝偻着背,换身旧衣服,加上颤颤巍巍的步伐,那便更像了。”渝浅鸢道:“这只是小露一手,易容术有神,态,势,音,貌五法,必须熟练掌握每个字的要义才能做到随心所欲,出神入化。神,即眼神,这是第一要义,引领其他四法,所谓五脏六腑之精气,皆上注于目。孩童肾精足,五脏六腑生气旺,眼神澄澈明亮。老人肾气衰,五脏六腑皆颓败,眼神黯淡涣散。眼神不像,即便后面四义用得再透彻,也是无用。” 渝浅鸢接着道:“态,是人的体态,北人魁梧,南人矮小,青年结识稳当,老人松散蹒跚。这些亦都可以借助一些东西改变。势,就是姿势,习惯。乔装成某类人或者某个特定之人,必洞察其眼神,熟悉其惯势。音,就是声音,包括平时说话的声音,还有口头的语言,貌,才是颈部以上的乔装。只有领悟这五个要义的精髓,才能让易容术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随心所欲可男可女,可老可少。” 邝凡飞听完她概述,道:“嗯,听起来的确是神秘莫测的一门功夫,堪比韩国的整容术,可是我只想知道,你这炉火纯青的易容术,能不能把我这半边阴阳脸还原回去,现在这张脸没办法见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过本姑娘现在身边没有太多材料,只能就地取材,虽然略有瑕疵,但是不仔细看,也很难看出来。”渝浅鸢道。 邝凡飞双手一摊,道:“那好吧,试试无妨。要怎么做,你说吧!”只见渝浅鸢摸出一个精巧的雕花小木匣,玉指轻拨,打开金属小扣,翻开木盖子,带出几个夹层,有木梳,小铜镜,眉夹眉笔,镊子,还有妆粉,胭脂,真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见她取出一截烧黑的木炭,在蒲团上摊开随身的手绢,拿出匕首轻轻剐蹭木炭焦黑的部分,不多时便刮下一些黑色的炭粒,渝浅鸢把手绢包起再用匕首握柄一头轻捣一阵,拿在手上揉搓几下,不一会儿打开来,炭粒已经加工成黑色的碳粉。 邝凡飞第一次近距离看女人鼓捣这些东西,觉得甚是新鲜,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每一个步骤,看得津津有味,不亦乐乎。渝浅鸢见他入神,颇觉好笑,道:“怎么,女人梳妆,没见过?”邝凡飞道:“还没娶媳妇,没怎么研究过,我看却跟研磨作画差不多。”渝浅鸢白了一眼,道:“无知。”她用指甲盖在盒子里轻舀起一点妆粉,倒入黑炭中,慢慢将两者和匀,从盒子里抽出一支细小的眉笔,轻点几下,对邝凡飞道:“闭上眼睛,把头凑过来!给你描眉。” 邝凡飞把眼睛闭上,小心翼翼把脸凑近渝浅鸢,道:“这次是你主动要求我靠近的,可没有半点冒犯的意思。”渝浅鸢道:“你闭嘴,好好呆着别出声。不然我给你画个花脸猫,让你洗都洗不掉。”要说邝凡飞接触女人本来就不多,像如此这般夜深人静还近距离的,跟古代美女接触,却是头一次,还准备仔细在他脸上“作画”,当下让他内心“咚咚咚”直跳。 渝浅鸢除了给自己梳妆打扮之外,从来没有给第二个人化妆过,更甚者对方是个陌生的男人。她提起眉笔在邝凡飞眉毛处比划一阵,接着快速下笔,均匀在缺失的眉毛处左右来回轻轻描摹,她下手轻快时而一笔带过,时而笔头急点,竟有种像在宣纸上作画的架势。 她下笔的三分重七分轻,眉笔的笔毛在眉毛处走走点点,熟练的手法和柔软的笔毛游走在邝凡飞的肌肤上,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快感。邝凡飞不禁偷偷睁开半只眼,正好看见她抿着嘴巴,认真地盯着落笔处。窗外一丝月光正好洒在侧脸,映得她雪白肌肤和桃色的腮红更加动人。渝浅鸢见他正偷偷瞥视自己,剑眉一竖,用眉笔在他鼻尖处狠戳下,斥道:“看什么,再看把你眼睛戳瞎,闭眼!”邝凡飞鼻头一疼,“哎哟”一声喊出,渝浅鸢趁机抓了块撕烂的破布,塞进他嘴中,又极快速度地点了他的穴道,邝凡飞双手发麻,和在坟地被点穴的情形如出一辙。嘴巴不停地喊出含糊的“不看就不看,放开我。”的声音。渝浅鸢道:“你手脚不老实,眼睛也不老实,蒙起来我好认真一点。”说罢又起身再殿后找了块黄布,撕成布条蒙了他的双眼。 渝浅鸢又从小匣子取出粉扑,但是转念一想,“本姑娘的贴身东西,谁都别想借光。”便扯了小块碎步包成一团,轻轻倒出些许妆粉,再一次均匀涂抹在在一侧脸上,而后继续用眉笔描出明暗的沟壑,胡子的纹路,最后撅断眉笔笔头,取下笔毛,用小匕首轻轻剁碎,细小的抹在脸颊充当胡子,稍长的用作眉毛。最后在神台前拿了一小把香炉灰,放在手指上对着邝凡飞轻轻一吹,道:“大功告成!以假乱真。” 邝凡飞左右挣扎,嘴里呜呜似乎在说“快放开我让我看看。”渝浅鸢这才解了穴道摘了遮眼布拿出嘴巴里的脏布团,把小铜镜递到他面前,得意地道:“瞧!是不是比之前更好看,本姑娘的手法还是相当高超的嘛。” 邝凡飞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心里忖道“这疯婆娘化妆手段还真是一绝,把我的眉毛画全了,又改了走向,眼角塌陷的眼窝也没那么明显,颇有种貌离神合的感觉。” 渝浅鸢要回小铜镜,小心翼翼收好自己的小匣子,放入袖中,盯着邝凡飞道:“这妆容可保持半个月之久,期间不要轻易用力擦拭,最忌长时间日晒雨淋,半个月后可以再补一补,又能持续半月。” 邝凡飞将信将疑,道:“别人的妆容都是一天一画,为什么你的却可以维持半个月之久,难道有秘方?”渝浅鸢得意一笑,道:“我的梳妆用具,全是当今天下最好的。妆粉、胭脂、黛粉、口脂都是每年谷雨前后扬州百年老店“馥芳斋”的最新一批货色,眉笔眉夹镜子包括这个小梳妆盒,是京都第一木匠名坊“挑一物”门下专门定制的,他们家大到桥梁宝塔,小到这梳妆打扮的木梳木夹,工艺都是一绝。再加上本姑娘多年钻研的独特易容技法,维持半个月那是不在话下。” 邝凡飞笑道:“我能否冒昧一问?”渝浅鸢道:“冒昧一问,定是没安好心。不过我倒想听听你能吐出什么骨头来,问吧!”邝凡飞凑近,指着自己的脸,又指了指她,道:“你现在的这装扮?????是不是你自己的脸?”渝浅鸢道:“哼,当然,这就是本姑娘的原貌,如假包换的。” 此时已经过了五更,天开始变亮,邝凡飞折腾一夜最终都没有睡好,不免感觉困乏。两人又在破庙里打坐调息一个时辰直至天色全亮。邝凡飞有高低二人教授的鬼息诀调理,气定神闲很快便回复精神。渝浅鸢作为昼伏夜出的江湖女贼,通宵达旦不眠不休更是不在话下,没有半分倦意。 第二十四章 下一站“逗”马山 邝凡飞踏出大殿,走到殿前的院子里,伸了个懒腰,把脖子扭得咔咔直响。见到旁边有一大石台,伸手往台面一拍,那力道不小,石台直接被拍出一个深深的掌印,进而碎裂成两半。渝浅鸢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道:“大清早有劲没处用,对着石头发什么脾气。”邝凡飞反手又是一掌,将石台拍成几块,道:“最近掌法疏于练习,手痒痒,见到这无主之物,刚好练一练手罢了。”渝浅鸢道:“但愿你这掌法去到斗马山能有用武之地。” “不就是一座山么,难道还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名字倒是挺有意思的,听说过斗牛斗鸡斗虫的,偏偏就不曾听说还有斗马的,怎么个斗法,不会是把赛马叫斗马吧?”邝凡飞问道。渝浅鸢提身轻纵,一跃上了大殿的屋顶,手扶着飞檐轻轻坐下,道:“这斗马山的‘马’是黑话,不是马匹的马,而是可以指武功,或者过人的本事,或者奇珍异宝,只要你能让斗马山的当家马定枢开心,他便放你过去。”说罢,玉指轻弹,手中飞出一枚银针,飞入院子中一棵茂密的大树,又听“啪嗒”一声,有一物掉落地上,邝凡飞一看,是一只拇指大小的知了背部被银针贯穿,仰面朝上,八只绒毛细脚还在不停摆动。 邝凡飞颇为吃惊,大树树叶层叠,枝叶粗茂,一般的飞虫个小难辨,她却能轻易发现并打落,应该是长期夜间视物练就的本领。于是他道:“斗马山的当家,怎么听起来又像是一个土匪头子占山为王?”渝浅鸢笑道:“这武陵地区不比临安,嘉兴等富庶的平原之地,山地丘陵众多,耕地太少,人口太多,吃不饱的百姓多了去,但凡大一点的山头,或者是往来密切的商道,拦路打劫杀人越货的事情也是司空见惯,谁没个本事也不会单独上路。” 渝浅鸢言之有理,这里山多路难走,不像平原地带道路四通八达,水网密布,自然比较落后。无论哪个地方都比不上江南的美景和富饶,所以给人穷山恶水草寇强盗众多的印象。仔细一想,若不是环境所迫,除了那些本性就恶的人,谁又愿意轻易去做为人不齿的勾当呢? 此时耳边又传来“新奇遇即将开启,请务必好好把握!”邝凡飞心里暗喜,管他个三七二十一,好的坏的,说不定又是一波新的技能在等着我。 当下两人稍作整顿,渝浅鸢到镇西的集市,换了身平常装束,高价买了两匹快马,和若干用品干粮。和邝凡飞一人一马向斗马山赶路。两人一边赶路一边聊起斗马山的土匪。邝凡飞道:“方才你说我这掌法或许能有用武之地,又说这土匪当家的开心了便放行,听得我是云里雾里,不知道你说的是啥东西。” 渝浅鸢道:“说到这斗马山的当家头子,也不能称为土匪,他一不杀人放火,二不打家劫舍,只身一人,守着这座斗马山,却能抵住千军万马。”邝凡飞听罢,勒住缰绳,原地停下,道:“这当家的有通天神功还是有大神附体,还能抵挡千军万马?想当年张飞也才一人独守一座当阳桥而已,这老头难道也有外挂?”渝浅鸢见他停下,也轻勒缰绳,从背囊中取出油纸包,拆开来,摸出一块莲子酥,放入口中品尝起来,她边吃边道:“你一路上问东问西,问的本姑娘好烦,不如停下来歇口气,等我填饱肚子再告诉你罢。”说完取出另一个油纸包,朝着邝凡飞丢来,道:“呐,荷花渡的名糕点,天心莲子酥和凝霜藕片,尝尝。” 邝凡飞两手合掌接住,拉开油纸包上的丝线,一股淡香绵绵飘出,他轻拨油纸,里面躺着四块四四方方的淡黄印花糕点,糕点上印着荷花图案,袖珍小巧,这便叫天心莲子酥了,糕点下铺着四块裹着糖霜的圆形藕片,糖霜细腻却颗粒分明,晶莹雪白,难怪叫凝霜藕片。 “哟呵,这自从出来之后就有不少口福,看来这系统安排还是有点人性的嘛,不至于把我整那么惨,早知道啊,就该早点出来了!” 突然系统的御姐音又一次想起,“穿越前几个月是让你先做好适应,类似入学军训,如果当时你不能适应,还是要让你穿越回来做植物人的?” “X!这么狠” 邝凡飞拿起一小块莲子酥,放入口中,莲子酥绵密的酥皮遇见口中的津液立刻化散开来,无需用牙齿,便已化去大半,莲子的香气顿时溢满口腔,好不舒爽。再尝一块藕片,牙齿轻叩,“嘎嘣”一声脆响带着糖霜入喉,与刚才莲子酥的软绵形成巨大反差,连续几口轻嚼,脆嫩的藕片在牙齿的带动下在口腔中上下起舞,光发出的悦耳声音就足以让人感到心旷神怡。让他忍不住一口接一口,三下五除二便塞满整个腮帮,口中直吐出模糊的两个字:“好吃好吃。” 看着邝凡飞的吃相,渝浅鸢忍俊不禁道:“才过了一晚上,却像饿鬼投胎一样,小心噎死你!”话音刚落,邝凡飞便剧烈咳嗽起来,嘴里东西喷了一地。渝浅鸢轻哼一声,道:“活该!”邝凡飞边咳嗽边道:“你这嘴,说什么来什么???”渝浅鸢解下挂在马上的水囊,递给他,道:“好不容易才趁着大早买到的点心,早知道留着自己吃了,浪费!”邝凡飞打开封口,“咕咚咕咚”灌下几大口,缓了一阵道:“这荷花渡还产这么好吃的糕点,稀奇稀奇,我以为荷花渡的主人也就是个温文尔雅的才女罢了,看来是我把她想简单了。” 渝浅鸢边把马儿牵到边上嫩草茂密的地方任由马儿歇息,边栓缰绳边道:“那你可小瞧她了,荷花渡盛产的糕点美食是武陵地区远近闻名的特产。每年只有特定时节才有限量供应,听说她祖上是宫里御膳房的专门制作点心的好手,为躲避战祸才举家南迁武陵。即便不是为了一睹贪狼刺模样,每年我也会趁着时节来品尝最新鲜的糕点。” 邝凡飞道:“你既喜欢吃她的糕点,又何必捉弄于她,偷她的丝巾,打扰她的清修,让她安心做糕点不好?真是让人莫名其妙。”渝浅鸢笑道:“我既欣赏她的手艺,又想一睹她的容貌,怎么,看不出来你还是挺怜香惜玉的。”邝凡飞道:“既然人家不以真面目示人,也许有自己的苦衷,你这样做太过失礼了。” 渝浅鸢面露不悦,道:“要你管,你可是答应我的,这还没到,就想反悔啦!”邝凡飞道:“心里是不愿意的,但是已经答应你的事情,帮凶事小,失信事大,你放心,我不会反口的,可真是上了你这贼船了。”渝浅鸢这才得意道:“这还差不多,喏,这里还有几片莲子酥和藕片吃不完,都给你吃吧。”说着把半包油纸递过来。邝凡飞见她心情阴晴不定,像个孩子般,也不多说什么,结果递来的糕点,一股脑儿往嘴巴里塞。 邝凡飞边吃边道:“你还没说这斗马山当家的是怎么个能抵千军万马呢!”渝浅鸢手往远处一指,道:“见到那边那片山没?”邝凡飞循指望去,一座不高的孤峰挂在前面,弥漫着诡异的雾气。渝浅鸢道:“那座孤峰就是斗马山,是与周围的山体格格不入,别的山体茂密,却乱石嶙峋,无处下脚,尽是悬崖峭壁,人力马匹皆难行走,倒是此孤峰,虽然植被稀疏,瘴气氤氲,却是最好走的。” 邝凡飞不解:“瘴气不是有毒的吗?这斗马山的主人敢占山为王,在山上放毒气?”渝浅鸢点头道:“这斗马山的当家,叫马定枢,是个脾气古怪的山野道人,在这山头修习数十载,为了避免外人打扰清修,在山上布各种瘴气,以防外人靠近。除非?????” 邝凡飞道:“除非什么?既然有人能过斗马山,便肯定有办法,勒索巨款?”渝浅鸢接着道:“这老头子定下规矩道想要过斗马山便得使得他开眼界,说白了就是让他看得新奇欢喜之物,把他逗乐了,便会送上解药,药效持续七日,上下斗马山,保证一切相安无事。” 邝凡飞心想:“这斗马山,敢情原来是‘逗马山’啊,须得逗得那老头开心了,才给放行。”转念一想,问道:“对了,你既去得荷花渡,便过得斗马山了,又是耍了怎样的手段让老头放行的?” 第二十五章 我来讲故事(一) 渝浅鸢想起当日情景,不免神采飞扬,说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当日在斗马山下,渝浅鸢遇见十数人的镖队押着数个大铁箱欲借道前行,还未进山,那畜生比人机敏,知道山中有异,不肯再挪动半步,数匹大马低吼,蹬蹄,一阵骚乱,差点就掀翻车上绑着的几口铁箱。那马车上插有镖旗,上面绣有篆文“昌泰”两字。她才明白是昌泰镖局的手下押镖路过,那昌泰镖局乃当今江湖三大镖局之一,为湖广地区第一大镖局,专接疑镖,怪镖。镖局掌门蓟横刀早年悍匪出身,后来发家洗白,做起走镖生意,凭借着多年嗜杀好斗的镖风和一套自创的“断水刀法”独步江湖,号称只要出得起高价,没有走不了的镖。 她是个猎奇心极强之人,既想知道这昌泰镖局保的是什么东西,又想知道是如何过得斗马山。便一路跟随,直到他们停滞不前。那带头的渝浅鸢认得,昌泰镖局二当家蓟云桥亲自押送,十数名身材魁梧,手执钢刀的镖师原地戒备,神色看起来是格外凝重。二当家当即朗声道:“昌泰镖局路过贵宝地,无意多做打扰,受人之托,如有冒犯,望各路仙人多多担待,感激不尽。”半晌,马匹依旧不安。他当即道:“原地警戒,如有来犯,杀无赦。” 忽听得远处有人哈哈大笑,不多时一手持拂尘,身穿深蓝大氅老翁缓步走来。那老翁鹤银须,目光炯炯,脚步极快,三步一走,两步一纵,竟如凭虚御风,几个起落,便款款来到镖车前。 那二当家见来人气度不凡,功力甚好,暗暗惊奇。眼角示意手下人不可轻举妄动,众镖师按下刀口,表面虽然不动,但是都是运气上身,如有不测便可及时出手护镖。二当家下马上前作揖,道:“晚辈蓟云桥,昌泰镖局二当家,今护镖至贵境,马匹受惊不安,止步不前,叨扰前辈清修,还望海涵。” 那老翁便是斗马山的主人马定枢了,只是这马老爷子傲气得很,那蓟云桥连番施礼,他都浑然不搭理,只顾前后左右打量镖车上的几口大箱子。观察了半晌,喃喃自语道:“听说天下三大镖局中,唯昌泰镖局最爱走怪镖,今儿我老头子就想瞧瞧这趟保的是什么物件。” 此言一出,蓟云桥和众镖师都暗暗吃惊,莫非这老头真想要以一敌十,拦路劫镖。但见老头来者不善,本想以礼相待,却惨遭无视,傲慢至极,难免脸上挂不住,颇为尴尬。众镖师看在眼里,无不恼火。 老翁马定枢说要瞧便瞧,那镖车上的铁箱外面用粗大铁链固定,箱头又加了一把虎头大锁,虽然箱体上有些锈蚀和刀剑痕迹,但是仍然结实铮亮,铁箱之内便是护送之物,昌泰镖局走镖数十载,这铁箱还从未在半道上打开,如今这老头不请自来,扬言就要看里头的物件,简直是目中无人。 只见那马定枢把拂尘插入背后,伸手就来扯箱子上的铁链。边上的伙计早已看不下去,未等二当家下令,数把钢刀带着呼呼风声,齐齐向他手上砍来。那马定枢眼疾手快,“嗖”地抽回,反手抽出背上的拂尘,展臂抬手,拂尘上的银白兽毛如疾风闪电拉得笔直,刚碰到几把刀面,立刻变得松软无比,马定枢运气带腕,一招“翻江搅海”登时把几柄刀面搅到一起,死死缠住,几名镖师奋力回拉,谁知这老头的拂尘似乎有千钧之力,竟然纹丝不动,几人使尽力气,咬碎钢牙,都夺不回来。 马定枢忽听后面声音有异,两柄钢刀从后方劈下。他松腕急抽回拂尘,另一头角力的四柄钢刀顿时挣脱,四人四仰八叉摔落在地。马定枢躬身躲过两刀劈砍,那两柄钢刀正好砍在铁链上,火光四溅。他左脚虚踢,右脚蹬地跃起,半空转了一圈,倏地穿过两人身后,一招“横揽雀尾”拂尘猛地扫过两人后脑,那两名镖师来不及反应,已经被击倒在地,不省人事。 蓟云桥见马定枢一柄拂尘轻搅横扫,转身跳跃,一瞬间便放倒数人。想到走南闯北遇见的人物也不少,绿林宵小更是见到字号不敢上前。今天一个山野白胡子老头单枪匹马就收拾了他半数人马,心里着实又气又恼。便翻身下马,抽出贴身钢刀,道:“想我顺泰镖局走镖在江湖也数十载,谁人不认识镖号,向来是人敬我三分,我还人三分,不拖不欠,邪门歪道都忌惮我三分。而你这糟老头子,竟不通姓名,也不报字号,不由分说仗着有几下子就动手劫镖,真是岂有此理!” 马定枢微微一笑,道:“老夫当年在江湖纵横行走,你怕还是个娃娃。走镖不打听沿路情况,自恃过高,倒也符合顺泰镖局一贯的行事作风,你镖局有镖局的做派,我斗马山有斗马山的规矩,可来到老夫山头,便得听得老夫做主,否则你这趟镖还是赶紧往回给退货主罢。” 蓟云桥举刀对着马定枢的脑袋,叫嚣道:“老头,今日见你是个修道之人才跟你客气几分,我顺泰镖局走的就是难啃的硬骨头镖,没几点斤两也不会有今天的江湖名气。”马定枢轻蔑一笑,道:“年轻人,劝你还是少点说大话,小心闪了舌头,砸了你顺泰镖局的威名。”蓟云桥看着横七竖八躺着的镖师,心想:“老头这招可谓是以退为进,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如果认怂服软,当即就砸了顺泰镖局的招牌让人耻笑,宁愿硬拼也不可叫他小瞧。” 蓟云桥念起刀起,上步提刀一招“连环劈砍”抡出三圈刀花,刀刀直劈马定枢面门,马定枢只是仙足轻跳,左晃右闪,轻松躲开呼呼刀风。蓟云桥见他躲开,单手一挥,招呼剩下四名镖师上前围攻,那四名镖师心领神会,两名提刀攻上路,两名攻下路,四柄钢刀再一次分上下两段朝他削来,马定枢轻斥一声,一招“梯云纵”蹬地跃起又极快的落到四人身后,弯腰一摆,拂尘随念而走,前端兽毛竟变得笔挺如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四人的后背处“哒哒哒哒”如骤雨急落,挨个点了穴道。顿时四名镖师呆若木鸡,动弹不得,只剩四对眼珠你看我我看你左右顾盼。 马定枢袍袖一挥,拂尘甩向身后,对着蓟云桥单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蓟云桥见状,这老头是故意不先出招,以守待攻,颇有瞧不起他之意。见他犹豫不前,马定枢笑道:“小娃娃,不如这样,咱们打个赌,免得外人说我以大欺小,可敢?”蓟云桥碍于面子,其实内心一直犹豫,他知道今天遇上的不是一般的硬骨头,硬啃只能自讨苦吃,正愁没有台阶下。那马定枢早已洞穿他的心思,正好给了他台阶下。 蓟云桥心想:“无论是个什么赌,也比现在和他硬碰硬来的有胜算,打输事小,丢镖事大,倘若真被老头抢走镖车里的东西,按照规矩除了要天价赔偿之外,玷污了镖局几十年的名声,自己和伙计还可能要落个身首异处的结果,不如先听听他的赌的是什么。” 他当即收刀入鞘,道:“岂有不敢,你说吧,赌什么?”马定枢大笑,道:“好好好,老夫早已把江湖揽入怀中,而不是放在眼前,我对打打杀杀已经毫无波澜,咱们就赌接下来一个时辰内,这一会儿上山的人马是奇数偶数!如何?” 蓟云桥一听,心里暗喜,“这人来人往,是单是双,可真是天意,旁人左右不得,自己还有五成胜算。”假装思忖了一会,道:“这办法极好,甚是公平,我很喜欢,那么赌注是什么?” 马定枢道:“老夫生平喜欢猎奇,最是喜欢世上的奇珍异宝,奇人怪事,当然对你们此次保的东西,也十分好奇。”蓟云桥心领神会,道:“明白,若是你胜,我便将箱子打开,满足你的猎奇之心。若是我胜,你便不再阻拦我们前行。” 第二十六章 我来讲故事(二) 马定枢补充道:“无论你赢还是我赢,都放你过去。”蓟云桥道:“好吧,成交!不过????所保之物,你不能向任何人提起,以免走漏风声。”马定枢哈哈大笑,道:“你看我一糟老头子,躲在这深山之中,只有日月星辰为伴,与谁诉说?” 原来这老头也是畅快豁达之人,蓟云桥知道他并无意觊觎箱重物品,只是想满足好奇之心,虽说不符合规矩,但是为了能顺利走镖,两者权衡,也只能如此。便道:“好,那么既然前辈提出的办法,就由你来先选奇偶吧!” 马定枢拂尘一摆,道:“诶,此言差矣,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我先行提出方法,那么就该你来做选择。”蓟云桥看着身边马车上的几口铁箱,道:“既然前辈让我先选,那我便以这五口大箱为数,斗胆猜是奇数。”马定枢颔首一笑,捋了捋银须,道:“很好,那我便是偶数了。” 说罢把拂尘往地上一插,盘腿坐下,道:“此拂尘的影子尚有一尺余,待到影子尽失,便是正午,到时胜负即分。”说罢,纵身跃起,跳上旁边大树,稳稳的盘坐在枝干之上,闭目打坐。 蓟云桥则走到镖师身边,挨个唤醒,取出干粮,原地休息,只有那四名被点穴的镖师动弹不得,眼巴巴看着众人休息吃食。蓟云桥吩咐其余人把四名镖师抬到阴凉处,喂以酒水干粮。自己独自练起站桩功,静静等待远处而来的过客。 渝浅鸢早就听说昌泰镖局的大名,也对这保的东西好奇得紧,巴不得蓟云桥输给老头,她心里想,“这若是奇数,那我就立刻现身,假装路过,绝不能让那蓟云桥胜了。” 就这样几人在路边休息,默默地数着进山的人头,渝浅鸢也躲在他们察觉不到的地方,一个一个数着,她抓了一把小石子,每过一个人,就放一颗。 就这样前前后后放了一十八颗,那拂尘的影子愈来愈短,马上就要消失,眼看老头就要赢了,渝浅鸢心里扑通扑通地跳起来,就生怕在最后关头杀出一个人。就在此时,远处突然滚滚烟尘四起,待渝浅鸢看清,三个身负奇异兵器的人从眼前快速掠过,渝浅鸢心里惊呼一声“不好”便纵身跳出,落在离镖队不远的小道上。 此时树上一阵轻微晃动,马定枢一个纵身从树上翻下,落在拂尘旁边。他伸手拾起拂尘,面露喜色,对蓟云桥道:“午时已到,加上不远处那位姑娘,正好二十有二,偶数。哈哈,你输了,打开吧!” 蓟云桥上下打量了走近的渝浅鸢,一脸狐疑,对她道:“你是谁?怎么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个时候出来?”渝浅鸢假装一脸不解,道:“这位兄台好生无理,我自然是过路之人,来去自由,与你何干?” “这条路从马坊镇出来再无村落人家,所有经过之人皆是有备而来,不是骑马就是赶车,你一个女子孤家寡人,衣裳整洁面容干净,不骑马反走路经过,难道不可疑吗?”蓟云桥质问。 渝浅鸢笑道:“我自幼习得一身上乘轻功,日行百里不在话下,何须费马匹?”蓟云桥道:“我是不信。”转眼又回头看了看马定枢,马定枢也笑着看他,脸上一副天助我也的神色。蓟云桥心里不服,道:“这女子太可疑,不算不算,只能算二十一个,是我赢了。” 马定枢这下不乐意了,道:“此女子也是经过之人,为何不算。你莫非是输不起了,想耍赖?”蓟云桥道:“她出现的时机太过凑巧,难免让人怀疑。”马定枢拂尘一摆,眼珠一瞪,道:“按照你的意思,莫不是你觉得我和这姑娘是一伙的?”蓟云桥忌惮马定枢的身手,但是心有不甘,只是沉吟。 那马定枢见他不服气,便匆匆上前拉过渝浅鸢的手,同时轻轻用手指在她手背上写了个“鸢”字,道:“姑娘你可不能走,现在我俩谁输谁赢就在你身上,你可得给我证个清白,我不认识你。” 渝浅鸢心里一凛,思忖道:“这老头是怎么认得我的?看来我躲在远处观察,是早就被他发觉了。”她来不及细想,就已经被马定枢带到蓟云桥跟前,道:“我斗马山人马定枢好赌却从不抵赖,说一是一,说二便是二。”说完当着两人的面,把打赌的缘由都给渝浅鸢说了,渝浅鸢心里暗暗想笑,她早就把刚才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这会儿还要假装一无所知的样子,不过又是正中她下怀,现在只要火上浇油,顺水推舟,刺激下必定能让他乖乖服输。 于是渝浅鸢正色道:“既然此山属于马前辈所开,那么路过宝地拜拜山头也是合情合理之事。马前辈只是好奇箱中之物,并无贪图之意,于你顺泰镖局来说并无损失,又何必拘泥于死规矩呢。前辈已经给你足薄面,知道你斗武不行,给你来点斯文的比法,全靠天意,让你好有个台阶下。你还不领情,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说罢还用余光瞥了下马定枢,只见老头在一旁捻须微笑,也看着她,显然对这番说辞甚是满意。 马定枢道:“姑娘这么替老夫说话,老夫甚是感激,既然蓟二当家对你的出现有所怀疑,不如请姑娘略展身手,让我等瞧瞧姑娘的轻功,好还老夫清白,也让我等开开眼界,知道什么是轻功胜快马。如何?” 渝浅鸢笑道:“前辈这点小误会,虽说我毫不知情本是局外人,但既然是因我而起,大家都是行走江湖,那我便小露一手,也好证明我与马老前辈毫无瓜葛,纯属萍水相逢。” 说罢她走到树下,轻轻拍掌一打,只见树上簌簌飘下几片树叶,渝浅鸢轻轻捡起,一数,恰好是六片。她捏着这六片叶子,走到离马老头和蓟二当家稍远的地方,举至眼前,道:“我就用这六片叶子献丑,让各位看看我的脚力是否能胜过快马。” 第二十七章 我来讲故事(三) 渝浅鸢深吸一口气,暗暗运劲直双腿,玉手一挥,第一片叶子急速飞出,只见她左脚蹬地,右脚凌空跃出,空中虚步,飞快撵上第一片叶子,单足轻点在叶面上,体态轻盈犹如蜻蜓点水,刚点中第一片叶子,手上却没停,接连“嗖嗖”又飞出两片,又往前方飞出,她细腰旋转,左腿屈膝右腿伸直,轻微一纵,像一颗陀螺,又是跃至到比叶片稍高处,这次双足轻点,恰好踏在两片飞驰的绿叶上。两片绿叶踏定,她又扭身反手,往后方抛出剩余三片,这次叶片飞得极快,可渝浅鸢速度更快,一个“苍鸢飞凫”翻身转体一圈,如灵动的风中精灵,轻松追上后方三片树叶,那树叶一前两后,一高两低,两脚点住,向前躬身,轻轻把最后一片叶子衔在口中,悄然落在两人前面。 “好!”马定枢和后面几个镖师忍不住叫好。只有蓟云桥脸色暗沉,沉吟不语。渝浅鸢吐掉嘴里的叶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怎样?二当家?” 马定枢抢先一步,道:“姑娘的轻功真是轻盈优雅,婉转灵动,这飞叶踏青的功夫可是令老夫大开眼界!恐怕这上乘轻功,世间也不出三人,不知道是何许人也,师承何处?”渝浅鸢上前一作揖,道:“马前辈见笑,家师向来低调,不许弟子在外过分张扬名号。”马定枢微微颔首,道:“那便不强人所难。” 转过身来对蓟云桥道:“二当家怎么看?”那蓟云桥脸色铁青,道:“那便依了前辈的吧,不过咱可有言在先,只许看不许动,还有这位姑娘???请离开吧,此事已经与你无关了。” 渝浅鸢道:“那是自然,我本就是一个路过之人,有要事在身,也不想惹上什么纷争。既然两位胜负已分,那便告辞!”说罢偷偷朝马定枢使了个眼色,见那老头拂尘也轻点了一下,双方心领神会。渝浅鸢再度运起轻功,轻轻一跃,已然飞出好远。 蓟云桥见渝浅鸢走远,便吩咐镖师道:“所有人听令,围着镖车一圈,面朝外背朝里。”众人当即得令齐刷刷围了一圈,只留下条一人空位进出。蓟云桥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马定枢移步查看。 马定枢把拂尘别在腰间,大步走进圈内。蓟云桥走到镖车一角,抓住镖旗用力往下一按,再向左转半圈,又向右转了一整圈。突然“咔嚓”一声响,铁链“哐啷”一声纷纷垂落。原来这镖车有机关重重,如果是外人,绝对打不开,随便乱动还可能触发暗器。蓟云桥从怀中摸出钥匙,开了锁,缓缓抬起大铁箱的盖子。 昌泰镖局的规矩,为了安全起见,箱中之物通常只有大当家和二当家知道,其余人等只管保镖,不可过问。箱盖抬起,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一方精致小巧的金边玉匣躺在木托上,有淡淡的幽香散出,闻起来像是某种药丸的香味。 马定枢神情为之一震,心想:“这匣子所承之物非同一般,我和丹药打交道几十年,却从未闻过如此纯净的馨香,这货主定是?????” 蓟云桥赶紧伸手挡在他面前,另一只手食指放在唇边,做“嘘”的动作,示意他不可再说下去。马定枢下意识捂住嘴巴,道:“了解了解。”蓟云桥“啪”一声合上箱盖,道:“既然马前辈已经猜出此物,那便请说话算话,让我们过去罢。” 马定枢笑道:“既然满足了老夫的猎奇心,那么老夫自当放行。这里有药囊若干,分与你们,保你们顺利进山出山。”随手扔出数个小药囊,蓟云桥一把接住,不解,问道:“这药囊做何解?”马定枢哈哈大笑:“斗马山已被我布下黑萝瘴气阵,这世间除了我马定枢的独门秘药白霉散,南疆的巨龙葵和唐门的观音泪能解之外,没有第三种药可以解。你们昌泰镖局有昌泰镖局的规矩,我斗马山有斗马山的规矩,凡是想过斗马山须得让老夫乐意咯,否则???嘿嘿,不需老夫出手,硬闯必死无疑。” 蓟云桥行了一揖,道:“马前辈真是个有趣之人,在下一介粗鄙,做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方才多有冒犯,前辈还能如此宽宏大量,蓟某属实佩服。”马定枢拂尘一摆,道:“天下众生,皆为欲而来。你做的是买卖,为的是利。我做的也是买卖,为的是欲。孔夫子说食色为性也,只不过我已经到了七十随心所欲之年,食色于我,都是过眼云烟,倒是这个好奇心一直未改,哈哈哈。带着你的人,上山吧。” 蓟云桥拜谢,整顿好车马,一行人奔着斗马山而去。 没过半晌,渝浅鸢便折了回来。飘飘乎莲步轻点,来到马定枢跟前。 马定枢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姑娘会很快折返回来,问我里面是何物,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人马才走了一阵,你就来了。江湖上传闻的神偷鸢尾花,果然也是和老夫一样,对这世间未知万物,好奇的很呐!” 渝浅鸢见身份早已被察觉,刚要开口问为何,马定枢便抢先一步道:“怎么,是想问如何识破你的身份?”渝浅鸢点点头道:“我与你素未谋面,刚才明明躲得远远地看着,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马定枢端详了好一会儿她,一边不住的叹道:“像,真是太像了。”渝浅鸢更是不解,问道:“问你话呢!”马定枢忽然转低了声音,道:“你娘可好?”此话一出,渝浅鸢更是心中一惊,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道:“你????你认识我娘亲?” 马定枢抬头望了望天空,眼里似乎有婆娑,道:“当年你娘也算是第一美女了,可惜造化弄人,天妒红颜,哎????你头上的发髻,是她教你盘的吧,还有这凤尾簪子,可不就是当年我送的嘛!” 渝浅鸢见马定枢似乎触动了往事,心绪也被带动,忧伤起来。她缓缓道:“我娘她,她去世好多年了,你这老头,害我也想起我娘来了,你们俩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马定枢叹了口气,道:“哎,你这一身轻功,可是学到了你娘的精髓了,说到这,你还得叫我声师叔才是。当年我和你娘一同在齐云山上清宫拜无为道人学艺,你娘天资聪颖深得师父喜欢,学了一身飞檐走壁的好轻功,我则是喜欢鼓弄丹药,学得一身炼丹本事。怎么???这些你娘都没有向你提起过么?” 渝浅鸢心里一阵难过,想起了去世的娘亲和从未谋面的爹爹,心中一阵酸楚,不禁悄然落泪,道:“娘从小只把她一身轻功教我,却不肯提及半句有关爹爹的事情,小时候调皮贪玩,偶尔也好奇问过,却一直没有得到答案,久而久之便不再问了。也许我娘也有她的苦衷吧,只可惜如今再也没有机会问她了。我从小就是个没有有娘没爹的孩子,太孤单了!” 马定枢见她垂泪,也为之动容,从大袖中摸出一块洁白的绣花手帕,上面正是鸢尾花的图案,递给渝浅鸢,道:“当年我和你娘还有众同门为了阻止江湖第一邪教蚀天盟勾结朝廷镇压汉人百姓,与蚀天盟掌门断噬天决战于乱石滩,那一战杀了三天三夜,惨烈至极,最终歼灭了断噬天和他手下五千余人,蚀天门至此凋敝,而我上清宫八百门徒也伤亡惨烈,掌门身受重伤不久便驾鹤西去,剩下我和你娘还有不到十个同门,葬了师父之后便各奔东西,我与你娘交好,临别是互赠礼物留作纪念。” 渝浅鸢惊讶道:“难怪我娘一直身体不好,原来是年轻时烙下的病根。”马定枢道:“你娘生前喜欢鸢尾花,一直喜欢把这手帕带在身边,临别时赠与了我,我知道这一别便是后会无期,所以一直也把它收在身边。想不到今天却遇上了她的亲闺女,天意啊。” 渝浅鸢道:“开始我还纳闷,原来你先是认出了我的发簪,再认出我的功夫。可你为什么会在我手上划个’鸢’字呢?仅仅是因为我娘喜欢鸢尾花?”马定枢笑道:“你娘临别之前说过,天涯一别,各自安好,如果将来回归平常,一定要生个女儿,名字中一定要带’鸢’字,方才我也是试探你,没想到还真是你。” 马定枢顿了顿,道:“同门师兄妹一场,今日遇见师妹的女儿,感慨万千,没想到已经是天人永隔,你娘现在葬于何处?”渝浅鸢道:“临安城郊,等我要事办妥了,我带您去见见她吧!”马定枢道:“好!是该到你娘坟前烧柱香,说几句当年没说的话。”他话锋一转,又道:“你这次也是准备去吊马川的?”渝浅鸢点点头。马定枢从袖中摸出一个药囊交给她,道:“这药囊想必你也知道了,带上它保你安然过斗马山,可是这山的另一边的荷花渡可也不是那么好过的。还有,这昌泰镖局保镖经过,看来也是想要借机插上一手,那箱子里保的是眠花宫的药匣子,说明眠花宫的人也蠢蠢欲动。我早已不问江湖世事,但是师妹的女儿还是要唠叨两句,神兵初现,江湖浪涌,应天道而行,切勿逆天而为,能不能见到,谁能得到神兵,皆有天数,切勿一时贪念卷入纷争,否则遗患无穷。”说罢把荷花渡的情况一一向渝浅鸢说了一番。还不忘叮嘱渝浅鸢小心行事,切勿在荷花渡惹是生非。 第二十八章 绝世怪画(一) 可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撞南墙不回头,偏偏好奇心大发想去摘了那何小向的面纱。那何小向能在荷花渡里安身,自有过人之处,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不就是因为第一次没有得逞,见邝凡飞还算可靠,才设下陷阱让他同行。 邝凡飞听完她的讲述,才明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原来是靠关系过关的。便对她道:“你能过关,是靠关系走后门的,我跟这老头半点不认识,如何让他心甘情愿给我药囊?”渝浅鸢道:“我跟他求个情,应该是会答应的。”邝凡飞反问道:“要是老头认死理,非得要我弄点什么绝活啥的逗他开心,我怕是没有把握,就我那两下子,未必是他对手。”他心里默念:”难道让我给他来段B-BOX,或者唱首《大碗宽面》?不知道系统会不会判定我作弊把我送回去==||” 渝浅鸢嘟起嘴巴道:“哼,本姑娘的探囊取物手法,也不是白学的!要是当真认死理,那我就去自己拿来。总之,这趟山过也得过,不过也得过。”说着晃了晃自己的小手。邝凡飞沉吟了一阵,道:“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就算偷到被他发现,他也会念在你娘份上,不会对你怎样,但愿你不要被他发现,不然你没事,按照设定,我肯定要倒霉。” 渝浅鸢道:“放心啦,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要看主人的嘛!”邝凡飞瞪大眼睛,道:“你这话说得我怎么浑身别扭,把后面那句去掉行么。”渝浅鸢知道自己是无心之言,倒是也暗暗好笑,扫了下他的肩膀,道:“一时失言啦!” 邝凡飞道:“事不宜迟,既然这样就赶紧的吧,说不定后面还要耽误上不少时间,农历十七马上就要到了,如果在前面耽搁了,可真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两人上了马,继续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了斗马山脚下。 这里开始已经有一层薄薄的迷雾萦绕周围,之间山脚下搭着几个茶棚,零散这有几个做生意的摊位,为过往斗马山的旅客提供茶水吃食。而在更远处人群聚集的地方,一群过客模样的人有的是背着背篓的书生,有的是挑着锄头的樵夫,更多的像是第一次到来的,而人也分成两拨,一拨熟练的进山,一拨还在前面挤成一堆,像是在围观什么。 两人牵马上前查看,原来是初次来到的人在向马定枢求药。基本上来到斗马山的人就算是初次来到,也听闻了进山的规矩,早早就准备好东西,像是给马定枢献宝一样,毕恭毕敬的奉上。他俨然成了一个独大一方的山大王,气定神闲的坐在一张摇椅上,左手攀着扶手,右手托着一个紫砂壶,双目微咪,两边两个小童轮流给他扇风。他轻轻嘬了一小口壶尖,似睡非睡,半梦半醒的眼皮微微抬起,对着上前的一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道,“说罢,你有什么可以让老夫开眼界的东西?” 那束发书生穿着一袭浅灰色袖衫,背后背着一个竹篓,篓中一把油纸伞头伸出,还有若干已裱好的画卷卷成数卷靠在边缘。那书生上前一个作揖道:“久闻斗马山的马老前辈喜欢猎奇,想过斗马山便先得献艺,得到前辈应允才可过。不才在下有一绝技,不知道能不能入前辈法眼讨个过山的法宝。” 马定枢早已对形形色色的人看了遍,手一挥道:“只管耍来。”那书生心里虽厌恶他傲慢的态度,不过有求于他,也只好压下心里的不快。他解下竹篓,“咚”一声放在地上,抽出油纸伞,轻轻撑开,“呼啦啦”一群密密麻麻不知名的小飞虫从伞中飞出,那虫群如大小不一,小如芝麻,大如黑豆,其中最大一只飞虫振翅嗡嗡发出悦耳虫鸣,落在书生左肩,其余小虫在书生身旁围绕有的悬停半空,有的飞上飞下,只是不离书生半步。 旁边的人连连发出惊叹,窃窃私语都在讨论这书生是如何做到的。马定枢挥手向小童做了个“停”的动作,小童立刻停止扇风,往后退了几步。他放下茶壶,盯着周围密密麻麻的黑色飞虫,道:“训猴训马见多了,训昆虫倒是少见,我倒是要好好瞧瞧你这飞虫有什么本事来说服我,你要是只会把小虫子骗得团团飞那可不行,还是趁早回去吧,山里野兽多。”说罢一改慵懒的姿态,端坐起来。 书生笑笑道:“您瞧好了。”说罢单脚用力蹬地,这一脚不简单,灌注了几分力道,把竹篓里的画卷震飞起来,书生扬手一握一扯,画卷轻轻展开,众人一看,原来是一副已经裱好的画卷之上却是空无一物,白纸一张。紧接着他飞快从袖中掏出一只通体乌黑的画笔,飞快在画纸上笔走龙蛇,一顿凌空涂画。那架势颇有书法大家的风范,之间他点,拨,划,提,撩手法时而刚劲,时而轻柔,既像是作画,又像是舞剑,待到画纸飘然落地,他画笔在手中打了三个圈,道:“大功告成,凡请各位看官后退几步。” 画纸落地,上面却无半点水墨,仍然是白纸一张。周边的人开始忍不住讥讽道:“耍了半天,还不是白纸一张,做画有笔无墨,这哪是献艺,简直就是消遣我们大家,没真本事的话快走吧???别丢人现眼了。”话音一落,周围跟着起哄,鄙夷声此起彼伏。却只有马定枢沉吟不语,直勾勾看着他。 那书生不紧不慢,道:“诸位看仔细了。”说着拧下画笔一端,原来是一个小哨,放在唇边轻轻吹起。嘴巴里的气流通过,变成一道无形的音符,缓和的沙沙声如春天的甘霖泼洒在土地上发,轻细密集,让人仿佛置身于空旷的野地当中。书生肩膀上的飞虫如同听懂了主人的号令,停下扑棱的翅膀,转而用口器轻轻发出“笃,笃,笃”的轻响,配合着主人的哨声轻轻发出律动,如冬眠初醒的动物,慢慢的,一点点的窥探这个世界。又如同天街小雨,滑过瓦片,轻轻地低落在门前的石阶上。那飞动的小虫也似乎听懂了领头的命令,缓缓有序地在书生周围萦绕,无数细小的翅膀微微发出声响,穿入耳中,竟然是非常舒服陶醉。紧接着有些稍大的飞虫开始飞落在白纸上,一动不动,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不小心手抖泼到了墨点,污染了画纸。人群中开始对他训练指指点点,轻声议论起来。 第二十九章 绝世怪画(二) 过不多时,哨声突然转缓变急,声音忽然抬高,变得清长脆亮又带点劲急,如同盛夏的大雨,倾泻而至,那书生胸中的气甚长,居然一点都不停顿,只见他嘴唇张合收放极快,喉咙的喉结也是上下颤动,那哨声从缓道急只是一小会儿,“嘶嘶嘶,哒哒哒,呜呜呜,哗哗哗”小哨子在他口中竟然变出多个音阶,像是马鸣,像是狼叫,像是疾走,像是骤雨。那头领飞虫也是会意,一改之前软趴趴的样子,八足挺得笔直,收起的翅膀又重新张开,像是如临大敌,做出防御的姿势,随着一声尖鸣,两翼尽数展开,竟有两节人手指长,那双翼开始剧烈颤动,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嗡嗡嗡”响,那书生吹得越来越起劲,脸色开始发红,双手开始青筋暴起,头部开始随着哨声有规律的摇动,只听哨声越吹越响,邝凡飞在一旁听着心里如同一股蠕虫在从四面八方往身体里钻,忍不住开始用手挠头皮。“X!这是什么邪术?”一旁的渝浅鸢也感到不舒服,赶紧捂住双耳。 在看四周的人,有的已经受不了悄然退到远处。还有好些定力尚佳的人依旧捂着耳朵看着表演,只有马定枢一人,依旧气定神闲不慌不乱地笑着看书生和他的飞虫大军合奏。 那些萦绕周围的小飞虫也受到影响,一改刚才缓慢有序的飞行方向速度,开始变得杂乱无序起来,它们上下翻飞,左冲右突,翅膀的响声也越来越大,一阵阵密集的嗡嗡声,改过周围所有的声音,就连旁边树上的鸟也受不了吵闹,纷纷飞走,仔细看周围地上,居然有不少落下的其他昆虫的尸体像中了毒一样,在地上不停翻滚,痛苦至极。 好在邝凡飞暗暗运起鬼息诀相抵,耳朵的杂乱之声渐渐变小,烦躁的心神也渐渐放缓起来。全场除了他和马定枢还算正常,其他人都是避之不及,双手捂耳,表情拧巴。书生余光瞥向众人,见大多数折服在他的哨声之下,甚是得意,声音又上了一个高度,当即旁边有人大喊,“什么狗屁哨声,我受不了啦!”“咚”一声撞倒在树前,昏死过去。 急促哨声持续了一会儿,期间更多的飞虫开始飞向画卷,簌簌落下,邝凡飞这才看清,画卷上隐约可见的是勾勒出轮廓的山峰,树木。 又过一阵,哨声开始收敛,没有先前的急促,音高开始渐渐回落,周围的人也没有刚才那么烦躁。哨声开始变得清远悠长起来,如同落日下的牧童赶着黄牛悠悠回归,书生嘴唇满吐,急中放缓,脸色也恢复如初。在看肩上的头领,也放下了恣意张扬的架势,规规矩矩的立在肩膀上。慢慢的收紧双翼,轻轻扑打,发出深远的鸣叫。那杂乱翻飞的小虫听到,也开始镇定起来,又变得和最初那样正常有序的环绕。随着书生一声“落”喊出,剩余的大部分飞虫像接到命令似的,纷纷扑落画卷,像是预先排练好位置似的,迅速找准自己位置,停住不动。邝凡飞这回看清了,这小虫就是书生的墨汁,一下就把整张画纸铺满,刚才是山水轮廓,现在是装点细节,离远一点看,可不就是一副名副其实的山水画么! 邝凡飞暗暗惊叹,“这书生打扮平平,却使得一手驱虫的好本事和作画的本领,最重要是哨声中带着惊人的内力,一曲中暗藏着春天的生发,夏天的绽放,秋天的收敛,一般人尚能享受前面的和风细雨,听到他吹奏到高潮处,已经把持不住,退避三舍,这牛逼果然装得得劲儿。” 书生一曲还没完,哨声又降低了一个声调,这次变得细小,短暂,伴着轻轻的低呜,又回归到刚开始般的沉寂。那只头领飞虫最后也耷拉下身体,从肩膀飞起,径直落到画中山峰最高处,像极了山顶一块巨石,像入冬的虫子,一动不动。 至此,一副栩栩如生的万里江山图惊现众人眼前,虫子颜色有深有浅,勾勒出远近的不同层次,大小不一,又塑造出壮阔的立体感,更绝的是仔细看图中的河流,树木,随着小虫触角、翅膀的有序摆动,竟如一副动态的山水图,隐约能感受到跳动的溪流和山间的微风!书生轻轻放下手中哨子,得意之色全写在脸上,笑着向马定枢作了一揖,道:“不知道在下的绝技还算入马前辈法眼么?” 刚才还是一脸嫌弃的人群,爆发出一阵阵喝彩,“妙,高,绝,厉害!”赞美声不绝于耳。 马定枢捻须颔首,道:“这作画手法的确前所未见,还真是有趣。这是可惜这画不能像普通山水画一样隽永流传,还是要飞走的,这一走,就如昙花一现,画卷还不是空空如也?” 书生笑道:“非也非也!马前辈小看我了家飞虫的本事。”又转身向众人道:“诸位且再看仔细啰!”说罢双掌轻拍,飞虫大军应声而起,领头的那只依旧落在书生左肩,其余则还是绕着书生悬停在空中。邝凡飞一看,惊呼:“这分明就是刚才那副画作的复刻,除了颜色稍淡之外,其余细节竟与之八九不离十!”众人再次喝彩,马定枢走下摇椅,端详了许久,不住点头,道:“妙哉妙哉!飞虫代墨作画,落纸自成一体,离纸仍留印迹,相差无几,哨声暗含了春夏秋冬四季的发陈,蕃秀,容平,闭藏四大变化,借此引领飞虫起舞,轻重缓急,看画中远处粗疏缥缈,近处细致写实。春时万物生,小虫缓缓而动,勾勒整体轮廓。夏天至,小虫活跃躁动,描绘具体细节。秋风起,小虫盛势渐消,呈现完整画作。寒冬临,万物藏,最后领头虫子飞入画作,点睛之笔,大功告成。确实有两手,不错不错。”说罢作揖还礼。 马定枢接着又问道:“可是老夫还有一事不解。”书生忙道:“前辈有何疑问?”马定枢道:“这飞虫入得画中,飞出为何又有墨迹留存?”书生笑着撑起之前的油纸伞,给马定枢看,这扇子外表跟普通油纸伞无异,唯独里面的伞骨和伞柄比其他伞大了许多,而且通体墨黑,活像黑火炭,但是却散发着清幽的花粉香气,十步之内,邝凡飞闻到了一阵扑鼻的味道。 第三十章 组队开黑? 书生把伞倚在右肩,缓步在众人面前踱了三圈,道:“这伞名唤汇星,伞骨伞柄由琼崖黄花梨精制而成,涂以花粉,蜂蜜,墨汁酿成的粉蜜露,除了手握处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均匀涂抹,小虫每日伏于伞内吸食,通体发黑,能分泌出黑色湿润鳞粉,正如水墨,落在画纸上的,便可像毛笔落过,留下墨痕。而且这鳞粉气味独特,可以防虫,若是保存得当能存放数百年之久。您说,算不算能隽永流传?” 马定枢连连点头,像个如获至宝的小孩,道:“算算算!这画能不能送给老夫,对这虫子作的画喜欢得很啊!” 书生笑道:“不才小技艺能讨得马前辈的喜欢,是在下在荣幸之至。那这幅画就归您了。”他上前拾起画卷,轻轻卷成一卷,从背篓里取出一个绿竹画筒,轻轻装入,双手奉上。 马定枢大悦,道:“那老夫就不客气了,嘿嘿。你我各有所求,这是你要的。”说着一手接过画筒,一手把药囊递给他。书生双手接过,又行了一礼,道:“多些马前辈的药囊,后会有期!”马定枢迫不及待又取出画作欣赏起来,无暇顾及,道:“好说好说,早点赶路免得天黑不好走。” 那书生提起竹篓负于肩上,正要前行。忽听一人从人群中冷笑,道:“墨留白,你让我好找,原来真是跑到这里来,看来堡主说得没错,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邝凡飞心中一惊:“好家伙,这声音又像是找茬的!!抢戏的一个接着一个,我怎么老是活在别人的BGM里面???_(:з)∠)_” 众人纷纷回头看去,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群身穿褐袄兽皮,手执大刀的家伙,一行约摸三十人。明晃晃的大刀寒光闪闪,虎视眈眈对着那个被称作墨留白的书生。 墨留白缓缓回身,松了松胳膊,若无其事的扩了阔胸,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对着领头的大汉道:“可辛苦了众位弟兄们,一路打听追赶,可费了不少时日吧!” 领头大汉大刀一横道:“天罚堡创立数十年来,还没人敢离经叛道,欺师灭祖,一入天罚堡,终身不得背叛,偏偏你就要做那个第一个人,墨留白,你我虽然性格不合,但是都是为天罚堡门下之人,都是替堡主做事,念在你我都是同门一场,还是乖乖跟我回去和堡主交代。否则,天罚令一出,可别怪我杜横刀不客气!” “天罚堡”三字一出,邝凡飞心头一凛,“听起来很牛的感觉”他开始调动意念搜索邝凡飞脑海里对于它的了解:天罚堡可是当年关中第一大势力,控制着关中最大私盐的生产销售运输,富可敌国。南宋末年,因为金人觊觎中原,派使者前往想和天罚堡勾结联手暗中对抗朝廷,谁知当时天罚堡堡主仲天齐是个暴脾气,宁做汉人奴,不做外族犬,把使者当场处死。金人知道后,不肯善罢甘休,多年后利用安插在天罚堡的内线勾结当时的二当家仲天全,成功毒死仲天齐,至此天罚堡随着堡主的死而没落。 如今的天罚堡实力已经大不如前,元气大伤。现任天罚堡堡主仲天全心狠手辣,现在的天罚堡不仅依旧生产制造私盐,还培养成一个杀手组织,四处挑起江湖纷争,为人唾弃。 墨留白道:“哼,幼年入堡,一十八年,从学徒做起,得老堡主怜爱,习得一身制盐技艺的同时又喝了一肚子墨水,本想和这盐一样,晶莹雪白,没想到像是进了墨缸,越染越黑。虽是私盐,但是尚可食用,如今都是化繁为简,粗制滥造,残害无辜性命。于心何忍?” 杜横刀哪管得了这些,道:“入了天罚堡,就要守天罚堡的规矩,你百变书生墨留白,书读的比我多多了,心里比我有数。知道擅自离开天罚堡的后果。劝你还是不要负隅顽抗,免得大家都不好看。” 一边的渝浅鸢用手肘顶了顶邝凡飞,道:“看来这个奇怪的书生还算是没白读圣贤书,如今臭名昭著的天罚堡,竟还有这种良心未泯的人。倒是有几分像前堡主仲天齐的影子。” 邝凡飞道:“人家是百变书生,你是千面神偷,还真是凑巧,没想到一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竟是天罚堡的人,肯定也做了不少助纣为虐的事情吧!”渝浅鸢压低声音道:“看他的言谈举止,这不选择和天罚堡割袍断义了嘛。看来这内斗是免不了。我们先瞧瞧热闹,我觉得这书生应该也是奔着贪狼刺去的,我们可以借机拉拢下他,这样何小向的面纱就更有把握解开了。嘻嘻。” 邝凡飞听她这么说,知道她又在想鬼点子打歪主意,干脆避而不答,心想:“时时刻刻都想组队找帮手,干脆组够五个人开黑算了!能拉上他同行更好,这书生肯定比我懂得诗歌字画,对她帮助更大,到时候我便可以先走为上策,早点赶到吊马川。” 他嘴上不答,但朝着渝浅鸢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只听那墨留白道:“留在天罚堡那是为了还当年老堡主的救命恩情,如今老堡主早已仙逝,我墨某也已尽忠还恩,天罚堡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天罚堡了,这些年我已经尽我所能为天罚堡做我该做之事,只是有些事情,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只遵守以前的门规,现在天罚堡的邪门歪道这套,我墨某不吃。” 杜横刀咧嘴露出一排黄牙,手里的大刀在兽皮袖套上来回摩擦,把刀刃蹭得铮亮。冷笑道:“真是可笑,天罚堡的人,直接或间接的做了多少坏事,咱也不怕说出来。别忘了你手上的刺青,就像它一样,一旦烙上,终身洗不脱,天罚堡是正是邪,是善是恶,注定你这个辈子不可能和他脱离关系。” 墨留白深吸一口气,缓缓挽起右臂,一块血迹斑斑的白布包扎在胳膊上,他轻轻解开白布,只见上面已经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一旁的人群纷纷咂舌。他指着伤口道,:“洗不掉,但是我可以刮掉,去了这个刺青,我就不再做天罚堡的人了,谁也别想拦我。我不会和你去见当家的,除非我死了。” 第三十一章 又有外人抢戏了 杜横刀看见胳膊上的伤口,心中大为骇然,怒道:“墨留白,你???竟然敢把天罚堡赐予你的天罚印毁掉,你这是在挑战天罚堡的底线!什么叫三刀六洞,你是知道的!” 墨留白道:“想不到杜堂主平时少言寡语,今日的废话倒是挺多的。我去意已决,毁掉天罚印自然不过,你要是想抓我回去交差,那就动手吧,赢了我你才有脸回去。他转身向马定枢道:“抱歉了,马前辈,晚辈和天罚堡的恩怨,今日恐怕要在贵宝地上闹出点动静了。”马定枢收起刚才的画卷,放入竹筒,微微笑道:“无妨,原来是天罚堡百变书生和催命刀狂两位堂主,百闻不如一见,今天不仅能看到百变书生作画,还能看到催命刀狂的刀法,天罚堡两大堂主之间的对决,借点地方让你们俩施展下拳脚,老夫乐意得很,请便请便。” 渝浅鸢在一旁对邝凡飞道:“这书生待会肯定要吃亏!”邝凡飞好奇道:“这都还没交手,你怎的知道?就算杜横刀人多势众,但是看这架势,小喽啰也不是墨留白的对手吧!”渝浅鸢瞪了他一眼,道:“呆瓜,你仔细瞧瞧他们腰间的袋子,像不像装满了东西。”邝凡飞顺着她说的望去,发现每个人左边腰间别了一个小袋子,袋子周围和贴身的部分有黄色粉末。 邝凡飞心中一凛,道:“难道是雄黄一类的东西,专门对付墨留白的飞虫?”渝浅鸢道:“你这呆瓜终于有点上道,这墨留白是天罚堡炼盐第一人,还擅长驱使飞虫,他既然能让飞虫作画,肯定能用飞虫作为武器伤人,你瞧天罚堡哪个堂主是吃素的?各有独门绝学,而为了对付他的飞虫,催命刀狂肯定做了不少准备!到时候飞虫一处,药粉一撒,估计这虫子就该遭殃了。” 邝凡飞轻轻用手肘回顶了下渝浅鸢,低声道:“厉害嘛,渝女侠,观察细致入微。一会儿如果他抵挡不住,咱们就上前帮他。”渝浅鸢点了点头,做了个小声的手势,轻声道:“周围人多眼杂,不知道还有没有天罚堡的人,小心走漏风声。一会儿我袖箭为号,我们一起冲出去。”邝凡飞点了点头。 话说那杜横刀见墨留白嘲讽他废话连篇,甚是恼怒,大刀一挥,亮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弟兄们,上。” 小喽啰们应声而上,瞬间把他围住,挥刀直劈他的脑门。墨留白快速反手抽出油纸伞,抬手格住,“锵”一声响,伞身挡住多把钢刀劈砍,金光四溅。他快速闪身,已经倏地穿到两个喽啰背后,“咚咚”两声,手起伞落,那伞尖似乎有机关,刚才伞头平平无奇,就在起落瞬间伞头部分伸出一柄锋利的钢叉,敲晕了两人的脑袋,瞬间变成两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 墨留白大声喝道:“兄弟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如果一再相逼,那我就真不客气了。”邝凡飞混在人群中,轻声道:“这墨留白果然还是有良知的人,明知今天难逃一场恶战还不忘劝对方的考虑家小,也算是仁至义尽了额。”渝浅鸢只是轻描淡写道:“基本上也是徒劳的,天罚堡的门规极其严格,这次下了天罚令来追讨他,毕竟他掌握了太多的天罚堡的秘密,天罚令一出,不完成目标誓不罢休,杜横刀如果不能带走墨留白,那么回去没法交差,也是死路一条。所以他只能拼死一搏。” 只听那杜横刀道:“墨留白,你说我废话连篇,那么这种废话你也不应该说了吧?天罚堡多少弟兄不是背负着家小的出来混饭吃的?事情没办好会有什么后果难道你不知道吗,你虚伪,你若真的为弟兄们的家小着想,就乖乖跟我回去,好好认错,说不定堡主还能饶你一命。” 墨留白道:“呵呵,这是我最后一次以天罚堡堂主的身份和同门客套了,我命由我不由天,既然话到这个份上了,看来今天是非要见血了!”杜横刀道:“墨留白,没想到以前一致对外,现在自己人相互残杀,倒是让外人笑话。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都给我上,活捉墨留白的,赏银百两,谁要敢犹豫半分,当心自己的妻儿老小。” 听到以妻儿老小作为要挟,小喽啰们虽是忌惮,但是有百两白银,又疯狂举起钢刀,扑向墨留白。墨留白纵身后跃,躲开劈来的几把钢刀,眼见后面十数人的紧逼,再落地瞬间撑开油纸伞,用嘴巴吹了声尖戾的口哨。 顿时,原本安安静静依附在伞骨伞柄处的小飞虫像接收到开战的命令,“哗啦啦”扑闪着翅膀尽数飞出,那小虫训练有素,像一条织带绵延数米,绕着半空飞了几圈,又突然散开,悬停在半空等待下一步指令。 墨留白油纸伞向前凌空一点,喊道:“去!”那小飞虫发出“吱吱”响声,成千上百只像夜空中无数的星辰,纷杳而至,疯狂地扑向上前的天罚堡弟子。那天罚堡众小喽啰早有准备,见小虫杀到,立刻手探入向腰间的小袋,抓了一把黄色粉末,扬手撒向小飞虫。 只见那飞虫冲刺过猛,避让不及,首先杀到的一批悉数中招,都披上了一层黄橙橙的粉末,眼见着在空中挣扎没几下,就簌簌掉落地上,痛苦地在地上打滚,不多时便死去。那杜横刀见药粉奏效,得意得哈哈狂笑道:“墨留白,没想到吧,为了对付你的这群烦人的飞虫,可是费了我好大功夫才来这法宝。” 墨留白确实没想到他一向引以为傲的独门武器竟然被一把药粉给拦住了,心中大骇,急忙又吹出数声凄厉的口号召回。那小东西见同伴折戟,纷纷后退,等待主人下一步命令。墨留白道:“杜横刀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我墨留白的一堆小虫子,值得你这么掏心掏肺吗?你真看得起我。不过话说回来,你是小瞧了我这群小家伙了,它们可是号称嗜血妖风的西域黑?,被我训练十几年,岂是那么轻易就被你全部杀死?” 第三十二章 飞虫降临 说完口中念念有词,又吹起口哨,这次口哨声音急中带缓,声音依旧脆亮,听得旁边不少人人齐齐捂住耳朵。那西域黑?听到主人号令,急速上升,飞到大概两人高的地方,挺起尾部,嗞出一小股黑色毒液,凌空射向天罚堡众人。一股毒液是小,但是头上有成百上千的小虫子,瞬间就像一场小雨,淅淅沥沥不停落在手上脸上裸露的皮肤。 只见那皮肤接触之处,不多时就冒出一个个小小的黑色水泡,奇痒无比,忍不住用手挠,这一挠不得了,水泡一破,流出了暗红的脓血,又漫延到其他完好的皮肤,瞬间整个手臂,脸庞变成了花脸猫,一时间哀鸿遍野,多数中招的小喽啰弃了兵器,坐在地上哭爹喊娘。 其他没中招的见状,连连后退,边退边撒药粉抵御黑?的进攻。不过黑?飞在两人高的地方,药粉撒出去还没够到,就被风吹散。有的见不奏效,怕中黑?的毒液,竟拔腿就跑。杜横刀见状,气恼无比,三步追上逃兵,手起刀落,砍了他的脑袋,带血的刀在其余的人面前指了一圈,道:“天罚堡的逃兵只有一个下场,死!” 众人瑟瑟发抖,大多数只知道墨留白有奇特的驱虫技艺,却还不知道他的黑?竟然有如此歹毒的招数。杜横刀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平时只是以为飞虫最多就是蜇人,没想到今天才算是见真章了。看着在地上打滚的人,杜横刀从怀里摸出一只不知名的小管子,那管子有半截手臂长,也不知道什么制成,看起来有点像蛇的外皮,上面覆盖一层黑白相间的鳞片。 杜横刀叫骂道:“还好老子留了一手,看这下不弄死你门。”说罢管子一端对着飞虫,一端放在唇边,用力猛吹。那管字另一端喷出数颗红色小圆球,飞到虫群中,“砰砰砰”几声响,众人抬头一看,小球随着声响炸裂成齑粉,红色的粉末随着风的作用一下子就包围了整个虫群,本来嗡嗡嗡嘈杂的虫群瞬间安静下来。 邝凡飞心中一怔,脱口而出:“不好!”果然,红色的烟雾被风吹散过后,原本悬停在空中的飞虫开始坠落地上。瞬间如断线珠子,“啪嗒啪嗒”一只只栽倒。杜横刀见状,嘴角一扬,邪笑着说:“嘿嘿,没了黑?,看你还有什么手段!怪怪束手就擒吧!” 剩余没受伤的小喽啰看见黑?已经被消灭,再一次挺刀向前。杜横刀一马当先,腾空跃起,双脚点在小喽啰的脑袋上,飞身欺近,一刀同时银光一闪,手上的夺命刀横向朝墨留白的颈部削来。 刀锋所向,反射着日光,顿时闪得周围的人不敢直视,眼看刀锋掠到颈边,墨留白合伞抵挡,两件兵器力道相当,双方都震得虎口发酸。墨留白迅速转腰贴近杜横刀,背对着他,同时左手抬肘向他的左腹部击去。杜横刀知道他变招极快,也早有防范,左手顶起架住击来的手肘,同时抬起右脚膝盖,猛朝贴身的墨留白命门处撞去。 习武之人都知道命门是何等重要,墨留白岂会不知道。实际上这是他的虚招,故意卖个破绽让杜横刀抬腿,只见他又一个拧腰转身,左腿抬高架起他袭来的大腿,顺势挥伞朝他左肩劈下。杜横刀大骇,忙抽身后撤,奈何伞身太长,躲闪不及,还是被劈中肩膀,好在他带有护肩,这一伞力道不小,皮制护肩被劈出一道深深裂痕。 墨留白的飞虫被他药粉毒害,自然是气得咬牙切齿,可见这一伞是使出八九成功力。一招打在肩上,马上又横扫向他的左颈。杜横刀向右边一虚跌,闪身避开,右手砍刀挥至,砍在伞身上,又是迸出数点金光。金光闪过,又有四把大刀从侧翼劈来,烦人的毒虫消灭干净,小喽啰趁机上前助阵。 墨留白伞把末端一拧,伞身“噗”一声张开,这张力巨大,几把砍来的大刀刚碰到伞面,就被巨力弹出,一一脱手甩开数尺远。在看那伞面,随着张开瞬间在每条伞骨的位置生出锋利的刃片,在伞沿也亮出不多不少八片钢叶,一把看似普通的油纸伞竟然暗藏玄机,一转眼变成一把杀人勾魂的利器。 墨留白一声轻啸,把伞转得呼呼响,那伞在转动的同时伞沿的钢叶向暗器一般画出一道道弧线,直取人的咽喉。刚靠前的几名喽啰已经中招到底,手捂着喉咙痛苦死去。杜横刀见状滚地几圈,退到稍远出,没想到钢叶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依旧朝他飞去。只好把刀挥成刀花,打落飞来的钢叶,一边撤到一颗大树后。 只听见“笃笃笃”几声,刚闪到树后面,大树就被几枚钢叶打到,深深嵌入其中,几道裂痕随之蔓延开来。不多时,只听“咔嚓”一声,大树摇晃了几下,开始倾斜。人群中有人喊:“树快倒了!!”附近的人早已跑开,果不其然,随之而来的就是“轰”一声,水桶粗的大树应声倒下。 杜横刀早已察觉,一个侧跳轻松避开。他从怀中摸出一只小瓷瓶,道:“墨留白,堡主下了死命令要带你回去,没有办法,半个月的期限快到,抓不到你我也不好交差,堡主赐了我这天罚令,这天罚令一出,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抓不到获得,死的我也给你带回去。” 一旁的渝浅鸢惊呼道:“天罚令!这招够狠!”邝凡飞不解问道:“啥是天罚令?”渝浅鸢道:“天罚令其实就是天罚堡独门研制的药酒,喝完短时间内人会极度发狂,功力大增,精神亢奋,不觉疼痛不觉疲累。接受天罚令之人,一定会冒着死完成堡主交代的任务,任务完成方可获得解药,不然七天之后全身经脉尽断而亡。所以说这个东西就像是提前赐给他的毒药,表面上看是为了助他一臂之力,其实就是死命令。” 第三十三章 这是狂暴药水啊 邝凡飞愕然:“这个天罚堡真是阴毒,亏他们想得出这东西。这简直就是游戏里的狂暴药水嘛!!加攻击加速度的那种!看来这墨留白是真有苦头吃了。我们差不多该出手了!”渝浅鸢按住邝凡飞的手,道:“急什么,再观察一阵。如果吃了天罚令之后真的如传言所说的那样,可能我们三人联手都未必打得过他,搞不好自己都自身难保。看看再说。”邝凡飞道:“好,你想得周到,听你的。”心里想着:“打斗戏份有点多了喂,我才是主角啊!!” 墨留白见到他真的掏出天罚令,下意识的退了两步,把汇星伞挡在胸前。死死地盯着杜横刀。那杜横刀对天长啸一声,道:“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我会是天罚堡第二个喝下天罚令之人。”那笑声中分明带着几分凄凉。大概知道喝下这天罚令,也只有九死一生的分了。 只见他拔出瓷瓶上的红布木塞,放入嘴边,脖子一仰,咕嘟咕嘟把药酒喝下。墨留白见他喝下药酒,大声向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道:“此乃天罚堡的天罚令,催人神志的毒酒,药性猛烈,喝下之人会狂性大发,六亲不认,还请各位速速回避,以免伤及无辜。” 众人听闻,纷纷后退,又不想错过好戏,都想看这天罚令到底威力如何,退到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邝凡飞和渝浅鸢也随着众人退让,不过这次两人故意站在人群前端观望。打算管定了这事。 酒入喉咙,杜横刀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变得极其痛苦起来,他的脸色开始潮红,青筋凸起,四肢颤抖,像是喝了毒药。接着由潮红转为暗红,整个人跪倒在地上,脑袋低垂,嘴里不停吐着血水,手上的青筋犹如一条条青蛇,清晰可见,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低吼,像极了一头正要发狂的野兽。忽然听到“刺啦”一声,身上的衣物被膨胀大身躯撑裂,露出了可怕的肌肉群。那小喽啰们自然知道这天罚令的厉害,面面相觑,没一个敢上前查看。 邝凡飞看得胆战心惊:“果然是狂暴药水,输出加肉盾啊这是!!” 众人犹如看见一个怪物似的,每有一分变化,便发出一阵惊呼。杜横刀跪倒在原地,安静一阵,没过多久全身皮肤变得通红,像是刚丢入火坑中淬火一样。他倏地从原地爬起,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声音变得极度沙哑,体型比刚才大了好多,眼睛血红,头发披散。“这不是那啥游戏里开大的张飞么!” 他捡起地上的钢刀,道:“拿命来,墨留白。”接着挥手将钢刀掷出,这一刀力道非同小可,犹如千钧之力,刀飞出的轨迹带着一阵强烈的疾风,在地上画出一道不小的痕迹,把地上的落叶都吹到一边,形成一条小径。在呼呼的风声中,墨留白抬起汇星企图抵挡。那飞出的钢刀在顷刻间就飞到他跟前,与举起的汇星伞碰撞一起。“嘣”一声响,竟然没被截停,而是借着刚才的力道继续前推。 显然墨留白是低估了这一刀的威力,还好汇星伞也不是普通之物,在巨力撞击之下竟然没有被劈开,而是生生地挡住了,只是钢刀力道过猛,直接嵌在了伞面上。墨留白被震得连连后退了十几步,以内力相抵才勉强停下来,同时一口鲜血吐出,神情略带痛苦。 杜横刀见状,哈哈哈大笑,道:“这天罚令果然神药,我现在感觉前所未有的舒爽!杀人的冲动在我心里激荡,墨留白,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哇哈哈哈!”他大步流星跨步朝墨留白奔来,两个手掌比之前胀大了一倍之多,像少林常年练习铁砂掌的老僧,感觉可以断金碎石。 墨留白心里有数,知道此时的杜横刀处在极度狂野当中,正面迎战肯定没有胜算。只能避其锋芒,以守为攻,伺机找对方的弱点。他见杜横刀快步奔来,手里铁掌似乎灌注了巨力,心里暗暗担忧,这要是一掌集中,怕是要拍碎五脏六腑。 他当机立断,一边往后快步撤去,一边拔出嵌在伞面上的钢刀,用力掷出,可在和刚才的力道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虽然墨留白掷出的钢刀力量也不小,可刚飞到杜横刀面前,只见他嘴角轻蔑一笑,挥掌往外一扫,那柄钢刀应声断成两截,飞出数米远,插入地下。 墨留白合起汇星伞变成长条状,运气勾起旁边一块大石头,向杜横刀抛去。那石头看起来少说也有两三百斤,可以轻易把普通人砸死。可那喝了天罚令的杜横刀浑然不觉惊恐,一声大吼震彻全场,右臂蓄力回缩,握成斗大的拳头,待到石头飞近,猛然一记直拳,石头应声碎裂开成无数大小不一定小石头,有的小点的石子飞到人群中,引得一阵惊叫。 邝凡飞心里一阵提心吊胆,照这个力度,怕是三个人齐上,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因为他看到杜横刀右手的拳头经过这么一砸,已经血流如注,但是好像丝毫不觉得疼痛。难道这药效这么厉害,能让人连痛觉都消失吗?!比特犬了解一下!天性嗜血好战,不死不休,在与对手撕咬中丝毫不觉疼痛,这杜横刀现在的状态就像这种斗犬一样,令人骇然。 邝凡飞捏了捏拳头,心里想着:“这家伙吃了天罚令差不多要丧失理智,眼里只有杀戮,就算只是针对墨留白,保不齐会误伤周围其他人。还是尽早和渝浅鸢联手制服他不叫妥当。我心里的见义勇为特质要憋不住啦!” 渝浅鸢见他双手拳头捏得死死,气血上涌。知道他快忍不住,冲动的性子又要犯了。赶紧拽住他的一只手,低声道:“呆瓜,你没看现在墨留白正避其锋芒,不与他正面对抗,你我冒然出手,只是徒增危险,况且这帮人也要讲究时机,现在出手不合适。” 邝凡飞甩脱她的手,道:“我见过西域的斗犬,是越战越勇,时间越久,越是对他不利,杜横刀才喝下天罚令没多久,我看这药效还没完全发挥出来,等到再过一阵,药效完全起作用了,三人联手更加抵挡不住!” 第三十四章 邝凡飞你先呆着 渝浅鸢伸出食指中指,迅速在邝凡飞腰间,下腹两处穴位点了几下,道:“先封了你腰间的气脉,免得你乱动。”邝凡飞连连道:“你??你干什么,又来这招,难道我说得不对么。” 渝浅鸢道:“你当然说得不对,据我所知,这天罚令刚好跟你说的相反,是一开始勇猛无比,最多不过半个时辰,过了一阵会渐渐消退,并不是持续的发作。只是短暂激发他的潜能,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就是这个道理。” 邝凡飞瞪大眼睛,道:“开什么玩笑,难道照你说的,大家还要再这里等他个半个时辰,等他的药性下去了?就算我们看的能忍耐那么久,怕这墨留白要先交代在这里了。” 渝浅鸢要辩,看着他被点穴了想动不能动的窘态,歪头一笑,小声说道:“急什么急,这药效过了三刻,只要仔细观察,肯定能找出他的破绽。你看墨留白也不傻,就是为了找到他的弱点才处处与他周旋。要是换成是你,急不可耐,早就被杜横刀砸成肉饼了。你还是听我的老老实实安静一会儿,等时机成熟了,我们再一起出手。退一步讲,就算一会儿打不过,马老爷子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对吧,一是他的地盘,二是我看在我娘的交情上。怎么也不会让他的故人女儿吃亏的啦!到时候四人八手,还怕打不过么?” 邝凡飞叹了口气,不服气又只能作罢,悻悻道:“好吧,大女侠,你还真能沉住气,都被你封穴了,想动也动不了,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在看墨留白和杜横刀两人,就在刚才对话间,双方已经你来我往对拆了十几个回合,墨留白没有了独门法宝黑?的相助,节节败退,刚才在马老头子表演时候的神气早就荡然无存,如今只有一副节节败退的惨状,只靠一把还算结实的汇星伞做抵抗武器,在发狂的杜横刀面前,有点像弱小的野兔遇见觅食的大虫,只有落跑的份了。 好在墨留白对杜横刀的招式甚是了解,毕竟都是天罚堡的人,武功路数也能知道个七八成,所以再面对杜横刀的步步紧逼当中,也没有显得措手不及。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避过他的攻势。不过令他自己和其他人担心的只有一个问题,就是还能有多少体力去应对他的进攻,虽然守比攻要轻松一些,但是面对他连绵不断的发难,再好的体力,也会消耗完,所以他必须在体力不支前,找到这天罚令的弱点所在。 邝凡飞被点了穴道,腰部发麻,下肢不能动弹,好不自在。只见那杜横刀愈发癫狂,撕烂上身衣服,露出一身茂密的汗毛和健硕的横肉,单手抄过旁边一张茶水桌,又是朝墨留白掷来。 木头材质不算结实,墨留白左腿轻点地面,右脚跟着一个斜步蹬在旁边一株松柏树干上,借力上跳至半空,待那木桌飞来,两脚一沉,恰好踏在飞来的桌面上,那桌面虽然被截停,但是自身却不停在旋转,墨留白此时像天桥下卖艺杂耍之人,双脚如雨点般不轻不重地拨动桌面中间,使它一直保持转动,泄去向前飞去的力道。 “这木桌没有刚才的刀来得猛烈,还你!”说罢一个后空翻向后跃开,同时汇星伞从下往上用力挑起,待到人平稳落地,他一个转身,左手猛地出掌朝桌腿处拍去,他这一掌也是干脆利落,一气呵成。桌子受力改变方向,又朝着杜横刀的方向飞去。杜横刀见桌子飞回,这次连手都不抬。身体往前一探,脑袋用力前顶,”砰”一声,桌面应声粉碎。 渝浅鸢啧啧惊叹,道:“这感觉就像练得金钟罩铁布衫,脑袋都这么硬气。”邝凡飞插嘴道:“你倒是看出什么弱点没有?”渝浅鸢又仔细扫了杜横刀上上下下,看似一切都很正常,又都不正常。正要说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发现了一处异样。 正常人的命门处是向内凹陷,所谓命门蕴藏先天之炁,也是人藏肾气所在,五脏六腑之精气又受到肾气影响,皆注于目。看那杜横刀命门发鼓,双目血红,体内精血皆往上走。渝浅鸢心里开始有数,但是还是不动声色,示意邝凡飞再看。 杜横刀此时已经完全像一只脱缰野兽,力量和速度变得无比惊人,只见他屈膝蓄力,猛地向墨留白扑出,此招犹如伏击于山林的饿虎,一跃身跳起老高,在半空中如一坨巨大铁秤砣,猛坠向墨留白。他双手张开犹如老鹰扑食,转眼间已经跃至墨留白跟前,伸出大手就向他左肩拍去。 墨留白见他单手拍来,急忙身子向右侧过,不巧正中杜横刀下怀。他声东击西,左手出掌打出,墨留白猝不及防,想要举伞格挡已经慢了一步,他的右肩被一掌击中,顿时“咔嚓”一声,汇星伞没拿稳,脱手飞出,径直插入一旁的树干中,又从另一端穿出,最终斜插入地上三分,在树上留下了一个碗大的树洞。 凭着那一声“咔嚓”响,邝凡飞断定,墨留白的肩膀至少是脱臼了,现在右手是半点动弹不得,从汇星伞穿过树干就不难看出,这一掌的功力有多深。也看出墨留白宁愿自己肩膀被击中,也不愿让汇星伞再受到伤害,而是直接顺势扔出。 杜横刀见一掌击中,露出狰狞的笑容,道:“待我把你双手全废,在带你去见堡主吧!”接着又伸手向他左肩抓来,这招是实招。墨留白忍者剧痛,就地后撤。杜横刀手如灵巧的蟒蛇,穷追不舍,手指已经搭上左肩,他牙关一咬,五指用力一按,如五根钢钉,牢牢抓紧,三根手指已经穿破墨留白的衣服,扣入他的肩胛骨中。鲜血染红了半边肩膀,还顺着杜横刀的手指像一条血色小蛇,延伸到他的手臂上,不断有血珠滴落。 墨留白左肩脱臼,右肩被手指掐入肉中,剧痛无比,咬着牙挺着。此时杜横刀手上猛一用力,那手指又嵌入几分,这下伤到要害,一小股血柱从手指处喷出。墨留白吃痛,表情痛苦的半跪在地上,仅靠单脚支撑。 第三十五章 医学生给你正骨 杜横刀见状,得意地笑道:“墨留白,自打升任堂主以来,就明里暗里和我对着干,我早已对你恨之入骨,只是在堡主偏爱你的手艺,对你处处偏袒,我为新老两人堡主出生入死打天下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墨留白忍着痛,道:“哼,当年你跟老堡主一同打天下,为的是扫除关中制盐的对手,手段最多也只能算是卑鄙,生意场上尔虞吾诈多了,也看得平常,我墨某虽是不苟同,但是还尚且有原则,不至于断人后路。自从老堡主蹊跷之死,天罚堡行事风格越来越歹毒残忍,关中的同行被吞并的吞并,被连根拔起的斩草除根。大都是出自你手,现在你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刽子手!” 杜横刀道:“墨留白,你少装出一副仁义道德,正气凛然的样子,看看当今的世道,民不聊生,人人自危,再也不是二十年前那个清平世界了,世道在变,天罚堡如果固守老堡主那一套,怕是早就灭门了!你是读书之人,天道轮回,制天命而用之难道你不明白么?” 墨留白吐了一口唾沫,怒道:“好一个制天命而用之,可惜用在了草菅人命为所欲为上,君子爱财都取之有道,你懂什么叫道?天罚堡还有道?” 杜横刀冷笑一声,道:“墨留白,你死到临头,还不忘卖弄你的文采,也不看看现在是谁掌门,都说读书人向来迂腐至极,本以为你能文武双全还算有点见地,看来还是摆脱不了读书人那股酸臭味。这么念叨老堡主,不如送你下去,和他见见面吧!” 杜横刀说完,高高扬起手掌,猛然拍向墨留白的天灵盖。可怜墨留白双手负伤疼痛难忍,右肩受制,眼看这一掌就要拍到他头上。远处的人群都发出一声声惊呼,都知道这次他是在劫难逃,有的甚至背过身去,不敢直视。墨留白似乎也知道今天是大限之日,竟然也不做抵抗。默默地闭上眼睛等待一掌拍下。 渝浅鸢见时机已经成熟,对邝凡飞使了个眼色,“啪啪”两指解了邝凡飞的穴道,接着轻轻一跃,从人群中飞出,在半空中迅速出手,连发两支暗器,朝着杜横刀的命门穴处袭来。 随着人群中又一阵惊呼,杜横刀才惊觉有变,急忙回头查看,渝浅鸢的飞针唰唰飞到,一切来得突然,杜横刀下意识想要闪躲,但是终究还是被两根飞针打中命门。 杜横刀一声怒吼,道:“哪个王八羔子背后放冷箭!给老子出来!”一边吼一边伸手拔出两枚飞针,那银针半截已经染上血迹,慢慢由红变黑。 几乎同时,渝浅鸢一马当先,跳出人群来到杜横刀跟前,道:“天罚堡的人自相残杀,可真是一道风景,这银针就是我发的,早就听说天罚堡残暴血腥,没想到连自己人都下得了毒手,今天就想趁机会会杜堂主的本事。” 杜横刀一看竟然是个女流之辈叫阵,口中骂道:“哪里来的臭婆娘,多管闲事,竟敢放冷箭伤了老子,我看你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打着灯笼上茅房。”说罢放下墨留白,转而走向渝浅鸢。 渝浅鸢双手负于身后,手中又按藏一根银针,道:“天罚令果然名不虚传,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功效让人佩服!杜堂主感觉还好吗?” 经渝浅鸢这么一说,杜横刀才突然感觉到开始剧痛无比,一摸命门,全是黑血。气的咬碎钢牙,挥拳朝渝浅鸢打来。渝浅鸢一个飞燕凫水,往后退了几步,道:“看来杜堂主今儿可能先要交代在这里了。我银针入你命门三分,如果没猜错的话,你现在一运内劲便开始酸痛了吧。” 杜横刀一个趔趄,险些栽倒。他自己万万没想到天罚令让他犹如神人附体,却也暗藏了致命的弱点。想想也正常,那个组织会把自己研制的配方的弱点告诉其他人?一切全靠细致入微的观察。这些弱点要害一般都是相对隐秘,本门内行人都不一定能窥探出,怕走漏风声,神药不灵。何况是门外之人,更是管中窥豹,不得法门。不过天下万事万物向来都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就如同公鸡对蜈蚣,猫对老鼠一样。没有纯粹绝对的武学和强者,有毒药就有解药。 渝浅鸢观察细致,得益于她多年的夜间行走江湖的经验。作为一个昼伏夜出的梁上君子,她不仅从她娘那里学了一身近乎上乘的轻功,又把易容术练得如臻化境,加上夜间活动,早就把双眼双耳练得异于常人,夜间视物,听声辨位功夫也是了得,这些都是她身为一个鼎鼎大名的神偷的基础,也可以说凭借着这些过人本事,加上多年的经验,才造就了今日她在偷盗道上的地位。 她的眼光独到,观察一阵便看出门道,这点邝凡飞是远不及。所以趁渝浅鸢跟杜横刀对峙的时候,偷偷绕过人群背过杜横刀,来到墨留白身边,一把将他扶起。 “终于轮到我上场了,看来要出动一下我的医学技能才行了!”邝凡飞心里默念。 墨留白甚是惊讶,本来自觉得大限将至的他突然绝处逢生,看着突如其来的眼前场景,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的渝浅鸢,又看着身边扶着他的邝凡飞,半天基础一句话:“这???你们???是谁?” 邝凡飞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轻声说:“墨兄先别管那么多了,我们是来救你的,你的腿还可走路?”墨留白还没回过神,错愕道:“还,还可以,伤在手,不在脚。”邝凡飞一手托住他的肩膀,轻轻按了两下,果然没判断错,是脱臼了,肩胛骨还开裂了,伤的有点严重。他大手包住整个肩胛,轻轻向外推了一下,两下,三下,又突然猛地发力后挫,“咔”一声,骨头复位。墨留白一吃痛,差点就喊出,好在邝凡飞提前用手捂住他的嘴巴,只是发出一声小声的闷叫。 第三十六章 终于可以出手了 邝凡飞道:“肩胛骨我已经帮你正回原位,只是这骨裂的问题可能还要些时日才能复原,我们先往这边上走一走,看样子杜横刀已经被击中要害,暂时对你没多大威胁,来。” 说着领着墨留白走到一处茶摊坐下,众人的目光随着他两一直跟到茶摊,对这发生的一切也是出乎意料。他抬手喊了句:“老板,来壶茶。”半天没人答应。转身一看,不仅哑然失笑,哪有什么人做生意,全部都跑到对面树荫下,自己刚刚那人堆里,看着戏呢。 墨留白也尴尬的笑了笑,道:“你我素不相识,能出手相救,墨某感激不已。敢问少侠大名?”邝凡飞径自走到茶摊的炉灶前提了一壶开水,在旁边的架子上有茶盘茶壶茶杯,他翻开壶盖,里面已经有下好的茶叶,直接倒入滚烫开水,托着茶盘回到桌前,那茶壶茶杯普通得很,连个花纹都没有,此时正值巳时,太阳高照,邝凡飞口渴得很,迅速倒了两杯茶汤,手拿起一杯,一杯推到墨留白前面,道:“不敢不敢,侠字分量太重,担不起。我叫邝凡飞,和朋友路过,正好碰见这事,平时没啥爱好,就是天生爱管闲事,哈哈,见到墨兄的驱虫本事,厉害得很,就停下来看看。”邝凡飞伸出大拇指,道:“真是头一回见,神了!(要是到现代绝对可以上电视节目了)” 墨留白笑得更尴尬了,道:“原来是邝兄弟,呵呵,这是鄙人一点小爱好而已,见笑了,墨某是天罚堡的罪人,刚才和杜横刀的对话,想必你们也听见了,天罚堡不会放我墨某的,你们这是惹祸上身啊!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们何必呢。” 邝凡飞一口把茶汤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润了润嗓子,道:“诶,墨兄此言差矣,我命由我不由天,生死这种大事,怎么能随意交给别人定夺?虽然你是天罚堡之人,可能也做了些违背良心的事情,但是浪子回头,为时不晚,能够顶着叛徒骂名,为了心中残存的那点良知,毅然决然选择和罪恶割袍断义的人,能有几个?这是大彻大悟,难得啊!” 墨留白叹了一声,道:“在下与天罚堡的恩怨情仇,有太多的错综复杂的事情,更多的是身不由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我也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的,所以倒是看得坦然。邝兄弟太高看我了,没有你想象当中那么伟大,其实你们冒险救我,这下是要背负大风险的,别的不说,得罪了杜横刀那帮人,也就等于得罪了天罚堡,以后的日子可能就会很麻烦了。” 邝凡飞心里想着:“我邝凡飞十年前就已经得罪了朝廷,在他们眼里我就是张走动的银票,多得罪一人,少得罪一人,在仇人眼里,可不都是要命,小意思。”他给墨留白满上一杯,道:“江湖不就是看似平静,实际上暗流涌动的地方么,谁还没有个恩人仇家了,哈哈,平常百姓有柴米油盐,江湖有恩怨情仇,朝堂有尔虞我诈,你我皆凡人,去到那个地方都不会尽如人意。麻烦惹多了,也就不怕再多几个了。” 他心里嘀咕着:“还好平时没少看武侠小说,关键时刻能说出几句像模像样的大话,真是佩服自己!!” 墨留白的眉毛缓缓舒展开来,道:“看邝兄弟舌灿莲花,三言两语就把这人生的烦恼说得如过眼云烟,着实是豁达之人没错了!只是因此连累二位,在下心有愧疚。” 邝凡飞正要开口,忽听不远处渝浅鸢传来一声轻吟,道:“死呆瓜,还不赶紧来帮忙!”从刚在人群中开始,渝浅鸢就喊了好几次呆瓜,邝凡飞有股觉得莫名其妙的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他循声望去,渝浅鸢和杜横刀近身相互拆招,虽说杜横刀被银针打中命门,但是巨大的愤怒和身形如同一只困兽,对渝浅鸢的威胁丝毫不减半分。 眼看渝浅鸢被他步步紧逼至一块巨石前面,进退两难,邝凡飞对墨留白道:“失陪下,墨兄!”挥手一拍桌子,蹬地而起。在半空中双手变爪,一前一后向杜横刀后背抓去,同时又大声对渝浅鸢道:“你的不是说找到法门了么?这家伙怎么还是如此生猛,搞错了吧!”渝浅鸢哪有功夫回答,只是白了一眼,朱唇紧咬,矮身躲过杜横刀一拳头,那拳头略过她头顶,直接锤进石头里,打得碎石四处飞溅,留下一个深深拳印。 渝浅鸢趁他锤如石头之时,从杜横刀腋下穿出,一跃身朝他后背反向跳开,对邝凡飞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回光返照吧,照理说应该是没看错的呀!”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邝凡飞身旁,道:“他身体奇硬无比,就连寻常的点穴手法,都没有作用,我本想点他膻中、神封两穴,最后连手指都戳不进半分,反而差点被他牵住。” 杜横刀转过身来看着他俩,大吼:“你们是什么人,敢插手天罚堡的家事。”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去扶住命门处。显然,渝浅鸢没有打错地方,只是天罚令效果过于强大,痛觉没有那么快觉察到而已,随着时间的推移,杜横刀开始觉得痛了,不然也不会用手去扶。 邝凡飞此时也看出端倪,轻声道:“你我联手再与他周旋一阵,我估计他过不了半柱香时间就支撑不住,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把他一举制服。”渝浅鸢道:“但愿如你所说的那样,只是我怕最是危险关头,他体内的潜能激发越明显,毕竟这东西谁都不知道真正的实力,就连天罚堡自己人都不知道底细,我们还是不可掉以轻心。兔子着急了还咬人,这堂堂天罚堡四大堂主之一,就更不能小瞧了。” 话说杜横刀看着两人在不远处一阵低声交流,似乎隐约听到了什么,破口骂道:“管你们啰里啰嗦说个鸟,今天你们三人都要给我死!先料理了你们两个爱管闲事的家伙,再找边上的叛徒算账。哇呀呀呀???”他双手从胯部手心向上,运气至丹田,身后缓缓冒出数道黑烟,那黑烟升至头顶便萦绕在周围不散去,他单手做托,右手做半个合掌,头上的黑烟缓缓流到掌心,慢慢汇成一个黑色雾状圆球,越来越大。他牙关紧咬,似乎开始吃力的把全部内力全部集中到手上。所有人都没见过如此的具象化的内力,人群里再次一阵议论和惊呼。那墨留白和不远处的马定枢也看得快惊掉下巴。 第三十七章 浅鸢,你又抢我风头 邝凡飞和渝浅鸢也惊觉出乎意料,两人心都一震,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小心!”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就见杜横刀两手向后曲臂,又奋力向前猛推,一股有形的黑色雾团径直朝他们俩冲来,两人虽然已经先知先觉感到危险也猛然跳开,但是那雾团飞得更快,在掠过他们俩之后丝毫不减速度,直接砸向远处的人群。 人群中最前面的一群人不曾想到,这团黑雾是他们见过最后一个东西,眼前纷纷一黑。就再也没能睁开。一瞬间人群中躺下一大片,看装扮除了不少附近看热闹的摊贩,其中不乏江湖人士。剩下的人群没事的一哄而散,不少被雾气震伤倒地呻吟,痛苦不堪。 邝凡飞渝浅鸢两人虽及时避过,但是也被这股力量带起的波浪伤到小腿,两人的脚踝鞋子被撕开几道口子,能清楚地看见里面的脚也隐隐划出血丝。两人对视一眼,邝凡飞道:“呆女,发暗器啊!”邝凡飞第一次脱口而出“呆女”两字,一是处于事态紧急,而是见她喊自己呆瓜,不想自己嘴上吃亏。 渝浅鸢显然听到十分不高兴,眉头一蹙,瞪了他一眼,同时从腰间摸出三根银针,侧身挥手丢出,这次杜横刀早有准备,还没等银针飞到,他便右手朝着来向运气推出,一股似有似无的力量从他手心穿出,半空像化作一道屏障,那飞针触碰到竟然反向弹开,掉落地上,仔细一看,像是被人手掰过一样,三条原先笔直的银针居然弯成一个鱼钩一样。 “快躲开,那是天罚堡的绝学顺劈掌法!”原本坐在一旁的墨留白认出了杜横刀使出的武功,高声大喊提醒。“顺劈掌法?”听起来倒是十分不起眼的名字,居然是天罚堡的绝学。 见到暗器不奏效,邝凡飞也有些慌乱,心想着家伙好难对付,这天罚令到底是个什么神奇药水,能让一个人内力瞬间暴涨,被打中弱点也不见消停半分。邝凡飞抬起双爪,心里虽然没底,也不知道这练了十几年的霹雳碎骨手和他的顺劈掌法一对上,会是怎样,但是情况不容他多想,抢先一步向杜横刀再次靠近。 杜横刀正处于力量鼎盛期,见到邝凡飞袭来,挺身朝他奔去,如同一头受惊的野牛,横冲过来,那气势足有千钧,又像山顶滚落的一块巨石,越来越快,周围的空气都被他带动起来,已经能听到两边呼呼风声,那声势绝对前所未见的吓人。转眼之间,杜横刀便冲到跟前,身体往邝凡飞撞来,邝凡飞立刻变爪为掌,向他腰间击去,在他出手瞬间变感觉一股巨大气流逼迫而来,双掌竟然无法近身,反而被他气场震开,向后仰倒。 杜横刀轻蔑一笑,道:“找死!”还没等邝凡飞爬起,便侧身往前坠倒,如一口巨大的铜钟栽下。邝凡飞来不及起身,急忙朝左边滚开。“轰”一声,杜横刀身躯砸向地面,掀起一阵尘土,地面上被砸开一个人形大坑。 杜横刀狡猾得很,即使倒下也是面朝两人,绝不把命门对着两人。渝浅鸢本来还想趁着他和邝凡飞拆招的空档,伺机再次偷袭,这次看来是没什么机会了,只能等着他的药效和命门泄气才有办法与他抗衡。 杜横刀一砸没种,挑衅道:“来啊!别躲啊,小崽子。爷爷还有得是力气收拾你。”说罢迅速从大坑爬起。 此时圈外看戏的马定枢早就认出渝浅鸢,在边上道:“诶,大侄女,肾气入髓上走,尤大椎、风府最重要。”渝浅鸢应了一声:“明白!”随即朝邝凡飞用,唇语道:“前后夹攻,我找时机出招。”邝凡飞差点没听懂,露出一脸疑惑,她转了转眼珠,比起嘴巴,只用喉咙发出声音,说了一遍。这下邝凡飞才听明白,点了点头。 此时杜横刀抓起地上一把钢刀,白光一闪,拦腰朝两人腹部挥砍来。邝凡飞瞅准机会,双掌上下合拢,啪的一声,把刀身夹在两掌中间,暗暗使出平生之力,死死夹住刀身,不让刀再移动半分。杜横刀见状,手臂往前一送,那刀身往前伸出半寸,抵在他的腹部,随着两人的角力,似乎杜横刀的力量更胜一筹,刀身正一点一滴往邝凡飞腹部移动。 两个人发出阵阵低吼,满头大汗。只见杜横刀双臂渐渐挺直,邝凡飞双臂渐渐发抖弯曲,即便使出十分功力,牙关紧咬,仍旧没办法阻止刀身前移,眼看就要刺入他的腹中。他艰难的抬起头看着渝浅鸢,嘴巴迸出三个字:“快下手!” 这一切就发生在极其短暂的瞬间,渝浅鸢一言不发,右足一点,身体如燕子掠波,倏地在两人头顶闪过,迅速落到杜横刀的身后,一道反光闪起,渝浅鸢跃起的同时早已抽出匕首,玉手猛然一推,半把匕首刺入杜横刀命门处。 一声嘶哑的惨叫响起,杜横刀握刀的手剧烈颤抖起来,一阵身体痉挛过后,一口黑血随着他身体前倾而喷出,溅了邝凡飞一脸,只见他心仍有不甘,挥气左掌朝邝凡飞脑袋打来,邝凡飞双手紧夹着刀身,根本没有机会腾出手来抵挡。这时渝浅鸢“啪啪”两掌朝杜横刀大椎、风府两穴处拍下。 杜横刀扬起的手停在半空,过了半晌始终没有下落,仿佛定格了。又一口黑血从他嘴里吐出,一声痛苦的低吟,身子像一滩烂泥一样,栽倒在地上。 见到杜横刀终于倒下,邝凡飞才仰天长舒一口气,撇下钢刀,一屁股坐在地上,盯着倒在地上的杜横刀。只见他两眼凸出,临死前还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血从眼睛、耳朵、嘴巴,鼻子流出,脸色已经红得发紫,死状恐怖。其余天罚堡的喽啰见老大已死,早就不知所踪,留下十几具尸体和一地狼藉。 渝浅鸢见邝凡飞转危为安,心里一阵宽慰。她上前拔出插在杜横刀身上的匕首,在他身上反复擦拭干净,看了看邝凡飞,扬了扬手上的匕首道:“邝凡飞,你欠我的哦!”邝凡飞一把夺过匕首,把它揣在手里,道:“怎么,你还想我要以身相许不成?”渝浅鸢又抢过匕首,放入袖中,道:“以身相许?想得美,做牛做马还差不多!”飞起一脚,狠狠踢在邝凡飞大腿上。 第三十八章 猪脚戏份准备增加 “哎哟,疼??疼?”邝凡飞捂住大腿,痛苦的叫着。“咦,你大腿什么时候受伤的,好像没见到你被他打中大腿啊,我瞧瞧!”渝浅鸢坏笑道,说着单手已经附上。邝凡飞连忙伸手去推开,“别乱来,男女授受不亲!”渝浅鸢道:“好哇,装伤骗我。”食指和中指关节一曲,狠狠在邝凡飞的大腿上掐了下去,尽管隔着粗布,但是女孩子掐人的功夫可是一流,邝凡飞登时跳了起来。 这时候马定枢和墨留白也围上前来,查看情况。马定枢摸了摸杜横刀的脖颈,又翻了下他的眼皮,最后在他的人中处一探,停顿了下,道:“嗯,天罚令喝下导致全身血气上逆,短暂气血冲脑激发内力大增,一破法门便如山洪倾斜,瞬间暴毙而死。”邝凡飞道:“那也算是死得活该了,天罚堡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随意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一旁的墨留白尴尬不已。 渝浅鸢见状悄悄踩了邝凡飞一脚,对着墨留白道:“你说得不对,这位天罚堡前任堂主墨公子不就是一个弃暗投明的好人?”邝凡飞才意识到失言,忙道:“没错没错,墨堂主可别介意,我这人口无遮拦,绝对不是说你,是说杜横刀这类人。”墨留白笑道:“不要紧,邝兄弟心直口快,这才说明是个率性之人嘛!”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马定枢开口了:“大侄女呀,和这小伙子偷偷躲在人群中看戏,要不是今天碰上这事,是不是就不打算来跟我这老头子打招呼啦?”说罢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着邝凡飞。渝浅鸢脸一红,道:“哪有啦?只是个同路的朋友而已。” “哎哟,当我老头是眼花了不是?刚才你掐他大腿的动作,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呢!嘿嘿,还狡辩?”马定枢雪白眉毛上下跳动,喜上眉梢,“我也年轻过,还看不出来?”邝凡飞忙解释道:“前辈误会了,我们真的只是同路而已,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马定枢指着邝凡飞对渝浅鸢说:“你看你看,越解释就越像掩饰,哈哈哈,好啦好啦,详细的我就不过问了,年轻人嘛。”接着又对邝凡飞道:“我刚在边上听见你在茶摊上提到自己叫邝什么来着?” 邝凡飞上前一步,做了个揖,道:“晚辈邝凡飞,久仰马前辈大名。”“邝凡飞,额,这个名字怎么听上去那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就是一时想不起来。”还是墨留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道:“莫非是????十年前登州城案子的???”说到这里,他警觉地看着周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低声道:“是不是?”邝凡飞朝两位点点头,笑道:“让二位见笑了,没想到我的名字传了这么远,走到哪里都有人认识!” 马定枢打量了一番,道:“原来是当年轰动一时的登州府灭门惨案的风云人物,可是,好像跟悬赏榜上的画像,有点出入!销声匿迹了十年,连相貌也变了吗?” 邝凡飞看了看渝浅鸢,发现渝浅鸢也偷偷看着他,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他绝对不会告诉面前这两个人,本来自己长得跟画像没多大区别,而是不小心被渝浅鸢设计吊在树上然后剃去半边毛发的。 邝凡飞道:“毕竟当年年轻,加上画师都是凭空听人描述我的相貌,画的差异过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话说回来,我也看过那张画像,确实很丑。不过总是能到五千两的银子,这个价码我倒是很满意。” 马定枢捻了捻胡须,望着眼前三位年纪相仿的青年,道:“三位来从我这斗马山里过,都是奔着最近疯传的现世神兵贪狼刺去的,见你们也都是各有来头,而且在江湖上名气都还不小,最重要是心里都还存着一股良知和正义,心里甚是宽慰啊,自古英雄出少年,我马定枢年过半百,半截身子已经埋进黄土,也不想去过多插足江湖,不过如今江湖纷争四起,天下大乱之象已生,华夏大地必定将有一场大劫数。关键就在这九件神兵上。” 邝凡飞道:“晚辈此次来吊马川就是受到鬼崖洞高低两位前辈的影响,希望能借助自己绵薄之力帮江湖正派人士寻得贪狼刺的踪迹,至少能为他们这一路去除些不必要的麻烦,免得神兵落入外敌之手。” 但是心里的声音确实这样的:“我想独揽神器,赢得金手指开起开挂人生!” 马定枢连连点头,道:“根正苗红,血气方刚,这才是我江湖好男儿该有的样子!话说你连鬼崖洞金木两窟的窟主都认识,要知道他们俩是出了名的傲骨头,看来你不简单啊,好小子!虽然鬼崖洞那帮老家伙名声也不是很好,但是始终站在汉人这边,与其他外族势力分庭抗礼,这点我倒是挺服气的。” 邝凡飞惊讶道:“原来前辈对鬼崖洞了解不少。”马定枢呵呵一笑,道:“何止了解,了解太多。往事不想多提,还是说说你们三人吧!自打吊马川有神兵现世的传言传出,我这斗马山比平时热闹了许多,每天从我这经过的陌生面孔不少于三十人,但是我每天最多只让二十人进山,就是为了尽可能的让那些看起来图谋不轨的人混进来。” 三人这才明白马定枢的用意,原来设计瘴气环山只是表面,实际上借此机会筛选进山的人,也算是间接对神兵的一种保护。如果不加控制,所有人的进出自由,那么势必会带来不小的威胁。 马定枢道:“老夫见你们三人都有侠义之心,又有不俗的功夫,不知道你们三人可愿意为这天下苍生做点什么?”邝凡飞第一个站出来,道:“扬善除恶本来就是习武之人秉承的初心,当然十分愿意!”墨留白也上前一步,道:“晚辈已经和天罚堡割袍断义,毁了天罚印表明决心,毁了天罚印表明决心,愿尽我所能为做些为国为民的事情来赎我之前犯下的罪孽。”渝浅鸢侧目看着两人坚定的目光,也拍拍胸膛凛然道:“也算我一份!” 这是邝凡飞耳边的声音响起:“正义感爆棚,触发主线剧情:天赋技能龙套作用减弱,主角戏份开始提升!接下来逐渐获得存在感。” “YSE!快快开启新人生吧!”邝凡飞听到这儿差点落泪,功夫不负有心人,打酱油的日子快过去了! 只见马定枢满意的颔首,道:“很好!来,都随我到寒舍一叙!”说罢对着路边的人群喊道:“今天有客到,想要拿药上山的明天请早,过时不候!” 说完拂尘一挥,架在肩上,领着三人往山上的小路走去。 第三十九章 神器知识知多少 那小路青砖铺底,有别于旁边笔直的上山通道,是通向不远处的小房子。那房子用是普通农家的草房,都是木头结构,很难想象一个道骨仙风的老头会住在这里。走了数十步来到草屋前,马定枢用拂尘撩起挂着门上的竹帘,走了进去,其他人也鱼贯而入。房间里摆设简单得令三人吃惊,这让邝凡飞想起在沁竹居里面的摆设。一张八仙桌上放着一套洁白明亮的茶具,两条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宽板凳,一张普普通通的小床,还有一张幅在墙上的松鹤延年图,一个神台端端正正放在画前,一个铜制香炉上燃着三支快烧燃尽的香,还有一小碟瓜果供奉在前。 马定枢背对着三人用火折点燃三住新的香,举过头顶,嘴里默默念叨着什么。过了一阵,他把香插到香炉上。转过身,对三人道:“咱们换个地方。” 三人面面相觑,这屋子就这么点大的地方,四个人已经有点显拥挤,还有什么其他地方可去?马定枢看着他们三人疑惑的表情,笑这对墨留白道:“也给你们开开眼界。” 他轻轻转动香炉,原来香炉底座下有一处不为人知的小孔,他拿起拂尘的棍柄,轻轻插进去。只听见松鹤延年图后面的墙一阵机栝响动,神案正下方的地面一块地砖缓缓向内收缩,露出一个深不见底地洞。马定枢“啪啪”连拍两掌,一道火光在洞口处忽然亮起,又接着听见“呼呼呼呼”几声,两边洞壁上火光从上到下一直依次点亮。三人探头一看,原来是一道深深的黑色方形石阶,那石阶看来已经有好些年头了,入口处的第一级中间位置已经被踩凹下去。呼呼作响的火苗热烈的燃烧着,左右各九盏,一直延伸到最底下一级石阶。马定枢拔起神案上的拂尘,率先走下。邝凡飞、渝浅鸢、墨留白三人紧随其后。 通道虽然狭长,但是空气流通却极好,半点都感觉不到压抑,除了光线差点,其余跟在地面上的感觉无异。四人走了大概十几级台阶之后,头上的地砖才缓缓合上。石阶不算长也不算短,四人走了一阵,到达底部。渝浅鸢默默数了下,一共九九八十一级。底部的空间稍大,马定枢稍微停顿了下,转过身面对三人,道:“这八十一级台阶寓意人生经历的九九八十一次磨难,来,到这儿来。”继续向平台深处走去,邝凡飞默默地打量着洞壁,四周都被人工开凿打磨得十分光滑,也不见有阴暗潮湿的现象。部分地方仅仅留下一些不起眼的断面。这与其说是一个山洞,不如说是一个稍微宽点的通道,用耳朵仔细一听,还似乎有呼呼风声掠过。通道阴凉的气流既不像地面上的热气,也不像洞窟里的阴冷,反而恰到好处地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马定枢领着三人穿过一条小道,来到了通道另一侧,这一侧也有一条向上的石阶,刚才要陡峭得多,每一级石阶的高度足足有原来的两倍,目测却只有刚才一半的石阶。 马定枢拂尘向上一指,道:“看到没有,这是七七四十九登天阶,寓意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锤炼,步入新的境界。”邝凡飞顺着石阶向上望去,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差点睁不开眼睛。 石阶上方的出口处比刚才的入口要大得多,太阳光线从外面射入,在石阶最上端的部分铺上一层金光。 邝凡飞道:“刚进来的时候以为前辈的房子普普通通,原来是暗藏玄机。这石阶的一端又是通向哪里呢?”马定枢做了个跟上的手势,示意三人继续跟上。” 马定枢负手拾级而上,边走边道:“神兵现,天下变,三位对神兵的了解有多少?”他走在最前头,并没有回头,而是像平常聊天似的发出疑问。邝凡飞渝浅鸢墨留白三人并排,相互看了看对方,墨留白先开口道:“听闻神兵乃是上古部族供奉的圣物,部落战争的祭出的法宝,每逢有部落冲突不可调和,双方便由威望最高的人带着它参加战斗,如果部族被灭,则胜利一方缴获失败一方的神兵作为战利品,随着一代代的种族繁衍而流传下去。直到五千年前的大天灾导致中原大地所有部族的毁灭,神器才从此失落在中原各地。” 马定枢道:“嗯,对于神兵的起源了解的还算不少。其他人还有补充的吗?”渝浅鸢道:“我听说得一件就足以独霸一方,如果一人能得其中五件,便可统领天下,如果九件神兵同时落入一人之手,那足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拥有盘古开天地,女娲造人的神力!“邝凡飞,你有什么要说的吗?”邝凡飞对神兵的传闻了解甚少,自然是不敢妄言,只得老实回道:“我只知道很多人想趁机搅乱江湖局势,正邪两道都很关注这件事,有人是为神兵而来,并不是看中神兵本身,而是推动这股力量背后的人。” 马定枢突然停下脚步,咳嗽了一声,转过身来,道:“不错,虽然你知道具体的内容不多,但是却能从更大的格局去看待此事,这就对了!没错,我们除了关注神兵本身的力量之外,还要能看到推动这股力量背后的东西。九件神兵,对应天上九宫飞星,具体来说分别是一白贪狼星,二黑巨门星,三碧禄存星,四绿文曲星,五黄廉贞星,六白武曲星,七赤破军星,八白左辅星,九紫右弼星,分别有五颗吉星,四颗凶星,所以对应有五件正神兵,四件邪神兵。九件神兵分别是贪狼刺,巨门锤,禄存笔,文曲尺,廉贞勾,武曲刀,破军槊,左辅琴,右弼珠。而如今只有文曲尺和武曲刀在宋元两朝交替时候出现,后经一系列江湖争斗,最终两件神兵被少林寺收于藏经阁中,历经近百年。” 第四十章 入境九重天(一) 渝浅鸢不解问道:“那么正神兵和邪神兵有什么区别呢?”马定枢笑了笑道:“你们还是太年轻了,对这九件神兵的力量是一无所知。正神兵,顾名思义,就是当年对应天道吉星的贪狼刺,文曲尺,武曲刀,左辅琴,右弼珠。邪神兵就是对应灾星的巨门锤,禄存笔,廉贞勾,破军槊。正神兵多是主管安邦定国,消灾解难的形态,而邪神兵多是主管流血杀戮,暴力冲突的形态,看他们对应的名称便知道。神兵由于存在上千年之久,最初只是一件特别兵器而已,然而慢慢的浸染了人的精气神,也会有自主的气息,颜色,存在形式,还有各自的神秘力量,他们会挑选时机出现,会选择合适的人作为自己的主人。想要获得神兵的认可,还需要通过一系列的考验才行。” “具体的考验又是指什么呢?”渝浅鸢问道。“这个没有人知道,只有被神兵选中的人才有资格接受,据说神兵会与候选人有意识交流,也许是在梦中进行的,也许是梦中比武,梦中作画,梦中吟诗等等各种能想得到的考验。最重要的一点是,没有人知道神兵的样子是什么样的,我们知道的,只是它本体的名字,他可以幻化成世间任何不起眼的东西。” 说到这里,四人已经走到台阶的顶端,踏出台阶最后一级的那一刹那,明亮的开阔的场景差点让人睁不开眼睛,三人下意识用手挡住眼睛好一阵子,才缓缓适应。当他们看清眼前一幕的时候,便齐齐惊讶得差点合不上嘴巴。 明明刚刚短短的上百级上下的台阶,仿佛空间彻底打乱,现在居然居高临下站在了斗马山山峰上!眼睛所到之处,是一望无边的翠绿和在身边触手可及的棉花状云层,一排仙鹤从远处悠然飞过,发出一阵阵辽远“哦~哦”声。四周是深不见底的峡谷,被白如凝脂的云层覆盖,少了几分险恶的感觉,一座座拔地而起的云峰环绕在周围,从远处看一颗颗罗汉松就像一把把绿色的大伞,斜插在笔挺的险峻的山腰上,翠绿茂密的植被就像一层青苔,给它披上一层充满生机外衣。 三人都脱口而出:“好美啊!” 马定枢走到山顶悬崖边伸出的一株矮松旁边,轻轻一点足,腾空跃上树梢,单腿金鸡独立站在一根伸出悬崖数尺的枝丫上,拂尘轻轻在空中划了几道弧线,竟有几丝微微的紫光流动,他深吸一口气,念道:“着!”微弱的紫光顺着拂尘的毛发绕了几个圈圈,分 散成三小股气流,自三人头顶落下螺旋式绕遍全身,又再从他们三人的印堂处消失。邝凡飞只感觉一股清爽的气流从百会流向涌泉,又从涌泉回流到百会,全身上下筋骨如同被彻底洗涤过一样,所有的疲惫一扫而光,整个人精神抖擞,有种说不出的畅快。再看看其他渝浅鸢和墨留白两人,也是同样的神采焕发,完全不像是刚刚打过一场恶斗的人。 邝凡飞道:“马前辈,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怎么感觉有点像做梦?这场景,这感觉??从未有过??”渝浅鸢一脸陶醉道:“呆瓜,这就是马前辈要带我们开的眼界啊!瞧,多美。原来斗马山是人间仙境般的存在!”墨留白则是道:“晚辈的那点小伎俩,在前辈看来是真是雕虫小技了!这才是真正的大开眼界!晚辈这功法可是前所未见,斗胆问下这是哪门哪派功夫?” 马定枢闭着眼睛,在树干上做了个吉祥坐的坐姿,只见那枝丫半点不弯,仿佛没有受力一般,马定枢坐在上面,气定神闲,泰然自若,面对身后万丈深渊半点不露惧色。他嘴唇缓缓嗫嚅,像是在念什么咒语,接着又缓缓睁开双眼,道:“这方天地是我斗马山秘境,也是我平常辟谷的场所,斗马山在平常人看来是充满毒瘴的不毛之地,其实不然,这一面才是斗马山的真面目,由于进山方位的问题,所以外人是看不到的。今日把你们带到这儿来,既是天意,也是人为。我知道你们心中一定充满了许多疑问,接下来我将为你们一一详细道来。” “首先,关于我的身份,贫道马定枢,斗马山的主人,年少时拜齐云山上清宫无为道人学艺,与渝浅鸢母亲为同门师兄妹,后来遇到江湖第一邪教蚀天盟祸乱中原,联合其他江湖人士举门派之力重创蚀天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最终以两门派掌门共归于尽告终,门下底子死伤无数,元气大伤难再恢复,遂门派解散,幸存师兄弟门各自云游归隐。我在此修行数十年,谨记师父教诲,一日为上清宫人,终身为上清宫秉承的理念盛世闭关辟谷,乱世救民水火所不能忘。数年来我夜观星象,得知天下乱象已现,上古神兵呼之欲出,我算出数年之内必出一少年英豪降服神器,解救苍生,所以在此地等候多时,为的就是助他一臂之力。今日所见,那少年必定是你们三人中的其中一位,所以我刚才以对你们施展的是紫薇天书诀中的天斗相面术,将内力化成紫色注入你们体内。所以此时你们丹田内肯定微微发热,身体感觉轻松自在。看看你们的左手手腕吧。” 邝凡飞兴奋得差点跳起来:“这个少年,明显就是在说我啊!!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来了来了,真的要来了。” 三人抬起手臂,见到手腕出血管微微发胀,有一股紫气在手腕处停留。渝浅鸢不解问道:“这是什么?仙气么?”马定枢哈哈一笑,道:“你们右手伸出剑指,心中默念天人合一,然后剑指贴近手腕下端,轻轻往上抚到掌根,看看什么变化!” 渝浅鸢剑指抬起,按照马定枢的说法,轻轻自下往上抚到掌根。之间那股紫色气息稍微缓慢钻入手腕处,现出两道绿色横纹。渝浅鸢大呼,“这,这是什么!不会是中毒了吧。”墨留白也照做了,两道绿色横纹也赫然出现在手臂上。 马定枢道:“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渝浅鸢扬起手腕道:“瞧,两道绿色的横纹,不像是在皮肤表面的,倒是像已经刻上去的。 第四十一章 入境九重天(二) “嗯,不错,是初开乙等内力。”马定枢道。 “初开乙等?”三人都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名词,不仅相互看了看,在确定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之后,把眼光投向了马定枢。 马定枢一纵身从树上跃下,拂尘一挥,打折了旁边一颗杯口粗的小树,道:“看见没,内力催动兵器,柔软的拂尘能像坚硬的铁棍一样,打断比他自身脆弱的树干。这是初级内功拥有的基本手法,三位都知道习武之人外练筋骨皮,内练精气神。外家功夫刚猛霸道,以力量大小见长,而内家功夫注重修炼一口气,更多的以技巧和内劲致胜。以三位现在的武功,像我刚才这样打断一颗小树绰绰有余。武学中的内外家功夫,都细分九重,这修习内力的九重境界分别是“混沌、初开、辟谷、锋芒、肃杀、夺魁、衔远、吞昊和帝临。刚才那招就是混沌的功力,听着好像是挺厉害的,其实只是第一重而已,内功的入门。接着你们再看!” 他捡起地上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头,握在手心,轻轻一用劲,眉头一紧,接着朝着前方另一颗树掷出石子,那石子“笃”一声打在树干上,深深钉在里面,看样子要抠出来可要费很大劲。“这个是第二重,初开,到这个层次虽不能飞花摘叶,但是这个层次的内功已经算是江湖上绝大多数人的水平了,能够集中内力于一处,借外物伤人。也是你们目前停留的阶段。第三个阶段嘛,辟谷,瞧好了。还是这颗松树。”这次他把拂尘插在腰间,扎起马步,双手平摊变掌,至下而上运气上提,等到双手升到胸前,豁的一声,双掌向前推出,带出一阵掌风,前方的松树叶瞬间被刮得簌簌下落,在看枝干,有一道道像被小刀划过的痕迹。 渝浅鸢兴奋的道:“好强的掌力,能带动气流形成掌风,已经是高手之列了啊!”马定枢收掌,下按,收势,心不跳气不喘,悠悠地道:“是了,此乃辟谷的层次,第三重。能习得第三重境界的内力,已经是江湖中的佼佼者,各大内功见长门派的堂主,执事,有不少就是在此重。那么第四重,”他干咳了一声,继续道:“也就是本人研习这么多年达到的顶峰,锋芒。为了让你们更直观的体会,来你们三人来攻我!”说罢拂尘抽出,坐好迎战的姿态。 三人既惶恐,又欢喜。毕竟能和前辈较量切磋技艺,体会到内力的第四重境界,并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的,一般来说只有实力相当的人才有机会使出全力。可是这第三重的功力就不可小觑,何况第四重,三人犹豫了一阵,迟迟不敢动手。 马定枢道:“放心,我有分寸,你们尽管使出全力。我会保你们周全,来!”话已至此,三人便不再忌惮什么,邝凡飞率先踏步欺近,运气于掌心,一招“断筋切骨式”拍向马定枢左肋处,马定枢见他单掌袭来,稍微向右侧身,躲过一掌,接着伸掌与他的手掌相碰,看似绵软无力的回击,在接触到邝凡飞手掌的刹那,邝凡飞却感觉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从对方手掌传来,他来不及收手力道已经后发先至,巨大的内力如决堤洪水,在双掌连接处崩开,邝凡飞单手抵挡不住,“我去!”数个退步之后直接跌出十几步远。渝浅鸢摸出怀里银针,双足轻点地面,跃起一人多高,撒出五道寒芒,直取马定枢面门。马定枢拂尘只轻轻在半空划动,一道清晰的白色气流便快速飞出斜斜飞向射来的银针,“咔”一声响,五根银针被齐齐拦腰斩断,掉落地上。而白色气流却不减半点凌厉的速度,飞快的朝渝浅鸢削来,这一切就发生在短短刹那间,渝浅鸢急忙在千斤坠下落,不料速度还是没气流快,带起的一撮小头发丝被生生削断,一缕缕青丝在半空飘落下来。墨留白见两人只出了一招便差点被打翻,汇星伞用作短棍抬起伞头的利刃,朝马定枢刺来。马定枢微微一笑,任凭他夺面刺来,只待到利刃离面门只有半指的时候,伸出两根手指,轻松夹住,“叮”一声响,伞头上好玄铁制成的利刃竟被他折断,墨留白急忙抽回汇星伞,说时迟那时快,马定枢拂尘反手一格,一股力量从兵器相交地方穿过兵器自身传到墨留白的虎口处,震得他又麻又酸。接着他又轻轻左右拨动扇身,使得汇星伞在他手上旋转起来,墨留白虎口被一股旋转的力量搅得生疼,最终下意识缩回手。打开手掌一看,已经多了好几道深深的血痕。手臂也已经不能自如的抬起来了。马定枢抢过汇星伞,一个铁板桥往后一仰,顺势把汇星伞掷出,那伞如游龙,接连穿过三颗粗大的松树,最后半嵌一块巨石中。 三人不住失声错愕,齐齐叫道:“哇!好强的内力!”连穿三颗树力道不减慢,还能稳稳插入石头中。这一幕也曾发生在刚才墨留白和杜横刀的打斗中,不过那一次的劲道和这次比起来,却差之千里。 马定枢一连不间断从第一重演示到第四重内力,脸色微微发红,特别是最后一重,饶是接连发的三股内劲,普通人根本无法抵挡,随便一招,但凡用上三成功力,就足以震碎对手内脏。只见他微微发喘,站定平静好一会儿才回复正常。 马定枢道:“怎么样,这第四重的内力虽说还属于中等偏下,但是许多人终其一生,也还不能达到锋芒以上境界。”渝浅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见到马定枢已经恢复平静,才敢走近问道:“锋芒境界已经如此犀利,常人所不能企及,那么到第九层境界,岂不是有毁天灭地的功力啦?”马定枢笑了笑,用拂尘轻轻扫了下渝浅鸢的手臂,把她手臂上的一条毛虫扫落。那毛虫不知道道是什么时候爬在她身上的,她哎呀一声,急忙跳开。 马定枢接着道:“丫头,说得很接近了,到了帝临这一重,毁天灭地不敢说,但是心神能洞悉天地倒是真的,那可就是武学的至高境界了,那时候也是道家所说的天人合一了,仅靠意念和气场,就能伤人了!”邝凡飞插了一句嘴,道:“如此神功,这世上真的有这种境界的人存在?” “当然,这种神人都是不出世的神人,普通人自然无缘相见。这种人才是神兵首选的主人,正所谓天选之人就是了。”马定枢抚了抚长须道。墨留白一脸疑惑,尴尬的道:“晚辈有一事不知道当问不当问。”马定枢大袍袖一挥,笑道:“但问无妨。”墨留白欠了欠身,也缓缓走上前来,道:“晚辈也入江湖十数载,江湖见闻也不少,什么奇闻异录,妖狐鬼怪的传说书中也读过,可今天所见所闻,却从来没听过,前辈所说的九重内力,特别是我们三人手上的横纹,着实未见,这是为何?”邝凡飞和渝浅鸢两人也盼首,表示同样不解。 第四十二章 入境九重天(三) 马定枢道:“你们没听说过,也是自然,因为,这套内力的甄别功法,就是我一手创造的,也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成就。现在这世界上,除了我,就只有你们三人知道。并且我已经将鉴别的功力天斗相面术注入你们体内,你们可以根据我传授的功法鉴别比你们自身内力上下三重以内的人。以后你们出了这斗马山,无论遇到什么对手,只要宁心静气,心里默想对方的模样,以同样的方法再右手腕抚上一下,便可以知道对方的功力深浅。就比如说丫头你,看着!”马定枢盯着渝浅鸢,左手在自己右臂手腕轻轻滑过,两道绿色横纹便出现在面前。他扬起手臂,道:“瞧,是不是和你左手一模一样?”渝浅鸢兴奋得差点跳起来,道:“哇,好神奇,我也来试试!”说罢望向邝凡飞,盯着一阵,玉指轻轻抚过右腕,接连划了几次,却始终显示不出来。于是嘴巴一噘,闷闷不乐道:“马师叔,你骗我!没有。”马定枢笑道:“怎么可能?你再试试,第一次使用,心神难免不集中,多试几次,久而久之便能熟能生巧。”渝浅鸢这次闭上眼睛,停顿了好一会儿,在手上一划,始终没有出现。这是墨留白也道:“前辈,我刚试了下,邝兄弟确实测不出来,可是你瞧这位姑娘,我却轻易就能测出。”渝浅鸢听她说“这位姑娘”,心中一脸不高兴,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刚才折腾那么久,竟然都还没正式介绍自己,便道:“什么这位姑娘,那位姑娘,还没来得及介绍自己,我叫渝浅鸢。” 墨留白拱手行了个礼,道:“那便是渝姑娘了,在下墨留白,这名字怕我不用说,刚才整个山里看戏的人都听见了。” 渝浅鸢不禁抿嘴一笑,道:“是,都知道你是个叛逃的堂主了。”墨留白笑得更尴尬了,单手挠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候马定枢说道:“连你也看不出来,咦,奇怪,让我来瞧瞧。”只见他轻抚右手,两道横纹便显现出来,正要展示给三人,却突然心头一凛,眉头一阵局促,呻吟了一阵,道:“邝凡飞,你的跟他们不同,是金色的!难怪他们俩测不出。”渝浅鸢和墨留白立刻围上来,看了看邝凡飞的左手,又看了看马定枢的右手,“还真是,金色的!金色向来就是贵气,难道是比我们厉害?”渝浅鸢望着马定枢道。 马定枢反复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和邝凡飞的左手,甚是不解道:“真是奇怪,每个阶段向来只有红绿蓝三种颜色,怎么到你这里突然变成这个颜色。”邝凡飞更是一脸茫然,耸耸肩,望着渝浅鸢和墨留白,又望向马定枢,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左手,直到把手戳 红了,都还是金色。他略带无奈的道:“马前辈,那我这算是不正常的内力了嘛?”马定枢伸出手搭在他左手腕上,又在右手腕处按了按,神情复杂,过了一阵子,道:“你的脉象平稳中带着连绵,虚实脉象皆有,时而有力,时而无力,时而亢盛时而空虚,你最近可有受伤不适?”邝凡飞想了想,便把之前在风渐谷的山洞中巧遇蜥蜴和千年蝙蝠的奇遇讲了一遍。马定枢听完脸上一变,一拍大腿,道:“难怪脉象如此之紊乱不定,你这是大难不死,吸收了阴寒之物的精血,打通了内力进阶第四五小重!不得了啊!” 邝凡飞暗喜:“废话,老子是穿越来的,当然要特殊一点啦,我一点都不意外,仿佛已经开始看到向我招手的神器了!!” 三人见马定枢一脸兴奋,更是一头雾水,这老头到底说的是啥?还有小重一说!马定枢绕着邝凡飞转了几圈,上下打量邝凡飞的身形,嘴里念叨“莫非,就是你?”渝浅鸢见马定枢半天说不出想要的东西,甚是不耐烦,道:“什么呀!神神秘秘的,还说不说啦,不说拉倒。”拉起邝凡飞的手,转身就要往回走。 马定枢伸手擒住邝凡飞,五指扣住他的手臂,死死按住,掐得他连连喊疼。“别走啊,邝凡飞的情况是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一时间情绪难以自控,来来来,我来给你们说说。” “所谓这小重,也叫小重天,与我刚所说的大重天相对应,成为内力两大部分,大重天就是九重境界,小重天就是每个大重天下面的甲乙丙三个小层次,分别对应是红绿蓝三个颜色,正常来说,除了第九层帝临之外,其他八重都有细分小重天。通过时间的积累,日常的修炼,年龄的增长,小重天都会慢慢提升,达到甲等的时候,要再进一步进入更高的大重天,那就必须靠机缘了,也可以说是某些劫数。然而其实在这三小重天之后,其实还有隐藏两个特殊的阶段,叫库和冠。就是比甲等再强的两个小重天,金色和紫色。”邝凡飞道:“那不还是不能突破达到新的大重天么。”“没错,虽然库、冠两重还是不及下一重的丙等,但是这两个特殊阶段是瑞相,通常能有这两个隐藏阶段的人,都会有一些特殊的本领,那是一般人不能通过修炼达成的。这类人,也能更好的感受到有灵性的东西,其中就包括神兵。所以邝凡飞,十有八九,你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和神器产生机缘的人!” 马定枢说得激动处,唾沫星子飞溅,邝凡飞听得受宠若惊,心想:“不久前我还是个隐居山村的乡巴佬,朝廷的要犯,这会儿怎么就成了和神器有机缘的人了?”渝浅鸢见邝凡飞被说得像要封神一样,心中难免不服气,对马定枢道:“你这是偏心啊,你怎么就知道我和墨留白两人不是那个什么裤子衣冠境界呢,也许是我们暂时还没修炼到而已。”说罢朝着墨留白望去,墨留白谁都不想得罪,轻声道:“前辈眼光独到,这套功法是他开创的,肯定不会有错。再说我们不也挺好,起码才三小重,邝凡飞要五重,要突破进入下一重,岂不是比我们要更多的磨练?” 第四十三章 入境九重天(四) 马定枢见渝浅鸢一副我不服的样子,不仅微微一笑道:“丫头,他能在喝下极寒的蜥蜴血吃下仙鼠的肉之后,才过短短几天就恢复如初。要知道这两种生活在阴暗处修行百年的生物,是极其有灵性的,即便他们肉体俱灭,自身所带的气场随着血液和肉体带入邝凡飞的身体,并逐渐接纳融合在他体内,这点,你就达不到,不单单邝凡飞是纯阳之体,更是天生的所带的天赋。所以他的脉象才会极其不稳定,让人难以琢磨,其实就是两股生物的气息在不断争斗,没有停止过!”邝凡飞似乎有点听懂了,道:“前辈的意思是,我的体内有两股分别来蜥蜴和仙鼠的气流一直在不停的打斗?”马定枢微微眯眼点头,嗯了一声,道:“没错,可以这么理解,他们化作另外一种存在形式,和存在地点而已。明白了这点,你就能体会更多神兵秘密,理解普通人所不能理解的一些东西。” 他心里默想:“说这么多,其实都是因为系统安排的,我的主角光环开始从负面状态变成增益状态了!” 他指着手上的拂尘道,:“你看我这根拂尘,白色的马尾,黑色的棍柄,象征着阴阳两仪,白色部分柔软,黑色部分刚硬。平时没事的时候,我可以把它当做鸡毛掸子,扫扫屋子的灰尘,这时候它就是一根清洁的器具而已。而当我处境危险,面对敌人的时候,你看!只要我催动内力,它就可以变成我的防身武器。”说罢立刻催动内力传导至马尾,那耷拉下垂的马尾立刻变得刚硬笔挺,变成一根尖锐的判官笔,“在看!”话音既出,掌心斜上掷出拂尘,却只有拂尘的马尾飞出,原来马尾和棍柄连接处有铁链咬住,此时变成一根带刺的长鞭,伴着咻咻风声,快速缠上一根碗口粗的树干,用力一扯,咔嚓一声,枝干应声断开。 马定枢又按动棍柄机关,那长鞭带着马尾又快速收回到原来的样子,马尾毛一软,又变成一根看似普通的拂尘。他继续道:“看似表面阴柔的东西,通过你的内力作用,马上就可以变成坚硬无比,看似笔挺坚硬的武器,又能瞬间化成绕指柔的长鞭。”“那不就像是水嘛,能变成柔软得变成各种形态,又能滴水穿石,说得那么复杂,就是在故弄玄虚。”渝浅鸢道。 马定枢哈哈笑道:“丫头你要这么说,也对的,虚者实之,实者虚之。水是天底下可以至刚至柔的东西,道理是相通的。” 渝浅鸢盯着邝凡飞看半天,道:“你倒是说说你体内融合了两种动物的血,有什么不同嘛,邝凡飞,你又不能飞!”邝凡飞想起当日在和谢老大过招的时候曾经被他的斗笠上毒针刺伤,不用解药却依然没事的情景,道:“自从喝了蜥蜴血之后,好像我对毒物不是很敏感,被毒针刺中手掌都没事,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奇特的本事?”马定枢咦了一声,从怀中摸出一个香囊,在邝凡飞面前扬了扬,道:“当真?我这可是有自制的奇毒香囊,你愿不愿意试试看?放心,解药随身带着,如果真有意外,我立刻给你解毒。”邝凡飞接过香囊打开,嘴巴一张把里面的药粉统统倒入口中,马定枢要拦住已经来不及,叹道:“难怪我听丫头叫你呆子,你怎么不问就吃下去了,这是用来闻的,气味深吸几口就能让人麻痹。”药粉干燥难以下咽,气味入喉呛鼻,邝凡飞吞得太猛,赶紧转过身,连连咳嗽好一阵子。一边背对着三人,伸手道,“有水么?齁死我了??”三人见他这番狼狈相,都忍不住笑出声。马定枢解下腰间的葫芦,拔出塞子,递了过去,道:“水没有,酒倒是有一壶。”邝凡飞抓起葫芦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喝了大半,坐在地上歇了一阵子才爬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药粉,道:“味道有点咸,又有点辣,有有点香气,像花椒和盐,早知道我便兑水喝了。” 马定枢香囊的药粉正是用清明时节前后山中的剧毒菌类加入各种调配的药草研磨制成,毒性发作极快,吸入过量会浑身麻痹,气血停滞,全身发紫,慢慢窒息而死。邝凡飞一口气吞下之后,除了稍微感觉有点齁之外,还能喝下一大口酒,完全没有过度不良反应。马定枢上前用手撑开他的眼皮,又让他吐了吐舌头,最后搭在他的两腕处探了探,问道:“感觉怎么样?口舌喉咙或者脑袋有没有不适的感觉?”邝凡飞想了下,摊手道:“除了这会儿喉咙有点发苦之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马定枢连连称道:“妙极了,这两股气流交战,激发了你气血抵抗毒素的潜力,我这毒虽然不是天下至毒,但是也配得上顶级毒药的称号了,你竟然没事!说明你抗毒能力非同小可,看来以后行走江湖,有些下三滥的旁门左道,完全无法对你下手了。不过天下奇毒还属于南疆和唐门为大宗派,如果遇上这两个门派的人倒是不可小觑,我不敢断言你现在体内的抗毒能力能否抵挡,先给你提个醒。” 邝凡飞心里偷笑,我已经解锁了免疫毒药的技能,还怕你这玩意儿?? 渝浅鸢从腰间摸出一根银针,道:“我这银针上也喂了毒药,来来来,让我扎一下试试吧!”言闭捏起银针就要往他的手臂上扎去,邝凡飞立刻闪身跳开,道:“我看你这试针是假,想要趁机消遣我是真,走开,别过来。” 渝浅鸢上前一步,左掌呼呼虚劈面门,邝凡飞见她突如其来,不知道是真是假,忙手掌急架挡住,哪只她左掌是虚,右手是实,左掌向左带开,右手银针从中指弹出,呲一声打在邝凡飞左臂上。邝凡飞下意识退了一步,惊呼:“渝浅鸢,你来真的!” 突然表情一僵,双膝跪地,一脸痛苦的捂着手臂,拔出银针,道:“这???这银针喂的是什么毒?好厉???”他害字还没说出口,便颓然倒地,手脚还不住抽搐起来。渝浅鸢见状失声叫道:“不可能,我??我只是开个玩笑,只是跟普通针而已,没有喂毒啊,你别吓我。”她赶紧半蹲在地上,扶起邝凡飞,拍了拍他的脸,道:“喂,邝凡飞,别装了,这根本没有毒的,快起来。” 突然间邝凡飞嘴角一扬,道:“看来你还是有点在乎我的,明知道没有毒还那么紧张。”渝浅鸢他没事,杏眼一瞪,把他摔在地上,道:“地上躺着吧你,耍无赖。”邝凡飞坏笑着说,“是你先耍无赖的嘛!” 马定枢看着两人像是在打情骂俏,在一旁轻轻咳嗽了一下,道:“我还没讲完,你们倒是先耍起来了,倒是一点也不把我当回事,过了这斗马山,后面的事情,可就听天由命了。”两人这才停止嬉闹,站定听他继续说。 第四十四章 入境九重天(五) 马定枢走向西北处,指着远处一道峡谷,道:“那便是你们此次的目的地,吊马川。那是这附近一带最大的峡谷地带,天川河从上游发源冲刷出峡谷处的这块特殊盆地,那里是天川河第一次改道的地方,水土肥沃且纯净,生活着最原始的部族沃尔户族,整个吊马川都是他们掌控的范围,每年六月十七,那里都会举行盛大的祭先祖图腾仪式,也是那里每年最大的贸易集会,每年这个时候,很多的商贩都会带着各式生活必需品的东西去吊马川换珍贵的象牙,宝石,草药,马匹。”渝浅鸢道:“听起来和贪狼刺没什么关系,就是一次原始部族和外族的贸易,就像我们中原地区的庙会嘛!” 马定枢摇了摇拂尘,道:“如果是这么简单,那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蜂拥而至了,你知道他们的图腾是什么?是狼!” 邝凡飞心头一震,道:“前辈的意思是,沃尔户部族的图腾,很可能跟贪狼刺有关联?”马定枢眼神开始变得坚毅起来,声音变得厚重,沉稳,道:“不是可能,是绝对。我已经算出今年六月十七当天,贪狼星飞入中宫,形成八星拜月之象,和今年流年九星飞宫完全重合。紫薇之气就在吊马川西北角升起,时间越临近,那气场就越发强烈。所以我断定,神兵现实绝非空穴来风,必定现世。所以你们这次去的时候,入了吊马川要格外留意西北方向的动静,你们瞧那里!” 三人顺着马定枢手指的方向望去,远处的峡谷中确实有微微紫气萦绕。“对了,你们前去时候先做些准备,比如,换个身份。”邝凡飞问道:“换个身份?”马定枢道:“吊马川此次祭祖大典规模空前,是六十年一甲子的轮回祭,进川入口守卫森严,你们要是这身装扮进去,一看就不像是做买卖的。所以,必须先打扮成生意人的样子。吊马川举行盛典只有两个目的,就是祭祖和跟外界贸易,一年仅此一次。而且,交易都是以物易物的形式,交钞和圆形方孔钱都是行不通的。” 墨留白在一旁若有所思,道:“这倒是很多偏远地区的交易方式,只不过邝兄弟和渝姑娘还有我却都不是经常出入市井之人,怕装扮成货商做买卖,不像。而且,我们都是双手空空,何来商品贩卖?” 马定枢摆摆手道:“这个你倒是多虑了,一个近乎与世隔绝的地方,不会沾染上外面世界的市井俗气。真正须提防的是一同入川的人,有的是正经做生意,有的嘛,目的和你们一样。至于货物,我已经替你们准备好了。先给你们看看。” 他手一招,快步向山崖另一侧绕去,那山崖旁边拐出一条小道,只有一尺多宽,只能单脚前后慢慢前移,手抓着山崖上挂着的铁链稳住,那下方呼呼风声,万丈深渊,旁边铁链索索发响,不禁让人寒意阵阵,渝浅鸢走到边上朝下望去,登时倒吸一口凉气,连连退步,差点跌坐的地上,花容失色,用颤抖的声音道:“什么好宝贝放在这种地方,本姑娘才不稀罕。”邝凡飞和墨留白见状,暗暗好笑,邝凡飞道:“你轻功本事了得,飞檐走壁都不在话下,怎么这会儿吓成这样。”渝浅鸢朱唇紧咬,狠狠地瞪了邝凡飞一眼,道:“平时居高临下,最多就是几层楼高,就是不小心踩空摔下,那我也能安然无恙。而这山崖底下是望不到?的深渊,又怎能相提并论!你有本事,你俩先走一个瞧瞧。” 再说马定枢对这狭道早已了然于胸,前踏后点,如履平地,面不改色,寥寥数步已经到半道,听见渝浅鸢一番话,笑着回头,道:“丫头,我带你走一程。”他横起拂尘在崖壁上一架,单足借力点地跃起,右足凌空虚踢,扭腰向前翻了两个跟斗,扑一声款款落在她面前,此时山风猎猎,吹得他宽大的袍袖啪啪作响。 渝浅鸢双手连摆,秀眉紧蹙,道:“不要不要,打死我也不过去。”马定枢嘿嘿一笑,道:“傻丫头,有什么可害怕的,眼睛一闭再一睁就过了去,来。”马定枢突然伸手急抓,闪电般地攀上她的手臂,吓得她“哎哟”一声叫出来,看着着她双腿连连在地上蹬着,邝凡飞和墨留白哈哈大笑。马定枢长啸一声:“丫头,提气至丹田我们走啦!”运起内力,侧身用背部抵住她的身体,重心向下压低,使得她搭在背上,半背半扛地把她架起,轻轻一纵,往小道迈去,脚如落星轻点,几个前后,就消失在后崖。只传来一声催促:“你俩跟上来。” 邝凡飞和墨留白对视一眼,一前一后慢慢扶着崖壁上的铁索小心翼翼前进。邝凡飞看着只有脚掌宽的小道,额头和手心汗水涔涔,心想:“虽然也是害怕得狠,但是笑了别人总归自己不能服输,硬着头皮也要去过。”他扭头看了看墨留白,此时也是汗水涟涟,锁眉闭眼。 两人沿着小道向前行至三百多步,来到山崖隐秘的另一侧。只见这里佳木葱茏,繁花烂漫,左右各一排修葺得整齐的不知名灌木开道,中间一条长板砖道延伸至不远处一颗高大的树木下。仰头望去,大树华冠盖顶,碧叶葱葱,地上虬髯舞爪,倒枝垂髫,如一个精神矍铄的耄耋老人,安详地坐着。 马定枢和渝浅鸢已经站在树下多时,仰头在细数着什么。看到两人前来,赶紧招呼道:“你们快来看,这树上结的果子好奇特!”邝凡飞和墨留白迈步到树下,齐齐探高了脖子上望,之间苍翠的树枝丫间,挂着好几种颜色的小果子。 马定枢看着三人一脸惊奇的样子,心中暗暗得意,表面上却不做任何声色。渝浅鸢按奈不住好奇心,问道:“我也是上过塞北下过江南,各地佳果尝过不少,这树上长出不同颜色的果子,还是头一回见。”马定枢伸手轻轻在树上叩了叩三下,道:“这可是我斗马山的镇山神树,地元菩提。这凡间可就一颗,岁数可有两千多岁了!吸收了天地日月之精华,结为五色果子,谓之菩提心。”说到这里,他屈膝拜倒在地,念念有词。过了一阵,起身看着三人,道:“今天你们有幸,叫你们尝一尝这世间极品珍果!”他纵身跳上树干,反向握起拂尘棍柄,在枝头处轻轻敲了几下,果子应声而落,道袍一揽,将极速下落的果实收入怀中,又轻轻跃下。 第四十五章 地元菩提果(一) 三人早已迫不及待,探头就往他怀里张望。马定枢轻轻展开袍袖,十二颗果实晶莹光亮,躺在白袍上。“咦!不是五色果子么,怎么只有三种颜色?”渝浅鸢率先发现不同。马定枢道:“这菩提心乃千年神树所结果子,对应五行金木土水火,现在你们看到的红绿白三色对应的是火木金三种五行,红色菩提果八年一熟,绿色一十六年一熟,白色二十四年一熟,黄色三十二年一熟,最后的黑色是四十年一熟,你们能看到三种颜色已经不易了。这五种颜色吃下去功效各不同,丫头你先试一颗红色压压惊。” 渝浅鸢从中挑了一颗最大的红色果子,放进嘴里,一咬:“哇,好苦啊!”眉毛皱成一团,脸上的法令纹都挤出来了。她勉强嚼着咽下,没过多久,感觉喉咙肿传来一阵回甘,直冲口腔,顿时满嘴甘香,脸上的皱眉瞬间舒展。 马定枢笑着道:“这是红菩提心,先苦后甘,吃下之后三个时辰之内,体力气血充盈,任何外伤疼痛瞬时消失,外伤出血急则变缓,缓则消退。伤口无论多深多长在三时辰内必定愈合。” 众人都惊奇不已,邝凡飞心想:“这菩提心最普通的红色果子都有如此神奇疗效,那后面黑色的果子不就得有起死回生的效果了?”见三人将信将疑,马定枢对渝浅鸢道:“丫头,借你匕首一用。”渝浅鸢从腰间摸出贴身的匕首递给马定枢,知道他要亲自师范功效给三人看。只见马定枢对邝凡飞伸出手来,道:“把你的手给我。”邝凡飞一听,心里一个咯噔,暗暗思忖,“老道士可真是狡猾得很,本以为要亲身示范给大家看的,想不到是要让我当靶子的。”这时候墨留白抢先一步伸出左手道:“晚辈愿意一试。” “很好”马定枢点头默许,“本来应该我亲自示范给你们看,可是伤在我身上,未免难以让你们信服,所以只好让你们亲身体验下了。放心,墨留白,只需一刀,你是要我刺还是要我割,这个你来决定。刺下去伤口深,割开来流血快。”墨留白稍微迟疑了一下,道:“还是听前辈的吧。”马定枢微微颔首,道:“我的刀很快的。”说罢已经白光一闪,三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刀身,墨留白手上已经多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几乎是同时,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出冒了出来,很快周围已经被染红了。渝浅鸢和邝凡飞嘴里同时发出“嘶”一声,墨留白印堂一皱,看来这一划着实不轻。“吃下红果子吧!”马定枢道从中挑出一颗。墨留白接过服下。顷刻见血液便止住不再外流,伤口周围的红肿也快速消失,覆盖在皮肤表面的猩红很快变成暗红接着变成褐红的痂。马定枢轻轻努嘴一吹,薄薄的一片褐痂随着气流轻轻升起,又慢慢飘落地下。在看原来的伤口出,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就连毛孔上的毛发,也重新长齐。墨留白在新愈合处摸了摸按了按,不觉半点不适,道:“真是神了,像这样的伤口,天罚堡最好的药物也要用上三天才能完好,而且不可避免还会留下难看的疤痕。这果子说是天上的仙丹妙药都不为过啊!这还只是八年一结的果子!” 马定枢笑道:“那是自然,凡间的俗物怎么能跟我这千年仙树相提并论。来来来,看看我这第二种颜色的果子,绿菩提,丫头,这次你来试试。”说罢笑嘻嘻地盯着渝浅鸢看,怎么看都有点老奸巨猾的样子。渝浅鸢心里一咯噔,小心翼翼的道:“这次是什么药效?有没有吃了变美的,最好是美若天仙,仙气凌人的那种!可别又是见血的。”马定枢道:“你这小妮子倒是真是想得美,实话跟你说了吧,这次是解毒神果,绿菩提五行属木,对应人体肝胆,吃了不仅能解各大奇门杂毒,可以说天下没有不能被绿菩提解的毒药,还是三个时辰内,各种昏迷,眩晕,定身,封穴,蛇毒草毒门派奇毒,统统不在话下,如果解不了,一颗不行,那就吃两颗。呐,就是刚才邝凡飞吃下去的药粉。邝凡飞已经试过了,这小子完全不起作用,墨留白刚挨了一刀,该你啦!” 马定枢伸手探入怀中又取出一个药囊,道:“好了,这一小袋是三两的药粉,常人只需半两即可归天,你嘛,就别客气了,我都给你兑上酒,我这可是亲自酿的醉八仙,丫头你有福了毒药的特殊香气和酒的酱香,简直是酥香入骨,全无痛苦。”他拔出酒塞,把一袋药粉倒入葫芦中,又使劲晃了晃,递到渝浅鸢面前。 渝浅鸢下意识露出一脸厌恶的表情,连忙推开,道:“就算你这果子能解百毒又如何,喝下去毒药发作样子,肯定难看死了,翻白眼吐舌头的,想想都狼狈,我才不要!”邝凡飞和墨留白听到,都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马定枢假装脸色一沉,道:“丫头,你要是不听话,那一会儿可不背你回去了,你自己想办法原路返回啦。”渝浅鸢最怕老头当真把她丢下,嘴上却不屑地说:“那我就把你的仙树上的果子全部摘下来吃光,吃不完我就全部扔到山下去,叫野鸟野兽也尝尝,我看你心疼不心疼,哼!”“我这仙树可是千年之灵木,哪有那么容易靠近的,别说摘果子,你要是能试着碰到它一下,我这把老骨头当即就把这药酒喝下,有什么丑态尽数冲着我来罢!”马定枢笑道。邝凡飞和墨留白满是期待地看着渝浅鸢,就等着看她出丑,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幸灾乐祸的神色在眉间跳动。渝浅鸢当然看得出来,冲着他们三人轻哼一声,道:“试试就试试。” 她踏步走向地元菩提,只听见马定枢在后面道:“丫头,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啊,现在来得及。以你现在初开的内力,是远远不能和它的气场相融的。”她头也不回,只顾往前走去。当她走到距离地元菩提约二十步的时候,就明显感到一阵强有力的气场在开始阻隔她的前进,每迈进一步,都感觉有气力在束缚她的双脚,使得步伐愈发沉重。渝浅鸢自小是不肯轻易服输的犟脾气,此时此刻就算出丑她也不顾了,暗暗运起轻功在脚尖,应对突如其来的阻力,一时间缓和了许多,她又向前跃了八步,轻功就再也提不起来,脚下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吸力牢牢擎住,就连再向前迈出一步都万般困难,双脚交替用力,使尽平生力气,又艰难迈出两步。此时她的双脚已经近乎麻痹,一阵酸楚从足底涌泉直冲百会,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徐徐淌下,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不均匀。“回来吧,丫头,你能把你娘的成名轻功‘秋千引’练到这个地步,已经相差无几了。你再任性,会废掉你的脚筋的。”可渝浅鸢却置若罔闻,依然没有半点后退的意思。马定枢望着渝浅鸢的背影出神,叹道:“真是像极了她娘年轻的时候的脾气,哎。” 第四十六章 地元菩提果(二) 就在渝浅鸢准备再一次抬脚的时候,突然感觉到鼻头一酸,一股血箭从鼻孔射出,只感觉到左腿一软,跌坐在地上。邝凡飞作势要向前,却被马定枢一手挡住,把果推交到邝凡飞手上,道:“你不行,你还轻功不如她,还没她走得远,别说靠近了。”接着他大步上前,几个起落,飞到身边,抱起渝浅鸢折返。 马定枢此时一脸心疼,道:“和你娘一样,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儿。算了算了,被你的苦肉计打败了,就由老头我自己来亲身给你们示范好了,不过咱们有言在先啊,不许笑!!”渝浅鸢被他说中心思,只是把头别向一侧暗笑。其实并无大碍。 马定枢又摸出两包药粉倒进酒葫芦摇匀,指着葫芦道:“这里面是三包药粉,有多厉害我就不必说了,你们看看便知道。记住,一会儿看我眼皮跳动为号,看好时机给我喂果子,我这把老骨头臭皮囊就暂时交给你们,可别有了闪失!哎,没想到我这把老脸,几十年都没有在人前丢过,今天算是要在你们三人面前丑态百出了。” 邝凡飞义正言辞道:“放心吧,前辈如此信任和器重我们三人,我们又怎敢疏忽半分。您请。” 马定枢席地禅坐,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举起酒葫芦,咕嘟咕嘟仰脖子饮下。三倍分量的药粉,对于已经达到锋芒大重天的马定枢来说,药效也来得十分迅速。他的手指头开始不听使唤的微微颤抖,紧接着整条手臂也不由自主开始乱动起来,胸口一抽,打了个急促的饱嗝,一声,两声,三声,脸色开始由红润变得蜡黄,再变得惨白,呼吸开始急促,眼神从刚才的炯炯,变得涣散,眼珠开始一点一点往中间挤,变成了一幅斗鸡眼,突然倏地颤颤巍巍站起,一边打着饱嗝一边迈开一条腿向前走,拿拂尘的手也把贴身的兵器都抖落地上,活脱脱像一个得了羊癫疯的活死人。 走不出两步,一个趔趄又向前跌倒,邝凡飞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再看他的面部五官,早已因为抽搐而变形,样子非但不恐怖反而看起来让人甚至有点想笑。邝凡飞托住他的背部轻轻把他放到地上,这时候马定枢躁动的身体开始变得平缓,呼吸慢慢变弱,眼皮开始耷拉下来,仿佛就要睡着。 这时候三人看见马定枢手指末端的地方开始变得发紫,而且慢慢向上开始延伸,不一会儿正个手掌已经全然紫透,三人大吃一惊,撸起马定枢的袍袖,两条手臂早就僵直发黑,像两截枯瘦的木柴。渝浅鸢心中一凛,道:“快解开上衣,不能让毒气攻心!” 墨留白赶紧三两下解开宽大的袍领,只见五条黑色的粗线从四肢和颈部正在以缓慢的速度向心口的位置爬去,照这速度,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黑线就要攻进心里,一旦攻入心脉,那便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邝凡飞立刻拿起捻起一颗绿菩提,对渝浅鸢道:“快掰开嘴巴。”此时马定枢已经气若游丝,双眼翻白,嘴角不断涌出白沫,只有眼皮不动不跳。渝浅鸢右手托住马定枢下颌骨,虎口抵住下巴,拇指和其余四指搭在马定枢的两颊上,用力往中间挤,企图把他的嘴巴扳开。马定枢此时牙关紧咬,虽然嘴巴打开了,嘴巴却丝毫没松动,药丸根本无法送入口中。 墨留白在一边催促道:“不好,黑线就要抵达心脉了,快撬开嘴!”和马定枢约定眼皮跳动为信号才服药,眼看已经要来不及了。渝浅鸢又掐又掰,还是未见松口半分,急的直扯邝凡飞的袖子,道:“快想想办法啊。”邝凡飞把果子塞到渝浅鸢手里,撸起袖子,道:“得罪了,马前辈。”邝凡飞自创碎骨手成名,自然对人体各个部位要害骨头了如指掌,此时要撬开嘴巴也并非难事。眼下马定枢肌肉僵硬,嘴巴咬死不松口,那只好先把他的下颌骨脱下才能打开了。 他伸出两手,迅速抵住下颌骨尾端,向左边轻轻扳了三下,又向右边轻扳三下。接着用力往外一托,马定枢下颌骨被脱出,嘴巴终于打开。“快!”邝凡飞低吼一声。渝浅鸢迅速将早已准备好的果子塞进马定枢嘴里,邝凡飞立刻将骨头咔嚓安回原位。 那黑线的速度并没有放缓下来,而是加快继续往心口爬去。墨留白惊呼一声:“糟糕!”只见五条黑线犹如五条黑色蜈蚣,齐齐钻进左胸,此时手上的淤黑已经延伸到了脖子处,半截已经黑成木炭,而且还有向上走的趋势,照这个速度,用不到半盏茶时间,整个身体也都难以幸免。邝凡飞伸手一探鼻孔,气息全无,又摸向颈部,依然不见半分跳动,三人这此番情景,都跌坐在地上,邝凡飞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前辈一世英名,这下可真的玩大了,把自己给玩死了。” 渝浅鸢最是自责,道:“都怪我,刚刚耍什么脾气,直接拿过来一口喝下就没事了,非要赌气去自讨苦吃,现在害的他喝下三倍的药量,马师叔可能自己也没想到药效这么猛烈,一定是刚才撬开嘴巴的时候耽误了最佳的解毒时间,是我害了他。”说罢扑簌簌留下两行眼泪。 邝凡飞和墨留白也是坐着伤神,这场面变化来得太快,谁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三人从素不相识,再到联合对付杜横刀,再到受邀一起走进这斗马山的世外桃源,也不过短短两个时辰。这位深藏巨大秘密的修道老头,还未把想要交代的事情说完,就这样为了演示菩提果的功效,亲自喝下三小袋自己的独门毒药,把命葬送在三个年轻人手上。这样世外高人转眼间一命呜呼,这么短时间内,谁都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第四十七章 化险为夷 就在他们各自神伤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的时候,突然墨留白又是一声惊叫:“你们看,心脉处的黑线变浅了。”邝凡飞和渝浅鸢惊觉,几乎要跳起来,赶紧围到马定枢的身边。 原先五条蜈蚣般的黑线颜色在一点点变浅,后退,胸口处心脏位置的淤血也开始慢慢散开,俨然一副起死回生的感觉。邝凡飞在他胸口处轻轻一按,微微有心率跳动,又把耳朵贴近,微弱的“咚咚”声响起。“前辈没死,果子真是神了!我听见心跳了。”邝凡飞兴奋道。他把手指伸到鼻子下探了探,点点头,说:“有了有了,有气息。真的是起死回生。”墨留白渝浅鸢也一收刚才哀伤的神色,耷拉的眉毛一下得以舒展。三人静静在一旁看着,不敢多说半句。 约摸过了一顿饭的功夫,脖子手臂上的淤黑已经褪去七八成,只留下星星点点的黑斑。这时一阵剧烈的咳嗽打破了平静,邝凡飞伸手把马定枢托起,只见他喉咙一阵剧烈蠕动,“哇”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那被黑血溅到的草地顿时变得枯黄,可见那毒素的威力不是一般。邝凡飞忙道:“前辈你???”话音未落,马定枢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停下。看来那毒性在体内还是残留不少,一时半会没有多少力气。他侧脸看向渝浅鸢,吃力地对着果子努嘴,渝浅鸢心领神会,拿起一颗绿菩提送入他的口中。 马定枢简单嚼了嚼咽下,撑起身子禅坐,闭目不语。三人围坐在他身旁,目光交流,只是不语,就怕打扰了他的心神。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此时的马定枢脸色已经恢复至八九成,各处淤血也已经消散殆尽,他左手剑指抬起,在胸口,下腹两侧和喉咙处“啪啪啪”各点了三下,又吐出一大口污秽的黑血。 随着最后一口黑血吐出,他的脸色完全恢复,慢慢睁开双眼,望向三人,道:“嗯,没事了,差点去鬼门关走了一圈。这三包药粉的量,之前还真是没有敢尝试。是我低估了药性,怎么样,我没有乱来吧。” 渝浅鸢道:“乱来倒是没有,把我们三人胆子差点吓破倒是真。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否则我可成了罪人,一辈子不得安心。”马定枢哈哈笑道:“有绿菩提在,放心吧!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活个二三十年。说说看刚才是怎么个吓人法?” 邝凡飞把刚才一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马定枢听完之后若有所思。本来按照马定枢的功力,是完全可以控制毒性攻心的速度的,原来刚才药量过大导致血液迅速回流心脏,全身四肢僵硬程度超过了他的意料,连嘴巴的肌肉僵死不能动。加上三人匆忙掰开嘴巴把果子送进嘴里,没有经过牙齿咬碎,绿菩提的果汁没法快速融入血液解毒,所以才有刚才危险的一幕。当马定枢服下第二颗绿菩提的时候,真正的功效才完全发挥出来。 马定枢从地上捡起拂尘,起身。对三人道,“这第二颗绿菩提才是救命药,刚才第一颗直接吞咽,效果不佳。好了,我需要两个时辰静坐调理,你们先原路返回到另一侧,在东边有个小石亭曰松风亭,你们先到那儿歇脚休憩,再过来找我。” 邝凡飞和墨留白依言回走,只留下渝浅鸢独自在原地迟迟不肯迈步。马定枢见她不肯走,双手一摊,道:“丫头,我现在元气正在恢复,可暂时没力气背你过去了,你要自己保重。”渝浅鸢道:“我就在这里静静不出声不影响你调息不行么。”马定枢摆摆手,道:“那可不行,我静坐吐纳功法要吸纳天地正气,可是不能穿任何衣物的。” “好吧”渝浅鸢声音略带颤抖,不情愿的道。墨留白和邝凡飞已经原路返回不见踪影,她只好慢慢向前走,这一小段路,她足足走了比平时多三倍的时间。越靠近小道,脚步越缓,就像刚才奋力接近仙树那般艰难。她频频回头,眼中尽是怯色。 待她第三次回头时,马定枢悠悠道:“小丫头,相信自己,吃了我的绿菩果子,不仅能解毒,短时间内还能壮胆子,不信你自己走到边上往下瞧瞧。也没那么可怕。快试试看。” 渝浅鸢没有办法,只好轻轻移步到小道和山崖的连接处,两手死死拽住崖壁的铁索,半眯着眼向下张望。就在此时一股奇特的感觉涌上心头,脚下的山风和峡谷看起来已经变得不再深不见底,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美感,她悬着的心慢慢安定下来,心跳开始渐渐放缓,不知不觉脚步开始向前迈出,一步,两步,三步,越走越顺利。再走十几步,她开始适应了这个高度,已经和以前攀爬楼阁城墙的感觉无异,走到第三十八步的时候,她甚至开始施展起轻功,一跨三步,五步,慢慢追上前面小心翼翼攀走的两人。 两人听见背后跳跃点地声音,扭头回看。渝浅鸢一改之前怯弱的模样,像只欢快的燕子,已经飞身到他们身后。两人颇感惊讶,道:“你刚不是还嚷嚷着不敢过去么,怎么这会儿连蹦带跳的了!” 渝浅鸢得意说道:“哼!本姑娘只要走过一次就不怕了,你们慢慢爬过去吧!”她施展起秋千引,双足借着崖壁蹬起,在细长的铁索上一步两跃,带起一阵疾风,可铁链却只是稍稍晃动,没有发出半点响声。转眼间已经掠过两人,又是几个起伏,她落在不远处的平地上了。 这小段距离,邝凡飞和墨留白走了半盏茶功夫,也顺利抵达平地。三人向东而行,果然看见一个精致的小石亭,“东来亭”三字赫然入目,两边是柱子上刻着两句藏头诗“东风宴请菩提苑,来客仙亭闲伴鹤。” 三人信步走入亭中,亭台中央一副圆形石桌,上面摆着一盘水果和一盘糕点,渝浅鸢一眼就看出是荷花渡的特产天心莲子酥。“哗,莲子酥,想不到老头也是识货之人!”渝浅鸢不由分说,拿起一个就往口里送去。 第四十八章 小憩东来亭 她才刚一入口被硌得生疼,连忙吐出,忿忿不平道:“怎么硬的跟石块一样,差点把本姑娘的门牙给磕掉了!老头捉弄我,连着小小的糕点也跟我过不去。”原来那糕点在山上放了不知道有多少时日,早已风干结块,自然是硬邦邦。饶是如此,香气成色可半点不减,荷花渡的秘制糕点风味着实有一套。邝凡飞和墨留白此对视一眼,暗暗偷笑。渝浅鸢又一次在两人面前出丑,小脚一跺,把整盘糕点都掷出在地上,坐在石凳上叉着腰闷闷不乐。 邝凡飞见她生着闷气,便试探着道:“不就几块糕点嘛!等到了荷花渡,一样给买上十份,让你吃个够。”渝浅鸢白眼一甩,道:“我之前不就跟你讲过么,她家的糕点可是限量供应,有钱也不一定买到。”邝凡飞坏坏一笑,“买不到,凭你的本事还‘拿’不到么?”邝凡飞凭空做了个把东西装入怀里的动作。 渝浅鸢道:“这两种可是太普通了,我要的是荷花渡最最出名醍醐醉心浆!”渝浅鸢伸出三指,做了个托酒杯的动作。邝凡飞说道:“听起来像是酒啊?”渝浅鸢说到这,从石凳上站了起来,道:“荷花渡的百年佳酿,醍醐醉心浆,是由陈年的老蜂浆酿制的特殊果酒,那蜂浆是采的就是荷花池里的荷花蜜,既有酒味,又有蜜香,滋阴养颜,温润补血,传说何小向的绝美容颜,就是喝这个喝出来的呢!我要是能尝上一壶,就算手上少块肉也愿意!”说道兴致处,眉飞色舞,一脸艳羡的神情。 邝凡飞讥笑道:“我看还不如这地元菩提的果子实在,又是疗伤又是解毒,行走江湖可是大有用处,她那什么醍醐醉心浆,怕是绣花枕头,蜂蜜调酒,从来没听过的玩意儿,想想都难喝的样子,一边会儿甜一会儿呛,就不怕齁得慌。” 眼见两个人可能又要吵起来了,墨留白在一旁岔开话题道:“你们说这地元菩提这么珍贵,马前辈怎么舍得让我们带去吊马川贩卖?这可是仙家果实,这东西一亮相,肯定会遭来更多人的注意,那不就是跟容易引起怀疑了么!” 邝凡飞思忖了下,觉得也在理。这种世间独有的东西,马定枢自然是视若珍宝,能给三人展示已经是实属不易,没有理由让更多的人知道,更不可能当做商品。可若不是,让他们看看这地元菩提,又有什么用意?说好的准备的东西,又是什么呢?看来,一切只有待两个时辰后才能知道了。 两个时辰还尚早,三人都倍感无聊,索性聊起武功。邝凡飞对墨留白的汇星伞最为好奇,硬要墨留白多露几手功夫。墨留白想起伞中死去的黑?,内心一阵酸楚,道:“我这汇星的厉害之处,一半靠黑?,一半靠伞身。黑?是我驯养多年的得力助手,别看个体虽小,凝聚起来有万夫不当之勇。翅膀震动能传出刺耳扰敌的声音,小到其他飞虫,大到牛马,甚至是人,都感到不适狂躁。腹尾有麻痹毒针,能出其不意把人麻翻。腹中有发光鳞片,在夜间能如同萤火,聚在伞中一起发光,二十步以内距离,都能照得清清楚楚,比灯笼还要好用。可惜还是一时轻敌,被杜横刀那个混蛋算计了,全军覆没。”他气上心头,斜掌朝石桌一劈,那石桌有一尺厚,竟被他生生劈掉一块。 渝浅鸢眼珠一转,道:“咦,既然这绿菩提人都能救活,还怕救不活这区区小虫子么!”墨留白听完眼前一亮,道:“对啊,渝姑娘说得对,马前辈被毒成那样了还能起死回生,我这小虫,应该也能活过来才是!你这么一说,我恨不得现在就原路返回把小虫子的尸体全部捡回来试试。” 邝凡飞道:“不怕,你那些虫子其他人也没人敢碰,晚些时候我帮你一起捡回来。万一真的起作用了,那就是救了上百上千条小生命了,你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也不会白费!”渝浅鸢也附和道:“一会儿我也去!”墨留白心中一暖,道:“和两位相识不久,却总得二位相助,墨某一个叛逃罪人,委实心有愧仄。” 渝浅鸢道:“我说墨兄弟,咱们到了这斗马山来到马老爷子门下,得他重托,怎么也算是一条道上的队友了吧,怎么说话还是这么客客气气的,我早听烦了,能不能干脆点。” 邝凡飞也点头称是,道:“不如这样,以后我们三人就别什么兄台姑娘相称了,文绉绉听起来,怪生分的,直接叫名字就是了。墨留白点点头道:“好!那就干脆叫阿飞和小鸢吧,我嘛,就喊我老白好了。”两人一同点头同意,这样叫起来舒服多了。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三人又走上小道,往另一侧攀去。渝浅鸢已经克服心中的恐惧,早就一马当先,施展上乘轻功秋千引,倏地一下就窜到山崖背面不见。邝凡飞和墨留白轻功不及,忌惮脚下深渊,依旧慢慢攀爬前进。 两人一前一后又走了一盏茶功夫,来到山崖西侧,看见马定枢已经负手而立,微笑着等着三人。经过两个时辰的调息,马定枢气色已经恢复如初,一点也看不出刚才有中毒的窘像。他拿起一颗绿色的菩提果,对渝浅鸢道:“丫头,这绿菩提壮胆的功效不错吧,绿菩提有益于肝胆,自然增强解毒功能提升胆气。见你上下翻飞,和我驼你过来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渝浅鸢猛点头,道:“比喝酒管用百倍了!再多送我几颗罢。” 马定枢笑着不语。拿起一颗白色果子,道:“我们言归正传,三位看到了,这是白色的果子,白菩提,白属于金,通肺腑,调理周身阴阳二气。上可以炼气化神,养神冲虚,下可让气力外泄,百里传音狮吼,也可闭气止息三个时辰,暂时隐去身上气味,令生灵觉察不出。当然,功效的大小,还跟你们自身的大重天小重天高低有关。只要按照我教你们的口诀手印施展,便能达到效果。”当即把基本的手印和口诀教与三人,好在都不是什么复杂的内容,三人学了一个时辰便学会其中要领。 第四十九章 下山 马定枢见三人都掌握熟稔口诀手印,便把剩余的果子装入囊中,递给邝凡飞道:“地元菩提每次至多打下果实壹拾贰颗,两次采摘需要间隔半年,剩下这些你们带在身边,数量稀少珍贵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随便服用。”三人点头答应。“至于黄菩提和黑菩提,功效更甚,那更是难得一遇,也许以后有缘,还会见到。” 接着他缓步走到旁边一排排笔直矮小的灌木丛旁,掐断其中一片叶子,用指甲盖用力在叶片上面来回划动,不多时,指甲边缘处多了一层薄薄的粉末。他把指甲探到口中用舌头轻轻一嗦,满意地点点头。转而对墨留白道:“来,你照我的手法抠出白霜,尝尝是什么。” 墨留白照他的说的掐起一片叶子来回划动,把一小撮白色的粉状放进嘴里。刚一进嘴,他眼中一亮,道:“是咸的,这是盐!”邝凡飞也拿起一片,照着样子放进嘴巴一试,果然嘴里一阵发咸。 马定枢指着叶子,道:“这是怀盐木,是我此次要你们带去吊马川的东西。斗马山特有的植物,根茎强力穿透石直达山腹吸收了深处的的盐矿。转而运化成盐精藏在叶面,用手一抠便能析出盐分,一年四季除了冬季不产之外,其余三季皆可收获。武陵地区远离大海,食盐供应大多靠山中的盐井产盐,数量非常有限。越往深山走,产量越稀少,所谓这次你们前往吊马川就是要靠这个东西,来获取进入吊马川的资格。” 他顿了顿,对墨留白道:“你是关中制盐的行家,你来说说,这盐的品质如何。”墨留白道:“关中制盐,都是来自盐井矿层中的井卤煎炼而成,品相成色皆带土色,不及海水煮卤的海盐成色好,就算顶级矿盐也是略带土腥味,而这盐入口口感纯甄,细腻,不带任何杂味,还带有一股草木香气,顶尖的制盐工艺也无法达到如此。这盐,是极品!” 马定枢道:“你说的没错,这怀盐木析出的却并不是真正的盐分,是树木体内的特殊物质和盐卤一同结合产生的产物,既有盐的特性,又有果蔬的淡香,是我斗马山第二大奇物。你们要做的,就是采摘一些嫩叶,带到吊马川去,只需让守卫看看,他们自然让你们通过。到时候,顺便给我带点东西回来。到了吊马川,这一切都变得凶险,你们要随时掌控好身上的内力,因为接下去的每一次考验,有可能都是你们内力提升的契机。你们所拥有的各自的武功招式,更会随着大小重天的提示领悟到新的层次,变得比以前更强。你们的武学境界,将从吊马川开始,走向一个新的发展道路!” 果然,邝凡飞耳朵里马上传来声音:“主线任务开启,寻找神器之旅。每一次遇见,都是升级的契机,牢记使命,不忘初心!”这语气倒是真的像医院挂的红色标语,还真是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呢。 三人取了部分怀盐木的叶子,墨留白又向马定枢说了黑?一事,果然不出所料,他领着三人原路返回,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捡起地上的黑?的大部分尸体,用绿菩提碾碎成汁,放入竹筒中,遵照马定枢的嘱咐盖上一天不能见光,待到黑?苏醒,将会自行咬破竹筒飞出,那时候不仅是起死回生,吸收了仙果的黑?只会变得更加凶悍威猛。墨留白和这黑?感情非同一般,见它们能在绝处逢生,心中感激之情一时难以言表,屈膝一跪,马定枢连忙扶起,道:“不必谢我,寻找神兵解救苍生之路任重道远,我也是顺应天时,点拨你们一行三人前往,愿你们不忘本心,牢记自己肩上的重任,早日寻得九大神兵,号令天下,把外族从中原赶回北方老巢,光复我汉人的江山!” 马定枢神色严肃,不怒自威,眼神眺望着远处,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大好的光景。三人齐齐抱拳作揖,道:“承蒙前辈器重,晚辈定不负所托,赴汤蹈火,寻得神兵真身,借由神兵之力,驱除外族,复我疆土!” “很好!你们从这边的索道走,能避过我布下的瘴气阵,直达离荷花渡不远的瓦砾村,过了瓦砾村就到荷花渡了,如果一切顺利,过了荷花渡,很快就可以到达吊马川。”所谓的索道,是一条粗大的连接山顶和山脚下的巨型铁链,铁链深深嵌入山顶的石头中,从山顶向下望去,像一条长长的黑蛇延伸到山谷的深处,一半埋进周围的厚厚的云层,见首而不见尾。 马定枢从旁边凿开的石洞中摸出三个大圆环,那圆环里边是一圈手指粗的黑铁铸成,外面包着好几层结实的牛皮,那牛皮凹陷处已经被磨得发亮,看来是用了好长时间。马定枢拿起一个圆环扣在大铁链上,对渝浅鸢道:“丫头,你来打头阵吧,双手抓紧圆环,什么都别想,只需半盏茶功夫就能直达山下,惊险刺激,比刚才小道还痛快!” 如果说刚才是横渡,现在可就是真的是飞渡了,面对上千米的落差,渝浅鸢却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不知道真的是绿菩提的作用,还是彻底已经克服内心的恐惧,稍微犹豫了一下,接过圆环,一咬牙,双手握紧走到崖边,头也不回,尖叫道:“飞起啦!” 邝凡飞迅速脑补了经典手机游戏《神庙逃亡2》的开局,一个年轻人误闯神庙,被迫快速索降的场景。 双足猛一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倏地飞出,眨眼间就消失在云雾中。邝凡飞喊道:“呆女,等等我,走着!”抓紧圆环,一个飞扑,也消失在茫茫山谷间。最后一个是墨留白,他依旧背起竹篓,汇星伞放在其中,笑着对马定枢道:“前辈,他日归来之时,晚辈再献上一副山水墨宝。保重!”马定枢捻起长须,哈哈笑道:“好,期待你们早日归来,共研笔墨山水,后会有期!” 墨留白扣上圆环,随之也飘然跃下悬崖,消失在莽莽山谷。好不容易热闹起来的斗马山峰,瞬间又是变成孤零零一人,马定枢心里一阵怅然,又一阵唏嘘。喃喃道:“孩子们,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但愿你们历经千帆,归来仍少年。”说着从袍袖中摸出七道不同颜色的符纸,口中念叨一连串的咒语,“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急急如律令!”那七道颜色颜色各异的符纸瞬间着火,化作一道灰烬,又变成七道光芒,射向不同的方位,消失不见。 第五十章 瓦砾村 话说三人顺着铁索,经过一阵飞速疾驰,先后到达斗马山的另外一侧。原来其实巍峨的斗马山后面,地貌开始变成低矮的丘陵,相同的是,植被还是那样苍翠茂盛。那条悬天的铁索此时再回望,就像一条从九天俯冲而下的巨龙呼啸而下,终点的一端依然是嵌在山下一块巨大石柱上。不同的是,石柱前方是一个大大的沙池,前面还铺着巨大的草垛。三人先后落下全靠此物缓冲,草垛被三人剧烈的冲击变得四散开来。沙池也被砸成两边凸起中间凹陷的大坑。 虽然有巨大的缓冲草垛,但是从高山上俯冲而下的撞击力还是让三人脑袋有点嗡嗡作响。三个人刚站定,坐起。就听见旁边有个稚嫩的声音大喊:“天上掉人啦!”三人定睛一看,是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童从旁边跑开,一溜烟跑到远处。 三人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段凹陷的峡谷,看来是吊马川前端的,和前面的茯苓沟有些相似。不远处有零零散散的瓦房,此时日头偏西,金黄的余晖洒落在不远处的稻田上,泛起一阵麦浪,远处一阵袅袅炊烟笔直冲上云霄,一群大雁正好飞过,好一副乡村的生活气息图。 “就是他们???”刚才那个跑开的小男童奶声奶气的领着几个大人出现了,没多久就跑到三人面前。他们手持锄头笤帚,看样子都不怀好意。邝凡飞看着眼前的七八个年轻小伙和他年纪相仿,一脸怒向,顿时有点愕然。他们三人完全不知道刚一落地,就招来了麻烦。 正当他寻思着怎么开口的时候,对面领头的一个穿着灰色粗布马褂,手持一根油光粗布包着的扁担,打着赤脚的精瘦汉子先发话了,“喂,你们三人什么人?怎么推倒我家草垛。” 邝凡飞心里想:“我说我们从天而降,是在斗马山顶飞下来的砸到的,你敢信么?”这时候边上的小孩说道:“三位哥哥姐姐是从天上飞下来的。”汉子看了下草垛又见他们三人身上沾满草屑,狐疑的道:“天上,掉下来的?”邝凡飞扫了扫身上头发上的草屑,道:“不瞒你说,我们真是从上面飞下来的。喏,你看着铁环,还发热呢!” 说着把刚才手握的大铁环递上前。那铁环和铁链相扣的地方摩擦生热,把包住的牛皮都磨秃了,还有一股烧灼的味道,隐隐露出里面的铁心,还轻微冒着烧焦的烟雾。那汉子于是接过铁环仔细端详起来,接口处微微发烫,这对于整天从事农活的人来说,从缺口的温度上来判断,也不难知道是经过长时间摩擦产生的。 汉子转身又一次问小孩:“小小,你真的看见他们从天上飞下来的?”那男孩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珠,道:“是呀!这位漂亮姐姐最先飞下来,然后是这位带胡子的叔叔,然后是背着竹筐的哥哥。” 邝凡飞道:“你看,小孩子的话是不会骗人的,我们是山上修炼的弟子,下山去前面办事的,事态紧急,就走走捷径了!不小心砸塌你们的草垛,真是对不住。最多帮你们从新摞好。” “慢着!”汉子手上的扁担握得更紧了,对边上的小孩说:“快去叫村长来!去!”小孩子听完一溜烟的飞奔而去。 “兄弟,撞烂个草垛而已,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你看我们这狼狈样,哪里有半分坏人的影子?”邝凡飞手指向其余两人。 汉子挥手一招呼,把三人围上,道:“是好是坏等村长来了在做定论,瓦砾村的玄天索至今有几十年了,一直都是悬在山顶和山下这块巨石岿然不动,你们却说是从天而降,这倒是天大的事情,当然要禀报村长,让他老人家来做决断。” 说话间,小孩已经领着一个老者匆匆赶来,说是老者,其实也就是六十上下的年纪,头发虽然没有像马定枢那样全白,但是也像是细雪盖乌云,头发心处星星点点的花白均匀地落满整个头顶,两只招风耳奇大,耳廓处还带尖,倒是有点像狐狸一类的耳朵。他手拄着一根木拐,在小孩的带领下,快步走到三人面前。 众青年见到村长到来,齐声道:“村长。”并且自觉得让出一条道,村长轻轻点头,脸上的神情和蔼慈祥。为首的青年人刚要开口,村长把拐杖递过去,他默默接住不在吭声。 村长笑眯眯的道:“我是瓦砾村的村长历秉一,三位少侠远道而来,听小锤子说是从天而降,神人天降,惊天动地,还恕老夫眼拙,未能看出三位是哪门哪派,到我这瓦砾村有何贵干?” 邝凡飞看着老头虽然满脸堆笑,但是内心却泛起一阵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老头话中藏着三分的敌意,分明就是想说:“无名小卒你们来到老夫的地盘作甚?”他暗中集中意念,在右手腕处轻轻一抚,三道蓝色横纹亮起,心中一惊,好家伙,深藏不露,这老头是内力介于自己和马定枢中间的第三重天,辟谷第三等。此时邝凡飞朝身边两人看去,显然渝浅鸢和墨留白也看到了横纹,心中都是一惊。邝凡飞又轻轻一抹,横纹消失,免得对方看出异样。 墨留白上前一步,行了一礼,撒了个谎道:“厉村长,我们是江北寄雨庄门客,上吊马川做点小买卖的。”村长指了指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一条大路,道:“别人经过我瓦砾村进川做买卖都是走阳关道,你们走的却与众不同的天索,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啊。” 历村长接着道:“瓦砾村一直有个传言,说这天索不动瓦砾村人畜安宁,天索动起六畜不安。这天索自我记事起就一直纹丝不动,瓦砾村一直安宁祥和,这几天我眼皮一直在跳,就知道有事要发生。想不到铁索不但动起来了,还从上面掉下来三个人。这下可能要请你们到村里好好说一说明白了。” 他笑容一收,手一挥,对旁边的青年道:“楞吉,把他们带回村里去。”那位叫楞吉的青年汉子把拐子递还给村长,上前就要来拿邝凡飞的手。 第五十一章 交手 邝凡飞三人后退了两步,邝凡飞脸色一沉,对村长说:“村长,难道路过你瓦砾村的人都要被你们带回去审问一番才能安然经过?” 村长拿起拐子,横在手中,指着邝凡飞道:“别人可以随便通过,而你们三人,不行。”邝凡飞怒火一下被点燃,道:“村长,你这就有点强迫之嫌了吧。” “少废话!楞吉,动手!”村长冷冷道。 楞吉只身上前,张开一双大手,就来拿他肩膀。那楞吉看起来平平无奇,大手带风,手劲倒是不小,邝凡飞向右侧身避过,运气内力,抬掌相迎,一个掌击,打中楞吉手肘。邝凡飞没想过要真的伤他,只使出两成公里,那楞吉手肘吃痛,急忙缩回,同时又左手抡起扁担,横向从侧面向他扫来。 从他的力道和反应速度,邝凡飞明显感到楞吉不是对手。他只需要使出五成功力,便能轻松将其打倒。不过现在情况不明,如果将他打倒矛盾会更加激化,那时候想说就都说不清了。 那扁担抡得圆满,顷刻就到达邝凡飞右肋。他右手往下一沉,按住扁担一头,接着变掌成爪,抓住。楞吉一惊,急忙缩手企图收回,此时邝凡飞碎骨手运气于掌,随时能抓碎木质扁担,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只是上步一张,劈在扁担中央位置,这一抓一劈一气呵成,楞吉还没晃过神来,虎口已经被震得一阵酸麻。邝凡飞趁势抬起左足,一脚尖踢在他的手腕处,这临门一脚虽然不是很用力,但这一酸一麻加已然让他有点出乎意料,加上这一脚,扁担再也抓不牢,一头跌落地上。 邝凡飞树起扁担,对楞吉说:“有话好说,兄弟。我们只是赶路路过,不在村中逗留,何必动手动脚呢。”说着把扁担一头插在地上。 一边的村长冷冷一笑,道:“身手倒是不赖,只好我来会会你。”他目光突然变得异常凌厉,完全没有了刚刚和蔼的神色。拐杖一顿地,地上发出一声“咚”闷响,身体一个回旋,顺势提起拐杖往脚下点落,土地中似乎有条游蛇穿梭,拱起一阵起伏的土堆,向邝凡飞快速冲来,邝凡飞急忙双足点地纵开。 那游走的地蛇好像并没有因为邝凡飞的跳开而停止,反而长了眼睛似的对他紧追不舍。墨留白好像认出老头的武功招式,大喊一声,:“阿飞,这是翻斗地灵功,打地蛇七寸!”邝凡飞听罢,回了一声:“好咧!”鬼息诀运气于腰间,右足猛然向前虚踢,借着身体前倾力道一个空中板桥倒仰,同时双掌合劲送出,带出霹雳碎骨掌的霸道一招“断骨吹魂”,初开十成内力由掌推出一阵无形掌气,乒一声打在地里游蛇的七寸处,嘣起一阵沙土。再一看,那游蛇已经不再动,只留下一道长长拱起的土堆和一个大坑,里面却什么也没有。 村长老头暗暗纳罕,道:“哟,原来还有识货的。”他口中念念有词,以极快的速度在地上又画了个圈,砰一声丢出拐杖。那拐杖真如点了眼睛的蛇,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变得无比柔软,快速穿入地下。 “迷踪土蛇阵!”墨留白喊道。只见穿入土中的拐杖开始快速在邝凡飞五步开外穿梭打圈,邝凡飞无论前进后退,圈子始终随着他走动而移动着。同时感觉脚下一阵抖动,沙拉拉一阵怪响,圆圈处的土层突然喷出一人多高的沙土,形成一道圆形沙墙,把邝凡飞罩住。 “X!魔法阵么?还有这种招数?”邝凡飞吃惊。 邝凡飞掌心回收,深吸一口气,推掌打出。掌风所到,土墙被震穿一个洞,又很快被填补上。那沙墙经过一震,陡然变得更厚起来,有且有快速缩小的趋势。村长老头高叫道:“想逃出我的迷踪土蛇阵,你们还嫩了点!”说话间土墙再一次逼近,距离邝凡飞剩下五步之遥,阵内土沙开始卷起,刮起一小股旋风呲呲作响,逐渐向邝凡飞包围过来。 墨留白心里一凛,道:“不好,如果阿飞不能冲破土墙,待那旋风沙土刮起的猛力会把他全身绞碎的。你去缠住老头,我去救他!”渝浅鸢点点头,提起秋千引,快速向老头接近。墨留白则是反手从竹篓中抽出汇星伞,跨步跃出,再接近沙墙的同时撑起汇星,用力一撞,冲进沙墙当中。 汇星伞面坚如磐石,还能抵挡住沙墙里的飞沙。眼见飞沙越来越猛,墨留白左手勾住邝凡飞肩膀,低声道:“快要来不及了,冲出去。”两人默数三二一,奋起丹田气力,第二重天运足,以汇星为盾,低着头猛冲而出。两人扑出沙墙,没有刹住脚步,双双跌倒在地。 在看渝浅鸢那边,人未靠近,两发银针已经率先飞出。村长老头一个鹞子翻身,爆喝一声,身上突然透出一股强大气浪,震飞两根银针。第三重的辟谷内力比第二重的初开强太多,内力已经不是局限在体内流动,而是可以引导到身边作为进攻和防守的手段了。 村长老头一分心,沙墙瞬间塌陷下来。他快步走近沙墙倒塌的地方,只用力一吸,拐杖便从土里窜出,回到他的手上。他抡起拐杖,呼呼向倒地两人劈下,这一劈最少使上七成功力,墨留白举起伞面格挡,“砰”伞面被轻微砸出一块凹陷,力道和发了疯的杜横刀相差无几。墨留白举伞的右手顿时震得鲜血直流。他收伞往左侧一滚,邝凡飞倏地从伞下绷起,举手抓住拐杖。左手顺势扑面一掌打出。老头年纪不小,身法极快,眼见邝凡飞横掌打来,身体左躲右闪,只听掌风嗖嗖,却没能打到他半点。村长老头瞅准时机,一个拐杖向下虚晃,顺手一个实拳向他胸口贯出,正击中邝凡飞胸口,一声闷响,跌出几步之外,一阵心绞,吐出一口鲜血。 村长老头耳边又是一阵嗖嗖,这次五枚银针至下而上从他的后背快速飞来。这次他眼皮都不抬一下,只听那风声到达后背,迅速转身虚空一挥掌,一阵气浪从手心向外打出,化成一股无形气墙,五枚银针钉在气墙中,一动不动。他手肘后曲,进而轻轻推出,那银针竟然掉头朝着渝浅鸢飞来。渝浅鸢心里骇然,一招莲珠荡飞身急跃至一旁。反手抽出腰间的匕首,斜身飞掷,白光一闪,匕首朝老头的右脚飞去,老头抬起拐杖往下盘横扫,“叮”一声格开快速飞来的匕首,那匕首在空中翻飞几个跟斗,掉落地上。 第五十二章 地牢偶遇(一) “轻功身法不错。”老头轻轻说了一句。手中拐杖在地上猛击,插入一截。之间渝浅鸢站立的地方瞬间塌陷出两个窟窿,两脚迅速跟着陷入洞中。渝浅鸢一声惊呼,想跳出却被流沙制住,半点都使不上力气。两个窟窿越陷越大,逐渐合成一个,转眼间就把渝浅鸢给半个身子吞没,渝浅鸢轻功再好,此时如泥牛入海,动弹不得。 沙土把埋到她的胸口处,剩下两个手臂支撑,还好沙土不再下陷,只是紧紧裹住。墨留白此时只恨黑?还未恢复,不然应该可以抵挡一阵。三人齐上,就算不能打倒他,起码也可以打个平手。 老头村长向墨留白走来,道:“好小子,你倒是识得我的阵法。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是在之前,墨留白亮出自己天罚堡堂主的身份,无论黑道白道,倒也忌惮三分。如今和天罚堡割席分坐,自然不能再提起。 邝凡飞用手拭干净嘴边的血,道:“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不下三遍了,答案还是一样,难道还要我再说一次?呸!”一口血痰从他的口中吐出,吐在老头的小腿上。老头子一怒,上前封住三人穴道,朝着一边的楞吉道:“楞吉,把这小子关到地牢里去,关他三天。这两个也一并关进去。” “好的!村长。”说罢招呼起边上其他青年,把三人绑了,推搡着关进村中的一处地牢。 那地牢处于村西边一处茅房隔壁,臭气熏天,又黑又湿。分成三个独立隔开的小间。楞吉把他们带到牢门口,用钥匙打开地牢的铁板,解开他们身上的绳索,推到地牢里。三人犹豫穴道被封,抵抗不得,被推进黑漆漆的地牢中,摔了个七荤八素。就连墨留白随身的竹篓也一同丢了进去。 邝凡飞在牢里大喊:“疯子村长,把我穴道解了再打一场。”楞吉关上牢门,锁起铁链,把牢门敲得蹦蹦响,道:“别白费力气了,这铁牢虽然又臭又黑,但是这四壁和牢门可是坚不可摧,而且中了我们村长的独门封穴手,可别像那么容易就解穴的。”说罢留下两人看守,径自离去。 三人被点了穴道,无可奈何,加上一阵打斗又累又饿,只好少些说话,邝凡飞更是用现代汉语把他们全家问候了个遍。 尽管三人是被分别关在隔开的地牢里,据邝凡飞刚进来时观察,这座小型地牢最起码分成十个单独的监室,用厚重的花岗岩隔开,地牢成网格状分布,说是地牢,其实跟地窖的结构更为相似,唯一的出口就是头顶上的铁门,也算是铁窗。邝凡飞被点了穴道,上半身酸麻难忍,双手动弹不得。他借着头顶上铁门的缝隙射下的些许阳光,看见角落的一堆湿漉的稻草,轻叹一声,走过去躺下,双手枕在后脑上望着狭小的缝隙,思考着如何脱身,奈何身上酸楚难敌困乏,终究昏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邝凡飞才忪眼稍微睁,朦朦胧胧间通过门缝看见外面已经满天璀璨,想不到一个打盹,困乏侵袭了数个时辰。他试图活动麻痹的上身,发现酸痛之感好了很多,开始质疑其楞吉临走所说的封穴难解一说是真是假。他上身既得解缚,当即盘腿坐起,上下左右活动筋骨,过不多时,竟然发现已经彻底解封,身体上下活动如初。 他心中大喜,思来想去:“定是那巨蜥之血起作用,不仅解毒,还通络解痹。如此一来,便可找准时机用内力震开牢门,救出渝浅鸢和墨留白。” 想到这里,他悄然靠近牢门,脸颊贴近,暗中观察外面的情况。牢外两名青年值守坐在不远处一个角落中推杯换盏,桌上一片狼藉,看来已经是对饮多时,再细听两人对话,已经是口舌不清,有七八分醉意。 邝凡飞心中窃喜,思忖道:“看情形两人就要醉倒,再等上一阵,便可破门出去。”想到这便后撤回到茅草窝边,靠在石墙上闭目静养。约摸过了一顿饭功夫,他再度来来到牢门口,果不其然,两个值守双双趴下,虽然最终还喃喃自语听不清内容,但是两人兀自斜趴,东倒西歪,好些酒菜也被推落地下。 邝凡飞运气至手掌,朝着铁链的锁头处,挥掌拍下,“乓乓”两声,锁头竟然只是稍微变形,却不见断裂的迹象,甚至半条裂纹都不曾见。他心中一阵惊叹,这不起眼的乡村囚人地牢的铁锁竟如此坚固,他越想越蹊跷,内力达到辟谷的村长,囚人的地牢,这本就不应该是一个普通村落该有的。 不过目前的境况不容他多想,只是想着早点脱身,一面耽误吊马川盛会的时机。先到这儿,他又奋力手起掌落连劈两掌,锁头依然不见有太大变化。邝凡飞心中颤然,“倘若掌力使上十成,或许能震断门锁,但是随之带来的巨大响动必定会惊扰值守,到时候想逃更难上加难。”他急的挠首抓腮,嘴里直呲牙花,又一时难想到脱身之计,只得悻悻返回,盘算着三天过后看老头的打算再找机会。 此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暗处传来,“淬火金乌打造的牢门和铁索,就你的内力想要打碎那是痴人说梦。” 邝凡飞心头一咯噔,转身回望,但见黑漆漆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牢房,不见半个人影。“谁在说话!”那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就算他来了,也只能用钥匙打开,这瓦砾村的七星地牢现在怕是只有一个人能破,放弃吧少年!” 半夜里幽暗的地牢中突然冒出的声音着实让他打了个寒碜,他仔细一听,感觉声音像是从隔壁牢房发出的。这牢房的隔砖全是厚实的黑石岩,这种岩体少说足有一尺多厚,加工成石墙固若金汤,这声音怎样穿透进来的? 邝凡飞道:“是谁在暗处说话,可否通个万儿?”那声音停顿了下,沉吟许久,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就问你一句,你想出去么?”邝凡飞没有半分犹豫,道:“当然,哪个关进来的不想出去?”那声音又再度停顿一阵,道:“你答应帮我件事,我就助你出去。” 邝凡飞哈哈一笑,道:“这倒是奇怪得很,你要是能有本事出去,还要别人帮你?”话音刚落,邝凡飞感觉左侧一块砖墙突然松动,借着微光一看,竟然是块可以活动的小砖,突然“咚”一声被外力推落在地,邝凡飞走进一瞧,同样结构大小的牢房,一位浑身蓬头垢面的老者与他一墙相隔,也正看着他。那老头单脚站立,脚踝上嵌着一条碗口粗的大铁链,铁环深嵌入肉里,已经右脚裤管却是空空,拄着一根细长的木头当拐棍。枯瘦的身形如半截风干树木,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刮跑。 老头虽然身上散发着霉臭的腐味,但是唯独目光深邃,像两盏吞噬万物的黑洞,注视着邝凡飞。邝凡飞与他四目相对,竟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心悸,仿佛老者的目光能直穿心底,洞悉他内心的一切。他连忙移开目光,半低着头道:“我你能帮我出去?你都成这模样了,自身难保,信你我这脑袋瓜子就真的有毛病了。” “嘿嘿,小兄弟,这里七星地牢就是我设计的,你说我能不能出去?”老者笑道。邝凡飞不屑的转身,头也不回,自言自语道:“什么奇怪的村子,一言不合就抓人,又碰到个胡说八道的,这村子里的老头脑袋都有毛病。” 邝凡飞刚走出两步,只觉得后心一阵剧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点中,踉跄两步,差点趴下。转头一看,老者的木棍穿过墙洞,微笑的看着他。“小兄弟,能被抓到这地牢来,看来你们三来头也不简单。就冲你刚才挥掌四下,七分带刚,三分带柔,击中那一瞬间内力收之太快,劲力未透掌心,以硬搏硬,如果没猜错,你的内力也只是达到初开这一重而已,殊不知想要这淬火乌金打造的任何器具,这铁链这锁包括我脚上这个”他摇了摇脚上的铁链,一阵沉闷的声响在隔壁牢房回荡。“没有锋芒以上的内力,破坏它,一切都是徒劳。” 邝凡飞心中一惊,“这老头怎么会知道九重天的秘密,马定枢不是早说过这个只有他一人知道么,加上后来告诉他们三个,也就四个。” 第五十三章 地牢偶遇(二) 见邝凡飞呆在原地沉吟半天不语,老头笑呵呵的道:“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斗马山的马老怪没有传授给你?” 邝凡飞惊呼,“你认识马老前辈!”“岂止认识,我们打赌了大半辈子,他大概没告诉你当年我们同时看上斗马山这块风水宝地,所谓一山不容二主,我俩比试武功打了九天九夜都没分出胜负,最后两人约在仙树下一赌,看是它的无极缥缈尘厉害,还是我的淬火乌金剑更胜一筹,胜者留下,败者离开。” “我们的兵器一个至刚一个至柔,都是师傅生前留下的。临终前托付给我俩,最后我两约定谁的武器能先突破达到第六品附灵境界谁就留下。最终他的无极缥缈尘略胜我的淬火乌金剑一筹率先达到六品附灵的境界。我只好服输。” 邝凡飞道:“输就输了,换个地方修炼便是,可是会到这种鬼地方来。还是你亲手造就的牢房。” 老头邪魅一笑,道:“这个说来就话长了!这么多年来,难得有人被关进我亲手设计的地牢,我在这里修炼,有时也寂寞难耐,既然马老怪能把毕生的成果教授给你们,说明你们的资质和品行应该是信得过的,看来你就是他相中的那个人。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事,我就教你出去的办法,也把这生平的绝学传授与你,怎样!” 邝凡飞心中大骇,寻思道:“这老头肯定是关傻了,不然怎会将这等好事传给一个不相识之人,但是说他傻是傻,武功肯定是不一般,既然是和马定枢同门师兄弟,那功夫准和他不相上下,我若不依他,万一真的发起脾气在牢里把我打死,那可决计不行,先得假装答应他,一来脱身有望,二来真要把绝学传授与我,先不说是真是假,能不能领悟,反正也是利大于弊,岂不美哉!” 他当即背过身去,心中凝神,悄然在手臂上滑动,右腕上赫然出现四条红色横纹,赫!锋芒甲等的境界!比外头刚把自己关进来的那个疯子村长高多了。 独腿老头见他背过去许久,已经大概猜到他的心思,道:“怎么,你是觉得锋芒甲等内劲还不够资格跟你谈条件还是对我是马老怪师兄弟的身份有质疑?” 邝凡飞转身一笑,道:“前辈言重了,论武学造诣那肯定在大大在晚辈之上的,对您的身份也不敢有所怀疑,只是一时间迭遭奇遇,难免有些惊愕未定,我答应你便是!” 老头这才点头笑道:“很好!我就喜欢爽快之人。我要你答应的事情,就是帮我把淬火乌金剑炼到第九品,证明比他的无极缥缈尘更高一筹!” 邝凡飞脑袋嗡嗡,这段时间以来接连的见闻恐怕是他这二十几年来遇到过最离奇的事情,完全颠覆了他对之前对武学的理解。不过他眼下第一个必须弄清楚的是,眼前这个独角老头大名叫什么?为何一下就能知道和马定枢之间的事情。 “额,先打断一下,在下有个疑问想先搞清楚。”邝凡飞道。 他把心中的疑惑说出,只听独脚老头搔了搔后脑凌乱的毛发,抠出一只虱子,放在嘴边尝了一口,道:“瞧我这一激动,只顾着让你答应我的事情,忘记自个儿的事情了额,也难怪,都这么多年了,上一次跟人报万儿已经不记得多久了。” “傅天均,和马老怪师出同门,我两性格脾气一刚一柔,武学上也是从不同方向修习,他擅长研究星象医理炼丹修仙。我喜欢擅长奇门兵器锻造,各有所长,也各有所成。他自创了一套内功辨识提升的奇门之法,可以判断对手的修为高低。我自创了一套天下兵器神魂勘察进阶之法,能辨别兵器好坏优劣加以锻炼。可惜我们两当年心浮气躁,谁都不服谁,总是面和心不和暗中较劲,斗了几十年,最终谁的武学都再也没有精进。为什么能知道你是和他有过接触,那是因为当年虽然我败了,但是都不忘师父临终前的嘱托,神兵出世,天下大乱,当重振旗鼓,复我河山。” 原来他们俩尊重师父遗训,在神兵现世之前,一定要寻得能驾驭神兵天命之人,授之于毕生所学,力保神兵不落入外族邪道之手。虽然两人斗气大半辈子,但是师父遗训绝不敢违背。马定枢再斗马山前以猎奇之名按照观察每一个进山之人,而傅天均也没走远,在斗马山后的瓦砾村偶遇了无恶不作欺诈百姓的村长,笑面阎罗厉秉一,两人缠斗,笑面阎罗自然不是傅天均的对手,险些丧命,然而傅天均兵没有杀他,那厉秉一自然感恩戴德甘愿听从他的驱使。 因为当年攻打蚀天盟,被盟主种下蚀心蛊,傅天均的心智备受摧残,盟主既死,蛊毒无解,每每到了发动内力消耗过度时候就会魔性大发,失去心智,这让本身性格刚强的他愈发疯狂,因此凭自己之力在瓦砾村设计这座特殊的监牢,自断一腿,用淬火乌金打造的巨型铁链,一条锁在斗马山顶和瓦砾村口,一条锁在自己仅剩的腿上,防止自己入魔时候到处伤人。他和马定枢约定,如果寻得天命之人,必倾其所能教会毕生所学,令其从自己铸成的通天索上滑下,以便告知。又告知厉秉一如有天人从铁索而降,无论编造任何不着调的理由,都要把人带回地牢。 邝凡飞哑然,原来三人从进入斗马山,到现在的落入牢笼,似乎早就已经被设计好了。 “我俩虽然不和,师父之命自然不能违抗,固有师父之命,也有自己的私心,学了我的本事,就让你去气一气马老怪,我传你毕生所创的兵器勘察进阶之法,名曰‘相器眼’和‘附灵手’你想办法把我的淬火乌金剑突破到九品,好叫他服气服气。” 相器眼一旦炼成,只要你闭眼集中精力,便能让你辨识出任何人的手中的武器属性,品阶。这江湖中的武器也是依照金木水火土五行分成五种不同的属性,不同的属性对应不同的作用,金类型武器也是江湖上最普遍的类型,刀枪剑戟,棍棒长鞭等等,都是用于进攻杀戮。木类型的武器属于防御类型的防具,比如各类盔甲盾牌,一般都是在排兵布阵的战场上抵御用。水类型的武器属于辅助类型,这类武器吧比较特殊,本身没有多大杀伤力,却能在短时间内提高人体机能体力速度活力内力的,比如神行甲马,锻骨袖套之类的。而火属性武器都是偏向控制束缚对手行动的,一般多为邪教所使用,像伏天锁,遮天网,麻痹类,毒类的暗器就是此类。最后是土类武器,则是恢复类的,比如迷迭香罗,红缨玉珍骨之类,包括各类金疮药,丹药,甚至菩提果,也属于此类。 第五十四章 传功(一) 邝凡飞道:“原来武器,不仅仅是用来攻防的器具,还有这么多种类。” 傅天均哈哈笑道:“江湖如此之大,五湖四海,行走之人皆有一技或者一物傍身,身边的任何东西皆可为武器,并不局限于传统的那些带锋刃取人性命的杀器,一片树叶,一根木棍,甚至一把锅铲都可以作为防身,一捆绳索既可以拿来绑人,亦可以来助力攀爬,当你跳脱出这个局限看待所谓的“武器”,你就会明白,只要是能够令对手止戈的东西,都可以称之为武器。当然,这一点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意识到的。” “所谓武器品阶,必须是那些跟随主人多年,沾染主人气场的与主人有了灵性的契合才有的一种等级,契合度越高,主人应用起来就越得心应手,可以理解为趁手的兵器到人器合一的境界,分别从一品到九品,到了九品的兵器,除了与主人武学造诣的合一之外,危难时刻还能舍身护主,如同神物!” 邝凡飞好奇地问,“那九大神器呢?岂不是更神乎?” “神兵只应天上有,历经千年洗礼,已经达到能和他认定的主人神识交流的地步,是在九品之上的存在!所以我多年潜心在这地牢里修炼,除了利用地下的特殊环境压制自身的魔性之外,还为了有足够安静黑暗的地方可以更好的提升‘相器眼’的敏锐度。至于‘附灵手’则是用来提升武器品阶的一种手法,提升品阶需要‘相器眼’的配合感应到能被武器接纳的材料,这材料可以是天然的各种矿石,也可能是花草树木,可能是某些特定的土壤,水质,甚至不同东西燃烧起来的火焰,都是促成他进阶的引子。甚至,有些还必须配合特殊的药引,比如人血,兽血才能达到进阶的效果。只有顺应兵器的属性,才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发挥出自身巨大的潜力,否则就会被兵器反噬,那时候就是被兵器所控制,轻则受伤,重则被蛊惑心智,甚者暴毙,而我当年被蚀心蛊所摧残,这辈子都不能将蛊毒去掉,使得我的淬火乌金剑最终停留在第五品,不能能继续往上提升。” 邝凡飞不解:“既然你有附灵手这般技巧,应该是你擅长的才是,为什么还会在当年落败呢?” 傅天均道:“兵器附灵提升品阶,一是看手法,更重要是看天意,我以附灵手的功法使得两柄武器达到升品的临界,这时候武器的主人可以感受到武器自身有一种自内而外呼之欲出的气场迸发,他的无极缥缈尘在斗马山吸收了三十六天的天地精华,而我的淬火乌金剑一开始就选错了地方,斗马山静谧的环境不适合刚烈的武器提升,所以最终他赢了,我也明白了,只有在恶劣,危险的气场中,才能使得它提升。” 邝凡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个大概,所以你要我把你师父的遗志,也是你自己毕生的追求延续下去。” 傅天均道:“是的,这些年蚀心蛊的作用愈发厉害,凭借锋芒的内力才撑到现在,已经是不易,在我还没死之前,能有人将我的武学继承了去,发现并找出九大神兵,阻止武林浩劫,光复汉人江山,我就算死了,也瞑目了。如今九大神兵之一的贪狼刺已经出现在吊马川,我正哀叹此生无望,却还是柳暗花明,冥冥中的愿力把你带来。不传给你,我还能传给谁?你准备好替我扛起这个重担了么?” 邝凡飞心头一热,一路上遇到的高不就低不成相救传于鬼息诀,还有马定枢赠与菩提果内力九重天识别功法,他们和傅天均都是一群在明里暗里想着光复汉人百姓为毕生宏愿,对抗外族真正大侠。想到这儿,他当即拜倒在地,道:“晚辈邝凡飞,在斗马山上已经答应了马老前辈之托寻找神兵,今在遇前辈,万幸能得前辈真传,又岂能说半个不字!” 他心中狂喜“主角光环,主角光环回来了!每一次倒霉,背后都藏着巨大的玄机!正是解锁技能的前兆啊!!” 傅天均仰天哈哈大笑:“马老怪啊马老怪,做什么事情都先我一步,这次,我一定要你乖乖服输。”笑罢,他对邝凡飞道:“你背过身来,贴在缺口处,我传你要诀。” 邝凡飞照做,傅天均道:“我将几十年功力传于你之前,要你发下毒誓,只能将它用于正道上,不得胡作非为欺凌弱小,否则,人神共愤,天诛地灭。” 邝凡飞伸出三指,望向牢外的天空,起誓道:“黄天厚土为证,我邝凡飞有幸得傅天均相助,尽得前辈真传,再次立下誓言,以寻找九大神器为余生己任,惩奸除恶,行侠仗义,助力汉人光复江山,如违此誓,人神共愤,天诛地灭,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好的很!邝凡飞,接招!”傅天均说罢眼睛闭起,运起周身元气从各处汇入丹田,又缓缓汇入印堂,最后快速流向右手,邝凡飞背对着他,看不见后面发生的一切,只觉得隐隐有一股强大气流在后方汹涌凝结,此时傅天均双眼猛睁,眼睛变得血红,脸色突然红润得像个十几岁的少年,喝!一声长啸,他以拐为媒,点在邝凡飞后背的至阳穴上。 那气流愈发强大快速,可以看见一股股红白相交的气旋从傅天均腰腹处发出,盘旋至头顶又快速流动向手臂,拐杖,在注入到邝凡飞身体。 傅天均吃力的道:“邝凡飞,气守丹田百会涌泉,站稳了!”邝凡飞听罢立马照做,一股强烈的气流瞬间由后背透至前心,从未感受到的强大力气让他喘不过气来。充盈的内力传导他的身体中,迅速与自身的气场开始交汇,全身登时如两国交战,说不出的痛楚和酸胀,尤其是心口,像是被巨大的石头压住,闷痛难忍。 他手上脚上脸上,青筋暴起,浑身发热,好似火炉在体内丹田处燃烧蔓延,突然耳朵一阵嗡嗡耳鸣,眼前开始变得朦胧,感觉一股热流从鼻孔冒出,他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果不其然,一股黏糊糊的鲜血不断从鼻子流下。 这种强烈不适的感觉从内到外,从上到下,五脏六腑如同翻江倒海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忍耐了一炷香的功夫,体内的不适感才开始渐渐消退,不知是傅天均的内力已经传送减弱,还是自己体内的内力适应了。 他现在处于混沌状态,已经无法分辨。直到听见傅天均道:“别分神,坚持住,已经过半。”可以听得出傅天均此时的还是相当用劲的在运功,语气明显带着吃力的调调。 就这样前前后后挨过了两炷香的时间,待到傅天均的拐杖移开,邝凡飞轰一声扑倒在地,傅天均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 第五十五章 传功(二) 过了良久,邝凡飞才恢复神智,虽然身体还是酸痛难忍,但是比刚才已经好了太多。他赶紧爬起望向对面牢房,傅天均倚在一旁,颓然萎靡,像抽干了精气一般。他缓缓抬起眼皮,虚弱的道:“邝凡飞,我已将九成功力传受给你,留一成功力残喘。你看看自己的内功境界吧。” 邝凡飞下意识往自己左手一抚摸,手上赫然由两道横纹变成四道红色,再看右臂,发现原来的四道红色横纹已经变成一道。 他又惊又喜,自己由初开重的金色转为锋芒重红色,越级提升,拥有了他几十年的功力,这是多少人终究一生都达不到的高度。但是转而又黯然神伤,九成功力尽失,傅天均如何抵抗蚀心蛊的折磨? 傅天均干咳了几声,缓缓道:“我这身修为自从被种下蚀心蛊之后就很难再突破了,与其白白废在这副躯壳当中,能传给有缘人,替我完成未尽的心愿,好得很。你也不用担心,倒是你自己,我这九成内力中,夹杂有蚀心蛊的邪气,你刚才是不是感觉到心脉不适,热血流动五脏具焚的灼烧感。” 邝凡飞点点头,道:“是啊,不过现在好很多,感觉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 傅天均道:“先看看你胸口,有没有黑色如纺锤状的东西?”邝凡飞扒开胸口一瞧,果然有若隐若现的纺锤状痕迹在胸口处,他用手擦了擦,没擦掉,应该是深入皮肤内层。 “这就是蚀心蛊的蛊种么?”邝凡飞问道。 傅天均道:“哎,是的。蛊气随着我的内力转移到你那边去了,果然和我想象中的那样无法避免。记住,虽然你拥有我九成的功力,但是你现在体内交织这股邪气,凡每次运功都不能使尽全力,否则这纺锤状的蛊纹会慢慢增大边长,如果这股蛊纹大到围起胸前后一周,那么就是死路一条了。” 邝凡飞心里骇然,这到底算不算是因祸得福,还是因福得祸?总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得到上乘内力的同时,也继承傅天均身上的蛊毒。 傅天均接着道:“你附耳过来,我再把‘相器眼’和‘附灵手’的要诀传授给你。”邝凡飞把耳朵贴近墙壁缺口,傅天均用羸弱的声音慢慢把要诀道出,邝凡飞用心记下,反复琢磨,用了几个时辰,掌握了两种要诀的大体要领。 接下来的两天,邝凡飞又和傅天均口头讨论,手上比划,锲而不舍,没有停歇,终于掌握了两种要诀的精要部分。邝凡飞由于吞下巨蜥血变得极寒体质之后,再加上此番傅天均的内力,竟然悄然平衡了,并没有像傅天均所说的那么痛苦,傅天均在惊讶于他特殊的体质之后,心里也是稍微宽慰。 到了第三天上午,傅天均撬开地牢里的一块地砖,小心翼翼的抽出一柄用黑布包裹的东西,端到邝凡飞面前,道:“三十年了,这把乌金淬火剑,自从那一次赌约之后,被我封存在地底下三十年了,如今该是重见天日的时候了。”他仔细吹开布上的尘土,抖了抖灰尘,轻轻掀开,一柄通体黑金雕文长剑出现在眼前,剑鞘末端有金龙雕花,鞘身有火状纹路环绕,个别地方镂空,隐隐看出黑色的剑身卧在其中。他缓缓抽出剑身,烈火燃烧状的吞口吐出乌黑的剑身,并不像平时所见的利剑白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封存地底太久的缘故。 傅天均轻轻抚摸着剑身,道:“别看着黑身的剑刃像朽了的废铁,我只是用附灵手中的禁字诀把他暂时封印起来,他现在就是个沉睡的孩子,不会有任何气息流动。在普通人看来,就是一把普通长剑而已。等我把他解封的时候,他就是一柄绝世好剑,虽不及轩辕湛卢赤霄此等千古名剑,那是也是江湖上鲜有敌手的存在了!你把他收好,时刻带在身边,先用附灵手中的缩字诀把它缩成半尺长,便于携带。你的气场现在还不能驾驭得了它,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等到你能感应到他的气场强烈召唤,才能用附灵手中的开字诀将他解封。目前来看,还用不着这把剑的助力,以你现在的内功,稍微一出手,就能把那些江湖二流三流的小混混打的人仰马翻。” 邝凡飞点了点头,道:“那我就一直带着,慢慢跟它培养感情好了。”他小心翼翼的把剑包好,绑在后背固定。“嗯,记住,等你能够真正驾驭他了,一定要尽自己所能,把它的品阶提高到最高!”傅天均突然死死盯着邝凡飞道。 “好!我一定尽我所能,不负重托,到时候让你在马定枢马老前辈面前神气一会!” “哈哈哈,很好!那样的话,我这三十年的固步自封就算值得了!马老怪,如果到时候你还没死的话,我也想看看你被打败的神色!等着吧,邝凡飞这小子,你选对了,我也觉得行!”傅天均心满意足的喃喃自语道。 第三天晌午已过,邝凡飞吃了些看守送来的吃食,心中在疑惑为什么还不来人过问他们。傅天均在一旁牢房道:“从来进了这里,就没有活着出去过,除非??自己想办法出去。你现在从牢门位置右边最下面的砖头开始数,数到第十九块砖头,再往上数三块,哪里有块可以活动的暗砖,你把它拿出来。” 邝凡飞照他说的果然摸到一块松动的砖头,那块砖头和其他并无异样,只是周围的缝隙稍微大了点,不自己观察不会有人意识到。他轻轻取出砖头,探手进去摸了半天,除了一手的沙土之外,并无其他东西。 邝凡飞道:“前辈是不是记错了,缺口里没有其他东西的。”“东西在砖头里,你用力劈开就可以见到了。”傅天均道。邝凡飞抬起手掌,运气至掌心,用力猛向下拍去。“碰”一声响,坚硬的黑石砖碎成几块,一根银晃晃的钥匙掉了出来。 傅天均道:“你现在可以出去了。”邝凡飞望着傅天均油尽灯枯的模样,道:“你既然传我武功,我该称你为师父才是!”傅天均道:“呵呵,也未尝不可,这样我可比马老怪胜过一筹了,他自视清高,是不肯收徒的。我嘛,生死看淡,本也没有什么想法,既然你主动提出的,那我就顺应天意。收了你为徒!” 第五十六章 脱狱 邝凡飞大喜,再一次拜倒在地,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邝凡飞一拜。”咚一声用力在地上磕了个响头。虽然隔着砖墙,但是傅天均还是能清楚的听见的。邝凡飞接着道:“今日条件所限,徒儿只能行此简陋粗鄙的拜师礼,师父莫怪。”傅天均笑道:“心有恭敬谦卑,又须在意周遭环境好坏?”邝凡飞这才起来,道:“师父,徒儿出牢了,您保重!” 傅天均摆手示意他离开,道:”去吧,时刻谨记自己的誓言。”“弟子不敢。”说罢不舍地看了傅天均一眼,心中满是五味杂陈。傅天均再无多话,闭上眼睛静坐。 他走到牢门口,用将钥匙插入锁头,轻轻一扭,这个坚不可摧的锁头应声咔嚓打开,他解开锁头卸下铁链,推开牢门,缓步走出地窖。 一股强烈的阳光照射在他的全身,洋溢着温暖的感觉。在阴暗潮湿的牢里呆了三天,差点就发霉了。此时阳光正烈,迅速驱除了多日来的湿气,像是久雨逢艳阳,精神瞬间明朗了许多。 他想起还被关在地牢中的渝浅鸢和墨留白,心里为止一阵。想必这三天被封穴关在牢里,比起他这个能自解穴道的人,还辛苦很多。 正当他迟疑的时候,突然不远处一声低吼传来:“你是怎么出来的!”邝凡飞循声望去,之间一个年轻守卫申神情错愕,仿佛难以置信一般。他迅速推了推身旁的人,道:“快去报告村长!”一边操起身边的长棍向前走来。 邝凡飞心里轻笑:“还是不要出手太重,毕竟只是个无辜的看守。”表面上不动声色,转身向逐间地牢的牢门内望去,当他走到最后两间地牢门口的时候,便看见了分别躺在里面的渝浅鸢和墨留白。 两人虽然被困三日,但是有人走近,还是十分警觉,定睛一看,渝浅鸢目瞪口呆,差点惊叫起来,随机又小声道:“你是怎么跑出来的?这破地牢的锁头好复杂,我夜盗千家都没碰到过这么难开的锁,把我开锁的发簪都断了。”墨留白道:“这锁头和这墙体都不是平常的材料做成的,设计的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我试过用汇星伞绞断铁链,发现根本不可能。” 邝凡飞道:“现在没时间跟你们解释这个,我出来的时候已经被发现了,村长马上杀到,我先会一会他!在救你们出来。”这边话音刚落,耳畔传来一阵风声,“当心!”渝浅鸢叫道。 邝凡飞不慌不忙,伸手凭空一抓,那守卫棍子舞得飞快,而邝凡飞动作却在不可思议的缓慢中抓住了棍子!“怎么,想来一闷棍?可笑!”他轻轻一转腕,才使出一成的内力,那守卫持棍的手就有如被巨大力量扳开一样跟着向侧面翻转跌倒,摔晕过去。 渝浅鸢和墨留白惊愕的表情比刚看到他出现的时候还夸张,他们很难相信一个同样内力层次的人在被关了三天之后突然脱胎换骨般实力大增。饶是守卫只是个小喽啰角色,要做到凭空盲夺兵器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况且他出手缓慢随意,接住之后内力发动轻轻一转便产生巨大摔力把他摔晕,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是在不是一个初开内力的人能做到的。 两人正还在纳闷的同时,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听起来有二三十人的样子。果然,村长厉秉一带着一群青年赶了过来。 看到稳稳当当打开牢门出来的邝凡飞,厉秉一也是大惊不已,他带着人走到离邝凡飞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起他来,边看边道:“好小子,你是怎么跑出这地牢的。” 未等他回答,旁边刚才跑去报信的守卫道:“他自己打开牢门走出来的。”“胡说,要是向来我在保管,他怎么会有!”厉秉一又恼又怒!这是旁边另一位把锁头递到他面前,道:“村长,确实是用钥匙打开的,你瞧,钥匙还挂在上面。” 厉秉一难以置信的说道:“这不可能!”他立刻摸到腰间挂的一大串钥匙,仔细数了数,七个地牢,七把钥匙,一根不少! 他突然惊呼,“莫非是??”他不敢往下想,因为当初傅天均自己把自己关在牢笼前告诉他,如果有人活着从里面开锁出来,除了傅天均自己,就是结束他厉秉一罪孽半生的人。 现在第二把钥匙就摆在眼前,厉秉一却丝毫不相信这个三天前被他以一第三打得吐血在地的人,会是他的对手。他拐杖一挥,吼道:“拿下他。” 这次的年轻人都是身材魁梧,像模像样配着长矛的武夫。邝凡飞深吸一口气,脑海里却异常平静,眼前这些人对他半点威胁都没。若是之前,可能面对这么些人,可能还要缠斗一阵子才能制服,现在他只需要等,等到这群人的兵器朝他袭来的那一刻。 十几步的距离,也就是一口茶的功夫,几十只长矛就齐齐搠到跟前,邝凡飞右脚后退半步,身子略向后移,同时左手轻轻一带,最前面的十跟长矛矛头咔嚓咔嚓齐齐折断,一股激劲从矛头传到各人手中,一股无形巨力把他们掀起,重重往右边甩去。“砰砰砰”连续多声闷响,十几个当先的武夫还没明白发生什么,就摔倒在地,这一跤在邝凡飞看来只不过两成内力,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不能承受之重。 邝凡飞趁势反先踏出一步,以腰为基,双臂后曲,短暂蓄力之后猛然推出。在渝浅鸢和墨留白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一股微微发红的气浪从双掌透出,在空中似一股燃烧的火焰,重击向眼前几人。 厉秉一大叫一声:“不好!”随之轰一声,眼前激起一阵弥天的土雾,等那土雾散开来,眼前只剩下厉秉一一人勉强站稳,其余剩下几人皆是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渝浅鸢兴奋地喊道:“打得好!邝凡飞你是不是吃了仙丹了,怎么变得这么强,快揍扁这个家伙。”邝凡飞笑道:“仙丹倒是没有吃过,仙气倒是吸了几口,哈哈!”他忽然想到师父传给他的内力,对他来说,可不就是仙气么!装X成功的感觉,真是好爽!! 第五十七章 老鬼,受死吧 厉秉一拄着拐杖哼哼,脸上被激起的砂石打花了脸,挂了几处彩,道:“不管你是吃了仙丹也好,吸了仙气也好,进了这牢笼就没有活着出来的道理,明年今天就是你们仨的忌日!” 说罢他的拐杖猛烈顿地,包在拐杖外表的枯木登时脱落,露出一柄油亮黄蜡色的新拐。邪魅的笑道:“好小子,关你几天倒是顿悟了不少,看来当时直接把你们仨解决了就没那么多麻烦了,现在看起来倒是搬石头砸自己脚。接招。” 他口中念念有词,蜡黄拐杖抡成棍花,在地上猛然一劈,轰轰轰,一道气力从地底迸发直从到邝凡飞跟前,那劲道比之前遇到更大了几分,扬起的沙土更高,嘣起地上突兀的石块,射向邝凡飞。 邝凡飞成竹在胸,半点不虚。眼见沙土碎石裹着隆隆声音袭来,他抬起腿,不退反进,运起鬼息诀,在朦胧的沙尘中眯着眼睛就能感受到前方的厉秉一。 高不就信中说过,鬼息诀能使得七窍变得敏锐,现在他内力充盈,已经能感受到他原先的功力随着内力的提升而提升。他冲入沙尘之中,这是厉秉一万万没有想到的。轻盈的身姿潇洒越进又快速从后方穿出,待厉秉一看清邝凡飞的身影,他已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杀到眼前。 他见到邝凡飞凌空纵起,同时虚空抬起一掌,身影盖住了头顶的太阳,眼前一阵阴影急落,他赶忙向后越开,邝凡飞使出的正式霹雳碎骨掌的“劈天势”,这一招从上而下贯落,至击敌人天灵盖,被击中着头骨即刻迸裂,无生还可能。 厉秉一好歹也是辟谷重的内力之人,自然反应也迅敏,跃开之后挥杖朝邝凡飞咽喉处点去。邝凡飞变掌为爪,拿住拐杖。接触瞬间,一股莫名的感觉传到手指,再一看,无名指变得通红灼热难忍。他另一只手出掌往跟上,往拐杖末端拍去,内力随掌心穿透而出,那拐棍顿时如裂帛般四散开来。 而厉秉一也失去了平衡,摔落地上,持拐棍的手掌到整条手臂不可思议的折一个奇怪的角度,显然是被掌力贯透骨头而断成几节,表情扭曲地在地上呻吟。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电光石火般的打击。 邝凡飞望着躺在地上哀嚎的人,心里莫名涌起一股兴奋感。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感受到打败比曾经自己强大对手的感觉,他似乎突然明白一个道理,人本来就是一种喜欢从欺负弱小获得快感的奇怪物种。也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江湖上那么多纷扰的根源,人的本性造就了这个江湖,是人情世故,也是尔虞我诈。小到两个人,大到两个国家,皆是如此。 “地牢的钥匙!”邝凡飞来到厉秉一的跟前蹲下,伸出手放在他眼前,眼神带着杀气。厉秉一带着不甘和痛苦的神情,缓缓的摘下腰间的钥匙环,递到他手上。邝凡飞转身走向地牢,就在他转身一瞬间,厉秉一一个咬牙起身,单手推掌向他后背袭来,这一招可谓使出全力一搏,邝凡飞早有提防,一个侧身避开,躬身反手抓住厉秉一的左腿膝盖,咔嚓一用力,膝盖以下小腿顿时失去知觉。 啊一声惨叫响彻全场,邝凡飞满意地笑了笑,道:“卑鄙小人,我早就料到。”厉秉一彻底瘫坐在地上,如被扒了皮的死猪,眼里尽是绝望。他知道自己一手一脚已经废掉,这把老骨头就算不死,也是要在痛苦中度过余生了。 “你这手法,是???”他似乎已经猜到邝凡飞的身份。 邝凡飞微微一笑,轻蔑哼道:“知道了可别说出来,虽然残废了,可总比没命好。”厉秉一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邝凡飞走到牢门口,打开了锁头,把墨留白和渝浅鸢从牢里救了出来。三人除了身上有些难闻的味道,有些困乏之外,倒也没多少不适应了,毕竟之前受的也只是小伤。厉秉一仗着一手功夫,在村里横行霸道,这次打倒他和手下的恶人,村里长期受欺负的百姓自是欢喜,盛情招待了三人一番,三人顺水推舟,饱餐一顿洗漱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继续前往荷花渡而去。 去荷花渡的路上,渝浅鸢道:“邝凡飞啊邝凡飞,你时间掐得真准!可知道今天什么日子?”邝凡飞道:“可不就是我们三人重见天日的日子。”渝浅鸢道:“没啦?”邝凡飞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什么,只得老实道:“没了!是什么?” 渝浅鸢笑嘻嘻的道:“今天正好是十五,荷花渡何小向每月一次的邀人听曲呀。”她边说边向邝凡飞使了个眼色。邝凡飞这才回神过来,道:“哦~对,你始终还是惦记着她那块丝巾。” “错,是她的容貌。”渝浅鸢纠正道。“我想看看这世上还有能比我的易容术化出来更美丽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墨留白在一旁笑笑,朗声道:“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这何姑娘的美貌我也曾听说过,传得越是神乎,好奇的人就越多。相比她的容颜,我更是好奇阿飞的武功是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精进的。” 渝浅鸢也搭腔道:“对对对,差点忘了,何姑娘是美是丑先放一边,你是在牢里碰见神仙了?脱胎换骨?还是坐化顿悟了什么?” 邝凡飞在路上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把在牢里碰见了傅天均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如何如何这般这般的讲述了一遍。两人听完惊愕不已,差点不信,直到看见邝凡飞手上四道红色横纹才信服。 墨留白道:“难怪你一出手,连那个‘黄沙老鬼’厉秉一都打不过你了。”“你说的是西夏四鬼的其中之一,黄沙老鬼拓跋一?”邝凡飞问道。 “没错,早年间天罚堡跟西夏有生意往来,西夏四鬼就是他们每次商贸往来请的保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单独出现在此处,隐姓埋名这么多年。我是看他的拐杖和奇怪的招式才确定的,说不定其他三鬼也混迹在中原收集情报。可能是西夏余党不甘心被灭国,想着借某些契机复辟吧。”墨留白道。 “这下又埋了个祸端,说不定其余三鬼知道我打残了拓跋一,要来寻仇了。”邝凡飞道。墨留白却笑道:“你现在已经到达锋芒重,论单打独斗,他们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如果三人齐上,这不是还有我和浅鸢嘛!” 第五十八章 看,荷花渡 渝浅鸢听完,指着自己又指向三人:“一个天罚堡叛逃堂主,一个朝廷缉拿的杀人犯,加上本姑娘这个夜盗千家的千面神偷,算是凑齐了一伙价值万两的组合。” 邝凡飞摸了摸身后背着的乌金淬火剑,道:“还有这柄大杀器傍身,就是龙颈下的逆鳞,等有一天我能驾驭得了,那便是????” 渝浅鸢道:“便是万年之后了,瞧你得意的。” 三人一路行走了两个时辰之后,终于来到了荷花渡。此时正当盛夏,一阵阵微风裹着荷花的香气飘进三人鼻子,放眼望去,一片无边的荷花海赫然呈现在眼前。碧波荡漾的湖面上,翠绿的荷叶托着水珠,淡粉色的荷花争相开放,中间金黄的莲蓬十分抢眼,引来许多飞蝶蜜蜂蜻蜓的驻足,好一片人间美景。 荷花渡比邝凡飞想象当中还要大,大到只看见荷叶和天空连城一线,这里的荷花植株都要比其他地区的大上一倍,一片片荷叶犹如一面巨大的蒲扇耸立而起,挡住西落的烈日,把渡口一侧遮得阴凉。 三人顺着石子路一路向渡口走去,岸边驻足了不少过渡的人。艄公的船只还没来到,一块宽大的竹板从岸边伸出几丈,围城一个圆台,圆台边上有一块木板,上面好像写着告示之类的东西。 忽然听见深处的荷叶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变成哗啦啦的响声。人群中开始有人道:“来了来了。”一阵水花从荷叶伸出飞溅出来,“啪”一声竹篙击水的响声,只见一叶宽大的竹筏从茂密的荷叶丛中飞出,在众人睽睽的目光下,跃出水面一人多高,又“砰”一声地刚好落在圆台旁的木桩边,溅起一圈大大的水花打湿了靠近的人。 撑船的艄公头戴斗笠,全身被晒得发黑,赤着脚轻跃上岸,把大竹筏一端的绳子绑在木桩上,竹篙斜插在水中,摘下头上的斗笠头也不回地往后一抛,那斗笠半空一个回旋,正好挂在竹篙上端,他解下腰间的粗布放到水中揉了揉,洗了个痛快脸,这时候三人才看清他的样貌,样子还是个是五十岁的干练中年人,一字眉国字脸,棱角分明。 他走到告示板前面,拿起板前的毛笔,在告示板的白纸上写下了“一”字,朗声道:“这趟是今日最后一趟,我家主人吩咐了,今日十五,按照惯例邀请有缘人上夏宜阁饮酒听曲,前几趟已有数位才子顺利登阁,如有意愿,上前一步,讲讲这个字的奥妙。只限五人,额满为止。” 渝浅鸢道:“我们三人要想一并上去,非得想个法子一起才行。”说话间,已有人率先上场,一个胖胖的男子手持酒坛,摇摇晃晃边仰脖子喝了几口边说道:“一字还不简单,我也是读过两年书的,一字就是一辈子,人这一辈子就两件事最重要,一件事是一壶好酒,还有一件是一刻春宵嘛!大家伙说说,是不是嘛,我大牛这辈子酒倒是没少喝,好酒也尝过一些,但是这春宵???若是能和小向姑娘共度一刻,那便此生无憾了,哈哈哈!”话音未落,人群中一阵轰笑。 渝浅鸢不屑地道:“仗着酒劲都把心中龌龊说出来了,呵,臭男人。该打。” 那艄公听见他言语轻佻放肆,脸有怒色,抓起毛笔朝胖子丢去,乓一声脆响,胖子手中的酒坛被毛笔击碎,酒水洒落一地。胖子见状,气急败坏伸出肥大的双手来抓艄公的衣襟。那艄公淡定从容,任由胖子来抓,双手擒来,艄公左闪右躲,脚步却不移半分,他身法很快,每当胖子手要抓到,他总能侧身避开,便快速溜走。胖子气急败坏,挺起肥胖身躯往前撞去,那艄公嘴角一扬,半步迈开躲过来势,侧过胖子左边,左脚往他脚踝一绊,右手顺势推出,那胖子支撑不住,重重摔落地上,磕掉两个门牙,半天才爬起来灰溜溜走了。 众人目送胖子一瘸一拐离开,等了片刻,没人上台。艄公忘了周围一圈,道:“没有人了吗?这可是今天最后机会了,过了今天,可就要等到下个月了。” 突然人群后一个高亮的声音道:“我来!”循声望去,一个身穿锦袍绸缎的富态中年人在贴身奴仆的簇拥下乘着竹轿款款从人群中迎上来。“这不是马坊镇的黄财主嘛!”“是哟,听说每个月都来,别的本事都没有,就是钱多!”“钱多也不是罪,关键是钱多有特权啊!”“何姑娘那么清高之人,不知道为什么却让他成为座上客。”“我看啊,是假清高,实际上还是爱财的!”“你可别乱讲,我看她倒像是劫富济贫,你看,每次来都要给上一大沓银票。” 果然,轿子抬到圆台前缓缓放下,黄老板胖手朝仆人一挥,身边管家模样的年轻人哈腰会意,从怀里摸出一大沓厚厚银票,递到艄公面前,道:“有劳给我们家老板一个位置。” 艄公显然是习以为常,道:“五席已有黄老板入席,剩下四席,还有人么?半个时辰之内如果还没有人上台,那么今日就只渡熟客二十名到川,不在多留。” 邝凡飞思忖,“答应了渝浅鸢的事情,大丈夫无论如何都要做到,而是怕以后落下她话柄,依她性格,肯定以后要时刻被她戳脊梁骨。再者,既然功夫到手,肯定要显摆一下嘛!”当下低声和渝浅鸢和墨留白商量起来,道:“只剩下四席位置,我们要一起进去,得像个办法一起出手,不知艄公依不依三人同时上场?如果可以,我们便这般这般做。” “直接试试就知道了!”渝浅鸢道。说罢她首先从人堆里跳出,落到圆台上,邝凡飞和墨留白也先后跃出,落到渝浅鸢身边。 艄公见三人同时跳出,小吃一惊,道:“向来都是一人一人上台,三位同时上台,这个还真有点出乎意料,敢问三位同行的朋友?”“是的,仰慕何姑娘的才华,都想一睹才情。”邝凡飞道。 “也行,那三位要如何诠释这个一字?”艄公道“需知要得到我家主人的肯定,还需先过我这一关。” 墨留白朗声道:“诸位看官稍微后退,我三人此番诠释动作可能有些厉害,可别眨眼。”艄公轻笑一声道“好,大家先退出二十步,看看他们三人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渝浅鸢走到竹篙旁,一个纵身凌空摘下艄公的斗笠,双脚还未落地,伸手将斗笠朝墨留白丢去,墨留白抽出汇星伞,伞面打开,手一拧,扇面快速飞转起来,那斗笠在飞向他的过程中也带着旋转,墨留白抬手一高举,斗笠刚好盖在扇面上,同时朝着一个方向转动,墨留白控制伞面急转,带出呜呜低咽,脱手。汇星伞自动带着斗笠飞落在圆台中央,邝凡飞跨前一步,双掌猛然拍击圆台,斗笠腾空而起,接着虚空一掌打出,内力从掌中迸出,把斗笠震得碎成几块,轻飘飘落在地上。 第五十九章 走,会会她 人群里一阵惊呼,“好内力!”渝浅鸢摸出飞针,扬手掷去,每根银针分别扎入大块的斗笠碎块中。她用手一拉,碎块竟然随着她的手动而动起来,原来每根银针一头都绑着一根戏如发丝的丝线,一端就在渝浅鸢的手上。渝浅鸢拉起碎块又朝着墨留白扔去。 墨留白摸出竹筒,打开盖子,轻轻一抖,一阵嗡嗡声飘出,接着从里面飞出一只只黑?,原来在地牢里,黑?就已经苏醒,变得比之前还活跃。墨留白吹着口哨,黑?绕着他飞了一圈之后,迅速飞向破碎的斗笠块,用小脚把它们一一抬起,聚拢,按照裂开的纹路拼接起来,奇迹般的把斗笠拼成原来的样子,而它们颜色也变得和斗笠的颜色相近,径直飞向原来的竹篙上,重新挂好,跟没动过一样。 所有人除了艄公之外,都热烈的喝彩叫神。但是艄公脸色一沉,道:“这和‘一’又有什么关系呢。” 邝凡飞站了出来,道:“当然有关系,圆圆的一顶斗笠,就是我们头顶的一片天,天道轮回,就像这斗笠旋转一样,也像这江湖一样,有时候是完整的,有时候却是却会被人搞得四分五裂,但是天下大势,分分合合,这无数的黑?,就像芸芸众生,又能慢慢把破碎的江湖修复,最后还是合成一个整体。一个世界一个江湖一群人一份情谊。这就是我们三人心中的一。” 艄公点了点了头,道:“嗯,三个人,一条心,一个小小斗笠能说出一个江湖来,还能使出一身不俗的功夫,很好,我看好你们。”转身对人群朗声道:“五席剩下一席,还有人想上来试试么?机会难得,稍纵即逝。” 过了一阵,见再没有人应答,艄公只好道,:“时辰已到,即刻启程。”他从人群中挑了二十名熟客,加上黄老板和邝凡飞四人,一共二十四人,解下栓在木桩上的绳索,拔起斜插在水中的竹篙,大吼一声“起!”说着竹篙点在圆台边缘,嘿一声用力一扳开,那力道着实不小,二十多人的竹筏竟然迅速破开水面,朝着荷花渡中心深处飞驰进发。 那艄公不知道在此渡了多少趟船,行进的路线却早已烂熟于心。他手中的竹篙起起落落,时而深插入水,时而左击又挑,那竹筏却稳稳当当不见摇晃。行至一处水中假山前,艄公高喝一声:“站稳了!”一竹篙点在假山上,把竹篙绷得如满弓,一个借力用力,竹筏被高高抛起,一阵惊呼。 邝凡飞借着飞起的竹筏看到前方不远处一座水中阁楼被荷花簇拥在中间,上面一块横匾,“夏宜阁”三字映入眼帘。随着艄公一声:“落~~”竹筏又没入荷花海中。再往前行,水道渐渐宽阔起来,艄公手上发力,竹篙左右飞舞,竹筏的速度越来越快,见面的视野越变越大,“嗖”一声击水的声音,竹筏再一次飞起,冲出荷花丛,落入平静宽阔的湖面上,夏宜阁就在不远处了。 在湖水中左右穿梭,众人的身体却不见有半点打湿,这艄公的技术果然高超。见到了夏宜阁前面,艄公的速度才开始放缓,慢悠悠地把竹筏靠近阁前的水台,停稳。 水台前面立刻有穿着粉红色的女仆迎接上来,艄公道:“四位请随他们前往。”邝凡飞三人和黄老板欣然踏上水台,艄公又一声高吼:“起~”撑起竹篙,点离水台,快速向前驶去。 四人绕过弯弯曲曲的回廊,被带到一个大厅中,大殿中两侧各有十个席位,已经了好几席,看到有女子进来,众人眼光齐齐朝渝浅鸢望去。风花雪月本是男人追寻的乐事,这时候进来一个女子,着实让人眼前一亮,都用着奇怪的眼光看着她。 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仆走在大殿中央,道:“我家主人有话,请诸位先在这养心厅享用糕点美酒,等待戌时一到,再请移步内厅。”说罢双手“啪啪”一拍,从侧门款款走过一群手持瓜果糕点的女仆,分别走到席位的小案前,放下一碟糕点和果盘外加一壶美酒,又款款离去。 邝凡飞看了看周围,除了黄老板之外,还有两个类似打扮的中年人,应该也是土豪乡绅。其他几位要么是翩翩公子,要么是衣着光鲜的手持佩剑的侠客。除了几位中年人在一起满脸堆笑互相吹捧之外,其余几人都独自饮酒,样子十分孤傲。“X!明显是和响水潭一样的高级私人会所啊,这古人就是会享受!” 邝凡飞三人从瓦砾村出来时候所换上的都是普通的村民衣服,在场除了他们三人其他都是穿得讲究得体,反而他们仨在这大厅三人犹如鹤立鸡群,难免引起众人侧目。 一位书生模样的少年道:“现在这荷花渡听曲的门槛是越来越低了,什么人都能请进来,有钱的花大把钱能进来,乡野里种田的,村姑也能来,呵呵,真是好笑,不知道是艄公瞎了眼,还是小向姑娘的品位出了问题。” 渝浅鸢最是听不得别人说她丑,何况当面说她是村姑。当即腾一下站起,走到书生面前。邝凡飞连忙上前拦住,渝浅鸢以为他要劝架,结果邝凡飞在耳边道:“狠一点!”渝浅鸢微微一笑,道:“行。” 那书生见她上前来,原本来嬉笑的脸庞笑容突然定格,他明显感到了渝浅鸢眼中的杀气。他放下手中的酒杯,道:“怎么,难道不是么,这种高雅的地方岂是你们三人来的?真是扫兴。”说罢站起身,准备往门口走去。 渝浅鸢把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道:“这位公子,先别走,咱们好好聊聊什么叫俗叫雅。”她嘴上说得柔和,手上已经开始用劲,玉指掐入肩膀当中,那书生没有半点功夫,看来只是个普通的读书人而已,肩膀吃痛连连摆手道:“疼???好疼??”渝浅鸢嘿嘿一笑,道:“叫你多嘴了吗?”书生连忙道:“小生有眼无珠,口无遮拦,女侠莫怪,女侠饶命。” 渝浅鸢看着他软弱样子,怒目道:“抽自己耳光!”书生哭丧着脸道:“女侠,这众目睽睽之下,就别了吧。”“呸,你也知道是众目睽睽之下,刚才神气样呢?抽!”说着手上一用劲,“啊呀呀呀,好好好,我抽。”说罢伸出右手在脸上轻轻打了一下。渝浅鸢道:“没力气么,那么小声本姑娘我听不见,用力!”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大厅中响起,“继续”接着又是几声响亮的耳光,众人一边看着书生出丑,一边哄笑,在连续扇了自己十几个耳光之后,渝浅鸢才放开。那书生受了奇耻大辱,哪里还有脸待,收拾起东西灰溜溜的走了。 第六十章 不好,有诈 渝浅鸢这才回到自己席上,若无其事的吃起自己面前的糕点,期间再无人敢多言半句。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有女仆开始掌灯,大厅华灯初上,烛光透过雕花灯罩,洒出一厅的荷花图案。 过了一阵,一个老仆高声道:“戌时到,各位宾客请移步内殿。”这是偏厅走出数位女仆,把众人引入,又是一阵曲折的回廊,绕过厅内的荷花池,来到一个更精致华丽的小厅中。 女仆拦住众人,道:“各位宾客请换上备好的鞋子。”说着从一旁的矮柜中拿出鞋子给宾客换好,这才撩起门帘,柔柔地说道:“诸位请。”让众人进去。 邝凡飞三人踏进小厅,一阵沁人心脾的芳香扑面而来,环顾左右,四个熏香炉发出袅袅青烟,房间薄雾缭绕,不免得让人思绪飞远。这是内室的女仆把众人引到内室外的露台,原来这一方露台和前面一座独立的小阁相邻。露台和阁楼被一方水道隔开数尺,成四方环状,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都有数个席位。 “诸位请跪坐入席”女仆甜甜地道。待众人坐定,女仆再一次献上新鲜的水果和从未见过的糕点。然后便悄然退下。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原本漆黑的小阁楼里烛光突然亮起,一个修长的剪影出现在幕布之后。她头上挽着飞天髻,若隐若现看出两根步摇的影子在轻轻晃动,剪影身旁一架四方的小台,想必上面放着就是古琴了。 邝凡飞渝浅鸢和墨留白三人正好对着她的正面,只听一阵婉柔的声音亮起,轻轻道:“各位贵宾光临寒舍,今夜月圆之夜,当配美酒佳曲,共享美景。” 她轻轻扬起素手,在古琴上长抚一下,算是乐曲的开端。接着开始由轻到重,嘈嘈切切,托,抹,挑,勾,剔,撮,拨等等技法连番施展,一曲《醉荷香》悠悠,把所有人都带入另一个境地。墨留白听得入神,大概和他所擅长的哨声控?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弹至高潮处,竟然有人扑通一声倒地,鼻孔流血。邝凡飞一看,原来是黄财主。那黄财主却浑然不知痛苦,反而一脸陶醉,邝凡飞起身扶起他,反而遭他嫌弃,道:“别碰我,让我躺着!” 邝凡飞不解问道:“这都流血了,你没事吧?”黄财主道:“这小向妹妹的琴声才是我的良药,你走开,懂什么。”突然听见更多的砰砰砰倒地声,邝凡飞惊讶地一看,就连墨留白和渝浅鸢也是昏昏欲睡的样子,除了他之外,已经没人能幸免。倒地的倒地,昏睡的昏睡,墨留白道:“这琴声里透着迷魂的内劲,甚是厉害???”说罢头一歪,也昏睡了过去。 邝凡飞愕然,这何小向的琴功还有这等本事,自己锋芒重的内力抵挡住了她的魅惑。突然琴声加急,似乎有无形的飞刃随着琴声飞出,邝凡飞左手往右腕上一抚,三道绿色横纹出现在眼前。 喝!是辟谷重的修为。他感觉到一股快速的气流滑过脸颊,一阵刺痛,手一摸,脸上已经挂彩。随着琴声越来越急,气流越来越强大,一波接一波连绵不绝,邝凡飞虽然没有受到琴音扰乱心智,但是却难抵抗扑面而来的空气波。 他一面躲闪,一面观察阁楼里的情况。楼内除了摇曳的烛火把身影变得更加飘忽不定之外,不见有什么其他大动作。从古琴中弹出的琴气穿过幕布,不留下半点撕裂的痕迹,这内力当真不可小觑,竟然可以穿透无痕,却又能伤人。虽然对邝凡飞来说,只是皮外伤,但是连绵不断的每个音符就是一个个飞起的风刃,一直穷追不舍。 邝凡飞才出狼穴,又入虎口,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道:“听说何姑娘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没想到亲眼目睹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不分青红皂白就伤人,倒是跟瓦砾村的厉秉一一个德行。” 他运气在手,一个猛喝,一阵掌风向阁楼透出。那掌风疾疾,直扑向阁楼而去。那何小向也感受到了邝凡飞的反击,剪影中见她潇洒一脚踢开放琴的琴案,把古琴竖放在地上,用力一拨,这次几道琴风撕碎幕布,化成可见的几道利刃和邝凡飞的掌风相遇。一声巨响,前面的幕布被震得粉碎。 一个柔弱娇羞的身影半抱着古琴出现在眼前,她带着一抹淡粉色绣花面纱,双瞳剪水,柳眉轻弯。邝凡飞看到如此娉婷袅娜的身影,竟然忘了收掌,在他的想象当中,能有如此大的内力催动古琴发动攻势的,一定是个剑眉杏眼身手敏捷的干练女子,完全难以把两人的形象联系到一起。 邝凡飞道:“哼!你到底是何居心?为何用琴声迷倒来听曲的人。难道以前也是如此?”何小向一手扶着古琴,一手按在琴弦上,噗嗤一笑道:“我的琴技今天是碰见高手啦,竟然有人能躲得过的千里摄魄,看来这位公子的内力颇深。” “摄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道是这么高雅的风月场,原来是藏污纳垢的魔窟。”何小向并不生气,柔声道:“公子携二位朋友前来我荷花渡,穿着平平却身手不凡,小向只得出手试探下三位的底细。那位姑娘一出手便把我的座上客给吓跑了,是不是有点不妥呢?” 邝凡飞道:“那是他活该,大庭广众下出言不逊,我那朋友又是一个极其爱美之人,没有当场把他打残,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了。” “你可知道赶走的那位赵公子,是我特邀来今夜为这新建的小阁楼题名的,把他赶跑了,谁来替我提笔?” “额,这个倒是真的不清楚,不过我身边这位墨公子,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如果不嫌弃,可以让他为代为提笔。”邝凡飞在她面前把墨留白称赞了一番。 “哦?是么,可以是可以,但是这笔账,小向可要先跟你们算算了哦!”小向笑道。“你想怎么算?是要打我还是要杀我?”邝凡飞道。 第六十一章 地下黑作坊 小向笑道:“都不是,都知道我这荷花渡盛产精美的糕点,我最近又尝试了做了新的一款点心,名唤‘芸蓉糕’,不过不知道是配方还是制作工艺出了问题,试吃的人吃完都是全身麻痹好似中毒般。所以??” 邝凡飞心中一凛,道:“所以你要找我来试吃,当你新产品的试验品?” “对,我看这几人当中就属你体质最好,能抵挡住我的琴音,不是你又是谁呢?”邝凡飞心中一凉,道:“原来你的糕点那么好吃,除了自身的独门工艺配方,还有就是拿人试吃试出来的吧!” “对呀,人的最直接反应是最不会骗人的,好吃便是好吃,难吃便是难吃。有些配料独特,须得用人亲身来试验才行。”小向娇羞一笑。 邝凡飞心中却是涌起不详预感,总感觉这何小向的糕点背后有着很大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要是不答应呢?”邝凡飞断然拒绝道。何小向指着睡在地上的众人,笑道:“你要是不答应,他们就醒不过来啦。与你不相识的我不知道,你的朋友,你能不管吗?”邝凡飞怒目道:“你威胁我!” 何小向道:“那你是答应不答应呢?”邝凡飞眼下被戳到软肋,只好说了答应。他心里想着退一步说,自己体内的血液足以让他应对奇怪的东西,不至于出什么大事。这是这何小向知人知面不知心,竟然是这般狠毒的角色。 她啪啪击了两掌,走来两个男仆,低头领命。那男仆拿起一块黑布,在他眼前绕了一圈绑得严严实实,半推着他引着走了好长一段路。把他带到一个嘈杂炙热又充满香气的地方,才摘掉绑在他眼前的罩子。 邝凡飞揉了揉眼睛,看见这是一个宽大的地下加工工坊。分成了数个区域,要不是被带到这里来他根本不敢相信这荷花渡里还藏着这么一个地方。这里没有光线,全靠数个巨大的火盆,把工坊照个通明。 每个区域,进出口都有手持棍棒的人把守。一群男男女女在各式的呵斥声中,面无表情的重复着工作,似乎他们已经早就习惯了。原料区域,三五个粗壮的男子正从外面抬进来一袋袋的刚摘下的莲藕还有莲蓬,扛起放到一个条长条的案板上,案板边的工人迅速把莲藕和莲蓬分成左右两边,随后的男工拿起刀子熟练的去掉莲藕的头尾,再用刮子刮去表皮把莲藕粗略加工,推入一边大水池中。莲蓬一边的女工则手法熟练麻利地用小刀挖出莲子,再把它片成两半,挖出中间的苦芯,推进旁边的篮子里。 “X!这是黑心的地下加工作坊啊,在现代可是属于无证经营生产场所,工商,食药监局,税务,消防都可能分分钟取缔的!” 原料区旁边是加工区,刚才粗加工的原料被送到这里,倒入一个大水池中,大水池两边各有一个手臂奇粗的壮汉搅动着池水,看样子是对原料进行清洗。洗好的原料依然被分成藕和莲子两部分弄到另一块案板上,一旁的刀工师父手起刀落把藕片以极快速度切成薄片,有的则是把莲藕放入一个巨大蒸笼中,蒸熟。 随着一声“熟啦”,一名男工用铁勾勾起蒸笼盖子一股莲藕的香气伴随着滚滚而上的蒸汽飘出,迅速换成铲子把蒸熟的藕片铲进一旁的大石臼里,一名光着上身手持巨大石杵的大汉,低吼一声:“捣起!”提起巨大的石杵“咣”一声沉闷的响声,朝着石臼狠狠捣去,一下,两下,三下,石臼里的藕片碎末翻飞,汁水四溅,经过一轮几十下的锤捣,藕片很快变成软糯的藕泥。藕泥制成,一旁的另一个工人拿出一把脸盆大小的勺子,麻利地从中挖出藕泥,放到一旁圆形的木质模具里定型。 邝凡飞沿着进料到加工一路看过来,这活脱就是一个一条龙的糕点加工生产线。不知道怎么,第一次看到这种加工过程,他竟然有点痴迷,差点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此时身后的看守推了他一下,骂骂咧咧的说:“新来的,看够没,往这边走。”说着把他带到了大厅边上的另一间屋子里。 屋子门外两名看守把守者,见到邝凡飞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打开了门,邝凡飞走了进去,大门又砰一声关上。房间内一张长条形桌子上摆着一盘盘不同样式的点心,香气扑鼻,一名带着面罩的白发老头手里拿着一块刚制成的圆饼状点心,在烛火下自习端详着。两名手脚被捆着的年轻人一脸惊恐,脸上写满抗拒地坐在凳子上,扭动着身躯极力想挣脱,被身边两名守卫死死摁住。 邝凡飞知道,这便是何小向口中所说的试吃了。就在这时,他觉得肩头一紧,已被一个守卫擒住双肩,另一个也用绳子把他套得严严实实,绑在椅子上。邝凡飞笑着想:“就凭你们这几个,老子只需一掌就能叫你们跪地求饶。”不过好奇心倒是驱使他想看看接下来是要怎么折磨这些人。 那带着面罩的老头问旁边一个矮小的年轻人,道:“怎么这次才送来三个?没人了?”小年轻道:“是啊,主人要求太挑剔,普通的人不能试吃,非要有点本事才华的才肯送来,美其名曰宝刀赠英雄,好料得配好底子。” 老头叹了一声,“哎,新的料子迟迟没有进展,我看得试到猴年马月。别说那么多了,来,把他的嘴巴撬开。”守卫上前用力掰开第一个人的嘴巴,老头把点心送进嘴巴里,道:“吃下去,不许吐出来,不然下场你知道的!” 那个青年面如死灰,愤恨地盯着老头,嚼了嚼咽下去。过不了一会儿,又喂食了第二颗,第三颗,等到吃到第五颗的时候,那青年一阵痉挛,白眼一翻,断气了。老头叹了一声,示意守卫拖下去。 第六十二章 夺命芸蓉糕 第二个青年见状,语无伦次地道:“小的家里还有老有小,求求您开恩,放过我吧!这‘芸蓉糕’真不是人吃的啊!” “怎么就不好吃了,藕粉加面粉猪油揉成的酥皮,新鲜的莲子加上绵密的红豆沙,还有咸香的咸蛋黄包裹在里面,炸得外皮金黄酥脆,口感一流,多少人想吃还吃不起呢,你小子不识好歹。”小青年在一旁道。 那人哭丧着脸道:“谁不知道馅料当中加入了‘腐苦香’这东西。吃完不是死了就是发疯,我就是自尽都不会吃的!” 说罢咬断自己舌头,血喷了老头一脸。“还挺倔强,可惜可惜,可惜了这么一个好体格,哎。”老头转而把目光对准邝凡飞,道:“可惜了,这个月最后一个希望了,但愿你能扛得住。”说着吩咐起守卫,使了个眼色,那守卫立刻领命,伸手来撬开他的嘴巴。 邝凡飞大叫一声:“慢着!”老头停顿了一下,示意守卫停止动作。问道:“年轻人,怎么了?是有什么遗言想说?”邝凡飞道:“我稀里糊涂的被抓到这里来,逃是逃不掉了,不过我不想当个糊涂鬼死,死也要死的明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 老头和旁边的青年对视一眼笑道:“哈哈,看来你是新抓进来的。也罢,满足你最后的好奇心。”说罢将桌上的糕点推到他的前面,道:“瞧见没,这是主人新发明的糕点,叫‘芸蓉糕’。表面上一款美味的点心,其实是一款让人上瘾的小吃,吃完之后让人越吃越想吃,欲罢不能的!知道为什么荷花渡的小吃那么受欢迎?都是加入特殊引子的!” “X!原来是这荷花渡的糕点加入的是精神控制类药物啊,难怪这么多人爱吃,就连马老头也好像吃过了!”邝凡飞心里默想道。“难道只是为了多卖点,不过听说是限量供应的,应该有更大阴谋才是。” 邝凡飞问道:“你们这么做到底想做什么?我看不是简单的想卖糕点吧!” 老头诡异的一笑道:“嘿嘿,当然不是,若是仅仅为了挣钱,也就没有必要再出品新糕点了。”他转身从身后柜子拿出一瓶小东西,道:“这里面装的是‘腐苦草’的粉末,这小东西只要加上一点,吃完之后就能念念不忘,到一定药量,就能欲罢不能。只要掌控好分寸,这整个武陵地区的官商,黑白两道都将为我主人所用!不过这个药量难以掌控,不同身份对药物的反应也不同,所以必须尽可能多的找人来尝试,懂了吧!” “原来这邀请各方宾客来听曲是假,试药是真!好卑鄙。”邝凡飞道。 老头邪笑着道:“对,没错,你说得很对。你知道了也无妨,到了这里来,只有两个结果,要么试药失败,下去见阎王,要么试药成功,听命于荷花渡。” “就是都没好下场咯?”邝凡飞道。 老头笑而不语,挥手示意身边的守卫。两个守卫立即上前一个摁住他,一个借机撬开他的嘴巴。邝凡飞道:“用不着那么费劲,我吃就是了,我不喜欢人被人强迫。” 老头略感惊愕,道:“试药这么多次,今天倒是第一次见不反抗的,放下他,让他自己来。”邝凡飞心里暗笑:“呵呵,不好意思,我有毒素免疫技能,吃再多也无济于事,来吧。” 说罢他干脆双脚翘起二郎腿,一个接一个拿起来塞进嘴巴里,边吃还不忘要水喝。房间里的人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吃着,半点没有害怕的样子,在邝凡飞吃掉一整盘二十四片“芸蓉糕”之后,长长打出一个饱嗝,“额~~~~”之后,望着众人目瞪口呆的样子,道:“怎么?还有么,我还能吃一盘。” 老头伸手在他面前比划了一阵,道:“你什么感觉?”“有点干,味道还不错!”“不是问你这个,是问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头晕恶心之类的。” 邝凡飞手一摊道:“没有,一切正常,还有没有其他的品种,我可以再试试。”老头一阵狐疑,道:“没道理啊,别人吃一个就要死要活的,你连续吃了一盘都没事。难道是药效开始起作用了?” 老头收起奇怪的神色,严肃起来,道:“你~~叫什么名字?”“不告诉你,我还很清醒,没有被你控制,你少来!” 老头狂喜,道:“不错不错,终于找到个合心意的体质了,先关几天观察下变化。”邝凡飞一听,心里道:“X!又关我?这次恐怕不是这个剧本了。让我当小白鼠,门都没有!” 说罢拍案而起,道:“玩够了,吃饱了,我要出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荷花渡听曲,就是个大骗局,你们都一个个要以非法生产经营罪、非法拘禁,统统抓起来。” 周围几人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说的什么玩意儿,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邝凡飞不爽了,不肯老老实实配合!老头当即下令,打一顿。 两名守卫随即两人四手,朝他抓来。邝凡飞当然不是好惹的,笑道:“怕是你们没见过爷爷的手段。”他转身一个左右勾拳,啪啪两下就击倒两名室内的守卫。只剩下老头和随从助手在一旁呆若木鸡。 老头怎么也想不到,吃了特别准备的“芸蓉糕”不死竟然还能安然无恙。进到这个屋里试吃的人,至今为止没有一个是竖着出去的,邝凡飞是第一个。 他与助理只看见嗖嗖两下就把守卫打趴,惊得手上的药粉打落在地,颤抖地说:“你???你???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老家伙,挺得意嘛刚刚,要不是我朋友在你家主人手上,我早就把她收拾了,说!你们家主人什么来头,为什么那个琴音那么鬼魅。不然我就???”说着他指了指糕点道“让你也尝尝自家的美食。” 老头的助理露出惊恐神色,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大侠,别杀我,我啥都告诉你。”“没出息的家伙”老头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向助理的心脏,那助理猝不及防,哼哼两声便倒地。 “哟呵,还挺狠的啊,老东西。你要是不说我就亲手喂你吃。”邝凡飞道。“想让我背叛主人,嘿嘿,太小瞧了我们白莲教了吧!”说罢抬起匕首,往自己胸口刺去! 邝凡飞想出手拦住,为时已晚,刀刃已经没入胸口,老头一阵抽搐,瞪着眼毙命。 第六十三章 先让你得意下 “X!都这么视死如归么!等等,他说的是白莲教??没听错吧,那不是农民起义组织么?何小向是白莲教的人?荷花??莲花~咦,还真像那么回事。”邝凡飞脑袋里迅速一波分析。 此时系统隔空传来一阵提示:“荷花渡,主人:何小向。白莲教武陵地区分舵主,以家传糕点制作工艺扬名武陵地区。” 邝凡飞突然意识到,这是一盘很大的棋子,结合何小向的琴音,这娘们要走的是美人计蛊惑人心煽动各方势力造反的迹象啊。虽然说这农民起义也有正面的意义,但是用这种下药控制的手段,未免有些阴毒了。 想到这里,邝凡飞打开门,他必须去解救两个同伴,老头自尽了,可能已经没人可以试验药方了。他夺门而出,一拳一掌打死门口两个守卫。悄悄换上守卫衣服,把死人拖进房间里关好门。 刚走出房门,迎面一队巡逻的守卫就经过,他低着头,贴着墙壁走过。领头的守卫瞧了一眼,“站住!你的同伴呢?”领头问。 邝凡飞心里暗骂:“X!为什么总是这么巧,老天真是捉弄人。” 他压低声音道:“上???上茅房去了。”此时领头的队长有所警觉,道:“声音怎么生分得很,你,抬起头来!”“糟糕,要暴露了!”邝凡飞心里一阵不爽,同时碎骨掌三成功力已经运至掌心,微微发热。 他缓缓抬起头,盯着眼前这个队长模样的男人。 队长一个对眼,咯噔一下,迅速拔出刀,道:“你不是刚被送进去试药的那个人么!”同时一个守卫打开房门,道:“队长,药老药童和种子还有四个守卫,都死了。” “拿下他!”队长暴怒。瞬间身边十个守卫“刷刷刷”拔出剑向他刺来。 邝凡飞眼睛一闭,鬼息诀开启,他感受到十把利刃从十个不同角度以相同的速度向他刺来。但是在他面前却变得特别慢,未等剑光掠到,他一声猛喝,双掌推出,掌力劲急,透掌穿出数道气流,啪啪啪啪啪啪几声,眼前十人应声跌倒,衣服上被掌气震出一个个掌印,好强的掌力。 系统传来:“鬼息诀二段技能获得:感知。” 大厅里做事的人都放下手头的活儿,一脸惊愕地看向邝凡飞。那守卫队长一个招呼,更多的守卫从四面八方提剑奔来,邝凡飞一个箭步迅速绕到队长身后,用极快速度近身,那队长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手上的剑已经被邝凡飞夺去,寒气已经逼到脖颈。 邝凡飞一手擒住队长左臂,一手横剑架在他的咽喉,冷冷地道:“不想你们头儿死,都乖乖给我放下武器。后退!”众人皆面带畏惧之色,纷纷不敢上前。只见那队长扯开嗓子大吼:“后退,全给我后退。”守卫纷纷压低剑身,缓步退至大厅门口处。 突然门后一道白影飞过,几个起落,翩翩落在众守卫面前,白衫女子手扶着古琴,立在邝凡飞十步之外,冷笑一声,道:“少侠是觉得我会在乎区区几个守卫的性命么?”邝凡飞道:“你是白莲教的人!”何小向掩嘴笑道:“没错,这你都知道了,果然有两下子,我是白莲教武陵地区的分舵主,我看少侠也是颇有胆识之人,何不加入我白莲教,共图一番霸业。” 邝凡飞一掌挥出击在守卫队长后颈,咔嚓一声脆响,打折了他的颈椎骨,那队长哼哼两声顿时毙命,从邝凡飞身边滑落倒地。他冷笑道:“我喜欢自由自在,天生不喜欢被条条框框约束,想不到白莲教竟然是以这种手段笼络人心,真是令人不齿。我看你长得甜美白净,却没想到是如此蛇蝎心肠,用毒药来控制人心。” 何小向笑道:“我就当少侠是在夸我了,小向虽为女流,也知道在这外族统治下汉人百般受欺压,在民族大义面前,更应该挺身而出,同仇敌忾,不惜一切代价。”她顿了顿,接着又说道:“倒是你,今逢乱世,空有一身武艺,在这危亡之际,却还有心思呼朋唤友,听曲作乐,小向专治你们这些看不清形势的盲流,与其浑浑噩噩乐不思蜀,还不如加入白莲教,让教主带领你们找到方向。” 邝凡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传销团队,可不是么,拉拢人心,洗脑,不行就下药控制。敢情古代农民起义都是这种套路,像洪秀全太平天国的“拜上帝教”,水浒里的石碣碑文上刻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等等,都是装神弄鬼,拉拢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的。 邝凡飞不屑的说:“拉倒吧!说得好听,打着救国救民的旗号,干着违背道德的勾当,我看你们白莲教的业务水平还有待提高啊!”邝凡飞说得太过现代,不过何小向倒是听懂了,道:“那就无需多言,少侠接招吧!” 只见她纤纤细指有微弱紫色气息流动萦绕周围,琴身也似乎感应到她的气流,从琴头、琴弦和背面也透出粉色气息与之交汇,两股气息上下盘旋,环绕到整个琴身,又绕到小向的玉手上,划出一只灵狐立在手头。那面古琴从一开始的黯淡无奇变得幽光阵阵,仔细一听还有轻微呜呜的声音传出。 邝凡飞心中一凛,耳边传来系统熟悉的声音:“相器眼自动检测,迷篱琴,火属性,控制类武器,品阶:四。附灵引:妖狐。”他这时候想起师父传授的“相器眼”和“附灵手”,失声叫出来“哎呀!” 小向鬼魅一笑,单手探入琴弦间,手指起落,奏响。妖狐化成一道道紫色幽光随着琴声向他袭来。那幽光在空中变成波浪形态,径直朝他的上中下三路攻来,小向内力修为并不及邝凡飞,但是迷篱琴不可小觑,只比淬火乌金剑少了一个等级。 三道幽光转眼即射到眼前,在之前的交手中,小向并没有使出这般本事,知道邝凡飞实力不凡,自然是把看家本领使出来了。幽光近身那一刻,随即变成三股绳子,缠上邝凡飞手臂腰部和大腿,瞬间收紧,勒出深深的痕迹。 这是邝凡飞从牢里出来之后第一次用相器眼发现师父口中所说的带灵气的武器,惊讶之余,反应稍微迟缓了一下,就被紧紧束缚住。那三股紫色绳子越勒越紧,邝凡飞已经开始感到骨头在咔咔作响,这样下去的话,怕是再硬的骨头也会被勒折。 小向看着邝凡飞束缚住,轻轻一笑道:“少侠看小向的这招迷离束的滋味怎样?”“不怎么样,有点紧,但是我感觉还好,我想动一动还是能挣脱的。”邝凡飞道。“哦?是么,那这样呢?”说罢玉手又在琴上抚了一个长音,那三股绳子瞬间变粗又收紧一截,同时绳子上长出密密麻麻的倒刺,贴在身体内侧的倒刺直接穿进邝凡飞体内。 邝凡飞眉头一皱,呲了个牙花子,道:“还真是有点疼,原来兵器还能这样玩的。”小向轻步走向邝凡飞,道:“不止呢,这倒刺上有毒,这时候你应该开始有麻麻的感觉了。” 而她却不知道,此时邝凡飞耳朵里传来的是系统的提示“检测到毒液渗入体表,毒液免疫系统开起,自动清除毒素。” 第六十四章 替男同胞教育你 邝凡飞得意一笑,道:“麻麻的感觉?没有哦,不过倒是让我想四川麻辣火锅的感觉!”小向当然不知道什么是四川麻辣火锅,只当他是贫嘴,道:“少侠倒是挺嘴硬,我看你能贫到什么时候。” 过了片刻,邝凡飞丝毫没有不适的样子。小向开始嘀咕道:“咦,奇怪怎么还不起作用,我的迷离缚从来没失过准头,饶是再高强的人,也不可能半点反应都没。”她手穿入琴弦间,狠狠网上一纠,把琴弦绷得咔咔作响,又快速放手,琴弦像拉满的弓一样回弹,“锵”一声高亮的颤音再次传出,震得周围圈起数道气浪,全场纷纷捂起耳朵,只有他们两个四目相对,眼神带着杀气,一动不动看着对方。 “少侠好定力!连我这最高的颤音都能面不改色,看来真是我小瞧了你!” 邝凡飞道:“过奖过奖,其实没什么,我只是运气好,喝了些奇怪的东西,对乱七八糟的毒素没有感觉而已,静静看着你表演完,是该轮到我了吧。”说完没等小向回应,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马步站定,“嘿”一声吼,一阵不易觉察的气流在从他身体各个地方冒出,他的后腰像一壶咕嘟咕嘟滚烫的开水,身体一热,“叭,叭叭”三声,束缚在他身上幻化成的绳子应声而断,掉了地上,又化成三道紫色光,交汇在一起,不多久又变成狐狸模样。 邝凡飞束缚解除,扬手推掌透出一股白色内力,那内力也如古琴穿出的气息一般,不同的是,变成一只比自身大几倍的巴掌,倏地向紫色狐狸抓去。那狐狸见一只比自己略大的手掌迎面扑来,灵动地跳开,同时尾巴凌空摇了几摇,又是变成一条长长的粗绳,朝着手掌反攻而来。 邝凡飞暗惊:“呵,原来这兵器的气息还能幻化成如此多的形态,只知道品阶越高能力越强,原来是强在这里。淬火剑一定也是如此。”说时迟那时快,狐狸尾部的粗绳再一次生出密密麻麻的倒刺,转眼就勾住邝凡飞那只“手”。虽然是气息形成的虚像,但是邝凡飞发现自己真正的手也随着那只手被刺而感到刺痛。 此时耳朵传来一阵声音:“锋芒重内力,练气凝聚成型,可化作具像实物,兵器亦如此。” 邝凡飞心里一阵嘀咕:“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因为我是二十二世纪飘飘云幸运智能转生穿越系统智能终端测试版,你的一切都在本系统上帝视角的掌控之中,本系统会在适当时机出现给你提示,给与你必要的帮助。助你穿越之路愉快!下次再见。” “X!好烦,你倒是先把各种设定都告诉我让我知道多点啊。”邝凡飞忍不住道。耳边却传来一阵轻声的回响:“测试,不稳定,不断修复中,好自为之!” 邝凡飞突然手上刺痛加剧,在他分神的时候,那狐狸尾巴的绳索已经把幻化的手绑得结结实实,狐狸也攀上了他的手掌,仗着最终的尖牙在他裸露的地方狂下口咬住。 “X!我还没怎么学会用呢!”他运气碎骨掌,气息灌注在掌心,又摒弃一紧,瞬间那巴掌缩小了一圈!“嘿嘿,”她对着小向道,“你以为这就能牵制我?不好意思,缩骨对我来说,也是小意思!”他的手掌脱困,迅速反制,反手突然掐住那只紫色狐狸的咽喉,那狐狸猝不及防,来不及躲开,只得痛苦地在半空中张牙舞爪乱踢乱抓,神情痛苦发出一阵哀嚎。 邝凡飞冷笑了一声,道:“小向姑娘我可不客气了。你心爱的小狐狸。”说完扬了扬手中痛苦的狐狸,用力一掐,那狐狸“吱”一声便化成一团紫色的雾气,返回到小向的古琴上面绕了几圈,钻进琴里,古琴也变得和原来一样黯淡。 “可恶!”无论小向再怎么拨弄,那面古琴再也没半丝反应,依旧是一副普通的样子。“嘿嘿,不灵了吧,一物降一物啊,小向姑娘,你这狐狸精敌不过我的大巴掌。”说着摸了摸自己的手,轻轻地亲了口,道:“你好厉害。二十多年单身的碎骨手,面对诱惑和束缚,表现6666!” “胡言乱语的疯子!”小向听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骂了句。 “哟,原来优雅的姑娘也会骂人。”邝凡飞笑道,看着有意外的她。“少贫,看剑。”她突然从古琴一侧的暗格中抽出一把利剑,径直快步向邝凡飞刺来。她眼中带着凌厉的杀气,没有刚刚开始的优雅和细语,一道白光很快朝他咽喉点到。 就在剑尖离咽喉半寸的时候,邝凡飞食指和中指猛力一夹,剑光瞬间停滞在眼前。邝凡飞嘻嘻一笑道:“小向姑娘的剑术可没有你的琴术厉害。”只听“当”一声,邝凡飞手腕稍微用力拧动,剑尖就应声折断。 小向虽知拳脚抵挡不过,也不肯罢休服输,弃了长剑抬脚向他下腹踢去。她的脚微动而已,邝凡飞就已经洞悉她的意图,待她脚踢到下腹处,邝凡飞小腹微微后缩避过,同时左手快速抓起她的脚踝,轻轻一拨,把她的鞋子褪下拿在手上。 他扬起手上的鞋子,道:“哎哟,美女的鞋子也是略带香气的,这古代的美女真是讲究,香囊香包挂身上,就连鞋袜也要香香的。哈哈哈。”旁边的工人和守卫看了都忍俊不禁。 小向哪里见过这种打架当众还脱鞋的无赖招数,又恼又羞,吼道:“还给我,你这无赖!” “我偏不,今天就让你好好在众人面前出出丑。”说罢把鞋子一丢,又快速穿过她的身侧,顺手拿下她头上的发钗,一头过肩的头发如黑瀑泻下。 看着自己一头盘好的发髻被他解下,她杏眼直瞪,气不打一处来,“你!欺人太甚!” “你这个魔女,要是到了现代,肯定是个渣女,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小哥哥,我今天代替广大男同胞好好教育教育你!” 第六十五章 稀里糊涂当舵主 小向又从身边的古琴抽出一把短匕,趁着邝凡飞说话的空档,狠狠往他的右肋扎去。短匕白光闪闪,岂能逃得过邝凡飞眼睛,他暗笑:“我已经知道你的套路,现在就算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你的动作。”小向匕首快,他的反应更快,挥出一掌,格开小向的右手,同时向一侧带过,击在她的肩头上,一个踉跄,失去平衡,一手扶住古琴仍仰面跌倒。 邝凡飞跨上一步,伸出左手穿过她的细腰,仰面托住后倒的身体,另一手擒住她打来的一拳,像铁钳一般牢牢牵制住,同时他的一只脚也没闲着,故意甩掉自己的鞋子,踩在她的玉足之上,笑着道:“小向姑娘,小心地滑,这么多人看着呢,可别在你手下面前丢人。” 就这样邝凡飞半搂着将要跌倒的小向,姿势像极了交际舞的某个舞步,加上略带轻佻的言语,根本不想是在打架,而是在吃豆腐,一个现代人吃古代人豆腐。小向一个堂堂白莲教武陵地区分舵主,在这些手下面前,怎么说都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存在。今天竟然被一个甚至不知道名字却武功高强的男人收拾得毫无还手之力。 “好香的香气,是荷花的味道吧!”邝凡飞狡猾的笑着道。手上脚上却没有半点松动,死死扣住她的关节,暗暗运起内力,小向各种挣扎,始终挣脱不了。 “放开我,你下流!!在不撒手,我可不客气了!”小向怒目道。“哦?不客气,我倒是要看看如何不客气,来呀!”邝凡飞笑吟吟的道。 突然她带起被拿住的手,张开朱唇狠狠地朝邝凡飞手腕处咬了下去。“哎哟,我去”这招邝凡飞可万万没想到,他咯噔一凛,这才放开她的手。小向这才稳住身体起身站好,伸手推了邝凡飞一把,道:“呸,下流。” 她缓缓单脚跳到古琴旁边扶起古琴,又在旁边捡了鞋子穿上,道:“打也打不过你,药也对你不起作用,你到底想怎样?” 邝凡飞义正言辞道:“收手吧,不要再研究这些害人的东西,汉人已经够苦的了,想要匡扶汉室又何必出此下策,好好对待武陵地区的百姓,多做点货真价实的好吃糕点,用真心才能打动他们,发展教众要用仁德之心,不是用这种手段来蛊惑的。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细水长流才能慢慢积累群众口碑嘛,造福百姓才能受到百姓拥戴,你看历朝历代的盛世,不都是深得民心。” 小向不屑地道:“你说的倒轻巧,这才是最快最有效的方式,为什么还要去选择费劲的路。” “不想跟你多做口舌之争,也许这就是当局者迷吧。反正你的那位试药的老头已经被我打死,你和你的手下都不是我的对手,接下来想用老一套去恐怕是有难度了,要不是我两个朋友还在你手里,我刚才直接就可以把你打死,不过????我比较怜香惜玉,你是当家的,只是让你出出丑,还是够意思吧。听我的,小向姑娘,我觉得你本心并不坏,只是没用对方法而已。” “好吧,”小向顿了一下,道:“技不如你,我服输。不过我白莲教有个规矩,打败分舵主的又窥探了分舵的重大机密者,要么和分舵一起同归于尽,要么成为新的分舵主。你既然知道了我分舵的大秘密,也打败了我,那么你有资格成为我白莲教武陵分舵新一任舵主。” “X!不是吧,还要强行让我接管你们的分舵?什么狗屁规矩~我不想当舵主,不想当什么领导,我还有事情要赶路,虽然我们志同,都是为了光复汉人的江山,但是道不合,无法胜任。再说了,管理几百号人,我没有管理经验,可管不来。你还是当你的舵主吧,在下恕难从命。” 小向“啪啪”轻轻拍了两掌,道:“在我荷花渡的每一个人,都誓死效忠白莲教,暗中对抗朝廷,准备时机成熟揭竿起义,如果你拒绝接受这个舵主之位,把秘密带出荷花渡,那么以防万一,只好把所有秘密埋葬在荷花渡下的淤泥里。” 她一边说着余光一边撇向大厅的四周,只见四周的木质墙壁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许多埋在里面的火药。小向道:“我荷花渡分舵建在此地据点隐秘,不易被朝廷追剿,但是为保万一,此地四周的墙壁内皆暗藏有烈性火药,如若必要,分舵主可以下令摧毁整座建筑,让秘密永埋藏地下。现在只要我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将灰飞烟灭,包括你和你两个朋友!” “晕,这么认真的吗?不当他们领导就要以死明志!!看来这白莲教的教义不仅匪夷所思,而且让人不寒而栗,居然还要自爆,这跟现代的某些极端组织还真有点相似。”邝凡飞默默捏了一把汗。 “检测到四周有烈性炸药共计500公斤,请务必稳住对手情绪,否则与对手同归于尽,穿越提前结束,回去当植物人。” “X!又是植物人警告,奶奶的,看来这个舵主是不当不行了啊!赶鸭子上架啊!”邝凡飞心里骂道。 小向看着他,道:“少侠想清楚了没,小向可要下命令了。” “别别别,别炸,我当,我当你们领导??舵主就是了。”邝凡飞真怕她一下令就GAME OVER了,要真的回去当植物人,可就真的生不如死了。 小向听到他答应了,紧绷的神色也舒缓过来,从腰间摸出一块银色腰牌,正面刻有白莲教的莲花图案,背面刻有篆体的“白莲教荷花渡分舵”字样。毕恭毕敬单膝跪下,呈与邝凡飞,朗声道:“恭迎白莲教荷花渡分舵新舵主。”边上的众守卫和仆人工人见状,齐齐单膝跪倒,也跟随着喊道:“恭迎舵主,英明神武。” 邝凡飞接过腰牌,手中一阵手汗,额头上也冒出不少。他哑然失笑:“这才刚拜了师,又稀里糊涂当了农民起义军的舵主???这猪脚光环转正也太快了吧。” 第六十六章 参见舵主 所有人跪地不起,毕恭毕敬地看着邝凡飞,看得他浑身不自在。邝凡飞大小就是属于从来没有被重视过的角色,只有被欺负,被黑,被揍,倒霉孩子的份,根本没想到今天能来到这个世界,还能真的带上一群小弟,倒是他玩网络游戏的时候,有这种感觉,不过网络游戏始终是隔着屏幕,NPC也不会有丰富的表情和言语的交流,最多是系统录制好的台词和面瘫式表情。 这回可不同,穿越后活生生的一群人,跪在他的面前,个个都是有温度,实打实的面孔,有独立思想,有各自长相性格和表情的男女老少。这可比电脑游戏,手机游戏,甚至VR游戏来得真实。 他原本只想着穿越之后,也就是一个人打打怪,练练级,偶尔开下挂,装装那啥,从没想过还能当上小领导的,而且还是一个历史上非常著名的农民起义组织,这可是从唐宋道清代一直存在的组织啊!群众基础别提有多广泛了! 这白莲教可类似于丐帮,教众基数极大,分布广,不同的是,丐帮都是一群老少叫花子,并不主张对抗朝廷,而白莲教可不同,虽然大多数都是普通百姓,但是也有不少社会上层人士,都是在明里暗里和朝廷对着干的组织,尤其是在动荡的年代,统治阶级和百姓的矛盾尖锐的时候,更别说此时是蒙古人的天下,白莲教在各地的活动更是频繁。 邝凡飞愣着还没发话,所有人都不敢起身,只是齐齐的看着他,大概过了十秒,他才反应过来,道:“额???大家都起来吧。我??第一次当这么大官,不习惯哈哈??不习惯,不懂得这些什么规矩,还请大家担待。” 众人听到他喊起身,这才换换起来。邝凡飞心想:“这个分舵主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对于我这种职场小白来说,简直是噩梦,还是赶紧想个办法。”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干咳了两声,学着之前医院的院长打起官腔道:“额,这个??自我介绍一下,本人??邝凡飞,额,没错,就是那个十年前登州府命案的通缉犯,邝凡飞。今天有幸被推举为分舵舵主,深感荣幸,这个???那啥??大家都是汉人,为了匡扶汉人江山,驱除外族,我们白莲教数十年来一直不断默默努力着,心中都有一团执念,江湖山人尽皆知,本人也是十分敬仰,正所谓‘*******,岂因福祸避趋之’在大是大非面前,作为汉人,更应该看清楚形势,一致对外。我初来乍到,对本教各方面都不是很熟悉,因此在这里我宣布,任命小向为我的荷花渡分舵副舵主兼舵主助理,负责日常运营管理工作兼对本人的相关业务培训工作,特此通告。” 众人面面相觑,这番太现代的话语大致听了个五六成。邝凡飞见状,补充道:“就是你们老大还是你们老大,平时都听她的就行,我太忙了没时间,让她替我打理帮派,有大事再由她找我商量对策,你们对她负责就行。” 小向当然也听过邝凡飞的江湖名号,说道:“原来舵主就是名震一时的霹雳碎骨手邝凡飞,属下刚才未得舵主名讳,太过失礼,还请舵主降罪。”说罢又单膝跪下。 邝凡飞道:“行了行了,别那么客气,我不习惯,这单膝下跪在你们这儿可能是礼数,在我们那儿是求婚。你也别舵主舵主的叫了,叫我名字就行了,还有,把我两个朋友放了,把所有人宾客都放了。下令销毁所有有毒的生产原料,不许再生产。从此刻起荷花渡只踏实做传统的糕点。” 小向道:“是,舵主。舵主的朋友自然要放,往后的一切事务听凭舵主吩咐。”邝凡飞和小向于是来到之前听曲的地方,只见渝浅鸢和墨留白还有其他宾客还在倒在一边,像是酣睡了似的。 小向拍了两掌,身边老仆会意,没过多久,就端出一只精美的茶壶和若干被子,来到小向跟前。小向一手扶起渝浅鸢,一手拿过茶壶倒了一杯红色不知名液体,对邝凡飞道:“这便是解药的醒神茶。”递了一杯给邝凡飞,又自己倒了一杯,把杯子凑到渝浅鸢嘴边,喂了一杯茶汤。 邝凡飞扶起墨留白,也灌了一杯到他嘴里。随后两人又分别喂了其他宾客茶汤,过了大概半柱香功夫,所有人才渐渐醒来。 渝浅鸢睁开眼睛,刚好看见小向和邝凡飞都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一阵激灵,站起身来,道:“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怎么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看来她还不知道原来是小向使的迷篱琴的功法。 此时墨留白也睁开眼皮醒来,看着两人,道:“阿飞,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刚刚不是她用琴音迷惑我们吗?”说着用充满敌意的眼光看着小向。邝凡飞笑道:“是啊,刚刚有点误会,现在误会解除了,已经没事了,你看,这不是把你们唤醒了嘛。” 邝凡飞用得意的眼神朝着两人看去,道:“我,邝凡飞,现在是这荷花渡的主人了。这位小向姑娘现在是我的代理助手。” 渝浅鸢和墨留白瞪大眼睛,几乎同时说出:“怎么回事?”邝凡飞笑嘻嘻道:“嘿嘿,这小向姑娘是咱们中原第一大教会白莲教荷花渡分舵的舵主,刚才我跟她一开始是想对我们图谋不轨,你们两个和宾客内力不够,被他的古琴声迷晕了去,而我不一样。” “我内力深厚,她的琴音已经不能伤害到我了,我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把你俩还害了,我俩便对拆了几十个回合,这不,她被我的精湛功夫和内力修为所打动,甘拜下风,甚至愿意把舵主的位置让给我,我盛情难却,只好答应。” “什么!还有这种事?让贤这种事情,有这么随便的吗?”渝浅鸢狐疑的看着邝凡飞,总觉得这小子隐瞒着什么。 “真的啊!你不信我,总得新这位小向姑娘吧,额,现在是副舵主,我的助理。”邝凡飞瞧了一眼小向,道:“对不对,小向姑娘。” “是的,本教的教规向来如此,只要是汉人,能打得过现任舵主,且愿意为汉室复兴的高手,舵主可以随时可以让贤。”小向说完一声招呼,身边所有仆从包括自己皆单膝跪下,大喊:“参见舵主!” 第六十七章 我愿一辈子追谁你 这阵势倒是把渝浅鸢和墨留白惊呆了。一觉醒来,身边的队友变成江湖最大帮派之一白莲教分舵舵主?有点扯淡,可又是现实。 过了一阵,渝浅鸢想起之前和邝凡飞的约定,道:“邝凡飞,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法三章,你看着办。” 邝凡飞一怔,明白过来,三人此行来这里的目的。本来以为还要费好大劲来冒着危险来一睹她的尊容。现在看起来,貌似,只要邝凡飞一句话,便可轻松做到。不就摘个面罩嘛! 邝凡飞看了看渝浅鸢,渝浅鸢也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眼睛的余光又看了看小向。其实如果是两人拆招的时候解下她的面罩倒是更顺理成章些,现在要她当众揭下面罩,反倒有点唐突。 邝凡飞考虑再三,嗫嚅地小声道:“小向姑娘,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小向双手一拱,道:“舵主有何吩咐!” “我想???都听说小向姑娘容貌美若天仙,实不相瞒,此次我们前来就是来一睹芳容的,可否满足在下的小小好奇心。”邝凡飞脸色微红,其实他根本不想说出这样的话,奈何与渝浅鸢有言在先,不得不厚着脸皮说。 一旁的渝浅鸢得意偷笑,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在和女人说话时候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小向也未曾想到他竟提出如此要求,心中微微一惊,随即又恢复正常道:“属下???属下相貌奇丑,并不是外人所说的那般,怕是解了面纱,会吓到众人,属下不敢揭开。” “晕,人家女孩子不愿意揭开肯定是有原因的,你渝浅鸢老较真什么,这不明摆着么,长得丑,古代也没有那么好的化妆品,更没有美颜,真的吓到大家伙,那可真是会反胃的。” 渝浅鸢听完,嘴巴一嘟,眉头一蹙,看着邝凡飞不说话,但是眼神却像在说:“不管,本姑娘就要看。” “难搞哦,两个女人之间的抉择,得罪谁都不好,不过相比之下得罪渝浅鸢好像更不划算。小向姑娘,对不住了。”邝凡飞心里想。 “额,哪有一个分舵舵主不知道副舵主真容的道理呢。”邝凡飞顿时钢铁直男附体,开始用舵主的身份要求。 “呃,舵主的命令,属下不敢违抗,只不过???小向对自己发过誓,看见自己真容的男人,小向要以身相许的。”小向害羞道。 “什么!”邝凡飞惊愕,“不是吧,看个真面目而已,没必要这么认真吧。古代不是看见女孩子身体才要负责么!” 没等邝凡飞做出下一步反应,小向便喝退仆人,轻轻解下面纱。 邝凡飞赶紧一手挡住脸庞,侧过脸去:“别别别,先别,我还没考虑好。要是这样,还是算了吧,这太突然我还没做好准备。” 他心里嘀咕着:“这要是大美女谦虚的说辞还好,要是真的是丑八怪,那可真是消受不起。” 这时候只听见渝浅鸢“哇”一声叫出来,好美!邝凡飞下意识移开挡着的手,眼前一个皮肤白净,明眸皓齿美女出现在眼前,她两腮略施粉黛,含羞一笑,嘴角露出两个浅浅梨涡。 邝凡飞看得呆若木鸡,这古代的美女美起来那是纯天然的,自带瘦脸滤镜磨皮,加上一身古装,和一头乌黑低垂的秀发,放到现代,就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从此美颜是路人啊! 这时候墨留白也转过身来,看得惊呆。 小向被三人看得十分不自在,又默默把丝巾带上,道:“属下已经依照舵主之言摘了面纱,真容也让三位瞧见了。所以属下现在是不仅是您的属下,也是您的人了。” 邝凡飞听完大骇:“不不不,小向姑娘,万万不可,这男女之事岂能如此草率,再说你我是上下级的关系,怎能有儿女私情?” “你是嫌弃小向长得不好看配不上你么?” “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小向姑娘你实在是太漂亮了,我邝凡飞这辈子都没接触过几个美女,投怀送抱这种事情更是从来都不敢想的,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接受不了啊!”邝凡飞连连摆手,退一步讲,咱们现在的身份,也不适合。 “这样吧,人前,我还是你的舵主,你的顶头上司,还是按照礼数来,人后,我就认你为干妹妹如何?以后我再给你找个好婆家得了。”邝凡飞笑道。 渝浅鸢在一旁不屑的道:“真是呆子,天大的好事都不要,我要是男的,准娶了她。”说罢又白了一眼邝凡飞,严重明显带着女人天生的醋意。 邝凡飞对小向道:“这事就这么定了,既然我是舵主,总不能连个自主选择权都没有吧,这舵主我是应了你稀里糊涂当上的,这婚姻大事,我总得清醒一下才是。你,就是我邝凡飞的干妹妹,以后谁要是欺负你,就跟哥哥说,我罩着你!” 渝浅鸢在一旁轻轻用唇语说了句:“呆瓜。” 小向见到邝凡飞如此坚决,也只好作罢,道:“那以后在我就一生追随哥哥,做哥哥的左膀右臂!” 邝凡飞汗颜,“难道是我的幻觉?还是系统出错?这舵主这么容易当上,还有人投怀送抱,是不是对我太好了!”他心里一阵发虚,“该不会后面藏着什么大霉运吧。好坏都在一瞬间的转向,已经有所体会了。” 就目前来说,邝凡飞他们三人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快准时赶到吊马川寻找神器的下落,在荷花渡纠缠的时间越久,行程耽误越严重,时间近在咫尺,如果真的耽误了,那么可真对不起马定枢和傅天均了。 邝凡飞对小向道:“小向姑娘,我们此行过渡,是奔着吊马山神器一事去的,幸运得你看得起才当了这个舵主,这事情我也应下了,我现在有事在身,不能再多耽搁,必须即刻前往。分舵的事物全权交由你打理。你还是把控好分舵的各项大小事务,追随我多有不便。” 只见小向道:“哥哥,一切法相借由心起,你在哪里,小向便跟到哪里助你。”说罢,小向竟然和身边的古琴一起,化成一道缥缈的紫光,在邝凡飞手上绕了三圈,化成一个紫色护腕,一只邪魅的狐狸雕文刻在上面,若隐若现。 三人目瞪口呆,眼见她凭空消失化成护腕,惊呼一声:“小向姑娘!你怎么???” 第六十八章 似梦非梦 这一惊呼不要紧,直接把邝凡飞从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身处一处阴凉的树下,身边渝浅鸢和墨留白正焦急地看着,身边还围着几个不少热心过渡的过路人。 他一脸懵圈,刚明明不是在荷花渡里面么,怎么这会儿???会在渡口另一端的大树下躺着?? 忙问两人,“这到底发生什么了,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也是刚醒过来不久”渝浅鸢道。“这刚明明是和小向在荷花渡里说着事情,摘了她的面纱,然后她就硬要嫁给你,再然后就变成一个护腕戴在你手上了,纳闷怎么一下就跑到这里来了。” 三人一核对,云里雾里,好像都做了一个相同的梦,经历了相同的事情。 “看,护腕还在!”紫色镶边的护腕赫然带在邝凡飞的左手上!渝浅鸢惊叫。 邝凡飞也愕然,要说这是梦境,绝不可能三个人同时做一样的梦,而且这护腕也难以解释。要说现实,这瞬间就空间切换是怎么回事。他忙问路人,路人告知他们三在中途受不了艄公行船的颠簸,晕沉沉的不省人事,昏迷了几个时辰了。 可是明明是在艄公的指引下上了夏宜阁的,三人记忆犹新。怎么回事?这剧本跟小李子的电影《盗梦空间》倒是有点异曲同工之妙,人都不知道梦境从哪里开始的。 邝凡飞摸了摸手上的护腕,手指略过,一道紫色的微光在护腕上狐狸图案上闪过,又快速消失,像是在默默回应他。 这是小向和古琴汇合凝聚成的武器么?他把手搭在上面,手指结成手印,用师父所教下的相器眼仔细观察。 邝凡飞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蓝光,又很快消失。他看见手腕上紫色的狐狸似乎动了几动,一圈紫色的雾气在手上环绕,突然狐狸化成雾气窜了出来,比之前看到那只小了好多。 这只只有巴掌大的狐狸跳跃到他手上,从尾巴处分叉又变成三条细绳,紧紧勾住他的手腕。接着俯下身体安静地闭上眼睛,仿佛很享受一般地趴在邝凡飞手上。 这时候系统传来一阵提示:“狐魅护腕,四阶控制型武器,技能:迷篱缚,毒针。” 这和小向手里的古琴蹦出来的狐狸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就是她的古琴转化而来的! “你愣着干嘛呢?”渝浅鸢看着邝凡飞呆呆地望着护腕出神,推了他一把,才缓过神来。 邝凡飞道:“我用相器眼观察了下这护腕,和我之前与她拆招的时候,她用的一面古琴释放出来的妖狐一模一样。现在倒是真的如她所说,跟着我了。” “什么妖狐?” “这护腕里藏有一只平时看不见的妖狐,看见这花纹了吧,不仅仅是花纹,它会动,还会跑出来,跟刚才梦里见到的一样,化成一道光,然后???狐狸就出现了。” “尾巴能变成三股带刺的绳,缠到人身上,生出有毒的倒刺,勾住。幸好我已经对毒素免疫,才没被毒到。”邝凡飞认真的说。 “瞎扯什么呢,这种话都能编出来,当我俩三岁小孩啊。”渝浅鸢嘲笑道,看了看墨留白,墨留白伸出手来贴了下他的额头,道:“没生病啊。” 邝凡飞一看他俩不信,急了,道“我们做了同一个梦不是么,这么蹊跷的事情不是我撒谎吧,怎么解释?” 渝浅鸢道:“说得再多,不如眼见为实,露一手瞧瞧我就信你。” “好吧,我试试,不过我可不保证真能把狐狸给招出来。”只见邝凡飞抬起左手,轻轻抚摸着护腕,道:“小狐狸,快出来给大家瞧瞧~~证明下我不是说谎的。” 那护腕只是稍微亮了一下,又黯淡下去。邝凡飞道,:“看见没,亮了亮了,有反应!”渝浅鸢不屑地把头撇向一旁,道,“大概是太阳反光吧,狐狸呢。” “我再试试,可能是口号不对。”说罢他是又摸又撮,道:“小狐狸,小向,快点出来,你是最棒的!” 没反应。 “美女,好姑娘,关键时刻,给点面子好吧,别让我在他们俩面前丢脸。” 此时渝浅鸢和墨留白就像看一个傻子在自说自话一样,忍不住偷偷笑。墨留白道:“阿飞,别闹了,差不多收拾一下,赶路了,这荷花渡是很蹊跷,但是想要这手腕里跑出狐狸那就真的太天真了。” “你汇星伞里都能跑出黑?,为什么我的手腕就不行。” “我这是自己亲身饲养的,所有人都看见的,包括你。你的这个手腕来路是很莫名其妙,不过??你是不是真的刚睡傻了啊?”墨留白睁大眼睛,上下打量他。 “切,开什么玩笑,我那么认真跟你们说,你们竟然当我是傻子!” 这时候耳中的提示音再一次响起:“记住你现在新的身份。” 邝凡飞心中一亮,明白过来“此物既然是荷花渡来的,现在又是白莲教荷花渡的分舵主,当然是要以分舵主的名义才能把狐狸召唤出来啦。” 想到此处,他集中一年,心中默念:“我,邝凡飞,现在以白莲教荷花渡分舵舵主身份,命令小狐狸,出现!” 意念起,灵气随。邝凡飞只感觉手上护腕一紧,一道微弱的紫光越来越亮,聚集在暗刻的狐狸纹路上。 “呼???”一声轻啸,在三人瞪大的瞳孔中看到,一直紫色狐狸从护腕的亮光中跳出,落到地上,靠着邝凡飞的小腿,轻轻地蹭了蹭。 “看??看,我没说错吧!这狐狸,还挺??挺粘人的。”邝凡飞成功召唤出狐狸,心里激动得说话都颤抖了几分。 墨留白和渝浅鸢也被惊呆,半天合不上嘴巴。“哇!是真的!” 好乖的狐狸,渝浅鸢想要伸手去摸,那狐狸眼光立刻变得警惕冰冷,身上的毛都咋呼起来,轻轻发出低吼。 嗖,尾巴变成一条绳子,快速攀上渝浅鸢小手臂,紧紧绞住。 “哎哟,疼疼疼,你快叫它放手呀!”渝浅鸢道。 第六十九章 终于到了,吊马川! 邝凡飞呵斥了一声,道:“快松开,胡闹!” 小狐狸好像听懂了似的,才慢慢摇起尾巴,缩回绳子变成正常模样,继续温柔地依偎在邝凡飞的裤脚。 邝凡飞得意道:“看见了吧!是真的,没有骗你们,我们做的梦是真的,我刚才是用舵主的名义,才把这小家伙给叫出来的。” 渝浅鸢揉了揉被绞得生疼的手,道:“好哇,邝凡飞,你翅膀硬了,竟然找了个狐狸精来做帮凶了!本姑娘跟你没完。” 邝凡飞噗嗤一笑,道:“我说渝大小姐,你这是吃醋呢,还是嫉妒呢!跟个小狐狸计较什么呢,人家可是真心敬仰我武功高强,甘愿跟着我的,可不是我死皮赖脸坑蒙拐骗来的。” “呸,我看是人家什么把柄被你抓住了,不得不依了你吧!哪有这种好事。”渝浅鸢不屑道。 “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啥时候骗过人,这不来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心心念念的荷花渡,答应你的事情也给你办到了嘛,不过话说,这小向姑娘可真是美。”说完做出一副陶醉状。 “你看看你,本性暴露了吧,下流~”渝浅鸢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么就下流了,连你们姑娘家家都想看的美女,男人想看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嘛!想想也怪你自己!” “怎的怪我了?” “要不是答应帮你想办法拿下她的面纱,我会要她解下?偏偏她又说看了就要跟我,现在就只认我做主人,我有什么办法,你就妒忌去吧你,哈哈。”邝凡飞幸灾乐祸地笑道。说罢朝着狐狸道:“对不对,小狐狸。” 那小狐狸十分通人性,轻轻点头,又幻化成一道紫色雾气,流回邝凡飞手腕上。渝浅鸢白了他一眼,道:“哼,瞧你神气的样子,不理你了。”说罢径直走开。 墨留白看着两人斗嘴,在一边默默欣赏,等到渝浅鸢走开,他才瞧瞧附上耳朵道:“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小心眼,习惯你就好,一会儿气就消了。” 邝凡飞道:“知道,我逗她玩的呢。” 三人当下整理了身上的物品,一件没落下。邝凡飞摸着腰间,摸出了小向给的腰牌。在两人面前晃了晃,道:“瞧,这块腰牌在身,更能说明我的身份了吧!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如手上这块东西有说服力。” 墨留白接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道:“嗯,这种制作工艺,倒是跟我之前在天罚堡时候堂主的腰牌很相似,说不定是出自同个工匠之手,是真的没错。” 邝凡飞收起腰牌,算上淬火剑,这已经是他到这个世界拿到手的第三样特殊的东西了。他心里暗暗觉得,这些东西,在某个时刻会有大作用,而什么时候用上,则不得而知。 离开了荷花渡,不远处的宽大山脊就是吊马川的地界了,从斗马山的高处可以看到的轮廓,在这里变得更加清晰。 斗马山的绿意以荷花渡为界限,渡口这边鲜艳的绿色不再,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地上,山脊都蒙上了一抹抹褐红。此间地貌改变很大,沟壑纵横,大大小小的裂痕像大地上的一道道伤疤。似乎在倾诉着这个古老峡谷的不平凡故事。 越往里面走,沟壑越多,越深不见底。脚踩在地上,发出一阵嘎吱嘎吱怪响声,仿佛再用点力气,地上就可以踩出多一条裂痕,贫瘠而又脆弱。放眼望去,植被稀疏,只有零零散散一些类似仙人掌的带刺植物孤零零长在土地上。按现代地理学来说,这应该属于丹霞地貌。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斜阳挂在西边的角落,落日的余晖洒满整片土地,由于没有参天大树的遮挡,三人全身都披上一身的金黄。 邝凡飞抬手放在眉毛上方,做了个远眺的动作,道:“快看,前面就是吊马川的大峡谷了!”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地表被一道巨大的裂痕一分为二,横在三人面前。这道裂痕之长,从远处的山脉延伸到另一头,望不到边。宽度也是巨大,看起来得有好百丈宽。 “哇,这峡谷好深!快来。”邝凡飞当先跑到峡谷边缘,向下看。墨留白和渝浅鸢紧跟上去,也纷纷往下瞧。 “哗!”一座规模颇大的石砌建筑依着峡谷一端而建,犹如一个大堡垒,堡垒共有三层,最高层与峡谷顶端,也就是邝凡飞他们脚站的地方齐平。一个方形平台稳稳贴着山脊,如果不是上面有看守,很难想想出这个地方居然能有这种如此大型的建筑。 不是原始部落么?邝凡飞心里一阵诧异。 “走,过去看看,应该是进川的通道。” 三人走到平台处,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即迎上来,伸出手挡住了他们的脚步。 那人足足比邝凡飞高出一个头,身披灰色兽皮坎肩,头上靠近鬓角处插着一对灰色不知名鸟羽,脸上抹了三道灰黑相间的涂料,两边耳朵各带了一个贝壳耳饰。 他手掌宽大,一手还握着一把短矛,打着赤脚。可能由于长期赤脚的原因,脚掌底部和边缘都是一层厚厚的老茧,他用叽里呱啦当地土语说了一堆谁都听不懂的话。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糟糕,语言不通这可怎么办。 墨留白从竹篓中拿出马定枢给的东西,比划着,道“我们,要??进去??参加?你们的祭典,做生意。” 那人似乎听懂了,一边摆手一边伸手推开墨留白,叽里呱啦又说了一大堆,指了指远处的另一处小土台。 邝凡飞可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处地方不是入口,入口在那边。在远处可以看到,一些从荷花渡过来的商人排着队鱼贯从土台那边的守卫处做了检查,一个个慢慢下去。“X!对待远方来的客人,这吊马川的土著人可真寒酸,互惠互利的事情,为什么不弄大点排场,这得牌到什么时候,天都要黑了?” 第七十章 望山跑死马 邝凡飞无奈,只好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排起了长龙。排了大约半个时辰,太阳最后一丝光线也消失在峡谷的西北角,三个人终于来到了队伍的最前头。 还未等邝凡飞他们把身上的“货”拿出来给入口处的卫兵验看,就听见其中一个卫兵开始收拾东西,用着蹩脚的汉语道:“换班时间到了,停止入内,明天再来,走走走?” “X!不是吧,又是衰神附体,刚上一个人还顺顺利利通过了,怎么一到我这儿就吃闭门羹了!”邝凡飞暗骂道。这鬼地方大川峡谷,连植被都没几根,方圆几里除了光秃秃的土地,可真是荒凉得很。 大老远的来到这里,被人拒之门外,往回走是不可能了。周围也没有栖身的地方,他们轻装上阵,比不上那些真正做了准备的商人,有的早就料到如此,已经在不远处开始支起帐篷搭好炉灶准备野营了。 邝凡飞没打算走,他想再争取一下。他拿出马定枢给的怀盐木,在卫兵面前伸出一只手指,刮了刮,舔了又舔,一字一顿道:“盐,好货,山里的没有的东西,我们来贸易的,你尝尝!” 说着就拿着叶子往他面前凑。 那卫兵不耐烦地推开,粗暴地说了句:“滚!”另一只手就向邝凡飞胸口推来。邝凡飞站定,那卫兵手掌如推高墙,岿然不动。 邝凡飞抓住那人手臂,道:“兄台何必那么粗鲁,我们走就是。”但是他嘴上说这,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暗暗加大力度。 那卫兵被抓得生疼,怪叫了一声,大概是骂人的粗话,身后的土台下突然“噔噔噔”上来五个和他打扮类似的家伙。他们搭起弓箭,齐齐对准邝凡飞等三人。 “这下麻烦大了,邝凡飞,跟你一起出来怎么总是那么晦气,你又得罪人了。”渝浅鸢一边说,一边把手探进怀里,摸到银针,准备随时应变。墨留白也把汇星伞抽出,准备随时迎战。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突然一声朗笑,一个青年从土台下缓缓走上来。那青年身上打扮与卫兵差不多只是头上的羽毛左右分别是一黑一白,两颊涂着一深一浅两道颜色的涂料。 他走到邝凡飞和守卫的中间,朝着拉开弓箭的守卫一声轻喝,几人纷纷垂下。又把手轻轻搭在邝凡飞和那人的手臂上,对邝凡飞道:“来者是客,我这帮不成器的手下不懂规矩,死脑筋不懂得变通,惊了少侠,多多担待。” “你是谁,看你像川里的人,怎么汉语说得这么溜?”邝凡飞撒开手问道。 “我叫多米提格布拉,额,名字和你们汉人不同,自己的语言翻译过来就是这样,你们可以叫我多米。我这吊马川戒备营的负责人,这吊马川的日常人员出入和警卫都是我管的。”多米道。 “我是吊马川为数不多的会讲汉语的当地人,因为要跟外界接触的关系,学会了你们汉语,看三位像是第一次来我这地方吧!” “对,没错,听说这吊马川的原石香料特别出名,又听闻今年是吊马川六十年一遇的祭祖大盛典,所以像借此机会来做点小生意,贩些家乡特产。”邝凡飞道。 “哦?少侠说的是这个么。”多米拿起邝凡飞手上的叶子, “没错,这是我们家乡的一种特产,‘怀盐木’的叶子,山区少盐,贵如黄金,这叶子能析出盐分一样的东西,完全可以代替食盐。您瞧。”说罢他把刚才的动作又做了一遍。 多米显然是刚刚在暗处观察了了他们仨,这会儿也学着邝凡飞拿起食指刮了刮叶子放到嘴巴尝了下。 “哇!真咸,真的是盐。”他瞪大了眼睛。 “嘿嘿,是啊,多米营长,没骗你的。你看着天色已经黑下来了,我们仨又是初次来川,没过多准备,您看能不能通融下,让我们进去好找个栖身的地方过夜?”邝凡飞满脸堆笑道。 心里却想着:“一点点盐就惊讶成这样,换成现代盐却是值不了几个钱。要是能带点现代的盐来古代换些古董文物回去,哇那可发大财。不知道穿越系统会不会开放这种功能呢!嘿嘿。” 正在幻想着,多米道:“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好东西,树叶能吃出盐来,大尊长一定喜欢,三位是吊马川的贵客,怎能让你们露宿荒野与野兽为伍,请!” 说罢向身边的守卫说了几句,刚几个守卫立刻推到土台一旁,右手搭着左肩,做了个四十五度弯腰,多米大手一带,做了个请的姿势。向土台下方引去。 这平台顶部距离最下面数百米深,一条宽大的砖石垒成的石梯成“之”字形状蜿蜒向下,邝凡飞一看,暗暗感叹,“这么长,走到断脚啊!!这古代要有是有电梯该多好。” 多米领着他们走了一段,在第二个转折处停下。 转折处一个稍微宽大的平台一侧搭着一座木制的简易升降台。台前有两名卫兵守着。多米手一挥,守卫知趣的让开。“请上升降台!”多米道。 邝凡飞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不然这相当于几十层的楼梯得爬到猴年马月。” 三人踏上台面,多米跟着也走进来。圆形的升降台像个小亭子,四周有小栏杆围住,上面刻满他们看不懂的问题和各种图案。一条细绳从圆台顶部垂下,上面挂着一个铃铛。 多米用手猛摇三下,铃铛发出一阵“叮叮叮”声响。过了一会儿下面传来一阵“隆隆”的轮子转动声,平台缓缓下落。 下落速度虽然缓慢,但是相比那些挑着担子背着行囊下楼梯的人那可快多了,邝凡飞终于明白为什么天黑要把人拦住了。 因为照这个速度,如果没有搭乘升降梯,从顶端走到底部,可能要花费至少一个时辰才能走到底端。何况挑着东西。 这还是下去的,要说如果是出川,光爬楼梯都会累死人,所以这里大部分人都没有出川过,是有原因的。 第七十一章 请先安顿下来 升降台在缓缓下落,傍晚的凉风阵阵,吹得他们仨好不惬意。从上往下俯瞰,除了石砌的堡垒以外,更多的是土质结构的房子,房子顶部用各式颜色的布料盖着,不知道是单纯为了美观,还是有其他用途。邝凡飞粗略数了下,大概有红、绿、黄、蓝四种主要颜色。 多米右手搭左肩,微微弯腰,应该是当地的礼仪,类似作揖。道:“还未请教三位贵客从何而来,高姓大名。” “我是邝凡飞,这两位是渝浅鸢和墨留白,都是来自中原腹地。”邝凡飞介绍道。 “哦,三位看起来就和其他人不一样,肯定也是去过很多地方罢,我最远只是去过武陵,听那里的人说,中原好大,山美水美,气候宜人,一年有四季,不像吊马川,只有夏天和冬天,夏天热死,冬天冻死。” 邝凡飞心想,这里的气候应该就是属于典型的温带大陆性气候了。能在这种恶劣的地形和气候环境下生存繁衍上千年,居住在吊马川这个古老部族沃尔户族莫非真的是靠着神器眷顾庇佑才能延续至今。 “一年中只有三十天是秋天,就是这个时候,不冷不热,是川上最舒服的时节。所以祭祖大典也是这个时候举行,你们赶上了好时节。”多米道。 “瞧见前面搭的举行神台没有!”多米往前面一指。 只见远处一个矩形土方高台上,一根高耸的柱子十分显眼,柱子足有两个人高,最顶端一个白色狼头高悬着,眼神深邃犀利,邝凡飞只是瞥了一眼,就能感受到眼睛里散发出的神秘气息流动。 此时身边的系统也传来一阵声音:“检测到有异常气息存在,系统正在进行复杂计算,暂时未能确定具体信息,请小心。” “X!吊马川这神秘圣地流淌的气息就是高级,连二十二世纪的系统都检测半天没结果,果然是不一样的存在。” 在白色狼头左右挂满了色彩斑斓的宝石,其中最大的一颗银白色正好镶在眉心处,熠熠发光。那狼头除了边缘地方有些泛黄,其他都是亮油油光滑的,从余晖折射的光线就能看出。 在看狼头下一根串满各种兽骨兽牙的长绳绕柱子而下,一直延伸到柱子根部。柱子根部周围用圆石垒成一圈,里面堆满了柴火。应该是明天盛典祭祀时候要生火用的。 两面用兽皮制成的旗帜,上面用特殊色料画出一幅精美的图案,仔细一看,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狼身上刻有九颗大小不一的圆点,圆点依次连接起来,像极了北斗七星阵的样子,只不过这是九颗。 其中靠近狼头的那一刻明显比其他八颗要大许多。 “这就是你们的图腾么?真好看!”邝凡飞问道。 “这是我们沃尔户族的图腾没错,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都会提前从先祖的地陵中请出来,放到吊马川最中央的这个位置,祭祀当天,大尊长会亲自点燃祭天之火,大神师会用最古老的的沃尔户狼语和先祖对话,祈福我们的子民能得到上天和祖先的庇佑,世代延续。” 说到这,多米闭上眼睛,把手掌放在胸口的位置,向着图腾处默念着什么。 这大概就是部落民族对于祖先的一种崇敬吧,没当说到自己的先祖,总会无比虔诚地祷告。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纯粹的愿景,也许只有在这种远离俗世的地方,才会有如此返璞归真的东西。邝凡飞默默地想,颇有感触。 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江湖这个词语,往往都是恩怨,争斗,权利,金钱,欲望等等这些东西的大汇总。有时候他也不明白,到底这些掀起人性考验的东西,到底是为了什么。 “祭典大会明天才开始,但是整个吊马川今夜是不会平静的,为了明天不出意外,负责各个祭祀各个环节的人员都不敢掉以轻心。我待会会把你们待到吊马川招待来客的地方,马上要继续返回岗位。照顾不周,还请不要见怪。”多米道。 “哦,不碍事,能有个地方落脚就行了,总比露宿野外强多了,多米营长已经给与我们很大方便了,怎敢见怪。”墨留白道。 “我给你们安排个好点的住所,请随我来。”说话间,平台终于降落到底部。多米率先走出,依旧做了个请的动作,在前面引路。小心翼翼走在路旁的吊马川百姓和进来贸易的宾客都纷纷侧目,低声说着什么。 “瞧,这三人不简单,来这么多年没见过还有人能劳驾多米营长亲自接引的。”“是啊,这三人看起来可真面生,什么来头!”“不知道带的是啥好东西,能这么伺候着,莫非是带了什么人间的极品东西?” 邝凡飞听着商客议论纷纷,装做若无其事,内心得意地道:“没错,老子带的还真不是凡间的俗物,你们这些渣渣,也只有羡慕的份了。马定枢这块进川的敲门砖,可真是管用极了!” 两名守卫在前面开路,原本熙攘的人群一下子闪到道路左右两侧,这个阵势像是现代某某大牌明星出场的样子,只是少了尖叫和聚光灯,而多了一双双驻足观看的眼睛。 月华初上,峡谷里已经是灯火通明,毕竟是地表之下,光线比上面暗了许多。三人一行跟着多米,走了大约半顿饭的时间,便到了地方。 这是一片规模很大的窑洞群,原来这里的人除了搭建屋子,还因地制宜,保留了穴居的习惯,不过已经改进了很多,应该是现代窑洞的雏形。多米领着三人来到一处窑洞前,道:“这就是三位今晚休息的地方。请三位委屈一晚,明早我亲自来接三位参见大尊长。” “好的,没关系,您忙您的,入乡随俗,说实话这窑洞,我还真没住过,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邝凡飞道。 “还行,冬暖夏凉,就是可能没有砖瓦房那么透风,我已经吩咐手下安排送来晚饭,三位先不要到处乱走动,等用过晚饭过后,再出来走动。”多米道。 第七十二章 手抓菜,蜥蜴汤? 三人应允,多米留下两门卫兵把手门口,道:“三位有什么需求,可以跟他们讲。” 邝凡飞道:“他们会汉语么?”多米道:“汉语是不会讲,但是他们能听懂简单的。”“好的,那我们就先不妨碍多米营长的工作了。”邝凡飞道。 多米微笑了下,道:“请好好休息。”说罢转身离开,留下两名守卫。窑洞用的是兽皮制成的门帘挡住,并不是中土的木门。不过那兽皮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经过风吹雨打,有些部分已经剥落穿透,露出斑驳的小孔。 窑洞内陈设简单,两张土炕,一个土台,算是桌子。三人解下包袱物件,渝浅鸢一人独霸了一张土炕,道:“这张归我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俩挤一挤吧。” “这可是我第一次住这么简陋的房间。跟想象中的还是有很大差别,不知道要是地震来了,会不会直接垮塌。”邝凡飞暗暗想着。 突然系统传来一阵声音:“不会,此地不处于地震带上,放心居住。” 邝凡飞检查了所带的怀盐木叶子,对他们道:“也不知道这玩意儿能换成多少值钱的东西。”渝浅鸢道:“你就想着钱钱钱,别忘了正事。” 墨留白在一旁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一切还不好说,我刚一路观察了一下,这边附近都是给商客暂住的地方,比较杂乱,万事多留心眼。” 正当三人谈话间,有脚步靠近门口。接着喊了句:“饭到了?” 邝凡飞应了声,“拿进来吧。”兽皮门帘被士兵从外面撩起,一个光头长鼻子的小老头,腰间挂着一张布满油污的粗布,像是围裙模样。端着一个小木板,上面放着三个陶制盘子,和一个瓦罐,里面看样子是浓汤。 老头笑笑把东西放在房间里的土台上,又退下。三个菜均是荤菜,香气飘散,充满房间。只能分辨出是洋葱青椒类的蔬菜,肉类却不知道是什么肉。 三人早就饥肠辘辘,管它是什么东西,吃了再说。刚要动手,发现,根本没有筷子勺子之类的东西。 “难道要直接用手?”邝凡飞伸出俩手在面前晃了晃,这怎么吃?三人面面相觑,觉得应该也是。墨留白道:“上古时代祖先不都是靠一双手打天下的嘛,用手最自然不过了,今天我们也要当一回古代人。” 邝凡飞心中觉得好笑:“要说古代人,你们可真是古代人了,都上千岁的人了。这种吃饭方式只是在电视上看过,还真没体会过。” 两人大男人倒是无所谓,不过渝浅鸢可不乐意了。 “好歹我也是姑娘家,从小也知道饭桌上的礼仪的,用手,多难看呀。再说这肉看起来就不像是平时吃的肉类,打死我也不吃,宁愿饿着。”渝浅鸢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老娘就是不吃的样子,不想下手。 邝凡飞道:“那你打算饿一晚上吧,我们可没那么多讲究,对么,老白。”墨留白道:“反正只有我们三人,没有外人,又何须顾及那么多雅不雅观,不吃可真是自己耽误了。” “不吃!”她干脆走回炕上,面朝内壁躺下,“我睡一觉就不饿了。” 邝凡飞和墨留白同时摇了摇头,道:“死要面子活受罪,我们吃!”当下两人也不讲究了,双手在衣服上稍微擦了擦,抓起肉块蔬菜就吃了起来。 邝凡飞故意吧唧嘴,边吃边说:“哇,这异域风情的东西,可真是香极了!”不知道是肉真的香,还是真饿了,邝凡飞觉得此时此刻就是最放松的时候。吃了一会儿,两人开始对这瓦罐汤犯了愁,这怎么喝? 浓稠的黑色汤汁闻起来倒是没什么特殊味道,不过一条黑色小尾巴倒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轻轻用手捏起提了起来。 “哇!是蜥蜴么,还是大守宫!”一只黑色四脚的蛇被他捞了出来。邝凡飞突然觉得一阵反胃,太可怕了,这是蜥蜴做的汤,那这炒的菜估计也好不到那里去。 当即两个人恶心得一阵干呕。渝浅鸢听见他们的动静,转过身来,看见了桌上的蜥蜴,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这东西不对劲,你们偏要吃,现在好了吧,恶心死你们。” 外面的士兵听见里面一阵动静,撩起门帘,不知道说什么,比划着菜品,又做了个手拿着往嘴里送的动作,又竖起大拇指,看样子是在说这东西很好吃。 邝凡飞说道:“你们这里的东西,真是奇葩,我们中原人真是无福消受,现在看着都反胃,要都是乱七八糟的什么老鼠蝙蝠蜥蜴的肉,我是不想再尝第三次了。我宁愿吃素。” 两个守门听了个半懂,摇头表示无奈,像是在说这些已经是最好的招待了,不吃就拉倒。默默地退出房间,继续守在门口。 “郁闷啊!”邝凡飞一头栽倒在炕头,望着窑洞上方的土层,想起了现代的生活,这个点,老爸老妈该吃晚饭了吧,自己要么在医院食堂吃大妈的做的饭菜,要么是老妈每天雷打不动的三菜一汤加米饭。 虽然吃了二十几年,口味依旧那么差,但是起码是正常人吃的东西,这里的就算是做的再香,香料也掩盖不了齐齐怪怪的食材带来的恶心感。“哎,要是能吃到老妈做的东西就好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微波炉加热东西发出的声音。 “叮!压抑值加10,总共数值为:20。触发特殊事件。” 好久没听到这个声音了!邝凡飞内心一阵狂喜。 “美食制作者任务开启,系统为您和您的朋友在吊马川准备了一份小惊喜,热气腾腾的现代方便面三桶,是否接下任务?” “哇,现代泡面!!天无绝人之路啊!这是山珍海味都不换的东西,接接接!只要能让我吃上,干什么我都愿意。”邝凡飞仿佛已经看到泡面就在眼前,咽了几口口水。 渝浅鸢在一旁看着他在凭空YY的样子,对墨留白道,你看着家伙,从荷花渡出来就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第七十三章 泡面任务? “泡面任务开启,请严格按照提示进行。找个借口出门溜达,出门找到一个人少的地方等待下一步指示。” 邝凡飞一下从床上爬起,故意道:“闷死了,我出去溜达溜达,看看街上有没有卖吃的!” “就算有也不是咱们能吃习惯的,退一步讲,这里可用不了银子,全是东西换东西,你可别拿怀盐木的馊主意,这是咱们要做大生意的!”渝浅鸢道。 邝凡飞当然知道,心里兴奋得很,不知道古代人吃了现代的泡面,会是怎样的体验?他信誓旦旦地道:“我当然知道,你放心好了,我还是拎得清的。出去碰碰运气,我这人运气不错的!” “拉倒吧,可别被狼叼走了,就你那破运气,谁跟你谁倒霉。”渝浅鸢讥讽道。 “切,咱们走着瞧,我去去就来。”说罢撩开帘子,径直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被门口子两个侍卫拦住,邝凡飞又是解释又做动作,才让他们明白自己要出去溜达,两个朋友还在里面,跑不了。 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吊马川里到处都是烧的噼里啪啦的火焰,这从粗矿的原始部落倒也是很正常。 他循着人少的地方走去,在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方停下,像四周张望了一阵,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时候,道:“系统,快出来,我已经到了人少的地方,下一步要我怎么做。”他说完,肚子里又忍不住“咕咕”叫了两声。 一阵熟悉的御姐音响起:“荒野食堂任务系统开启,请按照系统提示路线,前往第一个目标地点:吊马川西侧河谷。任务内容:猎杀野兔获得野兔肉。” “X!网游任务系统么?这不毛之地还有野兔?我看野狼差不多。”邝凡飞回应道。“去不去,不去任务取消,会窑洞呆着。”御姐生气了。 “去,游戏体验第一。走走走。”邝凡飞连忙答应,总比额度自强,那啥已经装出去了,空手而归可不好。 “不对啊,东南西北我没搞明白吧,连个指南针都没,我哪里知道哪是哪啊?”突然他全身像是被电流过了一遍,一阵轻微的麻痹。“鬼息诀二段感知技能,用起来。蠢货,杨不信电流刺激!” “对哦,这个差点忘了”他当即眯眼凝神,脑袋中开始出现吊马川方向指针,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嘿,有了。”很快他便确定他身后的方向就是西边。 他运起一段轻功,在夜晚的吊马川上黑暗中健步如飞,淌过一条小河,对岸就是系统说的猎杀地点了。好吧,兔子啊兔子,我来了。看看我的厉害吧! 轻功有了,方向感也有了。来到这河滩边,哪来的兔子。大晚上的兔子都躲窝里休息呢,坑爹啊!上哪猎杀去?怕是连个兔子窝都找不着。 没办法,为了美味的泡面和面子,硬着头皮找找吧。好在邝凡飞鬼息诀因为内力的增进而加强,眼睛在夜间视力比刚开始强了许多,他的瞳孔在需要时候自动放大,能把两百米开外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即便是在夜间,视力的距离也能在百米内把东西看清楚。 他向周围扫了一圈,这片河滩除了一些低矮稀疏的灌木丛,并没有发现什么类似小动物的巢穴。“也许这河滩边人气还是比较旺,兔子都跑距离人类居住地更远的地方去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快步向河谷更深处走去,他相信越是往里面越可能收获。他快步飞驰,几番腾挪跳跃,起起落落,已经离开居住地好远。 越往里走,山谷愈发寒冷,山风起,邝凡飞竟然感到一丝冷战。这地方昼夜温差大,山里夜间可能只有十来度左右,白天却可以达到三十来度。倒是跟大西北很相似。 走了足够远的距离,他按落脚步,开始在周围搜索起来。眼睛所到之处,一草一木看得清晰。当他扫向身后的时候,赫然发现了一对绿色的小灯笼! 分明是野兽的眼睛发出的绿光!“X!”邝凡飞心里一颤。“不好,这深入腹地,怕是进了野兽窝了!”突然左右又有两对眼睛加入,三只!在看看周围,尼玛,眼睛越来越多,一共有八对大眼睛盯着。 邝凡飞观察了一下,他第一反应就是,狼!突然领头一只“嗷呜?????”长长的嚎叫,“该死,今天可是十六啊!月圆之夜!!难怪,群狼出来怕是一家老小都出来散步了!” 群狼开始龇牙咧嘴,看样子是要进攻的节奏了。邝凡飞的心里十分纠结,这可是人家吊马川沃尔户族图腾上的神兽,虽然这几只狼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威胁,他随便三两下就可以解决掉。 问题在于,狼在吊马川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搞不好就会出大事情。盛典在即,莫名其妙地死了“神兽”那可是不详的征兆。 咋整?打不过还逃不过么!正当邝凡飞还在迟疑见,头狼已经发起进攻,飞扑上来,其余狼群见状冲上前来。邝凡飞躲闪不及,被扑倒在地。头狼充满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嘴巴已经探到他的喉咙出。邝凡飞双手奋力抵住头狼下颌,不让嘴巴靠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邝凡飞手上的护腕一紧,紫色的流光串出,在头狼身上缠绕了几圈,不可思议地将它凌空抬起,甩落一旁。那头狼落地,发出一阵低吼,其余狼群迅速靠拢,用凌厉的眼神看着眼前这团奇怪的东西。 很快,流光集结具象,化成了紫色的狐狸,带着一身紫雾落在邝凡飞身旁。狐狸温柔地看了邝凡飞一眼,明眸如水。又转过头望向头狼,瞬间变得杀意十足。头狼低沉的呜呜几声,身边的狼群龇牙低吼。 突然狐狸尾巴化成绳子,迅速向头狼袭去,狼群见状,马上扎堆挡住,把头狼挡在身后。绳子冲到狼群面前,啪啪啪几下,如同皮鞭,抽得作响。刚才还龇牙咧嘴的,现在夹起尾巴,纷纷往后跑开。 只有那头狼没有躲开,死死地盯着狐狸。一狐一狼就这么对峙了几秒,突然狐狸瞳孔一道紫光亮起,那头狼像是如临大敌,转头迅速跑开,消失在暮色中。 狐狸转身,像个温柔的少女,又来到邝凡飞身边,收回绳子变成尾巴,轻轻在他脚上蹭了蹭。化作一道紫光,收回手腕上。 第七十四章 第二个任务 邝凡飞摸了摸护腕上的狐狸纹路,轻轻道:“小狐狸,有劳啦!”那狐狸似乎听懂了,闪过一丝荧荧紫光回应。 料理了群狼,系统传来提示:“请抓紧继续任务,距离任务结束,还有15分钟。”“X!还有时间限制的任务,好吧,抓紧抓紧。”他施展开鬼息诀,感知着周围的一切。一边往更深处走去,一边留意起周围任何风吹草动。 当他走了数十步之后,终于感觉到有一丝丝请问的异响在脚下传来,他仔细一搜,果然就在脚下不远处一个草堆里,发现一个不起眼的小洞穴。他轻轻趴下往里面一瞧,“霍!一只肥大的野兔正在闭目养神。” 他当即从边上摸到一颗小石子,拿在手上,中指弹出,石头正好打中,应声倒下。邝凡飞喜出望外,立马伸进洞里揪住野兔两个耳朵,拽了出来。“不对啊,野兔我都打到了,我还要吃泡面干嘛!?”邝凡飞嘀咕道,伸手就要给野兔剥皮。这解剖小动物的技能,可是大学专业的基本功啊,手到擒来。 一阵电流又快速在他全身上下穿过,“不许动,杨不信电流刺激~”系统又发出一声警告。“猎杀野兔肉任务完成,魔绳紫狐忠诚度测试成功。请把兔子放回原位,切不可随意杀生。” “哟呵,原来这小家伙叫‘魔绳紫狐’啊,怪不得尾巴能变幻出绳子。还挺厉害的。”御姐音像播音员播报一样念出一系列关于“魔绳紫狐”的信息: “守护灵兽:魔绳灵狐 所属部位:左手护腕 阶段:幼齿期 绝招:迷篱缚,毒刺针” 你这个系统,已经快把我弄得迷糊了。内功有九重天,武器有九品,现在又有守护灵兽,那我可不是要最少修炼三个维度的东西了! “修身修心修武学,这就是你这次穿越之旅的最大任务,请务必坚持走下去,达到最后的大圆满,系统将自动解除你穿越前植物人的状态,回归正常人生活。” “本系统由于处在测试阶段,突发状况较多,目前后台正在不断完善修复BUG中,相信你的人生随着时间推移会越来越精彩!请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轻易放弃,飘飘云穿越系统祝你穿越愉快!” “对白能不能不要这么官方,我现在需要的是人性化一点的待遇,现在用户体验不是很良好,跪求尽快修复。” “尽力而为吧,下面发布第二个任务,请仔细听:结合鬼息诀一二阶段,找到高不就低不成,提示:吊马川南面地下酒窖。” “两位前辈也到了”邝凡飞一听,惊呼:“差点就把第二重要的事情忘了,那日在谢老四家中留下书信别过,都过去好久了。”南面酒窖,我这就去。说罢匆匆把兔子塞回洞里,飞速朝南面而来。 这吊马川南面是贸易的主区域,虽然还没到明日祭奠过后,但是已经开始有人支起摊子做生意了。一条石板路隔成左右两边,左边是吊马川土著的摊子,右边是进山做生意的贩子。 街上除了货商百姓,每隔一段路程就有带武器巡逻的卫兵和负责给两边做翻译的中间人。原来这就是他们的交易模式,还有中间商赚差价的!贸易区入口处还设有专门兑换处,雕文兽骨,类似筹码一类的东西。先把银子换成个等级的兽骨,再用兽骨做交易。 邝凡飞一路边走边看,这区域很大,也分成好几个区间。大致分成食品类,生活用品类,装饰品类,药草类,还有武器类四大区域。邝凡飞来回走了好几圈,始终没看到所谓的地下酒窖入口。 “怎么办?任务不会又是限时的吧,我感觉出来这么一折腾,肚子倒是不饿了。那泡面吃不吃得到已经无所谓了,这也算古代的夜市啊。看看新鲜玩意儿能让人忘记饥饿。可是这酒窖难道是在食品类区域?没看到啊!” 他屏息凝神,用鬼息诀感知附近一切有酒气的可疑区域。他边走边注意,直到走到贸易区尽头,被两名巡守卫兵挡住。卫兵一只手前推,手掌向外,做了个停止前进的动作。又用手朝他身后指去,乌拉乌拉地喊着,神色戒备。貌似就在说:“走开走开!” 明显邝凡飞感觉到此处的异样,卫兵身后是一个地下入口,门口有人把守。大概是看见邝凡飞转了几圈也没在摊位多做逗留,起了疑心。一个劲地指着他身后要他离开。邝凡飞假装误闯,悻悻往回走,脑子里却飞速想着如何探进去瞧瞧。 “这要是呆女在一起就好了,她鬼点子比我多,入室偷盗是她的拿手好戏。自然之道怎么引开这些烦人的守卫。”没办法,这算是单人任务,只好自己法子了。邝凡飞慢步往回走,假装东边看看,西边瞧瞧,尽力做出一副商场买东西的样子。 地下酒窖藏着什么?为什么高低两位前辈会在里面,又是怎么进去的。按理说有戒备的地方,肯定是事关重大,莫非跟贪狼刺的秘密有关,或者说线索就藏在酒窖中,邝凡飞不得而知。但是他知道,马定枢说的是在吊马川的西北角,他们三人也在斗马山上看到紫气确实是从西北角冒出的。 这南面的酒窖?邝凡飞想了又想,唯一一种可能就是,这酒窖里的酒,可能就是明天祭祀要用到的,派人把守,为了不出半点幺蛾子。门口少说也有十几个守卫,两位前辈是如何进去的?难道,会遁地之术?天方夜谭吧! 他百思不得其解,抓头挠腮。突然肩膀和大腿分别被人拍了一下,他回过头,一看,这不正是高低两位前辈么! 邝凡飞心中一喜,道:“高大哥低大哥,真是你们!那日谢老四家一别,感觉已经过了好久,真是想念你们。” “嘘!往前走,别做出高兴的神情。”高不就道。 高低二人面无表情,用很低的声音道:“邝老弟,我们两人已经被盯上了,闲话以后再叙,现在要不露声色,离开这个区域,避开卫兵和江湖闲人的视线。分开走,半个时辰后西边河滩处,鸟哨一长二短为号,再叙。” “好的,明白!” 第七十五章 糟,行踪败露 “好的,明白!” 当即三人各自分开,分别往不同方向消失在人群中。邝凡飞不知道所谓被盯上的人是谁,不过大概猜到应该是江湖上某些仇家吧,江湖上的生杀随时都在上演,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这次肯定跟吊马川的神器关系密切。 就这样邝凡飞又兜圈又绕弯,装得像个再普通不过的路人甲,游荡了半个时辰。才悄悄潜入河滩边的夜色中,在阵阵虫鸣的河滩畔静静等待着两位的出现。 半个时辰已过,两位前辈还没出现,邝凡飞暗暗担忧,难道还未摆脱尾巴? “咕???咕咕??”一长二短的鸟叫声从不远处的树上响起,邝凡飞立即也“咕???咕咕”按照同样的频率回了三声。片刻,树上一阵轻微响动,一高一矮两条黑影从树冠上落下。 邝凡飞快步迎了上去,颤抖着道:“两位前辈,别来无恙!老弟我可真是想念,救命之恩没有当面感谢,我这辈子都过意不去的。”说罢就要拜倒。 “诶??起来起来,不用行如此大礼,当时也是情况危急,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们哥俩也是高兴得很啊,现在你身体感觉怎样了,有没有落下病根?”高不就道。 “没有没有,好着呢,全靠前辈的鬼息诀,要不是二位这个死马当活马医,我可真见不着你们了。”邝凡飞道。 “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们也替你开心,你的脉象本身就异于常人,这次大难不死,必然有一番大作为。说实话,我真没想到还能在此遇见你啊,邝老弟。”低不成道。“低前辈见笑了,我是天生一副贱骨头,阎王爷说暂时不想收了。哈哈。” “这么说就太过自轻了,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岂有天生就贵贱一说?” “也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罢三人相视一笑。 高不就停顿了一下,道:“好了,客套话就先到此,贪狼刺的事情,既然你到这儿来了,我也就不多做介绍了。想必一路上你也听了不少传言了。” “比之前了解得更多了,更加确定了此物肯定在此出现。”邝凡飞道。 “对,之前我俩也只是以为空穴来风,但是随着一路上越来越多的中原人士赶来此地,我俩也坚信此物必定显现与此。知道为什么说被盯上了么。”高不就道。 “为何?” 高不就神色凝重地道:“明天沃尔户族的祭祀大典,知道了吧,六十年一次的空前规模,据说全川为此准备了数月。而我们打探到,明天的盛典上,混进吊马川的某些势力已经要开始对他们的大尊长下手了。目的就只有一个!” “逼迫大尊长说出神器具体下落。”低不成道。 “咱们刚才相遇的地方有守卫把守,是不是他们就要从那里下手?”邝凡飞问道。“没错,我俩三天前就已经到此,虚实打探得差不多了。那地方是地下酒窖,里面尽是美酒佳酿,是吊马川最重要的储存点。” 据说酒窖最深处放着吊马川每年祭祀才用的陈年佳酿,只有大尊长才有资格品尝。他们想利用今晚的时机混进酒窖中找到它,然后做些手脚。以此作为威胁的筹码。 “卑鄙”邝凡飞骂了一句“都是歪门邪派干的事,我们得想办法阻止才是。” “没错,门口的卫兵哪有我们中原的习武人士的武功基础,都是用用涂毒的弓箭匕首,刀枪,放个陷阱来御敌捕猎,平时也就对付对付野兽在行,哪能和身怀鬼胎的老江湖抗衡。” 只不过这吊马川好人坏人混杂一起,没点江湖眼力劲经验还真分辨不出。这地形又是大裂谷,如果发生什么意外,那必然全川外出的通道全部堵死,犹如一个大瓮,他门熟悉地形,又胜在人多,所以这帮人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难怪这个地方多了那么多守卫巡守,靠近半分都没门。 我们两人连续打探,已经让人盯上了,现在走在路上都十分抢眼,这帮人对我们已经有所提防。我们只能适时到附近转上一转,查看情况。暂时还未想到解决的对策。估计那帮人进不去里面,今晚可能要拼一把了,因为明早卯时,就要祭奠的贡品美酒就要被请到祭祀台前,那时候更没办法下手。 “啪??啪???啪??”三声鼓掌声响起。 “分析得头头是道,真被你们看穿了啊!二位!”突然一个男声从树木后的矮灌木里传出。 “老高,你不是说没人么!怎么回事?”低不成意识到情况不妙。“不应该啊,以我们俩的内力,草丛中有任何生人气息都能觉察出来的,这人像是凭空冒出来一样。”高不就道。 邝凡飞心中一惊,“X!不会吧,这麻烦看来又要找上门了,连我都也没感觉到有人,又是哪路神仙小鬼,看来尾巴没甩干净,可能又有一场恶战了。” 高低二人不愧是老江湖,一阵短暂的诧异之后,迅速冷静下来。高不就道:“能够夜间悄无声息如鬼魅般神出鬼没,这世上除了任幽尘之外,没有第二个了吧。” “二位果然见多识广,一猜就中,没错,就是我。你们两个碍手碍脚的家伙,故意在那里来来回回引得守卫起疑心,加派防守。要不是你俩坏事,我们早就得手了。” “这家伙又是谁啊?听起来是会隐身的高手啊,鬼息诀都发现不了,葫芦娃六娃么?”邝凡飞心里默道。反正不是好人就对了,既然暴露了行踪,也就不能放他回去了。看起来很牛逼的样子,不知道实力怎样。 可惜邝凡飞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马定枢的那套判定内力功法没法奏效。不过三打一,胜算倒是很有把握,除非对方内力真的是在邝凡飞之上。今日的他已经不同往日,自动锋芒内力注入体内,自信感满满。 第七十六章 超时空快递送达 一阵急促的碎步在身边响起,依旧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似乎那人正绕着他们仨快速转圈,正在找合适的机会下手。 “有本事现身出来,我跟你一对一单挑!”邝凡飞道。 高不就神色警惕环绕着周围,道:“这人外号叫孤夜之刃,江北有名的赏金杀手,有一身隐匿的东洋异术,夜里近身而令人不觉,杀人于无形,小心了。” “这么说这家伙也只能在夜里杀人,一天有一半时间都是没有用的啦!”邝凡飞脱口而出。 突然一道寒气直逼他的面门,黑夜中一把利刃像撕破夜里的黑幕,凭空从邝凡飞的眼前穿出,那一点寒芒说道就到,嗖一下就直指邝凡飞的眼珠。“霍,好快的匕首。”邝凡飞又手一引,挥手急格。刚刚碰到匕首透凉的刃面,那匕首就滋溜一下向后滑走。 匕首溜走速度更快,一阵凉意过后,邝凡飞抬手一看,手上留下一道血痕。 “没用?小子,你说话可真不招人待见。嫌命长的可以直接说,我先送你一程。”黑夜中忽远忽近,听得出这家伙内心十分不爽。这种赏金杀手都是孤僻高冷的心里变态,仗着有点本事,专门替朝廷和一些江湖组织或者私人富商清除前进道路的障碍。 祸从口出,邝凡飞的这张嘴巴这些年没少给他惹麻烦,单凭这颗瞎操心和乌鸦嘴,就给他招来了多少祸端。 “小心!邝老弟,他现在的目标是你。不要站着不动,跑起来。”高不就道。话音刚落,邝凡飞就感觉到背后又是一凉,匕首从身后向他扎来。他急忙越开,匕首干好穿过他的腋下,邝凡飞反应也快,凭空转身一抓,擒住了拿匕首的手。 但是忽然手又一空,像抓了团空气。这东洋异术果然邪门,来无影无踪,完全找不到北。在黑夜中如同瞎子,被动地只能靠听声来躲避他可能发动的突袭。 又是一声嗖嗖,这次是从左侧袭来。邝凡飞一边躲开,一边往稍微光亮的地方跑去,目的是好让月光看照得更清楚,伺机寻找破绽。邝凡飞相信,任何武功,不可能无懈可击,越是邪门的武功,反而有时候破绽越大。 他一边诱敌至河边一边思索着方法,此时虽是十六,月亮正圆,但是今晚云层很厚,月亮躲进与层长,只是微微发出一小圈淡淡的光晕。河滩边虽然有河水反射,但是亮度并没有提高多少。 突然他的注意力从眼前转移到了河水当中,这条河滩宽大切长,河水颇深,在河水粼粼的波光中,他似乎看到了对方的踪迹。 没错,那是一袭能融入夜色的深色夜行衣,如果不是河水的反光,很难看得出轮廓。“X!这么高超的衣服,古代的夜行衣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这材料这技术要是放到现代去,转让费都够吃一辈子了吧!!” 正当他遐想的时候,左肋一阵刺痛,匕首已经没入三分之一,痛觉把他从遐想中拉了回来。“王八蛋!”他运起碎骨掌在掌心,用力握住刀柄,往后一带,纵身跃入河中,河水不算深,刚好没过小腹。 那人始料不及,一并被拖入河中。一沾到河水,那夜行衣便失去了作用。没想到这招还真管用,邝凡飞心里想着,这下看你还哪里跑? 这个叫任幽尘的人心中大骇,真是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今天可是湿透了。靠着这身隐匿的本领在暗处偷袭,现在原形毕露,可谓是万万没想到。 独门功法被破,形式立即逆转。刚才还还是得意的他现在倒是有点惊慌,撒开手,准备后撤。 邝凡飞哪里肯放过他,好小子在我肋骨捅了一刀,今儿怎么说也得给你卸下个胳膊。他忍痛拔出匕首反手刺去,同时左掌内劲已经运透掌心,平掌推出。一阵劲风从掌心穿出,朝他的胸口打去。 “砰”一声闷响,那家伙立刻被击中仰面跌倒在地,表情痛苦,吐出一口鲜血。此时高低两人也快速迎上,低不成柳叶剑挚在手,剑身青光在水面反射下寒气逼人,直取任幽尘的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电光火石间,他从怀中掏出一颗东西,“轰”在三人面前炸开,一阵刺鼻的黑烟飘起,三人连忙捂住口鼻,恐黑烟有毒。只听烟雾里传来愈来愈远的一句话:“你们三个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走着瞧!” “又结下一个仇家!”邝凡飞叹道。这时候才发现伤口处疼痛剧烈,刚才打斗时候并没有发现那么疼,现在血水已经染红了半个衣服。 高低两人赶紧把他拉上岸边,低不成立刻在他上腹处点了两个穴道止血,又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让他服下。邝凡飞脱了衣服,一道大约三公分长的伤口显现在面前。还好,伤口不算太深,也没沾到水,应该不至于感染。 “邝老弟,这伤可是可大可小,我看得先把你送到这里的医婆那里治疗才行。”低不成道。 “不!”邝凡飞斩钉截铁地摆摆手,道:“现在当下如果带着伤去医治,马上会引起沃尔户族人的疑心,语言沟通不畅的话会带来太多不便,影响找神器的大事。还是要在暗中保护好酒窖里的酒为妙!” “可是你这伤??这几天不能用武功的,不然伤口崩开,再愈合就难了啊!?” “没事,我注意点便是,这点小伤不算什么。”邝凡飞表示这就是小意思。“这刀伤入肉,有上号金疮药治疗都要缓上一个月,邝老弟倒是说得轻松。” “一个月,哈哈,不用不用!我有独门秘籍就是学过外域的治疗方法,不出七日就能恢复如初!”邝凡飞心里想道:“这点皮肉伤,简单做个缝合手术弄上点外伤药,在我那个年代,这是简单得不能在简单的外科手术了,医学生必备技能之一。退一万步说,就算被刺中大动脉,紧急时刻不是还有大招,红色菩提果嘛!怎么都死不了的。” “有这么神奇么,不出七日刀伤便能恢复?”高不就道。 邝凡飞当然不能说这是他从二十一世纪学到外科手术,虽说古代有什么刮骨疗伤,开颅手术,听起来都是牛逼轰轰的,但是是真是假,都没被证实过。就算是有,那古代的医疗条件做这么大的手术,就算手术时候不死,十有八九后续大感染。那时候可还没特效消炎药。 邝凡飞道:“放心吧两位前辈,山人自有妙计,相信我。看我在风渐谷那里冻成那样都能缓过来,这点伤口不算什么的!” 两人一听也有道理,道:“你这小子是命大,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去找这里的医婆。” “嗯,放心吧,我知道了。”邝凡飞道。 “对了,刚看你小子的武功,好像精进不少啊,刚才那一躲,一掌变把任幽尘给打翻,这掌力可非同小可!要知道那个神出鬼没的家伙,在江湖赏金杀手榜可是前五的人物,就这么一掌让你制服,不简单啊小子!”高不就道。 邝凡飞笑道:“最近偶的高人指点,武功确实有所长进,对内力的领悟加深了不少,之前前辈说我外门功夫见长,欠缺内力修为,所以机缘巧合下,认识了一位内力高深的老前辈,受他指点,学了几招,哈哈。” “如此甚好啊,我就说你命大,运气不错,搞不好你这内力已经跟我们不相上下了!”低不成道。 “哈哈,哪里哪里,前辈过奖了,还是只初窥门径而已啦!” 一阵叽里呱啦的吵闹声从河对岸不远处响起,一小队人马带着火把,嚷嚷着从河对岸往他们这里赶来。 “不好,肯定是刚才任幽尘这厮的烟雾弹响声惊动了巡逻的卫兵!”邝凡飞道。 “嗯!又是响声又是烟雾,看来不宜久留了,我们必须分头走,不能让他们撞见,不然很难解释清楚了。邝老弟,我们分头走,来,这是我随身携带的一块粗布,平时用来包些细软物品的,你先拿着,裹住你的腰身血污,别让人看见。先去到住处休息吧。剩下盯梢的事情我们哥俩来解决就好了。” “那好,就先暂时这样,我住在那边的窑洞,门口有卫兵守着,很好认,如果有紧急状况,就到那里找我。”邝凡飞指着对岸火光通明的窑洞道。 “行,事不宜迟,再不走来不及了!”低不成道,说罢两人纵身快速跃入夜色中。 邝凡飞也运起轻功,朝另一方向逃开。幸好他们都有轻功在身,刹那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等到卫兵赶到,搜寻半天一无所获。 邝凡飞边跑边用粗布裹住伤口,固定紧。再林子深处藏了一刻钟之后,若无其事的淌过小河准备回到落脚处。 “诶,好像不对!我的泡面呢?”邝凡飞突然才想起来,找到人的任务是完成了,自己还挨了一刀,现在系统却不吱声了。 “破系统,出来,老子为了这个泡面,挨了一刀,这额外的收获怎么算??”邝凡飞心里暗骂道。 “表现可嘉,系统决定给你升级奖励,可以在以下三种泡面中任选一款口味!1、香辣牛肉面 2、鲜虾鱼板面 3、老坛酸菜面选吧!” “切,吃了二十几年泡面,最不可信的就是方面,图片仅供参考。吃什么都无所谓,最多也就是闻个香味而已,算了,就来三分老坛酸菜面吧!去哪里取面?”邝凡飞道。 “二十二世纪隔空位面传送术开启,请保持情绪稳定,泡面将在二十秒后送达!”系统声音再一次响起。 “哇塞,这是超时空快递啊!”邝凡飞心中一阵狂喜,这是他第一次那么期待吃到垃圾食品,对于在这个年代的他,也许一盒泡面才能缓解他思乡之情吧!随着倒计时越来越临近,邝凡飞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在古代能吃到现在制品,太太太感动了,他甚至已经有点想要哭的感觉,什么是幸福?独在异乡为异客,这不仅仅是异乡啊,这是异时空啊!!来了来了,它真的来了! “叮!”一声清脆的响声,如同微波炉烹制完食物的声音。“三份老坛酸菜泡面送达,请推开眼前大石头,泡面就藏在底下,祝您用餐愉快。” “眼前还真有快大石头!”邝凡飞迫不及待的运起内力,轻轻推开。 霍,一阵酸菜的香味飘出,石头下的浅坑里,放着三桶热气腾腾刚泡好的面,久违的香气扑鼻而来,人间美味准时送达!“渝浅鸢啊墨留白,你们俩可有福了,做梦都想不到吧,二十一世纪的泡面,你们也算是历史上最早尝试泡面的人了!!先不管了,我先替你们尝尝这味道有没有变。” 他立刻拿起其中一桶,掀开盖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秃噜秃噜’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元朝上空回荡,这一刻,没有人比他幸福和满足。 三下五除二,消灭了泡面。他仿佛感到肋骨也没那么痛了。这也许就是食物自带的治愈效果吧。邝凡飞左右手各捧起一桶,快步朝着住处走去。 他三步并作两步,只求快点走到,这面放久了可就不好吃了。当他带着两个现代商标制品的纸桶泡面来到窑洞门口时候,两位士兵难以置信的表情,就像这辈子从没见过好吃的一样,猜不出这里面是什么奇珍,直勾勾地望着这两桶不知名的东西。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谁!”传来墨留白熟悉的声音,当们完全被打开,只见墨留白的汇星已经卧在手中,一副十分警惕的样子。 “是我是我,别紧张,老白,浅鸢,看,我给你们带的好东西!”说着嘴角弯成月牙,掂了掂手中两桶泡面。 “哇!好香,这是什么东西!”渝浅鸢没吃晚饭,自然已经饿得不行,看到冒着热气的两桶东西,抢先一步就来到邝凡飞身边,双手抢过其中一桶。 第七十七章 好吃吧? “好烫”渝浅鸢惊叫一声,泡面差点脱手,忙把它放在台上,她轻轻掀开泡面盖子,一碗黄澄澄的面条,上面是一撮黄绿色的老坛酸菜,配上带着油花的微辣面汤,让渝浅鸢惊艳得说不出话啦。 墨留白也拿过泡面,里里外外地看了个遍,嘴巴半天合不上,问道:“这是什么面条?这乘面的器皿,这面条的样子和成色,味道,如此的怪异,还有这个叉子,是吃面的器具么!” “快试试,这是异域的面条,吃一次保证你们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凉了可就不好吃了。”邝凡飞道。 两人随机拿起叉子,一开始还稍微试探性的轻尝了几口,在同时连连发出“好吃”的惊叹之后,窑洞内传来了两人“秃噜秃噜”吃面的巨大响声。 “好吃,太好吃了,这味道,好吃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面条了,这面条吃起来好又嚼劲,这汤汁合起来好酸好惹味!” 渝浅鸢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说道,此时她的腮帮里全是面条,既是因为饿,也是因为真的好吃。 邝凡飞看着两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心中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说:“我就说嘛,没让你失望吧。” 他心里暗暗想笑:“这东西在自己的年代,随便一家小卖部都能卖到,到这里却成了奇珍异物。” 很快,两盒泡面被一扫而光,两人抹了抹嘴边的油星子,开始盯着邝凡飞一脸狐疑的问道:“你刚才到底跑去哪里了,这东西哪里来的,也太美味了吧!这么高级的面条,不像是这个地方的该有的。” “秘密,这个就保留点神秘感吧,嘿嘿,反正你们觉得好吃就行了,跟你说也说不清。”邝凡飞道。毕竟直接透露出自己真实身份,是要被系统强制送回去做植物人的。还是低调一点好,虽然自己很想骄傲的说出来。 为了不让自己提前回去,为了能在体验结束后从植物人的状态变正常,为了开始老去的爸妈???邝凡飞想了很多,随遇而安,好好演好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角色吧。 “咦,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衣服有血迹。”渝浅鸢眼见,一下就发现了异样。 邝凡飞这才想起,解开裹着的粗布,一大滩鲜红的血迹在右肋处特别抢眼。 “怎么回事?”渝浅鸢顿了一下说,“不会是因为偷人家这东西被打的吧!” “不是,说来话长,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对了,你身上肯定有针线包,先借我用用。”邝凡飞对渝浅鸢道。 “要针线包干嘛?”渝浅鸢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袖包,古代女孩子身上有这些东西,就像现代女生出门带卫生纸一样平常。 “缝点东西”邝凡飞一手接过针线包,取出针线,在烛火上烤到发烫。穿好针,掀开衣服,在线尾处打了个结,忍着痛,给自己的刀口缝合。 “你这是干什么,邝凡飞,你是不是疯了。这针线是用来缝补衣服的,你拿来缝伤口,不同吗?”渝浅鸢惊叫道。 “切,没见过世面的婆娘,这是最有效的伤口处理方法,少见多怪。”邝凡飞看着她惊奇的样子,头也不抬,专心下针。 三下五除二,就把伤口缝严实了,只是这纱线不是缝合专用,可能有些感染的风险。不过也总比没有强。就算有现代的医学知识,没有现代化设备材料的支持,效果还是有点打折扣的。 “这是我跟几年前跟一位老先生学的方法,对付开裂的小伤口特别管用,这叫伤口缝合手术,懂么??纱线可以缝补衣服,当然可以来缝肉了,这叫促进伤口愈合。就是少了些消炎药,有钱欠缺。”邝凡飞慢悠悠的说,心里想起了大学外科理论知识的教授。 看着缝合好的伤口不在那么吓人,渝浅鸢凑过去看了看,道:“还有这种奇怪的方法,我只听过针灸疗法,没想到这针线还能这么用。” “你没想到的东西还多着呢!这只是小意思啦!”邝凡飞心想,要是把我各种现代技能想法展现出来,你俩该对我五体投地了。要不是系统限制太多,哼,说不定我现在可能已经一统江湖了,或者凭借专业知识富甲一方了。 “需不需要来个红色菩提果?”渝浅鸢道。 “不需要,这么珍贵的东西哪能随便吃?等我大出血快死了在拿来吧!”邝凡飞道。 墨留白沉吟了一阵,终于开口了,“怎么搞成这样,被人偷袭了?” “差不多,有人准备在明天祭祀大典上的酒水里做手脚,我碰见了两位之前救我性命的前辈,他们也是为此而来,没想到他们不小心打草惊蛇遭人跟踪,原以为摆脱了,没想到让一个叫任幽尘的家伙盯上。” “我在一边插了句话,第一个被他招呼了。这人还会什么东洋隐遁之术,不小心给他偷袭了。”邝凡飞道。 “任幽尘?赏金杀手排行榜第五的那位?”渝浅鸢道。 “对啊,怎么?你认识?”邝凡飞盯着她。“怎么会不认识,杀手榜前十我都能倒背如流。都是一群冷血的亡命徒,没有道义没有底线只有钱。算是半个同行,不过我是盗亦有道,他们是泯灭人性而已。” “那你又是怎么逃脱的?这家伙过人之处在于,一身奇特夜行衣,在夜间销声匿迹,神出鬼没接近目标,一击毙命,很少失手。你才挨了一刀,算是命大了。大多数人遇到都无路可逃的。”渝浅鸢道。 “我不小心发现了他的秘密,原来这家伙的衣服在水里会显性,刚好我俩在河边交手,不小心被我发现了河中的倒影,结果我随手一抓把他带进河里,他显了形,也就没那么厉害了。被我碎骨掌打中胸口,看样子胸骨可能被震断了几根。” “然后呢,跑了?”墨留白问道。 “嗯,居然放出了一阵黑烟,溜了。” 第七十八章 分析一波在出门 “嗯,居然放出了一阵黑烟,溜了。” “得亏你发现了他的破绽,不然可真是有去无回了。对了,你说有人准备在祭祀大典上的酒水做手脚?那可不对劲了,连任幽尘这样的赏金杀手都能给招来吊马川做帮凶,背后肯定有一股大的势力在做局。”墨留白道。 “此话怎讲?”邝凡飞问。 “像任幽尘这样常年在江湖杀手榜排行前五的人物,可不是一般人请得起的角色。只要钱到位,没有他不敢杀的主。毕竟他只对一种东西感兴趣,钱!” “现在只发现了一个任幽尘,很可能其他杀手也躲在暗处蠢蠢欲动了,而请的动这些人的,最大可能的势力就是????” “朝廷”渝浅鸢补充了一句。 这九大神兵的传言由来已久,现在又逢连年天灾,民怨四起,不少地方饿殍遍野,大大小小的地方暴动已经开始出现,又有白莲教这个最大的反叛组织明里暗里对抗。而朝廷此时当然把他们当做心腹大患,如果白莲教不镇压下去,那么元朝的江山将一日坐不牢固。 邝凡飞汗颜,这又扯上白莲教了,他摸摸藏在腰间的舵主腰牌,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分舵主,自己本来就跟朝廷有过节,现在更是洗不清了。多一重身份,就是多一重的危险。 不过他转念一想,反正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设定已经如此不堪了,也就无所谓,这次穿越可是跟朝廷杠上了。搞不好,现在种种面临的事情都在推动他走上推翻元朝的道路,也许将来能遇上一个姓朱的乞丐,必定要好好的帮他一把才是。 墨留白继续道“既然朝廷出马,肯定笼络了不少高手,可能不仅有中土的,也有蒙古人。我本来此番前来,就是也听到了天罚堡有参与其中的消息,暗中前来证实的。想不到半路碰上了杜横刀这一出。” “也就是说,杜横刀此行在此与你相见,不是仅仅来追杀你的,而是????” “对,我猜是这样的,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这么巧合的出现在斗马山来追捕我这么简单,更多的是受到堡主指示前来搞事情的。” “我听两位前辈分析说今晚他们肯定有大动作要在酒窖处下手了,他们俩已经故意在酒窖那边逗留很久引起守卫的注意,这不那边已经加强防守了,不过就本地的守卫我看是敌不过这么多江湖高手的,毕竟敌人在暗处,守卫在明处。”邝凡飞道。 “那么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邝凡飞,可别忘了咱们来的使命,特别是你,现在可是被选中的人!”渝浅鸢道。 “我知道啊,这不还挨了一刀。这路上还需你们一起帮忙才行,我看咱们准备准备,暗中摸到酒窖附近,守株待兔,看看如果有什么动静,想办法尽量悄悄地解决掉他们。”邝凡飞道。 “说得轻巧,还不知道对方准备了多少人呢,而且如果真的动手起来,哪有不出动静的道理。又不是放倒一个普通人。”渝浅鸢道。 “诶,对了,我有这个,也许可以派上用场!”渝浅鸢一边说一片从左手的袖套里拿出一截竹管,“瞧,这是我随身携带的入室秘钥!” 邝凡飞伸手拿过来,看了看,除了像个哨子一样两端有缺口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哨子嘛,跟老白之前表演指挥黑?那个东西差不多。” “错错错,你不知道本姑娘夜道千家的本事一半的功劳还要靠它吧!”渝浅鸢一把夺回,“这里面装的是西夏的弥罗香粉,一般人轻吸几口就能迷倒,睡上两三个时辰都不是问题。” “拉倒吧,你这东西在屋内用还行,在室外空旷,风一吹就散了,再说了就这小小的一截东西,能装下多大分量。何况对手还都不是普通人,能被你小玩意儿迷倒?” “哼,小看本姑娘的东西,让你瞧瞧厉害。”说罢她把竹管放到嘴旁,轻轻吹出薄薄的蓝色烟雾到邝凡飞面前。 邝凡飞顿时感到眼前一阵迷离,差点眼睛睁不开。脑袋还真有点嗡嗡的感觉,又过了一小会儿,耳朵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也有点不自主的摇摇欲坠站不稳。还好墨留白在旁边扶住,不至于倒下去。 渝浅鸢玉指在他中府,天溪和不容三穴处各点一下,这才让他症状缓解过来。渝浅鸢看着他神情还在游离的样子,笑道:“怎样?在不信我可就要赏你几巴掌让你更清醒了。” “你这是当着我的面近距离,不作数。”邝凡飞道。 “你就说,感觉怎样?”“还行,挺够味的!不过效果到时候可不好说。我觉得一会儿得算准了风向,要不然吹到自己可就麻烦了。” “这还用你教,一会儿试试就知道了。”渝浅鸢道。 墨留白拿出汇星伞,小心翼翼撑开,密密麻麻的小黑?附在伞柄和伞骨处轻轻发出嘶嘶的声音,他从竹篓中取出一个小罐,轻轻地把粉末倒在这些小家伙身上,黑?见状立刻骚动起来,争相爬起来舔食落在同伴身上的粉末。 墨留白指着这些黑?道,“不怕,到时候我的黑?可以出来活动活动。顺便也打个下手。他们的麻痹针只要钉到人体,也会让人有麻痹的功效,双管齐下,应该能有个八成把握。” “嗯,我们三个人加上高低两位前辈,还有我手上这只小狐狸,我感觉他们不会占到什么便宜。就是不知道对方来多少人。”邝凡飞道。 “应该不多不少,多了目标太大,少了事情办不成。”墨留白沉思了一会儿道。 “我有预感我们这次会出师告捷,痛打落水狗。”邝凡飞道。 “哎哟,你可先别说着,就怕你这倒霉的嘴巴说的跟事实完全相反。还是小心为妙,你不说还好,说了我倒是有点发虚了。”渝浅鸢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老白,你看看她,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要对自己有信心,对自己生死与共的队友有信心。我现在已经开始转运了,看看这腰牌,这护腕,还有这身武功,哪次不是化险为夷的。” “好了好了,没工夫斗嘴了,准备一下,该出门了。”墨留白收起汇星,一脸严肃的看着两人道。 第七十九章 奇怪的兽牙 两人这才停下拌嘴,整理了下东西,和守卫打过招呼再度出门,奔着酒窖而去。墨留白把汇星绑在后腰,像是背了一把剑,造型有点奇特。 走到临近酒窖不远处,三人就被拦下。一名拿着长矛背后背着弓箭的守卫神色严肃,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禁地,请离开。” 这才过了不到两个时辰,这边的守卫已经加强了很多,就连门口都不让经过了。他们被挡在几十步之外,但仍旧能看出酒窖入口有十几名把守,在各个方向严密注视着周围的一起动静。 沃尔户人警备森严,正面是不可能靠近了,得看看侧面有没有突破口。 渝浅鸢道:“让我先去打探打探周围的守卫布置,你们先退到一旁等我消息。”三人目标容易暴露,渝浅鸢轻功一流,在夜里如夜猫般侦查情况,倒是不在话下,毕竟这千面神偷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 说走就走,三人假装往回走,离开守卫的视线范围,渝浅鸢一个迂回,双足轻点,运起轻功“千秋引”,消失在夜色中。 邝凡飞和墨留白则是在离酒窖能接近范围内最靠近的一个沃尔户族摊位停了下,这是一个饰品摊位,沃尔户老妇人带着连个小孩,穿着传统的服装,跪坐在用兽皮制成的毛毯上,贩卖各式各样的传统饰品。 老妇人见有客到,叽里呱啦说着一堆听不懂的当地语言,把一个兽骨的手环拿在手中,指指点点,看样子是在给他做推销。那个兽骨看起来像是灵长类动物的骨头,雕有看不懂的文字和图案,一块短小长方形的骨节和一颗打磨成圆球的骨珠间隔开来,中间用细黑绳穿过。 倒是也挺好看的,邝凡飞接过,带在左手上试了试,随口问了句,多少钱。虽然老妇人不懂得汉语,但是由于多年的摆摊经验,这句话倒是听得明白。随即他拿出两个雕文兽骨,兽骨不大,上面雕有两横,代表着面值。 邝凡飞这才想起出来得着急,也没有去兑换点“外币”来做掩护。他尴尬脱下手环,还给老妇人,又挑了挑其他的东西。他虽然表面看着像是在和老妇人做交谈,可是余光从未离开过那边酒窖的一丝丝动静。 突然他莫名感到心头一紧,似乎看见了一点让他怦然心动的东西。只见老妇人小孩的脖子上挂着一颗奇特的兽骨,看起来像是某种野兽的獠牙。那獠牙短小但是尖锐,正好贴在小孩的心口处。 邝凡飞越是盯着它,心里越是涌起一阵莫名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小孩子看到喜欢的玩具一样,强烈想要得到它的感觉。 怎么回事?他从来没有过这种看到别人的东西就想要占有的感觉,今晚是怎么了。那小獠牙似乎也感应到邝凡飞的目光,发出一圈薄薄的紫光在回应他。 “X!这不会就是相器眼感觉到的异样吧。”他记得师父傅天均在传授的时候告诉过他,任何在战场上能发挥作用的东西,皆可以称作武器,并不拘泥于传统的刀枪棍棒。可是这小小的兽牙怎么也让他想不到能发挥出怎样的作用。 正当他看得出神的时候,墨留白在旁边推了推他,道:“你干嘛呢,这个时候神游什么?”他一下子被拉回现实。顾不上墨留白,指着小孩脖子上的这个兽牙项链,问老妇人道:“这个,多少钱?” 老妇人先是一愣,接着把小孩往身后一护,摆了两下手,意思是不卖。那小孩在母亲背后弹出小脑袋,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他两。 她越是这样,邝凡飞越坚信这兽牙跟他有某种奇特的联系,一定要得到它。想得到更多的信息,或者说想进一步跟老妇人谈,只好找街边的那些交易的介绍人了,只有他们代劳,才能有机会进行谈判。 “那是人家小孩的护身符吧,你拿他东西干嘛,这肯定不卖的别想了。”墨留白道。邝凡飞不死心,瞧瞧对墨留白说,“你不知道,我感觉那兽牙真不简单,刚自己盯了下,自己竟然有一种强烈想要占有的冲动,可能真是和我有缘分的,我感觉必须拿下他。” “真的假的,还有这种感觉?”墨留白一脸不信。 “这就好比你和你的汇星伞,黑?跟你那么多年,早已心有灵犀,供你驱使听你号令。这种感觉我也第一次有,也许它就是冥冥中注定和我结缘的吧!”邝凡飞道。 “那人家不卖你怎么半,能给小孩当护身符的,肯定有一些特殊的意义在里面,这下沟通又不畅,难不成你还想硬抢啊?”墨留白道。 “当然不是,我看要找个人来帮忙沟通了,老白,你留意好那边动静,我去那边找人。” “行,你去吧,不过可千万别分不清事情的轻重,我们眼下的那是大事??” “知道了,放心我拎得清。”说罢兴冲冲的跑到一边去找贸易中间人做翻译官。 不多久便找到了一位本地中间人,邝凡飞和他说明缘由之后,和他来到了妇人的摊位前。 那中间人和妇人交谈了一阵之后,用着还算流利的汉语说道:“这妇人孩子脖子上挂着的是他死去丈夫留下的遗物,他的丈夫一年前随着狩猎队伍到吊马川深处去捕猎,不幸遇到一群猛兽袭击,狩猎队伍死伤惨重,他的丈夫没能幸免,送回来没多久就死了。” 这是他冒死在猎物嘴巴里拔出的一颗獠牙,死的时候紧紧拽着他。后来妇人就把这颗牙齿做成链子挂在孩子身前,警醒孩子,告诉孩子父亲是为了猎杀野兽而死的,这颗牙齿就是证据,希望孩子长大成人之后能替父亲报仇。 “原来是这东西的原主人这妇人是不共戴天之仇啊!难怪不肯卖!你帮我告诉她,我想办法帮她报仇,能不能把东西送给我,我特别喜欢这个牙齿。”邝凡飞对中间人说。 中间人听完,照着翻译,那妇人听完激动得越说越快,从孩子身边取下兽牙,放到邝凡飞手上,接着和孩子一起五体投地卧倒。 第八十章 埋伏 邝凡飞被她这一举动整蒙圈了,忙问是怎么回事。中间人回答说:“她希望你能带着这颗兽牙,把杀死她丈夫的野兽完整带回来,她愿意把家里最值钱的东西都奉上。还有,愿沃尔户部族的先祖保佑你安全归来,她说她相信你是个真正的勇士!” 邝凡飞把他们娘俩扶起,把兽牙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说:“放心,我一定帮你带回来,谢谢你的信任。”他摸摸兽牙,感觉到手中并不是血腥和残忍,而是有一股奇怪的温热。 兽牙到手,他的心也安定下来,顺便向妇人打听野兽的一些情况。没想到中间人倒是自告奋勇讲解起来,原来这在当年是见轰动吊马川的大事。 五年前在吊马川西北部的罕至沼泽中有人发现了关于吊马川沃尔户祖先的遗迹,冒着生命危险带回来一块写有古老的沃尔户文字的石板,上面记载了些许零星的上古部族的历史。 部族大神师把石板带回研究了几天几夜,宣布了在西北方向的地下深处藏有解开部族更多秘密的遗迹。大尊长组织了一支十几人组成的先锋队前去侦查,结果几乎全军覆没。这妇人的丈夫便是其中之一。 后来据生还的人回忆说,他们找到地下遗迹的入口,刚进去没多久就被藏匿在里面的野兽群攻击,那野兽群长嘴短尾,四肢健硕,有的还能直立行走,速度飞快,好多人来不及逃跑已经被杀死。 妇人的丈夫冒死打伤了一只小一点的野兽,在于它搏斗的过程中掰断了它的兽牙,自己也受到重伤,为了不让先锋队无功而返,让那幸存的人带了回来,看看是否能研究出是何物,为后面的再次探秘做准备。 由于那次伤亡惨重,大尊长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打猎和畜牧都不允许越界,把西北边的罕至沼泽列为禁地,至今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其实不用下令,也没人敢去。只是这探秘的工作从此就无限期延长,至今也没有进展。 中间人还想继续说下去,这时候一边的墨留白推了推邝凡飞,做了个眼色。邝凡飞知道,酒窖那边有动静了。 他对中间人和妇人说道:“大概情况我已经了解,我和另外两个伙伴都是狩猎的好手,遗迹什么的不敢去触碰,但是猎杀几个大野兽还是很有把握的。” 其实邝凡飞听到他说的西北方的时候,心里就开始感觉有蹊跷了。那个方向,遗迹,守护野兽,这些都表明一个事情,那就是贪狼刺肯定藏在遗迹深处,而且极有可能解开部族的秘密,或许就是此事件和沃尔户的图腾相关联,才被人传出。 确定了事情的大概来龙去脉,邝凡飞心里想着,先把当前事情解决好了,三人再摸进遗迹处寻找神器下落。 当即邝凡飞说了些宽慰的话,接着找了个借口快速离开。 原来渝浅鸢已经打探好消息回来了,不愧是千面神偷渝浅鸢,这才没过多久就打探明白了。 渝浅鸢把两人带到稍微角落的位置,轻声道:“酒窖入口处有四个守卫把守,距离入口东南西北各个方位另有四名守卫,一共五四二十名把守。” “任意一个方向有动静,其他方位的守卫马上会过来支援。”渝浅鸢道。 “说下你的想法,有何突破没?”墨留白问。 渝浅鸢煞有介事地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画了起来。指着最东边道:“此处的守卫巡逻的把守的位置刚好有个小坡挡住,其他方向的人不容易看出来。我们可以从这里下手,把这里的守卫放倒。”渝浅鸢道。 “然后换上他们的衣物,等待他们的出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的人想法应该和我们一样,只会从这个方向下手,只要我们在他们行动前手脚麻利先放倒守卫,完全可以在他们到来时杀个措手不及。”渝浅鸢盯着他们俩人,信誓旦旦的说。 “不太可能吧,难道他们守卫巡逻不会交替换岗的么?”墨留白问。 “我观察了一阵子,每个方向的小组只是负责自己方向区域,短时间内不会交接,所以不用担心。”渝浅鸢道。 “所以担心的应该是,你一个姑娘家,这些衣物可都是他们的特色,袒胸露背的,我和老白倒是没什么关系,无所谓的,可是你自己???我们倒是不介意?”说罢眼神中带点不怀好意。 “想什么呢邝凡飞,又想要来占便宜。”渝浅鸢伸手粉拳就朝邝凡飞胸口打来。 邝凡飞忙虎口架住,道:“诶,可别动手,我现在可是伤员,伤的不轻,你不想我耽误事吧??” “先放过你,以后在算,你这家伙,这张臭嘴如果贫嘴要抓进大牢,我看你能关到死!”渝浅鸢瞪着眼睛狠狠地说道。 邝凡飞笑着道:“可惜啊,贫嘴要是要坐大牢,那我看着天下的牢房都不够关的啰!”说罢朝她做了个鬼脸。 墨留白沉吟了半晌,黑着脸道:“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闹?浅鸢,你自己怎么办?” “我们放倒四个守卫,你们俩换上衣服,把其中两个弄走,剩下两个只要点了穴道,僵硬着不动就行。夜里光线暗,不太容易看出破绽。我在边上猫着,一旦你们动手起来我在暗中放冷箭支援你们。” “还需要什么点穴,加上我们俩,凑够四人刚好。” “高前辈低前辈!” 原来高低两人已经在附近观察多时,三人讨论得入神,竟然没有发现。 邝凡飞将双方一一介绍过,都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主儿,倒是也不费劲。 邝凡飞道:“两位前辈的身材太过显眼,我怕对方起疑心??” 两人对视,笑道:“开玩笑的,我俩这身材去到那儿都惹眼,还是按照你们计划来。我们和渝姑娘在暗处随时支援你们。” “好,那么就按照这个计划行事,我们先绕到那一侧去,我先去开路,你们跟来。”渝浅鸢说罢,再度跃开,一马当先消失在几人的视线里。 第八十一章 夜探酒窖 接着邝凡飞和墨留白,高不就低不成两人一组,也跟随其后,趁着溶溶月色,来到最东边距离守卫百步开外的一处草堆旁埋伏下。 此时山谷的微风轻轻,吹得十分凉爽,吹起渝浅鸢身上的淡香,使得一旁的邝凡飞长吸了一口气,女孩子天生都带有一股香香的气息,渝浅鸢何等爱美,身上的随身携带的各种小物件装饰品都是名家制作,雅致馨香,近距离在她身旁,总能让邝凡飞心里产生一股莫名的感觉。 “咚”脑壳子被渝浅鸢敲了一下,道:“呆瓜分什么神呢!给本姑娘认真点,仔细看好了,让你见识下本姑娘平时是怎么百步之内神不知鬼不觉放倒人的。” 邝凡飞心想:“这母老虎,放到现代是谁娶了谁倒霉。暴力倾向太明显了。” 只见渝浅鸢拿出她的独门法器,解下手腕处的一条丝带,拿着其中一头,举过头顶。 “你干嘛?怕他们看不见啊?”邝凡飞连忙把她的手拦下。 “我这是在测风向,你看,这外面不比室内,屋内空气不容易流动,放起迷雾很快就见效,这外面还要看着风向来,我刚就是要根据布条偏斜的方向来判断风向。” “看见没,正好是朝着西边的方向摆动,这时候用起来效果最好。”渝浅鸢边说边把竹管放在嘴边,腮帮一鼓,轻轻吹出一道长长的细烟。 那白色的细烟一遇到风,立刻被吹散,顺着风向,被带到前面的卫兵跟前。很快四名守卫便发现了异样,可是还没等来得及做出过多的反应,四人就开始摇摆不定,晃悠了几下,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计划初步进展顺利,邝凡飞和众人心头一震。几人赶紧把他们拖进草丛,邝凡飞和墨留白迅速换好他们的衣服,虽然有点古怪,但是也顾不上太多了。 四人瘫软,邝凡飞在两名没脱掉衣物的人的各个重要关节一阵揉搓按压,利用所学的骨科知识,经过一阵折腾,瘫软的身板变得僵直。他和墨留白一人一个,扛起来立到原处,黑夜中就是两名认真站岗的哨兵,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异样。 两人像模像样的顶着怪服装站在一起,相互间看了看,又笑了笑,目光正视前方,如四具雕塑一样,纹丝不动。眼睛的余光却一直时刻注意着周围。 渝浅鸢看着两人打扮成原始部落的样子,那种神态和表情,噗嗤一声笑出来,又赶紧捂住嘴,生怕被人发现。 今夜云雾很浓,照的本该明亮皎洁的圆月忽明忽暗。夜色中带着丝丝诡秘的气息,此时酒窖附近除了暗处的虫鸣之外,静得可怕。远处的灯火依旧,热闹的贸易集市里,人们完全没有想到一场恶战将要瞧瞧来临。 几人耐心等待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发现了一点点动静。 一声奇怪的鸟叫打破酒窖这边的宁静,“呜??呜呜??呜呜呜”一开始的一声怪叫,接着传来两声,三声。三拨不同角度的叫声响起,让人听得有点发麻。三条黑影从邝凡飞实现中出现,以极快的速度接近。 “老白,准备好了没。” “时刻准备着!” 正说着,三条黑影已经窜到跟前。三道寒光就已经掠到眼前。他们原本以为这四个人毫不费力就一刀解决,可是他们失算了。 邝凡飞和墨留白一左一右侧身避开,两道寒光斜掠,落空。 邝凡飞此时劲道已带至掌心,一个闷劈从黑影的天灵盖落下,邝凡飞力道不敢太猛,怕引起另外三个方向的惊觉。但是饶是如此,这劲道依旧不小,直接拍晕了一个。 许是三人大意,都没做过大的戒心,三个立马就折了一个。令两人看着不对劲,赶忙跳开圈子,一脸狐疑的看着两人。 “奇怪,这两人怎么越看越不像这里的人,没听过这里的人会中土的武功啊!不是指挥耍大刀长矛弓箭么,什么时候会用内功了?” “不好,有诈”另一个黑影道。 墨留白冷笑了一声,道:“哼,没错,算你们狗眼还识货,不过既然知道了,可能没有理由让你们回去了。看招。”墨留白抄起放在地上的汇星,往其中一人下盘点去,那人急忙收刀回挡,谁料伞头点中的瞬间,刀面就被震断成两截。 那人一看刀变成两截,先是一惊,又对同伙说道:“果然不出所料,有备而来的,这功力可不是你我哥俩能挡住的,拖住他们。” 邝凡飞心里一咯噔,“X!不好,这三人功夫这么稀松平常,仔细一看身法和内力根本就是小学生级别的,倒像是先来探虚实的敢死队。” 此时墨留白也注意到在这问题,两人对视一眼,已经心领神会,三个小喽啰而已。 那两人不躲不逃,极尽全力周旋。奈何实力悬殊,双方拆解不到十招,一个被邝凡飞一掌震透胸骨,一个被墨留白捅穿肚皮,均死的很惨。 躲在暗处三人也看出端倪,跑出草丛来到他俩面前,五人看着第三死去三人,突然一股不详涌上心头!心里都浮现出四个字 “声东击西” “糟糕,快去看看其他方向的守卫。”邝凡飞道。 果不其然,当他们绕到其他各个方向时候,看到的,只是一堆死尸。 酒窖的门打开着。里面似乎很深,长长的地下石廊望不到?。 “可恶,我们还是被算计了。看来幕后的那个人比我们想想中要更狡诈。”墨留白道。 “完了,这边已经失守,高低前辈,酒窖下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看这次偷袭他们已经下了血本了,不顾一切要把事情闹大,我和老白还有浅鸢先打头阵下去瞧瞧,你们去报告多米营长,让他做好防范。退一步讲,万一我们仨有什么好歹,也不至于全军覆没。”邝凡飞在此时理智得很,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打闹嬉戏模样。 “我感觉现在是不止这里有危险了,整个吊马川都可能暗藏杀机,他们敢公开对这里下手,就有把握对其他地方下手。”渝浅鸢道。 “切,没见过世面的婆娘,这是最有效的伤口处理方法,少见多怪。”邝凡飞看着她惊奇的样子,头也不抬,专心下针。 三下五除二,就把伤口缝严实了,只是这纱线不是缝合专用,可能有些感染的风险。不过也总比没有强。就算有现代的医学知识,没有现代化设备材料的支持,效果还是有点打折扣的。 “这是我跟几年前跟一位老先生学的方法,对付开裂的小伤口特别管用,这叫伤口缝合手术,懂么??纱线可以缝补衣服,当然可以来缝肉了,这叫促进伤口愈合。就是少了些消炎药,有钱欠缺。”邝凡飞慢悠悠的说,心里想起了大学外科理论知识的教授。 看着缝合好的伤口不在那么吓人,渝浅鸢凑过去看了看,道:“还有这种奇怪的方法,我只听过针灸疗法,没想到这针线还能这么用。” “你没想到的东西还多着呢!这只是小意思啦!”邝凡飞心想,要是把我各种现代技能想法展现出来,你俩该对我五体投地了。要不是系统限制太多,哼,说不定我现在可能已经一统江湖了,或者凭借专业知识富甲一方了。 “那你们三人一定要小心,据说这不是一般的酒窖,里面有各种机关。”高不就道。 “明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分头行动,最好能赶在老百姓慌乱前处理此事。不然人群一乱,好多事情就变得不可控了!”邝凡飞现代应急管理的中心思想倒是没白学。 “好,我们各自小心!”低不成道,说罢两人匆匆离开。 邝凡飞对渝浅鸢和墨留白道:“黄金万两组合,行动!”说得就像是部队里面突击小组那样严肃。三人看了看彼此,默默点头道。 墨留白当先,手执汇星伞,他的伞面随时可以撑开,可以挡住飞来的各种飞刀暗器。渝浅鸢作为女孩子,自然是列为保护对象,走在中间,她银针和袖箭都可以随时打出,辅助左右两侧的动静。邝凡飞殿后,负责后方的来敌,双掌的内力已经运足,随时能给敌人一掌致命打击。 这酒窖结构特殊,外表是土层结构,进入酒窖门后才发现,土层只是表面的,其实里面全是大块青石砌成,跟入川时候看到的那座石砌建筑是同样的风格,可能这个地窖的地位。 说是酒窖,看起来更像是一条地下入口甬道,细长狭窄,只容得一人通过。左右青石上刻着古老的文字和各种图案,邝凡飞仔细看了下,大概是描绘沃尔户族人的某些生活场景,其中还包含不少酿酒的图案。 莫非这个酒窖从很久之前就有了?这些青石的磨损老化的程度可以看出,有一部分是新的,有些则是有一定年头了。估计一些是后来新修葺的,沃尔户族人对祖先留下的东西,都是看得很神圣的。 走着走着,邝凡飞敏感的神经越发感觉这是在走墓穴的地道,不知道为何,他最近的直觉总是很准确,这种场景对于熟读了盗墓系列小说的他,简直不要太相似。 难不成酒窖是他们的黑话,其实就是祖先的墓穴?亦或者他们真的会把宝贝佳酿放在和祖先最近的地方和他们分享?邝凡飞心中的疑问一个接一个,要知道,这是在古代,又是在部落土著的地盘,什么奇怪的、耸人听闻的习俗都有可能发生。 他之前就在报道上看过美洲某个原始部落在祖先祭典上会把祖先的尸骨从坟头挖出来,穿上新衣服庆贺一番的新闻,当时看着配上的图文就已经让他觉得十分恶心了,何况今天预感是在亲身经历。 酒窖里的温度比较低,这时候一阵悠悠的凉风直透全身,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真的冷,邝凡飞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渝浅鸢也打了个。看来是真的有点凉。 忽然甬道里的灯火随着两声喷嚏灭了大半。渝浅鸢差点失声惊叫出来。她胆子很大,夜盗千家从容淡定,可是在这个压抑逼仄的空间里,她心里也开始发虚。 “这,??怎么那么像死人的墓穴啊?”渝浅鸢心直口快,直接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你不说还好,你说了我也这么觉得,总觉得身后凉飕飕的。现在灯火被你俩给吓灭了,这前面都快看不见路了。”墨留白抱怨道,看得出他也是第一次走这种怪地方。 他半撑开汇星,一声轻哨声,一群黑?呼呼飞出。 那黑?在忽明忽暗的灯火下,迅速集结成一团,尾部的发光器齐齐亮起,形成一束明亮的光源照亮前面的路。 “喝,可以啊。老白,之前你说你的黑?还会发光充当火把用,开始我是不信的,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这些小家伙的功能也太强大了吧,能作画,能攻击还能当照明用,你的贴身仆人啊!”邝凡飞道,言语中带着羡慕。 墨留白道:“那是,独门法宝,仅此一家,我的心头肉,就算神器贪狼刺也未必比得上我这群小玩意。这可是我十几年的心血。” 渝浅鸢听得出,这两人是在用闲聊的方式,来缓解这该死甬道里压抑的气氛。不知道那帮先进去的人,怎么样了,边走边看,也没留意到有什么异常的痕迹。 突然,前面的路上出现了一些尸骸,看样子,应该是死去很久的。邝凡飞上前辨认,一眼就认出这些全是动物的,应该牛羊一类的尸骸。 “别怕,不是人的,看那头骨,明显是牛的。”再往前走,踩在地下的青砖也消失了,前面是无尽的土路,砖铺道这里就没有了。 渝浅鸢眼尖,已经发现了不同之处。 “你们仔细看,地上有许多杂乱的鞋印,是新踩出来的!” 邝凡飞和墨留白走近一看,确实,从脚印的密集程度来看,这里起码有五对大小不一的鞋印,也就是说,最少有五个人刚从这里进去。 顺着鞋印再往前看,邝凡飞道:“看样子这些鞋印一直通向前面深处,虽然杂乱,但是还算整齐均匀,也即是说,在这一段路,还是比较安全的,不然这脚步是不会踩出这样的痕迹的!” 第八十二章 密室流沙 嗖嗖的冷风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吹来,使得这两个穿着传统沃尔户卫兵服饰的男人忍不住打寒战。 “小心了,指不定从哪道门冒出些什么东西来。老白,浅鸢,我看这一趟来的惊心动魄的,这明明像是死人墓穴的构造,再加上这阴风阵阵,我他娘的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绿色菩提果的关系,渝浅鸢却开始变得淡定起来,道:“那正好,有什么妖魔鬼怪来一个咱杀一个,来一对咱杀一双,杀一个够本,杀俩还赚一个!” “就怕来的不是妖魔鬼怪,是流沙水银啊姐姐!”邝凡飞回想起盗墓影视剧的情节,大概都是这么演的。 “呸,你最好闭嘴,关键时候你总是爱说丧气话,你的嘴巴我真想用刚才那根缝伤口的针给你封上。” 两人拌嘴间,中间石球的其中一个圆洞开始流出金黄的细沙,流到石球下的凹槽里。接着对应的那面师门,开始“隆隆”抬起,门有千斤重,不知是什么机关吊起,速度很缓慢。 三人顺着门缝往里面瞧,和刚进来的甬道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条甬道里面灯火通明,好像经常有人出入的样子。地砖也是被踩得十分光滑。 “进,还是不进?”三个人脑袋同时出现这个问题。 但是直觉和系统都告诉邝凡飞,不要随便进去。 果不其然,当石门缓缓抬到最高处的时候,周围沉寂了一阵子。接着“沙沙??沙沙沙??沙?????????”密集的声音从石门后的甬道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三人感觉到脚下都开始震动起来,在看身边的石球,那细沙依旧在缓缓流出,石球被黄沙响声震动的频率带动下,开始微微发抖。 邝凡飞道:“糟糕,真是流沙!快躲开!” 后发先至,只见一股巨大的沙流如奔涌的河水,说到就到,顷刻间流入这个圆形的石室。其余三个石门紧紧封死,想要靠内力打开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找个的流速,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填满,那么到时候三人就将活埋于此。 “快想办法啊,邝凡飞,你这乌鸦嘴,我可不想陪你一起死在这。外面的大好世界和各种奇珍还等着我去搜刮呢!”渝浅鸢尖叫道。 说话间流沙已经没过腿肚,三人又抽出腿站上沙子上面。听着不绝于耳的沙沙声,陷入了沉思。 如果先前进来的那批人触发了机关,那么肯定不是这个沙子的门,应该是另外两个,不知道这石门开启有什么规律没有。 眼下四周除了四壁还有黄沙,就只剩下这个石台和石球了,机关应该就在这里,可是谁都不敢轻易动它。 黄沙滚滚很快又漫过腰际,转眼就要漫过石台,一旦石台被淹没,那么就连想要做出尝试的机会都有没有,只能静静等死。 墨留白急中生智,把汇星的手柄捅进去出沙子的洞口,刚刚好能伸进。 “老白,这招能管用么?要是能管用那你的伞岂不是要留在这儿了?”渝浅鸢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活命要紧不是么,还不知道好不好使呢!”墨留白道。 “好像不管用啊,老白,你看着沙子都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反而越流越快啊!”说话间,这里的空气越来越闷,刚才还感觉凉飕飕的,现在反而觉得空气中带着一股死亡的闷热。 不是觉得,而是他们都发现,脚底下的沙子好像是放在锅上加热一样,刚开始没发现,现在觉得是越来越烫脚,尤其是他们两个,按照沃尔户人的穿着,穿着草鞋更容易感觉到沙子的温度。 三人开始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唯一打开的通道是不断的黄沙,如果顺着黄沙的通道爬上去,显然也是不行的,黄沙后面肯定有更多的黄沙。爬上去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X!给点提示啊,你这个破系统,真的要玩死我啊!!”邝凡飞心中怒火中烧,虽然自己无数个日夜被盗墓小说洗脑,也幻想过像里面的主角一样下墓道探险,但是没想过自己亲身经历之后,想更多是如何求生。 系统的御姐音不紧不慢地响起:“请转动下石球试试看。” 邝凡飞如获至宝,刚要转动,忽然又愣住了,顺时针逆时针???没讲清楚啊喂。迟疑间黄沙就要没过圆球,等到那时候,可就转不动了。 生死就看这把了,邝凡飞以汇星为手把,向着另一个没开过的门的方向推去,拿石球比想象中的还要重,邝凡飞费了不小的力气,终于转动石球到另一个方向。 “咚” 墨留白拔出伞,拿在手中撑开,架在身前,警觉地看着周围,生怕随时会有暗器打过来。 好像转对了位置,小洞里流出的沙子变得缓慢稀少,石门后的沙子也逐渐变少了。没过多久,小洞的沙子不再流出,而石门的沙子也没有再涌出。 “停了停了,老天保佑,不用被困死了!”渝浅鸢尖道。 脚下突然有一阵石头摩擦的声音响起,只见铺满石室的沙子四个放下突然形成一个小旋涡,沙沙的响声再次响起,像是底下开了一个大口,把沙子吸入地底。 看着黄沙一点点被吸走,三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那流沙的石门也随着流沙的下降而缓缓落下,待到地上的黄沙尽数被底下的洞口排干净之后,那石门也终于合上。三人仔细一瞧,原来每道石门前都有个活动的地砖,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洞,沙子就是从这里溜走的。 照这样看着沙子还是循环可利用的,有人破解机关之后,这沙子还能回流填充回刚才那道石门后面,古人的智慧真是厉害。不过邝凡飞也有纳闷的地方,就是这地下的通风系统是怎么做到的,除了刚才黄沙流出的那个瞬间他感到控制快要窒息,其余时刻都是感觉良好呼吸顺畅。 第八十三章 炙烤密室 还没等他想明白,新的一道门就缓缓抬起。 三人立刻把眼光聚焦在大石球上,这次倒想看看是留出什么东西来。这份期待中却带着重重的担忧,因为里面什么都可能跑出来,就是不能跑出金子。 只见那圆洞口开始莫名变得湿滑油腻,不多时,从里面流出一些黏糊糊带有刺鼻气味的液体,邝凡飞闻出了那是汽油一类的东西。 “X!这是是要放火么!”邝凡飞心头一凛,道:“不好,这次是要来火攻了!!刚没被流沙活埋,这次是要给我们火葬啊??” 这火要是一烧起来,不用等火焰把人烧死,就单单烈火燃烧消耗的氧气,就能把人窒息。那时候可真是直接火化咯! 石门抬起到最高,这次石门后的是一堵结实的墙体,墙体上横竖各有九九八十一个行列小洞,像极了蜂巢的排列,只不过蜂巢是规则的六边形,而这石墙开凿的是圆形孔。 开始一滴黑色的粘稠油液从最高一排的九个缓缓滴下,接着慢慢变成两滴,三滴,直到形成九条长长的黑线。 第二排开始,油色稍浅,也开始渗出,滴落,再慢慢形成细线。 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直到第九排??九九八十一条由深到浅的渐变“油线”,像是一条条排污管道的出口,想要灌满这个密闭的石室。 在看石室的地下,有一个明显的凹槽环绕着整个圆形密室一圈,那各种颜色深浅不一的油就会混合到一起,填满凹槽。 他们三人都知道,这黑油流出的速度没有黄沙那么快,但是只要一沾到火星,这里立刻会被点燃成一个巨大火炉。都不是孙猴子,练不成火眼金睛,只会烧成三具木炭。 墨留白赶紧像刚才那样,如法炮制,用伞柄插入洞口,使劲往一边推去。试图转动圆球,可是用劲了力气那圆球也纹丝不动。 邝凡飞见状立即接过手使出十足的力气,可是那石球就像泰山石敢当一样,这次半点都不给面子。 “妈呀,这烧死可比活埋惨多了,老子不想死啊!”邝凡飞情绪激动,忍不住对着那面墙大喊。 而那面墙好像听懂了邝凡飞说话一样,顷刻间止住下流的油污。 邝凡飞道:“难道我的吐槽起作用了??” 不,是油槽填满了。 突然身后墙上一盏照明的火烛托盘倾斜,上面的油芯带着火苗一道,瞬间就跌落。 这火星贱到油槽里的油,瞬间一条火龙腾起,很快沿着油槽烧成一个大圆环。不知道这油是什么材料做的,竟能烧成一人高的火墙来。三人没处可逃,只能围在石球旁边,看着熊熊的火光把三人照得满面通红。 墨留白的黑?首先感觉到火势的威力,迅速缩成一团有序的飞回伞内。这小东西已经死过一次了,此时此刻更加贪生。 眼看那火焰越烧越烈,三人除了热得难耐之外,开始感觉到呼吸已经不那么畅快。邝凡飞暗暗运起鬼息诀抵抗,好在高低前辈的鬼息诀可以调节放缓代谢节奏,使得他比常人需求的氧气含量降低许多。 但是渝浅鸢和墨留白两人不行,就算武功登天,也没办法不呼吸。随着时间的推移,密室内的氧气浓度越来越少,不知道为何,之前觉得通风的密室里,好像在某个时刻被人关闭的通风口。 没有新鲜空气的补充,迟早就只有死路一条。何况此时的烈焰仍然烧得很旺,在火焰的最顶端,开始冒出滚滚的黑烟,瞬间填满整个石室,呛得三人连连咳嗽。 渝浅鸢道:“刚才是怎么弄的,快点想办法,要死了?快点??我不想死,邝凡飞?”说罢紧紧拽住他的手,像个小姑娘哀求大人的垂怜一样。烟雾渐浓,已经看出请人的表情,只觉得渝浅鸢抓得好紧,他的手臂好痛。 “我想办法我想办法”渝浅鸢似乎把他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就因为他刚才解开了机关。 “X!破系统,快出来,要挂了,给点提示啊!老子真要交代在这里了!!!我虽然知道你不会轻易让我挂掉,但是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真是难受得不得了啊!”邝凡飞心里暗骂道,他现在知道,每当在自己遇到绝境的时候,骂一骂系统,它就会跑出来给点活命的提示。 熟悉的御姐音响起:“你好,很高兴为您服务,请问灭火的最好物质是什么呢?” “X!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玩问答题??” “玩玩玩,是水,用水灭火最好。”邝凡飞顿了下,“你不会是想让我嗞尿灭火吧,哎哟你别开玩笑了,那玩意儿掏出来又不是消防栓,哪里来的那么大水量。” “还有没其他办法啊,大姐,哦不,姐姐??这黄金万两组合可不能折啊!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革命友谊??” “可是试试吹气” “吹气?这不比嗞尿还扯么??都快没进去的气了,哪来的气出?再说了那是火墙,一人高的火墙,不是吹灯啊??” “蠢货,是叫你对着石球的洞口吹??” “洞口,诶,好吧” 突然邝凡飞感觉渝浅鸢抓住的手松开,接着听见一声响,看来她是支持不住,昏迷了过去。 事不宜迟了,多待一分钟,他们俩离鬼门关就越近一步,邝凡飞马上摸到石球探到小洞,把嘴堵到洞口,拼了命地往洞口吹啊吹。 就这样吹了八九下,听见隆隆的声响,好像又是一道石门打开的声音,接着一阵大风从门口吹进,呼呼作响,三下两下就把大火吹灭了。大风灌入,邝凡飞知道,三人的小命保住了。 冷风呼呼,把闷热都吹散,邝凡飞扶起倒在地上的渝浅鸢,只见她双眉紧蹙,痛苦地紧闭双眼,看来是窒息了。怎么办??人工呼吸??会不会太那个了?毕竟这种现代手法,古代人可是无法接受的。 管不了那么多,邝凡飞深吸一口气,救人要紧。他把渝浅鸢平放在地上,犹豫了一下,嘴巴凑了上去,刚一碰到嘴唇,渝浅鸢就醒了过来。 见到邝凡飞嘴巴对着自己,立刻咬牙来了一巴掌“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回荡在密室中。“邝凡飞,你竟然,趁人之危,卑鄙,下流,下贱。??” 邝凡飞早已猜到这个情形,心里也做好了准备,若无其事的道:“没事就好,我只是为了救你,这是异域的医术,叫做人工呼吸,专门医治不省人事的。” 第八十四章 挤压甬道 这时候墨留白也被响亮的耳光惊醒,看着两人。 好人难当啊。 “哼!等我出去再找你算账!”渝浅鸢怒道。 解释就是掩饰,邝凡飞干脆就不多做争辩了。 “看看这环境,我们已经得救了,火灭啦!阿飞,你真是神人,关键时刻总能绝处逢生。”墨留白一边惊喜地道。 渝浅鸢怒气未消,“我看的是跟他在一起就没好事发生。” 邝凡飞双手一摊,表示无话可说,俗话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女人无论古代还是现代,与之争辩就是最大的错误。 “第三道门,也是这里最后一道门了。看!” “你刚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推不动了啊!我还想着我们仨就在这里就地尸骨无存了呢!”墨留白道。 “我也是一时脑袋发热,喉咙呛得发慌,烟雾太大,张口又怕吸入太多的废气,就想着对着那个石球的圆洞吹了口气,没想到真的管用。” “那大门就自己升腾起来了,吹进来这股大风把大火吹灭了,真的好似我自己吹出来的气一样。” “真行!又救了大家一命。” “哪能啊,这不还有人觉得我想趁机占便宜么。”说完看了渝浅鸢一眼。 渝浅鸢立刻转过身对背着她,还是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在她看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邝凡飞想要占她便宜了。 “好了好了,算我错了,为色胆包天,不是人,别闹别扭了,正事要紧,渝大小姐,过后再向你赔罪可好。”邝凡飞见她闷闷不乐,只得认怂。 “别闹脾气了,耽误了正事可不好。”墨留白也劝道。 她这才起身,恶狠狠地道:“哼?当初就该在荒坟里一刀把你割了。” 三人齐齐走到第三道门门口,向里面望去,狭长的甬道和之前进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两侧挂着忽明忽暗的灯火,倒是照得亮堂。 邝凡飞踏足就要迈进,墨留白一把拦下,道:“还是稳一点好。” 说着他再次打开汇星伞,召出黑?,打了声响哨,那群黑?便听懂了口令,集结成一团,当先向里面飞去。 看着前面的黑?安然的在甬道内前进,墨留白心里稍安,道:“探子先行,我们跟上,这才妥当。” 三人依旧保持着刚进来时候的阵型,小心翼翼地前进。这条甬道可是通向下一个地方的唯一道路了,也许是一条平平无奇的过道,但是更大的可能是遍布机关。 这条甬道比之前来时的道路要长上很多,三人走啊走,走啊走,发现直走不到头,甬道内砖石,地板结构都是一样的,也不知道是真的因为太长,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邝凡飞首先感到不对劲,示意两人停下。 “我说,会不会遇到鬼打墙了?这地方明显感觉不对劲,绕了这么久了还没能绕出来,这里好像就是个死循环啊。”邝凡飞道。 “我也觉得”墨留白看了看周围,“可能是沃尔户人设计的迷宫,专门绕晕来犯者。”他吹起口哨,只见黑?飞回到他身边,在半空“嗡嗡”悬停着。 “我们试一试就知道了” “怎么试?” “咱们以黑?为标记,我把他们定在这里,然后我们仨继续走着,如果真是鬼打墙,应该很快就能见到。” “这办法好” 说罢留下黑?在原地,三人继续前行。 果然,在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见到了停在原地的黑?。这里果然是邪门的环形通道。 “哎呀,记得我们进来时候的石门了么?好像不见了。”渝浅鸢惊叫道。 “对哦,门呢?”邝凡飞和墨留白心头一凛。石门不见了!哪去了呢?只顾一直前行,哪有考虑到身后的门。 “老白,浅鸢,不是我乌鸦嘴,我感觉又有不对劲的事情要发生了,你们可别怪我多嘴。” “你闭嘴!”渝浅鸢厉声道。 话音未落,甬道前后开始传来“砰砰”的响动,震得三人耳朵嗡嗡。 “流沙,火烤,这是由特么是什么,X!”邝凡飞心里暗骂道。 声音越来越近,三人看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两堵墙,正从前后夹击而来。那速度缓慢,却给人一种死亡夹击的震慑感。 特别是由远及近的声音,就像死神在一步一步逼近。 “不知道这石墙多厚,我试试看能不能打穿它。”邝凡飞运气在手,十成的锋芒内力随时可以轰出。 “你找死啊,呆子,蠢货,一会儿把整个甬道震塌了死的更快!快想想其他办法。”渝浅鸢骂道。 渝浅鸢从手里打出几枚袖箭,想要卡主石墙下方阻止前进,但是一打中地面和石墙的缝隙就被碾压成铁饼,丝毫阻挡不了前进的速度。也不知道是这石墙的块头巨大,还是背后的推力大。 照这个速度前进不加以阻挡,很快三人将要被夹成肉饼。 “快找找这墙上有没有什么机关或者暗格,说不定有出路!”邝凡飞想起平时在影视作品的桥段,在这种情况下,最有可能就是这样了。 三人敲敲打打,上上下下把周围敲了个遍,脚下也没放过。可是只见空间越来越狭小,除了手敲得通红之外,一无所获。 邝凡飞心里暗暗道:“该死的系统,现在又玩什么花招,快给点提示!!” 系统不语。 邝凡飞怒从心起,吼道:“被砸死好过被这两道石墙挤成肉饼。不要拦我,你们躲在伞下,我要轰墙了!” “别啊??”渝浅鸢叫道。 被这么一吼,石墙倒是被吼住了,留下了一个小空间。 “这???停了?”邝凡飞敲了敲四周,确实没有再动了。不过这逼仄的小空间,就算不再挤压,多待一刻也是十分不自在。好像系统自始至终都在耍他一样,总是把邝凡飞逼到绝境。 邝凡飞心情并没有因此放松,而是更紧张了。他知道,这个挤压的甬道不可能那么轻易放过他们的。 墨留白撑伞和渝浅鸢一起躲在伞下,汇星伞上的黑?腹部亮起,发出柔和的荧光,却丝毫没有冲淡狭小的空间带来的压抑感。 第八十五章 三合一碾压 这上下左右都是坚硬的大石头,照我看这些的厚度比之前在瓦砾村的地牢还要坚硬,我就是使出锋芒内力全部,也未必能打开。 邝凡飞用指甲抠了抠这甬道的缝隙,发现这缝隙间也是十分紧密,不仔细看还以为全是人工开凿打磨而成的隧道。 就在邝凡飞摸着甬道壁时,又一股“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听得让人头皮发麻。空间的密闭,声音四周回响,让人摸不清到底是哪里传来的。 此时墨留白的黑?也发出了一阵异常的嘶鸣。 “老白,怎么回事,你的小宝贝怎么也叫起来了,让它们别吵了,听起来瘆得慌。” “这???它们平时都很乖的,没我的命令是不会随便乱叫的,肯定是跟这声音有关??兴许是有同类?或者类似的昆虫?”墨留白道。 “哎呀,你们看,虫子??”渝浅鸢又是一阵尖叫。 一条条短胖的乳白色虫子一扭一扭地从石墙下面的缝隙钻出来,迅速向他们脚下爬来。那肥白的虫子就像是喂饱了的蛆虫,除了嘴巴部分是一小口黑色的口器,其余通体白如雪,仔细一看还能看清楚里面的肠子。 那虫子一步一步靠近脚下,身体一撅一收,看起来真是恶心。 这时候一条白虫从他们头顶落下,正好落到渝浅鸢的手上,“啊????”一声凄厉的尖叫,震得他们俩耳朵快聋了。 渝浅鸢一下跳到邝凡飞身上双手双脚勾住他,这差点让邝凡飞失去重心跌倒。 他赶忙靠前稳定住身体,问道:“渝大小姐,这次是你主动投怀送抱的,不是我趁火打劫的,你到时候可别冤枉我啊!” “快把身上的虫子弄走,快??”渝浅鸢像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锤着邝凡飞的肩膀,哀求道。 看着刚刚还在生他气的渝浅鸢,邝凡飞是又好气又好笑,女人真是说变就变。他伸手拨开她身上散落的几个虫子,道:行了行了,你还是躲在伞下吧。 再说墨留白的黑?见到这些白胖胖的小虫子,似乎像看见猎物一样兴奋,不停地在他们上空飞旋,但是迟迟没有下落。 墨留白那只领头的黑?飞到他的耳边,嘶叫了几声。墨留白听懂了它的意思,口中打了个长哨。那些黑?听到哨声,像听到进攻的命令一样,“唰唰唰”俯冲向虫群。 一时间,黑白相间的地上,捕食者和被捕食者展开了一场激斗,“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那些黑?扑倒在虫子身上,迅速用尾部的毒针刺入白胖的身体,那白虫子吃痛,剧烈的扭动。 没过多久,地上就死伤一大片,而黑?就地用起咀嚼式口器,疯狂的啃食着眼前的猎物。 这些肥虫看起来就是蛆虫造型,不过这么肥大的还是第一次见过。 邝凡飞和墨留白都想到一块儿去了,这么肥大的蛆虫,得吃多少的???尸体才能养这么肥啊!想到这里,冷汗扑簌扑簌往下掉。 这肥虫倒是解决了,指不定后面还有其他东西。 此时头顶一阵沙子落下,数条沙线垂直落到地上,好像是上方有松动的迹象。三人抬头一看,只见甬道上的一块四四方方巨石从上面缓缓降落,那巨石大小正好跟现在的空间相差无几,正朝着他们三人压下,想要躲开是没可能了。 “X!两侧是挤,现在是千斤巨石压,这完全不给人活路啊!”邝凡飞骂道。 那巨石这次可没听邝凡飞的话,一直匀速下落已经下落了三分之一的位置。邝凡飞尝试着运力在手,往前顶住,试图阻止下落。 很快他发现,这个做法是非常可笑的。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憋得面红耳赤,也没能阻挡下落的趋势。 “卧倒卧倒,”此时巨石已经压过一半,人已经站不起来了。 邝凡飞率先一个标准仰卧,躺下。 渝浅鸢和墨留白脸上都一脸嫌弃,因为地上都是蛆虫被啃食的尸体,一片狼藉,一摊白色的液体发出难闻的气味。 想要跟这些家伙为伍亲密接触,可是真的需要很大勇气。 邝凡飞医学生出身,自然对这些没那么大忌讳,死人都解剖过,害怕这个?不存在的。不知道能不能活命,但是眼下能躲一下是一下吧!! 石头一点一滴落下,最抗拒的是渝浅鸢,大有一幅被压死也不躺下的气概。 对不起了,浅鸢我再冒犯一次,这次是为了活命。邝凡飞道:“别倔了,早死不如晚死,况且还没到最后一刻,你就忍忍吧!” 说罢朝着她扑倒,把她压在身下。 “要死一起死,我顶着石头,死了也不会那么疼。”邝凡飞道。 “你???”渝浅鸢刚要发作,邝凡飞连忙双手捂住她的嘴巴,差点就说出那句:“别说话,吻我。”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他真的不知道这次系统的不应答,是不是因为测试端的故障,还是真的要他的命。 一旁的墨留白双眼紧闭,好像也准备默默的接受这个死亡之石。“啊飞,浅鸢,咱躲过了这么多次,这次可能真是要交代在这里啦。”墨留白平淡的语句中带着几分悲凉。 “屁,乾坤未定,你我怎么就能放弃,我们后面的路还长着呢!!!”邝凡飞怒吼道。他期盼再一次通过怒吼,“镇”住石头。 “隆隆”巨石下落到三分之一的位置,离三人只有半寸的距离,还在下落,终于贴到邝凡飞的背部。 疼!一阵被挤压得想要裂开的感觉袭来。 渝浅鸢被邝凡飞的身体压到喘不过气,狠狠在他手上咬了一口,疼得他赶紧撒开捂住的手。 渝浅鸢道:“邝凡飞,到死你都色心不改!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哼。” 邝凡飞道:“咬吧,咬吧,我这辈子还没被女人这么咬过呢,我感觉此时好幸福啊,能和一个大美女一起死去??”都到了这份上了,邝凡飞也就不在忌讳什么了,张口就胡诌起来。 反正自己都是要挂的人了,这些有的没的无所谓了,只是可惜了,这趟体验,还只是在开始阶段,按现代的话叫还活不过三集。 第八十六章 绝境突破 渝浅鸢此时已经不想再多说半句,明眸紧闭,静静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可是过了一会儿都没感觉到更加难受的压迫感,不禁睁开眼睛看着邝凡飞。他看见邝凡飞双手双脚撑地,脸涨的通红,牙关紧咬,用尽全力气顶住巨石,而一旁的墨留白也是仰卧在地,双手紧紧撑住。 渝浅鸢突然感到眼眶一湿,一滴晶莹的泪花从眼角滴落。她十几岁出入江湖,也算是历经过多少生死了,每一次死里逃生,都让他脱胎换骨的成长。 而这一次,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了她少点痛苦,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还在坚持。自己的人性倔强,在此刻变得那么自私和丑陋。 求生的意志总会让人在最后一刻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潜力。 无论如何,拼一把。 渝浅鸢双手奋力顶住邝凡飞的胸膛,试图通过这样减缓他的压力。 “我???我坚持不住??浅鸢,老白??”邝凡飞剧烈发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撑着的双手慢慢弯曲??成九十度,八十度??七十度???? “啊???”邝凡飞撕心裂肺的吼着??做出最后挣扎的姿态?? “检测道体力肾上腺素剧烈飙升,压抑值增加20点??”邝凡飞耳边传来久违的御姐音“绝境逢生是否开启?” “NND,废话,开!!”邝凡飞在心里声嘶力竭的喊。 三人同时感觉到手上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刚刚拼命顶着的巨石好像也没那么重了。只见三人左手一热,三道亮光同时亮起,墨留白和渝浅鸢手上的两道绿色横纹变成三道。 邝凡飞手腕处戴着护腕,挡住看不出,却也知道自己肯定也升级了。 此时马定枢的话在三个人耳边回荡: 要进入更高境界的,必须靠机缘! 而这次的历经流沙、火烤、还有巨石挤压这三重,可不就是磨砺的最好机缘么。 他们三人在生死关头不仅化险为夷,更是突破目前的境界,激发出了自身的潜力,把初开重变成了辟谷重。 “用力!```”邝凡飞和墨留白受到极大的鼓舞,瞬间从看到了生还的希望,身上的巨石变得越来越轻,稍微一用力,巨石就向上抬起。 原来是那巨石自己向后退缩了回去。 随着巨石的上台,三人肩并肩躺在地上,长长舒出一口气。看着彼此,都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邝凡飞道:“我说,是不是,虽然吧,有时候我挺倒霉的,但是每次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要论这霉运和狗屎运,你们都不及我,哈哈!” “看你把自己美的,小心用光了下半辈子的运气!”渝浅鸢轻哼一声,不过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死里逃生,过命交情,有啥还能计较的呢。 “没想到,真没想到,我们的内力都提升了一个档次!”墨留白指着自己手上的三道横纹,这意味着,对付那帮人,我们又多了几分胜算。 说话间,巨石已经抬回去三分之二,三人总算可以站起来了。 邝凡飞迫不及待地解下手上的护腕,剑指轻轻一抚,四道紫色横纹跃然手上。 这是直接越过一个小重天,到达锋芒重的隐藏最高境界“冠”了。 马前辈说每提升一个重天,内力突破瓶颈,会有明显不同,也不知道是怎么个不同,力气更大,还是领悟出新的招式?三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练练手了。 可是这石头危急是解除了,暂时不用死了,但是依旧是被困在这个小地方里,出入不得。 只听石头退到最顶端,“咚”一声像是复位了,接着堵在前后的两堵石墙也开始后退,空间瞬间宽阔起来。而地上却拖出两道恶心的白色粘稠尸体,不知道哪里来的大量蛆虫被碾压成破碎的尸体。 这难闻的气味充斥着狭小的空间,三人只想着早点逃出升天。刚才是情况紧急没有过多功夫管着气味,现在缓和了倒是分分钟想作呕。 三人顺着石墙后退的路一直前进,就在前面终于出现了跟刚才不同的景象。甬道右侧终于出现一个新的通道。 通道口两盏兽皮裹着的油灯熠熠发亮,兽皮上依旧纹有沃尔户族的狼头。这段通道,地上却没有地砖,是土路。径直通更深处。 这条新的通道要比刚才宽多了,两边整齐划一隔几米就挂有兽皮油灯,看上去像是要真正进入重点区域的仪式感。 土路松软,走起来很轻,几乎没有声音。一切都恢复安静,通道伸出却吹出一道道凉风,把两边的油灯吹得呼呼作响。 “你说这么费劲的才来到这里,这种机关设计,一般人进不来才是,为什么还要派人守住。”邝凡飞道。 “也许只是一种神圣的仪式而已,显得比较庄严尊重,毕竟里面放的可是他们部族的重要祭祀东西。”墨留白若有所思道。 “就像在好多地方山里的古代陵寝,至今还有很多守墓人,保守着秘密呢!”渝浅鸢道。 所以说这里这种结构,就是按照陵墓的标准来做的,只是这个酒窖实在是太像死人住的地方了。到底是什么酒啊,邝凡飞越发想知道。 很快,一座半掩的石门终于出现在两人面前,有别于甬道的石门,面前的石门是左右两扇,一边纹丝不动,一边已经被打开。看来是已经有人进去了。 如果说有其他人进来,那么地上应该有踩踏过的痕迹,但是现在地上除了渝浅鸢的鞋印,邝凡飞和墨留白的草鞋印,没有看到其他。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帮人轻功不错,踏土无痕。 可为什么不直接走,非要在这里施展轻功?不得而知。 那两扇石门有一人多高,门的左侧是一个被盘得光滑的狼头石雕,看样子是门的开关所在。那扇打开的门并没有完全打开,只是向里面开了一个角度,隐约能看到里面空间很大。 三人依旧按照之前的前进方式,前中后小心翼翼进入。 第八十七章 狼族碑文 门后是一块黑石碑屏风,上面刻有密密麻麻看不懂的沃尔户文字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图案,狼。 不过这个狼是一个完整形象的狼,准确点说,是狼人!一个穿着长袍直立的狼人!光看到这个形象,三人差点看呆了。 “我说老白,这沃尔户族难道真是狼人的后代?你看上面刻的什么玩意儿,两腿站立的狼,还拿着一截木棍,像是个装神弄鬼的大巫师。” 这门后放置石碑的风格倒是挺符合传统的中国建筑风格,只不过不叫石碑,而是叫屏风,专门用来挡住外来煞气的作用。而这道石门后的却是做成石碑形状,记载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案,怪异得很。 不过既然是土著民族,自然有自己的信仰和风格,外人觉得难以理解,也是正常不过。只是这狼人看起来和之前在外面所看到的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要知道在这种土著民族中,一般带有神秘的宗教色彩的长老,祭祀之类的地位,是仅次于部落统领的存在,这些人,崇拜神秘古老的巫术,蛊术,邪术等等这些科学难以解释的东西,往往能在这个科学不发达的年代,成为人的精神支柱。 既然能够在这个地方见到这种石碑,应该来说,邝凡飞他们目前所处的这个地方,很可能就是跟祭祀紧密相连的场所,特别是这狼人的打扮,更是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法杖,法袍。 邝凡飞也没少玩网络游戏,这种造型的他一眼就能认出来。而且在古代,能力被刻上碑文的,往往就是德高望重的人才有此殊荣。搞不好,这上面的那个狼人,就是现在沃尔户族人的祖先,边上的碑文就是记载本族的传记。 “邝凡飞,你楞什么呢?”渝浅鸢用手捅了下他的腰。 邝凡飞指着石碑道:“我敢打赌,这上面的图案,就是沃尔户族的大人物,我看上面写道像是墓志铭,搞不好,这就是人家的墓室!我们现在是闯进人家的起居室了!” 墨留白也道:“浅鸢,话说你出盗这么多年,老实讲,有没有下过墓里去拿过东西?” “呸!死人的东西,本姑娘可不稀罕,晦气。我只爱活人爱的东西。我看上的,全都是活人的,至于到手之后,那个人是死是活,那就看我心情咯!”渝浅鸢得意道。 “自从和你搭伙之后,我感觉从没有过的倒霉,本姑娘这二十来年的好运在遇见你之后,好像在一点一滴的消退。真是有点后悔当初在马坊镇看上你了。” “嘘!”墨留白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示意里面有动静。 三人警觉起来,收起日常斗嘴模式。他们绕过石碑,来到房间的大厅。借着大厅中的烛火和墨留白汇星伞中黑?发出的亮光,三人总算看清楚这大厅的结构。 大厅正中间赫然立着一座两人高的狼人石像,那狼头宽硕,身穿法袍,手执法杖,冠带鸟羽,手缠珠链,脖子还带着兽牙。 这打扮,跟现在邝凡飞墨留白的穿的差不多,可不就是本族人的服饰特点么! 狼头下有长须,垂得很长,看来这是位年长的神职人员。狼人身前有一口大缸,“滴答”每个一小会,一地猩红的液体从长须上滴落,滴在大缸中,泛起一阵涟漪。 “天!这味道,像是血啊??”渝浅鸢刚摆脱了腥臭的蛆虫死尸,又一阵恶心。 看这颜色和味道,真像是血。 邝凡飞当然不相信是血,他的医学常识告诉他血液不可能在没有任何冷藏条件下保持这个状态。这只是看起来像而已。 邝凡飞眉头一蹙,道:“难道这就是高低前辈所说的明天祭祀的酒?看着架势倒是挺像的!” 正在疑惑的时候,邝凡飞脚下咔嚓一声,似乎踩碎了什么东西。某留白把汇星往下一照,三人倒吸一口凉气。 妈呀!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死状恐怖,有的已经断成几截,从地上的血迹看,这就是刚死没多久的那群人。而邝凡飞不小心,刚好猜到了一截裸露的腿骨。 三人自从进来就被这石碑和石像吸引了眼球,倒是没有注意脚下的情况。邝凡飞一个激灵跳开,看着一地的狼藉,比刚才甬道的恶心有过之而无不及,活生生的人呐。 “快看,缸里有动静!”渝浅鸢耳朵激灵,发现缸里的异样。 墨留白忙用伞照向缸中,原本平静的大缸此时犹如烧沸的开水,咕嘟咕嘟开始往外剧烈冒泡。那气泡由小变大,逐渐变成大如牛眼,又快速裂开。 “退后???有东西要跑出来了”邝凡飞叫道。 正说着,随着红色液体四散喷溅而出,一只浑身暗红的大蜘蛛从大缸里跳起,落在缸沿上,昂首头,虎视眈眈看着前面来犯的三人。这地上的几个人,应该就是它的杰作。这个暗红蜘蛛背上绒毛竖立,像是被激怒的豪猪,挺起身上的刺。 墨留白汇星照到背上,背上的绒毛还闪烁着一阵诡异的光亮。邝凡飞和渝浅鸢视力很好,甚至看到了绒毛上还有一些攀爬的小虫附在上面。也不知道这是成精的蜘蛛,还是这里为了防盗养的另一个杀器。 总之,外人的闯进惊扰了它的作息,先进来这这批人都已经做了他的亡魂。这大家伙可比平时见到的蜘蛛要大上几十倍,足有一只成年小狗那么大。光是八条粗壮腿就让他们三个后退连连。 头上那对眼睛发出幽幽绿光,在这环境下更是像两束自带光源的小灯泡,死死盯着他们仨。 “快看那边!”墨留白道。 循声望去,一张巨大蛛网织在大厅角落的拐角处。三具人形尸体被蛛网裹成木乃伊状,早已没了动静。 好家伙,这蜘蛛不仅撕咬能力一流,把人撕成碎片,还把人包起来风干慢慢享用啊! 那蜘蛛一个停顿,蓦地从镰刀状的口中喷出一股红色的血丝,直冲着邝凡飞而来。这血丝如同红色游龙,又像离弦之箭,携风而至,已极快的速度飞近他的面门。 第八十八章 血牙狼蛛的反击 墨留白眼疾手快,撑起汇星伞往邝凡飞身前一档,一声轻响,那条血箭触碰到伞面,开出一朵血红的花,又滴落地下。 好快,好狠。 此时系统传来:“血牙狼蜘沃尔户族酒窖守护兽,成长期,绝招:灼热猩红箭” 真的是守护兽。也不知道这家伙在这镇守了多久,看样子是每个百八十年长不成这样的。这些莽撞进来的倒霉蛋,被分尸被包成肉卷,不知道这家伙吃饱了没。 那蜘蛛蹭蹭蹭往他们这边快速爬来,那几只粗大的毛足在地上划出“沙沙沙??”一阵响声,经过这个空间的传导,格外响亮,听得三人一阵鸡皮疙瘩,犹如爪子在心脏挠动那样难受。 这狼蛛嘴上的口器像两把大镰刀一样向外勾出,边爬边开合,上面还残留这红色的液体,也不知是大缸里面的‘酒’,还是人血。两个瞳孔发出幽蓝色的微光,看起来像是狼的眼睛。 “嗞”又是一声响,又一道红箭射出,邝凡飞和墨留白两人急忙跃开,红箭打在身后的石头上,崩成了几块小碎块,崩口上的断面还残留这灼烧过的痕迹,冒着红色血泡。 “这是蜘蛛精吧!会拉那么大的网还会吐出红色口水,要是被吐到身上还得了?”渝浅鸢惊叫。 “是啊,荷花渡遇到狐狸精,这酒窖里又撞见蜘蛛精,捅了妖怪窝了这是!” 说话间,狼蛛再一次攻来,只见它前足发力,倏地扫起地上一块石头,向渝浅鸢打去。渝浅鸢飞起一根银针,与飞来石块相迎,石头登时被银针击碎。 渝浅鸢一喜,道:“这内力真的比之前高了许多,像这样速度飞来的石头,我的银针最多就是打偏离它的方向,现在居然能把石头击碎,啧啧。不知道这轻功有没有收到影响。” 说着,渝浅鸢轻点双足,一高一低双脚腾起,一个漂亮的飞燕折返,在空中翻了三个前滚翻,落在蜘蛛身后。“咻咻”两根银针再次从中指弹出,飞向蜘蛛腹部。 这畜生的听觉也是相当灵敏,两枚银针刚发,它就已经觉察到了身后的杀机,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身,扬起两根镰刀状的獠牙,准确无误地夹住了飞速而来的两道白光。 “豁!这速度下能拦截到我的银针,反应成神了。” 只见“咔咔”两下,两根银针被它的钢牙咬成四截,掉落地上。而一边的邝凡飞则是趁机一掌惊鸿惯出,锋芒最高重天的内力贯出掌心,轰在它的一只小腿上。 掌力先发先至,那狼蛛前后受敌,躲避不及,一条毛足被邝凡飞打折,地上也被他轰出一个浅坑,顿时沙土飞扬。 这一掌彻底激怒了这只巨大的生物,只见它嘴里发出一阵长长的嘶吼,转身朝着邝凡飞而来。那镰刀式的獠牙“咔嚓咔嚓”磨得作响,双眼则是由幽蓝变血红,像是有一股邪火要从中喷出。 它凌空跃起,如泰山压顶,向邝凡飞扑过来。看似笨重的却没有半点笨拙,健硕的四肢突然伸直变长,从两侧往他的中间夹攻。邝凡飞仗着刚升级的内力,邝凡飞碎骨手劲力运起,一股强大的内力涌至双手。 他双手前伸,死死擒住蜘蛛两只前爪,那两只硕大前爪因为愤怒绒毛变得倒竖,像一排排整齐的尖刺。 邝凡飞手上一阵痛感袭来,有些倒刺明显扎入手中,邝凡飞忍者剧痛,“喝”一声爆吼,掰断了它的两个前足!一股猩红的血液从断裂处顺着邝凡飞的手臂流下,一阵灼热的感觉火辣辣的,像是炉火上炙烤的一样。 小心他的牙齿! 两条前足虽然断裂,但是蜘蛛的攻势丝毫不减弱,像是不死不休的战士。随即后面两条搭上来,更是使出了比刚才还要强的力量,死死攀附在他的身上。 那蜘蛛嘴巴直接凑到邝凡飞的脸上,两个獠牙像两柄死神的镰刀,在邝凡飞面前磨得作响。邝凡飞近距离才看到,他的嘴巴出了外面一对镰刀式的獠牙之外,里面还藏着三瓣弯钩式的小牙。 那牙齿上还不是滴落着暗红的液体,腥臭无比,比刚刚的蛆虫更令人作呕。那液体就是它的致命武器,猩红箭。通过特殊的口器快速喷出,中近距离一击能击碎石头,可想而知击中肉体的感觉。 可是这蜘蛛似乎并不打算一击就解决掉邝凡飞,大概是因为它在此地许久也没见过一个能对他如此不敬的人。反而激发起他想要慢慢折磨这个猎物的耐心。 它腹部一紧,哆嗦了一阵,从尾部的腺体中喷出一股绯红色的蛛丝,那蛛丝一接触到他的身体,立刻像蛇捕猎一样结结实实地缠住他的双脚。邝凡飞双脚一紧,想要挣脱已经没有机会了。 蛛丝的柔韧性太好,邝凡飞稍微用力,便是紧了一分。他知道,这个情况如果在挣扎下去,越缠越紧,可能人还没死,下肢就会因为血液不畅而麻痹,不出多久就会局部缺血坏死。 墨留白和渝浅鸢在一旁看着,这个暴躁的家伙随时可能要了邝凡飞的小命。 “拼一把,浅鸢!”墨留白道。 “嗯!”渝浅鸢点了点头。 她摸出两枚飞针,而墨留白的伞撑开,稀里哗啦一群黑?也尽数飞出。 “前后夹攻,注意别误伤了。” “放心,从来不失准头!” 谁也不知道这该死的家伙几时对邝凡飞侠嘴,但是此时此刻,除了硬碰硬也没有别的选择。 墨留白的黑?勇猛无畏,在他的哨声中,从狼蛛的尾部发起进攻。渝浅鸢则绕到他的前面,两发银针打出直朝着他的眼睛飞去。 那家伙家伙也意识到腹背受敌,低下头,两枚飞针“叮叮”打在它的脑袋上,金光迸出。“嚯!”渝浅鸢暗暗吃惊,这家伙的皮肤好硬,难道是铜头铁臂? 身后的黑?“突突突”射出一根根细小的毒刺,朝它的尾部扎去。那家伙又是一阵收缩,“嗞”喷出一张血红大网,一下子把秘密麻麻的黑?罩住。 无题 那喷出的大网网眼小而密集,除了个别小点的黑?,其他大部分竟没有办法逃出。再往里发出一阵“嘶嘶”的悲鸣。红色大网滚落地上,随着黑?挣扎越滚越远,直到墙角边。 渝浅鸢见两枚银针不中,又迅速调整角度,挥手掷出两枚。渝浅鸢这次分先后两次掷出,第一针,使的是平常的银针,直接向狼蛛两眼中间点去。而狼蛛就好像已经计算到他的速度和力度一样,待到银针飞到眼前半寸,扬起獠牙一格。 那银针虽然普通,但也是上好的精钢制成,硬度绝对上乘。可是刚碰到獠牙,连声音都没发出,便被獠牙边缘锋利的薄刃割成两段。 这真的是武装到牙齿的敌人。 “嗖”渝浅鸢第二枚银针飞出,这次她使的是一根梭子形的飞针,前端尖刺,中间略微鼓起。这枚速度比刚才的还快,依旧对着两眼中间的部位飞来。 估计是见到渝浅鸢故技重施,狼蛛抬起獠牙准备格挡,却不料这枚飞针暗藏乾坤,直接在半空中脱落前端,从鼓鼓的中端又飞出两枚小针,一左一右,飞向两个眼睛。 只见那狼蛛瞳孔一个紧缩,似乎有惊恐之状,急忙腾出两只中爪护眼。饶是反应很快,一直眼睛也是被渝浅鸢射中,痛苦地一声怪叫,转身向后逃开。同时,那个捕获黑?的血网也应声裂开,里面的黑?得意逃脱。 只见这畜生迅速攀上大缸,又回头看了他们三个,又是一声怪叫,它迅速抖动身体,身上附着的小虫好似跳蚤,被他尽数甩脱到地上。 这跳蚤看来是长期吸附在狼蛛绒毛上的缘故,吸食了不知道多少血液,个头也变得如黄豆大小。浑身长着红黑相间的纹路。 狼蛛一头扎进大缸中,很快不见。而成群的跳蚤却形成一个扇形区域,蹦蹦跳跳直接朝他们扑来。 “X!吸血鬼啊这是!”邝凡飞一阵哆嗦。这家伙密密麻麻一扑上来,一顿啃咬,这还能有体有完肤?正想已经有一两只跳到腿上,对着邝凡飞裸露的皮肤就是一口,顿时又痒又疼。 “啪”一巴掌拍在大腿上,顿时一手的血,其实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妈呀,这不被吸干也要掉层皮!快跑出来。”墨留白边说边朝着大门跑出来。因为两人穿的最少,身上裸露的地方最多。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这不是办法啊,老白,你的小宝贝能帮忙顶一顶么,好歹也都是虫子啊,让他们出面劝一劝。”渝浅鸢道。 “我这黑?能划出一道毒线把咱仨都圈起来,阻挡爬行的昆虫还行,可是这些家伙会跳啊!不是地上爬的蚂蚁,数量又多跳个头不太跳得还快,你当我这黑?都是万能的么!?” 邝凡飞边跑边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不了原路返回,反正我看进来的人都死光了,这酒窖应该暂时没什么危机了,他们的阴谋没得逞,我们也算是宽心了,主要是疼我能忍,这一群跳蚤爬身上啃咬我是忍不了,溜了溜了???” 就这样三人朝着大门奔去,刚绕过石碑,竟然发现,原先那道半掩的石门不知何时,竟然关上了! “X!不是吧,老天,开什么玩笑,这是要逼上梁山啊!”邝凡飞绝望地抬起头。 头顶正好是一盏兽皮油灯。 有了! 他一个轻功点在墙壁上,抬手够到那个兽皮油灯的托盘。用力一扯,把它拽下拿在手里,尽管稍微有点烫手,但是也总比被跳蚤咬强。 他迅速挥手抛出油灯,那灯油划处一道弧线,撒落在地上,遇见火光,沿着弧线烧出一道圆弧形状的火墙。 虽然火墙不高,但是冲到最前面的跳蚤刹车不及,有好一些已经穿过火墙,烧出焦味。剩下的更多是远远地躲在火墙后面,再也不敢靠前。 墓室的灯油经过特殊改良,烧了一阵子都没有减弱的迹象,那火舌猎猎,照得三人红光满面。跳蚤们在原地呆了一阵,见到没有任何机会,四下散去。 又是一口长长的舒气。 邝凡飞回头看了看石门,被关掉得严丝合缝,连半点光都没透出来。差一点,又是差一点,三个大活人要被这些小家伙给收拾了。 邝凡飞尝试用运气内劲,猛地在石门上拍去。“砰”,他的锋芒最高重也只能在石门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手印,石门周围也只是晃了下,依旧坚挺。 “我看这下只能等着外面的人来就咱们了,这石门根本不可能轰开。”邝凡飞看着墙上留下的深掌印,若有所思道。 渝浅鸢也道:“还好留了个心眼,没把两位鬼崖洞的前辈也拉下水,不然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咯!” “你说,这么个地方,沃尔户族人究竟把所谓的宝贝佳酿藏在哪里?可别告诉我说是刚才那只大蜘蛛泡的那一缸红色洗澡水啊!”邝凡飞道。 “应该不会,对于他们来说,那么重要且神圣的东西,应该藏得更深才对,怎么可能让其他活物去亵渎。那只玩意儿,最多就是个看门的弟弟。”渝浅鸢道。 此时墨留白惊叫起来道:“看,这碑文上好像另有玄机!!” 两人随着墨留白的手指方向,往碑文上望去。 在火光的映衬下,石碑上的奇怪文字好像有了些许变化。 “好像是汉字!”渝浅鸢也看出来了。 在密密麻麻的异族文字当中,个别文字的边角聚在一起,真的好像勾勒出几个汉字结构的图案。但是由于光线的问题,又不是很明显。 “对了老白,你能用黑?附在白纸上作画,能不能让他们附在石碑上,看看能不能显现出来?” 墨留白大腿一牌,道:“我看可以试试,说不定有用。”说罢他一阵口哨响起,黑?们应声而动,唰唰唰飞向石碑处。在墨留白的指挥下,小虫子有序地在疑似汉字的图案上来回挪动,并且尾部发出光线把石碑照得更亮。 直到,他们三个人眼前出现了四个黑?拼成的大字: “腥!去!甘!至!” 第九十章 歃血 四个发亮的字体印在石碑上,映入三人的内心。 邝凡飞看着渝浅鸢和墨留白,道:“再救兵没来之前,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我看这上面写得明明白白,腥去甘至就是把中间那缸红色腥汤给想办法换掉,所谓祭祀佳酿就来了,那时候,可能们就开了。” “那狼蛛还在里面泡澡呢,我看你怎么把它弄掉?”渝浅鸢道“好不容易把它打跑了,又去招惹它一次,是不是有点自讨苦吃的意思。” “还有一点,别忘了,这狼蛛可是这里的守护兽,就算咱们仨合力把它给解决了,到时候怎么跟外面的人交代?搞不好把咱仨都拿去祭天了??”墨留白道。 邝凡飞沉吟半晌。 我再想想办法。说罢闭着眼睛沉思起来。 脑子里飞快地求助系统“飘飘云,快给我出来,这种情况怎么解决,你倒是给个主意。” 良久,脑海中传来一个声音“对付难缠的敌人,实力不济,与其强攻,何不智取,将其收服?” “收服?像收服狐狸那样么?”邝凡飞有点不敢相信。 “提示到此结束,好自为之。” “哎?这收服的方法还没教呢,具体方法不知道让我怎么动手??这破系统,说话总是说一半,难搞哦!”邝凡飞无奈。 他对着石碑上的四个大字出神,“腥?红??” 联想到这里,邝凡飞觉得,这家伙伤人不仅仅是职责所在,更多的是,它对血腥的渴望,原始的渴望才是驱动它攻击的动机。 “老白,浅鸢,我刚想出一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你看那畜生喜欢泡在那个猩红的血池里,我看这辈子跟血是分不开了,与其跟他终面冲突搞得两败俱伤,还不如我自己送上点诚意看看能否感化它。” “啥意思?说重点”渝浅鸢道。 邝凡飞停了一下,道:“我打算用我的血喂它,毕竟是咱们闯入人家的地盘,所谓过山还得拜山头呢,咱们这样冒然闯进来又是与它大打出手,作为一个蜘蛛,也是要面子的!” 渝浅鸢笑道:“怎么?你是打算用自己的特殊见面礼,给人赔礼道歉啊?我看这两条腿的代价,你得有多少血给人家喝?” 墨留白听着虽然也觉得荒唐,但是一时间也好像没什么好的方法,在一旁不语。 邝凡飞继续道:“我总感觉这个家伙不会就这么罢休,只是跑回去里面休息一阵,说不定很快就吃饱喝足,养足精神和我们大战几十回合。人家可是有补给的,咱们可是啥都么有,那碗泡面可顶不了多久。” 墨留白拦住他,道:“再想想其他办法吧,阿飞,这个太荒唐,我觉得它非把你撕碎了不可,在那畜生看来,你可是断他手脚的大混蛋,还是不要去送死了。” “不,你别忘了,我体内可是留着不一般的血,可是有千年的巨蜥和仙鼠的结合,怎么说也不是普通血液,都多少次让我死里逃生了,所以我才决定试试看,不是凭空瞎掰的。”邝凡飞眼神坚定,目光灼灼。 “这????”邝凡飞这么一解释,倒是有点根据。 “可是??”渝浅鸢欲言又止。 渝浅鸢看出两人的担心,笑着说:“放心,看我虽然常常倒霉,但是关键时刻不也经常走狗屎运,死不了的啦!别太担心了,没事的。”说罢拍了拍手上的护腕“还有这小伙伴,还有你们俩。” 墨留白道:“那好吧,不过如果万一发现不对劲,记住,别想太多,跑??我们拼死护你周全。” 邝凡飞拍拍墨留白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没事,命大,相信我!”又看了一眼渝浅鸢,道:“不是出去之后还要找我算账?等着你呢!哦对了,匕首借我一下,放血用!” 渝浅鸢迟疑了一下,慢慢地拿出腰间的匕首递给他。邝凡飞接过,径直绕过石碑,走向石像下的大缸。 突然他又回头看了两人一眼,道:“别跟太紧,保持距离就好。” 他摸了摸手上的护腕,小声道:“小狐狸啊小狐狸,一会儿如果真有意外,你可得第一时间跑出来救我,其实,我也没底啊,不知道系统说的是不是靠谱。我还想多活几集呢!” 他轻轻走到大缸前,看了看头顶上的狼族石像,石像下巴的胡子,规律地滴着红色液体。轻叹了一声,摸出了匕首,在手指处划开一道口子。 渝浅鸢的匕首极其锋利,轻轻一抹,一道新鲜的血痕就出现,血开始往外冒。 邝凡飞心里默默道:“拜托,老天保佑,这方法必须管用。”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方法有点扯淡,但是现在在这种情况下,系统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不信它信谁呢? 他用力挤压指尖,让血液更快的流出,滴入大缸中。 一滴,两滴,三滴,四滴??邝凡飞一边数着,一边观察里面的变化。 第十二滴,邝凡飞感觉到食指有点麻痹。 此时大缸的缸面上,猩红的液体颜色开始变浅。邝凡飞滴入的血跟这些液体不相容,独自团成一团,旁边的红色散到周围,没有靠近。 难道我的血真的能制住它不成?那狼蛛射出的红色血箭,我看就是跟这里的液体相关,要是它喝了我的,吃人嘴软这句话,不知道能不能用在畜生上面。 缸底的狼蛛闻到了新鲜而又特别的血腥味,大缸中再次呈现一片翻滚的气泡。突然邝凡飞的那团血团被一个强力的小漩涡吸至水下,瞬间不见。 “吃了吃了,它真的喝了我的血!”邝凡飞心里一凛。 他又往里面滴了好多滴血,这是他从小到大,除了抽血化验和献血,心甘情愿地放血了。这是大缸一震微微颤动,那狼蛛受到血腥的诱惑,从缸底钻出,两对红色的眼睛死死盯住邝凡飞。 口中的口器不停动,似乎真的享受着他的鲜血带来的满足感。渐渐地,那对凶狠的红眼睛开始散去凌厉的杀气,慢慢变成柔和的深蓝色。 第九十一章 狼蛛的馈赠 见到这一变化,邝凡飞心里一阵小兴奋,“起作用了起作用了,这眼神的变化,说明最起码不是那么暴躁了,看来我的思路还是对的。” 邝凡飞不知道,他体内巨蜥的极寒血液已经融汇到全身,虽然自己感觉不到异样,但是正是这血液帮他免疫了毒素,避免了傅天均内力中蚀心蛊的侵袭。同样,这极寒的血液也能让狂躁的狼蛛安定下来。 墨留白和渝浅鸢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是也觉察到了巨蜥的变化,紧绷的神经稍微有些放松。渝浅鸢手心的飞针,已经捏出了汗。 狼蛛眼神变得柔和,甚至开始有些闪闪发光,准确地说,像是眼中带有泪水。 邝凡飞也是莫名其妙,揉了揉眼睛,真的,他看到狼蛛趴在缸边,眼睛竟然带着婆娑。“不是吧,我就是试着喂了点血给你喝,怎么还感动哭了呢?” 狼蛛缓慢地移动到邝凡飞身旁,用一只中足在邝凡飞的手上蹭了蹭,那尖刺般的绒毛变得像羽毛一样柔软,挠得邝凡飞好痒。接着它低下头,从口中伸出一根长长的软舌,在邝凡飞的手指伤口上小心翼翼地舔舐着。 邝凡飞拿不准它的动机,但是凭感觉这家伙应该暂时没有了敌意,只是单纯地像小狗一样示好。 那舌头上也带有软软的刷毛,轻轻在邝凡飞裸露的皮肤处来回剐蹭,像是按摩一般,还别说,有点痒,又有点舒服。 突然狼蛛收回舌头,嘴巴里一阵剧烈的吞吐,口中发出一阵怪异的红色光芒,吓得邝凡飞赶紧推后两步。 一颗血色发光的球体从他的嘴巴里钻出,那光芒亮得邝凡飞差点睁不开眼睛。球体外裹着一团猩红雾气,光芒逐渐散去,球体慢慢缩小至鹌鹑蛋大小,晶莹剔透,定睛一看里面是一只缩小的狼蛛嵌在其中。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还能吐出‘蜘珠’?” 那球体在邝凡飞面前停住不动,而狼蛛也用温柔的蓝眼看着它,似乎要把这东西送给邝凡飞。 邝凡飞抬起双手,掌心朝上,做出一个捧的动作。 那红色球体便轻轻落入他的手心,邝凡飞只觉得手心一阵温热。一股暖流从手上传到全身,舒服极了。 暖流刚走过全身,那小珠子倏地化成一道红光,向邝凡飞的鼻子钻进。 “啊呀呀呀??”猝不及防的场景,让邝凡飞大吃一惊,差点跌坐在地上。 “感谢你净化了我的本体,就让我的内丹追随你把,你将拥有我部分强大的能力。” “什么!这声音是??”邝凡飞难以置信,莫非是这狼蛛的声音?邝凡飞盯着狼蛛,只见狼蛛也盯着他。 “没错,是我,猩红狼蛛。”狼蛛目光灼灼。 “这??你怎么还会说话了??”邝凡飞愕然。 “是的,因为我的内丹已经送入你体内,现在你可以感受到我的力量并且可以和我交流。”狼蛛说。 “净化本体,是怎么回事,你刚才不是还要我们仨的命么!”邝凡飞问道。 狼蛛扬起头,深邃的眼睛仿佛再回忆着过去的事情,道:“是的,坚守这里是我的职责所在,所有非沃尔户族的人进入这里,都没有机会活着出去。” 这几百年来,它奉沃尔户上古祭司之命在此地看守,本来只是一只普通的蜘蛛,而被大祭司用古老的仪式剥夺了自己的意志,注入了强烈的嗜血因子。在强大的力量面前它选择了臣服,成为沃尔户守护兽中的一员。 对血的渴望让他对所有眼前的敌人都毫不留情,这八百年里,它按照沃尔户族人的意愿,放弃了自己的本性,成了一只彻底冷血无情的杀人凶兽。 直到邝凡飞渝浅鸢墨留白三人的到来,在如此绝境之下,还甘愿将自身的血液奉献给它。冥冥中邝凡飞的特殊血液,解开了它内心深处的本性,万物皆有灵,血液净化了它狂躁的内心,让它摆脱了嗜血因子的控制。 “年轻人,是你的悲悯心释放了我的最初始的灵魂?我将用几百年修炼得来的内丹作为礼物报答你。其实早在多年前我就一直做着一个和今天一模一样场景的梦,没想到那个人,就是你??这也许就是上天注定的,我们有此缘分。”狼蛛道。 “你现在拥有了和部分动物沟通的能力,只需要闭上眼集中精力,就能感受到他们所要表达的语言,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哇,我想都不敢想,我还以为我们三人闯入禁地,就要成为你的盘中餐了呢??嘿嘿其实,我也觉得很不甘,我们是为了阻止那帮要在明日盛典上搞破坏的人才跟到这儿的!怎么说,也是和了沃尔户族的人民站在一边的。要是真被你吃了,那可就太冤枉了。”邝凡飞连忙道。 “沃尔户族的神器即将现世,想必你们也是为此而来。”狼蛛突然道。 “是的,这你都知道~”邝凡飞心里一惊。 狼蛛道:“当然,神器贪狼刺的秘密,恐怕也只有我们这些守护沃尔户族千百年的生灵知道了。最近我也感到了神器的异动,所以嗜杀的欲望才会特别强烈。” 邝凡飞道:“可否透露下相关的秘密,我们只是想借用神器的力量,来改变如今天下的格局,把原本属于汉人的江山从蒙古人手上夺回。”邝凡飞把此行的目的如实告知狼蛛。 狼蛛道:“贪狼刺的秘密,乃是天机,既然你们有实力来到这里,邂逅于我,也算是机缘之一,天道不可违,一切自有定数,我已经传你与生灵沟通之法,相信你日后用得上。”狼蛛意味深长的语气让邝凡飞倍感歉仄。 他这一路已经获得够多的幸运了,总不能到处让人提示,帮忙,开金手指吧。 “不过??”狼蛛道“我感觉你身上有股巨大的能量还未被解开,相信你加以努力,肯定能得偿所愿的!倘若心存正念,一切的艰难险阻都会为你让路的!让我知道你的名字,未来的英雄。” “邝凡飞!” 狼蛛转身,一口气吸干大缸里的血红液体,缸底显现出一个深不可测的大洞,也不知道通向哪里。它随即钻入里面,消失不见,却传来一阵回响:“腥去甘来!” 第九十二章 百年祭祀的酒 过了一阵,从洞里传来剧烈的咕嘟咕嘟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响,似乎马上就要喷涌出来。果然,邝凡飞见到洞口一阵白色泡沫花大大小小开始喷出,就像打开摇晃的碳酸饮料盖子一样。很快,一大股甘香的液体从洞口喷出,哗啦啦一下就喷了邝凡飞一脸。 这时候墨留白和渝浅鸢也来到大缸旁边,兴奋地看着缸里的液体,又看着安然无恙的邝凡飞,心中一阵欢喜。 “刚才看的清清楚楚,你好像在跟蜘蛛说话,还把一个类似小球的东西传给你,那是什么?”渝浅鸢道。 邝凡飞笑了笑道:“说不来你们可能不信,这狼蛛被我的英俊潇洒心地善良所感动,把他当家传宝贝送给我了,现在我可以跟小动物对话了!” 渝浅鸢一脸鄙夷,道:“什么时候都不忘贫嘴,我看要是刚嘴巴朝你脖子来一口,整个世界都安静许多。” 邝凡飞知道渝浅鸢总是喜欢和他对着唱反调,倒也不做过多的理会,道:“随便你怎么说啦,会有机会让你见识见识的。” 邝凡飞闻了闻缸里清澈甘香的液体,道:“看看看,这是什么,腥去甘来,这东西就是他们的祭祀用的酒水,哈哈哈,快尝尝看。” 墨留白摆摆手,道:“不可!这可是不是普通人喝的,还是要尊重下人家的规矩。” 邝凡飞一听,大笑道:“我们仨都没经过人家同意就闯进这里了,一通乱搞,要是他们要拿我们问罪,那也不差这点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赶紧的,来来来,一人喝上几口解解渴。” 说到这,邝凡飞早就口干舌燥了,之前吃的泡面汤底有点咸,又经过这么一整晚折腾,此时如果来上几瓶冰镇啤酒,准能被他一口气吹下。可惜这古代可没这好东西,能有酒水就已经知足了。 他不顾墨留白的阻挠,心想着我连着镇守的蜘蛛都能降服了,喝上几口又如何? 当即把头一伸,探到缸里,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清凉甘甜的酒水入喉,一阵舒爽直冲脑门。“啊~~~~爽啊,爽死了??这味道,像饮料,又像酒?你们俩别愣着,快来试试”邝凡飞朝他们兴奋地招手道。 墨留白和渝浅鸢对视了一眼,没动。 其实他们有些动摇了。 是啊,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差点都在这里躺尸了,三人可是为了正义而来,差点被弄得半死,总不能半点好处都没捞着吧。特别是渝浅鸢,在这之前,她做的都是空手套白的行当,哪有来一趟不带走点东西的道理? “你们俩犹豫什么呢,我说,待会儿要是前辈带着多米和卫兵赶到这里,当着别人的面,可真就没法下口了!”邝凡飞道。 “那??那就试试吧,反正也看不出来”墨留白对渝浅鸢道。 “好!” 三人趴在缸边,喝了个痛快。 “哇真好喝,像是甜酒,有股水果的淡香??”渝浅鸢边喝边自言自语。 “没错,这就真是甘甜香醇,你想想,这得什么年份的,我看起码都要有几百年了吧,那狼蛛都活了八百年了!” “八百年!”墨留白瞪大眼睛。 “这酒有没有八百年我不知道,但是能偷偷喝上他们这里最高品质的酒,也算是没白来了,这是他们的祖先和地位最高的人才有资格喝的哟!”邝凡飞擦了擦嘴巴,得意地道。“其实要是到了现代,这酒就是上千年历史了!” 渝浅鸢尝了之后,态度也大变,连夸好喝:“果然是陈年好酒,也不知道是什么粮食和果子酿的,这辈子再也喝不到第二次了。” 墨留白也不客气了,对着就是一通大口大口的狂饮。 过了一小会,石碑前的石门传来一阵响动。 “救兵来了,我们能出去了!”邝凡飞心头第一个反应。 两扇石门缓缓打开,一队人马从石碑两侧迅速绕过,分成两侧把石室团团围起来。这是正规的沃尔户亲兵,连身上的装饰都是彩色的,手上脚上身上的各个部位的装扮都比刚入川看到的要好看很多。 刷刷刷刷,数十个亲兵齐齐搭起弓箭,寒光闪闪,每一支冲着他们三人。 三人随即背靠背的贴在一起,警惕地盯着这些充满敌意的沃尔户亲兵。沃尔户的禁地,硬闯者,只有死路一条,他们三人都知道,这跟刨祖坟的罪过没多少差别,这数十只箭随时都可能射过来。 石碑后有两人缓缓走出,邝凡飞认得,其中一个是多米。另一个,没见过。 那人浑身涂着七彩斑斓的油脂,裸露部分的皮肤像吊马川的土地颜色一样褐红。长长的白色头发胡须打成一个长辫,绕了脖子几圈。在看炯炯目光,深邃得像浩瀚的星辰。他左手持一根镶嵌满宝石的权杖,身披这长长的狼皮披风,脚上的七色脚环和铃铛边走边响。 看来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而且,很可能是部落最崇高地位的大祭司! 此时他看着为首的邝凡飞,嘴巴动了动,说了长长一段话,邝凡飞判断不出他的内容,也不知道是要将他们三人怎样。 渝浅鸢在一边小声道:“你说这阵势,咱会不会被抓起来明天祭天,这老头看起来就是分量不轻的人,要是一下令动手,咱是要拼命,还是要解释?” “这不还有翻译么,先别慌,听听多米是怎么说的再做下一步打算!”墨留白道。 多米神情严肃,没有刚认识那会儿的热情,大概也是意识到事态严重,盯着他们三人,道:“大祭司说’大胆外族人,为何假扮我沃尔户族的卫士,闯入我沃尔户的禁地?’” 邝凡飞连忙点头哈腰,这个时候姿态一定要低,他装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道:“我们三人是得到江湖线报,说有人要夜袭酒窖,在酒窖中搞破坏,在明日的祭典对大尊长图谋不轨?便追着他们来到这里,不想这是禁地,多有冒犯??还请前辈明察??” 大祭司一脸不相信,又说了几句,多米翻译:“那你们怎么解释身上穿的我族的衣服装饰?” 邝凡飞如实把他从得知计划到和策划如何伏击来犯者的过程都说了一遍。 第九十三章 成神人了? 多米附耳在大祭司耳边说了几句,只见大祭司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开始打量起邝凡飞三人。 他看了一阵,又对多米说了一通。 多米翻译道:“我跟大祭司说了你们带到此的商品‘怀盐木’,大祭司非常感兴趣,但是仍然不足以解除他对你们的戒心,他对你们三人能闯入这里而毫发无损表示很惊讶,想让你们详述这个过程。” 邝凡飞心里道:“还好,只要这老头子肯听解释就行,还好是个老头,要是遇上个老巫婆,没准二话不说不给解释就把它们仨给结果了!” 邝凡飞一字一句慢慢地把进入酒窖后的各种遇险,还有在这里用鲜血赢得狼蛛的内丹事情统统交代了一边,就像做毕业论文答辩一样,有问必答,知无不言,细节充分,情结生动,大祭司听完连连点头。 他大手一挥,所有对准他们的弓箭这才齐齐放下。 三人暗暗捏了一把汗,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这是一个好的征兆,起码邝凡飞一张乌鸦嘴,在关键时刻还是能管用的,虽然这其中还带了些夸张忽悠的成分,但是总体来说无伤大雅,声情并茂,真诚得让他们在旁边都忍不住佩服起来。 听到邝凡飞降服猩红狼蛛的时候,大祭司脸色一变,对多米说了一阵。 只见多米径直走向大缸边,探头看了看,眼里也是透露出一股惊愕。他对大祭司点了点头,大祭司快步上前,看到满缸的猩红变成甘甜的酒水,伸出颤巍巍的手指蘸了蘸,放进嘴里尝了一口。 “靰鞡???啊子多卡,马力乌苏里啦,嘎塔??” 大祭司发出一阵呐喊,突然间跪倒在大缸前,整个身躯拜倒,五体投地。 邝凡飞吓了个激灵,这老头突然发神经了么?! 多米和周围的亲兵听到大祭司的呐喊,也纷纷拜倒,全身贴地,嘴巴里都是重复着刚才的语句。 这时候轮到他们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可能是某种仪式吧,你知道的,原始部落信仰宗教,会在某个时间点做起某些祷告的动作咒语。”某留白道。 “这毫无征兆的跪地就拜,我还以为要跟咱们拜把子呢!那咱们??再等等?”邝凡飞道。 “等吧,如果真要死,也不差这一会儿了。”墨留白道。 三人站在人中间,看着这群沃尔户人跪地参拜,总感觉有点鹤立鸡群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大祭司才停止参拜,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邝凡飞,伸出涂满油彩的老手,在他手心手背上摸了又摸。 这下邝凡飞的鸡皮疙瘩唰唰都浮起来了,心里暗骂道:“X!不会吧,这大祭司??难道是同性恋么?妈呀这可比要我死还难受??我宁可立刻被处死!” 突然大祭司又说了一大堆鸟语,邝凡飞急忙望向多米,请求翻译。 只见多米略带兴奋地说:“大祭司说他完全相信你的话了,能不通过大祭司的浴火仪式净化血腥酒泉的人,是上天赐予沃尔户的贵人,是上天派来参与此次盛典的神人!” “WHAT?”邝凡飞满脑袋出现一张黑人问号脸,“这怎么又变成天神了?” “大祭司只有最后一个请求,让你在他身上赐上一道伤疤作为永世的荣耀。”多米说道。 “赐伤疤?这要求还真是奇葩,这大祭司还有受虐的倾向么?” 邝凡飞道:“多米,你得给我解释解释,什么浴火仪式,什么赐伤疤,乱七八糟的我怎么越来越糊涂?” 多米道:“我尊敬的神人,是这样的,浴火仪式是我们从这口血腥酒泉取出美酒的一个传统仪式,这口酒泉因为受到先祖的神力封印,平时是由猩红狼蛛守护,酒水是没有净化之前的血腥状态。” “只有等到每年的祭祀盛典前一天晚上,大祭司才来到这里,祭起古老的净化仪式,才能把这潭猩红的酒水还愿成甘冽的美酒。这猩红的酒水象征我们沃尔户族经历的一切浴血争斗后换来的美好生活,而你一个外族人,竟然有神力将它还原成原来的状态,毫无疑问使我们沃尔户尊敬的神人!” “而且你还能降服镇守在这里的猩红狼蛛毫发无损,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除了神人,还有谁能做到呢?” 邝凡飞受宠若惊,他只是用自己的鲜血饲养了那只狼蛛而已,没想那么多。 那大祭司单膝跪下,双手交叉放在肩膀上,诚恳地望着邝凡飞,眼神充满渴望,仿佛在说:“来吧,主人,请你鞭挞我把,在我身上留下深刻的印记吧!” 多米道:“大祭司恳请尊敬的神人在大祭司身上留下一道疤痕作为他的荣耀,请您动手吧!” 渝浅鸢和墨留白在旁边,听到这儿,极力地憋住笑。 “这???”邝凡飞好为难,以前在大学里做实验,杀个小动物那是连眼睛都不眨的,穿越到这里,久而久之,问个生杀也是成为普通的事情,但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要主动求虐的,还真是让人纠结。 看着大祭司灼灼的目光,邝凡飞没有理由拒绝,一是他现在被捧到神人的高度,不赏赐点什么,好像不太给面子的感觉。二是他想尽快解决这里的问题,早点回去睡大觉。他是又困又饿,踏入这里他吃的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所谓当地的食物,简直就不是正常人吃的。 尽管有些犹豫,但是邝凡飞还是答应了。 多米弯腰呈上一根镶满红玛瑙的小刀。邝凡飞接过,好家伙,实打实的大红玛瑙,值钱货! 他问多米:“刻上疤痕有什么讲究么?随便一划,还是要刻个图案?”邝凡飞总觉得太随意好像也显示不出他现在的“身份”了。 多米道:“大祭司说能得到您的赏赐,随便一划都是无比感激。” 邝凡飞拿定主意,道:“嗯,那好,我就刻上我的姓‘邝’,这样显得比较有意义。”其实他心里有点想笑,如果刻上“精忠报国”是不是另外一个故事? 大祭司听完翻译,激动得浑身颤抖,嘴里不停念叨着,他身上的狼皮披风,露出坚实的背脊,伏在地上,等待着邝凡飞赐伤。 第九十四章 三台大轿抬着走 邝凡飞看了墨留白一眼,笑道:“老白,要是换成你的姓,这大祭司可能要哭了。” 墨留白笑着说:“可惜不是我,我的字肯定比你好看多了!刻上去,肯定像模像样。你嘛,还是认真一点,别写错了。” 邝凡飞接过玛瑙石小刀,对墨留白和渝浅鸢道,:“嘿嘿,看我的吧!”手术刀都用过不知道多少回了,笔画五笔,一刀一划,虽然自己书法上没有基础,这外科手术的功课,还是能过关的。 他说来就来,握起小刀,不敢用内力,而是用平时在医院里专业手法,先是要来了酒水再背上一阵涂抹消毒,小心翼翼地在背上刻了个小小的邝字。 刀口不深,他怕下手重了,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可能产生感染,说不定发个高烧,还是得个破伤风,把大祭司给‘赐死’了。 刻字完毕,邝凡飞把刀还给多米,嘱咐了一些日常的伤口护理要点。果然是现代的医学知识忽悠古代的人,把包括渝浅鸢墨留白在内都听得一愣一愣的,特别是多米,更加坚信眼前这位滔滔不绝大讲伤口处理方法的邝凡飞,就是天赐神人。 邝凡飞心里想:“这才是小露一手,如果自己把所有看家本领都试出来,那可就装大发了,搞不好大尊长的位置都要让给我坐,哈哈,不过我没兴趣。” 大祭司从地上忍痛爬起,重新披上了狼皮披风。对多米交代了几句。 多米即刻吩咐下去,不多时,三架竹子做成的轿子抬了进来。说是轿子,并不是古代那种做工精细,有门有帘,需要四人抬的那种。而是具有当地浓浓特色的‘轿子’,人工动力,竹子框架,真皮座椅,全景天窗,上下左右无死角的那种。 邝凡飞道:“豁,这是要把咱们抬出去啊!老白,咱们这回可是鬼鬼祟祟进来,风风光光出去啊!” 渝浅鸢也道:“这架势,跟高中状元差不多了吧!” 大祭司和多米走在最前面的轿子前停下,双手交叉于胸前,深鞠一躬,喊了声长长的口号。六名沃尔户亲兵靠拢过来。多米道:“请神人上轿。” 邝凡飞三人相互看了看,露出了会心一笑。分别登上轿子。 大祭司又是一声,六名亲兵动作整齐划一,扛起前后两端的把手,架在自己肩膀上。前面亲兵开道,多米和大祭司两旁随从,三人风风光光一路被抬着走出酒窖。 那兽皮柔软的材质套在座椅上,让这竹子做的轿子不显得那么硌。邝凡飞大脚一伸,半躺在这真皮座椅,做出了个平时在家沙发上才有的最慵懒的姿势。 “舒服,爽啊~”好久没有这么放肆的躺着了,还是被人高高捧起的感觉痛快。 随着轿子咯吱咯吱有规律的响动,累了一晚上的邝凡飞终于赶到一丝倦意,那是经历了一晚上高度的精神集中后,意识里最后的防线,他开始昏昏欲睡,脑袋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杂念。 “吱呀??吱呀?”仿佛就是一首美妙的催眠曲,把邝凡飞的灵魂带进时光隧道,飞回了2019年家里的那张大床。 要是现在在家里,会是怎样? 这个点,应该是躲在自己的小卧室里玩着网游或者看着电视剧吧,玩累了,床上一躺,明早闹钟一响,起床洗漱吃老妈准备好的早餐,骑着心爱的小摩托,到实习的那家医院开始重复着日复一日的生活吧! 如果没有意外,如果没有医闹,没有穿越,这辈子的轨迹似乎都可以看到头。 邝凡飞眼皮撑了两下,再也没有挺起,完全耷拉了下来,沉沉睡去,他太累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阵欢呼再次从耳边传来,撕碎了他短暂的安宁。他极不情愿的微微睁开一条眼缝,发现自己还在轿子上,原来自己没有睡多久,可是这稍微小憩一下,感觉却是过了万年。 他睁开惺忪的双眼,揉了揉,发现一路上,无论是百姓,还是卫兵,都跪倒在地,单手扶肩,夹道迎接。邝凡飞迟疑了一下,调整了坐姿,这面对成千上万的百姓,形象还是要顾及下的,现在在他们眼里,他可是神人了啊!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像模像样地端坐起来。四周除了伏地的沃尔户人,还有一脸不解和困惑的来客。这些人当中,既有正儿八经做生意的人,也隐藏那些暗中的魔爪。 这是要去哪里?邝凡飞看着队伍前进的架势,是要前往那座石铸的建筑里。他转头看着身后并排的老白和浅鸢,得意地笑了笑,大拇指比出了一个赞的动作,又指了指自己,点了点头。 渝浅鸢知道他在显摆,故意把头别开,望向别处。只有墨留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好像也在说:“看把你得意的!” 邝凡飞突然发现,高低两位前辈也跟在队伍后面,看样子也是跟着大部队一起准备被请进来。两位前辈投来赞许的目光,能感觉到他们也对这发生的一切感到意外和赞许。邝凡飞双手合十,算是回应和感谢他们及时请来救兵。 三人被抬着走了一会儿,就来到这座刚进来时就被吸引眼球的建筑跟前。 今夜的卫兵格外有点多,从这一路走到这里,没隔几米就有一个卫兵把守,也不知道是为了明天的安保而特意增加的,还是为了迎接邝凡飞的到来做足的阵势。 邝凡飞听见走在前头的大祭司发出一声狼叫般的叫声,所有周围的亲兵都跟着叫起来。那声音有点吓人,真的像午夜的狼发出的嚎叫。 难道这就是欢迎仪式的一部分?有点渗人。 接着,大祭司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根像树叶一样薄薄的东西,放在嘴边,吹起了一阵欢快的声响。 嗯,这个音乐还算正常点,至少不是噪音。 大祭司一边吹着,一边开始手舞足蹈起来,而周围的亲兵也开始照着这个节奏的律动,开始跟着坐起来。他们以邝凡飞三人的三顶轿子为中心,一边开始快速的转圈,一边开始手脚并用,拍手,踢脚,发出奇怪的呼喊。 搞得他们三人面面相觑,尴尬地笑着看他们表演。 第九十五章 月狼城堡 奇怪的欢迎仪式持续了好一会儿,在大祭司的呼喊声中,渐渐消停下来。多米道:“请三位下轿。” 邝凡飞这才从真皮座椅上爬起来,慢慢地走下轿子。墨留白和渝浅鸢也下轿,跟在后面。 邝凡飞抬头一看,这座建筑比之前在远处看到的更加震撼,也不知道哪里运来的石头,一块块巨大无比,被加工成规则的方砖,石板,石门,石柱,总之眼力所见,大部分是石头建成,就是一座小型的石头城堡。 大门口左右两边耸立着两只巨型野狼,左边一直端坐,脖子高高仰起,像是在望月啸天,右边那只四肢站立,尾巴下垂,前爪低压,龇牙咧嘴,眼光中带着凌厉的杀气,虽然是石雕而成,但是却无比逼真。 三人被这门口的石雕的工艺惊呆了,这中土的石雕狮子,最高的工匠,也不过如此,难道这里也有如此高超手艺的匠人,要知道,这可是远离中原的偏远山沟,是基本过着原始部族生活的沃尔户族啊! 邝凡飞抬头,这座城堡上面还模仿中土的建筑风格,在巨大的石门上,刻上了三个沃尔户族的文字,大概是叫什么什么楼,或者什么什么城吧?邝凡飞心里想。 看着邝凡飞望着门上的文字出神,多米在一旁道:“尊敬的神人,可有什么疑惑?” 邝凡飞道:“我想知道这座建筑的名字,可否告知。” “当然可以,沃尔户族尊贵的神人,这座建筑上面三个文字,念‘nad``dia ``nso’,翻译成中原的汉语,就是月狼城堡的意思。” 果然是贪狼刺出现的圣地,整个部族都跟狼有紧密的联系。图腾,碑文,石像,建筑等等无一不跟狼挂上勾。 大祭司此时也走了上来,领着三人往里面走。三人踏上厚实的石台阶,那台阶由下往上,目测有二十多级,每一阶都是极其宽阔和厚实,气派非凡。大门居高临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邝凡飞三人在多米和大祭司的引导下,缓步登上台阶,扬起头朝上走去。终于走到大门口,两扇巨大的石门内敞开,门口驻扎着两名手握长矛的沃尔户亲兵,他们身披褐色兽袍,穿着兽皮布甲,手上,肩上,腿上,身体裸露的地方,大部分都纹有好看的刺青。 大祭司在前,缓缓走进大门,门口两名亲兵见状,立刻单手扶肩膀,单膝下跪,把头压得很低,以最低的姿态迎接崇高地位的人的到来。 步入石门后,宽敞明亮的大厅,上百盏巨大的吊灯悬在头顶,把五层高的月狼城堡照得通明。大厅中间一个环形喷水池,喷出的水柱直达上面的穹顶。 好壮观,喷水池的石砖也是雕着狼头图案,仔细一瞧,喷水口,一头藏在水中若隐若现的狼嘴巴大张,水柱正是从这口中喷出来的。顺着飞起的水柱往穹顶上看去,除了一盏巨大无比的吊灯悬在正中间之外,另外八盏小一点的吊灯环绕在周围。 从底下朝上看,正好看见吊灯的底部是刻有沃尔户族的文字的底盘。底盘镂空的雕花被上面的火光照的通透,映射出红红的文字图样。血红的灯油带着火焰,不时从穹顶上空滴落到下方的水池当中,溅起一滩小小的涟漪。 似乎是经过精密的计算,八个底盘轮流滴落‘火滴’,八个涟漪还未完全散开,最上面最大的那盏大灯落下一团稍微大的火焰,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水池中央的狼口中。 过了一阵子,火焰还未熄灭,又一股新的水流从狼口中喷出,奇怪的是那团火焰并未完全被水冲灭,而是被冲至最高点,才化作一团灰烬,散落出点点火光,簌簌落下到半空,熄灭不见。 如此循环反复,竟然形成了一副水火交融的错觉,美极了。要不是亲眼所见,邝凡飞会认为这是一个现代酒店应该有的设施,太不可思议了。看来这古人的智慧是超前的,不是一句空话,好多东西都失传了,也许这就是其中一门技术。 这偌大的大厅走路的声音都变得十分立体,大祭司走到他们跟前,毕恭毕敬地说了一堆话,又向他们右手边的二楼做了‘请’的动作。 多米翻译道:“大祭司已经安排下顶楼的大房间,请三位入住,诸位神人降临沃尔户月狼城堡,应当享受最高规格的礼遇,这是我们沃尔户部族最起码能做的。” “请三位神人今晚稍作休息,明早太阳升起之时,还请三位光临祭祀的盛典,享受沃尔户人民最高最神圣的祝福。” “原来我们不仅成为神人,现代还是此次盛典的特邀嘉宾啊,哈哈哈!”邝凡飞笑道。“这份盛情我们自然是难以拒绝,我现在就像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躺在最舒服的床上睡上一觉,当然有吃有喝更好!” 说到吃喝,他突然捂住嘴巴,道:“还是算了吧,吃喝就免了,吃不习惯。”那股恶心的感觉一想起来仿佛还围绕在邝凡飞的喉咙里,想想就反胃。 “还请带路吧!”邝凡飞道,他一刻也不想多呆,脑袋里只有两个字: “睡觉” “好的,请!”多米上前领着三人,通过旋梯,一层一层网上爬。底下的大祭司恭敬地目送三人登上。 邝凡飞注意到,每层都很宽敞,这里的建筑风格,和装修条件,明显和之前住的窑洞天差地别,可以说,那里是普通招待所,这里是五星酒店。 不知不觉,三人走到了最顶层,最顶层视野看起来比任何一层都宽阔。多米领着他们,在其中最大最气派的一扇门前停下。门口是两名沃尔户卫兵,还有一位老妈子模样的沃尔户妇人。 多米道:“尊敬的神人,这是顶楼最豪华的房间,请三人好好享受今晚短暂的时光,有什么需求,尽管和这位懂汉语的仆人布玛交代,我们会尽全力满足你们一切要求的。” 说罢他双手扶肩,九十度鞠躬,面朝着他们退下。 邝凡飞看着周围,这里是距离穹顶最近的地方,那九盏吊灯在这里的亮度在这里放到最大,能照亮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邝凡飞看了四周,每距离几米,就有一尊狼人石像,狼人的嘴巴里,也放着一盏盏油灯,灯光的照射下的石像影子,在身后变成一个个巨大狼暗影。 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 第九十六章 帝王级待遇 女仆布玛小心推开门,道:“三位尊敬的神人,欢迎来到月狼城堡最顶级的观景房间,我是布玛,你们忠实的仆人,今晚我讲为你们提供一切所需,这里有最好的美酒美食美女最舒服的床当然还有最舒服的‘力卡洛’服务。” 邝凡飞心里笑着说:“X!真的来到了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了啊!应有尽有?‘力卡洛’又是什么东西?待我一会儿好好问问她。” 三人走进准备好的房间,一股浓烈异域风情的风格映入眼帘。一块木质的巨型雕花镂空屏风横在三人眼前,一个巨大的灰色狼头悬挂在上面,不知道是真的狼头还是手工制作的。 那狼头英气凛然,特别是那对寒气逼人的招子和细长的狼牙,让人望而生畏。屏风左右各摆着沃尔户族的特色文字图腾。 绕过屏风,穿过一道玄关,一个有着篮球场那么大的客厅赫然出现。三名身材火辣,穿着特色沃尔户风情的少女正站在客厅中央,笑盈盈地迎接三位贵客到来。一排宽大的兽皮座椅,上面绣着各式精美古老的花纹,那针线的精美程度,不亚于中原的四大名绣。 一张大型的黑色木桌子足足有两个普通睡床那么大,能有如此宽大的截面,怕是上千年的乌木才能做到。上面摆满了各式丰盛的食物,有冒着油光体型巨大的烤山鸡肉,有被熏烤得焦脆的山羊排,一盘盘各式形状五彩缤纷的沃尔户传统糕点,还有各种见过的没见过的奇形怪状的当地水果,堆成小山。 最重要的,还有香气四溢的沃尔户美酒,正散发出迷人的魅力,直勾住三人的心神。三人看得忍不住口水直流,完全想不到之前在‘招待所’还吃着难以下咽的东西,现在奇迹般的变成如此丰盛的美食美酒。 “快,浅鸢,你快打我一巴掌,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我??我有点不相信。”邝凡飞边咽唾沫边说。 “啪!”一起响亮的耳光响彻客厅。 火辣辣的掌印在邝凡飞左脸上留下。 “疼,好疼,是真的,不是在做梦!”邝凡飞两眼放光,兴奋地道。 他看着渝浅鸢和墨留白也是一脸惊喜模样,道:“愣着干啥呀!坐下来赶紧开吃吧!两位!等什么呢!” 在邝凡飞的怂恿下,三人赶紧落座,躺在柔软无比的真皮座椅上,准备开动。 三位少女见三人落座,笑盈盈地来到三人身边,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一阵少女沃尔户少女独有的体香夹杂着果香肉香还有酒香,仿佛变成此刻世界上最美好的协奏曲,交织着沁入三人的心脾。 妙不可言! 只见那少女笑盈盈地拿起刀叉,跪坐在邝凡飞跟前,说了一句“路克” 妇人女仆道:“尊敬的神人,想吃哪种食物?” “羊排,我想吃那个烟熏的羊排??”邝凡飞指了指。 “路?”那少女拿出刀叉,轻轻从羊排上割下一大块肉,又细心切成若干块小块,用小叉叉起,放入自己口中,用两颗门牙抵住,转脸送到邝凡飞嘴边。 邝凡飞一个激灵,“妈呀!这沃尔户的热情程度超乎想象,本以为这么一大桌丰盛的晚宴就已经够规格的了,居然还不用亲自动手有人喂着,更没想到居然是少女嘴对嘴来喂食??我的天?” 那少女热切的眼光看着邝凡飞,看得他心里一阵心猿意马,这到底是要不要用嘴巴去接? 他看了看墨留白,现在他还没有点菜,只是看着这种尊贵的服务方式,下巴都快掉了。只有渝浅鸢一脸不悦,说了句:“恶心!想吐。” 确实,女人看见女人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做出如此亲密动作,心里的都是感觉不舒服的。这要是放到现在也没多少女人能接受,何况是生活在古代的人,夫妻之间都不见得有如此亲密的行为。 邝凡飞知道她看不习惯,连忙道:“你这就不懂了吧,所谓入乡随俗,既然沃尔户族表达崇拜感激贵客的方式如此,那我们就必须遵守,也算是给人家留个面子不是?你怎么忍心黑着个脸给人家看呢!” “我看你是被迷得神魂颠倒,色心顿起,求之不得吧!找什么借口~”渝浅鸢一语道破。她当即喝退身边的少女,自己拿了刀叉,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老白,你怎么看,你倒是说句话啊~”邝凡飞挤了挤眼。 这时候墨留白心里也是波澜四起,毕竟大家都年轻人,略微颤抖的声音道:“孔圣人说食色性也,应该尊崇人的本性,心中有正念,又何须拘泥于吃饭的形式,不论是自己动手,还是他人喂食,吃饱了才是重要。” “对对对,老白就是有文化,是这么个道理??重点是吃饱,其他的那都不重要??”邝凡飞坏笑着对于前说,又悄悄和墨留白对了个眼,心领神会。 “滚滚滚??别说了,恶心死老娘待会儿谁都别想吃了?” 邝凡飞便不再理她,男人没点特权还叫男人了?大摇大摆地从少女口中接过羊排,大口大口吞下! “嗯!不错,极品啊,这是绝对是野山羊,肉质鲜甜紧实,汁水还多,配上这香料??哎呀妈呀,简直是人间极品?”邝凡飞陶醉道。 不过这种喂食方式还是有点怪异,还麻烦,为了不让渝浅鸢太恶心,影响到她的体验,邝凡飞让少女直接把食物喂进他嘴里,省得自己在去口中衔过来。 他双手双脚完全放松斜四十五度葛优躺在宽大的椅子上,眼睛微微合上,指挥着少女喂食。 “嗯,来个鸡腿试试。”邝凡飞道。 身边的少女小心翼翼掰下肥大流油的山鸡腿,送到嘴边。 “试试那个糕点??” “那个酒水也不错???” 邝凡飞完全沉浸在这古代帝王级别的待遇中不能自拔,要是平常在家这么装,肯定被老爸一顿毒打伺候。 现在还怪那个系统的错误穿越么?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答案只有一个字“不!” 第九十七章 歌舞洗浴 有饕餮大餐下肚,三人的精神好了很多,似乎都没了睡意。邝凡飞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对啊,怎么能少了歌舞助兴呢,你说这古代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KTV的,光吃喝那怎么能行。 再说了吟诗作对唱元曲,这些在邝凡飞这么一个现代青年看来,根本就是应该放在国家大剧院这种档次的场合上演出的,他追求的是一种当下的满足感,用古代的话来讲,那叫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朝着布玛招了招手,道:“我说,咱们沃尔户族的姑娘貌美如花,想必跳舞也是很在行吧!想借此机会,领略下沃尔户姑娘的舞姿~还麻烦安排下吧。” 布玛听完掩嘴偷笑,估计心里在想:“这神人也和凡人有一样的爱好!” 只见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嘴龅牙,道:“好的,尊敬的神人,我这就安排下去。”她快步走出,没多久又回来,这次领回来一队五位身穿妖艳服饰的妙龄少女。 那少女的年纪和渝浅鸢相仿,不过在着装方面那就是天差地别了,渝浅鸢穿的是传统的汉服饰,是一种汉族女子的端庄矜持美。而沃尔户的少女穿着是热辣奔放,布料走的是极简注意,能少则少。 小麦肤色的沃尔户少女脸涂五彩蜜蜡,画着紫色的眼影,在摇曳的火光中尽显邪魅。再看身上穿着裹胸细布,隐隐约约勾勒出花季少女迷人的身材。一袭短至大腿的纱裙别着斑斓的鸟羽,腰间串起一圈“叮叮咚咚”的金属小铃铛,每扭动一次腰胯,就响起一阵悦耳的声响。 少女们漫步来到三人中间,面若桃花,丝毫没有中原女子害羞之色,当真是别有一番风味。齐齐一笑,露出洁白无瑕的整齐牙齿,嚯!也算是异域绝色了。 渝浅鸢最是反感,不知道是醋劲上来还是怎的,撇下餐具,说了句:“俗气??”和布玛简单说了几句,布玛便引着她而去,看样子是不想看这舞蹈表演,找房间洗漱休息去了。 邝凡飞当然是求之不得,起码暂时不用看她的苦瓜脸了。墨留白也是会心一笑,两人心里还是有共识的。 “开始你们的表演吧,姑娘们!”邝凡飞兴奋的声音难掩,一下子提高了好多度。 姑娘们听懂了他的意思,排成前三后二的队列,扭动着曼妙热辣的身姿,开始狂舞起来。姑娘们腰上的铃铛随着剧烈的抖腰摇臀而叮铃铃响起,清脆的响声,米黄色的烛火,几双玉足落在地上“啪嗒啪嗒”有规律的节奏,看的两人心旷神怡。 姑娘们快速摇动,飞转身体,凌空跳跃,修长的手臂大腿犹如精灵般灵活,加上身上的各式特有的装饰品,看的两人眼花缭乱,不仅叫好连连。 他忍不住叫身边服侍的姑娘倒酒。 姑娘看他兴致高涨,拿起酒杯饮了一口,把酒液含在口中,整个身体就跨坐上邝凡飞身上,樱桃小口凑了过来。 姑娘眯着眼睛,嘴巴距离邝凡飞咫尺。 这姿态太撩人,邝凡飞长这么大,即便是那些城市里不正规的高档会所,也不敢这么名目张胆。 “稳住稳住,色字头上一把刀!”邝凡飞极力克制住自己,虽然享受这一刻带来的激情四射,但是还有重任在肩,可不能过了底线,学生时代的思想品德课和传统的教育没有白学的,孰轻孰重还是心理有数。 他拦下了妖娆的女仆,站了起来,对墨留白道:“老白,我看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舞蹈也欣赏了,是时候洗洗睡了,明天还有重头戏要看。” 墨留白喝了不少酒,微醺:“是??吃饱喝足,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我早就困得不行,要不是今晚的款待太出乎意料,我现在早就闷头大睡了。” 邝凡飞做了个搓澡的动作,身边的姑娘领会,此时布玛也来到他们身旁。对两位说道:“尊敬的神人,请随我来。” 穿过大厅一侧一条过道,仿佛已经听见有水流的声音。周围开始弥漫起湿漉漉的水雾,看来是浴室到了。 绕过一侧矮墙,半个篮球场大小的温泉池出现在眼前! 池边用圆润的石头堆成小高台,上面放着各式餐后水果和果酒,邝凡飞走到温泉池边,暖暖的湿气瞬间包裹住他的全身,温热的空气中带有特殊的气味,闭眼闻之,感觉如入仙境。 跟随而来的两名少女走近他身边,动手就要给他宽衣。那素手一碰到邝凡飞的腰间,邝凡飞就一个激灵。 “不不不,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来自己来。” 邝凡飞腰间带有小向给的白莲教分舵的身份腰牌,还有若干重要东西,包括手上的护腕,还有那柄缩小了的淬火乌金剑,都是外人碰不得的东西。 “布玛,和各位小姐姐都退下吧休息吧??剩下的我们自己来就行”邝凡飞道。 “尊贵的神人,布玛在外等候,随时听从差遣”布玛道。 “好吧,那你们都出去吧。” 劝退了几人,邝凡飞才不慌不忙解开身上一切东西,把重要的东西都放到眼睛可以见到的地方,这才一个漂亮的如水动作,跃入池中,“碰碰”两声,两人一前一后在水里开了花。 温水恣意包裹住邝凡飞身体每一寸肌肤,将他这几天的所有疲劳痛楚都冲刷干净。这一刻他的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是如此松弛,水池的循环活水一遍遍在他身边冲过,啊???如果可以给舒爽的程度打分,这酒足饭饱泡温泉的享受,能打九分?? 墨留白突然道:“你的伤口能泡水么,阿飞??” 邝凡飞一惊,对哦,得意忘形,我差点忘了这茬,他赶紧从水里站起来。 伤口处经过他的缝合,竟然奇迹般地愈合了!不可思议。 邝凡飞按了按伤口,确实已经好了,只有轻微的疼痛感而已。发生在自己身上堪称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他已经没有办法分辨到底是那个方面的原因导致如此的能力了,也许是鬼息诀,也许是蜥血的功效,还是师父傅天均传授的内力,亦或是多种原因结合。 第九十八章 怎一个舒服了得?(三更) 总之,快速愈合能力在谢老四那里和蓑衣人一战就初见端倪了,只不过那时还没有太在意,注意力都集中在他那顶布满毒针的斗笠上。 邝凡飞指着伤口对墨留白说:“瞧,我的异域缝合疗法不错吧,现在已经愈合了!”墨留白看到复原的伤口,说:“真神了,难道是你偷吃的红色的菩提果?” “绝对没有,日月可鉴,再说了,菩提果可是放在你的竹篓里归你保管,我这一路可都没动过。” “也是,竹篓还在窑洞里放着,应该没问题吧。”墨留白道。 “谁敢动神人的东西,现在,哈哈!放心,安全得很,明天再差他们送来。” 温泉池中有一处温水出口,喷出数条水龙,像简易版的淋浴设备一样,邝凡飞游了过去,把背部对着出水口,温热的水流刚好击打在背部,不轻不重,很是舒服。 墨留白道:“阿飞,你对明天的祭典怎么看?我觉得那帮人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刚才出来得太匆忙了,连那些死在里面的人身份都没核实清楚,怕是就算今晚挫败了他们的阴谋,明天还是免不了会有意外。” “赏金杀手排行榜第五的人都请得动,我看说不定这次聚集了不止他一个,说不定前四都来了!”邝凡飞道。 “咱们来的匆忙,时间紧迫,根本没有多少时间给咱们打探清楚更多的情况。我看这次来了不止这些赏金独行客,各路阿猫阿狗混在这些商人中,好坏参半,我看就连天罚堡的人,也极有可能比我们先到此地。”墨留白道。 “而且我们现在成为了焦点人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三人被当做神人对待,目标更大,想要低调都难了。”邝凡飞若有所思。 ”其实明天的祭典并不是重点,只要在祭典过程中我们保护好大祭司和大尊长的安全,也算是分内之事了。重点是???” 邝凡飞接过话茬,看了一眼,道:“重点是西北方向的禁地,那一定是贪狼刺的所在!不知道以我们现在的身份,能否让大尊长应允我们进去打探。就算他答应了,我们至少也会面临两个问题。” “愿闻其详!” “第一,”邝凡飞摸了摸胸前的那颗在地摊上“要”来的兽牙,“这个牙齿的主人,是我们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能几乎干掉一整队沃尔户族先遣队的野兽,可不是普通的野兽。” “第二,即便搞定了这些野兽,这还只是遗迹入口的守护兽,你想想,里面的环境谁都没进去过,我看这恐怕要比刚才的酒窖要更凶险得多,而且可能还没有任何人协助,沃尔户族本族人肯定是不敢冒犯祖先的。” “第三,我们一旦行动,必然会有尾巴跟在后面,从他们的风格来看,跟我们正面交锋的机会应该不太,倒是可能会在暗处放冷箭,要是我们运气好,找到了神器,肯定也会使绊子,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一举一动可能都被掌握得一清二楚,关键时刻来个落井下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可就相当郁闷了。”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不过你现在已经是锋芒境界的最高重,而我跟浅鸢也突破了初开,达到了辟谷重,三人联手,加上两位前辈的功力,我想,应该也是不难。”墨留白道。 邝凡飞看着墨留白,道:“这个我根本没放心上,我心里想着的是神器自身的问题,即便我们排除万难,找到了神器,面临最最最大大问题是,如何把它拿到手!” “不过这也不是你我能想象到的事情,希望我的狗屎运,能在那儿再次发挥一下功力吧??哈哈哈,全力以赴,来,GIVE ME FIVE!祝我们凯旋归来!”邝凡飞说罢,扬起手掌。 墨留白当然不知道“GIVE ME FIVE”是什么意思,一脸奇怪地盯着他。 “这是我从别的地方学来的相互鼓励的方法,击掌预祝胜利的意思~来” “啪!”十根手指拍在一起。 邝凡飞把头深深埋进水里,让全身都浸泡其中。从他答应马定枢和傅天均的那一刻起,身上背负的使命,已经不是这个平日里二十几岁少年该承受的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历史书上讲了多少遍也没能让他有所触动的几个字,在此刻却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他的心上。 享受片刻的安宁吧,既然老天安排他们享受如此尊贵的待遇,那么肯定是为了他们后面更大的困难做铺垫,毕竟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两人舒舒服服的在水里畅游了半个多时辰,直到快把自己泡发了,才恋恋不舍从池水里出来。水池边上备有干净整洁的衣物,两人换上了宽松的大袍,带上随身物品,走出了温泉间。 布玛和两位美女早就在外面等候多时,见到他们出来,毕恭毕敬行了个礼。布玛道:“请两位尊贵的神人,请到休息室来享受全身按摩。” “哇靠!全身按摩!”邝凡飞差点笑出声来,才刚毕业不久的他,最多也就是跟朋友周末去洗脚城洗洗脚。还从没享受过这种按摩,倒是在之前麻醉课上,给小动物“按摩”过。 布玛带领两人来到一个稍微昏暗的房间,只见房间里刚好放着两张宽大的床,上面铺上了一床软榻榻的薄毯。 布玛示意他们趴在上面,双手双脚挺直放松。刚一趴好,两名女子就来到他们身边,小心翼翼地解开他们的宽袍。 一双玉手从邝凡飞的大椎穴处落下,来回轻轻推动,时而轻时而重,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邝凡飞平时没少玩手机游戏,是标准的低头族,这些年来,年纪轻轻的他,颈椎开始有点问题了,是不是酸痛得很。 这下手刚好就是颈椎的位置,随着一阵有节奏的揉搓,紧,松,快,慢,挤、压各路娴熟的手法齐上,把邝凡飞弄得十分舒服,那紧绷的颈椎好像在这一刻解放出来,连呼吸都畅快了许多。 按到起劲,邝凡飞忍不住发出一阵舒服的“嗯??啊??”声。 第九十九章 酷炫装扮准备出发 就这样两人享受着无与伦比的沃尔户式按摩,不知不觉竟然舒服得直接沉沉睡去。见到两人进入梦乡,布玛从边上找来两条柔滑的毛毯,轻轻盖在两人身上,吹熄房间里的灯光,点上沃尔户特有的香薰草药,默默地和少女退出房间。 过了两个时辰之后,天色开始微亮,东方的鱼肚白开始显现,邝凡飞和墨留白依旧在沉沉的睡梦当中,而沃尔户人早就忙活开了,眼之所见,四处皆是打扫得一干二净,到处掌灯挂彩。 这一夜的月狼城堡里忙碌的身影随处可见,六十年一次的特别盛典,最隆重仪式将从这里开始,一路到前面的祭祀土台前面。 布玛轻轻推开房门,走近熟睡的两人,轻轻唤醒邝凡飞。 邝凡飞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庆典这么早就要开始了吗?” 布玛答道:“尊敬的神人,现在已经天刚刚亮起,按照中原的话来讲是刚到卯时。请起床梳洗准备用餐,仪式半个时辰后开始。” 邝凡飞“哦”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身边的沃尔户少女已经捧着传统的沃尔户服饰立于侧,准备给邝凡飞换上。 既然是帝王级享受,那么就是什么都不用动手了,此时的邝凡飞还处在迷迷糊糊刚睡醒的状态,忘记昨晚是脱了全身衣物在床上入睡的,他没有想那么多了,直接就是爬起来,光着屁股爬下床,让少女换上衣物。 少女和布玛似乎是司空见惯,依旧保持着敬畏的心和专业的手法,麻利地换上了衣服。这衣服大小正合适,看来是早就已经准备妥当的。 短袖的薄兽皮里面不知道是用什么特殊工艺制作,穿上去非常亲肤,在这个逐渐微凉的秋季早晨,不冷不热,通风透气,刚刚好。 薄皮短袖穿在内,少女又取来一件稍微宽大的立领披风,那披风使用蟒皮制作,明显的可以看得出一道道规则的鳞片覆盖上面。原来这披风有三层,外面两层是巨蟒皮,而里面一层则是高龄雄性野牛的皮加工成。蟒皮防蚊虫,而牛皮则是显得厚实保暖。 邝凡飞下身则是用川里的一种亚麻类的植物编织成的底兜托着,那底兜就是现代的内内,不过可比现代的内内讲究多了,重要部分有软软细密的兽皮包裹着蛋蛋,就像鸟蛋卧在鸟巢里一样舒服。 女仆又拿起一方七彩鸟毛编织的裙子,围在邝凡飞腰间,盖住里面的底兜。彩裙上别着精致的兽环,兽骨,兽牙,上面镶嵌着红色的玛瑙,熠熠夺目,好看极了。此时女仆递过来一只装东西的腰囊,邝凡飞把各种重要东西都放进里面,束紧封口,绑在腰间。 布玛朝外喊了几声,两名托着花花绿绿的托盘的老人鱼贯而入,看来这是染料,准备给他们俩‘化妆’的。 邝凡飞他们被安排斜躺着,老者们从头上拔下羽毛,轻轻在托盘上的颜料区域调起色彩来,邝凡飞仔细一看,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丰富颜色的材料,真是各种颜色都有,这令他想起了幼儿园涂涂画画的水彩笔,十二色的。不过这里只有七色。 邝凡飞看着墨留白,道:“老白,在天罚堡你贵为堂主,好歹也是个小领导,有没有这种待遇?” 墨留白笑道:“看来这沃尔户可比天罚堡强太多了,单是这么伺候人的手段,就从来没见过,天罚堡都是大老爷们居多,哪有这么细致的东西。最多的就是铜臭味和酒肉味。” 邝凡飞道:“人不可貌相啊,你看这地方也一样,别看他在这山旮旯里,除了外部环境差一点,虽然没有青山绿水,外人看上去都以为是未开化的蛮夷,不到这里面来还真不知道大有玄机啊,哈哈哈!” 说话间,老者已经调好色彩,开始往他俩的额头进行涂彩。 首先是额头,老者用黑白两色在眉心处画出一个沃尔户简易的狼族头像,顺着眉毛往下鬓角左右调成灰白色,看来是灰狼的颜色。接着又是点点蘸蘸,用几根不同羽毛来回切换,在眼角,眼睑,腮帮,下巴等脸部各处涂涂画画,画出了一个幽灵般的狼面形象。 “豁,还真有点像狼人的感觉。”墨留白看着邝凡飞的样子,感叹道。没有镜子,两人只能相互看着对方的样子。 “哈哈,你说,浅鸢会不会也在另一个房间享受着别人给她彩妆?她这辈子对这个易容这件事可是钻研深刻,不知道让别人在她脸上涂涂抹抹,是什么感觉?”邝凡飞笑道。 “会是一头母狼么??”墨留白和邝凡飞大笑起来。 化完了脸部,老者开始化手臂。只见他拿来一只大公鸡,当场割喉放血,把鸡血全部收集在一个小瓦罐里,又迅速加入不知名的粉状物品,口中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又拿起一根羽毛在里面快速搅动了几下,鸡血和粉状结合变成浓稠的红色涂料。老者蘸起‘血泥’,往邝凡飞的手臂关节处画了个奇怪的记号,也许是他们沃尔户族的LOGO吧。 左右两手画完。老者稍微退下到一边,女仆跟上,布玛在一边笑吟吟地道:“现在为尊敬的神人修剪指甲。” 女仆拿出随身的小刀,挽起邝凡飞的手,认真地修起来,只见她们全神贯注,每一刀都小心翼翼轻轻刮掉过长的部分,又调转刀锋,另一头是锉刀,把邝凡飞的脚指头手指头的长指甲一一修平,磨钝,搞定之后,还不忘吐出一口香气,吹赶紧上面的碎屑。 女仆退下,老者继续。只见老者从腰间摸出两个铁质脚环,上面同样穿有兽骨,和不知名的亮片,轻轻穿过邝凡飞的脚踝,调整好宽松度。又用褐色的颜料在他的小腿上涂下了看不懂的沃尔户文字,大概是吉祥语吧。 经过一系列的打扮,终于算是大功告成。除了布玛,其他人都低着头退下。 最后布玛拿出一个陶瓷小瓶,拔出红塞,一股异响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布玛道:“尊敬的神人,请站起,接受这最后的沃尔户顶级香粉的附着吧。” 邝凡飞和墨留白站起,布玛把瓶子倒扣,金色的香粉摊在他手心。只见她快步绕着两人转圈,均匀地从上到下,吹起香粉,把两人的身上喷的奇香无比。那香粉中带有金色的小颗粒,附着在两人身上,借着烛光,无数闪闪的亮片像天上的星辰一样,炫! 第一百章 祭天 所有装扮仪式完毕,布玛这才点点头,笑着对两人说:“尊贵的神人,请到客厅用早餐。”说着引着两人出门。 来到之前的客厅,原来桌上的杯盘狼藉已经统统收拾干净,台面上简单整洁,放着一些薄薄的肉片,还有绿油油的蔬菜,还有一盘看似面粉做成的窝窝头类食物。 渝浅鸢已经在睡醒,看起来精神不错,独自吃着早餐,听见他们到来的脚步声,抬头一看,一口食物突然喷出??笑成了傻子。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这扮相??哈哈哈??好好笑??”渝浅鸢已经笑得无法进食。 邝凡飞看着渝浅鸢,道:“你以为我和老白想啊,吃人嘴短,只能任凭人安排了,再说了,怪是怪了点,但是这是这里最高规格的私人定制服务了,这是最尊贵的人才有的待遇,你懂个屁啊!” 墨留白道:“咦,你怎么没有换上衣服?他们没有给你安排上?” 渝浅鸢道:“女宾是没有资格穿的,我也不稀罕,还是让你们俩神气就行了,这种服饰风格我一个中原女子也接受不了。不行了,我先笑会儿,你们吃吧???哈哈哈哈” 邝凡飞和墨留白对视了一眼,大厅的光线亮堂很多,两人怪异的模样看得更加清晰,邝凡飞觉得,如果花点时间,可以打扮得像电影阿凡达里面的潘多拉星球部落的人一样了。 这时候布玛在旁边提醒:“尊贵的神人,还有一刻的时间我们就要出发了,请入座??洗漱用餐。” 这时候两名女仆端着木盆,里面是打好的清水和一片不知名的叶子树皮还有几片花瓣。女仆把手伸进盆子里浸润,把邝凡飞的头轻按入水中,用柔软的手在他脸上仔细来回请抚,用干净的湿布在他脸上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这洗脸水都是香的,还真是讲究。” 一个木制杯子端到邝凡飞嘴边,布玛示意漱口。 邝凡飞接过杯子,咕嘟咕嘟在口中快速摇晃了数下,吐在盆中。也不知道是什么开胃的漱口水,一股酸柠檬的味道直冲大脑,令他顿时精神焕发起来。 布玛下令撤掉洗漱用具,示意他们开动早餐。这次没有女仆喂食,大概是因为时间有点紧了吧,早餐也显得健康简单多了,看起来倒是有点西式的风格。 三人用最短的时间享用完早餐,刚放下餐具,多米就昂首挺细地走了进来。 作为沃尔户戒备营负责人,吊马川的一切防务都是归他管的,当然,像邝凡飞这样尊贵‘嘉宾’出行安全,自然是要优先照顾的。只是多米不知道,以邝凡飞一人的实力,足以傲视这里所有的沃尔户亲兵。 多米一脸正经,道:“三位神人请随我下楼,仪式马上开始。” 邝凡飞突然想起什么,道:“额,多米,我们放在窑洞里的一些私人物品,可否帮忙取来?” 多米道:“已经把三位的物品取来了,三位请过目。”说罢从守卫身边拿过物品,交给三人,想不到多米早有准备。 他们三人清点了随身物品,把重要的都带在身边,留下一些无关紧要的交给身边的布玛,吩咐保管好。这才放心地跟多米下楼。 走下螺旋式的石梯,邝凡飞墨留白渝浅鸢总算来到月狼城堡的喷水池旁边。大祭司已经等候多时,笑眯眯地看着邝凡飞。他手托着一个小容器,里面是不知名的液体,好像又要进行某种仪式。 大祭司当先,走出城堡大厅,来到城堡门口。 “哗!走红地毯的仪式原来古代人就有了啊!” 一条褐红色的红毯从城堡门口一直向前面铺开,延伸至远处的祭祀台前。红毯前端架起火盆,熊熊的烈火在清晨日光照射下,烧的噼里啪啦作响。 大祭司今天也是盛装出席,尤其是他身上的那件法袍,更是夺目,法袍的背后,竟然还绣有精美的狼人图案,和在酒窖里看到的石像,有九分相似。 只见他手持狼头法杖,对着太阳初升的地方,模仿狼的叫声“嗷呜???”一声长长的嚎叫??接着所有沃尔户族的人民,也是全部统统下跪,叩拜在地上。嘴里不停的有节奏地念着邝凡飞听不懂的语言。 多米在一边提醒道:“请三位神人也伏身祭拜先祖表示崇敬。” 三人相互看了看,也学着周围的人一样伏地,邝凡飞抬起头,观察着大祭司的一举一动,心里想着“这土著的宗教仪式就是麻烦,动不动就怪叫下跪跳舞什么的,弄得一惊一乍,要是到了现代,肯定被人当做沙雕关进精神病院。” 大祭司嚎叫完,喝了口水清了请嗓子。接着边上有同样装扮的祭司牵出一头幼狼,来到大祭司面前。看样子整个祭奠仪式还有不少的辅佐大祭司的普通祭司。 大祭司口中念念有词,从怀里掏出之前在酒窖里面的那把红玛瑙小刀,柔和的眼光突然闪出一股寒意,他快速出刀,一道白光闪过,小狼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脖子上已经多了一刀血痕。 “哎哟??”渝浅鸢失声叫出来。 好残忍,可怜的小狼成了这次盛典的第一个祭品。大祭司的刀法又快又狠,虽然小狼脖子已经划了一刀断气,但是血液并未从伤口喷出,只是染红了周围的毛发。在看那小刀,竟然也丝毫不沾血迹。 大祭司收起小刀,立起身边的狼头法杖,由另一名祭司一手抓着狼头,一手托住狼身,用力挤压小狼的咽喉部位,那小狼的血液才开始滴落在法杖的狼头位置上。 狼头法杖一见血,就神奇地吸进张开的狼嘴里。邝凡飞看得清清楚楚,那狼头法杖像是传说中的饮血刀那般,把小狼滴落的鲜血吸得一干二净。 “好个残忍的祭天方式,可怜那头小狼。”渝浅鸢在一边小声地说。姑娘家最是容易母爱泛滥,见不得小动物死于非命。 第一百零一章 祭奠仪式开始 “好个残忍的祭天方式,可怜那头小狼。”渝浅鸢在一边小声地说。姑娘家最是容易母爱泛滥,见不得小动物死于非命。 那狼头杖吸干血液,仿佛充能完毕似的,两个眼睛发出血红的光芒。大祭司做完这些,拿起狼头杖,朝他们三人做了个请的动作,率先走上红毯,慢慢走落台阶。 每个数米,红毯左右就各右一名沃尔户亲兵,当大祭司走过他们面前,便高声喊出一声“呜~~”手中的长矛高举。士兵的布置也不同,刚开始是长矛兵,再往前走是弓箭兵,之后后面,越是靠近祭祀台的地方,是长袍祭司。 他们举起手中的兵器,仿佛大祭司经过,就把祝福带到每个人的身边一样,用欢呼表示响应。 红毯一直延续到祭祀台前,只见祭祀台周围被一圈粗木护栏隔开,护栏外边同样有卫兵把守着。祭祀台坐东朝西,那根高耸的柱子拔地而起,近距离看起来更加高耸。 祭祀台左右两边是几排早已安排好的座位,从服饰和精神面貌来看,是沃尔户的贵族和一些被邀请来的中原汉人宾客,分别在两边观礼。而普通的沃尔户族的百姓和进来贸易的川外商贩,只能在距离祭台稍远的地方观看,沃尔户亲兵随时监视着周围的动向。 三人随着大祭司越是走近祭台,百姓群中的议论声就越大,一双双眼睛都看着这三位有特殊待遇的外族人,无论是沃尔户百姓还是商贩,沃尔户百姓更多的流露出崇拜的眼神,而邝凡飞隐隐感觉,商贩当中总有几双异样犀利的眼睛在某处盯着。 邝凡飞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他预感,此次祭典绝对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大祭司率先走向祭台中央的柱子,靠近石头垒砌而成火坑,电视里的原始部族都是爱围绕着燃烧的篝火起舞,看样子,沃尔户族也不例外。 大祭司走到柱子下方,虔诚地忘了一眼柱子上的白色狼头,把手上的狼头杖立在柱子跟前,此时一高一低的两根柱子影子被日光照得偏斜一侧,小的狼头杖面对着大的立柱,就像沃尔户的子民仰望着先祖尊容一样。 此时大祭司一声令下,四名普通祭司抬着一口大缸缓步走向祭台,邝凡飞认得那大缸里的东西,就是酒窖里的甘香美酒。 四人把大缸抬到火坑旁,缓缓将酒水注入火坑当中。拿酒水打湿了里面堆砌的柴火,很快被土地吸收进去。 “这柴火都打湿了,一会儿怎么点燃?”邝凡飞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大祭司开始在火坑前和四名祭祀虔诚跪地祈祷着。这是在月狼城堡的最高处,也就是邝凡飞刚开始到来见到的那个宽阔平台上,数十名手持长长月牙形状乐器的沃尔户乐师站成一排,齐齐吹响??? “呜????”雄浑壮阔的声音透过整个吊马川,所有人都听得振奋??虽然只是一个单音节的音调,但是却恰好吹出了整个沃尔户族的以及吊马川的绵延气势?? 在阵阵长鸣中,八个壮年沃尔户卫兵抬着一顶巨型花簇轿子向祭台走来,轿子上面坐着一名身材身材健硕的男子,那男子脸上戴着神秘的沃尔户狼族面具,头上带着璀璨的宝石皇冠。 看样子就是沃尔户族的大尊长了。 他随着缓慢移动的花轿,隔着面具巡视着两边的百姓和士兵,目光所至,万民臣服。果然是压轴出场,邝凡飞立马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场笼罩在周围。 这大尊长的出现果然有大BOSS的派头,就是不知道实力如何。 只见大尊长被抬到图腾前,八名壮年卫兵按落花轿,齐齐叩首,大尊长缓缓起身,走到大祭司面前,把右手搭在自己心脏的位置,高声念叨着什么。 念叨了一阵,只见大祭司单膝跪下,抬头注视着这位沃尔户最高地位的尊长,双目充满敬意和虔诚。大尊长把右手从心脏处拿开,贴到大祭司的额头上。 邝凡飞分明看见,一道不经意的红光从大尊长的手心处流出,又传导到大祭司的额间。大祭司眼睛也闪过一阵红光,又瞬间消失。 “这??难道是某种授权仪式么?”邝凡飞突然想起了银行的指纹授权系统。 邝凡飞他们三人在一旁默默看着,却丝毫没有半点松懈,一直默默注视着周围的动静。只见大祭司起身,走到火坑和狼头杖中间,用手握住狼头杖,念动祭祀的咒语,一阵阵类似佛号的咒语穿出,原来嘈杂的人群渐渐安定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祭台。 片刻间,吊马川突然风云变色,刚刚漫天朝霞的天空,忽然开始昏暗起来,云层开始聚集,天色瞬间暗了八度,呼呼的风声从东边刮来,吹得邝凡飞身上的装饰一阵叮当响。 云层越来越厚,聚集在祭台上方,发出“隆隆”的声音,似乎有雷光。突然大祭司一声大吼,右手臂整条红光亮起,从胳膊传到手掌,沿着狼头杖柄传至狼头的眼睛处。那沾血的眼睛像是被激活一样,变得血红。 而图腾柱子上的那个白狼头的眼睛,同样也发出了两道紫色的寒光。那道寒光径直射向狼头杖的位置,狼头杖的两个血红眼睛也立刻做出回应,两道血红光芒飞出,迎上紫色光。 “嘣”~一声众人眼前一团白色亮光炸出,照亮了整个祭台上空,紧接着亮光快速坠落道地上的火坑里,“轰”腾起一道巨大的火舌,把火坑点燃。 如此魔幻的场景,邝凡飞只在电影里看过,没想到如今有机会在这里目睹。神秘的部落略带魔幻的色彩,倒也符合沃尔户神秘的气质。 众人见火坑被点燃,冲天的火光窜出半米多高,发出与普通火焰不一样的颜色。这是一声欢呼从人群中传来,接着整个安静的吊马川再次爆发出一阵欢快的呼声。 狂欢开始了~~ 第一百零二章 动手了 邝凡飞心中一凛,以为刚才是要出什么岔子。还好并不是。 火焰点燃,八名壮汉抬走花轿,大祭司把邝凡飞三人领到祭台位置最佳的观礼台,示意他们坐下欣赏表演。 此时大祭司和大尊长也来到观礼台的最中间视野最佳的位置落座,而多米带着几名亲兵也守护在周围,时刻注意着祭台的一举一动。过了片刻,一组青年沃尔户男女脸上洋溢着笑容,欢快地步入祭台的篝火旁。 邝凡飞笑着对渝浅鸢和墨留白说:“看,篝火大会准备开始了,据我所知别人都是在晚上跳篝火舞,沃尔户可真是奇怪,是在白天表演,这效果可差太多了!” 墨留白道:“现在不是叫你欣赏的时候,咱们可要打起精神来,小心从哪里冒出的杀手对大尊长和大祭司不利。”说罢握了握手里的汇星伞。 渝浅鸢一只手也放在腰间,那是她藏飞针的地方。 邝凡飞道:“放心吧,老白,我有分寸。”他拍了怕身上的兽皮袋子:“家伙儿全在这里呢,就怕他们不来,来了就让他尝下我锋芒最高重的掌力。” 三人相对眼一笑,渝浅鸢道:“我也倒是想试试辟谷重的内力到底跟初开重的有什么区别。” 邝凡飞小声说:“浅鸢,你别怪我多嘴啊,我有预感,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 “好吧,对于你这张乌鸦嘴,八成是要当真的!尽管来吧!这些龟孙儿!姐姐我好一段时间没杀人了!正好练练手,免得生疏了。”渝浅鸢道。 墨留白则是说:“但愿别遇上老东家,不然算他们倒霉。” 篝火旁的青年男女手拉着手,绕城一个大圈,把图腾和狼头法杖都围在里面,男男女女的腰间都别着各种金属的薄片,在舞动的过程中发出一阵阵叮叮的脆响。他们时而把圈子拉到最大,时而又把圈子缩在最小,赤着脚在周围踩出一个个脚印。 百姓欢快的呼声下,青年男女舞得更是起劲。人群中,百姓纷纷把准备好的各类鲜花扔到祭台上,以此来表达对祭典的庆贺。 忽然在人群当中飞出几片异常快速的花瓣,还没等其他人意识到,就已经嵌入一名倒霉的沃尔户男青年后脑。 那男青年后脑一个激灵,动作也随即僵直起来,身旁的两名少女见同伴有异样,还没明白发生什么,只看见他一个踉跄斜栽倒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脑后流出四股血流,四朵花瓣,四个深深的伤口。 “呀?????”一阵尖叫传来,青年男女下意识纷纷逃开,眼里满是惊恐的神色。 “你看,来了。”邝凡飞道。 人群开始不安起来,无辜的百姓并不知道,一场血腥的杀戮将要开始在此上演。 此时多米抢先一步,边发出一声号令边迅速拔出腰间的长刀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不远处的人群。 从青年栽倒的角度计算,飞花是从西侧人群中穿出的。 沃尔户亲兵似乎也早有防备,立刻架起弓箭,对准西侧的人群。而长矛亲兵则是迅速包围西侧区域,一阵嘈杂的叫喊声中。混杂的人群被迅速分成两拨,一拨是沃尔户的普通百姓,一拨是外来人士。 简单的询问和盘查过后,沃尔户百姓被疏散开。暗箭伤人的人就在这拨人当中。多米走下观礼台,来到人堆前,开始准备一个个仔细盘查。 此时又是一声惨叫,一名沃尔户亲兵的长矛连同半只胳膊,被整齐地削了下来,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什么?那边也有人!” 但是没有人看清楚是谁出的刀,因为注意力都集中在这边。 多米一声急吼,八名亲兵迅速把大尊长和大祭司围起来,从观礼台的一侧向月狼城堡处撤去。 一名青袍男子从人堆里跃出,翻了几个跟斗,直接落到祭祀台的火堆前。环绕了一圈,对着观礼台上的大尊长和大祭司道:“恕我直言,在场的各位沃尔户族卫兵,都是废物!我看你还是早点交出神器,免得死伤更多。” 邝凡飞冷笑一声,用手抹了下右腕,初开重绿色横纹,这不跟渝浅鸢和墨留白两人之前的等级相同么。小渣渣也敢来叫阵?恐怕就是刚刚放暗箭的小子。 多米一声令下,弓箭亲兵开弓,“咻咻咻咻”一瞬间十根箭矢快速穿出,朝他飞来。那人也不含糊,从怀里又是掏出一把花瓣,扬手一撒,柔软的花瓣经过内力催动,变成一枚枚强有力的‘暗器’,飞向箭矢。 “咔咔咔”十根箭矢有九根被花瓣击落,有的箭头被花瓣打出缺口,有的则是被花瓣击中箭身,折成两段。最后一根,他故意迎上,把箭矢叼在口中。 “哈哈,就这普通的弓箭也想挡我?怕是你们的士兵对中原的武功有一无所知!”他松口吐出箭矢,再次从身上摸出十片花瓣,原地一个回旋摆尾,十片花瓣从不同角度飞出,正中十名发箭亲兵的咽喉。 “浅鸢,这手法可跟你的飞针有得一拼,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邝凡飞道,“要不要现在就去给他点颜色瞧瞧?” 渝浅鸢冷哼一声道:“花瓣终究是花瓣,怎能跟我的精致飞针比,先让他神气一会儿,别说我不给他机会,等下你们别跟我抢,这个我来收拾。” “没问题,那就先让他在装一会儿,装得越起劲,等会儿打脸打越痛!”邝凡飞道。 那人放到了十名弓箭手,自是得意,走到狼头杖前,准备抓起。 “放肆!”人群中一名中年男子跳上祭台,一柄长剑格开青袍男子的手,挡在狼头杖前面。 青袍男子大量了一眼,道:“哟呵,你是什么东西,没想到一个外人也来帮废物出头,上面那他是给你封地了还是把女儿许配给你了,值得你上来送死?” “年轻人,话不要说得太满,待会儿是要吃苦头的!我劝你还是早点跪下认错为好。”那中年人嘴上也不饶人。 第一百零三章 最佳时机再还手 “呵呵,可笑,我飘影手寇礼从不打无名之辈,你还是报上名来,一会儿好死个明白。”青袍男子寇礼道。 “飘影手,哈哈,江湖无名之辈也敢如此狂妄,在下一痴剑客梁赫就来教教你做人!” 说罢,一道白光闪起。 “嗖”梁赫剑光逼人,剑尖的白芒急速点向寇礼面门。 那寇礼似乎胸有成竹,不闪不躲,笑盈盈地等着他的剑光飞到。待到梁赫纵身近身,他以极快速度伸手抓住剑身。 “不可能,我这么快的剑!”梁赫心头一震,眼睛里都是难以置信。 “快?你怕是对快这个字有太多误解了!”寇礼道。 墨留白轻声对邝凡飞和渝浅鸢说:“这飘影手的手速快准狠,果然有点本事,不过看他的嚣张样子,真想上去给他两巴掌,我当天罚堡堂主那时候都没这么嚣张过。” 渝浅鸢道:“说好了,这个谁都别抢,一会儿算我的。” 邝凡飞抬了抬右手的横纹:“初开乙等内力,看,一会儿上去,你要打得他管你叫奶奶才行。” “没问题,满足你的要求,既然我们是这里的贵客,有人来捣乱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只是这出场时机很重要,太早出现和太晚都不行,要恰到好处才能达到最好效果!” 邝凡飞侧目,道:“厉害呀,你还懂得这套路。” “那是,多年经验之谈。”渝浅鸢得意道。 “不过,看起来他们埋藏在身边的同伙可能不少,这家伙也许只是个幌子,如果有比他更厉害的人出现,我想他们会在明里暗里出手,还是小心为好,不要轻敌。”墨留白道。 “嗯,没错,想夺这神器的人,没有点真本事就敢来叫嚣,肯定不是那么简单。咱们三人的实力,也算不俗了,就是不知道对方的底细。” “小心为妙!” “小心为妙!”三人互相看了一眼。 被抓住剑身的梁赫想抽回剑身,却发觉对方手如铁钳,牢牢抓住。 看着梁赫急躁的样子,寇礼笑吟吟地说:“怎样?一痴剑?马失前蹄了吧,干脆叫白痴剑得了。” “你???”梁赫气的吹胡子瞪眼。 “我?我就是你口中的无名小辈嘛,大侠,想好怎么死了吗?”寇礼道。 突然梁赫撒开右手,迅速从左腰间拔出小匕,狠狠往寇礼腹部推去。 寇礼一阵冷笑,道:“躲半寸算我输。”反而挺直腰板迎上来。 那小匕首触碰到他的小肚子,发出一声金属响声,原来他身上穿着特殊的衣服。寇礼的外衣被小匕划过,露出里面银色的软甲。 “原来是早有防备,怪不得这么自信。”邝凡飞道。 梁赫本以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没想到还是魔高一丈,此时他已经意识到退无可退,心里暗叫:“不好。” 寇礼轻轻哼了一声,道:“废物,别以为年纪大就有本事,活腻了就直说。”他从怀里摸出三枚暗器,近距离挥出,那暗器劲力十足,直接透过他的身体飞出,打落在地上。 渝浅鸢道:“这家伙好残忍,江湖上的不成文规矩都不讲,这么近的距离还发暗器,可怜这出头的梁赫,死得有点痛苦。” 见那梁赫倒下,寇礼更加狂妄地笑道:“还有谁敢出来一战?还有谁?” 多米看到出头的人也被打倒,他知道以自己的沃尔户族亲兵上去,根本顶不过这个人几招。暗器的速度比弓箭还快的人,多米的士兵只能望尘莫及。 他只能寄希望于被沃尔户邀请的汉人嘉宾,还有尊贵的神人,邝凡飞。 “出手吧,浅鸢,看来暂时是其他人想出头了,这帮幕后主使的下马威算是成功了。是时候给他们上一课了!”邝凡飞道。 渝浅鸢笑道:“好,那么下一个节目,请欣赏本姑娘的表演??”说罢轻点双足,秋千引的轻功纵起,几个起落,落道寇礼面前。 寇礼没想到人群中居然跳出一个姑娘家,面容甚是姣好,顿时色心一起,眼光变得略带邪淫。 他笑眯眯地调戏道:“哇哟,哪里来的小美女,这是因为本公子潇洒的武功而折服呢,还是让本公子玉树临风的身姿而动心?”说罢上前两步,接近渝浅鸢。 渝浅鸢看着他微微一笑,心想这狂妄的家伙还是个油嘴滑舌的淫贼。 她单手掩面,一只手探进腰间,三枚银针已经贴在手心。 那寇礼笑吟吟走上来,伸手就要来抓渝浅鸢掩面的手,道:“姑娘不妨先把手放下来,让本公子看仔细你的容貌。” 那寇礼虽然言辞轻佻,但是却并没有因为色心起就放松警惕,相反,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有几分保留。 他当然不傻,知道此时敢上前来的人,无论男女,都对他不怀好意的。 全场所有人都在注视着,特别是多米,紧张地看着前方,他知道神人肯定会出手相助,只是看见上一个轻易就被放倒,心中难免还是有三分焦虑。 而墨留白邝凡飞则是轻松多了,他们甚至慵懒地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差点就要葛优瘫了。 实力不是一个等级的,渝浅鸢如果想要结果对方的性命,刚才在飞出的一刹那就出手了,依她现在的内力,百米内飞针取一个初开重境界的人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可是她说过了,并不着急,越是嚣张的人,越是要在大伙儿面前让他受尽屈辱,最后才一击制敌,让对方死得明明白白,心服口服。 寇礼伸出手抓住渝浅鸢的手腕,就要往下扳,他一上手,摸到渝浅鸢嫩滑肤白的玉手,心里一阵痒痒,忍不住又多蹭了几下。 渝浅鸢顺着他的力道把手轻轻往下放。 她含羞一笑,把头别向一侧,可是当她再转正的时候,一排整齐的白牙上分明多了一根银晃晃的飞针! 寇礼心中大骇,他只注意到渝浅鸢的另一只手上有所准备,仗着自己有软甲护身,没有多放在眼里。 可是这次是嘴里的暗器,他怎么也想不到。 渝浅鸢笑容突然消失,嘴巴一噘,凌厉的飞针从嘴里飞出,还没等寇礼做出反应,就已经穿过他的左耳,结结实实插在他的耳蜗上。 “啊~~卑鄙!”寇礼失声喊道,一摸耳朵,全是血。 第一百零四章 我没有在怕,全都一起上吧 “哼,你下流,活该。” 渝浅鸢说罢,口中又吐出一根银针,这次是朝着他的咽喉而去。 寇礼这次不敢大意,强忍着疼痛,闪身避开。 好戏才开场,渝浅鸢哪肯放过他,她令一只手从腰间摸出飞针,辟谷重的力道灌注在手,轻轻扬起,她感觉这次的力道比以往使出飞针的力道要轻很多,但是飞出刹那的速度却比以往都要快上三成。 寇礼以为能闪身就能躲过,没想到渝浅鸢发针的间隔很短,几乎达到了间不容发的地步。 他才刚闪过,又有两枚飞针追来,直接命中他的大腿内侧。 “哎哟”一声叫喊,这位风流倜傥的公子哥痛苦地紧捂裆部,样子有些狼狈。 渝浅鸢道:“这是姑奶奶淬毒的银针,一针麻痹,两针伤口坏死,什么药都解救不了。看你这么好色,祸害过不少小姑娘了吧,今儿当给你个教训,叫你以后都用不了。” 寇礼一听,刚才上台时候的神气之色完全,脸色吓得煞白,普通一下跪倒在地,央求地道:“女侠饶命啊,小的是受人指使,不完全是自己的本意啊。” “哦?还有人拿着刀逼你上来出风头不成?”渝浅鸢道。 他正要开口,突然脖子前一道寒光闪过,一柄弯刀划过脖颈,登时血流如注。 最终一句话都没说出来,脖子一歪,直接倒地身亡,地上留下一摊鲜红的血渍。 好快的出刀,渝浅鸢甚至都没看清持刀的人! 在台上的邝凡飞和墨留白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邝凡飞眨了几次眼。难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情景再次浮现?不过这次是白天,没有了夜色的掩护,哪里来的隐藏行踪的能力? 正在狐疑间,只见渝浅鸢背后一声“滋啦”响,一道深深的刀痕隔开她的衣服,这一刀力度很重,直接把她的后背开出一条血口。 一阵剧烈的痛觉袭来,后背已经是被鲜血染透。她咬牙撑起,犀利的眼神盯着四周的一切,风吹草动,可是,此刻除了嘈杂的人群声,她听不见任何身边的动静。 她强忍着疼痛,集中意念感知周围的一切,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但是只要对方近身出刀,她还是可以从声音中判断来向的。 邝凡飞和墨留白看得焦急,毕竟他已经领教过一次了。 “不行,这种诡秘的身法对于擅长从远处发动攻击的渝浅鸢来说,甚是危险。”邝凡飞想了想,决定用鬼息诀试试能不能感知到对方行踪。 他凝神聚气,气血从丹田处涌上大脑,接着眼睛闪过一阵不易觉察的反光。 “鬼息诀,感知状态开起。”久违的系统御姐音响起。 他定睛一看,一个穿年轻女子绕着渝浅鸢来回踱步,正在寻找最佳的下手时机。手上一柄弯刀反握,紧贴着手臂。 只见她蹑手蹑脚绕到渝浅鸢后背,举起弯刀,就要再次从她的后背处削去。 “浅鸢,向前躲开。”邝凡飞急忙大吼,接着身上的沃尔户披风抖落,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飞出看台。 渝浅鸢听到邝凡飞的提醒,反应十分机敏,向前一个滚地,躲开了致命的一刀。 这时候邝凡飞已经落到祭台前,在所有人的疑惑中,抬起单掌,力贯掌心,挥拳朝着年轻女子打去。 女子自然是没想到有人能看出他的踪迹,道:“你竟然看得见我!”话还没说完,邝凡飞的掌风带到,正中女子胸口。 她一个踉跄往后跌出,倒在地上,顿时现了形。 “和那个任幽尘一个的手法如出一辙,你俩怕是同门吧。”邝凡飞道“别以为在白天我就看不见你。” “哈哈哈哈”女子一声怪笑“我就是任幽尘,任幽尘就是我!” 邝凡飞惊愕,这家伙身形确实像是昨晚的那个人,但是怎么这会儿却是个女儿身?莫非这古代还有雌雄同体的秘法? “不怕你知道,黑夜是一个我,白天是另一个我,我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称号,今天也一并告诉你,记好了,‘阴阳煞’就是我!” “阴阳傻?”渝浅鸢忍着痛笑了出来。 邝凡飞讥笑道:“我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原来是个阴阳人,白天女,晚上男,不男不女的玩意儿。昨晚那一掌怎么样,还好吧?” “哼,我道怎么那么熟悉,原来是你这个家伙,换了装还真差点没认出来。昨晚孤身一人没能把你怎么样,算你运气好,今天你可没那么好运了。” “哦?是么,又是一个狂妄的家伙,就学了点东洋隐身的本事就想来偷袭,昨晚是侥幸让你得逞,挨了一刀,好在老子还识点外域医术,又有神功护体,看是谁倒霉。” “呵呵,那就不耍嘴皮子了,两招吧!”寇礼道。 “行啊,把你能叫的人都叫出来吧,都一起上,省事!”邝凡飞轻蔑一笑。 “一起?你确定?” “浅鸢,你赶紧下去处理伤口,我先打发下这群烦人的喽啰,今天这祭奠弄得真不开心,我都还没欣赏够表演呢,扫兴的很!”邝凡飞道。 渝浅鸢看着邝凡飞一脸自信的神色,在酒窖中升级为锋芒境最高重的他,对于严重这种小货色已经不再有任何惧怕。 邝凡飞现在只是巴不得一举把前来捣乱的人一网打尽,这样自己又出尽了风头,又能在沃尔户百姓严重留下更光辉的形象,进而进入沃尔户先祖遗迹的事情,自然就好办许多了。 “不用担心我,你和老白保护好大尊长和大祭司的安全,相信我的实力!为咱们下一步行动打开局面。”说罢朝渝浅鸢单眨了下眼。 “那你自己小心点。”说罢和墨留白一起,追上撤离的大尊长等人。 “你小子对朋友还挺仗义,宁愿一个人应战也不想让朋友涉险,还有那么点意思。”任幽尘皮笑肉不笑地道。 “过奖,我是仗义,不过我觉得对付你们,我个人足够,你别想太多,都出来吧,废物们,让我瞧瞧你们到底有多强。”邝凡飞对着四周原地转了一圈,高声道。 第一百零五章 老子是有资本的 马定枢老前辈修炼了一辈子内力,修为都没能达到锋芒境界的最高层,而这次偶然的机会,邝凡飞却达到了。 所以他有装十三的实力,纵观他这一路走来自带的,被传授的,奇遇得来的,稀里糊涂被安排的,也真拥有不少的能力了。 最初的自带不稳定飘飘云系统,重生之后接触的身份自带的武功碎骨手,再到奇遇喝下的蜥蜴血免疫毒素的能力。 后面被高低两位前辈救下传授的鬼息诀,还在一直领悟和进步当中,目前开启轻功和感知两个技能,已经多次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在斗马山的山顶,又习得马定枢老前辈的绝学,九重天内力分辨体系,还获赠了三色菩提果,使他在面对敌人之前又多了几分把握。 瓦砾村的地牢里,马定枢一辈子的死对头师兄弟傅天均又收了他做徒弟,传授了他几十年的功力,教会了他‘附灵手’和‘相器眼’两门绝学,还把自己的淬火乌金剑也赠与他。 荷花渡里,梦境中,稀里糊涂降服了何小向,成了白莲教的分舵主,古琴化成护腕,藏着魔绳妖狐,跟随在他身边。 原本以为穿越过来会一直倒霉的他,随着时间推移,渐渐褪去被抢戏的光环,慢慢走出了主角应有的道路。 这不,到目前为止,每一次考验,几乎都让他获得了一项新的本事,只不过,他还没怎么仔细的用而已。 毕竟如果太过依赖这些,会让邝凡飞很快迷失自己。 他的本性不是一个那么喜欢在人前吆五喝六的人,只有到了某些关键的时刻,他才会想起来自己原来已经直接间接的获得这么多的东西了。 而对于神器的追求,算是他选择这次穿越体验的中,最正确的一条路了。也许是系统冥冥中就已经给他设定好的,其实他不得而知,因为系统是测试版。 爱管闲事的天性,加上这次穿越的各种机遇,让他内心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从原本对这个乱世朝代的不屑和抗拒,变得逐渐理解接受,再到决心和同道人一路,一起改变。 邝凡飞成长了很多,已经不是刚穿越来的他了。 无论此趟体验是否成功,他的内心已经树立起了一个执念,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利用好现在的特殊条件,改变这个社会,为新朝代的开启出一份力。 所以现在只要是挡在他寻找神器路上的绊脚石,他都会想尽办法解决掉。 不管最终完成任务之后,系统还能不能兑现让他穿越回去解除植物人的状态,他都要拼着干完这票大的。 毕竟,作为倒霉一万次选中被送来这里的人,有了这样的机会,没有理由拒绝自己精彩的活一次吧。 做不了明星做不了网红,做个穿越的大侠,救国救民,不正是邝凡飞一直以来的梦么。 所以现在大敌当前,吊马川沃尔户族危难之际,自己孤身一人站出来,把整个吊马川的命运和神器的命运都揽在肩上,一方面是一腔热血的驱使,一方面,是少年那种恣意轻狂的内心。 而这也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这种强烈挑衅意味的的话。 没错,我不是针对你,我是针对在座所有对贪狼刺图谋不轨的人,你们都是垃圾!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想最大程度挑起他们的仇恨值,最好能让幕后主使现身。 不过这招并不是那么管用,真正的幕后大主使,从来都不用亲自出马。 邝凡飞当然知道,他只是想尽可能把更多的人引出来。能消灭多一个是一个。 只听那任幽尘笑了笑道:“凭你,就算有本事打败我,也对付不了我身后的人。” 身后的人?邝凡飞笑了,打不打得了,还真不是一个赏金杀手榜排名第五的人来下结论。 往往幕后主使的,都是通着朝廷的,朝廷他灭不了,朝廷派来的鹰犬,从邝凡飞重生前杀死的那个官员,到沈大鹏,邝凡飞倒是不介意再杀几个。 只是这些级别太低,论武功,最多就是不超过初开重,除非皇帝老儿的贴身侍卫。外包的江湖人士倒是还可以一战。 论单打独斗,邝凡飞的实力现在已经胜过习武几十年的老手,基本想要赢他,只有以多敌一了。 可是邝凡飞还有那个秀逗飘飘云系统支持,是不是就给他一些劲爆的提示,这点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这也是他闯荡这个世界最IMBA的地方。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飘飘云系统测试版一直有在修复升级的趋势,相信随着时间推移,日趋成熟,说不定开发出某些更逆天的功能,让他应对后面的寻找神器之旅更加顺利。 如果从宏观上看,这次穿越完全是一场测试体验的话,那么邝凡飞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系统预设好的剧情,而有一帮人,正在用上帝视角看着他。 而那帮人,正是二十二世纪飘飘云系统的开发者,设定好的路线剧情,关键时刻的提示,一切从一开始就安排了。 而邝凡飞只是由于代入感太强,逐渐忽略了它的存在。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吧!任幽尘!打嘴炮没用。”邝凡飞道。邝凡飞在还是邝非凡的时候,从来不喜欢跟人讲过多的话,不然也不会那么冲动就二话不说挡了一板砖了。 还是得谢谢这个江湖,让他学会了在碰到什么事情之前,有得没得,先扯上几句,间接也锻炼了他的嘴皮子。 要是照着他以前那个性子,估计现在任幽尘已经趴下了。 能动手别吵吵嘛,21世纪的网络经典用语。没办法这里的人喜欢拖一下节奏,反而太过直白,有点格格不入。 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突兀和出戏,只能一点点改掉自己以前的毛病。 任幽尘幽幽地盯着他,道:“别以为你侥幸逃过了昨晚那一劫就能上天了,今天就是穿得再华丽,再多少沃尔户的废柴亲兵不怕死,也休想阻碍我们的计划。” 第一百零六章 骁影 人群中。 一个人诡异一笑。向身旁的另一个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点头领会,吹出一声响哨,接着从乱糟糟的人群中飞出。 于此同时,另外四条影子也从不同方向窜到祭台上,加上台上的任幽尘。一共六人。 六人从各个方向把邝凡飞围在中间。距离只有十步。 眼前三人,背后三人。前面三人的攻势还能挡,后面三人出招,邝凡飞是看不见的,虽然也有把握能挡住攻击,只怕六人配合默契,拖住邝凡飞。其他人转而向大尊长那边下手。 不过找墨留白的功夫加上汇星伞的黑?,还有渝浅鸢的飞针,一般人也休想那么容易近身,只要能安全撤到月狼城堡,就安全多了。 任幽尘看着邝凡飞在迟疑,以为他心中忌惮,便道:“怎么,你不是吹牛说能以一人之力来抵挡?怎么不做声了,难道是在想遗言了吗?哈哈” 其他五人哄笑。 “我们六人虽然平时私下没什么交情,有点甚至还不认识,但是能被“骁影”招来的,也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任幽尘道。 “‘骁影’?是你们背后的老大?” “告诉你又何妨,‘骁影’对此次吊马川的神器是志在必得,早在半年前我们就收到了它的请帖,就是为了今日来次共襄盛举。”任幽尘道。 邝凡飞快速在大脑中掠过“骁影”这个关键字,发现想不起任何关于这个名字的任何记载。 他暗中呼出飘飘云系统搜索相关信息,也没有显示出半点有用的情报。 这??看来这个人?组织?确实够神秘的。可以说,闻所未闻,反正是第一次听说。 正如他所说的,能一次性召集到一群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人来此地,确实不是容易的事情,这个‘骁影’背后势力强大,不单单是用钱就能请的动各路江湖的妖魔鬼怪。 诚如邝凡飞之前分析的一样,幕后的推手最大可能是来自朝廷。元朝现在是蒙古人的天下,中原人争夺神器,为的是光复汉人江山,而蒙古人也想得到,毫无疑问,是为了更好的统治和扩张。 但是正统的蒙古兵也只会骑马和砍杀,还有弯弓射大雕,所以或以金钱,或以封地来策反一些中原武林败类,也是说的过去的。 此时邝凡飞脑海里传来熟悉的机器人播报声音:“注意注意,前方高能。” “来了!”邝凡飞心里默念。 兵刃挑起飞快。邝凡飞十成锋芒内力灌注于手。 以往的动手,邝凡飞是逼不得已才下死手,他爱管闲事,心地善良,通俗一点说,心软。 但是此刻,如果他不下死手,那么很可能死的就是他,而且会死得很惨。穿着华丽的沃尔户传统服饰,画着抢眼的油彩,死在寻找第一件神器的路上,那个方面来讲,都不合适。 以他现在沃尔户特邀贵宾的身份,就算没有一口气把六个全撂倒的能力,最起码也得也不能输的太惨,不然对不起昨晚的盛情款待和民众的期望啊。 不过似乎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锋芒重最高层的内力和鬼息诀的感知,足以让他横扫眼前六人。 因为前面三人扬起兵器的那一瞬间,邝凡飞心里就有数了。 一柄钢刀、两把短叉,还有一柄斧头呼呼砍来,速度不慢,但是在邝凡飞鬼息诀眼里,速度要满了一倍。 毕竟鬼息诀练到到了一定程度,减缓的不仅是自身体内系统的血液呼吸代谢,与自己实力相差越大的人,只要邝凡飞想要,所有的动作在他眼里都能减速。 当然并不是所有敌人真的减速了,只是邝凡飞已经有了拆解敌人动作的能力,把敌人的每招每式都分解成最小单元的动作。 眼前三人的内力在他眼前低了不止一个档次,他不用内力测试的系统,就已经从武器招式中感受到了。 邝凡飞一个猱身向前,单手抓住那柄斧头,迅雷之势惯出一掌,打在那人左肩,“咔嚓”一声脆响,骨头崩裂的声音,邝凡飞太熟悉了。 他没有迟疑,一个转身,抡出第二掌,剔骨横劈式,掌风变为手刀,斜砍在另一人的肋骨出,又是一声骨裂的响声,那人白眼一翻,口吐鲜血,倒地。 眼前剩下持刀的是任幽尘,他见身旁两位已经被他轻而易举拿下,既庆幸昨晚的他没痛下杀手,又开始有点害怕今天他的不留情面。 昨晚那一掌邝凡飞确实没有给出致命一击,因为突然被偷袭,伤及要害,力度没能掌控好。在加上狡猾得很,还有放烟雾弹的手段,故而没能一举将他打死。 今天才知道,这个狡猾的家伙,还是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 对于医学生出身的邝凡飞,倒是很好奇这种人的实际身体构造,处于职业的习惯,若真的古代有双性人,那么真的可以作为一个科研的课题。 可惜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身后又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令三名杀手的兵器已经从背后杀到。 自从昨晚邝凡飞三人蹊跷地逃离杀人的酒窖,而‘骁影’派去的杀手尽数死在里面的时候,他们就做了全新的部署。 那就是,保留最佳实力最顶尖的那几个人,留在最关键的时刻才用,而现在台上的几位,包括任幽尘在内,只是第二批棋子而已。 为的是进一步看了解邝凡飞的实力,即便这批人折了,还有保留第三批最精锐的高手与他抗衡,而且这批人是要用在神器最终出现时候,和所有与他们‘骁影’为敌的人死战的,包括邝凡飞,也包括整个江湖正道。 显然现在只有邝凡飞他们作为正面的守护者出头,而名门正派的那些人,倒也是没急着露头,现在也是猜到事情的复杂性,没有那么快表明立场,可怜邝凡飞总是喜欢第一个站出来,好的坏的遭遇也就照单全收。 毕竟一个门派架构越大,牵一发动全身,在情势没有明朗前,保持暂时的克制是完全符合情理的,不做第一个,也不做最后一个,保持中庸之道,倒也是符合大部分正派组织的行事风格,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第一百零七章 一敌六 邝凡飞回身反手,一股掌力将任幽尘推出。在推出的同时已经口中默念:“一边凉快去吧,阴阳人。” 劲力之大让任幽尘再一次跌得老远。 任幽尘的隐遁之术在邝凡飞的境界提升之后,已经无所遁形。失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独门功夫,任幽尘也只能算个三流,甚至都算不上。 剩下三个。 邝凡飞甚至有点不想亲手解决。 于是他摸了摸手上的护腕,念动口令,以分舵主的身份,尝试唤出紫色小狐狸。 总该给它个表现的机会,不然怎么对得起我这身华丽的服饰和称号,神人就要有神人的特别手段,酒窖里如何降服猩红狼蛛的过程没见过,这次可得让沃尔户的每个百姓,还有外来的阿猫阿狗看个清楚,这神人的荣誉,不是浪得虚名的。 只见护腕极速收紧,勒得邝凡飞一阵酸麻。接着一缕紫色的轻雾从他的护腕处弥散而出,落在地上。 面前几人从未见过如此的招式,不由得停下手中的武器,愣了一下。三双眼睛盯着眼前这团紫色气雾,摸不着头脑。 其中一人道:“这特么的一定是沃尔户的什么妖术,管它三七二十一,先弄了它。”说罢挺剑疾刺,令两人见状也抡起兵器往它劈来。 邝凡飞则是站在他们五步之外,笑着看起表演。他对小狐狸的实力有足够的信任,想当初在荷花渡那里,他就差点被阴到,要不是他对毒素的后天免疫,怕早就回去当植物人了。 三个人,刚好三股绳子,够呛了。 邝凡飞高声道:“三位兄弟,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一会儿可得忍着点疼。” “花招还挺多,怕是个绣花枕头?当了一晚上的土著人,穿上了沃尔户的衣服,学了点装神弄鬼的小把戏就来吓唬人?” “呵呵,我哪需要吓唬人?算了,你爱怎么说随你吧,反正很快没机会了。”邝凡飞道。 “小狐狸,开始你的表演吧。” 紫色雾气中一阵翻滚,倏地窜出三股粗大的麻绳,立刻绞住前来的三件兵器。 三人靠最前的那位,神色大骇。只听过吊马川的沃尔户族祭司掌握了不少异术,难不成这小子真的一晚上之间就学会了? 他打死都不信,眼前的一切却又让他不得不信。 三股绳子力量巨大,他们甚至来不及躲闪,手上就已经被强大的力量拽住,兵器已经快握不住了。 刚放出的话,立刻就被这强大而又不可思议的东西狠狠打脸了。 三人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试图要奋力拽回来,习武之人,才刚一出手,武器就被打飞。在这么多人的场合下,何等窘迫。 他们只能死扛,为了挽回些许尊严。 邝凡飞看着他们三人大汗淋漓,六条腿绷得笔直,用着全身的力量再向绳子反方向死拽,地上竟然摩擦出几道小沟。 “豁!三位还挺喜欢死犟的嘛,刚嘲讽的神气哪里去了?还是别装了,早点放手,不然胳膊说不定可要被拽断了。”邝凡飞笑着,干脆坐下来,欣赏着他们的囧样。 三人现在知道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撒手也不是不撒手也不是。 只见雾团中亮起三个紫色滚动环圈,飞快从绳子尾部向他们手中的兵器传来。“嗞??”环圈扣上三人的手腕,顿感一阵剧烈疼痛,下意识松开手。 绳子绞起三件武器,猛力一甩,甩落到人群中,边上的人无不发出一声惊呼。 所有人都没见过这种武功,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尤其是面前三人,一脸惊恐和无助冲破他们最后的防线,仿佛自己已经预见了后果。 他们跌坐在地上,和先前倒地的任幽尘一样,连爬都不敢爬起来。 邝凡飞朗声道:“诸位百姓不要害怕,这是我受天神所赐的获得力量,不才本人受到上天眷顾,赐予我一些特殊的能力,这种能力只用来对付坏人,是天神的之意。” 人群中传来不少外人的议论声 “这少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不可思议的身手,看来真不是吹出来的” “看样子真不是一个徒有虚名的混子” “看着五官外形怎么有点像在哪里见过的人,但是又想不起来???” “……&*……()%¥” 还有一堆听不懂的沃尔户语言。 邝凡飞从议论声中知道,最起码,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他不是一个惹得起的善茬。 眼前这四位,一位是赏金杀手榜的第五,都被邝凡飞轻易撂倒,实力自然有目共睹。而最最重要的是,令人骇然的不是他多高的内力。 而是眼前这团奇怪的东西。 江湖上内力超群的高手比比皆是,走江湖的遇到比自己强很多的对手,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而邝凡飞这种从手上召唤出奇怪东西的方法,才是所有人关注和疑惑的焦点。 人都会对未知的东西产生好奇,而这个未知的东西一旦出现攻击性,那么就会把这种情绪转换成恐惧。 邝凡飞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而邝凡飞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人们好奇,推向恐惧的极致。 他笑着对众人说,也是对面前几人说的“天神传授我的旨意,来吊马川兴风作浪的人,破坏此次盛典的顺利举行,都要受到最重的惩罚!” “你们四人,准备好接受最残酷的惩罚了么!”邝凡飞突然厉声道。 恐惧笼罩在祭台上,四人瑟瑟发抖,已经不敢出声了。 看来这招唬人还是挺管用,上天的名义是真的好用。 突然邝凡飞眼睛闪过一道红光,而那团紫雾也亮起一层红光,原来狼蛛的内丹已经将他的心意和小狐狸连接在一起了! 紫雾迅速具象化成小狐狸,三股绳子开始变粗变膨胀,裂开,长出亮闪闪的倒刺。 “咻咻咻”三股绳子如离弦之箭,绳头部分硬化,直接贯穿进其中三人的胸口处,再从后背穿出。 “啊???”人群中不少妇女齐齐叫出来。 三个活人瞬间变成三具尸体。 就是这么快速,电光石火间。 对付小角色,邝凡飞也不想留下太多的机会,甚至对方的名号来历都不想知道。 眼前只剩下一个人了,任幽尘,裤裆处一摊尿渍,惊恐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表情了,应该是绝望。 “阴阳人,你给了我一刀,我应该给你个讲遗言的机会的。”邝凡飞走近,笑道。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人是鬼??这??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他已经失去的完整的表达能力。 邝凡飞很想说:“我就是神,我就是二十一世界穿越来调戏你们的神,若不是又规则限制,我恐怕早就称霸整个武林了,说不定朝廷也得臣服在我脚下。” 当然,他不能这么说。 他慢慢半蹲下,看着他的表情,心中涌起一阵说不出的快感。 邝凡飞轻轻摸着身上的沃尔户华丽衣服,道:“和你一样,得人好处,替人消灾而已,至于我是什么人,这不是很明显吗?我是一个天神祝福过的神人,专门来收拾像你这样的怪胎的??” 第一百零八章 原来是假扮的 “赏金杀手排行榜第五,想必这些年是杀了不少人才坐到这个位置吧?有没有数过倒在你刀下的亡魂有几条?”邝凡飞问道。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死在手里的数不清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杀人的时候你不眨眼,怎么现在吓成这个样子,不太符合的你的身份啊??”邝凡飞看着双腿中间,一阵嘲笑。 邝凡飞的一阵发问,让他突然忘记了害怕。 江湖上的老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些人杀的人确实数不过来了,大到朝廷官员,小到平民百姓,只要有人舍得出钱,或者不小心得罪了他,都会变成他的刀下亡魂。 正因为近乎冷酷和狭隘的性格,才让他走上这一条不归路。杀人给他带来快感的同时,也带给了他财富上的积累,还有杀手榜上的名次的攀升。 越靠前的排名,意味着他接下每一单的价格要比后面的同行要高很多。当然,请得起他的人,也就不在乎价钱了。而到现在这个位置,每做一单,杀的也都不再是普通的角色。 如果能杀掉一些江湖上名气很高的人物,甚至前面排名更靠前的杀手,那么自己也就会自动跻身前一级。 不过始终都是刀口舔血的活儿,谁都不能保证不失手。任幽尘从几年前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混子,去东洋学了几年隐遁秘术之后,才用了两年,就混进了赏金杀手的前五,实属不易。 一路顺风顺水,蹭蹭蹭名次爬升得飞快,几乎零失误的他,本想着借着这次吊马川的机会,再提升一个名次。 没想到,遇到邝凡飞,当东洋秘术偏偏遇上一个穿越带系统的人,不倒霉也得倒霉了。还想着靠这么独家秘笈混个一二十年再金盆洗手。 没想到升级场变成了葬身地。 他也不再怕了,面如死灰一般,道:“没想到还有比我更怪异的邪术,今天算是开眼界了,不冤。” “比起那些稀里糊涂就被我干掉的,我算是赚了。” “你倒是挺会自我安慰。” “至少死得痛快点。”说罢没等邝凡飞动手,他便掏出匕首直接在脖子上划了一刀。 血喷涌而出。 邝凡飞甚至还没来得及问出一些有用的情报。 好吧,也许他们在接到这次任务的时候,就已经给自己留下了这样一条后路吧。任务失败,不会给‘骁影’带来任何不利的因素。 ‘骁影’很聪明,调整了计划的方向之后,邝凡飞的一部分实力已经暴露无遗,而他们仅仅是用了一个江湖赏金杀手排名第五的任幽尘,还有另外几个不出名的泛泛之辈。 太值得了。 神器未现,邝凡飞已经暴露了一半,‘骁影’后面的行动会更加谨慎,从名字就可以看出,影子组织,多数时候都是藏匿在阴暗处的。 人群中有人露出一抹邪笑,转身离开。 邝凡飞一举解决了六人,神秘的狐狸小露身手,可谓是小小地装了一把十三。 他原地站了一阵,见再没有人上来,心里稍微宽慰,不知道大尊长那边怎样了。得赶紧过去看看才是。 此时多米走上祭台,悄悄附耳道:“神人不用担心,大尊长大祭司是精心假扮的。”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可能你们没有半点对策呢!是搞了个狸猫换太子的计谋啊!”邝凡飞道。 “不过你们这出戏演的可真够逼真的,这阵仗,仪式,祭天,引火??看起来很专业的啊!” “为了今天这出戏,我们已经把替身训练了三个月了,自然学什么像什么。”多米道。 邝凡飞锤了锤多米的胸脯,道:“真有你的,哥们!我这一被你们尊崇为神人的人都给你们骗了,莫说其他人。” 多米道:“神人过奖了,其实还不能太高兴,毕竟这些只是小人物,更厉害的一定还在暗处。” “大祭司在半年前就通过仪式跟先祖之灵对话过,得知这次盛典将会有劫数,同时也预测道有神人的到来解救这场危机,所以你们能来到此地,是先祖的安排来拯救我沃尔户一族的,这点,毋庸置疑。”多米道。 邝凡飞心里一笑:“X!真的假的,难道大祭司的先祖跟我这穿越系统还能沟通不成,他怎么知道我会到来?难道古老的沃尔户预测之术能穿越时间空间联动起飘飘云系统?” 不管邝凡飞信或者不信,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话是多米亲口说的。 难道沃尔户的先祖,就是二十二世纪的那帮开发者,透露了邝凡飞的穿越信息? 邝凡飞现在脑袋有点蒙,他开始搞不清楚,这些次元的问题已经超出了他理解的范围。越想只能越头疼。 “那么先祖有没有透露更多的信息?”邝凡飞问道。 “没有了,先祖之灵请上一次要耗费太大的精力,大祭司的身体支撑不了那么久,只是了解道了一小部分,就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了。之后大祭司修养了半个月才恢复过来。” “X!什么仪式啊,还要吸人精髓不成?”邝凡飞觉得有点可惜,如果能问出更多,至少他对后面的事情还能多一点把握。 现在任幽尘无意透露出的‘骁影’组织,就是整个策划这起事件的黑手。 他想知道更多的是,这个组织是不是在他接下来穿越生涯中,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 可惜想法落空了,大祭司身体经不起折腾,没能给他透露多点信息。 “多米,真正大尊长和大祭司现在在什么地方?”邝凡飞问。 多米指了指月狼城堡,道:“在月狼城堡的地下宫殿里。” 邝凡飞吃了一惊,月狼城堡建的那么好看,竟然还有地下宫殿。敢情你们沃尔户人很喜欢住山洞地穴啊。 多米道:“神人莫怪,沃尔户族世代有穴居的传统,沿袭千年至今,按照先祖的意思,穴居是沃尔户族人修行的一部分,只有这样才能受到更多的庇护。” 邝凡飞想想也没毛病,毕竟古时候的猿人可不就是住在山洞地洞这些的嘛。 只不过现在住在地下室,恐怕对健康不太好。 不过吊马川不一样,气候干燥,倒是不会因为潮湿而患上疾病。 第一百零九章 参见大尊长 不过吊马川不一样,气候干燥,倒是不会因为潮湿而患上疾病。 多米吩咐手下把尸体拖下去处理干净,又走上祭台最显眼的地方,拿出一卷牛皮,像是念圣旨一样宣读起来。 他先是用沃尔户语宣读了一遍,又用汉语再读了一次。 大概意思就是说先祖早已料到有此劫数,特派神人相助,请所有人不需要害怕。祭奠活动过后正常进行一年一度的贸易活动云云。 显然大尊长和大祭祀早已做出了准备,连‘公告’都拟好了。 邝凡飞三人本来是想借着‘怀盐木’为筹码混进来找机会寻找神器的,不曾想现在却是名正言顺的成为沃尔户的大救星了。 那么,关于到先祖陵墓寻找神器的事情,也就变得方便多了。起码,神人的话大尊长还是会考虑的。要是他只是借着‘怀盐木’这一神奇的东西进来,最多也就算是个贵客,而现在是贵客中的贵客,至尊VIP。 有了这层身份,又在关键时刻救场,自然让整个沃尔户人民感恩戴德,对于他的到来,毕竟先祖早就有所启示。 那么接下来他所提的任何请求,就会被视作先祖的意志,大尊长也就不敢违背了。 多米宣读完‘告示’,邝凡飞见他走下来,马上上前道:“我想见见大尊长,和他谈谈。” “大尊长也正好想见你,神人请跟我来吧!”多米道。 两人再次回到月狼城堡大厅,渝浅鸢和墨留白早就到了,在一旁等候多时,看来也是知道了这一出真假大尊长的计谋。 两人没有挂彩,看来他们一路撤回还算顺利,没有遇到什么大麻烦。 ‘骁影’醉翁之意不在酒,明面上搞事是假,查探邝凡飞虚实是真。 他们也算是深思熟虑了,以目前邝凡飞的实力,是最有可能接触到神器的人,而他们的人,与其通过兴师动众办法逼迫大尊长说出神器藏身地点先手寻找。 不如假借邝凡飞等人之手,先排除了路上的障碍,等到接触到神器的那一刻,再联手抢夺,这样就能用最小的代价,换得最高的收益。 太过顺利的回撤,让渝浅鸢和墨留白也起了疑心,很快他们就分析出了这点。 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骁影’好一个精心设计。 邝凡飞就算猜到了他们的计划,也只能小心提防,毕竟现在神器对于邝凡飞来说,是志在必得的。责任感告诉他已经不能是当初那个只想瞧瞧,开开眼界的想法了。 他已经融入这场纷争,成为这场纷争的主角了,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多米带着他们三人,拐过几个弯,来到一处有兵力把守的地下入口处。又是一扇刻有狼族图腾的石门,卫兵见到多米,齐齐行礼。 多米命人打开机关,石门缓缓打开,门后空间不大,一个大狼头石雕像张开巨口映入眼帘,两处眼睛,是两盏油灯,燃起高高的火焰。 张开的狼口就是地下的入口,这种特殊的入口设计还真是栩栩如生。三人在多米带领下进入地下。 原来地下的部分比地上要大很多,结构和装饰也比地上更加讲究细致。 走在宽敞的地底宫殿,由多米带着,穿过一层又一层卫兵把手的大门,邝凡飞正感叹这个不可思的民族的建筑工艺的同时,多米已经把他们带到最华丽的一扇门前。 奇怪的是,这扇门倒是用阴沉木做的,浑厚中带着黑色的稳重的气息。 多米在门前停下,道:“三位,大尊长就在里面候着,请。” 边上两名护卫把住门把,缓缓推开门。 一阵沉闷的响声响起,这阴沉木打造的大门,不仅外表看起来厚实,就连推开的声音,都令人感觉推开一扇千年之门一样,稳、重、沉。 邝凡飞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敬畏感。 三人缓步走进。 ????? 内室中。 大尊长和大祭司正襟危坐,看着前来的邝凡飞等三人。 邝凡飞率先行了个沃尔户标准见面礼,他已经从多米那里观察了好久,一下就学会。大尊长见到他行礼,竟然用着一口流利的汉语说道:“神人不必多礼,请坐。” 三人落座。 邝凡飞惊叹道:“没想到大尊长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原汉语,真是出乎意料。” 大尊长慈眉善目,身上毛发和胡子编成了数十条小辫子,上面挂着各式各样的彩饰,手腕,手指,脚上更是挂满了各式的兽骨,珠宝。一袭白狼皮的大袄紧披在身上,里面穿着一件兽皮的坎肩。 坎肩半开,隐隐约约裸露出一道刺眼的疤痕,伤疤上还挂着一连几个银色的金属小圆环,环上还穿着闪烁的亮片。 大尊长端坐,手扶者狼头扶手,细细一看,他的整个手掌要比平常的人大上一倍,十个手指皆带上了各式各样的指环,指环上更是嵌着大小不一,加工得精美绝伦的宝石。 “X!真是土豪,这些加工好的宝石,装饰品,兽皮制品,件件都是顶级的,放到现在,也不一定有这样的制作工艺,都是价值连城的好货。” 大尊长看见他盯着自己的饰品发愣,笑道:“看来神人对我沃尔户的宝石很感兴趣,回头我送几件给们玩玩,怎样?哈哈。” 邝凡飞这才意识到失态,尴尬地笑道:“大尊长误会,只是大尊长身上的贵气太过夺目,令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换句话说,就是亮瞎了邝凡飞的钛合金狗眼。 “不妨不妨,你们既是来解救我吊马川危难的神人,自然配得起我沃尔户族的馈赠。” 邝凡飞差点就说:“那我就不客气啦!” 不过想想还是假客气一点,道:“不敢当不敢当,其实大尊长应该也知道,我们为的也是沃尔户的神器,贪狼刺而来,不过和其他人不同,我们是为了解救中原百姓苦难而来。” 大尊长笑着和大祭司对视了一眼,道:“当然,贪狼刺是我沃尔户一族守护的圣器。整个沃尔户部族只有我和大祭司知道它的真正藏身之地。” “我们沃尔户一族等了上千年,等的就是一个真正能驾驭起神器的人。” “那个人,就是你!这就是为什么在这里召见你们三位的原因。”大尊长突然目光炯炯地盯着邝凡飞。 第一百一十章 细思恐极的先祖启示 “啊?”邝凡飞有点意外。 大尊长和我萍水相逢,这就知道我能驾驭神器了,我特喵的自己都有点虚,虽然现在看起来是那么回事,自己有那么点天选之人的感觉,但是你大尊长一上来就这么肯定的说我是那个人,我邝凡飞受宠若惊啊。 邝凡飞客气地说:“大尊长这么看得起我,实在是令我受宠若惊。” 大尊长笑眯眯地说:“神人何必自谦,你的实力已经得到整个吊马川百姓的认可,就凭你能降服我地窖中的猩红狼蛛这一点,就证明你有驾驭神器的潜力。” “额??” 那其实最大的功劳还是要感谢千年巨蜥的血,那几口血喝下去,从那一刻起他身体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可以说是无限潜力都是因为它。如果没有当时的那几口,可能现在还是个普通的穿越者。光中毒就让他死了好几次了,自带系统又怎样,测试版本而已。 大尊长继续说道:“早在半年前,我们大祭司就通过对话先祖知道了今天的一些事情,自然也就知道你的到来。” “大尊长,能不能详细地说下贵族和贪狼刺之间的关联,它到底有怎样具体的神力能让世人为之而来?”邝凡飞问道“传说都能够引起江湖浩劫,拥有九大神器能够改变整个元朝的格局,是这个样子的吗?” “我已经料到你会问这个问题,我也会把我所了解到的神兵知识,还有沃尔户族的历史全都告诉你们。” “这是贪婪刺关乎整个沃尔户族命运的全部,先祖既然授意你们前来,作为沃尔户现任的大尊长,必定对你们毫不保留,愿你扛起沃尔户的命运,乘着先祖的祝福,拯救起整个沃尔户的命运,还有整个中原乃至汉人的命运??库撒??”大尊长义正言辞,一脸庄重地说。 “好严肃,居然还提到汉人的命运,这大尊长汉语又说得那么流利,看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邝凡飞心里想。 神话的传说要从上古时期,盘古混沌开天辟地说起。 话说盘古大帝用斧头劈开混沌,一分为二,之后身体发肤各部分化为山川树林,日月江河,星辰大海。而他开天地所用的斧头,则对应宇宙中的九大行星,化为九大神器。 这九大神器分散落与各地,后来女娲造人,被各部族的先民偶然得到,神器本身的巨大加持力,令得那个茹毛饮血的年代,某些部族越发强势,快速吞并其他小的部族,日渐壮大。 而其中一个,部族,就是魔神蚩尤。 魔神蚩尤受到贪婪邪火的蛊惑,凭借着偶然得来的巨门星化成的巨门锤,横扫周围的几个弱小部族,渐渐掠夺到了其它三件神兵,禄存笔,廉贞勾,破军槊。 这几件神兵对应天上的四大凶星,又经过魔神蚩尤的血腥浸染,渐渐显现出巨大的魔性,成为了邪神兵。 邝凡飞点点头道:“这个之前在斗马山上听马老前辈提起过。” 拥有四大邪神兵的魔神横扫六合八荒,几乎毁灭了所有的大地上的弱小部族。而剩余的五大神兵,则分散在其他几个仅存的弱小的部族中,其中就包括华夏先祖黄帝还有炎帝,还有我们沃尔户族的先祖的手中。 眼看蚩尤大军即将屠戮全华夏,以先祖黄帝为首的部落联盟起其他拥有神器的弱小部族奋起对抗。 最终双方在涿鹿大战,黄帝为首的部族联盟联合各大盟友,借由五件神器的力量,最终以多出一件神器的优势,击败强大的魔神蚩尤大军。 这就是九大神兵第一次现世引起的大战。 蚩尤死,神器藏。为了不让战火重燃,黄帝下令所有拥有神器部族首领以部族的生死延续起誓,以世代守护神器秘密为己任,代代相传下去。 至此,千百年来,神器都由上古各个部族的人世代守护,失落于这片中原大地上。历经这么多年,除了神器少数本族的后人知道秘密之外,更多时候像是一个传说,只存在于口口相传当中。 而近几年的天象有异动,作为神器秘密守护者的我和大祭司,已经隐约感受到了神器要现世的日子越来越近。 神器拥有自主意识,而这几十年来我从未如此强烈的感受到神器也跟着产生强烈的波动。 先祖有遗训,神器守护者若有持续强烈的感受到神器的波动,那么就是神器要觉醒的前兆。 神器苏醒,天下必然有浩劫。 相信现在中原大地上其他散落的神器,也会接二连三的开始有觉醒的征兆,而他们的直接或者间接守护者,因为先祖血脉的连接关系,也会感受到这份波动的力量。 按照就行顺序排列,最先苏醒的是我沃尔户的贪狼刺。 半年前我感受到觉醒的力量的时候,就和大祭司一起,举行了召唤先祖之灵的仪式,而这个仪式需要消耗太大,是以大祭司十年的寿命为代价,换取先祖的灵魂启示。 所以这次神器觉醒,不单单关于沃尔户全族上下的命运,也是关乎整个中原百姓的命运。 “所以先祖启示提到了我?”邝凡飞道。 先祖启示提到将会有一个神人从天而降,他通晓三界历史以及未来,将会带领沃尔户族乃至整个中原大地走向新的开始。 “我擦!不会吧,沃尔户先祖这么厉害,能猜出我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人不成!” 想到这里,邝凡飞脑门不禁冒出冷汗,细思恐极的宇宙穿越啊。 二十二世纪的飘飘云系统提前去到沃尔户族先祖的时代把未来这一切告知了他们,再由先祖把这一切告诉了大尊长和大祭司??? 那我这次穿越算什么? 穿越升级游戏,按照他们设定好的剧本走? 邝凡飞感觉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似乎自己所遇到的人和事情,就是飘飘云系统设计好的,自己只是在一个有限的活动范围内,做着开发者能够遇见的事情。 突然久违的御姐音响起:“检测到被测试者思想接近穿越时候设定的初始框架,系统启用应急机制,这部分记忆将在十秒内予以清除!十??九??八??七??” “X!真的是这样,原来真的是,从头到尾我穿越的体验,是根据系统设定好的路线一直前进的,我只是个被用来测试的棋子。” “这样的话就会少很多体验的喂??难怪系统要清除我这部分感知??晕??” 突然邝凡飞大脑一阵空白,他冷不丁地原地停顿了五秒?? “记忆删除完毕,继续??” “啥,删除了什么鬼?” “你还好么?”大尊长看着突然走神的邝凡飞问道。 “额??还行,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就空了一下。您讲到哪里啦?”邝凡飞问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华夏的命运靠你了 “说到先祖启示您将带领沃尔户族走向一个新的开始??”大尊长说道。 “哦,对对对,刚才好像是说到这里。有没有具体点的,比如我成为中原武林主宰,推翻蒙古人统治之类的?”邝凡飞问道。 大尊长摇摇头。 “大祭司法力有限,跟先祖的对话时间很短,先祖也有意不多透露,所以剩下的一切信息都需要神人自己的探索了。” “X!跟猩红狼蛛说的差不多的说辞??就是详细的内容基本没戏,都是要靠自己深入发现。” 心累。 邝凡飞还是有点心有不甘,毕竟预见未来,谁都想趋吉避凶。 “好吧”邝凡飞看着自己身边的两个队友,道:“天意如此,只好顺应天命,自己去发掘了。那么咱们现在贪狼刺的一些具体情况,这个您总该知道吧。” 大尊长喝了一口水,道:“沃尔户世代的守护这片吊马川热土,贪狼刺就在吊马川西北方最深处的先祖遗迹里。” “那里人迹罕至,丛林茂密,更是有猛兽守护其中,距离我们现在聚居的地方,有三天的路程。” “几年前我就曾经派人以打猎为名穿过罕至沼泽去寻找过贪狼刺的踪迹,妄图发掘出更多我部族的信息,只是不小心触怒了先祖,伤亡惨重,这也算是先祖对后人的冒犯做出的教训。” “沃尔户先祖可能也不想后人去打扰吧。”邝凡飞道。 “是的,只怪我当时太过冲动。所以后来我就把罕至沼泽列为禁地,任何人都不允许踏入,更别说再深处了。” “我在那里设置了岗哨,防止有本族人误闯造成伤害。” “想要多了解下自己先祖的历史,貌似也无可厚非,但是贪狼刺不是凡物,如果出世,那将会带来巨大的灾难,从这个角度讲,先祖之所以给沃尔户族民教训,也像是一种警告,更是一种保护吧。”邝凡飞道。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先祖的旨意是不想后人了解太多,那我们沃尔户族子民就世世代代守护着它不让它受到外来侵犯就行了,只要子民能平安喜乐,知道多与寡,也就无所谓了。” “神器波动出现,即将觉醒,感谢先祖的意志,终于把你带来了,这个本来属于沃尔户族秘密,最终还是引来了各方势力的关注,我现在怀疑,‘骁影’这个组织,可能就是魔神蚩尤的旧部后人!” 邝凡飞心里一凛,“蚩尤旧部!” 大尊长神色凝重,道:“当年沃尔户先祖和黄帝炎帝一并作战消灭了蚩尤以及他的部下,你知道蚩尤部下有多少分支?” “多少?” “整整八十一个。”大尊长道。 “这么多,所以您的意思是有漏网之鱼没被清理干净?” “没错,魔神叱咤一世,贵为战神,自然不甘落败,身虽死,魂未灭。余孽虽然大多也被消灭,但仍有小部分侥幸逃脱,那些人也像沃尔户族一样,在这大地上的某个角落里繁衍生息,并且继承着蚩尤的遗志,妄图再次点燃战火,消灭整个华夏的民族。” “卧槽!”邝凡飞在心里脱口而出。 好大的一盘棋??这场争夺神器江湖纷争,不仅仅是汉人和外族政权的抗争,竟然还牵扯到整个华夏的安危! 这一点,邝凡飞哪里能想得到?所以自己卷入的不单单的一场普通的神器争夺战,还是一场捍卫整个民族生死存亡的保卫战! 邝凡飞心里五味杂陈。 现在对他来说这场纷争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作为穿越者,他现在所拥有的能力,并不是简单的让他体验一下回到古代当大侠的痛快感,而是使命感。 意味着他作为穿越者,他必须肩负起找到并且驾驭各件神器的重任,并且利用它们之间的某种内在联系,推动整个历史按照正常的轨迹前行。 意味着他作为穿越者,他如果不能正确干预这场神器争夺纷争,让神器落入敌手,蚩尤部族的后人将利用神器的力量涂炭中原,亡我华夏。 那么邝凡飞就不是邝凡飞了,汉族灭,华夏文明就消亡了,哪里来的二十一世纪的他?也许到时候他就是凭空消失了,哪里还有那个躺在病床上靠呼吸机维持生命的植物人邝非凡? 邝凡飞想得出神。 这是大尊长一声咳嗽把他又带了回来。 邝凡飞道:“嗯,我明白了,为了沃尔户,为了汉人百姓,为了整个华夏民族!!!” 激情再一次燃起,这次比在斗马山马定枢面前更激昂。 大尊长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备好各种便携的用品,希望对你们此次行程有帮助,补给,伤药,武器等等都已经安排在罕至沼泽处的前线警戒点,我已经安排好马车,和士兵随行,护送你们前往。” “这是一份大祭司制作的简易路线图,是根据死里逃生的士兵口述画出来的,希望对你们有帮助。”大祭司说着递上了兽皮地图。 上面有简易的路线标识和简单的文字说明,还好都是汉字。 邝凡飞起身,双手接过。一旁的渝浅鸢和墨留白,也起身随后。 “对了,和猩红狼蛛一样,沃尔户族有三大传说的守护兽,除了猩红狼蛛以外,还有两个分别是泥沼怪人和复眼幽灵狼。” “怪人和狼?” “先祖的禁地都有怪兽把守,是禁地的一道移动屏障。猩红狼蛛还算是通人性的生物,一直有跟沃尔户族祭司接触,所以不会轻易攻击族人,只会攻击闯入的外人。而这两个,可就是六亲不认的了。” “猩红狼蛛的厉害是见识过了,这两个的实力是不是更上一筹?”邝凡飞问道。 “当然,这两个领地意识极强,不论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你是个人,只要踏入,便会把你撕成碎片。不过他们到底长得什么样,没人见过,或者说,见过的人,都已经死了。” “那之前去罕至沼泽的那帮人???” “那只是遗迹的外围,带回来的也只是零星的信息,和大致的方向而已?不过如果没有他们,也不会有你现在受伤的这副地图了。” “当然,三位是我沃尔户的神人,也许守护兽能感受到一些不同的东西,给你们让道也说不定。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都到这个份上了,刀上火海也得硬着头皮上,不过能给邝凡飞安慰的是,在自带的系统还是能在关键时刻救命的。 邝凡飞道:“嗯,神人上天会眷顾的,没有想的那么糟糕,说不定又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升级之旅!我已经迫不及待啦!” 大尊长和大祭司满怀着殷切的眼光看着邝凡飞,道:“那么,我以沃尔户大尊长的名义,向你表示最崇高的敬意,希望你们能不负重托,凯旋归来!” 说罢两人双手搭肩,单膝跪下,用嘴巴亲吻自己的膝盖,这是沃尔户对外宾最尊敬的礼数。 邝凡飞三人则是齐齐做了一个抱拳礼,道:“定不负使命,挽救苍生于水火!” 第一百一十二章 营地 月狼城堡外。 大尊长手一招呼,三匹快马已经被牵到跟前。 一白二黑,毛色纯净发亮,一看就是上乘好马。 大尊长道:“这是吊马川培育的绝版良种马匹,已经有千年的历史,数量稀少,此次助三位前往罕至沼泽边的警戒点,只需一天就能到达。” 邝凡飞突然道:“额??我有个不情之请。” “神人请讲。” “这身衣服太讲究了,穿着办事不习惯,我们还是想穿着之前的衣服,这一套先收起来,不能玷污沃尔户尊贵的手工制作和饰品。” 大尊长笑了笑,道:“哈哈,也对,那就请到内室换回原来的衣服再出发吧!”说罢命人取来了之前的衣物。 贴心的布玛早就已经把衣物洗干净晒干,邝凡飞接过手的时候,还有一阵淡淡的清香。 换过自己的衣物,三人才拜别大尊长和大祭司,飞身上马,向着罕至沼泽前去。 罕至沼泽在吊马川西北处,也就是距离沃尔户先祖遗迹最近的地方。大尊长派驻的先遣警戒哨点就在这里。 邝凡飞三人快马疾驰,经过一个日夜,终于赶到了哨点。 当然,跟着他们前来的,不仅仅是他们三人,还有几双暗中窥探的眼睛。早就已经在罕至沼泽周围布下眼线。 没错,是‘骁影’。 调整了计划的‘骁影’把重点放在了邝凡飞寻找神器的路上,当他们得知大尊长对于先祖遗迹周边的封锁之后,放弃了对大尊长下手。因为大尊长就算知道了各种秘密,也不可能配合他们做进一步行动。 神器的神秘力量连大尊长都不能完全知晓,何况一个外族的势力。他们必须借由邝凡飞之手,再做进一步打算。 所以邝凡飞那天晚上安然无恙出入酒窖,被沃尔户封神,‘骁影’第一时间就对他的实力做了一个大概的评判,调整了方向。 可以说,邝凡飞也被他们看做一个先遣的排头兵,排除前方的危险。而他们只需要在邝凡飞最后取得神器的同时,出手抢夺就行了,毕竟对付一个知道实力的人,总比对付一股未知力量要安全多了。 沃尔户罕至沼泽的前哨就设在沼泽边上,十几个人的小队在此地安营扎寨,日复一日地驻扎在此地,传递这最新的动向和情报。 来到警戒营地,很快就有两名沃尔户的亲兵迎上。 见到他们三人骑着马,脸色一变,赶紧向营帐里通报。 三人的马乃是沃尔户贵族才有资格骑的,平常百姓和士兵,连接触都是一种奢侈,何况骑呢。 不一会儿,一名青年匆匆从营房跑出,赶到邝凡飞跟前。一见到就下跪行礼,道:“尊贵的沃尔户神人,终于把您盼来了。” 邝凡飞跃下马,扶起他,道:“不必多礼,我是邝凡飞,前来助你们一臂之力的。” “我是立塔,前锋境界营地的指挥使,也是多米营长的手下。”立塔道。 “你汉语说得也不错。” “神人见笑,跟多米营长身边好多年,也学会了。” “别叫我神人了,在那边被人叫得耳朵都生茧子了,又别扭,还是叫我邝凡飞习惯点。或者,看得起的叫声飞哥也行,你我年纪差不多。” 立塔尴尬的笑道:“合适么,你可是我们沃尔户的神人,这样岂不是大不敬。” 邝凡飞道:“没那么多规矩,主要是我听得不习惯,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就当我给你下的第一道命令好了。” “是,神人??哦不,飞哥??”立塔一脸正经地道。 不必如此严肃,放松点。 想想自己才大学毕业没多久,刚踏入社会的他对于这套官僚主义当然是十分不自在的,在现代,他只是个实习生,说好听点的是来体验工作生活的,难听点就是廉价劳动力,端茶倒水打杂的。 这是他从一开始就很反感的地方,尤其是他一开始崭露头角之后,前辈晚辈后辈,有时候说出这种言不由衷的称呼,真是很不习惯。 这是他花了大半年时间还是难以适应的,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江湖规则,不适宜也得尽量接受。 “立塔,现在的情况是怎样的?”邝凡飞问道。 、“额??还请神人??哦不??飞哥,还有二位??跟我进营长中详谈。”立塔道。 “我叫渝浅鸢,你叫他哥,那么可以叫我鸢姐?”渝浅鸢道。 “墨留白,习惯人叫我老白了,因为我比他们俩都老。”墨留白道。 立塔笑了笑,道:“那???那好吧,鸢姐、老白哥。” “老白哥??老白鸽??”渝浅鸢笑出声。 “额?行,不然就叫白哥,起码好听点。”邝凡飞看了下墨留白道。 三人缓步进入营帐内。 营帐几里开外的树上,两条影子攀在树上,聚精会神的盯着营地的动向。 “怎样了,哥?” “四个人进去了。你特么别晃悠,差点就给老子整掉下了。”被称作哥的人呵斥着。 沼泽附近的树木不是很高大,承重有限,两人伪装在这颗树上,稍微晃动就有可能摔下来。 营帐内,立塔领着三人来到了中间的大沙盘中处。 “三位请看,这是这一带的地貌。” 眼前的沙盘堆出了营地到遗迹入口的地貌,做得一点不比现代的模型差。 这是我们现在的据点,立塔拿起棍子,指了指角落的一处白色营地。 这几年我们在这里的一个主要任务还包括勘探整个遗迹周围的地貌,这盘沙盘我们做了好几年才得出一个大概的样子,也不算是很准确。 邝凡飞看到,营地的东北角是一片巨大的沼泽地,这就是罕至沼泽的模型,按照比例计算的话,应该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 过了沼泽是一片不算太茂密的林子,再往西北,就是一片看得出人工修造的断壁残垣。 “这地方??” “这大概就是遗迹的入口,我们这几年冒死多次尝试靠近,都失败了?” “难道就是大尊长口中的野兽泥沼怪人?” “应该就是,不过不止一个,而是一群,他们身材高大,全身布满灰色长毛,直立行走,能发出骇人的吼叫??我想之前的先遣队,就是被他们攻击致死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准备到位 身材高大,浑身毛发,直立行走,骇人的吼叫?这种样子的生物在邝凡飞认知里,只有一种,那就是传说中的野人。 野人是介于人类和猿猴中间的一种生物,只存在于深山老林中。不过根据二十一世纪的生物学发现来讲,人类还并不能完全证实这种生物的存在,缺乏相关的科学依据支持,民间也多数时间只是在影像资料和照片中分析。 电视上和照片上能看出模糊的影像,可放到现实中,他没有见过。这种生物就算存在,不应该是单独活动的么?从未听说过一群野人聚居的新闻。 邝凡飞推测,这些野人应该是泥沼怪人培养的小弟,真正的大佬还没有那么轻易出现。邝凡飞对立塔道:“我听说大尊长已经安排一些物资供我们使用,让我先看看有什么东西。” “是的飞哥,我这就叫人取来。”说罢朝身边的士兵试了一个颜色,那士兵领会快步走出营帐外。 不一会儿,三个士兵分别扛着三个兽皮大布袋进来。看样子还挺沉,是装了不少东西。 渝浅鸢道:“大尊长还真是出手阔绰,弄了这么多东西,快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我们这是带着光荣使命去的,好马配好鞍,当然是要配上最好的装备了!” 邝凡飞见到大布袋,鼓鼓囊囊的一个起码得有四五十斤重。他上前解开布袋绳子,松开袋口,猛力一拉,好多东西掉落了出来。 第一个袋子装的是武器类的东西,邝凡飞清点了一下,种类丰富得超乎他们三人的想象。 三大两小五支强力弩,还有一大捆弩箭,邝凡飞清点了下,一共有六十支。每一支上面都刻有微缩的沃尔户狼族文字,箭头被加工得笔挺,还有三道放血的血槽。 这种设计的箭头一旦射中要害,空气会迅速从伤口进入,血会顺着血槽流出,很难愈合,很像现代的三菱刺设计。 想不到沃尔户还有这种弩箭,也不知道是自己制造的还是对外买的,不过看这个精致程度,应该是对外买的可能性比较大。能确定的是这个弩箭是自己做的,外人不可能在上面刻文字。 接着邝凡飞摸出两罐颜色各不同的粘稠液体,一个是红色,一个是绿色,仔细一看还有一些类似植物颗粒的东西在里面。 邝凡飞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味道都不是那么好。罐子上面也没有任何文字,三人猜不透是什么。只好请教立塔。 立塔只是看了一眼,立刻就认出了这两瓶东西的用途。 “这红的是沃尔户特制的毒液,是沃尔户的大药师用山里的毒蝎针,蛇唾液,还有一些毒草熬制成的,最关键里面加了雄鸡鸡血。” “加鸡血干嘛呢?”渝浅鸢好奇问道。 “雄鸡血腥味重,气味能吸引到猛兽毒虫,如果落在伤口上,不仅伤口不会愈合,还会加速腐烂,混合会释放出一些特殊味道招引来更多的嗜血昆虫野兽,甚至是同类的相残。” 墨留白道:“动物有趋光,嗜血,嗜臭等等各种习性,这倒是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像我这些黑?,就喜欢香蜜的味道,跟蜜蜂一样。” “而且这调制的毒液散发的味道,还能便于追踪,遇上个别体型比较大的动物,或者是抵抗性比较强的,或者是没有伤到要害的,没能短时间内毙命,也能顺着这个味道找到猎物的逃跑的方向。” 这瓶小小的毒药,侧面反映出了沃尔户族人的捕猎智慧。 “这绿色的呢?” “绿色没猜错的话是止血的草药膏,从这成色上看,应该最上品的止血药膏,普通流血伤口一抹就止血,而且很快就能愈合,不留痕迹。” “多快?” “立刻止血,愈合到完全无痕,应该三五天吧,这种药品只供给贵族使用,我们没机会用,用的都是中下品的药。” “那还比红菩提差多了”邝凡飞自言自语道。 邝凡飞拿起又一罐蜡黄色的液体,看起来像油状的东西,问道:“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立塔拿上手看了下,又凑到鼻子边闻了闻,道:“这是一罐长明灯油,用它做油引加入普通灯油里,可以让烛火长久不熄灭。” “用它涂在火把上岂不是可以一直燃烧?” “是这样的,把它涂在火把上,不仅可以长久不灭,还能抗大风大雨而不灭,也是属于沃尔户上层的专属用品。” “好家伙,月狼城堡和酒窖里照明烛火就是用这些灯油吧!”邝凡飞道。 立塔道:“差不多,不过那些比这些的质量要更上一层,那些是最顶级提炼的精油,不暗不灭,能维持几年,而这些差点,不过也可以维持很久了,起码足够你们此次的行程。” 据说秦始皇墓葬里有真正的长明灯,那些灯油不知道是用什么制作成的,能维持千年不灭,那才是最最顶级的工艺。不过也只是传说,没有人见过。至于真假,也无从得知,不过跟这个长明灯油倒是有相似之处,看来这工艺也不是空穴来风的。 三人又点了点,还找出几把锋利的匕首,几捆粗细不等的绳子。又拆开其余两个袋子,都是些风干的肉类,水袋,搭帐篷的布料。还有一些沃尔户的特殊兽皮护具,主要带在身体的关节处,还有要害部位。 特别是吃的,应该是将牛羊肉混合风干压制成一个大肉墩子,看样子大尊长也是个吃货,就怕他们三人饿着。邝凡飞用小刀从上面刮下一片,分给几人尝试,味道跟现代的风干五香牛肉很像。 有了这个,几人的食物问题就解决了,最起码不用去因为没吃的去抓什么蝙蝠老鼠蜥蜴这类奇怪的东西。 邝凡飞挑了其中一些重要的东西,分装成两袋。剩余部分留在营帐中备用。对于他们来说,带的太多太重,有时候反而是累赘。而且太重会影响他们过沼泽时候轻功的发挥,搞不好容易陷入泥淖中。 最终邝凡飞做了个简易的绳索像书包那样,背在肩上,而墨留白的竹篓刚好装下另一个小布包,渝浅鸢则是把一些简单的小工具藏在身上。三人算是把出发前的东西都安排妥当。 正当他们准备动身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卫兵的大叫,似乎有什么情况发生。 第一百一十四章 沼泽巨蟒 四人二话没说,放下手中的东西冲出帐篷。 帐篷外,不远处的沼泽上。 一条巨大的灰蟒全身覆盖着烂泥,粗壮的身体卷住了两名沃尔户哨兵,奋力紧收缩着身体,把两人紧紧绞在其中。 立塔大吼着问身边的神色慌张的卫兵,一阵听不懂的对话,大概是在问事情的经过。 邝凡飞道:“不好,这么大的巨蟒不出一会就能把人全身骨头和内脏挤碎。老白,浅鸢,操家伙!” 这时立塔问明白了缘由,说是两名士兵在不远处的沼泽边缘清理碍事的杂草,不小心惊动了在草堆旁的烂泥里搭窝的巨蟒,这才引来袭击。 蟒蛇一般是四到六月繁殖较多,这个时候下蛋,还这是有些奇怪,而且还是把窝筑到距离人类营地这么近的地方,似乎有点不合常理。 容不得邝凡飞多想。 被卷的两名士兵的呼叫声越来越小,其中一名已经没有了声音,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那巨大的蟒蛇灰背青眼,头如磐石,眼角上还长出两个小肉瘤,还上去像是两个小犄角,披着诡异花纹的蟒皮,鳞片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反光。 莫非这是要成精?犄角都长出来了,怕是有不少年头了。 灰蟒见远处有人靠近,吐出长长的红信子,露出尖利的牙齿,虎视眈眈看着来人的方向。 一股动物的腥臭气息随风而来。 怕是这嘴巴一开,两人都要给它当点心。 边上十来个沃尔户卫兵狂叫着,却不敢靠近,弓箭搭好,却没敢射出。大蛇左右摇摆,两个倒霉的人像风中的落叶,一起一伏,早就把魂摇没了。 立塔在旁边眉头紧蹙,一言不发,他不敢下令射箭,把握不好角度,蛇没死,两个人可能要先被射中。 邝凡飞等三人轻功掠地很快来到边上。 “浅鸢,打蛇的七寸,有把握么?”邝凡飞道。 “打中倒是没有问题,只是没有把握能打进肉里,你看那蛇刚从泥里爬出来,身上裹着厚厚的泥浆不说,就那一身厚实的鳞片,我看这我这几发隐身可能也打不透。这畜生年纪可能比我们几个加起来都大!” 渝浅鸢说的一点都不假,这大蛇的鳞片犹如士兵的盔甲般,又有泥浆包裹着,以她的辟谷重的内力,恐怕是穿不透这两层屏障。 而邝凡飞的锋芒重内力感觉是有把握打穿,却没有渝浅鸢飞针手法的准头。此时真是恨不得两人能合体,既有邝凡飞的强大内力,又有渝浅鸢的准头。 正在犹豫间,大蛇巨口一张,吐出一股透明唾液。 渝浅鸢眼疾,惊叫:“快躲开。” 一个倒霉的士兵脚步稍慢,被毒液射中后背,那唾液带有剧毒,皮质衣服一下烧开一个大洞,后背瞬间血肉模糊,而且那毒液像火烧一样,瞬间蔓延开来,没一会儿全身变血肉模糊,毛发尽枯。 太尼玛吓人了。 “七寸不行,打眼睛,眼睛瞎了也许就松了。”墨留白道。 “好,试试。”渝浅鸢双足轻点地面,秋千引的轻功纵身跃起至于蛇头平行的位置,中指轻弹,快速飞出两枚银针,直取蟒蛇双眼。 那蟒蛇显然已经成精,意识到渝浅鸢的举动,蛇头猛然一别。 “叮叮”两枚暗器打在蛇头一侧,冒出两点火光。 渝浅鸢千斤坠下落,道:“不行,这家伙知道我的意图,转身比我还快,我跳起到发针就一刹间,它都能躲过。看见没,那鳞片跟铁皮没有区别!都崩出火花了!” 那大蛇被这两针激怒,拼命紧缩身体,只听几声“咔嚓”的骨折声,那两人就彻底没了动静。 “完了,这家伙恼羞成怒,两人全身骨头被挤坏了,没救了?”邝凡飞道。 立塔也知道两人已经被弄死,一腔怒火化作爆吼,拿出随身的弓箭咬牙拉满,眼神无比犀利,“嗖”一条利箭划破长空,“嗖嗖嗖??”两条,三条,四条?? 十几条飞箭划破天际,向巨蟒飞去。 那巨蟒见人发动攻击,丝毫不惧。它快速挥动尾巴,甩出两具尸体,尾巴解脱,又伸长来了一个神龙摆尾,贴地横扫过来。 这一扫带起呼呼作响的风声,力度极大,转眼前就带到人前。可怜前面几人躲闪不及,拦腰被扫飞出几米高,又重重跌落在地上,均吐血身亡。 那大蛇还不甘心,见放到几人,又快速向邝凡飞的方向爬来。 立塔大喊:“飞哥小心,快分散跑开,营地前布置有深坑陷阱,可以抵抗一阵。地上一堆新土就是,把它引来。” 邝凡飞马上领会,向着营地前方跑来。 那大蛇好像是认准了邝凡飞似的,只盯着他猛追。也许真是邝凡飞身上带着的倒霉光环还未消失,总是首当其冲被人当软柿子捏。 还好他的鬼息诀一段轻功帮了不少忙,危机之下,更是发挥不俗,逃命这东西嘛,往往就是能比平常快个一倍。 “吭哧吭哧”的喘气声,后面是“沙沙”的蛇游走的声音,邝凡飞知道,自己稍有犹豫就会被它追上。 前面的新土尽在咫尺,邝凡飞马上就跑到跟前。他一个纵身,跃出一条完美的弧线,跳开了这个早先就布置好的大陷阱。 那大蛇自然不知道有诈,一声巨大的“隆”声响过,邝凡飞回头一瞅,新土下的大坑飘出阵阵呛人的尘土和枯叶,大蛇终于落入了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过了一阵,滚滚尘土才消散,坑里似乎没有了动静。 立塔手一招,示意两面士兵上前查看。 两人走到陷阱旁往里一瞧,巨型的身躯仅仅受了点轻伤,布在的大坑底部和四壁的一道道用木头削成的尖刺却被压得粉碎。 两人本以为精心布下的陷阱能将大蛇一举击杀,却没想到上前瞧这一眼却是最后一眼。只见粗大的尾巴倏地从陷阱底部扬起,又卷起一阵烟尘,“哗啦”一扫,两名士兵瞬间被卷入陷阱中。 只听得两声惨叫,邝凡飞知道,又带走两条鲜活的人命。眼看大蛇毫发无损,而立塔的人却折了大半。自从驻扎以来,他都没有像今天一样遇见这么猛烈的袭击。 不知道是不是邝凡飞带来倒霉光环影响。 邝凡飞心里暗暗说道:“不行了,看来得试试那个东西了!也许能派上用场。” 第一百一十五章 生物沟通技巧 邝凡飞心里想的那个东西,就是之前猩红狼蛛赠送给他的内丹,拥有和部分生物沟通的能力。 他喊住所有人,高声道:“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全部都推到一边去,我来和它谈谈。” 渝浅鸢道:“邝凡飞,你疯了,人跟畜生沟通,你没被吓傻吧。” 墨留白也挡在他的面前,道:“不可,现在这大蛇被我们激怒,恨不得都把我们全部杀光,那身板简直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我看咱们还是先撤一撤在想办法。” 立塔也在一旁道:“飞哥,您要是出事了,我可真的担当不起,我立塔誓死也要护你周全,现在咱们还是避一避为妙。” 邝凡飞心头一热,一直以来在学习工作中都是一个被人忽略的角色,倒是在这里变成一个举足轻重的人。 若不是内心渴望被关注,他又何来那些爱管闲事替人出头的举动? 他笑了笑,道:“放心,我不是去送人头,你去和他沟通下,谈一谈,别忘了,猩红狼蛛送我的特殊技能,我总得试试水吧。” 立塔自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墨留白和渝浅鸢一愣,马上反应过来。 “那你小心点,如果不行走为上计!”渝浅鸢道。 邝凡飞朝她抛了个眼色,拍了拍胸脯道:“我是什么人,沃尔户的神人,奇迹的缔造者,没问题的!信我!” “什么时候都不忘贫嘴,去去去,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想跟你多废话了,别死了啊,神人。”渝浅鸢道。 “好嘞,您瞧好吧!”说罢邝凡飞集中注意力,心里想着猩红狼蛛的那个内丹,向陷阱处走去。 刚走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邝凡飞并没有看到尸体,只看见鼓鼓的蛇腹,看来,两人已经当了点心。 邝凡飞眼神和它相对,默想着猩红狼蛛内丹的样子,似乎有两股电波在脑海里碰撞。 邝凡飞尝试着说道:“蟒蛇大哥,我们需要坐下来谈谈,能先不发脾气么?” 那蟒蛇视乎听懂了他的话,停止了蠕动,眼睛却不怀好意地盯着他,死死没有转移视线。 邝凡飞被他看得有点脑袋发麻,丝毫没有感受到大蛇想要说话的意思。 一人一蛇就这么干耗着,远处几人也看得汗水涔涔直下,能沟通的还能稍微有点底气,最怕这种语言不通或者根本不想谈判的,那就不知道随时会出什么意外咯。 邝凡飞心里暗骂:“X!难道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还是因为这个蟒蛇级别太强大,暂时不能沟通,我这可是上古守护兽亲口告诉我的,难道也会忽悠人?” 这时候冷不丁系统传出来一句“你的历练太少,内丹无法越级和生物沟通,只能传递最基础的喜怒哀乐情绪给对方。” “什么?还有这种操作?越级?那意思是我要先从跳蚤蚂蚁开始历练呗?” “初始级,可以跟昆虫一类小型动物沟通。成长级,可以跟小猫小狗兔子类低威胁值小动物沟通。专家级,可以跟猛禽猛兽等威胁值较高的动物沟通。大师级,可以跟百年以上千年以下任何动物沟通。大神级,可以跟千年以上任何远古生物沟通。化境级,可以跟天地万物沟通。” “越级交流,最多传递‘喜怒哀乐’四种最基本的情绪。请三思后行。” “WTF?坑爹啊,那要怎么升级?我现在急需能跟这个大家伙沟通的能力!不然后果很严重,我牛逼都吹出去了,怎么收回?” “可以用喜怒哀乐表达” “开玩笑,我现在能感受到他强烈的杀意,就要把握撕成碎片,你告诉我要我用简单的表情,我特么直接给他下跪都没用吧!我要升级升级升级!”邝凡飞道。 “没有一步到位的设置,你现在是初始级升级只需要500点沟通值,如果你能搞定这个大家伙,可以直接升级到成长级别。” “升级到能和他沟通需要多少沟通值,要去哪里弄提升升级值?” “需要50万点沟通值,按照一只小昆虫1到2点的沟通值来讲,你最少需要和不同个体的小昆虫沟通25万次。” “你大爷的??猩红狼蛛都没这么说过呢,凭什么你安排的设定啊?” “猩红狼蛛也是系统安排的???” ????? “这一切都是在玩我!老子穿越来就是给你们这群开发者表演的,看似在其中闯荡江湖,实际上都是被设计好的,玩下去也不是不玩也不是??老子不干了,送我回去当植物人吧??X!” “压抑值爆发,直接+20!现在总压抑值:50。是否提升生物沟通能力?” “哇擦,压抑值爆发??这前脚才说让我慢慢来,现在却让我提升了,这出尔反尔也太快了吧。” “提升提升,赶紧地,提升到大神级就满足了!” “现在为你提升至能与巨蟒沟通的专家级。” 邝凡飞突然大脑中一片动物世界的景象,什么单核细胞,昆虫到小动物野狼老虎狮子,甚至之前的巨蜥哥斯拉什么的乱七八糟一股脑涌上来。过了一阵不自主的意识之后,他拥有了和面前这大蟒蛇沟通的能力。 邝凡飞集中精神盯着面前的巨蟒,巨蟒也盯着他,仿佛一个巨人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个渺小人类。邝凡飞先是感知到它的身边燃起一股强烈的狂躁气息,但是又有一小股克制的情绪波动。 这种体型巨大的蛇类生物,本身对气味的感觉就是十分敏感的,已经进化得能从人的气味中分辨出对手实力强弱的能力了。显然,大蛇也感觉到他的不同,在它看来,邝凡飞是一个有着人体躯壳而散发出千年生物气息的怪物。 所以一直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动作。这个奇怪的人体已经超出了它的认知,它现在还在判断不出到底要不要发起进攻。 邝凡飞见到对方也一直犹豫,大概猜到了对手的想法。他高抬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主动说出了第一句他这辈子真正意义上和动物沟通的话。 第一百一十六章 洗脑鸡汤 “你好?请问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一声低吼想起,巨蟒抬起头。 邝凡飞貌似听到了一声沙哑的声音:“你特么是什么怪物?” 邝凡飞吃了一惊,他娘的这家伙果然不是善茬,听得出语气十分不好。 “我叫邝凡飞,沃尔户族特派来深入里面找点东西的,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纯爷们。”邝凡飞道。 “人类?为什么你气血里留着合我差不多味道?” 和这家伙差不多的味道?哦对了,巨蜥跟蟒蛇是近亲,邝凡飞流动的血液似乎在告诉它,咱们有点亲戚关系。 邝凡飞马上堆笑,道:“没错没错,不瞒你说,咱们是近亲,你看你的嗅觉不会欺骗你吧,这么快就瞒不住了。” “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跟这些人类在一起,不晓得他们是残暴无情的物种么?” 看来这家伙怨念很深。 “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邝凡飞突然意识到,自己就像个‘杂种’一样,用人类的躯壳和动物的语言在跟另一个生物沟通。 “误会?这帮人不断扩张领地,把我们的地盘一次次的侵占,猎杀我们的同类,剥皮取胆,甚至泡酒,吃掉,压缩我们生存的空间,难道你一点都不愤恨吗?” 邝凡飞汗颜,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不论是现代还是古代,人类的活动确实破坏了太多的东西,多少动物植被都被列为濒危甚至绝种。 作为同样诞生在这颗星球的一切生物,本应该拥有和人类一样的生存权利,享受大自然的馈赠。自然选择才是约束这些生物唯一的手段,而不应该是作为高智慧生命的我们。 奈何人类并不这么想,我们是地球几千年来的霸主,我们已经通过几千年的进化,把大部分的自然征服在脚下,从未停下脚步。 而同样是这个星球的其他成员,却只能接受着被人类摆布的残酷事实。 他们也有自己的思想和意志,特别是像这些和人类偶尔有交集的生物,或者说是在人类压迫下艰难生存的动物,无不对人类恨之入骨。 邝凡飞想到这里,不由得心生愧疚,替全人类感到羞愧。 原本想理直气壮地跟大蛇谈判的底气,因为自己不小心代入‘同类’的思想,而消失殆尽。 “额??对,你说的非常对,这帮人该死,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我跟他们相处下来,也觉得他们有很多混蛋的地方。” “可是就事论事,你已经杀死他们好几个士兵了,他们也付出了代价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何不放下成见,大家各走各路呢。” “不行,我恨他们,我要他们都死!” “额,大兄弟,你这就不太理智了,人类的数量启示你能杀得死的,子子孙孙无穷尽啊,你别一根筋,搞得大家两败俱伤又有什么好处呢?” “你到底向着谁!?”大蛇竟有些发怒。 这家伙已经开始怀疑邝凡飞的动机了。 “不行,现在的情况要弄点鸡汤洗脑才行,越是直面劝说,越激起他的逆反心理,先稳定下局面。” “你真是傻,你这辈子活到现在,有为自己的快乐活过么?做人??啊不,做蛇最重要的是开心,不是打打杀杀,这个地方不行,咱们去找别的地方,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把自己搞的那么累,有什么意义呢,做蛇要有点更高的追求才是!” “这??”大蛇好像有点犹豫了,也许作为蛇根本就没听过别人这样劝过他。 “换个角度看,你饿了总要吃东西吧,那你在猎杀其他小动物的时候,是不是有考虑过他们的感受,考虑过他们全家的感受,没有吧!你要这么想就明白了,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谁霸道谁占据主导地位!” “你??我??”大蛇好像被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它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 “所以你要改变思想,多修炼个上千年,那时候你就可以跟我一样,化身人形,享受下作人类的感觉了,你看看我,现在就是这样,已经快融入他们的生活了。”邝凡飞现在已经是戏精上身,完全把自己当成一条蛇在跟对方讲话了。 “相信我,老弟,当你修炼到和我一样的境界时候,就能享受更美好的蛇生了,难道你不心动么!那样就能和我有一样的生活了,直立行走,吃各种好吃的,还有美女作陪。” “额,好像听起来还蛮不错的,那你意思是我还要跑进深山里修炼个上千年再出来?” “没错!如果你现在一心只想为了所谓仇恨而一意孤行,剩下的余生都活在这种杀戮仇恨的世界中,想着怎么杀人或者害怕怎么被杀,那活着有什么意思呢?这不该是你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啊!” “我明白了,大哥,你真是神人,听你这一番话,我真是太出乎意料了,原来还能这么活着!太感谢你了,我决定现在就去修炼。”大蛇兴奋的道。 邝凡飞心中暗喜。 他暗暗佩服自己忽悠的能力,也感谢猩红狼蛛赐给他的特殊能力。能与动物对话,以后遇到什么野兽第一时间和他谈判,起码多了几倍胜算啊!! 野兽哪有那么多的人类复杂思想,当你把这种思想灌输在它脑袋里的时候,它会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开启另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就这么定了,以后就靠这个三观忽悠他们!至少能在江湖路上减少很多麻烦,搞不好收上几个小弟当宠物,那就牛X了! 大蛇好像满心欢喜的样子,美滋滋地吐着舌头。 “现在就开启新生活吧,赶紧找个地方修炼,小心不要再跟人类接触了。” “好,谢谢大神,我听你的。那我走了。” “等一等,我告诉你那么多道理,有些事情,还是要打探??哦不,问一问清楚的。”邝凡飞可没想白费口舌,他心里算盘打好了,前面是什么情况,先了解下再说。 第一百一十七章 前方情报 邝凡飞叫住大蛇,悠悠的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给你了指出一条明道,你就这么走啦?” 大蛇当然不懂人世间的这套礼尚往来,便问:“大神还有什么事情?” 邝凡飞干咳了一下,摆出一副挺有威严的样子,装腔作势起来:“我问你点事情,为何你突然跑到这么前沿的地方来,不仅仅是因为仇恨吧。” 大蛇道:“我原来是生活在这座大川深处的地底下,最近几年地底多出了许多似人非人的怪物,我们的领地一再被侵占,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那不就是泥沼怪人么? “是那种高大全身有毛像人又像猴子的生物?” “对的,你知道?” 邝凡飞胸脯一拍,道:“当然,我们就是为此而来,打算到山里找点东西,顺便可以帮你解决下这个问题。” “你不会是想要找山里的那个东西吧~” “那个东西?” “这里的地下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笼罩,似乎有一件强大的圣物在里面,这些怪兽就是从那里爬出来的,以前没有那么多,只有一个,半年前我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一直在增强,那些怪兽越来越凶悍,把附近所有的活物都赶跑了。” “所以你也被赶了出来,没地方栖息才到这里来的?” “那群家伙力量大强大,领头的是蓝眼巨人高大威猛,我跟它打了一架,没有打过他,被直接赶出了家园。好歹我也是这里的群蛇之首,如今被逼得走投无路再跑到这里来的。” 邝凡飞心中一惊,这家伙的体型还真对得上他的身份啊,原来是吊马川的蛇王!想必也是在这个地方盘踞多年,突然来了一群陌生人把它给打跑了,这蛇王的面子都没法搁了,难怪气不打一处来。 邝凡飞说道:“对,这次我就是奉命前去拿东西的,顺便消灭这道上一切的阻碍,看来你我还是有缘,论资历我也算是你的前辈了,这样吧,你带我们三人过这沼泽,我来帮你报仇怎样?” 大蛇一听连连点头:“真的吗?我没听错吧!” “我是你的前辈,不会骗你的,只是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要跑到这人多的地方来,不许伤人,潜心修炼。”邝凡飞知道人与自然和谐共处才是天道,不想人蛇双方再有什么冲突了。 “好,我答应你!不过那群怪人可比我厉害多了,特别是为首的蓝眼巨人,那手力量巨大我都招架不住,你们??好像连我都打不过,前去,不是去送死么?” 这畜生果然还是畜生,脑袋里净是些打打杀杀的画面。人类想法,又哪是你们能企及的,能化干戈为玉帛才是高明的智慧。 问题是邝凡飞可以沟通谈判啊,人类的大脑忽悠生物的大脑,还不是轻而易举。 “嗯,既然我们敢来,就有敢来的资本。” 邝凡飞心里道“若不是你刚才要挟着两个人质,顾及他们的安危,你怕是早已上西天了!” 邝凡飞继续问道:“他们有多少人?有什么特殊本领没有,比如像你一样能吐出腐蚀液体之类的?” 大蛇道:“他们有十个加上蓝眼首领一共十一个,那十个怪人在入口处安札了营地,日夜看守,一直鸟都飞不进去,他们的老大,就在营地里面的遗迹里面。” 还能驻扎营地,这群家伙还真是进化未完全的半兽人啊! “有武器装备没有?啊??不,除了力气大,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 “他们进攻的时候毛发会变粗变红,徒手拔起参天大树轻而易举,力量可以轻松拍碎巨大的石头,若不是我的身体柔韧,早就被他们撕成碎块了,可怜了我那些同类的小弟,有的就被他们抓了生吃了。”大蟒蛇说完低下头,眼里似乎含着泪水。 邝凡飞道:“这力道有点意思,我这正好会会他。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对这些家伙我已经早有耳闻,你可认得这个东西?”邝凡飞说着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獠牙。 大蛇俯身到邝凡飞面前,一眼就看出。 “这是他们领头的牙齿,你是怎么得来的!” 邝凡飞把得来的牙齿的过程说了一边,大蛇道:“这个牙齿你一挂上去,见到他们,什么都不用说第一个就先把你打死,这是那怪兽的耻辱。他一定会把这东西抢回去的。你还是先把他藏起来吧!” 邝凡飞笑了笑,想:“反正都是要面临的一场恶战,打架是在所难免的,当然能用谈判更好,不过里面的怪人可不一般,都是带有神器守护者的头衔,可不一定能沟通上,就算沟通上了,出于本职,也不可能乖乖送上神器。”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邝凡飞三人面临的可是夹击。 他反复看了看那颗牙齿,当初第一眼看到的那股异样感觉至今还在脑海中历历在目,能让他产生这种特殊感觉的,必定是对日后的提升有帮助。 邝凡飞对巨蟒道:“不怕,既然来了,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你只管带我们三人到离他们营地最近的地方,其他就不需要你麻烦了。” “没问题,你们可以都爬上来,我从沼泽面上游过去,要比绕路快很多。” “正是此意,你等等我把他们叫过来。” ?????? 墨留白和渝浅鸢见到邝凡飞回头缓缓走来。 紧绷的弦才放下。 “怎样了?有什么收获,看起来那猩红狼蛛的沟通之法还真管用了!”墨留白道。 “岂止管用,简直是神物了!”邝凡飞道。 邝凡飞把刚刚和大蛇的谈话讲了一遍。包括立塔在内的三人都听傻了。 邝凡飞你可真能忽悠。 邝凡飞拍了拍立塔的肩膀,道:“死去的兄弟好好安葬,我已经把它忽悠走了,现在不会来扰乱了,你们可以放心,还有,继续布置附近的陷阱,加强巡逻,‘骁影’组织不会善罢甘休的。” 立塔行了个礼,道:“是,飞哥,你们放心前行,营地附近的动向我来警戒。” “哦对了,我们走得匆忙,把这次前来的最重要的东西都给忘了,这是‘怀盐木’,托你把他交给大尊长,还有,上报军情伤亡的同时,务必请他派兵增员这里的安保力量,就说是我说的。” 立塔接过邝凡飞递过来的大包‘怀盐木’,道:“好的明白,一定把你的东西和话带到,神人保重!” 三人别过立塔,来到大蛇身边,小心翼翼攀爬上蛇背,用绳子套在身上绑了个活结,防止甩脱。一切准备完毕,大蛇扭起硕大的身躯,驮着三人,飞快地在沼泽地上劈波斩浪,向对面的峡谷深处游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详谐音 大蛇舞动着蜿蜒的身体,在泥沼上飞驰。 连马都没骑过的邝凡飞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有一天能够骑着大蛇在荒野上恣意遨游。虽然泥沼地看起来有点脏,大蛇的巨型鳞片在泥沼地上撒欢,飞溅起一阵阵烂泥,看起来有点邋遢。 一声声“沙沙”不绝于耳,身边的风声呼啸,山谷的秋风在飞驰的‘坐骑’带动下,扑面而来,好一阵快意凉爽。 突然“啪嗒”一声,一坨溅起的泥巴朝渝浅鸢飞来,她不敢侧身躲开,怕稍有闪失跌下,只得闭上眼睛,泥巴砸了个正中,略施粉黛的小脸顿时成了土花猫。 “啊呀??”她尖叫出来,“臭死了??”渝浅鸢一脸哭丧,女孩子最爱美了,见到泥巴糊脸,想死的心都有。 邝凡飞哈哈大笑:“好一个花脸猫,你可千万别抹掉,越抹越脏,等它干了自然就可以抠掉了。” 说话间又是飞起一块泥巴溅起,这次飞到邝凡飞侧脸,糊成了阴阳脸。 渝浅鸢道:“哼,就这道你这乌鸦嘴,幸灾乐祸的,你瞧瞧,这就遭报应了吧!本姑娘还想着那次给你化的妆也该补一补了,这次倒是免了,吊马川的老师傅给你画的七彩斑斓,这下又给你画了个黑不溜秋,挺好。” “切,你不懂了,我是无所谓的,这泥巴糊在脸上,还能防晒又能保湿,等到自然干了就脱落了,到时候再找个水源冲洗下,没啥大不了的。倒是你香香的各种名贵胭脂水粉,糟蹋了。”邝凡飞笑道。 墨留白则是撑开汇星伞,挡在身前,汇星伞变成了挡泥板,只有他一身还算干净整洁。 靠前的两位,可就惨了。只能靠着嘴皮子相互讥讽对方。 蛇类本身就有在水里游动的本领,在这不软不硬的泥沼里,倒是也快得很。 而立塔和他的手下看着他们的背影,摇着头,留下声声感叹,“神人果然是神人,连这大家伙都能降服,真是奇才。” 邝凡飞和渝浅鸢贫嘴间,大蛇已经载着他们三人穿过了坑坑洼洼的沼泽中心,来到了靠近遗迹一侧的岸边,这里已经距离营地颇远,邝凡飞看了一下周围,岸边柔软潮湿的土质和刚入川前的大相径庭。 周围的环境和对岸相差比较大,这边可能由于有地下河的原因,植被长势良好。邝凡飞看绑在身上的绳子,竟然被细了一大截,看来这大蛇在沼泽上扭动前进时候可真是费了不少劲,再多一段路程,恐怕这绳子就要磨断了。 此时大蛇已经游到岸边,缓缓停住。再看它的身上和邝凡飞渝浅鸢两人,皆是覆盖满一层泥巴,特别是两人,像是刚在泥地里滚过一样,差不过可以裹成叫花鸡放进炉子里烤了。 从他们出月狼城堡到这泥沼岸边,从大尊长给的简易地图看,距离遗迹入口还有一半的距离,只要再穿过大蛇所说的营地,那就就到遗迹入口了,只要找到营地,邝凡飞用上沟通之术再交流交流,谈判谈判,顺利的话,应该可以避免大动干戈。 当然,一切只是刚才这次成功的案例带来的遐想。 三人趴下蛇身,检查了下随身的物品,还好,一件没落下。刚才坐在蛇身上,风声呼呼,都是第一次经历的奇怪经历,心中难免带着惧怕,两人看似在斗嘴,其实是为了分散注意力。坚持到了这里,才算放下悬着的心。 掉落沼泽可不是开玩笑的。毕竟轻功再好一旦陷入其中,那也是死路一条。 上了岸,邝凡飞走到大蛇身边,拍了拍大蛇的身体,大蛇也吐着信子看着他。到了对岸,大蛇的使命也就完成,准备找他的新地方修行去了,看样子是等待着和他告别。 邝凡飞道:“大蛇老弟,此去你我都是前途未卜,咱们各自安好,有缘再见吧。希望你早点修行成功,渡劫成人形,体会下做人的生活,而我们则是顺利拿到想要的东西,同时也帮你消除心腹大患,夺回家园。” 大蛇道:“谢谢指点前辈指点迷津。我这里有点东西要送给你。” “哦”邝凡飞来了精神,不会吧,又要送我东西,这特殊的滴滴蛇车邝凡飞就已经很满足了,不知道会是什么东西。 只见大蛇鼓起嘴巴,吹出一阵腥膻的风,这风可比刚才驰骋在沼泽上的风要小多了,但是味道却令人作呕。 三人连忙捂住抠鼻。 你这是打嗝吗?吹阵风算什么东西。 大蛇道:“我吹出这阵蛇类气息可以暂时覆盖掉你们身上的血气,一般野兽一闻到都不敢靠近,而且山林里蚊虫又多又大,你们的皮肤没有鳞片毛发覆盖,会很招咬的,这气味刚好可以驱赶蚊虫,你们尽可放心前行。” 尽管这味道很难闻,但是想到能防野兽蚊虫,倒是也挺实用的,至少可以省去了夜间值夜的麻烦,安心入睡,唯一缺点可能就是对有道行的野兽不起作用。 告别大蛇,渝浅鸢迫不及待地解开包裹,找出两套干净的衣物准备换上,这时候手上的彩色手链突然断裂,上面的圆珠子滚落一地,滚落进旁边草丛中,不详的预兆。 邝凡飞帮忙捡起,数了一数,总该找回了十四颗,额,谐音不太好听。 三人转身向前望去,岸上的地上若隐若现的半露着一些砖石的痕迹,有很大一截都埋在土里,或是躺着,或者立着,可以看出这片区域曾经有人活动过。一条人走出来的古道蜿蜒到远处,看不见尽头。 两人找了个草丛换下脏衣服,沿着这片区域往里面行进,按照步行的速度,应该在天黑前能到达遗迹的入口。 走了半晌,就在三人步行在这遗迹前端的古道上的时候,就听见不远处灌木里响起一阵叶子摩擦的声音,大蛇的防虫气息在身上罩着,怎么好像还有东西不识趣的样子? 灌木丛里好像真有什么家伙,借着草丛的遮蔽快速向邝凡飞这边移动而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长爪 灌木丛里好像真有什么家伙,借着草丛的遮蔽快速向邝凡飞这边移动而来。 渝浅鸢低声道:“老白,呆瓜,不妙,快准备家伙。” 一波才平一波又起,邝凡飞忙运起内力于掌,墨留白也把汇星架在身前。那动静移动到距离三人十几步外的地方,叶子摩擦的声音戛然而止,靠近点看,只见颇为茂密的灌木丛里,露出半个灰色的毛脑袋。 “哗啦”一声响,伴随着一声怪叫,一只浑身披着灰白毛发的人形生物一下子从树丛中站立起来,目露凶光地看着他们三人。 “泥沼怪人!”渝浅鸢失声尖叫。 邝凡飞本以为在矮丛里应该不是什么大玩意儿,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是高,足足有两米,尽管之前已经听过描述,但是还是被吓了一跳。 这家伙身浑身覆盖长长的毛发,就连脸部也被盖住,差点看不出五官,一双手臂比正常人类长很多,看样子能垂过膝盖。一身毛发在午后的斜阳中,竟然反射出一种不祥的光芒。 想必这家伙是守在这遗迹前站的‘哨兵’,负责警戒前端的动静,把这沼泽前端作为据点,借着身体的优势,喝退前来的敌人。 看它的外形,邝凡飞很快联想到的是长臂猿,这种动物攀爬力极强,能在高大的树木上快速穿梭,能在高处获得最佳的视野,它们不仅实力好,听力也极其灵敏,任何有风吹草动就能引起它们的警觉。 看来这玩意儿估计是近亲,可能本来是在草丛的某个地方睡午觉呢,不知道怎的就被邝凡飞的到来给惊动了。 所以“泥沼怪人”此时叫法也不是很准确,它身上根本没有泥沼,就凭这身上光亮的毛发,就能判断出是一个极其爱干净的家伙,怎么可能邋里邋遢的。应该是叫“长臂怪人”才对。 这家伙和三人对视了一会,发出低声吼叫,似乎在警告三人不要靠近。它稍微停顿了一下,倏地扬起双手。好家伙不仅手臂很长,就连手掌的爪子也比一般的动物要长,犹如金刚狼的双爪一般。 它一声吼叫,迅速拨开灌木丛,高大的身体长长毛发和爪子,浑身都充满着一股原始野性的力量,被它双手拨开的灌木丛已经被锋利的爪子拦腰斜斜削掉一截,露出崭新的断面。 这一吼一拨,步伐极快,来势汹汹,就要走到他们跟前。 这一切就在转眼之间,渝浅鸢的飞针急忙探向怀中,准备扬手就打。不过这家伙毛发长又密,恐怕得有几公分的厚度,渝浅鸢的飞针就算在近距离掷出,打在这张纯毛衣上,可能也造成不了多少伤害。 不过大敌当前,当然不能无动于衷。邝凡飞大喊一声:“先后撤。”说完带头先迈开步子,渝浅鸢和墨留白见状,也跟着他迈开脚步,纵身先往后退开。 怪物手上那长长的爪子着实骇人,锋利无比,只要稍微不慎被他摸到一下,那轻则皮开肉绽,重则可能直接削成两截。三人现在还吃不准真实的战斗力如何,先退一步也是上策。 邝凡飞和墨留白肩上扛着东西,速度稍慢,而渝浅鸢本身轻功第一,自然闪的飞快。说时迟那时快,那怪物奔跑的速度也丝毫不逊色于人类,加上手长爪长,邝凡飞听见后背‘滋啦’一声,接着一堆东西掉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邝凡飞冒死回头一看,只见自己背着的布袋被怪物的爪子勾住,生生撕扯出一道口子,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掉落在地上。 “糟糕,那可是这次行程的看家保命装备,一旦落入敌手,那后面的东西怎么应付?” 只见那怪物看了下掉落的东西,凑过鼻子闻了闻,发现也没有什么感兴趣的。又向邝凡飞猛追过来。 那家伙身形高大却一点都不笨重,双腿结实有力,邝凡飞只觉得头顶一黑,边跑边抬头往上一看,那怪物竟然纵身一跃,竟然跳出好几米高到他正后方,马上要扑落。 邝凡飞反应也是迅速,鬼息诀运起在脚,一个腾空向前翻滚。那家伙下落至与邝凡飞差不多高度的时候,出爪朝他勾来。 只觉得后背一阵利器划过的感觉,接着一阵火辣的疼痛,邝凡飞瞬间滚落至前方稍微远的位置,顺手往后背一摸。 “咦,这衣服居然没裂开。这沃尔户的皮衣,还真结实。”他心里暗道。 那浑身披毛的怪人,落地之后发现邝凡飞竟然没有受伤的样子,前爪搭在地上,后脚拱起,做出一个野兽准备前扑的动作,看来他是准备再来一次飞扑。 这种像灵长类动物快速奔跑的动物他见过,想猫科动物弓身发动攻击的野兽他也见过,但是两者同时具有的特性,邝凡飞还真没见过。 可是也不对啊,为什么只对着我一个人追,难道我后背写着“来追我”三个大字?还是特么倒霉的光环又一次设定为自己就是移动嘲讽属性,每次都是最先被‘照顾’的那个? 按道理说墨留白长得比邝凡飞白净多了,要吃人肉的话,也得先挑他下手才是! 大尊长准备的肉类食物,也背在墨留白身后,这样一来,就真是邝凡飞猪脚的倒霉光环起作用了,反正三选一个追,邝凡飞总是那么幸运。 这东西听说是从地底下跑出来的,地底下能有什么好东西吃,却一个个生的如此健壮,就差一幅长长的獠牙了。 见那家伙在地上两双后脚碎步急点,正在不停调整位置,是在做扑起前的准备。看着身长和架势,邝凡飞已经有点发虚,不过转念一想,麻蛋,老子干嘛要跑,刚才是怕你旁边还有同伙不好对付。 “现在看来就是你单枪匹马而已,那我还怕个锤子!”邝凡飞心里暗骂“堂堂锋芒重最高境界的人,还被追得直跑,丢人!” 他重新调整气息,双手力气贯透手掌,内力集中于手心,准备等它一扑来,迎面先就招呼一掌再说! 两人见邝凡飞也不再跑了,也回头停了下来。 那怪物又是一声咆哮,算准角度朝邝凡飞扑来。别说这一扑落,两根利爪按在他身上会多出几道口子,就是这个巨大的身体压在他身上肯定都要压碎骨头。 第一百二十章 对话失败 邝凡飞刚抬起手准备打出一掌,就听见渝浅鸢一声娇嗔,对着那个怪人掷出了一根飞针。飞针在她辟谷重内力的作用下,力道非凡,又是精选的精钢制成,一针竟然有半截打入怪物左臂,一时间鲜血然后了周围的皮毛。 那怪物吃痛,邝凡飞趁势接上一掌‘掏心凿骨’,“砰”一声正好打在它的左臂上。那怪物一声“嚎叫”,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更没吃过谁的亏,不由得暴跳如雷,用嘴巴咬出嵌在肉里的飞针,跳入旁边茂密的灌木丛中。 邝凡飞以为他吃痛害怕想要逃跑,没想到身边的灌木丛全部都抖动起来。邝凡飞心中一惊,道:“这畜生还真是聪明,以灌木作为掩护,这是准备来个草木皆兵啊!” 此时它不知道躲在哪一处灌木丛里,只听见叶子间摩擦的“沙沙”声此起彼伏。仿佛四周都布满了杀机,把他们困在其中。三人只好贴着身子面朝三个不同方向,应对随时要窜出怪兽。 大尊长送的家伙全部都落在前面地上,这时候想要单独跑过去拿太过危险。敌暗我明,只好做困兽之斗。三人贴身警惕着慢慢往前移动,准备走到前面掉落的家伙儿处,捡起弓弩。 邝凡飞啧啧称奇:“这特么都成精了,我那一掌的威力不小,不出意外的话这家伙的左臂应该是被我打折了,不过刚才却没听见有骨头碎裂的声音,难道那家伙是钢筋铁骨不成?” “我的飞针也都只是扎进半截,算上他的厚皮毛,我看也只是伤到一点点外皮而已。” 这时候叶片摩擦的响声更大更密集,让人听了极度不舒服,总感觉随便一个地方都能跳出来给三人致命一击似的。 “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这种迷惑敌人之法在古兵书里很常见,我看咱们避实就虚,哪个地方动静越大,咱们就尽量往哪个地方躲避。”墨留白观察了一阵,道。 这怪兽的身形巨大,在这低矮的灌木丛里是怎么隐藏身形的,只有一种姿势,那就是匍匐在地上,利用手长脚长的优势来迷惑对手,可是伸长再长,也不可能控制附近各个方向的灌木丛的动静。 除非???他们会使用人类的那套机关陷阱之术。 正在思考间,一声怪叫再一次响起,从动静稍微小的远处灌木丛再次钻出来,扑向墨留白。 看,我说中了吧,越是动静小的,越有可能是他藏匿的真正地方。 邝凡飞大喊道:“别解释了老白,你再墨迹,咱仨都要被他开肠破肚了!” 墨留白牙关一咬,撑开汇星伞,他的扇柄扇面扇骨都是上好材料制成,是实打实的钢筋铁骨,在他的手上就是一柄可攻可守的绝佳武器,虽然在和杜横刀的对抗中被喝下天罚令的他砍出了点瑕疵,但依然不影响整体的抗击打能力。 扇面一开,墨留白向前顶了上去。而里面的黑?,却因为他们身上的特殊气味,而四散飞开,不敢靠前。墨留白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赶忙转动伞柄尾部的机关,“咔”一声响,伞头和伞面边缘齐刷刷亮出一排排寒光闪闪的利刃。 “我先顶住一阵,你快试试你那沟通大法,跟这畜生聊两句看能不能好好谈谈。” 墨留白边说边转动起汇星伞,薄薄的刃片在他飞速的转动下,变成现代的机械锯片,“唰唰唰”的响声也变得十分响亮,此时只要找准角度,保不齐能把怪兽的长爪削下来。 那怪兽看见眼见快速转动的家伙,像是一面盾牌挡住了他的进攻路线,挥起巨爪就朝着扇面打来。这一下力道很大,那长爪首先碰到伞面,四跟长爪随着伞面划出四道火花。 墨留白感觉到它在用力截停转动的伞面,因为他的手感觉到比刚才费力很多。 “阿飞,快!”墨留白道。 邝凡飞闭上眼睛集中意念,心里默想着和猩红狼蛛对话的情形。突然感觉脑袋一个激灵,他知道这是内丹发挥作用了。 他急忙道:“大兄弟,停下来,咱们谈谈!” 只听伞后面传来一阵沉闷的声音:“滚开,去死??” 接着墨留白感觉更大一股力量袭来,伞面“格格”作响。墨留白力量在这大家伙面前,貌似开始有点抵挡不住的样子,伞面一直被往下扒拉,转动的手也开始酸了。 邝凡飞又尝试着喊了一声:“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前来贵宝地拿点东西就走。” 又一声爆喝:“死?” 邝凡飞心中一凛,这家伙看来压根就不想谈判的样子,估计这帮家伙都一个信念,一律不接受任何外人靠近,靠近者,死。 邝凡飞道:“老白,不行这家伙搞不定,看来还是得蛮干,没有商量的余地。”此时汇星伞已经被它的爪子截停,邝凡飞从侧面看见那怪人张开血盆大口就往扇面上咬来。 只听见伞面被爪子和牙齿磨得“咔咔”作响,声音吓人。邝凡飞趁着怪人不注意,绕到它身后,近距离运气碎骨掌,“砰砰”两下拍中它的后背脊柱上。 这怪物身上的皮草感觉真是厚实,邝凡飞好像打在一团烂泥上一样,原本打出去的力道竟然被泄去了几分。不过近距离发掌的威力还是比之前隔空打出的大很多,敏锐的听觉能听到一声“咔嚓”断骨的响声。 邝凡飞窃喜,脊柱断裂那就不是一般小伤了,伤到脊髓,这家伙可能要瘫痪。 两掌收回,只见那怪物的头慢慢扭转过来,狠狠地看着邝凡飞,转身就朝他扑来。邝凡飞又是一掌透在手心,准备迎面推出。没想到这大家伙只是迈开了一步,便“咚”一声跌到再地上,无论四肢怎样撑地用力,都爬不起来了。 看来是他的两掌是命中要害,锋芒重的碎骨掌能穿透厚皮毛,直接给与对方重创。 看到对方失去战斗力,墨留白才舒了一口气,道:“还好,勉强能顶得住,如果后面一群家伙都是这个体型和力道,那还真是够呛。” “很有可能,照大蛇那样描述的话,他们只会更强,你想想,这家伙只是最前面的‘先锋’而已,后面可能还有中军,大将,军师,大将军???”邝凡飞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剃刀 那怪物躺着无法动弹,能看出表情十分痛苦。虽是倒下,却还是龇着牙警告着三人不要靠近。 邝凡飞再次尝试和他沟通起来,但是得到的回应确是简单的单字:“滚开??死??”之类的。 看来这些怪物脾气倔强,不愿意和外人多做交流。 没办法,邝凡飞只能说:“既然这样,那行吧,我也不杀你,让你自生自灭好了,让老天决定你的死活,话说回来,你也没想我们活过。” 邝凡飞招呼墨留白和渝浅鸢再往前走捡回刚落在地上的东西,正当他们在整理掉落物品的时候,眼尖的渝浅鸢分明看见了那怪人开始变得烦躁不安起来,似乎想极力摆脱什么。提醒两人朝怪人方向望去。 忽然邝凡飞听见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高能警告高能警告!”他心头一凛,这高能可是一波接一波,他轻道:“有情况!小心。” 三人快速收拾好东西,各挑了一把弩拿在手上,死死盯着前面倒地的长爪怪。 那长爪怪的浑身抽搐,几次挣扎想要爬起,却都是失败了。忽然看见身体下面有无数密密麻麻的小东西“丝丝”地爬来爬去,越来越多。邝凡飞定睛一看,那些小东西是是无数细小的蚂蚁。 那群蚂蚁虽小,但是嘴上的两个牙齿却占了身体的一半大,见到受伤倒地长爪怪人,似乎是闻到了血腥味,疯狂地集结。 只听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从草丛里爬出的蚂蚁像吹响集结号一般,前仆后继地涌到它的身旁。 不多时,那些小东西就爬满了长爪怪人的身体,本来灰白色的皮毛,现在变成覆盖满黑色的小点,像是披上了一层黑色的衣服。 蚂蚁群数量庞大,数以万计的小东西,张开两对大牙狠狠地在它身上撕咬,渐渐地再连续不断的撕咬下,身上的毛被染成了血红色,鲜血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 眼前的血腥画面不禁让三人骇然,都说这昆虫虽小,聚集起来力量无穷。他们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这小东西嗜血如命,见到越多的血,越是兴奋。无数撕咬的声音听起来,就像用指甲在铝合金板材上不断摩擦的声音,越听越让邝凡飞发麻。 它们两颗锋利的前牙就像一把剃刀,没多少下就把长爪怪伸长浓密的毛发剃下,一会儿就露出了皮肤的表层。“咔嚓咔嚓”无数把锋利的剃刀见到新鲜的带血的皮肉,更是兴奋。 虎落平阳被犬欺,谁晓得这个庞然大物,竟然能败在这群小小生物的嘴上。很快,长爪怪在挣扎和哀嚎过后,只剩下血肉模糊的躯体,和渐渐露出的白骨。 怎一个凶悍和残忍能概括的场景。三人不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还是墨留白认出了这些家伙,道:“这些是丛林里的剃刀火蚁,快走快走!他们见到一点血就狂躁起来,还会分泌麻痹毒素,被咬上可就阿弥陀佛了!” 三人光顾这欣赏着眼前这场血腥战斗,是又解气又泄愤,就是差点忘了躲开。恐怕这些家伙都是埋藏在地下的王国中筑巢,巢穴四通八达,闻到血腥味就从各个地方飞速爬出地面猎食。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的世界,之前大蟒蛇和这些家伙可是论体重相差无几,却被赶跑。而这些小家伙毫不起眼,却依靠团结的力量把它撕成碎片,也许这就是相生相克吧。只是不知道,这些小家伙的天敌又是谁? 邝凡飞提溜起散落地上的装备,道:“咱们仨没沾血吧,再说已经有大蛇的气息护体,你看你自己的小东西都躲得远远地,他们应该不会来找我们才是了。” 眼见那些小东西吃饱喝足,小肚子都吃得鼓鼓囊囊地,里面可都是这长爪怪的血肉。邝凡飞道:“它们吃饱了可能就消停下了,你看速度都变缓了,别说是一群,一只跑到我身上我都得受不了,想想万箭穿心的感觉,估计就跟被万只蚂蚁啃食一样恐怖。咱们可不能随便流血,现在是格外怕见到自己的血。” “不管他们还会不会来到我们,赶紧向前走就是了,他们速度绝对快不过我们,除非??” “除非他们会飞???”邝凡飞接嘴道。 “开玩笑,蚂蚁怎么会飞?”渝浅鸢道。 不过很快邝凡飞就想扇自己的大嘴巴子。因为他怕啥来啥的乌鸦嘴又立功了。 他指着前方道:“快看,我眼睛没花吧,他们好像???好像真的飞起来了。” 话音还未落地,原本还在尸体上啃食残渣的蚂蚁,像是得到命令一般,竟然从背部展开小小的翅膀,嗡嗡起飞。 又是密集的声音,听得他们三人的每根发丝都要树立起来了。 “X!”邝凡飞骂了一句,道:“是不是不小心流血了啊!” 那嗡嗡的声音听起来跟蜜蜂的声音相差无几,一波接一波飞起,开始朝他们飞来。这玩意儿怎么也不怕大蛇的气息了? “大蛇的‘口气’只对普通东西有用,你看这些里面东西根本就没个省油的灯,小小一只蚂蚁都这么厉害,我看这趟路程多数时候这口气都用不上的!还是别指望了,跑吧!”墨留白道。 三人提气运起轻功穿过茂密的草丛,倒像是过街老鼠,在这山谷里疯狂纵跳。他们跑得快,这群家伙也穷追不舍,邝凡飞只觉得后颈一阵火辣,下意识顺手一拍,抬手一看,竟然是一只飞蚁的尸体。 也不知道是邝凡飞的血还是那长爪怪的血。总之,见血了。 三人当中渝浅鸢的轻功最好,一溜烟的功夫已经甩出两人一段距离,而墨留白和邝凡飞轻功稍差,自然落在后头,一些吃饱喝足的飞蚁飞得极快,已经赶上了落后的两人。 “X!”这些小东西用弓弩还伤不了,这可真是伤脑筋。 邝凡飞和墨留白后背冷汗直流,这要是一群蜂拥而上,不出一会,两人就要被啃成骨架。 墨留白撑起汇星伞挡在前面,两人边挡边退,好一些落在伞面上,抬起两片大牙就把伞咬得“咔咔”响。 “老白,要是真是被他们包围了,我可不想被万蚁撕咬疼死,到时候你直接用弩朝我心窝来一下,我痛快点。”邝凡飞道。 “这还没到时候呢,你是大神人,怎么会轻易就死翘翘,还是说点吉利的吧,求你了!”墨留白道。 “说吉利的不管用啊??” 这时候渝浅鸢见到两人掉队,又快速折了回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强化气息 这时候渝浅鸢见到两人掉队,又快速折了回来。 她听见两人对话,道:“呸呸呸,邝凡飞你这家伙,平时和我拌嘴不见你半点认怂,怎么现在就要死要活的?你可是众望所归的神器天选之子,这还没找到第一件神器呢,就嚷嚷着要自杀,我看你死后名字传出去,后世人怎么看你,都叫你沽名钓誉的怂包好了!” 说话间,一批飞蚁从侧面攻来,邝凡飞道:“你看看,特么这么多,我要是现在有个冒蓝火的加特林,无限子弹也好啊!就算我现在内力达到锋芒,双拳也难敌四手啊!” 两人不知道他说的‘加特林’是个什么玩意儿,听得云里雾里。 邝凡飞和勉强用掌风击落从侧翼飞来的一些飞蚁,可是数量太多,刚打落一阵,又袭来一阵,间不容发。 邝凡飞渐渐有些手忙脚乱,疲于应付。毕竟墨留白的汇星伞挡住前面的攻势,全靠邝凡飞的掌风击落,而渝浅鸢的飞针也根本毫无用武之地。 太特么多了!感觉这般家伙是压根没吃饱的样子,势要把他们三人消灭了才算数。 三人边打边撤,突然听见一声“哗啦”响声,刚才收拾好的家伙事,再一次从肩头滑落,散落在地上。 “哎哟我的天??又掉??” 这些家伙可是他们深入敌营的靠山,要是落下了后面的路程就更难熬了。可是现在压根没有手去捡啊!! 难道眼睁睁丢下?那还不如打道回府算了。渝浅鸢不甘东西落下,咬着牙,冒着被咬的危险伸手下去捡,能拿多少是多少。 那飞蚁何等聪明,见到一双嫩手伸出,立刻涌上,用毫不客气地撕咬起来。疼得她直冒汗,可始终都不吭一声,也没撒手。 眼看更多的飞蚁涌过来,邝凡飞一把拉住渝浅鸢,把她的手拽回来,替她拍死手上的飞蚁,又骂道:“你不要命啦!”再看手上,已经被咬出七八个小口,鲜血直流。 虽然是只是浅表伤口,但手心手背已经肿起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邝凡飞郁闷之极,大吼一声:“X!还让不让人活啦!!!” 一阵痛觉再次袭来,邝凡飞低头一看,裤管上已经有三四只飞蚁攀上,大牙已经隔着布料穿过,深嵌入肉。 就在这个时候,邝凡飞耳边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检测到压抑值波动,上涨10点,现在总压抑值是60,获得大蛇气息强化,并且转化为开关可控!” 邝凡飞只觉得浑身一热,周围多了一股似有似乎的气息笼罩着。那些本来已经攀爬到身上的飞蚁,竟然像见到瘟神一样,纷纷掉头逃窜。 邝凡飞想到自己和渝浅鸢身上的疼痛,怒火中烧,道:“现在想跑,没那么便宜,晚了!”说罢双掌劲力运起,左右开弓,凭空连发四掌,那些没有来得及转身的,被这几股掌力劈得粉身碎骨。 这时候渝浅鸢跑出来,抬起脚狠狠地碾压起那些慌乱逃窜的飞蚁。一时间战局扭转,看着地上一片尸体,好解气! 渝浅鸢边踩边道:“踩死你,踩死你,叫你知道本姑娘也不是好惹的!哼!” 邝凡飞和墨留白对视了一眼,暗暗好笑。 好险,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怎么突然间就消失了,这???”渝浅鸢边踩边道。 强化气息只是针对邝凡飞一个人,他们俩当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邝凡飞低下身子捡起散落的装备,拿起大尊长送的那个绿色膏药,小心翼翼地均匀涂抹在渝浅鸢的手上,若无其事的道:“东西没了,大不了回去再找大尊长要些从头再来,小命没了,可就啥都没了,别再那么冲动了!” 渝浅鸢道:“这算什么,当年我娘教我练暗器和轻功的时候,受的伤比这可多多了。又不是什么血盆大口,伤好了连个疤都不会有!” 墨留白道:“你可上点心吧,浅鸢,这剃刀火蚁可不比寻常蚂蚁,还好不是很多,不然你这小嫩手我看得废掉,别说暗器,我看连筷子都要拿不起来。” 这时候邝凡飞拿着绿色膏药在她眼前摇晃道:“这还没走多少路,可就用了不少,要不是你那么冲动,还能多留点,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渝浅鸢道:“我这也是情急之下的伟大牺牲,你竟然还挖苦我!”说罢伸手就要打他。 邝凡飞眼疾手快,擒住她的手腕,道:“开玩笑的嘛,渝姑娘,知道你为我们的冒险事业甘愿牺牲,本公子亲自帮你敷药了,独家服务,还不够啊?” 渝浅鸢白了一眼,道:“还算你有点良心。” 墨留白望着地上的尸体出神,道:“这些小家伙莫名其妙地就吓跑了,莫非是又有什么天敌在我们前头?” 邝凡飞暗暗道:“你们能化险为夷,还不是老子关键时刻的压抑值爆发所致!” 他表面不动声色,道:“可能吧。” 三人继续沿着峡谷的走向前行,吊马川的峡谷是千万年来各种地质的运动形成,越是往深处走,植被的长势越是茂盛。原以为这神器应该是藏在高高在上的某处山顶,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却是埋在地底。 也难怪,本身沃尔户族的祖先就有穴居的习惯,可能在他们看来,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地下了。 虽然植被越来越多,但是也难掩这里有过人类活动的痕迹。一些坍塌的石柱石墙,越往里面走越多,三人步行走了大概半个时辰,这条勉强能算是路的过道前面一段巨大的河道拦住了去路。 这河道得有七八米宽,河床深浅不明,邝凡飞在旁边找了块大石头,往里面一扔,“砰”溅起一大片水花,听声音,这河水还不浅,看样子是没办法淌水过河了。 三人干脆就地坐了下来,墨留白拿出备用的干粮,分与两人,三人吃着风干肉,就着干净的河水,补充了点能量,一边想着怎么过河。 邝凡飞道:“此时如果能用轻功水上漂那该多好。” 第一百二十三章 淌过河 这么宽的河床,怕是只有渝浅鸢的轻功能勉强跳过,邝凡飞和墨留白还没有那本事。 三人举目四望,河对岸是一片湿润的碎石滩,应该是上游发源地的河水冲刷的下来的石头堆积而成,看着那一颗颗圆圆的石头,邝凡飞就知道,这河滩形成怕是不知道有几千年了,早把棱角分明的石块都磨光了。 河滩周围光秃秃被冲刷得干净,周围连一颗像样的大树都没有,邝凡飞有点失落,本想借着对岸的大树绑着绳子过河,看样子只能落空。 “咦,对了,老白,你的黑?呢,刚躲得远远的,怎么都不见了?”邝凡飞问道。 “还不是被咱这一身气息给吓跑了,我看这后面它们想跟我亲近都难,这下可令人发愁。”“ 不会吧,我记得你的黑?是吃了马老前辈的菩提果复活过来的,怎么也是吃过仙果的,不应该害怕吧。” 邝凡飞下意识催动意念,心中默念把大蛇气息关上。 ????? 身体一阵过电的感觉,萦绕在周围若有若无的气息消失了。 墨留白空口吹动一阵长哨,没过多久,一群黑压压的小家伙飞到墨留白跟前。 “咦,又真的好像不害怕了!”他撑开伞,小家伙全部乖乖地钻了进去。 三人沿着河滩搜寻,终于发现了河滩对岸一块露出半截的石碑,看样子是河水从峡谷伸出冲刷下来的,不知道怎么的就埋在河滩边,上面的图案已经没法看清,只能看见半个兽头立在石碑上。 邝凡飞指着石头道:“那半截石碑也许可以固定绳索,浅鸢,你用轻功飞过去,把绳子一头系上,我和老白攀着绳索淌过。” 渝浅鸢点点头,从布袋中拿出一股最大的绳子,一头拿在手上,一头交给邝凡飞。又顺手拎起两个布袋,身子飘飘纵起,犹如御风凭虚一般,几个起落,便已跃到河面对岸的石碑旁。 她刚一落地,便顺势弯腰卸下两个布袋,将粗绳在石碑上绕了几圈,又打了个活结,最后还不忘紧了紧绳索,确保万无一失。 做完这一切,她才对邝凡飞和墨留白道:“可以了,都过来吧!” 这时候邝凡飞也在岸边找了个粗大的灌木,把绳子绑在底部,确保结实之后,和墨留白一前一后抓着绳子小心翼翼渡河。 还好河水流速不算太快,两人抓紧绳子不至于被冲走,一刻的功夫,两人就顺利渡到对岸。 渝浅鸢又飞跃对岸解开绳子折返回来,把绳子收回。而邝凡飞则是就近捡了些柴火,弄了个火堆和墨留白在一边暖身边烤衣服。 身子稍微暖和,邝凡飞拿出刚换下衣服,顺手就在河里搓洗干净,不洗不知道,一洗吓一跳。渝浅鸢因为一只手涂了膏药,便只好单手洗脸洗衣服。那笨拙的动作看起来甚是滑稽。 邝凡飞用树枝做了两个简易的架子,把衣服挂在火堆旁烤干。 墨留白说道:“这条河床从河水不急不缓,河床倒是很深,看看附近的地貌,应该是存在了很久了,否则附近的石头不可能各个都是那么圆滑透亮。” 邝凡飞道:“是啊,这里突然被河流截开,就这种地貌,还有附近的人工石料痕迹,很可能就是当年沃尔户祖先为了饮水方便而开凿的河床。” 三人休息了半个时辰,体力恢复得差不多,衣服也烤干了,渝浅鸢从怀里摸出针线包,小心翼翼地缝补起破损的布袋。 邝凡飞当即吟诗一首:“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滚滚滚,没个正经,你竟然讽刺我是老大妈?”渝浅鸢怒目,作势拿起飞针就要掷向他。 邝凡飞笑道:“浅鸢你真是的,我这不是看荒郊野岭的,又是刚脱险,给大家吟诗一首,活跃活跃气氛嘛,你怎么从事自己对号入座呢!你总是这么凶,将来哪个汉子敢娶你嘛!” “要你管啊,就算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也不会是你!” 邝凡飞连忙摆手道:“哎哟,那可先谢过女侠,我可驾驭不了你,嘻嘻。常言道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心宽,我说,你可真得学学三从四德,温柔一点才好。” 渝浅鸢拿起针,道:“你闭嘴,信不信我把你嘴巴给缝上!” “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了,咱们还是研究下地图,看看周围的环境吧,这离天黑不远了,黑夜到来,这里就复杂多变,虽然不太怕什么才狼虎豹,但是难说又有什么怪家伙不请自来。”邝凡飞还是有分寸的,玩笑归玩笑,该正经还是正经。 “停!”渝浅鸢要抓狂了。 邝凡飞拿出地图,像模像样的起来。 “这是我们现在的位置,看看这里,这里是一条河,再往前面是一片漆黑的区域,不知道是什么鬼,不过看前面好像又是一片巨大的密林。”邝凡飞道。 按照比例尺换算,这片密林还不大不小,正处在吊马川巨大峡谷收缩的夹缝下,望着头顶,还有不少鸟类在盘旋,邝凡飞似乎还听见了乌鸦的声音。 在看前面,两侧的峡谷收缩,前面的密林也跟着从变窄,里面看起来像是原始森林一般,苍苍茫茫,低矮的灌木和高大的乔木混合生长,看着眼熟,却叫不出名字,当然少不了好多见都没见过的。 三人加快脚步,往山林里进发,也不知道这地图准确度能有多高,这时候不早不晚,最好是能在天黑前穿出这片地方,不然的话在密林里过夜,危险系数还是比较高。 渝浅鸢由于常年夜间活动,练就了一双非凡视力的眼睛,能比其他人看得远不少。她极力远眺,指着前面说,这片密林估计还有很长的距离,我一眼望过去全是绿植,根本看不到半点有道路的样子,是不是搞错了。 邝凡飞指着地图道:“这地图应该没标记错,这拦腰的小河都标注出来了,这片黑色区域就是前面的树林了,本来就没有道路,就算有,经过那么多年,也早就被植物覆盖了,看不到也正常。” 反正往前走就对了,要相信这东西是人家冒死逃出来画成的,就算有些偏差,整体也错不了多少。 第一百二十四章 值夜 邝凡飞恨不得现在有个高倍望远镜,或许能把前面的一切都看得清楚,可惜望远镜是十七世纪初的产物,按照朝代来说,应该是明朝,现在还早着呢。 邝凡飞朝着渝浅鸢看的方向望去,可惜极尽眼里也没有渝浅鸢那么远,只能勉强看清楚前面一些低矮的灌木丛中开出和不少黄灿灿的野花,花丛里还有不少彩色的蝴蝶穿梭。 这野外的虫子,要么就是个头大,要么就是数量多。看着成群的彩蝶在花丛中穿梭飞舞,邝凡飞心里突然特别羡慕。 渝浅鸢见他忘得出神,道:“想不到小小的野花也能吸引这么多漂亮的彩蝶,个头真大,比我以往见过的任何一种蝴蝶都大,比皇宫御花园的人工养殖蝴蝶都漂亮。” “哟呵,你还去过御花园赏蝶啊?”邝凡飞道。 渝浅鸢得意道:“当然,本姑娘来去都不止一回了,可惜蝴蝶是活物,身体又娇小,不然还真想带出来拿到自家院子养着。” 邝凡飞以前读书的时候看过博物馆的蝴蝶展览,他记得那时候对一只叫“光明女神”的大蝴蝶印象颇深,整个翅面犹如蔚蓝的大海上涌起朵朵白色的浪花,其颜色及花纹非常壮观,被誉为世界上最美丽的蝴蝶,那时候他就被震撼得不行。 可是现在是在野外冒险,哪有心思研究什么虫啊蝶啊,刚被飞蚁追得半死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现在说什么昆虫都提不起他的好感,提起的只有警觉,尤其是越漂亮的越可能有古怪。 前面的植被实在茂密,都所有的地星地貌都遮盖得严实,根本分辨不出东西南北,有没有指南针,怕是一进去,就要靠感觉来判断方向了。 这里的大树树冠高度都参差,有的能长到比峡谷最高处还高,而树冠大又密集,树和树之间还可以相互依靠协助低于山谷吹来的大风。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关系,这里和身后的沃尔户聚居区的气候却略显不同,那边是炎热干燥,这到了这边,却开始变得潮湿起来。 邝凡飞明显能感受到,这里的地下河道一定丰富异常,不然不可能有这么茂盛的植被在此生长,搞不好是人工改道的地下暗河导致的。峡谷两边收缩,正好把密林包围起来,藏得住风,又留得住水,形成了一片小型的热带雨林系统。 放眼周边,各种藤本、草本,附生植物根据自身,高低错落生长,散发着独特的草香。 根据死里逃生的人描绘,加上自己的推断,邝凡飞觉得,这里应该多少会留在他们的记号才是。 毕竟带着目的前去,作为原始部落,在树上,地上留下各种记号和气味方便辨别方向,是很正常的操作。 想到这,邝凡飞和他们两人做了商议,决定一边用小刀清理路上的障碍,一边留意大树上是否有标记之类的东西。 进入丛林后越是深入,越是发现难以下脚,不仅再也看不到半只昆虫,连虫鸣都听不见半点,只听见三人穿梭的沙沙声。三人一边走,一边用匕首小刀砍出一条道路,大概是因为大蛇气息的关系,没有毒虫近身,还算顺利。 大概走了一个多时辰,阳光渐渐消失,太阳西移到山后,加上树林茂密,阳光很快就消失了,黑暗逐渐吞没周围,这片丛林开始披上一层黑色黑幕。 虽然走了不短的时间,但是由于没有发现任何记号的存在,三人也不确定是否走对了方向,只是希望不要在密林中打转。 看来,天黑前想走出这片丛林是不可能了,只好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过夜。 密林中的夜晚甚是诡秘,到处充满未知数。这里又是接近在遗迹守护兽的领地,危机四伏,邝凡飞必须找到一处相对高点的地方栖身,越高越好。一是防止地上潮湿的地气侵袭人体,而是高处视野相对较好,有利于观察。 最后三人找到了一颗巨大的乔木。 那树干粗大壮实,目测得要五六个人才能合抱得过来,树干下端爬满了青绿色的苔藓植被和附生植物,一股股结实的藤蔓螺旋绕着树干生长,像是给树干加固一样,紧紧贴着。 距离地面两米多高的地方树干开始分叉,刚好伸出三根巨大分支延展出去。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邝凡飞取出大尊长送的灯油,找来三根手臂粗的树枝,涂抹均匀,又拿出火石,点燃。 三人把三根火把卡在树枝上,做成简易的火把,又用小刀刮平了树干粗糙部分,勉强可以依靠在上面做休息用。那树枝分叉足够宽大,铺上换洗用的衣服,斜靠在上面翻身都没有问题,睡觉时候只需用绳索绑住身体,便不怕跌落。 墨留白把黑?统统放出来,小家伙听话地附在树枝上,腹部亮起光芒,像是一盏盏小灯泡,把树干周围照得光亮不少。 眼看休息的地方是有了,三人决定轮流守夜,虽然有功夫在身,有大蛇气息加持,毕竟还是小心为妙,谁知道保不齐跑出一群怪人,或者‘骁影’的人来伏击。 邝凡飞第一个当值,他那着忽明忽暗的灯火,弓弩拿在手上,压满箭矢,站在树杈上,横着当下的流行曲子,一边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动静。 这颗大树生的是在是壮大,整个树冠像个天然罩子一样盖下,在火光的映射下,想一个宽大的吊顶,加上藤蔓植物的生长,缠绕,看起来像是一个梦幻树屋一样,魔幻极了。 邝凡飞正望得入神,却听见边上的渝浅鸢忽然开口道:“这颗树可能再过三两年就会枯死了,你看那些攀爬的绿植,那不是普通的藤蔓植物,你仔细看藤蔓处。” 邝凡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仔细一看,还真看出点门道来。 那如筷子的半粗细的长藤一节一节的紧绕着这些树干,从每个节点都会长出数根分支,这些分支并不是继续依附在树干上,而是直接刺入这颗大树的树干内。 邝凡飞骇然,植物中也有类似吸血的种类不成。很明显这些嵌入树干的分支就是在吸取养分,看来为了争夺生存空间,大自然物竞天择一面表现得淋漓尽致。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异响 邝凡飞觉得她话里有话,倒是像在暗喻三人面对的困境。大树拼命往上长,藤蔓也死死的纠缠着不放下,又甩不脱。 他想了想,不想让渝浅鸢带着心事入睡,便打趣道:“你是饿了,还是看见我孤零零守夜寂寞得慌,心里不忍,想陪我说话?” 渝浅鸢道:“你可别臭美了,我是想起被蚂蚁啃食的那个长爪怪人,那血腥的画面一闭上眼睛就出来,越想越恶心,越想越难睡着。” 邝凡飞道:“既然是这样何不咱俩先换个岗,我可有点困了。” 渝浅鸢笑着说:“打住,别想,鬼知道你一睡下带回还能不能叫醒,万一你耍滑头装睡不醒,我睡不着,也不跟你换。” 邝凡飞叹了一声,道“哎,你啊你,太让我失望,这叫资源的有效利用你懂么,现在疲劳的没的睡,睡不着的没事干,一会儿这放哨的质量,要大大下降你知道么?” 渝浅鸢道:“资源有效利用?你说的什么啊,我听不懂??耍嘴皮子忽悠人一套套的,走开!” 邝凡飞望着远方无尽的黑幕,心里一阵怅然。 潮湿,闷热。 一丝风都没有,一切好像都都睡着了,只是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野兽叫声。他极力回想着以前的点地,想办法不让自己睡意盖过。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这次穿越。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世界的自己,那个被身边朋友都叫做背锅侠的邝非凡。 好不容易有个安定下来的时刻,他突然想看看自己的属性到底怎样,出来这么久,都没有好好审视过自己现在的情况。 他在心里默念:“飘飘云系统,请调出我的属性档案。” “属性当然正在被调出,请稍后” 姓名:邝凡飞(邝非凡) 性别:男 年龄:27 身份:朝廷钦犯、白莲教武陵分舵主、沃尔户族名誉神人 武功:霹雳碎骨手、鬼息诀(二段:轻功,感知) 武器:淬火乌金剑(未启封)绳狐护腕 内力:锋芒-冠 天赋:闯祸,乌鸦嘴 其他:强化大蛇气息、非人类生物沟通能力 他看着眼前这些数据,比刚来时候多了不少,不知道以现在的实力,见到神器,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且行且珍惜吧,邝凡飞对自己说。 正当他还在研究自己属性的时候,突然觉得肩膀被人轻推了下。 是渝浅鸢。 邝凡飞立刻回过神,心中略过一丝不安,这一推,一个激灵瞬间赶走了他的睡意。火光依旧灼灼,可以看出渝浅鸢被照亮的脸庞,在温和的橘光中,显得有些楚楚动人。 他顾不上欣赏这姣好的面容,准备开口。渝浅鸢立即伸手挡在他嘴边,示意他不要出声。 有情况。 渝浅鸢另一只手上飞针已经捏在手,指了指头上的树冠,有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让邝凡飞仔细听。 邝凡飞立刻警觉起来,侧耳倾听。此时正值夜里,周围十分安静,声源就在头顶,距离还是蛮近的,能听到一阵断续声音,那声音就像锯片在木头上划拉的声音。 那声音不大不小,不长不短,也不连贯,两次出声大概间隔大约三十秒。 哪里来的锯木头的声音,是什么发出来的?按道理三人身上的气息加上火把的作用,一般的生物已经不敢靠近才是。 难道树冠顶部藏有什么东西? 邝凡飞突然一阵发毛,难道又是长爪怪人,在树冠上偷偷磨爪,准备从上面突袭三人? 想到这里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那怪人的同伙有十几个,在这密林中埋伏几个也不奇怪,莫不是知道了他们仨害死了一个同伙,趁着他们休息的时候准备报仇的? 邝凡飞此时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他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弩箭,示意渝浅鸢也拿上一把。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敢往下一扑,迎面就是一箭。 这时候声音再一次响起,像是动物磨爪子,又像是锯木头,时重时轻。邝凡飞抬头望去,却只能看见一片密不透风的枝干和叶子,忽明忽暗的灯火照出的影子摇曳不定,更显得诡异莫测。 渝浅鸢凑因耳边,细声道:“刚才见你发愣,我无聊向上望的时候才注意到异常,好像真有什么虫子在上面活动。” “虫子?但愿吧,你就那么肯定”邝凡飞其实想说可能是大家伙,又怕说出口招惹渝浅鸢一顿数落。 渝浅鸢说:“这声音细小,如果不是因为周围安静,根本不可能听到,如果是大型动物,那么发出声音的同时,树干必然会有所震动,哪怕是最轻微的震动。” 听她这么一说,邝凡飞心里倒是放心多了。 “但是???”渝浅鸢的听觉在夜里像猫一样机敏。 什么都不怕,就怕后面来个但是。邝凡飞感觉这个但是后面没有那么简单。 渝浅鸢道:“仔细听着声音,看似规律,其实又藏着变化,听起来像是江湖上的暗语,这个暗语只出现一次,后面就又消失了,可能是因为声音比较小,听漏了一小部分。” 邝凡飞听得云里雾里,内心更是忐忑,他小声地道:“江湖暗语?这里怎么可能还有其他川外的人来,是不是紧张过度听错了。” 渝浅鸢说:“江湖上每个组织帮派都会有特定的暗语,你自己自成一派,不屑在江湖的大染缸里打滚而已,自然听不出来,这些门门道道深着呢。我刚听出来了,这发出来的声音,一缓两急一缓,这解读出来就是??” “是什么?” “救命” 邝凡飞道:“这大黑天的,你可别危言耸听,这声音我看是上面微风刮这树干摩擦发出来的。这这地方也就之前大尊长派人来过,再没别人了吧,不是都已经好几年前了,就算是人也早就成为一堆白骨了。何必自己吓自己,如果真有,那就是见鬼了!” 邝凡飞说到“鬼”字,赶紧吐了口唾沫,道:“呸呸呸,无心之言,不算数。” 渝浅鸢又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让邝凡飞别出声,在听听看。 那声音果然又传了出来,这回两人是听得真切,一缓两急一缓,邝凡飞还是不信,又仔细听了一阵,越来越清晰,没错,缓的像磨爪,急的像拉锯,如此每隔一小段就重复一次。 这时候渝浅鸢端起手中的弩箭,道:“我上去看一看。” 第一百二十六章 鬼口令 邝凡飞一把摁住,道:“等等,树冠上面黑不溜秋的,你这样冒然上去,要是真有什么东西钻出来,趁你不注意往你花脸上挠一下,那可就毁容了。我看倒不像是什么暗语,像亡魂在在索命的诱饵,咱们上去就正中诡计了。这叫鬼口令。” 渝浅鸢道:“什么鬼口令,你该不会是自己害怕,不敢上去,所以编故事吓唬我吧!” 邝凡飞说这个是有根据的。 几年前他在医科大学念书的时候,学校是在偏僻的郊区,那里人烟稀少,没有什么人气,再加上他们医科大学的教学需要,距离一处枪决现场很接近,那里常年有死刑犯在此接受枪决。学校的部分研究用的尸体来源就是通过那里获得的。 由于那个地方阴气较重,所以总是会在半夜莫名其妙的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有时候是人的低语,有时候像是哭泣,有时候就是这种长短不一的声响。 虽说学医之人应该是唯物主义者,但是架不住同学间的渲染和自己的亲耳体会。虽然都无法证明那就是鬼怪发出的声音,但是也没办法找出其他解释的证据。 久而久之,“鬼口令”这个叫法就传开了。 有些受不了的同学,入学当年就退学了,有的不堪其扰,直接精神出现异常。邝凡飞一开始也是胆战心惊,有想要退学的想法,可是后来因为学校附近的地被政府征用,建设成了工业区,人气慢慢旺了起来,这种怪现象才消停了。 所以邝凡飞才对深夜里的异常动静十分敏感,当然,他不能把这个“鬼口令”的来历告诉渝浅鸢,毕竟现在是在古代,哪来的什么大学的概念。 他改编了个套路道:“这你就外行了,我小时候就听我爹说,那些戍边的军营中,在半夜经常会听到这样的类似的声音,因为边疆地方多战死的亡魂,魂不能归故土,所以总有个别怨气大的出来吓人。” “那些越是胆小的士兵,越是经常听见,有的稍微胆大的结伴前去探究竟,结果一去就也在没回来,声音也就消停了一段时间,这简直就是勾魂摄魄的东西,我建议咱们还是等天亮看看。”邝凡飞道。 渝浅鸢说道:“瞧你这出息,怕了就说怕了,本姑娘也不会让你跟上来。就算你说的有些门道,那搞不好就是之前死去的那批开荒的沃尔户先遣队员,知道我们来了,专门给我们发信号,让我们把他的尸骨带回去呢?” 渝浅鸢说完,纵身攀上树干,动作麻利地往上面的树冠爬去。树冠的顶层距离落脚的地方还有点距离,火光照到上面光线已经减弱,如果继续往上走,光线就很弱了。 邝凡飞见渝浅鸢越爬越高,心里担心她的安危,他急忙把墨留白叫醒,墨留白刚睡着不久,还处于浅眠状态。被邝凡飞一摇,下意识地抄起汇星伞,问道,:“什么情况?” 邝凡飞描述了一下听到声音的事情,墨留白见到渝浅鸢已经爬到接近树干上端,拿起弓弩也就要爬上去。 这时候已经渝浅鸢已经爬到火光能照到的最高处,她叫道:“这树冠上有一副人骨头!” 听到他说人骨,邝凡飞吓了一跳,还真是被他说中了。于是马上手脚并用,运起轻功,纵跳攀爬,好不容易来到树冠上面部分。 渝浅鸢双脚固定在树冠的枝丫间,正凝视着卡在树上的这具白骨。这时候脚底一阵光亮升起,原来是墨留白的黑?发出荧光,也飞上树冠作为照明。 这下看得更清晰了,看到白骨,作为医学生的邝凡飞专业一下就敏感起来。 这是一副还算完好的白骨,男性,骨质和长度,还有牙齿的磨损程度,符合一具青壮年的尸骨特征,从骨头上附着的残留衣物来看,是一名沃尔户卫兵的尸骸没错。 这时候墨留白也爬了上来,森森的白骨在墨留白的黑?冷冷的荧光下,显得有点恐怖。邝凡飞检查了一下全身的骨头,发现了一处致命伤。 颈椎骨折。 从骨折断面的碎裂程度来看,这是突然受到强烈外力作用而导致的断裂,一条兽骨链子挂在上面垂下来,格外显眼。由于时间太久,攀爬的藤蔓植物和树枝已经穿过这副白骨,紧紧的缠绕其中,想要把骨头完整剥离开来是完全不可能。 邝凡飞心头一酸,默默道:“沃尔户的勇士,既然是你在呼唤,请让我把你的链子带回你熟悉的土地上吧,这也算是冥冥中的安排。” 说罢用力一扯,把链子扯断放入怀中。 邝凡飞看了看周围,心想这人肯定是遇到怪人袭击扭断脖子,又被拖到树上。可能是感受到他们三人的气息,发出怪异的声音来引起邝凡飞的注意。 渝浅鸢用手摸了摸缠在上面的藤蔓,发现外皮是又粗又韧。 邝凡飞拿出小刀在上面刮了刮,道:“可怜的他被杀死之后又被挂到树上,都已经够惨的了,还要任由这些植物紧紧束缚,沃尔户族对土地感情那么深,跟中原的人一样,都是讲究一个入土为安,哎,爱莫能助。” 渝浅鸢点头道:“是啊,他们连居住都已穴居为传统,没想到死后都不能落地,真是死不瞑目了。” “所以他就阴魂不散,见到我们仨人像是见到了活菩萨,用声音提醒我们把它解救下来。”墨留白道。 邝凡飞眉头一蹙,道:“这也侧面提醒我们,这个地方不是很太平,能有那么大力量把骨头扭断的,九成九就是怪人所为。” “可是我还是好奇,这个声音是从哪里发出的?这里根本没有看见任何东西摩擦。”渝浅鸢道。 这时候墨留白看出了门道。 只见他突然伸手从骨头的眼洞中掏去,很快抓出一物。邝凡飞看见分明是一条黑白相间的小虫。 渝浅鸢看到虫子,一阵反胃,道:“这什么虫子,怎么会在人骨头里。”脚下差点不稳,险些掉下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飞猿怪人(一) 墨留白道:“这你们两人就不懂了,这叫‘蛀骨虫’,是一种专门依附在尸骨上面啃食骨头的虫子,幼虫的嘴巴很锋利,能吐出软化骨头的唾液,像龋齿里的虫子一样,漫漫地吃掉这些别人难以消化的兽骨人骨。当年在古战场很常见。” 邝凡飞道:“老白,你对这些虫子倒是研究得透彻,什么昆虫你都能说道上几句来历。” 墨留白用手一捏即刻把虫子捏死,道:“这家伙啃食骨头的声音,不就像一把锯子锯东西的声音么。” 邝凡飞现在脑袋里一阵发麻,想想这些家伙在死人的骨头上乱啃乱咬的情形,不仅打了个寒颤。 不过谜底已经揭晓,邝凡飞那套什么鬼口令的邪说倒是不攻自破。本来就是没有根据的东西,用来瞎编吓唬渝浅鸢不要轻举妄动的,没想到她倔强得很,非要探一探究竟。 邝凡飞道:“我们身上带有的气息还对付不了这小虫,为什么它竟然不会害怕?” 墨留白道:“这种幼虫没有嗅觉的,闻不到任何气息,自然也就不会受到影响了。” 也对,大蛇的气息是通过嗅觉来影响周围的生物的,对于这些还没成虫的小东西来说,确实没有影响。 三人见疑惑排除,放下心爬下树冠,还是按照之前守夜的分工,休息的休息,值夜的值夜。 可是刚一躺下没多久,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是树底下的异响。 三人刚放心的心又提了起来。 “又是什么妖魔鬼怪?真叫人不能好好睡觉了。”邝凡飞暗骂了一句,向树底下张望去。 地下除了一片黑漆漆,什么也瞧不出。 邝凡飞把一边警觉地看着下面,一边拿起弓弩,手指口在扳机处,准备随时发射。 他暗暗运起鬼息诀,感知起周围的一切环境。接着火把和鬼息诀的二段功力,邝凡飞感觉到树底下一角的异动。 一双绿幽幽的巨眼,发出两道冷冷的凌厉寒光,比墨留白的黑?还要亮许多。 那目光和邝凡飞四目相对,咯噔一下,刚排除了索命的鬼口令,又来了双鬼眼,莫不是这死去的沃尔户士兵不甘惨死,埋怨他们没把它尸骨带回,化作厉鬼来寻仇的?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下来,山谷里开始起风,还好山风呼呼也没能把这涂了油脂的火把吹灭。邝凡飞只觉得背后一身冷飕飕的,亮光照在树下的角度有限,邝凡飞只能感觉到是一个大型的生物在盯着他。 还未等邝凡飞做出下一步反应,那双幽幽的眼睛主人,从树底下腾空而起,直扑他的面门。 渝浅鸢虽然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见突然一团黑影从地下扑来,急忙顺势推了邝凡飞一把。 邝凡飞这才反应过来,借力往侧边跳开,没想到一脚没踩稳,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那东西接着光亮,携着粗重的呼吸,像一阵风似的掠过三人落脚的地方。此时邝凡飞扣动机括,“嗖”一只箭矢穿出,射在那东西后腰上。 没想到由于跳跃的力度过大,竟然翻过树干,又落到另一边的草丛里。 “你们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没?”邝凡飞爬起来,喘了口气。 渝浅鸢双眼死死盯着它落下的地方,道:“速度太快,只看清整个轮廓,不过可以肯定,又是那种怪人。” “X!”邝凡飞骂了一句,真是半点都不消停的夜晚。 渝浅鸢道:“看来这些怪人都是不分昼夜地在附近出没,我还以为入夜之后和人一样能好好休息。怎么样,你没受伤吧?” 邝凡飞拍了怕身上,笑着说:“没有,只是这家伙刚吃了我一箭,落地力度没掌握好,直接滚到下面去了,可能随时又会扑上来,注意。” 三人齐齐把弓弩对准怪人掉下去的地方,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结了,安静得出奇,只能听到三人的呼吸声。 这怪人身中了一箭,按照之前渝浅鸢飞针打中的效果来看,并不是很理想,所以就算受伤,对这种皮毛粗厚的怪兽来说,也只是小意思。 三人只顾对着掉下的一侧,却不知道这个时候落地的怪人已经悄悄地贴着树干爬到背对他们的一侧。 邝凡飞刚纳闷怎么掉下去之后在没有动静,突然觉得身后不大对劲,鬼息诀的感知总是那么精准。邝凡飞向左右两人轻说了一句:“背后有古怪”。 两人点了点头,邝凡飞“三、二、一”话音刚落,三人猛然转身扣动弓弩机括。 只听三声“嗖嗖嗖”的利箭射出,却落了个空。那家伙却竟然不是朝他们扑来,而是攀到了他们左侧上方的树干上。 这个怪人的智商超出了邝凡飞的想象,狡猾! 三人这才看清楚,这个怪人手长脚长浑身披着灰绿色的长发,身上落满了树叶,一条用叶子做成的腰带缠在腰间,头上还带了只花草编织而成头环。 这家伙还挺爱美,不过照着这样看来,这些怪人,虽为怪人,但是每个都有不同的特点,比如这只和之前那只差别就有点大。 只见刚刚打在它身上的箭矢已经折断了,只剩下半截还插在肉里。它龇着牙,怒光满面,像只长臂猿一样,挂在树上,谨慎地看着邝凡飞三人的一举一动。 邝凡飞心中突然涌出一个不详的预感,莫非上面的白骨,就是眼前这家伙挂上去的? 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从背后杀了个回马枪,三人原以为快速转身射击能打中,结果还事出乎意料地不顺利。 此时那家伙盯了一阵,邝凡飞三人再次射出三根利箭。这怪人反应极快,嗖一下窜开,三根利箭直接穿进树干里。 他窜开的同时,快速爬到火把旁边,试图想要吹熄火把。 虽然三根简易的火把火苗并不大,但是由于是特殊的油脂作为燃料,吹了半天竟然没有吹灭。气得他发出一阵怪叫,挠耳抓腮,拔起火把就朝三人掷出。 邝凡飞眼疾手快,伸手接住飞来的火把,道:“这家伙很有想法,是想要弄灭火把,降低亮度,然后趁黑攻击我们。” 第一百二十八章 飞猿怪人(二) 说话间,它又飞速窜到第二根火把处,伸手抓起,不过这次可学乖了,而是直接拿着火把跑上树冠,从上往下俯视他们三人。 “这家伙不会是要点火烧树吧!”邝凡飞脱口而出。 突然那家伙把火把卡在树枝上,“吱吱”叫了起来,表情充满了挑衅意味。 邝凡飞大叫:“去你大爷的,别以为爬那么高就射不中你。” 这古代弓弩一次可以压五只箭矢,射程还不低,按照此距离,妥妥在射程之内。不过这个怪人看似爬树技术非常了得,跟猿猴一样灵活,那速度如闪电突袭。 突然邝凡飞耳边传来: 飘飘云系统提示:飞猿怪人,蓝眼巨人是大护法之一,密林区间段的守护者。擅长夜里突袭,会利用各种树木作为掩护,还会布置机关陷阱,狡猾多变,请务必小心。 邝凡飞心里暗道:“妈呀,这蓝眼巨人也忒牛了,竟然还有十个小弟为他卖命,一个路段埋伏一个,这么说后面还有八个再等着,个个身怀绝技的样子。NND,我太难了!” 越想越来气,“射??”邝凡飞高喊,连续扣动机括,“咻咻咻”三根箭矢朝那飞猿怪人射去。 那家伙见到邝凡飞发箭,“蹭”一下钻到树冠里,“咔嚓咔嚓”在头顶的树冠上来回走动,一些枯枝烂叶也被它抖落在地上,整个头顶上都是一阵哗啦啦作响,只能看到他的身影在树干上徘徊,不肯下来。 此时渝浅鸢和墨留白各发了一箭,但是借着掩护,根本达不到它。 这种环境下想要通过弓弩打中它很难,这家伙知道三人有武器在手,不肯正面迎战,采取迂回战术跟三人耗着。 箭矢有限,乱射一通是在浪费。 还没等邝凡飞想好对策,突然左边一阵风声,一根绑着藤蔓的大木槌从三人侧翼摆落下来。 “快趴下”渝浅鸢大叫。 头顶一阵风掠过,那木槌“咚”一声继续往前甩去,撞在另一颗树上,登时撞成两段。邝凡飞心头一惊,说是用机关陷阱,我看这就是它送的第一件欢迎的礼物。 那木槌撞上之后,又夹着风声荡回来,好家伙像个大钟摆一样,这要是被撞上一下,铁定够呛。 邝凡飞运气碎骨掌,待到那木槌摆到身边,猛然两掌轰出“砰砰”两声,把它震成两段。 木槌一受力,又向一侧偏去,撞在三人所在的这颗树干上,还好这颗树够结实,三人只是感觉颤抖了一下,算是把这木槌给截停了。 这木槌有木桶口粗,截面被切得平整规则,两头用结实的藤条绑了个非常专业的绳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人迹罕至的地方竟然有这种人工制成的东西。 渝浅鸢上前摸了摸敲了敲,惊叹道:“哇,这家伙竟然会造机关,成精了!” “看来这个蓝眼巨人的手下各各都有特殊绝技,我们之前碰到那个只是小儿科,气力大点爪子长点,这个会使绊子会做陷阱机关,比那个聪明。”墨留白道。 ???? 爬在树冠顶部的飞猿怪人,此时正透过层层树干,探出脑袋注意着三人的一举一动。事实上,有一个机关,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邝凡飞示意两人轻声,注意左右前后的动静。这一阵大动静之后,总是伴随着一小会儿的平静,而很难预判到下一次突袭是什么时候。 唯有静下心来,才能捕捉到细微的动静。 正当三人警惕地望着盯着四周的环境的时候,忽然脚底下一阵晃动,树上的枯叶漱漱落下,三人赶紧扶住木槌,抓住藤蔓,勉强站稳。 又是一阵剧烈晃动传来,这次更甚。 “这是地震了么,怎么晃得怎么厉害,都快把我的骨头都摇散架了。”邝凡飞道,身上落满叶子。 突然两声断裂的声音响,原来是藤蔓经不住摇晃,顶端被一直磨蹭断开。三人失去平衡,随着木槌下落翻滚到树底下。 还好他们反应快,三个空翻过后,三人安稳落在地上。 深夜的黑幕中,只有稀疏的月光透过密林洒下一点点,这一抖动,却让人更感觉是陷入了巨大的黑色阴影里。这里除了三根火把和墨留白的黑?发出的光亮之外,几乎四周都是一团团的黑漆漆。 那飞猿怪人从树冠里爬了出来,撑着火把,火光照出他一脸的得意神色。 “咻”一直箭矢飞出。是渝浅鸢打出的,邝凡飞要拦住已经来不及。 那怪人一声尖叫,用力拉了拉身边的一条枯瘦的藤蔓。 此时这个大树又一阵剧烈抖动,与此不同的是,这次的落叶中夹杂着飞叶,竟然纷纷向他们飞来。 “天,这是什么玩意儿的手段!” 墨留白本能地抽出汇星,单手撑开,挡住,“当当当”那些叶子竟像是飞刀一般,整体打在伞上。 多亏了这汇星伞,要不然他们三人不知道被伤了几回了。 一阵狂风卷叶稍微落定,三人才探出脑袋向大树望去。之前还茂密非常的大树,转眼间掉了三分之一的叶子,像是刚被理发师理过一样。 三人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紧紧握着弩箭,盯着飞猿所在的方向。 只见那个家伙依旧立在树干上,手舞足蹈,似乎十分开心。看来是对三人的一番戏谑,满足了它巨大虚荣心。 而眼前这颗掉了三分之一叶子的大树,露出了明显的枝干,从下往上看,奇怪的老树皮加上曲折盘绕的枝条,再加上火把上的火光照得影影绰绰,感觉像是一个巨大的立体鬼脸,狰狞地俯视着他们。 看着它得意的样子,邝凡飞气不打一处来,一连串的快节奏,让他十分疲劳,特别是晚上,他最讨厌的就是不能安心是睡大觉了。 这样下去,今晚注定不眠之夜,天亮以后的行程都要受到影响。 真是折磨人。 ???? 看着躲在伞后的三人,飞猿怪人得意又叫又跳,好不兴奋。 它是效忠于蓝眼巨人的怪人之一,于其他九个‘兄弟’分布在这片区域的各个角落。 在这之前,他们是沃尔户族先祖的驯养的一群忠诚卫士,自从蚩尤涿鹿之战败后,他们就随着神器的雪藏而长埋地下。 第一百二十九章 消失的尸体 和蓝眼巨人一样,是因为贪狼刺的异动而觉醒,他们是最原始,最忠诚于沃尔户先祖的死侍,虽然沉睡千年,依然保留着最初的意志。 邝凡飞本来想和它沟通,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有了前车之鉴,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对于这种带着特殊使命的生物,不是凭借一张忽悠的嘴巴就能解决的。 这时候听见飞猿使劲在树干快速攀爬,从三人的左边,又窜到了右边的一个黑暗角落里。 这家伙诡计多端,又想干嘛? 紧接着听见一声长长怪叫,三人觉得周围的地面开始抖动起来, 又来?! “轰!” 一张藤条编织的大网从地上被拉起,三人一个趔趄随即跌倒。那藤网快速收缩,一边网上提,三人瞬间就像被网中的鱼儿一样被拉起来,吊在树上,荡来荡去。 藤条收缩起来把三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想翻转都难。 “X!”邝凡飞骂了一句道:“这家伙好像一直在玩我们,并不是要我们的命。” “也许玩够了就下狠手了!”渝浅鸢道:“快割开!” 这时候那飞猿怪人嗖一下从树上跃下,轻轻落在地上,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响声。 难怪刚才瞧瞧爬到树干的另一侧时还没被发现。 这飞猿仰头吊在上面的三人,露出一口白牙,它边挠头便咧嘴,挑衅地看着它的猎物。 三人被藤网兜住,身体紧挨着,手脚活动十分困难,可以说是动弹不得。拳脚完全施展不开,身上的利器也没办法抽出。 这时候渝浅鸢小嘴一翻,伸出舌头,一块明晃晃的刀片藏在口中,她向邝凡飞使了个眼神,邝凡飞立刻跻身往她这边靠来,打算掩护渝浅鸢的视线。 这时候墨留白则是极力扭动身体,借用身体的力量晃动藤网,尽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飞猿的视线,给渝浅鸢创造解脱的机会。 邝凡飞低声道:“原来你还留有一手,行啊,渝女侠,果然是夜盗千家的女贼人,脚上有轻功,手里有暗器,这嘴巴里还能变出刀片,佩服!” 渝浅鸢没有理睬,只见她含住刀片,用牙齿咬住其中一半,用力地用另一半利刃在藤条上来回刮擦。 这藤蔓织成的网还真是结实,渝浅鸢汗水簌簌落下,割了半天,才算割开一个小口。这时候稍微可以腾出手,渝浅鸢摸出匕首,借着两人的掩护,又快速地割开一个大口。 被藤网勒紧的感觉得到缓解,邝凡飞和墨留白立刻运气内功。 “走!” 一声巨响,藤网被三人内力震得四分五裂。 邝凡飞高喊:“老子被你这个畜生耍得狼狈,你倒是高兴了?吃我一掌。”说罢内力灌注于右掌,曲臂回收,又快速向前推出。 那飞猿没有想到精心布置的大网会被渝浅鸢给割破,前一秒还嘚瑟得很,这一下却一脸震惊。 它顿时吓得拔腿就往后逃,邝凡飞的锋芒内力岂能轻易逃开。那一掌打出,一只看似无形又有形的放大版手掌掀起地上滚滚烟尘和落叶,直接轰向飞猿逃跑路线的前端。 那飞猿惊诧一回头,只见眼前由亮变黑,一个巨大的空气手掌从它头顶贯落,“咚”一声响,周围溅起半人多高的树叶土尘。 一声凄厉的惨叫震彻密林,吓飞了远处栖息的鸟类,纷纷飞开。 待到烟尘散去,邝凡飞三人向前一看,一只巨大手掌形状的浅坑下,飞猿怪人被掌力压成一块肉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似乎还剩下一口气。 邝凡飞走入坑中,双眼亮起一丝血红,沟通能力附体,对着怪人道:“你小子不是挺嚣张么,还有什么遗言要说么,我给你这个机会。” 那飞猿眼神满是惊恐,似乎想要说出什么,但是最终只是吐出三个字:“你等着?”便死去。 看着折腾了一晚的罪魁祸首终于被降服,邝凡飞潇洒地抖了抖身上的尘土,走出浅坑。 渝浅鸢不禁惊呼:“哇,这锋芒最高层的内力,竟然能打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一掌!这这这???”渝浅鸢有些语无伦次,看得出她很震惊。 邝凡飞轻轻一笑,说:“呵呵,我,邝凡飞,在这个时代,无限可能!” 两人听得莫名其妙,只道他在胡说八道。 其实他心里狂喜,这个情形的内力,可不就和星爷电影《功夫》最后领悟那招重天而降的如来神掌有异曲同工之妙!掌力比在荷花渡对付小向的那掌还厉害,原来人在危急时刻爆发出来的潜能,真的是无限的。 美滋滋。 渝浅鸢问道:“那家伙说什么了?” 都被我打得快断气了,能说什么,只说了“算你狠”三个字就嗝屁了。 “NND,折腾了大半晚上,饿死了,老白,快拿点肉出来垫下肚子。”邝凡飞道。 “你这么说,我也饿了,我的竹篓刚跌落在草丛里,我这就去取来。”说罢咚咚咚快速跑去不远处的地上,捡起竹篓,提着过来。 好在他的竹篓十分结实,刚刚这么一摔,竟然没有摔散架。 他取出食物和水与两人分食,邝凡飞狼吞虎咽般吃完,打算到大树上再眯一下,起身走去。 这是渝浅鸢又惊叫起来,道:“邝凡飞,尸体??尸体不见了!” 邝凡飞一个咯噔,赶紧转身回头。 确实,刚刚还躺在上面奄奄一息的尸体,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凭空消失了! 三人明明刚才就坐在坑边吃东西,不可能有其他人或者动物经过。 “我说怎么眼皮老跳,今晚怪事一茬接一茬的,我说的鬼口令,这下信了吧,真的特么有鬼。”邝凡飞道。 距离天亮应该还有一段时间,这片诡异的林子无时不刻笼罩着恐怖的气氛,三人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一口,邝凡飞在浅坑附近来回走了几次,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坑中尸体就是不翼而飞了。 墨留白赶紧把远处的黑?召集到身边,那些小家伙在三人上方聚成了一个光圈,企图把浅坑周围的的每片土地都照亮。 那地上除了被掌力压倒的草木之外,并没有其他动物人畜留下的痕迹。 第一百三十章 僵尸乌鸦 渝浅鸢悄声问邝凡飞道:“那天夜里和你第一次在坟场里碰头,我都没害怕过,怎么自从入夜之后心就没有平静,不会真的有鬼吧!” 邝凡飞摇摇头说道:“鬼?呵呵,我活了二十几年,倒是听了不少鬼故事,要是真有鬼,那就出来见识见识,我倒想看看鬼长得什么样?”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像是故意说给其他人听的。 “我看鬼是没有,怪倒是不少。”墨留白插嘴道。 就在三人疑惑和警惕当中,忽然又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呜呜”声,三人心里毫无防备,刚才那条蛀骨虫不是被墨留白捏死了么?怎么突然又发出怪声音。 这次的声音听得真切,听起来像是乌鸦的叫声,好像是从周围的树上发出来的。 邝凡飞轻骂了一句:“奶奶的,这回是捅了鸟窝还是怎么的,邪门了。” 乌鸦般的叫声又长又远,在这茫茫夜色中,很容易让人想到堆满死人墓地。 这个夜晚,像是茅坑里的卷尺,又臭又长。 “是不是你刚才那一掌太过用力,吓到了附近在睡觉的鸟儿,我记得你刚那一掌落下之后,东边林子里飞出好多鸟儿。”渝浅鸢道。 邝凡飞道:“难道这边鸟儿还记仇不成,我不信。” 突然邝凡飞觉得鼻头一湿,顺手抹了抹,一团白色黏糊糊的东西,有点像鸟类的粪便。他放在鼻孔处嗅了嗅,额,真是一股鸟屎味道。 “X!真是来记仇的,在我头上拉屎。”邝凡飞叫道。 又一声乌鸦叫声响起,突然东边的林子一阵翅膀扑棱的声音,朝着邝凡飞这边而来。这乌鸦难道也是蓝眼巨人养的帮手不成? 还没等他想明白,一大群黑压压的乌鸦就朝他们头上掠过。 墨留白眼疾手快,撑开汇星伞,罩住头顶,果然,“啪嗒啪嗒”雨点般的声音在伞上响起,这是集体鸟屎轰炸的节奏啊! 好在这些小家伙的体内的储存量并不多,一波轰炸便消停了。只是这味道弥漫,是在有点想作呕。 那鸟群飞得无影无踪。墨留白看着一伞的鸟粪,也破口骂了一句,愁眉不展,这贴身宝贝脏了,不知道前面还有没有水源可以洗。 墨留白正要收起伞,邝凡飞一把喊住,“等等,你看这些鸟粪上,好像有些绿毛。” “这毛怎么那么像刚才那只家伙身上的?”渝浅鸢道。 此刻三人就像陶俑一样,动作和表情凝固在那里。脑海里都闪着一个同样的问题: 乌鸦悄无声息地把怪人拖走吃了吗? 这群乌鸦出现得太诡异了,不过乌鸦喜爱吃腐肉这个习性倒是一点没错。 又一阵扑棱翅膀的响动从远传来,一团黑色从高处斜着向它们俯冲过来,邝凡飞骂道:“奶奶滴,敢在老子头上拉屎,反了你们这群小畜生!” 他运气内力,双掌对着飞来的乌鸦拍出,“砰”击落数只。那乌鸦凶悍无比,一点也不惧怕,待到飞近时候,邝凡飞分明看见这些乌鸦的眼珠,竟然没有瞳孔,只有灰色的眼白? 而且乌鸦的羽毛零零散散的,依稀可见露出的骨骼! 这?? 这些乌鸦怎么好像是已经死去多时一样??内脏好像也被掏空了一样,斑秃的鸟羽下难掩一副空荡荡的骨架。 只一眼,邝凡飞就由愤怒感到心寒。 僵尸乌鸦? “老白,浅鸢,这些乌鸦不对劲????”邝凡飞道。 “嗯,看出来了,这乌鸦不是活物??不知道死了多久了!”墨留白道。 渝浅鸢弓弩拿在手上,一边射落靠近的乌鸦,一边道:“这是白骨坛的手法,我们有大麻烦了!” “白骨坛?”邝凡飞没听过。 邝凡飞疑惑间,看见被他掌力打中在地的乌鸦,竟然又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邝凡飞没有防备,一只乌鸦快速朝他眼前飞来,转眼就来到他的眼前,尖尖的嘴巴朝着他的左眼啄来。 他急忙伸手抓住鸟身,就差那么一丁点,邝凡飞的眼睛就要被鸟嘴啄到。那乌鸦不甘被抓住,狠狠用长嘴在邝凡飞的手上狂啄。 接着另外几只也飞到,邝凡飞只感觉到眼前一阵黑,一片毛茸茸的鸟羽披头盖下。他只得伸出另一只挥手阻挡。 左手手臂一阵火辣的疼痛,这些不死的家伙死缠着不放,拼了命在他的手上下口,尽管邝凡飞手臂天生比别人粗硬,还是被挂了彩,血痕累累。 他猛力一捏,把手上那只的骨头捏碎,又腾出手来拍落面前的几只。 墨留白边赶边道:“这是白骨坛的操纵死尸的手法,专门操纵死去的动物来协助作战的阴毒秘术,小到昆虫大到猛兽,只要被操纵,就能不眠不休,一直攻击目标。” “X!这不是丧尸么!”邝凡飞心里暗道。 他们三人下意识向三个不同方向散开,邝凡飞记得布袋当中有几把锋利的刀子,便解下布袋,伸手向袋子探去。 “老白,浅鸢,用刀子斩断身体,这玩意儿体型不大,还能对付,用弓弩不好使!”说罢将摸出的短刀扔给两人。 “刷刷刷”几道寒光在黑夜中亮起,三人左砍右削,与扑向前的乌鸦激战了一番,把来犯的乌鸦都砍做几段。 被砍成两截的乌鸦竟然还没死透,在地上一直扑腾想要作势起飞,但是已经飞不起来了。 在看刀刃上,没有半点血迹。 邝凡飞扫了扫身上的鸟毛,道:“这白骨坛是个什么歪门邪派,还能操纵死去的生物,那死人也能操纵了啊!” “操纵死人?白骨坛的掌门辛九阙倒是有这个本事!”渝浅鸢道。 邝凡飞一惊:“还真有啊?” “这是白骨门操纵秘术的最高层次了,传闻只有掌门能做到!”渝浅鸢道。 “还好,只是乌鸦而已,小儿科,咱们还能对付,看来对方老大没敢来,只是来了个小角色!”邝凡飞笑着说。 说到这,邝凡飞脸色一变,“那刚才死去的那个飞猿的尸体,莫不是被他给弄走了!?然后操纵起来??” 渝浅鸢显然也想到这点,正要开口,却发现刚刚还活生生在身边拿着汇星伞的墨留白,不见踪影了,她忙问:“老白人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腐气功 邝凡飞也惊讶道:“对啊,老白呢,刚还给你俩递刀呢!怎么几句话的功夫就不见了!” 两人急忙在周围搜寻起来,一边喊一边拨开草丛,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周围除了还在扑腾的不死乌鸦尸体,什么其他东西都没。 这时候邝凡飞发现汇星伞卡在旁边一颗小树上。 老白的汇星伞从未离手,不详的预感用上心头。 此时一声“哗啦”,从上面垂下一个被藤蔓捆得结结实实的人,一边发出“呜呜”的叫声,一边左右扭动。 这不是老白么!什么时候被藤条捆成这样了?这时候他和渝浅鸢顾不上什么,二话不说跑到树底下,渝浅鸢拿起小刀就要割断藤条。 “等等!”邝凡飞警觉地看着眼前这个被藤条包裹着的人。 藤条包裹得严实,加上这里距离大树上的光源有点远,邝凡飞看不太清他的真实面貌,连忙制止渝浅鸢下刀。 “你怎么知道他是老白,先别动手,确认好身份!”邝凡飞按住渝浅鸢的手腕道。 渝浅鸢瞪大眼睛道“邝凡飞你是被吓傻了吧,这里除了我们三还有第四个人么,他不是老白,还有谁?要等什么?” 渝浅鸢说完也不等邝凡飞同意,直接甩开他的手就去割那藤蔓。那藤蔓的质地和刚困住三人的藤网一样,都是坚韧异常,刀子几个来回才割断开一个小口。此时只听见里面的声音愈来愈粗,摆动愈来愈大。 邝凡飞见拗不过她,只好用手扶住,不让它乱摆。割了一小会儿,总算是露出下半部分一个口子,渝浅鸢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却在此时看见藤蔓中伸出的是一条毛茸茸的腿。 两人心中一凛,身后却传来一声喊叫:“阿飞,浅鸢,你俩在干嘛呢?”听到这个声音,邝凡飞知道,坏了,中了圈套。眼前这团藤蔓包裹的根本不是墨留白,而刚才那个飞猿的尸体。 而刚刚卡在树上的那个汇星伞,不知道什么时候却变成了一截枯枝! “撤!”邝凡飞喊了一声。转头就跃开。 这时候只见“滋啦”一声,整个藤蔓被撕裂成几块,好像昆虫破茧一样。刚刚被邝凡飞打死的飞猿,从里面飞了出来。 仔细一看,那飞猿双眼无神,身上变得干瘪消瘦,仿佛所有的气血都被抽干一样,只剩下皮包骨。 邝凡飞和渝浅鸢本能地向两侧闪开,渝浅鸢扣动机括射出一箭,正好射中飞猿脑袋。 那飞猿落在地上,转过头来,竟然对脑袋上的箭矢毫无知觉。 这不就是刚才自己所想的那样吗,果然被他说中了!看来‘骁影’把白骨坛的掌门都请来了。 飞猿嘴里发出低吼,作势向渝浅鸢这边扑来。渝浅鸢侧身跃起,又射出两箭,均射穿它干巴的身体,没有半点血丝流出。 那飞猿已经被控制,失去了痛觉。只见他身上突然冒起一层黑气,徘徊在身体左右,原先头上的草环和腰上的叶子,也变成了枯叶。 双足下的位置,原本好好的草地却迅速变成腐烂的枯草,一直随着他的脚步向前蔓延。死亡气息正在散布着。 就连刚射中的那几只箭矢,也迅速干枯腐朽。 这?? 墨留白道:“快躲开,别让他的碰到。” 原来中了白骨坛的死尸操纵之术,身上散发着瘟疫般的气息,去到哪里腐蚀到哪里,一切弱小的生命能瞬间萎靡。 那被操纵的飞猿陡然间张开嘴巴,喷出一道黑雾,直接冲向渝浅鸢。 渝浅鸢见势不妙,想要躲开,可惜“千秋引”还未使出,就被黑雾包围在其中。渝浅鸢只发出一阵短促的尖叫,便被黑雾吞没。 邝凡飞顾不上黑雾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股脑儿就跟着扑进黑雾中。 邝凡飞运起鬼息诀,看见渝浅鸢浑身毫无血色,晃了两下就要栽倒,连忙迅速伸手扶住。 说来也奇怪,这团黑雾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只是气息有点难闻。 邝凡飞一个公主抱抱起栽倒的渝浅鸢,跳出黑雾的包围圈,来到刚才的树底下,接着亮光发现渝浅鸢浑身皮肤皱起,像是突然间被抽干了水分一样,部分地方还凹陷下沉,活脱脱的人失去了女孩子原有的粉嫩润滑。 好阴毒的功夫。 这时候见渝浅鸢眉角微微动了一下,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邝凡飞,嘴巴里挤出一句话:“这是辛九阙的腐气功,能瞬间吸取人的生气,别管我了,你快躲开。” “开什么玩笑,难道让我眼睁睁看你这样从貌美如花的姑娘变成残花败柳的老太婆?我可不答应。”邝凡飞一脸心疼地道。 渝浅鸢干瘦的嘴角掠过一丝微笑,艰难地道:“终于听见你说了句像样的人话了。” “我??” “阿飞,小心后面??”邝凡飞猛一回头。只见眼前一黑,一团黑影已经扑落。 这时候邝凡飞下意识用身体挡住了渝浅鸢,紧紧的把她拥在怀里。 一道紫色亮光从他的手腕处亮起,变成一个圆形罩子,瞬间罩住他们两人。那团黑影碰到罩子,瞬间被弹开几米远。 邝凡飞惊讶地看了看罩子,又看看手上的护腕,明白了怎么回事。 那罩子又化成一道闪亮的紫光,落在地上,变成了魔绳紫狐。 “小狐狸,是小狐狸救了我们!”邝凡飞对着渝浅鸢道。 可是渝浅鸢双眼深陷紧闭,嘴唇发黑,气若游丝的眼皮微微一动,却始终抬不起来。 但见那飞猿被震退之后,并没有受到多大伤害,也可以说,被操纵的死尸根本就不会受到伤害。 只见紫狐盯着那充满腐蚀气息的飞猿,两人僵持着,谁也没有靠近谁半步,只是身上的气息愈发浓烈,在各自身上结成一团紫色和黑色的气息。 那飞猿见到挡在前面体型小它一大截的小狐狸,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像是在蓄力一样,又猛然前倾双手后摆,喷出又一团黑雾。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俩都不能死 那黑雾夹杂一群细小的蜂群,向它冲击而来。 只见紫狐向后躬身,尾巴变成三股绳子,又结合起来拧成一股粗绳,粗绳上生出密密麻麻的尖刺,挥动起来,左右驱赶。 那蜂群数量很多,飞到它的身上和绳子上,刚一落上,便扬起尾部的蜂针,狠狠刺进它的身体。 紫狐一声尖啸,身上的紫色气息更加浓烈,和黑色雾气交织在一起,两股气息交战,谁也不让,互相颤抖,吞噬,几个回合下来不见胜负。 那些小小的蜂群也是辛九阙操纵的腐蜂,落在紫狐身上又叮又咬,紫狐吃痛,但是依然龇牙挺着抵抗。 这时候被操纵的飞猿脸上诡异一笑,张口又吐出一阵蜂群,夹着黑雾继续卷向紫色气息当中,渐渐的黑色气息覆盖起了紫色气息,紫色的身体也落满了黑色的腐蜂,小紫狐似乎有点渐渐败下阵来。 邝凡飞见到自己心爱的小紫狐有点挺不住了,他轻轻放下渝浅鸢,道:“等下,浅鸢,我去去就来,你停住。” 说罢阔步流星,锋芒内力紧握在手,冲到小紫狐前,一个挥掌砰一声打散一阵袭来的蜂群,他把小紫狐揽在身上,心疼地用手拨开身上密密麻麻的腐蜂,哪知道这些蜂在蜂针刺进紫狐身体的同时,就已经失去活力,只是全部挂在上面。 邝凡飞用手扫落,只是扫走腐蜂的尸体,而针刺还是留在上面。此时只见小紫狐的身体开始泛起层层黑色斑点,密密麻麻有扩张全身的趋势。 墨留白大喊,“糟糕,可能是刺上的腐毒传染!” “什么!?传染,你是说,会变得这这些小畜生一样六亲不认么?” “很有可能,这些腐蜂的我看就是这个飞猿生前上树掏蜂蜜时候,顺带吃下的。还没来得及消化,被辛九阙一并利用,成了他的傀儡!”墨留白道。 邝凡飞吐出一口唾沫,大骂道:“靠,这家伙到底吃了多少蜜蜂进去,我看是捅了不少马蜂窝吧!” 说话间,又有好些腐蜂飞来,直接落在邝凡飞手上,刚一落稳,一阵痛觉就袭来,这可比蚊子叮人疼多了。 邝凡飞大手一抬就拍扁了几个,抬手一看,这些小家伙竟然都化成了黑不溜秋的齑粉。在看手上被叮的地方,几个小小的黑点慢慢正开始扩散开来。 “老白,如果特么的我被咬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你干脆一点,一弩子往我脑袋上射,射准一点,给我来个痛快的,我不想变成这些丑陋的东西。” 墨留白此时躲在汇星伞后,挥伞抵挡一些零星的腐蜂,边挡边高声说道:“你不是有自带免疫的血吗?应该不会有事吧,我倒是没你那么有福气,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才是!一会儿有不测,你痛快点!” “放屁,你们俩谁都不能死,你们死了我的游戏也结束了,快想想办法。” 一声哨声响起,原本停在树干上照明的黑?得到指令,马上冲向墨留白而来。墨留白最忠实的黑?纪律严明,在没有得到他的召唤之前,是不会有下一步动作的。 邝凡飞看着飞来的黑?,喊道:“老白你是不是刚被弄糊涂了,现在才想起自己也有一群小帮手,特么早点叫来,也不至于这么惨。” 墨留白忙道:“瞧我这脑子,一紧张都忘了。” 那黑?卷成一团急速冲进腐蜂堆里,这群经过菩提果复活的仆从变得凶狠异常,个头要比腐蜂打了一截。 细看之下,黑?快速掠过腐蜂,搭在他们身上,用剪子般的前牙咬住腐蜂还未被完全消化的躯体,发出一阵“咔咔”的响声,顿时间两股势力缠做一团,腐蜂也奋起反抗,一时间两人面前不断有残肢和残翅簌簌掉落。 画面相当惨烈。 很快,墨留白的黑?到底还是道高一尺,一番恶斗之后,渐渐取得优势。 那飞猿看见自己的‘帮手’处于下风,突然从草堆里猛力一拽,草堆一阵晃动,接着一条尝尝的枯藤被它拽出。 那枯藤是由三股编成,被他拿在手上,突然就变得柔软无比,像是一条藤鞭。飞猿一个抡臂,带着咻咻风声,直接朝邝凡飞脑袋打来。 没等藤鞭飞到,小紫狐眼睛闪过一丝紫光,三条绳子再度飞出,缠住了飞来的藤鞭。那藤鞭被绳子末端卷住了前中后三个不同位置,发出“格格”响声,像是要被拽裂。 而这个时候飞猿一个发力,试图拉回,小紫狐奋力往相反方向拽回,绳子和藤鞭被绷得笔直,像是拔河一般,暗暗角力。 奈何飞猿力道比小紫狐要大很多,它一声爆吼,小紫狐便拉得连连往前移动,脚下拖出一条长长痕迹。 墨留白又是一声哨响,部分黑?转身飞落到飞猿的手上,叮咬起来。 那飞猿已经死去,哪里还有痛觉? 这时候邝凡飞眼疾手快,捡起地上的刀子,一个轻功纵跳至半空,挥刀斩下。“当”一声金光四溅,再一看,藤鞭完好无损,而他的短刀却多了一个缺口。 “靠”邝凡飞不知道这是该说刀的质量太差,还是藤鞭质量太好。 被操纵的飞猿此时力量比之前有增无减,又一个猛拉,紫狐像一根断线的风筝一样,飞离地面,被藤蔓带着快速收回到飞猿的身边。 那飞猿已经腾出另一只手,做出了一个要握住的姿势。 邝凡飞只得大喊:“小狐狸,快收绳子!” 这一拽的力道实在是又快又狠,邝凡飞话音刚落,小狐狸已经被带到它的面前! 飞猿伸出大手,一下就握住。 邝凡飞只觉得护腕处同时一紧,好似自己也被它握住一样,被抓得生疼。 小紫狐三根绳子随即松开,又转而缠上了它的手臂,生出的倒刺刺进飞猿干瘪的皮肤里,却无济于事。换来的只是他更用力的握住躯干。 这家伙,没有痛觉,除非把它躯体全部捣毁,不然它是不会罢休的! “老白,去把树上的火把取来,用火攻,拼一把!不然这样下去咱们三人可能都挡不住!我尽量拖住它!”邝凡飞吼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起死回生红菩提 眼前的飞猿被操纵的时候已经被剥离了身体九成九的水分,严格来说只是一具被操纵的干尸,从生物学角度上讲,这样的尸体在遇到明火的时候,是极其容易燃烧的,与其和它蛮干,不如直接一把火烧了干脆。 这也是作为一个医学生的邝凡飞能想到的最笨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了。 墨留白看着卡在树上火光摇曳的火把,对邝凡飞点了点头,快步跑到树下翻身跃上树干,拔起火把。 这时候却发现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你怎么搞得,卡那么紧!”墨留白高声道,语气中带着强烈的责怪。 邝凡飞才想起固定火把的时候,特意还用身边的藤蔓植物在火把和树干间绑了个严实,防止夜里有大风或者其他晃动导致火把掉落,这下却成了碍事的累赘。 这时候邝凡飞手腕以上已经被紧缩的护腕勒得由红变紫,开始渐渐麻痹,他喊道:“谁特么想到能出这事呢,别犹豫了,快点拿过来,我的小紫狐快被勒死了。” 墨留白轻叹一声,运气掌力砰一声震断火把底部,顺手拿起火把上半部分就跳下树干。 邝凡飞见墨留白顺利拿到火把,赶紧双手探入一边布袋中的那罐长明灯油,倒了些许在盖子上,对墨留白道:“快!把火把扔来!” 火把飞出一条带着火光的弧线,飞向邝凡飞。 他挺身出手接住,看着眼前散发出奇怪味道的灯油,心里一阵恶心,这东西是尸体炼制的灯油,想想就反胃。 这是小紫狐在飞猿的魔爪下,叫声和挣扎越来越微弱,已经不能多迟疑一秒了。 邝凡飞眉心一紧,眼睛一闭,拿起灯油盖子凑到嘴边,仰头一口把灯油含在嘴里。一股粘稠而怪异的味道充满口腔,齁得他差点要吐出来。 墨留白在他不远处看着,似乎猜到了他要干嘛。 只见邝凡飞快步走近,鼓起嘴巴,把火把举在面前,使出嘴上所有的力气,喷出口中的灯油。 喷出的灯油就像花洒喷水一样,穿过火把,变成一团巨型的火焰,落在飞猿的身体上。 干柴烈火,干枯的尸体见到明火,瞬间就把飞猿的尸体吞噬,随之紧握的手也松开,小紫狐身体像一张飘零的树叶,轻飘然下落。 邝凡飞急忙把火把往边上一撇,伸手就去接住它。 那飞猿的全身起火,在长明灯油的作用下,火光烧得冲天,它嘴里发出阵阵刺耳的哀嚎,响彻整片密林。 绝望,无助,挣扎。 在一顿狂躁的翻滚跳动之后,渐渐地,火焰渐渐变小,直至熄灭。 地上,一堆烧成炭状的骨架和一些残留的毛发,还有被烤焦的草丛。 邝凡飞和墨留白盯着这对残渣,心里别提多解恨。这时候邝凡飞看了看怀里的小紫狐,只见小紫狐撑起眼皮,开心得眨了眨眼睛,它嘴巴动了动,邝凡飞在耳边听到:“累了,想休息。” 接着小紫狐化成一道紫光,又重新回到他的护腕里。 邝凡飞和墨留白对视一笑,道:“这小家伙,还挺懂事的!” 飞猿彻底消灭,还在负隅顽抗和黑?争斗的那群腐蜂也瞬间失去活力,纷纷掉落地上,化成一阵黑烟散去。墨留白吹起口哨,将他们一一收入汇星伞中。 此时,一阵急促的咳嗽传来。 “对了!浅鸢!”邝凡飞回过神,忙奔到渝浅鸢旁边,将她扶起。 此时她的皮肤已经像老人一样起皱,脸上尽是老人斑,浑身像被抽干精气一般,一瞬间老了几十岁。邝凡飞颤抖地扶这她的脸,道:“这这这??成了少女变成大娘了??X!” 无论从情感上,还是感官上,邝凡飞都无法接受。 这时候渝浅鸢用微弱的声音道:“邝凡飞,我真的变得很丑吗?” 邝凡飞看了墨留白一眼,欲言又止。 “那就是真的丑到家了??”渝浅鸢又干咳了两声,道:“我感觉可能活不过今晚了,邝凡飞”她伸手搭在邝凡飞手上“答应我一件事好么?” 邝凡飞心里一凛,“麻蛋,这不就是电视剧里面要挂的镜头吗?现在可是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面前,不行啊,怎么可以???” “呸呸呸,你说什么呢,搞得要交代遗言一样,你死不了,我这就去把那什么白骨坛的掌门收拾了,让他把解药拿出来??然后再把这个阴毒的家伙碎尸万段??你一定要等着”邝凡飞说得真真切切,眼泪差点就要留下来了。 墨留白也说:“浅鸢,你要挺住,那家伙一定就在此地附近,我们一定把他揪出来。” 此时渝浅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邝凡飞,我话还没说完,你就真觉得我要死啊?” 邝凡飞和墨留白面面相觑。 “我是想说,赶紧把马前辈的红菩提果拿来,再慢点,本姑娘可真要去见阎王了。” 邝凡飞一拍大腿,道:“对啊,这什么白骨坛的独门武功再厉害,也不过几十年的功力,怎么比得上这神物,红菩提的功效咱们三人可是亲眼见过的,快快快老白拿出来。” 两人七手八脚好不容易翻出那个装有菩提果的竹筒罐,邝凡飞取出一颗红菩提果,喂渝浅鸢服下。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因为过度紧张早已湿透。 服下之后不久,红菩提果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渝浅鸢只觉得胸口一阵温热,紧接着手心脚心丹田处的气血在流动。她感觉到力气渐渐恢复,赶紧坐起来调息。 随着气血游走经络,她感觉到浑身的力量开始回复,干瘪的皮肤还是恢复血色,脸上塌陷的眼窝也饱满起来。 经过半个时辰的调息,基本已经恢复了九成。 看着死里逃生的渝浅鸢,邝凡飞和墨留白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谢天谢地谢马老前辈???命保住了,也不用毁容了?衰老症这是在二十一世纪都解决不了的罕见病?倒是在这里给治好了?照渝浅鸢这爱臭美的性格,要是真变成老太太,还真不如直接要她命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喷火的邝凡飞 ??????? 暗处,一个蒙着面罩的男子,看着邝凡飞把飞猿烧成火炭,怒从中来,轻骂了句:“好小子,你给我等着。”一拳砸在身边的树干上,那树干顿时穿出一个窟窿,洞口处冒出阵阵黑气。 又吩咐身边两名手下道:“阿平阿方,给我好好盯着他俩,有什么大动静及时告诉我,其余时间别打扰我修炼,对了,今天酉时之前,给我抓七对蟾蜍来,我有用!” “是!掌门。”阿平和阿方道。 蒙面男子说罢,抖了抖黑色的披风,从披风下钻出一只猎狗大小的蝙蝠。 那蝙蝠身体构造怪异,一半是血肉之躯,一半却是森森的白骨,从一个侧面看,是一只体型巨大的蝙蝠,从另一侧看,却是一堆蝙蝠的骨架。 那蝙蝠走到面前,听话地俯下身子,蒙脸男子一脚跨骑上去。蝙蝠扇动翅膀,悄无声息地飞出丛林,消失在密林上空,留下当空的一轮煞白的圆月。 此时天空已经开始泛白,经过一夜折腾,三人早已疲惫不堪。不过还好,并没有什么大碍。 安定下来之后,邝凡飞才发现自从吞了口灯油在嘴巴里,那油腻的口感和奇怪的味道,分分钟让他受不了想吐,开始恶心干呕。 这时候渝浅鸢见到他的样子,问道:“你受伤了么?” “没事,就是刚吞了口灯油,听说那玩意儿是用动物的尸体油脂炼成的,有点反胃。刚才情势紧急没多想,现在想起来真后悔,真佩服我自己的勇气。”邝凡飞道。 这时候墨留白递过来肉干,道:“吃点东西吧,把那味道忘了。” “哎哟,你别提吃的,我现在满嘴都是味道,今晚又见识了什么腐尸功,现在看见什么吃的都觉得是块腐肉,我还是找个地方安静的吐一会吧”邝凡飞说完径自走开。 “邝凡飞”渝浅鸢叫住他。 “怎么了?” “那个???本姑娘很少说谢字,今晚??谢谢你?”渝浅鸢说道,傲娇的脸色上略带一分羞涩。 邝凡飞头盯着渝浅鸢,玩世不恭地一笑,眨了一下左眼,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到暗处。 邝凡飞真的想吐,那个味道,从喝下那一口灯油之后,比吃了大量的芥末还上头,味道不仅停在口腔和喉咙,还窜到鼻腔里。 各种腐败的死尸,人体组织,在大学里,他几乎每个月都要接触到,那种感觉一辈子都不会忘掉。 所以他现在只想躲在暗处,抠抠喉咙,把这些该死的味道都吐出来。虽然他知道,可能现在漱口刷牙都没办法消除这个恶心的感觉,因为阴影一旦有了,想要消除,可没那么容易。 在这个啥都没有的破地方里,那也总得做点什么来减缓这种恶心的感觉吧,就像看见天上下雨就要打伞一样。他走到远处的一颗树下,一手扶着树干,一手食指抠进喉咙。 呕吐中枢受到刺激,一阵痉挛迅速传到喉咙口,“呕???” 一条长长的火舌从邝凡飞口中吐出,把他眼前漆黑的地面照了个光亮。 “卧槽!”邝凡飞吓得赶紧捂住嘴巴跳开!谁知道嘴巴像刚烧开的水壶一样,手一捂住就被烫得立马甩开。 ??? “怎么回事?我喷火了??”邝凡飞一脸惊愕。他摇了摇脑袋,又掐了掐自己,确定不是在做梦后,又鼓起腮帮,往地上吹了一口气。 不过这次吹出的是一点火星子,和一股热风。他又猛吹了几口气,却依然只是平常的风而已。 “额,难道是因为呕吐的关系?”邝凡飞想了想,再一次用手指抠了抠喉咙。 眼前一道火光闪过,一条火舌再次喷出,这次角度没调整好,烧到了鞋子,吓得他赶紧用另一只脚踩灭。 他的心砰砰砰地跳了起来,我怎么突然会喷火了,难不成是那个恶心灯油的原因? 这时候飘飘云的声音传来:“恭喜你,意外获得新技能烈焰吐息!” 邝凡飞没好气地骂道:“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你什么破系统,这么好的东西到现在才给我,老子差点就嗝屁了!你妹的!下次能不能安排得及时那么一点点。” 飘飘云道:“此次是随机出现的事件,并不在系统计划安排之内,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联系后台帮你去除掉此技能!” “等等等,别??谁说我不想要的,我是说,我要我要,这么酷炫的能力我怎么能不要,只是给你们提个意见嘛,这个还是很实用的,好评!”邝凡飞见到它要收回,立刻怂了。 “那么祝你接下来旅途愉快,再会!” 邝凡飞动了动嘴唇,骂了两句,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小时候看葫芦娃的时候就被里面的火娃迷得不行,还有西游记的红孩儿,那叫一个吊炸天啊,齐天大圣都不是对手,还有那哪吒,那可都是玩火的高手啊! 有了这本事,冬天能取暖,饿了能烧饭,还能防身,简直刺激到爆啊! 想到这,他忍不住傻笑起来。喉咙和口腔也都没味道了,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整理了下衣服。转身又回到了两人身边。 渝浅鸢道:“干嘛呀你,孕吐啊,去那么久?” 邝凡飞下意识抿了抿最,生怕让他们看出点端倪,道:“要孕吐那也是你,我一大男人,只不过刚才那味道实在受不了,多试了几下,现在舒服多了。” 说着又对旁边的墨留白道:“老白,来快大块的肉干,我肚子饿死了。” 正嚼着肉干的墨留白看了他一眼,道:“你刚不是还说吃不下么,怎么又有胃口了!?” “吐了一阵,感觉好多了,肚子里没东西,自然饿了呗!”邝凡飞接过墨留白递过的肉干,大口的嚼起来。 他现在感觉吃到嘴里的肉都是经过自动加热好的,带着焦脆的味道。 “喝口水吧!”墨留白又把水带递给他。 邝凡飞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不渴不渴?” 渝浅鸢疑惑地看着他,道:“你怎么怪怪的,光吃肉干不喝水也不怕噎死你?” 她一把抢过他手上的半片肉干,道:“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第一百三十五章 葬魂石棺(一) 女人的第六感太强,什么细微的变化都难逃她的眼睛。 邝凡飞纠结了一下,到底说不说呢,不知道会不会吓到他们。看着渝浅鸢紧盯的眼睛,邝凡飞道:“你们附耳过来!” “什么秘密?我就知道你不老实。”渝浅鸢好奇的凑近邝凡飞。 来来来,老白,靠近点。 墨留白也凑近道:“怎么了?顿悟啦?” 邝凡飞干咳了一声,轻声道:“我也不敢相信,我居然,会喷火”他把喷火两个字说得特别重。 渝浅鸢扫了一下邝凡飞的后脑勺,道:“你可少吹吧,是你病了还是我病了?我看你是不是劳累过度,神志不清醒啦?” 墨留白也按了按邝凡飞的肩膀,道:“都够累的,这天也开始亮了,咱们还是稍微休息下,再赶路吧!” “对,我吃了菩提果,现在精神状态还可以,你们找个地方休息下打个盹吧,我来守着。”渝浅鸢站起身道。 “诶?你们怎么就不信呢?又想我说,又觉得我在吹牛,算了算了?不信就算,反正我也没打算让你们见识,免得一会儿吓到你们。我还真是困了,需要好好休息一番,那就有劳你了,女侠,小心点哦!”邝凡飞道。 此时墨留白走到树下,斜靠着眯眼。邝凡飞则是找了个草堆,运起掌力把草都压扁,拿了快还算平整的石块当枕头,躺了下来。 他看着由黑转白的天际,思维也跟着飞出老远。 在这浩瀚的星河里,每个人的命运就像这点点星辰,有时候看似永恒,有时候眨眼却又转瞬即逝,谁不是这星辰大海里的一颗微不足道的亮点呢?我们在看着它,它也在看着我们。 邝凡飞干脆双手在脑后一搭,垫成人肉枕头,望着浩瀚的星海渐渐变成无垠的天空,出神。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着头上的天,作为二十一世纪标准低头族的他,来到这个通信基本靠吼,出门基本靠走的年代,他到底要的是什么呢? 这是一个很深层次的问题。 难道仅仅是为了取得神器,救元朝的汉人百姓于水火? 老百姓真正会关心国家是由蒙古人还是汉人掌握的么?不,他们只是关心能不能吃饱穿暖,能不能安全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能不能有尊严的活着。 如果这些都能满足,谁来当这个国家的主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邝凡飞大学的时候就专门修过相关的课程。而他自己,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在也仅仅只是满足最底层的生理需求而已,饿不着冻不着。面对着二十一世纪年轻人面临的问题,他却一点安全感都没。 车子房子票子,这些现代都市能给与一个男人最大安全感的东西,他一样都没。但是他渐渐喜欢了这里,起码这里能让他在都市里得不到的高层次需求,得到不小的满足。 不愁吃喝,有武功傍身,还有两个一起出生入死的小伙伴,还能得到一部分人的认可和尊重。 在古代和现在有那么重要么? 答案是否定的,只要得到自我实现的价值,哪里都是展现的舞台。 既然命运安排他来到这里,无论是飘飘云设定好的棋也好,自己的梦境也好,总之,活出自己当下最精彩的每一天才是! 邝凡飞真的有点累了,渐渐睡意盖过思绪袭来,他眼皮一耷拉,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这一睡着就是两个时辰,直到阳光透过密林的树叶洒到邝凡飞脸上,泛起一阵温暖的味道。 断断续续的鸟语声传入他的耳朵,朦胧间他又从混沌的世界渐渐清醒过来。 他睁开惺忪的眼睛,看了看周围。 一阵香味袭来,邝凡飞半眯着眼,看见渝浅鸢和墨留白正在不远处搭起一简易的烤架,一根木棍架在上面,穿着一只烤得金黄的野兔。 “X!开荤也不叫醒我。”他迅速爬起,来到两人身边。 渝浅鸢用小刀割了个兔腿,递给他道:“一早和老白到前面探路,顺手打了个野兔,见你睡得香,没叫醒你,这不刚一烤熟,香味一出来,你就醒了。” 邝凡飞赶紧伸手在衣服上象征性擦了擦,接过兔腿。 那兔腿烤得酥脆金黄,一口要下去,香气四溢,又略带汁水,美味,比那个沃尔户的肉干可好吃多了。 墨留白道:“还好我留了一些怀盐木的叶子下来,正好派上用场,不然没有调味,那味道可就差的多了。” 邝凡飞得意的说道:“看把你美得,那是你还没吃过真正的烧烤??啊哟,刷上薄油,等到快熟的时候刷上辣酱,孜然,胡椒粉,椒盐?,秘制烧烤酱汁?那才叫美味呢!” 墨留白和渝浅鸢异口同声问,“你在说什么?还没睡醒吗?” “切??这么跟你们解释吧,我跟你说,我刚说的这些都是西域顶级的香料,咱们这个时代??哦不,这个地方没有,这些香料磨成粉,味道是又香又辣又惹味,组合在一起,比在沃尔户月狼城堡哪里的还好吃百倍呢!”邝凡飞把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都说成是西域来的。 “真的假的?你去过西域么,好像不止一次提到过了!”墨留白道。 邝凡飞拍拍胸脯道:“去过啊,我知道的比你们多多了,有机会慢慢让你们见识嘛!”其实他也不知道元朝的西域,到底哪里才算是西。 “对了,你们去前方探路,有什么发现没?”邝凡飞边扯着兔腿边道。 渝浅鸢道:“前方出了树林是一个废弃的小营地,看样子也废弃了好久,像是先遣队之前驻扎过的样子,你看!” 渝浅鸢递过一把锈蚀的沃尔户的弯刀。 这是一把普通的沃尔户弯刀,准确来说,是一把断刀。刀身的前半截已经不知去向,剩下的一半上还沾有风干的血迹,断面还算平整完好,像是被某种工具切割过一样。 一把刀能说明什么? 渝浅鸢道:“这把刀倒是没什么,但是这把刀出现的位置有点奇怪。”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