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灾厄少女重生计划》 01.魔法社会 在新的纪元里，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六十一年前，世界上全体魔法师们在那场异能灾害之中，携手保护了这个人类世界，通过彼此的协助，我们也抵达了不再区分彼此的全新纪元。 也就是如今的「东西统合纪元」。 由此，东西方的异能者阵营，走到一起也有六个十年了。 在这六十年间，即使东西双方的道法迥异，但是我们还是努力地统合了双方的魔法概念、用词，并翻译彼此的古法典籍，在业理研究上进行合作，为「唯一真理/真人之源」早日被我们所掌握贡献自己的微薄之力。 这个世界存在着人类知识无法解释的「魔力/异能」，只能被拥有异能并加以相应训练的人观察到，却无法被任何装置测量到的某种能量，而人为地促使这种异能进行流动、变化的法则，称之为「魔法/异术」。而借助这种法则行使力量之人，便是我们「魔法师/异术者」。 请诸位牢记，我等在拥有强大力量以及权力的同时，对「渊兽」的抵御负有最重的义务与责任。 值此新年之际，祝大家未来业理大成。 . 统合纪元61年1月1日。 西方阵营代表「魔法师协会」 东方阵营代表「五行大家」 ——刊登于《大钟塔周刊》新年致辞。 02.邂逅灾厄「忘却森林篇」 少女十六年的人生，一直是黯重的灰色，从未见到光亮。 她经常会成为被人忽略的对象，除了对着名单朗读的时候能念出她的正确名字以外，在其他情况下，几乎没人能够记得她的名字。 ——是外表不抢眼吗？ 少女在自己头顶上绑了一个比脑袋差不多大小的鲜艳色彩蝴蝶结。 结果人们最后能够勉强记得的，只是她的蝴蝶结。 ——是名字不好记吗？ 少女寻思极久，还是没敢在她从出生那天一直用到现在，失踪父母所留下的名字上动过心思。 ——是身高不够高吗？ 少女喝下了许多的牛奶，结果身高也只是在平均值处。 或者应该不喝牛奶让身高矮点，更加凸显自己的存在感？ ——是声音不响亮吗？ 少女刻意拉高了自己原本柔弱的声线，但他人在不留意她存在时的对话声音，仍然还是能盖过她。 她的岁数在增长，这段自问自答不断进行。 直到那天。 在一生只有一次的初中毕业典礼的纪念照片上，终于连自己的存在都被全部抹除了。 这座城市中最优秀的摄像师甚至没意识到作为拍摄对象的自己，被前人挡住大半张脸的事实，就按下了快门。 结果，少女在照片上剩下的，只是一个硕大的蝴蝶结跟一双看不出主人的眼睛，几乎无法挽回的人生回忆，就这样给毁了。 “这是什么破人生啊！” 得到这张绝望照片的孩子，回忆起自己常年过着的，明明就在群体之中，却冷落一人的孤独生活，想要忍住眼泪，但无能为力的可怜女孩，站在大街上。 依旧的，没有一个人看她一眼。 . 正在这时。 哭泣着的她感觉有人拍了她的肩膀，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被人拍了肩膀，春莉诧异地抬起头来。 只见面前一个带着眼镜的英气少年，从外貌怎么看，都是天天向上的好学生那种，给她递过来一张手纸。 “谢谢.....”少女接过手纸拭去眼泪，支支吾吾，既是感动也是羞涩。 “原来是你啊，终于给我找到了。”对自己说话的少年突然满的喜悦。 （难道是来找我的家人吗？）内心顿时充满期待的少女，在她心中，跟家人团聚的愿望一直以来都有。 “何秋丽！” 表情兴奋的对方一出口就喊错名字，这让春莉大失所望，心中的暖意荡然无存，只是冷冷地回复道： “.........你认错人了，我叫何春莉。” “啊？.......对！你叫这个名字！”这回答怎么看怎么像敷衍的少年，一边掏出平板状的智能手机，划动手指记录了起来。 “什么牛头不对马嘴？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了吗？还是骗子？真是浪费了一张勉强有点帅气的脸.......放开我的肩膀啊！”春莉才察觉对方的左手一直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不能。”对方的语气斩钉截铁。 “变态！放开啊！！！不放我要喊警察了——” 春莉想要挣脱，可少年左手的力道跟声音却都在加大，言语更是莫名其妙：“不能，要是我这时候放手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救命啊！我被坏人纠缠上了！”春莉大声地求救，开始有路人转过头来，而学校的门卫也闻声带着警棍跑了出来。 那个少年见状，尽管不舍，但也只能甩开手，灰溜溜地逃跑了。 门卫与路人们尽管赶来发出了求救声的这边，然后却像无头苍蝇一样，满脸狐疑地寻找着刚刚发声求救却不知何处的受害者，对站在原地的少女无动于衷。 现实再一次完美地，忽略了自己。 最后聚集而来的人群散去，街道上那里只剩下，再次默默地流泪的绝望少女。 而刚刚的照片，在她手中化作了遍地的碎片。 . “呼呼呼.......” 逃过了路人跟门卫追捕的少年，最后七绕八弯下，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旅馆房间。 一阵小跑就狼狈不堪的少年，名为张云生，十九岁，是魔法师协会属下的一名职员，用他自己的话讲：“姑且是个魔法师。” 云生摘下了眼镜，换上了自己原来的方框眼镜。 摘下的眼镜镜片的右端有一个隆起载有黑亮镜头的小装置，这是针孔摄像头，云生将眼镜接入数据线，将拍摄的数据导入平板手机。 少年喝口水稍作休息之后，在平板手机上的电子文档中补充完今日的工作进度： 《异常个体编号45-03「认知不能」，名字记录更新：何秋丽更改为“何--LI”；档案照片更新。》因为只是用耳朵听到的名字，少年并不清楚字该如何写，就直接录入了拼音。 云生向上翻页，上面是何春莉到目前为止的简单资料： 《性别：女性。年龄：16。居住地：C国苍南市，出生：统合纪年45年9月8日。推测异常性：个体认知妨碍。》 刚刚见面的何春莉，她的特异性是“个体认知妨碍”，任何搜索用的魔法都无法直接生效，通常只能通过旁敲侧击的做法，从茫茫人海里检索她的踪迹。 在这之前，也有其他的魔法师接受委托寻找过这名异常个体“何春莉”。 但是因为她身上的特异性，即便寻找她的人来到了这个孩子面前，只要失去跟孩子的身体接触的瞬间，春莉的脸与名字就会被从搜索者记忆中迅速消逝，有一部分魔法师甚至不知道了发生了什么就错过了她。 所以，这名异常个体，才会在派出去魔法师们的屡次搜索下藏匿了这么多年。 正因为因为有前车之鉴，得到任务的云生才从黑市商人买到偷摄用的针孔摄像头眼镜，因此今日也得到了相应的成果。 （今天就先这样吧。） 为了寻找何春莉而释放了多次探知魔法，消耗了大量魔力的云生，终于按耐不住倦意，打着哈欠合上了电脑，对经历了剧烈运动而酸痛的身体释放了加速恢复的「治愈」后，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 第二日清晨。 张云生在床上半梦半醒的时候，眼角瞄到旅馆房间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一片朦胧。 （是雾天吗？但是这颜色....不对啊。） 浓雾确确实实存在于外面街道的空气之中，可雾霾的颜色上却呈现着一种极浅的诡异蓝色。 03.苍南领主 感觉诡异的云生，试着推开了封闭的玻璃窗，一阵熟悉的寒意立即从窗缝扑面而来，云生便连忙封闭了门窗。 （这是——异能？！） 云生警觉到浓雾中的浅蓝色，其实是只有在修炼过魔力视的魔法师眼中才会看到的异能反应。 但现在的状况是可能覆盖一大片范围异能的诡异浓雾，让云生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以一个魔法师的能力造就覆盖一座城市范围的迷雾并不奇怪，只要清楚雾天的成因原理，用魔法对地面空气进行降温，加上一月份的空气本来就偏冷，制造一个城市的雾天也并非难事。 但是，那终究只是形成的成果，让大量迷雾内都存在着的异能反应，光是需要的魔力量就不寻常了，那就不是普通的魔法师能够做出来的程度了。 至于造成这篇浓雾的凶手是谁，必然有人知道。 （谁干出这种事情，去问问这座城市的领主就知道了。） 云生从枕头底下抽出了平板手机。 . 所谓的领主，也就是独占一座城市的「龙脉」流域的魔法师家族的家长。 而身为领主的魔法师家族，作为独占流经城市的龙脉享受利益的一方，同时也肩负管理、保护所占据城市的责任。 由于独特的领地工房术式，外来的魔法师在这座城市的一举一动，几乎逃不过领主的眼睛，尤其是这种等同于在别人的家里“放火”的事情。 云生要联络这个城市的领主，于是翻开录在手机里的工作资料： （这个苍南市的领主是..........玉石附魔术家系的周佳安........小姐？） 女性？ 在重视传统与血脉的魔法师世界里，即便魔法师的历史更替了一个纪元的现在，重男轻女的陋习依然在位，女性的领主也就是魔法师家系的代表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绝大多数情况下，一个魔法师家系中，除非男性一方作为魔法师的素质能力太差，或者根本不存在男性成员，一般是轮不到女性当领主的。 云生很快就拨通了电话：“你好，请问是苍南的领主周佳安小姐吗？” 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大，但语气很是强硬：“嗯，我就是，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张云生，魔法师协会属下「异管」的职员，如果你对我的身份有什么疑问，可以在打开魔法师协会的网站搜索，或者直接拨打协会电话得到确认。” 对方彬彬有礼回道：“恕我孤陋寡闻，请问「异管」是什么？” “全称是「异常个体管理组织」，负责收容管理「异常个体」的魔法师工作组织。” 云生知道，C国苍南作为东方异术者阵营的地域，这里的人对西方阵营的魔法师协会的组织构成感到陌生是很正常的。 “异常个体......就是指那些怪胎中的怪胎吗？”对方问道。 对于这个认知，云生只能苦笑着予以肯定： “是的。” “那，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领主小姐问。 “我想问问，现在遍布苍南的浓雾是怎么回事？” “请放心，很快就能铲除犯人了。”对方话筒里传来的语气，听起来很有自信。 “哦？那犯人是什么人呢？这片浓雾用的是什么手法造成的呢？为了什么目的而制造呢。”云生对迷雾的成因，相当好奇。 “不清楚，因为我的领地上，除了我以外，就只有另外一个魔法师了。”领主回复。 “领地上只有一个外人，这样也的确是很好判断........”云生一愣，连忙打断自己的话：“等等等等，你说的这个唯一的魔法师该不会是我吧？很快就能铲除犯人是什么意思？！” 领主小姐有点惊讶道：“哦，原来就是你在苍南吗？” “是，但我肯定不是犯人。” “那不好意思了，请尽快从你所在的那座建筑离开，「流星陨落」抵达你那里，还有.....三十多秒来着？” “星陨？！” 惊慌中的云生，来不及收拾细软，穿着单薄的睡衣，手握着手机就直接撞破窗户，纵身一跃—— 几乎是擦着后背，昨晚睡过的房间被数道从天而降的红光射入，然后就是一连串的爆炸以及热浪袭来，连带着旅馆的大型建筑一同轰然倒塌，骤然变成了一堆尘烟与巨型的瓦砾。 云生从五楼的高度掉地，所幸他是一名魔法师，在情急之下挥手施展了一个「流风」，用异能操纵了风力，将身体落地冲击的缓冲到了极限，但还是重重地摔了个底朝天。 感觉身体将要支离破碎的云生揉着最先落地的屁股，费劲地翻了个身体，心有余悸看向还在冒烟的建筑残骸： “好痛......没死真的是庆幸啊.....” . 这时，一个披散着短发的女孩走过来，在躺在地上的云生面前蹲下。 她的相貌谈不上丑陋，主要是脸上的黑眼圈跟没有血气的不健康肤色，把她的容貌给打了大大的折扣。 在魔法师特有的魔力视下，她身上游弋着强势至极的「龙脉」特有的金色魔力光，作为掌管着「龙脉」城市领主的身份无需再多做解释。 “你好，我是苍南的领主周佳安，欢迎来到我的领地。” 女孩使用了通常领主特有的居高临下的姿态与语气，虽然与她的平民常见的罩裙加长裤的装束极为不搭。 “你觉得这样叫做欢迎吗？！”云生的话语颤抖，既是愤怒而又心有余悸。 “请放心，我有对那间旅馆施放了「闲人驱散」，所以遇害人数是零。”领主小姐倒是悠然。 “如果我没打出这通电话，我就是那个尸骨无存的‘一’了！”云生怒斥道。 “谁叫你睡觉要放「驱魔阵」呢，我的「传音」透不进去嘛。”领主小姐理直气壮。 “领主大姐啊，魔法师睡觉前加防护是常识啊，我在进入你的领地执行任务之前，协会方面应该有发过邮件给你知会啊！” “我为....为了传承魔法师的光荣传统.....没有电脑，更没有使用手机！”领主小姐双手撑腰，仍然想要狡辩。 “哦.....那我刚才打给你的电话你怎么接的？”云生冷冷地蔑视着。 一阵令人难堪的沉默后，领主小姐终于说出实话，揉着裙角说道： “这这这........我手机欠费了半个月，现在处于只能被拨打，而不能打出电话的状态。” “堂堂一座城市的领主，怎么会混成这个糟样啊？”云生叹了口气。 04.灾厄追踪 常理来说，就算再小城市的领主，几乎都是生活无忧的富豪，毕竟占据了龙脉，也就是拥有了说在城市的最强力量。 虽然根据魔法师社会的规则，不能直接干涉普通人的社会，但是，将这种力量换算普通人社会的货币的办法有无数种。 “......玉石魔法的学习跟研究很费钱啊，一不小心，就把计划用来生活的费用给搭了进去，但是啊，这个月附魔成功的玉石增加了一成。” 领主小姐像是寻求谅解，又像是在炫耀一样，摘下了腰间装满玉石的小布袋，在云生面前打开。 “玉石附魔的家系啊，那材料的确是很贵啊。”云生嘴上虽然认同，但心里其实已经把眼前的女孩，打上了“痴迷研究”的印记。 在魔法师社会之中，痴迷魔道研究的人并不少见，但目的通常没有眼前这位领主小姐那么纯粹。 若是为了权力、地位乃至金钱之类而“痴迷”魔道，断然是不敢错过魔法师协会的任何信件的。 得到了云生的认同，领主小姐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地连连点头： “对啊！” “就算你的理由再合理，也不是你可以见谁不爽，就一个流星砸下去的啊！”云生眉头一紧。 “可是，如果你不是犯人的话，那还有谁会做这种事情啊！爷爷说过，高超的魔法师或许能从外面潜入领地，但是不存在使用过魔法之后，还能逃过领主探知的魔法师。”领主小姐一脸慌张地解释道。 “这的确是事实......” 站在领主的立场思考的话，云生没办法反驳，在这种通常思路之下，犯人的确只有自己一人。 既然犯人已定，那么就无需对这种在人家领地里“放火”的来犯之人客气什么。当然，只会打草惊蛇的招呼，自然也不用打。 “但无论如何，对身为协会职员的我使用了攻击性魔法这个事实是不会变的，你准备接受惩罚吧。” 理解归理解，云生的姿态还是趁机地硬气了一下。 “原谅我吧——”领主小姐深深地一个鞠躬致歉。 （这领主真是前所未闻的弱啊，一般来说都是领主对协会的职员各种耀武扬威的。）看着耷拉着脑袋做苦闷状的领主小姐，云生为数不多的怒气因此也消了个干净： “反正协会迟早会让我这个现场人员配合你，我帮你想办法吧。” . 为了避开前来检索营救被破坏的旅馆大楼的人员，云生跟领主两人来到了一个附近无人的街道角落，开始他们的调查工作。 领主周佳安重复施展了领地探测后，只能确定： “除了我们两人以外，真的就没有其他魔法师的反应了。真是这样的话，这些带有异能的雾气是怎么冒出来的？” 云生拿出了装入了雾气的玻璃瓶，使劲地摇晃了一下，用带有魔力视的观察眼仔细观察分析后说道： “这些异能雾气的内容非常紊乱，不像是魔法师的所为，强度也不高........” “不是人为的话，难道说，这是自然形成的......异能灾害？” “可能性很大。”云生点头道。 “这种彩票头奖几率还低的事情，居然被我的领地遇上了，真是倒霉。”身为领主的佳安抱怨着。 “也不一定完全是倒霉的事情，要是你成为解决异能灾害的领主，很可能就会变得出名起来了。”云生安慰道。 “真的吗？”佳安惊喜道，对于魔法师这种人群来说，很多时候，名誉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情。 “你也知道这是比彩票头奖几率还低的事情吧。”云生说。 . 正当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解决办法的时候，云生的手机响了起来，划开手机屏幕一看，发现是来自协会的电子邮件送到了，说： “果然是命令我帮助你调查，并试图解决这个灾害的命令，协会方面的预言师，已将现在这场发生在苍南市的异能灾害命名为「忘却森林」，异能强度评级暂定为一级……邮件里还附带了，三十张苍南市上空的卫星照片，而间隔是每十分钟一张。” 听到“传统”的魔法师协会“寄出了卫星照片”，佳安惊诧： “协会也会用卫星？” “好用的工具，交点使用费就可以，为什么不用？” 云生的反问一时让佳安无话可说，她另选了一个问题： “.....命名为「忘却森林」？协会方面已经知道这场灾害的起因了吗？” “不是，这名字是协会的预知术者所看到这场异能灾害的‘未来’后所总结的内容。但是，谁都说不好，预知术者所看到的，只是未来里面某个不重要的角落，所以这个名字可以参考，绝不能认真了。”云生说着，耸了耸肩膀：“预知未来的魔法要真的完全靠谱，我们魔法师就没有你说的彩票头奖几率的问题了。” “既然说到了忘却.......难道这些雾气会导致人失忆吗？从路人的行动上看不出有什么啊？”佳安偷看了角落外面，正在聚集到刚刚砸毁旅馆附近观望的人群问道。 “目前只是认定为强度一级，也就是看不出具体伤害的程度灾害，很正常。” 云生一边回答一边打开协会发来的卫星照片上查看，这个名为忘却森林的迷雾，是笼罩这座都市的一个巨大的圆形。 虽然照片里的五个小时里面逐渐膨胀扩张，但是这个逐渐变大的圆形范围，其圆心一直没有任何变化。 云生指着平板手机上显示照片说道：“没有意外的话，迷雾的圆心处，应该就是造成这场迷雾的「核（原因）」的位置了吧。” “那我们就马上出发了。” 佳安从角落处，推出了她停放的“爱车”，一台看起来就很廉价的自行车，拍拍后座，让云生上车。 “你还真是够寒酸的领主啊。” 云生虽然嫌弃，但是现在城市覆盖浓雾加上清晨的时段，也找不到别的交通工具。 “请说我这是遵循魔道不屑于低劣的科学为伍的光荣传统好吗？而且单车，也是非常快的好吗？”佳安念动简短的咒文，给自己的单车施展了「素材强化」。 “单车很快？”云生一脸困惑地坐上了后座。 “当然了。”佳安露出了小恶魔一样的笑容：“你可要抓紧了。” 05.灾厄中心 很快，一台载着两人的，在陆地公路上时速近百公里每小时的单车诞生了。 “你个混账领主居然把龙脉的力量拿来这样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坐在后座上的云生惨叫着，只因为身边呼啸着疯狂的气流，而无人听见。 将庞大的龙脉之力狂野地灌入车轮车架，让单车在疯狂地行驶在清晨无人的公路上，就是这辆疯狂单车的真相。 所幸行驶的速度之快，云生在单车后座上的煎熬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地图指示的圆心处。. . 目的地，是一所挂着苍南福利院招牌的建筑，一栋普通六层的楼房建筑，而外面围了一圈的围墙。 两人破坏了紧闭的大门电子门锁，拉开大门，就目视到了门内四周浓雾的空气中，与刚才提升一个级别深度的异能反应光。 “这栋楼里的雾也至少上到第二级强度了吧。”佳安皱眉。 “接近了「核」是没错了。” 云生发现了门口不远的有一个躺在地上的人，是之前出来追自己的门卫，他过去一探鼻息，松了口气：“人没事，但是如果这个程度的话，普通人根本没办法在这个雾里坚持多久吧。” 云生突然联想起了一件事：（说起来，我是为了什么事被这个门卫大叔给追的？）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佳安掏出了一枚宝玉的碎片，施展了「简易附魔」，将宝玉碎片附魔成为临时的镇魔石，放置在躺在地上的门卫身上，防止他的情况继续恶化。 随后，两人一同深入探索福利院的六层建筑，而佳安一边路过，一边将一块块的镇魔石放在躺在地上失去意识的人身上，原本鼓鼓的小布袋也逐渐地消瘦起来。 云生看着一大袋子价值不菲的玉石，被佳安散在睡在地上的人身上，难免有些惋惜：“明明喊着缺钱什么的，现在好慷慨啊你。” “.........要是这些人因为异能的缘故而死掉的话，作为这座城市的领主我可是会蒙羞的！”然后佳安才小小声地嘀咕了句：“等下我还会捡回来的。” “领主并没有保护城市里所有人的责任，只是死的人太多导致城市败落的话，领主的利益会受损而已。”云生提醒。 “哼，才不要你管！”佳安别过脸去。 云生发出了无声的微笑。 . 两人一同在福利院建筑的六个楼层里搜索了大半天，却一直找不到灾害的「核」。 佳安也是各种迷不解，于是问了现场的魔法理论专家：“只知道浓雾中异能的量升级了，却找不到任何的线索的情景，你见过吗？” 云生一番思考后，回复道：“没见过，但理论上肯定不会这样的。” “什么意思？”佳安对于他的肯定表示疑问。 “我们得到的异能反应有点像声音或者气味，有人说话，我们自然而然就会知道那个声音是来自于什么方向，朝着方向看过去就知道是谁在说话，说话的人是熟识的话，不用转身的情况还能听得出是什么人，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声音直接在脑里发出那样，没办法判明发出的方向。” 云生一边寻找着目标，并一边解释道：“就算是自然形成的异能灾害，异能本身也产生特别的指向性，将灾害的「核」也就是灾害的「目的性」揭示出来。” “自然灾害也会有「目的性」的吗？”佳安问。 “根据西方的魔法理论，没有「目的」的话，异能是不会有任何反应的，无论是人为的魔法也好，自然的灾害也好。”云生语气肯定。 . 正当两人搜索无果，准备到建筑物之外的地方寻找「核」的时候，来到在一楼，一个身影在浓雾中一闪而过。 “有人！”佳安指着身影的方向。 两人便追了上去，接近了人影一看，却只是一个看起来像个“人影”的透明怪物。 怪物是一个足足有两米高的透明带浅会色填充的巨大人形，行动看起来缓慢，与人类的轮廓差异的是，它的手臂与其纤细的腰身同等粗壮，显得十分有破坏力。 这个巨人的力量也确实非凡，超过两米的身高，一路走来，靠着脑袋就把那些矮于自己身高的门框墙壁都给轻松碾碎。 佳安目睹“人影”，捂着嘴巴小声地惊呼道： “这是什么怪物！明明看起来是纯异能构成的身体，居然没能感觉到身上存在任何异能，不，就像没存在过一样.....” 云生也有同感，这的确是相当异奇怪，所有生物体都会散发异能反应，只是或多或少的差别。 尽管感觉到有点微妙的熟悉感，却说不清楚在哪见过类似的东西。 而巨人怪物似乎察觉到了他们两人，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对接近自己的云生与佳安做任何反应，只是一路朝着自己的方向缓慢地移动。 在它背朝云生这边的时候，他们发现巨人的身上背着一个孩子。 “我来救人吧。”佳安立即提议道。 “孩子的手脚可是陷在巨人的躯体里面哟，攻击巨人的话容易误伤。”云生提醒。 “我会注意的。” 领主小姐从随身的玉石袋中，取出了一枚蓝色玉石，抛起，然后在其落下的时候，握拳将这枚玉石击打了出去。 在随着一声爆裂声，看到了拳头与玉石接触的位置炸出一小圈气浪，然后玉石划出了一道蓝色的轨迹高速长啸而去。 玉石在打入巨人的腹部之后，残留在巨人身体内的蓝玉石碎片爆出，将巨人整个冻结在了地面上，一动不动。 “还是这么暴力地使用龙脉啊你。” 云生看得出，佳安利用领主力量，动用庞大的龙脉之力将附魔的玉石，高速弹射出去。 这跟之前的超高速单车做法一样，不是龙脉的正常用法。道理就是，就像没人会把水龙头送水附带的水压，当做水龙头的主要用途一样。 “虽然这样说，能够解决问题不是么？”佳安一脸得意。 “不清楚那个巨人的能力，用最大力度攻击的确是比较安全的选择。”看着宛若冰雕的巨人跟躺在背后的孩子，云生有些皱眉：“你会不会连同孩子的手脚一起给冻结了吧？” “不会的，这是我得意之作，「连锁系」的附魔玉石。”佳安得意中带着心虚，毕竟这是耗费数十倍以上造价试制成功的唯一作品。 “异能连锁反应啊，挺厉害的.....” 一边感叹着的云生抬起头，视线僵住，脸色忽然变得铁青起来。 “你的表情怎么像见了鬼........啊——！”佳安朝着云生的视线看去，也发出了惨叫。 06.龙脉控制 两人发现，在这个巨人走来的路上，还有十几个相同模样的透明人影正在摇摇晃晃地走来。 面对数量众多的强敌，两人只能一时放弃还缠在魔力结晶里的孩子，立即撤离出来。 巨人们像之前那样没有追来，而刚才被击灭的巨人的位置上，一片浓雾再次聚起巨块，蠕动到孩子身下重新化为人形，将刚才的孩子重新背负起来，回到了巨人们移动的队列中。而云生两人也悄悄跟在其后。 最后，那些三十多个背着孩子的巨人集中到了福利院宿舍楼外的广场上，排成了长长的三列，同样奇怪的是，其中一个巨人远离这两列巨人，似乎在指挥着什么。 “它们这是在干什么？准备列队出征吗？”佳安问。 “不知道。”云生摇摇头。 “那些孩子躺在那些透明巨人的背上，数量又多，说不定打倒一只全部就围过来了。喂，协会的大专家，你有什么办法救出那些孩子吗？”佳安只能解决希望寄托在云生身上。 “你的领地工房的寻址以及基础设计是张家吧？”云生却问了一句令人捉摸不透的问题。 “你要问这个干什么？”佳安反问道。 “这算不上什么秘密吧。” “东方的领地上，八九成的领地工房都是张家寻址设计的，我们当然也是。”佳安也没有多做隐瞒。 “那行，我有办法。”云生答道：“但是，我要借用一下你领地的龙脉。” 把龙脉让渡给外人使用，对领主来说就是一种耻辱，但是佳安更加重视人命：“你知道的，我肯定不会什么龙脉的让渡术式哟？” “你同意就行，在我施术期间，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用龙脉。” 得到佳安领主的许可之后，云生掏出自己平板智能手机，操作后平放在地面上，然后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拿出草稿纸坐在地上，计算起来。 “这不是罗盘么？”佳安偷瞄了一眼云生的手机屏幕里面的内容。 顺带一提，魔法师施术过程是大多需要保密，偷看别人施术是一种禁忌。 “嗯，智能手机上的电子陀螺仪比我们家里那些好使很多，还带卫星定位。”而云生倒是不介意被看到。 “用罗盘的，你是什么家系........”佳安一边说着，便知道了答案，在东方异术界的，施术过程唯一需要使用罗盘准备的家系就是—— “风水术。” 这个刚刚猜出来的答案被云生肯定后，佳安被慌了起来，连忙问道： “你是风水术那个张家的人！不，不对，张家怎么可能会同意自己的家人进西方协会工作！” 面对质问，云生倒是坦然： “因为我‘曾经’是风水术家的人。” . 风水术的张家，是东方异术者阵营的代表「五行大家」之一，专于龙脉研究的强大家族，但是东西方对于龙脉理念以及应用，几乎是截然相反的两种理论，所以张家是东方阵营中少数的，否定西方魔道理论的强硬派，即便是在东方阵营的人来说，“顽固不灵”大概是最好的注释了。 但云生既然说是“曾经是”，也就是说，他是已经脱离了张家的自由人，自然就不会受限于双方的敌对态度，想去哪去哪。 （但是对于一个掌握了家族术式的人，脱离原来家族，真的有那么简单吗？）这对佳安内心的疑问只是增加，但此刻，并不是多想其他的时候。 . 云生在简短地计算完毕后，站起，甩开纸笔，伸出右手手掌：“「龙脉-掌握」。” 在这一声令下之后，整个城市的地面，都开始微微振动起来。 “苍南的龙脉，不好意思呢，我要驱走你身上的病害，至于不舒服什么的，你就先忍忍吧。”自言自语的云生伸出手掌，握拳并再次命下：“「龙脉-扼制」。” 在震感越发增强的城市里，一阵高亢的声音从两人的脑内传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龙脉竟然……”听到这一阵恸哭一样的的声音，佳安的眼泪不禁地就从自己的眼眸中流淌而下。“在哭——？！” “龙脉在用你能够理解的方式，向它的所有者求救。”云生答。 “你到底在做什么？！” 云生没有给佳安回答，继续令下：“「龙脉-绝息」。” 话音刚落，城市里的震动骤然停止，而佳安的左臂则感受到一阵撕裂的剧痛，低头看去，鲜血正顺着自己的手臂流淌下来，自己的意识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这.....我的刻印.....怎么了.....” 云生用手撑住了佳安瞬间失血一度虚弱的身体，才没有让她摔倒，取出带有魔法效力的绿瓶药液洒在她失血的右臂上，控制住了血流，才让佳安的意识保住了。 “领主刻印，就是人与龙脉的契约，龙脉会给予持有这个契约者以此地最强的力量，也会与领主感同身受，一损既损，一荣既荣，还有一心同命。”作为龙脉方面的专家，云生解释着。 “一心......同命？” “是的，因为「龙脉-绝息」的关系，苍南的龙脉已经连呼救都没有余力了.......” 尽管还在虚弱着，但惊醒的佳安揪住云生的领口，愤怒地吼道：“你对我们家的龙脉做了什么！！！” “你看——” 云生所指的地方，那些影子一样的众多巨人，像是失去力气一样，全数躺在了混凝土的地表上，甚至连形状都在不稳定地下沉着。 “几乎所有的异能灾害，都要依赖龙脉为其输送异能才能够存活下去。我们风水术家在为各个领主的建设连接龙脉的工房地基的时候，都会为其加入暂时中止附近一带龙脉发挥作用的隐秘术式，使用这招的话，那些依赖龙脉供能的灾害以及术式就能被暂时打断。” “只是暂时中止吗？”佳安还是疑问。 “如果我真把龙脉杀死，那是等同于毁灭所在的城市，而身为领主的你这会儿就应该死了吧？” 听到回答，佳安松了口气：“这么好的办法，为什么不早点用？” 虽然手臂上的痛楚虽然正在好转，但痛一下就能解决问题的话，身为有保护“领民”责任的领主的她倒是不会顾虑什么。 “说是隐秘术式，肯定不能随便让人知道了，事发突然只能采取这种手段了，你也不能说出去。” 云生心里清楚，中断龙脉关联的术式，也等于是能够拆了人家领主苦心设计经营多年，基于龙脉供能的魔法师工房，这是分分钟能毁灭一个领主的恶毒秘技，要是传了出去，怕是没人敢找风水术家寻找龙脉跟筑造工房了。 “现在附近一整片龙脉进入了紊乱状态，生效时间最多三到五分钟，你在这里坐着，恢复伤口，我去把孩子们带过来。” 07.玉石轰炸 云生在仔细地判断所有巨人丧失行动能力之后，就手一挥： “「流风」。” 云生驾驭着风力操作系的魔法，一下下地将三十多个巨人背上的孩子抓起然后抛出，精确而平稳地落到距离百米外佳安的身后。 “时间不够，只能这样丢过去了，我失手的话你就帮忙接下了。” “手法不错。”佳安赞道。 将魔法用得像左右手抛接球的水平，并这不是普通魔法师能做到的程度，魔法师协会的职员虽然没什么地位，但也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能当的。 “可惜我的魔力控制量着实有限，只能一个个救了。”云生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平稳地将孩子们救出。 佳安听到云生喘着粗气的声音，这代表他正在透支体力来产生魔力，这是魔力消耗到一定程度的表现。 “你的魔力就这么点？”佳安知道，流风的耗魔量是最低的一类术式，才几十下就疲劳的人，在成为魔法师的人里面也是非常罕见的了。 “是啊，风水家系人里面最差的就是我了。” 佳安恍然大悟：“哦，难怪你‘曾经’是风水家系的人，因为能力太差成不了事的你，被家系给抛弃的吧。” 云生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把孩子们抛送到佳安的身后。 “——既然这样，那你成为我的家人吧！” 云生抛出最后的孩子时，被佳安这突如其来的告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慌张地问道： “你你你在.....在说什么！” 佳安强压住自己羞涩的情绪，大声喊话道：“我的家系现在只剩下我一人，最急需的是知识以及技术，要重振魔法师的家系，魔法师的血统跟技术都是必要的东西，我有血统，而你有技术，我们两个人，不是非常合适的吗！” “这个时间点，是做这个事情的时候吗！” 佳安歪着脑袋，试图装出一副可爱的样子：“那你答应吗？” “谁会答应啊！” 云生一看那些巨人开始恢复行动能力，连忙赶回佳安这边，而手臂创伤刚刚恢复的佳安，一副蓄势待发的表情：“那么，为了我未来的夫婿，也要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全力才行。” “谁是你未来的夫婿啊！”云生苦笑不得。 带着自信笑容的佳安，把自己袋里的所有玉石倒了出来，握在两手之中，在念完咒文后，抛起，以异能操作定在空中。 然后像刚才那样挥出一拳，将滞空的玉石击发射出，一声“咻”的尖锐爆音后，随着一道红色直线飞射了出去。 这次的射出击穿了列队之外的巨人以及混凝土地面的玉石，在地面下面爆炸，轰开了混凝土的地面，涌出的烈焰将巨人的身躯包裹其中。 “命中手感还可以，接下来是正式了。” 佳安开始一拳拳砸在用异能操纵滞空的玉石上，立即化作以超出马赫速度的飞射而出的玉石子弹，对着两百米外三十个巨人的身边以及地面，开始疯狂的狂轰乱炸。 “哈哈哈——哈哈哈——” 不停的爆炸声中，夹伴着少女领主的疯狂笑声，还有挥舞拳头的动作，还有火光四溅，让云生印象深刻：“这种疯人一样的攻击风格，的确只有前期附魔的玉石术式能玩得动了。” 打完滞空的玉石后，领主转过满头大汗的兴奋笑脸问道：“怎么样，有结婚的想法了吗？” “我看到了你的未来老公，可能会被发生的家暴现场。”云生头顶着黑线。 . 在福利院的广场惨遭一顿狂轰乱炸之后，浓烟滚滚。 “「流风」。” 云生伸出手，一挥，身后一阵大风袭来，将现场的浓烟以及火焰清扫殆尽。 在被轰炸掀开的瓦砾地块上，见到失去了混凝土保护的泥土，刚才那些炸裂的巨人，已经全被击散成了遍地的一块块的半透明污泥。 看到被那些玉石炮弹挖出的弹坑数量与深度，云生就不禁佩服道：“厉害，厉害.....” “那你有结婚的想法了吗？” “都说没有了，你是结婚狂么？”云生无可奈何。 忽然，云生定睛一看，大量的弹坑的中央，竟躺着了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孩。 在惊叫之前，云生的双脚就跑了起来：“混账！我刚才不是全给救出来了吗？” “是啊，我也记得那里是没有别的孩子了啊！”佳安也有些慌了。 “不......不......不对！那个孩子，她应该就是这场「忘却森林」灾害的「核」！”云生见到原本是巨人身体的碎片，现在成为失去支撑形体力量的污泥模样，正朝着中心昏睡着的女孩，一点点地蠕动着。 云生赶紧冲了过去，将那个失去意识的女孩从即将缠上去的泥中给拖出来，背在身后跑了起来。 蠕动的污泥虽然是乌龟一样的爬行速度，但也调转了方向，向云生赶来。 眼看着云生的身后被一大群滚爬着的泥块追逐的场景，佳安对着背着女孩正跑过来的云生大声问道： “你带着「核」想怎么跑？” “现在要切断「核」跟龙脉还有那些巨人的联系。”云生回。 “说起来倒是简单，但要怎么做？我声明一下，玉石可用完了，刚才就是全部的库存了。”佳安晃了晃空空如也的口袋。 “用龙脉先帮我顶住，九十秒左右。”云生蹲下，从胸口掏出了一个挂坠的布袋，将布袋中的东西——褐色泥土，一点点地倒在地上，而口中念念有词。 佳安再次使用领主龙脉的力量，挥出一掌，汹涌的气浪冲击便将污泥给轰了回去。 第一下是成功了，但逐渐恢复力量的污泥聚集了起来，很快一个半人高的巨人雏形再次出现了，佳安只能再次不断地使用龙脉之力的冲击，将其击散。 但时间没有过多久，污泥聚集的巨人越变越大，佳安使用的龙脉冲击，只能是一阵阵地将其逼退。 “这边就快不行了！”佳安喊道。 “行了，放它们过来。” 躲到一旁的佳安，看到云生站着的四周地面上，绕着一个用泥土画出来的圆圈，圈上正在闪烁着表现强大异能的刺眼蓝光： “这是什么？” 08.工房筑成 云生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吐出了一个所有魔法师都不相信的词汇： “工房。” “你说什么？”佳安以为听错了。 此刻，地上的污泥团块凝聚合体而成的，足有三四米高的巨人向云生挥出的一拳，就像撞到了一块建造在那个不太规则圆圈的透明巨壁，完全无法前进半分。 随后巨人的连续拳击，将圈外的地面连带震出一道道裂痕，也没有办法撼动半分，就连一旁的佳安承受到了重拳压强下产生的气浪。 而相同等级的夺目魔力亮光，佳安只是在自家的工房上见过，但是眼前一个瞬间而成的工房，还是让她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这......是魔法师工房？” 魔法研究者的佳安当然知道，魔法师的「工房」的防御力不容置疑，但没人会在战斗中使用，因为这个术式作为战斗中使用的魔法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缺点非常多，比如说准备时间非常长，咒文容错率极低，需要构筑在龙脉之上，还有建成之后位置不能移动之类的，尤其是........ “魔法师工房的筑成时间，不是以月来做单位的吗？”佳安问出了最主要的疑惑。 “那是缩小到只有两平米都不到的大小，只留下防御术式，就减少了绝大多数的时间，剩下来就简单了。在连通了龙脉之后，只要有来自龙脉的力量供给，这个工房就是的一座要塞。”云生相当普通的语气，叙述着在魔法师的常识看来，相当耸人听闻的内容。 “「工房」最关键的地方在于，需要接通龙脉提供异能来生效，就如你刚才说的，我是这个城市的领主，龙脉有什么异状，被谁碰了我都是一清二楚的啊........”佳安听完解释，只是更加地不解。 “领主的感知仅限于已经存在龙脉的「孔」，并不限于我在这条龙脉上新开的「孔」。”云生进一步解释道。 “怎么可能啊！龙脉新开的「孔」？什么时候的事情！”佳安又慌了。 “施展「龙脉-窒息」那个时候，我就顺势在这里的龙脉上打出了一个新的「孔」。”云生的回答，让佳安瞪大了双眼，倒吸了一口寒气。 所谓的「孔」，指的就是在龙脉与工房之间制造传输异能的通路，「孔」的数量越多，领主能够从龙脉得到异能的量就越大，多多益善。 但钻「孔」需要的，是对特定龙脉术式拥有高精度的魔力控制技术，否则，就只能冒着风险一点点试错直到成功打通为止，这不是普通魔法师能做到的事情。 “你......”佳安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接下来的就是关于我术式的秘密了，请不要多问了，这个新开的「孔」在事件结束后，我也会让渡给你的，你我就当没发生过这事就好了。处理了灾害，又使自己领地工房能增加新的「孔」，这些对于领主的你来说，只有好处吧。” 对此提议，佳安只能默默点头接受。 . 在云生的临时「工房」圈外的巨人仍然在坚持着锤击工房的无形之壁，但力道逐渐减缓，云生由此确信，躺在身后地面上的女孩，就是这场灾害的「核」。 云生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正面照，留作记录。 （什么.....我会有这个孩子的照片？） 云生查看拍摄效果的时候，发现备份在手机相册里的另一张照片，上面的文件名被标注为「45-03 HE--LI」，与眼前的女孩对应了起来，云生连忙找起手机里还保存着的资料：（这是我来这个城市寻找的异常个体，那个「认知不能」？） 云生大脑里中关于这个女孩的记忆，已经因为其“个体认知妨碍”的特异性而消亡，现在只剩下手机里的文字记录，跟一段模糊得不能再模糊的记忆。 但是，通过手机上日志补完的记忆里，云生也知道了，如果自己那时候如果能多争取一下，这个女孩在昨天就送到协会那边，她的结局大概就不会像现在那么糟糕了。 云生只能低声对失去意识的女孩说道： “对不起，虽然是不情愿的，也只能让你陪我走一趟了。” . 半个小时之后。 女孩春莉被隔离在云生制造的临时工房之中，而工房的圈外想要救走作为「核」的女孩的巨人终于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慢慢地溃散消亡，浓雾虽然还在，但失去了异能的特有光芒，消散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这也代表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云生买来了绳索，将春莉手脚严捆起来，嘴巴跟各处也贴上了大量的封魔符，然后起身向佳安致意：“多谢苍南的领主小姐，我代表协会，多谢你对我们保护异常个体行动的协力。” “这个孩子，送到异管之后，会怎么样？”佳安问道。 云生整理一下流程后回答：“「异常个体」通常会先送到协会的检验部，审定其魔法资质跟特异性，如果是可以通过修炼或魔法道具实现「无害」的判定的话，就会服从她的愿望选择出路以及生活。当然，我们会尽可能说服她成为魔法师的一员。” “如果是......「有害」呢。” “.......恐怕只能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为此，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子。 想到将要告别，佳安突然想起刚才的事情，脸上稍有绯红，但还是强做正式的语气：“关于你入赘到我家的提案，请认真考虑一下，各种条件我们都可以坐下来谈。” 魔法师之间的婚姻，大多时候都是一门“生意”，主要以血脉、知识这些利益优先考虑，至于感情上的问题，通常是没有考虑余地的。 不过，通常来说都不是当事人，而是由家系代表（家长）去向另一个家系代表提出这类的要求，而目前身负家系代表以及当事人双重身份的周佳安，对于自己的婚姻大事，只能由自己出面了。 “不好意思，暂时我不会考虑。”作为被驱逐成为自由人的张云生，并不能像有家系的魔法师一样，用“遵从家长指示”的说法来推脱。 “我可以等！”佳安的语气坚定。 云生只是静静地转过头去，没有回答。 09.灾厄回收 很快，协会委托的运输车辆抵达了现场，车上穿着着严肃西装的工作人员下了车后，与云生一同，将捆绑严实的女孩春莉装入了车辆。 工作人员却满腹狐疑，语气相当轻蔑地对云生问： “没想到张云生你这次的探索任务，竟然遭遇了罕见的异常灾害，最后还解决了灾害并回收灾害的核，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你能解释一下吗？” “这里面，部分是苍南领主周佳安小姐的功劳，之后的工作报告里我会写清楚的。”云生显然是习惯了这种态度。 “哦，果然呢。”工作人员终于释然，转身向佳安这边，用十分诚恳的态度低头说道：“苍南领主周佳安小姐，我代表魔法师协会，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在此，无比期待你与苍南领地的加盟我们西方阵营。” “嗯嗯，我会考虑的。”佳安只能拿出领主强势的语气，干巴巴地敷衍道。 佳安话后挪开视线，想对云生再说些什么。 云生早已不知所踪。 . 三天后，魔法师协会的实验室，对少女何春莉的检验报告出来了： 《异常个体编号45-03「认知不能」何春莉，最终判定：有害。》 《有害因由：这一异常个体拥有‘无法被认知’的特异性，事实上是一种侵害他人脑内认知，同时抹杀记忆的能力，在平常状况下看似只是对其本身有害，或产生危害度较低的灾害。目前，此个体身上存在着自身意识无法抑制的异能散布，其散布的异能会使吸入体内的人，丧失对此个体的记忆以及短期的记忆，在一定时间的接触后，极可能造成生命危险。尤其「个人认知妨碍」的部分，一旦进入体内，无法镇魔或驱魔的方式抵抗。》 《犯下罪行：犯下「忘却森林」，判定灾害危害最终等级为二，伤害人数：79。》 《处分命令：抹除。》 . 时而抽血，注射。 时而鞭打她的身体。 时而逼她服下产生各种惨烈幻觉的药物。 在三天里，一直没让春莉安稳睡过一觉，喝过一口水，至于饥饿自然是不用说。 春莉在度过了残酷的三天后，带着近乎令人疯狂的极度剧痛、疲惫、饥饿，双手带着镣铐，全身都被带有强力镇魔效果的绷带绑成除了脸以外的木乃伊。 之后，春莉被一名穿着墨绿色长袍的人拖着锁链从房间带出，在意识稍微模糊的情况下似乎走了很远。 最后来到了一个干净的房间，里面坐着一个面带微笑，头上顶着护目镜，手里正摆弄着平板手机的男子。 见女孩被人带了进来，男子抬起头一看春莉，放下了手机，眼中充满好奇： “哦？过了那群怪老头的那一轮后，你还没坏掉吗？” “..........放我走。”春莉咬牙切齿。 “本来以为是挺淡泊的孩子，没想到精神意外地强韧呢，不错，是个好孩子。”男子和蔼地笑道：“你该不相信，你之前做过了什么吗？” “胡说，这种无稽之谈........”春莉已经听过了好几次，一群白大褂们排着队告诉自己曾经在自己故乡城市苍南造成了巨大灾害的“虚构故事”，她不肯也不愿相信。 “你愿不愿意相信都好，在你的处分上写着「抹除」这条，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男子从手中的报告书中拿出了许多人躺在医院之中的照片，递给春莉：“因为你的「异常性」而导致大脑受损的人高达79人，也是就是你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福利院除了你以外的所有人。” “这......” 看着照片上一张张无比熟悉的脸庞，却带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的照片，春莉的心脏正在抽痛着。 “这些在苍南留下那些的‘爪痕’，是你一度放弃人类身份，想要对他们寻仇的铁证，虽说人固有七情六欲，只可惜，你从出生以来，就没有过这个自由。”男子谴责。 “我没有仇视他们！”春莉争辩道。 “真的吗？一点点都没有吗？你肯定吗？”男子的视线中，带着穿刺自身的锐利。 “.......”男子的提问把春莉给问倒了，她确实因为自己不断地被人忽视、忘记，而对周围的人有过嫉妒，甚至有过伤害他们的念头。 “终于有了点愧疚的意思了。”男子拿出了一个红色的文件夹以及签字笔，摆在少女眼前：“只可惜，现在就要你做出选择，你是要毫无痛苦地前往天国，或者活在被身上异能所折磨的现实地狱。” 而红色文件夹上标题写着：《异常个体编号4503-何春莉-处决确认书。》 “当然是活着。”春莉推开了文件夹。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选择活着，说不定是每天重复这几天被人作为试验品的日子，就算真的能够回到过去，那也是被人不断遗忘的悲惨日子，没有痛苦地，早日遁入轮回，不才是真正的好事吗？”男子的温柔笑容，却带着丝丝刺向背脊的寒意，仿佛是劝诱人选择出卖灵魂的恶魔。 此刻，红色文件夹的“处决”二字，就像能够带自己脱离苦海的绳索一般，在女孩心中只有孤独的记忆中，却充满着诱惑。 春莉刚想着伸手接过签字笔时，神情一顿，想起了什么，摇了摇头收回了手：“........不，即便如此，我也要选择活着。” “你的过去在我看来如此不堪，为什么还不肯放弃求生的念头呢？”男子问。 “活着，总有一天会遇上好事。”春莉带着坚毅的表情回答道。这句话同时也是春莉在与母亲有关少许记忆中，一直支撑自己的孤独生活至今的一句话。 “是吗？那你遇上好事了吗？”男子的笑容充满了戏谑。 “......” 春莉绞尽脑汁，搜刮不到任何答案，男子却像是听到了回答一样，露出了浅浅的笑意问道： “你的答案确定不改了吗？” “不改了。” “不错，你的求生欲望真强呢。那么如你所愿，我们接下来.....”男子缓缓起身，朝着女孩走来，一边嘴巴大大地咧开露出了利齿，就如嗜虐恶徒的疯狂笑容。 春莉因为害怕，不由得闭上了双眼。 10.太平乙号 “活着，总有一天会遇上好事。”男子靠近春莉的耳边，轻声重复了一遍春莉说过的话后，才一字一顿，仿佛要将话语刻入女孩脑海里的语调说道： “这句话是你不向那个非人的世界再次倾斜的箴言，请你一定要好好记着，哪怕你再一次向绝望屈服的话，我们就不可能给你下一次的机会了，记住了吗？” 春莉再次睁开眼睛。 眼前的男子，视线变得旭日照耀一般温煦，很难让春莉很难相信就是刚才跟自己说话的人。 “突然怎么了.....”春莉诧异道。 “欢迎你来到太平洋乙号仓库，这里是这个世界上仅有五个的，像你这样必须被‘抹除’的人类被允许存在的地方。我叫郑浩全，是这里的负责人。” 然后男子向外招呼了一声：“云生，进来，何春莉从今天起，就交给你负责了。” “是的，主任。” 门外传来应答声，然后一个少年打开门走了进来，春莉立即认出了来人，忙退后了几步指着少年惊叫道： “你就是那个坏蛋！” “张云生，万万没想到你是干出这种事的人啊！老实交代吧，是偷窥人家洗澡还是裙底，或者是更离谱的事情？”浩全十分不怀好意地笑道。 “不，我只是想跟她搭话，然后被她误会了。”云生毕竟是在领导以及陌生人面前，强行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我就勉强地，当你说的是实话吧。”可这位领导的态度一点都不认真。 “本来就是实话！”云生有点无法控制情绪。 “人是你救的，你就负责到底吧。”浩全收起调戏下属的表情，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了平板手机继续游戏。 “是。” 云生点头，拖住春莉的手臂，一同离开了办公室。 . 两人在被称作“太平乙号仓库”的建筑中行走着，云生攥住春莉带着镣铐的手臂不松手，就这样两人一路默默地同行。 春莉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地方，这是一个类似灰色混凝土封闭的单调建筑内部，但没有任何的窗户，在走廊通道等地方的天花板上，竟然有树藤穿墙而出，树藤上则长着许多散发着淡淡金色光线的叶子。 （这叶子就好像电灯泡一样？）春莉内心一边感想着，一边两个眼珠子快速转动着，寻找可能逃生的机会。 两人走了许久，经过了看不出设计规律的走廊，楼梯，走廊，楼梯，楼梯，走廊——总之就是楼层的高度一直向下，最终来到了一道石头房门前，云生伸手一探，门扇便滑到了一旁，就像自动门一样。 然后，云生才掏出钥匙一边把春莉手上的镣铐解锁，一边介绍道： “这里面就是我的办公室，也是你之后生活的地方。” 何春莉一边揉着长时间铐住而发疼的手腕，走进了云生的“办公室”的房间，第一时间春莉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棵枝叶繁茂的金叶巨树，与走廊见到的树叶正是同种同色，而中间的强壮树干树冠直接没入了天花板。 “哇——这棵树好漂亮！”春莉指着宏伟的异种金色树木感叹道。 “这棵树是魔法植物龙脉叶，只要接入龙脉等有魔力源的地方，就算没有阳光也能长大，而这棵树的树干树枝，贯穿我们整个仓库所有有房间通道，并提供一定时间的光线、清洁空气以及部分的淡水，是我们这些人在这里活下去的根基。”云生把春莉摘下来的镣铐挂在门内墙壁的挂钩上。 春莉从树木移开视线，自己所在门口处，正处于这个房间的最高处，而房间的内部，是一个巨大圆柱空间，高度足足有五层楼，而自己脚下那道螺旋式的回廊，从顶处绕着这个圆柱房间的墙壁搭建，直至底层，而回廊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房间门。 “好高......这么大的房间都是你的？”春莉从回廊上往下层看去，惊诧道。 “名义上是我的，但这房间其实是接近树根的底部，龙脉叶的成长也是要有专人不断去修缮的，所以负责给龙脉叶维护修枝的我，这个兼具龙脉叶管理室，闲置物资仓库功能的办公室，就归我使用了。”云生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那这个建筑里面，既没有阳光也没有窗户，究竟是哪里......是什么地方的地下秘密基地吗？”春莉顺着话题，小心地试探着。 “是地下。”云生点头回答道：“具体来说，这里是太平洋的马里亚纳海沟的岩壁之中，是地球深度最深的地方，水深一万一千多米的‘地下’。” “........哈？海沟？海底一万米？” 终于意识到自己所在之处，春莉忍不住鼻涕眼泪一起飙了出来，揪着云生的衣服哭喊着：“呜呜呜呜......在这种地方，那我要怎么逃出去啊！” “就算你真有逃跑的念头，问我这个看管你的人有什么用？”云生各种哭笑不得。 “我以前就算被关在什么地方，我只要找个角落缩起来，就不会有人发现我，然后我很快就能逃出来，本来以为这次也能够.....呜呜呜......”春莉大哭道。 “原来你是这样从以前去找你的魔法师手中逃掉的啊.....说起来也是，你的能力是近似于隐身的‘个体识别妨碍’呢。”云生恍然大悟，然后皱眉道：“唉，浩全主任要是知道你还想着逃跑的话，说不定就干脆决定把你给处决了。” “什么叫做放我进来！放我出去啊！”春莉野蛮地吵着。 “出去？”云生只能硬是摆出一副冷血的表情，恐吓道：“你现在身上背的可是「抹除」的处分哟，你的照片现在可是发到所有魔法师的手机上了，面对世界上数以百万计的高强魔法师，你觉得能逃得了吗？！” “........呜呜呜.........你还是杀了我吧！”春莉就像小孩子闹脾气一样在地上使劲翻滚着。 “刚刚还在主任的面前，决意十足地选了‘再苦也要活下去’的你到哪里去了？”云生按着刺痛的额头，叹道。 11.魅力护士 “哎呀哎呀，有小客人吗？云生哥。” 听到娇滴滴的一声呼唤，在地上翻滚的春莉就停止了哭闹，偷偷瞄了几眼从回廊上房间走出来的来者。 这是一个身着白色护士连衣裙的高挑女性，有点微卷的金发绑成短双马尾，而肤色偏小麦色，在应该瘦的地方苗条，在应该胖的地方丰满，形成了一道具有成熟韵味的曲线，带着大方笑容的脸蛋上，却不知为何有种油腻发亮的感觉。 同时春莉也留意到，这位女性身着的护士装没有盖住的双臂以及双腿上，都绑着与自己同款的驱魔绷带。 “这位我们仓库新的成员，何春莉。”云生介绍道。 “别哭啦，春莉小妹妹。”走过来的护士姐姐，抱住满脸泪花的春莉，小声地安慰道。 “呜呜呜，还是姐姐好！姐姐放我出去.....”而春莉依偎在护士姐姐的怀里，使劲地撒娇着。 “等等，我记得春莉的岁数是比你大一个月来着？”云生说。 “云生哥，我长得像照顾人的大姐姐不好吗？”女护士瞪了一眼云生，然后柔情似水地回到春莉身上，鼻子嗅了一下，问：“春莉你身上有血的味道...受了伤吗.....” “嗯嗯。”眼里滚着泪花的春莉吸着鼻涕，点头。 “哎呀呀，真是可怜呢，让我看看哈。来，小妹妹，啊——张开嘴巴，伸舌头。”女护士充满怜悯的神情，让春莉看到了希望，而检查舌头是中医的惯有诊断做法，作为C国人的春莉并没有多怀疑，就伸出了舌头。 然后女护士的脑袋猛然一垂，用她的嘴唇狠狠地夹住了春莉舌头，在春莉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舌头就入侵过来了，强行跟自己的舌头缠在一起，紧接着就是粘稠的香甜液体渗入...... “唔唔唔.......”春莉拼了命想要挣扎，可是在对方的蛮横暴力下，连呼救都做不到。 这个场景怎么形容呢，猛虎扑食？ “又来了啊。”看着这个场景的云生头疼欲裂，为了选出恰当的措辞而纠结了一阵子，最终还是放弃了，只是把介绍词说了出口：“呃......这位是莫洛特，是我们太平乙仓库的治愈师，涂上或喝下她的体表体液有很好的治疗效果，尤其是唾液，有‘再生之红’的说法。” “她.....她救个人都要接吻吗？”终于得到了喘口气的时候，春莉忙问道。 “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待遇就是了。莫洛特，你玩腻了就放她下来吃饭了，她可是饿了很久的。”云生说完，就朝着回廊下方走去。 “玩、腻？”听到这两个字，春莉顿时背脊发凉。 “这光滑细嫩的皮肤就是好呢......”莫洛特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兴奋，用脸磨蹭着，用舌头舔舐着，充分享受着春莉脸颊的优越质感。 春莉也明白了她脸上发亮的原因，因为莫洛特的脸上有一层粘乎乎的液体，这让接触了这些的春莉感到了毛骨悚然。 （不就是被粘液蹭蹭，忍忍就过去了，忍忍就过去了.....） 春莉心中不断对自己念叨着，想要忍受着这种境遇，只可惜，并没有到此为止。 “来姐姐房间，会教你一些有点激烈的玩法唷.......”莫洛特没有放开春莉，就直接一抱站了起来，就轻松地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还有更激烈的？！不.......） 春莉还想着向那个张云生远去的背影求救，可她的嘴巴又一次被莫洛特的嘴唇给堵上了。 “唔唔唔——” 然后，莫洛特的房间大门关上了。 . 大约半个小时后。 在张云生五层楼高的办公室的底部，这里除了是「龙脉叶」的最接近根部的主干处，一旁摆着一张足够坐下十六人的木制椭圆桌，其中一端上面堆着一大堆书籍以及笔记，桌旁还有一大块上面用磁吸贴着一堆表格的立地白板，想必这里就是张云生的“办公地点”。 而终于被“玩腻”了的春莉，穿着漂亮甚至有点低龄的裙装，也绑回了以前绑上的硕大蝴蝶结，但面如死灰，像机械传送带一样按着节奏把食物舀到嘴巴里，用丧失了全部情绪的声线念着： “哇......没想到，明明是那种垃圾一样的应急食物跟罐头那么好吃......哇......真好吃.....为什么那么好吃呢.....一定是饿的.....绝对没有其他原因......吃饱了一定要睡觉觉.....赶紧睡觉觉.....” 云生看着刚刚还是令自己头疼的春莉此刻这幅失神模样，心里泛起一阵同情，小声地指责莫洛特： “莫洛特，你玩得有点出格了吧。” “我从来没有尝过如此鲜嫩细腻的触感，一不小心就——嘿嘿，你明白的。”而莫洛特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 “我明白你个鬼，别把我跟你拉一伙啊。”云生看着春莉一个疑问浮上心头：“老实说，我一直很好奇，你究竟对所有你下手的人都做了些什么......” “云生哥？那你要试试吗？” 看着正在舔舐唇边，一脸企图心地拖住了自己左手的莫洛特，云生连忙甩开手拒绝道： “还是免了。” . 然后云生走到春莉面前，低头道歉道：“春莉，我承认是我疏忽了，我也没想过她会对你那么过分，我保证，莫洛特不会再过度地接触你了。” “真的，真的吗？以后再也没有了吗？”春莉将死的表情立即复活过来，换上了惊喜的神色。 “如果莫洛特再犯的话，你可以递交投诉信，这里的主任就会跟过往一样，罚她去打扫好几天垃圾房。”云生接着问到：“还有啊，春莉你觉得身上的伤痛什么，是不是全部都好了呢？” 春莉这才惊奇地发现，双臂做着伸展运动：“是！全身各处都不疼了，而且好像还有使不完的劲那样。” “是的。莫洛特的身上虽然问题多多，但是只要你受伤未死，她的治愈力几乎是无敌的。”云生说。 “哼哼，姐姐我不会害你的。”莫洛特双臂抱胸，很是自满。 “.......是我误解姐姐了。”春莉低头。 “不不不，春莉你没有误解，如果她治疗每个人都要这样做的话，她肯定第一个反对。她那样对你，纯粹完全是出于自己的私欲。”云生不想让春莉误解，连忙解释道。 “.......”春莉立即一脸嫌弃，躲到了云生的背后，警惕着莫洛特。 12.海深万米 “云生哥啊，你这样一说春莉妹对我的好感一下子就降了，以后我还怎么把春莉妹骗进我的房间啊？！”莫洛特大声地抱怨道，浩全无视之。 “春莉，就该给你准备个可以休息的房间了，你看，要在哪里设呢？”云生指着五层楼高的弯曲墙壁。 “这是可以随便设的吗？”春莉问。 “嗯，只要有空间，想要就能够做出来，毕竟这里的龙脉工房算是我在打理的，造个房间是小儿科。”云生在太平乙，事实上就是个什么都干的杂工。 “我没有什么条件......” “那春莉妹就在我隔壁好了！”莫洛特插嘴提议道。 “不，尽可能离莫洛特姐姐远点。”春莉虽然反感莫洛特，但依旧喊莫洛特为姐姐，可见其强势的气场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远的话，就只能在最底层了，我的房间在入口数下来的第一间，第二间就是莫洛特的，后面都是闲置物啊，龙脉叶生产出来的木材仓库。”云生走到指定位置的墙壁前，用粉笔写了一堆奇怪的文字后，再画了一个简易的房间门框后，然后向春莉说到：“好了，可以进去了。” “你是在逗我吗？”春莉对着粉笔画出的门，面露难色地问道。 “把手握在门把手处，拧开就是了，记得要先想象一下自己的房间。”云生提醒道。 春莉把手压在墙壁上的“门把手”图案处，一拧，便“卡恰”地一声，一扇熟悉的浅绿色木门出现了，但门内出现的，是一个春莉再熟悉不过的，里面有两张上下铺跟四张小书桌，但空间显得相当狭隘的大房间。 “为什么让你回忆自己的房间，你会想起四人宿舍的房间啊？”云生看了看房间，问道。 “因为我一直住在福利院，从来就只住这种房间啊......”春莉低声回答。 “这样啊.....没有经过魔法师修炼的人，凭空想象的话印象不会太强，还是我来吧。” 云生把浅绿色木门拉回，然后在门面上写了一堆奇怪的文字后，一掌拍下，绿门立即就复原成了原来的墙面，然后他又再一次写下文字，拧开那个空气的门把手，一道与其他房间同色的褐色木门出现了。 这次打开，门里面出现了一个普通房间，里面只有一套单调的床与书桌。 “还满意吗？”云生问。 “嗯。”春莉走进了房间，用手一摸，感觉冰凉而滑腻，发现这里面看起来有些古典风格的床与书桌竟然全是石头做的。 云生环视了一下房间，说道：“其他的被子枕头牙刷水杯什么的，在闲置物仓库房间里面都有，需要就去拿就好。如果要什么摆设啊，只要是石头木材能完成的，跟我说一声就可以做出来。” “那，请问这里有电力跟网络吗？”春莉问。 “电力是通过太平乙这里的工房术式产生的，毕竟有联络手机充电的需求，但网络的话，只有魔法师协会架设的联络用网络，传递的只是工作以及魔法师联络相关的内容，不是外面那种正常的网络。”云生答。 “这里没有网络，人要怎么过活啊？！”春莉厉声抗议道。 “没有网络，人也是能好好活着的吧？”云生叹息道：“我们这个太平乙全部工作人员加起来是9人，除了郑浩全主任以外都是魔法师，大致都有钻研提升自己魔法实力的任务，嗯....还除了总要搞三搞四的莫洛特。” “心里面总有一股烦躁的，无时不刻都想要暴发出来的力量，难道云生哥没有这种感觉吗？”这样说着的莫洛特，踮起脚尖，把手臂压在云生肩膀上，整个体重靠了上去，一对硕大的肉球在云生背脊处挤压变形着。 “没.....有呢。”被弹性的恶魔舔舐着背部，云生强作平静，内心却相当老实地动摇着。 “哼，云生哥是变态，在本该如狼似虎的年纪居然一点想法都没有呢。”莫洛特显得闷闷不乐。 “变态个鬼啊。”云生轻轻推开莫洛特，说道：“之所以会以魔法师的身份成为魔法师协会职员的人，大致上都是没有家族支持的情况下，想利用协会的知识以及资源来提升自己实力的魔法师，会因为一点儿女私情而放弃魔道精进的人，普通职员也就算了，根本不可能会来到这个最枯燥无味，位于深海底下的异管仓库里来。” . “话说回来，你们为何要在这种地方建基地啊？”春莉问道。 “嗯，第一，海底是最具隐蔽性的地点，不会被任何人或组织所入侵或破坏，第二，在销毁失控的「异常个体」的时候能够一了百了......” “一了百了？”春莉打断了云生的答复。 “大多数的「异常个体」都非常强，但外面的海水压力，在一平米的面积上需要承受一万多公斤的重压，形象点大概就等于一个人的背部，被十几辆汽车的重量同时砸下去。如果出现了保管的「异常个体」失控的情况，在魔法师协会同意的情况下，对这个仓库进行爆破，还在这里面的人体就会瞬间爆散，并所有残肢碎肉瞬间碾成碎渣粉末。”云生回答这个的时候，最后对着春莉带着恐吓的意味说道：“如果你再制造出像苍南市那样的事件出来，我们说不定就会让你挨那样的一下。” “.........” 看着春莉惊吓的表情，云生觉得目的已经达到，表情也放松了下来：“当然了，你身上的镇魔绷带就是为了防止这个发生而设的，能够妥善处理的话，我们也不会随便让仓库被爆破，毕竟深海仓库重建所需要的「龙脉叶」是相当罕见的，所以，你千万不要再失控了啊。” “......那件事我真没有什么实感。”春莉着实想不起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没有更好，记着的话对你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你就安心地住下，好好学习锻炼，直到你能够完全控制身上的能力为止。”云生说道。 13.仓库内幕 春莉很好奇：“只要我能控制好自己不伤到别人，就能怎么样了？” 云生看了看四周，见不到莫洛特，于是压低声线地说道：“就像莫洛特那样，她曾经也跟你一样，是犯下了异能灾厄的异常个体，不过，现在的她即便不绑镇魔绷带，也不会有异能失去控制溢出伤人的现象，还能利用自己的能力也能对魔法师社会做出贡献，所以她就有了一定的自由了。”云生虽然这样说，但也明白，对于巨大价值的莫洛特而言，这个“一定的自由”其实跟没有差不多。 “哦。” “不过，以你的异常性，应该没什么地方要收你，协会方面可能恨不得让你赶紧走人，所以你的自由程度应该会比莫洛特要高许多，所以好好努力吧。”云生笑道。“从明天开始，我会教你一些简单的魔法。” “好的！”春莉很是积极地点头，对于梦幻般的“魔法”一词，少女还是带着不少的幻想。 . 云生拿着笔纸记下春莉想到的为数不多的生活所需物品的时候，失踪片刻的莫洛特拿着几个巨大的袋子登场。 “春莉妹。我把你的被褥枕头带来了，你接受协会上层那些恶心老头的「异常个体」疯狂检测，也有好几天没睡觉了吧，靠着我的‘药水’的提神效果可是相当地邪道哟。”然后帮着忙，床褥铺在了石制的床位上。 “谢谢。”春莉小声地说道。 “谢什么谢啊！你是我的妹妹不是吗？这就是姐姐我应该做的！”莫洛特假装生气，揉着春莉的头发。 “莫洛特姐姐......”一直都是孤独着生活的春莉，满脸都是感动，愣是把她刚刚入房门的“悲惨待遇”抛到了脑后。 “你们两人的实际年龄我就不说了，你们高兴就好。”云生起身，拍拍莫洛特的肩膀：“好啦好啦，让春莉休息了.....明天要给这个房间拉条龙脉叶的藤过来，才会有照明......”然后云生一边走出房间，一边念念有词地拿出刚才的纸笔记录起来了。 “晚安哟！”莫洛特打着招呼，给春莉盖好被子，出门顺手把门带上了。 “嗯！晚安。”春莉回应。 . 在自己的房间里，春莉抱着柔软舒适，有些特别的香甜味道的被褥（这个香甜味道......），过去的孤独与苦难，甚至那三天实验的痛苦，就像开玩笑一样的，翻过去了一页。 （莫洛特姐，张云生这两位，并不会像其他的人，把我给随随便便忘记了.....） 尽管云生有说过，自己身上的异常性是被全身的镇魔绷带所大大限制了，所以大家才能记住自己。 但是让他人对一个毫无关联的人温柔，就是非常罕见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春莉感动的眼泪就扑哧扑哧地流了出来。 这种从未有过的，满溢内心的暖意，将占据内心的空洞与冰冷一扫而尽，即便明天是未知的，有可能是更糟的未来，她也从未如此地期待明天的到来。 “活着，真的是会有好事呢......妈妈......” 春莉喃喃自语着，然而一阵倦意猛然袭来，带着泪花的微笑睡了过去。 . 关上春莉的房门后，云生便立即对着春莉的房间，念动：“「催眠」。” “云生哥，不用目视对象，隔着墙壁就能释放「催眠」，操纵魔力的精度真是前所未见呢。”莫洛特赞许道。 “魔法师能够控制的魔力量，早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之后提升的，只是魔法知识与操作精度，这只是我在做着几乎没有什么价值的努力而已。”云生看着自己的手心说道。 “又来了又来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云生哥这种认真的态度。” “认真不好吗？”云生问。 “也不是....不好嘛，就是一认真起来，总感觉你突然间就有了距离感，就感觉不好意思，把你骗到我房间里去了。” 云生知道，眼前的女孩正在用狂言妄语这种特有做法，掩饰着自己真正的想法。 . 太平乙仓库副主任，克拉克-布莱恩，一个年过四十，身着墨紫色法师长袍的中年眼镜男子，没有敲门，大步地闯进了太平乙仓库主任的办公室，双手重重拍在郑浩全的办公桌面上，怒气冲冲对着房间的主人吼道： “我们的太平乙，怎么又收了一个废物！” “废物？我怎么没听过。”浩全放下正在摆弄的平板手机。 “你收了那个只能在垃圾领地上动手脚的张云生也就算了！”克拉克的双手再次拍桌，甩出疯狂般的语速： “就是那个4503！只不过是无差别地让周围的人忘记自己的这种能力，你说说在我们这里到底有什么用？我们异管仓库，可不是为了保存这种垃圾一样的异常个体而存在的！她只是纯粹的有害，而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可能有益的地方！处分掉她，才是对世界对人类的负责任！” “说完了吗？”坐着的浩全双肘放到了办公桌上，手指交叉，冷冷地说道：“克拉克啊，你是想否定我这个大平乙仓库最高管理人的决定咯？” “哼！你这样只是在浪费协会给予的宝贵经费，我可以到时钟塔那里投诉你！”克拉克打出一副公事公办的高昂姿态。 “去吧，说不定你投诉有功，就能够回到时钟塔了吧？”浩全讥笑着，朝着克拉克挥挥手，将刚刚放下的平板手机拿回手里，一副高高挂起的悠然姿态。 “你.....你这个靠女人上位的废物！”克拉克大叔青筋暴起，终于爆出了不该说出的事情。 “呵呵，那又怎么样？你有我年轻帅气么？”但这位上级却不以为然，蔑然斜视道。 克拉克怒气攻心，就快连话都说不完整了，指着浩全的鼻子吼道：“.......无，无耻之尤！”但他也只能丢下这样的一句话，跺着脚步离开了办公室。 浩全继续着平板手机里的游戏，自言自语道： “「紫袍」被贬到太平乙这种边境之地，还茫然不知自己所在立场的前魔法师协会高层，这年头真是难得啊——” 14.深渊巨兽 夜间，温暖舒适被窝里做梦的春莉被数阵强烈的晃动，给惊醒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 跑到房间外面，发现房间中间的龙脉叶正在巨大的晃动中，发出嘈杂的沙沙声音，底层大圆桌上的书堆虽然塌了一些，其他的摆设家具看似有过固定，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不对，这里是海底的峭壁里面，地震该怎么避难？！） 春莉慌了，大声呼喊着：“莫洛特姐！张云生！” 她跑到回廊上层，捶打两人各自的房门，却久久没人回应，而唯一入口却完全紧锁。 自己一人被锁在这个硕大的空间里，危机感骤然暴涨，恐惧地地盯着天花板，生怕下一刻，从天花板崩坏的巨岩就会砸在自己脑袋上，甚至会有云生说过的，上万公斤压力的海水，会把留在这里的自己一人给碾成碎渣。 面对不可抗力的天灾，春莉只能茫然而频繁地，向不知道在何处，甚至名字都不知道的天神大人祷告着。 . 突然，刷地一下入口的门滑开了，春莉连忙抬头望去。 与自己同样全身绷带，但是此刻果露着双臂的护士小姐莫洛特，从入口外面冲了进来，从她脸上严肃紧张的神情看，外面似乎发生了相当严重的事情。 “外面怎么了？”春莉问道。 “「渊兽」来了。”莫洛特一边大声地回答，直奔自己的房间，在里面大量的架子上翻着各种瓶瓶罐罐，把需要的装入白色的背带木箱里。 “哈？” “听说叫做「鲲」......就是脑门上还长有一只眼睛，超、超、超大型的鲸鱼。”莫洛特一边回答，一边拼命地忙着手里的劳作，最后才拖着好几个沉重的箱子从房间里走出来。 “超、超、超？”春莉说不清莫洛特究竟是口食还是别的原因一次用了三个超字。 “跟我一起来吧，现在紧急时刻，也没人担心会被你害死什么的......”莫洛特喘着粗气，指着地上的四个箱子：“帮我搬点东西过去。” 春莉二话不说就背上了其中两个，跟上莫洛特极力压抑着焦急的快步。 . 名为太平乙仓库的海底建筑内的震动仍在一阵阵地持续着。 春莉跟莫洛特各自背着两个装着瓷罐叮当作响的沉甸甸木箱，在走廊阶梯间快步行走着，最后，来到了一个足足有百平米面积的大房间。 房间地板上画着由线、圈以及怪异字符组成的图案，而这些线条上，正或明或暗地泛着浅色光芒，同时还躺着八名全身都是血的，穿着各式宽松单调服饰的男女，有的皱紧眉头强忍着，而有的正在惨叫着。 而建筑物的每一次震动，地上的法阵线条就会闪烁出光芒，这八个人各自的手臂、脖颈、鼻孔、嘴巴以及眼睛等都会渗出血液，有的快愈合结痂的伤口会重新裂开溅出血来，其中有七人的身下，都有着一滩或大或小，但都十分夸张的血污。 “这是怎么了.....？”春莉惊诧。 莫洛特没有闲暇回答春莉问题，指示起春莉帮忙：“春莉小妹，看那些还有意识的，就把箱子里的药水，一人拿一瓶黄色喝下去，都给灌到他们嘴巴里，而绿色全淋到他们身上，不用省，首先要确保有血有伤的地方都淋上，快点。” 而莫洛特这边则拿出一堆硕大的注射器，坐在伤害最重而眩晕过去的人身边，将取出的红色瓶罐里的某种药物打进他的体内，然后莫洛特的白皙双手，抚摸过的伤口在一阵绿光之后，就会快速愈合，她一边治疗一边在重伤者耳边细声地安慰道：“坚持住，很快就结束了。” 但这些正在愈合的伤口，却在其后建筑物整体的一阵阵震动下，再次爆开出血，惨不忍睹。 春莉遵照着莫洛特的指示，背着两个大箱子给各人分配药水，终于来到最后一人。 而那人是云生。 坐在最里面的魔法阵上的云生，虽然神情认真但脸色苍白，他的嘴角也在渗血，明显没有别人看起来的那么惨，坐着的地方也没有什么血迹，尽管如此每次震动，他的嘴里都会流出血来。 春莉拿出一瓶黄标的玻璃瓶交给云生，并问：“这里正在发生着什么？！” 云生没有接下春莉手里的药剂，而是自己从打开箱子里拿出了一瓶绿标的，灌入了喉咙：“像我这种，一瓶绿标的就够了。”然后才回答道：“现在仓库的外面海里，有一头身长五百米的超级怪兽「鲲」，正在撞击我们的「仓库」的岩壁，目前三道的龙脉「工房防御」术式，已经被打穿到只剩下最后一道，所以，现在只能用我们这些在场的魔法师使用这些法阵，灌入魔力作为人肉盾牌硬顶着了，承受冲击受到的内伤，则靠莫洛特用治疗强撑我们不死。” “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在不断地吐血然后喝下药水，然后再吐血的惨状循环，眼泪都控制不住了。 建筑物内又是一下震动，云生“哇”地一声吐出鲜血后，艰难地继续说道：“我说过，这里在海底一万一千多米，这个地方只要一毁，整个仓库连我们尸体，都会被这空前绝后的水压，碾得连渣都不剩，只要撑住工房，才能保住所有的人。” “你们为什么要呆在这个地方！不是有传送之类的吗？逃跑啊！” 云生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逃不了，「鲲」这种「渊兽」所在的地方，龙脉都就会被它们‘啃’得一团糟，就算强行施展传送，也只是把自己丢到外面海水自灭而已。而且，这里是最后的防线，只要我们这里一破，说不定就会有一头「渊兽」堂而皇之登上数十亿人类生活的陆地，能够直接承受海底万米水压的怪物，连核弹都没它们的办法。” “明明是，这样危险的地方，为什么才准备了这点人数来保护啊！”春莉急问。 15.灾厄苏醒 “大多数人都忘这回事了，近十年来大部分「渊兽」的活动，光是路过都是稀罕事，最多也就擦一下下，可现在这种，完全就是是例外中的例外，这身长至少有普通鲸鱼的二十多倍，代号「鲲」的「渊兽」最后一次出没，还是二十六年前，在当时被它所毁掉的大西洋乙号海底仓库那会.....” 正当云生解释着的时候。 一个陶瓷瓶被狠狠地砸到云生的头上，碎开的破片割伤了云生的脸颊。 “张云生！要是你的位置，能换个正常的魔法师过来，大家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你这个废物！”旁边，在一边吐着血的大叔，正喘着大气，凶狠地指着云生大声地骂骂咧咧：“我们在这里死掉，都是你的错——！” “你怎么能这样，没看现在的......” 春莉刚想责备大叔，可是被云生拉了下春莉的裙角给阻止了。 “春莉，他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废物，我能控制的魔力量只是人类的垫底“一”级，是就算作为魔法师学徒都是不够格的，是我拖了大家后腿。”云生愧疚地自责着：“之所以我还没什么事的原因，就因为我的魔力最差，用这个法阵展开的护盾强度能接下的伤害只是皮毛，所以，我受到超额伤害也是最低。” “大叔啊，没力气就闭嘴了。”过来的莫洛特虽然抱怨着，依然在给这位大叔施加治疗。 “我就是要说！！！现在我们其他的七人，就是因为张云生这混账，只有正常水准魔法师魔力量的两成，我们七人就要分担掉他少承受的八成伤害！说不定就是每人多这一成多的伤害，让莫洛特小姐的药水跟治疗撑不住我们，让我们死在这里！！！”克拉克大叔明明说话有气无力，却那股狠劲一点没落下。 而克拉克以外的六个魔法师，一言不发。 春莉想要反驳什么，但无法做到。 这个房间里的魔法师们，现在正在经历着高速恢复与受击损伤的残酷循环中，光是看那其他七人身下那大摊鲜血，怕是足够死好几个人了，确实只有云生的伤害是最少的。 “当然，最大的犯人！就是选择了接收张云生、4503这两件大垃圾的，自己半点魔力都没有的，郑浩全这个混账东西！”克拉克大叔继续着他的口无忌惮。 “大叔你论魔力量也只不过是倒数第二，所以你这会才能活蹦乱跳地骂人！”正在满头大汗地给其他人治疗着的莫洛特骂着，她很想给这个大叔来一记狠狠的巴掌，可是现在的紧急状况，不允许她做出这种给伤者加伤的行为。 “我可是管理职，仓管副主任，还来在这里给你们当盾牌，你们就该谢天谢地了！你没看，那个郑浩全就现在只能躲在墙角发抖，一点贡献都没有！”克拉克反而觉得自己做了件天大好事那般自豪，最后举着双臂大呼：“我这可是为承受不公之人仗义执言！！！” “说起来，那个郑主任呢？”春莉找不到他的人。 “主任他没有经历过魔法师的修炼，虽然受灾的第一时间他就赶去打报告求援，但这种海底万米的地方，不可能有及时的支援了.......” 云生正说着，戴着护目镜的郑浩全就赶到了，立即开口问道： “莫洛特，情况现在怎么样？” “我在尽力。”在众多伤员面前，莫洛特说不出“情况恶劣”四个字。 “是吗。”浩全理解了莫洛特话里的意思，于是，走到张云生的身边，将一把硕大的铜制钥匙甩在云生的胸口上，嘴缝里只冷冷地漏出了一个字：“去。” “这.......” “情况还要我说吗？你有得选吗？” “可是.......” “正因为我们没有其他的办法，所以只能在你们这里赌一把了。”浩全的态度不容分说，而一旁的春莉对于这种对方几乎没开口的对话更是一头雾水。 “可恶！”张云生只能咬紧牙关爬了起来，死死地攥着钥匙，跑着离开了现场。 之后，郑浩全什么都没做，只是认真地盯着空白的墙壁。 春莉好奇地提问了：“主任，你究竟让云生去做什么？” “去搬救兵。”浩全答。 “云生不是说过，这里现在出不去吗？” “救兵是这里的人。”浩全。 “这里的人？这里遇到了危机，她为什么不来？就算睡觉也会吓醒的吧？要人去叫也太大牌了吧。”春莉显得有点生气，虽然心里的某处，也悄悄地责备着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大牌？不，她跟你不一样啊，你是成功地回到‘人’的一侧，而她现在还处于‘灾厄’的状态。”浩全态度依然冷淡。 “灾厄？” . 还没等春莉困惑完，就感到了脑内仿佛有一阵猛烈的波浪拍打着徘徊着，让整个脑袋嗡嗡作响，还有尖锐刺痛在脑内乱窜，强忍痛楚的春莉环视一周，在场的魔法师们全员也都按住了脑袋，加上身上所受的重伤，大多数直接就晕了过去，明显他们也是相同的感受。 “怎么回事？！”春莉惊问道。 “灾厄，醒了。” 似乎没被影响到的浩全，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紧接着，还存在意识的几人，脑海里都响起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充满着哀怨与愤怒： “刚才.....是谁......欺负......哥哥......” “就这个谢了顶的大叔。”郑浩全跟莫洛特两人果断地，指出凶手。 而半清醒的“谢了顶的大叔”来不及理解或申诉什么，就像被什么看不到的巨大东西给重重地砸了下去，惨叫着：“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这一下，克拉克就伤得比刚才还要重上许多倍，口中以及身上各处皮肤爆出大量的血液后就昏了过去，而身上几乎没有一片皮肤是正常的，简直比惨不忍睹还惨不忍睹。 目睹一个大活人一下子爆出了大量鲜血，然后一动不动的恐怖景象，春莉吓到摔坐了地上，慌着问道： “这......不会死了吧？” 16.告一段落 “莫洛特在应该是死不了。”十分淡定的浩全转过头来：“莫洛特，这情况你看......” “给其他人喝也就算了，我才不想给这种除了恶心人什么都做不好的大叔，还是让他赶紧死一死吧。”莫洛特吐着舌头。 “拜托你了，留下什么残疾就不好了。”郑浩全低头拜托道：“在本次事件结束后，我许可你在一个小时里面对任何人做出任何事情，当事人不同意的话，我负责说服。” “有主任的说服.....听起来不错，就是时间有点少。”莫洛特脸上泛起的笑意，让春莉有种莫名其妙的刺骨寒意。 “那就两个小时。”浩全慷的是他人之慨。 “成交。”莫洛特这才慢吞吞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瓶红色标记的试管状瓷瓶，掐住血人一样的大叔的嘴巴，将瓶内粘稠的液体倒了进去。 看着两人对话中突然间充斥着轻松的空气，春莉焦虑地问道： “为什么突然你们就开起玩笑了？这不是十万火急的时候吗？”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浩全才明白过来： “对哟，你没有经过魔力视的修炼。”郑浩全把他带着的护目镜摘下来，戴在春莉的眼眶上，指着房间里空无一物的墙壁：“看到了吗？” 春莉在护目镜的视野中，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上，有一条巨大形似大型鱼类的黄色线条轮廓，先是变小，然后就猛然地变大，然后变小，然后变大.....最大的时候，甚至看到更加清晰的轮廓线条，而鲸鱼的头部正中，确实有一只不大不小的竖眼。 春莉顿时就明白了：“这就是莫洛特姐姐说的，那个超超超级大的鲸鱼？现在.....在撞着我们的基地........”春莉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建筑物，此刻已经没有了震动。“然后，被什么给.......挡住了？” 「鲲」可能是认为自己的屡次进攻都毫无反应之后，才远离了基地藏身的峭壁，看着逐渐缩小、消失的怪物轮廓，莫洛特汇报道：“「鲲」走了。” 太平乙主任浩全才大大地呼出了一口气：“完美地挡住，赌赢了呢。” “芙生妹妹真是厉害到不行，这种超级怪物，光是一个人都能撑住。”莫洛特忙着给已经晕过去的伤员施展治愈术，一边感叹道。 “芙生妹妹？”春莉问。 “主任没说过吗？云生去找的，是他的妹妹芙生.........”莫洛特说到一半，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不起，我多嘴了，嘿嘿。”做了个锤自己脑门吐着舌头的鬼脸。 “？”春莉不是很明白。 “你是故意多嘴的吧？”郑浩全用手刀砸了一下做着鬼脸莫洛特的额头。 “嘿嘿，又被看穿了。” 浩全对春莉解释道：“我刚才说的「异常个体」就是云生的妹妹，但这件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要是让其他人知道我们私藏了这样一张大鬼牌，非弄死我们。” “不过，刚才她不是喊了一句‘谁伤害她哥哥’之类的话，那不是大家都听到了吗？”春莉问。 “这没事，其实当时除了我们几个无病无痛的，这里的人都被因为芙生的登场特效给震晕过去了........哦，克拉克这货当时也差不多迷糊着，还能惨叫一句的，这就有点麻烦呢.......”浩全挠着头，盯着因为莫洛特“生命之红”而恢复得差不多的中年人。 “呵呵呵，不如我们就在这里，让这个恶心大叔为了同伴而光荣牺牲吧，而且他一定很希望能把他的肖像，装裱在协会的高台上供人瞻仰的。”莫洛特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笑得极其奸诈。“然后，换个年轻的副主任之类的？” “讨厌归讨厌，但他希望的是活着的时候把肖像挂上吧，算了吧，他到时候还记得再说吧。”随后，浩全走到莫洛特耳边，悄悄地交代道：“这里伤员的应急做好后，赶紧去见下芙生，还有云生的事就拜托你了......” 听着浩全后面更加压低声线的耳语，莫洛特不停地点头称是，时不时地还露出了欣喜不已的神情，到最后，那两人用十分认真且坚决的神情，猛然地用力击了下掌。 “祝你好运！”浩全伸出大拇指鼓励道。 “好的！”莫洛特也以大拇指回应。 （明明看起来很帅气的场景，为啥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人是搞了什么相当恶心的阴谋诡计.....）春莉的内心疯狂吐槽。 . 莫洛特跟何春莉，来到张云生的“办公室”最底层，此时大圆桌子被推开，原来云生摆着各种书籍的办公位置上，有一个大大的暗道入口，内部一片漆黑。 “春莉妹妹，小心楼梯哟。”拖着春莉小手的莫洛特关心道。 “嗯。” 光是踏入楼梯口，扑鼻而来的，就是浓烈的血腥味，春莉连忙捂住了鼻子。 而在楼梯的尽头，手持着带着数枚散发金光叶树枝的云生，正跪在血泊中一动不动，莫洛特看出被一直监禁在这里的那个少女，平躺在地板上的身体里还存在着微弱的生命迹象，便问道： “云生哥，芙生妹怎么样了？” 眼神近乎已死的云生，只是静静地，吐出了两个字：“没死。” 莫洛特跟春莉走近一看，从云生的胸口到地面这样一大摊的明显不是他自己的血液，怎么看都是非常不妙。 “让她喝下我的血吧。”莫洛特抽出小刀，但云生没有任何的回应，莫洛特割开左手手腕，将流出的血倒入了那个已经化作血人的少女口中。 在莫洛特治疗的过程中，云生带着少许哭腔喃喃自语： “为什么我会这么弱.......为什么.......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此刻的云生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想必，刚才他妹妹的惨状将他的理智全部摧毁了。 “对魔法师而言，天赋是远比一切都重要的东西，若是上天没有给你留下让你成为魔法师的东西，你再如何强求只是没有意义的。”莫洛特确认自己血液已经足量之后，双掌平放在女孩身上，施展治愈术。 17.六臂魔屠 “你是在说，我做的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吗？”云生双目中充满着迷途者的茫然。 “很简单，你要去做你力所能及的一切事情，而相对的，你要对无法达成的事情置之不理，放弃那些你再如何争取都无法达到的目标。”莫洛特用着非常肯定的语气。 “那.....我要怎么做呢？”终于能够呜咽着的云生，发出了求助。 “你要从最简单的事情做起。” “简单的事情？”云生抬头探向莫洛特，而莫洛特用十分真挚的眼神回应。 “对，比如说——”莫洛特故意卖了个关子。 “比如？”云生立即迫切地问道，就像找到救命稻草一般。 “比如说，从爱护身边的人这种小事做起。”渴求答案的云生，莫洛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狂喜。 “从爱护身边的人开始......”云生重复咀嚼着莫洛特的话语。 “比如有一位总是在你身后，像妻子一样在默默支持你的，拥有完美容貌与身材的美少女，你若能够俘虏她的心房，你未来将会有无尽之力，足以斩荆披棘。”莫洛特进一步地暗示。 “美.....少......女.....”云生喃喃自语道，眼眸中只剩下莫洛特的容颜。 “.......对，你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你要想想，应该怎么回应这位世界瑰宝一般贵重的女孩子呢？”莫洛特眼见自己计划正在一步步兑现，脸上的和煦善意，正在一点点地崩塌中。 莫洛特拖着细腻魅惑的长音，在一词一顿地循循善诱着，而云生也似乎被勾了魂似的，没有任何疑心地一步步照做，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点点地被拉进。 “要....怎....么....回....应......”云生目光呆滞，一副失去思考能力的样子。 “对哟——非常——简单的——哟——抬起你的手——对——张开五指——对——我会好好——教你的——别怕——”莫洛特则靠在了云生的肩膀上，语气挑弄着。 （在这种满是血腥味的地方还能做这种事，真是人才啊。）站着两人身后远处的春莉，尽管心里不断地闪过各种感叹号，但青春的好奇心更是占了上风，眼睛寸步不离他们两人。 . 突然，又是一阵熟悉的耳鸣以及脑内刺痛。 然后—— 正顺利走在俘虏云生心智大道上的莫洛特，以无法目视的速度，被轰到了阴影更深的地下室里面去，一连串带着回音的闷响之后，然后就是“啪”地一声脆响。 （这脆响，应该什么断了的声音吧.......）这突如其来的剧情，让春莉咂舌。 “芙生妹妹，不要老是碍着你哥哥跟我的好事........”莫洛特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但她的话音未落，又是一声沉重的闷响。 “你就这样对你刚刚的救命恩人？！”莫洛特再次斥责话音刚落，回答她的，又是一声闷响。 “哥哥，是我的老婆！”的声音从各人脑海中传来。 “........这个性别不太对吧？”春莉吐槽。 “........云生哥是女扮男装？！嘿嘿，我必须好好验证一下！”在龙脉叶的余光范围闯入一只带血的手臂，然后一闪消失不见，地下室深处阴影又传来一声闷响，只留下了一道血迹。 “我没想到，你越来越命硬呢。”脑海里直接传来的声音说道。 “.......芙生妹妹你不知道吧，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她的爱越是被妨碍越是有动力，那说的，就是w......”莫洛特的“我”字声音还没发全，紧接着就是感觉相当凄惨的闷响十几连，整个地下室血腥味骤然间就暴涨了起来，但是，没听到莫洛特或者是谁发出惨叫声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云生......云生.......”春莉晃了晃云生的手，她的潜意识告诉自己，前方地下室的阴影中，正在发生着相当恐怖的事情。 “......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才从催眠状态回过神来的张云生，也是一副目瞪口呆，拥有魔力视的他视线中的事物显然非常不妙，握着龙脉叶的树枝手在发抖。“那根本，就是一团像人的泥，跟一团像泥的人，在互殴着.........” “哈？” “女人之间的争斗，实在是太过丑陋了，走吧走吧。” 云生连忙将春莉推上了楼梯，赶着逃出了地下室。 不过，经历过这样一场闹剧，云生心中的因沉重失败淤积而成阴霾，被一时尽扫。 . 足足有半个小时后，披头散发一丝不挂的莫洛特，才从地下室里匍匐地爬了出来，平躺在底层的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对巨大的果实配合着深呼吸，在摇曳荡漾着。 “没事吧。”听到喘气声，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正在桌前学习的云生，头也没转地问道。 “反正我早就没了痛觉这东西了，就是被妹妹缠着的感觉十分不爽。”莫洛特说。 “你的魔力快见底了，亏你还能保持着人形，从里面逃出来。”云生还是放下了书本，倒了杯水递给了莫洛特。 “所以啊，我不要水，我要补魔。唔——”莫洛特坐了起来，向着云生撅着了嘴唇。 “滚。”云生直接把水就泼到莫洛特脸上。 “被云生虐待，心疼疼哇——！”莫洛特一边舔着嘴边的水，一边捶着地板撒娇道。 “莫洛特姐，你的衣服呢！云生你怎么好意思看着呢？”在大木桌另一边在专心致志看书的春莉。 “春莉妹妹，没事的，我就是打算趁着云生哥这会儿心理防线崩溃的时候，一击上垒，所以穿不穿没差的啦——”做着猥琐手势，莫洛特阴险地笑着。 “你放心吧，你这样子我一点想法都没有。”云生脸色淡然。 “你不是男人！”莫洛特抗议。 “要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她那天晚上，这家伙就因为睡觉不舒服自己偷偷摘了镇魔绷带，噩梦过后一觉醒来，因为再生能力过头了，那个飞机场一样的身材，各处还挂着长短不一的手手脚脚，甚至还有几条不知怎么来的尾巴，还哭得死去活来的小屁孩，最后不敢太过声张，只能由我这个负责人动手一条条砍下来。”云生紧锁眉头，明显正在回忆着什么痛苦的记忆。 18.灭天绝瘴 “砍.....砍手脚？！”春莉遭到了惊吓。 “莫洛特身上体液的治愈能力之强，你也应该见识过了吧，那个能够产生这种体液的本体，以前在没有全身穿着绷带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会长出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说有一次脱掉绷带洗澡后，拿着长在肚子下的尾巴跟我炫耀......”云生充满寒意的视线。 “..........莫洛特姐姐你竟然干过这种事？”春莉一个想象后，然后涨红着脸瞪着莫洛特。 “那只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云生哥你就专门记得人家的黑历史！忘掉！删掉！吃掉！”莫洛特非常激动，令人意外的，她对自己的黑历史特别反感。 “小你个头啊，也就两年多一点而已。”云生说。 “哼哼，能够抚摸美少女的肌肤，让你很是兴奋吧？”莫洛特故意想岔开话题，轻蔑地笑道。 “可惜后面要一刀刀把你身上多出来的手脚尾巴什么的给砍掉，虽然不至于大出血什么，但那场景对于一个十七岁孩子的人生来说是多大的阴影，你知道吗？”云生各种气不打一处来。 “那之后我可一直地穿着绷带，没有让你给我砍过手脚哟！”莫洛特双手抱臂，把原来就很夸张的事业线挤压得更加夸张。 （哈.......这两人相处的，真是各种意义上的辛苦啊。）春莉听着两人的骂战，眼前的场景虽然没有过多描述，着实是十分不雅观的，春莉觉得还是要提醒一句： “咳咳.......莫洛特姐姐现在很不成体统。” “虽说是习惯了，但春莉说得很对。”云生环顾下底层的四周，却什么可以遮挡的东西都没有，于是，云生只能脱下自己的衬衫交给了莫洛特，而自己剩下里面休闲穿着的T恤衫。 “我会好好对待这件衣服的，每天晚上都会用它来安慰我寂寞的心灵......”接过衣服的莫洛特贪婪地吸了一下衣服上的味道，然后来了一句拖着长音的感想：“云生哥的体味真是.......棒.......” “刚才那件有血我换掉了，这件就算有味道也是洗衣液的味道。”云生表情冷淡地催促道：“赶紧回房间换衣服，然后还我。” “.....我好累，还有点晕，云生哥背我。”穿上云生衬衫的莫洛特伸出双手撒娇道。 “好好好.......”不过，云生马上就打断了自己：“我还是用「流风」送你回房吧，这样比较快。” “为什么是这种毫无人道的待遇！”莫洛特表示抗议。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背你上楼时，就会被你从后面掐晕后，然后被你拖进房内达成一步上垒目标的预感。”云生将莫洛特心中的计划给揭开了。 “切，计划全泡汤了.......不行，我最后也要捞点好处。”莫洛特笑嘻嘻地转向春莉。 “呃？”春莉一个激灵，预感告诉她非常不妙。 “.......春莉妹妹，来姐姐的房间，姐姐有非常重要的东西要告诉你哟.....”莫洛特的双眸正在放闪。 “我不去。”春莉躲到了云生背后。 “主任可是答应了我，你也知道的，两个小时！对任何人！为所欲为！你要不答应我就喊主任来劝你了。”莫洛特仿佛下达最后通牒那般，一字一顿地说道。 “云生哥哥，帮我......”春莉求助。 “主任答应的话就没办法了，我也劝你不要等到主任出面了。”云生立即疏远了春莉，一副只想坐视不理的姿态。 “为什么？！”春莉想哭出来了。 “他出面劝你的话，你被他说服的可能性几乎百分之百......”云生说着，立即想起了刚才的事情，眼神中闪过熊熊的怒火，双拳紧握：“洛特这混账东西，刚才那几招暗示是那个主任教你的吧！” “嘿嘿！” “「流风」。”怒气中的云生猛然一挥手，不知何处出现的气流把莫洛特一甩，从底层丢到了足够四楼高她的房间门口回廊处，重重摔下。 莫洛特攥住扶手，伸出身体愤然喊道：“你太粗暴了吧？！你看这件事，怂恿我做这件事的主任才是罪魁祸首不是吗？” “你还恶人先告状吗？行啊，我把你丢回地下室里面，然后把你像刚才那样，被揍得像一堆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再生肉块的样子拍下来，那样的话，以后我会用什么样的眼神来看你呢.........”怒意中的云生再次挥手：“「流风」。” “不，只有那个放过我吧！里面！不要！”莫洛特凄凉地惨叫着，挣脱了流风的束缚，逃进了自己的房间。 “意外地，云生你也有非常鬼畜的一面呢..........”虽然被救了，但春莉实在没办法直视云生的所作所为。 “对付这头疯子都有两年了，没有一两招的话，早被她骑在头上作威作福了。”云生叹气道。“对了，跟我一起扫一下地下室吧，刚才那两人在里面肯定搞的一团糟。” “行，就当你帮我逃离莫洛特姐的魔爪的报答吧。”春莉回。 “我不觉得你逃得掉.....”云生断言。 “........” . 地下室里，依旧是刺鼻到不行的血腥味，可手里的工具却异常地简朴——水桶跟拖把，对于一个数十平米的地下室而言，速度跟进度堪忧。 “你没有‘流水’之类的魔法吗？”春莉问。 “我没有，召唤水这种术式，要么凝聚空气中的水汽，要么就是某处瞬移过来的水，那可不是「流风」这种基础魔法的程度，上级魔法我可用不来。”云生很是无奈。 拖把洗着地板上厚重的血污，尽管云生为了不直视到这些，没有把作为光源的叶子拿过来，两人在漆黑中劳作着，但作为一个人着实生理上很难接受，于是春莉瞎找了个开玩笑一样的问题： “.......会不会一不小心被你妹妹什么的拖进影子里面啪啪啪啊？” 但云生没有回答，像个机械一样拖着地板。 “云生......？”春莉再次喊人。 “对不起.....”正在想着什么的云生这才回过神来，回答道：“放心吧，我妹妹还是很老实的，因为特异性的关系，为了不影响到大家，她一直在强迫自己睡觉，就算刚才来叫醒她帮我们，结束了也马上就睡过去，除了莫洛特那傻逼在她面前做的那些。” “哦，用睡觉来控制吗？”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她只要一醒，除了我跟主任两个的魔力量少的以外，仓库的其他魔法师没有准备的话，都要被她的特性给砸个半死。”云生解释。 （难怪说是处于“灾厄”状态啊。）春莉终于理解了浩全所说的这句话的意思。 19.十三议席 两人辛苦劳作了一阵，带下来的两桶干净的水也置换成了深褐色的污水。 “先这样吧。”看着进度差不多了，云生拿来了龙脉叶的树枝，一发力，发出了刺眼的光线，一下撤去了地下室的阴暗，春莉终于看到了藏在阴影中的云生妹妹的模样。 那是一个穿着墨色汉服的，长度足可到膝前的亮黑长头发铺满地面，肤色白皙，长得十分清秀的少女，正侧躺在地板上，鼓着腮，但是一副睡得非常香甜的可爱样子。 唯一比较突兀的地方，就是她的四肢上都锁着连接到四周墙壁上的硕大锁链，而锁链上贴着一堆堆的黄色白色符咒。 “看着她睡得那么舒服的样子，我也好想睡了。”春莉打着哈欠。 “是，莫洛特虽然是那样的混账，施加的治疗一点都不怠慢，恢复得好才能睡得那么舒服呢。”云生赞许着，但是还是不忘正事：“但她的衣服也沾了一些自己的出血，麻烦你等下帮她脱下来，我拿去洗。” “好的。” “等等，她嘴里是怎么了？” 云生忽然发现了什么，掐住芙生妹妹鼓着的两腮，手指从她的嘴里面掏出了——好几块被咬得稀烂，依稀辨别得出是手指头的东西。 四周的空气一下就凝固了。 “真是的.....我的妹妹就是那种不咬点什么就睡不着，真是坏习惯呢......哈哈哈......”云生干笑着，一边偷偷把那几根手指头丢到装着褐色污水的水桶里。 满地的血污，女孩嘴里的残肢，地下室内的巨岩墙壁上留着的刚才没光线而没能擦掉全部的血污与坑洼—— 之前一直在用“这一切就是自己从未见过魔法师们的常识”之类的话强行理解现状的春莉，在诸多不解、惊吓、恐慌之后，那条用来稳定自我的催眠式念头终于给这些累积起来的压力给崩断了，情绪激动地喊道： “居然能含着人的断指睡觉？！她难道是吃人族吗？” “请放心，莫洛特长出来的大部分肢体，只要离开本体后放在空气里一段时间就会恢复成液体了。”云生勉强地解释道。 “作为兄长的你，难道觉得这还不够奇怪吗？你作为兄长的教育责任呢？”情绪仍然在激动中的春莉进一步责问。 云生静静地侧过脸去，背影里各种悲凉： “关键问题在于我妹妹这样子，几个月未必醒来一次，我能有什么办法吗......” 春莉看着眼前睡得比谁都香甜的女孩，语气也尴尬了起来： “.......那......那也是啊。” “说到底，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有本事的话，我的妹妹，妹妹就不用.....就不用......”说着，云生又蹲在墙边，手指在地板上画着圈圈，开始自哀自怨起来。 看着现场，妹妹睡在地板上，而哥哥却在墙边点着。 （一个暴露狂一个嗜虐狂外加一个自卑狂，这个诺大房间里，就没一个不是怪胎啊.......） 春莉的内心，此刻正充斥着各种过去从没有过的，名为烦恼的幸福。 . 异管太平洋乙号仓库，遭遇了「鲲」直接袭击的次日。 这个消息通过魔法师协会的内部网络传达到了全世界各地魔法师手上，虽然「鲲」之名出没的消息相当罕见，但由于事件中发生没有死伤的人情况，于是被众人视为“某渊兽擦过某深海仓库”同级的三流新闻，并没有什么人关注。 但此事造成的影响，对于掌握渊兽出没记录的西方魔法师阵营高层而言，就非同一般了。 这时，世界的另一端，一场紧急发起的会议在象征西方魔法师世界的建筑——时钟塔的顶层中举行。 这个顶层会议室内，正圆形的会议桌围坐着的十三个人，代表着全体西方魔法师利益，是魔法师阵营的权力尖端，从魔法师各大家族之中选举出来，代表其利益的发言人。 这十三人，各自的性别、年龄、服饰以及神态迥然不同，即便外界大名鼎鼎的魔法师协会会长，也仅仅是占据其中的一席，而且是负责主持会议的工作人员。 会议举行的惯例，首先发言的，就是年过五十，头发稍显斑白，带着深度眼镜以及身着传统高级法师黑袍的魔法师协会会长： “今天我们时钟塔评议会，召集各位议员要紧急审议的，是由羽米娅-亚德莱达-勒诺曼议员提交的，给异常个体管理组织属下的太平洋乙号仓库增加预算的紧急提案，现在，由羽米娅议员复述她的议案。” 名为‘羽米娅’的金色波浪卷发，表情认真，但面容偏向东亚人的混血少女，从席位上起身，拿出了准备好的稿件宣讲道： “太平乙仓库于昨日遭遇了渊兽「鲲」的袭击，现场八名魔法师以及两名「异常个体」在仓库主任郑浩全的指挥下，击退了来自「鲲」的进犯，全员得以幸存，但「鲲」对仓库留下的损伤以及损失是非常致命，再加上「鲲」等渊兽二次进犯的风险，这里我提议，给太平乙增加补充预算以及新进人员编制，用以维持太平乙仓库的存留......” 数分钟后，羽米娅终于结束提议的演讲，坐下。 “这份报告我也收到了，太平乙受到「鲲」的强力直击，以那点人数居然能够撑下来，而且是全员存活，真是太不简单了.......我认为这个提议是应该的。”一名七旬老者率先表态。 “谢谢。”羽米娅点头致意，在心里默念：（一票支持到手，合计两票。） “嗯.......好久没听过这的存在，「鲲」据说是「渊兽」之中，智力最高的那只，一直都是神出鬼没的，有十几二十年没有出没报告了，没想到，一出手就挑了我们这里面最弱势的那个关口打了一发，这智商果然不一般啊。” 羽米娅对这个带着笑意的发言者，内心进行了一番咒骂：（这家伙就是来搅事的！） “太平乙一直都是我们深海龙脉最弱的关口，毕竟那一片的龙脉登陆点，是东方阵营的城市，对我们来说就是身外之物，所以无论资金还是人员编制都是最少的，但考虑到东西双方合作问题，此时增加预算合情合理。” 羽米娅听到这个人发言，内心的计数器再度增加到了“三”。 20.新人登场 “报告也提到了，救下太平乙的，完全是因为「六臂魔屠」的治疗能力，以一人的能力，强撑住了现场八位魔法师受到「鲲」重击时伤害。” “是那个‘4507’吗？没死就能救活的逆天能力，就连「鲲」都给吓跑了。呵呵呵，这个毕业的「异常个体」虽然是太平乙找到的，但是，放在太平乙那几个人实在太浪费了，给劳苦功高的大西甲仓库保管才是正道吧。” “也因为「六臂魔屠」留在了太平乙，才救下了这个仓库的人吧。” “给大西甲的话，说不定能救下的不是区区八人，而那里面两千五百人呢？懂不懂，当然要追求人才的最大价值嘛。” 此时，羽米娅用力锤了下桌面，打断了这几个议员之间明显想要岔开话题的对话，神情冷峻地说道： “请各位议员不要跑题，现在不是讨论某个异常个体的去留问题，而是攸关太平乙存续的严肃议题，若是太平乙若因为我们‘故意的怠慢’而被毁掉了的话，也是非常麻烦不是吗？” 羽米娅一提到了“故意的怠慢”，这个由十三人组成的场面便一度沉默。 其中一个议员起身打破了沉默，语气咄咄逼人：“太平乙被毁，而导致渊兽登上陆地的责任，由所在地的当事人——东方阵营最强的五行大家自己去组织人员去负责，这不就完事了吗？东方阵营的事，关我们什么？！” 羽米娅把吼出“你个蠢货”冲动压下去，强忍着怒火，摆出一副假笑解释道： “我们作为东西合作的其中一方，面对这种偶遇天灾的情况下，却放着已经被重创的太平乙仓库跟明显的渊兽进犯的风险提升，却维持现有经费与人员继续下去，就是名副其实的‘故意的怠慢’了。要是让东方阵营觉得我们怠慢了双方的合作，要是闹到各自为政，排除自己土地上的‘外人’的话，各家族的‘商业布局’就不好收场了，各位不妨思考一下？” 羽米娅逐渐厉声的发言后，环视其他十二个议员脸上的复杂表情后，在内心的计数器读出了“六”的数字，只要再拿下哪个摇摆不定的一票，就能分出胜负了。 但是，羽米娅也清楚，现场赞成与反对的票数差距不大的话，就算分出胜负也是没有意义的。 “我们资金也是非常有限的吧，现在的时代，西方魔法师阵营的收入可是越......”皱着眉头说着这话的，正是魔法师协会会长。 羽米娅据理力争：“缺钱这种听到耳朵长茧的垃圾理由，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就免提了吧。缺了东方阵营土地上的资源提供以及营收，一部分家族的领袖们看到的报表里，怕是一堆深不见底的红字，到时候各位只会更缺钱吧？” “我同意这个议题，如果东方阵营真的是不需要的部分，太平乙，从一开始就不会被允许存在了，即便那是一件友好装饰品，我们也要负责擦亮不是吗？” 羽米娅终于在这个同意者身上，得到了“七”的数字，紧绷的精神，一时间就松懈了下来。 最终，协会会长见会议的讨论已经接近结束，讨论者们已经持有自己的明确观点，便开始了表决：“那么，现在这个由羽米娅-亚德莱达-勒诺曼议员提出的紧急议案，同意给太平洋乙号仓库，请举手吧。” “——接下来，反对的举手。” “——确认有七人赞成，五人反对，一人弃权。”两次投票都没有举手的协会会长，稳坐了哪边都不得罪的弃权一票，轻轻的提起了木槌，敲下了决定性的一击： “我宣布，议案通过。” . 然而。 十三位代表西方魔法师阵营的至高人物，这十五分钟的讨论的初次表决，仅仅只是一个开头。 作为主持的魔法师协会会长，接着宣布：“那么接下来的讨论议题，就是针对这个议题，魔法师协会应该让出什么项目的预算计划，来给太平乙拨付预算。” 让议员们大大咧咧地点头给钱简单，但是，几乎每个有钱有人的项目都是议员们所代表的，要任何一方做出损己利人的行为，那就是难过登天的事情了。 最终—— 在长达三个小时的会议结束后，在各方利益代表的无限拉锯战的僵持下，终于，得到了一个与「鲲」事件的巨大影响相比，与“彻底失败”画上等号的结果： 《给予异常个体管理组织属下，太平洋乙号仓库，增加三名初级人员编制以及一年份的运营经费。》 要知道其他深海仓库的人员是数以千计，这个结果看似慷慨，实际跟没提几乎没什么差别，少女羽米娅攥着打印着最终结果的报告纸张，在会议结束后，众议员欢声笑语的氛围中，黯然退席。 她走到时钟塔外，把报告揉成了一团丢进了垃圾桶，柳眉倒竖着咒骂着： （那群混蛋这会儿，肯定在背后大声地嘲笑我......） 在羽米娅在心里，对那群人一番疯狂咒骂，发泄完淤积的情绪之后，才端着今天最为完美的笑容，在身后管家先生的带路下，搭上了归家的轿车。 . 三天后。 这天的太平乙全员参加的会议中，一名披散短发的少女在太平乙首次亮相了。 “各位好！我是周家安，来自C国苍南市的玉石家族「周」，21岁，魔法特长是附魔系。”周佳安如此介绍自己，然后下台，来到云生所在同排的座位坐下。 之后的会议，郑浩全主任在台上用懒懒散散的语调，总结了一番「鲲」直击的事件，给当时出力最多的七名魔法师以及莫洛特合计八人颁发了奖励，最后这名主任打着哈欠，宣布全体会议结束。 会议结束后，何春莉才惊奇地拖住佳安的手问道： “佳安小姐是跟我一样是苍南出来的？” “不止，那一天去救你的时候，佳安小姐她也是帮了很大的忙......”此刻张云生的魔力视所见到的周佳安，已经失去了龙脉所有者的特有金光。 虽然远离土地的领主也会失去领地龙脉的支持，但领主远离领地到别的地方上班，这件事就相当地诡异，这才回过神来的云生马上喊出：“等等等等......佳安你的领地呢？” 21.龙脉专家 “经历过「忘却森林」事件之后，我意识到让家系繁盛起来，人才是最重要的！只有一个光秃秃的领地是没有意义的！而且，太平乙是镇守东方阵营大地不受渊兽入侵的重要据点，所以，听说太平乙招人，我就过来了。”佳安一边说着，却一边错开了视线。 “最近玉石附魔的研究进展如何啊？”云生知道这家伙的性格，于是不经意撒出了一个诱饵。 果不其然，佳安立即来了精神： “上次你说贵重的异能连锁系玉石，我可做出了13发了哟！手熟了，现在制作的速度以及成功率越来越高了，现在就连杂质超多的垃圾玉石我也能做出东西了哟。” “哦吼？你是怎么手熟的？材料成本不是很高吗？”云生轻门熟路地钓出了真相。 “.........我中了五百万的彩票。”佳安心虚。 “这么好？正好我有个朋友是苍南彩票公司的小领导，我打个电话先，你们先聊哈。”云生当然没有这种朋友，装作要出去打电话。 “其实是我领地的.....第一年的租金.....买的玉石材料。”周佳安立即哭丧着脸，吐出了真相。 真相是，在「忘却森林」事件过后，解决事件的苍南领主周佳安的名声大振，因此有不少魔法师据传闻过来巡游研究。 几天之后，就有一个魔法师看中了她的领地，一开口就出了一个沉迷于玉石研究而囊中羞涩的佳安，不忍直视的高价，最后就给租了出去。 由于被租借领地的领主本人必须远离领地才能使租借的暂管术式生效，在领地租约开始前必须离开苍南的佳安，看到了太平乙招募的公告，自己想想还有身为一家之主应该做的事情，于是就应募到太平乙工作了。 由于渊兽「鲲」袭击事件的关系，议会虽然同意扩充了太平乙的编制，但另一方面由于「鲲」出没的危险性，主动应征太平乙驻守魔法师，最后还得到合格的唯一人选，就是周佳安了。 . 而一听到领地被佳安给出租了出去，云生几乎是爆粗口了：“租？！龙脉领地还有租给人的？你身为家族领袖以及领主的尊严何在！？” “别说了，我，我就一时间鬼迷心窍了，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签下契约了。”佳安已经哭了出来。 云生当即把佳安的左袖挽起，见佳安的领主刻印还在微弱地运作着，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还好，对方没有在暂管术式上，给你这个外行人做了手脚，要不然你就是彻底丢掉苍南了。” “我就说嘛......只是租而已。” 云生的语气几乎是在恐吓：“租借龙脉，如果在苍南的对方有什么不轨意图，一出手强占龙脉，你又不在现场来不及反应的话，你就会马上暴毙，让对方取而代之。还有，若是你租借的对象要是在领地上干了什么污染龙脉之类的龌龊事，那锅全都得你担待着，说不定你刚迈进龙脉的那一刻，就会被盛怒的龙脉给吃掉。” “........有这么严重吗？被龙脉吃掉什么的，前所未闻啊。”佳安忐忑不安。 “龙脉吃人在我们张家的记录上有过，反而是你这种租龙脉这种事是前所未闻。领主有要事需要长时间离开领地，找可任性的人暂管龙脉以及领地，才有的这个暂管术式，可不是给你用来租给不知道哪来的陌生人。” “我....我错了。”佳安低头认错。 “有空的话回苍南看看，只要你不踏进苍南一步，这个暂管术式就不会失效。” “嘿嘿，云生哥一提到什么人得罪龙脉的事情，就会激动到不行呢。”莫洛特靠过来，也算是安慰佳安忐忑的心情。 “掌握控制强大龙脉的技术同时，保护龙脉则是我们张家人的义务，就算我不提醒，我的家人们也会动手把这些侵犯龙脉的宵小之辈在龙脉面前处以极刑，以恳求龙脉的谅解。”云生解释道。 “呃.......这有意义的吗？龙脉，不就是异能流动造成的现象吗？”莫洛特绞尽脑汁，终于从挖出了学习过魔法师基础理论的一页。 “这是西方阵营的理论，龙脉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座金矿，所以才有独占一处龙脉「领主」的说法。而东方阵营，特别是我们张家认为土地上的龙脉是会成长而且拥有意识的，龙脉的力量只是向其借用罢了。但是经不住西方人在进入东方土地后，擅自圈地为王以及对龙脉进行破坏性开发，也只能被迫承认「领主」独占龙脉的概念，并辅以术式来奠定这一概念......” 正当云生说着身边人都一头雾水的理论时，自认是太平乙「鲲」直击事件中最大功臣的副主任克拉克，带着一队魔法师昂首挺胸地走了过来，指着云生的鼻尖责问道： “张云生，你在西方地盘上高谈阔论你们东方的空想论，你是找死吗？” 这一队魔法师立即团团围住了云生，佳安这一对比，才发现只有云生身上穿的带头罩法师长袍的墨红色，其余人身上同规格长袍都是墨蓝，带头的克拉克穿的则是墨紫。 “在这个东西合作的时代，对各自理论进行交流讨论，有错吗？”云生搬出了大道理。 “东方的理论？那只是一些邪门歪道，最直接的，你掌握所谓强大的龙脉魔道，在「鲲」的强袭中，做了什么贡献吗？”克拉克挑衅道。 “仓库的龙脉以及工房防御术式不归我管理，就算我再怎么厉害，也无能为力。”云生实话实说。 “废物就是废物，还瞎找理由！”克拉克嗤笑道，而身边的人也一同笑了起来。“感到荣幸吧，看我久违地开次课，教育一下你这个蠢蛋。” “那我洗耳恭听.....” 太平乙的主任郑浩全走了过去，拍拍正想开口的云生的肩膀，并嘱咐了句：“云生，记得少说几句。” “我会的。”云生点点头。 而克拉克等人看到浩全主任一副服软靠边的姿态，就大笑着摆出了耀武扬威的架势。 六个人一同围着云生，开始了一轮轮的名为“教育”的语言攻势。 22.悖论反噬 郑浩全见周佳安等人也想上去帮忙的念头，于是干脆把云生身边的三个女孩子一同带出了会议室，在走廊上劝道： “你们别去帮忙，尤其是新人你就不要参合了，要是你去给云生站队，一不小心闹出了什么东西方的派别出来，之后有你受的。” “你不是这里最高的主任吗？”被警告的佳安问道。 “是，我是这个仓库名义上最有权力的人，但是，我能一天到晚地盯着你们咯？要是我给云生帮忙，要是以后有黑发黄肤的人一进来，就被定为敌对派别的人，那我的麻烦事就要码上一桌了。”云生充分表达了作为一个领导却想要置身事外的不齿想法。 “那，主任你就放着云生哥被人欺负？”莫洛特非常不爽。 “哎呀，他的处境又不是第一天那么糟糕了，他懂得忍耐的......”挠着头的浩全作沉思状，然后还补充了一句：“不，我更希望他能够放点水才对。” “为什么云生被人围攻，反而要放水？”莫洛特很是不解。 浩全解释道： “云生是在知道自己魔力量极低这个缺点之后，仍然想成为魔法师的他，就选择了精进魔道知识以及魔力精度操作的道路。后来离开张家投靠魔法师协会的他，同时掌握了东西双方的魔道理论，所以跟他玩理论口水战的话，他能把整个太平乙所有魔法师掀个底朝天。” “我知道云生哥只要一提到龙脉的事情就特别激动，也知道他学识方面很厉害，可是，有那么夸张吗？”莫洛特眨巴着眼睛，显得十分不信。 “没什么不好相信的，因为相同的事情，在三年多以前云生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发生了，东方阵营的人，在西方阵营里面总是不被待见的。那个克拉克跟莫洛特你都是后来才过来的，所以没有领教过云生的本事.......”浩全说着说着，却反而露出了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不，那个克拉克是前魔法历史科的教授，说不定胜负难辨了啊.....我们在外面等等看，是什么结果吧？” “云生哥要是说赢了他们，他们随便一个恼羞成怒，一招就能把云生哥拍个半死了吧。”而莫洛特担心的是云生的安危问题。 “如果云生被拍了个半死，这不是有你在吗？”浩全斜着眼，笑得别有用心，还附带了一个舔舌的狡黠动作。“人命关天身不由己，懂了吧？” “........主任，你就是我的恩人呐！”超强治愈师莫洛特立马就心领神会，用力握紧了浩全的手，感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滚着。 初来乍到的周佳安各种不懂。 而春莉看着这一对猥琐至极的家伙每次仿佛心有灵犀的互动，特别想一巴掌甩过去，但还是控制住了。 . 会议室门外众人在五分钟的紧张等待后，张云生第一个走出了会议室，顺手就把门给带上了。 看到无伤无痛走出来的云生，莫洛特就像泄了气的气球那样焉了下去。 “里面怎么样？”浩全问道。 “没怎么样。”云生十分平淡。 “没怎么样？”郑浩全不信，立即推开会议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了遍地苦苦挣扎着的蓝袍魔法师以及炸了半只手昏迷在地的太平乙副主任克拉克-布莱恩等人的惨状，回来怒吼道：“云生！说好的少说几句呢？！还有.....莫洛特，来帮忙治疗啊！” 而这会儿，走廊上的所有人都跑得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了。 . 众人一口气逃回了太平乙仓库底层那个属于张云生的房间里。 四人进了房间，走在抵达房间的底部空间的螺旋回廊上，莫洛特非常得意地问道： “刚才会议室里面的那些家伙都躺着了，他们被云生哥你给怎么样了吗？” “没有被我怎么样，这个现象被叫做‘悖论反噬’。”云生像平时给莫洛特春莉两人开魔法基础课那样，认真地讲解道：“魔法师施展魔法，最基础的部分是想象力，越是相信自己的魔法能够成功，越是能实现，甚至在极端条件下，甚至有不需要学习咒文的情况下，就能施展魔法。但是，如果施展魔法的魔法师怀疑自身，怀疑魔法的效果，那么魔法就会削弱，甚至失效，如果明明在魔法失效的情况下，仍然要驱使体内的魔力运作，就会——‘轰’地一声，自爆了。我只是及时发现克拉克先生的异状，用了「护盾」才没事的。” “你居然能让那个大叔怀疑自己从修炼魔道到现在几十年的魔道理论？”莫洛特咂舌道。 “西方魔法师协会百年来发展的新魔道理论还有难度，但那个克拉克先生原来是魔法师学院的魔法历史学教授，有一部分理论是构筑在数百年前的旧式信仰学之上的，这一块很好驳斥......你们先下去，我拿点东西。” 云生停在中间层的闲置物仓库，在里面找了一件深红色法袍出来，然后，直接从足有三层楼高的回廊上跳下，落到底层前使了一个“流风”作缓冲，稳稳当当地落在众人所在的底层地板上。 “云生哥，很开心的样子呢。”熟识的莫洛特，看出了云生身上那股喜不自禁的劲头。 “呵。”云生也只是笑笑没说什么，然后把找来的墨红色法袍交给了周佳安：“今天起，你就是我们这里的一员了，这一件是象征被协会认定的魔法师法袍，在正式场合都要穿着。” “云生先生，我刚才看了大家穿的颜色都有点微妙的差别，这里面都有什么意义呢？”接过法袍的佳安好奇地问道。 “嗯，深灰是最低的魔法师学徒（0），你跟我穿的这种墨红色是最低级（1），再往上的话，有这里绝大部分魔法师穿着的墨蓝（2），墨绿（3），克拉克先生穿的墨紫（4），以及最高等级的纯黑（5）。” “那这个分级，是什么的区分？是能力的大小吗？”佳安问。 23.新人培训 “虽然这个法袍等级公开说法是「魔法师」对魔法师社会做出贡献的评价，除了红白色以外的法袍都拥有魔法道具的效果，也是协会给予的地位、荣誉、权限的象征，很多魔法师就算日常外出，都会穿上显摆。不过，能力差的人，就算独自解决了什么大型的事件，也会被评级的人认为是运气或者借助外力的原因，而故意不给你加太多的分。”云生显得十分无奈。 “对，云生哥就是这个潜规则的最大受害者！”莫洛特觉得这是拍云生马屁的最好时机，连忙开口。 “别胡扯，我也没做出多少贡献。”云生回。 “那春莉啊、莫洛特姐姐，还有那个什么主任的，为什么刚才都不用穿呢？”佳安问。 “郑浩全主任是管理职，本身并不是魔法师，而其他两位是「异常个体」，连魔法师学徒的资历都没有，他们如果要出席什么外面的正式立场的话，可以穿着白袍。对了，纯白袍跟红袍可以在这里的闲置仓库里面随便拿的，深灰是魔法师学校发的，至于蓝色以上的，就只能找魔法师协会了。”云生解释道：“十七八岁左右的人还穿着红袍的，都会被其他魔法师取笑，所以我建议你不要先穿出去。以佳安小姐你在「忘却森林」事件中的实绩，接一两次大任务后，很快就能收到大多数魔法师都持有的墨蓝法袍。” 随后，在结束了入职讲解跟太平乙的情况介绍，云生说：“也没有其他的好说了，接下来的，就是你选一个地方作为你的房间.....” “佳安小姐，你可以选这个回廊处的任何一个位置作为房间哟！”春莉沉默了大半天的，终于找到自己能够插话的地方了。 “不，佳安小姐是到我办公室外面的任何一个没房间的位置，按照她的要求建造办公室。” “为什么？熟人住在一起不好吗？”从小习惯了集体生活的春莉问道。 “魔法师都要研究自己的魔法，肯定要有独立，且足够大的空间作为工房或者研究室，作为太平乙仓库人员的任务需要一直守在仓库内部，协会方面也不许可年轻魔法师过度沉迷于娱乐，所以仓库这里才会任何娱乐设施都没有，所以在这里的大量空余时间里，我们都是用来研究理论啊，淬炼技法啊等精进魔道的行为。” “魔法师真是辛苦呢，玩一下都不行。”莫洛特咋舌道。 “只要得到更强的力量，光是守在仓库这种地方不动，也能得到更高的评价分数。若进一步累积分数，拿到墨绿法袍，到那时候，就可以不用听协会的命令指派，到自己任何希望的地方工作，只要那个职位有低于自己等级的魔法师，就必须让位给这位新来的高等魔法师。而且绿袍及以上的魔法师。会获得协会的补助金，就算不工作，解决一家四口的生活是绰绰有余的，到时候想怎么玩都行。” “我会努力的。”周佳安握紧拳头，认真说道。 “等下我去帮你开个房间，你需要怎么样的办公室、工作室跟卧室，先在心里做个具体点的假想，魔法师的话，这点应该很容易做到才是。” 在谈笑之间，莫洛特总觉得遗忘了什么，于是问向众人： “话说回来，我.....好像忘了什么来着？你们知道吗？” 周围的人也跟着纠结了一番，最后没有能回答出感觉正确的答案，而莫洛特在脑海里也搜索未果，最后只得摆摆手放弃：“算了，会忘记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 . 这天晚上。 所有深海仓库内没有窗户之类的东西，事实上其实没有昼夜之分，只是种植的「龙脉叶」叶片每天会在一定时间内变暗（结束光合作用），也就是俗称的“晚上”，住在深海仓库的人都是遵照这个规则作息的。 走进了在云生帮助下，新鲜出炉的办公室的周佳安，想起云生跟莫洛特两人非常融洽的关系，加上在莫洛特强大的气场、身材以及听说的“强大魔法实力”下，周佳安不认为自己有丝毫的胜算，只能打消了之前“拿下张云生作为夫婿”的念头。 深海仓库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学习跟研究魔法的场所，为了消除这种失落感，她从带来的行李箱里翻出各种魔法器皿，强迫自己忙碌起来： “以后就要住在这个地方继续研究了，先来做点附魔工作的准备吧........” . 同一时间，太平乙的医务室，也就是设置了几张病床跟存放魔法药物的一个房间。 虽然在异常个体莫洛特逆天级的治愈能力的情况下，在所有仓库都设有的这个医务室，在太平乙的存在意义只剩下保存常规药物以及少量莫洛特所特制的药水（绿瓶）的作用。 顺带一提，几乎没人知道莫洛特的药水原料是什么，而且这种高效神奇药水，一旦离开莫洛特身边以及接触一定时间的空气之后，都会逐渐失效，只有夹杂了其他魔法药物的绿瓶药水的失效速度较慢，也只是区区三天而已，所以莫洛特每天的固定工作，就是到医务室走一趟。 太平乙副主任克拉克-布莱恩，从睡梦中被右手的痛楚所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 尽管被自己魔法反噬而炸得惨不忍睹的手臂，虽然包裹着绷带，但已经好了一半，在别的地方就算有治愈师也已经是不错的速度了。 但是在太平乙这里的话，就意味着，莫洛特没有出手给自己治疗（莫洛特药水加上「治愈」术能达到相当好的效果），只是单纯用医务室里库存的特制药水涂上。 （职务上的治疗任务她或许尽责，但毕竟是张云生那个废物的人，肯定不会给我舒服的！）克拉克这样想着，盛怒之下，把床头柜上的几个绿色标志的瓷瓶给扫了出去，砸了个粉碎。 （这种女人留在太平乙，除了助长那个废物的嚣张气焰之外，到底有什么用！要是，要是让我成了十三议席，第一个要肃清的，就是张云生那个魔法师界的毒瘤！然后，就是郑浩全这种不务正业，靠女人上位的废物——！） 克拉克在心里想象着，这两个最碍眼的人，总有一天跪倒在自己脚下疯狂恳求原谅，然而毫无作用的场景，终于恢复了稍微的好心情，踱着方步，悠然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24.搜索组合 第二天早上。 太平乙各处的龙脉叶重新焕发出了柔和光芒，照亮了整个仓库的走廊以及房间。 兼任太平乙仓库杂务的张云生，早上醒来洗漱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太平乙的走廊楼梯巡查一圈，检查各处龙脉叶有无过度生长，而需要修剪的情况。（龙脉叶与大部分植物一致，非光合作用时间，成长速度比较快。） 而太平乙仓库治愈师的莫洛特，早上醒来洗漱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张云生办公室入口同楼层的医疗室走一趟，接触并补充被使用掉的特制药水，然后与准备去巡查一周的张云生“正好相遇”，一起同行去巡查龙脉叶，结束后一起在底层的大圆桌上吃下干巴巴的存储食物。 张云生若是没有出外出任务，留在太平乙的时候，这两人每天的日常生活都是这样的开端。 而今天的日常，却不同以往。 莫洛特在往日之前那般“巧遇”了云生后，拜托到： “昨天不知道哪个没公德心的，用了药水后，还把空瓷瓶都给砸掉了。”莫洛特抱怨着，顺手晃了晃布袋里的几个空瓶。“我这边空瓷瓶的就只剩下收回来的几个了，云生哥再做一批给我。” “嗯。”云生点头。 莫洛特装特制药水使用的陶瓷瓶以及陶瓷试管，是从小就跟土地打交道的云生，利用外出时从龙脉附近采集来的上等瓷土烧制的，拥有着“数倍延长内部物品保鲜期”的特制魔道具瓷瓶。 早上巡查的三十多分钟之中，是两人日常中唯一在空间距离会不经意维持在十厘米以内的时段，只要莫洛特不踩过红线不说多余的话，两人就会一直默默地结伴前行，时而她的云生哥还会冒出几句开心的龙脉叶讲解。 ——这就是专属于少女莫洛特，不容侵犯的圣域。 这种时候若是有什么人不长眼地去叨扰，那么这位勇者不留神离开房间时，就会被盛怒的莫洛特抓住，拖到角落，堵住嘴巴一顿胖揍，施与强力回复之后再揍，每一次殴打都足以让人享受到濒死前的走马灯风景，至于循环次数持续时间，关乎这位勇者打扰两人的程度，以及她打完后是否气消。 所以，清晨的太平乙仓库各楼层的走廊楼梯，对于这里的工作人员而言，是轻率进犯者，将求死不能的魔窟。 . 云生跟莫洛特两人，同行一段距离后，在向上楼梯口处的布告栏上，发现了新的公告。 《公告：经异常个体管理组织总部下达命令，本公告颁布即日起，周佳安与莫洛特组成搜索组合。——太平洋乙号仓库主任：郑浩全》 “「搜索组合」？这是什么？”莫洛特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单词。 “嗯........「搜索组合」是我们「异管」的一种常见的工作制度，就是由一名‘魔法师’加上一名受管理的‘异常个体’组成固定的「搜索组合」，通过两人的密切配合，让异常个体的力量成为完成各种任务的强大助力。”云生开动脑筋，总算挑出了让莫洛特听起来不会反感的说法。 云生也知道，使用“密切配合”这个词是有严重歧义的，其实异管对「搜索组合」的真正说法是，组合中同行的魔法师既要利用好「异常个体」这一「非人之物」的强大力量，又要好好地攥住「非人之物」的“缰绳”，不让自己管理的异常个体，在仓库以外的地方失控暴走，甚至是再次化身「灾厄」。 （更形象的话，是猎人与猎犬的密切配合吧？）云生心想。 “两人的组合？居然还有这种事情？”来到太平乙两年多的莫洛特，显得万分诧异：“这就是说，我要跟佳安妹两人一起出去任务了？” 云生听到称呼对方为“妹”的时候，还是放弃吐槽16岁的莫洛特，把21岁的周佳安喊作妹妹的事，因为两个女孩从外表上给人的感觉，莫洛特显得成熟艳丽，而魔道宅女周佳安在莫洛特的面前就像压倒了好几岁。 “是啊。”云生回应道。 他知道，要是让莫洛特知道异管出任务的规则里有“组合”这么一条，非整天闹着要跟自己一起出门打怪干BOSS，然而现实就是，他们两人怎么都“组合”不到一起。 “为，为什么不是让我跟云生哥你一组啊？你看我们，肯定是能够密切——不，是完美地配合的啊！”莫洛特在看过公告知道“组合”的事情过后，变得不安焦虑起来。 “因为我们的专长跟特性不搭啊。”云生解释道：“我的专长是龙脉魔法，能使用的战斗魔法都是低端货，谈不上攻击力，虽然有利用找到龙脉边角构筑简易工房这一招，但强防御的性质也代表了大部分时间无伤的我，就算你在场，也发挥不了多少作用。” “我可以替你打人打怪啊！”莫洛特一边说着，一边学着健美冠军的架势笑盈盈地展示了自己纤细的双臂似有若无（但实际上非常暴力）的肱二头肌。 “然后我在后场开个临时工房，躲在里面给你呐喊助威吗？”云生配合着开着玩笑。 “当然可以啊！请云生哥在大后方尽情地欣赏我的战斗姿态。”莫洛特没听出是玩笑，一脸的欣喜。 “别傻了吧唧的，怎么可能啊？”云生在试图用欢快轻松的说法，让莫洛特消除不安：“就算我肯，异管也不会批准我这个只会旁观的人跟你结成「搜索组合」的，换谁不好呢？”然而云生的话术水平远不如主任郑浩全，着实有些拙劣。 “可云生哥，你不是出了很多次外出任务了吗？春莉妹也是你救回来的，你可不是只会旁观啊！”莫洛特一抓到话柄，一副不肯轻言放弃的姿态。 “我一直都是做情报搜索以及调查的任务而已。”云生看得出莫洛特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心里有些发毛：“春莉她虽然制造了「忘却森林」的异能灾害，但这是极为罕见的，没有毁伤意识的「异能灾害」，加上当时有佳安小姐的全力保护跟支持才能成功的。如果让我去跟有毁伤意识的「异常个体」或者「异能灾害」硬碰硬这种，我可完全做不来啊。” 25.灾祸重临 “你负责搜索，我负责战斗，这不是最好的配合吗？” “........那种不上不下的组队，不如由精通搜索的组合负责前期调查，跟精通战斗的组合负责决定现场胜负，两个组合来分开不是更好吗？”云生一边非常小心翼翼地解释，一边避免触犯已钻进牛角尖的莫洛特。 “我见过佳安小姐的研究，她的玉石附魔系是一种精于对敌、对阵地的高效战斗魔法种类，比起大部分需要时间念咒的魔法师的战斗效率好上太多了。由拥有强大的自我治愈能力以及肉体能力的你担任前锋，跟精于战斗的玉石附魔师周佳安作为多样化以及远程进攻的角色，所以你们两个一起，就是无可挑剔的最强战斗组合。” “我.....跟那个叫做周佳安什么的一点都不熟.....密切配合什么肯定做不到的。”莫洛特开始闹脾气，硬要装出一副陌生感，目的就是硬要让她自己跟云生一组。 面对莫洛特的疑问，云生只能搬出大道理来：“这就是工作，当然会有各种不合意的事情，而且，这只不过是工作上一点小小配合罢了，又不是说天天都要外出，跟我一样，平均一个月算起来也最多一两天不是吗？” 莫洛特终于在解释下有所释怀，拖着云生的衣服，抱怨道：“不嘛，我就是想跟云生哥一起外出、逛街、约会还有开房！” “这个啊，就有点强人所难了。”云生苦笑着：“我不是解释过了吗，上面不给我们一起出去，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在东西双方的魔法师社会中，「异常个体」都不会被当成人类，地位上甚至比不会魔法的凡人还低级。 通常情况下是被类同于猛兽，或者归属于某人某组织的“财产”，虽然协会有保护「异常个体」权益的规定存在，但也只是让拥有人类智慧的「异常个体」能够安心地被利用的必要手段罢了。 （如果莫洛特不算人类的话，我那个还处于「灾厄」状态的妹妹又算什么呢？） 云生知道，他的认知其实是有悖于魔法师社会的常识，也十分清楚，莫洛特对自己的充分好感，完全是因为自己在知道她真身恐怖之处的前提下，仍将她当做同等的“人”而诞生的。 即便是被认为能够完美控制自身异能「毕业生」莫洛特，也只是得到了在没有行动负责人张云生许可下，在所在组织的建筑物内以及所在附近的城市小镇走动的自由（太平乙是深海仓库，所以没有附近城市的说法），而不用像「未毕业」的何春莉那样被关在云生的办公室之中，不得外出。 但是。 云生觉得奇怪的是，一般来说「搜索组合」的搭配，都是行动负责人再加上所负责的「异常个体」，一旦结成这种组合，行动负责人的身份与责任也会改到其伙伴身上。 毕竟，熟悉所组合的「异常个体」，也是更好把控住“缰绳”的前提条件。 . 云生正思考时，眼尖的莫洛特发现了公告上的异常： “对了，最下面的这行小字，怎么不是数字.......” 所有来自上级的公告的最下方，通常都会留着几行写着公告编号以及公告提及的命令来源的小字，用以辨别公告提及内容的真伪。 莫洛特觉得相当奇怪，走近半步仔细阅读那些蚂蚁一样大小的字。 然后莫洛特的双手突然失力坠下，手中的小布袋掉在了地板上，内装脆弱的瓷瓶化作碎片散出了手袋，她的脸色骤变铁青，双目呆滞，大滴大滴的泪水在眼眶里翻滚着。 “怎么了？”云生被莫洛特的表情吓着，也靠近一读，才发现公告的这个没什么具体意义的位置，这次却是公告正文的一部分： 《公告备注：为执行本公告提及的总部命令，莫洛特的行动负责人将自动从张云生更改为周佳安。周佳安与莫洛特两名人员，十五天后，将调动至大西洋甲号仓库开展工作。》 这份公告的小字部分意味着，张云生以及莫洛特两年多以来的关系宣告终结，从此两人分道扬镳。 这让云生也愣住了。 “云生哥不能照顾我了——？！要我离开这里——？！”带着哭腔的莫洛特，反复地质问着云生。 “嗯........”云生只能默默的点头，他们两人都清楚，来自上级的命令几乎是绝对的，就像魔法师的等级一样是绝对的。 “告诉我，这是假的吧。那个郑主任虽然为人恶心，但他也是非常希望我们能在一起的吧？”莫洛特正在寻求一丝挽回的可能性。 “这个命令是总部下达的，主任怎么希望都没用。” 云生知道，他们太平乙的领导人是一个相当通晓人心且通情达理的怪人，他肯定猜得出莫洛特现在近乎发疯的架势，有可能是不希望莫洛特太早发现，按照规定打印公告全文的时候，玩了点小把戏，缩小了字体改了版式，借此希望她在最后半个月世界能好好地像往日一样度过。 然而这个努力失败了。 云生在大大叹了一口气后，狠心了一把，果断说出： “.......莫洛特你应该自立了，跟佳安小姐一起组合出任务，就能争取更多的成绩，以你的能力，未来肯定能调到陆地上的异管部门，甚至是协会里位居要职，那样的话，你就会有更大的自由，你想要的一切，比如外出、逛街、约会还有开房，就都能统统实现了。” “我.....只想和你一起去啊！”流淌着泪水的莫洛特嘶声力竭。 “你长得漂亮，肯定会有喜欢你的人.......你看，佳安小姐也没有像别人一样歧视你，所以，像我一样会关心你的人，还有许多.......” 云生侧过视线，不敢与莫洛特对视，因为他自己心里对这些话也十分没底，因为绝大多数魔法师们，对待异常个体的态度几乎都是一致的排外以及恐惧。 “知道我是这样的怪物之后，还会有你以外的人喜欢吗？”莫洛特开口的话语间忽然渗出了一股寒气，刺痛了云生的背脊。 莫洛特的身下，一条巨大的黑色尾巴从护士短裙底猛然窜出，衣服上领口则强行被从肩胛骨处长出一对浓密黑色皮毛的粗壮手臂给刺出、撕裂，把原本妥当包裹的肩膀与丰盈胸口暴露出来，剩下还留在身上的碎衣以及绷带残片，在守不住丰盈底线的边缘上耷拉着。 尽管艳丽而性感，但是那对在头顶蠕动黑色巨爪，与地上不时挥舞的尾巴，带给人的印象，只有绝望与恐惧。而此刻出现在张云生眼前，长着四只手臂的人形怪物，就是曾经莫洛特所制造的灾厄—— 「六臂魔屠」的真身。 26.化身恶魔 “杀人，对，只要我杀了人，杀了一堆的人，就再也不会有什么人相信我能为他们做什么，就能让我回到过去......我跟云生哥当时见面的时候那样.....” 咆哮的莫洛特陷入极度疯狂于异常理智的矛盾中，她要通过在太平乙失控的记录，卸下自己「毕业生」给人的安全印象，重归到“被人抛弃”的过往。 以莫洛特强大的治愈能力，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会因为她的失控而对她处以刑罚，但会因为她的失控而避而远之。 公告板的一旁，便是通往其他楼层的楼梯，莫洛特立即冲出。 “莫洛特！”云生喊着，伸手想要抓住莫洛特，却没能来得及，不过伸出的手也没有收回，顺势竖起掌心命道：“「工房筑成」！” 长满太平乙各个走廊楼梯天花板上的龙脉叶枝叶，实际上是一种小型龙脉，在云生的布局下，只要太平乙内部有龙脉叶枝叶的地方，云生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建立起工房级的强大护壁，用来封锁目标的行动以及攻击，这也是张云生会成为莫洛特的行动负责人的理由。 只是架设工房障壁的位置，仅限于有龙脉叶树枝叶片的两三米范围内，没办法用来保护庞大的太平乙海底基地本身，所以对「渊兽」毫无意义。 . 没来得及反应的莫洛特，一头重重地撞在了楼梯间里刚刚打出的无形障壁上。 知道云生接下来行动的莫洛特没有半分迟疑，立即跃出楼梯间逃回刚才的楼层上，云生的第二句“「工房筑成」”在楼梯间里打出第二道的无形障壁，就此错过了将莫洛特的行动完全封堵的机会。 随后，四只手臂的莫洛特在近乎立体的行动下，云生每次唤出的无形障壁，都没能拦住莫洛特，反而是听到她一边躲避一边大笑： “云生哥你在想什么，我可是非常地，清楚！” “你只能困在这一层出不去了！乖乖放弃念头吧！”云生警告道。 “是吗？”莫洛特最后一个闪身，嗤笑着闯入了张云生的办公室。 云生当即就反应过来，她的目标，毫无疑问就是同住在自己房间的另外一人。 然而莫洛特已进入了办公室，而云生的「工房筑成」的施展距离太过有限，只能用最大嗓音喊出： “春莉小心——！” . 张云生办公室底层的一个房间门被拉开，住在这个房间的何春莉穿着蕾丝睡裙走出，她的崭新一天也开始了。 她被拜托在每天早上，去清理云生办公室底层地板上以及螺旋回廊上掉落的龙脉叶在前一天晚上掉落的树枝与叶片。 不过，即便是身在足以容纳龙脉叶庞大的主干以及部分树冠的这个巨大空间之中，会脱落的枝叶数量收集起来还是非常少量，经过一个晚上能见到的，顶多也就十来片的程度。 春莉正捡起地上一片还在散发着金光的巴掌大的叶片时，听到了一句不是特别大，似乎从头顶的远处传来的呼喊声：“春莉小心！” 她条件反射地往房间天花板方向抬头一望，正巧见到有个顶层入口处跃下，直冲下来的某个似乎是人影的东西。 但由于身后是龙脉叶树冠正散发和煦光线的茂密叶片，没能看出背光处人影的身份，也没能直接意识到这是致命危机。 ——但是，她的耳边仿佛听到了不知何处传来的，似乎的亲切声音： “活着，总有一天会遇上好事.....” “是——” 春莉双目顷刻间失去神采，冲着空中不明的身影探出了右手，张开了五指。 . “去死吧——！” 狂气满溢的莫洛特配合十余米高度坠下的重力加速，对着何春莉，准确地挥出一击无比沉重的重拳。而重拳打出的地方，传来了一声惨烈的破碎声。 但—— 没有痛觉的莫洛特，发现自己的其中一只右臂被却重伤，似乎是打中了什么极坚固的墙壁什么的，在何春莉面前什么都没有的空中，留下了一片血污，流淌而下。 而安然无恙的春莉却似乎刚刚反应过来，一脸慌张，一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表情，她的手中握着的大量龙脉叶叶片，此刻正化作粉末在空气中飞舞。 “工房障壁？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莫洛特也被吓到，她知道云生的工房障壁的施展距离不远，而此刻人还在房间入口处的云生是做不到的。 “春莉，做得非常好！”云生喊着，踏上最高层入口回廊的护栏，施展一个「流风」将身体上推，高高跃起，抵达了龙脉叶的树冠，瞬间一甩手掰断了好几根树枝，然后顺着重力落下，向着底层的地面射出这些带着金色叶片的树枝，大呼： “「工房筑成」！” 六道无形的障壁在龙脉叶枝叶上，在落地的瞬间构成，试图将莫洛特包围困束其中。 莫洛特见到云生入场，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云生射出的枝叶落地前一个侧翻，紧接着剩下的完好巨爪一抓地板，将身体像炮弹一样，蛮横地让身体射向春莉。 春莉手中余下仍有亮光的龙脉叶叶片只有一片。 春莉此刻想起了云生之前在初级魔法教导中说过的一句话：（相信，就是一切魔法的基础。） 只见她不紧不慢地将叶片压在自己的胸口处，闭目，学着云生的手势与口吻，呼气，竖起掌心，忽然一副沉着淡然的口吻，睁眼唤出： “「工房筑成」！” 而这一系列模仿云生的行为，宛若在亵渎莫洛特心目中完美的云生，自然触怒了莫洛特此刻处于疯狂的思考。 “你竟然敢——！” 莫洛特的重拳挥出。 从结果上看，春莉施展的工房障壁以最大程度发挥，但毕竟不是春莉自身的魔法，而是借助单片龙脉叶叶片这一魔法道具施展的残缺品。 施展出来的无形障壁只化解了莫洛特第一拳的冲击后，当即溃灭。 而春莉手中紧握的叶片，顷刻间化作齑粉。 由于空中多次施术而错过施展「流风」最佳时机，缓冲后仍然被重重地摔伤在地板上的云生，反而被自己打出的障壁所隔离，也没有其他道具或媒介，可以施展任何手段抢救这一危机的云生，只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让我看看你能挨上几下才死——！！！” 而打穿了护壁，无比狂喜的莫洛特在自己第一拳的力势与护壁同归于尽之后，宣泄杀意的第二拳已经来到了头顶，而第三拳和第四拳，已经在身下握紧，蓄势正要待发—— 27.预言少女 时间回到太平乙危机发生前的一小时。 异管属下，太平乙仓库主任郑浩全，来到了魔法师协会的据点，位于E国首都繁荣市区的百余公里之外，魔法师协会所在地，一座巨大的钟楼建筑。 ——时钟塔。 这天早上，不会魔法的郑浩全是找了太平乙的一个魔法师，代为施展了「龙脉-瞬移」。 在一眨眼之后，他就到了时差足足有十几个小时之外的时钟塔，郑浩全从设定为龙脉瞬移点的房间里走出门外，便是时钟塔大门前的小广场，头顶天空是橘黄色的傍晚时分。 郑浩全身着象征外者的纯白法袍走在协会地带，所到之处，都得到了看着垃圾一样的鄙夷眼神，但郑浩全没心情搭理这些，正在烦心着自己的事情。 自从「鲲」的袭击以来，协会内部报告中最抢眼的一件事，就是以莫洛特一人的治愈能力，保住了现场八名死死扛着「鲲」的进攻而不断重创魔法师的生命。 莫洛特因此事迹而成为了众多异管仓库垂涎的人才。当然，莫洛特出力固然不小，实际上解决事件的根本原因是云生妹妹的强力援手，让「鲲」认为无法进犯而选择退走。 最终，异管总部下达了命令，强硬地要求把莫洛特调配到别的“能够创造更大价值”的仓库部门去，且不接受太平乙任何反驳。 无论何种立场，郑浩全都不希望拆散，张云生跟莫洛特这对关系融洽到看的人会大呼恶心，但却一直没能捅破朋友这层窗户纸，在感情上都极为畏手畏脚的两个孩子。 所以，他今天来到了魔法师协会，询访时钟塔十三议席其中一员。 羽米娅-亚德莱达-勒诺曼。 . 郑浩全来到了这座建筑的最高层，分配给十三议席专用办公室的其中一间，首先在门口见到的，是羽米娅议员的管家，一名头发斑白却精神抖擞的年迈绅士。 这名绅士管家看到郑浩全的到来，只是点了下头，小声应道：“大小姐在里面。” “嗯。”浩全也点点头。 然后这一老一少都露出了心领神会的微笑。 . 浩全踏入了里面的房间。 里面有一名穿着一身古英伦风的华丽低胸裙装的金发单马尾少女，正一脸慵懒地坐在办公桌后的电动按摩座椅上，带着高性能监听耳机欣赏着音乐，口里哼着流行乐的节奏，刷着平板手机上的购物频道。 “哟，羽米娅。”浩全打了一声招呼，但被盖住耳朵的少女没有反应。 浩全于是靠近了办公桌。 少女的眼角余光一察觉有人，当即从椅子翻下来，噼里啪啦的一顿冲撞，然后戴着一个歪了少许的同发色波浪卷发头套，从桌子底下故作镇静地爬了出来。 “不好意思，地下有东西掉了我正在捡......”摆出一副端庄笑容的少女从桌下站起，用稳重的语气说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有必要这么做作吗？”浩全嬉笑道。 “原来是你啊，吓我干什么？管家也真是的，至少敲个门啊！”少女羽米娅像是变脸一样，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把头上的头套甩在办公桌上，将地下平板手机捡回，重新做到回到了运作着的按摩座椅上。 “虽然我这样说吧，你这卸得也太彻底了吧。”浩全说。 “呵呵，那你出去外面说，勒诺曼家的那个大女儿啊，不顾魔法师以及家族的传统，躲在办公室里刷手机，会有人信吗？”少女有恃无恐。 “不信不信。”只能身着白袍的郑浩全的在魔法师群体中的发言信用值近乎为零。 “说吧，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啊。”少女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补充道：“我先声明，因为「鲲」的事情给你们加的那点预算，我可是尽了全力了啊，再多可没法了。” “我懂，米娅大小姐对我一直都很好，让我内心时刻都暖得发烫。”浩全奉承道。 “哼，油嘴滑舌。”羽米娅虽然轻蔑，仍面露得意之色。 “我这次来是别的事情要拜托你，不过在说话之前，能不能关了座椅？”浩全看着慵懒的，全身破绽的少女，皱了下眉头。 “说吧说吧，我听得到，那点震动声音不算什么。”羽米娅不想搭理浩全的说教。 “传统的衣服会让人很难受，不关座椅也可以，那你把穿在里面塑腰内衣的绳子给绑紧也行。”浩全只能直接指明了。 羽米娅低头一瞥，由于为了放松而解绑的旧式束腰内衣，失去了固定效果，变得极为诱人。 “变态！”羽米娅一句惨叫，立即挡住胸口，身子翻下了按摩椅躲到了桌下。 “大小姐有事吗！”门外的老管家马上敲门询问。 “没有！出去！”羽米娅吼道，在桌下整理好衣服之后，才强装镇静地坐回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咳咳，时常穿着这种衣服，对我成长中的身体是有害的，适当放松一下也是必要的，我平常工作的压力也挺大的，肩膀啊腰间什么，都是都已经积劳成疾的状态，急需按摩器材的治疗啊。” “你心情不好，可不能靠吃东西泄愤哟。所谓的按摩减肥法，也不是什么有效的办法。”浩全一下就拆穿了这层谎言的薄皮。 “............你这人也太恶心了！” 被浩全毫无怜悯地看穿所思所想，并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羽米娅快哭出来了。 . 在一番日常的小寒暄之后。 坐在办公桌前的浩全，对羽米娅说明了来意： “我想让莫洛特留下。” “那个「六臂魔屠」，大西甲不是拿了二十五位大绿袍，还有够你们好几年经费啊、工房强化设备啊跟你换了一个全新的新人再加上莫洛特的组合吗？你的太平乙可是大赚特赚啊！还有什么不满的吗？”少女羽米娅尽力摆出了一副深谋远虑者特有的谈话架势，虽然在浩全眼中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总之我不想换。”浩全否定道：“但是，对于这个总部命令，我这边没有任何申诉的机会。” 28.何谓森林 “这就是你来找我的目的吗？”知晓来意的羽米娅躺向办公椅靠背，在浩全的面前，时常紧绷神经的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放松情绪：“你也不是那种只会求情的笨蛋，肯定准备了什么说服谁的把握吧？” “是。”浩全答道：“我希望你能以时钟塔议会成员的身份，对异管总部声明，莫洛特本人存在着的不稳定性以及危险性，让他们放弃这个交易。” “这容易。”羽米娅没有多想，就划动手指拉出了平板手机的通讯录，在对异管总部的部长打出电话之前，问道：“已拥有「毕业生」判定的莫洛特拥有什么样的不稳定性？” “莫洛特倾心于她的行动负责人张云生，若是拆开她们两人的话，极有可能会导致莫洛特产生厌世情绪，进而触发伤人事故，甚至变回过去那个见活必杀的「六臂魔屠」。因为总部一个不经调查的莽撞指示，而毁掉一个宝贵的「异常个体」。” “那我就这样转达了。”羽米娅拨出了电话。 . 时钟塔议会成员羽米娅的魄力便是不一般，装出极为硬气以及愤怒的声线，三言两语就把浩全没有被人取信的报告内容像黑帮狠话一样撂下，把对方吓得瑟瑟发抖，但是无论如何，对方仍然坚持原来的决定，不愿退让。 挂断电话后，羽米娅收回情绪，透着一脸无奈： “你看，你的上司对我这位十三议席之一虽然尊敬，但是他们宁愿得罪我，也不敢得罪他们背后的议席成员，所以没能达成你的期望。” “这样就够了，只要作为十三议席的你有过问这件事，就是有十分充足的意义了。”郑浩全说。 “怎么？” “若莫洛特的事情，发生了身为议员的你所亲自开口警告过的状况，异管总部到时候就不能像对待别的事情一样，遮掩或推卸这件事的责任，最后背锅的就不会是我。而你也可以通过此事得到一个由头，以问责为由消灭异管总部的异己，或卖个人情给他们后台的议员。”郑浩全说着，露出了十足反派的阴险歪笑。 “你........”羽米娅知道，郑浩全会露出这种笑容时，就是“猎物”已落入他口中的时候：“你的意思，刚才说的「意外」一定会发生的样子？” “是的，「意外」一定会发生。”浩全斩钉截铁地肯定：“所以，在贴出来的命令公告里面，我在打印过程里做了点手脚，稍稍隐藏了最重要的部分。如果运气好的话，莫洛特在这份公告的展示期（一天）错过了内容，带到大西甲之后才知道这个命令，大西甲仓库就会被她给砸个稀巴烂，要是运气差被发现的话，那就是我们太平乙遭殃了。” “怎么不能控制？莫洛特身上的「奴隶咒印」呢？” 羽米娅提及的「奴隶咒印」，是所有异常个体的行为负责人管理手下都会用到的咒印术式，其术者能对被施加术式的人的心脏施加痛楚乃至绞杀，乃是古代魔法师们用于控制人类“奴隶”所用的禁术。 “负责人没有对莫洛特施加过类似的术式。”浩全答。 得到答案的羽米娅顿了一会儿，才咂舌道： “不给自己负责的异常个体施加「奴隶咒印」这种事，真是闻所未闻呢。” 浩全对此只是笑笑，并没有回应羽米娅的话，只是装出了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 “如果那对孩子肯听我的话，搞出个一儿半女出来，我的反对意见，就不是什么没人信的推托之词，就没有这次的麻烦事情了。” “为了你的舒适度日，让手下搞个一儿半女出来的.....你的内心丑陋不堪啊。”羽米娅夸张地吐着舌头，一脸嫌弃的表情。 “请说我是顺势而为。”浩全笑着纠正道。 . 玩笑说罢，羽米娅还是回到之前的话题上，严肃地说： “如果按照你的剧本走，这场危机对我来说的确是好事一桩。但是，事件的结果怎么办呢？如果莫洛特要是发狂砸了大西甲倒是没什么问题，他们有足够的人手处理。要是莫洛特在你太平乙的地方发狂的话，就你们的成员构成来说，是几乎不可能制服得了她。” “不会，毕竟留在云生身边才是莫洛特的目的。”郑浩全的态度很是淡定。 “你也太放心了吧，异常个体之所以称之为异常个体，一个最大的特征就是，她们一但陷入某种极端情绪之中，就会丧失理智，无法自制，进而引发大型的灾难。”米娅提醒道。 “那又怎么样？”浩全不以为然。 “那又怎么样？你的太平乙不就团灭了？”米娅急了。 “我人在你这里，太平乙遭遇了「六臂魔屠」的暴走而毁灭，既然有高层要对此负责，那太平乙自然有机会重建.....至于我的下属们，看我这个无用白袍当老大早就各种不愉快了，趁这个机会大家永不见面，不是更好吗？”浩全对那几条人命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切，你这个人也太没人性了吧？”米娅在圆桌上见过更加冷血的家伙，这时候也就不奚落浩全了：“你那个最听话的小弟呢？” “他有本事自保的，就算略有差池，还有何春莉可以保护他啊。” “「忘却森林」能保护人？不是都说，她就是个浪费保管经费的麻烦鬼吗？”米娅想起之前被人嘲笑自己的预言，明显带有少许的火气。 “可你的预言不是这样说的。” “没人会对预言者的话认真，不是吗？”米娅抱怨道。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浩全见缝插针地就把甜言蜜语送上。 “呵呵——”米娅对着浩全的脸上挂着一副轻蔑的神情，但桌面下的双脚在快乐地踩着小步。 . 以鲜血为媒介占卜的预言者羽米娅，在当时尚未命名为「忘却森林」的灾厄现身的那一天，在同样的这个房间中，在同样背朝着西下落日，透过装着自己血液的玻璃试管中，所得到的未来启示是： “头顶红色绸带现身的白皙少女身影，即将匿于她所唤出的雪白冬林以及液之仆从之间，一旦与这冀望之光擦肩而过，再无人得以觅见。” 异常个体何春莉的“现身”不是灾厄，将其“错过”才是灾厄。 为此，预言者羽米娅-亚德莱达-勒诺曼，赋予了“白皙少女”毫无灾厄意味的命名。 ——是为「忘却森林」。 29.艰难抉择 再次回到太平乙底层那个危急瞬间—— 莫洛特的黑色巨拳朝着春莉重重地挥下。 春莉尽失所有防备手段之后，莫洛特打出第二拳，在命中春莉之前，像是打穿了什么东西，在空中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孔洞或裂痕之类，开始喷溅出了一些灰色透明看似泥浆的奇怪物质。 落在地板上的部分慢慢收束化作一滩，而溅射到了黑拳上的部分，则从拳头的指缝渗入了莫洛特没有皮毛的掌心，在敏感的掌心里面也集结成小块，蠢蠢欲动。 只是失去痛觉，但其他感觉仍在的莫洛特反而一惊，张开拳头用力甩走了这些令人恶心的物质，春莉没有错过莫洛特错开攻击目标这一瞬间，急忙一转，就撒腿逃向了龙脉叶根部的对面。 莫洛特正想要追逐，结果刚迈出第一步，却被地上的什么绊倒摔了一跤，转头看去，刚才地上的“泥浆”凸起了一块，就是这点不经意的小把戏，把自己给绊倒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莫洛特没有多想，向着春莉逃走的地方追赶了起来。 . 云生刚刚从高处强行降落，全身摔得没有一处安好，此刻只能坐在地板上给自己施加治愈。 他知道春莉唤出那些奇怪的泥块是什么。 那是在救出春莉的时候，雾中发现的影子巨人组成的一部分，这是非常特别的，与何春莉本人的「个体认知妨碍」甚至「记忆操作」的异常性没有关联，由异能构成的奇怪物质。 只是现在的春莉全身都绑着镇魔绷带，所以能发挥到这个程度已是求生意识发挥到极致的幸运了。 （不，现在不是分析的时候，应该趁着春莉没被抓住之前，赶紧想到办法——！） 云生开始拼命寻找着房间里可以反击或者改变现状的东西。 占据房间最底层面积最大的部分，是正中部分龙脉叶的根部以及树干，如果莫洛特靠近两到三米范围，云生他就能用工房障壁将她关起来。 然而这个事实莫洛特也知道，所以她除非能立即抓住春莉，是绝不会靠近龙脉叶的根部树干的范围，追赶春莉时就必须大大地绕圈，而春莉就可以放心地贴着龙脉叶根部逃跑，用最短路程来逃过莫洛特的追赶。 但毫无疑问，只是逃，是于事无补的。 . 那么—— 云生看向不远处，此时被掀翻大圆木桌，它原来摆放的位置下面的暗门里面，是能够成为打破状况的最强助力，自己妹妹张芙生正在休眠的地方。一个选项出现在了云生内心： （叫醒妹妹吗？） 尽管需要主任的钥匙才能进到那个地下室，那把钥匙只是用来防别人进入的手段，其实暗门没什么隔音效果，只要自己对着里面大声点说话，他的妹妹是能够听到并醒过来的，至于那道暗门，芙生随便一出手就能撞开了。 一旦叫醒妹妹的话，整个太平乙的魔法师们，都会因为芙生的特异性显现，而引发体内异能突发紊乱被重创。 上次众人都有重伤在身，补上一个冲击就全晕了过去，所以藏匿妹妹的秘密依旧被完好。 但这次没有像上次那样的情况，就不会像上次那样幸运地全部晕掉，这时候如果叫醒妹妹的话，自己藏匿「灭天绝障」张芙生的事情就会暴露，自己就要因为故意藏匿异常个体而受到刑罚。 （如果不要叫醒妹妹呢？） 现在的莫洛特非常难缠，更是无法说服。 如果是彻底堕化的莫洛特，拥有六只恶魔手臂，尽管记录上的力量上远超现在这个状态，但云生反而能够借助龙脉叶支持的工房障壁，有一定可能能将其制服。 反而是四臂状态的莫洛特才是最麻烦的对手，既留存着智慧与意识，无时不刻防备着云生的动向，也有相当的对人近乎无敌的战斗力。 幸运的地方也在于，莫洛特的堕化并不彻底，现在只是“四臂”，所以保有理智的她，知道自己只要杀掉一个人，作为证明她堕化的铁证以及评价就会到手，再度杀人的异常个体莫洛特，就会重新成为异管总部为之忌讳以及头疼的怪物，而不得不同意她继续留在云生身边，达成莫洛特的期望。 至于这个被杀的人，对莫洛特而言，只要不是云生，是谁都无所谓。 云生必须在“不叫醒妹妹，会牺牲与自己无关的一条人命”以及“叫醒妹妹，会牺牲自己乃至郑浩全合计两人的性命”这两个选择中二选一。 答案显而易见，云生需要的，只是对其中一方痛下杀手的果断。 . 云生还在踌躇之间，逃跑的春莉正好绕了龙脉叶的树根一圈，径直向云生赶来，纵身一跳，翻到了云生的身后。 “莫洛特姐，你还想杀我吗？”春莉躲在了云生身后，对追来的莫洛特得意洋洋。 “居然把云生哥当做盾牌！无耻！”没能赶上的莫洛特，却是一脸轻松：“这个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我就不跟你玩了，因为三分钟差不多到了。” “三分钟？” “我算过的，云生哥施展工房障壁的有效时间，是三分钟多一点，现在的话，刚才被云生哥出手封住的楼梯已经打开了。”连云生都没仔细算过的有效时间，被莫洛特得意地回答出来了。 按照莫洛特的说法，这时候云生放出最初的障壁已经消失，太平乙底层通向上层的楼梯上，已经没有能阻拦莫洛特的任何障碍。 莫洛特的行动速度之快，云生此时因为落地重伤而一时失去行动力，此时，已经没有阻拦莫洛特，让自己还有余裕慢慢考虑对策的时候了。 而莫洛特继续说道：“而且，云生哥在太平乙里面你最讨厌的人是谁，我可是非常清楚哟——我现在就去杀掉那个人，然后我就能永远地在你身边，这样做一箭双雕，云生哥说是吧？”莫洛特满溢着杀戮气息的笑意。 木讷着的云生刚想点头应允，身后的春莉却大声喊出： 30.横生枝节 “不，莫洛特姐，你根本就不知道云生最讨厌的人是谁！” 面对春莉这突如其来的反驳—— “哈？”莫洛特各种不解。 “哈？”连当事人云生也懵逼了。 “你的云生哥为了制止你从五六楼的高度跳下来，受了那么重的伤，连爬都爬不起来，还口口声声说最爱的是云生哥，但这时候你却要忙着去杀人，不恨你恨谁？！” （喂喂喂......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云生口瞪目呆。 而莫洛特看了看受伤的云生，此时也似乎少了根筋，或者说为了其他目的而少了根筋，缓缓地走近说道： “.......对，我应该给云生哥好好治疗之后，再去把云生哥恨的人杀了才对。来，云生哥，张开嘴巴伸出舌头。” “这.....”看着莫洛特逐渐靠近的唇舌，云生迟疑着。 “云生哥，对于热恋你的女孩子，你不回应一下，是不对的。”一边劝说云生主动的春莉，对莫洛特认真地竖起了大拇指。 “春莉妹，刚才那样对你真是对不住了！姐姐以后会好好待妹妹的！”莫洛特也率真地对春莉竖起了大拇指。 两名少女尽弃前嫌，互通灵犀的热血一幕。 若不是云生是被压在莫洛特身下，而且莫洛特背后挂着两条怪手跟尾巴，这个场景绝对会更加感人。 . 突然间，耳边传来一阵不知何处传来的杂音，脑内穿入了剧烈的刺痛感。 然后，地下室的隐门被猛然掀开，一个身着黑色的汉服，飘逸着足以到膝的墨色长发少女从中跃出。 拥有着恬静外貌的少女，此刻满目狰狞，怒不可遏，指着莫洛特喊道： “莫洛特你个满身腥味的狐狸精！我的哥哥，我的老婆是你能碰的东西吗？！” 现身少女的身边及腰高度，开始渐渐地凝聚起了一大圈的紫色雾气，虽然颜色尚浅，但是颜色的浓度已经在急速飙升了起来，给人以骤涨的危机感。 无力坐在地板上的云生，几乎是在惨叫着： “芙生啊！我不是说过你不要随便醒来啊！整个仓库的人就算在睡懒觉，这会儿都醒了，要是后面被人调查，被发现藏着芙生的我跟主任都要被一群魔法师诛杀的啊——！” 芙生却一副理所当然的天然表情回答：“哥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会严重得过你被一个不三不四的狐狸精夺去初液这件事。”（“液”不是错别字。） “哇……这段话里面，能够吐槽的内容实在太多了吧——”春莉听得瞠目结舌。 “春莉，都是你火上浇油啊！”云生对着春莉，哭丧着脸说道。 “这个.....我本来以为让你跟莫洛特姐接个吻什么的，能够稍微地消点戾气，稍微地世界恢复和平什么的.......”春莉低着头，越说越小声。 “唉....在她们两位的群魔乱舞误伤到我们之前，赶紧把我拉到墙角，我开个障壁我们躲躲吧。”此时一边操作着「治愈」的云生，心灰意冷地交代了句，而春莉默默地照做。 . 莫洛特一见到张芙生带着杀气登场，拥有长期对抗经验的她，当即就冲向了她。 在莫洛特即将靠近张芙生的时候，芙生一挥手：“「流风」。” 一阵飓风随即卷起，把莫洛特掀飞。尽管芙生用的，是云生常用的用异能操作风力的初级术式，但是卷起的烈风在破坏力上就不是一个层面的。 “可恶——！” 莫洛特一边连续被异能狂风轰击，退到墙壁，然后不断被烈风一刀刀斩伤，但是莫洛特的伤口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瞬间恢复，而愈合的伤口本身都在膨胀，然后这些伤口上会长出一些奇怪的肢体块状之类的东西用于强化皮表，随着时间，能看到的，就是一个臃肿肉团组成的怪物。 然后这个肉团巨人，就依靠膨胀出来巨大双腿的肌肉，强硬地将自己像炮弹一样弹射出去，靠着伸出肉团外的黑色四臂，跟芙生疯狂对打。 见「流风」对提升肌力的莫洛特无法生效，芙生这边则立即展开障壁抵挡住了进攻过来的莫洛特。 芙生的异能障壁，看起来就是一个覆盖全身的浓紫色雾气巨型球体，能一边操作异能从球体穿出紫色的利刃，刺伤着莫洛特，一边伸出紫色球状的异能，抵挡着莫洛特打过来的蛮横拳力，不让轻易其打穿护壁。 两人猛烈地对峙着，莫洛特轰出的每一拳的碰撞，基本就是拳风以及肉块碰撞声的巨响共奏。 名副其实的异型VS异型。 . “这......”两只怪物的对决场景太过诡异，使得春莉只能说不出话来。 习惯了这一幕的云生，惨笑着回答： “芙生的魔力量，几乎是最高等魔法师的数十倍有余，光是简单的魔法式灌入她那逆天的魔力量，简单的柔风细雨都会变成腥风血雨。近战系的莫洛特虽然对付芙生是没什么办法，但是莫洛特身体的恢复力防御力又实在太强，两人短时间是敲不出谁胜谁负来。不过时间一长，体内魔力量先烧完的莫洛特毫无疑问是输的一方。” 接着云生抱着脑袋开始喃喃自语：“芙生醒了，加上两人打成这个样子，到时候那些会「回溯景象」的调查员一进这个房间，肯定，肯定藏不住啊——！嘿嘿嘿——！” 说着话的云生，仿佛看到了自己被人上吊绞杀的情景，满脸都是充满绝望与恐慌的狂笑。 在云生令人痛彻心扉的狂笑结束之后，春莉才问道： “为什么不去劝阻她们停手呢？” “她们两人只要一开打，我从没劝退成功过。”云生露出一副“我放弃了”的假笑。“莫洛特这边还好，但，我妹妹几乎是那种情绪一上脑就不听人话的家伙。“ 无可奈何的两人，坐在展开了护壁的墙角，像迎着寒风一样，偎依在一起瑟瑟发抖。 31.死亡契约 但春莉非常清楚，这场怪物对决的导火索，其实是自己的多余的举动。 于是在踌躇了许久之后，她终于鼓足了勇气说出：“好、好啦，这都、都、都是我的错啦！要是我没有做多余的事，事情也不会变、变成这样啦！所以我......” “所以你要做什么？”云生问。 “我不也是那种你们说的万恶「异常个体」吗？如果我能叫出你们跟我说的那种奇怪泥液形成的巨人，说不定能够制止她们两人呢？”春莉正在搜刮着脑海，被人告知多次的，自己记忆里却不存在的事实。 “那个巨人我知道，动作太慢，也没有什么攻击性的样子，就算单从防御性能上看，在她们面前，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就被砸回烂泥吧。再说了，来这里之前你经历了那么多次测试，期间你的身上，连一点‘泥’都没见着。”云生摇头回答。 “.......不是说我身上散出的雾气，会让人丧失短期记忆吗？”春莉并没有什么底气地追问。 “丧失短期记忆的效果，那是对普通人而言，对异能反应敏感，会反应过来并释放镇魔或驱魔术式的魔法师来说，很可能没效果。”云生再次摇头。 “......要，要不然，借助我像透明人一样的能力，带你一起逃到外面去呢？”春莉勉强地拿出了最后的提案。 “我是逃不掉的。”云生解开衬衫的纽扣，拉下衣领，向着春莉露出自己胸口处一道狰狞的血印。 “在我背叛了家族之后，要在西方阵营中站稳脚跟，我就跟许多没有家族家系支持的魔法师一样，与西方魔法师协会签下了一份死亡契约，我在得到魔法师协会提供的魔道知识这一优渥条件的同时，只要我逃离、背叛魔法师协会，协会就可以撕掉那张死亡契约，我就会当场死亡，无论我身在何处。” “这.....”春莉无话可说。 “这就是名副其实的，命比纸薄了。”云生惨笑着：“的确，你的‘个体识别妨碍’能够作用在我身上，让我可以跟你一样，妨碍大部分针对自己的魔法，但是要阻止性能蛮横的死亡契约，我认为希望非常渺茫。” “你总是说的可能啊希望什么的，那不就是在说，可以赌一赌吗？”春莉还是伸出手腕，正要开始解除自己身上的绷带。 “........等等。”云生伸手，拉住了春莉解绷带的手。 “嗯？” “比起我那个渺茫的可能性，有一个确定的事实就是，如果你在你自己的房间外解掉你全身的绷带，你就会变回以前那样，一个近似于隐身，被所有人忘记的人。” “那又怎么样？” “不谈那些渺茫的几率，这件事最后再怎么糟糕，莫洛特还有张芙生两人活着并留在魔法师协会的地盘上，因为她们的价值，协会断然不敢对她们出手，而她们两人记得你的话，就会用自己的价值作交涉，尽可能保护你。她们要是忘记了跟你一起的记忆，你在协会里就失去能够保护你的人。而没有价值的你，就是下一个会被处分的人。”“也就是说，摘下绷带的话，你很可能会死。” “不一定啊，我可以逃啊，我可是在你们厉害的魔法师手下，逃走成功无数次了。” “请问，不会「龙脉瞬移」的你，能从这个海底一万米的地方逃出去吗？” 春莉说不出话来。 “就算你能逃出这里，你在尝到了被人接纳，被人包容，被人记住的感觉之后，你还能回到过去的孤独一人吗？在外面，可是没有镇魔绷带给你补充。” 春莉还是说不出话来。 云生叹了口气，一边回忆着过往，一边悲怆地继续说道： “我不否定你能忍受孤独。我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但是最后我失败了，所以我才会一边藏着芙生，还签了那种死亡契约。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要找害死我的凶手的话，那毫无疑问，就是想要走上成功捷径的自己了。” 满脸绝望的云生解释了那么多，却每一句，都在踩着即将落入死亡深渊的自己。 春莉的责任感再次浮现，指责云生道：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可能啊也许啊大概啊，也就说，答案说不定比你想象得好上很多呢？” “但是也可能坏到......” “你自己又怕死，什么都说出口，还又怕我死，你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就不要拦我，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春莉决定不再接受云生的劝告，解掉绷带，尽可能发挥自己作为异常个体的异常性。 刚刚解开了右手的半只手臂，一点点雾气从肌肤上穿出，可能是回应春莉的愿望，雾气的强度比日常更换绷带的时候，明显了许多。 云生这边则屏住呼吸，春丽的异常性是通过空气扩散，只要吸入她的异能雾气，大脑就会被她的异常性所操作，丧失关于她的所有记忆。 但是，人是无法拒绝呼吸的，所以最终还是会吸入。 捂着嘴巴鼻子避免吸入的云生，在春莉慢吞吞的动作下，呼吸开始有点受不住，但见到了春莉正在慢慢解绑出来的绷带，才灵机一动： （具有镇魔效力绷带可以隔离异能，只要用来包住自己，就可以避免自己被春莉的异常性影响了。） “对了，把你的镇魔绷带借给我用......”云生捂着嘴巴说话。 “可以......”春莉刚想答应，但立即就反应了过来，她身上的绷带虽算不上内衣那么隐秘，但怎么都算非常贴身的衣物，尤其刚刚紧张地大跑了一圈，汗水啊体味啊体温啊之类让少女感到羞涩的事物都非常充分地渗透在了里面。 于是春莉马上就严正地拒绝了：“不，不行，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些，真是个下流无耻变态。” “不，我真的憋不住.......”云生急忙伸出右手，就要抢过春莉手中的绷带。 “你个色鬼！！！”春莉一声尖叫，没有多想，当即飞起一脚，正中云生的脸颊。 原本就重伤强撑着意识的云生，被这当面狠狠一击，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结果。 前方两只怪物仍然在全神贯注地对殴，没有意识到这边发生了什么，而自己脚下的云生则晕了过去。 只剩下孤立无援的春莉，在口瞪目呆。 32.林中少女 （啊哈哈，我怎么又坑了自己啊.....难道“什么都做不好”才是我的‘特异性’吗？）看着晕过去的云生，春莉只能发出了苦笑，但是她接受现实的速度也很快：（云生失去意识也好，没有男生看着的话就好解了。） 已经脱去双臂的绷带，刚开始两条臂膀还会细细地冒着雾气，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春莉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一边警戒着闭着眼睛的云生会不会突然睁开眼睛，一边将自己穿着莫洛特送的可爱蕾丝睡裙褪下，然后将剩下的脖子到脚上的绷带，一次性解掉。 当然，春莉绷带里面还是会穿着普通款式的内衣，也不算彻底的果露。 刚来这里的时候，她的莫洛特姐传授过的镇魔绷带使用经验，她的建议以及跟自身情况，就是这覆盖全身的绷带之下，完全真空。 据本人所说，这种极富弹力的绷带，在普通行动下没太大感觉，但动作跨度一放开，肌肉膨胀，因此绷带将会大幅绷紧，里面若是穿着内衣的话，最柔软的胸口就有被人用力勒住的痛感，所以会非常不舒服。 春莉当时看着莫洛特那毫无情理的胸围，再看看自己的，还是，放弃了莫洛特的推荐，维持了自己的判断。 不过，刚才为了逃过狂化的莫洛特，绕着龙脉叶树根大跑一圈，大幅度运动后的她，也体验到了那种怼着全身最柔软部位的束缚力以及疼痛，此时解开绷带，胸口处全都是绷带的红色痕迹，但是她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 （但是，这样的话，会不会，再也长不大了呢？） 在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解完了身上的绷带后，剩下里面内衣的春莉再套上睡裙。 看不到身上的雾气，但是，此刻的她反而希望，那些不知道怎么冒出来的白色雾气，能够有多少来多少。 春莉虔诚地祷告道：“出来吧出来吧出来吧出来吧。” . 但久久地，没有任何反应。 此时，莫洛特的一只拳头被芙生所斩断，带着尖爪的拳头肢体被溅飞出来，直接射向春莉这里，而云生因为眩晕过去，无形的工房障壁已然失效。 就在锋利的指甲即将抵达春莉眼前，再一次，突然出现的透明色泥液所抵挡，这次泥液的大小比之前要大。 从落地的无色泥浆，凝聚后拔地而起，出现了一个到自己膝盖身高的，身体像是三四岁的孩子，但“脑袋”足足有一个足球大的小小泥人。 然后，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自己的脑内传来，仿佛是这个人影在说话： “大小姐，请至少找个掩体保护自己，以免被面前两人的攻击余波以及误伤，现在的你，不是每次都能顺利靠「魔态水银」保护自己的。” “你是谁？”春莉忙问道。 “我是大小姐因为您自身的特异性所构成，为了保护你的生命而被设计出来的，区区傀儡而已。” “那你来的正好！变成巨人去制止那两人的打架。”春莉心中一阵大喜。 “做不到呢。”小泥人严正拒绝。 “让这个建筑物所有人睡着，并忘记事情呢？” “做不到呢。”小泥人再次严正拒绝。 “那你有什么可以做到的？！”春莉急了。 “我能做到的，就是保护小姐不受死亡的威胁。现在的大小姐，完全没有性命之忧呢。”小泥人耸了耸肩，虽然看不出表情，但明显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但是他有！” “那不是你。” “........如果他死了，我也会跟着去死，怎么样！”春莉立即丢出了大招。 “大小姐，你是认真的吗？”小泥人捏着了下巴问道。 “当然是认真的。”春莉答。 “不呢，这个男人没有配得起你血统的力量呢，直白点说，他就是垃圾中的垃圾呢，绝对没办法保护大小姐你呢。”小泥人非常轻蔑。 “哼！我不管。” “作为成长中的大小姐初恋，这个男人的意义重大呢，对于记录上的此事，我受命必须慎重处理呢——”小泥人提议道：“如果大小姐你愿意承诺与这个男人仅保持普通友谊关系距离，不再加深的话，我可以帮助大小姐一把。” “那，那就快啊。” “请大小姐踩上来吧。”小泥人伸出的手很夸张地伸长，指着自己的脑门。 “.......踩？” “我的身体是大小姐的异能所凝聚而成的物质，想要再生成也是简单，但是比起消耗异能从身上再获取，还是使用已经产生的为好。” 春莉先用右脚踩上，那个拟人身体部分被压了进去，只剩下一个近似球状的软球一样，春莉的赤脚感觉刺刺地凉凉地，有些舒服的感觉。 “大小姐，对，在用力一点，对，在踩正中心一点，哈——哈——，对，大小姐两只脚都上来——哈——哈——”听起来像是十分愉悦而且疯狂喘气，怪里怪气的尖锐话语声，让春莉感到了一股被心灵严重污染过的呕吐感。 “受虐狂的超级大变态啊这是.........”春莉冷眼俯视着在自己双足踩踏下不断变形以及喘气的泥球。 在一阵“惨遭蹂躏”之后，那个春莉双足踩住的泥球，突然失去了原来形状与弹力触感，像破了洞的气球，迅速焉了下去，春莉吓得低头一看，泥球变成一滩水的状态。 “怎么了——？！” “我们接下来会回到大小姐的身上，大小姐接下来，只需要把你的想法贯彻到底就行了。” （回到身上？） 小泥人的话音刚落，刚才地板上的“泥液”就像昆虫爬行一样，从春莉的脚底出发，一点点地像染色一样，“爬”上了春莉的肌肤，所“爬”到的地方，都有像蚂蚁爬过的瘙痒微刺感，但春莉强忍着这不去碰触。 到最后，这些泥液将春莉整个人都覆盖住了，尽管是透明色，但由于比人的肌肤更为反光，从外表上就像一个雪白色的人偶，她头上红色蝴蝶结的缎带显得十分刺眼。 “行了，大小姐，接下来去实现你的愿望吧.......” 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就像正在走远了那样，越发地小声，直到消失。 33.雾中公主 全身雪白色的春莉，向莫洛特与张芙生两个陷入僵持的战地走去。 随着春莉每一次迈步，她的身后都在翻腾着剧烈的雾气，留在地板上的白色脚印，上面开始渐渐地萌生一些类似枝芽的东西，然后枝芽迅速茁壮起来，变成一棵棵近一人高的树状，并同步生产着更多的雾气，而雪白浓雾之中的地板上，长出枝芽，再成长为树干。 张芙生察觉到了周围空气中的异变，但那已经是是整个底层都覆盖着浓重雾气，以及银白密林的诡异时刻，在雾气之中，她只见到了一个正在晃动着的红色蝴蝶结，以及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靠近。 “那是什么？” 两人的动作开始缓了下来，那怪异的红色蝴蝶结终于来到两人之间，然后像是蝴蝶结本体说起了话： “好好睡上一觉吧.....” 春莉四周的雾气翻腾而上，将两个因惊异而停下手来的人困在了雾气团块之中，就连张芙生紧急加层的异能障壁，也被这迷雾给眨眼间穿透，然后雾气刺入两人的口鼻之中。 少顷，两人便失去了意识，失去了力气，然后双双倒在地板上睡着了。 “这是我的力量吗？”春莉看着自己张开的手心，瞬间就聚成了一个白色的毛絮状的球体，在自己手心上一蹦一跳地：“那么，接下来就是仓库里面的人了，只要让他们都失忆就行了。” . 因为张芙生的异常性而被震伤的魔法师们，在太平乙的克拉克副主任的带领下，在太平乙仓库中忙着寻找着罪魁祸首，最后终于剩下了最后一个没打开的房间，太平乙的最底层，张云生的房间。 光是站在房间门前，就魔法师们的脑内传来的更强杂音与刺痛，他们不敢贸然闯入，但是也不敢放任下去。 等着等着，突然大家脑里的杂音与刺痛停止了。 大家都认为里面的情况停止了，克拉克当即下令让众魔法师，砸开张云生办公室的大门： “砸！我倒要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身边的魔法师的一阵连续的魔法轰炸之后，云生房间的石造大门轰然粉碎。 刚刚光是溢出的魔力反应都能让人头疼欲裂，所以张云生办公室里肯定是相当危险的，门虽然炸开了，但没有魔法师胆敢第一个冲进去，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结果只有周佳安一人率先闯入。 “你们难道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吗？连一个女孩都不如？？”虽然也是怕的一员，但看到周佳安冲入，克拉克连忙怒斥旁人，然后硬着头皮跟着也冲了进去，众人相互一视，也一同挤了进去。 进了门口，最先跑到护栏的一个魔法师喊道： “看下面！” 众魔法师们扶住回廊的护栏，向下望去，被眼前的场景所惊呆了。 . 处于顶层的他们，俯视到足足有五层楼高房间的底下——也就是龙脉叶这棵高耸树木的根部，那里正弥漫着一层重重的雾霾，龙脉叶的树干现在就像从云中直穿而出的样子。 所有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终于有人率先开口：“这反应色是，强，强度五，最高的危险度！” 在魔法师的魔力视视野中，这间办公室最底层整片地表上，弥漫代表着第二级强度的浅蓝色浓雾，以及一根根拔地而起的远比周围更为近似与墨黑的蓝色（第五级强度）的树状魔力光—— “.........松树？” 藏在底层的雾霾之中，只能通过魔力视看到的，底层的地表上成长着大量的大约有两米左右，外形像是常见的松树外表，“树冠”蓬松且小块状的“树木”。 众人此刻俯视的，仿佛是深黑恐惧的深渊。 所有人都屏息静气，脚步不敢挪动半步，连呼吸都不敢放大。 . 在房间内死一般的静默之中。 从底层到最高层，依附墙壁螺旋而上的回廊，却传来了清脆的脚步声——像是高跟鞋，一下下踩在坚硬木地板上的声音，以及清脆脚步的回声。 嗒—— 嗒—— 嗒—— 从底层迷雾中螺旋回廊上，终于缓缓穿出了一个人影。 众魔法师并不清楚，这种拥有“忘却”异能的迷雾比空气重，只会沉在地表之上不会漂浮，所以处于高层的他们并不受这种迷雾的影响，所以没有吸入这种异能的他们，才能看到一个穿着拖地长长裙摆的夸张银色长裙，头戴绸纱的银色少女，在顺着螺旋回廊一步步攀登，一点点地接近他们。 在魔法师的视野中，这个少女，全身上下满溢着最凶恶的杀气（第五级强度）团块在缓缓前行，银色的水晶高跟鞋，一下下地敲击着地板，吹响着令魔法师们尽弃战意的丧曲。 但，少女头纱上带着的红色蝴蝶结，让大平乙的众人瞬间联想出了这个全身银色少女的真名——那个被命名「忘却森林」的异常个体。 “啊——！！！”惊吓而摔在地上的克拉克发出了惨叫：“这才是那个「忘却森林」的真身啊！那个混账郑浩全居然把这种怪物放了进来啊！！！对了，我们赶紧出去把门闭锁，然后报告总部请求支援......” 这时候，人们才呆若木鸡地望着身后刚刚被自己动手爆破掉的门，此刻已经无法再次闭锁，也就是说，他们没有任何办法限制这头怪物的出行。 “走龙脉！出去求援！”在大叔连滚带爬的逃跑下，魔法师们也纷纷入口处逃了。 只剩下周佳安一人还留在原地。 . 春莉终于走到顶层，与等候在这里的周佳安遭遇。 “春莉.......你原来是这样的吗？”周佳安颤抖着发问，但春莉没有回答。 她拥有魔力视的眼中见到的春莉，全身覆盖着墨黑色浓重的异能强度，宛如会随时向自己张开獠牙的猛兽，实在无法压抑住作为生物的求生恐惧，但双腿双手正在颤抖的她，却仍然站在原地。 “佳安小姐，此事与你无关，请避让。”但银发少女，冷冷地擦身而过，身后追随着的充满寒意的浅蓝色雾气刻意地绕过了佳安。 “云生他们现在怎么了？”佳安鼓出勇气抓住了春莉的手臂，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34.异能物质 佳安的手摸到的，原本以为的白色薄纱手套的东西，被她用力一握一滑，竟然抓出一些奇怪的液体，她魔力视之下，散发着第五级强度的墨蓝色强光。 而春莉一抬手，被留在佳安手指上的那些液体立即一点点飘回到了春莉的手臂上，重新填补了她手臂上刚刚被抓出来的薄纱手套的缺口，可想而知，她身上的衣服——长裙、头纱、披肩乃至高跟鞋，都是这样的同类构成。 （异能物质？！） 震惊于此事的佳安，眼中的猛兽身影，却像是被一下下擦拭一样，渐渐地消失、融化掉。 最后，只剩下一个浮在了空中，像是会跳舞的红色蝴蝶结。 那个蝴蝶结说道：“请佳安小姐你放心，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保护他们。”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安下心来的佳安，也被一阵朦胧倦意冲击，失去了意识，昏倒在了地面上。 春莉顺着回廊走到了房间最上层的入口处。 “去吧——” 春莉一挥手，紧随其身后的大量白色雾气，像巨龙一样高高地卷起，然后尽数蜂拥而入，冲刷进了太平乙的各处通道与楼梯。 . 魔法师们争先恐后地，想要借龙脉处逃出太平乙仓库，但赶到龙脉的出入口房间之前，却被汹涌而来的雾气抢先一步赶到，形成阴影般的巨大泥人所占领，用巨手堵住了他们最后的逃生通道。 副主任克拉克看情况不妙，逃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闭锁了石门后，一阵喘气之后立即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 “这里是异常个体管理组织总部，请问有什么事吗？”接线生的女声传来。 “太平乙要求支援！「忘却森林」失控了！第五级，是第五级灾害！”克拉克心急如焚地喊话道。 “第五级？！”接听电话的女性也慌张了起来：“请详细描述你那边的情况.....” 女性的话音未落，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呃？啊啊啊啊啊啊——”这一连串诡异而且凄烈的惨叫后，电话断了。 . 这通中断的电话录音被转交给了异常个体管理组织的高层们，听过的人脸色全部发青，尤其听到“第五级灾害”的急促声音时，都合不拢嘴。 他们当即举行了紧急会议讨论对策，并命令在外的太平乙仓库主任对此事做出汇报。 但一接通太平乙主任郑浩全的电话，那边却一副玩世不恭的气人态度： “哈——？我大清早时就贴了你们要公布的那份公告，然后就出来逛了，发生了什么，我可都不知道啊。” 这通电话是公开在所有异管总部高层面前，听到这声回应反而让异管总部部长内心暗暗感到了喜悦，这就多了一个铲除郑浩全跟太平乙的由头，但是现在的他该生气的时候： “你竟然玩忽职守！郑浩全，你就是引发这场灾害的主犯！我命令你现在到总部自首！” “哎呀呀，我跟女孩子一起吃饭，事关终生幸福的大事，就谅解一下吧.....”浩全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什么！！！这种时候你竟然还.......”总部长头上的青筋都快喷血了，被下属如此目中无人地对待，他是第一次。 “是我要他过来。”电话那头，突然换了一个轻柔的少女声线。 “无论你谁，让他给我滚过来！要不然连你一起处置，最严厉的处置！！！”总部长正在气头上，把怒气都咆哮到话筒里。 “呵呵，处置我吗？”轻柔的少女声线，突然变得犹如猛狮一般威严起来：“我想平和一点说话，你们就认不出我了吗？是不是啊——？！” 总部部长一怔，他终于明白正在跟自己说话的人，就是三个小时前刚刚与自己对话过的十三议席之一的羽米娅，连忙换做毕恭毕敬的语气来： “对，对不住......勒诺曼议员，是我疏忽了.....” “各位的玩忽职守跟推卸责任之事，我已经记起来了，等到灾难原因查清之后，我会对此事在议会上申诉，要求严厉地处置各位高层，请好好期待。” 少女最后留下的话语，像是暴发前夕的怒气被压抑住的感觉，让会议室内的高管们冷汗狂流。 然后众人纷纷讨伐起总部长的莽撞以及失礼行径，在这种不利局面下，竟还触怒了十三议席之一的勒诺曼议员。 而且，最要命的地方在于，羽米娅在三个小时前就警告过太平乙发生意外的风险性，现在被她一语成谶，就是最糟糕的状况了。 总部长在压住下属的讨伐声后，命令道： “无论如何，我们要尽早，且尽可能减少损害的方式，解决这个事件，否则‘上面’再厉害，也保不住我们。” . 在F国的一座贵族城堡，羽米娅的家中一角，豪华风格的小圆餐桌两边分别坐着一对男女，在挂断电话后，两人相视一阵，而后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也是够阴险的，对那老头装出那种乖乖女的声线，扮猪吃虎啊。”郑浩全一边笑着一边狂拍桌面。 “哈哈哈，我也没你狠啊，把对面气的够呛后，才交给我来说话，我也只能临场发挥一下。”捂着肚子大笑着的羽米娅更是不成体统，没有束缚的低胸花枝乱颤，令坐在对面的浩全默默地大饱眼福。 在两人的大笑缓过气之后，还是认真了起来。 “真的如你所说出事了，虽然我有骂人踩人的机会是很爽，但是你的太平乙该不会.......”羽米娅有些担心。 “听天由命吧，出了什么问题我就躲你这里就是了。看在我拼了命给你一次狠抽对手机会的份上，不欢迎我吗？”浩全笑着咬下一口牛肉，眉头皱了皱，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念叨：“这煎牛扒的做法有点焦啊，酱汁也....” “欢迎欢迎，不过只有柴房，你接不接受？”米娅心里还是有点不乐意，所以提出了一个故意刁难的条件。 “这个时代还有柴房这东西你们魔法师还真是奇怪啊.....”浩全感叹。 “遵循传统啊传统.....不过，因为靠近大厨房的关系，现在好像变成了摆放冰柜存储食材的地方.....” “请务必让我参观一下柴房！”听到“厨房”二字，郑浩全双眼发亮。 羽米娅对浩全会开心住柴房这件事感到了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对方可能是觉得跟自己住一起就没有任何意见，就有点腼腆地回答道： “吃完饭就带你去看看吧.....” 35.少女失踪 镜头切回太平乙。 正在打电话给总部的克拉克，躲在办公室里闭锁的石壁大门，被从门缝渗透进来的液体，膨胀，然后一点一点地从开门的方向顶开。 在顶出一条缝之后，一只半透明的巨手穿入石门的缝隙，硬生生把重力术式加成后足足有一顿重的大门，“刷”地一下拉开了。 但身为紫袍的克拉克，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在平时为了防备被暗杀（当然没有这个必要），在房间内设置的十三层对敌高等破坏术式，在此刻同时对侵略者轰出。 看着绚烂无比的各色魔力光，齐齐射向入口处的人影，将人影炸成了碎片，还在向总部报告着的克拉克一阵狂喜。 “哈哈哈哈....哈哈....哈.....呃？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大叔的笑声从狂喜到惊讶，再到绝望的转变。 那个人影虽然被炸成了一堆碎块，但身着散发着墨蓝色魔力光裙装的少女，在此之后，踩着碎块安然无恙地跨入了房间。 . 克拉克面对着杀气满溢的对手，第一反应就是求饶：“我我我我我错了，我平时不该说你是废物.....请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一回吧......” “哦，我第一次听到有这种事呢？”身后沸腾着雾气的少女，正处于背光，看不到她的表情。 “咕...”克拉克自掘坟墓，无言以对。 “没事的，我会让你忘记刚刚的事情。”听起来温和的话语，对于此时的克拉克就是折磨。 “「雷......」”大叔克拉克想着最后的拼死一击，但是在咒文开口的瞬间，绕在春莉身旁的浓雾先行冲出，疯狂灌入了大叔的口中。 春莉看了才一下就晕过去的大叔一眼，皱了皱眉，捂着口鼻命道： “恶心......这些刚刚进去的，就不要回来了，我可不想沾到恶心大叔的什么。” 这时候一个十几厘米的小人，从地上爬了出来，耷拉着脑袋，显得很是哀伤，只敢远远地跟在春莉脚步的后面。 “下个人呢？” 耷拉着脑袋的小人，突然就精神了起来，连忙赶在前面带路，而春莉则一步步跟随着，一个人一个人地完成对太平乙成员的记忆操作。 . 半个小时后。 异常个体管理组织紧急调集了一队三十位绿袍魔法师组成的部队，以龙脉的方式抵达了冲入太平洋乙号海底仓库。 他们在撬开龙脉房间的石门后，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太平乙在经历了第五级灾害之后的惨烈景象——五六名蓝袍的仓库工作人员在杂乱地躺在龙脉门口地面上。 听说是最惨烈的第五级灾害，有不少人就想象过这个景象，但还是纷纷惋惜道： “真可惜了这些生命啊......” 带队的队长还是立即发现了端倪：“他们没死，都叫起来！妈的！”这些人的生命迹象尽管些许微弱，但毫无疑问只是睡着了。 龙脉门口睡着的这些蓝袍魔法师被强行唤醒后，里面却没有一个人记得太平乙里面发生了什么，记忆基本上都是停留在早上在自己的房间睡醒后，然后中断了。 然后部队找到的下一个人，是副主任克拉克-布莱恩。 那个发际线极其靠后的大叔在被部队发现的时候，瘫坐在房间最里面墙壁的他，不止涕泪四流，口吐白沫，还因为过度的惊吓而失禁了，整个房间里都是异样的味道——虽然遇到这种情况，大都是死者是有尊严，能免则免，但是他没死.......所以，他的窘状也被随行的调查员拍摄了起来。 被唤醒的克拉克，也是一副“啊啊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裤子湿了？一定是刚才喝咖啡不小心倒掉了，对，一定是的....你们不要对外面胡说，我可是高贵的紫袍大法师！懂吗？！”的一番申辩之后，被部队的人弃而不管。 . 行动部队一边搜索一边向下层移动，最后来到了太平乙最底层，龙脉叶根干生长部分，也就是张云生的办公室内部，发现了三个人。 在入口处的周佳安，被强行唤醒后也是一副茫然模样。 在底层有两人，一个是已经还原成人形，全身一丝不挂，不过她的身上被卷上了一张大白桌布的莫洛特，以及另一个身上多处骨折挫伤，虽然有施展治愈但收效不佳的张云生。 莫洛特与张云生这两人明显是事件的关键人物，赶来的部队立即给两人上了镣铐，然后带走了。 部队的数名调查魔法师们发现了底层的墙壁以及地板上，有经历过一场猛烈搏斗而留下的痕迹，而经过魔法师调查员的「回溯景象」发现上面的液体痕迹，全是源自莫洛特的体液，但除此之外，调查员对这场战斗的其他回溯景象，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只能表示无能为力。 调查部队经过地毯式搜索，在底层的地板下，发现了一个地下室。 部队喜出望外，但是众人冲进去一番搜索之后，才发现这只是一个在魔法师居室中很常见，用作暗藏机密魔法资料以及物品的封闭地下室。在空旷的内部，根本找不到任何人，连任何痕迹都没有。 在这之后，这队三十人的尖端调查部队，对太平乙内部进行了多次搜索。 但是，本应存在于太平乙此处的「忘却森林」何春莉本人，却完全不知所踪。 太平洋乙号海底仓库中发生的，据称由「忘却森林」引发的第五级灾害（第五级也是据称），在没有任何线索，也没有多少受害者的情况下，事件就此暂告一段落。 而作为事件中「忘却森林」的行动负责人张云生，则被送上了魔法师协会的内部审判席。 . 次日，时钟塔内部。 在欧式古风的审判大厅中，前面法官的位置上，坐着是魔法师协会会长以及秘书，两侧两排各六欧式扶手椅子上则坐着十三议席（除去协会长本人以外的十二人），后方的旁听席上，则坐着各大家族家系的代表以及各相关人士。 半旬的协会会长用木槌敲打桌面，命令现场众人结束讨论，开始审问： “带「忘却森林」的行为负责人，张云生上来。” 36.诚实审问 在一名绿袍法师的催促下，张云生双手带着镣铐，一边忍耐着身上的痛楚，一边缓慢地走到大厅正中名为「诚实台」的圆形魔法阵上。 「诚实台」是一种能够立即裁定“言语是否诚实”的魔法阵。若法阵上的人的话语中藏有一丝虚伪，立即就会被施与电击的惩罚，只有言语全部为真的时候，才能安然无事。 「诚实台」的术阵设计过于精密，全世界只有位于时钟塔内审判大厅设置了一处，只有当事实“悬而未决”的时候才会使用此设施。 由于能够见到现场短期发生过去影像的「回朔景象」的帮助下，魔法师社会中的事件或案件会处于事实“悬而未决”情况是相当罕见的。 但在太平乙发生的「忘却森林」事件却是例外，「回溯景象」几乎全部失效，能够看到的，只是一些淡色影子一样的人形在移动，而太平乙的魔法师们四处恐慌逃窜的景象，这只能初步锁定「忘却森林」在太平乙引发事件的事实存在，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依旧成谜。 但无论如何，「忘却森林」的行为责任人张云生，在「忘却森林」对太平乙实施暴行以及失踪两件事上，在没有其他主因的情况下，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至少，坐在旁观席的异管总部高层们都是这么期望的。 . 身着墨紫袍的审问官，来到站到台上的云生面前，说道： “请详细地阐述事情发生当天的情况。” “那天早上，我跟莫洛特两人在巡查太平乙龙脉叶的生长情况时，看到了公告，上面说要把莫洛特跟周佳安两人一同送到大西甲那边，然后莫洛特就发怒了。” “你知道她发怒的原因吗？”审问官问道。 “莫洛特跟了我两年多了，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很好，在不经过讨论或试探的情况下，拆分我们两人的话，她很有可能接受不了。” “这其中，有没有你唆使她愤怒的部分？”审问官明显有诱导审问的意图。 “没有。”云生脚下的「诚实台」魔法阵没有任何反应。 “你确定？一点点都没有？比如说责骂？虐待？歧视？”审问官希望引起他哪怕一点点愧疚的念头，让「诚实台」的魔法阵将他电个一通。 事实上，这个问题无论栽在哪个异常个体的行为责任人身上，回答“没有”的都要被狂电一通的。 “一点点都没有。” 云生果断地回答，但脚下的「诚实台」仍然没有任何反应，这让审问官甚至以为云生脚下的诚实台今天好彩不彩地出了故障。 但是，在对云生进行审问之前，是这个「诚实台」经过测试的，运作上是确保无误的。 “然后呢？”审问官只能把询问接下去。 云生一番沉思后回答： “我那时候只是劝她，让她到大西甲这种更好的地方工作，以后就能分配到地表总部或者协会，那样的话，作为异常个体的她，就能到凡人的城镇上生活跟娱乐。” “那她如何回应？” “她不愿意接受。” “接着说。” “我强调希望她接受现实，可能是她比较重视我跟她的这种关系，就在那时狂化了。为了阻止她前往其他楼层，我立即施法堵住通往上层的楼梯间，走投无路的她就逃到了我的办公室里头。” “这种时候，你应该果断使用「奴隶咒印」，但是你没有这样做，可见是由于你的怠慢才导致这场灾害的发生。”审问官终于逮到一个机会，将必杀问题刺出。 “我没有对她使用过「奴隶咒印」。”云生答。 “.......” 连人们窃窃私语，抖脚，咳嗽，哈欠等杂音在内，整个大厅内在那一刻全体静默，各自的神色上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一样。 但是，云生脚下的电击并没有发动，所以这是不容置疑的实话。 “哈哈哈，没有奴隶咒印，你竟然敢站在那种怪物的眼前？就像把手无寸铁的人关在饿狮的笼子三天，最后人跟狮子都能活着走出来一样不可信。来来来，我来看看你们是关在一起多久了.....究竟是一天还是两天.....” 审问官拿出自己的文件夹，翻阅到相应的信息部分，并读了出来：“两年.....七.....个月......”然后审问官感觉有点目眩，按着太阳穴把文件夹交给手下：“你肯定拿错报告了。” 负责资料的手下回答：“没有错，张云生作为「六臂魔屠」莫洛特的第一任行动责任人，到目前为止是两年七个月。” 引得全场再一次肃静。 审问官此时盯着张云生的表情，像是看着怪物一样恐慌，但是他是专业的，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继续工作：“算，算了，这不是本案的关键，「六臂魔屠」之后在你的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莫洛特是为了伤害一个人，而冲入我的办公室。” “是「忘却森林」吗？” “不，不清楚.....记不起来。”云生拼命地，想让自己记起那个女孩，但是脑海里关于她一点点的印象都找不出来。 “你这是要包庇何春莉吗？”审问官追问道，他看着云生痛苦挣扎的表情，内心一阵得意，像是要从云生的身上得到什么可利用的漏洞一样。 “我真的很想记起来，但一点都想不起来....连名字都.....”抱着脑袋的云生喃喃道。 身着白袍的太平乙仓库主任郑浩全在后面的旁观席上举起了手，得到协会长的点头同意后，走到了旁观席的护栏处，发言道： “请审问官做好相应的功课，「忘却森林」的特异性‘个体识别妨碍’，会不自主操纵他人删除关于自身的记忆，所以亲历现场的人会记不得这个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我的提醒发言结束了，请审问官继续。”虽然这样说，但浩全依旧站在旁观席的护栏上，没有退回自己的位置。 审问官内心对这个插嘴的家伙咬牙切齿，但如今也只能冷冷地推进事件的叙述： “那接下来呢？” 37.责任争论 “然后我记得莫洛特从空中跳下，想对某个人施害，但是那个人反应过来，挡了一下，而我跟着也跳下去，想要施术困住莫洛特，但是被莫洛特逃开了。然后莫洛特继续追着那个人，那个人还是挡了一下，然后趁机绕着龙脉叶的树干逃跑，最后.......最后她跑到我的身后来，莫洛特也追过来了....”云生组织着脑里支离破碎的记忆，尽可能地叙述出来。 受到「忘却森林」影响的记忆便是如此，关于其人的记忆都会被删除，大多数情况下会被大脑自动修正，张云生之所以能够记得“好像有这么一个人”，完全是因为“这个人”在自己那段记忆中占据的分量极高，无法被轻易修正。 “再然后呢？” “然后我的记忆就完全模糊了，被人叫醒的时候就已经关在了牢房里，被紧急审讯了一整个晚上没睡，最后来到这里了。”至此，张云生叙述的事实经过结束，而诚实台没有任何反应。 也就是说，张云生口中的内容全是无法辩驳的事实。 仍站在旁观席护栏边上的浩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收到了羽米娅发来的短信：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犯罪嫌疑者，上镣铐太过了，就算真的是犯人，都有予以治疗以及休息的义务，还带上这种满嘴喷脏的审讯官，这怕不是想让他过于疲劳痛苦说出什么蠢话，然后所有责任堆给他顺带踩上几脚吧，你们总部的后台真不小哈！！！》 而作为短信的发送人，坐在十三议席位置上的羽米娅，却是一副雍容华贵的沉着姿态。 《我来这里，就为了这种事不会发生。》浩全短信回复。 . 在一番整理之后，作为审判长的协会会长陈述了自己的意见： “综上所述，假设躲到张云生身后的是「忘却森林」，「六臂魔屠」在之后针对他们两人做出了攻击，进而导致「忘却森林」为了自保，而重演了曾经在苍南市发生的异能灾难，而太平乙现场的人都中了那种异能雾气而失去了短期记忆。从两次事故的现场来看，这种异能雾气似乎也有让「回朔景象」‘忘却’的性能，这也佐证了，「忘却森林」在过去屡次搜索都只能得到失败结果的主要原因......” 审判长望向两边十三议席的成员，没有人对此论述有异议。 “不，还有疑点！”但审问官否定道。“事发现场的地板上以及墙壁上留下了大量来源自莫洛特身上的体液，想必是经历了一场鏖战，对手应该是一名能与「六臂魔屠」对搏，并不下弱势的强者。”在审问官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后，台下开始议论纷纷，毕竟“能跟狂化状态的「六臂魔屠」对打”的存在，相当罕见。 但是听到审问官那句“一名能与「六臂魔屠」对搏，并不下弱势的强者”，云生内心一阵忐忑。 如果审问官这时候过来问：“当时跟莫洛特搏斗的人是谁？”云生回答不出来还是正常的，但是如果审问官问的是“你知道这个人有可能是谁？”的话，云生要说出实话，自己藏匿妹妹的事实就要暴露了，而不说实话，则会被「诚实台」给电击，进退两难。 这时，郑浩全像是看穿了云生的想法一样，立即举手发言： “张云生的回收报告中曾经有提过，「忘却森林」有一个能力就是召唤外形像影子一样的巨人，虽然产生原理、战斗力上没有多少可以考证的报告，但是，弱是肯定不弱的。” “正因为没有战斗力上的报告，所以很难断定「忘却森林」是否能跟「六臂魔屠」对打.....”审问官反驳道。 而浩全更是强势地打断了审问官的反驳：“审问官先生若想要提出这种怀疑的话，请列举你所说的‘这位强者’存在的证据之后再说，请不要岔开真正需要讨论的问题。” “可恶......”被看穿了想法的审问官，暗暗骂了一句。 见审问官败退，浩全说话的声调就越加咄咄逼人： “最关键性的问题，不在于「六臂魔屠」跟谁打过，而是什么引发了「六臂魔屠」的狂化，导致的这一切的发生。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不就是那一道无视情理的调迁命令吗？” 异常个体的管理之中有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对于异常个体这种一旦愤怒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的“怪物”，决策时必须要考虑异常个体相关的情绪问题，以防发生事故。 往常有「奴隶咒印」的情况下，要‘训练’成他们想要的顺从模样也不难。只是令人意外的是，张云生竟然在不使用「奴隶咒印」情况下，就胆敢与「六臂魔屠」共处一室两年多。 郑浩全这句话的矛头，明显就是冲着同在旁观席上的总部部长而来，部长当然不会任他鱼肉，立即也赶到护栏前举手喊道： “事件是太平乙的主任没有提交相应的报告导致的，主要责任当......” “是吗？真巧啊，我前面有一个‘诚实台’呢，我现在就到上面说一句‘我给你递了三次报告’，那你敢上去重复你现在说的这句话吗？”浩全冷笑道。 坐在十三席位的位置上羽米娅也举手，义正言辞道： “在本次事件爆发前的三小时，我在得知可是警告过异管高层的诸位，是诸位将我的善意提醒当做耳边风的，如果你们接受了我的善意提醒，撤下命令，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发生的可能性。” 明显是张云生与羽米娅两人唱双簧，异管总部部长终于意识到，自己落入了一个被设计好的陷阱之中，连忙向审判席上的协会会长投去求助的视线。 身着黑袍的魔法师首领，尽管脸色难看，但只能予以配合： “我认为本次事件之中没有死伤任何一人，不宜小题大作，异管总部各高层处于严肃警告的处分即可.....各位议员们有何意见啊？” 不在被询问范围的郑浩全，却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跳过连举手等候同意发言的流程，就马上喊道： “我反对！” 38.污浊圆桌 “肃静！现在不是你发.....” 协会会长正想出口阻止，但羽米娅开口打断了： “他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让他说吧。” “请说....”协会长只能让浩全继续发言。 “本次事件的真正需要注意的是什么？若本次事件是类似于「鲲」的这种重大事件，而异管高层却拒绝下属的报告，甚至连十三议席诸位的提醒都敢阴奉阳违，请问事情的最终责任......不，到时候来讨论责任这件事还有无必要，还要另话来说了。” “你言过了，这仅仅只是一宗意外罢了。”协会长果断。 “意外？既然协会长如此定义的话，以后我可以忽视下属的报告以及上级的命令，由此发生了事件之后，我也可以使用协会长此时的解释，以「意外」论处，逃过一劫呢？” “请就事论事，不要混为一谈。”面对郑浩全这名白袍小丑的放肆行径，协会长极力压制了自己的愤怒：“你的话说完的话，就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原来，用协会长说的‘就事论事’就可以逃过一劫了吗？可以，请给我一个事情的标准，究竟什么情况什么标准，才是‘就事论事’，要不然我以后的工作很难开展，这可是非常现实而且紧急的问题，请不要回避，我们台下的听众们可是在等着呢。” “你说的情况我们之后会讨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哦？按照协会长的意思，是准备让十三议席的人讨论出一个标准，‘就事论事’的惩罚力度是吗？” “是的，所以你的问题结束了吗？”协会长只是在敷衍，并没有打算把这个议案认真拿到圆桌议会上讨论。 “很好很好.....”郑浩全笑着露出的，那种是垂涎着盘中美味，居高临下的贪婪神情，让协会长为之一怔，紧接着就是一大串的慷慨陈词： “纵使是凡人的法律，也不会蠢到通过犯罪带来的后果来定责，而是有无犯罪的事实。因为人们深知任何律令设立的目的不在于追责，是为了让下一个可能成为犯罪者的人，明白他们犯罪之后将会得到的严重后果，从而远离犯罪之企图。律令的最终目的，是将犯罪扼杀在襁褓之中，以确保善良者与忠诚者的权益。” 郑浩全那宛如刀锋利刃的话语，瞄准协会长一时疏忽错开的漏洞，悍然刺出，引得旁观席下的人开始议论纷纷，浩全渐渐得意起来： “这时候了，居然还想着要得到什么标准，来‘就事论事’？那就等于告诉违法者们，你们犯罪之后就像三七开，麻烦大了坐牢绞刑，小了警告释放。这样的话，对于那些时时刻刻认真服从协会律令指示，认真工作的人们来说，就是最大的践踏——” 而郑浩全，一副“你还要我说下去吗？”的笑容，警示着协会长。 “我的话可能让你有所误解了。”面对这副铁齿铜牙的架势，协会长只能让步，为了给自己有台阶可下，不得已打出了公投牌：“我的意思，会由我们的十三议席讨论这场裁决的结果。” 十三议席的人起身，往审判大厅的旁门走出，前往圆桌会议室。 . 在前往会议室的途中，协会会长叫住了一同前往的羽米娅，问道： “勒诺曼议员，你的这位手下还真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他是就是个不好使唤、好吃懒做的家伙，只是想轻松工作然后想吃就吃想睡就睡，而你的人打搅了他，事情就这样。”羽米娅笑道。 “那个异管部长不是什么我的人，我那样做只是为了协会稳定发展着想。” 羽米娅并不回应对方的辩解，只是微笑着听对方说完后才说道：“其实他的目的只在于回收那道命令，最多补充一道以后不要加害于他们的要求而已。” “那么我们……” 协会长刚想说出“私下解决”四个字的时候，羽米娅便摇着食指，狡黠地笑着打断了： “只是动用了我们勒诺曼家的出场费，一点都不便宜。” 半旬的协会长，只能眼前的小女孩无奈服软： “呵呵，真是输给你们了。” . 进了圆桌会议室，没有任何的讨论，几乎是协会长表决提出的瞬间，几乎一片倒的爽快局势，10票赞成通过了“作为惩罚，罢免现任异管总部部长”的决议。 （居然给那个浩全说对了.....） 表决结果几乎应验了郑浩全的说法，少女羽米娅在感叹的同时，也感到了极度的恶心。 魔法师协会的属下有两个精英战斗部门，「纪律部队」以及「异管组织」。 如果以「组合」单位来衡量战斗力的话，最强就是「异管」，也就是“驯兽师+猛兽”组合，如果以「群体」来衡量战斗力的话，那么最强的就是「纪律部队」。无论哪一方，都是魔法师协会手中的两把维持“正义”的尖刀。 若有势力能拿下其中一把尖刀，至少是影响其中一把的力量，那么在两个魔法师敌对家族乃至势力在冲突时，就可以借这把尖刀重伤对方，比如破坏或干扰对方一些“违反律令”的据点，或以此为威胁进行的交易。 所以，这两个战斗部门中合计两名部长跟四个副部的位置，经常是各自势力联盟的代表——十三议席们相互倾扎争抢的最重要实权位置。 当然。 对于十三议席的人来说，固然不会在例如审判大厅这种公开场合明确发声支持某人，毕竟十三议席在明面上是必须“公开公正地代表全体魔法师的利益”，否则就有被有心人弹劾下台的危机。 但，这十三个人一进到这个封闭的会议室，那些暗中利益间的倾扎，就会放到这个昏暗房间的桌面上，唇枪舌剑，连绵不绝。 如果是在审判大厅上，由协会长做出的独断裁决，可能让这位犯错的部长逃过一劫，但是一进到会议室内部，结论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此时，正好有一个相当合理合规的机会，罢免一名总部部长，就意味着代表自家势力的新当权者上位的机会，是代表各自势力的议席成员们梦寐以求的机会。 所以，结果显而易见地，以大票数通过了异管总部部长的罢免决议。 （明天开始的会议，就是这个空位人选的拉锯战了。争取的话，与我们勒诺曼家结盟的当权者就能得到任命机会了.....） 在这污浊圆桌上，为家族利益挣扎求存的一员，羽米娅开始盘算着明天开始的工作日程。 39.事件落幕 在魔法师协会会长宣告“云生无责任”裁定的一锤定音之后，张云生终于被解下了镣铐，重获自由。 浩全跨过旁观席护栏，没有给身上带着疲劳与伤痛的云生任何休息的机会，问：“这边的破事解决了，云生，你接下来该做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嗯。”云生心里有数。 “赶紧去吧。”浩全掏出那把老式的钥匙甩给了云生，并嘱咐道：“还有，钥匙以后你自己拿着吧，拜托你也该有点自制力了，都成年人啊，不要一有机会就躲到地下室哭哭啼啼了。” “是.....” 云生点点头，握住钥匙快步离开了审判大厅。 “主任，云生哥去做什么啊.......”在浩全身后的莫洛特问道。 “你的春莉妹藏身的地方。”浩全回。 “春莉妹是谁？”莫洛特问道。 在太平乙发生「忘却森林」相关人士的脑海里，包括这个女孩的名字在内的一切连带记忆，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了，而郑浩全之所以没有忘记春莉，就因为事件当天没有进入太平乙，所以不受影响。 “嗯......她为了保护你们而拼尽了全力，你见到她，一定要向她道谢。”浩全认真地回答道。 “嗯......”莫洛特尽管困惑，但也点了点头，然后也跟着云生离开的方向跑了起来：“那主任你去忙你的，太平乙仓库里再见了。” “嗯。”云生挥了挥手，事实上做出了放任了「六臂魔屠」自由行动的危险行径。 . 事实上，云生计划中的预计情况有几个，比如莫洛特没有看到那份公告的小字部分，等到大西甲才发飙，或者莫洛特发现小字后现场发飙，被云生出手及时制止，或者制止不来，让莫洛特“不小心”去杀了克拉克一派的蓝袍魔法师。 无论事况如何发展，都是对自己有利的一面。但他从没考虑到，平日看似亲和力十足的莫洛特，对何春莉出手的可能性。 这个事实表明，莫洛特在内心深处，对何春莉带有怨恨，或者说，是她与春莉同为张云生负责的「异常个体」，而感到嫉恨了吗？ 还有躲在地下室的张芙生为何会出现，是云生为了制服莫洛特而唤醒吗？难道他不知道芙生出来的严重性吗？ 事实无论如何，一切都过去了，浩全也不想太过深究，也没有必要深究。 就算是被莫洛特带着杀意面对的春莉，也原谅了莫洛特，狂化后一丝不挂的莫洛特被包裹的桌布，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他们几人之间的相处，即便在全员失忆之后，很快也会回复往前的融洽吧。 浩全叹了一口气，掏出了自己的平板手机，打开了购物频道检索起来： （不过，在春莉能够控制自己的异常性之前，还是要想办法去避免所有关于她的记忆被消除的情况发生吧......） . 从那天事件以来，已经三天。 何春莉一直躲在藏匿张芙生的地下室里面。 事件当天，盛装出行的春莉把整个太平乙里面的人都进行了一番“记忆操作”，删除了所有关于「灭天绝瘴」产生影响的近期记忆，算是了却张云生所担忧的一个心事。但是云生也说过，很可能会有调查人员进来，所以春莉还是对此做了一番布置。 春莉给不成体统的莫洛特，裹上了顺手抓来大圆桌上的桌布，最后把芙生从地面上，带回了属于她的地下室，并把地下室里堆上了云生的书籍做掩饰。 为了自己的异常性“个体认知妨碍”覆盖到芙生身上，紧紧地抱着芙生默默地祷告着，结果成功地将两人的认知一同妨碍，造成了房间内除了藏书以外便空无一人的假象，从而躲过了调查部队的地毯式搜查。 但关上隐门后会自动锁上的地下室，将春莉与外界隔离了。 春莉进来的时候，没有带吃的也没有水喝（为了避免搜查时被找到，也不能带）。如果能跟芙生一样一直睡着，春莉倒还不会这么难受，可惜她做不到，大部分时间，都是忍受着胃部的空腹绞痛以及喉咙的焦灼，在盯着什么都看不见的一片漆黑。 三小时过去了，五小时过去了。 以为习惯了孤独的春莉，才不久就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 焦躁不安的春莉，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明明来到太平乙的之前，已经被协会“医生”们的检查，有过一轮类似的，还外带了鞭挞、注**神药物等虐待。 但这次的痛苦从感觉上却远超上一次，极度饥饿的痛苦程度在不断地加剧。整个满脑子里充斥着将要饿死，或不如自杀的痛苦疯狂想法。 若不是地下室没有可以自杀的利器，春莉有可能一个冲动就过去了。而之前说过，保护自己生命的影子仆人，却怎么呼唤，也没有出来过了。 仿佛每一秒都在煎熬着的春莉，喃喃自语道： “这就是云生说，一旦尝到了人与人之间的温度的我，就无法回到过去吗？” 之前越是感到幸福，遭遇痛苦时越是难熬。 . 在春莉心烦意燥几乎疯狂的等待中，抵达了第三天。 地下室的门终于打开，刺眼的光线闯了进来，然后一个还穿着囚衣，气喘吁吁的少年，拿着龙脉叶树枝做光源，小心翼翼地从地面上走了下来。 “你终于肯来了。”躺在地板上的春莉欣慰地笑出来，但声音沙哑。 “刚刚被主任给救出来了。”云生淡淡地回答道，他半个脸上绑着镇魔绷带，为的就是避免吸入春莉的异能雾气。“我一听到我妹妹也消失了，我就猜到你一定也在这里面了。” “啊啊啊，差点就死了。”春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异常个体是不会饿死的，当你饿到超出生命的限度之后，你的身体明白自己不用吃饭的事实，到时候，就不会再难受了。” 云生的语气有些冷冰冰，这是因为他虽然从资料上知道有春莉这个人，但已经失去了关于春莉的全部记忆，不记得应该用什么态度去应对春莉。 “我不会饿死？！”春莉一惊。 “不过那时候，你也不会觉得自己是个人就是了，我的妹妹就是这种情况，她已经很多年没吃过东西了。” 云生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了虚弱的春莉，离开了地下室。 在地下室的隐门关上之前，像是对里面的妹妹说话那样，暗暗下了决心： （妹妹，哥哥不会再来这里忏悔自己的无能了。） 40.议席候选 异管总部部长人选战役在魔法师协会圆桌议会中持续了两天，终于落幕。 几乎在议会讨论结束的第一时间，羽米娅就使用了龙脉，瞬移到了太平乙，来到了龙脉出口同层深处的「主任办公室」。 那个办公室没有上锁——由于太平乙主任郑浩全，是一个不会魔法的人，所以他的门只是一扇普通的木门，只要一拧把手就能进去的房间。 进去后，发现浩全背对着门，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觉，但是羽米娅知道浩全其实就是在假睡，因为几分钟前，她才打过电话联系过他。 米娅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说道：“浩全，虽然异管总部部长虽然被别人拿了，但是我们得到了现任纪律部队副部长升迁后空缺的位置。” “这些话刚才不是电话里说了一次吗.....”浩全没有转过头来。 “在知道结果后，父亲让我过来，邀请你加入我们家的智囊，连协会会长那种老油条都给你当头痛击，我父亲可是给了你不低的评价。” “那只不过是会长对我这个小白袍没有警戒心，被我偷袭得逞而已。我不觉得我的智商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在你家的智囊团里争取到什么亮眼表现，那还不如在这个地方想睡就睡更好。” “我真搞不懂你的想法，你若真的想要什么平淡的生活，我可以为你找一笔终身生活无忧的资金，让你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那你呢？”浩全打断了米娅的反问。 “那还用说吗？身为勒诺曼下一代家主，我当然必须留在圆桌议会里工作....”米娅答道。 “所以我留下。”浩全的回答干脆利落。 “这.......”米娅一时语塞，脸颊漫上了些许绯红。 “用你们魔法师世界的说法就是，我只不过是凡人，不应该觊觎与魔法师家族未来家主的关系。就你一个人跑来了，你那位老管家呢？” “这个......管家说他突发肠胃炎，需要去找医生.....” “哦.......是真的去找医生，还是不认真的那种？” “看在你那么支持我，并且为我未来掌管的家族添上如此重要的一笔的份上，既然金钱地位无法满足你，那我就让你，就，就一次好了！” 米娅羞涩地说着，一边脸带桃花地解掉了头箍，然后把假发给摘下来，在米娅把手伸到背后准备解掉塑身内衣的束带活结后，浩全终于翻过身，一番大笑后：“云生，不要在门后面偷听了，你是要我们的羽米娅议员把脸丢干净了才进来吗？” 云生果然默默的推开门进来了。 浩全有点想要避重就轻，心虚地解释：“你刚才电话联系我之后，我就让云生过来了，这个嘛，跑楼梯是需要点时间的。” 羽米娅恼羞成怒，青筋暴突，抓起面前的茶桌就猛砸起了浩全： “浩全你个混账！！！去死啦！！！” “不，我也是刚刚到，你们好像在聊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没有进来了，所以，我什么都没听到。”看着往日高贵无比的羽米娅议员，低胸长裙内里摇摇欲坠的不端姿态，云生心情有些压抑不住的亢奋，于是流出了一道鼻血，手背一抹，连忙解释道：“不好意思，上火了。” “你也去死啦！！！” 云生被结结实实地被丢过来的茶桌砸中了脑袋，全身被砸了个痛的浩全则趁着这个机会按动了平板手机里的求救铃按钮，紧急传唤莫洛特前来救助。 . 在一番紧急治疗后，试图强吻云生而无果的莫洛特被叫离之后，三人终于回到认真的话题上来。 “你们勒诺曼家拿下了纪律部队副部长的位置后，就能牵制可能对自己势力不利的对手，扩大势力的计划就可以真正进行了。在此之前，米娅你说下东西合作的事情吧。”浩全开了个头。 “嗯，我们勒诺曼家主要想推动的，是让东西两个阵营进行全面合作的相关议案，现在的十三议席在东西合作的相关议案上分成了三派，包括勒诺曼家在内赞成派占四人，不定派四人，反对派五人。” “四人对五人啊，要是争起来，看来中间派一定很吃香啊。”浩全感想。 “东西合作，不是西方魔法师阵营争取的大趋势吗？”云生问。 “说归说，大部分西方的人，主要还是把东方阵营的地盘当做了产量稳定的魔石产地了，在东方阵营土地上游走的龙脉之力，并不比西方阵营差，加上数千年来未曾开采，可谓是一片宝地。”浩全解释道。 云生马上急了起来：“龙脉也就算了，开采魔石绝对不行......那个我们叫做灵石，那是生灵居宿的地方啊！我们张家要发现这种地方，就算要改变山体地形，都要将其掩埋隐藏起来，不能其他人碰触到。” 羽米娅听完也解释了起来：“这就是东西双方目前的主要矛盾了。西方认为魔石是一种能量体，有了它，在魔石耗尽之前都能不断从其中汲取魔力，甚至能与占据龙脉拥有无限之力的领主有一战之力。而东方认为灵石是居宿灵魂的地方。西方认为东方阵营这是面对世界灾难私藏资源，而东方则认为西方阵营这是破坏环境扼杀生灵。” “而我们合作赞成派就是接纳东方这种概念，同意不去动东方的一草一木，在此基础上就能与东方阵营真正谈合作问题。但是，这个做法，会折损很多西方人在东方土地上的获益，所以反对派居多。不过，西方这边就算是合作反对派，也害怕因此触怒了东方的五行大家，出手把他们从东方给清理出去。” 云生挠着脑袋迟疑了一阵，问道：“然后.......这里面有我什么事情？” “对啊，他来干什么的？”米娅也很奇怪。 “我要云生去当十三议席的候选人。”浩全答。 现场马上就沉入了一片死寂，浩全倒是非常得意地耸了耸肩膀，等待着其他两人惊讶的暴发。 紧接着，米娅与云生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吼道： “你是认真的？！” 41.东方代表 浩全却像是理所当然地那样回答道：“真的，我还打算帮云生当参谋呢。与其考虑从否定派或者中间派挖人过来，不如考虑从十三席外面，顶一个进来。” “说是这样说，但是......”米娅说。 “十三议席，实际上是由西方魔法师阵营登记的362个拥有领地的家系进行投票，从中选出的九名议员，再加上大时钟塔三家以及魔法师协会会长这四个固定位置的十三人所组成。而这九名议员的占票总数为303票，也就是说，背后只要有33个拥有领地的领主支持你，就能让你进入魔法师社会的最高中枢。”浩全继续解释。 “需要33个领主支持，这难度系数就很高了好吗？就算现在的九名议席，里面也有七名都是子承父业上来的，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啊。”米娅回复。 “别人的话，这难度确实挺高的，但是你们别忘了，云生还有别的议员所不掌握的一道优势。”浩全在等到两人的不解表情后继续说道：“云生他是原本是东方阵营的人，出身自五行大家中的风水术「张」家，第一就名气够大。”“第二，在西方魔法师阵营里登记的，位于东方势力范围的原东方阵营领主，合计有42个，云生作为东方人，他天然比其他人更容易拿下这42票，全部拿下的话，那不就是票仓稳固的十三议席成员了吗。” “可我是背叛了张家，跑来到西方的人？他们有可能支持我吗？”云生说道。 “那42名领主，不也是背叛了东方而选择加入西方的人吗？他们与你一样，是因为各种原因被迫处于这种“叛徒”的不义境地的人，在内心肯定会渴望你这样拥有相同处境人，成为他们的代言人。” . 几乎在同一时间。 在魔法师协会的一楼的一个办公室里，一名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向坐在对面的周佳安伸出了手：“感谢你的支持，我们魔法师协会欢迎您的加盟，苍南领主周佳安小姐。” 佳安握住了示意合作愉快的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只是一个家系败落的小小领主，连领地的经济都无法自持，为了魔道的研究费用，甚至只能把领地给租出去了。” “没事没事，请不要在意这些问题，你作为苍南领主的身份是不容置疑的，如果只是经济上的问题非常好办，你可以考虑一下，加入一个势力联盟或者学会，而同一个势力中的魔法师领主们会协助你利用领地的资源获得收益。而这里，我们可以推荐两到三个......”工作人员拿出了几份介绍各自了势力的表格。 “这总不可能是免费的吧？”佳安问。 “也说不上是什么收费，既然是一个联盟的同伴，那你当然要同心协力地支持同一位议席，让他代表你们在魔法师议会中发声，争取应得的权益，不是吗？”工作人员微笑着解释道。 “是吗？那么恕我放弃你的建议。”佳安非常果断地说出口。 “嗯？” “因为我代表苍南领地，所支持的议席候选人是「张云生」。”佳安淡淡地说道、 “张云生？这个人......是不是红袍的？”工作人员勉强记起了一名红袍魔法师，因为不使用「奴隶咒印」来驾驭「异常个体」的一事，最近传为坊间奇谈的一位魔法师。 “是又怎么样？” “哈哈哈哈——红袍，最低的红袍，穿出去都没脸见人的红袍，就连小孩子都唾弃的红袍！当议席候选人不是笑掉大牙吗？”工作人员不禁笑了出声，因为红袍的魔法师成为议席候选人这种话，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那你就尽管取笑我好了。”佳安的表情却十分认真。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工作人员收起了笑脸，紧张了起来，毕竟领主的每一票都是非常重要，无论出于工作立场或者是私心，他都不希望眼前的女性领主选错了人：“我想说的是，就算你不想支持现任的议席，也有许多条件更好的议席候选人啊....” “不用劝我了，议席选举人的声明文件，我可以签了吗？” 但佳安领主的态度却依然十分坚定。 . 太平乙主任办公室的对话仍在继续。 羽米娅提出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成为议席候选人当然什么人都可以，毕竟，没让人进入十三议席的选票没有多少意义，但是，进入十三议席的最低资格，是贡献达到的紫袍（4）的人，不是云生的红袍（1）啊。” “那就只能看张云生能不能好好努力了，知道了吗？云生小弟。” “到达紫袍？别开玩笑了好吗？” “当然，努力是需要的，紫袍是需要的，但也不那么急需就是。”浩全面露阴险的笑容：“十三议席之中，经常有那么几个岌岌可危，可能差一两票就会掉出十三名议席之外的人，或者得到几票就能爬到十三议席里面的人，你手上掌握的票，有可能就能把他们一瞬天堂或者永落地狱。这种时候，你就能操作这些票数，就能在一些不太重要的议案中，让他们成为服从你号令的傀儡了。” “.....真是恶心，我不听。”米娅堵着耳朵摇头。 “哼，永远的45稳定票仓的家伙，不听也罢。” “这样做不单没什么可能成功，对我没什么好处吧，我还要忙着精进魔道啊。”云生想了想，还是表示拒绝。 “那你精进魔道，是为了什么？”浩全一步步地提问道：“金钱？地位？权力？都不是吧？你是为了救你那可爱的妹妹而来到西方吧？” “是.......是啊。” “比如说，可以实现让异常个体变成不受歧视的‘魔法师社会成员’之类的议案。” “........！！！”云生瞪直了眼。 “你终于明白了吧，只要你努力一下，你的妹妹，莫洛特还有春莉，还有很多很多一样的异常个体，就不用像物品一样被筛选可用价值之后，可用的一生困在异管仓库，而不可用的，就会当场处决。你可别忘了，春莉本来也是会被处决的那一边哟。” 浩全的笑容虽然温柔和煦，但实质上是恶魔的诱惑。 42.苛刻待遇 云生十分为难地说道： “可是我的程度，光是从红（1）升到蓝（2），就已经是超级难了。” “没这么夸张吧，只要你多出任务，并不让别人去吃你的分数，不就好了吗？”浩全顿了顿，想起来一件奇特的事情：“话说，你升到蓝色还差多少？在我带你来太平乙以来，你三年里出动负责调查任务的次数至少有二十次了吧，最近这次还是自己带回了「忘却森林」这种大功劳啊，怎么的都可以去领一件蓝袍穿了吧。” 然而云生没有回答，拿出自己的平板手机，点开了显示协会贡献值的软件，上面红色背景显示： 《8.5/20-红》 “啊？为什么差那么多，原来还有半分的档吗？”羽米娅惊讶道，掏出自己彩贝包裹的平板手机，操作了大半天才划出了想要的界面，上面紫色背景的显示： 《29750/2000-紫》 “总贡献值近三万？”对于云生而言，这是一个天文数字。 “我是魔法师协会专属的预言师，只要我坐在协会的议员办公室里待命，一天就有25分的贡献分，如果有其他预言工作还会大大加分呢，在拿到紫袍之后，这个贡献值再怎么加都没用了。”羽米娅毫不在意。 “一天就有一个红升蓝的分数啊.....人跟人差距真大啊。”云生问道：“对了，勒诺曼小姐，为什么你分数这么高，却还没有黑袍？” 羽米娅身为十三议席，本身就是紫袍才能胜任的身份，出席各种场合，自然可以选择不穿魔法师长袍。 “因为黑袍不是靠协会贡献分拿的，只有当你在一些领域有杰出贡献的时候，才会得到的，当然了，作为十三议席成员想要的话，开个口提个由头，看其他十二人有没有一半买你的账，同意给你发一件咯？” 而浩全拿手机翻了一下相应的贡献分数规章，指着屏幕上的内容说： “这上面不是写了，任何魔法师跟任务出去，什么都不干，只要任务成功，最差也是1分保底啊。” “我也问过，协会里面算分的大婶说，因为我的魔力量是最差评级的‘一’，跟正常魔法师的‘三’还有很大的距离，实际对魔法师协会的贡献只是比不懂魔法的普通人好点，所以我所有获得的贡献分也被相应要被除以“三”了。而刚才说的，解决「忘却森林」的时候，因为绝大部分功劳被算到了佳安身上，我的得分就是0.33。” “0.33？！还小数位下两位？而且还被算入了‘什么都不干’的1分，再除以三？周佳安那时候又不属于西方阵营的人，难道剩下的任务分都丢垃圾桶了吗？”浩全惊叹道。 “那个大婶说了，这是算个人的实际贡献的分数，我去参加行动，是连帮点忙都做不到，我要是对这点优渥的条件还有意见的话，就别干了。”云生叹息道。 “面对那种明摆着刁难你的大婶，亏你还能这么镇静啊。”浩全甚至感到了佩服。 “.......来到西方我认识的第一件事就是，生一次气，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你看，哪怕最差的，只要是魔法师，人人都是魔力量“三”啊。”云生苦笑着说出了相当凄凉的现实，然后就表情就僵在那里，笑不出了。 “云生的遭遇.....还真是辛苦啊。”羽米娅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安慰了。 “既然米娅你都这么说了，你到议会里提下，就把这条不公平的规则给改下吧！把魔力量‘一’要除以“三”的贡献分的不公平规则给删掉了吧。”浩全恳求道。 “全魔法师协会，会以魔力量‘一’的身份成为魔法师，也就张云生一人啊，其他的人只要知道自己是‘一’或者‘二’的程度，连去当魔法师学徒的心都没有啊！所以我这个议案提出来，受益者也就云生一人啊，不得被人弹劾到死啊！”即便羽米娅是高高在上的议员，也有议员的为难之处。 “那计算贡献分时，至少把魔力操作，跟魔道知识之类的项目列入贡献分的考量不是吗？”浩全再次问道。 看过云生的人事报告的浩全知道，云生这两项评价都是满分的“五”从魔法师学院里毕业出来，是名活脱脱的学霸，只可惜他的魔力量是令人深感绝望的“一”，如果云生的魔力量是正常魔法师的“三”，他在毕业之后肯定被吸纳成为魔法科教授入职，从而踏上光明的人生大道，而不是连贡献分都要被除以三的憋屈日子。 羽米娅再次以现实击退了浩全的提案： “魔力量是终身恒定的，出生时测试一次就可以，而你说的这两个只有在魔法师学院能有专人来考核，难不成要让大部分还没拿到紫袍的魔法师，每年都去一次魔法学院重新考试吗？” “这也不行的话......看来只有那一招了！”浩全说得像是要拿出大招的架势。 “嗯？” “协会偶尔会遇到一些难以解决，却必须解决的任务时，奖励的贡献分数就会大幅提高，就算给一千几百都不夸张，这样的话，就算你的分数除以三也是非常多的。对，就这样做，蹭蹭地把等级升到紫袍吧！” “...........主任，你这也太理想论了吧，你不知道一个魔力量才‘一’的魔法师能做到什么吗？还拼高分，你是想让我去送死吧？”云生非常无奈道。 而莫洛特突然推开门冲进了云生，对着浩全双眼发光地问道： “没事的，我来帮你，云生哥怎么都不会死的！” “莫洛特，你竟然门后偷听我们说话？！”云生怒道，举起手来就要狠拍莫洛特的脑袋（注：莫洛特是没有痛觉的）。 “哼，这么漂亮的议员小姐在这里，谁知道云生哥你会不会被勾了魂啊！”莫洛特向云生吐了舌头。 “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内容啦。”对被奉承时没什么免疫力的羽米娅，被莫洛特的“漂亮”二字给收买了，很爽快地就给莫洛特给解围了。 43.能力检视 而浩全思考了一番后，对莫洛特解释道： “组合的话，你跟云生一组的话，是最差的「组合」，因为你太强了，就算能一起出任务能拿个一千分，云生的个人贡献部分也会被你的存在而抵消到视若无物了。再说了，你们两人的能力相性太差，云生的「工房护壁」跟你的「强再生」根本搭不到一起啊，还不如让你们分开应对任务更好，所以说，让你们组合起来没有说服力啊，至少要找个恰当的理由才能提交「组合」的报告啊。” “切，你跟云生哥说的一模一样，一点新意都没有！”莫洛特咂舌道，刚刚失落下来时，灵机一闪：“要找理由的话，我们两人如胶似漆的关系，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吗？”说着，莫洛特还搭在云生的肩膀上，打出了拍照用的“V”字手势。 “这个理由还真没人用过......可是.....”浩全的表情看起来有点为难。 毕竟，异常个体跟行动负责人的关系，通常是猎人与猎犬的关系，从来就没听过有多少个关系能用“如胶似漆”来形容的，这个理由会被人接受的可能性到底有多低，可想而知了。 “......主任啊，求你了啦。”莫洛特像小孩子跟长辈乞求糖果那样撒起了娇。 “反正我是负责递报告的，你要试就试咯。”浩全回答。 “多谢主任，主任最好了！可惜了，我的初吻是一定要给云生哥的，要不然，就能给你脸蛋啵一下哟——”虽然莫洛特的语气里娇声娇气，但从内容上怎么听却怎么纯情。 羽米娅挡住嘴，对浩全小声问道： “声称‘如胶似漆’的这两位，连接吻都没有发生过？” “不知道。” 浩全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 这天的对话之后，三人探讨了些不紧不慢的细节。 云生最后也接受了浩全成为议员候选人的建议。 毕竟听浩全说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目标，他需要做的事情也没多少，就算需要跟别的议员一样拉票啊谈判之类的工作，则由浩全去代劳，自己最多当个摆设站在旁边说几句客套话的程度，而且云生也认为，这也不是短期内能达成的事情，要不然，十三议席就不会只有十三位了。 而羽米娅对于浩全提出的这个成了有好，坏了没差的意见，只是说了句：“我也是负责转达给父亲，成不成不在我。”然后离开了太平乙。 . 第二天上午。 云生带着春莉来到了设置在仓库中层作为魔法术式实验的场所，一个面积足足有百余平米，五六米高的空旷场所，墙壁各处贴满镇魔符文的封条。 两人走进去之后，云生在石门上挂上了“使用中”的牌子，滑上大门，锁上。 云生对春莉说道： “春莉，上次的事件中，听你说你的能力主动显现过了一次，这次来测试一下通常情况下，你能掌握的能力。先去更衣室把绷带给解了。”云生说着指了指角落一个小房间，自己带上了特制的口罩，从背包取出了印着镇魔绷带内侧同样的镇魔符文的胶纸，封上试验场的门缝。 “是。” 几分钟后。 脱下全部绷带的穿着莫洛特送的宽松纱裙的春莉，把刚刚脱下的绷带抱在胸前，神色羞涩地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 “莫洛特姐给的衣服，为什么都是这种半透明而且轻飘飘的，有穿着绷带的时候没什么感觉，摘下来之后，就感觉全身凉飕飕的，而且里面穿什么，都看得很清楚啊.....” “因为你们全身时刻都在用绷带的，套在外面的衣服肯定要透气啊.......”云生一边嘟囔着，一边侧过脸去，不敢去直视春莉薄薄的纱裙上，镂空花纹间隙里面袒露的少女纯情。 由于莫洛特不能离开太平乙，所以，莫洛特所有的衣服都是云生外出时候，按照她的大致要求购置的——当然，要求归要求，款式布料等细节方面，都掺杂着云生的审美观以及某种贴心在里面。 “就，就当穿泳装了！” 春莉也只能豁出去了，强行地放开挡住胸口的手，把绷带一丢，尽管福利院出身的她，从未穿过一次泳装。 . 之后，正事时间。 云生拿出了一叠画着许多同心圆，中间有一个指甲大小红点的黑纸，取出其中一张说道：“盯着这张魔力反应靶纸的红点，专心盯着，然后心里想着要打穿它的念头。” 话音刚落，听话照做的春莉马上就听到了“嗒”的一声脆响，那个红点就破了，而且是把整个红点从靶纸上完整给抹掉，剩下一个丝毫不差的圆洞。 “嗯，不错，效果很强。”云生赞许道，之后拿出一个架子，同样挂上了黑纸，放到了大约三米外的地方。“那么站在原地，像跟刚才我说的那样做。” 春莉这次盯着稍远处的靶纸红点，过去了半分钟左右，而靶纸上没有任何反应。 云生见状，就把靶纸的架子拉到只剩下三分之一以下的距离。这次，只听“嗒”的一声脆响，红点破了，但这次红点的纸只是两道裂痕的破法。 云生看着靶纸的状况说道： “现在的你，对一定量的异能操作只有一米左右的范围，只是这点距离的话，靠接触来为他人或物件施展你的‘个体认知妨碍’能力，可能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云生拿出手写笔，在平板手机上记录了起来，然后就调出了一份关于春莉的检查报告书，对春莉说道： “接下来就是你身上的雾气，根据之前在检查你的协会研究员的报告，随着吸入你不自觉散发的这些雾气的程度，首先丧失对你的认知，浓度加大到十倍以上，也就是能够看到白色雾气所在的时候，就会失去关于你的所有记忆，白色雾气状态下被大量吸入的话，就会影响到整体的短期记忆，再往下就是出人命了。” 云生总结了一番，春莉之前跟他讲事情的经过：“而你跟我说的，你身上出来的那些雾气，不单能够聚集成影子巨人，会自主说话的矮人，还有衣服，还有像树木的东西？” 44.家人线索 “嗯，当时我觉得穿着单薄的睡裙走到外面去，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这样一想，那些雾气就聚集了过来，就像给我穿上了一件很漂亮的白色纱裙了。”春莉极力地回忆着。 “纱裙？是怎么样的？” “......是那种新娘穿的婚纱，裙摆长长地拖着地板那种，对了，还有玻璃鞋一样的高跟鞋。” “玻璃鞋？是硬底的？”云生立马来了精神。 “嗯，硬硬的，走起路来会哒哒声的。” “.........我还以为那个能力只是幻象类，你现在试试看变出来，就一只也行，可以吗？”云生相当强势地征求意见。 “怎么做？” “跟刚才一样，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你的脚上，然后一边想象那天的穿着高跟鞋的样子，哦，要把你的脚抬起来，好让那些雾气包围过来。” 半分钟过去后，扶着墙的春莉，抬着的赤脚没有任何反应。 “我错了，我忘了你的能力是视线一米范围，对，找个椅子坐下就有了。”但，偌大的空间里，并没有一只椅子，现在出去找又不太现实。 “坐地上吧。”春莉坐在了地上，背靠着墙壁，聚精会神地盯着抬起的脚。 然后，一分多钟过去，脚上仍然没有反应。 “这样吊着脚，好酸啊，快不行，让我放下一会儿。”春莉已然坚持不住了，紧绷着的大腿肌肉已经酸麻。 “不行，放弃了就前功尽弃了！异能已经有点走动的趋势了，不要松懈，继续集中精神。”拥有魔力视的云生鼓动着春莉说道：“要不然，我帮你扶着脚吧。” “可以......”春莉没有多想就同意，之后，但她马上就后悔了。 云生用双手扶着的地方，是春莉的小腿，第一次被男性碰触身体的感觉，让春莉一时间心情悸动起来。 “异能走向又有些乱了，提高注意力。”云生提醒。 （这这这....怎么提高啊！）而春莉的心里，此刻正慌作一团。 正在不知所措的春莉，突然才发现一件事。 由于云生正对着自己扶着自己的脚，云生那专注认真的视线，就宛若直勾勾地向着自己的两腿之间，那处只有一层半透明薄纱裙摆保护的地方探去，意识到这点的春莉，顿时脸颊就羞红到了极点，大呼“变态！”大腿条件反射般地一收，把云生的脑袋重重踹了出去。 “成功了！”但躺在地上的云生却高呼道，抬起头来，他脸上戴着的白色口罩顿时染上两朵的小红花。 春莉看到云生“像是因为某种原因的兴奋而流了鼻血”，恼羞成怒地大喊：“成功你妹啊！！！”然后急忙起身，用双手掩护自己的裙底。 “嗒——”地一声从群底下传来，春莉低头看去。 此刻，一只相识的雪白色玻璃鞋正踩在脚下。 “快！给我看看。” 云生像疯狗一样，马上就爬着靠了过来，右手一握春莉的小腿，左手一拉鞋子，把玻璃鞋摘了下来，扶了下眼镜，坐在地上立即眯着眼睛认真观察起来，一边感叹道： “这不单是异能物质，而且还会固体化？好.......好厉害......” 而离开了春莉身体的玻璃鞋，没过十来秒，就融化成为了液体，散落在了地板上。 “刚才有点失礼，因为我怕会突然出现的现象很快消失，所以我动作可能有点粗暴。”观察完现象的云生，才起身低头向春莉道歉道。 “没，没，我刚刚也有点冲动了.....”春莉也忙着道歉，但她心里想的是：（我怎么老是跟云生闹各种误会呢？会不会被他认为是一个太莽撞的人呢.......） 云生也没看懂春莉的小心思，径直开始解释： “总之，这部分的异能强度是最高五级，应该是把周边的强度甚至还不到一级的雾气集合起来到一个地方，造成这种结果也是正常。你说过的婚纱也应该是异能物质所构成的实物.......特别鞋子是固体化的异能物质。”云生说着往地上的液体一抹，拿在眼前细细揉擦着，感觉这种透明色液体，与普通的水性质有点相似，有少许黏度（液体表面张力）。 “看起来像是某种液体，普通雾气的本质上的确是冷凝下来的极细液滴，你身上出来像是呼吸出来的这些，可能也是一种，所以春莉的特异性，其实是操纵身上挥发出去，拥有忘却特性的液体这种能力吗.....”云生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你说过会出现一个会自主说话的矮人？” “嗯，它还说它的任务就是保护我的生命不受威胁，总感觉，似乎只会在我的生命受到真正威胁的时候才会出来，我在地下室饿得快死了都叫不出来。”春莉抱怨，突然地想起那只小矮人说过“云生是你的初恋”这种话，当时没有在意，但这时的脸上才闪过一阵绯红：（喜欢什么的，才不是呢.......） 云生依旧专心于他的解释： “既然刚刚确定了不是你被错认的幻象，而是事实存在的实体。这样却能够与人产生逻辑对话的，很可能属于人造精灵秘术的范畴。虽然精灵秘术的载体跟运作法则是秘密，但持有这种术式的家系业非常少见，等我有机会出去就顺带帮你调查一下，既然会使用秘密的人造精灵来保护的你，他们就算不是你的家人，至少会认识你的家人。” “家人？真的吗？”春莉在大段不明所以的解释中，听到了关键词。 “你先不要抱太大的期待了。但，如果真的能够找到，毕竟是家人关系，你又不是特别重要的个体，只要主任稍微争取一下，能把你从这里带回去自行保护了。” “我.....要回去了吗？”春莉心中恍然生出了一道空虚感。 “唉，都说不要太期待了。” 云生一边笑着，一边把“春莉拥有使异能物质形成固体”的记录，从偷偷地平板手机里删去了，若是被其他人知道这个珍贵的秘密，春莉这一辈子都离开不了异管仓库的管制。 （这个秘密，就让我一直保护下去吧。） 45.约会约会 何春莉的能力测试结束了。 春莉带着镇魔绷带回到小房间戴上，而云生找到门口的一个按钮，按下，天花板上的消防喷淋头一样的东西，向下扑洒水雾。 这是术式测试场为了不残留术式痕迹，而设计的消除异能痕迹的设备，喷洒的水雾具有消除异能的效果，对于魔法师保密自己的研究，并杜绝某些术式残留影响他人的必要设备。 一阵喷洒之后，拿出特制镜片巡视房间一周，确保没有任何异能留下，云生才摘下了口罩。 “对了，魔法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吗？只要盯着就能形成的吗？” “因为你是异常个体，你们生来就有亲近魔力的特性，如果要给你们的魔力量评估的话，大都是远超过人类的‘五’，有的异常个体在学会一些魔法术式之后，结合自身的异常性，能够实现极强的威力，而我们身边就有这样的一个例子.....” “哦，我明白了，芙生使用过跟你经常用的，驾驭风力的魔法去攻击莫洛特姐，但效果完全不一样，好像有刀割伤的效果。” “哦，是流风术啊。芙生那种单纯只是因为自身的能力，驱动术式的魔力量过强的产生相应变化，我要列举的例子，是莫洛特的治愈术。” “？” “在来太平乙之前，莫洛特身上的再生能力只能对自己有效，莫洛特的异常性在很早就被判定为「魔化伪肢」，可以通过她的魔力直接生成身体的一部分，比如血液，骨骼，肌肉，皮肤等等，让其他器官啊循环能够恢复正常运作，所以她就就算腿断了，她也能很快把假腿给长出来，真正的身体，在之后的时间再慢慢跟进恢复。她狂化时多出来的手跟尾巴，也是这个原理产生的。” “这个特性开始的时候只能自己用，所以莫洛特早期只被认为是适合近战肉搏的异常个体，在来到太平乙后，学习了治愈术，因此莫洛特可以通过转移带有异能的体液给重伤者，在其体内生成补充残缺受损的部分，再配合治愈术的使用，‘只要不死就能完全恢复’的治愈能力就颠覆性地呈现出来了。所以在「鲲」冲击太平乙的事件中被总部得知后，大家都争抢着要她到自己的地盘上。如果她那天服从命令的话，应该能够被人重视，到一些条件更好的地方生活吧.....” “莫洛特姐不是为了留在你身边，而发火的吗？” “她只是为了不离开我。”云生答。 “这两句.......有什么区别吗？”春莉困惑。 “区别大了。”云生的表情甚是严峻。“因为莫洛特没法去信任其他人，那等于只能被困在我身边。而我的意义，更像是她能够生存下去的拐杖.....至少，她不应该太过依靠我这种超短号的拐杖吧。” 春莉不知如何回应云生的见解。 忽然，裤兜里突然传来了铃声，掏出平板手机一看，神色一转明亮，开口赞道： “我们的主任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这种事真的给他办到了。主任的申请得到异管总部的批准，同意让我带莫洛特去海都市散散心。” “真好啊，能够出去.....”春莉羡慕道。 “努力一下，你也可以的。” 云生话音未完，石门外就传来了“咚咚咚”的快节奏响声。 . 云生跟春莉两人撕掉镇魔符文的封门胶带后，石门推开。 只见莫洛特身穿着精心挑选的米色荷叶边长袖连衣短裙，搭配黑色连膝袜，脚踩黑色绒棉布靴，手里挎着个小手提袋，加上莫洛特向上兴高采烈的表情，一个活力十足的美女登场了。 “嗨，云生哥，觉得心情激动吗？”莫洛特提着裙摆的两角，转了一圈。 “你所有的衣服都是我买的，我怎么激动啊？”云生有少许悸动，但是脸上一副沉着的表情。 “啊........”心情突然间失落起来的莫洛特突然鼻子一抽：“不对，这房间里面有一股异味.....难道说春莉妹在里面跟云生哥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坏事？男生做了那种坏事后，就算超级色狼也会变成一个对任何美少女没有想法的超变态贤者.......” “这种地方不要说床了，连椅子都没有啊！”春莉连忙申辩自己的清白。 “需要床跟椅子干什么？”莫洛特一脸茫然。 “因为地上又冷又硬........”春莉不经意地说到一半，憋红了脸，把剩下的话全吞进了肚子里。 “为什么要在地上？？？”莫洛特的茫然再度升级。 云生见状，用手掰开了想要凑过去追问的莫洛特：“春莉你不用答她了。还有啊，莫洛特，我警告你，不要去看什么小网站好吗？上面又说得不清不楚的......” “莫洛特姐有手机？”听到手机二字，曾经生活在城市里的春莉反而凑上去了，想要手机得不得了，只可惜根据异常个体的管理条例，“未毕业”的春莉是不能使用手机的。 “有啊。”莫洛特拿出一台手掌大小的手机高兴地炫耀道：“在我得到‘毕业’的时，权限许可了，云生哥马上送我的宝物哟！” “老旧的淘汰货而已。”云生紧接着警告莫洛特说道：“要是总部追究你狂化这件事，撤销你的‘毕业’资格，你这手机连开机都做不到。” “就算不能开机，也是我的宝物！”莫洛特赶忙护住手机。 春莉看到莫洛特手里的电子设备，上面只有一个两三寸的屏幕以及十几个数字按键，心情一下就落到了万米深渊：“这......已经不只是老旧，已经是能进博物馆的程度了吧？到底怎么看的网站啊！” “屏幕一次能够显示三十多个字。” “哈.....” 春莉突然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心想着： （这个地方的两位是很好，但是吃的都是干巴巴的应急保存食物，日常看的一堆闹头疼的魔法书，或者三人有空一起玩玩扑克牌就没有别的事情了。啊——云生要是能帮我找到家人，把我带出去就好了。） 46.猩红少女「六臂魔屠篇」 消瘦的少女，已经习惯于睁开眼时，正浸浴在黯红血泊中的自己。 而身旁是自己刚刚被砍下，斩下，炸裂，碾碎的各种身体残肢，正在混入血水的滩涂逐渐消逝。 ——有无数次亲眼看到，自己仍然在翻滚涌出的鲜血。 她强忍不安。 ——有无数次亲眼看到，自己仍然在分崩离析的肢体。 她无能为力。 ——有无数次亲眼看到，自己仍然在伸展抽动的五指。 她没有反抗。 ——有无数次亲眼看到，自己仍然在剧烈搏动的心脏。 她漠然视之。 她沉默着承受这一切，全部为了站在那位善待自己的老师面前，仍有一片欢声笑语的绿洲。 然而，「怪物」与「人类」的虚妄日常，总有告别的一日。 那一天，终于从职务桎梏中解脱的这名教师，终于显露了她欺弱怕恶的低劣本性，将一直以来的不满，用拳头与暴言向其发泄：“因为你这身贱种的皮肤，杀了你的亲身父母，你还以为，你是人吗？” 少女憎恨自己的外表——那无论再生多少次，仿佛满载着弑亲罪孽的褐色皮肤。 丧失了痛觉的少女，比起拳头脚踩，言语的暴力宛如在麻木的心灵中掘开了一道裂缝，那憎恨之意图渗出，盘旋，抵达了顶点之时，蜕生了杀意。 终于，在那位撕下温柔假面的老师面前，少女的肩胛，肋骨两侧长出了前所未有的四只代表着浓厚杀意的凶煞巨臂，以及蛮横尾巴，轻而易举将制抑她挣扎的锁链一扫覆灭。 跟着，被杀意支配的她，就把眼前的牢笼，一举摧毁了。 最后，把她以前一直敬爱亲爱挚爱的老师活着的脏器，一块块用自己的巨手从撬开的胸腔活生生地掏出，在残存生命意识的老师眼前，将里面的鲜血拧干拧尽。 那一天少女，狂笑着，享尽了抹杀虐杀残杀爆杀一切低级生命的快感。 她象征着绝对的不祥。 绝对没有一个人敢直视一眼。 —————————— （从那以来，已经两年多了啊。） 在「六臂魔屠」造成的第一次灾害后，一直住在深海万米以下的太平乙仓库里面的莫洛特，终于再一次见到，过去一样的斑驳着云层的天空，但截然不同的感受。 上次眺望天际的时候，脚下踏着的，是成片的血污。 这次眺望天际的时候，脚下踩着的，是舒适的短靴。 此时，莫洛特很想把这片天空定格下来，心里突然有了买手机拍照的念头。 莫洛特高挑的身材，给她带来了一双丰韵的大长腿，加上极富存在的胸围，以及姣好的面容，吸引着大量路人不禁投来羡慕或倾慕的目光。 全身正接受着外人投来的，没有掺杂半分恶意的目光，让莫洛特感到了十足的新鲜感，但是此刻她更加期待的，是那位男孩。 . 背着单肩背包的云生打完电话，从旁边走了过来。 看到莫洛特满脸都是兴致勃勃的神色，云生不得不泼一盆冷水下去：“别忘了，我们是有工作在身的，主任的意思，绝不是给你出来玩的。” “知道啦。” 莫洛特立即紧靠云生，静静抱住了他的手臂，往自己的胸口里深深地塞了进去，接着更是把自己的脑袋靠在云生的肩膀上，迫切地问道： “我们像不像恋人啊？” “走开啦.....”在两个丰满半球的强力钳制下，云生左手的挣扎显得非常无力。 “嘿嘿，不走！” 莫洛特十分清楚云生只是欲拒还迎的态度，嬉笑着，把怀里的手抱得更紧了。 . 云生刚刚通过电话得知了，在莫洛特的失控事件过后，自己的上司郑浩全借此以“异常个体「六臂魔屠」的心理急需平复”为由，拿到了莫洛特的外出许可。而这是极为罕见的，在没有战斗或派遣任务的情况下，同意异常个体外出的申请许可。 由于强大的异常个体每次外出，都是是要承担巨大风险，即便是被许可的外出，全部都要行为责任人带上隐形的镣铐，限制手下行为个体的其行动的范围。 现在的云生的左手与莫洛特的右手紧握着，但两只靠在一起的手腕，就戴着这样的一对有点煞风景，没有任何花纹或磨亮工艺的粗糙金属手环。 . 云生跟莫洛特，两人握着手走在假日人流稍多的海都市商业街上。 作为男方，云生的长相虽然算不上丑的一方，但是比起外貌身材风韵十足的莫洛特来说，就有点贵重鲜花插在了廉价花瓶那种感觉了。 所以在路上，云生也难免遭遇一些男性在欣赏完莫洛特的美貌之后，转向美女牵着手的自己时刺来的充满嫉恨杀气以及无可奈何的叹息，这使得同为男人的云生，心里也难免滋生些小小的得意。 不过，工作还是要进行的，云生一边走着一边掏出平板手机，整理着日程表： “申请提及的外出许可时间是到今晚太平乙所在时区（东九区）的二十四点，现在是C国帝都时间上午10点19分（东八区），也就是说，时差提前1小时等于11点19分，所以对于我们的生物钟来说，41分钟后就是正午，是午饭时间了。” “想吃就吃嘛！”莫洛特毫不在乎。 “我们长期住在没有时间概念的海底仓库，生物钟乱了可不行，你也不想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已经巡逻完整个仓库的龙脉叶后回来了吧。”云生说。 “对对对，这个很重要！要是早上见不到云生哥，我一整天都没力气了。”莫洛特恍然大悟。 “除了偶尔遇到什么人重伤的紧急状况，你有没有力气都一个样吧。”云生吐槽道：“这41分钟，嗯，我们先解决衣服的问题吧。” “衣服？” “春莉现在身上的衣服都是你给她的，尺寸有些不合，而且春莉除了来的时候穿的那件，也没有其他的内衣可以更换了，但是她的身份还不能出门，所以，要你来帮她挑。” “.......为什么难得出来一次，我还什么好处都没捞着，第一件事居然是帮别的女人挑衣服啊！”莫洛特大声地闹着别扭。 47.狩猎行动 “那下次再来的时候，我再来给春莉买咯？”云生冷眼提议道。 “那.........”莫洛特仔细想象了一番。 她的脑海里闪过了云生全神贯注地，在服装店里盯着即将属于春莉的衣服，他的心里正幻想着春莉穿着的模样....... 莫洛特立即坚决地喊出：“不行！还是我来给春莉挑。” . 在与云生一起步行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便来到了一家女式服装的专卖店。 两人一同踏入商店，就有服务员小姐一见到云生，立即就带着职业的微笑走了过来，对云生询问道：“这位客人，好久不见了，请问这次有什么要求呢？” 莫洛特的不满值马上飙升了：“云生哥，你居然跟这位服务员那么熟？老实交代，你到底给多少个女人买了衣服？” 服务员估计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马上用非常专业的微笑对莫洛特说道： “这位小姐，你误会了，这位先生不是什么常客。大概两年前，那时候看起来像是还未成年的这位先生独自一人来到我们店里来，选择衣服的条件又相当特别，明明看起来还像是孩子，但每次出手都非常阔绰，如此特别的客人，我们这里的导购员就都记住他了。”导购员紧接着，稍微压低声线对莫洛特说道：“虽然这是客人的隐私，但是他要买的所有衣服的对象，想必就是小姐你本人了。” “我？怎么看出来的？”莫洛特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服务员也只是微笑。 “因为你那过分的身材。”云生压低声线地说出了事情。 “呵呵呵！”莫洛特恍然大悟，露出自豪的笑容。 “每次我出门都要听你要求来买个一两件，尺寸难合就不说了，款式还古灵精怪的，我能怎么办啊？当然要拜托这里的专业人士了啊！”云生继续低声抱怨道。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嘛！打扮得漂漂亮亮，也是为了男朋友走在街上更有面子而认真着想的不是吗？”而专业的导购员小姐，嘴上说话就像抹了蜜糖一样，听着的莫洛特也是一脸欣喜，揽住云生的手臂更加用力了。 “我不需要这种好心，跟她走一起，我觉得总有种被人砍死的预感。”云生态度冰冷。 “云生哥，你难道不是在偷偷地开心吗？”莫洛特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是是是，非常地开心。”云生故意附和道，有其他的急事，也就没有继续跟莫洛特瞎掰下去，只是把一张银行卡塞到了莫洛特手里：“好了好了，你的任务是，在这里给春莉挑衣服，外用内用的各五件，剩下的时间，你愿意怎么买都成。” “云生哥呢？”看着云生一副要走的态度，莫洛特有些不满。 “这种地方本来就不是我该来的吧？我去找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会打你电话，大概一个小时后吧。”云生话音刚落，就已经转身离开了服装店，不接受莫洛特的任何挽留。 . 云生走出服装店，便掏出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这样一段命令信息。 《总部命令：张云生从现在开始远离莫洛特，隐形锁链许可使用最大距离250米，避让其他的候选责任人，由他们去接触莫洛特。》 刚刚跟浩全主任通话时，浩全就向他转达了这从上面发下来的，这个诡异至极的命令。 ——「六臂魔屠」莫洛特的超高价值是不容置疑的。 强大的近战战斗能力，足以颠覆生死的治愈力两者并存，在「鲲」的事件大展拳脚之后，莫洛特的个体价值就轻松进入全体「异常个体」的排名的前十以内。 只要是异管仓库的负责人，没有一个对莫洛特的实力垂涎三尺，尤其对莫洛特竟然被保管在「太平乙」这种边缘之地里面这种“暴殄天物的行径”表示抗议，总部甚至强行命令将莫洛特转移到别的仓库。 不过，因为莫洛特之前的失控，强行移交一事被搁置，出了问题的莫洛特似乎不得不留在了太平乙继续接受训练，看似事件告一段落。 实际不然，由于狂化事件中，莫洛特被人认为是“即便不用「奴隶印记」，只要用感情也能被驯服的那种乖乖孩「异常个体」。”，而内部更是有“只要是个年轻帅哥，就能够驯服「六臂魔屠」。”这种明显裹带个人倾向的说法在蔓延。 尤其是，那个事件中穿着褐色衬衫款式的囚服的莫洛特接受调查时，被人拍摄下了充满了力量的照片，一番私底下的传播后，一度成为了某些人深夜辗转不得安眠的罪魁祸首。 原本，在很多魔法师的心目中，与「异常个体」一同生活，无异于与一头猛兽共枕，不用「奴隶咒印」限制行动是不可能的。 但现实中，不使用「奴隶咒印」的云生却己与莫洛特两年半以来的和睦相处，让一些人看到了征服这名少女的可能性，跃跃欲试。 于是，不愿放弃的各路高层，在第一次惨败后没有吸取任何教训，借此又推出了一个新的作战计划—— 「狩猎行动」。 由其他四个仓库精心挑选出来的，四位准备成为莫洛特的下一任候选行动负责人，在海都市这个地点，顺次接触莫洛特示好，最终能拿下莫洛特的芳心的人，就可以成为莫洛特的新“主人”。 而这个所谓的搭讪计划，才是这次莫洛特之所以被上级准许能够从深海出来闲逛的真正原因。 （这什么烂计划啊？） 但如此吐槽的云生，也不得不服从这个命令，毕竟能终结他性命的那道恶魔契约，就保管在魔法师协会的某个秘密仓库之中，只要他有背叛协会的意图，那分分钟就是命如纸薄。 （再说了，莫洛特是那么容易被讨好的吗？只希望......不出人命就好了。）” 云生也赞同太平乙仓库主任郑浩全的说法，在没有云生看着的情况下，毫不知情的外人，带着歹意碰上莫洛特不出人命才是奇迹。 48.第一位猎人 背朝着莫洛特走出女服店的时候，云生拿出了手机。 手机上显示的资料上写着，第一位候选人，是来自五大仓库之中第一大规模的——大西洋甲号仓库的第八号战斗王牌。 (战斗王牌的称号，还能排到第八号？两千多号人的仓库果然不一般。) 云生正吐槽着，就见到了这位候选人。 一个金发碧眼，自信满满的高个子帅哥正站在女装店的门外，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相貌如同任务附件里面的照片......不，附件照片里更加光彩照人，面容的轮廓也没那么丰满，明显这照片是有加工过的。 （说好的不依赖科学技术是魔法师的传统呢？） 即便是稍差一点的真人，帅气度仍然高于自己这点的事实，云生不得不承认。 那个金发男子一看到云生走出商店，便催促道： “喂喂喂，红袍的，兜了大半天圈你终于肯走开了。” “已经尽可能快了，我总得交代几句吧。”云生没好气地说。 “哼，看在你今天跟她是最后一天的份上，我就放过你，不到协会投诉你怠慢任务的事情，趁现在还留着小命，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吧。”金发男子一副自信爆棚，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去“完成任务”。 “好好好。” 云生张开双手表示投降，然后快步走开了。 . 因为隐形镣铐的关系，远离莫洛特只能250米距离，再远的地方也有极限，云生就找了不远处，路边公交车站的长凳坐下，然后拿出手机的地图里翻找着午饭去处。 大概过了不到五分钟—— 一辆救护车呼啸着警笛，从身边闪过，朝着女装店的方向急速飞驰。 （啊啊啊，真的出事了......）内心如此叹气的云生，口袋里的手机也立马响了起来。 果然是莫洛特打来的电话： “云生哥！刚才遇到了一个变态！说自己是最厉害的大西甲的超精英魔法师什么的，家里有多少领地，可以帮我重获自由什么的，就凑过来，然后搭到我的肩膀上了！” （哦，原来他的自信是来自这里啊？）云生茅塞顿开。 异管对异常个体的管理制度，无论是“毕业”或者“未毕业（未能完美控制自身异能）”的异常个体，没有任务都是被限制行动范围，尤其是五个深海仓库的异常个体，几乎就是禁锢其中，不得外出。所以，对于绝大部分的异常个体来说，赢得自由是最大也几乎不大可能的诉求。 若拥有一个强大的家族家系作为支撑，的确有可能在异管手中夺到某个异常个体的“管理权”，然而，对于危险的异常个体来说，被一个家族得到管理权，也意味着这个家族必须承担其失控带来的风险，说不定，说是“自由”，只是换了个足不出户的地方罢了。 听到莫洛特所说的内容，云生陷入了思考，没有及时回复莫洛特的话： “云生哥，你怎么不说话了！.......我真的好怕怕啊！你在哪里啊！快过来救我啊！”听到莫洛特那句惺惺作态的“真的好怕怕”的时候，云生几乎就明白了个大半。 “结果呢，你对那个.....‘变态’做了什么？”云生差点就把“金发帅哥”说出口了。 “被他摸到我肩膀的时候，我没有多想，对着他的肚子，就......”莫洛特忽然就想起了云生在出门前警告过的“不准惹事不准伤人”，赶紧把想要出口的话收敛起来：“轻轻.....那个轻轻一碰......” “具体点，‘轻’到什么程度？” “没有飞出去。” “这就能叫轻吗？！”云生冷冷道，一股压着怒火的语气。 “导购员小姐帮我作证了，急救的医生看后也说这个变态的肚子上也没有拳印，所以是完全因为自己的急症才全身冒血，吐血倒地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莫洛特辩解道。 根据莫洛特描述的伤害，云生脑子闪过的一个场景。 在「鲲」袭来的那一天，太平乙的八个魔法师强行使用「护盾」承受了「鲲」撞过来的过量伤害，而导致魔力逆行，全身血管爆裂而重伤，在莫洛特强力救助下，强撑着。 而这个候选人，可能因为防备之心，或者是有先见之明，给自己放了个护盾术才靠过去，结果，莫洛特对人、尤其是对魔法师的不信任感实在太强。她打出的一拳，就打出了超过护盾术防护以上的过量伤害，她的对手，就落了个全身血管肌肉崩裂的下场。 话说回来，莫洛特的一拳，竟然有差不多八分之一的「鲲」的攻击效能。 从受力面积角度上思考的话，莫洛特的拳头，相比于「鲲」那超大型身体的冲击做比较的话，就像用针扎气球，跟带着拳击手套去打一个气球，问哪个力气比较大的道理一样。虽说如此，但莫洛特打出的一拳的超绝破坏力，仍然是不容置疑的。 想到这里，云生才叹道，这两年多来没有用最常用的护盾术正面挨过莫洛特的一拳，也是幸运中的幸运了，但是，该教训的还是要教训，云生还是用生气地批评道： “莫洛特，你要是在城市里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响，说不定过会上面知道了，就要取消这次的外出申请，让我把你带回去了哟！” “啊？！这才开始没多久啊！我不要啊啊——”无比期待着今天的莫洛特惨叫着，就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云生也知道，后面还有三个候选人，所以肯定不会取消外出申请。但是，若他们看到了第一位候选人刚一接触的全身崩裂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靠近呢。 “总之，你必须克制，不要见到什么人一碰你，你就全力地揍过去，推开或者骂几句就好了。好了，不说多了，留在店里，等我找到吃午饭的地点就会联系你了。” 云生合上了手机。 一想起刚刚那个俊男那让自己生气的嚣张举动，却进去没多久，就被莫洛特一拳给炸得皮开肉绽的样子，还是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傻逼！） 49.土行古董 跟云生打完电话后，莫洛特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 刚刚全身突然冒血的“变态”已经被及时赶到的救护车给带走，惊慌的客人也已经安抚，总之发生在店里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终于轻松下来的导购员小姐，对出来的莫洛特狡黠地笑道： “怎么样？你男朋友听到你遇到坏人，是不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呢？”正是导购员让莫洛特装出“好怕怕”的可怜语气求助的。 “不，他让我继续挑衣服。”莫洛特满脸都是无奈。 “呃——？！”导购员用手挡住住了惊讶而张大的嘴巴，说道：“我还没见过有什么男朋友那么冷.....冷静呢！”导购员差点就失礼地把“冷血”二字说出口。 “因为云生哥就是这样的人啊。开始，对于刚才过来的变态，云生哥似乎担心他，多过担心我的样子.......” “全身都爆出血来，那的确是应该最应该担心的对象.......等等啊，莫小姐。你该不会在跟你男朋友的电话里，说了那个坏人全身出血的事。” “啊.......是啊。不过，我有说，事情跟我无关了。” “莫小姐，这样做就不对了，你安然无恙，那个坏人全身出血，他肯定担心你会不会卷入什么事件里，他担心的重心就搞错了啊！” “原来是这样啊！”莫洛特锤了下手掌，恍然大悟。 “这.....真的是，天公不作美啊。”导购员小姐大大叹了口气，但还是做出双手握拳的鼓励姿势说道：“但是，要加油哟！” “不行，今天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我决定豁出去了！”莫洛特毅然决然地，指着女性内衣区一件穿在塑料模特上，看起来就很刺激的黑色蕾丝内衣说道：“给我来一件‘决胜服’！” “真不好意思，你要的那一件产品.......没有适合你的尺寸。光是要找合适客人你尺码的内衣，就已经是很难了。” “啊？那种没有半点花纹颜色的普通款，就已经是全部了吗？这就是服装店吗？”莫洛特十分不满的视线里，掺杂了少许鄙夷。 “是，没有了。”导购员小姐虽然礼貌回应，而内心各种恶言出口的冲动：（开店那么多年，那种尺码的内衣也就你一人买过，能有存货已经谢天谢地了喂！） 莫洛特耷拉着脑袋，盯着自己胸口那对十分有重量的存在，唉声叹气说道：“这对肉球什么的，行动起来不单碍事，对云生哥作用不大，连买衣服都是挑三拣四的，还真是不划算呢......”莫洛特一边说着，一边抬着手肘，揉弄挤压着自己的胸部，努力地希望自己不屑的脂肪块，能从自己指缝下再减少两个尺码。 而导购员小姐当然无法理解这种大量拥有者的奢侈烦恼，可她面对是不能得罪的客人，内心中固然带有怒火，但敢怒而不敢言。 . 另一边。 云生搜索着附近的餐馆时，发现平板手机显示的电子地图的一角，有一家《士行古董连锁拍卖-海都分行》的标示。 “哦？是土行家的？海都市也有分店吗？” 云生的目光一时停在了标示上面。 土行家，其实他们家族的姓氏是「士」，也正如他们家族在全国各地开设的连锁古董店一样，是为“士行”。 但是，对于东方阵营的人来说，土行家，即是精于遁地术专长，极为古老的异术者家系。 而遁地术，即是遁行于地底的异术，遁地术虽然不像「龙脉瞬移」速度快，且能携带物品那样便利。 但是，世界上可以妨碍土行家遁地潜行的办法寥寥无几，即便是最强的魔法师工房，只要防御中存在着哪怕一条不那么明显的缝隙（工房存在着缝隙几乎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他们也能遁行而入。 遁行术用于“暗杀”的话，是非常好使的。但是如果真这么做了，犯罪者的家族自然只会落个被各路正道集群讨伐的下场。 因此，土行家两千年前很早就定下了死规矩，不得将遁地术用于「杀人越货」，但换句话说——只要不杀人不盗窃物品，干什么都行。 从此，士家是东方阵营中，最强的“情报专属”的异术者家族。 . 云生答应过，会去找关于春莉家人的情报，而士家就是最方便的去处。 云生左下角的地图比例尺，脑内立即推算出了地图上显示的前往古董店的大概距离： （只有250米，远远不够啊。） 云生并不担心莫洛特会发生什么意外，尤其有了第一位候选人的前车之鉴，后面的候选人也会好好地重视自己的性命，不会贸然出手。 （大概，就去个二十分钟吧，先只能委屈下她了）云生拿出了钥匙，把镣铐解了下来，然后找了个护栏的铁柱，将镣铐原样锁在了下面。 然后，朝着目的地加快了步伐。 . 根据地图导航的路线，云生来到一座商业大厦。 厢式电梯抵达了古董店所在的楼层，电梯门打开，立即映入眼帘的，墙壁上挂着的《士行古董》四个鎏金大字的古色招牌。 走出电梯，侧面就是一个挂着电子告示牌的架子： 《由于本日无拍卖日程，本行暂作休业。最新的拍卖商品清单以及未来拍卖计划的日程在官方网站“士行古董”可以查询。——士行古董海都分行》 云生当然不是来拍卖古董的，无视休业告示，直接往拍卖行里面走去。 自动的玻璃门滑开，一个穿着着旗袍的年轻女性走了过来，致意后问道：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请问是这里土行家的地方吗？”云生问。 “您可能找错地方了，我们的大老板姓‘士（SHI）’，我们拍卖行的招牌也是‘士行（SHI-HANG）’。” “没有错，我要找的就是土行一家（TU-XING）。”云生说话间，强调了“土行”二字。 “我们这里真的叫‘士行’啊......”年轻女性也坚持着。 “真是久违的客人呢.......小绿你退下吧。”一个穿着长袖旗袍，挂着羊绒披肩，看着年龄有三十多岁的高盘发女性，从后台缓步走出，左手拿着长条烟杆，微笑着对着云生抬了抬手： “跟我到里面谈吧。” 50.情报交易 云生跟女性，来到了一个应该是会客室的古风房间内。 “我是海都分店店长，正如你所说的，我是土行家的士梦岚。”女性像电影上的武道家一样抱拳，微笑着致意，这其实是东方阵营一直以来的礼仪。 “自由人，张云生。”云生也同样抱拳致意道。 “请坐。”梦岚女士邀请云生入座，自己在主人位坐下，一边拿出茶叶倒入茶壶之中，倒入开水，一边问道：“姓张？弓长还是立早？” “弓长。” “姓「张」，还带「生」字的，莫非.......”梦岚拿起茶壶的手顿时就定住了。 “是的，我以前是风水术家族的人，现在在魔法师协会属下异管仓库负责仓管之职。”云生回答。 “哦？”听到如此离奇的经历，梦岚敲了三下左手拿着的烟杆，桌面上投射出了一张清单的影像，指挥烟杆一拨动，搜索到了「张云生」的名单，眼神一时瞪大了：“.......原来是张家分家的三公子，真是失敬了。” “我刚才已经说了，以前是。”云生皱了皱眉头。 “在张家半公开的家族成员名录里面，没有把你除名，你也用不着把自己隔离出去，堂堂正正说你是张家的人，也毫无大碍。”梦岚笑道。 “还是免了，要是让魔法师协会知道我跟五行大家有这层关系，我的麻烦就大发了。” 云生摆摆手拒绝道。 张姓在东方阵营这边是个大姓，可以说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张姓异术者，都跟风水术的张家毫无关联，再加上风水术家族的封闭性，内部成员从不长期外出，所以魔法师协会对于转籍到西方的东方异术者张云生，只是根据规章制度，像普通魔法师一样对待，并没有过多的戒备。 云生使用的「工房筑成」，在西方魔法师来看相当常见，但是，从来没人深刻研究过这种一生未必用上一次的超复杂术式。至于云生精通的其他「龙脉」术式，在西方也是有过相当研究的东西，比如，驻守仓库魔法师一部分人能用「龙脉-瞬移」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从来没人去细想过，魔力量只有‘一’的云生，却驾驭得住通常只有魔力量‘三’魔法师才能使用的「龙脉-瞬移」，更是没想过张云生的「龙脉-瞬移」所能抵达的龙脉领地位置与数量，是协会魔法师学校所教导的「龙脉-瞬移」的足足二十多倍以上。 尽管有郑浩全主任会帮着打掩护，但是云生被怀疑并细究的话，云生也是逃脱不了，被安上“五行大家派遣而来的间谍”的这个嫌疑。 . 两人对话继续。 主人梦岚弯腰，把斟好的茶端到云生面前。 然后瞄了一眼名单里的备注，然后问道：“怎么样，云生小弟，近况如何？从我们的任务单上看，张家的人可是很热心地在问你的事情啊。” “不好不坏。”云生知道自家人要问的，肯定不是魔力量只有“一”那个毫无价值的自己。 “你那位主家的妹妹呢？”梦岚问。 “还是那样。”云生非常清楚，这才是自己人真正想问的问题。 「灭天魔瘴」张芙生的灾厄性影响，会严重干扰一个大范围内魔法师的大脑思考以及施展术式的能力，毫无疑问会对张家的驻地造成巨大影响，正是这个原因，张家的家长才会在郑浩全的劝说下，同意被带离了张家，成为太平乙号仓库内隐秘存在的「定海神针」。 . “以后云生小弟没事的话，就来我们这里喝点茶，大姐这边会好好地招待你，也可以给你的家长报个平安哟。”梦岚提议道。 “可能让你失望了，我今天能够过来，已经是巧合了。”云生盯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预定的二十分钟已经走了足足十三分钟。 “既然你是百忙之中抽空来到我们这里，你肯定是有事要问吧？”梦岚也不做太多寒暄，直奔主题。 “是。”云生点头。 “那你说问题，我说价格，而我们的价格向来都是......” “童叟无欺是吧。”云生抢答，他知道，士家人的情报从来就是跟谁谈，无论是从朋友跟陌生人，从小孩到老人都是一个价，是名副其实的‘童叟无欺’。 “是。”梦岚爽朗地笑道。 云生提出了问题：“我想知道在我们东方土地上，有没有类似「人造精灵」，或相似的能制造出某种机制，与人进行对话的异术的家系。” “其实，这个西方叫做「人造精灵」，我们叫做「唤妖术」就能做到。” “不，无论是「人造精灵」还是「唤妖术」异能型生物，都是要负载在某种道具或物品上生存。但是，我所知道这个术式的施术者，是没有携带什么道具的。”云生回忆着春莉的情况。 梦岚听到问题后，也回忆了一番后，用烟杆敲了几下桌面看了报告后，说道：“在苍南，曾经有一个领主的家族，开发出了一种与你描述有些相似的术式，也没有术式负载物的记录。但是，他们并没有对这种术式进行命名......” “.........是周家吗？”云生一怔。 “周家是最近十五年才占据了这个领地，而之前的领主是何家。” “何？”云生已经按捺不住脸上惊讶的表情，忙问道：“那何家的人现在在哪？” “突然间就销声匿迹，在当地人眼中，他们一家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才有已经败落的周家后来的鸠占鹊巢。但是，在我们的‘秘密纪录’上，还留着一些过去关于何家的资料记载......”梦岚一副欲言又止的态度。 “报个价吧。”云生知道对方暗指的意思。 “八十万元，或等价其他货币，只收现金。”分店主人梦岚的报价，对于身为异管仓库仓管，日常生活异常节约（烟酒毒无一不沾），也无需大量魔道研究上的消耗的云生来说，相当是接近五年份的积蓄。 “这个真心贵，我暂时买不来呢。”云生只能摇摇头，放弃了。 51.搜索云生 “既然如此，我们为同行友情提供的情报内容也就到此为止了。”梦岚带着少许歉意说道。而云生知道土行家对同行的友情提供，向来都是诚意满满的，这也是云生敢身无分文来到这里的原因。 不过，看似对“穷人”云生打出了“谢客令”的梦岚，却还在给云生的茶杯里加注茶水，并作出“请喝”的干净手势，丝毫没有劝退云生的意思。 “等我凑够了钱我再来的，十分感谢你们的情报。”回答着的云生，内心独白：（只是可能是五年之后吧。） “不不不，我们能提供的友情情报，就属于就算告诉仇敌也无所谓的内容，比如像苍南领主更替这种事，你自己仔细查查也能得知一二，我们只是节约大家无谓的时间，并且顺带地推销一下自己的情报而已。”语毕，梦岚注视着云生，脸上娇艳地一笑： “如果你真的是需要何家的情报，我们这里不止是出售情报的生意，我们也有在做购买情报的工作，毕竟情报，只有流通起来才能称之为情报。” “你也知道，我是西方阵营里面最边缘最底层的人物，从我这里挖到什么高价情报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我们也绝不会让你处于窃取情报的险境中。”梦岚仍然笑着：“我会问你一些可能与你，以及你身边事物有关的问题，只要你答得上来，我们就会按照报价，付款给你。其实啊，你刚刚也无意间回答了我们几个有点价值的问题，我们要来谈谈报酬的事宜吗？” “我妹妹的事情吧、” “嗯，还有你自己的事情。”梦岚补充道。 “就当你们替我给家人报平安的报酬吧。”云生坦然。 “那就多谢了。” 云生一瞥平板手机上的时间，预定的二十分钟已经快过了： “不好意思，我有事在身，不能呆太久了。” “这个是我们的情报员专用秘密的账号，为了避免被电子骇客术式追踪，在西方魔法师的专用网络是登入不了的，请在国际公开网络上登录，之后的事，我们在网上交流即可。”梦岚说着，用长条烟杆敲击桌面，然后拿出便签纸，抄了一段冗长的英文数字后，递给云生。 云生这边伸出手去，刚想接过便签纸，梦岚却抓住了云生的手，头一低，把自己艳红的唇印，留在了便签纸以及云生的握着便签的拇指上。 “这......”云生一愣。 梦岚莞尔一笑：“这是一点小小的把戏，如果除了你以外的人看了这张写了密码的便签纸，什么都看不到了。当然了，你能背起来那段密码的话，撕掉就好。”然后，梦岚以抱拳的姿势收尾：“期待下次再见。” “再见。” 云生也回应以抱拳，然后快步离去。 . 另一边。 莫洛特在店里买齐了云生所要求的春莉衣服，双手提着好几个纸袋子走出了女装店。 她之所以不买自己的衣服，其实是带有私心的：以后让云生来买自己的衣服，就可以用云生的喜好来判断。 （嘿嘿，让我去突击一下，把云生哥给找出来。）莫洛特带着这样的念头，幻想着两人在茫茫人海的街头会“十分巧合地”的邂逅，那种感觉十分有缘分的据说叫做“浪漫”的感觉。 莫洛特立即快步走了起来，很快，区区二百五十米的限制距离就拉到末尾，她手腕的隐形镣铐立即产生了反应，扯住了莫洛特的手臂。 然后，莫洛特就接着镣铐的反应，向其他方向试探性地迈步，由此摸出了一个大概有九十度的弧线，而这段大大弧线的圆心，自然就是张云生镣铐的所在地。 “嘿嘿——！”莫洛特一笑，朝着圆心的方向奔跑而去。 仅仅250米的距离，很快就被拉进。 但，在推测的圆心的大概位置处，只见到一条宽阔的公路，有个公共汽车候车亭，当然，还有其他路人车辆交汇其中，却见不着云生的人影。 （应该，在路边的餐馆饭店之类的吧？） 莫洛特顺着公路寻找着餐馆，由于距离只有250米，餐馆数量有限，莫洛特不知不觉就又走到了扯住了镣铐的道路尽头。 她困惑地转过头来，眺望向自己走过来的路。 （刚刚的路线，就算没有经过云生哥，也是应该是不远，这附近又没有什么遮蔽物的地方，为什么见不到云生哥？难道说——） 莫洛特眺望了下，路旁的各种拔地而起的商业大厦，皱了皱眉头：（不对，这种地方里面，怎么可能有卖吃的......如果云生哥躲到里面了，更加没希望找到了。） 莫洛特往回慢步走着，这次用更加认真的视线搜索着云生，结果在路旁公共汽车的候车亭附近的护栏上，她见到了挂在那里的另一个镣铐。 莫洛特鼓起腮子：（云生哥支开了我，自己偷偷跑到什么地方吗？）她看身边没人留意，抓住护栏的两端用力一掰，金属制的护栏顷刻变形断裂，然后把锁在上面的镣铐取了出来。 （云生哥，跑到在哪去了呢——？！） 莫洛特手里有手机，如果打出电话的话肯定能找到云生，但这样的话，就失去刚刚充分期待的“惊喜”了，所以有可能的话，莫洛特还是不想打出这通电话。 莫洛特只能留在原地焦虑地扫视着四周，但是，一点结果都没有见着。 . 突然间，一辆流线型设计，怎么看怎么贵的亮丽黄色跑车高速驶来，在公交车站前，莫洛特的身边来了一下刺耳的急刹。 一名的金发男子从掀起的车门翻身走出，一挥手，跑车的顶棚收起，出现了塞满驾驶座的缤纷各色的玫瑰花。 “莫洛特小姐，请接受我的致意。” 低头致意的男子背后一束娇嫩欲滴的红玫瑰，举到了莫洛特的眼前，用充满真挚感情的眼神注视着眼前受宠若惊的少女。 “并祝愿我们能够在一起，有个美好而且浪漫的未来——！” 52.第二位猎人 云生离开了古董拍卖行所在的商业大厦。 立即拿出手机翻出了第二位“猎人”的资料。 手机上显示的资料上写着，这第二位候选人，是来自五大仓库之中第二规模的——太平洋甲号仓库的顺位第五号战斗王牌，没什么特别的，硬要说他有什么特别的话，除了第一位更高的帅气度以外，就是有三位年轻妻子这件事。 在魔法师社会之中，存在着一名男子拥有多名妻子，甚至一名妻子拥有多名丈夫的情况。 虽然从世界上大多数国家来说是违反法律的行为，但这种事在魔法师的社会中并不奇怪，毕竟延续魔法师带有高魔力量或特定魔力特长的血统，等同拥有更多强力魔法师，增强家族的力量，对于魔法师家族而言，当然是最优先的事项了。 那么，多娶几个妻子，更多产下后代子嗣，以量求质，算是一种策略，所以，西方魔法师协会对这种不遵循一夫一妻制度的魔法师，虽不推荐，但也没有任何惩罚。 不过，绝大部分魔法师家族的夫妇，大都还是遵循一夫一妻制度的，原因也很简单，养一个魔法师长大这种事，从学习魔道到魔道修炼这期间所消耗的金钱，还有来自父母魔法师的关注以及教导，成本都是非常昂贵的，再娶第二个妻子生育更多孩子，就可能必须去忽略其中一些子嗣的教育。 简单来说就是，供养多名妻子很简单，但是想要精心培养多名妻子产下更多的子嗣成为魔法师的一员，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然而，这位第二候选人，只是某个家境普通的魔法师家族的第三子，既然是被送到深海仓库作为仓管，自然就不是那种拥有超罕见血统或力量的人，那种超重要人才大多都留在自家家族里面，或者陆地上的协会部门工作，而不会在什么深海仓库里面受苦。 深海仓库的仓管魔法师，待遇虽好，但是除了年假或者任务以外都是不能登上陆地的，这对于他的三个妻子以及可能产下的子嗣来说，去选择深海仓管这份职业，根本就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 云生得到了初步的结论。 ——这很可能就是个花花公子，只是窥觑莫洛特的美貌而来的人渣。 而莫洛特涉世极浅，说不定，面对对方几句甜言蜜语，随便随便就给缴械投降了。 想到这里，云生的脚步不禁焦虑了起来： （莫洛特被谁带走都好，就是不能给这种人带走——！） . 另一边。 面对身着白色西装的英俊男子的告白，莫洛特的回应非常冷漠，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扇掉面前的气味： “不好意思，我对花的香气，还有魔法师身上那股恶心到吐的酸臭味，都非常反感呢！” “啊？不好意思，但是我示爱的态度是最诚恳的，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满足你。”英俊男子不折不挠地，将手中的花束后收起，掏出了一个首饰盒。“我个人觉得，这枚来自南非，价值百万的‘热情之心’钻石项链，非常符合你的气质.......” 莫洛特不吃这一套，手一挥，就把价值百万的南非钻石项链（实际价格150元）扫在了地上：“呵呵呵，我现在心情很不好，让我揍一拳消消火，说不定等下我们之间，还可以谈谈别的事情——” 莫洛特说着，脸上挂着恐怖的笑容，左手握拳，用力的手指关节上，连连奏响了骨腔中空气爆裂的恐怖声音。 英俊男子刚想转身逃跑，被莫洛特先一步用左手揪住了男子的衣领，吊了起来。 “等等等等——”被勒住衣领，双脚悬空的男子向别的方向用尽全力大喊：“那个红袍的！赶紧出来拉住你的狗链！你作为行为责任人的责任呢！” “吼吼，狗链？你是说这个吗？”莫洛特右手拿出了与自己右腕镣铐成对的另一枚镣铐：“真巧呢，我也在找云生哥呢.....” 莫洛特手中成对的镣铐，正意味着，在此一刻，没有任何人能够制服眼前的怪物。 英俊男子身上的英气尽失，脸上顿时充满了颓废的绝望，狠狠啐了一句：“这——！那红袍混账居然敢擅离职守！” “哦？”莫洛特的视线骤然冰凉而刺骨，语气更是凶狠：“看样子，你可能知道云生哥在哪做什么？你要是老实交代的话，我可以放你一马哟......” 男子立即装出一脸扭曲的假笑： “我.....我也想知道啊，根据任务的要求，他肯定在附近啊！” “云生哥，今天的任务不就是出来逛街卖东西么？”莫洛特不解。 英俊男子感觉似乎抓住了机会，连忙辩解道： “对，那个红袍混账在欺骗你——！他今天的工作就是带你出来见四个你的下任行动责任人候选。对对对，那个红袍混账就是要卖了你！” “真的吗？”莫洛特满脸的不信任。 “真的真的，我就是今天第二位候选！错的是那个红袍才对，我是无辜的！你要揍的人，是那个红袍混账才是！”男子拼了命地，想要要转移受害的对象。 “云生哥说过........”莫洛特低着头，静静地开口。 “哈？” “今天不能伤人。”莫洛特哼出了高亢的笑声：“但是，嘿嘿嘿——没说不能破坏啊！” “什么？！” 莫洛特将男子一甩，丢进了跑车驾驶座里，然后双拳朝下，重重地砸在跑车车后的保险杠上—— 这一记成对的重拳将跑车从车尾猛然压下，使得整辆黄色跑车从上往下翻滚了180度，落地只听“咚”地一下闷响，布满金属管道的车底被掀了起来。 原来的车顶则扣在了混凝土地面上，黄色的车体，像被翻了壳子的乌龟一样滑稽，而满地都是车内掉出来的鲜花以及各色花瓣，在风中飞扬。 莫洛特皱着眉头捂住鼻子，远离了浓郁扑鼻的玫瑰花香的地方，回到刚才的公交车站位置，四处眺望寻找着云生。 路上只剩下一辆底朝天的跑车，以及一旁川流不息的车流，慢慢聚集过来的行人。 53.两人聚餐 终于。 在一路狂奔之后气喘吁吁的云生来到了现场，而莫洛特见到了云生终于出现，就欣喜地扑了上去。 而云生看着公路上一辆汽车被掀翻，满地花朵的惨状，脸色变得铁青，几乎是慌不择问： “那人......人呢！” “那个什么候选人，现在像头猪一样，在车里面哼哼地直叫呢！”莫洛特甚是得意。 “唉——没死就好.....我都叫你不要惹事了，你没听进去吗？”云生叹息着按住了太阳穴，然后着急地想要去找着自己锁在车站护栏上的隐形镣铐，当然，那里只剩下一个被掰断的护栏残骸。 “云生哥，给。”莫洛特把自己刚才取出来的镣铐交给了云生。 云生接过镣铐戴上，然后拖起了莫洛特的手腕，没好气地说道：“那还呆这里干什么？快点走啊！等着被这里的警察带去配合调查吗！” 今天的任务由于在电子摄像头遍布的海都市，为了防止这种可能出现的大场面，有出动掩饰现场摄像头录像的电子骇客魔法师。只要及时逃走，问题不大。 两个人就这样，在正午娇艳的阳光下，快步地跑了起来。 跟在后面的莫洛特，看着云生抓住自己的手腕，跑在前面，一对镣铐不断地相互敲击着，已然藏不住温软的笑意，悄悄地漫上了脸颊。 . 最后。 两人坐在了一家距离现场有段距离的炸鸡快餐店里面，开始了午餐。 在莫洛特一边疯狂地狼吞虎咽一边不清不楚地说了刚才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后的云生只能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你知道，我也就说实话了，刚到海都市的时候，主任那边才接到了上级的新命令，要我配合上面交代的这次行动......” “嗯.....嗯....嗯——”一边往嘴巴里塞着鸡块的莫洛特，口齿不清。 “吞下去再说话！”云生哭笑不得地斥责道。 “云生哥，这些真的好好吃哟！”莫洛特咽下了嘴里的事物后，发出了感叹。 “当然了啊，平凡人城市的商业设施里，还有大把大把比这种垃圾食物更好吃的东西，吃不完的美食，这就是‘自由’的福利之一了。”说到吃的问题上，对这种只能饱腹高能量食物甚至有点反感的云生，突然对从未入口此类食物的莫洛特心生了一些怜悯：“......你之前没有接过外出任务，所以一直吃的，只是仓库里那种干巴巴的保存食物。” “好吃好吃！”莫洛特说完，又忙着塞了一支鸡腿进嘴里。 “吃慢点，除了好吃就没有别的形容词了？”云生笑着，毕竟莫洛特的语言能力几乎是小学生水平，然后再加上从什么小论坛小网站上看来的奇怪知识。 过了一阵子，可能是有了点饱腹感或者新鲜感已经消失，莫洛特吞下食物的速度大大减缓，也能一边清楚地说话了： “云生哥为什么不买一堆堆这些，放在我们办公室里呢？” “因为只要过了一段会变质啊，光是凉了都难吃得吓人了，那又不是能够长期保存的食物。” 云生知道，别的仓库或者有这个条件，但唯独太平乙仓库的经费十分有限，要购入供给给仓库十几人食物的冰箱之后，还需要一整套的加热甚至烹饪的厨具，还需要招募一个专职为仓库人员烹饪的厨师编制什么的，这笔经费对太平乙的财务不是小事。 太平乙主任郑浩全为此事哀声叹气并不是第一次了，假如有足够的经费，云生敢肯定，他肯定是第一个给太平乙仓库安装厨房料库的人。 . 看着莫洛特醉心于食物的模样，云生便问道：“莫洛特，你想要长期吃这种美味的，不，比这更美味的东西吗？” “长期？有什么办法？”正含糊地说话的莫洛特，顿时间两眼发光，手上取食的动作甚至停了下来。 “到太平乙以外的仓库，那里就有厨师每天做很多很多的菜。之后呢，只要你能做出更多贡献业绩，就能借助自己的成绩单，早点升到陆地的其他仓库，或者转职到其他陆地上的部门，那样的话，就能在陆地的工作单位附近城镇上自由活动，那时候，你就能想吃就吃了.....”云生介绍道。 “........云生哥，你是不是讨厌我？”莫洛特甚至把嘴里的鸡腿骨抽了出来，一副心寒的语气。 “我当然不会讨厌你啊。”云生忙着解释。 “那么为什么要把我卖给那些人啊？卖了我，你能拿到很多钱吗？就能买房子娶大老婆了吗？”莫洛特呜咽着，刚才男子的说法影响了她。 “你说的是哪跟哪啊？在谈论把你送出去我能得到多少业绩或奖金的事之前，我必须服从上级的命令，要不然我就会被辞退了。”云生没敢说出自己其实签下了“命如纸薄”的恶魔契约，上级的命令不由得他不遵守。 “我听郑浩全说过，你是为了救治你的妹妹才来到西方这里的。”莫洛特说。 “是的，只要我穿着一身红袍，尽管会被人嫌弃，协会保管着西方魔法知识的图书馆都要为我敞开，说不定，在里面的藏书就能找到，治好或限制我妹妹所产生异能灾害的知识。到那时候，我的妹妹就能从地下室里走出来了，在达成目标之前，我就就必须穿着这件红袍。” “所以说，云生哥是为了妹妹......才会留在我身边的啊。”莫洛特低落地说道。 “这样说没错。” “为了你的业绩，还有你的妹妹，把我卖出去也是非常合理......”莫洛特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莫洛特，我严正声明一下，你给我听好了。”云生坐正，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嗯......” “如果我的妹妹跟你一起掉进水里的话，啊，这里当然要假定你们不会游泳也不会用什么力量魔力把自己救出来的情况，只有我能救你们的情况下，我会先去把妹妹救起来.......” “果然呢....”莫洛特望向窗外，一副失去神采的眼神。 54.第三位猎人 “哎呀，我这是提了个什么蠢比喻啊！”云生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连忙补充道：“听好了，我会去把妹妹放在浅滩之类可以自救的地方，然后呢，马上去救你.....” “这种问题难道不是只能救一个吗？”莫洛特也听过这种诡异的问题，在某些小论坛上。 “.........乱了乱了，我的意思是我不会抛弃你。你就跟我的第二个妹妹一样，抛弃芙生我做不到，抛弃你我也是做不到，只是硬要来衡量的话，你会输给芙生。你也知道芙生的状况......”云生说着，由于提起妹妹的事情，他的语气越发地低落，最后还是振作了一下，继续说道：“好几年前就只能一直睡着不醒了，你有机会吃得到好吃的炸鸡，穿得了漂亮的衣服，跟春莉啊我啊一起整天玩玩闹闹有说有笑什么的，可她，这些一次都没有经历过。” “我明白。”莫洛特马上恢复了以往的笑容：“是你的妹妹就好，妹妹就行。” “但是我作为哥哥的立场，也希望你能有更好的生活，你明白吗？” “知道了....我还是希望在云生哥的身边，云生哥在哪我就哪！” “好啦好啦。” “云生哥，既然都这么说了，现在我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要问你。”莫洛特的脸上突然间杀气盎然：“云生哥刚才丢下我们的情侣手镯，跑到什么地方了？” “我.........为了找到这家，据说是这座城市里最好吃的炸鸡店！但是，行动的限制我不能离开你250米，又得让给第一个去接触你的人，就只能出此下策了.....”云生不想说出自己跑去士家的事情，找了个理由搪塞道。 “我明白了！”莫洛特豁然开朗：“嗯嗯嗯嗯，真是好吃，不愧是云生哥。” “除了好吃以外你就不能找别的形容词了吗？”云生一边说一边心想：（哈，这种连锁的炸鸡店，到哪都是一个味道.....她不知道事实真的是得救了。） . 饱餐一顿之后，两人离开了炸鸡店。 “你说我像不像有了云生哥的孩子？”莫洛特一脸满足的笑脸，抚摸着肚子。 云生一看莫洛特整整大了一圈的圆鼓鼓肚子，差点笑喷了： “喂，你是橡胶做的吗？好吃你也不能吃多啊。” 云生不是什么吝啬的人，但是客人去拿餐的半自助炸鸡店，前前后后给莫洛特端了十几次盘子，好在及时使用了「闲人忽视」的术式，否则，一对男女在店里吃了一个足球队的分量，想不惹眼都难。 “可是，回去就没得吃了啊，而且我也不想跟云生哥分开去别的地方吃啊！”莫洛特满脸都是遗憾。 “喜欢就好。”云生打开平板手机，翻查工作日程：“我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运送主任订购的物资进太平乙。” “啊，吃饱饱好累好困......”莫洛特一副享受饱腹感，昏昏欲睡的样子。（吃饱了，血糖浓度高所以血氧低容易犯晕....而且....这货的消化能力......） “谁叫你要吃那么多？”云生没好气地说道。 如果是往常的话，云生会将莫洛特安置在旅馆之类可以休息的地方，由于两人手腕上镣铐的距离限制，如果不是有必要的话，他是不敢再放任莫洛特单独一个人了。 两人最后还是找了个路边的候车亭，坐下休息。 云生打开平板手机的电子地图，拿出口袋的笔在纸上运算着。而莫洛特则靠着云生的左肩上，眯着眼睛休息，如此这般，两人的座椅上，度过了一个祥和的午后。 半个小时后，云生的纸上终于画出了一张大大的草图，上面布满了符文以及圆圈线条。 由于云生拿起图纸检查数值，小小的动作不经意惊醒了酣睡中的莫洛特： “云生哥，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张家设计的「龙脉-瞬移」的扩展术式，只要物品位于龙脉的「流域」之内，无需找到能量最高的龙脉「流域的交叉点」就能把东西瞬移出去，需要的只是通过地图坐标运算偏移数值以及占用比较长时间的太平乙龙脉通道而已。”云生看了一眼莫洛特，掏出了面巾纸，擦掉了她嘴边的口水痕迹：“怎么，还想睡吗？” “睡够了。”莫洛特伸了个懒腰。 “那我们接下来就是去交接货物的仓库了。”云生刚刚起身，正准备用手机呼叫出租车，赶往位置比较远的货物仓库。 “好，好香的味道......味道肯定就在附近传来！”这样说着的莫洛特，擦干的口水又流了出来，四处拼命嗅着香味的来源。 云生却闻不到，但他知道莫洛特非常讨厌花香，她所喜欢的香味必然是食物的味道：“等等，你刚睡醒，这肚子还没消下去，你还能吃得下东西吗？” “大不了再长一个胃咯？”莫洛特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你真......真是任性。”听到“再”字，云生不想细问莫洛特现在的肚子里，已经有多少个胃这件事，只能挥挥手：“你去找吧去找吧。” “找到的时候，我会给云生哥留一份的！”莫洛特说完，脚步轻盈地跑了出去。 “不用了，我已经很饱了。”云生拒绝的话音刚落，手上的手机响了。 发来一条信息，要求云生不要干预行动。 （哈，第三位还真来了啊，还以为给莫洛特那种暴力给吓跑了呢。）云生一边感叹着，查看了下短信的发送来源，才发现：（不，这名字是原定第四位才行动的候选人，看来，原来第三位的那人已经知难而退，才放给第四位先上了。）。 云生立即翻出了现在插队进来的第三位出现的候选人的资料。 . 这第三位候选人，是来自五大仓库之中第四规模的——印度洋仓库的仓库管理员，由于没有什么的战绩，所以也没被评为“战斗王牌”，只是一名驻守仓库的仓管魔法师而已。 之前的印度洋仓库在没有太平乙之前，就是边缘之地的定位了，然而，即便是前“边缘之地”，其人数也有500以上，所以太平乙现在的10人序列，与其说是边缘中的边缘，不如说光是存在就是奇葩了。 云生从这位候选人的相片上看，褐色头发以及偏黄的皮肤，高鼻深目，也算是中东王子风格的那种清爽的帅气，资历上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55.美食诱惑 云生对这个新入局的候选人采用什么战法来获取莫洛特的认可这件事，表示十分的兴趣。 （第一位使用的“自由承诺”，第二位使用的是“浪漫攻势”，第三位的......）云生顿时就猜到了：（如果说刚才那个香气的话，那第三位是用上了美食攻略啊......） 如果知道刚刚两人在快餐店的那分量疯狂的一顿，大概就能知清楚莫洛特是个超级大吃货的事实，于是第三位候选人的登场，明显是瞄准了这一点动手。 （那也该留到晚饭时间再动手才对吧。不过，莫洛特要是能喜欢的话......以美食为契机，愿意到外面工作也不错，尽管印度洋仓库的条件有点差，但还是比太平乙好太多了就是了。） 云生大大地呼了一口气，毕竟那个极有能耐的“妹妹”终于能够脱离了自己，去外面去寻找更加自由更加舒适的生活，也算是一桩心事了却。 但这时，手机接收到信息的声音又一次传来，云生心里很是奇怪：（我都已经配合行动远离了莫洛特，这时候还会有什么短信来了？） 于是，他再一次滑开了短信界面。 . 莫洛特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找到了香气的来源。 那街道的角落，若无旁人地摆着运作中的一台土耳其旋转烤肉机，挂着一块巨大的烤肉，在猛烈的火焰上缓缓转动着，外表油光晶莹，散发着极为猛烈的烤肉香气以及冲击人心的食欲。 而正在旋转肉块旁，一个身着中东服饰的年轻男子，向莫洛特微笑着，低头致意，欢迎她的到来。 如果莫洛特知道的话，这其实就是大名鼎鼎的土耳其烤肉。 莫洛特一边咽着唾沫，怯怯地靠近了那个烤肉摊。 男子便拿出刀具，在上面削下了一块置在纸包装的饼皮卷中，撒上佐料，微笑着递给少女。 而莫洛特没怎么多想，接过就是一咬。 仅仅一口，那软糯的饼皮，脆香肥美的肉片混合佐料，口腔以及舌蕾之间内疯狂地翻滚着。 “嗯嗯嗯嗯.......好，好好，好好吃！”莫洛特激动地喊道，两眼都要发出光来了。 刚才还被自己大呼“好吃”的炸鸡，在这份鲜嫩爽滑的肉质口感面前，那简直就是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饲料啊..... （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吗？！）莫洛特的内心中，承受了一番未知领域带来的震撼。 “怎么样，跟我.......” 男子见到莫洛特十分满意的样子，正刚想切入正题，被莫洛特急促地打断了男子的话语，手中已经拿出了付账用的卡片： “要多少钱？” “不，不用钱，跟我一起......” “真是个大好人啊！给我三十份吧！不，三十五！我去拿给云生哥。”莫洛特没有任何疑心地下了超庞大的订单。 “跟我.....” “请快点做！”心急如焚的莫洛特，愣是没让眼前的男子说完整一句话，而且莫洛特咬着美食的欢愉笑脸，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结果，这拿出了民族美食，另有企图的第三位“猎人”，只能哭笑不得地接下了莫洛特的夸张订单，以一个厨师的身份忙碌了起来。 . 五分钟后。 莫洛特抱着满溢着浓重油香的大大的纸包，回到了云生刚刚坐着的公交候车亭的长凳上，云生就坐在那里，不知道在认真地想着什么。 “云生哥，给！”兴奋的莫洛特从纸包装里数出五个卷饼，大大方方地递给云生。 “不用了，我已经很饱了。”云生摆摆手，看都没看就拒绝掉了。 “试一个也好啊！”莫洛特有点不甘。 “不用了，真的是刚刚吃得很饱了。”云生坚持着。 “就一口？！”莫洛特直接把卷饼压到云生的嘴边。 “不要。”云生硬是紧闭嘴巴，摇着头坚决地不要。 “那我就不客气了。” 于是乎，莫洛特对着纸包装里面大量的土耳其烤肉以及搭配的卷饼，又一顿狼吞虎咽。 随着夸张动作的进食，她圆鼓鼓的肚子又渐渐地涨了一圈，把短裙的裙摆给完全撑了起来，就像往腹部塞了几个足球进去。 一旁的云生看着这副“毕露丑态”的莫洛特，张开的嘴巴完全合不拢。 “啊啊啊啊，饱了饱了。”不断打着饱嗝的莫洛特一脸满足地问向云生：“云生哥，刚才不是说了，你还有什么重要的任务吗？” “任务......”像是被刚刚反应过来的云生顿了一下，连忙补充道：“哦哦哦，我想起来了，刚刚上面发来了邮件，说是不用了。” “不用工作了吗？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莫洛特问。 “今天不就是让你来散心的吗？你说想玩什么？我带你去。”云生提议。 “这是真的吗？”莫洛特想了好一阵子，最后终于想出一个地方：“那.....我要去游乐园！” “这种凡人的小孩子才去的地方，有什么好玩？”没想到得到了云生仿佛是唾弃一样语气的答复。 “小孩子……云生哥不喜欢的话，那云生哥你来提议好了！”被果断拒绝而受到打击的莫洛特，一时间也想不出答案来，毕竟她对除了太平乙仓库以外的一切，都非常地陌生。 “你不是挺喜欢一些，嗯，比如肉体上的关系吗？”云生靠了过来，压低声线问道。 “你说平时那些吗？”莫洛特指的，是平时被云生各种拒绝的亲密接触。 云生就悄声地在莫洛特的耳边，用细丝一样的声线说道：“是的，我们接下来，找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去享受一下成人的关系好吗？” “成人的关系？！”莫洛特听到了云生在自己耳边的细语，显得十分不敢相信。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些。”云生露出了一副略有深意的得意笑容。 “云生哥，你终于肯开窍了——！”莫洛特的脸上都是惊喜，紧紧地攥住云生的双手。 “......是啊是啊......我终于想通了。” 对莫洛特的感动只有莫名其妙的云生，只能干巴巴地点头附和道。 56.第四位猎人 此时的张云生正独自一人。 从远处眺望着公交候车亭那里，莫洛特正在与一名陌生男子交谈甚欢，毫无隔阂的样子。 云生不久前收到了第四位候选人的短信，要求云生离开候车亭。于是，云生配合了短信的指示，躲到较远的绿化灌木那边去。 所以，现在莫洛特身边的那位陌生男子，便是这次的第四位“猎人”。 云生手里的资料上写着，这第四位候选人，是来自五大仓库之中第三规模的——大西洋乙号仓库的顺位第一的“搜索王牌”。 相比冲锋陷阵的“战斗王牌”，“搜索王牌”就是那些负责做战况前期情报收集任务的专家，其实云生也同属于情报搜索方面的工作人员，只是云生的业绩还远远称不上“王牌”一称。 比起其他三人，这名灰金发男子的相貌比路人还普通，这让云生有点想不通，前面的三人各种惨败，但莫洛特唯独对这第四位候选人的态度，好得有些惊人。 （是因为那个家伙，很会说话吗？） 云生倒是不怀疑世界上有没有能让莫洛特这种对他人隔阂尽消的，拥有超强说服力的人。 毕竟自己的上司，太平乙郑浩全主任就是这种人，毕竟莫洛特、还有自己妹妹的难缠家人，就是他一个人给说服的，所以边缘的太平乙仓库之中，才会保有这两名异常个体，并且这两人的实力在「鲲」的攻击下，保护了太平乙。 自己也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近莫洛特，逐渐地成为了莫洛特“哥哥”一样的人，而没有像其他靠近她的人那样，几乎没做什么，马上被惨遭毒手，云生即便经过两年多的相处，仍然说不清楚其中缘由。 . 看到那个接触莫洛特后仍然安然无恙的“中东王子”收拾完餐具，也跑来偷窥第四位候选人和莫洛特两个人之间的情况，云生悄悄绕了过去，戏谑地打了声招呼： “喂，这位兄弟，作为这次行动中第一位安全存活的人，有什么感想？” “你这个红袍混账！”见到云生，中东王子立即神色鄙夷起来：“哼，你得意也就现在了，六臂魔屠跟你的关系，到今天为止了。” “才这样就确定了？”云生指着那边熟络关系的两人，问道。 “六臂的鼻子非常灵敏，能够闻到魔法师身上特有的‘气息’，这是第二人的失败后，在疗伤的时候，告诉我们的重要情报呢。” “哦？”云生第一次听到莫洛特能闻到传闻中，魔法师的特有“气息”。 “我用的是烤肉的油香以及刺鼻佐料的味道遮盖，第四位用的应该是［遮断气息］之类的技能，毕竟第四人是刺探情报的专家。” “这样做这能应一时之需罢了，以后呢？”云生表示困惑。 “呵呵，你才是弱智呢，我们可没你那么变态，用什么床上技术来控制六臂魔屠，只要把六臂魔屠引到设定好的术式场，施加奴隶咒印不就好了？” “中东王子”用理所当然的态度，说出了云生感到愤怒的话语： “竟然用奴隶咒印？！” “对付异常个体这种猛兽，这是理所应当的。”“中东王子”得意洋洋，大笑起来：“你是不是，感到无力而沮丧呢！哈哈哈——” “奴隶印记对莫洛特没有任何效果。”云生冷冷地说道。 “？！”“中东王子”内心一惊。 “我不施加奴隶印记除了我自身的坚持以外，本质上，奴隶印记对没有痛觉以及拥有超强再生能力的莫洛特来说，跟摆设一样，只要她想，隐形镣铐也只不过是掰断一只手就能够挣脱的玩具，对心脏生效的奴隶印记，也只不过是挖掉心脏就能破坏的小儿科。她对自己的身体，能够像玩具积木部件一样随意摆弄。”云生进一步解释道，话语中的寒意逼人：“如果她发现被人施加「奴隶咒印」但又无法控制她的时候，现场的人会怎么样，不用我说了吧？” “对，她的再生能力是能够这样做……我居然没有发现，差点就玩火了……”“中东王子”惊觉这个真相后，松了一口气：“哈，没到下一步，真的.....真是好险啊。” “一开始说好是‘爱情狩猎’的行动，最后居然用上这种下三滥手段？”云生责问道。 “那也是没办法啊，你看前面都躺了两个，我们做下属的接到这种势在必得的人物，可不能白白丢了任务回去啊。”“中东王子”只能无可奈何地说道。 . 两人光顾聊天，一个不留神，云生才发现莫洛特与第四候选人在候车亭处失踪了。 “......他们人呢？”云生忙问。 “我也没发现。” 云生当即按下了镣铐上的按钮，试图强行缩回“隐形锁链”，让莫洛特抓过来，但是云生多次按下的按钮，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对方肯定是使用了什么破坏魔法道具的工具或魔法，把“隐形锁链”部分给破坏了，这等于莫洛特被对方诱拐并成功逃走了，云生慌了起来： “他到底做了什么，作为魔法师协会的一员，有必要拆掉莫洛特的镣铐逃跑吗？” “中东王子”那边拿出平板手机，屡次拨打属于第四人的号码，却无法打通，在得知事件已经朝着无法控制的惨重后果发展，只能老实向云生交代： “六臂她吃下了幻觉粉末，现在她眼中的第四人，就是你，所以他怕被你发觉，所以逃跑。” “吃.....下去？你在莫洛特吃的烤肉里下了药……”云生立即想到了凶手。 “我也不想啊，我见这边没有希望成功了，就配合了他，至少还能赚点人情……”“中东王子”现在满脸都是悔意，云生知道现在责备他于事无补。 深呼出一口气，强作冷静的云生，伸出双指压在眉心，快速念咒： “「探知」！” 第一次，没能搜索到莫洛特的行踪。 第二次，大声吼出的咒语，仍然没有效果。 第三次，更大声吼出的咒语，依然没有效果。 57.海都领主 “你别试了，对方是幻术方面的‘搜索王牌’，那逃跑简直是拿手绝活，我们肯定没他的办法了。”跟云生一起使用了几次「探知」的对方，此刻瘫坐在地上，以一副消极的态度说道。 “不，有一个人肯定知道他们的下落。”云生连忙拿出手机，翻出资料。 “是谁？” 划动资料屏幕停在其中一行上，云生念出了一个名字： “海都领主——角泰清。” . 另一边。 莫洛特在伪装为云生的第四人的带领下，心情兴奋地来到了一座酒店。 两人乘坐在电梯，电梯厢内气流封闭，这时情绪有少许冷静下来的莫洛特突然神色却有少许狐疑，靠近“云生”使劲地吸了几口，然后掐着鼻子退后了几步： “怎么......云生哥你的身上好像有股不是很重，但有点熟悉的臭味呢？” “云生”当然知道莫洛特所指的“熟悉臭味”是什么，内心先是一诧：（为什么明明使用了「遮断气息」，还是能被这只怪物给查出来？）但是只能马上装出自然的笑容： “我有可能衣服穿多了，憋了点汗吧......” “那，等下到房间里要好好洗澡哟！”但莫洛特明显很讨厌这种味道，虽然与“云生”同行，却一直与“云生”刻意保持着半米以上的距离。 “云生”脸上虽然挂着微笑，而内心冷笑道： （你这怪物，看我等下用了「奴隶咒印」，一定要把你下等贱货好好折腾个半死！） . 回到另一边。 “中东王子”知道云生的目的，连忙出手制止了正打算给当地领主打出电话： “你开什么玩笑，这里的领主是东方异术者阵营的，我们西方的人在他的地盘上行动虽然有提前告知，但结果上还是搞出了两单差点闹出人命的意外，这时候人家肯定已经是满肚子火气了，你现在去招惹他？！难道你就不怕闹出什么东西阵营之间的超级危机？” “是，但是莫洛特在海都市这里发飙惹出了什么大新闻来，当地的领主比我们还头疼。”云生答道。“或者说，你要等事情闹大，等协会的纪律部队还是异管部队过来？” “那也是......但......” “没得选，不是吗？” 甩开中东王子的手，云生拨出了电话： “你好，请问是角先生吗？我是........” “就是你们这群混小子现在在我领地上瞎搞胡搞吗？赶紧舔干净你们的屁股，给我滚出海都！”一个中年男子暴怒粗狂声线从手机的听筒里，以旁人也听得清楚的超大音量炸了出来。 听到的中东王子已经有点发抖了，但云生依然冷静地交涉：“我们协会方面应该有跟你知会相关事宜，现在行动发生某些不可抗力的意外，也是在所难免。” “难免你个屁啊！你们这些外来人在我地盘上逛街旅游什么的，我是不拦着，但是你们是来搞事的，我没有马上出面去肃清你们算给你们西方人面子了......”对面的狂怒突然间就降低了一个等级，怒火戛然而止，问道： “你说的是中文？”对方才意识到，自己听到声音是纯粹的中文发音，而不是软件翻译出来的，干巴巴的仿照声线。 “是的。” “说吧，你有什么事？”对方的语气顿时和缓了不少。 “你的领地上，现在有一个异常个体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西方说这是保护我们东面深海的异常个体来陆地上散散心，而且保证过不会出事，我才就勉为其难地，同意她进入海都市的......那孩子怎么了？” “这名异常个体被我们的一个违规者给掳走，并藏匿在了海都市里。接下来，他有可能会做出极为不利于你领地的举动，为了保护异常个体，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找出躲在这个城市的他们。” “你们现在原地等着。” . 片刻。 一个身着笔挺西装的彪形巨汉突然闪现到了云生两人的面前。 在魔法师们的魔力视之中，这壮硕身姿上，正散发着强大的金色异能光，就是其领主身份的证明。 足有两米高巨汉带着威严的目光，俯视着只有一米七身高的云生，细细打量云生后说道：“我还以为你只是个会说中文的西方鬼子，没想到，是个纯血的东方人呢。” 一旁的“中东王子”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金色身影给吓翻在地：“这这——！” 但云生并没有任何怯意，伸手抱拳，向来者低头致意：“小弟名为张云生，西方协会属下的太平乙仓库仓管，在这给角泰清大前辈敬礼了！” “哦？你也是太平乙的人？”角泰清的威严神色缓和了许多。 “是的，我是来救那个异常个体的。”云生点头。 “嗯.......看你小子礼仪周到，又是太平乙的人，就不计较你们的问题了。”然后角泰清抬起头，眺望着远方的什么，然后缓缓说道：“我找到了你要找的人，但是，你们要如何处置你所说的违规者呢？” “由我们两个内部的人动手，既不劳烦大前辈脏了手，也省却了麻烦。”云生回答。 “我也要去？”中东王子诧异道。 “你可是给莫洛特下了毒的人，出了事你一点都跑不了。”云生厉声警告，毕竟只有云生一人的话，他没有把握制服任何一个魔法师。 “好吧好吧。”中东王子只能放弃挣扎。 “你们才两人就有把握吗？你们要对付的对手算起来，可能有五个人，而且粗看起来实力不差的样子。”泰清仍然维持着眺望远方的视线说道。 “对面有五个人？” 云生顿时就灰心丧气了起来，只靠自己打赢是不可能的。 眼前的领主角泰清虽说拥有海都市这块领地的最强战力，若是出力必然是唾手可得，但他的立场是归属东方阵营的领主。 一旦在状况发生之前，也就是莫洛特狂化造成实际破坏之前，领主便出手制止那五名属于西方阵营的敌对者的话，那性质上等于是东方阵营出手干涉，甚至打击西方阵营的行动。若是有反对东西联合的好事者想要生事，此事必会被闹得沸沸扬扬。 在这个双方阵营成员相互轻视敌视的大局势下，很容易擦枪走火，无论是谁，都不想在这种局势下，成为东西大战的导火索。 58.领主之力 “云生”与莫洛特走进了酒店的房间。 看着里面漆黑一片的房间，莫洛特问道：“灯呢？” “我在找开关，你先进去吧。” 莫洛特刚跨入房内一步，一股异常浓重的“臭味”便扑鼻而来：“不对，这里面的味道超级臭....”莫洛特正想要退后的时候—— “进去吧！” 只听身后人喊了一句，莫洛特没有任何防备的小腿，被狠狠地踹了一脚，失去平衡，摔在了地板上。 “你个怪物刚才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幻术的催化剂的效果都过这么久了还在呢——要怎么玩你才行呢？”这位“云生”阴笑着，一边把酒店的房门带上，闭锁。 “你不是云生哥！”摔在地板上的莫洛特，向后拼命蹬足，试图远离这个虚假的“云生”。 “现在知道太晚了！”“云生”上前去，伸出掌心对准了已经退后数米的莫洛特：“让你瞧瞧，幻术，还能这样用！” 骤然间，莫洛特的眼前，那些在漆黑中阴笑着的人影渐渐消失，连房间的构造景象都完全扭曲，渐渐地，只剩下毫无秩序条理的刺眼色块条纹在翻滚，不断地变动着，就像剥夺了视觉一样，而且脑内方向感尽失，思考各种迷糊，连爬起来都做不到。 出口与敌人都看不到在哪，莫洛特自然无法逃脱，只能任人宰割。 “兄弟们，开工了！”“云生”招呼道。 “「刻印施加」！” 其他四名魔法师齐齐伸出掌心对着在地板上无力挣扎的莫洛特，开始念咒。 “等你成为我的奴隶后，当不当你那亲爱的‘云生哥’，我们再来详谈吧！哈哈哈哈——”“云生”说完后，十足阴险地笑着。 . 另一边。 角泰清、张云生以及“中东王子”三人的对话还在进行。 “不过，制服莫洛特的话，五个人还远远不够吧。” “对六臂施加奴隶咒印，准备五个人一起上，大概是打算加快进度吧，毕竟是深入体内的刻印的，耗时还是比较长.....” 角泰清一听两人的对话，横眉怒斥道，： “嗯？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区区几个凡人，竟然敢企图奴役「仙灵附体」，那可是大逆不道啊！！！” “仙灵附体？”中东王子听到了一个陌生名词。 云生给这位西方人解释道： “东方异术者的认知中，「异常个体」是必须被敬重且善待的神灵附体，若对人无害的情况下是决然不会去干涉，即便异常个体产生了对人有害的异能灾害，应对只有三种，驱离、斩杀或说服收禁，而不允许做出将其奴役等损害其尊严的行为。因为损害其尊严的下场，就是很可能同归于尽，带来无止境的天劫。” “哦？没想到小弟年纪轻轻，古法方面你也知道得不少嘛，既然你的道仪（东方魔道知识）如此精进，为何还要投靠西方呢？”角泰清赞叹道。 “大前辈谬赞了，我的实力有限。”云生回。 角泰清再次低头，端详了云生一阵后浅笑道：“不，小弟你身上游动的‘气’非常地内敛平静，谓仙风道骨的境界，这「道骨」的部分，相信你已经做到有六七分了。” “没有‘仙风’（魔力量）空有一身‘道骨’（魔力控制），也是没有意义的吧。”云生苦笑道。 “你说的也是现实呢。”“算是给小弟你的认可，那些宵小之辈由我出手处置，你就去抱得美人归吧！” “可是，你帮助我的话，西方的人可能会非议你，甚至会.......” “有什么麻烦我一力担当，你不必理会。”领主的话语果断。 “那就先谢大前辈援手了。” “走了。”一搭肩膀，两人消失了。 留下中东王子还在原地，不知所措： “嗯？呃？呃？” 在魔法师的魔力视中，那位领主的存在宛如一头金黄色凶猛巨狮，其压力不亚于狂化的异常个体，光是近距离站着说话，角泰清的每一句话都在产生着可怕的威压，，就已经让中东王子的心脏颤抖不已，但张云生明明只是西方协会中，最为弱小低阶的红袍法师，却对这头足有两米身高的“狮子”毫无怯意，甚至敢于顶撞。 这让中东王子产生了疑问： “......那个红袍，究竟是什么来头？” . 云生在角泰清的带路下，仅一个闪现，就来到了藏着莫洛特的房间。 角泰清一到场，指着房间里五人，咆哮道：“就是你们这群小子，在我领地上肆意妄为吗？作为此地的领主，我现在命你们停止行动，速速离开此地。” 魔力视下的金光身影，准备对莫洛特下手的众人立刻理解到了来者的身份。 “哼，区区的一介东方领主，迟早败落的老旧古董，也盯上了六臂魔屠吗？做梦——！”第四人吼道，其他四个魔法师齐刷刷地伸出掌心，朝向泰清。 “你们西方人就是整天这副狗眼看人低的嘴脸，把我们东方‘以和为贵’的善意，肆意地当成了我们的懦弱跟退让。”泰清怒斥着，从西装的袖口射出一道黄符，大声喝道： “「净」！” 忽然一阵汹涌但无声的气浪卷起，连法师们手心打出的火焰与雷光，都一并吞噬殆尽后，现场的五名敌对的魔法师感到了从头顶猛然传来的严重的窒息以及眩晕感，纷纷失去力气，软弱地瘫倒在了地上。 . 云生知道，东方的驾驭咒符的异术家族中，「净」符是一种相当常见的符咒，作用是将一定范围内的异能进行压制并消灭，对于一些异能灾害中产生的鬼怪妖魂，或者附体在人身上的低端诅咒之类有奇效。 但是，在海都领主的施展下，这枚「净」符，不单对空气中存在的异能生效，连存在于魔法师身体内的产生并运转的异能，都一并消灭，于是，现场的魔法师身上，都产生出了类似“魔力枯竭”的效果。 从角泰清这名异术者，光是这一张常用小符的使用，效果远超各种典籍记载，便能管中窥豹，明白其身上的力量以及技艺掌握上的强横。 （这才是一家之长，一地之主的应有实力。） 59.举手之劳 看到自己施符后，立即就躺在地板上的五个人，角泰清讥笑道：“区区的「净」符，可以让你们变成这幅德行，修行严重不足啊！连小弟身上一成的程度都没有。” 泰清说话间，所指的“小弟”云生，虽然同样受到「净」符所卷起强大异能气浪袭击，却完全地泰然自若。 云生的魔力量评级虽然为“一”，但他的魔力操作评级就是最高的“五”（截止至三年前魔法师学校毕业时），自然不会轻易地让体内的魔力受到外来魔法的影响，比绝大多数年轻魔法师的魔力操作的“二”或“三”等级，自然是高出许多。 角泰清之前所指的“道骨”境界，也就是将缥缈无态的魔力，操作到了强固如“骨”，难以变动的程度，云生虽然没有到达如此夸张的地步，但是经过他长期的锻炼，将体内魔力以相当高的精细进行把控的能力是有的。 . 云生在黑暗中，透过魔力视中所有人的轮廓——莫洛特那圆鼓鼓的肚子着实显眼，马上找到了，然后扛起手臂，来到了房间门口。 “云生哥.....”莫洛特虽然在「净」符的帮助下祛除了身上的幻术，但仍然脑海朦胧一片的，但她细细一闻，便知道这个扶起她的臂弯，就是云生本人。 “没事了没事了。”云生抚摸着莫洛特的头顶，安抚道。 “云生哥身上的味道，一直都是很干净的香味呢。”莫洛特靠在云生的怀抱里，感动的泪水翻滚着。 “都说了，是洗衣液的味道。” 而反派们，当然没有这么快消停—— 听到了云生出现说话的声音，在地上喘着大气，苦苦挣扎的第四人狠狠喊道： “你个狗屎红袍，居然违反上级命令，阻碍我们的行动！” 云生反驳道： “上级只是要你们来取得莫洛特的好感然后带走她而已，不是让你们来强行下「奴隶咒印」！” “哼，对六臂那种怪物施加奴隶咒印套上锁链，也是迟早的事情，总部还有协会肯定也是默许此事的。”第四人反而认为自己占理。 “默许是吗？”一旁角泰清突然间插话道。“多谢了这位西方的兄弟。” “呃？” “为了处置你们这群小子，我可是从重要合约谈判会议过来的。”领主蹲下，从笔挺西装的胸袋上，掏出了一只闪烁着绿色荧光的录音笔，说话的语气中分明地抑制着愤怒： “禁止对任何人包括异常个体在内，施加奴隶咒印，可是东西双方的合作共识之一，如果施加奴隶咒印是你个人行为，我最多也就在你们成功拿到证据后才能把你们砍成十几块丢进海里喂鱼，若真的如你所说是协会默许此类事件的话........呵呵呵。” 角泰清并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口，只留下了冷峻的笑声。 第四候选人顷刻就清楚地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下场—— 异管下达给其他四个深海仓库所执行这次“爱情狩猎”任务，明面上，就只是让他们从云生手下夺取六臂魔屠的好感，但是接到任务的四个仓库高层，无一例外都暗示了下属强加咒印的做法。这样的话，只要骗她到指定的房间里，任务就完成了。 就算当地领主提前知道了这种事发生，没有证据想来制止此事，也是师出无门，而等到奴隶咒印完成算作有证据的时候，却需要面对的对手就是一只被奴役成功的异常个体，即便强如领主也不敢贸然插手。 然而现在，不单行动失败，而且他们自己在这名领主身上的录音笔之前，无意间招供了，等于是自身的罪行现在毫无辩驳的余地，这没有更糟糕的下场了。 狗急跳墙，像要泄愤一样，第四人，抽出作为随身武器的刀具，将身体内所剩无几的魔力榨尽，在角泰清视线的死角处，施术掷向云生。 “去死吧！「千刀」——” 来自第四人常用的幻术魔法，一把刀在空中骤然幻化作了十几把刀，向云生袭来。 但云生反应及时，从胸口口袋也掏出一张黄符，一抬手令下：“「镇」！” 随即十几把刀，一把一把逐个粉碎消失，而最后一把，也就是剩下的实体，也在靠近云生手心的地方，终于停下，跌落在地上。 而云生手上的黄符在完成保护主人的使命后，也自燃成烬。 . 看到西方阵营的云生，使出了东方阵营特有的驭符术后，角泰清相当好奇，修炼多个体系的魔法，是一种极为费时耗力的行为，于是问道： “哦？驭符术，你也会？” “是，班门弄斧罢了。” 云生使用的，正是角泰清使用同一体系的“驭符术”。 泰清刚刚用的「净」符是清除一定范围内异能的符咒，而云生用的「镇」符的效用是，阻止对象的异能变化、位移的符咒，通常用于束缚或者限制异能侵害的镇宅、缚妖之途（就是民宅常见挂在大门上那种）。 只是从消除异能反应的作用上比较的话，目标是长期使用的「镇」符，自然远比一次性效力「净」符要弱上许多。 但是，对于魔力量“一”云生来说，驾驭「净」符是无能为力，而驾驭「镇」符需要的魔力量极低，即便是他也能够借助“符”这一道具多次使用。 当然，驾驭「镇」符将高速射向自己的幻术目标逐个准确消灭，就需要极强的魔力操作能力，而正好，云生正是拥有此等力量的「魔法师/异术师」。 “仙风不足，道骨来凑？”知道云生状况的角泰清，一下就明白了原因，故而赞不绝口：““呵呵，真是有想法啊，张云生小弟！” 角泰清说完，转身对房间内的魔法师们怒斥道：“我已命你们停手，却仍想多生事端，看来你们接受的教训，不是很够呢——！” “不不不.....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第四人以及他们的同伙凄厉求饶道。 角泰清走出房间，云生扛着莫洛特也随同走出房间，随之泰清便向房内射出一道黑符，命道： “「魑」——！” 从黑符落下的地方，生长出了无数漆黑的，但没有实体的蛇状怪物，四散蠕动攀爬，缠住魔力枯竭而身体仍然虚弱的五人，一点点漫上他们的身体，每一下接触，都是酸蚀的焦灼及惨痛。 60.开房开房 房内的五人，在异兽的蹂躏下，发出了宛若来自地狱深处的惨叫与号哭。 “哼！” 角泰清施术后，便立即关上了房门，盖住了他们的惨叫。 他掏出雪茄，用手指一刷便点燃了烟头，然后咬在嘴边说话：“过会我的手下就会过来，带这群败类，去见见你们家的老大，由我的人来发落，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多谢前辈鼎力相助。”云生答谢道。他知道，其实这件事对角泰清来说，只是普通的举手之劳，但是做出这个决定，就要有只身一人与西方阵营闹矛盾的觉悟，的确称得上“鼎力”二字。 “既然是保护我们东边海底的人，同时又是「仙灵附体」的事情，助你一臂之力，乃我义不容辞之事。”角泰清大笑道着拍了怕云生的肩膀后，在门上贴上了一道黄符，喝到：“「封」。” 然后他便看了下手表，说道： “谈判会议还在等我，我就先去忙了，就请恕不招待你们了，有空来我的地方喝茶。”泰清双手非常熟练的姿势，给云生递去名片，在云生接过后，才抱拳致意：“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云生也以抱拳回应。 角泰清闪烁消失后。 云生看了下名片，上书一行正楷大字： 《海都市角泰国际商贸有限公司CEO：角泰清》 （嘛.....借助驭符术来经商，其实也是挺正经。）云生叹道。 由道家传承的驭符术之中，有「平安」、「请财」乃至「开运」之类的高等术式，用来经商，那再好不过了。 而在这个时代之中，魔法师借助能力暗中经商敛财已不在少数，只要不要做出泄露魔法师身份的事情，就无人干预这种行为。 . 角泰清的领地海都市，是途径太平乙的龙脉最近登陆点，自然也是云生施展「龙脉-瞬移」最近的移动点，假如「渊兽」进犯，破坏了作为登陆防线的太平乙，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海都市。因为这道关系，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所在的领主或多或少会从物资或精神上，支持一下所属的深海仓库。 过去太平乙不存在的时代，东方阵营——就在现在太平乙所在区域，设置了龙脉叶以及设置多层的工房级大型障壁，以此便可以阻挡一切在海中生存栖息的兽型「异常个体」进攻陆地的路线。 然而。 超越以往规格的兽型「异常个体」——即「渊兽」在上世纪最末端的时间出没，为了不让人类在陆地上的生活聚居的城市，被「渊兽」所摧毁，才建立了五大深海“防线”，配置魔法师在“防线”上，提供魔力展开护盾来防备。 在人类的危机解决之后，魔法师协会在这五条“防线”的基础上，因其隐蔽性、安全性再加上无领主争夺等特性，进而增加了保管异常个体的“仓库”的功能。 而随着灾难过后「渊兽」出没的次数骤降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层级，人们渐渐地，几乎只记得“仓库”的作用，而忘记了其原本用作抵御「渊兽」的“防线”的作用。 但是在一礼拜之前，在太平乙发生的「鲲」进犯事件，才让人们记起了仓库原本作为「防线」的意义所在，这也是各大仓库争相抢夺拥有超强治愈能力的莫洛特的原因所在，只要她的治愈力，即便遭遇「渊兽」的重量级进犯，也能确保全员平安无恙。 . （未来，莫洛特身边的麻烦事肯定一箩筐的.....）云生一边想着一边向着身边作为关键人物的莫洛特。 但。 莫洛特却捂着嘴巴，紧锁眉头，脸色发青，全身都在颤抖。 因为莫洛特没有痛觉，从未见过莫洛特如此痛苦的表情的云生也慌了，抱住莫洛特的肩膀问道：“怎么了？！难道刚才那群人对你还做了什么吗？” “我.......恶——” 莫洛特刚刚吃下去的夸张分量的食物，比如鸡块、烤肉等乱七八糟的混杂在一起的秽物，全部吐了出来——有一部分，被直接吐在了云生的身上。 满身都是稍微消化酸臭的食物残渣，云生差点就发飙了。 “我也不知道，一直顶着喉咙，我已经拼了命想.....想要控制不出来了.....”莫洛特因害怕而颤抖着。 看着莫洛特的腰身不再大腹便便，而是已经恢复到之前的纤细，云生立即就整理出了答案： “因为角大前辈用了「净」符，所以连你半成品的「奴隶咒印」在内，你用魔力增加扩张的‘胃部’就消失了，所以原来多出来的‘胃部’保存的食物，就全部涌了出来啊。” “原来如此！不是我的错！是那个大个子的错！”莫洛特大喜过望。 “完完全全就是你的错，吃那么多干嘛？！”云生生气地给莫洛特的头顶甩了一巴掌。 . 酒店一般有配置打扫用的机器人，走廊地上的脏东西等着机器人自己过来清理就好，然而被莫洛特吐了自己全身污物，味道着实非常恶心难闻，必须赶紧脱下来，但自己胸口上有与协会签下恶魔契约的咒印，是决不能让莫洛特或其他人见到的内容。 （找个房间，脱下来清洗一下吧。） 云生准备到酒店前台租个房间，但看到莫洛特，蹲在地板上，脉脉地对着那一滩不想形容的东西，宛如像是缅怀逝去的先人那样祷告着，唯独不同的地方，是她喉咙不断咽着口水的动作： “肉啊肉......我爱你们啊！为什么要这么冷血，离我而去啊——！” “你就是吃了刚才那些烤肉里面的毒物，才会被人下了幻术抓来这里的。”云生没好气地说道。 莫洛特亲切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嫌弃，还生气地踩了这些“垃圾”几脚： “原来好吃的东西，都是有毒的！” “好吃的东西不一定有毒，但是路边摊跟别人白送的东西就很可能有问题。”云生头疼，这种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竟然要跟一个看起来年纪比自己要大的“大姐姐”解释一通，不过云生很快也就释怀了： （我也是被她的外表给误导，太过放心她了，其实，莫洛特一直关在仓库里，就是个没有常识的十几岁小屁孩.....） “不说了，我要开个房间，你身上也有些脏要洗洗，你要不来我自己先走了，这味道实在太难受了。”云生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了酸臭味最严重的外套。 听闻云生开口的“开房”二字，莫洛特立即表情激动地追了上来：“等着等着，我也要开房！” 61.魔法洗涤 云生到前台开了个房间，然后催促莫洛特把粘上污物的鞋袜脱下，跟自己被弄脏的衣服一起，丢到浴室的浴盆里，然后关上浴室的门。 虽然酒店必然有洗衣机这种东西租用，但云生只是找个理由，在浴室里独自一人脱掉衣服，看着镜子里映照出来的，自己胸口上那道象征卖身与西方协会的狰狞爪痕，云生默默地叹了口气，开始了洗衣的劳作。 在几乎没有任何家电设备的太平乙，所有魔法使的衣服都是自己手洗的，当然有些魔法师都是十几天才洗一次，或者等到每个月的轮休日才带回家去洗，毕竟全天都是躲在近乎无尘，且无需经常外出见人，温度偏低的太平乙仓库里工作，不洗澡其实也没什么大碍。 而云生办公室的住客们，就没有打包回家的待遇，里面全员的衣服都是云生每天用“魔法”洗的。 “「流风」。” 云生精密地使用驾驭气流的术式，将空气卷入水中，在浴缸里与洗衣液一同，制造出了的泡沫的翻滚漩涡，很快就把污物污渍给甩进了滚动的水流中，然后使用清水进行第二次「流风」，洗净泡沫之后，从水里捞出拧干后，晾在洗手台上，伸出掌心盖在湿润的衣服上： “「炽炎」。” 这是魔法师学院传授的最低级火焰魔法，即便是魔力量“一”的云生也能轻松驾驭，只是生成的火焰温度并不高，甚至可以说，那温度连纸都难以烧着，但是，用于烘烤衣服就足够可用了。 虽然这样评价很心凉，云生本人就是一台最高效的洗衣机（带烘干功能），要是被其他魔法师们知道他是这样用魔法的话，肯定被嗤之以鼻，然而云生就是这样，以极低的魔力一点点地，在日常中淬炼自己的魔力控制的精度。 不如说，正是因为他的魔力量实在太低，衣服不会因为「流风」而撕裂，也不会因为「炽炎」而烧蚀，不需要限制使用环境，才能像这么没事就把魔法咒语咬在嘴边，只要魔力一恢复，就能马上着手练习，才能有如此进步。 . 正当衣服清理得七七八八，云生的手机响了，是来自太平乙主任郑浩全： “云生啊，听说挺厉害的啊，把四大仓库挑选出来的高手，全部击退了啊。” “不是我的功劳。”云生一边回答，一边继续手里的「炽炎」的烤衣工作。 “我没说过是你的功劳，你有点自以为是哟。”郑浩全倒是经常对云生开这种玩笑。 “好好好。”云生敷衍着。 “把海都领主都卷进来，你也真够有勇气啊。”浩全忽然一转态度，语气严肃。 “原来是来说教，那我洗耳恭听。” “说教？我不做这么没有意义的事情，在你已经认识到错误所在的情况下，说教除了泄愤没有其他正面意义。再说了，就算我说了，遇到相同的事情你一样会这么做的吧。” “那主任你还有什么事吗？”云生问。 “我是来劝说你的。”浩全的声音沉稳，是云生从未听过的认真态度：“身为太平乙号仓库的主任，我绝对不想让「六臂魔屠」离开太平乙，否则下次若有「渊兽」的袭击，我们所有人肯定在海里连个渣都不剩，正因为这个实在无可奈何的原因，上面给我们三个人员编制的空位，最后就只来了一个「周佳安」。所以，我希望你能尽全力留下「六臂魔屠」。” “我会尊重莫洛特的意愿。”云生答。 电话对面传来一阵嗤笑之后，说道： “哼，你在试图把「六臂魔屠」推到出去吧，可能是生活条件之类的问题，但是呢，没有「六臂魔屠」的太平乙会怎么样，你有考虑过我们太平乙的人呢？「渊兽」登陆的后果呢？”浩全的反问句，正在步步紧逼。 “带走莫洛特，协会那边不是会换一批人过来吗？” “你觉得「鲲」的进犯，没有「六臂魔屠」强行拉着众人的生命线，来二十个普通人就一定有用吗？” 云生沉默了，莫洛特的治愈力就是如此逆天，二十人都未必拉回。 “拼光了这些人之后，最后为你的老家东方阵营充当挡箭牌的，就是你可爱的妹妹了......你是不是想看到，你跟你妹妹抱在一起，跟太平乙仓库的众人一起，在海底压成碎渣的凄美场景？就算保住太平乙，没有莫洛特作为‘英雄’的挡箭牌，下一个在协会强行要求下，离开你的就是你的妹妹了。” “.......绝对不是。” 云生所认识太平乙主任郑浩全，虽然不懂魔法，但是他是一个精于心计，拥有口才，并善于在人际上与各路强敌周旋的人，他的意见谈不上是最好的，但绝对不是最差的选择。 而且，他浩全的句句属实，莫洛特的确有不能离开太平乙的理由，而且事关自己妹妹。 云生终于被说服了，回道： “我再也不会说，让莫洛特离开我的话了。” “那就好，你明白该怎么做了吧？” “嗯？” “现在你们两人不是在男女共处一室，气氛也很好.......嘿嘿嘿.....”郑浩全说着，笑得十分令人心知肚明。 云生顿了一下，浩全竟知道莫洛特跟自己“正共处一室”这件事，立即想明白了浩全电话里这通大道理的来龙去脉，对话筒那边大声骂道： “搞了半天，是莫洛特给你打电话告状了啊！” “哎呀哎呀，搞砸了。” 那边有点懊恼地回了句，然后云生就挂断了电话。 . 洗净衣服后穿戴完毕的云生，把洗好的内裤、裤袜跟鞋子甩给了莫洛特，语气冰冷： “洗干净了，穿上，我们走。” “云生哥，帮我——穿一下啊——” 莫洛特眯着眼睛，故意拖长着声线说话，全身则慵懒地躺在雪白的床单上，各种风情万种，然而，面对那对油光晃晃的丰盈大腿，却勾引不了云生半分悸动。 （都不知道从哪学的....）这令云生哭笑不得，但还是说了句： “工作后，我带你去吃饭，吃比烤肉更好吃的。” 莫洛特立即毕露原形，从床上翻身，把刚刚诱惑的风度尽抛脑后，一脸惊喜： “真的？！” 62.清扫专用 云生跟莫洛特乘坐出租车，来到了主任所交代“运送订购的物资”的存放地址。 位置是海都市西面一个看起来相当废旧的仓库，两人进到了仓库里，里面正中放着一个巨大的货柜。 而一名穿着墨绿色法师袍的西方人，正在这个货柜旁边等候着。 这名绿袍魔法师的肩膀上戴着白色人脸面具标示的红色袖章。 云生认得，这就是西方阵营三大家族之一，神通术家族的分支「电子骇客」。 在现代魔法师的时代，原本能与物品“对话”的神通术魔法师家族，诞生了一个与“电子数据对话”的分支，专职于篡改凡人社会中的电子系统中，比如街道摄像头，网络流通的数据，以保证魔法师在凡人社会中的行动隐秘，维持魔法师与凡人社会的绝对隔阂。 同时，他们也是判断凡人社会的现代技术设备输入魔法师社会的“海关”，譬如，云生手上的看似陈旧版本的平板手机，是有“电子骇客”的官方认证，才得以带入太平乙等魔法师社会的地界之内。 现场有这个人在，就意味着郑浩全主任订购的东西需要电子骇客方面的审核。 云生两人靠近后，打了声招呼： “你好，我是太平乙仓库方面过来接收这批物资的。” “你好，里面物资的通关审核已经完成了，你们确认一下，就可以带走了。”绿袍法师点头后，拉开了货柜的大门，然后递给云生一份需要签字的领收单。 云生一看，里面装着的，是八台崭新的，只有半人高的亮银色金属圆筒，正是不久前，自己在酒店里面见到的，那些从事服务员工作的机器人同款制式。 云生划出手机任务清单后确认：“嗯，没错，这是我们主任要的八台家务型机器人。” 作为电子骇客专属的魔法师的绿袍法师，却很好奇地问道： “你们太平乙仓库真的需要这种装备吗？” “有人做家务不是很好吗？”云生虽然这样回答，但也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太平乙的杂务的量并不大，普通来说，最多也就偶尔扫扫地，最重的也就是分拣垃圾，通常是轮值或者惩罚特定某人来负责的。 “所有家务用机器人，是要有负责管理机器人的「总服务器」作为总指挥，才能实现家务功能，但是高性能的「总服务器」毫无疑问是我们「电骇」严令禁止进入魔法师地界的电子产品。如果是单纯的家务机器人，倒不会禁止，但是能实现的功能，最多也就运输轻量物，操作简单工具，清扫地板垃圾低级程度。”对方解释道。 “哈......”云生听不懂各种专业术语。 “最多只能用来清扫的机器人，你们仓库居然要八台？”对方简明扼要地提出了问题。 “谁知道呢......我们主任做事经常让人摸不着头脑的。” “也是，我们作为下属也无权干预，你们这批机器人的「通行许可」我们「电骇」已经下达了，可以开车过来带走吧。” “好的。”云生将已确认签字的领收报告，交给绿袍法师后，取出了一罐泥土，在水泥地面上，画出某种特定的图形。 看着云生用泥土在地面上画出了一个数米宽的圆形轮廓出来，绿袍法师显示出了兴趣： “你在做什么呢？” “这是「龙脉-瞬移」的阵法。” “「龙脉-瞬移」不在十三个龙脉传送点上使用，不是无法到达目的地吗？”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所以要调整改动其中的参数，重新设置阵法。”云生答。 “哦？厉害嘛......竟然能够解析并改动复杂的「龙脉瞬移」术式，想必你下了不少苦功了。”谈到龙脉术式，这次轮到这位绿袍魔法师不懂了。 “恩，是很辛苦。”云生敷衍着，不愿详谈这些内容，其实是自己风水术张家的龙脉术式。 地上的阵法画完后，云生试着搬起其中一台机器人，预估后说道：“嗯.....大概四台吧。” 然后招呼身后打着哈欠的莫洛特，把四台机器人搬到由泥土绘制的阵法上。 然后，云生伸出掌心，命下：“「龙脉-瞬移」。”阵法上的四台金属圆筒，发光后就立即消失了。 而用完术式的云生，马上就铁青着脸喘着气坐到地面上，一边嘱托莫洛特把剩下四台机器搬到魔法阵上。 “魔力耗尽了吗？”见云生这幅模样，绿袍法师关心道。 “嗯，我一次的瞬移的极限传输大概就是150公斤，所以最多四台。” “我一次，也差不多带一个人出走龙脉的程度吧。”绿袍法师看着地面刚刚一度闪过的蓝光的魔法阵，伸出掌心，善意地问道：“这里既然有完成的阵法，我应该能够帮你吧。” “能。”云生很是感激，要有人帮忙的话，就可以无需等到自己魔力回复再使用第二次，嘱咐道：“你只要把平时用那个「龙脉-瞬移」的咒文，用在上面就好了。” 绿袍法师一挥手一念咒，又四台机器消失了，前往了太平乙。 “多谢了。” “再见。”绿袍法师轻松地摆摆手，随即就离开了废旧仓库。 . 莫洛特看到任务完成，外人也离开了，精神劲就起来了，挽住云生的脖子就是高声哼唱： “云生哥，吃饭吃饭——” “现在才下午三点四十，我们的工作还没完呢。”云生提醒道。 “还有什么啊！”莫洛特抱怨道。 “你替春莉买的衣服呢？” “.......对哦？在哪？”莫洛特这时才瞪大了眼珠，然后想起来：“哦，我给忘在了公交车站。” 莫洛特听说到那个假云生说开房跟其他什么之后，脑子里兴奋得什么都没剩下，于是买来的东西就全部落在公交车站，。 当然，由于事情紧急，云生没有带走或者找个地方放好，也是有部分责任的。 说到公交车站，云生突然才想起一个东西，慌张地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枚便签纸——这是不久前，士梦岚交给他，写着情报账号的便签纸条。 庆幸的是，那张便签纸虽然经过魔法术式的洗涤，但上面的内容仍然完好可见，无论是印在上面的唇印，还是上面的字符。 63.购物行军 “云生哥花心！”莫洛特因为梦岚在纸片上的“小把戏”，看不到上面的字，但完好地看到了唇印，顿时就恼怒了起来：“在男人身上找到的不是自己的唇印，就一定是外面有了女人！” “这种话你是哪里听来的！这唇印又不是印在衣服或身上的！”云生表示冤枉。 “但是你对这个唇印很执着呢。”“我，春莉，还有佳安小姐三人都是不用唇膏的，那么请问云生哥，你能老实交代这个留下这个唇印的女人是谁吗？” “刚刚在酒店有个女孩子，要跟我交往，对，被我拒绝了！”云生胡诌了一个理由。 “那，这张纸可以撕掉吗？”莫洛特盯着纸片，目光如炬。 “不，不能.....”云生连忙藏起纸片，在背熟上面那一大串英数之前，断然不能毁掉这张纸。 “云生哥花心！” “那说好的晚饭就取消了吧........”云生只能拿出威胁的大棒。 “云生哥你.....是个大好人。” 莫洛特听毕，立即挤出了笑容来奉承云生。 . 莫洛特回去女装店买回原来的衣服的时间，云生在原来那个女装店不远处的候车亭长凳上，打开了那个纸上的情报账号。 秘密账号里有一份新邮件，里面几乎是自己作为太平乙仓管都能解答的问题，诸如太平乙内部的实际成员数，成员构成，成员经历，仓库内部的布局设计。事实上，这些内容几乎是公开（尤其是这个仓库位于东方的立场），士家询问云生的意义，在于确认那些协会公开资料的真实性，这事实上，也是东方人所关注的事实。 当事人云生，很快就解答出了其中的七成。 对方反馈也非常及时，每填完一道问题的答案，都立即给予估价并回馈。短短的十分钟过去后，云生就回答了近百个问题，云生的报酬合计也达到了惊人的652700元。 虽然云生不怎么贪钱，但是看到这个数额还是张口结舌。 （再努力一下，春莉家人的情报就能到手了。） 然而，堵在最后15万元缺口的问题是：太平乙仓库主任郑浩全的相关情报。 郑浩全的性别？答：“男。” 《报酬500元。》 国籍？云生不好判断，于是照实填上：“从主任无需使用翻译机就能够流畅使用中文英文两门语言的角度，也不知道他是否掌握别的语言，很难判断是哪个国籍，但是从外貌血统上看，肯定是东亚人。” 《报酬1000元，求更多情报细节。》 年龄？“25到28岁之间？心理年龄看起来就十分老头了。” 《报酬100元，求更多情报细节。》 婚恋状况？“不知道，反正没见过类似的人。” 《报酬1000元，求更多情报细节。》 魔法师或异术者的学习或经历？“应该是零，从未见过他有使用过魔法，连头顶的护目镜也是用来使用魔力视的。” 《报酬2000元，求更多情报细节。》 兴趣爱好？“玩手机游戏吧，反正在办公室见到他的话，要么睡觉要么玩手机的。” 《报酬2000元，求更多情报细节。》 担任太平乙主任之前的经历？“就算是协会官方网站上面，也没有资料，应该就是没有了。” 《报酬0元，求更多情报细节。》 与特定人物关系？“别的没见过，跟羽米娅-亚德莱达-勒诺曼议员似乎很熟，不久前还来太平乙做客呢。” 《报酬10000元，求更多情报细节，诸如做客时的情报。》 “那位小姐的做客内容，这个就算知道，我也不能说。” 《没关系，我们不强求，如果之后我们还有问题，依然会发送到这个秘密邮箱里面，如果你太平乙仓库之外，有闲暇的时候，可以打开答复，我们期待你下次的回应。》 在结束了与士家的情报邮件交流后，最终报酬也增加到了669300元。 . 关上邮件界面，云生才发现自己手机刚刚收到了新的信息，一打开信息界面，云生顿时瞪大了眼睛。 信息是来自郑浩全的一份“紧急命令”，但是内容密密麻麻，至少有三四千字。 尽管吓人，但仔细一看，其实是一份最多六十种商品的购物清单。 诡异在于，这份命令中，竟然连在哪里买，多少价格，折扣如何，前往购买点最短路径如何走，都不差毫发地写上，最后还留下《预计行动需时2小时12分，预算为5281.50元，请准时完成。》这句话作为结尾。 结论，这简直就是一份2小时12分的“急行军”命令。 （草，郑浩全主任是这种人吗？！）在云生心目中，郑浩全是一个“很懒”的人，必然干不出这种事情来的。 “云生哥，吃饭呢？”莫洛特提着两纸袋衣服，开始要求食物了。 “回太平乙吃。”云生回。 “那里的东西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吃啊，干巴巴没有味道的。”某莫洛特眉头一皱，云生有些担心她以后是否吃得下太平乙那些的储藏食物。 “至少这次不会。” “嗯？” 云生直接拿出了主任的紧急命令，里面购物清单的内容，记载的绝大部分都是各类蔬菜鲜肉。 . 为了这份命令，在海都市的两人忙碌了近2个小时后，提着四五个沉重的大袋子，踏上龙脉回到了太平乙。 云生一出龙脉的房间，立即冲向了浩全的房间，刚开口想问： “浩全主任，你——” “事不宜迟，云生，赶紧在我办公室后面再建个空房间，普通尺寸，中间来个大石桌。”郑浩全更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而八台圆筒机器人“哗啦”地一下从浩全的身后冲出来，伸出机械臂把云生莫洛特两人手上的袋子接过，打开，像是蜜蜂一样，对着袋子里的肉菜，有条不紊地开始分类，清洗，存放，还拿出了里面刚买到刀具砧板，开始切肉，刀法精湛而娴熟。 听过介绍的云生惊叹道：“圆筒机器人有这本事？不是只能扫地么？” “赶紧地，房间出来啊。”浩全则搬出了袋子里面刚买的便携炉具，催促着云生。 “哦。”云生只得拿出了粉笔，立即就在墙壁上做出新房间。 64.围炉对话 10分钟之后，在太平乙晚餐的菜单，是各式肉类的杂烩火锅。 郑浩全，张云生，周佳安，莫洛特，何春莉五个人围在了便携火炉面前，对着锅里的鲜嫩肉菜，吃得是津津有味。 而围炉负责人浩全则口头嘱咐着圆筒机器人，切菜烫肉，有两台圆筒机器人则站在桌边，各自一条机械臂则像一个人的双臂那样精密地配合着，一个抓着料网，一个用筷子煮肉。 “虽然吃起来有点烫嘴，但是刚才那个头巾混账的烤肉就是垃圾！”莫洛特更是发表了如下言论，一边感叹一边流水线一样把肉食狂吞入肚：“肉好滑好爽口啊！” 云生只能一边警告着莫洛特不准再使用能力扩大胃容量，一边给她的碗里夹入必要的蔬菜。 “莫洛特才第一次出门回来，就变成了个超级大吃货，唉——” 而云生一边叹息道，一边心里想的是，莫洛特原来在太平乙里吃的都是诸如压缩饼干啊罐头肉啊方便面之类的储藏食物，现在舌头被养刁了，以后要照料她就麻烦了。 然而，负责指挥圆筒机器人切肉烫煮工作的郑浩全明显没有这种想法，甚至一副还要加剧莫洛特的嘴刁程度，对她说道： “所谓啊，火锅的灵魂就是汤底跟酱料。这次酱料的材料还可以，但可惜这次没什么时间准备，要不然来个药材炖骨的汤底绝对更香......” “居然还有比这更好吃的东西？”莫洛特虽然嘴里还塞着肉片，唾液已经水漫金山了。 “那当然啊。”郑浩全凑过脸去，洋洋得意地问道：“我可以找给你吃，但是，除了你的云生哥以外，我偶尔有一两句句话，你听不听？” “听、听、听！”莫洛特的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 “那，跟你云生哥一起，留在太平乙好不好？” “好、好、好。”莫洛特满足的脸上，嘴里塞得满满地，说话含糊不清。 听到这里，云生马上就明白了，原来这一顿大费周章的火锅，是郑浩全用来收买莫洛特的。 . 五个人在火炉前进食正酣，伴随着各种话题的闲聊。 关于刚才的购物，在平凡社会上有些经历的云生也有些好奇：“亏主任你知道，在这个电气化的时代，买到超古董的瓶装化石燃气跟燃气炉啊？” “哈哈哈，你也觉得，我的助手厉害吧？”浩全表情相当自满。 “助手？”云生好奇。 “莉莉丝，你们介绍自己吧。”浩全拍手招呼道。 “莉莉丝？”云生四周巡视，却见不到能被这样称呼的“人物”存在。 八台圆筒机器人停下手里的工作，列成一列，抬起机械臂，依次介绍自己：“我是零号，莉莉丝。”“一号！”“二号。”“三号！”“四....号.....”“五号哟！”“六号。”“七号。”全都是各种女孩说话的清脆声线，性格听起来也似乎截然不同。 “很好。”看着它们的报数，浩全一脸满意。 （为啥要给家务机器人都要安排个女性名啊....）云生对浩全的行为感到了无语。 “它们以后会在这里协助我们的工作。”浩全介绍说。 云生记起之前「电骇」人员说过的话，便问道： “这不是家务机器人吗？怎么协助工作？” “它们最重要的地方在于，由它们摄像头记录的东西，就不会像人一样受到春莉异常性而影响被忘记，所以就算春莉在太平乙里面再怎么样，我们这里总有一个会永远记住她，同时也能找到她的‘人’存在。”浩全解释道。 云生一下就明白了。 太平乙之前因为莫洛特的狂化，而导致发生了一场与何春莉相关的，却无人知晓全部来龙去脉的“灾厄”，至今云生的记忆里，之前关于春莉的记忆，只剩下记在手机日程里的书面内容。 虽然对于整个灾难经过，春莉有些不清不楚的表述，根本无法重现现场，协会方面即使有心研究的人，也只能就此作罢，严肃追究了相关人员的问题（辞退了总部部长）之后，就此结案。 无论如何，春莉她只要在这个仓库生活（比如解除绷带时不慎外泄异能），就有可能发生对春莉这个人针对性失忆的“意外”，或者春莉借助强化自己「认知不能」的异常性，就能在人眼中抹消自己的存在，变成隐身人。 这八台拥有“非人类眼睛”的家务机器人的配置，确实是非常必要的。 但是—— 云生也知道那些机器人的实际售价，低声问向浩全：“可是，这些家务机器人很贵的吧，据说一台就是二三十万吧，八台的话，至少要花二百万吧？” “是，「鲲」直击事件时，上面给我们的额外经费还不够填这个坑呢，有两年期的分期付款真是帮大忙了。”浩全像是在说着一件正常事情的普通语气。 “呃——！！！”云生顿时口瞪目呆，但强行压低声线问浩全：“分期付款什么的，以后怎么办啊！” “上面给我们太平乙增加了三个人员编制，结果只来了一个周佳安，剩下的两个编制怎么都招不到人来，毕竟遇过一次「鲲」的太平乙太可怕了，那些空闲编制的工资，我就好好享用了。”浩全答。 “你竟然吃空饷？！”云生又是一惊，还是压低了声线：“要是上面的监察人员来了怎么办？”所谓的吃空饷，就是明明没有对应的工作人员，却谎称该名工作人员存在，并以此套取工资的违规行为。 “情况就跟你一样，你来自风水术家族的事情一直没被暴露。”浩全主任的语气了透着轻门熟路的轻松：“只要是东方人的身份，他们没胆量也没办法严查，找找一两个相关人员问问最多了。再说了，我又不是私吞，这也是给太平乙增加‘工作人员’啊。” “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克拉克副主任呢？”云生知道，那个时不时就要跟主任唱对台戏的副主任大叔。 “他正请假在外面，忙着到处花钱找「电骇」还有协会宣传部门的人澄清自己的丑闻照片的事情呢，现在对太平乙的事都是不管不问的。”浩全说的“丑闻”指的是克拉克惊吓失神后流了的一地不堪那件事。 “丑闻照片？” “这恶心事吃饭不谈，有空想起再说。吃菜吃菜。”由于是恶心内容不适合在饭桌上聊，浩全便打断了对话。 65.云生第一案 在肉菜消耗干净的时候，浩全还拿出了食物仓库那些单调储藏食物中的方面面条，就着肉汤，又美美地煮了一通蘸料面，把莫洛特吃下火锅后本就不小的腰围顶了起来。 打着饱嗝的莫洛特，瘫在椅子上，莫名地让人有种安逸感。 “我都叫你不准用能力扩大你的胃了......”云生感觉自己一个头有两个那么胀， “莫洛特姐竟然还能吃.....到这个程度啊。”春莉摸着莫洛特的夸张肚皮，问道。 “难道不怕消不去吗？”周佳安问出了少女们的烦恼。 “不会，她吃下去的热量越多，化作魔力的量就越多，那些从她身上体液提取的药水的效能，还会提高吧。”郑浩全笑道。 “真是过分！”见到与高热量积聚脂肪的铁律无缘的莫洛特，佳安与春莉抱怨道。 . 众人吃饱喝足，圆筒机器人一拥而上，把所有空盘炉具收拾掉，换成了冷开水杯。 桌旁的五个人面面相觑，一副认真严肃的会议场面。 “咳咳。”郑浩全清了下喉咙，从座位站起，宣布道：“我在这里宣布，张云生候选议员的团队就此建立！成员就是我们五人了，鼓掌——” “呃？！”只有云生一惊，其他几位神情和悦地鼓掌。 “有什么好吓的，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你也点头不是吗？”浩全说、 “上次只是说，准备打算做不是吗？”当事人云生的意外感，是没想过，事情来得那么快，在羽米娅议员的对话中，同意成为候选议员的事情，只不过是短短的两天前。 “所以现在做。” “没必要这么快吧？不是还要拉票什么吗？” “你已经得到了三名领主的代言委任状，也就是「全权选票」了。根据魔法师协会时钟塔议会选举规则，拥有三张及以上数量选票的人，就是正式的议员候选人，可以开始组织候选议员团队了。”浩全解释道：“你作为议员候选人的身份，已经是进行时了。” “为什么我有三票？”云生问。 “第一票，是苍南领主周佳安。”浩全隆重地介绍了今日餐会上的一员。 “哈？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啊，主任说给你就给你了。”周佳安一脸恬然：“不过，我苍南的领地出现什么状况，你就要帮我到底了。” 原来是利益互换啊。 云生也松了口气：“这个的话，倒是没问题......剩下的两票呢？” “第二票，是海都领主角泰清，因为「鲲」进犯太平乙的事件，领地直接面临威胁的关系，而选择与西方魔法师协会临时合作，在今天的合作谈判会议后，他的领地跟苍南一样，归入了西方阵营，至于专属领主的那张选票，人家就投给你了。”浩全继续地介绍投票者。 “........真的？” “周泰清领主的意见是，反正不给西方人，他相信你的人格。”浩全说着，云生甚至能想象那名看似拘谨但实质爽朗的巨汉，说着这话的神情语气。 “.......第三人呢？” “第三票，来自图鲁兹堡领主「羽亦堂-亚德莱达-勒诺曼」。”浩全答。 “这是......” “他就是羽米娅议员的父亲，这一票，是代表勒诺曼家为你投出的。上周我们见面会谈之后，勒诺曼家很看好「东方人代表」这个提议，再说他们家的票仓雄厚，以自己的领地权力来让你一张也不是什么难事，你有两票补上他的一票，就能让你成为一个正式的候选人。” “主任，你究竟在我背后做了多少暗中操作啊？”云生对自己蒙在鼓里的状况非常不满。 “不，我只是做了点顺水推舟的工作而已。苍南领主的票，是靠你的技术与功劳带来的。海都领主的票，应该是靠你的让人信服的性格带来的，正因为你有着关键的2票，才能说动图鲁兹堡领主给你成为正式候选人的关键1票。”浩全回答。 “.....那正式候选人有什么用？”云生问。 “虽然不能参与议会的提案宣讲以及投票表决，但是你有给议会，提交提案的权力。” “这样就可以给议会交提案了？”云生诧异。 “要知道有很多人，花了一辈子时间，连你这三票都未必拿到哟。”浩全看得出云生此刻的想法，便问道：“怎么，你想要试试你手中的权力吗？” “是.......” “哦？那你就说说，你的第一案吧——” 浩全面露笑意，内心期待着令他赏心悦目的答案。 . 次日，在时钟塔顶层，十三议席成员的日常审议日。 在规定的时间里，十三名议员虽然到齐了，但是看到一些议员的姿态，负责主持会议的协会长皱了皱眉头：“诸位，今天的工作开始了，请振作一下精神。” 好几个议员都躺在大圆桌上，一副睡眠不足或宿醉的昏昏沉沉的姿势。 “今天的案子里一个说客都没有，里面肯定都是些鸡毛蒜皮，要过不过的议案。” “我也是没遇到说客，今天的案子请默认我投反对票，谢谢。” 所谓的说客，就是为了在议会里通过某个议案，而带着各种说服议员的理由（比如金钱）行走于各个议员进行谈判的人物，一般来说，这种事情上不得台面的。但是，在现场只有十三名各自心知肚明议员的最高议会里，无所谓暴露。 “那么......就从让诸位最提神的议案开始吧。”协会长表情冷峻地宣读道：“今日，时钟塔评议会日常审议的第一号议案，是由张云生候选人提交的‘取消现行异常个体管理组织所实施的「组合」审定以及制度，改由自由组队模式。’” 十三个座位上，立即发出了好几个人摔到桌下的混乱闷响。 “等等，那个张云生！不就是一礼拜前在法庭上，把自己的异管总部部长撂倒的那个红袍的阶下囚吗？！”一个议员慌慌张张地惊问道。 “是的，而且人家是协助调查，不是囚犯。”魔法师协会长更正道。当时「纪律部队」对张云生的苛刻待遇，用‘囚犯’形容确实比较恰当，尤其他现在站队有3名领主以上的正式候选人的身份，要是张云生不服气而申诉此事的话，说不完的麻烦纷至沓来。 66.权力辩驳 “那家伙怎么突然就是候选人了？候选人还会给人抓到法庭的吗？”众人都明白，拥有三票以上的正式候选人，拿自己的三票的权力出去交易，至少不会让自己摊上身陷囹圄这种极为不利的窘状。 “最近他拿到了足额的选票，成为正式候选人。”协会长答道。 “刚刚撞上被送到法庭的这种污名，光找媒体洗清都来不及呢，还能从领主们那里拿到3票，还真是有手段的家伙啊。”多名议员纷纷惊叹道。 议员候选人是一种极重视名誉地位的身份，只要身上有污点，就不会得到信任，也就难以得到选票。即便是有特定的势力全力支持的议员，其势力的领主们也会尽可能选择“身家干净”的候选人，而不会选择“带有污点”候选人，免得在关键议案进行时，遇上被人弹劾下台的“意外”。 . “回到正题吧，各位讨论议题后表决吧。”协会长正色道。 “那个小子的第一个案子，就说要取消「组合」？真是狂妄，哼，我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蝼蚁之辈吧。”其中一个议员立马摆出否定票的姿态。 “我也觉得不妥，之所以需要总部的审批来结成「组合」，因为「奴隶咒印」的转移是一个麻烦事，通过异管总部审定适合成为「组合」的魔法师与异常个体组成一对，这样的做法，来避免无意义地频繁转移「奴隶咒印」的归属。”一名老者议员提出了合乎常理的否决理由。 “也就是说，这种强制性的「组合」规定实质上，就是定下了「奴隶咒印」的一对组合，异常个体价值高数量少，能否一起，肯定要由专业人士进行判定的。我也反对这个议案。” “我赞成。”举手的人，是十三席之一的羽米娅：“有一个重要的消息，各位还没接到，加入我西方的海都领主角泰清，昨天在其领地上现场抓到了我们异管大西乙属下，在其领地上触犯东方禁忌的五名犯人，同时手中还有五人招供‘来自上级的任务’的铁证。” 羽米娅的家族势力在上次太平乙「忘却森林」事件中，其中属下成员之一掌控了魔法师协会纪律部队的副部长职权，对于这名纪律部队副部长直接参与的现场，有更多的了解——甚至比其他议员乃至协会会长更早地掌握事情本身。 现场骤然一片沉默，就算昨夜酗酒的议员，此刻体内的酒精也化作了冷汗，清醒了过来。 “触犯了什么东方的禁忌.......”协会长瞪大了眼睛。 无论东西方阵营，都拥有各种各样的禁忌，禁忌一旦发生，在各自阵营产生的影响严重性及事后处置，不亚于在凡人社会中发生大规模群体杀人的恶性事件，对于“禁忌”这个词相关的事件，十三议席的成员们，当即便正襟危坐。 “他们五人触犯的禁忌是「使用「奴隶咒印」奴役异常个体」，这一我们西方常见但是东方却特有的禁忌。”羽米娅回答。 “原来如此，那现在处理的情况怎么样？”协会长询问。 “由于海都领地已经注册为西方阵营成员，我方的纪律部队抵达海都领地，顺利交接了犯人，但由于此地仍然在东方阵营的范围。我方接触的人员已经强调了，事件是个别劣性魔法师的禁忌触犯，不代表协会的立场，但是......” 羽米娅故意卖了个关子，环视众议员的纠结表情。 原东方阵营的领地注册为西方领地之后，性质上有点像在西方大集团开在东方土地上的分公司，奉行西方的规章，但东方土地上不得触犯的“禁忌（法律）”也一点都不能免。正因为奉行这一原则，许多严遵古法祖训的东方异术者及其领地，才会同意加入西方阵营，接受西方的管理与干涉，西方人的“跨境商业”才得以实施。 “但是什么？！”众人急了。 “事发地的领主角泰清的原话是：‘东方出不出手，西方认错的态度很重要。’”羽米娅答。 虽然听起来很狂妄，但的确是事实——在东方土地上服从东方的禁忌管制，这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事情。 此刻若不认错，认同东方土地之上的禁忌，原本投靠西方的东方领主有可能就在一夜间变成敌人，把西方在东方土地上所谓的“商业布局”毁于一旦。 这是攸关利益的事情，议员众人陷入了沉思，此刻脑内回响的，都是同样的问题： （怎么才叫做认错的态度？） “为什么有蠢货跑到东方的地盘上还触犯个什么鬼禁忌啊！绞了！”应该是意识形态上的问题，我们有很多的人把西方理所当然的一套，认为在东方也行得通。虽然有点过分，也只能委屈他们跟他们的家人了，下达绞刑吧。”“对，绞杀吧。”现场的议员们，神色轻描淡写地一致决定了五名魔法师的惨死。 “处刑五人，事实上跟甩掉几枚无用棋子差不多，这并不能代表西方的态度。”羽米娅虽然是照着编写好的“剧本”说话，但是她事实上也极度反感这种随意处置他人性命的言论。 “勒诺曼议员，你似乎有办法的样子？”有人问。 “我有一个提议，「异管」是通过「奴隶咒印」来指挥异常个体的「组合」进行活动的制式，就趁着这个机会，让行动上从容易触发相关禁忌「异管」从东方土地上撤出，由「纪律」全权负责东方土地上的管理事务，这样就能保证，类似的事情不会再犯。”羽米娅照着“剧本”的要求，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羽米娅的话语一出，场上议员们立马出现了意见鲜明的两派。 “对，这个做法非常好，让东方见识到了我们改正错误的诚意。”那些势力内拥有「纪律」高层的议员，立即连声赞好。 “怎么能这样！坚决反对！”那些势力内拥有「异管」高层的议员们则慌了，连声反对。 67.粉碎「组合」 羽米娅这个提议说白了，就是让「异管」从东方土地上撤出，等于是拥有「异管」权力一方的在东方土地上的利益争夺战中落入被动弱势的一方，而包括羽米娅的勒诺曼家族所属的势力拥有的「纪律」高层，成为在东方土地上，权力大幅增长的一方。 以往一般类似的提案，这两派大都是势均力敌，最终让提议不了了之的。 然而此事的决策，有可能触及所有西方人在东方土地上的利益，这样的话，除了两派以外的中立派很可能成为变成决出胜负的关键。 “勒诺曼议员，我严正地提醒一下，如此事关重大的议案应该正式提交，让众议员慎重斟酌，而不是现在。”魔法师协会长看似态度中立了一下，这其实，就是让给各自势力的说客以及权利交易提供运作的时间。 “啊，不好意思。”羽米娅假意地道歉：“现在裁决的议案，是张云生作为候选议员的第一案，我解释一下，投赞成票的理由是，把将近百来年异管立下的，建立在奴隶咒印上的「组合」规则删除，不也是一种来自西方的‘反省’吗？” 刚刚还在焦虑的议员们，眼光中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安静了下来，静观其变。 （真的是都落入了圈套了。） 羽米娅心里想着，攥着手中的“剧本”，为接下来的演出，掷下最后一枚砝码。 “有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提醒下大家。——绳子在别人手上拿着的猎犬，给你敢用吗？” 众议员立即明白了。 「组合」的规则即使删除，异管不再拥有配对属下魔法师与异常个体的权力，无权决定谁与谁是最佳「组合」，但是，使用奴隶咒印控制异常个体的事实依旧还存在，异常个体的力量依旧能被驾驭。这个提案下被损失的，只是可能实际上提升不到少数战斗力的“最佳”。 看到众人的表情上，已停留了自己的意见，负责主持会议的魔法师协会长宣告道： “那么，各位投票表决吧。” . 会议召开的同时，云生在浩全的办公室里。 “东西方两者之间那亦敌亦友的关系，基本上就是都是左手那种拿刀架在对方后腰要害处上，对外的右手却亲密地握住那种程度，真不愧是历遍东西双方的你，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并理解这种现状。我的话，并不清楚‘触犯东方禁忌’这一因果，对西方人的心理影响。” 羽米娅在议会上手中那本“剧本”，是由云生所提大纲以及补充，由浩全补充谈判（比如用停掉“异管在东方行动”的虚假提案唬人这一花招），而羽米娅演绎而成的，为了通过候选议员张云生第一案“删除异管「组合」规定”的一出大戏。 云生面对浩全的赞誉，并没有笑容，仍然是一脸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结果：“知道又没什么用，成果才是唯一的。” “的确。”浩全笑道。 . 很快，得到羽米娅发来的，新任议员候选人张云生第一份提案通过的祝贺短信，并补充了删除「组合」规则后的处理结果：《权力下放，由各仓库主任根据任务的情况，决定出动人选。》 在别的仓库的话，仓库主任也得重点考虑奴隶咒印的现归属人，毕竟出一次任务换一次奴隶咒印是相当繁琐的，这条禁令解除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但是，对于没有对那些女孩使用奴隶咒印的张云生，所以等于解除了只能带特定一人的限制。 浩全给云生展示手机上的短信，不忘补了句赞赏：“果然，你是有本事。” “取消了强制「组合」才能出任务的议案通过的话，莫洛特跟春莉两人，以后就可以在我有任务的情况下带出外面了吧。” 云生的表情虽然高兴，但是，他的关注点，明显不是就任候选议员高位所交出第一份议案通过的兴奋感，而是能够就此来缓解自己照顾的两个孩子的孤独感。 云生并不是喜好权力的人，他成为候选议员的目的，事实上只是为了他自己罢了。当然，他也明白要为支持他的人付出劳动的意思。 浩全非常清楚，云生是那种不会被权利的迷瘴所卷入，最终迷失自我的人。 虽然云生成为候选议员这件事看起来，像是是郑浩全有意图地后面推动，而云生半推半就地走上的这条道路，其实浩全选中并推动云生，正因为云生的特殊立场以及经历。 只有在两边都同时生活过，理解双方各自所想的云生，能够成为带着各自矛盾在相处的东西方相互沟通与理解的桥梁——至少，他能在必要的时候，成为一条让东西方能够强攻险境，共度患难的独木桥。 郑浩全的目的也就于此。 （至于未来如何，就靠他自己的努力了。） . 浩全结束了内心的思索与感叹，回到了正事上： “云生，虽然你大大地出彩了一回，但是你做的事情，其实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变化，是说我跟以前一样出情报任务吗？”云生问。 “嗯。”浩全点头：“之所以能够成为魔法师协会议员，并不是说嘴巴厉害就行的，坐在那十三个座位上的人，要么是研究领域获得魔法师社会的认同，要么就是取得过彪炳战绩的人物，最差，也是紫袍级的贡献。让一两个领主信任并不难，但是，要一群人都信任你，还是要看实力的。” 云生想起曾经在羽米娅手机上见到通往紫袍的遥远路途，不禁喃喃自语： “可是我没有什么实力......” “表面上的确没有，但是，没有什么比战果更能证明实力，所以去创造战果吧。”浩全递给云生一个文件夹，云生翻开一看，内容又是春莉那时候的资料一样，没有照片，内容里面寥寥无几的任务文件夹： “这是一直以来，出动了异管的众多组合，久攻不落的最强难关，灾厄编号4504——「无壁迷宫」。” 68.暗流涌动 夜间。 太平乙副主任克拉克-布莱恩，千里迢迢地来到了神通术家族的「电子骇客」分家领地——A国硅城。 年近五十，身披着墨紫法袍的克拉克，刚下飞机，便脚步不停的赶往了电子骇客分家的魔法师工房所在地。 出租车穿过繁华的都市夜景，来到一座此城市之中海拔最高的建筑， 那是一座巨大的玻璃幕墙组成的摩天商业大厦，由于内部光线设计，外面看到只是深色不透光的玻璃，而从建筑内部看出去，却是视线近乎没有阻碍的一片繁华都市夜景， 随着乘坐全透明电梯的爬升，都市夜景光斑逐渐成为脚下的地板，宛如漫步星海，不禁让人心旷神怡，但克拉克并没有享受风景的心情。 . 克拉克如约见到了掌控电子骇客术式的哈克分家家主的大儿子，代表哈克分家，作为十三议席之一参加魔法师议会。 杜勒斯-哈克-迪尔倾。 一名身高一米八左右，年龄大致二十五六前后，身着浅色高领毛衣牛仔裤，面容消瘦，褐色长发的眼镜男子。 克拉克与杜勒斯见面后，一阵寒暄之后，便开门见山地拜托道：“现在，内部网上流传着我的不实信息，需要巴比特先生帮忙处理。” 年轻的杜勒斯打开笔记本电脑，几下检索，就在魔法师内部网络上找到，正在各处肆意散布，太平乙「六臂魔屠」失控事件中，在调查队赶到时拍下的，克拉克因受惊而失神便溺的恶心照片。 杜勒斯皱了皱眉头，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说道：“不就是区区几张恶心人的照片吗？最多也就传播一阵子，过段日子自然没人记得了。” “但是.......搜索我的名字的时候，还会找到。” “你觉得还会有人故意在网上搜索你吗？”杜勒斯询问道。 “........” “就算我给你全删了，又有什么用？怎么，原来你还有回到十三议席的梦想吗？克拉克教....，不，已经是前教授了？”杜勒斯故意强调了对方的身份，不禁嗤笑道：“你可是连议员候选人的身份都丢了好几年。” 克拉克-布莱恩曾经也是位高权重的十三议席之一，与当时同为议员的年轻杜勒斯算有数面之缘，由于三年前因为贪腐事件而弹劾下位，最后被流放到太平乙这等边缘之地担任一名几乎与实权无关的副主任，终日在他认为的极为窝囊的生活中茫然度日。 “只要能够洗清我的冤屈，我就一定能够拿回我所失去领主们的信任，回到十三议席之上。”克拉克态度果断。 “冤屈？你有过吗？”杜勒斯问。 “我身为堂堂一名魔法师学院的教授，魔法考古学的最高权威，十三议席之一，怎么可能会有贪污经费的行为，一切都是暗中对手的污蔑，强加在我身上的冤屈。”克拉克一脸正义凛然，仿佛过去的光辉历史仍然在身。 “那么，你有找到能够还自己清白的证据吗？”杜勒斯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还......没有。” “哦......你没有丝毫的证据，就想着推翻我们神通术家族施展「回朔景象」得到的如山铁证，还跑来身为族人之一的我的面前喊冤？！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啊！！”现任年轻议员大声拍桌，喊话的声音中透着怒焰的威厉。 克拉克当场就吓懵，立即鞠躬低头道歉道：“不不不，我只是一时蒙蔽了心眼，我绝对不是来怀疑家族的「回朔景象」的结论。” （不否定导致冤罪的结论，谈何伸冤啊，这人怕是提前老糊涂了。）但杜勒斯转念一想，这人的身份可利用之处，于是收敛了怒意，换出一副笑眯眯的表情，问道：“话说回来，你知道最近太平乙里面，出现了一位名人吗？” “你是说，不使用「奴隶咒印」的张云生吗？”克拉克眼中闪过怒光，但是求助与人的立场，他不得不镇住不满的情绪。 “看来，你的消息有点慢。”杜勒斯冷笑道。 “怎么了？”这几天的时间里，一直忙着四处游走解决自己的名誉问题的克拉克，并没有去关注自己工作地点的事情。 “张云生，成为了魔法师协会审议会的候选议员之一，而且他发的第一个议案，就是久违的全票通过，你说一个新人候选议员有这样的成绩，你说精彩吧？”杜勒斯冷地笑道。 “我没有听清楚，能再说一遍吗？”克拉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内容。 “我说，张云生成为了候选议员。”杜勒斯带着重音，重复了一遍。 而克拉克失力地坐在了地板上，脸上既是惊讶、又是愤怒，还有嫉妒的三种感情交织在了一起，喉咙剧烈颤抖着，话都说不成完整： “那、那个废物、居....居.....居然.....！” 克拉克脸上那极为复杂的激烈表情，杜勒斯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于是趁着对方脑子里还残余着理智，开口建议道： “这样吧，关于你在内部网络上流传的所有‘不实’的照片，我会找人进行彻底清理，还可以让协会方面推一份辟谣的公告，恢复你的名誉.......” 连协会的辟谣公告都用出来，毫无疑问地，克拉克之前的失禁污点就能一洗而尽。 一边是小人得志的悲哀痛苦，一边是深受恩惠的喜出望外，两股情绪剧烈碰撞，让这位接近半旬的中年人，热泪盈眶地跪在地上，向年轻议员磕头道：“感谢你的热心援手！” “先别谢着，我这边实现了你的愿望，但我是要报酬的。”杜勒斯提醒道。 “是什么？” “一切关于张云生以及太平乙内部的情报，记住，是一切。”为了给这个彻底狼狈不堪的中年人一点动力，杜勒斯还拿出了更加让他心潮澎湃的诱饵：“只要你做得好，铲除了张云生这个异类，动用我们家族的力量帮你恢复到议员候补，我还是有把握的。” “议员候补......真....真的是万....分感谢，杜勒斯先生！！！” 不习惯奉承之词，却感激涕零的克拉克只能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来感激对方的恩赐。 「作品第一阶段总结」 （此为作者的阶段性总结的胡说八道，可跳过，翻阅至下一页） . 到这里其实应该叫做“卷末感言”？ 无所谓了—— 这个故事至此，到了第一阶段收尾，感谢能够忍耐着，阅读到这里的读者大大，至此终于为各位呈现出了这部作品的真正内容。 本作故事的男主终于踏上了迈向顶峰的第一步，各势力介绍也已经初步完成，「鲲」也抢了一点小小的风头后躲了起来，当然，「灾厄少女」们的登场目前只是寥寥几个。 标题是《灾厄少女重生计划》，所以可能有人会问，是不是跑题了？ 别急。 听我慢慢道来。 . 读者大大们应该看得出，作者是个合理党，也就是在虚构设定强求合理性的那种超智障型作者。 比如说，今日准备的这一更，身为南方人的作者准备并计划了一段时间，到了今天的时候，才突然想起，并查出了德国一月份是下雪季节（也就是文中的D国）。 于是，原定故事是普通环境中的密林，在作者内心近乎绝望地一声惨叫：“故事TM又双叒叕被推翻了——！！！”在一番大删特删之后，在最新篇的任务行动环境，就换做了雪中密林，因为合理性而产生了许多变数。 为什么不改个地方，或者干脆不说就是德国呢？ 纯粹是因为——这样写更有趣嘛！ . 在合理党的眼中，那些靠着一身修为强无敌走哪打哪的套路文角色，是不可能存在的，除了是体育竞技的情况以外，所有敌人都老老实实跟那种角色进行“友好而公正的”、“只拼修为力量”的“单打独斗”的故事，简直可笑至极。 妈蛋，我一个趁你打架，丢个带毒暗箭你防得住吗？（虽然这样写的话，是非常煞风景就是了。） 本作的战斗力系统也因为“合理性”而变得十分特殊，不存在线性的，90力量值必然被100力量值的角色打败，因为所谓的“合理性”就是： 力有不逮，下毒即可—— 下毒不得，机枪扫射—— 敌人过强，刃向其爱—— 就是如此恶毒无下限，办法千万，总有一款适合成为你敌人的葬身之所。 . 正如所有作品的主角都会在设计他的作者父母那里手上拿到金手指那样，这本作品男主的最大金手指就是：「最弱」。 男主角张云生的「最弱」，即便未来有少许成长，也一直会是「最弱」。 为什么要说「最弱」是最大的金手指？ 因为「最弱」的主角，可以理直气壮地顶着主角的头衔，去扮猪吃虎，狐假虎威，节操无下限，打不过人喊帮手（比如强无敌的灾厄少女们），从不与对手玩单打独斗等等，使用一切我们称之为“头脑战”的肮脏招数。 对手作为一名“强者”，去挑战比自己要弱上许多的“弱者”主角，这本身就是一种极不正义的行为，结果还被弱者玩手段给坑到爆肝，也是没办法有任何怨言的。 ——这里面最多的结局自然是，在男主张云生一边扶着眼镜，一边那朴素干净的文人脸上，渐渐地染上名为“计划通”的腹黑奸诈笑容（其实并没有）。 . 当然，主角「张云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弱」，毕竟他还有身上还有「强大家族背景」、「魔法杂学家」的等等路数，只是剧情需要，谈不上金手指这么厉害的东西。 因为，身为主角的他更多的工作，是负责牵引那些真正强到无解的「灾厄少女」们登上本作的舞台，甚至为此，初期削弱了一些他个性上的表现。 正如本作标题所示，拯救诞生于灾厄这一命运的女孩们，才是本作故事的核心，它们就像珍珠一样洒落在玉盘之上。而宛如项链一般串起这些珍珠，将其完成为作品，便是主角在所在世界尔虞我诈中的奋进史。 . 最后，谈谈目前的几个女角色吧。 「何春莉」是个小透明，所以偶尔会搞点小动作小恶作剧，希望能凸显自己一点存在感，但每次都事与愿违地走向了自己不希望的方向，是个有些狡猾，但实际上作风非常正派，不屈不挠的女孩子。 「莫洛特」第一阶段最后虽然被突如其来的吃货属性暴击了，外表以及行为上不像，实际上是个除了战斗以及工作以外，蠢蠢的“妹妹”角色，会得寸进尺，怕人的同时又很极端害怕孤独，让人高呼“怎么那么混账”但又想紧抱同情的小可爱。 「周佳安」第一阶段的后面几乎路人化了，但事实上，她是太平乙的最强战斗系魔法师（负责大特效攻击的人物），一名魔道研究宅，同时又肩负重振周家声威的重任，手中双线任务，但为人又容易钻牛角尖（思维单线条），是个被认定之后，即便迎难也会向上的励志派女孩。 「张芙生」是个兄控，而且由于异常性长期处于休眠模式，其心智大致停留在七八岁前后，是云生背叛东方来到西方的目的，还会雪藏一阵子的主线级角色，那就先不细说...... . 胡说八道了一通，总之—— 主线「奋进故事」的布局，已经完成。 各个「灾厄少女」的故事，正式开篇。 69.新的任务「无壁迷宫篇」 为了执行新的任务，云生带着春莉来到了D国。 云生使用自家传的「龙脉-瞬移」移动到就近的城市后，其后再多次换乘火车、公交车等交通工具，在三个多小时后的车辆颠簸后，才抵达的一座古风小镇。 来到北地之前，两人都换上了厚厚的冬装。 云生穿在身上是一件改造过衣领袖口内衬的魔法师白袍，云生房间中的闲置物仓库里红白两色的魔法师长袍存量很多，任取无忧，毕竟是魔法师协会的派发品，质量确实优秀。 而春莉穿的，是上次在海都女装店，为她买来的黑色羽绒大衣，搭配上便于行动的运动裤，还有她没有忘记的，头顶的单马尾以及大蝴蝶结。 以往连离开城市的旅行都没有过的春莉，在耐受了急促旅途的煎熬后（不断地换车，赶路），终于能轻松下来，跳下车后，看到眼前的一幕，让她心旷神怡。 “云生，这个地方好漂亮！”春莉叹道，说话口中冒着气雾。 深居南方都市混凝土建筑的原都市人春莉，第一次亲身接触这幅宛若从童话图册中走出来的风景—— 空中还在零散地飘落着晶莹的雪花，两人落脚地的远处，有一处环境静幽，人烟渺茫，四处环绕雪色森林平原的小镇，其中遍布各种中世纪风格的平房建筑，以及少数高挑的钟楼塔楼，组成了一个极具世外之地的风貌。 “这个小镇的景观，据说因为古迹保护的关系，一百余年来没有什么变化。”云生打开平板手机的游览地图，对比着任务的情报，并介绍道：“难得让你出来一次，在这里逛个街吧，毕竟是个旅游的小镇。” “真的吗？”春莉欣喜若狂。 “真的，我也需要时间，去调查这一块「龙脉」的情况。” “为什么要调查？”春莉问。 “这个地块没有「领主」，因为作为龙脉的能量，实在太过薄弱了，在这里建工房实在太过不划算，要是被一队素质好点的魔法师连轰，建立在薄弱力量龙脉上的工房支撑不了多久的。因为没有领主，我可以在这条龙脉上慢慢找出并制造出龙脉的「孔」，就可以用「工房筑成」来保护自己了......” 春莉趁着云生在专注地解释的时候，退到路边树下的干净雪堆里，用力揉出了一个雪球，砸到了云生没有防备的脸上。 “看招——！” “呸！呸！呸！雪进嘴里了！我戴着眼镜，你这样做很危险啊！”云生被雪球糊了一脸，摘下眼镜，忙着扫掉，啐掉口中的雪。 但看着云生的滑稽样，春莉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 突然一阵强风吹过，树上积雪全掉了下来，把站在树下的春莉，整个人淋了个透，彻底地成了一个雪人。 “哈哈哈哈！”云生也大笑了起来。 “云生，你一定偷偷用了流风来阴我的是不是，是不是！”春莉拿出了恶人先告状的架势。 “谁叫你要站在树下！”云生不否认。 “哼！但你没想到吧！我也有了弹药！”春莉立即就用上淋下来的积雪堆，使劲地捏出了一个足足有半个篮球大小的雪球。 “这么重的雪球，你能丢得远吗？”出身北方熟悉雪仗的云生，马上采取了远离攻击范围的措施。 “有种别跑！”春莉虽然马上就后悔了，也抱着雪球追了上去。 通往小镇的雪路上，留下两人嬉闹奔跑的浅浅足迹。 . 另一边。 太平洋深处的异常个体管理仓库内部。 莫洛特与周佳安两人，此时就在云生的房间，龙脉叶根部的底层的大圆木桌处，莫洛特百无聊赖，瘫在桌面上，而周佳安正在桌前翻看着云生的魔道书籍。 “云生哥跟春莉妹，这时候都在做什么啊.......”莫洛特喃喃地问道。 “这个时间，大概在D国的汽车上吧。”看过云生出行计划表的佳安回答到。 “云生哥不是‘咻’地一下，有龙脉的地方，哪都能去么？”莫洛特问。 “龙脉遍布全世界各处的地表上，但不代表云生哪都能去，偏僻的地方还是要靠双腿。”佳安解释道：“要在龙脉的力量相对较高的地方，比较浅显的说法就是‘能成为「领地」的地方’，也就是说，云生能够瞬移到世界四百多处的地方。但是，比起魔法师协会传授的「龙脉-瞬移」的建立专用转送点的十三处，好上几十倍了。” . “可，为什么云生哥出任务，不肯带我出去啊！！！”莫洛特的双腿烦闷地跺着地板。 佳安知道，这种时候跟她解释什么实际情况之类的话，也会被那种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语所反驳，于是干脆答道：“你已经出去过一次，公平地说，怎么轮也该轮到春莉吧。” 由于云生作为议员候选人所提议的第一案通过之后，现在异管的「组合」限制已经从规定上删除了，再也无需强制特定的两人「组合」，「异常个体」只要有任务出动上的合理要求，就能在有行为责任人的前提下，带出去参与行动。 但是，“任务出动”终究是个限制，不能平白无故带异常个体出去闲逛。 “那就让春莉一次，但是公平来说，春莉来太平乙1个月，就有1次外出机会，我跟云生哥一起总共两年快八个月，是不是有28......不，是32次的外出机会呢！”莫洛特掰着手指头计算出结果后，满脸的兴致勃勃。 而周佳安却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应。 . 佳安知道，莫洛特的想象尽管美好，但是现实就是，云生出大部分任务，带着莫洛特就是个累赘。 根据魔法师协会贡献分的评定机制，带着莫洛特出动任务的云生，在评定贡献分的时候，就会被粗略地认为是莫洛特的强大战斗力解决了任务并保护了云生，而“能力极为弱小”的云生的贡献分就会变成等同划水的签到分（而且还要除以3）。 再说了，精于近战的莫洛特，对云生的调查任务贡献可谓寥寥无几，那还不如独自一人出动，独占任务给予的贡献分更好。 云生之前，独自一人到苍南市调查寻找「忘却森林」时就是如此。只可惜，当时突然出现的“能力强大”领主佳安的协助，导致云生解决事件的贡献分又一次被挤占干净。（尽管周佳安当时是不结算贡献分的） 70.毕业第一名 张云生的贡献分，会被毫无道理地除以三，也就是魔法师能力来评估贡献分的做法，虽然很无赖，但是无法被轻易改变。 因为绝大多数魔法师都是魔力量“三”的人，而不是云生这种魔力量“一”能用的魔法种类、效果都被限制到极限的程度的弱魔法师。 这个情况，其实等于是在问一个成人的贡献跟一个孩子比哪个高，自然大家都会说“成人贡献高”，假如“孩子”能做出什么厉害的事情，也会被人认为“孩子都能做到，其实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而大大扣减了贡献分。 这种烦恼，对周佳安来说并没有，入职前经过简单的测试后，她是魔力量最高的“五”，是魔法师之中的佼佼者，据说不到2%的人才拥有的这种垂涎欲滴的天赋。 然而这个庞大魔力量，对于一个玉石附魔的魔法师来说，意义并不大，因为「玉石附魔」只需魔力量“三”就可以轻松使用，所以比起魔力量，她倒是宁愿自己拥有云生那种魔力操作的精度（当然不能是魔力量“一”），那样的话，「玉石附魔」的成功率就会大幅提升。 佳安自学魔法，也只不过是15岁以来，算起来有6年以来的事情，可想而知，云生开始锻炼魔法的岁数，肯定比自己要更早，而且严苛得多。 （以前有听说风水术家族的孩子，从很小就开始异术方面的修行了。）佳安心想。 . 见佳安迟迟没什么回应，莫洛特朝着佳安的眼前挥挥手，问道： “佳安，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没有，我想知道的是，云生他.......是几岁开始修炼魔道的？”佳安问道。 “听说是6岁。”莫洛特回答。 “云生他19岁，也就是说修炼了整整13年？！”佳安惊讶道，像10岁前后比较常见，如果说6岁，怕是连魔法书上的字都读不了。 “嗯，所以云生哥他身上几乎闻不到那股酸臭的味道，就像你现在身上那股。”莫洛特的回答，又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了。 “啊？我身上有.....异味吗？” 这段时间沉迷研究的佳安，若不是被云生拜托来照顾莫洛特，估计还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因此也有足足三天没有洗澡，这时候被人提起，嘴上装傻的佳安，内心十分虚。 “就我闻得到而已，你的味道其实很淡，比起很多魔法师那种坐在一个房间里都难受的程度，好上太多了。” “？” “云生哥在知道我的嗅觉的事情之后，做了几次测试后明确下来了。”莫洛特指着自己的鼻子，表情甚至有些自豪地复述着云生的解释道：“大部分魔法师体内炼化而成的魔力，会有不自觉外泄的状况，而随着对魔力操作的锻炼程度，这种现象会不断弱化直至消失。也因为如此，没有炼化魔力的春莉妹，在我鼻子下就跟普通人一样没有这股味道，所以说，我闻到这股酸臭味应该指的就是人为炼化的魔力残渣。” “是吗.....” “而云生哥说你长期锻炼需要控制精度的玉石附魔魔法，魔力操作水平比起很多醉心于强化魔法效果的魔法师而言，就好太多了，所以你身上的那种味道很淡，当然，还没到云生哥那种完全杜绝产生气味的本事。” “说起云生，魔力量‘一’成为魔法师或者说异术者的人来说，真的是非常罕见。人的魔力量出生起就是固定的，所以自己家族的人，一般也会阻止云生他进行无谓的修炼，朝着别的方向发展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云生哥，一定是个非常厉害的人。” 莫洛特起身，从身后的书架的最上面，取下了一个长条状的古木箱子。 佳安接过一看，上面刻着一段英文，虽然不懂，但是拿着手机扫描后得到了翻译： 《新纪57年，魔法师学院毕业百人试，第一名贺礼，张云生「异名：——」》其中张云生的名字是英文的手写，而异名的后面，却是一段空白。 看到翻译的内容，佳安目瞪口呆： “毕业百人试？云生居然是第一名？” 佳安略有耳闻，大名鼎鼎的西方魔法师世界的唯一学府——魔法师学院，在每一年毕业的时候，会举行一场只有一百名精英学生开展的魔法师决斗，在这场一对一，胜者晋级的魔法决斗中，最终拿下前三名次的学生，可以得到魔法师学院的永久学籍，而第一名还会赠予魔法师特有之名——「异名」。 而「异名」是一个极高的荣誉，只有一定且独有的贡献才有如此待遇（不是让贡献分涨到紫袍那种通常贡献），有些名气比较小的魔法师若得到「异名」，甚至会以“异名-家族姓氏”的格式来自称。 魔力量只有“一”的云生打败了所有学生拿下了第一这点很让佳安好奇，但是作为百人试的第一名的“奖品”之一，「异名」却是空白的，这让佳安感到了更加强烈的好奇： “这个异名的地方，为什么是空白的？” “不知道，云生哥不肯说。”莫洛特摇了摇头。 佳安随后轻轻一推，看似上锁的箱子打开了—— “空的？” 但是，从里面的棉质内衬以及凹陷位置来看，原来应该是摆放一把魔法师常用的短杖或之类的东西。 “第一名的奖品呢？真是好奇呢，难道说被云生带出去了？”佳安问。 “里面的东西被云生哥交易给一个同学了，云生哥说了，他只要学院的永久学籍就够了，特化术式效果的魔杖虽然贵重，但是他用不来，还不如去换多几本古籍或者实验材料更好。” 在佳安的印象中，云生是一个相对淡泊名利的人，既不需要魔杖，也不像是为了“第一名”而去参加那种一不小心就会重伤甚至死亡的百人死斗（偶尔有些学生会拼命），那么剩下来的好处就是—— “学校的永久学籍有什么用？难不成第一名毕业了还要回学校教室深造么？” “可以出入学院的图书馆。” “原来如此。”佳安明白了云生参加死斗的目的——为了能够永远进出最高学府中，世界上魔法书藏有量最大的图书馆，以获取他最需要的魔法知识。 71.攻略办法 云生需要如此之庞大的知识，为的就是在其中找到解决「灭天魔瘴」张芙生身上的问题。 那个此刻睡在地板下密室的女孩的异常性，无法跟其他异常个体那样，通过镇魔绷带等手段解决，醒着就是一个会让人感觉魔音入脑，头疼欲裂的“怪物”。 以这种状态在人群前现身，必然会成为不得不被处置的对象，所以兄长张云生到处寻找能让自己妹妹走出地下室的办法，甚至不惜投靠西方。 佳安最后一阵叹息，然后视线回到了书本上： （既要照顾这个孩子，又要照顾那个孩子，云生还真是个辛苦的“哥哥”呢——） . 镜头回到D国某雪国小镇。 云生跟春莉两人，在结束了嬉闹后，正坐在一家小咖啡馆门前帐篷下的小桌上，在小镇静谧的氛围中，细细品味着零星的雪景与暖和香醇的咖啡。 春莉甚至有点沉醉于这种十分安详悠闲的氛围。 云生拿出平板手机跟白纸，放在桌面上，对春莉用笔画介绍起这次的任务： “这次我们要完成的任务，是「无壁迷宫」的情报搜索任务。其实「无壁迷宫」跟你的情况很像，你们两个以前就是异管的异常个体‘三大长期遗留案件’的其中两件。” “遗留案件？” “遗留案件，都是因为某些原因，明明知道有这名异常个体存在，但是无法‘找到或接触本人’，导致无法确认状态的案件。”云生解释了理由。 “知道人在，但是找不到.......”春莉有点听鬼故事的感觉，然而一想到自己原来也是这些鬼故事的“鬼”之一，感觉有些莫名的新鲜感。 “其实异常个体，会不自主地散发强大的异能，在没有反侦察魔术的保护下，精确定位的探查手段有不下数十种。你之所以会成为遗留案件的情况，是「个体认知妨碍」，而「无壁迷宫」的情况，而是「定位错误」。” “定位错误？” “也就是每当有魔法师针对「无壁迷宫」这名异常个体，释放探知术式的时候，都会在最后阶段失误，最终，只能定位在这座小镇西面十公里外的森林里面——后来前往调查的魔法师进入那片森林，无论用了任何手段，结果都会像走入一片迷宫之中，最后不得不发出求救信号让外面的人来救助。” 云生说着，指了下平板手机下载的电子导游手册上显示为红色字体的一段话：《小镇西面的森林地势异常复杂，请旅客千万不要前往，一旦感觉误入迷途，请即刻拨打紧急报警电话或求救，以免耽误最佳救助时机，枉送性命。》 “在里面迷路就会出不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居然带我来？”看到上面的“枉送性命”，春莉内心小小的求生欲望正在瑟瑟发抖。 “放心，等到我们进那座森林的之前，我就把附近龙脉的「孔」打出来，到时候我就是这附近地片的‘领主’，大不了用「龙脉-瞬移」逃出来就是了，我们肯定没事的。”云生的语气相当自信。 “那就好。”春莉也松懈了下来。 “其实，让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借助你的「个体识别妨碍」，可以隐身潜入森林，说不定就可以在不触发「无壁迷宫」异常性的情况下，找到「无壁迷宫」的核——也就是编号为4504的异常个体。”云生介绍了任务情况。“确认情况后，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可以撤退。” 春莉点点头，不过突然闪过到了一个问题： “那么，这个跟我同岁的人，名字叫什么？” “哈蜜朵-帕皮特。”云生刷出了手机的界面，没有相片的纯资料，展示给春莉。 看着资料性别一栏写着“女性”时候，春莉回忆了起来：（莫洛特姐，芙生，我，还有这个哈蜜朵小姐....难道说.......）觉得自己像是发现了一个新大陆那般惊奇，连忙地开口问道： “难道说，你们说的异常个体，都是些女孩子吗？” “嗯。” 云生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对此作出其他解释。 . 两人依旧坐在咖啡厅中，春莉看着咖啡馆放着给游客阅览的风景相册（其他的都是外文，春莉看不懂），云生用罗盘，照着下载来的地形图，分析测算着附近的龙脉走势。 无所事事的春莉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虽然看着云生很忙，但实在是太过好奇，还是开了口： “既然魔法师们都没办法找到我们，为什么你们会确定有像我们的存在呢？” “嗯，你们婴儿时候的‘初啼’。”云生一边埋头计算着，一边回答：“用魔法师世界的说法，就是异常个体的「降世咆哮」——在从母体脱离的那一刻开始，你们带有非人强度的魔力的哭声就会让异管的专业探测者们所察知，就立即会给你们下达观察编号，比如你的编号4503，也就是新纪45年生下的第三位异常个体的意思，不过那时候你们的异常性还没有完全显现。随后，异管就会派最近的工作人员立即去接触你的父母，通过交涉，把还是婴儿的你们，接到异管这边来保护抚养。” “你们强行要走自己的孩子？父母怎么会肯啊！”春莉有些激动。 “初为父母的人，当然绝大部分不会同意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异管保护，但是随着时间流逝，非人定义的你们就会逐渐展露出足以伤害身边人的锋芒，到那时候，对孩子的情况没有办法的家人，自然就会把孩子乖乖交出来了。”云生答。 “我......也是这样被抛弃的吗？”春莉黯淡了起来。 “你的情况应该不是这样的，就算抛弃，也是交给有能力保护你的异管，这样的话还有一笔补偿费，而且也不用我去找你找得那么辛苦，不是吗？”云生实话实说。 “那是不是因为，父母把我给忘了........” 春莉趁着机会，说出确认了自己的异常性以来，一直以来盘绕在内心深处的忧虑。 72.春莉与秋丽 “你的能力没有这么离谱到可以全面修补掉失去的记忆，一个肚子大了十个月的妻子，跟一个盯着妻子肚子十个月的丈夫，就算真的忘记了你，他们诞下一个孩子的过程以及记忆也不会忘记掉，也就是说，他们或者会因为你的异常性而忘记你长得怎么样，但是，绝不会忘记自己有过一个孩子的事实，最终还是会记得他们所取名为‘何春莉’这个人。” 云生总结过春莉的异常性，只是会让其他人，把关于她以及跟她有所关联的记忆给模糊化，而人脑记忆的修复机制就会彻底将模糊化的这部分记忆给剔除掉，就像人不会记得见过的所有路人一样。而如果是比较重视她的人，那么这个模糊化的效果就会产生极为怪异，且无法修复的“空白”感觉，所以最终，依然会记得曾经有一个这样的人的事实，只是相貌、名字、经历之类的信息可能会忘记了。 但是说话间，云生念出“取名为何春莉”这段话的瞬间，云生目瞪口呆地，足足愣了好一阵子，此刻他的脑内产生了上次站在「诚实台」上表述证言时，产生强烈的记忆“留白”的违和感觉，连忙问春莉： “对对对，你第一次见面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叫.....错了什么，然后让你喊了门卫来抓我？” “是啊，你叫错了我的名字，还装熟.....我以为你是什么坏人来着。”春莉看着云生脸上的紧张神情，有点担心：“你怎么了？” “叫错名字叫错名字......”喃喃自语的云生连忙划动手机，刷出了春莉的个体资料界面，但是此刻上面显示的资料，已经登记为了何春莉了：“那时候，我叫错了你什么？！” “你那时候，叫我.....何秋丽。” “秋？而你的生日是？” “3月11日，所以我叫春莉啊！”春莉没有任何隐瞒，如实回答自己登记在福利院里的资料。 “不，资料上写你是9月8日！”云生一仓促，把本不该让本人看到的异常个体资料界面，展示给了春莉看。 “那就是错的了，你看，一开始连我的名字都搞错的资料，本来不大可信吧。”春莉说。 “其他不好说，你出生在9月肯定是不会错的，你出生的时候，异管的工作人员至少在一到两天内就接触到了你的父母了，刚出生的孩子跟已经六个月大的孩子，当时的人员不可能辨识不出来的。也就是那个时候，异管的异常个体资料上才记录下了你父母给你取的名字‘何秋丽’。”云生果断地说道。 “这.......该不会找错人了吧，说不定你们要找的何秋丽，其实是另有其人？而我只是碰巧路过的「异常个体」？”春莉提出了一种可能性。 “不会，搞错是几乎没有可能的，异常个体可是非常罕见，就算是收录量最大的新纪45年，全年全世界的「降世咆哮」记录也才十几宗而已。你姓‘何’、生活在‘苍南’以及你是45年出生的仅仅十几个异常个体之一，这些特征就证明了，在过去记录上的‘何秋丽’肯定是你。”云生抱着脑袋，左思右想却毫无头绪，最后只能茫然地得出一个结论作罢：“所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看到云生一时间陷入的焦虑，毕竟是为了自己着想，春莉还是感到了一些些许的负罪感： “云生，虽然你说过要帮我找到父母，其实你没必要这么紧张的.....” “？”云生回过神来。 春莉眺望着空中的雪景，抚摸着温暖的咖啡杯，回忆着近一个月来的生活，有点感触地说道： “比起以前在福利院里面被人忽视忽略，现在的生活是舒适很多了，就算一辈子都要一直这样生活下去，我觉得也没什么大问题啦.......”然后，春莉顿了一下，像是反应过来地神情慌乱解释道：“如果能帮我找到父母，当然是好上加好——” 云生也坦然：“我也觉得，孤独不是什么好的习惯。” . 忽然间，两人之间就隔着一阵令人感伤的沉默，对此感到难受的春莉，想出了问题来打破： “对了，跟我一样的人，一年会有十几个吗？” “不，有时候一年几个，有时候好几年都未必有一个，半个世纪以来，也就你出生的那一年比较多而已。”云生答。 “为什么？” “没人知道原因。”云生表情无奈地耸了耸肩：“要是知道缘由的话，也就相当于知道了‘异常个体的制造法’，估计我们异管的成员，就该膨胀一大圈了。” 异常个体管理组织，从字面上就是为了利用好「异常个体」而诞生的组织，异常个体越多，自然配套的工作人员也会大量增幅。然而异管的体量越大，就表明从小就开始受害的孩子就越多。 “那还是不知道比较好。”春莉叹道。 “是啊。”云生说完，回到了研究地形龙脉工作上。 . 二十分钟后。 云生在咖啡馆里，靠着附近的地形图以及龙脉状态的感知术式，终于完成了龙脉的测算工作，正想离开之前，瞄到了玻璃上用多国语言写的“无线网络开放”，便想起了海都市的土行家情报。 云生的手机，是魔法师协会“电子骇客”部门批准“入网”的机种，接入魔法师的专用内部网络，在平时各种监控，自然是不能用来连接什么秘密邮件账号，也只有在平凡人社会的网络上，可以畅游无阻。 他立即登入了咖啡馆的无线网络，将背熟的账号密码输入，登录了秘密邮箱。 邮箱中多了不少内容，主要是由于云生成为了魔法师协会的议员候选人一事，于此相关的情报提问多了数十条，诸如云生成为议员候选人的未来方针，策略，目的等等问题。 云生挑中了相对无关紧要且答案明确的几条问题，加上之前闲聊中得知一部分的关于太平乙主任郑浩全的情报（诸如兴趣爱好），做出了回答。 73.攻略开始 云生知道对方索要的这些情报，更多的只是做一些确认，并没有用于为恶的条件。 那边也很快回复了情报报酬，由于都是深入魔法师议会这种相对重要（所以高价）的问题，几道问题的答案所得到的报酬，就让原来69万的总额就滚入80万元一档。 对方那边立即回复： 《正如我们的交易约定，你支付80万元的费用，我们则给予你苍南市何家的历史情报，是否进行？》 《好的。》云生回复了许可。 《请等候，最长不会超过24小时，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去调集你所要的历史资料，以及近期获取的相关情报，而内容会发送到这个邮箱之中。》 《行。》 《感谢您使用士家提供的情报，未来，也请您继续与我们密切合作。》 《有空的话，一定会的。》云生应承回复。 类似的“浅度合作”自然是还会有，毕竟谁都不知道，何时就会需要上士家的时候，能够保持与士家的联络，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安全索。 在东方土地上，几乎没有不跟士家打交道的家族首领，即便是抓到士家的“间谍”，也会通过情报或利益交易的方式安全遣送回去，绝不会有分毫的加害。 这样做的原因有三。 一是因为士家的行事节制有度，从不会以情报强迫或威胁任何人。 二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需要士家掌握情报的时候，不宜撕破脸。 三是因为没有人会选择拥有能够身形气息融入土地的「土行术」士家的人撕破脸，那刺探情报的遁形术，在瞬间就能演化成无间暗杀的利刃。 若不是云生处于“为西方人工作的东方人”鲜见立场，士家的人是不可能会与云生这种与普通人无异的魔法师除了购买情报之外的任何关联，打交道，互留联系方式之类的更是无从说起。 . 云生到咖啡屋里面结账出来后，背上了单肩挎包，招呼春莉说道： “春莉，我们出发吧。” “真的没事吧？”春莉还是有点担忧。 “没事。”云生推着春莉离开了，两人在走到了一个街道转角处，云生见四处无人便立即命道：“「龙脉-瞬移」。” 突如其来的一阵强光闪出，闭上眼的春莉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跟云生一起，站在了一片挂满银白色雪花的森林之中了。 “这下放心了吧？在哪我都能用瞬移了。”云生问。 “这里是？”春莉问。 “前面就是「无壁迷宫」了。”云生拿着手机里的定位地图，指着前面的方向。 “对了，云生你不是说过，用完瞬移后，你的魔力要恢复很久的吗？行动的时候怎么办？”春莉倒是有点害怕走进去遇到什么猛兽，却无法抵抗。 “我现在等于是此地的领主，有龙脉的支持，每次我使用了魔力后，近乎是瞬间恢复满值。”云生说完，还是无奈地补充道：“不过，再如何恢复，我的上限值依旧是‘一’，不能用的术式还是用不出来。” 也正因为云生的魔力量太低，所以一个非主龙脉的「孔」，就能为云生所提供瞬间恢复满值的魔力，若对于其他魔力量较大的魔法师，仅仅一个「孔」，想要快速恢复到满值就没那么舒服快捷了。 . 盯着手机定位地图，云生知道自己带着春莉通过瞬移来到的地方，是「无壁迷宫」影响范围圈的森林区域的北面。 其实，云生预定瞬移的位置是「无壁迷宫」影响范围的圆心处，推测是「核」也就是「无壁迷宫」的地方。 而结果，就跟其他魔法师的人物失败报告里写到的一样，只能瞬移到「无壁迷宫」影响范围的外面，想要前往影响区域的瞬移，都会因为「无壁迷宫」特性而失败，导致瞬移偏差，根本进不到范围圈内。 云生试探着走进了报告书提及的「无壁迷宫」的范围圈后，掏出平板手机。 此刻，手机内置的一切的指南针、电子陀螺仪全部失灵，身处密林也见不到太阳正确方位，甚至用一些野外定位的土办法都失效。——比如看树木的生长走势之类来进行方向的定位，竟然每棵树生长走势都有差异。 云生随后也试着几次使用了「龙脉-探查」术式，却只能得到“有个特殊的反应”的信息，而术式反馈的位置信息却是南辕北辙。 看着这片盖着雪色，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平原密林，根本没有什么标志物或参考物可以指示方向，云生叹道： （真不愧是久攻不落的最强迷宫。） 不过，来攻略这个迷宫的任务之前，云生也有准备。 “这正好，可以用上神话攻略迷宫的智慧吧。”云生拿出了背包里准备好的，有附魔保证强度的一大捆红色的结实丝线，绑在了外围的树木上，勒紧。 古希腊神话中，有名半人半神的英雄，就曾经带着绳索攻略迷宫深处的牛头人怪物，并以回收绳索的方式顺利逃脱迷宫。而云生则采用类似的办法，用红色丝线像尺子一样，确认行动的方向能够维持着直线。 “只要我们拉紧丝线，以垂直圆心方向进入森林，每一步都确认朝着最笔直的方向去走，一定能够走到受到影响范围的圆心附近。”云生一边给春莉解释自己的计划，一边拿出罗盘来测距，以确定走入森林的方向。 “明白。”学过初中几何的春莉，也明白云生的做法。 . 很快，云生就在雪地上，用树枝画出了一道确定的前进方向。 准备万全之后，云生就让春莉使用她的能力： “春莉，使用你的能力把我们两人给藏起来。别忘了，一边想象一边喊出关键词，你要是没有使用魔力的感觉，那么手用力也行。”云生再次复述一遍，在使用异能的课上对春莉说过的话。 春莉大大呼出了一口气，然后用力地掐住云生递过来的手，尽可能大声地念出能力的关键词： “隐身-开启！” 云生用魔力视检视能力的发挥效果后，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 两人带着隐形锁链的镣铐的双手，就这样牵着，双双地迈入了这片被雪白覆盖，一望无垠的死亡森林。 74.迷宫潜行 横穿迷宫的行动开始了25分钟。 天气无风也无雪，也可能是林木枝干的密集隔离了寒风。 为了发挥春莉的隐身能力，一直静静地牵着手的两人一边盯着身后的红色丝线方向，步行在不知何处为终点，所见之处尽是银白的森林之中。 由于长途跋涉，春莉感觉腿脚关节有些酸麻，便问道： “云生，我们要走多远才会抵达目的地？” “直线走的话......”云生会时不时拿出手机看下指南针的状态是否还是紊乱（是否离开无壁迷宫的影响范围），一边回答道：“资料显示，预估过「无壁迷宫」是个大致半径两三公里的范围。” “半径三公里？要走多久？”春莉没有这个距离的概念。 “达到中心处的话，普通走法一个小时，我们一边走一边拖着红线修正方向，应该比较慢，估一个小时半吧。”云生回答。 “要一个半小时？”春莉一惊，但还是咬了咬牙，准备坚持下去。“好吧.....” “你腿酸了吗？”云生关心道。 “有一点点吧。” 云生停了脚步，按住春莉的膝盖以及脚踝，念道：“「治愈」。” 春莉感觉到腿上的酸麻感立即消失了，一脸欣喜： “治愈，这不是用来治愈伤口的吗？” “这其实用来加速身体自身恢复能力的魔法，自然，对于肌体疲劳的恢复也有相当的作用。”云生答道：“来，我们继续走吧，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就说一声，我们要走很久的。” “哦。”春莉点点头。 . 出发八十分钟后。 云生的手机的定位功能突然恢复，他这时候发现，两人从北面朝着南面直线出发，结果却在「无壁迷宫」影响范围圈的东面走了出来，偏离了整整90多度。 为了思考，云生用树枝在雪地上画了一个圆形，在圆形里划出他们刚刚走出的这段足足偏移了90度的圆弧线。（有兴趣的读者大大可以画个图） “我们一直是看着成直线的红线，一点点地走过来，就算偏离，也不是这样整齐划一的偏法，证明这里面有很明显的意图，非常不想让我们靠近圆心呢.......”云生看着雪地上的图案，分析道。 “那，我们不是白走了吗？！”走了那么久的春莉急了。 “不会白走，我们这次，可以从这条圆弧的中点，也就是最接近圆心的地方出发，以红线的垂直方向出发就行了。用刚才的步速，大概走个.....”云生掏出了平板手机的电子计步界面（通过内置震动传感器计步的，在迷失方向的‘迷宫’中不受限），上面显示着《9517步》，接着一边在雪地上画出抵达圆心的路线图一边自言自语地分析道： “我们这条弧线走了九千多步，也就是说沿着红线走四千七百步的地方，就是中段，在那里往弧线外侧垂直走多个最多三千步，就算这个迷宫再怎么制造偏差，我们也能就能抵达圆心附近。” “又要走了吗？”春莉唉声叹气，虽然没有脚酸腿麻的感觉很好，但走路时的烦闷跟无聊仍然存在。 “没办法，你要帮我隐身，所以只能跟我一起再走一趟了。” “走吧。” 春莉虽然不想再走，但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 云生与春莉两人再次牵手，踏入这个「无壁迷宫」。 这次他们只要回收红线，无需再纠正方向，两人的步速快了很多，有计步器的存在，很容易就能衡算出行走的距离，同时有地上红线的指示，他们方向再无偏差。 走了一阵子，走在回程上的春莉，忽然发现刚刚两人离开时在雪地才留下的一串走过的脚印，现在在无风无雪的状态下，她的眼前像是融化一样，渐渐地被抚平消失。 “这......”春莉指着异状，说不出话来。 “根据之前的报告，就算给这座森林用上「星陨」等大招进行狂轰，大火烧林，最短一小时内很快会恢复回来。区区雪地上的脚印，恢复起来也不慢的。”云生表情毫不惊讶。 “原来如此.....”春莉不懂，于是使用了强行理解。 “如果能通过摧毁树林来找出这个异常个体，早就没我们的事情了。虽然雪地的脚印虽然会消失，留在森林里的‘异物’，就不会消失了。”云生说着，晃了晃手里正在从雪地上回收的红线：“比如这个。” “说到异物的话，那么插路牌啊，涂油漆之类的不就解决问题了吗？”春莉问。 “如果太过明显的记号，那会给这座森林的砂人傀儡给破坏的。”云生回答。 “砂人傀儡？”春莉又听到了一个陌生名词。 “根据报告，曾经有数队魔法师抵达了这座迷宫森林的较深处，就遭遇了前来袭击的砂人傀儡。那是一种身高足有四五米高，由泥土砂石凝聚而成的人形怪物，推测是人为设计的术式傀儡，用来袭击入侵者，以及消灭入侵痕迹的。”云生解释道：“为了避免我们的行动会触发那些石头人的攻击，我才让你来帮我隐身的，只要计划进展顺利，你跟我肯定见不到那些石头人。” 即便是魔力量为五的魔法师的「隐身」，也最多维持隐身状态一小时不到，更不用说带着一个人的时候了。而作为异常个体的春莉所使用的隐身，其优势之处在于几乎无耗能，发动之后可以长期运作，即便是十小时的隐身都毫无大碍，春莉的隐身，算得上是得天独厚，但又算不上多强的能力。 . 又一小时的漫长步行时间过去后。 根据云生手机的计步器推测的距离，云生跟春莉两人借助直线红线的指示，来到了推测应该是圆心的地方。 “就算「无壁迷宫」的‘方向误差’再怎么厉害，在这里的话，「核」的位置不到三四百米距离了。”云生掏出了一台便携望远镜，细细地遥望四周看似毫无差别的白色树林。 果然，云生没几下就有了新的发现。 75.抵达终点 在望远镜里发现了异状的云生，拖着春莉的手，匆匆来到了一棵树干远比四周的笔直树木粗壮，足足有两三米半径，底下的根茎甚至爬出地面数十公分之高的大树面前。 “看来，这里就是迷宫的终点了.....” 云生话音未落，春莉立即就发现了问题，指着栽满雪花的树冠上方说道： “云生，你看树冠上面，有个小屋！” 云生即刻抬头，眯着眼睛，对着搭建在足足有十几米高的树冠上搭着的木制小屋，强化了原有的魔力视等级，看到了一个像是平躺着的人影轮廓： “是的，我们要找的人就在里面，而且这个魔力光的反应如此缓和......是在睡觉？” 云生经常看着自己的妹妹沉睡的状态，所以这种魔力光反应特征他再熟悉不过，然而一个睡眠中的异常个体，其异常性会受到一定的抑制，要是醒来还有多少能力未知。 虽然张芙生有着着类似梦游的半睡眠状态，无法行动，而且能力也是受到极大抑制，更不可能影响几公里的范围。 “无法被准确定位”毫无疑问是异常个体“哈蜜朵-帕皮特”的异常个体特性，而整片森林强大恢复力，驱离外人的状态，记录上存在但尚未出现的砂人傀儡，那就很可能不是本人的意志导致的。 “也就是说——” 云生从地面的雪里，抓了一把攥成一个雪球，顺势施展「流风」用力掷向了巨树树冠的小屋。 结果，以直线飞出投掷的雪球，在小屋附近像是被什么挡住，瞬间撞碎成了离散的雪块落下。 “果然，上面就是魔法师工房。”云生恍然大悟：“看来「无壁迷宫」并不是自然或异常个体形成的异能灾害，而是借助了‘哈蜜朵-帕皮特’异常性，筑造的一个半径三公里范围的超大型魔法师工房。” . 魔法师工房，除了云生经常使用的工房障壁以外，更重要的价值是，它是建立在通过「孔」从龙脉源源不断汲取能量，为工房的“障壁”以及其他的术式、魔法道具供能，能够实现自动化御敌或其他机能的最强防御术式。 从原理上，魔法师工房与龙脉汲取能源产生灾难的异能灾害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魔法师工房是由魔法师精心设计，能够自主运作的复杂术式。而异能灾害，而是由异常个体或者其他因素作为中介物，与龙脉串联起来。 魔法师工房比起性能不复杂的异能灾害，或许因为「孔」的数量质量问题从龙脉得到的能量不大发挥不了异能灾害那般的强大，但是人为设置的各种陷阱、护壁以及反击机制，使得工房这一事物，更为诡异也更难以解决。 . 云生忙着从各个角度拍摄照片，记录异能分布状态等一系列的情报任务的记录工作时，春莉的肚子开始打着咕噜，在空旷的没有杂音的密林里，显得格外地响。 看着涨红了脸的春莉，云生安慰道：“春莉，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可以撤退了。” “好。” 为了保持隐身状态，春莉继续抓着云生的手臂，而云生在巨树附近地面，刨开雪层露出泥土地面，从挎包拿出一个小小的陶瓷瓶，一边念咒一边把里面的泥土都撒在地面上，然后把雪地还原。 “这是什么？”春莉问。 “这是我们张家特制的泥土，是我使用龙脉术的媒介物，我在这里做了一个简易的龙脉瞬移点，等下我们直接用「龙脉-瞬移」把人传送进来就好。”云生完成一切工作之后，对春莉说：“行了，我们的搜索任务顺利完成了。” 一想到回程还要一个多小时的行程，春莉强打着精神说道： “那我们还要.....拉着红线走出这片森林吗？”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当然不用啊.......”云生笑道，双手搭在春莉的肩膀上，命道：“「龙脉-瞬移」！” 又是一次刺眼的强光。 春莉跟云生，眨眼间就回到了笼罩在即将傍晚的暮色，但人流依旧冷清的小镇上。 一个月前还是凡人社会一员的春莉，有点无法接受前一秒密林后一秒小镇的仓促转换，感叹到：“魔法这东西，真是为所欲为啊。” 从小就是异术者家族张家的一员的云生，反而有些无法理解这种想法： “是吗？我倒是觉得魔法很多使用限制啊。” 饥肠辘辘的春莉放弃了复杂的思考，依旧拖着云生的手臂，忙着申诉道： “不管了，我要吃晚饭！” “好好好，吃什么？”云生拿出手机的电子地图搜索起附近的餐厅：“据说D国的烤肠跟面包不错的样子，这里应该是有这种传统的食物才对.......” . 时间先拨回到两天前。 在办公室里给云生交代「无壁迷宫」任务的郑浩全，同时叫来了周佳安，对她交代道： “佳安，从现在起你跟云生一道，负责我们太平乙仓库外出任务的相关事务。” “好。”周佳安连连点头。 虽然周佳安她是原本喜欢躲在房间里研究魔道的人，但是自己愿意呆在房间里，以及被困在房间里，是彻底的两回事，有机会外出喘口气，还是让她相当高兴。 “魔法师协会对六年来无法被解决的灾害「无壁迷宫」，设下了高额贡献分悬赏，总额高达2000，其中情报与攻略各占一半，我们这次就要全部拿下。而这次我们的分工，就是由张云生与何春莉执行情报任务，再由周佳安与莫洛特拿下其后出来的战斗任务。” 两名下属双双点头。 . 异管总部针对异常灾害发布的任务，总共分为前期“情报”以及后期“攻略”两个阶段。 前期“情报”任务目的在于在找到「核」的本体以及确认灾害性质，后期“攻略”就是摧毁灾害的任务。 在确定相应灾害的前期“情报”任务完成后，异管总部就会把灾害的情报细节公开，进而发布相应的“攻略”任务。 而发布后，拿下任务的仓库单位，就具有短期内独占这项任务的权利，其他仓库不得插手。 76.兵分两路 郑浩全的考虑就是，云生这边完成情报任务之后，在异管按照流程发布下一阶段的攻略任务，作为主任的他第一时间抢下，这样做的话，自己太平乙的两名成员就能独占这罕见的2000贡献分机会。 听到太平乙主任郑浩全满打满算的计划，云生问道： “问题是，你怎么确定我一定能解决「无壁迷宫」的情报任务呢？” “你不也解决「忘却森林」了吗？” “那也是巧合中的巧合，而且当时有佳安在。”云生辩解道。 “现在不也有佳安在啊？”浩全一脸狡猾的笑容，明显的插科打诨。 “这不是一回事.......” 云生想反驳点什么，但是被浩全摆摆手打断了：“你也没必要自卑到这个地步，要知道，无论是「忘却森林」还是「无壁迷宫」，在你之前可是有不少于十组的魔法师前往调查却一无所获，这不就代表了，解开这些谜题的因素不在于魔法本身？” “这……”云生迟疑道。 “去试试也不是坏事，总好过每次都拿零点几分是吧，提高贡献等级，无论你是不是候选议员，总不是坏事吧。”浩全劝说道。 “是。”云生与其说是冲着那零点几分贡献分，不如说是趁着任务的机会外出。 “而云生这边任务完成之后就立即通知我，我在内部系统那边等着，会把总部发布的「无壁迷宫」的攻略任务在第一时间抢下，并签署任务放行令，让佳安你跟莫洛特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奔赴现场。”浩全向佳安交代计划好的流程。 “明白。”佳安点头。 “所以在此之前，佳安你要跟莫洛特打好交道，避免她无法与你配合。”浩全提醒道。 “啊？”佳安才如梦初醒般叫了出声：“要跟莫洛特姐她配合的吗？！” “虽然异管有种说法，就是说与异常个体的合作，就像猎人牵着猎犬，能够管好猎犬不伤自己跟他人就好。不过你跟别的仓库的组合不同，你可没有「奴隶咒印」这条狗绳，莫洛特可不会无条件地配合你，所以打好交道非常重要，其实，这就跟你要跟同事打好交道是一个道理啊。” 浩全虽然说得理所当然，但事实上，魔法师大都是一种讨厌合作的孤僻性格的人，除非有什么必要，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各自为政，极少交流的，周佳安也是此类之一，只是她不知道大部分魔法师都是跟她差不多。 “莫洛特的确不是那种老老实实听话的人。”云生也补充了句。 “.......可是莫洛特姐不是很讨厌云生以外的人吗？”佳安十分担忧，虽然印象中的莫洛特应该不会伤害自己，但也明显是对自己没什么好感的人。 “为了工作，你就得成为第二个不会被她讨厌的人才行啊。”浩全说。 “……我会试着尽力的。” “教你一招吧。”浩全看佳安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还是开口了帮了一把：“莫洛特是个非常怕寂寞的人，云生离开太平乙的时候，这个机会你就可以把握一下，聊一下天也行。” 听到浩全的指教，云生也想了起来什么，也对佳安恳求道：“说起来，我也要拜托你在我不在的时候，帮忙照顾一下莫洛特，免得她又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又？”佳安困惑。 “比如......自残之类的事。”云生一副不怎么想提起的尴尬脸色。 “........呃！！！”佳安一惊，完全不敢相信那个率真爽朗的莫洛特竟然会有自残的行为。 “你也知道，莫洛特她既没有痛觉又自愈能力强，伤害自己的身体对她来说跟开个玩笑一样，只要我没看着，她的脑子偶尔短路一下，她就会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云生叹气道。 “我会努力的。” 在两个男人的“双重夹攻”之下，佳安最后还是妥协了。 . 两天后，正当云生与春莉两人，正在数千公里外的D国雪林中漫步的时候。 在太平乙深海仓库，莫洛特跟佳安两个女孩，正一同呆在云生房间底层的大厅。 莫洛特各种百无聊赖，时而翻翻那里看看这里，一副闲不下来的样子，而佳安态度端正地虽然看着书，实际上内心实在慌张得不行。 佳安在绞尽脑汁搜刮了的几个话题结束之后，两人之间的氛围总是很快又恢复寂静。 尤其是刚刚被说佳安自己身上有“异味”想着可能被赶出来，但几个回合下来，莫洛特也没说要赶走自己，两人之间也一直保持着一个桌子的直线距离。 突然，莫洛特的提问打破了寂静：“才刚才的几个问题来看，你好像对云生哥很有兴趣的样子？” 佳安的确对云生的情况有感到不小的兴趣，但更多的念头在于“为了跟莫洛特打好交道”的目的才提起的。 但是一见莫洛特皱着眉头，明显充满寒意语气的提问，让佳安冷汗狂冒，心想该不会把握不好说话方式，触发了对方的嫉妒心理之类的，支支吾吾地说道： “这......这个.......人总有些好奇心嘛.....你不喜欢的话.......我就不提了.......” “不！请继续问！”莫洛特却态度很急切要求提问。 “啊？”佳安只能感到莫名其妙，感到了两难：（这态度，究竟是要我问还是不问？） 唯一能明确的是：莫洛特，确实是一个很怕寂寞的人。 佳安最后，还是想出了个不着调的话题：“这个地方没有洗衣机吗？” . 太平乙仓库的条件极其恶劣，没有配置洗衣机之类的现代设备，这里其他魔法师都是每个月的固定假期，才会把一个月的衣服带回家去洗。（在太平乙驻守的魔法师们一不外出，二来太平乙内部温度偏冷，不易出汗，所以衣服并不会很脏。） 然而佳安的情况比较特殊，苍南的家虽然还在，但是作为租赁了龙脉的领主，她若走入苍南一步，寄管术式就会失效了，说好的领地租赁也到此为止了，已经收了全年租金的她，因此处于一种有家不能归的状态。 77.陶瓷工房 “洗衣机是什么？”深藏太平乙的莫洛特，几乎没见过平常人社会普遍使用家用电器。 “就是一种代替人力洗衣服的机器。” “不懂.......如果说洗衣服的地方，这里有啊。”莫洛特回。 “啊？洗衣房吗？”佳安此刻脑内浮现的印象，是那种摆着很多洗衣机的共用房间。 “在这里。”莫洛特来到硕大的龙脉叶树根后面，从地板上拉开了一扇隐门，位置正好是藏着芙生地下室，隔着树根的正对面。 “为什么洗衣房要藏在这种地方？不觉得别扭吗？”佳安相当困惑。 “这里其实是云生哥的工房。”站在打开隐门旁边的莫洛特回答到。 “工房？！”佳安惊讶道：“进人家的工房内部这种事，是严重违反规则的吧？” 对于魔法师而言，工房驻地是一回事，工房内部的私密性无异于家中藏金的保险柜，工房专用的障壁也是魔法师最强等级的护壁，外人即便只是踏足一步，立杀无赦。 “没事没事，云生哥说你不是外人，而且我有空就会进去找云生哥玩的。”莫洛特一把拖住了佳安的手，半推半就把佳安带进了地下的密室。 . 两人通过一段小阶梯，走进了地下室。 进入房间，首先一个半径两米多，半个完美球体的巨石建筑，出现在眼前。 “这是什么？”佳安十分好奇。 “陶瓷窑。” “哈？” “这里是云生哥烧制陶瓷器皿的地方。”莫洛特一边说着，指着房间右侧角落桌面上摆放着的陶瓷小瓶。 房间内，球形瓷窑的左手边，是一堵墙壁跟房门，而右手边，陈列摆着数个尺寸捏制瓷器胚体的转盘，大量黑色的泥土（瓷土）堆在整整一个角落，数个晾晒用的木架子，几台看不懂作用的机器闪烁着指示灯正在运作，总而言之，就是一个袖珍版陶瓷坊。 虽然说是跟泥巴打交道的场所，地面以及桌子上却一尘不染，加上小书架的书籍跟大量的纸笔草稿，反而有种文人房间的氛围。 佳安留意到这个房间里的天花板，以及球形窑体的旁边有许多龙脉叶的根部穿出墙壁，想想也是，此处其实是位于龙脉叶的根部下方，不可能有龙脉叶的枝叶在此处生长。 此处没有那种按时发光的龙脉叶枝叶，房间内却保持的亮度，实际上是由电力荧光管提供的那种洁净的光线，所以不是遍布太平乙房间走廊的龙脉叶发出那种有种稍微偏黄的光。 以上的景象，让佳安意识到一个情况： （这个房间有电？） 比起别的深海仓库，太平乙的条件比较惨淡，确实有些电力，但那只不过是由汽油发电机所提供，专门用来给手机等必要设备供电，全天候开灯这种奢侈的事情，还不如多充几台还在排队等候充电中的手机。 紧接着，佳安又发现了一个重大问题。 （在太平乙这种没有大量电力供应，没有燃气，更没有柴火之类的地方，陶瓷烧制需要将窑内空间提升并长期保持在数千度以上的庞大热量，是从何而来？而且，从窑炉的封闭性上看，也不是像燃料燃烧的加温烤制的。） 联系其云生的背景，佳安唯一能够想象到的答案，就是龙脉。 但现实是，异管仓库的龙脉，都是由异管总部的人管理的，在那些人的监督下盗用龙脉制造工房，就像外人在领主眼皮底下私造工房那样，几乎是不可能逃得过检查的。 不过，考虑到云生是风水术张家的人，肯定有什么手段，能得到这种庞大的能量。 佳安尽管十分地好奇，擅自闯入人家的工房姑且不提，对别人的魔法师工房进行调查这种事还是止乎于礼，该遵守的规则还是必须遵守的。 . 莫洛特一把推开了瓷窑左手边的房门，煞有其事地介绍道： “我们洗衣服的地方在这！” 佳安走了进去，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一个三米直径的正圆形的凹陷—— “水池？” “嗯，云生哥平时就是在这里，每隔几天，把我们三人换掉的衣服放在一起洗的。” “......云生平时都是用手洗你们三人的衣服？”看到这个水池，佳安只能得出“手洗”的答案。 “不是啊，加点洗衣液，用「流风」把水卷起来，在里面转啊转的，你们魔法师不是能够做到的吗？”莫洛特一直以来，见到使用「流风」的魔法师，只有云生一人，所以莫洛特一直认为“魔法师”都能做到。 “「流风」哪有可能做到这一点啊......”不过佳安想起自己见过云生那能够像接发球一样操作魔力的精确度，还是否定了自己的话：“不，以云生魔力操作精度的话，或许能够做到。” “嘿嘿，我都说云生哥很厉害了。”莫洛特自满。 “那接下来，洗完的衣服晾干怎么办？用「炽炎」吗？” 在太平乙的冰冷室温内，不通风没阳光，晾干衣服就是一件耗时极长的事情。佳安能想到的，就是用最低级的发火术式来烘烤衣服，自己是做不到，但她相信云生应该做得来。 “不是，而是挂在那边烘干。”莫洛特指着房间最里面的地方里面，横挂着的几根木杆（晾衣架），以及晾衣架。 “烘干？不是风干么？” “是的。”莫洛特说着，就拧开了墙上一个阀门——紧接着，一阵强大燥热的烈风，轰然从右侧墙壁的排风口喷涌而出，瞬间就把房间内化作了一个滚烫的大型烤炉。 “好、好、好烫——！”佳安马上狼狈地从洗衣房里面逃了出来。 “这是从旁边的陶瓷窑里面导进来的一部分热风。”莫洛特赶紧拧回阀门，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不小心开大了一点点。” “这能叫一点点？” 佳安仔细一瞧，球形陶瓷窑旁边的确有条类似石造的管道，通入隔壁的“洗衣房”，而陶瓷窑为了烧制陶瓷而封在内部的几千度高温的空气，的确，假如再多“一点点”进来的惨剧，那就不是来不来得及跑的问题了。 但是，看着莫洛特一脸奸诈的笑容，佳安内心感到了深刻的不安。 78.热浪袭击 全身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热风席卷，加上惊吓，身着的薄毛衣长袖外套的佳安，立即就汗流浃背起来。 “这里真的好热，我们回到上面去吧？”佳安只能脱下了外套，把衬衫的纽扣摘下了几个，以散去体内的热量。 “不如就这个机会，一起洗个澡？”莫洛特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洗澡？”佳安不解。 “这里有热水啊。”莫洛特拧开了一个“水龙头”，热水渐渐漫进了水池，然后从一旁柜子里拿出了沐浴露，倒进了热水之中：“云生哥说泡澡减压，有益于身心健康，但是我实在不喜欢。” “为什么？” “云生哥不跟我一起洗啊。”莫洛特说，就像说着一件正当到不行的事情。 “那当然啊！怎么能让男孩子跟女孩子一起洗呢？”佳安呵斥道，其内心有点想问云生，莫洛特头脑里这些奇怪的常识究竟是怎么教出来的。 “可是，我刚来那几个月，云生哥可是帮我洗的，就在这里啊。”莫洛特显得十分委屈。 “这......”佳安这时候才想起，莫洛特的外貌看不出，但实际年龄为16岁，跟云生的一起的时间是两年八个月，当时13岁的莫洛特，很可能没有现在的窈窕身材。 “只是后来，云生哥说我已经长大了自己洗就好。”莫洛特鼓着腮抱怨着，而佳安盯着莫洛特那过度丰满的轮廓线，却能够想象得出云生说那句“你已经长大了”时候的矛盾心情。 “你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洗澡吧。” “一个人来，我还不如把绷带一换了事。春莉妹也是的，只要一见我要靠近就会马上跟我保持距离，无论怎么劝也不肯一起来体验一下这身心畅快的澡堂。” “那当然啊，春莉卸下全身的镇魔绷带的话，异常性一发挥出来，你们都要把她给忘记了。”佳安提醒道。 “那......也是啊，春莉身上味道跟云生哥一样干净，实在是太可惜了。”莫洛特叹了一口气道：“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 “当然是你了佳安小妹妹啊——！”莫洛特欢呼一声，佳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抓起，丢进了热浪滚滚的“浴池”水里。 “你——！”全身湿透的佳安连忙爬起，抹掉脸上的充满柠檬香气的水。 “嗯......“莫洛特大大地吸了一口气，品味了一番气味后，欣喜地说到：“果然那种令人不满的味道完全消失了。”然后一步也跟着扎进了水里，一步步缓缓地靠近佳安。 “你要做什么？！”佳安畏惧着，很快就退到了池边，再往后几步就靠墙了。 “当然是洗澡咯。”莫洛特阴笑。 “洗澡有穿着衣服的吗？”佳安慌不择言地辩解道。 “我不就马上准备帮你脱嘛——嘿嘿嘿——”莫洛特快步地抓住了佳安，一手紧紧地搂住，不让其挪动半分，而另一只手非常细腻地游走在佳安的腰臀部位，享受着充分的触感，嘴里渗着十分肉麻的笑声，最后还狠狠地在佳安的大腿上揉了一把。 “你这、根本就不、是脱衣服！”佳安极力想要挣扎，但是在暴力化身的莫洛特手下完全无效，只是把自己搞得更加狼狈。 “前菜品尝完毕，要到正餐了哟？”莫洛特舔了舔舌头。 “还——还有正餐！？”恐慌着抱住胸口不断退后的佳安，却被浴室的墙壁给封住了逃路。 “当然有——” 莫洛特双手的五指邪恶地伸向了佳安湿漉漉的胸口，按在着她隆起的山谷上，穿过游走到背脊五指摩挲着，然后靠在她的耳边，幽幽地吟道： “想要我从哪里吃起呢，我的小宝贝？” “不、不要.......”未经人事的少女微微地急喘，此刻的内心既是反感以及恶心，用力挥舞双臂想要挣脱。 “既然宝贝不说，那就从我最喜欢的地方开始吧.......” 莫洛特压在佳安身上，双手按住她想要反抗的手，用灵巧的嘴巴摘下了她的衬衫纽扣，最后，莫洛特用牙齿咬住最后一层的下束带，把最后那层白色布料拉到了山谷的上方。 此刻，失去全部遮挡物的浑圆山谷，被黏湿的水滴点缀着，坦露在了莫洛特面前。 喘着粗气的莫洛特，二话不说，便一脸狂喜地扎入了那对娇嫩欲滴的隆起之中。 “救命啊——！” 浴室内，充盈着少女两人的欢愉的笑声与无力的求助。 . 浴室正在生产着美景的同时。 正在D国当地古风装饰的餐厅里，吃着晚饭的云生以及春莉闲聊时，谈到了一个话题。 “云生，莫洛特姐很厌恶跟陌生人接触吗？听说她在海都市的时候，把两个外面来的魔法师给砸了个稀巴烂。”春莉一边大口大口地咬着香醇的特产香肠问道。 “陌生人还不会，仅限于陌生的魔法师，不过，见过几次面问题就不大了。要不然，太平乙的人就指望不了她的治疗不是吗？”云生回。 “不是说莫洛特姐，会闻到什么恶心的味道吗？”春莉问。 “你说魔力残渣的事情啊，最近才知道，的确也是莫洛特极为反感的东西，不过，她既然是‘闻’到的。”云生指着自己鼻子说道：“只需要涂香水就没事了.......也不对，莫洛特是很讨厌花香的，正确来说，应该涂上柑橘柠檬等类似食物型香气的香水。” “柠檬.......”春莉相当熟悉。 “对啊，我们洗衣服跟洗澡用的沐浴露还有洗衣液，都是莫洛特喜欢的柠檬香味。” 云生说着，突然想起了一件相当有趣的往事，便侃侃道来： “说起来，大约在一年前，由于莫洛特的治疗能力被呈现，但是治疗太平乙的人时，惹得莫洛特很不开心。当时我们以为太平乙的魔法师大都是一个月都未必换多少次衣服的人，让莫洛特敏感的嗅觉给闻到了。于是，浩全主任要求全太平乙的人洗澡洗衣服都使用莫洛特喜欢的柠檬香味的洗衣液沐浴露。在那之后，莫洛特就‘狂性大发’了。” 79.水疗美容 “怎么个狂性大发？”春莉问。 “对男性的话还是会刻意保持距离，但是见到熟悉的女性魔法师，就会抱上去，然后......”叉着手的云生在心中推敲了好久的用语措辞，终于选出：“随心所欲。” “.......强吻吗？”春莉头顶瞬间发寒，脑内闪过了一度带来了严重心理阴影的记忆片段：被一个初次见面的护士姐姐抢走了初吻（尽管是女跟女的）。 然而，这个给春莉带来心理阴影的惨剧，由于六臂魔屠在太平乙狂化事件中，因为春莉脱下绷带，散出的异常性所影响，除了外出不在太平乙的郑浩全以外，全员失去了之前所有关于春莉的记忆，只剩下一些书面上的记录，至于被夺去了“初吻”这件事，除了春莉本人，没有任何人记得。 “倒没听说过有这么夸上。”云生笑道：“我们问过几个来投诉莫洛特的当事人，最终也只是亲密的肢体接触，算得上骚扰吧。毕竟，衣服跟皮肤的香气只是外面，而魔法师的味道是由血液中来的。” “云生，我要学魔法！”春莉的眼神十分迫切。 “.........异常个体学魔法的话，会被自身更为强大的异常性所影响，有极大的几率会变得无用，或者严重偏离原有的效果，学会「治愈」的莫洛特的情况，可以说是特殊例子啦。”云生介绍道。 在异管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不推荐异常个体学习魔法”。 因为学习了魔法的异常个体，未必会变强多少（所以说莫洛特是特殊例子），而且要配置专门的研究人员，根据其异常性去选择以及微调术式，可以说是个相当耗时耗力，且未必有成果的工作，还不如让异常个体去针对性地强化自身的异常性，来得便利且没有风险。 “我也要身上生出那种臭气，对，就像臭鼬一样，用来熏走莫洛特姐。”春莉说出了自己学习魔法的理由。 “居然是为了这个？！”云生第一次听到学魔法的理由如此奇特。 “我可是为了保护自己啊！”春莉十分着急的样子，就差眼泪流出来了。 失去那段记忆的莫洛特，同住在云生房间，一直对春莉有企图心，稍有机会就想要抓住春莉乱啃一通，只是还有那段记忆的春莉，自然会对莫洛特产生了极高的防护意识，每次都防备得极好——但是危险依然是存在的，莫洛特，依然是让春莉感到胆战心惊的要素。 同样失去那段记忆的云生挠挠头，感到不解： “有那么夸张吗？” “那种事情，我再也不想遇到了——”春莉遥望窗外，满眼伤感，仿佛曾经发生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让云生不由得怜悯了起来。 “学会魔法也不是什么坏事啦......虽然你们学习魔法本身就是有极高的天赋在里面，但是天赋再高，不努力也是不行的。”云生答应。 “嗯。”春莉认真地点了点头。 “行了，把晚饭吃完，我们要回房间等佳安跟莫洛特过来了。” 在晚饭前，云生已经向异管总部汇报情报任务完成的消息以及资料，由于要负责给执行攻略任务的人员带路的关系，他们两人必须留在此处。 . 镜头再次回到浴室。 惨遭一番欺凌，但没有像春莉一样被夺走初吻的—— 太平乙驻守人员，玉石附魔系魔法师，周佳安。 她今天穿在身上的所有衣服，被一件不拉地挣脱掉，另一个人的衣服跟绷带一起，泡在了水里。 此刻的她，平躺在水池外的地面上，被一只软趴趴的人型“泥浆怪”，叠在身下—— 被做着SPA（水疗美容）。 . 同样一丝不挂，但全身到处都是黏糊糊的粘液，显得油光发亮的莫洛特爬起身，说道： “这边好了，佳安换后背。” “哦哦哦。”佳安老实地翻了个面，把背部朝向莫洛特，趴下。 莫洛特则再次叠在上面。用双手、巨大的脂肪块以及身上分泌的粘液，缓慢地按摩、按压着佳安全身各处的肌肉。 “客人，你的皮肤很差啊，一定要长期做保养哟——”莫洛特装模作样。 “哈......没想到竟然这么舒服......啊——”一边闻着味道香甜的“精油”，佳安语气十分慵懒地回答着，随着莫洛特的动作，时不时口中透着几句舒服的娇喘。 佳安感觉到，莫洛特的全身接触自己皮肤的地方，几乎没有骨骼或肌肉等坚硬的部位，全是软绵绵滑腻腻的，这时候的感觉，就像被什么炽热的东西牢牢地包裹着，既感到安全又舒适，再加上充斥房间内的暖气，一度让佳安感觉自己回到了天国之类的，无法想象得到如此舒适而温暖的地方，舒服得就差点要眩晕过去。 “我准备用来给云生哥的超级必杀，让你第一次试用了，怎么样？”莫洛特询问道。 “我给满分好评。”佳安很满意。 “那，如果我用在云生哥身上会怎么样？”莫洛特问。 “我不是男生，我说得不准。” “你就说一说嘛，我这不是没人可以问吗？”莫洛特撒娇道。 “我觉得，很可能因为某些地方太过精神的关系，应该没办法成功趴下来吧.......”佳安只能说，莫洛特那令人嫉恨无比的腰围跟胸围，实在是犯规过头了，被这样的攻击，她虽然无法断言。 “不能趴下？你的意思是我会失败吗？”莫洛特着急了起来。 “听不懂么，男孩子长在肚子下面的——那个啊——那个——懂吧——”佳安说不出那个词。 “哦？那个地方，是怎么精神起来的？”偷窥过云生得到少量情报的莫洛特，只能歪着脑袋，一点都想不明白来龙去脉。 作为一名成年人，但并非监护人的佳安，只能把问题当做皮球给踢了给了原主： “.......这个你可以问你的云生哥啊，男孩子身上的东西，肯定只有男孩子自己才清楚啊。” “好吧。”莫洛特无奈道。 然而—— 惨受惊吓目瞪口呆的佳安，脑内所有细胞被一个十分恐怖的可能性所充斥。 80.前往战地 莫洛特接着一动，那个硬邦邦的条状物，便卡在了佳安两大腿肌肉正中的缝隙。 莫洛特见被卡住动不了，就对佳安说道： “佳安，把你的腿张开一下，我的那个......卡你大腿里了。” “要是这时候张开的话，那才是最惨的吧——！”佳安慌忙间用出了更大的力气，缩紧臀部，不让那异物再前进半分。 “嗯？” 狂冒着冷汗的佳安，用极为僵硬的动作，慢慢地拧过头来。 只见，莫洛特的肚脐下面长着一条与小麦色皮肤同色，褐色而修长的—— 一条由粗到细的尾巴。 尾巴另一端，此刻正被佳安两条大腿牢牢地钳制住，佳安瞪大了眼睛，此时脑内仿佛灌满了浆糊，表情僵硬，不知道该说什么出来，最后只能指着莫洛特的腹部，问道： “这.....是到底什么东西？” 两腿一松，赤果的莫洛特摆弄着褐色的尾巴，站了起来。 “我没有绷带的情况下，要是比较认真地想象某个身体部位，还是会不会无法控制地生长出来，比如尾巴啊，手掌之类。”说话间，莫洛特的尾巴一端，就变成了一只小手。 由于那个位置会让人联想起不好的东西，佳安立即斥责道：“收起来！” “你说像不像云生哥那个？我只偷看过一次，不是很清楚呢。”莫洛特甩着尾巴，好奇地问道。 “鬼知道啊！”佳安的语气恼羞成怒。 “好吧。”不知道对方在生气什么的莫洛特，只能弱弱地回了句。 被莫洛特这么给吓了一通，虽然心里明白这其实是莫洛特的异常性导致的现象，但佳安已经没有悠哉的心情在这里面泡澡了。 佳安把两人的衣服草草地把衣服绷带放在盆里用洗衣液一泡一揉一搓，姑且地清洗完毕，然后就晾在热风排气管那里，打开阀门，被陶瓷窑的强烈热风，吹个几分钟就完全干透了。 . 郑浩全在手机上的总部内部网站里，终于刷出了发出的「无壁迷宫」攻略任务的招募启事，当即按下按钮，接受任务。 看着任务一栏显示出了《本任务由太平洋乙号仓库执行中》，郑浩全终于整个人轻松了下来。 想打电话准备通知周佳安跟莫洛特出发，却收到了“无法连接用户”的电子音。 这打不通的电话，让浩全非常纳闷： （我记得已经通知过了，今天内要全程待命的。） . 浩全知道佳安跟莫洛特一起“加深感情”，于是，来到了云生的房间。 浩全通过回廊，下到了房间的底层，就听到了那两个女孩子从地下室里一边走出来的吵闹声音。 “因为我到现在都非常在意你说的话，所以才没办法自动消去，你就帮我个忙吧。”莫洛特哀求着佳安：“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连绷带都绑不好啊！” “我才不要呢！实在是太猥琐了你这尾巴！”佳安果断地拒绝。 佳安原本也是打算帮莫洛特解决掉这个因为特异性而增生的部分，结果手摸到尾巴的根部时，那一颤一颤的观感，让她脑内思绪万千，并联想到了类似的非常不妙的东西，而且对着“活着人体”动刀，佳安并没有这个经验。 “为什么要说猥琐啊？”莫洛特不懂。 “总之，猥琐就是猥琐！” “嗯？正好浩全主任在这，我让他帮我切掉吧。”莫洛特正好见到正在底层大厅浩全。 “不能，女孩子不能这么没有矜持！”佳安却出手斥责道，看那架势反而变成了姐姐一样的人物。 “我是说笑啦。”莫洛特摇摇头，似乎很嫌弃的语气说道：“浩全主任虽然身上没有魔法师那种臭味，但是，我怎么都不喜欢这个恶心的人。” “在当事人面前说这种事真的好吗？”佳安吐槽道。 “没事，她是太平乙的最重要人物，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生气的。”浩全露出了极其和善的笑容。 “你这样说，不就是已经生气的意思了吗？”佳安叹息。 . “话说回来，你们在刚刚说什么........”浩全说着，低头一瞥，穿着护士服莫洛特的裙子，下腹部的地方隆起了一块，还一弹一弹地，一开始还没什么感觉，然后一怔，就鼓掌大笑了起来，动作夸张到差点站不稳： “哈哈哈——莫洛特，你实在是太天才了——” “不准笑！不准笑！我都不知道你觉得好笑什么！”莫洛特躲到了佳安的身后，一边戒备着浩全的视线，一边对佳安说道：“云生哥看到这个，也会马上把我那长出来的尾巴给切掉。不帮我也成，那就只能慢慢等着它消去了。” “慢慢等，可不行。”浩全否定了：“云生那边已经完成「无壁迷宫」的情报部分，正在D国的小镇上等着你们过去呢，接下来你们就要去消灭它了。” “那就这样出发吧。”莫洛特一听到去外面见云生，立马精神起来。 “佳安，还是劳烦你帮莫洛特切掉那条......尾巴，你们可是要坐上两三小时的车才会到达现场，莫洛特的肚子这个样子，难免会引来旁人的关注的。”浩全拜托道。 “不，反正去D国也要穿避寒的大衣，刚好能够挡住，这些事还是去劳烦云生，说不定，在路上就消了不是吗？”佳安一提到那话，不禁就红起了脸，坚持自己的立场不退后。 “那就赶紧，云生她们在小镇上等着你呢。”浩全也只能放弃了。 正好，浩全的圆筒机器人赶来，把打印好的任务书跟签字笔用机械臂递给了浩全，浩全接过一签，然后态度严肃地说道： “我说点惯例事务性的话，你们听过之后我以后就不会再说了一遍，以后从我这里接到任务的话，你们就当我说过这话就好了。”然后假咳几句清了下喉咙，把签好的文件递给佳安，说道： “咳咳，周佳安以及莫洛特两人，现在我以太平乙仓库管理主任的身份，对你们下达由总部下发的‘「无壁迷宫」攻略’任务，祝你们能够平安归来。” “是。”莫洛特举起手，开心得像个准备外出郊游的孩子。 “是。”困在太平乙半个月的周佳安，接过任务书，心情上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81.捷足先登 交代完任务，两人开始打点上路的行装。 佳安日常出行的服装都是长裤，无需换装。 她直接拿着任务指令书记载的关于「无壁迷宫」的任务信息，在底层的大圆桌上找到纸笔，计算着考虑需要战斗携带的玉石种类与数量。 虽说会报销一部分战斗消耗掉的材料费用，终究只是部分而已，太过省钱而缺少必要玉石的话，却有可能导致任务无法完成，得不偿失，所以佳安转着笔，各种计算各种烦恼。 莫洛特看了下自己的日常服护士装，转了一圈，问道： “佳安，你看我出去，穿护士服不是不太好啊？” “短裙还是免了，穿点容易运动的衣服吧。”佳安回。 “可裤子，穿不进去啊！”莫洛特甚至掏出了裙子里还剩下，软趴趴的尾巴。 “给我塞进去！”佳安大怒，但已然没有了真正发火时的煞气。 “好吧.....”莫洛特老实了起来，耷拉着脑袋，返回自己房间换衣服。 浩全看着两个女孩子嬉嬉闹闹的样子，不知道她们经历了什么样的故事，突然间，就没有了平时的距离感。 因此他的心里也是放下了一块石头。 现在送的两人所前往的，是一个可能会很凶恶的战场，若两人之间还是一副干巴巴的关系，不要提成功的问题，有可能生存都是值得质疑的问题。 两人出任务的时候，如果莫洛特能够认真保护佳安，佳安的生存可能就会大幅提高，反之，被莫洛特怠慢的佳安，遇到危险的境况，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这也是浩全让佳安跟莫洛特“打好关系”的最主要原因。 背着手自己一人离开了云生房间的浩全，心里叹道： （现在的太平乙，可经不起哪怕一人的损失啊。） . 一番折腾，周佳安与莫洛特穿上御寒的冬衣，带上装备，从太平乙龙脉点出发，瞬间抵达D国首都的龙脉点之后，立即由于夜晚公交车停运的关系，只能搭乘出租车前往目的地。 在手机翻译软件的帮助下，从司机处得知全程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顺带一提，云生来的时候坐的是公交车，价格便宜，但是耗时久，要不断转车。） 在车中一路颠簸，两个女孩也一路闲聊，有说有笑。 在得知开车的D国人司机开口提醒还有二十分钟的车程时，佳安向莫洛特问道： “要不要先打个电话通知一下？” “不用，我要给云生哥惊喜！”莫洛特大大摇头否定。 “随便，反正人就在那里等着我们，不会跑的。”佳安也无所谓，云生在小镇某个旅店房间里等候的地址跟房间号，在任务指令书上写得清清楚楚。 “你说云生哥见到我，会怎么惊喜？”莫洛特的脸上写满了兴致勃勃。 “我觉得不会，这本来就是计划好的事情。”佳安回。 “比如我先躲起来，然后云生哥问到我的时候，你就说我没来，在云生哥相信我没来的时候，我就‘哗啦’一下跑出来，这样的话，云生哥就会吓一大跳了。”莫洛特提出了自己想让云生“出其不意”的计划。 “你喜欢就好。” 佳安也无法控制莫洛特这一遇上云生，就会积极万分的脑回路。 . 同正当两人坐在出租车上，云生与春莉在旅馆的房间里，等到了频乱的敲门声。 开门后出现的，却是一名身着墨蓝袍，提着长方木箱的金发年轻男子，以及身后站着一名银色卷发女性。 “你好，我是来自大西甲仓库的丹宁尔-弗拉梅尔，我身后的是玛丽，我们是来完成「无壁迷宫」的攻略任务，请你马上带路吧。”男子掏出了任务指令书，交给了云生。 “你好，我是太平乙仓库的张云生，我身后的是何春莉。”云生接过任务令，在手机的管理系统上确认为真之后，感到十分不解。 因为浩全告诉他，太平乙已经拿下了任务，如果按照计划并没有意外的话，佳安跟莫洛特两人已经出发，现在正在车上直奔此处而来。 （难不成任务出了什么问题？） “我需要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云生拿出了平板手机，准备拨打浩全主任的电话。 “你刚才不是查过了命令书的真伪吗？还是赶紧带路吧，我做完任务后，还要赶着约好的深夜酒会呢。”男子一脸不爽，急忙催促着云生，一副“一秒钟都不要给我耽误”的威厉架势。 “那行。”身负带路职责的云生，面对确凿的任务命令书只能服从，但还是说道：“你需要龙脉的力量帮助吗？” “这点小任务，我要你的什么帮助？” 这话说出口之后，原本毫不在乎的丹宁尔才对掠过脑海的某个词汇诧异了下：（对方是说了“龙脉”？不，一定是听错了。） 常识就是，有权调动龙脉的只有领主，但是，丹宁尔带有魔力视的双眼，审视了一番眼前的极弱仓库所属的少年魔法师，并没有领主身上那种抢眼的金光。 而现实的情况是，由于云生开的「孔」只是一个龙脉偏僻位置的「孔」，再加上此地龙脉力量并不强，云生身上金光虽然是有，但是在对方普通等级的魔力视下，并不明显。 “你现在是要攻下的目标是一座完成体的魔法师工房，虽然没有魔法师的管理控制这点，的确大幅削减了难度，但是并不代表可以轻视......”云生刚想解释任务可能带来的危机，但是被丹宁尔打断了。 “哼哼，你可以查查编号2901的异常个体，那可是异管之中，最出名的「工房杀手」！”丹宁尔说话的嚣张态度，自豪地就像在说自己的成就那般。 云生滑开了手机的系统，检索出了2901的编号，以及丹宁尔本人的资料： 《异常个体编号2901，玛丽，异常性是「重力操作」，可操纵目视范围内特定区域的重力，同时无视任何隐性障壁。》 《丹宁尔-弗拉梅尔，大西洋甲号仓库所属，仓管魔法师，异常个体2901的行为负责人，魔法特长是符文魔法。》 看到这两人的资料，云生确信了面前的两人的确是—— 攻略魔法师工房的专家「组合」。 82.溯源宝杖 那个名为“玛丽”的异常个体，拥有能够穿过障壁的「重力操作」，说不定就能够穿过工房障壁，直接破坏工房的「核」。 即便无法通过重力魔法破坏工房内部，还有这位专长符文魔法的魔法师“丹宁尔-弗拉梅尔”。 他说专长的「符文魔法」，是一种通过在物质上留下名为“符文”的特殊记号，对其施展，就能在其留下记号的位置上，实行效力的魔法。 也就是说，只要“玛丽”通过重力操作穿过障壁，在内部留下简单的“符文”的记号，这名魔法师就能对留在内部的符文，使用符文爆破之类的招数，就能破坏工房障壁之内的脆弱构造。 异常个体的异常性与魔法师的特长强强联手，相互配合，从这个意义上，可以说是非常优秀的「组合」。 （是攻克工房的专家吗？如果工房真的是只需攻克障壁这一难关就能达成的话，那的确是最工房杀手呢。） . 思考间，云生视线扫到了对方手上的长条古木箱，非常眼熟，不经意留神了几眼，这几眼被对方看在了眼里，特意把箱子提到了云生眼前，得意洋洋地说道： “怎么样，这是我在学院百人试得到冠军，世界上独一无二，由超绝魔具工匠打造的神器——「溯源宝杖」！” “溯源宝杖？” 云生觉得耳熟，见到箱子上有着一段熟悉的文字：《新纪57年，魔法师学院毕业百人试，第一名贺礼，丹宁尔-弗拉梅尔「异名：——」》 只有书写体的名字与自己的印象不一致，骤然一愣，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写着“新纪57年百人试第一名”的箱子内部装着的是什么了： （我卖掉的那把法杖，原来到了这位符文魔法师的手上啊......） . 从丹宁尔对自己的说法，以及伪造盒子的做法上看，丹宁尔肯定在许多人面前，谎称自己是学院百人试的冠军。 这个做法，无法被反驳。 因为事实是，自己所参加的新纪57年的学院百人试的最终结果，并没有得到魔法师协会的认可，理由是“某些学生通过非正常的手段，得到了百人试的高位，魔法师协会对结果不与承认。”并且要求学院方“全面删除新纪57年百人试的所有公开情报”。 至于这个“某些学生”是谁，协会的声明只提到了“已下令剔除了违规学生的学籍，永不录用。”。 议会拒绝承认结果的“意外”，发生在这场百人试的末尾，自然，学院不可能把这场比试的结果完全否定掉，最终只能以不公开对决的方式，决出了最终三人的名次，并现场颁发了由学院最高的魔具工匠导师所制造的法杖、法袍以及法师尖帽作为奖品，只把结果藏在众人的心中，没有公开。 所以，成为第一名的云生，才没有得到由魔法师协会的最高议会所决定的，魔法师特有之名这一最高荣耀，因此装着法杖的木箱上，没有写上云生应得的“异名”。 正因为没有公开记录表明新纪57年百人试的结果，所以无论是谁，只要拿着那把独一无二的珍贵法杖，都能自称是那场百人试第一名。（顺带一提，第二名获得的是法袍，而第三名是法师尖帽。） . 虽然那场百人试的结果相当可惜，但云生很是淡然。 毕竟，当时出战百人试的目的“获得永久学籍”已经达到了，而且卖法杖的钱，也换来了一批罕见而且对自己有所启发的魔法书籍。 不过，知道那把法杖细节的云生，有点担忧： “可是，这把法杖对你专长的符文术没任何增幅效果，对很多人来说，它就是个装饰品而已，带出来执行任务，会不会有点耽误事？” “你......怎么会知道这把魔杖的特性？！”丹宁尔心中一惊，即便是他的父母，他都没有告知这把至高奖品的真实情况。 “听人说过。”云生淡淡地说道：“正巧，我们是学院同一年毕业的。” “哦，原来还是同届生啊，可惜你的名字我没有什么印象，你的百人试有成绩吗？”丹宁尔想到的是，当初卖出那把法杖的人，肯定是对眼前的人多嘴了几句。 “打到后面，被除名了。”云生说出实话。 “噢？你是作弊还是做了什么？”丹宁尔也记得“某些非正常手段的学生”，于是露出了不怀好意的歪笑，心里顿时间亮堂了，眼前的人肯定因为一些做出了一些不齿的事情，才被调配太平乙这种不毛之地。 “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云生眉头紧锁，他也明白卖出那把法杖，就是等同于卖掉第一名的位置，所以不想在他的“同事”面前戳穿他的谎言，于是换了个话题： “你不是要忙着出发吗？” “对对对，同窗叙旧的事情我们下次再聊吧。”丹宁尔对这位同窗的语气中透着鄙夷，但工作就是工作。自己还是明白的，于是在狭小的门口让开了位置，让云生先走，好在前面带路：“带路吧。” 云生摆摆手，没有走动而是再强调了一遍： “你真的不要龙脉了吗？” “不要。”丹宁尔这时候的心里，完全一副居高临下，接受下位者奉承的得意感。 “既然你不接受龙脉的话，那么我现在瞬移你们过去目的地，如果遇到了危险想离开的话，就赶紧打我电话，如果我还在附近的话，就会带你们逃出来。”云生嘱咐道，同时把视线在丹宁尔身边的玛丽身上停留了一下，有意地暗示了一下。 名为“玛丽”的银发女性，暗暗点头，掏出自己手机记录了起来。 “你能够瞬移的话再方便不过了，省了我大把时间。”丹宁尔仍然一副不饶人的态度：“但是你也太过小看我了吧！我可是百人试的第一名啊！”像是强调一样，又得意地提起了魔杖的箱子。 “行吧，总之千万要注意。”云生双手各搭上这一男一女的肩膀，念动咒语： “「龙脉-瞬移」！” 然后两人就化作光束，瞬间消失在了眼前。 83.战友汇合 两个人闪现离去之后，刚刚一直不敢出声的春莉立刻就抱怨道： “云生哥，这样不客气的人，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地，想要给龙脉力量给那个家伙？” “我要是把「孔」转移给他，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马上就能从这里撤退。”“虽然此地龙脉不强，但能够一定程度恢复魔力也是一种极好的帮助，关键是，他那边出现什么问题，使用领主权限的「龙脉-瞬移」也能立即逃脱出来，确保安全。” 领主的龙脉瞬移与普通魔法师在龙脉传送点上使用的龙脉瞬移，其实是同一种魔法，差别只在于掌握龙脉的领主的龙脉魔法能瞬移到所拥有的龙脉附近区域的任意地点，而普通魔法师在「龙脉传送点」上使用的，就只能抵达其他的「龙脉传送点」。 云生的龙脉瞬移则是张家专属，可以「龙脉传送点」上瞬移到任何领地（强力量龙脉的地点）的版本，甚至能通过重构术式的“参数”，实现将物品传送到特定「龙脉传送点」上（由于这种不是“瞬移”，有一定时间的耗时，有产生窒息的可能性，故此对传送的生物有害）。 普通的龙脉瞬移，只要是魔法师学院出身的学徒魔法师，或者有相应的导师，一段时间后都能学会。而自学成才的周佳安，在来到太平乙之后才由云生传授的。 . “这样还想让对方安全，云生哥你太过好人了吧？”春莉明显非常不满。 “我也不喜欢那个人啊。”云生无奈。 “那你还帮助他？！” “这样说吧，我对这个人不喜欢，情理上我当然可以对那个丹宁尔选择见死不救，但是，跟着来的玛丽小姐呢？她可没得罪你或者我吧？”云生问道。 春莉这时候才想起，站在丹宁尔的身后那位从未出声，脸上露着淡淡笑容的银发女性，被自己忘却，作为曾经也是被人遗忘的春莉，顿时间哑口无语。 “再说了「无壁迷宫」这个地方，对这对「组合」来说，应该是凶多吉少。”云生一边做沉思状一边说道。 “？” “「符文魔法」最麻烦的地方在于，必须通过‘记号’才能施展的，而记号越大，施法的效能就能越高。你应该知道，在那个地方留下记号会有什么结果吧？”云生反问道。 “那座森林会自动还原，要么会被销毁.......”春莉霎时间明白了。 “对，那个丹宁尔如果没能在地上或之类的地方画出符文，除了自带的铭刻符文的石板能发挥点作用以外，不要说战斗，连自保都是极为头疼的问题，他很可能就是去拖那个玛丽的后腿的，在这种情景下，还携带那把无用的宝杖作为武器，放弃龙脉，这都是他自己埋下的祸根了。”云生叹息。 “无用的宝杖？”春莉也有疑问。 “嗯，那把镶了四色贵重宝石的法杖，是基础四大性质变换魔法，由设计者称作‘工房战术支援武器’的新概念魔具，看起来很厉害，但是一般人用不了。”云生点点头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春莉很疑惑，对别人的装备如数家珍，不是常见的事情。 “因为那把法杖，是为原持有者，也就是我而定制的啊。”云生坦然道。 “咦？” 春莉顿时瞪大了双眼，马上拉着云生，要求解释来龙去脉。 . 十几分钟后。 云生一组与佳安一组，终于在旅店汇合。 云生与佳安一见面，两人走进旅店房间就进入了工作模式，讨论着任务的事情，一点都没把躲起来想吓人的莫洛特放在心上。 最后，莫洛特只能垂头丧气地自己踮着脚尖溜出来，悄悄地坐到云生的旁边，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 “详情我刚才打给主任的电话里清楚了，两份发自同一个任务的命令书，我们太平乙拿到最早那份，反而被总部的系统认定是不存在，主任申诉后，异管总部的说法是系统故障，但任务已经进入大西甲组合的执行阶段，不好撤回，所以只能维持现在的状态。”云生说。 “哼，从刚才那人一开始的焦急态度，已经不让云生打电话的举动上看，我觉得事情肯定有蹊跷。”春莉断言道。 “毕竟整整一千的贡献分，谁完成就妥妥的绿袍，甚至爬到紫袍都不意外，换是谁都眼馋。”云生一语点破，一千点贡献分的价值，足以让人铤而走险。 “我们已经尽快打车赶来了，最后，还是慢了啊。”佳安叹道。 “所以说，刚才要是早点打电话给云生哥就好了。”半天都插不了口的莫洛特，强行体现自己的存在感。 “........” 佳安给莫洛特这边投来了冰冷的视线，莫洛特立马投降，老老实实低头道歉： “对不起，是我的错.....” 云生看到两人的关系如此融洽，嘴角微微一笑，继续刚才的话题： “不过，那对工房专家的组合，出发了足足有20分钟，既没有申报任务完成（手机的系统上看不到），也没有打我电话要求协助撤离.......” “可能陷入了胶着的战况？”佳安问。 “有可能吧。”云生耸耸肩，无奈道：“无论如何，肯定要等到对方放弃任务或者求援，等到那个时候，我们才能进去。若是我们擅自插手，对方就可以将任务失败的责任赖到我们身上，那可就敬谢不敏了。” “也就是说，我们只能在这里，等到他们出结果了。”佳安叹气。 “反正也是白等，云生哥也没带书过来学习，不如，我们来几场精彩刺激的扑克牌吧！”莫洛特兴奋地提议道，这在平时，云生是很难得加入牌局这种游戏中来的。 四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只能相继点头应允。 . 同一时刻。 在躺着「无壁迷宫」本体的树冠木屋所在巨树下的雪地上。 明明是最接近工房「核」的地点。 被云生传送而来的名为“工房专家”的异管组合，在此处却陷入了彻底的苦战之中。 84.绝地败走 符文魔法师丹宁尔-弗拉梅尔，已经是不知道是第几次使用布置在地面上的，刻着符文，只有名片大小的石板，把即将进犯的由砂石组合成的三米高巨人刚刚恢复完成的双足进行爆破。 珍贵无比的「溯源宝杖」虽然被丹宁尔拿在手中，但平时的作用就是用来在地面上书写魔法符文，虽说暴殄天物，但这把珠光宝气的法杖，拿在自己的手上，就是他作为一名魔法师的至高荣誉。 然而，此刻他每每画在雪地上的符文，几乎在划完即将施法的瞬间就消失殆尽。 “草，又坏了一块！” 丹宁尔带来的符文石板尽管能够重复使用，但每次能够承受魔力量非常有限，稍微一个不慎突破承受的限度，一次之后便会灰飞烟灭，然而使用的魔力量不高的话，又无法重伤傀儡，从而限制行动。 这沉重的无力感，让丹宁尔不禁内心怒骂：（草！这是个什么垃圾地方啊！）把法杖甩到了身后，向傀儡掷出自己身上仅存的几枚石板。 . 现在的丹宁尔，由于无法绘制符文的关系，无能到连一头砂石傀儡都无法完全抵挡住。 自己的下属玛丽，只能一次次驾驭着自己的能力「重力爆散」，利用能力产生的没有火光的爆炸，将巨人行动的双足以及可能投掷石块的双臂给轰碎。 玛丽正在以这样的方式，同时抑制着八头砂石傀儡的缓慢再生以及攻击，有时候还不得不抽出手来，给丹宁尔所面对的这头巨人施技牵制。 他们两人此刻，根本无暇去攻击头顶上方的目标——「无壁迷宫」的本体。 . 这样下去，这里的战况连维持都做不到，丹宁尔手上的符文石板一旦用完，目前僵持的现状就会被打破，砂石组成的三米高巨人就会彻底近身，进入一边倒的全灭结局，满头大汗的丹宁尔大吼道： “玛丽！你难道不能先上去把工房破坏掉吗？” “就我一个人的话就能够做到。”同样狼狈不堪的玛丽，只能在言语施术的空隙简要地回答道。 “什么——！”丹宁尔神色狂怒：“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你的累赘吗！” 丹宁尔尽管怒不可遏，但他也十分清楚现状——就是丹宁尔正在使劲地拖着玛丽的后腿，如果只有玛丽一人，她自己就能用自己的能力「重力混乱」让身体失重，跳到无法被砂石傀儡攻击的高空，进而攻击工房，直至消灭。 然而，玛丽的「重力混乱」，对自己身体使用时可以做出微调，得到失重甚至反重力的效果，但对他人来说，很大可能就是攻击性魔法（造成血液逆流大脑等恶劣现象），所以没办法把丹宁尔一同带上。 那样的话，被留在地面上的丹宁尔会有什么下场，不言而喻。 “没人说你是累赘。”玛丽没好气地说道：“只能撤退。” 他们所在这片十几平方公里的雪色森林，全是这群砂石巨人的猎场，跑哪里都是无谓的，即便躲到树上，巨人们也能轻而易举地把树给砍断。 包含藏着「无壁迷宫」本体的木屋在内的，包围巨树整个树冠的，则是一大圈让人无可奈何的「工房护壁」。 总而言之，这里无处可躲，唯有逃命。 而且逃命的方式只有一条： 向那个能将他们两人传送到此处的张云生求救。 . 明明现状如此，丹宁尔却还在为了面子而死撑着：“我......身为大名鼎鼎的炼金大家族「弗拉梅尔」族长的第三子，不允许我面对敌人退后半步！” “你要死在这里？”玛丽急了。 “我就算是死，也不能叫那个作弊的小子来救！”丹宁尔怒吼道，然后一边焦虑地施法一边自言自语道：“我要，我要，一定要拿到这一千分！我就能换上绿袍，不但不会落后，还能领先别人一大截了！” 向别的仓库的人求救，其性质等同于放弃任务，这一千分的期望，自然是泡汤了。 （又来了，这死不认输的臭毛病。）玛丽内心叹息道，但无论是作为一名长辈，还是一名有着大量魔法战斗经历的老手，玛丽的心里很快就果断得到了结论：（只能让他尝点苦头了。） 对异常个体来说，解不解决异常灾害，回不回收异常个体，对视为“道具”而言的她们来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好处，所谓的贡献分也不会有她们的份，最多就是履历上加多几笔，进而成为一些异管仓库交易或争抢的“优质资源”罢了。 所以，玛丽对完成「无壁迷宫」的一千贡献分，根本毫无期待。 而强迫玛丽服从指挥参与任务的关键，就是刻在她心脏上的「奴隶咒印」，一旦丹宁尔死在这里，玛丽也会因为效果而暴毙当场，所以玛丽不能对此坐视不管。 . 于是，玛丽特意错出了一个空挡，让丹宁尔独自面对的那只巨人的手臂恢复完成。 只见失去双足无法动弹的巨人，单手对着雪地里一抓，把一堆泥土砂石雪团，像子弹一样猛然掷向了丹宁尔—— “「护盾」！” 丹宁尔情急之下，对身前的空间施展出了基础的护盾术。 宛如散弹连射的投掷物攻击被成功弹开，但身体被超过护盾术限度的攻击力所反冲，心脏微微一颤，但没有其他的损伤，算得上有惊无险。 玛丽也连忙抽出空隙，对砂石傀儡巨人做出攻击的那只完好手臂进行了破坏，防止其第二次攻击。 “你——！”大口大口喘气的丹宁尔狠狠地瞪向了玛丽。 “不好意思，我刚刚失手了，但是，我不保证后面还会不会失手。”背向着丹宁尔的玛丽，语气冰冷地威胁道。 丹宁尔脑内这时一闪过刚刚的紧急瞬间，想要暴怒的大脑顿时冷却了下来，仿佛咽下苦水一般，吞吞吐吐地说道： “那好....吧。” 玛丽见到丹宁尔终于退步，空出单手拿出手机，按下了一早就保存好的号码。 85.初次登场 黑夜中的出现在雪地上，一阵闪光之后。 太平洋乙号仓库的最强战斗「组合」，玉石附魔师周佳安以及「六臂魔屠」莫洛特，双双抵达战斗现场。 扎起马尾，表情认真眼神专注的周佳安，身披黑色斗篷，经过莫洛特之手的面貌光滑细腻，左手提着一个小小的紫木手提箱。 仍然是金色双马尾褐色皮肤的莫洛特，将外套脱下，里面穿着黑色的紧身服，唯独胸部无法被紧束，领口的拉链只能放下，露出了深邃的沟壑。 刚到现场两人看着不远处，正在与砂石傀儡苦战中的另外两人。 “佳安老大，作战计划是？”莫洛特摩拳擦掌，问道。 “先把你脸上的白纸条给撕下来吧。”佳安指着莫洛特脸说道。 “呃？！”莫洛特慌忙抹了一下自己的脸，果然还剩下好几条扑克牌游戏惨败的记录。“哼，聪明的云生哥就算了，玩阴险的春莉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你都那么强啊，结果全部都是我在输啊！？” “因为你太弱了。”佳安回答。 . 佳安捡起了雪地上的一块普通石头，手心轻轻一抬，石头一动，速度缓慢地飘了起来，对此大失所望的佳安，盯着手背上的咒文纹路，皱了皱眉头说道： “云生给的这个龙脉，还真是有气无力啊，那只能用自己的了。” 然后，佳安对着漂浮的石头注入了自己的魔力，在逐渐散发出蓝色的光晕后，佳安手指头一收，握成拳头瞄准着其中一个砂石巨人，对着石头，猛然一击。 骤然间，夜幕中划出一道蓝色荧光的线条，直直地穿出了傀儡巨人由碎石组成的躯体—— 仅仅穿刺而过，没有任何效果。 这戛然而止的感觉，让莫洛特疑惑： “呃？佳安老大，你刚刚做了什么？” “没有，我要试试看巨人的身体强度，看我丢出去的东西能不能打穿而已。”佳安测试的目的是，将玉石刺入砂石巨人，在体内炸出，以得到最强的效果。 . 周佳安是通过初期魔法师学习后，后期完全依靠自己，自学成才的魔法师（或称异术者）。 她学会的魔法只有家族记载的「玉石附魔」术式，以及守卫领地需要的少数超大攻击术式「星陨」以外，就连「龙脉-瞬移」也是不久前才学会的。 没有导师指导下，成长出来魔法师的佳安，掌握的术式数量自然极为贫乏，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甚至连基础的「护盾」、「流风」之类都不掌握。 但是，周佳安作为魔法师的天赋极高，魔力量为最高的第五级。 拥有超高魔力量的她，可以不用「护盾」抵挡攻击，只需直接操作魔力。 拥有超高魔力量的她，可以不用「流风」产生力量，只需直接操作魔力。 外人看来，她对魔力的粗暴使用，可谓是“暴殄天物”。 当然，这一切在过去佳安身为苍南市领主的时候，她再如何肆无忌惮地浪费，龙脉的力量都会源源不断地流淌到她的身上，把消耗掉的魔力给迅速填满。 现在则不然，尽管有云生的龙脉补充支持，但是佳安明显体会到，那份魔力回复量是远远不够。 刚才用纯魔力推动石头超高速弹射的招数，用不了十下，她的魔力量就要见底了。 按照往常的话若换做「流风」来推动石头弹射，其消耗会减少七成以上。 但没有多少战斗经验的周佳安，在面对敌人时候，不是那种能够冷静下来念动咒语的人，所以只能通过像使用手脚一样直接操纵魔力，以此弹射玉石进行攻击。 周佳安长相恬静，但是在行驶魔力的做法以及战斗意志的上，正如云生的评价所说，是一个认真动起手来，相当疯狂的家伙。 至于莫洛特，因为拥有着强大的自愈能力以及肌体能力，更是极少数量的肉搏战斗者的代表，所以，这两个女孩战斗手法虽然一远一近，但战斗风格却相当类似。 . 周佳安战法狂野，但在做事之前，还是会有一番考量之后： （既然能够打穿那些石头人的话，同时歼灭的话是能够做到的，但正如云生所说那样，这是由工房术式形成的怪物，不解决工房本身，怎么杀都是没用的。） 然后盯着着目标所在的，头顶的木制小屋，佳安做出了决定： （所以，这里要做的，就是速战速决。） . 正当沉思的时候，刚才被自己弹射石头击穿的砂石巨人，朝着佳安的方向回过身来，而巨人双足与双臂正在逐渐恢复。 玛丽没有错过巨人这个变化，立即喊： “丹宁尔，那石头人已经没在盯着你了，赶紧跑！” 丹宁尔听到，踉踉跄跄地抛下了众人，朝着相反的方向逃跑出去，玛丽也且战且退，然后也很快脱离了战场。 佳安从思考的状态脱离后，发现刚刚求救的那对组合两人已经逃跑了： “呃？他们跑了？” “是啊。”莫洛特无奈道。 砂石巨人被制造出来的目的，是保护魔法师工房，所以它们不会去深追两个已经远离工房的目标，纷纷转向处于工房最近位置的两人——佳安以及莫洛特这边。 “哎呀，云生哥还说把魔力恢复后就会过来，把他们两人接走，来不及跟他们说一声啊。”莫洛特一边说着，一边摆好了起跑攻击的架势。“佳安老大，怎么打？” “穿上这个。”佳安把身上的黑色披风摘下，披在莫洛特身上，然后念咒道：“「素材强化」。” “这是什么？” “金蚕丝甲。”佳安解释道：“我们周家世代流传制法的一种魔法道具，虽然无法挡住攻击的冲击力，但是刀枪剑斧头等利器，甚至子弹无法射穿这种制法的装备。” “有这么厉害？” “你不要离开这附近就行，还有，要小心，嗯.....虽然——听说你不会死。”佳安说完，跟刚才那两人一样，转身也跑了。 “咦？！” 留下现场目瞪口呆的莫洛特一人，只能去迎战包围过来的九头砂石组成的巨大人型。 86.击倒工房 傀儡巨人移动虽然缓慢，但是它们在距离数十米的距离停下，动作齐齐从雪地上挖出泥土砂石，掷向莫洛特。 “我有无敌的金蚕丝甲，哈——” 立即躲到斗篷下的莫洛特，还没来得及笑出声，就被仿佛雨点般凌厉而密集的砂石碎片命中，不要说身后附近受害的树木，莫洛特整个人砸飞了起来。 她的全身被碎石砸了个透，淤血遍布，皮肤没有一处完好。虽然她不会感到痛觉，受伤的同时也在快速恢复着，但是，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冲击感，还是结结实实让她难受了起来。 莫洛特只能一边用聊胜于无，名为金蚕丝甲的斗篷死扛着如炮弹般的砂岩冲击，借着密集树木的掩护，强撑着身体的平衡四处疯狂逃跑，莫洛特对着耳麦里的佳安大声吼道： “我靠，你说好的刀枪不入呢！！！” “我说得没错啊，你看那件金蚕丝甲是不是一点破都没有——”佳安的语气说得好像很无辜。 莫洛特仔细一样，斗篷虽然承受了暴风雨一般的砂石洗礼，披风本身却毫无破损，完好如初。 “这种保住披风不保主人的防具有什么用啊？！”莫洛特吐槽道。 “别小看它啊，它可是能挡住一切利刃割伤，不会被刺穿，是一种极好的防暗杀装备，穿着它的话，被挡住的皮肤就不会被割伤或擦伤而流血。”佳安有些得意。 “说得没错，那在这里有什么用啊！是能防得住割伤，冲击算有点缓冲，可那样的话，我还不如扛个盾牌出来好过吧。” “跟你说实话吧。”佳安说。 “？” “我严重晕血，看到一点点血，我两条腿就走不动路了。” “原来这件披风是为了你穿的啊！”莫洛特气不打一处来，继续着在林间绕圈逃跑：“佳安老大，你躲在哪啊？” “攻击准备，先不要跟我说话，我要认真一下对付。” 佳安此时在六七十米外，勉强能透过密集的树干看到巨树树干的地方，她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片，断断续续地咏读了足足有三分多钟的一大通咒文后，把纸塞回裤兜，命道： “「流星陨落」！” 虽然没有具体的现象立即发生，但术式实际已经在佳安头顶的一千多米的高空上，缓慢地聚集着光斑。 接着，佳安就扭扭脖子甩甩胳膊压压手腕，身体运动热身完毕后。 一踩平放在地上的紫木手提箱的机关，里面一枚备好的深红玉石弹射而出。 大声喝道：“哈啊啊——！” 对正在下落轨道的红色玉石，出拳。 拳头与玉石的撞击处蓝光一震，紧接着“咻”地一声爆音，一道红光烁出。 直直刺入巨木树干之中，然后就是一阵猛烈的爆炎以及闷响窜出，就像在树木狠狠啃了一口一样，留下了焦黑火光的坑洞。 但，正如此地「无壁迷宫」的异状，那个圆洞正在以目视可及的快速，开始恢复。 “可能让你变回去吗——！！！” 佳安吼道，踩下木箱另一个位置的机关，这次弹出的是三枚红色玉石，一拳击出，于是，包含着三枚玉石三倍破坏力的第二道红光当即刺出。 “啊哈哈哈哈——！” 狂笑着的佳安，接连左右振臂出拳，击发出内含爆炎附魔属性的玉石，不断地带着接连不断的呼啸声，疯狂地射出。 直到第十三次的结束，目标的树干上，终于形成了一个仿佛被巨兽咬噬出的大半个口子的惨状。 . 面露疲态的佳安，弹出手机的时间，喘着气对耳麦说道： “莫洛特，注意不要站在那个大树被炸开洞的方向上。” “嗯？” “因为「主角」来了。”周佳安淡淡说道。 此刻，她唯一习得的超大型魔法「流星陨落」，在完成其施法所需聚能时间的三分多钟时间，终于来到它到登场的时机—— 一团烈焰，从佳安头顶千米之上的星空上，凝聚而成，向着目标地点翻滚着加速坠落。 最后，以一道粗狂的红柱，射入了焦黑的树洞。 给这最后还在挣扎着修复自体的巨树，下达了最后的死刑宣判。 这棵半径两三米，并能够自我修复，挂着藏匿「无壁迷宫」本体的木屋的巨树，终于在周佳安的连续打击下，被拦腰截断。 随着“隆”地一声巨大闷响，轰然倒下。 “老大，好厉害！那个芙生妹妹都没你这么厉害！”莫洛特相当兴奋地说道。 “砍树，真的是体力活啊。”佳安吐着喘气声，按着额头，而眼前各种目眩，只能直接平躺在了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不行，我要休息会，接下来看你了，啊啊啊啊，魔力用尽的感觉，还真是新鲜呢。” “才几分钟就起不来了，哎呀哎呀，难怪人家说没经验的人，就是早泄啊——”莫洛特不留神，就卖弄自己从某些小论坛看到的片面知识。 “你说什么.....”佳安的语气虚弱，但仍然渗着怒意。 “没——！我什么都没说！” 但是听到莫洛特耳麦那边，传来的，仍然是砂石击打树干以及跑步风啸的嘈杂声音。 “你那边是怎么了？石头人还在？！”佳安深感不妙。 “不止，现在有六个朝着你的方向过去了。”莫洛特提醒。 “这样把树砸断了，这工房这都没毁啊？”佳安既惊讶又叹息，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想要逃离这个危险地方。 . 砂石傀儡见到对方对自己的守护目标做出了极大的伤害，于是，它们判断森林里存在着更高威胁度的敌人。 九个砂石傀儡之中，只留下三只在原地与莫洛特周旋，并护卫工房，其他六只则被分配到进攻那个森林中藏着的更具危险的对象。 莫洛特虽然非常担心佳安，但是没有远程攻击手段的她，被三只砂石傀儡的围追堵截下，无法轻易脱身。 . 正当六个三米高的巨人即将没入夜色下的密林中的时候，一个一个地，突然矮了半截。 那是，巨人用于移动的双腿，被某种力量给截断了。 凭着从雪地反射的月光的些许光线，渐渐透出来的熟悉背影以及施展能力的口号，莫洛特喜出望外地对耳麦喊道： “佳安，你不用担心了，那个玛丽来帮我们了——！” 87.遭遇胁迫 佳安听到莫洛特所说，佳安虽然心里放松了一下，就着树木躺坐了下来。 但是，身为大西甲仓库的玛丽，出手拦住准备来追来对付自己的砂石巨人，这种奇怪的举动让佳安的内心产生了疑问： （平白无故地助人为乐，这有可能吗？） . 除非有重大的行动，魔法师协会一般是不承认仓库间的合作的，原因也很简单——容易相互扯皮，争吵在合作行动中，谁的功劳大。 毕竟事关“贡献分”这种虚拟资源的分配，特别是对于魔法师个人来说，分数越高，就越能得到更高的荣誉以及收入。 确定一个任务中的贡献分数最终获得多少，是由听取任务完成报告，兼任打扫战场，消除魔法痕迹的「清洁小队」所判断。之前在海都市发生的名为「忘却森林」灾害中，最后出现的那名西装男子，便是这种身份。 一旦确定任务执行人是由于非本身因素过多的关系完成的任务，那场任务获取的分数就会因为权重而降低，比如海都市「忘却森林」，正是因为被认为是当地领主周佳安所解决的，所以身为唯一的任务执行人张雨生几乎没拿到分数。 假如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受到了别人协助，那状况要怎么办？ 除非是什么过于无法令人置信的情形下。（诸如越级挑战，比如张云生能够解决「忘却森林」就是一种不会让人信服的结果。） ——所有人都闭嘴就好了。 第一时间被派来的清洁小队并不会使用神通术的「追溯景象」，他们做的只是听取参与者的报告而已，只要没人申诉，任务就顺利结束了。 若有申诉，就会协会「追溯景象」相关的仲裁人员介入，而最终裁决下来，结果都是吃力不讨好的——被帮助完成任务的一方要减分。而帮助人的一方不但不加分，说不定会被反诉，摊上“擅自插手他人任务”的大额扣分处罚。 所以，在任务之中帮助他人的行为，对任何一方都是吃力不讨好的。 . 但，佳安心里的这个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自己的脖子左侧忽然传来一阵寒意，佳安不敢动弹，侧目一看，是被一把魔法仪式用的小刀抵住，而持刀人在自己身后。 然后，身后传来了一阵阴冷的嗓音： “不要动。” “我不动。”佳安听得出，是那个符文术魔法师丹宁尔。 “现在你已经被我制服，没有任何机会逃脱了，你的下属也不能救你，因为我一刀下去，你们两人就会一起死在这里。”丹宁尔解释着现状，但他并不知道莫洛特身上没有「奴隶咒印」，一心同命的规则，并不在莫洛特与佳安两人身上适用。 “明白。”佳安说。 “我们协商一下。”丹宁尔冷冷笑道：“你现在打开手机，发布放弃任务的声明，而我也不会让你吃亏，要多少钱报个价吧？”丹宁尔对这一千分志在必得，即便做出这种威胁人的小人伎俩，也在所不惜。 但佳安不蠢，刀子在对方手上：“若是我用手机放弃了任务，你就马上动刀把我杀掉呢？不如把你的刀子先放下，确保了我的安全再谈判吧。” “这个请放心，以我弗拉梅尔家族族长第三子的人望，我绝不会做出这种违背信义之事。”丹宁尔信誓旦旦。 “哼！你现在趁着我魔力耗尽的状态乘人之危，用刀子威胁我，你还有脸提‘不违背信义’这种话来？”佳安嗤笑道。 丹宁尔无言以对，也不敢接受佳安的挑衅放下刀子，只能发狠： “就算我不用刀子威胁你，只要玛丽放走那些砂石巨人，你也会这里被巨人给杀掉，就不要白白浪费时间了。” 听到“时间”二字的佳安，顿时就想明白了： 丹宁尔一组是想要利用现在「无壁迷宫」的工房被自己击倒在地面的状况，就能让那个玛丽跟丹宁尔两人，一边像开始的僵持那样限制巨人行动，一边抽出手来慢慢破坏掉已经落在地上的工房。 但是，就算周佳安同意放弃任务，也很有可能会被被丹宁尔此时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子所刺穿颈动脉而死。 “我当然也可以逃跑，我手里有云生给我的龙脉，魔力的回复一点都不慢，回复到一定程度后，我也能够破坏掉工房。”佳安不得不先否定对方，继续对话以寻找可能的转机。 “你现在没得选！”一知道对方手上也有办法解决任务，丹宁尔顿时急红了眼，握住锋利刀具的手正在颤抖，嘴里开始像是泄愤一般自言自语地嘟囔道： “「无壁迷宫」的这一千分，谁都别想拿走！我穿着这身破蓝袍已经四年多了，工房杀手工房杀手，叫得倒好听，这个世界上没什么魔法师势力大战，哪有那么多工房等着我们破啊！结果就变成大西甲仓库私藏的战力，战斗王牌的称谓也就算了，竟然什么任务都没得，我的贡献分一直没加过，跟玛丽这种异常个体组成一队，真是倒了我八辈子血霉了。” “你.....先放下刀子好吗？”刀子已经微微割伤脖子，患有血液恐惧症的佳安的心跳，正在疯狂加速中。 “不行，用你右手拿出手机，取消你们的任务！除此之外的动作，我都马上会杀了你！” . 佳安只能服从，从裤兜里，取出带着小瓶手机链的平板手机，放在雪地上单手操作了起来—— 然后划动屏幕，弹出通话界面，快速地按下了通话键。 “你这家伙——！”丹宁尔没想到对方突然用出了这一招，立即在刀子上施加了压力，说道：“取消通话！要不然.....” 但是，电话几乎是马上接通，云生的声音急促地从扩音器里传出： “佳安，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丹宁尔只能恶狠狠地在佳安耳边小声说道：“赶紧找个理由挂掉电话！” “云生，你刚刚送我的手机链很漂亮，我就是来说这个的。”佳安无头无脑地说了句。 “是吗——”云生回。 88.学徒决斗 佳安在丹宁尔刀子的威胁下，只能强作冷静地对电话里的云生回了句：“我没事了，只是突然想起有这件事要说一下，这边还在忙着任务，没什么重要的事，挂了。” “嗯，手机不要靠近身体，有辐射。”云生那边也是没头没尾地回复了句。 “好的，拜拜。” 说完，佳安右手手指一滑将地上的平板手机挂断，然后——猛然抓起手机一抛，将手机丢到了数米之外。 . “你......” 丹宁尔来不及猜透她为何这么做，而几乎是手机落地的瞬间，一道人型轮廓的光在在手机所在的地方形成，亮度逐渐刺眼起来。 佳安手机的手机绳上挂着的挂饰小瓶，里面装着云生带来的土壤，就能成为云生使用「龙脉-瞬移」术式的标记物。 “竟然是瞬移——！” 丹宁尔很快就猜出了产生那阵光芒的缘由，而这时候会用瞬移抵达现场只有一人，就是那个在旅店房间里候命的“张云生”。 丹宁尔也清楚，“瞬移”的施展需要十来秒的延迟时间，只要用什么比较大块的东西，去打断这个光束，对方的瞬移就会失败，佳安之所以把手机丢出去也是这个原因，就是不想让对方轻易地打断瞬移。 （我必须赶紧打断这个瞬移！） 丹宁尔焦急地寻找着能够打断术式的东西—— “手里的刀”是威胁佳安的工具，当然不能丢出，最后在选无可选的时候，丹宁尔丢出去的，是背在自己身后的宝贵法杖。 丢出来的法杖顺利地穿过了瞬移产生的光芒，光束骤然间消失。 “哈哈哈！”得逞的丹宁尔对着佳安大笑道：“没人会来救你——！” . 可没想到，光束才刚刚消失，却又是一道光束再次闪出。 此刻，丹宁尔已经没有其他的手段能够干涉云生的瞬移，凶狠地说道：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丹宁尔在光芒的人形逐渐成为实体的瞬间，伸出右手，唤出魔法去攻击那个人影： “「流风」！” 丹宁尔选择了魔法师能掌握的术式之中，驾驭操作气流的最简短，也就是施法最快的术式「流风」，以他的魔力量，应该能把那个传送而来的张云生，趁其来不及施展任何防御术式被击飞，重重撞在传送位置后面的树干。这样的话，张云生非死即伤。 然而，自己的术式效果还未来得及生效的时候—— 一道带着凌厉寒气的风压凭空而生，擦过佳安的脖颈，将击中丹宁尔的脑袋，把他给打翻到了地上。 还没爬得起来的丹宁尔，心中顿时一惊： （那家伙的施法，居然比我这个先出手的还快？！） . 然后，那名现身的少年，默默地走向前来。 他的右臂伸前以两指指向术式目标，而挽起袖口到手肘的右手臂上，画着两束泛着金光魔力的奇怪印记。 “原来是你——！” 丹宁尔喊道，眼神狠毒地瞪着那位瞬移而来的魔法师，以及他的手臂上的金色印记。 这熟悉的一幕所应对的记忆，从他脑海里浮现出来。 . 四年前，魔法师新纪57年6月。 每年的这个月份，魔法师学院都会在这个学院土地上建设的圆形竞技场中，举行一系列由一百多名即将成为毕业生的学徒魔法师之间的决斗——毕业百人试。 专长为符文术的魔法师，丹宁尔-弗拉梅尔，穿上了家里私自“借”出来的，最强的防御术式法袍披在身上，参加这场学生们争夺至高荣誉的大战。 魔法学院的百人试，曾经一度被认为是大家族的库存魔法装备展示大赛，直到百人试禁用带有攻击术式的魔法道具之后，才算稍微地制止了这种风潮（因为防御类魔法道具的没被禁止）。 . 而这一天举行的双人决斗，是十六进八的比赛之一，引来了数千人观看——这些人大都是魔法师学徒们的家属，以及一些有兴趣观赏学徒们相互搏杀的权势人物。 两名年轻的魔法师，站到了比赛场的中央，向对方致意后，背向走到自己的站位上，等待裁判开始的号令。 . 这场决斗是神通术家族出身，21岁的魔法师“杜勒斯-哈克-迪尔倾”，对决一名15岁的东方人出身的“张”姓魔法师少年。 三大家族之一，神通术家族出身的人物，自然会非常受人瞩目，加上神通术家族的巨额财富（因此持有大量的魔法装备或道具），是成为竞争百人试首位的大热门，而同样身为三大家族之一，炼金术家族出身的丹宁尔，甚至认为自己很可能屈居之下，最终拿到的，只能是第二或三位的位置。 为了刺探对方的情报，作为参赛者之一的丹宁尔，当然要来到杜勒斯-哈克-迪尔倾的决斗现场。 . 丹宁尔坐在观战席上，看着竞技场中央准备决斗的两人，拿出了一名作为情报贩子的同学处高价买到的情报。 决斗的主角，杜勒斯-哈克-迪尔倾的部分有厚厚的一沓，从使用的防御性魔法道具，到主要学习、使用的魔法都详细列明，看起来可以说是没有什么秘密了，但是最后这位情报贩子同学却在资料里注明了一句：《此人历次出战，所使用的稀有魔法道具的数量有数十件之多，不可轻易推测，请以实战为准。》 （真的是，超级土豪啊。）丹宁尔只能无奈地感叹道。 然而，另一方的情报就只有一张纸，写着寥寥几句无关痛痒的内容后，剩下的全是“不明”二字。 这名披着斗篷，把脸挡在斗篷帽檐下的东方人魔法师，姓氏为“张”，15岁，其他情报彻底不明，就连情报贩子同学都在这一张没有什么情报的纸上，高价悬赏这名魔法师的情报。 让人觉得相当奇怪的地方在于—— 作为一名魔法师，的确是实行保密主义的，但是，作为一名在魔法师学院修习了三年的魔法师学徒，即便出身再如何平庸，竟然会一点而情报都没有。 而没有这个任何情报的古怪人物，却能够一路地过关斩将，从资格赛开始一直连胜到现在，杀入了八强之争。 89.偷袭战法 从前面的决斗记录中，这名“张”使用过的魔法，只有学院传授的四大属性基础术式「流风」、「炽炎」、「寒息」、「雷纹」。 这是学院所传授的学生在第一年，就必须掌握的最简单也最低阶魔法，用句不好听的话：“要是被这种小孩子用的魔法击倒，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但是，丹宁尔非常清楚—— “张”若使用这种简单的魔法，施法的速度当然是最快的，有些时候对付一些穷人菜鸟的时候，的确能做到趁虚而入，先手必胜。 但只是这样的话，肯定无法打败身上携带了大量魔法防御装备的对手——杜勒斯，张”若不拿出还藏在箱底，但未必有效的大魔法，肯定只能落个惨败的结局。 . 在百人试主持决斗的裁判看了看手表后，大声宣告： “决斗开始——！” 登场的杜勒斯，完全一副重装出场的模样，十根手指上带着十枚颜色各异的宝石戒指，墨镜，披风、项链、腰带、法师角帽，几乎是能挂的地方都带上了五颜六色的宝石，却毫无美感，全身散发着一股暴发户的土气与滑稽，但没人敢否认他这一身魔法装备的强力。 在裁判宣告开始之后，他立即举起双手，伸开五指，念道： “「焰弹」。” 双手掌心之间，凝聚出了一枚手心大小的火球。 焰弹是火系的中阶魔法，其效果就是投射出一枚火球。 当然，杜勒斯作为魔法师学徒之中的精英人物，施展的「焰弹」不是这么简单的货色。 只见他罩在火焰球体的双手掌心逐渐拉开距离，口中高速重复念出术式关键词： “「焰弹」、「焰弹」、「焰弹」.......” 然后，他两掌之间的“炮弹”，像是细胞分裂一样，一点点地增加数量，不一会儿就生出二十来枚，大声笑道： “这便是我华丽的大招，百弹齐发！” 虽然实际情况没有他所说的百枚火球这么夸张，但是如此超高密度的攻击，无论对方逃到什么地方，用任何的防御术式，都能够把对方连同地面一起，砸个体无完肤。 . “张”对此大招的应对，先是一记简短的“「流风」”，卷起“张”身边场上的沙尘，对杜勒斯的视线以及法术进行干预。 然而，沙子形成的灰色小型龙卷，在杜勒斯强大的魔法防御装备面前，还没到身前就纷纷失去了力量，轻而易举地化解掉。 接着“张”的攻击，就换成了常见的仪式小刀，朝杜勒斯眼前的火球，从正面一下一下地投掷过来，充分地透着一股听天由命的无力感。 但是，在杜勒斯携带强力魔法防御装备，仍然毫无效果，只是无谓地增加着掉落在地上的小刀数量。 “你做什么的都是没用的、没用的、没用的——！” 杜勒斯一边不断强化着代表绝望的火球，一边讥笑着对方的无力。 . 观众席上的人们却屏息静气。 拥有上帝视角的他们，在很早的阶段就知道这场比试的胜负。 “张”的攻击的确是正面朝着杜勒斯不断打击着，但杜勒斯的视线，被眼前的大量火球产生的强光大部分盖住，以为“张”还在自己正对面，无力地丢小刀攻击自己，并不知道—— “张”使用「流风」卷起砂石喷射这一招屏蔽了杜勒斯的视线后，便脱下穿着的斗篷用一根伸缩杆支撑着挂在原地，制造了人还在原地的假象（杜勒斯的双眼被自己的多重火球的光线挡住，无法看清真假）。 而那些不断向杜勒斯实施“正面攻击”的小刀，只是“张”在侧面施展「流风」精密操纵的结果，进而把杜勒斯骗住。 此刻，“张”本人已经使用瞬移术——这一在魔法师的正面决斗中近乎没有可能被成功施展的魔法，来到了他的身后。这记超短距离的瞬移，只用了三秒不到。 只见“张”伸出挂着正在闪烁金色印记的右手，站在眼前挂着无数的火球的杜勒斯的身后，扫下他的法师帽，按住他没有任何防护的脑袋，念道： “「雷纹」——” 杜勒斯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笑容还挂在脸上尚未收回，就被最低级术式产生的电击游走了全身，在地上不断地痉挛着，口吐着白沫。 裁判虽惊愕于这高速展开的结果，也马上回过神来，宣告道： “决斗结束，胜者：张云生！” . 丹宁尔并没有听到裁判的宣告。 此刻的他，被这场二十秒钟不到就结束的决斗所震惊，脑中全神贯注地疯狂运转着的，全是刚才张云生得以偷袭成功的理由： （施法速度快也就罢了，那个“张”，居然可以做到「静默施法」？） “张”之所以静悄悄地来到杜勒斯身后的关键，就是不用喊出“术式关键语”的静默施法。 . 所有的魔法能够流传下来的，都是存在着可以被学习的魔法「咒文」的。 咒文的作用，就是在魔法使用者的脑中构筑“强烈而明确的印象”，性质上有点像辅助轮，在长期的使用之后，使用魔法的经验与感觉就会潜移默化融入使用者的记忆，最终成为像是手足一样，随手可用的事物。 光是在脑内形成“强烈而明确的印象”这一步，就已经难住了一批人。 通常将咒文用口朗读出声的做法，只要能成功施展术式，就是初入门者的级别。 不过，有些魔法的咒文实在太过冗长，比如周佳安用过的「流星陨落」，绝大多数还是停留在咒文朗读出口的阶段，熟练就不可能了，光是能施展出来就足够厉害了。 学徒魔法师在成为被承认的魔法师之前，对于大部分中短咒文的魔法，还是能够做到内心默念咒文，在施法过程中途喊出“术式关键语”，用声音（听觉）加强脑内印象，是绝大部分魔法师的常规做法。 “术式名”都可以不喊出口的「静默施法」，现实中的确有不少人能够做到。 但，那都是耗费了一生精力去极致钻研魔道的年迈魔法师，他们对所有魔法融会贯通，就像身体一部分那样随意使用，自然可以做到所谓的「静默施法」。 然而，这样的实力，却在一个十五岁的学徒魔法师身上展现了出来。 90.重临怒吼 丹宁尔结合着买来“张”的战斗情报，他的脑内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张”只是耗费所有时间精力，去熟练掌握少数入门的低阶魔法，那样的话，就有可能花费可能不到几年时间，就能做到对特定几种魔法进行「静默施法」了。） 但是，“只熟悉低阶魔法”这个念头尽管可能性极大，连丹宁尔都觉得可笑： （那样出来的魔法师，不就是除了这种循规蹈矩的决斗以外，没有任何价值的废物么？） 然而，丹宁尔还未等到能明确这个问题的答案，在轮到自己的那局十六进八的决斗中，就惨遭淘汰，结束了百人试的晋级机会，对“张”的记忆，就被那场决斗的挫败感所埋葬。 . 四年时光瞬间飞逝。 镜头，再次回到雪地密林之中。 张云生成功瞬移而来，瞬移术、静默施法的「流风」以及手臂上泛着的金色魔力光的龙脉印记，种种与记忆重合的部分，唤醒了丹宁尔的这段沉眠于脑海中的往事。 丹宁尔同时也记起，张云生很可能只熟悉低阶的魔法，而现实中的对抗，可没有听到开始号令才老老实实开始，以及不准使用攻击性魔法道具的麻烦规矩。 被击倒急着爬起来的丹宁尔，想要抢回佳安作为盾牌，而云生比丹宁尔更加果断，一挥手： “「流风」！” 在被抓前的毫厘之差，用气流把佳安推开。 丹宁尔见自己没办法得手，转而呵斥道： “哼，你那点破本事除了能够偷袭人得逞之外，你这个废物还会做什么？！” “说得很对。”云生耸了耸肩：“只可惜你在这个场地上，也跟我差不多。” “哼，你别以为我只有符文魔法！”丹宁尔气急败坏地伸出食指，上面戴着攻击魔法戒指，指向云生命道：“「冰锥」！” 顿时指尖处，聚集出了一柄凌厉的冰刃。 由魔法道具施展的魔法，通常力量不足，大多只能用来自保以及杀伤害少数敌人，但胜在只需带有具体印象以及念出关键词即可施展。 却几乎在同时，一声不知何处传来的，怯生生的女孩声音： “「隐身开启」！” 然后云生的身形，像气体挥发一样，在不到几秒钟的时间，便模糊消失在了空气中。 “居然用隐身，真是个卑鄙的杀手！” 当然，丹宁尔并不知道这是一同前来的春莉躲在云生身后施展的能力，实际上以云生的魔力量是没办法操作隐身术的。 “这里二对一，你觉得有胜算吗？”还在虚弱的佳安扶着树干站了起来，对着丹宁尔伸出了掌心，一副准备击发魔法的架势威胁道。 “行，我投降。”丹宁尔只得双手举起，示意投降。 “只有投降是不够的。”不知道何处传来的张云生的声音说道：“既然你们是攻击工房方面的专家，你们顺手帮我们把那个掉下来的工房拆了吧。” “怎么可能会帮你啊！” “你不肯的话，我们就只能让你在这里‘光荣殉职’了，既然你想要威胁我们，那就怪不得我也用用这招了。”那不知道何处传来的声音戏谑地说道。 “真不愧是无耻之徒！” 丹宁尔咬牙切齿，但也只能点头应允。 . 收到丹宁尔的联络后，庆幸着没有惹出大事的玛丽，一边牵制着身边的六头砂石傀儡，一边使用自己能力，操纵重力越过了工房障壁的隔绝，用强烈的力道撼动内部的小木屋。 玛丽不愧被誉为“工房杀手”，在几下攻击之后，工房障壁内部的木屋构造就完全分崩离析了。 突然。 “叽——” 一阵极为刺耳的声线，猛然直击所有人的脑门，令大脑内嗡嗡直响，并且有一阵阵刺痛在脑壳内拍打着，春莉因为头痛而一时间放松了云生的手，于是，两人同时脱离了隐身状态。 “这是什么人做的？！”丹宁尔惊问。 因为自己的妹妹，比任何人都熟悉这种感觉的云生，一脸若无其事地反问道： “这都要问？你们该不会忘记了今天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吧？” “？”其他人不解。 “现在我们接到的任务，是回收或者摧毁代号为「无壁迷宫」的异常个体。”云生解释道：“在今天之前，魔法师协会异管所派出的十几组魔法师进入的这片森林，连「核」在何处都找不到。我们今天完成的情报工作，也只是得出‘找到抵达灾害之「核」的通路’、‘本体存在于魔法师工房之内’等这些情报，而「无壁迷宫」的本体，究竟是怎么样的，在没遇上之前，可是半分情报都没有。” “难道是.....” 丹宁尔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关注点被“破坏工房”所束缚，彻底地小看了那个木屋工房之内“躲着的敌人”。 “你们帮着破掉了‘魔法师工房’这层保护壳，所以，真正的对手现在登场。”云生说到最后，才淡淡地吐出了那个名字： “「无壁迷宫」的真身——哈蜜朵-帕皮特。” “可，这究竟是什么可怕的攻击啊！范围这么广......”丹宁尔头疼欲裂，已然支撑不住身体，摔倒在了雪地上。 “这不是什么攻击，这是极少的一部分从沉眠中苏醒而来的异常个体会发挥的特性，有个跟「降临咆哮」差不多意思的叫法，叫做「重临怒吼」，简单来说，就是把她们从梦中惊醒的‘起床气’。”云生答。 “云生，你为什么会一点事都没有？”佳安忍受着宛如钻入脑髓的痛楚，强行支撑着身体问道。 “因为你是魔力量够高，不过，你对魔力控制的锻炼比这家伙要高得多，所以还能好好地站着。”云生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旁边那个抱着脑袋翻滚惨叫着的丹宁尔：“「重临怒吼」对没有魔力的普通人没有影响，对魔力量越高的人伤害越大，而我的魔力量为‘一’，属于能够蹭到点优惠的程度罢了。” 最后云生对佳安说道： “难受的话先躺着吧，用治愈也没什么用，异常个体本质上也是带有智慧的人类，说不定能够晓之以理，就能让我们好好地‘回收’保护起来。”云生离开前捡起地上刚才被丹宁尔丢过来的法杖，对几乎动弹不得的原主人交代了句：“对了，这把法杖就借我一下，说不定，要用上。” 最后，云生背着法杖，带着春莉，前往「无壁迷宫」的真身所在的地方。 91.梦碎时分 哈蜜朵-帕皮特。 十二岁之前的她，生活在傀儡术专长的帕皮特家族的领地中，除了不能轻易外出以外，她的生活在父母的保护下，比同样不幸成为异常个体的孩子不同，她有着与普通孩子相似的幸福童年。 她十二岁作为异常个体的能力完全显现之后，她那明亮硕大的双瞳，从此被染上紫水晶的璀璨色彩，骤然成为了灾厄的化身，一旦睁开，目视所及之处便是地狱。 为了家人的安全，她只能把眼睛挡住，过上宛如盲人的生活，尽管诸多不便，但为了家人，她认为值得。 然而，一群觊觎作为异常个体的自己的外人，不断地在暗中使用各种方式，甚至不惜动用武力，打算从家人身边强行夺走这个不幸的孩子。 为了保护哈蜜朵，帕皮特家族每次击退那些非分念头，家族就会衰弱一分，甚至发生家人因此丧命的事情，然而哈蜜朵活在父母塑造给她的和睦假象之中，当哈蜜朵问到突然不见了的家人时，会用上了诸如旅行，外出求学之类的理由来敷衍。 . 直到哈蜜朵显现能力的半年之后，某一天晚上。 她的父亲才将她带到了一处狭小的房间里，父女两人坐在设置的床上，将一直以来发生的事实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哈蜜朵。 得知真相的哈蜜朵，只能无力地大声哭泣，但她的眼泪被封在带有镇魔效果的眼罩之内，没有流出半分。 在父亲抱在怀中的女儿在哭累了之后，父亲才把一个两个手掌才能抱住，上面刻着一些大小不一圆孔以及凹槽的硬质球体塞到女儿的手中，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接下来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保护好它。”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小时候见过父亲取出过几次的哈蜜朵，稍微一触摸，就明白手上的物品，就是自己家中最为最宝贵的宝物。 “我们家里现在只剩下你跟我了，爸爸希望你之后，能自己一个人活下去。”父亲轻抚着女儿的脸颊后，说出了告别的话语，便背过身准备离去。 “不！不要！”女儿伴随着泣声。 她的父亲不忍，虽停下了脚步，却心如乱麻无法对孩子回应什么，然后松开了攥紧的拳头，放下一切一般的语气：“之所以会这样并没人做错了什么，只是我们运气比较差罢了。” 然后离开房间，扬长而去。 “「工房启动」。” 在这名父亲的一声命下之后，这处边境小镇之外的密林森林，化作了无法被攻陷的异能灾害——「无壁迷宫」。 . 躺在工房障壁保护的小木屋之中的哈蜜朵，虽然以异常个体的特性，可以无需进食便能生存下去，但看似永无止境的时光，终究会消磨她的恨意。 她对她的憎恨，无可奈何。 她对她的悔恨，无可奈何。 她对她的仇恨，无可奈何。 最终，哈蜜朵沉迷于在梦境中所重演的温馨回忆，不再醒来。 . 然而，两年之后的一个雪夜。 有人穿过久攻不下的森林屏障，最终打破了这片森林难得的宁静，将支撑保护木屋的巨树以及工房一并摧毁了。 于是，这位沉睡着的女孩终于从梦中醒来，摘下保护他人而设的眼罩，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木屋残骸，双臂抱着圆球宝物，站了起来。 女孩用自己带着灾厄的冰冷视线扫遍四周之后，对着眼前两名面露着极度恐惧的敌人，杀气腾腾地宣告道： “你们就在这里，好好变成这片森林的养分吧——” —————— E国时钟塔，魔法师协会所在地。 负责时刻监视着全球异常灾害的卫星监测班的工作人员，发现了电脑系统上的警示信息，立即通过电话向魔法师协会会长汇报： “在D国境内，正在发生第四级强度灾害，影响范围大约是三十平方公里的无人区，从发生位置上分析，推测是「无壁迷宫」！” “「无壁迷宫」？从原本第一级强度（几乎无害）飙升到第四级，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会长连忙追问道。 “那里正在由太平乙的周佳安与莫洛特组合，进行着「无壁迷宫」的攻略工作。”工作人员汇报。 “啊.......怕是触碰了什么怪物的逆鳞吧。”会长虽然一时面露惊诧，但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只能通知让现场人员，尽可能控制住状况，直到我们派去的增援抵达——” “是！”电话挂断。 . 正当魔法师协会会长正在电脑上翻阅全异管仓库外出人员的电子资料，挑选能够尽快处理这场第四级灾害的人员的时候。 另一通电话铃声，不适时宜地响起。 接通电话，这次说话的是异管总部的部长，他的语调比刚才的工作人员更为急促： “大西甲仓库，现在正在受到「鳄」的疯狂进攻！” “你说什么！”会长这次的惊诧表情，整个是僵硬地印在了脸上。 “会长，是「渊兽」的那个「鳄」！” . 藏身于深渊之底的渊兽总计有六种，袭击过太平乙的「鲲」之外，其中一种便是「鳄」。 这是一种拥有着鳄鱼相似特征，利齿、长嘴以及矮短的四肢，但是背部却大大隆起，身长两百多米的巨大怪物。 从入侵各个仓库的记录上显示，这头渊兽拥有着其他渊兽所无法比拟的，极强的“破坏能力”以及“登陆欲望”。 一旦攻破位于大西洋东部深海的大西甲仓库，「鳄」的下一目的地，必定是顺着龙脉的路线游走，最终登上非洲大陆，现身于人类世界。 ——届时，必将是生灵涂炭的绝境。 双目瞪圆无力言语的会长，脑内只能想到最糟结果的的悲观思绪，被异管总部部长焦急的催促所打断了： “会长，你，你有在听吗？” “有，接着说！”会长连忙回过神来。 “大西甲深海仓库的全体魔法师正在全力抵抗，现状只能说是僵持状态，胜负结果就要看是「鳄」的体力先耗尽，还是大西甲的魔法师先耗尽了。庆幸的是，在之前太平乙「鲲」事件之后，大西甲仓库加强了防线人员、药物的配置，胜算上，还是比较乐观的。” “那.......那就好。” 会长这才大大地吐出了一口气。 92.破碎视界 听到“大西甲大致安全”的消息后，魔法师协会会长才松弛下掉紧绷的表情，坐回办公桌前，细细地整理着已知的情报。 包括「鲲」、「鳄」两种在内，目前被人类认定的「渊兽」共有六种类。 之所以被协会认定为六个“种类”，因为通过“观察”所得到的粗略的外形轮廓，并无法确定都是具有相同形状的「渊兽」是同一只（就像你几次看到的老虎，能知道那是同种类的老虎，但无法将其认定为同一只那样），说不定，是存在少数同类的一个“种类”，而且渊兽之中，已确定其中有一种类，是拥有着复数的个体存在了。 而在其中—— 「鳄」是所有渊兽之中最具速度、破坏力的一个“种类”，但是它的出没报告，只存在于大西洋深海，「鳄」现在所进攻的，是魔法师们所拥有的最强深渊堡垒，拥有两千五百多名工作人员的大西洋甲号仓库，这里若能被轻易攻破，人类世界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毁灭了。 「鳄」比起「鲲」那种有智商，能够在全球深海高速巡游，会钻空子（会做试探，挑太平乙这种防线漏洞下手）、懂得适时进攻以及退却的棘手对象来说，「鳄」这种只不过是中等难度而已。 . 虽然说是「鳄」是中等难度，也是要通过驻守的魔法师强行施展「护盾」术，因为反伤的关系牺牲一些魔法师的性命，才能换来的惨痛胜局。驻守在高压深海的魔法师们在「渊兽」的进攻面前，除了死死防御，直到进攻的渊兽放弃或者气力耗尽之外，能采取的手段屈指可数。 这也是即便身患重伤都能强行救起的「六臂魔屠」，会被众深海仓库所争抢的重要理由。 由于大家都是为了守护自家下属性命而极力争取，只要没有明显的违规行为，会长就没有立场制止其他仓库的“交易谈判”行为。 不过，身为管理全体魔法师的协会会长的立场，他也庆幸于「六臂魔屠」最终没有被“交易”到太平乙以外的深海仓库去，那样的话，说不定太平乙就会成为了魔法师们设在深海的这道防线上，最大的漏洞。 . 魔法师协会长还有一个感到特别奇怪的问题： 一个是，几年内未必能够遇上的第四级强度的重大灾难「无壁迷宫」。 另一个是，数十年的安全期以来，由于「渊兽」发动的第二次直击仓库。 这两个明明是概率极低的事件，却几乎同时发生，这不免让会长做出猜想： （这两个事件之间，是否存在着，未能解明的关联性？） 不过，稍作思辨之后的会长，还是暂时放弃了继续深究上面问题的想法。 现在的他，手边有着既重要又紧急要处理的事情，他要妥善处理这场刚刚发生的第四级强度的异能灾害「无壁迷宫」。 但是，关于「无壁迷宫」，除了所在地那一片无法进入深处的森林以外，并没有任何的情报。 这场异能灾害的情报严重欠缺，让协会长对解决这场重大灾害的决策，产生了极大的阻碍。 盯着十几张不久前由云生拍摄而来的森林内部照片，在一番慎重地思虑之后，会长做出了决定： （先以试探情报为主，就近原则，派几个小队去调查，先获取情报再说。） 第四级强度的灾害，现场状况必定非常危险。 没有任何准备的人光是接近，都很可能非死即伤。 而魔法师协会，是一个极为重视精英的体制，就算把非精英的魔法师填进去十几二十个，也要留住精英的一个，毕竟能够解决灾害的人，一般都是那些被认定为“精英”的人们，而非精英的魔法师，要多少有多少。 决定之后，魔法师协会会长对颁布任务的下属们，下达了指示： “就近召集非精英的小队，对「无壁迷宫」地区，进行灾害情报搜索，抑制灾害扩张的工作。” . 云生与春莉，在视野见到被截断的树木时，听到了一声惨叫。 两人闻声，便追了上去。 两人才见到正站在木屋残骸上的陌生女孩。 便迎来那女孩脸上那对怒眉下的紫瞳，侧目一瞥。 双脚正急着赶路云生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树干，他条件反射般收住脚步，后面的春莉则没能停住，撞在了云生背上。 不得不停下脚步的两人这时一留神，发现自己已经被困在了宛如墙壁的树干包围之中，视线所及之处，完全没有任何的出路。 然后，两人看到的是，由地面雪白、树干褐黑以及夜色昏暗组成的全部视野，开始疯狂扭曲起来。 扭曲的风景充斥着两人全部的视觉感知神经，那就像把风景摄制起来做成拼图，然后把拼图碎片，打乱后强行拼接起来的一幕——极为混乱，不稳定，足以让人产生密集恐惧的极度诡异状态。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云生险些无法冷静思考，第一反应就是： “这是幻术攻击吗！？” “这是什么啊！”春莉惊叫。 “......赶紧闭上眼睛，就看不到这些。”云生在不经意的眨眼间，察觉到闭眼就能看不到这些诡异风景，提醒春莉。 “那我们怎么逃啊？”春莉闭上了眼睛，立即问道。 而云生先是掏出了一枚黄纸符咒，压在自己脑门上，命道：“「镇」！” 符咒虽然生效了，但是没有任何效果，眼前的诡异幻觉仍旧原样。 虽然这等于是剥夺了视觉，但耳朵听到了从前面传来的，砂石傀儡行动时所产生的低沉的隆隆响声，正在络绎不绝地接近中，深知危险靠近的云生，只能先催促的春莉说道： “春莉，快用隐身！” “嗯......「隐身开启」！” 虽然春莉立即使用了能力进行隐身，但云生再次睁开双眼，眼前的宛若打乱风景强行拼接而成的密集破碎景象，并没有什么变化。 然而，在哈蜜朵的命令下砂石傀儡正在赶来，他们两人当然不能再原地停留。 93.逃出险境 因为精神幻象而不得不继续闭着眼睛的云生，只能先靠着刚才走来的模糊记忆，左手拖着同样闭着眼睛的春莉的手，而右手拿出刚刚借来的宝贵法杖，像盲人使用手杖探路那样，小心翼翼地朝着移动的方向，尽可能地快步退走，离开会被砂石傀儡们聚集搜索到的地点。 靠着法杖探路，闭着眼睛往回逃出了大概有一百多米，云生微微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视觉已经恢复正常，不远处，遇到了赶上来的佳安。 “云生，你怎么回来了？”佳安打着招呼，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已经能够走动。 “这个哈蜜朵会用幻术能力，一被她瞪上就会中招，实在太可怕了。”云生一想起刚才突如其来的密集恐怖幻觉，心里还有余悸。“对付她的幻术，似乎只能闭着眼睛。” “闭着眼睛？那没办法打了吧？”佳安也露出退却的念头。 “逃走之前，还是尽量想办法吧。”云生耸耸肩膀，只能无奈表示：“玛丽跟莫洛特还在里面，也得想办法先救出来再说。” “喂喂喂，你拿走我的法杖，你就当成盲人手杖来使？”脸色仍然发青的丹宁尔，扶着树干，费力地指着云生跟手里的宝石法杖耻笑道。 “说起来，还真的多亏有拿走这根法杖，要是靠着手一点点慢吞吞地探路，就算有完美隐身，这会儿应该被那群傀儡摸出来，被围殴成肉酱了。”云生盯着手里握着价值不菲的“盲人杖”，心里略有感触。 “哼，你先别得意，现在我们都玩完了。”丹宁尔顺着树干，坐下。 “怎么？”云生问。 “你看下自己的手机吧。”丹宁尔惨笑道：“魔法师协会对我们下达了命令，要我们前往升级到第四级灾害「无壁迷宫」进行调查，并极力控制现场灾害，直到协会派遣的增援部队到场，身负如此重任的我们，为了人类世界不被这场巨大的灾害所波及，不得退后半步。也就是说，我们在这里是死，违命逃脱也死。” 云生一听，翻出手机一看，点头道： “哦，我也收到这条。” “而我收到的信息，是事出有因，尽快将「六臂魔屠」带离灾害的现场——”佳安拿出了平板手机，上面显示自己收到的命令短信。 境遇截然不同的三人，面面相觑。 最后，丹宁尔面露绝望地指着云生大声狂笑，甚至呛到：“哈哈哈哈——咳咳——没想到要跟你这个家伙死在一起，真是太掉价啊。” 云生表情冷静：“协会说会派遣增援的小队来，那我们等到那个时候，不就完事了吗？” “你蠢吗？这可是被协会判断为第四级的异能灾害，除了那些最顶尖的魔法师，在现场的人没几个能活下来的。”丹宁尔面带苦楚，嗤笑道。 在所有魔法师的印象中，第四级、第五级的异能灾害都是极为危险，尤其前期负责情报几乎是九死一生，所谓的为人类献身的下场。 “协会判断灾害等级的手法其实非常暧昧，现实情况中，灾害的强度其实是无时不刻都在变化的，现在的程度，大概也就第二级的程度。”亲历过好几次灾害现场的云生，态度淡然。 “哼，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丹宁尔对于云生这种“装出冷静姿态”的态度，十分不爽。 “别的不说，我可是亲身经历过第五级灾害，还活得好好的。” 云生话里指的，是春莉在太平乙引发的「忘却森林」灾害，就被目睹者的太平乙副主任汇报是“第五级灾害”，而自己跟现场所有亲历者，已经因为春莉的异常性，而忘掉了一切的事情。 “我也是遇过，而且还活着呢。”作为亲历者之一的佳安也这样说道。 （竟然是第五级......） 高等级灾害亲历次数为零的丹宁尔，面对这两人尽管面露不悦，但也只能茫然地闭上了嘴巴。 “那么，首先看下灾害的情况，尝试推敲一下灾害的原理，争取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办法去救出玛丽跟莫洛特吧？” . 云生做出了决定后，然后回头眺望刚刚逃出来的地方——那里，存在着一团似光而无光的「混沌」雾气。 “那是什么？是带有异能的雾气吗？” 云生用魔力视的确见到了这片「混沌」带着不低于第二级强度的异能反应。 于是，他带着刚才的“盲人杖”回到那片混沌之处，先是用手掌裹上了一张「镇」符堵住口鼻，然后才把自己脑袋小心地探进那片「混沌」，果然，看到了刚才那种像是将眼前风景打散后强行拼接起来的密集恐惧幻象。 云生立即抽身回来，心里有了新的念头： （这片迷雾，看来就是哈蜜朵的能力本体。但是，这样看起来又不像那种吸入后，才会产生幻觉的雾气........）云生的大脑全速运作起来，根据之前的所见所闻，总结分析哈蜜朵能力的构成原理—— . 无论是魔法师的魔法还是异常个体的能力，除非有过长时间的锻炼，都是极为依赖「视觉」。 哈蜜朵这种能力，就是制造这种离散型幻象，进而剥夺了「视觉」。 在这片像是雾气的「混沌」中，依赖视觉的魔法师几乎会变成什么都做不出的废物，而且会产生让大脑极度恐惧的密集感，是一种相当恶毒的负面能力。 虽说闭着眼睛就能免疫，但是，在哈蜜朵的砂石傀儡大军面前闭着眼睛，与自杀无异。 通常来说，精神系魔法或能力生效条件复杂，但，绝不会因为闭上眼睛就失效了，于是得到一个结论：（明明不是精神系，却能影响「视觉」？） 联想起人眼视觉的形成原理，云生立即就豁然开朗，对其他的两名魔法师，指着那片「混沌」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哈蜜朵的能力并不是精神类的魔法，而是通过曲射光线方向，在内部制造这种「混沌」幻象的能力。” 94.六臂VS紫瞳 回到十几分钟前，哈蜜朵因为自身所在木屋以及工房被摧毁，而初次现身的时候。 正在遭受傀儡们围攻看似抵抗乏力的莫洛特，瞬间压低身姿，甩掉坑人的金丝甲披风作为假象，窜出迟钝动作傀儡的包围圈，一个箭步，从哈蜜朵的背后近身。 被哈蜜朵察觉，被她紫色瞳孔的怒焰视线所波及。 顿时就被包裹在一片混沌中的莫洛特，视野中也立刻布满了残像斑驳的幻象。 然而，已经近身到与哈蜜朵只有一米距离的莫洛特，整个视觉范围内，仍然能见到那个漆黑裙装少女的模糊轮廓，并不会因此中止她的攻击—— “喝——！”莫洛特右手出拳。 自己明明打在黑影上面，手感却是空荡荡的。 “这个距离，有可能给你躲开吗！！！” 莫洛特大吼，身着的紧身服背部专门设计的两道缝隙位置，立即伸长出两只，仅单只就足有两米长的黑色臂膀，然后脚步一旋，像是陀螺一样转身。 仅半圈，伸出的超长手臂就扫到，并抓住了哈蜜朵柔软的肉身。 “到此为止了——” 由于近身的关系，保护哈蜜朵而存在的砂石傀儡，由于攻击可能误伤的关系，不敢用投掷砂石的远程手段攻击，只能步伐缓慢地靠过来，无法救急。 . 然而。 莫洛特捕获柔软少女身体的四只手臂，却在一瞬间，被什么给整齐地断开。 “什么？！咕——” 紧接着，一道利刃直击莫洛特心脏，从身体的背后穿出，冲入肺部的血液，咳了出来。虽然莫洛特没能看到，实际拿着木制刀刃的，是一个只有半人高，顶着一个圆滚滚的“脑袋”的木制人偶。 哈蜜朵看着莫洛特的心脏处挨的这致命一刀，冷冷地说道： “莽撞的怪物，你死了！” “想得美！” 莫洛特却发出令人意外的大喊，她胸下肋骨处，紧身服上另外两道缝隙处，再次穿出另外一对黑色的手臂，对出剑的方向，出拳，把半人高的持剑木偶的圆滚滚的“脑袋”轰然击飞。 而那个斑驳黑影，此时却用手抽出了还插在莫洛特胸口上的剑，顿时血如泉涌，但莫洛特仍然一副想要用力抵抗的架势。 “哈哈哈，没想到这样还能不死！真是不得了的怪物！”少女的黑影大笑道。 “你跟我半斤八两吧！”莫洛特的黑色双臂再次探出，顺着抽出刀刃的方向，一把掐在少女的脖颈上：“你就乖乖投降吧，云生哥一定会像照顾我一样，好好地保护你的！” “还不是把你当做战斗工具了吗？” “这......这是我自愿的。”莫洛特一时语塞。 “还有啊.......你知道你现在正在跟什么说话呢？”黑影的戏谑声音突然间换了个方向传来。 “你！”莫洛特才察觉，自己的肋下双臂，看似摸到了少女黑影的脖颈，实际上的手感，而是并非肉体的某种硬物。 “我要看看，你是不是死不了？！” 不知何处的黑影少女厉声命下，刚才的木偶在回归的球形头部下重新成型，木制的关节肢体重新拿出一把把木制的利刃，不断刺在莫洛特的四肢关节部位上，哈蜜朵残虐地说道：“让我看看你能挣扎到什么地步！”。 “哼，我可是很能挣扎的——”莫洛特逞强道。 “让你嘴硬——”哈蜜朵冷冷地命下：“赶紧闭嘴吧。” 最后一把锋利的木剑，刺入了莫洛特的喉咙，莫洛特终于说不出话了。 此刻，全身被大量木剑扎得像只刺猬的莫洛特，虽然拥有强大自愈能力，木剑都被准确打在她的运动关节部位上，丝毫无法动弹。 作为操作傀儡术的家族，对人形身体关节运动的研究相当透彻，哈蜜朵也掌握了相应关节运动弱点的知识。 “哼，不就是成为协会走狗手下的可悲奴隶，还那么得意，你的幸福就是这么肤浅的东西吗......”说着话的哈蜜朵一顿，才发现刚才在自己面前，摧毁了工房后呆若木鸡的银发女性，已然消失。 “哦？原来你是为了救同伴才出手的吗.......”哈蜜朵看到舍生取义的怪物少女，一时间想起了曾经为了自己而献身的家人，不禁叹然道：“只可惜，没办法给你个痛快，要怪就怪你的再生能力了，乖乖躺着受死吧。” 两头砂石傀儡围了上来，伸出巨拳，把已经无法动弹的莫洛特一下一下地砸下去。 . 此时，一个男孩拖着一个女孩子，雪色的森林走出，在哈蜜朵的视线的一角出现。 （是协会的魔法师吗？）哈蜜朵的第一感想。 而憎恨协会的她，立即转脸过去，能力在目视所及的地方留下了「混沌」，对方稍作止步，很快就两个人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用了隐身吗？可惜，在那个混沌的范围里面，你们是跑不远的......” 哈蜜朵立即传召其他的砂石傀儡，前去追杀已经隐身了的云生以及春莉。 十几分钟过去之后，派出去的傀儡们却没有任何成功回馈，想必是躲到了什么地方。 “你们既然不肯出来的话，就别怪我主动出击了。” 一身黑裙装的哈蜜朵，抓起木偶的“脑袋”——那帕皮特家族的传世宝「傀儡之心」，木偶的身体掉落，恢复成了原来的组合木块，然后—— 地面轰隆作响，傀儡之心疯狂卷起，并吸收林中雪下的泥土，最后形成了一个足足有十五米高，肩膀高出雪白森林高度足足有数米的巨大傀儡。 而哈蜜朵正坐在巨人的肩膀上，探出右掌，下令道： “出发吧，砂石傀儡，去破坏本应毁灭之物！” 巨大傀儡向前迈进的脚步不紧不慢，但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拦它的步伐，森林中密集分布的树干被它踩出了一条大路来。 . 趁着莫洛特吸引哈蜜朵的注意力的机会，玛丽已经成功逃出。 虽然同样处于视觉障碍的「混沌」区域，她的做法非常蛮横，一边用能力去破坏眼前逃跑的路径上所有东西（比如树干），一边逃跑。 最后脱离混沌之后，借着镣铐的感知效果，虽然绕了个小圈，最终与刚刚逃出生天的云生等人合流。 见到众人的玛丽，立即向佳安云生两人道歉： “六臂她为了掩护我逃出来，去跟敌人拼了，情况可能不太乐观......” “事不宜迟了，短时间内莫洛特还没什么事，如果受伤的量太大，把使用能力的最后体力耗尽的话，莫洛特就会真的死掉了。”云生不安道。 95.备战巨人 云生看过，以前莫洛特待过的研究设施的报告是，导致莫洛特身体损失、断裂的伤害，不超过一半之前，她都有能力自行恢复过来。 当然，没人敢测试莫洛特造成损伤“超过一半”的情况，谁都害怕莫洛特会因此损失。曾经有几个疯狂的研究者，想要把莫洛特从中间切开，看能不能通过强大的自愈能力，长出两个莫洛特..... 当然，这个疯狂的想法被占据大多数的理智研究员们顺利阻止了。 现在的莫洛特，还能对自己施展「治愈」，其自愈能力比起过去，已经是强上加强了。 但是，莫洛特并不是完全的无敌，若是因为自己的再生能力重复使用而耗尽体力，还有正常人都会遇到的病痛，细菌，毒药之类的，还是能杀死莫洛特。 . 正当云生在想办法从这个状况下，救出莫洛特的办法。 原来一度沉寂的森林里突然大大地嘈杂起来，仔细一听，是树木不断被倾轧，折断的崩断声，并伴随着熟悉的傀儡动作的隆隆声。 云生感到有些奇怪，于是令下： “「流风」。” 驾驭气流把自己身体撑起，飞到了树顶。 在树顶上眺望不远处——见到了一头高出白色树林，超巨型的傀儡正在摧毁拦路的树木前进，令他十分惊诧：“那个大小姐，居然叫出一头十几米高的超大型砂石傀儡——” 傀儡术家族，唤出超大型傀儡，并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问题在于，唤出这个傀儡的目的是为何？ 想要驱动如此之大的傀儡，自然需要大量的魔力，在这个魔法师工房区域内，傀儡的魔力来源自然不用担心，但也意味着，这个傀儡的行动区域仅仅局限于这个龙脉的区域内，越境的话，傀儡的结构与力量自然会衰弱，乃至自然崩解，所以可使用的区域屈指可数。 然而，那只超大型傀儡的行走方向，正指向七八公里外的，自己一个小时前刚刚待过的，灯火通明的郊外小镇。 云生立马就明白了哈蜜朵召唤出傀儡的真正目的。 . 云生下来后，把看到跟想到的事情，告诉了佳安跟丹宁尔，以商讨对策。 “似乎，莫洛特现在就在你说的方向上，移动着。” 佳安通过镣铐确认了莫洛特的状态，持有主镣铐的魔法师能够用魔法感知对方的所在，此刻持有副镣铐的莫洛特被封在傀儡的体内，已经不在效果二百五十米的范围了，但这个并不会影响方向上的感知。 “麻烦了，对方摆明了要我们去跟她的傀儡硬拼了。”云生之前还想过诸如声东击西的计划，藏在傀儡体内，那几乎是无能为力。 “这种大小的傀儡，肯定不是人类的魔力量能够召唤出来的，如果使用流经魔法师工房的龙脉，肯定走不了远的。” “问题是，这片龙脉的区域里面，有一个小镇啊。” “这个规模，最多只有一千人吧？”丹宁尔听过，只需牺牲几千人就能解决一场第四级强度的异能灾害的话，协会会很爽快地点头。 “那我们也要保住莫洛特啊，且不论协会对莫洛特价值判断问题，你可别忘了，玛丽可是她给换出来的。”云生说。 丹宁尔一时语塞。 “云生，如果是这种，你可以用上次那招，把整个森林的龙脉停下来啊.......那只特大版的傀儡没有龙脉力量驱动，肯定会停下来的。”佳安问道。 “那个「扼制」跟「绝息」吗？前置条件是要有我们家的人建设的工房，我才能用的啊，可这里是大半个地球之外的D国，这里哪可能是我们家建造的工房啊？” 云生掌握的龙脉控制术，有点像拿着张家建设的“配电房”钥匙去停电维修的工作人员，停电本身，并不是云生使用的能力导致。 “那么，要硬碰硬吗？”佳安表情有点小兴奋。 “你好像很热衷于硬碰硬。”云生吐槽道。 “是吗？”佳安并没有自觉：“我有带来「连锁系」的附魔玉石10枚，但是从那个傀儡的大小来算的话，一枚最多废掉手掌的程度吧。” “那你魔力恢复到什么程度了？弹射出去，能打出几发？”云生问。 “大概弹射五......六次吧。”佳安估计道。 “那你的「星陨」呢？” “只有对付固定的目标，我才能勉强命中，会动弹一下都容易失败。”听到这种命中情况，云生只能放弃佳安的大招「星陨」。 “行，把龙脉的「孔」让给我吧。”云生拿出了一只箱头笔，咬掉笔盖，在自己手臂上画上了一个不是特别复杂的标记，然后划掉了佳安手背上的标记，然后出掌对自己新写的标记的念道：“「龙脉-开孔」。”那枚标记上，立即浮现出了金光。 这样，云生的手臂上，同时就有三个「孔」的金光印记了。 一旁的丹宁尔，木讷看着云生与佳安两人不知道在做什么，虽然知道金光的魔力反应光是非常罕见的东西，但是他的知识局限了他，并不清楚龙脉的「孔」，是能够被轻易转移的事物，但他自己也不敢开口，显露自己的无知。 确认三枚「孔」印记在自己身上正常运作后，云生说道： “既然我们知道巨人的前进路线就好办了，我们提前在预定路上的位置上埋伏，对方一出现，就用最强的火力伏击那头巨人，设法把莫洛特从里面救出来。” 丹宁尔立即开口阻止：“你说伏击，那头巨人就是在等着我们送上门的吧，偷袭不能成功的话，若被那「混沌」的能力裹住，我们不就死定了吗？” “不会的，等下我会用「工房筑成」，到时候你们躲在里面就好，不会有事的。”云生答。 “你的工房筑成，说的可是魔法师工房？！”又一个听到不可置信词汇的人，不禁冒出的惊讶台词。 云生以及佳安看到丹宁尔的惊诧，先是一顿，然后相视而笑。 96.攻略之时 控制龙脉之力的云生使用传送，把丹宁尔跟玛丽送到了「无壁迷宫」的森林的外面的一处空旷雪地，距离哈蜜朵驾驭的正在移动的超巨型傀儡，还有一公里多的位置。 “你真的要听那个太平乙小魔法师的指挥？”玛丽对于丹宁尔的服从表现感到非常新鲜。一直以来，虽然丹宁尔身着在仓库中最低位的蓝袍，却总是一直不肯屈居人下，因此显得十分离群。 “现在不是应该内斗的时候。” 丹宁尔刚刚听了那个张云生分析的「无壁迷宫」本体哈蜜朵的能力原理，在叹服之余，也不知不觉地，就点头应允了云生的作战计划。 “了不起，终于有成长了。”玛丽作为长辈，对曾经失望的丹宁尔（后辈）拍拍肩膀夸赞道。 若丹宁尔显得不那么离群，玛丽跟他这对组合的处境就可能就会好上不少。 “喂！区区一个异常个体，敢那么嚣张，看我用咒印收拾你！”丹宁尔也只是嘴上不服。 面对着雪地，丹宁尔打算使用自己的最大火力：“画一个长宽各二十多米的「地炎」符文。” 符文魔法的特征在于，符文越大越明显，与符文距离越近，其效果越强，自然，效果越强，消耗的魔力越大。 丹宁尔盘算着符文的位置以及最大效果的施法位置。 “这是我的极限了，一次会把我的魔力全部耗完的最大火力。” “魔力用完，那你不就逃不了吗？”玛丽也使用着能力，在丹宁尔用宝石法杖在地面上划线的线路上，铲开地面的雪果露出褐色泥土的地表，形成清晰的巨大符文。 “要是留有余地，说不定，就打不倒那只怪物了.......”丹宁尔聚精会神。 玛丽只是笑笑，不说话。 一直以来，总是自视甚高的丹宁尔在此选择配合，想必在云生的交流中，自己的心境有了不小的改变，她也不想去打断这种可能的改变。 . 很快周佳安、云生跟春莉三人也到分两次传送到了现场，在丹宁尔以及玛丽努力下，画在地面上的巨大的魔法符文也完成了。 看到准备万全，云生说道：“我们的第一目标是，救出藏在傀儡身体里的莫洛特，第二目标打倒巨人以及俘虏哈蜜朵-帕皮特，就这样了。” “喔——！” 结果，现场只有佳安以及春莉举手回应了下，感到有些尴尬，怯生生地收回了手。 . 哈蜜朵-帕皮特。 此刻乘坐在脚步缓慢移动的巨人肩膀上，即将离开父亲设下的工房范围的森林，再走五六公里，十分钟不到就会抵达小镇上，摧毁小镇上的一切。 以维持“人类与魔法师世界的现有秩序”为己任的组织——魔法师协会，必然不会坐视不管。 势必会派出他们的最强精英，然后—— 哈蜜朵通过父亲传授的知识知道，魔法师都是极为依赖“视觉”来产生印象施展魔法的人，她的“紫瞳”所产生的「混沌」，会对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生效，便是无力化魔法师的强大能力。 刚刚被能生出六只手的怪物女袭击，差点被她得逞，可见「混沌」在近战中的效果并不强，若不是自己掌握「傀儡之心」，在对方的模糊视线下，快构筑出自己的假身，实现了李代桃僵，成功脱险且反将一军。 现在的那只六手的怪物女，被构成巨人傀儡的泥沙石头所吞噬，再生能力再强，在处于傀儡运动关节位里面砂石的强力摩擦下，也活不了多久。 至于那个即将受害的小镇，会被自己的巨人傀儡砸成什么样，死掉多少人。 全然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哈蜜朵，并不在意她的傀儡的双足，会踩到地上的什么—— . 十余米高的巨人，跨出森林才走了几步路。 一个蓝袍的魔法师从隐蔽的灌木从中跑出，对着巨人傀儡，终于使出在这片森林的行动中，使用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超大魔法，他伸出手掌，大声地喊出： “「地炎」！” 巨人的双足正好踩在他准备好的符文上，即刻间，一道巨大的火龙从地表窜出，把整个巨人完整地吞噬了进去，并燃烧了足足半分多钟。 丹宁尔也终于把在森林里无法顺畅施法，憋屈至今的所有怨气，一口气加成在了这一大招上面，把体内的魔力烧了个一点不剩，用出最后的力气逞强吼出： “你个混账，尝到本大人的厉害了没有！” 玛丽也宛如心有灵犀一般，等他的话一说完，出来就把他给拖走逃跑了。 . 哈蜜朵虽然没有受伤，但是黑色的哥特风格裙子，以及褐色的头发就没办法幸免于难，也幸亏受害不大，很快就自力扑灭了。 这足以吞噬整个巨人的火焰冲击，让她感到了十足的危机： （协会的精英魔法师这么快就来了吗？！） 她当然不知道符文魔法的限制性以及使用这一大招需要的消耗，只知道，把那个蓝袍魔法师杀死，就是她的复仇的第一个目标。 巨人傀儡在哈蜜朵的命令下，打算大大加快脚步，想要追上那个蓝袍魔法师—— 但巨人大大跨出的脚底下，似乎绊到了什么看不到的硬物，然后整个巨人向后倾斜，退后了一步，差点便失去了平衡。 “切，居然没有被绊倒，佳安，你能捕捉到莫洛特在哪了吗？”大失所望的云生，用耳麦问道。 佳安此刻，正在险些绊倒巨人不可视的硬物——云生构筑的魔法师工房障壁内部，佳安的身后是为她使用隐身能力的春莉，以此藏匿在巨人的脚下 与巨人近距离的佳安，用隐形镣铐的作用感知到了莫洛特大致的位置，汇报道： “在巨人的右侧大腿的根部。” “真是好运，朝那里打。”云生说的好运，指的是莫洛特正好被藏匿于巨人傀儡的关节部位，而无需把巨人打倒再想方设法救出莫洛特，直接破坏藏匿莫洛特的巨人大腿即可，麻烦的程度大大降低。 也算是哈蜜朵为了利用巨人关节运动来“磨杀”莫洛特，而产生的失算。 97.巨人倾倒 两人说话间，一道蓝色光从巨人的脚底不可视的硬物处射出，直接穿入莫洛特可能被藏着的右边大腿的位置，爆出一片冰花。 周佳安使用的「连锁系」附魔玉石的能力是，只会对运作中同一型的魔力（异能）产生连锁反应，并产生“冻结”的效果，虽然对魔法师身上复杂的魔法回路无法生效，但是，对于大规模魔法、魔法构成的物品（大型傀儡），只要能刺入其中，几乎具有一击必杀的效果。 巨人的右大腿部位，因此失去了绝大部分的运作需要的魔力，这个部位变得无法运作，巨人的移动能力，等同于被封锁了。 然而，驱使巨人傀儡进行的运动强大的魔力，很快就能让这个失去魔力部位恢复过来。 但是，在云生构筑的工房障壁的保护下，周佳安的攻击才刚刚开始。 十几米高空的一边，坐在巨人傀儡肩膀上的哈蜜朵由于被乘坐的傀儡的巨大身形挡住，察觉不到对方的所在，无法释放「混沌」。 这种情况在学徒魔法师之中，非常常见——无法目视目标，所以无法把握施法的距离，因此（能力）施法失败。 这就给予了佳安持续攻击的绝佳机会。 “哈啊啊啊——” 随着佳安一声声的高喝。 一道接着一道的寒光迅猛地射出。 一道接着一道地击中巨人的大腿与腹部，刺入其中，渐渐染上了一大片吞噬了魔力形成的白色冰面。 最后。 佳安踢开紫木手提箱，甩出所有的五颜六色的宝石，以魔力操纵，集聚成一个圆球滞空，一记重拳击出。 斑斓色彩的数十枚玉石，化作光束，刺入巨人腹部，连续炸裂，将巨人的右腿炸断，失去连接的部位，崩化成一块块碎石泥土，其中一个褐色皮肤的女孩脑袋从中绽露了出来。 “云生，轮到你的回合了。”佳安喊道。 “「流风」。” 没等佳安的呼唤，云生就从不可视的工房障壁隐身中冲了出来，一个出掌，乘坐魔力控制的飞驰而出，驾驭超出一般魔法师的精密操作的风力，让他准确地把已经血肉模糊的莫洛特，在高处落地之前顺利夺回了。 . 而失去一腿的巨人，失去平衡而轰然倒塌，掀起大片的雪花沙尘。 抱着莫洛特仍然在空中的云生，一看巨人形体，立即用耳麦通知其他人： “巨人的外形还维持着，趁着巨人还能没爬起来，赶紧跑！” 然后落地的云生，抱着莫洛特跑了起来，时不时给自己补一个「流风」术，推动扛着莫洛特的身体减负，强行奔跑起来。 负责隐身的春莉拖着还刚刚抢着捡回家传紫木箱的佳安，也跑了起来。 . 在巨人落地前，出手护住十余米高空上重重落下的哈蜜朵，缓冲住了下落的冲击力。 有点眩晕的哈蜜朵，看到正在工房龙脉提供的魔力支持下，正在渐渐恢复的巨人大腿。 就知道刚才六只手的怪物女，已经被她的同伴舍命救走。 但是，她的心里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念头。 （走了就走吧，想必是不敢再回来了。） 恢复完毕的巨人重新爬了起来，哈蜜朵指挥巨大傀儡前进的目标没变，依旧是那个不远处的小镇。 . 行动中的所有人，都集齐在了一处讨论计划时，约定好的灌木丛内。 云生偷看远处正在移动的巨人，又看了下其他人都在喘着粗气休息的样子（魔力耗尽或者拖着人奔跑的关系），云生把手腕上，另一端锁着春莉的隐形镣铐，交给了春莉。 “你们好好休息。光是救出莫洛特大家已经够累了，至于保护那个千把人的小镇，就真的无可奈何了。”云生虽然没有耗尽魔力，但是全程背着莫洛特跑出来的身体疲怠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我去疏散平民，减少伤害吧。” “等等！居然把镣铐交给这个异常个体本人，你这不是鼓动她逃跑吗？”并不知详情的丹宁尔阻止道。 “啊，我忽略了，春莉，把铐子给佳安拿着。” “哦。”春莉也没有什么心机想法，就交给了佳安。 “说起来，你们跟异常个体的关系，也好过头了吧。”丹宁尔在最后，提出了他一直以来感受到他们身上的异样感觉。 （我还想问你们呢，跟一同战斗的伙伴关系恶劣，竟然是正常的事情啊……） 云生只能发出无声的苦笑。 . 使用瞬移，云生回到了小镇上。 然后循着地图来到了镇长办公室，对镇长以及另外现场一人施加了催眠后，施展瞬移把两人送到了打算用来避难的东面平原上，占据了镇长办公室的紧急广播台。 “试音试音.......”听到陈旧的广播台发出了响彻小镇的响声后，云生开始对着麦克风说道： “咳咳，这里是镇长办公室，由于接到了D国政府发来的恐怖袭击的预告，本小镇的居民，请马上有序地撤出小镇，前往小镇外面的东面平原上，静静等候前来提供保护支援的工作人员，还有，大家撤离的时候，尽可能不要收拾太多东西带走，同时请注意行动不便的老人小孩，感谢大家的配合——” 把人都疏散到东面，巨人傀儡就算来了，也只不过是毁掉这个空无一人的小镇，再那之后，魔法师协会的支援部队就该来了。 完成了这一切，云生正准备离开镇长办公室的时候，路过墙壁上贴着的一张十来寸的大照片，察觉有些异样，便靠近一看。 照片上都是外国人，但其中有一个人的衣服十分抢眼。 正确来说，这个抢眼，只对云生来说。 那个“特别的外国人”手持着实物的罗盘，藏蓝色的中式唐装，外披灿黄色的道袍——那是张家风水师外出穿着的正式法衣，虽然，穿着的人金发碧眼，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右下角的数字注明的拍摄时间，是一百三十多年前，云生也掏出了手机扫描了照片一侧记录的D国文字，上面写明： 《D国XXX小镇选址典礼》 在一百多年前，有个穿着“张家法衣”的外国人来过这里，为小镇的建成选址？ 98.无感的胜利 （这是什么骗子吗？） 云生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毕竟是穿着张家法衣的外国人。 不要说风水术的张家，任何的魔法师家族，都不会把自己的技术轻易外泄给他人，尤其是外国人。 所以穿着张家法袍的外国人，有很大可能，就是借助张家名头欺诈的骗子。 然而。 分析过附近龙脉的云生很清楚，这个小镇的龙脉还称不上能当做“领地”的程度，但作为一个小镇的“安居的运势之脉”已经足够了，事实上，这个小镇的建立坐标非常符合张家风水术理论的判断。 （如果那个穿着张家法衣的外国人，真的是掌握了张家风水术，而为这个小镇选址，甚至是定下了那片森林的工房的话......） 云生的脑内一时闪过的这个可能性，让他的表情凝固了起来—— （虽然不可置信，但是试一试，并没什么风险。） . 云生走出房间外，使用流风，攀登到了镇长办公楼的房顶上。 云生俯视房顶的下面的街道，小镇居民的听从了来自镇长广播的指示，疏散已经开始了，背着大包小裹的人流，从各个方向顺着大道，朝着东面平原出发，虽然慌张，也算得上井然有序。 这就让云生放下了一面的担忧，把俯视的视线转向西面，眺望着远处那个还是个半寸不到的小人模样的巨人，距离约估有两公里左右。 以之前的步速，四五分钟后就会抵达这个小镇了。 （那么，就用剩下这点时间来试试错了，不行就撤退了。）云生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坐在屋顶上闭着眼睛，开始念出咒法。 如果是张家选址建设的龙脉工房，没有领主或其他人干涉的情况下，云生就能够使用之前在海都市里用过的「扼制」、「绝息」等张家暗设的内部龙脉控制术式，来短暂地控制此地的龙脉。 使用条件，是知道设置在此地的“密令”，近二三十年的工房使用的是同一道“密令”，至于一百三十年前的张家工房的内部控制术式，用的是什么“密令”，云生并不知晓。 但是，“密令”是能被试错的，就像打开锁头的钥匙，可以一把把去试。 “「龙脉-工房接入」。”云生内心默念出解锁暗号第一种。 “「龙脉-工房接入」。”解锁暗号第二种。 “「龙脉-工房接入」。”解锁暗号第三种。 直到—— “「龙脉-工房接入」。”云生默念解锁暗号的第八种之后，这一次，手臂的金色印记暂停一瞬光芒，手心传来了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拿着的一大串钥匙，终于找到了一把，捅开了未知房间的大门锁头。 “「龙脉-扼制」。”云生当即令下。 由于小镇附近的龙脉不够强大，不能像海都市的龙脉那般，在触发效果后会发出特有的吼叫声，所以，无法马上判断是否成功。 判断「扼制」是否成功的最直接办法，就是巨人傀儡是否减缓行动的速度。 然而云生眺望这头两公里外的“巨人”，能分辨到尺寸实在太小，无法知道是停止行动与否。 于是，云生立即使用了「龙脉-瞬移」，瞬移到了巨人面前。 . 数秒时间瞬移结束后，云生睁开眼睛—— 果不其然，令人心生恐惧的巨人傀儡，在自己瞬移到位置的数十米处，的确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身上穿着又脏又破的黑裙的女孩，哈蜜朵，正在焦虑地踹着巨人傀儡，一边喊着： “赶紧走起来啊！！！” 却，不能命令其移动半分。 云生甚至有点不敢置信，但是，事实便是如此。 （居然真的生效了.......早知如此，何必搞那么多破事啊......）云生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一眼看到了突然出现在巨人面前的云生，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哈蜜朵斥责道： “你究竟做了什么！” 被视线波及，云生的全部视觉立即被包裹在了一团「混沌」之中。 但是，这并不影响云生下达对龙脉的控制命令： “「龙脉-绝息」！” 闭着眼睛的云生，下达了最后的控制命令。 . 一声令下之后，巨人泥石构成的双臂首先断裂，落地，掀起大量气流以及尘土，紧接着就是整个巨人身上的泥石，像瀑布一样，倾泻，崩塌了下来。 云生立即就施展一记流风逃了出来，以免惨遭泥土掩埋，跟巨人同归于尽。 最后，尘埃落定，泥霾散尽的时候。 云生远远看着原来是巨人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一座泥土小山，跟一个坠落下来半个身体被裹在泥海中的女孩，只剩下滑稽的双腿跟屁股，被挂在外面。 “啊啊啊啊，明明是赢了，可一点点成功的感觉都没有！” 叹着气的云生，对自己的郁闷心情疯狂地吐槽道。 . 另一边。 太平洋深海峭壁之中，太平乙仓库的仓管主任办公室。 一名壮硕的西装男，角泰清，以及办公室的主人，郑浩全两人正在坐在茶桌的两旁 角泰清加入西方阵营后，第一次以最近领地领主的身份与权力，巡视了太平乙深海仓库的状态，直到走进闭门的办公室之后，才皱着眉头，语气十分愤慨： “郑浩全主任，对于保护我海都市的深海‘最后护盾’，就这点人这点配置，你就没有绑点意见吗？”在角泰清的理解中，保护人类的深海仓库的配置，应不低于五百人，而不应该是可有可无的十人配置。 “当然有意见，可惜上面就这样配置的。”浩全无奈道。 “能在「鲲」的手下活下来，那还真的是厉害呢？”角泰清一脸的不信，他并不是怀疑「鲲」的进犯，而是有些怀疑神色坦然自若的郑浩全主任，是否把握着什么底牌。 “有强大治愈能力的「六臂魔屠」在，只要魔力量够，人员遭受「鲲」的过度攻击的反伤就能被很快治愈，总能控制住了。” 浩全主任只说出了表面上的原因，张芙生的秘密，对东西双方势力都是秘密。 99.重生决意 “说起来，「六臂魔屠」为什么是这个名字？”角泰清又提出了一个问题，毕竟给一个治愈能力的异常个体加上恶魔之名这点，令人感到非常奇怪。但看到郑浩全表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泰清追问：“是需要保密吗？” “不，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好保密的。” 郑浩全通过云生知道了莫洛特掌握强大治愈能力的原因，是对上面是保密的，就算上面追问。也只是以“不知道”答复，但郑浩全觉得这个没必要对处于东方立场的角泰清保密，充分的解释也能让对方放心并亲近： “在来太平乙之前，「六臂魔屠」的确是「六臂魔屠」，但是，在太平乙呆的一段时间里，就改变了。” “哦？” “我们的云生推测，异常个体的性格、情绪，会极大影响其能力的表现，所以在众多拥有强大能力的异常个体，出现治愈能力的例子极少，毕竟异常个体，大多带有「仇恨」「愤怒」「不满」的情绪，所以能力的方向上，大多也以破坏为主。”郑浩全把云生当时的解释复述了一遍。 “是的，以西方对「仙灵附体」的虐待，肯定不会得到什么好结果的，过去，我们东方的史书上，也不乏出现过一些拥有强大治愈或赐福之力的「仙灵附体」。”角泰清点点头，内心也对那个张云生，多加了一分肯定。 “莫洛特遇到照顾他的云生之后，一阵子性格大变，再加上学会了「治愈」术的关系，她就渐渐变成现在的样子了.....”浩全说着说着，顿了下，恍然大悟地起来：“啊，不对，是突然有一天，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的。” “突然有一天？” “嗯。”郑浩全说着，脸上露出了恶作剧一样的笑容。 . 巨人溃散之后，「无壁迷宫」的本体哈蜜朵-帕皮特晕了过去，被五花大绑了起来，那枚在哈蜜朵手上会发生危险的「傀儡之心」则被云生找到，并藏了起来。 魔法师协会的「清扫小队」接受传召，很快就来到了现场，把哈蜜朵封好后，送上了汽车。在这之后，哈蜜朵就会像春莉刚来太平乙之前，前往魔法师协会总部，接受三天三夜的检测后，就地处决或者发配给其他的仓库。 “把哈蜜朵小姐救出来吗？”春莉看着送上车哈蜜朵，有点担心。 “异常性若只对‘人’有效的异常个体，在异管里面都是没人要的。若没人要的话，我们的主任就能够顺利要过来了。”云生知道，问题只在于太平乙的预算状况，以及副部长克拉克大叔的阻拦力度。 “那......就好。”春莉松了口气，在内心念道：（哈蜜朵，忍一忍就过去了.....） . 身穿西服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低头向两位解决了第四级灾难的强大魔法师致以敬意： “这次解决「无壁迷宫」灾难的最大出力者，想必是你们二位吧。”他指的二位，是指佳安以及丹宁尔。 “别说我，我什么都没干成。”丹宁尔拒绝承认。 在他看来，云生交代的“用最大的火力激怒哈蜜朵，让巨人为了追自己而跑起来，被看不见的工房绊倒”的任务，从结果上看，目的并没有成功，而玛丽为了带走自己，也没给巨人带去任何的伤害。 “那么，是周佳安小姐一人独力完成的吗？”工作人员表情虽然惊讶，魔力量五的周佳安独立解决事件，仍然在预估范围内。 “不是，还有云生.......”佳安指了指，正在春莉说话的云生。 “周佳安小姐，好心肠固然很好，但这种时候请实话实说，不要觉得说‘某些人什么都没做’会感到不好意思。”工作人员知道现场的第三位魔法师，但面露鄙夷。 看到来人完全不相信的表情，丹宁尔有些火气，： “要不是这个张云生，我们连反击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最后那扭转局势的一手.....咳咳咳，总之，这个张云生，做了很多。” 云生倒是出来让了个步：“只是我稍微冒了点险，所以在他们两人看来，做了不少事。” “你的努力，我会记下的。”工作人员虽然这样说，但态度依旧轻蔑。 最大功臣云生都这样开口了，其他两个魔法师，也就不再解释了。 . 丹宁尔结束了任务的汇报之后，跟玛丽准备离开时候，看了眼忙着思考的云生，下了一番决心，就把手里的法杖很随意地丢给了云生： “云生，法杖还你！” “啊？！”云生脑袋被法杖砸醒过来，脸上十分诧异。事实上，云生一次都没说过，这把镶嵌四枚宝石的法杖，原本的主人是谁。 “看到你能用那么快建造出工房的时候，我是稍稍吓了那么一跳。”丹宁尔不敢说出，自己被那施法速度以及完成度说惊讶到说不出话来：“那时候我明白了，这把说是‘工房支援武器’的法杖，原本就是为你打造的。我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你拿下百人试第一名。” “不，那时候协会说百人试的作弊者，指的就是我。”云生不好意思地说出了实情。 “你作弊了？” “嗯，我偷偷借用了学院的龙脉。”云生展示了自己手臂上的三个仍然亮着金光的印记。 “这.......”丹宁尔意识到了“作弊”的意思。 “所以我才能在比赛的时候，现场使用出「龙脉-瞬移」，同时也能无限次使用流风或者其他招数逃避攻击，直到对方的魔力耗完，我自然就赢了......” “那学院院长怎么会让你参赛呢？他没理由看不出你耍的赖啊？”丹宁尔问。 “学院院长的原话是，咳咳——”云生装出一副老态龙钟的语调，说道：“连魔力量才‘一’的魔法师都打不过，那就是思考上、认识上还有技术上的严重懈怠！你就用惨败，给他们的一生上最宝贵的一课吧。” “的确是那个老混账会说的话啊.....”丹宁尔一边说着，一边回忆起云生所指的学院长。 100.何家秘密 云生曾经待过的魔法师学院的院长，是个明明穿着最高位黑袍，但是对学生对老师最没有架子的魔法师，也只有这种有教无类的魔法师，才担待得起教书育人的「魔法师之师」的名讳。 “再说，卖你的法杖的钱，我都花完了，退货什么的，我可做不到。”云生摇摇头。 “被我拿回去，你以后可不能反悔，出来说你才是第一名啊！”丹宁尔一时头脑发热，也知道法杖让出去有些不好收场。 “不反悔。”云生爽朗地开起来玩笑：“过几天我放假，还要回学院里好好投诉那个一时兴起做出这把只能当做盲人杖的法杖的家伙呢。” 寒暄几句之后，丹宁尔跟玛丽就搭上了回去的专车。 这对工房杀手组合，之后回到大西甲仓库，所目睹由于「鳄」的进攻剩下的满目疮痍的工作场所以及同事，那是后话了。 . 由于任务完成的时间，已经临近深夜。 就跟佳安莫洛特两人来的时候一样，是公共汽车的营运时间之外。 而太平乙没有大西甲的优渥条件跟人员配置，所以只能自己找车回去。 云生一结束任务就通过手机软件，传召了出租车，但是来小镇的路程较远，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 这个小镇的人们，由于危险的警报解除，从东面平原一个个地回来，不少男人来到原定时间应该结束营业的酒吧里，大肆庆祝这死里逃生的幸运遭遇。 在这欢脱的气氛中，感到空腹的一行人也混入庆祝的人群，坐进这个有暖炉配置的酒吧里，吃着别有异国风味的宵夜。 不，吃东西只有三人。 从行动中晕过去的莫洛特，到现在还在云生的背上静静睡着，没办法参加宵夜。 “为什么不放下莫洛特？”佳安问道。 “因为她挽住我脖子的手，连两条腿都死死地勾住一起，怎么都不肯松啊。”云生无奈地笑道。 这时，春莉看着云生背上的“莫洛特”，才感到十分严重的陌生感，有点忐忑问道： “云生，我们.....是不是救错人了？” “没有啊。”云生困惑。 春莉指着云生背着的那个女孩说道：“除了肤色、头发很像本人以外，外貌啊身材完全不一样了啊。” “莫洛特”原来披着的，云生的法袍大衣因为酒吧暖和环境而脱下，春莉这时才发现穿着一件已经磨得破破烂烂的紧身衣内的“莫洛特”，身高缩水了至少三十厘米，连极富存在感的胸围，也变得很可怜兮兮。 “哦.......”云生拍了下脑袋，说道：“这个，就是莫洛特原来的样子啊。” “原来的........呃——！！！”春莉以及佳安两人，都露出了比看到巨人傀儡时还要惊讶的表情。 “她能够治愈自己的身体，也就是说，她能够打断自己的骨骼，在断开骨骼中间上再生，从而强行增大骨架，身高，至于肉体的部分更加不用说了，反正经过她那一番折腾之后，她就会变成大家看到的那一副大姐姐模样了。”云生解释道。 “那些居然是骗人的！”春莉跟佳安异口同声。 “比起一些垫胸啊增高鞋什么的，还是比较老实吧。”木头人的云生，有些无法理解两人的惊讶态度。 “无论如何，这都是作弊啊！”被骗生气的春莉，眼角瞥到了莫洛特稍稍翘起的嘴角，便马上指出了：“你看她在偷笑，她在装晕啊。” “哇——这么多吃不下了啊——”莫洛特像是应声嘟囔出了句梦话。 “这么老套的梦话都说得出口，假得不能再假了。”佳安各种意味上的愤愤不平。 “好啦好啦，莫洛特就是这一次行动中，牺牲最大的人了，让她在我背上躺一下也没什么。”云生赶紧打圆场，不过由于肌肤贴合，云生还是听到莫洛特肚子悄然打鼓的声音。 他最后还是给这个“吃不下东西”的莫洛特，打包一个烤肉的餐盒。 . 结束了宵夜，出租车也到了。 四个人挤在了一辆车上，离开了这个小镇。 云生一人坐在前面右边的副驾驶座，剩下三个女生一起挤在后面，嬉笑打闹着，完全不像一场鏖战之后的状态。 于是，云生偷偷拿出手机，在后座看不到的角度，登录了士家情报给的秘密邮箱。 果然，上面收到了一封新来的邮件： 《让你久等了，苍南市何家的相关情报已送到。》 . 车上，云生生怕看漏一字，翻来覆去地看了三遍。 这份来自士家暗中收集的足足十几页几万字的情报，基本上阐明了几个事实： “东方阵营的苍南市直至十二年前，一直是何家的领地，随后由于何家领主无故失踪的关系，在张家的帮助下，被衰弱的周家占据，进而成为周家的领地，只可惜周家老人很早过世了，现存唯一的周家家人，玉石附魔术周家家主周佳安极可能是在早期魔法师启蒙后，自学魔法成才。” （这也解释了为何周佳安，身为领主却几乎与龙脉相关魔法绝缘.....虽然与何家没什么关系，但因为是自己的同事，所以士家特意附赠的情报啊。） “苍南何家作为异术者家族，异术专长是‘记忆操纵’，由于此专长，何家与其他知其详情的魔法师家族以及人员的交互极少。” （记忆操纵啊？嗯，这种听起来就很恐怖的家族，谁都不会肯搭理的吧。而这个情报，也稍微能够解释春莉身上让人失忆的能力来源。） “在何家全员二十五名家人，在十二年前同时失踪之后，我方进行后续调查时，发现苍南市的市民，大都损失了关于何家家族成员在城市生活过的记忆内容，因此进一步的情报调查，陷入了极大困阻。” （也就是说，何家自己篡改了苍南市民的记忆？那么，这个“失踪”有很大可能是他们自己主动的，那，是为了什么要失踪呢？） “何家最后的女儿，名为何秋丽。” （又是......何秋丽？）越发让云生感到奇怪的是，除了本人自称“何春莉”以外，几乎能得到的情报，都指向了“何秋丽”这个名字。 101.幕后争斗 云生一边看着情报一边思考的时候，无意间提出了一个假想： （说不定，“何春莉”跟“何秋丽”是不同的一个人？） 但是，这个假想很快就被云生自己推翻了。 何春莉是经过异管总部“老变态”们的检测，符合异常个体的诸多参数，是不容置疑的异常个体。 而16年前，记录上在苍南市确实出现过一次异常个体诞生时候的「降世咆哮」，加上“何”的姓氏以及一直以来追踪的地点（但是由于春莉的能力，而无法准确定位）等事实证明，何春莉就是曾经存在苍南，编号为4503的异常个体。 她的家人，在十二年前“消失”时，伪造名字身份来隐蔽她作为异常个体的身份，加上本身「无法被认知」的能力，就能不断逃过异管人员及其协助者们的追踪。 若不是云生机缘巧合中，遭遇了春莉的能力失控的契机，才能将春莉救出来。 如果稍有偏差，云生就会跟其他去寻找她的魔法师一样，与春莉擦肩而过，再无交集。 所以，为了保护“何秋丽”，而将其改名为“春莉”，似乎才是更接近事实的假想。 （既然是为了“隐姓埋名”，为何，没有把“姓”也一并隐去呢？） 就这点上，让云生感到很奇怪。 . 云生的思考仍然在继续。 接着的，是哈蜜朵-帕皮特的事情。 云生很明白，异管对于异常个体的接收问题上相当强硬，尤其是对弱势的家族，几乎可以说是极度蛮横的打压了。（当然，异管在东方领土之上，就强横不起来了。） 曾经目睹实际情况的云生，甚至能想象出以前回收哈蜜朵的异管人员，对她的家人用了多少恐吓利诱威胁的手段进行“交涉”。 至于哈蜜朵所在的帕皮特家族，全族溃灭的原因，可能要等询问哈蜜朵才知道详情了。 然而，其中魔法师协会以及异管总部对其家族的干涉，至少是，无视帕皮特家族遭遇的溃灭危机的行为，必然是少不了。 西方魔法师协会的设立乃至立身之本，就是从各种危机之中，保护魔法师以及魔法师们持有的魔道知识。 因此，假如有一个掌握一门特别技术的家族即将遭遇溃灭，比如掌握傀儡术的帕皮特家族，魔法师协会在责任上，对其的保护，是责无旁贷的。 无论如何，无论事后去追究什么人的责任，帕皮特全族只剩下哈蜜朵一人的事实，不会改变。 对此，云生内心留下的，只有叹息： （这......真是一群倒霉的孩子啊。） . 云生最后思考的—— 已经离开的小镇上，见到那张奇怪的照片。 云生在离开镇长办公室之前，有用手机拍下了那张照片中，一百多年前出现，名身穿黄色道袍的奇怪外国人。 本想说是这个外国风水师就是骗子，然而，云生却能在那座小镇的龙脉上，用上张家的龙脉控制术「扼制」及「绝息」，这就证明了，那片「无壁迷宫」的森林，毫无疑问就是货真价实的张家风水术所构筑的魔法师工房。 （说不定拿回去给太爷爷之类的人问问，会认识呢？） 云生叹然。 只可惜这些“太爷爷之类”的老人，没有使用手机，或者他们可能有在使用，但云生并不清楚。 张家人向来都是不能私自外出的，若是知道有外国人掌握风水术的话，势必会引发轩然大波，所以这张外国人风水师的照片不能通过其他年轻一辈（使用手机那一辈人）之手传达。 （只能自己把照片带回家了啊，但是我的话，说不定连门都进不去呢......） 光是想着，云生内心的疲惫感就重重压到肩膀上，只得暂时性放弃了这个念头。 . 最后，云生在手机的记事本上记下了几个上面思考总结的要点，发出一声长长的哈欠，靠在副驾驶座上的背靠上，静静地睡着了。 今天的任务中，他也算得上最为劳心费神的那人。 一看到云生睡着，车后三个女孩的嬉闹玩耍的声音，停了下来，不久后，各自静静睡了过去。 归途的车辆在山间小路上，迎着静谧的明月，稳稳地疾驰着。 . 同一时间，太平乙深海仓库。 主任办公室内，郑浩全与海都领主角泰清的会谈仍然在继续。 刚刚收到云生完成所有任务的报告，郑浩全在角泰清面前，用平板手机拨通了羽米娅的电话，打开扩音器，问道： “米娅，那个被大西甲抢单的问题，帮我们解决了吗？” “我好歹也是十三议席之一，能不能总让我专门给你们太平乙仓库跑腿可以吗？”羽米娅大声地抱怨道。 “这种事，我能够拜托的人就你了。”浩全拿出了拜托人的低谦语气。 “你知道就好。”电话那头，羽米娅拿出了职务专用的认真语调：“我替你们仓库，出面质询了负责魔法师协会内部网络系统的电子骇客魔法师部门，在太平乙仓库的张云生及何春莉组合完成情报任务后，由周佳安及莫洛特组合在第一时间得到攻略任务，打印出任务单据之后，却被系统交付给后来的大西甲组合的一事，对方的答复是，绝无此事。” “绝无此事？那就是说，那个内部系统打印出来的任务单据是我伪造的咯？”浩全有些怒意。 “他们称，会保留投诉太平乙仓库主任伪造任务单据的权力。”米娅的语气中透着无可奈何。 “我勒个擦，恶人先告状？这么嚣张？”浩全一边愤然地说着，一边耸耸肩，对跟前的角泰清露出“你看看，我面对的对手是如何棘手啊”的无奈苦笑。 “人家也有嚣张的本钱啊。”羽米娅接着解释道：“毕竟电子骇客魔法师们，是专长神通术的「迪尔倾」家族属下分支「哈克」家族的人，而「迪尔倾」跟「哈克」两个家族的代表在十三议席占据了两席，加上勾结的党羽势力，他们就是十三议席中的最为强势的一方。顺带一提，他们是反对东西双方合作的‘反对派’。” 102.骤变前夜 “你们不也是另一个强势方‘赞成合作派’么？”主任浩全问道。 “我们勒诺曼虽然偶尔会发起一些有利于赞成派的提案，但是，我们是没办法代表‘赞成派’的意见，性质上就像五个指头虽然同属一个身体，但是通常状态下，怎么都握不到一起那种状况，里面谁都不是‘大脑’。而反对派是存在着‘迪尔倾家族’这一当今最强盛的家族作为指挥者。” “那，为什么不选出赞成派的指挥呢？轮流坐庄之类的，也不是很好吗？”主任继续问道。 “因为大家势均力敌，而且都是因为在东方有利益或者其他不太可靠原因而支持东西合作，大家都怕对方这时候的支持只是一阵墙头草，若是坐庄轮到了哪个成为叛徒的议员，说不定，整个派别的家族势力，就这个叛徒被带进什么陷阱给坑害掉——” “喔，这个情况，就跟联合国的不成文规定之中，从不选五大常任理事国的人当联合国秘书长，从而选择那些相对弱小国家出身的人选作为秘书长，是一个道理啊。”浩全突然间恍然大悟。 “？”米娅听不懂这种比喻。 “你们不止需要一个代表东方的议员，你们在‘东西合作’相关的议案操作上，需要一个立场上绝对坚定地支持「东西合作」的议员，作为指挥人吗？”浩全顿了下，最后暗暗笑着对米娅说道：“比如说——东方人出身的张云生。但，请替我转告一下你的父亲，张云生是个好人，但不是那种容易被人使唤的傻逼。” . 羽米娅把手机息屏，回到了会议室的座位坐下，把手机放在桌面上。 虽然此时是深夜，魔法师协会十三议席的紧急讨论会议，正在灯火通明的圆桌会议室内举行，现场，没有任何一个议员带有睡意。 内容是关于不久前发生的，与「无壁迷宫」大幅升级几乎同时发生的，渊兽「鳄」对大西甲仓库发起的猛烈进攻。 最终，以大西洋甲号深海仓库以六十名魔法师的死亡作为代价，在一个小时之后，终于坚持到了「鳄」耗尽力气撤退，至此宣告胜利。 由于「鲲」之后半个月，便有「鳄」的进攻，所有人已经不能认为，「渊兽」的进犯是单纯的偶然事件了。 于是。 《关于强化各个深海仓库的防护能力》提案的讨论，此刻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每个议员都在为自己势力的人员所主管管理的仓库，正上演着各种毫无下限的争权夺利，撕咬瓜分着协会此刻能够出让的全部利益，负责协调会议的魔法师协会会长也只不过无力地做着主持秩序，控制众议员声量以及情绪的问题。 太平甲仓库、大西甲仓库、大西乙仓库，印地洋仓库都有数名议员开口。 至于太平乙仓库的发言人？勒诺曼家族勉强算一个，但是，也就羽米娅一人，根本争取不到什么，更不要说到了投票表决的关键时刻。 . 但是，即便争取不到，羽米娅也要举手发言： “我认为，比起其他深海仓库，太平乙仓库，太过于弱小，更需要强化经费跟人员.......” “哼，太平乙他们有超强的「六臂魔屠」，只要把人放在里面不就得了吗？”一个议员立刻开口打断了米娅的发言，轻蔑道：“若是没有「六臂魔屠」的话，我们的其他仓库匀点人员经费给他们太平乙，也是情理之中，可惜他们有啊。” “那也只是区区11名魔法师，比起其他的仓库简直一个手指头都算不上，你们要想，如果「鳄」攻击的是太平乙的话......” “「鳄」根本就不会去太平洋海域。”刚才的议员斩钉截铁说道。 “如果是其他的渊兽呢？比如说，只会出现在太平洋的「蟒」呢？”米娅反问道。 “那条大蛇？没什么厉害的地方吧，「鳄」有打穿护壁的利齿巨爪，「蟒」记录上，除了一千多米的身长以外，没有什么不得了的地方吧。这渊兽，只是把那怪物叫做「龙神」的东方人，把普通的洪水当做它的力量，自己吓自己罢了，根本就没什么好怕的吧？”另一名议员也加入到了反对增加太平乙人员经费的阵列中来。 “所以说嘛，东方那边根本没什么好说的，有本事的话，自己去建个深海的防线如何？”其中议员否定道。 “太平乙的选址现在就是占了龙脉的最好位置，用后面的龙脉位置，建设出来的「工房障壁」太过脆弱了，另建的话，几乎无址可选了。”羽米娅只能退而选其次，提出另一个方案：“如果不增加防护预算，不如，把太平乙直接交给东方人如何？” “怎么可能啊，那是我们西方定下的地盘，这次让出去的话，以后还有可能收回吗？” “既不加预算，也不将仓库交给东方人，你们这是打算让太平乙被渊兽直接击破吗？”羽米娅的大脑，已经开始被这些人给气得头晕目眩。 “我不是说了吗？他们有「六臂魔屠」这么强大的异常个体帮忙啊！那个异常个体，实在太厉害了，一人就能顶替千人啊。”一个议员大笑道。 “区区一个异常个体的能力，你们就拿来当做不增加预算的理由？！只是耍赖而已！”势单力薄的羽米娅，怒火已经快控制不住了。 “要么交出六臂魔屠，要么我们就不管。”几个议员相视而笑。而羽米娅比什么人都清楚，就算交出他们所说的那个「六臂魔屠」，能划出来给太平乙的资源也是寥寥无几。 “要是，被渊兽打穿了太平乙呢？”羽米娅放弃了说服，冷冷地问道。 “那时候，东方人去想办法解决。” 至少有八名议员，纷纷点头有人开头说出的这句话，同时，他们正在取笑着思想幼稚的羽米娅，在这种瓜分利益大饼的重要时刻，怎么容许再有一个分饼人的存在—— 然而。 面对这群掌权的代表，在人类濒临危机之前仍然顾着自己家门三分地的行为，而感到失望至极的羽米娅，划开放在会议桌上的自己手机的屏幕。 上面显示着绿色的话筒符号： 《与郑浩全通话中.....》 103.分崩离析 通过羽米娅的手机的通话状态，坐在太平乙主任办公室内的两人，听到西方人的十三议席口中各种利益盘根错节的争夺讨论，并一致将太平乙隔离在外的态度之后，两人久久没有开口。 浩全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怎么样，西方人的想法，你明白了吧？” “原以为在东方出让的利益，能换来相应的理解，结果——”角泰清的语气看似冷静，但沙发一侧的扶手，已经被这名壮汉单手捏成了碎块：“好心都喂狗了。” “作为渊兽击破太平乙之后的第一登陆地点——海都市的领主，不再是你沉默的时间了。”浩全把放在手机旁边的录音笔，交给了对方。 极度强大的「渊兽」由于其行动的耗能极大，行动以及生存需要龙脉的力量支撑，所以无法脱离龙脉的范围，所以，才会存在着五个卡在关键龙脉通路位置上的深海仓库就能限制「渊兽」无法爬升到人类生活的陆地。 作为单一从深海升至陆地的龙脉通路中的防线——太平乙号仓库一旦击破，之后的海都市必然是人类世界第一个受害区域。 身为海都领主的角泰清，必然不能以沉默应对。 “感谢你打破了我们对西方人留有一丝理智的幻想。”角泰清说完起身，抱拳致意：“告辞了。” “告辞。”郑浩全也回以抱拳。 浩全心里明白，从此刻开始，东方与西方两大势力，即将撕下伪装和睦的脸皮，站到了对立面。 （面对共同的灾难，有两个握住但各种不合的拳头，总比只出一个拳头的和平笨蛋要好得多。） 浩全内心做出了总结。 . 紧急议会在四大仓库的权力代表们，顺利分割完协会所有紧急用资源、人员之后，宣告散会。 杜勒斯-哈克-迪尔倾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拿出酒杯。 刚刚看着那个羽米娅-亚德莱达-勒诺曼连支持太平乙的提案都交不出，他的心里还是相当欢快。从这“一致对外”的结果上看，候补议员的张云生后续再提交议会提交支持太平乙的议案，会有什么结果想都不用想。 打开自己的电脑，接到了太平乙副主任克拉克的报告。 上面写了现在的太平乙仓库，除了张云生以及周佳安两人以外，所有驻守魔法师在得知大西甲的「鳄」的进犯之后，深知自己的处境，一个不差地递交了退职申请，一副不肯与太平乙一同葬身海底的姿态。当然，同时也附带了克拉克的调离太平乙的迫切恳求。 可惜的是，魔法师协会肯定不能放任东方友谊的象征“太平洋乙号仓库”真的只剩下空壳——那样的话，让东方人就有接手太平乙的口实了，那是所有人都不能容忍的事情。 （张云生同学，好好地享受，那份无时不刻可能被渊兽痛碾的恐惧吧。） 这份太平乙副主任克拉克抱着恐惧写出来的求救报告，豪爽地给自己吐了一口一直以来憋着的恶气，爽彻心扉，甚至嘴里的酒液芬芳都发酵了起来。 . 在四年前的魔法使学院的毕业百人试上，张云生一出手，将唯一冠军候补，携带家族重金配置的稀有魔法装备的自己，以秒杀的姿态结束掉了。 那场仅有49秒的比赛的耻辱，是他一生最大的污点。 由于这个十分丢脸的结局，自己的父亲以及大族长甚至插手，主持议会以“作弊”行为，强行叫停了那一年的百人试，顺带把那一年的比赛记录、录像完全作废。 他的家族也对此事视作自家子弟乃至家族的耻辱，一直没给他好脸色看。 原本他想把张云生加上“作弊”的莫须有罪名上，但是，想要以此入罪的话，必须有实证——否则以那个耿直的魔法师学院院长的架势，肯定收拾不下来。 翻出比赛上记录分析的话，张云生是怎么样都无法被称之为作弊的。 因为他用的也就四大基础变换术式，没有什么真正称作厉害的招数或者道具在身上，至于他拥有的「静默施法」跟「高速咏唱」，根本没有魔法道具（作弊工具）可以实现。 只用四种基础小招的作弊？ 这话谁听了都不信，只有贻笑大方。 所以被张云生打败的话，只有“技不如人”这个结论。 . 从魔法师学院毕业之后，杜勒斯看似一步登天，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十三议席。 实际上只是挂在魔法师的议会中，代表整个大家族利益“只负责举手投票”的傀儡罢了，每天把时间用在外人看似高高在上，却毫无自己思想以及作为的“杂务”上。 某种意义上，也是整个大家族对无能的自己的“流放”。 他甚至羡慕，羽米娅议员那种的立场。 尽管年纪尚小的羽米娅少女议员，也是代表自己家族或者势力圈的利益。 至少，她在这十三个人中，以自己的思想、智慧以及力量去拼搏，去收获成果，而不是自己那种坐在那里，只有“闭嘴”或“举手”选项的单调任务。 . 杜勒斯心情一动，用电子骇客术，登录了魔法师内部系统的后台，想要得到让自己更加欢愉的喝酒佐料。 但，只得到了让他口中酒液散发着刺烈酸臭味的不愉快感。 之前，他在魔法师协会的总部（顶层就是议会）使用了电子骇客魔法，偷偷从家族设立的程序后门，骇入了内部系统，把「无壁迷宫」的攻略任务，交给整整迟来了半个小时之后才申请的大西甲。 结果大西甲的组合捷足先登，却由于中途求救而退出任务，被太平乙的人完成了。 （都是些什么废物——！） 之后看到这一天的分数结算，更是让杜勒斯郁闷到，把酒瓶酒杯都踢翻在了地上。 《太平洋乙号仓库-仓管魔法师：张云生，原分数为：8.5「红」、「无壁迷宫」情报任务+333.33、「无壁迷宫」攻略任务+3.33、「无壁迷宫」升级第四级强度期间留守奖励+300，目前贡献分总值：645.13/200，本月度将从「红」升级至「绿」》（P.S.张云生的魔力量评定“一”，总额会减少三分之二。） 《太平洋乙号仓库-仓管魔法师：周佳安，原分数为：0「红」、「无壁迷宫」攻略任务+990，目前贡献分总值：990/200，本月度将从「红」升级至「绿」》（周佳安收到的命令是带莫洛特离开，所以没有留守的加分） 《大西洋甲号仓库-仓管魔法师：丹宁尔-弗拉梅尔，原分数为：150「蓝」，「无壁迷宫」升级第四级强度期间留守奖励+300，目前贡献分总值：450/200，本月度将从「蓝」升级至「绿」》 「无壁迷宫」在攻略过程中，提升到骇人听闻的第四级强度，因此而颁布的留守任务，就有这种名为“死后连升两级”的留守任务贡献加分。 然而，这种极端危险状况下，他们那队人不止现场全员存活下来，同时还保住了那个小镇所有的人。 “可恶的张云生，我们走着瞧——！！！”杜勒斯嘶声大吼。 仅短短十分钟，杜勒斯的内心就经历了，从一开始想要喝酒愉悦，堕到彻夜失眠的烦闷郁结。 104.改造灾厄「魔法学院篇」 魔法师协会属下的魔法师学院，坐落在大西洋上的一个远离海空航线的无人岛上。 前往学院，必须从E国某个地下地铁站内部设置的专门龙脉，瞬移过去。 每到九月的入学日，就有大量通过考核，成为学院学徒的菜鸟魔法师，带着装载着之后总计三个学年所需要大量生活用具、魔法装备的沉重手推车，来到这个地下车站，像普通旅客一样坐在候车厅，静静等待掌握学院委派的「龙脉-瞬移」带路人，一个个地送他们到学院。（由于学生行李可能会太重，需要有一定程度的魔法师才能送他们这一程） 不过，现在不是九月，所以这个原本人流量就不大的车站，显得非常冷清。 . 张云生穿着学院学生专属的灰袍，背着一个大大的行李袋，一边强硬拖着穿着黑色萝莉塔裙装，用镇魔绷带蒙住了双眼跟嘴巴的哈蜜朵的手腕，穿过车站的秘密龙脉—— 来到了一个被浓雾或者密云覆盖着天空，阴沉沉的地方。 没几步路，就来到一个巨大的混凝土大门前，云生靠近的时候，一个穿着魔法师学徒的灰袍，带着警卫蓝色臂章以及职帽的年轻人穿过石门走了出来。 云生从左胸口的内衬袋中取出了一个小本本，递给了出来的“警卫”： “你好，这是我的学生证。” “嗯.......”年轻的警卫打开学生证一看，点了点头，手势一挥，沉重的石门缓缓地被推开，让出了一条让人同行的道路，然后很是熟络地对云生笑着说道：“张云生学长，这次怎么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女孩子过来了？” “嗯，有些事要道具科的教授帮忙呢——”云生一边回答，被被蒙住眼睛嘴巴的哈蜜朵开始用力挣扎，一副想要向来人求救的样子，云生只得警告道： “哈蜜朵，你在再乱动，我现在就把你带回去，丢给莫洛特处理了。” 耳朵没有被蒙上的女孩一听，马上在原地瑟瑟发抖，不敢造次。 因为“一定会对新来的女孩上下其手”而令所有新人都产生畏惧心理的莫洛特，被云生当成了威胁“新人”的工具这点，莫洛特本人一点自觉都没有。 . 走进了学院的大门。 内部晴空万里，门内跟门外，宛如两个世界。 在门内，到处都是茂密的树林，能见到某些学院建筑的房顶，而林间有水泥铺就的大路通往各处各具风格的学院建筑。 云生不走大道，而是带着哈蜜朵两人横穿树林，驾轻就熟地来到了一处单调的现代风楼房建筑。 走进建筑，来到了一个研究室。 一个大约四十岁，体型肥胖，长相显得憨厚愚钝，长着没怎么整理过的络腮胡子，戴着小圆眼镜的男子，在这个各种报告书页乱七八糟的研究室内，接待了他们两人。 名为沃克-卡夫曼的男子，细细地打量了哈蜜朵一番之后，问道： “这就是那个升级到了第四级异能灾害「无壁迷宫」的本体么？” “是的，她的异常性被协会的研究部门确定了，是「能量方向扭曲」。” “哇，听起来很厉害啊。”肥胖的沃克感叹了下，接着问道：“但是，这样的「天才」别的仓库不可能让给你们太平乙吧。” “她的异常性具体到能力上，就是制造一片扭曲光线的雾状混沌，而且效果上只能偏差「电磁波」，光线算是电磁波的一种，因为她扭曲的，只是魔法师不常用的电磁波，所以她没人要，这才被我们太平乙拿下了。”云生解释道：“而且，她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异常性，一睁开眼睛就会生效，也是个很烦人的状态。” “呜呜呜呜——”被绷带捂住嘴巴的哈蜜朵，摇头晃脑地，想要说什么。 云生之所以她嘴绑上绷带，只为她不在大庭广众下闹出麻烦来，于是在这里就给她摘下了： “你想说什么？” “既然我没人要，为什么当初会有人来骚扰、甚至要覆灭我们家人呢？”哈蜜朵带着怒意问道。 “这个......” 云生不知道怎么用什么话来回答的时候，但沃克想都没想，就直接开口了： “小妹妹，其实年纪越小的异常个体，越是贵重，无论你原来的能力是多么普通，只要你的整个心灵被杀意，恨意，抹成一片漆黑的时候，你的破坏欲望就会上升到极限，在那之后，你的能力就会大幅成长，并且朝着破坏、杀戮的方向变化了.......” “喂喂喂......”云生阻止沃克，他不想让哈蜜朵等人太早知道这些。 “抱歉，我多嘴了。”沃克知道自己失言了，但是没有半分抱歉的意思。“总之，到了这个岁数没有具体显现破坏性的能力，大部分情况下，就不是协会需要的异常个体。当然了，云生小弟的「六臂魔屠」除外，具备极强治愈型能力的异常个体，所有要去以身犯险去直面渊兽的深海仓库的人们，最为垂涎欲滴的对象啊。” “怎么，你也要说服我交出莫洛特么？”云生斜视道。 “虽然这样的电话我接过不少，不过我没那么蠢。”沃克接着说道：“我对异常个体研究不是特别透彻，但也很清楚，异常个体会掌握治愈能力，肯定与「善良」啊「爱」之类的非杀伤的念头有所关联，若是脱离了她所「爱」之人的「六臂魔屠」，恐怕只剩下杀人机器的功能罢了。所以啊，云生小弟还是考虑下，什么时候把她肚子搞大，说不定她的能力，会从「强力治愈」进化为「复活」之类呢。” “哼，无稽之谈。”云生嗤之以鼻。 “可能性这东西，我们研究者总得追求一下，再说，你也不吃亏是吧。”沃克笑得不怀好意。 “赶紧滚吧你。”云生对这个不正经的长辈，没有任何客气或尊敬的意思。 沃克换了个话题，问道： “重归正题吧，你带「无壁迷宫」来我这里总不是来满足我的好奇心，你是要我做什么吧？” 105.前往图书馆 云生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曾经有一个双眼直视，让生物产生石化能力的异常个体，但是有用过的一种抑制她能力的魔法道具，我想找的，就是这种维持视觉，但又不会产生视觉相关能力的抑制器，让哈蜜朵能够先恢复视觉，之后，后面再慢慢习惯控制自己的能力。” “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控制能力的辅助轮是吧，只要让这个小妹妹习惯了‘看东西不会产生异状’的具体印象后，自然她的能力就控制住了吧。”沃克赞同道。 “是。”云生点头。 “我去找找图纸，仿制一件出来还是没问题的。”沃克拿出笔记本电脑，搜索，调出设计图，记下清单，开始在隔壁的材料保管室里面捣鼓起来。 “这......你们要做什么？”被蒙着眼睛的哈蜜朵，只听到他们在讨论要给自己做什么，有点疑惑。 “可以像绷带一样，限制你的能力，让你能跟普通人一样生活。” “沃克教授，别看他这个五体不勤的样子，他可是这个世界首屈一指的魔道具工匠，我们毕业试前三名的奖品都是出自他的手。”然后云生冷冷地说道：“除了偶尔脑抽会做出诸如「工房术式辅助武装」这种奇怪而又不实用的东西。” “那可是我专门给你设计的毕业礼啊，安装在工房里，就是最好的应敌装备啊。”沃克立马从仓库里跑出来，对峙道。 “都能建设工房了，还有什么人把法杖当做应敌术式！自己都能随便加了。”云生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你不是能在战斗的现场建工房，这不就很实用么？” “废话，我人都在现场了，还要你这破法杖干嘛？我自己的施法速度，比你这法杖快好几倍了。” “就是没人会这样想，才有偷袭效果嘛！” “偷你妹的袭，嵌着四个宝石的贵重法杖放哪里，还没打出第一发，是傻子都知道这东西不对路了！” “就算真的不实用，纪念的意义也是杠杠的吧！” “卖了。” 争吵的最后，云生吐出了一个让沃克悲痛欲绝的词汇，沃克揪住云生衣领愤然大吼： “我勒个擦！你就这样对待一个长辈给你的饯别礼？！” “饯别个毛线啊！我不是每个月都回来吗？”云生挣脱开去。 “哪个学徒魔法师毕业后还整天泡图书馆啊！谁TM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客套话啊！” 哈蜜朵听着两人一个大发雷霆，一个怒不可遏地大吵大闹，说不清楚，他们这对教授跟前学生的关系，究竟是好是坏。 直到隔壁研究室的人被吵到来敲门投诉，这两个人才互相指责着，一边喘气，一边靠着墙边坐下渐渐安静下来。 . 不过，两人之间的怨恨消解，就跟吵架的发展速度一样，意外地快。 沃克喘过气来之后，就问云生： “对了，之前你问过的，那个「忘却森林」什么的，你想到办法对付了吗？” “春莉的异常性比较危险，稍有不当，她的异能泄漏出来非常危险，目前，只要裹着绷带就能抑制，暂时先这样对付着吧。”云生语气里透着无奈。 “是啊，也急不来。”臃肿身材的沃克，笨拙地爬起身来：“你要的道具我需要时间制作并调整，云生你会去老地方吧？” “是的。”云生点头。 “那我等下做好，就去找你。”沃克从角落找出一个盖着沉重的灰尘带着束带的盒子，交给云生：“这个VR眼镜借给小妹妹用吧，借助外面的电子摄像头跟内载的屏幕，可以间接地看到外面东西，就不会触发异能。” “先闭着眼睛，我给你戴上。”云生把盒子状的VR眼镜上的灰尘擦干净后，摘下哈蜜朵眼睛上的绷带，把VR眼镜给哈蜜朵套上，束紧头带。 然后打开VR眼镜的电源，调成对外摄像头的功能，在摄像头前晃晃手指，问道：“看着没问题吧？” 哈蜜朵扫视了四周，觉得视野清晰没有问题，就点头： “嗯。” “接下来，我要去学院的图书馆，你只能陪我走一趟了。”因为两人带着隐形镣铐的关系，哈蜜朵只能跟着云生一起移动。 “那里，就是刚才说的老地方吗？” “是啊，我每月的三天假期，都在这里的图书馆过的。”云生回答。 “在这里做什么呢？” “看书。” . 两人顺着大道，来到了大约是岛屿中央，一座全部由单调灰色的混凝土浇筑，远看还以为是一座大坝，有五层楼高度，占地面积十几公顷，完全封闭的扁圆柱型建筑： “这里是图书馆？”过去没怎么出门的哈蜜朵，虽然没怎么见过“图书馆”的样子，但是她内心的理解，肯定不是这样的大件水泥块。 “嗯。” “真的是好大啊！” “这是地表的部分，地下还有二十五层。”云生补充道。 “藏书竟然有这么多？” 哈蜜朵怎么都无法想象，一本两个巴掌大的书本，要存放总计高约三十层，平面十几公顷的建筑，那是要有多恐怖的一个数量级。 “是很多，这里保管着世界上绝大部分的魔道知识，因为这个魔法师学院一方面，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另一方面，是统合魔道的研究机关，所以需要这些魔道书。” “统合魔道？”哈蜜朵听到了一个陌生词汇。 “世界上所有魔法师异术者家族的所有魔法知识综合起来，试图在其中寻找共同点以及共用理论的新型魔道，最主要的工作就是东西方魔道知识的融会贯通，所以被称作「统合魔道」。我们成为这个魔法师学院的学徒，学的就是最初级的「统合魔道」。” 两人一起走入图书馆的大门，结果，哈蜜朵直接被护壁挡在了外面。 云生回头一怔，才反应过来。 “不好意思。”云生拖着哈蜜朵的手一把带进了护壁之中，指着自己的灰袍的左胸处解释道：“要是没带「学生证」的话，是进不来图书馆的。” 106.图书馆插曲 走进了图书馆，地面都是深色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所见之处都是书架跟书。 哈蜜朵通过VR眼镜，看到甚至能照出人影的地板上，全是游走着金光的线路。 “这些是什么？”哈蜜朵指着金色线路密集的地方问道。 “你看得到这个金色的线条？” 知道哈蜜朵没有魔法修行的经历却拥有魔力视的视觉，这让云生有点诧异，不过，看到哈蜜朵顶着的那双VR眼镜，就释然了，她用的VR眼镜想必有魔力视的机能。 “是的。”哈蜜朵有些奇怪。 “这些金色线条其实龙脉运作的线路——这个图书馆本身，就是一个连接龙脉的大型魔法师工房，现在我们在工房内部了，到处的地板上肯定见到这种金色的线路。” 云生走到了接待的柜台前，柜台里坐着的一个身着灰袍，带着绿色袖章，应该是图书馆管理员的年轻女性主动问道： “是张云生学长啊，你要找什么呢？” “傀儡术相关的。”云生回答。 “嗯.....找到了十五本，要取吗？”管理员女孩操作电脑，报出结果。 “拜托了。” “请稍等。”管理员女孩回答着，把手按在桌面上的小型魔法阵上，一本本读出书名，那些书籍就从不同的书架上抽离，悬浮到了天花板上，快速地飘了过来，最后一本本地散落堆叠在了一旁的服务台上。 “多谢。”云生相当费力地搬起这足够沉重跟厚度的十五本书。 “不用客气。” 哈蜜朵还想着帮云生分担几本的重量，结果她一碰触书脊，云生双手抱着的十五本书的堆叠就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所炸开，好几本都掉在了地上。 “啊？！”哈蜜朵一惊，连忙想要捡起来，结果手刚要触碰其中一本，那本书就会被弹开。 “哈蜜朵，这里大部分的书，是不会被没有带学生证的人碰触的。”云生自己把书一本本捡起来。 “哦。”哈蜜朵只得缩回了手。 “这里有没有小孩子看的那种绘本啊，童话书之类的？当然要没有上阅读防护的那种。”云生想起在这个期间哈蜜朵，于是问管理员小姐。 “我不是小孩子！”哈蜜朵非常生气地跺着脚，虽然动作看起来就像个小孩子。 “有两百年前魔法童话的复制本。” “那种骗人的童话什么我才不看呢！我要看那种.......嗯......充满邪恶与阴谋的古代恶魔历史！” “哪有那种历史啊？” “不是说世界上有恶魔、天使，还有圣诞老人？” “那些都是一些宗教用来瞒骗无知信徒的谎言，只有小孩子才信的.....” “我都说好几次，我不是小孩子了！”哈蜜朵大怒，狠狠踹着云生的小腿。 “我错了错了。”抱着书无法动弹的云生只能求饶，然后向管理员问道：“那有没有这位小姐姐说的那种书？” . 云生搬着书，来到一处私人的阅读室内，内有一方桌跟一些木椅。 云生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哈蜜朵在一旁找了个位置，打开从管理员小姐找到的画册。 只见哈蜜朵戴着VR眼镜摇头晃脑，端着刚刚借到手的《所罗门恶魔召唤图录》，神色得意洋洋，桌下兴奋地踢着小步，阅读内容时，偶尔不自觉地发出惊叹：“好厉害啊！” （这动作，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云生只能笑笑，回到自己的书本上，一边阅读一边在纸质笔记本做着笔记。 时间过得很快，在哈蜜朵翻完两遍之后，兴奋地踩在座椅上，学着图册里召唤师的架势，一手抱着图册，一手伸出掌心，宣告道：“我以后，也要成为强大的所罗门召唤士的一员！” “是吗？”云生并没有打破这个孩子的梦想，毕竟哈蜜朵的异常性只在视线上触发，比起全身游走着异常性的异常个体，她若是学习魔法不会有多少干扰，有兴趣去学习魔法，枯燥的召唤术并不是坏事，云生解释到：“现在的所罗门之名，并不是真正继承了所罗门之王血脉的人，中低阶使魔（恶魔）的召唤术几乎是半公开，只要经过刻苦的锻炼学习之后，都能用所罗门召唤术了。” 由于所罗门召唤术对于术者的要求太高，至少是魔力量“四”以上的人才能驾驭，再加上召唤恶魔，所以，选择学习这种魔法的魔法师寥寥无几。 “我要学！”哈蜜朵果断。 “学习当然可以，如果你遇到瓶颈的话，正好可以去请教克拉克副主任，他以前就是古魔法研究的教授，特别是所罗门召唤术。”云生的回复，答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请教对象。 “那个......”哈蜜朵的笑脸僵住，一副不愿置信的样子，表情像是美梦刚刚破碎了的样子，毕竟，她从某些人身上听到了克拉克的丑闻，嫌弃地回答道：“那个恶心的副主任大叔，比刚才的沃克什么的还恶心......难道说，教授都是这么恶心的人吗？” “你的偏见太偏见了。教授也有长得年轻帅气.......”云生回忆了下，还是把自己的话吞了下去：“对不起，好像你说的是对的。” 哈蜜朵一时兴起的所罗门召唤术的念头，就此告一段落。 . 看完图册，又不想看剩下的童话书，正百无聊赖的哈蜜朵，突然问起了云生一个刚刚发现的问题： “说起来，云生哥？为什么见到的人都会叫你学长啊？” “这个学院里，除了教授以外的工作人员，都是学生兼职担任的，而我是四年前毕业的，在辈分上，我自然是最大的学长了。”云生开口回答，但没有抬头，仍然继续着阅读书籍跟笔记的认真神情。 “他们为什么都会认识你呢？” “因为我每个月三天的假期，都在这里，这一来二去的，大家就都认识了。”云生答 “呃？放假为什么不回家？”哈蜜朵对于家人这个话题饶有兴趣。 “回不去。”云生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为什么回不去？”哈蜜朵很迫切地问道。 107.学院长登场 “我回不了家的原因有些复杂，等下次有空的时候我再解释吧........这里是图书馆。”不大想解释这些的云生，把食指放在嘴唇前，对做了“安静”的手势。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云生来说，提及多少还是有些苦涩味。 “哦......” . 说话间，哈蜜朵看到门外有一个身着学徒灰袍的女孩正抱着什么，灰袍下面隆起一块，表情鬼鬼祟祟地走过。 哈蜜朵有点好奇，但也不想太打扰忙于认真的云生，就打了个招呼： “我去上个洗手间。” “知道怎么走吗？” “有牌子。”反正无所事事，哈蜜朵就尾随了上去，看那人做什么。 只见那个抱着什么的女孩，走进了洗手间里的隔间后，伴随着一道抽水声音，没一会儿就从隔间里走了出来，而刚刚抱着的东西，跟着就消失了。 走进洗手间的哈蜜朵，拦住陌生女孩的去路，问道：“你是不是把什么冲进了下水道？” “外人就不要多管闲事。”陌生女孩怒道。 “是不是书？！”哈蜜朵只能想到，在图书馆里能被偷走的东西是书。 “别胡说！”女孩冲过来，就想要堵住哈蜜朵的嘴巴。 哈蜜朵后跳一步，右手缓缓扶住眼睛上正戴着的VR视觉装置，冷冷地说道：“你不要逼我动手，我这双窥视绝望深渊之瞳，不是你等凡人能够企及之W.....啊！好痛.....” 背后悄然出现的云生，轻轻一个手刀砍在哈蜜朵的后脑勺，正在说话的哈蜜朵咬到了舌头。 “你有话直说，故弄玄虚干嘛？” “.......我这明明就是对坏人坏事的劝导跟威慑啊！”哈蜜朵反驳道。 “那，你真的偷书吗？”云生转向那个陌生女孩。 “才没有，是她冤枉我的！”女孩争辩道。 “我看到了！她把什么东西盖在衣服下面，带进了洗手间，然后冲掉了。” . 忽然间，一个黑袍老者，悄无声息地在三人之间突然出现，冒了一句话：“如果是书的话，冲进下水道需要使用压缩体积的魔法，学徒大多不会用这种魔法，至于相关的道具，有些贵重呐.......” “学院长？！”女孩学徒见到老者，冷不防地被吓到摔在地上，瞪大了双眼。 “是我。”被叫做学院长的老人应了一句，然后拍拍云生的肩膀说道：“云生同学，你都来了总得说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嘛。” “我觉得你的出现更吓人好吗？”云生回了句。 这名年过八十，身形已经佝偻，身着黑袍黑法师帽的白胡子老头，总是神出鬼没地，突然会出现在他的学生身边，说话也没什么威严感，随便就会像熟友哥们一样挽住肩膀什么的，从来都无法让人尊敬起来——所以有些学生甚至会用“那老头”来称呼这个老人。 然而他身上披着的黑袍，毫无疑问是魔法师世界最为尊贵的一批人，才能穿着的顶级法袍。 然后老人的视线，回到有偷书嫌疑的女孩身上，说道： “我觉得这里的书，真的没有偷的价值。” “？”女孩诧异。 “图书馆并不完全是为了防盗窃才设计成这样的，让没有学生证或员工证的人不能拿书，不能带走，禁用电子设备等等，纯粹只是不希望有些危险的魔道知识被什么无知的人掌握，在没有专人指导的情况下，盲目学习过于危险。再说了，这里保管的书，只记载了被整理完毕后魔道知识的纸制品，要多少本我们都能打印出来，大费周章地偷出去的话，真的没什么必要。”学院长解释道。 “可是.....半年后就要百人试了啊！如果还不掌握什么厉害的魔法，是无法打赢对手拿到好的名次，所以我才会打算把书偷偷带出去，修习魔法。”女学生很快，在和蔼的学院长面前，很快坦白罪责，说出了她的目的。 “你完全可以在老师指导下进行相对魔法的修炼。”学院长问。 “老师给我介绍的几种魔法，都不太适合对人战啊。”女孩急迫地争辩道，连手都发抖着。 “那，你觉得你在第一年就学会的四大基础魔法，适合对人战斗吗？”老人问道。 “太弱，不适合。” “但是，有人只用这些魔法，加个第二学年就能会的瞬移，就拿下了毕业百人试第一名哟？”老人微笑道。 “怎么可能？！”女孩不敢置信。 “而我说的就是这位厉害的学长了。”老人怂恿着云生说道：“怎么样，张云生学长，给你的学妹传授几招对人战的经验吧？” “学院长你来说不也一样吗？”云生说。 “比我空口无凭地解释，要有说服力得多吧。”老人摆明想要把这个表现的机会让给云生。 “堂堂的学院长还有什么话会没有说服力吗？”云生只能结束抵抗，给后辈说了一句：“简单来说，就是要做到，你知道别人的情况，而别人却不知你。” “对，说得很对。”学院长一旁鼓掌。 女孩懵懂地道歉跟道谢之后，在叫来的风纪委员的监督下，去配合把已经冲入下水道的放置有书本的「微缩小瓶」交出之后，图书馆偷书事件就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 不过听完“对人战”的建议后，哈蜜朵还是不理解云生的建议： “云生哥，你说的那些要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啊，毕业百人试是对学生开放观赛的，而有钱人都很懒，他们是不会老老实实坐在观赛席位上，一场场看过去，然后自个做战况分析的......”云生回答道。 “所以？” “反正分析我也要做，所以我尽可能细致地做完后，把报告卖了给那些有钱人就是了。那些有钱人看我的战况分析报告符合现实，之后就全盘信任了，随着比赛进度的更新，更是一份不差全订购了。”云生回答一脸神色得意，一边做了个搓手指数钱的动作。 “卖情报给对手？那不就是助纣为虐，让你的对手赢得更加轻松吗？”哈蜜朵有些急了。 108.非生物个体 “不会轻松啊，正因为两边的人都买了我的情报，在知己知彼的情况下，双方就玩不了偷袭或者偶然的取巧方式，反而打起来非常地不轻松，有些人在百人试的前期，就不得不消耗或暴露了准备在后期才使用的贵重魔道具，对自己后面的战况相当不利。” “这样玩啊.......”哈蜜朵有些无语。 “我自己的情报，肯定不会透露出去。而很多人越是依赖我卖出去的情报，就越是无法得到我自己的情报，对我没有情报的他们对我戒备心越大，动作的破绽也就越大，就越容易打赢。”云生叉着手，带着少许愧疚的表情说道：“直到今天，那场百人试，我都有些胜之不武的感觉。” “云生同学，用行为充分地告诉所有的参赛者，一切较量的胜负，其实都是在较量之前开始的。”学院长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学院长，你这是在公然鼓励学生背地里搞小动作哟。”云生视线冰冷地吐槽道。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光明正大的事情呢？”学院长显得相当大义凛然。 “身为教育者，你说这种话真的好吗？”云生哭笑不得。 “我可不希望我的学生，都变成那种被尊严、荣誉、血统所束缚，却原地踏步不求进取的蠢货。既然明知打不过人，用小动作取胜有何不对？”学院长说着，从黑袍下伸出衰老削瘦到只有骨架的一双手臂手掌，拍了拍云生的肩膀说道：“我们学院的毕业百人试，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给学徒魔法师们拿出的一份考题，没想到，学院成立六十年来，能够正确回答这份考题，却是从血统上本不该成为魔法师的你，真是讽刺呢。” 被赋予厚望的云生，沉默了一下，想要岔开话题而问道： “.......这也是你不惩罚刚才那个女学生的理由吗？” “如果她能做到不被人发现，那就更好了。”学院长微闭眼睛，狡诈地笑道。 “真是无节操的老头子。”云生歪嘴笑道。 “你也不差啊，哈哈哈。” 黑袍的老者说着，露出了爽朗的笑声，随后话锋一转，问道：“既然你来到这里，就是说‘东西’跟持有者都来了吧。”说着，眼神稍稍打量了云生身后的哈蜜朵。 “是的。”云生拍了拍自己装着某物的旅行跨包。 “跟我走吧，注意，我开口之前，都不要说话。” 学院长嘱咐后，走在前面步伐缓慢地带路，张云生与哈蜜朵两人跟着。 . 最后，三个人来到了图书馆深处的书架前，老人依次抽出几本不同位置的书本，然后—— 两面大书架缓缓朝两边敞开，正好与前后平行的两列书架一同，把三人包围封闭了起来，而敞开书架的墙壁位置现出了一道金属门，门右侧墙面上有一块黑色屏幕。 学院长把自己的右手掌按在了黑色屏幕上。 屏幕闪烁红色字体：《UNLOCK》（解锁） 一阵底沉的轰鸣声之后，金属门缓缓滑开。 三人一同踏入了金属门里面，一个三面金属墙壁封闭的小房间。 然后金属门闭上，然后三人的身体感觉一阵失重感，顶部的黑色屏幕显示着红色字体：《1》，变成《0》，再变成《-1》的时候—— 电梯厢内四壁的金属亮灰色突然消失，眼前景色开朗了起来。 透过电梯厢的玻璃壁看出去。 那是灯火通明，极为明亮的地下空间。 能够清楚地见到，这些空间陈列着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全玻璃柜，就像博物馆保管藏品的样式，里面摆放着形态各异的各种物品。 随着电梯下降，头顶屏幕数字也在不断减少，直至《-25》，红色数字终于停止闪烁。 电梯厢内一震，到底了。 金属门朝着两边滑开。 走出电梯，学院长带着两人，来到一个空无一物的玻璃柜前，说道： “到了，就在这里。”然后老人从自己黑袍中取出钥匙，打开了那个玻璃柜的顶盖。 “？”哈蜜朵很奇怪。 “咳咳。”云生清了下喉咙，伸出掌心，先是向学院长这边介绍哈蜜朵：“我正式介绍下，这位最近被异管收纳的异常个体，个体名暂为「无壁迷宫」，是傀儡术专长，帕皮特家族最后的族人，哈蜜朵-帕皮特。” 然后向哈蜜朵介绍学院长：“而这位是异名为「奇迹收藏者」的协会黑袍魔法师，魔法师学院院长，异管属下「非生物个体」仓库主任，占星术魔导师，盖亚德-俄斯托勒蒂。” “「非生物个体」？”哈蜜朵挑出一个未知词汇问道。 “嗯，「异常个体」实际上分为「人类个体」、除人类以外的「生物个体」、物品类的「非生物个体」三种类，「人类个体」大多收纳在我们同类的深海仓库，而「生物个体」大多收纳在了陆地上的地下仓库，而「非生物个体」，就会收纳在这里——学院岛地下仓库。”云生解释道： “这个学院岛仓库，就是一个极为安全的物品保险库。就算人类世界的原子弹砸到上面，也是能够做到分毫未损，所以这里就是存放你家传的「傀儡之心」的最佳场所。” . 之前，为了保护帕皮特家族的宝物「傀儡之心」，哈蜜朵曾经跟云生讨论过。 能够召唤超大型「砂石傀儡」的魔道具，很容易成为坏人觊觎的目标，尽管太平乙的魔法师很少，但是，无法保证会不会有人因此心生歹意。 所以，哈蜜朵拜托云生去找一个“外面的保险柜”来保护这个异常贵重的家传宝物。 而云生，正好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经过与学院长的联系之后，趁着假期顺路，就把哈蜜朵的人跟「傀儡之心」一同带来了学院岛——这个世界上最为安全的秘密仓库。 . 哈蜜朵看着正好能够容纳球体「傀儡之心」的方形玻璃柜的下方，印着四行端正的文字： 《异常个体管理组织「非生物个体」仓库，保管物编号：6100117》 《保管物名称：帕皮特家族「傀儡之心」》 《保管物种类：魔导书》 《物权拥有人：哈蜜朵-帕皮特》 109.告别过往 哈蜜朵指着其中文字的第三行，发出了疑问： “不对啊，我们家族的「傀儡之心」，怎么这里写成了魔导书？” 云生回答道：“很多人会这样想。但事实上，有一部分「魔导书」并不是以书的样式存在的，只要符合「使用者将魔力输入其中，便能使用内载的独立魔法」这个条件的物件，其实都算是魔导书。有些制作精巧的魔道具其实也算在内，只是一般的简单魔法，没人会特意去称之为「魔导书」。通常我们称作「魔导书」的，都是‘记载’了一些非常尖端的魔法——比如，这个「傀儡之心」所载有的「傀儡召唤」。” 云生说着，从挎包里将那个贴上了数道镇魔封条的木制球体，交给了哈蜜朵的手里。 “也就是说，魔导书就是魔道具？”哈蜜朵问道。 “嗯.......从结果上看是一样，但魔导书的设计目的，与魔道具有些不同。”云生解释道：“魔导书是为了让人学会某种魔法而设计出来的。要掌握、施展并控制一种魔法，最重要的部分就是施展魔法‘明确的印象’。而被名为「魔导书」的物品，就能提供你施展魔法的印象——比如，你直接往「傀儡之心」灌入魔力，就能召唤出砂石傀儡，那么，你的脑海里就会固定化了‘召唤出各种傀儡’的‘明确的印象’，在之后相关的魔法理论学习中，你就能事半功倍。” “我可以脱离「傀儡之心」召唤出那些傀儡吗？！” “当然，这本来就是魔导书的设计目的，就是方便后来者学习魔法。不过，魔导书再厉害，也只是一种学习魔法的辅助道具，空有‘印象’，而不懂原理以及施法步骤的话，那只不过是一件效力恐怖的魔道具罢了。”云生无奈地说道。 “可是，没有能够教我家传的傀儡魔法的人了........”哈蜜朵一听，耷拉着脑袋。表情低落地说。 哈蜜朵来到太平乙之后，得知自己的家在多年以前已经被夷为平地，除了自己以及「傀儡之心」以外，再也没有帕皮特家的人或物存在于世上。 云生安慰道： “你的人生还很长，再说了，会傀儡术的也不止你一家，而且，从别的家族的魔法中‘窃取’知识，来丰富、构筑自己家族魔法体系的事情，也不是见怪不怪了。”云生提醒道：“现在没办法掌握，就暂时先把这个贵重而危险的东西，好好保管在这里，等到你足以驾驭你的力量以及傀儡魔法的时候，再来这里带回去吧。” “嗯。”哈蜜朵点头，然后把带着家族印记，钻有不少孔以及铭刻轨迹的木制球体「傀儡之心」，亲手交给了年迈的学院长。 学院长双手谨慎地接过，把「傀儡之心」安放在玻璃柜内部，把正方体的玻璃盖盖住，用钥匙拧上。 接着，学院长枯枝般的手掌按在玻璃柜上，在在哈蜜朵的VR眼镜魔力视视野中，数道金色的纹路生出，盖住了整个玻璃柜，就像图书馆的地面、书架上布满的那些，想必是跟书籍同类的魔法封禁。 做完了这些后，学院长才神情严肃，对哈蜜朵宣告道： “从现在开始，你的物品已经在我们异常个体保管仓库的妥善保管下。由于是你自愿保管的，持有权利的仍然在你本人身上。我们管理仓库的研究部门，有可能会把你所保管的物品，在绝不损伤的最大前提下用于魔道知识的研究上，而你也有以此保管物所得到的研究成果、数据、报告的权利。同时，你也有在任何时刻回收这个「保管物」的权力。这些因素，你都知晓并认可吗？” “这些云生哥跟我说过了，我同意。” “确认的话，那就在这个地方签下你的名字吧。”学院长找了一支签字笔，指着玻璃柜下面，刻着“哈蜜朵-帕皮特”名字的空白处，让哈蜜朵签字。 “好的。”哈蜜朵照做，在印刷的字体后，接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感谢你对魔法师协会的魔道研究事业的全力支持。”黑袍的学院长说完，把钥匙孔上的银色钥匙拔下，交给了哈蜜朵，并说：“请拿好。只有你本人，或者带着你签字的授权书的人，带着这把钥匙才能带走这个保管物，请你妥善保管。” “我明白。”哈蜜朵接过，然后用力地握着这把崭新的银色钥匙，在离开地下仓库之前，透过VR眼镜的眼睛，一直盯着玻璃柜里的球状宝物，内心对着宝物默默地说道： （等到我有能力保护你的时候，我会回来，带走你的。） . 同一时间。 太平洋深海的峭壁内，太平洋乙号仓库的最底层，龙脉根部管理室兼张云生房间的内部，根部的大厅。 已经完美地变回了大人模样，穿着职业护士装的莫洛特，正在像小孩一样闹着别扭： “云生哥每个月的三天假期都会去学校图书馆，但他一次都没有带我过去啊！竟然只带哈蜜朵去，太过分了！” “那你能在图书馆里安静下来吗？”春莉冷冷地回复。 “这个.......”莫洛特一时语塞。 春莉此刻，正在底层大桌做着「魔法的基础印象」的学习，一边穿着仓库里魔法师的墨红色法袍，正在全神贯注地啃着一本厚厚的基础魔法书。 但是正如云生所说的那样，莫洛特非常讨厌寂寞，千方百计地缠着用功的春莉，娇声细语地拜托道： “春莉妹妹，不要学云生哥那样整天啃书嘛，我们，来盘精彩刺激的斗兽棋吧！” “我回房间了。”春莉决然地合上书本，准备离开。 “你要回去的话，只有我一人的话，我就只能玩‘无索蹦极’了哟？”莫洛特眯着眼睛，歪笑着威胁道。 春莉听到之后，顿时就脸色发青，双腿颤抖，老老实实地坐回到了桌前，拿起书本： “......我不回房间了，但我也不陪你玩。” 110.外道研究 在「无壁迷宫」事件之后，莫洛特变回了“小妹妹”的原本模样。 一个怎么看都各种发育不良的黑瘦女孩，往常穿着的护士短裙，在她矮小的身材下，却变成了长裙。 为此春莉跟佳安嘲笑了好一阵子。 然后，在云生离开后的第一天（昨天），春莉充分地体验到，而且不想第二次见到的，莫洛特那种足以让人类理智崩坏的“刺激玩法”： 莫洛特从十几米高的房间入口跳下，先是重重地“嗒”一声闷响，摔到了地板上，然后像软泥一样扭曲的身体，像鬼片里僵尸复苏那样，在一大滩血污里面，蠕动着爬起来—— 有时候是脑袋转了个180度。 有时候脖子扭了90度。 有时候是手臂弯了个270度。 连续的十几次，各种人见到之后触目惊心的诡异且恐怖的场景。 这个场景，对于“求生欲极强”的何春莉而言，不止是一种极为恐怖的视觉听觉嗅觉大的体验，她的大脑嗡嗡地直响警笛，在疯狂地拒绝这种恐怖信息的输入。光是脑海里关于这份记忆的存在，就让她极为不安。 . 其实，感受不到痛觉的莫洛特，是用这种看起来自残的方式，以粉碎身体的骨骼，以自己强大的自愈能力，调节构成身体的骨架。 但是，由于太过随机，“调节”需要自残数次到数十次，自己直到满意为止。 到了最后，一看是看起来各种发育不良的莫洛特，最后一次从血泊里站起来的时候，身材已经恢复成以前“大姐姐”的程度。 而云生这边，却是一种“你不要在我面前摔就行”的放任态度。 毕竟，只要不让莫洛特再被“粉碎碎骨”的话，她调节出来的丰韵身材就会一直保持下去。 不过，在莫洛特知道，见过此情景的春莉躲在自己房间里瑟瑟发抖的样子之后，在云生不在的时候，就开始用这个“无索蹦极”作为威胁恐吓的话柄。 为了制止莫洛特再做出这种恐怖的事，春莉还是强迫自己回到大厅的桌前，监视着莫洛特。 . “嘿嘿嘿——”莫洛特盯着胆寒坐回来的春莉，满脸都是阴谋得逞的笑容。 “喂，你笑得太瘆人了。”在知道莫洛特的真身之后，春莉在称呼上，已经把“姐”字给去掉了，有时候甚至用“喂”直呼对方。 不过，两人光是坐着什么都不做，无聊还是无聊。 莫洛特见房间里没有他人，以解闷为目的，聊起了一个话题：“说起来，那个哈蜜朵，怎么会突然间那么听话，她一开始，似乎很仇视我们的样子啊。” “她以为我们是摧毁她家族的仇人是一伙的，所以才会那样吧。”春莉说着，白了莫洛特一眼：“这事情在每天下午课堂上，云生有给我们说啊。” 在云生有空闲的情况下，就会给自己房间里同住的“学生”们授课，让她们掌握一些魔法理论以及社会常识，省得外出时候惹是生非。 “太无聊，睡着了。”莫洛特回答，她不是一个很会用脑的人。 以前只有莫洛特一人的情况，云生姑且能做到因材施教，偶尔以奖励之类的诱惑她学习，而现在“学生”合计三人的情况下，云生就只能暂时放弃学习难度最高的“特困生”莫洛特了。 “.........”春莉一阵无声的叹息之后，说道：“云生有拜托主任去查过，以前，帕皮特家族有向协会方面发出多次的求援，魔法师协会，派去两个「纪律组织」精英魔法师小队保护他们家族，结果，总计十二人精英魔法师，被连同她家族的人一起，被什么人给杀死了，为此协会的「纪律组织」至今还在追查犯人。虽然，没有人证物证可寻找犯人，但是，有一个团体有最大的嫌疑。” “是什么？”莫洛特勾起了兴趣。 “是外道研究同好会，一个为了研究魔法而无所不用其极的研究者团体。”春莉答道。 “外道？” “魔法师协会管理下的魔法研究，有许多不可触犯的禁条，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做任何可能会对人带来死亡风险的魔法研究实验，遵循这些禁条下的研究就被那个团体的人称之为「王道」，而「王道」的对立面称为「外道」，那个研究者团体，就是触犯致死实验禁条，无恶不作的，所谓的「外道」的研究者所集合起来的团体。”春莉说道。 “既然这样，在他们作恶之后，想办法找出他们，狠狠的修理一顿不就完事了吗？” “这个说法，哈蜜朵就说过，但云生的回答是这样的——”春莉接着复述云生的话说道：“「外道」与其说是一个团体，不如说，魔法师人群中部分拥有‘魔法凌驾一切’思想人群的意志代表，那些会对外自称「外道」的，只有团体领袖以及少数负责战斗的人员，至于团体的运作资金来源、团体的组成结构以及研究部分的人员全部都是谜，就算铲除了我们所见到的「外研」，最多也是让他们消停一段时间。” . 科学的实验，可以用小白鼠等实验动物代替人类做安全性实验。 但是，魔法的实验研究就不能了，因为魔法，只有人类能够施展出来。 所以魔法相关的实验，只能让人类来做。 在通常情况下，这种有一定风险的魔法实验，都是由魔法研究者拿自己做试验品，毕竟，深知实验魔法原理以及步骤的人，才能更容易确保安全。 而外道研究同好会，简称「外研」的团体，就是让别人替自己承担实验风险，而自己得到实验成果的「邪门歪道」。 . 这样想着的时候，春莉突然回忆起一件事：“既然你没听云生的课，也就是说云生当时所说的提醒，你也没听咯？” “当然了。”莫洛特毫无愧意。 “........云生说了，我们若见到了自称「外研」的人，不要想着对付他们，立即逃跑。”春莉说。 “那些人，真的有那么强？”莫洛特对强者，有少许挑战的兴致。 111.始祖之血 “因为听说，协会对「外研」的调查得知，「外研」似乎拥有让人‘疯狂’的魔法或者能力，虽然没有他们对我们的同类使用过这种能力的报告。但是被剥夺了心智的我们会闹出什么事，没人知道。”春莉认真地说道。 “我明白了，我会先往他们脸上来一拳，然后逃跑的——”莫洛特的回答，等到了春莉冷冷的眼神，才连忙反口道：“——我只是说笑的，我会马上逃的。” “那就好.......”春莉一怔，然后苦笑道：“不过，住在这种位于深海的密封房间里面的我们，怎么可能接触「外研」的人呢？” . 镜头回到魔法师学院。 刚才偷书被抓到的女学生，在接受完处理后，一个人偷偷来到了学校某木制建筑的暗处。 环顾四周无人之后，按着记忆里的节奏，敲了五下墙壁。 过了一会儿，墙壁发声了，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有事吗？” “失败了，而且遇到了学院长，他说图书馆书架上面的「魔导书」，只是普通的印刷品，不是真货，就算偷出来能够解掉封禁，也用不了。”女生叹息道。 “哦，你这是要退货吗？” “我还不至于这点钱都花不起，瓶子的事先不说了。”手里还握着“作案工具”的「微缩小瓶」的女生，只得叹气说道：“既然连这种东西你都能帮我找到，那我想拜托你，帮我去找找魔导书，价格多贵都可以谈。” 众所周知，魔导书是学习某些魔法的辅助道具。 但是，即便是黑市里流通的数量也不大，甚至可以说可遇而不可求。 人们只知道魔法师学院的图书馆收藏了大量魔导书，但是没什么人知道，在图书馆下面的异管仓库，才是真正的储藏地点，而地面部分的图书馆，只是存放着复制的魔导书或魔道知识书籍。 因为铤而走险的盗窃行为失败，知道图书馆藏书真相的女生，心里放弃了从图书馆获得“魔导书”的想法，转而通过大代价，在黑市之中寻求魔导书——即便那是极其不安全的行为。 . 墙壁那边，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才说道： “你应该知道，魔导书不一定是‘书籍’的样子吧。” “学习魔法的话，除了形成施法的印象以外，讲清楚施法的理论与步骤也是很重要的，所以魔导书大多数情况下，才会是记载大量文字的‘书籍’的样子，但也不是绝对的。”女生照着教科书的内容背诵了出来。 “既然清楚，我就省却详细说明的麻烦了，请伸出手心吧。” 女生照做，墙壁上忽然伸出了一只手，皮肤很是白皙细腻，看得出是年轻人的手，然后把一个食指大小长度的密封试管，小心翼翼地安放在女学生的手心上。 “这件魔导书，名为「始祖之血」。”墙壁上传来了年轻男子的声音，介绍道。 “这是什么魔法的魔导书？”这种液态的「魔导书」，女生前所未闻。 “吸血鬼的传说听过吗？” “难道说......”在对方的提示下，女生知道了大半。 “这是一种通过操纵血液的魔法，能让你掌握名为「血之誓约」的魔法，让你的身体能力以及魔力量大幅提升，当然了，这个没有像‘吸血鬼师祖’的传说那样，让你变得不老不死。” “大幅提升.....魔力量？”女生咽了一口唾沫，这个正是她最渴求的东西，接着问道：“那......要怎么用？” “喝下去。”对方的答案，女生其实猜到了大半。 “喝......” 女生踌躇着，她的手心里握着的陌生人交与的试管内，装着如果是毒药的话，她就会当场身亡，但是不喝的话，就只能面临百人试中惨败的结局，而这个结局对她来说，可以说是“死都不想见到”。 “你不想在最后的百人试里面输得太惨，是吧？而这件魔导书，以这一届的魔法师学院学徒的水平，至少能让你拿下前三。”年轻男子的话，像是往女生的内心天平一端放下决定性的砝码。 “前三？！”被赋予了期待的女生心想：（我连在学院图书馆里偷书这种危险的事情，都已经敢做出来了，再赌一瓶毒药，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最终下定了决心后，女生就把试管拧开，把里面的红色液体倒入了自己的喉咙。 . 魔法师学院在学徒们毕业时说举行的百人试，公开来说的话，魔法师学徒之间的公平决斗。 主要目的是检验是学生的魔法掌握、应用能力方面，同时也是要求即将成为魔法师的学徒们，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冷静、稳重的心态去应对一切。 但是，由于决斗中，允许使用非直接攻击性的魔道具，而强力的魔道具持有，等于是家族力量的侧面展示。 而魔法师协会管辖之下的魔法师社会，奉行极为低调的保密主义，用于展示一个家族的力量以及荣誉的正式场合实在太少，除了少数魔法师个人或家族之间的私斗。而魔法师学院的百人试算得上其中之一，而且其中唯一的，“弱者有可能打败强者”的一种。 因为在百人试之中，上场的都是没什么战斗经验的年轻学生，即便对手全身神装，有时候一招偷袭或者奇招，就能奠定本属于弱者的胜局。 四年前的学院毕业百人试上，张云生面对没有太多实战经验的诸多土豪家族对手，可以借助技巧以及阴招，以魔力量“一”的弱者身份拿到第一，可见一斑。（虽然，有人从中作梗，所以最终结果只有学院内部以及部分学生知晓，没有对外公布。） 这就是众多甚至未成年的魔法师学徒们，代表家族荣誉的第一战。 因为存在着“以弱胜强”的可能性，而有些心态极端的家族，甚至会对这些孩子，做出“许胜不许败”、“至少拿到前几排名”之类的强制命令。 这位女生，非常不幸的，就是这种情况。 也正因为这种状况，才被不幸选中。 112.吸血鬼诞生 喝下了没有血腥味的红色液体后，女学生的全身被一阵燥热以及脉动游走过后，在忐忑不安中，却没有等来其他特别的变化，于是问道： “然后呢？” “你用个小魔法就明白了。”年轻男子说话内容，总是“稍作提示”。 “「寒息」。” 女学生惊喜地见到到，手上形成的冰锥，足足有三十多厘米长，而她之前也与大多数的学生一样，拼尽全力，最多只能做出一个掌心大小的雪块。 “好......厉害！”女生一脸兴奋。 “嗯，从魔力量的‘三’升到了‘五’的程度，看来这一版的效果非常不错......”“墙壁”喃喃自语，但是女生兴奋地使用着魔法，并没有听到。 在兴奋中，女生手上的冰锥，长到了半米左右，就停了下来，然后自己就不能控制地大口大口地喘息了起来，意识到这个异状，她的表情变得惊悚了起来： “为什么只是区区的「寒息」，会把我的魔力用完.......” “哦，这是惯有的一个小瑕疵，虽然大幅强化了可操作的魔力量，但是消耗太大了。”年轻男子的声音透着不以为然。 “这叫什么小瑕疵啊？！用一个「寒息」就会没魔力的，还叫什么魔法师啊！”女生大力地捶着墙壁责问道。 “你不懂吧，魔力可以通过药物，或者龙脉附体等方式来恢复，但是魔力控制量，从人的出生开始都不会有多大的变化，能够改变那个，那才是研究者们梦寐欲求的目标啊。” “把我变回去！！！”女孩继续捶着木制的墙壁，因为强化过的臂力，上面已经出现了裂痕。 男子的声音一改轻松自然的语调，变得斩钉截铁：“变不回去。” “什么！！！”女孩大吼，重重一拳砸在了发出声音的墙面上，打穿出了一个大洞。 “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能变回去啊。我说过，这是一本魔导书，也就是说，你还掌握了一种魔法，以弥补这种缺陷。” “是什么？”女孩绝望的声音问道。 “请理解‘吸血鬼’的字面意思。”男子的话语内容，依旧是“提示”。 “吸血吗......哈哈哈.......我也要变成那种传说中的怪物了吗？！”女孩抱着脑袋惨痛地自语道，最后抬头目光狰狞地惨笑道：“这样也好，就让那些看低我的人，一个个都死掉。” “如果有其他不良状况，也请通知我，我会尽可能地帮助你，再见了——”墙壁说完，丢出了一张名片。 女孩捡起名片，名片上印刷着五种国家文字，除了一串用于联系的号码以外，其中中文的部分是这样写着的： 《外道魔法研究同好会-研究员第十七号，代号：布拉德博士》 . 第二天清晨，在学院图书馆“度假”的张云生，到了日常巡逻太平乙的时间，惯例地起床。 由于与哈蜜朵一同戴着的隐形镣铐的关系，两人间隔的最远直线距离，只有二百五十米，所以在哈蜜朵起床之前，他不能离开暂住的学徒宿舍楼。 魔法师学院的学徒都是单人宿舍，且三年间不能外出，在校的魔法师学徒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学年一百几十人，三个学年最多四百几十人。毕业百人试虽然是必参加的，但还是筛掉了一部分不适宜战斗的魔法师，达到了百人之数。 由于魔法师学徒中，女性偏少，所以女生宿舍楼总是有多出的房间—— 再加上哈蜜朵维持距离的关系，云生只能安排在了女生的宿舍楼。 . 在昨夜，负责宿舍管理员的可爱学妹们就围到过来借宿的云生，用暧昧的语调如此表示： “云生学长需要的话，我可以的哟——” 云生当然知道，她们是出于什么目的来献这种殷勤的。 因为云生以魔力量“一”的身份，成为了毕业百人试第一名的事迹，因为学院长等人在内部会议中“偶尔提及”的关系（公开当然是不允许的），被学院中分担学院职员工作的魔法师学徒们得知。 加上张云生本人每月不定期的假期都会来学院的关系，很多想要在百人战拿到好成绩的魔法师学徒，都想要跟张云生取经。 只是云生一直推脱，不肯详细说明，即便刚才学院长怂恿，他也只是敷衍了句。 （要真的是可以公开的经验，我写本心得给学弟妹们看看也行啊，问题就在于，那不是能公开的东西啊。）云生非常地无奈。 四年前的百人试中，云生是全程地玩了一轮情报战，外加钻了一些学徒没有决斗经验，过于依赖自身魔法以及魔道具的漏洞，才拿到了最终的第一，这种“经验”必然是说不出口。 就算说出去，搞到大家都去钻研对方的情报，而怠慢了魔法师学徒的本职学习，那结果，就等于没有告诉他们一样。 . 房门被突然推开了，来人是昨晚宿舍管理员学妹之一（宿舍管理员的权限可以无视门锁），只见她穿着单薄的睡裙，没有梳洗打扮，但脸色铁青，神情慌张地喊道： “云生学长！” “怎么了？” “我们的宿舍楼里死了人，而且是两个！”学妹答道。 “死人？！” 作为女生宿舍楼现居的唯一一名男性，不得不说有点义务，于是云生跟着管理员学妹，就赶了过去。 . 魔法师学院因为毕业百人试的关系，在决斗场上偶尔死掉几个不要命的，没有胜算还不知道投降的人。 但是学院的普通环境下死人，极为罕见。 因为神通术家族所掌握的「回朔景象」的关系，魔法师世界的犯罪者，不被查出而逍遥法外的几率很低，所以没什么人会轻易以身试法。 . 云生很快来到了同一楼的现场，门口虽然围了不少女生，但是已经被宿舍管理员拉了一条警戒线，不让人进入。 云生拨起警戒线走进了第一个受害者的房间。 一个身着睡衣，大概二十多岁女性，双目惊慌地躺在地板上，颈部似乎是用刀具，数次地割开血管，而尸体躺着的地面上流有一滩血迹。 大家都不太敢正面去看尸体。 但云生非常冷静，蹲下身去检视。 虽然死人非常遗憾，然而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情景，云生在莫洛特身上，算是见怪不怪的日常之一。 113.天赋吞噬 不知为何，云生看着现场，心里总有些感到违和感的地方，但是说不出来，只能放弃，先看下一个地点： “去下一个受害者的地方吧。” 管理员学妹在前面带路，正好路过哈蜜朵的房间时，云生觉得现在不能再让她睡下去了，于是敲敲门。 哈蜜朵打出了一个哈欠，打开门，懒洋洋地说道：“怎么乱糟糟的？” “等等，那副盒子一样的眼镜呢？”云生一看到哈蜜朵眯着的眼睛，什么都没遮挡。 “啊！”哈蜜朵一惊，条件反射般地睁开眼睛，云生以及学妹两人一同陷入了能力产出的混沌迷雾中，、 云生倒是习惯地闭上了眼睛，而身边的学妹立即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惨叫： “啊——这是什么！我的眼睛啊——！” 管理员学妹此时的视野里，充斥着宛若带着刺眼色彩马赛克的极度混乱，还没等云生开口提醒闭紧眼睛的时候，学妹就口吐白沫，晕倒在了地上。 终于跑回房间里戴上VR眼镜的哈蜜朵，重新走到房门，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女学生，惊问： “怎么回事？我的能力，不只是让人看不到东西吗？” “对我们几人来说，的确是剥夺视觉啦。”此刻闭着眼睛笼罩在混沌之中的云生苦笑道。由于同个房间里的莫洛特，经常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偶尔就会见到一些常人不及恐怖的状况（诸如大出血断手歪脚什么的），所以云生房间里的住户常客，对恐怖的抗性都有一定程度，这也让哈蜜朵对“常人能承受的恐怖”有些错误的认知。 云生继续解释道：“对于精神的韧性一般般的人，被你的能力伤害影响的话，是很难撑住的，要是遇上患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可能会刺激过重，而死掉。” “不懂，闭上眼睛不就行了吗？”哈蜜朵疑问道。 “有人被你能力这样一吓，可不是闭上眼睛就能马上忘掉的。”云生只能警告：“所以，在学院里这几天，你头上这个盒子千万千万不能忘记戴上，说不定就是一宗大惨案啊！” “好吧.......”哈蜜朵只能点头。 . 「魔法天赋」是一部分魔法师拥有的，相当模糊而又隐秘的能力。 具体表现在，在施展某种类型的魔法会有效力的加成，或者天然地就会使用某种魔法或能力，有一小部分魔法师或多或少地拥有这类特长。 现代魔法师掌握的魔法，有很大部分就是来自于远古过去掌握某种天赋的人，通过透彻地理解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整理出理论，而让其他魔法师习得的。 甚至，其中一部分魔法师家族的起源，就是因为出现了一名极强魔法天赋的魔法师，从而开宗立派，枝繁叶茂，成就一代大族。 某种意义上，「魔法天赋」算得上是「异常个体」异常性的大降级版本。 当然，现实中谁拥有什么样的魔法天赋这种事，除了家族内部知晓，一般都会刻意隐瞒。 不过，这毕竟是优越于他人的特长，很多知道自己的天赋的魔法师，还是会好好地运用起来，他人无法轻易分辨出，究竟是靠天赋，还者是靠努力得来的成果。 . 成为了“吸血鬼”而杀了两名同学的女生，在次日清晨，在宿舍外的某处森林暗处，实验了一下自己刚刚获得的力量。 “「寒息」。” 原先拼了命也只能凝聚出半米高的冰柱，现在被毫不费劲地强化到了一米之多，而且形成冰柱的强度也是出奇地高，甚至能当做长棍类的武器来使用。 “用魔法凝聚的冰块强度很高”这个现象，让她联想起了昨晚喝下去的两名受害者的血液中，就有一个精通于冰系术式，大家外号“冰雪女王”的女同学，她的得意技，就是在空无一物的现场，制造出强度与锋利度都足够强悍的冰飞镖并射出。 由于冰飞镖术式后的产物以及“物理性攻击”，所以百人试中使用伙携带的大量镇魔、驱魔相关的魔法以及魔道具对其难以生效，有校刊评论，认为拥有此项特技的她，是百人试前八的热门人选。 拥有武器级强度的聚冰魔法，没有任何魔法天赋的自己身上突然显现出来，不由得让她得到了一个结论：（喝下血液，就能拥有这个人的天赋？！） 当然，她也明白，即便得到那个“冰雪女王”的天赋，也做不到那个“冰雪女王”使出的，同时制造二十多把冰飞镖弹射而出的大招。 因为那个大招的施展技法，只存在于活着时候外号为“冰雪女王”女学生的大脑记忆里，而不是血液。 尽管已经杀了两名同宿舍楼的同学，但是新人吸血鬼的内心之中，过往身为人类的道德感，已经被这夺目的成就感所彻底占据，露出了狂热的笑容： （篡夺魔法天赋加上超高的魔力量，这两手的结合，这个学园的学徒里面，还有比我更强的魔法师吗？！） . 成为吸血鬼的女学徒，在做完了自己能力的测试后，压抑着欣喜若狂的情绪，强行摆出一副平淡的表情，装作晨练结束回到了宿舍楼。 女生宿舍楼里昨晚死了两个人的事情，果然已经暴露了，楼内到处都是扎堆议论纷纷的女学徒，以及从一些想探个究竟的男学徒，被宿舍楼的封禁而拒绝在了门外。 作为两场凶杀案的真正犯人，装作好奇者，回到了现场观望。 结果，还没到第一个受害者的房间，见到了昨天在图书馆见过，身为男性本该被禁止进入女生宿舍的张云生，从第一个受害者的房间里走出来，而他的身边有担任管理员职责的女学生带路，这情景让她惊讶不已： （这个人，是「纪律」的人吗？） “魔法师纪律组织”在魔法师这边，有点类似于现实人类社会里的“警察”。不过，「纪律」在魔法师社会里的登场状况，是追捕制裁违法者，而不是破除案件谜题的一方。 不过，对方光是“制裁违法者”的一方，就足以让身为凶手的自己深度戒备了。 114.凶手密踪 “吸血鬼”便悄悄地想要跟上云生以及管理员，没想到突然听到了一声惨叫，于是见到了这样的一幕： 云生以及管理员两人，突然就全身笼罩在了一片奇怪的混沌浓雾之中，那个发出惨叫的管理员已经失去意识躺在了地上。 站在两人面前的，打开的门里面的，正是那个在图书馆抓出自己偷书行径的棕色长发女孩，但是她不像图书馆那会，眼睛的位置上，没有戴着一个遮挡视线的奇怪盒子。 在那两人受困迷雾的瞬间，“吸血鬼”分明地见到了，哈蜜朵这次没有遮挡的双目，闪烁着深紫色的刺眼魔力光，从深度上看，至少是第三级强度，而且颜色上不是通常的由浅至深的蓝光。 这让她感到了诧异：（那双眼睛到底是什么？） 紧接着，她听到云生与哈蜜朵的对话：“对于精神的韧性一般般的人，被你的能力伤害影响的话，是很难撑住的.......” 听后，“吸血鬼”思考后很快总结得出： （这个女孩子用的是.....剥夺视觉，还带有精神伤害的能力？） “吸血鬼”突然回想起在图书馆里两人第一次遭遇的一幕，如果那时候真的被哈蜜朵摘下遮挡眼睛的盒子后能够使用什么的那句话，并非是虚张声势。 摘下眼罩的结果，就是两人陷入一片奇怪的迷雾。 更让“吸血鬼”感到惊异的地方，在于这种能力是一种无须念咒或关键名，而仅仅睁开眼睛就能使用的能力，是非常强大的“魔法天赋”。 对人战的教科书最重要的一条就是，魔法师的视觉对于「印象」的产生有极大的效果，只要自己处在对手魔法师视觉外，基本就是安全的。 “吸血鬼”这时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喝下“冰雪女王”血液后所获得激昂的“成就感”，看着哈蜜朵即将被自己割开，涌出鲜血的颈部动脉，不禁就舔了下舌头： （嘿嘿嘿......这不就是我最好的‘饵料’吗？） 不过，她并没有考虑过哈蜜朵是「异常个体」的可能性。 因为那些被「异管」管理，以「灾厄」为代名词的女孩，实在太过罕见了，比起拥有“魔法天赋”的人数来说，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 已经戴上VR眼镜的哈蜜朵低着头正在接受着云生的斥责与警告，发现了正在偷偷看着这边的女学生，突然就指着大叫起来： “是图书馆抓到的那个偷书贼！这次又想偷什么了！” “别这样说，我只是路过。”她只能走过来，摆摆手解释道：“我已经道歉了，学院也没给我记过。” “哼！”哈蜜朵轻蔑道，但是学院的最高负责人都没有意见，她这个“客人”也不好表达什么，更不想给云生惹事（然后给送回仓库里关着），只能偷偷斜着眼神，保持距离地警戒着。 （切！）女学生在内心啐了一口，被“猎物”警戒，这不得不说非常麻烦，但是让对方不再戒备自己：“我的名字是，潘希-杜伊德。” “我是张云生，而这位是哈蜜朵-帕皮特。”云生听到对方出自“杜伊德”便自言自语道：“杜伊德.....植生术专长的古老家族啊，那难怪会这样了.......” “植生术？是生发术吗？”哈蜜朵连听都没听过这个家族，于是没怎么想就问出了口。 被人说成是“生发术”家族出身的潘希眉头一紧，想要发怒，但是由于现状跟自己的目的，还是强行控制住了。 云生给哈蜜朵解释道： “当然不是，‘植生术’只是个统称，这个家族的专长术式就是与植物生长相关的魔法，是传说中的森林大贤者出身的古老家族，就是有点古老过头了，在现代的存在感不高。嗯........如果百人试的决斗场是在森林之中的话，她掌握的家族术式将能够有极大的发挥空间，只可惜百人试的决斗场上，连植物生长的‘泥土’都没有，所以她才要做出那位冒险的事情。”云生说出了潘希，之所以会为了百人试寻求强大术式的理由。 “........是的。” 但潘希的回应与心情出奇地平淡，仿佛在讨论别人的事情。 ——毕竟她的手中，已经握有了超越“植生术”的强大力量。 . “现在的情况，学妹你可不能睡下去啊。”为了让学妹醒来，云生把学妹扶起来，然后右掌压在学妹的额头上，念道：“「忘却」。” 然后稍微用力晃了下她的肩膀，学妹就马上醒来了，但歪着脑袋，一点都想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你敲了房间的门后，发生了什么，我就晕了？” “嗯，没必要记起来，我删除了你一点点的有点恐怖的记忆，不要太在意。” “云生哥，你会用记忆操作？”哈蜜朵知道云生刚才用了什么魔法之类。 “大概就删掉十五秒内的瞬间记忆，而且要昏被施展的魔法师稍微挣脱一下就会失败的超低级水平。不过，有时候出任务的时候，对一些普通人问话时又不想让他记起来的时候，挺好用就学了起来。”云生答道。 “原来学长你的专长是精神操作类？”潘希有些困惑，因为魔法师选择学习魔法的时候，很少会出于“好不好用”的原则，而是“好不好学”。 “不是啊。”云生否定道。 “那跨种类的魔法学习，不是很费劲的吗？”潘希问道，一般的魔法师的魔法修炼，都是专长于一个种类之上，除了精进到了一定程度后才会兼修其他种类，因为跨种类学习魔法，太过费劲了。 “我魔力量只有‘一’啊，能学的魔法本身就非常少，只能跨种类去选了。” 云生表情无奈的回答，让潘希瞠目结舌。 “你.......你魔力量只有‘一’？！你开玩笑的吧？！那怎么入学的？！而且，而且在这之后怎么得到毕业百人试的第一名啊！”潘希无比惊诧，像机关枪一样射出问题。 “这个说来话长，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云生转过头，稍稍催促刚刚醒来满脸困惑的管理员学妹说道：“走吧，我们到下一个受害者的房间吧。” 115.杀人真相 把管理员学妹叫醒之后，包括潘希在内，云生等人来到了第二个受害者的房间。 房间大小一致，这里的受害者的特征，睁大着眼睛的恐慌表情，倒地以及割开颈部血管的受害方式，也与上一名受害的状态几乎一致。 哈蜜朵因为害怕而躲在房间外等候，受害者的房间里站着云生、管理员学妹以及潘希三人。 这一次，云生终于明确了他心头徘徊的违和感的来源，蹲下身去，指着受害人身下的血迹说道： “这出血的量.....有些太少了吧。” “？” “通常来说，从颈部血管以这样的创口出血的话，不应该是只有这么点才对。” 云生的经验来自莫洛特，拥有极强自愈能力的她，在封住伤口之前，血液喷溅出来的速度与量都是惊人的，而受害者身下地板留下的血迹的量，比能够迅速愈合的莫洛特流出的还少。 “也就是说，流出的血，还有应该存在的凶器，应该是被凶手从现场给带走了，而且从第二个受害者的创口来看，比第一个更加干净利落，应该是个新手。” 云生做出的分析，让凶手潘希的内心开始颤抖起来。 . 昨天晚上，为了动手“吸血”，潘希用名片上的号码，联系上了那个“布拉德博士”。 结果，对方只是扼要地提了下“割开颈动脉直接喝血”以及“尽可能减少动手的痕迹”这两条，再说了句“放手去做就好，不要担心”之后，就把电话给挂了，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潘希虽然成为了“吸血鬼”，但是，并没有长出那种刺穿猎物的獠牙，割开皮肤血管，就必须用刀。 她的做法很单纯，就是趁着睡觉在对方房间四周先布置了「静默结界」。 然后大力敲门，吵醒对方（静默结界的关系，敲门声不会传出去），对方没有没有防备地打开门后，利用自己被强化过的身体能力，轻而易举地制服了对方，压制在地上，然后使用「寒息」，用冰将对方四肢禁锢在地上。 然后，才用小刀割开了受害者颈部的血管，直接就在脖子上喝了起来。 血液呛口的铁锈味，一开始让她难以忍受，但是随之而来的力量充盈，充分地安抚了她刚刚越过人类禁忌的不安内心，在杀死第二人“冰雪女王”的时候，她的内心已经没有了半分的踌躇。 自然，过程中几乎没有留下证据，小刀也只不过是魔法师学院常见的仪式用的小刀，也在早上的时候，带出去埋在了某处。 . 在案发现场，云生的推测仍在继续： “从受害者的这种死法跟手法倾向上看，明显是以‘最快致死’为目的，所以动机上，可以排除因为仇恨或者感情纠葛的动手杀人的，从前面第一人的创伤手法上看，有些稚嫩，所以也不是雇凶所杀，至于为窃财而杀，学生宿舍没什么足以让人冒险的财产，就算家里会什么贵重的魔道具放在学生这里，也是等到百人试开始前一个月，才专人保护运送到校的.......” “犯下这两宗案的凶手的目的，必是有其他目的，除了精神不正常或反社会人格之外，在魔法师世界里就有另外一种杀人的可能性，比如说——以血液或尸体为施法媒介的死灵术魔法师。当然，由于这种可能性，一般的死灵术者都会被人戒备，所以明面上的死灵术魔法师绝不会动手。这有可能学徒之中，有谁暗中接触了这种魔法，为了寻找高效施法的‘祭品’而铤而走险。这里尤其要注意，今年五到六月要参加百人试的学徒...” 云生做出的初步推论，一下就接近了事实，让潘希的心跳速度开始疯狂起来。 “学长好厉害！”管理员学妹听完后，钦佩道，当然，内带一部分奉承的意味。 “没有没有.....”云生摸摸脑袋，一边不大习惯地推脱着学妹的感佩之言，一边补充道：“我说的只是废话罢了，在「回朔景象」面前，任何的揣测都没有意义。”云生所言非虚，在魔法师社会发生的案件中，由「回朔景象」产生出来的证据，远比纠结推测来得直接，而有效得多。 这句话，也敲醒了潘希心中的警钟，甚至开始悔恨起昨晚的狂热无知：（是啊，在‘纪律’的「回朔景象」面前，什么样的真相都会暴露出来......） 尽管众所周知的，「回朔景象」的结果未必是真相（比如，在光线较差的地方，「回朔景象」看到的也是没有光线的现场），再结合云生的推测，犯人几乎都被锁定在了今年毕业的三十多名女性魔法师学徒之中，之后再进行一番筛查的话—— 潘希开始觉得，距离自己伏法的结果已经不远了，内心甚至闪过了把这里几个知情人一并杀死，化作自己身体力量的念头。 只可惜，张云生曾是凌驾于百名毕业魔法师学徒之上的“第一名”的事实，一瞬就浇灭了潘希杀人的冲动。 （难道要在这里束手就擒吗？！） . 正当潘希在想着解脱的办法，协会派遣的「纪律组织」，戴着浅蓝色袖章的两名绿袍魔法师，在另一名宿舍管理员的带路下来到了第二个受害者的现场。 其中一人，立即出手抓住了在房间外的哈蜜朵，立即拷上手铐（一种干涉施法的魔道具）。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哈蜜朵挣扎着，大声喊道。 云生当即循声转过头去，被另一个蓝袖章的人挡住门口，对着云生取出亮晃晃的手铐，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们是魔法师协会属下，魔法师纪律组织的现场人员，我方在案件现场施展「回朔景象」所得到的铁证下，张云生，以及哈蜜朵-帕皮特你们二人涉嫌在今日凌晨期间，魔法师学院女生宿舍楼中，杀害了两名魔法师学徒，现在命令你们两人，随同我们前往「纪律组织」接受调查。” “啊——！？” 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了十分诧异的表情，这包括真正下手的凶手本人。 116.蒙受冤屈 云生当然不会束手就擒： “你的意思，就是你们用「回朔景象」看到了我们两人动手的？” “是我们同事使用「回朔景象」后，指名你们两人是凶手的。”男子回答。 “具体是怎么说的？”云生问。 “使用「回朔景象」掌握案发现场的魔法师，现在已经成为案件的证人，所以不会接受你任何关于案件的交流，你有什么想说的，到我们的总部再说。”男人对着云生取出亮晃晃的手铐，说着就要抓住云生的手腕拷上。 “我知道「回朔景象」是很厉害。但是，我们两人且不论没有动机、时间，我们本身就没有犯案的能力。”云生退后半步，躲开了对方。 “没有犯案的能力？”男子。 “两名受害者是保持睁大双眼死去的，也就是说她们都目睹了自己被害的一幕，没有过多的挣扎就被割开喉咙死去，可两个案发现场，寂静的凌晨，都没有发出求救声，或者任何挣扎的碰撞响声。”云生说着，跺了一脚，木制的地板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假如摔倒在地板上，相信楼下的人是能够听到的。 “肯定是使用了沉默术，或者静默结界之类的防音魔法吧。”蓝袖章的男子推测道。 “静默结界之类的，我是用不了，至于沉默术的水平，只能对没有防备的普通人勉强用用，但是受害者可都是魔法师学徒，稍微抵抗一下就失效了。” “魔法能不能施展，有什么效果，这并不是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谁知道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呢？就不要作无谓的抵抗了，乖乖伏法吧。”男子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你可以看我跟哈蜜朵两人登记在协会的内部身份资料，就明白了。” “来之前我们已经看过了......” “你确定没有看漏什么？比如「魔力量评级」那一栏？”云生的表情十分得意，这让男子有些生疑，于是当面拿出手机调出了个人资料—— 然后，男子的脸上表情就僵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上张张合合几次，但是，最终都没有说出话来。 云生知道，虽然纪律组织的人员可以调取魔法师的内部个人资料，但内容涉及机密，绝对不允许说出口，至于问出：“为什么魔力量‘一’的人会成为魔法师？”之类的问题，更是不行。 “别急着惊讶，你再看哈蜜朵-帕皮特的个人资料。”云生脸上的表情越发愉悦起来。 而这次，男子的表情更是夸张，手机差点就失手掉地上，表情铁青，哆哆嗦嗦地，指着抓住哈蜜朵的同事喊道：“赶紧放了她，要是被她误伤了就不妙了......” “误伤？这不是有镇魔术式的手铐么....”那名同事觉得很奇怪，说到底也只是控制魔法师，对异常个体没有太大的效果，毕竟镇魔手铐要真的有用，莫洛特跟春莉就不用全身都缠上镇魔绷带了。 “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就跟纸糊的一样，放了她！”男子慌张地催促道。 “你总得说个理由啊，要是不带走他们两人，我们回去怎么交差啊？”同事对神色大变的男子，更是感到困惑。 “我是好心救你，要是不放，出了什么事你自己负责！” “好好好——”另一位同事看自己的同事态度如此坚决，只能拿出钥匙解开了哈蜜朵的手铐。 “真是对不起，是我们找错人了。”男子带着些许惊慌的神色，连连向云生道歉。 “明白就好。” 见云生没打算追究，「纪律组织」两人低头哈腰了一番，然后像是逃跑一样，快步地离开了女生宿舍。 . 云生当然知道男子看到了什么才变成这样—— 绝大多数的人一旦得知，面前的人是「异常个体」的危险身份，逃跑都恨不得快多几步。 而且魔法师的常识里面有一条就是，因为受到自身强大的能力影响，「异常个体」是无法学会人类魔法师的魔法，所以也是无法使用「静默结界」的人。 而云生则是魔力量“一”，无法使用「静默结界」。 也就是说，在这个几乎静音的现场里，云生与哈密朵都无法犯案。 . 管理员学妹以及潘希两人，见到突然间态度大转的纪律人员，各种困惑跟不解。 “刚刚，发生了什么？”学妹挠着头问道。 “总之，发生了一些不能明说的状况。”云生也不想说明哈蜜朵是「异常个体」的真相，以免让人产生恐慌。 “但是，你们两人的嫌疑没有摆脱。”然而，潘希也顺势找到了摆脱自己嫌疑的办法，就是栽赃给别人：“毕竟你们是外来者，来的第一个夜晚就出事，所以纪律的工作人员才会盯上你们的！” “你个偷书贼竟然血口喷人！”哈蜜朵大声地指责道。 “我又没偷成功，学校方面也没有给记过。而你们，现在是这两场杀人案的最大嫌疑人.......”潘希开始有点得意，但管理员学妹突然开口打断了潘希的话： “云生学长跟住在隔壁房间的哈蜜朵两人，我可以作证，他们没有任何问题。” “啊？”正在想着解释办法的云生，听到了学妹的话，一脸诧异。 “其实昨天晚上，我们三个宿舍的管理员，为了防止学生夜袭云生学长的房间，打搅云生学长的休息，于是在云生学长的房间门口不远的地方守了一晚上，直到快早上才去补觉的。”学妹低着头说着，脸色泛起一圈绯红。 潘希顿时间哑口无语，她的心脏速度开始狂飙，要是昨晚动手的时候，不经意路过了云生的房间被人看到，那今天要乖乖束手就擒的就是她自己了。 “.......有必要防备夜袭吗？根本就没太多人知道云生哥是曾经的百人试冠军吧。”哈蜜朵掩盖在VR眼镜的双眼，蔑视着云生的学妹，冷冷地说道。 毕竟哈蜜朵昨晚见到了好几个女孩子，分明是为了云生的以弱胜强的“冠军秘籍”，而做出各种投怀送抱的行为，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让哈蜜朵感到了无耻。 117.家族利益 学妹一时间无言以对，不过，很快找到了理由，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要防的，是其他两个管理员的夜袭！” “哼！之所以没能成功夜袭，就是因为你们三人都想去，结果，都在各自妨碍着对方吧？”哈蜜朵吐槽道。 “这......怎么可能！”被哈蜜朵说中了真相的学妹，有点慌不择路，急忙地争辩道：“我对云生学长的感情是纯洁无瑕的！有句话是，眼睛是人类心灵的窗户，学长你看看我的眼睛，像是在说瞎话的吗？” 然后把自己的脸，拉近到云生跟前，用自己那双“真挚”的眼神，注视云生的双目。 当事人云生别过脸去，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用自己费力解释，就释去了嫌疑也的确是对方的功劳，最后只能无奈地说了句： “真是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能帮到云生学长是我的幸运......”接受着云生谢意的学妹，神色羞涩地笑着。 “咳咳，这里是案发的现场，能不能严肃点？”哈蜜朵说话的语气里充满着不屑。 . 这一天。 两个杀人案件的真相没有其他的进展，「纪律组织」撤退。 由于这是魔法师社会中发生的，极为罕见的，由「回朔景象」参与后却没能抓到凶手的案件。 于是这同地点同时段发生的两起案件，引起了魔法师世界的轩然大波。 网络上，开始有不少人质疑起「回朔景象」探究事实真相的能力。 时间来到了傍晚。 「纪律组织」内部的高层领导们，在得知此事件的巨大影响之后，紧急召集了当时受命去学院案发现场的所有工作人员，在秘密的会议室中召开了检讨大会。 只有三十人的会议一开始，高层领导便大声斥责其中负责抓捕嫌犯的两个人说道： “你们两人把人抓回来就好，管他们能不能用出沉默魔法，说不定受害者就是白痴痴地让对方往脖子抹了一刀呢？「回朔景象」看到的内容，是‘不容置疑’的，而你们，只负责抓人，不要过问其他的事情。”这名高层在说话时，特意在“不容置疑”这个词上加重了音节。 被指责的两名现场人员之一，之前与云生对话的那名蓝袖章男子连忙解释道： “我当然不能抓回来，那个‘张云生’可是候补议员，要是被他拿出什么证据自证清白的话，强行入罪是不可能了，可就不像别人可以用道歉赔偿甚至威胁等方式，就可以消除掉‘失信’的不良影响了。” “候补议员？这个身份确实非常棘手啊......但是，你说那个张云生手上有什么证据，能强过「回朔景象」的效力，证明他自己的清白？” “与其说是证据，不如说，是铁打一般的事实。他虽然说是魔法师，但是，他的魔力量评级是最低级的‘一’。” 话音刚落，会议室内顿时一片死寂，大家的脸上挂着各种复杂的表情。 被指责的当事人继续说道： “如果是我的孩子被这种魔力量‘一’的自称魔法师的人，用小刀给杀死的话，我情愿让他就悄悄死去算了，家族可丢不起这个脸啊。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明白，受害者被魔力量‘一’的人当面杀死，这是多么不可能的事情。” “居然是魔力量‘一’？说他是杀死魔法师的凶手，确实太过勉强了。”高层领导说着，按着嗡嗡作响的太阳穴。 由于大部分魔法师都掌握基础的「治愈」或者更高级别的治疗魔法，除非用枪械直接爆头即死，否则就算被子弹打中心脏，刀子割开喉咙，还是有很大的机会自救成功的。然而，现场的受害者，是被小刀割开喉咙，失血过多而死的。 . 高层烦恼着，一时想起了「回朔景象」证言中另一个嫌疑人，问道： “「不是有另外的一个女性嫌犯吗？” “那一个，是代号为「无壁迷宫」的异常个体。” 现场再一次寂静了下来，大家的表情仍然复杂。 “学过魔法的大家都懂，异常个体是无法使用常规的魔法，所以这是自证她清白一条铁证。当然，关键在于，异常个体的身份是必须高度保密的，除了能够调取「内部资料」的人能够得知其身份以外，异常个体就算因为任务而在外行动，也最多只能查到只有真名的假身份，「纪律组织」是无权管辖的。最后多说，一句不好听的，就算异常个体真的杀了人，各位，谁有胆量去抓捕那种怪物？”负责拘捕嫌疑人的另一个人也开口解释了。 面对两个嫌疑人身后如山一般的铁证，高层领导久思而不得，最后只能叹息道： “也就是说......我们现场负责使用「回朔情景」的魔法师，选中了不可能犯罪，而且也不可能强行入罪的两个人，作为了‘通过魔法见到的证据’上报了吗？” 说完，会议上所有人就把视线聚焦在了会议座位前列，现场唯一身穿着紫袍，佩戴蓝袖章的老魔法师身上。 那个老魔法师，正是这次负责「回朔景象」的神通术魔法师。 “那我只能宣告你做了伪证，可有异议？”领导对老魔法师问道。 “我可是迪尔倾家族的人，你等宵小，竟胆敢惹到我头上来！”老魔法师愤然起身，对领导与众人大发雷霆。 “你既然身为迪尔倾家族的人，也该明白「回朔景象」一旦失信于魔法师社会，无论是我们「纪律组织」的立场，还是你们掌握神通术的迪尔倾家族的立场，都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吧？如果反抗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也清楚吧？” “.........”老魔法师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苍老的脸上失去了所有血色。 “以「伪证罪」的方向，对这位老前辈开始展开调查。”领导看着可怜的老人，不忘嘱咐道：“不过，看在这位老前辈劳苦功高的份上，各位同僚的动作就尽可能麻利一点，别让老人家等得太过煎熬了。” 迪尔倾家族为了建立魔法师社会人人信任「回朔景象」的公信力，成为「纪律组织」追查魔法师凶犯的核心魔法，曾在魔法师协会留下誓言，凡是犯下“伪证罪”的迪尔倾族人，全部都以死抵罪。 ——出身迪尔倾家族的这位老人正因此而成为了家族誓约的牺牲品，不得不死。 118.灵能少女？ 身为纪律组织的高层领导，还是想要知道真相，以便更早平息事件，于是在散会之后，来到失落的老人身边问道： “老前辈请告诉我们，你看到的真正凶手，究竟是谁——？” 这名盯着天花板，灵魂仿佛出了窍的老人，悠悠地说道：“我知道凶手是谁，但是，为了迪尔倾家族的利益，我绝不会开口。” “........感谢老前辈最后的指教了。”听完回应，领导对老人鞠躬致意，然后离去。 长居于高层的领导一下就听出了老人的话中话，老人的这次伪证完全是为了“家族的利益”，由迪尔倾家族所指使的，目的就是要保护案件的真凶。 因此，无论找来任何一名只有迪尔倾家族出身才能掌握「回溯景象」的魔法师，得到的结果汇报，都不会是事件的真相。 对于这个结果，纪律组织的这名领导只能在心中暗暗祷告： （希望这个案件，能够到此为止吧.......） . 云生在杀人案发生之后，没有缺席图书馆的日常，而哈蜜朵也只能跟着，或者在隐形镣铐的二百五十米的限制圈内活动（仍然在图书馆范围内），百无聊赖的哈蜜朵，几乎把图书馆里面所有的“童话书”给翻完了。 云生阅读书籍的态度跟前一天那般认真，就像两件杀人案没有发生过那样。 . 傍晚时分，两人回到了寄居的女生宿舍楼。 哈蜜朵有些害怕回去： “这刚刚发生了未解决的杀人案，那里会不会闹鬼啊？” 云生半开玩笑地回答： “要是‘鬼’能出来告诉我们真凶是什么人也是好事吧.......为什么身为一个魔法师社会出身的人，你会相信神鬼之说呢？” 神鬼之说，在西方魔法师世界的认知，就是曾经迫害魔法师千百年的宗教塑造出来诓骗无知民众的谎言。 尽管是有些大人偶尔用来骗骗挑食或者不睡觉的小孩子，但是到了一定岁数之后，对神鬼之说，就会有“小屁孩才相信有鬼”的认知了。 “因为我能看到啊。”哈蜜朵答。 “你在开玩笑是吧？”云生表情有点不镇定了。 “没有，现在就有一只没了半截脑袋的小鬼坐在你的肩膀上。”哈蜜朵指着云生说道。 （哈蜜朵的能力是产生在“眼睛”上，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其实一点都不奇怪.......）想到这里，云生突然感觉右肩上有点凉飕飕沉甸甸的，于是表情僵硬，动作缓慢地转头侧目过去，生怕见到什么—— “云生哥，在左肩上。”哈蜜朵纠正道。 “.......”云生表情一时尴尬，出手拍了下左肩。 “哎呀，被拍散了。”哈蜜朵一脸遗憾的样子，继续说道：“其实没必要怕啊，它们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就是出了点什么事，它们会乱糟糟地在你见到的地方折腾来折腾去，又搞不清楚理由，有些烦人罢了。” “它们.....有对你说什么吗？” “它们说的话我又听不到。” “那、那......也是。”云生有些发抖。 看着云生苍白着脸，声线颤抖，她吐舌做了个鬼脸，大声笑道：“吔——都成年大人了还相信有鬼，真是蠢货！” “你个混账！竟然吓我——！” 云生久违地发了一次火，几步就把哈蜜朵抓住，扛在肩膀上，走进了女生宿舍。 . 在云生的房间里，两人进行着晚餐： “说起来，「回朔景象」究竟是什么？” “「回朔景象」是协会三大家族之一迪尔倾家族的神通术属下的一种魔法，可以让施术者暂时返回到过去时空的场景，一般来来说是三天内，当然，根据研究此魔道的深度，会大幅延长这个时间。”云生解释道。 “也就是说，会使用的这个人就会回到过去？” “公开的说法是这样的。其实是由「神通术」对现场的所有物质使用后，产生的过去场景，也就是说，通过与墙壁床铺等物质进行精神上的同化，所见到过去的。” “那样的话，真凶一定就能够找到了？”哈蜜朵惊喜道。 “施术者能够老实地交代自己所看到的内容的话，绝大部分案件的真凶就难逃法网。然而，「纪律组织」的人差点就把我们抓走了，要不是我们两个都是无能力犯罪的人，怕是一顶顶冤罪的帽子要死死扣在我们脑袋上了。” 此时的云生，并没有意识到，他们两人不止「无法犯罪」同时也是「无法栽罪」的人。 云生继续说道： “可想而知，真凶肯定是「回朔景象」施术者认识，或者有利益关联的人，他为了包庇真凶，所以才会找我们做替死鬼，只是没想到找错人了。” “错了就改啊！”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错了，大都没什么机会可以改的。”云生冷冷地回答，他也十分清楚，那个「回朔景象」施术者做出了这种被查实的「伪证」，想必活不了。 . “我觉得，那个潘希什么的，很可能就是犯人啊。”哈蜜朵说道。 “你可不能太过主观，偷过书，不代表她就会杀人啊。”云生答道：“前面我说解释过，犯人有可能是第三学年，即将参加百人试的一批魔法师女学徒，所以，那个潘希算得上是三四十个嫌疑人之中的一个，最多就是嫌疑相对重一点的人。但是，我们总不能对人说‘你的嫌疑最大，所以你就是凶手’吧，需要证据啊。” “不如，我们吃完饭？回到案发现场再看看？” “你不是怕鬼吗？”云生取笑道。 “才不怕呢！只是烦好吗？”哈蜜朵争辩。 云生叹息：“回去也没用啊，现场肯定已经清理干净了，魔法师是实行秘密主义的，受害者房间里的一切，可能会泄露家族专长术式的秘密，都要尽早交还给所在家族的。” “这.......不是悬案吗？杀死自己孩子的凶手呢？”哈蜜朵感到十分诧异。 “有了「回朔景象」，你觉得抓真凶，还需要什么证据吗？” 云生没有向哈蜜朵提及一个魔法师更为残酷的事实，魔法师家族之中，防止术式泄密有时候，比一两个族人的性命还要重要（尤其是人都已经死了的情况下），所以魔法师尸体以及住所内容物的“回收”非常重视。 119.最后假日 面对迪尔倾家族「回朔景象」，哈蜜朵的感想只有一个： “这也太霸道了吧？” “没办法，这个魔法师的社会，就是这个样子啊——” 云生心里非常明白，在魔法师的地界上，普通人社会上广泛应用的监控摄像头，由于协会的严令禁止下，在魔法师公开的地界里面，几乎是见不到的。 这一点，让云生一开始感到很奇怪，智能平板手机有摄像头，被许可进入，但唯独那些安保用的摄像头，却是“由于安全原因禁止使用”。 云生也大概猜出了原因，若是在各种魔法师的建筑引入了安保摄像头，使用「回朔景象」的迪尔倾家族，就要失去现在的绝对话语权了。 （真是无聊......） . 云生来到学院“度假”最后一天，也就是第三天的凌晨。 女生宿舍楼又有一名学徒受害。 这次的尸体，仍然与上次一样，割开颈部血管，失血而死。 女生宿舍楼内居住的众学徒们，终于从“事不关己”的议论，变成了真实的恐惧，私下讨论的内容，都是如何加强房间内部防御的手法。 过去对「回朔景象」的信任感，至少在这个学院中，分崩离析，没有人再相信自己生活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可惜，魔法师学院的规则就有一条： 《在校学习期间，不得离校，无论以任何理由，一旦离校，则以退学论处。》 为此，遭遇威胁的魔法师学徒们不得不在“魔法师学院毕业”或“自己的生命风险”选择一条。 然而，万千思虑过后，最后全员还是选择留在学院，毕业就是如此之大的诱惑，最后能够保护自己的，只是强化的防备术式了。 . 第三天的日程。 云生仍然在图书馆里，一进到两人独处的阅读室内，哈蜜朵就紧张兮兮地在云生的耳边说道： “云生哥，刚才宿舍的案发现场出来的时候，我见到那个潘希，看来真的是凶手。” “为什么这样说？”云生忙问。 “她的身上跟着三只鬼，之前，只有两只的，普通人身上偶尔都会跟上一两只，我之前就没怎么留神。”哈蜜朵说出了自己看到的东西。 云生本来不太相信哈蜜朵拥有「灵力视」的说法，但是看到她不像是开玩笑的认真表情，云生也将信将疑。 “虽然这么说，没有证据啊......” “在这样下去，整间宿舍楼里面都乱七八糟，我睡都睡不好。” “你要有睡不着的烦恼，找我给你放个「催眠」不就完事了吗？”云生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不！云生哥，难道不应该去解决烦恼的源头才对吗？把凶手抓出来。” “我也没办法啊。”云生摆摆手，无奈道：“再说了，今天晚上，我的假期结束回到太平乙，这里就算有什么天大的问题，也跟我们无关了。” “云生哥，你怎么能看着你这个曾经留下了回忆的学院里的学妹受害，却无动于衷吗？”哈蜜朵责问道。 “回忆？”云生皱了下眉头，之后说道：“这个学院里，学了知识以外，并没什么我值得记忆的事，硬要说的话，这里是让初来乍到而无知的我，学会了「不要多管闲事」、「无力者，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等处世之道的地方。” “这......”哈蜜朵一时无语。 “学院这里，不，整个魔法师世界的人都很冷血无情——” 这时候，沃克-卡夫曼——那名穿着研究者白衣的肥胖教授，出现在了两人的阅读室，一开口打断了云生的话：“咳咳，说这种话，你这样就等于在否定我这个充满人情味的人。” “我觉得你的体味比人情味重很多。”云生笑着吐槽沃克教授的臃肿体型。 “我的确是与冷血的社会脱节了。”沃克说道：“要不是云生同学，在最后百人试中拿下令人瞩目的首位，估计你还不会被我之外的教授，包括学院长所认识呢。” “哈蜜朵小姐。”沃克教授转过身去，把一个木盒交给了哈蜜朵：“试试看吧。” “是什么？”哈蜜朵问。 “应该能够抑制你眼睛产生能力的眼镜，靠VR眼镜的外摄像头来看东西，还是有些烦人的吧。” “非常地闷热，但是，不敢摘下来。”哈蜜朵抱怨着，一边打开了木盒，里面放着一双非常不时髦，两片眼镜镜片是覆盖整个视觉范围的大正圆形的眼镜。 哈蜜朵闭着眼睛摘下隔绝自己视觉能力的VR眼镜，戴上了新的眼镜。 哈蜜朵感觉起来，比起VR眼睛的机能产生的间接图像，清晰且明亮了许多，就是少了能够看到图书馆内部运作的魔力流动的「魔力视」。 “怎么样？”哈蜜朵扶了下眼镜，当然，她真正的提问是“戴上眼镜看起来自己的外观怎么样？” 然而有点木讷的云生不懂得这里的真正提问，直接转过头去询问制造者： “看来有效呢，沃克教授，要多少钱呢？” “时隔四年才给你这位好好学生做点东西，费用就算了，帮我个忙吧。自从你这次回到学校后，因为闹了两件杀人案.......”沃克说道。 “第三件昨晚发生了。”没有被回答提问而有点怨气的哈蜜朵提醒道。 “好吧.....总之因为各种大件事的关系，还有差点被「纪律」抓走却没成功的事情，你偷偷回校的事情被暴露给了普通学生，也不知道谁说的，说我能在你面前说得上话，结果全部人都跑来求我，都想知道，你是怎么拿下百人试首位的经验。”沃克显得非常无奈：“我的研究室里，现在堆满了各种给你的‘见面礼’知道吗？” 云生知道，要不是三名宿舍楼管理员后来发出的警告，云生的房间门口，也会堆满各种“见面礼”。 “都死了三个人了，还有心情要求什么经验？”哈蜜朵惊讶道。 “死的是跟他们没什么关系的人，而且四百多学生之中的三个，极小的比例而已。甚至有学生说，因为意外被杀是一回事，既然都出事了，自己做好防御就好。之后再有人被刺杀致死，只能说是身为魔法师的无能罢了。”沃克有点哭笑不得。 120.首次演讲（上） “魔法师世界的学生们，就是这么冷血的吗？”哈蜜朵的惊讶并没有结束。 “学院这里，也算是这个世界的一个缩影吧。”沃克教授拍拍云生肩膀，竖起了大拇指：“不说了，我已经给你预定了西面的演讲大厅，你在那里给大家讲讲一些百人试大胜的经验什么的。” “西大厅？那里可有五百个座位，你这是把整个学院三个学年的人都算进去了吧。”云生咋舌。 “全学院四百名学徒翘了课丢了班，连同被翘课了的魔法科教授，现在都在西大厅等你哟？” “现在？！”云生惊讶道。 “嗯，就现在，如果你不去演讲，他们就会等到你今天离开学院为止。”沃克教授点头，然后十分得意地说道道：“所以，你不去不行了吧。” “算你狠！”云生啐了一口，然后就整理好桌面上的书本笔记，放在了已经空荡荡的管理员的座位桌上，拖着戴着眼镜的哈蜜朵的手，快步离开了图书馆。 . 两人快步穿过树林，来到了学院西面的演讲大厅。 熟悉的演讲大厅，让云生想起了过去，在这里举行的入学典礼以及毕业仪式。 但是从未想过，自己能够走上讲台的一天。 云生从后台直接踏上了演讲大厅的讲台，看到台下的座位坐满了身着灰袍的学徒，以及一些知情而来的教授，就连学院长，也装模作样地穿着灰袍躲在学生群中，但是那张皱巴巴的脸与白发，仔细一看就能辨别出来。 这是云生人生第一次演讲。 台下听众约四百多名。 云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在大口大口呼吸了几次之后，开始了讲话。 . ————以下为演讲内容———— 这是我第一次上台演讲，如果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请各位海涵。 我之所以站上这个讲台，实在是各位的盛情难却。 今天，我就要结束假期，离开学院回归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了，临走说点什么也是。 那我，现在就来谈点关于四五个月后，大家要面临的最后试验，魔法师学院的百人试。 （台下鼓掌雀跃。） 众所周知，魔法师学院每年的毕业名额，只有64人。 这个人数，就是百人试结束了积分淘汰赛阶段，最后进入64强晋级赛的魔法师学徒们。 学院不会告诉你的一个事实就是，这64个名额，还要去掉约20到30人为提前毕业批次，所以事实上只剩下一半多点的名额，在积分淘汰赛阶段诞生。 “提前毕业批次”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名词，校方怎么称呼我不知道，反正就是一批从平时表现上看，就肯定能进64强的魔法师学徒，他们在私底下就会收到进入64强的函件，跳过积分淘汰赛，直接进入晋级赛。 学院每个学年一百一十多名到一百五十名学徒计算，再减去提前毕业批次的数量，剩下的学徒们，每个人要打败两到三人，才能通过计算胜局的积分淘汰赛，才能晋级64强，而成为一名毕业生。 （场下一片哗然，几百名学徒们纷纷开始议论、猜测，哪些人会成为云生所说的“提前毕业批次”。） 我想告诉大家这个事实就是，积分淘汰赛阶段，并非大家想象地那么惨烈，因为你不会遇到真正的强者，因为，那些真正的强者已经被直送晋级赛了。 在积分淘汰阶段遇到的参赛选手，大多就是没有战斗力的魔法师，使用临阵磨枪使出的战斗魔法。 因为很多人看到过往的晋级赛中，对战者之间使用的各种华丽的大魔法，就给吓懵了。 然后，很多人就纷纷准备学起了本不擅长的战斗魔法，这也是很多落选者犯的最明显的大错误之一。 . 这里，我想提个题外话，这是我在自己那一届的百人试中经常听到的事情。 有些人会说，很不公平，为什么魔法师学院，非要在毕业的时候考察会不会打架？ 我这里，先告诉大家一个可能不知道的小常识，魔法师学院的毕业百人试，是可以使用除了攻击性的魔道具以外的一切道具。 也就是说—— 刀剑，手枪，手榴弹，榴弹炮，机关枪等等一切你能带进决斗场的武器，都是可用的。 我试过带手枪进百人试的决斗场，被工作人员检查后，并没有被阻止携带使用。 当然了，我到最后都没用上。 使用这种普通人人的武器你会很丢脸，但是杀伤力，绝对比你使用蹩脚的进攻魔法要好上不少。 要准备这种武器，不能外出的在校学徒们，肯定是要有家人给你送进来，所以家人那边也是需要赞成的，你想用的话，自然会去说服家人。 我出身比较特殊，我在西方没有家人，这把武器是我为了防身的目的，从入学开始就一直带在身上，只是经过了三年的学习跟锻炼之后，我掌握了远比手枪更加能够制敌的魔法。 我的手枪从带进来之后从未击发，最后在我毕业离开的时候，留在沃克教授那里作为了饯别礼，他本人意外地很喜欢那些普通人社会的“玩意儿”，大家下次有求于人的话，记得投其所好啊。 （云生说完，不忘投了一个眼神给坐在下面座位刚刚赶到的沃克教授，台下有些人小声笑了起来，沃克脸色有些铁青。） . 其实，毕业百人试所考察的，其实是在这个残酷的魔法师社会中，在过去的时代经常发生的，名为「杀人」的行为。 每个称得上魔法师的人的身体里，通常藏有价值连城的“秘密”甚至“禁忌”，甚至会导致一个家族术式从根源上彻底泄露给竞争对手，进而导致一个强大家族覆灭的结局。因此，会引得各路人员觊觎，各种毒手层出不穷。 所以，如果你连百人试之中——魔法师学徒程度的攻击都防不下来，那劝你还是尽早离开魔法师世界，成为一名“平民”算了，身上没有价值的你，自然不会被什么人盯上，就能够活到颐养天年的岁数。 不成为这个残酷世界生存的「魔法师」，硬要说的话，其实是对弱者的一种善意。 121.首次演讲（下） 当然了，在迪尔倾家族的「回溯景象」被设计出来普遍使用后的现代，身怀绝技的魔法师们不再需要担惊受怕，凡是杀死你，夺走你秘密的人，很快会被发现抓到，然后被处以比死更为惨烈的惩处。 正因为有如此的威慑力，这个世界才迎来到了即便是魔法师也能平和生活的时代。 无论如何不能忘记的事实是，魔法师，自身就是一个带着巨大的秘密仓库随身移动的目标，「自保」乃至「战胜来犯之人」是绝对的必修课。 . 我知道，上面说的这种话，你们是听不进去的。 毕竟。魔法师大多是宁愿死，都不愿意舍弃荣耀之人。 那么接下来的内容，就是给那些“宁死不从”魔法师的人说的—— 如何攻略百人试。 （台下屏息静气，不少人拿出了纸笔。） 第一条，就像前面说的，千万不要试图在最后一年学会什么魔法。 如果是平凡人在纸笔上的考试，临阵磨枪或者有用，但是亲历战场的考试，你临阵磨枪是没有意义的——情绪一激动，用不出之前在训练场上感觉良好的魔法，这种案例比比皆是。 第二条：对手的情报是非常重要的，这句话对你的对手而言也是如此。 魔法有相生相克之说，这点在百人试之中尤为明显，年纪不大的学徒能熟练掌握的魔法种类不会很多，很容易，就能找到应对攻克之法。 当然了，这个要是你的对手用上了一堆可更换的魔道具，可能会复杂一些，但无论是谁，总有“用得顺手”的几个战术，就可以以此瞄准破绽。 在知道对方的情报之后，就是想办法不让对手知道你的真实能力情报。 比如，在真正要害的比试之前，藏上几手必杀，或者战斗中使用一些夸张的障眼法，掩饰你的真正能力，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工作。 对方摸不清楚你的能力，自然就会有所戒备，戒备越多，那么破绽就会越大，你乘虚而入的可能性就越强。 第三条：其实魔法师学院以及把最佳的对人魔法已经教给你们了，也就是四大基础变换术式「流风」，「炽炎」，「寒息」，「雷纹」。 在我的实践中，在行动以及战斗中，控制空气流动的「流风」很好使，「炽炎」主要是生活上有点用，点火照明之类的，「寒息」在限制对方行动上有奇效，至于「雷纹」施展距离太短看起来没什么用，但只要近距离使用在人体身上，若对着头部使用，如有不慎可能会有即死效果。 第四.......嗯，没有了，以上就是我能想到的内容了。 . （有个手指上挂着许多魔道具戒指的，看起来就很富有的学徒，举手问道：“张学长，你是那一届百人试的第一名，而且协会三大家族都有子嗣这这一届里面参赛，请问，你是打败了以最强家族作为后盾的他们？”） 呃.......学院长偶尔会吹牛说我是那一年的第一名，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总之，公开记录上，那一年的百人试是被因为某些学生作弊的原因而中止，所以不存在公开的第一名，没有谁打败谁的事情。 而且，我觉得可能他们说的“作弊者”就是我。 因为我接入了学院土地上的「龙脉」汲取魔力，当然是不会影响学院工房机能的边缘区域。 （下面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当然了，你们肯定用不来，你们绝大部分人，光是自身的魔力回复速度就比我借用边缘龙脉的程度差不多快了。 因为我的魔力量只有“一”，如果不借用龙脉的话，连续用上十几次「流风」就能让我头晕目眩，64强光靠运气是混不进去的，之后的比赛就难打了。 （下面议论声越来越大，甚至大过了扩音器的音量，而刚才的“富豪子弟”继续举手问道：“那么，即便你拥有无限魔力，但是，单凭魔力量‘一’是不可能战胜那些真正的强者吧。”） 嗯，你说得很对。 各位记得我刚才说的第二条吧？ 知道对方的情报，让对方不知道你自己的情报。 当时的情况很复杂（云生是暗中操作了情报的结果），我还是举个简单的例子，假如你面对了一个晋级到了64强的魔法师，你相信他是魔力量“一”吗？ （众人皆摇头。） 是吧？ 毕业百人试越是后面，我的对手藏箱底的魔法或者魔道具都已经被用出来了，自然让我摸得一清二楚。 而输给我的对手都是对我一无所知，或者已经知道，不敢相信我只有魔力量“一”跟掌握少许魔法的资料，大都是在警戒我会使用什么大招的过程中，被我偷袭成功而输掉的。 （还是那个富豪子弟喊道：“你还是没说，你怎么打赢三大家族的人！”众人也暗暗点头，这让云生都不知道怎么回应才好，虽然实际上云生获得了第一名，但那终究是不被公开承认的事实，说多了，可能会遭到中止那场百人试的协会的责问与非议。） ........我刚刚都说了，在公开资料上我是没有打赢那三大家族的人，得到第一名的话，大家当做学院长等人开的玩笑就好...... 唉，看来，是不能服众呢。 那........ 还是现场实际比划一下，比较容易理解吧。 ————演讲到此结束———— . 看着台下听众没能听到想听的真正内容（三大家族的子嗣是如何被自己干掉），表情上诸多的不满。 随着一声长长地叹息，云生只能宣布演讲结束，转移到决斗场上进行“实技指导”。 云生跟四百多号人移动到了毕业百人试将会使用的决斗场上，观众席上紧紧围坐上了刚才四百号人。 云生在决斗场中央等到的，被学徒们选出来的选手，就是刚才屡次举手发问的那名富豪魔法师学徒。 上场的他摘下了灰袍，穿上了镀金的锁子甲，整个人显得金光灿灿，大量应该是稀有魔道具的饰品，除了脖子上挂满，腰带吊满，十根手指还各有一枚，而价值必然不菲。 这种咄咄逼人的富豪架势，云生在以前的百人试决斗中，屡见不鲜。 122.测试决斗 土豪子弟走上前，自我介绍： “我是魔法师学院第61届百人试的‘暂定’第一名，安东尼-菲尼克斯，特来讨教第57届第一名张云生学长，请学长多多指教了。” “「火风」家族？”云生一听到名字，立即就知道了对方的“底细”。 菲利克斯，译为“火凤”，这是一个以「火」魔法与「幻术」魔法进行融合而产生的，命名为「烈焰魔兽」系列魔法，并以幻想生物「凤凰」为名的新生魔法师家族。 在目前这个局势下，各个魔法师家族势力盘根错节，暗中勾结，新生的家族魔法能够在如此复杂的关系中，仍然能够占据领地建立自己的家族，其最大的理由，必然是“用钱来交易”。 云生看了下在场的学徒教授，对此人在决斗场公开自称“第一”的言论，没有任何半点反论。 可见，这名安东尼的学徒，在目前的学院里，真的是实力跟财力都非凡。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安东尼这个人的处事作风，也比较出格，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暴发户不愿低调的气息，比起崇尚荣耀的魔法师，性格似乎还要更加自大。 那些真正厉害的魔法师学徒，怕是恨不得把“第一”这个众矢之的名号让给他，让自己躲在暗处不愿显露，以免成为研究对象。 因为真正的第一，在五个月之后的决斗场中，自然就会见分晓。 云生对于这名被其他的学徒们“抬举”出来，用来试探自己实力的“第一名”，甚至感到有些同情。 . 名为安东尼的魔法师学徒，继续他表情得意的夸夸其词： “我跟以前那些三大家族有名无实的人不一样，我力量强大，而且已经知道了你是魔力量‘一’，耍不出什么花招，而我掌握的魔法，你却全不知晓。这样说来，如果你说的话是对的话，你会输得很惨，那岂不是合了你的心愿么？” “我会尽力输得不那么难看的。”云生答。 “那我就让前辈一把，你开口唤出「魔法」之后我再出手.......” 安东尼刚刚说完，一道凌厉的银光，闪过安东尼的眼边，甚至没有围观观众看到发生了什么，但云生明显没有念咒，也就是“没有开口”。 安东尼被学长这“警告”，惊出了一身冷汗。 “开口？真那样的话，那你就会死在你刚才说的那个决定上了。”云生微笑着，举起双臂，紧握的双拳指缝上夹着六把细长的仪式用小刀。 “竟然是静默施法？不愧是最强的‘一’，张学长，不好意思，刚才那句话我收回。”安东尼道歉起来也很坦率，举起带着各种宝石戒指的双手，竖起食指指向目标： “那就开始吧。——「焰弹速射」。” 安东尼打出的「焰弹」的尺寸，虽然只有拇指大小，但是能够像机关枪一样，连续地高速地扫射出火弹，就像火焰的暴雨一般狂射。 云生倒是很好奇，这种高速连续打出来的密集火弹，把分散到每个火弹上的魔力必然不多，究竟能制造出怎么样的伤害出来—— 当然，现在肯定不能亲身去挡一发试试。 “「流风」！”云生当即命下，借助风力推动身体，大步跨出，以相当快的速度逃出了火弹连射的射程范围。 安东尼也跟上操作，转过身体，让火弹的连射紧跟着云生移动的方向。 但像身体一部分那样去驾驭「流风」的云生，身形步法却诡异多变，一发都没打中。 然而—— 突然间，三道让人以为错愕的银光，从安东尼眼前闪过。 安东尼才发现自己的手腕上，突然现出两道一深一浅的划痕，其中一个伤口命中了动脉，飙出了大量鲜血。 连忙捂住伤口的安东尼这才联想到，云生应该是在原地留下了几把小刀，在云生趁着逃跑来转移安东尼的攻击目标的视线时，在不意间，才使用「流风」击出地上的小刀。 “这是何等精湛的魔法操作——！”安东尼没有掩饰自己的感叹。 “我运气好罢了，而且你没有像我遇到的土豪那样，携带提供物理攻击防御的魔道具，要不然我的小刀，就没办法刺进去了。”云生看到对方身着锁子甲的时候，几乎就明白了对方肯定没有带上那种几乎是犯规式的，专用于防备暗器伤人的魔道具。“这个，算我又拿了一分了吧。” “算！我已经输了两回！”安东尼大喊，但依然斗志昂然，对自己施展了治愈封住了伤口后，继续说道：“我的大招都没用呢，怎么能认输？” “很好很好。” 对方虽然令人不爽的自大，也有让人感到舒服的坦率。 云生开始有些认可这个人了。 . 安东尼咏唱了一小段时间，云生也想看看对方能用什么大招也就没上前打断。 然后安东尼大力双掌拍在了地面上，大喝： “「炎虎」！” 一团烈焰从双掌拍下的地面上悍然窜出。 然后，一头只有半人高的，全身燃烧着熊熊烈焰的“老虎”，从这串烈火中缓缓现身了。 然后，那只坐下来等待主人命令的“老虎”，却不经意间，做出了像是舔爪洗脸——这是猫的动作。 这“老虎”动作有点滑稽，观众席有些人捂着嘴。在偷偷嘲笑。 不过，本人似乎没有意识到。 云生顿时间就明白了，安东尼很可能是利用了“猫”的印象，来制作出来的“老虎”幻象。 魔法不能直接制造实物，更不要说是生物了。 “唤猫硬说虎”这说不上是什么大破绽，因为现实中，不可能真的去找一只会吃人的老虎，来加深自己的印象。 . 虽然知道那只老虎是幻象产生的，但云生也没真的，当做单纯没有攻击力的幻象来看。 云生看过的家族资料上显示： 菲尼克斯家族，并不是只挂个幻象魔法，就说自己跟火有关，他们自称，他们所“召唤”出来的「烈焰魔兽」，都是具有破坏力跟攻击力的，真正的“幻想生物”。 123.一局三胜 云生正在思考的时候，那只“火焰老虎”就扑了过来。 正常来说，如果有威胁物朝自己攻来，用流风之类力量的推走。 然而，这只火焰组成的老虎，本身就是不存在实物的魔法，除了镇魔类术式，怎么攻击都是没有作用。 所以，云生只能选择逃跑。 “「焰弹」！” 而安东尼对着云生逃跑的方向，利用魔道具的机能，使出了攻击魔法，将一个掌心尺寸的火球向云生射出。 虽然这样没有之前的火弹连射那般的恐怖，但也有足够大的威慑力了。 云生虽然成功躲闪了一回。 但是，前有火球攻击，后有恶虎追杀。 能选的逃跑躲闪选项，越是逃跑，就越是减少。 观众都看得出，不断翻滚跳跃等方式狼狈地躲闪攻击的云生，越发地没有去路了。 . 在观众席上的学院长，感叹道： “这个安东尼学生很有想法也有本事，能够同时使用自身的魔法跟魔道具，把对手步步紧逼。一般的魔法师，同时只能使用一种魔法，就算是不用咏唱过程直接使用的魔道具，想要加插进去也很难呢。” “毕竟菲尼克斯家族的魔法，本身就是火系以及幻术系这两种魔法同时操作的结果，与其说他们家族的「烈焰魔兽」厉害，不如说同时驾驭两种不同魔法这点更为厉害吧。” “只可惜啊，毕业百人试之上，不能使用攻击性的魔道具.....”学院长突发奇想：“不如放宽一下规则，让低级的攻击性魔道具可以使用之类的？” 相处多年习惯了学院长的胡思乱想，沃克教授连忙提醒道： “学院长，不限制防御性魔道具，对让家境普通的学徒已经是大杀器了，现在的百人试都已经变成各个家族的防御性魔道具的博览会了，你这个规则要是再往下开的话，那就真正的全种类魔道具博览会了。” “说的也是呢。”学院长一拍脑袋。 “我还是第一次见云生哥逃得那么狼狈的。”一旁坐着，曾经一度成为云生敌人的哈蜜朵问道：“他不是会超级厉害的瞬移么？” “云生的瞬移，只有控制龙脉的时候，在所在附近区域能用，用起来还会有几秒的停滞跟魔力反应，非常容易被打断，所以决斗的时候非常难用上——虽然他还真用出来过。”学院长抢先解释道。 “哦。”哈蜜朵突然想到什么：“呃！云生哥现在没有用龙脉吗？那他的魔力不就一下子见底了？” 管理学院龙脉的学院长点头肯定：“对.....他没有用，所以十几次低阶魔法用完，他也就没什么招了，既然他还会逃，就证明他觉得还有胜算，要不然，他肯定已经投降了。” 学院长对于接下来的发展，饶有兴趣。 很快，沃克教授一看云生开始减慢下来的动作，连忙提醒道： “他慢下脚步了，看来他要出招了——！” “他还能出什么招呢？”学院长双眼发光，紧紧地盯着决斗场上即将发生的关键局面。 . 只见停下来的云生，从胸口的口袋中夹出了一张黄色的纸片，宣道： “「镇」！” 学院长不禁叹道，指着手拍掌叫好道： “那是东方异术世界的驭符术！真厉害！” “不，那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镇宅符」罢了，一张十五块，C国各大景区有售。”沃克教授冷静地吐槽道。 “就甩了一下黄符，也看不出什么值得喊厉害的地方吧.....这里面难道有什么玄机吗?”哈蜜朵更是各种不解。 . 那头炎虎，朝着云生就扑了上来。 云生伸出夹着黄符的手指，朝前刺出一掌，击穿了张开烈焰大口，扑过来的炎虎。 炎虎并没有应众人的想象，因为攻击而溃灭，而是好端端地停了下来，变回了刚刚来的时候，那只等候主人命令的“火猫”。 云生也像个没事人一样，简简单单地，安然无恙地穿过了炎虎扑食的动作。 然后—— 穿过幻象的云生伸出包裹着黄符的手掌，手心掐着一个小小的火团。 只见云生包裹黄符的手掌一全部放开，那团在黄符上面，被抑制了力量的火焰骤然被释放开来，立即就爆发式的起火，窜出了至少有一人高的巨大火焰来，然后才渐渐地回复成了“炎虎”的大致大小。 所有人都惊诧不已，不能理解决斗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就是炎虎的「本体」！竟然被挖出来了！”学院长一眼就看穿了云生的行动，说完还不忘竖着大拇指，补充了句：“东方的魔法真是厉害呢。” 云生没有停下，当即唤道： “「流风」！” 云生将被「镇」符力量所控制的那团巨大火焰，像是盾牌一样举在身前，控制风力推动身体，疾步冲向了安东尼。 安东尼不敢怠慢，以魔道具戒指的性能，连续使出「寒息」以及「冰锥」，想要刺穿这团冲击过来的火焰以及身后的云生。 最终来到接近两米距离的时候，那团大火，被连续的冰系魔法所刺穿消灭。 但，视线内空无一物，唯独剩下一张正在燃烧的黄符。 . 由于刚刚那团汹涌袭来的烈火，占据了安东尼大量的注意力，并没有发现云生本人借助“火盾”掩护，而逃到了什么地方—— 而观众的视角当然看到了，云生使用的「流风」在巨大火焰的掩护下，一个高高跃起，并轻轻地悄悄地落到安东尼的背后。 正当安东尼还在惊诧于对手失踪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后脑勺上： “好了，你输了。” 是云生，以淡然的声音宣告了这场决斗的结果。 这个动作意味着，云生在这个距离跟位置对安东尼使用「雷纹」，就足以击毙对手——无论对方使用了任何的魔法防御的魔道具都没有用。 普通魔法师听到对方的开口喊出咒语或关键词的时候，或者能够来得及挣脱，但是云生拥有的「静默施法」就可以确凿地在对手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置于死地。 124.乘风而起 “是的是的，才没十分钟就死了三回，我输得心服口服。”安东尼举手表示投降，但是表情没有半点惨败后的怨恨或者懊恼，问道：“为什么你不用魔法直接攻击我呢？” “全种类魔法抗性，难道不是标配吗？”云生不解地反问道：“别人用的魔法或者能够打穿这层抗性，只能起到减伤的作用，而我的魔力量用出的魔法打在这层抗性上，就变成挠痒痒了。” “高攀我的家族了，我还是差个一两种……” 安东尼有些心虚地小声说道。 事实上他的装备距离“全种类”的标准，至少差了五种，而其中正好欠缺了最常见的风系抗性（正因为常用，所以需求量大，物以稀为贵），要真正凑齐一套“全种类魔法抗性”魔道具的资金还是相当庞大的。 新生的菲尼克斯家族虽然有钱，但还是比不上三大家族，并不会有钱到能够在不急需的防御性魔道具上出手。 安东尼继续着他的决斗反省会，而围观的观众们也在认真听着场地上扩音机能传达的声音： “你光是能够像所肢体那样随心所欲操纵「流风」，飞上飞下，这就非常厉害了，我光是想要打中你，就非常地费劲了。” 安东尼像是拿自己举例，随手就对自己唤出了一个「流风」。 结果“轰”地一下，人就被粗暴地被自己的魔法给弹飞了出去，整个人就撅着屁股扑在了地上。 安东尼当然马上爬起来，可能掩盖尴尬而哈哈大笑道：“关于能够控制身体起飞疾跑的「流风」，张学长，你有什么诀窍吗？” “也没什么诀窍，唯手熟尔。” “大概要练多久？”不止安东尼，大家都在侧耳倾听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到能够‘乘风而起’的状态，大概花了一年左右吧。” “要这么久？” “天数不重要，关键是锻炼使用的次数，毕竟当时，我除了「流风」以外，我同时还学了不少魔法。”云生答。 “对，光一个「流风」就够了，大概要用多少次？” “嗯......大概是，超过一万次吧。”云生大致口算一下，报出了答案。 “一万......居然要一万次？”安东尼睁大了眼睛问道：“虽然「流风」是一种消耗魔力很低的魔法，一天用上个百次都没问题，连续一百天，都要躲在训练室里这样锻炼，闷都闷死了吧。” 云生摆摆手，说道： “我不用去训练室，因为我魔力量‘一’的关系，我的魔法效力很差，所以怎么用都不太会破坏到其他物品或者建筑，所以我不用到训练场之类的安全地方才使用魔法，我日常在自己的房间里，甚至一边看书一边就能练习了。”云生没有开口，他自己把魔法当成了做家务的工具。 “那，那也是啊........”安东尼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但是要是把效力压抑到这个程度来锻炼魔法，我们不敢，我还是去训练室吧。” . 魔法师日常魔法施展的修行，除了魔力回复的限制以外，有一大部分的魔法需要到特定的安全场所，去练习施展魔法。 比如火焰魔法，正常魔法师要是在自己的普通住处里面用，一旦失误就很容易把房子都烧了。 当然了，魔法师要进行魔法控制的锻炼，其实也可以照着云生的做法，通过大幅压抑魔力的效力影响，来随时随地进行锻炼。 但是，长期这样做的话，一旦脑内产生了这种“弱效力”的固有印象，很可能就会导致使用该魔法的真正最大效力被抑制了，别的魔法师认知中的“弱效力”，在云生这里，就已经是他的“最大效力”了。 所以让别的魔力量足够大的魔法师使用这种可以随时随地锻炼的办法，是几乎不可能的。 . 年迈的学院长使出一个瞬移，来到决斗场中间，正在探讨的云生跟安东尼两人跟前，十分开心地拍拍两人的肩膀：“哈哈哈，云生同学你刚才的精彩表现，看来我们的魔法训练房从今天起，都是「流风」术的专场了。” 然后不忘自己过来的真正的目的，小声地在云生耳边问道：“刚才你用的，那个十分神奇的「镇」符，其实是什么来着？” 云生没有小声回应，直接就解释了： “这是我们东方古宅中一种非常常见的「镇宅符」，其作用是驱散隔离试图入侵家居的外来灾祸，用西方的解释就是‘隔离异能’，但，不会像「辟」或「净」符那样具有强大的‘消灭异能’的能力。如果在异术者的手上，驱使魔力，就能变成刚才那种，变成能够抵抗异能产生火焰的‘防火布’，当然了，产生火焰的异能本身是烧不掉这张符，但是，到了纸片的燃点温度，依旧是会被点燃的。” “东方的魔法，原来是那么随处可见啊！真是厉害！”学院长又感叹道。 云生看了看观众席的学院长离开后，却出现的两个空位，问学院长：“对了，刚才来的时候，坐在你旁边的哈蜜朵呢？” 学院长跟小跑过来的沃克教授，两人面面相觑。 “总之没有出二百五十米的范围，我去找。” 云生疾步翻过了护栏，离开了决斗场，朝着隐形镣铐感知到的距离追去。 . 云生很快，就在决斗场外出的走廊上，找到了躺在血泊地面的哈蜜朵，而她的脖子上被割了一刀。 这个情景，只能让人联想到最近学院的连续杀人事件。 云生抱起哈蜜朵，晃着她的脑袋大声唤道：“哈蜜朵！” 紧紧地跟上来的众人，看到了脖子上被准确抹了一刀的女孩，都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但，女孩却出乎众人意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虚弱地说道： “云生哥......” “是谁动手的？”云生急问。 “我看到.....就是那个偷书贼....云生哥，你这次不会再说....没有.....证据了吧？” “不会了，你先好好躺着，我.......” 云生刚刚起身想要去追捕凶手，被老人挡住了。 125.无言未来 学院长留下了一句“既然是我学院的人犯下的错，我去处理。”然后使用瞬移，身着黑袍的身形化作一道光束，在原地消失了。 被云生扶起来的哈蜜朵，看到自己身下的那摊血迹，对云生问道： “为什么我被人从脖子抹了一刀，流了那么多血，却还没死呢？” 这个问题，云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默默地对哈蜜朵脖子上的伤口施展治愈术。 .“因为你是「异常个体」。”而一旁的沃克教授依旧是残酷的直白：“异常个体的‘人’之所以不会认为是人类，除了过分强大且容易失控的力量以外，还有就是非人类的身体机能，比如窒息不会死，饥饿不会死，失血过多也不会死等等。身体对于「异常个体」而言，就像一台可以随时开关机的机械一样，只要恢复了身体机能，就能复活过来。而人，只要停止呼吸5分钟以上，就永别人世了。” 哈蜜朵眼镜镜片内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嘴里因为无比的惊诧而念叨着： “是这样的吗......” “在云生去找你之前，你不也是作为「无壁迷宫」在那个树上睡了好几年，”沃克教授看到她的惊愕表情，甚是不解，补了句：“要是换做正常人的话，那树上躺着的，早就是一具骷髅了。” “哇呜呜呜呜——”哈蜜朵突然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了？！”沃克一时手足无措。 “哈蜜朵是从小是被当做‘身体上有点缺陷的普通孩子’抚养到现在这个岁数的，所以，大概一时间难以接受‘不是人’的这个现实吧。”云生猜测道。 “哈？你居然不阻止我，让我做坏人？”沃克教授责问云生道。 “所以你少点多管闲事吧，魔法师。” “也就是说........以后，以后不会有英俊的王子骑着白马来迎娶我了吗——？”哈蜜朵带着哭腔，大声问道 两名男士同时一愣，心里想的是一样的事情： （这骗小孩的梦想，到底闹哪样啊？） “是这样啊。”沃克教授只能先是附和般点头，然后试着把“皮球”踢给云生：“这个梦想很简单嘛，云生你看看，能不能扮演一下王子，白马之类的我可以给你找找。” 哈蜜朵竟然有力气瞪着腿，哭喊道：“我才不要这个家伙，连个英俊的‘英’字都没见着啊——！” “你这话就算是事实，能不能别当着我来说？”云生哭笑不得。 . “那个想杀我的偷书贼怎么办？让老学院长去抓了？”哈蜜朵问。 “学院长去抓那个潘希的话，身为学院岛的领主，想找人跟追人都是妥妥的，就是真正打起来，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云生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是啊，学院长那么老了，还去做这种伤筋动骨的事情，真的不好。”哈蜜朵说。 “不，大部分的魔法师就算是躺在病榻上，只要脑子正常，对付几个小毛贼还是绰绰有余的，魔法又不用靠手脚施展的。”云生回答：“只是学院长比较特别，作为魔法师连一点点的战斗力都没有。” “为什么呢？” “因为预知术的魔法师，不能修行其他的魔法，也因为这个原因，就算他的尸体撂到黑市收购商那里，开出的不是收购价报单，只是收取销毁服务费的账单。” “把「没有窃取魔法的意义」说得这么恶心人的，云生你的嘴巴不是一般的毒。”沃克教授吐槽道。 “我这次回来那么多事，至少一半的始作俑者，难道不是那个老头？”云生斜着眼，皱着眉头说道。 “你说得倒没错......”沃克教授无奈。 “没有窃取魔法的意义？预知未来什么的，不是很厉害吗？”哈蜜朵问道。 “首先「占星术」只能读到未来的流向，也就是经常人们所说的「命运」。但是呢，这个世界或多或少还是有挑战命运并成功的人，所以「占星术」看到的「未来」不能完全作准。”云生说着，脸上带着遗憾的神色：“而且，包括「占星术」在内，所有能够预知未来的魔法，据说在最近几年来，已经‘看’不到较远未来的信息了。就算是协会三大家族之一，学院长所在家族「俄斯托勒蒂」，现在也有大量的魔法师放弃家族的「占星术」，转去学习别的魔法了。” “看不到未来？这是又是为什么呢？”哈蜜朵问。 “不知道呢，这个世界可能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吧......上次发生这种未来预知的异状，已经是上个世纪末的「预言末日」。不过呢，也有人说这是预知系术式魔法师们联合起来的敛财阴谋。毕竟，在那种人人自危的时候，许多预知系术者可是最能赚得盆满钵满的，所以说不好判断谁是谁非......”云生说着，一副为难的表情。 “那，学院长的预言，就不值得信任吗？”哈蜜朵不解。 “不，学院长没有说过关于世界未来的预言，而他自己也说过，没有那种空闲去预知那些个乱糟糟的未来。”云生带着感触，悠悠地说道：“毕竟，学院长那双能够眺望未来的双眼，盯着的不是遥远的星海，而是他那住在这个岛上，四百多名的学生啊。” . 时间回到数分钟前。 地点在决斗场外面的森林内。 一道瞬移光束，拦在了想要逃跑的灰袍女学生的去路上。 那是预判好施展时间的瞬移，很快，就从光束中，走出了一个黑袍老者。 ——那是魔法师学院的学院长本人。 他背着手走近潘希，低沉带着怒气的声音喊出了正想要转身逃跑的潘希的全名： “潘希-杜伊德！” “学院长好......”潘希声音弱弱回应了下。 “你逃不掉了，投降吧。”学院长斥道。“我是学院岛的领主，你跑不了的。” “我......我只是在森林中散步，并没有做什么啊？”潘希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但她内心有鬼，想着从学院长这里侥幸逃脱。 126.物归原主 “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学院长叹了口气，说道：“哈蜜朵-帕皮特已经开口指证你，作为企图杀害她的凶犯，乖乖束手就擒吧，在纪律那边，我会找人想办法替你说情的。” “你是开玩笑的吧？企图杀死？也就是那个女孩还没死？那种出血量竟然还能说出话来——？！”潘希不禁露出万分惊诧的表情。 她根本就不敢相信被她割开颈部动脉流了满满一地鲜血，本以为死无对证的哈蜜朵，竟然还能开口指名凶手。 潘希此时的反应等于是犯罪的自白了，但她已经不介意了。 学院长没有回答潘希的问题，像是自言自语道：“我在图书馆见到你，之所以决定不惩罚你，一方面的原因，是因为致使你犯下盗书罪行的因，并非出自你的恶意。另一方面，我若按照‘往常’那样给予你惩罚，以儆效尤，你的人生就会‘往常’地遵照「命运」那样运作下去。” “遵照我的「命运」？” “我通过占星术，掌握了学院内四百多名学徒的‘命运’。”老者从黑袍伸出枯枝般的手，指向潘希：“这其中就包括你，就像现在，你逃脱不了「因犯罪而死」的命运。赶紧自首吧，说不定，你的人生还有机会，对这道必死的命运说一声‘不’。” “你个胡言乱语的老头，去死吧！”潘希念出一小段咒语后，大声命道：“「蔓藤狂化」！” 林木以及泥土下，突然穿出多道蔓藤，牢牢地缠住了老人踏在地面的双足以及身体。 潘希从小锻炼至今的「植生术」，终于遇到了可以顺利施展的场所——树林，只可惜没办法在百人试的战场上，而施展的对象，却是魔法师学院的学院长。 学院长的表情依旧冰冷，没有任何动摇地，似乎留着机会，等着潘希“顿悟自首”。 “「槲寄生狂化」！”潘希没有错过这个机会，掷出一小袋种子，炸裂，射出种子迅速化作细小枝芽，粘到了被牢牢控制住行动的学院长的黑袍上，扎入老人黑袍内的皮肤，开始快速地生根发芽，壮大，乃至开花。 潘希看到槲寄生攀附在黑袍老者的身上，学院长原本衰老的面容，皱纹更加深刻地干枯下去，而槲寄生却快速地茂盛了起来，冷笑道：“你的血肉很快就会全部成为槲寄生的肥料，就能真正成为一具骷髅了。” “我现在可以认为，我是你准备杀害的第五人吗？”被覆盖在狂化植物之下的学院长，依然冷静，并用阴沉沉地语调问道。 “我可不想喝你的血，太脏了。”潘希在即将成为死者的学院长面前露出了残虐的笑容：“还是孩子的血，最甜。” 学院长的声线开始颤抖，虚弱，但是依旧清晰可辨地命道：“以我魔法师学院院长，领地领主「古兰德-俄斯托勒蒂」之名令下，工房魔法发动——” “「物归原主」！” 在学院长的一声令下之后，负载着学院建筑的整个岛屿的地面，开始大幅地晃动了起来。 . 云生等人，此时正在决斗场走廊上说话，同样感受到了这个仿佛要把决斗场建筑摧毁的超强地震。 那些来围观决斗的观众学徒们，已经顺着出口逃到外面的空旷地方避难去了。 “地震？”哈蜜朵惊问，虽然身体虚弱，还想着起来逃出去。 “不，这不是地震，不用担心。”熟悉龙脉的云生，按住了哈蜜朵让虚弱的她继续休息恢复身体，一边咬牙切齿地答道：“这是「龙脉」的悲鸣。” “悲鸣？” “学院长以此地领主之令，粗暴地把龙脉的全力量强制榨取出来，从而使用在工房内设置的魔法。”云生的表情上，写满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云生同学，我看你就算给其他同学欺负的时候，表情也没这么怨恨过啊？”沃克教授看到云生的“愤怒”表情，非常新鲜。 “这么对人战如此骄横跋扈，一局三胜，怎么想都是学院帮派的老大，那样云生哥竟然会被人欺负？”哈蜜朵无法想象云生被欺负的情景。 “哈哈哈，肯定啊。”沃克教授笑道：“云生刚来学院的时候，总有点年轻意气什么的，见到被欺负的小女生，总有点英雄气概什么的......最后被人揍得跟个猪头，炸得破破烂烂的样子，还要死撑着对自己救出的可爱女孩子说道：‘我没事，只是擦伤了一下，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然后呢.....！”哈蜜朵感觉会有甜蜜剧情的预感。 “然后啊，女孩子就面露难色地说了：‘难处是有的，家人给我防身的魔道具被砸坏了，你就再帮我一把，出点钱修复吧？’”沃克教授说完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有够惨的啊.......”猝不及防的哈蜜朵也捂着嘴巴，跟着笑了起来。 “笑你妹笑啊！”两人的笑声，戳痛了云生内心曾经的黑历史，但云生无可奈何。 . 玩笑过后，云生开始解释刚刚的地震： “身为占星术者的学院长，虽然不能使用战斗类魔法，但是，可以用并非自己魔力而是龙脉之力启动的「龙脉术」。所以，他一人若要战斗的话，要么就是以前佳安那种直接打开龙脉，用龙脉之力的压力去冲击目标，要么就是以领主之令召唤在工房内设置对敌魔法。然而，工房内的对敌魔法，肯定是不惜代价，以歼灭强敌为目的的大型魔法，会使龙脉受到极大的创伤，如果是这样御敌的话，还不如传送一名会战斗的魔法师过去.....” 云生解释的话音未落，在刚刚一阵震动之后，哈蜜朵身下的血迹化作了光斑，一点点消失掉，而哈蜜朵苍白的脸上也渐渐地泛起了血色。 哈蜜朵就像没事的人一样，跳了起来，走动了几步：“云生哥，不知怎么的突然间，我的脑子突然清晰了起来，身体也有力气了。” “看来，这个工房的魔法，真的是很厉害.......”看到哈蜜朵严重失血的身体不知怎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云生哑口无语，除了感叹就说不出话来，刚刚的怒火，顿时就被抛到了脑后。 127.徒劳无功 正在这时，哈蜜朵的手掌上开始发光，汇聚成一个圆球的模样。 等到光芒结束散去，出现在哈蜜朵手上的，是一个有多处孔洞以及规则凹痕的，无比熟悉的木球。 让哈蜜朵万分惊诧，忙向云生发问： “「傀儡之心」不是已经被保管在了最安全的地下仓库了吗？怎么这时又回到了我的手里？” 然而这个问题，即便是博览群书的云生，以及沃克教授两人，都说不清楚，被召唤了工房魔法的学院岛上，正在发生着什么。 . 云生所不知道的，学院长传唤的工房魔法，是名为「物归原主」的概念魔法。 在这个魔法的生效时间以及生效范围（学院岛）内，会强制产生名为「物归原主」——“不属于原主的事物，强制返还到学院岛内的原主或原位”的效果。 当然，通过“交易”、“赠与”等方式转移了所有者的，还有死掉的人这类已经改变了事物本身的现象，都是不会被效果影响而返还的。 由于「物归原主」在岛内生效，原主人为哈蜜朵的「傀儡之心」自然回到了同在岛内，归还第一顺位的“原主人”的手上，第二顺位才是“原来的位置”。（因为「傀儡之心」只是寄存在地下仓库。） 当然了，一般来说，魔导书的“原主”不会出现在学院岛内。 毕竟，学院岛本身除了“非生物异常个体”的秘密仓库，还是统合魔法的研究场所，外加培养魔法师学徒的魔法师学院，绝大部分时候，外人是不得进入的。 （云生由于那一届毕业百人试前三名的关系，取得了永久学籍，所以才能自由出入此地（的图书馆），而其他学徒，即便得到永久学籍，也不会真的回到学院的。） 之所以学院岛上会设置这个工房魔法，正因为，一旦有学院岛地下仓库保管的「魔导书」落入高明的盗窃者之手，只要魔导书仍然在这个学院岛的范围内，无论被藏匿何处，只要使用「物归原主」，就能瞬间夺回失窃的魔导书。 这是作为「非生物个体」学院岛仓库，最为无懈可击的魔导书防护手段。 顺带一提，这个工房魔法发动的期间，会导致学院岛内一些发生混乱的现象。 比如，借出去的物品会归还到原主人手上。 比如，无法对别人的身上“强行拿走”、“强行施加”任何东西—— . 镜头回到森林中，潘希与学院长对峙的地点。 在学院长召唤工房魔法生效之后。 学院长被汲取的力量被“归还”了原主，学院长的外貌恢复成了未被攻击前的模样，而不是枯竭将死的状态。 而学院长身上扎根汲取力量的狂化槲寄生，也化作了光束，一个个地纷纷消失。 绑住他全身的蔓藤，也瞬间枯萎，掉落了下来。 这剧变，让潘希感到了惊异：“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间潘希身上传来了一阵阵刺痛，发出了惨叫：“啊啊啊——！” 低头一看，发现刚刚还缠在学院长身上的狂化槲寄生，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而狂化后的寄生植物的特性，它们为了汲取力量，再一次把“根”扎入了最近的肉体上——也就是潘希的皮肤里。 潘希当然知道自己要尽快清理掉这些很快就吸食干净自己血肉的恶毒寄生植物。 她刚要出手拔掉，那些对学院长失去力气的蔓藤，却突然地从地下窜了出来，把自己给牢牢缠住，动弹不得，只能放任寄生植物吸食自己。 ——这一幕，就像重演了自己对学院长做的那些。 “可恶！你到底做了什么？”被束缚的潘希，只剩下嘴巴能够动弹。 而学院长淡淡地回答道：“「物归原主」，罢了。” “想得美！「寒息」！” 身为施术者，潘希当然知道这些植物的要害之处，当机立断，使用冰系魔法，唤出寒气覆盖了全身，瞬间就将自己身上那些狂化寄生植物给冻死掉。 然后稍一挣脱，便破坏掉了缠在身上已经冻坏的蔓藤。 如果有可能，潘希还是不想对自己身上使用「寒息」。 由于无法精确施法，由魔法制造出来的寒气也把自己的皮肤冻住，而留下了大量的冻伤。 . 现在的潘希狼狈不堪，但是她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再次命下： “「冰锥」！” 只见在空中形成了三枚冰刃的飞镖，然后以魔力驱动，高速射向了学院长。 然而—— 在飞镖扎入学院长黑袍造成伤害之前，飞镖骤然间，化作了光束消失。 然后，三枚冰制飞镖完整地，闪现到了潘希的手上。 . 第一次见到这种把攻击“返还给原主手里”的防御魔法。 “这都是些什么鬼招数啊！”潘希愤然，把手上冰飞镖向学院长再次掷出，虽然没有魔力驱动的速度，只是方向不定地甩出去。 结果那些冰飞镖还没碰到学院长，又是一闪，回到了自己手上。 “「炎弹」！” 潘希再次唤起魔法。 结果射出的火球在学院长身前一闪，接着就在自己手上炸裂，若不是手里的冰飞镖挡着，手可能就严重烧伤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物归原主」，罢了。”学院长背着手，仍然是一副劝说的口气：“你的任何攻击，对我，都是没有用的，在其他教授赶过来之前，赶紧投降吧。” . 面对无法顺利打出的多次攻击，潘希非常泄气。 但是，不能说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因为就在刚刚，身为吸血鬼的她，喝下了“超强的能力者”哈蜜朵的大量鲜血，也就是说，她得到了「制造杀人混沌」的能力。 “哼，是你逼我用的！”潘希冷笑道。 但是，潘希正想要使用这个“超强的能力”时，才发现自己体内喝下的，来自哈蜜朵的鲜血，却只有一成不到了。 这让潘希内心一阵震惊： （这是怎么消失的？！我明明已经把血喝到不能自己再喝下去了啊？！） 128.复制灾厄 因为「始祖之血」而成为了吸血鬼的潘希，能够通过吸血抢夺他人的能力，但是，需要消耗自己在体内保存的那个人鲜血（的魔力）作为施展该能力的代价。 自然，血液存量越少的话，使用次数就会越少。 学院岛上，由于「物归原主」这一概念魔法的效果，被“抢夺”的物品（血液）会回到原主人的体内。 不过，由于哈蜜朵她作为异常个体的特殊体质，本身加上云生施展的「治愈」魔法，大幅度加速了造血功能，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再造了一小部分的血液。 由于生成了原来失去血液中的一小部分，将原来失血的“位置”占据，才会剩下一小部分哈蜜朵的鲜血还残留在潘希的体内，没有被「物归原主」顺利“遣返”。 （也就是说，用完一次，这个能力就完了吗？） 潘希用自己的使用经验大致判断出了能够使用的时间，她也十分清楚，会瞬移的学院长毫无疑问是负责堵住自己去路的先头兵，其他抓捕自己的魔法师肯定很快就会追上来。 从学院逃离出去，才是当前的第一要务。 于是—— 潘希没有迟疑多久，立即操纵体内原属于哈蜜朵的血液，灌入自己的心脏与大脑，施展能力。 顿时，她的双目绽放出了明亮的深紫色魔力光。 . 时间倒回五分钟前。 在学院岛内部，那名藏匿在学院内部负责寻找“实验体”的“布拉德博士”，正在与「外道魔法研究同好会」的「会长」进行着紧急联络： “在学院岛上，我找到的一名实验体，使用了仿制的「始祖之血」后，显现了极为罕见而且特殊的能力，能够重现被吸血者的能力，我个人认为，这个实验体非常有研究的价值，请问会长的意见是？” “嗯......确实有相当高的价值。”电话那头做出了十分肯定的判断。 “不过，这个实验体做了些出格的事情，引来了学院方面的追捕，现在事况非常紧急，需要同好会方面的支援。”“布拉德博士”说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哦？那.....这个实验体出现了这种现象，为何不早点汇报呢？难道说.......你想独吞这个实验成果吗？”对方的语气里面，充满着威厉。“你想背叛我们吗？” “布拉德博士”不禁咽下了一口唾沫，紧张地回道： “不，当然不是，只是因为.......我想进一步地观察这个实验体的现象，那个具备这种能力的实验体，吸食了某个异常个体的血。” 电话那边稍稍顿了一下，然后狂笑起来：“那，还真是天公太过作美咯，我们的实验体竟然会‘意外’地遇上异常个体？那还真是非常、非常、非常地不错的实验现象呢.....” “所以呢？”布拉德博士要的，是会长之后的决定。 电话那头收起了笑容，认真地说道：“所以，就算失去学院这个‘实验场’，也要把这个‘实验体’给我带出来。”然后电话那头安静了一阵，然后才继续说道：“我已经吩咐‘张’出动了。” “竟然派‘张’....张大人过来？！”“布拉德博士”这边，差点说不出话来。 “是的，所以趁着‘张’还没到，你赶紧逃命去吧。” “不，这个瞻仰张大人施展强大魔法的特等席，我不会随便放弃的。”“布拉德博士”此时的言语里，充满追星族那般的殷切期待。 . 回到森林。 潘希似乎使用了哈蜜朵的能力。 但是自己身上没有任何的感觉，也没见到之前在哈蜜朵房间门口看到的奇怪迷雾，只感觉到那份存量不多的鲜血中的魔力正在剧烈减少中。 但是，从学院长摔倒在地上，睁得像铃铛一样大大的双眼，恐慌地喊着：“这......这是什么？！” 潘希就知道自己的敌人，已经完全地陷入自己的“能力”之中了。 （原来用起来是这种感觉啊？自己虽然看不到能力出现，不影响自己的视觉，但是，别人就会被这个能力困得死死的，真是厉害......） 潘希此时，甚至对于自己“没能杀死哈蜜朵”这件事感到庆幸，因为这样的话，就有第二次吸食这个女孩血液的机会了。 潘希没有错过敌人不能行动的机会，拔出腰间的小刀，悄悄地走到尽管满脸恐慌却不敢闭眼的学院长的面前，以无比熟练的一刀，划开了他的脖子血管。 见老人已经躺到地上，颈部的伤口正在不停涌出鲜血，潘希露出了泄愤后的狂笑之后，便扬长而去。 . 另一边。 哈蜜朵的身体已经恢复过来，云生就带着哈蜜朵离开了决斗场，想着能不能给学院长这边帮点什么，而自称没有战斗能力的沃克教授非常“理智”地选择了逃回自己研究室。 云生走出决斗场，就看到在决斗场不远的路旁树林里，出现了哈蜜朵的能力一样的混沌迷雾。 “那片雾是怎么回事？”云生感到非常奇怪，指着林间迷雾询问哈蜜朵，因为哈蜜朵一直在自己身边，但是，这种应该是独一无二的迷雾却出现在这里。 “云生哥，你指着的地方，没有什么雾啊？”哈蜜朵是看不见自己能力召唤出来的迷雾。 听到这个回答，云生的内心，隐隐约约地浮出了一个答案。 在刚才，他已经从哈蜜朵得知，已经知道对方是为了喝血，才袭击其他人。 那名凶手喝下了哈蜜朵的血，而现在，只属于哈蜜朵的能力却出现在了凶手可能出现过的的地方，也就是说，凶手“喝血”是为了“掌控他人的能力”。 （这等于，潘希变成了第二个‘哈蜜朵’？！） 云生对于能够复制「异常个体」的能力这种事，怎么想都觉得十分恐怖，但，事实就在眼前，不得不信。 . 云生跟哈蜜朵两人走进了迷雾，由于云生在迷雾中不能看到东西，只能拜托在迷雾中拥有正确视觉的哈蜜朵，负责搜索跟带路。 很快，哈蜜朵就找到了躺在地上的学院长。 哈蜜朵看到学院长脖子上的伤口正在冒血，尽管十分地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开口：“我......见到了学院长.....就跟我刚才一样，脖子上挨了一刀，而血正在流........” 129.重生之咒？ 云生虽然没能看到学院长的惨状，但是，一想起哈蜜朵刚才脖子上的那种大开口的刀割伤口，就感到了咋舌。 尤其学院长是占星术魔法师，所以他不能使用「占星术」之外的魔法。 因此，他连其他魔法师用以自救的「治愈」都用不来，被人刺杀的话，下场就是跟普通人一样，必死无疑。 “那真的是遗憾，学院长他本不该鲁莽地一个人去追赶杀人凶手的.......”云生叹道，由于身处混沌雾气之中，云生看不到东西，只能拜托哈蜜朵：“把我领到学院长面前。” 站到了躺在地上的学院长跟前，云生双手合十，低头行礼，像是读咒一样念念有词： “祈望逝者安息，强滞此地无益，且弃凡间恩怨，灵魂通达地府，尽早遁入轮回......” 哈蜜朵等到云生结束这些读咒之后，才问道： “云生哥，你刚才在念什么啊？” “我们张家人的家训有一条就是，如果在外遇到了刚刚死去的人，就必须马上到死者面前行礼，并说上刚才的那些话。”云生答。 “.......那是什么意思呢？”哈蜜朵心里稍稍一动。毕竟她拥有「灵力视」的眼睛，曾经见到了杀人者潘希，身后跟着的三个淡淡影子——云生刚才念的咒，可能就是为了“死者”而做的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据说这样做会让还在暂时留在尸体旁边的死者灵魂知道，就有可能让它们少走些歪路.......之类的吧。”云生挠着头回答道。 “是这样的......云生哥，能不能把这些话抄给我呢？”哈蜜朵恳求道，希望能够稍微地帮助到她见到的那些“影子”。 “当然可以。”云生没有拒绝哈蜜朵的这个请求，尽管，身为异常个体必须绝大部分时间被封禁在深海仓库的哈蜜朵，未必有使用这个的机会。“不过，我们先要去把凶手找出来......” “嗯。”哈蜜朵点点头。 正在此时。 想要转身离去的云生感到自己的脚，被什么给抓住了，被吓了一大跳，不禁惨叫了出来： “啊——！” “.......也请把.....那些，也抄一......份给我......” 那声音，仿佛像是从地府渗出来的阴沉与恐怖，让一时间没听清楚内容的云生，内心发毛。 “云生哥，原来你那些咒语，是复活魔法啊！学院长居然.......居然复活了！”现场唯一有正常视觉的哈蜜朵，看着会说话会动弹的原“尸体”，甚至感动到流出眼泪来了。 这才辨析出那“鬼话”的内容跟来源，云生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大声地吐槽道： “........神TM的复活魔法！我怎么可能会啊！根本没事” . 总而言之，学院长没有死。 虽然脖子着着实实挨了一刀，开了一个光是看就头皮发麻的口子。 “差点我......也以为我死定了，正在看着这八十多......年来的人生回忆，你们就......过来了。”但是，学院长终究是失去了相当的血量，整个人虚弱得不行。 “没想到，你居然不会死啊......”云生叹道，在哈蜜朵描述的现象，云生才理解到了学院长不死的原因。 学院长的血液，虽然一边从被割开的大创口处，以非常骇人的流速涌出体外。 但是，那血液一旦落地，就会因为工房概念魔法「物归原主」的效果，化作光芒强制传送回到了自己的体内—— 如此这般诡异地，间接维持着完整的血液循环以及体内总血量，就这样，强撑着年迈学院长的生命，直到云生等人赶到。 “这种强行续命的方式，虽然我是看不到，但是光是想象，都太恐怖了吧。” 云生虽然因为迷雾的关系，而不能看到东西，但还是摸到学院长的伤口上，就此施展了「治愈」，先封住了出血的伤口。 但由于学院长的失血状况，无法移动移动，云生的「治愈」也不可能瞬间恢复失去的血量。 三人对事件的讨论，还是开始了起来。 “现在，潘希的力量太可怕了，你最好不要让其他人去接触她。”云生建议道。 “这些迷雾的影响下，连手机都打不通，而且，我根本找不到那个潘希........连领地搜索的龙脉术式都失效了。”学院长只得求助云生：“你对付过「无壁迷宫」，有什么办法吗？” “定位失败，无法联络，这也是「无壁迷宫」之所以棘手的原因之一。”对付过「无壁迷宫」的云生，根据经验解释道：“相比解决「无壁迷宫」时候的情况，坏处在于目标会逃跑，而好处在于，没有「无壁迷宫」在森林设置那里的工房术式，会让追赶的人无意间偏离正确的方向。所以只要那个潘希逃不出这个学院岛，总有办法找到人的。” “是啊，这个学院岛虽然大，但是，学院的外围不止有围墙跟门卫，还有魔法护壁，就算逃得就算再快，也不可能逃得出这个岛吧.......”学院长也肯定了云生的说法。 “还是要争分夺秒，以潘希的奇怪能力，肯定还会有夺取血液的受害者出现......”云生得到了结论：“所以，必须主动出击，制服潘希。” “不久前，云生哥你还说过‘这个学院的事情跟你无关’这样冷血的话呢？”哈蜜朵像是找到了云生的软肋，语气相当得意。 “此一时彼一时啊。”云生思考了一阵子后，才回答道：“就算是帮助别人，我也不会去做那些‘只是有可能实现的事情’，我，只会对有一定把握的事情出手。” 这正是云生的人生信条，除非情非得已，他只会在相当把握成功的情况下出手，他完全不会去碰光看运气的莽撞赌局。 他知道——他自己的运气，糟糕到要死。 “你说，你有把握对付她？”听到“把握”一词，虚弱的学院长有些激动。 “嗯，十足的把握。”云生笑着说道：“因为「无壁迷宫」这次站在我们这边，这就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确凿的胜利保证了。” “你说的是我？！”哈蜜朵惊诧道。 130.强者再临 在学院内各个魔法师的围堵下，潘希正在四处地逃跑。 但是，此刻的她所作所为，根本不像是“逃跑”。 潘希从哈蜜朵的血液中得到的能力，发挥出了完全的“遇神杀神佛挡杀佛”的效果。 那些来袭的敌人，仅仅被潘希瞄到一眼，对方就会陷入无尽的恐慌之中，甚至有的人当场就眩晕过去。 即便遇到偶尔有个别魔法师显得十分镇静，但是，被剥夺了视觉的魔法师，什么都做不了，视线突然陷入混沌，就算想逃也逃不远，只能乖乖地被任人鱼肉。 而潘希，全都十分干脆利落地割开了来犯者的的喉咙，一刀致命。 （她并不知道「物归原主」的效果，现在的学院岛上，大量失血不等于死亡。） “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力量？简直是无法无天啊——！” 潘希一边狂笑着，一边顺着学院的大路，朝着约定好的目的地，学院的大门出发。 . 隆隆隆—— 就在距离大门不到三百米的地方，潘希的耳边传来了，来自身后奇怪的轰鸣声。 潘希连忙转过头去，发现几百米外，有一个足足有十层楼高，似乎是泥土构成的超大型人形傀儡，正在朝着自己的方向抬起手来—— “这是什么怪物！！！” 潘希被这突如其来的巨人吓得不轻，双腿差点发软，赶忙向学校的大门口逃去。 但是。 巨人抬起的手，把自己的“脑袋”摘下，然后像炮弹一样，狠狠地掷向了潘希逃离的方向上。 轰——！ 飞掷过来的巨大泥石块，在潘希前面的地面上，轰然落地，粉碎炸裂。 而爆炸激起的泥雾，缓缓散去。 雾中，慢慢走出了一个带着明亮眼镜，抱着木球的黑裙女孩。 只见她悠然地说道：“潘希小姐，庆幸吧，云生哥以及学院长的要求是活捉你，要是你再快几步，我就得给你咏唱刚刚学到手的「重生咒」了......” “哈蜜朵-帕皮特！原来你是傀儡术师？！”潘希的惊讶在于，傀儡术师通常最多只能召唤两到三米高的物质傀儡，能够召唤其数十米高的傀儡巨人，她从未听过。 “我不是魔法师，我现在只是「魔法」的使用者。”哈蜜朵举起一个木球，大声唤道：“「傀儡生成」！” 刚刚炸得满地的泥土，蠕动，聚集起来。 很快就在原地，出现了两头有三米多高的砂石傀儡。 但是，傀儡的动作，，就跟潘希记忆中的资料里面记载的一致，很慢。 “这种慢动作一样的垃圾傀儡，你以为现在的我会怕你吗？”潘希因为「始祖之血」而强化了身体能力，现在她的行动能力面对泥石傀儡简直绰绰有余，命下： “「冰锥」！” 一个锥形状态的大冰块出现在潘希的手上，抓住一甩，多余的冰块碎开，变成了一柄长枪。 “这次，我要把你的血，喝干喝净——！” 她经过刚才的“杀戮”，已经得知现在的学院岛上不知为何，对人使用魔法都会“返还”给本人，但是用近战的武器，就能够造成的伤害。 召唤出来的两个泥石傀儡无法拦住潘希的脚步，潘希几步，便来到了哈蜜朵面前。 “是吗？”而哈蜜朵摘下眼镜，闪烁紫光的双瞳发挥了效果：“那就让你感受下，我的超级混沌之力吧——！” 潘希以为哈蜜朵想要对自己使用「混沌迷雾」，取笑她的无知： “你的迷雾对我无效啦，傻逼！” 潘希一边狂笑着，一边冲出，向着哈蜜朵刺出了冰制的长枪。 长枪的尖端，穿入哈蜜朵的胸口那一刹那，潘希便对那枪头施展魔法： “「炽炎」！沸腾吧，鲜血！” 潘希刚才已经在某个人身上试验过，让枪头在体内发动高温，血会非常夸张地涌出体外。 但是施展过后，潘希才发现眼前的哈蜜朵，明明被扎中了胸口，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本应涌出的“沸腾的鲜血”，更是无影无踪，惊讶道： “血........怎么没有出来？” “你只是模仿了我‘先天’的「混沌」，而我‘后天’才掌握的「幻影」，你并没有得到，你要是有六只手的话，或者能够破解我的这一招，只可惜，你只是一个庸人罢了。” “幻影？” 潘希一瞬间明白了真相，想要收手的时候—— 那个微笑着的“哈蜜朵”，其实由哈蜜朵能力曲射光线而形成的幻影上，猛然穿出了两把锋利的木刀，把潘希的手腕，斩出了两道血口。 哈蜜朵的幻影散去，出现了一个半人高，顶着「傀儡之心」那个木球作为“头部”，拿着两把利刃的木制人偶现身。 而真正的哈蜜朵，站在木偶的后面，安然无恙。 “是机会了，匹诺曹，去斩杀敌人吧........呃，等等！”那个脑袋大大的木偶，听到哈蜜朵“等等”停下动作，歪着脑袋，等着哈蜜朵的后续命令：“不能杀，只要让她不能行动就好.......” 就在这真正命令下达之前的间隙，潘希已经离开大道，朝着森林里面窜逃了。 “喂喂喂——！匹诺曹！为什么你不抓住她啊？！” 被主人哈蜜朵大声责问下，那个木偶非常无辜地，耷拉着脑袋，举着双刀的动作，很是茫然。 “算了，退下吧。” 在哈蜜朵的命令下，木偶的身体以及武器，顿时拆散成百余个小块，收回到了从中间打开「傀儡之心」的球体之中。 “那个凶手智商捉急啊。”哈蜜朵戴上眼镜，重新抱起木球，然后自言自语道：“明明知道我的傀儡，用的是砂石泥土组成的，还往有泥土的地方（森林）逃，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事情正如哈蜜朵所说。 逃进森林的潘希，没几步，就被森林地面的砂石组成的六头傀儡，像围墙一样包围住，然后被埋在巨人挥出的密集拳头中，最后因为剧痛眩晕过去。 （就是没有看到坏人被揍，有点不爽。） 虽然顺利完成了制服坏人的目标，但哈蜜朵各种意义上的愤愤不平。 131.龙脉斗法 就在这时。 一道紫色的天雷从空中闪了下来，然后听到“轰隆”一声的沉闷巨响。 哈蜜朵循声看去。 学院有来客时只开一道缝通过，时常封闭的两扇巨大石门，却大大敞开着。 门口那里站着—— 一个头戴道帽，身着灿黄色道袍，内衬藏蓝色唐装，而右手拿着一把长剑的金发男子。 . 那名金发男子一个闪烁，出现在了哈蜜朵的跟前，行了一个东方的抱拳礼，然后彬彬有礼地问道： “请问这位漂亮的小姐，你们学校的潘希-杜伊德同学，请问现在在哪呢？” 明显是来接应潘希的人，哈蜜朵并不会蠢到说实话： “我不知道。” “真的吗？那很遗憾呢，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只能自己动手找了，若是会给你们学院带来不便，敬请谅解，也请你把我的歉意带给你们的学院长跟同学们了。” “哈蜜朵，赶紧离开那里。”气喘吁吁地赶上来的云生，远远就大声喊道。 “看来有人可能碍事呢，小姐也请尽快离开，我不希望误伤到你。”然后向云生抱拳问道：“请问来者何人？” 哈蜜朵听了云生的话，躲到另一边树林里，但还是偷偷探出头来。 云生一听，对方的发音虽然有些扭曲，但确确实实是中文，再加上这个金发男子身上的装束，以及手持的长剑，他一时间愣住了。 看到云生发愣，对方换回了英文，明显口中的英文更加流畅：“我看你的发色跟眼睛，以为是东方人，刚刚用的是汉语，我想问的是，你是什么人？” 云生没有回答，只是指着金发男子手中的长剑—— 那是一把深灰无光的金属色调，但剑身上多处镂空的花纹，外表为剑但实际不是剑的“道具”，带着怒意问道： “你这把是玄铁剑？！” “哦，你居然能认出这把神兵？看来，你是我们张家，而且，还是内家的人？”金发男子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抱拳致意道：“幸会幸会，我的名字是张-艾登。” “哼！张家的族谱上下七十二代人，从来就没有出过‘登’字辈，长着金毛的更是没有。”自己作为‘生’字辈的云生蔑视着眼前诡异的金发男子回答道。 “你也知道，张家上下足足有七十代人，期间就不可能出现过一两个‘外出者’么？”张艾登答。 “就算有，那也不该自称与我们风水术一家有所关联，既然选择离开张家，就不该再用风水术张家的名讳。”云生义正言辞地答道。 “你会出现在这个西方魔法秘密重地的魔法师学院，也就是说，你也是个十足的叛徒了。”对方故意将枪口指向云生本人。 “我是不是张家的叛徒，跟你恶用张家名讳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被斥为叛徒的云生，表情却很是淡然：“既然都是叛徒，就老老实实做叛徒，穿着张家的法袍，使用伪造的玄铁剑，还自称风水术的张家人，我可没你这么过分。” “我多嘴问句，你怎么知道我的玄铁剑这是真是假？”张艾登神色非常好奇：“身为张家人不看不知道，刚才打破学院护壁用的，传说中的「天际玄雷」，就是用它轰出来的。” “「天际玄雷」具体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玄铁剑是用古时的天外陨铁打造的，为了尽可能减少重量，剑身上才做了大量的镂空设计，尽可能减少材料，但是，即便为了减重做到了这个程度，「玄铁剑」仍然是，用一只手是拿不动的东西。”云生明白，对方只不过用「龙脉」巨大的力量打了一道最高强度的雷电魔法，跟手里的剑，没有任何关系。 “哈哈哈——你竟然知道玄铁剑到这个程度，你的身份一点不简单。”金发男子大笑道：“既然同为张家之人，在这里，用张家的龙脉术一决胜负吧！” “龙脉斗法？”云生皱了下眉头，说道：“龙脉斗法可是要在双方都处于管理龙脉的状态下，互相破解对方的术式，以争夺龙脉最终控制权的决斗，我看你是已经通过某种手段掌握了学院岛的龙脉，可我什么都没有，这等于是我站在台下，你自己在台上跟空气‘斗法’，然后说你自己赢吗？” “那我可不管。”对方满脸得意。“总之，我赢了你，就是赢了。” 云生叹了口气：“而且，现在的学院因为使用了工房魔法的关系，处于‘高压’的状态，你还想在这里给「龙脉」雪上加霜吗？” 艾登嗤笑道：“没想到你脱离了张家，来到了西方魔法师的世界里，竟然还奉行那迂腐的想法——龙脉只不过是庞大异能以规律流动的现象，在那个永远闭关的张家大宅园里面，永远不会知道这一点。” 云生只是笑笑，眼色里带着鄙夷，并没有说话。 被对方以这种视线盯着，让艾登燃起了怒火：“那就用你的实力来说明，谁是正确的一方吧！「龙脉-绝息」！” 「绝息」一旦被使用，龙脉的力量就会断绝一小段时间，那么工房魔法「物归原主」就会失效，还被潘希伤及，没能来得及救助的魔法师，可能就会直接死去。 但云生没有做出什么动作—— 而艾登却惊讶地发现，他命令的「绝息」并没有被发动。 “「龙脉-绝息」！「龙脉-绝息」！”艾登连续试了几次绝息，但是，毫无结果，最后手指着云生喊道。“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想跟空气斗法，然后空气打赢你了，就这么简单。”云生捂着嘴笑道。 “龙脉的最终控制权被你抢走了？”艾登急了。 “嗯。”云生淡然地点点头，引得艾登疯狂跺脚。 “什么时候？明明你什么咒语，还有关键词都没......”艾登立即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合不拢嘴：“居然是「静默施法」？！不，不对，你要控制龙脉工房还需......你竟然还知道我们的解锁暗号？”艾登的眼睛顿时瞪得圆圆。 “我猜出来的。”云生答道。 132.终末选择 学院龙脉工房的解锁暗号，用的是在D国的某个小镇上试出来的模式。 就在云生看到一个外国人的身穿张家道袍的，同时身上闪着领主的金色魔力光，他马上就联想到两方的工房用的可能是一个暗号模式，没想到一试就通。 也由此可知，眼前的人掌握的龙脉术，跟D国小镇选址以及龙脉工房的“设计者”，均为同一个人。 . “竟然能够猜出暗号？！你你你......就算你真的知道暗号，怎么可能否定掉我的龙脉术？！”艾登开始慌张起来，语无伦次。 “你们几百年来，在完全空白的西方推广了张家的「龙脉术」，可能因此洋洋自得，也可能是血脉贫乏的关系，没有对已知的风水术有过创新或升级，这也是被我依据古籍能够猜出暗号的原因，你斗不过的，是在这你们浪费的几百年间，张家兢兢业业淬炼技法的成果。”云生答道。 “住口！”艾登怒斥。 而接下来。 两个风水术师「龙脉斗法」的结果正如云生所说。 云生的「龙脉术」比起艾登的「龙脉术」，在相对咒文的精练以及速度上更胜一筹，正如云生所说，这其中有云生的努力，但更多的还是原来张家进一步提升的咒法。 这性质有点像玩猜拳，云生可以看到对手出什么之后，再出克制或否定的一手，而且不算犯规。 就这样，「龙脉斗法」中，艾登自然就节节败退。 “我不信！那个迂腐自闭的破家族，有什么我们比不过的.......”艾登掏出了一本书籍，翻开，念出了一大串咒文。 为了应对，云生才刚刚理解出了他念出口的咒文开头部分，但为时已晚。 地面开始一阵阵地猛烈震动。 云生的耳边，甚至听到龙脉的刺耳吼叫。 学院长手上的一枚戒指发出了强烈的热量（由于学院长不需要也用不来龙脉的力量，所以可以不用身体的咒痕）。 艾登看着困惑着的云生，大声狂笑道：“既然「龙脉」不肯听我的话，那我就只能龙脉炸掉了，这个是我们在西方独创的龙脉术，你不可能知道我做了什么吧？有本事你就再把它无效给我看啊——！” 已经理解咒文大概的云生，带着怒意冷冷说道：“你们只不过一开始就在工房术式里面，植入了自毁的暗门，这根本称不上什么龙脉术，要是魔法师知道你们做出来的工房都藏着这恶毒的机关，你们全家的人都会被人千刀万剐！” “哈哈哈，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全都死了，或者跟你们一样快死了。”艾登大声奸笑着：“那个叫做潘希的试验体，已经被我们救走了。原本我是不想对学院出手，这个学院之所以被毁，这里的人之所以会死，只能怪你自己大放厥词，惹怒了不该惹怒的人。哈哈哈哈哈，你个渣滓，到地狱里后悔你的所作所为吧......” 然后张艾登在笑声中一个瞬移的闪烁，逃走了。 . 哈蜜朵看到张艾登逃跑后，岛上的地面却一下微震，一下大震的，跑过来问云生： “云生哥，发生什么了？” 用手机打完了联络的电话后，云生给哈蜜朵解释现状，无奈地结论： “这个岛要自爆了。” “那，不是有龙脉什么的可以逃出去吗？” “学院的龙脉区域现在处于人为的紊乱状态，这里又是海中孤岛，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听学院长说，岛上应该有三艘紧急时候的快艇可以用，但最多坐个六十人，但是，一次性载走学院岛四五百学徒，教授五十人，以及其他三百名地下仓库内部工作人员的所有人，至少需要一艘千人邮轮才行。” “那要怎么办？！” “学院长说了解决方案就是，偷偷联络这选中的六十个人，到东边港口乘船离开小岛，让其他的人在岛上自生自灭，而这六十人之中，就有你跟我。” “为什么只能救六十人，不是全部呢？那个人不是跟你一样都是风水师吗？你就不能做什么吗？” “这应该是把「龙脉工房」跟「龙脉」同归于尽的术式，刚才那个混账只是把建设工房之前就设定好的自爆开关按下去而已，在术式爆弹充能结束爆炸的时候，学院岛上至少不会有知道秘密的活人了。”云生显得十分无可奈何：“如果是时间充足而且有提示的话，我还能慢慢拆掉这些炸弹，可是已经发动，还真的不是我能怎么样的招数。” “真......真的没有办法吗？”哈蜜朵有些朴实的英雄主义。 “嗯——”云生沉思了一番之后，最后很是果断地点头，回答：“有，但是，需要你努力一下。” “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哈蜜朵喜出望外。 “真的不后悔？”云生问。 “真的不后悔！”哈蜜朵十分肯定。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先努力地祈祷一下，消除岛上即将发生危害众人的灾厄。”云生答道。 “云生哥在这个紧急的时候，别开玩笑好吗？”哈蜜朵一时间哭笑不得。 “所以才说，让你祈祷啊。”云生说话的表情，的确不像开玩笑。 “啊？” “你觉得，是能控制马的缰绳厉害，还是马厉害呢？”云生突然又问了一个无厘头的问题。 “当然是马啊........”哈蜜朵茫然地答道。 “就是这个道理，「龙脉」远比驯服它「龙脉工房」强大，只要让「龙脉」想要脱掉这道缰绳（工房），那么，这个危机自然就会到此为止了。” “让龙脉......挣脱工房？”听得哈蜜朵更加茫然了：“也就是说，只要我努力地祷告，龙脉就会听到了我说的话吗？” “大概吧，你祷告个五分钟左右，最好放空脑子，除了祷告的那几句话以外，不要想太多别的。”云生说着，笑眯眯地拿出了手机：“至于剩下的事情，我会摆平的。” 哈蜜朵总而言之，先照着云生的说法，不断地在口中念念有词地循环着恳求龙脉拯救岛上生命的祷告内容。 133.附身仪式 东方阵营风水术家族「张氏」所掌握的「龙脉术」。 有大部分的术式，严格来说是并不是魔法（或称异术），而是在张家的技术建造出来的工房上，借助工房本身的功能，用来“管理龙脉”的魔法（或称异术）。 性质就有点像是在计算机上编程一样，就算编程者的技术再厉害，也是建立在计算机这个平台上，而失去了计算机这个平台，编程者再强的技术都一文不值。 而风水术张家的设计“龙脉术”的初衷乃至最终目的是： “实现与「龙脉」进行沟通的目的。” 设计出来的「龙脉工房」以及配套的「龙脉术」，就是用来与所在地的龙脉进行长期“对话”，以便能够持续地得到龙脉给予的力量，而设计的魔法机关。 . 哈蜜朵闭着眼睛，认真地祷告了足足有五分钟之后，被云生拍下肩膀叫停： “到这里可以了。” 哈蜜朵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一个用泥土画成的圆阵的正中，是云生刚刚画成的，一副准备做什么大动作的样子。 而沃克教授则推着盖着白布，装着货物的手推车，扑哧扑哧地赶到了这里。 “然后，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你知道，被西方称作的「异常个体」的你们，在我的老家那边其实是被叫做「仙灵附体」的吗？” “是这样的吗？”哈蜜朵并不知道这个东方人的常识。 “那是因为你们的体质与龙脉极为亲和，因此以人类之身获得了超越凡人的力量，宛如仙灵下凡，而你们造福天下被称之为「仙」，中规中矩被称之为「灵」，为祸地面则被称之为「妖」，因此，东方的异术师们，将你们称之为「仙灵附体」。” “附.......体？”哈蜜朵隐隐约约猜测到云生想要对自己做什么。“等等，你这是要我做什么？” “把你的身体借给龙脉一用，让它能够思考，并与之进行对话。”云生扶着哈蜜朵肩膀，并怂恿道：“放心吧，就像做了个梦一样，然后醒来就会发现全岛近千人得救的事实，而你，就是最大的功臣啊。” “真的不会被怎么样吗？！”哈蜜朵追问道。 云生迟疑了许久，才侧着视线回答道：“........不会。” “这摆明了就是问题吧！”哈蜜朵立即感到了极其深刻的危机感。 “肯定不会怎么样，毕竟你是深受龙脉喜爱的孩子啊.....”云生前思后想之后，但表情上仍然很为难，最后只能像是下定决心那样拍着胸口保证道：“总之你放心好了，我会负责到底的！” “到底有什么要你负责到底啊！”哈蜜朵惊慌了起来。 “学院岛上近千人的生命，跟你可能出现的‘小小的问题’，是可比的吗？”云生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架势。 “那你说啊，‘小小的问题’是什么问题？” “.......因为龙脉的附体，可能会给你的身上留下一些‘伤痕’，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是，你放心，有莫洛特的强力治愈在，你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云生保证道。 “好吧......”哈蜜朵放弃挣扎，点头道。 “所以，你有什么酒的喜好？这里有老白干、二锅头，清河大曲，泸州老窖还是五粮液.....”云生揭开了手推车上的白布，底下是大量透明玻璃瓶装着的透明液体，一瓶瓶地翻看着。这些均为酒精度数65以上的东方珍藏版古董白酒，而收藏者，是将其带来的沃克教授。 “不对！为什么这种时候要我喝酒？”当然没有东方白酒喜好的哈蜜朵，连忙惊问道。 “「龙脉」虽然喜欢你们亲和龙脉异能的身体的同时，也很讨厌头脑复杂的人，它们宁愿被伤害，也不想被吵到。而酒呢，可以让你的脑子暂时放空，让「龙脉」顺利进来啊。”云生解释道。 “等等，我还未成年，你这是——”哈蜜朵劝阻道。。 “当然要未成年啊，要是你喝醉后满脑子都是成人的无耻烦恼，「龙脉」听了比你还烦啊.....”云生拧开了一个瓶子锡封跟盖子，酒液呛鼻的味道冲出，立马重重地皱了下眉头。 顺带一提，云生是非常不喜欢喝酒的。 . “沃克教授，都说要喝了，怎么没带酒杯过来......”云生一边抱怨着，一边两只手分别抓着两个开了盖的玻璃瓶走向哈蜜朵：“算了，反正也要尽管灌进去，省了杯子也好。” “沃克教授，你赶紧说服云生啊，比如用一些比较和善的法子请龙脉之类的......比如使用催眠魔法之类的不是也行吗？”哈蜜朵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连连后退，却被身后的树干堵住了去路，看到一旁坐着的沃克教授还在低头叹气，连忙求救道。 “拿出......这些我珍藏了几十年的白酒，其实.....我是非常心痛的。”沃克教授摆出了一副，把臃肿的脸上五官都聚在一起做出的难受表情。 “为了你的珍藏，所以赶紧阻止云生做无谓的事情啊！”哈蜜朵仿佛找到了救星。 “用我酒库里所有的东方白酒做交换..”沃克教授说着，狠狠地跺了下脚，眉头一横，也抓起手推车上其中两个酒瓶，也跟着云生的步伐，向露出着无助表情的哈蜜朵走来：“非常心痛，但是我身为研究者的灵魂，为了能够亲眼看到传说中的「龙脉附身」，正在咆哮啊啊！” “救命啊！有两个变态在这啊——！”哈蜜朵大声呼救。 “哈蜜朵，你再怎么叫也没用，这附近没人。”面无表情的云生立即抓住了哈蜜朵挣扎的双手，然后表情平静地解释道：“这些产自东方地窖之下的浓烈白酒，既是为了催眠意识，也是给「龙脉」的上等贡品。” “原来还有这种作用，真是大大地长了见识啊。”面无表情的沃克教授冷淡地回应着云生的话，把打开的酒瓶口塞入了无法挣扎的哈蜜朵的嘴巴里，把里面的酒液“咕咚咕咚”全灌了进去。 “唔、唔、唔——” 被酒瓶口塞住，说不出话的哈蜜朵，被两个「衣冠禽兽」把足以烧灼口腔喉咙的液体灌入其中。 那刺鼻到令人窒息的酒味。很快地窜入心肺，直达了大脑。 前所未有的醉感，很快支配了她的心智—— 134.龙脉显形 最后。 在两个人的努力之下，喝醉了的哈蜜朵脸红耳赤，因为过度的挣扎撕扯而衣着凌乱，双目茫然无神，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时不时打了一下酒嗝。 尤其露出的透着绯红的白皙胸口，随着不经意的动作以及呼吸，内在的沟壑在不断变化着深度。 两个男子目睹自己的所作所为，咽下口水，不约而同地，感到了深深的罪恶感。 沃克教授首先发言： “云生同学，该不会因为逃不出学院，身为处男的你，决定最后一搏什么的.......” “你说什么玩笑话，我也是上船的六十人之一.，有必要这样做吗？”云生留意了一下哈蜜朵那宛如洋娃娃的精致五官摆着毫无警戒感的表情，心里的确冒出了一些邪恶的念头，但是双手把脸一摔，回到了现实中： “我在这里严重地声明一下，我喜欢的，是那种充满母性光芒的大姐姐，才不是这种要穿着过度装饰的哥特黑裙掩盖贫乏身材的小孩子。”云生说着，把哈蜜朵扶了起来，整理好她穿着的裙子，背后拉链重新拉上，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然后让她躺平。 “听说「六臂魔屠」就是你说的那种，难道说你对她有想法.......”沃克教授露出了“嘿嘿嘿”的笑声。 “哼，全太平乙的胸围最小的就是她了，比男孩子的还小。”云生说的“比男孩子还小”的意思是，在真正的莫洛特身上，是丝毫的“脂肪”跟“肌肉”都无缘的削瘦姿态。 “传说中，「六臂魔屠」的魔鬼身材竟然是假的？是幻象吗？”沃克教授挠头。 “怎么解释才行呢，从生物学的角度，是真的，但从遗传学的角度，是假的。”云生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算正确。 经常被莫洛特“袭击”的云生，一直在内心灌输着“莫洛特的身材是假的”的意识，避免自己走岔，但实际想想，毕竟那个身体，真的是她自己长出来的，虽然是“刻意”的。 “哈？什么是生物学跟遗传学？”除了魔法理论以外，一概不通的沃克教授，面对“博学”云生的解释越发地迷茫。 . 在闲聊中，等了数分钟，躺平的哈蜜朵什么表现都没有，沃克教授有点急了： “为什么，龙脉还没来啊？” “很正常啊，我们只是邀请龙脉来‘做客’罢了，最多就看哈蜜朵的诚心祷告有没有打动「龙脉」，来不来还要看龙脉的意识决定，要是时间差不多了，虽然对不起岛上近千人，我们还是赶紧坐船撤退吧。”云生答。 听到回答，沃克教授的表情顿时就阴沉下来，说道： “........不好意思，只能你带着哈蜜朵小姐离开了，我没有得到上船离开的许可。” “为什么？！”云生惊道。 “学院长挑出的坐船离岛的六十人名单，连他自己都没有，我还能说什么呢？”沃克教授苦笑着，指着手推车上的白酒：“比起其他学徒蒙在鼓里白白死去，我还有机会，把一生的珍藏品给享受掉再挂掉，已经是幸运了。” “为什么自己能够离开”的问题，云生问不出口。 这时候，云生才充分体会到了，那份人之将死的悲凉感。 . 沃克教授像是要打消现在郁闷气氛，笑着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真是难为你在太平乙那个美人窝里，还活到今天呢。” “是吗.....”云生的语气低落，还没有从悲凉感中走出来。 “你难道忘了这个？”沃克教授说着，戳了戳云生的胸口。 “没忘.......”云生知道对方是在说自己胸口留下的契约血印，但突然想起这只是自己与协会的秘密契约，知道的人极少，于是惊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的！” “进入魔法师学院的学徒，只有三种途径，第一种是因为受到家族派遣，来学院里面镀金的，那样的学生若经过三年没能在最后百人战里争得荣誉，可以说三年就是白过了，第二种是大部分学徒的来源，就是所在家族没有足够的资源支持，所以以放弃的心态送来学院，希望深造以后，能够成为协会职员一员。”沃克教授像是在讲课一样，细细地讲解着由来，而一边却在手推车里认真筛选着临终要享受的佳酿。 “而第三种，也就是没钱没家族背景的人进入学院的唯一渠道，与协会秘密地签下死亡契约，限定的年份之前都要成为「协会的绝对走狗」，去完成协会之中没人肯做的最底层工作，从而免除的学费进入我们学院。若该人违反契约，协会有权力撕掉那份契约，把该人置于死地。一个没钱没家族背景的学徒，在我们教授面前毫无疑问就是第三种人，只是我们不会说出口罢了。而限定的年份，是多少来着？” “二十年，算起来，要等到我32岁生日才结束、”云生答道。 “契约里面有一条，就是不能跟任何女人有肉体关系，你身上的咒印就有探知并惩处这个行为的效果，你不觉得，直到三十二岁之前的大好年华，都要过着跟苦行僧一样的生活，不辛苦吗？” “并不会啊.......”云生对于自己房间女孩子偶尔冒出来的欲望，甚至有些罪恶感。 “那你还真是无欲无求呢。”沃克教授叹道。 “这个词放在僧侣身上或是赞誉，但是放在魔法师身上那可是大过哟，无欲无求的人，就代表着不会有成长与进步。” “那你那么努力，究竟要的是什么？”沃克教授问出了，过去问过好几次却没能得到答案的问题。 “这个是为了......” 云生正想回答，却被两人对话之外的第三人给大声地打断： “你们叫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啊.....被你吓到了，是哈蜜朵小姐啊。”沃克教授反应过来。 说话的人，的确是“哈蜜朵”。 “看到它满身的金光，你应该马上就知道那就是「龙脉」了吧.......”云生的表情却很平淡。 “不好意思，我没有学会魔力视，那个有魔力视机能的VR眼镜也没带过来，不过，看到是哈蜜朵小姐醒来，大概也明白了......”沃克教授说着，看到了什么之后，僵硬着表情转而小声问云生：“.......喂，她背后那身后跟超级大蟒蛇一样的尾巴怎么来的啊——！” “龙的尾巴啊。” 云生的语气，就像说着常识一样的东西。 135.对话龙脉 “哈蜜朵”的黑裙下，盘着着一条至少有五米长度，像是白色巨蟒身体的“尾巴”，上面的鳞片在日光下闪闪发亮，“哈蜜朵”的神色上，已经清掉了因为醉酒留下的绯红，只剩下毫无情绪的白皙。 . “龙，不是这个样子的吧？”沃克教授记忆中的“龙”，不是这个样子。 “因为这是东方的‘龙’，或者说，这是传说中人头蛇身的女娲？”云生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龙脉」的显形外貌，没人肯定会是怎么样的。” “没想到「龙脉」的显形，是这样啊......”身为研究者的沃克教授，习惯性地拿出笔记本记录了起来：“哈蜜朵小姐之后怎么办？” “因为龙脉每次附体都会导致被附体的人身体发生巨大的变化，幸运的是，哈蜜朵两条腿还留在原来的身上没被同化进去，而这个你刚刚说的大尾巴，只要想办法切掉就好了.........”云生对于如何恢复哈蜜朵原来的身体没什么充分的把握。 “你们倒地在小声地说着什么啊？人类的耳朵真是不好用。”“哈蜜朵”的说话声非常大，虽然听得出是哈蜜朵的声线，但是语气跟音量上别如两人。 “没什么没什么！”两人慌张地异口同声说道。 而云生走出，抱拳行礼致意之后，毕恭毕敬地解释道：“我请您过来，是因为现在这座岛屿，正由于某个人安在您身上的‘工房’正在利用您的力量执行自爆的术式，这导致近千人的性命岌岌可危，所以才会烦请您出手，救助这座岛上的人。” “龙脉工房的事情？既然你们张家的人犯了错误，不应该是你们张家自行处置吗？”“哈蜜朵”仍然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我们一时无力制裁叛徒，而且威胁近千人性命的危险在即，此刻向张家求援，时间上完全来不及。”云生恳求道。 “近千人啊......”“哈蜜朵”表情上也是为难了一番，然后问道：“你们想我怎么做？” “请您把这个地方的‘工房’，给否定掉。”云生请求道。 “嗯......很难啊。”“哈蜜朵”马上就拒绝了。 “否定工房，这对您来说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云生有些急了。 “因为我不好判断，在你跟那个人之间，谁才是真正的坏人？如果你说的话是假话的话，我不就害了那个人，还有我自己吗？”来自「龙脉意识」的诘问，让云生一时无言以对。 「龙脉意识」并不是谁召唤来的，就会听谁的，至于“谁才是坏人”的问题的确不好判断，云生也没能拿出自证清白的证据。 “这......可这个工房正在运作的术式，目的应该就是要破坏这座岛的.......” “你们一直在我们这里汲取力量，有时候甚至会超出我们的负荷让我们难受，即便如此，我们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也不会去阻止，现在也是如此——”「龙脉」并不懂利用龙脉力量各种复杂的术式理论，所以它也不会由此去判断谁是坏人。 不过，倒是「龙脉」这边提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办法：“不如，找你们的「张天师」来跟我说一下？” 云生一听，连忙摆手：“不不不，张家的祖师爷是三千多年前的人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啊！” “我跟张天师的约定，是包括他的后代在内，而是不是他的后代，我只要闻一下就明白了。”“哈蜜朵”靠到了云生的身边，嗅了好几下，马上做出结论：“但是，很奇怪的是，你身上没什么味道，而且，跟那个张天师好像没什么血脉上的联系。” “我只知道......我确实出身于东方的太岳峰张家，至于血脉是不是就不大清楚了。”云生解释道：“张家之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封闭状态，就是为了让血脉不至于分散，但是，从张天师以来，太岳峰的历史也有整整三千多年了，特定的人血脉什么的肯定是越来越稀薄的。”云生叹道。 “我也不清楚你们人类究竟是怎么样一种传承情况，算了——”那个“哈蜜朵”下了初步的结论：“不过，为了履行我与张天师当初的约定，我去会会你们说的那个人，如果他身上跟你一样没有张天师的血脉，我再考虑下你的建议。” 就在云生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仅一瞬，盘着巨龙身体的“哈蜜朵”就在眼前失踪了。 “那个怪.....不，「龙脉」跟......你家的先祖竟然有过约定？”沃克教授紧张地问云生道。 “当然，龙脉工房就是构筑在这个基础之上，如果龙脉不许可，那个工房的‘水龙头’里面什么再怎么拧，都不会流出水来。”云生虽然一边解释，但一边心急如焚。 “你们约定了什么？”沃克教授好奇道。 “人类的拯救。”云生只是答出了这五个字，之后沃克再如何催促，都不再说出更多的内容。 . 距离学院岛外，数海里上的海面上有一艘快艇。 一头金发的张艾登正坐在船上的沙滩椅上，晒着太阳，拿着望远镜，用手里的对话机指示着手下：“给我好好地盯着学院岛的港口，看有什么人搭船逃命的，出海后全部击沉，不允许有一个人活着回到陆地上。” 136.丧失约定 张艾登作为西方的“张家”的一员，当然不能让任何知道自己设计给人的工房内部，藏有自爆术式的秘密被岛上的人给泄露出去，那就会把自己“张家”数百年来积淀下来的一切毁于一旦。 在一旁躺在沙滩椅上，拿着望远镜也跟着四处观望的“布拉德博士”好奇地问道： “张大人，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刚才我们开船出来的时候，直接把他们剩下两艘船在港口击沉不就完事了吗？” “现在岛上一千多人，为了登上剩下的两艘船逃命，肯定是抢得头破血流，最后能够坐在船上逃出生天的，必然是争权夺利，尔虞我诈之中最恶心的一批人，再由我把这些垃圾，用正义的手亲自制裁，这是多么让人欣慰的事情啊.....哈哈哈哈——”说着，拿着望远镜忙碌的张艾登哈哈大笑了起来。 “张大人真是深谋远虑啊！”“布拉德博士”并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地方，总之是个奉承的好机会，就见缝插针。 “但是，到现在都没有败类偷跑来登船逃跑.......也奇怪了吧？” “张大人，学院岛要自爆的事情，应该是没什么人知道的样子。”布拉德提醒道。 “呃......”张艾登一愣，因为发现了学院岛龙脉工房的异状的人，也就作为领主的学院长跟张云生两人，他们若不说的话，岛上即将自爆的秘密确实没人知道，但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误，忙着补充了句：“那也应该是那个岛上，最丑陋的两个败类最先跑来港口，准备逃命才对吧。” “说不定，既然你见到的那个‘败类’说不定有办法对付张大人的手段呢？”布拉德也偷偷地看到了张艾登对张云生，那是各种手足无措，最后才气急败坏引爆了学院岛的工房。 输给无名之徒，以及后面的所作所为，让布拉德对“强大大的张艾登大人”的崇高敬意，骤然下降了好几个等级。 “哼，他就算天神降临，也不知道那藏在岛内工房的术式爆弹是怎么配置的，时间不够，他怎么都救不来的。” “不愧是张大人——！”不过，对于布莱德来说，张艾登的力量确实极强，光是一道击破工房障壁的天雷，就不是常人能拿得出手的大招。 突然，一个女孩的声音插进了两人的对话之中。 “哦——？看来那个少年说得没错的样子。” “什么人？！”两人警觉起来，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骤然间，被一团夺目金光包裹着的黑裙少女，出现在了小船的甲板上。 由于烈日一般的刺眼光线，张艾登跟布拉德不禁伸出手想要挡住，但是发现那金光透过了想要遮挡的手背，却只有少许弱化。 有这种穿透视觉效果的“光线”，只有一种答案： “这刺眼的金光，居然是魔力反应？” 张艾登正诧异于此事的时候，覆盖着金光的少女对着张艾登就开口了： “——你的血，我远远地就闻到了，真是一股腐烂的恶臭呢，但是那股恶臭的味道里面，的确是有张家血脉的特有香气。” “怎么了.....” “但是，作为与我立下约定的张家血脉的一员，你知道你即将犯下了什么错误吗？！”甚至听到了女孩声线中，最后那段一字一顿的怒意。 还没来得及回答或问上一句，那名满溢金色魔力光的少女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 置身事外的布拉德相当困惑：“这.....刚才是发生了什么？” 张艾登的视线里也只能看到一大片刺眼金光，以及金光之中有些眼熟的黑裙，所以他也相当茫然：“我也不知道，但是，身上有那种连本体都盖进去的魔力光，肯定不是人类，就算连最可怕的「异常个体」都没有这个程度........” 张艾登的记忆中没有这种“魔法生物”的资料，自己家族的书籍资料中，也没提过有这种力量如此强大的生物的存在，总之，事情绝不可小觑 尤其对方情绪激动的话语中，提到了“张天师”、“血脉”、“约定”等词汇，这必定跟自己的家族有关，尤其从内容上看，似乎是自己做了什么得罪人的大错事。 这样想来，这让艾登的双腿不禁发颤了起来。 不过，这艘从学院岛港口偷来的船只上，并没有与陆地通讯上的手段，要与家族联系，也只能任务完成之后上岸再说。 . 前后间隔不到二十秒。 “哈蜜朵”一个闪烁，又回到了云生跟沃克两人面前。 “我验证过了，虽然那个施术者确实是张家的人。”“哈蜜朵”的脸上，还洋溢着十足的怒火：“但是我也验证了，少年你说的话是没错，那个施术者的确是有意要利用我的力量杀害这个岛上的生灵，所以他代表张家违背了与我的约定。因此，你拜托的我否定工房的事情，我可以帮你了。” “哈蜜朵”虽然答应了云生的请求，但云生也听到了极其严重的内容，连忙问道：“等等等一下！你说那个张艾登什么的，就这样代表张家违背了与龙脉的约定？！” “嗯。” “违背约定的话，也就是说，张家与「龙脉」约定.....失效了？”云生的表情僵硬掉了。 “嗯，就这样失效了。” “为什么因为个别的人做错事，会导致与我们整个家族的约定失效啊？！”云生的表情仿佛普通人见到晴天霹雳一般地的震惊。 “这是我与张天师一开始就谈好的，要以整个家族的人名义来借走我的力量，同时整个家族的人都要遵守与我的约定，绝不能将我的力量用于杀害生灵的目的，而张家要是没有管好自己的族人导致违约，就是张家自己的问题了。” 听到这里，云生终于明白，为何张家人对于“私自外出”这件事几乎是忌讳一般的严令禁止，正因为带着张家血脉的人要是在外面搞事，又非常不幸地被龙脉的意识盯上的话，那等于就是针对整个家族的沉重打击。 云生此时，甚至有点后悔召唤出了龙脉的意识。 137.半人半龙 风水术张家长达三千年的积淀以及异术研究，虽然不至于丢了龙脉的约定，就会遭遇灭顶之灾。 但是，失去了与龙脉的约定，工房从龙脉汲取到的力量势必会大打折扣，尤其是，云生在知道了西方的龙脉工房技术，实际上是从东方“外传”过来的事实的当下。 这道约定的失效，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东西方魔法师世界犹如常识一般存在，魔法师“领主”的绝对地位岌岌可危。 若是没有龙脉工房作为领主绝对的优越性力量，云生甚至能够想象到，各个领地之间对攻的魔法师大战，肯定连绵不绝。 . 云生连忙解释道：“由于张家所设计的龙脉工房的存在，以强大的护壁保护了许许多多的弱者，才会使得大量的生命免遭战祸，而且，若失去约定带来的力量的话，人类势力之间的平衡将颠覆，到时候连绵不绝的战争将会再起......” “你说得很对，我承认这是张天师以及后代所做到了，不懂人类术式的我所不能做到的，守护地上生灵的巨大贡献，但是，张家人毁约的事情并不会因为这份贡献而被弥消。” “可是.......” 云生还想开口，“哈蜜朵”露出了厌烦的脸色，打断道：“少年，到此为止吧，你不用想着说服我了。已经存续的龙脉工房，我会遵守之前的约定，让它们继续履行保护人类的职责，但新增的工房，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说完，地面一下巨大的震动，“哈蜜朵”说道：“这个岛上与龙脉的连接已经被「否定」了，按你们说的话，岛上的人就性命无忧了。你拜托的事情已经了结，还有其他什么吗？” 云生虽然松了一口气，虽然，这岛上近千人生命的拯救的代价之一，是可能是一个混乱的未来局势——但这并不是他太过担心的事情。 “最后我想还请你帮一个忙！” “说。” “我的妹妹，张芙生，希望你能想办法，把她的力量彻底地抑制下去，让她能够恢复普通人一样的生活。”云生终于向「龙脉」，说出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问题。 “你的妹妹？” “现在正在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的龙脉工房底部睡着的女孩。” “是那个孩子啊，我做不到。”“哈蜜朵”很遗憾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 “我，只是你们所说的‘龙脉的自我意识’，但并不是龙脉本身，那个孩子，以及我现在附身的孩子的的力量来源确实是龙脉，但是，给予她们的力量并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这就像你的手指被割伤，你的意识，能够控制你的手指不恢复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云生一时间垂头丧气起来。 在回答完最后的问题，哈蜜朵身上的金色魔力光骤然消失，这意味着“龙脉的意识”已经离开了哈蜜朵的身体。 云生连忙出手扶住了即将倒下的哈蜜朵。 由于担心，云生单手揭开哈蜜朵的裙子，发现的哈蜜朵的两条腿已经融进了“龙”的身体里面，大腿根部到腰间已经长满了白色的鳞片，再让“龙脉的意识”待下去，哈蜜朵的整个下半身，怕是整个都变成“龙”的身体了。 “龙脉的意识”存在于哈蜜朵的身上，总时长大概只是三分多钟，就让哈蜜朵的身体变化到如此程度，从这个速度上推算，要是自己那个“最后的问题”再跟龙脉任性纠缠多点时间的话，很可能哈蜜朵整个身体都有可能回不来了。 这个事实，让云生突然后怕起来。 . “怎么了......？”哈蜜朵在最不巧的时机醒来，看到的是云生拉起哈蜜朵裙子的一幕：“云生哥，你怎么能这样，趁着我睡着的时候偷看我的内裤......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蜜朵看到自己的双腿变成白灿灿的蛇身，不禁就发出了极为凄烈的惨叫声。 “哈蜜朵，你现在在做梦，是的，这是梦！”云生连忙安慰道。 “对，一定是梦.....一定是的。” 就当哈蜜朵也快被“说服”成功的时候—— 云生就猝不及防地，被哈蜜朵甩过来的“龙尾巴”狠狠地一击，整个人飞到了非常夸张的高空上去。 “对，对不起，我只是试着动一下脚，没想到就.......”哈蜜朵没想过自己的“尾巴”的力气大得过火，而用“龙尾”打中人的真实触感，让哈蜜朵一时打破了“自己正在做梦”的念头，目光一时间呆滞了起来。 “拜托了，我想要一块很小很小的皮肤就，就一点点，拿去研究一下......”而不怕死的沃克教授，正抓着哈蜜朵站出来的尾巴，流着口水。 从哈蜜朵的感觉上，就像有一个流着口水的变态大叔，正在摩挲着自己的大腿那样。 又是一击，一个大大的肉球人，伴随着一声惨叫，腾空而起。 结果，原地只留下哈蜜朵的孤独一人。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子啊，云生是坏人，大坏人！呜呜呜呜——” “还有啊，这个地方的人得救了吗？有人跟我说一下好吗？呜呜呜呜——” “这个是梦，要什么醒来啊，来个人告诉我啊——呜呜呜呜——” 哈蜜朵只能一边无助地哭喊着，一边往着云生被踢飞的方向，在学院的大道上，费力地挪动着。（哈蜜朵并不懂得“蛇身”的走路方式。） . 这一天之后，魔法师学院的学徒中流传着一个传说。 不少的魔法师学徒，目睹或听到了—— 在傍晚的余晖中，一条身后拖着超长蛇形身体的怪物女人，一边凄惨地哭着，一边在学校里游荡着，由于蛇形的身体部分，泛着相当强度的魔力光，身为魔法师学徒的众人，没人敢接近。 甚至有人开始传起，它是被无辜杀害的三名女魔法师学徒，不散的冤魂变成的妖物等等令人寒颤的传言。 这个骇人传说的结局是—— 被哈蜜朵无意击飞出去的云生，强行撑着支离破碎的身体赶到，使用「催眠」让哈蜜朵失去意识，然后将其搬起，藏到了路旁不容易让人看到的森林之中。 之后，云生联络了太平乙的郑浩全主任，让莫洛特赶来学院救助变异后的哈蜜朵。 做完了这些的云生，才稍微安心地躺在哈蜜朵的身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138.显形代价 直到次日才从学院医务室的病床上醒来的云生，一见到了坐在自己床边坐着刷着手机的佳安，急着问道： “佳安，我这是睡了多久？” “现在是第二天早上了，昨天莫洛特一知道你跟哈蜜朵出事，一走出龙脉，背起我那就是一路狂奔啊.......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我其实是有点晕车的，在莫洛特的背上，一路上捂着嘴巴，忍住呕吐实在是.......”周佳安有点尴尬地笑道。 “真的不好意思。”云生道歉。 “不不不不，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只是印象太深了，我不经意就提了一下。”佳安连忙解释道。 “那......哈蜜朵现在怎么样了？” “莫洛特处理得很好。”周佳安回答道：“哈蜜朵鳞化的皮肤，已经快到腹部了，这部分还好说，而小腿的肌肉已经几乎融合龙尾的部分里面去了，那部分只能切除了。” “莫洛特的能力给自己用就罢了，用在别人身上，愈合伤口倒是有绝对把握，但凭空制造一双腿失去的肌肉出来的，还是不可能......”云生知道莫洛特的能力在救治重伤时候有奇效，但是对于肢体短缺这种，几乎就只是强力治愈术的程度。 “听医务室的医生说，就算是配合每天进行「治愈」来强化恢复，能够走路需要一两个月时间，所以不用太担心了，在魔法师的世界里，只要人不死怎么都有办法的。”佳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只能是强行尴尬地安慰了一下。 “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要是哈蜜朵的双腿真没了，我的罪过就大了....”云生回想起了自己最后还拖住龙脉意识问的那么一个问题，从而感到了深深地悔恨以及歉意：“这就是召唤龙脉的代价，区区三分钟，若不是处理及时，加上龙脉对哈蜜朵的身体足够节制，就足够让一个「异常个体」废掉了啊，最开始的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如果联络龙脉意识那么简单，我们张家，早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 云生通过张家的秘典知道，召唤「龙脉意识」的术式很简单，甚至连术式都可以省略。 但是，召唤成功的条件，非常地苛刻。 第一条，作为「龙脉意识」的载体必须是「异常个体（仙灵附体）」，光是要找到「异常个体」这点就难住了不少人。 第二条，要求成为载体的「异常个体」要发自内心带着“即便是牺牲自己也想要接触龙脉”的念头去认真祈求龙脉降临到自己身上，也就是说，你要强求「异常个体」召唤龙脉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第三条，最重要的是「龙脉意识」有没有想要显形的念头，只要它不愿出来的话，这个召唤也是失败，但是，只要事关“救助一定数量的生灵”的事情，龙脉都会回应。 就算召唤成功了，作为「龙脉」载体的「异常个体」，很容易在附体的过程中被龙脉的强大力量所同化，如果不及时制止（如果「龙脉意识」不愿离开，其他人也没办法），到最后就会连同身心在内，都变成了一条「龙」。 而一旦出现这种结果的话，当然是被现场的异术者们，就地消灭。 至于没有被消灭的「龙」会有什么结果，云生倒是没见过这方面的记载。 不过，云生也已经亲身体验到了，被哈蜜朵长出来的龙尾只是不经意的轻轻一扫，人就起飞了，可见化身的龙的力量十分强大。 但是，刚刚变化还不习惯龙身动作的时候，被人消灭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 这时候。 年迈的黑袍学院长也走了医务室，进来后顺手就把门给锁上。 云生马上问出了他现在最为担心的事情： “学院长，我们召唤了龙脉意识这件事，现在知道的人有多少？” 毕竟“召唤龙脉意识”，即便是张家三千多年的历史中，也只是秘密进行过寥寥几回。被外人知道的话，非常地麻烦，说不定哈蜜朵会被强行带走当做了试验品。 “沃克教授、周佳安小姐、莫洛特小姐跟我合计四人，而哈蜜朵的龙尾切除手术是在沃克教授的实验室里，由莫洛特小姐做的，说起来，那里真的是一点都不干净呢，光是帮着收拾，我这把老骨头差点就报废了。” “那本来就是制造魔道具的工房，卫生条件本来够糟糕了，加上还是沃克教授那个人住着的地方......唉......”云生说着，才想起了被提到的人：“说起来.....沃克教授人呢？” 老人笑了起来：“他跟你一样被拍飞了，但是胜在他的脂肪够多，不像你一样断了几根肋骨，他身上的骨头一点事都没有，就是胖得连「治愈术」都不知道怎么下手，短时间内不能下床罢了。” “哈哈哈哈——” 说着，两人哈哈大笑起来，云生笑着就动了肚子上的伤口，只能止住了笑声。 谈笑完毕，老学院长从凳子上起身，对云生正色道： “虽然昨天的事情，我跟沃克两人绝对不会说出去，但你跟哈蜜朵小姐两人是我们学院岛上八百九十二人的恩人是确凿的事实。”接着，老人对云生深深地鞠了一躬：“万分感谢你们的舍命相救。” “没什么，最大的功臣还是哈蜜朵，我什么都没做，还有些拖后腿啊。”不太经常被人感谢的云生，有些不好意思。 “刚才我已经先去见过哈蜜朵小姐，也跟你一样，说你才是最大的功臣，她什么都没做，还拖了后腿之类的话。”学院长笑着说道。 “她都少了一双腿，还说我是最大的功臣，她真是不会替我想想，我还是要点脸的吧。”云生苦笑着说完，然后陷入了自己的思考： “只要不让外人知道就好，我不想哈蜜朵成为什么超级热心人士的目标，现在唯一不乐观的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张艾登，有可能接触到了龙脉附体状态的哈蜜朵，但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有点棘手啊.......” 由于云生提到了“试验品”三个字，学院长想起了一件事： “说起来，在搜查那个潘希-杜伊德的房间时候，我们找到了这张名片——” 139.规则骤变 学院长说着，从自己的黑色法袍里，把一张名片取出递给了云生。 云生接过一看，这正是那张印着“布拉德博士”以及“外道魔法研究同好会”的名片。 “竟然是外道！” 这是云生所设想的可能性里面，最不想见到的一个。 因为那是集中了一群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类都能当做试验品，没有人道的研究者的魔法研究组织，因此也掌握了大量禁忌研究、实验以及知识，而且神出鬼没，无法捉摸得到其踪迹。 . 学院长继续说着事情的调查： “潘希-杜伊德的出身是明确的，确实是杜伊德家族族长的大女儿，至于是如何跟外道有所关联，暂且未知，但是有一个接近真相的推测——” “就在昨天，学院里除了潘希-杜伊德，还失踪的另一名学生，名为「菲克-安德沃克」的第三年学徒，但学院根据所有的资料无法联络到其家族，几乎可以确定这个「菲克」是个假身份。所以，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人潜伏在学院里，物色我们的学徒作为他们外道的‘实验品’，而潘希-杜伊德身上突然出现的异常能力，很可能就是‘试验’所带来的，那个来为了救走潘希打破护壁，并试图炸掉学院岛的张艾登，也肯定是外道的人员了。” “就算把哈蜜朵藏在深海仓库，也是不安全的，从「纪律」没能找出潘希-杜伊德这名杀害三名学徒的凶手这件事上，就可以想到一个最可怕的可能性——”云生惊悚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所以掌握「回朔景象」的迪尔倾家族，跟‘外道’有可能是一伙的。” “是的。” 云生焦虑了起来，单凭自己的力量，与西方魔法师协会三大家族之一作对，那就跟输没区别了。 但云生很快就闪出一个可能攻击的缺口：“学院的龙脉工房出现了自爆术式这件事，应该可以追究选址建筑工房的家族或个人吧？说不定就能抓住张艾登这个人，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把‘外道’的人给抓出来.......” 然而学院长的答复让云生大大失望了： “关于这个工房的问题，魔法师协会方面虽然有通知所有的领主，但是同时也命令我们所有的知情人，要彻底保密，不得把工房藏有自爆术式的事情泄露出去，调查的话，那就更不可能了。” “为什么？有人愿意抱着会自爆的工房睡觉啊！”云生急了起来。 “因为不可取代。”学院长摇摇头：“西方这边相当部分一定历史的工房，都是委托与我们学院一致的秘密魔法师组织进行选址以及基础建设。” “而现在已经有部分专职于工房术式建设、改造的魔法师发现，新建设的「工房」无法通过旧有术式，接通「主龙脉」获得龙脉的力量了，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无法再建设新的「龙脉工房」了。” “由于没办法建设新的工房，也就是说，摧毁掉现有藏有爆炸隐患的工房，领地也建设不了新的「龙脉工房」，而没有龙脉工房的力量，就没办法彻底保护领地，等同于把毫无防备的背部露给敌人。但是你也明白，对于魔法师家族来说，宁可抱着炸弹睡觉，也不能把背部露给敌人。” 学院长一说，云生马上就理解了这种想法，宁愿被人用炸弹威胁着，也不能放弃工房的保护，方便自己的敌人攻入自己的家族领地。 “因为跟「龙脉」约定失效了，「龙脉」从此不会再给新的工房提供力量了。”云生当然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原因—— 他也知道这样的后果，将会带来局势的剧变，但没想到会出现现在如此糟糕的一步。 有西方魔法师协会的庇护，那个原本只能隐藏深处的西方风水术家族，将可以言正名顺，“拿着炸弹的遥控器”胁迫着大量拥有工房的领主，走到桌面上来了。 往常，西方利用“张家”之名的叛徒胆敢出现，东方张家的人就会派出强大的制裁者部队，一举将其讨灭。 而现在，西方张家等于进入了西方魔法师是协会的公开保护之下，这样即便是张家也会忌讳其势力而不敢轻举妄动。 不得不说，这是「龙脉」执意的“约定失效”，给世界所布下的一步再糟糕不过的臭棋，反而最应该制裁的坏人得到了最大的好处。 . （这龙脉，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云生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没有了「主龙脉」来支持工房的话，也就是说，以后只能自己慢慢地打「孔」来建工房了.........” “打「孔」？”学院长听到了一个新鲜的词。 “嗯，所谓的「孔」就是龙脉力量的通路，这个就不像「主龙脉」那种只要一碰就出喷泉的程度，而像是挖井一样要深钻下去的东西，比起「主龙脉」是麻烦许多，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受「与龙脉的约定」影响。” “不连接「主龙脉」的「约定术式」，而是直接通过大量的「孔」去主动接通被称作「龙脉边缘」的区域，这是我使用「工房筑成」时用的那一种，用建筑结构来比喻的话，用「主龙脉」就是相当使用一根巨大的柱子支撑整个工房，而只使用「孔」的话，就需要大量的「孔」的细柱。” “那么要达到相当于「主龙脉」提供力量的工房的话，需要多少个「孔」？”学院长问道。 “五十到一百个吧。”云生当然知道这个答案强差人意，面露难色地说道：“而且会随着所在土地的「孔」数量的增多，找到有效的「孔」的难度会越发困难，因此，百孔等级的「工房」至少需要一代人的时间才能打造出来。” “这......” “不过，办法也有，如果领地工房如果跟我设置的工房护壁一样，只考虑能够持续全天候的最强工房护壁，而不考虑反攻术式以及家族经营问题的话，投入相应数量的掌握一定风水术理论的学徒，可能两三年内就可以完成工房护壁所需要的「孔」了。” 140.云间书屋 面对云生建议，学院长听完也无奈地点头称是： “如果要除去领地工房爆炸的威胁，你说的这个，也是没办法里面的办法了。但是「孔」的理论，也就是你们张家的风水术知识是能够外传吗？” 身为西方魔法师的学院长也知道，不可能让东方张家的人来给西方领地工房打工，无论是“东西双方意识差距”、“外传自己的家族魔道知识”还是“所需人数”的几个问题上，都不大可能实现。 “这个要去问我们张家的族长了。”云生挠头，脸上依旧是各种难色答道：“怎么说呢......如果张家继续遵守龙脉的约定的话，为了保护生灵不受爆炸的威胁，而且是自家叛徒闹出来的问题，把「孔」选址理论交出来绝对是没问题的。然而，现在这个龙脉的约定已经失效了，而且被威胁的人只是西方一边。我们家的族长答不答应，这就非常不好说了。” “是啊，都已经失效了，还遵守约定就有点蠢了。”学院长也觉得让一直对西方抱有大怨言的五行大家之一的风水术张家答应帮助西方，有点难度。 “总之，我必须赶紧回一趟张家。”云生说完，表情僵硬地颤抖着：“.......与龙脉的意识交流过这件事，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老实地跟大家交代才行。” “你在害怕？”学院长看到一贯表情淡淡的云生，露出的惊慌表情，也感到了新鲜。 “学院长你别忘了，我可是投敌（西方）的叛徒，他们不派出制裁大队来搞死我，算我运气好了。”云生惨笑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一辈子都不想回去，因为走进久违家门的一瞬，我就被各种术式给轰成土渣了。” “为了避免这种状况，我要去找点有点价值的见面礼。”云生想了一阵之后，决定：“我去一趟书屋。” . 魔法师学院的图书馆之中，有一个角落。 这里的书并不像有其他拥有分类。 而是挂着《Books in the clouds「云间书屋」》的牌子。 由于图书馆检索书籍的方式很简单，在桌面上念出书名。就能直接从书架上飞出来，带到阅读室内阅读，并没有什么人会去找自己的书其实是放在什么分类。 众所周知，在魔法师学院的图书馆地上层公开阅览部分存放的书籍，全部是“在地下仓库拥有原典的复印本”。 而在这个「云间书屋」区域内，存放的书籍就是除了上面所述的书籍之外，“在地下仓库没有原典的复印本”。 在魔法师的世界里，存在着一部分的找不到原典或原典被故意藏匿，但由于其“知识性”的关系，而一直留存着复印本流通的状态。 当然，毕竟是出自于宝贵的魔导书复制出来的内容，就算是复印本也并不便宜。 然而这个角落《Books in the clouds「云间书屋」》摆着的四个书架上，存放着数百本魔导书的复印本。 购入这些书籍的资金主要来源，是云生在毕业百人试那一年的近千万元的恐怖进账——给所有对手贩卖所有对手的情报，还有把最后第一名奖品都卖掉的所得，再加上在太平乙工作期间的酬劳（云生的魔法修炼不怎么烧钱），都换成了书籍，放在这四个书架上。 . 云生、佳安以及学院长一同站在这四个书架面前，由学院长解除了书柜上的对书籍封禁，云生开始挑选带走的书籍。 “这些都是你的啊！”刚才一直沉默着的周佳安终于开口了，知道这些书的价值的她惊讶道：“你收藏的这些魔导书的复印本，是为了什么？” “读啊。”云生很自然的样子。 “可是，魔法师通常是不会去看，非自己专长的种类的魔法知识吗？”周佳安问道。 “因为学习非自己的专长的魔法知识没有效率啊，不过对于我来说，‘效率’根本不是事，因为我不同于其他魔法师，我没有专长的种类啊。” “那也是。”周佳安点头道。 云生之所以可以针对大部分魔法师以及魔法，正因为长期阅读书籍带来的，极其强大的魔法知识储备，所以他才能做到别的魔法师大多做不到的“百战不殆”。 . 云生认真地选完好五六本书之后，让学院长重新用魔法封上书架。 然后看着这些书，淡淡地说道： “如果有哪一天，收到了我的死讯，就把这块「云间书屋」的牌子给撤走，这些书就跟我一开始说的那样，都是学院的东西了。” 事实上，这块「云间书屋」的牌子，还是学院长强行要求加上的。 “那可不行——”学院长笑着拒绝道：“这个角落的书，已经不止是你一人的了。” “？” 年迈的学院长盯着书架，像是说着往事那样，悠悠地说道：“每一年毕业的时候，我都会找上好几个我看好的魔法师学徒，带来这里，告诉他们，学院里曾经有一个最弱的无名魔法师，自己微薄的力量战胜所有强敌的故事，并将战胜者得到的一切，换做了书籍留在学院，就是为了告诉后辈，尽管‘最弱的他成为魔法师’这事上，在我们魔法师看来十分可笑，但时刻永不放弃努力的念头，才是最弱的他，制御所有凶敌的最强武器。”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瞎瘠薄吹的大道理了，我只是说我那钱赚得有点不干不净，才这样做的。”云生吐槽道，但并没有阻止学院长说下去。 “不过，很多人，也都是听过就算了。”学院长摇摇头，并带着感触地说道：“但，总有那么一两个，至少是曾经相信了你的故事，于是这个书屋的一小块，就摆放了他们的回应。” 学院长指着四个书架中，其中一个最上面的一列，几乎是空的书架，上面仅仅陈列了十几本魔导书的复印本—— 而云生一看标题就知道不是自己挑选的，因为是很基础很基础的那类。 学院长继续说道：“这十七本书，是听了你的故事之后，在他们并不是很高的收入，买了一本，然后邮寄到了学院，最后陈列在这里，他们，算是认可了你的故事吧。” 141.遥指启明星 学院长继续说道：“你要求在存放着你拥有的书的柜子上撤走「云间书屋」的牌子，我当然不能阻止。但是摆放着这十七本不属于你的书的柜子上，还会一直保留着「云间书屋」的牌子。” 学院长的意思就是——无论如何，魔法师学院会一直保留着“云生”这个名字。 “学院长，你好像对我.......有些奇怪的执着啊？”云生带着困惑的表情问道。 毕竟，学院长对于自己有些过于善待了，无论是在学院里时不时就提及云生的过往，让自己的名声在学院范围内非常出名，甚至不惜让学院最重要的地方——图书馆里留下“云生”名字的永久印记。 要知道，魔法师学院每年的百人试都有“第一名”，云生是被除名的第一名这点确实有些遗憾，但是，没见过有这种过度的待遇。 “嗯.......学院长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还是很精神呢，云生你也要好好回应这份感情才行啊——”周佳安很明显是想歪透顶了。 “请尊敬一下长辈好吗？”云生皱眉提醒道。 “可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不是吗？”佳安的话，倒是提醒了学院长。 “嗯，我也觉得应该要跟你解释一下才对。” . 学院长踱步到了一边，摘下巫师帽，低头致意之后： “我是一名占星术者，即探寻未来以及命运之人——” 老者的干枯手指指着天空继续说道： “而所谓命运，是众生之流势，不变之闭环，几乎所有人都在缄默中，不断地重踏命运的暗喻，以往眺望星空（命运）求得预示的我们，现在已无法触及过往斑斓的景象，所见的，只是一片吞噬深渊的墨色，这意味着，在命运的指引下，世界却将迎来破灭的终末。” “若放任人们继续迂腐地遵照命运所指行事，将会掐住自己的脖子，最终窒息而亡——所以，人类现在需要的，是反抗命运。” “对抗命运的人，即为命运之变数，闭环之革者，虽其艰辛无异于逆水行舟，却是世界与人类抵达遥远境界的领路人。” 接着老者的手指指向云生，继续说道： “云生同学，你便是这其中一员——以‘一’的力量，妄图达到‘全’的命运叛逆者，而且是做出了成功者的一方，但，仅仅是你一人，是远远不够的。” “若要推翻未来破灭的命运，要更多、更多、更多像你这样的人才行，只有那些不屈服于命运桎梏，勇于反抗也不会迷失自身信念的人，站到主导世界走势的一方去，才能扭转世界破灭的未来。” “云生你那一次以及这一次拯救学院的成功表现，正是引领反抗命运之人的最好的实例。所以，我用它来说服那些迷茫的孩子，希望他们能够有所感触，与你同行，最终形成拯救未来的一股力量！” . “云生啊，学院长怎么突然这副神秘兮兮的语调在说话啊？难道不觉得难受吗？”听着内容，满头雾水的佳安小声地问云生。 “没办法啊，所有预言术者一谈及「预言」相关的内容，说话跟动作，都是要遵照这个故作玄虚的调调，这是预言术者在传达「预言」必须遵照的古法。”云生像是要缓解尴尬一样，提高声调回答。 “咳咳，让两位见笑了。”学院长说完，松了口气。 “总之这就是预言术者们这些年来经常说的‘未来破灭论’。”云生听完无奈地耸耸肩：“然而，由于预言术者们都说不出为何而破灭，所以变成了‘只为破灭而破灭’的笑谈了。” “主导世界走势的一方.......学院长的意思，是魔法师议会吗？”细细思考着内容的周佳安提出了疑问。 “嗯，这算是比较主要的一方面吧，但是，就算是我们学院出去的成为主导议会的正式议员，大都是服从家族指令的那种，跟自己的意志无关的.......” 佳安打断了学院长的话，兴高采烈地说道：“云生，他现在，可是魔法师议会的候选议员啊！”。 “呃.......”老魔法师顿时瞪大了眼睛，久久不能说话：“你这....这.....不是开玩笑的吧？” 迎着学院长的惊诧眼神，云生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在包括我眼前这名周佳安小姐在内的几个领主的帮助下，我拿到了保底的三票，姑且就成为一个传话筒一样的边缘议员吧。” . 为了验证两人的话，学院长当即来到了电脑前，打开了魔法师协会的议员公示名单。 “不，不是3票。”学院长否定。 “肯定掉了是，罢了罢了，也没有什么用。”云生很是淡然。 学院长读出了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候选议员张云生：当前获得领主授权票31枚。” “哈？学院长你是不是老花眼，看错行了吧？”云生完全不相信。 “那已经是正式议员的水平，能够坐上圆桌议会里面那十三个座位的水平了啊！实在是太厉害了！云生同学，我实在太小看你了！”学院长表情激动地，晃着云生的肩膀说道。 “31张？为什么会突然间冒出这么多出来啊。”确认了屏幕上内容后，云生也是各种诧异的表情。 云生点开了自己的名单，发现支持自己的那31张票之中，除了羽米娅议员所在的勒诺曼家族的一张以外，剩下的30张，全部是由东方阵营的领主投出（周佳安、角泰清均为东方阵营领主）。 这个现象，正应了郑浩全主任所说的那样，自己成为了「代表东方利益」的西方魔法师议员。 那个郑浩全主任是私底下用了什么“魔法”，才让那群东方领地上的领主改变他们过去的想法，把票转投给了自己，那就不知道了。 但云生总觉得，以自己认识的那个郑浩全主任，无论做出什么破天荒的事情，都不奇怪。 然而，得到其他候选议员梦寐以求的这31张领主授权票，的确是成为正式议员的最重要条件，但是，有一个别人看来简单，但是对于云生自己来说非常难以达到的前提条件： ——魔法师协会的贡献等级必须达到「紫袍」。 142.原来的命运 “可惜我这个月（1月）结束，才成为「绿袍（3）」，而且距离成为正式议员的前提条件「紫袍（4）」还差一千三百来分啊，其实不如把票转给佳安你的话，升级可能更加容易吧。” 魔力量“一”的云生，因为某种规定，每次增加贡献分的时候，只能拿到其中三分之一，加上自己的能力确实十分有限，执行的任务非常有限，所以加分的难度非常高。 “我才不要呢，我还有研究家族魔法以及重振周家的重任在我身上，我可没有那个闲心去当什么议员呢。”周佳安拒绝道。其实她拒绝的真正原因是，她不敢在大庭广众下发表自己的言论。 “我也没这个闲心啊.....”云生也干巴巴地想要拒绝。 “哈哈哈，要是被其他的议员知道你们这么嫌弃正式议员的身份，怕是哭死啊。”学院长大笑道。 “等等，我不是说过，我距离正式议员的最低贡献条件「紫袍」还差一千三的贡献值吗？学院长你是不知道要靠我自己凑齐这些贡献分数要花多少年，是多辛苦的一件事啊？！”云生辩解道。 学院长并没有听到云生的解释，语重心长地握住云生的肩膀：“总之，带领人类，拯救未来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为什么是我啊！”云生大声惨叫。 “不是你还有谁？” 学院长说着，见到了几个过来打算指责他们在图书馆里吵闹的魔法师学徒，就顺手招呼了过来，说道： “不好意思吵到几位同学了，我正好有话要说，这个前辈呢叫做张云生，昨天演讲你们见过的，是我们学院出身的正式议员啊，不是家族背景蹭上去的那种哟，而是没有任何背景，靠卓越的个人魅力以及强大实力，即将走上十三议席的厉害人物啊......” “噢噢噢噢——”几个后辈连忙点头，流露出了相当钦佩的眼神表情，让云生感到了更甚于胸口伤痛的猛烈头疼。 “你们要记住而且跟大家说，这位张云生学长啊，是魔法师学院学院长盖亚德-俄斯托勒蒂，最看好的，用占星术看到的，未来将会成为引领人类未来的启明星那样的伟人。” “瞎说，刚刚你才说小看我的你，是什么时候用的占星术啊！”就快晕过去的云生吐槽道。 “云生同学，谦虚是非常好的品德，但是太过谦虚是不好的。”学院长一副义正言辞的架势，完全不给云生任何机会反驳。 “不愧是将要成为伟人的人物，厉害厉害。”周佳安也过来，跟着其他人一起凑热闹。 而云生只能强行挤出僵硬的笑容，跟几个仰慕自己的学弟学妹，亲切地握手问好。 . 在外人离开之后，云生向学院长问起了自己关心的一个问题：“学院长你用过占星术看过我的未来，其实是怎么样的？” “你原本的命运啊？”学院长开始在回忆翻找相应内容。 “嗯。” “我所看到的，你的未来，会变成一个忙碌在工作与家庭之间的凡人，这也是我在你毕业百人试成为第一之前，我对你毫不关心的原因。” “是吗？工作与家庭，看起来很有诱惑力呢。”云生稍做了点想象，便露出了微笑。 “很正常，正因为经历了‘争乱’，才会懂得‘平凡’的可贵。”学院长评价道。 “这句话，我们的郑主任也这么说过呢。”云生笑道。 “喔？” “所以，他天天在办公室睡着懒觉，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平凡’呢......当然了，他该做事的时候还是挺厉害的，包括鼓动我当上议员啊，还有我现在身上这来源不明的31票，十有八九就是他搞出来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云生笑着谈论着自己共事，并推自己的成为议员那个家伙，现在正在经历着被八个圆筒机器人团团包围着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腐朽生活。 “你说的那个‘郑主任’，是预言术师吗？”学院长问。 “不是，他是个凡人。” “有机会的话，我也想见一下你说的那个人。”学院长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笑容，补充说道：“而且，忙碌在工作与家庭之间的凡人，其实并不一定是庸人的意思。” “嗯？” “只是专注于眼前触手可及的事物。而专注，其实是一种非常可贵，但又很容易被埋没的品质。” “是吗？”由于是在说自己的优点，这让云生非常不好意思。 “人是一种极易受到周遭环境影响的生物，庸者因为高贵出身而崇高，贤者因为平凡出身而平庸，这是我们占星术者称之为「命运」的要素之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人也会因为环境变化，而产生剧变。将正确的人（灵魂），设置在正确的位置（命运）之中，便能得到两两相乘的极大效果，其效力甚至能够扭转乾坤，颠覆命运，而这，正是我们占星术者所追求的最大魔道（目的）。” “可，我不是能够拯救世界的人啊......”云生有些尴尬地说道。 “只要你做好自己眼前的事情，这就十分足够了。”学院长带着深意笑着说道。 . 逃离东方，藏身到了西方成为另一个风水术家族的“张家”。 他们就像地沟里的老鼠一样，藏身在D国某座小城的地底——只有通过错综复杂的下水道，或者特殊的龙脉瞬移，才能抵达的一个居住区域。 在这个永远不见天日的地方，住着两百多个“张家人”。 他们有的黑发黑瞳，有的金发蓝瞳，也有的是混在了一起。 他们之所以藏匿在这个地下，畏惧的是西方人所不知道的，来自东方张家的制裁者部队——那是整个张家倾巢而出的绝对精英战力，其目的，就是要将张家的背叛者们，彻底斩草除根。 由于初代西方张家的“家主”也是这群“精英”中的一员，深知布局的弱点与漏洞，才能够成功逃出，并在西方地底，藏匿了足足三百年。 时至今日，西方张家的主要任务仍然是「藏匿」。 但维系百人家族的庞大生计，需要收入。 这就需要少数外表不像东方人的张家人，去外面“工作”，赚取报酬。 而委身于“外道”的张艾登，就是这少数中的一员。 143.西方叛逃者 张艾登用邮件向自家的族长汇报了学院岛见到“金光女的奇观”之后，就接到了族长要求他紧急返回驻地的强制命令。 张艾登在经过数小时的航行，一从船上回到陆地，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族驻地，闯入了族长的办公室。 “莱登族长！有什么不能在电话里说呢？非要我回来当面说，要知道啊，我手上还有很多很多的任务啊.......”说着有些拗口的中文的张艾登，非常不爽地用力摔了桌子。虽然脸上十分生气，但族长的命令，艾登不敢不从。 而黑发黑瞳，但从笔挺鼻尖以及轮廓上，还是掺杂着少许欧洲人血统的四十多岁男性“张莱登”冷冷地说道： “当然不能电话里说，这是我们家族的秘密。你昨天在海上见到的，全身散发强大力量光芒的蛇身女性，在东方有大量的称呼，「神话之始祖」「泥土塑人的神灵」「女娲」等等......在我们张家的称呼就是「龙脉的意识」。” “.......！”这个答案，艾登有点喘不过气来。 “你老实交代........你到底在学院岛里面做了什么？！”族长脸上，透着盛大的怒气。 “这个嘛.......我在岛上遇到了东方张家的人。” “我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尽可能避免与东方人接触，尤其是张家的人。” “遇都遇到了，有什么办法呢？”艾登还想申辩几句。 “然后，以你的脾气，就打起来了？” “是。” “结果呢。”族长咬着牙齿怒笑着问道，心里一副早就知道答案的样子。 “........输了。” “废话，以东方张家的制度，能走出太岳峰山门的人只有就一种，其能力足以代表张家出面的强者。” “他应该跟我们一样是背叛者！” “背叛者？！那他的实力就不止是‘代表张家’的这种程度，你以为我们初代族长，当年为了逃出张家制裁者的追捕，花费了多少力气，才把命留着逃到了欧洲这里？” “这......” “然后，以你不服输的性格，你还干了什么？！” “........”张艾登支支吾吾不敢说。 “说！”族长大声吼道。 “我.......启动了工房的自爆机制。” “你个混账东西！”族长把手上能抓到的纸笔之类的东西，往艾登脸上摔去。 “你不是说，只要能赶尽杀绝，没活人知道秘密就好吗？！” “那你赶尽杀绝了吗？！” “没有.......不知道为什么自爆术式没有发动。”张艾登本来想用“没有自爆，所以没有用自爆术式”的方式瞒混过去，但是一时胆怯就出口了。 “岛上有张家人的时候，你还用这招你就是犯蠢啊。”西方张家族长额头冒着青筋，盛怒难却：“结果，对方正如最糟糕的结果那样，成功地传唤了「龙脉意识」把工房给「否定」了，而且还因为利用龙脉的力量企图杀害大量生灵的事实，而被「龙脉意识」认定为「失约」——” “失约？”关于龙脉约定的异状，张艾登并不知情。 “从昨天起，新筑的工房就无法通过原来的术式连接龙脉获取力量了！”族长差点就把最后的桌子给掀翻了：“就因为你这个白痴饭桶惹的垃圾事！” “怎么会这样啊！”张艾登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连忙说出：“对了......既然对方能够召唤「龙脉意识」，我们也能召唤解释一通嘛，总有办法说服的。” “去你娘的！”族长的怒气仍然加剧中，就差两眼放出火光：“你以为「龙脉的意识」像你的手下，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那个张家人在岛上不就成功了吗？”张艾登脑里还有“将功补过”的念头，于是说道：“哈哈，是因为老大你的能力不足吗？把术式交给我的这个百年一见的天才，让我来召唤吧。” “首先，召唤的代价是「异常个体」一名。” “这.......是有点难，也不是没办法的吧。”张艾登绞尽脑汁想着办法：“关于龙脉的事情，多牺牲几个也不怕吧，‘外道’这边也掌握了一些「异常个体」，借几个来用用，也行吧。” “如果这个「异常个体」对你或什么人有恶意，召唤来的「龙脉意识」就会先出手，把那位「异常个体」的仇恨对象给杀死。要知道，「龙脉意识」几乎是站在「异常个体」那一边，你的话，它听不听还排在后面呢，你要试试看吗？” 「异常个体」绝大多数对人类——尤其奴役她们的有仇恨心态，这是西方世界众所周知的事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对她们使用奴隶咒印的禁术，也正因为如此，她们对奴役的人怀有敌意，这可谓一个死循环。 深知这一切的张艾登，顿时明白了召唤龙脉意识的难度——要是自己强迫「异常个体」配合，想必召唤者的自己也是幸免于难，而不强迫的话，那就连召唤的开始都做不到。 “这个.....做不到。”张艾登弱弱地回应道。 “哼，你才知道你自己闯下大祸了！”族长咬牙切齿，不断地拍打着已经空荡荡的桌子：“既然「失约」已经发生了，后面东方张家肯定会往西方这边排除大量清理我们的制裁者部队，这次他们就算把整个西方掀个底朝天，也在所不惜——我决定了，从今天起，我们西方张家所有的人都不得外出，直到外面的影响告一段落。” “为什么非要怕那些人啊！我们现在已经如此强大了，而且还有西方魔法师协会以及三大家族的人给我们撑腰，应该不用怕那群东方赶尽杀绝的家伙吧！”张艾登大声地抱怨道。 中年的西方张家族长惨笑道： “那是你不知道到东方张家人的厉害，那里面的小孩子，可是从刚会说话就开始修炼异术，12岁的时候，就达到了把你见到的魔法师学院，里面最厉害的学徒都能随手干掉的水平，然后保持那样极为苛刻的修炼强度，直到25到40岁的时候出来的异术者，组成的制裁者部队的实力，可想而知吧。” 144.启程幕前 “12岁就.....”张艾登也很清楚，魔法师学院里面所谓的最强学徒，还是把家族给予的魔道具性能都算在内得出的，强过这种“最强”的魔法师，在魔法师世界也算是凤毛麟角。 “魔法的高效学习，需要支付大量的成本以及人力，我们可没有东方张家那种两三岁就开始培养异术者人才的资源跟环境，别的12岁小孩？能让你学会几个小招就算不错了。” “而且西方魔法界的意识中，相当重视「魔法的强度」而不大重视「魔法的精度」，而在东方异术界，则是两者兼顾，所得的成果之一，就是对人魔法战的高手。特别是在东方张家，他们就算不用异术道法，光是几个流形拳术的架势打出来，都能让你横死当场。” “魔法师学打拳？！那是什么奇怪的搭配！”在张艾登的心目中，魔法师之间的战斗，都是两人隔得远远，然后用术式互砸的。 “我也没见过实物，只听说过那是一种无需念咒或关键词，但是使用者的身形步法神出鬼没，而且能打出相当强度的异能攻击，能够轻易而举化解各种魔法护壁，是一种克制只会远程攻击的魔法师的近战拳法，没有经历过近身战训练的，面对流形拳，再强的魔法师也是死路一条。” “东方的张家.....这是什么奇怪的家族啊？魔法师的家族不都是只掌握一门专长的吗？”张艾登今天被东方张家的情况给大大刷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常识。 “整整三百年，我们都没有跟东方的张家正面冲突过，而我们也只是学习跟使用「工房筑造」跟「龙脉术」，你不知道这些是肯定的。”西方张家的族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事实是，身在东方的张家并不只有龙脉术，风水术是一个统称，指的是包括「天据地尺」、「龙脉驾驭」、「流形拳斗」等一系列，由张家三千年来研究的与‘土地’相关的异术道法。身在东方的张家人，是一群为「龙脉」而生，并为「龙脉」而亡的「奴隶」——但是，他们以三千年来历代族人的自由为代价，殚精竭虑换来的，理所应当的至强力量。” 对话的最后，怅然的族长看着久久无法收回意外表情的张艾登，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的人造光线，不禁苦笑道： “为了追求自由，我们西方张家的初代不惜代价，逃出了太岳峰的封禁，结果反而陷入了更深的不自由之中，真是讽刺啊.......” . 平板手机响起铃声。 一台圆筒机器人伸出机械臂抓起，拿到太平乙主任郑浩全的耳边。 “说我不在......”郑浩全躺在被窝里不想出来。 “是羽米娅小姐的电话。”贴着“七号”贴纸的机器人说道。 “哦。”郑浩全伸出手抓住手机，有点不情愿地划动接听键，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早啊——”。 “早？！”话语中带着怒气的女性声音，其主人正是羽米娅：“按照时差，你那边现在是晚上了啊。你到底是睡了多久啊？” “为了给张云生在学院岛那边搞出的事擦屁股，没有任务的情况下，强行要给莫洛特放行，跟上级各种沟通跟说服，我可是从大半夜一直忙到早上了啊。”郑浩全接着问道：“有什么事吗？” “今天我们这边早上一开投票系统，发现云生现在拿到了31票，然后整个议会厅十三个席位，有一半的议员都请假外出了。”羽米娅责问道：“你怎么那么快就动手啊？” 云生手上的31张票，除了原来的3张之外，其他28张，都是从支持其他议员的东方领主那里“倒戈”过来的。 由于云生的贡献分等级还不是紫袍，所以得到31张票的他不能成为正式议员进入十三个席位的议会厅，因此十三个议员的身份虽然没有变化，但是，实际上议员自己身上的票数就少了，个别几个议员甚至出现了即将出局的岌岌可危的状态。 那些靠票数登入议会的议员们，为了挽回那些失去的来自东方领主的票，他们不得不放弃议会的工作，跑去东方拜访那些领主。 . “是这样吗？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啊，事情发展得实在太过突然了........”虽然说是“突然”，但云生慵懒的语气里没有半分的意外感：“角泰清把那些议员在议会上那副丑陋嘴脸的录音，‘一怒之下’一回去马上给东方领主们听了。毕竟，身为领主跟一家之长，谁都不可能忍受这种当面甜言蜜语，背地捅刀子的人渣议员作为自己的代表吧。” “哼。”羽米娅当然知道浩全肯定是“故意地不阻止角泰清的行为”，但这时候她也不想指责浩全，她担心的是云生： “你这样做，不就让外出的云生变得更加危险吗？云生如果能成为议员还好，协会就会派人去保护他。可现在，什么保护都没有的他拿着的那些票，对其他议员就是一种威胁，说不定有人派杀手盯上他啊。” “不怕。”浩全倒是坦然。 “为什么？” “因为莫洛特在他身边啊。” “的确是很安全，但是，你的太平乙仓库呢？一边说着没有莫洛特的太平乙仓库很危险，一边又放她外出，你到底怎么想的？”羽米娅疑问道。 “短时间内没有莫洛特，太平乙这里倒是没什么问题，要是久了，需要她维系效力的药水就要失效了，所以我基本上只许可她外出最多三天。” “「渊兽」如果在这个时机袭击你们怎么办？”羽米娅问道。 “不是说了吗，我这边储备有足够的莫洛特特制的强力治疗药水.......”浩全没有说出口，其实太平乙，还有最底层地下室藏着的「灭天绝瘴」守护着。 “那不是要本人在场才能发挥作用的吗？” “的确没有本人在场施展的「治愈」，治疗效力是会大打折扣。但是我这边有一群助手，可以精准地找到受创部位用注射器打入药水，这样做可以大量地减少药水抵达患处的时间，因此大幅提高治愈速度，虽然没经历过真正的实战，但是我相信，效果会比莫洛特在场要好。” “你还有这种助手？”羽米娅感到了很意外。 “就是我买来的八台圆筒机器人啦，厉害吧。”郑浩全有些得意洋洋。 145.日常插曲 学院岛的事件结束后。 为了汇报学院岛上召唤龙脉意识的问题，张云生跟莫洛特一同，前往了东方风水术张家的驻地，C国中部的太岳峰。 而哈蜜朵跟周佳安两人回到了太平乙仓库。 由于学院岛上的召唤龙脉意识的事情，哈蜜朵的身体被“龙化”，以免龙化的现象更加严重，两条腿的肌肉跟皮肤不得不切除，只能坐着轮椅被推了回来。 在通常情况下，这样受损的双腿几乎是无法复原，无论是魔法师还是平凡人的世界里，所幸的是，有莫洛特此等强大治愈力的存在，治疗算是有个良好的开端。 现在哈蜜朵的双腿紧紧地缠着绷带，里面包裹的，是由莫洛特的异能血液塑造成的“虚假肢体”，这部分就像桥梁的柱子一样支撑着创处不再劣化下去，然后让自身的治愈能力，慢慢一点点恢复成真正属于自己的双腿。 这个过程很辛苦也很漫长，期间也要不断地有人对其施展治愈术，以及补充莫洛特特制的治愈药水，以便加速复原的过程。 在学院岛的时候，看到哈蜜朵严重受创的双腿，云生有些愧疚。 而哈蜜朵虽然忍耐着痛楚，但仍然很坚强地安慰云生说道：“作为拯救岛上近千人的代价，算得上便宜了。” 作为一名「异常个体」，却难得地拥有着朴素的正义感的她，也是这么想的。 . 在云生的房间里，坐在轮椅的哈蜜朵，被三台只有半个人高，金属制圆筒，上面分别贴着“零号”、“二号”、“四号”贴纸的机器人包围着。 其中一个机器人伸出自己仅有的一只机械臂，抬起哈蜜朵的脚，另外一个负责患处消毒，再由零号取出注射器，把莫洛特特制的治疗药水打进她缠满绷带的两条腿里。 “多谢。”哈蜜朵对机器人答谢道。 “这是我作为太平乙的家务机器人，应该做的。”零号特有的幼稚女孩声线说道，完全听不出是计算机塑造的声音：“接下来拜托佳安小姐，对患处施展强化治愈速度的「治愈」魔法。” “哦，好的。” 周佳安点头后，便伸出掌心，在哈蜜朵的双腿上施展了「治愈」。 “哎呀，接下来的一两个月都要推着轮椅啊，不方便.....”哈蜜朵不小心就把自己的抱怨说出了口，但是她多少有点不想让人担心，很快就停口，没再往下说。 “我们的主人有命令我们，支援你的生活起居，我们能做到人能做到的几乎所有事情，请放心。”零号说道。 “几乎所有事情？都只有一只手的你们，能做什么？”哈蜜朵有点刁难机器人玩耍的意思：“比如我马上就要那书架上的书怎么办？你们拿不到吧？” “请稍后。” 只见三台机器人来到书架旁，其中两台伸出机械臂，把后面那台给举了起来，被举在最上面的那台，把机械臂搭在了最上层的书架上，示意自己能够够着一个成年人伸手才能够到的高度，然后问道： “这样，你满意了吗？” “我要甜点.....对，要蛋糕！” “材料充足，但需要20分钟烤制。” . 大概20分钟后，另外的一台圆筒机器人，就顶着一盘造型简单的蛋糕，从螺旋式廊道上，借用自己的轮子滑了下来。 在场的三个女孩，切开品尝后，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好吃好吃！”何春莉的评价简单。 “甜而不腻，柔软就像融化在嘴里，就像天上的云朵那样。”哈蜜朵的奇怪评价，令人无法理解。 “郑浩全主任天天都在吃这种东西吗？鄙视啊鄙视。”而周佳安的评价带着愤恨。 . 哈蜜朵这时候，已经几乎把机器人“零号小姐”当做神灯精灵了： “那零号小姐！这次，我要白马王子！” 只见零号抬在胸前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答道：“请稍后——” 3分钟后，在房间三人兴致勃勃的等待中，真的等来了一名“骑着白马的王子”。 “白马王子”——郑浩全四台披着白床单的圆筒机器人假扮的“马”扛着，带头的一台的机械臂还高高举起，装作了“马头”，这就这样不伦不类地登场了。 “为什么是我啊！”被打扰了清净的浩全急问道。 八台机器人扎堆在了一起，一时间八种女孩子的声音议论纷纷，之后零号走出，说道：“我觉得主人的外貌，是十分符合‘白马王子’的描述。” “嗯，只是‘外貌’上这点我认可。”哈蜜朵也没有反对，毕竟光是颜值这一点上，郑浩全确实比云生高档一些，但是不忘补充：“但是，那烂掉的内在，我可受不了。” “什么叫做烂掉的内在啊？！”浩全哭笑不得。 “整天偷偷蹲在自己的房间里，让机器人煮好吃的东西自己一人独享，这人格，难道就不是烂掉的内在？”周佳安责问道。 实际上，作为太平洋乙号深海仓库中最高位的管理人员郑浩全，在这群人之中的地位，仅仅高于最低位的张云生，荣登倒数第二。 一方面是郑浩全没有领导架子，平易近人，其二是他的性格上，确实有些值得商榷的地方。 “要是把你们叫上一起，不喊上整个太平乙的人一起，那就很不公平了吧？要是叫上整个太平乙仓库十几号人，我那冰箱里的材料用不了一两天就吃干抹净了。”郑浩全全力地辩解着自己的独食行径。 “没有材料，那就去买啊？”佳安问。 “因为异管总部定下的规矩，不会许可任何人随意离开岗位去办私事，所以自然不会有人带烹饪的材料回来这里，除了云生出任务或者假期的时候，我的冰箱里的藏物就不会增加。而且，我们太平乙关于厨房跟烹饪材料运输的申请报告从来都没过啊，每次被驳回，我就马上重发一份，总之就是一直没许可下来啊！而理由是，协会的预算没钱.......！” 146.太岳峰下 而郑浩全的愤怒声线，开始疯狂地颤抖着： “妈蛋，十几个人的餐食才多少钱啊？我们可是五个深海仓库里面唯一一个没有厨房跟厨师的地方啊！在这个不能随便出门的地方，啃的还是罐头面包饼干方便面那些玩意儿，这是逼我们集体自杀吗？啊！真是一群混账东西......吃X啦.....” 听着郑浩全一边叨叨絮絮地诅咒着魔法师协会高层。 主任对于吃这件事的态度实在过于极端，被其他三个女孩冷眼旁观着： “虽然老是吃那些食物，是有点恶心，我没到要自杀的程度。”来到了仓库快一个月的春莉答道。 “多少还是有点味道的东西。”来到仓库没多少天的哈蜜朵没有什么特别的厌恶。 “肚子饿吃下去什么都行。”曾经饿一顿饱一顿的周佳安说道。 然而，以上三位都是当前“困在”仓库不满一个月，对于翻来覆去就只有五种品类的储藏食物，暂无绝对的恶感。 关于单调食物的问题，若是去问云生跟莫洛特（尤其是一直不能外去的莫洛特）这两个在这个深海仓库内蜗居长达四年的当事人，也会得到一样发疯的表达。 . 在几个人吵吵闹闹的日常片段中，周佳安注意到了一点。 这八台以郑浩全为主的家务用机械人，不单理解了哈蜜朵那带有玩笑意味的“试探”，甚至还开起了玩笑。 这个智能的程度，让曾经听过各种机器人见闻的周佳安（何春莉因为福利院的关系，并没有接触过机器人）感到惊讶： “这么厉害的家务机器人，我都想买了。” “多谢赞许。”零号甚至把机械臂抬在胸前，像是致意一样说了这句话。 “我是认真的，能告诉我你们的生产厂家吗？当然，是要等我有钱的时候——” “如果说外形以及机械机构部分，我们是有确实的生产厂家，但你真正想要的，应该是指挥我们行动的是内容是系统以及内在数据两个部分，这个是浩全主人独有专属权利，暂时不对外公开销售，只要主人同意的话，可以将我们系统的复制版本交给你。” “哦哦哦。”各种陌生的技术名词，周佳安听得一头雾水。 . 在结束一番吵吵闹闹之后，郑浩全跟周佳安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去。 云生房间里，只留下为了照顾哈蜜朵的三台机器人，坐着轮椅的哈蜜朵，跟一直在努力啃着单调的魔法书籍的何春莉。 两人坐在大厅圆木桌的两边，哈蜜朵百无聊赖，春莉则专心地看书。 时间过去好一阵子之后。 春莉的视线离开书本，抬头看着足足有二十多米高的天花板上，从地板上的树干长到顶的，散发这金灿灿光芒的龙脉叶树冠，有点寂意地说道：“没了人在这吵吵闹闹，虽然感觉清净了许多呢，但是，好像反而看不进书了啊......” “习惯确实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呢。” 这样说着的哈蜜朵，也觉得自己该看点魔法知识方面的书了，费力地想要拿起春莉面前的其中一本，被先一步主动上前的机器人伸出机械臂，代为拿取了。 “谢谢。”接过书的哈蜜朵，习惯性地道了一声谢。 而贴着“四号”标签的机器人什么都没说，便退回了原位。 “反正看不下去了。”春莉此时反而开始扮演平时负责扰人的莫洛特角色，跟莫洛特一样的手段，挤着一脸谄笑说道：“我们来下棋吧，你说是是飞行棋还是西洋棋？” “.......好吧。” “需要....我一起玩吗？”挂着“二号”的机器人主动请缨。 “当然好啊，都来玩啊。”不明就里的两人兴奋地答应道。 之后的故事就是，两个女孩被现代科技的人工智能给强行虐了个痛之后，从此再也不敢叫机器人下棋了。. 东方，C国，太岳峰。 海拔一千五百米的峻岭高峰。 一年四季都环绕在浓雾之间。 尺寸便是东方五行大家之一，风水术张家，三千年以来隔绝于世的繁衍生息之地。 普通人若想进入此地，只能用缆索之类的攀登工具，攀爬上极为危险的悬崖峭壁，抵达一处在地图上没有标记，看似无处落脚的高峰。 当然，张家的人例外，他们有龙脉术可以瞬间抵达。 . 在高耸入云的太岳峰之下，有一个小镇。 这是围绕着太岳峰在山腰平缓处设立的“太岳道观”这个对外景点，为旅客服务的商业小集群。 云生背着大包提着旅箱，带着莫洛特来到了这里。 穿过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人流，来到了一家装饰风格古香古色，但实际相当现代化的精致小旅店：“太岳峰喜来客栈”。 “喜来客栈”的老板在小小的前台招呼道：“欢迎光临，吃饭还是住店？” “大叔，305号室。” “那个房间有人了，换别的吧。” “没关系。” 老板眼神闪过一丝喜色，但是仍然非常认真地照着旅店的闺房做：“根据法律规定，我需要你的身份证件进行登记。” “给你。”云生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交给老板。 “张云生？”老板一看到太岳山出生的身份证，以及名字中的“生”字，一时间愣住了，然后才问道：“你上一次‘过来’是什么时候了？我好像没有什么印象？” 老板口中的“过来”，问的其实是云生什么时候“离开张家”的意思，毕竟张家人只有通过这个“大门”离开之后，才会有“回来”的。 这家小旅店，正是通往一千五百米之上的太岳峰，东方风水术张家唯一的“秘密大门”。 “七年前。”云生实话实说。 “七........年前？”老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单位。 “嗯。”云生点头道：“就算真的让坏人误闯，那也不是你的责任，不用那么紧张。” “你说得对。”老板笑着，拿出把一串钥匙跟房卡，甩给了云生：“去吧，等你回来，我请客。” “嗯？”听到老板说的“请客”二字，云生有些疑惑。 147.隐秘传送点 老板露出爽朗的笑容，说道： “‘生’字辈的孩子都还小，我还没见过能够自己外出，而且还是七年，想必有不少精彩的故事——我这有酒，你有故事，不是很好吗？” 张家只是把其中一个最冷门的房间接通了通往太岳峰顶的龙脉，吩咐老板的工作也只是不让无关人士走进那个房间罢了。无关人士就算走进了那个305房，也抵达不了太岳峰，退一百步讲，就算真的上去了，张家也不是没人。 但作为太岳峰顶接壤凡人世界的“守门人”，老板几乎是把张家的强者们（能够从张家出门的大都是强者）见了个遍，甚至会使用自己的社会经历跟身份，给这些未出山门的张家精英们提供一些方便以及“普通人常识”的指导。 云生笑得有点悲壮：“我不喝酒，但故事嘛，只要说出来没关系的，我再回来的时候，一定讲给老板你听。” “好的.....” 背着大包的云生把钥匙跟房卡装进口袋，往楼梯走去。 “等等！”老板原本以为云生后面的女孩，是在后面排队的客人，却发现女孩跟着云生一起行动，于是连忙叫住问道：“这位跟着的小姐是什么人？” “我是莫洛特！作为云生哥的新婚妻子，特来拜访！”莫洛特兴奋地回答道。 “新婚啊，可喜可贺.....”虽然算是东方张家的手下，老板其实也不太清楚，张家内部其实有不得跟外人通婚的“铁律”。 “你妹啊！”云生急了，狠狠拍了莫洛特脑袋一掌，然后急忙地向老板澄清道：“这不是我妻子，永远都不是！” 云生要是真的娶了一个外国金发美女，还带回太岳峰顶，无论是处于铁律的惩罚还是张家人的愤慨，莫洛特开口的这句话，分分钟能让云生横死当场。 “云生哥，你这句话是真的吗......”莫洛特的眼眶开始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至少.....在太岳峰这里是真的。”云生只敢小声，没有什么底气地回答。 他知道，虽然莫洛特满足于现状，但要自己坚决否定莫洛特与自己关系有进一步的可能性，很难想象莫洛特后面会做出什么来，云生也不想知道。 “那就好....”听到了云生否认，莫洛特立即破涕为笑。 “那，你带这个外国人女孩过去，是要做什么？”老板还是很好奇，毕竟从未见过张家人有带外国人前往太岳峰顶的张家驻地，之前就算有事商谈，也是在太岳峰山腰的太岳道观里面。 顺带一提，这个太岳道观其实是风水术张家在公开的门面，但是由于变成旅游景点不得不对外开放的关系，通往太岳峰顶的龙脉通道，便改道成隐秘的旅馆了。 “带上她，可以提高我的生存率......”云生头也不回地回答了问题。 “生存？少年啊，你这是回家啊！” 身为一个普通人的老板，当然不能理解张家人的逻辑。 . 由于西方张家违反了与龙脉的约定，导致全世界范围内，现在乃至将来的工房都无法接通龙脉直接取得力量，这等于未来都没办法建成新的龙脉工房。 由于这个惊人事实还在被西方协会强令保密下，所以这件事对世界产生的影响还没爆发出来。 这也导致了，远在东方的张家应该知道「违约」的现象，但是肯定不知道关于自己召唤龙脉意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作为张家人的一员，云生自觉有责任把这件事亲自讲明白。 云生原本是打算一个人回家，把该交代的话说完，之后就任听家族发落，而命绝当场的可能性——极大。 因为云生违反了张家“私自外出者死”的铁律，还跑去了西方。 虽然是主任郑浩全的要求，云生之所以会选中并且敢带上莫洛特，一方面是莫洛特强大的治愈能力，就能在可能出现的个别张家人出自愤慨的“私自制裁”中一定程度保证自己的生存，其二，莫洛特是有归属的「异常个体」，基于东方对待异常个体的态度上，张家人绝对不敢对她做什么，甚至莫洛特的蛮横要求，张家人有时候还是要一听的。 退一万步讲，莫洛特就算真的没能保住自己的小命，替自己交代后事也是做得到——至少不会死在太岳峰上，太平乙的人还在傻傻地等着自己回去。 云生，对于能够活下来这件事，非常地悲观。 . 两人走进了旅馆三楼，4号房间之后没有门牌的房间。 用电子房卡打开灯具后，发现这个房间非常狭小昏暗，没有窗户，除了该有的浴室，只剩下一张单人床跟窄小过道的空间，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从服务业的角度，根本很难住人。 感觉就像把一个正常的旅馆房间强行隔开，只剩下放一张床的空间。 云生指着床铺对莫洛特介绍道： “床的位置就是龙脉传送点，在上面等到时间到，就能出发了。” “传送点，不应该是一个画着魔法阵的房间吗？”莫洛特看过不少龙脉传送点，并不是这个样子。 “为了隐藏传送点的事实，龙脉术阵画在地板下，这个特制的龙脉传送阵会把床褥、地板、墙壁以外的东西传送过去，跟我们见到龙脉传送阵不一样。”云生解释道。 “哦。”莫洛特接着问道：“等的时间呢？” “这个龙脉传送阵，一般情况下从山脚到山顶这个单向上，每天只会主动解锁10分钟，在那个时间施展带有正确暗号的龙脉瞬移才能抵达，这个时间是每天早上的5点30分，所以要去上面的话，我们要在这个房间待到凌晨5点30分，然后使用瞬移上去。”云生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之后嘱咐道：“还有9个小时，我们今晚一定要早点睡。” “为什么是这个奇怪的时间？”莫洛特问。 “因为是我们张家少年班晨课结束的时间。”云生答。 “在凌晨五点半结束的什么？晨课？”莫洛特只知道，往日的五点半，她还在香甜的睡梦中。 148.视死如归 对于莫洛特的疑问，云生介绍道： “嗯，我们张家的孩子，在11岁到17岁之间，就会在张家指定的导师下开展严格的体能训练，这就是我说的少年班了，而晨课就是4点开始到5点30分，然后，在上午的6点早饭过后，才正式开始这一天的其他的修炼日程。” “才11岁就开始修炼，真是辛苦呢......”莫洛特惊讶道。 “而我们所在的这个房间其实是传送阵的一角，”云生敲着一面墙壁说道：“这个墙壁那边，是我们太岳峰上一千多人生活所需要的，从平常人社会获得的物资，每天特定时刻打开龙脉传送阵之后，这些物资，就会跟我们一起上去。” “然后传送抵达太岳峰顶的地方，是一个平台，然后通过长度一公里往上的阶梯，才会抵达真正的风水术张家家族驻地，太岳峰顶的大门，从进去的话是一个居住有一千多人的密集小城镇。”云生慢慢地回忆道： “虽然我们在上面部分土地用于耕种，也有内部的小作坊，衣食方面能够自给自足。不过，有部分东西还是需要平常人社会的工业化生产，毕竟我们的主职不是工农业。因为这个原因，每天都有物资从这里传送到山顶的这个平台上，而我刚才说到的少年班的训练场，正好就是这个平台上，所以每天输送的货物，都是最后由少年班的人，结束早课后回去的时候，顺带搬运回到家里的。” “有一公里的阶梯？为什么不直接传送到家里呢？”莫洛特非常好奇。 “当然是为了安全啊，要是有什么刺客直接出现在家里的话，不是很麻烦吗？这样设计的话，入侵张家的第一关，就是我们的少年班了，就算厉害到打败了那群少年班的人，再爬完一公里的阶梯，我们张家的第二道防线的人员，就早早准备好了。” “真是谨慎呢。” “当然，入侵太岳峰顶的方式，一般都是攀登岩壁上去的，所以第一道防线防的，只是自家人罢了。”云生苦笑着。 “比如，云生哥.....回家？”莫洛特本想说“叛徒”的，但还是闭嘴了。 “老实点被少年班的人‘扭送’回去，是表示投降的一种方式，然而‘扭送’的途中，难免被揍死。”云生无奈道。 “为什么啊！不是投降吗？而且你是带着重要情报回来的啊！” “因为张家的教育中，有一条就是‘肃清叛徒，人人有责’，就算‘失手’干掉了叛徒，张家的大人物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 莫洛特知道，云生是为了找到将自己妹妹从异常强大的力量（灾厄）中救出来的办法，逃到了西方。 但是，为了告知家人真相，即便面临被杀的处境，云生仍然是回来了。 这点让莫洛特感到非常奇怪： “云生哥既然知道你自己家很危险，为什么非要回来呢？” “作为张家人的责任啊。”云生的态度很自然。 “你不是背叛了张家逃到了西方了吗？” “虽然行动上的确是背叛，但如果不是为了妹妹的事情，我还没想过要离开张家呢，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我的念头还真是单纯呢........” 而且期间，云生听国土行家的人说过，自己似乎还没有从半公开的家族成员名单中删除，也就是说张家仍然承认云生是张家的人。当然，云生自己被承认张家人的意思之一就是：这人是待处决的。 “就算他们想要杀你？！” “莫洛特，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即便身死，也要肩负起来的东西。”云生表情十分认真地说道。 “这.......” “我知道，很多知道我这样说的人，会取笑我这个想法过于迂腐无知，说没什么比自己的生命更为重要的事情，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之类。” “但是，要是真的想着‘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话，那人就会活得像一具行尸走肉了，只有背负着什么前进，你生命每迈出的一步，才会是最踏实而稳固的......” 云生说着，突然红着脸辩解道：“啊啊啊——这些大话其实是我们张家的大人物们说的，其实我做的并不够好，因为自己太弱的理由，遇到问题的时候，还是想逃什么的。” 这时候，莫洛特有些理解了，张云生以“魔力量一”的弱小背影，虽然他不情愿不主动，但遇到需要的时候，仍然敢于向灾厄、对上位者对决的原因——因为云生他背负着，比自己的生命更为沉重的什么...... “云生哥好可爱！”莫洛特看到云生说完一通大道理的羞涩表情，感到了十分新鲜，伸出手就想抱住云生。 “走开啦！”云生虽然动摇，但是还是坚定地拒绝了莫洛特。 . 接着，像是为了解除掉自己说了一通大话的尴尬，坐在莫洛特身边的云生，认真地嘱咐道： “你记得啊，如果我真的挂了的话，你千万千万不要在张家闹事，就让他们送你回太平乙，你把事情告诉浩全主任就行了，至于之后的事情.....” 莫洛特打断了云生的话，拍着自己硕大的胸口，相当自信地说道： “我在的话，你的生存率不应该是百分之百吗？哼哼，云生哥你放心吧，我会保证你活着回去的。” “莫洛特，你太自信了，虽然是因为西方那边的魔法师大都不擅长肉搏战，所以你才有你非常厉害的这种错觉。”云生搜遍了记忆，只能找出一个不是特别好的例子：“举个你明白的例子吧......你跟我妹妹打起来，是不是没赢过？” 莫洛特显得很不服气：“我只是区区的持久战没办法赢而已，但是，如果在芙生妹妹那种程度的攻击下，保护云生哥逃跑，我是非常有把握的。” “那正好，当年芙生跟我是同个少年班里的，如果这个班里面的人，一对一打起来的话，我的胜率是压倒性的倒数第一，而她只是倒数第二。” “云生哥你是开玩笑的吧？芙生那家伙居然会是倒数第二？是不是整个班只有两人吧？”莫洛特十分惊诧。 149.登顶太岳峰 “我在的时候是，少年班有12个人。”云生答道：“芙生她的魔力控制量的确是凌驾于绝大多数人，是史无前例的强大，但是，总是打不中，力量再大也毫无意义。” “就是说嘛，我可是专业的近战高手，没什么我打不中的！”莫洛特举起手，非常自豪地说道。 “正因为近战，所以你会输。”云生的语气果断。 “为什么！” 云生分析道：“以我们张家人一部分人的水平，不止你打不中，而且他们的攻击射程由近到远都齐全，几乎就是全程吊打你，不过，你有强大的自愈能力，对方体力有限，如果是持久战的话，你倒是可能会赢。” 刚刚才不屑地说“芙生只是区区持久战赢了”的话的莫洛特，感觉到了些许火辣辣的打脸，但还是强撑着说道： “趁着我持久战，云生哥你可以逃跑啊！” “我说的是老老实实单挑的情况，而现实的做法是，他们会找一个比较厉害的跟你玩持久战，剩下的把我给砍了。”云生无奈地耸肩。 “哼，真是卑鄙。” “你别忘了，我们可是没有通报（虽然也没办法通报）就进入对方家族驻地的一方，对方愿意迎接你就算了，想把你赶走也随他们的便啊。” . 这天夜晚。 由于房间内窄小的空间，除了单人床铺之外的空间，甚至连一个人都难以塞下，所以，云生跟莫洛特两人不得不挤在了一张小床上的同一张被褥里面。 这样的待遇，让在太平乙里一直被云生刻意疏远的莫洛特，感觉十分满足。 但云生很有意见，因为这样的肉体接触带来的刺激，极其严重地影响自己的睡眠：“莫洛特，能不能不要把你那团不知羞耻的肉，压在我的背上？” 此刻，莫洛特的胸口压在云生的背脊上，肆意妄为地运动着。 “云生哥，你是硬了吗——？”莫洛特小声地问道。 “你说这种话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硬在哪！”云生知道莫洛特的所谓“常识”来源，几乎就是受到严格管制的魔法师内部网络中，只能间接说话的小论坛里面。 莫洛特的嘴巴靠在云生的耳边，故意拖着小小的长音说道： “那......云生哥能告诉我，你现在....硬在了什么地方了吗？” 生怕被发现而蜷缩着身子的云生，当然要强行辩解一番：“哼，根本就没硬起来过！谁不知道你那两团东西是假的？真正的你就是个搓衣板！” “.......我摸到了硬硬的地方哟！”莫洛特笑道。 “什么！”云生一惊。 “似乎是肋骨。”莫洛特摸索了一下，做出了结论。 “我们明天还有事.......再多手，我就去别的房间了！”云生愤然想要离开。 “别的房间？”莫洛特的笑容逐渐邪恶起来：“刚才旅店老板不是说才帮我们查过，今天整个旅游景点附近的旅店住宿，没有空房了吗？” 云生一怔—— 由于此时处于初春2月，太岳峰的景点太岳道观周围徘徊着浓重的雾气，给人一种仙灵之地的朦胧美感，为此有大量旅客趁着元宵的假期来这里观光，所以在春节到元宵期间的旅游区内，住宿都会全部爆满。 “我去睡浴室！” “别想逃！”说完，莫洛特的手脚立马缠上了云生的身体：“云生哥，我就这样保持着不动了，是你说的，要好好睡觉哟。” “你——” 然后，莫洛特保持着把云生腰际锁住的姿态，发出了相当很故意的鼾声。 （这......摆明了就是“反正我不听”了。） 云生只能放弃，然后拼命地命令自己的思考，尽可能往男性的注意点以外的地方岔开—— 在睡魔与冲动的对决中，失败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云生终于在疲怠中沉眠了下去。 . 次日。 云生的平板手机里响起第四次闹钟的时候，手机主人的苏醒才姗姗来迟。 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云生的睡意马上惊飞： “我擦？5点38分了！10分钟的间隔，现在就差2分钟了！莫洛特你赶紧醒醒啊！” “好饱，吃不下了.....”仍然保持着紧紧缠着云生姿势的莫洛特，嘴里呢喃着极为老套的梦话。 “莫洛特你醒着的吧？一定是醒着的！”云生着急着晃醒莫洛特。 莫洛特这会儿，终于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缓缓睁开眼睛，这时候手脚才肯松开云生，让云生穿上衣服。 “都怪你，折腾了我一晚上！赶紧穿好衣服啊！”云生这时候才急急忙忙套上唐装，把张家的黄色道袍披在自己身上。 “人家好困，云生哥帮我换衣服嘛——”莫洛特从被窝里向云生伸出双手，撒娇道。 “晚了。”看着手机屏幕上5点39分30秒，即将到来的最后时刻，云生只能匆忙中念咒施展： “「龙脉-瞬移」——！” . 仅仅一眨眼。 莫洛特，云生两人眼前的景色，就变换成迷雾弥漫的某处。 云生侧目，穿过迷雾能够依稀看到的，曾经熟悉的即将从地平线上爬升的晨光，云生确认这里确实是太岳峰顶的龙脉传送目的地，训练平台。 而身边围着几十个大纸箱，上面在写着「族长办公室」、「住宿一区」、「制造工坊」等去处的物资。 云生转向莫洛特，想要介绍自己过去见过的漂亮晨光景色。 但是，他低头见到包裹在被褥里的莫洛特，在锁骨部分几乎是果露的，也就是说—— “你的衣服呢？！” “有穿啊！”莫洛特掀开棉被，非常坦然地现出了自己的身体。 “有个毛线啊，就一条内裤。”云生马上把被褥压回去，责问道：“你的镇魔绷带呢？”以前莫洛特要是没绑着绷带睡觉，有可能在做噩梦的时候，身上长出一堆奇形怪状的手脚出来。 “睡觉不舒服就没绑了。”莫洛特有些骄傲，挺胸说道：“说起来，我已经很久不做噩梦了，也就不会再长出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噩梦还能控制？”云生斜眼：“你这是恨不得长出什么来吧？” “耶嘿？！被云生哥猜中了。”莫洛特说着，有些失落的感觉：“因为我很想找回被云生哥温柔地抚摸的那种感觉啊，只可惜噩梦反而怎么都不肯来一次了啊。” 150.遭遇强敌 最后，叹着气的云生，只能把身上的道袍先披在莫洛特的身上给她保暖，然后帮着去找衣服给她穿上。 . 正当云生跟莫洛特两人吵吵闹闹的时候，一群穿着藏蓝色的中式唐装的小孩子，在迷雾中，悄悄围住了两人。 而其中带头，个头十分壮硕的女青年走上前来，摆出攻击架势，伸出掌心朝向云生，喝斥道： “你们是什么人！” 这会儿，云生手里抓着正巧找到莫洛特的黑色内衣，连忙伸出双手举起做投降状—— 然后非常尴尬地苦笑后连忙甩给莫洛特，才自我介绍：“我叫张云生，此次回来，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禀报族长。” “哦？你是云生.....”女青年听完上下打量云生一番，然后，笑着指着自己问道：“那你还认得我吗？” “呃......你是哪位？”云生看着女性的脸，摇头表示并不认得。 女青年眉头一皱，然后一个瞬步近身，然后一把掐住云生的脖子，举了起来，大声笑道： “哈哈哈，这样想起来了没？” “想，想起来了！咳咳咳——”女子一松手，云生便跌坐在地上，喘过气来才说道：“是翠生啊，七年不见了，除了个头还是那么夸张以外，长相有些不一样了。” “云生哥，这是什么人？”披着金色道袍的莫洛特问道。 “以前跟我待过一个时期的少年班的前辈，我11岁进少年班的时候，她17岁，那时候的她就练得个头大大的，当然，现在似乎更加夸张的样子......”云生光是看着名为翠生的女性那双露出的壮硕异常肱二头肌，以及咄咄逼人的架势，云生终于就把她跟过去的某个“孩子王”的记忆联到了一起。 “你觉得我变得怎么样了？”翠生竟然露出了有少许羞涩的笑容，这个表情却让云生相当惊诧。 云生仔细一看，发现了对方的脸上有些刻意的妆容，问道： “你化妆了吧？” “是啊，你觉得怎么样呢？” “如果你能减少一下那肌肉线条的话，可能你的目标就要你了。”云生说道，眼前女子的相貌确实不出众但也不会特别差，特别是化妆添了点光彩，但是她那夸张的体格，确实会吓跑人。 “草，你怎么知道我还在求偶？！” “我不觉得你在定下对象后，还会想着化妆这种麻烦事。” “我的告白失败了五十多次了。”壮硕的翠生把双手放在云生的肩膀上，非常认真地说道：“算了，既然你回来了，就正好，今天我们就到族长那里登记结婚了！” “想得倒美，谁要跟你这种比男人还男人的家伙一起啊！”被压住肩膀的云生，逃不掉。 “没事，我不介意你做我老婆。”翠生伸出了大拇指。 “就是你这家伙，把这种奇葩的常识灌输给了芙生，搞到.....” “停手，云生哥才是我老婆！” “哦？........没想到七年不见，芙生，竟然长得如此漂亮了呢。”翠生立即抱住了“芙生”，狠狠地蹭着脸颊，但是很快发现了异样：“呃？怎么七年不见，你的脸变得那么油啊......” 莫洛特的身上会不断渗出某种拥有治愈能力的汗水，这就是“油腻”的来源。 “这不是芙生，芙生的头发不是黄色！”云生提醒道。 “可以染黄啊。”翠生答。 “那肤色脸型也不是这种C国人有的......” “哦？也就是说.......你带了个外人回来！”翠生和善地问道。 “是啊......”刚刚开完口，云生马上后悔了。 “虽然久违的见面很令人愉快，但是没想到你违反了家族的规定，不好意思——”张翠生突然变脸，换做一副冷峻的笑意，对云生说道：“看在大家曾经待过同个少年班的份上，我会把你榨.....不，我会让你尽可能留下后代之后再死，感谢我的仁慈吧！” （见鬼，这就是张家的“铲除叛徒，人人有责”啊！）云生咋舌道。 “我会保护云生哥，云生哥快逃！”莫洛特立即拦在了云生面前。虽然龙脉通路关闭的现在，云生此时除了跳崖以外，没办法逃出这里。 “等等，莫洛特你打不过她的.......”云生劝莫洛特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莫洛特反而跃跃欲试。 . 莫洛特冲上前，对着张翠生的脸打出一击右勾拳。 “哦吼，力气很大嘛！”虽然翠生这样说，但是她的左手，轻而易举就抓住了莫洛特击出的手腕。 莫洛特当即左拳补上，又被翠生的右手准确地抓住手腕。 “嘿嘿，两只手都被抓住了哈——” 翠生一脸得意道，然后两只手掐住莫洛特手腕的手指开始发力，。 换做其他人本该是发出剧痛的惨叫，但是莫洛特一脸轻松，甚至—— “是你被抓住了——！”莫洛特大神吼道。 “你在说什......”翠生正疑惑着，莫洛特的腹部立马窜出了一只黑色的巨臂，重重地往壮硕女青年的下巴，狠狠地揍了上去—— 这猝不及防的一击，正巧把翠生正在说话的舌头的一部分，通过她自己你的牙齿，给切了下来。 实力强横的张翠生，这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晕了过去。 原本在平台上训练的少年班孩子们也想趁着人多，把欺负自己“导师”的人压制住。 但是，当他们看到实际的情况，理智上纷纷选择了退却： . ——在太岳峰平台上。 一个披着云生的张家特制的金色道袍，只扣住了上面的2个扣子，姑且不让莫洛特全果的身体出现有伤风化有碍孩子教育的现象。 除了伸出道袍的两条正常人的手掌，正在哒哒哒地掐着关节。 身后两个宽大的袖口伸出了一双黑色皮毛的巨掌。 长到膝盖的衣摆下，探出了另外一对能够碰触到地面长度的黑色巨臂。 而身后是一条不断摔打着地面，发出恐怖威慑声音的尾巴。 而这样的金发褐肤少女。 站在少年少女们甚至畏惧其力量，此刻却惨败倒地，淌着鲜血失去意识的“导师”身旁。 露出着恐怖的微笑： “你们，还有谁要来试试——？！” 151.绝命归途 在莫洛特如此一目了然的恐怖场景所惊吓之后，十几个张家的孩子都逃跑了。 . 一下子只剩下自己跟云生两人，莫洛特相当自豪地说道： “云生哥，你看，一下子人都跑完了，厉害吧！” “这只是区区的第一关而已，就没事了吗？”云生指着孩子们逃跑的方向，那是一段向上的石阶：“顺着这条阶梯上去，要抵达张家的家族驻地，还长着呢。” “我现在刚刚只是用了第三只手，其他的手都是没有力气的假货，只要我想全力以赴，伸出真正的六臂，没有人能挡住我！” “我知道。”云生接着说道：“你要长出真正的六臂，我宁可选择跳崖保命。” “云生哥就对人家这么没信心？”莫洛特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在之前，才长出四臂的你，光是攻击性就已经高到连春莉都想下手了，我还能放心什么啊？！”云生一个手刀轻轻敲打莫洛特的额头，然后认真嘱咐道：“答应我，在这里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用到四只手之外的手，知道吗？” “如果是云生哥遇到危险呢？”莫洛特问道。 “就算我下一秒会变成尸体，你也不能用。”云生再次强调了一边，并解释道：“要是你同时用出了完整的六只手，你的心智可能就会变成真正的破坏鬼杀人魔，而你若是杀掉了一个张家人，我们张家的族长就会依照先祖定下的规条，请出祠堂从封神时代之前保管至今的神器「玄铁剑」，那把神器所召唤出来的万钧天雷，任何护壁巨墙都无法抵挡，并能所见任何生物瞬间化作灰烬......“ “如果是我呢？”拥有强大再生能力的莫洛特问。 “就算是你，被天雷砸成碎渣也不可能复活吧——”云生没什么把握地说道，毕竟没人真的敢拿莫洛特来做“炸成焦炭能否复活”的实验。 “.......真的有这么厉害吗？”莫洛特脸上完全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当然，如果莫洛特真遇到了不能让她再生的情况，她大概也不会在这里说话了。 “终究只是个传说，当然，我没见过实际情况是怎么样，但是不能不信啊。总之，在任何情况下，你都不准杀人，在‘输了，只是我死’以及‘没输，但我们两个一起死’做选项，脑子没犯蠢的话肯定是前者。” “对于我来说，这两个选项根本没什么区别啊。”莫洛特十分坦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要是云生哥死的话，我会想办法把自己杀死的，那还不如来一道云生哥说的天雷，还痛快一些。” 莫洛特的坦率，稍稍感动到了云生。 但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感动，云生假装怒道：“哼，别以为你用这种甜言蜜语，我就会答应你更过分的事情了......” 莫洛特并没有体会到云生背后暗藏的意思，只是鼓着腮说道： “可是，你总是说你要死要死的，明明是为了你什么作为张家人的尽责，却要死在自己家人手里，难道没有别的结果吗.....” “当然有别的可能啊。”云生拖出了带来太岳峰的巨大背包，里面装的，正是十几本从图书馆“云间书屋”里带出来的魔导书复印本，云生说道：“如果能直接面见张家驻地最深处的先祖祠堂的长老，把我这些准备好的‘见面礼’送给他的话，由他出手保我的话，我就能得救了。” 云生所说的，张家先祖祠堂的长老，象征并拥有着张家的「过去」，是张家每个重要决策都要过问的一个大人物。 而云生所准备的魔导书复印本，也就是“西方魔道知识”作为见面礼，对那位博古通今，深居祠堂的睿智老人来说，是一份非常受用的重礼。 当然，单单通过这个来彻底洗刷自己逃出张家的「罪行」，绝对是一种奢望。 说白了，这份“见面礼”，只是让这位张家人的代表人物听自己把话说完的敲门砖。 自己是出于东方张家人以及一名风水术师的责任感，舍命向家族汇报关于自己召唤龙脉意识所遇到的实情，也算是大功一件。 所以，这个事件的最好结局就是“放逐”，释放自己跟莫洛特回去，就当云生回家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真的能这样就好了.....） 云生在内心暗暗祈祷道。 . 莫洛特下定决心：“那我，我全力保护云生哥到祠堂吧！” “.......你千万不能小看我们家的人，刚刚那个成为‘导师’的翠生，确实是强者的一员，只是没想到你有几只手，被你偷袭得逞罢了。” “我知道，刚才被那只大猩猩女的拇指一拨，我的两个手腕就脱臼了，也幸亏我没有痛觉，才能成功偷袭的。”莫洛特点点头。 “嗯，那就走吧.....”云生一不小心，瞄到了莫洛特在自己道袍下呼之欲出的果实：“等等，在此之前，你把你的衣服穿好！只有内裤，这成何体统啊！”云生可不想带着一个变态果女被家里人见到，被误会什么就不妙了。 “可是穿着衣服的话，‘手’伸出来的话，衣服就会被撕得破破烂烂的，结果上，还是跟没穿一样啊。” “谁叫你不穿那件‘战斗服’过来？”云生所说的战斗服，就是在解决「无壁迷宫」的时候穿着的，在会长出‘手’的特定位置上开口的黑色紧身服。 “我一开始以为只是普通地赔云生哥回家探亲，准备的都是我最漂亮的‘战斗服’啊！”莫洛特争辩道。 “行吧，这都是我没有好好说明的错。”云生只能选择退让，也好在有一件宽大的黄色道袍盖住莫洛特的大半个身体：“首先是内衣一定要穿好，还有至少在不妨碍行动的前提下，多少也要穿点东西吧。” . 趁着莫洛特开始在一同传送过来的行李中，翻找衣服穿戴起来的时候。 云生来到了躺在地上的张翠生身边。 默默地看着已经23岁的她。 心里思绪万千。 152.东西结合 张翠生。 她拆掉了张家的唐装样式上的两个衣袖，露出着甚至比得过自己大腿的粗壮臂膀，而这，便是她淬炼身体的成果。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没有任何女人味，直来直往，宛若暴风中心的爽快家伙。 她与身边人的一样，自出生以来，一直住在太岳峰顶。 她的未来，毫无疑问也会跟其他张家人一样，就连老死之后的尸体，都一直这座山上。 这就是学院长所说的“命运”，身为张家人的命运便是如此。 . 但是，她也向“命运”抗争过。 她的魔力量不高（在东方称之为‘气’）属于跟云生一同属于垫底行列，按照原本的规则，经过少年班最终成绩不佳的，都会成为张家内部占大多数的，从事农耕或者小工坊生产的“平民”。 而翠生并没有放弃，为此选择了“流型拳”的艰辛修行。 如果她的房间还跟过去一样的话，估计还满地丢着各种哑铃跟拳击沙包等锻炼器材。 “气不足，力来补。” 这句是人们质疑她的做法的时候，通常回敬的口头禅。 七年后，她成为少年班的导师之一，也就是张家少数“精英”的一员。 这，便是她这一路努力抗争的成果。 （真是了不起呢，而我.....就选择了逃避。） 云生面对着这位曾经的熟人，内心有些惭愧。 . 在结束完对过去的回忆之后，云生终于有了时隔七年回到了老家的实感。 （但是，这次我的身后就是万丈深渊，退无可退了。） 云生从自己巨大的旅行背包中，取出了一个长条的古木箱，那正是云生曾经放着百人试第一名奖品的宝杖箱子。 里面装着的，是两柄金属制老式的左轮火枪，但是枪管跟弹仓转轮都比正常的要大上不少，另外木箱里还装着一个封着镇魔绷带，带着一条腰带的包裹。 云生解开封住腰包的镇魔绷带，里面装着的，是一排排带着明亮光泽的白色子弹，取出了其中的十二枚，逐个装填在手枪的转轮弹仓中。 穿好衣服的莫洛特过来，一看子弹的光泽，马上就明白了，那是自己经常找云生要的瓶子的材质： “这些是陶瓷做的？” “嗯。”云生点头，然后拿起其中一把在手上，介绍道：“这两把枪，是找炼金术师改的，因为我自制的‘陶瓷子弹’最小的直径，也有18毫米之多，这个尺寸比起世面流通的枪械最大子弹直径还要大多7毫米，所以只能改枪。” “为什么要用陶瓷做子弹？因为.......威力强吗？”在莫洛特记忆中，陶瓷是很脆的，作为武器非常不适合。 “不，完全是因为我魔力量太低，没办法对金属使用「附魔」，所以我只能对柔软的瓷土进行「附魔」，然后烧制成弹壳的样式，再装入火药跟底火，作为子弹使用。”云生说道：“硬要说的话，以普通人社会的枪械角度来说，威力跟射速甚至可以说非常差劲，但是，这样就能够以人类无法及时反应过来的速度，将自己术式，抵近到对手的跟前——” 云生取出了一枚白色子弹，子弹的底部涂着金色。 “比如说，把装填了基础术式「雷纹」的子弹，射向对方的身体.....不，甚至是距离对方还有二十多公分的地方，就能主动触发，把足以麻痹神经的电力打入最近的对手身体，这样我就赢了。” “那么说，子弹里面还有「炽炎」、「流风」跟「寒息」呢？”莫洛特背诵出了云生说过的四大基础魔法术式。 “不，你说的这些，由于我的魔力量太低，所以附魔后用在子弹上都不太好用，所以我用的，都是「雷纹」弹。”云生把腰包里的子弹抓出一把出来。 “有一枚是涂黑的？”莫洛特指出了黄色底部子弹中的一枚异类。 “哦，这是一枚最近做出来的「实验弹」。” “？” “我刮下哈蜜朵的房间四面石壁以及天花板的外层，然后用窑炉内的「真火」提炼到只剩下吸收了哈蜜朵异能的部分，混入瓷土制造出来的试制品。作为异常个体，哈蜜朵的眼睛能够不间断在视线范围内施展「混沌迷雾」，而且本人不受影响，所以她房间内的墙壁肯定会受到不小的影响。虽然她才住在那个新房间里区区几天，但经过提炼出来的效果，应该能显现一点皮毛吧......” 当然，云生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战斗而提取哈蜜朵房间的异能样本制作的这枚实验弹，而是利用这种陶瓷子弹的“封装，再触发”能力，在没有本人意识主导的情况下，发动能力，这样的话，就能稍微地更加了解能力的发动。 而出于“了解能力的发动”的目的，自然“皮毛”的程度即可。 . “‘应该’？”莫洛特看到云生没什么把握的样子，于是问道：“试一枪不就知道了？” “这里就一发用来做实验的子弹，当然是要在对手的身上试啊。”云生甚至有点乐观推测道：“如果打出去的子弹，能跟哈蜜朵的能力一样，出现一小片混沌迷雾，一旦陷入危急状况的我们，就能先逃出来了。” “对啊。” 莫洛特突然想起：“说起来，云生哥怎么没对我做这个实验呢？” “都做过啊。”云生笑道：“就像你跟我要的，那些存放你所产生体液的陶瓷小瓶，就是拥有相同的‘封装，再触发’能力的道具啊，只是没有装填火药跟底火并做成子弹，而是换成了底部跟盖子。” “原来如此.....” 莫洛特恍然大悟。 “这种陶瓷子弹，是以东方的异能封装方式，装填了我们张家人陌生的西方攻击术式，在凡人的枪械技术加持的东西混合武器......” 云生握着自己的武器，依然是没有什么把握的表情： “应该，也许，能够把我们送到家族驻地的大门前吧。” . 在两人说话间，又有一个穿着张家唐装的人，从崎岖曲折宛若通达天际的石阶上，像是滑翔一样飞跃了出来，在空中向着云生这边伸出掌心，并大声喊道： “伤我族人的恶贼，纳命来——！” 153.山道崎岖 而云生二话不说，对着那个还在空中的身影，抬手就是一枪。 在带有空旷回声的一声火药爆裂的巨响之后，腾空跃出的那个人，骤然从二十来米的高空跌落，摔在铺满石砖的平台上，然后抱着重重摔伤的手臂惨哭着。 二十多米跌落只是重伤，这也是久经修炼的张家人才这样，换做正常人这会怕是已经死了。 而且，云生对枪械并不熟悉，刚才的子弹也仅仅是擦着生效的边缘触发，对方腾空而起，自己那下麻痹只不过像是绊倒路人的小石子那样的程度。 云生对于这名年纪应该比自己要高一些的男子，有点指责的意思： “没想到你连「蔽体」之类防护手段都不用，贸然冲出来对付来犯的敌人，你们的导师，没告诉你这样做很蠢吗？” 在张家这里，在他人修炼、做事的方法方式出现问题过错的时候，无关辈分大小，任何人都能指出。 重伤的男子当然没心情听这个，只是一边痛苦地哭着，一边责问道： “你、你、你知道你现在闯的，是什么地方吗！” “当然知道，你就在这里好好歇着吧。” 云生给重伤者冷冷说完，喊上莫洛特：“莫洛特，从现在开始，直到祠堂这一的路上，除我们之外的人全是对手，最最最重要的一点记住，无论任何情况下，千万不能杀人，最好致残都不要，懂吗？” “我会当好云生哥的盾的！” “出发！” 云生双手握着两把手枪，踏上了前往太岳峰最顶的石阶。 . 此时，风水术张家家族驻地的大门口。 有脚程快的孩子，已经通过环绕太岳峰山体的千米石阶，回到了这里，把刚才见到云生跟莫洛特的场景汇报给了门口的人。 大致内容就是：“一男一女入侵了张家驻地，男的看来没什么本事，但是女的会变成恶魔。” 当然，这个孩子在回来路上，有遇到一个到龙脉传送平台上取快递物品的族人，而那个族人已经主动迎击敌人的事情，也汇报了上来。 这座太岳峰顶上，并没有人人可用的通讯网络（当然，家族办公室那边有联络用的卫星通讯），毕竟是海拔一千五百米的山顶，隐匿于常世的地方，因此，通讯基本靠吼以及警钟。 “咣——咣——咣——” 一时间，重复着特别意义节奏的警钟敲响，响彻了太岳峰顶全域，警示张家全员进入应敌状态。 而“精英”们——也就是张家之中被认定拥有足以代表张家战斗力的少数人。 由于在张家的分工中，年轻人是负责守夜的一方，所以在召集众人的第一时间，先聚集起来的都是年轻一辈的“精英”，人数足足四十有余。 肩负保护族人责任的他们，立即就讨论起了即将袭来的敌人以及应对分工方法： “竟然有敌人愚蠢到进攻我们张家？” “你可别忘了，我们张家在西方还有一群像老鼠一样狡猾的叛徒。掌握了张家秘术的他们，可能有多少本事，都是不能大意的。” “我们也是不能大意的对象吧，那群老鼠胆子也够肥啊？” “说不定，这里面有西方魔法师协会的支持。” “根据晨课的孩子们看到的，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我们的翠生跟其中的男性青年，两人一开始有过一段对话，结果被金发女子插入，钻了空子，一击击倒。” “虽说是偷袭，但是能够一击击倒担当导师的人物，实力也不一般啊！” “听说是个会长出手臂偷袭人的魔法师？如果不是孩子们看错，那这家伙在魔法师的世界也是异类呢。” “那两个人肯定只是先头兵，旨在掩护后面的大部队，要是我们把重要的战斗力与他们周旋，就会落入对方的意图中。” “我认为也是。” “嗯。” 在场所有的年轻精英们，很快达成了一致的意见：“来袭的两人只是入侵者的试探，背后有真正目的的大部队。” 毕竟，张家人过去受到袭击的记录上，从没有单枪匹马的勇者。 以少数个体之力想要成功进攻一个家族，是彻底的痴心妄想。 记录上有的，全都是浩浩荡荡的异术者大军，对手的做法也相当一致，或者说别无他法，就是派出少数人牵制张家人，然后其他的人继续攀爬这一千五百多米高的山体，从背后偷袭张家的大本营。 不过。 太岳峰环绕山体的这条一千多米长狭小山道石阶，就是肢解敌对大军攻势的天然防线。 对手若以山道行进，甚至岩壁攀爬等方式，那么就能使用山顶配置的巨石之类的陷阱，以居高临下之势，轻松地解决对手大部分的战斗力。 而狭隘的通道会“肢解攻势”的效果，对张家这边来说也是如此，所以在狭隘石阶通道上作战，派出去的人太多反而是累赘。 通常情况下，都是使用少数精英，以熟悉地形的地利，进行偷袭解决对手。 根据过去安防演习的安排，年轻精英们很快就决定了应敌作战的各自分工，然后四处散去。 1、对来袭的两人，分出了五人予以应对。 2、剩下的其他精英，驻守各处岩壁，并注意下方可能袭来的外敌。 3、叫醒还可能正在休息的族长，长老等人，让长老请出玄铁剑，做好最坏的打算。 . 张家与其他魔法师（异术者）的家族一样，对于应对外面袭击的敌人，有着相当多的防守备案以及演练。 但，三千多年来，能够攻入太岳峰顶的人寥寥无几，在闯入张家大门后能够活下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原因是先祖祠堂保管着的，由陨铁打造而成的异术仪式剑——玄铁剑。 玄铁剑召唤的万钧天雷，足以消灭一切来犯者，虽然会因此连带破坏大量的建筑，有可能会有不及退避的族人被不幸卷入，但是，比起张家被敌对大军屠戮洗劫的结局要好得太多。 所以，“玄铁剑”是威力极为巨大，东方风水术张家的最终防线。 154.新任长老 然而，现场所有的精英们在讨论时，一听到“敌袭”时，都彻底忽略了一件事—— 张云生跟莫洛特是正常地，从龙脉入口传送进来的。 并不是过往那些攀爬了一千五百米高的山体的敌人。 当然，产生这种误解很正常。 作为龙脉传送点所在地的旅店老板，受命保守传送点的秘密，防止非张家人以外的人进到那个龙脉传送点进入太岳峰顶。 但旅店老板毕竟不是知晓全盘秘密的张家族人，只要看到是张家人都会放行。 而老板对于张家人的辨别，也就是“身份证”。 虽然离开了东方，但是云生在C国国民的身份并没有改国籍，所以他在C国国民信息系统上的身份（因为登记身份，而连接公安系统的旅店能够识别身份真伪）的的确确是出生在太岳道观的张家人。（非此地户口的其他人，当然无法注册不到这个地址）。 所以—— 旅店老板的放行，没什么错误。 精英简要讨论的对策，也没什么错误。 硬要说的话，其实是云生带了一名外人，也就是莫洛特的错。 如果云生只是一人过来，靠着偶遇的熟人张翠生的引路，就能平安地来到张家家族驻地的大门口。 至于之后，云生会不会被守门的张家人，调查后发现是曾经逃窜西方的叛逃者，然后被现场制裁，那就是之后的问题了。 当然了，云生也不可能考虑会遇到过去熟人的巧合。 没有带着族长的介绍信或者外出信物的情况下来到太岳峰顶，在极为封闭的风水术张家规定下，都是不容置疑的就地制裁，若耽误了时间，有可能就反遭其害。 . 在十几分钟之后。 张家派来的五名精英全部落败，原因有两个。 其一，当然是，莫洛特很强，云生的助攻给力。 其二，在曾经是张家人的云生面前，其他张家人对地形熟悉的优势，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反而被同样熟悉地形的云生给将计就计。 站在一名张家人的“尸体”旁边，莫洛特困惑不解：“云生哥，你说得你的家里人很恐怖，可事实上，可能只是比云生哥你厉害了一点点吧。” 张家派下来的五个人，水平并不差，但是云生跟莫洛特的组合也不差。 不差归不差，但不强也是事实，所以，云生也是一脸的问号： “我也觉得很奇怪，我们族人的战斗力不可能这么差劲啊。而且，全都是有点眼熟的年轻的‘生’字还有‘辉’字辈，那些真正的强者，高我的两辈‘蓬’字、‘荜’字辈的一个都没见到。” “蓬荜生辉？好像是个成语来着？”虽然可以通过云生的手机软件同步翻译，但相处多年的莫洛特还是多少掌握了点中文。 “嗯，这个命名是我们的祠堂长老就任的时候，所定下的「四世语」，之后这名长老就任的时代，生下的孩子的名字中，就会从‘蓬’开始，下一代带‘荜’字，到我就是‘生’字，如果我生下孩子的话，就带‘辉’字了。”云生说着说着，脸色骤然铁青了起来：“说起来......” “呃？” “.......‘辉’字辈的，有孩子了吗？”云生盯着眼前倒下的一个很年轻，但是自己毫无印象的张家人，有些不明所以地自言自语道。 “有没有孩子有什么问题？”莫洛特不解。 “我们家长老的任期时间，就是四代人，每当出现第四辈份的人生育出第五代子嗣的时候，也就是我的同辈人抱孙子的时候，这名长老的任期就结束了。要是我过去认识的那个痴迷异术知识的老头还好，要是换成了一个循规蹈矩的家伙上来，那我准备的见面礼就没用了。”然后云生抱着脑袋嘟囔着：“完了完了.....” “没事，云生哥，你不就才19岁吗？怎么都不可能在你的岁数，就抱了孙子啊。”莫洛特反问道。 “我们东方的‘辈分’不是这样的。”云生带着后悔的表情解释道：“假设张家人都到是到最后期限的25岁才结婚，生出第五代的时间就要一百年，然而现实情况就是，说不定十五六岁就有了孩子，四个16岁，生出第五代也只不过区区64年，一百年时间，就足够生出了第七代人，所以，我19岁还没孩子，但跟我同辈的人却抱孙子这种事是相当正常的。” “哦.....”莫洛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人都上来了，退也没办法退了，就豁、豁出去了。” 云生像是放弃了一样，跟着莫洛特的身后，继续攀登通往太岳峰顶的石阶。 . 同一时间，张家先祖祠堂。 刚刚参加过作战会议的一名女性，快步地赶到了祠堂后面，现任长老的房间。 “夜辉长老，我们太岳峰发现了入侵者，很可能是西方的叛徒攻进来，精英们认为，请出神兵玄铁戒备为妙。” “西方的张家叛徒？！” 稚气的女孩声音从幕帘后响起，然后一个身材娇小，肤色白皙的女孩子从幕帘后走出，年龄大概是15岁前后，草草地披着长度足以拖到地面，与张家黄色道袍相同设计的黑色道袍。 “哼，因为‘龙脉失约’的事情我们还正在准备西进讨伐的事情，西方的走狗竟敢趁着我们还没准备完毕的档口，就来反攻我们吗？真是吃了一万个豹子胆哈！” 只见名为“夜辉”的女孩柳眉倒竖，目中燃烧着盛大的怒意：“总之，先来几道天雷，让我们的敌人全身颤抖吧。” “长老！万万不行啊！玄铁天雷是最后的攻击手段啊！”女性连忙阻止道，张家人都知道，玄铁剑的性质就像保险索一样，张家经常会让长老请出神兵玄铁，但是，结果用上的几率极低。 “说的极是......那我不打下来，就在云上面隆隆地响一阵子。”女孩夜辉看似退了一步。 “.....这样做跟普通的打雷有什么区别？”女性不禁吐槽道。 “我就想试一试嘛！”夜辉开始任性地撒起泼来：“我都当上长老了，怎么能不用一下玄铁啊！说不定，玄铁剑的有效生产日期早就过了啊！” 155.召唤天雷 “堂堂神兵玄铁怎么跟你的零食包装一样，还有有效生产日期啊.......”身披黄色道袍的精英女性虽然反驳着，但却无法确切地否认这个说法。 毕竟，玄铁剑上一次使用，已经不知道是几百年还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 “就因为这样，才要试试不是吗？！”激动。 “总之，不能试！”女性阻止道：“你可是长老啊，怎么能够带头违规啊？” “要违规的话，我自己找个时间，对准没人的山门外偷偷用一次不就完事了吗？根本用不着等到有敌人来袭的这天吧？！” “这说得.....好像也没错啊。”派来的精英女性就快被说服了。 根据张家先祖留下的规定，玄铁剑只能在外敌入侵到了门口的时候才能使用，而现在就是有“外敌”的状态，确实是个“测试”「万钧天雷」的好机会。 尤其是好数代张家人都没见到真正的天雷是怎么样子，只是从书籍上看到的“万钧雷霆落地，界外生灵涂炭。”也就是这道雷打下来的话，除了有数道障壁能够自保的家族驻地圈内，太岳峰顶上的所有生命都会灰飞烟灭。 “现在肯定不是使用的时机，要是你把天雷用了，却没打中真正要打的敌人怎么办呢！” “就是这种想法，所以这天雷才一直没用出来过啊！” 女孩鼓着腮，生气地说道。 . 张家先祖祠堂长老的职位，其实并不是管理职，只是一个负责掌握并编撰《张家家谱》《张家史事》等书籍，用以记住“张家不为大多数人记得的过去”的职位，同时兼顾管理摆放先祖牌位的祠堂，保护神兵玄铁的工作。 所谓的“不为大多数人记得的过去”，绝大部分都是没必要时刻记得的琐事，就比如某某时候张家出了什么事，用什么方式解决等等，但张家三千年一下来，量就就非常庞大了，这些历史都是宝贵的经验教训，不过，一般的张家人就没必要记得了。 能够提供此类宝贵建议的祠堂长老，重要性仅次于张家族长。 当然，祠堂长老在一定岁数之后，作为一名位高的长辈，在跟比自己年轻的族长说话时候，话语有一定的分量。 除此之外，长老可以使唤的“权力”，就是那把玄铁剑了。 同时，长老任期也非常长，长达四代人，通常六十年左右，所以在很小的年纪，也就是少年班锻炼之前，就会开始培养长老职位的接班人，可以说是太岳峰顶，极少数可以不需要锻炼的人。 而年纪轻轻的女孩夜辉，之所以成为先祖祠堂长老，理由也非常直接。 ——她对文字，拥有着几乎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 不过，规矩就是规矩。 长老在这种情况下，就必须带着玄铁剑在能见到天空的地方待命。 少女夜辉从自己的房间里，推出了一个下面带着轮子的长条铁箱，来到了先祖祠堂的小广场处。 正如云生在前面说过的，可能不是地球物质的玄铁剑的重量非常夸张——是没办法手持的。 少女对木制的剑柄灌入魔力，此刻镂空花纹的金属剑身，开始显现出魔力光。 然后，夜辉开始叨叨絮絮地背诵着什么： “第一节、「万丛云际，阴阳相隔。」.......” “喂喂？你在做什么？”女性感觉夜辉正在做着非常不妙的事情。 “第二节、「阴阳之淆，雷啸之始。」.....” “赶紧停下啊！” 但夜辉一边没有停口地小声背诵着什么，而一边用手指指着族长办公室的方向，满脸得意。 终于意识到夜辉正在做什么，却完全无力阻止的精英（当然可以用揍晕她的方式解决，但是她毕竟是长老），像是逃命一样冲出了祠堂广场。 . 派去通知族长的女性，在双层族长办公室建筑的门口，很快找到了族长。 “英蓬族长！” “怎么了？”一个五十多岁穿着黄色道袍，眉宇间充满煞气的男人，结束了与他人的讨论，转身回道。 “夜辉已经开始咏唱召唤「万钧天雷」需要的古咒了。” “这家伙.......是疯了吗？”英蓬族长原本不怒自威的脸庞，此刻因为怒气，凶恶之意更加升腾。 “族长去阻止她吧！” “来不及的。”族长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十分痛苦地说道：“在接任长老的继承人面试之中，她用来表现自己记忆力的内容，就是「万钧天雷咒」啊！历代祠堂长老，是拿着记载几千字咒语的古籍，一字一句地慢慢读完需要十几分钟，而这家伙背得滚瓜烂熟，五分钟不到，就能够一字不差地背完了。” “这.......”女性咋舌不已。 “赶紧去敲钟，通知外面的人全部躲到大门里面来！”族长连忙吩咐其他人传达命令。 . 听着从上面传来的隐隐约约钟声。 云生跟莫洛特两人，终于走完一千多米的狭隘山道，终于来到了张家家族驻地的大门前。 视野终于完全地空旷起来。 放眼望去。 最后这一段百米左右的石阶的宽度，足以同时行驶六辆汽车，而宽大石阶通达的目的地，便是进入太岳峰顶张家家族驻地的肃穆深红大门，而外面则被一圈高耸的岩石围墙围住。 “这里就是第二关了，但是.....”云生看着觉得非常奇怪。 “但是？” “明明刚才还派了五个人过来偷袭我们，这会儿为什么没人出来了？”云生记忆中的第二关，是一群张家人的精英，拿着各式武器“迎接”自己的盛况。 霎时间，天空，开始雷云密布。 “刚刚天气还不错，这会儿怎么突然变色了？”莫洛特感到奇怪。 “总之先到了门口，再说吧。” 云生虽有戒心，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 同一时间，张家先祖祠堂门口。 手掌按着铁箱中，玄铁剑柄的少女全身洋溢着越发强大的魔力光。 长发与黑色道袍，皆腾空而起。 她念动古咒的超高语速没有停下过： “第三节：「迅霆游走，连绵不绝。」......” “第四节：「暴动收凝，聚生为体。」......” “第五节：「风袭残云，齐齐备命。」......” 终于读完全部五大节，总长一千八百字的古咒。 少女露出了无法抑制的狂热笑容。 立即命道： “「万钧天雷，就此现界。——急急如律令」！” 156.万钧雷击 厚重的乌色云层，剧烈翻滚旋转起来。 云团旋转的中心出现了一个深邃的孔洞。 在云层之间不断跳跃的电光，在各种游走后，渐渐地收束到了这个孔洞周围的云层之中。 紧接着，在非常快的速度里，刺眼的紫色电光，以及雷鸣的咆哮，填满了这个孔洞。 . 此刻。 听到头顶极为密集的雷鸣隆隆作响，云生抬头一看。 才发现了那个怪异的，正在收束电光的圆形空洞，以及环顾着确实无人驻守的张家大门，云生终于明白了自己面临的处境。 但他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决定的时候。 化作球体的“雷”，就从云层的孔洞处，“跌落”了下来。 虽然远远比不过通常雷电稍瞬的速度，但是化作球体，从云间直线坠向地表的紫色雷霆，给人足以轻易压垮内心防线，极大的恐惧。 “这就是来自星空之上的玄铁剑，召唤「万钧天雷」的真身——球形闪电吗？”不止云生，这个时代的所有张家人都未曾见过「万钧天雷」真身，都因为恐惧而瞪大了眼睛，而作为攻击目标的云生，语气里充满着绝望：“喂喂喂，这太过分了吧，居然要对我用上这种对付军队才用的重型武器......” 云生一直以为「万钧天雷」召唤出只是一道常见的闪电（当然了，能够操作的闪电并不普通），然而此刻见到实物，内心险些就彻底丧失了反抗的意图。 云生当即快速念出省略化的工房构筑咒文，命道： “「工房筑成」——” 耗去十来秒的时间，终于赶上了雷霆落地前一刻，勉强完成。 . 瞬间，雷球在大门前的石制阶梯上炸裂，束缚其中的紫色电光疯狂四散。 两人的视线被爆炸的强光，彻底占据。 云生知道，尽管有最强的工房护壁保护，但是遇到这种天灾级的攻击力，不用想都知道，很快就会崩解。 “对，我还有这个——！” 走投无路的云生，连忙掏出弹仓里挂着实验弹的另一把手枪，用最后一搏的念头，对着闪电落地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瓷制的子弹从枪管中射入雷光之中，崩解，异能触动。 一团灰色的雾气在护壁前爆出。 虽然只有很小的一片，但是，雷电却无法击穿这片雾气，在云生的工房障壁前，形成了极强的护盾。 云生大喜过望，他所知道哈蜜朵的「混沌」能力，是能够扭曲「电磁波」，制造出「无壁迷宫」那样的乱局。 而光是电磁波的一种，电跟电磁波形影不离，哈蜜朵的「混沌」能力看似除了扭曲光线剥夺对手视觉没有其他作用。 但此刻眼见为实，即便只是“能力的残片”，连天降狂雷都能“扭曲”。 “原来哈蜜朵的能力是这么强的啊！”莫洛特叹道。 “到我后面蹲下，把整个身子缩进道袍里！快点！”云生催促道。 莫洛特想都没想，就照着云生的话做了。 正在这时，混沌迷雾消逝，期间坚持了不到五秒。 但，这已经是作为“残片”能实现的没有更好的效果了。 “「护盾」。” 云生在最后，用出了西方魔法师最低级的护盾魔法，拥有一定相当高度防御力的魔法护罩，但代价就是会被超额攻击反噬，且在魔力量为“一”的云生手里施展，其防御能力在面对天灾级的雷光，只能说聊胜于无。 果不其然。 顷刻间，两人被最后的雷光，吞噬了进去。 . 十分钟之后。 在张家族长张英蓬的带领下，一队人来到了这个由于天降巨雷的爆炸，而变成焦黑境地的门口石阶上。 石阶上弥漫着焦炭的烧蚀味道，冒出的烟气正在逐步消散。 众人看到，太岳峰顶没有受到保护的所有植物，全部已经被巨雷蹂躏过后，彻底碳化粉碎，纷纷感叹，「万钧天雷」惊人的破坏力。 他们在石阶某处，见到了两个化作了焦炭的身体，抱在了一起。 有人因为对方的死法惨烈而唏嘘。 有人因为对方的无谋入侵而蔑笑。 而其中有人拥有的高度魔力视，见到了两人仍然存活的“气息”，不禁惊道： “居然没死？” “这都没死？！”众人皆惊。 在惊讶声中，叠在最上面的全身焦黑的人，爬了起来。 烧蚀而散开的金发头发下，露出了极其凶狠的眼神。 那是莫洛特。 莫洛特身穿着一定抗性的张家道袍，再加上躲在云生的身后，再加上受到雷击是末段，受到的伤害相对有限（当然，从人的角度必死无疑），在「万钧天雷」结束的，虽然全身因电击严重烧伤，但是很快就爬了起来，在云生大脑死亡之前，成功地急救，才算缓过来一口气。 优先保护莫洛特究竟是云生的一步棋，还是只为保护莫洛特的条件反射，暂且无法知晓。 “云生哥是要把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们才舍命回来的。”莫洛特咬牙切齿：“可你们你们二话不说，就把雷打了下来。” 虽然没能控制夜辉是有错在先，但身为族长的英蓬，还是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道： “这是我们张家的规矩，未经许可进入太岳峰的人，无论是什么原因，都是要死的，就算真的有事，可以由我们设在山腰上的太岳道观里面的人代为转达，无需搏命登上太岳峰。” “云生哥说过，因为这是不允许让外人代为转达的事。”莫洛特反驳道。 “不允许外人转达？用你的说法，我们张家道观的人也算外人吗？”冷笑道。 “是，关于「失约」的事情。” “——！！！” 听到“失约”二字，在场的张家人全员肃静了起来。 由于龙脉失约，而导致无法在新地址接通龙脉的紧急状况，是东方张家现在急于求答，但又不敢求答，处于极端尴尬立场的超大问题。 为此，甚至打算派出张家最大战力出征西方，把魔法师协会保护下的西方叛徒抓出来问个明白，即使因此与西方世界为敌，乃至宣战，也在所不惜。 龙脉之于张家，犹如命脉一般。 157.前任长老 “确实如你所说，张家与龙脉约定的事情，除了能够用性命担保绝不会泄密的人以外，太岳道观的人虽然也知道张家一些事，但说白了也只是我们雇佣的普通人，都是不被允许知晓的。” 作为张家的代表，族长张英蓬深深地向莫洛特鞠了一躬： “我仅代表我个人向你道歉。” 在场的人也一同，纷纷向云生以及莫洛特两人，低头致歉。 众人的说法非常清楚，他们作为个人的行为可以道歉，但是由于家族规矩产生的误伤，不会有任何的歉意以及反省。 族长面露歉意，但还是问出了：“那，关于龙脉「失约」的事情请你.......” “不行，等云生哥醒来，让他跟你说。”莫洛特恶狠狠打断道：“我跟你们没有话好说。” “可以，但无论如何，我们张家太岳峰顶绝不允许任何外人踏进一步，这点请你谅解。”族长非常果断，尽管表情看起来有点不忍：“所以，请你们现在立即下山。” “云生哥被你们打成这样，是能够随便行动的状态吗？你们居然还要赶人？！”莫洛特愤怒地大声地吼道：“云生哥这么好的一个人，居然跟你们这群人渣，是一个家族出来的。” “我们也知道，但外人无法理解我们的无奈，倘若你说的云生确实是我们的张家人的话，必定与我们感同身受。” 现在的张家人并无法确定云生是张家人，即便确认了，用张家人的规矩，放过本应处死的入侵者，让其离开太岳峰顶，已经作为族长的最大让步了。 “你们就是一群疯子！”莫洛特怒道。 “是的，我们是疯子。”族长强忍着情绪，但是也默默点头。 “疯子！”莫洛特趴在云生的胸口出，哭泣了起来。 因为她的云生哥，也毫无疑问也是这群疯子的一员。 即便已经家族舍弃，即便要身死的风险，都不愿放弃自己作为张家人的使命—— 突然，有一个小女孩从人群中喊道： “我清楚地记得，在《张家家谱》的记载，并没有张云生这个人的名字！”那是现任先祖祠堂长老，张夜辉。 “什么——！”全身一片焦黑的莫洛特，狠狠地瞪向了那个女孩子。 夜辉连忙躲到族长的身后，继续一字一顿地强调道： “的的确确，没有这个人！” 周围的张家人又是议论纷纷。 即便如此，族长并没有食言：“总之，请你们下山，这是已经是张家的最大让步了。” . “夜辉，没有在《张家家谱》出现，但仍然被认可的张家人是有的。” 一个白发苍苍的驼背老人拄着拐杖，脚步瞒珊地从让开一条路的人群中走出，尽管满头白发，但是头发还故意做了直立的定型处理，某种意义上非常新潮的火箭头。 一看到躺在石阶上的几乎成为焦炭的黑人，老人惊诧地问道：“哎呀哎呀，那是云生？” 施展着「治愈」的莫洛特，默默点点头。 “哎呀，他，怎么变成一块碳了啊？”老人脸上的表情即是惋惜，也是怒意。 “他，跟那个女人一起，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进入太岳峰顶.......”刚刚任性地召唤出了天雷的夜辉，越说越小声。 “胡扯！”老人的拐杖怒砸了数下石阶：“我现在许可，总可以了吧？赶紧抬到家里进行治疗。” “可是张家的规矩........”这次轮到英蓬族长的表情，非常地为难。 “我就是规矩，你们要怎么说？！”老人的语调骄横跋扈。 “长老.....前长老啊，你这样做事我很头疼啊。”一脸凶相的族长，竟然哭丧着脸。 “我告诉你，英蓬你就是被选出来负责头疼的！”老人举起拐杖，往五十多岁族长脸上就是一击，但族长条件反射地一躲，引来了老者更大的怒气： “你居然敢躲？！身为一族之长，应有的敬老精神都让你早餐给吃进肚子里吗？！啊——！！” 随后，在老人使用拐杖，对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原地的中年族长进行连环叩击的时候，云生被其他的张家人抬着担架，紧急送进了张家驻地。 . 最后，老人招呼莫洛特道： “这位小妹妹，你跟我们一起来吧。” “那个‘云生’可能是张家人就算了，这个肯定是外人，而且是个外国人，怎么能让她进我们的家里面来呢.......”但夜辉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拒绝让莫洛特进入张家。 “外人个毛，她是请来给云生治疗的神医，懂不懂？！”老人怒道：“距今二百五十三年前，为了治愈弭患重症的张家人，就邀请过一名神医进入太岳峰顶，这就是开过的先例！” “这也叫神医？！”夜辉指着莫洛特反问道。 “当然，这世界上没有比我更神的医生了。”莫洛特相当自负，当然，她也有自负的资本。 以为莫洛特配合了自己，那个老人家居然堂而皇之地对莫洛特竖了个大拇指。 “你说是就是......”夜辉鼓着腮，还有点不服气。 “亏族长那几个废物，还说你过目不忘，结果除了打雷那几下会之外，你个混账什么背不进脑子里面！”老人继续拿着拐杖咚咚咚地敲着夜辉的小脑袋，然后骂道：“今晚你把后三百年的《张家史事》抄五十遍！看你以后还长不长记性！” “大长老你太，太过分了！我还是个孩子啊！”夜辉相当假意地擦着眼泪。 “说你是个孩子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你要当的祠堂长老是干什么就跑来了？” “那是因为，当长老可以不用参加少年班的强制锻炼.......”夜辉不经意说出了实情。 “混账东西！”老人更怒了，拐杖叩击的力道增加了。 “我错了错了，行了吗？！再打我的脑袋就要报废了啊！”夜辉连忙道歉。 “你脑子废了正好，赶紧换人！” “太过分了！呜呜呜呜——” 这回，夜辉真的哭出了眼泪，转身逃跑了。 现场只留下了，莫洛特跟老人两人。 158.张家意志 突然出现的这个老人，大杀四方，把云生的“敌人”们一个个打得落花流水，而且没有一个敢反驳反击，加上刚才族长称呼他的时候，莫洛特只想起了云生提起过的一个人： “你，就是云生哥说的，那个长老吗？” “嗯，他在张家的时候，确实我是先祖祠堂长老。”老人说道：“不过，现在的长老就是夜辉，也就是刚才那个小女孩......她这个人是这样，但是，确实是在记忆上很有天赋的一个人，就是秉性上有些强差人意，需要教育。” . 莫洛特快步跟上，在两个张家人抬着的云生担架后面。 张家驻地内部的建筑相当古风且朴素，这种便于排水构造古式屋脊屋檐的构造，在见惯了西式建筑的莫洛特这边看起来相当新鲜，但莫洛特不能多做停留，全身皮肤几乎碳化云生，急着等候她的救助。 很快莫洛特跟云生，就被带到了一个干净的房间里。 “我们很快就会去请医生，请稍后.....”一个张家人说道。 “不必了。”莫洛特摆摆手。 “不必了.......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医生。”莫洛特说着，咬下指甲，用指甲的切口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让鲜血滴在了云生的身上：“给我准备热水毛巾就好了。” 随同的张家人，看到莫洛特割开手腕的这恐怖一幕（对莫洛特来说是常事），吓到差点摔倒，踉跄着跑了出去。 . 张家人被喊的，是前任长老。 年迈的他步伐有些不稳，走得稍慢。 来到房间里的老人，端详着云生身上被电击烧蚀的皮肤，滴上莫洛特的血液后，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在老人赶到的时候，云生的身上几乎看不到焦黑的地方了。 尽管，莫洛特的手上脸上还有很多电击的烧伤。 “这种神速的治愈手法，确实担待得上‘神医’一词呢。”老人叹道：“原来，西方魔法有那么先进了吗？” “不瞒你，其实我是「异常个体」。”莫洛特有些感谢这个张家的老人，如果不是他出手阻止，云生虽然已经留下一命，但情况可能会恶化。 “原来如此，那云生真的是命不该绝，能够得到你的帮助。”老人叹道。毕竟「异常个体」的数量实在太少，尤其还是拥有治愈能力的异常个体更是非常罕见。 “要是我没有跟来，云生哥说不定就死了.....”刚刚的一幕，莫洛特有些愤恨地问道：“张家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外人看来，张家人都有些神经兮兮。”老人不打算对身为「异常个体」的莫洛特隐瞒什么：“龙脉与我们张家的约定，成就了张家三千年来的风调雨顺，即便历经是两次世界大战那样的人间浩劫，五行大家的其他四家都不同程度遭遇了劫难，而我们张家却依旧安泰无恙。” “我们越是看着太岳峰外的天灾人祸，我们越明白自己所处的和睦，是多么可贵的一件事。所以，张家人有保护这一切的责任义务，所以哪怕一点点，都不会让人来侵害我们与家人的生活。” “可，你们一直封闭在山上，难道不难受吗？”莫洛特提问。 “你说得没错，不能用手机不能用互联网是有点糟。” “不止吧？” “我是老头，确实不太懂年轻人对这种生活会有什么想法啦，啊哈哈哈。反正，我个人觉得这里的生活的衣食住行，除了‘行’被限制以外，其他都是不会太差的。” “比如说，漂亮的衣服呢？” “这个吗？”白发老人掀开黄色的法袍，里面穿着一件夸张的猛虎T恤：“不能现场试穿是有点糟糕，所以，尺寸有点偏大，但懒得退就穿上了。” “这.......”莫洛特一时无语。 “我们可以在网上订货啊.......”老人笑道。 “你不是......说过，不能上网来着？” “是不能啊，要是不小心泄密就不好了。所以我们用的购物网站内容都是整个下载，然后送到我们山顶上的，所以时效都要延迟一天以上，其他复杂点，可能就要找人代购了，不过，我们不差这点钱。” “你们......那吃的呢？”莫洛特想到的就是太平乙那干巴巴的饮食。 “至于吃的，我们张家一千多人，至少有五十个张家人专职在研究烹饪技术，绝对不会比山下水平的差，尤其是在我们山上生产出来，带有天然灵气的新鲜菜肴以及家畜肉类，这里的人都被彻底地养叼了舌头，偶尔有人有外派的任务要到山下的时候，都会说大部分的东西都吃不进肚子里，在山下会饿死之类的话.......张家人有一部分确实要担任护卫张家的精英职务，但，其他的时候，我们张家人还是要想办法以最好的生活质量，把人生好好过下去的啊.....”老人开始叨叨絮絮起来。 莫洛特突然有点理解了张家人的思想，张家人是认真地生活，且认真想要保护自己的生活的人。——尽管，认真过了头了。 老人停顿了一下之后，才继续说道：“当然，也有偶尔几个怪人，无法接受这种绝大部分时候风平浪静的温室生活，要到山下享受所谓的‘自由’，然而，绝大部分到最后都只能成为我们张家子嗣的‘反面教材’。” “？” “即便逃过我们张家的制裁，最终他们也只能过上悔恨、痛苦却无法自拔的人生。”老人叹道。 而刚刚一直失去意识的云生，突然间开口道： “我....虽然不赞同西方那群叛徒的做法，但我理解他们的选择。” “云生哥你醒了？”莫洛特一脸惊喜。 “过去在张家，一切的一切都是被选好的，好像自己没有选择的「自由」，总会给人感觉很郁闷很拘束。然而，在我走出张家之后就明白了，无论在世界的哪一个地方，其实跟太岳峰顶的生活上一样——正如西方某人说的那样，「命运」都是从一开始都是被定好的。”云生深有感触。 “嗯，看来山下的历练让你明白了不少呢。”老人起身，拄着拐杖缓缓离去：“好好休息，在你觉得可以的时候，就让人叫我们过来吧，到时候你再把你要说的话都说出来吧。” “明白。”云生应道。 159.外人云生 一个驼背老人，一个凶煞中年，一个稚气少女，怎么看都不像能够一起开会的三人组，围坐在了族长办公室内的办公桌。 “英蓬不知道云生的事呢，情有可原，毕竟是一年前才当上族长，需要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也急不来。”老人瞪着少女骂道：“可是，夜辉你身为执掌先祖祠堂长老之职，掌握家族文书记载是你的责任，你竟然敢不知道？！”老人说着又要把拐杖砸在夜辉的脑袋上。 “别、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少女夜辉苦苦地求饶。 “这里先让我给英蓬说说云生的事情，等会再收拾你！”老人转向族长英蓬：“目前，张家的家谱上确实是不会记录‘张云生’这个名字，因为张云生并不是真正的张家出身的人。” “太岳峰顶有外人？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身为族长的英蓬，露出了相当惊讶的表情。 “确实罕见，但事出有因。”驼背老人叹气，然后向少女夜辉提问道：“你知道‘生’字辈的，都是哪些人吗？” “蓉生，翠生，菊生，千生，灵生，雀生，莹生，纹生，芙生，化生.......就这么多。”少女的记忆力也不是差的。 “嗯，那里面多少个女的？”继续问道。 “10人里面有......6个。”少女掰着小手指头算出来。 “那么这样的话，就有4对男女能达成婚配，那多出来这2名女性要怎么办？” “只能单身一辈子？”夜辉立即吐出了一个答案。 “怎么可能啊！你见过张家有30岁之后还单身的人吗？” “这个还真.......没见过。”夜辉这时才回忆起张家的家谱里面，除了死掉或者未适龄的以外，全员都是有家眷子嗣的。 因为在太岳峰顶，婚配率几乎是100%，在最后期限内可以自由交往，但是最后期限一到，就要接受家族方面的强行婚配。 “各个辈分的孩子可以调节一下，或者鼓励生育等方式，就能适当拖延这个问题，但问题是，‘生’字的前一辈，‘荜’字辈的就已经是女性多2人的状态了。” “不能单身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 “这种状况下，肯定有不公开的解决办法。”老人压低声线说道：“虽然我们张家封闭在太岳峰顶，是为了确保血统的‘纯净’以及‘不外流’，但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则是家族更为重要的任务，每当在家族诞下的新成员性别不平衡的时候，我们就会从外面寻找确定父母已经去世，在两岁以下的无人收养的孩子来收养，这样的孩子虽然对内对外都会称他是张家人，但是，在婚配之前不会记入张家家谱。” “原来是这样啊........” “但是，在张家生活了12年之久，尽管血缘上不是我们张家的人，但成长上已经打下了张家理念的深刻烙印，无论婚配与否，我们都会承认这个人作为张家的一员，而‘张云生’就是这样拥有坚定的张家使命感的人。” “那，为何要放他下山呢？” “这个就要谈到‘芙生’的事了。” “芙生，是那个芙生？”族长不禁惊讶道。 “哪个？” “哦，你年纪小当然不知道，芙生，是我们张家人诞下的「仙灵附体」。”族长答道。 “啊？” “芙生的父母在诞下芙生之后不久，就弭患古怪的重症去世了，而这个外来的云生被登记在了芙生是父母名下的，也算是孤儿云生的身世有个交代，让两个孤儿以兄妹相处，也不显得寂寞。”老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正如英蓬惊讶的那样，在芙生出生之际，大家已经知道「芙生」是「仙灵附体」了，而家族方面禁止提及此事，同一世代的孩子们当然不知道这些事，但是心知肚明的大人们，肯定会疏远「怪物」的。” “原本家族方面，想要将芙生，抚养成为与龙脉意识进行沟通的人才......不，应该说是‘耗材’才对。毕竟，接触龙脉意识的「仙灵附体」思想条件苛刻的同时，在召唤后无一例外地，都会化身龙或者半龙的怪物，只能就地消灭。” “在芙生8岁的时候，张芙生已经显现「仙灵附体」的能力，当时的族长为了家族，不得不让其进行强制休眠。” “为什么？” “在显现的能力被我们命名为「灭天绝瘴」，只要她醒着，她的身体周围会产生紫黑色的雾气，而产生雾气的同时，会对整个张家驻地产生穿透性的类似声波攻击，大部分的张家人都会产生剧烈的耳鸣头疼，而剩下一部分人包括云生在内，由于体内的气（魔力量）太低，不受影响。” “但是，即便休眠状态，芙生的能力一直在慢慢地增强，而且大家都知道，她只要一醒来，大半个张家的异术者，尤其是精英成员就要瘫痪掉一大段时间，如果这时有人趁机入侵，太岳峰顶的安全就岌岌可危了，这样的危险因子，张家必定要除掉。很快，我们经过讨论，决定将芙生进行处决——” 两人静静地听着老人说着过去的事情。 “就在处决前的时机，西方魔法师协会属下，异管的太平乙深渊仓库的管理人「郑浩全」十分巧合地出现了，他通过山腰的太岳道观进行信件的交涉。最后，我们同意，由他将本该处决的张芙生带走。” “为什么会让外人带走.....” “因为他承诺，「灭天绝瘴」将被隐匿在太平洋的深渊之处，利用其远超人类规格的魔力量，成为镇守东方太平洋龙脉通道上的‘定海神针’，以此可以‘确保’「渊兽」无法登陆东方土地。”老人特意在‘确保’二字加重了音调：“虽然我们不知道没见过「灭天绝瘴」的他是如何确信芙生能保护东方，但是，这对拥有保护东方义务的我们来说，是一道不坏的建议......” “可外人的话，空口无凭.....”张家人，一律对外面的人没什么信任感。 “所以，这里才有云生啊。” 老人笑道，引来了另外两人困惑地，面面相觑。 160.云生的过去 “我们肯定是不相信外人，尤其那还是西方人的地盘。我们还在头疼派出什么张家人，作为保护芙生的‘监督人’，云生就前来自荐了。” “根据规矩，张家能够外出的人必须是代表张家实力的「精英」，所以让云生外出不符规矩，再说，他了也没那个能力在西方魔法师的世界保护自己，遭到了严令的拒绝，因为他的反抗，甚至还关了他的禁闭。然后，他就逃跑了。” “这到底是怎么逃出去的！”英蓬、夜辉两人惊道。 “我放的。”严重违规的老人摊开双手，脸上一脸惭愧的意思都没有。 其他两人一时无语，身为族长的英蓬反而是松了一口气，毕竟那不是张家防御上的漏洞： “我想也是，没有长老或族长的放行，一个小孩子怎么都不可能逃得出这里。” “云生是个能够信任的张家人，而且比起其他人对「仙灵附体」的恐惧感，云生作为兄长的悉心照顾跟保护，在外的芙生无论如何不会堕落为「妖」吧。”“再说了，就算他长期在外也不怕，毕竟他没有张家的血统，就算男女关系乱点也没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如何在西方的残酷世界里自保生存了.....” “乱.....乱.....乱来的男女关系？”听到某个关键词，夜辉不禁咽了一口唾沫，脑海一大片桃花。 “你到底在想什么！”一看夜辉又分神到十万八千里了，老人不禁怒道。 “当然是、是一个花季少女应该想的事情啊！” “应该你个头啊！”老人拐杖又开始敲夜辉的脑袋木鱼了：“应该学应该做的事情，从没见你那么迫切过！” “错了，我真的错了！”夜辉不断地求饶。 . 另一边，已经恢复意识的云生，对莫洛特谈起自己的过去。 “当时只有12岁的我，被家族禁闭，找到机会逃出禁闭室，来到了我们进来时候那个传送平台，试想要破解龙脉传送阵，在毫无头绪的时候，长老.....现在是前任长老的人就出现了。” “他对我说，理解我保护妹妹的迫切心情，但凡事都要三思，我去了也不能做什么，光是想要离开的张家人就是叛徒之类的话。” “但是，我当时比较任性，坚定地说无论如何都要去，长老就塞了我一封给当时还在山下准备离开的郑浩全主任的介绍信，然后说着‘你个混账出去之后就别想着回来了’，然后把我踹下山了。” “踹？”莫洛特脑内闪过从一千五百米高的山体坠下的想象。 “......踹进传送阵里。”云生只能补充到。 “之后我找到了还在山下准备离开的郑主任，但是他不能长期接收我，毕竟我是东方人，太平乙是西方的地盘，原本的计划是让我留在海都市生活，一周去看望一次妹妹这样的程度。但是，我不甘心一辈子这样下去，就去了魔法师学院就读，三年学期结束后，选择调到了太平乙仓库工作，之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之后的故事，就是莫洛特与云生的相遇，以及长达四年的相随相知。 “芙生她，也就从那时起，睡在了太平乙的地下室长达七年之久。”云生一提起芙生，突然间情绪就低落了起来。 看着低着头一脸哀伤的云生，莫洛特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一直没听你说过，芙生妹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 “好吧。”云生终于答应回答。 . 太平乙深处的张芙生，拥有着「半休眠」的能力。 芙生的半休眠，虽然身体不能行动，但是，她仍然够实现近距离传声入耳（只对异常个体这种高魔力量的人有效（但对云生无效，是芙生清醒时的耳鸣头疼的大幅弱化版））以及虽然被大幅压抑，但仍然足够蛮横的魔力操作。 由于四年内与云生“如胶似漆”的关系，莫洛特自然会被芙生深深地嫉恨着。 所以，只要莫洛特一进到地下室，就会拖进阴影里面，用芙生操作的蛮横魔力，狠狠地揍上一顿。 当然，“狠揍”这种事，对没有痛觉的莫洛特来说，就是只是厌烦跟不爽而已。 虽然对芙生身份的问题，莫洛特提过了好几次，但云生只是露出令人心疼的苦笑，但一个字也不说。 而这次。 云生终于打开了这个过去一直不肯打开的往事匣子。 . 八年前。 张云生、张芙生两兄妹在太岳峰顶生活着。 云生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住在张家先祖祠堂给兄妹两人空着的小房间里，自己跟芙生的父母很早就因病去世，兄妹只能相依为命。 没有监护人的情况下的话，孤儿就会交给了先祖祠堂的人负责照料，由于张家先祖祠堂之中，供奉着几万已经辞世的张家人的灵位，这里面也有让已经去世父母看着的意义在里面。 不过，虽然说是有人照料，除了跟管理祠堂的张家人坐在一起，冷冷清清地吃饭之外，并没有人会特意主动来照顾他们（拜托祠堂的人一些小事，或帮忙都是可以的），最多，也就是祠堂长老过来看望几眼。 所以，作为兄长的云生，就要承担起照顾妹妹的大部分责任。 . 那一年，云生11岁，芙生8岁。 兄妹两人这个岁数，都在张家设立的幼童学堂里面。 在5岁之后，张家的孩子都会到幼童学堂报道。 在学堂期间，孩子每天早上都会来到学堂的圆形乡土建筑，早上服用实为灵药的“糖果”，以及进行「提振气息」的前期修炼，之后进行看字读书的教学，在结束固定的课程之后，张家的孩子们就会在学堂外的广场上一同玩耍，直到晚饭时间各回各家。 每天如此，直至孩子到了11岁，就会离开学习基础知识的学堂，进入少年班，开始正式的异能修行的年纪。 然而每个人的天赋，在进入学堂之后，很早就暴露到了众人的视线之下。 才八岁的芙生就显现出了能够操作出极大量的气（魔力量）的强大天赋。 而云生即便到了十一岁，提振修行得到的“气”，依然非常弱小。 161.芙生的过往 但幼童时期的「提振气息」得到的上限值，在一出生就决定好了，达到上限之后，再多的努力也几乎是白费。 而在结束幼童学院的年龄后。 风水术家族张家的孩子有两个出路，一个是绝大多数张家人都要走上的少年班，进行一系列高程度的身体锻炼以及异术修炼，而另外一个非常罕见的出路，就是先祖祠堂。 若成为先祖祠堂的工作人员，就可以不用进少年班锻炼，当然，取而代之的就是高强度的资料记忆。 云生11岁，必须离开幼童学院做出选择，而他确实拥有相当高的学习能力，也足够勤奋，因此在幼童学堂的成绩是第一名。 毕竟，云生的“气”太差，锻炼身体能够实现的价值太低。 而先祖祠堂，明显是一个更好的出路。 但是，由于先祖祠堂三名长老随从，加上长老在内，加起来也就4个位置的工作是终身制的，所以平时几乎不用招人。 但正巧，这一任的长老已经到了即将退休的岁数，甄选祠堂长老候选人的工作已经进行中了。 由于祠堂长老需要大量记忆家族历史，不适宜经常换届，拥有长达四代人的任期，所以都是从十几岁的孩子开始学习培养，然后几年后，直接接过退休长老的工作。 学堂的老师们以及一些同龄人，都认为足够勤奋读书的云生有机会进入祠堂，即使不是长老，也是应该是三名长老的随从之一。 云生也是信心十足地，向长老随从们递了甄选的报名申请。 然而，接到申请的长老随从们支支吾吾地，建议他们看着长大的云生，不要浪费精力在这上面。 而他们这样建议云生的实情，云生当时是不知道的。 ——由于云生没有张家的血统，要是把先祖祠堂交给“外人”，是非常不妥当的事。 结果理所当然的，负责最终决定的族长驳回了云生的申请，连甄选的最初笔试环节都没给他进去。 这不得不说，无论族长的驳回，还是长老随从们的建议，都是一种冷酷的善意——不希望云生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 “可能有比我更好的人选之类的吧。”云生竭力地思考着各种可能性，安慰自己：“再说了，辉字辈年纪最大的人才十岁，距离现在的长老退休的时间还早呢.......” 如果云生要知道后来的事情，一个任性的女孩子“夜辉”不单成功进入甄选，还一路过关斩将最终成为长老，说不定当时的他，会马上吐血身亡。 “哥哥，祠堂有什么好的？难道去整天擦那些脏兮兮的黑牌子？”知道云生报名申请失败，芙生带着愤恨的语气说道。 在芙生所能够见到的部分，祠堂长老跟三名长老随从的主要工作，就是“擦拭那几万个先祖牌位”。 “把那些先人牌位说成脏牌子，那是不敬，别忘了，我们去世父母的牌位也在里面啊。”11岁的云生提醒道。 “那种一天都没照顾过我的，我才不当成什么家人呢！”芙生显得非常任性。 “也不是一天都没照顾吧......”对付任性起来钻牛角尖的芙生，云生有些怯意。 “我要是不记得的话，就是没有——！”芙生眼睛瞪得圆圆，而云生也知道这只是她的气话，在偶尔的芙生，还是会念叨着别人都有而自己没有的父母亲。 不过，一提到了父母的事情，云生的表情又开始透着阴凉的气息： “锻体的话，我就算再努力也成不了「精英」，在成年后的我们是没有父母支持，所以成一个家是需要不少钱的，所以，还是尽可能攒点钱比较好。”云生顾虑的，作为一妹之兄的身份。 ——尽管作为一个11岁的孩子来说，简直是想得太多了。 “为什么需要钱啊？” “比如要是我们的工作价值太低的话，我们最多只能保证基础生活跟温饱，好吃的甜点跟烧烤没办法吃个够，连外面的衣服都不能要多几件，而且我们各自成家的话，一个家庭需要的家具家电都是要自己想办法搞，还有啊，抚育两个孩子成才的成本，也是不小的......”云生把自己在广场边上看书时，偷偷听到的，主妇们生活点滴中遇到的困难，一股脑搬了出来。 “衣服也就忍了，甜点烧烤可乐冰淇淋吃到饱什么的........呵呵呵......”云生不得不拿出面巾纸，擦了下芙生不禁流出的口水。 “所以说，钱很重要啊，现在我们是寄人篱下不能要求太多，只有我早一点赚到钱，对你对我都是好事啊。” “哥哥你说得对，长老爷爷每次都非常吝啬，那个浓蜜堂的蛋糕每次都只给我一个角，自己偷偷吃掉剩下的，从来就不肯给我一整个！”说着，芙生还比划着某长老吝啬的尺寸，大概十五寸蛋糕八分之一左右的大小。 “等等，那是张家这里最贵的甜点店啊，为了公平，任谁去排队都只能买到这个大小啊！还有，为什么没有我的份啊！那个长老也太溺爱你了吧！”云生抗议道。 “我懂得怎么做了！”完全不听云生抗议的芙生，握着拳头，一副下定了决心的样子。 “你这是懂得了什么啊......”小小年纪的云生不禁叹气，他很难想明白芙生的脑子里想的东西。 . 太岳峰顶的一千多名张家人虽然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为了鼓励张家人努力生活，严惩怠惰，内部还是有金钱以及市场的概念。 跟外面的世界一样，只要有“钱”，就能过上更加舒适的生活，得到更好的商品，追求更高的享受，而不劳动的人，就要饿着冻着（但绝对不给你饿死就是了）。 顺带一提，在张家的“钱”，是由多种超贵重金属铸成的货币「张氏通宝」，其本身的价值，即便是最小单位的币种也足够在普通人的小城市里买下一栋房子。 但是，在张家内部流通时，就是纯粹最低的一个货币符号，只够能买一根孜然羊肉烤串那么普通。 这里的经济系统非常奇特，掌管土地的张家随手拈来的贵金属、矿物反而不值钱（俗称：家里有矿），但相反的，无法轻易接触的，来自凡人世界的新鲜事物，却相当有价值。 162.兄妹结伴 没能去成先祖祠堂，云生只能跟大部分张家人一样，去少年班修炼。 云生报道那天，凌晨四点半。 天上仍然能见到星星的时候，是张家少年班的开班时间。 一名作为张家精英的女性导师，对眼前的三十多个孩子的集体，宣布道： “今天我们少年锻体班，迎来了两个新同学。” “一位是，云生，出来，此处应有掌声！” 稀里哗啦地鼓起掌来了。 “另一位，芙生，走出来，掌声继续。” 一个穿着黄色道袍的幼龄少女角落走出，得意洋洋地，向现场各位招手。 这次的掌声哑了，现场除了导师以外，云生跟所有少年班的成员都目瞪口呆盯着芙生。 云生并不知道芙生会来少年班，这是一个意外的点，但令所有人不解的是： 众所周知的，少年班是11岁以上的张家孩子参加的，而眼前小女孩的身高，怎么看都是幼童学堂的年纪。 导师当然知道孩子们的疑惑，于是拿出族长的指示解释道：“芙生得到了族长的批准，跳过学堂阶段，直接升入锻体阶段。”导师接着拍拍芙生的肩膀说道：“至于族长批准的原因，大家眼见为实，芙生，你用个术式给大家看看。” “好的。”芙生点头后，结出手印，在一段咏唱后，唤出了最基础的术式： “「御风（流风）」！” 然后，“咻”地一个爆音，紧接着一阵烈风在集合的广场轰开，让孩子们招架不住，纷纷摔倒。 芙生整个人，突然就不见了。 然后半分钟后，再次出现的她，落地又是一轮狂风乱炸，等到大家站稳的时候。 才发现她的手上，抓着两只正在她手上挣扎着的燕子。 明显就是飞到了能够着飞鸟的高度后，才回来的。 芙生像是展示战利品一样，拿着对着导师得意地说道： “这样，可以吗？” “可、当然可以......”导师现在也成为目瞪口呆的一员：“大家，都明白了吧。” 众人连忙点头。 云生则连忙让芙生把燕子给放走了。 . 少年班的人每天都要在一公里的蜿蜒山道来回数次，一方面是锻炼身体与不急不躁的意志，一方面也是熟悉可能发生战斗的地形。 作为新成员，走在最后面的一对兄妹。 “云生哥，你没看那群人，一个个都吓傻了吧！” 芙生的异术天赋极强，但之前只是作为传言在幼童学堂范围内小小流传着，并未有人知道她能够做到“飞到能够抓住燕子”这个程度。 “为什么族长会突然同意你跳级啊？”云生问道。 “我去要求的，族长一开始不肯答应，后来我喊长老爷爷过去，他拿出拐杖咚咚咚地砸在他脑袋上，族长哭着脸就答应了。”芙生满足地笑着。 “呃......” 云生知道长老很溺爱芙生，但是比起正常爷孙辈那种‘溺爱’，却长老并不经常在芙生面前露脸或说话，通常都是默默地把“礼物（比如甜点）”最多加张纸条（比如写：“写完作业才能吃”之类），放在芙生的小书桌上就走人了，怎么都让人觉得非常奇怪。 相比之下，云生看起来似乎也被冷落得有点过分，不过，如果云生自己有什么要求，那位老人也几乎是有求必应。 云生也非常懂事，不会去为难老人。 . 五点半。 少年班的早课结束，归途的时候，少年班会把传送平台上的物资搬运回张家驻地。 第一次归途，云生扛着送回张家的一箱物资，才走了一半的返途山道，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现在，已经落后前头大队一大段距离。 而驾驭着强大异能在体内流动来行动的芙生，扛着两箱走在云生的前面，却一脸的轻松。 “哥哥，需不需要我用「御风」送你一程？一下就到目的地了哟。” “别，你力量是很大，但是精度明显不够，要是箱子里有什么贵重的易碎品，砸坏了，我的零花钱就赔光了啊，慢慢走吧” “慢走？”芙生闹着别扭：“四点就要起来，锻炼到现在，我的肚子好饿啊——” “那你用「御风」飞回去，吃个早餐再过来？”云生建议道。 “不要，我要跟哥哥一起吃早饭。” “你这是在贪图我早餐里面的牛奶是吗？”云生一眼就看穿了芙生的狡黠念头。 “.......今天还有草莓布丁。”芙生暗暗笑道。 “你怎么知道今天的早饭有这个？”云生惊讶。 “我刚才稍作休息的时候，因为口渴，用「御风」偷偷跳回去喝水的时候，经过少年班早餐饭堂的时候见到了。”芙生跟云生两人第一次来少年班锻炼，并没有跟别人一样，带上水壶。 “我也口渴啊。”云生抱怨道。 “这个这个嘛......你没说嘛——”芙生低着头，不让云生看到面露愧意的自己。 “你啊你.......”云生内心自嘲着，只能在可能发生，无法战胜的妹妹面前投降：“算了，牛奶跟布丁都归你了。” “哥哥最好了，走快点吧。”芙生得寸进尺地催促道 “要快啊，可是......哦，我有办法了。”云生说着，结出手印，对自己疲惫的膝盖使用了：“「治愈」。” “哥哥你也会用异术？！”芙生惊讶道，从没见过自己的哥哥使用过异术。 “有什么好惊讶的？只是看不到效果发生罢了。” “那你用来做什么？” “这样的话，腿就不会酸痛了啊。” 这时候的云生，所使用的「治愈」术式，低级到连擦伤都治不好，但是，这个连擦伤治不好的「治愈」，姑且能促进一下血液循环，把关节疲劳的酸麻感恢复一下。 “治愈除了回复伤口之外，还能这样用吗。对啊，我也很酸痛，哥哥给我用一下啊。” “你会有酸痛的地方吗？” “当然有，比如肩膀啊，肩膀啊，肩膀啊。”芙生很故意强调了几遍，还很做作地扭了几下脖子肩膀。 “真的吗？”云生并不信。 “哼，作为一名优秀的成熟女性，肩膀都是很酸痛的。”年仅八岁的芙生，脸上又是一副得意笑容。 163.生日祝贺 “肩膀酸，跟成熟有什么关联.....”云生联想不到关联性。 “哼哼，这你就不懂了吧。”芙生说这句话，实际上只是把自己无意中听到的其他“成熟女性”聊天的内容，生搬硬套地说出来。 （P.S.云生跟莫洛特正谈到这个过去时，莫洛特也对“成熟女性会肩膀酸痛”这个问题很感兴趣，云生只能答出了他后来才知道的答案，肩膀酸的真正原因是负担胸前的脂肪所导致的，而芙生只是粗暴地把因果关系的“因”给丢掉了。顺带一提，莫洛特没有痛觉所以没有感觉到这种负担。） “悉听老师尊教。”云生非常老实地低头求教。 被戴了上高帽的芙生只能绞尽脑汁地思考：“......大概，是因为一个成熟的女人要背负很重很重的东西，比如说家庭啊、孩子啊、丈夫啊......” “但这些，不是真的会背在身上的东西啊？”云生反问道。 在张家，并没有要拼命赚钱养家的地步，说的这些只是沉重的责任，只会让人感到心力交疲，未必会肩膀酸痛。 “总之，肩膀酸，就是成熟女性的征兆！说的就是我，哥哥你个小孩是不懂的！”芙生放弃解释，耍起蛮横。 “比我好小三岁的你，究竟是以什么立场说这句话的？”云生吐槽道。 “哼，我再过几年能成为成熟女性，哥哥你能吗？”芙生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说道。 “确实不能……”云生只能低头屈服。 无论能力还是性格都相当强势的妹妹，以及一直都在让着妹妹的哥哥，这样的一对兄妹，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到了蜿蜒山道的终点。 太岳峰顶的山门。 在这里等到最后抵达的两人，是少年班的导师。 “真不错呢。”导师鼓掌赞许道：“虽然有点晚，但是才第一天就能背着东西走完全程，两人都非常认真呢，老师刚刚吩咐了饭堂，给你们两个的甜点加倍哟。” “草莓布丁——！” 两个孩子欢呼道。 . 在那之后，云生跟芙生按照就在少年班进行每日的修炼。 无风无浪的一年后。 其他的孩子在完成少年班每天总长十二个小时的修行之后，都会呆在家里或者外出找伙伴玩耍。 12岁的云生，在张家家族经营的瓷窑当上了学徒，云生在这里很认真，很快就学会了制作保管少量药物的小瓷瓶。 张家瓷窑制造的瓷器，都是具有各种功能的魔道具，而其中最多实现的功能，就是能够妥善存储那些会变质的食物物品，这是太岳峰顶保管食物物品的主要手段。 当然，冰箱也有这种作用，再大的冰箱在张家人眼中也是皮毛，但是冰箱需要的电力，对张家来说很“贵”。 隐匿在世人之中的太岳峰顶，肯定不可能从C国供电部门那里拉上一段高压输电线路上山，作为补充，尽管有太阳能电力板以及其他以异能制造电力手段的手段，但是一千多人口的太岳峰上，电力需求远比产出要高得多。 所以在太岳峰上，电是一种非常贵的资源。 . 这天入夜。 两鬓斑白的瓷窑总管，把云生作为学徒的工资，一小袋钱币交到了云生的手里，说道： “突然有工作，拖到这么晚真是抱歉，嗯，这是说好的要预支工资。” “多谢。” “云生，你预支工资是要做什么呢？”身为成人的总管有点担心，拿到这笔说不上是巨款的钱财的孩子，是急着要拿去做什么。 “今天妹妹生日，我想给她买点礼物。”云生答。 “妹妹的生日啊，真好呢。”总管慈祥地笑了，然后想起了什么，说道：“嗯，正好，我刚刚做了一个不能卖给外人的瓷具，你就拿去送给你妹妹吧。” “那怎么行啊！”云生知道瓷窑的总管，也就是瓷窑最高级的瓷具工匠，只要是他出手的东西，都是非常贵重的东西。 “本来就是要拿去销毁的，你若是不要的话，我也只能拿去粉碎掉了。”老艺术家假意地叹了口气。 “那请给我吧.....” 老人带着云生来到工作室，揭开桌上的红色盖布，是一件二十多公分高，一头黑色长卷发，身穿张家黄色道袍，看起来相当可爱的瓷娃娃，这让云生十分欣喜。 瓷器娃娃的作者介绍起来： “这是我仿照D国古典工艺资料制作的作品，但原本的设计图是五头身比例的女孩，跟我平常做的瓷像差很多啊，为了便于取材，我把衣服改成我们家道袍样式，参考了许多女孩子的动作，其他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 这位制造瓷器的老艺术家，非常严谨，不成熟的作品绝不外售。 但在云生这名瓷器学徒眼中，精致到不能再精致的作品，在却是“预定销毁的失败品”。 “这个，真的要给我妹妹吗？”云生盯着瓷器娃娃，有些紧张。 “当然你要也行啊。不过，这种摆设，也只有小女孩收到会比较开心吧。” “嗯。”云生兴奋地点点头：“我的妹妹收到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能得到对它满意的主人，这件物品的诞生，也就有它的意义了......那你妹妹的名字是？”老人拿出刻刀问道。 云生知道，这位老人在把自己的作品交与他人的时候，必定会在作品底座刻上拥有者的名字，也就是他所说的“诞生的意义”。 “芙生。”云生答道。 “芙.......生？她是你妹妹？”老人一惊，刻刀差点失手落地。 “有什么问题吗？”云生疑惑不解。 “没，没有！” 老人忙着遮掩自己意外的神情，在一番镇静入神之后，才用刻刀在瓷娃娃的底座上，刻下芙生的名字跟生日贺词，把瓷娃娃放入木盒装好，交到云生手中。 把工匠特有的粗糙手掌按在云生脑袋上，满是慈爱的眼神说道： “这一直以来，真是辛苦你了，孩子。” “哦....” 云生点点头，他并没有听出话外音，只以为是“工作辛苦了”的意思。 164.日常崩坏 在太岳峰顶有一定年纪的人都知道芙生是「仙灵附体」的身份，而伴随在可能危险「仙灵附体」身边的人，负担跟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比起恐惧「异常个体」的西方人，东方人对于「仙灵附体」的态度，多为敬重。 他们不会因为「仙灵附体」生活在自己附近而感到恐惧，但是，真正把「仙灵附体」安置在自己身旁一同生活的话，多少还是会害怕的。 尤其是在「仙灵附体」身边照顾她的人，还是一个12岁的孩子，这难免让人心生感叹。 而且，“芙生已经没有任何直系亲属”的实情，人们也是知道，自然也就知道了，云生是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把芙生认作妹妹去照顾的。 老人就是出于这种思考，不经意赞叹了几句。 . 身为学徒第一次有了一笔可支配收入的云生，打算在生日时，送给芙生的礼物，就是一个浓蜜堂制作的蛋糕。 在太岳峰顶的「生活必需」的一切是能够自给自足的，而「非生活必需」的东西的来源都是从山下，通过龙脉传送在固定时间一天一次地输送上来，因此输入的量相对贫乏。 比如制作蛋糕的奶油，水果就在「非必需」这一列，因此蛋糕的制作的成本较高。 加上张家人（尤其女孩子）对甜食的狂热喜好，再加上店主是张家食堂主厨这一主职以外的时间精心制作的甜点商品，每天只会制作固定的数量以供张家人食用。 平时切开成八块分开销售的价格都已经够贵了，一整个的话对店主来说是“每日固定数量”之外的加班，售价就几乎就是八分之一的一件的二十倍以上。 对大部分衣食无忧的张家人来说，有时候所谓的商业规则就是一条：“看心情。” 因此，一个学徒一个月的工资只能买到一个蛋糕，这在张家是很正常的事情。 即便如此，能够满足妹妹芙生把蛋糕吃到饱的梦想，云生也就心满意足了。 . 离开瓷窑的云生，来到蛋糕店的后厨，找店主拿走约定好的蛋糕。 店长在定制好12寸的蛋糕上，听云生叙述写上“祝芙生九岁生日快乐”蛋糕店浓蜜堂店长，表情一僵，直接定在了原地，然后，才像瓷窑总管那样的表情，感叹道： “好快，那个孩子已经九岁了啊。” “呃？你认识芙生吗？”云生感到很奇怪。 “当然不认识。”店长温柔地笑道，又是意义不明地对云生说了句：“辛苦了，孩子。” 然后店主把刚刚烤制好的一纸袋饼干，跟着蛋糕的包装盒也一并交给了云生： “这个，跟你妹妹一起吃吧。” “要多少钱.....” “不用不用，蛋糕的费用已经收得太多了。”店长连忙摆摆手，然后哈哈大笑：“老实说，我开高价只是不想让人整天让我加班罢了。” “那.....” “去吧，你的‘妹妹’还在家里等着吧。”店长笑着催促道。 “是。” 虽然张家人某种意义上都是一家亲戚，但是作为没直接亲属联系的人，听到谁的生日就会送东西的事情，还是相当罕见的。 对于这种特别的善意，云生还是非常感激的。 . 原本打算只带一个蛋糕回家的云生，手里提满了各种礼物，快步地赶回先祖祠堂留给的兄妹房间。 太岳峰顶灯火通明的夜晚八点半，虽说夜间张家的街道上人通常比较少，但今天却反常地，连一个行人都没有见到。 云生急着赶路，并没有意识到什么。 . 直到云生回到兄妹两人的房间，惊觉房间里正弥漫着极为奇特的“浓烟”。 “房间里是怎么回事？是烧掉什么了？” 云生连忙打开窗户通风，浓烟也终于散去了许多，回过头来一看，芙生真蹲坐在角落，双目带着恨意，口中带着怨气： “哥哥.....你终于肯回来了吗！” “我加了点班，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怎么可能忘记呢？”环视房间内没有异状而松了一口气的云生，这才把手上的东西放下。 “我，我以为哥哥忘记我的生日呢......没骗我吧？”芙生有些惊讶。 “没忘没忘。”云生看到芙生的眼睫上还沾着泪水，连忙拿出袋子里的蛋糕盒放到桌上：“你看看，我没骗你哟。” “哇.....”看到浓蜜堂的标志，打开盒子里面蛋糕用红色奶油写着给自己的生日祝词，芙生立刻破涕为笑：“不是每天都限量销售，每人只能买一片的吗？一整个的，是能够买到的吗？” “平时的话是不能买到，如果做给孩子的生日蛋糕的话，那个有孙子的主厨，就愿意为孩子额外做一整个的，因为有一个蛋糕的话，就能一家人一起庆祝孩子的生日了。”云生解释道。 “哇，这样的话是不是，每一年的生日，我都能吃到这么大的蛋糕吗？”芙生的脸上满是惊喜的笑容。 “以后年年都会有。”云生十分肯定地点头。 “真的吗？”芙生脸上的喜悦表情更上一层楼，甚至让云生感觉到有星星在闪的错觉。 “真的。”云生再次肯定之后，爬起来起身把剩下的袋子打开：“这个纸袋里的饼干是浓蜜堂新鲜出炉，老板送你的，如果肚子饿先吃掉吧，还有这个瓷娃娃，是我们的总管送你的，我去借一下切蛋糕的刀子跟盘碟。” 满满当当的礼物，堆在了芙生眼前的桌面上。 “哇哇哇呜呜呜呜——”芙生喜极而泣，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道：“哥哥之前每天搞到全身泥巴，脏兮兮地回来，我刚才还......还在诅咒你忙着自己的兴趣，忘记我的生日，不得好死呢......原来你是为了我的生日去打工的.....哥哥不会讨厌我吧？” “没事的没事的，我太晚回来让你担心，是我的错。”云生这才第一次知道，芙生对自己的生日那么敏感。 云生这时候才想起过去，每一年芙生的生日，虽然没有什么东西能用来庆祝，过得非常单调，但是兄妹两人在形式上一直有纪念这个日子。 165.异状开端 云生来到了祠堂的厨房，从柜子里拿走只有吃蛋糕吃用上的刀叉以及盘碟。 走出触犯发现有人倒在了过道上。 他是长老的随从之一，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 云生连忙赶过去，晃醒大叔问道： “你怎么了？！” 大叔紧皱眉头，按着太阳穴，有些虚弱地说道：“我脑子......里一直在响些什么，头疼还头晕……” 但云生毕竟是个12岁的孩子，虽然有修炼，要背起体型臃肿的大叔还是有点难度。 可是跑到大堂跟其他房间，却见不到祠堂其他的人。 “大叔你撑住，我去找医生！”云生只能回来。 “拜.....托了。”大叔虚弱地应答道。 . 云生说完，快步赶回房间，碰上了芙生正笑盈盈地指着瓷娃娃对自己说道： “哥哥，你看这个瓷娃娃长得跟我好很像啊——” “嗯嗯嗯。”云生应付了下，然后把手里的刀叉盘碟放到小桌上，嘱咐道：“祠堂里的大叔晕倒了，我去叫医生，你先吃着。” “嗯，快点回来。”芙生有点不开心地放下可爱的瓷娃娃，但是毕竟人命关天，她不敢说出来。 “医疗所就几步路，很快回来。” . 云生赶到了祠堂最近的医疗所。 他见到医疗所外面密密麻麻包围了一群人，大都唉声叹气，也有的人不停揉着额头的。 云生虽然对那么多人同时不适感到非常奇怪，但是毕竟祠堂的人已经倒下了，是更加危险的状态，比站着的众人更需要医生： “不好意思，先祖祠堂里有人倒下了，请大家帮帮忙……” 结果周围的族人都转过头来，皱着眉头。 “我们家也是，老公儿子都晕过去了。”其中一个大妈说道。 “是啊是啊。”周围的人也纷纷表示自己家里的情况也差不多，都是差不多一样的症状。 “问题是，现在医生自己也晕过去了，完全叫不醒，我们都是在等他醒来。”一个族人说道。 “医生自己都晕了？”云生急了起来。 . 接着，云生跑了附近其他的几个医疗所，但门口的状况却大同小异。 云生甚至还去了家族的办公所，办公所门口也是围了一圈想要控诉现状的人，却大门紧闭，狂按门铃，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但办公所的安保术式远比医疗所高，没人能够爬进去查看情况。 “太岳峰顶到底发生了什么？有的人还能够围在家族办公所跟医疗所附近，有的人却一躺不起，是空气污染？还是食物中毒？” 对此，感到非常困惑的云生，又走访了太岳峰顶其他的医疗所，却找不到任何一个醒着的医生，所到之处都是家人得不到治疗而愤怒恐惧的族人。 一个小时寻觅无果之后，最终只得放弃，就快回到祠堂的时候。 这时候才见到了大量的家族精英姗姗来迟，在街道、族人的家中忙碌出入起来，维持起了街上的秩序。 “他们早干什么去了？”云生有点抱怨，但问题能够解决也是好事。 . 最后，云生回到了祠堂，一进大门，见到长老以及三名长老随从正在祠堂大厅讨论着什么，这里面包括刚才躺着地上痛苦着的大叔，此时也跟外面恢复正常的人一样，一副神志清晰的模样。 由于大人们在说话，懂事的云生知道不方便进去。 只是向刚才的大叔招手致意，大叔也点头回应。 云生绕过大厅，回到了一侧兄妹两人的房间，发现芙生已经带着甜蜜的笑容睡着，而嘴边沾着厚厚的白色奶油。 桌子上放着剩下一半的蛋糕，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哥哥的份。” “算你有点良心......”但是云生一瞥芙生还留着战利品的嘴边，怒意就冒了起来：“你又没有刷牙就睡觉了！赶紧起来啊——！” “我才见到我跟哥哥结婚来着......”芙生双目迷蒙，嘟着嘴，一副要交换誓约之吻的样子。 “那绝对是梦！不刷牙就睡着，你这是想蛀牙吗？” 云生只能把芙生背起来，带到祠堂的共用洗手间去。 突然间“啪”地一声，是瓷器破碎的声音。 云生又只能命令芙生自己刷牙，自己赶到声音发出来的大厅。 这一次，祠堂的四人都躺在了椅子上，除了还能稍微动弹的大叔以外，包括祠堂长老的三个人完全一副醒不来的样子。 大叔就是在失去全身力气之前，把手边的茶碗一摔，把云生喊来。 “这又怎么了？”云生急问道、 “跟刚才一样，我们都头疼耳鸣到要死。” “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大叔痛苦地摇摇头。 . 正在说着，大叔的眉头一松，然后精神又恢复了正常： “呃？又突然没事了？” 长老三人也回过神来，面面相觑，脸上各种不解困惑。 长老知道云生刚才能够行动，便询问道：“我们都有事，你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 “我跟芙生都没什么问题。” “对了，云生芙生你们两人今晚还没吃饭吧？”另一位长老随从无意地问道。 “是啊，我回来得耽误了点时间，不过请放心，芙生今天生日，她是吃蛋糕饱的。”云生这才想起自己忙了一圈的晚饭还没着落。 “哦？她今天生日吗？”长老慈爱地微笑着，然后神情变回了严肃模样：“但是，怎么看都不像食物中毒啊，食物中毒不可能同时发作同时恢复的吧？” “要不是食物中毒的话，就很难解释整个太岳峰顶现在的状况啊。” “你说得很对。” 大人们的讨论又开始了，云生自觉没有插嘴的资格，就打了个招呼自行退下。 . 回到洗手间，发现这次芙生嘴角吐着牙膏的泡沫，直接睡在了地板上。 云生只得叹气，把她嘴上的泡沫擦掉，确认她的牙齿有没有刷干净之后，背回了房间。 看着桌上剩下的半块蛋糕，已经没有什么胃口的云生放到了用于保存食物的瓷器（魔道具）里，贴上了“蛋糕在内”的标签，示意妹妹可以吃掉。 （明年的生日会要注意，早点回家。） 云生在心里的记事本上记下了这一笔。 然后，就躺在芙生睡着床上的另一边上，跟着睡着了。 166.异状追凶 家族办公所内，连夜开始关于张家发生此次危险异状的讨论会议。 张家所有异术研究者，先祖祠堂，办公所成员全体围坐一桌上。 而一个家族办公所的工作人员，将一份刚刚整理出来的族人现状报告分发到了参加会议的人手上：“根据患者的状况整理，最终我们得到一个这次灾难大致的共同点。” 《根据西方魔力量评级机制，分为几种状态：》 《魔力量一级，头部有少许不适感。》 《魔力量二级，头疼耳鸣，行动有少许障碍。》 《魔力量三级，更强烈的头疼耳鸣，意识模糊。》 《魔力量四级，失去意识。》 《魔力量五级，彻底失去意识，身体机能特别是呼吸能力有所下降，可能对身体有害。》 祠堂长老一看，根据这份报告所述，“食物中毒”的可能性已经彻底消失了。 张家族长对此报告，总结道：“我们张家的精英，都是魔力量三级到五级，可以说，在这场未知来源的灾难现象中，我们张家的战斗力全军覆没，假如此刻有外敌入侵，我们能够指望的，除了「阵地障壁（工房障壁）」以外，只有能力有限的‘魔力量一级’的族人，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未知，根据报告，8点22分的时候第一次异状发生，持续时长1小时30分之后结束，然后10点17分再次触发，持续时长8分钟之后，结束到了——现在1点33分，没有什么规律可言。”负责整理报告的工作人员答道。 “各位对这个现象，有什么头绪？”族长问道。 “没有。”所有的研究者们都纷纷表示自己毫无头绪。 其中一名年迈的研究者起身，简要总结道： “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异能灾害或异术攻击，太岳峰顶上检测到的异能流动相当正常，但是，越是拥有强大的气（魔力量）的人反而会受到更重的伤害，这种越是强者受害越强的规律，简直前所未闻。如果说这个异状是有什么人或者团体预谋计划的灾害，那么全世界的魔法师工房，家族阵地都无法承受这种危险的打击。” “说不定，张家被灭.......” 族长咬牙切齿，思考却像是困在牢笼中，就连下一步如何行动都没有任何思考的端倪。 . 第二天，凌晨4点30分。 虽然天空罩着夜幕，但这个是少年班的固定集合时间。 云生跟芙生两人准时地来到少年班集合的广场，却发现集合的地方，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 于是，云生找到里面年纪最大（当时18岁）的张翠生，问道。 “人怎么来得这么少？” “昨天晚上很多人突发怪病，头疼到不行，今天可能很多来不了吧.....” “不是昨晚十点多的时候，都恢复过来了吗？”云生觉得奇怪。 “我不清楚啊，反正我醒来四点整，就是因为我妈又开始喊着‘犯头疼啊——’，然后我给她吃了片安眠药，见她睡着我就来了。” “是吗，那今天怎么办？导师没来啊。”云生问道。 “这个人数嘛......”壮硕的翠生环顾四周，向其他人招招手，他们围了过来，看起来总计才五个人：“咳咳，今天我是代理的导师，那.......我们今天的锻炼项目，就是把传送平台上面的货物全搬上来。” 其他的两人说道：“平时三十多人一起做的事情要我们五个搬？！”“没有导师，我们就赶紧就地解散了吧。” “不把这些传送到平台的这些东西搬运上来的话，对我们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是，你要想啊，像浓蜜堂蛋糕的上等水果、奶油、牛奶都是每天这样从传送平台上新鲜送来，没了我们，浓蜜堂之类的商家今天不就停业了吗？再说了，平时也就我们走一趟，我们今天晨课的一个小时的时间，走个六趟不就完事了吗？”芙生有些举重若轻地说道。 “等等，平时有其他力量更强的人在，今天在这都是「差生」啊，只靠我们的话，走个十躺都搬不完。”云生看了五人成员的身份后提醒道。 “哥哥，你是差生，我可不是啊！”芙生非常不满。 “你哥哥说得没错，动不动就砸坏东西的，难道还不差吗？”翠生蔑视芙生道。 “经过一年的锻炼，我对气的控制，已经达到了巅峰！绝对不会砸坏东西！”芙生相当不服气。 “可你前面已经砸坏了二十多次东西了。”云生叹气道。 有时候为了吃早餐心急的芙生就会搬着东西使用「流风」一跃而起，一步登上太岳峰顶，因此搬运过程中经常砸坏东西，这些一直都是祠堂长老在偷偷赔偿着。 云生知道实情后，也经常劝阻芙生别这么干，然而，芙生大部分时间是不听劝。 “为了报答哥哥昨晚给我举办的生日会，今天哥哥要搬的份我全包了！” “搬运这些物品是也锻炼的一环，让你做了，不就少了锻炼的意义吗，” 日复一日地背负体力极限的重物，行走在蜿蜒狭小山道上，确实是对心性是一种考验——当然，对于那些体内“气”较强的人来说，就没这个难受的感觉了。 “对对对，云生搬的那点小东西，就算加到芙生身上也没有多大负担。” “你个肌肉女......”云生习惯性地想要驳上一句。 “哦？你忘了今天没有导师吗？”翠生的手立即抓住云生的脖子，才一只手就吊了起来，冷冷笑道：“连毛都没长出来的小子，竟然敢顶我的嘴——？！” “芙生！你不准动手！”但被翠生这样威胁的云生，第一句话就是这句，正在念咒准备启动术式的芙生，这才停下了手。 “哥哥，为什么要包庇要揍你的翠生呢？” “只是玩玩而已，她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云生解释道。 “对，我怎么舍得欺负我的小云生弟弟呢。”翠生这才轻轻放下云生，舔着舌头：“我还等着云生再长大点，说不定就有机会来顶顶我下面的嘴呢？” “？” 除了本人以外，现场其他的孩子都听不懂现场年纪最大的翠生说的黄色笑话。 167.揪出凶犯 4点到6点期间，太岳峰顶再次发生了昨晚相同的灾难性现象。 太岳峰顶的人，大都感到了强烈的头疼耳鸣的异常现象，问题在于，不是昨晚持续一段比较长的时间，而是疼上几分钟后，然后每隔上十分钟就又发作，如此循环。 比起一段长时间的疼痛，大脑会分泌麻痹痛觉的激素，这一下一上往复地刺激，带给人的感觉更加地惨痛以及绝望。 因为思考讨论对策，彻夜未眠的族长按着脑袋，从办公桌下爬起来，忍耐着痛苦问道： “这.......是第几次了？”一边嗑着大量提神的药物，强行不让自己痛晕过去的族长，此刻大脑意识已经有些迷糊了。 “已经是第6次了。”未来的族长，当时的族长副手英蓬，也是一脸痛苦，但他还是建议道：“族长你还是吃片安眠药休息一下，我会留意次数的，我年轻还抗得住。” “我真想把事情丢给你就去睡大觉，可惜，我是族长，我有责任.......绝对要搞懂这个现象是什么原因。”族长不断地强迫着自己不因为头疼耳鸣而昏睡过去。 . 这一天的太岳峰顶，几乎是瘫痪的。 原本一座热闹小城一样的太岳峰顶，突然间就冷清下来，公众食堂没人，热闹的市场上连商家都见不到。 不过，张家族人的团结意识以及责任感，一部分清醒的会烹饪的族人自发性暂时掌管了厨房，给所有人提供饭菜热粥，其他意识醒着的成年人则接过了精英们的值守驻地之职，监视着可能从山下攀附岩壁上来的敌人，也算是好好维持了第一天。 少年班在结束早餐之后的异术修炼指导部分，今天也就停课了。 难得闲暇下来，由于家族的现状，没人一同玩耍，两兄妹却只能呆在房间里头。 两人打扫完自己的房间跟床铺，吃完午饭之后。 “云生哥，我们这里究竟是怎么了？”芙生问道。 “不知道啊，大家的头疼程度都不一样，有的受不了就只能直接躺下了甚至吃安眠药解决，最奇怪的是，家族最关键的家族办公所，长老祠堂跟家族精英们，全都头疼到不能动弹了。” “会不会是坏人的偷袭？！” “如果是敌对势力搞的袭击的话，这会儿我们这里应该是一片火海了吧。”云生以为芙生担心安危的问题：“就算有坏人，我会好好保护芙生的，你放心好了。” “哥哥你太弱了，是我来保护你才对吧。”芙生有点生气。 “就你使用的那几招粗糙到不行的招数，自个逃跑还凑合，保护人的事，你是不可能做得来的。”云生讽刺道。 “哥哥只能靠两条腿跑路，我一发「御风」连太岳峰顶都能飞出去.......” “我们离开太岳峰可是被严令禁止的。”云生不得不警告道：“在外面，张家的仇家太多了，打也打不过，说不定一下就被抓走了，再说了，外面的东西我们想要也有啊。” “我没说我要离开太岳峰啊！”芙生摆摆手说道：“有哥哥在的地方，我哪都不去，没有哥哥的地方，我哪都不去！” “那就好。”云生叹气。 若以芙生的力量，离开张家对大部分人来说难于登天，对她来说却易如反掌。 但是现在9岁的她，空有力量没有技术，一旦闹出什么念头逃出张家的话，那迎接她的就是张家精英们组成的制裁部队以及数不尽的外敌，怎么想都赢不了。 （不过，迟早她也会像那些家族精英一样，在外面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吧，而无能的自己，就只能一辈子留在太岳峰顶了吧。） 云生抱着这样的念头，看着自己还幼小的妹妹睡在晒得暖暖软软的被褥上甜甜地睡着，一阵睡意随之袭来。 . 这时候。 太岳峰上，终于又一次恢复了正常。 这一次一连持续了足足六小时的痛楚，终于在午后一点的时候停歇了下来。 族长以及助手两人都狂灌提神药，全程强撑着没有躺下。 大汗淋漓的他们终于迎来了解放，连忙开始家族方面的检查与工作。 “今天，山下的物资有没有到？”族长盯着事务日程，问了助手。 “尽管因为太岳峰顶发生异状，负责运输的少年班只剩下五人，但是，没有导师指导下的他们，自发地，前后搬运八次，全力确保了传送到平台的物资上山。”助手看到接收物资的族人发来的报告书。 “孩子们真乖。”族人在此次重灾之中自强的消息，族长每听到一次都要感叹一回，不过他察觉到有些熟悉的数字：“八....八次？” “是的，八次。”英蓬助手点头。 “清晨那会一下一下，最后的统计也是八次是不是？”那真是刚刚还在嘴边念叨的数字。 “是，时间是四点到六点，从上下山的次数上也很符合。”助手开口，办公室里的两人，几乎同时意识到了非常不秒的巧合。 族长最后总结道：“罪魁祸首......至少灾害的关键，很可能就在少年班的五个人里面。” 刚一翻开少年班的资料，甚至还没去找出那五个孩子是谁，两人的目标就已经锁定到了其中一人： 整整九年，被人几乎快要忘却了的「仙灵附体」。 ——芙生。 . 云生跟芙生在房间内享受午睡的时候。 突然，云生被人晃醒。 云生正想要问出口，被唤醒他的人捂住了嘴巴，然后整个人拖出到了房间门外。 同时，云生见到四个家族精英全副武装，带着防具以及长枪，闯入了自己的房间。 这时候见到了祠堂长老，云生才惊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芙生，有可能是太岳峰顶这场灾害的关键人物。” “怎么可能啊！” 说话间，芙生被家族精英架着走出了房间。 这时候，睡着芙生正好醒来。 “.....怎.....么了？”睡眼朦胧的她问道。 几乎在芙生醒来的同时，长老以及在场的家族精英们，立即发出惨叫，头晕目眩，不支倒地。 168.下达制裁 而这时候，族长的副手——英蓬走了过来，给自己喉咙里灌进了一口提神剂，左手按着太阳穴，右手伸出平直掌心，满脸狰狞地靠近了睡眼朦胧的芙生。 “你要对我妹妹做什么？！” 云生却只能无力地抱着这个凶煞之人的大腿，恐慌着问道。 英蓬抓住芙生，往她的后颈一个手刀，芙生立即晕了过去，云生赶紧抱住，没让她摔在地上。 但是，与此同时，躺在地上的家族精英们跟祠堂长老停止了呻吟，缓缓地爬了起来，满脸恐慌地盯着芙生，而云生，也对这一“巧合”深感不妙。 “看来，我们猜测的情况是真的。”英蓬说道。 “这发生了什么！”云生急问。 “我们张家存在的「仙灵附体」在九年的潜伏期过后，终于觉醒了。”副手指着芙生，表情异常地凶狠说道。 “仙灵附体？！芙生怎么可能是那种怪物啊——！” “只有一部分上了年纪的人知道。”祠堂长老回答了云生的问题：“现在应该知道，我们一些人不敢太过接近芙生的理由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只是天赋异禀，怪物什么的，跟她没有关系！”云生不敢相信。 “「仙灵附体」本质上也是人，甚至在我们的史书之中，有与人孕育正常后代的少数例子。而拥有巨大力量却无法自制的「仙灵附体」，是非常危险的，你也看到了——刚才她醒着跟睡着的时候，从昨天到现在对太岳峰顶产生的灾难吧？” 云生无法反驳，不能反驳。 . 之后，芙生被带到某个地下室。 然而，即便无时不刻对张芙生输入足以毒死常人强度的麻醉液，身为「仙灵附体」的芙生仍然不久之后就会醒来，只见她哭喊道： “我要见我哥哥——！” 而明明隔着一层玻璃看着芙生的云生听着芙生喊出的话语，却看着身边因为她的苏醒，而痛苦不支倒地的族人，云生只能无力地，压在玻璃上痛哭着。 对这个越来越无法被任何手段控制住的“怪物”，家族最终只得做出最残酷的抉择。 这一天，下午五点，太岳峰顶张家族人，张芙生，在麻醉药剂制造的睡梦中，被换上了全套丧服，判处死刑。 双目红肿的云生，只能在祠堂长老的陪同下，表情木讷地送着穿着黑色丧服的芙生，被封入棺木，用马车送前往了火葬场。 . 在棺木推入焚尸用的火炉的一刻。 有家族精英的人又赶来，将火炉熄火，已经进入火炉的棺木推出，搬运到另一辆马车上。 “你们又要把芙生送到什么地方？”云生诧异道。 “等下去传送平台那里，跟你妹妹做最后的告别。”一同赶来的族长，表情冷冷地告诉云生：“她不会死，但，也不会再回来了。” “传送平台？她离开太岳峰去哪里？！”云生追问道。 “身为哥哥的你，有权力知道，跟我来吧。” 之后，族长带着云生来到族长办公室，拿出一份邮件交给云生，把这件事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 太岳峰顶的族长在刚才，收到了一封来自山下太岳道观的紧急飞鸽传书。 《关于处置异常个体编号4510（名未知）的建议书》而署名是：《魔法师协会属下，异常个体管理组织太平洋乙号深海仓库仓管主任：郑浩全。》 “张家的各位你们好啊，关于异管编号4510的异常个体，我作为一名东方人，有话要说。” “首先我必须讨一份功劳，也就是在刚刚过去的12小时内，我没有召集西方魔法师组织的任何一人，风水术张家大本营——太岳峰顶进行攻击。至于为何是12小时，你可以问问寄出这封信的道长，作为你我之外的第三方他非常清楚，我是什么时间来到太岳道观。” “这就是我的功劳，而鉴于这份重大的功劳，我要求你们对我个人借出你们即将处死的，编号为4510的异常个体，我强调一下，是借给‘我个人’，并不是“异常个体管理组织”。” “东西方因理念不合，表面和睦内里交恶已经众所周知的事情了，这无需我多说，而4510的价值，你我知晓，也不再赘述。但是，由于东西不合，导致太平乙这一守护东方土地的深渊据点，变成东西双不管的尴尬境地，如若此刻「渊兽」进犯，将不堪一击，进而踏上东方土地，也并非痴人说梦的可能性。” “而张家作为五行大家之一，有义务有责任出手保护东方。” “而你们不再需要的4510，就能成为我太平乙的定海神针，以「异常个体」强大的魔力量，便能增强现在脆弱的太平乙作为防线的机能，以此抵御凶悍渊兽，守护东方土地。” “之所以强调，是把4510借出‘我个人’，因为张家不可能把4510交给西方，而异管也不可能不觊觎4510的力量，那么我与太平乙作为中间人暗中接受是最好的选择，既利用4510成为守护东方土地的力量，又不会把4510推入西方的火海中。” “而且4510的问题，在未来也有和平解决的可能性，留着性命未必是坏事。” “个中利弊，请张家诸位慎重考量。” . 族长讲完事情，也不知道上面的内容，12岁的云生能听懂到什么地步，仍然继续说道： “我们会尽可能寻找让芙生醒来也不会伤害他人的办法，在此之前，能让她活下去的地方，只有几千米下的深海了。” 云生只能表情讷讷地点头，因为这个结果远比“死刑”要好。 接着，族长交给了还是孩子的云生一把电击枪，并交代道：“等下把你想跟你妹妹说的话说完后，用这个弄晕她，之后我们就会过去送她到山下了。” “.......”云生没有回答。 “你不去见芙生最后一面吗？那也可以，我们就这样直接送芙生下山了.......” “不，让我去吧。”云生虽然低着头，还是恳求道。 “那就去吧。” 张家族长一拍云生的肩膀，云生眼前一闪，就来到了传送平台上。 169.定海少女 来到平台上的云生，撬开那里的棺木，唤醒了芙生。 “哥哥，你果然来救我了！”芙生哭着，起身紧紧抱住了云生。 “接下来，妹妹你要到很远的地方去。”云生把芙生抱起，来到棺材外面，只能听从族长的命令，开始说服妹妹。 “死？”芙生松开了拥抱。 “不是，你要去做的，是去保护我们整个东方大陆的，非常厉害的工作。” “那哥哥是一起去吗？” “........根据张家规矩，我不能去。”云生知道张家的规矩，是不可能让自己跟芙生一同外出的。 “那、我、不、去！”芙生闹了起来。 “你要是任性的话，那就只能把你真的封进棺材里烧掉了......”云生只能在心里无助地徘徊着：“答应吧、答应吧。” “为什么要这么过分，是我做了什么坏到不行的事情吗！” “你没有做错——” 云生刚刚在族长的解释中得知，在张家收集的历史资料中，「仙灵附体」的“觉醒”尽管伴随各种因素，但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情绪的暴发。 从芙生引发的灾难来看，芙生的觉醒时间，就是在芙生生日这一天，自己在家族瓷窑中加班的时候。 自己为了生日礼物的“这个结果”，却忽略了自己本该善待的人。 自己的妹妹，有所胡思乱想是理所当然的。 毫无疑问，自己就是导致这场致使芙生险些丧命，最后只能流放这个惨痛结局的导火索。 ——大错特错的人，是自己。 云生开始痛哭起来：“错的是我，如果我早点回家，你就不会生气，你不生气，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那我们就会像以前一样，一直安静地生活下去......” “哥哥没有错，有错的......是这个离谱的家族。”神色冰冷的芙生，眸中掠过一线杀气。 周围开始弥漫着黑紫色的雾气。 . 族长也留意到了，传送平台上突然产生的紫色雾气。 但是无论是芙生导致剧烈头疼的影响范围，还是此刻产生的危险雾气，都无法让张家族人接近。 就绝对不能放任下去。 族长取出一道黄符，命道：“「传音」。” 然后对着黄符无奈地说道： “英蓬，事情有变，放那个说他有办法的家伙上来。” . 在颜色尚浅的紫色浓雾中。 一个二十多岁，有些帅气的东方人男子，头顶带着护目镜，乱糟糟的发型，不整的着装，从芙生身后传送平台的入口，走了出来。 “外人怎么.....”云生起身，想要拦住来者的去路。 “喂喂喂，我不想当任何人的敌人，我是听说你们遇上麻烦了，被你们的族人‘请’上来帮忙的。”男子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有敌意，然后自我介绍：“我叫郑浩全。” “你就是那个......”云生想起看过邮件的署名。 郑浩全笑着，示意不让云生继续说下去，然后转向芙生，蹲下对她说道： “小妹妹，恨你的族人吗？” “当然了！”芙生有话直说。 “非常好，那你知道报复他们，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吗？” “！”云生一惊，怎么这人开始教芙生怎么报复张家？ “杀，杀死他们！”芙生咬牙切齿。 “不，不对，杀死他们，那只是便宜那群混账东西罢了，人活着，其实是一件蛮辛苦的事情，你这样做只是解脱了他们而已。”浩全循循善诱地说道。 “那你说，要怎么做才对？” “当然，是让他们活得生不如死，每一天都笼罩在恐惧之中，从心底无比悔恨伤害你们兄妹的愚蠢行为，那时候，你看着那些人脸上哭泣，恐惧却无助的神情，那才叫大仇得报。”语毕，浩全露出了极为阴冷的反派笑容。 云生口瞪目呆。 芙生稍微一想，马上点头：“这个叔叔，你说得很对！但是要怎么做才行？” “那么我这里有个我觉得不错的建议。” “嗯！” “你知道张家在世界上有多少仇家吗？” “好像不少的样子。” “那你敌人的敌人就是你的朋友，对吗？” “对！” “帮助这些朋友，就是对张家的伤害打击，对不对？” “对！” “对这些朋友最好的帮助，就是保护他们。就算这些朋友们一时间没办法攻打这里，也会一直威胁着张家的安危。你看，张家他们躲到好几千米高的山上，就是为了躲开这些人的偷袭。” “对！” “把他们继续困在这个山上，你到外面逍遥法外，山上的他们还要活在无时不刻可能被你或者敌人袭击的威胁之中，惶惶不得终日。”浩全最后补上一个阴谋得逞的奸诈笑容：“你说好不好？” “你说得很有道理！就这么做！”芙生点头。 云生咋舌于眼前男人的话语诱导能力，把自己一直以来难以说服的妹妹，哄得一愣一愣的。 “但是哥哥不去的地方，我也不去！”但芙生也不是那么好哄的。“要走的话，我就要带着哥哥走。” 云生突然也有与妹妹一同逃亡的念头，但是自己只能是拖着芙生后腿的那个，加上张家的追杀，几乎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样的话，你哥哥会被人追杀一辈子哟，你能保护他一辈子吗？要是他以后结婚之类的，他的老婆孩子，乃至孙子辈你也要保护下去吗？” “哥哥是我的老婆！不是别人的！我跟哥哥的孩子，我当然要保护到底！”芙生去意已决。 无语的男子立即像看着垃圾一样的轻蔑视线望向云生，云生连忙摇头摆手否认，只能在心里诅咒着教坏芙生的那个“壮汉”翠生。 “那你们两人以后只能跟你的仇人一样躲在山上之类与世隔绝的地方，真的好吗？那逃出去追求自由的意义何在呢？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呢？” “这.......”芙生被问懵了，几乎已经忘记了逃出张家的自救目的，接着，向云生投来了求助的视线：“哥哥，你说这怎么办啊？” 云生一时也答不上来，只能求助于到来的成年人浩全。 170.灾厄落幕 “你的哥哥，很快就会过来了，张家现在事情他当然要有交代，等到风头一过，很快他就会找个机会，偷逃出来与你相聚。” （什么叫做“风头一过就能逃出来”，张家的保护术式跟监视人都是摆设么？！）云生差点就把心里的话说出口。 “.......哥哥，逃得出太岳峰顶吗？”芙生也表示怀疑。 “你的哥哥会有办法的。”浩全转过脸来，偷偷向眨眨眼睛。 “对......对，我能逃出去的。”云生只能有些虚心说了谎话。 “真的吗？我不信。”芙生不相信也很正常，毕竟没有这种例子。 “要不是为了家人，你那么厉害的哥哥，他早就逃跑成功了。”浩全吹嘘云生的本事起来：“上面的大家啊，其实都是因为家人的关系，才没能从这座山上逃出去，并不是没办法逃走。而且啊，你们山上好几千人，就少了一个孩子，他们会发现吗？说不定一直都被不会发现吧。” “嗯......哥哥的确很厉害。”芙生竟然点头，没有怀疑了，这让云生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可，长老爷爷说不定会说的.....”不过，芙生担心了起来。 “呃......”浩全继续他瞎话张口便来的本事：“放心，你哥哥会解决你那个长老爷爷的问题的。” “真的吗？”芙生向云生求问。 “真的......”面对浩全的暗示，云生只得错开芙生兴致勃勃的视线，再次说谎。 “所以说啊，先跟我走，你哥哥用不了多久就会跟上来的。” “是的，你先走，我会尽快跟上去的。”云生掏出了族长给的电击枪：“这个有点疼，忍一下。” “好的。”芙生并不忘最后交代一句：“这位叔叔替我跟我们族长转达一声，说我会回来的，让他们给我等着吧！” 在电击枪“啪叽”一下之后，芙生就这样晕了过去。 . 此时，平台上的紫雾也渐渐散去。 两人在等族长过来，将浩全跟失去意识的芙生两人送下山去，一边闲聊着。 “喂，大叔，答应芙生的话，你打算怎么收场啊？”云生问道。 “嗯......用不了多久，这个‘多久’说不定是几年，几十年呢？”浩全一副恶作剧的笑容。 “你居然骗人啊。”云生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叹气到：“到时候，你们的人，怎么控制得住失控芙生呢？” 浩全认真地解释道： “你知道，太平乙是个什么地方？那可是困住「异常个体」的专用牢笼啊，在深海的一万一千米，她就算要逃跑，破坏‘牢笼’的话，深海的水压就会让她立刻变成碎渣，只要进去了，只要没人帮忙的话，就完全出不来了。” “这.....”云生突然心有种把妹妹陷害了的罪恶感，安慰他的只是一句“这样，总比被杀死好”。 浩全看出了云生的想法：“你放心吧，我跟你们张家是谈好的，只要你们张家想要，什么时候都能把你的妹妹给带回去，我也不会虐待你的妹妹，只会在太平乙出现大问题时，作为最终王牌来使用。” “传说中的「渊兽」吗？” “嗯。”浩全说话的态度很直白，也很无奈：“所以啊，我也是为了保命，全力以赴罢了。” “保命？” “因为我是太平乙仓库的负责人，要很长一段时间都呆在里面，要是不幸我在的时候「渊兽」跑出来了，要是没有你的妹妹保护，「渊兽」一砸太平乙，我第一个就死翘翘了。当然了，之后「渊兽」的目的地，就是你们各位都不想见到的东方土地了。”浩全拍了下云生的肩膀，鼓励道： “再说了，我未必是骗你妹妹的，说不定你能争取一下，长大后，你就能来见她一面。” “可是张家的规矩.......”云生迟疑道。 “哼，规矩是什么东西？”浩全咂舌道：“刚刚还还不是说不给外人上你们太岳峰，一出了什么没办法解决的问题，不也把我给放上来了吗？” “可是，我没有任何的力量可以克服......”云生深知以自己这辈子的天赋，几乎没有当成“精英”的天赋。 “没有力量确实很难，我的立场也不好对你说什么‘没有力量那又如何？’的空话套话。”浩全拍拍云生的肩膀，拿出一副长辈的架势说道：“一切，就靠自己想办法吧，总之你不去争取，什么都不会开始的。” “你这不也是一句空话吗？”云生回嘴道。 “哈哈哈，没想到你这个孩子不仅聪明，还很牙尖嘴利嘛，不错不错。”浩全笑道。 . 正说着，张家族长已经一个闪烁，来到了传送平台上。 对浩全做了一个抱拳礼，然后说道： “郑先生，非常抱歉，虽然你帮助了我们，但是根据我们张家的规矩，请你马上下山。” “好的。”浩全对云生招手告别：“跟你聊天很愉快呢，拜拜了。” “再见......”云生还是暗暗下定了决心。“嗯，会再见的。” “我会等的......反正我也无处可去，哈哈哈。”伴随着笑声，郑浩全跟背起芙生的族长一同消失在了传送阵上。 ———————— “总之，之后我就去吵着要下山，最后，让当时的长老给踢下山了。”躺在病床上的云生，给莫洛特将七年前的事情一股脑给讲完了。 听完云生讲完故事，莫洛特觉得其中有一段内容，很奇怪： “我们家的主任是怎么从你们封闭的张家外面知道这件事啊？” 云生当然后来也问过浩全这个问题： “与浩全主任关系颇深的羽米娅-亚德莱达-勒诺曼议员，是一名血液占卜师，是她预知的4510——也就是我的妹妹在那一天，将会遭遇「判决死亡」的命运。” “然后呢？不会这么点吧？” “剩下的全部是浩全主任的推敲跟话术。”云生带着钦佩的表情说道：“郑浩全主任，在看透并利用人心的能力，非常之可怕，要不是他身上真的一点魔力都没有，我还以为他是靠什么家传魔法隐秘魔法之类的招数呢。” 171.完成目的 “为什么要处决异常个体？原因毫无疑问就是犯下了重罪，而对于异常个体会处以死刑的重罪是什么？异常个体若是杀死一两个人甚至是十几个人，基于它们可被利用的立场，理智的家族领袖最多判处这名异常个体永久禁闭，并不会杀死。” “只有伤害明显高于异常个体未来可能带来的利益，对异常个体的死刑才会成立。对于张家而言，下达死刑，也就是代表了她的存在与‘家族存亡’的最高原则相悖，所以主任推测‘异常个体很可能对张家做出了什么实际上的损害’。” “所以主任信件一开始的意思就是：我本可以叫人趁着你们危机时打掉你们的张家，夺走我想要的目标，可是我没这么做。一方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与不与张价家为敌的‘善意’，另一方面也表明了‘你们的事情我了解得一清二楚’。” “从那封邮件内容来看，主任就算猜错，实际上也没什么问题，最多给人一种随口说出‘我能打掉你’的浮夸感觉，而且从现在看来，浩全主任当时是猜对了，也由此，让谈判对象——张家族长同时感到了安心感与不配合时的恐惧，之后的谈判言论，就会占据相当的优势。” 云生向莫洛特解释完从浩全那里听来的一切，脸上露出钦佩的神色，最后总结道： “浩全主任作为一个连稍微的魔力魔法都不修炼的人，能在魔法师的世界混得风生水起，绝不是什么平凡的人。” “就算云生哥你再怎么佩服那个恶心的家伙，我也没有半点好感。”即便如此，莫洛特对其上司的反感程度依然没变。 . 第二日，上午。 在莫洛特帮助下，身体完全恢复过来的云生，造访了家族办公所。 而不能进去的莫洛特，就在隐形镣铐限制的范围附近，闲逛了起来。 张家家族办公所的后面就是幼童学堂。 若不是看到「学堂」的门匾，依旧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跟其他建筑几乎千篇一律的古风建筑。 这时候，正是上学前的集合时间。 孩子们看到了一头金发的莫洛特非常好奇地靠了过来。 “姐姐，你是昨天从外面来的？”有孩子问道。 “是啊。” “我要问，听说外面，已经有会做家务的全自动机器人了！？”一个男孩子问道。 “嗯嗯嗯。” “是会变成「全铠甲武士」的那种吗？”提问的男孩子的双目闪着金光。 “这个我不大清楚啊，我呆的地方，甚至连天空.....都见不到啊。”事实上，莫洛特对外界的见识比这些孩子还少。 这引来了孩子们面面相觑，无法想象是什么地方。 “那么姐姐是回来的那位哥哥的什么重要的人吗？”女孩子们问道、 “重要的人.....当然不是！”想起云生来之前的强烈警告，莫洛特只得连忙澄清：“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而已。” 孩子的问题应接不暇。 “我还听说过，姐姐是神医？” “嗯！没有我不能治好的伤病！”莫洛特拍着胸口自夸道。 “那我困扰我爷爷多年的高血压......” “.......这个姐姐就没办法了。姐姐能治好的只有伤口，如果病痛是那种能够切除患处后恢复的话，姐姐倒是能好好地帮上一把，如果是因为病毒或者身体衰老导致的病痛，姐姐的帮助，只会是给病痛火上浇油。”莫洛特知道自己的强力治愈，并不是万能的。 “是吗.......”几个孩子们低落了起来。 莫洛特突然感觉，尽管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能闻到一股魔法师才有的“臭味”，但自己对这些天真的孩子，似乎没有对魔法师发自生理的极度厌恶感。 （我所讨厌的，不信任的，只是那些魔法师的自以为是吗？） 正当莫洛特一边应付着孩子的疑问，一边在反思点什么的时候。 云生花了不到十几分钟就结束了与族长的对谈，出来找她了。 “莫洛特，我们回去了，此行解释龙脉意识事情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说完，云生才小声在莫洛特耳边说道：“也幸亏来了，家族对西方叛徒的全力战计划暂时搁置了，这些孩子就不会因为战斗而失去他们的父母了。” “可是这么快？这里是你的家乡，你不留个几天吗？”莫洛特也想着，在这个见得到空旷天空的地方轻松几天。 “不了，也没什么好留下来的，我怎么说都算西方的人，目的达到就可以退了。”云生一副想尽早离开，不想太过给张家添乱什么的。 “上一任的族长想要见你。”驼着背的前任长老拄着拐杖，走了过来：“是关于跟你约定好的事情。” “约定好的事情？”对于这个词，云生一时间没有任何头绪。 “是的。”前任指着一个身后跟着，刚才也在办公所里听自己报告的少女说道：“夜辉，由你带去见你的爷爷。” . 在名为夜辉的少女的带路下，与云生跟莫洛特三人，来到了太岳峰顶的远离居住区的“外郊区”。 上一任族长，现在住在了远离密集人口的房子里，四周只是零星的房屋。 对张家人来说，自己的房子要多大多高多漂亮，其实都是小事，在张家人掌握的异术之下，建房子几乎是一两天内完成的事情。若只要住人不讲究外观的话，就跟云生在太平乙制造房间，只是一下推门的速度。 同时，太岳峰顶的生育也是有规划的（从男女强制婚配到几个），一家人能生育的孩子数量是有上限的，所以人口不会过多也不会过少，所以土地也是相当充足的，同时。 加上远离族人居住的话，去学堂，市场等地方都是麻烦事。 所以，远离闹市，大多数情况下只是给自己的生活添麻烦而已，但是，上任族长依然选择了远离闹市。 云生时隔七年，再一次见到那个老人的时候。 他更进一步布满沧桑皱纹的脸上，还戴上了厚厚的眼镜。 172.父母遗言 “爷爷，我带云生过来了！”女孩见到了身为上任族长的爷爷，非常亲昵地打了声招呼。 “哦，是夜辉啊，云生他来了吗？”老人却问了奇怪的问题。 “我来了。”就站在夜辉身后的云生回应道。 老人的手摸到了云生的双臂上，然后叹道：“真的，你长大了很多呢。” “你的眼睛......”云生看出了老人眼睛上的异样。 “因为太过不服老太过任性的关系，我的眼睛差不多看不到东西了，就算带上最高度数的眼镜也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眯着眼睛的老人，精神气十足地哈哈地笑道：“不过，之前跟你约定好的事情，我现在有点进展，让你过来跟你讲一下。” “不好意思，我跟你约定过了什么？”忘记与他人约定这种事尽管非常尴尬，但真的想不起来的云生，也只能不耻下问了。 “你、你、你、你居然——！”听到云生的询问，夜辉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夜辉，别冲动。”老人阻止自己的孙女道，表情上没有责备：“我跟你说过，我们会尽可能寻找让芙生醒来也不会伤害他人的办法。” “那......不是敷衍我的话吗？”云生确实是这么想的，毕竟被郑浩全这个在敷衍瞎话方面的高手，荼毒了多年之久。 “但是，张家知道芙生事情的人，只有我跟祠堂长老了，前任长老这两年退休下来，还忙着教育我这个不成器的孙女没什么时间，所以这个约定的履行人，就只有我了。”老人接着问道：“关于芙生能力的研究，你应该也有做吧？” “目前我这里只是一点猜测，芙生的能力应该是某种穿过墙壁土石，类似声音形式的能量波动，并与他人体内的异能产生共鸣并发生作用，这也就大致解释了，芙生的能力对气量越强的人越重创的原因。”云生最后叹道： “芙生的能力尽管非常厉害，但是她不像别的「仙灵附体」那样，会留下可以分析的异能残留物，所以研究毫无进展。” 云生若是有异常个体身上获取的异能残留物，就能在远离本人意识的情况重现异常个体产生的异能现象，就像哈蜜朵的异能残留物封装的子弹，能够抵挡万钧巨雷的现象一样，对研究能力本质，乃至后面控制异能方面有极大的帮助。 “异能残留物的角度我也试过，跟你一样没有发现，不过......”老人一转神色：“那受害者身体的解剖，你应该就没有试过吧？” 在张家，谈及尸体并不是什么太大的忌讳，无比敬畏土地的张家人，对于“魂归土壤”的做法相当理解，两三百年前的墓地，就会成为这一代人的种植庄稼的肥沃土壤。 “难道.....”云生有些恐慌：“因为芙生的原因，七年前那一次太岳峰顶死了人吗.....” “当然没有，真有的话就没那么好保密了。”老人脸色非常严肃：“我指的受害者，是芙生的父母，最长期近距离接触芙生的两人，他们生下芙生不足一年后便死于非命.......” 这件事云生也知道，但从没有联想过，他们两人是芙生的“受害者”。 “毕竟父母两人都是拥有极强的天赋，在超近距离长期接触芙生，受到的影响就算不大，也肯定日积月累地，最后自然就.....”老人一时语塞，然后继续说道：“其实我们也劝过他们远离孩子，但是，那对父母到死，都不愿意放开芙生的手。” “现在，唯一能告慰他们的，就是他们的身体记录了芙生所产生的异能现象，以遗言的方式告诉了我们芙生身体里发生的真相。” “而且在那之后，芙生的身边有的你，是她最大的幸运。” “嗯.....我的身边有她，也是我的幸运。” “其实你应该要知道的，芙生的父母，其实跟你没有血缘关系.......” “.......”云生却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摆摆手说道：“芙生的父母并没有照顾过我，而妹妹认我这个哥哥的话，我就是她的哥哥，就这么简单。” “那就最好不过了。” 看到云生如此坦然，老人赞同道。 . 在老人带路下，其他三人一同走进了老人在地下的研究室。 是一间非常整洁有条理的房间，但是堆满了资料，空间显得有些狭隘。 “张家是一个研究土地的家族，但是闭锁在太岳峰顶有吃有住，尤其某些人老了之后更是无所事事，所以术式的研究也是多种多样。而我，从族长退下后的专门研究课题就是「尸体」了。” “这......”云生面露难色，虽然张家对尸体没有忌讳，但那也是数百年前无关者的尸体，如果熟人的尸体，看到还是会头皮发麻。 “那对父母的尸体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线索，而且芙生是张家三千年以来出现的第一名「仙灵附体」，能够带回到张家，也算能了结一段我的憾事吧。” 老人感叹着，取出了一份自己手写的报告，以及一堆打印出来的照片，递给云生：. “在我开始研究芙生的父母遗体时候，虽然封存完好但是其中已经腐化严重，我用显微镜多年找寻后发现，他们内部的脊椎以及某些液体中带有极少的微小结晶化的异能，这可能就是父母致命的原因。很大可能性就是，芙生的能力，应该是「命令」空气中流动的异能沉积下来，而头部是最为神经敏感的区域，所以，受到影响的人会产生神经障碍，然后耳鸣头疼。” “我们使用驾驭异能，就像小渔网捞鱼，然而芙生驾驭异能，就像把整个池里的鱼都电麻，然后一扫而尽，效率自然远比普通人，甚至其他有记载的仙灵附体的程度要高上许多。” 云生听完老人讲述的研究成果之后，正是自己长久以来在追求的目标。 他声线有些咽哽，问道： “这样几乎可以确定原理了，你有抑制芙生她会危害他人的能力的方法吗？” 173.告别张家 “抑制能力的方面，我暂时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再说了，就算我想到了也没办法印证，也就没什么强烈的动机了。”说着，老人把研究多年来得出的报告跟实验照片交给了云生，嘱咐道：“我的研究当然还会继续，这些已经得到的成果，就先交给你了。” 云生郑重地接过老人的嘱托，然后深深鞠了一躬：“你现在已经把开门的钥匙交给我了，那接下来就是我的任务了，万分感谢。” “我说了，这是我跟你的约定，再说了，张家人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芙生。” 夜辉的话愤愤不平地插了进来： “是啊，爷爷为了这个研究，把那堆都已经化成水跟骨头的尸体，前后翻了好几年，对着照射强光的显微镜一直没放弃过，就因为这样，那眼睛才熬坏了啊。你居然敢说给忘了约定？” “夜辉，你不能这样，他只是没有期待过爷爷。”老人拍拍夜辉的肩膀，说道：“云生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西方打拼，一边还要寻找着帮助妹妹的良方，他的辛苦，比坐在试验台面前的爷爷还要难受一百倍啊，而爷爷只是上了年纪，眼睛比较脆弱罢了。” “百倍什么的......没那么夸张吧。”云生摆手否定道。 “我从土行家人那边听过你在西方的奋斗故事，为了让「仙灵附体」在西方获得合理的地位，你还当上了只有十三人的议员候补啊，真是了不起啊。” “我.....我只是被人推了一把，没想过这么复杂的事情.....”云生挠头，十分不好意思。 “听说还力压群雄，通过了纠正「仙灵附体」只能被个别人独断控制的议案，做出了张家两百年来跟西方人接触，施压，都未能达成的功绩啊。”说的是云生通过候选议员的提案，取消了「组合」规则的事情。 “那只是名义上摆脱而已，奴隶咒印依然是在的。” “一时间去改变一群人数百年以来的长期存在的意识，那是不可能，你的努力，会在后面数十年，才会展现它应有的效果。”老人十分肯定云生的贡献，完全不给云生谦让的机会。 “这......”云生实在没机会谦让，感觉说得越多越被人戴上摘不下来的各种高帽。 “若不是你在西方的状况，我们张家肯定要为你的逃叛记录正名，甚至开个发布会什么的。” “等等，张家什么时候开过什么发布会什么的啊？张家隐匿于世的原则到哪了？”云生怕老人真的老糊涂，然后去强行主持出一场搞事情的发布会出来。 “是没有，但没有说不能啊，就像电脑一样，也不就一百年来的事情吗？新事物肯定会有的....”然后转向自己孙女：“还有啊，夜辉，你也该学学云生，女孩子家的，学点好的。” “是.......”夜辉低着头敷衍道。 云生无话可说。 . 最后。 夜辉被她的爷爷拜托送云生下山的路上，步行着三人一路上都没什么话。 云生心里有些许忐忑。 刚刚知道了自己在血缘上不是张家人的事。 原来的父母不是真正的父母这个问题不大，毕竟当时年纪尚小，本来就没有关于他们的记忆。 但一提到了“外来人”，感到这个熟络的街道跟族人们，突然间没有关联的感觉，让云生多少有些落寞。 三人路过市场的时候，云生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写着金色西文的西点屋招牌。 “呃？七年了，浓蜜堂还在啊？” 云生记忆里记得，浓蜜堂是原于店主的兴趣，太岳峰上也没有品牌意识一说，云生他原以为浓蜜堂是不会持续太久的。 “原来店主从家族饭堂跟还有这边都同时退休了，现在的浓蜜堂是他的孙子在打理。”当地人夜辉介绍道。 “时光如梭啊。”云生感叹道。 三人路过正挂着「休业中」牌子的小店。 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老人的责骂声，三人都饶有兴趣的停下了脚步： “你、偷这点料算什么事啊蠢货！” “减少了材料跟流程，能大幅提高产量啊。”接着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怯生生地回了下。 “哼，老子的招牌算是给你砸个稀巴烂了！” “我跟你不一样，你那时候有主厨的收入，浓蜜堂当然可以随你兴趣，可我跟我家庭只有浓蜜堂作为收入，所以产量销量才是必要的啊。”年轻人大声地反驳道。 “你没本事，当不了家族饭堂的厨师，还怪我咯？！” 年轻人一时无语，接着越说越小声： “做出的东西能吃，不就行了——” “哼，你去外面随便找人问问，你这坨垃圾是人吃的吗？” “我就不信了！” 接着，一个穿着厨师服的年轻人愤怒地推开了房门，与门口正想着听戏的三人碰上了面。 . 于是，顺势的，云生，夜辉以及莫洛特三人被年轻厨师请入了店内，试食年轻人的蛋糕。 “这个蛋糕超级好吃！甜到入心，但是一点都不腻！我说不出，总之就是好吃！”莫洛特咬了一口非常地激动，然后把碟子里的分量不断切下装进鼓起的口腮里。 “爷爷，你看看这个来自顾客的真实评价！能卖吧。”年轻厨师得意洋洋地说道。 “哼！你就这点破追求了！”老厨师蔑视道。 “莫洛特是外面来的，评价不能作准。”云生虽然吃得很开心，但是表情并没莫洛特那么夸张：“从外人的角度是不错，但是这个手艺，还有材料都明显不行，放在张家卖的话，还不够啊。” “简直难以入口。”而“当地人”夜辉则一脸嫌弃，半口下肚之后，就把刀叉一甩：“蛋糕不是用来填肚子的，标准，自然比普通饭菜要高。” “明明很好吃，没什么问题啊......”咽着蛋糕的莫洛特，看着两人目瞪口呆，完全不理解：“这都不能吃，你们这里平时吃进肚子里的，都是些什么山珍海味啊.......？” “这个太岳峰顶产出的瓜果蔬菜鸡蛋禽肉啊，从原材料开始都是非常新鲜美味，外面吃不到的上等货色，所以，我们张家的人一旦离开张家，没习惯外面的味道之前，吃饭这件事都是一个煎熬。”云生深有感触。 174.旅程结束 “反正我还要！”莫洛特向年轻厨师递出了连奶油都舔干净的碟子，而听到刚才评价有点低落的年轻厨师，听到有人支持，还是有些欣喜，接过盘子就去装新的蛋糕了。 “你也不能吃太多了。”云生弹了莫洛特的额头，提醒这个馋虫说道：“你吃多的话，太过记住味道的话，你说不定再也下不去山的。” “那我留在山上！云生哥偶尔来看看我就好。”莫洛特很是认真。 “不能，外人在太岳峰顶已经是特例了，久留更是不行。”夜辉果断道。 “那，我跟云生哥一起在这里生活，总行了吧！” “云生只是名义上的张家人，原本就不是这座山上的，你跟云生一起生再多的孩子，也跟张家毫无关系，所以结论上仍然是与外人无异。”身为祠堂长老的少女夜辉冷冷地解释道。 “真是过分呢。”莫洛特虽然露出遗憾的表情，但是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 “你才是贪得无厌呢。”云生指责着莫洛特，但是也没办法真正阻止莫洛特的想法。 没有奴隶咒印的莫洛特，与别的异常个体不一样，不会被强行限制行动，但是，作为莫洛特的行为负责人的云生，就要被西方魔法师协会惩罚，说不定要以死赎罪，所以就算张家人愿意收留莫洛特，云生也不能让莫洛特真的留下。 云生只能宣布投降，甩出了一个退而求其次的选项： “走啦走啦，回去去找浩全主任要晚餐了。” “如果云生哥你能不限制我的食量，让我吃到饱，那我就走了。”莫洛特终于露出了一副想要赖在原地的架势。 “如果你想用长多几个胃的耍赖招数，谁能喂饱你啊！”云生知道莫洛特打的是什么主意。 莫洛特一副很慷慨的表情，伸出了五个指头： “那我勉为其难地让一步，就五个吧。” “你这敢也叫让步？”云生吐槽道。 “赔偿我不能吃到更好东西的精神损失补偿，已经很便宜了。” “行吧行吧，五个就五个。”云生只能屈服，从成本上看，这精神损失补偿，确实很便宜。 夜辉听得一头雾水，但是唯一明白的是，这个云生是一个“很会谦让女性”的家伙，脸上露出了一丝邪笑。 然后，夜辉问道： “云生，你应该还会回来吧？” 云生想都没想就点头回道： “会的，而且我回到张家的话，肯定是带着芙生一起。” “那，身为现任的先祖祠堂长老，我必须提醒你一件事。”夜辉装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 “嗯？” “如果加上芙生，现在的太岳峰顶人口清单中，至少有三名女性婚配对象的缺口，作为成年男性的你，无论如何都要回来，否则调配不过来，可能产生一些族人之间的矛盾。” “是这样吗......但是，我记得，张家并没有强制的一夫一妻制啊？”云生有些不解。 “前提是女孩子们自愿，若家族方面强制调配的情况下，就只有一夫一妻，毕竟强制措施，公平原则就显得很重要了。”夜辉解释道：“而目前，翠生已经声称选中了你了。” “等等，翠生？那壮得跟头牛一样的假女人，你就别吓我好吗？”云生一听到被翠生选中，宛如经历了一场噩梦。 “如果没有张家其他女孩相中你，那你就只能服从强制的调配了，或者翠生到最后都是婚配缺口的话，说不定，你没有拒绝的立场。毕竟，翠生是被家族认定的精英，她的意愿当然是相对优先的。”夜辉带有些威胁的口吻说道，然后不怀好意地笑道：“不过，你也有比那个假女人更好的选择对象。” “我觉得是个女人都比翠生强。”云生答道。 “比如我。” “等等，你这是嫁不出去的那一方？”云生不相信，眼前的女孩姿色尚可，而且才十五岁，还距离做出“嫁不出去”认定而被强行调配的时间段，还差得远。 “毕竟先祖祠堂是太岳峰顶最富阴气的地方，我身为祠堂咱来，就要要长期住在这里，而掌握风水理论的族人都非常嫌弃这个地方，而云生，你既然住过祠堂，就没理由拒绝吧？”夜辉阴沉地笑道。 “那你来当长老之前，就没考虑过住在充满阴气的先祖祠堂这个问题吗？” “没有，我只是听说成为长老就能够免掉少年班的修炼，就过来参加长老的甄选会了。” 听到这个回答，云生有些头大： “等等........别人都是为了更好的出路，而你是只为了翘掉才8年的修炼，来当的任期长达四代人的祠堂长老，你难道就没斟酌一下吗？” “我觉得一天12小时的修炼简直不是我能接受的事情。我的生活，应该是无止境的享受才对！你就把我当成你妹妹那样去服侍就好，就连刷牙穿衣都要代办！”夜辉显得非常得意。 “云生哥，这是真的吗？”莫洛特十分羡慕。 “等等，我照顾一个当时八九岁的妹妹偶尔帮着点，怎么变成这种衣来伸手的照顾了？”云生的头感觉胀大了好几倍：“要是那种完全等着人去伺候的女人，就算长得再漂亮，只要放在太岳峰顶，肯定是没人要的，谁TM想请个要全天候护理的家伙回家啊。” 顺带一提，太岳峰顶并不存在“保姆”这个长期的职业（因为大家的生活条件差距不大），所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确实，只能指望自己另一半了。 “你现在，不也过着整天照顾女孩子的底层生活吗？有什么差别吗？”夜辉露出非常意外的表情。 “就算作为行为责任人需要照顾「仙灵附体」，我也没做到这一步啊。”云生头疼欲裂，嘴里嘟囔着：“.....被这种人当上先祖祠堂长老，张家是要在这一代完蛋了吗？”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可是能背诵「万钧天雷咒」的人，张家在我保护下绝对会没事的。” “长老从来就不是干这个啊！” “你若不服从的话，动用长老的权力，我会让你强制调配成为我的丈夫！吼吼吼吼——” “长老从来就不是干这个啊！” 云生对于下次回到张家这件事，丧失了所有的动机。 175.心急如焚 云生带去的魔导书复印本，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作为礼物，让夜辉转交给上一任的长老跟族长，然后轻装地离开了太岳峰顶。 而云生跟莫洛特两人，通过龙脉瞬移，当天傍晚就回到了太平乙。 在走出太平乙仓库的龙脉传送房间之前，云生提醒道：“莫洛特，在张家见到的事情你不要跟我们的主任说。” “哦。”莫洛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我们张家是秘密主义的，说太多，引来好奇就不好了。”但云生还是做出了解释：“如果主任有问到你，你就说我已经要汇报的事情已经向张家汇报了就好。” “我现在只想吃。” 比人快一步饥肠辘辘的莫洛特，只是盯着云生手上背着的大包的材料，狂咽口水。 . 在浩全的房间里私设的饭厅里，开展的虽然还是千篇一律的火锅聚会。 然而，众人在太平乙平时千篇一律的饮食，加上郑浩全新熬制的汤底，还是吃得不亦乐乎。 第一次碰上东方做法的火锅的鲜美，哈蜜朵也是毫不客气。 莫洛特更是带着填满五个胃的觉悟，以及恨不得两只手能会用筷子的架势，将火锅里的肉食都风卷残云，一块不剩。 只有，云生一直带着重重心事，碗里的肉凉了，都没夹进肚子里。 “云生哥你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云生被莫洛特这么一问，受了惊吓，筷子掉在了地上。 而一旁候命的家务机器人，很快就拿出替换给云生。 “有什么闹心事，吃完饭再想。”餐桌礼仪的守卫者，郑浩全则冷冷地警告道：“看到你吃不下的样子，大家也不开心。” “对啊，因为云生哥的态度，我少了足足半个胃的胃口！”莫洛特投诉道。 “那.....你这剩下的半个胃到底有多大？”不明真相的哈蜜朵盯着莫洛特那圆滚滚的肚子，吐槽道。 “要是有饭后甜点，我还能多一个！”莫洛特自满道。 . 这天夜深的时候。 心急如焚的云生偷偷离开自己的寝室，来到了龙脉叶根部管理室的地下室。 来到了妹妹芙生的面前，对她小声地说道： “我这就带妹妹你出去......” 这时候，身后一道探照灯的光芒刺来。 郑浩全拿着手电筒，坐在身后地下室的楼梯口： “云生，你这样真的好吗？” 突然出现的浩全猝不及防这一问，云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事情我已经从莫洛特那里听到了，你已经知道张芙生能力的原理，剩下的只是实验，对不对？” “莫洛特竟然........！”云生小声地咒骂着。 “莫洛特这孩子虽然不算聪明，但是对你还是非常敏感的，你的小心思可骗不了她。”浩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冷冷说道：“你这做法，是要跟你的妹妹远走高飞吗？” 今天，云生已经达到了所有的目的。 他之所以跑来西方，服从各种乱七八糟的命令，都是为了寻找“将妹妹从能力的禁锢中救出”这一目的，然而这一目的，已经在太岳峰顶得到新的进展。 已经解明了芙生「灭天绝瘴」的理论，这在云生看来，等于是距离获得拯救妹妹的办法大大跨前了一步。 下一步，就是根据这个理论做实际的测试，从中找到限制芙生能力影响的办法。 . “远走高飞？”云生解释道：“我没这么夸张，我只是带芙生出去，找一个不会有人受伤的安全地方，把帮助她的想法实践一遍。” “你该不会忘了，芙生在太平乙代表了什么吧？”听到浩全带着冷意的口吻，云生想起了“定海神针”一说，但也想起浩全对张家约定一书。 “你可是说过的，只要张家人要求，你可以奉还芙生的。” “可你代表不了张家人的意见。”浩全用手电筒的光抬起，直刺云生的眼睛：“现在你把芙生偷偷带走，在张家守护东方的立场来说很不妥，所以肯定是你的独断。” “......” 浩全继续叹气：“别人的性命就算了，这时候带走芙生，莫洛特，何春莉，哈蜜朵，周佳安这些人的安危呢？” “你会送走她们的。” “是，你要真的把芙生带走了，我肯定会把太平乙所有人尽早驱离太平乙，然后剩下一个空无一人的太平乙，说不定下一秒钟，「渊兽」就会登陆东方的土地了。” “那只是几率而已。”云生脸上毫无生气，冰冷地说道：“按照你一定保住的说法，我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测试，也意味着永远不能把芙生从自己伤害他人的能力中，解救出来吗？” 当然有在太平乙里直接做实验的选项，但是这样的话，太平乙的其他人就会发现芙生的存在，很快太平乙就会被异管派来的部队所围攻，加上魔法师协会掌控着随时爆破太平乙深海仓库的权力，结果，必然凶多吉少。 所以，想要做能力实验的话，必须把妹妹带到外面去。 最后，云生不忘提醒一句：“如果芙生之前选择跟哈蜜朵一样的做法，外逃到密林深处躲着，自由，早就是芙生的囊中物了。” 浩全轻蔑地说道：“胡搅蛮缠，你不如问问看哈蜜朵，那能叫自由吗？只不过是没人管她而已，脱离了世界，连一顿饭都没办法吃上，要不是这样，也不用在树上的工房里，睡个几年才醒来吧。” “主任不愧是话术的高手，我无话可说。” “我这时候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了。”浩全站起身来：“就算这么做对芙生有好处，但你自己呢？不要被一时的冲动，洗劫掉你自己的未来。” “我本来就是为了芙生，才会让芙生来到这里的！只要让芙生能够控制好自己的能力，我怎么都无所谓！”云生大声喊道。 “你这样只不过是把你妹妹丢在一个垃圾堆一样的未来之后，然后，你自以为是拯救了妹妹之后死去而已。”浩全反驳道。 “你拦得住我吗？不如，主任你继续使唤你最擅长的话术能不能说服我？”云生挑衅着，心里准备对郑浩全施展「流风」魔法，将他冲出地下室的楼梯。 176.真心对话 “连道理都不听的家伙，根本没什么谈判的可能性，谈判这种事，是留给有脑子的人干的事。”浩全明显看出了云生想要反抗的想法： “拦住现在的你，我当然有办法。” 说完，浩全就关闭了手电筒，云生所在的地下室里，重归彻底的黑暗。 然后。 “哐——哐——哐——” 大量金属重物从楼梯上翻滚下来的刺耳声响，杂乱地响起。 紧接着，地下的黑暗中，闪烁着星点一样的绿色电子荧光。 “张云生先生，请慎重考虑你的行为。”一个稚气满满的少女声线响起，云生一听，知道是浩全手下的家务机器人。 “主任，你也太看高家务机器人的性能了吧，就凭这样几个，就要拦住我？！”云生确实失去了清晰判断的理智。 “最后警告，鉴于莫洛特小姐的存在，我们不会因为对你身体造成伤害对我们的压制行动，而有所限制——” 圆筒机器人们在做出了警告之后，便冲向了云生。 而另一边，金属圆筒滚入地下室发出的巨大声响，把云生房间的同居人们都吵醒了。 女孩们拿着手电筒走出自己房间 “.....发生了什么事？” 坐在底层大厅的浩全解释道：“刚刚发现了云生要逃离太平乙，现在下面，正在教训云生本人。” “云生（哥）要逃？！” 大家半梦半醒的精神一下就被惊醒了过来。 . 之后，浩全对聚集到了大厅的三个女孩解释道： “云生对自己的妹妹一直有愧，甚至认为不能拯救芙生是自己的懈怠跟忽视，甚至在跟你们一起度过时光的时候，时不时都会有种自己过那么舒服，而妹妹却只能呆在冰冷的地下室的愧疚感。所以，只要一有明确的机会，云生自然会想着把妹妹救出去，就算什么人阻拦都没用。” “云生哥想跑的话，还真没几个能拦住啊。”莫洛特虽然向浩全报告了云生在太岳峰的事情，但是没想过云生会想着带着妹妹逃跑。而云生，能把「流风」用得像身体一部分那样，确实在魔法师世界非常少见，也难以拦下。 “所以，就要趁着他还在地下室就制服他，真跑出来的话就难了。”浩全点头道。 “那.....谁在地下室？”春莉问道。 “小莉莉丝.......零号它们。”浩全给他八台家务机器人都取了奇怪的女性名字这点，太平乙的人都知道，当然，少不了私底下说，郑浩全是个变态的说法。 “它们有可能打得过云生吗？”哈蜜朵问道。 “在地形还有视线的限制下，云生打零号它们几个，是完全吃大亏的，所以用不了多久——”浩全顿了一下，地下室暗门下面，里面传来了云生的细微惨叫声：“里面就会结束了。” . 果然，几分钟不到，全身被砍得鲜血淋漓的云生，就被里面的圆筒机器人拖了出来。 “为什么那种用轮子移动，而且还只有一只机械臂的机器人，能把云生哥打成这个地步？” “一个地下室，加上还同时困着芙生小姐在里面，云生先生用的「流风」之类的攻击术式就受到严重限制，再加上封闭的地下室几乎没有光源，在里面的人就跟瞎子一样，云生先生在里面，就没有办法跟有着红外线摄像头的我们对打。”拥有稚气少女声线的零号留下来，对众人做出解释。 说着，“零号”递给了浩全一把铜制的钥匙，那是地下室的钥匙。 “钥匙我保管了，你先在禁闭室里面，想清楚自己做的是什么蠢事。”浩全着几乎奄奄一息的云生说完之后，转向莫洛特：“还有，莫洛特你不要去探望。” “可云生哥这不是重伤吗？”莫洛特急了。 “全是完全不致命的皮外伤，基于处罚的立场，我们会给他涂上‘适量’的药水。”零号解释道：“云生先生此时并非理智的状态，采取的决策非常单调，所以我们也有不重伤他的余裕。” “赢得实在太简单了，就算只有我一个，也能砸他个痛。”写着“一号”的机器人，一只机械臂甩着手中的小刀，看起来很得意的样子。 “竟然还是有余裕的状态.....浩全主任的机器人部队有些强啊.......”现场的女孩们目瞪口呆，一时间刷新了对这八台机器人的认识。 “里面都闹成这样，云生哥被重伤成这样，芙生妹妹.......都没有醒来吗？”莫洛特感到很奇怪。 “没有。”零号回答。 . 靠近地下室的莫洛特，突然间听到了一个非常礼貌的声音，从脑海里响起： “莫洛特.......姐姐。” “什么事？”莫洛特当然知道，那是芙生的声音。 “哥哥的事，我听到你跟浩全主任的对话了，我也知道，哥哥想要尝试去抑制我的力量，让我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中来。” “你在地下室能够听到？”莫洛特惊诧道。 “嗯，整个仓库这里都是我能够听到的范围。”“我知道，要是哥哥把我带走的话，太平乙就可能被「渊兽」袭击而全灭。” “是。”莫洛特感觉自己认识的芙生“你好像，变得不像之前那么冲动了。” “因为一时的冲动，哥哥差点就被魔法师协会给杀掉了。”芙生说话的声线里，带着歉意：“在经过那次教训，我就警告自己凡事都要冷静，稍有差池，可能就会酿成大祸。” “啊，是说那一次啊.....” 莫洛特知道芙生指的，莫洛特因为异管的强制调离命令，而大闹起来，再加上中途芙生的苏醒，导致整个太平乙的人都发现了异状，事态变得相当严重，若不是那时候春莉，恰当地使用了自己的能力，才让结局没有变得更糟。 “好像那件事上，我也有错的样子？”莫洛特也很不好意思地说着，但相关事件的记忆已经因为春莉的能力而抹消了。 “你跟云生哥说不就好了吗？他知道的话，说不定就不会这么冲动了。” “我也很想跟哥哥说话啊，可是做不到。”芙生说道。 177.毫无怨言 “为什么？”莫洛特觉得很奇怪。 “似乎我「睡着时」说的话，只能让近距离的某些人听到，例如你。”浩全、春莉还有推着轮椅的哈蜜朵看到莫洛特不知道在跟什么人说着什么话，于是都靠了过来，两个女孩都。 “芙生在说话！”春莉在别人失去记忆的时候，听过芙生的声音。 “这就芙生的声音吗？”完全听不到声音的来源，这让哈蜜朵感到很惊奇。 “我什么都听不到。”浩全摇摇头，感觉留在原地有点尴尬，于是说了句：“你们聊吧，最好能找到什么说服云生的办法。”然后就跟着机器人离开。 “这就是芙生的声音。”莫洛特继续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云生哥一直能听到你说话呢。”莫洛特一直以为云生时不时躲在地下室是跟芙生说话。 “一直都说不了，而且，我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时间不会很长。”芙生说道。 “想要转达你的意见，我们的说服力都不太妙啊。”莫洛特问道：“......有没有只有你跟云生哥知道，而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作为你亲口发言的证据也行啊。” “这个啊.......好像没有。” “一点点都没有吗？” “比如说哥哥是我的老婆这事呢？” “你是故意吗？！”咬牙切齿的莫洛特挽起袖子，对另外两人交代道：“你们二位去睡觉吧，我跟芙生她谈谈心。”然后就闯进了昏暗的地下室。 作为见过那超越人类理解的对殴状态，有些惊吓的春莉，默默推着哈蜜朵的轮椅逃走了。 . 两个疯狂的家伙，又一次在地下室开架了。 一场腥风血雨过后。 躺平在地下的莫洛特，全身上下的衣服被撕到几乎见不到原型的状态，稍作休息之后，像是平常一样轻松的，捡起甩在地上的手臂，粘到肩膀的断面上。 “哈哈，莫洛特姐姐真是厉害呢，真的是怎么打都不会死呢。”地下室的昏暗中，被逗笑了的芙生，仍然好端端地躺在地面上。 “每次都是单方面被打，我才不要呢——”莫洛特在地下室尽管能够打赢能力被大幅抑制后的芙生，但是她毕竟不敢真的去动手去打醒芙生，她也明白，真那样做的话，对谁都是灾难。 “你没有痛觉不是吗？” “没有也不代表喜欢被打啊，混账。”莫洛特骂道。 “......我很嫉妒你。”芙生突然说了句。 “嗯？” “几乎我每次这样半梦半醒的时候、都能听到，你跟哥哥一起生活的日常对话，太过幸福了，所以，拜托你多下来被我打几下消消气吧？”芙生用着开玩笑一样的口吻说道。“这样的话，我留在这里，就没有任何抱怨了。” “哎呀哎呀，有个任性的妹妹，作为姐姐，我真是辛苦呢。”确认身体关节恢复正常的莫洛特，微微地笑着，走出了地下室。 .. 时间再次回到七年前，太平乙主任郑浩全，成功收纳「灭天绝瘴」之后。 来到了F国，勒诺曼家族驻地的城堡，少女的闺房内。 那时候22岁的郑浩全，对一个抱着水晶球，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前染成了黑发的12岁小女孩，报告完事情经过之后，说道： “羽米娅大小姐啊，我可是费劲心机，跑去那个危险的张家，把你们说的4510，名字叫做张芙生的女孩救出来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做得不错。”少女虽然嘴里说着赞许的话语，但盯着水晶球里变化的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感情：“那只是修正这个世界必灭命运的可能性之一，你的任务尚未结束。” 勒诺曼家族作为预知术家族，跟占星术一样，预知到了即将破灭的未来。 占星术的俄斯托勒蒂家族（魔法师学院长）对于破灭未来的应对措施，就是通过扶持并培养“抗击命运的人们”来解决这一难题。 而羽米娅所在的勒诺曼家族对于破灭未来的解决设想，就是通过把强大力量的「异常个体」从原定死亡或失踪的命运中救出，并利用她们的力量解决一些原本无法解决的问题。 . “还未结束？”浩全一听，急了起来：“那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完？” “你的一生。”幼女羽米娅露出了冰冷表情。 “为什么啊？” “你成为我的夫婿是你我两人的「命运」，你作为未来勒诺曼家族的一员，你的一生都没有拒绝家族命令的权利。” “我确实是你们救的，报答你们什么的事情，我能争取就争取，要一生就干那就敬谢不敏了。”郑浩全甚至威胁道：“我要是现在自杀的话，你这预知就是空谈了。” “哦？那你会自杀吗？”幼女的眼神中，充满蔑视。 “........确实不会。” “唉，让你成为我的夫婿这种事，我也是非常抗拒的，但我们家族的「有用的棋子」实在太少了，所以我才不得不选择服从「命运的选择」。”掌握着预知术天赋，通晓未来的幼女，用着即便是成年人未必有的明智口吻说道： “面对如此之优越的命运对象，你要选择拒绝，我只能说你是个蠢货了。” “你这样开诚布公，还真是让我感激涕零啊.......” 郑浩全只能对着这个小孩子的话，各种意义上的哭笑不得。 . 七年之后，当初的羽米娅已经长大，为了尽可能重现先祖力量而染成黑发的她，因为后来力量的成长，也还原成了方便打理的金色短发。 这一天，郑浩全被“家族命令”喊去了城堡，在会客厅。 “从接收「灭天绝瘴」以来的七年，现在还处于常世之中的「异常个体」，只剩下编号为4505的符珞了。” 羽米娅接着说道： “十六年前，异管的探测者们，捕捉到了符珞诞生那一刻的「降世咆哮」，位置在东方土地上的某座城市之中，紧接着派遣异管的工作人员赶到信号发出的地点，但是，只在系统上登记下了「符珞」这个名字之后，其他的一切资料尚未补充便工作人员集体失去联系，至今生死不明。” 178.新的启示「苍南动乱篇」 “听起来好像很危险的家伙，说起来，魔法师协会不是能用占星术什么找人吗？”浩全问道，相同的做法，也用在了搜索何春莉的身上。 “找到是能找到，符珞没有长期停留在一个地方，最大问题在于，每次派人接近「符珞」这位异常个体，那些人全部都会失去联系。” “这么棘手啊？”浩全也明白羽米娅之所以会提起这件事的意义：“你既然把我主动叫来，也就是说，这个符珞的「命运」.....是有新的结果了吧？” “根据最新占卜的结果，那个符珞在一个月内会........”羽米娅说着，开始脑海里筛选着更好的词汇。 “会死吗？”云生有点着急。 “不会死，而是会「变成女人」。” “原来符珞是男的？”浩全惊讶道。 羽米娅突然脸色变得通红，支支吾吾地答道：“不、不是，就是那个啊，男女一同迎来第一次那个什么的.....” “哦........物质占卜也有这个能力吗？”浩全恍然大悟。 “比起占星术的着重阐述「位置、环境」，我们家的物质占卜更专注于人所遭遇的「改变」，我们能看到的人的状态包括「出生」、「成就」、「婚恋」、「重病」、「产子」以及「死亡」等等，尤其在使用我的鲜血的时候，能看到的东西更为精确。比如能看到，迎来.....那个.....的时间之类的。” “哦——那你的「婚恋」是什么时候？”云生冷不防地丢出了一道问题。 “呃呃呃呃......”羽米娅连忙敷衍道：“身为一名优秀的占卜师，我当然不能占卜关于自己的内容啊.....” “真的？”浩全笑得有些阴险：“以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小时候的事情，童言无忌什么的，怎么能作准哈.....”羽米娅打着哈哈：“占卜师自己预测自己的东西，向来都是不准的哈。” “是吗？”浩全看到满头大汗的羽米娅，笑着不再深究，起身准备离开：“行了，符珞的事情，我会叫云生他去跟进的，也争取让他把贡献分提上来，才好升级，当上正式的议员。” . 这天，是云生被关禁闭的第十三天。 周佳安又来到了禁闭室门口，敲门询问道： “云生，你还不肯出来吗？” 云生是这个禁闭室从太平乙建设以来的第一个住客，甚至连厕所都是云生自己在里面现场制造出来的。而云生像是赌气一样，躺在最里面的床上。 “主任有要求，让你去寻找编号4505的异常个体。”佳安说道。 “我不去。”云生语气里带着怨气。 “怎么突然间那么任性了，以前的你，不是很理智吗？”佳安抱怨。 云生停顿了许久，才冷冷地回了一句： “除了我妹妹的事情，我不会出去。” . 佳安离开禁闭室的门口，见到了过来的浩全，问道： “那云生，他还不肯出来吗？” “是啊。”周佳安点点头：“根本就不像我过去认识的他。” “张云生这个人，绝大多数时间是挺有分寸，顾全大局，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动手什么该收手，如果把他的妹妹在它面前杀死，绝望的他倒是可能很快就恢复过来。但是‘妹妹就差最后一步就要得救’的想法存在心中的话，他就没办法控制自己了。”浩全叹气道。 “这个我有点理解，要是一块高级宝玉附魔做到最后的步骤就成功了，有人来打断，我也会发脾气的。”佳安也表示了同感。 “这十三天来，他五十多次打电话给我说他有100%抑制芙生力量的办法，让我拿钥匙给他放行，时间从两天都缩短到三个小时了，现在的他，脑子里几乎只剩下这个事情了。”浩全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地下室钥匙。“云生大概心里还在抱怨着芙生为何不配合他一起行动吧，毕竟那个地下室的门，只是来限制外人，但关不住醒来的芙生。” “现在脑子一片热的他，大概是觉得，把芙生从这里带走一天两天没什么之类的，但是太平乙还有陆地上的人们，可承受不了被「渊兽」进攻的可能性，就算再低的概率都不行。” . “说起来，「渊兽」有那么厉害吗？”周佳安询问浩全，她并不清楚「渊兽」的事情。 “当然厉害，促使东西两个水火不相及的世界合作的原因就是「渊兽」。”浩全解释道：“东西统合纪元开启前一年，也就是1999年的时候，有「渊兽」成功登陆了。” “「渊兽」登陆成功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记录了？” “除了魔法师异术者两边，其他所有人都被消除记忆了，那个被毁灭的城市也从历史记录上彻底消失，夷为了平地。” “那，事情是怎么样的？” “刚开始，太平洋乙号仓库就被「鲲」「鳗」合力毁掉，但是，东方这边团结一致，在海都市外海，将即将登陆蛇形的渊兽「鳗」击退，紧接着，而大西洋甲号也被「渊兽」摧毁了，「鳞」的登录地点在非洲大陆西面某座城市，现在，那座城市的名字以及人口现在已经从人类历史上彻底消失了，魔法师协会的人都没能抗下，不得不向当时对抗「鳗」已经精疲力尽的东方求援。” “在非洲登陆的是，外形类似软体水母的「鳞」作为一种集团型「渊兽」，虽然个体强度不高，但总的数量庞大，不少于一万，同时身体周围带有一定扩散性的‘毒性’，这使得与之对抗的魔法师们出现了大量死伤，许多魔法师都身中剧毒，苦不堪言。” “东方最后还是整合了剩余的战力，派出了异术者部队，不过，派来的人却相当奇特地不受「鳞」的‘毒性’影响，从双方合流进攻开始，东西联军节节胜利。” “当然，这一场大战结束后，西方想要知道东方不受「鳞」的‘毒性’影响的原因，但是东方说不出来，引来了西方极度的不满。” “为什么？”佳安问。 “在当时，东方的说法是，他们自己也不理解为什么派去的人没有中毒，而西方却对内部的人们声称，东方人在击退「鳗」的时候，得知了渊兽身上的什么秘密，但藏了一手不肯说。” 179.灾厄去向 “但是，东西合作击退「渊兽」的事实，加上西方想要刺探这一秘密的原因，东西两方走到了一起，开启了东西统合纪元的时代，那个统合纪元元年就是2001年，在那之后，为了消除渊兽登陆给人们的恐慌记忆，双方也做出相当的努力。” “后来数十年的研究，西方研究机构也确认了算方在修炼方式上的差异，如果照着东方异术者的修炼法，也应该能培养出不怕「鳞」毒性的魔法师，但是，知道了这点的西方魔法师协会，完全没有执行。” “为什么？” “他们没有说理由，我大概猜出了原因。”浩全解释道：“东西方的力量修炼，最大的差异在于，西方是「唯魔力量」，而东方培养异术者的最终目标是「仙风道骨」。” “这个我听过，「仙风」在西方指的是魔力控制量，「道骨」在西方指的就是魔力操作精度，这两者都是异术者修道的目标，据称这两者只要做到极致，就能成为「仙人」。” “长久以来，西方的「唯魔力量」的理念，构筑出了现在的西方魔法师体系，一旦效仿东方追求目标为「仙风道骨」的并行理念，那么一部分人的「至高地位」就要被破坏了。” “？” “魔力量是一个人的先天天赋，这里面很大部分是由父母决定的，魔力量‘四’的一对夫妇，身下的孩子几乎不会低于‘三’，且有出现‘五’孩子的的可能性。” “嗯，正如我的爸爸是‘四’，而妈妈是‘五’，而我的魔力量等级是‘五’。”佳安点头称是，浩全上面说的，几乎是一种常识 “西方的魔法师家族，基本上都是借助权力以及利益，不断从外部吸收的强大魔力量的人员进入自己的家族，他们大多数拥有强大的魔力量的人，其实是前面一代代的强魔力量的血统所沉淀起来的。这样一代代的强者家族自然就会越来越强，而弱者一方则只能越弱。而「唯魔力量论」的社会架构，会让那些魔力量差的人，老老实实接受那些强者的歧视与剥削。” “但是，东方并没有这个，魔力量尽管重要，但是由于「仙风」之外还存在「道骨」的目标，因此并不会因此过度歧视魔力量低的人，天赋弱者也有机会。要举例的话.......如果云生他生在了西方魔法师家族里面，被判定极低天赋的他，连觉醒魔力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成为魔法师。” “东西双方的理念隔阂之大，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 . 结束了渊兽以及的对话后，浩全继续说起异常个体「符珞」的话题。 “我们要找的符珞，现在几乎每过两到三天，就会离开原来的东方城市，前往在其他的城市，不会停留太久，虽然可以靠占星术不断地追踪到她的去向，但由于接近的人就会失去联络，所以一直没办法抓住她。” “依然是，也是很麻烦的家伙啊。” “毕竟，她是跟之前的春莉还有哈蜜朵齐名，三大未解决异常个体行踪的案件之一，不过也到此为止了。”浩全露出了信心十足的笑容：“而通过占星术追踪到「符珞」的行踪，今天上午，她抵达了苍南市。” “她在苍南？！”佳安惊讶道。 “根据往常的话，符珞会呆在苍南两到三天。”浩全把任务的文件夹，递给了佳安：“而这个苍南是你家的领地吧？如果她在里面的话，有作为领主的你在，应该会很好抓吧。” “可是，我的领地已经租出去了啊.......”佳安没有接过文件夹。 “......这领地，是能租出去的吗？”郑浩全表示领地租赁这种事前所未闻。 “是啊，云生知道的时候，还狠狠骂了我一通。” “那肯定会骂你啊。”浩全知道云生只要一提到“龙脉”跟“妹妹芙生”的相关事情，情绪都会激动起来，特别是后者：“要是领地能租出去的话，有大把人争着要，哪怕只有几天的时间，把庞大龙脉力量当做仆人来使唤的感觉，听说会让人上瘾的。” “我来到这里之后，也有这种感觉。”周佳安肯定道，在来到太平乙之后，才知道过去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一旦缺失，尽管她原本就不是使用力量较多的人，但也感觉还是有些不适：“只可惜签了整整一年的租期，根据租约，这个期间我作为领主不能接近苍南市，否则转移术式就会失效。” “刚才听你那样说，对龙脉那么认真的云生要知道这件事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说起来，租你领地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我忘了，要去看合约才知道，总之，是个外国人。” “外国人？作为东方人的你，警觉心也太差了吧。”浩全皱了皱眉头：“那，苍南的租赁者是外国人这事，云生也知道吗？” “我没跟他说。” “老实说.......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浩全觉得有些怪异感。 “怎么了？” “我为了云生的选票，学习了议会跟领主方面的规章。”浩全搬出了厚厚一沓的「议会条例」，“啪”地一下放在了桌子上：“这里那么多那么复杂的条目，里面却从来没有提到‘领地被租赁期间，领主的权力（选票）究竟算谁’的问题，虽然从常理来说肯定是归属原主，但根据规则的废话.....不，严谨性，这种事至少都是要提一下的。” “虽然没写，但协会那边认定我是苍南的领主啊。”佳安回忆着加入西方的过程。 “协会的人知不知道你领地已经租出去了？” “知道啊。” “登记的工作人员对于这种租赁领地的稀罕事.......问都没问一下？”浩全的眉头越来越紧：“正常来说，听到领地能租的时候，应该比我这个无关者还要惊奇才对啊，说不定，还要怀疑你身为领主的身份，检查什么的肯定少不了的。” “.....没有啊，提都没提过。”佳安回忆起来当时的过程，她以东方领地领主的身份办理“西方合作”手续的过程太过顺畅，完全没有任何的障碍。 180.苍南因缘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领地租赁」是一件常事，但现实情况是，我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说领地能租的，所以第一种可能性消失了。剩下的另一种情况就是，协会的人自己非常清楚，你的领地被什么人用什么方式给租了。” “那......有什么问题吗？”看着浩全越来越不安的情绪，佳安有些紧张起来。 “一件发生在东方土地上的事，被西方清楚知道，这本身就是一件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正常来说，登记领主身份档案的人，遇上你这种事的话，再仔细的过问都不为过，然而事实却是一句都没有。这种好像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态度，让我有非常不妙的预感——” 浩全在抱拳沉思了一阵之后，喊了一声： “莉莉丝！” “在。”一旁候命的圆筒机器人走出。 “你们去把云生带过来。”浩全带着凶狠表情，补上了一句：“只要他能回答问题，怎么做都行。” “收到。” 清脆的一声回应之后，几台圆筒机器人列成一队，快速地离开了主任办公室。 . 几分钟之后。 五花大绑的云生被几个圆筒机器人扛着，来到了浩全的主任办公室。 “蹲在禁闭室里面十几天了，你玩够了吗？”浩全冷冷对着云生问道。 “没够！”云生仍然一脸愤慨。 “现在苍南领地出现了些问题.....”浩全开口问道。 听到苍南灵地的事情，云生先是不安地偷偷瞧了佳安一眼，然后才刻意错开与佳安的视线，打断云生的提问：“苍南.......关我屁事啊！” “给我好好修理一下云生。” 说着，浩全大手一挥，圆筒机器人把扛着的云生重重地砸到地上，然后机器人们的机械臂掏出了了五花八门的各种家用工具——从扳手到撬棍，从平底锅到扫把，全噼里啪啦往云生身上招呼。 云生不断发出了各种程度的惨叫，一时间不肯屈服。 然后，浩全冷冷地吩咐佳安说道：“你去把莫洛特喊来，我要让云生理解一下，什么叫做求死不能！” . 总而言之。 经历了十来分钟的外人看来惨绝人寰的“修理”之后，已经被揍到完全认不出是云生的家伙，终于宣布投降，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一边接受着莫洛特的治疗，一边听浩全提问起来。 “苍南龙脉租赁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浩全厉声问道。 “.......是。”这时候的云生，终于老实了许多。 “那么，苍南的租赁者是外国人的事情呢？” “........”云生眼色一度惊慌了起来，虽然很快冷静下来，但听得出是在掩饰：“那又怎么样？” “你不觉得奇怪？” 云生坐了起来，脸上被揍到几乎错位的五官，只有语气上听得出其认真： “龙脉权限暂时转移的术式，张家很早就交给了其他的东方领主，方便管理龙脉工房，所以，我那时候看佳安手臂上的术式状态，认为租赁苍南领地的人，应该是也是一名东方领主，至少是领主的有密切关系的人，所以那时候我虽然有指责佳安没有警戒心，但考虑到，租赁者是是能够妥善对待龙脉的东方领主，所以也没进一步追究。” “那现在呢？” “现在......在知道了西方张家叛徒的事情，那么临时转移权限的这套术式，自然会跟我们张家完全一致，所以苍南的租赁者，就未必是可信任的东方领主......”云生低下头去。 “那么，作为张家一员的你，不应该对此疏忽负责吗？” “对于龙脉的事情，张家人自然责无旁贷，但是，我是为了妹妹才来到太平乙这里.......”云生还想申辩。 “你这还想挨揍吗？”浩全冷冷威胁道。 “妹妹她.....”云生越说越小声，最后放弃挣扎：“好吧，佳安在苍南的事我去解决！听好了，我妹妹的事情你一定一定要考虑啊！” “我会考虑，但我不会答应。”浩全回道：“你试试看再多嘴，我把你丢出太平乙，让你们兄妹两人从此地海两隔。” “去泥马的！！！”云生毫无办法，只剩下几句粗口能表明他的态度了。 . 时隔两个月之后，云生带着春莉，回到了苍南这块因缘之地。 云生加上能够帮助隐身能力的春莉两人，正是刺探情报的最佳组合，。 云生先是借助龙脉瞬移来到附近城市，然后乘公交车到了苍南的边境。 这里是佳安跟春莉两人的故乡，但春莉一直住在城市里面，从来没有从外面进入苍南的经验，车上的她充满着旅行的新鲜感。 而一路上完全沉默的云生，脸上透着煞气，直到离开公交车后，春莉才敢问： “云生，你怎么被揍成这样了？” “哼，要你管！”云生语气里还带着愤怒：“你跟我也是没有关系的人！” “你可是答应过我，帮我找到我的父母的。” “这........”云生一时间语塞，情绪终于也冷却了下来，但说话不敢直视春莉，但是口吻非常地认真：“.......只要我妹妹的事情告一段落，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办到。” “我听到了芙生她说的话，她也希望你能够冷静......” “哼，那个主任整天满口瞎话，你也是受到指使的，什么叫做我听不到你们却听得到的鬼话啊。”云生完全不相信所有人关于“芙生让她冷静思考”的话语，这里面有很大的原因，只能怪他们的主任浩全，平时确实没什么信誉。 “我不是听说，芙生的能力都对你没有影响，但是其他的魔法师什么的，都会受到伤害吗？所以别人听得到你听不到，不就是相同道理的事情吗？” 春莉想要解释，但云生他捂住了耳朵： “我就是不听！那个主任干得最厉害的事情，就是把假话说得跟真的一样。” 看云生的态度如此固执，春莉也只能放弃，命道： “隐身-开启。” 启动了自己的能力，牵起云生的手，随之两人身影一同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181.调查“租客” 苍南是个小城市。 由于常住人口萎缩，新建房屋数量极少，这座城市里的建筑自然比不过大城市那样的周期更新，大多数的建筑都有半个世纪的年份了，楼层也不算高。 在过去的农村聚落已经所剩不多的这个国家，远离繁华纷扰，一个氛围相当平静的城市。 . 隐身中两人向苍南的中心方向行走，牵着春莉的云生用剩下的右手，一边移动，一边从包里拿出佳安签的“苍南租赁合同”的复印件。 上面虽然记载着联络这个“外国租客”的方式以及他临时工房的所在地（也就是当初签约的地方）。 现在，云生要偷偷前往这个临时工房的地址。 之所以云生要这样做，是由于任何魔法师在领地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领主的眼睛——转移了权限的临时领主也是如此。 如果是正式领主还好，这个本不该存在的临时领主，若发现外来的魔法师向自己工房移动，有可能会戒备、偷袭或者甚至是逃离。 最好的办法，还是让云生先行私下调查这名“租客”利用苍南领地做了什么事情之后，再考虑需不需要联系“租客”。 . 两人走在前往市中心的街道上，云生一边注意着不被外敌或者被看不到自己的路人碰上一边牵着春莉的手行走着，春莉问道： “云生，那个寻找符珞的事情就顺带做.......” “绝对不干。”云生一副不情愿的表情说道：“因为我答应过佳安，而且有身为张家人的义务在身，我才会答应帮佳安调查苍南领地的事情，但其他的我一概不碰。” “听说那个符珞，现在就在苍南的样子，说不定会碰上？” “在又如何？”云生冷冷地说道：“这种会四处行动的异常个体，在我们「异常个体管理组织」没有进驻东方土地之前的时代，其实是并不罕见，只要她们不去伤害他人，东方异术者就算知道其行踪，都是不会贸然去接触她们的。” “不伤害他人？”春莉问。 “异常个体形成大规模的异常灾害这种事，其实还是罕见的，不具备魔力视或者类似感应的人，可能完全不会察觉对方是异常个体的身份，而贸然接触异常个体，一旦发生什么矛盾激化，导致异常个体失去理智，与龙脉的力量共鸣形成了「灾厄」的话，很大部分都是不能回来，只能就地讨灭.......就像芙生，她明明七年前就已经恢复了理智，但目前为止，仍然是「灾厄」的状态。” “「灾厄」的开关，打开倒是简单，关上去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你知道吗？七年，芙生就一直生活在暗无天日，与世隔绝的地下室里，是一种什么样的煎熬吗？” “完全与世隔绝.......我觉得不会。”春莉说。 “？” “她有说过，她是能听到整个太平乙内部的声音，所以你跟莫洛特两人一同生活的对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云生目瞪口呆了好一阵子，然后才一边回忆着过去，一边说道： “我好像理解了，为什么莫洛特一靠近地下室的芙生，就会被芙生拖过去狠狠地揍上一轮，我还以为是什么奇怪的感知呢。”虽然很过分，但是，云生都无法劝阻得了芙生。 “所以说啊，芙生她也让你冷静一下，她说自己现在这样的挺好的。” “又是那种调调的谎话，我不听不听！”云生又任性地喊了起来。 . 由于春莉的能力，将包括云生在内的两人隐去了身形，也搭乘不了公交车之类的交通工具，只能依赖步行前进。 所幸，城市本身并不大，步行将近一个小时终于来到市中心。 目的地是一座二十层高的高楼，在这座小城市之中算得上相当高的建筑物。 “那个工房，在这座大楼的顶层。”云生看着手机上的电子地图说道。 “好。”春莉看看20层可能需要攀爬的楼梯（隐身用不了电梯），实在忍不下双腿的酸麻：“给我加个「治愈」吧。” “好。”云生说着给春莉的膝盖脚踝施加了简单的治愈。 春莉的能力厉害之处在于，在她的能力覆盖下，即便云生说话，甚至使用魔法都不会被人察觉，即便再强的领主最多也只能察觉到微妙的“似乎有人用了什么魔法”但完全不知道“是谁”的程度。 换做其他方式的潜入者，想要不被领主这等人物察觉，除了隐身本身的魔法之外，是无法使用其他的魔法。 . 带着春莉的云生，先走进楼下的大厦物业管理室，在公布栏上找出了管理的号码，然后拨出了号码。 管理室内的一个大叔，走到他看不到的云生身边的电话机，接起电话问道： “你好，这里是高成大厦物业，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2001室的业主，我这里的水管爆了，水喷到满地都是，赶紧来人修下啊！”云生故意装出一副很焦急的声音。 “好的，我这就去。”大叔拿起工具箱，向电梯走去。 “走，我们跟着他一起坐电梯上去。”云生说道 “这样就省了爬楼梯的劲，不错。”春莉喜出望外。 “20层的楼梯是有点麻烦，但我们是隐身的，当然需要一个外人去替我们敲门才行啊。”云生说。 . 装着三个人的电梯很快就到了20层，为此提升了魔力视等级的云生紧张地戒备着对手，跟着大叔的身后走出了电梯厢，但外面暂时没有异状。 维修的大叔在2001的门牌号下，按了门铃。 但是门内没有任何反应。 “人没在怎么修啊？该不是恶作剧吧？” 在按了好几次门铃没等来人，嘟囔着的大叔正准备离开的时候。 趁着大叔转向身后，云生拿出了一张黄符，贴在电子门锁上，命道： “解！” 电子门锁应声“滴”地一声，云生连忙收回了黄符。 云生动作的维修大叔一听到解锁声，以为是业主远程使用的电子解锁，让他进去修理的。 大叔当即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春莉，到我身后，千万别走开。”云生吩咐着，春莉老老实实照做，然后两人跟着大叔的身后，非常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可能是工房的住宅的内部。 182.不可告人 粗一看，内部装修豪华的大面积居室内，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被感应的异状之处。 “爆的水管在哪呢？” 而自言自语的大叔走进房内，逐个房间寻找起厕所跟厨房的位置。 云生却觉得很奇怪： “这么容易就能进来，这点不太像工房啊。” 就在三人在房内四处寻找的时候。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其他的房间传来了一声大叔的惨叫，接着就是重重一下摔在木地板上的闷响。 云生两人连忙追了过去，神情极为慌张的大叔摸爬起来，与云生擦肩而过，逃出了这个住宅。 几乎同一时间，一股刺鼻的腐烂臭味从刚刚大叔所打开房门的房间窜出。 云生过去一看，房间里里面堆着着十几具，已经严重腐烂的尸体。 “原来是「停尸间」啊。”一开始有点慌张的云生，一眼就明白了这个房间的意义所在，连忙堵住了春莉的行动：“春莉，你最好别看了，说不定会睡不着。” “我不看！”春莉连忙一手捂住鼻子眼睛，在接触云生身体的前提下，尽可能远离云生。 堵住鼻子的云生扫视了房间一周内部后，镇静了一下后说道：“.......赶紧走吧，这个地方虽然算是工房的一部分，但只是一个非常次要的「房间」而已。” 离开住宅的两人，春莉有些胆怯地问道： “你说「停尸间」该不会是那种......” “一般来说要是杀了人，肯定会触动所在城市的警方。”云生解释道：“而魔法师使用的俗称「停尸间」术式的作用，除了封绝死者的气息外泄之外，就是把这些的尸体，进行隐蔽的处置，只要把尸体放在设计了「停尸间」术式的地方，两到三个礼拜之后，在这座城镇中跟死者有关的记忆都会被消除，就算是父母都能够忘掉自己生了个儿子。” “这，怎么可能啊？连父母会忘记孩子这种事......” “是的，毕竟现代的话，一个人出生就存在着各种电子资料，书面证明，还有照片什么的，这是停尸间的术式篡改不了的地方，所以，「停尸间」只有在没有数据化系统来管理国民的地方或时代，才有效果。现在的话，只能说勉强延后被害者的家人的报案时间吧。” 但是，云生感到怪异的地方是，刚刚的房间里面的尸体，并不完全是黑发人，还有金色、白色头发的外国人尸体，这与「停尸间」的生效范围“所在领地”违背。 （难道，这不是为了消灭记忆的？） 但此刻，没人能解答云生这个疑问。 . 由于大叔已经先一步使用电梯，两人只能用腿走下了这二十层的楼梯，到达楼下的时候，已经被警车重重包围，大量警察涌入大厦之内。 “那凶手要怎么抓呢？”春莉突然想到了：“对了，既然是外国人——也就是魔法师的事情，能让协会来管吗？” “按照魔法师协会的规章，是不会调查杀害平民的魔法师的。”云生淡淡地说道，对他来说，这是很常见的事情。 “？！”春莉一惊。 “如果只是杀害平民的话，魔法师协会惩处的只是被暴露的杀人犯，也就是说，他们不会主动去寻找凶手，也禁止其他的魔法师去干涉这种事。所以，如果我们去向警方揭发这个杀人犯是谁，反而是违反协会规定的一方。” “那.......刚才的那些受害者就只能......这样枉死了？”春莉有点伤感。 “虽然这是东方的土地，有东方自己的规则，东方当然是不许可杀害平民了，但是杀人犯是西方人的话，那就只能抱歉说句‘无能为力’了。”云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之后：“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对方是非常棘手的那种人。” 接着，云生向春莉解释道： “一般来说，拥有了领主之权的人，就拥有几乎无尽的魔力，可以做到非领主魔法师通过祭品之类的恶毒做法才能实现种种术式的目标，杀人之类的目的很多时候就没有什么必要了。而这个苍南的外国‘租客’，要么就是变态杀人狂，要么就是得到苍南领主之权限是为了无尽魔力之外的目的，无论哪个都是非常麻烦的。” “只可惜，租客以及真正工房的下落，除去刚刚我们去的，写在契约书上的地址，我们就没办法找到了。” “找不到了？”春莉问。 “藏身在都市里的魔法师工房这东西，除非自己想要暴露，是没办法找到的。”云生无奈地说道：“或者，我们要把这个市中心可能筑建工房的位置，每一处都地找一遍吗？” “那就去找啊！人命关天啊！”春莉急了。 “在找到之前就打草惊蛇了好吗？找到又怎么样，魔法师的工房是最强的「堡垒」，也是最强的「炮塔」。如果刚刚的顶层住宅，正好是工房的话，如果没有及时发现，那个大叔踏入的瞬间可能就灰飞烟灭了，这也是我为什么喊人去开门的理由........” “你居然也是这种人！”春莉打断，指责起云生让普通人当做诱饵牺牲的举动。 “让普通人担任诱饵确实有点问题，但是不这么做的话，无论我们现身与否，对方都会可能警戒甚至攻击我们，让我们陷入险境。”云生带着赞许的笑容，给春莉解释道： “而且，我要真的放任普通人牺牲，我们就应该躲在别的地方，让大叔进去先去踩一遍地雷，确保安全再说，我们之所以跟在后面，就是防止牺牲平民这种事情的发生——当然了，运气不好的话，我们跟大叔也会一起挂掉就是了，到时候，你就别怪我害你了。” “如果真这样的话，我不会怪你的。”春莉的语气非常肯定。 “既然知道对方干的是这种龌龊事了，那么，这件事也有最简单的解决办法。”云生拿起手机：“让佳安回来一趟就行了，只要踏进这个苍南的范围，龙脉就会重新认定领主，那个临时领主的工房自然就会废了，对方就算想利用龙脉做什么坏事，都没门了。” 183.过往反思 苍南领主周佳安，在得知云生的调查经过后，带着满腔怒火，以最快速度乘坐飞机返回苍南。 佳安学到的龙脉瞬移术式是通常版，并不是云生那种能够畅行所有领地的版本，所以她只能先登录最近的传送点海都市，然后乘坐飞机抵达苍南最近有机场的大城市，再坐车过去苍南。 不过，当佳安乘坐的飞机越过苍南的时刻，真正的苍南领主佳安就会被视为回归苍南，苍南转移领主权限的术式就会马上失效。 但是，作恶的对方，在此之前还是苍南暂时的领主，云生他们两人若突然现身的话，就会被对方捕捉到，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们两人仍然要继续隐身藏匿在这个城市之中，直到佳安拿回领主权限为止。 在此之前，两人除了必须手牵手（身体接触）以外，无所事事。 . 正当午餐时间，为了充饥，两人去了间有自助结账功能的超市，买了些面包饮料出来，云生用手机付账出来的时候，并笑着解释道： “虽然人无法察觉我们的存在，但是在电子监视器下，我们还是会原形毕露，有趣的是，我们不会被领主抓到，但是出了事，我们还是会被警察拿监视器的照片锁定。要不是你的能力有这个缺陷，我带的眼镜里准备了针孔摄像头给撞上了，我还没办法把你给再次找出来呢。” “说起来.....如果我那时候，没有喊你变态赶走你的话，那件事很早就能结束......福利院里的人也不会遭殃的吧。”在事后，春莉还是对那个自己因为自己的伤害了自己住了十多年的福利院的人们，带有不小的愧意、 “你啊，不要想太多了。”云生安慰道。 背靠背的两人，草草解决了午餐的问题之后，春莉问道： “云生，能去一趟福利院吗？” “走吧。”云生没有多想就点了头，一边收拾掉面包的包装袋。 “你刚才还不是说除此之外的事情，什么都不做吗？”春莉有点小得意。 “反正没事干。” “是吗？去完福利院，我们就去找找那个很快会有麻烦的符珞呗？”春莉问道，现在的她也充分理解人们隔离「异常个体」的行为。 顺带一提，浩全只对其他人说符珞会有麻烦，并没有细说是什么麻烦。 “哼，我才不会让那个混账得偿所愿。”云生说着，脸上十分不满。 “你这是跟主任杠上了啊。”春莉叹气。 云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转而催促道： “要走就赶紧走了。” . 前往福利院的路上，春莉向云生问起了自己修炼魔法的进度： “最近一直在看书研究，魔法，还是用不出来啊。” “很正常的，魔法的施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虽然你早被激活了身体内的魔力，但迈过‘第一个魔法的施展’这个门槛需要的时间，对于连魔法师学徒的程度都算不上的人来说，最为漫长而且难以忍耐，有不少人要花上好几年的无用功。”云生侃侃而谈：“不过，只要过了这个门槛之后，修炼其他魔法的时间就会大幅减少，可能用不了一个礼拜，就能学会一门新魔法。” “是这样的吗？那就好。”春莉有了点信心。 “就算你能够用出魔法了，针对你能掌握的魔法，还有两条路要走，一条是尽可能提升魔力的使用效率，从而使魔法的最终效力、影响范围、射程等等要素提升，或者与其他不会互斥的术式结合成为崭新术式。另一种比较少魔法师去研究，就是尽可能节约魔力量，提高控制、作用精度等等，耗费时间从几个月到几年不等。” “这么麻烦啊.......”春莉咋舌。 “所以才说，魔道的修炼，是一辈子的事情。一开始有可能是一时兴起，但如果没这个恒心，最好早点放弃为妙。” “那你，不是也成为了魔法师了吗？” “魔法师或异术者家族的孩子是没得选择，为了继承家族的魔道知识，被家人催促着甚至鞭打着，不得不成为魔法师。” “反正，我被在太平乙里面关着不是吗？那我还是要有点追求的吧。” “你似乎，已经接受了关在太平乙的事实了。” “嗯.......”一阵子之后反应过来的春莉，才连连否定道：“不，我还是要找到我的父母，让他们把我接出去才对啊！我可是未成年啊，你们本来就不能这样使唤我，而且你还答应我，帮我找父母了啊。” “好好好，等过了这一阵吧。”云生笑着回应。 （说起来，我答应她们的事情，还真是多啊。） 答应春莉，帮她找到父母。 答应佳安，帮她看好苍南。 答应莫洛特，要陪在她身边。 答应哈蜜朵，帮她变强，直到能够取回家族的魔导书「傀儡之心」。 . 这样一想，云生渐渐地感到了肩膀上的重量。 这些并不是随口答应的，而是云生很认真思考过，觉得有能力帮助她们实现的事情。 但这些承诺，都包含着一个最大的前提。 她们要活着，才有意义。 而，自己却要带走芙生，让她们所在的，原本就脆弱的东方抵御渊兽的前线——太平乙仓库，陷入风险之中。 云生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其实是很不知轻重的一件事，但是—— （暂时带走芙生不就一两天的事情，说不定，渊兽不会这么巧合，就打了过来，说不定——）这个侥幸的念头，以及七年以来的愿望一同，一直在脑海里纠缠着云生。 . 突然间，春莉惊讶的声音，打断了云生的思考： “云生，你看那个女孩子，长得好可爱啊！” 云生随着春莉手指的方向一看，见到了一个黑发东方女孩，十五六岁左右，正行走在对面的人行道上。 然而，她身上穿的，一件几乎就在暴露边缘的黑色比基尼。 暴露出的娇嫩白皙皮肤，清纯可爱的面容，大大的双眼甚至给人一种闪光的错觉，但种种加分项之后，身材轮廓却十分贫乏，只比莫洛特的原型稍微好点，不至于看不出性别的程度。 184.「狂气万华」 少女自从十六年前，诞生至今。 这个她所目睹的世界之上，没有不醉心于她的人。 那些爱她的人，会因为哪怕自己一句叹息，为自己而想方设法。 那些爱她的人，会因为生怕外来一分危机，为自己而视死如归。 那些爱他的人，会因为人生必须兼顾他物，为自己而舍弃一切。 那些爱她的人，会因为怀有对她一丝恶意，为自己而果断自杀。 . 当然，她也明白，这并不正常。 由于自己是「异常个体」这一真相，为了调查她却成为了“爱她的人”所告知。 所以她很早就知道，那只是某种异常到不能再异常的非人能力，而不是因为的姿色，身材，言语，行为等被他们用各种美妙辞藻所称颂的事物带来的惜爱之情。 即便因家人为她而死，带着仇恨追寻而来的人，都会深陷于那份力量带来的，不可理喻的，对自己的深刻爱意之中。 她没办法阻止这种能力。 所以她早已下定决心，去爱着，那些深爱她的人。 但，无时徘徊全身，集聚万千宠爱的那份热量，那份憧憬，那份眷恋。 ——真的是自己的要的东西吗？ . 她想试着，去真正的，像那些深爱她的人那样，去无比热切地，毫无保留地，撕心裂肺地去爱上一个人。 直到今天。 她仍然在寻找那个，会让自己内心变得癫狂的人。 ———————————— 云生见到了那个奇怪的女孩。 当然，在大街上穿着类似泳装的衣服在走路，是一件很没有常识的事情，但对方抬头挺胸的自信姿态，却似乎不以为然。 只瞄了一眼，云生脸上虽然烁过一丝热量，但是随着眼睛一眨，他的表情很快就冰冷了下来： “那是使用「魅魔」术的魔法师，她在寻找猎物。” “猎物？”春莉问道。 “会在大街上，散发极为「诱惑」的气息的家伙就是这种人了，之后要是被她相中然后抓到的话，就会被她‘吃掉’。”错开视线的云生，感觉到对方身上带着相当程度的魔力。 “吃.......这么危险？” “不会有死伤的，只是成人意义上‘吃掉’而已。”云生说。 “哦......呃！”十六岁的春莉，虽然知道大概的意思，但还是羞于提起。 “关于魅魔的事情，在有些年份的杂志上登过的一些受害者口述的经历就是，魅魔术的施术者，大都是丑到非常奇葩，才不得不借助「魅魔」的幻术欺骗异性的人渣。受害者们，以为跟美女俊男大战了一夜之后醒来，发现身旁躺着一头比猪还丑的家伙，那感觉，据说是心肝脾肺肾都想吐出来......”云生解释道：“而辨识梦魔的办法，还未完全中他们施展的幻术之前，就是闭上眼睛之后，那种被魅惑的感觉就会暂时消失。” “真的是这样，突然什么感觉都没了。”春莉照着云生的说法做了一下，确实刚才心里的小激动马上就消失了。 “趁这个时候，就赶紧远离，尤其是不能盯住对方的眼睛。”云生拖着春莉的手，连忙离开能够见到女孩的地方。 “明白了。” 确认远离了怪异女孩之后，云生才心有余悸地说道： “老实说，我也是今天才第一次见到「魅魔术」，要有点年纪的魔法师才知道这事，毕竟，从刚才说的那些就知道了，「魅魔术」的名声如今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也没有专于研究这种术式的家族，就算有也是贻笑大方。在这个时代，除了学院岛保管的魔导书记载的那部分资料，「魅魔术」应该已经快失传了吧........” “只是，我感到奇怪的是，还是东方的人，还特意去学习了这种没有意义的魅魔术吗？” “说不定，是因为东方没什么人对「魅魔」有认识，才来用的吧。” “切，还真是什么人渣都有啊——”春莉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我一想到里面是个丑八怪，刚才的好感全消干净了。” “肯定啊。”“说起来，对于梦魔术者，西方魔法师都有一个共识——不，协会也有相应的规定。” “什么？” “只要敢用，打死无罪。”“因为那种带给人精神上的伤害，实在是太过恶毒了，只可惜我们现在不能真的动手。” “” . 两人有说有笑地，很快来到了福利院。 “我只是离开了快一个半月，怎么好像变了个样？”春莉感觉福利院的外观相当陌生。 “原来我看到的样子在雾气里面，我记得不是特别清楚。” 情况是，因为春莉在苍南的事件之后，福利院内部留下了一个坑坑洼洼的现场，而且受伤失忆者大量，协会的「清扫者」为了方便清理痕迹，以「失火」为由解决这个事件（把人转移走后，自己放了把大火烧了福利院），最后再以慈善企业家的身份出资，全部修缮一新。 “我能进去吗？”春莉问。 “当然可以，但你别忘了我们是隐身的。”云生举起两人牵着的手，提醒道。 “不，我不是去见人的，我就去自己的宿舍拿回东西。”春莉的神色看起来有点担心：“只是，有可能没了。” “那就走吧。” 云生来到福利院门口，取出刚才的黄符，解开了崭新大门的旁门电子锁，走了进去。 . 两人直接来到了春莉之前住过的宿舍。 宿舍楼除了走廊等位置被粉刷一新之外，没有被改造。 宿舍房间的最里面，虽然还空着自己的床位，自己用过的被褥枕头都还在，其他的舍友则因为上学的原因，而不在宿舍内部。 看到自己的床位书桌上，没有被改变的摆设以及陈列，让春莉喜出望外，开始四处翻找起来。 最后，春莉从自己枕头下面，找到了一张照片。 里面是一对夫妇抱着襁褓里的孩子，面露温馨的笑容的合照。 “这是.......你的父母吗？”云生问。 “是啊，这是我父母留下唯一的遗物，从我在福利院的时候就一直在身边了。”春莉的双眸泛起了泪光：“能拿回去真是太好了。” “嗯。”云生点了点头。 185.危机时刻 春莉拿完留在自己房间的遗留物品之后，正要离开福利院。 在路过楼下的宿舍门房，听到两个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正在议论： “有没有听到新闻？坠机了，真是吓死个人了！” “啊呀呀，幸亏掉在郊外了，听说再飞多一两分钟，就会摔进我们苍南了，那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真是幸运。” “差点到苍南的飞机？难道说.......”深感不妙的云生连忙掏出平板手机，一翻开新闻页面，上面滚动着最新的新闻： 《从海都市飞出的航班，发生故障，在距离苍南市东向两百公里的郊外坠机……》 “不会是真的吧？”云生连忙翻了下地图，看了下飞机的原定航线跟坠落地点，不禁就骂出了口：“草！” “怎么了？”春莉觉得莫名其妙。 “从时间跟航线上看，刚刚出事的飞机很可能，是佳安乘坐的那架飞机。”云生面露难色。 “怎么会！”春莉惊讶道。 “我去问问主任，到底是什么情况。” 云生立即拨通了郑浩全的电话。 . 几乎没有衣装的少女符珞，在街上闲逛。 一个油头垢面，不怀好意的秃顶男子，堵住了符珞的去路。 “小妹妹，衣服穿得这么少，让叔叔，很心动呢。” 事实上，要是有盯上符珞这种贫乏身材的人，大多是有判死刑都活该的某种癖好。 “我穿得少，可是为了你们好。”符珞实话实说。 “是吗是吗？”秃头男子舔了舔舌头，不怀好意却要强装温柔地笑道：“叔叔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吧，到那里的话，小妹妹你可以穿得更少哟。” “哦？” 看符珞没有拒绝的意思，秃顶大叔连忙抓住符珞的右手，当街就油腻腻地抚摸了起来，不禁露出了邪笑：“这只小手，真是嫩滑呢........” 这话音未落，正想把肥厚的嘴唇吻上那只小手的秃顶大叔，立马跪倒在了地上，大哭了起来： “我错错错错错错了——！” “错在哪了？”符珞冷淡。 “我不该对女王大人带有邪恶的意图！一分一毫都不允许！” 符珞眉头一皱，这个男人对自己心中的“至爱”，等于“女王大人”。 为数不多的路人们，看到一个男子跪求着幼女的惊奇一幕，开始围过来看戏了。 不过，符珞并不在意又没人围观。 “那，你要怎么做？” “罪该万死！！！”中年男子果断喊道。 “去好好想清楚，以后应该怎么做。”符珞不禁叹了口气。 “我会将我的生命，献给女王大人——！”男子的哭泣越发凄惨刺耳。 “等等！” 符珞刚想喊住，秃顶男子就已经跑到了公路上，向着一辆疾驰的汽车迎面撞了上去。 所幸，刹车及时，秃顶男子虽然被撞飞了一小段距离，地上鲜血淋漓，但还能翻身，发出“哎呦哎呦”的呻吟。 稍微松了口气的符珞，也不想太过闹出什么大事，连忙快步离开了现场。 . 符珞知道，所有人对符珞的“爱意”程度，与此人内心的空虚有关。 内心越是没有归宿的人，越会对符珞的痴迷程度越高，倘若痴迷程度太高，甚至会因为对符珞带有「恶意」这点，而选择惩罚式的自残，甚至是自杀。 然而，一直以来。 接近她的人，且不论有没有「恶意」，至少是没有「善意」的人。 那么，如果是带着「善意」接近自己的人，很可能就不会被自己的能力操纵，即便被操纵后也不会悔恨自己的所作所为。 但这个可能性，并没有被验证的一次。 （想要一个对我带着善意的人，就那么难吗？）符珞叹气道。 . 在街头的尽头，走过来一名身材高挑的年轻男子，穿着东方国家的警服，英姿飒爽，目光正直，带着爽朗的笑容。 第一次，符珞明白了那种在书上称之为“一见钟情”、“小鹿乱撞”的心绪。 正当符珞烦恼着，接触到他会不会让他变成自己能力的俘虏的时候。 这名穿着警服的青年男子，走过来搭讪了。 他带着十分阳光的笑意对符珞说道： “这位可爱的小妹妹，虽然快春天了，但是，怎么能穿得这么清凉呢？” （这就是我想要的「善意」啊！） 认知到这点的符珞，心情紧张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 “这个是因为穿衣服，很……” “嗯？” “要是我穿着衣服的话，我的能力就会失控了。” 符珞的能力不知为何，身上的衣服穿得越多，效力越强，符珞若是穿着包裹全身的衣服，光是靠近几米的范围就会被「魅惑」了，而穿着几乎没办法遮挡身体的比基尼，虽然有伤风化，但不被碰触的话，就不会触发不可逆转的「魅惑」能力，这是顺利外出的前提条件。 久而久之，符珞就习惯了这种几乎光着身子走在街上的感觉。 “你在说什么啊？是游戏里的事情吗？”明显是普通人的警察，自然听不懂符珞的话，只当做小孩子的胡话，继续温柔地笑着询问道：“小妹妹，你的父母在哪呢？” “他们.....不在了。”符珞露出了伤感的表情。 “不好意思，问了你不愉快的事情。”警察脸上露出的尴尬以及怜悯的温柔表情，让原本小鹿乱撞的符珞，更加地“迷恋”起眼前的青年。 “恩……”符珞低下了头，她知道脸颊已经滚烫得不能再滚烫了。 “总而言之，在大街上不能穿成这样，懂吗？你的家在哪，我送你回去。”青年警察说完，对佩戴的耳麦里招呼了一句，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停在了路边。 “你也会一起去吗？”这时候，符珞几乎确定自己已经迷恋上了这个帅气的青年。 “当然会了。” 青年的声音依旧温柔，先一步坐上了面包车的青年，对着符珞伸出了手。 符珞胆怯地探出了手，被青年主动握住。 但被碰触本该被「魅惑」了的青年，却没有任何的“愧疚”“反思”甚至“自残”，他脸上的笑容，依旧阳光。 186.獠牙露出 （也就是说，他对我没有任何作恶的意图.......）符珞不断跃动的心跳声，已经传到了自己耳边。 有生以来，第一次腼腆到低下头，平民想要藏起脸上潮红的符珞，听从青年警察的邀请，坐上了面包车，并说出了自己的住址： “好......我现在就住在.......” “照着小妹妹说的地址，我们走吧。” 青年招呼了下前座的司机，然后将车门闭上。 . 云生联系了浩全之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佳安的机票是浩全的家务机器人联系订购的，确认了现在失事的航班编号一致，佳安确实在那个飞机上面。” “.......不是单纯的意外吗？”春莉非常担心佳安。 “如果是意外就好了，但飞机失事的概率那么低，巧合地撞上这一班出事的可能性太过匪夷所思了。主要还是我太过疏忽了，作为那种准备了停尸间的冷血杀人者........不，应该说是团伙了，对方肯定不会让真正的领主回到苍南的。”云生说着说着，脸色忧虑了起来： “但是，对方是怎么知道佳安要过来苍南，并在极短的时间里，做好了攻击飞机的准备呢？这个事情是在哪泄露的？” 云生知道，飞机是飞行于高空7000到10000米之上的机械，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魔法师的魔法能抵达这个高度，即便真的有，要打中800千米每小时航速的飞机，命中也是个问题，魔法师想要袭击飞机，就只能从飞机内部下手。 也就是说，凶手是跟佳安一同坐上飞机的，而魔法师们有各种瞒过飞机安保系统的办法，就算带着武器炸药，潜入飞机都并非难事。 问题在于，从佳安从太平乙离开，到坐上飞机这短短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凶手就得知了情报，并坐上了同一班的飞机上。 考虑着的云生，看到春莉非常担心的样子，于是安慰道： “放心吧，以佳安的力量，肯定能够坠机的事故中保住自己的。” “真的吗？” “反正我去肯定死翘翘了，但是，佳安的魔力量是顶峰的‘五’，她用尽全力开出来的「护盾」说不定连飞机上的乘客都能保住呢。”云生说。 “真的吗？！”春莉喜出望外。 “当然是真的。” 对于佳安的评价，云生没有说谎，但他忧虑的最大问题是——那个导致坠机的敌对魔法师，也在飞机上面。 . 本应翱翔在天际的重型机械，此刻化作几个大段的碎片，散落在郊外森林中。 不断咳嗽着的佳安，从飞机坠毁的残骸中，十分费力地爬出。 她的眼前满目疮痍的土地，散落一地的飞机零部件，各种血腥味刺透鼻腔，充斥在大脑内。 周佳安刚刚在命悬一线的情况下，使用「护盾」魔法强行硬抗下了机体变形以及落地的冲击，同步运作「治愈」术式吊住自己的性命，她才勉强地活下来，而且还能站起来。 所以此时的她，大口喘着粗气，魔力见底，额头上还流淌着鲜血，穿着的衣服已经染成了一片鲜红。 而飞机上的乘客，她的「护盾」也只能兼顾到了身旁的其中一半，其他的救助她也无能为力，即便如此，被她救出的绝大多数乘客也是岌岌可危，动弹不得的状态。 但佳安知道，危害飞机的凶手还在这里。 佳安对着四周，大声地喊道： “滚出来吧，臭老鼠！” “哼，真是小看你了呢。”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男子从森林中走出，一脸的轻松。 “身为魔法师，跑到普通人的飞机上当恐怖分子，真有你的啊——！”怒视着的佳安，从口袋掏出宝玉，瞄准男子，灌入魔力准备射出。 “你也不简单啊，在自保有难的情况下，还兼顾保住其他的乘客。”黑衣男子一边感叹着，一边掏出了手枪，瞄准了佳安的心脏：“但是你画蛇添足了，我看你也没什么力气了，投降吧，我可以饶你不死。” “我可是苍南领主，保护领民是我责任！”为了压制脑内的眩晕感，佳安吼道。 “那好，苍南的领主，就在这里为了你的领民光荣地去死吧。” 黑衣男子扣动了扳机—— 佳安手中灌入魔力的宝玉射出之前，被击中心脏的身体倒了下去。 随着失去力气的手而掉落，在地面上爆炸，掀飞了尸体。 “哼，蠢货！” 男子蔑视道，将手枪收起，往刚刚走向密林的方向离开。 . 太平洋深渊之下，乙号仓库。 主任浩全喊来了仓库的副主任克拉克-布莱恩。 克拉克带着少许满足的微笑在浩全的办公桌前坐下，结果，浩全的提问宛如当头一棒： “克拉克，你是太平乙的内奸吧。” 克拉克的微笑表情马上僵住，申辩道： “这种污人清白的话，可不要随口乱说。” “我的事情，你有调查过了吧？”浩全不着调地提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并强调道：“在最近的时候。” “哼，你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区区的「读心」魔法，能够实现的现象罢了。”克拉克知道自己被云生看透了，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没、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正在害怕的，是我不用魔法异术什么的，却能重现读心术效果的这点吧。”浩全冰冷的视线，仿佛一道利剑，一道道切在克拉克的心上。 “你、你、你、你.......”柯兰克一时无言以对。 “告诉你一件好事吧，越是在意我过去的人，越是会被我读心。你心里现在就像一块滩掉的泥巴，没有支持没有形体，藏不住任何的小动作小把戏。那么，问题就从这里开始吧——”浩全居高临下无比轻蔑的视线，戳痛着克拉克的情绪，问道： “你把佳安外出的情报，交给谁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胆怯的克拉克，不敢直视郑浩全的眼神，别过脸去。 “哦？是迪尔倾的人啊。” “不，不是！你别血口喷人！”克拉克不禁激动了起来，要是背后的人被揭出，他的麻烦就大了。 “呵呵。”浩全冷笑道，仅仅一个试探就得出这种夸张反应，于是蔑笑道：“派你这蠢货，来做间谍，真是最大的败笔呢。” 187.内奸清除（打赏加更） 浩全之所以会选中克拉克，只是头号嫌疑人，毕竟太平乙仓库的构造，最顶层也就是龙脉传送房间的地方，只有两个主任的办公室（兼居住房间），佳安通过顶层龙脉房间离开太平乙，得知的人只有这两个。 当然，并不排除还有设置窃听器之类的情况，那么嫌疑范围就扩大了，所以一开始只是嫌疑。 只是，克拉克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情绪不大稳定，而且还去查了郑浩全的过去，使得恐慌进一步被浩全利用，从“提示”到“放大”再到“崩溃”，一切内心想要藏匿的秘密，在浩全面前，暴露无遗。 被浩全指责为败笔的克拉克，指着浩全，本就知道自己不行，根本找不出话来反驳，嘴巴只剩下一个音调重复着： “你、你、你、你！”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立场吗？”浩全的脸上，盈盈笑意之中带着令人发毛的强烈压迫感。 “你没有证据！”克拉克虽然心里存疑，但是心里拼命地要求自己稳定心态，然而这点心思，依旧没能逃过浩全的眼睛。 “我是没有任何的证据，但是啊，时钟塔法庭的诚实台，你应该见过吧？”浩全胸有成竹，指出了提出了，即便没有证据也能求证“实话”的某个场所。 而克拉克一听到“没有任何的证据”，刚刚还在惊慌的态度大变，甚至对浩全趾高气昂起来： “哼，你根本就没能耐把我送上去，就算跟你这家伙有一腿的勒诺曼大小姐在圆席上哭天喊地撒泼卖狠，也没这个本事！” “喔？！”浩全的得意之情越发盎然，然后手指弹了下，克拉克眼前办公桌上，笔筒里一支正在发出电子荧光的——录音笔。 “录音哪又怎么样，我说的都是事实，你没有证据也是事实。” “按照你刚才说的，在议会拥有议案的一票否决权的只有三家人，「迪尔倾（神通术）」、「俄斯托勒蒂（占星术）」、「阿肯梅尔（炼金术）」，而这三家人里面，本事跟嫌疑都最大的，能够在第一时间做出手脚的，就是带有使用电子骇客术的分家的「迪尔倾」家族了，你说，对吗？” 克拉克口瞪目呆，这才发现，郑浩全刚刚的话里埋了陷阱，而且被录音笔收下了： “无耻，你竟然敢陷我？！” “所以说你是败笔啊。” “只要我——”克拉克一伸手，夺过了录音笔，用力掰断：“你所谓的证据，这就没了！” “所以说你是败笔——输给了一只笔啊。” “克拉克-布莱恩先生，你刚才的行为已经被我们录制下来，故意破坏可能成为证据的事物，更加奠定了你的犯罪事实。”一直像是摆设一样放置一旁的机器人，此时用单调的音调说道，而它的头顶，就是一枚摄像头。 “你、你们——！”中年男子感受到绝望，歇斯里地吼着。 “我期待这些证据交上去，会有什么成果，说不定.......不，肯定迪尔倾家族的人，肯定会先你一步，说你陷害他们，那就就如你所说的那样，根本不用上「诚实台」，因为，你已经完蛋了。”浩全冷冷地威胁道。 克拉克也清楚了自己的下场，现在只有牙齿在疯狂颤抖，说不出话来。 “我这是在救你，及早回头是岸啊，‘年轻人’啊。”浩全笑道。 “......你个混账的‘魔王’！”克拉克脑里，只剩下眼前人在过去所留下的「爪痕」。 “连这外号都让你知道了，你们查得有够详细的啊——”浩全微笑着，视线锋芒毕露：“那么，明人就不说暗话了，把你知道的东西，统统都交代出来吧！” . 两人在急切地等待中，过了十多分钟之后。 等来了浩全手下的家务机器人“零号”打来的电话： “去坠机的地点，跟佳安跟莫洛特两人汇合。” “好的......”听到莫洛特的名字，浩全一阵惊喜：“嗯，莫洛特也在哪里吗？！” “是主人许可的，原因是面对冷血的杀人魔法师有些棘手，若确保佳安最终能够安然回到太平乙，需要莫洛特。而因为佳安的‘私事’从异管那边得到最重要异常个体「六臂魔屠」的外出许可，几乎是不可能的，就只能藏着带出来。” “没有总部下达的通行许可，是怎么通过克拉克副主任的那关的啊？”云生知道，克拉克跟郑浩全两名主任，都是能够知道龙脉传送房间的出入状况，带着莫洛特偷偷出门，不可能不被带有对抗意识的克拉克副主任知道并阻止。 “莫洛特被折叠起来，当做佳安的大箱行李给带出去了。”机器人回答道。 结束通话后，云生才感叹到： “把人折叠起来当成行李带走.......莫洛特还真是个为所欲为的家伙啊。” “不会很重吗？”春莉问。 “不，莫洛特的身体实际才接近三十公斤而已，用带轮子的拖箱还是拖得出去的。”云生抱起过莫洛特，感觉过她实际的体重。 “呃......莫洛特的那个身高才三十公斤？不是五十公斤吗？” “莫洛特一米七多点的身高，如果体重三十公斤是有点问题，但是，你别忘了她原来的身高也就一米三左右，是我们太平乙里面最瘦小的家伙，不单身上连像样点的肌肉脂肪都没有，而且，自己多长出来的那部分「伪肢」，几乎没有什么实际的重量。”云生解释道。 “那就好，只要莫洛特她在的话，就不会死人了。”春莉安心说道。 “也不能这样说，对于已经死去的人，还有在中毒，细菌，病症以及衰老到原因导致的濒死状况，莫洛特的力量就无力回天，但除此之外，就是她的领域了。”云生苦笑着说道：“感觉，只要有莫洛特在的地方，人类生死的概念都感觉奇怪了起来。” “不会死人，那不就最好不过吗？”春莉欣喜地问道。 “嗯，再好不过了。”云生点点头，然后说道：“出发了，去跟她们汇合了。” 188.公路疾驰 受了重伤的佳安，意识终于恢复了。 这时候莫洛特正坐在身边，给她施加治疗。 醒过来的周佳安低头拉开鲜血淋漓的衣服，见到自己中枪的致命伤口已经被堵住，只剩下一块大大的红痂，也就接受了自己没死这个事实，问道： “那飞机上的乘客们呢？” “在确保你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我用我的血去兑了矿泉水，稍稍恢复了一部分还有机会活下去的人，那些人应该没有致命的危险了，之后的话，交给等下到来的医生吧。”莫洛特没有直说，有一些人确实是无法救治了。 “那就好........”佳安甩甩双手，虽然全身的衣服惨不忍睹，却感觉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 之后，佳安从飞机上散出的行李仓里面，找到了自己的平板手机以及紫古木玉石匣。 打开手机，发现上面有陆陆续续来自主任郑浩全的未接电话记录，最后是一条短信，是让自己在国家派来搜救坠机事件受害者的救援队到来之前，离开现场，在某条途径苍南的高速公路的休息服务区与张云生汇合。 “从情况上看，云生他们应该在那里等着了。” 毕竟从坠机落地，到现在为止，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但是，环顾除了树木就是飞机四散零部件的荒凉四周，佳安看着地图上的距离，叹气到： “只能走过去了，至少有一两百多公里啊，那就是十个小时啊。”佳安叹气道，这十个小时的时间，对于急性子的佳安来说，是种煎熬。 莫洛特想起自己被“折叠”起来存放的地方，有样交通工具：“跟我一起的货仓里，有辆能够折叠的自行车在哪。” “真的吗？”听到自行车，佳安的表情十分欣喜。 “可自行车，能快到什么程度啊.......”就算以莫洛特贫乏的常识也知道，单车只比步行快那么点—— 然而，她想错了。 . 很快，她们就从残骸中找到了莫洛特所说的自行车。 位于失事飞机后面的货仓，内部的损失并不严重，被密封保管的自行车也因此完整地留下来。 骑上了自行车的佳安，用出了在苍南领地里面“巡逻”时经常用上的招数，把魔力灌入强化后的车体车轮的方式，让自行车得到极为疯狂的加速度。 由于没有后车架可乘坐，莫洛特却只靠自己的臂力，紧紧地抱在佳安的身后。 在一路不断地加速之后，一辆越野自行车驰骋在郊外的土路上。 然后一转，直接闯入高速公路，跟在了路上疾驰的大货车的身后，由于躲到了大货车身后，这才大幅减少了克服空气阻力的消耗，高速消耗魔力的佳安终于能够稍微放松一些。 “呼——”佳安有点铁青的表情。 “好快啊！”佳安背上的莫洛特欢呼道。 “是很快，就是没有龙脉，这魔力.....烧得有些过分了。” 也所幸这个时代的汽车，因为燃料制式改变，没有严重的尾气排放，佳安的单车才能躲在货车身后不受毒气所害。 “冲啊，超前面那辆碍事的大家伙啊！”莫洛特连连怂恿道。 “我也想快点啊，总要让我先缓一缓啊。”喘着气的佳安投降道，虽然此时，跟在大货车身后的自行车时速，已经是任何自行车不可想象的一百三十以上了。 “才踩这点路就没力气了？不如换我来吧？”从未踩过单车的莫洛特，由于佳安的表现而误解了在正常情况下，自行车能够抵达的速度。 “你的话，就算把脚踏板踩爆了，都没有这个速度吧。”佳安答道。 “你居然小看我？换我来！” 于是，两个女孩为了争抢单车控制权，在疾速奔驰的公路上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 189.四人聚首 十多分钟后，坐在驾驶座上的老司机，后视镜上看到了右侧的超车道上，有一个比车要小上许多的什么，正在渐渐靠近—— “是要超车吗？” 但老司机仔细一分辨，是一个骑着单车，还载着人的女性。 “喂喂喂，我是不是太累了啊——” 有点反思自己是不是正在疲劳驾驶的老司机一低头，自己驾驶货车的车速表上，显示着《135公里》，也就是说，企图超车的对方，车速还在135时速之上。 那辆单车经过货车车窗的时候，“坐”在后面的那个穿着紧身服的女的，还迎着135公里的时速逆向风力，朝着自己招手笑着喊道： “哈哈哈，司机大叔，拜拜了喂！” “......莫洛特你别太兴奋了。”踩着单车的那个女孩冷静地说道。 但是，她的双腿没有任何动作，单车上也没有什么动力装置，就像，单车自己凭空跑出来的，超过135的时速。 司机甚至惊诧发现，那骑着单车的女性身上，满是红黑色像是“血迹”的东西，更让他不敢置信看到的事实。 “我，我，这是做梦吗........” 之后，只见单车一骑风尘而去。 之剩下货车内揉着眼睛，惊慌着死死地握着方向盘的司机。 . 最后，总共花费了一小时不到时间，四人终于在约定的服务站外面合流了。 云生跟春莉两人步行虽然很慢，但是他们一离开苍南的地界，解除了隐身，就招来了出租车前往了约定的目的地，没有什么耽误，比佳安两人组还快抵达目的地。 春莉看着瘫坐在地上，恢复不过来的佳安本人，以及摔在一边快不成样子的单车，才惊讶道： “你们是骑着单车来的？！” “是啊，真的是好快的。”莫洛特十分激动，只可惜单车已经寿终正寝了。 “这算是佳安的‘魔法’吧。”体验过那种疯狂时速的云生，甚至有点心有余悸，然后他吩咐其他两个女孩说道：“不过，佳安那么夸张满身的血迹，走到哪都会吓人，莫洛特，你去给佳安买衣服，公路休息站的商店里面应该有简单替换的内衣衣服可以卖，春莉，你去服务站的旅店里，订两个房间。” “那云生哥你呢？”莫洛特问道。 “我要跟佳安谈谈接下来的事情。” . 春莉以及莫洛特两人远去之后，通过对话，稍微了解了双方的状况之后。 云生撕开了佳安满是血迹的衣服右袖，检查了佳安右臂上的领主咒印的状况后，说道： “苍南的领地，被那伙恶性杀人的魔法师团伙给占据了，而佳安你一进苍南就能马上夺回领主的权限，见你想要回到苍南夺回苍南的权力，于是才想杀了你，夺走苍南领主的位置。” “竟然对我.......”佳安愤怒道。 “不过，对方应该是不知道，杀死领主抢夺领地的戏码，现在是无法完成了。” “为什么？” “因为龙脉的失约，已经不再认定新的领地领主。如果杀了你，原来的苍南领主，以及苍南领主暂时转移的权限都会消失，如果在原来没有龙脉失约的情况下，就那些人就可以以新建的龙脉工房，成为新的正式领主。”云生指着佳安胸口衣服上的弹痕，继续说道：“但是现在杀死你的话，只有一个结果，让苍南变成无领主区域。” “但，无论如何，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在今天内都会泡汤，只要你一回到苍南，所有在苍南的魔法师，工房的位置都会被你的感知下，全部掌握，之后你再利用领主力量的镇压驱逐他们便是。”云生强调道：“魔法师的本事再强，在领主的力量面前，也只是蝼蚁一般。” “要是我没有把领地租出去的话，就不会有这种事了......”想起飞机失事，以及苍南发生的一切，佳安有些愧疚。 “不，你把刀子借给人是有点糊涂，但人家拿来杀人这绝对不是你的错。”云生安慰了一番后，皱着眉头提醒道：“我觉得，问题在于这些凶犯，在苍南的地界里做了什么？明明是苍南领主一回来查看，就很容易被暴露的事情，他们仍然敢于铤而走险，甚至做出炸飞机的这种协会都难以隐瞒住的夸张事态，这里面的内容绝不简单。” “那我现在就要动身，回到苍南阻止这一切了。”佳安挣扎着起身，头上有点犯晕。 “不，你需要休息，而且领主使用的全领地「龙脉瞬移」，在这里作为保护龙脉的特例，我等下在这里教给你，你能用来对付恶用龙脉的恶人，再说了，你也不可能骑着你的单车慢吞吞地去一个个人抓起来吧？” “那，拜托你了。”佳安点点头。 . 苍南市中心，某座商业大厦的最高层，“外国租客”建设的魔法师工房内。 里面两个男子正在争执着： “我手上的暂时转移领主权限的术式还在生效，这意味着，周佳安本人还没死。”那位与佳安签订了临时转移契约的金发男子，此时面露愤恨地，对着黑衣男子说道： “自称从未失手的你，今天！失手了！” “你别胡说，我明明打穿了心脏，她还被自己失手的玉石爆炸给炸飞，两条腿都滚到不知道哪里去，最后我看到的尸体，还在冒着血，就算她能够施展的治愈术再强，就算有再多的延命招数，也都死干净了。” “既然你说杀死了，那就是说，你这个蠢蛋，杀错人了。”金发男子指着黑衣男子的鼻头，怒道。 “哼，如果你说苍南领主有个孪生姐妹，我就认怂，要么就是你给错了对象的情报跟照片，怪不得我。” “苍南的领主没死，就是铁一般的事实。”金发男子语气斩钉截铁。 “这个照片上、名字叫做周佳安的家伙，我已经出手处决了，我冒着风险拿下对象性命的应得报酬，你一分钱都不能少！”黑衣男子掏出了手枪，顶在对方的额头。 “你以为手枪这玩意对魔法师有用吗？！” 两个人都在针锋相对，没有任何一人退让。 190.俘获计划 金发男子，看到自己请来的黑衣杀手一口咬定他自己已完成任务，心里不得不让了一步： （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因为钱的问题生出半点异数，就当被敲诈了吧。） 金发男子脸上带着怒意，把一个手提包的钱，丢给了对方： “我就当你已经杀掉了佳安的孪生姐妹，现在命令你再去杀掉，至少要阻止可能出现的佳安，进入苍南，现在很可能就在来到苍南的路上。”跟着把另外一沓的钞票，推到黑衣男的面前：“这是第二次下手的定金。” “哼，要这样，才像个雇主的样子嘛！” 黑衣男抓起钱塞进手提袋里，然后爽快地离开了。 . 这时候，金发男子才将电话拿起，询问苍南的计划另一方面的进度： “对象怎么样了？” “对象接触成功了。”电话那头用着十分庆幸的语气，小声地感叹道：“我们「魅魔」的术式本就自带抗性，再加上我用幻术藏着的，隔着足足三层的镇魔绷带，这样防备的我只是碰触一下她的手，都差点都彻底动摇了，真不愧是怪物。” “能够稳住，就是最好的消息了。”金发男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接下来，就用你们魅魔术者最擅长的「魅惑」，俘获她的心吧。” “那还用你说？”电话那边也是得意：“那个小女孩，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那么就尽快把她带到指定的地点过来，那里的人已经等候许久了。”听到‘囊中之物’的时候，金发男子喜出望外：“我这边马上联系张大人，他用龙脉瞬移行动，很快就能来到苍南。” “说起来，据说是使用龙脉术的‘张’大人，会让对象的能力失效吗？” “「异常个体」若只是通过自己体内的魔力发挥自己的异常性，派多几个人去镇魔就能解决问题，但「异常个体」之所以棘手，是因为她们能够任何地方借用龙脉的力量，极大规模极大力度发动她们的异常性。”金发男一边笑着一边解释道： “但是，张家人的掌握的「绝息」能够暂时性封锁龙脉的供能，包括异常个体。在那之后，我们在这个异常个体无力化的期间，以最快速度在异常个体的身上刻印下「奴隶咒印」，那我们辛苦这一个多月来的俘获计划，就完成了。” “那，还真是可喜可贺啊！” “放心吧，你的贡献很大，我也不会忘记向我们的领袖反映的。”金发男子在最后，还给电话那头，强调了一遍。 “多谢啊！”电话那头连忙感谢来。 . 同一时间。 遍身血污的佳安，换上了一身整洁的衣服之后，跟云生一起，锁在了告诉服务区旅馆一个房间里面，而莫洛特跟春莉两人留在一边的另外的房间里面。 “云生哥，跟佳安两人一起躲在房间里面多久了？” “有半个多小时了吧……”春莉正百无聊赖地，拿着遥控，在旅店的电视机频道里翻找着节目收看。 “你说，他们两人在里面做什么，是一起洗澡吗？”莫洛特开始的时候，就趴在云生他们房间门外偷听到里面稀稀拉拉的水声，然后，被春莉拉了回来。 “传授魔法，这个问题你问了五遍了。”春莉厌烦地再一次重复了一遍云生的回答。 “你说佳安她会不会盗窃我的设想，学我的做法，给云生哥来一套十分充分的按摩？”莫洛特明显没有把云生的答案，当一回事。“只可惜她没有这对舒适的按摩球呢！学也是学不来的呢！” 说着，莫洛特抱住胸口，强调着自己的优势之处，装出一副十分自信的样子。 “能不能别把你那对自己造出来的肥球，当做什么有价值的道具好吗？”偷偷盯着那对令人羡慕的尺寸，春莉说着满脸蔑意。 “我觉得不会那么简单，只是洗澡的话，皮肤都泡烂了，两人肯定在里面发生了什么更进一步的肉体关系！”莫洛特对于那一男一女躲在房间的事情非常在意。 “得了吧，这个紧张的时机，他们两人还是很有分寸的......”春莉说完，对莫洛特冷冷再补了一句：“不像你一样。” “你难道就不好奇吗，我看过网上说的，这样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女孩子肯定有损失的！” “都说了，传授魔法啊，大敌当前，哪有什么心情做那档子事，再怎么说，那也是很讲氛围的事情好吗？！”春莉被这样一路叨叨絮絮的莫洛特给吵烦了。 “你说你说，是怎么样的氛围啊？”莫洛特兴致勃勃地挡住春莉的视线。 “自己去看！” 春莉说着，然后，把脑袋埋进了旅店的枕头底下。 . 另一边。 云生跟佳安两人的房间里，长达半小时的术式讲解授课终于完成。 “关于瞬移的术式，大致就讲到这里吧，实际的操作你到现场再熟练一下吧。”云生将讲解术式的稿纸，一片片撕得粉碎之后，用火机点燃烧掉。 “好的……”收拾好术式讲解的笔记，佳安一抬头，对着窗户的方向，不禁瞪大了双眼： “呃！” 云生顺着佳安的视线望去，发现房间的玻璃窗上，正趴着一个大大的“怪胎”，她正瞪圆着双眼，看着里面的两人。 “莫洛特，你这是干什么？”云生按着刺痛的太阳穴，叹着气把窗户拉开，让莫洛特进来。 “我是来看看躲在房间的云生哥跟佳安你们两人，有没有做出什么‘出轨’的行为。”莫洛特说明了来意。 “出轨？！”佳安一听这个狗血用词，很自然把云生跟莫洛特的关系联想了起来，脑内各种小剧场连续放映。 “你不懂意思的话，就不要乱用‘出轨’这个词，好吗？”云生头疼不已。 “没有错啊，难道我们，不是承诺厮守终生的关系吗？”莫阔特低着头，怯怯地说道。 “‘厮守终生’这个词，你也不要乱用啊......”云生哭笑不得，只能强行喊道：“我们还有其他正事，走了！” 191.外道登场 苍南的金发男子，来到了苍南城市的某个角落，张家人设置的龙脉传送点，等到了来客。 来人身穿金色张家道服的“张大人”——张艾登。 “张大人，你过来了！”金发男子连连向艾登低头致意，并自我介绍：“我的研究代号叫「活尸者」......这位是？” 一同过来的，张艾登身边还跟着长得十分冷艳，白头发，但双目失神的怪人。 “这位是外道代号为「解锁者」的首席研究员，据说他跟苍南这片土地有少许缘分，过来看看，顺带帮你一把。” “首席？！”金发男低头致意：“.......十分感谢「解锁者」大人的帮助。” “那个实验体、何、秋丽、不、在这个、城市了吗？”冷艳的白发男像是口吃一样，一词一顿地说着话。 “何秋丽？是原来在苍南的异常个体吗？”代号为「活尸者」的金发男稍作回忆：“听说被异管收纳，被下达‘销毁’命令了。” “真是、可惜啊、明明是、那么、可怕的、家伙、光是、为了、记住她、我、还闭锁、了、我的记忆、了呢。”白发男面露遗憾说着。 “首席，你说的很对。”虽然听不明白对方的意思，「活尸者」但还是附和着。 张艾登看着「活尸者」连连点头附和的小人模样，嗤笑了起来，然后介绍到：“这位「解锁者」研究的禁忌精神魔法，能够直接操作人的大脑，让人极大幅度地发挥自身的力量......” 艾登正介绍着，那个冷艳的男子，就把干枯的消瘦手指按在中年魔法师的头上，命道： “「天命、解除」。” “我，我我我我感觉身上的魔力都涌了起来.....呜哇咦呜唔唔呃啊呜哇咦......”「活尸者」说着普通的对白，但是后面传入耳朵，几乎是不成规律的音调。 “实际感受到就明白了吧。他的禁术，提升力量的同时，会让你的语言能力丧失，说不出正常的话来，他也是对自己用得太多，才会失去流畅的语言能力。” “我最、喜欢、在我、面前、噼里啪啦、说个、没完的、家伙啊。”白发男盯着艾登，咧开牙齿，阴险笑道。 “免了，我的龙脉术，不需要提升什么力量来用。”张艾登当然知道这个人的危险程度，立即离得远远的，然后掏出了一个古董木制罗盘：“我要去绕城市一圈，来测算此地的龙脉因数，才能施展「龙脉术」，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多点，就能对龙脉下达「绝息」了。” 张艾登极少在东方出动，所以对于东方这块土地的陌生，使他不敢太果断下结论，要验证多几次。 “我也去、逛逛。”白发男一边说着，也跟着离开了。 “待会见。”张艾登打着招呼，先走一步。 说着，两个大人物离开了原地。 . 张艾登看着白发男远去的身影之后，才悄悄回到「活尸者」这里，小声对他说道： “我传达一下，你们外道首领私下的原话。” “请说。” “只许胜不许败，如果计划顺利，带回战果，你就能升任‘首席研究员’。”说完，艾登拍拍金发男的肩膀：“恭喜啊，说不定，就要成为使唤我的人了呢。” “居然是首席....研究员！”从「研究助手」越一级成为「首席研究员」，「活尸者」对于首领的话，感动得眼泪都要飙出来。 「外道魔法研究同好会」之中，除了指挥者「首领」之外，最高等级的人就是「首席研究员」，分别负责自己涉及的禁忌魔法研究，至于其他的「研究员」、「研究助手」以及张艾登这类的「雇佣兵」们，都要服从「首席研究员」的指挥。 由于禁忌魔法的研究名目众多，「外道」的首席研究员足足有五六十人。 但是，「外道」持有的资金以及人脉极为强大，支持这群人的禁忌研究，是绰绰有余。 而当上了「首席」，意味着拥有了相当庞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可以毫无障碍地，研究自己想要的禁忌魔法，是所有禁忌魔法研究者们的梦想。 为了实现这个梦想，代号「活尸者」的亡灵魔法师，身为最低的「研究助手」他才会拿出性命对赌，提出并实施，俘获拥有「魅惑之力」的异常个体的符珞的计划。 他眼看着，计划就要实现了，梦想标的也在不远处了。 不由得，心潮澎湃。 . 用幻术伪装成帅气警察青年的魅魔术者，跟着符珞一起，来到她在海都的住所，位于豪华酒店的一套最高级的总统套房。 “你怎么住在这种地方呢？”“警察青年”问道。 “是一个好心的叔叔让我住下的。”符珞回答。 事实上，符珞就是靠着自己的异常性带来的好感，每到一个城市，都能得到别人的悉心照顾，衣食住行都无微不至。 一霎那间，在这个充满心神宁静的熏香，极富暧昧光彩的奢华房间，面前见到少女吹弹可破的细嫩皮肤，令人不齿的妄想开始在青年的脑内急剧蔓延起来。 青年不禁咽了下口水。 这才突然发现自己中了符珞天生的「魅惑」，脸色铁青地逃进洗手间里面，拼命摔打自己的脸，迫切想要把自己充斥大脑，侵犯少女的意图里面解放出来： （妈的，现在不是这种时候！对这种小屁孩发情，我是疯了吗？！） 但他也明白，再继续接近这个女孩子，很容易理智崩坏。 （不能再等下去了，就算有点风险也要把她带到那边！） . 走出洗手间，两人稍显尴尬地对看了几眼，符珞倒是先是一脸绯红地低下了头。 这让青年的担忧放下了不少，直接就把问题提出了： “这位小妹妹，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符珞脸上的表情，兴致勃勃，没有丝毫的疑虑。 “有一个好地方，那里有漂亮可爱的衣服，跟好吃的。”青年用出了诓骗孩子未必能成的粗糙伎俩。 “你想要看我穿的话，我就去。”符珞一副醉心于青年的模样。 “那走吧。” 在符珞见不到的地方，青年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192.迎面杀手 半个小时之后。 坐着服务站开出的客运汽车，云生等四人来到了苍南领地的地界，一处只有高速公路尚且荒凉的地方下了车。 云生看着地图，指向高速公路的方向说道： “再往公路方向直走大概一两百多米，就会进入苍南领地的地界（龙脉意义上的地界）。”“你走进去之后，立即使用领地探测，锁定对象的位置完成之后，将激活态的爆烈玉石，瞬移传到所有的位置上去。” 魔法的效果，是不能通过瞬移术传输的，但是带着魔法的物件可以。 玉石附魔系魔法师，学会了领主快速且全面的龙脉瞬移，就能够几乎同一时间内出手，丢出攻击性玉石，立即打击所有探测到有敌人的地点，相当恐怖。 “要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说不定会有别的无辜的魔法师或者异术者在里面呢？” “总之，先全面打击一轮，宁愿杀错不能放过，而且真的有杀错的，也有莫洛特在，致命的可能性降低了些。” “如果我们不能第一时间以偷袭的方式压制对手，对手作为一个组织的集体反击真正展开，肯定不是我们受得了的程度。” . 四人做好准备，正要踏入苍南地界的时候。 一辆跑车飞驰而来，上面的黑衣人从上面下来，远远立即掏出手枪，把枪口指着佳安，喊话道： “不许再往前走！” 四人停下脚步。 杀手仔细一端详，看到自己亲手杀死的佳安就在眼前，脸上又是惊讶又是喜悦：“刚才被我杀死，炸得满地都是的大小姐，现在又活蹦乱跳，我真的非常怀疑你是不是人类呢！” 见到仇家上门，佳安右手掏出玉石，正想要出手报刚才的仇的时候，云生出手挡住，小声地劝阻道： “佳安，你不要动手。你现在的身体，只是莫洛特能力产生的「伪肢」暂时支撑住的，不能承受太过激烈的运动。” “我知道，但是跑动几步，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吧？”佳安并没有觉得身上什么不适感，心里只想要亲手讨伐眼前的炸了一架有两百名乘客飞机的恐怖分子。 但云生还是挡住佳安的去路，小声说道： “阻止苍南将要发生的事情才是第一位，这个杀人犯就算你打赢了，飞机上死去的乘客也回不来，你先走，我拦住就好。” 倒是端着枪的黑衣杀手，一脸不耐烦地喊道： “小兄弟跟其他两位，我只跟你后面的领主大小姐有事，不想早死的话，就麻烦让个位置吧？我可不想杀没有酬金的烂人.......”正这样说着，仔细看到云生样貌的杀手表情一顿：“不对？小兄弟，你有点眼熟.......” 空闲的左手拿出手机，拨动界面，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原来你名字叫张云生，你的脑袋，现在黑市的悬赏令上，居然值三千五百万啊！乖乖，你是干了什么得罪人的事，居然是这个领主大小姐的五倍啊。” 云生当然知道原因，那就是那些魔法师协会的十三名议席之中的几个，挂在黑市的悬赏。 在魔法师世界，几乎有点名气或者名家血缘的人，都会被人挂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悬赏，有些黑市的人相当讽刺地说道，一个魔法师的程度，可以用悬赏金的数量来准确衡量。 “有赏金最好不过，让她先走，我们留下来切磋切磋？” “不，身为一名杀手的商誉我还是要的，要不然以后就没生意送上门了。”黑衣杀手大笑道，从背后掏出了第二把手枪：“所以啊，你们两个人的脑袋都留下吧。” “分开跑！”云生连忙喊道，但已经来不及。 露着喜悦笑容的杀手，手中的两个枪口同时轰鸣，射出子弹。 不过，莫洛特从两人身后冲出，伸出双手，抓住了两发分别射向两人的子弹。 虽然为了抓住子弹，手指手掌都严重擦伤，甚至有一颗穿入肌肉里面，但是这点程度对莫洛特来说没有任何的感觉。 . “云生哥你们不用走，在我身后躲着就好。”莫洛特说着，把拔出来的两个弹头甩在地上，然后开始摩拳擦掌起来：“你个混账东西，还有什么招吗？” 黑衣杀手，看着弹落在地上的两枚金属弹头，一时间口瞪目呆，不敢置信： “我滴乖乖，空手拦子弹？！”最后杀手还是强装了一番镇静，用不以为然的语气说道：“用魔法强行活性化身体反映速度的魔法师，冒险确实能做到这点......” “莫洛特，留活口！有问题要问。”云生连忙提醒道。 “收到。” “想抓我？做梦吧。”杀手口中小声地念念有词，然后喊道：“那这样的子弹呢——？！”在喊话间，黑衣杀手的枪口各自击发了一枚子弹。 . 然而。 莫洛特仍然很神态自若地，伸出双手，再一次抓住了常人无法目视的子弹。 这次黑衣杀手，张开的下巴就差脱臼掉地上了。 “原来，子弹是能跑曲线的吗！”莫洛特有些好奇地问云生。 “那只是用高精度跟高强度的风系魔法缠绕枪口，让子弹的轨迹发生弯曲罢了，实际情况中，被强风影响的子弹，命中率很难控的。”云生解释道，也明白了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魔法师。 “连「曲射弹道」都你能拦住，你......究竟是什么人？！”还没等莫洛特回答问题，表情恐慌的杀手，疯狂地扣动扳机，连续地向眼前的“怪物”击发子弹。 “你们魔法师都叫我——” 一边回答的莫洛特，从身上穿着的黑色紧身服的切口处，伸出的双手——四只——总计，六只手，再一次，抓住了所有射出混乱弹道的子弹。 “「六臂魔屠」来着。” 伸出了六只黑色手臂的莫洛特，语气淡然地说着，而脸上却满溢着杀意的疯狂。 把手枪子弹用完，只剩两把空枪的黑衣男，一想起「六臂魔屠」跟眼前六臂少女所代表的含义，被吓到摔倒在地上，带着哭腔喊道： “居、居然是「异常个体」！” 他一知道对方「异常个体」的事实，甚至没想过用别的魔法或手段反抗眼前拥有六只手臂的怪物女，只顾着挣扎着爬起来，想要跑回车上然后逃跑。 193.杀手败落 但莫洛特没有给他逃跑的机会。 右脚用力一瞪地面，跃出短短几步，才一百米的距离瞬时拉近，从肩胛骨位置上长出的粗大的黑色手掌，一掌把黑衣杀手的脑袋，整个拍在公路地面上，跟着另一只手掌握成手刀，把黑衣男的双腿腿骨打折。 “赶紧停手！”云生连忙喊道。 “我停手了啊！”在云生喊话之前就已经收手的莫洛特，脸上露出无辜状。 见到残虐如此的莫洛特，云生非常担心她的心智状况会不会被完全六臂的力量支配，不过他一看清楚，刚才最后的两只手只是伸出拦住了子弹，子弹打入手掌肌肉里面，并没有抓住子弹的力气。 （是「伪肢」啊，不是真正的六臂，那就好。） 这才让云生松了口气。 . 云生走过去，对着双腿骨折无法动弹，满脸痛苦表情，留着冷汗的杀手问道: “在这里，把你知道的东西都招出来。我想你也明白，骨折可不是什么魔法师的治愈都能自救的，你已经没有任何机会逃跑了的。” “........”杀手不肯说话。 “你要是不想说的话，我就只能让你死在这里了，你说的商誉什么的，也就彻底不重要了。”看到对方的表情明显慌张起来，才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外道」的「雇佣兵」，负责铲除妨碍「外道」行动的人。” “「外道」在这里做什么？” “我只收到了‘驱逐，或者解决掉苍南领主’的命令，其他一概都不知道。” “只是执行这个命令，为何要炸飞机？” “没办法啊，命令给的时间太过有限，而炸飞机是最稳妥的手段。” “那飞机上有两百多名无辜的乘客，就要因为你的‘最稳妥的手段’而牺牲掉吗？！”佳安大声地怒道。 “身为魔法师都应该知道吧，凡人不过是一群蝼蚁，杀了还会生出来，不像我们魔法师，都是至高力量的化身，对他们来说我们就是神灵一样的大人物，这有什么好在意的？”虽然忍耐着痛苦，但是杀手的脸上还是露出轻蔑的笑意。 云生也知道，这就是「外道」跟大部分魔法师们崇尚的，所谓的「魔法至上论」。 “那他们的负责人，以及工房在哪，这个总知道吧？” “我只是「雇佣兵」也就是请来的打手而已，就我知道的。他们在苍南至少有四五处位置的藏身之所，而且还不是全部，而苍南行动的负责人是一个代号「活尸者」的「助手」等级，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你知道的，就这么多吗？”云生非常失望。 “我说白了，就是一个外人，哪会知道更秘密的事情呢？”说着，杀手的脸上恢复了希望的悦色：“而且，「外道」最强的「雇佣兵」张大人就要过来苍南了，如果你们识相的话，就赶紧放了我......对，我还能给你们美言几句，让你们不会死在张大人的手下。” “「外道」的张大人？张艾登？” “是，据说，真名也是这个。既然知道他的名字，你应该知道他的厉害......” “那个废物惹了那种大事，现在还敢过来东方？这胆子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次，不止佳安，连云生的怒气也被调动了起来，眉头紧锁，语掉从嘴缝里渗透而出： “我一个告发电话，张家的精英们就会三十分钟内就会齐聚苍南，把那个傻蛋暴虐到，从忏悔自己从娘胎里钻出来开始，从浪费了人类宝贵的水资源开始——” “云生哥，看来真的非常痛恨那个什么艾登的家伙。”看到云生极少表现出来的愤怒表情，莫洛特也明白了。 “当然啊，毕竟差点因为那家伙，就把哈蜜朵变成一条大蛇了。”春莉答道。 听到两人议论，云生知道自己有所失态，稍作整理了下情绪： “既然他也在苍南，也是等下佳安使用玉石进行瞬移爆破的对象之一，根本轮不到我们张家的人动手，清理门户了。” “你在说什么梦话啊，你是没见过，那个张大人的力量，远远凌驾于领主之上，区区的异常个体.....”而杀手却强调着云生他们即将遭遇的危机，好让自己有机会逃脱。 “那么，我既然打败过他，岂不是天下无敌了？”云生冷笑道。 “说出打败过张大人这种瞎话，你这小子还真不要脸.......就算你有服服帖帖的「异常个体」作为武器，也没有半分的胜算——！” “莫洛特——”听到“武器”一说，云生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把这个除了狐假虎威什么都做不好的蠢货，两条手也给剁了，我要他的嘴巴除了惨叫跟哭声之外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是！” 像是替云生表达他的满腔怒意，莫洛特的捡起已经空了弹夹的手枪，从杀手的手指尖开始砸下，一点点地像是蚕食，粉碎着他的骨头。 之后的几分钟里，一段连绵不断，此起彼伏的求饶声，跟惨烈痛号，徘徊在苍南的郊区。 . 最后。 那个杀手躺在了地上，口吐白沫，一动不动。 “原本打算施刑，能够拿到什么关于「外道」的情报呢——”云生叹了口气，晃了晃手里一张写了好几串数字的纸片： “结果，这个贪钱的家伙没什么骨气，才半根手指就投降招供了，但是就算把他的命——他做为杀手期间在全世界的匿名银行账户密码全都给报出来了，也没能拿到关于「外道」的什么情报，没想到，「外道」的人口风还真是紧呢......” “那，你要这些钱做什么？”佳安所知道的云生，并不贪钱。 “给这个混账东西赎点罪啊。” 云生一边说着，一脚踹在像是尸体一样晕过去的杀手身上： “就算炸了飞机，作为魔法师的他是不会被凡人社会的法律制裁的，首先「用魔法」这条犯案手法也不能跟普通人解释明白，而且就算当事人真要伏法，魔法师协会也会出手干预，最后让整个事件就会不了了之，而身为犯罪者的魔法师，就会逍遥法外。” 194.踏入苍南 “用钱赎罪，算是一种办法吧，他招出来的秘密账户里面总共一亿八千万......失事飞机上如果有两百人去分的话，一人也就九十万的程度，若是破坏了一个家庭的程度，这点钱真的不算什么。” 云生干那联络了土行家的人，拜托将黑衣杀手交出的资产，转移到新的账户里面，并用纸记下了一串新的银行账号密码。 “为了飞机事故中死去的人怎么哭闹，怎么记仇都没有意义，关键是活着的人如何活下去......”云生把那张记着账号密码的纸片，塞到了苍南领主佳安的手里：“那个失事飞机上还有活着的人，死去的人也有他们的家人。这钱对于那两百多个人以及他们的家人，能补偿到什么程度，只能说尽力而为吧。” “你是为了那些人，才这样做的？” “当然，也有让那个贪钱的杀手带着心痛欲绝的感觉，痛苦地活下去就是了。”云生说完，对着坠落飞机的方向，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念念有词。 作为东方人的佳安，也跟着云生的做法，为失事的飞机乘客，心中悄悄地祷告着。 莫洛特跟春莉两人也默默照做。 完成简单的悼念仪式后。 云生总结道：“失事飞机的事，先告一段落，接下来，镇压苍南内部的外道恶人，才是我们这次的主要目的。” “那这个失去了全部身家，两条腿，还有用来开枪的手指的杀手呢？” “自生自灭吧。”云生叹道：“活着，有时候比死要痛苦，那份痛苦，也是赎罪之一。” . 其后，云生四人踏入苍南的龙脉地界， 虽说是苍南，但仍然是一片郊外的荒野，虽然已经能看到市中心的十几座高层大厦，但距离真正的苍南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佳安挽起衬衫的袖子，右臂膀上的「领主刻印」发出着强烈的金光，然后感受到自己身上开始满溢着来自龙脉的魔力，像是龙脉正在欢迎领主一样，佳安小声地回了句： “我回来了。” 佳安立即闭上眼睛感知了整片领地的状态：“已经探知，苍南领地之内，拥有类似魔法师反应的人物共计25人，需要攻击的地址有18处。” 然后，佳安打开紫木玉石匣，把里面的玉石全部抛起玉石，然后再次闭上眼睛，命道： “「龙脉-瞬移」——开始！” 那些抛起的玉石，在空中下坠的过程中，没等落到地上，一枚一枚地带着光芒消失了。 紧接着，大家远远看到的，苍南市中心的某几座非常显眼的高层建筑，开始翻腾出滚滚浓烟。 . 而市内的情况，远比佳安他们看到的几座大厦冒烟的情况更为严重。 市区内同时发生十几处爆炸的状况，让苍南的全市进入了紧急状态。 一时间消防车、救护车、警车的警笛四处响起，络绎不绝，所见的市民们脸上全是恐慌，大包小包地，想法设法逃离苍南。 “对不起。” 苍南领主只能默默地向看不到的市民们道歉，然后再一次感知：“25个攻击反应之中，不能行动的，只有22人，还有3人正在逃跑。” “他们不会坐以待毙的，反击很快就到！” 正说着，苍南的天空上浓云密布，闷响的雷鸣蠢蠢欲动。 “真的是他们说的‘张大人’啊。”云生一眼就明白了：“就是上次那个张艾登用假冒的玄铁剑，释放的类似「万钧天雷咒」的东西。” 看过真正的「万钧天雷」云生，见到过也算挨到过那道恐怖至极的球形轰雷的攻击，简直比炸弹还炸弹，甚至有种错觉，认为这个只打一道闪电下地的，只是个小儿科。 “云生哥，上次那种从哈蜜朵身上带出来的「避雷弹」还有吗？” “你怎么取了这个名字啊？我没有，也根本就用不着那种东西。”云生的表情轻松。 “为什么？” “那一招说白了也是「龙脉术」之一，只是操纵的是龙脉的空中部分，不是领主的地表部分。”“至于「龙脉术」的程度，跑到西方的叛徒们只是几百年前落后水平，根本就赢不了现在的东方张家哪怕一个孩子。” “云生你这说的，是不是有点夸张啊——” “至少我也是孩子的一员吧。” “好吧......”“那要怎么办？目标很明显是我们？” “像上次一样，用工房障壁挡住就行了。” “不是听说那家伙的雷电能打穿学院岛的工房障壁么？也是这个原因他才闯入学院岛的吧。” “一条主龙脉力量去供给一个岛整体范围的工房障壁，跟只供给保护我们几个人的障壁强度，就算我的简约施法要衰减掉不少效能，但是做出来的强度，也至少有十倍以上。再说了，雷电术式本身并没有什么冲击力，而是作用在对象上，用运作在上面的高强电流烧蚀破坏的对象，打不穿的东西，甚至连伤害都做不到。” “原来如此.......” “不过这次，不需要你去引怪了，所以，把你把龙脉的力量借给我。” “哎呀哎呀，听你吹了半天的牛，到最后还是要靠我啊——”恢复了领主力量的佳安，有些得意：“怎么借啊？” “把右手搭在我肩膀上就行。”云生小声开始念起相当长度的咒语： “「工房-筑成」。” . 咒语宣读完毕，张艾登合上了记载咒文的厚重古书，大声命道： “「万钧天雷令」！” 顷刻间，一道紫电从天而降，在苍南的东部郊外重重砸下。 一阵响彻苍南全城的雷鸣巨响，回声络绎不绝，全苍南的市民，都能看到城市东面，因为破坏爆炸而滚滚掀起的尘土浓烟。 很快，张艾登的手机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张大人，总算第一次亲眼见识到你的「天之制裁」了。”来电者是苍南的行动指挥，代号「活尸者」的人，他的语气之中充满了奉承之意：“真的是让人心怀澎湃。” “那是当然。” 对于这道天雷的效果，张艾登也甚是满意。 195.白发狂人 西方张家出身的张艾登，用仿照「玄铁剑」制造的仪式剑，召唤的「万钧天雷」的威力，尽管远远劣于原版，但是，其借助上空龙脉力量的召唤的巨雷，是任何人类魔法师，即便把自身性命献祭的魔力，都未必能达到的强度。 任何魔法师只有兴叹的份。 尽管「万钧天雷」有施法上的延迟，现象夸张，念咒需要长达十分钟的冗长时间等重重缺点。 但是威力异常强大，而且那片乌云覆盖的一整片天空之下，除了打断念咒，或者能够瞬行天下的张家人掌握「龙脉瞬移」，谁都逃不出去。 . 张艾登问电话那边：“你需不需要找找还有什么家伙没清理？” “放心吧张大人，那些人被这道雷打下去想必是死干净了。” 张艾登刚刚关掉手机，他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转身过去，见到了一个熟得不能在熟悉的少年—— 就是那个在心中诅咒了足足千百遍，但是却不知道名字的张家人。 即便学院那边，也不承认有一个风水术张家的人拯救过学院的事情，反而被人嬉笑地回复：“满大街都是姓张的要不要给你抓一个定罪？” “别来无恙啊，拿着假货的张艾登先生。”云生冷笑着， “你你你你——！”张艾登当然知道，来者是使用了此地领主的「龙脉瞬移」来到这里，也就是说，此地的领主——也就是刚才被自己天雷轰击的对象，此时还活着。 “不过，你很快就要众生抱恙了——！”云生说道。 “我承认「龙脉斗法」争不过你，但是你别忘了，我们在西方的三百年，也不是白白度过的！” 话音刚落。 云生的身影就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句淡然的话：“再强的魔法，失去了目标，也是废物。” . 苍南东面郊外，刚刚被「万钧天雷」轰炸过的地方。 “这........”停在原地的佳安万分惊诧地看着地面，除了刚才释放工房障壁的地方还留着草地，其他被天降紫电蹂躏过的一大片地表，全部一片焦黑，寸草不生。 “威力还是差点，只是烧黑了。”莫洛特倒是不惊不慌：“云生哥的家里打出来的那道天雷，那些大树花草什么的，都变成了粉末。” “这........张家真是深不可测啊。” “而且就算他们说是垃圾的东西，也非常好吃！” “这.........另一层意义上的深不可测。” “算了，先做要紧事，云生去找了其中一人，还有两个正在逃跑的家伙，有一个气息很强，另一个比较弱........” “当然，强的我去对付。”莫洛特举起拳头，自动请缨道。 “那.....就这样吧，总之要注意安全啊。”佳安也明白，论战斗力的话，就算把龙脉算进到佳安的身上，莫洛特仍然是四人之中最顶尖的，让她去对付最强的一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佳安就是有些不服气。 “我又死不了，该注意什么啊？”莫洛特笑道。 “行吧.....” 由于这次莫洛特是“逃”出来的，并没有戴那种锁链隐形的镣铐，所以这是莫洛特，第一次以独立的单位出去对付敌人。 之前的莫洛特，都是服从云生指示的一方，就刚才简要地讨论分工的时候，即便云生也不太放心让莫洛特一个人去。 但正如莫洛特所说的，比起其他人，莫洛特的命硬上好几百倍。 而且三个逃跑的家伙也要同时去制服，少了一个就会让他们其中的谁逃跑成功，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让莫洛特去单独出击。 佳安把手搭在了莫洛特的肩膀上，命道： “「龙脉-瞬移」！” . 一个闪现之后。 莫洛特来到被传送的地方。 果然见到了一个白发人，但，从面相上怎么看都不像上了年纪。 “你是、谁？”白发男子问道。 “你的敌人。” 莫洛特当即冲出，一拳对着那头长着白发的脑袋。 但是对手伸出双臂，仅侧身一掌，就卸开了莫洛特的力道，并双手探出，想要反过来抓住莫洛特的拳头。 “你——！” 莫洛特连忙退后，若没有及时反应过来，自己挥出的拳头就会被对方抓住。 “这种、反应、速度，看来你、的脑子、也是、那种、解禁的？”白发男子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词一顿地说道。 “你TM在说什么鬼话？口吃吗？” “但、你的、力气、并不只、解禁、的程度，还要、更高？”白发男的表情有些许惊愕，但是也浮现了好奇之意。 莫洛特再一前冲，对方每次都能轻松地把莫洛特全力打出去的力道，四两拨千斤地排开，或者巧妙地闪躲。 “空有、蛮力、的你、是打不过、我的，我的、解禁、程度、比你、要高。” “你脑子就是有病！”一词一顿，没有情绪起伏的说话方式，让莫洛特感到极其不耐烦，决定全力以赴，伸出了六只手臂。 “六只、手的，是、那只、异常、个体吗？”瞪大了双眼的白发男突然抱着脸颊惊呼了起来：“啊啊啊啊.........” “被吓到了吧？”莫洛特看到其他人看到自己伸出六只手时候一样的惊诧表情，脸上露出了得意。 但是。 对方之后却露出了疯狂的面容。 拿出了简易的药剂针管，往脖颈处打入了某种兴奋药物，突然间，他的语速飙升了起来，反而有种让人听不过来的感觉： “刚想睡觉就来了个枕头的这种爽快感简直快爆了，我还愁着苍南正要抓到的异常个体，首领给不给我拿来做实验呢，你就打包送上门了，哈哈哈——！” “这.......”莫洛特内心感到了恶心以及危险，但她的心中没有退却的念头，身体再次向敌人前冲去，大喊道：“去死吧！” 莫洛特实际拥有的四只黑拳，重重地向白发男子连续击打。 对方这次没有闪躲，只是抓住了莫洛特的右拳，接着像是玩命一般地不肯松手。 这种做法，等于之是限制了莫洛特其中一个拳头的行动，然后成为另外三个拳头狂虐的沙包，与自残无异。 （为什么？）莫洛特想挣脱他死死抓住拳头的手，但无能为力。 196.六臂觉醒 随着莫洛特全力打出的十几下拳击，命中腹部毁伤内脏，打破了头骨，被重伤本应死去的白发男子却还留着一口气，利用自己破解大脑机制而实现超越极限的体能，牢牢抓紧了莫洛特拳头，没有惨叫没有呻吟，而且，他的口中念念有词。 盯着已经被揍成了烂泥一样的白发男，不知道在嘟囔什么，莫洛特感到了诡异的恐惧感： “你是疯了吗？！！！” 突然间，仍然抱着莫洛特拳头的白发男，狂笑着抬起头来，喊出了最后的施法关键词： “「人智破灭」！” 一时间，莫洛特的眼前，天旋地转。 “这.....这是什么？！”莫洛特失神 承受无数重击，瘫在了地上的白发男，一边疯狂的吐血，眼看命不久矣，但是他仿佛回光返照那般，脸上洋溢着无比得意的疯狂，语速依然是暴发式的：“这个魔法，会让你舍弃自以为是人类的肤浅理智，完全地，彻底地化作魔力的象征，所以——苏醒过来吧，怪物。” “不——！” 听了云生无数次警告，同时也是莫洛特最不想见到的，在身体溢出的疯狂黑雾中，拥有真正力量，实体化的第五以及第六只手出现了。 在她的意识完全消灭之前—— 她身上褐色的皮肤上，长出上了锋利的黑色鳞片，将原来身上的黑色紧身服，切成了碎片。 “这就是——曾经是屠戮了上千人的「灾厄」——「六臂魔屠」的真身，真是......美丽......的.......怪.......物。” 说完最后一句话，白发男颤抖着探出的想要抓住什么的手，终于失去力气，摔在了地上。 此处。 只剩下一头狂怒咆哮着，即将摧毁一切的恶魔。 . 周佳安在传送莫洛特之后，紧接着传送自己所到的第三个敌人的地方，只见到了一滩血迹，跟着血迹，最后只见到了一具尸体。 而那尸体，就是代号为「活尸者」的外道魔法师。 从他背后夸张的重创，以及身后一路走出来的大量血迹上看，应该是受了重伤仍然强行逃跑，失血而死的。 “只是剩下最后一口气，还死命挣扎的下场啊。” 如果他能留在原地给自己施加治愈，或者还能保住性命，当然，这样做的话，就只能坐以待捕了。 佳安再一次使用领主的领地探知，云生跟莫洛特面前，已经没有了明显的魔力反应，也就是说，她们的对手，至少是「失去意识」的状态，也就是说，他们都赢了对手。 苍南领主再次确认了一遍感知到的内容： （已经没有什么敌人的行动反应了......但是，还有一个正在运作的工房反应，这种时候还能运作的，应该是魔石供能的自动工房吧。） 佳安推测，现在失去了苍南龙脉支持的情况下，即便动用魔石，也要维持功能的，想必就是来到苍南作恶的「外道」的阴谋所在。 所以佳安接着，就将自己传送了到了工房附近。 . 而这一次的瞬移，佳安来到了一个应该是工房附近，但光线稀缺的阴暗地方。 拿出用于照明的玉石，看到了一扇紧闭的大门。 她大致知道自己所在之处，是一处极为隐蔽地下室，若不是苍南领主拥有的感应以及瞬移，应该难以发现以及抵达的地方。 “还真是方便呢，领主用的瞬移。” 刚刚掌握领主瞬移的佳安，不由得感叹起了这种方便的魔法。 佳安打开了眼前的大门。 里面马上涌出了呛鼻的血腥味以及烧焦味。 佳安当然知道，那是自己传送过来的玉石，把这里的魔法师都攻击了一遍的结果。 尽管用的是爆炸力刻意压制的爆裂玉石，但佳安还是担心会不会有平民卷入暗杀魔法师的做法里面，但这种地下室里面，一般不会有什么无关人士。 . 走进大门，是一个广阔的地下空间，地面上画满了术阵的图案，拥有魔力视的佳安就感知到了正中央的房间，是一个正在运作的魔石供能工房。 而工房附近，躺着让佳安不忍直视的，四个背部重创的魔法师尸体。 “这是「镇魔」的工房？而且，还有龙脉的......” 佳安把龙脉的力量稍微往地面绘制的没有魔力亮光的术阵传入，结果出现的效果令她无比惊讶： “一边是用昂贵的魔石提供魔力的「镇魔」区域，另一边是加上龙脉力量支持，依旧是「镇魔」区域，形成这样的双重术阵区域，这镇魔的强度........是要关住巨龙吗？” 佳安走到中央的房间，发现看似房间的此处是木制的墙壁，轻轻一掰，“墙壁”就很随便地倒了下来，见到了一个贴满镇魔符的巨大铁笼，以及牢笼内部围住的帘布。 “又是镇魔手段？这里关的，大概是龙之类的传奇生物吧？” 牢笼并没有上锁，佳安于是拉开了笼子的铁门，拨开里面的帘布，走了进去。 . 从帘布内部看去，这是一个相当有“情调”的粉色布置房间，灯光也是暧昧的粉红色，中间是一张大大的圆床，还有带有某种术式作用的熏香。 唯一煞风景的是，一个上半身赤果，体型像是肥猪一样男子趴在床上，而他的背脊被爆开一个大洞，鲜血染上了整张床。 他的死亡，明显也是自己的手笔。 （哎呀，这个瞬移的玉石爆炸，没想过人是在趴着状态下呢。） 佳安瞬移玉石的地点，是所有魔法师的头顶后方三十公分的高度，根据云生的推算，根据传送过程中产生的少许延迟，这枚压制过杀伤力的爆裂玉石的爆炸，就会打中后脑勺或者后颈，最低限度会导致眩晕。 当云生跟佳安两人计算需要的爆炸力的时候，考虑到大部分魔法师的反应，并不是停在原地，而是会向前走动，计算上瞬移的延迟，步行会导致瞬移玉石的爆炸拉开一段距离，所以玉石的爆炸力就模糊地提高了一个档次。 结果，那些必须站在原地施展术式的四个魔法师，以及床上的胖子，就成为了打穿脊梁，一发致命的最惨的牺牲品。 197.解救符珞 不过，回忆起刚才探知此处的记忆，令她不由得警觉了起来： （这个房间的位置，我记得——是有6个魔力的反应，外面四个尸体，里面一个，还有最后的一个呢？） 佳安在地下室的四处搜索最后的那个反应所在。 很快在铁笼的外面，找到了一枚只反应到剩下一半的爆炸玉石，再看到金属护栏上的镇魔符咒，想必是被干预了效果的发生，但是找不到人。 可是绝大部分的魔法师是逃不过所在地领主的探知，就算用屏蔽气息的魔法，也只能在领地外使用，然后潜伏进来。 所以，应该失去了意识，在附近的某处。 没有放弃搜索的佳安，最后铁笼的圆床里面发现了，被男子肥硕的身躯完全压在下面—— 一个失去意识，穿着黑色比基尼的女孩子。 这个女孩子虽然被玉石爆炸攻击波及，但影响并不大，因为她是躺在床上的，她的头顶正三十公分的地方，正好是镇魔牢笼的外面，所以被镇魔符强行停止了部分反应，也就是那枚没有完全反应的玉石。 从这个圆床的位置，还有术式阵的对象，要么为的就是封住正中央的位置的魔力反应，要让对方做到这个地步的家伙，怎么都要当心。 （要么就是封住男的魔法，要么就是封住这个女的魔法吧？） 虽然对死者不敬，但是佳安对于光是被这个“丑陋肥猪男”带到这种氛围的房间，怕是一生都洗不净的心理阴影，更不要说被压到身下，以及再往后会发生的事情。 （先把这个女孩救出来吧......） 在佳安用龙脉的力量把那头“肥猪”挑开（感觉用手都会脏掉），把小女孩背出了牢笼。 . 只是一离开牢笼，佳安背上的女孩就醒过来了。 “这里是？”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什么人？”警戒着女孩的佳安问道。 “我叫符珞。”女孩答。 “你是符珞？！”佳安当然记得这个名字，是主任说过，现在在苍南的异常个体的名字，也就瞬间明白了外道的人这个布置的牢笼的原因：（原来，「外道」的目的是为了抓住符珞她啊。） 佳安知道异常个体的与其危险性并存的巨大价值，外道想要捕捉「异常个体」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一开始并没有把“外道杀人”跟“异常个体”两个方面联想起来。 “怎么了？”符珞看到佳安惊诧的表情，明显经历了一些不好事情的女孩十分胆怯地靠住了墙，想要起身逃跑。 “你不要害怕，姐姐不会害你的....” “我不信！”符珞立即伸出手去，抓住了佳安的手背。 佳安的视线前顿时一阵模糊，然后，双目失神，向符珞低头问道： “符珞大人，有什么事吗？” 佳安在这一瞬间，成为符珞能力的俘虏了。 “你是谁！跟那丑八怪是一伙吗？！” “不是同伙，我是杀死了这群侵犯苍南以及侵害符珞大人的极恶之人的苍南领主周佳安。”说着说着，佳安的双眼便涌出了泪水，抱住符珞的身子，安慰道：“都怪我没有及时赶到，遇到刚才的混账东西，你很害怕吧？” 符珞的能力，除了能够让人变成“爱自己的人”以外，还有具有对“爱人”散播命令作用的心电感应，在无比惊慌之中，符珞无意中把刚才的情绪用“感应”告诉了佳安。 “嗯，过去了就不用在意了。”听到佳安的回答，符珞吊着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也放开了佳安的手。 回复原状的佳安，对刚才的自己的举止感到了惊异： “呃？刚才我发生了什么？” “这是我的能力。”符珞答道：“你不要碰我，因为我的能力，碰到我的人都会被变成服从于我的人，要是接触太久的话，很可能就变不回去了。” “原来如此。”佳安好奇地问道：“那你被外道的人绑到这里的事，究竟是怎么样的？” . 就在十分钟前。 被蒙上眼罩的符珞，被“帅气青年”带着，在路上绕了许久，终于到了一处非常隐蔽的神秘房间。 “为什么要到这里？”此时已经倾心于男子的符珞，没有戒心，这里只是纯粹的疑问。 “我们，要做点好事，不能让人耽误哟。”男子用暧昧的语调说道。 “你说说，要做的好事是什么啊？”符珞看着房间内的灯光跟圆床，几乎明白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是带着调戏意味地笑着明知故问。 “哎呀，你这个小孩懂得真多——”拖长着语气，把符珞给公主抱了起来，然后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试试了就知道，我有多好了——” “这是真的吗？”未经人事的符珞也暧昧地笑着，看着对方俊朗的脸庞，心里怀着跃跃欲试的小小悸动。 男子把符珞稳稳地放到了圆床的正中央，脱去了上衣，露出了性感的胸肌以及臂膀：“我们来享受吧——” 正当符珞心跳加速地准备迎接自己爱人的时候—— 男子的外表一晃，变成了一个体态臃肿满身沟壑，带着变态的笑容，流着口水的丑男。 眼前男子从帅哥到丑男的骤然突变，这冲击感远比恐怖大片还要惊悚，让符珞惊慌到不知所措，可是自己的双腿已经被对方的重量压住，动弹不得，只剩下无力的手在挥舞着，惨叫道： “丑、丑八怪、你、你、你不要过来——！” 但丑男光着的上身与手臂，即便被符珞这样接触，却符珞的能力却没有任何效果。 “你们怎么能这样做，想让我这个大功臣先爽爽不行吗？”看到符珞的表情，丑男对着外面骂骂咧咧起来。 “我们组建的镇魔术阵会把那个位置的魔力反应全部镇压，自然会包括你「梦魔」的幻术在内。”从房间外面传来了一个陌生人的声音：“你还要感谢我们启动术阵镇住她的能力呢，如果你没有镇魔绷带保护的皮肤，被女孩带有能力的身体一有实际的接触，你也会被她洗脑变成废人的。” 198.符珞同行 “对啊？我还真没想到啊。”丑男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接着阴笑着，用力揪住了符珞的双手，以成年男子的体格，自然能够全面压制十六岁的女孩：“其实也没差了，失去能力的「异常个体」，也就一个小屁孩而已。” “你可别忘了我们的正事。”外面的人提醒道。 “让我爽一下也是正事之一吧。”丑男说着就撅起肥厚的嘴唇，向符珞的小唇靠拢：“我会在小符珞你的体内，留下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深刻烙印的——” “不，不要.......”符珞嘶声裂肺地惨叫道。 “不知道，人类跟怪物，生下来的孩子会怎么样的呢！要是能量产怪物，我一定会发达的！”丑男越发地疯狂地笑道。“我们来试试吧？小珞珞？” “不......” 就当符珞惨叫着，正要绝望地接受现实的时候。 突然间。 “房间”的外面传来一声声距离很近，且十分凶猛的爆炸声。 丑男一惊，保持压着符珞大腿的姿势直起身体，抬头大声问向外面：“外面怎么了？！” 这个时候，来自苍南的领主的制裁，几乎同时降临到了众多的恶人身上—— 而一枚触发中的爆裂玉石，从头顶闪着传送的光芒，落到丑男的背脊上，超近的距离内，产生了足以击穿脊骨的爆炸，一击致命。 臃肿的尸体就这样压到了符珞的身上。 几乎同时，符珞的头顶也跟着闪来了一枚玉石，虽然因为镇魔符弱化了许多，但部分爆炸的气浪仍然像是一道铁锤，重重砸在了符珞头顶，才一下就晕了过去。 . 佳安听完符珞的说明的事情经过，叹道：“竟然有这样使用幻术的魔法师败类，真是太过的无耻呢。不过，现在没事了。” “嗯。”符珞虽然心有余悸，抱着身体有些发抖，还是顺从地点点头。 佳安看到符珞的发抖样子，询问道：“冷吗？等下到我家给你找几件衣服........” “没事的，我这样穿习惯了。”符珞拒绝道。 “不用跟我客气啊，我小时候的衣服你还是能穿的.......” “不是我客气。”一提到自己的能力，符珞的表情就有些黯淡起来：“我真的是没办法穿衣服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身体被盖住的部分越多的话，身上的能力就会越强。” “那我送你出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佳安伸出手，想要对符珞使用龙脉瞬移，把她先送到一个安全地方。 “别碰我.....”符珞说着，躲开了佳安伸过来的手：“你会跟刚才一样的，受到我的控制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佳安回忆了下，刚才虽然吓到了她，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不适：“只是一小段时间，会对你怀有敬意跟亲切感这种程度而已。” “那是刚才你不知道我是「异常个体」才会这样，如果你对我有恶意或者恐惧的情况下，受到我能力的影响，你就会因为这种想法而感到无比的愧疚，甚至选择自残或者自杀的......” “为什么要因为对你怀有恶意呢？”佳安非常迷惑。 “呃——！”符珞一时间被佳安的反问给问懵了：“我是「异常个体」，你不会怕我吗？” “嗯.......虽然我总是听说「异常个体」非常恐怖之类的话，要我留神啊，稍不注意就要被她们偷袭之类的说法，但是我遇到的，都明显没这个倾向啊.......” 佳安被她所见到的异常个体的良好印象给根深蒂固地影响了，所以对所有的异常个体没有天生的恶感。 实际的情况中，异常个体对自己的「行为管理人」（也就是掌握奴隶刻印的人）以外的人“冷眼旁观”都是十分像样的“礼仪”了。 “你遇见很多我这样的人吗？”符珞问。 “嗯。”佳安略有所思地回答道：“因为我现在就在「异管」就职啊，跟我一起的还有三个跟你一样的孩子.......虽然我的岁数说她们是孩子有点问题，可能因为她们的遭遇，所以身上总有些不太让人放心的地方。” 顺带一提，实际上太平乙深海仓库里有四名异常个体，何春莉、莫洛特、哈蜜朵之外，还有藏在地下室的张芙生，虽然佳安知道，但并没有什么具体印象。 “你真是奇怪呢.....” “哼，我们那里的云生才是奇怪，他才是一个房间里面，真正保护着那些孩子的人，我只是在同一层住着而已。” “是吗.......”符珞对那个“云生”有了兴趣：“我想见见他。” “嗯，暂时先跟我一起行动吧，正好我这边事情还不少。”她指着地下室内地板上躺着的尸体：“外面还有很多这些坏蛋，都要也抓起来才行。” . 一个瞬移，佳安跟符珞来到云生所处的郊外某处。 “云生，我来接你了。”佳安向云生跟打招呼道。 云生回过头来，然后指着地上，被五花大绑封上镇魔符，穿着金色道袍的外国人，说道： “我已经通知我们张家人来把这个‘张大人’带回去受审。”云生接着连忙问道：“对了，莫洛特那边呢？” “她对手的反应已经沉默了，而莫洛特的反应还在。”佳安再一次确认了情况。 “那样就好。”云生点点头。 佳安好奇地看起这个穿着东方道服的外国人，很感兴趣：“听那个杀手说的，这个张大人什么的，是个非常厉害的大人物啊......怎么这么快就被收拾了？” “我有春莉的隐身能力，我连龙脉术都不用，打他就跟打木桩一样......”云生答道：“很可能这个人平时的作用就像大型炮台，所以没有经历什么实战训练，要不然换做对人战的熟手，反手一个范围魔法，我们再厉害也得被揪出来。” “春莉的隐身能力，毕竟是连我的领地探测下，却都气息都找不出来的能力啊。”重新掌握领主权限的感知，佳安再一次确认了春莉的身上，确实连作为生物本该“存在”的气息都没有，只能说“隐身”这一特质在春莉身上，已经到了顶端的程度。 199.“蝎子”莫洛特 “这位是？”云生问道。 云生跟春莉两人，从符珞身上那件几乎没办法挡住关键部位的比基尼，立即就联想到一开始在街上遇到的“梦魔术者”。 “她叫符珞。”佳安脸上得意洋洋。 “呃——！”两个人口瞪目呆，云生有些遗憾地说道：“我们进苍南的时候，有见过穿着这样的衣服在大街上逛，还散发着「魅惑」气息，我还以为是梦魔术者，居然是异常个体的能力。” “你们见过了？” “我们隔着公路的街道看到的。”春莉点点头。 “说起来也是，梦魔术者不可能会故意让自己变成只有个别人喜好的幼童身体。”云生自顾自分析后，总结道。 “喂.......才第一次见面你就这样说我好吗？长成这个样子我也是不想啊！”符珞有点生气，她非常反感人家说自己的身材问题（当然，因为她能力的关系，没人会说）。 “我错了，请千万不要生气。”云生坦率地低头道歉，他很清楚，异常个体是决不能被惹怒的对象。 “知道错了就好。” 符珞有些奇怪，见到的云生跟佳安两人，被自己能力的影响却意外地弱了许多，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而实际上，是因为云生长期进行小型魔法的精度练习，佳安这边则长期专注与高精度的玉石附魔，所以他们两人算在整个西方魔法师群体之中，对魔力控制（东方也就是异术者的两大目的其一「道骨」）属于相当高的程度，也因此免受一定程度的魔法或异能的影响，再加上他们已经知道她的能力的情况下，戒备心使得对「魅惑」的防御效果程度再次提高。 . “她的能力就是魅惑吗？” “握一下她的手，你就明白了。” “？”云生尽管带着疑惑，但是相信佳安的他，也就照做。 一握住符珞的小手，云生的脑袋突然失去力气垂下，然后很快回过神来，立马抓住了符珞，举了起来，用亮丽的笑容搭配着轻软欢快的语气说道： “——妹妹，举高高哟！飞哟飞哟.....” “啊？”看到云生突变的异状，现场的三个女孩同时瞠目结舌。 “刚开始受到我能力的影响，他表现出内心之中「最爱的人」以及「记忆部分」的部分映射。”被举在半空中的符珞解释道：“不过，时间一长，原本「最爱的人」的记忆就会被强行替换成我了，这就有问题了。” “啊啊啊，我就知道，云生就是个「死妹控」啊，莫洛特看到的话，说不定会心碎啊。”佳安苦笑道：“云生别玩了，我们要去接莫洛特了。” “云生.....哥哥，放我下来啊。”被举高高的符珞，装作挣扎状，但心里一点让她放下意思都没有（所以云生没有照做）。 “等等——你怎么也叫他哥哥了！”佳安吐槽道。 “我感觉，有个这样的哥哥也不错........的样子。”符珞有点享受这种感觉。 “是吗.....”佳安表情冰冷地对云生喊话道：“死妹控你该干活了，你还有个‘大号的妹妹’要打理呢。” “‘大号的妹妹’......”沉迷于妹妹的记忆中的云生像是咀嚼一样复述了一遍，然后马上就放下了符珞，清醒过来：“要赶紧去接莫洛特呢.....” “居然能自己解除了能力，那个‘大号的妹妹’到底是谁啊！”符珞有点急了。 “是莫洛特，我们现在就去找她。” 云生将张艾登找了个大树绑住，留在原地等张家人，然后在佳安的瞬移下，四个人同时离开了此处。 . 四个人来到另一个方向的苍南郊区，也就是刚刚白发男所在的地方。 然而四个见到的莫洛特，明显非常不对劲，于是都躲到了遮蔽物后面。 “云生哥哥的‘大妹’是这.....只看起来很不妙的怪物吗？”符珞，小声地指着正在漫步的怪物说道。 “魔力反应看起来像云生的‘大妹’，但是，外形不太对啊。”佳安答道。 “莫洛特是‘大妹’什么的能不能不要再提了。”对于莫洛特被挂上‘大妹’的称号，云生非常头大，然而更头大的问题，在莫洛特身上。 莫洛特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特殊。 硬要举个喻体来说明的话，那就像一只通透黑色的“蝎子”。 莫洛特的现在，包括头部在内的所有皮肤都被黑色鳞片覆盖，露出了两只血红色的眼睛，而两只肩胛骨伸出的巨臂悬在空中，其他的四只手以及双足就承担着脚的功能，身后，一人身高长度的尾巴则空中挥舞着。 就是这样的一只奇怪的“蝎子”，靠着六只“脚”，在四周缓慢行走并巡视着。 “但是，有种不宜近身的杀气啊。”春莉的求生信号，正在警告着她自己。 “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成了这样......”感到莫名其妙的云生，姑且还是想要相信莫洛特：“总之我先靠近看看吧。” 于是，云生一人走出了隐蔽物，来到了莫洛特面前。 “蝎子”状态的莫洛特，一察觉到了云生，口喊着不明所以的吼叫声：“嘶吼——！”无比凶猛地扑向了云生。 “「护盾」！”云生连忙命道。 一道看不见的护盾挡在了莫洛特身前，尽管反应及时，但云生还是被她仅仅一下前扑，便被其力道反冲了自己施展的护盾，体内血液一阵疯狂乱窜，从嘴里涌了出来。 “隐形-开启。”而春莉立即跑出隐蔽区，在一边施展能力的同时，一边抓住了云生，带入了隐形状态，躲开了“蝎子”莫洛特第二次攻击。 “蝎子”看不到对象，一番搜索后，继续了巡视速度的步行。 “好在春莉出手及时，慢点我就死了。”浩全被拖回了隐蔽物后面，无奈地说道：“莫洛特这是完全失去理智了啊，幸亏不在闹市或什么地方出来，要不然「六臂魔屠」就名副其实了。” “接下来怎么办？”佳安问。 “嗯......”绞尽脑汁想不到办法，最后云生只能叹道：“我去找找那个第一个镇住莫洛特的人，问问怎么做吧？” 200.屠杀经历 云生拨打了太平乙主任郑浩全的电话： “浩全主任，苍南的「外道」被全数制服，但是，莫洛特在过程中，失去控制了。” 电话那头停顿了许久，像是吸了一口寒气，才问道： “就像四年多前，「六臂魔屠」的时候吗？” “是，六只手都能够实体使用的状态，大概就是用其中四只手跟脚进行灵活爬行的状态，就像蝎子或蜘蛛那样，而且还对我进行了攻击。庆幸的是，失控的莫洛特所在的地方是郊外，除了那具外道的尸体以外，没有其他的无关者。” “听你的描述，好像有些不一样的样子.....”电话那头有些思考的迟疑。 “嗯？”云生很奇怪。 “我所知道莫洛特的暴走模式下，她是有翅膀的，就是背上那对最大的手臂上，有像是蝙蝠一样的翼膜，因此能够起跳后做急速的滑翔攻击，几乎没人逃得她的追杀。” 这下轮到云生目瞪口呆： “那你都见到变成这样了.......你当年是怎么把莫洛特给制服了？”云生问道。 他所知道的「郑浩全制服了莫洛特，并把她带来了太平乙」的事实仅仅只是一个结果，多年来也没有认真问过，浩全也没认真地回答过。 “她杀人杀到累了，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我过去跟她谈谈心，就跟我过来了。”郑浩全说着答案的语气就像跟随口聊天一样淡然。 “杀累了.......”云生虽然猜过莫洛特犯下了称作「六臂魔屠」的灾厄，手上可能杀过什么人之类，但是“杀累了”这个答案，还是让他的大脑一时间宕机。 “——她杀了至少有三百多个魔法师吧。”浩全说出了实情。 听到答案的云生，他手中手机就摔到了郊外的草地上，杀魔法师跟杀平民不是一个级别的难度，回过神来连忙捡起手机问道： “干出了这种大屠杀，异管跟协会的人，居然会让莫洛特活下来？！” “那三百多个魔法师，都是以测试能力的秘密实验为由，常年累月地用非人道的方式，事实上疯狂地虐待莫洛特一人，那里稍微有点人性的人，连一天都待不下去，所以啊，最后死在莫洛特手下的，都是败类中的败类，没什么好怜悯的。”郑浩全用十分平淡的语气，道出了耸人听闻的真相：“而且，莫洛特经历的实验，除了‘配合实验’以外一个字都不能公开的机密内容，所以「六臂魔屠」这场灾厄的详细经过以及证据，被我用作谈判筹码，这才把莫洛特带到了我们太平乙。” 莫洛特杀掉几百个魔法师的力量以及经历，若用在苍南那里对付毫无反击之力的平民，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惨剧，即便是冷静的云生，也连想象的勇气都没有。 而且那个真相的后续，照顾这个杀人魔四年的人是云生自己，光知道这件事的让云生十分心有余悸，怒斥道： “你一开始竟然把一个亲手杀掉几百人的杀人犯，塞到了才十四五岁的我身边来？！” “不过，结果非常好不是吗，你们两个相处得就差捅破最后那层膜的关系了。”浩全笑道。 “别开黄腔岔开话题！”虽然嘴上这样说，云生的强硬立即弱了一大半：“你这样做......要是有什么差错的话，我就命悬一线了啊！” “让你一开始带着戒备心去对待她的话，你只会死得更快，你用什么心情去对待她，她也以相同的心情去回答你，这不是很理所当然吗？尤其是莫洛特那种受过心伤，直觉敏感的孩子啊。” 郑浩全的话，意外地很有说服力，让云生无话可说。 “算了不追究了。”最后云生还是屈服于浩全的歪理之下：“无恶不作的坏人就算了，我不能放任莫洛特去杀害无辜的平民。”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等到她的注意力涣散的时机，切入交谈就好，无论是人或者生物，都不可能紧绷着警戒的神经一直坚持下去的，必然有疲怠或者错失的时候。” “怎么抓住‘注意力涣散’的时机呢？”云生问。 “当然要首先仔细观察啊，其实很简单，比如行动跟之前不一样的，然后进行推敲啊判断啊.......总有办法的。” “简单？我又不像你那样会读心啊。”云生无奈道。 “读心这东西其实不难，尤其是你们这群内心没什么城府的单纯家伙。”云生嗤笑道。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啊？” “而且啊，你跟莫洛特一起四年了，这样你还不懂她吗？好好地用你的心眼去好好观察她，找到让她冷静下来的办法，或者找到导致她如此疯狂的心结，只有这样做，你才能跟她一起好好地回到太平乙。如若不然，你就只能等莫洛特犯下大罪之后，被协会派出的魔法师部队给制裁掉了。” “嗯......”云生沉思着。 浩全也明白自己对云生说的，其实是一个没有什么确切目标的假办法，毕竟，莫洛特现在的状态，就算真的找到涣散的时机，能不能听得进人话还是一个未知项。 浩全接着说道：“我这边会去找找羽米娅，我们两边一起想办法，总之先不要让莫洛特离开现在的无人郊外，你要是做不了什么事的话，就先拖着时间，说不定拖着拖着，莫洛特就自己恢复过来了。” “明白。”云生点点头。 . 通话求助浩全的目的结束，云生最后向浩全报告苍南的事情：“最后报告一下，符珞已经被佳安找到了，现在符珞她正在跟我们一起行动。” “哦，天大的不幸时交到的意外好运，莫名地让人有泄气感啊......”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 “我也有同感。”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因此放走符珞。”浩全的话，一下看穿了云生。 “切——”云生心里确实有过这个想法，一方面是不服从浩全指示的作对念头，一方面是不希望符珞被异管所控制，没有犯下大错的她，没必要被异管限制自由。 201.篡命恶果 “确实，符珞她不像你身边那几个刺头，并没有变成具有相当威胁性的「灾厄」，安全性总的来说还是比较高的，能够进行简易的保护监禁，所以异管总部不会对其下发「抹消」判断。”“你放她走，我也无所谓，只是关于符珞的任务就会一直挂在异管那里，会不断有人去找她，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这样真的好吗？你好好想想吧。” “.......”云生无言以对。 “符珞的问题等之后再说吧，先把莫洛特失控的事情处理了再说。” 浩全说完，云生挂掉了电话。 . 郑浩全一结束了云生的电话，就心急火燎地赶到了魔法师协会时钟塔。 自然，突然袭击议员办公室的他，又一次见到了，拿下了波浪卷假发，又在拿手机瘫在按摩椅上刷网购的羽米娅议员小姐。 “每一次都要冒出来吓我一跳！有什么不能用电话联络啊！”羽米娅大声地抱怨道，一边不介意地（习惯了）绑上束腰。 “突然发生的事情非常多，一件件说明有些麻烦，先从最不要紧的开始吧。”郑浩全找来手纸，擦掉了满头的大汗。 “为什么是最不要紧的先开始？”羽米娅也明白浩全是遇到了相当紧急的事情。 “因为说了要紧的事情，后面不要紧的事情就会忘得一干二净了。”浩全开始说道：“首先是，我刚刚抓到一名外泄情报的间谍，是副主任克拉克-布莱恩。在不久前在苍南郊外发生的坠机事件，就是有人要暗杀苍南领主周佳安，而她‘私自’外出的情报外泄导致的。” “抓到间谍，也算不要紧的事情？！那要紧的有多恐怖啊......”羽米娅非常担心后面的大爆料，但是还是服从了浩全： “既然抓到了，是哪个智障派出来的间谍，你的本事，三言两语就问出来了吧？” “是杜勒斯-哈克-迪尔倾。” “.......是电子骇客术的「哈克」分家的代表议员，那跟主家「迪尔倾」脱不了嫌疑啊。”羽米娅的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棘手”。 “是，他还违反规定监听了我们的通讯、” “有证据吗？” “现在只有一个随手可抛的可怜人证。”浩全耸耸肩无奈道。 “对手是管理魔法师世界网络数据流通的电子骇客家族，干出这种事要是被抓住的话，灭族也不夸张，所以证据也不会那么简单给你拿到，确实.....这是不能使用手机（数据）联络的情报。”羽米娅一想到以后不能用手机刷网购，脸上有些失落。 “根据小莉莉丝的解析，处于高位的对方手中的网络技术意外地拙劣，所以只会监听魔法师内部网络线路上的低级数据，手机本身的使用没什么问题，只是不能打电话跟无加密短信而已。” “无法无天的「迪尔倾」的分家被你的机器人管家评价为‘能力拙劣’，哈哈哈哈——”刚才还绷着脸的羽米娅几乎笑出眼泪来：“行吧，别的事呢？” “接着一个消息，符珞被找到了，现在正在跟云生他们一起行动，你关于她将会「失贞」的预言，被打破了。” “这么快？”羽米娅喜出望外，心里有种躺回按摩椅的轻松念头：“是大好事啊，长期失踪的符珞寻找任务，有相当大额的特殊贡献分，这样的话云生距离「紫袍」的距离，也就是登入圆桌十三议席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我肩上的责任负担也会减小了。” “最后，才是最要命的问题，请冷静地听我讲。”浩全表情严峻：“莫洛特她在苍南又一次，失控了。”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空气像是冻结了一样。 “就像「六臂魔屠」那次吗？那这次.......已经杀了多少人了？”羽米娅停顿了小半天了，才问道。 “目前还没有无辜死者，但非常地......”浩全的表情透露着担忧。 “不乐观。”羽米娅补完了浩全的话，表情也同样不安：“这很可能是因为干涉符珞的「命运」，所产生的连锁影响，试图篡改「命运」的行为，遭到「命运」更强力的反击，也是常有的事情。原本只是符珞的「失贞」难关，现在变成莫洛特「杀人」乃至「被杀」的结果——不能不说，这就是，违背天命者的重罚啊。” . 说着，羽米娅从桌子里面，找出了一个球型烧瓶，在里面倒入干净透明的水，然后用小刀割开了自己的食指，将血液滴入其中。 然后，羽米娅伸出双手掌心，盖在球体烧瓶上，仔细观察着透明的烧瓶内，弥漫在水中的自己血液，所出现的预示未来的景象。 ——这就是羽米娅-亚德莱达-勒诺曼重现过往家族传说预言者，看到关键时刻的预知魔法「血液占卜」。 施展魔法时候，羽米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专注于眼前事物的金发少女，宛如浩全醒来时，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稚龄少女。 少女宣告道：“更新「命运」启示，「六臂魔屠」将会在今日内，因杀人罪孽而被「制裁致死」，而下达制裁之人，现在正在苍南。” “能够杀死莫洛特的人是谁？”云生忙问道。 “我看到的，是一个穿着金色道袍，手持长剑的黑发人背影，面对着毒蝎.......” “金色道袍的话，应该是张家人的标志，这说的是，不得不下杀手的云生吗？”浩全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思考，急着说道： “.......不对，云生自从离开了张家，就没在外面穿过那一件衣服了，也就是说，那个能够走出太岳峰山门的人，是真正的张家异术者精英！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苍南的？！” “而让莫洛特，犯下杀人罪的「受害者」是——张云生。”少女宣告出了更令人恐慌的的事实。 “不行，要马上让他回避。” 表情冷漠的金发少女，像是变了一个人那样，伸手拦住了浩全激动地抓起手机的手，阻止道： “如若再行干涉新的「命运」，「命运」的惩罚将会更为不可知而且惨烈，不止是他，更可能是你或者其他人不能接受的结果。” “去他妈的「命运」！” 浩全咆哮道，挣脱了羽米娅的手。 202.张家插手 浩全还是连忙拨出了电话： “云生！” “什么事？”云生问。 “马上，离开你所在的地方——！” “......不行，我不能走了。” “怎么......” “千生来了。” 此时，云生的眼前瞬移出现了一名穿着张家的金色道袍，背着一把长剑，梳着长马尾的异术修炼者，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性。 “千生.....那是谁？”浩全问。 “是我少年班的同期，张家御剑术分支的专家。” “张家的人？！.......” 浩全听到时的语气突然急促了起来，但是云生没有回应，就直接挂掉了电话，但浩全的电话仍然不断打进来，只得关掉了手机。 眼前的人，就是自己制服了叛徒张艾登，喊来接收的张家精英部队的人之一。 云生知道，张家人有着遇妖即斩的家族规定（虽然张家人本身下山的次数很少），而云生身后的方向上，正带着警戒巡逻着的莫洛特，就是一头名副其实的妖怪。 若是不阻止那个人的话，莫洛特就会他，以及他在内的张家人杀死，这是现在的云生最不想见到，必须全力优先阻止的事情，至于浩全主任手上莫洛特有什么救助的办法，也要之后再说。 名为张千生的异术修炼者走了过来，哈哈地笑着，拍着云生的肩膀说道： “这个反应，果然是云生啊，西方叛徒已经被其他人带回去了，接下来让他报出他家老巢的位置，你的任务完成，就能衣锦还乡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虽然这个男子还矮云生半个头，看起来有些滑稽。 “我有什么任务？”云生一时想不出来。 “你啊，就不要瞒我了，我们大家都知道，你为了找出三百年前叛逃到西方的孽畜，为此非常小的年纪就下山，隐去名讳，千辛万苦，忍辱负重，承受非人之难，潜伏在了西方足足七年之久。为了张家，真是太辛苦你了。” “哈........事情，好像是这样的。”云生对于张家部分人的脑补能力感到惊讶，但是不敢否定。 “让那些西方孽畜留在世上，是对我们，以及与我们结约的龙脉大人极大不敬，也是对世界和平的极大不负责，你做得非常对！”千生伸出了大拇指说道，然后瞄到了云生身后躲着的佳安一眼，便问道：“这位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应该就是上次跟你一起回去汇报任务情况的那位吧？” 接着搭讪春莉问道：“这位小姐啊，我们太岳峰山门里面的生活是有些枯燥，比不了平凡人的社会，但是我相信你会喜欢啊。” 除了族长等管理层少数人，其他张家人大都不知道云生的血统不是张家人的事情，顺带一提，张家人跟山外面的人结姻，确实没有被明令禁止的（当然从强制婚配需要的性别比例的角度，尽可能别这样做），差的，只是有没有办法结识的问题。 “你的话有点多啊。”云生抱怨道，他当然知道眼前的家伙，从小就是一个听不进说教，合不拢嘴巴的问题儿童。 “抱歉呢。”对方虽然道歉，但是从笑脸上看，毫无诚意。 说着，千生看到云生背后的方向上有一只“奇怪的生物”，于是打开了魔力视，说道：“你们似乎遇到了点难题呢。” “是啊，所以不是寒暄的时候。” “真是有趣，是有一条大尾巴的‘螃蟹’呢。” “一般来说不是说‘蝎子’吗？”春莉吐槽道。 千生被春莉指出错误的时候，就像戳中了什么软肋，语气立马就重了起来： “这不是什么蝎子！这就是长了尾巴的大螃蟹！你看过螃蟹吗，那些没煮熟的螃蟹都是黑灰黑灰还亮亮的。” “蝎子的甲壳，不也是黑亮亮的吗.......”春莉用云生才能听到的小声调弱弱地回道。 “一方面是因为张家隔绝于世，对有些不太实用的东西几乎没什么见识，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张千生是个不喜欢读书，却非要口若悬河，还听不进人说的话.....”云生则小声解释给春莉听。 “既然见到了妖怪，当然要为民除害——！”千生说完，就摘下背上的长剑，冲向了“带着尾巴的螃蟹怪”。 “等等——！”云生来不及阻止，或者说对方根本不停阻止。 “变成红通通的螃蟹吧——”一边跑动，念动了咒文，长剑出鞘，悬于空中，剑锋直指莫洛特： “「御雷天剑」！” 情急之下，云生也一个流风疾速冲出，抓住道士的肩膀，并拦在他的跟前。 “不准对她出手——！” 然而此时—— 失控的莫洛特发现了毫无防备地背向自己的云生以及张千生两人，立即扑向了他们。 . 郑浩全被云生挂掉电话，在打过去几次提示“用户已关机”。 “草！”浩全怒道，急得差点把手机砸地毯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冷静了呢？”金发少女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冷静的角色。”云生转过头来，带着未消散的怒意，向着表情相当奇怪的羽米娅说道：“用完魔法就赶紧退下吧，玛利亚大先祖！” 只有物质占卜术家族勒诺曼以及郑浩全所知道的，羽米娅的预知「魔法」，实质上是召唤勒诺曼家族血脉中，传说中的预言大师，「玛利亚-亚德莱达-勒诺曼」来实现的。 就连普通人的近代历史书上都出现过的超级大人物，连拿破仑都没逃过她所预言「命运」的掌控，而在她本人死后，仍然是这个预言术家族的顶梁柱。 勒诺曼家族为了能够重现玛利亚本人在世“黑发黑瞳”的特征，不惜引入现在的东方人女婿，最后其成为统领一家的实权者，羽米娅的父亲“羽亦堂”，这种事例，在西方魔法师世界是非常罕见，且不可理解的。 东西方混血儿的羽米娅，只有一对黑瞳在内的东方人脸型符合先祖的特征，但头发是西方人普遍的黄色，但以其内在的力量，仍然成功召唤了这名伟大的家族先祖，下达预言。 203.玛利亚先祖 实际为“玛利亚”的羽米娅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是语调中透着轻佻： “我对你很感兴趣，因为作为我这个孩子的真命天子，你身上的「命运」却异常混乱，就像把一大堆人的「命运」混淆在了一起。” “我忙着别的事情，没时间参加你的「命运」课程。”浩全没好气地说道。 “这个时代真是有趣，竟然是一个以「违背命运」才能延续下去的黑暗时代，如果能选择出生的年代的话，我肯定要在这里，好好调戏一下所谓的「命运」。” “全知全能的玛利亚先祖大人，你这是想要强夺羽米娅的身体了？”郑浩全厉声警告道：“虽然勒诺曼家族倒是非常期待你这样做，以为那样就能让他们回到你在的那个鼎盛时期，但是啊，我可是做好了把你干掉然后顺利逃命的二十三套周全计划了。” “怎么可能，光是不被羽米娅成长的力量压制，留存于此的我就已经用尽全力了，终究我只是已逝者，活着本身就是为逆天而行了。你可别忘了，你们说的那位「忘却森林」，不是我找到的，而是我的小宝贝找到哟？”拍着羽米娅的胸口说道。 “你个欺诈预言师，你以为我会信你的屁话吗？”浩全骂骂咧咧。 “论骗子你也好不到哪去，整天欺负我的小宝贝，你真以为我是瞎的吗？混账小子。”羽米娅针锋相对，毫不弱势。 “有种他妈的就不要千里迢迢地跑到北极叫醒我啊！碧池！”浩全的骂声，也坚决不让步。 “碧池你麻痹啊！老娘到死身上都干净到不行啊！跟你这个滥情的人渣，简直地跟天比高啊！呵呵呵——” “你这一辈子都没人要，单身到死的老处女！”浩全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实际年龄已经快要三百的女人，吼道。 这时候，没有表情的羽米娅，突然间眉头皱了起来，眼眶里滚动着眼泪，带着哭腔：“浩全，原来.....你是这样看我吗？” “我勒个擦，居然玩这招啊！”浩全惨叫道，在刚才，玛利亚已经把身体交还给了羽米娅，于是玛利亚就顺利完成了自己怒斥羽米娅的这个把戏。 浩全连忙解释道：“不，我刚刚这是跟你的先祖大人聊天来着。” “普通聊天会用上‘单身到死的老处女’这种诅咒的话吗？”羽米娅脸上将信将疑。 “对别人的话是骂人，但是对你的先祖大人来说，‘单身到死的老处女’确实是不可动摇的事实来着。”浩全说。 “根据过去历史记载没有写明，但是很可能是事实。”羽米娅沉思后，点头道。 毕竟玛利亚本人并没有与任何人结婚并产下子嗣后代，现在勒诺曼家族，其实是由玛利亚的兄弟姐妹的血缘流传下来的。 “但是向先祖大人恶言相向，要是得罪了她，说不定以后她就不帮助我们了呢。” “哼，那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浩全知道，那个会把羽米娅喊作“我的小宝贝”的老女人，在魂飞魄散之前，肯定会死死缠着羽米娅的。 “你对先祖大人真是过分呢，先祖大人在我梦里，对你也是各种叨叨絮絮，但怎么看都不像吵崩的人，真不知道你跟她的关系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我觉得是某种意义上的同性相恶，因为，她也是十足十的骗子啊。” “啊？” “你们自己也知道，预言本身在说出口的那瞬间，「命运」就肯定会受到干涉，甚至改变，虽然你们有「命运惩罚」的说法，但是改变就是改变，而你们的先祖大人则是‘让预言能够成真’的骗子。” “而你则是‘让读心能够成真’的魔王呢........”羽米娅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所以才说，同性相恶啊。”浩全耸耸肩无奈道：“算了不废话这个问题了，云生那边怎么办，我的电话都打不进去。” 浩全的手机里一直循环着“已关机”，随后打给周佳安的电话则一直没人接听，想必是遇到事况了。 “我觉得继续妨碍「命运」语言，意义也不大，违背命运的惩罚，只会一直像雪球一样地滚下去，改变命运，只不过是将原本会爆炸的炸弹改了个时间地点爆炸，结果，很可能只会更糟。”羽米娅垂头丧气地说道：“就像我们之前做的那样。” “电话也打不通，想改变命运也无门了，只能旁观着他们去死了。”浩全放下了手机， “你也不用太过悲观，一直有一个特殊的要素，存在于张云生的身边。” “是什么？” “是「忘却森林」。”“我思考了很久，「忘却森林」之所以无法被探知「所在」乃至「命运」的意义。既然无法被探知「命运」，也就是说任何人任何事物的「命运」与她没有任何关联，但是，她却是，真实存在于这个由无数「命运」交横纵错而成世界上的一个人。” “这就是说，她的所有行动，并不会被集体的「命运」所认知、所统合。” “我之前说过，错过她即是灾厄——在全人类即将迎接漆黑一片的未来，她的「探知不能」，很可能就是破解「命运惩罚循环」的那个变数。” “这是你的预知吗？”浩全问。 羽米娅没有点头，说道： “在她的身上，我似乎见到了即将破壳而出的亮光。” . 云生即将被扑杀的瞬间。 佳安将龙脉力量全部唤出，化作一道看不见的重锤，在百米的距离上击中了扑过来的莫洛特。 但是，即便是龙脉力量的全力一击，也没能将莫洛特完全击飞，只是退下了十几步距离的程度，六足的莫洛特稳稳当当落地，然后仰头，一声长啸： “吼——！” 众人看到，咆哮着的莫洛特，大腿部位突然暴胀了大大的一圈，原本抬着的两条巨臂也抓住了地面，明显地瞄准了站在一起的云生与千生两人，准备了比前一次更强的冲刺攻击。 春莉紧接着领主佳安召唤龙脉力量攻击莫洛特时间的空隙，赶了上来： “隐身-开启！” 抓住两人的手臂，使用能力把两个人一起遁入了隐身。 原本打算马上冲杀过来的莫洛特，突然就完全失去了目标，四处环顾着。 204.峰回路转 在春莉能力的帮助下，两人逃脱成功，躲回到了遮挡物。 云生这时想起莫洛特藏在鳞片状皮肤下的那双血红的眼睛，直视自己双目时，那阵从内心深处升腾而起的，毛骨悚然的杀气。 （差一点我就死了——） 云生只能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求生本能，这才让他没有从这里逃跑。 同时他也确切地认知到，现在的莫洛特并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莫洛特，只是一台遵循着杀戮本能的机械罢了。 . “真有趣，这是帮人隐身的西方魔法吗？”体验了奇特的隐身能力，千生饶有兴趣地问着春莉。 “如果我会用魔法的话，速度就能更快了。”春莉对于主动搭讪过的人还是有些不明的恐惧，躲到了云生的身后去。 “春莉，你已经能够一次隐身了两个人吗？”云生问道、 “我只是尽可能试试，没想到成功了。”春莉看着自己的双手，回答道：“要是原地留下一个人的话，莫洛特还是会杀过来，就算隐身还是会被击中，然后重伤的。” “嗯，你说得没错，现在的莫洛特非常地棘手。” “这螃蟹怪的速度跟力量还真是可怕，连领主小姐你的主龙脉这种冲击力都冲不垮它。”千生看春莉不理他，又开始搭讪下一个女孩。 云生没好气地拦住他的夸夸其谈：“我刚才都叫你不要过去，你看要不是佳安春莉两人救场顺利，差点你跟我的小命就丢掉了。” “刚才你有说什么吗？我没听到啊？”千生装起了傻。 “没什么大问题，等下我喊我们族人过来帮手，就能解决这个麻烦事.....”千生说着，拿出外出用的手机正要打电话。 “不行！”云生阻止道。 “为什么？” “莫洛特会死，过来的族人，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啊。” 云生不想看到自己的族人跟莫洛特打起来，以现在莫洛特的力量，即便是张家下山的精英们想要对付莫洛特，很可能会出现死伤。 “如果明知这里有妖怪，却不及时斩杀掉，要是它等下一不小心跑到了有人的地方，对普通人进行屠杀的话，那我们就罪孽深重了。” “她是我照顾的「仙灵附体」，所以有可能的话，我不希望她被杀掉.....”云生面露难色地说道。 千生知道云生是“潜伏在西方的间谍”，要是云生手上把被西方人拜托「照顾对象」给搞没了，确实不好交差，说不定还会因此受到惩罚。 要是把更多的张家人卷进来，把“螃蟹怪”讨伐掉的话，这个“过失”，就不好隐瞒了。 “.......那你要怎么办？”千生问道。 “先拖着，我也会尽可能引诱她远离有人地区，而我的上级应该会找到解决办法的。”浩全虽然这样说，实际心里没什么底。 “应该会找到？嗯.......” 千生也想不到办法，于是一副做出了非常大让步的夸张表情，无奈地说道：“.好吧，张家的大英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接着才补充道：“我不会去叫族人过来，但是我会留在这里，如果它将会危害到平民的话，就算会因此而耽误你的任务甚至安危问题，我也一定要出手。” “那是当然了。”浩全点头。 “那行，我就去替你们看好‘大门’了——只要它试图跨入苍南城镇一步，我就会通知族人的同时，并尽全力阻止她，直到我们族人到场，出手将其斩杀。” “嗯。” “希望能有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吧。” 千生说完，在瞬移的效力光束的笼罩下，离开了现场。 . 正当千生离开之后，符珞跟着的佳安，这才小声地凑了过来说道： “在前面两三百米的地方，突然探知到了微弱的魔法师反应，但是一直没有行动，可能是偷窥我们的刺客，也可能是其他的什么人，是你去看看还是我去？” “我去看，你们在这里保持警戒。”比起佳安更为擅长对人战的云生答道。 . 小跑几步，云生就来到了佳安所说的魔法师反应的地点。 此处的地上，只见到一具白发尸体，想必就是莫洛特刚才解决掉的那个。 云生想知道刚才莫洛特解决这个来自「外道」的白发男子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导致莫洛特精神失控。 然而，知道真相的那个家伙已经死去....... 云生的魔力视定睛一看。 ——那具“尸体”竟然这个时候活了过来。 小心地探步过去。 “被你发现了。”云生靠近的时候，面前尸体突然说起了话来，但是他的嘴巴并没有动弹，也就是说，传音入脑：“果然是逃不过领主的探知呢。” “你……不是死了吗？” “身体是死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发男子，继续“说”道：“现在的我只剩下最重要的脑子是靠魔力驱使，才勉强活下来，其他的部分就只能说是尸体了。” “真是恶心。”云生极其蔑视地说道：“但是，没有心脏的运作，你的魔力迟早用完。” “一说就通的，看来你不是文盲魔法师呢。”“也幸亏六臂魔屠，没有鞭尸的兴趣呢，一看我是尸体就马上收手了，脑子没伤到多少。” “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安息！”云生恐吓道，把脚踩在了白发男尸体的额头上。 “好怕好怕。”白发男子竟然戏谑道：“「六臂魔屠」，传闻中拥有极强自愈能力的「异常个体」，现在已经开始大杀四方了吧，你这位正人君子，还不赶紧跟着你的伙伴去救人去吗？” “不，除了你之外，莫洛特还没有杀人。”云生冷笑道。 “没杀人？”白发男停顿了一阵，随后的语气中透着极大的不可思议：“不可能吧？难道说，我的术式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吗？！” “你到底对莫洛特做了什么？”云生终于肯定白发男肯定是故意对莫洛特做了什么导致她现在这样，压在白发男脑袋的脚，用上了更大的力气。 “——我只不过是拿了她的脑子做了点小小的实验。”白发男说话的语气仿佛在调戏着云生一般。 “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云生怒斥道，但内心抑制着怒火，生怕一个冲动把姑且活着的知情者脑子一脚踩爆。 205.解咒希望 地上的尸体用心灵感应的方式，说道：“我的研究就是，让人体都够时常地发挥100%力量的研究。” “不愧是「外道」的人，想法就是邪道。”忍着怒意的云生，轻蔑道：“让人类的身体时常发挥100%的力量，身体用不着多久就坏掉了。” “你说得很对，人承受不了这种做法。”白发的尸体顿了一下，冷笑道：“但是，「异常个体」是个例外，不会轻易死去，而且力量极为强大，这不就是最好的实验对象吗？” “你就是把这个用在莫洛特身上，是吧？！”等到答案的云生，终于忍不住怒火了。 “「异常个体」虽然是跟人一样的方式出生，身体也是人类的身体，但绝不会被认为是人类的一员，就算你是东方人，这也是毫无例外的常识，也就是说，她们与那些森林里面跑着的实验动物，没什么区别——” “我现在就让你永远地闭嘴！”云生把鞋子，重重踩到了白发的脑袋上，大声威胁道。 “我最讨厌的，就是没几句话开始冲动的愚蠢家伙了，不过，你这样冲动，让我的手中也有了交易筹码。”明明是被威胁的一方，他的语调却洋溢着得意的春风。 “什么？！” “放我从这里活着离开，我就告诉你我施加在「六臂魔屠」身上的实验魔法的解咒法。”对方提出了交易。 “...........”云生心里一惊，心里盘算着利弊。 “我看你是分明地站在「异常个体」的立场上思考，我认为这个交易不坏，这就能够让你避免了「六臂魔屠」被东方或者西方人讨伐的结局。”白发尸体擅自地替云生分析道：“而我，只是区区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魔道研究者，你想要什么时候铲除都有可能，但是，你的「六臂魔屠」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机会救得回来了。”白发男子一副胸有成竹的语气，相当气人。 但是，退无可退的云生不得不从这两难中做出选择，是相信等下自己能想到办法，还是把希望交给眼前的反派。 “你的那位重要的人，要是被讨伐的话，死伤的，说不定就不止一个人了，继续放任那只怪物行动，正道人士真的好吗？”对方一副被看透的语气，虽然云生忍无可忍，但无可奈何。 “成交。但是，你要是敢做什么多余的事情，我就把你的头颅碾碎！”云生加大了脚下的力气，厉声警告道。 “多谢惠顾了。” 对方有恃无恐的笑意，云生只能在内心，不断地诅咒自己的无能。 . 时间在一个多小时前。 另一边，某个无人巷道里面。 突然，某台手机的铃声徘徊在这里。 那个刚刚苍南领主佳安见到的，背部被炸出了一个血窟窿的“尸体”，他伸出手来，摸索了几下，从臀部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到嘴边： “喂喂喂，是哪位？”他的身体的脊椎已经被破坏，此刻几乎无法动弹，连拿手机都费劲。 “事情怎么样了。” “是、是首领！”「活尸者」听出了电话那头，是自己在某次外道内部会议听过，「外道」研究者们的统领者的声音，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子声音，他的语气马上就认真了起来，慌张地报告道：“苍南的行动，应该说已经完全失败了，苍南的领主突然就回来了。” “即便派去那么多人力，都没能阻止吗？”外道首领问道。 “占有绝对地利的对方，战斗力实在太强了，就连张大人的五雷轰顶，当着头顶砸下去都没能杀死他们，而且还活蹦乱跳的。” “连学院岛的工房护壁都能轻易打破的万钧天雷都没用？”首领电话里的语气有些惊诧：“根据报告，这不像是苍南领主自己拥有的实力，她很可能是请了什么强力外援，那确实非常棘手。嗯，我明白了，这全不是你的指挥责任，苍南的捕获行动就此告一段落，以后再尝试别的「异常个体」吧。” “感谢首领！！”一想到没有被追究失败的责任，「活尸者」喜出望外地答谢道。 “但苍南的事情，还没有结束。”首领的冷冷地说道：“老实说，我也不想直接给你打电话，毕竟因为线路的关系，暴露位置的风险很高，但是现在，无论是张艾登还是榊原厄介，现在我都无法联络上了，才会打电话给你的。” “榊原厄介，说的是........长着白头发那位「解锁者」大人？” “是的，不过他本人非常不喜欢被人称呼这个名字，除非必要，不要在他的面前提起这个名字。”首领接着说道：“我之所以会告诉你这个人的真名，也算是我信任你的证明，让你当上首席的约定，就照之前说的，不会少你的。” “感谢首领的信任！”用“感激涕零”来表达「活尸者」的此刻心情也不为过，若不是身体无法动弹，他非要站起来欢呼几声。 “接下来，死灵术师啊，你去把那两个人救回来，特别是榊原厄介，必须救出来。” “这个有点难，如果这个时候的话，他可能很不妙了。”「活尸者」支支吾吾地说出了任务的难处：“他可不像我可以装尸体躲起来，连雷都劈不死的的对手，肯定有能力杀死那个榊原厄介.....大人的。” “没事，如果你见到榊原厄介已经死了，或者正在奄奄一息的话，那你去把他的脑袋，打穿，打烂，有余力的话，最好能够烧得连渣都不剩。至于张艾登，能救就救吧。” 「活尸者」听得出，「外道」的首领相当重视「解锁者」，对最厉害的张艾登，反而是无所谓的样子。 在这，销毁魔法师的尸体，这是很正常的行为，但是“奄奄一息”都不帮助反而要将其杀死，这让「活尸者」非常奇怪： “奄奄一息都不救？首领，你不是让我去救榊原厄介大人吗？” “这就是救助‘榊原厄介’的做法。” 外道首领，斩钉截铁地说道。 206.解咒术阵 （这一更要修，稍后再重新下载吧，当然还有欠下的一更，大概在1：30点之后完成全部吧。） 云生根据白发尸体的指示，在地上画了一个让云生有些看不太明白的术阵。 “嗯....看来这个术阵基本框架是，精神系魔法的心电感应吧。”云生自言自语，他只看懂了大概。 “看来，你有过相当程度精神系魔法的研究呢，如果拿回去研究，相信不久之后也会清楚这是做什么的，那我也不隐瞒你了，其实原理也简单，就是我的实验魔法解锁了对象的‘杀意’的同时，这个术阵就是用于给发狂对象下命令的用途。”白发尸体也坦率地道出事实。 “也就是说，这是控制的密码吗？”云生问。 “你很明白嘛。”白发尸体越发地得意：“现在的「六臂魔屠」因为我的实验术式，所有五感看到的事物，就算是最亲切的人，都会替换成她见过的最憎恨的仇敌，所以除了我以外，什么人都不可能救得了她。” “你玩这种肮脏的幻术啊，难怪根本叫不醒！”云生一边忙着画术阵，一边骂道。 “我也不想用啊。”白发尸体无奈道：“上一个在这个城市，被我做实验的异常个体，虽然化作了灾厄，但也只是一个原地不动的小灾，并没有杀死什么人也没什么大影响，就干巴巴地自行消灭了，我在吸取教训之后，所以我才要塑造这些实验对象的敌对幻象，只有这样她们才会有所行动，才能采集到更多的数据...........” “上一个在这个城市？！你说的实验独享，到底是谁？！”云生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再一次把脚压在了白头发的脑袋上，威胁道。 “名字，好像叫做什么秋丽来着？” “原来你这个混账，就是让春莉变成现在这样的始作俑者！”但对方掌握着拯救莫洛特的手牌，有恃无恐，云生不敢真的用力踩爆对方脑袋。 “怎么，原来它还没死吗？”白发尸体的语调充满了激动的心情：“我非常感兴趣呢？结束之后，能不能把你说的那个什么春莉的人，让我检验一下啊，那可是最极品的实验数据啊！” “做梦吧你！”云生骂道，但是他也明白，当前救出莫洛特的事情是最优先的事项，结束之后，他也有大把的问题要问这个只剩下脑袋的家伙。 术阵画完，那个尸体才说道： “把我的身体摆在阵上，然后你去引「六臂魔屠」踩进来，我就会命令它实现你的愿望，你想让她怎样就怎么样。当然了，这个术阵你也懂得怎么用，所以让你来也行。” “哼，如果你这要是什么陷阱的话，我就没办法打爆你的脑子了。”云生再一次威胁道。 “有戒心是件好事。”“但你也别忘记，你的目的实现后，必须放我一马，还有把那个春莉交给我做实验的约定。”白发尸体在说话间，偷偷掺杂了自己的愿望。 “第二个要求你连想都别想了。”云生还有相当的冷静，反口顶了回去。 “算了，谁叫我的脑袋价值连城，受你威胁呢，我只希望你千万不要摆着正道人士斩奸除恶可以不择手段的嘴脸，最后还把我杀了。”对方叹气，还是千叮咛万嘱咐道。 “我保证下次见到你一定把你给杀了。”云生压抑着刚才生出的怒火，冷冷说道。 “那就够了。”对方笑道。 . 照顾莫洛特了一段时间，最后关头背叛了莫洛特，当时被盛怒失控的莫洛特击穿了肚子的那位女教师，此刻出现在了莫洛特的内心世界。 “明明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 莫洛特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假象什么是真实、 那位老师面目狰狞地笑着： “现在的你跟过去有什么区别？只会屠杀的怪物——” “现在的我，有了救人的能力！云生哥也答应一直保护我！” “那又怎么样，你那个‘云生哥’看到你现在的怪物模样，跑都来不及，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可没有性命跟你玩过家家。” 莫洛特看到自己的身体上覆盖的黑色鳞片，挣扎着喊道：“我、我也是人类！” “你是人类？”“曾经的老师”面带冷笑：“你那个‘云生哥’跟我一样，只是服从上级命令不得不对你面带笑容，迟早有一天，他也会跟我一样，因为几句冲动的话，被你无辜杀害！” “不会！云生哥他、他不会这样的，他为我付出了许许多多......他跟你不一样，他对我就像他的妹妹那样，他不会抛弃我的！”莫洛特说服着早已不存在的对方，事实上也在说服着自己。 “那只是因为他的妹妹也是怪物，更甚于你的怪物，所以，你只是他妹妹的替代品，只要他的妹妹走出地下室，你就会失去一切。”虽然莫洛特的内心崩溃，对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夸张，甚至半张脸都是咧开的疯狂笑容。 “不，不会这样的！”但莫洛特的内心正在动摇。 “那你见他来救你了吗？那不就是，早逃得远远了吗？” “他一定在想救我的办法，对，一定在想办法！”莫洛特不断地说服自己去相信云生。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从一开始就不是人类，何必压抑自己的想法呢——你一直都想杀掉，那些低级的生物，是吧？”但是那个“曾经的老师”也不断“亲切”地说服自己。 “不，我没有想过！”莫洛特只有孤独地坚持着，不让自己内心存在的杀意越境半步。 . 就在莫洛特的内心挣扎着的时候。 一个穿着研究者白衣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角落。 正眼过去，莫洛特分明地认出了，那个白衣人，就是被人喊作“研究所所长”的灰发老头，一直总是眯眯眼地笑着，却不断提出各种恐怖实验念头的超级大混账，也是所有混账东西的老大。 只见那个“老头”对自己伸出了掌心，喊出了一段莫洛特听不懂的话之后，莫洛特的全身被一阵柔弱到不能再弱的风力所命中。 207.榊原厄介 “软弱无力的攻击！赶紧去死吧！”虽然莫洛特嘴里这么喊着，事实上从她的嘴里喊出的，也只是一串意义不明的吼叫。 蝎子模样的莫洛特，径直向那个“老头”扑了过去。 而那个“老头”一看莫洛特反应过来，也立即转身向相反的方向逃跑。 . 在莫洛特被幻象蒙蔽的眼中“混账老头”，其实是云生本人。 云生成功引诱了莫洛特过来，并用不断借用「流风」的力量，巧妙地闪躲着莫洛特的凶猛冲刺，一下下地，把莫洛特引向刚才的术阵的方向。 就在距离目的地还有几百米的时候。 “救命啊！！！” 云生耳边听到了一声惨叫，方位不清楚，太过凄惨听不出什么人喊的，就算知道，云生也难以分身去救。 但是，云生很快就知道了这声惨叫的来源。 他远远地见到了，在刚才自己画好的术阵上，出现了一群身体严重腐烂的“僵尸”，正在疯狂啃食着白发男子的“尸体”。 “住手！” 奔跑躲避着莫洛特攻击的云生，对着那群僵尸大声喊道。 . 三分钟之前，已经在地上画好了术阵的位置上。 一群僵尸突然出现了这里，纷纷围住了白发男子的尸体。 这毫无疑问是名为「活尸者」的死灵术师的手笔，远程命令自己的僵尸攻击目标。 而被袭击的白发男子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自然没办法反击，只能用心电感应对周围的僵尸怒斥道： “你个混账「活尸者」，为苍南行动准备的僵尸军团，最后就只会用在手无寸铁的自己人身上吗？！” “没想到你的心灵感应内容，听起来还是挺正常的。你那口吃的语调听起来，实在太烦人了。”其中一个面目全非的僵尸，也说起了话：“不好意思呢，我们的首领大人，要我来‘救’你。” “他只是要铲除我这个知道威胁到他秘密的人而已，不如，不如这样吧，放过我，我把我知道的所有秘密都告诉你，有了这些秘密，你以后就能爬得越高，成为首席研究员也不是梦！”白发尸体连忙发声，建议对方说道。 “没有用的，刚才首领已经跟我说了，我已经是首席了。”僵尸说话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得意。 “.......不，首席有什么用呢，不还是屈于人下？自立门户，当一个首领才是王道啊！只要有我知道的秘密，你.....”白发尸体拼命地想着其他有着诱惑的提案，试图触动对方。 “我对于自己指挥人干活这种事不太擅长这件事，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你的提案都打动不了我。”这一时间居于人上的感觉，还是让「活尸者」感到了相当的愉悦。 “哼，首领之所以给你首席的地位，只是应付一下你而已，你要是在这里把我杀掉，之后首领就会卸磨杀驴，下一个倒霉鬼就是你了，因为，你接触了我所知道的秘密，不得不防啊，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被你这样说，我对你掌握的秘密，很感兴趣了呢......”「活尸者」的语气看似充满了兴趣。 “是吧，作为一名研究者，探索真理的本质，就是窥私欲跟好奇心啊。”看到对方中了自己的建议，语气不由得得意了起来。 “不过，我也知道你的秘密呐，「榊原厄介」先生。” “你、你、你、你！” 一听到这个名字，白发尸体的心电感应对话，就像卡住了，完全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也有气到说不动话的时候吗？哈哈哈哈——” 原本只是打算试探一下，但是没想到是这种掐住以前任性的大人物喉咙的那种无上的爽快感，那具腐烂的僵尸做出了仰头大笑的动作，之后说道： “很遗憾，我的好奇心也就到此为止了，我在「外道」的理由跟绝大多数禁忌研究者一样，只是等级相符的研究有关的权力跟经费而已，谁的秘密都比不过自己的真理之路，所以，你就成为我通往真理之路的踏板吧！” “救命——！”已经被僵尸啃得只剩下骨头的尸体发出了强力的心电感应。 “喊救命有什么用.......” “住手！”赶到附近的云生喊道。 “还真的有人救你啊！”「活尸者」的声线里充满惊讶：“虽然你的脑子有头骨保护，就我现在远距离控制的僵尸的力量来说，有点难啃，但是我还有这一招啊——” 说完，在场的僵尸们马上服从命令，纷纷压倒在了白发男的尸体上，然后腐烂的尸首，一同化作了绿蓝色的诡异火焰，剧烈地燃烧着。 “很快你的脑汁，就会被这种扑灭不了的尸火给煮干烧焦了，哈哈哈哈——”而僵尸的声音随着火焰，渐渐地远去。 . 云生一边拼命地躲着莫洛特的攻击，但绿色的猛烈火焰，使他不敢近身。 “可恶——！”白发男的心电感应的声线，正在痛苦地扭曲着：“我不会让那混账好过的！你，你们这群正派人士们一直以来，辛辛苦苦找寻的「外道」的总基地，就在魔法师协会的地下！” “什么——！”若不是身后还有追赶着的莫洛特，云生差点就停下脚步。 白发男子的感应声线越来越小： “还有啊，下次你如果遇到活着的‘我’，那个不是现在认识你的我，而我，也不是对你那个什么春莉做实验的那个‘我’，你只要把他们统统都砍死就行！”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说完，白发男子的声音彻底消失了，原地只剩下那个上面一堆尸骸的灰烬，以及灰烬下面的术阵。 云生能够解救莫洛特的办法，只剩一个。 ——自己来使用这个解咒术阵。 躲闪着莫洛特发狂进攻的云生，一边心里的角落处，稍稍整理了一下需要的过程： （要莫洛特踩上术阵的同时，然后我也在里面对着术阵输入魔力，之后就能进行解咒——不行，如果是会刚才那混账尸体来分工，我引诱莫洛特进去，而他来解咒的话还能做到，可我一个人怎么同时做到啊？） 208.千钧一发 步骤想起来倒是简单，但现实中这样做的话，云生就会在术阵“开启对话”的同时，就算术阵能够立即生效，让莫洛特能够停下手来，但莫洛特攻击自己的物理惯性也停不下来，自己就会被发狂的莫洛特打飞，因此术式也会不成立，说不定那一下在术阵上的停滞，就足以让自己致命。 （可恶！有没有什么办法，既能两人一起在法阵内，又不会被攻击——） 靠着精确的控制流风，云生不断地躲开着莫洛特的攻击，但是行动上越来越烦躁的莫洛特，反应跟动作的速度不断地提升着。 终于云生，再也无法与莫洛特提升的高速攻击擦肩而过，而是切切实实地被擦出了数道血花。 忍着伤口剧痛的云生，在此时终于见到，莫洛特在肩胛位置长出的那对巨大的黑鳞手臂，真的如浩全的经历见到那样，竟然一点点地长出了滑翔用的翼膜。 这意味着，接下来的莫洛特说不定拥有飞行的能力了，自己的躲闪只会越来越乏力。 （再想不出办法，我就要死在莫洛特的手里了——） 云生只能拼命催促着大脑加速思考。 . 莫洛特紧紧追逐着的“老混账”，却不断用着奇怪的魔法，巧妙地躲开了自己的攻击。 （要更快，更快，更加地快！）莫洛特的身体，也在回应着这个迫切的愿望，不断地尝试着进行各种变化，以便击中敌手。 终于，屡次改变之后，莫洛特的巨爪上，沾上了敌人的鲜血。 （哈哈哈，你很快就要死了。） 看着对面的人捂着伤口的痛苦以及惊慌模样，让莫洛特感到了无上的喜悦。 但是她，突然闻到了一股与以往不同的味道，就从那只染上敌人鲜血的黑爪传来。 她舔舐了一下黑鳞覆盖的爪子上，刚刚沾上的血液。 这是在四年前的记忆中，虐杀了众多魔法师们之后，只因为好奇而做出的同样行为。 但是，与过去记忆相悖的，她舌尖上此刻散发的味道，并不是一股浓烈的恶臭，而是一股与自己在实验中，与自己残肢一起长期沉浸其中的血液，也就是“没有魔力残渣的血”。 她杀了三百多个魔法师，那股血液中蕴藏的极端恶臭，已经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深处，令她无比反感这种味道，这个对手的身上，意外地没有了。 “没有魔力残渣的血”这个词，也引起了莫洛特的回忆。 . 那是莫洛特跟云生第一次在海都同行之后。 回到太平乙的云生躲在那个有瓷窑的地下室里面，研究了几天后，兴高采烈对莫洛特说道： “莫洛特，我终于搞懂了你会闻到的那股魔法师身上的恶臭了。” “嗯？” “那是魔法师们在使用魔法的时候，将体力通过心脏循环变换为魔力，用完魔法后剩余的多余魔力，残留在体内的痕迹，而基本上魔力量越强的人，这个残渣的量就越大，你闻起来就会越臭。” “是这样的吗？”“那，云生哥你怎么没有这个味道？” “我身上闻不到的原因，因为我剩余的残渣实在少得可怜，我使用魔力后还能剩多余的残渣的话，攒起来说不定还能多用一次魔法，实在是太浪费了，对于节约魔力消耗上我也是下过功夫的，所以残渣剩余比较少吧。” 由于云生使用魔法的魔力非常克制，比喻的话，一个需要100魔力就能启用的魔法，云生不会绝用到105点，极力克制魔力的消耗，这也魔力量为“一”的云生，作为魔法师相当无奈的办法。 虽然云生拥有魔法师的能力，体内却流淌着凡人以及自己一样的味道的血。 所以，云生是极少数或者说，莫洛特闻过的唯一“几乎没有魔力残渣的魔法师”。 （这个人，是云生哥吗？） 因为这股特别的血液味道，莫洛特内心的“理智”正在苏醒，但“仇恨对象的幻象”仍然在眼前，杀戮的冲动很难抑制，陷入了两难。 就在莫洛特迟疑的瞬间。 那个“老混账”就使唤了一个「流风」术，一个空翻，骑到了自己的背上。 “跟我一起来吧。” 云生在莫洛特的耳边喊道，虽然他的话在受到魔法影响的莫洛特的耳中，只是一堆杂乱无章的噪音。 云生选中的背部，正是莫洛特的攻击盲区，她的六只手，都没有力气跟角度够得着。 但是“没有力气”只是对她自己的平时而言，她极强力道的手，抓到的地方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的很痛，但忍受着伤害，云生仍然坚持紧紧地抓住莫洛特背部那两只手臂的根部。 （那就飞起来，然后把背向的地面，砸下去，他肯定就死了。）莫洛特很快就想出了办法，就扑腾着翅膀，加上大力跳跃，腾空而起。 背上的云生，没有给莫洛特得逞的机会，立即召出了一个「流风」， 在空中扑腾蝙蝠状翅膀的莫洛特，就被云生扰乱了空气流动，一下子支撑不足就摔了下来。 莫洛特虽然身上长得很夸张，但是实际的体重不超过三十公斤，下落时候的角度跟方向被云生完全控制。 “上垒！”云生欢呼道。 随之，他与紧紧抱着的莫洛特一同，坠入了那个画好的术阵上。 那个瞬间，被摔出去的云生，伸手拍在了地面上，将魔力灌入了术阵，启动了魔法。 . 在地上的术阵泛起光芒的瞬间。 此时的莫洛特，不再挣扎，像断线木偶一样，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云生知道魔法如同白发男所说的那样，生效了。 现在，是施术对象等候自己下达命令的时候，于是他开口： “「解除指令」。” 莫洛特从静止中回过神来，对着遍体鳞伤的云生兴高采烈地欢呼并紧紧拥抱道：“云生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痛痛痛.......”云生本来就感觉身体就要散架了，还被莫洛特身上长出的密集鳞片硌得痛苦，发出着惨痛的呻吟。 “对不起！”莫洛特赶紧松开了双手：“都是我的错，我居然把你当成了......” 云生终于大大松了一口气，躺平在了地上，打断了莫洛特的自责： “你能够回来，就没有更好的事情了。” 209.人造精灵 关于在苍南中发生「外道」俘获符珞的计划，以及莫洛特的失控事件，种种事端终于告一段落。 苍南领主周佳安，为了清理苍南领地内产生的混乱（尤其是自己用瞬移爆裂玉石导致的部分），以及某个死灵术者布置在苍南各处的「停尸间」以及各种可能留着证据的秘密场所，有一段时间都没办法离开自己领地苍南。 而符珞，之前就因为能力的关系不能长期居住在特定城市里面，而不断旅居于各个城市之间，突然间不断被各种人物用幻术等方式进行诱导（比如不知为何坐上了前往别的城市的汽车之类），不知不觉才来到了苍南这个窥窃她力量的「外道」准备好的陷阱里。 “老实说，我也厌倦了旅行的生活！”这样说着的符珞，虽然愿意与云生等人一同，住到太平乙这边过来。 但是，在符珞的身边，还有一批虽然不是符珞自愿，但是被她能力长期影响而彻底被“洗脑”成为她“奴隶”的追随者们，这些人要想办法解除洗脑状态，否则符珞的离去，可能会酿成惨剧。 虽然这样说，但是没有任何头绪，要是早有办法，符珞也不会等到今天还被这群追随者们，远远地追随了。 因此，符珞跟佳安暂时留在了苍南。 而云生带着春莉，跟全身黑鳞的莫洛特回了太平乙。 . 云生在给主任交代完整个事件经过之后，云生想起了一件事。 跟莫洛特一样，春莉也曾经被那个白发男用过，让心智崩溃然后“解锁”能力的「解锁」魔法。 只是那时候，白发男没有加入那种强制出现敌人假象的幻术，这也算解释了为何春莉使唤出来的「灾厄」没有直接伤人的意图。 于是，云生把春莉喊上，再次来到了太平乙的训练房间。 在地上重新画出了那个白发男当时叫自己画出的术阵，让春莉站到了上面。 果不其然。 春莉一被术阵的效力影响，就像莫洛特那样，固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解除。”云生命令道。 命令之后，春莉也很快回过神来。 “你感觉怎么样？”云生连忙问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春莉摇摇头。 “既然你能被这个术式影响而停止行动的话，就证明你确实死中了那个白头发混账的什么解锁实验魔法.......总之能够解掉，也算是有好无坏吧。” 说话间，春莉的脚下出现了一滩液体。 然后顶着圆滚滚脑袋的透明小人，从透明的液体里面浮现了出来，发出着稚童的声线，像是赞赏： “小子，做得好，不得不承认你是有点本事呢，此前为了不释放春莉的力量，我一直也是很辛苦的。” “这......”云生虽然惊诧，但是他马上联想到的，就是春莉曾经跟自己说过的奇怪小人。 “也就是说，我以后不用缠住那种憋得慌的绷带过日子了吗？”春莉马上想到的好处就是从长时间绷带的束缚中释放出来。 “只是摘下绷带会冒出可目视的雾气，让他人失去短期记忆的危险能力停下来了，但是不用绷带封住的话，别人关于你的记忆还是会丢失的，春莉你也不想吧？”透明液体组成小人的说道：“若想要真正杜绝你的能力效果，还是要想其他办法才行。”透明小人解释道。 “怎么会这样——！”春莉失望透顶。 “你到底是什么？”云生问向那个透明液体组成的大脑袋小人。 “我是春莉的父母设计，并由春莉的身体能力形成的‘水银’所实体化的，遵从春莉父母下达的命令，只为保护春莉而生的「人造精灵」。” “通常「人造精灵」都是不具备实体的，这竟然有实体的。”云生看着透明小人感叹道，想跟小孩子对话一样，蹲下身子对小人说道：“之前听过春莉说过你的事情，我也猜测你可能是类似的存在，但是经过多方面的调查过后，发现人工精灵的术式，因为不太实用的关系，已经流失了。” “不实用？”春莉问道。 “嗯，不实用，「人工精灵」确实能够凭借它自己的判断与思考，去驾驭魔法，但是，说到底也是占用附身者的一部分思考能力跟魔力量来使用的。这一方面导致了，对精灵术者的魔法量要求极大，而且由于附身者不自觉的情况下，会占用了思考力跟魔力量的一部分，人工精灵的附身者，主观上会感觉自己的力量被削弱。”云生看春莉不能理解，于是找了个比喻，说道：“就像原本能出十成力量的人，被抽掉了三成出去的那种憋屈感。” “我明白了。”春莉点点头。 “被你说得我们一文不值，真是十分不爽呢。”歪着脑袋的小人，语气听得出十分不满。 “要找优点的话，就是精灵术者可以同时施展两种魔法，所以实行魔法的时候，攻击密集非常之高——毕竟，这等于是两个人以上在同时施法，然而，魔力量是两者共用的关系，除了密度的优点以外，剩下几乎是缺点，所以精灵术才会失传了。” 云生顿了顿，然后对小人问道：“难得能够见到你，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接下来的问题，我希望春莉能够回避，让我对它独自问话。” “做不到。”小人回道：“春莉只要一走开，我的身体跟意识就会回到春莉的身体里了。” “那我就只能开门见山了，”云生叹气道：“你应该知道，春莉的父母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小人却冷冷地回答道：“就算我知道，也不会能跟你说。” “那，你自己跟春莉她说呢？”云生问。 “也不能，这是我接受的命令。”透明小人坚持道。 “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会自杀！”春莉拿出了曾经得逞的威胁招数。 “在不确定我是否知道你所要的问题答案的情况下，用自杀来威胁，有些太过愚昧了。”小人的语气充满着无奈。 “但是，你也没有否定知道春莉父母所在的这个疑问。”云生说。 “.......”透明小人一时语塞。 210.协会地下 看到透明小人的语塞表现，云生大致确定了这个人造精灵，就跟记载文献上描述的一致，被下达「任何情况都不得说谎」的基础命令。 但是，其他的命令也是命令，关于春莉父母的下落，透明小人永远不会说出口。 “在你「人造精灵」这个身份确定的现在，我就能判断你的来源。”云生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哀伤，仿佛知道了结果一样、 “人造精灵，本质上是寄居在附身者身上的第二个「灵魂」，有三种来源。” “第一种来源，是通过贵重的魔道具，将精灵术的魔法师先祖设计培育的「人造精灵」保存并流传下来，但这种道具内藏的精灵的优点就是，它们在长年累月的主人更替以及成长下，具有了相当程度的「性格」以及强度，，不过，春莉的身上没有携带着相应的魔道具，所以这个来源，不可能了。” “第二种来源，就是由精灵术者自行设计培育的，只用于自己身上的，简而言之就制造出自己的分身，但是，这个来源需要自身拥有着大量的相关精灵术的魔道学识，所需时间也很长，所以这个来源，也是不可能的。” “第三种来源，就是使用直系血亲的灵魂制造的「人造精灵」，只有这种「人造精灵」能够不被附身者的身体排斥，也无需借助外物，直接附身在附身者的身上，代价就是，这种强制剥离灵魂的做法，那位成为「人造精灵」的‘牺牲者’就算能活下来，也不会是好事。” 云生顿了一下，然后有些哀伤的语气，对着小人说道： “所以，你是用第三种方式制造出来吗？” 春莉惊讶地合不拢嘴，云生的意思就是，眼前的透明小人，其实是以父母的“牺牲”所制造出来守护春莉的。 “看来小子你做了不少研究呢，我承认吧，你接近了事实。”透明小人答道。 “那么事实是？”春莉急着问。 “事实就是，我是由春莉的父母两人共同设计制作的，他们都不是制造出我的‘牺牲者’。”小人的答案，让春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那，谁是制造你的牺牲者？祖父母？兄弟姐妹？”云生有些苦涩地问。 “这里面，没有谁是牺牲者。”小人的语气相当肯定：“对于春莉父母的事情，我只能说，人自有其天命，无需太过介怀，也不用去找他们，好好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就行。” 语毕，小人变回了一滩液体，然后蠕动着，一点点爬回了春莉的脚上。 . 位于E国的魔法师协会建筑顶层的，羽米娅的议席办公室内部。 为了规避情报泄露，云生只能老远地来到了羽米娅这里，当面对话： “虽然搞不清楚缘由，但这次能够全员平安地结束，避免最糟糕的结局，春莉的能力确实也被证实存在了。” “我觉得春莉的力量，也就对命运‘做点小恶作剧’的程度吧。相比其他异常个体，春莉能驾驭的力量，最多也就救下一两个人的程度，太过薄弱了。”羽米娅叹道：“春莉能够时常发挥「忘却森林」那个等级力量，那就好办多了。” “如果事事都如愿以偿，那世界上也不需要占卜术师了。” “那不如这样吧，让云生去「开发」她的能力吗？就像把莫洛特从「杀戮者」变成「治愈者」那样。”羽米娅建议道。 “且不说开发异常个体的能力，是有风险的问题，我感觉云生并不太愿意做这种事。他这样做的目的，更像是给无所事事的她们，设立一个能够努力的目标，毕竟在太平乙里面，‘无聊’这件事占据了绝大部分时间。” “你命令都不行？” “你觉得他是老实服从命令的人吗？虽然苍南的事情之后，云生多少稍微听话了些。”云生摇摇头：“但是有芙生的事情在，我还怕他想岔了，说不定连答应的议员都撂挑子。” “三大家之下，万人之上的议员地位，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有人还在挖空心思非要挤进来呢。”羽米娅叹气，虽然她也是没什么兴趣。 “是啊，除了妹妹以外的事情，张云生基本上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物，他非常清楚自己要什么，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要怎么做。” “除了妹妹以外的事情呢......”羽米娅苦笑着重复了一遍。 . 这个话题再讨论也没什么结果，于是，浩全另起了一个话题： “云生从外道的某个家伙身上得知了，「外道」的基地就在我们所在的这座建筑的地下。” “协会建筑的地下空间是重大机密，只有主持组建魔法师协会的三大家的代表，有资格进入。”羽米娅摆摆手。 “如果是真的，这也代表了外道跟三家人有所勾结了？”浩全从最近的几件事，发现了许多「外道」与议会内部人物千丝万缕的关系，只可惜全部只是间接证据，没有实证。 虽然派到太平乙的间谍，副主任克拉克被浩全给抓住了，但是以他区区一人的言证，什么都做不了，公开的话，甚至只有灭口的下场。 “曾经听过传言，在全世界肆意妄为的「外道」组织的前身，就是原本应该解散的，协会直属的禁忌研究室，只是没想到那时候宣布的解散，连位于协会地下的秘密办公场所，看样子都没有变动，很可能也就下掉牌子的程度。”羽米娅说。 “人道的角度上想，禁忌魔法的研究必须取缔，但是协会让其继续研究也不是不能理解。”浩全举例道：“这就像许多国家在明面上宣布禁止非人道的生化武器，但是各国私底下的研究从没有停下来，毕竟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会真的用上这些技术，或者你的敌人会用，你也不能不防备。” “恩。”羽米娅点点头：“既然理解到这个程度，如果还去揭穿这层关系，大概就很不识实务了。” “不过，既然是明面上的规则，还是要遵守的。”浩全冷笑道。 211.何家祠堂 “你又要耍什么阴招了吗？”羽米娅越来越对浩全耍的阴招感兴趣。 “那也要看，我们的云生同学配不配合啊......”浩全耸了耸肩，无奈道：“你是我们虚晃在前的‘明刀’，而云生才是我们最致命的‘暗箭’。” . 东方苍南。 低沉乌云密布着的雨天。 苍南的领主周佳安，即便雨天也没有停下脚步来。 她骑着单车举着雨伞，对着苍南进行着密集的近距的实物探知，以此寻找被「外道」隐藏的地下室以及死灵术者的「停尸间」进行销毁。 所幸现在的佳安掌握了领主权限的龙脉瞬移，只要在苍南，她想去的地方都能去。 （真的，跟云生说的那样，把领地租给人是天大的蠢事，他们才不会管你的领地会变成什么样，要是先祖们泉下有知，会把我骂个不行吧...） 忙碌了两天，清理了足足有十三处的停尸间，那原本可能成为死灵术者的兵员的尸体之多，看到佳安就快吐了。 （死灵术，真不愧是魔法师协会列明的禁术之一。） 过去的时代，死灵术需要的尸骸可以随意从某个城市的墓地区里面召唤而出。 而这个时代，死者大多采用火葬，找到一个完整尸体简直难过登天（医学院是唯一能找到批量完好尸体的地方），更不要说堆满十三处「停尸间」的百具尸体，其来源可想而知，就是“现场采集”。 而死灵术召唤的尸骸兵，那是足够以一敌十的诡异强敌，除了把心脏爆掉没有其他解决办法，就算佳安遇上都要大呼头疼。 不过，在夺回领主之力的佳安面前，其始作俑者只要用过魔法，就会被锁定，然后爆头身死。根本就活不到召唤尸骸兵的时候，后面云生也只是见到了一批，只能用来封口余党的孱弱尸骸兵。 而佳安，也从云生处得知，「停尸间」的术式还拥有部分隐灭尸体相关者记忆的机能，这就一定保证即便有人“失踪”也不会太多人去寻找，引发大规模的混乱。 可见，对方为了现场采集足够的尸体，不仅计划周全，还在苍南这座城市里面，犯下不下百宗的累累罪案——有些人的父母，有些人的兄弟，有些人的丈夫，因为个人的目的，成为了再也回不来的牺牲品。 （外道这群混账！） 佳安一边步行在雨中的苍南坚持着搜索，一边诅咒着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以及愚昧无知的自己。 . 骑车在苍南各地搜索的过程中。 佳安来到了一处以名胜古迹为主题的公园附近。 她的近距探知发现，在古迹的百米深的地下，有一个极大的人造空间。 若不是这次事故，佳安也没有如此细密地探知自己的领地，这可以说是一个一直被错失的发现。 如果是过去，找不到入口的佳安就算有发现，也只能错过。 而现在的佳安，有抵达苍南所有地方的瞬移术。 佳安停车，走进隐蔽处，施展瞬移。 在一阵强光之后—— 佳安来到了探知的地下空间的正中央。 . 佳安确认了一番，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地下的广场，佳安的头顶，便是一张挂着牌匾的门廊。 上面写着：《何家先祖祠堂》。 “这里是什么地方！”佳安一惊。 佳安知道，所有出身东方的异术者家族，内部必然有「先祖祠堂」这一处用以缅怀，纪念先人，这是作为一个家族重中之重的地方，但前提是，这个地方必须是自己家族的领地。 由于城市现代化的关系，先祖祠堂的存在与城市风格不符，太过抢眼不利于隐蔽，所以异术者家族的先祖祠堂大多移动到了地下保护起来，或者有像张家那种一整个家族躲到山上。 可苍南这片土地，明明是周家的领地，里面还保留着何家的祠堂，这按照常理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佳安对自己家族的认知，其实跟外人差不多。 也只是听说过，曾经的周家是过去实力巅峰时足以比拟五行大家的名门大家，只是不知为何突然间中途没落。 而之前还活着，照顾自己的祖父祖母们，却对周家过去不愿多说，只是要求佳安好好照顾苍南，重振周家，如今周家只剩一人的现在，更是无从知晓。 佳安也曾经就得知的情况推测，自己的家族并不是苍南这座小城市的原住民，而是外来者。 （所以，这就是苍南这片领地的原领主......是何家吗？） 通过门匾上的“何”字，佳安立即联想到了原本住在苍南，名为何春莉的小透明。 她并不怀疑，何春莉曾经是异术者家族的一员，若是普通人父母诞下的「异常个体」，专职收纳「异常个体」的异管工作人员就会用记忆操作之类的招数给敷衍过去，把孩子偷偷带走了，能够隐藏身形直到这个岁数的，相应的背景是一定有的。 但是佳安马上想到的，是两个事实结合的答案—— 春莉是消失了的原苍南领地家族一员的这件事。 而自己却是现在的苍南领地家族一员的这件事。 （不，希望是和平收场吧......）佳安在心中拼命地祷告着，几乎不可能的可能性。 . 佳安走先了前方的祠堂建筑之后，最不想看到的答案终于见到。 “这.......” 她的眼前，就是两个家族争夺领地，最显而易见的结局。 从何家先祖祠堂门前开始，到祠堂内部，遍地都是，身着两种家族服饰的，累累白骨，而且，其中以周家那件商贾风格的术者服饰居多，而且祠堂内部门廊，房柱，墙壁各处都是战斗破坏的痕迹，令整个先祖祠堂有种摇摇欲坠的残破感。 其中周家人多也很正常，身为一地领主占有龙脉的力量极强，以一敌百都轻而易举，作为进攻方的周家，若不准备相应的战斗人数，也只是不图胜利的自灭行为。 “这就是......发生在十几年前的苍南领地争夺战吗？”佳安一边默默地数着已经化作骨骸的两方族人，喃喃自语道. 最后的最后，佳安大概统计得出，此地的战死者，总计不下三百。 212.领地争夺 此处的状态可得知，当年那场争夺战的结局，必然没有胜利者。 要是何家赢了，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先祖祠堂保持现在的样子，如果是周家赢了，绝不可能留着何家先祖祠堂在自己的土地上。 结果是两败俱伤，不，目前来看，已经是两败俱亡的行为了。 两个家族，几乎没有剩下子嗣后代。 周家这边除了佳安之外，只剩下七老八十上不得战场的老人们，因此次最后被剩下的未成年人佳安才会被选做领主。 而何家作为一地领主，作为守擂一方，没有败退一说，只有败亡，甚至连七老八十的老人不能让步。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啊，都好好活着，就不好吗？！） 看着曾经是族人以及敌人的白骨，佳安潸然泪下。 但是作为异术者家族的一族之长，佳安所知道的，由于「领地」这一系统的存在，她家族的共存是不可能存在的。 一个城市，只有一个直达龙脉的领主，不会有第二个。 也就是掌握领主的权力的一方，对其他人是碾压性的强大，非领主的一方必然没有安全感，这才会导致一个城市不会有两个领主，两个同时存在一地的家族，就必须分出胜负。 . 就在这时候，佳安想起了，云生在太平乙深海仓库里面，闲来无事的时候，跟自己讲授的领主相关知识： “其实啊，「领主」是一个外来词，也就是说，东方的土地上，并不是一开始有「领主」跟「领地」这一概念的。” “呃？那过去的异术者家族是怎么样的？”佳安对于这类话题，很感兴趣。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啊，一个城市里面有五六个异术者家族也不是什么夸张的事情，而且大家相处起来都相安无事。” “真好啊，那原来的龙脉力量都是怎么用的？” “我们张家的先祖，张天师在各地的龙脉重要基点上建造了「土地神庙」，所以异术者只要在此处祭拜，也就是向身下的这片土地自我介绍以及表明来意之后，就都能借用此地的龙脉之力。当然，比起独占获得的部分，肯定是弱了很多倍了。” “这么好啊？”这个事实让这个时代的佳安有点不相信。 “嗯，毕竟那个时候，除了张家的人以外，没人知道这个龙脉怎么用的，更不要说怎么独占了。”说着，云生的表情变得冷峻起来： “不过，直到两百多年前，由于西方的‘传教者’来到东方，破坏了当地「土地神庙」，改建成他们独有的「十字教教堂」——” “这是「领地」！”佳安立即就联想到了。 “没错，从那时候开始，有魔法师协会背景的十字教，计划借此力量，企图在东方引发大规模的「宗教战争」，因此造成了一段长时间的混乱，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就出现了各地的异术者家族为了保护土地神庙以免被十字教侵害，而不得不先行强占保护，而我们张家多方建议以及权衡利弊之后，才不得不把「独占龙脉」的方法传播出去。”云生叹气道：“现在东方绝大部分的家族领地工房，都是那时候从土地神庙的基础上改建过来的。” “就因为一个违规者，而不得不改变全局的规则啊.......”佳安若有所思。 “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云生说道：“当然了，西方那边所掌握「独占龙脉」的术式来源，我们张家这两百年间也在暗中调查，也很可能已经有答案了，只是我本人不知道而已。” “真是的.......要是没有领地的概念的话，就没有「领地争夺」那该多好，总感觉身为领主的我，很危险啊......” “你放心吧，西方那边的「领地争夺」虽然频繁，但是东方这边不会，因为东方的领主们之间是有过私下约定的。” “呃？”佳安惊诧道。 “东方领主们的约定就是，任何的家族无论它有多大，也只能占有一处领地，违反者由各大领主群起围攻。而异术者还是魔法师家族，在这个科学高度发达，异术者魔法师行动处处制约的时代，怎么都不会新增了，所以东方这边，在异术者家族都有且只占有一块领地的稳定状态下，就不会发生领地争夺的事件了。” “祖父母们老是提醒我有人可能攻打苍南，让我我整天都提心吊胆，睡觉都不安稳，但是一直从来没有被人进攻过......”佳安愤恨道：“哼，让我白白担心了好几年！” “毕竟，这只是领主们的私下约定，领主以外的人当然不知道啊。”云生摆摆手：“你看，你自己连领主必须掌握的领地瞬移都不会，更不要说什么细枝末节的约定了。” “说起来，那一招畅行领地的龙脉瞬移，你什么时候才能教我啊？”佳安见缝插针地恳求道。 “我可没有认定你是合格的一地之主呢！”云生一被提起这茬，过去的火气一下子回到了脸上，眼睛圆圆地瞪着佳安说道：“什么都没想就自己的领地给租出去，你以为是你是领地的包租婆啊，真的是脑子有问题！” . 回忆起云生的指责，佳安又泄气了起来，但是很快回过神来：“既然约定好的一族一地，我们周家要攻打苍南的何家呢？” 很明显只有一个答案。 那就是周家没了原来的领地。 所以。 没有占据领地的周家，去攻打另一个家族的领地，其他领主自然不会插手。 人的世界，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但无论怎么解释，毕竟周家人是侵略的一方，是导致两族人最终覆灭的刽子手。 对于可能是何家遗孤的春莉，佳安心里怀有沉重的歉意。 （我的族人杀掉了春莉的族人，让她流落到了福利院孤独生活了十几年，我该怎么面对她，难道去跟她说“不好意思，我把苍南还给你吧？”就能了断两家人的恩怨吗？） 如果那样就能成立的话，如今承受了十足压力的佳安，只要那个人能够善待苍南，佳安倒是不介意把领地交给什么人去。 现在的她，只想从这里逃走。 213.答疑时间 虽然佳安的性格有些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是她自己知道，心里的这道坎过不去，她见到春莉的表情跟言语，也是掩饰不过来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说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话来。 更不要说在那个龙脉叶根部的大厅里，云生等人一同无所事事的闲暇时刻，各种插科打诨，知道眼前这些之后，佳安知道，现在的她已经不可能回去了。 “在那里的一切，也是没有撤回键的啊.....” 佳安苦笑着自言自语。 随后，带着无尽惆怅与叹息，现任的领主佳安离开了这个地方。 在苍南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她会回来，把两家人的尸骨找个地方妥善处置，至于何家的先祖祠堂，佳安也不想去拆除掉它。 最后，对着那块何家先祖祠堂的门匾，佳安小声地自言自语： “说不定，你们的族人，还会回来呢？” . 结束了这天的工作，傍晚时分。 佳安终于回到周家的领地工房——也就是她在苍南的家。 一座远离市区的小洋房。 有了瞬移的她，只要想回家，一眨眼就能来到家门口，方便了不少。 刚停好单车，走到家的门口。 一个脑袋从地下冒了出来。 “鬼啊！！！”佳安被吓得差点倒了。 “身为一名东方领地的领主，居然不认识我们士家？算了，那我也是算是来对了。” 这样说着，那个脑袋从地下完全地冒了出来，是穿着一件黑色连体泳装的三十岁左右的女性，她的手里挽着一个黑色手提袋。 “士家是.....哦，是云生提过的，那个土行术家族的人啊。”佳安稍微平复了惊吓的心情，恍然大悟。 “是，我是士行古董店海都分店的负责人，士梦岚。”那位女性对佳安抱拳致意。 “难道说，最近很流行泳装出门的吗？”结合此时正住在自己家里的符珞的暴露装束，佳安难免对“流行”有些误解。 “不，只是急着出门，而且我手里的东西不适合交给其他人。”士梦岚晃了晃手里的大大黑色手提袋。“先别说了，洗手间借我一下。” . 到洗手间把旗袍换上，手持着烟管的士梦岚，来到了用于会客的房间，脸色有些为难地解释道： “我们家遁地术麻烦的地方就是，除了身体以外的部分没办法融入土地，能保护要隐秘部位的特制衣装，以及这个装载要物的手提袋，已经是非常稀罕物了。一般我们都是找个地方出来把衣服穿了再过来，但是你我互不相识，你手机打不通，有瞬移的领主我又跟不上，我只能躲在你门口这里守候了。” “不好意思，欠费有3个月，我在苍南的手机已经彻底停机了，而工作用的那个号码，不能给外人知道。”佳安有些尴尬，虽然她曾经有过有钱的时候，但是手机的问题一直没想去解决。 “唉.......难道每次我见你都要这样躲在你门口等你回来吗？”梦岚低头叹气道：“这次有生意上门我就算了，下次可是要加价哟。” “好吧，我尽可能不麻烦你。” “我来的目的，有两个，其中一个就是把云生小弟交付给我，你们所得到的杀手账户的资金，我们已经通过我们士家人的渠道，换成容易交易的贵金属抵押劵、艺术品以及宝石饰品，扣除掉必要的手续费，一亿八千万的资金，你到手的大约为一亿五千万。” 说着，梦岚把手提袋所有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亮晃晃的钻石，璀璨夺目的各色宝石项链以及一沓厚厚的纸票，一亿五千万的数值变成满桌子实物的瞬间，让佳安还是发了一呆。 “喂，三千万的手续费，你们也太黑心了吧？”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的佳安还是惊呼道。 看到客户要似乎要讨价还价的架势，梦岚警觉了起来，语气上像是恳求像是警告： “姐姐啊，这已经是出血价了好吗，你们这笔数额大又急着要的，抽你们个三分之一都算良心价了，你就想想你的账户里面突然冒出来一亿八千万，你觉得我们国家的银行部门，傻到不会盯上可能作奸犯科的你吗？” 抱怨完的梦岚，轻车熟路地介绍起来：“之后你用这些，你可以就近选择附近大城市的士家古董分店出售，或者给什么店家销售只要不被坑就有这个价，如果有什么人问起来源，你只需说是家人留下来的就好，绝对不会有人深究下去的。” “.......好吧，我相信云生的选择。”半懂不懂的佳安，姑且接受了解释。 “确实有个可信任的引荐人，确实可以跟一些带着疑心的新手，少费些口水。”梦岚敲敲烟管，继续说道：“第二个目的是刚刚有的，也就是扩展业务。” “扩展.....业务？” “我们跟所有的东方领主都有情报上的交易，冒昧的上访是不可能发生的，一般都是有可信之人引荐，达成一定程度的互信双方，才会开始「情报交易」。”梦岚露出了业务用的温馨笑容：“经由云生小弟的引荐，结束了，那么接下来就是表示我们士家的诚意的时间。” “诚意？” “对，对于所有异术者的同行，我们士家为了表示诚意，所有低级情报是免费提供的，而面对领主的诚意，就是提供一次中等级情报作为表示诚意的‘见面礼’了。”梦岚盈盈笑道：“不过，以后你向我们索要的中高级情报，都是要付费的。” “什么是低级，中级.....还有高级情报？” “用你熟人的风水术张家做个比喻吧，低级的情报就是，张家驻地，太岳峰顶的具体位置。” “那个虽然不是大部分人都知道，但是好像我问问就知道了。” “差不多吧，中级情报呢，大概就是张家的现任族长、祠堂长老的名字，年龄，尤其是现任先祖祠堂长老的身份，刚知道的时候真是让我惊诧不已呢。”说着，梦岚便饶有趣味地转了个认真表情：“虽然好奇，但我不建议你把一次获取中等情报的免费机会，用来知道无关者的情报。” “你这是故意吊人胃口吗？”佳安皱眉道。 “呵呵呵，毕竟我们士家是专业的情报商嘛。”梦岚挡着嘴，有礼节笑了起来 “我想知道，我们周家的过去。” 终于，佳安抛出了她心切的问题。 214.二十年前 梦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点点头： “好的，关于周家的情报，那我从初级部分开始，而近期相关的中级情报，放后面吧。” “高级的部分要价多少？关于我们周家的事情，我想全部知道。”佳安急迫地问道。 “我也希望，但是没有高级——也就是我们士家人员去自己刺探或者需要高价收购的部分，或者是过了高价的时间段了。” “那也是，我们周家还称得上‘家’的时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佳安感叹道，但是看对方两手空空的：“你难道不用查查，告诉我的情报会不会有什么遗漏吗？” 梦岚摇摇头，相当自信地说道：“不用，推测重要客户可能需要什么情报，提前做好准备，也是我们士家代表的重要工作之一。” “你们还真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呢.......上天是不知道了，入地已经知道了。”佳安喃喃自语道。 梦岚喝了一口水，一副准备长篇大论的样子，先是郑重地说道： “为了避免误会，我首先要强调一个事实，我士家的情报销售有一个重要原则，两个家族交恶或者交战的话，我们是不会对任何人出售双方的任何情报。” “真的吗？”佳安有点怀疑。 “当然，获得我们情报之后导致交恶或者交战的结果，我们虽然会极力避免，甚至出力去阻止，但我们就没有办法做保证了。”梦岚解释道：“我们士家全员都是十足的和平主义者，若是我们客户之间发生死伤行为，或者可能用于购买情报的钱财用于支付战费的情形，都是有损我们利益的行为。” “听起来，是有点像商人的目的。”佳安脸上将信将疑，还是不想太多，催促道：“你先说事情吧。” . 随后，梦岚给佳安讲述了关于周家二十年前的事情。 二十年以前。 专长于玉石贵金属附魔术的周家，其家族领地在东方著名贸易港口都市「红港」。 在这个时期，周家族人在繁华的红港市，有一千人之多。 在科学昌盛时代，魔法师异术者的立场以及力量相当尴尬，千人家族在过去的时代或谈不上什么，但是在当前时代，已经算是相当鼎盛的异术者家族了。 二十年前的某一深夜，一群犯罪团伙使用了最为无耻的招数，大量的人员用偷运进蓝港的炸药枪支，偷袭在居住在红港各地，但由于长期的和平，内心没有太多防备的周家族人。 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像风水术张家那样，一整个家族的人都住在一个大楼或者什么设施里面，在一个城市里面，这样做的话，外人知道也会觉得很奇怪。 但是族人分散居住在没有魔法防护的心仪住宅里面，这就导致了，周家的遇袭直到发现之时，过去了三个小时之久。 处于长期的和平，对保护家族工房没有太大戒心的周家家人，尤其是战斗精英部分，就此遭遇大量的暗杀。 而将周家“爪牙”部分被磨光之后，针对剩下周家的家族工房，则是对手则出动了多台先进挖进机等工程器械，还有爆破专家以及专业佣兵进行保护，以修理地铁设施为幌子，以“纯粹的科学暴力”破坏了周家的工房护壁，攻破工房核心，将其摧毁殆尽。 从普通人世界的角度上去看，是一伙集结了百余人的疯狂强盗，为盗走周家珠宝集团藏在地下的价值数十亿的金库，而谋划的一场惊天大案。 众人也只能叹息，怀璧有罪。 而魔法师异术者们见到依靠科学装备攻破的强悍工房堡垒的事实之后，就会在这条新闻的评论，最后会补上的感想： ——这是宣告魔法师/异术者主导世界的时代落幕的句号。 . 虽然至今都无法查到当年的主犯是谁，但是—— 东西双方都很清楚。 必然是有魔法师动的手，因为在周家工房破坏之后，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极为巧合”地趁虚而入，强占了周家工房，成为了东方港口红港市的领主。 “魔法师（或异术者）之间的事情，用魔法师（或异术者）的手法来解决”这一道德，就在这一个晚上彻底颠覆。 但是，强占红港的新领主是西方魔法师协会名下的魔法师家族，在所谓的西方法理上，受到他们自己的蛮横保护。 二十年前的东方，都对这股突然冒出来的类似军队的集结战斗力抱有戒心，为了不重蹈周家的覆辙，所有的人自顾不暇，而且周家也没有向他人求援，所以东方领主们也不宜出手。 而力量上，誓死抗争的周家已经元气大伤，千人大族只剩下两百人不到，而且几乎是老幼妇孺，她们也不可能重返红港。 之后的几年，周家的两百人，不得不辗转在各种领地的之间，依靠领主的怜悯暂住一段日子，但没有东方领主敢于都久留一个曾经的大家族，即使他们已经衰败至极。 也正因为他们衰败，做出什么侵害自己领地的疯狂事也不夸张。 东方的世界，此刻对于周家而言，就是抢凳子游戏中，落到最后看着伙伴们坐在椅子上，自己被彻底冷落的落寞，以及恐惧。 而佳安，就是那个落魄的时期出生的，被命名下了只求“家安”，但对于当时周家人有些奢侈的愿望。 在那之后。 走投无路，身心俱疲的周家残存族人，选中了内陆的小城市「苍南」，作为族人流浪旅途最后的目的地。 . “为什么非要选择苍南？”佳安急问道。 “很简单，因为苍南的何家是全东方最弱的异术者家族，当时的家族总人数三十二，是当时的周家在纸面上，唯一可能赢得了的对手。”梦岚解释道。 “纸面上？”佳安疑问。 “不考虑双方战员的质量情况，想纸上谈兵地攻打一个领地，一般粗略的说法就是，双方人员需要一比十才算有希望致胜，再考虑何家的专长术式不适宜战斗，而周家反之，这个粗略的一比十，扣掉一半，就是一比五了。”梦岚大致推测出当时周家残部的领袖的想法。 “怎么能这样推测？”佳安急了。 215.最初忘却 “没有详细情报支持的情况下，交战者大都这样‘粗略’地推测，然后‘莽撞’地进攻。”梦岚摆摆手，表明士家没有插手此事，然后说道：“毕竟穷途末路，想带点希望活下去，就只能照着好的方向去思考了。” “可以各自到外面打工啊！总有办法让剩下的家人活下去啊，用不着一定去找人拼命啊。”佳安怨恨道。 “作为一个拥有数千年历史的异术者家族荣誉不允许他们这样做。你的族人，大多都是一些高傲到不行的人物，据说你们家族的法条，就连着装都有细节都规定的样子。” “那东西我祖父母们都没有教给我，毕竟到了存亡之际，还要那点尊严吗？” “请至少，请说那是以死证道的骨气。”梦岚作为东方异术者的一员，态度端正地说道：“当然有其他的原因，等下我再解释，先稍安勿躁。” “可周家不是没有战斗力了吗？” “把附魔的玉石金属用作消耗型的攻击武器投掷出去，只要会点魔力控制，你们周家的小孩子也做得到吧？”梦岚叹道。 “那......的确是。”佳安喃喃道，她清楚会到这个阶段，那样就像什么战乱地区的少年兵，根本算不得战斗力，需要依靠这种微弱的力量，已然穷途末路了。 她认为，自己之所以被留下，就是那个连丢玉石都做不到的那个，所以血脉并不来自周家直系（非族长亲生）的她，才会将「周家」唯一继承者的位置拿到手上的。 “但是没有情报支持的他们，很可能忽视了一个在东方流传已久的可怕事实。”梦岚指出了：“他们的对手，苍南的何家人中，是有「仙灵附体」的。” “是.......春莉吗？”佳安的双目开始失神。 “资料上不是这个名字，总之，那时候才两岁的小孩子，我们不明白她能做什么，但是从最近你我都知道的情报来看，她应该确实是对何家，做了些什么——” “嗯？” “所有在苍南的人，对于何家一直以来的所有记忆，彻底地消失了——当然了，除了我们现场的情报工作人员所记载的那些文字资料，所有在苍南的人，无论常住苍南还是因为巧合路过的人，在那一晚过后，大脑完全忘记了关于何家的一切，就连你们周家的剩下最后香火，跟负责照顾你的几位老人，都不知道那天晚上剩下的周家人跑去了什么地方，而那一晚上的天气，就像你们云生小弟在苍南遭遇过的，由何春莉所引发的，代号为「忘却森林」的灾厄一样——是覆盖整个苍南的浓雾。” “是「忘却森林」.........！”佳安的脸色铁青：“既然发动了能力，应该是打得过我们才对啊！春莉可是会召唤大量的影子巨人的啊！她用出来的话，我们周家......是去白白送死啊......但是，那样应该不是两败俱伤才对啊？” 佳安知道，若不是有云生的中止龙脉力量供给的能力，他们两人一开始就没办法把春莉带回来，那些强力的影子巨人，随随便便就能消灭对手了。但是结果却是两家人的“两败俱亡”，只有失忆的话，也就是那时候没有召唤影子巨人？ 正当佳安困惑的时候。 “呵呵呵，原来灾厄代号「忘却迷宫」的异常个体的能力之一，还有召唤影子巨人部分吗？能不能将这个情报以及相关的内容，卖给我们士家呢？”梦岚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 “不能，我也希望你能忘掉我刚才失言说出的，那是我工作本应该保密的东西。”佳安想起了春莉的力量其实是不能对异管以外的人公开的。 梦岚也很爽快地点头：“好的，请相信我与士家的三千年以来的情报商信誉，你不愿卖出的情报，只会停在我们对话，不会再通过我逾越半步。但是，我不保证这些只藏在我心里的信息，不会影响我的思考跟决定。” “总感觉你们说的‘不保证’都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佳安强撑着情绪，也是为了放松自己承受过去的压力而说道。 “领主小姐，你多虑了，我们作为踩着钢丝过日子的人来说，肯定要‘勿谓言之不预也’，才能尽可能减少引来杀身之祸的可能性嘛。”梦岚也露出了有些夸张，像是有点恶作剧的表情：“我们可是最衷心希望各位客户，跟我们自己，都尽可能活得长久点的大善（商）人啊。” “是是是，活久点，就能多交点保护费，能不重复吗？总有种被你按在砧板上，很不舒服的感觉呢。” .“让你不适真是抱歉呢，让所有重要客户不误会我们售卖情报的真实目的，是我们每个士家代表的最优先责任。” “好吧，还有吗？” 听完这些，佳安的内心有些接受不来了，脑容量有些不足，急需缓冲一阵。 . “接下来的，就是答应你，要说的中级情报了。”长篇大论后大气都不喘一口的梦岚，似乎看出春莉的疲怠情绪，补了一句：“放心吧，情报的量不多。” “请说。”佳安重新振作了一下。 “红港市，现在的领地真实归属人——是「阿肯梅尔」。” “这是什么家族？” “你真的是在为西方工作的吗？”梦岚露出了有点头疼的苦笑：“「阿肯梅尔」家族，他们是建立现在的魔法师协会的三大家族之一，专长为炼金术分支的「阿肯梅尔家族」，从过去的情报末枝来看，一直以来，他们对于东方周家贵金属附魔的术式秘密垂涎已久。” “为什么？自己研究不好吗？”佳安有些不理解。 “有些魔法师家族在无法突破自家术式研究瓶颈的时候，经常会找的一条旁路，就是‘吞并近似术式家族的魔道研究’，而其中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连根拔起，再吞下去’。”梦岚做了个形象的动作，但表情没有笑意。 “你的意思说，他们就是真凶吗？！” “有交易「领地」的地下手段，对象又是权大势大的「阿肯梅尔」家族，所以「阿肯梅尔」可能只是为了留在原周家领地红港市里面的残余术式秘密的单纯买方，所以新的情报到来之前，我们的推测只是推测......” 216.盗窃血统 梦岚说着敲了一下烟杆，语气有些冰冷地说道： “直到半年以前，我们士家收到了一道来自「阿肯梅尔」内部的情报，他们在家族内部举办了一场婚礼，新娘是「阿肯梅尔」旁支但魔力量充沛的女孩，而新郎那方是相当罕见的东方人，从婚礼上公布的新郎的岁数上看，跟我们曾经记录的周家人名单比较一致的人物，是你大你6岁，直系的‘哥哥’周天铳，而他同时也是在你没出生之前，由当时的周家族长所任命的正统周家传人。” “这.......”佳安一时间语塞。说不出话来。 “这个做法用西方魔法师的术语，就叫做「盗窃血统」，而做出了这种事的「阿肯梅尔」家族，就算不是屠戮你们周家的主谋，也差不远了吧？”梦岚的脸上虽然露出了营业式的温和笑容，但藏着严峻的冷意：“任何一个魔法师异术者家族，都极为防备自己的族人被成为强夺血统的对象，甚至有的宁愿他们被杀死，也不希望自己族人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成为别的异术者强占自家魔道技术的的‘配种装置’。” “........” “在他的身上，自然有周家作为异术者一家的血统，还有在红港事件中流失的你们家族历经数千年时光传承所留下的强化附魔的秘密术式刻印，或者你等血亲才可使用的贵重「魔导书」，在未能理解你们周家的技术之前，他们肯定要将你们周家的血‘先吃进自己的肚子里去’。” “你突然间跟我说，我有个哥哥，我真是接受不来.......”佳安的太阳穴嗡嗡直叫。 “从这个情报是真的话，就能推导出刚刚提到的一个疑问：为什么最后剩下的周家人，宁愿冒险，也要拿下苍南这块栖息求存之地？就是他们知道，有人盗窃了自己的血统，他们就要以苍南为踏板，重整周家的势力，以夺回周家最后的尊严以及子嗣。”梦岚接着苦笑道：“只是结果，比较不太符合理想的预期。” 语毕，两人之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 在好一阵子之后，最后还是梦岚打破了沉默： “听完这些有想过报复吗？” “过去的我们做不到的事情，现在.......要我去打败「阿肯梅尔」夺回那个哥哥，怎么都是不可能的吧？”佳安脸上一副放弃的样子。 “听完了上面这些，你还有这样清晰的思路，真是难得啊，这真的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梦岚脸上营业笑容回来了。 “再好不过了？”佳安惊讶。 “倘若领主小姐你是会被家仇蒙蔽双眼的那种人，这件事对你我都不利，但你不是的话就好说了——”梦岚建议道：“你想要夺回这一切的话，只要你去拔来周天铳的头发就好。” “这是要干什么？”佳安问道。 “获取那个人的遗传信息（DNA）来做身份认定。”虽然不断地摆弄着烟管，但梦岚实际上并没有吸烟：“我们脚下的国家，在当年大存储技术革命后，将全部国民——这里面自然包括相当大部分的东方异术者的遗传信息的信息保存了起来，所以要验证一个东方人的真实身份并不难。只要证明那个人确实是周家子嗣，而你是苍南的周家家主，由你出面控诉「阿肯梅尔」的人做出无耻的「强夺血统」的重罪，自然就会有人会为你周家伸张正义。” “谁会替周家伸张正义？”佳安诧异道。 “只要此事上升到东西双方的立场问题，那就不只是你一人的问题了，东方代表的五行大家必然会出面为你执掌公正。”梦岚说。 “真的吗？” “不如说，五行大家的其中几家一直在等着类似的机会，好好地把‘那群西方的猴子’踩在脚底下蹂躏。”梦岚笑盈盈地说道：“这也是我们得到的委托，如果你能成功的话，报酬——包括周家未来在东方的境遇之类的条件，也会让你满意的。” “结果，你是把我当成棋子啊？”佳安有点厌烦这种不断地算计一样的状态。 “在各种大人物们布的大局里面，完成自己的小目标，这不是很平常的事吗？他们拿到斗争的材料，就算不看在报酬的份上，你还能因此寻回你周家的族人，甚至是原本属于周家的魔道知识，结果皆大欢喜不是吗？” “为什么不是你们去呢？你们不是情报的专家吗？”佳安问。 “因为我们的人都没办法近身那个周天铳。”梦岚叹气说道。 “那，我就可以吗？” “你可以，因为太平洋的理查德斯深渊下的太平洋甲号仓库，里面任职的副主任「甘南-多蒙-阿肯梅尔」就是我刚才提到的，可能是周天铳的人物。” “呃？！”佳安一惊。 梦岚狡黠地笑道：“以你的本事，应该只需一张申请，就能过去了吧？” “好，只要调令能过，我就去。”佳安马上就点头了。 “这么爽快？”梦岚有些惊讶，她并没有考虑过佳安跟春莉两人的关系其实不错，这个原因让她难以带着灭族的心里隔阂回到太平乙。 “只要接近他，拔下一根他的头发就完事了吧？”佳安再问了一次。 “皮肤血液之类同样带有遗传信息当然是可以的，而落地上的头发可能是断发，就可能没有毛囊，收集多点撞运气也是一种办法，所以说，亲手拔下的是最好的，而且需要有人证物证来证明你是获得过这个东西的。” “感觉，好像不难、”佳安考虑一下回答道。 “嗯，我也希望你能早日获得成果。” “可是这样做，会不会......因为这个而引发魔法师跟异术者之间的战争？”佳安担忧道。 “会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只能是上面的大人物们考虑的，我们只要好好考虑自己应该做好的事情就行了。”梦岚叹息道：“他们真想引发战争的话，只是迟早，跟导火索是别的什么事的问题而已，你或者是我们都阻拦不了。” “是。”佳安默默道。 217.加急特案 太平乙仓库，主任办公室的门口。 主任郑浩全一人奇怪地站在门口看着文件，旁边是几台圆筒机器人，而张云生走了过来： “主任，叫我有什么事吗？” “哦，你怎么不一见面就问芙生带出去的事情了？”浩全有点奸诈地笑道。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云生皱眉。 “你问了，我说不定会答应呢？”浩全笑道。 “那你会答应吗？” “不会。”浩全嘲笑道。 “那叫我来什么事？”云生没好气地问道。 “事挺多的，先从最直接的说起吧。”浩全打开了自己的办公室，招呼了一下，里面走出了一个穿着着危险泳装的东方人女孩：“符珞，你见过的，以后就跟你一起了。” 云生马上就明白了浩全之所以会躲到房间外的原因，在办公室里面，浩全的心智就会被这个符珞的能力所「俘虏」——尤其是郑浩全并不懂魔法，没办法做到跟锻炼过的自己跟佳安还能与符珞一起行动的情形。 “嗯，你好，我叫云生。”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云生才想起上次遇到急事，他们之间并没有过介绍。 “知道，佳安小姐有让我跟着你。”符珞点头，走到了云生的身后。 “那佳安的人呢？”云生问。 “没来。”浩全摇摇头说道：“这个孩子过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份调职申请，内容是周佳安调职到太平洋甲号仓库的申请书，而接收方的太平甲仓库主任已经签名同意了，就差我的签字了。”浩全展示了一份已经有了一个签名的文件，感叹道：“毕竟佳安大小姐，是魔力量‘五’的大人才，想去哪就去哪啊。” “是吗........”浩全推测道：“可能，是这里的生活条件不太好，她想换个环境之类的？” “有时候，你这家伙有些时候真是太过迟钝了。”浩全叹气道。 “嗯？” “她作为苍南的领主，她的领地既然已经回收了，相应的照料领地的责任也回归到她的手上了，他本来没办法留在太平乙或者太平甲之类的地方了吧？”浩全解释道：“再说了，堂堂一介领主放着领地不管，去给协会给我们打工，这种事就非常奇葩了吧。” “那她为什么还.....”云生不解。 “你还不懂吗？她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领地跟家族，才来到太平乙的。” “为了领地跟家族？”云生不解。 “作为能够把管理领地需要的知识与魔法教给她的人——”浩全指着云生说道：“而且我听说，她似乎有过让你入赘的念头。” “领主的龙脉相关术式，她也可以去太岳峰找张家学啊。”云生说：“这可是常识啊。” “那只是你跟其他人的常识。”浩全说道：“本就无依无靠的佳安，怎么可能知道你的常识呢。” “那......也是。”云生原本就带有惩罚佳安放弃领地的念头，更加是没有说过这件事。 “而且她是一个顾家的人，这样的人大体上也是比较重情义的人，你们相处了一个多月说起来不多也不少，我也看不出她有什么抱怨或者太闹别扭的地方就是了，这样的人什么都没有交代就离开，这是她是这样的人吗？”浩全继续解析着佳安的行为说道。 “你说得有点道理.......” “所以，她肯定有非常重要，但是不好说明的事情要做，所以让她去吧。”浩全拿过签字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交给了圆筒机器人发送出去。“然后就是你的事情了，把那个文件拿给云生。” 机器人从内藏的工具藏柜里，抽出了一个红色文件夹，递给了云生。 “红色文件夹......这是临时议员的加急议案？”云生打开了文件夹。 “嗯。”浩全点头称是：“我要你提交这个议案，所以，要没什么毛病就签字吧——” “........为什么要加急？” “加急议案，不会经过魔法师协会会长——圆桌议会主持的审核以及安排，只要这个红色文件夹抵达议会的时刻，即便是凌晨，也会立即召集十三议席直接进入议会内部讨论。” “这样就能使唤那些大人物干活了？没有这么简单吧？”云生狐疑道。 “使用这种办法的代价就是，你这议案若在议席讨论后被多票认定‘非加急议案’的话，你的从政生涯就到此为止了，而且还要面临严厉处罚。” “非加急议案是什么标准？”云生问，他对这些的了解没有深刻到这个地步。 “因人而异吧，比如说符合加急规则的，上一次「渊兽」进犯我们太平乙的时候，羽米娅用过这个，这样解释你明白了吧。” “也就是说，必须是紧急到必须‘马上讨论’的事件吗？” “嗯。” 看了红色文件夹里面文件的开头，云生皱了眉头：“那《加急提案：低魔力量魔法师的贡献规则修正案》这种一看就是我的自私之举的议案，也能算是「加急议案」？” “算啊，要是你在苍南回收符珞，还有击溃「外道」阴谋的两个事件，如果马上能得到合理评价的话，已经有四十票的你，就能马上升入魔法师审议会十三之一了。”浩全显得很认真。 “说白了，还不是自私吗？”云生苦笑道。 “在那个议会圆桌里面，没有一个议案不自私的，对任何人没有任何好处的议案，连提及的机会都没有。”浩全说起了空乏的大道理。 “你说的似乎是这个理，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先说好，罢免议员之类的事情你们随意，要是坐牢判刑我可敬谢不免。” “签字吧！”浩全没有回答，直接伸出签字笔，催促云生说道。 “你自己都知道，滥用加急议案特权，可是要判刑的啊！”云生拒绝道。 “我们都是一条船上，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 “可这事的结果摆明了就我一个落水啊！”云生退后了一步，再次拒绝道。 “签字吧！”浩全坚持着。 “签个鬼啊！”云生终于大怒了：“你是想让我送死吗？” 218.议会震惊 “放心，你不会死的。”浩全看成效不高，于是抛出了诱饵：“如果能够通过的话，你带妹妹离开的事情包我身上。” “真的吗？”云生将信将疑，之前一阵子，他几乎快放弃这个念头了。 “真的，看我真挚的双眼，像是说谎的人吗？”浩全“真挚的”双眼瞪着大大的。 “主任你确实是说谎的人呢。”云生吐槽道。 “算了，敬酒不吃吃罚酒，对付你这种家伙，我有新的杀手锏了——”一脸得意的浩全，对着云生身后的符珞招呼到：“符珞，麻烦帮个忙了。” “好勒。” 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云生的手背，被符珞碰触的瞬间，他的心智就被搅乱一通。 “妹.......”瞬间复苏了对妹妹回忆的云生，正准备抱住符珞，但是反应及时，马上收回了伸出去的手，退到走廊的墙边，喘着粗气拒绝道：“不，不，不，这个是符珞，绝对不是我的妹妹！” “怎么样，想起你的妹妹有多好了没有？接不接受我充满善意的提案呢？”浩全温馨地笑道。 “你个恶魔！”一时间满脑子堆满对妹妹回忆的云生，哭丧着脸。 云生从很早就知道，浩全就是个为了自己的目的，彻底不择手段的混账。 “多谢赞赏。” 浩全说着，把文件递了过去，云生只得颤抖着手，带着啃下黄连一样的苦脸，签下了这个议案。 . E国时钟塔顶，圆桌议会会议室内。 与太平乙相隔十几个小时的时差，加急议案火速抵达了议会的时候，正巧凌晨四点许。 除了被浩全提醒有熬夜准备的羽米娅以及还没到场的魔法师协会会长，其他被召集而来十一名议员，不断打着哈欠，甚至有的议员一坐上椅子，就酣睡了起来。 还半醒着的议员们抱怨了起来： “什么人发了‘红头议案’那么混账，简直扰人清梦。” “不能那样说，说不定又是哪里的「渊兽」闹事了，要是我们还睡多四个小时，说不定连家都给你拆了。” “说不定真是的有渊兽吧，虽然说十几年没有出没记录，但这两个月都出来两回了。” “嗯嗯嗯嗯......” 正当众人抱怨着的时候。 抱着红色的文件夹，气喘吁吁的半老魔法师会长闯入了议会室，一边站上主持台，一边带着还没消失的怒意说道：“大家赶紧把票投了，就回去睡觉吧。” “哦，是什么事？” “刚刚拿到，我看了个开头部分，只是一个非常任性的小事而已。”被扰清梦的会长最后还强调了一遍：“完全不值得加急的事情！” “应该........不会有人会拿自己的议员生涯开玩笑吧。”有议员问道。 “很遗憾，现在就有了这种人。”会长的面色有些憔悴地，举起木槌敲下，宣告道：“时钟塔评议会现在加急审议的议案，是由张云生候选人提交的《低魔力量魔法师的贡献规则修正案》。” . ———— 《加急提案：低魔力量魔法师的贡献规则修正案》 提案者：临时议员-张云生 在魔法师协会的贡献加分规则中，有一条并不为太多人所知的规则，低魔力量的魔法师，协会对其计算的贡献分值会有大额扣除的规则。 这个规则无疑打击了大量低魔力量的魔法师参与协会事务的积极性，使得协会管理层汲取优秀魔法师人才的渠道被大幅收窄...... ———— 魔法师协会会长在读完上述开头的内容后，清了一下喉咙，提醒各位议员道： “咳咳，我中断一下，可能大家会有误解，我解释一下，现在协会名下魔法师中，适用这个所说「低魔力量贡献扣除规则」的魔法师，全魔法师之中只有张云生一人，魔力量‘三’以及以上的魔法师不在规则内。” 众议员听完，纷纷哗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这种对他自己有用的提案.......他还真有脸提出来啊？” “低魔力量扣贡献？用得着兴师动众让议会来替他一人解决问题吗......给协会捐钱，不也是贡献吗？” “说不定人家没钱交贡献啊！所以很‘急’啊！” “哈哈哈哈哈——” 众人几乎是对云生的嘲笑中，神志清醒了许多，会长继续宣读起了云生提案的内容。 —————— （上略数千字） 这只是魔法师协会改革的第一步。 现在的议会内部，藏着极为恶毒的叛徒，所以需要从系统深部根治这一绝症。 比如—— 在魔法师协会的地下，至今仍然藏着「外道」的基地，在我团队以及合作方的努力下，相关人证物证已经齐备，但深入调查的过程一直受阻。 这使我深刻地认识到，这是必须要到系统顶层，才能解决的事情。 本人认为未到绝望之刻，故此将这个事件隐蔽了下来，暂不公开。 我建议—— 让更多的公正之人，得以进入公众的视线，权力的顶峰，只有那样，魔法师协会才能成为魔法师世界的守护者。 我深信，正义是会迟早到来的。 —————— 提案宣读完毕，与刚才的哗然不同，现场所有议员的神态，就像被一桶冰水从脑袋上浇下来，严肃异常。 “那个万恶的「外道」.......就在协会地下？” “这是真的吗？” 惊诧问着的众议员们，转头一瞥协会三大家代表那铁青的脸色，顿时就明白了八分，有几个议员自言自语道： “看来「外道」就是「禁研」的传言不虚啊。” “但.......这算什么加急议案啊.......赶紧用这个理由，让这个姓张的，滚出议会吧。” “这确实是加急议案，虽然是这个标题。”有个老者议员说道：“我们若不‘加急’决定出‘他想要的结果’的话，就要后果自负的意思。” “什么意思？” “原文有‘本人认为未到绝望之刻，故此将这个事件隐蔽了下来，暂不公开。’”老者议员复述了一遍原文后说道：“这句话也就是说，他认为‘绝望’的话，他就要把协会地下藏着杀人狂组织的事情跟证据公开了，到时候——”顿了一下后，强调道： “现在数以万计的魔法师们，还会有多少个服从、信任、支持魔法师协会呢？” 所有的议员瞬间就明白了—— 这是决定一个信任危机是否暴发的前夜。 219.胁迫议案 作为代表魔法师利益的魔法师协会，若是包庇「外道」这种非人道，毫无疑问的杀人狂组织，是与魔法师协会“保护魔法师”的原则严重相悖。 若不是这样，协会当年也无需取缔「外道」的原型——「禁忌魔法研究办公室」。 从实际的情况上讲，为了抵抗不可知的敌人，禁忌魔法的研究确实不能停下来。 但是从“正义”的立场上讲，为了研究，而去威胁人类甚至魔法师性命的组织确实不能存在，而魔法师协会就不止要与这种组织分道扬镳，还要如仇敌忾。 这是一个非常矛盾的现实。 当然，圆桌评议会里的十三名议员都深谙这个事实，就算他们掌握了「外道」在协会地下的证据，最多变成跟协会的三大家桌下交易的绝佳材料，绝不会拿出来说事。 “张云生”所做的，其实是一样的事情——也就是要求「桌下交易」。 意思非常明白，我保守「外道」在协会地下的秘密，你们给我正式议员的位置。 只是这个「桌下交易」太过于兴师动众，动用了「加急议案」，在深夜发起把事情闹得协会的工作人员人人皆知，态度十分嚣张。 这使得很多现场的议员脸上的表情，写着大大“不服气”。 看懂了其他议员表情的羽米娅，心里正担心着云生岌岌可危的议案。 . 宣读结束后，众人传看了加急议案中附带的，现在落入了东方张家手中某个「外道」犯人的照片、证言，还有东方张家撰写的由张云生所代理张家向协会印证“「外道」在协会地下”这一证言是否属实的委托书。 “这.......东方的张家也插手了？！” 云生的提案没有提及，但是这份证据就让众议员彻底明确了，无法忽视这条提案的事实。 当然，事实情况是，除了“首席研究者”也就是那个白发男同等级的人物之外，没人知道「外道」的总部基地所在。 即便是被张家抓住的「雇佣兵」张艾登，也是不知详情。 浩全的做法，就是把张云生从某个白发男得来的证言，进行张冠李戴，挪到了一个“活着的证人”身上。 然而，就算三大家知道这个证人不可能说出外道所在，也不敢声张以及平白质疑证言。 . 由于张云生提案附带了张家的部分，议员们的情绪更加激动，但是也有好几个想明白的议员，透着绝望。 “这分明就是勾结东方，来威胁魔法师协会的行为啊！这么不尊重协会的议员，我们还要留他下来吗？！” “都是姓张的，该不会是一伙的吧。” “愚昧无知，姓张的东方人里面十有一二，要是都跟太岳峰张家拉上关系，那西方国土的大街上见到每个东方人都是危险分子，魔法师协会早就覆灭了。” “就算是真的是一伙也没办法啊，他拿到了足足40张选票，确实绝大部分是东方领主的，要么就只能取消东方领主参与西方协会的资格了。” 有人提出“罢免东方领主参加协会资格”，有几个彻底失去东方领主选票的议员也附和了起来：“对，取消他们的资格。” “要是取消了东方领主参加协会的资格，东西合作的各种经济项目就要全泡汤了！是不是从今天起，那些赞同罢免东方领主资格的人负责养我们的族人？” 圆桌议会的会议室内，议员们开始开始胡乱地吵闹起来，就差打了起来。 “肃静！”协会会长敲打木槌，调停吵闹，然后指向那些试图取消东方领主资格的议员，严厉说道：“要怪就怪那些东方的领主们，对你们几个失望了，才把票送给你们的对手！”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失信了......”被指责的议员们，一个个都显得很无辜无奈。 只有始作俑者之一的羽米娅，捂着嘴巴偷笑。 就是因为羽米娅流出的会议录音，导致被西方歧视的东方领主们的选票，一股脑地投给了云生。 . 之后的议会讨论，议员们几乎是朝着云生利好的方向前进的。 “这时候，张云生的立场已经凸显出来了。身为东方人的他，就是代表东方人利益的一方，故意存在不公平的障碍而不让他进议会的话，我们的公平性会被质疑。” “现在的我们，无论是经济还是安全，都是需要与东方合作才能生存下去，议会中需要这样的一个角色，用于安抚东方人，尤其是五行大家。” “所幸的是，张云生临时议员是一个从小接受西方教育熏陶的人物，据说还是魔法师学院的优等生，从理解西方思想的角度上，他是个并不是特别差的议员人选。” “而且要是让我们西方的魔法师们要是知道「外道」在地底下的事实，我们必定会失信于魔法师，到那时就太晚了。” 羽米娅都有些感叹，仅仅一道胁迫以及张家的施压，就能完成这一过去自己都未能达成战果。 （怎么说呢，被胁迫的三大家的力量强大，或者说来自东方的施压确实有效？） . 议会最终结束，这份红色的加急提案，得到了全票支持通过。 即便是刚刚有异心的几位，也不得不屈服于其他人的意志，投出了赞同票。 羽米娅正想出去给浩全云生两人汇报通过的喜讯，但主持会议的魔法师协会会长叫住了她，满脸都是怒意： “勒诺曼议员，张云生临时议员是是你们那边支持的人吧！这事情做得实在是不妥！” “你可是误会了。”羽米娅笑道：“我们家族只是认可他优秀的人格跟才华罢了，最多从今天起，我们收回给他的选票。” 目前已达40张选票的云生，已经无需在意1或2张票数的问题了，只要这个红头文件一下达，他的贡献分与他人一同公平计算，就能穿上协会给的紫袍，踏入身后地圆桌会议室。 “哼，真的是优秀的‘人格跟才华’呢！”协会长讽刺道。 “嗯。” 羽米娅笑着点点头，接着离开了会议室。 220.少女到访 时间在议会举行加急议案的审议之前。 太平乙仓库的最底层，龙脉叶管理室——同时也是云生的房间。 云生带着刚到太平乙的符珞，来到了他的房间门口。 在进入房间之前，云生对新来的符珞，进行一轮惯例的先行警告： “你是在没有犯下罪行的情况下来到这里，属于自愿接受管理，所以异管基于规定不敢怎么强迫你。但是，太平乙这里没有那种你有兴趣就说来，然后没有兴趣就说走的好事，所以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个我没问题，我也说过我流浪这么些年累了。”说着，符珞舔着舌头，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云生：“是时候找个可靠的男孩子，尝一下本属于年轻的激情了。” “咳咳，这种意图不是特别好.........”云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慌啦？”符珞露出小恶魔一样的狡猾笑容。 “没慌张，才没有呢！”云生连忙起掩盖自己的情绪。 “其实，我本来是不想来的，因为我以前听说你们会给我们一样的人打上「奴隶咒印」，从此像一件武器一样活着，不过，佳安跟我说你很特别，不会给异常个体施加这个万恶的咒印。”符珞说出了事实。 “是。” 云生点头，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扇： “那我该说的说完了，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 “云生哥！继续帮我挖鳞片！！”一见到云生回来，莫洛特马上冲了出来。 现在的她，只有脸上的鳞片被云生拔出来，多出来的四只手跟尾巴也已经切断，剩下皮肤上鳞片都没有被清理掉，仍然是符珞熟悉的黑色怪物模样。 “这是上次那只大蝎子怪？”符珞指着莫洛特，惊诧道。 “是的。”云生像是嫌弃一样躲开了准备拥抱上来的莫洛特：“一边去，我还有事要忙，鳞片的事情等晚上再说。” 对于身上到处还是鳞片状的莫洛特，被她抱住（钳住）可不是一般的痛苦。 “切，又来一个我的对手吗？”莫洛特转向符珞，看着符珞身上极为暴露的着装，嗤笑道：“我可要告诉你，这个地方我可是老大，你这种小屁孩就算脱干净洗白白放在云生的床上等候享用也没有用！” “你别忘了也是那种小屁孩！”云生用手刀拍了一下莫洛特的额头，说道：“她也不想穿成这个样子，是她的能力的原因导致的。” “她不能用绷带吗？”莫洛特问道。 “等下去就是去做这个的实验。”云生说着，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翻找起工具。 “真是可怜呐——”莫洛特摆出一个前辈的模样，洋洋得意：“不过放心吧，姐姐我经历了严苛的锻炼后，现在已经安全不用绷带了。” “对，你不用，所以才全身长满了鳞片跟怪手。”云生冷冷地说道。 “那，那是因为我被害了啊。”莫洛特还想强行辩解。 “你要是穿着全套镇魔绷带，说不定我就不用那么辛苦好吗？”云生抱怨道：“过去给你切点多出来的小手脚的时候还好，现在你的身上都是硬邦邦的几百块鳞片，光是清你脸上那些就花了我整整一个晚上。” “因为云生哥手脚不利索，我又不会感到痛，‘唰’地一下弄掉就好嘛！” “哪有那么简单啊！”云生尽可能不想用残酷的手段——比如，直接把莫洛特带着鳞片的皮肤削下来。 “不过，云生哥用温柔的手，一块块小心翼翼地挑开拔掉，一个晚上都在含情脉脉地盯着我的脸看，其实那种感觉也很好嘛——”莫洛特开始犯起了花痴，红着脸，还流着口水。 “你的脸上那些已经清理干净了，再往后就不用看着你的脸了。” “呃？！”莫洛特一惊，不过还是回过神来：“没事，只要跟云生哥共处一室，我们会有数不完的故事的........” “那等下就在大厅弄，我会把观众请来观赏你的美貌啊。” “怎么能这么过分啊！” “我们现在去测试符珞的能力。” 云生就此抛下了恋恋不舍的莫洛特，背着带好工具的手提袋，招呼符珞离开了房间。 . 云生跟符珞两人，来到了之前实验春莉能力的训练室里。 在开始之前，云生摆弄着工具，一边对符珞谈到：“你的代号已经被确定了，以后外面的魔法师就会以你的代号来称呼你。” “？” “叫做「狂气万华」。”云生说起：“据说是勒诺曼......不，预言术者所预知的，如果我们没有去苍南把你救出来，在苍南就会有一场名为「狂气万华」的灾厄诞生了。” “是怎么样的灾难？“符珞猜不出答案。 “听听就好，毕竟那只是个失败的预知而已。”云生也不清楚羽米娅究竟见到了什么，从手提袋里抽出一捆绷带：“你先试试看镇魔绷带的情况吧——” 云生在尽可能不接触符珞身体，用绷带绑好了符珞的一只手，然后让她的手碰触黑色的异能试纸。 感应到相当程度异能就会破裂的试纸，完好如初。 “嗯，镇魔绷带可用，继续往下测试。” 镇魔绷带刚绑完两条手臂，云生就感觉到「魅惑」的力量大幅增长了起来。 绑完两条腿后，强度确实又强了一轮，云生的眼前就开始产生自己妹妹的幻觉，自己在犯晕之前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才回过神来，而堆放在地上的黑色异能试纸，像是放小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地自动破裂。 “真是跟你说的一样，衣服越多，能力越强啊......”云生叹道。 “骗你我又没好处。”符珞说。 “那我试试看绑到只剩下头部会怎么样——” 云生举着镇魔符以挡住符珞的能力，然后帮她绑到只剩下头部的时候。 地上原本已经破碎的异能感应试纸，此时开始疯狂地发生着小型的爆炸，试纸不断被小爆炸的气浪扬起，直到将试纸炸到没有黑色的感应部分，才潸然落地。 云生看着地上的试纸才没几分钟就全部被异能“轰炸”得只剩下白色的边缘，明确认知到了穿着衣服的符珞，所拥有的这种凶悍“密度”的精神攻击，没有提前准备好的话，是没什么人能挡住。 221.能力探明 “真的是衣服越多力量越强的诡异现象啊。”云生饶有趣味自言自语了一句，不过，但云生走到了符珞的背后，发现力量弱了许多。 “嗯？我看看整个包起来会这么样？”云生似乎有了新的发现。 然后，云生把镇魔绷带连同她的脑袋也一同裹得严严实实之后，发现： “你的能力确实完全消失了。” “可我也看不到东西了啊。”被包成了木乃伊的符珞，挥舞着双手挣扎着。 “那就只露个眼看看吧。” 云生过去，把符珞眼睛位置上的镇魔绷带掰开。 结果，光是露出符珞其中一只眼睛的一瞬间，那股强大到异常的能力朝着面前的云生扑面过去，把猝不及防的云生击中，使云生一下子就被震晕了过去。 “看来，只露出眼睛也不行啊。”符珞叹着气，把剩下的绷带，连同泳装一起褪了下来。 . 因为符珞跟云生两人呆在了密封的训练室内“测试能力”，让莫洛特非常地不安。 由于符珞的力量云生已经确认过并不像春莉那样会无缝不入，加上实验有可能带有风险，所以云生并没有把石门锁上并缝上也封上镇魔符，莫洛特用蛮力就推开了训练室的石门。 只见云生正平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不过，莫洛特听到云生的呼吸正常，没有什么伤害，只是一时间晕过去而已，然后，看到没有穿着衣服的符珞，蹲坐在了角落。 “你怎么一点衣服都不穿啊！大白天的就想诱惑云生哥........”莫洛特指责道。 “我的能力在我没穿任何衣服的时候，是最弱的。”符珞蜷缩在了角落，尽可能远离躺着的云生，就是希望自己能力不再影响云生。 “这是什么奇怪的能力啊？” “你喜欢这个人？”符珞没有回答莫洛特的问题，指着云生向莫洛特问道。 “当然了。”莫洛特回答这个问题，脸上甚至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有喜欢的人真是好呢......”符珞面露哀愁，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说道：“可惜，我是只能被人喜欢，但不能去喜欢人的能力。” “胡说。”莫洛特立即就反斥道。 “呃？” “怀着爱意，这不就够了吗？”莫洛特难得摆出了一副大姐姐的模样说话：“太阳这种东西，不也是你值得热爱，但又不能去近触的东西吗？云生哥在我心目中，就跟太阳一样！” “那你喜欢他，难道没有想要独占的心情吗？”符珞问。 “别人我不知道，如果云生哥的妹妹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能力，云生哥就会带着她在我眼前消失了。云生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来到这个地方的。”莫洛特苦笑道：“所以，有云生哥的妹妹在，独占，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吗.......” “不过，她妹妹的事情比想象中难解决，这是我唯一能够期待下去的事情了。” “你的爱情，真是伟大呢。” “那当然。” . 两人一言一语地对话着的时候，云生醒了过来，说道： “我大概明白你的能力是怎么样的传播方式了。” “嗯？” “道理有点像塑胶水管，如果压住塑胶水管口，水龙头出来的水喷射力度，射程就会大幅增加。而对于符珞的情况来说，能够包裹身体的衣服，就像压住水管口提升出口水压的效果。” “其实不用镇魔绷带，符珞的能力在用普通的遮挡物下，比如布料、头发之类的就能挡住，但也因为‘挡住’而无处可出的能力就会从别的身体位置或者方向上射出去，就像被压住了水管口，从而增强了‘出口’的压力。” “嗯......好像有点明白，又好像不太明白。”符珞 “群体生活的情况下，如果不想你的能力影响到他人的话，目前的办法就是不要让你身上露出哪怕一点皮肤，连眼睛都不能露。” “要裹成这样生活的话，或者隔离到只有我一个人生活，我还不如继续在外旅行算了。”符珞想要放弃太平乙。 “那样的话，「外道」的人可能又会盯上你，很可能会闹出比这次更夸张的危机出来。”云生警告道。 “那也是........”符珞说着，重拾记忆的她全身就不由自主地就颤抖了起来。 苍南的事——具体来说，被一只丑男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个恐怖至极的情景，对于符珞来说也是一个过不去的心理阴影，她怎么都不想回到这段记忆里面去。 “你的影响既然无法消除，只能让我们房间里的人都做好防御措施了。”云生一边说着，一边在随身笔记本了记起了：“短期来说问题也不大，就是我们都带上能够一定程度防御精神攻击的饰品，并且每周要有一天你与我们要隔离开来，我们这些跟你一个房间的人要各自做一次精神净化。如果这样的话，你应该没问题吧？” “没有，从今天起我就叨扰各位了。”符珞低头说道。 “欢迎欢迎。”莫洛特表情喜悦地真想靠近符珞，但还是最后一步的时候停下来：“虽然我很想给你一个拥抱，但是碰到你会被洗脑，所以不好意思。” “我明白。”符珞点点头。 . 于是，能力影响被探明的符珞，从此定居太平乙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与此同时。 由郑浩全代笔，张云生临时议员的加急议案也在时钟塔的会议室内，顺利地全票通过。 由于是加急议案，所以执行速度也快得惊人，现场就发布了正式的协会规定修改公告，开始发送到各个魔法师的手机里。 结束加急议案会议的羽米娅，借助龙脉瞬移，很快就来到了太平乙浩全的办公室这里： “在会议上，我真是捏了一把冷汗呢。那群人看着我跟杀父仇人一样，我完全都不敢插话。” “正常啊，如果被人拿着刀子威胁着，他们还能给你笑脸，我觉得才稀奇吧。”浩全笑道。 “这样的话，云生的贡献值就能抵达紫袍，也就是升任正式议员的分数了吗？”羽米娅想要确认。 222.踏足敌域 “是的，虽然我不会细算，总之大大小小三十多个任务，其中有回收「忘却森林」，回收「无壁迷宫」，外加刚刚上报的回收「狂气万华」还有，在苍南成功迎击「外道」的种种斐然功绩，所以，月底的协会荣誉授予大会，云生披上紫袍是肯定的。”浩全答道。 “是吗，如果他们硬要说之前贡献分的不算数怎么办呢？”羽米娅提出了一个可能。 “我们的议案已经非常清楚，就是要为自己而发起，如果他们故意装不明白搞这种小把戏，那就是我动手的时机了。”浩全面带冷笑。 “嗯？”羽米娅不解。 “‘为正义执言’可是我的专长中的专长啊。”浩全冷笑：“对方真要的小把戏的话，来赶紧来一套吧。” “我.......都忘了你还有这能耐啊......”羽米娅咋舌道。 . 羽米娅知道，郑浩全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为此，羽米娅曾经翻找过一些过去关于浩全这个人的新闻记录。 在郑浩全所在的时代，曾经一次煽动十万人上街游行示威，迫使当时的A国议会连夜讨论，修改法令，其言语的煽动能力，可见一斑。再加上其近乎无解的读心技术以及操纵技术，郑浩全因此，在他所在的时代被称为了“魔王”。 若不是郑浩全弭患绝症而全身冰冻，才会在半个世纪之后的现在，被自己先祖大人的指示从北极救出，成为自己以及家族决策的“军师”。 . “这次，你也打算成为魔法师的‘王’吗？”羽米娅问道。 “‘也’什么啊？我从来就不想当什么王。”浩全哭笑不得：“最好，要有云生这样的人出面，我偶尔出个谋划个策什么的就够了。” “你的意思是你想躲在幕后吗？” “我的意思是，可以的话，我什么事都不想干。”浩全打了长长的哈欠：“现在我做的，只是符合你们家族目标的事情罢了。” “那个......无法被预知的黑暗未来吗？”羽米娅：“现在的云生，手上拥有了5名异常个体——「灭天绝瘴」「六臂魔屠」「忘却森林」「无壁迷宫」以及「狂气万华」，这样的战斗力集结到他的身上，就算是领主也会觉得是重大威胁，说不定，光靠他一人之力，抵抗「渊兽」呢？” “在张芙生没能控制自己力量之前，剩下的四位异常个体，去敲打威胁人类的集团倒是绰绰有余，打败超巨型怪物，还是不大可能。”浩全解释道：“再说了，芙生也只是能够勉强硬抗下「鲲」的几次攻击，再往下说不定她也是要玩完的，所以是否有打败渊兽的实力这点，我不乐观。” “那也是。”羽米娅想到剩下四位的能力，除了「六臂魔屠」以外都是被异管嫌弃的能力种类，没有那种单纯破坏力，能做到的只是区区的「对人」作战，不由得叹息道：“渊兽的力量，太过恐怖了。” “能够活在这种海底万米的世界里，就已经是匪夷所思的恐怖了，光是能够抵御万米海水压的超强体格，很可能以人类科学的最强武器都未必能对其造成致命一击。假如它们真的是导致「无法被预知的未来」的原因，那真的是无解了。”浩全说着，提出了又一个可能：“但——如果不是呢？” “那即将威胁人类未来的，是什么？”羽米娅好奇。 “不到你们所说的漆黑未来之时，论谁都不知道吧。”浩全说道：“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人们（魔法师以及异术者）的力量，不至于在内斗中损失，一路温存到，真正需要的「未来」。” . 曾经发生在苍南的灾难，在士家的暗中支持下迅速平复着伤口。 发生在苍南郊外坠机事件的罹难者，只占全机乘客的三成，堪称天灾中的奇迹而被不断报道，而幸存的七成乘客，也在各路的援助下恢复良好，绝大部分回归到了往日的生活中。 从红港市移居到苍南的宝石大亨周家的后代——周佳安，则大笔一挥，投入了全部的祖产，建立了苍南空难慈善基金，以此援助罹难者以及幸存者们的家庭度过难关，也在天灾的报道中被敏锐的记者发现作为报道，成就了一时美名。 然而记者们想要找到这个因为某个重大失窃案而失踪了二十年的宝石富豪家族的踪影时。 却发现，那个一掷千金，名为周佳安的人早已不在苍南。 . 东方的红港市。 一个无比繁华的不夜城。 佳安握着旧时照片中，可达天际的周家巨擘天楼，来到了其所在地。 那家族的象征已然消失。 地下便是周家的原本家族工房以及先祖祠堂所在、 由于二十年前的“失窃案”中，高楼的地基被严重破坏，这座无法确保自身以及周围建筑安全的大厦，在失窃案的当年就强制爆破，现在的原地只剩下一个改建后的公园。 在潜行地底的士梦岚的引路下，佳安从下方地铁隧道里掘出的秘密通道，来到了原本的周家先祖祠堂的位置。 . 那个地方，比起勉强完好的何家先祖祠堂，只剩下一处破败不堪，满地瓦砾，依稀辨别得出曾经是一个宏伟地下建筑的地方。 此地的尸首早已移走，此处剩下的没有人整理的，满地破碎的周姓族人的黑木牌位。 周佳安一个人在满地碎片的牌位面前跪下，双手合十，自言自语道： . “如果是我自己的话，不指望各位保护我什么，毕竟我喜欢室内，多过室外。” “但是，接下来我要去做的，是去把那个遗失在外的周家后代带回这个地方，给各位磕头，并重建起周家原来的一切。” “此去路途险恶，求先祖在上，予以庇佑。” 佳安不懂什么叫做祷言，对着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人们，只是纯粹地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顺利的话，各位呆着的这里就能复原，香火缭绕，继续守望着一代代的周家子孙后代。而我，就能把红港夺回，也能把苍南还给何家，让这一切恢复过往。” 语毕，表情郑重的佳安，对着众多的先人牌位，缓缓地磕下了头额： “拜托了。” 223.北境沉眠「外传-越线之恋篇」. 时间在故事发生的8年前。 人类居住世界的极北之地——北极。 接近极点的《人体冰冻存储实验室》。 这一天，实验室迎来了一批穿着御寒大衣，千里迢迢来到北极的客人。 这支共计十五人的队伍奇特的是，队伍之中竟然存在着一名十岁左右，看似东方人的女孩。 任何人来到超低温的北极，生存的风险极高，成人都自顾不暇，更别说幼童了，一般来说是不被许可登陆的。 但这个女孩仍然无视了规矩，顶着最酷寒的环境，一路来到了北极的最中心处。 实验室的领导，一个中年金发男人为这个队伍带路，见到了这个女孩，首先就要求道： “这个孩子就不要跟我们去了，我们的研究室里比较暖和。” “为什么？”在一群大人的沉默中，幼女开口提问了。 “前面都是一些与死人无异的地方，可能会吓到......” “我连自己的死都见过了，还害怕别人的死吗？”没有什么表情的幼女，嘴角露出了鄙夷的弯度。 “所长，不要问了，赶紧带路吧。”另一个东方人催促道。 “好吧。”“这是你的女儿吗？那就请管好她，不要随便触碰里面的实验器材.......”所长看得出是一对父女的外观，同时也是这个十五人团队里面唯二的东方人。 “她确实是我的女儿，但是，用不着你来担心这种事。”东方人厉声道：“你的工作就是找到我们要找的人，复活他，仅此而已！” “羽亦堂，我可没有许可过，你可以在口头上占我的便宜。”幼女冷冷地说道。 “是的，我错了！”名为“羽亦堂”的东方男子当即低头，对幼女小声喊道：“——玛利亚先祖大人！” “很好。”幼女点点头。 . 研究所所长这时候，终于明确了这个“幼女”几乎是全十五人的团队的最高人物。 这个女孩子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剩下的十四个成年人，对这个小孩子的指示趋之若鹜。 虽然研究所所长对此非常好奇，但是，从这群人严苛的视线里，他也明白这是不宜触及的好奇心。 “我们这个实验室成立于五十年前，从事的工作之一，就是保管那些因重症，而不得不选择‘到未来就医’的冰冻者身体......” 随着所长带路，并一路介绍，来到保管众多冰冻者身体的地下仓库。 “你们要做复苏手术的人的名字是？”所长问道。 “不知道。”幼女答道。 “不知道？！”所长惊诧于对方支付了大笔的复苏手术费用之后，却没有明确对象这件事：“不好意思，你们连名字都回答不上来，证明你们跟冰冻者毫无关联，是没有有权力决定是否复活冰冻者，这种擅自复苏冰冻者行为等同于窃取冰冻者的身体，甚至是拿他们的身体冒险，那可是重罪。” “科学家，你可没有选择的余地！只不过是一堆尸体罢了，有钱收，还有这么多废话？！”羽亦堂面露凶相，凶恶地喊道。 “这些才不是什么尸体！他们是活着的人！”中年所长据理力争，不肯让步半分：：“这些冰冻的身体可是都有相应决定复苏的医疗基金会的管理，他们的基金会，会在选择正确适当的时间才将冰冻者复苏.......” “不跟你瞎废话了！”东方男子怒斥间，将一道红符贴在了研究所所长的额头上。 “「封疑」！” 骤然间，原本据理力争的所长，立即就变成顺从的傀儡，表情恢复成了之前侃侃而谈的温和带路者模样，问道：“既然名字不知道，总有特征可以检索吧？我们仓库里面有几千具身体，翻找起来还是比较困难的。” “虽然对象是普通人，东方的洗脑术真是可怕呢。”“玛利亚”饶有兴趣地感叹。 “只是暂时封印了对方对于「怀疑」的思考罢了，并不是什么洗脑。”羽亦堂语气中带着敬意，解释道。 “真不愧是‘什么都能封印’的魔法师呢，真是怕怕呢。”“玛利亚”脸上假装着害怕。 “请放心，我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力量用在您的身上，毕竟，您可是勒诺曼家族的希望。”羽亦堂连忙低头蹲下：“如有怀疑的话，你大可把手中的枪，对准我的脑袋扣下扳机。” “真的吗？”女孩拿出小型的手枪，把枪口顶住了男子低下的头颅，甚至拉开了保险，冷冷地说道：“就算你这样给我频繁地表忠心，也不代表我会被你瞒骗，你不值得我太过信任这件事，我是不会改变态度的。” “就因为我是入赘的外人，所以您才有这个误会的吧。”羽亦堂低头，没被看到的表情咬牙切齿，但是口气依然谦逊。 “不，勒诺曼家族一直以来都是女性的当家，入赘女婿是正常举措.......”“玛利亚”答。 “那是因为我是东方人？”羽亦堂急问。 “为了召唤我这个先祖灵魂，需要‘黑发黑瞳’特征的勒诺曼族人子孙，找天生即为黑发黑瞳的东方人联姻，并没有什么大错。”“玛利亚”决定不遮不掩地指出真相：“真正让我感到不安的，是你的人性。” “我的人性，就是最忠诚的勒诺曼族人。”羽亦堂争辩道。 “算了，现在的勒诺曼也确实需要你的力量，你想要的一切自然会有.......”“玛利亚”收起了小型手枪，表情更加冷峻地说道：“除了我的信任。” . 接着，幼女姿态的“玛利亚”转身，对研究所所长说道： “我要找一个二十岁前后的东方人男性。” “嗯，符合这个条件的男性并不多，毕竟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人体冰冻都是非常昂贵的手术，并不是什么家庭负担得起。而查出绝症之后，并肯大笔花钱求取渺茫生机的，大部分还是西方人呢。”所长叹道，操作电脑系统翻查着资料，最后说道： “符合这个特征的，只有五个人。” “把他们的照片打开给我看，我会确认，谁才是‘我’的真命天子。” 幼女踮起脚，趴在电脑桌上，盯着所长电脑上面显示的照片。 而“玛利亚”的背后，羽亦堂手臂颤抖着，死死地攥住双手的拳头。 224.魔王苏醒 最后，“玛利亚”根据照片，选中了其中一个。 “这个人的名字叫做「郑浩全」。”所长翻开资料，叹道：“可惜，他冰冻的年份太早了，那时候的冰冻休眠技术有一定缺陷，现在的复苏手术有很大的可能无法全面唤醒他的大脑。” “科学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吗？”羽亦堂终于等到了自己表现的机会：“就算死了二十年的尸体，我们的人也能复活给你看！” “请告诉我在什么地方，曾经发生过这种奇迹！”失去「怀疑」能力的所长，对这一契机，万分感叹。 “我要的一个完整的复苏者，不是被操纵的尸体。”“玛利亚”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他拥有成为我夫婿的「命运」，也就是说，他不是会轻易死在这里的人，所以，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丧失怀疑能力的所长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只是一味点头称是： “那我就召集医生，准备复苏对象「郑浩全」的手术。” . 取出装着郑浩全身体的冰冻仓，在手术室内历经了三小时的复苏手术。 但是，结果很不幸。 冰冻者郑浩全，最终只复苏了不到60%的身体，而真正需要苏醒的大脑，连续生物电流激活三次都没有顺利。 三个小时后，在现场执行复苏手术的数名医生，不得不遗憾地宣告放弃治疗。 医生们最后叹息着做出了结论： “我们已经尽力了，如果再晚个五六年，相关技术获取其他成功实例的参数更加成熟之后，可能情况会好很多，但是以现在的技术，还不允许对这名冰冻者进行苏醒。” 当代表科学一侧的医生们，离开手术室之后。 羽亦堂一同的十五人中的六人踏入了手术室，脱下御寒的斗篷，露出了手持的各式法杖以及精致法袍，对着已经接近死亡的郑浩全，一副摩拳擦掌的架势： “证明我等「治愈」术魔法师的力量，比科学优越的时候到了。” “那肯定了。” “我用我等力量，去把那些自以为是的实验猴子打给鼻青脸肿吧。” “陷于永冻的幸存者，一个不错的术式实验对象呢。” “........” “一起加油啊！各位。” 羽亦堂等十五人带来的队伍中，除了保护他们的保镖以外，剩下的是六名优秀的治愈系魔法师，为的就是在最后一刻，再赌一把。 . 而最终的结局，也正如玛利亚所述的那样，郑浩全被顺利地救出了。 郑浩全睁开双眼的时候，头顶的天花板是华贵的吊灯，身上的被褥跟身下的床垫，也是毫无疑问的高档货。 “这里是什么地方？”浩全问道。 旁边坐着的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一边看着外文书籍，脸上没有表情地答道： “这里是F国，图鲁兹堡的勒诺曼城堡里。” “城堡？这里是这么夸张的地方吗？”浩全从床上起身，坐在床上望向窗外，一片茂密的森林以及一旁城堡的城壁，确信了自己的位置，回忆道：“我记得，我是上了人体冰冻的手术室来着？” 看着自己没有经过复健的削瘦身体，以及稍显迟缓的动作反应，浩全大致确信了自己确实经历过了冰冻手术，但出现在某城堡的原因仍然不明。 “如果关于你的记录没错的话，你现在醒来的现在，已经是四十多年后了。”眼前的幼女用着难以相信是十岁左右女孩的成熟口吻，利落地解释道，让浩全十分好奇。 “是这样吗，我没什么日新月异，时光飞逝的感觉啊。”云生叹道 “你是郑浩全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我这边自我介绍一下。”幼女说道：“‘我’的名字是玛利亚-亚德莱达-勒诺曼，我的身体主人的名字，叫做羽米娅-亚德莱达-勒诺曼。” “你有两个名字？”浩全诧异道。“是什么新技术的概念吗？” “‘我们’的细节方面你以后自然会懂的。”女孩答道：“总之，包括我在内，这个城堡里的人，几乎都是魔法师。” “魔法师？”浩全咋舌道：“我这不只是穿了四十年，还穿越到了什么的奇幻世界了吧？” “没有，魔法师本来就存在于世界上，只是你们普通人无法察觉而已。” “是吗？”浩全点头，一边认真地思考起“魔法师”含义。 “没有把我的话，当做孩子的戏言，你——”女孩的冰冷表情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意外地是个棘手的家伙呢。” “信不信什么的，当一个十岁小孩子说话时，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口吻冒着十足老龄者才有的超稳重感觉，也不像谎言，我就已经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挠着头各种困惑的浩全，决定不再细究上面的话题：“根据契约，原本是A国的什么基金会来叫我才对，变成你们来叫醒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这个孩子。”女孩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嗯？” “你，是我这副的身体的未来夫婿。”女孩认真的语调，一点都听不出是玩笑。 “哈？！”浩全完全不敢相信对方的对话。 “你未来会跟这个孩子结婚。”女孩换了个句式。 “等等，这可是犯法的。”浩全这个人虽然对女孩容貌年龄上的口味没有什么要求，但是未成年肯定是大大不行。 “再过七年就合法了。” 浩全不知道要怎么问起才行。 “被你喜欢并唤醒这件事，我很荣幸，但是就算你自己同意嫁给我，也要征求我的意愿才行，不是吗？” “你没有否定的权力，因为你欠这个孩子。” “哈？”郑浩全又是一脸懵逼。“算起来四十年前活着的我，会欠一个十岁孩子的什么？” “具体来说，另外一个时空的你跟她，有着一道未偿清的缘分来着，所以在这里的你，必须偿还这份未尽的恋意。” “这是什么无理取闹的理由啊！”浩全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另外一个时空有一段缘分”的理由来瞎掰。 225.先祖附身 “人生就是有各种无理取闹。”女孩起身离开了座位，脸颊上露出了冷笑的酒窝：“你根本无法逃掉的那名为「命运」的枷锁。” “那你别关我在里面，放我出去啊！”浩全发现离去的房间门，被“咔哒”一声锁上了。 女孩的冷淡声音，从门外传来：“等你意识到自己真正使命的时候，我自然会放你出去。” “混账东西！” 浩全用孱弱身体那剩余不足的肺活量，嘶声吼出了最后一句。 . 这天晚上，仍然是那个小女孩来到浩全的房间，身后跟着端着晚餐的盘子的两名侍女。 侍女们在桌子上放下晚餐后就马上离去，偌大的房间里剩下浩全跟小女孩两人。 但是，那个女孩的表情不再是那个冷漠而高高在上的模样，而是富有她这个年纪的孩子特有的灵动，一时间让浩全有认错人的错觉。 “我叫做羽米娅-亚德莱达-勒诺曼。”那个孩子有些面对陌生人的胆怯，但是仍然强行振作起勇气，自我介绍道：“在下午跟你见面的那位是我的先祖大人，玛利亚-亚德莱达-勒诺曼。” “是你孪生姐姐？” “不，她是附身在我身上的，先祖大人的灵魂。”女孩答道。 “是吗........”浩全不相信，除了孪生姐妹也想不出别的可能，于是随口附和道。 “先祖大人有令，让我从现在开始，像妻子一样在你身边服侍。”女孩低头行了个礼。 “你真的知道‘像妻子一样在我旁边服侍’这句话的意思吗？” “不清楚，只是说让我听你的话就行了。”看到女孩天真的表态，浩全确认了女孩确实没有‘夫妻’方面的认识。 “啊.......”迎着少女纯净无垢的眼神，浩全头顶传来剧疼，岔开话题道：“你那个狗屎一样的先祖大人该不会用那一嘴「命运」啊之类的话，在你的家里面为所欲为吧。” “不，先祖大人是做出许多精确的预言跟占卜的伟大预言师。”幼女羽米娅语气相当认真：“就连我们国家的皇帝拿破仑的生涯，最终也没能逃出她的预言。” “拿破仑都........” 浩全没有熟背历史，并不知道那位拿破仑是被羽米娅的先祖大人坑了什么，但也知道能跟大名人扯上关系的，也必然不是小人物。 但浩全是不相信非科学的“预言”的人，于是他没忍住，对眼前的幼女解释道：“虽然可能对你们有点不敬，但是，预言本身就是一种诈术。” “诈术？” “退后一百步，就算你的预言是真的，那么知道了这个预言的人自然会刻意想要更改、回避预言所说的灾难，那么预言所述的事就不会真的了。”浩全列举例子：“所以，自称预知术者的人经常用到的，就是刻意将他们口中的预言变得棱模两可，正面说也是对，反过来也是对。” “不，正因为有不可撼动的「命运」存在，所以预言才会成真的。而越强大的预言魔法师，越能辨识出「命运」的所在，并为迷茫者指出所在。” “「命运」什么的.......”浩全还想反驳 “你以后在勒诺曼家历经预言之后，你就会确信「命运」的所在了。”幼女的脸上，一副不允许浩全辩驳的超自信姿态。 （我跟小孩子认真什么啊！） 浩全也就此放弃辩驳，开起玩笑，跟眼前的幼女一起有说有笑地，吃起了晚饭。 . 由于浩全历经冰冻的身体，长期没有运动，需要一段好几个月的复健过程。 全程身边除了羽米娅以外，还跟着一个自称魔法师的人，为自己施加奇怪的“魔法”。 仅仅一段听不懂的言语之后，身上的疲惫感跟痛楚就马上消减殆尽，让浩全的复健过程轻松了许多，进度据说也比常人快上了数倍。 这也让浩全暂时性，相信了魔法的所在。 之所以“暂时性”是因为浩全也说不好，是不是四十年后的时代出现的什么新的医疗技术。 期间，那位羽米娅女孩子也一直在追随着浩全。 随着时间过去，女孩的头顶原本的黑发，也从根部逐渐长出了漂亮金发的部分，很明显，前面的头发是染上去的。 “是染的吗？”浩全有一次复健休息的时候，问道。 “是的，要召唤先祖大人在英灵座上的灵魂，需要一个黑发黑瞳的勒诺曼族人作为载体，就像先祖大人在世的时候那样。”羽米娅说着，面露了少许喜悦地说道：“最近，家族方面没有让我召唤先祖大人的计划，所以也就没有去把头发染成黑色。” “你不讨厌那个什么先祖大人吗？比如被强占身体什么的。”浩全提问道，他看得出米娅脸上不易察觉的喜悦，是来自于“没有召唤先祖大人”这件事上。 “那个......毕竟她出来的时候，我就像睡觉过去一样，没什么感觉，而且先祖大人每次出来，都能解决我们家族的一些麻烦或者问题，让父母跟其他族人都很开心，所以我十分欢迎她的到来。” “你真正的想法，是与此相反的吧。”浩全试探着。 “不。”羽米娅否定道。 “可你的内心，却充满着想要与此反抗的意图呢。” “不可能。” “是吗？我看到的真正的你，可不是你说的这样哟。”孩子就是孩子，即便是掩饰自我的反应也非常简单易懂，善于捕捉人心的浩全，几乎洞悉了这个十一岁孩子的内心：“你是想自己被人期待，而不是身后那个先祖大人吧？” “.......我没有这么想。”由于被猜中内心，羽米娅的回答有所迟疑。 “那就当我胡说八道吧。”浩全微笑着摸着米娅的头发。神情相当认真的说道：“总之，现在不要着急，也不要泄气，只要不放弃努力，属于你的时代会来的。” “是吗.......”羽米娅也作思考状，点了点头。 “当然，我说的这些话，只是用来敷衍人的万金油句式。”浩全的态度骤转，突然大笑道。 226.赘婿面谈 “.......” 感觉被戏弄的羽米娅，脸上还是微笑，只是小声地在心里骂道。 “不要藏着情绪，不舒服就要找机会发泄出来，窝久了是人会坏掉的。”浩全看得出，羽米娅是个把所有内心压力都积聚在心里面不愿表露的人，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虽然难得，但是负担太重：“不开心就骂出来，我是那个什么......你未来的夫婿来着？这点事肯定要让你的。” “你个....人渣！”这般喊着，羽米娅伸出小腿，“狠狠地”踹了浩全几脚。 “对对对。”被挨打的浩全，鼓掌道。 一旁的治愈魔法师，像看着变态一样的鄙夷冷眼，在职责范围内，偷偷地后退几步，尽可能远离他的客户。 . 一个月后。 复健告一段落之后，浩全立即来到了羽亦堂的办公室。 “是你啊。”羽米娅的生父，羽亦堂见到郑浩全的时候，露出了一脸的鄙夷——而这，在魔法师看待不会魔法的普通人的角度，相当正常：“你想要做什么？” “我的身体已经好了，你们也是时候把我放出去了。”浩全说道。 “先祖大人说过了，除非你能跟小女产下子嗣，你的这个要求就能实现。”羽亦堂嗤笑道：“你想逃跑也无所谓，用我们的占卜，你也跑不了多远，那样也只是给了我们打断你两条狗腿的理由罢了。” 浩全几乎从见到的第一眼，就明白羽亦堂这个人物的“偏斜”之处。 欺下怕上，两面作态，是为明显的醉心权势之人。 “你真的是米娅的父亲吗？身为父亲，不该尊重女儿的选择吗？”浩全先以“平民”的思想，投出问题。 “身为魔法师，以及身为勒诺曼家族的女儿便是如此。而服从「命运」，是她唯一的选择。” “那我也有否定的权力吧？” “你、没有。” “我如果选择自杀的话，你们侃侃而谈的命运论，就到此为止了吧。” “别不识好歹。”勒诺曼家族族长的言语看似游刃有余：“我一点都不介意把你的「理智」封禁，让你变成只有冲动的猛兽，我也不用苦苦地等待你跟小女什么时候完成先祖大人的命令，这样的结果岂不皆大欢喜？” “多谢你这个枉为人父的混账家伙的好心。”浩全厉声道。 “在人父之前，我是一名魔法师。”“米娅会理解我的苦处的。” 浩全此刻已经充分认识到，魔法师大都是不可理喻的混账。 但在过去他活跃的时代，那些“混账”在浩全的手中——只是区区的饵食罢了。 “那么——如此皆大欢喜的事，你什么时候要做？”浩全看似冲动的表情突然收敛，变得一脸冰冷，眼神如剑——那是郑浩全的作为“谈判者”的架势。 “我不是说了，是我在迁就‘你的任性’。”羽亦堂并没有注意到浩全的变化：“在你这种贱民的身上施加魔法，我还怕脏了手呢。” “直说吧，要是我跟米娅有了那种事实的关系，下一任的勒诺曼家族族长，就是我了吧。”浩全睥睨着明显在自己上位的羽亦堂。 “只是区区的贱民，不要妄想天开了。”大笑道。 “有句话叫做‘术业有专攻’，家族的统治者并不需要会魔法，而会魔法的，只是需要在前线奋战的战斗者罢了——” 郑浩全卧在椅背上，仰起的脸上一副自信昂扬的姿态，甚至对上位者的羽亦堂没有丝毫的敬意，反而是一种看着猎物的垂涎视线： “而你应该调查了我的过去，我的‘统治’能力与经验均在你之上，也正是这个原因，你们的先祖大人才会千里迢迢地跑来北极把我救出，就是要把我作为振兴你们勒诺曼家族的人选，你现在的族长之位，在我跟米娅诞下子嗣那一刻，就会成为我的囊中之物。而精通魔法的你，就会成为家族战争前线的棋子，永世不得翻身。” “..........”亦堂无法否定，也没有任何话语能够驳斥这个可能的现实。 “像我这样即将危及你地位的人，你觉得留在你的身边是好事吗？”此时，浩全却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面对奇怪问题，羽亦堂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所以，流放我吧。”浩全紧接着提议道：“把我丢到远离羽米娅的地方，使你不期待的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无限降低到零。” “这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吧。”羽亦堂感觉对方必然藏有阴谋，于是试探道。 “我对于自己的要求很低，一日三餐有瓦遮头，有适当的自由，再来点不无聊的事情做做就可以，而不是这种养肥在封闭的城堡，等着当驸马爷的日子。”浩全说道：“人，可不是为了吃喝睡才活着的，而是为了活着才吃喝睡的。” “是吗.......作为一个贱民，你的人生觉悟还是挺高的。” 羽亦堂虽然附和浩全的话，他心里十分明白，无论如何，让郑浩全疏远米娅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若郑浩全继续躲在城堡里跟羽米娅厮混下去，孩子一出生，先祖大人自然就会马上出面剥夺掉自己得来不易的地位，这是羽亦堂绝对要避免的头号事实。 既然当事人都有这个意愿了，算不得羽亦堂的强迫或称迫害，所以事不宜迟，羽亦堂急急忙忙地在协会议员的工作文件中，找到流放郑浩全的最佳去处： “最近正好，异常个体管理组织重建了「太平洋乙号深海仓库」，但是，仓管主任的人选整整大半年，一直没有着落。”羽亦堂介绍道：“被选中的仓管主任的人，要么病假，要么投诉。” “仓管？听起来不错的样子。”浩全听得出是一个被嫌弃的职位：“为什么没人去？” “毕竟是没有‘保管物’的空白仓库，再加上是边缘地区条件艰苦，既没荣誉也没待遇，所以谁都不想去当。” “条件艰苦到什么程度？”浩全有点担心。 “一个月只有3天外出的假期，里面没有厨师配置跟保管生鲜食物的设备，所以食物方面只有干巴巴的仓储应急食物，住的方面倒是没什么问题，虽然有风险，但是十几年来都没有意外发生。”羽亦堂照着报告书，如实说道。 227.浩全暂别（打赏加更） 浩全斟酌了一番后，点头： “这个条件完全可以啊。” 羽亦堂一看浩全答应，大喜过望： “那我这就给你递交申请，解决了异管的一大难题，这也算是你为我们家族做了大大的贡献。” “我不是魔法师，出任魔法师协会的职务不会不合适吗？” “你也说了，‘术业有专攻’不是吗？仓管主任是管理职，不需要会魔法。”抛下一个大包袱，羽亦堂忙着谄笑道——就算真的所谓的深海仓管主任任职需要魔法师的条件，他也会想办法攻克下来。 “那就好。”浩全实话实说：“我只想要那一个月3天的自由罢了。” . 一礼拜后。 郑浩全打点了自己行装，准备前往太平乙就职。 羽米娅知道了浩全要离开的消息，特意起了个大早，来到城堡的门口给浩全送行。 最近有召唤先祖大人任务的羽米娅，此刻已经染上了一头的黑发。 “浩全，你要走了吗？”羽米娅问道。 “嗯。” “先祖大人昨晚托梦跟我说，你中了父亲大人的奸计，要把你远远调到外面去，不让我遇见的地方.....这不是真的吗？”羽米娅担心道。 “当然不是真的啦，这还是我自己去找你爸爸要求的。”浩全蹲下身子，与羽米娅四目相对，用认真的语气说道。 “真的吗？”可能是各种方面影响，这时候的羽米娅已经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父亲的所作所为。 “当然是真的。”浩全再次肯定。 “那是你自己决定要离开这里，是不是我的错？是因为我，不主动跟你一起睡觉的原因吗？”羽米娅一时间把原因算到了自己头上去，满心地内疚。 “当然不是。”浩全按住了羽米娅的肩膀，眼神真挚地说道：“小米娅你那么可爱，我也不想离开的啊。” “真的？”羽米娅羞红了脸，摇头道：“不不不，我一点都不可爱——” “不可爱吗？那世界上最漂亮的是你了。”浩全继续玩弄起了甜言蜜语。 “哎呀.......”幼龄的羽米娅架不住连续出招，两处脸颊滚烫，甚至有种晕眩的错觉。 “相亲相爱的两人，也是要有点距离的才行啊。”浩全趁热打铁，解释道：“太过密切的话，就会变成兄妹一样的关系了，你看你跟弟弟迪特的关系，不也是不太好的吗？你要我们的关系也变成那样，三天两头地对打一次吗？” “当然不想......” 羽米娅大小姐，眼看着就要被浩全说服。 话音未落，羽米娅脸上失去了所有情绪，语气中渗着沉重的怒意： “你这小子一边用甜言蜜语把这孩子灌得神魂颠倒，一边又撒腿就跑，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你个几千几百岁的老太婆突然冒出来，你这是想把我吓死，让你的后代守活寡啊！”一发现是那个“玛利亚”先祖大人突然冒了出来，浩全也气不打一处来。 “突然间就想跑，你是故意要跟我宣告的「命运」作对吗？别怪我没提醒你，跟「命运」作对之前，最好先做好丢掉小命的觉悟再说！”附身在羽米娅身上的“玛利亚”，举起小拳头，“用力地”敲打着浩全的额头。 “好好好。”浩全伸双手投降道：“我不是想逃跑，现在的我无依无靠，虽然勒诺曼这个靠山有点不如意，但是用来赖活着也是不错的。” “姑且，算你还是个懂的审时度势的家伙吧。”玛利亚放弃了说服，继续说道：“既然你要出去的话，就交代你几件事，你就‘顺路’去办吧。” “是什么事？”浩全问。 “最近几个月内，将会有一个存在于东方的太岳峰顶的「异常个体」会显现其能力，最近我会加紧预知内容的监视，你做好去对付的准备。” “要我对付异常个体？！”调查过异管工作内容的浩全当然知道「异常个体」这个词的意思，心里一惊：“你真的要我去送死吗？” “放心，你的「命运」还是很硬的，再说你也不是一个会送死的人。”娇小的“玛利亚”露出了郑浩全熟悉的无表情冷笑。 “我只是为追求自由的理想而去的，这个不顺路。”浩全拒绝道。 “我就是不让你出去外面！”玛利亚厉声道，一副准备把勒诺曼城堡里面的族人喊出来的架势：“要不然，你就给我留在城堡里，把我们勒诺曼家族的孩子生出来！” “你们一大家子的人都在逼着我对一个11岁的孩子动手，你们都是了不起的变态啊！”浩全歇斯底里地喊着。 “你就放心吧，你们两人的孩子根据「命运」是会被健康地生下来的。”玛利亚答道。 “命运你个头啊！” “那你做，还是不做呢？”玛利亚再次质询道。 “........好吧，我做，我可不想跟你们这群变态同流合污。”浩全只能答应。 “羽米娅”听到浩全的答复，低着脑袋挠着头，语气带着羞涩地说道：“在户外做的话，我还是有点心理压力的，但是，既然是你要求的话，我还是勉为其难地满足.....” “妈蛋，我是去替你们对付那个什么异常个体，不是跟你这老家伙做那档子破事！”浩全突然觉得自己离开这个城堡简直明智之选，再呆下去迟早会被逼疯。 “你竟然不怕死！”玛利亚一时间合不拢嘴。 “亏你还是提条件的给我选的那个人，惊讶你个毛线啊！”浩全内心一阵崩溃。 . 相处了三个月之后，郑浩全与羽米娅别离的之后的那个晚上。 羽米娅在睡梦中，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先祖大人。 ——玛利亚-亚德莱达-勒诺曼。 “先祖大人，让他离开真的好吗？说不定，他会一去不复返呢？” 一名黑发黑瞳，相貌相当恬静，充满着贤者气息的占卜者，站在梦境中的羽米娅面前，亲切而温和地回答道： “郑浩全与你的结合，是既定事项也是「命运」。而作为预知者而成长起来的你，应该能够看到了这段「命运」的起点了。” “已经看到了。”羽米娅点头说道。 228.故事起点 羽米娅点点头，摊平自己的右掌，念动“郑浩全”的名字之后—— 在自己停止的视线下，闪现着并不存在的模糊影像： 自己的手臂变成大人的模样。 而其中其中的食指、中指以及大拇指变成了亮灰色的金属机械结构。 羽米娅问道： “这个是什么？” “应该在是某一个世界，你与郑浩全这个人缘分的交点。”对面的玛利亚大人说道：“不明所以的预言术者，容易把这个特有的重合现象，跟预言梦搞混。” “这个的意思是说.......我跟浩全的前世吗？” “不是。”玛利亚解释道：“我们所知的「命运」也并非不能篡改之物，但每次大幅度颠覆「命运」的行为都会大大撼动世界的根源，进而产生无数多的可能性——也就是「世界」的分歧点，而那些分歧点散发出去的「世界」，是一对对无法相互碰触的平行线。而你现在看到的，是某个平行「世界」的你。” “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细究其中的缘由，对「命运」的了解尚未透彻的你只要知道一个事实——拥有这个‘交接点’的你跟他在「命运」的驱使下，最终会连接到一起，任何人从中作梗都是没有意义的，除了死亡，没人能够把你们走到一起的「命运」分开。” “是这样吗？” 女孩的稚嫩脸颊上，染上了一层绯红，以及惬意的笑容。 . 时光飞逝。 八年之后。 少女羽米娅已然成长，亭亭玉立。 羽米娅代表着勒诺曼家族，成为了魔法师协会的预知术者坐席，以及评议会的十三议席之一，说白了，就是跟郑浩全一样，被调离勒诺曼家族的权力中心。 而郑浩全则继续躲在东方深海当着他的仓管主任，一直未归。 而在勒诺曼家族，除了羽亦堂以外的所有族人，都在坚信羽米娅跟郑浩全两人，会像先祖大人的预言那样结成良缘，并期待他们会给勒诺曼家族带来复兴。 然而现实中，这两人的关系就像停在了八年前，若即若离的样子。 . 某日下午，羽米娅坐在魔法师协会顶层的办公室中，仰望着天花板。 无所事事的她，在内心唤起了自己的先祖大人： “先祖大人，你给我的预言好像出问题了耶，那个郑浩全什么的，从「六臂魔屠」那会儿说过的几句话之后，我们就有四年没见了，大概他已经忘掉我了吧。” 经过八年的接触（折腾），现在的羽米娅能够熟练的唤出自己身上的那位“玛利亚”先祖大人，态度不像开始那样的认真且客气。 “是吗？你这可是这个礼拜，第五次在心里念叨他的名字了。”时常躲在自己内心里偷听的“玛利亚”叹息道。 羽米娅一时语塞，但还是强行说了下去： “那....那是因为他明明是我的未来夫婿，却一直不来找我啊。” “你也知道他就是个大懒虫啊，拜他的‘懒’所赐，远离了城堡，亦堂这人越发地嚣张跋扈了，为了保护勒诺曼家族搞出了个什么外人的佣兵部队出来，真是的。”玛利亚口中透着恶气。 由于羽米娅被调离了勒诺曼家族的权力中心，附身在羽米娅身上的这位先祖大人的干涉，也被同步弱化了。 “这样说父亲大人不好。”羽米娅揍了眉头，但她也明白父亲也不是值得称赞的一个人。 “那个人虽然是你的父亲，但是他的眼中只有地位跟权力。”羽米娅的耳边传来了叹气声：“相比之下，郑浩全这个人物还比较像个人，其能力也远高于羽亦堂，要知道，那个小子他仅靠一张嘴，就能回收「灭天绝瘴」、「六臂魔屠」这两大角色，可比那个叫做羽亦堂的魔法师，强得不止一点半点啊。” “我知道先祖大人对浩全的评价很高，可我不喜欢他。”羽米娅用果断的语气说道。 “真的吗？”玛利亚不信。 “我当然不喜欢，郑浩全那个人油嘴滑舌的，一点都不老实。”羽米娅连忙摇摇头。 “但是你明明就很喜欢他的油嘴滑舌啊，被称赞几句，心里就得意得跟花圃一样色彩斑斓。”玛利亚嘲笑道。 “谁，谁说的！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现在你的心跳，可是非常老实地加速了呢。” “咳咳，就算我真的是那样，那也是他为了讨好我，故意而为之的！这样的为人太肮脏了！所以我不喜欢！”羽米娅义正言辞道。 “果然啊，羽米娅也到了叛逆的年纪啊。”玛利亚假意叹息道。 “才，才不是什么叛逆呢！”羽米娅有些语塞。 “那我给那个小弟打个电话，让他以后老实点，不要故意讨好你.....”玛利亚说着，控制着羽米娅的左手正要伸手去拿手机，羽米娅控制自己的右手连忙伸手去压住。 “那个怎么说，被人夸一下两下的，还是可以的啦......”羽米娅说着，右手抓住手机，把脑袋埋进了手臂里。 “即便夸你的人是你不喜欢的人？” “是啦是啦。” “呜呜呜，我可没记得，我把米娅培养成这样言行不一的坏孩子哟。”那边开始假惺惺地用起了哭腔。 “哼，你继续装着吧，我去翻网购。” 羽米娅强行终结话题，双耳盖上封闭的耳机，播放起嘈杂的摇滚乐曲，解掉令她感到难受的服饰束腰，背脊全然躺在按摩座椅上，享受其名为工作实为闲暇的时分。 . 然后，突然间。 “浩全不来，我可以去找他啊！”羽米娅恍然大悟，摘下耳机大声喊道。 “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这才发现？”玛利亚叹气道。 “不、不，我自己才不会去找他呢。”羽米娅慌忙地辩解道：“我是为了家族的利益，为了让他履行责任，才去找的他！” （你只是想找个看起来不丢脸的理由罢了......）玛利亚只是在心里小声地吐槽，但也怕说出口，羽米娅更加不好下台而回绝了现在的念头。 “对，我要去让浩全去把其他遗留在常世的「异常个体」找出来吧。” “你要知道，剩下的那三名异常个体，虽然大概位置都知道，但是找起来完全不简单啊。” “正因为不简单，所以才要充足的交流啊！”羽米娅双手叉腰，很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得意。 “你的目的就只是‘交流’吧！” 先祖玛利亚只能叹息，在一群人精（议会议员、父亲、郑浩全等人）的不良熏陶下，这个曾经正直的女孩也变得毫无下限了。 从那一天开始，羽米娅就开始追踪起了那名消失的异常个体。 ——也就是后来被命名为「忘却迷宫」的少女。 229.天师修道「外传-天师下山篇」 时为三千年前的周朝。 正逢封神令下达之后百年之际。 那也是东方土地上，道术修行者们百花齐放的时代。 因此，自称仙人、真人、天尊等掌握非人理之天命异术的人们，大量出现，许多现代的异术者家族都是那个时代诞生的。 这其中自然是，良莠不齐，真假难辨。 不过，这也代表“良”与“真”者亦然存在的时代。 . 少年张福德，跟大量求仙之人一样，师从了一名叫做「太公师尊」的人。 当然，跟许多人一样，福德对「太公」的称呼将信将疑。 毕竟称之为“太公”的那位——也就是太公望，姜子牙，要算起来，至少得活到两百岁有余。 虽然姜子牙直到古稀之年才被周王姬发拜为丞相，创下了不世伟业，若他真的掌握不死的仙术也不奇怪。 福德他也只是远远地见过那名「太公师尊」一面，那时候的太公师尊，受人之托，在某个久旱之地进行唤雨的仪式。 那是一名发须银白，虽身态慵懒，但眼神无不给予人铮铮的凛然气息。 设坛立阵之后，银发老人一番令人看不懂的“瞎”比划之后，久旱之后的珍贵雨露，如约而至。 年幼的福德当然不知道什么是“仙人”，但老人那前所未有的感觉，在他心中，将这名老人的印象作为“仙人”而深深烙下。 之后，在年幼福德的积极要求跟世人崇尚仙法的时代趋势下，家产富余的张家人替当时12岁的福德支付了进入太公道观的高额学金，进入了太公道观修行仙术。 然而，福德踏入了立于山间云际的太公道观之后，就未曾见过这名师尊再做过什么。 给予新入弟子们的指导之事，却是其初代的弟子代劳。 而且八年之久，一直是背诵各式咒文以及锻炼身体的每日重复功课。 一度让福德有些泄气，甚至认为是骗局。 . 不过，看似无果的修炼，直至福德20岁的时候，终于摸索到了门道—— 一道稍瞬即灭的火光，在自己双手的掌心上，舞动了起来。 这让八年认真修炼却碌碌无为的福德，欣喜若狂。 以凡人之躯，驾驭手中虽然尚小的焰光，让八年修炼的福德，追求力量的热情彻底点燃。 . 然而，远方的家人却托人带来了信函，告知家中村落遭遇了紧急的事态，急求福德归家。 这封信不得不让福德放弃这点求道的微光。 就在福德与作为指导者的太公初代弟子们告别，准备启程归途的时候，却被师尊传召了过去。 . 在太公师尊的会客厅。 这也是上山之后，福德第一次见到了这名全身银白的“仙人”，卧躺在椅子上，看起来有点费力，只有白眉之下那道锐利眼神，没变，但他视线所指的地方，似乎不是面前的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天空。 “师尊，请问传召弟子，所为何事？”前来，福德抱拳低头致意。 “道术布世乃吾之天命，而游历救世乃你之天命。”太公师尊像是在自言自语。 “啊？”福德一头雾水。 “上山仅仅八年略有小成，但尚未精通道术的你，这一路险遇难以自保，需要能够庇佑平安的法器。”说着，太公师尊传唤来了两名弟子，从宝物库中，把一个异常沉重的铁箱抬到福德面前，然后，太公师尊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福德跟前铁箱上的黄色封条就掉落下来了。 “此乃源自天外陨铁打造的神兵玄铁，为有掌握太公道法之人才可驾驭，滴血可认主，在结合驭雷咒，万钧天雷咒之时可有奇效，可助你斩敌伐难之力。”太公师尊解说道：“此为你的饯别之礼，今日离去之后，福德你不需也不必再回到此处。” “为什么？！”福德惊道。 “你已掌握吾所授之全部道法，在之后的岁月中，将其融会贯通成为自己的理会，再传承与下一代，便是你的职责。”太公师尊的视线，终于停留在了福德的身上，让福德的内心一番激动。 “师尊，请受我一拜。”福德重重跪下身子，叩头拜谢。 “去吧，你应贯彻之道，就在旅途之末。”语毕，那位座位上的银白仙人就突然不见了，没有远去的身影或脚步，就像一开始便不存在于此。 “师尊人呢？！”福德又是一惊、 “师尊便是如此，来无影去无踪，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在，什么时候会不在。”初代弟子苦笑道。 . 福德打开了师尊给他留下的铁箱。 里面装着一柄，不同以往战斗用武器的长剑，这把剑的银灰色金属材质的剑身上设计了大量镂空的花纹，很难想象这是用来砍人的武器，更像是装饰物多一点。 在遍地青铜器皿的时代，这把银灰色的剑，显得十分特别。 虽然需要两个弟子才能搬运的沉重法器，一开始福德也是完全动弹不了半分。 但是自己咬破手指，对法器的槽位上滴血「认主」之后，那柄玄铁神兵在福德的手上，突然间变得轻如鸿毛，福德不禁试着舞动了起来。 看到原本千钧之重的剑，在福德手上举重若轻地，像是用修炼用木剑那样甩刺出一道道剑花与气势，一旁的两个初代弟子脸上的表情，既是感叹又是嫉妒。 这让福德不得不感叹道： “不愧为天上之物。” 福德还照着太公师尊的说法，试用了「驭雷咒」。 而过去就算念个几百上千遍的也毫无反应的「驭雷咒」，仅在福德念出第一遍，就从指间射出一道闪烁着的直线电光，将作为目标的树干上，炸出一道焦黑的痕迹出来。 “这......” 看着目标升腾着黑烟，福德兴奋地对身后两位的初代弟子说道： “有这样的武器，我就算在路上遇到强盗或是猛兽也不怕了！” “好好珍惜吧，你是太公师尊有史以来第一位被认可，并赠予了法器的下山弟子。”其中那位担任过自己导师的初代弟子冷冷说道。 “你们初代弟子没有这个吗？”福德问道。 230.神兵玄铁 太公道观的弟子们，来到福德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弟子，那些初代的弟子，最年轻的也至少五十多岁，福德心想，他们手中必然会有更好的法器。 “没有！你现在觉得舒服了吧！” 说完，初代弟子们便愤然地甩袖而去。 张福德木讷地站在原地，回忆着刚才对方脸上带着无比凶恶的嫉恨表情远去，久久说不出话来，但是毫无疑问，“第一个得到法器”的荣誉，让福德的内心澎湃不已。 之后，福德急急忙忙收拾完自己的行李，就从呆了八年之久的太公道观，离开了。 . 背着师尊赠与的玄铁剑，福德满心欣喜，步伐轻盈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跟战战兢兢的其他路人不一样，他恨不得见到一队强盗或者猛兽出让出现在自己面前，好让自己喊上一句“玄铁出鞘！”，然后持着长剑，大杀四方。 对福德来说幸运或者说不幸，他一路顺畅地，回到了自己出生的村落。 这个时代的交通不便，尤其绝大多数都是崎岖山路的情况下，快赶慢赶，距离从家里发起信件已经过去三个多月。 不同于信件提及的危急，福德所见的村庄里，是一片往日的祥和。 福德来到了村落中心的大户人家，那就是诞生自己的家——若不是家中富裕，福德也只能跟其他农家子弟一样，耕作或者当兵。 “爹，你信里说的，春莉发生了什么事？”福德见到久违的父亲，没有寒暄立即问道。 “你终于回来了，长大了好多........他娘过来看看，福德回来了。”福德父亲却十分感动着，一并招呼母亲过来，迎接时隔八年终于回到家里的儿子。 “你们该不会就为了让我回来给你们看这一眼，就说了什么急事之类的瞎话吧？”福德急了，毕竟自己等于是抛下了太公道观的修炼机会，回到村里的。 “不不不，当然不是这样，我们村里三个月前闹过妖，几个晚上就死了三十多人，都是家里大门被砸开，然后脖子上被什么长着利齿的怪物给咬穿而死的。”福德的父亲又是哀伤又是叹气地说道。 “妖怪？！那现在.....”福德急问，现在已有了斩妖之力，虽然村人死去非常遗憾，但是心里一副摩拳擦掌的心态。 “不过，我们发出信件之后不久，也就是两个多月前村里就来了一队除妖的道士，之后闹妖死人的事情也消停了下来，直到现在。” “妖怪被解决了啊......真是可喜可贺呢。” 虽然福德嘴上这样说，但是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开心。 他想起师尊说过的“无需回去”的话，福德满脸都是黑线：（离开太公道观，我以后要怎么修行啊！） . 因此，福德在茫然中在老家村落里“休息”了半个多月，三个身披蓝色道袍的男子来到了这个村落。 在张家客厅见到了福德的父亲，那三个道士之一，便毫不客气地说道： “我们这番努力，为你们驱赶了作恶多端的妖魔，你们也要给我们赏金才行。” “那赏金要多少？”福德父亲当然愿意给钱。 “黄金十两。”但对方一开口，就报了一个不客气的数字。 “这........太多了。”福德的父亲面露难色，这个价格在当时可谓天价，虽然福德的家人勉强能够拿出来，但这也是一个足以让福德的家人变回普通农民的价位。 “这可是公道价啊，要是我们袖手旁观，下一个被妖魔吞进肚子里的，说不定是你全家，区区十两买你全家人的性命，可是非常值当的。”对方笑道。 这时候，听到对话的福德背着玄铁剑，穿着修行的道袍，走入客厅说道： “要说这斩妖除魔，可是道术修行者的本分，为生活耗费而向苦主索取少量情礼尚能理解，漫天要价就过分了。” “施行道法，需要大量的成本跟人力，十两之价只是成本，绝不是夸口。”对方看到身着道袍的福德，斜着眼冷笑道。 “有黄金十两，我为何不组一个百人大队前去讨灭妖魔，还绰绰有余，要等你出手？”富农出身的福德当然知道十两黄金的价格。 “你等小民愚昧无知，妖魔之力蛮横险恶，可不是区区的凡人体躯可阻拦的！”另外一名道士，厉声说道。 “如此夸大妖魔的力量，殊不知，你们的用心才是真正的险恶。”福德在太公道观的时候期间阅读经卷，知道「妖魔」的存在，便侃侃道来：“妖魔原本就是极为罕见的，会出现在人面前的更是寥寥无几，杀人对它们而言只有取乐的意义，所以，是否作恶更是未知之数。” “现实就是你们的村落，遭遇了妖魔的屠戮！”刚才的道士激动地说道。 “你们既然说已经斩杀了恶妖，那么有它的脑袋或者之类的东西，给我这位学识尚浅的人见识一下吗？”福德讥笑道。 “妖魔在斩杀之时就会自行消亡，你的‘学识尚浅’也未免太浅了吧？”三个道士纷纷取笑起眼前的年轻人。 福德当然知道「妖魔」被斩杀之后不会留下原本看到模样的尸体，有可能会现出原形（动物）的尸体，但福德等的，就是就是这个道术修行者人尽皆知的答案，表情夸张地笑着说道： “哦，那我下山之后，这一路上也斩了九九八十一只妖魔，只可惜斩杀之时，妖魔就会自行消亡，连我村子里这头都是我斩掉的，抢了你们的生意，真是不好意思呢。” 由于“斩妖”不会留下痕迹，所以道士们索求报酬，原本就难有根据，收取的只是“情义”罢了。 “身为同仁，你做到这地步，可是会砸坏自己的饭碗！”索取报酬的道士之一，压着满腔怒火厉声对福德说道。 “反正妖物本来就会自动消亡了，杀多少是谁杀的，大家都没证据，你们想靠什么要钱呢？”福德说着，然后面露冷色：“我跟你们这种败类，才不是什么亲切的同仁！” “你个混账——！” 道士三人都气急败坏，其中一人突然拔剑，刺向了福德。 231.含冤奔走 “「驭雷咒」！”福德命下，一道电光从两个竖起的指尖窜出，打入对方手上的青铜剑身，将那个拔剑的人瞬间击倒在地。 看着口吐白沫，痉挛着的同伴，其他两名的道士指着福德，惊吓地语无伦次： “妖......你是妖魔！” “这就是我师从「太公师尊」，习得的真正仙人术法。”福德的脸上满溢着悦色以及兴奋，挥舞着绽放寒光的玄铁长剑，大声说道：“欺世盗名之徒，还不赶紧退散——” 那个被击晕过去的道士在他两个同伙的搀扶下，三人一并急急忙忙地逃走了。 . 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上山八年之后，学会的这一招瞬间击倒敌手的仙人术法，支支吾吾地问道： “福德你……已经是仙人了吗？” “不，这只是学会仙法的开始而已，我还差得远呢。”福德显得相当不好意思。 “太厉害了，我们张家竟然出了这样一名，连天雷都能驾驭的出色人物，实在是先祖的庇荫啊！”父亲拍着福德的肩膀，万分激动说道。 “是啊，哈哈哈.....”福德附和着，干巴巴地笑道。 毕竟离开了自己身后背着的玄铁剑，自己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 然而，在数日之后。 一群身穿官府衙役服装的人，骑马来到了福德所在的村落，带头的衙役命令道，要把张福德，以杀人罪拘捕起来。 原来，那一天用「驭雷咒」命中的道士，在两名同伙带回去的路上，就那样死去了。 当时现场的两个同伙，都在县衙大人那里，控诉张福德使用的妖术给打死的。 而事实上，是对方出手在先，而张福德是不得已才出手反击，按常理说的话，这是不该追责的。 然而，这个时代文盲遍地，也没有细致充分的法律，只是约定俗成的简单法条，所以基本上，县衙的官员的那张嘴，便是「法律」，被抓就是有罪，有口难辩。 福德一听到想要阻止衙役进屋的父亲的大声喊叫：“骗子出来害人，难道你们就不管了吗？”以及之后，父亲与衙役众人争吵诉说的内容。 顿时就明白了衙役的来由，张福德背着玄铁剑，从家的后门慌忙逃走。 福德脑内也曾经闪过使用「驭雷咒」把派来的衙役都杀掉的念头，但慎重考虑之后，福德可不想就此摊上大量杀人的罪行，县衙的那位大人物勾结假道士有罪，但衙役，也只是听命行事的苦命人罢了。 张福德在太公道观经过八年的修炼，并没有掌握御剑腾空之类的神技，甚至可以说，离开了玄铁剑的话，其实与常人无异，靠的是与常人无异的两条腿。 但是，考虑到对方是骑马而来，福德没有选择大路，而是逃往了村落不远的山上。躲藏了起来。 . 在山内躲藏的张福德，在确认安全，冷静下来之后。 知道自己杀了人，虽然对象是欺诈的恶徒，但罪不至死，第一次夺走人的性命的感觉，令他有所懊悔以及反省，浇灭了他得到玄铁神兵后的激昂感。 转而开始考虑如何使用现在掌握的驭雷咒，以不杀死人的前提来保护自己。 于是，之后的几天。 躲在林中挖野菜抓兔子艰难求生的张福德，一边抽空实验并尝试控制着驭雷术的攻击。 . 几天后，福德认为事情可能已告一段落的福德，偷偷跑回了村里。 但是，福德刚刚走进村落就被认识的村人围了过来。 “你们张家，竟然为了点小钱，就杀害拯救村子讨灭妖孽的大恩人，真是狼心狗肺啊！”村民指责着福德。 “那明明就是一群不学无术的骗子！”福德反驳道，对方的所谓实力，实际与普通人无异，灭妖更是无稽之谈。 “他们是骗子的话，而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犯。”其他的村民也纷纷指责道。 在村民斥责与污蔑的言论之下，福德这才得知，自己的全家人十几口人，因为包庇犯人的罪行被捕，自己的家财已经衙役们被抄一空。 包庇犯人的说法，在福德这听来就是县衙官员与假道士们勾结的结果。 “那群骗子，就是跟官府勾结才能那样嚣张！”福德盛怒不已。 “呵呵，就算给你知道了，你又能怎么样呢？”众人嗤笑道。 村民对于富裕的张家也没有什么好感，而且有的人是租赁张家的土地过活，心里甚至有了强占“无主”土地的念头。 所以，有一些身强力壮的人就偷偷地计划着，要把张福德包围，制服后扭送官府，让他去“杀人偿命”。 但张福德也不是束手就擒的呆子。 在山上练习后，稍微能够控制得当的驭雷术，靠几下打空的电击的闪光，便吓退了想要围捕自己的村民，然后逃出了自己出生的村子。 “这都是些什么混账！”想到自己父亲以前偶尔还会接济村民的做法，此时村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张福德感到了愤愤不平。 . 之后，张福德只身一人，行走了半天后，终于来到了县城。 光是用「驭雷咒」去攻击县衙的官员，并不足以平息福德此刻内心的怒火。 而且在众多县衙衙役们的保护下，这个想法能否实现也是问题。 而他的手上，却拥有着玄铁剑能够驾驭的，更加上位的「万钧天雷咒」。 . 福德并不是莽撞的人，他在确认自己的家人并不在县衙，而是被拘禁在县城边际的牢狱中之后。 福德就在县城在人流众多的地方，大声痛诉县衙官员的不公与腐败，其手下假借天道犯下的累累恶行，已经触怒了「仙界」。 居于县城的人们，当然知道的自己的县衙主人是什么样，只是苦笑着叹道： “又一个被逼疯的可怜人。” “就在今夜，天怒将要降下，痛击罪恶！有意者可到后山一观究竟！” 福德在那一天，就在县城各处大声地留下了这样的发言之后，便快步地离去，以免被派来的衙役所抓捕。 232.万钧天罪 虽然在众人面前夸下了海口，但「万钧天雷咒」能否成功，没有尝试过的福德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从「万钧天雷咒」的咒文内容来看，大概是一种召唤天雷的术式。 而张福德等常人所见到的天雷，最多也就是把一棵远古巨树，一击毁灭的程度。 如果那样的话，福德估计也就是把县衙这个建筑给毁掉的程度，能预见的最糟糕结果，也就把县衙里面的人都给杀掉，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杀不掉。 福德此刻最需要，只是被一道天雷轰击过的县衙，以此让人警醒，重拾正义。 说白了—— 就是福德的泄愤行为罢了。 . 这天入夜。 张福德也学着其他道士一样，在远处的山上能看到县衙的地方，设坛作法。 引来不少听了福德“号召”想要看个究竟（或者说看福德笑话）的群众，坐在福德的身后围观。 说是“设坛作法”，其实也就是一张破桌披上黄布，带上个香炉烧香，然后福德站在破桌的前面，握着玄铁剑，双目盯着目标县衙，把自己八年在太公道观之中学习到的冗长咒文，在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一字不差地诵出。 ........ “「万钧天雷，就此现界。——急急如律令」！” 以此句做结，朗朗的星空被密布乌云填满。 赫然间，一个深邃的空洞在浓重的乌云间，在遁走的细小雷光中，缓缓形成。 接着，前所未有的强烈白色雷光，一点点填满了这个云间的空洞。 . “那是什么东西啊！不像是打雷啊！”在福德身后的旁观群众们，见到如此天生异像，不禁惊讶地交谈着。 作为天雷的召唤者张福德，见到此景也是目瞪口呆。 他这时候深切地感应到，自己的「万钧天雷咒」在天空中所召唤出来的，并不是一瞬而过的常见雷击，而是更为恐怖的未知现象—— 此刻。 整个县城的居民，抬头的都能亲眼目睹，那道代表天际怒火的球体，逐渐成型，圆润水滴般的球体，脱离了云间的束缚。 然后。 ——缓缓落下。 化作一道白色的直线，坠入了县衙的位置。 紧接着，就是宛如长长撕裂的雷鸣声响，剧烈的爆炸，就连县衙附近的近百个平民房屋也一并卷入，其后小半个县城，化作熊熊的火海。 就算呆在安全的后山，也似乎能够听到，祸害之中的惨叫。 那毫无疑问拥有“万钧之力”的——天神之怒。 . “这.......这是什么？！” 下达天雷令的张福德，因为前所未有的力量将县城化作大片火海，而惊吓得失去了所有力气，表情木讷地瘫坐在地上。 “五百？一千？五千？一万？！” 少年的张福德，喃喃自语道，他念叨的数字，是福德脑海里正在估算的，因为这道天雷而可能无辜卷入的人命。 “这些人的死，都是我的错.......” . 刚才一群围观的县民，在令人惊愕的疯狂场景中回过神后，有的失去亲人的痛苦，有的庆幸存活，最后的最后，众人便对着少年，纷纷跪拜起来，齐齐喊道： “小民，参拜张福德天师！感谢天师出手救助！” “你们在说什么？！”福德一惊。 “这是上天对恶人的盛怒，而您为了解救我们，你才会在城里奔走相告，就是为了把我们解救出来。”其中一个县民激动地说道。 没人知道，也没人会去想象，这道“天火”事实上是由张福德召唤而来。 （所以一切都是天神的“错”，自己反而是救人的一方？） 福德一开始以泄愤为目的，召集起来的旁观者们成为了幸存者，比任何人都相信张福德曾经对他们说过的“天神降怒，而福德救人”的说法。 自己因为自卫而误杀一个骗子，结果却全家入狱。 自己因为盛怒而屠戮万余县民，结果却被人称颂。 （这是什么讽刺的现实啊——！）但福德没能将这句沉重的嘶吼，从喉咙发出。 . 所幸的是，伴随着落雷，降雨也及时到来，将洗劫县城的火海早早消灭。 自知犯下屠戮重罪的福德，没想过去看县衙官员的惨状，也没有去确认自己的家人是否得救，光是接近那个可能死去一万多人的地方，就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 最后自己一人背着玄铁剑，像是逃避现实，也是像是寻找救赎一样，一路向着太公道观的方向的山路前进，日夜不歇。 他想要，可能是一个能够惩罚自己的人。 . 半个月后，终于来到太公道观所在的山下。 在长长阶梯下面，张福德就看到一贯保持封闭，此刻却大大敞开着的山门，深感不妙。 一走进山门，扑面而来的破败感。 剩下的一切，便是杂乱无章，破坏殆尽，或者说被洗劫一空的，曾经是太公道观的地方。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到处都没有人，能够回答福德的这个问题。 . 最后，福德一人走到了太公师尊的会客厅。 时常无人的那个房间，此刻更是杂乱，值钱的东西——比如书画，古木摆设，能够带走的椅凳都已不见了。 但是，此刻那个宛若仙人的银白老人，却坐在地上，对着自己一脸的笑容： “你回来了啊？我不是说过你不要回来了吗？” “您的道观这是怎么了？”张福德急问。 “正如你看到的那样，被‘分家’了。”老人的表情却十分轻松。 “啊？！”福德目瞪口呆。 “自从你从宝物库带走了神兵玄铁之后，那些追随了我一生的徒弟们，就非常地不服气了。于是，他们闯入了宝物库，把里面的东西一人一件给带走了，接着没了那些初代弟子，剩下的徒弟，为了讨回学费什么的理由，就把这里都拆了分了。”老人的话语，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那你还笑得出来？” “那里面的东西，都是封神时代的人们留下的遗物，都不是我的所有物，不是我的东西被拿走了，根本没什么可惜的吧？”老人很是坦然：“至于这间道观里的一切，也只是跟你们收的学费购置出来的修行环境，给你们分了也是应该。” 福德说不出话来。 毕竟，自己带走玄铁就导致这一切的导火索。 233.上山解惑 福德双膝跪下，双手将玄铁剑呈上。 “徒儿使用了师尊赐予我的神兵，犯下了屠戮无辜的重罪。” 老人轻轻地接过玄铁剑，捋着长长的白须说道： “「万钧天雷咒」原本只能向天借得一道紫雷，但是，以「神兵玄铁」为引所召唤的「万钧天雷」，乃是足以吞噬一城、乃至一军性命的至高之神术，若要说有罪的话，将这把强大的神兵交与你，也是我的问题。” “怎么会是师尊的问题呢，明明就是.......” 太公师尊打断了福德自责的话语：“你设想一下，如果你知道使用「万钧天雷咒」是如此残虐的结果，你还会用吗？” 这提问，让福德一时语塞。 福德在召唤万钧天雷的时候，心里想的只是破坏县衙，他也知道夜晚住在县衙里面的人，就是包括县衙官员在内的一家人。 有句话就是祸不及妻儿，自己心中，确实是有过要把无辜人卷进来的冲动，只是没想，最后被卷起来的，是县城里近万人的性命。 . 福德明明可以把一切责任都怪罪到没有告知玄铁剑真实情况的太公师尊的身上，但少年没有这样做，而是非常认真的思考，认真地烦恼，认真地纠结着。 这让老人感到了欣慰，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意，把手里摆弄的玄铁剑往福德一丢，微笑道：“如此的神兵若落入庸人或恶人之手，世间将万劫不复，幸运的是，它的主人是你。” 丢出的玄铁剑被福德急忙抱住，而玄铁剑是没有锋利刀刃的仪式剑，即使抱住也不会受伤，听完师尊的话语后一脸惊诧： “这是幸运？！”福德不解。 “你不必介怀，我等修行仙术之人，并不受常理或者法则禁锢。毕竟，我们修行者的力量远强于常人，因我们的一时失察而无端殒命之人，随着年月流逝，必会数不胜数，若一个个都在意的话，岂不是一事无成？” “可是.......” “作为人世的一员，珍重生灵的性命，这是正论的。”老人原本轻松的语气，突然变得沉稳起来：“你亦知晓，世间由「两之极」所构成，流转且平衡，物行至极必反，为了维持「平衡」之数，由你夺走之命数，就必须以你之手，赎救相同之命数。” “但我要怎么救？被我召唤的天雷所杀死的人，不会少于一万。”福德就算想要一个个地救，一万人的性命用一辈子也救不来。 “一人之力企及‘万’之数，确实是极之一端呢。”老人捋着白须，淡淡地说道：“让应死之人得以延命，是为赎救命数之法，让更多后人诞下成长，亦是另外一种赎救之法。” “徒儿愚钝，再求指点一二。”福德恳求道。 白发老人笑着摇摇头，嘱托道： “该教给你的东西，你已经得到了，剩下的，是你自己要去思考，去解决的事，切记，不要停下脚步。” 紧接着，老人在福德的眼前，化作一团白光，消失了。 “师尊！”福德大声地呼喊自己的老师。 但空荡荡的会客厅里，再也没有其他人的气息。 . 福德最后，还是离开了已经空无一人的太公道观。 无处可去的他，在解答自己困惑的思虑之中，还是选择回到自己出生的村落。 历时两个月的旅途跋涉之后，福德终于回到家乡。 但是，福德来到的村落里面，到处飘散着悲痛的哭声，路上许多身披白色麻衣的村民在行走，一股沉痛哀悼的气息。 “各家死的人，未免也太多了吧？”福德诧异万分：“这几个月又发生了什么？” “张天师！你终于回来了！大家都出来啊！” 一个村民发现了回来的张福德，在他的呼喊下，许多村民从家中走出，纷纷围住了福德。 此时的村民，已经知道张福德求道有成，甚至在“天神的盛怒”下，救出了县城大量平民的功绩，于是，他们跟县城人一样喊福德作“天师”。 “村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福德看村民没有恶意，于是问道。 “那只会咬破人喉咙的妖怪又出现了！”一个年轻村民咬牙切齿地说道：“几个月前你说是骗钱的道士，根本就没有去消灭掉那只妖怪！那时候，我们居然没听你的劝告，还想要抓你去见那个与恶人勾结的贪官。实在是大逆不道！我们错了，求天师大人恕罪！” 说完，那个村民还跟着其他几个年轻村民重重地在砂石地面上磕头求饶，福德连忙让他们起身。 “那妖怪杀了......多少人？”福德之后问道。 “这个月才过半，我们又死了三十多人，都是脖子被咬穿而死掉，村里面的人要么被妖怪杀死，要么逃命出去，三四百人的村子里现在连一半的人都没剩下。”另外一个村民一边擦着眼泪说道。 （.......我疏忽了！） 福德听完来龙去脉，这时候才想到： （既然声称讨灭了妖物的道士事实上是没有能力的假货，那么那只为祸村落的妖怪必定还在某处，并没有被消灭。） “张天师，你会救我们的吗？”村民们纷纷跪下，恳求张福德说道。 “当然！斩妖除魔乃是修行者的本分。”福德马上就答应了村民，毕竟斩妖除魔，一方面是本分，一方面也是自己赎罪的举动。 “我们有救了！”村民们顿时喜笑颜开，脸上阴霾散尽。 “那我先回一趟家.......”看着兴奋的村民们，福德也有些担心起了家人的情况。 顿时，村民们立即纷纷低下头，一言不发。 “怎么了？”福德感觉不妙，对着其中一个村民连忙问道：“我的家外面有一圈高墙，妖怪什么是爬不进去的吧？！” “张天师您全部的家人，虽然从县里面的人被救出来，但是，在回到我们村里的路上，被妖怪杀死了......”被福德抓住的村民，有些胆怯地答道。 “那他们的人呢？！”福德急问。 “你是说遗体吗？现在就安置你的家里........”村人答道。 234.击败妖魔 福德连忙跑回了自己的家里。 踏进家门，第一眼看到的，已经撤去过去的家具大厅地面上，安置着披着白布的十几具遗体。 福德用颤抖着的手，掀开白布。 在那些白布下面，是还穿着囚服的亲人，而脖颈处都有一道夸张的巨兽齿印，毫无疑问是这个，把他们性命撕裂的。 福德忍着心中的痛楚悲伤，一个个家人的遗体翻看过去。 在万分悲痛之余，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头妖怪只杀人，却没有吃下一口人肉，所有受害者都是一口致命，过度失血而死，这很明显就不是动物为了吃的理由杀的人。 ——纯粹，就是为了杀人。 一时间，仿佛那只妖怪张开血盆大口，一下下咬穿亲人脖子的情景就出现在福德眼前。 又想起了自己跑回到山上，太公师尊的教诲，福德的眼泪夺眶而出： “这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啊——！” 自己身上背负着夺走数以万计性命的罪行，没人制裁没人惩罚。 还以为逃过一劫的他。 却在最后，在冥冥中“反”过来杀死了福德的全部家人。 . 听到福德哭声，一个十几岁的男孩从大厅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问到： “你是谁？” “张福德。” “是福德堂哥啊，你终于回来了。”男孩只是眉头轻挑了下，在先人的遗体面前，他表情立即回复了凝重：“我是丹仁。” “丹仁？”福德这才依稀记得，有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叫这个名字，但是其他的事情了解得并不多，而这个男孩被被叫到这个地方，理由也很简单，就是负责处理亲属们的身后事。 一般这种事情，都是老辈的指挥，年轻的做事，这里，应该不止这个男孩一人才对—— 但福德见不到除了男孩以外的人。 “因为家里人的事情，麻烦你了，这里，只有你一人吗？” “嗯。”男孩点点头，露出了强行振作的苦笑：“因为，我的父母也.....去世了。” “也是被妖怪咬的吗？”福德问。 “不，我家住在县城那边，被三个多月前被‘天火’给烧死的。”男孩低着头说道：“我父母那边的后事办完后，我就过来了。” “.........是这样吗？”说起“天火”的事情，福德的心里又被重重刺痛了一下，道歉的话语脱口而出：“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男孩丹仁不解。 “没、没有为什么。”福德不想把真相告诉这个孩子，那样做的话，无异于第二次的伤害：“从今晚开始，我要去狩猎妖怪，其他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 连续几天的晚上。 福德都是上午睡觉，然后跟着一群村民一起，晚上在村内巡逻。 终于，第三天的深夜。 福德守来了这头只杀人，却不吃人的妖怪。 在月光之下。 村口的小路上，福德的眼前出现了一头站起有一个半成年人的高度，覆盖了灰色皮毛的巨大“恶狼”，用血红的眼睛警戒着，持剑走出来的福德。 （这不是什么妖怪，只是长得有点夸张的狼狗吧？） 正当福德这么想的时候，那头“野狼”就朝着福德扑了过来。 戒备着的福德，立即拔背后的玄铁剑，当即挥出—— 虽然玄铁剑没有开刃，但是奇特材质带来的强度与硬度，以及原本两个当时成年人才能抬起的三百余斤的「重量」，这些因素化作攻击的力道时，也是相当地蛮横。 在福德手中看似轻盈灵动的仪式之剑，作为武器的时候，等效于是一柄超重的金属棍棒。 . 挥舞剑身的一声呼啸下，以及一声命中的金属回响，扑过来的恶狼，被玄铁剑的当面一击，应声远远地打飞了出去。 福德的手，感到了命中的反馈，但是飞出去的恶狼，却像没事一样爬了起来，暗暗称奇：“没想到意外地强啊！” 一般来说，玄铁剑三百多斤的全重打出去，不要说人了，根本没有什么动物能够抗下。 . 恶狼也感受到敌人的强大，退后数步保持距离，寻找着攻击的机会。 但是恶狼保持的这段距离，正在福德「驭雷咒」的攻击射程之内。 福德一番念咒之后，指尖一道金雷射向恶狼。 雷电奔走的速度之快，让恶狼躲避不及。 顷刻间，电流完全窜行了恶狼的全身，然后它瘫在了地上。 . 福德走过去，想要去确认自己刚刚打败敌人的生死。 但是没想到，原本躺在地上不动的恶狼，竟然一下子跃起，向张福德挥出锋利的爪子。 所幸张福德反应及时，或者因为恶狼确实承受了相应的重创，行动有所迟缓。 福德用手中的玄铁剑，完全地挡住了恶狼的进攻—— “连人都会致死的雷电，这家伙居然能够安然无恙！” 但是，在银灰色剑身反射的月光下，福德清楚地见到被玄铁剑挡住的狼爪，是五根带着灰色毛发的人类手指—— “竟然是拥有人手的狼？” 福德这才开始认真审视起自己的对手。 粗略一看，可能会因为体型跟皮毛，把它与大型的狼混淆。 但实际上，这是一只拥有着两条人类壮硕手臂的“人身狼首”的妖怪，而且，会向对方装死偷袭的角度上看，其智力上明显不低。 这也解释了这头狼妖为何能够屡屡得手，且不让看到它的人活着离开。 但福德对付眼前的恶狼，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依靠老招数： “「驭雷咒」！” 近距离被雷电打击的恶狼，更是躲闪不及。 再一次命中的雷电，使得恶狼的步伐蹒跚。 这使得福德确信，对方的动作正在迟缓，以及减慢。 于是，福德不断使用着「驭雷咒」轰炸着狼妖，直至狼妖一动不动，四周飘散着肉块烧焦的烧蚀味道。 “这下，该不会又跳起来了吧？” 福德用剑戳了戳巨型恶狼的脑袋，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紧接着，恶狼的巨型躯体，开始缩小。 这个场景，正如道士们的常识那样，在杀死妖怪之后，妖怪就会现出原本的形态。 （应该是，一头狼或者狗之类的动物吧。）福德心想。 但是，这头狼妖最后现出的原形，让福德惊诧不已。 235.狼妖女孩 狼妖的真身终于现出，地上躺着的，是一个全身赤果，由于自己的电击命中而全身皮肤多处烧焦的女孩。 福德靠近后，发现女孩只是失去意识，心跳正常，并没有死去。 从身高上看，大致在十二三岁左右。 但是福德在道观时，看过的古籍内容所记载的妖怪原形，都是“动物”，从来就没见过原形会是“人”的妖怪。 因为这边战斗发出的响声，村民们举着火把靠了过来，有点胆怯地问道： “张天师，妖怪被消灭了吗？” 而村民们也发现了受伤的女孩，有人问道： “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不，要问下这个孩子的情况，既然是人的话，总有办法沟通的吧。） 最终，还是了解真相的念头占了上风，福德一番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措辞应对村民：“那只妖怪被打跑了，而这个孩子可能是逃避狼妖什么的，跑到这里，然后被我的道术给误伤了。” “哈哈哈，张天师打跑了妖怪啊！” 村民们欢呼着，四处奔走相互告知，打击妖怪的首胜。 “明明是个好机会，为什么天师不去追捕妖怪！它可是杀了我的父亲。”有一个年轻人从村民中走出，指责福德道。 “如果我去追了那只行踪诡异的妖怪，要是一不小心追丢了，那头妖怪绕回来伤害了大家怎么办？”福德急中生智。“最好的办法，还是再等下一次，我会一直保护大家的。” “真不愧是张天师！高瞻远瞩！滴水不露！”村民们纷纷称赞起张福德，谴责那个指责的年轻村民，这让福德松了一口气 “没事的话，大家就回去睡觉吧，有我在妖怪一时不敢回来，而这个孩子我带回去疗伤，毕竟，是我误伤的。”福德背起孩子，走向了家里。 “张天师宅心仁厚！真乃完人！”身后的村民们的称赞络绎不绝。 听着村民称赞，福德心中暗暗叹息，现在作为拯救村民的恩人，一举一动都会被人们所大肆称赞奉承，想起过去人人喊打的时候，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 来到在福德的家里，那个狼妖女孩福德披上一件旧衣服之后，就被绑了起来，丢在了柴房，毕竟说不好会不会突然变回狼妖，直接在村里就大开杀戒。 照料狼妖女孩的过程中，福德察觉到女孩身上的烧伤，自愈的速度惊人。 明明是晚上受伤，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给她带来食物饮水的福德检查发现，狼妖女孩的身上，已经完美痊愈，浅褐肤色的全身干干净净，就像没有受过伤那样。 “毕竟，本来就是妖怪。” 福德没有让女孩继续休息下去，拿着玄铁剑，保持相对的距离，轻轻敲醒了女孩。 “吼——！” 醒来的妖怪女孩胡乱地嘶吼着，而且她的脸颊，脖子的皮肤上，开始长出灰色的毛发，绳索绷紧，越发有挣脱的迹象。 福德立马挥起玄铁剑，往着女孩的颈脊，用狠狠地敲了下去。 于是，女孩再次失去了意识。 张福德再次暗暗称奇，若是普通人被玄铁剑的重量打中脊梁，几乎就是半死不活了，这个女孩却只是一时间缺失了意识，给人有种杀不死的错觉。 福德意识到，要是一直这样，她一起身就得砸晕，想交谈就几乎不可能了。 若是放弃交谈的目的，那福德就不得不思考，如何不起眼地杀死这个妖怪女孩。 一时间难以抉择的福德，最后只能以绑多几倍的绳索，留下一个被绑得只剩下脑袋的“毛毛虫”，事情暂告一段落。 之后，福德给柴房上了锁，并且，跟住在这个家里的丹仁交代，不要轻易靠近。 。 福德原本的想法是饿她一两天，然后利用食物的诱惑，能不能起到制服她的作用。 结果，第三天的时候。 福德来到柴房，发现女孩已经被松了绑，表情舒服自然在草垛上沉睡着。 这样做的犯人，自然只有家里的另外一名住人，丹仁。 幸运的是，狼妖似乎被丹仁驯服了，没有展现出攻击性，看起来就只是一个不会说话的普通孩子那样。 福德找到丹仁，没好气地说道： “我不是叫你不要进柴房的吗？” “我才想问你呢，这不是被你误伤，然后你带回来疗伤的小女孩，为什么绑在这里，还不给他饭吃？”丹仁反而开口指责道。 福德回答不出来，要按照实情说是狼妖的话，就有说不完的麻烦了。 “总之，她身上的伤痛已经好了，你有机会的话，问她家住什么地方，我们好送她回去。”福德最后找到一个理由。 “可是她好像不会说话的样子，只会嗯嗯啊啊几句。”丹仁表示也很困惑。 “很难想象这么大的孩子，还不会说话。” “听说有些从小被遗弃在深山里长大的人，就是这个样子的，不会说话。”丹仁推断了女孩的来历。 “这样的吗？”福德止不住好奇问道：“那野人，会长出像狼一样的浓密毛发吗？” “虽然那个叫做野人，但原本也是人啊，人怎么可能会长出狼的毛来啊？”丹仁笑道：“为什么要这样问？” “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福德摆摆手，中断了话题。 . 几天之后，喂养着女孩的丹仁，就几乎驯服了女孩的兽性，离开柴房的她，就像一只大型宠物那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在丹仁的指挥下，能帮着做点简单的家务。 甚至，带有好感的丹仁，还给这个女孩取了一个叫做“小双”的名字。 现在的“小双”，见到张福德，也只是警戒着退后，保持距离不敢靠近，也没有兽化。 （要是那么喜欢女孩的丹仁知道，那是杀掉至少几百人的凶兽的原形，不知道要怎么想呢——） 福德原本是不打算轻易饶恕那个狼妖女孩，但是看到女孩陪伴的丹仁，那明显脱离了孤寂的日常笑容，再加上这个之前像野兽现在乖巧女孩的存在已经在附近家喻户晓，真动手的话还是有些麻烦，也就渐渐放弃了追究的念头： （只要那女孩老老实实的，就暂不追究了。） 236.神兵岚羽 在家乡度过相安无事的两个月后。 所谓的妖怪被击退，事实上原形，就被收服在自己的家中。 家中只剩下独自一人的丹仁，料理完家人的丧葬事宜之后，也就在福德的家里面，跟“小双”一同住下了。 虽然这个家除了原本富态的外表之外，内部已经没有任何的值钱的物品以及温暖的人，所以，在这个空寂的房子里，福德乐于住多几个人。 张家租赁土地的收入，除了必要的开支，剩下的都拿去抚恤那些因为狼妖大量杀人而失去亲属的村落家庭。 村里因为狼人而留下的重创，正在随着时间，渐渐抚平。 . 正在这个时候，一队行商者路过福德所在的村落。 在福德与行商者的交流之中，知道了从家乡此处东行大致千余里的地方，有一个自称得到“太公望（姜太公）”真传，手持名为「岚羽」的神兵的“天龙真人”，一人之力，攻打了历史相当悠久的「无上道观」，斩杀了道观中的近百名道士，成为了那里的掌门人。 （那是，抢走了师尊神兵的弟子之一吗？） 到底有多少件，跟玄铁剑这样的诡异神兵流落到了外面，福德并不清楚。 这时，福德突然想起了，太公师尊说过： ——“如此的神兵若落入庸人或恶人之手，世间将万劫不复。” 而自己的前辈，就用了真真切切地使用「神兵」杀了人，并以此抢夺了一个道观。 或愤怒，或困惑，福德久久地不能闭上嘴巴。 同为杀戮，福德的罪过更多是一时的疏忽以及冲动，但前辈动手杀人，夺下他人的道观，就没办法用疏忽与冲动解释了。 “为了师尊，要去问那些前辈们，要怎么用手里的「神兵」！” . 下了结论的福德，立即收拾行囊，准备去千里之外的无上道观。 在福德临走前，趁着丹仁出门的时候，留下了交代事情的信封。 然后，拦住了家中从事家务的妖狼女孩，用玄铁剑的一击出其不意地将其绊倒在地，然后把玄铁剑压在她的脖颈上，用恶狠狠的语气威胁她道： “我去去便回，如果你胆敢对村民动手，你就没有下一次了，知道吗？” “明、白......”此时的狼妖女孩，已经听懂部分的话，以及简单说出极少数的词汇。 福德这次看到女孩并没有长出狼妖毛发的迹象，而且她的表情上，也没有凶狠的仇意，就姑且信任了她，收起情绪，留下一句话： “我不在的时候，替我保护好村子、跟丹仁。” 女孩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 福德见状后，匆匆离去。 . 半个多月后，骑马直奔大路的福德，终于抵达了千里之外的目的地「无上道观」。 静谧古朴的道观建筑，藏在山林仙雾之中隐隐约约。 原来一路上，人尽皆知的，名为「无上道观」的所在，此刻的门廊上牌匾已经换成了「天龙道观」。 于是，福德驾驭着更为精湛的「驭雷咒」，在徘徊周身的电光保护下，悍然踏入了所谓的天龙道观，将护卫者们瞬间击倒，并麻痹。 直驱道观深处，最后剑指“天龙真人”——原太公师尊的初代弟子之一，五十多岁的男子。 “你手中拿的，可是太公师尊保管的神兵？！”福德指着他手中抱着的，不肯放手的一柄青色羽扇——「神兵岚羽」。 “是，那、那又怎么样？”此时的天龙真人，已经被福德的驭雷咒，用不致命的电流，夺去了四肢大部分的力量，只剩下能够开口的嘴巴：“你现在，不也是拿着那个太公给的东西耀武扬威吗？！” “你们是抢的！”张福德怒道。 “那是我们应得的，为什么这个才学了八年的家伙能拿，反而我们这些服侍了太公快一辈子的人一无所获！太公他有什么立场可以指责我们！”这个男子脸上一副义正言辞。 “太公师尊没有指责你们。” “呃？” “最后，还给我上了一课，而我就是来传达教诲的。福德拔出的玄铁剑，数百斤的重量，压在前辈的头颅上：“你抢人道观，还有欠下的命数，要用什么方式，什么时间去还？” “哈？我欠了谁的命？”对方一脸不解。 “你可是杀了这个道观的人。” “那是因为他们要反抗我的统治！如果他们乖乖服从的话——”对方满脸不屑。 “是吗？”福德冷冷道：“那么下一个问题，你抢下了这个道观是为了什么？授业解惑？匡扶正义？” “狗屁才会去授业解惑赚那点破钱啊！匡扶正义更是可笑！修行术法，当然就是为了自己！”“天龙真人”开始说服福德：“师弟啊！你也不要委屈自己了，有了太公的神兵之力，以一杀百全然不是梦想，我们强强联手，开创一番伟业如何？！” “什么伟业？”福德问道、 “当然是，以神兵以及我们习得的术法，以号令天下，成为一国之君啊！到时候，我们几个师兄弟啊，就分各自一块国土家来当君主，世世代代子子孙孙啊，都是至尊无上的地位......” “你这是要跟百年前太公师尊推翻恶王统治，所扶持起来的王朝对抗？你这是要世上之人，重蹈战火荼毒的覆辙？” “要当君主，肯、肯定要打仗啊，太公他不也是用术法，帮助周公打出来的天下吗？”看到福德脸上带着的怒意，男子连忙解释道。 “不好意思，我要消灭这个战端，以此来偿还我欠下的命数！”福德说着，玄铁剑举过自己的头顶，大声威胁道：“交出你手上的东西！否则不要怪我的玄铁剑，连你的人一起砸烂。” 男子还在麻痹的双手，终于把手死死抱着的神兵岚羽，颤抖着丢了出来。 然后福德挥下的一击，将那个青色的羽扇，连同地板一起，砸成了碎块。 “你你你竟然——！”福德的做法过于暴殄天物，男子惊诧万分。 “太公师尊说过，这些神兵并不是他的东西，他只担心神兵为祸人间，却不在意神兵存在与否的问题。” 说话间，福德跟前辈两人，见到被砸掉的「神兵岚羽」的碎片，顿时间，化作了数块的光斑，向天上的方向漂浮而去。 抬头看着光斑飞逝而去，福德看着手里的神兵，叹道： “果然，这是天上之物啊。” 237.学成归来 张福德准备离开「无上道观」的时候，被一个老者，率领了一队道士拦住了去路。 带头的老者向福德抱拳致意： “感谢同仁，拯救了我们的「无上道观」。” “你们为何不离开呢？”福德很奇怪：“人都在的话，你们在别的地方建立起你们的道观不就好吗？” “这个地方聚集了大量的地脉灵气，要在别的地方修炼，恐怕一生都难以有所进展。所以，无法离开此处修行的我们，才不得不屈服于神兵的淫威之下。” “是地脉的原因啊。” 福德在太公道观的古籍中大概知道一些关于“地脉”的事情，修道者掌握的术法，大都是依赖地脉灵气进行的，所以修行的进度与灵气的大小往往息息相关，而能够容纳大量修道者进行修炼的道观宝地，可谓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无上宝物。 顺带一提，太公道观所在的并不是上面说的“灵气宝地”，而是资质相当普通的一处，所以太公道观里的修行者进展速度通常不高，某种意义上，有姜太公本人的“愿者上钩”意思在里面。 “让同仁你白白为我们付出，有违我们先祖的教诲。”老者把一个看起来很贵重的木盒，交给福德：“这件古帛，记载了我们无上道教的历史与术法，作为我们酬谢同仁的心意。” 这个时代还没有纸张，记载文字的方式大都是竹片也就是竹简，那一般都非常沉重，而不同于竹简，轻便但同时更为贵重的文字载体就是“绢帛”。 无上道观，虽然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著名道观，从学金到下山讨妖、唤雨、赐福等仪仗工作，收入不菲，几件记录重要事物的绢帛还是负担得起，但也只是几件的程度。使用“绢帛”贵重物作为文字载体承载的内容，远定高于绢帛本身。 . “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知道其价值的福德，连连摆手拒绝道。 “如果你没来的话，「无上」历代祖师的教诲，就要在这一代完结了。”代表无上道观的老者恳求道：“请收下吧，这原本就是被人抢走的东西，用来作为谢礼，对我们来说其实没有损失。” “同仁，请收下吧——！”老人身后穿着道袍的修炼者们，纷纷跪下。 在如此大阵仗的架势下，福德不得不接过了木盒：“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张福德得到了装着古帛的贵重木盒，之后便踏上回家的道路。 在路上的客栈之类的地方休息的时候，福德就打开古帛 丝绢的贵重布料上，上面记载了无上教派的大量术法以及历史，但是，即便寻得一块灵气宝地的进行修行，修行的耗时也是需要极久，不是当务之急，就此略过。 他在其中，找到了一份，关于无上教等人多年下山讨伐妖物的记录。 无上道观的专职前往各地讨妖的先人们，也总结出了“妖怪被打死或失去意识的时候会化作原形。”“动物吸收天地灵气幻化成妖。”等等后来人所知的规则。 在一张巨大的古帛中，从狼、狐狸，猴子，蛇，青蛙等等，终于找到了几件原形可能是“人”的妖怪的讨伐记录。 记录者对此类妖怪的评价，是“异常棘手”。 相比动物变成的妖怪，人为原形的妖怪，拥有其他妖怪所无法企及的智慧以及战斗力，能将此妖怪制服并让其现出原形，很多时候都是险象环生。 其中一个记录，众人发现某只妖怪的原形，全身都覆盖着鱼鳞似的透明鳞片。 在交流后得知，原本也是一名深居某个村落的普通女性，由于身上长了鳞片被村人抛弃，之后逐渐变得越来越不像人，讨伐成功制服妖怪之后，有的人认为是这是龙神附身于人，得到不再侵犯人居的承诺后，众人放走了女性。 最后，总结出了这种非修行术法，却天然拥有奇怪却强大力量，“生为人，见似人，但拥有非人力量的某种生物”称之为「仙灵附体」。 「仙灵附体」似乎与“仙”与“灵”有关，有的能够交流，能够建议让其停止侵犯人类的行为，而有的劝告无力的情况下，就只能将其消灭。 同时有一个现象，「仙灵附体」在诞生之时，附近的修行者都会有感应。 数百年间的无上道观，就曾经感应到一次这种现象，并派人前往，将刚刚诞下即将杀死父母村民的妖物，杀死襁褓之中。 只可惜那个时代，交通联络并不方便，再加上“人会生下妖物”的恐惧，这个本该通晓全体修行者同仁的消息，只停在了无上之地。 “所以，那个狼妖原形，就是「仙灵附体」吗？” 一行行地看着数百年来，无上道观的仙人留下的丰富的讨妖经历，让福德内心有些许激动。 然而古帛上记载的，终究只是缩略下来的内容。 于是，原本归途路上的福德立即折返，返回了无上道观，讨教关于讨伐妖物的事情。 （消灭伤人的妖怪，不得不说是一个赎回命数的好办法。） . 最后，在离家五个月后，张福德在无上道观学到了消灭妖怪的经验，以及后来被人称之为「魔力视」的灵力感应术之后，回到了家中。 回到家里的张福德，他的喜悦表情立即僵在了脸上。 那个狼妖原形“小双”的肚子微微挺了起来——怀孕了。 福德立即把丹仁拉到一边，压低声线责问道：. “丹仁！你竟然跟她私通！” “小双她跟我都没有父母，何来父母之命跟媒妁之言啊！”丹仁却一脸无辜。 十六岁的丹仁，跟年纪更小的女孩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在这个时代并不算什么禁忌，问题在于，“小双”是狼妖。 “你........！”福德最后还是放弃了指责，想要先询问出细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从七个月前开始的。” “居然是我才把那家伙带回来的时候？”福德惊讶到。 “是，在柴房里，是我按耐不住了.......”丹仁面带羞涩地说出了真相，福德顿时明白了，丹仁根本就不是靠食物驯服的狼妖少女，而是靠别的东西....... 238.狼人产子 在跟丹仁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福德就立马拔出了背后的玄铁剑，走向了住着怀孕的小双，也就是丹仁自己的房间。 丹仁立马阻拦在了福德的身前： “福德堂兄，你拿出剑，要做什么？！” “如果你没有好奇去打开那个柴房的门，这一切就不会发生。”福德露出了冷峻至极的表情，终于，说出了一直没能说出的实情：“不过，我有错，我没有告诉你真相。那个大着肚子的家伙，其实是袭击了百余人命——包括我全家的狼妖。” “你开玩笑的吧？”丹仁口瞪目呆。 “没有。” “那你为什么还留着她的性命！”丹仁追问道。 “一方面是我好奇于妖怪的原形竟是人类的这件事上，另一方面，是我不能对人动手，要是我斩了一个女孩的脑袋下来，你觉得人家会认为我在除妖吗？” “这........”丹仁无言以对。 “事情后来，那只妖怪没有再次伤人，而是跟我们一起好好地生活，尤其是你，我也就渐渐放下了杀掉她的目的......” “你胡说八道，你分明是嫉妒我跟小双的关系——！”丹仁的脸上露出的，分明是绝望与无助。 “是的，我有错，你就责备我吧。” “小双或者有错，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罪啊！”丹仁拼命想着救下妻子的办法。 “你没见过，你说的那个小双全身灰色毛发跟张着血盆大口，咬穿人类喉咙的样子吧？”福德不得不继续一脸冰冷：“你觉得那种怪物，能生出什么正常的孩子出来吗？” “我去问她为什么要杀人，给她机会解释！小双她肯定有苦衷的！”丹仁想到了“苦衷”来说服。“你答应我不要动手，我带你去问！” “好吧，若那个理由说服不了我，我就只能砍了她跟她肚子里的孩子了。”看着欲哭无泪的丹仁堂弟，原本坚持着的福德，只得松了口。 . 来到的小双跟丹仁的房间，小双就像一个普通的母亲那样，编织着将会给孩子穿着的衣服。 “小双，福德堂兄跟我说了，你原本是狼妖的？”丹仁问道，他更想要得到妻子否定的答案。 “.......”小双自知无法隐瞒，淌下眼泪，点了点头。 丹仁因为过度的震惊，而无法提问，转而由福德开口问道： “为什么你要杀人？” “我的、父母、被人杀死了、所以、我报复、人。”小双已经能够用简单词汇来说话，但是仍然不流利：“我认不出，你们谁是谁、报仇、就只能、见人就咬了。” “你的父母如果是人的话，你不至于连人话都是现在才学会吧。”福德发现了话里的一些端倪。 “........是的，我的、父母是狼。”小双答道。 “看来，你是从小就被人抛弃在深山之类的地方，然后被狼抚养长大的，而狼，被猎人杀死也是常有的事情。”张福德只能在心里感叹，这人杀狼而狼杀人，这仇恨的连锁，延绵无绝期。 “福德，你可以原谅小双跟她的孩子了吗？就看在她以后再也不会杀人的份上.......”丹仁在福德面前跪下，替妻子求饶，小双也从床上下来，一同跪在丈夫的身边求饶。 “有资格原谅她的人，只有村里被她杀死的一百多人。”福德虽然表情冰冷，但实际上其实已经松口了：“原本我就是抱着她以后不再杀人的认识，后来才没有杀她，但是，只要她稍微一动恶念，我就会马上出手。” “你愿意放过她吗？”丹仁惊喜。 “原本就打算放过她，但是——”福德指着小双的肚子，叹道：“你知道她会生下什么？” “那，不就是我的孩子吗？”丹仁不解。 “小双她被我们修炼者的同仁，称之为「仙灵附体」，而从母胎中生出来的「仙灵附体」通常有三条可能性，第一，能力暂时不显现，被当做普通孩子长大。第二，脱离母体的瞬间，能力显现，但是没有造成巨大影响，但是发现异样的孩子，就会被父母亲人抛弃。而第三，能力显现造成巨大影响，附近的人都被其失控的能力卷入，牺牲。”福德顿了一下，然后问道：“你觉得你的孩子若重蹈她母亲的覆辙，会是什么结果？” “可是....”丹仁还想辩解。 “不用解释了。”福德提出结论：“如果你们的孩子是我刚才说的第三种可能性，生下会伤害他人的孩子的话，作为修炼者的我，只能现场将其斩杀了，懂吗？” “谢谢——”小夫妇两人跪倒。 “老实说，我更想用干脆的做法，比如用这个给你堕胎，甚至这对怪物母子直接斩掉，一了百了。”福德苦笑道：“如果你们要感谢什么的话，那就负起责任，好好地，安静地生活下去。” . 三个月后—— 小双怀胎十月临盆。 在外面急忙喊来村里接生婆的张丹仁，来到门口的两人，见到里面场景，一并惊呆了。 正在床上痛苦惨叫着挣扎着的，是一头人形的狼。 “这.......”丹仁第一次见到“小双”的真面目，合不拢口。 “我说过的。”福德已经拔出了玄铁剑，双眼紧紧盯着狼人的肚子，提醒道：“要是生出了什么害人之物，我就会果断地斩掉。” 张丹仁跟接生妇两人，看着床上那头狼人的黑色爪子，全身灰色的毛发，以及完全看不出原形的狼头——而且，那血红的眼睛，正求助着丹仁。 结果。 声称比任何人都爱着小双的张丹仁，就惨叫着，四足并用地狼狈逃了出去。 而接生婆，则因为过度的惊吓，直接当场就晕了过去。 “这嘴巴上说得信誓旦旦，跟实际见到真货的时候，就吓得三魂不见六魄的。”这几年见多了世态炎凉的福德，虽然内心苦涩，但嘴上却像说着一件普通的事情：“果然还是，平庸到不行的家伙啊。” “孩子、孩子——！”狼人小双痛苦地喊着。 “我会等的。”福德紧握玄铁剑。 紧接着，小双发出了极为惨烈的痛苦叫声—— 239.阴阳两隔 然而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小双的腹痛却一直没有停歇。 没有为孕妇接生的知识经验的张福德，只能把晕过去的接生婆婆喊醒了起来，强行威胁着她为狼人妖怪接生。 但是，即便是接生经验丰富的老妇，用尽了各种办法为小双催生，最后只能摇摇头：“生不出来的话，就会变成死胎，那样的话，母子都会死掉。” 在这个时代医学并不昌明的时代，没有所谓的保大保小的选择，只有生不出来就是母子皆亡的说法。 “不是有传闻，那个大禹就是切开肚子生出来的吗？”福德突然想到了一个书中见过的记载。 “可我不会啊！”接生婆连忙着摆摆手，作为一个普通村落的接生人员，剖腹产这种听都没听过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成功。 而福德这边也措手无策，就算给他刀子去切，也不知道如何下手才能保证双方，甚至只有孩子一方的安全，最后只能叹然放弃。 而接生婆一看张福德脸上放弃了表情，就惊慌失措地从妖怪产房这里逃跑了。 另一边，精疲力尽的小双，失去了所有血色，狼人的状态已然褪去。 只剩下茫然望着天花板的双眼，已经抽动的身躯，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没、救、了吗？” “是的，所以，你要痛快一点吗？”一直看着小双忍耐剧痛的表情以及呻吟，福德有些不忍。 但没有任何办法的福德，一边感叹着自己的无力，而手上的武器是能让对方尽早安息，结束这一切折磨的工具。 “那、孩子、呢？” “应该死了。”虽然没有根据，但福德觉得只有这样的答案，才能让小双决然安息。 “我会一直等着、直到、孩子出来、孩子、在跟我说、它要出来。”小双说着一些不明所以的话。 “那是幻听，肚子里面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说话呢？”福德不解。 “那丹仁，跟孩子，以后就、拜托你了，可以、吗？” “嗯。”福德点头。 看到张福德的应允，母亲小双就露出了恬然平静的笑容，闭上了眼睛。 接着—— 一道血花，从小双那臃肿的腹部溅了出来。 被溅了一身的福德，还没从惊异中回过神来，见到了从那伤口出，露出了一只小小的黑爪—— . 时间过去了好一阵子之后。 福德一边揉着耳朵，一边来到了果然躲在后门外面的树下坐着的丹仁面前。 见到张福德出来，丹仁怯生生地上前问道： “小双，她怎么样了？” 福德没有回答，把包着襁褓的孩子交给了生父： “孩子在这，是个女孩。” 看着襁褓中孩子静谧睡着可爱的脸颊，作为父亲的男子，一时间抛弃了所有的恐惧，满脸浮现了前所未有的慈爱。 福德一看丹仁的表情，自己的眉头也放松了些：“这孩子一出来，马上就大哭，那哭声差点把我震晕过去，总算亲身体会到了，「仙灵附体」降生的时候，附近的修炼者会感应到的意思，现在她是哭累了，所以睡着了。” “孩子没事的话，那小双也.......”丹仁想起小双的表情，既是恐惧又是欣喜。 “死了。”福德表情非常冷静。 丹仁这时候才发现，福德胸前的衣服血迹斑斑，看起来似乎刚刚动了手的样子。 “是你说好，不杀小双的——！” 丹仁的怒气直窜脑门，一只手抱住孩子，用另一只手揪住福德的领口怒斥道。但是，刚刚在小双面前逃跑的，就是丹仁自己，所以他越说越没有底气，越发地小声，只剩下呜咽的声响。 “小双是被孩子杀死的。”福德说着，掏出了孩子在毛巾里面的一只手，手上长着黑色而锋利的指甲，上面还沾着血液——看起来，就像不久前见到的，小双那双狼人的爪子那样。 福德接着说出了他看到的实情：“刚才小双难产，是孩子自己动手，把母亲肚子切开，从里面出来的，而被这样打穿肚子的小双，就救不回来了。” 听完，丹仁就像脑门被当头一棒，意识一懵，差点就支撑不住双脚。 “妖怪的孩子，也是妖怪，这很正常的事吧。”福德说道。 “.......”看着刚刚杀死母亲的，自己的亲生女儿，表情僵直的父亲丹仁，根本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个孩子。 “这也是「仙灵附体」明明产自人的母体，却之所以不被视作人类的原因吧。那诡异的力量，连孕育自己的母亲，都能够杀死。”福德干出道。 “你为什么不杀了她？为什么？！”父亲丹仁，面目既无助而又狰狞地，责问着福德。 如果福德干脆利落地，把这个孩子杀掉的话，丹仁就不会有此时被矛盾、愧疚以及自责等等痛苦而又复杂的情绪所绞缠得痛不欲生。 “虽然这个孩子毫无疑问祸害了自己的母亲，那是为了生存下去的没有恶意的行为，如果以后能够好好教育的话，未必会是伤及无辜的怪物，若按照原来跟你们的约定，我是不能杀掉她——” 福德说着，拍着丹仁的肩膀，在他的耳边小声问道： “那么，我想问你的是，以后能够好好教育这个孩子的人，究竟有没有？” 张丹仁的神情一怔，头一低，眼神落到了襁褓中的孩子脸上。 福德说的意思很明确，如果丹仁“无法教育好这个孩子”的话，福德就会出手把孩子杀掉，以绝后患。 但自己，真的有信心，教育好这个流淌着自己跟小双两人血液的孩子吗？ 这样的一道选择题，就被突然地摆在了丹仁面前。 . 见张丹仁迟迟没有选择选择，张福德就对孩子伸出手去。 眼看着就要抓起孩子的时候，丹仁紧紧抱住孩子，往后一步，断然地喊道： “不，她是我跟小双的孩子！我会负责到底！” “既然下定了决心，就要好好做到了。”福德微笑着点头，收回手去，然后问道：“那么，你去要见小双最后一面吗？” “要去。” 此刻成为父亲的丹仁，已经下定决心。 不再放开任何人，不再让自己后悔。 240.邂逅龙脉 在作为产房的房间里，丈夫丹仁见到了为了产下女儿而力尽身亡的妻子。 没有想象中令他惊慌的狼人模样，而是一直以来见到的那个令人怜爱的妻子。 见到她最后的恬然笑容，像是睡着的表情。 这让丹仁无比痛苦的心情，多少有了些释然。 若不是看到床下大片的血污，小双的致命处又被床单掩盖，会让他有妻子未曾离去的错觉。 . 最后，堂兄弟两人在后山，静静安葬了小双。 丹仁在祭拜的时候，曾询问福德： “为什么，堂兄你遇见了这么多的事情，都会那么冷静而且淡然呢？” “你觉得我淡然吗......” 此时，年仅二十的张福德那稍显稚气的脸上，已经给人一种十足的沧桑以及淡泊感。 在思索了一番答案之后，福德才答道：“大概是看得多了，比起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也更多地知道自己不能做到什么，世间无可奈何的事情太多，所以，对这世间已经看轻看淡了吧。” . 最后，张福德根据在太公道观习得的教诲，为死者立碑，颂唱安息文。 在送别的仪式结束之后，堂兄弟两人准备下山回去的时候。 福德回头眺望的时候，不经意地，见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白裙女性，站在小双的墓碑前。 奇怪的是，那个白裙女性的裙下没有足部，而是露出覆盖着白鳞的蛇身。 （又是「仙灵附体」？） 于是趁着丹仁带着孩子回去，自己找了个理由，跑了回小双的墓前。 . 来到白衣女子面前，那名女子首先向张福德低头致意： “张福德天师，我是来替‘小双’传个话，她很感激你。” “她要感谢我什么？”福德问道。 “感谢你在最后的一刻，拉了她跟她的孩子丈夫一把，还让他们两人珍贵的孩子，能够活下去——还说你，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呢。”白裙的蛇身女子露出了微笑。 “你别逗了，小双才学会说话多久，怎么会用这种‘刀子心豆腐嘴’这种话啊？”福德一听，就明白是假话。 “总之，她感谢你的意思，我传达到了就好，形式如何并不重要。”白裙女子依然是浅浅地笑着。 “那么你就替我转达一下，那个丹仁是有点不听话，但好歹也是我的堂弟，要是他以后一直活在这种阴影下，头疼的可是我。” “好的，你真的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呢。” “多余的话就免了吧。”福德问起了其他的问题：“对了，既然你知道她说什么，小双她究竟是死了，还是没死啊。” “那就要看你怎么定义死亡了，安葬在此处的小双，力量将会融入这片土地的脉络之中，一直活下去。” “那.......你是什么人？” “我们是代表这片大地的意识——有的人称呼‘我’为灵脉。” “你是开玩笑吧，灵脉不就是跟水流一样，四处任性地流淌，要说存在着意识什么，你怕不是什么妖怪假扮的吧？”福德怀疑道。 “虽然我没有必要证明自己，但是既然是来替我等的同类，表达谢意的话，多少还是要给你信服的理由才是——” 白裙女子说着，伸出手指一压在福德的额头上。 顿时间，一股清新而强烈的灵气灌入大脑。 （能够操纵如此强度而且纯粹的灵气，除了拥有意识的「灵脉」本身别无他想！）福德立即就察觉到对方的身份，同时也对她的话中的称呼产生巨大的疑问：“同类？小双、对、「仙灵附体」难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白裙女子笑而不语。 “关于灵脉的事情，我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什么都行，告诉我吧！”张福德大声地恳求道，身为一名修炼者，那捉摸不透「灵脉」以及「灵力」，几乎就贯穿着修炼者的一生。 “想知道的话，你就来找我吧。” “怎么找啊！”福德急忙问道。 “线索，我已经给你了。之后就看，你我的缘分够不够了。” 白裙女子说完，马上就消失了。 说到已经给了的线索，福德马上察觉过来。 刚才他已经“品尝”过了一次的「灵脉」的气息，让他能够辨别出「灵脉」的力量所在，这就像猎犬嗅探的气味一样，将「灵脉」的印象牢牢锁定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福德寻思，只要走遍神州大地，总会找到那个「灵脉」之力最强的地方，也就是「灵脉」的意识所在之地。 张福德对着已经消失了的身影，喊道：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 在回去的路上，张福德回忆起了太公师尊对自己最后教诲：“不要停下脚步”，也是给自己暗示了这个未来。 （总有种，被人操纵着，走到今天的感觉呢.......） 这样想着，福德不禁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 回到家里，福德就匆匆忙忙地收拾起了行李。 “堂兄，你要走了吗？”丹仁问。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到家里来了，所以这个宅子跟村里的土地，就交给你打理了。” 交代完事情的福德，还来到放着孩子的床边，轻轻对已经醒来的孩子，亲切地嘱咐道：“如果你父亲不乖，就来找伯伯投诉，伯伯就回来好好修理他一顿。” “孩子这么小，怎么会懂你说什么啊？”父亲丹仁笑道，只把福德的话当做对自己的嘱托。 “谁知道她懂不懂呢。”福德耸了耸肩。 “那，你要出去做什么？”丹仁好奇。 “我听我师尊的安排，去一场永不停歇的旅行，寻找答案也好，斩妖除魔也罢，总之——”张福德的表情，像是立下誓约一样认真：“直到我走不动为止。” 最后。 丹仁抱着他的孩子，在村口目送那个背着长剑的身影，渐渐远去。 . 这位被后人赞颂的「张天师」—— 便是后来在太岳峰创始了「风水术」的太祖师「张福德」，而他从太公亲传而得的「神兵玄铁」，至今还在守护着太岳峰顶的张家。 在他生活的时代，他用尽一生的时间历遍了神州大地，最终也得偿所愿地觅见了「灵脉」的真身——也由此，将「灵脉」的称呼改做了「龙脉」，被后世的修炼者们沿用至今。 他以张家的名义，与「龙脉」定下约定，之后在神州大地上设下大量的土地神庙，将龙脉的力量，分享给了东方土地的所有生灵，使得东方这片大陆上历经久远而风调雨顺。 也因此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数千年鼎盛的东方文明。 由于张福德创下的如此伟业，人们把他的外形外貌，做成了神像，供奉在了各地的「土地神庙」之中。 渐渐地，他也被后世之人，称之为「土地之神」， 01.东方异术的五大家「序章」 这里首先介绍一下，东方异术者阵营的代表： 五行大家。 这五个家族，是分别是： 风之位：气功术专长家族——许家。 地之位：风水术专长家族——张家。 水之位：离道术专长家族——王家。 火之位：驭鬼术专长家族——钟家。 雷之位：星阵术专长家族——诸葛家。 . 被冠以“五行大家”的五个东方异术者家族，其实他们是略有微词的，因为不符合实际情况。 首先，地之位的张家（风水术）名副其实的，是专注于土地以及龙脉相关术式的家族，这个没什么好说的。 当然有更符合地之位的家族，应该是遁地土行之专长者“士家”，其势力也不弱于五行大家，不过，由于其情报与经商家族的定位，不愿成为东方人的代表。 火之位的钟家，是使唤妖鬼，同时也是讨灭妖怪的异端者，被冠以听起来似乎光明正大的“火”之位，硬要说有关系的话，就是驭鬼术中常用的妖火术，给人印象深刻。 风之位的许家，是建立在体术以及异术双修的基础上，以短小精湛的异术作为制约，以体术大成的对人战斗技术家族，跟“风”似乎没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要把拳风扯进来说事么....... 水之位的王家，离道术，是东方异术者们常见「驭符术」的变种，他们的术式特征是“现场制符”，甚至能够在空无一物的空中，以特制的咒墨绘成咒令，唤出术法，如果说跟“水”有关的话，他们挺常用的咒墨，算“水”的话那就是了。 上面四位姑且还能跟五行元素之一拉点关系，雷之位就像强行拉扯进去了， 雷之位的诸葛家，具体来说就历史上的传奇军师诸葛亮以其伟业，后人所发扬光大的家族，通过结合观测星宿来布阵，实行大型术法的强势家族。但是这却跟“雷”——也就是雷云天气（看不到星宿的时候）相悖的家族。 所以要细说的话，五行大家的五行，是经不起推敲的，姑且是东方人的五个代表。 . 之所以会出现“五行大家”这个称呼，最大的原因是西方魔法师社会出现“三大家族”，大家觉得东方也要排个名堂出来。 当然，硬要排实力的，毫无疑问，其中实力最强的家族就是「张家」。 但是，「张家」除了龙脉的事情以外，十分地淡泊名利，所有家族成员定居在太岳峰顶，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当然也不止张家这样，除了王家之外的四个家族，都是一副“我很忙，我不去惹你，你也不要来惹我”的态度。 因此在大多数情况下，专长于离道术的王家，就变成了实际上的东方阵营代言人兼外交官，有重大事项的时候，其他的四家人才派出代表，负责点头。 他们的行事态度，实际上跟东方阵营各个家族“自扫门前雪”的作风几乎一致，某种意义上也算代表了民意，所以大家也没什么意见。 . 就此，过去一直相安无事的东方阵营。 由于某个关键事件的发生—— 风水术的张家出身的张云生，成为了西方魔法师最高决策机关的重要十三议席之一。 在外人看来，这很可能意味着，东方阵营实力最强大的张家，与西方的魔法师们在私底下达成了什么交易？ 于是，极少数知道实情的东方人们，有了各种忐忑不安的思绪与讨论。 为此，原本与世无争的张家不得不走出山门，与其他四家人的代表，在某座道观古迹中，举办了破解各自间的隔阂与怀疑为目的的密会。 在此密会中，东方的异术者们，走出了集结一致的方向。 02.新人议员「新任议员篇」 西方魔法师阵营，E国魔法师协会所在地。 时钟塔。 这座宏伟的钟楼建筑，除了最上层的评议会会议厅兼议员办公室，以及首层的魔法师事务层，剩余的部分都是魔法师协会的办公地点。 魔法师协会会长，可以说是时钟塔这座建筑物，同时也是西方魔法师世界中，最为位高权重的一人。 当然，这是在表面上是这样的。 魔法师协会会长，现年55岁的柯勒索尔-阿格里帕，大多数人简称其为“索尔会长”。 自然而然，身为会长的他是最切身明白这“表明”的意义。 . 魔法师协会会长，拥有在时钟塔评议会十三人之中的一席。 但问题是，他并没有建立魔法师协会那三大家族，即神通术专长的「迪尔倾」、占星术专长的「俄斯托勒蒂」、炼金术专长的「阿肯梅尔」，他们所拥有的“一票否决权”。 也就是说，即便是最高地位的索尔会长，如果想要通行职权外的命令——也就是提交议案的话，最好先私底下这三家代表通个气，以免得被撞个头破血流。 被一票否决这种事情，换做别的议员还好说，据称拥有最高地位的魔法师协会会长，被人一票否决，那脸面几乎是下不来台的——自称最高位的人，被人轻而易举地否定了。 当然，这三家人还是会给协会会长这种表面上的面子，只要不是伤及利益的事情上，会长还是有相当把握在议会上过关的。 . 而作为魔法师协会会长的实际职权，基本上只围绕一下三种情况， 第一：协会的琐事，第二：来不及开议会讨论的急事，第三：表面上必须最高权力者决定，挂在会长名义下的事。 例如今天，索尔会长必须在一份审核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大名。 而这个“签名”他是没有决定权的，属于第三种：挂在会长名义的事。 . 身为协会紫袍贡献评级的人物，同时拥有了四十一位领主授权，以此成为了魔法师协会最高事物决策机关，时钟塔圆桌评议会，十三个席位中的最新成员—— 张云生。 这是魔法师协会成立以来，第一名踏入魔法师圣地的东方人。 当然，对这个男人的入场资格，三大家族的代表们，完全可以去下达“一票否决”，将此逐出议会。 但是，三大家族的代表，没有一个人敢对这个男人开出这个否决权。 因为张云生的背后，是四十名东方领地领主的支持，稍有不慎，会导致东方人对西方形成的整体敌对意识。 拒绝张云生进入议会，有可能会将会导致「东西统合纪元」迎来了真正的决裂。 首先，这对于西方各大魔法师家族在东方的土地上，进行的各类如火如荼的“商业合作”是极大的妨碍。 其二，可能「渊兽」进入了活跃期的现在，这等同将一名原本可靠战友，变成了敌对的一方。 . 原本有人认为东方各个异术者家族，就是一盘散沙。 然而，由于不明原因而流出的议会谈话录音，直接向东方人表达了，西方对东方“笑里藏刀”的姿态，使得接纳西方魔法师管理的东方领主，全面地倒戈。 于是，东方领主们用选票，将年仅十九岁的东方人张云生，一举被推上了议员席，作为他们的发声筒。 东方阵营的“西方人们”，现在正因为出现了魔法师这个可能的敌人，而空前地团结。 西方魔法师更害怕的问题是，当前东方领主这种团结的氛围，会不会影响其他的东方人的看法，甚至是五行大家的决策。 . 原本，被东方人寄以厚望的张云生过于年轻且实力贫弱，协会的付出贡献远远不足，距离成为正式议员还有很大段的距离。 然而这些困难，仿佛像是开玩笑一样，在一个月被清除殆尽。 因此也有了，没有任何家族背景的张云生，登入圆桌会议厅的现实。 包括会长在内的所有议员，自然猜得出录音泄露一事，完全是勒诺曼家族的代表——羽米娅-亚德莱达-勒诺曼搞的鬼。 但是，一切发生得太过于巧合，甚至让发生的危机，都被转变成了对手反攻的巧妙机会。 这一切，不得不让魔法师议员们，警戒起了羽米娅以及张云生背后藏着的某个“谋略者”。 . （我要警戒这个干什么......又不是赢了，我有什么好处。） 虽然张云生的身份档案没有什么看的必要性，索尔会长对于此事只有必须签字的责任，而没有不签的选项。 但是，作为未来将要同一个会议室里工作的伙伴，索尔会长多少还是要了解一些对方的情况。 于是，他打开了电脑里的资料。 —————————— 「张-云生」 男性，十九岁。纯东方人血统。 出生地点：F国波多市，孤儿出身，父母不明。 魔力量评级：一级。 目前贡献：紫袍。 魔法修习履历：新纪57年，魔法师学院毕业，毕业成绩为：魔法师学院毕业百人试第一名。 魔法研究对象：龙脉术。 协会组织工作地点：异常个体管理组织-属下太平洋乙号深海仓库。 职务：龙脉叶管理员，仓库杂务，「异常个体」行动责任人。 —————————— 索尔会长，在屏幕上看到了从工作以来见到的，最为诡异的人事资料，一时间以为看错了资料，反复确认之后，问起了自己的秘书。 “这人履历怎么那么乱七八糟啊，首先啊，龙脉叶管理员是什么职务来着？” “龙脉叶是一种从东方引入的珍贵魔法植物，只要根植于龙脉之上，可以在深渊仓库中产生人类生活需要的光线、水分跟氧气。可以说，若是没有龙脉叶这种植物的话，数千上万米的海底，被海水隔绝的地方，不可能留守有人类的。而龙脉叶管理员就是负责监视养护这棵生长在深海的树木的工作。”负责检索资料的秘书答道。 “哦，原来是那么重要的职务吗？”会长心里有些惭愧，居然连异管仓库息息相关的重要职务都不知道。 “不，凡人都做得到的，巡视全仓库，修剪上面的多余枝叶，适当施肥而已。”秘书最后还补充了一句：“这相当于是花匠的工作。” “居然是跟那个‘杂务’一样的工作啊！”索尔会长压抑不住自己的惊讶，第一次见到代表最高决策单位的议员，前一份工作是“杂务”跟“花匠”。 接着索尔会长继续问道：“为什么张云生是学院百人试的第一名，会派到太平乙这种边缘地区工作呢？百人试的前几名，最差也是纪律那边的干部吧？” 秘书也觉得奇怪，然后打开内部的资料库，答道： “.......57年届魔法师学院毕业百人试，被协会裁定有作弊行为，所以只有魔法师学院承认这个成绩，而我们协会方面没有承认这场百人试的成绩——自然，他就不可能因此成绩，得到纪律组织方面的任何职位。” “他的魔力量是‘一’，为什么能得到百人试的第一名，该不会，说作弊的人就是这个张云生吧？”会长问道。 “协会资料库里面，虽然定性了57年届次的是作弊行为，但是，没有调查作弊事件的资料。”秘书再一次确认了一次资料内容，摇摇头：“如果是真的作弊的话，肯定是要调查之后，严惩相关人士，但是，非常奇怪的，没有这些应该有的资料。” “算了，没有资料的事情，现在去查也是费力不讨好。” 会长放弃了追究，开始查阅张云生的其他情况。 . 索尔会长知道张云生是异管的一员，是指挥「异常个体」完成异管任务的人，所以异常个体创立的功绩会一定程度上能算作他，以魔力量“一”的身份，去解决什么大事件也不是什么夸张的事情。 所以索尔会长认为，张云生之所以得到了紫袍的贡献，九成九的付出，是来自于他手下的异常个体。 而且，他也清楚记得，张云生的异常个体「六臂魔屠」，是一个拥有着极强的近身战斗力，同时还持有极为罕见的「强力治愈」能力的异常个体。 但是如此超高的价值「六臂魔屠」，出现在太平乙仓库，这就非常诡异了，在送到太平乙之前，肯定被其他仓库给截走的。 “「六臂魔屠」那种极品货，怎么会落到太平乙跟张云生的手里啊？” “「六臂魔屠」送往太平乙的时候，研究资料上记录的能力，只是「自我治愈能力极强、其身体力量相当高」，并不会治疗他人。照着资料上的情况，单纯只是近战能力高的话，是没有人会想要这种攻击射程上输给别人的异常个体，应该就是这个原因，才会给太平乙接收的。”秘书冷静地分析道。 “那些检查过「六臂魔屠」力量的研究者，会故意隐瞒她的真正力量吗？” “一般不会。”秘书翻阅着资料继续说道：“但是这方面没有任何资料，若不是「鲲」袭击了太平乙的事件，「六臂魔屠」的治愈能力也不会被我们所知晓。” “没想到张云生碰上了如此强大的助力，身为她的管理者，拿起贡献分还真是轻松呢——”索尔会长叹道。 03.缺席议会 魔法师协会会长索尔，顺带查看了云生的工作单位——太平乙仓库的情况。 资料显示，太平洋乙号深海仓库属下，登记保存有四名「异常个体」： 灾厄级「忘却森林」何春莉。 灾厄级「无壁迷宫」哈蜜朵-帕皮特。 灾厄毕业级「六臂魔屠」莫洛特。 通常级「狂气万华」符珞。 （怎么会有这么多？！） 会长有些惊讶，众所周知，太平乙仓库是个极为边缘地点，工作人员不超过10人，竟存有如此之多的异常个体。 . 根据异常个体管理组织的定下的分类标准，「异常个体」分为多种阶段，从能力未觉醒「未觉醒级」到「通常级」再到「灾厄级」最后到「灾厄毕业级」。 「通常级」指的，就是已经觉醒自己的能力，同时没有发生过失控现象的异常个体。这个阶段的异常个体是四个阶段中相对最安全的阶段。所以，被异管留下来的，大都是这个阶段的异常个体。 而尚未觉醒能力的异常个体，就是「未觉醒级」。 已经发生失控现象，造成灾厄的现象的异常个体，就被归类于「灾厄级」。 「灾厄级」个体即便暂时性回归正常，但大多数都难以控制自己的能力，所以极有可能造成第二次灾害，是非常危险。 因此通常情况下，若认定其没有利用价值，也没有仓库愿意接收的情况，「灾厄级」个体，就会被当场处决。何春莉之前就险些因此而被处决。 而「灾厄毕业级」个体，就是曾经失控过，但经过一段时间锻炼后，重新顺利控制自己的失控能力的个体，这种「灾厄毕业级」个体的能力，通常强于「通常级」。 由于前面提及的「灾厄级」的巨大风险性，被处决可能性极大，最终能存留下来成为「灾厄毕业级」阶段的异常个体，数量寥寥无几。 . 索尔会长又注意到，太平乙仓库的，对「异常个体」行为责任人，目前只有张云生一名。 这就意味一个张云生这名行为负责人，要管理四个异常个体。 根据规章，异常个体的行为责任人，跟自己负责的异常个体是一对一的「组合」关系，就连日常生活都是几乎保持在一定的距离内，为的就是异常个体发生失控或者背叛现象的时候，责任人及时出手阻止，甚至处决该名异常个体。 而其他的无关者，自然是尽可能远离「异常个体」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所以，责任人这一职位的危险程度，才会被人形容为“走钢丝”。 “一管四？也太离谱了吧？”索尔会长突然记起了张云生作为临时议员提交的第一个议案，表情惊诧地说道：“对了，云生第一个议案就是取消了异管强制性一对一「组合」的规则，原来就是为了他自己能够一管四啊？” “但是，管的过来吗？据说一对一的情况，都很惊险了。” “异常个体作为受到束缚的一方，情绪自然很不稳定，有可能稍不留神，就会做出伤害身边责任人的事情，所以，一对一，并且使用奴隶咒印，是一直以来的常规做法。而然一个人去管理四个的话，风险就几何倍数翻了上天去了。” “这个张云生，不止在走钢丝，而是蜘蛛丝啊！”连自己的秘书，都感叹道：“这不会是疯子吧？” . 异常个体管理组织，对异常个体的价值认定，大都是以能够“一定距离上，施展极大破坏性攻击”来衡量的。 像云生这边的隐身型的「忘却森林」、妨碍视线的「无壁迷宫」、精神操作的「狂气万华」，都是会被认定为“没有实际的价值”的那种。 至于「六臂魔屠」原本“近战能力”这点分数不高，至于“治愈他人”这点虽然将她的价值大大加分，但是由于“个人固执地不愿离开太平乙（云生）”，所以没被挖走。 . 索尔会长看完所有与张云生相关的资料，脑里仍然对这个少年没有多少确切的印象。 自己对于这个成为议员的少年的初步印象，只停留在两个月前的法庭上，那个不对自己负责的异常个体使用奴隶咒印的“疯子”负责人。 没有奴隶咒印，也就是说，当异常个体要背叛他的时候，他就无力回天了。这种行为，无异于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异常个体的忠诚心——而且是四个异常个体。 （难道，那个少年真的是个疯子吗？） 但索尔会长也清楚： （天才与疯子，往往一线之隔。） . 第二天。 时钟塔评议会的会议室，进行日常审议工作的时间。 包括索尔会长在内的所有议员，带着各种复杂的心情，坐在会议室里，等待着这名新人的到来。 然而过了开会时间，会议圆桌那属于张云生的位置，仍然是没人来坐下。 众议员们看着那个空着的座位议论纷纷。 “这个.....张云生议员是忘了今天是审议工作日，还是会长你没通知？”一个议员问道。 “通知已经下达了，对方也确认接到通知了。”索尔会长回答道。 “那......为什么没来？”众人不解。 “无论如何，这也是第一次出席议会，缺席，是不是有点.....”一个才参加十几期审议工作的新入议员欲言又止、 “是在蔑视我们时钟塔评议会？”另外一个议员明显火气爬了上来：“勒诺曼议员，你知道这个新人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羽米娅面露无辜。 “评议会议员的规章上没有强制要求议员必须出席，他不出席的话，就是对所有议案投以‘弃权票’，要是会议上通过了什么有损对自己所代表的领主利益的议案，自己却是没有到场导致的‘弃权’，那领主就要问了，这票，是投给他来干什么？” “这对给予自己信任的那数十个领主的不敬！”一个议员大力拍桌，怒斥道。 “是啊，就算睡不醒，被人抬着我也是要过来的。” “要是睡不醒的话，还是别来了，连表决都举不起手，不也是弃权票吗？”众人取消 “至少我人到了，就没人能指责我啊。”一副老油条议员的答道。 04.共处一室 圆桌前的众议员们议论纷纷，从态度到行为，再到旁枝末节的传言，对这个第一次会议都没到位的新议员张云生，发表了各种各样的感想跟批评。 （这可是讨论魔法师世界重要议案的地方，怎么能够变成菜市场一样讨论琐事的地方呢？） 索尔会长的脸色虽然不好看，但还是忍着脾气，击下木槌，让议论中的议员们安静下来： “总之，时间到了，没来的就让他去吧，我们开始今天的审议工作。” . 同一时间，世界另一端。 深度一万一千米，太平洋乙号深海仓库。 「龙脉叶管理员」张云生的房间，现在非常热闹。 如果把地下室的张芙生一起算上，他的龙脉叶管理房间里，住了五个女孩。 因此，每天都是热闹满载的场景，特别是符珞的入住，性格活跃的她，给这个无聊乏味的封闭空间，带来相当欢快的气息。 . 为了照顾只能穿着极限款比基尼的符珞，云生把自己的瓷窑工房的热能，拉了条通气管，安置在了龙脉叶根部的底层大厅，使得原本像是冬天的室温，提升到宛如夏季的二十七八度，这才让符珞不会被太平乙深海仓库内部存在的整体低温所伤。 当然，符珞的存在，也引来了同居者——莫洛特的不满。 莫洛特指着坐在桌子另一边的符珞，说道： “为什么符珞她可以不穿衣服！” “我不是解释过了吗？她要是穿着衣服的话，被她的能力影响的你，就不会有任何的抱怨了。”云生没好气地答道。 被命名为「狂气万华」的符珞的能力，她身上的衣服穿得越多的话，散发精神操作的能力就会被压抑并集束起来，强度或者应该说是“穿透性”越强。 “我的意思是，为了公平起见，我也要穿比基尼！云生哥，帮我买！”莫洛特大声地要求公平对待。 “反正你去不了海边游泳，干嘛给你买泳装？”云生按着额头，颅内隐隐发痛。 “要不然，我就只穿着内衣！”莫洛特说着，就要把护士装给脱了。 “你敢？！”云生紧皱着眉头，大声拍桌，威慑道。 “有什么不敢啊！”莫洛特针锋相对，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架势吵闹着：“看到云生哥每天都在偷偷瞄着符珞的样子，我看了就不爽啊不爽啊不爽啊！我也想被偷瞄啊！” 因为莫洛特的“大实话”，其他女孩们，态度一致地对云生发来了轻蔑的斜视。 “呃........这是身为一个男性的不可抗力因素。”面露怯意的云生，躲着众人的视线辩解道：“总之，不行的事情就是不行。” 看到云生这边，滴水不漏地拒绝，愤愤不平的莫洛特调转枪口，使出歪理大招：“我说啊，符珞，你身为一名现代女性，只有你一人被男人偷瞄，难道不会让你感觉到不舒服吗！不如大家一起吧！” “我习惯了。”符珞耸耸肩，无奈地笑着说道：“反正那些人也只能看，但不能对我动手。” 被符珞的碰触到的普通人，就会被强力洗脑成为狂热喜欢符珞的人，若是记得自己曾经有过试图伤害、强迫符珞的念头，就会因惭愧悔恨而选择自裁，所以才会“只能看不能动”。 . 眼看两边都失败了，莫洛特闹了起来： “我、我也想被云生给用那种热切的视线看着啊——！”长着一副大人模样的莫洛特，像小孩子闹别扭在地上滚了起来。 现场所有人都无法理解莫洛特有时候脱线到底的脑回路。 符珞环视各位，然后叹了口气，来到莫洛特身边，说道： “别这样，其实我很羡慕你啊。” “为什么？明明有理直气壮脱掉衣服的理由？” “我也想要跟人肌肤相亲的啊，只可惜我的能力如此。”符珞低沉着脸，看起来非常地感伤，甚至伸出手，似乎抹着眼泪，语调咽哽着：“——虽然云生哥哥，对我能力的抗性还不错，但也是受不住我被一碰，你不妨想象一下，对着自己非常非常喜欢的人，却不能靠近半步的感觉？” “这.......”莫洛特停止了吵闹，低头愧疚了起来：“确实是你比较可怜，就连我想要安慰你，却连抱住你，听你诉说都不行........” 看着是两个女孩之间，一番令人伤感的场景，坐着的其他人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但符珞，却偷偷在莫洛特看不到的角度，转头过来给云生做了个鬼脸，偷偷用手竖起了一个“V”字手势。 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莫洛特，又被符珞玩弄了。 （来了一个莫洛特的大克星，真是省心太多了啊。） 对于符珞的到来，云生是最为感激的一个。 . 忙完自己房间的琐事，云生偷偷跑了出来，来到郑浩全主任的办公室。 “主任，我真的不用去时钟塔那边参加？” 接到了羽米娅催促开会的短信，云生询问郑浩全。 而浩全就是那个阻止云生去开会的人。 “不用去，你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浩全解释道：“本来规章上就不强求议席全员到场，你不在，就是自动投弃权票，那十三个议员之所以老实地呆在时钟塔那个圆桌会议室的目的，除了互相制约之外，还有就是捞钱。” “‘相互制约’我懂，但是‘捞钱’是？”云生不解。 “比如说，有个提案人想要通过一个对他们有利的议案，十三票过半还差个几票，如果你坐在那个会议室里，就会有人来给你送钱了。”浩全说着，冷笑了起来：“在那里坐着，适当举个手，就能大笔大笔捞钱的工作，大家可是趋之若鹜啊。” “原来如此。”云生点点头：“那我确实没必要去，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云生你还真是清廉的好官呢。”浩全假意地称赞道。 “没必要而已。” 云生虽然放弃了带走芙生的念头，但是各种帮助妹妹从能力解脱出来的想法计划，仍然在慎重地思考以及推演着。 “嗯，我们只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才去时钟塔。” 郑浩全露出的爽朗笑容，让云生反而各种不放心。 05.死亡血印 像是要岔开之前的话题一样，郑浩全接着指了指云生的胸口，询问道： “说起来，你胸口的那个，在成为议员之后，还在吗？” “嗯，还在。” 云生表情一怔，然后点了点头。 郑浩全所指的“那个”，是云生胸口现在存在的，代表着死亡契约存在的狰狞血印。 . 魔法，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是一种秘密。 即便是现在魔法师协会想要在魔法师世界“推广普及”出去的研究成果「统合魔法理论」，也是“秘密”之一。 有一些没有家族协助，没钱又没势的，却仍然想要成为魔法师的人，为了得到成为魔法师所需要的资源以及知识，就会向协会抵押自己的性命与忠诚，而签下死亡契约。 而那些签下契约的人的胸口上，就会留下云生兄控上那一道恐怖的血印。 假如协会发现签下这种契约的人有背叛协会行为的时候，协会的人，就可以从契约保险库中，取出对应的契约书，对其进行施法销毁，就能将这个人瞬间置于死地。 ——无论这个人逃到了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都难逃一死。 不过，由于是献出了“忠诚”的立场，魔法师协会自然也对签下这道契约的人，与其他魔法师一样，给予同等的“信任”。 当时十二岁的云生，就是以这个方式，签下将性命抵押给协会的契约，换来了魔法师协会的信任，从而进入魔法师学院深造，以及后续工作的机会。 . “七年前，你选择这条路的时候，我都吓到了。”回忆起以前的往事，浩全长长感叹道：“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竟然会置生死于度外，跟协会签下这种死亡契约。” “但是，想要成为「魔法师」的话，也没有别的办法吧？”云生答道。 “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熟悉西方魔法社会构成的郑浩全点点头，说道：“身为一名外人，想踏上的成为魔法师的道路，就是一道残破危险的独木桥。” “我原本以为这样做的话，以魔法师协会掌握‘特别理论’的细节，就能让我在解救妹妹的事情上，有更多的办法。”语毕，云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结果呢？”浩全看得出云生十分地不满意那个“结果”。 “东西方两边的理论，其实大同小异。”作为少数东西双方的魔法（异术）理论都有深刻研究的云生，态度认真地解释道： “只是东方这边通常是一个小家族小集体的隔离圈内进行研究，所以没有整理出理论，或者得出了偏颇不全的理论。而西方这边，会通过抢劫，合并，盗取等方式去兼并其他家族的研究，这两千年来的历史，等于一直在暗中交流，所以显得比较全面的样子。” “看来，你非常不屑的样子。”浩全看出了云生的态度。 “但是，选择已经做出来了，不值也就只能忍了。”云生叹气道：“反正我也没打算去背叛的魔法师协会，那这个血印也就跟恐怖点的纹身差不多了。” “如果你老家太岳峰的人，要你去背叛魔法师呢？”浩全好奇道。 “他们有恩于我确实是事实，但是在离开太岳峰的时候，我就是一个背叛者了，背叛第二次也没啥两样。”云生说着，一脸的不在乎。 “就算那是生你养你的地方？”郑浩全问道，他并不清楚云生是太岳峰张家的“养子”身份，所以说出“生”的说法。 “嗯。”云生接着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排行：“我的妹妹比较重要，然后是我自己，最后才是张家。” （妹妹比你自己的命还重要啊......）郑浩全脸上只是笑笑，没把内心话说出口。 . “我说说接下来你的任务。”浩全伸出手指，敲了敲云生的胸口，说道：“就是把你胸口这个血印，给消除了。” “......有可能的吗？”云生知道，那条死亡契约的规则，要到退休的年纪，才会自动解除。 “只要协会单方面取消这道死亡契约，作为施加方，他们肯定有解除的办法。” “说是这样说，但也要他们肯才行啊。”云生无奈道。 “你可是魔法师世界最高权力决策机关的议员，还能怎么做？”浩全再次露出了笑意。 “提出议案！？”云生马上明白了浩全的所指，按着额头，一副难为的表情：“又来了，每次你要我交上去的，都是怎么听都是自私的议案啊。” “但是两次的议案，都顺利通过了不是吗？”浩全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是是是，那是你厉害。”云生确实心里佩服眼前的人，似乎他，就是无所不能的样子。 “这次没有什么头绪，所以你也要帮忙想办法了。”浩全拍拍云生的肩膀，解释道：“就算把羽米娅那一票算上，现在的你，只有十三票之中的两票，距离半数通过，还差五张赞成票，同时，还要协会三大家不对你投出他们的‘一票否决权’。” 看着浩全双手伸出的“五”跟“一”手势，挠着头的云生叹然：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啊......” “你就算要当我的傀儡架子，也要用用脑子，让自己在那个圆桌上，显得要有自己的主见才行，要不然就会被其他人小看的。” “好吧，我可不保证有结果。” 云生无奈地点点头。 . 这天，魔法师协会的日常评议工作结束后。 时钟塔议会的十三议席之一，迪尔倾家族的哈克分家代表，杜勒斯-哈克-迪尔倾，来到了自己分家驻地——硅城的中华街上的「士家古董」分店内。 见到杜勒斯的到来，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性，立即露出笑容靠上前，用东方的礼仪，对年轻的家族代表议员的杜勒斯抱拳致意： “久仰久仰——！” 自认为是顾客的杜勒斯，没有回礼，像是来到餐厅里，直接找了张椅子坐下，态度相当高傲地要求道： “我想要知道，张云生的真实身份。” 06.双方对峙 士家古董的老板，知道议员杜勒斯的来意后，马上做出手势，让手下把古董店闭门，在外面挂上休业的牌子。 接着老板，坐在了杜勒斯的旁边，然后挤出笑容：“啊啦拉，没想到，哈克分家也有求助我们的时候呢，客人你想要知道什么呢？” 三大家族「迪尔倾」家族的分家「哈克」，术式特长是「电子骇客术」，他们掌握的术式，在这个依赖电子信息的时代如鱼在水，在网络世界近乎无所不达的他们，自然可以掌握大部分的情报。 换做平时的话，确实是完全不用求助于东方的情报商。 “西方这边的事情，我们无所不知，只是出于对东方人的敬意，我们没有去涉足那边的情报，所以才会来求助于你们，而你们对东方的事情，无所不知是吧。” 杜勒斯说话时，那极其高傲的态度，让中年老板的内心极其不舒服，但语气仍然谦逊： “我纠正一下，我们对东方的事情不是‘无所不知’，只是我们比绝大部分人知道得多而已。” “那就不要废话了.......”杜勒斯脸上露出了焦急。 . 即便是数年前的毕业百人试上，云生轻而易举击倒了他，杜勒斯他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愤慨过。 自己是靠着家族的势力登入高高在上的议席之位，没想到在出现到现在的短短两个月间，这个曾经的敌人，就来爬到了与他相同的一个战场上。 为了摸清楚那个谜一样的对手张云生，他还派出了克拉克作为间谍，但仍然没有任何有益的情报。 今天，张云生虽然没有出勤，但是他确实已经抵达了这个战场。 他心里一直有个阴影，说不定自己在下一瞬间就会被他突然击倒。 危机迫在眉睫。 所以，这个曾自认为是人上之人的杜勒斯，才不得屈身来到这家狭小的古董店，求助于眼前的东方情报商。 . 焦虑着杜勒斯，被老板伸到眼前的掌心，打断了接下去的话语。 “作为初次拜访的客人，我需要告知你一个注意事项。”老板敬意的言语中，渗透着寒意：“请不要以为你能够欺瞒我们。” “欺瞒了什么？”杜勒斯想不起自己说了什么谎话。 “你们哈克分家的电子骇客术，在东方的话，只能抵达小范围的下级网络，没能入侵整片东方的上层网络，并不是出自于你说的‘对东方敬意’，而是纯粹的‘没办法做到’，而且，你们还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杜勒斯表情一愣，那套习惯常用的“场面话”，被对方毫无保留地戳穿了，一时间说不出话，只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一个音节： “你——！” “而且你们的骇客术没办法进入东方上层网络原因，我们士家略知一二。” “你们居然知道？”原本就要发怒的杜勒斯，不禁露出了惊诧的表情，这个困扰了他们数十年之久的难题，竟然被眼前的东方人所掌握。 “是的。”中年的情报商露出了奉承的笑容，搓着手指问道：“首先，对于你们无法进入东方网络的这个情报商品，进行交易好吗？” “如果情报是假的呢？” “我们士家三千年来，童叟无欺。我们数千年来攒下口碑的贵重程度，远比你这一千五百万要多得多。” “确实没必要。” “我相信你在得到商品的时候，会认为是物超所值的。” . 在杜勒斯咬咬牙，拿出银行卡付出了一千五百万的金额之后。 “多谢惠顾。” 那位情报商人确认了金额之后，就拿出了白纸跟笔尺，在杜勒斯的眼前画了起来。 “你徒手画的？！” “保管情报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里了。”中年商人说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然后继续自己的作画工作。 “还能这样的？” 在杜勒斯目不转睛的视线下，十五分钟后，用六七张白纸组成的密密麻麻分布图，通过商人的笔尺，出现在了杜勒斯的眼前。 “这.......”看着内容已经知晓大概的杜勒斯，惊讶不已。 “这就是你刚刚购买的价值一千五百万的情报，东方的国家网络全局图。”老板介绍道。 “如果这张图是真的话，我们攻略东方国家网络的目标，就有会进展了！”杜勒斯惊喜道，这张图纸被带回去家里，若是能由此夺得战果的话，这一千五百万的成本，连皮毛都算不上。 “我想提醒一下，这终究只是一张‘地图’，而地图上会出现的‘敌人’是怎么样的程度，就只有亲历攻击的人才会知道了。” “你们有这个，难道就没有去试吗？”杜勒斯脸上的欣喜之色尚未消退。 “这并不是我们的专长，而是你们的专长不是吗？”商人笑道。 “那当然。”杜勒斯自信满满。 . 但是，杜勒斯也没忘记自己来到古董店的原本目的： “回到刚才的要求，我想要张云生的情报。” 没想到被这个似乎有求必应的商人拒绝：“由于张云生先生的特有立场，他的情报现在我们是禁止外售的。” “我可以开高价。” “有些生意，就算你能开出任何人都能可以满意的价位，我们也是不能做的。” “不售卖他的情报，是为了保护东方那边吗？”杜勒斯试探道。 “请不要企图试探什么，有别人来问你或者其他时钟塔议员的情报，我也是不会卖出的。”商人解释道：“你们的安全，还是很必要的。” “你这不是太迂腐了吗？有钱不去赚？”杜勒斯试图说服，以得到张云生的情报。 “关于你们的情报，东方人那边也是可以给我们一个更加满意的价格。”中年商人 “你们掌握的那些情报不外售，难道留着以后用来敲诈我们的吗？”杜勒斯冷冷说道。 “不，我们从不利用我们的情报去胁迫任何人。我们士家的目的很简单，只要世界和平，就算不做你们的生意，我们也有其他地方络绎不绝的零风险交易可做。” 被不断拒绝的杜勒斯带着怒意，狠狠地说道： “好一个‘世界和平’啊！我还真是小看你们东方人了。” “感谢赞许。” 说着，杜勒斯抓起买来的图纸，愤然离开了古董店。 07.对话到来 杜勒斯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的情报商说了句： “顺带提醒一句，最近的五行大家将会有大动作，你最好做好心里准备。” “具体是怎么样的？”杜勒斯走了回来，给眼前的商人递出了刚才使用的银行卡：“这情报，也要钱的吗？” “不。”士家的情报商拒绝了递过来的卡片，抱拳行礼说道：“只是身为一个东方人，我想当一名说客——请您抛弃冲动，用冷静的心态审视自己、家族以及魔法师世界的立场，做出最符合你们利益的裁定。” “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杜勒斯说道。 “那就再好不过了。”八字胡的老板，仿佛看穿一切的笑容里，带着些许的冷嘲。 “你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杜勒斯反问道。 “作为负责人，与顾客们，打好关系是我们的工作之一。”商人说道。 而脑子不笨的杜勒斯，当然读得出眼前的奸商的潜台词就是“不想得罪你，所以我就不说，你心知肚明就好。”：“哼——！” “以后有空请光临本小店，这里有上好的东方茶点，以及你可能想要的‘商品’出售。”商人低头致意，微笑着说道。 “我忙着，有空再说吧。” 有些忐忑不安的杜勒斯敷衍着，挥挥手，一边顾虑着五行大家可能的举动，离开了士家的古董店。 . 时间流逝。 就在张云生成为了魔法师议会的议员，却没有出席议会的第六天。 魔法师协会总部时钟塔，迎来了六名极为罕见，穿着各式道袍的东方人。 他们是各自代表东方的五行大家的族长或族长代表。 之所以说“极为罕见”，是因为作为一族之长，尤其是位高而权重的重要家族领袖，往常与魔法师协会的沟通洽谈的话，只需几通电话。若是更重要的事项的话，就派出自己授权的谈判代表跟协会沟通即可，根本不需要亲自前往时钟塔。 而这点对于时钟塔审议会的议员们，也是如此，即便其中有代表家族利益的议员，但从没有族长本人担任议员的情况。 其中明显的例子，勒诺曼家族的族长为羽亦堂，而代表勒诺曼家族出席议会的议员，则是其女儿羽米娅。 但是，这一队到来的客人的身份之中，就有四名族长，这意味着事情的严重关切程度，远超过往。 而到来的东方人，也提出了对等身份的谈判要求： “让能说事的十三议席，来跟我们谈。” 由此，代表东西双方的人们。 即将展开一场，时隔了六十年之久，双方领袖间的高峰对话。 . 作为新任的十三位议席之一，张云生自然接到了紧急参会的命令。 但是，云生阅读到的命令里面，提及会议的对象之中，竟然是五行大家的四名族长亲临，暗暗感到了风雨欲来的肃杀氛围。 不敢半分怠慢的云生，急急忙忙就收拾了东西，跟主任郑浩全打了声招呼后，就离开了太平乙。 . 通过龙脉瞬移，云生一眨眼间就来到了地球另一边的E国时钟塔。 会议地点，是时钟塔用来举行魔法师家族代表会议的，可容纳千人的大型会议厅。 而此刻此处，聚集了各个家族赶来的三百多名魔法师，会议厅的中央演讲台上，摆着一列搭成椭圆状的桌子。 一边坐着还未到齐的十三议席的位置。 另一边坐着，早已抵达时钟塔，五行大家的六位东方人。 这是五行大家所要求的，把交涉会议上的事情，对魔法师们公开，并要求魔法师最高评议会的十三位议员，在现场做出决定。 云生不敢横穿会议厅中央的演讲台，从坐着张家人位置旁边经过，于是从绕行大会议厅，偷偷来到坐着十三议席的另一边。 云生慌慌张张地坐下之后，就马上抓起资料文件夹，装作阅读而躲在文件夹后面。 . 此刻。 会场演讲台的中央，六名穿着各式修行者道袍，年龄性别迥异的东方异术者，散发着慑人的盛大气场。 其中最为慑人的，当属正中坐着的「太岳峰张家」的现任家主，三十多岁的张英蓬。 那极恶之人般的面容，即便说是刚刚从监狱逃出来的连续杀人犯都不夸张，光是在一定距离对上视线，就有生理上的危机感。 等候着议员们到齐的五行大家一边，正在闲聊。 其中一个年轻道术者提问道： “上一次，被喊作五行大家的大人物们，来到这里是什么时候了？”而提问者，是代表「临沂诸葛家」来到这里的诸葛立轩，他是被钦定的下一任诸葛家家主。 “他们说的，东西统合纪元开始的前一年。为了协助西方对付「渊兽」而来到了这里，达成了联盟，才解决那一年的「渊兽登陆」。”而回答者，是一名年过七十但仍然神采奕奕的年迈道士，他是专攻驭鬼术的「终南峰钟家」家主的钟重宗。 “这次，我们也是同样的目的呢，但总感觉，我们这次来时钟塔，是有求于人的。”年轻的诸葛立轩有点不满。 “要怪就怪我们对于别家的事情不搭不理吧，没有及早把西方人赶出东方的土地，等到西方人在我们势力圈里扎根成为既成事实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钟重宗轻抚着白胡须，叹道：“但也怪不得我们，毕竟东方人的性格，对于控制他人这种事不会趋之若鹜呢。” “放心吧，立轩后辈，光是英蓬同仁站在我们身边，就没人敢小看我们。”一个稍显福态的中年男子，用着夸赞语气拍着旁人嬉笑着说道，而这位，便是专攻气功术的「六台峰许家」的家主许骏驰。 “这副相貌是我父母给的，我也没什么办法。”「太岳峰张家」的家主张英蓬接着一个皱眉，凶煞之气又提升了半分。 “你看这表情，真的让人好怕好怕的，哈哈哈。” 身为家主毫无严肃感的许骏驰，打着哈哈，众人也跟着这个玩笑，带着善意笑了笑。 08.秘密暴露 “我都说了，让我来代表张家就好了。”族长张英蓬身边一个小女孩站了出来，连忙抱怨道：“英蓬族长过来，就只有添乱，给人打架闹事的不好印象。”而这位小女孩，便是太岳峰张家的先祖祠堂长老，年仅十五岁的张夜辉。 “你来才是添乱好吗？我想你分明就是想翘掉长老交代的功课，才跟着我跑过来。”张英蓬对于这个熊孩子，跟自己几乎同等地位这件事，感到头疼。 “我才是现任张家的先祖祠堂长老好吗？！”少女夜辉抬头挺胸，言之凿凿地强调着自己的地位。 “你做的事情，有哪一件像个一族的长老啊！”火气上来的张英蓬，压低着声线斥责着女孩。 “作为大人，英蓬同仁你也别太责备她了，让孩子经历多一点，终究是会长大的。” 作为已为人母的近四十岁的女性道士，是专攻离道术的「洛东城王家」的现任家主，她立场非常鲜明地站在保护“孩子”夜辉的一边。 “对啊！我还是个孩子啊！”夜辉一听到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也亮出了孩子的旗帜出来。 “我觉得把她当做孩子，分明叫作纵容才对.......”张英蓬的脸上满是苦涩。 关系融洽的六个人，在之前只有五行大家的代表参加的会议中，已经彻底消除了各自间的隔阂，至少在表面上，是相处融洽，共同进退的一支队伍。 . 五行大家的人，此时都知道了张云生是太岳峰张家人的秘密，同时也认为，张云生作为魔法师评议会的一员，会支持，并争取通过一切有利于东方的决议。 这也是五行大家的人，今天之所以会来到这里的原因之一。 作为代表东方利益的他们，要对西方魔法师协会提出，取回东方抵御「渊兽」的防线“太平乙深海仓库”这一据点的要求。 提出这个要求的最好结果，是以和平谈判的方式，取回“太平乙”这个「渊兽」由此能够直达东方的深海防线。 而西方人若不愿同意他们的要求，他们也有现场跟魔法师阵营的人闹翻，重归过去时代对立姿态的觉悟——但这样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但是，在目前「渊兽」可能进入活跃期，加上西方人“不可信任”的危机状态下，东方人不得不尽早从外人手中取回这个据点，以强化自身的安全。 . 就在西方的人员逐渐到齐的时候。 等待感到了乏味的张夜辉站了起来，环顾起此时人声各种嘈杂的会议室的四周。 她的视线，突然地，停在了一个拿着资料文件夹，故意低头躲着的黑发脑袋。 “那不是云生吗？嗨——！” 少女夜辉毫无警觉感的喊话，还大动作地挥着手，试图引起云生的注意： “别躲了，坐在那里长着黑头发的家伙，说的就是你，还能躲到什么地方啊！” 听到这句喊话，现场三百多人顿时间安静了下来。 包括五行大家的各位，时钟塔议员们，那满脸惊诧的视线，都聚焦在了坐在十三议席上的云生，以及站着的夜辉的身上。 东方的少女夜辉的这句喊话，就意味着—— 西方的魔法师议会议员「张云生」，与敌对的东方「太岳峰张家」的关系不浅。 而这，正是身为西方议员，最忌讳惹上的“间谍嫌疑”。 “大家怎么这样看着我啊.......” 说着说着才发觉自己已经酿成大错，夜辉的话越说越小声，然后耷拉着脑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在众目睽睽之下，由于夜辉的不经意喊话，这个隐藏多年的大秘密，甚至五行大家的人对云生的期待，就此顺利破功。 张家家主张英蓬，把还在呆站着的夜辉猛然地拉回座位上，然后抱着脑袋，嘴里绝望地嘟囔道： “你呀你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 面对着现场众目睽睽的超级尴尬场面，云生只能压低声线，偷偷拿出手机慌张地寻求场外观众的解救： “我来自太岳峰的事情被暴露了，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郑浩全一顿，然后像是一开始就准备好了答案，答道： “.......死猪不怕开水烫。” “哈？什么意思？”云生不解。 “只要你不怕死，就不会死。” 紧接着，在电话里的郑浩全就把“不怕死”的办法简要的告诉给了云生。 . 现场一脸铁青的魔法师协会会长，从时钟塔议员那边走了过来，对五行大家的人说道： “不好意思，我们的对话，要延迟一下，我们审议会的人又是需要先离开一下。”然后，索尔会长指着此刻被搭上间谍嫌疑的云生说道：“有关于张云生议员的事情。” 五行大家的人只能木讷地点头许可。 随后。 云生成为议员后，第一次来到评议会的会议室，好奇地环视着这个时钟塔最顶层的奢华房间。 虽然是因为惹上了间谍嫌疑，被人抓着带到了这里。 协会会长带着怒气，叱问此时被其他两个议员揪住肩膀的云生： “张云生，五行大家的人跟你关系不浅的样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过去的事情，我已经离开张家了。”云生申辩道。 “过去？！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由于在云生的履历上，被写着他是“出生在F国的孤儿”，当然这个假履历，是F国家族的勒诺曼家族暗中伪造出来，云生当然不能把他们供出来，所以云生只能回答： “在出生之前。” “出生之前？那怎么张家的人会认识你？” “在苍南市对付「外道」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听说是我的父母把我的名字，留在他们的族人资料里面，所以我自报姓名的时候，被他们认出来了。”云生按照浩全给的谎话，换做自己的口吻，面露苦楚地给答了出来。 “也就是说你身上流着的，是太岳峰张家的血？！”协会会长追问道。 “......是。”云生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说话的协会会长的表情，显然露出了“你死到临头”的冷嘲。 09.逐出面谈 云生结合着郑浩全的指示，带着痛苦的表情说道： “知道自己是太岳峰张家后人的事情，也是最近的事情，知道这件事的我也是非常地烦恼，虽然有幸被选做正式的议员，但为了协会的公正性，我才没有来参加会议。——生为张家的人是我的无奈，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清白的话，你们大可以撕毁我跟协会的「忠诚契约」。” “你签了忠诚契约？”现场只有索尔会长露出了好奇的表情，因为其他的人并不知道协会的「忠诚契约」这是什么，只是面面相觑。 “对，为了求得魔法师的道路，我跟协会签订了那个契约。”云生说着，拉开了衣服，露出了血印的一角。 “这是什么？”有议员问道。 会长解释道：“我们协会的「忠诚契约」计划就是，针对魔法师协会没有足够的拥有实力以及忠诚度的魔法师职员这一现象，而对那些没有家族背景，却想要成为魔法师的人提出的一项魔法师成长协助计划。我们协会对签下此契约的人给予信任，对其提供成为魔法师所需的一切资源，并送到魔法师学院进行深造，而代价就是——献出‘心脏’。” “就是说，成为协会的奴隶啊。”有议员立即就明白了会长说的意思，然而在场的议员们，都是有充足家族背景的魔法师，或者本身不是魔法师的人，自然不知道「忠诚契约」的事情。 “不是奴隶，只是签下契约的他们，必须彻底服从协会，若是有背叛协会违抗命令的嫌疑，只要他无法自证无罪，就可以当场处决。” 比起通常状态下的“疑罪从无”，在这里就是“疑罪从有”的现象——也就是说有人说云生有罪，但云生找不到证据自证无罪，就要被处决。 “这种人就连背叛的嫌疑都不能惹上。”会长露出了冰冷的视线，盯着云生说道：“而，像张云生这种情况，我们就可以现场决定，是否该动手处决了。” . 云生被喊来的协会职员带走之后。 协会长对着会议室内剩下的十一名议员说道： “现在我们紧急审议，是否要对「张云生」这一人物，下达处决的裁定，各位还有什么意见要表述吗？” 议员们一片沉默。 现场的羽米娅，虽然想要救云生，但是出于自己的立场，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自己口袋的手机也安安静静的，没有等来浩全的指示。 有一个穿着西装而不是法袍的议员，看到周围没人发言：“最好不要处决张云生。” “请说原因。” “如果张云生真的是太岳峰张家的人，我们对他动手，这意味着什么？” “那就跟东方「宣战」差不多吧？” “明明就是那个混账小子自己签下的契约，才导致的杀身之祸不是吗？这能怪我们吗？” “东方人不会管你这些，我们杀了他们的手下，就是事实。”西装议员一边作细思状，一边继续说道：“甚至我觉得，这个节点找人来暴露这个事实，我真怀疑是不是故意做出来，给我们的下马威。” 现场又是一番沉默。 “张云生若真的是张家人派出的间谍，只有一种可能性，这是一枚用于试探，弃之也不可惜的小小棋子。在我们需要与东方友好的时间段，把张云生这个人处理掉，那就是让对方树立开战由头的阴谋得逞了。” “原来这群东方人是来这里下宣战布告的吗？！” “对，如果我们现在处决张云生，对方可以当场反目，把大会议厅里面的几百魔法师代表一同杀死，也不夸张。说不定，这个责任要归咎于轻举妄动，点燃了战争导火索的我们身上。” 西装议员继续说道：“再说了，张云生作为东方人的出身，确实地代表了我们管理下的东方领主的立场，出现在各自代表各势力利益的评议会里，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我们借这个机会铲除掉他的话，现在一致对外的东方领主们，也只会选出第二个‘张云生’坐在我们这个会议室，也没有意义。” “所以，处决，甚至哪怕丝毫地惩罚，张云生这个人物，对当前的状态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众位议员若有所思，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环顾桌前的所有议员没有其他表态，作为会议主持的会长也明白了所有人的一致意见，但是面上的流程还是要走，于是击下了木槌： “那么没有其他人要表述意见的话，那么，关于处决张云生一事，各位就现在投票裁定吧！” . 另一边，是处于魔法师们沸沸扬扬地四处讨论的大会议厅里。 五行大家的五名代表，在夜辉闹出的天大麻烦后，一番头疼欲裂的挣扎之后，回归到了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你们家的云生被抓怎么办？”年轻的立轩问道。 “云生可能会有麻烦，但是我们也只能继续下去。”张英蓬指出：“这两个月来「渊兽」已经出现了两次，「龙宫」的事再拖下去，只有极大的坏处。” 张云生成为西方议员，确实是五行大家之前内部会谈的契机，但那场会议的讨论，还是回到「渊兽」威胁东方的紧急现状上。 他们一致做出的，从西方取回太平洋乙号仓库，即原「东海龙宫」的决定，有议员张云生在是一大助力，但即便没有张云生，也是要果断抉择的。 . 很快。 魔法师协会会长索尔，跟身后的十一个议员一同回到了大会议厅的演讲台，而被带走的张云生，自然不在其中。 “不好意思，让五行的各位久等了。”作为代表的会长对五行大家，挤出微笑解释道： “有些遗憾的是，由于张云生议员的特殊立场，参与到我们东西双方的重要决定中来有些不妥，难以服众，所以我们让他先行回避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张英蓬也配合着，露出了自己认为的友好笑容回答道，但是张家族长那一脸凶相，实在过于骇人，使得另一边西方人都开始狂冒着冷汗。 10.兵器实验 会长敲击桌面，让会场肃静下来之后，开口道： “我们的会谈开始吧，你们请请说下，五行的诸位来这里的目的？” 五个家族代表之中的三十多岁女性道士，离道术专长家族族长的王澜，作为东方的代表开口： “我们五家人今天来这里，就是代表东方人要取回，位于马里亚纳海沟，海深一万一千米，你们所称之为‘太平洋乙号仓库’的防守据点。” 会场上的三百多魔法师们，开始议论纷纷，会长不得不再次敲打木槌。 “会议中请各位肃静！......请说理由。” “太平乙这个位置，自古以来，就是我们东方人的家族「东海敖家」所镇守的「东海龙宫」。在六十一年前，由于「渊兽」进犯东方的关系，驻守此处的敖家全员以身殉职，东方人也从此缺失了能够守护海底的力量。” “然后在「渊兽」事件过后不九，你们利用普通人进行深海石油勘探的幌子，强占了失去主人的「东海龙宫」，私自建设了现在的太平洋乙号深海仓库，被我们追询事件的时候，你们声明，会以西方的高超魔道来守护东方的大门。而我们东方，并没有魔法师协会这种集体管理机构，实在找不到足够人手来承担此事，也就顺水推舟的应承了此事。” “结果呢？我们对你们西方的信任，事实上也应该说是我们的怠惰，一直没去审查太平乙仓库的运作状况，事实上，太平乙的人员配置实际上的常年不足，一直保持岌岌可危的状态。以最大的‘太平洋甲号仓库’拥有两千多人的规模下，向东方声称有五百人驻守的太平乙仓库，实际状况却是十个人不到？”王澜说着，脸上挂出了愤怒的冷笑： “你们的做法，毫无疑问就是晾着东方的深海大门，来当做你们西方的诱饵，是吧？” . 西方魔法师议员们额头上，此刻冷汗狂流。 这事实上是历年各大仓库代表的势力的争权夺利下，不断扣减太平乙的配置造成的现象。 而太平乙的实际运作，人员情况都是重要机密，东方人不会轻易知晓。就算东方人偶尔提到要审查太平乙的运作状况，再临时调一批人过去就可。 “反正太平乙是东方的地盘，有事再让他们自己背锅就好，我们不用出力。”“「渊兽」什么的未必会再来了。”西方的议员们在圆桌前，无数次用上述的理由，一点点克扣强占每年原本划拨给太平乙的经费与人员。 最后的最后，才搞成了太平乙那极为诡异的10人驻守。 . 最后，王澜重申了东方代表们之前商谈得出的要求： “当然，我们不会指责你们西方人过去犯下的错误，在现在「渊兽」活跃的现状，我们东方要求，重新接管太平乙——不，过去被我们称作「东海龙宫」的地方，以保护我们东方人不受进犯。” 东方人所开口的，是一个不追究过错，宽宏大量的合理要求。 却是西方人，万万无法接受的事情。 一旦被东方人回收太平乙，那就是彻底的“一去不复返”。 太平乙被东方掌管的话，这就意味着通往东方的深海龙脉线路，也就是魔法师协会定下的全世界共计十三处陆地「龙脉瞬移」据点中，以后出入东方的「海都」以及「红港」这两处的人员物资，都要在掌握了太平乙的东方人的眼皮底下过去，从此再无“秘密”一说。 所以，把太平乙交给东方人，是西方人绝对不能答应的事情。 . 正当西方议员们苦思冥想解决困局的办法。 一个中年的魔法师起身，向五行大家点头致意之后，说道： “过去东方有专长于海中魔法战的敖姓家族，东方人或者能保护好太平乙据点，但是没有了敖家的现在，你们东方人能在深海护住据点吗？” 起身的那位，行事十分稳重的中年魔法师，名字是马尔萨斯-迪尔倾，也就是议会三大家族之一的「迪尔倾」家族的代表议员，而之前提及的杜勒斯-哈克-迪尔倾，是其「迪尔倾」的分支家族「哈克」的代表议员。 “总比你们派10个人去守着的地方稳固吧？”东方这边的年轻道士，咄咄逼问道。 “面对渊兽的进攻，一万个人都未必有用。”马尔萨斯镇静地微笑道：“而我们，即便太平乙只准备了10个人，也能比你们东方的人，更加妥当地守护大海。” “你是开玩笑吗？！”东方这边的几个人急了起来。 “索尔，是时候说出那件事了。”马尔萨斯对索尔会长说道。 “你指的是哪一件？”索尔问道，毕竟，协会跟迪尔倾家族之间的秘密很多。 “为了让来自东方的诸位清楚我们的实力与决心，明天，我们会进行一场「大型魔道兵器」实验，给诸位观赏。” “魔道兵器啊......”会长恍然大悟道，靠近马尔萨斯小声问道：“现在就揭露这张王牌的存在，未免太.....” “要是让太平乙回到东方猴子的手上，才是更大的损失吧？”马尔萨斯的脸上带着空乏的笑意，悄悄话的语气里带着怒意。 “说的极是。”会长也只能点头。 . 第二日的上午。 一艘搭载着五行大家的东方代表在内，其他数百名魔法师，记者等等人员的大型邮轮从E国出发了。 在邮轮上，议员马尔萨斯像是导游一样，面对船上的众人，侃侃地介绍他们制造的“大型魔道兵器”秘密实验： “有些聪明人，可能早就发现了我们正在筹措大型魔道兵器的真相，那就是‘魔晶石’为何会那么贵？” 取出一个盒子，从中掏出一枚蓝色类似水晶的石头，解释说道： “魔晶石是魔力的结晶体，这种矿物，就像蓄电池一样存储着魔力，但绝大部分的魔晶石魔力带有对人的毒性，所以不能让人类魔法师直接使用，通常是配置在没有连接龙脉的魔法师工房或者魔法阵上，用以供给运作魔力的物品。” 11.疯狂魔晶 “这种蕴含高度魔力的矿物只能用在类似魔法师工房的法阵术式，所以用途不是特别多，而且毒性之大，我们只能隔着镇魔类的布料之类才能碰触。而产出方面，从地下能够开采到的高纯度魔晶，在连接龙脉的魔法师工房中也能增设术阵，来缓慢地通过沉淀聚合龙脉之力，来生产低纯度魔晶，总的来说，魔晶的产量并不低。” 说完，马尔萨斯议员把浅蓝色的魔晶，小心地放回盒子里面，然后对众人挥手说道： “请各位跟我来。” 像导游一样带路，马尔萨斯议员走在众人的最前，一边继续他的大声演讲： “在众人津津乐道于在包括在东方古老土地上的产出“魔力结晶”能有多少价值的时候，绝大部分人没考虑过，用途贫乏且产出量不低的魔力结晶，为何有如此的价值。”马尔萨斯的话语中，非常不客气地直指东方来的客人们，让现场的五行大家的人有些怒意，但是出于礼貌没有开口。 “物品的价值，源于需求。市场上流通的魔晶，大部分被我们魔法师协会研究部门的大量地收购，所以才大幅拉高了价格，可以说，是西方的魔法师家族们所缴纳的会费，促成了如今的魔晶产业的高价值。” “但，这一切不是没有意义的，在魔法师协会的引导下，团结一致的我们，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在今天，我们公开多年来利用魔晶的研究所带来的成果——” 众人跟着马尔萨斯议员，来到了邮轮深部的货仓处。 然后马尔萨斯停下，指着空旷的货仓最深处的地方，让大家的视线转过去之后，他便拿出对讲机里喊道： “打开货柜，给我们的客人瞧瞧！” 命令下达之后，两个穿着黑色防护服的魔法师，把深处的货柜上面的所有封条撕开，然后打开了一道缝。 即便众人与那个货柜足足有百多米开外的距离。 但是，在货柜的大门被打开的瞬间—— 现场的魔法师们，异术者们同时感到了背脊发凉刺痛，拥有‘魔力视’的他们看到到了，那个被打开的货柜的缝隙中，汹涌喷薄而出的墨黑色的魔力光。 仿佛那道门缝之后，便是地狱一般。 从未见过这等场景的众人，甚至有不少想着逃走，不禁大声惊诧道： “这......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是为了防止「渊兽」登陆而开发出来的大型魔道兵器的一部分，大家看到的这个部分，是为魔道武器供能的部分，将超高纯度的魔晶，再进行数百次提纯再聚合后，并小型化的「超聚能魔晶」。” 众人口瞪目呆之下，马尔萨斯得意地继续他的发言： “有人可能会问，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我们这个武器的原理，就像拳头可能打不破气球，但是‘针’轻轻一扎就会破。为了将最大量的魔力，尽可能集中起来，以制造出‘针’一样的击穿效果，倾注「阿肯梅尔」炼金术家族全力制造的「超聚能魔晶」是第二重要的部分。” “那，最重要的部分是.....” 众人咽了一口唾沫，期待着比眼前事物，更加惊悚的答案。 “最重要的当然是，我们迪尔倾家族，获取的电子发射数据以及气象资料，只有我们的数据属实，如此庞然大物的魔道兵器，才能准确地抵达目标地点，以攻击目标。” 马尔萨斯-迪尔倾议员，正在毫不自惭地夸耀着自己家族的贡献，但由于迪尔倾家族的地位，并没有一个人出面反驳。 （是电子情报啊......） 众人都知道，迪尔倾家族的「哈克」分家，就是以电子骇客术专攻的分家——不好听说句，那个‘电子情报’就是迪尔倾的「哈克」分家窃取自普通人世界的数据，所以说，这并不是什么名誉或者说能够沾沾自喜的东西。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极不名誉的电子骇客术，才会被冠以「哈克」分家，从迪尔倾这个大家族里，分离了出去的。 这个极具魄力的展示，很快就结束了，货柜也重新闭上，封上封条。 马尔萨斯议员跟现场见识了超越常识的超高级魔晶，心里有些惊魂还有些未定的人们说道： “我们这艘运载客人以及「魔晶」的邮轮，会在今晚时分，抵达我们的秘密武器实验场，届时，我们将会有更加盛大的展示，请各位好好的期待。” . 游轮上同行的，东方阵营的这一队人，针对西方刚刚拿出来的吓人「魔晶」，讨论了起来。 太岳峰张家的家主张英蓬，叹道：“那个货柜里面藏着的‘魔晶’力量程度，远远地超过了我们见过的最高品质的魔晶。” “不断地提纯升级其内在魔力储量的魔晶，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魔晶本质上是一种性质相对稳定的矿物，像是电池一样会缓慢放出内部的‘电量’，并不是一炸了事的炸弹啊。” “把不稳定魔力束缚起来，本身就是个课题。” “如果红港市的周家在的话，应该能够解答这个难题，他们是研究玉石跟金属附魔的家族，也是把玉石当做你说的一次性炸弹的专家。若不是魔晶的价值，是普通玉石的百倍之上，那个周家就会被叫做魔晶专家了。” “可惜，周家被灭了啊。” “说起来，我听过一个情报，当年攻打的红港市周家的幕后指使，就是这个做出魔晶的，专长炼金术的「阿肯梅尔」。” 说到这里，东方的众人唏嘘道： “真的，我们不能再一盘散沙下去了。” . 另一边，E国时钟塔。 没有跟其他人一起，去观赏新武器展示大会的羽米娅，来到了张云生被软禁的地方——位于时钟塔顶层，属于张云生的议员办公室。 自然，同样提供给议员进行休息工作的房间有十三个，而且羽米娅也用着其中一个。 “现在感觉如何？张先生。” 羽米娅走进办公室，跟坐在最里面沉思状的云生，打了声招呼。 “除了坐着，还能怎么样？”云生无奈回道。 12.冲天烈焰 “你第一次来到这个办公室，竟然是被软禁，真是滑稽呢。”羽米娅取笑着，然后对着身后监视着云生的几个工作人员，厉声地说道： “我跟张议员有话要说，你们先到办公室外面守着吧。” 但是，得到了工作人员的拒绝： “不行，张先森的议员身份虽然没有被除名，但还是带有嫌疑之身，他跟勒诺曼议员你的对话，我们也是要全部记录起来的。” “那行吧。”羽米娅只能偷偷地把藏在裙子里，跟浩全通话的手机先挂掉，变回普通的交流：“张云生，对于五行大家的在双方会议上提到的要求，你是否知情？” “不知道。”云生好奇：“他们对协会提了了什么要求？” “取回太平乙。” “嗯........也算情理之中。”云生点头，若太平乙真的只有十个人，不是云生的妹妹芙生存在的话，太平乙早在上个月的「鲲」的袭击中，成为一处废墟了。 “协会这边的说法，是现在的东方人没办法守好太平乙。” “这个说法不太过关啊，以深海仓库的护壁术式，魔法师或者异术者人多一些自然就稳固，两边无论谁来守，只要抗下渊兽进攻的术者足够多，并没有什么差别啊，反而要责问协会这边给太平乙调配的人员，实在太少了。”云生分析道。 “议会这边，似乎藏着什么强大的秘密武器。”羽米娅说。 “强大到，可以颠覆掉现在的深海仓库里面，抗击「渊兽」进攻时的人海护盾术阵容吗？” “不清楚。”羽米娅沉思状，答道：“但是迪尔倾家的马尔萨斯，虽然这人很不要脸，但应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那五行大家的各位，这次只能无功而返了吧。” 云生抬头看着天花板，缓缓地说道： “对东方来说，那是好事。” “好事？” “如果以‘家族’为单位比较强弱的话，东方跟西方其实算是五五开。但是，双方当前在‘组织性’上比较的话，东方是非常差劲的，因为东方的人即便是邻居也不会去过度干涉对方，更不要说什么侵略他人，之前除了大半个世纪都没有怎么露面的「渊兽」以外，也没什么大的危机感，所以东方的人，也不会想着合作起来。” “你是说，这一次败退的危机，会促成东方阵营的内部合作吗？” “嗯。”云生点点头，表情认真地说道：“如果说东方比西方有什么优越之处的话，就是东方人比起西方人极为重视‘天才’，也更为重视‘努力’这件事上。” “这算什么优点吗.......”羽米娅不解。 “因为‘智慧’这东西，并不是靠突发的灵光一闪，或者一时的天赋英才得来的，而是靠着一代代人的‘努力’，才沉淀下来的。” 作为努力者一员的云生，总结道。 . 载着东西方代表的游轮，航行至夜晚，终于抵达了一个无人岛的码头。 一边的码头起重机的吊臂，从邮轮内把刚才装着高聚能魔晶的货柜吊了出来，由等候多时的货柜车将货柜载走了。 “接下来，他们会把刚才各位看到的「高聚能魔晶」运输到发射场，组装到了叫做‘洲际弹道导弹’的东西上面，我们继续乘船，去命中地点附近的观察点等候。” “你们该不会就拿普通人军队的「洲际弹道导弹」去打「渊兽」了吧？”有人取笑道。 “通过我们的渠道，从R国黑市购入的洲际弹道导弹，只是没有弹头的‘纯粹的运输火箭’而已。”马尔萨斯连忙辩解道：“我们之所以选用这个‘纯火箭’的目的，只是为了将我们的武器，能够抵达全世界各地的上空，从那里对目标「渊兽」做出攻击。” 不过，大家还是表示了理解，毕竟现行已知的魔法里面，没有一种，能够把一个货柜的危险物，瞬移到全世界各地。 “喂，你们张家的龙脉瞬移，不是能做到全世界畅行吗？” “我们瞬移，只能在地面上瞬移。”“但是，如果登陆了海都的话，确实不用火箭” 即便是他们所不知道太岳峰张家龙脉术， . 十五分钟之后。 “各位看着地图，那个方向上一百公里上，有个岛屿，不过由于地球曲率的关系，我们是看不到的岛屿，但是，等下的‘烟花’在这里的我们是不会错过的。” 说完，主持实验的马尔萨斯议员，拿着对讲机对实验部门，喊话道： “各单位再次确认，对人的隐蔽术式的展开情况，我可不想明天附近国家的新闻头条，见到我们的烟花！” 在一番杂音之后，对讲机那头回答道： “各单位已确认，隐蔽术式已全面展开。” “实验开始。”马尔萨斯命令道。 “电子部门已推算完毕，弹道导弹发射到展开地点需时13.5秒，对「高聚能魔晶」展开的轰击术式录入13.5秒的延迟，请下达发射命令！” 马尔萨斯带着激动以及忐忑交杂的心情，当即命道： “发射！” . 随着一声爆轰声的咆哮、装着「高聚能魔晶」的洲际导弹，拖着夜间不太显眼的白烟，抵达了深空。 然后。 在夜空中只出现了一个，散发着赤红强光的光点。 “3、2、1、0，术式展开！” 那个红点应声散发出了赤炎般的耀光，将云间照映得犹如暮日的云层灼烧之景，壮阔夺目。 紧接着，那个灼烧云间闪耀的璀璨红点。 从夜空朝下，划出一道缓慢地的直线光束。 ——实际上是以超出三马赫的速度下坠，只是在极远处的旁观点上看来稍显缓慢。 不到两秒之后，红色光束便命中了目标的岛屿。 接着—— 一道赤色火光从目的命中地点上，呈一道斜向的直线，冲腾而起。 “隆——！” 因为光速比声速要快得多，就是呼啸着的声音以及冲击的气浪，数秒过后才接踵而来。 再后来，由爆炸掀出的十余米高的巨浪也赶到了。 搭乘众人的游轮，距离够足够之远，并且抓住早已抛锚固定的船身，才能够在巨浪的连续拍打下，安然无恙。 但众人也清晰地明白了一个事实，刚才那一击的威力，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13.灭神利刃 稳住船身，惊魂未定的众人，从无人机拍摄到的投射屏幕上，硝烟尽散，波澜平复，而刚刚还见得到的少许植被的小岛，现在已然从地图上抹去。 众人还在前所未有的一幕中尚未回神的时候。 一群穿着研究者白大褂的人，从邮轮房间的里，涌了出来。 他们便是这场实验中武器的开发者，他们脸上洋溢着激扬的笑容，大声欢呼，并与其他人相互击掌庆贺。 一个研究者站到了众人面前的高台上，用麦克风宣告道： “刚才成功进行的武器试验中，在附近的地震探测点，均录到里氏六点五级以上的地震波！这个破坏力，说是核弹也不夸张！” 另一个研究者甚至抢过麦克风，补充道： “这个武器的原理，就是以超高的速度从空中落下，击穿目标「渊兽」的体壁，然后，在其位置上，再产生贯穿性的指向性爆炸。即便坠落的加速度无法打穿渊兽的体表，能通过第二次极强的「指向性爆炸」击穿。” “但比起核弹，这种炮弹对于现场牵制着「渊兽」行动的魔法师们，不会造成扩散性或者辐射毒性的伤害，而且，这完全是由魔法师们主导控制的究极魔道武器。” “对了，这个武器还没有命名呢！”一个研究者急忙提醒道。 “这是悬于空中，足以杀死神灵的武器——就叫「达摩克利斯」！”最先说话的那个带头的研究者沉思一番后，命名。 “很不错的名字呐，就叫这个名字。”众研究者们接着欢呼着新的名字：“达摩克利斯！” 面对完全是研究者的狂欢，还擅自跳过现场最高地位的马尔萨斯-迪尔倾议员，自顾自欢声庆祝并且给武器命名，这让想要出风头的马尔萨斯心情不佳，但他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责备研究者们。 为了抢回话语权，马尔萨斯-迪尔倾议员立即攀上高台，抢过研究员手上的麦克风，激动地大声喊话道： “这个「达摩克利斯」的成功，意味着，从今天起，我们人类，就不再受深海「渊兽」的威胁——！” 紧接着，就是魔法师们此起彼伏的欢呼与掌声。 . 一边是魔法师们交相庆祝首次试验的成功以及命名，在游轮另一边，面带苦涩的东方人们。 短短的十几秒内，现场的六个东方人，见识到了来自西方的超强兵器，只用“震惊”二字，不足以形容他们此时的想法。 东方家族的代表们，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但，少女张夜辉却是一脸的不服气： “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我们「万钧天雷咒」的火焰版吗？” 族长张英蓬见过夜辉擅自使用过的「万钧天雷咒」的威力，烧蚀掉大半个山顶，跟现在覆灭掉一座小岛的威力自然不是一个程度上的： “不要信口开河啊，我们那个天雷的威力，跟这个简直是天渊之别好吧！” “那是我用的才那样，如果是我们的先祖大人用的话，应该远远不止我用的那种水平吧！”夜辉拼命的思考着，不希望东方的力量在西方面前落于下风。 “这个......确实不好说。”英蓬答道。 “我们先祖大人终身都没有娶亲，我们太岳峰张家的人其实不能算是先祖直系，而是先祖的堂弟张丹仁留下的血脉。”身为先祖祠堂长老的夜辉，又不经脑袋地说出了真相：“所以我们没有继承玄铁剑真正威力，是很正常的事情。” “喂喂喂——！”如果再给张英蓬一次机会，就算把眼前的夜辉掐晕过去，也不能让口无遮拦的她跟着自己来到西方。 “找到被神兵玄铁认可的主人的话，就能发挥它原本的力量吧？也就是那个能从那个箱子里，单手轻松拿出重达三百多斤的玄铁剑的人。” “就算真的玄铁剑找到了真正的主人，那也难说能够超过这种超级大魔法的威力啊。我记得，先祖大人用过的「万钧天雷咒」，也最多是毁掉了半个小城市而已。” “先祖大人用的天雷令，只是他初出茅庐的小小试手，后来使用的威力肯定不止当时那么点，最终，一定会超过这些人的什么导弹的！” “夜辉，你还没把麻烦惹够了吗？！”张英蓬按着嗡嗡发疼的脑袋，厉声命道。 “我说的是实话啊！”张夜辉满脸的不服气。 “西方的人过来了，不要再说了。”有人提醒道。 . 东方这边讨论的时候，那个马尔萨斯-迪尔倾，背着手，笑眯眯地靠了过来。 “我们的‘烟花’放得怎么样，来自东方的客人？” “但是，非常地.....令人感到震撼。” “如果我们能早点做出来，当年的「渊兽」什么根本不在话下，我们就不用劳烦各位帮忙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现场的人咋舌，对于神色嚣张的西方议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反而是旁边的跟班小声提醒道：“议员，怎么说都是六十年前的事情，事到如今，再怎么‘早’也不太现实啊。” “你不插嘴没人当你哑巴——！”马尔萨斯骂道，然后转向张英蓬他们这边，咧开嘴笑道：“哼！我们把这六十年来吞下的屈辱，在今天十倍奉还！” 这种丝毫不给对方留余地的嘴脸，尽管出自一个掌权者之口，非常不妥。 但此刻，确实是证明了，西方实力远远强于东方这个事实。 而东方的家族代表们作为败者，在形势弱于对方的现在，只能默默咽下这口苦水。 . 但张夜辉，绝对不会吞下这口恶气： “.........你们这东西，就算早个一百年制造出来，也没用！” “住口！”张英蓬厉声斥道，想要阻止夜辉的发言。 但是自以为胜利者的马尔萨斯，却不允许自己的胜利留下任何可被反击的地方： “哦？我倒是要听听这位小姐有何高见？” “六十一年前，在西非登陆的「渊兽」叫做「鳞」，你可知道是怎么样的？”夜辉昂首挺胸地问道。 “.......当然知道。” 马尔萨斯，实际上并不太清楚「渊兽」的具体情况。 14.太平甲号 “据记录，那是一个整体看起来就像全身覆盖鳞片的巨型怪鱼，然后它拥有能够分出成百上千的小型的大概一两米高的，透明水母型‘分体’的特性。” “哦，那又怎么样？”马尔萨斯问道。 “当年「鳞」的登陆，可是遍布十公里的西非海岸，都是那种恶心蠕动着的怪物大军，你这个超级武器打下去，最多只能杀死十分之一的数量吧。”张夜辉叉着腰，得意的笑道：“再说了，「渊兽」是活的，体型也各有差异不同，这个慢吞吞的武器能百分百杀死它们吗？还是说，你们这武器能够像暴雨那样进行密不透风的连续攻击？” 面对小孩子夜辉的反驳，这次轮到大人物的马尔萨斯无言以对。 这让东方这边的大人舒了一口气，甚至有人拍拍夜辉的肩膀，以示鼓励，着让夜辉更加地得意： “怎么样啊？西方人！” “..........我，我们今天展示的，只是用来消灭除了「鳞」以外的另外五只「渊兽」的武器，对于「鳞」的对策我们当然有！”走投无路的马尔萨斯，掏出了杀手锏问题：“关键是，这种伟大的武器，你们东方人做得出吗？！” 毫不让步的张夜辉，代表着东方，在西方的议员面前，夸下了海口： “当、当然做得出！在我们真正的「万钧天雷咒」面前，你们这种东西只是小儿科罢了。” “什么！那我倒要见识见识！”马尔萨斯这边，当然不相信东方有能够超越核弹级破坏力的「达摩克利斯」的魔法。 “哼，就拿出来怕你给吓死！”张夜辉回道。 “拿出来啊！” “拿就拿，谁怕谁啊！” 在一大一小两个人的针锋相对，各自不让一步的情况下，达成了东方展示超过「达摩克利斯」大魔法的约定。 （覆水难收啊！） 堂堂的太岳峰家主张英蓬，此刻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进去，一了百了。 . 在时钟塔顶层，张云生的议员办公室。 在议会工作人员的随同监视下，云生跟羽米娅两名议员，看完了「达摩克利斯」的实验转播。 在两人感叹了一番破坏力之后。 张云生提出了这个武器设计上的疑点： “根据目前的观察，这个讲究穿透性的魔道兵器「达摩克利斯」能杀死的「渊兽」，只有「鲲」「鳄」「鲛」，对于细长身躯的「鳗」，上百条触手的「鲗」，以及大量分体的「鳞」难度很高。而且，具有高度智慧的「鲲」，背上有超重甲「鳄」，拥有六足的「鲛」，也不是会老老实实呆在原地等魔法导弹命中的货色。” “所以，这是是对「渊兽」用途不确定，我认为，这是原本是对‘族’攻击的魔道兵器。” “对‘族’攻击？！” 羽米娅跟工作人员们，对云生的推测，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需要这种极为讲究穿透的大魔法才能打破，而且能够百分百命中的不动目标，那就是家族驻地的魔法师工房了。” “尽管用普通人的大工程器械的装备，也能打破最强的工房护壁，但是这种做法的最大前提是‘成功偷袭’。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将原本工房运作其他术式的龙脉力量，全部供给护壁时候实现的强度是不容小觑的。而且现在的魔法师家族，一看到那些工程机械一接近工房，就会除之而后快，用过一次就不灵了。” “要打倒一个有了战斗准备的大家族，大多数情况下只能玩‘围城消耗战’，把对方的食物物资耗完为止，但是，这个「达摩克利斯」的出现，一发，就魔法师家族间的战争结束了。” 云生解释了自己的思路之后，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大大地摇头否定道：“你一定是想多了，怎么可能是这样的武器啊？肯定是对付人类的公敌「渊兽」的啊！” “海底「渊兽」的活跃，就是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而这种对「渊兽」的大型魔法在这两个月就突击做出来，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是耗费数年甚至数十年时间的开发才得到的。那，羽米娅小姐你觉得，议会里面的那群人，真的会在之前，就针对「渊兽」的进犯，做一个数年的秘密开发计划吗？” “我想不会。”当了两年议员的羽米娅，表情冷淡地答道：“要他们真的会这样想的话，太平乙的处境也不会是现在差点被东方夺回，需要让他们搬出秘密武器实验来应对的危急状态。” “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云生摊手。 “是。”羽米娅点点头 “帮我把这个事情，尽快去提醒需要提醒的人。”云生拜托道。 “当然。” 羽米娅点点头，她知道云生隐晦所指的“需要提醒的人”，是五行大家在内的东方人——因为对族武器的目标，毫无疑问，就是忤逆议会的一切对象。 . 在广阔的太平洋的东面。 位于理查德斯深渊，海深七千八百米的地方。 是为异常个体管理组织属下，“太平洋甲号深海仓库”的位置。 通过调职申请，周佳安来到了这里任职。 太平甲这里的状况，远远不同于自己待过的，只有区区十人的太平乙仓库。 太平乙整体只有五六层高的深度。 而太平甲则是，无论是深度跟宽度，比起太平乙有百倍之多的庞然大物，毕竟，太平甲是居住了足足有两千多人的深海基地。 内部的各类设施十分丰富，有电影院，超市商店，各种风味的餐厅，电子游戏厅等等，甚至连魔法师学院的分教点都有。 当然，太平甲作为身为“仓库”，功能自然是看守在此处被保管的两百多名「异常个体」，以及镇守此处通往陆地的龙脉通路不被「渊兽」通过。但由于内部驻守的大量人口，不同于太平乙，留守人的衣食住行都是被重视的内容。 其中，真正的魔法师有一千余人，剩下都是维持仓库内部设施机能以及服务的普通人。而这里说的“普通人”，其实是从魔法师家族出生知道魔法师的存在，但是天资或条件不允许成为魔法师的人，这样的人，在魔法师世界存在着不小。 15.潜入行动 相比之下，太平乙里面的生活，与苦行僧无异。 （太平乙果然跟传闻一样，是边缘中的边缘。） 得知了这一切的佳安，开始有些同情起了原来太平乙同事们的日子。 . 当然，周佳安在这个琳琅满目的新就职地点中，并没有忘记自己来到太平甲的真正目的——为了寻找名为“甘南-多蒙-阿肯梅尔”，真名为“周天铳”的周家同族人。 不过，无论周佳安如何寻找，她都没能在太平洋甲号仓库里面，找到这个人的踪迹。也几乎没人知道这个明明是担任着太平甲副主任的这个人的所在。 所谓的副主任办公室，在佳安来了之后，一直是一间没有主人在内的空房。 幸运的是，初来乍到的佳安，并不会孤立无援。 . 这天。 佳安来到了，魔法师学院在太平甲里面设置的魔法师理论教室。 这也是驻守在太平甲的魔法师们，利用闲暇时间，进行深造的地方。 不过，太平甲的娱乐设施着实不少，魔法师们虽然多，但去处更多，会来教室接受二次教育的魔法师，寥寥无几，所以这个足以容纳百人的教室，显得十分冷清。 正好是结束课堂的时间。 也是因为佳安现在是有事在身，她不想坐在教室里听着这里的“教授”讲的，那些她会成为学习负担的内容，所以才掐着时间来到这里。 在一声稚气的“下课啦！”的宣告，已经是魔法师的再进修学生们，一个个地离开了教室。 那位讲台上，个子很小的“教授”见到佳安，就蹦蹦跳跳地来到佳安面前，兴致勃勃地： “佳安，你终于想好了，要成为我指导下的迷途羔羊的一员吗？” 佳安眼前的，年仅十四岁天才女孩，实际外表却还要更小的康迪丝-贝斯柯，是作为魔法师学院的外派到太平甲支持魔法师深造的魔法理论教授。 这位小小的“教授”是佳安在太平乙时，在魔法师的内部网络中认识的“网友”之一。 而教室黑板是特制的，个子矮小的康迪丝教授，可以踮起脚尖，把黑板拖下来，用特制墨水笔写完板书，然后推上去。 面对康迪丝的热心，佳安不得不拒绝： “不好意思，暂时没这个想法。” “哦......”小小的“教授”鼓着腮生气的样子，让人十分地怜悯，佳安甚至怀疑过，现在她教的十几个学生，就是被她这样惹人同情的模样拐来的。 当然，会这么想的佳安也立即就服软了： “等我忙完自己的事情后，我有时间一定会来听你的课。” 康迪丝结束了劝诱入学的话题，问道： “你说的事情，就是太平甲这里的‘甘南-多蒙-阿肯梅尔’副主任吗？” “是的。”佳安点点头。 “我有跟学生打听过，你说的这个人，从三个月前调任此处之后，有在这里工作一阵子，但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 “哦？” “现在是公认的「渊兽」的活跃期，太平甲就算再怎么条件优越，也是个有风险的地方，没胆子但又没有被命令束缚的废物大人们，能跑都跑了。”康迪丝一脸的嫌弃。 “是吗，那大人物之一的你，怎么没走啊？”佳安打趣地问道。 “我要是走了，在这里的迷途羔羊（学生）们，要该怎么办啊？”康迪丝显得十分自豪。 “我见你今天上课，好像就十来个人，离开的话，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就、就算这里只有一个人需要我传道解惑，我也要在这里坚持下去！就算被什么鱼怪咬死——！”康迪丝说着，热泪盈眶。 康迪丝也明白，“十几个学生”比起其他教授所指导的人数差距实在太大，佳安上面的话在康迪丝听起来就有点指责她能力不足的意思。 “好啦好啦，是我的错！” 佳安连连安慰起眼前还是孩子的教授。 虽然看起来辛苦，但康迪丝，意外地喜欢被人喊作“教授”的生活。 . 数日后。 太平甲的所有人员，接到命令都去内部的大会议厅，观看魔法师协会公开大型武器实验的实况转播。 周佳安觉得是个好机会，就从人头熙攘的大会议厅里，借故偷偷地溜了出来。 带着第一次成为特工的忐忑心情的佳安，一边小心地防备着被人见到偷跑的危险，轻声快步地来到太平甲最顶层的副主任办公室门前。 她取出了从士家给她准备的用来解锁的符咒，封上石门的缝隙上，一拍，石门就滑开了一道缝，然后佳安便窜了进去。 在石门重新闭上的时候，里面的佳安擦掉脸上的冷汗，放松了下来： （呼，第一关过了！） . 佳安潜入这里的目的，就是在“周天铳”的房间里，找到可以用来验证DNA的毛发或者皮屑之类，那样就能坐实阿肯梅尔家族的“窃取血统”的重罪，那就能将“周天铳”给救回。 但是，佳安仔细搜索了副主任办公室几次地面桌面之后，没有发现有掉落的什么。 （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啊。）佳安叹然。 接着，佳安才开始环顾整个房间，寻找其他的东西。 可惜的是，这个办公室里意外地干净，而且除了一些管理者用来装模作样的书籍以及摆设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就连可能穿过（留下皮屑）的衣服都没有留下一件。 不过，他的办公桌上摆着一张镶在镜框里的照片，佳安拿起一看。 上面是一对夫妇，穿着西装的黑发男性，穿着婚纱的金发女性，十分恩爱的结婚照，而里面的东方男子，就是士家给的情报所指的“周天铳”。 但是，照片上他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被灭过族，带有任何隔阂的爽朗笑容。 看着照片里的人，周佳安的心里思考： （说起来，周天铳被那个阿肯梅尔家族掳走，已经是我出生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的他可能也就三四岁，到现在的他不要说灭族之仇了，估计不太记得自己是什么人了。） 16.门前决斗 看完表面上的东西之后，佳安才开始小心翼翼地翻箱倒柜。 突然间。 “铃铃铃——” 老旧的手机铃声从身上响起，差点没把把小心脏吊着的佳安给吓晕过去。 她这才想起自己的工作用的联络手机，并没有设置静音。 （幸亏不是在什么隐蔽工作，要是那时候响出来那才是要命的。） 尽可能平复了呼吸后，佳安才接通了手机： “......有什么事吗？” “你的声音怎么在发颤啊？”电话那头说话的，是康迪丝-贝斯柯，背景音是一堆人说话的杂音，很明显，她去看兵器实验的转播了。 “我只是有点肚子痛。”佳安随口找了个理由。 “是吗，是那个来了吗？变成大人的话，是什么样的感觉？”康迪丝催促问道，比任何人都稚气的她，十分好奇于“长大成人”的感觉。 佳安有事在身，只能强行掐断话题： “这个话题有空再聊吧，电话没事我就挂了。” “不不不，你要找的那个‘甘南-多蒙-阿肯梅尔’副主任，他现在出席了正在进行的转播会议。” “......你没认错？”佳安被重新吓了一次。 “是刚才，我的学生给我指出来的，那个副主任他现在就坐在最前面的第一排位置上，你要是有事找他的话赶快去，省得那个甘南副主任神出鬼没的，你等一下又找不到人了。” “切，在最不想他出现的时候出现了。”佳安知道自己已经不是能在这个房间慢吞吞搜查证据的时候了：“有空再聊吧。” “喂喂喂——”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康迪丝只能有点小生气地收起了手机，从大会议厅外面回到里面。 但是，康迪丝这才发现—— 刚刚被自己学生指明“甘南-多蒙-阿肯梅尔”，此时已经不在大会议厅的第一排座位上了。 . 挂掉电话后，知道那个神出鬼没的“甘南”副主任，说不定很快就回到他的办公室里来。 周佳安连忙恢复了房间里被移动过的痕迹，从这个危险的房间脱离。 结果。 石门滑开，佳安往房间外跨了出去一步，就差点跟一个穿着深紫色法师长袍的年轻男性撞了个满怀。 男子看到有人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出来，警戒地问道，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从我的办公室里出来！” 佳安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就是刚刚照片里出现的“周天铳”， “我是负责打扫房间的！” 但这个愚蠢的理由，明显说服不了对方： “你究竟是什么人——！不说我就动手了！” 年轻的男人一边喊话，一边掏出插在长袍口袋里的手，朝向佳安探出了掌心，以示用魔法瞄准了对方，而他的指缝上，夹着一枚深红色的玉石。 而这边的佳安，也是马上反应过来，以相同的姿势夹着同样的玉石，瞄准了对方。 这——便是两名玉石附魔术者的对峙时刻。 可能一句命令的差池，两人就会被各自的「爆裂」玉石所瞬杀。 两人都从对方掌中的玉石，看出了对方的能力。 . 对方当即厉声问道： “说！你为什么有这个！” “这是我周家亲传的术式。”佳安答道。 此刻的她已经确信了，对方是掌握了周家术式的一员，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对方是周家后人，但盗走周家技术的事实，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这是我们阿肯梅尔属下的分家「多蒙」的研究，你这是犯下盗窃魔道技术的重罪！”男子毫不让步，仿佛那是他的信仰一般。 “明明被盗的，可是我们周家！”周佳安嘶声反驳道。 “你胡说！这是明明是我们「多蒙」家数百年，从历代先辈千辛万苦的研究中，磨砺而成的精华......老实交代出你背后的组织，协会可以饶你不死！” 对方开口贼喊捉贼，着实相当讽刺。 “那，这个你见过吗？” 佳安不是没有办法，她用左手掏出另一枚湛蓝色的玉石，展示给对方看。 “这是.......”看到那枚玉石，对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是掌握周家魔道的上位水平，才能附魔成功的附魔玉石「连锁系」，能将同类的异能以及魔力反应进行反噬，强行转换为冰封状态的玉石附魔。”然后，佳安继续介绍道：“周家的玉石附魔术有五个阶段的代表，从最初级掌握的「镇魔」，到次级的「爆裂」，再到中位的「提炼」，上位的「连锁」，最高位的「化形」，这你知道的东西一样的吧。” “你是怎么从哪里偷来这么多的内容！”对方明显焦急了起来。 “正因为我们是被盗的一方，所以才会知道那么多的。”佳安争辩道。 “哼，区区小人胡言乱语，我们多蒙家不但玉石，连贵金属都是我们术式的附魔对象。” 对方不容佳安再多辩解，立即从自己的长袍里，抽出了一枚手掌大小的十分精致的纯金小刀，悍然刺向了佳安。 . 关于周家的「贵金属附魔」，周佳安只是知道个大概，她并没有余力进行实际的研究。 佳安只知道，比起纯粹的“灌入术式”的玉石附魔，“镶嵌术式”的贵金属附魔术是把实际的咒文，蚀刻在装饰品上面，在学习上各有各的难点。 同时，比起大部分玉石附魔的类似于炮弹的“一次损失型”，贵金属附魔的效果，只要附魔物不损失就几乎是永久的，而且与使用者的魔力量息息相关，也就是使用者越强，这件附魔道具的效力越强。 通常的说法是，如果在远距离的话，可以投掷攻击的玉石系，会战胜金属系的附魔道具。但是距离被拉近的话，那就是金属系的天下了。 . 面对对方不明的进攻，佳安果断取出的绿色玉石绽放翠色光芒，握在拳心之中，命道： “「护盾」！” 然后，佳安便对着对方刺来的刀刃出拳，这时候手心的玉石顷刻崩裂，玉石内的护盾术式，以此刻的拳头为界生效—— 冲袭而来的对方跟前，突然出现了一度看不见的墙壁，狠狠地对着无法通行之处，撞了上去。 17.毫厘胜负 遭遇突如其来的“护盾”攻击，被撞懵的对手，甚至无法理解被用了什么招。 这个把附魔在玉石上的护盾术在拳头面前，突然展开，堵在袭击过来敌人跟前，打出的一记“护盾拳”，让对方狠狠撞到护盾形成的墙上，是佳安的原创招数。 由于周家的附魔术制造出来的道具，可以无需念咒过程，极快释放，这个特性使得在稍瞬即逝的战斗时，展现出的价值很高。 而「护盾术」本身就是非常简化释放的保护魔法，所以周家的附魔记录中，从没考虑过将「护盾术」附魔到道具上。 就连释放的那一两秒都要节约至极的想法，使得佳安在“周天铳”金属附魔道具的面前，抢下一分。 但这个也让“周天铳”也明确了，近战对自己不利的现实。 于是，他换了一把袖珍的剑型附魔道具。 “近身不好打的话，那就换成远程就好。”周天铳握着饰品，命道：“「风之刃」！” 数道由飓风化作的刀刃，生出，朝着佳安袭来。 “「护盾」！” 由于时间许可，佳安用的是念咒发动的护盾，才挡住了攻击。 毕竟，对于一次就要消耗一个「护盾术」附魔的绿玉石的打法，玉石的储备再多也容易见底，无论是出于持久战的考虑还是施法成本的问题，都不允许佳安任性进攻。 . 虽然两人刚出手的时候，双方都拿出了最具破坏力的爆裂玉石，但是真正近身打起来的时候，都收了起来。 毕竟，对决的现场是一条略显狭窄的走廊，对峙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爆裂玉石的效力，很可能会误伤自己。 而且“周天铳”可能是出于尊严，想要跟使用同一家族附魔道具的自己决出胜负，完全没有喊人过来抓她的意思，这也让佳安松了一口气。 而佳安这边，更多是考虑如何制服对方，最好连伤都不要伤到同为周家后人的对方。 . （只能孤注一掷了！） 佳安紧紧盯住不断施法的对方视线所指。 面对对方完全不停下攻击的风刃，佳安决定不再躲在魔法生成的透明护壁之后。 突然间，中断了护盾术的施展，翻向了走廊通道的另一边。 就在对方的攻击转向佳安的刹那。 佳安已经将手中藏着的湛蓝色的玉石，击发射击而出。 将魔力反应强制「连锁」效力触发。 一瞬间，连影子都见不到的风刃，变成了具体存在的冰制刀刃，在走廊的尽头不断砸个粉碎。 “周天铳”手中的剑型饰品也遭遇牵连，冻结了起来。 就在“周天铳”条件反射起来，连忙甩开手上开始结起冰花的附魔道具的时候—— 来自佳安的，一记握着绿色玉石的“护盾拳”，随后而至。 朝着脸颊之上，狠狠的一击右勾拳，击翻在地。 看着肿着右脸的“周天铳”晕倒在地面上，佳安叹道：（虽然是地势所迫，但是要是被祖父母们知道，我身为周家的后人，却用拳头决胜负的话，非要笑掉大牙了吧？） . 佳安自认赢得很微妙。 致使周天铳晕过去的原因，不只有拳头，还有是蓝色玉石逐渐吞噬魔力的效果。 如果放着不管，激活后的「连锁系」玉石会把人的魔力抽干，最后变成一具冰雕。 通常情况下，这个对人汲取魔力的效果一般用不上，只有不断输出同一种魔力反应的魔法师会中这一招，而且对人体内魔力的反应缓慢，趁着机会，赶紧甩开身上的玉石跟冰块就行了。 只有被打翻在地，没有及时摆脱佳安的蓝色玉石连续反应的周天铳，才会最终因为魔力枯竭而失去意识。 现在被抽干了魔力的周天铳，一时间也恢复不过来。 周佳安也想趁这个机会，把“周天铳”从太平甲这里带回去，一了百了，但这个想法不可能的。 毕竟这里是海底七八千米的地方，从这里离开只有依靠龙脉瞬移通道。 但是，启动这个龙脉瞬移术阵的唯一办法，就是带着这里的领导层签署的通行令，自己才可以从这里离开。 而讽刺的是，太平甲仓库两个可以签署通行令的领导其中一个（副主任），此刻就晕在自己的脚下。 . 原来佳安的计划就是在“周天铳”的办公室里捡到他的头发，然后就趁着轮休之类的机会，离开太平甲，这次的任务就结束了。 最后变成现在“周天铳”不得不被自己击倒的事况，不得不说，是命运的恶作剧。 . 为了不被什么路人发现“周天铳”，佳安把失去意识的周天铳，拖进了他自己的办公室里面。 然后，佳安从在外面找了绳索，把失去意识的“周天铳”给绑了起来，为了不让他醒来后，用出魔法或者叫出声来，还找东西塞了他的嘴巴。 而做完这一切，佳安就没了主意，只能拿偷偷带进来的秘密手机，打通了特工行动的指使者的电话： “我，拔到头发了。” “拔到........你这是遇到当事人了吗？”士梦岚语气有些惊诧。 “是啊，打了一架，赢了，然后他给捆起来了。” “你没有被别的人发现吧？”梦岚担心道。 “没有，现在所有的人，都在大会议厅看什么的转播呢。”佳安答道。 “啊，那还真的是不幸中万幸了。”梦岚叹道。 “可是，我接下来要怎么办才能从太平甲这里出去？” “距离你的下次轮休日呢？”梦岚知道从深海仓库出来的通常理由，就是轮休。 “还有二十来天。” “唉......你又不能把‘周天铳’杀掉，放在房间里活活饿死也不可能，给他东西吃的话，就等于给他张口求救或者释放魔法逃走的机会了。”梦岚电话里的语气，充满着为难的苦涩。 “但是说服‘周天铳’不举发你的话，是很不现实的，所以剩下的唯一办法，就是想办法，从太平甲的主任那里，要到离开太平甲的许可了。” “有可能吗？” “先试试吧，毕竟你可是一地的领主，地位跟性质上可不同于其他魔法师，死马当作活马医。”梦岚只能投出了这个十分无奈的建议。 18.绝路逢生 太平洋甲号仓库的主任。 是一名身着紫袍，岁数在五十岁左右的男性魔法师。 由于那个“秃顶的老头”偶尔面露狡黠笑意，毫不掩饰自己企图心的关系，佳安一直没什么好感，但这个时候，就必须拜托他放行了。 果不其然，太平甲的主任，就打着官腔回复她的请求： “周佳安小姐，你这才刚来到太平甲十天不到，就要急着回家，实在不妥啊。” “我是领主，领地有事都不行吗？”佳安苦苦地恳求着。 “那你也要跟我说下，你的领地有什么要事需要我放行才行啊，让别人知道我无故就放你离开，会觉得我处事不公平啊。” 秃顶男子看似耐心解释，但他的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意，佳安在内心狠狠啐一了句：（这摆明是故意为难我的！） “这个.......”佳安一时间想不到能够放行自己的理由，只能硬掰：“总之是很要紧的事情！不得不走！” “抱歉啊，领主派来仓库这里，这种事没有前例，没有合理的理由就放行，从我的职务角度出发，是非常不恰当的行为。” 虽然对身为领主的佳安，太平甲主任的态度看似比起其他人的时候客气许多，怎么怎么都是不行。 正当佳安垂头丧气，准备离开的时候。 太平甲的秃头主任，不经意地问了句：“说起来，你有见到‘甘南’副主任吗，好像他今天有过来的样子。” 一听到询问“周天铳”的话题，心虚的佳安心率飙升冷汗狂冒，但必须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副主任是谁，我还不清楚呢。” “那也是，你刚来十天，没见过也很正常。”主任说着，叹了一口气：“可能他根本就没来吧，毕竟是这个「渊兽」活跃的时期啊。” 看到秃头主任一副没有察觉的样子，才稍微放下心的佳安，离开了主任办公室。 . 无能为力的周佳安，又是一通电话打了出去。 “该怎么办啊？！” 此刻的佳安，就快被内心疯狂膨胀的压力把自己撕开了。 而士梦岚那边也是想不到任何办法，毕竟西方这边，他们的‘门道’还是只停留在情报上，叹气道： “真是非常不巧，如果张云生不是正好在这个时候被软禁的话，以他作为正式议员的身份出面，就算是太平甲这种地方的领导，多少也得给他面子，而另一位羽米娅议员，也因为这个嫌疑的影响，现在处于无法插手议会事务的状态，简直是求助无门啊。” “软禁？云生他们怎么了？”佳安急问。 “他跟向来与世隔离的太岳峰张家人有所关联，所以，被认为有间谍的重大嫌疑，然后连带着把羽米娅议员也给带进去了。” “这........原来被知道他有这层背景，会这么麻烦啊。”佳安咋舌。 “虽然公开层面上，东西双方是合作抗击渊兽的盟友，但是私下可是各种暗战，不过，从今天的大型武器实验之后，大概这层表面的关系就要宣布告破了。” “呃？” “不好意思，岔开话题了，东西关系现在暂时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情。”士梦岚语气透着无奈：“如果你被抓了，查出你的真实身份是曾经红港市周家的后代的话，身为犯人的阿肯梅尔家族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所以这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你再强调一遍给我听也没用啊！”佳安重重地挠着头发，语气激动。 士梦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正因为现在是‘你死我活’的局面，这个时候为了你的自救，把‘周天铳’找个没人的地方毁尸灭迹，只要没人知道他来过，二十天后轮休的时候，你就能离开太平甲远走高飞了。” “不能杀他！杀了他不就前功尽弃，而且还丢了一条我们周家的人命吗？”佳安看着角落被五花大绑，意识尚未恢复的“周天铳”。 “寻求自保这种行为，谁都没资格责备你，你要怪就怪，犯下累累重罪的阿肯梅尔家族吧。”梦岚试图让佳安轻松一点。 “不行，真的不能这样，我再去想想别的办法。” . 走投无路的佳安，还是只能求助于自己在太平甲仓库里的唯一熟人，那个小个子的教授： “康迪丝！帮帮我吧，我的领地出了点问题，说不定家族的产业就要葬送在我这一代，我现在要急着回去，可是那个主任不肯给我放行。” “危急吗？那我去试试看吧。”康迪丝说着，一副同仇敌忾的认真表情，这让佳安有点愧疚，但还是说服了自己。 “不，我是想让你跟你的家人联系一下，看有没有认识什么大人物能够帮我一把.......”佳安的真正目的，是想让康迪丝找她自己家族的人帮助。 “我就是大人物啊！我可是堂堂魔法师学院的教授！”康迪丝满脸不服。 “可是........”佳安不敢对抗脸上明摆着“我已经长大了、我很重要”的康迪丝。 “没有‘可是’！你很快就知道我有多厉害了！”康迪丝说着，就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小个子的教授回来了。 “那个主任放行了，只要我开口，就没有不成的事情！” 她的手里捏着一张佳安梦寐以求的通行令，但是，康迪丝的脸上，全身上下都是污垢，就像去了什么地方大战了一场回来。 “你去的是主任的办公室吧，你的衣服跟脸上为什么......”接过通行令的佳安问道。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 这时候，佳安听过其他网友提及过的，康迪丝的大招——在地上滚来滚去，像个“小孩子”求着父母要玩具那样，大声吵闹着，让人难以拒绝的“大招”。 “那个秃头主任的地板很脏是吧？” “当然，都不知道他自己的房间多久没打扫了！手一摸就是黑的......”康迪丝不经意就说出了实情，突然间才反应过来：“.........你居然套我的话！” “没没有，不知道要怎么谢你才行。”佳安的脸上满是愧疚。 “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东方的特产回来，我们就两清了。”康迪丝很是慷慨。 “会的。” 佳安说着，而内心满满的罪恶感。 ——因为，佳安这一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了。 19.翻转手牌 这一天的最后。 五花大绑的太平洋甲号副主任“周天铳”终于在自己办公室里面，被人找到。 于是，已经逃出太平甲的周佳安，间谍行为被暴露，成为了魔法师协会通缉的一名通缉犯。 只要佳安回到了自己的领地苍南市，身为领主而占据极大地利的她，安全就会得以确保，光是领主畅行其领地的瞬移术，就让人找不到人了，这份通缉令自然变成一张无可奈何的白纸。 . 佳安从太平甲的龙脉通道瞬移出来，就在海都市登陆，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士家古董在海都的分店，找到了这里的店主士梦岚。 佳安把自己从“周天铳”头上拔来的一撮头发，交给了梦岚。 “我会把头发交到A数据库的对比分析，大概明天内就有结果。”梦岚接过头发，把艰辛得来的头发装入薄薄的封袋之中，让自己的店员带走。 看到自己走完这最后的一步，佳安终于松开了紧绷着的心弦，失力瘫坐在了沙发上。 “真亏你能逃出来，用了什么魔法啊？我可以知道吗？”梦岚对于佳安从封闭的太平甲逃出来的经历很有兴趣。 “只是骗了一个朋友罢了。”佳安用双手挡住了满脸的愧疚。 在梦岚的催促下，终于佳安说出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及对朋友的欺瞒。 听完的梦岚，开口安慰佳安道：“不要太过担心了，你说的那个康迪丝，从情况上只是受到你这个‘恶人’欺瞒，加上她身后家族的地位，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可能就关上几天的禁闭吧。” “但愿如此吧。”佳安还是有些卸不去的担忧：“如果摊上什么叛徒的同伙之类罪名，听说很麻烦啊。” “我们会替你留意魔法师协会内部跟刑罚有关的情报，有什么状况会通知你的。” “拜托了。” 虽然是这样说了，但佳安很清楚，就算她知道了康迪丝出了什么大事，也没办法去把她给把救出来，指望的，只是一直得不到康迪丝受刑的消息，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稍微不那么内疚。 . 士梦岚看到佳安仍然一脸闷闷不乐，作为指使佳安去太平甲的“罪魁祸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想要试着消除现在佳安内心的苦楚跟压力，于是谈到： “现在的东方，比任何时候的都需要你带来的这个西方人的窃族证据。” “是吗？” “你可能不知道在不久前，西方人实验了一种核弹级的魔道兵器，命名为「达摩克利斯」。”“如果没有我们士家的情报评估专家们没有估算错误的话，西方的一部分人，可能会认为自己掌握了远超东方人的力量，从而毁掉现如今的东西方得来不易的和平局势。” “.......” “你带回来的头发，如果能够证明是你们周家的‘周天铳’本人DNA的话，那么就坐实了炼金术家族「阿肯梅尔」盗取周家魔法的事实，甚至有可能证明那个「达摩克利斯」是是窃取自周家技术制造而来，那么，我们东方的立场就会从被动化成主动，这样的话，就能让世界重归和平，你也能带回你的家人，结局皆大欢喜。” “当‘甘南-多蒙-阿肯梅尔’能够使用你们周家魔道的时候，其实就可以说是证明了九成了，DNA的证明算是最后的一成了。” “是的，就等明天了。”佳安暗暗握拳。 此刻，对未来态度乐观的两人，并没有像云生那样，意识到「达摩克利斯」能瞄准的，不一定只有「渊兽」。 . 同一时间。 原本在太平甲任职的甘南-多蒙-阿肯梅尔，因为被周佳安袭击的事情，被阿肯梅尔家族召了回去。 “那个出现在太平甲袭击了你的女人，使用的，可是跟你一样的附魔道具？” 面对来自高高在上的「阿肯梅尔」族长的厉声责问，“周天铳”连忙解释道： “对，那个女人以及背后的组织，极有可能是窃取了我们多蒙分家的技术，所以家族内部一定有内奸，必须详查........” “这些‘琐事’，甘南你不必去管。”知道真相的族长，一口就回绝了“周天铳”的建议。 “魔道技术的盗窃，对于魔法师来说，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啊！” “周天铳”的话，无意间刺痛了族长的内心，大骂道： “我说了，你不要多管闲事！” 这一通大骂之后，“周天铳”立即就缩了回去。 族长怎么都想都不明白，为什么被自己下令灭族的周家，此刻有一个后人出现了。 由于周姓在东方这边也是大姓，即便是异术者家族也有不少于五家是周姓，再加上原本红港市周家的人名之中，都必定带有‘金字旁’，而「周佳安」这个名字并没有这些特征。 而且，「阿肯梅尔」所雇佣的杀手佣兵们，当年确实把红港市周家的族人名单上的所有人，非常彻底地“清理”掉了，所以「阿肯梅尔」的人一开始没有警觉，周佳安作为红港市周家后人的所在。 但，在太平甲的袭击事件中，周佳安的出现就证明了，当年的周家残存的后人已经察觉到了，「阿肯梅尔」窃取了周家血脉魔道的事实，她们的复仇，或许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周家后人的复仇，极有可能被此时处于劣势的东方人利用，成为攻击他们软肋的口实。 现在果断对“周天铳”进行“斩草除根”是最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 但是问题在于，「阿肯梅尔」家族尚未掌握周家魔道的原理，同时才结婚不足半年的“周天铳”还没诞下儿女，从而把自己体内流淌的驾驭周家特制附魔道具的血脉，融入「阿肯梅尔」的家族族谱之中。 （从一开始，就不该放松警惕，让‘甘南’走到外面来，现在，麻烦大了。） 于是，阿肯梅尔的族长铁青着脸，对“周天铳”勒令道： “从今天起，甘南你就留在家族这里，没有我的许可，不准你离开驻地半步！” “是。” 此时已是「阿肯梅尔」族内一员的“周天铳”，只能点头应允。 20.撕毁协定 第二天。 载着几百名魔法师参观兵器实验的邮轮，航行直到次日清晨，终于回到了E国的码头。 几百名魔法师在讨论「达摩克利斯」盛况的欢声笑语中下了船。 而作为“失败者”一方的东方人，直到船上兴高采烈的西方魔法师们离开之后，才灰头土脸地，偷偷下了游轮。 在他们走到码头了的出口处，一个披散金色卷发，却是是东方人面目的混血少女出现在他们面前，点头致意： “各位东方的代表，你们好。” 五行大家的人都认出了，她就是西方十三个议员之中的一个。 “你也是来取笑我们不知天高地厚吗？那你现在可以笑个够了。”五行大家代表之一的诸葛立轩，在船上看惯听多来自西方人的各种闲言蜚语跟嚣张嘴脸，态度冰冷地回应道。 “不是。”羽米娅回道：“张云生他现在被协会下令软禁了，由我给来自东方的各位带来他的提醒。只是我没有各位的联系方式，只能来这里口传了。” “云生的提醒是什么？”张英蓬问道。 “「达摩克利斯」的开发目的，很可能不是对「渊兽」使用的武器，而是.......” “而是什么？” “可能是对‘族’兵器，这种专门针对一‘点’进行攻击的武器，用来击杀「渊兽」这种活物的话，反而不太成熟，但是，「达摩克利斯」毫无疑问是一种能够打穿世界上任何一座工房的护壁，让任何全力死守的魔法师家族，一瞬间灰飞烟灭的大杀伤性武器。” 现场的东方人，面面相觑，一阵沉默。 “用这种武器来打工房的话，未免大材小用了吧？”略显福态的许骏驰，语气沉稳问道。 “——这种大杀伤性武器的真正价值，就是展现身姿却尚未出鞘的时候，而不是把它消耗掉的时候。”羽米娅复述了云生的话，作为答案。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制造这个的真正目的，是为了瞄准反抗西方的我们吗？” “我作为西方代表，不发表任何意见。”羽米娅拒绝了回答。 “你作为西方代表，不也来到这里告诉我们这个事情了吗？” “只是我们家族，服从于我们的先祖玛利亚-亚德莱达-勒诺曼大人的绝对指示，站在合作派的立场上行事而已，但是，我们也不会当西方的叛徒就是了。” 羽米娅坦然道，她也明白，若自己体内的先祖玛利亚不再出现的话，勒诺曼家族的立场，就会遵从自己的父亲羽亦堂的意志，变成相反的派系了。 “没想到西方也有这样的人啊。”作为东方的代表之一，王澜感叹道：“你们一定很辛苦吧？” “再怎么辛苦，可能就这几天的事情了。”羽米娅说着，对着跟前的东方人，无奈地耸了耸肩：“现在的场面，很可能已经不是我辛苦的程度了。” . 数小时之后。 E国时钟塔。 最顶层的圆桌会议室。 由于张云生被软禁在自己的办公室内，而羽米娅被暂时冻结参与决议的权力，所以会议室只坐了十一名议员。 在「达摩克利斯」兵器实验成功后，这些议员们就急忙地回到会议室内，提出议案表决。 而议案的内容是： 《全面废除与东方异术者阵营之间的一切对等合作协议。》 即便没有开始表决，作为会议主持的索尔会长，也看得出大部分议员的脸上，几乎是一边倒的赞同。 当然，知道这个事情的人，不止会长一人。 一个坐着轮椅，秃顶白发的衰老者。 现年九十二岁高龄，代表三大协会创始家族之一，占星术专长的「俄斯托勒蒂」的维克托。 他轻轻举起了些许颤抖的手，然后开了口：“这样不经过谈判，直接撕毁双方多年立下的协议的话，这样的做事方式，未免言而无信了吧。” “这是为了保护他们不受「渊兽」入侵的，「唯一」的办法。”在兵器演示试验中，出尽风头的马尔萨斯-迪尔倾，不想低下自己的高傲的头颅。 “那更废除合作协议有什么关系？”老者维克托问道。 “东方人应该为我们保护他们所付出的辛劳，而对我们支付应有的报酬。” “说起来合理，你认为要什么报酬？”维克托问。 “我认为，要有三十个东方领地作为报酬的底价。”马尔萨斯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甚至有其他议员给他这个夸张的报价鼓掌支持。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了，东方的领地城市也就一百多个，三分之一，你是逼他们反击吗？”原本十分稳重的维克托，差点就爆出粗口。 “我们就是狮子！”马尔萨斯大声的强调道：“面对「渊兽」的威胁，这个地球上没有任何人是幸免于难，你为弱者求情，简直就是大错特错，弱者，就该被淘汰！” “六十年前，因为「渊兽」我们向东方人求援的时候，你没见他们说，该被淘汰的是我们自己？”维克托冷冷说道。 “作为议员你说这种话，也要跟那个张云生一样，成为我们西方的叛徒吗？”马尔萨斯厉声反击道。 “要你这样说，我作为当年「东西统合纪元」的发起人之一，我身为西方的叛徒已经有六十多年了。”九十多岁的维克托，拍着轮椅扶手，指着马尔萨斯怒道：“我们的利益至上不容置疑，但是一言不合就舍弃过去盟友的事情，你们的步子迈得也太快了吧？” “你——！”马尔萨斯哑口无言。 看到三大创世家族的其中两个如此剑拔弩张，索尔会长不得不出面，给两人当一次和事佬： “东方人不是说，他们能拿出比我们更强的武器或术法吗？” “那只是虚张声势！无谓的缓兵之计！”马尔萨斯带着未尽的怒意答道。 “说不定是事实呢？如果他们真的拿出了比我们厉害的什么出来，我们作为撕毁协议的一方，可就没有任何立场回到谈判桌上了。”在索尔会长看来，此刻他的话也是“缓兵之计”：“所以，这个决议，我们拖到东方人展示他们实力之后，再行审议吧.......” “不行，现在就要表决！” 马尔萨斯等人纷纷开口，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21.决裂前夜 维克托-俄斯托勒蒂当然知道马尔萨斯等人急不可耐的原因。 因为此时，正是张云生跟羽米娅两名坚定「东西合作派」立场的议员，被隔离在议会之外的绝妙时机。 加上刚刚看过「达摩克利斯」的绝大威力之后，整个评议会的议员们，几乎一边倒地支持“东西决裂”，而且丝毫不隐瞒自己脸上企图瓜分东方大地这块肥肉的贪婪嘴脸。 看出此刻的局面的「中立派」老人维克托-俄斯托勒蒂，最终还是放弃了自认为“毫无意义”的挣扎，表态道： “这个议案我投「反对」，但是，我不使用创始三家对所有评议会议案拥有的「一票否决权」，剩下的，由你们来决定。” 于是，众人欣喜若狂地，齐刷刷地举起了示意赞成的手臂。 . 最终，魔法师协会最高评议会的表决如下。 只有三大创始家族的代表之一「维克托-俄斯托勒蒂」投出了「反对」，但没有使用他们作为创始三家的特权「一票否决」。 而魔法师协会会长「柯勒索尔-阿格里帕」投出了「弃权」。 其余的，包括「马尔萨斯-迪尔倾」在内的九票，都是「赞成」。 以绝大的赞成票数，魔法师协会的最高审议会，通过了《全面废除与东方异术者阵营之间的一切对等合作协议》，从此决定撕毁了一切协会与东方签下的协议。 在这之后，就是急需寻找一个，“合乎常理”地发布此决议的时机。 . 在结束了紧急决议之后。 年迈的维克托-俄斯托勒蒂，搭乘着电动的轮椅，在争相庆祝胜利的议员们之后，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 （我没有使用一票否决权，是不是对的呢？）在轮椅缓缓前行的时候，老人的内心不断徘徊着这个疑问。 作为俄斯托勒蒂家族代表的他，是协会中唯一的「东西关系中立派」，也就是站在“对西方有利”这一前提下的“建立与东方既不融洽，也不交恶的关系”。 所以，议会中，跟东方有关的议案，他的投票都是“摇摆不定”，也不接受“任何交易方式”改变决定的一方。 最后，维克托驾驶着电动轮椅，来到了云生议员被软禁的议员办公室前。 对着守在房间门口的两个人说道： “张先生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你们先走开一下。” 于是，看守房间的两个人，为老人打开了大门之后，来到走廊的另一边。 老人维克托，驾驶轮椅，缓缓地进了房间。 里面的云生，看到门开就从沙发站了起来，一看是议会里面最大年纪的那位重要议员过来，便低头致意道： “俄斯托勒蒂家的代表，您好。” “叫我维克托就行。”维克托问道。“这两天过得怎么样啊，张先生？” “无所事事，外面两位又禁止我使用任何魔法，做点小练习都不行，所以心里有点静不下来。”云生摊摊手，笑道：“有人来陪我说说话什么的，真是再好不过了。” “那「达摩克利斯」呢？你不关心一下吗？”维克托问云生道。 “又不会砸到我头上的东西，我关心没什么用。”云生很是坦然：“就算它能砸我头顶上，我关心也没什么用。” “你真的跟盖亚德那臭小子，说的一样。”老人哈哈笑道：“看似滑头，实际上又无懈可击的人。” “能把魔法师学院学院长称作‘臭小子’，也只有您老人家了。”云生一听，便回应道。 云生明白老人提及的“盖亚德”，指的就是与老人同一个家族，那位魔法师学院的学院长「盖亚德-俄斯托勒蒂」。 “哈哈哈哈，听他介绍过你，他说云生你的魔道理论相当全面，而且横贯东西双方，若不是你的履历不够也没有家族背景支持，他肯定会特聘你做他学院里面的教授。” “那只是学院长夸大了，我只是魔道的书，读得多一点而已。” “你也是谦虚，那臭小子看人也是一个准的，若不是那臭小子的立场是「合作派」的话，我也不用活到九十多了，还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云生摆出一副笑脸，打着哈哈附和着。 “开门见山吧。”维克托的语气表情严肃了起来：“我也不管你是不是东方人派来的间谍，这个议会中有一个贯彻东方合作的人物，也是非常必要的。” 老人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云生就算是来自东方的间谍，他也不会追究的意思。 “你说得对。”云生点点头。 “我也不怕告诉你，就在刚才，议会上已经决定我们要与东方人解除合作关系，也就是说，长达六十年的统合纪元，到此为止了” “哦。”云生的表情很是淡然。 “你并不惊奇呢？”维克托老人很好奇。 “无所事事的时候，我就胡思乱想的时候就猜到了，现在只是需要一个撕破脸的时机，省的遭到某些‘正义之士’的非议吧？” “你说的很对。”维克托问道：“作为具有东方血统的你认为，东方可能拿得出媲美「达摩克利斯」这种超大规模的术式或者武器吗？” 云生答道：“这个情况我不知道，只能说，在目前很可能是拿不出来的。” “目前啊......”老人听出了云生话里强调的一个词。 “毕竟，以魔法师协会的资金规模才制造出来的「达摩克利斯」，在东方那边，目前并没有这样大规模的资金人才的组织。”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当我们的魔法师阵营成为了东方异术者们的威胁者，东方人就有可能集结出像我们协会这样的一个大型组织出来，是吧？”维克托老人一下就明白了云生暗示的内容。 云生点头，继续说道： “是的，这种发展下，东方人迟早会拿出第二把「达摩克利斯」与西方人对抗，最终也是两败俱伤的局面。然而，西方大多数魔法师所秉持的‘非魔法师便是劣等人’的歧视思想，让那群人完全看不清楚现状，以及未来。” 22.送货上门 维克托老人听了云生的解释之后。 “而且在这个「渊兽」活跃的时期，还搞出这种闹剧来，简直就是自作孽啊。”维克托老人察觉到这个即将结下的恶果，脸上露出了痛心疾首的悔恨：“没有对那个议案一票否决，看来也是我傲慢以及短视之错。” “最讽刺的是，这个事件的导火索，是‘东方人索回太平乙’这件事就是了。”云生无奈道。 “这不是东方人的错，如果我们对太平乙跟其他的深海仓库那样，一视同仁，也不会有今天这种局面了。”维克托老人长长地叹道：“说到底，只是我们踩到了，自己埋下的地雷而已。” 然后两人之间，一阵沉默。 云生没有言语，静静等待着老人思考，做出决定。 最后，老人拍了下轮椅的护手，露出决意的表情：“去吧，孩子，你去做你认为应该做的事情吧，我会支持你的。” “是。”云生露出了笑意：“这里，我也呆烦了。” . 云生拿起衣服，走出了房门。 看守房门的两个黑衣人走了过来，阻止云生： “张云生议员，我们说过很多次，你现在不能离开这里......” 此时，云生身后跟着，坐在轮椅上维克托老人，大声吗，i道： “我以「俄斯托勒蒂」创始三家的代表之一，对之后时钟塔审议会上将会出现的「张云生本人是魔法师协会叛徒」这一认定，下达「一票否决」。”“这样的话，就能让他离开了吧？” “既然是创始三家的人，这样说的......” 两个黑衣人不得不给云生让出了一条路。 . 同一时刻，已经回到了最安全的苍南市的周佳安，接到了梦岚打来的电话。 “对于你来说，现在有一个好消息跟两个坏消息。” “请说。” “好消息就是，你才太平甲带回来的头发，证实了，是‘周天铳’本人的。” 这是一个原本就会出现的好消息，佳安并没有喜形于色，而是担心起了两个坏消息： “那，坏消息是什么？” “第一个是，根据可靠的情报来源告知，在昨天的魔法师审议会上已经紧急决定，将要与东方彻底决裂。” “这个......”佳安一时间哑口无语，梦岚所说的坏消息，是导致世界局势大变，甚至是东西双方开战的噩耗。 “第二个是，魔法师协会的纪律部队，总计十个小队合计五十名魔法师已经分别出动，现在正在前往苍南市的路上，大概半个小时后，搭乘第一个小队的飞机就抵达你们苍南上空了，而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消灭逃窜中的通缉犯苍南领主‘周佳安’。你要注意，对方得到的命令不是‘拘捕’，而是把你‘消灭’！” “一上来就消灭我？！”佳安虽然知道魔法师协会会通缉他，但是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是消灭自己：“那我逃跑还来得及吗？” “当然，就算纪律部队来到你家门口，你使用了领主的龙脉瞬移，任何时候逃跑都是来得及的，所以，一般来说是不会轻而易举做出对付一方领主的决定。但是现在情况是，根据第一条尚未公开的坏消息——你的事情，很可能会被用来当做东西关系决裂的理由。” “为什么啊！？”佳安惊讶道。 “只要你逃跑成功，西方人他们就可以用你做理由，到任何家族领地去‘搜捕’你这个犯人，但凡有东方里面有一家人拒绝开门放人进去任意地搜查，都可以作为东西方决裂的理由。” “也就是说，我不能逃跑了？”佳安有些绝望。 “就算你不逃，等着被纪律部队当场‘消灭’，结果也是把你毁尸灭迹，然后西方人会继续声称你是逃跑状态，而东方却协助你逃跑等之类的话，借此向东方宣战。”梦岚叹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逃也不行，不逃也不行........”佳安此刻的心情，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当前，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把魔法师协会派过去的纪律部队击退，就会造成你人在苍南，东方人也没有配合你逃跑，他们也就闹不起来了。” “半个小时后就要我一人对付五十名对人战专业的魔法师........我要怎么打赢啊！”佳安急得要哭了。 “放心吧，这个地球上最快最稳的快递员，已经将‘货物’快递到你的府上了，敬请签收。”梦岚笑道。 “呃？” 说话间，佳安家里的门铃响起。 . 佳安打开家门。 一个压低帽檐，身穿蓝色快递员服装的快递员，他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木箱，快递员把一个签收的文件夹递了过来，说道： “这里有苍南市周佳安小姐的一份快递，请签收。” “是冰箱吗？”佳安看着木箱上画着“HR牌冰箱”字样问道。 “当然.....不是。”来者不禁笑了出来。 “你是........云生？”佳安听出了对方的声音。 正如梦岚在电话里说的那样，从某种角度上，拥有通行世界上所有领地的龙脉瞬移的云生，不像其他魔法师只能瞬移到十几个重要节点之后再搭乘飞机的速度，云生（以及太岳峰张家人）确实是世界上最快的快递员。 “我只是区区的一名快递员，而那位张云生今天躲在太平乙里面睡大觉没出来。”“快递员”压低声音说道：“现在空中的可是有协会租赁的卫星监视着，要是发现是我出面帮助你的话，我就麻烦大了。” “那你带来了什么......” “箱子里是符珞。” “.......呃——！” “如果哪一天真的有人问起，你就说‘符珞’是被你趁着太平乙负责‘符珞’的行为责任人——张云生被协会软禁期间，被你用棒棒糖拐走的就好。” 说话，箱子震了一下，仿佛是在否定“被棒棒糖拐走”这个说法。 “没想到我还要白白搭上盗窃‘异常个体’罪行啊。”佳安苦笑道。 “这跟你‘企图暗杀太平甲重要管理人员’罪名差不多级别吧。”云生笑道，转身回到门外的快递货车：“走了，我可不想等下被空降下来的纪律部队给秒杀了。” 23.空降部队 此时，苍南上空。 搭载隐蔽术式，顺利横穿东方国家雷达网的A国制军用运输机正在飞行中。 与「异常个体管理组织」同级的战斗部门，魔法师协会属下，专职于对人战、对工房战的纪律部队，东方分部派出的第一支小队，搭乘飞机第一时间来到了现场。 他们五个人，身上穿着协会特制的制式防护军服，袖章、头盔以及防弹马甲，看起来就与军人无异，但是他们确实是，用各式魔法道具武装而成的，专业的对人战魔法师。 在飞机上行动小队们，对着佳安家上空的卫星地图讨论着行动计划： “目的地已经探知，是一座远离市区的洋房，附近没有平民居住。” “洋房的四周有围墙，洋房入口看起来只有一个。” “没有藏在居民区或者商业区中心的魔法师工房，还真是罕见呐，但是，也省掉了我们隐蔽行动的难度，可以大干一场了！” “那可是领主，有那么简单吗？”有人提出了异议。 “一般领主遇到我们纪律部队，只有两个选项，一是携族人逃亡，二是死守不出。而这次，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歼灭这个只有自己一人的领主，她若死守不出，那就只是躺在工房里等死。若是我们发现目标逃跑，我们的任务也宣告完成。” “整个领地，只有目标自己一人？不太可能吧？这样不会被隔壁领主打爆了吗？”提出异议的人惊诧道。 “不同于我们西方，在东方领主之间有互不侵犯的约定，所以就算东方某个家族领地只剩下一人，也不会有人去打的。” “那东方还是真是和平的国度啊，在我们这边，只要领地的战力稍显颓势，就会被别人给吃下去了。” “东方人那群和平惯了的蠢货，战斗力也强不了多少吧。” “所以说啊，我们这次的任务非常简单，说不定对方早就逃之夭夭了。” 五个人讨论完今天的行动计划之后，满脸轻松地闲谈起了晚饭的内容。 . 运输机来到抵达了目的地——佳安家的洋房的上空。 “工作了工作了。”队长拍掌招呼道。 接着五人小队，从飞机打开的货仓门，相互牵着手排成一列，从数千米的高空跃下。 在众人耳边呼啸着坠落的疾风之后。 “「流风」。” 在小队的成员们即将双足落地之前，其中一个魔法师便召唤出了飓风，冲击掉高空跃下的众人足以致命的重力加速度，但是，他的风力的控制并不精确，被反弹的飓风击散了众人。 “草泥马啊，你能不能每次下手轻点啊。”一个摔在地面上四脚朝天的队员抱怨道。 “我已经是这个小队里对「流风」把握得最精准的人了，要不你来用一下？”使用「流风」的那位魔法师也没好气地回复道。 “免了，我用的话，说不定我们全队人马上就可以躺上担架回去复命了。”刚才抱怨的队员：“难道就不能用一下降落伞吗？” “得了吧，用降落伞，你是想嫌我们的对手看得不够清楚吗？带着朵伞花在空中慢吞吞飘下来的话，是等着被对方用什么术式给砸下来吗？” “说得也是。” . 虽然有说有笑的过程中，行动小队的五人来到了苍南领主居所的围墙外。 但是，洋房围墙的铁制门扇，直至洋房的大门，这五六米左右的通路上，此刻正诡异地敞开着。 而根据探知到的反应，众人也清楚目标确实在那座洋房里面 躲在围墙外的众人不由得有点担心。 “怎么看起来，好像是欢迎我们的到来？” “现在开始不要废话了。”队长命令道：“按照刚才定下的计划开始行动，1号，你先架盾冲进去，3号记得跟上，其他人警戒四周。” “1号收到，这就去开路。”一名壮硕的巨汉走出，他的双手臂上装着一对黄澄澄的金属拳套，这是附魔了「强盾」术的附魔装备。 “3号也收到。”一个背着包裹的眼镜男，跟到了巨汉的身后。 “「强盾」开启！走着！” 巨汉，以及跟在身后的眼镜男，从围墙的隐蔽后面，大步冲出。 正当巨汉即将冲入洋房居室敞开的大门时。 然后。 一道红光从从洋房那道大门里面，射出。 架设着无形强盾前冲的巨汉，被如此的一击红光，以及随之而来的爆炸，击飞了出去，但由于使用了强盾的关系，并没有受伤。 在巨汉被击退出去后，里面的女性领主没有露面，只是在房间里面，大声地喊话： “——入侵者们，趁现在投降然后离开苍南，我就不再计较你们的入侵之罪，否则，就不是刚才打的这一下招呼这么简单了！” “从资料上看，应该是周佳安投掷出来的，会爆炸的某种「附魔玉石」——”队长总结之后，冷笑了下，对着对讲机问道： “3号，你人呢？” “3号”眼镜男，趁着“1号”巨汉的持盾冲击大门的间隙，潜入到洋房的附近。 而这位“3号”是探查工房护壁方面的技术人员，他检视洋房上的魔法护壁汇报道： “确认了，这里的工房护壁，存在于整座洋房的建筑圈上。” “有没有护壁接合的接缝？”队长问道。 “五六百平米以上的工房也就算了，就一个两百余平米范围的工房护壁还指望找到‘护壁接合的接缝’，你是搞笑吗？”3号队员对于自己掌握的技术非常自满。 “毕竟是只有一人的领地嘛，这种可能性总是有的吧？”队长追问道。 “没有，基础的「工房筑成」术式就是两百五十平米的圆形面积，不需要拼接，更不要说有什么接合的缝了。”3号队员解释道：“这里的领地工房的护壁强度等级，属于比较常见的，死守用的第四级，也没有找到护壁的后门部分，正门那个就是唯一的入口。” “第四级的护壁强度啊，难道只能靠以后的围城战了吗？”队长问道。 24.轻松反击 “是的，就算有破壁的大术式，或者破壁需要的工程器械，也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够找来的。”3号队员说道。 “唉，我们不能捷足先登拿下死守的目标，真是可惜呢。”队长无奈道：“总之，我们先撤离这座工房，等候后续部队的抵达再说了，3号你先从里面撤出来吧。” 队长下达了撤离命令，但对讲机那边的3号队员，却迟迟没有回应。 “3号！回答我！” “我没、没事。” 3号队员的语气变得奇怪，但队长并没有过多的戒备。 . 正当小队正在地图上寻找小队撤离后的暂时隐蔽点时。 突然，归队的3号队员忽然间面露凶意，掏出藏在身后背包里的木棍，砸中了正在考量地图的行动小队队长的后脑勺。 不过。3号队员的力道跟角度不适当，只是把队长的后脑砸出一个肿包，没有其他伤害。 所有的队员都连忙取出了自带的武器，对准了偷袭的3号队员： “你疯了吗？！” “为了那位大人而死，是我的夙愿！”3号队员，挥舞着木板，大呼道。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之前除了嘴巴不饶人但人畜无害的队友变得如此凶残，小队队长一时间看懵了。 “很明显是被洗脑了！”其他队员提醒。 “洗脑？这么短的时间里？开玩笑吧？我们身上的装备可是有对精神术式的高级防御啊！”队长更加不理解现在的情景了。 不过，3号队员只是一名魔法护壁研究者，对人用的战斗魔法几乎不会，没几下就被熟悉对人战的队友们制服了。 众人看着不得不被击倒的队友，对那座洋房里的人，充满了警戒心： “对方那边还藏着这种高等的精神操纵者？要是被控制的不是这种软弱无力的家伙，我们刚才被偷袭就死人了！” . 几分钟后。 行动小队找到了洋房外大片树林中的一处，作为隐蔽点跟后续抵达部队的集合点，在那里等候后续派遣而来的行动成员。 刚才的眼镜男这时候终于醒来，看到被五花大绑的自己，惊讶道： “刚，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被洗脑后偷袭了我。”队长指着自己后脑的肿包，接着问道：“你有见到对你洗脑的人吧？” “刚才一边跟你对话，一边留意着护壁的事情，我没有注意到，我肩膀被什么人碰了一下，然后我就失去意识了。”3号队员说着，比划了一个身高到自己胸口程度的人：“不过，在失去意识之前，我看到对方是一个身高很矮，还带着面具的人。” “是男是女？有什么特征没有？”其他的队员追问道。 “他穿着很很普通的长裤夹克，还戴着面具，我看不出男女，这个身高，也说不定是小孩吧......”说话间，3号队员，望向侧面方向的眼光呆滞了起来，然后惊醒过来，猛然抓住了队长的双脚。 “我，我抓住了一个！”3号队员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狂热笑容，对着刚才呆滞眼神的方向高呼。 行动小队的众人，顺着眼睛男的视线方向。 见到了一个身穿黑色长裤夹克，手上拿着一个白色面具的“小孩子”。 顿时间就明白了，这个“小孩子”就是那个对3号队员使用了洗脑的“魔法师”。 只见那个“小孩子”，笑着说道： “对不起呢，我可不能让你们逃走呢——” 随着少女的走进，众人感觉到脑中正在失去着什么，纷纷四散逃跑，除了被抓在原地的小队队长。 “不，不要——！” 逐渐被符珞的魅惑能力所占据意识的小队队长，求救的叫声越来越小。 . 十五分钟前。 佳安打开了某亲切的快递员送来的纸箱。 里面走出了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人，除了看得出是符珞本人的身高，没有辨别出身份的特征。 于是，佳安问道：“你是符珞？” “是的。” “那你带着面具干什么？而且这个面具眼睛上没有挖洞，你看得到东西吗？” “我现在的确是看不到东西的。” “为什么要这样？” “云生哥说过，我的能力释出模式，就像一个发光的灯泡，如果给灯泡四周套上反射铝箔，就能变成探照灯，光线（能力）的强度跟射程都会大幅提升。而身上的衣服就等于那些铝箔，而这个不透光的面具，就是现在变成探照灯的盖子，而这个‘盖子’一旦打开，你接触到我能力的‘照射’的话，你会受不了的。” “受不了的人，是敌人就没问题吧？”佳安恍然大悟。 “是的。”从符珞的声线中听得出她的得意：“从来没有人，能够与我为敌。” . 三个小时后。 魔法师协会的纪律部队派出的总计五十人的小部队，一个接着一个，成为符珞能力的俘虏。 光是被符珞“看到”的人，都会迈不动脚步，接着，被符珞的手所碰触，就会成为她的俘虏，跪地求饶，无法自拔。 看着集结在自己树林里的一群穿着军装的行动部队人员，彻底服从符珞的指示，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等待纪律部门派来的，前来解救他们的救援部队，佳安惊讶地合不拢嘴。 而重新戴上面具的符珞，语气却十分轻松： “也幸亏他们都没有想过要伤害我，要不然因为我的能力，可能就会出现因为愧疚而自残自杀的人。” “符珞，你的能力不是太无敌了吧。”佳安惊诧地说道。 “哈哈哈，称作‘无敌’也就现在了。” 符珞带着铃音般的清脆笑声，一边说道： “云生哥说过，像我这种操纵他人的精神系能力，只要有专业人士进行研究的话，是总会有办法解决，只是时间问题。只要今天被我成功对付的这五十个人回去的话，如临大敌的魔法师协会自然就会‘帮我’找来大量的专家，研究制造出让我能力失效的术式或者道具，到时候我就能像普通人一样，穿自己喜欢的衣服出门，还能够跟别人随意接触了。” “我遇到的这个危机，居然能这样利用起来.......”佳安惊讶得，就快连话都说不出了。 25.轰击计划 带上面具的符珞说道： “云生哥跟我说过，我在这里的话，能够至少保证3天之内纪律部队无法进犯苍南成功。” “3天够了，只要士家帮我把那个什么阿肯梅尔家族盗取我周家血统的证据发表出去，这个闹剧，就能告一段落了。” 佳安现在只希望，得到确凿证据的士家能尽早帮她控诉「阿肯梅尔」家族，救回“周天铳”以及周家原有的一切。 佳安从梦岚那里知道，西方魔法师家族之间有战斗行为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因失败被夺走所有领地的魔法师家族，可以寻求魔法师协会的保护，而不允许胜者抢夺败者的魔道知识以及血统。 因为这个“即便到最后都能保护族人”的原因，西方魔法师们才会走到一起。 如果魔法师协会包庇「盗取魔法血统」这种行为，不仅仅会违背魔法师协会建立的理念，而且在西方魔法师看来，协会就不是一个保护“全体”魔法师的组织，而只是一个包庇“大家族”的恶劣集团。 那么它就将不能代表“全体西方魔法师”发言，那么到时候就会出现一种恐怖的局面： 占比魔法师人口80%的“中小家族”魔法师，将会与只有20%人口的“大家族”产生对抗，而魔法师协会这一组织，名存实亡。 同时，红港市周家的身份。有些特殊。 由于红港市某次战争之后而变成西方租借地的原因，红港市周家成为了最早加入魔法师协会的东方家族，若把周家被盗取血统的事实被当做“合法”的特例，那么魔法师协会属下的区域——例如亚洲、非洲、南美、大洋洲的所有“魔法师家族”，也要接受这种特例，将会人心不存。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魔法师协会就算如何偏向创始三家的「阿肯梅尔」，都必须秉持自己的公正立场，至少，归还抢夺周家的一切。 . 佳安听着符珞的话，不禁提出了一个她觉得有趣的地方： “说起来，你怎么喊云生‘云生哥’呢？” “因为莫洛特听起来我这样喊，她会很不爽啊，渐渐地就习惯了。”带着面具的符珞，不怀好意地笑道。 （符珞，也是一个非常麻烦的家伙啊......） 佳安苦笑道。 . 另一边。 士家古董海都市分店店主，士梦岚，在自己店内的办公室里，参加了士家内部的电话会议。 平时态度沉稳的梦岚，此时因为会议决定的内容，对电话那头发出了怒吼： “现在的证据已经充分，为什么不同意我揭发「阿肯梅尔」盗取周家血脉的罪行？！” “你不要忘记了我们是情报商的身份，凡事一定要遵从最高利益这一准则。”回应梦岚指责的，便是刚刚发出命令的士家的族长。 “混账！”梦岚已经控制不住愤怒的情绪：“为了拿到这个证据，佳安她差点就死在太平甲那里了！” “我们也知道苍南领主经历的艰辛。”族长试图说服梦岚道：“但是请冷静下来，我们也不是说不让周家领主伸张正义，但是，我们要择机行事。” “佳安现在领地的苍南，去了一批五十人的纪律部队，虽然成功击退，但后面说不定会去得更多，说不定就扛不下来了！这不是什么择机行事的时候了。”梦岚辩解道。 “最新出炉的，我们智库认定的东西方战斗力估算比，是多少来着？”电话那头，会长向身边的人问道。 “大致是七比三，西方大胜。”另一个士家人答道。 “梦岚，你觉得此时的西方人会害怕战争吗？”族长问道。 “不、不会。”梦岚的大脑终于冷却了下来。 “而且相反，他们的高层以及一部分魔法师，正渴望一场让东方人屈服，让西方人扬眉吐气的大战。企图以进攻苍南作为东西大战导火索的，就是「阿肯梅尔」一家。” “他们这是分明就是让佳安她‘永远地沉默’啊！”梦岚又急了起来。 “而且第二枚「达摩克利斯」现在已经在发射台上候命了，有情报指出，如果纪律部队确定拿不下苍南领主的话，那枚击穿领地工房的天火就会抵达苍南了。而，我们要是过早公开「阿肯梅尔」的犯罪事实，不但得不到成果，只是加速了这个轰炸的流程。” “为，为什么要这样做？！” “狗急跳墙。”族长解释道：“你也知道，一旦被揭穿「阿肯梅尔」盗窃周家血脉的事实，协会跟阿肯梅尔的立场就会非常危险，很可能，创始三家中另外两家就会出手讨伐违规者的「阿肯梅尔」一家了，你要知道，若不是东方这个强敌存在，那三家人各自看不过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为了维持自己的立场，「阿肯梅尔」即便要用掉一枚消耗大量人力物力制造的「达摩克利斯」，也要尽早消灭苍南的领主。” “那我让佳安赶紧离开苍南，以免受害........” 梦岚的话，被族长打断： “不，要在确定达摩克利斯攻击的对象之后，你再去通知苍南领主离开领地，否则第二枚「达摩克利斯」的目标很可能就转移到类似太岳峰之类的地方了，那样的话危害更大。” “所以，周家的领地，就要成为牺牲品了吗？” “是的，在「达摩克利斯」之下，所有的人都是无力的。”族长叹然道。 梦岚挂断电话后，表情痛苦，内心满是对佳安的歉意。 （对不起，佳安小姐........） . 第二天。 回到太平乙的张云生，被喊到了时钟塔魔法师协会会长的办公室。 会长的办公室内坐着三人，云生、索尔会长，以及「阿肯梅尔」家族的代表议员，埃维莉娜-阿肯梅尔。 那个将近四十岁的臃肿中年妇女，用着刺耳的声音，狠狠地责骂着云生： “身为太平乙的行为责任人，你居然把「狂气万华」给那个周佳安偷走了？！” “我也没办法啊，那个时候，我很不幸地被你们软禁在这里了啊。” 坐在沙发上的云生，耸耸肩膀，摊手以示无奈。 26.告战前夜 目前太平乙主任郑浩全的报告情况就是，「狂气万华」符珞被逃跑的周佳安骗走，所以导致符珞使用自己的能力，击退了装备精良的五十名纪律部队成员。 为了治疗这五十名队员遭遇符珞能力陷入的“洗脑”状态，以及攻克符珞的洗脑能力，协会调集了全部的精神系魔法师，连日连夜地攻关中。 然而，再多的人，要攻克「狂气万华」的精神操作能力需要时间，这对于尽早斩下周佳安人头，势在必得的「阿肯梅尔」一家，是无法接受的事实。 于是，他们想到在行动负责人张云生这里找突破口。 . 埃维莉娜-阿肯梅尔继续吼道： “那你对「狂气万华」的奴隶咒印呢！” “没用。” “你竟然违反协会跟异管的规定？”埃维莉娜骂街般的责骂声调，一浪高过一浪。 “规定哪里有这一条？”云生的态度也毫不退让。 “确实没有这一条，之前跟东方关系还算融洽的时候，就删掉了可能会激怒对方的「奴役异常个体」的条例。”办公室主人，按着因为重大压力刺痛的脑袋，表情痛苦地回答道。 埃维莉娜被堵得无话可说： “......对那种洗脑的恶魔，你居然敢不用奴隶咒印控制？” “如果我真被洗脑了，我就会彻底服从于她了，这样的话用不用「奴隶咒印」有差别吗？”云生笑道。 “那你一开始就不应该接受这种危险的异常个体！” “哦，那我下次不会了。”云生敷衍式地点了点头。 “没有奴隶咒印，那你怎么命令异常个体的！” “拜托她们就好了。”云生说出了，对方没法相信的大实话。 “你做事竟然如此儿戏！别忘了，张云生你可是跟协会签下忠诚契约的！我们随时都是能把你杀死的！”埃维莉娜凶狠地拍桌，威胁云生道。 “俄斯托勒蒂家的老先生可是担保了我不是背叛者了。”云生假装困惑地说道。 “哼，俄斯托勒蒂家为你担保的，只是不是东方人间谍这一条！玩忽职守，也是背叛行为的一种！” “那我玩忽职守，你有证据吗？” “......”又一次，埃维莉娜被堵得无话可说，她只能用狠毒的视线示意想要袖手旁观的会长帮忙。 被瞪了一眼的索尔会长不得不开口，但确实没什么硬气地对云生说道：“老实说，由你一人管理四名「异常个体」，确实有点过了啊！” “那你们多派几个负责「异常个体」的人来帮忙不是更好吗？” “为什么不是你们太平乙减少收纳的对象！我要提案，砍掉你们用来胡搞瞎来的经费！” 索尔会长不得不向声称要提交议案的埃维莉娜解释道： “太平乙这四名「异常个体」消耗的经费极少，限制能力用的镇魔绷带，外出用的隐形镣铐只是消耗了正常的一名「异常个体」的需要量，而且，太平乙内部也没有配置对「异常个体」进行心理辅导、监察、减压工作的需要的大量心理医师、减压设备。再加上行为责任人只有一名，等于花费了一名「异常个体」的管理成本，接受了四名异常个体的责任，真的是没什么可以再往下砍的余地了。” “那、那个「忘却森林」不是在太平乙里面闹过事吗！这就是玩忽职守导致的失察过错！”埃维莉娜又找了一个由头。 “这个在之前审判中，已经判明了，是「六臂魔屠」的失控行为，导致的「忘却森林」进行自卫性反击，如果要责备惩罚的话，而导致「六臂魔屠」的失控责任，是异管高管对下属仓库主任报告的忽视导致的，你若要追究到底，只能对异管的高管们说事了。”索尔会长只能拿出过去的报告说道。 “柯勒索尔-阿格里帕，你TM是站在这个臭小子那边是吧！”埃维莉娜这次直接把矛头指向了会长本人了。 “我只是公事公办，如果一直有人推翻过去定下的事情，我作为会长的工作是非常麻烦的。”会长见势不妙，总之三十六计走为上，喊上云生： “总之，张云生，你先跟我来一趟。” . 两人来到另一个房间里。 索尔会长紧锁着眉头，对云生说道： “俄斯托勒蒂为你担保，你才出来的，也就是说，只要你要是搞出什么问题，可是会连累俄斯托勒蒂那位老先生的。” “我是受老先生委托，来阻止东西关系进一步分裂的。”云生说了实话。 “果然是最中立的中立派的啊。”会长的眉头终于松了一节：“相关议案已经通过的现在，你还能怎么做？” “我也在想办法。” “你别想了，西方的战斗力明显高于东方的时候，就代表了那些东方人只能有听命于我们的结果，我们不会与弱者结盟。” “我听说，关于那个议案，你是投了弃权票，而不是赞成票，这是为什么？” “作为魔法师协会会长的立场，我若是投了赞成，就等于我支持否定契约精神，但是作为代表魔法师利益的一方，我必须投赞成，于是折中了一下，我就投了弃权票。”索尔会长说出了自己当时的真正想法。 “说起‘契约精神’.......”云生咀嚼含义般地细细重复了一遍，像是想起了什么，茅塞顿开地大笑了一番，之后说道：“知道吗，东方领主之间达成的互不侵犯约定，在东方领主对西方领地的时候，也是有约束力的，所以东方这边没有人打过西方领地的主意。” “这个......有什么意义吗？”会长很奇怪。 “那你知道发起这个约定的人是谁吗？”云生故意问道。 “请说。” “是太岳峰张家。”云生答道：“要知道，一个形成于两百多年前的约定，之所以能被一直忠实地遵守下来，必然不是因为道德或者良心原因而成立的。” “是因为发起者太岳峰张家在东方的实力太强吗？”索尔会长跟着云生的回答追问道。 “实力强是一方面，主要是太岳峰张家对于「领地」这一概念的颠覆性优势。” 云生说着，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27.谈判开始 三天之后。 也就是之前东西双方约定的“展示各自的武力”的时候。 依然是魔法师协会的大会议厅。 这次没有太多的旁观者，只有魔法师协会的十三名议员，以及上次的东方代表的六个人，以及各地的魔法师代表数十人，见证。 虽然五行大家都不想夜辉再来这种地方，但族长英蓬实在拗不过夜辉的纠缠，还是把她带上了。 满脸都是耀武扬威的马尔萨斯-迪尔倾，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怎么样，你们能拿出比我们的「达摩克利斯」更强的术式吗？” 东方这边一片沉默，只有夜辉喊出，但不小心咬了下舌头： “当、当然能！” “哈哈哈，你的父辈们，可什么话都没有说。”马尔萨斯嘲笑道，甚至连孩子一样的夜辉也不肯放过，想让她跟着东方的大人们一起苦涩着脸。 “要不是根据先祖的指示，我们那个不能带出山门，我一定——！”夜辉急切地想要弥补自己上次犯下的过错，就算气势上，也不愿退让。 “夜辉，算了，就算‘那个’给你带出来了，离开了太岳峰能发挥多少力量还是疑问。”英蓬面无表情地阻止夜辉说道。 “今天，是我们判定你们东方人，是否有资格成为我们的盟友的重要日子，无用的逞能还是尽早歇了吧。” 埃维莉娜-阿肯梅尔的发言看似冷静，实则带着轻蔑的笑意。 东方人彻底沉默，而马尔萨斯议员就转向了云生这边： “张云生，你不就不说点什么吗，救救你的族人？“ “有用吗？”云生回道。 “哼，云生你跟东方这些家伙是一伙的，在遮遮掩掩也没用了。”马尔萨斯说着，大笑不止：“你们要是不说话，我们可就宣布，撕毁跟你们的一切协议，所有东方的异术者就只有‘臣服’或者‘被征服’两个选项！而且，张云生，你手上那41张选票的40张，就要成为废纸了！滚下去吧！” “是吗？既然你说出这种话，按照时钟塔评议会的制度，作为代表那四十位领主利益的我，就不得不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说话了。”云生说道。 “你现在搬出这种规章有个鬼用！”马尔萨斯嘲笑道。 “我，只是表明了我不得不反对的理由。” 云生说完，就离开了西方的作为，走到了东方代表那边的座位坐下。 . 索尔会长作为主持人，给五行大家的每个家族代表派发了评议会内部协定好的契约书： “既然，你们拿不出可称之为我们盟友的实力，既然是是被我们保护的立场，那么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居然要五十个领地城市？！”看到契约书里面的内容，原本僵直表情的东方代表们，也不禁喊出了口。 “当然，完全臣服于我们的五十个城市，会受到我们最真挚的热情以及最全力的保护，从此不受渊兽的威胁。”西方人看似友善的解释，实际上连他们都知道这写空话里半点善意都没有。 “我们不需要你们的保护，六十年前「渊兽」登陆的时候，还是我们保护你们的呢。”东方代表诸葛立轩冷嘲热讽道。 “时过境迁，拿过去鸡毛蒜皮的小事情逞能，也就你们会做的事情。”西方人的语气里面，透着不屑。 “是是是，我们东方大地的东海大门，被你们强占之后，现在随便你们开开关关，「渊兽」进出无碍，于是就无端冒出了「渊兽」的威胁了呢。”虽然王澜女士，拍了拍年轻的诸葛立轩的肩膀让他冷静。但他还是没办法沉住气。 “知道你们的面临的是什么后果就好。”眼看东方的败局既定，分割利益的西方议员，毫不掩饰极不礼貌的嗤笑声。 “可惜的是，我们五行大家不是什么东方的霸主，不可能指挥哪五十个城市给你们让出来位置。”东方的代表之一王澜说道。 “那我们会亲自去收。”西方人的表情上演着，各种形式的急不可耐。 “你这些话一开口，整个东方都是你们的敌人，你确定你能收到你想要的东西吗？”王澜把契约书甩到桌面上，冷淡地说道。 “这个不劳你们担心，我们有我们的办法。”西方人一开始不想说实话。 “用「达摩克利斯」，是吧？”王澜提示道。 “既然知道，那就不要让我们浪费力气了，配合我们，对你们五家人只有好处。”西方人现在只希望眼前的五个人，尽快臣服于「达摩克利斯」的暴力签下契约，省得夜长梦多。 “如果我们誓不服从，你会用「达摩克利斯」作为‘攻城武器’，轰炸我们的地盘是吧？”王澜重复了一遍。 “是又怎么样？” “就是那个只需一击，就可以摧毁整个家族的「达摩克利斯」是吧。”王澜冷笑。 “你在强调什么？！”马尔萨斯被王澜往复的言语以及看似有所指的冷笑给触怒了。 “回到最开头的问题吧，只要拿出能够媲美「达摩克利斯」的术式或武器，我们就算有你们盟友的资格了吧？”王澜此时还有笑意。 “你们拿不出来！”马尔萨斯强调道。 “当然，这种撕破脸的盟友就跟破抹布一样没人要。”一改往日的女性特有的恬静，王澜一脸杀气：“从单纯破坏力的术式，我们是拿不出「达摩克利斯」这个程度的东西，但是在短时间内摧毁‘某个家族’的力量，我们是有的。” “又是无聊的虚张声势吗？”马尔萨斯一边狂笑着，像佣人一样指挥会长打开屏幕：“看了这个，你还会认为，你们拥有这等能力吗？” . 出现在大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段录像。 镜头首先聚焦在天空，从闪烁的红点开始，一道天火从天而降，然后随着天火降落镜头，拉到了落下的地面，紧接着疯狂晃动。 镜头稳定之后，拍摄镜头里面，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坑洞附近的森林正在燃烧，冒着滚滚的浓烟。 28.抗击天火 最后，视频里的镜头走进了那「达摩克利斯」造就的深坑，宛如深渊般见不到底，光是俯视，就带来了无比骇人的恐惧感。 . “这个录像，是十五分钟前，我们送给东方各位的‘礼物’。”埃维莉娜得意地介绍道：“而被命中的位置，我们协会正在通缉的犯人，苍南领主的居所......” 马尔萨斯的笑声，打断了埃维莉娜的解释： “不遵从我们，就算工房建得再坚固，也是灰飞烟灭的下场，哈哈哈哈哈——！” 只有现场的夜辉一脸的口瞪目呆，而东方的代表们，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无奈表情。 “很可惜，身为通缉犯的苍南领主利用自己的术式，在轰炸的前一刻逃跑了，为了抓捕这名入侵人类防守要地太平甲的恶徒，从今天起，我们的纪律部队就会接管东方的‘治安’，所有东方人都要配合我们，拘捕犯人！” 埃维莉娜开口，不得不用更大的声音盖住了马尔萨斯的笑声。 “你们魔法师的这种行为，确凿地摧毁了苍南领主的领地，属于彻底撕毁东西方联合协议的行为，将东西方重归‘对抗’关系，这个责任在你们身上！”王澜的发言，依旧是不紧不慢，然后扫视了西方议员一圈：“我说的，没错吧？” “我好怕啊——”马尔萨斯装模作样地尖叫道。 全程沉默着的年迈的维克托-俄斯托勒蒂，从东方代表此刻的沉着表现，看出了他们的有备而来，拉住了想要去帮口的魔法师协会会长。 “事情发展到如此的地步，就不得不开启‘战争’呢。”王澜起身，义正言辞道：“我们在此，代表东方，宣告一场正义战争的开始，既是对侵略的反抗，也是对正义的伸张。” “哈？” “我们在这里，要控诉「阿肯梅尔」对东方的「周家」犯下的「盗窃血统」重罪。”王澜取出了从士家送来的证据，一撮包装在透明包装里面的毛发，说道：“这个，是你们称之为最恶通缉犯的周佳安在名为‘甘南-多蒙-阿肯梅尔’的身上获取的毛发，上面检测出的DNA，与登记在册，几乎灭族的红港市周家后代‘周天铳’的DNA是一致的。” “看到自己技不如人，就想扯出这种有的没的，又是拖延时间的烂招啊。”马尔萨斯嗤之以鼻。 “对，我们阿肯梅尔家，根本就没有这个你们杜撰出来的人！”而阿肯梅尔家的女性代表，发出更为大声的抗议。 “希望我们见到你们的族长大人时，会说出你一样的话来。”东方的代表，钟重宗瞪着大大的眼珠，威慑道。 “这种情形下的见到.......也就是说，你们要攻打「阿肯梅尔」一家吗？”马尔萨斯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们是糊涂了吗？西方第二强的家族，你们东方人的脑袋竟然要去撞这块大铁板？” 听到迪尔倾家的代表说阿肯梅尔是“第二强”，不服气的埃维莉娜表情铁青，但此刻的她，不敢反抗那名副其实的“第一强”，只能把憋着的火气发在了东方那边，指着族长张英蓬怒斥道： “我们下一枚的「达摩克利斯」，就是你们的太岳峰！” 除了张家人以外，其他四名东方代表，甚至拍起大腿大笑了起来： “攻击东方‘第一强’的家族，你们西方人的脑子才是真的抽了。” 只有张英蓬按着压力骤升的剧疼额头，对这四个大家族代表，在心里地骂道： （第一强你妹！你们这群混账东西，被打的又不是你们家！） . 此刻的太岳峰上。 没有现任族长以及长老的族长办公室内，张家的智囊们，正在紧锣密鼓地讨论着应对西方攻击的策略。 “刚刚获得从士家传来的情报，通过第二发「达摩克利斯」的观察，这种魔道武器的攻击模式，就是通过导弹飞行到目标的上空释放，然后在空中进行射击微调方向，然后才对目标发起的攻击。” “太岳峰这三千年来，为了在这处原本没有龙脉的地方，建成保护张家族人的壁垒，改道了三条原本不流经太岳峰的龙脉，还穿了数千个「孔（龙脉的力量通路）」，简单来说，其护壁的力量，通常家族工房的三倍以上。” “但是这个「达摩克利斯」，感觉就是为了击穿太岳峰而诞生的武器，不太乐观。苍南那个打出来的巨坑，打到了五百米的地下水层，士家的人去看的时候，已经涌出地下水变成了一个超大的井，至于五百米之下击穿了多少，那就不清楚了。” “这样想，「达摩克利斯」真的像是为了打败我们而制造的出来。毕竟我们太岳峰不像会行动的渊兽，永远只会在一个位置乖乖挨打。” 智囊团中的前任族长不禁叹道：“三千年筑造至今的防线，第一次要遭遇如此的考验啊。” 前任的长老则笑道：“当然了，三千多年来，不自量力想打进来的蠢货，甚至连第一层都没能打穿过，连考验都算不上。” 固守天境的张家之所以冠以“最强”之名，并不是靠打别人打出来的，而是不断被进攻，却从不陷落，从未牺牲一人，才被称人之为东方的“最强”。 . 讨论中，智囊团里面有人提出了目前的问题所在： “问题在于太岳峰上，即便是最里面的那层护壁，也是保护太岳峰顶的居住区部分，少说也有几千平米的区域，不像还其他家族的最后两百平米左右的核心工房，自然，就算有三倍以上的强度也是被这面积，数十倍地稀释了，防御这种针对一点进攻型的术式，有些乏力啊。” “毕竟，先祖张天师对我们后世训导过，活着的所有张家人，才是张家最重要的事物，就算把神兵玄铁毁掉，先祖祠堂推倒，也不能放弃任何一人。”前任长老提醒道。 “这种情形下，不牺牲任何一人，哪有那么简单啊。”前任族长无奈道。 29.备战95秒 张家的智囊们，绞尽脑汁提出着各种解决办法。 “用「万钧天雷咒」把在空中正在发生反应的「达摩克利斯」击坠如何？” “虽然都是在云层上发生作用的术式，关键是，从抵达、运作到攻击，也就几秒钟的间隙，这点时间，用天雷咒能打中吗？” “太微妙了吧，「万钧天雷咒」光是念完就要十几分钟了。” “也就是说，遇上「达摩克利斯」，我们只能靠集体的「护盾」阵法来死扛了。”众人的语气里面，透着充分的无奈。 . 就在张家智囊团的众人，在办公室里没能有更多进展的时候，族长跟夜辉回来了。 他们在宣战之后，张家的两人行走龙脉节点，几乎是离开协会的一瞬间，就回到了太平乙。 归来的族长，对智囊团的众人公布道： “如同预料的那样，西方人跟我们宣战了，对方也果然开口，说我们的太岳峰就是下一个目标，从准备到导弹飞行的时间上，应验有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剩余时间吧。” “不过，有这点时间来还原山体来保护我们的地盘，应该足够了。”现任的长老少女，张夜辉点点头。 “召集全体族人，全心全力，挡住西方这一击吧。”作为张家的领导者，张英蓬虽然带着自信的笑容宣布道，实际上他的心里，忧心忡忡。 . 半个小时过后，云雾缭绕的太岳峰顶，往日能依稀见到的小小城镇，此刻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峰尖。 三千年前，张天师筑造张家驻地，把削去原本太岳峰尖的巨岩融入山体，筑成了正在使用的传送平台以及围绕崎岖山壁的阶梯等等。 当然，这一部分可以用早先设计好的龙脉术式，迅速还原成原来的山峰，从而成为保护太岳峰张家领地的强力「穹顶」。 这个术式需要大量张家的异术者同时施展操作，才可实施从如此大规模的移山工程，由此也可得知，当年以一人之力改变地形的张福德天师，力量如何强大。 . 在头顶被巨石「穹顶」盖住，外面的阳光完全透不进来。 张家人拿出了准备好的各式探照灯，将这个天花板照得亮堂。 所有的张家人，集中到了领地中央的广场上。 现任的张家族长指挥异术者们，在广场中心布下施展「护盾」术的法阵。 而前任的张家族长，一个年迈的老者登上讲台，用扩音器对所有在场张家人讲解道： “面对西方人丢过来的「达摩克利斯」，我们准备了四层防线，构成我们防线的第一层，就是原来太岳峰顶以龙脉力量支持的广域工房护壁。” “刚刚构筑完成，我们头顶山体的这部分岩石层，就是护壁下面的第二层，其强度可以媲美大理石，承受攻击的厚度也有百米之多，但考虑到「达摩克利斯」的破坏力，也是必定会被洞穿的部分，但是绝对能消耗掉对方的大部分力量。” “第三层，我们张家全体异术者的力量，集体使用「护盾」阵法，这里就需要诸位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保护我们家园。” “第四层，就是最后的护壁，是我们用存储的「魔晶」供能的最后术式护壁。” “而其中第一跟第三层，是能够一定速度复原的，而第四层强度的强度亚于第一跟第三层的护壁，由于魔晶供能速度远不如龙脉，这里一旦被击穿就是全军覆没。” “根据得到的可靠情报，「达摩克利斯」攻击模式，就是把搭载术式的「高聚能魔晶」通过坠落的重力加速，扎入在目标之上，然后不断目标的下方轰击，打穿，其攻击持续时间约为1分35秒，对！只要坚持住95秒，我们就赢了。” 前任族长的解释完毕后，即便是没有异术者天分的张家人，回到了自己医疗，或者监视的岗位候命着。 . 在指挥完异术者们在广场上绘制法阵之后，张英蓬才对前任族长刚才的发言，提出了自己刚才听到的的疑问： “对了，第三层是集体的「护盾术」法阵，如果承受了「达摩克利斯」超额攻击的话，很容易经脉逆行（魔力反冲），施术者会重伤失去意识，很难醒来，怎么有‘复原’的说法？” “哦，事发突然忘了对你说明了，上次跟云生来过一次的莫洛特小姐也来支援了，只要有她在，就算「护盾」术承受超额攻击导致的经脉逆行，有她在瞬间治愈，重回到阵法之中。” 老者说着，指着角落那里，一个在东方人群里十分显眼的，金发褐肤的女孩。 “她来了啊，那就放心不少了。” 张英蓬听过莫洛特，曾经以一人之力在「鲲」的攻击下，护下太平乙全员的力量，此刻她的到来，势必是极强的支援。 但前任族长却叹气到：“可能发挥更大作用的芙生，考虑到她的心里可能还留着我们将她们兄妹赶下山去的怨恨，云生就没把她送过来了。” “是啊。虽然是有我们的苦衷，但终归是我们欠她的。”张英蓬也默默点头。 “若是我们因为这个毫厘之差而灭族的话，责任，全部在我。”老者望着巨石制造的天花板，苦笑道：“不过，人都死了，还奢谈什么责任呢......” 此时，英蓬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反而是老者笑着拍拍肩膀： “加油吧，好让我活下来，把那个责任负完吧——” . 在张家人的协力忙碌过后。 在张家所有五百余名异术者，坐在画着防御术阵的圆形广场上，进行着大战之前的凝神闭气。 拖着一个手推车的莫洛特，跟几个孩子一起，把莫洛特带来的药水分发给在术阵之中的张家人，并嘱咐道：“我带来的很少，你们一人喝半瓶就好，含在嘴巴里，等到有受伤才能吞下去，知道吗？” 分发完所有瓷瓶的莫洛特，张英蓬迎了上去，感激道： “你好，莫洛特小姐，非常感谢你来帮助我们。” “你是......云生哥家那个凶巴巴的流氓老大？”莫洛特一开口就是完全地不忌讳。 “是我是我。”平时一听这种叫法一定有火光的张英蓬族长，欣然接受了。 30.秒速生死 莫洛特解释了自己的做法：“听说攻击时间很短，在攻击前先行把我的药物含住，受伤的时候，由我施加治愈引导效果就可以了。” “可是，时间只有一分半左右，会不会来不及？”张英蓬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如果两只手同时操作的话，只治愈紧急的心脏的关键部位血管崩裂，而不处理其他地方，就是喝下我特制的药水之后，被我拍一下身体的速度，大概1秒时间内，我的每只手就能恢复一个人，恢复的人虽然无法动弹，但是继续使用「护盾」术支持防线，是能够做到的。”莫洛特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这种做法，上次那条大鲸鱼跑来的时候，我已经试过了。” “1秒2人？”族长张英蓬惊诧道。 “嗯。”莫洛特认真地点点头。 “难怪你们当时太平乙才十个人，能在「鲲」的重击活下来啊。”张英蓬大喜过望：“有一分钟的话，你就能治愈一百多人了？仅仅以一人之力，就能加成了我们至少五分之一的防御力量啊，太可靠了啊。” 被对方用兴奋的表情赞许着，莫洛特反而不自在地谦虚了起来：“主要还是芙生出手，才把那头大鲸鱼赶跑了，我只是最普通的那个.....” “真的是太感谢你了！”英蓬握住了即将成为救世主的莫洛特双手。 “云生哥拜托我了，希望我努力让你们全部在这里活下来，所以，这是我应该做的.......” “虽然这样说，但是你不惜冒险也要来保护我们张家人的恩情，我们张家不会忘记的。”英蓬感激万分。 莫洛特突然心生了一个想法，但是表示得有点不好意思：“既然这样的话，我有个比较自私的要求。” “请说吧.....” 正当两人说话间。 周围的人开始嘈杂起来，在太岳峰外监视着天空的张家人，通过无线电，汇报了一个紧急情况： 「达摩克利斯」那道诡异的红色火光，此刻闪耀在太岳峰的上空。 “那群西方人，真的不给我们准备的机会啊......”族长张英蓬咋舌道，只能留下承诺：“莫洛特小姐，你任何的要求我们都会尽全力为你实现的，更重要的前提是，我们要从这里存活下来。” “当然了，有老大你这句话就够了！” 莫洛特显得兴致勃勃。 . 轰——！ 一声巨响，整座山都在不断地晃动。 那道代表毁灭的红光坠下，命中了太岳峰的山体，开始朝着内部，进攻张家人设下的护壁。 大量火光从「达摩克利斯」攻击点上猛然溢出，从外面看过去，就像一道山峰顶处，熊熊燃烧的滔天火柱。 . 眨眼间。 「达摩克利斯」的攻击，进行到了第10秒的时候。 “第一层的龙脉护壁已经被击穿！「达摩克利斯」的指向爆炎已经攻入第二层的防护山体。”族长的助手大声汇报道。 负责指挥现场行动的英蓬看着秒表，心中焦虑表露无疑： （才坚持10秒，这也太快了！） 计时的秒表来到了第17秒。 “第二层防护山体已经被击穿！「达摩克利斯」的指向爆炎已经攻入第三层的集体护盾。”助手报告的惨状，又一次来临。 红色的火焰，已经穿过山体，来到众人的头顶，但是被不可视的护壁格挡在外。 报告的话语声刚落，设置阵法的广场上张家的五百多名张家异术者们，开始纷纷惨叫起来，身上出现出全身皮肤裂开出血，口吐鲜血，眼眶流血等等经脉逆流的症状，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座位下的浅蓝色亮光熄灭，染上溢出鲜血。 候命在旁的莫洛特，立即走出，一边移动一边治疗着倒下的张家的受伤者们。被她碰触过的每个人，虽然躺在原地没能爬起，但是座位下的阵法都会重现充盈异能的浅蓝色亮光。 “莫洛特的治愈力量，果然神速。”英蓬感叹道。 不同于其他护壁只能看到击破与否的情况，单从张家人座下阵法亮光的数量，就能分辨出此刻的第三层集体护盾的状况。 现实就是，越来越多的张家人倒下，术式亮光熄灭。 第29秒。 “剩下四百人！”助手报告道。 第39秒。 “虽然剩下三百人！但是，第一层龙脉护壁，充能完毕恢复机能！” 英蓬族长松了一口气，龙脉护壁的恢复意味这现在的受伤的张家人能够得到治愈、喘息的机会。 然而过去10秒之后—— “回复的第一层龙脉护壁再次告破，不过，期间我们恢复了三十人左右。” 英蓬看着莫洛特满头大汗，快步忙碌于伤者之间，救助的速度明显高于她自己所说的数字，心中只能默默地祷告着。 第65秒。 “剩下两百人！” 第73秒。 “剩下一百人！” “莫洛特怎么没有在治愈啊！”看着疯狂下掉的速度，英蓬焦虑道。 “她一直在努力，只是受伤的速度比不上回复的速度，而且有一部分的人已经没有继续支持阵法的魔力了！莫洛特的回复起来的一部分人，没办法回到施展阵法的序列中来。”一直紧盯着现场的助手回答道。 “我竟然忘记了还有魔力这个问题！”英蓬张家五百名异术者，像云生那样魔力量为“一”的也有一小部分，并不像西方魔法师绝大部分都是“三”以上，有些人自然消耗得比任何人都快。 （无端端浪费了许多回复的机会，这就是没有应急经验惹下的大祸啊！）无助的英蓬，看着躺着一地的族人以及忙碌着的莫洛特，在内心哀叹道。 第65秒。 “剩下五十人左右！” 第83秒的时候。 “人剩下多少？”见迟迟未有伤害报告，英蓬催促助手报告。 “四十五。” “为什么突然没有大幅减少了？”英蓬惊讶。 “可能是「达摩克利斯」已经开始弱化，而且那些没魔力的受伤者被确定出来后，莫洛特小姐她不用再进行无益的治愈了，现在的治愈速度，就是莫洛特小姐能力上的极限了。” “谢谢——谢谢——” 英蓬只能在嘴里不断地，向着不知何处的什么人道谢着。 31.千手守护者 计时器数到了第79秒。 “第三层集体护壁已经被击穿！「达摩克利斯」的指向爆炎已经攻入第四层的魔晶护壁。”助手大声汇报道。 “第三层的恢复呢！”族长英蓬催促着报告。 “至少要有五十人才能重启护壁，可是现在还激活着法阵的只剩下几个人，莫洛特小姐她还在救！” “来不及了啊！”族长英蓬的口吻中，透着惨痛的绝望。 来到了第82秒。 通向未来大门的紧闭，只剩最后的13秒的时候。 最后一层的障壁，在不断轰击下的终于失去抵抗的力量。 “第四层，告破........”助手表情震惊地，终于汇报出了最后的信息。 张家人们的头顶，刚刚还在被格挡在无形护壁之外的刺眼火光，终于闯入了太岳峰的三千年以来，自然而和睦的箱庭世界中。 洞穿了防护的烈焰攻击，开始对这片和睦家园的蹂躏。 张家领地上的密集民居，被闯入的火球攻击，轻而易举地被炸得粉碎，掀出泥质的地面。 瓦砾与残骸纷飞，伴随着火光，卷起挟带土石的巨大的炽热气浪。 张家人们，绝望地闭上双眼，迎接一切的终结。 . 没过多久，轰炸地面的声音便停止了。 张家的人抬头一看，火焰又被看不到护壁锁在了外面。 最后，计时器上显示的第95秒的到来，「达摩克利斯」的火焰如同情报所示，消耗完了所有魔力，彻底停止了持续的攻击。 “怎么回事！”英蓬问助手。 “刚才不知为何，第三层，护盾阵法突然恢复过来了。”助手看着天空，目前唯一维持着机能的护壁汇报到。 “天佑我们张家啊——！”英蓬激动地大呼道。 “但是，那个.......是莫洛特小姐吗？”助手问道。 在指挥台上的英蓬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个仍在五百多个张家人之间徘徊，治愈他人的少女莫洛特——却不是以往的她。 莫洛特的背上，长出了十余条足有两米长的手臂，延展至附近的伤者身上，像是蜻蜓点水一样，划过每个伤者的头顶，所到之处，伤者的座下亮光重现。 . 在二十秒前。 最后护壁崩解的前一刻。 不足十几人，仍然在强撑着护壁，直至最后一刻。 那个奔走于救助众人却效果不彰的莫洛特，灵机一动，把自己的其他两条手臂伸了出来，尽一切最后的努力，挽回能够保护太岳峰众人的护壁阵法。 她同时也想起了云生的警告，不允许她使用自己的第三对手臂，因为那样的话，会让自己的理智完全丧失，变成一台杀人机器。 然而眼看着身边维持护壁的人不断倒下，只有四只手治愈的速度仍然不够，已经快被突破到最后一层，不再是可以顾虑的时候。 （就算失去理智，我也要救出他们——） 她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 肋骨处，伸出了第三对手臂出来，从衣服底下窜了出来。 这不同于软弱假象的「伪肢」，这是能运作体内魔力抵达他人身上发生作用的，真正拥有力量的手臂—— 莫洛特召唤出了第五六只的手臂的时候，果不其然，失去了理智。 幸运的是，她仍然记得‘救人到底’这一念想。 尽管失去了理智，但是抛弃一切杀意的黑色臂膀，毛发上褪去了原来浑浊色调，变得雪白。 嘴里嘟囔着：“更快，要更快——！” 自己救人的速度不断加速起来。 但最后的第四层护壁还是被洞穿了。 在这危急的一刻，莫洛特为了能够更快地救人，她更多的手臂被召集出来，使得莫洛特，又一次变身了一只背负十余条长手臂的“怪物”。 但不同于之前的“蝎子”，莫洛特的异变身形不再是丑陋的黑色，而是一种圣洁端庄的白色，而且那些长达两米的雪白手臂的每次伸出，都是一次对濒死的救护。 宛如在血海中绽放的一朵白莲。 死里逃生的张家人，也看到异状，不断地救人的莫洛特，但他们对此情此景联想到的，纷纷感触： “这就是千手观音啊——！” 大家见到拯救了所有的人的“神”，开始有人开始双手合十，在原地跪拜了起来。 “我们可是道术家族，怎么拜起佛教的神祗来了.......”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英蓬眼中翻滚着感激的泪水。 . 从「达摩克利斯」的进攻下确保张家全员生存之后，英蓬才给还留在E国的云生打了电话，汇报了太岳峰的现状。 “「达摩克利斯」威力超越了我们的想象，但是没死人，就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云生感触道。 “云生，现在失去意识的莫洛特小姐，仍然在不断地治愈着伤者，根本没办法制止她。”英蓬问道，正巧此时张家人过去想要阻拦莫洛特，想让她休息，却被一击敲飞了。 云生对于莫洛特的情况虽然感到惊讶跟好奇，但分身乏力的他也只能无奈说道： “虽然她是「仙灵附体」，会从龙脉借用一部分力量，但魔力量再多也有用完的时候，到时候，她不想停也要停下来。” “只能这样了吗？”英蓬看着莫洛特还在忙碌着的身影，叹气道。 “嗯。”云生回应道：“等我完成这边的工作，就会尽快回去把她接回去，如果她停下来的话，你们就先好好照顾她。” “当然。” “你们还要小心。”云生嘱咐道。、 “小心什么？”英蓬不解。 “「达摩克利斯」是进攻一个家族的利器，那么在攻击结束后，肯定去收拾‘失败者’战果的纪律部队，趁虚而入，把里面还剩下的宝物、魔道典籍之类的财产抢先搜刮干净，甚至可能会把活着的人，拘束起来，尝试吞噬血统之类的行为，而现在的太岳峰，只剩下重创后的龙脉护壁了吧？” “请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在这个地方让我们大家的努力功亏一篑的。”英蓬一字一句地大声道：“只有我们都活下来，才是胜利者，你们也不能松懈。” “你放心吧，最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32.反击揭幕 挂断了与云生的电话后，英蓬转过身去，对着此时，眼中正在翻滚着愤恨的泪珠，咬牙切齿的张家现任先祖祠堂长老——还是孩子的张夜辉，大声命令道： “这次，你要毫无保留地，把张天师传授给我们守护张家的咒令，召唤出来。” “当然！” 尽管这次的张家面对「达摩克利斯」的情况紧急，但身为有相当异术天赋的夜辉，并没有成为护盾阵法一员，就是为了终结最后的侵略者。 比起其他阵法上横七竖八躺着卧着，遭遇逆行静脉重创的族人，没有参与护盾阵法的张夜辉全身完好无损，既是对侵略者的仇恨，也是坚守职责的无奈。 但她的忍耐已经结束，真正需要夜辉的时刻到了。 “给我看好了，混账们——！” 张夜辉打开宝箱，紧紧地握住了三千年前，由张天师传下来的玄铁剑剑柄，抬头望向被「达摩克利斯」打穿的“穹顶”，口中开始颂唱，即将清洗最后的侵略者们的「万钧天雷咒」。 . 云生挂断与族长的电话后，张千生——与云生同辈，身着张家道袍的异术者少年，急切地询问道： “云生，家里那边如何了？” “虽然砸坏了不少建筑，不过，所有的张家人都集中在广场那边，并没有被「达摩克利斯」直击，所以没有死者。”云生非常肯定地答道，尤其是莫洛特成为发狂的治愈者，虽然现场有五百名经脉逆流的伤者，看样子最后也应该不会死人。 “那，那就好。”千生才抚着胸口，大大松了一口气。 另外一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也靠了过来说道：“云生大哥，既然你们张家的事情翻过去一页，该轮到我们这边行动了吧。” “是的。”云生点头，回到自己任务的小队这边过来。 . 张家地球另一边的，正是夜晚。 位于E国灯火繁华的庞大城市，格兰哥市。 此处，便是炼金术家族「阿肯梅尔」的驻地所在。 云生以及身旁五名身着各式道袍装备的年轻人，站在了可以眺望城市夜景的河畔处，等候张家抗击「达摩克利斯」的结果。 他们分别代表五行大家的各自一员。 身背两柄长剑的男性，是为太岳峰张家的代表，张千生。 肩披五色彩绫的女性，是为六台峰许家的代表，许骄兰。 肩扛巨大毛笔的男性，是为洛东城王家的代表，王昌。 手持拂尘身绕绿火的男性，是为终南峰钟家的代表，钟辛新。 手持羽扇的男性，是为临沂诸葛家的代表，诸葛立轩。 加上云生六个人，即将对「阿肯梅尔」一家，进行领地的攻略战。 . 得知结果的众人，纷纷鼓掌祝贺：“不愧是最强，张家果然成功抗下那种怪物攻击。” “虽然没死人，但损失还是比较惨重的，以后还要再加强防护，说不好下一次又有「达摩克利斯」的攻击了。”云生没有太多欣喜，毕竟伤者众多的事实没有变，而且还有即将攻上山的纪律部队。 “他们不会马上又打一发吧？”有人担心道。 “不会，士家那边调查过了，打完苍南又打太岳峰，「达摩克利斯」已经用完了。”云生确认了一遍士家情报的邮件，答道。 “西方人真是嚣张，以为一发就能搞定太岳峰吗？”有人笑道。 “主要还是因为「达摩克利斯」的造价非常昂贵，就算有钱，光是全靠人力的制造方式，耗时至少要几个月。而他们「阿肯梅尔」家族的地下——”云生遥遥指着夜景中的一个宏伟的旧式城堡建筑，那便是「阿肯梅尔」的家族驻地所在：“用「阿肯梅尔」家的炼金术，生产达摩克利斯最关键部件的「高聚能魔晶」的生产场所。” 而一个带着眼镜的青年，神秘兮兮地向云生求问：“说起来，身为‘盟友’的我们，理所当然也能从张家得到能够抵挡住「达摩克利斯」的技术吧？” “真不愧是诸葛家继承人，还没开始，就已经想到要价了。”听到诸葛立轩的发问，云生苦笑道：“可惜我不是张家人的领袖，这事我并不清楚。” “你不是张家的重臣吗？这种事不能决定吗？”立轩不解道。 “你问问千生，我多少年没回去了？”云生摊手。 “八年还是十年了？”千生甚至都想不起云生是哪一年走的。 知道自己问错人的诸葛立轩无奈地，提出了自己的担忧：“不好意思，我们也很担心，也很着急，怕是下一次西方人用「达摩克利斯」打的是我们。” “以我对张家那几位的认识，你们不要太过担心。”云生清了下喉咙道：“咳咳，我们还是回到格兰哥市的攻略问题上来吧。” . 准备攻入的六个人，围坐在显示着地图的平板上，讨论开始。 “靠我们六个人就要把西方代表大家族的城市攻下，会不会有些天方夜谭？”有人十分顾虑目前的战力构成。 “我们攻打「阿肯梅尔」驻地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占领对方的领地，最终是为了劝降跟议和。”云生解释道：“攻城这种事，人多除了靶子多了些，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我们只要像一根针一样，能扎中对手痛处就行，所以实力够的话人少也不是问题。” “但是，一个家族驻地的常规保护，通常由实体的墙壁，龙脉大型障壁再到最内部由魔晶供能的护壁这三种组成的，内部肯定还有大量的对方族人守护着，我们这点人的力量就跟螳臂当车一样。”立轩分析道：“如果只是里面的人，倒是没什么问题，毕竟我们五个人，都是对人战的专家才被选派过来作为家主战斗力的代表。” “确实，攻下一座魔法师驻守的城池，工房护壁就是最先考虑、针对的难题。但是你们只管进去，不用担心最外层的龙脉护壁的问题。”云生说。 “为什么不用担心？”众人问。 “因为我能搞定。”云生点头道。 33.改道龙脉 “怎么搞定？”最头疼的问题，被云生一句轻描淡写的“我能搞定”带过，让众人十分不解：“由几乎无尽的龙脉供能的外层护壁就是最麻烦那个，你居然说没问题？你是准备了那种传说中什么的重型工程车吗？” “对方有准备的时候，就算准备了盾构机（挖地铁隧道那种超大工程机械）也没用。”云生答道。 “云生，你该不会要用那个吧？”同为张家的千生，立马就明白云生的做法。 “是啊。” “那个是什么？”众人问道。 “不要吓到了哟。”千生得意洋洋地信口开河：“能让这个地方的龙脉，暂时性停止机能的超级术式「龙脉扼制」！” “喂喂喂，我们张家的秘法，千生你怎么能够口无遮掩啊！”云生露出了头疼的表情说道。 “反正他们等下也会见识到的吧，要是他们被吓到不能动弹，我们不是输定了。”千生仍然逞能道。 “谁会吓到不动的！”其他人完全不信。 “千生你说错了。”云生叹了一声后，说道：“那个「龙脉扼制」在这里是不能指望的，原因有两个，其一就是，那个叛徒张艾登供述了，这个城市的龙脉基底只是西方的张家协助筑造的，基于张家工房布置的控制术式「龙脉扼制」不能指望，其二，对方的领主不会坐视我把控龙脉的。” “那你要做什么对付龙脉护壁？”千生问道。 “让龙脉改道。” “啊？！” 第一个露出惊讶表情的是自家的千生，云生差点就把拳头把那张脸揍一轮： “身为张家人你居然不知道？！我们张家的那块领地，原本是毫无灵力的‘死地’，但是改道了整整三条龙脉，交汇到了我们太岳峰，是三千年前张天师为了纪念他的恩师，将原来他学习道法的太公道观所在的‘死地’改造成了‘灵山’，山顶供我们后人居住，而山腰上的太岳道观，其实就是原来太公道观改建而来的。” “不好意思，小时候家族历史那块课，我是睡过去的。”千生道歉道。 “所以，我们张家看风水寻龙穴（领地龙脉节点）的知识，反过来，也是改变龙脉走向的技术。”云生说着，对一同来的诸葛立轩说道：“为了这个目的，由我跟立轩两人，在外面工作，剩下的四位攻进去。” “我？”立轩指着自己，疑问道。 “嗯，你们诸葛家的星阵术，是能短时间改变‘风’以及‘水’走势，所以我改道龙脉的工作，非常需要你的帮助。”云生答道 “若是龙脉被改道的话，原来依据龙脉选址的家族驻地，就不得不改址了，这对一个家族来说不亚于灭顶之灾。”诸葛立轩突然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如果我们诸葛家跟张家合作的话，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龙脉供能的那部分护壁虽然棘手，就像天然形成的壁垒那样难以逾越，但那并不是一个家族难以攻略的全部，如果你我合作就能成功，今天我们也不用召集另外四位了。” “那也是.....”立轩脸上有点垂头丧气。 . 到了讨论具体行动细节的时候，云生分发纸质的地图，嘱咐众人说道道： “这个是城堡的内部地图，你们收好，而立轩现在去观星布阵，大概半个小时后我开始任务的同时，就会通知你们进去，你们务必在十分钟内穿过龙脉护壁，超过十分钟后，他们的护壁可能就恢复了。” “才十分钟？”众人惊讶。 “当然了，除非我们家族的张天师在世，一挥手就是移山倒海，才有可能永久塑造龙脉，我跟立轩两人能做的只是临时应急的做法。”云生解释道：“但是，你们四人在里面的行动越是抢眼，我就能够在外面破坏龙脉走势有关的地形不会被他们派人干预的话，我就能充足的时间，布置更多改变龙脉的魔道具，那么敌人对龙脉掌控就会逐渐乏力，也算是一种支援吧。” “好。”众人点头，对方掌握龙脉之力的难题，就如此迎刃而解了。 “说起来，这「阿肯梅尔」家族驻地的内部地图从哪来的？”有些顾虑的王家代表王昌，提出了一个众人没有生疑的问题。 “还能从哪里来啊.......士家啊。”云生耸肩道。 “那我就放心了。”王昌点点头：“我可不想在对方的大本营里迷路。” 东方人与这个‘无微不入’的情报商家族，持续了足足三千多年的交易，虽然不为外人所知，但是异术者们对其信任度算得上是一张不亚于「五行大家」的金字招牌。 “你在担心什么，当我们不在吗？”千生有些不开心。 “王昌提出的顾虑没错，在里面你们不能扎堆在一起，必须分散开来以免被集火打击，但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堵上死路的话，确实有些危险。”云生提醒道。 “危险？我可是张家派来这里的精英中的精英！论实力，我不会输给任何人的！”感觉到被小看的张千生，非常不爽。 “不，你纯粹只是对人战的精英，而且好汉难敌四拳，你们一定要一边保证移动一边向目的地进攻。”云生指着电子地图的中央处，说道：“最终就是要破坏掉，对方魔法师工房的核心区。” “不就是先祖祠堂吗？”有人问道。 “对我们东方人来说就是先祖祠堂，但西方人他们可不会缅怀先祖，那里面大多是藏有家族的魔道机密，里面有什么谁都不清楚。”云生答道。 . 同一时间。 格兰哥市的地下。 「阿肯梅尔」家族的炼金工厂，数百名家族的炼金术者们正在紧锣密鼓地工作，用术式将「魔晶」溶解提纯聚合，以制造「达摩克利斯」的主体「高聚能魔晶」。 而身为族长的中年男子，正在坐在透明的办公室里，监督下层族人们的工作。 工厂里到处是大声颂唱咒文的声音，交杂成一种极其烦闷而嘈杂的噪音。 34.倾覆将至 “为了制造「高聚能魔晶」我们家族的术者已经连续一周连轴转了，再这样下去不行了！” 地下工厂里的一个管理族人的男子大声恳求族长，但族长毫不让步： “在刚才，魔法师协会存储的最后一枚「达摩克利斯」已经被使用了，只要没有「达摩克利斯」的一天，我们「阿肯梅尔」在协会的权势以及对东方的威胁，就会少掉了一天！你可知道，这是对家族利益多大的损失吗？！” 恳求的男子在“家族利益”面前，不得不选择屈从，只能用怜悯的视线注视着下面艰苦工作着的族人们。 “报告！”另外一个年轻族人跑了进来。 「阿肯梅尔」的地下工厂，为了高度的保密，地下工厂隔绝了电波以及其他通讯手段，所以通讯只能靠双脚跟嘴巴。 “直接说！”族长命道。 “魔法师纪律部队对「达摩克利斯」攻击的太岳峰进行收割行动的时候，惨败收场。”年轻族人报告道。 “「达摩克利斯」没能把张家搞定，这算是推测里面出现的最糟糕结果，但是，派去的纪律部队也不是吃素的，为什么会输？”族长惊诧道。 “据说，东方人拿出了金色的「达摩克利斯」！”年轻族人急促地报告道。 “这怎么可能——！”族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虽然东方人说过自己拥有同等武器，但是西方人全都当成小孩子（张夜辉）的戏言，从未当真。 “这里有录像，详情看里面。” 年轻人带来了存储着纪律部队的作战指挥部的报告录像的电子平板。 几个「阿肯梅尔」的高层坐下观看起了，在指挥部的录像，出现了太岳峰顶的张家驻地，变成一座原始化的山峰，原来的平台以及台阶全部消失。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张家人，就躲在突然形成的山峰石壁内部。 「达摩克利斯」如约降下，在这座山峰的一侧击穿了一个大洞。 没人会怀疑「达摩克利斯」的力量，作战指挥部认为此刻张家的主体已经消灭，最多剩下残余不足的战力，于是命令，收割行动开始。 由于太岳峰的地形都是陡峭山壁，前往太岳峰顶的魔法师们，只能使用各种类似攀岩的魔法，或者搭乘直升机上去。 但，张家人仍然有一笑部分在「达摩克利斯」攻击下残存下来，那些身上血迹斑斑的异术者们，在外壁上，拼命地阻止魔法师的进攻。 但随着魔法师们扛住东方异术者的反击，在原来太岳峰顶的大门附近位置搭建出了一个临时平台，聚集的魔法师们越来越多，使得苟延残喘的张家人不得不退回自己的领地之内。 但由于太岳峰的龙脉护壁已经复原，在聚集在平台上魔法师们，开始聚集装备人手，筹划最后的破壁的工作。 然而，那时候，高空之中，突然风卷云涌。 密布天际的乌云，产生了台风眼一样的漩涡。 金色电光满溢漩涡其中，然后金光化作数枚巨大的雷球，倾泻下来。 顷刻间，被雷球命中的太岳峰，被倾斜的雷光洗刷个遍。 由于狂乱奔袭，即便是从山腰处拍摄上空的录像也受到影响，屏幕录下了的大量电流噪音以及雪花之后，一切安静下来的时候—— 整座太岳山上山腰以上的植被动物，以及纪律部队的魔法师，包括攀岩跟达成直升载具的人们，机械，全都化作了无法辨析的焦炭。 录像视频的最后，拍摄到从陡峭的太岳峰上齐齐跌落的，尸体碎片、各种器材，载具的焦炭残骸。 如此残忍的情景，有人看不下去，关掉了视频。 “东方人手里有这种术式为什么不拿出来——！”族长“登登登”地大力跺脚道。 “虽然不知道需要多少的魔力或者准备，但是这样的术式，也证明了张家仍有余力反击到底。”年轻族人报告道：“现场的纪律部队已经撤退了，他们一致认为，「达摩克利斯」并没有按照预期目的击毁对方的核心工房，导致龙脉护壁还被保留，才导致行动的失败。” “肯、肯定是那道多出来的坚固山壁，里面肯定藏了什么，才削弱了「达摩克利斯」的力量！”族长很快就给失败找到了理由：“「达摩克利斯」才是真正的无敌！不是东方人这种只能用于屠戮的垃圾术式。” 正当族长焦头烂额的时候，又一个族人来到了办公室内部： “报告！” “又有什么事了？” “领地外面，来了四个东方人，看他们拿着武器的样子，应该是来攻击我们的。” “你没看错？就四个？”族长虽然听过东方人对自己的领地宣战这件事，但龙脉护壁的存在，让他并没有认真对待。 “就四个。”汇报的族人肯定道。 “让负责守卫的族人停止「高聚能结晶」的工作，先去让那群不自量力的东方人见识他们自己的愚昧无知！”族长命令道，残酷地笑道： “我要带着他们惨死的尸体去给东方人当投降的贺礼！” . 另一边。 太平洋乙号仓库，主任办公室。 “你居然在没有行为负责人的情况下，放了两名「异常个体」外出，而且都是保护东方人，这是对协会进攻计划的叛变行为，协会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话的，是太平洋副主任，克拉克-布莱恩。 他被郑浩全揪出间谍身份之后，仍然留在太平乙里面任职，但还是改变不了一有事，就怼郑浩全上司的习惯。 只见郑浩全悠悠地从躺着的沙发起身，语气慵懒： “不饶过我？他们有这个能耐吗？” “你的意思是？”克拉克问。 “只要云生他们打穿「阿肯梅尔」的老家，就不会给协会他们清算我们的机会。”浩全答道。 “打赢阿肯梅尔？我们这边有「达摩克利斯」，东方人有什么？”自认是自己还是西方人一边的克拉克-布莱恩问道：“光龙脉护壁就是最头疼的问题了，更不要说里面还有什么匪人所思的东西了。” 35.前往城堡 “对于别的家族来说，失去龙脉犹如灭顶之灾，但是炼金术师的强大，并不完全依赖龙脉。”魔法历史学教授，克拉克对浩全解释道：“「阿肯梅尔」在两千余年来，从未停止过对万能药、贤者之石以及人造人的研究。他们代表了魔法师世界的黑暗与深邃，可不是我等能以常识窥见的内容。” “万能药就是能够治愈一切疾病的药物，而人造人说白了就是改造人吧，那贤者之石是什么东西？”关于阿肯梅尔一家，浩全也稍微了解了些。 “关于贤者之石众说纷纭，但是历经现代化学知识的洗礼之后，历经一生探究的炼金术者，都认为‘贤者之石’是一个不能达到的目标。” “哦？” “因为大部分的炼金术学者都认为，贤者之石是一种‘既是液体又是固体，既是透明又是不透明，既是死物又是活物’的物质。” “是什么谜语吗？”浩全笑道。 “不知道，不过在至今一百年前，为了抑制炼金术由于现代化学理论冲击导致的破败，阿肯梅尔有过一次对外报告，他们认为「贤者之石」是一种无所不变，无所不能，无所不损的物质，虽然他们已经做到了‘无限’接近目标，但没能一直真正触及「贤者之石」。” “.......无限接近啊。” “虽然纵观魔法师的历史，几乎就是一部满载谎言与夸大的故事书，其中炼金术更是这方面的代表者，但并不意味着，「阿肯梅尔」他们说的就一定是谎言。”魔法师历史学教授对自己毕生所见的历史，如此评价道。 “你抱有这种思想，难怪会被人抛弃啊。” “这是无论怎么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克拉克教授抬了抬眼镜，语气中透着一股学者般的固执。 . 「阿肯梅尔」家族驻地，格兰哥市的郊外森林。 听从云生指示，设下法坛施展完「唤风术」的诸葛立轩，根据手机的定位功能，找到了正在埋着什么的云生。 “你的气息真是弱啊，距离一远，连探查都摸不到你，还好能用手机定位能够找到你。”立轩叹道。 “弱也弱的好处。” 云生起身，远离刚才埋了什么地方，嘱咐立轩道： “你，捂住耳朵。” “啊？” 立轩照做之后，云生便按动了手里遥控的一个按钮，在一声猛烈的爆炸巨响之后，大量的泥石从地下涌出，顿时间尘土纷飞。 “你这是干什么啊？”诸葛立轩忙问道。 “我不是说过，我进行着改变龙脉的工作吗？” “用炸药？” “不行吗？” “你可是异术者的一员，难道没有什么......比如说，像异术者的做法？” “你也知道我的力量很弱了吧。”云生解释道：“我能用「化泥」术在地面上，制造一个几米深度的深洞，然后把遥控雷管插上炸药，填埋进去，这样一炸，就能挖一个足够深度的大坑出来。” “好吧好吧。” “我已经按照你的说法，召唤了风力，那龙脉现在改道了吗？” “配合我刚才埋下的五个伪节点，现在开始，算是起步吧。而‘龙脉改道’也不是突然发生的现象，而是会缓慢地变弱，就像关了水龙头，但水缸原来有的水还是有的，不过，对方现在应该在大规模消耗龙脉之力制造「达摩克利斯」的时候，就算是有存量的‘水缸’，也会很快就会见底的。” “那么，我们可以去支援他们了吧？”立轩指着住着「阿肯梅尔」族人的城堡的方向问道。 “不行，现在只是借助你召唤的风向，暂时让我们的对手无法依赖龙脉之力，接下来你要帮我把这些东西搬到下一个点去。”云生说着，指着另一边的地面上，摆着一个十分传统的扁担，以及满满两个箩筐的陶罐以及炸药。 “为什么要我搬这个！”立轩十分不满。 “你看啊，因为这里都是各种崎岖地形，车辆不能通行，很多的地方还是要依靠双腿过去的。”云生面露疑惑地解释。 “不，我问的不是这个，而是为什么我堂堂的诸葛家家主继承人，要做这种事！” “谁叫你们堂堂的诸葛家，拥有的法术专长不是冲锋陷阵的料呢？”云生语气有些讽刺。 “「阿肯梅尔」的炼金术师也不是专门战斗的高手吧！”诸葛立轩争辩道。 “最好不要太小看他们了。”云生面露冷意：“无论怎么说，你跟你家族的专长术式，也是五个家族代表里面最不适合打架的，这点没错吧？” “......是。”立轩在事实面前，只能屈服。 “那就不要抱怨了，帮我干活就是了。”云生催促着，把扁担丢给了立轩。 “那你怎么不做呢？” “你刚才也说了，我的力量很薄弱啊。”云生笑道：“你可以利用体内大量的灵气（魔力）运转增幅体能，可我力量薄弱，只靠体力坚持不了多久啊，要不然你等我慢慢走过去，说不定大家打完都回家了，我才走到一半？” “算你狠！”立轩愤然地接过扁担，把两筐沉重的货物抬起。 “以后你会感谢我的，我们出发吧！”云生说着，拿出自己的平板手机，打开了八卦罗盘的界面，微笑着指挥道： “——先往东面走个三百米左右吧，还有八个点来着。” . 一路谈笑，最后来到了「阿肯梅尔」家族驻地的城堡不远处的东方异术者四人。 夜色之下，除了月亮以外没有任何亮光，死气沉沉的古代城堡。 如果这是古代，这座的城堡周围还有设置有护城河，然而现代的此处，作为一处住所没有故意防御机能的这座城堡，护城河被填成了平坦的混凝土地表。 城堡外没有光亮，这也意味着，尽管面临四名敌人前来，「阿肯梅尔」没有为了应对而产生任何大的动静。 行走中的千生，突然察觉到了四周气流中的异状，便提醒其他三人道： “这片土地上流经的龙脉之力，因为云生那边的操作，这附近已经开始变得薄弱了，我们要加快脚步了，说不定很快对方的龙脉护壁就崩解了。” 36.秘法之银 面对千生对龙脉变化的提示，王昌故意问道： “龙脉稀薄？是你的错觉吧？我没什么感觉啊。” “我好歹也是张家的人，这点权威发表还是有的吧？”张千生没好气答道。 “对方的城堡大门，出来了四个人。”派出“小鬼”先行前方探查，得到信息的钟辛新说道：“为什么才四个？” “因为我们有四个人吗？”许骄兰语气不太肯定地说道：“他们大概觉得靠人数优势打赢的话，没脸见人之类的？” “他们真以为一对一打得过我们吗？”千生嘲笑道。 “各位，那就按照说好的方向，各自分散吧！”作为队长的王昌，宣布开始行动：“别忘了十分钟内，搞定各自的对手。” “各位赶紧走吧，我不想一出手不小心，秒了同伴可就不好了。”千生的语气十分嚣张。 “小心你自己的小命才对！”许骄兰反击道。 “狗屁！别让我看到你走夜路！”钟辛新笑着骂道。 “滚！”王昌简明扼要的一字真言。 这四个出身完全不同的年轻人，意外地志同道合。 . 四人分开后，张千生一路直奔，其中一个对手果然也分开，追赶了上来。 敌对双方，在城堡一处的外壁遭遇。 “前面这位大侠，请留步！”来者一边追赶，一边用着十分拗口的中文呼喊着。 “我擦，这么礼貌的称呼，不回敬显得我没有礼貌。”千生觉得“出于礼貌”应该停下脚步。 “我一直想要跟东方武侠，切磋一下武艺。”来着是一名银发，身披宽大布衣的年轻人。 “你确定你用的是‘武艺’？不是‘魔法’？”千生诧异道。 “想必大侠用的，就是传说中的鸳鸯双剑。”来者从背后拔出了一杆带着红缨的银枪，甩出一朵枪花：“在下用的，正是追魂夺命枪。” “哈？老子的武器哪可能是那种听起来不像打架的货色啊！”千生这人哪怕形势弱于对手，嘴巴上也从不服输，更不要说还没分出优劣的现在，于是他大声地胡诌了一逼：“老子右剑玄武，左刀青龙，腰间还别着大老虎！” 其实千生手上用的只是张家生产的普通消耗品，从没想过命名。 “请大侠赐教！”对方对自己恭敬地一个抱拳。 “你这还是魔法师吗？” 对方的抱拳致意一完，千生还没来得及拔剑，对方便持枪向千生这方猛然袭来。 刺来的红缨一舞，银光一烁，直直朝着千生的心脏而来。 “抢攻？！一点礼貌都没有！” 千生当即反应过来，双手拔出长剑，惯用手的右剑对着枪杆一挡，稍稍用力，错开穿刺而来的锋芒。 正当千生寻出对方空隙，左剑即将出手的时候。 但对手那一杆本该被卸出命中范围的枪头，却犹如活着的银蛇一般，十分诡异地扭转了过来，然后刺向千生的脑门。 所幸千生的左剑有余地，手中长剑在最后的距离上，挡住了这一冷袭。 “这是什么鬼武器！”千生咋舌道。 “追魂夺命枪从没有不能命中的对手，大侠果然好武力！在下佩服！”对方的语气看似钦佩，立即抽回枪身，立即又是一击。 这下对手的目标，是极为阴险的下腹。 “嘴上说着佩服，手上却玩着阴险，你个混账啊——！”千生大怒，但他没有退缩，反而朝着凶险的枪尖，抬起腰身就是一顶。 然而。 “锵——！” 一声刀刃碰撞的清脆声响之后。 看似无坚不摧的银色枪尖，却在对方裆部面前，巍然不动。 “这难道就是武林中传说的如意金刚钻？”对方面色大惊。 “钻你妹啊！我懂了，你TM就是看武侠片看傻了吧？！”千生一边大喊，手中两剑交叉，往下一压，将对方手中被挡住的长枪狠狠卡住。 然后放手长剑，从腰间拔出了刚才挡住了对方枪尖的内藏短刀，对着对方的脑袋上，挥了过去。 “老子说过了，腰间有老虎——！” 千生喊道，将灵力灌入自己的手臂，朝着对方极为沉重的一击。 结果，对方速度快千生半拍，当即放弃了被双剑卡住来不及拔出的长枪，然后，敌人的手上赫然出现了一柄短剑。 霎时两刃相迎，又是一击金属的碰撞，火光迸裂！ 两人被对方的力道一震，退开数步。 “没挡住的话，我这会怕是人头落地了。”对方庆幸地笑道。 “草！阴险小人！还有藏货！” “不，这是我们「阿肯梅尔」家族在数千年研究「贤者之石」的过程中，而诞生了只符合「贤者之石」一部分特征的「秘法之银」，只要灌入魔力就能够随心所欲变化的金属。” 千生看到，现在落在地上的那柄长枪，枪身少了至少三分之一，就联想到对方为了挡住自己的偷袭，而只取下了构成长枪的一部分「秘法之银」化作短剑抵挡攻击。 “那我就不能让你把这个捡回去了！” 千生一理解到这个意义，当即抢跑，把留在原地剩下三分之二的银枪给抢走了。 “糟了！”对方才反应过来。 “哈哈哈哈，我看你怎么死！”千生嘲笑着，把残缺的银枪往后一抛，然后才把自己地上的两柄长剑抓到手上。 “攻击我等手无寸铁之辈，你才是阴险狡诈之徒！”对方大声斥责道。 然而，对方把身上的布衣一脱，现出了内藏的银色锁子甲，然后手上一抓，锁子甲变成了液体一般，收束到了手心，然后一挥舞，银色的液体渐渐塑形，很快在他的手上，就出现了一柄远比长枪要大型的银斧。 “我勒个擦！你这才不叫什么叫做‘手无寸铁’！你TM手里都是银啊！”千生惨叫着回退。 “受死吧！东方小贼！” “刚才大侠现在小贼这待遇落差也太狂了吧！”千生一边闪身或者着敌人巨斧的大幅度挥击，一边嘴里还在叨叨絮絮地埋怨道。 而实际上，看似嘴不停口的千生在这攻防之间，正仔细寻找着对方行动的漏洞。 37.斩流一击 “为什么，怎么砍都砍不断！明明「秘法之银」是无坚不摧的！”对方看千生手上的刀剑，在自己的利器面前势均力敌，惊讶道。 “那我也告诉你一个好事，张家生产的铁器，都是龙脉之力产生‘真火’所淬炼，再由数十代钻研技艺巅峰的匠人打造而成，所以即便是最无名之剑，也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强度与锋利！” 把腰间短刀向对方掷出，而对手侧身一闪。 另一把长刀则插入对手面前的土内，拦住了对方的行进。 “你要自暴自弃吗？！” “我们张家的驭剑术，是吸纳天地间灵气的全力一击——” 只见后退的千生深吸一口气，鼓着腮帮，然后大呼： “斩流剑——！” 双手握住剑柄，举起，然后朝着足有数米外的对手方向，空无一物的前方斩出。 然后。 凌厉的剑气，聚合着巨大的气浪，呼啸而出。 对方被这无形的剑气穿过，秘法之银形成的斧头长柄，也被断成了两截，从胸口切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喷溅着血花，倒地。 千生取回长剑，一边骂骂咧咧道：“你这混账，要是你礼貌一点让我有机会吸纳，你TM还活到现在真TM奇迹！” 千生在解决了自己的对手之后，快步来到「阿肯梅尔」的城堡门前。 而此时，保护着城壁的龙脉护壁已经失去力量，千生挥出的斩流剑，一击就将木制的大门，连同孱弱不堪的护壁，轻而易举而切开，然后冲了进去。 . 此刻，「阿肯梅尔」内部，工厂的监工办公室内。 “不好了！那四个东方人，全部闯进来了！”一个年轻人传话道。 “为什么那群人不会被护壁拦住？”「阿肯梅尔」族长大惊失色。 “很可能是因为龙脉的力量有些弱化，就连我们地下高聚能晶体的工厂也受到不少的影响，效率一直上不来......”一个老者也说道。 “不行，制造出「达摩克利斯」的工作是最优先的，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误！把龙脉不稳定，就把龙脉的全部力量全部送到工厂里面！快点！”族长急忙下达命令。 “那入侵者呢？” “派人造人去对付！”族长命令道。 “要是被协会知道我们染指了‘制造人类’的禁忌.....”年轻人迟疑道。 “反正那四个蠢货永远开不口！”族长大喊。 年轻人只能点头，然后跑着离开办公室，去传达族长的命令。 “关于我们龙脉的异变.....”一个老者提醒族长道：“东方的张家是研究龙脉相关的，说不定他们对龙脉......” 虽然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一直稳定提供力量的龙脉，却在这个外人入侵的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不得不让人怀疑对方掌握的什么。 但身为族长，这个时候不敢肯定这个老者的疑虑：“.......不要自己吓自己了，要那个张家的风水佬真有这本事，东方异术者早就只剩他们一家人了。” . 张千生、许骄兰、王昌、钟辛新四个人从城堡的四个门分别进来，却发现宽广的城堡内部的古老小镇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最后四个人，集中到了城堡中央的广场，四人再次见了面。 “张家的千生，说起来，你是最慢的进到城堡里。”许骄兰有些嘲讽。 “别提了，老子遇到了一个耍弄变形武器的阴险法师，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斩掉。”千生埋怨道。 “我见面就是一笔刷，对面没有反击就躺了。”王昌挥舞着已经沾上墨水的巨大毛笔，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见面就是一彩绫，对面没有反击就躺了。”许娇兰甩甩缠绕在手上的柔软彩绫，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见面就是一放火，对面没有反击就躺了。”钟辛新双拳锤击，闪出绿色的火光，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们是录音机吗混账！”感觉自己被伙伴贬得一文不值的千生大骂道：“老子一斩就能比你们更快地解决对手，但是现在的行动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敌人的情报啊混账！” “已经挂掉的敌人，不需要情报。”王昌抬了抬眼镜，冷嘲道。 “你们给我记着！”沉不住气的千生，疯狂挥着手里的长剑，想要找人砍砍泄愤：“为什么没有敌人攻上来？” “下面的‘气息’很重，他们全家人现在都在这里的地下做着制造「达摩克利斯」的苦工呢。”钟辛新跺了跺地面说道。 “可能他们没想到龙脉护壁已经停工，让我们稳稳当当地进来了吧。那现在的问题，还是找到前往地下的通道。”王昌说道，手里翻出口袋里的地图。 “知道在地下，哪有那么多费事的事情！「化泥」！”表情愤恨的千生先是一掌拍在地面上，然后吼出一声亢长的大嚎：“「斩流」！啊啊啊啊啊——。” 轰——！ 城堡中央的广场混凝土地面，被千生的一斩，击碎了地表。 众人一看，厚达两米的混凝土层，被千生轻易击穿，裸露出下面的建筑通道，对千生的破坏力，不禁有点咋舌。 “.......士家给我们的地图上有写，那边的小屋有电梯口。”王昌些许惊讶的发呆表情，喃喃地说完刚才要说的话。 “怎么，你们不进？”千生不听。 “算了，电梯说白了就是铁笼子，进去说不定就完了。”王昌收起地图，无奈地说道：“我们从千生挖出来的地道进去吧，至少‘突发性’这点对我们的安全有保障。” “当然了！我就是这样想的。”千生欣喜道。 “地图显示，下面就跟个迷宫一样啊，还要要走五层才到目的地啊。”娇兰道。 “那我就一次次地斩下去。”千生自豪道。 “你.........” “你.........” “你.........”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虽然特别想问此刻扛着剑一脸兴奋的千生“为什么在之前确定行动计划之前不早点说？”，但按照千生所说，一路地“斩”下去，毫无疑问是最捷径而且最安全的做法，最后只能齐声道： “那请千生大人，现在开路吧。” 38.龙脉易主 格兰哥市的郊外山林中。 在勤劳的诸葛立轩扛着扁担，跟在云生身后，不断炸山，然后埋坛罐。 整整一个半小时之后，终于埋下最后的一个圆瓷罐。 “终于，做完了！” 使用力量激活肌体力量的诸葛立轩，虽然说不上累，但抱怨终归是有的。 “如果平时我们这样在森林里面炸山，肯定会引来阿肯梅尔，感谢在里面四个人闹得很够，让他们分身乏力。”云生看着罗盘的平板手机，说道：“龙脉的主体已经向西偏移了五百多米，再用不了多久，对方就没办法从龙脉中汲取到力量了。” “也就是说，「达摩克利斯」在他们的领地迁移这五百米之前，已经不能再制造了？” “不，如果不破坏掉我们刚刚埋在地下的那些，这座城市的工房就废了。” “呃？不是能够在建的吗？”立轩问道。 “因为龙脉跟我们张家的约定已经因为某些原因而被废弃了，过去由我们张家技术建造的龙脉工房，龙脉那边依然承认并提供力量，但是新建的龙脉地基，其中包括因为迁移而新建的部分，都得不到龙脉的许可，所以再也没办法从龙脉那里主动得到什么。”云生解释道：“当然，在相应的位置上，自行打造龙脉通路「孔」也是能得到一定的力量，但是比起原来主体龙脉主动提供的那些，简直大巫见小巫了。” “龙脉，还有给不给予力量这个说法啊？”立轩困惑道。 “我们张家一直以来都说，龙脉自己是有意识的，只是一般的人不会招惹到她罢了。” “那接下来，我们.......”立轩指着城堡的方向。 “你要去助攻那四个人也可以啊。”云生知道立轩着急的是什么。 “当然要去，这可是诸葛家的声誉啊！其他四家人冲锋陷阵，我却在后面搬坛子！丢脸啊！”说着，急不可耐地想要离开 “那我给你什么，半吊子的战斗异术者。” “给我什么？” “来自龙脉的一点力量。”云生说着，拿出一只毛笔，粘上了墨水：“在你刚才给我埋骨骸坛的时候，我......” “等等！！！你说了什么，我搬的是骨灰坛罐？”立轩忙打断了云生的口误。 “嗯....能够吸引龙脉发生改道现象的这些瓷罐，里面装着都是我们张家人的遗骸。是我们张家为了致胜，而从墓地挖出来的先人们的.....”云生顿了一下，表情凝重地说道：“遗骨。” “居然拿这种东西当做道具？你们对先人竟然如此不敬！”立轩叱责道。 “不同于常人，我们张家对遗骸没有什么大的忌讳，我们现在正在耕作的肥沃田地，在数百年前也是墓区来着。因为我们相信，死者的灵魂会与龙脉一同流逝，而留下来的遗骨，只是后人对先人的最后念想。”云生摊摊手，带着凝重的表情说道：“如果能成为保护我们在世之人的某种要素，先人就算九泉之下，也会含笑为我们点头的。” “你们张家......”立轩心里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实在太古怪了。” “当然了，我们张家先人的遗骸是非常贵重的，只是这次事出紧急，我们才不得已而为之。”云生苦笑道：“与张家十八位先人的遗骨陪葬的，是阿肯梅尔一家五千人的未来，说起来一点都不亏。” “其实你们张家，不需要我们诸葛大的星阵术为你们呼风唤雨，也不需要谁在前面给你们挡路，只要偷偷埋下这些坛罐，你们就赢了吧？” “张家跟龙脉的约定是，不利用龙脉的规则去做伤害他人的事情，否则就会出现龙脉的意识放弃这个约定，不再许可新的龙脉地基工房出现。”云生认真地说道：“虽然这个约定已经失效了，新的龙脉工房以后不会再出现，但是，我们张家仍然会守护这个约定。” “好吧。”立轩无奈道，然后想起了刚才的话：“刚才，你说给我什么？” 云生挽起立轩道袍的袖口，在他的右手臂上画下一道符咒，画成的瞬间，便露出了露出满溢力量的金光：“这是我刚刚在改道后的龙脉开的「孔」，你可以借助这个力量，到里面支援那些人。” “「孔」这么快就制造出来了？”立轩看着闪烁异能金光的手臂，对于这种力量被云生如此轻松获得，而惊讶道。 “半成品的「孔」罢了。”云生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也可以用这个杀进去啊.....” “以我的薄弱力量就算开了龙脉的孔，也意义不大，就像拿个我这个小口杯去舀水，怎么弄都不会多的，不如让你们这种大口杯（能力强）的好好利用不是更好吗？”云生微笑道：“再说了，我还有人要去接，很忙呢。” “是跟这次行动有关的吗？” “不是，这次行动我能做的支持就到此为止了。”点了点金光大的手臂：“已经做到这个程度了，我会在家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不要输。” “明白，告辞了！” 立轩抱拳行礼之后，然后立即就用上了龙脉的力量，疾跑而去。 . 「阿肯梅尔」驻地，地下第三层。 合计已经用掉了四次「斩流」，气喘吁吁，明显已经耗尽体内的魔力，平躺在地上的千生：“不好意思啊各位，我暂时用不出斩流剑了。” 其他三人站在涨千生的周围，在重兵围攻之下，保护着他。 「阿肯梅尔」派来的“重兵”，是一堆跟僵尸一样的怪物，就算把它们的手脚全砍断，剩下的脑袋还会继续用着下巴继续匍匐前进的恐怖怪物。 “真TM废物！” “我们三个要罩着你一个！” “这东西不是跟切瓜切菜一样吗，扶我起来，我要砍一百个！”千生嘴上一点都不肯服输。 “扶你妹啊！站不起来的辣鸡。” 虽然三人口中都在骂着无脑的千生，但是没有一人认为，应该在这里放弃他。 不过，他们也知道，若坚持保护无力的千生，似乎抵达五层的目标会变得遥遥无期。 39.暂回苍南 对方派来的僵尸大军，对千生等四人的压力不小。 所幸是在通道大小的两边被僵尸堵住，而不是圆圈式的团团围住。 三个人有想过选择一边突破重围，但过度疲劳的张千生毫无疑问就是拖后腿的。 “没事，大家忍忍，只要我力量恢复了，我起来就是一个斩流，什么怪物都会消失了！”躺在地面上喘气的千生一点都不肯安静。 “先闭上你的臭嘴，用心静坐恢复，好吗？你的口臭熏到我了！”一边用气功拳将僵尸的尸体砸得粉碎的骄兰骂道。 “冤枉啊，这难道不是你沾到那群僵尸怪的尸臭不是吗？”千生试图辩解。 “闭嘴啊混账！” 鏖战中的三人身上都沾满了血污，正是忍无可忍的时候，异口同声地破口骂道，千生这次难得没有因为脸面问题而大闹，只是一言不发躺回了地面。 . 众人与包围的不死者军团僵持着，尽力地保护并等待着千生恢复体力的时候。 诸葛立轩从千生用斩流剑从地表一路开下来的落下通道，冲了下来。 “居然有条捷径直接下来，你们真是有劳了。”突然出现的立轩，一挥手，便是飓风般的重压，将通道两边不死者们，重重掷到了墙壁上，一部分成为了碎片。 在拥有魔力视的众人看来，诸葛立轩身上散发着龙脉力量特有的金光。 “立轩老兄你是哪里借到的龙脉之力！”千生急忙问道。 “你们家的云生给的。” “草，居然不给我来一下，看我的无限斩流剑，简直就是强无敌有没有啊！”千生抬头环顾四周，发现云生没有跟来：“他人呢？我也要一个龙脉的「孔」。” “他说任务完成，回去了。”诸葛立轩无奈道。 “草草草草！”躺在地面上的千生，捶着地板抗议道。 “要的话，你拿去？”毕竟是张家人的东西，立轩想要让给千生。 “我当然很想要，但我没有云生他的能耐，所以拿不过来，再说第一个「孔」的寻找难度，跟第二个乃至第三个，根本就没得比，有人拿着就好。”千生说着，回忆起了往事：“云生那家伙小时候，可是出了名的超级书呆子，一有空就看书看书的，他会的东西当然跟我这个超强的实战派的不一样。” “是吗。” “立轩来了正好，就你来开路，我们一路打到僵尸的老家里去！”王昌说道。 “当然。” 钟辛新搭了把手，把千生扛了起来。 深入「阿肯梅尔」家族腹地的五人小队，就此朝着更深的地界出发。 . 从「阿肯梅尔」领地离开的云生，先行到了苍南。 在联络得知的隐蔽地点，山林附近的一处偏僻的小旅店房间里，赶来的云生遇到了佳安跟符珞两人。 坐在最里面大的带着面具，裹得严严实实的是符珞。 而开门的佳安，表情很是冷峻。 “你们没事吧？”云生关切道。 “除了看到自家房子突然变成一口大井，有点惊吓罢了。”佳安苦笑着，挽起自己的袖子，臂膀处的领主咒痕已然黯淡失色。 “你们工房的很小，而且也没有把龙脉的力量挪作他用，原本强度应该是不错的，可是「达摩克利斯」的威力实在太逆天，一下就全部毁掉了。” “现在外面怎么样了？”佳安问道。 “五行大家的战斗代表，对决「阿肯梅尔」的战斗正在进行。”云生说。 “那......‘周天铳’呢？” “.......是那个被‘盗走’的周家人啊，虽然我们知道他被「阿肯梅尔」的人给藏了起来，现在的情景下，也不适合去找他。”云生带着歉意说道：“如果我们能把阿肯梅尔给攻下来之后，之后会有大把的时间去找他。” “是吗？我想他回来，我就把周家族长的位置给他，虽然加上他，也只是两个人的小家呢.....”云生看得出佳安的表情里带着沉重的倦怠感。 “其实，现在由于我们张家跟龙脉的约定已经废弃，所以你们家的工房非常遗憾，没办法帮你重建了。”云生的歉意更重了。 “你的意思是，一个没有‘家’的家族，不成立吗？”佳安问。 “是。”云生点点头，表情有些感伤：“没有能够保护你们的工房，以你们掌握的家族技术，遭到血统、魔道的盗窃是首当其冲的风险，要知道，怀璧有责。” “怀璧有责啊...”佳安表情低沉地重复了一遍。 “寻找其他异术者家族来庇佑你们，可能当前是唯一的办法，但是，天下没有白得的午餐。你也明白，当年你们周家剩下的那点人，拼了命也要拿下苍南的理由。” “是。”佳安点头道。 但云生不敢完全地消灭佳安的希望： “当然了，现在不同于以前，如果阿肯梅尔的领地陷落，你们周家的事情也算是为我们进攻「阿肯梅尔」提供了正义的理由，后续照料逝者遗孤也算是理应遵循的道义吧，应该能找到安顿你们兄妹的地方的。” “至少，我们两人都活着，把家族的记忆流传下去。”佳安喃喃地自语道。 “嗯？” 佳安在刚才的话语里面，已经意识到云生知道了关于周家的一些事情，于是支支吾吾地锁了起来：“其实，周家这个地方，原来是何家的地方。” “这个我知道。”云生点点头，然后挠着头看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答应春莉要帮她找到父母，给士家情报商掏了不少钱呢。” 其实云生并没有掏钱，是拿了点西方某些不太敏感的情报交换得来，但有些不义，所以胡诌了个花钱得来的说法。 “那你也知道，是我们周家把何家的所有人杀死了。”佳安继续说道。 “刚才也说了，没有领地的家族，很容易被消灭而拥有血脉的孩子被掳走，与其让自己家人被人窃走深受耻辱，还不如去倾全族之力去消灭别人。这是大家都无可奈何，即便败者的一方，也不该仇恨对方的现实。”云生安慰道。 40.迎回莫洛特 “但是，作为周家的一员，我对不起春莉啊.....”佳安重重地低下了脑袋，向云生倾诉了内心一直以来深藏的秘密，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不要太想当然了，家族的决定也不是你的责任，春莉她未必会恨你吧。”云生这话说得没有什么底气，毕竟他知道，春莉对父母的追求似乎很深的样子。 “可是.......”佳安迟疑道。 云生之前一直没想好要不要让想要找父母的春莉知道，自己的父母其实已经被朋友的家人杀掉这件事，但既然佳安开口了，他也就抛弃了顾虑，果断道： “我会尽快找个机会跟春莉说这件事的，她原不原谅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 云生离开苍南的时候，把符珞带走了。 毕竟魔法师协会的精神系魔法师们还在全力攻克符珞的洗脑术，一有成果，符珞的存在就不是保护佳安，而是拖佳安后腿的人了，因此符珞不宜久留在苍南。 然而。 此时失去了龙脉力量的佳安，无法使用对领地的全面瞬移，若被纪律部队的人围攻也是相当危险，但是，佳安无论如何都坚持自己能够保护自己，要自己一人留在苍南。 云生考虑，现在的纪律部队由于攻占太岳峰失力，怕是自顾不暇，真要找出大人数来围攻佳安也是很多天后的事情了，于是就没带上了佳安，与符珞一同前往了太岳峰。 . 云生在苍南的龙脉节点，一个瞬移，马上来到了太岳峰。 距离「达摩克利斯」对太岳峰顶的攻击，正好是两个多小时以前的事情。 保护张家家族驻地的穹顶山壁，已经变回了原来的瞬移平台跟山道。 为了让物资跟人员能够出入顺畅，太岳峰顶解除之前的高度警备，张家的人可以一步瞬移到太岳峰顶的平台，没有过去限时出入的问题。 云生又一次回来了，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云雾缭绕的那个老家。 感应到云生已回到太岳峰顶的平台，族长张英蓬，马上就瞬移了过来： “等你好久了.......”英蓬指着云生身后，仍然被衣服跟面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符珞，问道：“这位是？” “她是符珞，她是我拜托去保护佳安的人，现在我要带她跟莫洛特一起，回去太平乙。”云生介绍道。 “哦，那为什么要穿得这么严实呢？不难受吗？”英蓬不禁好奇道。 “当然难受啊！都好几天了！”符珞一听有人替她申辩，就大吵了起来。 “她的能力比较特殊，不想被过分影响的话，只有两个选项，要么脱干净，要么裹得严。我要把她带着进我们太岳峰顶，身为族长的你觉得她能一丝不挂地走在里面的大街上，真的好吗........”云生也想恳求族长，皱了皱眉头，毕竟符珞一个人闷在符珞那身衣服里面好几天，确实是非常难受。 “才不是一丝不挂呢！”说着，符珞就跑到遮挡角落（不会让能力影响到人），脱了起来，然后一边大呼着：“啊，爽快了——！” 当然，符珞的身上不是一丝不挂，而是只遮挡关键部位的黑色比基尼泳装。 “你觉得穿成这样，能进去吗？”云生询问道。 “.......她喜欢就好。”面对保护了周家领主的功臣，族长张英蓬还是释然了：“大部分的族人还是在照顾经脉逆行的伤者，而且我用的是瞬移过去，不会有很多人看到的。” “那就好。”云生松了口气。 “不废话了，我过来，是有要紧事的。” 看着族长英蓬脸上露出的焦虑跟紧张，让云生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还是亲眼看比较容易说吧。” 英蓬搭上云生的肩膀，云生拖住符珞的小手，又是一番瞬移，云生跟符珞两人，见到了躺在单人病室的“莫洛特”。 “这是我的错。”族长说着，一脸痛苦跟懊悔：“莫洛特小姐在失去意识后还不断为我们的族人施展治愈，到最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但是家族的医生看过，除了力量用尽的虚弱，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问题，不知道是什么症状.....” 现在穿着白皙病服，褐黑肤色的莫洛特，彻底失去原来的伪装肉体，还原了十分矮小瘦弱的原来姿态。 云生安慰族长说道：“呃，族长你不要担心，这就是莫洛特原来的模样，她原来的成熟大人样子，只是装出来的。” “那对‘I’居然是假的？！”放松下来的族长，突然又惨叫道。 “.........”云生只能强装镇静，抑制住吐槽的冲动。 “不不不，莫洛特小姐第一次来的时候，大家对于她的夸张身材有很多评价，还有不少人私下对此开了赌局，原本打算找你验证答案的，结果，但怎么都没人投‘A’啊.......这是庄家通杀啊！” “我不在的时候，鼎鼎大名的太岳峰张家变成了这样吗？”云生冷冷道。 “嘛，大人们之间总会私底下搞点特别的娱乐嘛.....当然不能让孩子知道。”族长打着哈哈。 另一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莫洛特原来是长成这样的！没胸没屁股的豆丁！”符珞狂笑着，抢走了云生兜里的平板手机，对着莫洛特拍起了照片。 “你们两个就是五十步笑一百。”云生抢回手机，用拳头砸了符珞的头顶。 符珞跟原型的莫洛特，除了肤色一白一褐，身高跟身材的差距几乎不大。 “哼，我的胸部至少是有的。”符珞挺着只有少许起伏的胸口，异常地自豪道。 听到符珞（仇敌）的吵闹声，莫洛特缓缓睁开眼睛。 符珞却拿来镜子，照着莫洛特，脸上相当地得意洋洋。 “你个符珞，赶紧给我去死吧！”莫洛特马上从床上跃起，直攻符珞。 “呵呵呵，莫洛特你连坦荡露出真容的勇气都没有，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呐——”符珞爆炸式地嘲笑道。 说白了，就是两个小孩子打架，你一拳我一咬之类的。 “她们两人没事吧？”英蓬族长，有些担心正在大力互撕的两个孩子。 41.地下探索 “没事，因为这两个小破孩，经常混在一起，莫洛特一开始是吃了不少瘪，但渐渐地，莫洛特对符珞能力的精神抗性练出来了，而就算符珞受了什么大伤，用莫洛特的口水也会搞定一切。” 对自己照顾的麻烦鬼已经习惯到了冷淡的云生说道。 . 回到格兰哥市的城堡。 张千生等五人，一路碾压着僵尸，很快抵达了驻地的地下第四层。 而穿过第四层的大门，他们见到了—— 一排排的桌子，坐着数千名头戴隔音耳机的炼金术者，正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手上的「魔晶」，口中咏唱咒文声音络绎不绝。 “大概，我们一路上没有怎么见到的「阿肯梅尔」族人，全都在这里了。”千生叹道。 “「达摩克利斯」的本体，就是一点点地这样做出来的吧。”诸葛立轩判断道。 “不要惹到他们，我们找个办法偷偷跑到下面那层吧。”王昌建议道。 但是突然有人喊道： “休想逃！大家都给我起来，击退敌人。” 然后警铃响起，数千名炼金术者齐刷刷地抬起了头，将他们因为极度疲怠而空洞的双目，投向了五人组。 五人全员被吓个不轻。 “为什么我有刚才被僵尸大军们盯着的错觉？”许骄兰皱眉道。 然后，对手们齐刷刷地从身边拿出银制法杖，弓箭或者其他诸如废料石头的东西。 但很明显的是，阿肯梅尔的炼金术者们，由于长时间的加班，精神状态都非常不妙，甚至有手抖得连法杖都拿不稳的。 五人举起武器，警戒着炼金术者们即将发出的攻击。 “看来，这次是要来大屠杀了，各位有没有心理准备？”王昌一边看着前方，提问其他四个人。 “没有。”许娇兰果断道。 “如果是势均力敌的还好说，打起来生死无怨，但是怎么看，对面都是被强迫的可怜人啊。”千生说道。 “欺负无力抵抗的弱者，并不是名誉及正义之战。”诸葛立轩说。 “主要是人太多了，那可不是僵尸可以随便爆杀的程度。”钟辛新说。 “各位跑来攻打人家的家族驻地，却一点屠人全家的觉悟都没有吗？”听完成员的回答，王昌最后只能苦笑道：“当然，我跟各位一样，没有那种觉悟。” 毕竟东方人已经数百年没有领地之间的战事了，他们五人也只是突然被作为代表选出，被家族委派过来参与「阿肯梅尔」攻略战。 击杀一切对手，是身为对人战精英的他们，每天锻炼要达到的程度，但实际上，他们所有人并没有真的杀过几个。 看到对面乱糟糟的，体力不支精神不振的对手们，并不习惯杀戮的他们，还是生出了恻隐之心。 . “哼，你们都是弱逼，我有不杀人的觉悟。”千生说道，然后被其他的四人偷偷地踹了一脚，以示回应。 “那么，全员一致吗？”王昌再次确认各位的意见。 “当然。”众人异口同声道。 “消灭侵略者——！”对方某个的指挥者，用喇叭命令道。 “逃——！” 王昌这边五人，则转身就逃。 殿后的诸葛立轩立即使出一击巨大的飓风，席卷了五人的周围，对方同步投掷的火球、流矢，甚至是废石都给给弹飞，得以趁机逃走。 靠着立轩从云生得到的「龙脉之力」，坚守在众人队列的最后，不断利用龙脉力量施展源源不绝的风阵，将追逐者层层逼退。 但追逐者之多，想要不杀很难。 正当攻略小队五人在宽广迷宫般的第四层，四处逃窜的时候。 “现在无论怎么样，都去不到第五层了吧。”王昌说出现在的结论。 “要是不杀掉那些人的话，肯定还要被逼回到上面吧？”钟辛新有些苦恼。 “当然有办法，「化泥」！”千生大声喊着，对着地面一掌，然后举起剑大大地吸纳了一口，高声大呼：“斩流剑、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道猛烈的轰击。 又是爽快地洞穿了地面。 “接下来看各位了.......” 一下又打出了第四层前往第五层通路的千生，彻底耗尽了所有力量，晕了下去。 王昌连忙扶住千生，顺手就背了起来，抱怨道：“千生这个拖后腿的混账东西！做事之前先通知一下我们会死啊？！” “不要墨迹了！”娇兰第一时间就跳进了洞里，其他人也依次跳了进去。 走在最后的王昌，身上取出了复原用的咒符，重新封住了千生制造的洞口，堵住了可能赶来的追兵。 . 众人抵达了第五层。 比起前面四层有详尽的情报，第五层是完全没有情报的一层。 也就是，士家能够收买情报的来源——也就是普通族人绝对不能抵达的一层。 当然，由于无法抵达第五层，所以存在着更隐秘第六层也说不定。 由于第五层的四处都昏暗无光，众人靠着钟辛新使唤的鬼火点亮的些许的冷光在不可视的前方探路，如此前行。 “大家要留心，特别是脚下。”背着千生走在队中的王昌提醒道。 “炼金术师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僵尸都出动了，而全部族人都躲起来做超级武器，一开始我们对付的那几个，还算有点骨气吧。”许娇兰说。 “毕竟本身就是以追求「贤者之石」的研究家族，原本战斗的实力就不够格的，制造点怪物保护家族也无可厚非吧。”立轩答道。 “真是的。”娇兰无奈道。 “城堡地表部分是应该是炼金术师们的住宅区，第一到第三层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区，但应该是仓库之类的地方，第四层是秘密武器的制造区，第五层会是用来做什么？”王昌则一边思考着。 答案很快揭晓。 众人很快就发现了，这个漆黑的第五层里面，很多地方都是监牢。 而里面关着的，是各种各样的合成怪物，有诸如三头的巨狼，虎头人身，几条尾巴的鳄鱼等奇形怪状的“动物”。 虽然全都很老实地睡在牢房里面，但不保证那些怪物被惊醒后会怎么样，至少把阿肯梅尔的人引来是肯定的。 42.天铳囚牢 看着牢笼里的各种“奇珍异兽”，明显是非人道实验的成果，众人的表情浮现了各种鄙夷。 “实在是太恶心了这个地方。”许娇兰捂着鼻子，毕竟关着的是“动物”，四周空气弥漫的臭味着实糟糕。 “大概是利用万能药或者他们掌握的什么不死技术，强行把动物组合成在一起的实验吧。”诸葛立轩分析道。 “我们最好远离关着怪物的铁栏，要是有嘴巴或爪子能够着我们的，说不定合成了什么毒物，那就凉了。”王昌则提醒道。 . 正当众人小心翼翼地在黑暗的第五层里面寻找着下一层出路的时候。 突然黑暗中，一个虚弱的声音喊出： “你们是什么人？！” 使唤鬼火的钟辛新觉得是鬼火的少许绿色冷光被什么人察觉了，于是，连忙熄灭鬼火，拦住众人让他们停下脚步，依靠自己家族拥有的夜视能力，踮起脚尖，偷偷去寻找发声的地方。 那个声音的来源，却是一个监牢。 钟辛新发现，牢里面住着的人，却是黑色头发，一副东方人的面孔。 “关在这里的东方人.......你是‘周天铳’吗？”钟辛新问道。 “不，我是甘南-多蒙-阿肯梅尔。”对方回答道。 “这个外国人名，对应的就是‘周天铳’。”身后的诸葛立轩之前看过资料，答道。 “既然是阿肯梅尔的一员，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许娇兰问。 “我被你们东方人派来的刺客偷袭了，作为阿肯梅尔擅长战技的多蒙分家，这击倒是奇耻大辱，作为惩罚我就被关在了这里。”周天铳虚弱而痛苦地诉苦道，然后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声线逐渐变大：“说起来，为什么你们东方人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可是阿肯梅尔的家族驻地的地下五层......原来你们就是窃取术式情报的间谍.......” “「催眠」。”王昌出手及时，让想要喊人的周天铳闭了嘴，周天铳的声音渐渐淡了下去。 “要不要把他救走？”娇兰问道。 “本来有一个拖后腿的我们就吃不消了，特别是我背上已经有一个。”王昌苦笑道。 “那就先留在这里？” “只能这样做了，等大战之后我们再过来救他了。” 众人只能无奈地选择放弃。 . 五个人悄悄地寻找着前往下一层的楼梯，但无论怎么找，第五层除了牢笼就是牢笼，却没有任何结果。 “但是这一层的地下，确实有极强的反应。”诸葛立轩用了感应术式，报告道。 “如果千生醒着的话，应该就能一刀劈下去了吧？”许娇兰说。 “那，继续等着他恢复？”背着千生的王昌说道。 “阿肯梅尔迟早会知道我们往下面逃了，虽说事不宜迟，但是找不到，也只能等千生恢复了。”诸葛立轩无奈道。 于是，五个人找了一处比较干净的角落，立轩设立了隐蔽阵，而钟辛新在隐蔽阵点亮了红色的鬼火，然后歇了下来。 作为气功师的许娇兰，则打坐给千生传输“气”，由于本质上只是一种治疗手段，虽然杯水车薪，至少也是有所补助的。 由于一时的歇息，终于找到机会的王昌便开口问道： “说起来，我们如果真的攻破了阿肯梅尔最后里面的护壁，会有什么结果？他们的族人不还是能够把我们团团围住吗？” “嗯，我们这些人没有领地攻略的经验啊......”诸葛立轩用看到的书籍资料，给各位讲解：“那我来给各位解释一下。” “由于存在着「寻物」的道法，宝物想要隐藏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一个家族要保管好重要物品就只能依靠防御。几乎所有的家族会把他们的魔道典籍、贵重道具甚至实物黄金之类等各种宝物安置在最深处同时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动用昂贵魔晶也要驱使护壁保护的最后核心房间。” “而且不止财产，我们进攻方若攻破了那个核心房间，这件事就可以用来‘要挟’对方。” “一个家族的核心工房拥有大量术式，包括各类护壁，分配魔晶、龙脉力量的功能，自动反击术式等等，一切所有异能相关的机能，都集中在那个拥有全驻地的单方向异能通路的核心房间里面。” “若被我们掌握了那些畅行异能的通路的话，那么控制、摧毁驻地本身也易如反掌，到那时候，等同于驻地内所有人的性命都掐在我们的手上，被攻下核心工房就等同于毫无余地的战败，对方别无可选。” “明白了。”众人点头。 “我们这一次的行动，目的是体现东方的战力，其目的是为了诛心，而不是杀人。”身为唯一在场的五行大家的谈判代表，诸葛立轩说道：“我们的最终目的，是逼迫西方人回到谈判桌上的。” “都闹到这程度了，还要求和？”一边治愈着千生的许娇兰，非常不满。 “我们可不想跟整个西方世界对抗，也正因为只有我们五个人过来，其他警戒东方人的西方家族才不会为「阿肯梅尔」协防，因此不会演变成全面对抗。”立轩提醒道。 “也就是说，「阿肯梅尔」被我们五个人成功攻下的话，对阿肯梅尔就是最沉重的打击，也是对整个西方世界的威慑是吧。”王昌做沉思状。 “是。”诸葛立轩点头。 “五人强攻西方创始三家之一的「阿肯梅尔」，要说这做法是有勇，还是无谋呢？”王昌耸耸肩。 “我们五行大家的人都考虑过，就算我们进来五人输掉，但由于我们吸引了「阿肯梅尔」族人的注意力，张云生同仁在郊外布置的，让格兰特市龙脉改道的阵法，将会导致「阿肯梅尔」主导制造的「达摩克利斯」在找到下一个领地之前，将无法再建，这样的话，对东方的最大威胁也就没了。”诸葛立轩说出了本不该让行动小队的人们听到的实情：“也就是说，我们讨论的最初目的，其实已经实现了。” 43.五层以下 “虽然如此，但立轩你不也跟我们进来一起‘送死’了吗？”王昌却玩笑般地笑道。 “因为我坚信，我们会赢。”诸葛立轩伸出了手臂上云生画下的咒印，说出了自己的信心所在：“特别是我拥有了龙脉之力加持，我一定会尽我的力量，把你们都好好地带回去。” “那当然，回去复命的时候，奖励可不能少哟。”许娇兰笑道。 “那我回去，肯定要买下一整套音响，就算放歌打扰了族人我也不管。”王昌也笑道。 “那我要休息个半年，旅行。” 这里的五个年轻人，身为各个家族的领头战斗者，他们在拿起攻击法器的那一刻，就知道终会为家族捐躯的一天。 也正因为有这份觉悟，他们才能视生死于度外，在敌人的眼皮底下进行着闲聊。 . “喂喂喂，你们不要下那个什么弗拉格（FLAG）好吗？”终于从力竭状态醒了过来的千生，揉着眼睛一边爬起来，一边嘲笑着众人的“梦想”说道：“我听说决战前说些胜仗回去做什么的，等下都是尸体啊！” 另外四个人，毫不客气地把拳头往他身上招呼。 “痛痛痛！” “你这家伙都干了些什么蠢事，我们打进来半天，你一大半的时间在睡觉休息！”许娇兰斥责道，但她心里完全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好啦，我的错。”千生投降道，但是看了周围的环境一片漆黑：“怎么，这里是哪里了，连灯都没有的？” “我们地下第五层了，我们行动的目的地就在正下方，但是找不到往下的楼梯，可能是什么找不到的暗道之类的。”王昌解释道。 “那好。”千生说着，费力地扶着墙壁站起来，伸手握到背后的剑柄：“那，是不是又要我用斩流开路了？” “是，但最好再休息一下最好.......再往下应该就是大决斗了，要是你连动都动不了的话......”诸葛立轩劝说千生继续休息。 “嗯。”千生点点头，又坐了回去，很难得的表情低落了起来：“斩流剑这一招威力霸道，但也过于消耗了，如果像云生那样，学会探寻龙脉并掘「孔」的知识，我这会就不用这样拖大家的后腿了。” “我刚才只是开玩笑而已，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们也没可能前进得这么快。”许娇兰连忙安慰起了低落。 “才三个小时，就进攻到「阿肯梅尔」家族驻地核心房间面前，这是个前所未闻的大记录啊，而且很大程度，都是你的功劳。”诸葛立轩也拍拍千生的肩膀，补充道。 “那招斩流，非常地厉害。”钟辛新小声地赞许道，而王昌也附和着，称赞了几句。 “我就说嘛！哈哈哈哈！” 得到众人安慰的张千生，马上精神就振作了起来，满脸得意。 . 突然间，钟辛新急促地打断道： “有人！” 掌握驭鬼术的钟辛新派出去的“小鬼”回报，第四层往第五层的阶梯处，来了人。 诸葛立轩立即压低声音，提醒道：“大家不要动，说话小声点，我们诸葛家的隐蔽阵不会那么容易暴露的。” “立轩你最好把云生给你的龙脉通路的咒印给消除了。”千生也马上表情严肃了起来。 “为什么？这可是战斗力啊。”立轩不解道。 “龙脉之力在强大的同时，也非常地好被人探测到，即便你的术式再厉害，能够抹消你自身的异能反应，那条从龙脉传输到你身上，那道力量轨迹也是抹不去的。”千生解释道。 “那的确是，而且现在要是把那进来探路的人给处理了，肯定会招来更多的敌人。”诸葛立轩看着手臂上泛着金色光芒的咒印，十分惋惜地说道：“那要怎么消除？” 张千生往自己手心啐了一口唾沫，往立轩手臂的咒印一抹，光芒消去，只剩下糊成一片的墨迹：“这样就行了。” “........” 有点洁癖的诸葛立轩难得的怒气差点就条件反射地发作了起来，姑且还是忍住了。 . 「阿肯梅尔」家族族长派来来到第五层的六个人，一手拿着武器，另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在第五层的监狱迷宫中到处搜索着入侵者。 诸葛家的隐蔽阵法正如立轩所说，确实给力，阿肯梅尔的族人，甚至在张千生他们旁边，毫无知觉地擦身而过。 最后，派来下来试探的六个阿肯梅尔族人又聚到一起，讨论道。 同步着小鬼的五感，钟辛新听到到他们对话内容是： “我没有找到那些东方人。” “我这边也没有。” “没有。” “他们没有来到五层吗？” “东方人身上不知为何带着龙脉的力量，本来隐隐约约往下面走的，但是就在刚才，突然消失了。” “难道说，他们到了下面？” “他们能从地面一路打穿到地下，打穿到第六层也是可能的吧？” 六个人的讨论进行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的洪亮声线插了进来：“不可能，从地面到第五层还好说，用的是普通的钢筋混凝土，但我们的第六层整体所有墙壁，用的材料可是足足有一点五米厚的多层军用钢板，那可是就算我们的「达摩克利斯」也会头疼的东西啊！” “族长大人，可那些东方人的力量反应，最后的地方就在第四层下面了。”族人解释道，看来刚才说话的人的身份是族长。 “没去第六层，那么应该是他们隐身了吧。”有人提醒道。 “看来只有这个解释了，马上去召集更多的人，对第五层进行地毯式搜索！再怎么隐身，存在的东西就是存在！”族长发出了命令。 “是，族长大人！” 其他族人齐声道，然后众人急促的踏步声远去。 . 听了钟辛新一边听一边复述的对话，五人沉默了起来。 “看来要不了多久，「阿肯梅尔」的人就要过来把我们摸出来了。”诸葛立轩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还是开口问道：“千生，有一米多厚的军用钢板，用你的斩流剑，能够打穿吗？” 44.领地之核 “当然不能，我能勉强打穿的楼层地板里面的钢筋加起来，只不过是几厘米的厚度吧！”千生立即摆摆手否定道。 “那........等死？”钟辛新迟疑道。 “不至于，实在没希望的话，就从这里杀一条血路出去吧，最差我们也能活下来几个吧？”王昌极其不乐观地，说道。 但是大家都知道，要是选择“杀出去”这个选项的话，只精通阵法同时失去了龙脉之力的诸葛立轩，以及驭鬼术的钟辛新，相对不擅长对人搏斗的这两位，很容易在这里的乱战中挂掉。 最后，许娇兰没有绝望，说道： “办法的话，还是有的。” . 十分钟后。 「阿肯梅尔」家族的三十多名族人，对第五层进行了一番“地毯式”的仔细搜查。 但是，没有找到任何东方人。 虽然事发突然，不得不让族人进来第五层搜索，但第五层仍然是深藏家族秘密的地点，藏着太多秘密，不宜让族人久留。 于是，在多次确认搜查第五层无果之后，族长只能对参与搜查的族人下达严厉的缄口令之后，让他们尽快离开。 （为什么会见不到人？难道，他们真的往下面去了....） 虽然明知道可能性极低，但是冒出的这个“有可能”的念头，让族长的额头上霎时间冷汗狂冒。 身为族长的他不得不去确认，脚下那个更为秘密的所在安危。 . 阿肯梅尔族长，来到了一个其中的牢笼，用胸口的钥匙打开了锁。 牢笼里关着一头长着三个脑袋的恶狼。 不过，恶狼虽然看到了来人，但知道那是自己的“主人”，于是，仍然老老实实趴在地上。 在昏暗的角落里，族长找到了某处的机关按下。 然后，一道暗门缓缓拉开，里面是一个亮堂堂的小房间。 族长走了进去，伸出拇指在上面的指纹锁里，按了下去。 族长走进去的小房间——实则为电梯的东西，发出着发动机启动的“滋滋”声，然后缓缓降了下去。 . 另一边。 “钥匙，猛兽看守，暗门机关，指纹锁，三重密码，还有虹膜扫描.....”钟辛新正在同步着使唤出去的“小鬼”的视觉，那只自己分身一样的小鬼一直毫无察觉地，飘在族长的身后，目睹到了族长前往第六层的整个过程，总结道： “一点像是魔术的东西都看不到。” “现代科学的产物，比起魔法异术什么的更为容易准确使唤，毕竟，只要花够了钱，无论是谁都能拥有的东西，漏洞也小。”诸葛立轩答道。 钟辛新皱着眉头坚持了一回，最后放弃了： “不行不行了，控制小鬼的距离有限，而且第六层的干扰也很大，那个族长出了电梯之后，就已经看不到东西了。” “真是麻烦啊。”千生叹道。 “喂，你们，能不能不要在我身上开讨论会？”被几个大男人夹在中间的许娇兰埋怨道。 “当然当然。” 众人终于连忙撒手，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 . 在被敌人地毯式搜索的时候。 气功术师许娇兰，利用自己的气功道法，将体能大幅提升，把其他四个大老爷们给负担了起来——具体来说就是，张千生搭在娇兰的背上，而相对小个子的钟辛新搭在前，剩下两位搭在臂膀上。 接着许娇兰将气力灌入彩绫，把五个人团团绑住，牢牢固定了起来。 然后许娇兰像蜘蛛行走一样，以操作气力将身体吸附在墙壁，用自己只剩下少许空隙的手脚，缓缓爬了上去，最后全员“趴”在了天花板上。 五个人就这样，完美地躲过了敌人“地毯式”的搜查。 . 但千生表情有些不满：“辛新同学，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辛新歪着脑袋，有些不解。 “我问的是，你被一个美女压在墙上将近十分钟，感觉如何？你个小处男有没有想入非非？”千生摆着出一副男人的邪笑说道。 “我一直专注着操作小鬼，没有感觉到什么.....”钟辛新越说越小声，明摆着非常在意。 “喂喂喂，享受这种福利不说点什么的话，对女孩子可是大不敬啊。”千生把辛新推到墙边，摆出一副长者的架势劝说道。 “真，真的吗？”钟辛新怯怯地说。 突然，一记灌注最大气力的拳风，从千生跟钟辛新的眼前，呼啸而过。 只见许娇兰眼神冰冷，恶狠狠地说道：“要不是我不想千生同仁拖我们后腿，我刚才这拳一定会让千生同仁的两个眼珠子亲密接触的。” “我错了，请许大小姐放过我。”千生立即低头认错。 张千生多嘴的坏习惯之所以能混到今天，很大程度得益于，他知道什么时候必须认怂。 . 王昌只能苦笑着出面打圆场： “好了好了，几位别闹了，我们要讨论一下怎么进去的问题了。” “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进去吧，一点五米的钢铁房间。”千生倒是很干脆地放弃了。 “怎么看，里面肯定设置了很多的陷阱吧？”钟辛新非常担心。 “那也是啊.......”娇兰也有些放弃了。 “说起来——”这次轮到诸葛立轩一番沉思之后，恍然大悟道：“这个秘密通道抵达的地方，是个比这个怪兽监狱还要秘密得多得多的地方是不是？” “那是当然了。”众人奇怪 “除了进去的族长，外面知道怎么进去第六层的人会有几个？” 王昌掏出了士家情报商给的纸质情报资料，说道：“除了族长，还有家族长老，副族长，继位族长等等合计六人，可能知道地下通道的事情。” “我擦，刚才那个神经病武侠迷居然是长老之一？”千生一看那群VIP名单，开心地指着其中一个邀功道：“那煞笔，被我的斩流给一击毙命了。” “那就剩下五个人了。”王昌用手指示意划掉了其中一个：“最多五个，如果按照正常规矩的来说，可能也就两个人，也就是副族长跟继承人。” “然后呢？要威胁知情人带我们进去？那些人现在肯定是被‘重兵’层层地保护着，你想安然抓他们招供，还不如我们杀出去的成功率更高。” 张千生自以为猜到了答案。 45.破门之计 诸葛立轩，露出了阴险笑容说道： “如果知道族长前往驻地核心工房之后，却‘迟迟未归’，你觉得那帮‘知情人士’们会怎么做呢？” “会来找？”许娇兰回答道。 “那，要是来了一大群人呢？”王昌问。 “需要保密成这样的地方，应该不会很多人来，人少的话，不就等于是把我们要抓的人，送上门来吗？”千生也得意了起来。 “那......怎么让他出不去呢？”许娇兰又问。 “真笨，去堵门不就完了吗？”千生自满道，仿佛那个“妙计”是自己想出来的。 “说不定，里面还有个什么消防通道之类可以从里面离开的通道？”钟辛新问。 “可能性不能说没有，但是额外的通路或出口，会大幅增加暴露的风险，而且作为守护一族驻地的秘密核心工房，只要能确保安全稳固，通常情况下是没必要让人在里面留守的，所以为了尽可能地保密，大都不会去设第二条线路或者求生通道之类的东西。”诸葛立轩解释道。 不知不觉，被众人当做五人小队队长的王昌，被等候着他的点头。 王昌在在一番思索之后，赞成道：“这个做法，总比设想的杀出一条血路的计划，更有可行性，受害者也不多，可以一试。” . 然后。 钟辛新使唤小鬼，由于这次用了更多的力量，大家明显看到了一个圆滚滚，只有两巴掌大的浅绿色透明小人身形，它背着王昌写下数道的封印符咒，十分缓慢地，飞向了暗道的方向。 “这小鬼......有点可爱？”娇兰这边露出有点诡异的少女心。 “说起来，你的鬼这次怎么飞得这么慢？比我们走路还慢好多”千生不合时宜地问道。 “你以为鬼是能碰到实物的吗？要引发能够携带物品的稳定骚灵现象，可是有难度而且非常费劲的。”钟辛新叹道。 “也只能靠你的小鬼过去贴封条，要是我们靠近，说不定被那三个脑袋的看门犬咬上三口，或者只能留着一条看门犬的尸体在那，是傻子都知道暗道出了问题。”王昌说。 众人在焦虑跟担忧的情绪中，等了足足好几分钟，终于等到小鬼把事情办完。 接着，他们又开始无所事事地冗长等待。 使得千生更是百无聊赖地埋怨道：“早知带副扑克来，就能来几场精彩刺激的斗地主了啊！”虽然不合时宜，但却意外得到了东方同仁们的无声点赞。 . 对暗门施加「封」符之后，将近一小时。 钟辛新的小鬼又有反应： “门口又有人来了........这次有六个。” “你说好的，他们会单独或者只有几个来呢？”无耻的千生又站到斥责诸葛立轩的立场上来。 “失算了。”诸葛立轩表情有些难看。 “六个人如果都是刚才那个武侠白痴的水平，我十分相信凭我们五个是一定打不过的。”千生却斩钉截铁道。 “放弃吧。”王昌宣布计划失败，叹气道：“看来，只能杀一条血路出去了。” “这六个人，就是刚才VIP名单上出现的那五个人，再加上还有一个拖着旅行箱，被绑住眼睛的陌生外国人。”借着小鬼的视觉，钟辛新描述来者的情况。 “这个被绑住眼睛进来的人，是干什么的？” 众人都非常好奇。 .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之前。 「阿肯梅尔」的副族长，偷偷召集了几个族里知晓核心工房细节的高层，到自己办公室里讨论。 五个人一集中到办公室里面，副族长就带着烦恼的表情说道： “第六层上下的电梯的门坏了，现在族长在里面出不来！” “第六层又不能用手机，对讲机也用不了，你怎么知道的？”一个年轻点的高层问道。 副族长情绪非常不佳，说出了情报的来源：“你蠢啊，第六层是核心工房，有着通往家族驻地乃至全领地范围的能量通路，虽然不能用来传播声音或者信息，但敲几个求救暗号给我们听到，还是能做到的。” “我就说不要依赖那些凡人的技术了，你看，在这种明明是外敌入侵的最糟糕时机，好巧不巧地出了毛病！”一个上了年纪的族人骂了起来。 “现在就是电梯出了毛病，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啊，当然是用我们的炼金术开门啊！” “那制造电梯外壁的金属，用的也是相当厚度的军用甲板，而且成分极为复杂，不是我们的炼金术能够理解的东西。而这样做，也是考虑到了一旦被我们的族人发现暗门时，也没办法轻易闯进去。” 不止「阿肯梅尔」，几乎所有的炼金术师们只能理解相对纯粹的东西，对于军用装甲板这种采用现代材料技术，往金属里面掺杂稀有金属或者其他杂质来大幅增加强度的做法，恰恰是炼金术者所“无法理解”的物质。 “那，就只能把安装军用甲板的那家人给喊来了。” “现在敌人的所在完全不清楚，这时候放外人进来修电梯，会不会有点太过不慎重了？” “现在，我们的族长就在里面出不来，你想怎么样？” “反正第五层已经过族人的搜索，已经确保了敌人没有存在第五层，说不定，他们早就已经逃出我们家了，只是我们在瞎转。” “去吧，来的时候，记得绑住眼睛带进来，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这是哪里！” “知道了。” . “电梯的维修工”被「阿肯梅尔」的高层们带到了暗门门前，才被许可摘下眼罩，开始检查暗门的情况。 钟辛新听到他们之间的一些对话，判断出了外来者的身份。 “电梯坏了，找安装电梯的公司来修，这个想法‘意外地’很正常啊。”诸葛立轩脸上挂着相当意外的表情。 “是啊，明明是魔法师来的。”千生脸上甚至有些轻蔑。 “说起来，那暗道门上不是贴上了封死暗门的咒符吗？他们仔细一找不就发现了吗？”许娇兰有些担心。 46.士家助力 “你放心吧，已经溶解消失掉了。”王昌解释道：“我们王家的离道术跟常见的道家驭符术不同，我们的道法是建立在书写内容以及特制的墨水上，无论是纸上画还是在墙壁上画，那只不过是载体罢了，就算一张脆弱的面巾纸也能变成符咒，一触发术式，包括覆盖在上面的墨迹在内都会自动消蚀掉，不会留下痕迹。” “那就好。”娇兰放心了下来。 . 另一边的牢笼内部。 电梯维修工一边试着暗门的机关，一边向身后监工的「阿肯梅尔」家族高层们问道： “这个暗门，从里面也打不开是吗？” “是，赶紧的，我的父亲困在里面了。”阿肯梅尔的下一任继承人，族长的大儿子催促道。 “当然当然。”维修工细细地摸着应该是暗道门缝的地方，使劲了几次，看没有反应，于是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可能是被异物堵住了。” “什么？” “根据你们的要求，这个暗门被设计得严丝合缝，但也正因为如此，机械滑道的缝隙里，完全容不得一颗小石子程度的细微杂物，关门的时候，稍不留意就会被卡住。” “你们竟然提供这种伪劣产品？” “主要是你们要求的‘严丝合缝’太过夸张了，连水都不能透一点进去的程度，自然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了。”年轻的维修工人无奈道。 “那你能快点解决吗？”族长的儿子急促地问道。 “当然能。”年轻人说着，从自己身后的大型手提工具箱，取出了一个便携式气瓶跟一个带着胶管的喷枪：“这是超高温的燃气喷枪，能产生五千度以上超高温，可以很快溶解掉这个暗门，这样就能把里面困着的人救出来了。” “破坏掉？”副族长有点惊诧。 “无论如何，想打开这个暗门只有这个办法了。”维修工非常肯定地说道。 “可是里面的东西........不止人命关天啊！”副族长面对这种无奈抉择，没有族长的魄力，露出了苦涩的表情，不断地犹豫着。 “我也理解，你们委托我们建造的‘地下金库’里面存放的东西必然价值不菲，一点风险都不能冒，但是，东西被抢被偷还能抢回，但人命这东西没了，就是没了。”反而是维修工在一旁劝说，而族长的年轻儿子也在一旁附和着。 族人们沉默了，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了现在最高位的「阿肯梅尔」次席。 “你开门吧！”思索再三，副族长还是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 “对了，请将管理员的钥匙卡借给我。”但，年轻的维修工却提出了奇怪的要求。 “你只是来撬门，你要这个干什么？！”副族长警戒道，这张钥匙卡是除了族长以外，唯一能安然进入第六层的秘密钥匙，如果不是事发紧急，绝对不能拿出来的东西。 “如果我不把管理员钥匙卡，放在感应点上强行破门的话，可能会触发响彻整个地下几层的警报声。”维修工解释道。 “居然还准备了这种装置？”出于家族的利益，副族长当然不想依赖凡人建造工房保护的秘密，因为警报声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在其他金库之类的地方，是理所当然的啊，我也是得到了你们领导的许可才安装的。” “好吧，给你。”副族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片，交给了维修工人，并恐吓到：“你要是乱来，我分分钟要你的小命！” “放心吧，我会把钥匙卡用在你们看到的地方的。” 年轻人说着，接过了钥匙卡。安置在了暗门左下角的“”。 . 十几分钟之后，电梯的暗门就被修理工带来喷枪的烈焰溶解，然后打出了一个可以通行一个人的大洞。 这时候，下面的电梯才升了上来，困在里面的族长，终于被能够逃出囚困的地下室。 虽然大松了一口气，但是族长看到保护第六层通道的暗门被洞穿这个事实，双眼冒着怒火，对着自己的副手骂道： “居然找人把最秘密的暗门给破了，你是怎么想的！” “我们....这不是怕你在里面发生了什么意外吗？”副族长弱气了起来。 但毕竟是他们为了救出族长才做出的行为，族长没办法对他们的决定斥责什么。 “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在留在这里负起看管入口的责任，而你们吐司建筑就算不眠不休，也要把这个比你们全公司脑袋还重要的门给修起来来！”族长点了两个族内高层还有自己的儿子，命令他们留下看好这个已经被破坏的暗门。 “我们是土事（TUSHI）建筑，不是吐司（TOAST）。”年轻的维修工却奇怪地发起了脾气，争辩了起来。 “我管你们是面包还是饼干啊，收了钱，赶紧干活就是！”族长虽然嘴里很硬气地骂道，实际心里还存有被困在里面的余悸跟胆怯。 . 之后。 族长跟另外两个高层离去之后，维修工鼓捣了一阵，便说要去调集修缮暗门的材料，得到留守三人的同意，被其中一人戴上眼罩带走。 就在走出牢笼的一刹，没有视线的维修工不慎被牢笼给绊倒在了地上，按着受伤的膝盖惨叫道： “哎呀呀呀——” “没事吧？”族人关心道。 “没、没事！” 维修工看似坚强地爬了起来，在另外一人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着。 但这边，钟辛新借助的小鬼的视线，看到了些奇怪的东西： “好像摔倒的时候，那个维修工还落下了什么.....” 那是一张表面写着《三千年来深受街坊邻居们喜爱的《士家古董》》的纸条，以及包着的管理员钥匙卡。 辛新便立即使唤小鬼，使用骚灵，把“沉重的”卡片跟纸条一起拖了回来。 . 千生拿起了钥匙卡，一边端详一边困惑道： “刚才你不是有说，那张钥匙卡最后被那人还给了副族长吗？” “大概是玩了什么视觉魔术吧？”钟辛新表示自己也没看清楚那人的动作。 47.密中之密 “没想到这个修电梯的，竟然也是士家的人啊。”王昌一边拿起了纸条，背后写着的，是钥匙卡的使用办法。 “大概在阿肯梅尔的人打电话联络建筑公司的时候，就已经被士家截了下来。”深知士家各种手段的诸葛立轩，不禁感叹道： “无论是魔法师还是异术者，对于这种防情报渗透的工作都是不大敏感。” “有钥匙卡的话，我们干掉那里剩下那两个，就能进去了吗？”千生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笑道：“那赶紧吧各位，今晚我还要直播要看！” . 年轻的维修工跟「阿肯梅尔」的一人同行，乘车，正在返回建筑公司的路上。 维修工安装耳内的耳机暗暗响起：“就你刚才那蹩脚的演技，可是要回来重修的，无论是偷卡的时候为了抢夺注意的争执，还是摔倒那会，都很夸张。” “不好意思，我有个电话要打，是关于维修你们地下金库购置材料的联络。” “快点。” “好勒。”年轻维修工拿出手机，然后假装对电话里面的人说话：“喂喂喂，是我，啊，真不愧是老大，这都让你知道了啊。”就算是说着假的对话，也在卖乖求饶。 “他们进度如何啊？”耳内的耳机继续暗暗响起。 “门被弄坏了啊，那些特别材料要加急，特快的那种，客户可等不来哟。” “他们也挺厉害的，弄坏了暗门，所以你才用地下建筑公司的幌子就能进去了，还真是巧合啊。” “对对对，我只能把门给开了个洞，只能修了哇，不过客户也大方，钱不会少的。”听起来很像对自家老板要求加急材料的对话。 “行吧，看在你贡献突出的份上，不重修了，可没有下例了。” “好的好的好的。” 年轻人笑着关掉手机，开始思考如何摆脱身边的阿肯梅尔族人脱身的问题了。 . 东方的某处大厅内。 从混凝土墙壁中出现了一个人形，缓缓地走了过来。 渐渐地现出真身—— 身着黑色的，设计上近似于酒吧侍者装束，但体格精干，步伐作风硬派的四十岁女性，给人一种硬朗的女强人感觉。 她走向大厅，内部的几处沙发上，坐着正在讨论的两男一女，抱拳致意。 而那三人便是，五行大家的三名家主，除了亲临前线的诸葛立轩以及照顾族人的张英蓬以外的其他三人，王澜，钟重宗以及许骏驰。 而这名来到隐蔽会议厅的女强人，便是东方著名情报商「土行术士家」的家主，士曼恩。 . “说起来，士家的家主，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呢。”王澜笑着说道。 “当然了，有请得动我的时候，总是很麻烦的，所以我还是不要出现才行。”士曼恩也开着玩笑。 “阿肯梅尔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三人现在在这等着的，就是士家来自行动前线的情报。 “现在正在里面行动的各家代表，应该已经进到了核心工房，假如没有意外的话，胜利的喜报很快就会抵达了。”士曼恩报告。 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许骏驰鼓掌道。 “各位也很可靠不是吗？张家用了私藏的大招，半永久性地破坏了格兰特市的龙脉，至于你们三位，也没有闲着，至于做了什么，我就不明说了。” “呵呵，大家都是疏散了族人在这里瞎等，除了张家遇到「达摩克利斯」那种怪物兵器还有活命的能耐，我们这些的家要是意外遇上的话，都是只有全灭的份。” 王澜摊着手，透着一脸无奈的苦笑，然后脸色一转，一脸斥责的意图： “说起来，西方人制造「达摩克利斯」的事情，你可是一点都没有知晓过我们，这可让我们丢了大脸，还闹成今天的局势，这可不像你们答应我们的做法啊？” “确实是我们的疏忽，我必须代表士家为各位客户致歉，对不起！”士曼恩起身，向众人鞠躬致歉之后，继续说道： “虽然名义上「达摩克利斯」是创始三家合作的产物，实际上是由「阿肯梅尔」自己全程开发，情报只在族内流通，所以保密程度很高，再加上我们之前从「阿肯梅尔」得到的周边情报评估的结果，「阿肯梅尔」暗中制作的并不是「达摩克利斯」这种大型武器，所以也就没有提前告知各位。” . “说起来，一般转达情报的活，都是你的其他族人做的，而你亲自来到这里是要做什么的吧？”许骏驰开口问道。 “我是来收购一项情报的，既然是交易的谈判，自然要出动相当水平的人，才好说话。”士曼恩提出了自己要求：“我们想要的是，你们派出的行动小队即将在「阿肯梅尔」驻地地下第六层，所看到的一切情报。” “这个事情不是很简单吗？”钟重宗一脸轻松。 “我的要求是毫无保留的‘全部’。”士曼恩着重强调了“全部”二字。 “阿肯梅尔的核心工房里.....有什么吗？”钟重宗有点惊诧。 “我们之前收集关于阿肯梅尔的情报时，发现他们即便借助凡人技术的力量，也要建造的地下秘密工事，也就是现在潜入的第六层。在订单里面，我们发现了在诸多异常的要求中，发现了其中一条：‘在不借助管道通风设备，可以让人在里面长期生活的密封环境。’”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的长老也是睡在先祖灵堂的附近啊。”钟重宗笑道。 “这不对，西方家族的领地核心工房跟我们具有象征意义的‘先祖祠堂’不一样，通常是不住人的啊，领地正常运作的情况下，要住在里面干什么？“王澜开口纠正道。 “是的。”士曼恩继续解释道：“而传说中炼金术者们数千年来一直追求的三大至高目的：万能药、贤者之石，以及人造人，说到这里各位就明白，我们之前被误导而不知道「达摩克利斯」存在的原因了吧。” “人造人——？” 三个家族族长，心里思绪万千。 48.光暗螺旋 张千生等五人，轻而易举地击倒了两个以及一只三头恶狼，钻进了暗门后的电梯，用钥匙卡解锁了所有安防系统，顺利抵达了第六层。 「阿肯梅尔」地下第六层，是一个灯火通明的机械空间。 “为什么这里没有魔晶的障壁？这里不难道不是「阿肯梅尔」管理格兰特市这片土地的核心工房吗？” “但是，这里的异能反应确实很强啊。” 顺着异能反应，五人小队警戒着，来到了一个房间。 . 他们见到了，就是充满整个透明墙壁内，攒动着的黑色气体。 “乌漆嘛黑的玻璃柜子，里面藏着什么东西啊？”千生拍着“玻璃壁”问道。 “不，这不是气体，那个也不是什么玻璃璧。” 诸葛立轩立即察觉，这是魔力视之下极为强烈的异能反应光，但是被强大的障壁所隔绝，无法逃逸出来。 “有人？！” 突然，一个陌生女孩子的清脆声音，从里面响出。 让内部充满“黑色浓雾”的障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概只有十岁左右个子的女孩脸部。 但与此同时，由于女孩子靠近了众人，即便被魔晶障壁隔绝的异能光，也感触越加强烈，最接近的王千翻滚着远离了障壁： “草，这是什么东西！有种要吐的恶心感觉是什么鬼？！” “快逃！”立轩喊道。 同样疯狂的漆黑异能光，诸葛立轩曾经在某艘邮轮上远距离地见过，但，那毕竟是死物—— 这次亲眼见到了，活着的某人，身上正在放出这种令人脊梁都在颤抖，同样级别的恐怖气息。 全身正在闪烁漆黑光芒的白衣少女，歪着脑袋，双目直勾勾地看着五人，露出了天真烂漫的笑容： “嘿嘿嘿，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所以，你们是留下来陪我玩的，是吧？！” 女孩左手一拍，障壁立即破灭，黑色的反应光疯狂溢出。 女孩向着障壁外世界，跨了出去，看着正在逃跑的五人背影，笑着道： “是老鹰捉小鸡吗，我喜欢——” . “「离道-墨武者」！”王昌一边没停下逃跑的脚步，一边年念动咒文甩出手上的巨大毛笔，在空气中绘出一个圆圈。 黑色圆圈滞空了一阵子之后，在王昌念咒完成后坠地。 一个黑色的人影，在圆形术阵落下的墨水，向前疾跑冲出。 自然吸引了少女的视线。 绽放黑光的少女，突然间身上疯狂溢出的黑光收聚到一起，变成一柄黑色长剑，对着“墨武者”一挥。 但墨水构成的身体，并不吃任何的攻击，只是形体晃动了一下，又重新成型。 少女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原因。 在墨武者对少女挥出拳头，少女的左手抬起，一道刺目的强光从她的手心窜出。 墨武者的拳头打出，命中少女的左手，便碎得一干二净。 . 当然，五个人顺理成章地逃跑了。 “这个地下居然还藏有这么恐怖的家伙，「阿肯梅尔」真是深不见底。”王昌一边逃跑一边说道。 “这应该是‘仙灵附体’吧，人是不可能能操控这种光看着就令人颤抖的力量——”诸葛立轩答道。 “仙灵附体的实验？真不怕天谴啊！”张千生叹道。 “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不死人部队，接着是‘仙灵附体’的实验，这个混账家族还有什么身为人的羞耻心吗？”许娇兰喊着。 “敢情这些个铜墙铁壁，是为了困住她而设的啊！”被跑在最后的钟辛新惨叫着。 . 逃跑中慌不择路的五人，又再一次路过了正在制造「达摩克利斯」的第四层，阿肯梅尔的族人又像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不想死的人，赶紧逃啊！”千生指着身后，夸张地大喊道。 “啊？” 之后阿肯梅尔族人看到，五人身后紧紧地跟着一团令人发颤的黑光——只要是拥有魔力视的术者，不用解释都知道，为了保命这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有多远逃多远。 “轰”地一下，数千的人潮涌向了各处楼梯，甚至发生了各种踩踏事件。 “好多，好多人啊！跑啊跑啊！哈哈哈！好玩好玩！”黑光之中还透着，让别人觉得一定是听错的，铃铛般的清澈笑声。 . 此时。 「阿肯梅尔」族长早已回到了地表的家里，正在自己房间休息，突然间被外面一阵骚乱所惊醒。 “什么事？” “不知道，有人说有怪物从地下跑出来了，正在调查中。”族长的助手说道。 “怪物？” 族长不得不打消休息的念头，逆着逃窜的人流，往地下赶去。 结果。 在第三层的时候，在夸张漆黑魔力光之中，依稀见到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孩子，她的脚下是失去了意识的族人。 “丹普莱，给我停下！”族长大声斥责道。 “父亲大人，这里有好多人可以陪我玩老鹰捉小鸡！”女孩见到族长，于是天真烂漫地回应道：“我已经抓到五只小鸡了！” “停下！”族长连忙念咒，女孩心脏上的奴隶咒印的发动了：“然后，给我回去！” “不回！”女孩却忍着疼痛，反抗道。 “真的不回？！”族长加大了咒印惩罚的力度，但女孩却毫不退让，仍然想要继续她的游戏。 族长看着惩罚无效，只能叹了口气： “那就只能让你在这里死掉了。” 紧接着，族长念出了奴隶咒印之中那道致死的咒文。 白衣少女抱住胸口，双目瞪圆，大喘着呼吸，露出了极为痛苦的表情，口吐鲜血，最后不支摔在地板上，黑色的魔力光跟着消失了。 “哼！忤逆者死.......” 然而，白衣少女没过一会，便一边呻吟着：“好痛啊——！” 虽然艰难，但是又爬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族长不得不重复着毁掉少女心脏的死咒，但少女每次都是摔下，但很快又爬了起来。 直到最后，发动了数十次的死咒，终于不再生效。 “虽然很痛，但是你杀不死我！哈哈哈哈！” 又是铃铛般的清脆笑声，以及天真的笑脸。 然后。 黑色气息收敛，她的右手再次伸出黑色的光剑。 从五米以上的距离，直穿族长心脏。 阿肯梅尔族长，成为后称「光暗螺旋」二次灾厄的第一名死者。 49.矛盾融合 E国时钟塔。 由于「阿肯梅尔」家族驻地，从地下出现了一名失控，且能力极为危险的异常个体，并且在同时，「阿肯梅尔」族长失联。 原本这种工作是异常个体管理组织立即派遣相关人员出面处理，但由于「阿肯梅尔」家族驻地，被东方人派遣的五人行动小队，打穿了核心工房，使得整个家族驻地的机能完全瘫痪，无力支援对异常个体的压制工作。 当然，实际情况是，云生改道了龙脉，导致「阿肯梅尔」家族的管理工房失去龙脉之力的供应，大部分的机能丧失，才被攻了进去。 由于掺杂了东方人的事情在里面，原本不太紧急的事情也就事态升级了。 于是，魔法师协会最高评议会，召集议员进行了紧急讨论。 除了虽然已经有人担保摒除了嫌疑，但仍然“拒绝出席”的张云生议员以外，另外的十二名议员来到了圆桌会议室。 . 众人看了事件的报告后，叹道： “在阿肯梅尔的地下，竟然藏着这种怪物......” “都是因为东方人的偷袭入侵，导致在内部完好保管的异常个体狂暴化......”作为「阿肯梅尔」在议会的代表，埃维莉娜-阿肯梅尔虽然因为对事件的焦虑，披头散发不成体统，但仍然在据理力争，请求议会批准尽早尽力去救助现在深陷危机的「阿肯梅尔」家族。 “不，要是我们知道了你们阿肯梅尔身为立下规矩的创始三家之一，做出私藏「异常个体」这种无谋行为，我们也会亲手制止......”魔法师协会的索尔会长，顿了一下，然后厉声强调道：“不，是会严厉制裁的。” 协会会长的背后，是创始三家的另外两个家族「迪尔倾」跟「俄斯托勒蒂」的怒视眈眈，而且「阿肯梅尔」是求救的立场，所以索尔会长说话的底气十足。 「阿肯梅尔」的家族代表，只能退缩了回去。 “现在阿肯梅尔驻地的情况是怎么样？”会长询问「阿肯梅尔」的代表议员。 “那个突然出现的异常个体，没有任何大规模的行动，只是在驻地内四处游荡，全体族人已经疏散到城堡之外了。” “那么，那个出现的异常个体是什么？”有人问道，世界上所有的异常个体，在诞生的那一刻起都会被追踪，所以不存在身份不明的异常个体（除了没人在意的何春莉）。 “我们不知道。”埃维莉娜摇摇头。 “不知道？”有人诧异道。 “那个异常个体是族长为了满足自己私欲的研究而藏起来的.......我们其他的族人都是无辜的啊！”代表埃维莉娜议员声泪俱下，就差跪在地上，祈求道：“哪怕快一秒也好，将代表西方的最大力量投送到格兰特市，救助我们的族人吧！” “我们会派人的，但我们也不可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让我们的魔法师去白白送命。”索尔会长冷冷道。 一个协会的工作人员快步闯入了会议室，说道： “异管总部那边发来消息，他们开会讨论后，认为符合「阿肯梅尔」的目击者们描述的特征的对象，应该是代号为「光暗螺旋」的异常个体，但问题在于.......”工作人员说着，便迟疑道。 “赶紧说！”众人催促道。 “「光暗螺旋」在八年前已经由于‘灾厄化’失控，而被异管在内部处置掉了。”工作人员之所以不敢发言，原因在于他开口说出的，乃是魔法师协会规定的诸多严重禁忌之一。 “已经死了？那现在的出来这个是怎么来的？”马尔萨斯-迪尔倾拍桌道。 “根据当时的记录，被消灭的「光暗螺旋」残体的一部分，被「阿肯梅尔」家族申请，带回研究了。”工作人员看着资料，说出自己认为的可能性。 “私藏也就算了，竟然是异常个体的‘复活’.......喂喂喂！你们「阿肯梅尔」触碰的禁忌，这未免太多了。”众人开始指责「阿肯梅尔」代表议员，只能憋屈地低头，一言不发。 然而，索尔会长当然知道，私底下触犯禁忌的，并不止「阿肯梅尔」一家。 于是索尔会长打断了诸多议员的谴责，询问进来的工作人员： “跟大家说说，那个「光暗螺旋」是什么样的情况？” “异常个体编号4501「光暗螺旋」，个体名为‘丹普莱’，该名异常个体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异管接收，由于能力的关系，在内部又被称作天使与恶魔的共存的‘矛盾融合’。” “她的右手手心可以伸长数十米的黑色光剑，是可以击穿一切的「矛」，而左手手心释放光圈，是防御一切攻击的「盾」，而当使用她的「矛」去攻击她的「盾」的时候，两者都会同时消亡，而她若不使用黑剑的时候，她的身上会不断释放灰色的魔力光，在过去「光暗螺旋」为了与身边的‘伙伴’共存，在日常的生活中，两个代表矛盾的手心，就要重合起来，相互抵消，就像这样——” 工作人员说着，取出资料中一张印有照片的文档，放在投射屏上，上面的恬静少女做出双手合十的动作，神情宛如圣徒一般。 年迈的维克托-俄斯托勒蒂看了照片，不禁叹道：“这就是不敬神（双手合十），即为魔（散发黑色魔力光）吗？” “还真是一个矛盾重重的家伙。”马尔萨斯问道：“异管当年是怎么消灭她的？” “用的是奴隶咒印。”工作人员翻了资料说道。 “果然啊。”代表迪尔倾一家的马尔萨斯对「阿肯梅尔」的指责又开始了：“现在会闹成这个样子，应该说阿肯梅尔家没有对其使用奴隶咒印，及时制止失控吗？” “不知道.......现在应该是持有咒印的族长，已经失去联络了。”埃维莉娜擦着眼泪说道。 “你......” 索尔会长不得不出口打断了冲动着的马尔萨斯的发言： “问题已经发生了，现在需要的是找到应对手段。如果事件是发生在郊野，我们就能用轰炸术式在远距离直接攻击，但「光暗螺旋」现在所在的格兰特市，是一个百万人口的大城市，进行术式轰炸的话，隐秘工作是几乎不可能的。” 50.危机谈和 “一边是被东方人几个小破孩击穿的「阿肯梅尔」驻地，另一边是「阿肯梅尔」私藏的禁忌暴露，真是TMD让我们好忙啊！”马尔萨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歇斯里地大吼道：“最讽刺的是，五行大家那边给我们发来了‘对此次意外事件深表同情，预定的领地攻防演习计划将暂时不予执行’，这明明就是他们搞出来的问题好吗！” “那也是我们先对太岳峰丢了「达摩克利斯」，对方用这种五个人的‘领地攻防演习’，行动中也尽可能抑制了对阿肯梅尔族人的损害，如果「阿肯梅尔」的地下没有藏有复活的「光暗螺旋」，为了‘赎回’被强占的「阿肯梅尔」，我们这会儿，大概是进行停战谈判的阶段了。”维克托-俄斯托勒蒂开口撑了东方一句。 “可恶。”马尔萨斯最后只能愤愤地撂下一句狠话：“废物的一族！竟然染指注定会变成「灾厄」的个体！” 在西方人对异常个体的研究理论中，异常个体之所以会演变成为「灾厄」，与个体本身的能力强弱有关，性格只是导火索，越强的力量，其控制的难度自然也会几何倍数地上涨。 . 议会内（尤其是马尔萨斯）冷静下来之后，索尔会长才询问前来汇报的工作人员：“异管那边，有没有解决办法？” “还没有讨论出结果，但是调集对异常个体的专门人员前往格兰特市的工作，已经进行中了。” “「光暗螺旋」的事情交给异管吧。”索尔会长按着额头，表情为难地说道：“我们这边，要抓紧时间跟东方人谈判了。” “谈判什么？”有人问。 “谈和。”索尔会长解释道：“东方人只靠五个年轻人，就打穿了「阿肯梅尔」驻地，虽然细节不明，但是也充分表了态，他们虽然做不出「达摩克利斯」，但是要重创我们任何一家都是有能力的。现在东方人拿下了「阿肯梅尔」肯定内部士气大振，如果不尽快和谈，说不定他们很快就会指挥东方异术者，大军西进了。所以，这才是比「光暗螺旋」出现，更为棘手麻烦的问题。” 会长说话间，偷偷瞄了一眼，那个作为曾经小看了东方人，导致东西关系崩裂的带头始作俑者，马尔萨斯-迪尔倾低着头，憋着怒火却不敢发作的状态。 维克托-俄斯托勒蒂启动轮椅，来到了只有自己一半岁数的“年轻人”面前： “年轻人，踢到铁板了吧。” “谁知道那群和平到见鬼的东方人，手里还藏着那种实力啊？！”马尔萨斯-迪尔倾甚至把控不住自己的怒气。 “好好地认输，再好好地爬起来，才是现在要做的事情。”维克托-俄斯托勒蒂拍拍年轻人的肩膀，然后朝着圆桌边的众人，表情冰冷地问道： “现在，还有反对跟东方议和的人吗？！” . 异常个体管理组织，正在进行着内部的通话会议。 五个深海仓库的仓库主任，是最为清楚掌握手中「异常个体」信息的人们，此刻被聚集到了一起。 “我们要解决格兰特市出现的「光暗螺旋」事件资料已经发到各位的手中了，各位根据资料的情况，推荐各自的「异常个体」组合前往应对，乃至消灭。”异管总部部长开口道。 “是「光暗螺旋」啊。”太平甲仓库主任开口介绍道：“作为管理过这名个体的身份，我解释一下，她的必死黑剑太可怕了，没有任何的护壁或者防护手段能抵挡，不过，她的黑剑攻击，实际上比头发丝还细，只是被可怕的魔力光包裹，看起来比较粗罢了。” “也就是说，你被她直接捅一刀，你甚至不会感觉到痛，因为创伤也就头发丝的程度，但是她要是把她那超细的刀子在你肚子里转个一圈，或者拦腰一切，伤害就出来了。而且她的黑剑能够伸长几十米，也就是她在这个距离，手心稍微一抖，那一下在你这边你就必死无疑了。” “同时，她左手的光盾，也说不上最强之盾，其实是吸收魔力，也就是说，任何的魔力反应，被她的左手一碰，无论是再强的火焰炮弹还是土石刺弹什么的，便马上消失，如果是魔法师本人被她的左手一碰，就会尽失魔力，失去意识。” “我们太平甲仓库的研究者，对「光暗螺旋」能力有个推论就是，她右手是高速高强度放出魔力，左手是回收魔力，就是形成这种循环，所以「光暗螺旋」才会有看似无尽的力量，无时不刻地使用她的能力。” 听完太平甲主任对「光暗螺旋」的能力解释，众人皆沉默了起来，脑内各种思考。 “长距离的术式轰击不行，太引人注目，中距离也不能打，她的光剑范围太可怕，所以，要跟她打，只能靠突袭的肉搏近战吗？”有人提出了一个作战想法。 “应该是的。”太平甲主任点头道。 “说到最强的近战，太平乙仓库，你们的「六臂魔屠」不就是最佳人选吗？”有人指出。 “不行啊，她被周佳安拐走了啊。”郑浩全开了口，但是语气轻浮，惹得参会者的众人都怒不可遏。 事实上，现在的莫洛特被云生带到了太岳峰上，郑浩全总不能实话实说，于是只能顺手栽赃给周佳安了。 “之前不是说被拐走的只有「狂气万华」吗？！”总部部长敲着桌子，斥责道。 “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一个被拐走不止一个。”郑浩全脸上还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你竟然玩忽职守到这个程度！你们太平乙就是个随意出入的菜市场吗？！”众人大骂到，如果隔着网络能杀人，郑浩全此刻必然千刀万剐。 “不要太在意吗——”郑浩全的语气十分敷衍：“反正你们就算盯着我，我也交不出「六臂魔屠」了，不如想想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这样才好节约大家的时间嘛。” 51.分道前夕 “太平乙主任郑浩全，关于你的惩罚会在本次事件之后发表，请好好期待吧。”总部部长压着盛大的怒火，冷冷地说道。 “是是是，你还能砍我头不成？”郑浩全毫不在乎的语气，又一次激怒了众人：“这会议上没我的事，所以，我就下了各位。” 趁着异管的同事各位还没开始对他破口大骂之前，郑浩全便断开了异管会议的联络。 . 郑浩全关掉会议的通讯后，立刻拨打了张云生的电话： “世界的另一端又有要你跟莫洛特救急的内容，你们现在还在太岳峰上吗？” “是，有什么救急？”接听电话的云生问道。 “「阿肯梅尔」地下冒出来的东西，叫做「光暗螺旋」的异常个体，你知道吧？” “知道个大概，张千生他们已经回来复命，太岳峰这边正在跟五行大家的人讨论呢，那个，是叫做「光暗螺旋」吗？” “嗯，据说非常棘手，有人推荐了莫洛特去应对。” 云生看着身边的莫洛特（缩小版）跟符珞正在打打闹闹，压低了声线说道：“但，莫洛特她现在情况不是很好，身上魔力消耗了个干净，虽然人是醒了，但是一两天内是用不了什么力量，高强度的更不用说了。” “一两天内恢复？魔力的恢复一般来说不是一两个小时就够了吗？”郑浩全问道。 “一两小时恢复过来的那是普通的魔法师，不是异常个体。”云生解释道：“本来异常个体的魔力量极高，就很少遇上会把身上魔力用得干干净净的情况，也就很少人会注意她们的恢复问题，但是，为了救下我的族人，莫洛特太过勉强自己了，让她在太岳峰这个大灵地这里，休息一阵子为好。” “那就慢慢地好好地休息吧。”郑浩全接着问道：“可「光暗螺旋」那边怎么办？” “异管组织的手下管着好几百位异常个体呢，强者如云，总会有办法的吧？”云生倒是不太在意。 “那也是，你也不是需要抓紧凑够贡献分的时候了，只要有人去负责世界和平就好。”郑浩全放下了话题，另外问道：“听说，你们太岳峰上的饮食非常高档的样子？” “你还真是个彻彻底底的美食家呢，郑主任啊！”云生当然知道郑主任的所指。 “人生在世，算来算去不就那几样吗？请我上去搓一顿呗。”郑浩全笑道。 “你我要是都在太岳峰上的话，太平乙怎么办？”云生的意思是，若太平乙仓库两名唯一的知情者，若渊兽进攻太平乙，就没人去叫醒张芙生来保护这深海中的太平乙了。 “你提的这个问题确实深刻，但东西双方应该很快就要停战谈和，而太平乙这个地方在谈判过后，会变成东方人或者是西方人一方，尚且未知吧？” “确实是啊......”云生有些迟疑。 “如果太平乙还给东方人的话，这里的所有‘西方人’自然要交接退走，而你跟你的妹妹，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了，再也没人能够妨碍你了。”郑浩全笑着补充道：“当然，太平乙若归西方人的话，我在太平乙这里也是呆不久了。” “主任你......要走了吗？”云生不禁停顿了一下，内心有些惊讶。 “走啊，如此劳心劳力，剩下的人生当然要用去休息啊。” 四年以来，那个整天躺在沙发软趴趴，做什么似乎没兴趣表情，但是真正该出手的时候，从不让对手省心的男人，教会自己许多人生歪理的家伙，经常躲在办公室里开小灶的混账，嘴里从不老实的超级骗子，就要离开了。 “别开玩笑，你天天都在房间里休息的，不是吗？”云生很想掩饰自己低落。 仍然看穿了自己的郑浩全说道：“虽然我跟你不用翻译耳机之类的东西说话，但是我事实上也是西方人的一边啊。” 最后，郑浩全夹杂着笑声：“在最后，我劝告一句吧，不要一牵扯到你妹妹的事情，就冷静不下来，太平乙这里是镇守东方大地的大门，是绝对不能失守哪怕短短一秒钟的。” 两人的话语结束，却没有挂断，都在等着对方说点什么。 “说起来，郑主任，你是哪里的人啊？”云生提出了一直以来都在心里的问题。 “这个嘛，说不定去仔细翻翻历史书，会找到我的名字之类的？”浩全用着开玩笑一样的嬉闹语气说道。 “我会去翻的。” 云生态度认真地点头道。 . 同一时间，E国。 在时钟塔评议会通过谈和的决定，关于对东方谈判停战求和，议员们虽有各种不满，但也只能悻悻地离开。 结束会议时，会长叫住了魔法师协会的创始三家的家族代表议员。 最终，圆桌会议室里，只剩下四个人。 魔法师协会会长柯勒索尔-阿格里帕。 归心似箭的女性，埃维莉娜-阿肯梅尔。 拄着轮椅的老者，维克托-俄斯托勒蒂。 还有垂头丧气的中年人，马尔萨斯-迪尔倾。 “实际上，刚才拿过来的那份资料.....”会长拿出了刚才工作人员递给他的文件夹，拿出里面一份已经开封，而封面写着「极秘」的黄色文件：“里面还有其他情况，我希望创始三家各位内部知晓之后，做出判断。” 创始三家的三个人，坐了下来。 “异管方面，提交给我们了「阿肯梅尔」从异管方面拿走的异常个体身体部件，跟一些人的口供组织起来的一些事件真相，解释起来有点复杂，我刚才也是梳理了好一阵子。” “首先是「阿肯梅尔」族长从异管拿走的东西，除了「光暗螺旋」的残肢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异常个体的尸体碎片——” “还有？！” “来自「六臂魔屠」身上的心脏，当然了，借出的‘物品’的照片有点残忍，我这里口述就好，想看的话自己拿。” 当然没人敢对桌面上心脏照片出手，只是催促着会长继续往下说。 52.不死与螺旋 “我想各位可能没忘记的是，「六臂魔屠」原先的特殊能力，是极强自愈力带来的「不死性」，当时异管负责研究「六臂魔屠」机构，有过一个想法，就是把「六臂魔屠」一分为二，然后看她的自愈力会不会出现两个人出来。” “这样能够变成两个，那岂不是能玩无限分裂，一分二、二分四、无穷尽吗.......这个想法太夸张了吧？”想象出答案的老者，轮椅扶手上的双手不禁颤抖着。 “是有点难以想象。”索尔会长同意道：“这件事，异管方面当然不予批准，只同意机关去研究「六臂魔屠」自愈能力的来源跟原理，毕竟谁都不好说这个二分之一的实验，会不会因此消灭了数十年才出现一例的不死性异常个体，结果「阿肯梅尔」却出手，推动了这件事。” “实验结果呢？”比起「阿肯梅尔」的做法，三人更加想知道实验的结果。 “当然是没有成功，对「六臂魔屠」多次的实验，但无论如何都总会有其中的一半得到强自愈能力而还原，另一个变成单纯的半具尸体。” “但「阿肯梅尔」没有死心，后来又拿走了她一部分的心脏，但按照取得研究成果表明，「六臂魔屠」一小部分的身体器官，离开了本体之后，就会彻底失去自愈力，变得跟普通人的身体无异，但阿肯梅尔分明不是冲着这一点去的。” “那，是冲着什么去的？” 索尔会长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提问，另起一段： “有不少古籍资料表明，普通人跟「异常个体」诞下的后代，会遗传自异常个体作为母体一部分力量，当然，很大可能会降到普通人异能力的程度。” “竟然有人会跟那种怪物........”马尔萨斯抱着肩膀，心里毛骨悚然。 “这个在过去没有异管全球搜捕「异常个体」的时代，并不算太罕见，毕竟凡人没有魔力视，也很难察觉眼前的女性是否「异常个体」，跟着糊糊涂涂就生下了孩子。”会长继续解释道。 “那也是.....然后呢？” “基于刚才所说的这些，「阿肯梅尔」从异管召集了异管研究者进行秘密的研究，事后却强行给他们加上了禁言的诅咒操作。”会长放映了一段视频，上面是一个有一定年纪研究者正在异管的人员面前，供述的画面：“现在，主导实验的「阿肯梅尔」族长已死，研究者他们的禁言咒也就解除了，根据他们的口供，「阿肯梅尔」当时召集他们与凡人科学家一同研究的，是对异常个体进行的「体细胞克隆」。” “竟然是克隆人——？！”三人咋舌道：“这下连凡人科学伦理的禁忌都侵犯了啊。” . 身为「阿肯梅尔」一家的代表，埃维莉娜低头，终于不得不哀怨着，道出了实情： “实话实说吧，我们炼金术三大目标，万能药几乎做不出，贤者之石只有近似物，而人造人什么的，除了造出毫无智能的伪不死者就没别了。很明显，随着时代的发展，我们持有的炼金术已经走入了一条死路，而作为代表炼金术巅峰的我们「阿肯梅尔」一家，必须拿出足够强大的证明，以证明炼金术是一门强大的魔道，所以我们的族长，才会出此下策吧.......” “你们拿出了「达摩克利斯」还不够吗？”马尔萨斯有点责问的意思。 “「达摩克利斯」说白了，就是利用炼金术提纯材质的技术，无限提纯魔晶得出的超高能量体，附魔后拼接起来，这只是先进的人力，而不是什么先进的理论。”埃维莉娜叹气道。 . “先不问责「阿肯梅尔」的事情，总之，根据上面的这一切，异管高层推测他们做出的研究内容——”会长拿出了另一份报告，投射在屏幕上： “在过去，异常个体作为人类的性别都是女性，自然了，两两之间是不可能诞下后代的，但「体细胞克隆」技术则没有这个隔阂，使用这样一种恶魔般的手法，复活了本不该存在的异常个体，而且是两个异常个体结合的产物。” “就是说，拥有「光暗螺旋」跟「六臂魔屠」的两种能力进行合体？这也太......”马尔萨斯惊讶到了说不出话来。 “张云生议员也曾经说过，「六臂魔屠」拥有极强的自愈力，所以「奴隶咒印」对她无效，正因为她不会因为心脏绞杀而死，这也就解释了「光暗螺旋」没有被奴隶咒印所压制的理由了。” 索尔会长停顿了一下，像是投降了一样的苦笑：“现在我们，能指望的是，现在出现的「光暗螺旋」会因为两者能力结合后会有所削弱或抵消，要不然真的是无解命题了。” . 过于惊恐的事实，会议室内的四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说起来，那个张云生是怎么控制「六臂魔屠」在内的四个异常个体的？”马尔萨斯想起了“不使用奴隶咒印”却把「六臂魔屠」管理地妥妥当当的张云生：“说什么感情深，我可是不信的，肯定有什么必杀技吧？” “不是很清楚。”会长回忆着自己看过的张云生的履历内容：“根据登记的资料，他的专长是龙脉术，但那并不是什么战斗专长的魔道。” “龙脉术？是不是跟风水术很像的那种？”马尔萨斯求问到。 “可以说龙脉术就是东方风水术因为某种原因而传入西方的分支，龙脉术对于修缮、建造家族龙脉工房来说是一门必须的魔道学问。” “那，也有可能是太岳峰张家传给他的吧？！”马尔萨斯竟有些得意。 “事到如今，马尔萨斯议员你就不要纠结张云生是不是叛徒的问题了？我们一方面是要跟东方求和，一方面他是代表我们的同盟三十多位东方领主的一员，就算他真的是太岳峰张家出身，于法于理，你也只能饶过他了。”索尔会长解释道。 “哼。”马尔萨斯不满道。 53.停战谈判 “而且张云生也不是什么不精通战斗的人物，在实际记录上，他是以魔力量‘一’的能力，战胜了包括当时同届的‘杜勒斯-哈克-迪尔倾’在内所有学徒，夺得了魔法师学院毕业百人试的第一。” “我们分家的代表杜勒斯那种水平，竟然是他的手下败将？”马尔萨斯惊讶道。 “嗯，据说还是输得很干脆那种。”索尔会长点头道。 “干脆？是因为杜勒斯他准备不好而投降吗？”马尔萨斯不太相信自己的同族会惨败这一事实。 “输得干脆的意思是，在场人士表示，杜勒斯几十秒就打趴下了。” “张云生有这等实力，为什么......”马尔萨斯不解，这种拥有秒杀肯定是全身法器的杜勒斯的实力，却后来没人提及他的对人战实力，也没送到纪律部队谋取高职。 “你给忘了吗？当年就是你自己提的议案，把那一届的学院百人试强行给当做‘作弊’处置掉了，魔法师学院长气得好几年没跟协会打交道，害得当时还是会长下属的我，送了好几年的礼物跟道歉，才挽回那一次的信任危机。”索尔会长叹道：“既然是‘作弊’，自然不会有官方承认，没有官方承认，后面的事情自然不用我说的吧。” “我们家那个老头子要求的，这你可不能怪我。”马尔萨斯表示不是自己的责任。 索尔会长一听马尔萨斯提到的“那个老头子”，于是问道：“说起来，你们家族长，对于东西和平谈判一事，有什么高见吗？” “当然没有，我可是很听话的。”马尔萨斯脸色有点铁青，但还是拿出手机晃了晃。 “行吧。” 这场闹剧的主演（始作俑者）虽然是马尔萨斯本人，但导演，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大幕后——当前世界第一大异能者家族「迪尔倾」的族长。 . 同一时间，格兰特市，「阿肯梅尔」家族驻地城堡。 “为什么，没人陪丹普莱玩呢？” 女孩独自一人，一边行走一边自言自语道。 服用了大量成长激素，使得身体有个十几岁模样的少女，实际上心智甚至不如五六岁孩子。 她的名字是丹普莱，这是当年异管将她从父母身边“交易”得到之后，在集中设施内抚养时，为她取的名字。 身穿单薄白裙的她，在已经疏散完成的「阿肯梅尔」空旷的城堡内部，四处游荡，右手的黑剑寸步不离。 终于来到了一扇巨型木门前，那是束缚她外出的城堡，最后的大门。 “丹普莱知道，这是门，是从这里可以出去的——”少女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脸，对着自己的右手黑剑说道：“在外面，一定会找到陪我玩的人的，是吧？妈妈？” 然后，丹普莱的黑剑伸长，然后挥出。 巨型的木门中央，化作碎数十块木片，崩塌下来。 外面是惊悚万分的阿肯梅尔族人们，惨叫道： “为什么五十人份的「护盾」保护的大门，会被击穿啊！” “不可能，打穿护盾的话，我们也会受到超额伤害，但没有人受伤？！” 少女的黑剑虽然能刺穿一切，但本质上只是头发丝粗度的刺穿，其他部位不会受攻，自然不像超额重击打穿护壁会反伤施术者。 少女正要向阿肯梅尔族人们的方向行走出来，结果脑袋撞在了坚硬的护盾上，摔倒在地上，摸着额头，一副哭泣的样子： “好痛——！爸爸，救我！” “哈哈哈——！”数十名族人看着无力的少女，以为自保成功放松了下来，便大声嘲笑着。 如此呼喊着爸爸的少女，左手向前探出，仅仅对那护壁一碰，金光一震，就是强硬的护盾术式立即崩解。 发现如此异状的族人的惊讶表情，还没化作行动的时候—— “你们，都是坏人——！妈妈！” 哭喊着的少女，右手手心一道黑光射出，形成了一柄数十米的“黑色光剑”，横向一扫，将数十名来不及逃走的阿肯梅尔族人齐刷刷地，拦腰切断。 荒芜的地面，被尸体流出的赤血染遍。 “你们不跟我玩，都是坏人——！”少女哭声虽然止住了，紧握双拳，表情愤恨，消失的黑剑，化作身后溅射着的黑色魔力光，仿佛斗篷一般。 第二次「光影螺旋」灾厄，以此这些死者为开端，揭开了进入全面杀戮的序幕。 . 由于西方方面“伸出了橄榄枝”，东西方的和平谈判，很快就在时钟塔的大会议厅内举行了。 在太岳峰张家的瞬移下，几乎眨眼间，东方这边的参会者立即到齐。 西方阵营这边是代表魔法师的十二名议员，而东方阵营依旧五行大家的五个代表，旁观讨论的是东西阵营的部分家主。 “........东西双方都认识到，在深海「渊兽」活跃的如今，东西引发阵营大战，是对世界对各自阵营对所有人类，毫无益处的暴行，故此谈判。”索尔会长作为主持人，用保全东西双方尊严的句式（主要是西方尊严）总结了会议举行的有缘。 “关于这场由西方发起的大战，我们有两个要求、”王澜起身，提出了东方人的要求。 “王澜女士请说。” “第一，阿肯梅尔承认盗窃‘红港市周家’血统的罪行，并接受相应罪行的惩罚，交出受害者‘周天铳’即假名为‘甘南-多蒙-阿肯梅尔’的人物。第二，交出太平洋乙号深海仓库的归属权。” 听到王澜代表东方人的表态，西方那边突然间安静了下来，有几个议员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交出太平乙”应该是对方的估算在内，不至于惊讶，看来是前者招致的。 “请不要污蔑我们阿肯梅尔家族！身为鼎鼎大名的炼金术家族，我们不需要也没有盗窃你们所谓的周家的血统。”埃维莉娜-阿肯梅尔大声申辩道。 “我可是在你们地下第五层见到了那名被你们囚禁的‘周天铳’的青年，而且在此之前，DNA的检验已经表明了事实所在，以上种种事实，不容你们再有任何狡辩。”参与行动的诸葛立轩起身，大声地仗义执言道。 “你胡说！你这是污蔑！” 埃维莉娜大闹地坚持着，有种嗓门大就有道理的意味。 54.二次强袭 除了起身发言的诸葛立轩，讨论中的东方阵营其他四人，手里的手机正在互传短信，无声地讨论着现状。 《为什么证据确凿的现在，西方人还不肯承认这一点？》 《事关创始三家的尊严吧，他们魔法师内部网络上除了一些小道消息，没有阿肯梅尔如今状况的任何情况，摆明了还想保住「阿肯梅尔」。》 《神通术迪尔倾一家的电子情报操作么？》 《说白了，就是他们还不肯断尾求生，还想留住「阿肯梅尔」。》 《「达摩克利斯」虽然没办法打下太岳峰，但是除此之外的地方，还是信心满满的，留住「阿肯梅尔」的所谓大族荣誉，让他们的族人得以继续制造超级武器，还是有价值的。》 . “让我们去一次你们地下五层检查一次，就知道了。”诸葛立轩一脸自信。 “咳咳咳，现在的阿肯梅尔驻地遇到一些状况，是严禁出入的状态......”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好吗，不就是藏匿在下面的「仙灵附体」外逃的事件吗？”诸葛立轩让步：“我们也不会蠢到跟「仙灵附体」硬碰硬，我们只要带走‘周天铳’，剩下的，你们想把「阿肯梅尔」从严处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随各位的意。” 听取会议的各家代表，听到“藏匿异常个体逃逸”的说法，议论纷纷。 “你们东方人整天就只懂得痴心妄想！胡诌！瞎说！”埃维莉娜-阿肯梅尔大骂。 “败军之将不足言勇。”诸葛立轩不是朝着西方人，而是向着在会听众们说道：“魔法师的代表们，你们真的对如此证据确凿的‘血统偷窃’行为放之任之，那就谈不上你们立意是‘代表公平与公正’的组织了。” “盗窃血统是我们必须取缔的万恶之源，当然，我们也不会容许有人以此污蔑我们的成员。”马尔萨斯-迪尔倾发表了一句看似公正的意见。 “不见棺材不掉泪吗？非要见到我们把周天铳从你们的家里救出来的时候，才死心吗？！”年迈的钟重宗拍桌，起身怒道。 “你们是不可能找到！而且我要强调，你们未经允许，第二次闯入我们阿肯梅尔的地盘，我们是不会饶恕你们的！”埃维莉娜-阿肯梅尔回敬道。 《让他们行动吧。》族长张英蓬发信道。 《已发出指示。》族长许骏驰也同意。 几乎在同一时刻，东西双方都发出了对自己手下的命令。 「阿肯梅尔」这边发出了：《前往城堡内部阻止东方人的入侵。》 而「太岳峰张家」这边发出的是：《行动队立即进入城堡，抢救周天铳。》 . 这次的行动队挑选的人员依旧是五个人，但由于面对的是一个几乎空旷无人的阿肯梅尔城堡，不需要之前带有隐蔽行动性质的那种小队。 比如驭鬼术、离道术以及星阵术的三家，都相对属于不能够硬碰硬的阵容，所以只由风水术张家，以及气功术许家各出两名，组成的“强攻小队”。 当然，这行动小组五人之中，有一名额外的成员。 现苍南市领主的周佳安。 . 此刻，在格兰特市郊外，距离阿肯梅尔驻地数公里的地方，召集的五人小队集中再次。 “你就是周佳安？好小只啊！” 一名体格极为壮硕的女性，拍着周佳安的肩膀说道。 “你是哪位？”佳安看着这个身高至少一米八的肌肉女问道。 “将会你认识那位张云生妻子的女人，张翠生，哈哈哈哈——”张翠生举着大拇指，表情极为爽朗地笑道。 “好像这个句式我经常听的某人说过的样子。”周佳安满脸黑线，苦笑道：“张云生，他还，真是受欢迎呐。” “没办法啊，张家到了这个岁数还没定下终身之约的，就我在内的几个女生，还有他了。” “云生家里怎么会这样？” “偶尔就会有这种情况，偶尔就缺女人或者缺男人，当然一般可以用老夫少妻或者老妻少妇解决这个难题啦。”肌肉女翠生耸肩，无奈道：“可惜除了云生之外的男孩子，现在还是都是毛都没齐的小屁孩，要是跟我生活在一起会非常奇怪，所以我的选项只能一个啊。” “如果你能纤细一点，大概就不奇怪了。”佳安吐槽道。 “哈哈哈，我的兴趣，就是锻炼身体啦啦啦啦——”说着，张翠生摆出各种动作，秀出了沟壑明显的足足六块的腹肌以及肱二头肌。 “说起来，其他的成员是谁.....”周佳安想到等下拯救自己族人的行动，还是要认识一下同行者。 “张家跟我同辈另一名用剑的，张化生。”翠生介绍道。 唇上留有两撇小胡子，带着自信笑容但实际上有点搞笑的男青年，拨了一下刘海，自以为有点耍帅的样子，向佳安打了声招呼：“嗨——！” “哦.....” “许家的那位小不点，叫许骄乐，说起来你是用啥的——？” 一个有点稚气的孩子，握拳，然后手臂上肌肉，就突然膨胀了一圈，挥出一下的轰击炸在树干上，留下了一个拳印，然后淡淡地自我介绍道： “我用的是用气功强化躯体的斗法。” “至于剩下的这位，负责带路，上一次突袭阿肯梅尔城堡成功的许娇兰。”最后翠生介绍的，是一个正躲在角落刷着手机的女孩。 “为什么我还要来第二次啊！我都整个人埋到被窝里了，还被拖出来！”许娇兰大声抱怨道。 “没办法啊，诸葛立轩要参加谈判，张千生那破烂玩意用完了力量，剩下两位都不是强攻型的选手。”翠生有点居高临下拍拍娇兰的肩膀：“你放心吧，我会冲在最前面，成为你们最强的盾牌，你嘛，就是来当导游的。” “你们张家人说话，是不是都是很臭屁的？”许娇兰有点不满，结合她所见所闻，总结道。 “我承认张千生那家伙很嘴贱，但我是有真材实料的！大家都一样空手的话，我一掌就能捏爆那个张千生。”翠生自夸道。 “这个肌肉女跟一个驭剑术的异术者比空手，真是有才啊.......”娇兰不禁吐槽道。 55.狂袭城堡 五个人说话正热闹的时候，娇兰接到了短信命令：“命令来了，我们出动了。” 翠生把行动力五人里面最差的周佳安，抬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周大小姐，坐在我肩膀上，稳当了就说声，你也放心，我会抓稳你的。” “你不会妨碍你吗？”佳安有点担心。 “不如说，如果你不给我重负的话，那几个就要拖我的大后腿了。”翠生“哈哈”地如此一说，另外三个虽然没有开口，但是眼神中都流露出了较量高低的厉色。 “看来，都是些非常不错的伙伴呢！”翠生露出了牙齿的爽快笑意：“开跑了，各位——！” “嚓”地一声，张翠生一脚踏出。 超级肌肉女翠生每起一步都是跃起，每踏一步都是炮弹般的加速，像是低空进行滑翔的平直飞驰，而且奔跑时也在正前打开了一个小型护盾，把挡住前行的气流排开，让坐在肩膀上的佳安，没有被奔跑时的迎面疾风波及，甚至护盾，成为翠生低空“飞行”的升力，对冲了肩上佳安所施加重力。 而其他三人也不甘示弱，也跑出了自己的最快时速，紧紧地跟着身后。 四个人以汽车均速的数倍，快速向目的地行进着。 . 突然，行进的前方出现了拿着长枪等武器的几个人，也快速冲出，明摆着就是要拦住他们五人的前进。 “各位，跟到我身后，要强行突破啦啦啦啦——！”翠生招呼到，其他三位没有停下疾行的脚步，顺从地跟到了火车头一般的张翠生身后，宛如一列火车， “想活命就别拦路！”张翠生向着前方的拦路人咆哮道，但对方没有让开，似乎想用武器拦住他们的脚步。 结果。 由于翠生的身前打开了一个小型护盾，想要拦路的对手，被毫不留情地被护盾一击撞飞，甚至护盾上还留下斑斑的血迹，将张翠生使出的不可视护盾的形状，描边了出来。 身后的人一看： “居然是锥形的护盾？”许娇兰惊讶道。 “把护盾术用成攻击性术式，也独此一家了。”张化生说道。 “佩服的话就别说了，再加个速如何啊各位？我不介意各位在我后面挡挡风啊！”张翠生得意洋洋道。 “还加速？！”翠生身后光是跟上脚步已经全力的诸位，纷纷惨叫道。 “难道天资聪敏的各位，还能比不上我这个天生就超低灵力的人吗？别开玩笑了。”翠生用了激将法。 “你加吧加吧，你敢慢一点，我就上前把你屁股给踢爆了！”许娇兰回敬道。 “好勒！”翠生爽快道。 这一列由四人加一个乘客的组成人肉列车，更加疯狂地疾驰，没多久就冲入了城堡。 . 作为故地重游的许娇兰，进入城堡的范围后便提醒跑在前面的翠生道：“城堡的中央，是上一次来的时候，张千生用斩流剑打开，往直达三层的大洞！” “好，那破玩意也有让我们省事的时候啊——！”翠生笑道。 “不好！被堵上了！”但娇兰看到前方原本是大洞的地方，出现的崭新水泥面。 “堵上就砸开吧！你们先减速退开。”翠生吩咐道。 “我怎么办？！”坐在肩膀上的佳安惊悚道。 “放心吧，我的大小姐！” “人肉火车头”来到封住的洞口之前，便双手一抬，将周佳安高高地抛起，然后自己用刚刚狂奔的加速度以及身前的锥形护盾，沉重的一击，打穿了被封住的洞口。 然后，佳安落下的时候，被落到了地下二层的翠生稳稳当当地接住了。 “居然能够打穿地面？”被两手公主抱着的佳安有点惊魂未定。 “对方也是处于麻烦的状态，不可能有时间搞个钢筋支撑这里的，纯粹用水泥糊上的东西，说不定随便一砸就烂掉了——”抱着佳安的翠生，接着又是往地面重重地一蹬：“比如，这样！” 这一蹬，“隆”地一声，二层三层之间的水泥地面，又一次塌陷。 张翠生虽然看似粗狂，但实际上是一个非常细心的“女孩子”，虽然“女孩子”这个名词，从外表看起来没有什么信服力。 “再走两层，我们就到目的地了。” 说话间，其他三个人也更了上来，在娇兰的指路下，在迷宫似的地下，加快脚步前进。 . 众人来到了第四层，追上了前面正在行走的三个人，从装束上看很明显是「阿肯梅尔」一族。 他们都知道，在「阿肯梅尔」面临危机的情况下，仍然留在地下的，只有“毁尸灭迹”一途了。 “前面的人，站住！”翠生马上大嗓门地喊道。 结果对方反而跑了起来。 “能跑得过我吗——！” 翠生的步伐突然发力，像炮弹一样轰出，把前面逃跑的几个人，用手抓住脑袋，一下狠狠地砸到墙上。 赶来的众人，看着三个人的脑袋齐齐开花，不省人事。 翠生一边擦掉溅在自己手上的血花，说道： “我还是留了点力的，要不然死都有份，这些人等他们自己去救，我们往下走吧。” . 众人顺利地来到了第五层的牢狱，找到了被拘禁在这里的周天铳。 “你们是谁？外面乱哄哄的，是发生了什么事？”被蒙在鼓里的周天铳，仍然固执地认为固执是“甘南-多蒙-阿肯梅尔”，阿肯梅尔家族的一员。 突然周天铳见到了后面的周佳安，他更加地狂躁了起来：“你是上次那个潜入太平甲的间谍，你来干什么！” “我感觉你们的误会，要解释起来会很麻烦的样子，可惜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张翠生说着，就伸出手去，抓住天铳的额头，往墙面一砸，天铳立马晕了过去。 “喂！你怎么能这样，他可是——”佳安等人惊讶道。 “我砸过的脑袋，没有上千也有五百，保证没有任何后遗症。”翠生一脸轻松。 “.......”众人无语。 “放心吧，这个张翠生为了能成为被家族外派出来的「精英」掌握的独门绝技，就是砸人脑袋。”同族的张化生捂着肚子大笑道。 56.遭遇灾厄 “你不说这个，会死吗？”翠生怒道，化生连忙躲到佳安的身后，并对佳安小声解释道： “放心吧，你的族人不会有事的，身为张家精英的一员，翠生她是专攻人体弱点的近战搏斗专家，分寸把握得很好，他晕过去也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 “废话还挺多？这个家伙你来负责背回去。”翠生分配工作，把倒下的天铳推给了化生。 “我勒个擦，我就是来当背人的苦力吗？”化生扶住晕过去的天铳，不满道。 “娇兰是个女孩子，骄乐个子小，而且他们两人都是靠拳头打架的，要是背个人就不方便了，只有你会凌空御剑，背个人也能控制飞剑，好好地站后排放暗剑吧！”翠生笑着，解释了分配任务的原因。 “算你狠！” 化生只能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背上了晕过去的周天铳。 . 接着，众人终于回到了地面。 果然不出所料，在出口处，他们六个人被一大群拿着各式兵器的阿肯梅尔族人给包围住了。 “谁挡谁死！” 全身肌肉，架势骇人的张翠生站上前，面露凶煞地喊话道。 阿肯梅尔的族人们确实绝大多数都不是武斗派，他们看着五个全副武装的武斗人士，各个都胆颤心惊，不敢上前也不敢发声。 但，为了家族的命运，他们也不肯让出半步。 “各位勇气可嘉，但我们也有不能让步的事情！”翠生大喊道：“化生，拔剑开路！” 背着天铳的化生，把腰间那把绑着绷带的巨剑抽出，向人群的方向抛了过去。 “分！”张化生命道。 那柄落到地面上的巨剑，瞬间炸成十余枚寒光凛凛的锋利碎片，向四周弹射而出。 包围他们的人们，纷纷条件反射地躲开。 刀刃碎片四处御空飞行，时而盘旋时而横飞，硬生生从包围人群从挖出了一条通路。 “走起！”二话不说就背起佳安的翠生喊道，并冲到了最前面。 娇兰跟骄乐，两人紧接着跟上。 背着周天铳的化生一边跟上队伍，看到被危险的刀片压制的人群隔着有段距离之后，便命道：“收！”十余块剑身碎片慢慢地重新组成一柄完整的长剑，回到了他的手里。 . 突然间。 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段连续的枪响，从人群里面响起。 一缕白烟，从一个阿肯梅尔族人手中的手枪枪口散出。 负责为撤离队伍殿后的许骄乐脚步慢了下来，脸上铁青着脸色。 “骄乐，你中枪了吗！”同族的许娇兰也慢下脚步忙问道。 “不要紧.......”矮小的骄乐的背后中弹染红，仍然坚持跑步，但是脚步已经有些瞒珊：“虽然我用气功死扛子弹，还是有些勉强。” “你继续用气功压住伤口，不要让血出来！”许娇兰吩咐着，也把重伤的骄乐背了起来。 任务完成从城堡撤离的队伍，现在变成了每个人的身上，都背着一个人的状况。 . 六个人逃出阿肯梅尔的城堡，有一段距离之后。 “没人跟上来了。”跑在最后，背着伤者骄乐的娇兰，明确了身后确实没有追兵。 “大概是知道实力悬殊，追也追不上。”张翠生答道。 “喂喂喂，你们看那........”骑在肩膀上的佳安拍怕翠生的手臂，然后指着一个地方，表情无比惊诧地说道。 众人顺着佳安的指头，看到一个在他们距离他们至少有五十米的地方，一个身后正在溅射着黑光的白裙少女，正在行走。 他们所有人瞬间就明白了，阿肯梅尔族人没有追上来的理由——因为他们的前方，就是险地。 最不巧的是，那个少女的脑袋已经转向了众人的方向过来，脸上露出了冰冷的杀意，背后的那团黑气也化作了右手上的黑色刀刃。 但是，少女并没有马上对他们六人出手，只是带着盈盈的笑脸，慢慢地走了过来。 . 面对险境，注视着正在走来的「光阴螺旋」的娇兰问道： “如果现在转身就逃，会不会被她的几十米大长刀劈中啊？” “我们不会飞，横扫过来是肯定中的。”翠生一边警戒着正在慢步过来的「光影螺旋」，一边说道：“而且我们有伤员的状态，要是逃快一点的话，就算会气功，骄乐的身体可能受不了。” “现在怎么办？！”娇兰急了。 “在想。” 张翠生来之前看过这里的资料，危险的仙灵附体「光暗螺旋」的攻击射程至少有三十多米，而且速度极快，即便再强的护盾都无法防御其攻击，要逃，可没那么简单。 “翠生姐，你放我下来，这个时候应该我动手了。”翠生肩膀上的佳安，拍拍抓住自己大腿的手臂说道。 “什么？”翠生问道。 “要在安全距离上进行攻击，来吸引「光暗螺旋」的注意力，只有我的附魔玉石能够做到吧？这也是一开始布置的计划吧，我会一边攻击一边撤退的。”佳安掐着一块红色玉石说道。 他们一开始布置“不幸遇到「光阴螺旋」时”的逃跑计划就是，让佳安在尽可能远的射程射击目标，吸引对方的注意力，然后其他人趁机撤退。 “就你那种体能，能做得了什么？” 但是，一路走来，细心的翠生已经察觉到了，佳安就是一个五体不勤的魔法宅女，虽然「光暗螺旋」本体也是个孩子，跑是肯定跑不赢佳安，但现在的情况，已经在对方的攻击射程里面了，意外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对面也只是个孩子，好不了多少啊？”佳安强调道，希望翠生放自己从她的肩膀上下来。 “让我继续当你的双脚吧。”翠生建议道。 “嗯？” “怎么，一双不会疲劳，速度又快的脚，嫌弃吗？”翠生露出了耍帅一样的笑容。 “可是，说不定我们两个会一起送命......”佳安迟疑道。 “不会死的，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把你可能只有百分之一的风险，彻底降低到零的。”翠生表情毅然地说着，吩咐其他两组人做好准备：“我们这边一吸引到「光影螺旋」的注意力，你们两组就往反方向跑路吧。” “明白。” 其他两人点头。 57.猫捉老鼠 坐在翠生肩膀上，佳安掏出带来的红色爆裂玉石，瞄准了正在靠近的「光暗螺旋」，而翠生就马上开跑。” 一道直线的红光，从佳安的指尖绽放开去。 轰！ 在玉石产生爆炸的同时，背着伤者的娇兰跟化生，立马往反方向跑动了起来。 但，爆炸的伤害没有传达到对方的身上，附魔玉石的爆炎就像被抹掉一样，消失掉了，剩下还未散尽的，爆炸产生的烟尘雾气。 紧接着，一道黑光，从烟气中刺出，然后向佳安这边狠狠地甩了过来。 而翠生也反应及时，连同佳安一起猛然扑倒在地面上，就在毫厘之间躲过了横扫过来的黑光，然后趁着对手还在烟气遮挡视线的瞬间，像抓住小猫一样，一手就抓起佳安的脖子，马上就跑了起来。 “战斗这东西本来就是意外太多，随机应变吧。”一边跑起，然后就是开始狂奔。 然而—— 少女也突然跑动了起来，而且—— 对方的跑速，也不亚于久经锻炼的翠生自己，而且，两者之间的安全距离，在不断缩小。 “这真的是小孩子的跑速吗！” “三十米的大刀加上那种鬼一样的跑速，我们能逃得了吗！”骑在肩膀上的佳安，脸上满是担忧。 她们两人并不知道，由于「光暗螺旋（的后代）」拥有源于「六臂魔屠」的能力，使得「光暗螺旋」体能就像莫洛特一样，没有肉体疲劳的桎梏，因此强于绝大部分的人——这当然，包括肩上骑着佳安的翠生。 . “猫捉老鼠”的游戏，一路进行。 坐在肩膀上的周佳安，扭头看着身后那个恐怖的孩子正锲而不舍地追赶着，还有那逐渐减少的距离，越发清晰的那个孩子脸上欢快笑容，只会让周佳安感到越发沉重的不安。 “如果你一个人跑的话，应该能顺利逃跑的吧？” “论跑步，我从来不会输给谁的——！”张翠生知道了佳安的退意，翠生抓住佳安大腿的双手，用上了更大的力道。 “......我不能什么都不做。”佳安掏出了口袋里几枚的玉石，用自己的力量激活之后，往身后用力一撒。 骤然，怒涛般剧烈的爆炸光声，在两人的身后密集地炸开。 然而。 在对方挡在身前的左手噬魔的能力下，爆炸并没有顺利阻拦住对方的脚步，但是，两者的距离终于成功地拉长一段。 「光暗螺旋」的脸上被地面炸开的泥土被抹得脏兮兮，但是笑容更加灿烂，乐得喊道：“哈哈哈哈——！游戏真开心！” “这要命的游戏，我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坐在狂奔着的翠生肩上，正在撒着玉石的佳安嘴里满是抱怨。 . 分开逃跑的两组人，终于逃出了荒芜无一物的空旷地形，来到了一处密林。 终于逃出生天的两人，确认安全之后，张化生便放下背上的周天铳，急不可待地说道：“骄兰小姐，你看好他们两个，我去去就回。” “你要小心。”骄兰叹道。 “当然，我就是为了让我们所有的人一起好好地回家而去的，当然包括我自己。”接着，背着大剑的张家后辈，就马不停蹄地跑了出去。 而周天铳在刚才的疯狂赶路时，在张化生的背上震醒了。 周天铳看着离去那位与自己一样黄肤黑发的东方年轻人，从有记忆以来，没有多少次见到跟他一样的同龄人，于是好奇地向问道： “一个个地排着队为同伴去冒险，你们东方的人都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都那样了，只是张家的人都差不多那个性格，虽然一大家子的人整天都躲在山上，难得下一次山吧，一有机会就耍嘴贱，嘴巴不饶人但都是十足的热心肠，容不下自己的家人跟伙伴冒险，有没有危险都要自己踩一脚进去。” 一边给骄乐运功疗伤的骄兰，一边苦笑着解答了他的问题。 最后，骄兰这边见背后受伤的许骄乐已经止住血流，脱离危险，趴在地上安然地睡着了，一时间安心下来，便转向醒着的周天铳：。 “现在我有大把时间，给你解释把你从那个牢房里救出来的来龙去脉，虽然，有可能是你不太能接受的东西，要听吗？” “当然。”周天铳点点头。 . 正当两人跟「光暗螺旋」在荒芜的野外大地上，竭力玩着“猫捉老鼠”的时候，而周佳安正在掏着口袋里的玉石库存，给身后那个危险的“熊孩子”施加障碍的时候。 一段心电感应语音从翠生的脑内传来：（我们是魔法师协会属下，异常个体管理组织的成员，请问，是你们是哪里的人？） （我是太岳峰张家的人，还有我肩膀上坐着的，是苍南市周家的人。）有过相当战斗经验的翠生，对于此时的「心语传音」并没有感到惊讶，直接在心里回应道。 （是东方人啊......我们不知道你们为何会在这里，当然也不想知道，虽然现在东西双方的立场有些麻烦，但是你们能配合一下我们的行动吗？） 那边发起心电对话的人，并不知道东西正在谈判的事情。 （请说。）翠生心里问道。 （那好，请你们现在朝着东北方向移动，我们异管派出的第一队‘战斗组合’在五分钟后会在那里附近降落，到时候你们顺势脱离即可。） （当然没问题。）翠生说着，侧身朝向了东北方向，继续奔行。 （感谢你们的配合。） （不，我这边谢你们才对。）双方的心电感应短暂对话，就这样结束了。 “佳安，西方人用心电通知我们来救兵了，只要再坚持多一会儿。”翠生告诉佳安。 “真是太好了，我袋子里的玉石就剩下最后几次了，再往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佳安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 “猫捉老鼠”的追逐游戏，再继续五分钟之后。 终于，一架硕大的军用运输机，从翠生等人的头顶低空呼啸而过。 “飞机，好大的飞机！”「光暗螺旋」不禁停下脚步，抬头注目着头顶正在掠过的超大型飞机，兴高采烈地大喊道。 58.超神技艺 正在飞行中的运输机的后机舱门打开。 两个人影从上面直接跳了下来。 这对异管派出的“异常个体”加“行为责任人”的一男一女组合，稳稳当当地落下，拦在了「光暗螺旋」的跟前。 “是你们来陪我玩吗？”还是孩子的「光暗螺旋」，看到两名从天而降的人物，脸上表情异常兴奋，甚至收起了手上的黑剑。 穿着紫色魔法师长袍的中年男魔法师，指着「光暗螺旋」厉声道： “我们是来消灭你的。「雷纹遁走」，动手！” 话音刚落，在他身边带着黑色防护面罩，代号为「雷纹遁走」的白袍女性，刹那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空气中。 一眨眼的时间里，那个戴着防护面罩女性的流光身影，就出现在了「光阴螺旋」弥漫黑光的身后。 她的双掌压住「光暗螺旋」的后脑，顿时雷光大作，疯狂溢出的电流光，耀眼夺目。 被恐怖的电流游走，遍及全身。 霎时间，那个孩子就被恐怖的雷光，炸得皮焦肉裂。 空气中游荡着烧焦肉类的焦臭味。 而「光暗螺旋」的少女，身后那团的雾状的黑光终于消失。 . 身着白袍的女性摘下防护面罩，把化作了焦炭的尸体松手放了下来，脸上十分轻松： “搞定了。” “确定死了吗？”男魔法师一边走进，一边问道。 “肯定死了，被我那十万伏特级别的电流打过之后，不可能还活着的家伙吧？”白袍女性显得很有自信。 然而，摔在地上的少女，她背上的黑光再次喷溅而出，尽管有些断断续续。 “怎么回事？！” 白袍女性甚至还没来得及使用自己的电光瞬步离开，然后从黑炭“尸体”身上，一道黑剑悍然刺出，在两米的距离上，命中了女性的脖颈，毫无悬念地夺走了刚刚伤害自己的性命。 “好痛！好痛！”化作炭块的少女痛苦地哭嚎着，从地下一点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而少女身上被电流烧蚀而碳化的皮肤，正在一块块地掉落下来，露出了里面完好如初的皮肤。 男魔法师十分恐慌，立即扭头就逃。 . 并没有逃远两人看完了这眨眼间结束的一幕，佳安惊讶道： “这家伙，怎么会有跟莫洛特一个样的超级恢复能力啊？！” “莫洛特.....哦，你说的是那个有六只手的暴力女啊，说起来，我上回在太岳峰平台上被她偷袭成功的一箭之仇还没报呢！”翠生说着，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你跟这个急着跑过来送死的魔法师，先走一步吧。” “你要做什么！” “我当然要在这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屁股上狠狠甩几巴掌咯？”翠生咧开嘴笑道：“我可是个一有机会就会全力到底的女人！” “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周佳安甚至没来得及阻止翠生，翠生已经先出一个身位，疾步冲出。 . 被十万伏雷电的重创过「光影螺旋」摇摇晃晃地，终于站稳了身子。 她一度迷茫的视线，渐渐地恢复正常。 这时候她才发现，刚才自己一路追逐过来的那个肌肉怪人，正在迎头向自己的方向冲过来，她连忙伸出右手的黑剑挥出。 此时，两人的距离，只有十几米左右。 “这点小距离，就不够你用什么光剑的！” 快步前进的张翠生，从与仓促之间挥出的黑剑的安全间隙之中，擦肩而过，终于夺得了能够施展近身攻击的距离。 翠生蛮横的左手刺出，揪住「光暗螺旋」出现黑剑的右手手腕，狠狠一掐。 “咔哒——” “啊啊呜呜——！” 孩子的右手腕关节脱臼的声音，接着就是孩子的痛苦嚎哭，她手心上的黑剑立即消失。 “你虽然有治愈力，但是身上没有莫洛特小姐的‘无痛觉’，那真是谢谢了啊！”翠生面目残忍地笑道。 这个活在实验室里面的孩子，自然不会得到莫洛特从名为实验的地狱修罗场活下来的“无痛觉”，痛哭着的「光暗螺旋」，抬起她那拥有吞噬力量能力的左手，也跟着甩向张翠生。 “想得美——！” 翠生一个呵斥，接着又是一声惨痛的“咔哒”，被翠生右手扯住的孩子左臂也依次脱臼。 “孩子的关节太弱了，才一只手就能掰断。” 最后，翠生用自己脑袋，对着孩子的额头上，狠狠一砸。 身为一方灾厄的「光暗螺旋」，就此晕了过去。 . 这时，翠生的脑海里又传来了心电感应，对方心电说话口吻里满是惊讶与赞叹： （你也太厉害了，你就一人，竟然比我们异管大西甲仓库的头牌「雷纹遁走」还要强大，才短短的一瞬间就战胜了灾厄化的「异常个体」！） （主要是因为前面的打击让对方状态不佳，而且她发现我的时候跟我的距离足够近，那个时候我近身袭击的话，小孩子的反应就跟不上我的速度了，只是被我利用弱点罢了。）翠生实话实说。 （无论如何，你的实力也是不容置疑的强大，甚至可以说，令人无法理解的神乎其技。）心电对话那边的语气，仍然满是钦佩。 （接下来，就交给你们处置了，我还要自己的事情。） （请你稍等，我们的上司让我转达，他想要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异常个体管理组织。） （这个时候东西方还是‘战争状态’不是吗？）翠生不解道。 （现在不是了，在刚刚过去的几分钟里，东西双方代表，已经在时钟塔会议大厅内，公开宣布了‘东西停战’，并重新认定「东西统合纪元」时代的一切契约以及协定，这其中，当然包括东西双方人才的交流协定。） （竟然，这么快？！）翠生有些惊讶，东西双方的停战谈判，到这个时候仅仅过去了三个小时。 （是的。） （那要让你们失望了，太岳峰是不允许我们在外面长期逗留的。） 翠生当然没有想要加入西方组织的任何念头，搬出了最大的理由——太岳峰张家为了保住血脉的纯净以及龙脉的约定，不容许张家族人离开太岳峰顶上这块世外桃源。 59.突然停战 （真的不争取一下吗？你那高超的魔道技术对于我们来说非常地......）对方全然没有放弃的意思。 （不，我这个只是体力的锻炼，对人体结构的知识，以及异术者很常用的，利用异能强化自身体格，弱化对手的普通战法罢了，并不是什么高超的技术。） （不可能只有这样吧，应该至少有一部分是张家的秘法之类的？）对方却完全不相信。 看似张翠生独力解决灾厄的“神乎其技”背后，是他人无法想象的努力锻炼与学习，被族人认可成为「精英」是一方面，现在就连外人（魔法师）都认可她的实力，并认为是源于不思议的东方魔道，这让张翠生感到了欣然。 （大概坚持，是我唯一的秘籍吧。）翠生如此回道。 . E国时钟塔。 东西双方的停战谈判，就在突然间，得出了结果。 由于东方人成功地救出了“周天铳”，让「阿肯梅尔」一族以及包庇「阿肯梅尔」的魔法师协会，受到了极为沉重的打击。 至此，大势已去。 先一步得到“周天铳已被救出”的西方人，甚至在东方的代表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出自己要求之前，西方人就做出了“壮士断臂”的果断决定，强令「阿肯梅尔」接受东方人的审查，交出他们在二十年前在红港市豪夺周家得来的一切，并对周家人作出赔偿。 同时，将“太平洋乙号仓库”毫无保留地，交还到东方人手上。 这一切的结论，只不过谈判会议其中的十几分钟内以猝不及防的速度发生，甚至为了防止东方人可能做出“得寸进尺”的行为，甚至迫切地要求五行大家的代表们，当场签下停战谈判的协议。 由于对方提出的筹码，甚至比五行大家的代表过来谈判的最大期望还要高上不少，虽然内心带着困惑，但最后还是签下了协议。 至此宣告，世界重回「东西统合纪元」。 . 但实际上，西方人遇到的危机是—— 在西方魔法师协会的规章之中，第一条便是： “即便是领地争夺战的胜方，也不得强迫败者臣服自己，尤其更加不能抢夺对方作为一个魔法师家族最为核心的，数代人乃至数十代人魔道技术沉淀。” 毫无疑问的，无论是西方魔法师还是东方异术者，抢夺对方道法（魔道）这种事，都是相当程度的重罪。 而现实中，为了一部分魔法师家族的术式之中，都会藏入“只有本族人才可使用”或者“非我族者修行必死”的咒文，使得外人即便窃得相关道法内容分析修炼，也毫无作用。 因此，想要“窃取魔道”，就需要先“盗窃血统”，而“窃取血统”的做法，就是把对方的血脉，融入胜利者一族的主族血脉之中——失败者一族的男性会被迫入赘，而女性的下场就是不止用“凄惨”一词能够形容得了。 遭遇这样的惨状，是任何魔法师家族即便灭族，都不愿接受的。 而魔法师协会的建立，就是利用“保护魔法师”这一最大宗旨，让那些不知什么时候会成为“败者”小魔法师家族臣服的。 若声称对窃取魔法师的魔道、血统“零容忍”的魔法师协会，纵容属下一员做出盗窃魔道的行为，那统率全球异能者的权力，也就到此为止了，而且，作为创始三家之一「阿肯梅尔」做出了盗窃周家血脉的恶行，对魔法师协会来说就是最大的丑闻。 对于这场魔法师协会有史以来最严重的舆论危机，协会方面——特别是创始三家另外两家，只能果断地宣布，对暴露恶行的「阿肯梅尔」做出最严厉的制裁，并尽早让停战谈判结束。 这也是“周天铳”被东方人救出之后那十几分钟内，西方人态度大变的重要原因。 . 魔法师协会提出的丰厚条件，让东方人尽早同意停战谈判，让最大的问题在第一时间结束了。 而接下来，就是对魔法师社会的整体舆论诱导。 让世界上魔法师关注度，转向其他的热门事件上，而不是会导致大量魔法师会因为「阿肯梅尔」窃取魔道这一恶行而追究协会的责任。 比如，极为危险的「光影螺旋（克隆体）」被某个人成功讨伐的“传奇事件”。 按照从平时来说，击倒失控的「异常个体」只能算是一件罕见的大事，但称不上传奇。 不过，此时遭遇存亡之际的魔法师协会，迫切地需要让人转移视线的关注内容，那就需要“传奇”以及“英雄”——即便他们将要称赞的人，来自东方。 在网络上，各种舆论文章纷至迭起，比如《东方异术精英，双掌救世！》《女豪杰瞬杀凶恶异体！》《一拳碾压最强！》《如何365天成就张翠生（后接小字：的身材）！》等等...... 张翠生那不经意被拍摄到的微笑照片，一夜之间铺天盖地，跟让西方魔法师们认识了这名来自东方太岳峰的精英异术者。 甚至魔法师协会还在张翠生本人没有出场的授勋大会，对她授予了魔法名： 「超神一掌」。 身为女性却拥有不亚于强大战士的肌肉体格，加上仅靠肉身对搏「异常个体」的盛大勇气，以及几乎不使用异术的纯粹姿态，以及最后说出“坚持，是我唯一的秘籍”这种“响亮但又谦逊”话语的张翠生，非常符合“英雄”这一称呼。 这一切在西方魔法师们眼中，尤其是那些一直被“魔力至强论”折磨的弱小魔法师们，是一道耀眼的曙光，即便魔力量稍低，也能通过别的方式锻炼，只要不放弃努力，就能成就自己，创下伟业。 一时间，张翠生（被人为推动的）疯狂的人气，甚至远高于东方第一人，太岳峰张家族长张英蓬。 当然了。 这些只会在西方魔法师内部网络传播的内容，不会直接传到东方。 直到太岳峰张家的人们，口瞪目呆看着张家那位名声鹊起的“女伟人”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60.东海海门 东方港口都市，红港市。 这片二十年前由周家持有的领地，历经了一代人的时光，终于被交回到了现任周家家主，周佳安的手里。 她此时正坐在某座银行大厦的顶层，俯视着现在属于自己周家的，灯火缭绕，流光环绕的繁华港口城市。 昨天还在西方与「光影螺旋」玩生死时速，今天就成为东方大城之主，这一切让女孩，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个被营救而出的周天铳，需要在之后的几天正在五行大家人员帮助下，对「阿肯梅尔」曾经夺取周家的一切，进行回收。 周佳安此刻满心牢骚以及烦闷，但没什么人可以说话—— . 于是，她打通了张云生的电话： “怎么了？”云生很快接听了。 “我万万没想到，不止救出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周天铳，连祖辈曾经拥有的红港市，现在都交还到我们的手里来了。”佳安总之，先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惊讶。 “西方人这可不是慷慨，他们只是想尽早平息事件，红港市也不是他们手里的东西，自然价码就开得爽快了。”十分清楚西方人那点小心思的云生叹道。 “得到这些我很开心啊，但是，现在我没有守护好这个城市的力量啊。”佳安担心道：“这次，会不会像以前一样，有人趁虚而入？” “放心吧，就这一两天里，东方这边会派出相当得力的助手，帮你看好红港的，只是你不要怪人家干涉族内事物就行。”云生安慰道。 “啊？！” “二十年前红港陷落，原因要归咎于「阿肯梅尔」在魔法师对决之中，第一次使用科学技术装备进行的偷袭，而周家对和平状态的懈怠，以及遭遇偷袭后，不愿他族干涉内部事务的顽固想法，也是灭族的次要原因。”云生一边回顾着过去，一边评论道：“但无论如何，红港跟海都两处龙脉节点，现在相当于东方于西方的关口，历经了西方宣战到停战不到半个月的峰回路转之后，五行大家就不会像以前那样，用‘不干涉他族内务’的说法轻易地放手了。” “那原来的苍南，要还给何家吗？”佳安问道。 “当然，东方的一族一地的约定，大家还是要遵守的。”云生担忧道：“可是，何家的后人只有何春莉一人，其实就算只剩一人也不算什么大问题，生多几个孩子，一两百年后自然也会人声鼎盛。问题在于，何春莉是「异常个体」，想要从其他异术者中找到入赘对象延续香火的任务，怕是极难完成，这样的状态想要重振过去的何家，难度有点高......” 在西方，「异常个体」是魔法师们畏惧而歧视的对象，而在东方，「仙灵附体」是异术者们畏惧而敬重的对象，无论如何都逃不开，因为自身力量过于强大而被人恐惧的现状。 如果找个不知道「异常个体」「仙灵附体」的普通人结姻，魔力量可能会被冲淡，作为异术者家族重振就会遥遥无期。 不过，对于这种延续一族香火的事情，很可能不是还是个孩子的何春莉，会去思考的严肃事情，于是张云生放弃了思考： “这个问题，还是交给春莉自己去选择吧，说不定她那个源自她家族技术的‘人造精灵’，会说点什么吧？” “不过，我似乎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佳安语气支支吾吾。 “嗯？” “我要住在哪？”佳安问。 “红港是你的了，你在那里找个地方随便住啊，旅店什么的肯定有啊。”云生不解道。 “红港这里就算最便宜的旅馆，也是苍南豪华酒店的价啊！”直到此刻，没有什么收入的佳安，无论是玉石口袋还是钱包，已经消瘦无比了。 “身为一介领主哭穷，还是世界前五的港口都市领主，不知实情的人不把你喷死算便宜你了......”云生苦笑道：“算了算了......你先来太平乙住着吧，你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 . 佳安通过龙脉瞬移，一下就来到了深渊之下的太平乙。 原本就算不得多热闹的太平乙，此时，已然人去楼空。 这里的西方魔法师们，都依据东西双方的停战协定全员撤离，将太平乙交还给了东方人。 就连龙脉传送点大的门口，写着「异常个体管理组织属下——太平洋乙号仓库」的牌子也被摘下。 在龙脉瞬移的门口，云生一人守候在这里。 “欢迎回来。”云生见到佳安，便笑道。 “嗯。”佳安环视着已经有些变化的四周，问道：“这里停战之后，变成什么样了？” “原本我作为魔法师协会的一员，也就西方人，必须紧急撤出。”云生笑着解释道：“但没人胆敢从我这里接手没有奴隶咒印管制的异常个体，于是干脆都留下当成给‘东方人的礼物’了，负责照顾‘礼物’的亲善大使，我就只能留下了，哈哈哈哈——” “那.....郑浩全主任呢？”佳安问。 “作为西方人的一员，他当然就顺理成章地离开了。”云生说着，表情明显有点低落。 “太平乙这里等于没人保护了吧......” “有芙生在。”云生一脸轻松：“而且五行大家正在紧急招募各东方异术者家族的精英，集结到太平乙协防、啊，不，根据五行大家决定，现在这里应该改名为「东海海门」了，当然，在西方的官方文件中的名称，还是‘太平乙’就是了。” . 正在两人兴致勃勃地说着闲话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们身后龙脉瞬移的位置，然后一个带着大大的监听耳机，看起来十分静谧，十五六岁左右的女孩子走了进来。 云生迎了过去，问道：“韩歌是吗？”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你好，我是张云生，你在这里住下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女孩依然用点头回答。 “韩歌跟我来吧，佳安你也一起。”云生招呼道。 “喂，云生，这个女孩子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的？”佳安小声问道。 “韩歌是「龙渊市韩家」的族人，在我们东方没有这方面的资料库，不过，她在异常个体管理组织的编号是4502，识别代号是「语言谬误」。”云生小声回道。 “哈？她也是异常个体？”佳安惊讶道。 61.东方异管 “异常个体并不是每一个都很危险，也有那种能力奇怪，不会直接伤害人的「异常个体」。”云生说着，拍了拍韩歌的肩膀说道：“而韩歌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 “为什么她要来这里？” “五行大家有意把这里打造成东方的「异常个体管理组织」，毕竟我之前在这里的工作就是这个，而且远离人世的深海之中，也能更好地隔离并保护好她们。假如她们能学会护盾术，一旦遭遇「渊兽」的进攻时，也能出一份不小的力气。”接着，云生苦笑道：“当然了，让异常个体学会魔法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很大的挑战了。” “看来要难为你了。”佳安也配合着苦笑起来。 . 张云生、周佳安以及韩歌三人，来到了云生的房间——龙脉叶的管理室。 走进房门，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入口，沿圆壁的螺旋式的阶梯，直达地面的大厅，阶梯上分布着六个房间的门，是云生自己加上其他四个孩子，再加上仓库的门。 他们一边闲聊一边走在螺旋式的阶梯朝下，而韩歌一直静静听着并没有说话，很快就来到来到底下的大厅。 这里等候着另外的两个女孩子。 后脑勺上戴着大大蝴蝶结的女孩何春莉。 以及戴着眼镜的哈蜜朵-帕皮特。 “莫洛特跟符珞呢？”佳安见不到那两人，便问道。 “还在太岳峰上休息，明天就接回来，符珞陪着，她们两个不会太寂寞的。”云生答。 “为什么要在那种地方休息？” “如果说全世界灵力（魔力）最充沛的地方，太岳峰就是了，在那里一天的恢复速度至少是这里的三倍以上。”云生说着耸着肩膀，无奈地苦笑道： “而且太岳峰灵气充沛，土地产出的蔬菜瓜果味道鲜美，饲养而出的肉食也鲜嫩无比，因此山上的伙食非常好，不知道莫洛特去了那里这些天之后，以后还吃不吃得下这个深海仓库里的罐头呢.......” “确实是个大问题。” 佳安也是看过鼓着肚子仍然要吃下去狂人莫洛特。 在大厅的木桌旁，云生介绍了一下新来的异常个体少女韩歌之后，紧接着，表情严肃道： “春莉，我跟佳安有事要跟你说。” 云生跟佳安两人，解释外面发生的诸多事情之后，最后说道：“因为佳安的老家被拿回来，所以原来属于你们家的地盘，苍南之后就要还给你了。” “苍南是属于我的？” “严格意义上也不能说是你的，你是肩负保护苍南的异术者家族代表，同时也会从苍南这里汲取利益与力量。”“佳安跟我说过，她曾经找到你们家族的先祖祠堂（核心工房），只要稍加修缮，你就能拿回你的家族拥有的那些。” “我不是被你说过，这辈子只能留在这里吗？” “在东西大战之后，这里已经变了，主任也走了，你们以后出门也不用戴着镣铐。”云生对周围的女孩子宣布道：“你们现在是隶属于东方代表五行大家管理下的「东海海门」的「仙灵附体」成员，在确保东海海门不被「渊兽」攻陷，以及你们不会伤及无辜的前提下，你们都获得了一定程度的自由。” 东方人对待「仙灵附体」上，彻底不同于西方应对「异常个体」的态度，「仙灵附体」不再是被强令拘束的一方，而是被敬重的一方。 但“一定”的自由，仍然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 比如，外出必须有人监视保护这点，依然不变。毕竟仙灵附体能力之强，且不论自身能力失控的风险，首先就必然会引来窥窃之人。 比如，无时不刻都在寻觅着「异常个体」作为试验材料的「外道」。 在如今这个时代，「仙灵附体」的少女们，距离彻底的自由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 听到这个情况，哈蜜朵露出了笑容，但何春莉比起自由，更多想知道的是家人的所在：“佳安姐，你说你找到了我家的祠堂，那么........我的父母，我的家人在什么地方？” “对不起，因为周家跟何家的领地争夺战，他们都战死了。”佳安深深低下了脑袋。 “我的爸爸妈妈，究竟在什么地方——？！”春莉急切地，想要听到其他的答案，用力抓着佳安的手臂不放。 “春莉，你冷静一点。”云生阻止道。 “云生，你答应帮我找到父母的！你可不能随便放弃啊！”佳安歇斯底里地吼道。 “..........”云生面对遗憾的现实，无话可说。 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滩液体，一个圆滚滚脑袋的小人，从里面浮了出来：“大小姐，你应该停下来了，事实就是，你的父母已经死了。” “你在明明就在我的身上，你为什么不肯早点跟我说！”佳安把憎恨表情，转给了那个液体小人。 “这是你父母给我的命令，让你好好地活在‘没有他们’的世界里。”小人说完，圆滚滚的脑袋，朝向云生跟佳安两人，伸出手指斥责道：“你们对春莉，说这种事有什么意义吗？春莉大小姐她既不需要也不可能想要苍南那块土地。” “你的意思是，为了让春莉一直活在没有她父母的世界里，即便使用瞒骗的手段？”云生问。 “你们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让春莉她徒增伤悲罢了。”小人冷冷地说道。 “........”佳安无言以对。 “........春莉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脆弱的人。”云生沉默了有一阵子，便反驳道。 “你究竟懂得春莉的什么？”小人大声地争辩道：“春莉这个孩子，一直都活在逃避以及胆怯之中，从来不敢正视困难与危险，若不是我的暗中保护，她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不，春莉是有勇气的人。”云生说着，按住了自己的脑袋，想要想起什么却想不起——因为那段空白记忆，被春莉的能力所吞噬而去。 “你倒是说说啊！”精灵小人它当然知道云生被夺去记忆的情况，语调里面显得十分得意。 62.秋丽春莉 “春莉她，她曾经在莫洛特以及我妹妹的手下，救出过我！” 云生只能说出春莉曾经复述的当时情况，但他隐隐约约地知道，春莉曾经在那里，可能发挥过她那小小的勇气。 “就算如此，她那依赖的只是我的帮助，如果没有我在的话，她只会不断地逃跑，不断地拒绝，不断地躲藏直到碌碌无为地老死........” 小人得意洋洋。 “你们当着我这个当事人的面，讨论我的人格干什么？！”不得不发火的春莉，提起一脚，狠狠地踩在了小人的大圆脑袋上，陷了进去。 那个透明液体构成的小人，当即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娇喘声： “哈，好，好素服啊——” “........我刚才是听到了什么.....”云生跟佳安两人表情惊愕，不敢相信听到的内容。 “如此弱小的大小姐，应该被我保护.......”被践踏，蹂躏而变形着的透明小人，发出了十分舒适的喘息声：“哈——呼——哈——再重一点啊——” “这个......”云生指着看似挣扎实际享受着的小人。 “咳咳咳，这个人造精灵，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总之就是个喜欢受虐的变态。”虽然知道了父母去世的情况，目光带泪，但是态度变得认真起来：“感谢你们对我说出了实话，但确实如它所说，我不应该总活在失去父母的痛苦之中。” “嗯。”佳安点点头。 . 终于，关于春莉父母的话题告一段落。 “这个孩子，是我的亲人制造出来，陪伴我保护我的，我应该更加重视她才是。”春莉抱起了那个正在喘息着的液体小人，轻轻地抚摩了起来：“就是我叫她，总是不肯回应我。” “.......大小姐，我的工作是保护你性命无忧，而不是陪你玩游戏，调解烦闷的玩具！”看不到表情的小人语气严肃了起来，虽然周围的人对于它“是个受虐狂”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了。 “不，你是我的家人。”佳安把小人抱得更紧了。 “哈哈哈哈，我是你的家人，哈哈哈哈——”小人嗤笑道：“你知道你正在说话的对象，是一只人为设计出来的精灵吗？你现在只是把原来对父母的感情，投入到一大段设计好的咒术轮回中来，不觉得愚蠢吗？” （这真的是人造精灵，能说得出来的话吗？）云生内心写满了困惑。 “........”春莉不知道回应什么才对。 “那样做有什么不好吗？有什么不对吗？”云生反问道。 小人一时间哑口无语，最后只能喃喃地说道： “........大小姐喜欢就好，身为照顾大小姐的人造精灵，我必会随叫随到。” 说完，小人闷闷不乐地，就爬到春莉绑着绷带的大腿上，变回了液体状态，然后一点点地从绷带的缝隙里面渗了回去。 “这个人造精灵，也是个.......很有性格的家伙啊。”佳安感叹道。 “我觉得也是。”云生点点头。 春莉觉得跟小人的关系近了一步，于是拍拍小人渗透进去的大腿位置，问道： “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啊？” “不说。”小人的声音从佳安的身上传来，明显闹着别扭。 “为什么不说？” “就是不说！” “那以后怎么称呼你？你可是说好的，可以随时叫你出来呢？” “用‘喂’就好了。” “‘喂’什么不太好听，还是叫‘小可爱’啊，‘小哈尼’也挺好的样子。”春莉专心地思考着可以为“这个孩子”用上的名字。 “罢了罢了.......”小人终于放弃挣扎，无奈说道：“我的名字叫做「秋丽」哟。” “秋丽........这个名字好像哪里听过的样子？”春莉一时间想不起来。 云生脸色有点铁青，但是很快就逼问道：“何家的人造精灵，何秋丽这个名字不是春莉她的‘曾用名’吗？为什么会命名在你这个人造精灵的身上？” “.........”小人发现自己口误，但精灵的规则限制它无法说谎，它久久没有回话。 “........云生，这个不就是一个名字而已吗？说不定我的父母给我改名之后，就给她换上了这个曾用名之类的？”春莉不明白云生为何如此紧张。 “对于魔法师异术者来说，名字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而抛弃名字，无异于抛弃过往的一切，但无论如何，去‘捡’不要的名字来用，是不可能的，尤其对于是附体在你身上的「人造精灵」使用你的曾用名的话，那就没有抛弃名字（过往）的意义了。” 云生继续解释道： “比如，我要寻找「何秋丽」这个人名所指的某个对象，术式结果依然会定位到你身上——这大概也是这么多年来，异管能一直定位「何秋丽」在苍南，而且也有些人，包括我在内，能够找到已经抛弃「秋丽」名字的你的缘故了。” “这个........” “所以捡名字来用是不太可能的，但是，如果一直都是使用「何秋丽」来作为命名，那就是另外的说法了。” “一直都是........”春莉喃喃自语道。 云生说出了自己的推论：“十六年前，你的父母确实地生下了名为「何秋丽」的孩子，而今天她还活着——在你的身上。” “秋丽活着，那我是谁？！”春莉大吼道。 “.........”云生说不出口，本想说双胞胎，但是当年异管是第一时间赶到的现场，是不是双胞胎他们必然调查得出，但「何秋丽」如今却变成人造精灵的命名，这无论如何都难以解释。 “事到如今，由我来解释吧。”透明的小人在春莉的大腿上，站了起来：“云生，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曾经对我说过，我们人造精灵，除了继承道具、长期修炼得来，只有利用极近血亲的灵魂来制造不会身体排斥的附体型人造精灵，当时我也强调过，不是牺牲春莉的父母灵魂制造而成的吧？” “当然。”云生 “其实有另外一个可能性，就是原本「何秋丽」的灵魂，被制造成了守护「何秋丽」的人造精灵，自然，这样就不会有任何排斥。” 小人的语气轻描淡写，甚至透着浅浅的温和： “而被取走灵魂的「何秋丽」身上出现了第二人生，就是「何春莉」你了，所以你依然是那对白痴夫妇的孩子哟。” 63.仙灵管理 “为什么要这样做？”佳安问。 “你应该知道「仙灵附体」如果出生在一个东方的异术者家族之中，会有什么结果吗？”小人反问。 “人人都会对其敬畏，并尽可能地疏远她。”云生回答出了这个最常识的答案 “当初的「何秋丽」也是如此的境遇，但问题是「何秋丽」的能力是让人忘却、忽略自己，两者相交的话，那么会出现什么结果呢？”小人继续反问道。 “不清楚.......”云生跟佳安思考了起来。 “由于在何家生活的仙灵附体‘何秋丽’有可能发生失控，所以他们为了防止此类事件的发生对家族的打击，在所有何家人的袖口上，都缝上了‘何秋丽’的照片，并写上应对时的注意事项。”小人带着伤感的语气说道：“后来「秋丽」看到了这些充满敌意的内容。” “........关起来不就好了吗？”云生只知道一个最无奈的办法。 “一开始是能这样做，但是渐渐地，‘何秋丽’就不会满足在那个小房间里的生活了，而你也知道，逃跑可是「秋丽」最擅长的本事，逃出房间之后的事情，可想而知了吧——” “那可以把‘何秋丽’送到遥远的地方........”云生越说越小声，因为他知道，那时候的东方，并没有这种‘足够遥远’又能让「秋丽」的父母放心让孩子成长下去的地方。 “不得不在那般扭曲的环境下继续生活下去的「秋丽」，很快心理上就崩坏了。幸运的是，在化身灾厄，屠灭她所憎恨的自己族人之前，「秋丽」被敏感的父母察觉，及时控制住了。” “拥有制造‘灵仆’也就是‘人造精灵’的道法的父母两人，就此将极度危险的「何秋丽」灵魂及记忆从身体抽出，制造了一只保护宿主而生的‘灵仆’，至此拷上了名为‘灵仆规则’的坚固锁镣。”透明的小人，发出了略带苦涩的笑声： “这就是‘我’，既是「何秋丽」又不是「何秋丽」的小小仆从。” “应该怎么形容这种关系呢？” “很复杂。” “其实也不难，你们都是「何秋丽」父母孕育而生的后代，而且有前有后，这不就是‘姐妹’的关系吗？” “啊，秋丽姐姐——！” “什么，我不是说过我是制造出来的，空有记忆没有人格的......” “无论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姐姐！” “云生，帮我解释一下，人造精灵跟人的灵魂的不同之处！” “不解释。”云生摆摆手，拖着佳安做出开溜的准备：“你们好好享受姐妹相聚的时光吧。” “你——！” . 云生跟佳安离开了云生的房间，朝着上层走去。 “附身的人造精灵，其实是共用一个大脑运作，比起姐妹的关系，更应该叫做共生体才对，通常情况下，人造精灵会受到宿主本身的严重制约与影响，可以说是宿主人格的分身，或者说是不同立场、认知下的宿主人格。”云生做出了刚才没说出口的解释。 “也就是说这个秋丽，其实是春莉的分身？” “是的，你不觉得，春莉其实是一个很会照顾人的人吗？” “是吗？” “只是一直以来，由于被人忘却的能力，春莉的立场都很被动，无法去做一个能够主动改变什么的人，所以她能做的，就是一直地逃跑，逃避。而在春莉身上的「秋丽」就不同了，不单拥有着过去的记忆，清楚‘自己’的能力，同时肩负着保护春莉命令的立场，所以‘她’会表现得主动许多。” “是这样的吗？” “至少我觉得是这样的......” “你这种评论他人头头是道的架势，我怎么会联想起郑主任起来了？” “嗯，好歹我也是跟了他四年有余了，他也是个喜欢说这点事情的家伙，只是我能不能做到他十分之一的程度，很难吧。”云生回想起前任管理者郑浩全，曾经在暗中推动的许多事情，要成为「东海海门」未来的管理者，感受到了压力。 “你这是谦虚吗？”佳安不信。 “别看郑浩全主任那个样子，他可是曾经在历史上叱咤过风云的人物。” “他？” “他在他所在的时代，差点就推翻了世界第一大国A国，时至今日，还有不少追随其梦想之人，在暗中努力。”云生感叹道：“我在互联网上，找到他的拥护者们为他而写的回忆录，其中提到了他，’为救赎世人之灾厄，而化身万恶之修罗‘。” “你在说什么，真的是那个树懒化身的怪人吗？”佳安笑道。 “当然啊——”云生拿出平板手机，调出一张照片：“这是五十多年前，他在A国国会面前举行演讲的照片。” 照片上，是在大讲台上，梳着大背头的郑浩全，正在挥拳呐喊高呼，而台下是举着旗帜口号的人山人海。 “五十多年前，那他现在.....至少八十岁？”佳安惊讶道。 “五十多年前，他活跃时代的最后，他弭患绝症于是参加了人体冰冻实验，现在他活跃在魔法师的世界里，大概是因为是哪位魔法师去把他叫醒了吧。”云生解释道。 . 说着说着，张云生跟周佳安两人，来到了浩全主任的办公室。 云生拉开了没有上锁的石门。 里面空无一人。 走进办公室内部的一个偏门，两人走了进去。 那是两个月前，云生做出来的，几个人时常在里面吃火锅或开小灶的地方，面对他们这些突然而来的“食客”们，郑浩全时常都是一脸地郁积的表情，手法却一丝不苟地烹饪着佳肴。 在看着众人一拥而起，把盘中菜肴吃干吃尽，虽然郑浩全脸上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自己却没跟着吃上多少，嘴上还不断指责着只吃肉的莫洛特“不准剩下，听见没有，就算你怀胎十月，蔬菜也给我吞进去！”。 四年来的记忆中，尤其近来几个月里的情景，云生脑海里一幕幕划过，叹道： “我也是这两个月才知道，浩全主任他很喜欢自己下厨的这件事。” “是啊，主任的身上好多的秘密。”佳安问：“我们跟他，还会见面吗？” “不知道呢。”云生也不确定。 64.再次起步 正当他们两人说话的时候。 房间里，一阵“滴滴滴”的声音密集地响起。 接着，八台银色的金属圆筒机器人排着队，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云生看到写着“零号”的圆筒顶部，贴着纸条：《这些机器人太重了，我就没带回去，云生你就想个办法处置吧。——郑浩全》 而半人高的圆筒造型的它们，发出各具特色的少女声线： “张云生先生，我们主人在哪了？”“他在哪？”“竟然让我们强制关机之后就消失了！”“我要让他好看——！”“怎么让他好看？” 它们像是无头苍蝇一样，疯狂地围着云生，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云生不得不取下贴在上面的纸条，给那些机器人看。 看完纸条，那群“无头苍蝇”更加疯狂地在房间里溜个没完了。 而其中的零号作为“指挥者”让其他机器人安静下来后，问道： “张云生先生，你知道我们的主人在哪吗？” “我也想知道。” “我们这是被抛弃了吗？！”“太过分了！”“混账！狗屎！垃圾！”“亏我们找了他那么些年，才一个多月就跑了！”“因为我们做错事了吗？” 圆筒机器人们发出了各种抱怨的声音，又纷纷在房间里面乱跑了起来。 零号的稚嫩少女声线又严肃地响起：“根据主人的指示，我们暂时服从于张云生先生的管理与指示。” “云生，你要怎么办？”佳安问。 “让我处置也不知道怎么处置啊，先放着吧，反正这个房间里，暂时也不会有人来吧。”云生答。 “不如你去找找郑浩全主任？你也想找他的吧？我看这些孩子也挺......”佳安的建议一说出，房间里的机器人就全安静了下来，连半点走动都没有，仿佛全部都在等着云生的答复。 “我哪有时间啊，这个‘东海海门’的事情还很多呢。”云生摆摆手无奈道。 “既然我们接受最高权限人的指示，服从于你，你可以尽可能把一切工作交给我们去办。”零号说道。 “对对对，然后抽出空来，帮我们去找主人——！”一号大喊道，然后被零号跟其他机器人包围，伸出配置的机器单臂进行了一轮“咚咚咚”地的“群殴”：“要你多嘴！”“得寸进尺！”“你是还想锁柜子里不出来是吗？”“有活干就不错了你！” 最后众机器人散去，“一号”摔在地面上没人扶起（圆筒机器人只有单臂，如果摔在地上自己没办法爬起来），发出像是哭声一样求饶声：“救救我啊——！” 看到这群机器人的有趣互动，周佳安甚至捂住嘴巴狂笑了起来：“喂，凡人世界的机器人都这搞怪的德行吗？” “当然不是。”零号解释道：“我们是郑浩全主人为最高权限人，掌握的「大罪计划」的八台人工智能实验系统，我们的智能，远胜于这个时代人工智能系统。” “哈........云生你知道浩全的事情，你听得懂它们正在说什么好像非常厉害的事情。” “这个......我也听不懂。”云生摇摇头。 . 同一时刻。 历经了东西大战，东方异术者家族最强的五家人“五行大家”终于下定决心，派出各自代表组成「东方异术者联盟协调管理委员会」。目的是集结东方异术者的力量。 而委员会的第一件工作，就是组成「仙灵附体管理组织」以及恢复「东海海门」的防御力量。 这里，需要指出的是—— 西方的「异常个体管理组织」，职责是“接收、保管”包括人型「异常个体」以及魔导书等强大物品在内的大型组织。 东方的「仙灵附体管理组织」，只是“接收、保护及教育”人型「仙灵附体」，而且仅在海底一万一千米的「东海海门」一处存在的组织。 这两者之间的目的性差异，多出“教育”一说。 . 这天。 太岳峰顶上。 莫洛特跟符珞，即将离开修养了数日的地方。 莫洛特已经恢复成往常“成熟大人”的状态。 “莫洛特姐姐，你要走了吗？”张家的孩子们，有些依依不舍。 “当然了，你们那么喜欢姐姐，姐姐很开心，但是姐姐可是很忙的唷。”莫洛特想起太岳峰上的饭菜，也是恋恋不舍，但“云生哥在召唤她”的使命感，让她迫切地想要回去。 “不，你在这里的话，族长就会让我们不去修炼，一天到晚陪你们玩！”孩子们童言无忌。 “.........”这大实话，让莫洛特口瞪目呆。 “要是这些孩子成不了家族精英的话，就要怪你咯，洗衣板！”一边的符珞说起了风凉话。 “暴露狂，你再说这个三个字，我就要用乃子杀了你！” “来啊混账！” 话不超过三句就会吵作一团的“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就动起了手，拳头脚踢相互招呼，张家的孩子们也是看得非常乐呵：“打呀打呀！” “咳咳咳——！”面目凶狠，完全看不出是不是在生气的族长张英蓬过来送行。 “说起来，族长！”莫洛特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 “你之前不是答应我可以提一个条件吗？” “当然了，你是拯救了我们张家一千多人的大恩人，请说吧，我们一定会尽自己力量来满足你。” 莫洛特一看符珞在身边，就搭在英蓬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句。 “你说的这个条件嘛.......”族长迟疑道。 “可不可以嘛——？”莫洛特拖起了族长的手，用起了撒娇的声线以及真挚的眼神。 “只能说，我们会尽可能服从云生他本人的意愿。” “啊.......”莫洛特的情绪有些低落。 “他为我们张家以及东方异术者们做出了不小的贡献，而且，以后我们还会借用他的力量，所以还用命令强迫他的婚配意愿，就不是我们应该做的了。” “洗衣板你这个痴女，你居然想出让云生哥家人下令，跟你勾结的这种下三滥招数？！”符珞发现了莫洛特的无耻阴谋。 “暴露狂你又是想死一死吗？！”两个“孩子”又开始了无止境地的互殴。 张家的族长只能苦笑着，用龙脉瞬移，把两个人送回了太平乙——现在叫做「东海海门」的地方。 65.争权波澜 同一时间。 E国时钟塔，魔法师协会最高评议会。 此刻正在审议“张云生强制退职”的提案，而提案人是魔法师协会会长柯勒索尔-阿格里帕。 “虽然张云生没有提交退职申请，但是，现在的张云生已经升任为东方管理下的太平乙仓库主任，无论以前是不是东方的人，以后就一定是东方的人了。” 虽然张云生还掌握着留在议会里面的三十六张票，但是索尔会长为了协会运作的秩序，那位已经确定在东方任职的张云生，自然不能留在议会里代表西方人发言了。 于是，会长才提出了这个毫无疑问会通过的提案。 但是—— 坐着轮椅的老者议员，却举起了手，反对道：“我维克托-俄斯托勒蒂，以协会初始家族代表的权限，一票否决这个提案。” 由于初始三家都拥有一票否决权，可以否定一切想要的议案，也就是说，「俄斯托勒蒂」家族代表希望张云生仍然留在这个评议会里。 “哈？”众人不解道。 “我们需要他。”维克托老人说道：“你们觉得现在局势，还有我们与东方人作对的余地吗？” “我们短时间内确实没有作对的能耐了。”阿肯梅尔的代表埃维莉娜说道：“原来格兰特市的龙脉已经废掉，「达摩克利斯」的再制造，要等我们「阿肯梅尔」家族全员移居到我们拥有的其他领地上，才能继续了。” “你这么说，就是要放一个东方人信任的人，来监督我们的议会？”马尔萨斯带着怒意嘲笑道：“喂喂喂，示好也没你这么过分吧？” 一个年轻东方人面孔的议员，举手发言道：“索尔会长，注册我们协会管理下在东方领主，现在走了多少位？” “........这两周退掉了五名，正好是张云生议员的五张票。”会长答道。 “在达摩克利斯的袭击之后，东方人‘终于’成立了一个专属于东方管理组织，叫做什么‘协调委员会’来着，所以现在的东方人开始集结起来，团结到五行大家的指挥之下。也就是说，服从我们协会管理的东方土地，会越来越少........”年轻人发言的态度虽然不太认真，但是非常清楚地阐明了内容。 “各位的商贸利益呢？跟各个东方领主们合作的原料开采，魔道具加工方面的交易计划，如果彻底失去东方，会变得怎么样呢？” “这是不可抗力的因素吧？就因为我们打输了......”有些人想起刚刚过去的停战谈和，屈辱的痛苦又浮上了心头，其他人则心痛于失去的利益。 “这并非不能挽回的事情，也就是说，至少可以‘止损’。”年轻东方人议员说道。 “嗯？”部分议员们的表情上浮现出了对金钱的兴趣。 “与我们合作的东方领主们也会对于失去与西方‘商贸’得来的利益而感到不满，可是当前的局势就是东方压倒西方，若东方领主们容忍西方人在东方土地上继续‘交易’，便是不义，甚至会导致口诛笔伐乃至不可期的武力讨伐，所以，抛弃与西方的合作，是一个趋势。” 年轻的东方人议员列举着说服众人的理由： “但是，让代表东方人利益的人留在这个西方最高议会里面发声的话，就有可能及时制止西方的暴走行为，那也是一种‘义’，而为了支持一名东方议员留在议会，就需要至少30票，而这30票，就能保证了我们某些团体在东方的商业利益不至受损，同时，张云生在议会里面的存在，也会一定程度掣肘我们可能出现的‘失控行为’，也算得上是我方对东方释出的一种诚意。” 众议员的表情，开始倾向于年轻议员的说服。 “这里可是管理西方魔法师组织的事务现场，留一个给东方人泄密的家伙进来，算什么意思！”马尔萨斯拍桌怒道。 “真正需要保密的事情，都是我们的创始三家在做，跟我们这些在座的人没有什么关系.....比如直到揭露前一刻才让我们知道的「达摩克利斯」之类的？！” 一时间，年轻东方人议员脸上的冷意斜笑，竟震慑住了现场的议员们。 “这位新来的议员先生支持张云生留下，可是站在自己就是东方人的立场上说的？”马尔萨斯责问道。 “不，这位不是东方人。” 索尔会长刚想解释，被年轻东方议员阻止了： “我再自我介绍一次，我的全名是，浩全-亚德莱达-勒诺曼。” “哦？是勒诺曼家族的新上门女婿吗？”终于有人意识到了这个名字的所指：“还真是喜欢找东方血统的人当女婿呢。” “勒诺曼家族的先祖虽然是F国人，但生来就是黑发黑瞳，想要后代生出拥有先祖特征后代的话，能符合这一条件，只有东方人女婿了。” “是的，我是接替我的妻子羽米娅，来到这里，代表「勒诺曼」家族及其盟友发声的。”浩全答道。 既然是鼎鼎大名的预言者「勒诺曼」家族的入赘女婿，再把人家当做局外人或者敌对的东方人之类，就是对「勒诺曼」家族的极不礼貌了。 . 最终，俄斯托勒蒂家族投出的一票否决，让“张云生”十分离奇地留在了圆桌议会厅里。 而新来的浩全议员，看似没有得到什么，但是话语的说服力让人耳目一新，作为第一次亮相的举动非常亮眼。 马尔萨斯在会后，来到浩全的面前带着蔑视的意图，嘲笑道。 “浩全先生，这里我要祝你早生贵‘女’了。” “当然，所以你也是啊。”浩全也毫不退让。 对于勒诺曼家族来说，生下可能继承召唤先祖能力的女孩，所以是件幸事，不过，这句话对于其他魔法师家族，生出女孩这句话不亚于诅咒。 “你得罪我，你们一家子都不会好过！”马尔萨斯威胁道。 “是吗？我这个议会的新人不懂，你不能跟我一般见识才行啊。”浩全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语气里一点都没有道歉的意思，却死死地压住对方不敢发作的怒气。 “哼！我看你哪天落到我手里！” 马尔萨斯带着怒气，撒手离去。 66.暗流涌动 次日。 东方，太岳峰顶的传送平台。 族长张英蓬前来迎接云生，还有他身后跟着的，带着耳机的女孩韩歌。 “云生，拜托你又过来了。” “总是这样的话，以后张家的门禁，就没办法像过去那么严了。”云生提醒道。 “现在只能特事特办吧，希望能头顶的这堆事情，尽早能够消停吧。”族长英蓬叹道。 “说起来，符珞她的能力对那个叫做‘张艾登’的家伙，没用吗？”云生说的‘张艾登’，是半个月前被张家抓到太岳峰顶的某个流着太岳峰张家血统的‘外国人’。 “被接触到的时候，他差点就咬舌自杀了。”英蓬无奈道。 “确实啊，那些对符珞有过恶意的人，用符珞的洗脑能力命令说出实话之前，满脑子都是极端愧疚的念头而自杀，反而变成没用的能力啊。”云生表示理解，然后介绍东海海门新来的成员：“那么这次，就用韩歌来对那个嘴硬的家伙，使用她的能力。” “好的。（为什么要我做这种事？！」” 此时摘下了耳机，面目静谧的少女开了口，但是嘴巴上说着“好的”，但云生跟英蓬，分明听到了她说出带有怨言的“为什么要我做这种事？！” 云生知道，后面那句是韩歌“真正的心里话”，于是，对族长英蓬做了个手势。 张英蓬心意领会，立即向少女献上了准备好的祭品： “我们太岳峰特产，甜蜜堂出品的甜点一份。” 少女咬下了小盒子里的蛋糕，不禁表情惊讶地感叹道： “好吃！（好吃！）” 这次少女说的话，虽然内容一致但语调不同，一个平淡一个激动，有点诡异的感觉。 最后，少女端着空盒，问道： “我还想要！（再来一份！）” “那就要麻烦你帮我们了。”张英蓬拿出了准备好的，更大分量的甜蜜堂甜品盒子，循循善诱道。 “好的。（一定要给啊！）” 韩歌的表情十分地愉悦。 . 云生等人来到了由普通住房改造而来的监牢。 来到长着一头黄发的张艾登面前： “真是罕见啊，张云生本人大驾光临啊。”张艾登冷笑道。 “听说你的嘴巴，有够硬啊。”云生说。 “哼，我一人的性命，跟几百号族人之间选择一个，是傻子都会选吧。”艾登显得大义凛然，一副慷慨就义的架势。“如果你跪下给我**，我还能考虑一下，哈哈哈——” “张家人几千年来，还真没有什么拷问人的技术流传下来，要我的话，肯定从手脚指甲开始，一块块剥出来，直到你招供为止。”云生咬牙切齿道。 “哼，不愧是旅居西方多年的混账东西，跟这群住在桃源的单纯货色不同啊。” “当然，我也不是大凶大恶之辈，我们张家的子弟们，也做不出这种拷问人的无情举动。”云生把韩歌从自己的身后拖出来：“所以，今天我带来能让你招供的人。” “一个小女孩？” “你身为「外道」的成员之一，你应该听过她的名字。” “是异常个体吗........” “韩歌，你的工作了。” 云生说着，韩歌就把手搭在了张艾登的黄头发脑袋上。 “韩歌？........那个编号4502的「言语谬误」！不就是一个被东方人重重保护着的废物个体，对我有什么用——！哈哈哈哈——！”艾登狂笑道。 “我不是废物！（去死吧，混账！）”韩歌揪住了张艾登的头发，表情不满。 “是吗？为了不打扰我们韩歌小姐的下午点心时间，就直奔主题吧——”云生掏出录音笔，接着问道：“张家的叛徒族人现在隐藏的地点在哪？” “想得美，我才不会说呢！（不清楚，我们每隔三个月就会随机转移一次居住地点，在我被抓住之后应该换了一次地点，大都在欧洲大城市的下水道下面，数量不超过八个。）” 张艾登虽然一开始就拒绝了回答，但是，耳边却响起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却把真实情况给说了出来，这让艾登的脸色变得铁青： “这......为什么会这样？！” “啧啧，躲下水道？这活得比老鼠还可怜啊。”云生嘲笑道。 张艾登知道，就是这个抓住自己头顶的，名叫韩歌的女孩用能力让自己吐出了真相的“心声”，再也没有办法隐瞒了。 “还不是你们太岳峰人给害的！只要稍微露出马脚，就会派人去追杀！”艾登大怒道。 “你应该知道，因为你利用龙脉力量试图对学院岛进行杀戮的所作所为，龙脉将其视为违约行为，已经拒绝承认新的龙脉工房。”云生怒瞪着艾登，说道：“而龙脉能够给予我们力量，自然也能收回去。” “.......再召唤一次龙脉，跟它求饶不就得了吗？”艾登千方百计想减少自己的责任。 “如果有那么简单，我们张家人就不用被束缚在太岳峰顶三千多年了。”云生继续斥责道：“你们逃出太岳峰，错得更离谱的就是利用从太岳峰学到的龙脉技术，去给西方人助纣为虐，甚至，还用于害他人。” “为了存活下去，我们才不得不.....”艾登辩解道。 “也就是说，没有张家的知识技术，以你们自己的本事实际上连养活自己都很难？”云生露出了冷嘲的表情：“你们所追求的自由，原来就是如此小儿科的东西？” “...........”艾登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老实地把你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吧。” . 这一天。 一架运输机从「阿肯梅尔」家族所在的格兰特市出发，运输到数百公里外，某个异管对「异常个体」的研究所。 而运输机上搭载着的正是数日前，被英雄张翠生制服，同时拥有着「六臂魔屠」“不死性”以及「光暗螺旋」的“必杀矛盾”，最终杀死了足足有数百人的怪物少女。 突然—— 运输机遭遇了从地面上飞来的数枚巨型火弹的袭击。 最后，坠落到了E国与欧洲大陆之间的海峡间。 . ——新的故事即将开启。 67.东海之下「新生海门篇」 原名“太平洋乙号仓库”，现名改名为“东海海门”的地方。 用此处的主任张云生的形象比喻便是—— “仙灵幼稚园”。 这里最主要的两个工作任务，一个就是守护「东海海门」，另一个就是保护从各个地方带过来的「仙灵附体」。 但由于因为「仙灵附体」自身的体质，她们在来到东海海门之前，或多或少都经历过一个不幸的童年，所以教育以及性格上，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虽然目前在这里的孩子都是十六岁，但心智却远远不足这个岁数。 因此，才会被张云生一边苦笑着一边形容此处，是照料孩子的大型设施。 . 东海海门在经历东方异术者组成的工程大队的进行一番改造以及修缮之后，已经是一个齐全的深海居住设施。 那些跟防护“东海海门”相关的内容，担任此处的临时副主任的周佳安看不懂。 但东海海门这里“厨房”跟“饭堂”的出现，而且还有从外面稳定输入蔬菜瓜果肉类等等，再加上那一队圆滚滚的机器人的协助。这里终于可以脱离过去吃应急食品的窘状，确保这里的住客能够拥有像普通人一样的每日三餐。 至少比起过去的太平乙，“东海海门”是一个更加适宜居住的地方。 然而。 这里目前住着的五位「仙灵附体」，仍然是最大麻烦的制造者—— 尤其是自认为是众人的大姐姐一样的人物，莫洛特，每次她的“成熟模式”都维持不了三分钟，就会被符珞用讽言冷语给刺激起来，然后两人扭打在一起。 如果跟莫洛特认真打架的话，几乎没有人能赢她，但是“被欺负”的符珞还会一招，就是装哭。 哭声会引来其他的人阻止，然后一群人就会对莫洛特进行口诛笔伐，然后莫洛特就会像一个遭罪的孩子，耷拉着脑袋听着云生的训斥。 可以想象莫洛特一个一米七的“成熟大人”，被差不多身高的云生责骂的老实样子，有多么滑稽。 当然，原本的莫洛特是不会这么老实的。 但是，由于云生长时间的“放置PLAY（本人说的）”，心智已经堕入某个不应详谈的深渊，听到云生的责骂，反而会内心澎湃不已。 最后云生离去继续工作，佳安看着躺在地上，满脸洋溢着满足表情的莫洛特，周佳安不得不提醒道： “喂喂喂，莫洛特你不要太过火了，你越烦你的云生哥，他更加得工作得没完没了。” “我知道！但是，那种没有云生哥在身边，躁动不安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莫洛特大声地抱怨道。 “她忙完这一阵就好了。”佳安安慰道。 “真的吗？” “大概吧.......”佳安也说不好。 . 最近一个月来，东海海门的负责人“主任”张云生非常地忙。 为了东海海门的“孩子们”，他在四处寻找合格的“幼儿园老师”，他不断在东方送来的人员名单中精挑细选，面试会也进行了不下二十轮，但是没有选中任何一个，所以，声明临时挂职“副主任”的周佳安只能留下，承担云生不在海门时，对各位孩子的看护工作，没能回去自己的家族红港市。 至于用人标准，用云生自己的话就是，对「仙灵附体」带有恐惧之心的人，断然不能用。 那些「仙灵附体」的孩子们，对于害怕自己的视线，会非常地敏感，且发自内心的厌恶。 但张云生也明白，在东方土地上找到这种人——要一个人，在远强于自己的异常个体面前，不带恐惧，这个难度还相当之高。 佳安自己的情况是——她是不知道异常个体是什么情况下，被带进太平乙的，所以在恐惧构筑之前，明白了这些孩子的可爱（或说可怜）之处，所以，才没有了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 换做其他人就没有这种“幸运”了。 因此，在外人看来（比如现在出任红港市周家代理家长的她的堂哥周天铳），周佳安跟张云生两人，是有着抱住两只手挥舞着危险大刀的孩子的极高勇气。 . 同时，繁忙的张云生，还要抽空去出席每天上午举行的时钟塔评议会的日常审议。 原因之一，就是偶尔会出没在那里的前太平乙仓库主任郑浩全，虽然他的“懒”依旧是板上钉钉。 原因之二，云生认为作为东方的「仙灵附体管理组织」必须与西方「异常个体管理组织」强化协作，才能打造一个无缝保护「异常个体」的世界架构。 虽然「异管」以生命为胁迫奴役异常个体的做法，在东方人看来甚至是不能忍受的，但是在当今时代中，这也是这些威胁他人性命的“异体”与人类共存的唯一办法，若无利可图，人类就会将其当做害虫或者天灾，给消灭了。 因此，魔法师协会议员的身份，云生仍然保留并维护着。 顺带一提，云生胸口的契约咒印，也由郑浩全提案，然后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给说服，得到了即便云生投反对票都没有作用的绝对差距通过了这个提案，解除了云生胸口的咒印。 取消掉西方人能够用来威胁张云生的最后一道王牌，这样无异于放虎归山的议案，竟然被郑浩全说服成功了。 云生不禁内心感叹道： （郑浩全，真不愧是曾经被称作操纵人心的“魔王”的家伙。） . 这一天，完成了跟异管的谈判工作之后，云生回到了新生的东海海门。 （我已经十八个小时没休息了——） 无比疲怠的云生，没有回到房间，而是来到了新改造成的「渊兽」迎击平台。 这里不同于之前那个地面绘制着大量护盾阵法的封闭房间，经过大规模改造的此处，除了地面以及入口那面的墙壁以外，其他的部分都是够透视到外面的深海景象。 虽然很想说这里的观感像是水簇馆一样，但是在这个海深一万一千米的地方，是连光线都无法轻松抵达的禁地，往头顶看去，依稀能够见到那来自阳光的最后喘息与动荡。 68.似有恋情 虽然深渊至此，仍然有少许的生命存在。 据说是能生活在超高压的深海的软体生物，它们微弱的“生物气息”，像星海里的点缀光点一般，被显示在深海背景之上，并缓慢游曳于这片无尽的天际之中。 说不上斑斓，但也足够密集，且成群结队。 （这看起来，就像会流动的银河啊！）云生内心赞叹道。 然而，这个无比和谐的静谧世界之中，却潜藏着人类最大的危机—— 渊兽。 （要是没有这些怪物的威胁，我现在就能带芙生离开这里了吧。） 云生一边叹道，伸了一下懒腰，然后，就躺倒在了地面上，全身被笼罩在湛蓝色的温和暗光之下，闭上了眼睛。 很想休息的云生，大脑里的思绪却无法停滞下来。 . 现在的“东海海门”里面，目前有两名「仙灵附体」已经通过修习掌握了基础的护盾术。 一名是何春莉，一名是哈蜜朵-帕皮特。 两个月的魔法修行掌握的第一门基础的「护盾」术，以普通魔法师学徒的角度算得上足够快，这不单有作为「仙灵附体」极高天赋的原因，也有她们两人结伴修习，在内心暗中竞争的要素促成。 无论如何，张云生都要感谢她们的坚持与努力。 由于「仙灵附体」的力量远强于魔法师，她们出手，至少每人能相当于10个以上的魔法师联手施展的护盾法阵的强度。 一般来说，问题只在于「仙灵附体」有没有刻苦研修魔法的“想法”与“心性”，以及她们身上无时不刻存在的异常能力，会不会影响到魔法的修炼以及具像化的问题。 如果异常个体管理组织手下的「异常个体」，就不会有这种做法了，毕竟在他们很多人看来，异常个体是“不留神就会不服从的猎犬”。 经过试验，春莉跟哈蜜朵两人，在护盾法阵平台的协作，能达到张芙生使用时的五六成力量，乐观来讲，再来两位「仙灵附体」学会护盾术，就能保住东海海门不会在「渊兽」的进攻下摧毁。 剩下的人呢？ 莫洛特作为维持众人生命的治愈者，不能将她算入护盾术的名单中，再说，以莫洛特那静不下来的心态，学会治愈术已经是匪夷所思的情况，学会护盾术就强人所难了。 剩下来的，是韩歌跟符珞。 韩歌由于其能力「靡妄心音」的原因，只要一说话一思考，脑内就会有双重音，若以正统办法学习魔法的话，是很难学会的。 相比之下，符珞似乎有希望学会护盾术。 不过，云生对这个“孩子”的了解，感觉不太充分—— （好像很难搞的样子？）云生此时脑海里浮现的，是她时不时就会露出的，像小恶魔一样的奸诈笑容。 . 正当云生思绪万千的时候，周佳安坐在了云生躺着的地板旁边，一同欣赏着四周的深渊景色： “在这里睡着的话，会冻死的哟。” “嗯，我就躺一下。”云生终于找到了可以询问的对象：“你觉得，符珞她是个怎么样的人？”毕竟，佳安跟符珞相处的时间，比起云生更为充沛。 “哈？”佳安先是一乍，然后答道：“总是跟莫洛特打架，有点喜欢恶作剧，但多多少少也懂得节制的孩子吧。” 云生十九岁，佳安十八岁，两人怎么都到不了应该喊这些只是小自己两三岁的人作“孩子”的年纪，但她们的行为有时候确实很低龄，于是都默认地都把她们喊作了孩子。 “如果让符珞学护盾术保护这里的话，你觉得如何？”云生提议道。 “原来如此。”佳安恍然大悟，沉思了一番后说道：“只要你去拜托的话，符珞她应该会努力去达成的吧？” “我去就会答应？不是你比较熟她的吗？”云生很是惊讶。 “你不知道吗？符珞她喜欢你啊。”佳安一副“你竟然不知道”的诧异表情。 “呃——！！！”云生的惊讶程度，一次性叠了好几级，甚至坐了起来还叫了出声。 “所以，她才会非常讨厌那个动不动跟你开口告白的莫洛特啊，嗯？这是就叫做嫉妒？” “不可能吧，像我这样的人......”云生开始混乱了起来，莫洛特那种告白他倒是“熟视无睹”了，但是一个实际相处没多久的女孩子喜欢自己这种事，让他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我只是说笑而已，我可不太清楚什么叫做‘喜欢’，所以其实没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啦。”佳安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说得头头是道，害我被吓一跳。”云生松了一口气，躺回了地板上。 “不过，我相信如果是你开口的话，她是不会拒绝就是了。” “那我试试吧。” 云生点点头，心中的大石头稍稍落下了点，倦意一下就席卷了上来。 “我都说了，这里睡会冻着的啊。” 佳安苦笑着，脱下了自己的长袍，盖在睡着的云生上面。 然后，离开了这个弥漫着暗光波澜的房间。 . 更早之前。 周佳安跟符珞一起，在苍南领地被魔法师协会的纪律部队围攻之后，躲在某个小旅馆房间里面。 为了把自己的能力作为武器，裹得严严实实带着面具的符珞就问过佳安，一开始支支吾吾地： “那个，那个.......我想问一个问题啊。” “你要问什么？”佳安也无所事事。 “云生哥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被这个问题难住的佳安认真考虑了很久，才答道：“女朋友什么的......我说不好啊，那个太平乙里面跟他关系最好的，就是莫洛特，再算下去就是你们几个了。” “那个性格跟孩子一样阴晴不定的莫洛特，肯定不是云生哥喜欢的对象！”符珞不知为何，语气十分果断。 “这个，我也说不准啊。”佳安挠头，非常为难地回答道：“毕竟他们两个人一起生活了四年之久，关系肯定比我们的谁都复杂啊。” “那也是........”符珞双手搭在自己的胸口上，脑袋耷拉着，隔着面具都能察觉她的低落：“云生哥，喜欢，莫洛特那种丰满的女孩子？” 69.浴室攻略 此刻的符珞，还不知道莫洛特的真实形态，实际上是一个比自己还削瘦的小个子，所以后来她知道莫洛特的真身之后，才会狂喜不止。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听说大部分男人都喜欢莫洛特那种身材。”对于这个问题，佳安确实难以明确回答。 “所以说，云生哥也是其中那些大部分中的一员？”符珞有些急迫地追问道。 “我只是说，可能性大而已。” “是吗。”符珞有些失望。 . 数小时后。 「东海海门」的清晨到来。 也就是生长在深海岩壁内部建筑的龙脉叶，绽放光芒的时刻。 云生被亮光醒了，微瞄了一眼挂在角落龙脉叶枝叶散出的光线颜色，立马就明白了现在大概是上午8时： （也就是说了，现在是E国晚上的11点啊，距离E国的议会上班时间还有10个小时......先回房间再睡会......）由于东海海门在「东九区」的时区上，E国在「中时区」，时差九个小时，这点差距已经被云生牢记于心。 （但这‘枕头’的弹性，有点问题啊......） 云生感觉脑袋下面，不是软绵绵的枕头，一侧脸，被眼前事物意境，顿时睁大双眼—— 一对被白色布料裹着的圆滚滚的什么，突然挡在眼前，而且散发着一股特别的香甜味道。 那股熟悉的味道，云生甚至连抬头看看不用，就知道就是莫洛特因为自身的能力，身上皮肤上不断微微分泌疑似汗水的液体所散发的气味。 而自己的脑袋现在，就枕在一起睡着的莫洛特的手臂上。 （真是会趁虚而入的家伙啊！）云生只能叹了一口气，爬了起来，把原来盖在自己身上的白袍披到莫洛特身上，然后抱了起来，想要送回她的房间。 顺带一提，莫洛特的实际体重，并不是眼前看到的一米七的丰满体型，而是比原型的“一米四左右的消瘦孩子”稍微重一点，所以即便是体能稍弱的云生也能两只手，用公主抱的方式轻松抱起。 莫洛特在云生臂弯上醒来，揉着眼睛： “云生哥？” “你怎么能睡在这里呢？你会生病的。”云生责问道。 . 莫洛特因为其强大自愈能力的体质，受到任何伤害都能几乎瞬间治愈。 但是，相对的莫洛特自身对于病毒免疫力也差，生起病来比谁都夸张。 所幸，莫洛特是隔离在太平乙这种接近无菌区的地方（云生外出时，带进来的少许病菌仍然不可避免），跟莫洛特一起四年来，期间也就遇上一次“对她非常要命但对于常人来说小事一桩”的流感。 云生猜测，如果莫洛特在各种病毒四处飘的外界长期生活，她估计一年有至少有一半时间躺在病床上不可。 虽然莫洛特的能力，可以感染肺部就把整个肺部摘掉的超夸张疗法，死不了是肯定的。 不过，生病难受终究是难受，能避免还是避免。 . “莫洛特，我这些日子在外面可是四处忙碌，而且在这个地方睡觉前还没洗澡，要是沾到什么要命的病菌，我可不保证哟。” 为了尽可能清洁身体，以防把病菌带给“脆弱的”莫洛特，这也是云生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工房（那个瓷窑）里面制造出了兼有洗衣房功能的“桑拿”浴池的主要原因。 “云生哥给的东西，就算是病毒我也要！”莫洛特挽住云生的脖子，不肯下来。 “你似乎误会了什么，说不定我身上的病毒是某个秃头大叔在说话时，喷到我身上的，我可不承认那是我身体产出的。” “这......”莫洛特陷入了两难之中。 不说也知道，莫洛特一见到了躺在房间外休息的云生，有机可乘的她肯定会进行一番“亲密接触”，就可能吸入了普通人无害，但是对莫洛特有少许危险的病原体。 做好适当的保暖工作，就能防止最基础的感冒病毒恶化。 “好啦好啦，我们去洗澡吧，要是不洗干净的话，想补觉也是不舒服的。”云生吩咐道。 “一起洗？”莫洛特提出了自己都觉得毫无希望的建议。 “嗯，一起洗。”云生点头道。 “唉，我就知道........”莫洛特得到云生肯定的回答而大感到意外：“呃——！” . 十分钟后。 龙脉叶管理室的一处地下室，是云生的工房（另一处是藏匿着芙生的房间）。 房间的正中是云生制造的瓷窑，右边是制造瓷具的工房，左边是兼具澡堂、洗衣房还有清洗瓷具功能的封闭房间。 此时。 热腾腾的浴室内。 原本还算宽大的圆形浴池（洗衣池），被五个女孩子坐了进来，变得狭隘了起来。 莫洛特、符珞、何春莉、哈蜜朵还有韩歌。 五个人现在都是整个身子泡在水里，一副极其享受的表情。 而周佳安现在正在房间里睡觉，她是东海海门里面，最没办法早起的人。 . 原名太平乙，现名东海海门这个地方，并没有安装专门的净水设备，目前是由龙脉叶收集净化的淡水，暂时是一种相对珍贵的资源。 虽说珍贵，但是每天生成个一两吨，用于日常生活使用是绰绰有余的，但是要是所有的人都分开去泡一次热水澡就不大可能了，所以这里女性们的“身体洗涤”工作都是一并进行的。 一般都是某个人说想洗澡，其他的人就会带着衣服浴具跟上。 从隔壁窑炉通过来的热腾腾的空气，灌满了整个浴室（洗衣房），人泡在稍显滚烫的池水中，在室温偏冷的海门设施内部，不得不说是一种难得的享受，所以一听说有热水澡，女孩们就跟了进来。 ——虽然那个地方其实是，云生作为魔法师（异术者）本应该重度保密的魔道工房。 . “云生哥，你说的一起.......原来是这个意思吗？”看着浴室里装满的女孩子们，莫洛特隔着浴室房门对云生抗议道（毕竟浴室里还有其他的人）。 “男女授受不亲，这有什么好说的？”等候众人洗澡完的时间段，云生双手没有闲下，正在转盘上做着准备烤制的瓷胚。 70.丰满计划 “那以前不是可以的吗？”莫洛特申辩道。 “你已经长大了。”云生答道，要知道四年前的莫洛特（一米三不到）跟现在的莫洛特（“假冒”的一米八），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是不是我变小，就可以一起入浴？！”莫洛特依然坚持不懈。 “你就算能够缩水回去，年龄可不会变小。” “这里面有什么差别啊？” “当然有了......” 云生叹然，对自己好感值爆表的莫洛特，一直苦苦地寻求各种跟云生亲密接触的机会，云生也不想太过打击她，于是松口道： “你确定你不会做其他的事情？” “一定，确定以及肯定！”莫洛特保证道。 “那下次吧。” “下次什么时候？” “只要你不给我添麻烦的话，那个‘下次’很快就到了。”云生答道。 “我会乖的！” 得到了云生的承诺，莫洛特兴高采烈地回到浴池里面来。 . 这里身材最为丰满的莫洛特，褐色而健康的肤色，带着兴奋神情的笑容侧脸，缓缓地走回了热水池里面，那诱人而自信的轮廓，惹来了其他女孩子的艳羡目光。 相对之下，身材最单薄的符珞，环视四周的同伴们，没有发现一个“可怜身材的同伴”，便啐了一口，指着莫洛特骂道：“哼，假的！全都是假的！只要把她的骨头全砸烂，就会现出搓衣板妖怪的原形了！” “暴露狂，就算再怎么暴露，就你那可怜兮兮的身板肯定没人看得上眼的！”刚才看起来如梦如幻的莫洛特没两下就破功，就急了起来。 “看我先把你这对假球，给你拔下来！”符珞伸出两手，狠狠地揪住了莫洛特波涛汹涌的两端，用力地向外拼命扭曲拉扯。 “说话的是这张破嘴是吧！我让它再也合不上！”莫洛特则抓住符珞的嘴巴，两根手指抠住两边，“用力”地想要撕开。 当然，莫洛特的力气很大，真的撕开符珞的嘴巴也能做到，真正的目的只是掰疼符珞而已。 “呜呜呜——呜呜呜——哇哇哇——”符珞说着，就假哭了起来。 “莫洛特，才说你会乖的？”在房间外劳作的房间主人听到，责难道。 “可是啊、可是......” “没有可是。”云生打断了莫洛特试图的辩解、 “嘿嘿嘿——” 符珞露出了奸诈的笑容，继续撕扯着只能老实下来的莫洛特那对弹性极佳的球体，但符珞的手越是用力对付，可心里越是感到了心酸的感觉....... . 果然，有人镇静不下来了。 “我、我、想问一下！”那个极少开口的韩歌来到了被韩歌欺负着的莫洛特身旁。 “嗯？” “要怎么做，才能长成这个样子？（赶紧说实话，那对假柰子是怎么弄出来！）”韩歌用着听起来有些费力的双重音说道。 “别想太多了，这种作弊招数，除了这个搓衣板自己以外是做不到的！”一点都没有停手意思的符珞，冷冷地说道。 “你们来也能行啊。”莫洛特答道。 “呃——！！！”里面最惊讶的，是符珞本人。 “我的能力就是在想要的地方生成‘虚假的身体部件’，如果用在他人的身上的话，就是填补损伤以及流失血液，当然，同理的话，在你的身上想要的部位，生成你想要的‘脂肪’，不就能达成你的期望？”莫洛特得意道。 “真的吗？！”符珞抢在发起问题的韩歌先前问道。 “真的。”莫洛特对于符珞的骚扰也很烦：“如果你答应我不再故意跟我吵的话，我给你弄。” “成交！”符珞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那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这次，轮到莫洛特露出了极其邪恶的笑容。 “在这里？” “是的——” 说时迟那时快，符珞的双手就被抓住，然后压在澡堂外的地面上。 “你要做什么？！”符珞慌忙问道。 “我的能力，当然要借助我的‘药水’作为媒介在你体内发挥作用啊？”莫洛特笑盈盈地说道，符珞内心恐惧感一度暴涨。 “唔唔唔——”符珞的嘴唇，被莫洛特的双唇堵上，然后莫洛特的体重一下子压到了上面，让她动弹不得。 接着就是莫洛特那蠕动的手指掌心上下其手，不断地碰触那些只属于少女的位置。 曾经被莫洛特“蹂躏”过一次的春莉，心头一寒，立即把韩歌跟哈蜜朵两人拉开，让她们转身过去：“接下来的事情，你们还是不看为妙。” “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春莉一点都不想回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 大概五分钟过后。 “咳咳咳——” 红着脸，全身布满某种体液的符珞，终于，喘着粗气爬了起来。 叉着腰，自信地挺起胸口，展示着自己历经艰辛以及“耻辱”后得到的成果—— 原来看似无物的地方，此刻大大地隆了起来，即便双手遮挡也无法否认其存在的体积。 “好像大了不少？” “大了，真的大了啊！” “会弹了！” “MD，本来就会弹！”符珞骂道。 但是，此刻没有人对符珞的获得而感到羡慕，大家虽然发出各种赞许的声音，看着符珞的眼神，全部都是同情。 “哼，我去找会欣赏我的人！” 符珞像是逃跑一样，穿上原来的比基尼，便离开了浴室。 . 符珞兴致勃勃地来到了做着瓷胚的云生旁边，挺胸问道。 “你觉得我有什么不同？” “.........”云生的视线在符珞的胸口停了下来，然后察觉自己一直盯着女性的胸部着实非常不礼貌，连忙错开了视线：“怎么才洗个澡就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这是少女的秘密！” 原本符珞的身材，就算穿着仅为遮挡关键部位的比基尼装束，也不会引人联想翩翩，看久之后甚至觉得她那样穿普通衣服没什么差别。 而现在的符珞，那比基尼的可怜布料虽然挡住了应该遮挡的内容，但是其他“溢出”的部分，就没办法护住了。 比如因为重力下垂而形成的厚重体积感。 比如因为泳装的挤压束缚而勾勒出来的明显轮廓。 “呀——！” 紧接着，伴随符珞的一声尖叫，她那不堪重负的比基尼松开了。 71.妹妹感情 上身毫无防备的符珞，就站在云生的眼前。 云生慌忙地背过身去。 “你看到了吗？”捂住了胸口的符珞，在云生看不到的视角下，露出了邪笑。 “我没看到多少.....”云生重新回到制作瓷具的转盘前：“咳咳，你们洗完的话，就把水放掉，衣服留在里面我会用去洗的。” “呵呵呵——”符珞笑着，从背面走近了云生。 把那股柔软，一下子就压在了云生的背上。 “走开啊........”云生深深感到不妙——这里指的，是另一层意思上的不妙，然而已经太晚了。 然后—— 云生的“心理防线”一下子被攻破了。 . 云生马上转过身来，一下就把身后的符珞紧紧地抱在怀里，在符珞的耳边轻轻说道：“这次，我不会松手了。” “是真的吗？”符珞的心率飙升，那瞬间心里满溢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情感。 但符珞果露的背部，淌下来了两道热泪。 “信我这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云生哭着说道。 符珞越来越感到不对劲。 这时候，符珞才想起了自己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发动的能力——会将自己变换成对方心目中“最爱的人”这个能力。 不由得重重地叹息。 （这，还是中招了啊。） 云生对符珞解释过，她的能力对身边的人的影响，现在只是恰好地，像是洪水被锁在一道堤坝并勉强处于堤坝崩塌的极限值之内，但一不小心仍然越过控制的限度，让能力生效。 当然，长时间的接触（比如莫洛特这种），会使对的抗性不断增加直至彻底免疫，这也是符珞快要将自己能力的影响忘却的理由。 而云生他对符珞身体接触的次数，可以说是现在东海海门里面众人之中最少的（尤其是最近非常忙这点），用手指都能数得过来，所以云生身上的对精神抗性，只能依靠他身上的抗魔装备，以及之前异管方面为了攻略她的能力而设计的应对术式（云生通过谈判从异管那边得到了）。 靠着直接的接触，符珞的狂暴力量就肆无忌惮地洞穿了云生的心防。 现在的云生，很明显就是把自己当做了某个他最关心最爱护的对象——而这个对象，全东海海门的人都知道是谁。 现在躺在地下工房另一边的「异常个体」，力量极为凶恶的「灭天魔障」——张芙生。 （虽然这样是很好，但是啊，我可不想被当成妹妹对待，应该是更加热烈，更加唯一，更加毫无隔阂的那种羁绊.......） 符珞承认，自己是很贪心的家伙。 她可以让任何人喜欢上自己，但她也希望那份关系是毫无杂质的事物。 （但是，被云生哥这样紧紧抱着的感觉......再享受一下，也不错吧？）这样想着，被怀里的符珞的双手漫上了云生的背脊，紧紧地抓住。 . 不过，好景不长。 “你个混账！竟然利用自己的能力偷跑！”一丝不挂的莫洛特，表情大怒地从浴室里，跑了出来。 “我们是真心的！”看到莫洛特如此气急败坏，符珞心生了些许的喜悦。 “真心你个毛线！”莫洛特当然不相信也不敢相信符珞的谎言，冲过去就用出自己的全力，要把符珞从云生的怀里揪出来。 “好痛——！”被莫洛特没有控制的力量抓住符珞的后颈，符珞的雪白皮肤上被勒出几道血痕，惨叫道。 “莫洛特，我警告你！你不要碰我的妹妹——！”云生一见“自己的妹妹”被莫洛特重伤，于是怒吼道，并紧紧地抱起怀里的符珞，退后了几步。 虽然从这句话上，莫洛特已经知道自己的云生哥，是被符珞的能力洗脑所至。 但是，在相伴的四年里，她第一次见到云生如此盛怒乃至发狠的表情，莫洛特差点就窒息过去，面如死灰地跪坐在了地面上。 “云生哥......” 符珞知道再往下发展的话，那个莫洛特一定会发疯。 虽然两人平时相互仇视，但从没有想让对方真的陷入心伤。 于是，符珞就立即挣脱开了云生的怀抱。 果然不一会儿，云生的洗脑影响就解除了。 云生按着有些刺痛的额头，拼命回想要填补中间缺失的记忆： “我刚才........做了什么？” “云生哥，你刚才的举动，可是把莫洛特伤得不浅唷。”有点心虚的符珞知道，现在最能安慰莫洛特的就是云生本人了。 “是这样啊.......”云生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刚刚被符珞的能力影响（应该不是故意的），很可能把自己的妹妹代入到了芙生的身上，大概对莫洛特说出了什么过分的狠话之类的。 “那个我也有错，我不该失控伤到符珞........”莫洛特对刚刚盛怒的云生心生的怯意尚未褪去，同时看着符珞的后颈，被自己狠力一抓，上面已经呈现出了一大片红黑色的淤伤。 “真是的。”云生内心有愧，语气霎时间轻柔了许多：“莫洛特你的错，就要自己治好才行。” “知道，我会的。” 云生意识到现在正在面对的，是两个没有衣物遮掩的女孩子，把视线投到天花板上，对她们两人说道：“你们两个回到浴室去，有什么事洗完澡再说吧。” “云生哥你紧张啦？”符珞在不碰触的前提下，尽可能地靠近了云生，满脸得意。 现在的她，自恃着傲人挺拔的身姿，自我感觉非常地良好。 “如果说不紧张的话，对你们才是失礼吧？你们作为女孩子，至少也应该要有点最低限制的羞耻心吧？” “哈？羞耻心是什么？云生哥你可得好好教教我们才行哟？”符珞故意说着，对原来的对手，使了个眼色：“莫洛特，你也别落下啊！” 莫洛特心领意会，连忙也凑了上去，抓住云生的手臂，把那对强大的肉弹化作了沦陷云生理智的攻击力。 莫洛特完全没有遮掩的褐色胴体，把她炽热的体温以及悸动的心跳，毫无障碍地传到了云生的臂膀上来。 “云生哥，教教我嘛——！” 莫洛特十分故意地在云生的耳畔，唤出了极为做作的娇嫩声线。 72.美梦幻灭 强作矜持的云生，依然坚定地望着只有荧光灯照亮的天花板，但那只被莫洛特揪住的右手，有些不太听使唤，试图挣脱理智的控制。 眼珠也在朝着眼眶边缘，一点点极力往下窥视，以抵达男人天性的渴望。 . 就在云生处于理智崩坍的边缘时—— 春莉、韩歌以及哈蜜朵三人洗完了澡换好了衣服，准备离开云生的工房。 春莉一看这边的场景，各种羞涩之情就浮上了心头。 而正要走出房门的哈蜜朵，有些不合时宜地，往云生正在桃色进展的这边打了声招呼：“哦，衣服我们放在篮子里，就拜托你们一起洗了.......” “喂！哈蜜朵赶紧走吧！”春莉连忙小声地阻止了哈蜜朵。 “怎么了这是？”哈蜜朵不解。 “我们这些外人不能去影响她们的感情发展啊！” “我们怎么能算外人呢，我们可是吃同一锅饭的一家人啊！”哈蜜朵在某些方面，不是一般地愚钝。 “快走吧！（虽然我也很想看好戏！）”相当保守而矜持的韩歌虽然用一只手捂住了双眼，一副非礼勿视的态度，但是，她的指缝却一点都不保守。 她们小声的争执，把云生失控的理智，愣是拉了回来。 “你们给我回去！！！” 云生闭着眼睛，把两个赤条条的麻烦鬼，齐齐地推回了浴室里面。 . 这场洗澡，最后持续了将近半个多小时。 浴池里面也只剩下莫洛特跟符珞两人。 虽然没能成功诱惑住云生，但是亦敌亦友的两人，一度达成联盟的事实还是存在的，没有到尽弃前嫌的程度，但是同为失败者的挫败感，还是打开了她们之间的话匣子。 “为什么云生哥那么能坚持呢？”以符珞的经历，她自认为是有足够的魅力。 “因为他内心最重要的人，是她的妹妹吧。”莫洛特长长地叹道：“这也是他之所以存在于这个地方的理由。” “虽然妹妹的事情，会让他心无旁骛，可是无论怎么样，妹妹都不可能当得了‘爱人’吧。” “照着各种‘恋情攻略’的说法，变成我现在的样子。”莫洛特垂头丧气地说道：“可我没有一次成功，不知道是攻略的问题，还是我的肤色问题呢？” 莫洛特无论怎么“改造身体”，她生来的褐色皮肤是改变不了的。 “听说，男人都喜欢‘肤若白玉’的女孩子呢。” “呵呵呵——”符珞意识到了对手的缺点，于是笑了起来，而她身上的皮肤，恰巧就是莫洛特不可求的那种白皙的颜色。 白皙的皮肤，可爱的面容（自认为），以及已经丰实起来，不再是缺点的胸围，无不体现着自己毫无缺陷的一面： “现在的我，就是无敌的——！” 助纣为虐 “哼，就算你再完美，因为你不可控的能力，云生哥可是会一直警戒着不敢靠近你！” “走着瞧，我会修炼魔力的控制！迟早会成功的！” “看我先把你那对我制造出来的假胸脯给挖掉！” “你就想得美！” 两人的争执偃旗息鼓不到五分钟，争端又起。 . 突然间。 浴室里窜出了一声女孩的惨叫。 云生只能放掉手上几乎完成的工作，带着两只脏兮兮的手，闯进了只有两名女生的浴室里。 “怎么了？！” “我的！我的胸部——呜呜呜——！”哭喊着的符珞捂着胸口，整个身子躲进水里，大哭了起来。 “莫洛特你又干了什么？”云生第一个念头就是，莫洛特又惹了什么麻烦。 “我什么都没干啊.....”莫洛特口瞪目呆，一时间手足无措，就像什么都不知道。 云生在符珞的旁边蹲下，半个身子泡进了热水里，小心翼翼地问道： “符珞，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了，刚才好不容易才长大的胸部。”符珞含着哭腔说道。 “啊，你说的那个啊。”云生觉得这是小事：“没有就没了吧。” “比没有了更糟——！”符珞突然哭得更加大声了：“我再也不能见人了！” “莫洛特你究竟做了什么？对她的.....那个......”云生问道。 “我用我的能力，给她的胸部填充了脂肪啊？”莫洛特只能老实回答。 “丰胸手术啊......不对，你的能力什么时候能做这种事了？” “你不是说过，我的能力能够生成任意的身体部件吗？” “在你的身上，那些假的部件能够长时间得到你的魔力供给，所以没什么问题，但是用在别人的身上，那就最多维持半个小时左右吧。” “那为什么能够修复别人的伤口啊！可不是半个小时后就爆血管！”莫洛特非常地不明白。 “你的能力在别人体内只不过是一块强加的补丁，把伤口强行‘缝制’在一起，让原来的伤口尽可能缩小，然后就能施展治愈术，甚至依靠本人自愈力就能针对所剩微小伤口产生作用，达到极快修复重大创伤的效果。”云生一脸尴尬地，解释着其中的原理：“而‘脂肪’这东西，是没有自愈力的，所以你加的‘补丁’一消失，就没了。” “‘脂肪’是消失了，但是，那个没有缩回去啊！”符珞一边哭着一边小声地道。 “..........什么意思？”云生跟莫洛特不解。 . 符珞刚才袒露心胸的时候一脸自豪，此刻却遮遮掩掩，一点点地从浴池的热水里站了起来，挪开了遮挡羞涩部位的掌心。 形象来说。 符珞的胸口，现在就像挂着两个泄了气的气球—— “哈哈哈哈哈——！”看到符珞的丑态，莫洛特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整个人摔进热水里面，还在继续着狂笑。 云生看了一眼符珞的症状后，也十分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解释道： “嗯.........大概是为了容纳更多的脂肪，那一块的皮肤过度伸展后被拉伤了，之后被莫洛特的能力治愈后，这块伸展出去的皮肤就被固定下来了，而内容物消失了的现在，就像充了气的气球没了气那样，呃，就像重度肥胖者瘦身后剩下的皱皮吧。” “原来如此....”符珞捂住胸口，含着眼泪，用脚狠狠地踹着在泡在水里的莫洛特：“笑你个毛线！都是你害的！” 73.惨剧收场 “不过，小孩子的皮肤还是很有弹性的，过阵子，应该就会好的。”云生安慰符珞说道。 “过阵子要多久？”符珞止住了哭声，抬起头来问道。 “一两个月？”云生没有把握。 “呜呜呜呜呜——！”符珞有大哭了起来。 “我有个办法。”莫洛特提出了一个馊主意：“把你这两个烂气球给切掉，然后用我的能力马上治好就行了。” “滚开！我才不是你这种妖怪！”符珞骂道。 “确实不能，莫洛特自己是没有痛觉的，当然可以随便摆弄。但对于一般的生物而言，可没有直接切断患处等生长的治疗手法。” 这场闹剧最后的收场，有点不太愉快。 . 符珞结果就躲在房间不出了。 但云生的事情，不能真的等她一两个月恢复后出关，才去找她。 于是来到她的房间门口：“符珞，我有事跟你说。” 含着眼泪的符珞，房间里捣鼓了一阵子终于出来： “云生哥，你找到了治愈我的办法吗？” 符珞为了遮挡刚刚那个不愉快的地方，换上了布料更多的罩子款内衣。 过去，符珞为了不让能力伤害他人，外出时会穿着仅仅遮挡关键部位的比基尼（加上她的胸部确实没有什么起伏），而事实上，反而是现在这种普通内衣遮挡的内容更多。 对于女孩子来说，对外穿着的泳装跟内衣虽然结构相似，但是穿着的心情是不一样的，现在的符珞也是如此——很像挡住胸部而缩着肩膀的她，神情动摇不定。 由于符珞的能力近似于光线的散射特征，跟她共处一个狭隘的房间里，也是麻烦的事情，尤其是近来没有太多受到符珞能力影响的云生，对符珞的能力抗性有些差，所以即便让符珞羞涩难堪，云生也不能走进她的闺房里面。 “没有。”云生一答，符珞一时间垂头丧气，但云生连忙补充道：“只是我希望你能帮我做点事。” “是什么事？”符珞问。 “你能不能学「护盾」魔法，将来就能够在「渊兽」的入侵下，一起保护好这个地方，你看啊，春莉跟哈蜜朵也都会了。”云生劝说道。 “我可以答应你，但有什么报酬吗？” “这个.......你说吧。” 云生知道符珞并不会狮子大开口，符珞从来就很少对云生跟佳安提什么要求，除了跟莫洛特争吵这件事以外，她就是一个脑子机灵且相当感性的人。 “你让我做这个，是为了让你的妹妹从守护此处的职责中脱离吗？”符珞知道，现在正在这个龙脉叶管理室地下房间里面，正躺着一个跟自己同龄的女孩子，作为此处镇海神针的存在。 “是。”云生老实回答。 “如果她离开了，你也会跟着不回来吗？”符珞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只是暂时而已，现在我掌握了一些理论也有一些想法，要让我的妹妹芙生从会伤害他人的状态中解除出来，需要一定的时间去实验。”云生没有什么具体能够做到的把握，凡事都是尝试：“无论如何，你们被叫做异常个体也好，仙灵附体也罢，东海海门是这个世界上你们这些女孩子，能够不受妨碍而生活的地方之一，所以，我会尽我的可能说服芙生她到这里回来的。” “我明白。如果不是这里，我还在东方的各个城市之间四处流浪呢，就算想定居，也只能是孤独一人.......”符珞事实上，很喜欢这个云生跟佳安，带她来到的这个地方。 “嗯。” “为了保护这里我可以答应，虽然如此，但我提的要求也有点过分，你能先原谅我吗？”符珞露出了真挚认真的表情。 “到底有多过分啊？”云生笑道。 “你蹲下来，我在你耳边悄悄说，有点.....不好意思。”符珞低头道。 “哦。” 云生照着符珞的话，蹲了下来。 突然间，符珞就踮起脚尖，按在云生的肩膀上，双唇对着云生的嘴唇上，吻了上去。 当然，这个吻并没持续多久，只比蜻蜓点水那一下，稍稍长了点，在双方都能感到对方的柔意之前，就已经松开。 “多谢。” 符珞的脸上十分得意。 这边，云生还没说什么，另一个人发飙了。 “这这这这——！”本想亲自跟符珞道歉，而躲在不远处的莫洛特见到了这一幕，一边跑着一边发出了悲鸣：“云生哥的初吻明明是我的！你这个烂气球！狐狸精——！” 夺取云生初吻的企图，莫洛特一直都有，只是没被得逞，结果今天却被符珞给捷足先登了。 “吔——活该！” 符珞对莫洛特做了个鬼脸，然后笑着跑回房间，锁上了房门。 被堵在门外的莫洛特，只能对着门干吼道： “为了报复我，你竟然做出这种混账事！” “罢了罢了，你也得罪她了不是吗？这点小事，就让她任性一下吧。”云生做出一副和事佬的模样，虽然被吻的人是他，他虽然心跳加速了一下，但也不是那么特别在乎这个事情。 莫洛特一听，便用力地瞪着云生。 “怎么了？”云生有些怯意。 “云生哥，你的初吻没了，你的第二吻我要了。”莫洛特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仿佛干的不是索吻这种本该羞涩的事情。 “第二吻是什么鬼啊？”云生哭笑不得：“这个有什么好计较的，硬要说的话，莫洛特你的初吻早就没了。” “那是医疗行为！就像人工呼吸那样，是不算数的！”莫洛特辩解道。 “真的？” 云生当然不信，光是他见过的莫洛特，就对这里好几个女孩做过各种各样的，让当事人不堪回首的事情，但没见她真的对那些受伤濒死的男人老人什么接过吻，知道她能力底细的云生，也知道接吻其实没有什么必要。 唾液的效果，莫洛特身上血液的效果一致，拥有治愈能力，虽然割开皮肤挤血使用这种行为有点骇人，但是对于没有痛觉的莫洛特来说，流点血，并不是什么难受的事情。 74.逃出生天 “听说接吻的感觉很美妙的啊，我也是想试试嘛......”莫洛特一边狡辩一边接近云生，撅起嘴唇，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 “相信我，接吻的感觉真的很美妙，云生哥不试一试怎么能行？！” “我找别人去感受就好。”云生冷冷道。 “........没有云生哥的吻，我要死了啦！”莫洛特又闹腾了起来。 “真是得寸进尺，那下次一起洗澡的约定可就没了哟。”云生虽然有这个提法，但是他的意思，只是穿着泳裤泡热水这个健全无比的程度罢了。 斟酌再三，莫洛特还是做出了苦涩的决定： “.........那接吻什么的，还是算了。” 对于莫洛特来说，在滚烫的浴室里来一番肌肤之亲的现实意义，远比在嘴唇上碰触这会儿的象征意义要好上数倍。 最后，莫洛特只能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地离开了。 而躲在门里面的少女，靠在门板上望着天花板，而脸上一抹滚烫的醉红。 .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对符珞的魔法入门指导，也要加进我的日程了。） 云生的工作量，正在一步步随着东海海门这个地方功能补全需求增加，而同步增加中，而且增加的速度远比解决的速度，来得更快。 但是，比起那些跟各种大人物打交道的日程，跟符珞等人打交道反而是一种休息的时刻。 这个回来的难得闲暇期间，他安排了莫洛特等人去洗澡等等一堆事情，甚至期间还做了一小批放入了瓷窑烤制用以制作魔道具的瓷胚。 结果最后，反而把自己洗澡的目的给耽误掉了。 （尽管是‘上午’，但是距离下次醒来还有五个小时的时间，就这样睡吧.....） 打着哈欠的云生，脚步摇晃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直接躺在床上，就这样昏睡了过去。 . 五个小时之后。 E国时钟塔评议会，会议前的十几分钟，差点睡过头的张云生，终于赶上了。 在圆桌会议室里，云生自然遇到了那个成为了“同事”的郑浩全，而且这次非常罕见地，浩全他主动靠了过来，提醒道： “云生，你这是没有梳洗就过来了？” “你也差不多吧？”云生看着浩全的头发也是乱糟糟，想必他又是躲在时钟塔提供的议员办公室，又没有回家。 “我至少不会一目了然好吧，你看你身上，还有干掉的泥巴什么。”浩全指着污迹说道。 “那是做瓷具留下的。”云生叹道，他也清楚自己有些不合规矩。 “.....看来，最近你很累的样子。”浩全问道。 “那你回来帮我吧，东海海门大主任的位置等着你啊！”云生借机提议。 “才不要呢。”浩全狂摇头：“本来我就想跑去旅行了，结果羽米娅她突然‘有了孩子’，所以我就只能留下来了。” “可喜可贺啊！你要当父亲了啊！”云生祝贺道。 郑浩全马上压低声音：“喂喂喂，孩子不是我的，我跟羽米娅又没做过那档子事，我可没蠢到用孩子束缚自己的脚步。” “..........那，孩子是谁的？”云生看到浩全头顶似乎有一片绿盈。， “你别瞎想，羽米娅不是那种人，就算有孩子也不是我的！”浩全冷眼，继续小声说道：“我猜是那个羽米娅身上那个几百岁的老太婆，什么瞎话张口便来，再过七八个月后，孩子生不下来看她怎么收场！” “你说几百岁的老太婆，是他们的先祖玛利亚的灵魂吧？”云生问。 “那还能有谁呢？”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云生一副不想掺和的表情，正想离开，被云生拖住。 “我承认我是他们勒诺曼家救出并收留的，而且他们的羽米娅，从外貌性格上也不是不能接受的结婚对象，但，也不是把我这个预备役女婿使唤得这么肆无忌惮的吧？”浩全抗议道。 “就凭你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的架势，我觉得他们也不是很过分吧。”云生表情更是冷淡，因为郑浩全这个人，确实很懒。 “..........”浩全无法辩驳，只能换了个语气，继续小声说：“算了，我有事要你帮忙。” “我就知道你主动凑过来，肯定没有好事，说吧。”云生说。 “帮我逃出去。”浩全答。 “怎么帮？” “「勒诺曼」家现在给我派了两个高手，现在就在会议室的门外，美其名曰是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实际就是监视着我，不让我逃跑，手机也换成了被定位监控着的那种，现在只要我一离开时钟塔就只能回去陪老婆了。” “上班完就回家，这难道不是一个有了孩子的父亲应该做的事情吗？”云生嬉笑道。 “别废话，你就说你帮不帮吧？” “我又没说不帮。”云生当然配合。 “我的计划是，我们找个机会在厕所里互换衣服，然后你带着我的手机，从厕所的窗户跳出去逃跑，那两个高手就会马上去追你，我就会趁那个机会逃跑，之后你找个角落把衣服跟手机丢掉就好。” “你确定要背叛「勒诺曼」家吗？之后的通缉说不定会很热烈哟？”云生提醒道。 “那个羽亦堂还恨不得我赶紧消失呢，要是我跟羽米娅真要有了女儿，他的族长地位就不保了，而且我‘丢下孩子逃跑’这种事也是大丑闻，所以「勒诺曼」家的人一定不会声张的。” “可是羽米娅小姐......”云生问。 浩全有点迟疑，但还是有些为难地答道：“........这里最委屈的是她了，孩子有没有一回事，毕竟摊上了一个逃跑的丈夫，清誉上还是有点损失。但是，我欠下的感情债，又不止这家人，我要真纠结这种事，就麻烦大发了。” “难道，你就没有老实留下来过日子的选项吗？”云生问。 “过尼玛的日子，我想要的生活可不是为那个「勒诺曼」家生下合格的女儿之前，当个无限制的人肉打桩机啊！”浩全狠狠地抱怨着。 “人肉打桩机......哈哈哈哈哈——！”云生不禁狂笑了起来，为免被其他议员旁观，连忙捂住了嘴巴，但笑意还是停不下来。 75.霸权家族 “笑尼玛！”浩全压低声线骂道，然后继续解释道：“要是羽米娅她生不出能成为宿主的女性后代，那个死老太婆的预言者灵魂就没有下一任宿主了，她的家族就少了一大知足，而这又不像男的传宗接代，娶多几个老婆就可以，所以「勒诺曼」的做法就是对那个男的下药.......算了不说了，祈求勒诺曼的先祖们保佑，在我走后，他们能找到下一台合格的‘人肉打桩机’吧。” “......没想到你也会遇到困难的时候啊。”云生的心目中“郑浩全主任”一直几乎是无所不能的样子。 “其实，我可以去寻求「勒诺曼」的敌对魔法师家族的协助，毕竟，想搞掉他们的敌人大把，随便找一个就是了，如果对付那个奸诈的羽亦堂或者死老太婆，我倒是下得了这种狠手，但是，这样做对羽米娅，就不太公平了。” “知道了，我帮你。”云生点头。 “OK，先把今天的工作给做了，等下好好配合啊。”浩全拍拍云生的肩膀，两人从会议室的角落走了出来。 云生正想在会议圆桌前的座位坐下，云生却又被另一个人拦住了。 . 拦住自己去路的的那名金发男子，首先伸出手来，彬彬有礼道： “你好，张云生议员。” “你好，杜勒斯议员。”云生接过手握住。 云生当然认识，来者是杜勒斯-哈克-迪尔倾。 杜勒斯，是云生在魔法师学院曾经的同届生，也是在毕业百人试上，被自己击败的其中一个对手，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礼貌握手的关系。 云生知道这个缘由，自然对他也是避之不及。 . 杜勒斯议员的名字中的「哈克」即为Hack（骇客），他所在的家族，是三大创始家族「迪尔倾」的下属分家，专职于利用「神通术」能与物质对话的术式衍生种「电子骇客术」，以入侵现代互联网之中存在的设备，并篡改其数据内容，即便是电子摄像头的录像，他们也能伪造出来。 「哈克」分家就是以此强大的能力，以掩护魔法师在凡人社会中的行动，也因此获得了极大的权力以及利益。 协会创始三大家族之一，「迪尔倾」也掌握着魔法师纪律部队用于裁定魔法师犯罪，用以追溯某一处过去的「回朔情景」，因此他们拥有着不可撼动的最高权力。 下属的迪尔倾的「哈克」分家，则借助他们电子骇客术在这个时代的极高价值，以及「迪尔倾」家族的助力，获得了全体议员之中得票第一高的席位。（从协会会长、创始三家的四个无需票数的固定席位）。 但无论如何，哈克分家代表杜勒斯的存在，都是「迪尔倾」一家完全操作的傀儡，这就等于「迪尔倾」家族在拥有协会创始家族的一票否决权的同时，在推举某些议案的时候拥有十三票的至少其中两票。 这也是「迪尔倾」一族，在评议会之中无法被颠覆的最高地位的由来之一。 . 两人的握手场景，两人都知道有所隔阂。 对方表情的脸色明显带着强力压抑的怒意：“虽然我不想跟你打交道，但是我父亲命令我来告知你一声，他希望跟你面谈。” “你的父亲......是哈克分家的家主啊。”云生并不太清楚那个活在「迪尔倾」家族阴影之下的人物，是一个什么人：“他要跟我谈什么？” “我们在某些事务上，希望能得到东方的支持。”杜勒斯答道。 “你们跳过「迪尔倾」主家，想要从东方联络，身为分家的你们这是想干什么吗？”云生立即察觉到了一丝诡谲的氛围。 “真是敏感，总之就是你想的那样。”杜勒斯口上钦佩，但实际语气十分冰冷：“就这样吧，能够面谈的时间，现在你能告诉我吗？” “等我查一下工作日程.....” 云生正想掏出手机查看自己的工作日志，却被杜勒斯阻止了下来。 他的声音被压得低地说道：“你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记在你任何的电子设备上，如果你现在要是被我们本家命令‘重点看护’的话，那就什么都暴露干净了。” “虽然我有所耳闻，没想到你们真的是刺探到了这个地步。”云生叹道。 “总之不得不防。”杜勒斯警戒着会议室里面其他议员们：“但我们保证，这件事对东方人还有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就这周末吧，我有空。”云生只知道，自己三天后的日程还没排出来。 “一言为定。” 杜勒斯点头，然后正离开的时候—— 杜勒斯的本家「迪尔倾」家族代表议员，马尔萨斯-迪尔倾在他们两人说话间，走了过来，看着杜勒斯正在跟云生两人说着什么。他的脸上就明显不是好脸色： “你们在聊什么？” “毕竟我们是同一届的老同学，我们讨论一下，打算这周的周末聚一聚呢！”杜勒斯马上挤出了一道笑脸，为了强调亲昵，还挽住云生的肩膀，云生也不得不配合了一下。 “哦？就算这位张议员是在毕业赛场上，众目睽睽下用简单的一招就把你给秒杀，让你身败名裂的死敌，杜勒斯你也要‘聚一聚’吗？”杜勒斯不怀好意地讽刺道。 “这个，早就尽释前嫌了啦，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了啊、”杜勒斯说出好朋友三个字的时候，额头上青筋爆出，就连云生看着都觉得他为了说出“好朋友”这三个字，甚至有种打碎牙齿往肚里咽的艰难。 “张云生小弟，我想提醒你的是，无论这位杜勒斯说什么，在这个地方能够代表「迪尔倾」乃至这个「哈克」分家意志的，只有我一人。”接着，马尔萨斯一脸威严地说道：“而擅作主张，忤逆我「迪尔倾」意志的下场，我就不跟两位多说了。” “我当然明、明白。”杜勒斯知道对方正在指责的，是自己的举动。 “哼，那就好。” 马尔萨斯轻蔑地说完，便转过身回到自己圆桌前的座位上。 76.成功潜逃 就在这一瞬间。 云生分明地看到了，杜勒斯狠狠盯着那个耀武扬威的背影时，那满面的凶煞之气。 （所以，对手的对手，就是‘好朋友’吗？） 云生心里不由得叹道。 . 之后。 这一天的时钟塔评议会如期进行，也在通过了十来件鸡毛蒜皮的小案子之后，如期结束。 云生由于特别的立场（他的选票都是来自），只要这件事不关东方的事情，都会投出弃权票，如果跟东方有关，则一定会投对东方有益的一方，所以，议员们之间的私下“政治交易”跟他也打不了什么交道。 在离开会议室结束今天的工作，从后面跟上来的浩全，悄悄拍了下云生的肩膀。 云生自然心领神会，就按照云生刚才的计划，先行躲到了评议会楼层的厕所隔间里面。 没过多久，浩全也根据刚才说法，就进来了，两个人躲在在厕所的隔间里，换上了对方的西装外套，并嘱咐道：“我外套里面也有感应器，在逃跑成功之前，你可不能随便丢掉手机以及外套。” “嗯。” 浩全把一台平板手机交到云生的手里，然后推开了厕所的通风窗户，吩咐道： “你站上面。” 云生点点头，然后踏上窗台，他往前望去，便是足足有七层楼高的高空。 紧接着。 浩全就跑到厕所的门口，探了个头出去朝着朝着外面的两个保镖作了个鬼脸，大喊道：“两位，替我跟你们的羽亦堂大人说声再见了喂！” 然后，郑浩全马上躲进了隔间，快手闭门。 而云生等着保镖们踏入厕所的瞬间，就向着窗外，一步跃下，并捂住嘴巴不让号令术式的声音被后面的两个保镖听到： “「流风」。” 耳边呼啸着剧烈风声的云生，靠着自己精密操作的风力，在身体下落到地面的最后形成缓冲，安然而缓慢地落地。 整个行动云生游刃有余，落地步伐如履平地，气势上确实很有高超魔法师的风范。 虽然有魔法师协会下层有人看到云生从上面直接跳下来，这里是魔法师的地盘，也就没什么太过值得惊讶的地方，自然也就没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那个不会魔法的臭小子，竟然自杀了？！”「勒诺曼」家族派来的随身保镖一人看到“郑浩全”的背影悍然跳下窗台，不禁惊呼道。 “那家伙鬼精鬼精的，肯定不会轻生的，肯定玩了什么花招！”另一个保镖则连忙追到窗台边，看到下面的“郑浩全”已经稳妥地落下，此刻正快步离开协会，于是连忙招呼同伴道： “他跑了，我们赶紧追！” 这两位保镖像大多数魔法师一样，并没有那种从窗台下跃下能安然无恙的魔法操作手法，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地跑电梯，这给了扮演郑浩全的张云生以充足的逃跑时间。 两个保镖一边看着追踪器的位置追逐，一边向家族汇报，但这个空档，双方的距离已经被抛开几百米的距离，而且还在不断拉大： “郑浩全那小子，怎么跑得怎么那么快啊！” “这TM是不会魔法的人吗？” 两个保镖，虽然对平板上高速逃逸的定位信号有不少的疑惑，但是也不敢停下脚步。 最后。 他们只在某个角落，追上了那件有感应器的外套跟手机。 其物品的主人，却完全不见其踪。 . 结束了代人逃亡任务的云生，回到东海海门的时候。 云生一推开龙脉传送的大门，就看到那些云生留下的圆筒状的家务机器人，围在了门口。它们用轮子不断四周踱来踱去，光是看着就知道它们的“心情”十分地愉悦。 “你们是怎么了？”云生十分惊讶。 “郑浩全主人出现了！”零号的幼女声线也有些欢快，并说道道：“主人已经离开E国，现在正乘坐在前往A国的飞机上，他要我们跟你转达他‘一切安然’的信息。” “你们之前不是说你们不能联系到浩全吗，这会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云生有些惊讶。 “我们能够管理「星海」管制之下的人工智能电子终端，可惜，魔法师们的住所以及设施一般是隔离互联网的设备，如果主人之前留在这种地方的话，我们就很难探查到他的所在。” “那个.....「星海」是什么来着？”云生听到一个陌生的名词。 “「星海」，是这个星球上使用占比七成人口以上的人工智能系统，而郑浩全主人是目前「星海」及其的最高权限人。” “有这么厉害？！” 云生表情惊讶，但也是被“这个星球上有七成占比”的说法吓住而已。 由于魔法师以及异术者脱离凡人世界的网络，在如今六十年代的人工智能终端是一直不能也不敢被使用的先进设备，目前他们普遍使用的凡人技术设备，诸如触控平板的手机，几乎是半个世纪前的老旧产物。 所以云生对于人工智能，只停留在“有这种东西在凡人社会里非常普及”的常识上。 “那么，浩全他就是要去参与你们这个‘世界七成’的伟大事业吗？”云生继续问道。 “不是，他就是想休息一阵子。”零号说道。 “........所谓的休息，是指他会回来吗？”云生问。 “不知道。”零号机器人用非常认真的口吻说道：“主人他，绝不会抛弃任何人。” . 次日。 云生果然没在新闻上见到家族发表郑浩全逃跑的通缉消息，一开始松了一口气。 但，这天的时钟塔评议会，取代失踪了的郑浩全，羽米娅自然而然就重新肩负起了「勒诺曼」家族代表议员之职。 魔法师协会评议会的议员，虽说是各大领主投票选举某个人担任的，但是大多都是集结成一个势力圈，然后把决策权交给他们之中某个大家族来代为开口，而这些基于势力圈走出来的议员，不管是谁，只要能够代表家族意愿发声即可，而不用管年龄、性别乃至履历。 这也是十八岁的羽米娅，之所以能够成为评议会议员的理由。 77.先祖附身 羽米娅直接在会议室外的电梯口，堵住云生的去路，一见面就柳眉倒竖地问道： “说！是不是你放走了浩全？” 只要是知道云生跟浩全两人关系的人，这个结论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云生的锅，所以云生只能老实交代： “是。” “他跑到什么地方了？”羽米娅追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 云生知道郑浩全此时就在A国，但他答应浩全不能说出口。 羽米娅听到云生带有掩饰意味的答案，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但停顿了好一阵子，然后她才支支吾吾地问道： “......那浩全他是讨厌我吗？” “我觉得他不讨厌你。” 云生从浩全那里听过，羽米娅对于郑浩全而言，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婚对象”，而逃跑的理由是“作为男性不甘心屈服于女性的尊严”之类的。 当然，云生事后想过，郑浩全这个人不拘小节（难听说就叫没脸没皮），所以，对于郑浩全来说根本没有“尊严”这一说法，所以逃离原因是不是真的，仍然是个迷。 “那为什么他要逃？是因为我过于拖拖拉拉吗？”羽米娅一脸忧心地说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肯定不是羽米娅小姐你的的错。”云生想要安慰，但找不出可以安慰的语句。 说话间，羽米娅突然间垂下了脑袋，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见此异状，云生关心地询问道。 然后羽米娅突然又抬起了头，面无表情，但口吻与词汇满是怒意：“浩全那混账小子，是不是因为我的事情，然后就跑了？” （呃？原来羽米娅小姐她一生气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吗？）张云生诧异不已，连忙答话道：“就我知道的，浩全对羽米娅小姐你没有任何的不满。” “.......我是玛利亚，玛利亚-亚德莱达-勒诺曼。”面无表情的少女，用冰冷的语气重新自我介绍道。 “什么胡话啊，你不是羽米娅还能是谁........呃——！”云生说着，表情一愣。 他听过这个名字，这是「勒诺曼」家族几百年前，鼎鼎大名的预言大师。 而这个“玛利亚”，毫无疑问就是在传说中的「勒诺曼」家族通过不断附身到特定的族人女性上，以延续灵魂存在，并以此借用她过去的强大预言力量，支撑「勒诺曼」家族发展壮大的伟大人物。 “原来是玛利亚.......先祖大人？”云生有点小激动。 “你不是「勒诺曼」族人，先祖大人就免了，叫我玛利亚就好。”少女叹然道：“既然你是那个郑浩全的属下，有些事我也就不瞒你了.....” “等等，我不是他的属下了！”云生连忙澄清道。 “那他说的让你帮他出逃，这种坑害我们「勒诺曼」家族的混账事，你不也胆大包天地帮了他一把？”少女厉声说道。 “是。”云生只能选择屈服。 “我遇到了麻烦。”玛利亚把自己不断颤抖的双手，举到云生面前说道：“现在，我必须尽快附体到下一个附身者，否则我会死.......不能说是‘死’，而是彻底消失，而你应该也知道，我们「勒诺曼」家族的‘最强的玛利亚先祖大人’要是消失，我们家族很可能就要面临危机了。” “为什么你会消失？几百年来，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云生问道。 “羽米娅身为预知术者的力量，正在变得越来越强大，可能不到一到两年之内，她的体内就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面无表情的少女叹道。 “只有两年......” “怀胎十月，减来减去，剩下的时间就剩下不多了，但是这个节骨眼上，选好的女婿竟然给跑了.......”“玛利亚”没有表情，但是紧握的拳头看得出她的愤怒。 “浩全他知道这个事情吗？”云生问。 “他当然知道。”“玛利亚”耸肩，语气极其无奈地说道：“之可惜米娅跟浩全那小子整整一个月里都呆在城堡里，浩全那边没有主动，而米娅也没有胆量跨出那一步，明明只要稍微努力一下子，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就到手了，对她对浩全对家族都是大大的好事。” “羽米娅小姐喜欢浩全，而浩全嘴上也说的‘不是不能接受’，还有家族的命令以及义务在身体，为什么这两个人会没成啊？” “问题应该主要出在了米娅的身上，现在的她有可能看到了什么我看不到的东西，所以，即便命令在身，她也不敢跨出那一步吧？当然，这两人的结合是迟早而至的「命运」，只是，我没有多少机会再等下去了。” “.......羽米娅小姐他能够看到比玛利亚小姐你看到的更多未来？” “当然啊，我活着的时候，能力再高也是人类的程度罢了，只是，我拥有足够多的经验，能从预知术的现象中捕捉到更多更为关键的信息，毕竟，我已经活了几百年，没人的经验比我充足。” 玛利亚说着，对云生深深鞠了一躬，拜托道： “我不为「勒诺曼」家族发声，更不会把「勒诺曼」存续的用来道德绑架你，我作为一个本该身死之人，本不该顾虑「勒诺曼」家族的后来之事，我纯粹，是为了我自己再活下去，拜托你把郑浩全找回来吧。” “为了你能再活下去.......是吗？” “你可能不明白我的感受，对于我来说，能够与附身的孩子一同，去探索，去感受那了无止境的未来，并在残酷的未来里面祝福她们，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云生隐隐约约看到了那毫无表情的少女面目上，仿佛是错觉的慈爱笑容。 “如果我能联系到郑浩全的话，我会告诉他的，如果他还想我帮他逃跑的话，我这次就不会帮他了。”云生认真地答应了眼前几百岁的请求。 “谢谢。” 正当两人正要分开的时候，“玛利亚”又叫住了云生： “说起来，云生小弟，谈不上报答什么的，我就提醒你一句吧。” “嗯？” “你要小心「迪尔倾」一家，他们最近很可能会出事，你最好不要卷进去。”“玛利亚”在云生耳边，小声地嘱咐道。 78.议会大局 “玛利亚小姐，你看到了什么样的未来？” 云生知道对方是传说中的预言者，于是连忙问道。 “首先，是有些说不清楚缘由的小小预感，再加上——‘盛极必衰’，从来都是必然的规律。”玛利亚回答道。 （「盛极必衰」吗——？） 云生在心中暗暗地咀嚼着“玛利亚”所提及词汇的含义。 . 在魔法师协会之中。 原本的创始三家，即神通术的「迪尔倾」，炼金术的「阿肯梅尔」，占星术的「俄斯托勒蒂」，是三点分立状态——「迪尔倾」虽然最强，但是强不过「阿肯梅尔」加上「俄斯托勒蒂」两家。 然而上个月，「阿肯梅尔」一家在与「光暗螺旋」的大战中，损失了总数近约十分之一，三百多名炼金术者，再加上原本格兰特市的家族驻地被毁，不得不迁移至其他占有的弱势领地过去，无论是战争实力还是原本势力范围都遭到了沉重打击。 过去魔法师协会内部，互相制衡而勉强形成的三角关系，现在只剩下「迪尔倾」一家独大，「阿肯梅尔」加上「俄斯托勒蒂」也拼不过这一家。 不得不说，东方以派出的五人攻略「阿肯梅尔」驻地一事，作为导火索，炸出他们“制造”的「光暗螺旋」四处杀戮，这才成就了「迪尔倾」在西方的独大局势。 现在仍然是第二强的「阿肯梅尔」为了找到足够强大的龙脉领地，以便制造出「达摩克利斯」重拾荣光与势力而绞尽心血，无力且无心去团结其他魔法师家族改变这个局面。 ——当然，这些都是西方人“自己的事情”，跟云生的“东方”没有关系。 . “但是玛利亚小姐你多虑了，「迪尔倾」跟我也搭不上什么关系啊。”云生苦笑道。 “啊？”原本面无表情的玛利亚，竟然翻出了白眼，鄙视道：“你可是在魔法师议会里，代表整个东方世界的人物，作为他们的最强对手，当然会有关系了。” “我，代表东方？你开玩笑吗？我顶多就代表投我代理票的三十个东方领主啊。” “那只是你不想要罢了。”玛利亚提醒道：“你想想，你有去开过口去要领主的代理票吗？” “这个......还真没有。”云生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些，都是浩全他帮我要到的。” “浩全也只是在东方领主们知道西方背弃东方时，让海都领主角泰清去开口：张云生要参选议员，你们这群东方人的叛徒们要不要选一个保住你们的人出来，然后选票就哗啦啦涌到你身上了了。” 毕竟云生是太岳峰张家出身的事，早就借着士家情报的族人名单，很早就传到所有东方领主的手上了，太岳峰张家这张大牌，就是云生顺利当选议员的信誉保证。 “如今东西局势大变，你手上剩下的三十张票，就是东方世界为了你能成为西方世界的倾听跟发言者，而留在这里的，只要你想要，取代现在「哈克」分家成为排在固定席位之后的最高席也不是梦想，而且，你背后代表的东方力量，远比这三十张票强大。” “真是夸张了.....”云生有点不想承认，虽然在外人看来的确如此。 “这些话不是我讲的，是浩全小弟跟羽米娅说的，我的脑子，当然没有郑浩全跟羽亦堂这两个人这么脏。”玛利亚说着，立马把这些内容，跟自己的意见划清界线。 “脏？”云生不禁笑道：“作为你们家的上门女婿，你不喜欢就不能换吗？” “只能说孩子的终身幸福以及保全家族这两难之中，能找到的选项实在太少了，所以这些极少数的选项之中，即便遇到了我不喜欢的人，我也只能服软了。” “真是辛苦呢。”云生附和道。 “当然，苦中寻乐嘛。” . 云生跟羽米娅，一同走进了时钟塔审议会会议室。 此时的会议室内大圆桌前，已经像往常一样，聚集了十三名议员。 在主席位上坐着的，负责主持会议，同时拥有十三票之一的魔法师协会会长，柯勒索尔-阿格里帕。 然后，顺时钟往下。 第一位，是「迪尔倾」家族的代表，马尔萨斯-迪尔倾。 第二位，是「俄斯托勒蒂」家族代表，维克托-俄斯托勒蒂。 第三位，是「阿肯梅尔」家族代表，埃维莉娜-阿肯梅尔。 以上四人，为协会会长以及创始三家的固定席位，不需要选举票数，而下面的一员，都是以票数排地座次。 第四位，获得55票的「迪尔倾」的「哈克」分家家族代表，杜勒斯-哈克-迪尔倾。 第五位，获得50票的「天国陆境」的宗教组织代表，特纳-潘特菲。 第六位，获得42票的「所罗门」的家族代表，霍华德-所罗门。 第七位，获得41票的「勒诺曼」的家族代表，羽米娅-亚德莱达-勒诺曼。 第八位，获得35票的「伊夫利特」的家族代表，安拉-伊夫利特。 第九位：获得30票的「东海海门」组织代表，张云生。 第十位：获得27票的，布雷-杰克逊。 第十一位：获得27票的，拉索尔-罗亚。 第十二位：获得27票的，加西亚-沙勒曼。 第十三位：获得26票的，欧文-康戈帕森。 . 坐在最后排位的四名男女议员，他们身上没有身穿魔法师那种特色的奇装异服，甚至连标示魔法师高帽都没有戴上，而是非常正式的西装。 当然，云生跟之前郑浩全也是不穿这种衣服，也是普通的西装革履。当然，郑浩全是懒，而云生也不可能穿上太岳峰张家的金色道袍过来，所以才穿的西装。穿着西装云生那一脸东方人的特征，肯定会被当做“垫底五人众”。 而这四名议员，并没有归属任何的魔法师家族，其出身也不是魔法师，他们的真实身份，是各个“商业集团”为了自身利益以及发展，而被派到魔法师协会的说客型议员。 这四个人的出身都不是魔法师家族，而是掌握高超谈判话术或拥有一定声望的委派者，要么是前国会议员，要么就是前律师，前商人，甚至是只是单纯的前歌手明星。 79.丰厚面礼 由不会魔法但深谙魔法师家族规则的“魔法师后人”，在世界各地建立的各种“商业集团”，虽然魔法师们鄙视这些“掘金的饿鬼”，但如今的时代，坐拥大量凡人世界财富的他们，是魔法师协会以及各大魔法师家族行动的主要资金来源。 比如一些紧急行动中空降魔法师所使用的军用运输机，就是“商业集团”通过特殊渠道得来，赞助给魔法师协会的。 由于魔法师协会是魔法师世界规则的制定者以及监督者，自然这个西方魔法师世界的权力至高点——时钟塔评议会，也就少不了这些说客的存在。 不过，这四个议员看似同源，但他们分别代表的，是四个来自不同国家地区的商业集团，所以他们四人，议会之中为了自己所代表的的集团商业利益这一目的，而撕扯得最严重的四个人。 当然，作为资深魔法师出身的其他议员，对这代表商业利益四人组的态度，除了收受好处帮他们投票的时候以外，都是看猴子打架或者无关者的立场。 至于张云生，除了因为垫底票数的关系座位靠近之外，他跟这群人没有任何的交集。 . （今天的评议会又没什么要事啊......） 作为评议会议员之一的张云生，开始感觉到，来这个议会签到，除了能拿点的议员工资填补“家”用以外，来到这里是一件浪费时间且没有意义的事情。 当然，云生内心的这种想法要是真的开了口，一群评议会门外想破脑袋要进来的，却连两张票以上都拿不到的预备议员会怒骂云生：“你不想来我来！” 顺带一提，郑浩全作为家族代理议员，在议会里呆的一个月从各方面得到的“政治献金”，就不少于一千万（他见钱就揽，也懒得细算），这也成为他出逃A国的丰厚资金。 云生也清楚，郑浩全并不是贪钱的人，这家伙虽然会有点未雨绸缪的念头，但是从来都不是小心眼或者吝啬的人，有得花就会花，用他自己的说法就是——及时享乐，才是尊重短暂人生的行为。 但是，明明是替「勒诺曼」家族办事的立场，对于郑浩全这人的脸皮之厚以及行事作风，云生有时候真的会自愧不如。 云生做事有个信念（除了芙生的事情上），就是从不去亏欠任何人，有恩必报，但有仇则未必，这点，就经常被郑浩全所嘲讽： “真是迂腐呢，你光是活着，说不定就抢走了其他人的口粮，导致一个你不认识的人甚至一家人挨饿甚至饿死，你这样活着很累啊。” 张云生，虽然敬佩浩全这个人，但是对于这点放弃信念的建议，依然我行我素。 . 这番无聊日常的评议会之后，云生正想离开时钟塔，却在楼梯口又被人喊住。 “张、张云生议员！” （好好好，你们就不能让我安生吗？）云生并不太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陌生的孩子除外）。 回过头去。 那是一个穿着女性职业装，依旧掩盖不了，或根本就是故意把衣服做得超级紧身，以体现其妖艳身材轮廓以及美艳外貌的女性。 ——加西亚-沙勒曼。 云生这边，听过郑浩全介绍过所有的议员，其中有说到，如果说商业四人组里面，其他人是靠口才、钱物做交易敲门砖的话，这个名为“加西亚”女人的谈判武器，就是色诱了， 拥有非魔法的读心技术的郑浩全，甚至对云生警告道： （别的议员或多或少都有弱点，所以问题不大，只有加西亚-沙勒曼必须严重注意，她是一个不达成目的誓不罢休的麻烦人物，而且掩饰情绪以及性格的“演技”一流，千万，千万不要被她给骗了。） . 于是云生带着这份警戒心，回应道： “你有什么事吗？” 那个浩全口中的蛇蝎美女，看似跑步追过来的，面红耳赤不断地喘气，胸脯在不断地起伏，而且似乎是没有内衣衬托的那种，随着她的呼吸，一下下地泛起波澜。 这个场景十分地诱人，让云生有点联想翩翩，但很快就在心里甩了自己一巴掌清醒过来。 只见加西亚问道： “张云生议员，从上次软禁在办公室以后，就再也没进去过你的议员办公室吗？” “嗯.....你这样说，确实啊。”云生之后都是一结束日常的评议会之后，就会马上离开时钟塔，去其他的地方忙活。 “你就不打算去看看你的办公室？有好事啊。”加西亚微笑着说道。 “那是我的办公室，会有什么？”云生不解道。 . 评议会议员办公室，就在圆桌议会厅同一层上，每个议员分到的工作空间，被分为公开的等候接待室，以及从接待室进去之后的真正办公室。 所以云生的会议室，实际上走几步就到。 云生跟加西亚两人，走进分配给自己的接待室—— 里面一整面墙，摆着堆积如山的礼物箱。 大量的礼物箱上，写着《贺喜张云生议员沉冤得雪！——安拉-伊夫利特敬上。》《恭贺张云生议员重掌权力！——欧文-康戈帕森。》《共勉！——霍华德-所罗门》之类的纸条，颇有仪式感。 从内容上一看就知道，自从自己软禁结束之后，就不断地有其他的议员跑来这个地方，把礼物盒放在这个接待室里。 云生一看头皮发麻，正当云生思考应对之策的时候，加西亚建议道：。 “这里面可都不是普通的礼物，你不妨打开一个看看？” 加西亚一边说着，拿着一个写着《欢迎来到权力者的世界！——加西亚-沙勒曼》纸条的盒子，递到云生的手里。 云生没有拒绝，接过盒子打开。 盒子里面装着一个小小的花瓶，就是那种普通市售的品质。 “普通的花瓶，普通的贺礼，还好还好。”熟悉瓷器的云生一眼就看出礼物的价值，认为是没有其他意思的普通贺礼，于是松了一口气。 “真的是这样吗？” 加西亚莞尔一笑。 80.桃色攻略 加西亚一边温柔地笑着，拿出盒子里面的花瓶，翻过来一倒，从花瓶里面翻滚到加西亚手心的，是十几枚璀璨的宝石，光是看那闪耀的纯粹亮度，都知道其价值不菲。 云生不禁瞪大了双眼： “这.......” “如果你觉得不够的话，我们当然还会送出价值更高的礼物。” 加西亚依然带着十足魅力的笑容，为云生这个议员新人解释他所在地方的规则： “我们这个楼层的‘礼物’都是这个样子，里面都另有乾坤的，要么盒底，要么里面藏着，而且因为你的身价不菲，所以送出的礼物也不低，比如我这一掌上宝石的价值，绝对不低于一百万。” （这里有几十盒，怎么都不会低于一千万吧。）云生瞄了一眼身旁的墙壁，少说也有几十盒，在评议会只有十三名议员的情况，可能有不少的议员认为应该加价，而再往这里送了什么。 一想到自己光是“见面礼”，就比那个郑浩全一个月捞到差不多了，可想而知，这个议会里面的人对自己的认知—— “张云生是东方人的代表，权力极大。” 对于这个认知，云生除了头疼，心里没有别的想法：“我想你们可能有误会了，我并不是传言中整个东方的代表，而是区区三十个东方领主的代表而已。” “是不是误会无所谓，我们只是代行我们后台老板的命令，与你打好关系才送出的见面礼，如有什么误会，也只是老板的误会罢了，你尽可以放心地收下。而且，就算真的是‘交易’，这个地方的规矩就是，就算一方花了钱捞不到好处，也不会对收钱的一方报复的，只会让这个没有尽人事的议员，在这个地方的‘信誉’受挫，失去得到‘礼物’的下一次机会，顶多，也只是失去‘坐席’的程度罢了。” 虽然加西亚的言辞隐晦，但看得出这个地方，还是存在着秘不示人的肃杀规矩。 虽然“失去议员的座席”这句话很有威胁的意味，但加西亚也知道这个威胁并没有意义。 因为云生身上的三十票，是来自遥远的东方，而且是硬撬不动的超级铁票仓，西方这边除非放弃东方领地上的发展与交易，否则很难撼动云生的议员地位。 “光是为了交好，就有这么多......”云生的脑子嗡嗡直叫，钱对于现在的云生而言是有些缺，特别是东海海门的现状，有些事情确实可以用钱来打发。 但云生也知道，要是对这一墙壁的礼物箱伸出手，就会没完没了。 . “话说回来.......这里接待室可是谁都能进来的地方，把这些都摆在这里，不会被偷吗？”云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要是有人偷走的话，就等于云生默认收取了。 “你真是开玩笑呢，这里可是时钟塔最高层，魔法师世界最高权力之地，除了传达重要通知的职员能临时走上这个楼层，以及我们这十三个议席，哪个小偷能走进这个房间呢？”加西亚捂着小嘴，仿佛真的听到了一个玩笑，十分开心地笑了起来。 “那也是啊.....”成为议员的云生终于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地方的崇高之处。 但，云生一点都不想沾上这个世界高地理所应当的污秽：“........那加西亚议员你人在这里，我直接把你礼物退还给你吧？” “你是认真的吗？这里可没有外人，你可以放心说实话。”加西亚靠近云生，小声地在他的耳边问询道：“是不是价码不够？” “我不要这些。”云生果断道。 “你不要钱，那，你是要人吗？” 加西亚说着，把脑袋直接靠在云生的肩膀，用身体轻轻一靠，就把云生推倒了接待室的沙发上。 一边拉开领花，解开胸前的纽扣，露出了事业的轮廓，把软绵绵的身子，靠了上去，并抓住云生的手臂，正要送入那对温存之中。 “人也不要。”被压在身下的云生，紧张地抽回了自己被抓住的手，并明确地拒绝道。 被郑浩全的警告打过免疫针的云生，对加西亚的警戒心不是一般地高，随便就战胜了天然的生理冲动。 “呵呵，我真还没见过男人不吃腥的呢？”加西亚面带妩媚地笑道。 “那很荣幸，你今天见到一位了。”云生依然拒绝道。 “小处男总是有些无聊的矜持呢！”加西亚用调情的语调，一顿一顿地在云生的耳边细声说道：“就让大姐姐，来带你走一趟试试吧，说不定你会喜欢呢？” “那也不要，你请走吧，我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忙。”云生用力推开了美女的诱惑，然后起身，离开了自己的接待室。 临走前，云生看着一墙的厚礼，不禁叹了口气，不得不在内心密不透风的日程表上，想办法抽出时间，把所有的礼物亲自地送回原主人手上。 . 云生离去，只剩下加西亚留在云生的接待室里。 叹了口气的加西亚，拿出了手机，向自己的老板汇报道： “钱对这位张云生议员没用呢，那堆盒子他一个都没动手就走了，一点余地都没有。” “‘钱’没用的话，那‘人’呢？”电话那边问道。 “我没成功，不过，得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情报。” “嗯？” “那个张云生，居然还是个处男呢！”加西亚嬉笑得咯咯直响。 “处男？不对吧，我不是听说这个家伙，跟那个十分妖艳的「六臂魔屠」有一腿，那才让那个暴力狂的「六臂魔屠」对他这个人迷得死死吗？”那边的语气很是惊诧。 “看来，那终究是不实的传言罢了。”加西亚显得非常地自信：“我接触张云生的时候，他的态度非常地紧张，还伴随着好奇心，所以我敢肯定他没有这方面的经历，但是，作为处男的他的抗拒心太强，制止了他的冲动。” “你一直以来‘阅’人无数，我相信你这方面的判断。”电话那头很是信赖加西亚的“专业”，接着问道：“那么，接下来要怎么攻略他呢？” 81.前往硅城 加西亚面对询问，思考了一番后，答道： “对付张云生我是不行了，给他安排别的对手吧。” “这可是你第一次放弃对象啊？难道说，张云生有这么厉害吗？”那边嬉笑道。 “这个张云生，应该只是反感我这种年长型，这个我没得改。”加西亚解释了理由。 “哦，你是不合他的口味吗？面对你，那家伙还敢真是挑三拣四呢.......”电话那头冷冷道，安插加西亚在时钟塔作为“色诱者”的人，必然对加西亚的美色有极高的评价。 “从来就没有什么正常男人是不吃腥的。”加西亚舔了舔口唇，露出了魅魔般的恶毒笑意：“对付张云生，他的童贞就是那堵最麻烦的城墙，一旦击破之后，他的欲望就无险可守了，到那时候，我会亲自来采摘这个少年的花苞——” . 很快，到了周末。 张云生应约，去了趟「哈克」分家的驻地——A国硅城。 虽然没有约特定时间，出于保密意图，也不能用手机跟「哈克」家的任何人联系，于是云生就睡到自然醒之后，料理完了东海海门的各种杂事之后，就立即使用龙脉瞬移前往。 「哈克」分家驻地所在的A国硅城，是世界电子尖端技术的齐聚之地。 即便是原来过去太平乙号仓库众人之中的“电子设备高手”（因为相对于其他魔法师而言，云生经常外出，所以对现代凡人城市内的电子设备的使用，相对精通。），在这里面对复杂的未来城市，也严重地碰了壁。 如果平常魔法师造访「哈克」分家的话，其实可以打电话让「哈克」的族人为他带路，（毕竟不懂现代技术的魔法师实在太多了）然而，云生此行需要对魔法师保密，所以没办法使用电话联络，自然只能自己前往。 . 首先，面临的第一大难题就是—— 硅城城市入口。 由于A国恐怖犯罪组织盛行，为了与此隔离，塑造良好的商业环境，城市管理者设置了围绕巨大城市足足一圈的护栏与围墙。 云生是使用龙脉瞬移抵达的这里，自然海关什么地方都没有他入境的身份记录，能证明自己的C国身份证件也只会给自己栽上偷渡的罪名，而翻过围墙进去，就会被警卫的军用激光武器射个透。 云生一开始就猜到这个问题，当然，也是有所考虑。 一般来说，潜入行动的最佳搭档，是喝春莉。 但春莉的隐身能力，只对人、动物、魔法术式等有意识的东西生效，如果是人工智能的机械摄像头面前，也是暴露无遗。 何春莉的隐身以及忘却能力，在凡人社会的先进技术面前，没有任何作用（这也是她在孤儿院活下去的原因，因为电子系统里面一直保留着她的注册信息，不曾“忘却”。）。 . 不过，东海海门的活跃「仙灵附体」们足有四名之多，也是有其他办法可想的。 “所以，这里就靠你应对了——” 云生的身后，站着一名带着眼镜黑色萝莉风长裙的少女。 “对，交给我「邪眼」的哈蜜朵-帕皮特！” 哈蜜朵双手举出，做出了两个“V”字手势，。 哈蜜朵的能力，是通过眼睛释放，扭曲光线以及能量方向，所以，即便是军用激光攻击她的能力范围，也会被扭曲而散射出去。 虽然是不起眼，但是事实上很强的某种能力。 之前，云生甚至使用她的能力残余做出了一枚实验弹，竟然挡住了一大部分的万钧天雷咒威力，让云生以及莫洛特在那个原本必死的境地，存活了下来。 “自信，当然是很好........”看到哈蜜朵的自信，但云生还是有些担心，不过还是指着城市入口顶上，两个不断地自动转动的摄像头：“你来把那两个机器眼睛给‘致盲’了。” “是。”哈蜜朵点头，摘下了抑制能力的平光眼镜，对那两个摄像头施展了能力。 顿时间，那两个摄像头上，便蒙上了一团不易察觉的小团黑雾。 . “你能力的控制精度提升了很多啊。”云生赞叹道。 哈蜜朵在两三百多米之外距离准确覆盖小目标的能力，也算是相当地成长，这与她刻苦学会魔法，也息息相关吧。 “呵呵呵，这一个多月我可不是白白练习的！”哈蜜朵双手叉腰，挺胸并得意地说道。 “厉害厉害。”云生一番小声地鼓掌之后：“既然蒙上了机器人的眼睛，我们就可以潜进去了.........” 就在云生说话间。 入口大门的警报大响，入口被一侧冲出来的铁闸，迅速封锁。 然后一阵螺旋桨的“嗡嗡”声，三四台直升无人机飞达了附近，完全地替代了“故障”摄像头的视觉。 紧接着，传来一连串猛烈的刹车声，一队装配机枪的自动汽车也迅速抵达尺寸，马上驻防了这个突发故障的监视盲区，车顶带着摄像头的机枪枪口不断寻找着未发现的敌人。 智能都市安保系统的那超高速应对，让计划着趁着致盲的空隙潜入的云生，惊诧万分：“呃——？！” “要硬闯吗？”哈蜜朵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她的能力确实能实现覆盖一整个门口的黑雾，让两人有机会冲入硅城之内。 “不......感觉会没完没了。”这发生的一幕，大大出乎云生的意料，他其实对人工智能一点把握也没有：“就算再蒙上了这些摄像头，还会来多一批自动战斗的机器吧......” . 硬要说的话，他近来倒是偶尔会跟东海海门里浩全留下的那批家务机器人进行一些似乎没什么意义的对话，但除了对郑浩全这一主人的绝对遵从之外，却察觉不到与非人类对话的应有违和感。 但他却没把「硅城」监控系统的能力与那群圆滚滚而且“性格有些小可爱”的家务机器人的智能联想到一起。 “那有别的办法吗？” “还没有........” 正当云生思考着各种对策的时候，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过来，于是云生接通了手机。 “是郑浩全吗？” 电话那头，是邀请人杜勒斯-哈克-迪尔倾的声音。 “是.......”云生有点郁闷地问道：“之前不是说过，要通信保密吗？” 82.阴谋绽露 “你放心吧，这一通是短程的加密电话，不通过广域网络所以不会被窃听。”而云生很明显地听到，杜勒斯那边话语里面，有些偷藏的笑意： “发生入门的这种意外，也是我的错没有跟你说一声，抱歉呐。” “哦。”云生虽然附和，但心里在正在狠狠地骂着电话那头：（你是故意使坏不说的吧？要是我懵懂地冲进去，非被军用激光给切个粉碎吧！） “很快有人去接你的，你原地不要走动就好。”杜勒斯最后补充道：“是你的熟人。” “熟人？” 而答案很快揭晓。 几分钟之后，乘坐着自动驾驶的大型越野车，来到云生跟哈蜜朵两人面前的，正是逃窜到A国的郑浩全本人。 “他说的熟人是你啊......” “怎么，不欢迎？”郑浩全招呼了一句，车门自动打开。 “当然不欢迎啊，你原配家的先祖大人都找上我了。如果我再心软一点，我就会在这里把你打倒，把你给抓回去见羽米娅小姐。” “你要把我打倒就趁现在吧。”郑浩全嘲笑道：“上车，有话车上说。” “哼。” 云生嗤之以鼻，但还是带着哈蜜朵，坐上了越野汽车的后座。 . 三人在行驶到下个目的地的车上。 浩全虽然坐在驾驶位上，但会自动行驶的汽车并不需要驾驶员。 浩全看着掠过的窗外风景，一边解释自己选择硅城作为躲藏地的理由： “「哈克」分家的「硅城」里，集合了凡人高精尖技术以及魔法师工房两者，是世界上最强的堡垒，所以退一百步讲，就算「勒诺曼」知道我在这个城市，与「迪尔倾」不合的他们，也没我办法。而且作为大城市，各种设施服务应有尽有，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避难之地吧。” “是不错。”云生表情冰冷，甚至有些怒意地问：“所以，你背叛羽米娅小姐的「勒诺曼」家族，投靠了「迪尔倾」吗？” “不是，我有私事来A国，而能够藏匿我的正好是「哈克」一家罢了，大家顺手推舟合作一下下，没有别的意思。” 郑浩全说着，戏谑的语气一转，变得认真起来： “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哈克」要背叛他们的老家。” 云生之前就隐隐约约察觉到这次硅城之旅，隐藏着什么样的目的： “「迪尔倾」吧.........为什么要这样做？” “「哈克」分家从「迪尔倾」分离出去，剩下的力量上也不会差「迪尔倾」太多，既然如此，为何要屈服于「迪尔倾」之下？” “他们难道不是一家人吗？” “你觉得一个总部E国的家族，跟驻地在A国的分家，两者分开度过了近一个世纪几代人之后，要不是利益这关系早就淡如水了，还能是一家人吗？而且，你可别忘了，A国这块土地，历史上原本就是E国的殖民地啊，最后不也拆分出来，并踩着原来的‘家长’成为了世界第一强国哟。” 云生这时候，想起了某先祖说起的「盛极必衰」以及东方人经常说的「合久必分」。 “没有挽留的余地吗？”云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合必然好过分。 “没有余地。”郑浩全答道：“「哈克」分家多年来深受「迪尔倾」控制，并强行调走了一批「哈克」族人精英，成立了他们所谓监视全球要人的警卫部门，而那监视的触手甚至伸向了「哈克」自己，也就是说「迪尔倾」一方面控制并肢解「哈克」分家的人力，一方面也在警戒着日益强大的他们，这种关系，怎么也算不上一家人吧？” “嗯.......”云生一边听一边点头，似乎也不是难以理解「哈克」分家的叛逆意图。 郑浩全说着，摊开双手： “当然了，上面那些的话，是他们哈克分家的家主一字一句地告诉我，他们叛变的理由，而我出于被照顾的任务复述一遍给你听，我希望，让你抵达目的地之前，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判断。” “判断什么？” “你，该不该让东方人插手这件事？”浩全语气沉重地问道。 “我哪有指挥东方的异术者们搞这种事啊.......”云生 “你当然没办法指挥东方人做什么，但是你想想，‘哈克叛上’的这件事被东方的人得知，是怎么一种情况？” 云生一下子明白了郑浩全的所指： “.......如果是过去的东方，对于西方任何的事务肯定不会插手。但是，在西方人把「达摩克利斯」轰在了苍南以及太岳峰上之后，虽然结果上没有死人，而且也尽快谈判停战弥消影响，但东方人内心的报复意图，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对，为了报复，知道「哈克」即将成为叛徒的东方人，就会支持「哈克」从「迪尔倾」分离出来，从而将西方最强的「迪尔倾」一家，大大地削弱。” “那，为什么要找上我呢？” “你开口的话东方的人很大可能会相信，如果是其他没有什么信誉的人来跟东方人传达这个事情的话，反而会被怀疑其目的吧？要知道，一个分家去背叛最强家族，这可不是随便一说就能达成的。”郑浩全解释道。 “说白了，就是要我去做「哈克」背叛行动的担保人吧？”云生叹道。 “嗯。”郑浩全点头。 “如果我不干，是不是「哈克」的人，就会放弃这个行动的念头？”云生问道。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这样想，但是，哈克分家家主的意见就是，就算得不到东方的支持，他们也要为自由而战。”郑浩全无奈道：“如果能得到东方的支持，哪怕只有一句口头上的‘关注’，受此到身后‘黄雀’立场的东方牵制，「迪尔倾」就不会轻举妄动乃至大动干戈，就能让他们分离行动的牺牲者数量降到最低。” 云生马上就理解了，若螳螂（迪尔倾）即将捕蝉（攻击哈克），但黄雀（东方人）往这边的“一瞄”，就是对“螳螂”的最大威慑，以及对被捕的“蝉”最好的掩护。 83.士家暗语 “是这样啊，即便一句话也是支持啊。”云生认真思考了一番后，说道：“站在东方人立场的我，这件事上，好像没什么不答应的理由。” 但，郑浩全那边突然话题一转：“不过，别那么快下结论，情报这种东西，肯定是知道越多越好——” 说着，浩全对着车内招呼了一声： “小莉莉丝。” “主人，我在。”车内的喇叭响出了“零号”的稚嫩女孩声音，“小莉莉丝”据说是它的名字。 “改变这辆车自动驾驶的目的地，去「士氏古董」。” “收到，变更.......完毕。” “这里也有士家的据点？”云生感到奇怪，因为西方土地上不允许有外来的魔法师或异术者——除非是在东方才会容许士家入驻。 “这里的老板只是接受了在士家学习跟训练的普通人，本身不是异术者更不是魔法师，在魔法师的领主感知起来，其反应就跟几十万的普通市民一样，没那个闲心来拒绝的。”浩全解释道：“其实，我也是接受某个古董店的建议，来硅城这里避难的。” “这家卖情报的，还真是无缝不入啊。”云生有点咋舌。 . 在繁闹的唐人街外，三人下了车，来到了街心一间古香古色的，牌匾上写着眼熟的“士氏古董”四个大字的店面，而店面狭小，从透光玻璃看去，内部物品陈设也相当繁杂。 （一看到这几个字，总感觉没离开过东方呢。） 云生不禁在内心感叹。 . 一个八字胡的店家老板，走出店外迎接了他们三人。 走进小店，店家老板便招呼下属关闭了门店。 在一番自我介绍后，店长便拨动了柜台上的一个机关，一道暗门打开： “请各位到里面详谈。” “我来的时候只是普通地闭店，原来这个地方还有另有乾坤吗？”浩全看着暗门，笑道。 “里面是信号暗室，所有手机设备的电波在里面都会失效，我们有重要业务详谈的时候，就会进去。”店长带着营业员的笑容，略显无奈地介绍道：“毕竟硅城的房租有点贵，店面太小的，就只能偷偷搞个地下室了。” . 走进狭小的暗室之后，不足三平米的地方，摆着是几张普通椅子跟桌子，显得十分拥挤。 一闭上暗门，店家老板开门见山的说道： “张云生先生，你已经被盯上了。” “被「迪尔倾」吗？”云生问。 “是，当然，你也不要忘记「哈克」这边也是盯着你的。”八字胡的店长介绍道：“他们双方手段如出一辙，盯人的手段，无非就是依靠手机监控，街道摄像头以及卫星监控，一般不会真人动手的，所以需要在这里面说话。” “说下现在的情况吧，我们现在在‘送客’途中，时间有限。”浩全催促道。 “好的，现在的哈克分家，被分为了三派。一派就是支持叛变的「哈克」族人高层，而在内部，则存在着另一批力量虽小，但是服从「迪尔倾」指示的内应，剩下的绝大部分哈克族人，是蒙在鼓里的。” “也就是说，「哈克」的叛变，是高层的独断行为吗？”云生问道。 “算不上独断行为，毕竟「迪尔倾」至今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从某种意义上就是「哈克」一家当做农用动物那样饲养，而未能得到自由，时刻想为自己命运发声的哈克族人的不满，由来已久。所以高层如此决定，有自成一家的权力欲望，也有族人的多年怨念所在吧。” “「迪尔倾」的人，也知道这些意见吗？”云生显得十分困惑。 “当然知道。”店长答道：“但「迪尔倾」作为魔法师世界最强的地位，以及他们心怀的那份傲气，不允许向自己的属下屈服，所以即便收到劝告，也依然我行我素。” “即便他们下一刻会从迪尔倾分裂出去？”云生追问道。 “所以，为了不让哈克做出这种事，他们才会对哈克派出内应，并且每隔几年就会抽走哈克其中的精英作为自己的亲卫队，尤其最近的抽调人数，超出了过往至少十倍。” “.......这，不是反而加剧了「哈克」方面的不满吗？” “是的，对叛逆可能性而实施的高压对策，有利有弊。”店长说道。 “一百年间无处可泄的这份压力，很快就会在这个城市爆发出来了。”郑浩全叹道。 “如果迪尔倾跟哈克打起来，大概会怎么样收场？”云生询问起了士家获取双方战力情报方面的推断，这方面，士家的智囊团，很少得出让人失望的推断。 店长一番回忆后，答道： “根据我们收集到的双方战力的情报，真打起来的话，死伤不低于两千人吧。” “两千？整个迪尔倾包括所有分家在内，才六千多人，这死伤者就占了三分之一啊。” “毕竟，「哈克」那边是求存的死斗，而高位的「迪尔倾」是剿叛的尊严，双方都是不会轻易投降，打到最后一兵一卒。”店长复述出了来自士家智囊团的分析内容： “而且双方掌握的专长魔法，都不是专职的战斗系，互相打起来就是魔道具跟人命的消耗了，虽然哈克这边是有备而来，而且是存在地利的守城一方，但魔法师世界高位的「迪尔倾」，能找到的援军可不是小儿科，最后很可能是两败俱伤吧。” “为什么是这种结局，他们也要......” “要讨论的原因的话，就要回到一个月前了。在「阿肯梅尔」一家溃败之后，西方世界再无制衡「迪尔倾」一家的力量，也就是说，再也没有任何家族，会对「迪尔倾」霸者地位有任何窥窃的念头。” “西方世界都明白的一个事实，「迪尔倾」的一半，甚至说一半以上的价值，来自于能够在众多未来科技面前掩护魔法师秘密的「电子骇客术」，也就是他们属下的「哈克」分家。想必，多年来暗中撺掇「哈克」从「迪尔倾」出走的敌对者，绝对不少。” 84.主和决断 “然而，上个月，原本战斗力上仅次于「迪尔倾」的「阿肯梅尔」被重挫，其他人就算支持「哈克」分家独立，把「迪尔倾」重重地削弱一番，也没有没有够强的第二位能够借此压制「迪尔倾」登顶，「迪尔倾」的霸权地位仍然难以撼动，那就不存在顶位的利益重新分配的事情了，因此西方这边，就没人想做这种损人未必利己的事了。” “本来「哈克」自然是试图从篡位中谋取利益的相关者们，捧在手心里的香饽饽，才会一边对「迪尔倾」忍气吞声，一边在等候更适合也就是更能保全自己的情况下出手的时机，直到上个月的事件过后，他们深刻地认知到，若「哈克」继续沉默下去，再往后「哈克」就更没有希望脱离「迪尔倾」了。 店长的分析内容，说完，众人陷入了思索。 “......既然结局肯定是两败俱伤，那原来就是一家人，就没办法坐下来谈吗？”云生说出了刚才自己一路上思考，得到的想法。 “..........云生，你这个想法的立场很不对头，这本来就应该是大大削弱「迪尔倾」的最佳机会才对啊？”郑浩全脸上不怀好意地笑道。 “........”云生无言以对。 “好啦，我知道的你的想法，你是不希望他们之间有谁死去是吧？真是温柔啊你。” “不，尽可能保全他人性命，这是我们张家的教导......”云生辩解道。 浩全不给云生辩解的机会，中断他的话语：“当然，你要不温柔，你也养不了那么别人看来分明就是危险品的女孩子，你说是吧，哈蜜朵。” “是，云生太温柔了。”哈蜜朵的嘴巴憋了大半天，终于难得开了一次口。 “你的决定非常关键，谁都无法动摇或者改变你的决定，我们现在做的，就是让你尽可能了解事情的全貌，做出最不让自己后悔的抉择。”浩全说。 （不让自己后悔的抉择？） 云生并没有保护西方人的立场，即便是自己的插手导致战火燎原生灵涂炭情况，他想他最多只是会有稍微不忍或悔恨，毕竟真正下杀手的不是自己。 甚至可以说，他没有这个闲心去想这些，往远了想有妹妹的事情，近了想则是东海海门的构建以及人员，这些都是他当务之急的大事。 虽说有来自张家的教导，但强迫一个大忙人做一个几乎跟自己无关的决策，冉云生。 . 来过古董店之后，摸清了双方局势之后，三人坐回了车上。 这时候，车里的喇叭，发出杜勒斯的咆哮：“你们都去干什么了？为什么我们控制的越野车会突然失控，载着你们去了唐人街？” “当然是来感受一下风土人情什么。”郑浩全答道。 “我可不知道唐人街是个手机信号的盲区！”杜勒斯几乎猜出了他们的行踪：“你们，是去了古董店吧？” “你们也知道古董店啊，真是神通广大啊。”郑浩全嗤笑道。 “那个长着八字胡的家伙，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吧！” “如果士家出现‘赠送情报’的情况，他们肯定是为了和平而开口，你连那个八字胡老板都认识的话，应该明白他们的行事态度吧？” “那帮自称第三方，以及和平主义者的情报商说的话，现在还真是多余呢——”杜勒斯咽下苦水一般地说道，最后完全不顾云生是请来的贵客身份，厉声道：“赶紧过来，不要磨磨蹭蹭了！” . 自动驾驶的越野车穿过繁华的都市车流，来到硅城之中楼层最高的建筑。 那是一座由全面的玻璃幕墙组成的摩天商业大厦。 整座大厦就是哈克分家的挂名企业——「迪尔倾商业系统」的所在地，也就是「哈克」分家的族人驻地。 哈克分家的高层们，就在其最顶上的五层办公。 三个人乘坐全玻璃电梯的爬升，大都市的车流逐渐成为脚下的渺小风景，让人心生恐惧而又不禁赞叹那视线毫无隔阂的精致技术。 抵达了「哈克」分家的所在地。 迎接三人的，是「哈克」分家的族长以及杜勒斯两人： “你好，我是金斯利-哈克，而这是我的大儿子，你们认识的杜勒斯-哈克。”对方自我介绍的时候，完全不提及「迪尔倾」这一主家姓氏，已经强烈地表明了自己要与「迪尔倾」分道扬镳的明确态度。 “你好........” 接下来的十来分钟里面，就是金斯利族长，为云生讲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内容几乎跟浩全说的没有差别。 云生问出了一路上考虑中，一直想问这位族长的问题： “你们与「迪尔倾」的实力存在着相当的差距，你们对「迪尔倾」的背叛，必然会遭受最沉重的打击，为何要枉顾族人性命，而走到这一步呢？” “重视族人性命，一直是我们的幼稚想法，那支反「迪尔倾」的旗帜，在此之前我们一直以来是高高举起悄悄落下，为的，只是族人抗拒情绪的宣泄。”金斯利族长，吐出了长长的叹气： “然而现在的状况剧变。「迪尔倾」不顾我们的阻止，抽调了我们的大量掌握「电子骇客术」的精英族人，据闻组成了一个机密组织，应该是用来干涉各种凡人世界的监控数据，而他们的所在、行动的内容，我身为族长却连一个字都不知道，而那些被抽调出去的族人，为了「迪尔倾」的保密需求，跟他们的家人连一条短信都没有，你叫我们怎么跟他们家人交代？！” “那「哈克」族人的抗议，「迪尔倾」也是知道的吧？” “那边声称，部分「哈克」族人从事的是事关「迪尔倾」这个大家庭后面百年的庞大计划，不允许有任何差池，所以要我们忍耐。”金斯利族长一边说着，双手愤怒地攥住了拳头：“然而，他们一直不肯回答要我们的族人要忍耐多久，才能结束？难道是他们说的百年吗？！” “那么说的话，只要「迪尔倾」肯交还你们的族人，你们就不会对抗「迪尔倾」吗？” 面对云生的奇异提问，金斯利族长愣了好久。 “........云生先生你真是有趣啊，你真的不是东方人的代表吗？你不知道我们离开「迪尔倾」意味着什么吗？” 85.撞机事件 “我当然知道，被大幅削弱的「迪尔倾」，对东方人只有好处。”云生解释道：“但这并不意味着，有好处东方人就一定要去做，就像.......太岳峰张家倡议的东方领主之间的和平约定（一个家族只能拥有一个领地），对于足够强大扩张的太岳峰来说，明面上，对太岳峰来说只有坏处。” “那是，为什么呢？”金斯利族长问出的这个问题，几乎所有的西方人都很好奇。 “——张家的人与「龙脉」曾经立下约定，绝不会对受害受难之人袖手旁观，只要能伸手触及的地方，他们绝不遗余力。”云生答道。 “让东方人插手的话，但「迪尔倾」有所忌惮，我们族人的性命就能保住地更多，不也是拯救了受害者吗？” “不，更应该做的，是从根本上化解矛盾，规避这场战事.......” . 云生说话间，一阵巨大轰鸣声，从众人的脚下传来。 然后，整个建筑开始猛烈地震动起来—— “发生了什么？是地震吗？”云生忙问道。 “不是地震，是撞机！”金斯利接到手机的通知，答道。 “撞机？！”郑浩全立即惊愕道。 “一架原本途径硅城上空的客机，突然偏离航线，砸到了我们大楼上！现在下面的族人，正在灭火跟解救伤者！” “妈的，这一定是「迪尔倾」干的好事！”金斯利族长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面，脑里极快地思考着对策。 “我可不想跟‘九一一’那样死在楼顶上，有什么办法吗！”郑浩全意外地在这种情形下，十分沉不住气。 “‘九一一’是什么？”云生问道、 “好几年前，不，应该说半个世纪前通过劫持飞机撞楼的恐怖袭击事件，一栋我们这样的大厦的上半部分遭遇客机撞击后，砸到地上，里面的几百人无一生还！”郑浩全当时在A国，而作为那场灾难的目睹者，对于当时一座大厦楼顶整个坠落的恐怖场景，宛如历历在目。 “如果是我带哈蜜朵逃跑，应该能逃吧.......”云生看了看仍然在震动的窗外。 “那我呢？”并不是魔法师的浩全连忙问道。 “这可是从几百米的高空跳下去的，我自己也就算了，带上哈蜜朵还能安全落下的把握本来就不高，在加上你，就是三人一起送死啊！”张云生连忙拉过哈蜜朵到自己身后，对浩全果断地说道：“郑浩全，要死要活看你自己想办法吧！” “那行吧......” 郑浩全一边长叹，但表情却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在仍然震动着地面的客厅里找了个沙发坐下，掏出手机拨弄了起来。 金斯利族长这时从自己的思索中回过神来，开口道： “关于大厦本身的问题，三位客人不用担心，这里是「哈克」家族的龙脉工房，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被摧毁的，我们会用重新启动的龙脉工房护壁支撑建筑，要说维持建筑本体不至于坠毁，还是有足够把握的。” “那就好........”云生点点头，但看向郑浩全，他对着手机快速地按着触屏的键盘，他对于得救一事，却没有任何反应。 “问题在于，那架砸进来的飞机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什么吧？”金斯利族长叹道：“那个，才是最大的问题。”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利用飞机撞击大厦，来攻破家族工房的护壁，这还真是个够新鲜的攻城手法！”杜勒斯一下就明白父亲的所指，大声地骂道。 . 客机机身的一半，被扎入玻璃以及钢铁筑造的大厦之中。 被倾覆的上半建筑产生的重量下，飞机的顶壁被碾压下去，这使得搭乘飞机的无辜乘客们，死伤无数。 这是计划入侵者，为了不至于过早暴露飞机攻击的目的，而选择对日常航线上的平民客机的下手。 自然——入侵者们，必然是能在这种险恶环境下安然无恙，才会动的手。 飞机残骸的一侧，被打穿了一个口子。 接着，六名身穿黑色防弹战术服装的人，从里面跳了出来。 他们来自魔法师世界的里侧——专杀术者而臭名昭著的雇佣魔法师。 “我擦，老板的计划太疯狂了吧？” “那是，为了打穿工房护壁送我们进来，居然是挟持客机来撞，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不愧是空中棺木，我明确了一点，就是魔法师果然不应该搭飞机。” “事情搞得这么大，明天新闻会怎么写？” “我们的工作，就是让明天的新闻内容写着，某商业大厦因恐袭坠毁，无一生者。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把楼层上面的人，一个不剩地杀光。” “好好好好。” 六名独行侠的杀手，在简单寒暄打完招呼后，便各自地散开，执行任务。 . 勉强正常运作的监控摄像头上，拍摄到了几名黑色战术服的入侵者踪影，使得「哈克」族长等人，明确了他们的不祥预感。 “突破了障壁的术者杀手，那还真是没有更糟糕的事情了。” 「哈克」分家的专长术式是「电子骇客术」，所以他们族人对于入侵者的情况，只能依靠魔道具来战斗。 “虽然本来不该让我们邀请来的客人，动手御敌，但是这个时候......”「哈克」的金斯利族长有点难色地，对云生提出了要求。 “明白，这个时候，多一分战力的话，我们大家最后就多一分安全，我跟哈蜜朵会帮忙的，是吧？” 云生问向哈蜜朵，得到了点头的答复。 云生本可以带着哈蜜朵逃离此处，但事情已有稍微的转机，能尽可能活下更多人的选项，云生不会选择放弃——尤其是自己的“朋友”，郑浩全也在这里的情况下。 作为家族的精锐战斗力之一，族长儿子杜勒斯一边装备着自己的战斗魔道具，一边对着云生挖苦道：“张云生，你现在可以尽情动手了，要知道杀人（对人战），可是魔法师学院百人试第一名的特长。” “虽然我第一名，但没杀过人。”云生提醒道。 86.魔眼VS杀手 “那么，今天你这里就要大开杀戒了，说起来，你有把握干掉那里面其中两个吗？”杜勒斯一边说着，一边分配接下来的任务。 “正确来说......”云生露出了自信的表情，拍拍身边少女的肩膀说道：“有哈蜜朵在这里，我们不用太担心。” “哈蜜朵.......”杜勒斯有点耳熟，但想不起这个名字。 “代号为「无壁迷宫」的孩子，就是这位了。”云生介绍到。 “你居然把「异常个体」给带了进来！”杜勒斯终于想起，自己派去的间谍克拉克的报告中提过这个女孩的代号：“为什么，我们没有感知到？” “因为她的异常能力集中体现在眼球散出的视线部分，而现在的眼睛又被能够压制魔眼的魔道具封印，所以从你们的感知看起来，最多被认为是一个较为强大的魔法师。”云生解释道。 顺着云生的介绍，哈蜜朵摘下眼镜。 突然间，脱离眼镜镜片遮掩的双瞳，刺出了两道极强的烁目紫光。 为了不让能力真正生效，哈蜜朵在展示了自己力量的只鳞片角之后，便重新戴上了自己的眼镜。 “草！带着这种危险的大杀器，走进我们的家族驻地竟然不通知一声？”杜勒斯骂道。 “别这样说，哈蜜朵算是我们东海海门最安全的那位了，只要带着眼镜就人畜无害。” “可她摘下眼镜的话，我们这里就......” 虽然不清楚「无壁迷宫」是什么样能力，但那道视线蕴含的强烈魔力光，就是凌驾于人类之力的绝对象征。 杜勒斯甚至心里猜测，如果「哈克」一家不愿听从云生“主和”的建议，大概他就会命令「无壁迷宫」哈蜜朵摘下眼镜，用暴力，让这里的人彻底服从他的指示。 “这也代表着，她有足够的力量救我们脱困啊。”云生没有看出对方对自己的揣测，只是耸肩说道。 “哼哼，那真的是谢谢你了！” 虽然杜勒斯语气不佳，但此刻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无法制服「迪尔倾」派来的这些杀手的担忧。 . 正在独行中寻找杀戮对象的一名杀手。 突然间，听到了有人说话，以及脚步拨开瓦砾，正在靠近的声音。 渐渐缓下了脚步，靠墙，以隐蔽身形准备偷袭。 然而，就在那个脚步声探出一步，随即一圈奇怪的黑雾，笼罩在了杀手的眼前，把前方的视野撕成了粉碎。 （这是什么鬼东西——？！） 警惕着危险的佣兵连连后退，逃出了即将堵到面前的迷雾。 为了拨开混沌的迷雾，也为了朝着那个对象发起攻击，于是杀手迅速拨动手指上的魔道具宝戒，运作体内的魔力，大声命道： “「气刃」！” 蕴含咒力的话语间，一道绽放着强烈绿色魔力光的气流，疯狂呼啸着，狠狠地砍中浓雾的来源。 然而—— 即便铁器都能划出凹痕的犀利气刃，砍在混沌迷雾上面，就被粉碎成了点点残留异光，最后消亡。 “怎么回事？再来！「气刃」！” 男人在困惑以及情急之中向着黑雾，举起了双手各自拨动两枚指间的宝戒，顿时，两道强烈空气组成的刀锋生成，射出。 但是，刀刃撞在迷雾上，又变成粉末而消失。 （这，这是什么！！！） 杀手无比恐惧的内心咆哮着，不断使唤着手中的风刃射出。 那看似迷雾的柔弱东西，却仿佛一道无比强硬的铁壁，轻易而举地碾碎着所有命中在上面的异能之力。 而且，那片混沌之雾气，一点点朝着男人这里蔓延、蠕动过来，仿佛是一头展开血盆大口，要一口吞噬掉自己的庞大异形。 “别、别过来——！” 在最后，这名号称“气刃双杀”的强大杀手惨叫着，伴随着无节制用完的魔力眩晕，最终失去意识，瘫坐了下去。 “这点表现，就被吓晕的话，这人究竟是怎么当的杀手啊？”戴回眼镜，收起了能力的哈蜜朵看着瘫在地上的杀手，嘲笑道。 “如果自己的大绝招，在自己面前屡屡地轻易失效，面对这种宛如天敌的未知对手，感到无能为力的话，多多少少也会被吓到吧？” 云生一边分析着现场，一边给哈蜜朵解释道。 . 魔法师异术者的力量，很大部分都是依赖视觉来触发的。 哈蜜朵的能力，就是制造一团扭曲散射光线走向的混沌之雾。 同时，这片混沌之雾，内部扭曲的是包括光线、魔法在内的能量传导。 对手的得意技「气刃」之所以会打在混沌迷雾上会屡屡失效，就是因为其异能进入这团浓雾之后，就被分散并扭曲了运作的方向，原来一道直线朝着目标的术式破坏力，在混乱的散射方向中，像是发生了连环交通事故一样，相互抵消并摧毁，最后变成了飘逸在空气中的无害异能。 这份初看起来，没有什么强大能耐的能力，事实上，就连太岳峰最强的「万钧天雷咒」都能扛住（只是作为能力残渣的在现，存留时间太短）。 如果被异管知道他们将这样的「异常个体」当做见面礼，送给了东方，必然悔恨不已。 “说起来，你能力产生的雾气的颜色，好像有点淡了？”分析刚才情况的云生，感觉到，比起云生第一次见到的哈蜜朵的能力，雾气上的混乱程度降低了不少。 “这样不好吗？”哈蜜朵有点胆怯地问道。 “正相反，这意味着你无意识间的混淆光线方向的能力，正在被更好地控制起来，如果能够更好地控制你的力量，在你身边的队友就不会再看到朦胧的一片，也就不用躲在你后面，能够更好地配合你的行动。”云生鼓励道。 “我会努力。”哈蜜朵手中握拳，表情十分认真。 “嗯，你们的力量，就是在不断的使用中一点点摸索，并朝着出现的可能性逐渐成长起来的。”云生说道。 云生跟哈蜜朵两人随同，根据上方发来的指示，一边在充满瓦砾的楼层中，寻找着其他的杀手。 87.魔眼VS斩盾者 很快，云生两人就遇到了第二个杀手。 那个杀手用一块黑布捂着脸颊，十足的神秘感，他背上则别着一柄有点威胁的长刀。 但哈蜜朵的能力再一次顺利先手，压了杀手。 杀手警戒着哈蜜朵用能力涌出的黑雾，用的是对着黑雾投掷小型刀具作为攻击。 尽管投掷的武器是物理型的攻击，不受哈蜜朵的能力影响，但是，蒙面杀手投掷武器时，夹带了魔力反应作为投掷小刀加速的推动力，一旦接触到了扭曲异能作用方向混沌迷雾，反而变成了软弱无力的普通铁器，在看不到内容的黑雾中跌落在地 蒙面杀手被步步前进的浓雾逼到走廊的尽头，退无可退的时候。 终于到了不得不背水一战的时候，蒙面杀手果断挥出长刀，狂吼着，冲入了到了浓雾之中。 . 杀手的身形冲入浓雾，对着雾中依稀辨别的人影，挥出了长刀。 但是。 被一道无形的墙壁挡下了刀锋的斩路，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作为术者杀手的熟练工，蒙面杀手发现了护壁，便嘲笑道：“是护盾术吗？！不好意思呢，魔法师这种应对手段太常见了，老子的武器就是克你的！” 那一瞬间，杀手强行驭住被强硬弹开的刀身，蒙面杀手立即对刀柄直接灌入魔力，绽放着蓝光的锋芒，然后猛然地朝前方，挥出一击横斩。 这次挥出的刀身，像是划开豆腐那样轻松地进入了护壁之中。 在即将命中敌手致命的咽喉之间。 刀刃的轨迹缓缓地，最后停在最后几厘米，动弹不得—— “怎，怎么动不了？”杀手惊诧道。 “你过去切的，是普通魔法师的护壁，这次你切的，可是强度高于过去十倍以上普通魔法师的护盾。”站在影子身后的另一个淡薄的影子，开口说道：“至少，你就要花多过去十倍的魔力，来驱使你这把专职斩盾的魔刀了。” “开什么玩笑！” 杀手大吼，这次对刀柄灌入了更多的魔力，刀身所绽放出了更强烈的蓝色异能光，却依旧无法前进哪怕一毫米。 而削壁如泥的斩盾魔刀，被牢牢地固定在了对手生成的护壁上。 “竟然有再强化护盾的能耐——！这是什么怪物级的魔力量啊！” 蒙面杀手只能放弃被“困”在对手护盾上动弹不得的魔刀，并迅速放弃了进攻的念头，转向逃亡求生。 杀手知道，对方正在使用护盾术，而对于绝大部分魔法师来说，是无法同时使用两种魔法，所以施展护盾术的同时，也意味着攻击术式无法使用。 这是一条生机。 （逃吧！） 常年攻克术者护壁的杀手，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下迷雾中朦胧的四周。 虽然残骸布满瓦砾的走廊窄小，但一般来说，魔法师施展的护盾只会覆盖在人身的范围内，所以只要找出没有被护盾术保护的地方，就穿过去，然后成功逃生了。 于是，他将自己用来设置行动障碍的撒菱，全部向着护盾可能存在缝隙的周边，丢了出去，也有妨碍对方脚下步伐的念头。、 结果—— 丢出去的撒菱一个不剩地，即便是角落的部分，被对方的护盾弹了回来。 蒙面杀手这时发现，整个大走廊的范围，已经被密不透风的护盾封住了去路。 而且，地上的撒菱以及破坏建筑的瓦砾，被那块完整而无形的护盾，向着自己以及身后绝路的方向，缓缓地，一点点地推进着。 “难道说——！”杀手回头，见到自己身后那堵没有去路的墙壁，蒙曼杀手终于意识到，对方用不了攻击魔法，不代表对手无法攻击。 很快—— 蒙面杀手发现的可能性，果然发生了。 那面还扎着自己武器的无形护壁，重重地将他碾在身后的墙壁之上，而且越来越重，越来越沉。 身体惨受重压即将支离破碎的剧痛，让这个曾经坚毅的男人，发出了极为惨烈的悲鸣。 最后。 由于内脏骨骼受到护壁与墙壁间的进一步强力挤压崩坏而狂吐鲜血的男人，终于失去了意识。 现场太过残忍，云生是让哈蜜朵抬头看着天花板，并堵住她的耳朵，不让她对着“受害者”使用这的一招临时想出的「护盾重碾」。 “为什么不让我看呢？”哈蜜朵问道。 “实在太过血腥了，老实说我也不想用这招。”云生听过男人刚刚凄烈的惨叫，心里有些发颤，但也只能无奈道：“但是刚才，你要是松开护盾，他说不定就能逃出来把我们给杀了，所以，只能坚持到他动不了为止。” “那只能怪他自己咯？”哈蜜朵回答。 “是啊。” . 解决了预定给云生哈蜜朵两人解决的两个杀手，云生打通了金斯利族长的电话，却得到了另一个杀手的踪迹： “云生，还有一个看起来很麻烦的家伙往你那边过去了。” “大概是听到惨叫之类了吧？”云生心里虽有不满，但也只能解决这个撞上的敌人：“有怎么样的特征的？” “他拿着像是加特林的东西。” “加特林是什么东西？”云生不懂。 “呃.....一台有大半个人的身高，打起来枪口会呼呼呼直转，进行超高速连射的大型机枪.......”金斯利族长，尽可能靠着印象描述了一下那种武器。 “你有没有搞错啊，这是魔法师会用的装备吗？”云生的表情，一下子就铁青了。 云生的记忆中电影里看到的大型机枪，是超高速连续射出大量子弹的怪物兵器，而魔法师终究是凡人躯体，打中几发就没完没了，就算反应及时开了护盾，也没有魔力能在这种高烈度的攻击下坚持多久。 但魔法师，通常来说，是一群十分注重荣誉的人，若使用科学阵营的工具来进攻魔法师，会被认为是一种奇耻大辱。 虽然他们用飞机轰开「哈克」家的障壁这个做法，就很不符合魔法师荣誉这一说法。 金斯利看了下监控的信息，连忙提醒道： “那个使用加特林的家伙快到你那里，就在你们身后的走廊那边！” 88.魔眼VS加特林 云生立即反应过来，朝着金斯利族长所提示的方向，使出了「护盾」。 而哈蜜朵虽然会护盾术，但由于是新人魔法师，护盾咒文的施展需要相当的时间以及心理环境，不适合紧急下的反应。 就在云生成功施展护盾的同时，那名加特林杀手，就从隐蔽处冲了出来，二话不说举起机枪，紧接着宛如暴雨的子弹火光疯狂连射。 “哒哒哒哒——” 而云生及时施展的护盾，挡下了本该命中自己的子弹。 但一股细细的铁锈味，当即涌上了云生的喉咙。 （草，火力太凶，我的护盾承受不了，被力道反冲了。）云生意识到，用自己那孱弱的护盾术硬拼加特林机枪，在魔力用完之前自己就会经脉内脏大量出血而死了。 在云生马上准备逃跑的时候，他身边传来一声惨痛的尖叫。 “好痛——！” 哈蜜朵白丝袜上的右小腿，被擦中了一弹，渗着鲜血。 虽然被云生护盾保护，但是加特林机枪的跳弹，还是越过了护盾伤及了哈蜜朵。 “为什么！这种时候，我的护盾术开不了！” 忍耐痛楚的哈蜜朵焦虑地喊道。 但哈蜜朵作为魔法师，目前是不够成熟的，施术需要念咒而且施展速度极慢，而且。一旦受到干扰的话，比如痛觉，就极容易施法失败。 “哈蜜朵，摘下眼镜。” “嗯！”哈蜜朵摘下眼镜，黑雾一下子就充斥了整个廊道。 对方失去了目标，但仍然在朝着原来的方向不断击发子弹。 但借助这一间隙，云生跟哈蜜朵就逃入了其他方向的走廊。 而加特林枪手，被暂时困在在没有视野的迷雾之中，无法前进。 . 云生拖着哈蜜朵逃走。 “我真是没用！最关键的时候，竟然撂挑子！”路上的哈密朵，小声地抱怨着自己。 “新手都这样，耐心锻炼就好了，谁都需要时间的。”云生看着哈蜜朵的小腿受伤，行动有些不便，于是蹲下，想要把哈蜜朵背了起来：“赶紧上来。” “我能走！”哈蜜朵嘴硬地挣扎着，并强行快步走了几步，结果血渗出得更多了。 “要是慢了一步，那才是拖我的后腿。” 云生不给辩解的机会，自己把哈蜜朵给双臂抱起，跑了起来。 “放我下来！太难为情了......”哈蜜朵挣扎了起来。 “刚才背你你又不要，这种时候你介意个什么，想原地等死吗？”云生假装愤怒道。 “好吧.......” 哈蜜朵终于老实了下来，在云生的怀里，老实挽住云生的脖子。 . 很快，他们在楼层中央，找到了能够隐蔽起来的房间，暂时躲了起来。 这座全玻璃幕墙组成的圆柱形透明摩天大楼，每个楼层只有中心部位的办公区使用还能遮蔽视线以及防御的混凝土墙壁，而建筑每层的外圈部分的廊道、电梯、阶梯全都是无遮挡的透明玻璃组成。 若是想要上下楼的话，就很容易被守在其附近加特林杀手所察觉，并攻击，而面对拥有加特林机枪作为攻击手段的对手，只要中间存在着无障碍的直线，就必然死路一条。 云生打通了金斯利族长的电话，了解现在的情况。 「迪尔倾」派来其他三名的杀手正在其他楼层中，正在与「哈克」族人对峙中，但由于「哈克」族人都不是战斗系魔法师，就算能用上宝贵的魔道具强化战斗力，但是，论经验跟熟练度肯定不是这些专业杀手比得上的，纷纷陷入了苦战，而且说不定会打不过。 总而言之，「哈克」家族现在没有余力为云生这边提供支援。 云生只得放弃了等候支援的念头，而继续这样，不断地各个房间跟杀手玩捉迷藏，也迟早会被找到。 . “老实等支援有点不靠谱，但是，也只能把他在这里干掉了。” 云生不得不下了决定，准备跟那个加特林杀手火拼一次。 他把身上的能够用来战斗的东西掏出，放在地上思考起了对策。 一部手机。 从第一个遭遇的杀手身上，抢来两枚魔道具宝石戒指。 从第二个遭遇的蒙面杀手丢出来的五把小刀，至于那个杀手带的，那把看似更贵的魔刀，由于碍事就没带上了。 一般的情况，云生是不会手无寸铁地出门，但这次，自己是来他人的家族驻地对话的，自然不会带上什么武器傍身，若是为了安保原因搜身时候被搜出来，也是一阵尴尬。 再说了，他也带上了哈蜜朵，若不是她的表现，大概就要跟这三个杀手来硬碰硬了，这会儿云生是死是活还是问题呢。 “这个附魔的宝戒，不知道有没有设置认主的咒术呢？” 云生戴上戒指稍微试了一下，可能是杀手为了能够在金盆洗手或者不要这个的时候能够卖给他人，没有对这个珍贵的魔道具施加认主的附魔。 “我记得关键词，是‘气刃’来着？”但是，云生进一步想要使用，却发现自己的魔力量，根本驾驭不了这个魔道具。 “哎呀，我真是没用.......”云生对着自己魔力量一的悲惨事实，唉声叹气。 但能够使用的人，还是有的。 于是，云生把两枚戒指都交给了哈蜜朵：“给你来用吧——” “我不会用......”哈蜜朵拒绝道。 “我也用不来啊。”云生解释道：“这种魔道具的好处呢，就是只要念动关键词就可以使用，只要跟使用魔法一样，有具体而正确的施术印象，就像之前那个杀手用的那样，就能用出里面的魔法，你试试？” “气刃、气刃、气刃！”哈蜜朵带上戒指，认真地用各种方式，试了几次关键词，手边却一直毫无效果出现，最后只能失望地说道：“真的......用不出来。” “那......”云生虽然抱有希望，但也没真的指望新人魔法师哈蜜朵，能马上熟练地使唤起魔道具来，于是安慰哈蜜朵说道：“没事的，就算用不出来，你用来吓吓人也不错。” “怎么用来吓人？”哈蜜朵看着镶嵌宝石的魔道具戒指，并没有什么狰狞的外观。 “毕竟他们怎么说都是同伴，多多少少还是知道自己的同伴用的是什么武器吧？” 云生说着，把五把小刀跟手机装回了自己的口袋。 89.暗袭得逞 手持着沉重加特林的壮汉杀手。 寻找这敌对的对象，其中一名会使用奇怪黑雾的男女。 但这个黑雾对他来说，除了妨碍视线以及有相当强度的异能反应光之外，并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 作用大概就相当于烟雾弹，然后逃跑。 本来想说，遇到这么弱的对手，有点让他浪费紧张的心情。 但是，随着加特林杀手寻找两人踪迹，发现在同一层其他的两名杀手已经遇害，可见他们必然手上，有其他的杀手锏，所以不敢冒进。 . 使用枪械这种凡人的武器，一开始是为了弥补他作为一名魔法师在魔力量以及攻击力上的不足。 但，渐渐的，他也就依赖起了这种一扣动扳机，就会无限输出死亡的“无耻”武器，成为了为人所不齿的魔法师杀手。 尽管让承担着污名的同时，让他欣慰的是，他手中的枪械的表现，从未让他失望过，每一次都是，用最低的成本，制造出了最多的杀戮。 远比他眼中的那些以掌握少许魔道进展，而沾沾自喜的“失败者”，拥有着更多的实绩。 他最后抛弃了作为魔法师的骄傲，为了在战场上多杀一人，他不断地换更高级更沉重的枪械——。 从藏藏掖掖的单发袖珍手枪，到左轮手枪，到步枪，再到现在的本应用在载具上的重型加特林机枪。 他甚至把锤炼过的魔力，都投放在强化自身体能，用以背负如此重量的超级机枪加上弹药的负重。 . 加特林杀手嗅探着魔法师的残余气息，在四周徘徊搜索了一阵，很快在这个不算宽广的楼层中，找到了加特林杀手想要找的敌人。 在走廊的尽头，那个带着眼镜的女孩躺在墙角。 但是，这只是其中一个，加特林杀手当然会有所戒备，于是举起机枪瞄准她，厉声问道：“另一个人在哪？！” 却只见女孩抬起两只手臂—— “那个家伙的魔道具，居然被你偷了！”杀手见到女孩手中的戒指，不由得一惊。 自己的同伴使用的那件攻击性魔道具，将甚至能将铁质铠甲轻松割开。 “风刃！”女孩对着杀手，大声命道。 而加特林杀手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立马一个侧滚，躲进遮蔽物中，闪开了即将射击过来，凌厉攻击——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连点像样的风声都没有听到。 将信将疑地探出头来。 那个女孩依旧坐在墙边，从地上的角度看过去，才发现女孩的小腿部位因为受伤染红。 心里转念一想，这个女孩，应该是腿脚受伤行动不便，被与她同行的男人抛弃在了此处。 而被偷走的宝戒，想必是因为有了认主附魔而用不上，只能用来装样子吓人。 有能力反抗的那个男魔法师，已经逃走了。 加特林杀手这样一想，心情就轻松了下来。 举着机枪从隐蔽出出来，枪口对着女孩，命令道： “你那个同伴逃到哪里去了？” 女孩摇摇头，不肯回答。 “如果你不肯说的话，叔叔我就不会让你轻松死去了哟，被密集的子弹一点点从手脚指头开始碾碎的感觉，可不是谁都受得了。” “那我说——” “嗯？” “他就在你的后面。” 加特林杀手立即反应过来，将机枪作为巨型棍棒那样挥了起来。 但，身后的通道，一人都没有。 “你竟然玩我！连一丁点的气息，都没有！” “真的在你后面。”女孩的笑容很是欢快。 “那你就只能开完这辈子最后一个玩笑了！” 正在杀手即将扣动扳机的前一刻—— “「流风」！” 杀手听到了身后猛然传来的一声命令，紧接着自己的小腿肚上突然间，被一把小刀狠狠地扎入。 “竟然！” “老实说我也是提心吊胆的，毕竟让我对付专业的魔法师杀手什么的，我心里还是没谱的。”云生薪有点幸灾乐祸的嘲笑意味，更多是躲过对方的感知而心有余悸：“你的气息读取能力，有些水。” 加特林杀手掩盖不住惊诧的表情，正要转身过去。 魔法师的气息在其他有专门训练过的魔法师，比如这些魔法师杀手感觉来，是相当明显的。 大多数魔法师无法同时施展两种魔法，结束「遮蔽气息」再到施展第二次魔法的时间，溢出的气息就很容易被人察觉其存在，然后反杀。 所以「遮蔽气息」的作用，只会用在潜伏以及跑路，单人偷袭是没办法用的。 即便施展「遮蔽气息」，也只是能维持一个数米的有效距离，低于这个距离还是会被杀手们给发现出来的。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尽管身为魔法师，但云生的魔力量是极为弱小也罕见的“一”，同时带来了在不使用魔法的时候，其气息近似于凡人一般，无法被轻易地察觉、 “「流风」！” 又一把小刀刺入杀手的另一只小腿。 加特林杀手又意识到了，对方的施法手法几乎没有什么停滞，就像一下下使用魔道具召唤术式，或者扣动手枪扳机射弹那样，只是一句简短的命令喊出，手法相当精湛。 （这是遇上行家了！） 加特林杀手虽然白白挨了两刀，但缓重的机枪也以及抬到将，锁定在了云生的身上。 云生爬在了杀手身后的天花板上，躲在了这个让杀手刚才没有意识到的盲点。 “可恶！” 机枪扳机扣动，枪口开始疯狂地刷出火光。 云生也没有让对方抓住机会命中自己。 伸手又释放一个「流风」，把自己像是鬼怪游行一样，双脚浮空，脸朝着杀手，而身体朝着相反的方向的飞了过去。 而且在掠过加特林杀手身边的一刹，将剩下的小刀投掷了出来，伤到了他持枪的手掌。 然后，顺手一抓，把哈蜜朵轻松地捞起，借助诡异的身形跟隐蔽物，非常顺利地逃了出去。 “草，流风居然还能这样用？”曾经也是一名魔法师的加特林杀手，看到云生的施法操作，也不禁发出了惊叹。 由于对手应接不暇的偷袭，这次反而轮到加特林杀手的双腿受伤不便，受伤的手也无法支持笨重的加特林机枪。 最后，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生带着哈蜜朵两人成功地逃跑。 90.清剿余党 留在原地的加特林枪手，看着云生两人逐渐远去的身影，内心感叹： （气息能有那么薄的家伙，魔力量想必比我还要低许多，即便那样，也能有那样的做法啊......） 丢下武器的加特林杀手，从年轻云生刚才使唤的精妙术法上，隐隐约约地见到了过去力量弱小的自己成为魔法师，原本能够选择的另一条路。 由于过低的魔力量，只能精通基础魔法的云生，由于长时间地对极少数魔法进行锻炼，所以能够像身体一部分那样精密地操纵着最低级的「流风」。 （如果再来一次，我会怎么选吗？） 突然间—— 加特林杀手开始猛烈咳嗽，感到了窒息，以及四肢传来的麻痹感。 加特林杀手往自己手上跟腿上的伤口一看，发现自己手脚上的伤口开始泛黑，一时间，大惊失色。 然后确认了刚才云生用精巧的流风术投掷出来击伤自己的小刀，那个，也是自己杀手同伴的所有物。 是加特林杀手所认识的，那个比自己更无耻的，在自己武器上，比如撒菱，投掷刀具甚至是魔刀上淬毒的蒙面魔法师。 “妈了个混账东西！” 加特林杀手，在骂出了最后一句的脏话后，就失去了意识。 . “那个拿着加特林的现在两条腿跟手都受了相当程度的重伤，在找专业治疗师疗伤完毕之前肯定行动不了多久，我们可以结束任务了。” 不知道小刀淬毒的云生，只考虑将对手的行动限制住原地，不让他继续追杀他们两人。 云生跟哈蜜朵走上楼之后，云生跟哈蜜朵的小腿上施加了点简单的治愈，然后开始继续回到更高楼层上去。 他们两人再往上攀登了三个楼层后，却发现—— 在战斗方面称得上不上的「哈克」族人，在他们两人解决了三名杀手之后，仍然在与其他杀手进行苦战之中。 带领着一群族人死命的抵抗着敌人派来的杀人专家的杜勒斯，一见到云生两人，从楼梯口出现，就连忙大声求助道： “张云生，你既然搞定你那边的，就赶紧来帮我们啊！” “就你们这种能耐，还好意思计划「迪尔倾」硬碰硬？明明你们在人数占据极大优势，都打不过对方派来的杀手？” 云生从他们的身后看到，这回的杀手是一名使用恶魔召唤术的术者，驾驭着两头全身燃遍烈焰的恶魔，正在将那些举着各种神兵利器的「哈克」族人们，步步后退。 “废话，我们的真正大部分战力，肯定不会在管理人员聚集的大厦上层这里啊，而是在下层死守的入k口才对吧！” 杜勒斯极力辩解道，尽管所说的是实情，但还是让杜勒斯感到了十足的耻辱——尤其在需要依赖过去的死敌云生保护的这件事上。 这第四名杀手也意识到了云生应该是是最大的威胁，立马调转枪头，丢出一块黑色的石头，召唤出了另一头半人高，张牙舞爪的双头恶狼，朝着云生扑了过来。 “是魔法召唤物？哈蜜朵摘眼镜吧。” 哈蜜朵摘下眼镜，那个即将冲杀过来的双头恶狼，连同它的召唤者一起，一下子陷入了混沌之中。 那头由魔力组成外形的恶狼，身上满溢的异能一下就被浓雾的特性，扭曲，然后分解殆尽。 剩下在迷雾里面晕头转向的，就是术者本人了。 “行了，剩下的你们解决。”云生招呼道。 毫无防备，只为逃出迷雾遮蔽视线的第四位杀手，虽然逃出迷雾，便一下子就陷入了哈克族人的包围圈中，没有恶魔保护的杀手，被各种魔道具的火弹冰碎砸了个痛。 看着被众人痛击，血肉逐渐模糊，连求救都停止了的杀手，云生甚至起了怜悯之心阻止道： “别下杀手，留他小命问问看雇佣他们的是什么人？” “这情况下，还能有谁？”「哈克」族人愤恨道，但没有停下手里摧残敌人的动作。 “你看嘛，开战的正义理由还是要有的吧，没有证人，不就是光顾一时的臆测就.....” “你觉得「迪尔倾」不会拿出大道理来说这些杀手是我们雇来做伪证的？你也太天真了吧？”杜勒斯冷冷地打断了云生的话说道。 “不、不是。”云生被事实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强硬辩道：“总之尽可能留个活口什么的，有点好处吧.......” 云生越说越泄气的话，没能留住这个惹了「哈克」众人怒火杀手的小命。 . 最终，这场飞机撞大厦的灭顶之灾，被云生跟哈蜜朵两人挽救了回来，六名杀手都被顺利制服，总算告一段落。 “真是帮了我们大忙啊。”金斯利族长握住了云生的手，十分感激地说道。 云生知道，魔法师工房不可能没有任何迎击侵略者的手段，即便真的没有，剩下最后的十几个重要人物躲在最后的障壁里面等候救援也是可以的。 但这样的话，「迪尔倾」的警告目的，就实质性达成了，以损失了一部分族人为代价，剩下的金斯利族长等人，说不定就再也没有反抗「迪尔倾」的念头了。 “主要靠的，还是哈蜜朵的能力啦。”云生说了实话。 “不，要不是云生哥，我刚才可能很早就死在那把‘哒哒哒哒’的枪口下了。”提起功劳的哈蜜朵却奇特地甚至有点不好意思。 “一般这种时候，你不应该出来说——”云生饶有兴趣地开了口，并有点夸张地模仿出哈蜜朵惯来的神态语气：“‘哈哈哈，我邪眼魔女就是最厉害的！’之类的话吗？” “这个........好像是哟.....” 哈蜜朵借由云生的话，暗暗地察觉到了自己的心境上变化。 过去的哈蜜朵会有自傲而夸张的行为与发言。 但是，真正察觉到自己不再无力地看着因为自己能力陷入恐慌的无辜者，而是控制了足以轻易夺取他人性命，也能够救助他人力量的时候。 她就不是过去，那个需要装神弄鬼来强调自己，保护自己的那个小女孩了。 “” 91.格局改道 深处A国硅城的迪尔倾系统服务大厦，遭遇了时隔半个世纪之后，第二宗飞机撞击高楼事件， 但是旁人看来，奇特的地方在于，这座大型由几乎全部由玻璃构成，看似脆弱不堪的超高层建筑，在一架客机的撞击下，却巍然不倒。 赶到现场的多支救援队，都以事故现场内部存放商业机密的理由，被拒绝进入。 最让人奇怪的是，这个理由被这些救援队所接纳，反而是配合起了大厦的工作人员，驱离起了附近的围观者。 硅城这一天，所有与外界的通讯手段静默，因此，所有人试图传播此次事故的照片博文，全数散播不出去。 硅城市也第一次实施了对大部分外城人员禁入的命令，当天内封闭了所有行人车辆的入口。 结果，除了硅城内部的小部分居民，外面没有太多的人，知道硅城里面发生了什么。 . 这一切其实是，「哈克」分家作为魔法师世界的一员以及当地的领主，为了抑制事件传播的工作，之后，就是等候魔法师协会的清扫部队过来，清理掉那些可能会泄露魔法师的痕迹以及相关凡人的记忆。 魔法师协会也会制造一些有指向的舆论诱导普通人，不会让凡人深入探究事件，进而导致魔法师的秘密被暴露。 “A国第二次飞机撞击高楼的事件”毫无疑问会记入人类的世界历史中的恶性灾难事件一栏，但是发生当时的影响，却相当之小。 . 客机撞楼事件，在凡人世界以极快的速度偃旗息鼓。 但是，对于魔法师世界的影响，才刚刚开始—— 「哈克」族长金斯利在事件过后，立即在魔法师的内部网络上，发表了撞楼事件的过程以及由派来的数名杀手的供述，强烈谴责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迪尔倾」家族，并称「哈克」分家族人仁至义尽，从此，与「迪尔倾」分离。 「迪尔倾」家族对此表示“此乃无稽之谈，从「迪尔倾」庇佑下脱离，乃是背叛「哈克」全员意愿的金斯利族长的独断专行，「迪尔倾」会对「哈克」身在硅城的叛变者团体，进行最严厉的打击。” 总之，双方各执一词，都没有拿出让人彻底信服的铁证。 关于此次事件各种阴谋论满载的真相，是魔法师们闲谈时的谈资，但是对于所有魔法师家族的指挥者来说，这里面唯一明确就是，「哈克」从「迪尔倾」分离的事实。 一部分原本支持「哈克」的魔法师家族，必须在掌握电子骇客术的「哈克」，以及神通术「迪尔倾」之间进行极为痛苦的二选一，毕竟这时候继续选择「哈克」，自然是以「迪尔倾」为敌。 . 再者，对各大魔法师家族的指挥者冲击，还有一条。 可能「迪尔倾」家族指使敌对者挟持客机，借助其飞行的高速撞击安置魔法师工房的大楼，这种做法颠覆了许多魔法师的想象。 并且又一次证实了，看似无敌的魔法师工房防线，在触手可及的凡人科技面前脆弱不堪的现实。 用导弹或者巨炮等凡人军用武器打穿魔法师工房，或者大家还能一笑了之。 但飞机这种时刻天上飞过的大家伙，只要有魔法师干预，一瞬之间就能变成威胁魔法师工房这一防线的超级武器，那谁还能睡个安稳觉？ 那么工房设置在高楼上，不行，那地下呢？ 不行。 要知道，在十几年前，远在东方红港市周家深居地下的魔法师工房，被进攻方利用凡人制造的工程器械打穿，导致几乎灭族的事件之后，有条件的魔法师家族都将自己保护家族的工房，迁移到高楼之上，以达到俯视侵略者及时应击的想法。 但「哈克」分家的撞楼事件却证明，即便身在高空，也未必绝对安全。 把工房设置在高层不行，而过去的事实也证明，无论地面地下都不行的话，该，怎么在毫无规矩毫无荣耀的有心侵犯之人面前，保护自己的族人？ “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安全的地方呢？” 事件之后，魔法师家族们的高层们，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 而答案是有的： 世界上有一个被西方人笑称，和平到令人发蠢的地方—— 东方的异术者世界。 他们以东方最强的五行大家为发起方，达成了“一族一地”——有领地的家族不得对外扩张进攻的约定，如有违反，则由其他约定的家族联手惩处。 这个做法被西方人诟病、嘲笑的问题就是，虽然“一族一地”极大限制了各大家族的进攻，但是，一被“外来者”或者“没有领地的家族”入侵时，这道约定根本不会保护任何人，反而会因为“一族一地”的原因而导致自身力量薄弱，在外敌入侵时没能保护好自己。 而红港市的周家，就是一个例子。 所以，在西方魔法师的角度看来，不对外扩张，哪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的族人。 但是—— 有心侵犯之人，用上什么样毫无节制的手段都有可能，防不胜防。 这种发展态势下，与其用强大力量来抑制自己的对手，不如在“消灭对方的野心”上面下功夫。 “一族一地”就是最好抑制野心的做法，每个家族都只能有一块领地，多了就是违反约定，就不存在了扩张进攻的念头了。 由此，一部分魔法师家族的在这次的撞楼事件中，彻底抛弃过去的“只要变得更强就不会被欺凌”的设想。 他们知道，需要的不是让自己变得更强的“可能性”，而是足够确凿可信的“安全”。 . 结束周末的第一个工作日。 时钟塔评议会日常举行的时间。 前一天刚刚被进攻家族的「哈克」家族的代表，此刻头戴绷带的杜勒斯-哈克，也来到了会议现场，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过去，他是不得屈服于「迪尔倾」的傀儡议员，现在，他是为「哈克」家族而战的前锋，这使得杜勒斯的内心五味杂陈。 92.议会骤变 （你能装冷静这一下了。）「迪尔倾」家族的代表，马尔萨斯-迪尔倾瞄了一眼忐忑不安的杜勒斯，内心冷笑道。 就在刚才，马尔萨斯给时钟塔评议会提交了家族的议案，将仍然保留有足够票数留在议会里面的「哈克」分家代表驱逐出去，换成自己扶持的伪「哈克」一家，把游离出去的权力夺回。 . 然而，会议进行的的时候，会议主持人索尔会长宣读的是： “今天的第一案，是张云生议员......” “等等，我「迪尔倾」作为创始家族，我的议案不应该优先提及吗？怎么是那个张云生的？”对于想要看到那个叛徒杜勒斯破灭情景而心急如焚的马尔萨斯，打断了索尔会长的发言。 “这个.......”会长解释道：“因为第一个议案，是由包括张云生在内的总共三名议员发起的，规矩上只提及创始家族对单个议员的优先提案，但是没有说多人联名提案的情况，再者，根据内容的相关程度，我选择放到最前。” “哼，我就在这里说一句，张云生你们的提案，我这里用一票否决权！”马尔萨斯大手拍桌，指着云生宣告道。 “是吗？”云生却没有半分泄气的表情，反而是一脸轻松的笑意。 索尔会长开始宣读议案： “第六席，勒诺曼家族代表，羽米娅-亚德莱达-勒诺曼。第八席，东海海门组织代表，张云生。第十一席，哈克家族代表，杜勒斯-哈克，由以上三名议员联名提案，是关于在西方实行东方现行的「一族一地」的议案。” 由于「哈克」家族从「迪尔倾」家族分离，因此排位上有了相当的变化，但即便如此，「哈克」家族的代表并没有失去所有的票数，从评议会中离开，这一点从侧面上，就印证了「哈克」家族被人需要的价值所在。 现场其他的议员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他们知道“一族一地”这种做法，对于小家族没有好坏，但对于占据有多个领地的大家族来说，就跟自断其臂没什么两样，几乎由大家族把持的评议会上，怎么都不可能通过。 “肃静！”索尔会长击锤让其他议员安静，然后，问向马尔萨斯道：“而马尔萨斯议员你刚刚说的，你确定要在没有宣读内容的情况下，使用你的一票否决权吗？” “哼，光听到提案名我就知道，你们居心不良！否决！”马尔萨斯没有改变决定。 “马尔萨斯代表「迪尔倾」一族，使用了一票否决权，因此，此议案被否决。”会长说完，拿起另外一个文件夹，宣读到：“所以，接下来就是马尔萨斯议员提交的议案，关于否定‘杜勒斯-哈克’议员以及 ‘金斯利-哈克’族长代表「哈克」全族意志的权限议案。” 简单来说，就是驱逐杜勒斯，让其他代表「哈克」的傀儡进入议会的议案。 “那根据是什么？” “「哈克」分家的绝大部分成员，态度诚恳地表示接受「迪尔倾」的管理——”马尔萨斯从公文包里，取出了印上指印的一叠声明书。 “.........马尔萨斯你这混账，你们迪尔倾掳走我们的族人，在强迫他们与家人分离之后，现在还强迫他们屈服于你们，写下违心之论？！”杜勒斯大声骂道。 “我们强调过了，飞机失事事件，只是你们这些余党栽赃我们迪尔倾，而自导自演的一幕闹剧罢了。”马尔萨斯大言不惭道。 “马尔萨斯，把飞机撞自己家这种事，叫做自导自演这种话，就你也敢说出口！”杜勒斯怒斥道。 “哼，在这个议会里面，你连挑战我的权力都没有——！”马尔萨斯放下轻松表情，面露恶相：“还有支持你，想要颠覆我的张云生，羽米娅你们两个蠢货，可以考虑自己的身后事了！” 接着，马尔萨斯拍了一下手掌，评议会的会议室大门突然被撞开。 一队带着纪律部队袖章的魔法师，冲了进来，分别站到了云生、杜勒斯以及羽米娅三人的身后。 会议的主持人索尔会长不禁皱了下眉头：“时钟塔评议会这一层，是不允许有任何外人进来，尤其还是纪律部队。” “如果魔法师纪律部队如果不及早制止犯罪者，就会有祸害其他的人，所以特事特办。”马尔萨斯躺在椅子上，笑盈盈地说道：“现在各位表决我的议案吧！只要这里票数过半，你们三位就在在监狱里重逢了。” “说起来，有一件事你知道吗？”张云生意义不明地问道。 “给你最后发言的机会。”马尔萨斯一副慷慨大量的架势。 “我听说，魔法师协会这座建筑里面，无论明暗都没有任何一个摄像头，是因为你的一票否决权促使的？” “当然，有我们「迪尔倾」家族的「回朔景象」，凡人的摄像头没有任何意义。” “哦，那我还找了好久，就是找不到一个。”云生笑道。 “你想说什么？拖延时间？”马尔萨斯有些困惑。 “既然找不到，那事情就好办了。”云生也装模作样地，学着马尔萨斯的样子，鼓了一下掌。 “嗯？” 一道冰冷的金属触感，突然，顶在了马尔萨斯的太阳穴上。 “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比我们三人还糟糕。” 从眼角的余光，他看到了一把手枪，顶在自己的脑门上，还有握着手枪的黑发少女。 “为什么靠到这么近，我都会没有发现？”马尔萨斯惊讶道。 “她的名字经常会被人遗忘，但她「忘却森林」的大名，应该不会忘记吧。”云生悠悠地说道。 （那个异常个体竟然能隐身到这个程度！）马尔萨斯虽然内心感到惊诧，但是还是强装冷静劝说：“谋杀议员，可是大罪，千万不要做出无法挽回的结果出来。” “这不是谋杀，我们之所以冒险来到这里，就必须有一道全身而退的保险。如果你不喊纪律部队的人过来，安然离开现场的我们自然也不会把她喊出来。”羽米娅指责道：“是马尔萨斯你违反这个地方的规则在先。” 93.隐身御敌 “而且时钟塔评议会是一个讨论并决定魔法师世界重要事务的地方，可不是你家的房间，可以把你的人随便派进来的，你说是吧？索尔会长。” “你说得对。”会长点点头。 “柯勒索尔！连你也要跟我们「迪尔倾」作对吗？！”尽管被枪指着脑门，但马尔萨斯仍然控制不住怒气说道。 “我只是阐述规则罢了，如果这个规则不合你们的心意，就烦请你提交否定该条规则的议案，但是在此之前，我就会按章办事。”其实，索尔会长对于马尔萨斯的逾规举动，也心有怨言。 “你——”马尔萨斯无言以对。 “如果没有要事的话，我们三人就要带着‘被一票否决的提案结果’离开这里了。”云生笑道。 “根据制度，在你们离开之后，这个会议室里产出的所有提案都默认你们投了弃权票，这样可以吗？”索尔会长惯例地提醒道。 “当然。” “那就请走吧。”索尔会长开口。 “没有我的话，谁都不准离......” 马尔萨斯想要阻止，但头顶的枪口似乎又加了力度顶了过去。 马尔萨斯只能满头冷汗地，试图用轻言细语向女孩求饶道：“啊，枪这种东西很容易走火的，所以，能不能稍微地，把枪口错开一点点。” “没事，这是模型枪。”淡淡的微笑着，说了句。 “可恶的家伙——！”马尔萨斯一知道对方手里是假枪，想要留住的人都已经顺利逃离，就想要报复 ，攥住拳头大声命道： “「绝杀烈刃」！” 手上的魔道具戒指，射出红光的魔力拳刃。 然而，此刻春莉的肩膀上，出现了一只绽放着极为强烈魔力光的奇怪“手臂”，拦下了马尔萨斯挥出的剧烈红光短刃。 “这，这是什么玩意！”马尔萨斯感觉自己的拳头被一种软绵绵但十分强韧的触感包裹着，有种恶心的感觉正在渗透进来。 “睡去吧，混账——”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然后奇怪的手臂松开了马尔萨斯的拳头，消失到了春莉的身上。 马尔萨斯一下子失去了意识，臃肿的身躯一下子就昏躺在了地上。 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春莉的身形逐渐模糊化，最后完全消失了。 而这时候，评议会会议室里面的众人，才一点点地回过神来，大脑里开始修补刚刚缺失掉的记忆，并根据地板上躺着的马尔萨斯以及一把模型枪，搜索补完记忆的信息，最后只记得是，张云生用了什么办法，阻止了马尔萨斯喊来的纪律部队对云生他们三人动手。 但是，所有的人，对于用枪的人阻止马尔萨斯是谁，面面相觑，毫无头绪。 . 春莉来到了会议室外等候的云生，碰触了他的手后，云生这才发现了运作着能力隐藏身形的春莉，四人一起，快步地离开了时钟塔。 “春莉，我要跟你解释一下，若不是事发突然，让你带枪去威胁人这一招是我很不想用的。”云生有点面带难色地解释道。 “为什么？”春莉问。 “利用你的能力，拿上一把真枪，就能随时随地能夺走他人性命而不会被发现，但是，我绝不希望你利用这种得天独厚的能力去成为一名杀手。”姑且作为教育者的云生，对于让春莉做这种事情姑且有些罪恶感。 “不过，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要解决这个你的隐身能力是有办法的。” “嗯？” “装摄像头，那些议员们送的一个礼物箱的钱，可以装满整个时钟塔还有剩呢。在凡人的社会里，安保摄像头，是每栋建筑的标配呢。” “但，就跟你刚才所说的那样，摄像头之所以不会被用在魔法师的地界，完全是因为「迪尔倾」的严令禁止吧。”羽米娅说道。 “毕竟，如果到处遍布摄像头的话，「迪尔倾」家族的「回朔景象」价值可就大幅打折了，纪律部队也不需要他们的指挥了。”杜勒斯-哈克谈到。 “摄像头的事再其次。”云生一边沉思着，一边自言自语道：“光是提交一份必定被回绝的议案，就能沉重打击「迪尔倾」，这真的是有如浩全说的，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吗？” 其他两位更为资深的议员，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 时间，拨回到前一天。 云生等人解决了「迪尔倾」派来的杀手们，除了大厦撞机死伤的那些「哈克」族人，顺利地挫败了「迪尔倾」的阴谋，「哈克」家族的管理层几乎全员存活。 郑浩全、张云生，哈蜜朵-帕皮特，杜勒斯-哈克以及族长金斯利-哈克这五个人，来到了这栋玻璃建筑的临时避难处，是连「迪尔倾」自己都不知道的，系统大厦的地下第六层，而上方五层是车库以及仓库地点。 毕竟在此之前，对于魔法师而言，“容易被攻陷”的地下，是不适合设置要地的场所。 “浩全，你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呢。”云生听到了浩全口袋里的震动声。 “不接。”浩全答。 “不接你就关了它啊，你不觉得烦的吗？”云生不解道。 “关了它，就显得我故意不接了，放着就好。” “.........你干了什么？” “刚才我以为要死了，于是，就写了份需要交代事情的短信，发给了羽米娅。”浩全实话实说。 “........我明白了，你把遗书发给你的未婚妻，那你还不接？”云生奇怪。 “我里面又没说要死........不过，羽米娅好说歹说也跟我一起有八年之多，大概是看出了什么吧。”浩全叹道。 “你居然不相信我跟云生两人的强强联合？”夺得最佳战绩的哈蜜朵，脸上十分得意地说道。 “你们两人一个魔力量‘一’的半调子，加上你也只会视线干扰，加上「哈克」一家都是文人没有多少武者，哪有那么多相信啊！”郑浩全转头问道：“云生，你说是吧。” “是的，哈蜜朵的能力以及术式有了进步是一方面，我打赢的理由，只是出其不意。”云生找了个身边的例子，说道：“比如，在毕业百人试之后，我要是再遇上一次杜勒斯对决，那就是我的惨败了。” 94.将计就计 “你是讽刺我吗？”在刚才的大战中，杜勒斯头部受伤，现在头上包着厚厚的绷带，本该遵照医嘱休息的，但为了家族与身为族长的父亲，还是强撑着跟过来了：“我们一群人连一个都没收拾下来，你们两个人，就收拾了三个半。” “只是因为运气好让我撞上容易对付的，我算起来也就处理了一个，而且还是中了同伴武器的毒晕过去的，那两个半是哈蜜朵解决的。”云生解释道。 “嘿嘿嘿，这么舒服的话，再来几句哈。”听到了赞许自己的话，哈蜜朵春风满面。 “给点阳光就灿烂了是吧......”哈蜜朵这会儿一改结束时的沉着与谦逊，心情一放松下来就恢复成了原来性格，不过，哈蜜朵确实是这次保护了「哈克」家族的最大功臣，怎么夸她都不夸张，云生也不会吝啬这点话：“等回去我在别人面前，好好夸夸你，这里的人都听得耳朵都长茧了。” “嗯嗯嗯。”哈蜜朵兴奋地点了点头。 . 五个人，坐进了了房间，郑浩全一改刚才的颓废以及窝囊感，眼神里透着十足的锐气： “老实说，我不想插手这件事的，丢给云生就跑路的。不过，我在A国的琐事结束，而且被人欺凌到头上来，我就必须参一脚了。” 云生打断道：“等等，浩全你别一笔带过，什么琐事会值得你顶着叛变「勒诺曼」家族的罪名逃出来的？” “为了跟前女友告别，解决一些已经跟我无关的遗憾。”浩全坦然道：“我一直被困在魔法师的世界里，只要外出，监视人就是寸步不离，好不容易才能逃出来、如果被羽米娅发现我还有个前女友，说不定会吃醋。” “羽米娅议员不是一个，还挺........理智的人吗？”云生记忆中的羽米娅，是一个行事大方得体，洋溢着贵族大小姐气息的这样一名同龄女性。 “哼，那是表面，内在这货就是个大懒虫外加情绪各种阴晴圆缺的家伙。”郑浩全丝毫不给这个未婚妻有任何脸面。 “你有脸说人家懒么？”云生斜眼。 “........” “.........说好的惨遭人肉打桩机呢？为什么要骗我？”云生更是进一步指责道？ “我不说得这么惨，你肯帮忙吗？”浩全一副无耻地表情，反问道。 “.........”轮到云生无语了，浩全偶尔哭一次惨，云生才会答应配合，如果不哭惨。 “再说了，接下来的两年内要想法设法为家族生下女孩，让那个几百岁老太婆的灵魂存留下去，如果不顺利真的会强迫女婿当成人肉打桩机，日日夜夜的哟。”浩全仿佛诅咒一般，咬牙切齿：“最要死不死的，就是做那档子事的对象是那个日常死人脸的老太婆，而不是羽米娅本人啊。” “她们不是同一个人吗？”云生知道，那个“几百岁老太婆”也就是「勒诺曼」家族的先祖灵魂，附身在羽米娅小姐的身上，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同一个人。 “那个死老太婆的灵魂，没办法完全控制羽米娅的身体，所以她本体的任何情绪都不会反应在羽米娅的身上，这点在平时是很好辨认出她们谁跟谁。但是啊，当你跟她日日夜夜孜孜不倦的时候，对着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家伙，就像对着硅胶娃娃那样，什么兴趣都没了。”郑浩全，哭丧着脸说道。 “........有就好，你还嫌弃这么多？”云生蔑视。 “我真是蠢，跟你这个死处男说这种事，你怎么可能理解我的难处啊！”浩全双目怒瞪。 “赶紧滚回去结婚吧，你这个幸福的混账。” 云生也毫不退步，把眼神给瞪了回去。 . 言归正题。 浩全清了下喉咙后，开讲： “「迪尔倾」让人开飞机砸楼，并派出杀手，目的在于摧毁「哈克」位于上层部分的领导层，这样的话，仍然蒙在鼓里以及被「迪尔倾」所虏走的「哈克」族人，没有了指挥者，就是一群没有主见的乌合之众。” “不过这个做法的，是一把双刃剑，如果不能确定杀死族长本人的话，就是反受其害的败笔了。所以，等会第一件事，就是公告族长你本人，仍然存活的事实。同时发表谴责迪尔倾行为，并声明「哈克」从此独立。” “当然要这么做了！人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杜勒斯-哈克说。 郑浩全转向云生说道：“但，不能让云生你向东方告知此事，更不要说让东方配合你们哈克从迪尔倾独立一事。” “为什么？”其他人连忙问道。 “与东方人合作颠覆「迪尔倾」的举动，会使得「哈克」在西方处于不利舆论的立场。”浩全解释。 “你这个说法，我们也考虑过跟东方合作必然会引人非议，但是东方的存在，能尽可能保护我们的族人。再糟糕的舆情舆论，无法与我们数以千计的族人性命相抵。” “不，我认为「哈克」还是需要舆论的。”浩全指出。 “嗯？” “如果你们名声不佳的话，你们时钟塔评议会的选票，就会丢干净了，没人会支持一个背叛西方的家族。” “事到如今，还提那个评议会的事情干什么.......”现在仍然算是「哈克」家族代表议员的杜勒斯-哈克无奈：“迪尔倾的势力庞大，肯定会想点烂招把我从里面赶出来的。” “不，评议会内部再怎么糟糕，都是一个极好的发声之地。”浩全提醒。 “什么意思？” “东方没有互相攻城侵犯的破事，是为什么呢？”郑浩全明知故问。 “东方的领主们有一族一地的约定，要求身为拥有领地的一方，不得进攻其他家族。”当地人张云生解释道。 “所以才会世界和平的吧，所以，你们「哈克」一族现在就能够以反战人士以及侵略受害者的身份，去评议会提交在西方实施「一族一地」规则的议案。” “不可能吧，那个会议里面的议员代表的家族，大都是不少于一个领地城市，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投票同意这个议案。”金斯利族长问。 “当然，但我们要的，就是‘不同意’的结果。”郑浩全微笑道。 95.魔王施计 “可是，提交一个注定不通过的议案，这不就是白费力气吗？”金斯利族长问。 “你觉得，东方的「一族一地」约定，对哪些人有好处？”浩全反问。 “当然是对那些只有一个领地城市的魔法师家族有益啊。”金斯利答道。 “那么，那些跟你们「哈克」一样，只有一个城市作为领地的魔法师家族，有多少呢？”浩全接着问道。 “至少有三分之二的家族吧......”金斯利不太准确地答道，毕竟像“主家跟分家”这种关系有些是隐藏起来的。。 “让这些人投票，不就能把时钟塔评议会的家伙们，都给踩翻了吧？”云生说得理所当然。 “问题是评议会里面的议员们，除了准备独立的我们「哈克」，以及不会被人盯上所以无需扩张的预言魔法师家族「俄斯托勒蒂」以及「勒诺曼」，再加上云生的话，剩下都是大家族或者大集团背景的一员，投票肯定是输的。”杜勒斯-哈克无奈道。 “不，我说的投票，不是在评议会里的那些。”浩全摇摇头。 “还有哪里？”杜勒斯不解。 “下位者对上位者统治的怨恨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东西，那是可是，跟堆放在一起的炸药桶，需要的，只是一点恰逢其时的火星。”浩全咧开嘴巴的笑容，带着极度的邪恶：“而飞机恐袭，这是一个会让舆论自行病毒式扩散的巨大灾难事件，我们要利用好这个机会，夹带火种扩散出去。” “你说的火种，难道是——”金斯利族长意识到了答案。 “就是那份「不通过的议案」。” “明白了，在我们这个被人用飞机砸过一次的惨剧下，只要「一族一地」这个议案不通过的话.....”杜勒斯突然间，恍然大悟。 “就会让那些盲目相信外人能为他们执掌‘公平’的家伙，脑子里那些不通透的幻想彻底破灭。”浩全笑着补充道：“而‘公平’这东西，只有掌控在自己手上的时候，才会令自己信服，但往往这种情况，并不会被他人轻易信服。” “那么，这样做我们有什么好处呢？”金斯利叹气，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好处就是，给「迪尔倾」制造麻烦，让他们无暇西顾你们「哈克」，等你们家族休养生息结束的时候，那些「迪尔倾」之类的大家族，说要么成为众人之敌，要么只能随从大流。”郑浩全一字一句：“总之，没有坏处。” 于是，众人将信将疑地执行了浩全的计划。 . 第三天，在魔法师的内部网络。 也就是「哈克」家族以电子骇客术所监控的“网络舆情”，果然如同郑浩全所计划的那样，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讨论「被恐袭的哈克一家，发起了只对中小规模魔法师家族有利‘一族一地’议案，惨遭否决。」这一事件。 时钟塔评议会每天裁定的议案都会公示，但出于保护创始三家，议案的结果只会写明“否决”、“再议”或者“通过”等结果，不会写上“一票否决权”。 因此很多魔法师都不太清楚“一票否决权”的事情，只会把“否决”当做“多票数否定”的结果。 一开始，人们是纷纷嘲笑「哈克」一家明知失败却仍然飞蛾扑火的愚蠢行径。 但渐渐地，就有不少领主开始设想，自己也可能已经处在「哈克」一家的立场上。 此刻，一封匿名信开始传播起来—— 《 告各位想要保护族人的弱者们： 过去，地下的工房，有工程机械以及爆破手段威胁。 今天，高楼之上的工房，凭空多了飞机恐袭的可能性。 魔法师工房的安全神话，已然告破，片瓦无存。 只有一个领地的家族，是不可能承受得了一次飞机恐袭的代价。 一灭，俱灭。 应对策略在想无可想的此刻，与其想法设法防备进攻手段，不如让从预防自己对手窥窃自己的领地族人做起。 “灭敌”毫无意义，“诛心”才是关键。 「哈克」就是找到了这样的一个答案，东顾数百年来东方世界和睦的根源，那道奇特的不扩展「一族一地」约定，终于不是轻蔑，而成为了他们的向往。 所以，议员身份苟延残喘的最后一刻，提交了那份必败的提案，但是，在诸多大族的代表们面前，得到了毫无疑问的「否决」，作为为弱者送葬的答复。 这难道，不是他们最嘶声力竭，却无力抗争霸权的最后控诉吗？ 东方人有句话“食肉者鄙”，我们也该知道，让那些恶狼主动让出口中餐食是不可能的，这是也不应设想之事。 那么，恶狼若不松口，我们就只能祖祖辈辈白等下去？ 我们难道不是应该考虑下，齐心协力，把那些恶狼消灭才是正确的呢？ 》 发出这封信的那一天，云生看着瘫在东海海门原主任办公室的沙发，昏昏欲睡的郑浩全问道： “浩全，原来.........” “怎么了？”微微睁开双眼的郑浩全，问。 “你的天赋，都在这上面啊。”云生用平板手机看着这份广为传播的信件内文，出自面前这位自己曾经尊敬的某个怪人手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会被叫做‘魔王’了。” 郑浩全在他活跃的时代，曾经靠一次演讲的渲染力，就煽动了近十万民众，在首都发动了进攻大国议会的行动，在那群执政者心目中，郑浩全很明显就是最可憎的“魔王”了。 “那个世界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郑浩全的语气虽然戏谑，却是态度却是无比地认真：“接下来的我，要去当一台认真的‘人肉打桩机’了。” “嗯。”云生好奇道：“你过去的故事，什么时候可以跟我讲讲？” “等我睡醒吧。” 郑浩全打了一声哈欠，转了个脑袋，脸朝着沙发里面一言不发。 . 事情的结局。 正如郑浩全推测的那样，这个轩然大波的舆论开始冲击这个魔法师专属的互联网世界，最终会改变什么，此时还没人知道。 但至少，「迪尔倾」家族也正如浩全计划那般，深陷到了各种火烧眉毛的状态，无暇顾及对「哈克」的讨伐。 96.仇恨上身 利用虏获的「哈克」族人以及魔法师协会授权，掌握着网络入口的「迪尔倾」，为了控制对自己不利的舆论，甚至关闭了内部网络连接，试图中止事件的进一步蔓延扩大。 结果，事与愿违，迫切想要交流的魔法师们像是反抗一样，直接在凡人世界的互联网上，使用暗语议论了起来。 这个举动很可能会暴露魔法师存在，带来无尽的麻烦。 所以「迪尔倾」不得不选择屈服，在自己发出的网络禁令不到半天时间，便紧急将网络恢复原状。 「迪尔倾」百试不爽的应对策略，这次却拦不住如山的舆论，反而增添了被人讨伐的话柄。 . 同一天。 马尔萨斯-迪尔倾，坐在返回E国伯明市的豪华轿车上。 原本身为议员的他，是在时钟塔附近的大城市里，找个临时居所，以减少往复花费的时间，并不像云生那样、 毕竟，魔法师协会设置的龙脉传送点，全世界的地面也就十几处，其中并不包括自己的老家，而且，伯明市与时钟塔同在E国，其间相隔两百公里，搭乘汽车也只是三四个小时的时间。 因为哈克分家独立以及相关的事情被闹大，使得马尔萨斯，不得不回去一趟「迪尔倾」的家族驻地，伯明市报告。 . 马尔萨斯此时坐在自动驾驶着豪华轿车上，车内没有其他的人。 他拿出了一份刚刚送达，用牛皮纸包裹的秘密文件，不由得舔了舔舌头，像是抽奖前一样的心潮澎湃。 封面上文件名： 《关于时钟塔评议会议员「张云生」的血统调查报告》 厚重的印刷内容虽然复杂，毕竟是作为证据的内容，自然内文繁杂，慎重而又慎重，但总结起来只有一条： 《调取了张云生留在魔法师学院的入学体检留下的血液样本，其中的魔力因子部分，不存在与太岳峰张家人的共性，至少在五代人之内的血缘，没有任何关联。》 期待已久的马尔萨斯，此时心情就是在孤注一掷的抽奖之后，发现期望彻底落空。 “什么狗屁！我要的是能够百分百扳倒“张云生”的东西！不是这种废纸！”马尔萨斯大怒，把文件撕个粉碎，洒落一地。 然后，马尔萨斯抓起车内冰箱里的酒瓶，咕咚咕咚地把里面的东西灌进胃袋，缓解自己内心的委屈与愤怒。 “不能这样就算了——！” 一想起会议室里面，洋洋得意的张云生（不知为何）从自己面前顺利逃走的一幕，内心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感。 . 正如他的名字，张云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亲东方”派。 但是，他是由三十多名东方领主选出来的代表，“亲东方”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立场。 他跟五行大家有点关系也非常正常，虽然摆脱不了叛徒嫌疑，但一看事况就知道，五行大家就是那三十多个东方领主的“邻居”，提领主出面的政治人士，自然跟五行大家的人，各种低头不见抬头见，说不熟才是心里有鬼。 虽然张云生熟的，是五行大家之中最神秘（自闭）的「太岳峰张家」，所以才有摆脱不了的嫌疑。 无论如何，张云生的情况，就像一个深居敌国的外交官跟敌国首领很熟，你不能因为这样，就这样说那个外交官叛国。 如果是其他的议员，可能「迪尔倾」一族之力就能轻易扳倒，就像曾经的太平乙副主任克拉克-布莱恩，直接被贬到太平乙。 像云生这个势单力薄的人，若想推动一项议案，即便没有「迪尔倾」从中使绊，也很难轻易通过。 但是想要扳倒张云生的话，在云生的背后站着的，「俄斯托勒蒂」、「勒诺曼」还有刚刚叛变的「哈克」，除此之外还有那四个只谈钱的商业集团的代言议员，伤害东方等于伤害他们的全球利益，他们在“举手之劳（投票）”的范围内，就会支持张云生的留存。 所以，张云生的情况就是，他干啥啥不行，但是想利用议案手段来扳倒他的话，可能比赶走创始三家之一却此刻大幅虚弱「阿肯梅尔」还难。 要搞到张云生真正的背叛“全体魔法师利益”证据，才能把在议会这个战场上，把张云生驱逐出去。 然而，张云生的履历，真的没得黑。 十二岁入学魔法师学院，十五岁毕业而且还是百人试第一名毕业，接着直接去了边境之地太平乙，直到现在十九岁。 十二岁之前的履历，写着F国某孤儿院出身之外，是一片空白，按正常来说，孤儿院的履历肯定是空白的。 如果说云生在十二岁之前就进行“间谍训练”，未免有点天方夜谭，毕竟张云生的魔力量“一”，是很可能在魔法师学院的招收考试上直接下马的，用这样的人做间谍，可不是一般风险。 . 马尔萨斯想方设法要把云生从这个议会赶出去。 当然，暗杀张云生，马尔萨斯也考虑过。 毕竟，马尔萨斯自己两天前刚刚被云生叫人用枪指住了脑袋。（马尔萨斯只是猜测会隐身的「忘却森林」，但关于何春莉这个人对他做了什么，他没有任何记忆。） 但是，张云生的战斗力是个有点恐怖的谜题。 就算去找杀手，只要杀手对云生稍作调查，就没一个高手敢轻易开价接活。 首先，张云生十五岁的时候，就是曾经是魔法师学院毕业百人试第一名，这是毫无疑问对人战的专家。 其二，张云生居住地是前太平洋乙号仓库，那个地方只要关闭龙脉传送的术式，就会成为彻底的密室，进出不得。 以前还叫“太平洋乙号仓库”的时候，因为是魔法师协会属下单位，有不得关闭龙脉的命令，那时候的「迪尔倾」倒是能做点手脚，但变成东方人直属单位的“东海海门”的现在，想潜进去，就难过登天了。 其三，张云生的身边，有可能以隐身的方式，存在着一名代号为「忘却森林」的异常个体作为护卫者。若是真的不幸遇上，摊上猫的九条命都不够赔。 总之。 张云生就是看似普通，但事实上，却是一个滴水不漏的棘手敌人。 97.王之幕后 来到伯明市的马尔萨斯，马不停蹄地前往了家族驻地所在。 一座老式的欧式建筑大宅。 其貌不扬的肃穆感，配合阴沉的天气，压抑感十足。 这正是拥有五个领地城市的世界第一大家族，「迪尔倾」的大本营所在地。 . 走进建筑，通过宛如迷宫的复杂走廊。 来到了最深处的房间。 打开那扇没有什么特色的普通房门，走进之后，紊乱而复杂的房间摆设之中，坐着一个身着黑袍，鬓发斑白的老者。 “马尔萨斯，好久不见。”老者仿佛回过神来，向进门的人打招呼道：“之前就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详谈一些事情。” “埃德蒙族长，好久不见。”马尔萨斯向老者致意，轻轻地闭合了门扇，来到老者面前。 . 如果说魔法师世界有“国王”存在的话，那么就是马尔萨斯眼前的这个老者。 现年五十八岁的「迪尔倾」族长埃德蒙-迪尔倾、 被誉为“坚守魔法师传统”的神通术大师。 年近六旬的他，发际斑白，精神有些萎靡，但只要醒着，身上必然是黑袍黑巫师帽的装束。 有人评价如今的时代，魔法师们在凡人的技术面前却选择彻底的故步自封，而要问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么就会有很多人指名是“迂腐的埃德蒙-迪尔倾”。 尽管舆论如此，但事实上，埃德蒙尽管作风保守，但并不完全是被舆论所描述的那种人。 属下「哈克」分家如今的影响力以及发展程度，正来自于这个男人的果断决策，倾斜了大量资源，让这个分家成立短短一个世纪的期间，拥有不亚于魔法师大族的千余人的规模。 虽然结局，「哈克」最终是因为“自身的强大以及狂妄”，而选择背叛了「迪尔倾」。但「哈克」成就了如今「迪尔倾」数十年来的霸业，也是不争的事实。 总而言之，指挥着「迪尔倾」这个万人大族的人，埃德蒙-迪尔倾，是一名尽管心态行事作风保守，但并不迂腐的智者。 . 自然，马尔萨斯在评议会上的“莽撞举动”遭到了埃德蒙族长的指责。 “马尔萨斯，我虽然欣赏你做事坚决果断的性格，但是把纪律部队使唤到评议会里面，实在是太过疯狂了！” “如果成功的话，就能把我们的敌人一网打尽了！”马尔萨斯说出了自己行事的理由。 “你说得是没错，但是这种行为一旦被外人得知，会导致魔法师议会定下的规则失信，影响相当不好，没有成功的把握，切不可亲言动手。” 埃德蒙族长，对于在议员任职多年的马尔萨斯，还是给予了他足够的信任，甚至不是“下不为例”而是只是一句“下次注意”。 埃德蒙族长，很快就把目光，停在了马尔萨斯交出的“来自东方，现今「迪尔倾」的最大敌人”个人资料上，一边说起了往事： “这个评议会里面，东方人并不少见嘛，在东西统合纪元初期，我们西方协会体系，开始接纳东方领主作为成员，他们接受我们的管理，同时得到投资以及合作机会，还有选择‘贤人’进入议会参与管理的机会，不过，那时候东方人还是抱团一致的，所以那时候东方领主的选票，大都集中到两个东方人议员手上，十三席之中一直有东方人的位置。” “后来，怎么没见到了呢？”马尔萨斯成为议员的时代，几乎没见到东方人担任评议会议员的情况。 “之后几十年，魔法师协会的人们兢兢业业的工作，为东方那些选择合作的领主们，带去了秩序与财富，也得到了充分的信任，渐渐地，东方人的议员票，不在集群扎堆到某些人手上，而是开始朝着自己的利益驱使的方向交出去了。” “是这样啊.......” “不过，东方人再次抱团选出了张云生，这与过去的时代不同，这代表了东方领主的心里，已经重新回到了不信任我们的时代了，既然是不信任，那就无需再玩什么和平时代的过家家了。” “这就是埃德蒙族长你指示我公开「达摩克利斯」的原因吗.......”马尔萨斯咀嚼了一番，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是的，「阿肯梅尔」在夺取了周家血统以及相关附魔术的魔道，耗费近十年实践消化理解后，那个现在叫做「达摩克利斯」的东西，很早之前就有了小规模的测试产物，不过，纵观全世界我们「迪尔倾」没有对手，自然我们也就不允许「阿肯梅尔」将他们制造超级炸弹的计划实践，变成我们的敌人。” “那为什么还要做出来呢？” “前面说了，在东方人选出的东方议员再次踏上魔法师协会的议席那一刻开始，就宣告了东方对西方的不信任。”埃德蒙族长解释道：“那么我们作为代表西方意志的一方，就要对那些不信任我们的‘盟友’进行敲打以及警醒了，所以「阿肯梅尔」那个疯狂炸弹的计划，在那个张云生到来之后，开始加紧运作了。” “原来，对东方开战，是埃德蒙族长在「张云生」出现时的计划啊。”马尔萨斯感叹着族长思考的深远。 “我的计划，只是用「达摩克利斯」对东方做出威慑罢了，看到那前所未见的破坏力之后，东方人却毫无让步这点，让我非常意外。”埃德蒙面带苦涩地说道：“但是，身为魔法师，绝对不能在困难前选择屈服，荣耀是我们唯一的道路，所以，尽管结果违背了威慑这一目的，但下面的脏活累活就只能做下去了。” “所以，我们就对那群不服从的敌人宣战了——”马尔萨斯听出了无奈。 “嗯。”老者抬起来头来，叹着气说道：“结果上看，太岳峰张家远远强于我们所预料的程度，明明被冠以东方最强之名，却内敛如此，实在是难以想象他们的力量并非虚言，真是误算啊误算。对于这次之中牺牲的「阿肯梅尔」一族，我是有愧的。” 两个人在这个魔法师的秘密房间中，私下对当时一些决策的失败以及教训，开诚布公。 98.叛徒上场 关于「哈克」以及舆论方面的事情，他们两人谈到： “虽然我们手里还掌握相当一部分的「哈克」族人，姑且维持着原来的机能，但是我们被公共舆论攻击的现在，「迪尔倾」不可能这个时候还千里迢迢地跑去A国打一场就算赢了，也只会把名声搞臭的战争。” “明明是「哈克」那伙人有错在先......”听到不打算追究「哈克」的决定，马尔萨斯有些不满。 “别提了，「阿肯梅尔」惨败，「俄斯托勒蒂」装中立，现在我们「迪尔倾」就是魔法师协会这个体系的唯一代言人了，我们要是污名远扬，会连带魔法师协会一起遭殃的。”埃德蒙收起了唉声叹气，果断道：“失去「哈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分家议员，能够替掉从分离出去的「哈克」的作用。” “谁？”马尔萨斯问。 “.......一直被我们保护在地下的那个「西方的张家」，是时候让他们走上这个舞台了。”埃德蒙族长说出了自己盘算已久的决定。 “那些人可是东方人的后裔啊。”在东方人手里吃了数次瘪的马尔萨斯，十分反感这个族群。 “但你看得出，他们是东方人吗？尤其是最近，有数十名太岳峰张家的外派精英们，可能从他们掳走的人身上拿到了情报，现在就在我们伯明市附近蠢蠢欲动，西方张家的藏身之所被暴露也是迟早的事情。”“倒不如让他们直接登台亮相，这才能更好地保护他们，而且打击敌人。” “好吧，反正「西方张家」与「迪尔倾」通姻数百年，如今的「西方张家」大部分族人的外貌，已经与西方人没什么差别。” “我这次叫马尔萨斯你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把他们的代表介绍给你。”埃德蒙拿出手机，喊话道：“龙登，你过来一下。” 很快，一个身着张家特有的金色道袍的金发年轻男子，打开房间门走了进来。 “在下张龙登，请马尔萨斯前辈，多多指教。”穿着金色道袍的金发男子走进了办公室内，对马尔萨斯抱拳行礼，毕恭毕敬地说道。 “你不觉得他们依然用着东方人的那套礼仪跟衣着，会不会有点......”对于亲身体会过与东方人接触的大起大落的马尔萨斯，他们做什么都很碍眼。 “龙登，你们身在西方的张家人，就正式成为我们「迪尔倾」分家，你的名字，从今天起就应该叫做‘龙登-杰门西-迪尔倾’了。” “感谢族长大人！”年轻人深深地对老者，鞠了一躬。 不过，马尔萨斯很快就反应过来，脸上重现了欣喜的笑意，内心道：（这样的张家代表成为了「迪尔倾」的一员，正好可以恶心一下太岳峰那些整天说着讨灭叛徒的家伙，我倒要看看太岳峰的人，敢不敢对「迪尔倾」的分家下手？） . 三百年前，那群为了逃离太岳峰的严苛规矩束缚，而逃到欧洲的东方风水师们，大概不敢想象，他们的后代如今也是一副金发碧眼的模样。 他们身上的如今血统，是「迪尔倾」以及「太岳峰张家」的混合体。 但事实上，千百年来被「迪尔倾」吞并的魔法师家族，如今只流淌在「迪尔倾」族人血液中，又何止一家呢？ 其他的大族，也或多或少染指这种“抢夺血统”的罪恶。 事实上，魔法师的历史，就是一部从屈辱到反攻的历史。 魔法师们，最初只是一群掌握了异端理论的奴隶领主，在数千年的岁月之中，极强力的宗教以及国家的打压下，不断为后世流传着那些一发现就会被送上绞刑台的异端学术，最后终于存留下来的人们，是有着一份坚守以及荣耀的信念。 由于设立异端审问系统，因此反而掌握了异教魔道的天国教廷，最后也带着他们的教徒，成为了魔法师世界的一员，反而利用“魔道”得来的力量，征服着求助的无知羔羊们。 魔法师的地位，虽然仍然藏匿于凡世，但是，地位与价值前所未有。 “——然而，这只是井底之蛙们，欢歌高唱的荣耀罢了。” 曾经被凡人世界称之为“魔王”的郑浩全如此评价这段历史说道。 . 时间到了下周的礼拜一。 时钟塔评议会，主持人索尔会长在会议前，宣布了一个事情：“上周第六席的议员，特纳-潘特菲，由于领主授权票不足的关系，离开了这里。” “呃？从第六席直接掉出去的？这是什么操作？”杜勒斯-哈克议员，自从「迪尔倾」分家议员的身份解放出来后，嘴巴就不严实了起来。 “所以，现在座次再次改动，而拥有了29票而成为新入议员，龙登-杰门西-迪尔倾，请进来。”索尔会长介绍着，一个穿着道袍金发马尾的年轻男子，走进了会议厅。 会长接着催促道： “那个位置是你的座位，请尽快入席，我们要举行了日常的评议会了，今天的案子不少，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年轻人抱拳向各位议员致意：“请各位前辈，多多指教。” 一听到了姓氏上面的“迪尔倾”，众人一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迪尔倾」就算失去了「哈克」分家，还有「杰门西」分家来顶替的意思。 但众议员们内心最不明白的是，那个「天国陆境」的宗教组织代表，手下拥有着五十名作为教徒的领主们，一向来都是「天国陆境」的超级铁票仓，一直都是雷打不动的第六席，为何在周末两天之间，就突然落到了票数不足的窘状，从时钟塔评议会退出了。 “这......发生了什么？”但众人很明白，肯定是「迪尔倾」一家做了什么事情，才让拥有铁票仓的宗教代表，直接驱逐了出去。 “区区的信仰，在真正利害的权衡面前，不值一提。” 坐在座位上的马尔萨斯表情冰冷，但实际内心雀跃地，回答了大家心中一致的疑问。 99.宿敌辨明 让云生惊愕而且愤怒的是—— 那个“龙登-杰门西-迪尔倾”身上的衣服，是太岳峰张家所特有的，金色道袍。 （难道说——？） 答案很清楚了。 这几百年来，藏匿并利用从太岳峰张家出逃的那些叛徒的家族，就是「迪尔倾」。 “迪尔倾的杰门西分家？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有议员问道。 “其实啊，这家人一直都在「迪尔倾」的保护下，从区区的十人成长到如今两百人的大族群，「迪尔倾」真是功劳不小啊。”马尔萨斯盯着一言不发的，神情凝重的云生，心里明白了，张龙登的存在现在让张云生如鲠在喉，马尔萨斯非常得意，朝着云生问道：“你说对不对啊，张云生议员啊。” “你想说什么？”云生有些许压抑不住的怒火。 “你不会不认得这件衣服吧？”马尔萨斯拍着张龙登肩膀提醒道。 “当然认得，太岳峰张家的道袍。”云生答。 “那你应该有不少话要跟这位新同事说吧？需要给你一个能私聊的空间吗？我允许哟！”马尔萨斯讥笑道。 “没有，太岳峰张家那件衣服，网购商店上一千多块钱一件，随便买。”云生假装轻松，实际上言语中透着冷鄙之意：“毕竟，太岳峰山腰上的太岳道观的道士们，穿的也是一样的衣服。” “.........你竟然说我是那些风景区的戏子！”听着家族象征的衣装被贬低到如此地步，张龙登的怒火喷薄而出。 “龙登你别冲动啊，说不定，张云生议员也是你的同族不是吗？”马尔萨斯阻止了张龙登的愤恨，依旧笑道。 “马尔萨斯前辈，此话怎讲？”张龙登一时压抑住了恨意，充满敬意地问。 “你们，不都是姓‘张’的吗，说不定几百年前，就是一家人不是吗？”马尔萨斯言语中，当然另有有所指—— 云生若是在这里被证实太岳峰张家出身，那么间谍的嫌疑就加剧了五成以上，剩下的五成，「迪尔倾」有能力补上。 “你可能有所不知，张姓在东方是大姓，大城市街上随手一抓，十个至少一个姓张的，这些人都跟太岳峰有关系的话，那太岳峰景区的祭祖香火怕是一年四季都停不下来啊。”而云生没有暴露，像是开玩笑的口吻说着，但眼神仍然凝重。 马尔萨斯虽然喜欢冷嘲热讽，但云生也不落下风，于是马尔萨斯便直接说道：“怎么样，张云生，你们家的叛徒，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你要现在出手处决掉吗？” “他跟我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云生神情严峻地说道：“同为议员罢了。” “既然是同事，那么为了我们的团结友好的工作局面，你们两位可以握个手吧？”马尔萨斯一副好人模样，把龙登拉到云生面前。 “当然。”龙登伸出手去。 “........当然。” 云生不得不握住了伸过来的手。 . （太岳峰张家三千年来的使命，就是守护与龙脉约定，将力量用于造福人世，决不可将龙脉的力量用于谋害人命，然而这些叛徒，却对生命，对龙脉，毫无敬意！对尊严，对责任，毫无节制！） 握着手的云生内心，不断地咒骂着。 张艾登在学院岛引发的事件，其实只是戳破那层窗户纸的最后一击。 太岳峰张家严守了三千年的约定，被身在西方的叛徒们，在背地里不断地违背、破坏。 张云生从被捕获的张艾登那里知道，这些叛徒的后代，并不知道自己正在摧毁的，是那么高贵的一道誓约。 而罪魁祸首，事实上就是收留了他们“一直不愿示名的某个大家族”，他们为了利用张家拥有的强大力量，严令将这个约定的秘密，对叛徒的子嗣们封锁了起来。 现在清楚了，那个“不愿示名的大家族”，就是「迪尔倾」。 云生此刻，却不敢将报复的举动甚至是视线，投向马尔萨斯。 因为冲动，并不能真正消灭那个躲在伯明市的始作俑者——「迪尔倾」的族长，埃德蒙-迪尔倾。 . 内心愤怒的张云生稍不留神，力道就作用在了两人的握手上。 “好痛啊！为什么握个手，你要这么用力？”龙登喊着，连忙松开手掌。 “没有没有，平时右手用力惯了。”云生表情茫然地，道歉道。 “看起来是非常很亲密的握手，看来，两位的关系很不错呢。”马尔萨斯看到极力掩饰愤怒的云生，讥笑道：“‘你们两位’可要好好相处啊！” “当、当然了。” 云生只能僵硬着表情，附和道。 . 同一天。 太岳峰顶，关押着张艾登的旧屋。 张英蓬带着一队人，又一次来到这里。 张艾登看到了“熟人”，于是没好气地回道： “我可没什么好交代了。” “我带个人来，你可能认识。”张英蓬说着，一个中年人踉踉跄跄地，被随同的一个女性给推了进来。 尽管来着遍体鳞伤，但是张艾登认出了来着，与自己金发碧眼不同的黑发黑瞳，却是真切的亲人。 “莱登族长！”张艾登喊出了名字。 “艾登，你居然还活着？！我以为你已经被处刑！”来人的表情更是惊讶。 “你们被抓.......是我的错，我把你们的所在给招出去了。”张艾登相当悔恨，但是在云生带来的韩歌拥有的真心话能力面前，无法抵挡。 “........不，你做得对。”莱登拍着艾登的肩膀安慰道：“要是太岳峰的人来慢了半步，我们就被杀干净了，现在的我们，还剩三十人左右。” “我们家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谁动的手？”张艾登急问道。 “「迪尔倾」对我们‘主系’出手了。”简单的一句话，听到的张艾登露出了惊讶，紧接着就是苦涩艰难的表情。 “‘主系’是什么？”张英蓬问道。 “我们说的‘主系’，简单来说就是拥有着黑发黑瞳等大部分东方人特征，继承太岳峰传下的一切传统以及秘密，并且尽可能不接触「迪尔倾」的西洋人血统的那部分族人。”现率领着称作“主系”的族人的张莱登，为张英蓬族长解释道。 100.冰释前嫌 “几百年前逃亡到西方的我们祖先们，给我们后人规定下来的事情就是，我们虽然寄人篱下自然诸事不顺，唯有一条，即便仅剩一脉，也要将尽可能纯粹的太岳峰张家血脉以及教导，留下来，这就是我们‘主系’的来源。” 张英蓬听完点点头： “我明白了，你们是「迪尔倾」为了盗窃血统而不得不留下，但又不得不避忌的存在，无论如何，你们‘主系’的存在，有可能会导致「西方张家」发生背叛行为，所以一旦被认为没有价值了，就会下手处决掉了。” 站在一旁，参与了行动张翠生，恍然大悟道：“哦，难怪我们到的时候，看到被杀手们追杀的人，都是黑头发的。” “万万没想到，你们会把我们族人给救回来。”张艾登十分不解道：“你们难道，不恨我们吗？” “我们张福德先祖的最重要训令是，家人一个都不能少。”张英蓬解释道：“如果拥有太岳峰血脉的你们执意叛逃，为了我们先祖与龙脉的约定，我们必须对你们狠下杀手，但反过来的话，只要拥有太岳峰血脉的你们愿意继续跟随我们留在山上，我们根据先祖的训令，我们也必须接纳你们。” 带着剩下的几十名族人却毫无归处的张莱登，听到“接纳”二字，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真的吗？你愿意收留我们！” “这样说吧，如果你们愿意留在山上，我们会给你们跟太岳峰张家族人一致的待遇，但是你们若想着从这里离开——”太岳峰张家领袖，张英蓬原本就足够凶狠的脸上，凶芒毕露：“杀无赦！” “不，我们再也不想活在那些像下水道一样的地方了！”张莱登感动地就快哭出来了。 张英蓬叹了口气，解说道： “三百年前，太岳峰十人叛逃西方那一任的族长，就有指示留下，就是说，尽管张家人的命运如此，但为了避免还有不明所以不知轻重的张家子嗣再选择叛逃，开始了最低限度的对外交流。我们太岳峰的人，或者终其一生都没办法走出这个山门，但至少，我们知道外面的世界并不是美好到，需要冒着威胁世界安全的风险下山。” “总之嘛，欢迎各位回到故乡。” 张翠生替族长说出了他说不出口的话。 . 一边是张莱登欣喜到不知所措的游子归家情景，一边是张艾登深深的叹息。 太岳峰张家由于先祖张福德天师与龙脉的意识达成约定，以苍生拯救，平复仇怨为约定，得到了直达龙脉之力的许可。 因此，持有张家血脉之人不得利用龙脉之力为恶，否则将永久失去由龙脉主动提供的力量。 张艾登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利用龙脉为恶的行为（利用龙脉之力的术式试图摧毁学院岛，后被云生跟哈蜜朵召唤了龙脉意识而阻止了），因此导致约定失效。 在此之前的西方张家在「迪尔倾」的逼迫以及诱导下，将龙脉之力当做工具，屠戮了不少生灵，张艾登只是众多罪人之中的一个。 张艾登也不想辩解太多，毕竟，自己的行为便是导致龙脉弃约的导火索，太岳峰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饶恕自己。 . 虽然张英蓬等人离开了，“牢门”大开了半天，曾经仰慕并自称正义使者的张艾登，只是茫然看着门口，并没有走出去。 “怎么，你不跟着离开吗？”一个长相跟体格都十分特别的女性走了进来。 “你们.....会原谅我吗？”张艾登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来。 “当然不会，你这一辈子都会因为这件事而被太岳峰的男女老少指责你吧。”张翠生坦率道：“除非你做了什么能够弥补错误的事情来吧？” 太岳峰不仅救出了并原谅叛逃到西方的张家后裔，甚至对于张艾登本应“千刀万剐”的罪行，却只是“指责”，如此以德报怨，这使得顶着一副异邦人模样的张艾登，感动到说不出话来： “我........” “你这不是废话吗，如果砍掉你如果龙脉的约定能回来，我动手把你的脑袋扭下来！既然杀你没用，那还不如拿来做牛做马划算！”张翠生用力地拍着笑道。 “一定会弥补我的过失的！”张艾登发誓道。 “是吗？”张翠生大笑道：“我们太岳峰规矩一直没变，下山之人，只有突破考验，被认为是足以代表太岳峰实力的精英才有资格。” “我会突破精英的考验的！”张艾登握拳道。 “就你？”翠生的壮硕臂弯一用劲，身上的块状肌肉一抖一动，再挥舞拳头以及肱二头肌嘲笑道：“我可是太岳峰精英团的最末位，而你这种单薄身子，我一拳就能在你胸脯上捣个洞你信不？” “当，当然.......信。”看着那副暴力的体格，张艾登哑口无言。 “想下山贡献什么的，先好好吃饭，每天锻炼不能少，懂吗？”张翠生嘱咐道。 . 说话间，率领西方张家残部的族长张莱登走了回来，正想要把张艾登带去他们在太岳峰的新住地。 终于在不经意正眼一看，那个站在艾登面前“耀武扬威”的爽朗女性——竟是西方新闻上经常出现的东方人头像，指着翠生大喊道： “你，你是就最近新闻上那个.....一直在说那个东方女英雄！” “哈？”执行任务之后就没关注西方新闻的张翠生，一脸困惑。 “哈？”蹲在牢房里自然信息闭塞的张艾登，也是一脸困惑。 “她可是能够以一人之勇力，力搏那个杀戮了「阿肯梅尔」大族数百强者的异常个体的超强者啊！”张莱登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有些感动。 “你......这样的实力在太岳峰竟然是垫底，你不是开玩笑吧？。”张艾登突然意识到自己成为精英的门槛，瞬间拔高到无解的程度。 “我当然是最差的啊，据说用西方评级，我的魔力量仅仅是‘二级’而已啊，用的也只是体力强化跟流形拳啊。”张翠生毫不在乎：“其他人少说也有‘三’啊，我要认真起来，我未必打得过我前面的精英团成员。” 101.再次献礼 叛逃西方的张家后裔们，面面相觑： “太岳峰这里，究竟是怎么锻炼人的.........” “既然想要成为优秀的太岳峰精英团的一份子，你从明天开始，跟我们的少年班的孩子一起，去爬楼梯吧！”翠生大手一挥，拍了下艾登的背后：“走吧！” “咳咳咳！”猝不及防地被敲了一下背的艾登，咳嗽了起来。 “啊啊啊啊，太弱鸡啦你！看来要先到儿童班了。”翠生大笑不止。 . 这天评议会的日常工作结束。 云生紧绷着脸，想尽早从这个不适之地尽早逃离。 却被人喊住了。 云生转身一看，是那个性感的加西亚-沙勒曼，正好心情不舒服的时候，语气也不是很好： “又是你？那些礼物，我已经都退回去了。”云生想起自己一脸假笑地把堆满一面墙的礼物盒送回原主那里，着实费了他不少劲。 “我是为了别的事情而来。”加西亚微笑道：“听说你们东海海门，正在招募照顾异常个体的人员。” “怎么了？” “我正好认识了一个非常适合你们东海海门的推荐对象。” “我们东海的条件很苛刻，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找不来了。”云生提醒道。 “条件方面，我有所耳闻，当然，如果没有把握我也不会轻易举荐的。”加西亚的魅力笑容，显得十分自信：“我推荐的人虽然是「异常个体管理组织」秘密研究部门的人，但她本人，可以说是异类中的异类。” “异类？”云生问。 但加西亚并不急于回答云生的问题，反而是开了另外的开头： “自从六十年前东西双方联手战胜的数头巨型「渊兽」的登陆之后，「异常个体管理组织」就从单纯的‘管理「异常个体」的组织’增加了‘培育「异常个体」’的功能，目的在于将「异常个体」的能力培养成进攻型，以便在「渊兽」登陆的时候，利用她们的强大力量来反击渊兽的进犯。” “是的，这个世界上，只要异常个体的孩子一出生，异常个体就会像饿狼一样冲上去，想法设法把孩子从父母的怀抱里抢走，然后用特定的培养教育方针，将孩子养成杀手。” “那你能说说，培育机关用的什么样的教育方针吗？”加西亚笑盈盈地问道。 云生听得出，加西亚正在利用问句诱导着话题，但还是答道： “除了魔法师世界的那些常识外，从小就会训练异常个体的进攻、破坏方面的性格倾向，一旦成功将异常个体养成了一个喜好破坏与进攻的性格，自然就会在能力觉醒的时候，得到相应的能力特性，并且在强度以及方向上能力会终身不变，这也是异常个体培育机关的目的。” “哦？真的是终身不变吗？” “当然了。”面对加西亚略有意图的妩媚笑意，云生有种“进了坑”的感觉。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在心智趋于成熟的12岁后，有产生「强进攻型」能力变成其他种类的，只有一个例子，你知道是谁吗？” 听到这里，云生两眼瞪得圆圆的，抓住加西亚的双臂，表情惊讶而焦急地大声问道： “是谁！” 毕竟，若真的能改变异常个体的能力特性，那么他的妹妹，说不定就能改变她一旦苏醒，能力会无意识大范围伤害他人的特性。 看到张云生那焦急的样子，加西亚的笑容显得十分得意，差点露出不应该有的企图心：“我说的那个特殊例子，就是你身边的「六臂魔屠」。” “那个.......只是学会了治愈术之后，才变成这样的，本来就是对自己的强自愈，变成对他人的治疗能力罢了。”云生泄气道。 “你说错了。”加西亚从自己的手提袋中，拿出了一份报告书，交给云生，说道：“「六臂魔屠」的能力是「制造自己的身体部位」，而且那是一种‘只对自己’有效的能力，她拥有再生能力的体液以及身体部位被一定量进入他人的体循环的话，人体就会因为与这个只属于「六臂魔屠」的身体部分排斥反应，严重情况下就会死亡，其性质无异于剧毒。” “你乱说，莫洛特怎么会那样.......”云生反驳道，毕竟他见到的莫洛特，虽然任性妄为，但并不是那种恶毒的能力。 “你不信的话，可以看你手里的报告。” 云生拿起报告，看到封面一角，印着“极秘”二字，而标题是—— 《异常个体编号4507个体“莫洛特”重生能力的研究报告》 云生是几乎不知道莫洛特原本的能力本质，但毫无疑问，这份当年研究莫洛特得到的机密报告书，会解释这个疑问。 如果莫洛特的力量，真的是从「剧毒」转变为「良药」，那么确实是非常彻底的能力性质变化，若加以理解分析，必然能够得到，改变异常个体能力的可能性——也就是解救妹妹的关键。 这份报告的内容，比起那堆满一面墙礼物盒里的金银财宝，云生更加地想要。 但云生知道，自己迈出那一步，作为议员的就会有愧于那三十位支持自己的东方领主们。 “这.........”云生想要把报告书交还给加西亚，但是，显得十分迟疑。 “这个给你了。”加西亚表情轻描淡写，把这份极秘报告给推了回来：“作为众多议员礼物中，第一份被你接纳的见面礼，我们可是非常荣幸。” “哦......” 云生终于无法抵抗那份诱惑，于是半推半就地，把报告书收进了自己的衣服里面。 . 加西亚笑脸盈盈：“然后，刚才提到的介绍给你要到东海工作的人，我们也为你联系上了，以免误会我先强调一下，她并不是被我们说服的，在我们接触她后，她知道东海海门招人之后，非常迫切地要求到你那里上班。” “异管属下的研究部门里面挖人.......”云生非常担心。 “没事的，我前面说了，她是异端中的异端，她的离开自然对整个研究部门没有任何影响，自然不会追究。” “为什么说她是异端中的异端？”云生不解。 102.东海新人 “在整个研究组织都在研究如何让异常个体的能力的攻击性质更强地被培育出来，而她，研究的是如何培育异常个体的非攻击型能力。”云生一下子就明白了意思：“那确实是异端中的异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确实非常适合到我们东海海门来。” “而且她本人，也非常渴求到拥有那么多异常个体可供‘调查研究’的东海海门任职。”加西亚不忘补充道：“她，就是一个研究异常个体的狂人。” “那麻烦，你帮我引荐一下？”云生拿了别人东西之后，不由得有些嘴软。 “非常乐意！” 加西亚此刻的笑容，高昂得有些吓人。 . 然后。 相安无事的一个月过去了。 郑浩全那边，尽管受到云生的无数次邀请，依然没有回到东海海门。 云生也明白，这个「渊兽」从深海通往陆地大门，并不安全，没什么必要还是不要让朋友涉险为妙，再说了，把郑浩全称之为“最高权限人”的那些家务机器人，在整个东海海门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忙碌着各种杂务。 虽然，对郑浩全的工作邀约不成，偶尔做客还是可以的。 于是，一个月之后，洋溢着新婚气息的小两口，来了一次东海海门。 “你这个幸福的混账！” 云生一见面，就是一击不客气的拳头，笑着打了过去。 “别提了，你没看我那日渐消瘦的脸颊吗？”郑浩全开始哭惨。 “滚，你明明肥了一圈。”云生用事实反驳。 “这是明明昼夜作息不正常导致的虚胖好吗？可怜我那每天晚上都没办法停歇的生物钟啊——”郑浩全叫苦不迭。 “咳咳咳咳——”新婚的羽米娅红着脸，假装咳嗽提醒浩全。 “怎么，今天是来给我这条单身狗秀恩爱来吗？”云生斜眼道。 “省省吧你，你一个加强排的后宫在这里，要我才羡慕你啊！”浩全抗议道。 “咳咳咳咳——”新婚的羽米娅绷着脸，假装咳嗽提醒浩全。 “我这是来提醒着随时可能化身人父的张云生同学，一定要选好对象，所谓的，只有耕不坏的地，没有累不死的牛，婚前的......啊啊啊啊啊——！” 郑浩全的抱怨没有结束，就整个身形惨叫着突然消失，然后云生定睛一看，被撂倒在地上了。 整个过程是—— 郑浩全被羽米娅用极其精湛的手法，先是狠踹膝关节，失去平衡的瞬间一个过肩摔，把郑浩全整个脑袋轰在海岩制造的坚固地面上，然后，羽米娅一屁股把整个人的重量，压到浩全的上背脊上去。 一气呵成的手法。 “漂亮！羽米娅小姐你这招是哪里学的！”云生鼓掌道，即便小时候有过格斗术修行，也知道这手法并不简单。 “这只是A国情报组织特训的初级CQC（近身格斗术）罢了。”羽米娅一边说着，一边用高跟鞋的鞋跟，报复着口无遮拦的浩全。 “为啥这里会出现那个叫做FBI的地方啊！”云生不禁吐槽道，FBI跟羽米娅“公主”这两个身份实在天差地别。 “云生！”羽米娅突然喊道。 “在！”被吼了名字的云生一个激灵，立即答道。 “刚刚我那位亲爱的说的话，你——能忘了吗？”羽米娅表情冰冷地说着的时候，郑浩全的脑袋，正被高跟鞋戳着脑门。 “当然能！我发誓，马上就忘！” 求生欲，让云生做出了最冷静明智的选择。 . 身上被揍出各种淤伤的郑浩全，身旁绕着一群圆筒机器人，给它们的主人嘘寒问暖，以及给浩全伤口上药： “主人看起来很痛的样子呢！”“内出血了！”“需要做放射线检查骨骼损伤吗？”“看我去给主人伸张正义！” “在家经常这样吗？”看到惨烈下场的郑浩全，云生这下是真的同情。 “反正我不能忤逆她的命令，特别是在那个粉红房间里.......算了不说了。”浩全一脸苦涩地回答，但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 “被你这么一吓，我会有结婚恐惧症的啊。” “不结婚可以，但没有稳定的长期饭票怎么办？” “等等，你这是不打算工作吗？” “我不是不想工作，闲的无事还是想搞点什么，所以只是不想朝九晚五而已。” “真不愧是你啊。”云生的眼神充满冰冷。 “你对我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浩全苦笑道：“算了，我今天过来，还是有点事的。” “我知道，你这货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云生当然非常明白知道郑浩全“懒”的本质：“你干啥来了？” “你这里新来了一个女孩，叫做芙蕾雅是吧？”浩全问。 “嗯。”云生点头，这个正是那个加西亚介绍过来，现在正在东海海门工作的研究狂。 “那个女人啊，天天打电话骚扰我，问我当年是怎么制服「六臂魔屠」的，我怎么讲她都不相信，非要我说出实话，天天轮番地骚扰，连羽米娅都以为是我前女友，问着这事呢！” “哦。”云生表态冷淡。 “别袖手旁观，我家的电话号码是你给她的吧？！”浩全怒道。 “哈哈哈——”云生把视线斜出去，发出了假笑的声音。 “别笑！严肃点，我问你，这个新人是怎么来的？”浩全敲着桌面，一点不像玩笑。 云生只能老实回答：“加西亚介绍的。” “..........那个蛇蝎女议员？”浩全叹了口气，然后一番思考后，断然道：“听我一句劝，让那个女人离开东海。” “不行，芙蕾雅跟这里的孩子们关系还不错啊！有她照顾她们的话，我会放心很多的。”云生对这个新人的表现非常称道，为她解释道：“加西亚只是告诉那芙蕾雅我这里招人的事情，其他的都是芙蕾雅自己过来的。” “我这样说吧，那个叫做芙蕾雅的女人，全部的话里面，没有一处是真货。”郑浩全说话时的表情，十分地严肃：“我的识人术虽然不特别厉害，但是那个女人表现的满载违和感，还是把我惊了。” “可你明明只是在电话里认识芙蕾雅？”云生有些不信。 103.魅影间谍 “她只是个沉迷研究异常个体的家伙，要是说了什么得罪你的话，我就替她在这里跟你道歉。”云生低头说道。 “她就是利用这个身份，在不断地得到你的容忍以及原谅，你知道吗？”浩全却没有任何让步，继续警告道。 “.........那她是图什么？来这个渊兽进攻的前线，可是会有相当的风险啊。” “这.........”这次轮到浩全说不出话来，但还是辩解道：“很难说她是来做什么，假如有一个带上墨镜，大衣里面还裹得严严实实，然后突然跑到你面前的家伙，你怎么都要警戒吧？” “我信任浩全你说的，我会认真考虑的。”云生说起了客套话。 “算了，你有这个警戒心就好。”浩全叹着放弃了说服。 “三个月前，佳安她来这里，你怎么没说堂堂一个领主跑来给西方人打工，很有问题这种话来呢？”云生倒是想起了某个往事。 “因为佳安她，就是个自以为很复杂的单纯笨蛋嘛。”郑浩全表示，她第一眼就看穿了那个毫无洞府的女孩。 “........被她知道你是这样评价她，她会哭的。”云生冷冷道。 “但你也没否认嘛。”浩全哈哈笑道，又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但是，佳安她可是个除此之外都是优点的女孩，你可不能随便放手哟。” “不放手什么的，你这是想让我做什么？”云生皱眉道。 “当然，是让你在这种我羡慕得要死的独占地方，开你的后宫啊骚年。”浩全拍着云生的肩膀，大笑了起来。 “赶紧滚回去当你的人肉打桩机去！”云生骂了回去。 “咳咳咳——”犹如鬼魅一般，没有脚步声的那位新婚女性，就站在云生的身后，宛如从地狱渗出的冷意问道：“你们两位，刚刚才说了什么哈？浩全你在羡慕云生的什么哈？云生又要浩全回去干什么哈？” 成婚不到一个月的羽米娅，母老虎的气质已然成型。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两人异口同声，连连摆手否定。 . 在郑浩全夫妇完成拜访，准备离开东海海门的时候。 浩全拍了拍其中一台写着“三号”前来给自己送行的圆筒机器人顶部，对一起的机器人们吩咐道： “云生以后就拜托你们照顾了，比起深居公主大人的城堡里的我，身在魔法师世界的云生处境并不安全，特别是多多留意那个新来的家伙。” “我们收到了。”机器人们回应道。 “好的，走了。”浩全打招呼。 “再见了，安吉拉，还有各位！”妻子羽米娅牵着浩全的手，走进瞬移龙脉传送的法阵中，一边告别。 “呃？我有跟你说过三号叫‘安吉拉’吗？”浩全有些困惑，毕竟他极少跟羽米娅提及这些机器人的事情。 “当然是你说的啊。” 羽米娅态度亲昵地挽住了浩全的手臂，然后两人身形在异能中，化作了一束光斑，离开了东海。 . 数日后。 东海海门，位于倒数第二层的某个个人房间里。 一个梳着简单马尾，即便不加以妆饰，都相当清纯可爱的棕发少女，身上穿着表明研究者身份的白大褂。 她，便是来到东海海门工作的异常个体研究者，芙蕾雅-康坦斯丁。 . 此刻的她卧在小沙发上，两条洁白的腿不成体统地架在桌子上，白大褂里面的****一览无遗，一边使用着手机与某人对话中，满是抱怨的语气： “让我扮演什么‘研究狂’这种角色，实在太累了！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能够解放出来啊——！” “一个月过去了，张云生以及他背后的人际关系网，你调查清楚了没有？”电话那头的女性尽管正在对着女孩斥责，但掩不住嗓音中天然的魅惑感。 电话那头，正是引荐芙蕾雅的那位议员，加西亚-沙勒曼。 “没有......这个任务真是太难了。”女孩一时语塞了起来：“这个月来的访客，除了负责输送物资的张家人，只有郑浩全夫妇了，这都是不用查都知道的关系，张云生最近出门机会不多，但是，一有机会就抓着那些「异常个体」教魔法。” “让「异常个体」学魔法.......听说在异管那边，是极不推荐的事项来着吗？”电话那头十分不解。 “那个云生说，似乎低阶魔法由于术式单纯的关系，除了有可能与本体能力干扰而施法失败以外，学习效率还是可以的。” “特意去学低阶魔法干什么？异常个体原本的能力就够强了吧？” “似乎要让异常个体，学会低阶的「护盾术」。”芙蕾雅回答道。 “让异常个体学会自保手段？越是不能威胁她们性命的话，这不是让自己对异常个体的控制力越来越弱吗？”加西亚的困惑越来越强。 “这就不清楚了。” “你不问吗？”加西亚有点责问的意思。 “你给下的‘角色定位’就是‘赞许一切对异常个体有好处、善意的行为的研究狂人’，在这个角色设定下，张云生让异常个体学会自保手段，我的设定除了赞同之外，难道要提问‘你们有什么其他的企图’吗？”芙蕾雅反问。 “........行吧，反正也不算什么需要关注的内容，要是因此暴露自己，反而是一件坏事。”加西亚只得放弃追问，换了别的问题：“说起来，你现在在那群异常个体的身边，你应该知道了张云生是如何操纵那群异常个体了吗？” “我没有看到他使用任何手段。”芙蕾雅回答。 “没有？不可能的吧？” 云生不使用「奴隶咒印」，却能使唤那群怪物般的少女，这种事在魔法师的世界是难以相信的，一个两个或者能够理解为“例外”，但是一次五个，那就没办法用“例外”作为解释一笑了之了。 “比如那个莫洛特.....「六臂魔屠」虽然看起来是最听云生的话，可是云生一喊她学习魔法，她最多就躺到桌上睡觉，把云生的命令当做了耳边风，而云生虽然难堪，但是对她的不配合也只能是毫无对策。”芙蕾雅复述着她所看到的内容。 104.定时联络 “那.......其他的人呢？”加西亚继续问道。 “嗯.....「忘却森林（何春莉）」，因为她自身的能力我对她的记忆不是特别清晰，总之，她应该是很普通地学习魔法。” “「无壁迷宫（哈蜜朵-帕皮特）」很容易分神，但似乎有天才所在，据说学习的进度是全部人之中最快。” “「言语谬误（韩歌）」由于自身能力不能开口诵读咒文的关系，也是拿着咒语书，尽可能在默背咒文。” “「狂气万华（符珞）」的学习能力最差，非常地拼命，云生也经常鼓励她，我总感觉她是在装‘学力不足’以博取张云生的安慰鼓励.....” “听你这样描述，我以为是什么考前强化补习班啊。”电话那头的加西亚，头顶满是黑线。 “我这边看起来也是这样，五个孩子坐在大圆桌旁，一个老师在旁指导。” “这个东海海门，整天就字做这种事？” “除了一周五天学习魔法以外，剩下的时间就是吃饭、睡觉、洗澡跟游戏，怎么看，就怎么像住宿型学校啊.....”芙蕾雅答。 “剩下的两天呢？” “一天彻底休息，另一天张云生会带其中一个孩子出门。” “出去干什么？” “不明确，我只知道他们一对出去之后，总会带回来许多礼物，女孩那边兴高采烈地讲述经历，而云生会说‘这个月的预算又要少了’，大概是去逛街游玩了。” “作为异常个体的话........这待遇好像有点过分地好啊。”加西亚感叹道。 虽然作为人的话，一个月才轮到一次出门，剩下二十九天全困在某个地方，是接近于犯人被监禁的行为了。 “东海海门就是这种地方，云生就是把她们当做人类的孩子去培养。” “那异常个体的战斗力怎么办？她们又不是真正的人，养来浪费感情吗？”加西亚所说的答案，与绝大多数魔法师的常识一致。 “除了修学低阶魔法，东海没有让「异常个体」进行战斗力成长方面的训练计划。”芙蕾雅一边说一边推测：“根据那个真正的‘芙蕾雅’的报告所述，给予「异常个体」以‘爱’，理应会收获‘爱’的力量，说不定云生就是冲着这个理论......” “你演归演吧，别真把那个‘芙蕾雅’的‘台词’当真了。”加西亚提醒道。 “我明白。” “芙蕾雅”点头说道。 . 这个与性感的加西亚完全另一种风格的清纯系美少女，是加西亚派来云生身边潜伏，并获取情报乃至威胁云生的弱点、软肋的间谍。 但“芙蕾雅”并不是凭空捏造的身份，在「异常个体管理组织」属下机密研究机关之中，曾经确实存在过一个同名的女性研究者“芙蕾雅-康坦斯丁”。 之所以需要有“原型”，不单是为了被郑浩全警戒调查的时候，简单地露出马脚，只要动用某些手段更换人员档案，就能简单取代这个人的存在。 更是因为在魔法师世界中，“对异常个体带有善意”的人屈指可数，而张云生的东海海门招募的人员要求便是这一条，为了演好这个符合张云生极为苛刻要求，并且云生有可能对其拥有好感的女性角色，就需要“原型”。 而真正的芙蕾雅，由于在“笼络异常个体的幼小心灵”方面，拥有着极强的精神魔法，简单的几个动作手势，就能让幼儿的异常个体将“母亲”的身份与之重叠，并发生高度信任与好感，所以，即便“芙蕾雅”本身的研究意图与异管研究机关背道而驰，但还是将她留在了研究机关之中。 当然，她已经死了，就在四年前。 她的死因是—— 「六臂魔屠」灾厄化的第一名受害者，莫洛特的生活导师，被认为是导致「六臂魔屠」灾厄化的元凶，但没人知道她对「六臂魔屠」做了什么。 而死去的芙蕾雅，留下的报告书籍被异管遗忘，直到上个月之前，被加西亚搜索关于「六臂魔屠」机密报告的时候，从机密研究机关的仓库不起眼角落里面顺手找到，就被用作扮演“芙蕾雅”的“台词本”。 结果—— 由议员加西亚-沙勒曼派去的一名从未有过魔法研究资历的间谍少女，利用这些“台词本”提及的言论，再加上可靠的演技，就让张云生从心底认可了这位名为“芙蕾雅”的研究者。 . “说起来，你跟张云生相处一个月了，就没有来点什么吗？”作为推荐人的加西亚，对于“芙蕾雅”能力并不是特别放心，当然，她选中“芙蕾雅”作为接手人，是另有企图。 “我扮演着一个‘对情事毫无经验的腼腆少女’哪有那么多主动戏啊？”芙蕾雅自然就抗议道。 “没主动戏，可以自己加‘被动戏’啊？比如什么‘幸运的色狼’之类的。” “加过几次，但云生意外的抗性很高，脸红都不红一下，可能是那个投怀送抱的莫洛特搞的鬼吧。”说着，倒是回忆起自己的所作所为，芙蕾雅反而脸红了起来。 “你不能再争取几次？撩多几次，那个张云生说不定就投降了？”加西亚问。 “我知道，你这个变态的‘处男猎手’早就急不可耐了。”芙蕾雅一语中的。 “........你要知道，‘处男’是多罕见的宝物啊！”加西亚试图申辩自己兴趣。 “加西亚你在时钟塔评议会里面干活，那群老头子或者家族傀儡里面，当然找不到你喜欢的干净对象，你要真是饥渴的话，不妨去一下凡人的高中校园，那里你要的处男绝对一捞一把啊。”芙蕾雅压抑着笑意，提议道。 “别，那种发情期的臭小子，如果不是议员这种身份，我TM见一个断一个！”加西亚说着的时候，冷血残忍气息咄咄逼人：“我要的，是明明有各种机会，却一直坚守着信念不愿出手，百般克制，到最后却被我攻陷，深陷我美色泥潭无法自拔的，那种孩子‘吃’起来，才有那种征服的快感啊！” 105.刺探秘室 “真搞不懂你的品味......所以你的命令是说，我不能对云生用‘美人计’了。”芙蕾雅的内心，反而是轻松了下来。 “那.........还是任务优先吧。”面对张云生这个久攻不下的棘手对象，加西亚思索再三，只能做出了苦涩的决定。 “你放心吧，真需要用到床上的戏码的时候，我会让你代劳的。”芙蕾雅说。 “哈哈哈，选你来是对的！”加西亚一边说着舔着舌头，轻声细语道：“其实我不单对处男，我对处女也很有兴趣，你要试一试那种天上人间的感觉吗？” “哼，那可是我的王牌，不到必要时刻，不会拿出来的。”芙蕾雅拒绝道、 “切，那种能手术修复的东西，算个毛王牌啊！”对于芙蕾雅的矜持，加西亚各种不屑。 芙蕾雅是作为以美色为卖相的间谍，未经人事这种情况在加西亚等人看来，就相当于没有任何任职经验的新人，但也因为那份特有的“矜持”，在需要的时候就会把“美味”乖乖让手，被变态的“处男猎手”加西亚选中了。 面对加西亚的轻蔑，芙蕾雅心里各种不舒服，但确实是自己身为间谍的不足。 “........不说了，云生有跟我说，今天有比较重要的事情，我不能耽误事情了，定时联络就到此为止吧。” . 在「东海海门」全天演绎着“研究狂人芙蕾雅”这一角色的少女，挂掉了手机，把遮掩清澈双目的眼镜戴上，从设置有屏音术阵的地毯上走出。 在昨天，张云生确实带着小小的神秘感，告诉了她今天有些重要的事情，不要走开。 时刻注重情报细节的她已经发现，今天是她来到这个东海海门的第一个月，也就是俗称的最初的试用期结束，今天东海海门大概要忙的，是她的欢迎餐会。 刚开始来到这个东海海门，面对那五名异常个体少女，拥有魔力视的她，见到在那个空间中交驳的狰狞狂暴的气息，将她作为人类的恐惧感跟求生欲，被高高的吊了出来。 但是，她必须压抑这种想要逃跑的冲动，也要做出一副符合“对异常个体的研究狂人”这一设定的，热切想与她们交好的态度出来。 不过，恐惧这东西是会麻木的，再说那些明面上的怪物虽然举止奇特，但并没有什么伤害自己的行为，在勉强了自己留下不到一个礼拜，她就渐渐地适应下来了。 但，扮演“研究狂”角色这件事还是让她很烦，她必须对一切“与异常个体有关”的内容，做出表情亢奋热切关注的演出，让她不厌其烦。 （一个月的试用期今天就过去了，要是变成正式员工的话，张云生应该会给我更多的信任才对。） . 每天的日常工作，芙蕾雅来到了那些异常个体的孩子们的大房间，一个中间长着一棵巨大树干的超深圆柱型房间，用沿着墙壁的螺旋廊道，连接着壁面上所有异常个体包括张云生本人的房间。 从来到这里从未见过无人状态的这个房间，稍稍让芙蕾雅有些困惑，但是底下大厅的桌面上一张纸条。解答了缘由，让芙蕾雅去公共餐厅。 （果不其然，是欢迎我的餐会。） 位于东海海门的中层，是众多机器人工作的厨房以及连在一起的公共餐厅。 虽然说公共餐厅，但实际上在使用的只有芙蕾雅自己，张云生跟周佳安的餐食，都是在异常个体的大房间内跟异常个体们一起吃。 芙蕾雅原本也应该跟从他们一起跟「异常个体」们在大厅吃饭，但是，毕竟芙蕾雅是来执行刺探工作的，要是全天候都跟那群人腻在一起，感情毫无疑问加深的同时，刺探工作也会一事无成。 再者，对异常个体的恐惧，只是一时放下，并非完全消失，零距离接触会让她内心一阵毛骨悚然的事实还是没变。 以“喜欢自己一个人吃饭”为幌子，远离了众人视线的芙蕾雅有着足够多的时间，从其他地方去调查「东海海门」的实际情况。 . 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厅，想必所有人都去了公共餐厅，这让芙蕾雅反而想到了其他：（这个时候，难道不是最好的机会，调查张云生的私人房间吗？） 于是，芙蕾雅来到云生的房门前，偷偷从贴身内衣里，抽出了用于“解锁”的工具，一张银制的小卡片。 （这个.....真的有用吗？）从上司加西亚那里得到的“应该有用的”解锁道具，让芙蕾雅半信半疑。 毕竟「东海海门」是一个新成立不到两个月，位于“东方海门市”的地下秘密组织，这里的“门”毫无疑问是外面的人都没见过，而给没见过的“门”配钥匙这种事，论谁都不信吧。 把卡片在门的位置上一拍，张云生紧锁房间的石壁滑门，就“刷”地一下从侧面滑开了。 （真的有用啊！）面对意外生效的钥匙，芙蕾雅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也没耽误多久，马上潜入房间，并顺手闭上石门。 开始在这个不足二十平米的个人房间里探索起来。 芙蕾雅听莫洛特亲口抱怨过，云生的个人房间，是一个就连关系亲密如莫洛特，也只是偷看过房间内的几眼，却没能被许可进去的房间。 因此，芙蕾雅认为云生的房间里，肯定藏着极为重要的秘密。 借助整个东海海门各处都长着奇怪的植物叶片上，发出的充足光线，在紧闭房间内的芙蕾雅，看得十分清楚，从内衣的内衬里面取出针孔摄像机出来，对着房间的陈设，一帧帧地拍摄起来。 这个房间里面，除了正中被床靠着的那面墙壁，剩下的三面墙壁都是满满的书架，而书的内容除了“魔法理论”这一相同点之外，品种五花八门，而床角柜上，也摆着几本夹带书签魔法书，明显是睡前阅读的内容。 从这些书被翻阅的陈旧印记上看，这些书籍并不是摆设，而是真正被主人反复阅读的宝物。 106.欢迎大会 在一旁的书桌旁的柜子里，叠着足足一人多高的，大量装订好的手稿。 芙蕾雅简单一翻，里面密密麻麻的中文，全是张云生亲手写出来的内容，大致是读书研习笔记之类。 从这些，芙蕾雅对张云生得出了一个结论： （全魔道学者？） 这是在魔法师世界之中，一种非常罕见的职业定位，“全魔道学者”大多数情况下不是褒义词，而是“全而不精”的贬义词，除了个别学识精湛的会上升到到某些大家族的领地战智囊，剩下，都是无法成事碌碌无为的普通人。 毕竟，全魔道学者那“通晓大部分魔道的原理、规则以及弱点”的要求，是相当需要耗费时间修习，而且，由于修习其他魔道的关系，对自身掌握的魔法认知强度，是会有相当影响的。 （这就是，魔力量只有一等的魔法师，选择的出路吗？） 芙蕾雅知道，西方世界对张云生对人战水平的评价很高，但是关于他的魔法专精，却很少被人提及。 “总之很强就是了。”所有与张云生对决过的当事人，大都是这样一个无法深入评价的表态，即便追问，他们也只会答道：“我都不知道怎么输的！” 但此刻，芙蕾雅知道了那些出现奇怪评价的缘由。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若通晓一切对手魔法师的专精，就掌握了对方的缺陷不足，就能在自己所掌握为数不多也不强的魔法中，得到可用的杀招。 （这个满载书籍文稿的房间里，还有什么秘密没发现快给我出来啊.....）巡视了一周的芙蕾雅，没有所得，甚至在这里寻找起了什么地道暗门。 最后发现了，在书桌抽屉里，有一个被盖在里面的相框。 芙蕾雅拿了出来。 里面的照片，是一男一女两个东方的孩子站在一起，表情冷淡的男孩，毫无疑问就是十岁前后的张云生本人，而兴高采烈的女孩，年纪明显更小，两人的关系应该很亲密，不是妹妹就是青梅竹马，而照片的背景，是一座东方建筑风格的老宅门口。 至于女孩子是谁，芙蕾雅只能翻拍下照片，等候其他人的查询，而芙蕾雅的关注点，停在了照片的背景上，如果张云生“F国出身的孤儿”的公开经历没错的话，那时候还是孩子的他，是不太可能出现在东方的某处与什么老相好合影的。 也就是说—— （看来，张云生为了成为时钟塔议员，而伪造了自己的经历，他自己就是在东方出生而且长大的人。）芙蕾雅露出了兴奋的笑容：（看来，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威胁张云生的材料！） 当然，东方出生长大的人是能够成为时钟塔评议会的议员，这点并没有限制，但魔法师学院拒绝接收东方出身的学徒，也就是说，云生在西方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欺诈。 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张云生用了好几年艰辛，得来不易的议员身份以及地位，就会在此刻摧毁殆尽。 因此，芙蕾雅的雇佣者来说，只会利用这个材料，来威胁张云生屈服，并成为他们的提线木偶，全方面地配合他们的议案。 完成了刺探使命的芙蕾雅，就离开了张云生的房间。 . 芙蕾雅在云生的房间里面，呆了不到十分钟。 然后，芙蕾雅根据最开始拿到的纸条，来到了公共餐厅。 从公共餐厅的规模上看，芙蕾雅预估东海海门的预期规模，应不少于百人，但是，目前的东海海门，只有五名「异常个体」外加工作人员三名，也就是张云生、周佳安以及她自己。 （这也代表着，未来这个地方还会大量扩充人员吧，毕竟定位上，这里相当于东方的「异常个体管理组织」。） 但是，不知为何自称“主任”的张云生，由于招募条件太过苛刻，只要对异常个体稍有恐惧、厌恶的正常人类表现，就会被马上刷掉，所以无论东西方，都难以找到张云生想要的人才，自己也只不过是拼了命扮演那种“合格的人”才会进得来。 要是继续根据张云生那个要求，东海海门的这个公共餐厅，只会继续地空旷下去。 （不过，跟我没什么关系，好好吃完这最后一顿，已经得到需要的材料的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八个人呆在如此庞大的空间显得异常冷清，但出出入入摆放餐具食物的机器人们，还是制造出了十足的隆重的宴会感。 .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云生神秘兮兮地问着芙蕾雅。 “不知道啊，是什么日子？”芙蕾雅表演出了一脸困惑，明知故问以示配合。 云生一招手，由两台机器人举着竹竿的拉出横幅写道：《欢迎芙蕾雅-康坦斯丁，上任一个月！》 看到横幅的芙蕾雅很想吐槽老套，但还是装出了一副惊喜的表情： “原来，已经一个月了啊！我都给忘了！这里的生活太让我兴奋开心了，我都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了！” “你在这里能开心就好，就跟我们一开始说的那样，你在这里坚持一个月的话，我们才会承认你的正式加入。”云生显得十分兴奋以及激动，毕竟这是东海海门在长达两个月招募，来的唯一合格者。 “我理解你们做法，毕竟「异常个体」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只是对生命的威胁。”芙蕾雅连连点头，内心想的是：（那群怪物身上高浓度的魔力光，对我这个生命也是威胁啊。） “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的伙伴了！”另一位同事，周佳安也是几乎激动异常：“想到以后的麻烦事有人分担，我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啊。” “我也非常.....非常地高兴啊。”芙蕾雅满脸堆满欣喜，但是实际内心的对白是：（老实说，你们这两位能呆在那些怪物堆里跟没事人一样，我才是佩服至极啊，问我的话，那就敬谢不敏了喂。） 三个人感动对话的时刻很快过去。 在莫洛特等人的大声催促下，欢迎餐会很快开始。 107.软肋无效 “今天的食物，是从太岳峰顶今天新鲜采摘以及屠宰的肉菜，就连浩全那个饕客哭着都没机会吃到一回，你有口福了。” 云生曾经想过利用太岳峰特产的美食，应该能吊住那个郑浩全留在东海，但觉得对新婚的羽米娅小姐以及这对夫妇面临产下子嗣的沉重任务来说，是一种不怎么好的做法，于是放弃了。 “我很期待呢！”芙蕾雅做出一副感激表情，实际上芙蕾雅的内心是嘲笑的：（由家务机器人那种粗糙笨手制作出来的东西，怎么比得上那些米其林三星大厨端出来的美食？） 毕竟“芙蕾雅”作为间谍，潜入贵族宅邸的经历，对美食美酒的品味都是必修课。 . 结果。 芙蕾雅仅仅咬了一口只是简单烫熟的猪肉肉片，那如同液体的肉质感，就把她给震惊了，接着没有什么感觉的情况下，就已经滑入了喉咙，只在唇齿之间留下了极为浓郁的香气。 （这是什么....？！） 肉类的口感味道中本应带着油腻，结果，这些肉食却只留下四溢的甜美，而没有腻味，让人不禁一口接着一口，蔬菜更是清脆而爽口，植物本身带有的涩味更是荡然无存。 明明餐桌上摆放的美食的材料，都是家常便饭熟视无睹的那些，可是品质上却上升到无法言语的程度。 看到芙蕾雅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诧表情，云生不怎么意外，毕竟云生知道，太岳峰那浓郁灵气土地产出的超级美食，是会导致太岳峰的人，最终无法在山下久呆的原因之一。 而其他的孩子，却狼吞虎咽起来，就好像吃慢点，就没机会了。 （我要克制！克制！我是正直而善良的研究者，对美食的诱惑绝不会屈服！） 但是每一口下去，都感觉自己在往什么地方堕落。 等到发现的时候，自己的眼前已经堆起了山一般的盘子，直到负责料理的机器人们宣布材料告罄为止。 （越是明白美食为何物的话，就越是明白这些食材品质达到的不可及高度——）芙蕾雅极力想要抹去这一顿对自己对美食的影响，让那美味的记忆却纷至沓来，连绵不断，让她无法停下手中的刀叉。 而餐桌的另一边。 「异常个体」的女孩们的各种狼吞虎咽。 何春莉看似正常，但她面前餐盘里堆的满满的，以盘为界，宣告了对佳肴的主权。 哈蜜朵一开始很有就餐礼仪，但是，看着某些同伴的疯狂吃速，她最后也没慢下来。 吃饭也带着耳机的韩歌，表情十分认真，动作稳重地吃着。 至于剩下亦敌亦友的两位，简直就是恶意把食物灌进肚子里的疯狂程度了。 “莫洛特，你TM又吃得跟有了孩子那样，而且还是好几胞胎那种！”符珞斥责着贪吃的莫洛特，由于能力的关系能够制造多个胃袋，而鼓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圆滚肚子。 虽然指责的符珞，也捂着肚子十分难受却也享受的样子。 “就、就算有，孩子也是云生哥的！”莫洛特申辩道。 “莫洛特，你吃太多了，这次我可是足足准备了二十人份的材料，你一人就吃掉了十人份，你难道不知道今天的餐会主人是谁吗？！”云生抱怨道。 “我好久没吃，一下就吃过头了，嘿嘿嘿——”莫洛特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你这头生十几胞胎的高产母猪！”在符珞的命名下，莫洛特有了新的外号。 “你这个混账暴露狂！”而莫洛特喊符珞永远只有这一句。 两个女孩说着又开始吵起来，只是两人一次性吃下太多东西，全部有气无力地躺在椅子上，没法子动手。 （似乎，留在这里，似乎也没有那么差的样子........） 由于追求美味这一人类天性，加上仿佛一个大家庭那般温馨场景，芙蕾雅的脑海里如此的念头一闪而过，但没有任何停留。 . 数日后。 一名由加西亚上级派出的“说客”，在云生从时钟塔准备回东海海门的路上，拦住了云生。 “张云生议员，‘我的朋友’得到了一些关于你确凿的情报与证据，对你十分不利，为了能够有一段大家都能愉快的合作，所以我的朋友派我来跟你提一下。”说客看着四周无人，便开门见山。 “是吗？请说。” “——你的真正出身是在东方那边，而且，有一个妹妹，是吗？”说客从芙蕾雅得到的照片上，认为极大可能是兄妹关系，于是如此开口。 “那又怎么样？”云生反问道。 云生的反问句，让说客懵了好一阵子：“这个......不用我说吧，用谎言上位的人，是不会被信赖的。” “那你说的这个事情，捅到时钟塔高层，我会被监禁甚至是杀头吗？” “这倒不会，但是你议员的权力就岌岌可危了，任何人拿到我手中的这个证据，就能弹劾你，让你马上下台。”说客威慑道。 “那就让我下啊。”张云生回答的态度极为轻松。 “...........”这会儿，往常口若悬河的专业说客，竟然无言以对：“你在西方魔法师世界，奋斗了至少有八年之久，就要这样轻言放弃这一切吗？” “我来西方，是为了自己的求学目的，成为议员只是顺势而为罢了。”云生实话实说：“留在议会，有足够的意义，但是不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 这里提及的，云生犯下的罪行，就是伪造履历出身，与协会签下契约咒印，成为了协会制度支持的魔法师学院的学生。 硬要追责的话，就只能追究相关查验背景的工作人员，而且张云生作为魔法师学院学院长最看好的学生，学院长当然可以使用自己掌握超出限定条件接收人才的权力，所以退一百步讲，云生的学院毕业生身份，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云生也在毕业之后的四年，任职到了条件最艰苦的太平乙仓库，并在此职位上做出了相当充分，足以升级到了紫袍等级的贡献。 108.渊兽再袭 从魔法师协会的角度上，张云生做出的贡献，已经把需要偿还的费用，不止十倍地偿还了给了当初支持他求学的协会。 而且，当初合作时设下的，用限定张云生忠诚的契约咒印，也因为郑浩全的提案而被解除，所以此刻的云生，在西方几乎没有需要顾及的东西。 说客跟云生那仿佛不在一个层面上的对话之后，最后只能毫无成果地，悻悻而归。 . 专业说客在离开后，就马上拨打电话，与委托者的议员加西亚汇报道： “你给我安排的谈判对象，根本就没什么好谈的。” “怎么了？”上司加西亚问道。 “议员的身份对他来说，就像随手可抛的垃圾一样，毫无价值！”说客带着愤恨的说法虽然有些夸张，但也不无道理。 全世界只有十三名，除去固定席位只剩下九个位置的时钟塔评议会议员，统治着魔法师世界的最高阶级，却被张云生如此轻描淡写地对待，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因为如此暴殄天物而感到愤怒。 “说起来也是。”加西亚叹气，回应道：“那个家伙不以此为利，就连毫无条件的见面礼他也是全退了回去，就好像他只是来这个魔法师顶层上走一个过场而已。” “为什么会有男人，会在这个地位上，对唾手可得的金钱、权力甚至是女人，毫无念想呢？！”那个专业说客的愤恨语气，颇有种“你不要给我啊！”的心态。 这个问题，加西亚也无法解答。 挂断了电话之后，加西亚心里是另一方算计： （看来，威胁对他没用，那只能投其所好了。）加西亚在威胁这个选择上严重碰壁，转而选择“目前，他愿意收下的一件礼物，就是「六臂魔屠」的研究报告，但这东西也就这么一次，往后不知道要送什么了。” 芙蕾雅拍来的房间照片，都是书跟报告，这点也印证了，张云生是有一定程度的魔道研究者这点，加西亚并没有猜错。 所以，拿到「六臂魔屠」的研究报告作为“见面礼”的试探做法，才会成功。 但现实是，跟「异常个体管理组织」有关的秘密资料，并没有那么容易得到。 除了「六臂魔屠」或者「芙蕾雅」两者这种没有高度保密必要的东西能够买到之外（因为「六臂魔屠」的资料本身就已经下发到了异管各个单位作为“敌对者”资料），其他与协会及其异管的资料都是重兵把守，就算花再多的钱，都未必买得到。 （这下，就只能真的指望那个小女孩，能不能靠自己拿下首杀了。）加西亚内心很是失落。 . 由于得到的“得力材料”无法制服张云生，芙蕾雅的间谍工作自然还要继续。 “我还不能离开东海海门？！”芙蕾雅显得十分惊讶。 “因为你那个材料，对张云生毫无作用。”利用自己的美色得到了评议会上大量支持的经验者，如此说道：“所谓的男人，一被美色上脑就会不管不顾了，争取吧。” “你......来不行吗？”芙蕾雅支持到。 “不行，我的话，连进去东海海门的机会都没有，你要是能把张云生打包出来给我的话，我真的会非常感动的哟？” “做不到......”芙蕾雅咋舌，张云生身边那群怪物可没那么容易让自己得逞。 “耐心、坚持。”加西亚做出了毫无助力的鼓励道：“加油，我看好你的。” “是是是是。”芙蕾雅只能放弃挣扎、 . 得到命令的一个礼拜的时间里，芙蕾雅使用那略显粗糙的性感攻击，但一直没能奏效。 从酒后投欢送抱啊，到“不慎”摔倒之类等等，芙蕾雅几乎是把所有知道的用来对付男人的技术，都绞尽脑汁地用上。 但张云生却一次都没中招，每次都是露出了尴尬的笑容道： “哈哈哈，你这人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总之就是一副看似有兴趣的样子，实则毫无反应。 只能说，芙蕾雅演出的“研究狂”的设定，以及张云生对芙蕾雅这个“异常个体研究者”的需要，很好地把芙蕾雅送到云生身边，也隔绝了她与张云生的进一步关系。 . 在一个礼拜之后。 东海海门，最不希望预见的“意外”发生了。 先是「东海海门」这个“地下设施”，地面突然疯狂震动起来，甚至无法正常行走。 “地震了？”面对突如其来的天灾，芙蕾雅满心充斥着逃跑的念头，对着身边的云生喊道：“云生，我们赶紧从龙脉瞬移那里逃跑啊！” “逃不了。”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云生，表情却异常地冷静。 “不逃难道要在这里等死吗？”芙蕾雅急忙问道、 “抱歉了，现在是「渊兽」进犯的时候，龙脉的力量在这个时期非常紊乱，这时候用龙脉传送，说不定会直接落在万米深的海里面直接被水压砸死。” “「渊兽」？万米深？........等等等等等等！”芙蕾雅的表情，立马瞪大了双眼，万分恐慌了起来：“这里，不是东方海门市的地下吗？” “这是不是东方海门市，而是东海海门，啊，具体的地理位置是，马里亚纳海沟一万一千米的深海的海中峭壁。”云生答道。 一直以为这里只是单纯的地下设施的芙蕾雅，终于明白了自己危险处境，近乎惨叫道：“这个地方，就是异管的太平乙仓库！！！” “是啊，被东方人收编后，改名为「东海海门」。”云生看着芙蕾雅的惊悚失态，感到了十分奇怪。 当然，将太平乙交还给东方人，这类似与“割让领地”这的事情，西方人自然不会对外宣传甚至会刻意隐蔽，所以，「东海海门」的存在，在绝大部分的西方人，包括芙蕾雅的角度来说，就是绝对的秘密。 109.动荡东海 被这种不是秘密的秘密所玩弄，是芙蕾雅现在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我知道太平乙，是与「渊兽」对战的前线基地！其他时间也就罢了，竟然还是宣布「渊兽活跃期」的时候，我跑来了这种自杀地点，像个傻蛋一样过了一个多月？！”芙蕾雅几乎要哭出来。 “你不知道这里是‘太平乙’还来到这里吗？推荐你来这里的加西亚，她没跟你说吗？”云生等人也没对芙蕾雅提及这里的情况。 “从来没人告诉过我啊！”芙蕾雅哭了起来，但是在哭泣中，她因悲痛而高速运转的大脑，逐渐明白了一直以来的违和感—— 为什么上级给的钥匙，能开无外人来过的门锁？因为这里根本不陌生，原本就是太平乙！ 为什么张云生那么辛苦找人一直招不到？不止是因为张云生出的条件苛刻，而是这里本身就是极度危险的场所！ （加西亚-沙勒曼！你个碧池竟然陷我！）对于那个故意让她来这里送死的女人，芙蕾雅咬牙切齿，但已经于事无补。 “.........看来我们之间是有些误解在这里。”看着芙蕾雅的惊慌失措跟歇斯底里，表情尴尬的云生只能说：“那你最好还是留在自己的房间里比较好，渊兽的事情放心交给我们。” “那些动辄三千多驻员的深海仓库，每次遇袭都要死掉不知多少人，这里却只有八个人！要怎么守住啊！”芙蕾雅指着云生，神色惨烈地嘲笑道。 隆——！ 芙蕾雅在喊话间，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不要说站稳，甚至整个人都被弹飞了起来，摔在地上。 “「渊兽」那种跟山一样巨大的怪兽，哈哈哈哈，你们这几个「废物」怎么可能打得赢啊——！”面临死亡的芙蕾雅狂笑着。 但除了几乎什么都做不来的云生以外，其他人都在忙着在自己的房间着装，或者四处走动做着各种准备，没人有余力去关心这个崩溃的女孩。 “嘎———————” 突然，从外面，传来了极度高频的尖锐声音，刺痛着所有人的耳膜，甚至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喉咙传来，脑海里，甚至有种已经将死的幻觉。 “这次的「渊兽」，是会叫的啊.......”云生很是冷静。 彻底失去求生念想的芙蕾雅，空洞的双目含着不争气的眼泪，脸上挂着已经僵硬的狂笑表情，面对着人类毫无抵抗之力的最强敌害，天灾，以及绝望，她只能瘫坐在地板上，无法动弹。 “有我在，绝不会有人死。”背着两个药箱的莫洛特，此刻的她，透过特制的白色衣装，身上其他四条站着白色皮毛的手臂长了出来。 自从在太岳峰一事之后，她从肩胛骨以及下方肋骨处长出来那四条手臂，覆盖着的皮毛就不在是过去的黑色而是洁白的羽发，稍微不细看，会认为像是两对白色翅膀，加上一袭白衣，有些天外来客的氛围。 “天、天使——！”芙蕾雅惊讶道。 “被你这样喊，还是有些小开心呢。”自认为这个姿态丑陋的莫洛特，被称赞反而羞涩了起来，然后一只巨大的白色手掌，轻轻按在惊慌的芙蕾雅头顶安慰道：“不过，你放心，这个家是绝对不会陷落的。” “放心吧，这里会没事的。”佳安也跟着安慰一番。 已经是此地领主的云生，使用龙脉瞬移，将莫洛特跟带好了宝石袋的周佳安一同传送到迎击「渊兽」的术式房间。 而不需要准备的何春莉以及哈蜜朵两人，已经早先一步，被传送到迎击渊兽的平台。 . 此时。 往常只穿比基尼在四处出没的，这回穿上了厚重到彻底包裹全身，还有妖鬼面具的重装，来到云生面前，一副想要参战的架势。 “符珞，你这一个月的修行程度还远远不够啊，不如留在这里......”云生劝道。 “云生哥，不要担心，我是有把握的。”被面具挡住声音的符珞，伸出食指摇了摇，自信地否认道。 “..........你之前上课时候怎么用不出来？”云生问。 符珞被云生问住了，毕竟之前一直装资质贫乏的差生，来博取云生的关注，这一时间自然就解释不来，挠着脑袋敷衍道道： “啊？云生哥，我是就那种一到考试才会发挥超常的人啊......” “是吗？”云生将信将疑，但带着耳机的沉默少女也牵住了云生的手，由于能力的关系尽可能不说话的她，云生一看她的动作，也一下子明白她的想法。 “你也要去吗？” 沉默少女点点头。 “那么你们都去吧。”云生说着，出手拍在这两人的肩膀上，两人一同化作了光束，闪现了出去。 此刻房间的大厅，只剩下云生跟芙蕾雅两人。 “你留在这里等着，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去的了电话，应该能帮点小忙。”无力的云生叹道。 “你们，这是去舍命一搏吗？”芙蕾雅终于开了口。 “怎么会？”云生知道芙蕾雅的担忧，虽然他自己也有点小担心，但是远远没达到芙蕾雅那种绝望的程度。 “「渊兽」那么强大，可你们才这点人数......” “她们可不是普通的孩子。” “就算大西甲那种几千人的深海仓库每次承受「渊兽」进攻，都是几百几百地死，更不要说你们了，怎么看能赢啊。” “三个月前，也是在这里的太平乙，也是靠着八个人活了下来，你没听过吗？” “.......” 芙蕾雅一时语塞，只是用力地拉扯住云生的袖口，不让其离去。 她内心深处，不想在死之前只有自己一人孤零零地，等候死亡的宣判。 她想要说什么，却无从下口。 最后，千言万语汇作了一个情绪激烈的疑问： “为什么，你会在这种地方啊！” “我？”云生不明白对方的所指。 “你张云生，可是魔法师世界，地位最为崇高的十三人之一，为什么要跑到这种前线，做这种被下等人或者为了快点在履历上色镀金的富家子弟才做的事情？！”内心仍然是万分惊慌的芙蕾雅，嘶声力竭地吼道。 110.轻易终结 这是一切的疑问之中，芙蕾雅最不能理解张云生的事情。 正常来说，张云生这种高等人，就应该躺在最豪华的宅邸里，享受各方为了达成他们企图而送来的各式礼品，金钱，美色，权力无所不及，为所欲为。 就算是为了诸如世界和平之类的信念而清正廉洁的人中之杰，但无论如何，也不是应该来到这种地方以身犯险。 云生思考了有一阵子，最后答道：“因为这些孩子，没有地方可以去，这个远离人际的深渊，是她们如今的家。” “你自己呢！” “我照顾她们，她们保护我，就这么简单了。”云生答道，已经有好几次莫洛特或其他的孩子救助的经历。 “我说的是回报啊回报！你可是拼出了命，可你的回报，完全地不划算啊！” “.......” 想要离开的云生，却也认真地听完了对方说的所有话。 但出乎云生的意料，因为提出问题的人，这并不像是往常那个行事不拘小节，一心沉迷研究的女孩。 云生这时，想起了在大半个月前，郑浩全曾经提醒自己的，芙蕾雅是个“有问题”的人物。 但是，云生被芙蕾雅这个无论相貌、性格，还是才能，都得来非常不易的合适人选，没有接纳郑浩全的意见。 要说云生对这个女孩没有好感，是不可能的，只是云生跟“亲密的女孩子”打交道得多，本人看起来相当稳重，但心中涟漪还是稍微有些。 即便在现在，尽管有些困惑，但他也希望相信，眼前的女孩只是因为过度惊悚而失去往常的理智。 “有什么事，等一切结束了再说吧。” 云生一个闪现，离开了大厅。 只剩下芙蕾雅孤零零的一人，以及仍然不断地震动着的地面。 . 云生赶到了迎击渊兽的术阵房间。 在那个映射海内情景的天花板墙壁上，见到某只「渊兽」正在远去的影子。 以及女孩们欢呼雀跃，相互击掌的胜利场景。 “就......这样没了？”云生惊讶。 “你错过了一场好戏啊！”周佳安难掩脸上的兴奋，拍着云生的肩膀喊道：“那条跟蛇一样的超长的渊兽，一嘴咬过来的时候，我们所有人的护盾全开，连震都不震一下。” “就像那怪物张开一嘴，咬在了铁块上面，然后，大怪物就哭着逃跑了！”一边戴上手套的符珞，一边兴高采烈地说道。 “有谁被护盾术的超额伤害而反冲受伤吗？”环顾着众位孩子，云生问出了最担心的事情。 “没有！”众人都做出了否定的回答。 看到大家都没事，云生这才松了口气：“按照你们的描述，刚刚那只，应该是目前已知的六种渊兽之中的「鳗」，总长有一千多米的深海怪物，但物理攻击力是最弱的，据报告称，还没「鲲」的十分之一。” “原来我们就遇上一菜鸡啊。”作为治愈者，这次完全没有出场机会的莫洛特，有些不满。 “不过，根据以前的击退报告，「鳗」是会用驱使喷射巨型水柱，射程长达数十公里，如果被它登陆的话，比起依靠巨型体格实施破坏的「渊兽」，是非常麻烦的那种。”云生一边鼓掌：“大家有效而且安全地阻止了一次「渊兽」的进犯，贡献是有目共睹的！” “也就是说，几天前那场太岳峰美食的大宴会，又有机会了是吗？”莫洛特舔着舌头凑了上来，因为美食，大家的眼神的关注了过来。 “是啊，应该的。”云生笑道。 “这次没有莫洛特的份，因为她吃得最多，什么都没干！”符珞尽管带着面具，但还是在相应的位置上做了个鬼脸的手势。 “这个嘛，说得很对。”云生假装沉思了一下，答道：“那就这次只准你吃一人份的。” “什么！太过分了，简直就是酷刑啊！”莫洛特躺在地上吵闹了起来。 “大家每个人也就只能吃一人份，你要闹什么别扭啊......”云生吐槽道。 . 东海海门的建筑停止动摇了足足有十分钟，却一直见不到有人回来的芙蕾雅，就自己来到了迎击术式的房间。 看到在讨论着庆功会的众人，芙蕾雅有点不相信： “没，没事了？” “没事了。”莫洛特由于没有立功表现导致大量减少食量，态度非常不满地答道：“打的就是个大菜蛇，赢得太轻松了。” “别这样说，即便是攻击力最差的渊兽，由其他异管的深海仓库来抵挡的话，最差也是要死伤不下几十人的。”云生说道。 “为什么？”佳安问。 “春莉你们每个人组成的护盾术强度，是一个魔力量三级的魔法师十到数十倍以上。而「渊兽」的一次攻击，并不是平均分给这几千人组成的护盾术阵，肯定会让其中一部分人承受最重的伤害，一般情况下，这些重伤者就会因为重伤失去意识中断施法，然后，马上由其他的魔法师补上空缺，就这样不断地消耗魔法师，直到「渊兽」认为无法得逞而离开，或者把魔法师耗完就输了。”云生解释道： “而三个月前太平乙遭遇「鲲」的那一回，我们能靠仅仅个位数的魔法师就能够支撑一段时间的原因，就在于莫洛特的存在，她的治愈能力太强，导致全部的魔法师都不会失去意识，不间断强行使用护盾术，撑到了关键人物的出场。” “什么关键人物？”芙蕾雅问，但其他人的表情上看，明显都知道云生指的是谁。 “嘛......说起来，你也来到这里个把月，是时候跟你说一下我妹妹的事情了。” 云生觉得还是要跟芙蕾雅说一声，让她知道「东海海门」由于“张芙生”这一堪称“定海神针”的存在，是相当安全的，希望她能够安心地留下，继续帮助云生他们的工作。 除了张云生、莫洛特跟何春莉三个人以外，都没有实际领教过张芙生本人的力量，所以大家都对这个“极强力量”的女孩有着相当的好奇。 111.灭天低吼 推开了大厅的木桌下面，找到一个钥匙孔，云生用一把半只手大小的铜制钥匙，插了进去，一拧，当做门把，把暗门拉了开来。 “这里也有暗门啊......”芙蕾雅知道，另一边的地下也有一个“公开的”暗门，而下面是“大家的桑拿澡堂”，当然，他并不知道云生在里面做瓷制的魔道具，就算跟她说那个是云生的「魔法师工房」也不可能相信。 毕竟，谁家的魔法师工房会被当成公共澡堂兼洗衣房来用...... . 地上厚重的暗门被云生拉了起来。 一股相当强烈的深紫色魔力光，就从暗门里面，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 “这是什么？！”芙蕾雅惊问。 “我的妹妹在里面睡着。”云生答道。 “你开玩笑吗？睡着也发出这种级别的魔力光？”芙蕾雅知道，那些睡着的异常个体，身上的魔力光放射会大幅收敛，至少不会如此刺眼。 “嗯，是的，如果真的醒来会很麻烦，所以.....” 云生正想让芙蕾雅说话小声点，但芙蕾雅毫不掩饰自己的诧异： “到那程度的话，已经是不用魔力视，就算是凡人用眼看到那种强度的异能了吧。”芙蕾雅多少还是从原来的“芙蕾雅”报告中学了不少关于异常个体的知识：“这根本就不是「异常个体」的等级，你不要告诉我，你的妹妹其实是「渊兽」吧？” 在魔法师异术者的认知中，「异常个体」这种超常存在强者再往上的话，就是「渊兽」了。 “根据我们太岳峰上参加过当年讨伐「渊兽」的老人们的说法，芙生身上的魔力光程度，还远远不如最差的渊兽，估计是十分之一左右吧。” “十分之一，已经是怪物中的怪物了吧......”芙蕾雅不禁说了出口。 “你竟然说我是个怪物——？！” 一道少女愤恨的声音，从脑海里传来。 紧接着，就是极度刺痛的耳鸣，脑子里面仿佛沸腾般的剧痛，云生以外的所有的人都捂住耳朵，表情上各种痛苦，甚至有个别已经跪在地上。 “看来我妹妹醒了，我本来想叫芙蕾雅你小声点的。”听到了声音的云生，叹着气。 “呃....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于自己刚刚惹怒了一头“怪物中的怪物”，芙蕾雅大惊失色，连连道歉。 一番道歉后，耳鸣头疼才逐渐地消停了下来。 “其实芙生好像，一直以来都是半睡半醒的状态。”曾经跟芙生共处一室的春莉说道。 “要真的完全醒来，除了我以外，那些魔力量三级以上的魔法师都会无法承受她醒来时候产生的影响，脑袋痛晕过去的。” 说着，云生把暗门关上，接着说道：“趁着这个机会，我想跟各位说清楚一件事情。” “将我的妹妹留在这个地牢里的原因，就是为了守护这个东方大陆的海中大门，我让各位学习护盾术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能让她从这个地方这个责任中，暂时释放，去治好她这个会不由自主伤害身边他人的力量。” “有办法了吗？”佳安问道。 “从上一任太岳峰张家族长在退休后，对芙生能力的坚持研究有了不少的成果，借此我准备了一些实验性的方案，但是不进行实际的实验的话是不知道结果的。”现在的云生，已然不是过去的彻底冲动的那个他：“然而，芙生只要一醒来，这个直径一公里范围地方没人能维持意识太久，所以，必须将她带到别的地方去，这就需要大家的配合。” “而今天的大家的表现，都非常优异。” 云生第一次学着浩全那样，像一名团队领导那样进行总结发言： “莫洛特虽然什么都没做，但是你的存在让大家都很安心，很多时候，感受到生命危机的胆怯心理，对你们这些初学者带来极大的施法干扰。” “嗯。”莫洛特答道。 “符珞，我是今天所有人里面最想批评的人——”云生用拳头，敲了敲符珞戴着的面具以示惩罚之后说道：“但是，无论如何，你做得很好” “嗯。” “春莉则一如既往地表现出色，但又是不起眼，所以我要多说你几句，以免你家的秋丽会抱怨我不够照顾你。” “嗯。”春莉点点头。 “哈蜜朵，你的贡献最大，你的能力是与修行魔法干预最少的，又比别人早开始修行，你的进度比人稍快，是理所应当，得意可以，但不要太过份了。” “嘿嘿。”哈蜜朵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应。 “韩歌，你尽力了，但我们都知道你‘心语’的能力会干扰你的修习咒文的过程，你的魔法的修行需要比别人更为辛苦，所以，在可能的范围内努力就好，不能成功也没什么。” 小个子的韩歌，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们都辛苦了，庆功会我会去尽快筹备的” . 芙蕾雅跟云生等人一起，用简单透视魔法检查了整个东海海门的建筑结构，得到放心的结果之后。 这天夜晚。 终于回到自己房间的芙蕾雅，躺在了床上思绪万千。 今天遭遇了渊兽进攻，防御成功，以及知道了东海海门最下面还藏着的另一头不亚于「渊兽」的超级怪物（从芙蕾雅的角度上，远距离的渊兽以及近距离的张芙生是同级的。），还有解答云生身上种种谜团的秘密。 各种对极限心理的冲击，而且是连发的方式袭来，这辈子怕是遇都遇不上了。 她当然急着想要从这个地方逃跑。 但是，芙蕾雅-康坦斯丁只有服从命令的选项。 魔法师世界的“间谍”，可不像凡人世界的的间谍还有“逃到敌方出卖己方情报以获取保护”的选择，与奴隶咒印类似的宣示忠诚的咒印，早就刻在芙蕾雅的心脏深处，一被发现有叛徒嫌疑，就会当场处决。 而解咒的办法，就是让雇佣自己的人也就是下咒之人来解咒，要么冒着极大的风险以及成本，去找解咒师来破解。 以上两种，都是芙蕾雅当前不可能实现的选择。 112.终幕之前 一边是服从命令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渊兽」砸死，一边是不服从命令的咒杀。 魔法师的世界里，任何人，只要家族方面不愿意或者没能力给予修炼上的支持，那么再高的天赋也是空谈，最终，也只能跟平庸者一般，成为魔法师世界被剥削，忍受贫穷的底层人物。 不幸地成为底层人物之后，不想被这个制度剥削的话，出路，意外地少。 一种出路，就是像张云生那样，与协会合作，得到魔法修行上的支持（诸如送入魔法师学院），但有成果之后，则不得不服从调配前往迎击「渊兽」的深渊仓库这种危险地方，或者成为协会各种跑腿走狗，只要努力到了，还是能谋得一份收入稳定的好差事。 而另外一种，就是像芙蕾雅这种，投靠了魔法师商业集团，拿着极高的收入，过着底层人物们无法想象的奢华生活，而代价就是向某些高级人物出卖劳力，甚至是自己的肉体，替主人换得他们所需的利益。 . 芙蕾雅也是魔力量三级的人，但是自己原来的家族由于“她是女性”加上只是普通“魔力量三级”的关系，很早就让她去自生自灭了。 幸运，或者说不幸在于，她清纯的容貌被现在的雇主看中，并从她的父母以及家族那里“买下”了。 当然，“贩卖人口”是无论是凡人世界的法律还是魔法师世界的规章都是严令禁止，但仍然是阻止不了这种什么证据都不会留下来的高额交易。 最终，芙蕾雅被雇主安排在加西亚-沙勒曼这个变态碧池的手下，作为出卖美色的间谍工作。 由于加西亚有着“品尝”各种“让坚守处子之人屈服于自己以及自身生理冲动的崩溃情绪”这一极端癖好，所以年轻的芙蕾雅那为数不多的工作履历之后，身子仍然是无暇的。 用加西亚的说法就是，芙蕾雅自己现在还在酿成美酒之前，而雪藏在酒桶之中的阶段，若不是张云生对加西亚那美色诱惑的坚决克制，芙蕾雅在成为加西亚美食之前，还不会被用出来。 . 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芙蕾雅，开始思考自己的现状。 自己得到的张云生瞒骗西方自己是东方出身的把柄威胁不了他，因为云生他对于“自己是不是议员”这件事保持顺其自然的态度。 尽管利用那个证明云生出身东方的证据（他与妹妹在东方的照片），有很大把握就能把这个不肯配合的张云生，逐出时钟塔评议会，但是芙蕾雅的雇主们不肯用。 假如让张云生从议员的位置上退出，除非有人能一次性吃下云生身上那30张选票，否则在时钟塔评议会之外候命的第十四位议员，也就会很自然顶替进来。 所谓的第十四位，就是最近被「迪尔倾」赶出去的那个「天国陆境」宗教组织代表的“神父”特纳-潘特菲，他的手上现在还剩下23票，他再争取（买）多几张，在加上云生出局的话，就能再次闯进时钟塔里面来了。 而特纳-潘特菲的攻克难度，被那个加西亚-沙勒曼评为“无解”，而云生还勉强是个“有性冲动的麻烦小鬼”。 无解到什么地步呢—— 以加西亚的极品美色对付那个“神父”，就曾经险些得手，但是在最后差那临门一脚的时候，深感即将犯错的这位虔诚神父，差点就挥刀自宫，企图以身殉教。 幸亏阻止及时，要不然魔法师时钟塔的议员办公室，将会出现第一宗的自杀现场。 这种人才，不要说加西亚这种钱色交易的专家了，任谁出手都收买不来，能被「迪尔倾」赶出去对他们来说也是幸事。 所以，对于在东方世界拥有着自己合作贸易企业，芙蕾雅的雇主来说，与其让那种坚守西方利益，对异教徒（东方）一律投反对票的「特纳-潘特菲」回来，还不如留着一个守着东方利益，对西方提案只投弃权票的「张云生」好过。 因此，美色间谍芙蕾雅-康坦斯丁，就算拿不到威胁云生的筹码材料，但至少也是安插在张云生身边的眼线。 就在刚才，云生已经揭示自己妹妹的秘密，再加上这里的「异常个体」们轻松击退了某只「渊兽」的事实，向芙蕾雅证明了，东海海门至少，是一个比其他深海仓库更为安全的地方。 虽然这些对芙蕾雅需要的安全感来说，还远远不够，但至少还是能够当做勉强自己留下的理由，虽然无论勉不勉强，自己也要留下来的。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既来之则安之吧.........） . 第二天。 「东海海门」（当然，西方方面仍然称其为「太平洋乙号仓库」，东方对此没有异议）遭遇了时隔三个月之后又一次「渊兽」的进犯，引发了又一次舆论冲击，这也是今年开始以来，第三宗「渊兽」的进犯。 之前宣布的进入了「渊兽」活动活跃期的推断，再无人敢反驳是“杞人忧天”之事。 各个深海中异常个体管理仓库内部，又开始新的一轮调令申请潮以及拒绝调令潮的循环节奏。 而时钟塔评议会中，知晓「东海海门」部分真实情况的时钟塔审议会，就对兼任东海海门的负责人张云生，进行了询问： “你们东海海门全员不过三位管理者，外加五名「异常个体」，究竟是如何抵御得了「鳗」的侵犯？” 「迪尔倾」家族的代表，马尔萨斯-迪尔倾对张云生厉声“审问”道。 “很简单啊，我让「异常个体」学会了护盾术，进行了协防。”听到这个回答，其他十一位议员（除了早已知情的羽米娅）全员口瞪目呆。 尽管云生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常识一般。 “让异常个体学会魔法”这个选项看似一个相当的诱惑——这样就会得到一个，远超人类的魔力量的魔法使用者。 但是，西方魔法师的世界里，让「异常个体」学会魔法，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113.重生计划 因为学会魔法这种事，并不是拿鞭子抽就能学会的，要让当事者要发自心底想要学，努力去学，才会有机会成功掌握，强迫去做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而西方异管属下的「异常个体」，绝大多数就是靠“鞭子（奴隶咒印）”驯服的，她们表面上或者配合，但是真正会去心服诚悦地去学魔法，本身就是难题了，就算克服了这个最大难题之后，还有魔法与自身能力适应性问题，最后还有「异常个体」会不会利用“真心”学会的魔法，杀害自己的负责人。 所以是成功率极低，风险性极高的做法。 所以，那些深知「异常个体」修习魔法优劣的西方议员们，自然各种异议： “张云生你就是鬼话连篇！”马尔萨斯厉声骂道。 “只要跟她们好好谈谈，说清楚利弊，要是她们不学会魔法，在里面的大家都会被「渊兽」过来砸死啊。”云生坚持没有让步。 “你的「异常个体」都是单纯没脑的吗？没有「奴隶咒印」的她们，随手就能勒住你的脖子，逼你把她们全放出去了，还用得着在海底跟你一起等死吗？而用了「奴隶咒印」，就等于强迫她们服从，她们心里哪怕有一点反抗拒绝，这魔法就学不出来。”马尔萨斯提醒道。 “那是你们没有跟那些孩子好好坐下来谈吧？”云生据理力争。 “跟那种任性的怪物......有可能谈吗？！”众议员们面面相觑。 “她们深知自己的力量会为祸人类，所以，任性也是极少数........” 云生的发言，被马尔萨斯给大声反驳了下来： “非常可惜的是，大部分的异常个体，都是在襁褓之中就被带到异管的，因为针对进攻性能力培养计划的关系，从小就是‘任性至极’的家伙，大多用不了你说的谈判！” 这次轮到云生无言以对。 在一番沉默之后，例行的日常审议会照常开始了。 . 这天的结束，云生回去的路上，继续着自己无言以对之后的思考—— 张云生身边的那些孩子，都是经历过与人的聚合（父母，亲友等），才深刻明白孤独一人的痛楚，也知道“他人”存在的可贵，才会保护那些她们不愿失去的东西。 在云生跟她们，自然是能够合作的关系。 异管从小收纳的那些异常个体，从能力开始萌芽阶段，接受的教育就犹如驯养重型猎犬一般，破坏，撕裂，碾碎，残虐—— 在「异常个体」的能力成型之后，就会分配到的行为责任人结成「组合」，并从事从异管方面下发的各项任务。 当然，到相当岁数之后，没有再接受进攻性教育而是不断与人协作的「异常个体」，一部分的性格会渐渐趋近于善良（不过，到那时候，也是学不了魔法的岁数了），而且，那从小被训练出来，内心深处留存的破坏欲，像是隐患一样，是几乎无法抹消的影响，可能稍有触怒，就会化作杀戮器械。 被异常个体管理组织的规则所限制命运的孩子，只能成为武器而活下去。 但是，云生让那五个特别的女孩合作，她们或多或少地学会了魔法，以此她们的强大力量，极少人数就护住了「东海海门」，向世人，展示了那些生来不幸的孩子们，成长的另一种可能性。 然而。 而改变这一切，不能去指望其他的人—— 正如芙蕾雅说过，张云生是魔法师世界上最高位的十三人之一。 是机缘巧合也好，是形势所迫也罢。 总之。 那份足以改变世界的机会与力量，此刻正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它拥有着绽放光芒，开创未来的可能性。 成为了议员以来，云生终于第一次，想要动用这些过去自己轻视的所有，去改写那些不幸的孩子们被人束缚的命运。 . （说做就做！） 云生趁着内心那份冲动还未散去，回到「东海海门」之后，便坐在了底层大厅的木桌上，对着将要做成封面的白纸发呆。 首先，当然要想一个响亮的标题。 嗯....... 毕竟「异常个体」不好听。 叫做「仙灵附体」又沉重。 那么，有没有一个别致而又好记还响亮的代称呢—— （对了！） 云生把他第一次的雄心壮志，写在封面白纸上成为了标题，然后，拿给身边的两位“管理员”看了，并咨询意见：“你们觉得这个提案的标题怎么样？” “我觉得......还不错。”芙蕾雅恢复了以往乖乖孩的样子，嘴上赞同实际内心各种不屑。 “你取的这是什么鬼名字，提案是想说什么啊？”身边的周佳安却直接嘲笑了起来。 “哼，还是芙蕾雅有品位，这里二票对一票通过。”云生选择蛮横通关。 “芙蕾雅......真的觉得这个名字作为提案没问题吗？”佳安对芙蕾雅疑惑道。 “没，我觉得非常好，没有问题啊。”芙蕾雅连连摆手，全力配合云生的喜好，并偷偷瞄了一眼白纸，想要知道云生接下来写什么。 “行吧......反正这名字太尬，我是念不出口就是了。”佳安冷冷道。 “.......” 云生把那个一番冲动所立下的标题，在心里翻来覆去地读了几遍，仔细想想确实有点尬，但是这边有了芙蕾雅的支持，让他有点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先锁定了标题，然后心里安慰了自己一番： （最关键的，还是内容啊内容！） 然后，就开始一边沉思一边写起了初步的草稿。 . 过了三天之后。 时钟塔日常审议的会议宣告结束，这一天的任务轻松，只有为数不多的案件。 “今天需要审议的议案已完，那么没什么其他事的话，审议会到此为止.......”在索尔会长落下结束锤音之前，云生举起了手，索尔会长示意发言：“张云生议员，你有什么事吗？” “我要宣布一个事情。”从背包里拿着一大叠独自一人完成的第一份提案书，云生起身说道。 “请讲。” 会长允许云生发言。 114.未来之光 “我这里首先再强调一次，我不接受献金或礼品，但是，我在这里公开我想要推动的核心提案，我会为了这个我想要通过的议案，慎重并酌情地考虑在各位期许的议案上投出赞成或者否定票。” 云生的话，通俗来说就是：“你们如果想从我这里拿到你们要的赞成或否定票吗？那么，就拿我提案的赞成票来换把！” 马尔萨斯-迪尔倾一听，针锋相对地说道：“哦？张云生，你可别忘了，我们创始三家的代表对任何人的任何议案，可是有「一票否决权」哟。” 这句话的意思也很简单：“云生你要提案？先过了我这一关吧！” “我知道。”云生早就明白这一点，自然有备而来：“但我也能通过这样的交易，来否决你们想要通过的议案，因为你们创始三家并没有对任何人的所有议案的「一票通过权」。” “切，整天就异想天开。”被如此威胁的马尔萨斯，倒是对云生的主动提案，有了好奇心：“赶紧拿来，我倒要看看你想要通过什么鬼东西！” 接着，云生把自己三天来呕心沥血逐字编辑的，提案计划书的复印件，每人一份地传到其他十二个议席手上。 而提案的封面上，写着—— 《灾厄少女重生计划（Errirls' Elite-Edu Project）》。 . 前几天，马尔萨斯跟云生的辩论，其他十二个议员们仍然历历在目。 声称能够与「异常个体」谈判的怪胎，三天之后拿出的这份高达数万字的提案计划，并不是异想天开，而是一步步将“幻想”迈向现实的操作手册。 云生冥思苦想的结果，得到了一份尽可能做到毫无遗漏的事况推测，处理各种设想，以达到目的的充分计划。 议员们看出这份计划书，并不是只靠投票交易就想过关的案子，而是认真地为各方交驳利益考量而设计的交涉方案。 议员们一边阅读着这个提案计划，云生身上也得到了来自议员们各种情绪思考掺杂的视线，但，作为张云生声称的核心提案，没有任何议员在明白事况之前，轻易表态。 有觉得高兴的，是因为那个只投弃权票的家伙，终于有机会投出对己方有利的一票。 有内心困惑的，是因为那个之前毫无目的家伙，拿出这份提案的真正所指以及利益所在。 有感到威胁的，是因为这一提案，颠覆的是魔法师世界一直以来压迫「异常个体」的制度，通过的结局必然是动荡。 在众人无声的最后，魔法师协会会长，只得做出了会议结束的宣告。 而议员们，或郑重其事，或轻描淡写，但都把这份提案书妥当地接收了起来，无人敢真正轻视张云生这一代表东方之人，主动开口的意义。 . 而这一天。 孜孜不倦地探寻未来视界的预言术者们，终于观测到了终幕之中，宛如点缀一般的希望之亮点。 紧接着，世界上三大预言术家族，几乎同一天内，向世人发布了他们对未来局势最新的预言。 “朽坏之命盘，开始逆转。”地之牢阵——星阵术「诸葛」。 “漆黑之终末，迎来曙光。”人之物卜——物质占卜术「勒诺曼」。 “启明之烁星，终以目视。”天之占星——占星术「俄斯托勒蒂」。 在过去二十多年间，预言者们频繁地对世人说出的那个不知何时，不知何地会抵达世界终末的预言，一直以来没摆脱被嘲笑的下场。 这种没有限定的末世预言，等同于在说“是个人，迟早要死”的废话。 毕竟世界上没有永恒的东西，假如那是发生一百多年后的末世，对于魔法师来说，反正活不到那个时候，要忧虑的，也只是自己的孙辈去担心，自己的这一代人连为何迎来末世都搞不清楚，想去拯救也无能为力。 但是。 这几个月来，居于万米深海的「渊兽」开始进入了活跃期，尤其是第三次渊兽袭击深海的关口之后，魔法师异术者们，终于全员回忆起了，曾经有那么一批预言者对他们做出的警示，世界里侧的人们，开始心生出了混乱与恐惧。 虽然在那之后，魔法师协会发出了无数次公告，表明现在的魔法师有能力剿灭所有的「渊兽」，但了解六十年前渊兽登陆的那段历史的人都清楚，那只是协会屡试不爽的，用来稳住人心的谎言。 因为，在六十年前他们也是这么干的，曾大言不惭地宣称有把握剿灭渊兽的魔法师协会，请来刚刚结束渊兽击退任务的东方异术者协助，结局还是葬送掉了大半的西方魔法师人口，才扼制了危机大规模蔓延，把「渊兽」们赶回了海底。 「渊兽」登陆，世界未必迎来终结，但那些为了拯救世界与家人，被牺牲的魔法师之一，说不定就是自己，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个地步的话，对于个人而言也是绝不期望的“末世”。 然而。 正当人们开始真正感受到末世预言所指的绝望时，那些宣告末日的预言者们又突然告诉他们有了希望，这样的走向，难免让人感到有些儿戏。 那么，问题也来了。 “究竟谁是预言者们提及的，颠覆者/救世主/启明星呢？”面对大众的诘问，强大的预言术者们依旧无法做出回答。 这一次，人们终于相信了末世降临（或者说对自己个人来说的末世），但是魔法师协会那为稳定人心为目的说出“善意谎言”的危险前科，使得魔法师异术者们，不大相信会有救世主的说法。 于是乎—— 魔法师世界的网络舆论，或是心虚，或是掩饰，或是有意图者的引导，总之，又开始轮番嘲笑起了那些高高在上的预言者们。 . 对于这个无人得知，也无人追寻救世之人所在的结果—— （这样就好，这样就够。） 曾经声称云生是启明星之人的魔法师学院院长盖亚德-俄斯托勒蒂，一边阅读着云生交给议员们内部阅读的提案《重生计划》，一边微笑着点头。 这位桃李天下的预言者他知道—— 这个世界在无人自觉的时候。 命运间的齿轮相互咬合，运作。 悄然地迈向了下一个时代。 115.灭天绝瘴「灾厄女王篇」 张芙生，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哥哥。 从小一直在包容她的一切任性。 直到，她的“任性”终于被她的云生兄长以外的一切所拒绝。 被命名「灭天绝瘴」的她，其极度膨胀的异能之力感应下，绝大部分魔法师或者拥有相应天赋的人，大脑都会不断承受地伤害，很快失去意识，甚至致死。 为了避免她再度为祸他人，云生不惜从安稳的家中出走，把芙生带到了太平洋深处，藏匿了起来，而且云生一直未曾放弃，孜孜不倦地寻找一切将芙生从这一困境中解救出来的办法。 云生兄长告诉过她，光是醒着就会让所有人痛苦甚至死亡的自己，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睁开双眼的。 绝对。 不能。 睁开。 眼睛。 至此，她被很好地隔离这个世界最深的地方，最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说短不短，长达七年。 说长不长，她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睡觉，或者半梦半醒地偷听着地上的东西。 不过，最近几个月来，依旧沉眠的她，学会了把自己的少许意识化作分身，沿着龙脉叶的根茎枝干，遁行整个太平洋乙号仓库所有蔓延龙脉叶枝干叶片的地方，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消磨着自己百无聊赖的时光。 当然，意识在龙脉叶的植物体内移动起来，都是非常消耗时间的，大多时候，芙生的少许意识都是跟那群孩子一起，留在龙脉叶底层大厅。（顺带一提，她尚未知道太平乙已更名东海海门） 云生兄长的身边，漂亮的女孩子越来越多。 莫洛特，一如既往地，是个对兄长一心一意的超级大花痴，危险人物第一号，偷了几件仓库的白袍，自制了一个看起来像是云生的全身大抱枕，每天晚上都在进行着极其无耻的练习，如果自己能够正常醒来的话，第一件事就是去把她的脑袋再拧下来一次。 周佳安，是一个无聊的人，非工作时间都躲在房间里，专心致志地对着玉石施展着魔法，或者对着平板手机偷笑之类的。 何春莉，每天修习魔法之后，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阅读最近在外面购入的言情小说，近来甚至跟一个奇怪的小人一起翻阅了起来，一看到莫洛特跟云生之间的亲昵互动，就会低下脑袋，不知道在进行什么妄想。 哈蜜朵，最喜欢对着镜子，试穿各种黑色裙装（哥特萝莉款），喊着意义不明的怪话。 符珞，危险人物第二号，全天候都身着毫无羞耻心，在全果边缘的布条服饰（类似比基尼泳装），而且只要兄长一不留神，就会偷看云生兄长的，次数极为频密。 韩歌，跟名字一样，很喜欢唱歌，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带着耳麦，只是奇怪的二重音，让她的歌声乱七八糟，宛如无意义的嘈杂噪音。 新来的芙蕾雅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打电话，却特意使用隔音设备，欲盖拟彰，尤其故意跟云生兄长表现地很非常亲密，绝对有问题，是为危险人物第三号。 芙生认为，云生兄长现在就处在一个被群狼包围的状态，随时都有“贞洁”不保的可能。 不过，即便有各种女性投怀送抱的嫌疑，但时至今日的云生兄长，应对非常之娴熟，即便是在东海海门现实中只有一个男孩的现状，他非常“绅士”举动，让芙生相当满意，也就嫩静心地等候着云生承诺过的，将她从伤人的能力从解放出来。 但是—— 如果云生兄长跟某些女孩有过度亲密行为，即便是云生兄长三令五申的禁令，因为芙生内心那“云生兄长是自己的老婆”这一旁人听起来非常诡异的认知，芙生会不惜违反抗争。 （事实上已经发生过，只是由于春莉的忘却能力，导致对一段剧烈冲突的记忆完全丧失。） —————————————————— . 自从张云生在时钟塔评议会上，宣布《灾厄少女重生计划》以来，过去了半个月。 “进度为四票啊.....” 云生在给女孩们上魔法理论课用的的白黑板上，先写上了四个人名字： 《赞成4票：「张云生」、「羽米娅-亚德莱达-勒诺曼」、「加西亚-沙勒曼」、「杜勒斯-哈克」。》 现在的云生如果把提案正式提交的话，拿到的就是这四个人的赞同票，其他三票好说，但加西亚方面很快就。 接下来是—— 《弃权2票：「维克托-俄斯托勒蒂」、「柯勒索尔-阿格里帕）」。》 讨厌给自己增加麻烦的索尔会长，以弃权票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而维克托-俄斯托勒蒂的这一张弃权票，其价值远超任何一张赞成票。 正如那位坐在轮椅上老者对自己说道： “张云生议员，我们「俄斯托勒蒂」家族的意思非常清楚，我们不赞成也不否定你的抗争，也不会允许有任何人来‘否定’你的抗争。” 维克托老人的后半句话的意思非常明显，他们虽然不会给自己的提案投赞成票，但是，如果曾威胁自己的「迪尔倾」一家要对自己的议案使用「一票否决权」的话，那么同为创始三家之一的「俄斯托勒蒂」就会对「迪尔倾」这个否决权使用他们自己的一票否决权，两两抵消，各自无效。 除非第三家「阿肯梅尔」也动用一票否决权来制约「俄斯托勒蒂」，云生的议案就能公平公正地拿到评议会桌上讨论了。 当然，现在的「阿肯梅尔」有没有这种想法，目前没有任何表态。 《否定2票：「马尔萨斯-迪尔倾」、「龙登-杰门西-迪尔倾」。》这两个几乎是明确的，肯定会给自己投否定票的家伙，云生也不用去谈。 《立场存疑5票：「创始三家之一的街坊大妈」、「头巾印度大叔」、「似乎是有名的人」、「猥琐奸商」、「肥佬」。》 云生一边绞尽脑汁，最后只能写下了一堆外号。 “前面还好，后面的你写的部分，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想要“刺探”云生议案进度的芙蕾雅，对着写着一堆不明外号的白板，不得不提问。 116.诱惑得手 “剩下的议员，我都不太记得他们的名字啊.....”云生挠头。“嗯......创始三家的街坊大妈，不用说，指的是「埃维莉娜-阿肯梅尔」，‘头巾印度大叔’就是中东魔法师家族代表「安拉-伊夫利特」，‘似乎是有名的人’指的是现在兼任热门节目主持的议员「布雷-杰克逊」，‘猥琐奸商’指的应该是「拉索尔-罗亚」，不过，他的前身可是律师没有经商经验，‘肥佬’指的，是那个体重一百五十公斤的议员「欧文-康戈帕森」了吧.....” 听着如数家珍般的准确推测的芙蕾雅，云生惊讶道： “为什么你怎么会这么清楚啊！” “你才开玩笑吧，这可是魔法师世界权力地位最高的十三人，这可是活在魔法师世界上的常识啊常识。”芙蕾雅说的，确实是实情，毕竟这十三人相当于魔法师世界的“总统”。 “这十三人除了羽米娅以及张云生两位，我就不认识了。”周佳安倒是摊手。 “你们才是最反常识的人物好吗？”芙蕾雅申辩道，不过她也明白，自己作为“研究狂”角色知道这些“常识”也是有些不符合设定，于是忙着岔开话题，问起了云生：“让所有「异常个体」学魔法这种念头，都不知道你怎么想出来的。” “很新颖不是吗？”云生对自己的得意之作，明显有着相当的自信。 “得了吧，「异常个体」很多都是不可控制，阴晴不定的疯子，像东海这里住着的，如此老实还和睦的「异常个体」才是罕见吧。”芙蕾雅的反驳，在不经考量就开出了口。 “........”结果，云生没有说话，但用相当狐疑的眼神盯着芙蕾雅。 芙蕾雅这时才一个激灵，立即把自己“爱护异常个体”的设定圆了回来：“我，我说的是现状，很没办法的事情吧？你说这个世界竟然如此不公，是不是非常过分？” “嗯嗯嗯。”云生连连点头：“所以，正巧是议员的我，才要去改变这个现实啊。” “这就是是所谓的‘能力越强，责任越大’吗？！”芙蕾雅立即握住云生的手，声线娇滴滴地奉承了起来：“云生，你要加油！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嗯，我会加油的！” 云生明显很受用，欣喜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芙蕾雅见自己的双手，终于“顺理成章”地握住了云生的手，就开始想方设法，试图引导云生向下一阶段—— “说起来，我最近有些对「异常个体」研究上的疑问，想要跟你探讨一下......”握住云生双手的芙蕾雅见缝插针，挨着云生的耳畔，悄悄地说道。 “当然可以。”正在兴头上的云生，立即回道：“请说问题吧。” “这种魔道有关的深度讨论，越少人知道越好不是吗——？”芙蕾雅像是有所迟疑。 “有道理.......”云生认同。 “那就到我的房间去吧，我的‘提问’一定会让你满意的！”眼看云生松口，表现甚至有些急不可耐的芙蕾雅，立即就拖起云生的手，催促了起来。 “佳安，我这去去就回，这里就麻烦你了。”云生对身边的佳安简单交代了一句，得到应允后然后一个念咒，正牵着手的两人立即一个闪烁，立即就瞬移到了芙蕾雅的房间门前。 . 芙蕾雅滑开石门。 然后，仍然牵着手的两人走了进去。 作为“研究狂”设定的房间里，自然是单调毫无特色的个人房间，凌乱的床铺以及堆满书稿的书桌书架，除了地下的地毯还有点鲜艳之外，没有其他的色彩。 “芙蕾雅你要探讨的问题呢？”看似不经意浏览了一遍房间的云生，询问道。 （嘿嘿.......）面对即将深陷自己的桃色陷阱却毫无警戒的张云生，心中暗暗偷笑的芙蕾雅关上了门，然后偷偷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能够发挥某种作用的魔法香料。 记者背对着云生一边在书架上做着搜索某物的动作，一边对云生交代道：“你先坐着，我去找找我昨晚写的书稿.......” “这个味道，好香啊。”云生轻轻地嗅了一口，从空气的味道上察觉到了异样。 “这是凝神静心的香气，对研究中的思考有帮助的，多吸一点没事的。”芙蕾雅连忙解释道。 “哦——”云生似乎没有生疑。 “呃？我记得放在这里啊.....”把身体背对云生，假装正在搜索物品动作的芙蕾雅，一边尽可能屏息避免吸入太多气体，一边得意地在心里掐着倒计时： （多吸几口吧，只要吸入了那种催情香气一分钟，就算再废物再木讷的男人，也会变成眼中只剩美色的纯粹猛兽了........） . 就在芙蕾雅心中的倒计时，数到零秒的时候—— 一双大手，从后面猛然用力地，静静抱住了芙蕾雅。 自己的背脊，正在被宽厚而坚实胸怀包裹着。 两人体表间的温度，正在随着两人沉默却高昂的情绪，如火焰蔓延到各处。 然后，那十根手指，在因为香气生效而越发敏感的皮肤各处，一点一滴地摸索了起来。 芙蕾雅的耳畔，穿来了接连不断的粗重喘气声。 （我，就要这样迎接自己的第一次了吗——？）芙蕾雅心里，即是激动而又胆怯，但她的内心不断说服自己，尽管不情不愿，但总比被那个变态碧池搞上，好上百倍。 （而且，张云生也不是坏人，对人温柔，甚至心中还有幻想的男孩.......虽然很不完美，但并不坏.....）她的脑海中正闪过着与云生日常相处的一幕幕，想着想着，连同芙蕾雅的胸口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糟糕，我也吸入太多那种毒气了，开始幻觉了......） 芙蕾雅心想着，正要把原有的理智拉回正途，而对方那蠕动般的轻佻手指，已经穿过轻薄的衣料，来到触达自己心跳的地方。 对方的手指一拨，命中那温柔顶部脆弱的一点。 从未有如此刺激体验的芙蕾雅，便不禁发出了娇喘。 117.稍微惩罚 就在芙蕾雅即将迎接命运的眷顾的时候—— 正好香气效果的发挥作用结束，正在淡化起来，这才有一股香甜甚至有点发腻的味道，透过原来的味道，直达自己的鼻腔之内。 “云生，你是涂了什么香水吗？” 芙蕾雅一边摘下眼镜一边露出可爱的表情，把脸转了过去。 然后。 ——芙蕾雅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芙蕾雅惊诧地发现，在自己身后揽住自己的那个人，并不是云生。 “太遗憾了，我不是你想的那位哟——” 此刻在自己耳边的嗤笑声，是一个宛如恶魔一般的女孩——莫洛特。 尽管年仅十六，但身高与体格与身为男性的云生接近，是更为成熟风格的女性，当然，与她本人成熟外貌与他的行动低龄程度，有着不小的反差。 （为什么莫洛特会在这里？） 当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在芙蕾雅背朝云生的时候，用东海海门领主的瞬移完成了逃逸，并将莫洛特传送过来。 芙蕾雅被「异常个体」如此几乎零距离的接触，这是进入东海以来的第一次，求生的天然恐惧，强迫着芙蕾雅从这里逃走。 然而莫洛特的“怀抱”臂力可不一般，死死芙蕾雅扣住，并在耳边柔声细语道： “好了，狐狸精受到惩罚的时间到了！” “呃呃呃呃呃呃呃？？？？？！！！！” 芙蕾雅只剩下不断的惨叫。 . 大概五分钟后。 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被牢牢控制住的芙蕾雅见到有人，立马大声求助道：“来人救命啊——！” 敲门声停了，是云生使用瞬移，再一次闯入了这个房间。 看到芙蕾雅因为两人的纠缠而疲惫不堪，云生别过去脸去，命令道：“莫洛特，我是有让你‘稍微’教训一下她，可没让你做到这个地步啊......” “哦......”莫洛特这才有点恋恋不舍地爬了起来。 芙蕾雅这才从抱着自己，对刚刚欺负她的莫洛特面露愤恨地骂道： “你个混账——！” “那个，莫洛特的行为我要负一半责任，毕竟是我授意的，但是——”云生直接说：“刚才我在你的房间里一闻味道，我就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一边抹去脸上乱糟糟水分的芙蕾雅问道。 “你对我使用催眠的魔法香料？”云生的责问直达了真相。 “没有、没有，你误解了，那只是普通的香薰气雾罢了！”芙蕾雅躲闪着云生刺过来的视线，连忙解释道。 云生没有听从她的辩解，直接问道： “为什么你来到这里之后，总是要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呢？” “当、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但是，这个地方竞争的女孩子实在太多，我才没办法用此下策！”芙蕾雅见事情暴露到这个程度，只能搬出“无法拒绝的爱情”作为无脑但对男性十分有效的挡箭牌。 “狐狸精，就该去死——！”莫洛特无比地愤恨，但是被云生拦住了。 “是这样啊.......”不过，面对突然而来的告白，还算年轻的云生满脸烦恼，在一番踌躇之后只能开口拒绝道：“不好意思，你的好意我接受了，但我现在的人生重心并不在婚恋上，你应该很是清楚吧。” 听到情敌遭遇了云生明确的拒绝，莫洛特又得意起来。 “我知道.....”芙蕾雅立即露出低落，欲言又止，就像要落泪的可怜神态：“可是，好像不这样做就会被别人抢走的样子，所以我才.......” 说着说着，甚至还挤出了好几滴眼泪。 “我理解，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看着少女楚楚可怜的样子，云生果然十分内疚了起来。 “我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么做的。”芙蕾雅低头应道，表现得像是很愧疚。 “还有，如果......你觉得这里让你过得不愉快的话，我会接受你的辞呈。”云生支支吾吾地说道，他也清楚对这个告白的拒绝，代表了什么。 “不，绝对不会不开心！我会一直留下来的！”芙蕾雅赶紧擦掉眼泪，连忙澄清道，这里如果真的跟一个悲伤女孩选择退出的话，她被委派的间谍任务就泡汤了。 云生脸上带着喜忧参半的复杂表情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118.谈判开局 云生离开芙蕾雅的房间后。 莫洛特却特意留了下来，神秘兮兮地对芙蕾雅说道： “看在你让我享受了你那滑嫩皮肤的份上，你想知道你的做法为什么会失败吗？” 虽然对于刚刚使用非常手段“惩处”了自己的莫洛特带有极度的愤恨，但这个问题是芙蕾雅相当好奇的问题，尽弃前嫌问： “为什么啊？” “你这种手段，我可是对云生哥用了不知道好几回了，我从那个郑浩全主任那里，我得到了不少可用的工具跟计划，但至今都没成功过！”莫洛特说着的时候，那副表情并不把那些下三滥手段当做耻辱，反以为荣。“所以，催情气体什么的，对久经考验的云生哥来说，他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 这充分地解释了，云生之所以这个理应渴望异性的十九岁年纪，面对女孩的献媚却能一直保持坐怀不乱的原因。 因为长期被莫洛特这个失败者，锲而不舍地“进攻”，就像使用弱病毒触发生物学习对应免疫功能的「疫苗」的原理一样。 芙蕾雅心中的千言万语，此刻汇做一句话，喊了出口： “混账的莫洛特！” 莫洛特则满怀得意地蹦蹦跳跳，一脸愉悦地离开了。 . 芙蕾雅—— 现在的全身，被莫洛特那分泌过度的体液，弄得全身黏糊糊，就像被包在糖浆里面一样难受，洗了两次澡都没能去处那股现在的她闻起来极度恶心的气味。 味道本身没问题，但是会不断让她回忆起刚才宛如一场噩梦的记忆。 特别莫洛特那灵巧而诡异般熟练的手指动作，该碰不该碰的部位全让她给摸了一遍，让她感到了相当程度。 让芙蕾雅唯一欣慰的是，莫洛特只是频密的接触，并没有真正的侵犯，在“变态”程度上，远不及那个加西亚。 莫洛特的做法，就等于拿着一把刀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即便相信她不会伤人，也会让人害怕。 而且，看着地上、床上还有身上刚刚粘满的，由莫洛特产生的“粘液”。 虽然云生说过，莫洛特这种皮肤上分泌的液体具有“加速修复身上的小伤口，兼带提神效果，据称有美容效果，在莫洛特治愈术的引导下能够愈合一定规模的创口”的堪称神药的效果，但从身心层面上被严重“侵略”了一番的芙蕾雅，一点都不开心。 “怪物，这是真正的怪物.......” 不过—— 在第二天早上醒来，芙蕾雅发现自己原本需要靠淡妆支撑的面容，由于莫洛特能力的“滋润”过后，而变得容光焕发的时候，无需上妆便能让自己的美貌，这股装填了一天一夜的愤恨，一瞬就消失殆尽，甚至悔恨自己把那些“液体”擦掉并冲进了下水道。 .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芙蕾雅回到与「异常个体」少女们相处的龙脉叶大厅。 看着大厅里的各位我行我素，芙蕾雅但总是觉得，大厅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认真观察一番后，很明显，大家都在偷偷地瞄着芙蕾雅。 正当困惑的时候。 周佳安悄悄地走了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道： “听说，你昨天跟云生告白来着？” “你这是从哪听到的！”芙蕾雅惊讶。 “昨天莫洛特正在到处说，她制裁了一个情敌！虽然没说名字，但我们都想到是你了，啊，真是可怜啊，被告白拒绝，还要被那个好女色的莫洛特欺负！人生的话，没有比这个更惨的事情了。”周佳安拍着芙蕾雅的肩膀，从她脸上的表情看，似乎有着深切的同感。 芙蕾雅只能面露绝望： “啊啊啊，你就笑话我吧！” “怎么会笑你呢，毕竟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啊.....”佳安安慰道。 “‘同是’？”芙蕾雅的好奇心一下就起来了。 “.......我什么都没说，忘了吧。”佳安连连摆手，一副欲盖拟彰的样子。 . 芙蕾雅作为权宜之计的告白，结果给自己加多了一个“喜欢张云生”的角色设定，又给她潜入东海这场大戏的演绎，营造了更大的复杂度。 别的好说，比如什么恋爱中少女什么的，芙蕾雅并没当过。 照着爱情小说之类的虚构作品又显得浮夸。 迎着众人羡慕（有勇气告白）而又怜悯（告白失败）的视线，芙蕾雅作为“演员”的压力骤然飙升：（尽早就得去问问那个‘阅’人无数的碧池上司看看。） 对于把自己骗到如此险境的上司加西亚-沙勒曼，她有诸多的怨恨，但她也明白，上司这种东西，再恨也没有任何意义。 . 事不宜迟，芙蕾雅马上回到房间，打通了加密的电话： “你要问什么青涩恋爱少女的心境？”得知芙蕾雅困难的加西亚叹道：“那你算是问错人了，我可没有‘恋爱’过。” “不可能吧！你不是同时跟三个人.....”知道“业务繁重”的加西亚现在是同时与三名议员进行“某种交涉”的现状，芙蕾雅有点不信。 “没什么不可能，我们跟花街卖身的没什么两样，客人对你有感情再好不过，但你对谁有感情，反而是种阻碍。”加西亚说着，戏谑地说道：“如果你真的喜欢上张云生这个人，那你最好祈祷，在你在我们的老板认为还有当间谍的价值的时候，张云生永远都是被需要的议员身份，要不然你的恋情肯定泡汤了。” “喜欢上那种家伙？别开玩笑了，我只是想知道如何演得像一个‘恋爱中的人’，免得被其他的人看穿罢了。”芙蕾雅解释道。 “那我帮不了你了，男人很多时候都只是脑子一热就上了，跟感情没多大关系，至于外人的视线我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加西亚笑道：“我们不闲谈了，关于张云生的议案进度事情，你汇报一下。” 芙蕾雅把白板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加西亚于是评价道： “别的不说，现在云生手里还没得到的票数，有一部分其实正在待价而沽。” “什么？”芙蕾雅问道。 119.取悦之道 加西亚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张云生大概是打着这样一个算盘，我们四个商业集团的议员占比就是四票，在这四家的经商老板思路上，没有那么明显的东西方隔阂，而对付议员的话只要‘报价’一高就能成交，若是加上张云摄本身拥有的三票，‘羽米娅-亚德莱达-勒诺曼’还有最近拉拢来的‘杜勒斯-哈克’，如此，拥有了七票赞成的云生的议案是很有可能过的。” “那么.......” “但，现实非常残酷，手里除了几张票以外，张云生手上没什么交易筹码，更不要说有什么经验方面的事情了，所以肯定输给马尔萨斯那种有经验有资源的老手，马尔萨斯就算不用一票否决权，想要针对生云生的议案攻击，也是易如反掌，目前都没有决出胜负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张云生，被马尔萨斯放着，看猴戏。” “哈......那你还表态投了云生一票？” “只是‘表态’罢了，我投给云生的一票，其实是看在云生必定失败的结局上，反正就算投出根本成不了事，甚至议案不会真正提交，投不出去。”加西亚冷冷地说道：“会让提案成功的赞成票，不要说我了，任何人的报价可没有‘现在的一票换以后可能的一票’那么便宜哟。” “真是复杂的世界呢——”知道云生付出了大量辛劳，却即将落得惨败结果的芙蕾雅，不得不感叹道。 “当然，这里可没有什么照顾新人的教程或者体验周这么好的事情，云生真想通过他那么宝贝的提案，就永远地成为我们的提案票仓，我倒是能帮他争取一下，除此之外，新人就该有新人的样子，乖乖吃瘪吧。”加西亚总结道。 . 这一天的日常会议之后，云生就来到了其中一个议员的办公室。 “欧文-康戈帕森”的办公室。 一个据说有一百五十多公斤重度肥胖体型，全部挤在一套紧绷到快要炸裂一样的西装里面，代表商业集团的时钟塔议员。 四十多岁的他，体力连支撑超额脂肪构成的躯体，走起路来都很费力，属于能不走就不走的程度，所以除了睡觉，他都是躺在办公室里的份。 云生打算从这个议员这里寻找，第一个突破口。 在云生的偏见觉得，胖子的话大多生性豁达，谈判的话可能相对简单。 . 为了第一次的谈判，云生特意去咨询了一下谈判达人郑浩全。 郑浩全的意见是： “跟时钟塔那几个议员的必成谈判技术？像你这种过去除了魔道以外什么都不懂的人速成不来的，总之，你见面的时候，多来对方几句投其所好的赞美，搏点好感，说不定话题就能顺理成章地推下去。” 然而。 云生在近距离仔细观察的那个时钟塔十三个议员之中唯一的大胖子时。 实在找不出能够赞许对方的优点之类的—— 原本相貌这东西，不能用“帅气英俊”至少也能“成熟稳重”形容，但是，那个议员的整张脸都是圆滚滚的脂肪拼接起来，留给眼睛的位置甚至只能用肉缝来形容，不禁让人有“哇，人还能长成这样”的想法。 对方肥成这个样子，心里肯定有杆秤，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所以，昧着良心去称赞对方的外表“帅气”，想必只会适得其反吧。 那么—— 就想办法去称赞对方的“聪明才智”的优点吧。 . 云生走进了欧文议员的接待室，欧文这时候，正躺在接待室的沙发上呼呼大睡，他身边的秘书小姐，轻轻把他唤醒。 这期间，云生一边在脑子里绞尽脑汁，想着各种应对办法，一边打着招呼。 但那个中年胖子议员，一见到云生，肉缝般的两个眼睛弯成了一个八字，怎么看都不想对自己有好感的样子。 “你来找我，有是什么事吗？” “欧文议员真是聪明呢，只是一看就知道我的来意了。”不习惯说奉承话的云生，一开口就才发现，自己把马屁拍到马腿上了，来意都没说就知道来意，这是什么鬼称赞的话。 对方也是一愣，眉头更加紧锁，但云生能来找这个议员谈事的原因，当前有且只有一个：“张云生议员，是为了你那个什么计划的议案而来的吧。” “是的。” “哼，我一眼就知道你那点破事！”胖子欧文嘴上这么说，但皱眉有所松弛，他一下卧在了沙发上，指着云生开口：“可惜啊可惜，我对你这家伙的所有议案，一定会投反对票。” “为什么？”云生非常奇怪。 “没有什么为什么！”欧文突然大怒。 . 欧文议员发表这种没有让步余地的反对表态，议员的角度来说是极其罕见的。 除了马尔萨斯那种得罪什么人都不怕的家伙以外，若是其他议员在提案正式投票前表达“企图投出反对票”的想法，最严重的也只是：“你这个案子，我觉得不太行。”那种比较不得罪人的说法，对事而不对人。 另一方面，欧文议员是商业集团组织的代表，「异常个体」的案子跟他们没有直接利益关系，投不投票的问题，这很明显是欧文自己的意见作祟。 云生听出了欧文语气中逐渐按耐不住的怒火，终于明确了，自己可能在什么时候，得罪了面前的欧文议员。 但一直以来，云生与欧文两人都没有什么交集，自己过去对西方事务的投票也只是全部“弃权”，并不算多碍事的家伙，这里要谈何得罪呢？ . 云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上来就输一半了，但无论如何要挽回失地。 「所谓的“赞美”，简单来说，就是要拿那个人有，但别人没有的东西来说事，就算坏的，也给他说成好的就行。」云生拼命地回忆着浩全曾经的“指导”，想要找到突破之口。 然而—— 欧文议员除了那一身的肥肉，真的没有什么明显特别的东西。 至于赞美如此特别的“脂肪”？如果是郑浩全或者干得出，云生还没到这么无下限。 120.意外情敌 （只要是那个人有的就行......） 坐在接待室的云生，偷偷扫了一眼欧文议员敞开门的办公室，想要找找有什么古董或者摆设之类的，就可以称赞其“品味高雅”。 但是，坐在接待室沙发的云生，所能见到的那个办公室的视野里面最“独特”的东西，就是摆着一张把办公空间挤占了大半的大床。 虽然议员确实有时候会因为一些紧急议案而被召集起来，然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过夜的情形，特意准备一张大床的人，那简直就是少之又少。 欧文发现云生正在偷看自己的办公室，不顾臃肿的身材，快步拦在云生面前，并斥责自己秘书：“你怎么出来不关好门！里面要是有什么......机密文档泄露，我唯你是问啊！给我进去，这里没你的事情！” 年轻的秘书小姐唯唯诺诺地低头称是，走进了办公室并把门关上。 . 发现自己又一次触怒了对方的云生连忙道歉：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要看里面！” “哦，不，我只是警告我的下属，如果这里有其他不怀好意的恶徒的话，泄密的风险就大了，这可不是说里面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欧文也知道自己过火了，被看办公室一眼就敏感到这个程度，怎么看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就好那就好。”云生松了一口气，生怕自己又加重触怒了对方：“我是新人，可能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让你感到不舒服的，烦请你能够为我指出。” 看到云生如此老实，欧文也不好再摆一张臭脸给云生，加上自己确实也有所疑问：“你的案子我们等下再谈，我现在有问题要问你。” “请讲。” “你之前，拒绝我们所有人送的见面礼，却只收了加西亚-沙勒曼议员的礼物，你这是什么意思！”欧文话已至此，云生终于明白得罪对方的原因。 “拒绝礼物，我只是觉得无功不受禄.......”云生只能如此回答。 “那加西亚-沙勒曼议员呢？你又是为什么要收呢？”欧文态度急促地问道。 加西亚-沙勒曼的礼物，是关于莫洛特能力的研究报告，一时鬼迷心窍的云生就真收下了，并没想过其他人会知道，也没想过被人知道后又会怎么想。 “这个......”云生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我知道，加西亚-沙勒曼议员的请求礼物，可能不好拒绝——”欧文议员思索再三，最后终于果断地说出：“——但是，我需要声明一点的是！” “请讲。” “加西亚是我的人，你张云生，切不能有哪怕一毫的非分之想！”欧文一字一顿地强调道。 “.........哦，原来你们是夫妻关系啊。”云生对于“我的人”的直接念头便是如此。 “这倒不是。”胖子议员大声地信誓旦旦：“但我对她，爱得激烈！她对我，爱得深沉！” “........是情人关系啊。”云生终于恍然大悟：“我保证，我接受她的礼物，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只是她给我的东西，我要是拒绝的话，可能下次就没机会得到了，所以......” “你不介意我了解一下是什么吗？” “一份来自异管的机密研究报告，至于是研究什么，就恕我不能开口了。”云生答。 “只是报告啊.....”欧文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也是，那种机密报告有时候确实比什么都罕见，加西亚的老板也厉害，居然能搞到这种东西当做礼物，也难怪能让你无法拒绝。” . 就此，云生幸运地获得了一个情报，加西亚是欧文议员的情人，而且还是欧文这边用情颇深的那种，如果要取悦欧文的话，心想说不定这是一个突破口：“我与加西亚议员有过几面之缘，但是，她相貌倾城，但非常神秘，必然是很多男人心目中的梦想女神，追求者势必众多，欧文议员你能够在竞争者之中拔得头筹，得到她的眷顾，欧文议员你想必付出了不少的努力吧？” “那是当然了！”欧文显得十分激动，一副即将口若悬河的样子。 云生的心中有种“中奖了”的感觉，于是顺手推舟：“能告诉我一下，你们两位从路人到相亲相爱的故事吗？” 之后长达一小时的对话里—— 就是欧文议员三年前与“加西亚”这位女神，从相遇、相知到相恋的全过程，自然包括不少本人用想象力粉饰的部分，总的来说，在欧文的叙述中，出现了一个形象无比高大，为人性格完美无瑕的女神形象。 完美到甚至让云生产生怀疑：（欧文说的加西亚-沙勒曼，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云生并不知道加西亚多少底细，只是作为一个多次协助与他的合作者，云生不会对她有多少恶感，但是如果如欧文议员所讲述的，加西亚真的是跟眼前几乎看不出有什么优点的肉球人有了什么“一见钟情”的剧情，那云生只能说加西亚是瞎了眼。 “尽管我们在公事上立场对立，各自的行事有诸多无奈，但，这毫无疑问就是一出现代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苦恋啊——！” 欧文议员在故事的最后，大声感叹着他们命运带给他们两人的不公。 云生心中疯狂吐槽：（要是那个故事里面的罗密欧，有欧文你这么胖，因为人兽两别，大概只会悲上加悲吧。） 当然，张云生没有低智到会把这两人之间的感情认为是真的，毕竟加西亚第一次见面就把他给扑倒了，如果不是云生果断拒绝，大概下一阶段的云生也会跟欧文议员这样，从心底各种歌颂这位“天赐之子加西亚女神”，然后任其操纵。 云生光是想想，就很恐怖。 云生自然也没想戳穿这个事实，毕竟那种被“爱情”蒙蔽双眼的人，任谁出手都是救不来的，甚至反而会去憎恨那些试图救他出来的人。 云生甚至觉得，如果自己去拜托加西亚让这个欧文议员来投自己提案一票，可能会更加简单。 121.首次惨败 欧文议员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告一段落之后，云生这才重启刚才的询问： “既然误会解除，关于我的案子.....” “看在你如此认真的份上。”欧文露出让眼睛的那道缝隙更加看不到的笑容：“你要的一张选票，换三张。”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吧！”听到对方的报价，云生有些冲动。 “老弟，现在是你有求于我的立场，可不是我要求你做什么，这个代价自然不尽相同。”欧文解释道。 “但你这也太过分了不是吗？”云生有些斥责的语气。 “别这样说，你非常需要的一票，只是用对你来说鸡毛蒜皮一样的三票来换，可是很便宜的了。”欧文的笑脸让云生非常不适：“身为代表诸多领主利益的我们，经常会有各种必须的选择与立场，当我们双方的选择上难免有冲突的时候，我们是不会强求你投出违背你方立场的票，毕竟，这是要牺牲领主的信任作为代价，要是你欠着我们的票而失去选票从议员的位置上陨落，那时候，你欠我再多的票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当然，有更为干脆利落的做法，就是用钱购买——”欧文拍拍云生肩膀，像是看着猎物的表情一样，狞笑道：“但我知道，你拿不出这样的一笔巨款的，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筹码跟我谈吗？” “那我......回去考虑一下。” “我相信你会得出明智的决定的。”欧文笑着说道。 那极其臃肿的笑容，云生有可能的话不想再见第二次。 第一次谈判，云生就明显败下阵来。 他只能去寻求他人的帮助。 . F国，「勒诺曼」家族驻地的城堡内。 云生见到了时隔一个半月的郑浩全，只见现在的他穿着浴袍，拿着酒杯从房间里走出来，脸色红润，一副的土豪架势。 听完云生对状况的简述之后，浩全叹道：“如果你的策略是这样一人人地把票‘求’到的话，只能说，从一开始你就做错了。” “啊？！” “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怎么能一开始就告诉对方呢？这等于是公开自己的弱点给你的对手们知道，正常来做的话，你应该要等到对方有求于你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把一换一甚至是你认为夸张的一换三的条件要到手再说，反正你的案子，肯定不会跟对方的立场有什么冲突，对他们来说也是‘鸡毛蒜皮’的一票。” 对于日常每天天有几十个案子审议的时钟塔审议会来说，大部分案子的重量其实不重，可能就是一念之间，也就是“鸡毛蒜皮”的程度罢了。 “为什么你不早说！”云生有些生气。 “那你在头脑发热把你的案子交上去的时候，有想过来问我吗？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高深的策略之类的。”浩全反问。 “.......”云生那时候是想着，自己已经能从浩全这里毕业，可没想到实际操作的时候，却到处碰壁。 “暴露自己的软肋弱点的目的，就是让对手入局，这才能称得上策略——” “入局？暴露弱点不就是找死吗？” “算了，作为一只苍蝇，你是会选择有缝的蛋，还是一个完整的蛋呢？” “那还用说吗？” “那你不给点甜头给那群苍蝇，你怎么让苍蝇聚集到你的蛋上呢？” “浩全，你这笑话有点黄了。” “严肃点！谈正事呢！”“所以，你要做好一颗有缝的蛋，让苍蝇都蹭上来，上了你这艘贼船才行。” “怎么做？” “咳咳咳，这里有三个锦囊，在你急需帮助的时候依顺序打开......”浩全装出一副超神谋士，故弄玄虚的架势。 云生接过云生给的，三个写着“张云生亲启，锦囊妙计一号/二号/三号”的锡印信封，然后斜了一眼： “你一早就准备了这些，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一定会来找你的吧？” “你就算跟了我好几年，虽然思路是有点转变，不像最早时候非要撞个头破血流才知道回头，但你这人始终还是太过正道，在那种地方会惹什么麻烦碰什么壁，我TM用膝盖都能想明白。” 云生听完，立即解开了“锦囊妙计一号”的信封。 “........我擦你怎么就解了！” “我现在就有麻烦了不是吗？” “我人就在你面前你.......行吧。” 云生打开了信封，里面的信纸上一堆扭扭曲曲的中文，勉强认出： 《第一计「以退为进」。》 “这.......字好丑，光是前几行就有好多错别字啊，对，你第五个字写的什么？”云生一脸嫌弃。 “你指望我这个在A国长大的人，会写出多好的中文？” “在这里直接跟我说不好吗？” “不行，自己好好参透吧！” “要参透你这满是错别字的鬼画符，我人生十九年的道行不够，真的！”云生对这信的内容，彻底一脸嫌弃：“不如你打成电子文档，发给我算了。” “你再说我就收回去，你自己滚回去慢慢想吧你！”浩全怒不可遏。 “好吧，总的来说，联系能看懂的上下文，还是能懂的......”云生想起了一件事：“说起来，你这里的电话为什么总是打不通？” “那要看什么时候了，如果是时钟塔审议会的工作时间，你一定能打通的。” “我那时候怎么会打电话给你？” “除此之外的时间，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我在睡觉，要么我在工作。” “工作？你有什么工作？” “当然是为「」家族传宗接代的伟大使命啊。”“这是百年陈酿虎鞭酒，你要试试嘛？喝下去之后，一个晚上都硬邦邦个不行哟？” “呃？你现在——？”云生明白了郑浩全此刻穿着宽松浴袍的原因....... “云生小朋友，我跟我的小老公可要休息了哟——”毫无表情的“羽米娅”向着云生这边，投来了极其冷冰的视线。 就算是云生，也很容易辨识出来，那无表情的羽米娅，便是附身在羽米娅身上的先祖大人「玛利亚-亚德莱达-勒诺曼」。 “不，不好意思！”云生连忙道歉。 “羽米娅她‘本人’之所以仍然任职「勒诺曼」家族的代表议员，而她在评议会的工作时间，也是我难得能喘口气下来，给你写点什么的时候，之后，我跟羽米娅在家里一见面，后续就只能是说不完的惨啊........”云生目光中带泪，惆怅地望着天花板。 122.三个锦囊 “不，不好意思！”云生连忙道歉。 “羽米娅她‘本人’之所以仍然任职「勒诺曼」家族的代表议员，而她在评议会的工作时间，也是我难得能喘口气下来，给你写点什么的时候，之后，我跟羽米娅在家里一见面，后续就只能是说不完的惨啊........”云生目光中带泪，惆怅地望着天花板。 “.........”云生无言以对。 “云生，选老婆千万要慎重啊！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哇！”浩全一边对云生哭喊着忠告的话语，一边被“玛利亚”喊过来的女仆们围住，然后抓进了房间。 其中一个女仆留下来，对云生道歉道：“云生先生，接下来这里有些不便招待你，烦请你移动到其他的房间呢？” “明白，已经没别的事情，我就走了。”云生说着起身，抓起桌上的锦囊信，准备离去。 但云生没有走出多远，浩全跟羽米娅的婚房内发出了各种激烈撞击声，就是惨不忍听的求救声：“云生救我，这老太婆要杀了我啊！”以及极其YD的调戏声：“哈哈哈，你再大声求救也没用啦！废话少说，赶紧硬起来啊你！” ....... 云生不由得问向守在浩全婚房门口两个女仆：“你不觉得你们的男主人在里面求救法，你们不应该进去救人吗？” “云生先生不必大惊小怪，浩全主人很快就老实下来了。”两个女性却一脸严肃，同时一副戒备着自己动手闯入的样子。 当然，云生没想过去再去救人，毕竟让羽米娅诞下女儿，是关系「勒诺曼」这个魔法师家族生死攸关的事情，自己插手过一次，这次还是不要再插手的好。 不过，云生觉得多多少少应该要回应一下浩全的求救就是了。 “浩全，你留下的锦囊，我会用心去阅读的！” 云生对门内亲历悲剧的男子喊了一声，然后紧紧攥住了那三个信封，在内心沉痛地为他挚友的悲惨命运而祷告着。 “云生，你不得好死！” 房内传来了无比惨烈的一句诅咒，然后，就没有任何声响了。 . 第二天。 时钟塔评议会的日常会议后。 羽米娅叫住了准备回东海的云生，对他道谢： “多谢你昨天过来一趟，浩全他的精神好多了。” “我就是去麻烦了他一趟而已，我才是应该道谢的那个。”云生回复，虽然很想知道浩全昨晚那么“惨”，现在的人到底怎么样了。 “麻烦他就好，由于我们家族的任务紧急，在加上他有潜逃的经历，现在他被五六个女仆看守着，不能出门半步，所以整天在城堡里无所事事的，有点东西牵挂一下，总是好的。“ “只能说是他自作自受。”听到郑浩全被困在城堡里的，云生不由得幸灾乐祸了一番：“没麻烦到你们就好。” “当然没有。” 云生突然想起口袋里装着的某个重要任务，于是求助羽米娅道： “说起来，浩全他给我几个锦囊，但是，他写的这些跟蚯蚓爬着一样的字，你看得懂吗？我看了一晚上，一半都不明白.......” 羽米娅接过了信封，仔细地看了起来，也皱起了眉头。 云生突然觉得这是在为难了羽米娅，毕竟： “不好意思，你是在F国出生虽然父亲是东方人出身，但你应该不太认识中文的吧？虽然一直听你讲没什么违和感的中文来着.......” 羽米娅的话语，一直以来都无需使用手机的翻译设备，毫无隔阂地传达给云生这个东方人，让云生对于这个金发少女没有外国人的感觉。 羽米娅摇摇头：“放心吧，为了能在C国担任特工，我的中文肯定要跟当地人一样好才行啊。” 羽米娅说着，就在桌子的稿纸上，开始将她读懂“云生的锦囊信”的部分复写出来，那是迥别于浩全的，清秀而娴熟的中文字体。 “特工？”云生诧异道。 “简单来说，就是我的前世啦。”羽米娅像是炫耀一般，身后手臂一翻，熟练地闪出了一柄精致的银制手枪，就真的像电影里的那些特工那样帅气，然后又是一甩，像是变魔术一样消失了：“我拿着枪有熟练的感觉，就是开枪的准头差点，似乎前世的我依赖于手上的某种机器替我调整命中。” “——真的有前世这回事吗？”云生不解道。 “至少在我看来，应该是有的，不过，我跟浩全说过我前世见过他的事情，他不信呢。”羽米娅苦笑道。 “为什么？” “他说，我的前世如果要真的能见到他的话，怎么算都应该是他冰冻之前五十年前的事情了，可是那时候的云生除了孩子那会之后，一直没有回过C国，所以，说我要真的在C国，是不可能见到他的。”羽米娅虽然很困惑，但她也有确信的东西： “但是持枪的技术，流利的中文读写，还有对一些名牌服饰包具的认知，这些复杂的东西，可是我没有学过的东西，不可能凭空地冒出来的吧？” “虽然东方异术界有前世以及轮回的说法，但那也是没有实据的一些传言。如果以我们太岳峰张家的张福德天师对‘死亡’的说法，就是人死了之后，其肉体与灵魂会与土地以及土地之上的龙脉同化，特别是那些冤死啊或者惨死而非常不满的灵魂，会去龙脉的意识身边各种大吵大闹，让龙脉不得安宁呢。”云生解释道：“这也是我们之所以会与「龙脉」得到约定，利用它的力量来守护大家的原因了。” “嗯？”听着云生阐述，羽米娅相当好奇。 “所以啊，应该不会有什么灵魂前世的说法，因为人死的话，灵魂会渐渐与龙脉融为一体，最终成为游动在世界各地的力量之源。” 云生突然觉得自己的话有些独断，立马换了个语气说道： “当然了，这个只是我们的一家之言就是了，我们的先祖张天师也只是这么一说，并没有把能够证明的证据留给我们后代。” 123.以退为进 “如果我看到的那个不是前世，那会是什么呢？”羽米娅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个，可能跟你们的预言者家族血统有关吧，问你那个先祖大人不就好了吗？” “她说不知道，或者不肯说。”羽米娅一脸苦闷：“但是，关于那些情景，现在一闭上眼睛，就可能看到。” 云生有点理解，羽米娅领会到困扰，但还是不得不提醒一番： “你这个事情，最好还是保密一下，跟我这种外人说不好。” “浩全跟我说你是他认识的人里面，比任何魔法教授更精通魔道的专家，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找你，而且你也不会随便说出去。” “感谢你们的信任。”云生笑道：“但浩全他那种人，认识个什么的魔法教授啊！怎么比较啊.....” “那倒也是........”羽米娅也笑了起来。 “抱歉，没能帮到你。” 羽米娅摇摇头：“不会，云生你跟浩全两个人虽然说法不一样，但结论几乎一致，之后，我会往‘不是前世’的方向去思考的。” 羽米娅告别之后，在云生办公室的桌上，留下了她整理好的三个锦囊妙计的文稿。 云生拿起第一个锦囊的内容，阅读了起来： “第一计，是「以退为进」吗.......” 留下锦囊的浩全，没有在这个锦囊中提及具体的操作，只是为云生解释了这个锦囊的主旨思想以及注意事项，具体执行还是要云生自己去想办法。 云生从繁杂的字里行间看得出，浩全很明显是看出了张云生想要自立的念头，所以他只是在锦囊里面的文字之中，记录下了大量的有可能云生没有考虑过，但需要注意的细节，其麻烦程度，远远高于直接想出一套行动指南出来。 “所以，浩全这个人啊.......真的是‘懒’啊。” 云生感叹道。 . 结合锦囊的内容，云生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于是，云生再一次前往了欧文的办公室。 一推开接待室的门，云生就见到了大胖子欧文、美女加西亚两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然而，两人的拥抱，直观点来形容的话，就像加西亚陷进了一个超大号皮球里面，很难想象是男女的感情宣泄之类的行为。 这一“偶遇”，令现场的三个人都非常尴尬，动作跟表情全部僵住了。 倒是欧文先从尴尬解脱出来，松开了加西亚，假意介绍实质是炫耀：“云生啊，这位我说过的，我的挚爱加西亚-沙勒曼，你认识的。” 云生也回过神来：“啊啊啊，当然认识加西亚小姐，幸会幸会啊。”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云生呢，近况如何啊？”加西亚像是解脱了一样，立即靠近并抓起云生的手，像是旧友一样的亲密问候。 但云生甚至能察觉出，背着欧文面向自己的加西亚，那妩媚眉间流露出的厌恶感。 （跟那种一百五十多公斤（自称）的胖子打交道，光看起来就很热.......） 而欧文那边，云生则明显看到了针对自己的嫉恨情绪，心里各种不满： （我草......我只是被加西亚抓住手，这个胖子到底是有多小家子气啊......） 每个议员的接待室，某种意义上算是半公开的场所，接待室之后的里面才议员自己真正的办公室，所以并没有上锁的机能，当然不能责问云生闯进来接待室的问题，要怪就只能怪欧文这边抑制不住与挚爱见面的某种冲动。 （虽然解脱了尴尬，但是还是很不好说话啊........）面对着对面的两个人，云生说不出话来。 “既然云生议员有事找你，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而加西亚却一副想要紧急脱身的样子。 “加西亚你别走！”欧文连忙牵住加西亚的手，把她拉了回来：“云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很快就走！” “那......”加西亚一瞬皱眉，但很快恢复了最完美的笑容，留了下来。 正当云生想要开口说出来意，但欧文却急不可耐地：“咳咳，云生，等下我跟加西亚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事情不重要的话可以明天再来——” “那我明天再来。”云生立马起身。 “张云生！”加西亚像是惨叫一样急促地，叫出了声。 “嗯？”云生回过头。 “你的事情一定非常重要的，不是吗？”加西亚嘴上语气温和，但是双目在欧文看不到的角度上，用凶狠的视线狠狠地瞪着云生。 “一点不重要！”云生当然识时务，心里只想着不要打扰人家“谈恋爱”了。 “加西亚如此体贴入微，让我非常感激，但是云生的事情确实不重要的话，还是我们......” 加西亚甩开了欧文的手，用力抓住云生的肩膀，恶狠狠地一字一顿说道： “你、的、事、情、很、重、要、的、吧——！” “不重要，真的不重要。”云生摆摆手，异常坚毅的神情。 加西亚只能屈服，靠近云生的耳边，小声说道：“（我给你的那一票，欠的人情不用你还了，总行了吧？）” 云生没有回加西亚，而是直接说道：“欧文大前辈，我明天再过来，记得给我留个时间哈！” “好好好！”欧文大喜。 “（算你狠，当我欠你一次！）”加西亚小声。 云生在小声的交涉中，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玉石转向欧文：“不好意思，想想还是有点小麻烦，但我的话不多，很快。” “有事就赶紧说。” 坐到了沙发上的欧文，还得意洋洋地，五指相交地拖着加西亚的纤手，肩并肩地亲密地坐在了一起。 云生清了下喉咙，然后郑重地说道： “之前说的，我的提案要放弃了，所以拜托你投票的事情，就只能暂且不提了。” “为什么放弃呢？”欧文对于失去了可能得到的三张票，多少还是有点心疼的。 云生像是被问到了痛处，脸上表情相当地沉痛，双手很急躁地做着小动作，一副极其烦躁不安的样子，斟酌再三之后，说道： “我认识到了自己对于评议会的现状认知不足，现在我稍微地看清楚了，就不得不退出了。” 124.让步举动 “你的退出，因为我的要求太过分了吗？”欧文说。 其实，对于这些代表商业集团的议员来说，赞成云生议案的一票换其他的一票，是不亏的，毕竟云生提案的影响主要目标是「异管」以及「异常个体」，跟商业集团方面毫无利益关联，这属于“鸡毛蒜皮”的一票，能够换来以后有价值的一票，实际上是非常划算的。 一换三的要求，只是欧文仗着自己认为的优势立场，夸下的海口罢了。 欧文心想着，打算做出让步，哪怕一换一都要拿下。 但云生却回答： “你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只是我认识到了我真正要应对的，无法克服的巨大难关，所以才打算退出的，不好意思啊。” “没事，下次有机会再合作吧。”欧文看到云生表情如此心痛，却不得不坚持退出的举动，也就只能放弃了。 “嗯，下次吧，这就不打扰你们两位了。” 云生说着，便离开了接待室。 . 然而，云生前脚走出接待室，加西亚后脚就收拾起了手袋跟大衣，准备离开。 原本心急如焚的欧文，这下更急了： “加西亚你要去做什么！” “当然是工作了！”加西亚在欧文的身边见到云生如此心痛的表现，知道事情还有转机，当然，想尽快从欧文身边离开的念头也占大半。 “我知道，你要去争取云生作为你的提案支持者，但那种脑子石化晚期的臭小子，不可能在时钟塔活太久的，只要他一被抓住把柄，马尔萨斯肯定把他搞死的！你去争取也是白去！”欧文劝说道。 这种说法，加西亚也是有所共识的，虽然跟这头肥猪有共识这点让她感到了极度的反感恶心—— “谁知道以后呢！” 加西亚留下这么一句，然后快步追了出去，只留下欧文一人在原地，捶击着无法反抗的沙发泄愤。 . 走廊，云生被加西亚追上，问道： “云生，你为什么要放弃你的目标呢？” “因为我认识到了，我的肤浅想法，完全没有成功的可能。”云生的表情依然痛苦，透着一股心灰意冷。 加西亚猜测，张云生为了其他人赞成自己的提案而四处谈判，结果肯定是四处碰壁，在感到了绝望之后，最终放弃了自己的目标。 然而就是要这种时候，才是自己出手的最佳时机—— “你想要放弃的计划，我可以助你实现。” 云生眼中闪过的激动，让加西亚感觉到了机会，但是激动马上又消停了下来，恢复了冷静： “那.......代价是什么？” “代价就是，你要完全支持我们所有的提案，当然了，我们肯定不会让你白白吃亏，每一票用什么条件交换，我们都可以谈——” “就是不准投出弃权或反对票是吧？”云生冷淡依旧。 “不完全对，即便与你的立场冲突，也不允许你投出对我们有害的反对票，当然，你还是有投出弃权票的余地。”加西亚靠近云生，像是试探的语气道：“怎么样，能够达成你夙愿计划的这个条件，并不苛刻吧。” “能弃权的话，是不苛刻.......”云生表情十分认真地沉思道。 加西亚看着云生的态度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软硬不吃，心里偷笑了起来，甚至有点想要感谢那个曾经对云生予以沉重打击的肥猪议员。 甚至不经意间，加西亚的舌尖已经开始舔舐起了唇边：（被那个肥猪蹂躏了那么久，说不定，今天终于能尝一次小鲜肉的味道了——） 眼前的云生，仿佛此刻已经赤身果体地，在自己身下喘息呻吟，加西亚的鼻息开始急促。 然而云生的答案，让她的悸动骤然冷却： “但我拒绝——” “为什么！”加西亚有点控制不住语气。 “要知道我的计划，对抗的是整个魔法师世界的对「异常个体」认知，这里面最大的难关是马尔萨斯，即便是你们四家商业集团的力量全部加起来，也未必能抵抗马尔萨斯代表的第一大族「迪尔倾」吧。”云生回答， “你这是小看我们吗？”加西亚嗤之以鼻：“这个世界可是金钱说事哟，要是没有我们资助的资金，就算最强的「达摩克利斯」也只是一张破图纸罢了。” “你们胆敢不出钱么？”云生反问道。 “我们商业集团不同于迂腐的魔法师，不会去做有悖利益最大原则的事情，不遵守「迪尔倾」的指示带来损失大于利益的话，我们就会服从，但这不代表我们就真的会对「迪尔倾」唯唯诺诺。如果，你的阵营，成为我们在时钟塔审议会坚定支持者的长期收益，自然会大过为了你的计划而反抗「迪尔倾」的指示后，连带而来打压以及损害。” “我的阵营？”云生疑问。 “羽米娅、杜勒斯议员这两人，你也是有办法说服的吧？”加西亚低声说道，露出带有意味的笑容。 “他们也只是服从他们家族的利益......” “不损害家族利益的情况，他们还是会倾向于帮助你，就像这次支持你的计划一样吧？”加西亚的声音越压越低：“实在不行的话，你也可以把与他们‘沟通的办法’告诉给我。” “沟通的办法........”云生一下子就明白了，也就是把他们两人的“弱点”告诉加西亚。 “听起来是不错的交易......”云生看起来快要被说服了，但还是摇摇头：“但，我不相信你们能够实现。” “.........那么，就当我吃一次亏，让你见识一下，我们力量的只鳞片爪如何？”加西亚建议道。 “你别忘了，你刚才的事情，你还欠我一回。”云生提醒道。 “行吧，我们就两清了。” 加西亚笑道，伸出手去握住了云生的手，像是提前品味着小鲜肉的细嫩肌肤，握着久久不放。 . 次日。 张云生向时钟塔评议会，提交了一份新的提案： 《关于「异常个体管理组织」拘束「人形个体」规定的修正提案》 这条修正提案提及的，是「异常个体」除了特殊情况下，必须被隔离在异管属下深海仓库的强制规定。 125.蛇蝎上身 其中被认为能够与“行为责任人”配合并发挥战斗力（听话能打的）的「异常个体」，在行为责任人的监管下，可以出任务的时候外出。其中被认为能够与“行为责任人”配合并发挥战斗力（听话能打的）的「异常个体」，在行为责任人的监管下，可以出任务的时候外出。 然而，被异管关在各处深海仓库的「异常个体」中，有一小半是属于“有研究价值”但“无法与人配合或无法产生战斗力”，那些就只能一辈子蹲在暗无天日的单人囚笼中，直到等候异管研究所的“传召”，当然，也有可能一辈子都留在里面。 至于被认为是“没有研究价值”而同时没人愿意后续接收的那些「异常个体」，那就是被直接处分的下场了，比如最初研究部门对何春莉的判定，就是如此。 这个提案的目的，就是把这条禁令改成：《其异常能力在不过度影响、伤害他人的情形下，允许让此类「人形个体」在有人监管的条件下，离开「深海仓库」稍作休息。》 这条修正，看似会把危险的「异常个体」放出过去的囚笼，然而实际情况是，真正对人类有巨大危害的那些，早就当场处决了，能留在囚禁区里的，都是对人危害性相对较低的部分。 所以，这个提案对绝大部分人来说，是不疼不痒的。 . 商业集团的四名议员四票全部落在云生囊中，加上他自己、羽米娅还有杜勒斯的三票，于是在全部十三票之中，得到七票，顺利通过提案。 正如加西亚的“大优惠”那样，作为让步或者说试手，云生的“小”提案被毫无悬念地通过了。 听到协会会长落下木槌，宣告通过的时候，「迪尔倾」代表马尔萨斯那一霎的表情——就像被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那样憋屈。 “你们等着瞧！”甚至他还不成体统地咆哮了一句。 可见，他从心底根本就没想过张云生的提案会被再通过一次。（张云生作为的第一案是通过了） 不过，马尔萨斯也明白这个评议会的“潜规则”，这种小案子上投赞成票，并不代表这个议员真的有这种想法，查出是谁“收买”的赞票，那才是真正的对手。 这也宣布了，加西亚身后代表的商业组织与「迪尔倾」交恶了。 . 云生的办公室内，加西亚跟云生两人对面坐着。 加西亚一脸自信的笑容对云生说道：“怎么样，我们可是为了你触怒了那个山大王马尔萨斯，我们合作的事情是不是该——” “别急。”云生从容说道。 “我警告你，要是敢玩弄我们，你的下场可是会很惨的哟。”加西亚威胁道。 “我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只是没有前科罢了，最好你现在就答应我比较好，要不然别怪我们会采取敌对手段。”说着，加西亚把一份契约书摊在了桌面上，语气咄咄逼人：“签字，或者与我们敌对，你现在选择吧。” 云生看得出这份契约是那种带有魔力效能的契约，虽然从书面上的魔力强度，没有死人那么危险，但毫无疑问会干涉什么让人感到不便或者不舒服的东西。 “怎么快？这不应该是给我时间，慎重考虑的事情吗？这种特制的契约书，就算同意合作，我也要好好看一遍才能签的吧？”这个结果，大大地出乎云生的意料。 “那你看完就签吧。”加西亚没有半分让步的意思。 “怎么能这样！”云生大惊失色。 加西亚之所以如此不饶人，实际上另有目的：“——或者，来点‘定金’的话，我可以放你一个礼拜去慢慢考虑。” “定金？”云生问。 “当然是——”妖艳的魔女，风情万种地注目着云生，舔舐着艳丽的红唇，已经来到云生眼前：“你想象的那种啦！” “你说的.....是哪种？”云生别过脸去，装作不知道。 “哎呀呀，居然要我明说真是的......”说着，加西亚起身，抓住云生的脑袋，往自己胸口一塞，用力紧紧地揽住：“好好地听我的心跳声，是不是就明白了呢？” 那对丰满触感的后面，疯狂加速心跳以及头顶传来的喘息声，充分地对云生表达着，加西亚此刻内心的狂喜。 云生推开加西亚，踉踉跄跄地退后了几步： “我明、明白了，不用再说！” 现在是「以退为进」之策的收尾阶段，如果不能得到一段“等候决定”的时间，之后的策略就进行不下去。 一般来说，双方签订这种合作契约，即便大方向上是同意合作，合理的情况下必然是有思考的时间，毕竟魔法师的契约内含文字骗术的也不在少数，诸如“我方不得侵犯你方”然后雇凶去杀的情景。 如果是之前的情况，云生或者可能就屈服了，毕竟只有好处没有大的坏处，现在不是跟加西亚幕后阵营敌对的时候，而且，对于男人来说“处子”还是不愿提及的东西，然而—— 眼前的那个貌美女人，像是盯着得手猎物一样不断逼近自己，宛如蛇蝎的恶毒眼神，让云生全身都感到了空前的恐惧。 （居然发生了这种意外——！） 一不小心，不断退后的云生就退到了墙角。 “算了，就找个让你能够放松的地方单纯地，让我们毫无隔阂地抱一抱就行，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们别的事情都不做，行吗？”看云生如此抗拒，加西亚只能做出让步。 当然，她很有自信，这个所谓的“让步”只是单纯的诱饵，之后该做的事情一件都不会少。 “那、那行吧.....” 云生无奈地点了点头。 . 正当云生烦恼着的时候，甚至想法上已经趋向服从的时候，云生的手机收到了一封匿名短信： 《加西亚-沙勒曼，有极度喜好处子的癖好以及摧毁其矜持的变态心理，总之，越是难攻不下的“处子”，她越有动机去击破。》 云生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很快，匿名的号码接着又来了一条短信：《你的地盘里面，像这种矜持的处子比比皆是，可以选一个至少拥有反击能力的人，代替你去对付加西亚。》 126.凶女对峙 看到短信，云生这下完全明白了，毕竟加西亚嘴里说的只是“单纯的抱一抱”，那么，派去一个她接受，但实际上“抱不起来”的对象，无疑是不错的办法。 但是，云生心目中“加西亚肯定抱不起来的人”，很容易反而把“魔法师”吓跑。 云生回复短信：《用魔力视一看，就露馅了不是吗？》 匿名短信很快又回复了： 《加西亚-沙勒曼虽然履历上写着修习过魔法，事实上这是伪造的履历，跟魔法师世界毫无关系的她，原本只是R国情报组织特工，连最基础的魔力视都不掌握，只是由于其极高的姿色以及能力，而被雇佣成为了专门攻略魔法师议员们的人物。》 云生看完这封短信，不由得惊诧： “那个加西亚，竟然是凡人——？” . 魔法师世界，是一个凡人所不知道也不能碰触的秘密世界，为了保护这个秘密，魔法师协会方面，甚至不惜对数千甚至上万的人群下达屠杀令。 如果这个世界魔法不再神秘，人人都会使用魔法，百万级的隐秘世界瞬间变成数十亿级的全球阵容，毫无疑问会挑战如今的魔法师协会的至高权力（比如联合国之类的组织将会取代魔法师协会），而且世界上极度匮乏的魔石资源，就会一夜间被这几十亿人给吞噬殆尽。 所以，要是被人知道有非魔法师家族出身的“凡人”进入了魔法师世界的顶层，大概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虽说如此。 不过，证明一个人是不是魔法师家族出身的东西——并不存在。 魔法师世界中，大家族各路征讨占领，从结果上消灭了不少魔法师家族，血统中只剩孤儿的魔法师家族并不在少数，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们，也就查不到血统的来源了，只要声称是这些曾经存在过但已经消灭的魔法师家族后裔，便查无实证。 这就是，被钻了规矩空子的典型了，所以即便云生知道这个事实，也无法以此弹劾加西亚。 . 同一时间，东海海门。 刚刚给云生发送匿名短信的人，便是芙蕾雅，她按下最后的发送键后，她忍不住心中的狂喜：“加西亚，莫洛特你们两个死变态，就赶紧死到一起去吧！” 芙蕾雅知道，云生要是从东海海门这里选出对付加西亚的人，其不二人选就是“莫洛特”。 被莫洛特蹂躏过一次之后，芙蕾雅就经常做噩梦。 在梦里，回忆起那一度，被满溢全身粘液，不单单会皮肤敏感，而且封堵了鼻腔，唯一的氧气来源竟然是那个女人口吻，为了不至窒息只能把嘴巴张大，任莫洛特的唇舌对其肆虐。 还有，就是像是蠕虫一样的柔软手指，专挑那些因为粘液而更加敏感的位置四处偷袭、抚摸，让芙蕾雅全身上下，有种说不清楚是难受还是舒适的奇特感觉，一阵接着一阵，体力没一下子消耗殆尽，全身瘫软无力。 这个莫洛特，把自己身上的这些奇怪能力，使用得出神入化。 “这是耻辱！” 声称二十五岁（“研究狂芙蕾雅”的设定）实际年龄十八，仍然没有越过最后一线的少女，自然把这番前所未有的体验，当做了人生最屈辱的一幕： “莫洛特这家伙到底是玩弄了多少女孩才有的这种混账经验！” ——虽然事后，全身皮肤的质感光泽大大改观的芙蕾雅相当开心，甚至会偶尔会跑去医务室，偷拿莫洛特放在那里的“特制药水”用来敷脸美容。 虽然芙蕾雅没见过加西亚会怎么玩弄那些猎物，但是最好的结果，就是莫洛特跟加西亚两个变态大战一场，最终两败俱伤—— “不行，莫洛特的‘特制药水’对我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那最好，还是加西亚赶紧死一死吧。”芙蕾雅相当记仇。 . 最后云生，还是如芙蕾雅的所想，把莫洛特带了过来，在时钟塔附近城市里的豪华大酒店里，开了房间。 在房间里的加西亚，看了看云生派来的，说是要“代缴定金”的女孩子。 虽然褐色皮肤扣了点分，但是脸蛋长得不赖，身材前凸后翘，几乎跟加西亚不分上下，甚至胸围上还高了一档，而且那对扑闪的大眼睛里，还有一股天然无垢的小清新感，这让莫洛特在加西亚的心目中大大地加分。 相对一比的话，张云生的相貌，只是个普通货色罢了。 “云生说换了个对手，就是你吗？小莫？”加西亚压抑内心的喜悦，问道。 “是，云生哥让我来为你服务。”莫洛特天真无邪地笑着说道，分明没有半分其他的意图。 （.......本来以为敷衍我的，没想到——）最开始打算拒绝的加西亚，内心不断加分，最后对莫洛特上下一番打量，从站姿到言行都表明了一个事实，这是她最喜欢的那种“处子”。 “云生哥，是你什么人？”加西亚好奇。 “我是要给云生哥生下一个足球队的未婚妻！”莫洛特拍着胸口说道。 “........真是有趣。”一个挚爱云生而坚持自我的女孩，将要被自己“蹂躏”的时候，内心狂喜的加西亚，耳边仿佛听到了这个少女身下的哭啼声：“不错不错，你过来吧——” . 十分钟之后。 正当云生忐忑不安地在隔壁房间等候的时候，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门外，是勉强披着浴袍，但还是一览无余的莫洛特： “云生哥，那个被按摩的大姐姐好像坏掉了.......”莫洛特把她那一系列让她自己乐在其中的举动，称作“按摩”，虽然，她之前服务对象都不敢让她再按一次。 “你打她了？”云生一听就急了。 “怎么敢啊.....我就用手帮她按了下前后啊？不熟的人我可不会用嘴巴啊。”莫洛特并没有意识到她的“按摩”，给对方带来的不仅仅是舒适感。 赶到隔壁房间的云生，见到第一眼躺在床上直哼哼什么都干不了的加西亚，连忙把跟过来的莫洛特的眼睛堵上，然后赶紧把莫洛特推了出去。 “挡住我眼睛干嘛？”莫洛特困惑道。 “看多一眼都是脏。”云生像看到了什么垃圾一样。 127.重瘾上身 “会吗？”莫洛特并没有意识到那个“大姐姐看起来很累，但完全听不懂她在嘟囔什么话”场景里面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莫洛特，那个......不好意思啊。”云生还是道歉。 “云生哥为什么要道歉？”莫洛特依然不解。 “那个，总觉得不道歉不行。”云生不知道怎么跟莫洛特解释刚才的一幕，只能催促着莫洛特穿好衣服，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 次日。 日常的时钟塔审议会结束后。 加西亚神情紧张地找到了云生，甚至直接把云生拉进了女厕所里面的隔间，恳求道：“前天那个小莫，你能把她再借给我吗？” “........不可能。”云生皱眉，经历过上一场的事情后，云生才发现自己一时间头脑发热，惹了什么样的麻烦。 特别是回去的路上，被莫洛特轮番的“拷问”着加西亚在半迷糊的时候，嘴里吐出的那些各种写在纸上必须刷马赛克的荒唐词句。 “求你了！要我怎么样都行啊——！”那个标榜女强人的角色，竟然在云生眼前哭了起来，这让云生非常难堪，像是惨叫一样：“那个小莫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啊！我现在连做梦都只想被她凌虐啊！” （这家伙还真是变态啊........）云生内心疯狂咋舌。 “拜托你了，让小莫再帮我一回，一回——”怎么看都像是犯了重瘾的加西亚，抱住了云生的大腿，恳求道。 “小莫帮你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能够在不签魔法师契约的情况下，能帮我通过我的那个《重生计划》吗？”云生试图借此要挟。 “不行——”加西亚虽然一边苦苦哀求着云生，但回答也是绝望般的果断：“你跟你的案子已经被我的老板关注了，不通过老板的许可帮你的话，我的小命会被老板做掉的啊！” 说到底，加西亚在这个评议会中，也只是跟大多数议员一样，代为表达上级意见的傀儡，只有在上级看不到的部分有着自己的自主权。 “那么「你的小命」跟「小莫」哪个重要？”云生问道。 “.........”加西亚那原本娇美的表情扭曲到了一起，却无法做出抉择。 “不能帮我，那就算了......”云生说着，就要推开隔间的门逃出去，被人看到出入女厕，云生的清誉算是玩完了。 加西亚看苦求不得，于是换做了威胁的语气： “张云生，我们为了你开罪了那个混账马尔萨斯，你要是不肯乖乖配合我们的话，老板也会找人解决你，带着你的脑袋拿去给马尔萨斯谢罪的！你可别不知好歹！” “那就让他们找人来对付我吧——”云生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虽然事实上他对对方下毒手的方式心里没什么底，自己能做的，也就是把会隐身的春莉带在身边自保。 “——求你了！” 痛苦的加西亚，又一次用力地抱住云生的大腿，无论云生怎么挣脱都不肯放手。 . 原定在郑浩全的「以退为进」提示下，云生的计划是，自己假意退出，迫使渴望从云生身上得到未来的大量赞成票数，对方不得不做出“让步”。 有点菜市场买菜，你想买的东西最后价格上谈不妥，你假意转身离开时，最后摊主就会勉为其难地喊住你：“行了，八五折，不能再低了！”的那种烂大街的砍价策略，毕竟卖同样物品的摊主满市场都是，你不做生意有别人做。 同样道理，愿意让步的，是四家商业集团的任何一家都无所谓，毕竟这四家人为了自身经济利益，在面对大比数的魔法师议员们，几乎一致“同仇敌忾”，在私下交易中，交换了大量无冲突立场下的投票承诺。 在这个基础上，谁跟云生成交，就能得到那四票外的第五票，甚至还可能包括「勒诺曼」代表羽米娅、「哈克」代表的那两票，谁想通过重要提案的难度将会大幅降低。 . 一开始，他们商业集团的四家人不会对云生，做出任何的让步。 毕竟张云生在时钟塔评议会之中只是一个“新人中的新人”，完全不懂得如何行动，才能获取自己的最大利益，他们就能静坐张云生上门“哀求”，然后漫天开价，在云生的身上，抢夺最大利益。 但是—— 只要这四家有任何一家人做出哪怕一点点的让步，就会撕开了“全面让步”的那道口子： 《——那道虚高价格的壁垒一旦开始产生裂痕，那么崩塌，就停不下来了。》 正如浩全所写的那样。 只要加西亚做出了哪怕一点点的公开让步表现之后，只要静候一小段时间，其他的商业集团的后台老板们在自家密集讨论过后，也会马上争先恐后地拿出更低的报价，跟云生交涉谈判，让云生能以更低的成本拿到他想要的票数，达到目标。 毕竟，没人会傻到，错过得到云生那张宝贵的第五票的机会。 ——那可是，名为魔法师世界至高之权的十三分之一。 . 不过，事情在昨天就发生了异变。 加西亚-沙勒曼因为自己变态嗜好而自作主张，破坏了这个计划的节奏。 如果被加西亚强迫当场签下魔法师契约，「以退为进」的策略就是以失败告终，虽然云生因为畏惧而祭出了“莫洛特”这个超级大杀器，但效果远比想象中夸张—— 加西亚-沙勒曼，因为莫洛特的能力带来提神副作用下（亢奋以及敏感度）的“按摩”手法，后果就像中了邪一样。 加西亚的情况，就像长期品尝95分程度美食的美食评论家，突然吃到了一种呈现了别的厨师都完全彻底缺失那5分的食物，即便总体不足60分的及格线，但是那份感动、激动之情会满溢于心，甚至倾心于此。 而芙蕾雅等人，从一开始没吃过上面提及的95分美食（应该说连0分的都没吃过），自然不知道宝贵在什么地方，自然也不会得到什么感动，对她们来说，差就是差，不及格就是不及格。 128.间谍自曝 被加西亚困住在厕所隔间不得动弹的云生，只能提醒道： “加西亚议员，你最好冷静一点，你这样哭闹下去，要是有什么人进来这里，你在女厕所里把我困住的事情就要传遍整个评议会了，我倒无所谓，你自己会遭殃吧？” 云生只知道加西亚是欧文议员的情人，但事实上，作为同时兼任着三个评议会议员的情人的加西亚，要是被曝跟云生一起在女厕隔间里面哭闹的“超级绯闻”，无疑是她所有的情人交易的灭顶打击。（当然，那三个议员都以为自己是女神加西亚唯一的爱人。） “对.......” 这个疯狂的女人终于回过神来，仓促地把一瓶子药片灌进了肚子里，然后才从激动的情绪里，暂时回复了理性。 云生连忙捡起地板上的空瓶，发现标签上写着的，是精神镇定类的药片。 昨天被蹂躏了一番的加西亚，在持续发疯的今天，为了维持她的完美人设进行日常审议会工作，不得不使用了精神镇定类的药物，才能压抑住了疯狂的冲动。 但，因为镇定类药剂产生的副作用（包括心理上的安慰剂效应），服下药物的加西亚此时精神低迷不振，瘫坐在隔间的墙边站不起来，眼睛微睁木讷，像个条死鱼一样。 虽然算是自作自受，但是看着一个美人落到如此境地（虽然是人尽皆夫的超级碧池），云生甚至有些心疼—— “昨天你说好的一周，我们一周后见面吧。”云生离开前，最后说道。 “嗯.....的.....” 镇定精神药效发挥中的加西亚，口齿不清地回应。 . 之后。 东海海门。 午休中的芙蕾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芙蕾雅一关上大门，甚至没走入隔音效果的地毯就开始大声狂笑：“哈哈哈哈哈——加西亚-沙勒曼这个超级大变态！活该！” 芙蕾雅从一清早就收到了上司加西亚的紧急命令以及连续半天宛如暴雨般的催促命令，要求彻查张云生身边叫做“小莫”的成员的所在。 芙蕾雅知道那个化名“小莫”的人是谁，但作为始作俑者的她，当然，不会说出来。 加西亚-沙勒曼越是用痛不欲生的语气不断地催促着芙蕾雅寻找“小莫”的下落，最后甚至听到宛如精神崩坏的哭声，芙蕾雅得到报复快感的内心，越是欢喜。 “哈哈哈哈——” 大仇得报，正当芙蕾雅捂着绞痛的肚子狂笑的时候。 突然。 一双手，搭在了芙蕾雅的肩膀上。 “谁！” 还没得及完全收回笑脸的芙蕾雅回过头去，骤然间大惊失色。 身后的人，是张云生，此时的他表情冰冷盯着芙蕾雅。 作为此地领主的云生，能够利用龙脉瞬移到东海海门内部的任何的地方，自然，这包括张芙生紧闭的房间。 “这几份匿名短信是你发的吧？”云生一边问，一边将手机的短信界面递给芙蕾雅看。 “这什么匿名短信啊......我一点不知道啊。”芙蕾雅装傻。 “知道加西亚是什么底细的人不会多，肯定是她们的内部人员，但是内部人员却知道我有能够对付加西亚的王牌，无论我怎么想，只有被她间接推荐过来的你了。” 云生在细想昨天的事情之后，得到了一些朦胧的疑点，但再加上郑浩全之前对芙蕾雅这个人的提醒（由于锦囊的事情，对浩全的信任感加了分），于是，加剧了他对芙蕾雅身份的怀疑。 “我真的不知道啊......说不定是别的人透露的信息，给加西亚议员那边的什么人呢？”芙蕾雅拼命想撇开对自己嫌疑。 “.........”云生确实没有证据。 遗憾的是，东海海门这里除了芙蕾雅，都是跟云生有过一段出生入死经历的人物，即使是最近才来的韩歌，也在逼供那时候闭口不招的张艾登的任务上，帮助了他跟太岳峰张家许多。 所以，嫌疑最大的，确实只剩下「芙蕾雅-康坦斯丁」一人。 “你说得对，有可能是别人，我对你的怀疑事实上并没有证据。”云生叹了一口气，心里仔细地一番考量后才继续说道：“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发这些短信的那个人，如果不是那个人及时帮助我的话，遇到危险的就是我了，对于那个人，我不会有任何责难或者惩罚，甚至应该说，我欠她一句感谢才对。” “.......”芙蕾雅听得出，对方已经几乎确信自己就是间谍的身份。 “还有，突然闯入你的房间惊吓到你，抱歉。” 说完，云生就又一个闪现，消失了。 . （糟了！我被怀疑上了！） 此刻，芙蕾雅心中非常地忐忑不安。 尽管没有实证，但芙蕾雅知道，自己身为间谍，光是被怀疑上的结局，可能比死还惨。 就算张云生现在不会对芙蕾雅怎么样，但是，要是哪一天云生等人欺瞒她，让她在关键时机送出了一道危害雇主的假情报，那结果，等于是把自己送到自己人的绞刑台上去了。 趁着还没出事，赶紧退出如何？ 那芙蕾雅要怎么解释自己的间谍身份被暴露的原因？如果只是乖乖地在张云生的身边，当一个研究狂设定的角色，不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吗？ 芙蕾雅的昨天复仇举动，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虽然对加西亚那个碧池的复仇成功，但也把自己的所在给暴露了。 绝望，一霎那朝着芙蕾雅的头顶疯狂袭来。 .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云生的手机上，已经前后地收到了四家人的面谈请求邮件。 虽然没有胜券在握的感觉，但其实云生也是相当满意现在的结果。 光是第一个锦囊「以退为进」的计策效果，已经能让“卖家”的报价大幅降低，一换一算得上云生最初的预期。 ——再用上第二个、甚至第三个会怎么样呢？ “那么，接下来执行的，就是第二个锦囊了。” 云生拉开抽屉，打开了装着浩全锦囊以及羽米娅重新整理好的文稿的第二个信封。 129.对峙强敌 数日后。 日常评议会开始之前。 云生突然造访了马尔萨斯-迪尔倾的办公室。 比起其他议员单调而狭小的办公室，马尔萨斯的办公室更加宽大且豪华，各种显示主人富贵的魔道具收藏品琳琅满目，仅仅一个办公室，就无不显示着其霸权。 “你居然有胆量敢找上门来，真是佩服佩服。”马尔萨斯蔑笑道，身旁站着的秘书甚至不礼貌的捂着嘴笑了起来。 “当然。”云生不失强硬地回应道。 “求饶的话，太晚了。”马尔萨斯丝毫不掩饰他的得意。 “不是求饶。”云生厉声道：“我是来警告你的。” “哦豁？你还能警告我？”马尔萨斯仍然是一副不把云生摆在眼里的样子。 “当然。”云生义正言辞地说道：“支持我的东方领主托付于我，替太岳峰张家向你们「迪尔倾」转达一事，要求你们「迪尔倾」把你们所谓的「杰门西」分家的人全部交出来，让他们接受「太岳峰张家」的「异血制裁」。” 马尔萨斯一时间神色僵硬了，云生这次，是抬着五行大家之首「太岳峰张家」的招牌过来狐假虎威了。 云生说的，所谓的「异血制裁」，就是把那些因为失散在外的拥有本魔法师家族血统却与其他家族生下的后代，视为“肮脏的叛徒”而全员终生隔离拘禁，甚至是杀掉。 这是一种魔法师的历史上存在过，为了维持自身魔法师血统的“纯粹性”古朽家族才会使用，清理所有拥有自己血统的异端者的手段。 当然，这在这个时代来说，是一种不能被任何人接受的“陋习”。 . “张云生你是做梦没醒吧？胆敢在我们迪尔倾这里要人！还「异血制裁」！”马尔萨斯用大吼回应道。 虽然马尔萨斯并不知道“异血制裁”是什么，不要说交出什么人了，光是词汇中“制裁”二字就表明了，「迪尔倾」绝对不会接受云生或者太岳峰方面的威慑警告。 “你们没有接受的意见，那么，基于我立场以及支持我的领主们的指示，将会动用我的一切力量，制衡你与你们关系方所提交的所有提案——”云生最后说道。 “哈哈哈哈，张云生，你这是在对「迪尔倾」全面宣战，你知道吗？”马尔萨斯笑道：“你那点小动作，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就自己上门找死了！” “告辞！” 云生抱拳致意，然后离去。 . 云生离去之后，看似激动不已的马尔萨斯，立即冷静了下来。 他明白，现在张云生的“一切力量”，约等同于四个商业集团代表加上他自己还有「勒诺曼」、「哈克」两家的支持，占据了十三票之中的七票这个足以让“少数服从多数”的数量。 虽然过去马尔萨斯对商业集团的四个人几乎没什么关注，只认为是花钱就能办事的，贪得无厌的典范，自己也是曾经跟他们买票的一方。 虽然前些天有一次张云生的案子通过，也不知道张云生跟那四家人“买票”要花多少钱用什么代价达成的交易，总之，是绝不能忽视的对手。 要是这个“一切力量”真的如同预料的那样，不计代价地从中作梗，「迪尔倾」的提案区，很可能变成一台废纸制造机。 这是「迪尔倾」绝对不能接受的结果。 “张云生，要尽快清出时钟塔！不能再等了。”马尔萨斯拍桌下令。 “不可能的，东方的三十票比「天国陆境」的信徒铁票仓还坚固，挖都挖不下来。”一直接受着无端命令的秘书，哭丧着脸解释道：“东方地区，可是现在日渐强大的五行大家的地盘，那三十个东方领主要是把票投给东方人以外的人物，说不定就会成为就住在‘隔壁’的五行大家的针对对象，那三十张票的持有者们只要家在东方，就不会蠢到选择自灭的选项。” “那就削弱他们！”马尔萨斯改变策略：“商业集团的那四个家伙，都是只有钱的无胆匪类，墙头草，吓一吓就完事了。” “恐吓未必有用。”秘书解释道：“不知道那个张云生对那四个人开了什么价位，一次两次的买票还好说，各位议员偶尔也会买买，但是长期一直买的话，用不了多久谁都撑不下去，只要放着，那个张云生就会自取灭亡了.......” “自取灭亡？”马尔萨斯大手狠狠地拍桌，厉声吼道：“我们「迪尔倾」被张云生带着「太岳峰张家」这么一通吓唬，我就一个案子都不让他过！斗到底，看谁先死吧——！” . 时间转回前一天。 云生最终，以“一票换一票”以及“许诺某程度上帮助劝说「勒诺曼」、「哈克」两家的支持”的代价，拉拢了所有商业组织的四名代表。 随后，便在时钟塔自己的办公室内，举行了第一次魔法师商业巨头的代表议员们面谈会议。 这一天，云生的小小议员办公室内，第一次坐满了人。 中年却俊朗依旧的「布雷-杰克逊」。 削瘦的前律师「拉索尔-罗亚」。 艳美的女性议员「加西亚-沙勒曼」。 胖到有扶手的办公椅都坐不下的「欧文-康戈帕森」。 以上四名为四个商业集团的各自代表议员。 在加上之前据说是“云生阵营”一方的「羽米娅-亚德莱达-勒诺曼」还有「杜勒斯-哈克」，他们两人此时的在场，也宣告了坚定支持张云生的立场。 云生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召集这四人开会的理由： “我近期，将在时钟塔评议会上，提交《灾厄少女重生计划》的第一个提案，也就是针对「异常个体管理组织」对「人形个体」的待遇制度改革方案，现在最大的难关，就是「迪尔倾」的一票否决权。要威慑马尔萨斯不对我们使用一票否决权，就要齐心协力，表明我们坚决闯关的意图。” “嗯.......我觉得迪尔倾威慑归威慑，不至于会在这种情景下，真的使用‘一票否决权’吧？”首先发言的，是前律师拉索尔-罗亚。 130.联合战线 “为什么这样说？”云生问。 “「迪尔倾」族人以及关联者，由于其「回朔景象」以及创始家族的关系，占据了「纪律」高中底层的绝大多数，因此「纪律」就是迪尔倾家族的后花园，而云生议员的提案，将会大大削弱「异管」的权力，对于协会属下与「异管」同为两大战斗部门的「纪律」来说，每年的经费人员就能更多地划拨到「纪律」那边了。”拉索尔解释道：“「迪尔倾」不会蠢到有这个便宜不赚，非要用‘一票否决权’来给自己添堵吧？” “正因为最强的「纪律」都已经是自己的‘后花园’了，「迪尔倾」才没必要再往里面填注精力跟资源了。”云生绞尽脑汁，很快找到了一个理由反驳道。 “你说得，也好像没错——”拉索尔一边称是，一边偷偷看向其他三个议员的表态。 而其他三人，自然没有什么反对的态度，都是同意支持张云生口中“同心协力应对马尔萨斯”的说法。 拉索尔表情稍显紧张地，问向那三个人：“你们确定真的听张云生议员的话，要跟那个‘马尔萨斯-迪尔倾’对抗吗？” “我们这边已经摆出了对抗立场了，还能怎么办？”加西亚-沙勒曼叹气说道。 “我......我们这边会与加西亚的集团共进退。”欧文-康戈帕森回应，并偷偷丢了一个眼色给加西亚。 “我的老板们正在讨论，暂时对此没有明确的意见。”而最后的「布雷-杰克逊」则解释了自己的动机道：“但是，我们近期有跟商业经营计划有关的一系列案子，需要张云生议员的协力，同时，正如刚才拉索尔议员所说那样，张云生议员的提案事实上并不损害「迪尔倾」的核心利益，所以损失是可控，且低于我们期望的收益，因此，我支持张云生议员的说法，一致对外。” . 布雷-杰克逊的说法，其实间接提出了时钟塔评议会的一个潜规则就是—— 评议会上审定的各种提案数量种类繁杂，每天少则几十多则一百个案子需要议员们联手裁定。 必然，其中避免不了针锋相对的情况，十三个议员们之间的“怨恨”自然由此而生并与日俱增，你报复我，来我报复你之类的。 长此以往，在怨恨层层叠加循环的这十三名议员之间，无关的审议工作就变成仇恨宣泄场，毫无立场地专投对方的反对票，提交无意义提案阻塞对手等等手段，就难以顺利且正常进行。 所以，过去魔法师协会会长暗示下，产生了一条潜规则，就是《只要提案不碰到对方的“核心利益”，或者双方“核心利益”之间碰撞的局面下，无论怎么投票，对方都不准做出“报复”的行径。》 有违这条潜规则的话，作为中立立场的审议会主持人，魔法师协会会长就会用选票来表明自己的立场，惩罚那些“无端报复”的行径（比如在必要时刻，协会会长会对那些无端报复者的提案，送上反对票，或者对报复的受害者提案送上赞成票），也只有这样“斩断仇恨连锁”的潜规则下，时钟塔审议会才能正常进行每日的工作。 根据这条潜规则，在张云生已经声明《灾厄少女重生计划》是他的“核心利益”的现在，任何人在没有“核心利益”这张王牌保护的情况下，反对、攻击这个“核心利益”，自然就要有收获来自张云生的“合理报复”的觉悟。 当然了，张云生有没有能力进行“合理报复”是另一回事了，毕竟，就算加上协会长的“惩罚票”，面对对方拿出的大比分优势，也是无能为力。 . “行吧，既然大家都这样想的话，我也赞成云生议员的意见，一致联合应对。”面对另外三人都赞同的局面，拉索尔只能选择屈服，要是失去云生未来承诺投出的票数，对自己代表的商业集团也是一笔不小损失。 见到最后一个人说出同意的意见后，云生终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的目的在于聚集现在的四个商业集团的代表议员的力量，以抵抗「迪尔倾」即将到来的“连续进攻”。 《灾厄少女重生计划》是为了改变「异常个体」现状，而诞生的一系列提案的组成的计划。 若是推进计划相关提案的过程中，云生手上这的七张票哪怕只有一张离开，云生推进计划的进程就只能暂告一段落了。 现在云生的工作，就是让这四张票变成固定的支持票—— . 思考间，云生环视了四个议员。 不经意扫过加西亚的时候，加西亚一个激灵，错开视线并微微低下了头。 之前，深陷“小莫按摩”的魅力而发狂的加西亚，最后选用了让精神系魔法师对自己记忆进行操作的疗法，把那一晚以及之后发疯的记忆封印了起来，这才恢复了往常状态下的加西亚。 失去了被莫洛特“凌虐”的那一晚上记忆的加西亚，自然也就恢复了对张云生的不轨意图，如果加西亚再对云生有不轨意图，那么第二次的张云生就自然而然会把“小莫”请出来，把加西亚再一次丢进那个精神狂乱的漩涡。 所以，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加西亚对失去记忆后的自己除了必要的工作日程内容，还留下了一封醒来后必须开启的警告信，警告让那个对张云生恢复念想的自己，不要在对张云生有任何企图心： 《必须与张云生保持一定的距离，倘若再次接触张云生，将会引发导致精神崩溃，需要封印记忆的事故再次发生，切记切记。》 于是，失去了那段记忆的加西亚，看到了自己留下的这个警告，自然明白了张云生掌握着足以让自己精神崩溃到必须用上封印记忆的手段。 因此现在的加西亚，对云生是带着相当程度的恐惧心理。 作为罪魁祸首的云生，也是知晓了加西亚不得不封印记忆的过程，也保证不再对加西亚做同样的事情，毕竟，让加西亚变成废人对自己也没有好处。 131.殃及池鱼 通过会议，云生暂且得到四家人的合作许诺。 于是，联合制衡「迪尔倾」的行动顺利进行，持续打击「迪尔倾」提案的行动，进行到了第三天。 终于，「迪尔倾」的报复如约而至了。 . 议员欧文-康戈帕森，被暗杀身亡，死在了占据办公室大半空间，用于与情人偷情的大床上。 之所以会是他，因为他的防备是最差，而且臃肿的身材向来就是被魔法师们极度鄙视的对象（专注修炼魔法需要消耗大量体能，所以没什么魔法师是胖子）。 然而，这场时钟塔顶层发生的重大杀人案件，却像渺小石子丢在水面上，滚起一点浪花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说了多少次，我们好几个「回朔景象」的专家，根本见不到杀手的样子——”被传唤来时钟塔接受问责的「纪律」部门的案件负责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除了「回朔景象」，应该还有别的方向能够查找凶手的吧？”索尔会长问道。 “你倒说说，除了「回朔景象」还能有什么证据？”案件负责人不屑地笑道。 “比如对术式痕迹进行分析........毕竟嫌疑人也就十三个人外加每个议员最多带上的两名必须随身的随从，最大也不超过三十人的嫌疑名单，一个个排查的话......”有议员提出建议、 “没用。”负责人果断道。 “没做过怎么知道没用？！”深陷性命危机的议员们怒了。 “我说没用就是没用——！”案件负责人不容辩驳，有恃无恐的大声表态，以及一旁嗤笑着的马尔萨斯-迪尔倾，让议员众人们感到深深的危机感。 . 评议会结束后，张云生的盟友们再一次聚集在云生的办公室内。 “傻子都知道，时钟塔顶层的这起杀人案件，就是「迪尔倾」家族的警告，对抗「迪尔倾」死路一条，所以，我们选择退出。”布雷-杰克逊表态。 “是，我可不想被杀........”拉索尔-罗亚双手投降。 “我也.....”云生一瞪眼，本想发言的加西亚立即缩了回去。 云生一知道欧文被杀的消息之后，也惊愕于「迪尔倾」做出的“警告手段”如此恶毒，虽然对牺牲的欧文议员难免心生愧意，但—— “现在不是对「迪尔倾」让步的时候！”云生喊了出来。 “......”三人面面相觑 “为了你们宝贵的生命，你们跟你们的雇主，当然可以选择退出，但是要是退出的话，这个魔法师世界的商人，就将会成为可任人宰割的对象了，在魔法师眼里，商人只不过是一群被魔法师连人都不是的‘猴子’罢了。” 云生把准备好的演讲稿，用发自肺腑般的感情口述了出来：“你们，是甘心被人认为是杂碎而灰溜溜败退，以后永生永世成为魔法师们的掘金奴隶，还是放手一搏，让他们正视乃至畏惧？！” 至今活着的三名议员，无言以对—— 毕竟，魔法师的后裔之所以会成为“商人”，就是以血统，以魔力量论高低的这个残酷世界，不得已的让步跟选择。 这等于本就在悬崖边上的苦涩之选，却要被再逼迫一次，往悬崖下跳——这对于成为魔法师无望的人们，是绝望中的绝望。 此处逃避，只会引来不断迫害，不如放手一搏，现在至少有相对强势的云生作为代表冲杀在前，并不是无谋的单打独斗。 商业集团的三名代表，在跟后台的决策层取得联系之后—— 最终决定，与云生达成了半永久的「战略性联盟」，无条件地支持云生的提案，直到打败「迪尔倾」为止。 . 人们通常会因为共同的利害关系而走到一起，尤其是共同面对强大的敌人。 原本是云生自己的敌人「迪尔倾」，却选择去更加触怒于他——以此把原本紧急的火势加大，引到那些“临时盟友”的身上，让他们来协助扑火。 这一恶毒伎俩，即是郑浩全拿出的第二个锦囊。 ——「殃及池鱼」的中心思想。 但是，正如锦囊提及的，这一招的风险在于，会不会等不及盟友救火之前，把自己先给烧死。 然而—— 商业集团的立场在时钟塔评议会，向来就是最低层，魔法师们大致都是这么认为的：“要不是你们给钱我们花，这四个议席才不会给你们呢，别不知好歹！” 再加上这四名议员们经常做出“收钱投票”那墙头草一般的低劣行径，向来都是被看不起的那群人。（虽然别的魔法师家族的代表议员也会做这种私下交易，但次数少，而且报价通常没有这群人那么低廉。） 而商业集团的决策层以及代表议员们，却内心有着一股“我才是魔法师世界的根基，没钱，你们都是个屁！”的迷一般的自信。 所以，被鄙视而不自知的「商业集团」，就成为了郑浩全计划中的“池鱼”，比起张云生这个难啃的硬骨头，对方肯定先选择这四个软柿子下手，软柿子们若想保全自己，就不得不追随到云生的身后。 “实在太恶毒了。”一开始看到第二个锦囊内容的云生，不得不惊讶于郑浩全这个家伙，为何老是能想出那些匪夷所思的念头出来。 . 同一时间，另一边。 索尔会长赶到了马尔萨斯的办公室，对着端着酒杯一脸欣悦的马尔萨斯指责道： “马尔萨斯，你们做得太过火了，真当我们时钟塔这里是你们家的后花园了吗？！” “本来就是我们的后花园，杀个人又怎样？”马尔萨斯丝毫没有否定杀人行为的举动。 “自从「阿肯梅尔」陷落以来，你们的做法越来越出格了——”索尔会长强压的怒气：“别忘了，我们可是收到太岳峰张家对你们盗取了张家血统，成立所谓「杰门西」分家的谴责书，这事闹大可是第二场东西大战！” “这种废话一样的谴责有个屁用，有种打过来啊？”马尔萨斯嘲笑着，毫不在乎地端起了酒杯，心满意足地品尝着美酒。 132.查找证据 “你该不会忘记，「阿肯梅尔」格兰特市领地是怎么陷落的吧？东方派出五个代表，就足以击破阿肯梅尔的层层防线，直达最底部的核心工房。”会长发出了警告。 “拜托，「阿肯梅尔」陷落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连续半个月日夜赶工制作「达摩克利斯」，数千炼金术师全部都精疲力尽，那内防就跟纸糊的一样，自然被钻了空子，不要说东方人了，换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能打穿——” 虽然马尔萨斯一副“我上我也行”的表态，但东方只派出五个年轻人，要么就“有足够的情报能力知道对方已经精疲力尽的状态”，或者“原本就只是节制的武力威慑并没有派出主力，只不过意外打穿了”，无论哪一个，都不是能够被轻视的状态。 “你们最好不要轻视我们魔法师的对手。”会长冷冷道。 “你的次元，肯定不能理解我们强大的「迪尔倾」的‘轻视’，对于敌人就是如何恐怖的力量吧？”马尔萨斯依然目中无人。 “回到刚才的话题，欧文-康戈帕森议员的事情，只能就这么了了？”索尔会长文。 “那群家伙根本没有我们魔法师应有的荣耀，光那点肮脏猴子的血里面有多少魔法师成分我们可想而知，他们跟凡人没什么区别，而凡人在魔法师世界被杀，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我们之所以会杀死某些凡人，完全是为了守护魔法师的秘密而不得已为之，跟你这种滥杀无辜行为可是天渊之别！” 魔法师协会会长柯勒索尔-阿格里帕自就职以来，下达过数道抹杀凡人的命令，罪恶感的事情已经是最初的时候才有了，但这不代表杀人没有节制以及准则。 “哼——”马尔萨斯嗤之以鼻，然后一副优越的慵懒感说道：“说起来，那头肥猪死了，他的后台老板也因为我们迪尔倾用这个事件的威慑，处在疯狂撒钱都买不来选票的困境，再也没机会回来，那么拿下空出来的第十三席，是谁呢？” “「天国陆境」教派的特纳-潘特菲是现在的第十四位，下周，就会任职了。”会长如实回答。 “果然呢.....”马尔萨斯很满意地说道：“那个一直以来声称愿为神而殉道的硬疙瘩，这个月来在我脚边求饶的几乎把我当成他的无上神主那样，我就觉得嘛，是时候放他一马了。” 这个科学昌明的时代，「宗教」的力量已经薄弱到几乎忽视的地步，号称数亿信徒的神子之教也只能不断被科学力量攻城略地，元气大伤，不得不借助数千年来借助神国之名疯狂屠杀的仇敌“魔法师”，以此来虏获虔诚的凡人信徒。 数千年来本应被焚毁实则被藏匿的魔法禁典，成就了他们的「神言之术」，从而让他们顺理成章地成为魔法师世界的一员。并且广收“信徒”（部分魔法师领主为了得到“禁典”的知识，而选择“信教”）。 为了巩固他们“神圣至上”的地位，「天国陆境」必须在时钟塔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因为「迪尔倾」为了送「杰门西」分家入局成为自己的党羽，「天国陆境」的代表特纳-潘特菲，被从评议会排除出去的那一刻，「天国陆境」认为自己仿佛掉到了一个与其他中小魔法师家族无异的地位，所以强横命令：“就算爬也要爬回去”。 最终，在“完全服从迪尔倾”的这一前提，终于被马尔萨斯“送”了回来。 . “原来你动手的原因，是为了要放他进来？”会长惊讶。 “当然是一石三鸟，既削弱了那臭小子的势力，又杀了一头笨猪给那群猴子看，还救助了一名孤苦伶仃的虔诚者，还不花一分钱，这是多么明智的计谋不是吗？”马尔萨斯大笑道，酒杯里的酒似乎更加美味了，脸上似乎已经带着醉意：“柯勒索尔-阿格里帕，你赶紧抛弃无聊的幻想吧，什么绝对中立，对外面装一装样子就够了哈。” “让我跟「时钟塔」放弃中立立场，这是你们「迪尔倾」一族的意见吗？”会长表情十分严峻地问道。 “当然......是了。”事实上马尔萨斯并没有征得族长这方面的意见，但是，他还是点头应是。 “那是你们族长埃德蒙-迪尔倾是老糊涂了。”索尔会长压迫着怒意：“东方有句古话，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我们若不秉持中立的立场，就无法保护整个魔法师世界——这被保护的对象里面，也包括你们自己！” “哼，我们才不需要什么保护。” “在这个统筹各方意见的魔法师至高之地，会因为自己选择与立场，而被威胁甚至失去性命这种事，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索尔会长狠狠地发出了最后通牒：“欧文-康戈帕森被杀一事，我会用我的方式去调查，如果，被我抓到什么把柄的话，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了。” “你就随便查尽管查，反正，不是‘我’干的。”马尔萨斯依然是那副不以为然的做派。 . 魔法师协会会长柯勒索尔-阿格里帕，在办公室中辗转反侧了一夜，最后只能无奈地下了决定。 在第二天，传唤来了张云生。 听到会长要求的云生，惊讶道： “要我协查欧文议员的被杀案？不用查，都知道是谁搞的鬼吧？” “我当然知道是谁指使的。”索尔会长说：“但我需要你找到，证明「迪尔倾」是主谋者的证据。” “为什么是我？”云生不解。 “帮我调查这个案件的人，有两个前提条件，第一，不是「迪尔倾」派系的人，第二，拥有相当程度的魔道知识才能破解这类魔法案件，除了你之外其他议员要么就是不学无术，要么就是依靠家族上位的人，魔道知识方面不值得信赖，所以你是唯一的适合者。”索尔会长，说出了自己无奈的原因。 “说不定现在跟马尔萨斯敌对的我，会伪造证据？” “我相信你......不如说，我只能相信你了。”索尔会长叹气道。 133.案发现场 “可，你这样做，也是跟「迪尔倾」作对。”云生困惑道。 “不是有意作对，这是重拾「时钟塔」绝对中立地位以及公正威信的战争，我身为裁决者，自然不能纵容在这座建筑上任何为非作歹之人。”索尔会长摆出：“虽然我厌恶诸位进行‘私下交易’这种事，但是如果你能帮我找出「迪尔倾」主谋杀害欧文议员的证据，作为报答，在你的《重生计划》推进的全过程中，我都会支持你。” “真的？”云生怀疑。 “当然是真的，你的《重生计划》并不是什么损害魔法师利益的提案，如果「异常个体」们真的能取代现在数千名海底各处仓库所驻守的魔法师，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 云生的《重生计划》中，提到“让异常个体全力配合，在深海之中抵抗「渊兽」的进犯。”这一条，实际上也是无视「异常个体」的生命权，强迫让她们留在深海保护陆地人类的行为。 但残酷的现实就是，没有好处的事情，谁都不可能去推动。 这是认识到这一点的云生，最为无奈的选择——至少，《重生计划》的通过，能在那道铁壁一般的规矩之中，为那群孩子的自由，撬开一道通往未来的口子。 而索尔会长的“交易”，就在云生这方，永远失去欧文-康戈帕森的这张票之后，如果找到揪出「迪尔倾」的杀人证据的话，就能得到了来自会长的一张，依然占有优势。 “——成交。” 云生看了现场的照片，欧文议员是被人当面用什么直接打穿额头而死，额头上就像被什么挖开了一样，当场毙命，而他脸上终于瞪大眼珠子的惊恐表情，表明了他当时是面对着凶手。 时钟塔顶层的议员办公室里，对魔法师的暗杀对策严密，外人根本就进不来。 所以，凶手只能是时钟塔评议会的关联者，人数不多于三十人，而且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这也解释了欧文-康戈帕森为什么会放凶手进办公室的理由。 “这有点难啊，毕竟案发现场被破坏了吧？”云生无奈地总结道。 “我也想尽可能完好保存了现场，只是「纪律部门」几乎就是「迪尔倾」的手下，在调查的时候销毁了有关的所有证据。”索尔会长一边说着一边叹气。 “...........墙壁、天花板什么没有被挖吧？”云生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当然没有.....？”会长不解。 “那我还有一点点小希望。在「太岳峰张家」研究异术理论中有一门技术，就是从各种物质上提取异能残留物，然后进行提炼萃取，进行再重现反应的技术。” 说着，云生伸手，突然一把弹仓夸张的左轮手枪出现在了他的手上，这是云生使用的魔道具武器。 “欧文-康戈帕森是身为魔法师，必然掌握了护身最基础的「护盾术」，凶手要在面对面的情况下击穿保命性质的「护盾」所使用的魔法，异能反应绝对不小。” 说着，云生左轮的弹仓摘下里面的一枚白色子弹，从上面的光芒来看，是陶瓷，子弹底火盖子打开，倒出了里面的一小撮黑色细沙，介绍道： “这些是残留有异能的砂石提存物，用这个子弹弹壳的载体就能存储，并再反应，性质就像用以验证凶手枪械使用证据的「硝烟反应」一样，不过，作用就只能验证‘这里用了什么魔法’的程度。” 会长听完解释后，似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些： “这样够了，毕竟一个人修习一种足以当面瞬杀魔法师的强大魔法，一般是从特长倾向上做选择，而且大量耗时跟精力都很难被隐瞒起来，再说了凶手的嫌犯无非就是「迪尔倾」阵营的几人，一个个去筛查并不难。” “老实说，这个证据能不能抓到凶手，我没有什么把握，但我认为，是证据被消灭干净的现在，剩下极少数的办法之一。”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说起来，你不要把我会这门专属于太岳峰的技术说出去。” “当然不会说，其实，就算说出去也没事——”索尔会长笑道：“就像‘迪尔倾是杀死欧文的凶手’一样，‘张云生是太岳峰张家人’的事情属于大家心知肚明，苦无证据的事。” “那就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现场。”云生起身，把枪又一次递到身后空无一人的空气中，然后突然消失了。 “这是？”索尔会长终于提出了自己疑问。 “这位，叫做「忘却森林」的话，你可能会对报告书有点印象。”云生介绍道。 “哦——是那个拥有隐身能力的「异常个体」啊。”索尔会长恍然大悟。 “其实那个能力也不算隐身，当你意识到，她就在你眼前的时候——” 云生话音刚落，一个头顶绑着硕大蝴蝶结的少女，背着一个单肩的旅行包，突然地出现在了会长的面前。 何春莉的能力，实际上并不是隐身，而是消去关于自己的记忆，属于看是看到了，但没有进入大脑对其分析处理之前就被消去了，就好像毫不起眼的路人一样。 “你好。”少女有礼貌的低头致意。 “你、你好。”少女的脸型虽然映入了索尔会长的眼帘之中，但是具体印象却根本无法停留在脑海里。 “如果是云生你命令她替你暗杀什么人的话，岂不是更加天衣无缝？”会长半开玩笑的意味，问了一句。 “不会，无论如何我不会让她成为刽子手的。”但云生的回答非常认真：“她只是一个身体上有点特别的普通女孩而已。” “这就是你的《重生计划》目的所在吧。” “是的。”云生点点头：“为了让这些孩子回到人类的世界上来。” . 云生跟着索尔会长等人，来到了案发现场——欧文-康戈帕森的办公室。 果然，欧文死去时躺着的那张大床，连床垫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个空荡荡的床架子。 134.萃取证物 云生一拍床架子，却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要是金属制的就麻烦了，木制的，能够烧掉是最方便的。” “烧？” “提纯残留魔力，需要不断地重复烧蚀提炼，直到只剩下足够再次触发异能反应的成分才行，就像刚才子弹里面的黑灰那样。”云生解释道。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会长问道。 “把床切成一片片，还有床下的地板拆出来，还有把墙壁天花板的表面也刮下来，一起送到我的工房去。”指挥完后，云生指着索尔会长：“当然，你也要跟着一起来。” “我？” “再加几个立场中立的公证人之类的，一路监视过程，你也不想最后我们辛苦拿出来的东西，被扣上伪造证据的帽子吧？”云生反问道。 “那是当然了。”会长点点头。 . 索尔会长找来了十个下属，把欧文-康戈帕森办公室的墙壁、天花板上的油漆部分，一点不剩的都刮了下来，并把大床的床架给切成了一块块，床下的地板也被拆卸出来。 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坑坑洼洼的破烂房间，复原有点难度，大概直到两天后归来的“特纳-潘特菲”来接管这个办公室的时候，会见到自己办公室如此惨不忍睹的一幕。 准备好后，索尔会长喊上一名属下带上这些物料的两个大包，然后叫上了两个立场中立的老魔法师，随同云生一同，五人抵达了东海海门。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东海海门」吗？”索尔会长走出龙脉瞬移的房间，环顾了东海海门内部的四周环境，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不是我故意的，总觉得有些寒酸呢。” 其实，会长心里实际想说的是“非常寒酸”，东海海门，没有任何的装饰，就是单调的通道走廊，靠着龙脉叶进行勉强的照明。 云生解释道：“当然了，东海现在这里就八个人，所以结果上也就扩建了食堂，还有适当改造了迎击平台，整体上还是过去的太平乙。” “太平乙原来就这样啊.......”索尔会长并没有亲眼见过太平乙的状况，如果说“状况困难”的话，其他四个深海仓库，也是一有机会就没停过如此的抱怨，所以难免有些愧疚：“毕竟是每年的预算，本该分配给太平乙的资源都给四个深海仓库给分走了。” 毕竟每年的预算，就是分饼游戏，有人多必定有人少，只是每次的牺牲品都是太平乙罢了。 “说什么也没用了，现在已经交到了东方人手上。”云生叹道。 “那到了东方手里，为什么这里还是这么......”会长问。 “东方五行大家委员会的动员力暂时还不高，资金也不太充足，人手招募困难极大。” “为什么？”会长追问。 “真正能跟「仙灵附体」和平共处的人，事实上也没几个，再说了，这可是跟「渊兽」对搏的前线，分分钟都有送命的可能，这点不像魔法师协会，对属下那些契约魔法师有强制力，就算明知死地，也能强迫好几千人过来。” “那也是啊。”会长点头赞同道：“无论是魔法师还是异术者，可没有什么拯救世界的大义所在，既然有人不去肯定要有别人去的话，自然大家都想但不去送命的那个。” “毕竟一个异术者成长到能用的地步，耗费了一个家族大量心血与经费，可不是随便就能来这里送命的。”云生叹道。 . 一边带路一边聊天的过程中，云生把他们三人带到了龙脉叶管理室，打开说不上多隐蔽的地道，抵达了云生设置在下面的炉窑室。 云生把半球体造型的瓷窑金属门打开，炽热气浪就从门缝里喷涌而出，焦烤着众人的脸庞，仿佛能点燃身上的拥有魔抗性的魔法师长袍，而完全打开窑门之后，云生立即启动了针对高温热浪的「护壁」，这才保护了众人不再承受严酷热浪的袭击。 而里面不断咆哮着的火焰，却是刺眼的金色光芒，并不是常见的红焰。 “这火焰是——？”会长问。 “这是利用龙脉叶所汲取部分龙脉的力量驱动超高温魔焰窑炉，优点就是无需其他燃料也没有污染，而这个特点，对于用火制造魔道具，还有萃取魔力残留物，是非常重要的。” 说着，云生把一根小小的龙脉叶树枝，放在特制的金属盘上，推进窑炉里面。 在一瞬间，烈红色的火焰就卷上了树枝，在众人目睹之下，渐渐地红色的焰光褪去，盘中最终只剩下少许散发着少许魔力光的灰烬。 “好可怕的火焰！”众人惊诧道。 “当然，这种火焰的构成法，也是太岳峰的技术机密就是了。”云生小时候曾经在太岳峰的陶瓷窑炉兼职，因此也掌握了这个技术。 接下来。 云生把从欧文办公室里面带出来的证据物料，放在云生准备的金属盘上，推进了窑炉里面。 关闭窑炉之后，云生说道： “嗯......为了监督整个过程，烦请你们在这里，坐最少三个钟头吧。” “这么.......不，也不算久了，我们烧的东西还有漆块什么的。” . 正当几个人一边看着炉，一边互相闲聊的时候—— 吵吵闹闹的两个人走了进来，带头的莫洛特问道： “云生哥，你们在做什么？” “烧点东西。”云生吩咐道：“莫洛特，跟上面的人说下，接下来的六个小时内不能洗澡，我们在炉子里面烧东西，进浴室的空气可能会带有没隔干净的杂质。” “哦，明白。” “这个炉，跟那个什么浴室有什么关系.......”索尔会长不解道： “反正平时都要烧东西，就把热气留着，平时用来给水还有浴室空气加温了。反正作为烤制魔道具瓷器的火，还是挺干净的。”云生说着，打开了隔壁的房间，里面是一个圆形水池。 “哦——”会长问：“说起来，刚刚进来的那个女孩是.....” “「六臂魔屠（莫洛特）」跟「狂气万华（符珞）」。”云生介绍着已经离去的两个女孩。 “你竟然允许外人可以随意进出你的工房？这可是藏匿你术式机密，制造魔道具的地方啊！”索尔会长不禁问出了这个问题。 135.证据公示 每个魔法师所拥有的私人工房，有些甚至连自己妻儿都不让进，云生却大大咧咧地开放作为了浴室使用？在场的魔法师们前所未闻。 云生摊开双手，表情甚是无奈：“我的魔法没有什么秘密的地方，我的魔力量是‘一’，低端术式只要我能用就都会去学，即便如此全学会也不过十来招，根本就没有我能挑的余地。” “.........” 魔力量极低的张云生， 有些残酷的话题，让闲聊的气氛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三个钟头后，再一次打开窑炉，宽大的特制金属盘上原本堆砌足够高的木料石灰，现在只剩下一层薄薄的黑色细灰。 云生将其收集起来，倒入了一个陶瓷制的子弹壳，封上符咒，叹道： “结果，只够一发子弹的量啊。” “那怎么了？”索尔会长问。 “打完就没了，用来做提前实验都不能，如果要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在全体议员以及手下面前开出这一枪，众人面前亲眼重现当时凶杀使用的术式，但这样没有提前准备的话，就有可能变成一场找不到凶手的闹剧。”云生解释道。 “这......”索尔会长沉思。 “那么，你要赌一赌吗？”云生提出选项：“还是说在这里，当着我们这两位公证人的面前，就把‘子弹’开了。” “.........云生你的意见呢？” “虽然有些不敬，靠两位老前辈作为公证得来的证据，来对抗迪尔倾，太过肤浅了。”云生担心的，靠索尔会长喊来的中立人士公证证据采集过程中没有猫腻是一回事，直接公证一份让马尔萨斯入罪的证据，就不大可能有效了。 “你说的是事实。”在一阵仿佛持续许久的沉默之后，索尔会长，做出了决定：“就算变成一场什么都没发生闹剧，我也要做。” . 历经千辛万苦，甚至投靠「迪尔倾」成为了他们的走狗，这次终于靠着一名议员被杀留出空位的机会，「天国陆境」宗教的“神父”特纳-潘特菲，终于回到了时钟塔。 这一天，即将就任议员的他，来到成为杀人现场，即将成为自己办公室的地方。 ——却发现里面的墙壁天花板地板都被掏空一大部分（当然他不知道这里原来还有一张大床的事情），便急急忙忙用手机，通知了马尔萨斯。 “虽然不知道索尔那家伙要搞什么鬼，但这几天做点防备还是必要的。” 马尔萨斯警觉了起来。 次日。 在索尔会长的要求下，所有的议员，来到了位于时钟塔中层，封闭的小型魔法实验场。 索尔会长让张云生介绍了一番“萃取证据”用于查找真凶的原理之后。 听完的马尔萨斯一番冷嘲热讽： “重现术式？就凭那点破油漆木头去炉里烧就行？魔法还真是没有奥秘啊....” “我们有两位老前辈作为公证人，保证全程监督不受干预。”会长 “说不定，那个什么魔焰炉本身就有问题吧——”马尔萨斯说着，眼神狠狠地瞪向了那两名公证人。 两个魔法师老前辈，不愧是索尔会长选出的人才，即便顶着马尔萨斯的怒视，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 “那是炉子里面有的，只是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火焰，甚至只有光没有焰色的超常烈火。” “哼！”马尔萨斯只能作罢：“我倒要看你们要搞点什么出来给我看看！” “要不是你操纵「纪律」的人，把那个现场所有的证据全部搜刮一空，我会出此下策吗？”索尔会长斥责道。 “你胡说什么，「纪律」什么时候是我或者谁的人了？”马尔萨斯冷笑道：“为了搜索犯人，把证据全部收集起来，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那么把那些证据全部交出来啊！那可是我们时钟塔的案件啊！”会长反驳道。 “你去找「纪律」办案的人说啊，跟我这个无关人士说有什么用啊？”马尔萨斯一副无赖的模样。 “你——！”会长很想继续反驳，但是无法明确这场公示最后有什么结果，也就没有什么底气对着马尔萨斯再坚持己见下去。 . “证据公示”终于开始。 云生拿出了一枚刻着符咒的白烛，找了几块石头垒砌，插在训练场的地面上，再拿出一叠黑纸，放在蜡烛前面。 “白烛？张云生你这是要在这里祭拜那个死胖子？”马尔萨斯首先开口嘲笑道。 “是的。”云生应道。 众人面面相觑，就连索尔会长都摇头表示不解，之前说好的“再现魔法反应”在哪了？ . 云生拿起自己的魔道具手枪装填了在魔焰炉窑中“拷问”了三小时之久的“证言”——那一枚封着符咒的子弹，心里默念： （如果欧文议员，你在天有灵，也不想就此冤死吧，虽然推不翻「迪尔倾」，如果是你的话，至少也想拉个人垫背吧？） 云生做的这些，与其说是“从房间剩余物中萃取需要的证据，以重现术式内容”，更多的目的，其实是“以魔力残余物的反应，来传唤相应的死灵”。 在西方魔法师世界也有这种传唤死灵的咒术，但是有一部分是已经列入了禁术范畴，剩下的部分，难以对被「纪律」收缴现场后所剩不多的“相关物”生效，毕竟，「纪律」也懂得死灵术的做法，所以收缴得一干二净。 高度萃取现场魔力残余物，进行反应来传召带着冤屈死去的灵魂，是唯一且不能太过指望的办法，毕竟云生也只是知道原理，并未实际操作过。 所以，云生他并没有对索尔会长说明这个仪式的云生更加期望的目的。 . 接着—— 在云生的要求下，关闭了这个训练场的所有灯具，众人在漆黑一片的场内，只剩下场地中央，那一根最开始点燃的白烛。 云生举起手枪，瞄准着那一枚蜡烛下放着的黑色靶纸。 （欧文-康戈帕森，这是你沉冤昭雪的唯一的机会了，不来就没机会了！）云生心里默念着，扣动了扳机，用术式击发了子弹。 子弹命中黑色的靶纸，瓷器破碎特有的清亮的响声之后—— 136.冤灵招来 骤然。 阴风一沉。 烛光屡闪。 最后，中央唯一的烛火熄灭，原处只剩下一缕青烟。 “他来了——”云生回过头，用众人能听到，但尽可能小的声音喊出。 “谁来了？！”马尔萨斯惊慌，众人之中第一个问出。 “嘘——”云生让众人安静下来。 . 渐渐地，青烟开始翻滚起来，越来越大，逐渐形成了一个人形，然后开始膨胀—— 熟识他的众人都看得出，那是“欧文-康戈帕森”的身影。 那个由青烟组成的臃肿人形，飘到了马尔萨斯面前—— “我、我可没有杀你——！” 面对滚滚青烟，马尔萨斯一个惊慌，摔在地上。 那个人形，在马尔萨斯面前，看着因为恐慌而摔倒的马尔萨斯，竟然发出了宛如从遥远地底传来的阴森笑声： “嘻嘻嘻嘻——” 马尔萨斯此刻只想逃跑，但那个青烟描绘的人形，突然一转，对着马尔萨斯的身边——他的秘书身上，伸出“双手”勒住他的脖子。 “杀你不是我的错！我是被迫的！”秘书实际上只是被青烟包裹了脖子，没有任何感触，但是他无比惊慌失色，连忙指着旁边摔倒的马尔萨斯，大声惨叫道：“你有什么怨恨，去找这个男人就对了！” 这句话，所有的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欧文-康戈帕森，为您昭雪之事，我们会好好完成，请安心离开——”云生带着对逝者的敬意，对那个青烟的人形说道。 那屡青烟像是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青烟消失殆尽。 而那团刚刚已经消失的烛火，再次闪出在了漆黑的训练室内。 . “召灵仪式”结束之后。 索尔会长首先抓住云生问道： “我知道你会很多魔法，但我没想到云生你连‘召灵术’都会啊。” “这是东方的道法之一，魔法师异术者的人的灵魂本来就远强于凡人，再加上‘冤死的他’还在犯人身边或者案发现场附近徘徊，所以才能喊过来的，跟我的本事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小小的方便罢了，没什么强制性。” “这一切！都是张云生跟柯勒索尔-阿格里帕两人合谋的一场闹剧。”马尔萨斯还在狡辩。 “还狡辩吗？你的跟班都已经招出你来了。”索尔会长冷眼道。 “就是你们为了恐吓，让某个人胡言乱语语无伦次地做出你们想要的伪证！”马尔萨斯装出一副自信的模样，指着哭丧着脸的跟班秘书：“除了他精神异常时说出的话，你们没有别的证据了吧？” “有啊——”云生淡淡地应道。 “什么！” “不如说，这就是我原本的目的才对。”云生说着，拿起了刚才子弹命中的那叠黑色靶纸，上面的中心，被烧穿了个大洞。 “这洞，明明是你的子弹烧出来的吧？用这个来污蔑我？”马尔萨斯骂道。 “我的子弹是用「流风」术式射击出来的，子弹里面一点火药都没有，索尔会长见过的。”云生指出：“魔力残留在这对魔力极为敏感的感应靶纸上，会有燃烧效果，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那是你现场打了什么火焰术式过去！”马尔萨斯仍然辩解。 “我可是魔力量‘一’啊，会的跟火焰有关的术式，就一个只能被我拿来加温的「炽炎」，距离远一点的话，连靶纸都点不起来。”云生得意道。 “你——！”马尔萨斯。 云生接着解释道：“现场墙壁等地方收集来的魔力反应虽然微弱，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烧出了一个大洞，可见是级别极高的火焰类术式，我们这里的谁，修炼了这等级别的火焰术式，可以查的吧？” “当然能查，就我们这点人，在魔法师学院百人试的记录。”会长 一个魔法师修习的魔法方向，从学徒期间选下之后，近乎一生不变，毕竟，中途转修别的术式无异于从头来过，这样抛弃一切的果断决定，不是什么人都做得出。 马尔萨斯咬牙切齿，但也只能壮士断臂：“无论你们查到谁，我绝对没有下达伤害任何人的命令！” 而秘书见到马尔萨斯已经放弃自己，万念俱灰，全身疲软地瘫坐在地上，直接招供道：“——都是我做的，一切都跟马尔萨斯先生无关。” 马尔萨斯命令自己的秘书杀人，早就明确了后路，即便被查出真相也不能招出主使者，否则秘书的家人或者其他关联者将会遭殃，再说就算认罪。马尔萨斯也承诺会会想办法救他，所以，秘书不会招出马尔萨斯本人。 “想搞倒我，你们做你TM的梦去！”马尔萨斯叉着腰，怒斥着众人。 . 事已至此。 大家都明白，抓住凶手就已经算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真指望用这个来撂倒迪尔倾一家的数百年来的“霸权”，那是不可能的。 索尔会长只能大声警告：“马尔萨斯，你或许本人没有下达杀人命令，但是你对你的手下管束不严，也是要付出代价！” “罚款的话，随便你们开价多少都行！就当我贡献给时钟塔的一点小小心意吧！”马尔萨斯一点都不在乎。 “我柯勒索尔-阿格里帕以魔法师协会会长，时钟塔管理者的身份，以「管束下属不严」为告罪，对马尔萨斯-迪尔倾，下达禁足在自身议员办公室七天的惩罚！”会长做出了裁决。 “你想软禁我？那是绝不可能的——”马尔萨斯靠近张云生，脸上盛怒，对着他惨笑道：“我可不会傻到被关起来，两手空空地等着张云生议员你计划成功的好消息到来啊！” “是吗？” 说话间，脚步声骤响，一队带着「纪律」袖章的魔法师冲入了训练场。 马尔萨斯立即就得意了起来，但大声对那群人骂道：“你们这群混账，是吃X长大的吗？在慢个几分钟，我就被这群坏人关禁闭了！” “对不起，马尔萨斯先生——”「纪律」带头的人低头道歉。 “我说了好几次了，这里是时钟塔重地，纪律的人就算要进，也要申请获批才能.....”索尔会长抗议道。 137.反包围战 “我也说了好几次了，这里（时钟塔）就是我的地盘，我准谁进就谁进，让谁滚就谁滚！”马尔萨斯，转而向一个小队长一样的人物下令道：“把那两个人抓起来！” “你竟然这样做！”索尔会长ha喊着，马上被两个纪律队员给束缚了起来。 “怎么不敢，有哪一条规则说我不能这样做？！”马尔萨斯嬉笑道。 “.........” 无力反抗的索尔会长开始后悔自己过去放任「迪尔倾」等人的所作所为。 确实，纪律部队的工作，是整顿魔法师的内部违规行为，如果魔法师协会内部出了什么问题人物，确实有权力进场抓人。 但明眼人都知道，整肃魔法师纪律的「纪律部队」如今完全变成「迪尔倾」一家的私人部队，他们说有嫌疑就有嫌疑，有证据就是有证据，各种肆意妄为，连用来申诉的部门都「迪尔倾」一家的人。 魔法师协会的会长在过去只看重自己的小地盘——时钟塔，而对除此之外的下属势力瓜分，向来都是不管不问，因为他没想过会有一天，兢兢业业的自己，也会被人这样抓了起来。 此刻，哪怕有一小股反对势力存在于「纪律部队」的内部，马尔萨斯都不敢嚣张至此。 . “谁敢反抗，统统抓走！”小队长大声对其他议员命令道，除了保护马尔萨斯的两名，另外的七名队员都去抓捕位于训练场中央的张云生。 “住手——！”杜勒斯喊着，也想着追上去给云生帮把手，但是被羽米娅出手拉住了。 “不要碍事。” “哈？他们打算八对一，我去帮忙还这叫碍事？”杜勒斯不解道。 “是的，你很碍事。”羽米娅冷冷道。 . “老实点！”一名纪律队员，对云生探出手去，打算抓住云生的肩膀，把他的胳膊扭到身后，然后用镣铐拘束起来。 但云生右手臂一顶，推开了对方的手。 “你竟然敢反抗！” 紧接着云生的手掌顺势一攀，变成了右手抓住对方手臂的状态，然后先是一推，紧接着反势猛然一拉吗，趁着对方反应不过来稍稍失衡的一刻，用左手肘往其心窝处狠狠一击。 一下子，对方就口吐白沫，失去了意识，躺了下来。 而「纪律部队」的同伴们见状。就冲了过来。 . “张云生的最擅长的战斗种类，你知道是什么吗？”羽米娅故意问杜勒斯道。 “对人战不是吗？”杜勒斯没好气地回答道，毕竟云生是他那一届的毕业百人试第一名，还是秒杀杜勒斯的那个人。 “那你知道，他在对人战之中最擅长什么呢？”羽米娅追问。 “.......单挑？”杜勒斯不太确定。 “不止单挑，还有‘反包围战’，也就是多对一的情况。” “呃？” “他在东方的太岳峰上修炼了一系列流形拳方面的基础，并把它与他自己熟练掌握而无需咏唱的魔法结合，创造出了难以捉摸的奇特步法以及超常规对人战术。”“单对单对人战很难具体体现他的力量，但是单对多的时候就很厉害了，所以云生即便是魔力量一的程度，但是一直以来，他无论去做什么任务，从来都是安然无恙地归来。” “他最清楚，魔法师们最不擅长的事情，就是超近身的缠斗——在稍瞬即逝的目标面前，频繁干预施法的多方面因素，还有为了不误伤同伴的节制施法，都是他能钻的空子。” . 云生向前一扑倒，然后轻轻命道： “「流风」。” 在他背部即将落地之前，整个身体像是悬浮在低空一样，疾速地冲向了包围过来的其中一人。 “找死！” 一个纪律队员握住手中的魔道具戒指，准备吟唱魔道具关键语攻击对方的时候—— 云生左手一撑，整个身子翻腾了起来，直接掠过队员头顶。 然后，云生顺利落地，而又一名成员被瞬间撂倒。 而凶器，是云生右手上的手枪，把枪的握把作为钝器使用，上面正滴落着鲜血。 但落地的云生没有停下来，抬起手臂，举起手枪扣动了扳机。 只听轻轻地“咻”一声，白色的陶瓷子弹射出。 这把枪本质上只是驱使类似低级「流风」魔道具，使用者也是魔力量极低的张云生，故此弹射出来的子弹，只不过相当于火药弹种射速的不到十分之一，更不要说“穿刺”方面的威力了。 甚至可以说，看到云生这把手枪打出子弹的时候，以正常人的反应速度，徒手拦弹也是有可能的。 “「护盾」！”即将被命中的队员，立即就施展了常用的防御术，无形的护盾，顺利地拦住了子弹的穿击去路。 成功防住的队员，还没开始得意于拦住子弹的成就感之前，崩裂的陶瓷子弹，疯狂溢出了灰黑色的雾气。 这是哈蜜朵“制造混沌”能力的「异能残余」所制造的子弹，那种“混沌迷雾”不仅能够遮挡视线，还拥有混乱魔力指向性的性能，能够可以保护所产生的混沌迷雾中的人不受到魔法的攻击。 而云生，就立即冲入了这个黑雾庇护之中。 其他人手足无措，也不敢轻易走入这个看起来危险的迷雾之中，只敢警戒着退后。 但使用了护盾的那位，不敢退后。 除非长期针对护盾术进行锻炼修行，一般的魔法师使用的护盾术，施术者跟术式效果的护盾本身，都只能固定在原地，这个人也是跟一般魔法师一样，只有保命的时候才会传唤「护盾术」，若稍微移动，「护盾」就会马上解除 接着，是“咣”一下金属的撞击声，从已经施展成功的无形护盾上传来。 “看来，哈蜜朵的能力，只能‘对运动中的能量’生效，对那些固定在原地的魔法没有用途。”对面传来叹息声。 从这声音听来，就知道张云生已经在自己的护盾后面，但云生接着说道： “不过，「护盾术」一般来说，只会在自己身前一定距离范围内施展，至于护盾的大小因人而异——但，从不会超过‘足够保护一个人’的范围呢。” 138.强中强者 话音刚落，张云生就从黑雾中跃出，对着自己在极近的距离，伸出了手枪对准了他。 “休想！「护盾」！” 但这一次，无形护盾，并没有生成—— “为什么！”队员露出了无比诧异的表情。 “因为你的距离被我看穿，然后被干涉了——”稳稳在对手面前落地的云生解释道。 刚跳出来半空中的云生，伸出的手枪，正好压到了对方施展护盾术的距离上，由于同一位置上，有“异物”的存在，护盾术没能顺利生成。 “用好护盾术，也是一门非常重要的自保课题呢——”云生举起手枪枪柄，狠狠地往这个迟疑的敌手的脑门就是一击，并一边解释道：“而推算对方护盾术的使用距离以及范围，也是进行魔法师无法防范的盲点攻击的前提工作——” 尽管云生的对手，未必能够听完。 “啊——” 又一个纪律的小队队员被制服，趁着惨叫引来对手之前，云生又一次躲回了黑雾中。 . 没有能力本人哈蜜朵的支持，封装异能的陶瓷子弹带出的“混沌黑雾”，持续时间也不过短短的三十多秒。 但，黑雾尽散之后，大家只发现了第三个因为离群而被击倒的同伴。 “团结起来，不要让那个家伙有机可乘！” 总人数从来的十人，现在只剩七人，而且其中两个还在保护着马尔萨斯。 “那个家伙跑什么地方了！” “将军了。”云生突然出现在了当前距离其他队员有段距离的小队长的身后，用枪口顶住他的背脊：“下命令投降吧，你们没有赢的机会了。” 队长只能颤抖着举起双手，以示投降，并命令其他人：“大家....投降。” 其他队员也只能举起双手。 “你们怕什么！那只是没有装填火药的玩具枪而已，究竟你们在怕什么？”被两个小队队员保护着的马尔萨斯，看到自己派来的精英小队，一个个人被击倒，愤慨地指责道。 小队队长知道对手的对人战实力，远高于自己之上，就算不是用火枪也未必能打倒，只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回应马尔萨斯的命令。 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既然你们要认为这是没有伤害的武器，那就只能拿谁来做证明材料了——” 从身后射出的子弹，其中的一名队员。 那名队员虽然反应过来，子弹仅仅擦肩而过。 但突然陶瓷制的子弹爆开，然后“滋啦”一声之后，全身抽搐，一边惨叫着晕了过去。 “竟然是远程的雷击术？！” 众所周知，雷击对人体的伤害很高，雷系魔法「雷纹」也是魔法师学院传授的基础魔法之一。 但是，绝大部分魔法师是没办法把雷系魔法当成“远程攻击手段”来用，毕竟，要让驱使魔力以提高电压到足以击穿空气这个“绝缘体”的地步，那需要的魔力不是一般人能使用的程度了。 但现在，张云生刚刚确实通过远程“电击”让一个人晕了过去，那么威胁性就不是一般地高了。 马尔萨斯见此，终于哑口无语。 云生命令道：“把索尔会长留下，就当你们没来过，可以离开了。” “行。” 小队长立马点头同意，毕竟仅仅对付一人，就损失了四名战员，而且几乎是在短短两分钟内发生的时期，自觉胜利无望的队长，只能悻悻地选择逃走。 . 队长指挥其他队员，搀扶着受伤的队友准备离开的时候。 “你们就这样走了？！你们纪律部队的奋战教导呢？”马尔萨斯反而开始大声指责起了纪律队员的无力。 “面对这种敌人，继续战斗下去，也是白白浪费性命。”小队长不得不解释道。 “你们有认真打过吗？我就只看到你们一直在被挨打，故意放水也不是你们这样放的吧？！”马尔萨斯。 “这不就是我们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表现吗？” “你们统统都是废物！”马尔萨斯气急败坏地连跺着脚。 “怎么样啊，张云生作为魔法师学院毕业百人试第一名，可不是浪得虚名哟。”一旁的杜勒斯，从议员责编第一个走出来嘲笑马尔萨斯。 “‘百人试第一名’？！这样的人才为什么我们「纪律部队」没有接收过来？”反而是「纪律部队」的小队长听到之后，表情惊愕。 「纪律部队」的人大都来自魔法师学院百人试中取得优异成绩的部分，从毕业之后就招募起来，作为对人战的精英队员进行培养跟运用，当然，今天来的这些小队队员也不例外。 “就要问这个家伙当年为什么要操纵学院毕业试的结果了.....呵呵呵——”杜勒斯的嘲笑声，越来越发放肆。 “可恶——！”马尔萨斯内心盛怒，但在对方强大的实力面前，不敢过多开口。 . （这件事上，杜勒斯你最没脸说人家吧.......）知道整件事来龙去脉的索尔会长内心想要疯狂吐槽，但还是把话堵在了嘴里。 情况是，当年杜勒斯作为「迪尔倾」分家「哈克」的家主长子，在那一届毕业百人试中面对云生对决中惨败，「迪尔倾」为了消除“「迪尔倾」分家的长子被一个魔力量‘一’的魔法师学徒所秒杀”这一丑闻，而在时钟塔评议会上，由马尔萨斯操纵，通过了对那场毕业百人试的结果下达了“发现恶性作弊行为，不予承认”的结果，这才导致云生的成绩只被学校方面承认，而不被魔法师世界所知。 在此之后云生的工作，是太平洋乙号仓库中的「异常个体」的行为责任人（兼各种杂务），因此，云生在「异常个体」这个强力作战单位的掩护下，战斗力成为了一个扑朔迷离却也没人重视的“谜题”。 所以，导致张云生一直待遇极差的始作俑者，其实是杜勒斯本人。 ——当然，追溯更深层次的原因的话，还是「迪尔倾」一家的“狂妄”所导致的。 . 最后，气得就要眩晕过去的马尔萨斯，只能对索尔会长等人，只能像那些惨败的反派那样，喊上一句： “走着瞧！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然后，加快脚步地逃跑了。 139.大钟塔周刊 结束完嘲笑马尔萨斯之后，杜勒斯来到云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竖起大拇指： “云生，干得漂亮！” “呃？”云生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 “太菜了这些人，这也叫做纪律部队吗？我还以为会陷入苦战呢。”对魔法师协会属下纪律部队不太熟悉的云生问道。 “喂喂喂，你好歹是百人试第一名，而那些人，顶多是百人试的前十六水平吧。”杜勒斯解释道：“再说了，毕业百人试的时候，大家可是把家族宝物库给掏空都要打一场壮大家族声威的漂亮胜仗，跟日常工作随手用的那些低级魔道具肯定天渊之别啊。” “那些历届毕业试第一的呢？”云生问。 “早就出人头地了吧，不是什么部长就是什么高管，别忘了，魔法师学院百人试拿第一，每年只有一人啊，而且我觉得那些第一名，未必能赢你啊。”当然，这里杜勒斯的潜台词就是：“当年输给你绝不是我水平太菜。” 虽然自己四年前毕业百人试的时候，虽然在最后几战感到了吃力，但是，当云生最终得到学院第一的时，就让他感到了足够的意外：（这，就是魔法师学院的最高水平吗？） 并不是说云生多强，而是云生在太岳峰的时候，见到仅是同龄阶段的“强者们”就已经是足够让他觉得绝望了，即便是如今学会了结合西方魔法魔道的云生，或许能使出一些奇招与他们有一战之力，也没有多大的自信。 这件事，让云生再一次明确了，西方魔法师世界的“对人战”水平，真的不是特别高。 （当初「阿肯梅尔」的格兰特市之所以被自家派出的五人攻陷，运气的成分虽有，双方对人战实力的差距也是一个问题吧——） 毕竟，东方的异术者门派，从古至今靠都是修习武术来锻炼体魄，来为异术修炼筑基，再以灵丹为辅进行修炼，反而西方，靠的是大都是血统的力量，再辅佐药物，从开始，两者中间的差距就体现出来了。 比起杜勒斯的欣喜表现，云生并没有得意起来： （在一个整体战斗力水平不高的地方的佼佼者，并没有什么好得意的，我的水平，大概还在太岳峰的中下程度吧。） . 突然将，一队人又来势汹汹地冲进了训练室。 “什么人？”云生以为是敌人，一边喊着，对着那队人举起了手枪。 “这个有点凶狠杀气的姿势不错，赶紧拍下拍下！”一个拿着黑色手持设备的女性，对着举着镜头摄影师招呼道，连闪了几下闪光灯，然后女性才向云生介绍道：“张云生先生，我们是《大钟塔周刊》的记者。” “什么？”云生诧异。 索尔会长不得为云生介绍道： “《大钟塔周刊》是魔法师协会为了创收以及宣传，在时钟塔内部工作组成的官方媒体团队，但是，这个周刊除了官方发布的公告以外，比起那些有大量外派记者的正式新闻企业，总是慢人一拍，所以，主要工作就是刊登一些魔法师协会下发的公告，总被人说是加插官方公告的广告杂志——” “哈.......”云生无语。 索尔会长继续道： “所以，他们等大新闻可是等了好几年，这次杀人案他们本来准备了许多，但是被马尔萨斯下达了缄口令，内容不能出版正生闷气呢，你就稍微配合一下，要不然你还有得烦啊。” “” 而拿着设备（录音笔）的女记者盯着云生，表情活就像一头饥渴的恶狼，把录音笔的话筒交到云生嘴边问道： “听说张云生先生你刚刚只一人撂倒了「纪律部队」方面的一个十人小队？” “也不能算十人吧，只有七个。”云生实话实说，去掉两个保护马尔萨斯以及先行抓住会长并负责指挥的小队长，确实这个十人小队只有七个人。 “以一敌七也着实罕见跟强悍了，请问，张云生先生你如此精湛的技战力是从何得来的呢？”女记者问道。 “你对一个魔法师问这个问题，不会太不过分吗？”云生皱眉，对方问的是力量来源这种禁忌。 “不不不，你可以回答‘锲而不舍的钻研’。”女记者解释道。 “好吧，是‘锲而不舍的钻研’。”云生只能点头。 “那么你在对战的过程中，感到很大阻力了吗？是险胜吗？”女记者继续问道。 “其实，一对一反而难一点，但是一对多个魔法师的时候，并不难，毕竟你在跟其中一个人近身纠缠的时候，其他魔法师不敢出手吧？这个时候若使用魔法的话，容易会误伤队友了不是吗？”云生没有什么戒备地如实解释了。 “说起来也很有道理啊。”女记者追问道：“所以，张先生你对「纪律部队」赢得‘轻而易举’是吧？” “这个嘛.......”云生觉得同意也不是，否定也不是。 “唷，学院历届最强！在接受采访啊！”刚刚一副沉思模样的杜勒斯，突然怪里怪气地打了一声招呼，很亲昵地搭住了云生的肩膀。 “哦？”听到“最强”二字，比起支支吾吾的云生，女记者对“看起来好说话”的杜勒斯有了更高昂的兴致，把话筒交到云生：“这位想必是「哈克」家族代表的杜勒斯先生吧？你刚才的话.......” “嘿嘿嘿。”杜勒斯对着镜头打了声招呼：“镜头是这个吧，各位晚上好，我是杜勒斯-哈克。” “不，我们不是晚间新闻频道，我们只是杂志，这个摄像头只是用来拍照的。”女记者解释道。 “杂志采访啊......”杜勒斯明显有些泄气，但很快振作起来：“关于这位话都说不出几句大人物的详细情报，要多少我都有哟、” “真的吗？”女记者喜出望外。 “真的真的，他可是我学院的同届呢。”杜勒斯的表情，仿佛被赞许的是他本人。 “不过，是被秒杀的那方呢。”云生吐槽道。 “所以说，我们两人，是不打不相识啊——” 杜勒斯一边说着，就揽住记者跟摄影师到了一边，开始了采访。 140.置换敌对 明明采访新闻的主角是云生，结果变成记者访问杜勒斯这种诡异现象，云生这边反而觉得解脱，但是让云生觉得奇怪的是： （杜勒斯，是那种会摒弃前嫌的人物吗？） 虽然杜勒斯多少会感谢云生曾经为他们「哈克」一族的协助，但只是在理智上会配合协助云生的行动，毕竟，云生是曾经让杜勒斯“受辱”的人，没有那么容易介怀的。 不过，云生虽然有所怀疑，但没多想什么，毕竟杜勒斯也不是彻底阴险的那种人。 . 第二天。 今天出版的《大钟塔周刊》，由于可能刊载自己的事情，于是云生就第一时间用手机登录网站，订阅了最新一期的电子版。 《爆炸猛料！紧急加刊！改革斗士「张云生」VS法师王者「迪尔倾」！》 看到彩色封面上，自己拿着枪的照片跟悻悻而归的马尔萨斯被抓拍到的冷峻表情，被拼接在封面上配以大大的“VS”字样，顶上配上这几个大字标题，云生的头就开始刺痛了起来： “这群人果然是整天都在想着搞个什么大新闻吧？” 杂志内文，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云生的生平，以及各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传奇经历”——虽然说，十九岁成为评议会议员的人并不算少，但是云生是罕见的没有大家族背景，却博得了东方领主的支持，这点就比较十分罕见了。 接着，就是杂志文章写着张云生在王者「迪尔倾」所在的评议会中叱咤风云——“叱咤风云”是文中提及的词汇，似乎云生从未落过下风的样子。 到最后“轻而易举”地战胜了濒临绝境的马尔萨斯气急败坏派出的手下的十人大队，整个过程，写得比武侠小说还精彩。 当然，杂志也没忘回报受访者“杜勒斯-哈克”的帮助，给了足够的版面给「哈克」家族分离「迪尔倾」一事，作了正面的报道。 “这才是他的目的啊.......”云生恍然大悟。 当前，「哈克」分家仍然在「迪尔倾」主导的世界舆论下处于被动，以及承载着“背叛者”污名的状态，这个打败「迪尔倾」的大火新闻，给「哈克」蹭一波热点，对于一个家族风评以及舆论的正面化是有所助益的。 杜勒斯-哈克为了自己的家族，还是做了相当的努力，明显被利用的云生无法指责这一点。 但毫无疑问的是，感觉即将扑面而来的舆论，还是让云生感到了相当程度的压力。 不过，云生看完杂志，顺带瞄了一眼杂志电子版订阅页面，上面出现了“停售下架”字样： “这才是正常操作。” 必然，马尔萨斯以及「迪尔倾」一家，不会坐等这种被挫败的记录给什么人看到的。 云生反而松了口气，他不是那种在众目睽睽下能够自在的人，虽然，对于想要为家族正名的杜勒斯的努力很抱歉呢—— . 任职的时间，张云生来到了时钟塔评议会的圆桌会议室。 “云生，昨天你干翻马尔萨斯的大新闻出版了！”杜勒斯一见到云生，就拿着实体版的杂志《大钟塔周刊》，对云生邀功道：“感谢我吧！” “电子版的刚刚下架了，你手上这本估计也没卖多少就给撤了。”云生拿出手机，展示了上面写着《下架》字样的订阅页面。 “啊——！怎么能这样啊！昨天女记者还拍着胸口跟我保证，一定出啊！”杜勒斯挠着金发脑袋，一番惨叫道。 “我觉得他们已经足够努力，只是我们对手是那个「迪尔倾」啊。”心中反而轻松的云生，还是有些歉意。 “那......也是呢。”杜勒斯勉强地振作了起来：“还以为会是一个超大新闻，毕竟，从来就没什么人能在「迪尔倾」这里讨到好处呢。” 然而这一天的评议会。 曾经大声威胁“不让云生好过”的，马尔萨斯-迪尔倾直到开会结束，都没有出现在会议厅。 . 同一时间。 伯明市，「迪尔倾」家族驻地。 那个看似杂乱实则有序的魔法师房间内。 一个身着黑袍白发苍苍的老魔法师——埃德蒙-迪尔倾指着最新一期的《大钟塔周刊》，正在低声指责着马尔萨斯：“马尔萨斯啊，我给予了你信任，你就是这么回应我的吗？” “实在抱歉！印刷出品的杂志已经全部销毁！而发布不实言论的《大钟塔周刊》杂志社，近期我会将其取缔的！”马尔萨斯连忙回答。 “你性子冲，有时办事不知轻重。”尽管是斥责，但老者的声线依然稳重低沉：“如果像之前那样，在评议会的圆桌会议室里面发生的话，我不会责备你太多，毕竟那是禁区，多嘴的人也能用保密规定进行严厉惩罚。可是，你将「纪律部队」传唤到时钟塔中层那种时钟塔工作人员频繁出没的楼层，你想怎么保住这个秘密？” “........我会全力控制不良的影响。”实际上，马尔萨斯心里完全没底。 “罢了。”老魔法师淡淡地说道：“马尔萨斯，你先休息一阵子，评议会的事情让别人来。” “........”马尔萨斯想说什么，但毕竟是自己犯下了错误在先，只能老实地点了点头。 “你在评议会上勇猛的表现，确实给我们「迪尔倾」一族带来了贡献，让外人不敢轻易逾越进犯我族雷池半步。但，如今时钟塔评议会的局势，已经不再适用这种锋芒毕露的威慑做法了。还有，你年纪不小了，这暴脾气该收收心了。” 老魔法师之所以选中马尔萨斯作为家族代表，就是马尔萨斯令人畏惧的冲动性格，为了避让这位“全身带刺”的「迪尔倾」代表，许多家族在无声之中，选择了退后与让步，这让「迪尔倾」占据了不少优势与利益。 “说起来——” “什么事？”正要离去的马尔萨斯问。 “议员欧文-康戈帕森的死，跟你有关吗？”老魔法师的眼神中，透着深不见底的怀疑。 “当然，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马尔萨斯向自己的族长，隐瞒了自己指示下属杀人的事实。 141.继任议员 “那么，真的是自杀咯？”埃德蒙追问。 “可能是自杀，也不排除是其他人动的手，反正，不是我做的。”马尔萨斯辩解道：“对方是专家，防止被「回朔景象」追查的对策做得非常好，加上为了保护这个案件的情报不外泄到时钟塔之外，我们无法大规模地查证此事。” “确实，人都死了，散播消息只会造成无关者们无谓的恐慌。”白发的埃德蒙点了点头：“只要不是你做的就好。” “那是肯定的。”马尔萨斯心中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 统帅近万族人，世界第一大魔法师家族「迪尔倾」的族长埃德蒙-迪尔倾，应该是这个世界最遵从“魔法师”传统的人物。 虽然这位埃德蒙族长严令过，不允许族人对无辜者进行杀戮，不过实际上，即便马尔萨斯下手杀了一个什么人，只要有合理要求，埃德蒙族长他还是能够接受的，即便是“无心之失”，埃德蒙也是不会过分追究。 然而—— 杀死「时钟塔评议会」的相关者，是绝对不会得到埃德蒙族长的谅解——因为这种举动，有悖“魔法师的孤高荣耀”这一原则。 所谓魔法师的“孤高荣耀”，就是不屑于使用其他“异类”的排外做法，从过去否定宗教，到现代的否定科学，魔法师们一直如此。 而马尔萨斯杀死议员的举动，在以魔法师荣耀为豪的埃德蒙-迪尔倾看来，就是在“谋略”上输给了对方，而选择在“暴力”上出气，这与败退无异，这并不是身为“身怀孤高荣耀的魔法师”的一员应该做的事情。 所以，首先在感情上，埃德蒙族长不会容许自己的族人，尤其是身边人做出这等抹黑魔法师荣誉的行为。 最为重要的是，在时钟塔进行杀人行为，对方也用相同的手段对付自己时，要怎么办？让原本就是为了让各个魔法师家族平等对话而建立起来的评议会，变成时刻都可能被暗杀的惨烈修罗场吗？ 那么，从根本上“各个魔法师家族之间的平等对话”就不成立了，自然，时钟塔这个组织也没有存续的必要了——这也是魔法师协会会长之所以会选择对抗拥有强大后台的马尔萨斯的根本原因。 马尔萨斯肆意放出的“杀人冲动”，无疑打破了这条默契形成的禁令，一旦泄露到了“评议会”之外，将会使得所有人不再相信评议会的公正所在。 当然，马尔萨斯的杀人举动让时钟塔陷入修罗场境地这一可能，也是马尔萨斯后面才意识到到的，但那时候，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想办法掩盖所有情报的，无论是自己人还是外面的人。 . 有点担心继任者的马尔萨斯，斟酌再三还是提问了： “族长，能告诉我吗，我的下一任是谁吗？” “..........没意外的话，是泰贝莎。”老人答道。 “什么？！”马尔萨斯大惊。 族长提及说的「泰贝莎-迪尔倾」，是马尔萨斯的女儿。 “我、觉得泰贝莎，不太适合啊！”马尔萨斯绝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来到现在处于极度尴尬状态（因为自己杀了人正在众目矢之的状态）的评议会。 “为什么这么说？”老人不解。 “........她都二十六岁的人了，还没有结婚，她的首要任务肯定是婚姻大事。”马尔萨斯硬掰了一个理由。 “这也是我现在正在顾虑的问题，不过，我也觉得让她出去见见世面，也不错。”埃德蒙解释道：“毕竟，她从小就没接触什么外面的人，把我们迪尔倾子弟的善良当作了平常事，那样看男人的眼界就太高了，婚姻大事就毫无进展。” 虽然「迪尔倾」家族有强令族人婚配的指示，但是，对于有相当特殊才能的“泰贝莎-迪尔倾”，族长还是相当看重，所以不会扭曲她的意志，去跟什么人结婚。 “把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丢到那个险恶的地方，很有问题吧。”马尔萨斯仍然拒绝这个提议。 “那个孩子一直躲在温室也不行吧？”埃德蒙说道：“再说了，时钟塔评议会的大部分人，姑且还是拥有‘荣耀’的魔法师，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那可是刚刚发生过杀人事件的地方！” “我知道你护女心切，但过度的保护也是不好的，在外面，死一两个人什么家常便饭。”埃德蒙知道马尔萨斯一直是溺爱女儿的父亲：“别忘了，泰贝莎也是我的外孙女。” “可.........” “那决定了，你的继任者就让泰贝莎来做吧——”“你好好地，把你十年来在评议会工作的经验指导给她，让她尽快上手工作，你也就能放心了不是吗？” . 与族长的面见之后。 马尔萨斯回到在伯明市内的私宅，看着整洁如初的室内以及各种古董摆设，在宽阔的大客厅踱来踱去，内心十分焦虑。 他自然不敢违抗埃德蒙族长（兼岳父）的指示。 但是，他也不想让女儿踩进这个父亲已经被认定是杀人指使者的危险修罗场，最好的办法，还是劝泰贝莎本人不要去为妙。 顺带一提，马尔萨斯在宠女儿这点上，还是做得相当到位的，就算他的脾气再暴躁，见到女儿也能一瞬熄火，变成一个完美爸爸。 很快，时间就就到了下班的时间，那个至今仍未嫁出的女儿——泰贝莎-迪尔倾，从那座欧式大宅的家族办公地点，回到了家中。 泰贝莎见到了久违的马尔萨斯，非常意外地说道： “父亲大人，你回来了？” 马尔萨斯身为代表「迪尔倾」一族的议员，因为任职地点距离关系以及夫妇各种不合两个原因，几乎很少回到这个家里面。 “家族上面，有发通知给你吗？”马尔萨斯开口问道。 “让我代替父亲大人，去当时钟塔评议会成员的事情？”泰贝莎拿出一份盖着家族印章的调令。 “对。”马尔萨斯点头：“你本人想去吗？如果你不想的话，我可以去你外公那.......” 142.坚定敌对 “我一直很憧憬父亲大人代表着我们家族的利益，在那个地方与人‘战斗’的勇猛身姿呢！”泰贝莎却一副激动的样子，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 “这......”看着女儿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马尔萨斯说不出让女儿别去的话来。 “嗯，我在议员的工作上，我有许多要求教父亲大人的呢，只可惜明天我就要去时钟塔了，现在能了解的不会很多。” “放心吧，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打电话给我。”马尔萨斯不由自主地作为一个完美父亲的身份的回应道。 “首先，你觉得我要穿什么衣服去才对？”泰贝莎问。 “穿你喜欢的，没人敢说我们「迪尔倾」首席代表的不是。”马尔萨斯一脸轻松。 “怎么能这样？！”泰贝莎却坚持己见：“合适合规的衣着，也是对人礼貌的一部分！” . 在马尔萨斯自认近乎完美的教育下，泰贝莎被教育成了一个循规蹈矩的好女孩。 除了对男性要求高于常人（原因很大部分是马尔萨斯在家中“扮演”的好男人形象）这点外，几乎挑不出问题。 至于容貌方面，倒是普通程度，既不让人感到丑，也不会让异性感到有企图的必要。 . “合规的衣服？”才第一个问题，马尔萨斯皱起了眉头：“可是你没有被当做魔法师的身份去培养，不太适合穿法师长袍，所以穿自己喜欢的就行。要是穿白袍（不是法师的魔法师长袍）或者墨红（最初级魔法师的长袍），反而会贬低自己的身份。” 泰贝莎却认真了起来：“我不是魔法师事情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所以出入魔法师协会的时候，穿上白色法袍是规矩吧？！” “只是没人遵守的规矩罢了，除了魔法师协会会长会穿黑袍以外，其他人都是自由穿着或者家族特色服饰，比如商业集团不是魔法师的那四个代表，不，现在剩下三个了，他们穿的就是普通的西装了。”马尔萨斯举例说明。 “别人不遵守，不代表我就能不遵守啊！”泰贝莎坚持着自己的信念。 “好吧好吧，你喜欢就行。”马尔萨斯不想也拗不过自己的女儿。 “嗯。”说着，女儿拿出了厚厚的纸本跟笔，认真地坐到马尔萨斯的对面：“关于评议会议员的工作详情，请告诉我吧。” 看到女儿兴致勃勃的样子，马尔萨斯也彻底放弃劝阻的念头，转向帮助女儿成事的念头：“作为「迪尔倾」的代表，你现在的敌人是——张云生。” “为什么呢？” “他是完全立足于东方立场的议员。” “我们东西双方，不是已经重归合作状态了吗？”泰贝莎非常不解地提问道。 “正面舆论上是如此，但实际上，双方私下的暗斗接连不断。” “........那个张云生有攻击我们「迪尔倾」或魔法师阵营吗？”泰贝莎一边记录一边问道。 “这个........”马尔萨斯这时候稍稍回忆起了一直以来的事情，几乎都是自己在攻击对方，事实上张云生也没“主动地”做出什么妨碍自己的事情，但总得找个理由把话题接下去：“毕竟，东西双方的结怨由来已久，若完全顺从对我们有所图谋的对方意图计划行事，最终会让我们西方的利益受损。” “我明白了，要是东方人强大起来，必然是对我们魔法师的不利。”泰贝莎很轻易地接受了这个解释，紧接着问道：“那为什么，要让东方的代表进入我们决策重要事务的会议室呢？” “这个，原因很复杂。”马尔萨斯试图解释：“我们西方魔法师世界在三四百年前，对外扩张的时候，是认可「东方异术者」作为掌握世界奥秘的‘魔法师’的一员。” “那为什么还会敌对呢？” “因为对方很强。”马尔萨斯回答。 “强？” “我们西方需要的是弱小的盟友，而不是强大到可以对我们指手画脚的人，一旦接纳这种体量的大家族进来，我们的权力就会东方人瓜分，甚至最后，出现西方人无法主导西方世界这种诡异状况，很危险是吧？” “是。”泰贝莎点点头。 “所以当时提出的一个战略，就是吸收那些中小程度的「异术者家族」，逐渐瓜分东方异术者的团结意识，甚至能扶植其一个对抗东方大家族的傀儡组织起来，当然，最后失败了。” “这个.....有些复杂，容我慢慢整理并‘记忆’起来。”泰贝莎开始把内容记录在纸上，然后说道：“请接着讲。” “所以，我们指的敌对方，其实是‘五行大家’以及服从他们指挥的异术者家族们，一小部分支持西方魔法师议会的东方领主不在此列。”马尔萨斯继续介绍：“但张云生，是由这些‘貌似’支持我们西方的东方领主们，选出来的，潜入我们内部肢解我们西方魔法师权力的代表。” “为什么会这样？” “过程不明，很可能是张云生在其中做了什么小动作，让那些原本遵从自己意志想法的东方领主们，集合起来支持了他，这才让张云生来到了评议会之中。” “那个张云生，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嗯........外表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内里是十分阴险狡诈的人，毕竟，他是那种会找人把枪口顶住着我额头的凶险对手。”马尔萨斯回答，虽然事实上，是马尔萨斯想找人抓云生在先就是了。 “在为了让大家能够平等交涉而存在评议会，竟然做出这种威胁之事？！作为主持会议的魔法师协会会长呢？”听到自己的父亲曾经被威胁性命，泰贝莎立即急了起来，在容易触怒上，两父女还是有些像。 “现在的会长，柯勒索尔-阿格里帕，可以说是站在张云生一边的人了。” “竟然有这种事？” “因为张云生在评议会中，制造了我杀死某个议员的谣言，所以现在的会长等人都站在我的对立面上。”马尔萨斯为了不让“谣言”让女儿听到，先下手倒打一耙。 “那个混账太过阴险了吧！像父亲大人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杀人！” 143.新人议员 面对女儿对自己的完全信任，马尔萨斯内心难免有些惭愧，但还是振作起来：“——总之，张云生是那个会议室里，最危险的一个人，你必须时刻带着警惕去对待。” “好的，我会牢牢‘记住’父亲大人的话。” 泰贝莎认真地点了点头，一边把这些话抄录到了自己的纸上。 然后—— 女孩把那张纸片塞进了口腔，一番咀嚼，吞进了肚子里。 . 第二周的周一。 魔法师协会会长带着三个人来到了评议会圆桌会议厅： “今天，我们时钟塔评议会迎来了三个新成员，其中两位是你们都认识的，今天正式回归评议会，就不做介绍了，另一个是泰贝莎-迪尔倾，而马尔萨斯-迪尔倾先生，从今天起暂时离开，有泰贝莎小姐顶替他的工作。” 一个是穿着着神职人员服装的青年男性——「天国陆境」宗教组织代表“特纳-潘特菲”。 一个是披着魔法师制式白袍的青年女性——「迪尔倾」家族代表“泰贝莎-迪尔倾” 最后那个发型乱糟糟打着哈欠的，是云生熟悉那个混账——「勒诺曼」家族代表“郑浩全”。 . 云生突然看到郑浩全的出现，心情有些激动，马上就凑了过去： “你个混账，终于还是从那个温柔乡里回来了啊！” “跟羽米娅的产子大计完成了，我就解放了啊，难不成让我老婆大着肚子来参加这种都是混账云集的会议吗？对我女儿的胎教不好啊。”郑浩全还是哈欠不断，抱怨道：“而老婆要回避，我这个老公就得过来干活了不是吗？” “哈哈，恭喜啊，这么快已经确定是女儿了吗？”云生笑道。 “别忘了，「勒诺曼」可是占卜师家族啊，在那胎中孩子的‘命运启动’的时候，是男是女就已经有了定论。”浩全解释道。 “那也是。” 云生跟浩全两人，开始着时隔大半个月的寒暄。 . 另一边，议员们开始指手画脚，私下小声地议论，而对象自然是新来的白袍女性：“泰贝莎-迪尔倾，不是被誉为「迪尔倾的闺藏公主」吗，怎么会在这里？” “与各位作为工作上的伙伴，我不想对大家有所隐瞒。”泰贝莎说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我是「异能力者」。” “竟然是「异能力者」？！”众人开始议论起了新人泰贝莎说的事。 “呃？「异能力者」是什么？”郑浩全悄悄问向云生。 “假如说「人形个体」是人类的变异体之中，最为异端的存在，在生物群体中的‘变异’在生物学上是不可避免的，尤其是魔法师家族的子嗣后代，‘偶尔’就会出现这种「异能力者」。不过，「异能力者」没有「人形个体」身上那么多奇特现象，实际数量也不少，绝大多数的能力都很薄弱，薄弱到有些「异能力者」究其一生都不知道自己掌握着什么奇怪的能力。”云生解释道。 “你说不稀奇，可是大家都在讨论那个女人啊？”浩全指着议论着的议员们问。 “「异能力者」本身并不算多稀奇，公开自己是「异能力者」的事实反倒是罕见的事情。”云生有点同情的表情说道：“要是谁跟‘正常人’不一样的话，会惹来歧视吧？这也太粗心大意吧？” “那这个女人粗看起来很傻很天真，但.......不得不说是有手段的家伙。“郑浩全死死地盯着那个泰贝莎，满心都是戒备之意。 “公开自己的异能力者的身份，叫做有手段？”云生不解。 “你可别忘了，她的背后是「迪尔倾」大族啊，谁敢歧视她啊。”郑浩全注目着新来的敌人说道。 . 这边云生跟浩全窃窃私语，而泰贝莎继续自我介绍：“不过，我的异能力并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只是不会轻易忘记事情。” 新来的女性毕竟是「迪尔倾」一族的代表，大家自然不敢冷待，纷纷地拿出长者前辈的亲切身份，带着奉承之意非常体贴地各种询问： “这个只是普通的记忆力好，而不是异能力者吧？”“记得所有事情很辛苦吧？” 泰贝莎迎合着奉承回应道：“虽然我没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但是，我连十年前今天的早饭吃了什么都会记得，只是回忆一些事的时候有些麻烦，不过也有好处，我也免疫大部分精神操纵系的魔法。” “哦，这点确实异于常人。”见到泰贝莎如此善良，放下心的大家也开始有了兴趣：“那么多记忆，脑子不会塞爆吗？” “不会，有找魔法跟凡人世界的医生教授检查过，这种情况虽然罕见，但是对身体不会有什么大影响的。” “不会轻易忘却——”云生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妙。 看着工作时间已到，索尔会长疏散众人： “好了好了，日常审议的工作时间到了，请各位入座。” 议员们这才一个个坐到大圆桌的席位前。 “请问——”在自己座位上的泰贝莎，忽然举起了手，得到会长同意后发言道：“请问，这个圆桌会议室里面，是允许「下属」随行在的吗？” “当然不允许，这里只允许我们十三个人在场。”索尔会长答道。 “那么，在张云生议员身后站着的女孩子，在工作进行之前，难道不该离场吗？”说着，泰贝莎指着云生的身后——在外人认知中，处于“不存在”状态的何春莉。 “你说的是谁？” 众议员们顺着泰贝莎的手指方向，却看不到任何的人，但对方是「迪尔倾」大族的代表，又不敢轻易提出质疑，只得面面相觑，向身边人表达自己的困惑。 因为何春莉自身的能力，她存在的记忆在进入众人大脑处理之前就变成了空白，残缺影像的部分又被大脑自行修复，所以，在不认识春莉的人面前，何春莉这个人等同于隐形。（当然，春莉她可以强化自身能力，让所有的人都“看”不到她。） 但是，此刻在泰贝莎「不会忘却」的能力面前，何春莉的存在却展露无疑。 144.正理之人 “这.......我确实看不到有什么人在张云生议员身后。”索尔会长故意揉了揉眼睛，表态道。 其他人不认识春莉，自然就“见”不到春莉，但知道「忘却森林」存在的索尔会长，在意识到「忘却森林」存在于张云生身后的一刻，那个头顶硕大蝴蝶结的少女又再一次明确地出现在他视线中。 但是索尔会长也知道，不该在众议员面前，去揭穿「忘却森林」的存在，因为何春莉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防备今天本应过来的马尔萨斯议员做出可能的越线举动，可以说是牵系多人安危的最后保险索。 “泰贝莎小姐，你该不会开了传说中的灵力眼，看到我的背后灵之类的东西吧？”云生用上玩笑似的语气，装出一脸无辜的表情对泰贝莎说道。 “我明明就见到你身后站着一个人，你不要狡辩了！！！”泰贝莎语气愤慨，她来到这个会议室的第一次怒目视线，就让云生撞上了，这让云生脸上的假笑表情僵住了。 一旁的郑浩全甚至开口带起了节奏，试图给云生解围：“虽然泰贝莎小姐你这么说，但我们都看不到那里有个什么人啊？” “是啊是啊。”众人也纷纷附和道，毕竟那是他们眼中看到的“事实”——确实没有什么人站在云生的身后。 “我明明就看到了，那里有一个戴着红色蝴蝶结的女孩子！！！”泰贝莎指着女孩大声喊道，她无比坚信自己的视觉，即便在场十二人都在否定她，但她完全不肯让步。 “（切，真是麻烦的家伙！）”坐下的郑浩全小声地咋舌道。 云生只得让步，一边假意寻找身后的“什么”，在看不到嘴的角度小声对身后的春莉说道：“（春莉，你先离开，在我办公室等我吧，没有那个马尔萨斯的话，这里暂时没有危险了。）” 听到云生吩咐的春莉没有做出其他的举动，只是默默地离开了会死。 离去之前，这两个女孩的眼神一直相互注视。 泰贝莎这边的眼神，是一脸的正义凛然。 未曾被陌生人记忆下来的何春莉，内心之中徘徊的，更多是对这前所未有之事感到的诧异。 . 上午的日常审议正常地进行。 过程让云生等人意外的是，这个泰贝莎的行事作风，非常地正派。 在审议日常提案的时候，她觉得可以的事情就会投出“赞成票”，而觉得不对的事情就会投出“否定票”，棱模两可或者不好确定的就“弃权”。 即便是“敌对的”商业集团提交的几个提案，认为可以通过的泰贝莎，也非常率直地投出了“赞成”，这个举动，让在场的其他议员不禁感到了诧异。 可见，泰贝莎对这些案子完全没有派系、势力方面的思考，仅凭自己的思考分析认知而投出选票，相比其他别有用心的十二个投票者，简直是正派到不能再正派。 . 日常的审议工作结束后。 张云生、郑浩全还有杜勒斯三人聚集在了郑浩全的办公室里讨论今天的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迪尔倾」是不管她怎么投票的吗？”云生问。 “一般来说，家族只会指示部分关键提案的选票，其他的‘琐事’都是不管的。”最老资历的杜勒斯解释道：“支持自己团结的势力圈，反对自己的敌对圈这种事，是议员自身的选择。” “那敌友的关系，那个既粗暴又记仇的马尔萨斯，也应该提醒一下吧？”云生看了资料，这才明白泰贝莎跟马尔萨斯两人的关系：“毕竟他们两人是父女关系吧。” “应该是不好提醒吧？”一直默默没有出声的浩全说道。 “为什么？”其他两人发出了疑问。 “这说明，马尔萨斯不敢对他的族人，还有她的女儿提及自己在议会里面，与商业集团这群墙头草议员有着‘敌对’的关系。” “为什么说‘不敢’？”云生问。 “毕竟是杀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若作为敌对关系的话就有了动机，马尔萨斯就要惹上不小的嫌疑了。”“而「迪尔倾」的代表杀死凡人那无所谓，杀死魔法师也是勉强能原谅，但是杀死的是一名议员，性质就大大不同了，你认为，我们这群被暗杀威胁着性命的议员，做出的声称代表全体魔法师利益的决定，能被全体魔法师信任吗？” “当然不能.......”云生指出之前的事情：“可是，魔法师协会会长也是亲眼目睹了欧文议员的冤魂指证了马尔萨斯跟他的手下，并下达了惩罚.........” “那终究只是‘管教不严’的小小惩罚吧，不算真正的入罪，更何况这个惩罚根本就没开始实施，那个马尔萨斯就跑路了，而对于这件事的表述，「迪尔倾」一族对自己人（马尔萨斯）的说法肯定是优先信任的吧。”浩全苦着脸着无奈道：“没有真正的铁证如山，结果，大概就是各执一词，分不出结果吧。” “那也是——” 郑浩全说着，又换了个话题，但表情十分严肃： “云生，你知道我最怕什么样的敌人吗？” “是什么？” “那些不玩阴谋诡计，以纯粹而且正义的强者之姿正面攻来的敌人，那种对手无欲无求也无懈可击，自然就没有漏洞或者软肋可以被我们利用，那么我们作为弱者的身份暴露无遗——而我觉得‘泰贝莎-迪尔倾’就是很可能是这种——精明的正义者。” “你这样说，会不会有点夸张？”云生第一次见到浩全如此忧心忡忡的表情。 “不夸张。”浩全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提起了锦囊的事情：“说起来，我写给你的第三个锦囊，你还没用上吧？” “嗯。”云生非常无奈：“你的锦囊里都说得很好，但是，这个议会里的变化实在太疯狂了，一下就是加西亚发疯，一下又是欧文被刺，应接不暇” “说是这样说，但是你应对这些变化都很不错，但第三个锦囊里写的计划，就提前用出吧——在如今的局势，被这个超级新人带起来之前。” 145.不会忘却 浩全给的第一个锦囊是「以退为进」，目的是“夺回失去的定价权”。 第二个锦囊是「殃及池鱼」，目的是“团结已有势力”。 而实施第三个锦囊的状况原先描述是—— 当云生掌握了商业集团的四票再加上自己阵营三票后，明确在对方眼前占据了先机，马尔萨斯-迪尔倾必然不会袖手旁观，而会全力以赴地反对云生的提案，为此而提出的第三个锦囊。 然而，状况的变化远比计划来得凶猛。 马尔萨斯的杀死敌对势力议员，在浩全给的锦囊中，并没有被推测出来。 锦囊内所推测的「迪尔倾」可能使用的合理举动，是马尔萨斯通过其「迪尔倾」家族的力量，从外部对商业集团施压，就像之前对付「天国陆境」那样，至少能够从云生这里拿回一或者两票。 然而马尔萨斯不是这么做，而是「杀鸡儆猴」，将支持云生的欧文议员，使用暗杀的方式强制退场，并趁机拉了一个“战友”入列。 看似一举三得的妙计，但在浩全的总结来看，一旦马尔萨斯指使杀人之事一旦泄露到外面（在郑浩全看来泄密的事情是迟早的，就算消息闭锁得再好，除非从这个评议会之中选票不足而败退的议员，到外面之后还能对这件无理之事守口如瓶），魔法师协会要么只能将这个企图使用暴力威胁其他议员的马尔萨斯判刑，否则，来自时钟塔评议会的决策将会严重失信。 当然——现在的马尔萨斯也确实被“放逐”，当然，是因为云生等人不知道的其他原因就是了。 而且，原本处于中立立场的索尔会长，承诺在云生的《重生计划》系列提案之中，会站到了云生这边，所以张云生仍然还站在七张的提案通过线上，从结果上看，马尔萨斯设想的“一举三得”，实际上跟偷鸡不成蚀把米差不多。 但这个七票的优势，在当前，意义并不大。 张云生提案的敌人「迪尔倾」最大威胁在于，「迪尔倾」可能拥有两张一票否决权，除了自己以外，另一张是没有任何表态，但平时投赞成否定票时，基本都站在「迪尔倾」一边的「阿肯梅尔」。 现在的情况是： 此时的「迪尔倾」，手下有「天国陆境」的“特纳-潘特菲”，属下「杰门西」分家的“龙登-杰门西-迪尔倾”，「阿肯梅尔」的“埃维莉娜-阿肯梅尔”，加上自身共计四票。 剩下的，就是持有中立立场，但是会反对「迪尔倾」对云生使用的一票否决权的老议员“维克托-俄斯托勒蒂”，但也只能抵消其中一次的否决权。 最后的不定票，是「伊芙利特」家族的“安拉-伊夫利特”，想要与他谈判的云生，却遭遇了好几次闭门羹，交涉无法进行。 如果说还有其他变数的话，就是新入的议员“泰贝莎-迪尔倾”。 云生察觉到，泰贝莎-迪尔倾对自己是有敌对的成分在内，想来也正常，毕竟其父亲指使杀人的事情不能透露，但西方的「迪尔倾」跟东方人立场的自己敌对，没有任何的问题。 “计划啊锦囊的事情，暂时先摆在一边，要尽可能地先了解我的对手，再考虑下一步怎么办。”云生向其他两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 泰贝莎-迪尔倾结束了这一天在评议会的工作后，来到了自己父亲曾经待了十年之久的办公室。 跟家里一样，偌大的空间中陈设了大量古董魔道具的橱柜，据说是魔法师协会设立以来，历代「迪尔倾」家族代表一件件地留下来，而这些珍品至今没有撤出过一回，未来也不可能撤出。 泰贝莎稍微收拾掉还有少许乱象的办公室之后，从存放行李的皮箱中，抱出了一台小型的油墨复印机，插上电源。 泰贝莎的异能力，是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但是记忆这些内容大前提是——这些记忆是自己的大脑能够理解的内容，比如十年前的早餐这种。 遇到不能被立即理解起来的，譬如各种魔导书的知识，评议会的各种复杂资料，父亲马尔萨斯讲述的议员要点等等，需要囫囵吞枣灌进脑子里的，她就要依靠别的记忆方法—— 简单来说就是，在经过一次阅读之后，把要记住的“文字”吃进去肚子里面，之后就能牢牢记住这部分消化在肚子里的内容。 所以，使用无毒油墨的打印机跟特制的易消化纸张，就能让她的记忆能力顺畅地发挥起来。（当然，普通打印纸张的内容也能记起来，只是对身体有点不好。） 泰贝莎-迪尔倾，依靠这种能力，在过去“吃”下了大约有一千多本魔导书复印本，被内部知情者称作「迪尔倾」家族的“会走动的图书馆”，是「迪尔倾」家族的“全魔道学者”身份的对战参谋之一。 但是“不能理解的事情”，并不是说记起来就可以在需要时候的使用。 空有大量“纸面上的魔道知识”，但是，由于无法理解其内容，就无法进行相应的“融会贯通”，有些时候只会造成无用的混乱思考，因此有效利用不起来，这也是泰贝莎-迪尔倾的缺陷所在。 “外公跟父亲大人，大概是希望我能学会‘相对柔软’的思考方式，才会把我送到这个地方锻炼的吧。”泰贝莎环视着办公室的一切，自言自语道。 . 随后。 泰贝莎一边复印着办公室里保存的各种繁杂资料，一边阅读然后揉成一团吃进肚子里。 忽然，办公室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马尔萨斯还没有给泰贝莎招募秘书，所以泰贝莎只能停下手里“吃书”的工作，自己去开门。（顺带一提，马尔萨斯原来的秘书也因为杀人罪而被「纪律部队」的人带走并隐秘处刑了） 门口站着一个站姿慵懒而邋遢的男子。 “你是....” 抢在泰贝莎开口之前，脸上笑嘻嘻的郑浩全自我介绍道：“我是郑浩全，不过现在我入赘了「勒诺曼」家族的关系，在西方魔法师的正式名称，应该是‘浩全-勒诺曼’了。” 146.寻找弱点 “你应该是张云生阵营的人才对吧。”泰贝莎表情冰冷，一边说着一边正要关上办公室的门：“不好意思，我跟你无话可说。” “别这样啊——”浩全出脚，立即堵住了泰贝莎关上的门：“我跟张云生议员固然有点说不清楚的关系，但是啊，现在我们或许是敌人，说不定明天就是朋友呢？” “哦？那么你是来送所谓的‘见面礼’的吗？”泰贝莎果断拒绝道：“不好意思，我刚刚已经拒绝了七个人了，你自然也不例外。” （七个吗？）郑浩全意识到，云生所谓阵营里面的商业集团代表之中，就有人已经给这个新人议员，送出礼物以示交好了。 “当然我不是来送礼的，你看，我两手空空。”浩全展示了自己空手而来。 “那你是有什么事吗？我刚来这里还很忙。” 泰贝莎松口的一个疏忽，郑浩全就快步窜进了她的办公室。 “不，我就是来找你随便聊个天，你可以随便忙你的。”走进办公室的郑浩全非常随意地，坐在了泰贝莎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我这里可是处理机密信息的地方，而且，现在可不是能够随便聊天的时候，聊天的话请下次吧。”泰贝莎下达了逐客令。 “你身为评议会议员的所接触的机密信息，跟我接触的没什么区别吧？”郑浩全依然卧在椅子上。 “我身为「迪尔倾」的家族代表，与我们家族成员交流的内容，你作为外人，就不应该知道了吧？”泰贝莎飙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是吗？”浩全闭上眼睛挡住耳朵：“那我会闭着眼睛跟耳朵，尽可能不看到你的东西，就算看到听到也马上忘掉，总可以吧？” “你怎么还一副欺负人还很有道理的样子啊！无赖！你就这么想要留在我的办公室里吗？”泰贝莎脸色发青，厉声命令道：“你再不走，我可要叫人赶走你了！” “你倒是叫人啊。”郑浩全露出一副有恃无恐的笑容。 “你、究竟是要来这里做什么？！”泰贝莎憋着怒火，她不想当议员的第一天就惹什么麻烦出来。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就是来跟你聊天啊，如果要说有目标的话，就是跟你搞好关系咯。”浩全笑道。 “.........”泰贝莎哑口无语：“外边的男人都像你是这么无赖的吗？” “要谦虚点的话，就我的脸皮的厚度，还是能在全世界男性榜单上排得上前百的。”浩全非常自信的样子。 “噗嗤——”泰贝莎憋不住，笑出了声。 “你不绷着脸，就笑起来还挺好看的。”郑浩全一副调侃而且得意洋洋的语气：“怎么样，我老婆是有了，但情人的位置还都空着，你有想法吗？” “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泰贝莎喊了出口，但，她对于眼前有些邋遢的男子，居然愣是生不起气来。 “哈哈哈——”这次浩全却非常爽快地起了身：“那我就真滚了，明天再见呐。” “再......你给我滚啊！” 泰贝莎差点就循规蹈矩地回应。 . 见到郑浩全从泰贝莎的办公室里出来，躲在一边的云生才靠过去问道： “浩全，你怎么进去没一会就出来了？” “嗯，你要的‘了解泰贝莎’的任务算是有进展了。”浩全回道。 “这么快就有进展？”云生惊讶，虽然云生知道郑浩全是一个“读心术高手”，但从未意识到他到底有多厉害。 “虽然这个女孩内心严格遵守规则啊原则之类的，但不是那种完全刻板的人，作为对手的话，会远比想象中难对付。”浩全自顾自地分析起来：“而且，父亲是那个疯子‘马尔萨斯’，我看多少遗传了点情绪波动较大的隐藏性格在里面。” “比如说‘容易生气’？”云生问。 “易怒的人也容易开心，简单来说就是情绪容易极端化的人，只是‘怒’这一块伤人的部分被人记得比较牢，才叫‘易怒’罢了。”浩全一番思索后，说道：“不过，情绪容易极端化的人，大都比较感性，感情上通常很丰富，也容易趁虚而入。” “怎么趁虚而入？” “比如爱情，对那个泰贝莎用什么美男计什么的，这个岁数没结婚的女孩子，多少有些焦虑吧？”浩全推荐了一个办法。 “.........拜托，不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了。”云生按住额头叹道。 “我知道你是个有道德洁癖的人啊，但是啊，成大事必须不拘小节才行啊。”郑浩全劝说道。 “再说了，我们哪有什么美男可以用啊——”云生说。 “我不就是咯？”郑浩全毛遂自荐，他的外貌虽然邋遢但稍微捡一下，外表上还是勉强能够列入“帅气”一列的。 “........我现在打个电话给羽米娅小姐。”云生发出了冰冷的视线。 “别冲动别冲动！我可不是花心，我是为了你好才准备献出自己的啊，要知道，同样外号被叫做‘公主’，那个女人比起羽米娅的姿色可是差了个十万八千里啊。”浩全连忙求饶。 “你可是有妇之夫，人家会看得上你？” “狗血剧的小三还少吗？要知道，已婚男子那股成熟的魅力，对于那些没有太多经历的孩子来说是有充分的诱惑力——”浩全非常得意。 “喂喂喂，是羽米娅小姐吗，是我云生啊，浩全他......”浩全直接拿出手机，假装正在跟某人通话。 “别这样啊，我只是开玩笑啊！”浩全又开始求饶了，对于家中的那头猛虎他还是各种畏惧：“但是，你若坚决不对泰贝莎的‘弱点’下手，光是在提案上跟那个泰贝莎硬碰硬，你真的有胜算吗？” “泰贝莎不就是个‘新人’吗？”云生困惑道。 他吃过新人的苦，知道“不谙规则的新人”在这个楼层里面，是多脆弱的存在。 “喂，你可别忘了——她的父亲‘马尔萨斯-迪尔倾’还活蹦乱跳地活着啊。”这下轮到浩全用鄙视回应云生。 “........” 147.无耻威胁 正如郑浩全所预料的，本该“赋闲在家的父亲”马尔萨斯，带上几个跟班，从时钟塔之外的地方，对张云生的势力进行“讨伐”。 他首先造访的，是对云生的提案计划，目前唯一的“态度不明”的议员“安拉-伊夫利特”的家族驻地——位于中东地区沙漠中的明星城市，利雅城。 在极致奢华的伊夫利特酒店顶层，马尔萨斯与「伊夫利特」族长见了面，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你们不要太过咄咄逼人了，这个事情上，我已经吩咐安拉（「伊夫利特」家族代表议员）已经跟你们表态过，最大的让步就是，不跟你们任何人合作！” 穿着中东民族服饰，黑发褐肤的中年人——「伊夫利特」族长对马尔萨斯的无理要求，咆哮道。 “远远不够呢，我要你对张云生的全计划投反对票。”马尔萨斯看似冷静。 “对张云生的提案投弃权票，已经是我们最后的让步了！”族长断然拒绝。 “那是因为你们族人之中，出现了一个重要的「异常个体」吧？异常个体编号4901，而代号就是族名「伊芙利特（火之精灵）」。”马尔萨斯指责道：“为了你们一族的无谓喜恶，枉顾西方世界即将带来的巨大战略损失。” “这可是我们火术家族的绝对象征！我们不可能把她交到下一个像她们那种孩子继续被压迫歧视的时代，而张云生先生的提案计划，是符合我们的期待而且有望达成的目标。” 由于自己家族出现了一名符合家族远古传说的操纵火焰的「异常个体」，于是将其视之为瑰宝的「伊夫利特」家族原本是想要支持张云生的《重生计划》，以此提高那个孩子在西方的地位，至少是不被歧视的状态。 “呵呵——”马尔萨斯蔑笑后开口，便是威胁：“我提醒一句，异常个体管理组织为了守卫魔法师世界的和平，有权强制征收一切的「异常个体」，当然，包括你们那个所谓‘家族的象征’呢。” “怎么，你要派人来打我们吗？就为了几条跟你们「迪尔倾」没有直接关系的提案而大动干戈，只是为了你的泄愤吧？” “这不是泄愤，压制东方势力的发展，是我们全体西方人的义务！”马尔萨斯宣称自己站在了正义的一方。 “那简单，你们就不要收东方领主进入魔法师协会，不就完事了吗？”族长愤然回应。 “东方土地上的人力还有地下资源，我们也不能松口，要是不给他们选举代表发声的甜头，他们马上就会集体倒向五行大家那边了。” “你们这群混账，果然还是过去那一副殖民者自以为是的思想！只想着索要好处却不愿承受代价？哪有这种美梦！”族长指着马尔萨斯的鼻子，大声嘲笑道：“在一个世纪之后的现在，那个被你们奴役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既然你话说到这份上了，想必是不想和气地解决这件事了？”终于，马尔萨斯面露恶相。 “怎么？你又想杀人吗？在这个地方，我可是最强的「领主」！”族长发力，身上泛起金光的异能，并且站在身旁两名侍卫走出，拔出腰间的弯刀，准备战斗。 “杀人倒不会，我可不会蠢到真的跟领主硬碰硬，但是，你们那位「伊芙利特」呢？”马尔萨斯面露狂热的笑容。 “——你竟然敢把毒爪伸向那个孩子！”「伊夫利特」族长立即泄了气。 148.第三个锦囊 所有的异常个体的身上都散发着强烈的异能，所以在魔力视之下几乎是无法被掩饰，除非全身被完美地封上镇魔绷带（连呼吸的孔都不能留的那种），或者经历长期锻炼后能够完全控制自己的异能溢出。但是，无论哪个不是现在年仅11岁的小孩子能做到的事情。 所以只要有心，世界上绝大部分的「异常个体」就必定能被追踪到其行踪。 马尔萨斯打通了一个电话，问道： “怎么样，你们抓到人了吗？” “抓到了！”手下回应，而且发来了完成任务的照片。 然后，马尔萨斯笑嘻嘻地向中年族长展示了一张刚刚拍到的照片，一个头发冒着烈火的黑发褐肤的女孩子，被一个戴着镇魔效果的手套的黑西装男性，紧紧地勒住了脖子，一副十分难受而挣扎的样子。 虽然这个女孩是“家族传说的象征”，但并不代表会关在密封的温室里紧闭不出，在这个「伊芙利特」家族完全统治的大城市里，甚至没有考虑过有人胆敢对这个孩子下手。 而这个疏忽的漏洞，被马尔萨斯派出的“刺客”给抓住了。 “怎么样？你们‘家族的传说’现在到了我的手上了，你愿意放弃意气用事的举动，改变主意吗？”马尔萨斯态度嚣张地威胁道。 “.......堂堂「迪尔倾」大族，竟然使用这种下三滥手段？！”族长气得就要说不出话来。 “我也不想啊，谁叫我现在只是一名‘毫无权势的可怜父亲’了呢？”马尔萨斯一副无赖的样子。 无论是为了泄愤，还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未来能够在时钟塔评议会工作的畅通无阻，马尔萨斯决定必须铲除张云生这个反「迪尔倾」的毒瘤，而首要的，就是让云生的计划彻底破产。 “.........”族长无言以对。 “我还要赶着去下一场呢，至于你们的孩子就暂时我照顾一阵子了。”马尔萨斯冷笑着，一边离开了这个面谈的房间一边留下话来：“如果你们「伊夫利特」家族做出了什么让我不愉快的事情，那我就只能遗憾地让这个孩子以你们所期待的人类身份下葬了。” 原地，只剩下气得发抖却无能为力的，「伊夫利特」族人们。 . 另一边。 被郑浩全一番的胡搅蛮缠之后。 好不容易才整理完刚刚情绪，继续资料的记忆工作的泰贝莎在议员父亲的重要文件柜里面，翻到了一份奇怪标题的计划书： “《灾厄少女重生计划》？” 泰贝莎翻阅起来，准备像之前的资料一样，用特制复印机复印后吃进肚子里。 一口气阅读下来，泰贝莎竟然不需要复印吃掉就完全记忆了起来，因为，里面并没有包含任何深晦的知识，纯粹的，只是为一小部分人遭到的不公待遇的申诉书。 “这是想要恢复「人形个体」作为人类的地位的计划书，有趣呢——” 乍看之下，只是泛泛而谈的异想天开，但是，计划书以整天人类的利益为出发点展开，并辅以有效的事实佐证，说服力是相当充分的。 若未来正如计划书里面提及的那样，依靠大量修习了护盾术的「人形个体」来保护人类在万米深渊之下的重要关口，那么，现今不得不远离家人的万余名魔法师就无需再被强迫在最气盛的年华留守在枯燥无味的深海之中，这对魔法师在地面的战力也是很好的补充。 甚至，泰贝莎甚至读出到了，计划中字里行间暗暗透出的忧伤—— 强制让「人形个体」来守护其他人类，也是一种不公平，只是在原来更加沉重的不公平上，做了相当程度的削减，至少，还能得到了“一半”的自由，而没有得到的“另一半”，被寄望到了可能不太遥远的未来。 计划书提及的，无论是利益得失还是寄托愿望，都是相当美好的内容。 如果没有其他原因影响的话，泰贝莎毫无疑问会对这个计划提及的所有提案，交上她的赞成票。 （说起来，这个计划书的作者是谁？） 翻回没有细看的封面，令她惊讶的答案就此揭晓。 （张云生？！） 在她心目中，张云生是一个十恶不赦，为了自己的权争而千方百计威胁、迫害自己父亲，最终导致其黯然离开评议会的恶心阴谋家。 那一天父亲的谆谆教诲，仍然历历在目。 但这样的人，却是这样一份“为少数者鸣不公”计划的起草人？ （那还真是奇怪了！） 说着，泰贝莎的脑海里开始回忆起，被自己“吃”进去的张云生的资料。 但是，从自己牢记的所有关于张云生的资料上，除了正面的内容，并找不到任何佐证“张云生是个恶人”的例子。 张云生从魔法师学院第一名毕业出去的四年间，被调配到驻守条件最恶劣的「太平洋乙号仓库」，期间还完成了大量繁杂或者称得上极端危险的任务，才得到升到紫袍法师的贡献值，来到如今的时钟塔评议会成为一名议员。 虽然最后面几次的特殊风险任务加分值实在夸张，但也无法抹去前面四年共计五十余次的任务记录，这在外面的人看来，是相当非常频繁了，除了特定的精英人员会因为其实力被授予重托才有这种程度的次数。 泰贝莎怎么看，都觉得，这应该是一个相当勤奋者的履历才是。 但是—— 自己的父亲大人却斩钉截铁般不断对自己强调，张云生是一个坏人。 （父亲大人说的，不会有错的。）泰贝莎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无论如何，站在东方人立场的张云生，都是我们西方魔法师的敌对，退一百步讲，就算他真是个好人，也只能说一声抱歉——） 这样想着的时候，泰贝莎的视线，又回到了《重生计划》上面来，自言自语道： “对，只能对这份计划，说‘抱歉’了呢。” 然后把计划书，放回了重要文件的柜子里。 . 回到东海海门的云生，躺在床上前思后想，辗转反侧。 最后，还是起床拉开了抽屉，把里面放着的第三个锦囊的信封取出： （这个最后的锦囊，已经不适合现况了吗？）但十分奇怪的是，云生问过这个问题，但是自己身边的郑浩全并没有要收回这个锦囊的意思，似乎有种“用不用由你自己决定”的意思在里面。 云生即便跟郑浩全一同共事了四年，却依旧无法捉摸透他的想法。 他的想法，有时疯狂得匪夷所思，有时保守得令人称奇，然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的策略每次都能收获奇效，这也是云生曾经盲目相信郑浩全这个怪人的原因。 云生打开信封—— 第三个锦囊里面，写的是「火中取栗」。 其他的一概没写，就只是单纯的一张写了标题的白纸。 意思也很明确，就是郑浩全希望通过这个小小的提示，相信云生自己能独立思考得出答案。 （「火中取栗」的意思是，被别人利用去干冒险事付出了代价而得不到好处。如果说是我利用其他人做事的立场，不会用这个偏贬义的词来形容自己的行为吧？） 对于这白纸上的四个字，云生感到非常的迷茫。 云生最后叹道：“算了算了，说不定真的是不合时宜了，算起来都已经是半个月前给我的东西了，连给锦囊的本人自己都承认现状已经发生不可预测的剧变了，这个.......哪有那么久的时效性啊，郑浩全又不是什么预言家。” 然而—— 正因为如今的状况下，几乎没什么好想的了，云生才会想寄望于这个最后锦囊的神奇效力。 （我虽然手上有了七票，而「迪尔倾」手上有两张「一票否决权」的超级王牌，就算维克托老爷爷支持顶掉其中一票，剩下的一回的一票否决权，也能顺利让我的提案计划罢工。）云生内心不断地悲叹道：（如果事情还想进展的话，去找找「阿肯梅尔」那个大妈谈谈，说不定，让她放弃对我的提案使用一票否决权呢........） 但是这样做的话，遇到的最麻烦的问题是： 之前东西宣战的时候，把「阿肯梅尔」一族击败，并且把他们最大领地的格兰特市驻地工房给破坏掉，并间接导致「光暗螺旋」失控，其族人死伤无数，被迫迁移家族驻地到其他地区的罪魁祸首，是东方五行大家的五人小队（当然，张云生在众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插了一手）。 虽然成王败寇，但张云生作为东方领主的代表，若去跟那个大妈单对单谈判，不被当场捅刀子或者魔法炸裂以谢死去的族人，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去谈的话，是看不到希望的可能性，就连放手一搏都要有切掉胳膊的觉悟。 不去谈的话，就只能维持现在的僵局，而且自己手里的七票大多只是一时的承诺，随着时间以及事情的进展，最终还能剩下多少还是疑问句，状况并不容许自己面对僵局再拖延下去。 149.求访仇敌 第二天。 这天的日常评议结束后。 云生来到了那名大妈议员——埃维莉娜-阿肯梅尔的议员办公室。 进门后，云生说明了来意之后，埃维莉娜便挥了挥手，让自己的助手离开了办公室，最终只剩下两人的对话。 “想我不对你的提案使用一票否决权？”十足富态的埃维莉娜挡住嘴，嗤笑了起来：“哼哼哼，在那场「格兰特动乱」中，虽然动手的失控「光暗螺旋」，但把她从地底核心工房里面放出来的，可是你们东方人，想要我们一族站在不反对你的立场，难过登天呢——” “我知道.......”云生已心生退意。 但埃维莉娜语气一转：“不过，看在你有勇气过来的份上，我还是愿意跟你谈谈。” “呃？”云生惊讶。 “先说说我们的情况吧。”埃维莉娜叹了口气：“现在的我们「阿肯梅尔」已经迁移到了其他的自己领地上，而领地上，保护我们族人的，是「迪尔倾」。” 一个魔法师家族被其他家族保护，无异于奇耻大辱，而且，说不定保护自己的一方会吞并掉自己。 “为什么？！”云生惊诧地问道。 “「格兰特动乱」之中，我们「阿肯梅尔」损失了三百五十二名族人，而且绝大多数都是为了保护族人而挺身而出的战斗精英，失去这批人，自然我们的战斗力不足过去的五分之一，说不定下次被谁一打就是灭族了，所以只能接受「迪尔倾」的保护。” 云生听着对方解释，心里一边想的是： （对方平心静气地为自己解释，似乎能谈的样子。） 不过，见事情有转机而满心欢喜他，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就算「阿肯梅尔」只剩下五分之一的战力，绝大部分家族的战力还是没办法企及你们的程度，谁来打你们都不至于导致你们灭族吧？” “自从我们家族联合其他两家成立魔法师协会的三百年以来，作为创始三家之一的我们得罪的人跟家族自己都数不过来，肯定有不少的人会想趁这个机会干掉我们，单干没问题，最怕的是他们为了击败我们而团结起来的话，现在的我们是无法自保的。所以，接受「迪尔倾」保护是我们为了保护族人唯一的选择。” “树敌过多啊......” 云生很清楚「阿肯梅尔」为什么树敌——在评议会上某些事关家族存亡的提案上，少数服从多数那无话可说，就算心有仇也只能平摊到所有投票的议员身上，但是，使用的“一票否决权”的话，仇恨自然只会清算到这个用出这招的家族头上。 这种仇恨，谈不上自作自受，只能说是必然的代价。 “东方人导致我们不得不寄人篱下的这份耻辱，所以摒弃前嫌是不可能的，我们「阿肯梅尔」的历史会永世记得东方人的所作所为，但是——”埃维莉娜-阿肯梅尔语气一转，变得柔声细语：“跟东方人合作当然不行，但是我跟你的秘密协作，是可以考虑的。” “请说？”果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仇恨不能改变什么。”埃维莉娜继续说道：“我们「阿肯梅尔」现在首要目的，就是必须尽可能早地脱离「迪尔倾」的保护，否则，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阿肯梅尔」说不定要沦为「迪尔倾」的秘密分家，那样一比的话，跟你合作的话，还比较划算。” “真的吗？”云生有点怀疑。 “我没必要骗你。”埃维莉娜解释道：“如果我真的要附和「迪尔倾」，早在马尔萨斯在的时候，就跟他一起站起来跟你宣战了，而且，要真的有两张「一票否决权」在马尔萨斯的手上的话，他就用不着跟你费那么多事了，搞到自己必须出局的难堪状况。” “那也是啊.....”埃维莉娜这样一说，云生这才发现这个盲点。 “当然，合作的条件肯定有的，你要帮我通过一个提案。”埃维莉娜从自己办公桌里上锁抽屉取出一份提案书没交给云生。 标题是：《给予在「格兰特动乱」中遭遇了严重损失的「阿肯梅尔」家族进行全面保护的提案》 “这个提案，很合理啊.......”云生粗看了一番提案简介后：“毕竟你们「阿肯梅尔」掌握「达摩克利斯」的生产制造，这个提案属于对西方魔法师整体利益是必要的，就算你不去买票也能顺利通过的吧。” 时钟塔评议会的十三人，尽管凡事都以“各自利益”为重，但是在遇到这种事关魔法师整体利益的事情，还是不会扭曲“应有的正义”，要不然这个自称代表魔法师利益的评议会的公信力早就灰飞烟灭了。 “虽然如此，但是在正常情况下，保护特定区域或要人这种工作，分工上由「纪律部队」执行的，但是，你也知道「纪律」就是「迪尔倾」家的看门狗，让「纪律」来保护我们，跟现在被「迪尔倾」的人保护的情况有什么区别吗？”埃维莉娜申辩道。 “确实.......没差。”云生讷讷道。 “这个提案的要求就是，保护我们家族的力量必须由「异常个体管理组织」派出。” “但「异管」的管理方式，是一人「负责人」带一个「异常个体」的组合，一般只能在短时间的任务上作用，要是长期驻防，对行为负责人的负担很重（要时刻盯着随时可能扑过来的“恶魔”的这种负担），恐怕很不适合吧？”云生问。 “有人保护，总比没有保护，或者让「迪尔倾」来保护我们好吧？”埃维莉娜也表示无奈。 云生只能点头。 “这是我这个提案的难点一，不过估计问题不大，知道这个实情，不希望「迪尔倾」过分强大的议员在评议会中还是挺多的。”埃维莉娜继续提醒道：“关键是难点二，这个提案不能由我「阿肯梅尔」的代表来提交，也不能对这个提案，投出赞成票。” “这又是为了什么？”云生十分不解。 150.火中取栗 “由我提交并赞成的话，就等于「阿肯梅尔」对「迪尔倾」的现在保护有反对意见的意思，那是会大大得罪现在名义上保护，但实际上卡着我们脖子的「迪尔倾」，把我们置于险地。”埃维莉娜说着，但眼神一度亮了起来：“但是，由你这个「迪尔倾」反对者来提交的话，就有防止‘「迪尔倾」吃掉「阿肯梅尔」变得更强’的意图了，反抗「迪尔倾」嫌疑就不会落到我们头上。” 听到这层顾虑的云生，无言以对，现在变得衰弱的「阿肯梅尔」，已经成为了想要抵抗「迪尔倾」又不想触怒「迪尔倾」的“弱者”，这个做法，其实就是把张云生作为“始作俑者”来承受「迪尔倾」可能的攻击。 原本，作为相互仇视的双方，埃维莉娜不敢也不想去找云生，但也找不到其他胆敢去惹「迪尔倾」的议员，代她交出这份毫无疑问会触怒「迪尔倾」的提案。 云生放弃了仇意来到了埃维莉娜这里求助，等同于给即将陷入衰落泥潭的埃维莉娜以及「阿肯梅尔」的一条自救机会的逃生绳索，埃维莉娜嘴上不说，但内心实际上是相当感激。 “你说得对。”思虑再三，云生终于接过那份提案书，问道：“只要我冒险帮你通过这个提案，你就不会对我的提案投出一票否决权吧？” “当然，不止一票否决权的事情，提案过关后，只要是你那个重生计划里的提案，我们还会送上赞成票。”埃维莉娜说道，在「阿肯梅尔」这边，赞成票被当做了“附赠品”，毕竟云生的提案并不会影响「阿肯梅尔」的多少利益。 “那，一言为定？”云生伸出了手。 “一言为定。”埃维莉娜也握住了对方的手，达成了承诺。 . 次日、 原「阿肯梅尔」这份提案，由云生提交，进入了评议会日常评议日程之中。 果然有人提出了疑问。 “提案的情况我了解了。”泰贝莎-迪尔倾翻阅了提案的复印件后，提出了反对意见：“但是，保护虚弱的「阿肯梅尔」为什么不采用「纪律部队」，他们作为对人战的专家，才是保护魔法师世界核心家族不受侵害的专家啊？” “这个........” 众人大都明白云生这个提案为何不采纳「纪律部队」的理由，当然，他们也不希望一个还留有几千炼金术师族人的超大族因为“安全问题”而被「迪尔倾」暗中侵蚀甚至最终吞并，而泰贝莎提出的这个问题，究竟是故意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家族的势力几乎占据掉了「纪律部队」的绝大多数高层的事实。 但无论是那个，没人敢说破，说破的人无异于得罪「迪尔倾」。 “还有什么原因，不用「纪律」，当然是因为「迪尔倾」一族不受信任——”但“不识时务”的郑浩全站了起来，离开了坐席，说道。 “不可能！我们可是背负世界正义的魔法师大族！”泰贝莎却义正言辞。 “泰贝莎大小姐，过去只活在‘那个温室’之中的你应该不知道，「迪尔倾」在背地里做的那些龌龊之事。”别人看不穿，但郑浩全一眼就看透了泰贝莎实际上“不知实情”的想法，言语像是一把利剑刺入了泰贝莎的内心：“这个提案的缘由，自然是抵抗「迪尔倾」可能吞掉「阿肯梅尔」的行为。” “我们不可能会做这种事！绝对不可能！我们没必要去吞并别人的家族.......”泰贝莎申辩道。 “不可能？你问问当事人，埃维莉娜议员吧？”浩全一边说着，已经走到了泰贝莎的身旁。 “你告诉我，浩全先生说的不是真的——！”泰贝莎转向埃维莉娜，连忙问道。 面对那个女孩纯粹，但焦虑无比的神情，埃维莉娜-阿肯梅尔的回应，只是低头沉默。 “其他议员前辈呢？！” 泰贝莎像是求助一样，把目光扫视到其他议员的身上。 但其他议员对泰贝莎仿佛责问般的视线，不是冷漠，就是无法直视地错开。 “不可能！那明明是违反「规则」的！” 发出痛苦声音的泰贝莎当然知道，一个魔法师家族被吞并代表着什么，那些被吞噬的家族，都失去了名号，魔道，历史甚至是自由的一切，甚至孩子与父母必须分离的惨状。 这是泰贝莎以及绝大多数人最不想看到，只有魔法师才有的人间惨剧。 她原本相信，自己的家族「迪尔倾」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自她出生以来的二十多年间，泰贝莎一直坚守父辈所教导的这些代表正义的「规则」，但现在舍弃「规则」，企图吞并他人的却仍然是她的父辈们。 然而，现场的所有的人，包括自认能够信任的索尔会长，也是只是叹着气摇了摇头。 越是恪守自己内心存在的道德，幻想被破坏的时候就更为彻底。 突然，来到身旁的郑浩全拍了拍她的肩膀：“虽然如此，但请你理解，你的父辈们做出的这种为人不齿的举动，他们是为了你们的未来，而打造的无人敢犯的‘最强’。” “但是，但是.......我们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魔法师家族了，为什么还要吞并别人，这很没道理吧！”泰贝莎崩坏的神情，强行装出笑容，仍然想要辩解。 “最强是没有止境的，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里，为王之人，若不是最强的话，就是只能等着身死的局面。”浩全冰冷地解释道：“「阿肯梅尔」的衰弱，就告诉了我们这个现实，显然，他们的战力人数仍然强于大多数的魔法师家族，但是，身处不止一两个敌意的之中，一次失败，就会陷入没有强者保护就要遭遇灭族的风险之中了。” “可......” 因为过去的价值观崩溃，开始混乱起来的女孩，双目变得迷离。 浩全却伸出右手，像是要把她的迷失拭去那般，轻拍她的脸颊后，厉声说道：“振作起来！你来这里，守护你的族人，还是来守护你所谓的规则？！” 151.毫无意义 “当然是......家族。”泰贝莎迟疑了起来，很明显，她的心绪在动摇。 浩全靠在泰贝莎的耳边，用手抚摸着她的脖颈，并压低声线说道： “（如果你不想你的家人成为下一个在这里苦求他人施舍保护的「阿肯梅尔」，那么，你就要有不惜弄脏自己双手的觉悟！）” “要不惜、弄脏、自己、双手.......？”泰贝莎心里咀嚼着，并一字一顿地复述着浩全的话。 “（要是明白的话，就闭上眼睛平复心情，等到再睁开的时候，你必须，也必然要成为，与过去不一样的你了。）”郑浩全对泰贝莎的耳语继续。 得到的，在精神恍惚之中徘徊的泰贝莎，缓缓地闭上眼睛的回应。 . 虽然没有严令议员们开会期间必须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但终究是对参会者没有礼貌的事情，做完刚才那些的浩全很快就回到自己座位身上。 加西亚就连忙凑到了云生的身边，献起了殷勤：“郑浩全先生你的手法也太可怕吧，那种跟穿着全身盔甲没两样的死板女人都给你驯服了。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不相信你过去的那些传说呢。” 郑浩全五十年前在A国的经历，也是被加西亚等人的后台掌握的。 “巧合罢了，要知道越硬的东西，自然越脆，只是要找个好位置下手这点比较难了。”浩全没有得意的感觉：“但既然我遇到了，就不能错过了。” “说不定之后，你找她约个会上个床什么的，她点头就应了。”作为利用美色的前间谍，对明显技高一筹的浩全分奉承了起来：“你把「迪尔倾」的代表搞到手，以后这个会议室里你就可以横着来了！” “哈哈哈，谁知道呢——”浩全打着哈哈敷衍道。 “不如找个晚上我们抵足谈心，共商未来大计如何——？”加西亚的双眼，仿佛放着电光。 “共商大计随时可以，但抵足谈心什么的，我老婆刚刚怀孕这个还是免了吧？我要是花心，肯定会被老婆虐到欲死不能的。”浩全拒绝。 “不让你老婆知道，不就行了吗？在这方面我的经验，还是相当丰富的，而且，什么样玩法都能满足你的哟——”加西亚一边妩媚地笑着，桌子下穿着丝袜的脚趾在郑浩全的小腿上轻轻地搓弄着。 “什么样的都行吗？嘿嘿嘿.......” 郑浩全脸上露出看似上钩的歪笑，实际上心里骂着，在想着如何从这个话题中脱身。 . 对浩全刚才举动不爽的云生，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冷冷说道： “浩全，你对这可是性骚扰了吧？你的手都已经摸到她的脸跟肩膀上了，她要是去会长那里投诉的话，全会议室的人都是可以灭掉你的人证啊。” “没碰到屁股胸部之前都不算吧？”浩全，终于找到机会从加西亚的不断暗示对话中脱身。 “这种事，当事人觉得是就是了，你跟她也就昨天见过一面，就跟陌生人差不多。”云生提醒道。 “不不不，熟不熟，跟时间无关的。”浩全否定道：“再说了，她的内心被‘残酷的现实’狠狠敲出一大道空隙的她，这种时候对于被人安慰的举动，是不会任何的抗拒，至于投诉，那是更是不可能的。” “我可要打电话给羽米娅小姐了哟。”云生拿出手机，一副准备拨号的样子。 “.......”浩全面无表情，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苦苦求饶。 “怎么你不阻止吗？” “等会再说吧。”一改以往的戏谑轻松表情，浩全悠悠地说道：“——如果你还有开这个玩笑的心情的话。” “嗯？”云生露出无比困惑的表情。 . 终于，到了宣判提案的关键时刻。 主持人协会会长宣告到：“那么，对张云生议员提交的这个提案，赞成的议员的请举手。” 举着手的云生看着自己圆桌正对面的魔法师议员，纷纷举起了赞成的手势，露出了得意表情——这已经是毫不动摇的胜利，自己占了六票（商业集团的三票以及自己这边三票），只要对面有一人同意就稳过无疑。 但是—— 举着赞成手势的魔法师协会会长，开始清点票数：“一、二、三、四，共计4票。” 听到极度意外的结果，云生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脸上。 这时候的云生，才环顾起了四周。 投出了赞成票的，分别是「（协会会长）柯勒索尔-阿格里帕」、「（老人）维克托-俄斯托勒蒂」、「（中东人士）安拉-伊夫利特」、「张云生」这四个人。 然后，郑浩全侧过脸，自己身旁的“伙伴们”，竟然全部没有举手——加西亚没有，杜勒斯没有，甚至，郑浩全也没有。 “然后，请反对的请举手。”会长继续说道。 这一次，云生身边的手臂，却齐刷刷地竖了起来。 而对云生的提案交出反对票的，是「泰贝莎-迪尔倾」、「（张家叛徒）龙登-杰门西-迪尔倾」、「杜勒斯-哈克」、「（神父）特纳-潘特菲」、「郑浩全」、「（商业集团）布雷-杰克逊」、「（商业集团）拉索尔-罗亚」、「（商业集团）加西亚-沙勒曼」共计八人。 “这种关系魔法师世界的大事上，还搞这种无耻的权力斗争，简直遗憾——”索尔会长叹道，摇了摇头，只得宣布提案表决结果：“共计8票，而埃维莉娜议员选择了弃权，所以，赞成4票，反对8票、弃权1票，我宣布，此张云生议员提交的提案不予通过。” 然后，审判的木槌敲击声响起。 “..........” 云生说不出话来，口瞪目呆等着索尔会长宣布了结果后，这才回过神来，不成体统地对那些“原来的伙伴们”喊了起来：“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做，我跟你们说过这是很关键的提案了啊！你们也答应帮助我了啊！” 但，没人回答。 只有郑浩全没有转头，表情冰冷看着前方，问道： “我给你的第三个锦囊，你应该读了吧。” 152.背叛之人 “那个锦囊里面就一张白纸、”云生答。 “当然是一张白纸了。”郑浩全，指着云生鼻子嗤笑道：“我写的「火中取栗」，说的就是那个拼命想了各种办法，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最后一事无成的家伙，他就像一只笨猴子去抓火中栗子，最后被烧得光秃秃的——「你」啊。” “.......！” 张云生，年仅十九岁的人生，第二次目睹“众叛亲离”的一幕。 而第一次的“众叛亲离”，是他身边的大人们，在他面前宣布要将妹妹（灾厄）“张芙生”杀死的绝望时刻。 （连、求饶都没有机会——） 过去回忆与现实不断地，层层交织起来。 终于，云生的精神崩溃了。 然后一边惨叫着，「又」一次从困难面前，难堪地逃跑了。 . 为投出反对票的杜勒斯-哈克，结束完这天的审议工作，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在没有外人的情况，杜勒斯拿出手机拨通了某个人电话： “马尔萨斯，你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做了。”杜勒斯被吩咐的事情，就是在云提案的关键票数上，做出迎击，于是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可能从别人那里听到张云生惨叫着从圆桌会议室逃跑的事情，电话那头的语气甚是得意，但还是有些疑问要提：“你知道那个郑浩全，是出于什么目的，临阵叛变张云生的？” “没有意外的话，拥有极高智谋的前「魔王」郑浩全，再加上诞下女婴留存了先祖力量的功绩，必然会成为下一代的「勒诺曼」族长或者实际掌权人。”杜勒斯分析道：“如今，「勒诺曼」暂时脱离了‘先祖’的缰绳，对于一个西方世界的家族能合作的对象，能选择的，只有西方的最强「迪尔倾」了，不是吗？” “是投名状吗？这种背叛者，未来说不定会背叛我们。”马尔萨斯毫不忌讳杜勒斯也是刚刚成为“叛徒”的身份，说道：“也罢，叛徒的利用价值，也就当前而已。” 这些话，让杜勒斯听起来的非常地不舒服，正好想起一件事来： “说起来，评议会上有一件事，可能其他人还没汇报给你，是关于你的女儿的。” “怎么了？”马尔萨斯急忙问道。 “今天，郑浩全对你的女儿似乎使用了「魔王的洗脑」这一传闻中的能力。”杜勒斯带有半开玩笑的意味说道。 “........胡扯，你是说郑浩全是「异能力者」的传闻？毫无根据！” 在传说中，郑浩全的“洗脑技术”神乎其神，导致某些人（这里指的是凡人的那些人）将其当做是某种未解明的超能力，因此有了些奇怪的传言。 “你的女儿，在众目睽睽下，被他搭了肩膀，还有摸了脸蛋，都没有任何抵抗的反应，反而很服从地倾听着浩全的悄悄话——说他没有什么异能力就怪了。” 电话那头像是断了线一样，没有了声音好一阵子，深知对方惨遭打击，杜勒斯也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电话那边吼了起来。 “真的。” 杜勒斯说着，还把一张偷偷拍下来的照片发给了泰贝莎的父亲。 照片上的郑浩全，正亲昵地把脑袋靠在泰贝莎的肩膀上，说着悄悄话，手不安分的按在她的脖子上，而泰贝莎却一脸地呆滞。 果不其然—— 电话那头沉默一阵之后，就是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明显，马尔萨斯正在砸什么泄愤：“无耻！混账！垃圾！渣滓！一个有妇之夫竟然敢勾搭我冰清玉洁的宝贝女儿！！！我要他不得好死——！！！” 杜勒斯还不忘给这名溺爱女儿的父亲，泼了冷水：“你的女儿并不是魔法师，所以在婚恋上，可能不会受到家族方面的限制。” 拥有家族传承的魔法师血统固然很宝贵，但是，显现的是异能力的话（而且完全记忆能力这种看似用纸笔甚至电脑就能取代的能力），反而有让原本纯粹的魔法师之血不纯粹的担忧，所以对泰贝莎这类人，没有禁止也没有倡议要嫁给什么人。 “那也不是当人小妾的份！”身为父亲的马尔萨斯暴跳如雷：“只有把我宝贝女儿当做掌上明珠，能把心脏献给她的人，才有资格从我身边带走她！” “啊啊啊.....”杜勒斯狂压心中即将喷薄而出的笑意。 “把他们两人给我拆散了！这是命令！”马尔萨斯大怒道。 杜勒斯这边则正言道： “你给我听好了，你我现在可不是什么上下级关系，只是为了交易，我已经违心地服从你们一次了，除了你我两族的互不侵犯条约以外，我们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从你们身上得到了。” 不知道马尔萨斯有没有听完，总之对方掐断了电话。 除了莫名其妙的郑浩全之外，张云生的支持者之所以会被临场叛变，完全是马尔萨斯在外面的“活动”导致的，或绑架，或威胁，或交易，不像过去那样，而是完全不管不顾「迪尔倾」作为大族的身份地位，也因此，成功迫使所有的人站到了云生的对立面上。 杜勒斯想起刚才惨叫着离开的张云生，心中默默地道歉：（对不起呢，张云生，为了我们家族的利益，我也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 张云生，并没有继续评议会的工作，像是丢了魂似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的东海海门。 一回到东海，他径直走向了藏着他妹妹的地下室。 即便路上遇上了扑过来求吻求抱抱的莫洛特，他也没有反抗跟躲避。 但熟识云生的莫洛特，也意识到云生遭遇了什么不测，只见整个身体冰凉且僵硬，眼神几乎没有神情，就像一条杵在地面上的柱子，只得小心翼翼地退开。 . 过去，云生一旦遇到困难、危机而无法前进的时候，都会躲到藏着他妹妹的地下室里，进行以“思考解救妹妹的办法”为由的逃避。 这几个月来，云生的日子过得忙碌，但也顺心，除了例常打扫的工作以外（其实里面一尘不染并没有打扫的必要性），已经很久没有进到妹妹的地下室了。 为了逃避惨痛的现实，云生再一次，把自己锁在了里面。 153.魔神苏醒 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他只知道，自己的妹妹正睡其中，更为黑暗的角落。 云生席地而坐，开始反思起来。 提案投票时当场遭人背叛的事情，在评议会那个地方其实不是什么稀罕事。 商业集团的那些代表是趋利避害的，「迪尔倾」在表面上或者没办法让他们做什么（「迪尔倾」作为最大的魔法师一族从不私下交易，因为那等同“认输”），但是变成自由人而“到处游荡”的马尔萨斯，会对他们的后台老板们做什么样的承诺或交易，都不奇怪。 杜勒斯的「哈克」家族站在云生一边的理由，虽然嘴上说着是“报答云生的救助”，但实际上是因为「哈克」与张云生同为被迪尔倾盯上的身份，而“同仇敌忾”，需要抱团取暖的立场，与上面同理，马尔萨斯代表「迪尔倾」一族下了什么不再进攻的承诺后，没了威胁的「哈克」也是能迅速转向反对自己的一方。 只要那个马尔萨斯在私下出面，就能对这一切实施釜底抽薪式的毁灭性打击。 （这不就是真的如同郑浩全的锦囊说的那样，是为「火中取栗」？） 不过，也有例外。 郑浩全代表的「勒诺曼」作为一个相对封闭的预言魔法师家族，事实上跟东方没有什么直接利益关系，之所以会选择支持云生，完全是因为他们的“先祖大人”玛利亚所指示的，按道理应该不会有变化才对啊？ 那黑暗中，仿佛有另一个人，在内心对自己反驳道： （你想错了，现在「勒诺曼」已经不是过去的样子了——） 这时，云生才幡然醒悟： 现在「勒诺曼」家族那位“先祖大人”正在从原先羽米娅的身上，附身到羽米娅的腹中胎儿身上，让活了几百年只剩下灵魂的玛利亚-亚德莱达-勒诺曼，能借助他们两人的女儿“活”到下一个时代，所以现在的“先祖大人”无法发表自己的意见，更不要说什么命令了。 接下来，将是失去那位先祖大人管理的近十个月的空白期，在过去依赖先祖指示的「勒诺曼」家族内部，此刻自然人心惶惶，似乎谁都有能耐发表意见。 （但是，羽亦堂（羽米娅的父亲、「勒诺曼」的现任族长）可是东方人啊！郑浩全虽然国籍未明，但明显也是东方人啊？） （正因为是东方人，才不能倾向于东方人，以前有他们的‘先祖大人’的命令，自然‘只能去做了’，现在没有了‘先祖大人的指示’前提下帮助东方人，那就变成‘徇私舞弊’了，为了保住族人的支持，自然需要尽力与东方势力切割，以避免不必要的猜疑。）那个自己的内心之声，说得一点都没错。 （郑浩全是那种会背叛人的人吗？至少跟我说一声，我也是能接受的吧？）云生拼命地思考着，浩全背叛的理由。 （是因为他不断地把‘成功’方便地端到你面前，你才会去信任那种天然就是满口谎言的家伙吧？）但内心的话语不断地打消他的幻想。 （不，不是这样的，他不是这种人，那个冒着被族人扑杀的风险都要去跟前女友告别的家伙，怎么都不想无情无义的那种吧？） （就算正如你所想的那样——）对面的那个自己，继续警告道：（人无时不刻都要面对、承受各种各样的迫不得已，在利弊权衡之后，扭曲一个人的性格乃至真实意志，并非什么怪事。） 无论如何。 拨开一切的迷雾，罪魁祸首昭然若揭—— 浩全咬牙切齿，喃喃自语道： “一切的祸根，就是「迪尔倾」，要是没有他们的话，我就——” . 自言自语还未说完之。 云生面前的，黑暗中的黑暗，仿佛沸腾翻滚了起来。 “让哥哥如此痛苦的人，死刑——！”那仿佛地狱中传来的阴森之语吼出，将刺骨的寒意渗入云生的体内。 “不，不要冲动.......” 云生想要阻止突然苏醒过来的妹妹张芙生，但已经来不及。 那名身着黑色丧衣的少女，一眨眼就飞出了地下室，然后，像火箭一样高高跃起，击穿了层层厚重岩壁直达了东海海门之外，恐怖的海水一下子就涌了进来。 不过，东海海门被芙生打穿的龙脉护壁很快恢复，才拦住了喷涌而入的大量超高压海水。 云生知道，以妹妹芙生的力量全力使出的护盾，应该能够抵挡万米深度水压，毕竟她的力量，连「鲲」都能抵挡。他担心的，是芙生一时被怒火蒙蔽，会酿成什么灾祸。 来到地下室上面的时候，云生看到地下室入口处的地面上，躺着一片抱着脑袋痛苦呻吟的女孩。 那是因为，妹妹张芙生突如其来的苏醒，仿佛给这些人的脑袋上狠狠地当头一棒，能不晕过去已经算是幸运。 不过，云生这边，似乎是因为他的魔力量太低，芙生能力自带的伤害几乎干扰不到他。 “刚刚发生了什么？”按着刚刚剧痛过后的脑袋，终于能爬了起来的周佳安问道。 “芙生出去了。”云生无奈。 “你的妹妹，是去给你报仇雪恨吗？”很明显，大家都听到了芙生大吼而出的那句话。 “这个......是的，” 此时的云生说不出话来，已经从刚才低落中清醒过来，防止芙生的“灾害蔓延”才是现在的头等要务：“但，从来没从地下室出来的芙生，会怎么知道「迪尔倾」在什么地方的？” “总之，地球西边这点没错，出去后随便找个路人问问，大概就知道了吧？”周佳安说道：“「迪尔倾」在凡人世界经营的商业集团，是挺著名的酒店来着？” “那也是啊......其实芙生的力量，对魔法师或者异常个体这些身怀‘异能’的人有明显的伤害，但是，对凡人一点效果都没有。”云生说着，就急急忙忙地开始张罗自己的装备：“不行，我要去赶紧阻止她，用龙脉瞬移的话，应该能勉强抵达，芙生要是去「迪尔倾」驻地的伯明市的话，芙生就非常危险。” 154.黑光轰击 听到“芙生危险”，偶尔会在地下室跟半梦半醒的芙生大打出手的莫洛特有些不解： “那个，芙生妹妹不是非常强吗？应该可以放心一会而吧。” “所有「异常个体」的力量来源是龙脉，我们太岳峰的龙脉术能够对龙脉使用「扼制」命令，让所在地龙脉暂时停止供给力量，就像当初我对付春莉那样，把能力暂时停止。虽然从结果上，会导致整个领地机能暂停陷入危机，但这也是唯一能打败强大芙生的办法了。”云生非常担忧：“没有龙脉的芙生，就是个只会任性的家伙了。” “使用「龙脉术」，那也只是你们家的人能做到吧......”佳安问道。 “别忘了，「迪尔倾」一家抢夺了我们太岳峰的血脉与道法，并创建了所谓的「杰门西」分家，这个限制龙脉的「龙脉术」也肯定是掌握了。”云生终于收拾好了行装：“而且要是龙脉被限制了，我们也不能用瞬移抵达的伯明市了，不能再等下去了。” 说着，云生揽住莫洛特，然后一个瞬移就离开了。 . 半小时后。 E国伯明市上空。 一道黑色的云团高速袭来。 由于“云团”上溢出极为凶恶的魔力光，自然引来「迪尔倾」家族护卫部门的警觉，立即汇报给了掌握龙脉权限的族长「埃德蒙-迪尔倾」： “有一道超强的魔力反应，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向我们伯明市这个方向直线袭来，很可能对着我们，建议将所有龙脉之力供给给护壁术式。” “超强？有多强？”白发的魔法师族长惊讶道。 “最高级。”护卫的工作人员答道。 “就维持着这种超高强度的反应，一路飞行过来？”族长的惊讶又加深了一分。 “是的，从卫星图的运动轨迹上看，是从太平洋方向一路直线飞来的。”工作人员肯定道。 强大的魔力反应朝着自己所在城市的方向长途奔袭而来，不可能只是越境而过，肯定必有目的——其中有很大可能就是自己家族的所在。 “从太平洋过来的？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对我们发动袭击？”族长马上冷静应对：“总之，先拦下来再说，我会把所有龙脉之力调到。” . 就在最高强度的龙脉护壁开启后不久，那道飞驰电掣的黑光从天而降。 轰——！！！ 一击命中外层的龙脉护壁，随着猛烈的巨响，地面疯狂一震。 「迪尔倾」家族那座三百多年的欧式大宅，光是被这道黑光坠落产生的气浪，就轰得摇摇欲坠，窗户玻璃没有一处完好的。 只见，那个泛着黑光的人影，站在形成了一处深坑的地面上。 “我还以为多厉害，这豆腐块一样的护壁就想拦我？！再不像样，也得有太岳峰的水平吧？！”高亢激昂的女孩声线，对附近「迪尔倾」所有族人的脑海中传来，并连带着侵袭入脑的剧烈痛楚。 张芙生拿世界已公认第一强的龙脉护壁（唯一能拦下「达摩克利斯」的家族）跟其他家族比，不是一般的过分。 . “怎么回事？龙脉护壁，不是全开了吗？”被大震掀倒的族长，连忙吞下应急用的精神抗性药剂，忍着剧痛，拨打了给护卫部门的电话。 “被对方的一个撞击，完全毁灭了——” “是「达摩克利斯」吗？”「迪尔倾」的族长印象中，能有这种威力的只有这种武器。 刚刚得到消息的护卫部门否定道：“不是，这个强力魔力反应的波图，已经从异管方面的过往档案对比中得到确认了，是异常个体编号4510的「灭天魔障」。” “拥有这等破坏力的异常个体，异管为什么没有好好管理？！”一向稳重的老魔法师，不由得大怒道。 “因为「灭天绝瘴」是太岳峰张家的人，是「异管」绝对无法碰触的对象，而且，其魔力反应已经消失七年之久。”护卫部门的工作人员根据得到的报告说道：“由于消失之前，「灭天魔障」的失控可能造成了太岳峰的极大危害，所以我们一直以为，反应消失的原因，是被族人自行‘消灭’了。” “现实就是，太岳峰藏匿了如此危险的怪物七年之久！”老魔法师带着恨意说道。 几乎没人考虑过，「灭天魔障」是被藏匿到了位于地球最深之处——太平乙号仓库的最底部，而且，常年休眠，反应就很难被探测到了。 “下达我的命令，「迪尔倾」能行动的精英都行动起来，马上把那只怪物干掉！” . 然而—— 「迪尔倾」家的战斗精英们，在「灭天绝瘴」产生的“颅内剧痛”恶性效果下，即便喝下再多的精神抗性药剂，也根本发挥不了原本的实力，而且，就算全员能发挥原本的实力，也不是张芙生的对手。 就连保命而全开的护盾术，在芙生的“普通攻击”下，都显得脆弱不堪。 众多精英人士，群起攻之，却花不了十来分钟，就得到了一个横“尸”遍野的结果。 ——芙生作为张家人的教诲还是有的，对于所有人姑且还是有所留力。 但毫无疑问，简直就不是存在同一个次元的战力。 毫不费力的芙生，发出了狂笑： “太弱了太弱了，连那个垃圾女莫洛特，也比你们全部加起来难缠！” 拿世界公认第一强的自愈型异常个体「六臂魔屠」的水平，跟其他魔法师家族的战斗法师做对比，仍然，不是一般的过分。 . 正当芙生得意洋洋的时候。 一个穿着金色道袍的金发中年人，手持木剑，步伐有些轻浮地从隐蔽物后冲了出来，对芙生大声喊道： “你这只妖孽，到此为止了。” “头顶着金发还穿着太岳峰的道袍，真是新鲜呢——你以为我会这样说的吗？”在太平乙听过云生与他人谈及张家叛徒的事情，一下子就知道对方身份的芙生，当即袖口一挥，一道墨紫色的气刃斩出：“张家的叛徒，去死吧——” “「龙脉-扼制」！” 几乎同一时刻，金色道袍男子对龙脉下达命令，地面开始颤动了起来。 只消足以眨眼的一瞬过去，男子的身体被紫色气刃斩成了对半，而他对龙脉的命令产生回应的颤动也就到此为止。 “笨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群叛徒偷来的技术吗？”芙生冷笑道。 155.力量悬殊 不过—— 那个对手的出面，只是为了在芙生面前虚晃一招的牺牲品。 几乎在被芙生的力量瞬间斩杀的同一时刻。 “「龙脉-扼制」！” 五个「杰门西」分家的龙脉术者，各自拉开距离分开，在距离芙生数公里外的地方，同时对龙脉下达了命令。 虽然多人同时施展的龙脉术只能同时生效一个，先成功的一方，会排斥掉后来者下达的命令。 虽然能够感知到龙脉状况以及下令者所在的张芙生，却无法知道谁会是那个最先成功的施展者，所以，唯一的解决法，就是全部消灭。 但是，这五个人分开的距离上，同时消灭是不可能的，只有逐个击杀。 对方指挥者所设想的，就是牺牲几个族人来打出这个时间差，张芙生想要逐个击破需要时间，就能等到其中一人有了足够的时间，对龙脉下达命令，把提供给芙生力量的龙脉暂时关掉，而失去力量来源之后的张芙生，自然就只能变成任人鱼肉的状态了。 而，抓住即将摧毁「迪尔倾」驻地的异常个体这一功绩，将会给新加入的「杰门西」分家，在数个分家的权力分配中，拔得头筹——这就是「杰门西」行动指挥者不惜族人牺牲的代价的目的所在。 然而。 深知此事的张芙生并没有着急着去把对方的施法者杀死，而是放任施法，留在原地，像是挑衅般地大笑着： “就算没有龙脉，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 不过，没有了龙脉力量的供给，芙生会导致大范围内的魔法师头部剧烈疼痛乃至眩晕的能力，附带着全身的魔力护盾也暂时消失了。 单纯从魔力视看到的全身魔力光，也没过去的危险了。 “「龙脉-扼制」甚至更高程度的「龙脉-绝息」，有效时间最多10分钟，那么，在这10分钟里，你们有办法赢我吗？” “当然会赢你！” 像是回应芙生的提问，那高呼的方向，另一名抓着背携木剑的金色道袍的“魔法师”冲刺而来。 芙生也没错过，在另三个方向上，同时举着木剑而冲刺过来的对手。 “四人夹击？多少人来都没用——” 说着，芙生捡起了地上众多牺牲者手中的一把长枪。 然后，转身一扫。 接着，就是一通连续的惨叫。 那四名举着木剑进攻的叛徒家族成员，在距离不到两米的地方，连同木剑在内，当场被依附芙生力量的长枪，宛如划过空气一般，毫无障碍地拦腰切断。 “脆弱不堪——” “还没完！” 在四人尸首尚未落地的乱象之中，从后面疾步赶了上来的另一名身着金袍的男子，他手持的一柄长枪刺出，终于命中了芙生的胸口——这才是「杰门西」准备的真正杀招。 “这种靠堆人命，来瞄人空隙的对决方式，就是你们这群叛徒最大的能耐吗？”见对方如此草菅人命，芙生怒道，同时，那把已经命中她胸口看似造成致命伤的长枪，从创口处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给推了出来。 然后，拿着长枪武器的对手，眼睁睁地看着那枚金属制造，还沾着少许鲜血的坚固枪头，就像用锋利的小刀削切铅笔头那样，一点点掉下银色细长的金属屑，渐渐地，金属枪头的部分被削掉，乃至连后面的枪杆也逐步地被削切的方式“吞噬”掉。 “这是什么东西？” 持枪的对手，畏惧着抛弃了手中逐渐被侵蚀成碎末的武器，转身就想要逃。 却被芙生抓起削切得足够锋利的枪杆投掷出去，命中心脏，而一击致命。 . 看着自己的作战计划，被「灭天绝瘴」那过于悬殊的强大力量碾压挫败，「杰门西」分家的指挥者脸色铁青，但却思索不出更好的办法。 “杰门西分家的各位辛苦了，但是，在这种危险的地方还是不要拿着木剑玩过家家了，趁着你们的人没死干净赶紧拍拍屁股走人吧。”一个身着破旧黑袍的魔法师，嘲笑着刚刚送了一队自家人死去而几乎没有战果的族长。 “可恶——！”「杰门西」指挥者也只能通告自己分家的人撤退。 “伙计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是我们的回合了！”破旧黑袍法师举起法杖，大声高呼道。 “噢噢噢——！”他身后的年轻法师们，也举起各式的法杖高呼回应道。 另一拨代表「迪尔倾」的分家势力的年轻人们，为了「迪尔倾」大族有史以来最大的战功而摩拳擦掌，接替惨败的「杰门西」加入了对「灭天绝瘴」的讨伐场。 . 时间，转回到十分钟前。 云生拖着莫洛特——当前唯一勉强能够与「灭天绝瘴」张芙生对抗的对手，通过龙脉瞬移，抵达了在E国伯明市的龙脉传送点。 传送点所在位置，是距离「迪尔倾」家族驻地的欧式大宅，有十几公里的郊外。 毕竟太岳峰张家的人在设置这种私有传送点的时候，为防止被人发现摧毁，自然是距离各大家族的驻地越远越好。 要缩短这段距离，现代社会的唯一的办法是汽车。 于是，云生两人离开传送点之后一路狂奔，终于来到大路上，拦下了一辆无人驾驶的出租车，终于松了一口气。 面对一言不发的云生，莫洛特有些担心： “云生哥，我们这是去救芙生妹妹的吧？” “当然。” “那，她有可能听话跟我们回去吗？”莫洛特问。 “这个.....”说到这个，云生不禁头疼了起来，自己的妹妹就是那种一根筋的家伙，说不定真的会把迪尔倾家夷为平地之后才能劝走。 云生当然知道，说服自己妹妹认定的事情，就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如果光靠张芙生就能把「迪尔倾」的地盘夷为平地的话，云生或许真的会放她去做，但现实的情况是，尽管芙生力量异常强大，但也不太可能成功。 即便没有张家的叛徒分家们插手，原本「迪尔倾」就是魔法师世界第一大族，虽然原本并不是专长战斗的魔法师家族，但是，在几百年间的沉淀以及“不断掠夺”下，现今的实力不容小觑，并且在「迪尔倾」的威势之下，为其卖命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156.分家惨斗 正在车里说话的时候，原本公路上稳稳前进的车厢，开始微微震动了起来。 从震动的频率上，云生就清楚这是「龙脉-扼制」的反应，若完成了「扼制」就会进入下一阶段的「绝息」一出，芙生的力量就会被大幅限制。 “芙生的力量，就要被控制住了。” 云生想要更快一点赶到现场，但是，无人驾驶汽车的速度，不容催促。 “云生哥，放心吧，我们赶到的时候，就算力量削弱的芙生妹妹，她肯定还撑得住的。”莫洛特也清楚，即便过去地下室里的芙生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其战斗力都能够让莫洛特本人难以抵挡（不伸出第五六只手臂状态下）。 “不止是力量被削的问题，芙生她在精神方面是非常稚嫩的。”云生说出了他的担忧。 “精神？” “打个比方，就像无数次重复地去做某一件事，你会感觉到难受吗？” “当然会啊。”莫洛特答道。 “就是这个道理，没有经历锻炼的话，人能够集中注意力的时间一般不会维持太久，所谓的人海战术之所以造成伤害的理由，往往并不是微小伤害的叠加，而是受攻一方疲于应付时，从中漏出的破绽被对手抓住。”云生解释道：“而且，芙生不同于经历过各种苦难的你们，她从出生以来没经历过太多困难，所以精神上的韧性很差，很容易注意力涣散。” “也就是说，芙生妹妹没办法坚持太久？” “尤其是力量被削弱之后的她，为了不让大量敌人打穿自己的防线，相当地费劲了。”云生苦恼而无助地说道。 . 另一边，猛烈的战斗正在进行。 「迪尔倾」派出的战斗魔法师，从各个方向包围住芙生，各种由魔力变化而来的火球、冰柱、石弹、光束，密集地朝着芙生袭来。 此刻，失去了龙脉力量的张芙生，只能依赖身上的力量，一边使用护盾术抵挡攻击，又一边用「流风」形成的重锤气流击倒对手。 而且，即便面临芙生的威胁，她的对手们完全一副不顾生死的状态，而且随着时间的进展，来的人越来越多。 （怎么会打都打不完！） 芙生的内心发出了悲鸣。 . 芙生的对手，是屈于「迪尔倾」的众多“分家”的魔法师们。 他们虽衣食无忧，但族人的自由受限，甚至有的制造类魔法师，像是奴隶一样被压榨劳力。 在凡人社会中，用劳力换取报酬是一件常事。 但是在魔法师世界里，「迪尔倾」看似提供了充分的酬劳，在这些魔法师看来，被圈养的他们却等同于家畜，除了服务「迪尔倾」一族以外，没有其他的选择。 然而。 曾经的分家之一「哈克」从「迪尔倾」独立之后，各个分家开始谋求得更多“权力”，以效仿「哈克」那样从「迪尔倾」这里离开，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 那是迈向新生的道路，不，对于曾经败于「迪尔倾」只能屈服成为“分家”之一的他们来说，是“重生之路”。 “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他们各自分家的家长们，都不约而同地对自己族人高呼类似的口号，为了族人的“自由”与“重生”，视死如归地朝着最强的敌人，不断奋进。 . 张芙生不知道自己究竟打了多久。 在她眼前，无比密集的魔法攻击，以及，似乎没办法打完而且还在越来越多的敌人。 正如云生分析的那样，精神上的“疲劳”向着芙生疯狂袭来。 不得不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一旦涣散，就会被某个不易察觉的角度射来的攻击命中。 尽管芙生还在体表上留有一层最后的护壁，最终造成伤害不大，而且身上的魔力距离消耗干净还有一段距离，但她身上承受的伤害也在不断累积着。 她的身体已经开始不支。 当云生两人乘车赶到的时候，虽然「龙脉-绝息」的十分钟左右的效力已经解除，但芙生精神上的疲劳，已经累积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 一看到芙生还能够站在遍野的“尸”山之中，只是步伐蹒跚，摇摇晃晃地尽力自保，云生就默默地感谢着不知何处的神灵： （感谢上苍，芙生还活着！） . 莫洛特立即切入战场，对那些「迪尔倾」的魔法师们予以铁拳制裁。 比起芙生必须全力保护的身体，拥有强大自愈力也没有痛觉的莫洛特，根本无需担忧被攻击受伤的问题，一路莽冲直撞即可。 终于能够喘口气的芙生，被云生从莫洛特打出的包围间隙带了出去。 云生注目着自己妹妹穿了七年之久已经不大合身的那件衣服，此刻破破烂烂沾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血迹，有些心痛地问道： “你没事吧？” “没事，如果能杀死他们的话，我会轻松很多，一招最大威力的「流风」过去，就能送他们全体见阎王！”芙生逞能道：“一个个打过去，才是我最烦最累的地方。” “你........没杀人？！”云生咋舌道，但是扫视远处躺在地上的“尸体”，仍然有着微弱的感应，确实还活着。 “也不是没有，那些穿着太岳峰道袍的我一个都没放过。”芙生答道。 在太岳峰张家的教育中，在对决中能打赢对手的同时留对手一命，才会被认为是真正的强者，尽可能不予杀戮，芙生虽然讨厌太岳峰，但从小养成的价值观依然是太岳峰的那一套。 当然，见到太岳峰的叛徒不准手软也是教诲之一。 . 见到芙生大闹「迪尔倾」却没死什么人这点，让云生也是放松了许多，毕竟以芙生作为张家人的身份去杀掉「迪尔倾」族人，那毫无疑问是引发东西再战的“国际问题”。 “我们回去吧。”云生想要尽快带芙生离开。 “怎么可能回去！”芙生摆脱掉云生的手，怒道：“我要锤爆这个烂人家族的首领脑袋！有种自己人出来打！全是自己的什么什么分家出来打！把他们还能够反抗的人砍完，我再把他们的护壁打穿，去里面把他们老大给揪出来狠揍一顿！” 157.仓皇退出 “你要是不跟我回去的话，我可就不当你哥哥了！”云生只能威胁，虽然很初级。 “那你就赶紧滚吧！不要拖我的后腿！”芙生完全不听劝。 云生知道，妹妹芙生是那种很容易钻牛角尖，而且做着做着就会忘记原本目的的“笨蛋”，虽然十六岁的年龄，但由于长期处于睡眠状态，实际心理年龄还大致停留在九岁，他也无法太过责备这个缺点。 “芙生你不是为我报仇来吗？现在我不恨这群人了，你还要帮我报仇吗？”云生自然釜底抽薪。 “.........”芙生听完，就像断了线一样，但很快回过神来，辩解道：“这，我是来匡扶正义的！你不讨厌他们，不代表他们做的错事就会消除，把这个毒瘤从世界上摘除是我的使命——！” （啊啊啊——这个死脑筋又来了——）云生内心发出惨叫，按住剧疼欲裂的脑门。 虽然云生为了救出妹妹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被某人喊作“你这个死妹控”， 但，云生救出妹妹的强烈责任感，跟喜不喜欢妹妹这个人，其实是两码事。 如果要选如今东海海门里面最不想见到的人（当然不是厌恶的意思，只是对比其他人的情况下），他的妹妹张芙生必然位于首位，就连“间谍”芙蕾雅都要排到张芙生的后面。 从小养成的傲慢性格，钻牛角尖，不撞南墙誓不回头，一有问题故意唱反调等等毛病（当然，这些毛病跟云生对妹妹一直的娇惯也有不小的关系），尤其在照顾了那么多相同境遇的孩子之后，如今的云生对这个唯一但极其不听话的妹妹，好感度已经是历史最低。 所以—— 云生摆出一副冰冷表情，对正在压制敌人的莫洛特喊道： “莫洛特，我们走，就让芙生在这里死掉算了。” “为什么？”莫洛特重拳打翻了其中一人，大声回问。 “她不肯走。”云生回答。 “那也再说她几句，说不定......”莫洛特还想稍微调解一下。 “她不肯走。”云生重复了一遍。 “哼，滚吧，你们这些弱者，只会给我拖后腿——！”芙生瞪了自己哥哥一眼，然后冲回了刚才的战场。 “我们走后，你就别回来了！你喜欢呆哪里就呆哪吧！”云生大吼之后，就跟招呼了莫洛特，朝着赶来的方向，走了回去。 . 时间过去不到三分钟。 张芙生环顾着四周，哥哥云生跟莫洛特已经不在，也没有追上来的身影什么的。 （真的，真的不理我了！？） 那个少女突然大哭了起来，用尽全力把一圈敌人轰飞之后，便朝着云生两人离开的方向，逃逸而去。 莫名其妙引起的一场以一敌百的凶恶大战，却以怪物少女的哭泣逃窜作为结尾。 奋战过后，还站在战场上的魔法师们，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觑：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在驰走的出租车上。 “哥哥他欺负我——！呜呜呜呜——！” 终于跟云生见面的芙生，在莫洛特的怀里大哭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全抹在莫洛特胸口上，所幸出租车是无人驾驶，没有外人，否则云生的头疼上还要加多一层难堪。 “云生哥也不是真的讨厌你，是你太不听话了，刚才那样是很危险的，你知道吗？”莫洛特温柔地抚摸着芙生的脑袋，一边用自己的药水给芙生身上创伤上着治愈。 “嗯嗯嗯——呜呜呜呜——”芙生带着泣声，也算是听进去了。 此时坐在前驾驶座上的云生很想吐槽： （你们两人原本不是死敌来着，怎么突然这么要好了？） 不过，看在莫洛特拿出了久违的姐姐做派，把芙生安慰得很好，云生也没有把话说出口。（自从被人揭穿其实是假冒“姐姐”，内在实际上只是个瘦弱小孩的事实后，就没有那种自称姐姐的自信了。） 很快，莫洛特的安抚没过多久，打累闹累哭累的芙生就睡在莫洛特大腿膝枕上。 “跟小孩子一样，哭累了就睡着。”莫洛特打理着芙生的衣服跟伤口，所露出的温柔笑容，让云生有种抱着孩子母亲的那种错觉。 “她现在能睡着的话，比什么都好。”云生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来了一点：“但是，芙生她在人家门前打翻那么多人，「迪尔倾」就算为了脸面而封锁消息，可没有慷慨到饶过我们吧。” “不饶？那就放芙生再去打一次，打到他们举手求饶之后，那不就完事了吗？”莫洛特刚刚的慈母面貌，马上就被她自己暴力的表态撕下，让云生内心颇有遗憾。 “这种做法能得逞一次，不会得逞第二次了。”云生解释道：“这一次只是因为「迪尔倾」的驻地和平数百年之久，都没人敢碰他们，而在守备上大大疏忽，下一次的护壁就会准备得更加厚重充实。再说了，「迪尔倾」的强并不是在魔道或武力上登峰造极，而是势力上的强，他们光是「纪律部队」内部，有两千五百名精英魔法师可供他们指挥，更不要说「迪尔倾」名下还有各种「分家」了，真逼急了他们倾巢而出的话，不要说芙生本人，就算太岳峰全员也未必会赢。” 在如今魔法师世界里，即便滥竽充数（只要能用魔法的都算进去的意思），只要组织起一支千人魔法师部队的就登上强族的序列，毕竟，大部分的魔法师家族（包括非魔法师在内的）族人数量，连两百人都不到。 一个动员战力超过五千的魔法师大族，就是「迪尔倾」的强大现状。 “退一百步讲，就算芙生真的能拆掉「迪尔倾」在伯明市的驻地并杀掉现任的族长，但是，在全世界的范围内，「迪尔倾」还有十五个分家驻守的领地，随便再找一个就能东山再起，就像我们五行大家破坏掉了「阿肯梅尔」在格兰特市的驻地之后，他们族人很快就迁到欧洲大陆那边的新领地上继续生活那样。”云生说道。 158.乱象总结 “他们居然有十五个领地？！”莫洛特惊讶道，毕竟她见过的“领主大人（张英蓬、周佳安）”都只有一处领地。 “是的，这就所谓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了，「迪尔倾」原本就不是什么战斗魔法家系，一路靠势力斗争去吞并他族成长起来的庞大势力，没那么容易被什么人‘杀’死的。” 云生叹了口气，为了求助，只得拨通了太岳峰张家族长张英蓬的电话。 . 「迪尔倾」在伯明市的欧式大宅的一处房间中，坐满了各种面貌的老魔法师，正在纷纷地议论着刚刚发生在驻地门前的大战。 族长埃德蒙-迪尔倾表情十分焦虑，问向其中一个汇集着战况情报的魔法师： “我们的族人，这一战中死了多少？” “除了「杰门西」分家的五个人被当场杀死，剩下的只是无法行动的轻重伤，而这部分......共计有两百二十人以上。”回应的老魔法师没有忘记补充道：“当然，这部分都是「分家」的人。” 在魔法师的世界由于治愈术体系的存在，在战斗现场人只有死与不死的差别，肢体残疾是不大可能留下的（当然，长期残疾那种就治不好），尤其是拥有庞大财力的「迪尔倾」一家。 “竟然这种局面下只死了他们说的叛徒五人？这个意思是说，「灭天绝瘴」对付我们游刃有余吗？”年迈的埃德蒙族长不禁瞪大了双眼，但很快平复了过来，语气缓慢地问向在场的智囊们：“这个太岳峰张家的「王牌」这个时候才对我们用出，打到一半又撤走，谁来告诉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迪尔倾」族长面前一大圈的家族长老，仔细地翻阅各种事件的报告书，却绞尽脑汁都得不出任何的答案。毕竟，最近东西双方签署合约不到两个月，虽谈不上蜜月期，但是会引发冲突的事情，双方都是分毫不敢碰触，生怕毁掉得来不易的和平局面。 就连太岳峰张家，之前也只是在魔法师协会内部以信函的方式，谴责了「迪尔倾」盗窃血统成立「杰门西」分家一事，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于是与人提出了一个疑点： “你们说，这会不会是谴责我们公开「杰门西」分家的存在，太岳峰张家对我们的.......警告？” “那也至少应该先公开谴责我们，谴责没有结果之后再选择开打，这才符合‘正义之名’的开战流程啊。”有人提出了反论。 “东方人就是野蛮！哪懂什么礼仪！”自然也有人搬出了东方低劣论。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埃德蒙族长打断这种无脑贬低对手的发言：“就算攻打「阿肯梅尔」一事，也是宣战在先，采取的进攻手段也非常节制，并不像这种毫无预警就会打来的莽撞行为。” 接着，有人又锁定了另外一个疑点：“从评议会议员张云生出面带走「灭天绝瘴」的结果上看，会不会跟时钟塔评议会上发生的什么事有关吗？” “可泰贝莎她现在不听我的电话，肯定在评议会发生了什么事情。”埃德蒙族长看着手机中记录，眼神之中满是无奈，外孙女发生这种前所未有的状况，让这名外祖父心中暗暗觉得觉得这必然有什么联系。 “「杰门西」分家代表的评议会议员的报告是，在今天，张云生提交的提案被否决了。”有长老说道。 “那个什么《重生计划》吗？云生的提案被否决很正常吧......”族长问道，而自己确实吩咐过马尔萨斯要提醒泰贝莎，要针对“张云生”这名对手，因此被报复的话，也有些小题大做了。 “不，是要求给「阿肯梅尔」家族更换驻防单位的提案。” “这种提案，为什么是东方人提交的？” 这个提案者的身份，让众魔法师长老们都感到非常奇怪，不过很快有人就举出了可能答案：“很可能是，东方不希望「阿肯梅尔」接受我们「迪尔倾」的保护。” “嗯，很有可能，那么「阿肯梅尔」的意见呢？”埃德蒙询问。 “是弃权票。” “这个不反对的暧昧态度啊......也说明他们对我们吞并他们的可能性这点，还是有不小的戒心，但这也正常。”埃德蒙沉着思考一番后，决定：“在当前这个时期，给严重受创的「阿肯梅尔」予以安心的充分保护，尽早重建「达摩克利斯」生产线，是我们西方魔法师重振实力与威慑的最优先事项，而清楚这种事情的评议会成员，应该不会对这个提案投否定票才是.......” “泰贝莎小姐、龙登-杰门西分家代表，特纳-潘特菲代表都对这个提案投了否定票。”刚才提起提案的长老回答道。 “.........”埃德蒙族长一时语塞，但明白自己不是在评议会上的当事者，明智的他多少会尊重现场代表的选择，加上事件本身并不严重，所以不想追究：“投了就投了，要怪就怪这个提案是张云生交出的吧。至于「阿肯梅尔」方面的担忧，我会找人跟「阿肯梅尔」方面谈换防的事情，他们喜欢谁保护他们就谁去吧。” “族长为什么要放弃「阿肯梅尔」，现在可是最好的机会......”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现在这个局面才是对我们有利，如果被人知道时钟塔评议会是我「迪尔倾」完全把持的话，以后还拿什么去命令别人呢？” 魔法师协会是“会员制”的，不选择加入协会的家族（就像东方那般），自然无需接受协会的保护与管理，代价就是被占魔法师世界绝大多数的“会员”所排外，甚至被攻占灭族。 但是，若会员们不信任魔法师协会的决策“是对大部分人好”的话，协会下达的指令也是寸步难行，一两个不服从的或者能用武力打压，但不信任的人一多，就打压反而会适得其反。 所以，让外人看起来，决定一切重要决策的评议会内“不是一家独大，人人都有可能发表自己意见”的局面，对于安抚人心是相当必要的。 最终，「迪尔倾」长老们终于达成一致意见，同意埃德蒙族长退出「阿肯梅尔」的选择。 当然，这并不是会议的重点，埃德蒙族长重提刚才的话题： “那么回到刚才的问题——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的事情吗？” 159.登门道歉 众人沉默，最后不约而同地得到相同的结论： “没这个必要。如果太岳峰想再掀战火的话，那他们一开始为何要坚持和谈，继续打下去不就得了？” 众人依旧面面相觑，搞不明白。 . 这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进。”埃德蒙族长回应，有人起身解开了门锁。 “......终于找....到族长你们了....”门被推开，是一名大口大口喘气的「迪尔倾」族人。 “先喘完气再说。”埃德蒙族长皱眉道。 “东方太岳峰张家的族长，张英蓬要求面谈。” “就这个事的话，有必要急吗？等我们商讨完对策后，再回复就好。”埃德蒙族长回道。 “不能等啊，族长本人，现在就在我们家族驻地的门外等候。” “竟然是本人来了？！”虽然大家都听过，太岳峰人「神出鬼没」的特点，但是，在事件之后发生不到两小时内就来到这里，快得让他们感到了惊讶与不解，埃德蒙族长询问众人： “各位，这可不能怠慢了，我们先听听这个族长说什么，再做判断吧。” 众长老纷纷点头，埃德蒙族长这才吩咐那名赶来报信的族人道： “把张家族长带到会客室，记住，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好好款待！” . 在会客室。 一圈的「迪尔倾」长老坐在族长身后，面对着相貌凶神恶煞的东方首席领袖以及他审判的助手，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仿佛大战在前。 “请问有什么事吗？”埃德蒙族长故作镇定地说道。 “我是来谢罪的。”那名来自东方的中年人，立即低头恳切地说道。 “........”埃德蒙族长跟其他长老们交换了眼神，但不懂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于是静待对方开口。 “我们张家的「灭天魔瘴」，刚刚在你们这里大闹了一番，嗯，说是‘闹’有点不合实际，实际上杀伤了不少「迪尔倾」的族人，这方面，我们尽可能地会赔偿给你们带来的损失。”张英蓬说明了来意。 从异常个体「灭天绝瘴」击倒了两百多人还顺利逃走的事实上看，张家无疑是这张“闹剧”的胜利者，但是明明是胜利者的一方，却如此低声下气地对失败者「迪尔倾」道歉，这种状况前所未有。 “你们把罪魁祸首交出来，接受制裁，我们就原谅你们的所作所为！”一个长老大声喊道。 “把她交出来这点，我们是办不到的。”张英蓬摇头。 “为什么？！”「迪尔倾」一边，未熄灭怒火重新燃起。 “她虽然是我们家的人，但不受我们控制。”张英蓬非常无奈地说道：“因为我们根本没有能够命令她的手段。” “..........是那个「异常个体」太过强大的了吗？”埃德蒙族长暗暗肯定，毕竟「灭天绝瘴」是在即便停掉龙脉，依然能够打翻数百名魔法师的战斗力，没有「奴隶咒印」又不听使唤的话，还真的是没什么办法。 如果是「异常个体管理组织」接手到这种“不受控制”异常个体，就会将其马上抹杀，绝不会让她的力量成长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是的。”张英蓬点头道。 “那么请问，你们是如何将她藏匿了七年之久？”埃德蒙族长问道。 “与其说是藏匿，不如说——”张英蓬解释道：“是做别的事情了。” “什么事？” “在这失踪的七年间，实际上她被留在「东海海门」，也就是以前的「太平洋乙号仓库」之中，以此护卫着东方世界的东海大门。” “为什么会没人知道，异管的对「异常个体」探测也无效？” “她一直处于休眠状态，而她的能力我想经历过的你们，也应该知晓一二了，如果保持苏醒状态的话，她身边的人都受不了她无法控制的能力溢出的伤害。” 埃德蒙族长暗暗点头，毕竟在「灭天绝瘴」入侵的时候，他也险些疼晕过去：“深海万米海水的隔绝，再加上休眠，使得无法被魔法追寻，确实有可能。” “你们竟然把那种危险东西藏在我们的地方！”一个长老大声地斥责道。 “我们只是为了保护原本属于我们的大门，难道，放着让你们糟蹋很好？「渊兽」登陆的时候我们东方人就只能坐以待毙是吗？” 张英蓬咬牙切齿，脸庞上现出了凶狠的杀气，刚才发话的长老不由得退后了几步，躲进了人群。 “五十多年前强占本属于东海敖家驻守的深海「海门」，并承诺好好守护关卡的人，不是就你们西方人吗？结果呢，在采集完位于深海龙脉附近的丰富魔晶矿产之后，你们就违背了当初的承诺。光是废弃也就罢了，放着几个人在那里占坑装作承诺算数？” “这......”在这点上，曾经立下承诺的西方人确实有愧于东方。 “要不是有人汇报，我们还不知道那个地方变成了一个空有千人雇员名单实际不到十人的壳子.......”说着说着，张英蓬按住了脑门，仿佛刻意压低了准备暴发的怒火：“罢了，今天我只是代表太岳峰张家，来为我们的孩子犯下的事谢罪跟赔偿的，当然，你们不愿意接受我们的道歉，就另话说了。” 但有一个问题，埃德蒙族长感到兴趣：“我很想问的是，你们知道你们身为东方第一大族，向我们「迪尔倾」道歉意味着什么？” “第一大族就是谬赞了。”族长张英蓬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而且道歉与认错，还能意味着什么？不就因为做错事了。” “那你们也太......”埃德蒙族长说着把“肤浅”二字吞了下去，改成了：“你不觉得这是贬低自己的行为吗？道歉，很明显是人下之人才会做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只要实力够强，做错了事就可以不认吗？”张英蓬反问道。 “.......当然不是。”埃德蒙族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毕竟张英蓬提出的是毫无驳斥余地的正论，是连小孩子都知道的大道理，虽然现实中，这个常识有悖于自己说认知的“常识”，于是埃德蒙族长只能继续说道： 160.即将启程 “那么，我代表「迪尔倾」一家，接受你们的道歉。” “那好，至于赔偿方面的细节，我的助手会留下与你们协商，尽早拿出合适的方案，达成赔偿协议后，我就会举办盛大的公开道歉记者会——” 一听到“盛大的公开道歉记者会”的时候，会客室内「迪尔倾」家族全员，脸色骤然变得铁青。 「迪尔倾」被「太岳峰张家」的什么人砸了一轮后逃之夭夭的丢脸事迹，要是被公开道歉的话，还是这种赢家给输家的“假惺惺”的道歉，那无异于对「迪尔倾」的最大嘲笑。 然而，对方态度如此诚恳的道歉，大家都不敢把心中的“MMP”说出口，。 “不用道歉了，就让这件事到此为止吧，至于损失也不大，不赔就不赔嘛。”族长说的也是实话，至于死去的五个「杰门西」分家的人，他几乎没当一回事。 “赔偿不要，至少啊，公开的道歉谢罪，还是要的吧。”张英蓬似乎对“公开事件”不肯让步。 “真的不用，这件事上我们的年轻人们也是冲动啊，稍微受了点小伤，其实没什么大碍的。” “但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对，这种事啊，肯定要讲出来以儆效尤啊，管好手下的族人这种事，作为大族都要注意的不是吗？” “不用不用，你看我们就几个人擦破点皮这种小事，还劳师动众开个什么记者会，说出来简直贻笑大方，有那种时间搞好家族建设不是更好吗？”身为西方第一大族的埃德蒙族长哪经历过这种要看对方脸色说话的场景，不由得冷汗狂冒。 “谨小慎微，这也是家族精神建设的一环啊！要有惨痛的实例来佐证教辅，才是最有价值的一课啊！”然而，在张英蓬族长的演绎下，张家人的嘴贱特征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你看你看，这样不就是小题大做吗？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大族，这点小问题就摩擦起来，会让外人觉得双方都没有气度啊！” “你这样就太见外啊！明明是我们的人犯错，你怎么能比我们更加谦让，这很让我无地自容啊——” “哎呀哎呀，老弟啊，你有你的艰辛而我也不轻松啊，大家心里明白就好啦！” 两个东西方世界首屈一指的大人物，在那里相当有礼貌地，仿佛多年亲密好友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地你推我辞，而在「迪尔倾」长老们看来，仿佛是一场无比激烈，仿佛退后半步便是悬崖般危急的舌枪唇剑。 . 总之，到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大家当做无事发生，握手言和。 张英蓬族长跟助手一同走出「迪尔倾」大宅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真的跟云生说的一样，这家人非常死要面子啊。” “一说要公开道歉，那群先前还洋洋得意的西方人脸色，全变了个样，哈哈哈。”助手甚至大笑了起来。 “当然了，被人打爆家门口这种糟蹋名声的事，换谁都不想公开。”张英蓬耸耸肩：“反而，我们这种整天躲在山上的人，外面怎么说我们都无所谓。” 其实刚刚，张英蓬族长是从五行大家组建委员会的例行会议上，中途赶过来的，助手的工作包里还有会议的资料。 “说起来，委员会的事情——”助手继续刚才会议工作的话题。 “原本是打算以「东海海门」的成立，来为了保护‘东方大陆’来群策群力，结果云生那边做得太好了，靠那几个「仙灵附体」孩子就顺利赶走了「鳗」，有一部分人都觉得东方大陆已经脱离「渊兽」的威胁，所以大都不怎么想碰这摊子事，毕竟从计划上看，各方要出钱出力又出人，又未必能捞到实际的好处。”张英蓬叹道。 “不如效仿西方魔法师协会，给创始的几大家族「一票否决权」如何，比如说‘五行大家’有了这个权力，自然也有了相应责任与义务。”助手提议道。 助手所说的，正是当初「魔法师协会」之所以授予创始三家这份最高权力的根本原因，虽然从结果上造就了三大权贵，但至少，魔法师协会这个团结魔法师的组织被成功建立了起来，之后，才能集中起足够资源与力量，保护大部分的魔法师。 “我看不行。”包括张英蓬等五行大家的指挥者们，大部分不喜欢控制他人，毕竟「一族一地」这种互不侵犯约定的存在，导致吞并他人家族这种事无法成立（不会出现一族有十几个领地的现象），自然也就没有面上的好处，再说了，西方魔法师协会的弊端他们也是看得十分清楚：“毕竟西方魔法师的现状，已经告诉我们，一票否决权，实质等于三家人能够否定一切，包括真正苦主的求援声，也可能要为权贵让路，那就根本不是一个保护而存在的组织。” “那么大家都不出力，委员会的事情——就这样黄了？”助手很是失望。 “原本以为要数千人才能支撑起来的东海海门，被云生让「仙灵附体」习得魔法的新颖做法解决了危机，那么，设法把委员会预期支出跟规模大幅降低，下次例行会议的时候再跟其他人谈谈吧。”张英蓬叹道：“也说不定，下下次的例行会议就没有了。” 张英蓬知道，东方不团结起来，是无法抵抗西方这头即将恢复过来的猛兽再次侵袭，作为「达摩克利斯」在东方的唯二受害家族之一（另一个是周佳安），他的担忧远比其他家族都来得沉重。 “委员会不顺利运作起来的话，云生的东海海门说不定会很辛苦的吧。” “缺经费缺人是肯定的了，总之，短期内「东海海门」少不了云生他们两兄妹——”说完，张英蓬的作沉思状，自言自语道：“不过，此事一出，虽然不至于广为人知，但是有贩卖情报的士家存在，有点名头（肯花钱买这种情报的）的家族还是会得知此事的，那芙生的存在就不能，也无需再隐瞒下去了吧。” 161.感人兄妹 原本，隐瞒张芙生在太平乙（东海海门）的理由非常单纯，就是不希望被人得知这道“不稳定”的定海神针的存在，直到云生或者其他人能搞清楚芙生能力的原理后，把芙生那会伤害人的部分控制甚至消除掉再考虑公开她的存在。 如今，太岳峰的前任族长跟云生，对芙生能力的研究虽然达不到确切的程度，但已经有了一定进展，差的只是实验。 不如，顺水推舟吧—— “既然不想暴露都暴露了，趁这个机会，让云生把芙生的「灾厄能力」部分，想办法给解决了吧——” . 三天后。 东海海门，迎来了一队东方异术者。 虽然接到太岳峰的‘将会给「东海海门」增加人手’的指示，以为是少数人的前来协助而许可通行的云生，没想到来了三十人，他们服饰各异，明显是多个家族出身的异术者。 如果说只有太岳峰张家的人也就罢了，多了其他家族的人这点就很奇怪，于是，云生问了最先赶来海门的队伍中的同辈人张千生： “你们这是来做什么？” “我们这三十人是先来的这一队，是要对「东海海门」内部进行改造工程，直到「东海海门」足以容纳一千五百人的规模，准备给后面还有大概不超过一千五百人，逐个过来。”千生回答道。 “一千五百人？为什么有这么多？”云生不由得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根据我们家老大在委员会上讲了你们兄妹的事情，并发出请求，成功地动员了大部分异术者家族各自派出一部分人来东海海门这里协防几个月，当然，具体时间根据实际再做调整。”千生拍着云生的肩膀，竖起大拇指说道：“然后，这个期间，你就带着你那个妹妹去‘治病’吧。” “这里的大家.....都知道芙生的事情了啊？”云生小声问道，他原本以为自己妹妹芙生的所在，只是太岳峰不外传的秘密。 “东方异术者世界有了士家这等混账情报商人存在，躲着家里的也就算了，走都走出来了，还有真正能藏得住的秘密吗？”千生笑道：“你带着妹妹，在西方世界与那群恶狼不断周旋的艰辛故事，身处东方的各位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这点算不得报答的事情，是应该的。” “那也是。”云生只能苦笑着回应。 自己妹妹芙生之所以无法从东海海门这个监牢中离开，就是如今的「渊兽」活跃期，让芙生离开这里，就等于让通往东方大陆的通路的洞门大开，这是绝不允许的。 如果想要让芙生离开，前提是太平乙能够扛住「渊兽」攻击而不被摧毁，那么就要有足够的魔法师数量来支撑这道防线。 然而，要想找来一千多名魔法师（相当于其他仓库的守关人数）来确保太平乙这道防线，是几乎不可能的，那时候自暴自弃的云生甚至不顾一切，想把偷偷把妹妹芙生带走，但是，被当时的主任浩全阻止，才最终没有酿成大祸。 没想到，芙生的事情暴露后，反而被顺水推舟，将成就了芙生“外出”的机会，真可谓是塞翁失马。 . 千生作为此行的队长，拍拍手招呼众人说道： “寒暄结束了，时间紧任务重，今天内就要完成扩容，明天开始大部队就要开进来了。” 云生深深对赶来的三十多人鞠了一躬，神情凝重地说道： “感谢你们的到来！” “加油啊，这次可要好好地把妹妹救出来哟——”走过云生身边的年轻人们，语重心长，都用力地拍了拍云生肩膀，以示鼓励。 “那个，我们族长，究竟在会上说了我们兄妹的什么啊？”云生拦住了准备离开的千生，偷偷地问道。 “不就是你做的这些吗？把能力失控的妹妹从太岳峰带走，为了治好妹妹而探求过去所不知的秘法，甚至不惜成为西方人的走狗，历经长达七年奋斗，最终成为西方掌权者之一的兄妹爱故事，有些人还听到感动哭了呢。”千生答道。 “总结是没什么错，但是‘兄妹爱’个鬼啊，我跟芙生的事里面根本没什么感动人的因素吧？” 云生一边说着一边拼命地回忆过去的事情，确实没有什么波澜壮阔的剧情（云生在西方学习魔道，而芙生整天睡觉，几乎没什么关联），而且自己跟张家人没怎么说过自己这七年来的事，所以十分不解，唯一能猜到可能性是： “你们，是把那个委员会当做了什么故事大会吗？” “编造也罢，虚构也无所谓，你们能如愿以偿不就得了吗？”明显知道实情的千生，压低了声音回道。 “行吧行吧。”云生无奈地点点头。 . 三天后，「东海海门」内部。 在一千五百名东方异术者的欢送之下，云生终于能带着芙生离开了芙生休息了长达七年之久的万米深渊，来到了一处渺无人迹的山区中，准备对芙生进行预定的能力研究计划。 . 而另一边。 由于西方的「迪尔倾」一族彻底封锁了关于「灭天绝瘴」的所有消息，最终留给「异常个体管理组织」的，只有“「灭天绝瘴」突然现身后，飞往了「迪尔倾」所在的伯明市”的这条消息。 「灭天绝瘴」的能力表现过于强大，所以负责异常个体的「异管」没有对其出现放松警惕，让专门寻人的占卜术者进行施法搜寻，最终，找到了「灭天绝瘴」如今的大致位置——位于东方大陆上的山区内。 但由于「灭天绝瘴」身边有一公里左右的范围内有着强烈的干扰，毕竟「灭天绝瘴」能力所致，魔法师本人接近都会疼痛欲裂，更不要说试图窥视对象的「寻物意识」了，一接近就会破碎。 所以，在「异管」方面，对「灭天绝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有什么能力等信息一概不知，唯独掌握的，只有最初预言者对「异常个体」的留下的“灭天绝瘴（足以扑灭一切生灵的毒瘴）”这段信息。 162.异管插手 异常个体管理组织的部长室内，一正一副两名部长正在对话：“「灭天绝瘴」出现在了，不是太岳峰的管辖区域内，也就是说，我们「异管」有机会“回收”这一个体了。” “让原来所有者的太岳峰自己去回收不就完事了吗？”副部长很明显不想碰「灭天绝瘴」这件事。 “不行，这个超高程度的异常个体，可是会大幅提升我们「异管」的作为一支战斗部队的攻击力啊，既然出现了，我们势在必得的！”正部长明显则不愿放弃这个让自己组织的威权提升的机会。 “我反对，很明显「灭天绝瘴」是一个能力异常强大，而且非常危险的人形个体。稍有不慎，那可能会把我们派去的回收人员干掉的。”副部长说出了自己的理由：“我们异管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异常个体伤及人类，其次才是提升「异常个体」的战力，用以对抗可能来袭的「渊兽」，所以为了首要目的，我们还是交给「太岳峰」的人去回收才对。” “副部长，你太胆小了。”正部长指责道。 “那你说，有什么人去回收「灭天绝瘴」还能确保自身安全的？而且「灭天绝瘴」所在地，可是东方啊，我们没办法派多少人过去啊。”副部长反问。 “我们，不是有一个专门对付棘手的异常个体的专家吗？而且还是熟悉当地的东方人啊。”正部长满脸自信。 “你说的是谁？” “张云生啊。”当然，没有人知道「灭天绝瘴」在伯明市事件的最后被张云生带走的事情，正部长自然会以为是不相关的两人。 而张云生的实力，在过去任职异管成员的四年间，完成了多件别人认为无法完成的任务，故此被视作异管方面视作“优秀的工具人”。 .“人家现在可是时钟塔评议会的议员啊，哪会听你指挥啊！”副部长蔑视道。 “他现在同时也是声称要成为‘东方异管’的东海海门的最高负责人，你还记得，他上次来我们这里的时候，提了什么要求吗？” “要我们把那些原本计划「抹消」的异常个体，交给他们去管理。”副部长回想起个把月前的事情。 “那你觉得他这个要求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笨蛋啊，那个东海海门想成为东方「异管」，但他们管的「异常个体」的人数才五人，这不是惹人嘲笑吗？” “才五人，确实连我们的零头都不到。”副部长点头道。 “张云生为了扩充东海海门的被管理个体的数量，就只能不考虑质量还有脸面上的问题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我们这里得到原本计划「抹消」的那些就是了。”正部长神色很是得意：“这是他现在最渴望的东西，我们拿这个饵料，他就会上钩了。” “那，具体条件呢？”副部长问道。 “只要他能抓到，不，刺探到「灭天绝瘴」的情报，我们可以送五名预定「抹消」的「异常个体」给他，怎么样，东方异管的管理人数，一下就能翻到两位数，对他对我们来说，都是个不错的条件吧？” “这个听起来确实很好.......”副部长点头道。 预定「抹消」的异常个体，有一个可能性，就是经历了训练以及研究后发现其能力没有价值，认为这种异常个体到哪都没有用，只会增加管理难度，「异管」就会将其处死，一了百了。 现在有一个傻叉为了自己“规模”而索要这些他们不要的“垃圾”，「异管」自然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卖个“高价”。 副部长想起了一件事： “还有，你没听过，张云生有出身太岳峰张家的嫌疑吗？” “就是传言，那只是那群政治家用来攻击对手的话术罢了，你想想，你要是太岳峰的人，你会傻到从东方第一大族里跑出来，去当人家学院里的初级学徒吗？至于成为议员什么的，那只是后来的事情了。”正部长对自己的推测深信不疑。 “你说的好像也没错。”副部长想不到可以反驳的话语。 “再说了，不管张云生答应与否的话，我们还是要尽可能派人过去的，要知道，回收「灭天绝瘴」的机会可是百年一遇啊。” 在对方的说服下，副部长也只能选择赞同。 . 在山林之间，云生这边正在用龙脉魔法，搭建一间临时住宿并具有工房护壁机能的小屋。 云生的手机响了，是「异管」正部长的电话，云生就接听了。 在对方诉说了来龙去脉之后，云生十分地惊讶，竟然把这个任务派给了最不该派的人，可想而知对方对自己妹妹的事情一无所知： “你们说让我去回收「灭天绝瘴」？！” “是的，如果你能得到对攻略「灭天绝瘴」有利的情报，我们可以在预定「抹消」的异常个体中的5名，交与你方管理，如果你能替我们回收「灭天绝瘴」的话，这个数量能提升到15名。” 但是，听完对方的交涉条件，云生点燃了内心的怒火： “你们预定「抹消」的异常个体原本就是你们不想要而杀掉的，让我这边照顾保护的话，还能省了你们下手的麻烦，你们居然拿来这个给我开条件？！” “‘要不要’是我们自己的事，至于‘给不给你’是另一回事吧？”电话那头，恬不知耻地说道。 . 过去，「异管」声称没有管理余力而选择消灭一部分“没有价值”的异常个体，毕竟那些掌握着远超人类力量的危险人物，异管的管理上稍有懈怠或者漏洞，就可能引发危害别人性命的灾害，为了避免那种侵害多人的危险而处决极少数人的做法，云生虽然不满，但也接受了这种“无奈的现实”。 但如今他亲耳听到了，明明能够不杀的性命，却被成为了用来跟自己交易的筹码，如果没能“交易”的话，就要按照原来的计划杀掉了。 163.野外实验 盛怒之下的云生，喉咙有些咽哽： “那、可是人命啊！你们难道就这........” “我们可没有你们东方人那种愚昧的见解，「异常个体」事实上只是一种比老虎更加聪明更加凶恶的猛兽罢了。”那边得意洋洋地说道：“如果你真的是视那些怪物为生命的话，不就更应该接受的我们的要求吗？说不定，你能够拯救十几条鲜活的生命啊。” “........”云生只能选择同意：“好吧，我会去调查「灭天绝瘴」的事情。” “尽早前去调查，我们同时也会派「组合」过去那边，还有，我们可万万不想「灭天绝瘴」被太岳峰人收走——这样说，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明白。” 对方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自己去妨碍「太岳峰张家」来回收原属于他们的「灭天绝瘴」。 . 云生关掉手机，大致思考了现在的情况。 「异管」对方尽管洋洋得意居高临下，却完全被彻底不充分的情报而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芙生的实际情况，还以为「灭天绝瘴」是一个可以“抢先回收”的对象，甚至认为自己跟「灭天绝瘴」毫无关联，能用预定处理掉「异常个体」作为筹码迫使自己屈服。 云生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救助的「异常个体」，他不会拒绝，所以才会答应下来，争取时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说不定能借助假情报获得主动。 当然，云生也不用去妨碍什么根本不会出现的太岳峰人，云生要妨碍的，反而是「异管」将要往这里派来的人员。 . 云生挂断电话后，莫洛特来到自己面前转了一圈： “云生哥，你觉得这样穿如何？” 莫洛特展示的，是自己穿的类似军装的丛林迷彩服裤跟作战鞋。 这是云生从网上订购的“野外生存套装”，毕竟接下来的一个月间，要在这座位于东方大陆东南海岸附近，渺无人迹的山林中露营，在此期间对妹妹的能力进行各方面的试验。 “嗯，外出的时候，再热都不要脱下这套衣服，林间活动最重要还是避免毒虫叮咬，尤其是莫洛特你对身体损伤自愈很强，但对病菌的抵抗力很差，所以你皮肤尽可能不要果露在外——当然，在这个圈里面除外。” 云生一边嘱咐着，敲了敲身边一道无法目视的护壁的所在——这里以一辆越野车为中心，半径五六米范围的圆形，是云生所构筑的临时魔法师工房，而车辆的旁边，摆着刚从车上卸下来的五六台带着显示屏的铁柜一样的设备，以及一箱箱纸箱装着的各类物资。 为了此次行动，云生准备了充足的食粮跟饮水，还通过士家的地下渠道，采购得来各种检测需要的设备（当然是赊账），而驱动设备所需的电能则由同车而来两台燃油发电机提供。 由于此地距离最近的城市——海都市有五十多公里，中间路途崎岖，借来的越野车再快也要两个小时才能抵达。 选择在海都市附近的理由也很简单，作为「东海海门」这道龙脉第一登陆点，支持云生的行动实乃义不容辞。 可以说，此刻云生已经再也不能经历“背叛”了，若不是有手中能够忙碌的事情，大概云生他会躲在什么地方暗自神伤。 （有事能忙，真是的太好了。） 自然，这个期间，远离西方世界的云生在评议会的工作就被搁置了，视作对所有提案投出弃权票。 . 正在思考的时候，云生的手臂碰到柔软的什么，打断了思路。 “——想到能够云生哥独处，想想就非常激动呢！”莫洛特已经伸出手挽住了云生的手臂。 “你敢再碰云生哥，我就会把你的手整个砍掉。”一旁同样穿着迷彩服，身材明显小一号的芙生，用力拉开了莫洛特跟云生两人。 当前云生等人知道的，芙生身上的溢出力量，只对体内有大量魔力的人生效——对魔力量越强大的人，伤害越重，具体症状就是脑部产生不断升高的剧烈疼痛，直至失去意识，甚至有可能引发死亡。 云生因为自己的魔力量是最差的“一”，正好低于会造成实际伤害的程度，至多会有少许的不适感，但习惯了之后，几乎可以忽略。 莫洛特能在芙生身边没有任何问题的情况是，没有痛觉，同时也有强大的自愈能力，芙生的能力对持有魔力者的损伤，在出现之前就愈合了。 除此之外的其他人，无论是魔法师还是「异常个体」，在芙生“完全苏醒”的时候都无法行动，更别提做芙生的能力实验了。 于是，就这样组成了三人的实验小队，来到这座山林。 . 莫洛特被芙生的强力干预之后，很不服气对芙生说：“不，光是跟云生哥这样，呆着在只有我们的地方，就足以让我心潮澎湃了，小屁孩一边去！” “哥哥是我的新娘！你‘绝对’不准碰他！”芙生怒道。 “你们两人是兄妹关系，是‘绝对’没有未来的！”莫洛特也在“绝对”二字加了重音。 “你这个狐狸精，是时候分出胜负了！”此刻，芙生的手上，已经冒出了刺眼的杀气。 “来就来，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而莫洛特双拳一握，原本纤细手臂上突出了肌肉的轮廓。 “.......又来了.....”原本因为在评议会里发生的事情，有些心烦意乱的云生，又成为了两人冲突的中央，却忍不住大吼道：“我们是来办正事的！至少在这个地方，你们给我安静点好吗！” 与平常的“逆来顺受”不同，张云生出乎两人的意料地发了一通火。 两个人突然间就胆怯了起来，面对这个仿佛完全不认识的熟人，退后了好几步。 云生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让身边的人都害怕了起来，于是立马道歉： “对，对不起，我心里有点烦——你们不要吵了。” “嗯。” 两人突然间就乖巧了起来，默默点头。 云生像是要支开现在的尴尬氛围，于是吩咐道： 164.午饭时刻 “咳咳，东海海门那边现在留下了一千五百号人等着我们，为了尽早回去，我们的工作不能怠慢，现在，按照刚才在车上决定的分工行事，莫洛特先把所有东西从车上搬下来，然后跟芙生一起按照说明书把帐篷搭起来。” “好的。”两个女孩点头应道。 . 大概一小时后、 云生用于监控四周的防御术式布置完毕之后，才从外面回到越野车这边。 妹妹芙生跟莫洛特第一次合作，将越野车上的物资搬下来，并在工房的范围圈内搭建了一个露营用的墨绿色大帐篷。 其实魔法师工房的存在，是一道无形障壁，连雨水湿气都不能透进来，即便彻底的露天环境也无所谓，但是，头顶着无比空旷的天空，心里却有点奇怪的不安感。 这点，得到莫洛特跟云生兄妹三人的一致认同，毕竟他们长期都是生活在基本见不到天日的天花板之下，习惯成了自然。 回来的云生，看着跟说明书照片上别无二致的大三角形帐篷，对两个孩子称赞道： “做得好，这个帐篷搭得很漂亮！” “帐篷这么漂亮，完全是因为结构是我竖起来的！哥哥称赞的是我！”芙生得意道。 “东西是我搬的，地钉是我打的！牢靠的地基，这才是基础中的基础！”莫洛特毫不让步。 “你个不学无术的家伙，看不懂说明书，全是我指挥的！” “拜托，说明书是中文啊！我怎么看得懂啊！”顺带一提，莫洛特只会偶尔几句的中文口语，剩下都是靠翻译机说话的，自然中文认不全。 “你这样也想当哥哥的新娘，做梦吧你！”芙生针锋相对。 “只要我能跟云生哥告白成功，就算是火星人的话我都能学！”莫洛特夸下海口。 这两个人每次只要说上几句不合听的，就要吵起来，然后开始大打出手。 比起「莫洛特VS符珞」会最后会适可而止的情况，这「莫洛特VS张芙生」两人只要没有去阻止，最后发展下去的结局就必然是一番血雨腥风——当然，芙生这边安然无恙，而莫洛特被修理得面目全非，甚至身首异处，如果不幸被外人看到她俩打的架的惨烈程度，怕不是吓掉好几条魂。 “你俩别吵了，再吵午饭就没了。” 云生用食物做威胁道，莫洛特立马消停下去，默默躲到云生的背后，以防不测。 . 正如云生所说，做完上面的事情，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第一次露营的食物，却是加热后的肉食罐头。 被太岳峰出产的食物以及家务机器人们烹饪养叼了舌头的莫洛特，现在对着这些以前吃得下的储藏食物变得十分嫌弃，半天没动餐具。 而芙生这边，则是七年以来，第一次吃真正的食物。 由于「异常个体」的体质，只要身体处于有龙脉流经的范围中，即便不摄取营养能量都能活下去，这有悖生物常理的现象，这也是「异常个体」一个不被视作人类的理由。 云生看着妹妹芙生低着头，放下了铁勺，但罐头内的东西半点没动。 云生还是强迫着芙生一定要吃下去：“你一定要吃，如果不好好吃饭的话，作为人的部分就会渐行渐远，力量会越来越无法控制的。” “我是怕......吃下去以后，要是以后会感到肚子饿怎么办？”脸上没有什么血色的芙生，抚摸着早已瘪下去的肚子，有些伤感地说道。 “肚子饿，那就吃啊。”莫洛特疑惑。 “可是我醒来的话，大家不就又要被伤害了吗，老是被伤害的话，我不就又要........”芙生虽然为人很“狂躁”，但是有些时候细心起来也是非常钻牛角尖。 “那就.......”云生说不出话来。 “芙生妹妹，你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能够像我们其他的人一样，过上正常的生活啊！”说着，莫洛特把自己的罐头也推到芙生跟前：“所以，芙生你一定要吃！还要吃多点！之后的事情，姐姐会帮助你的！” 莫洛特的举动，让芙生感到意外而且感动，然后怯生生地喊道：“莫洛特.......姐姐。” （当然，芙生并不知道莫洛特的真身是个小不点，岁数上其实也就大几个月的程度。） “嗯，听着很舒服，再叫一声。”莫洛特很得意。 “姐姐。”芙生重复了一遍。 “嗯！” “来，莫洛特你的肚子也不能怠慢。”云生说着，面露故意的笑容，把又一个新开的罐头推到莫洛特的面前。 “.......云生哥，罐头好难吃啊。”莫洛特来到云生耳边，小声说道。 “三个多月前你还是能吃下去得不是吗？”云生当然知道这些日子莫洛特嘴巴是养叼了，就跟很多太岳峰人下山，宁愿吃自家产的干粮也吃不了别的东西是一个道理。 “可现在是三个月后的我，是已经大幅成长，而需要更加精制食物的我了。”莫洛特吐着舌头，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送你回去吧，这里，只要我跟芙生两人就够了。”云生皱眉，当然，他说这话的时候是认真的考虑，把莫洛特送回去，云生真心不希望强迫任何人，尤其是那些孩子去做什么。 “这......我知道错了，我吃。” 莫洛特这耷拉着脑袋，回到桌前情不自愿地，把勺子伸进罐头里，闭着眼睛一勺勺往嘴里塞。 . 为了把注意力从难吃的罐头处转移，莫洛特提起了一个话题： “说起来，芙生之前醒来的时候，身边时常漂着的黑雾怎么消失了？” “嗯，因为这里是「非龙脉流域」。”云生解释道。 “这是什么来的？”莫洛特问道。 “「非龙脉流域」，就是指龙脉之力不会像江河一样规模‘流淌’而过的地方，这些地方的龙脉之力相对薄弱，当然也不会弱到基本没有的程度，但是，少了龙脉这块力量来源的你们，在这些地方的实力发挥就会被一定程度的削弱，危害的溢出现象也会变小。” 165.引狼入室 云生继续解释道：“但限制的部分，顶多是原来会不自觉‘溢出’的部分，你想用的能力跟原来没有任何关系，最多就是魔力很容易见底的问题。” 在闲聊之中，结束了午餐之后。 云生跟莫洛特各自拖着载着发电机跟实验器材的拖车，带着芙生，来到了一处地势相对平坦的密林中。 “我们就拿这里做能力实验吧。”云生放下拖车。 “都是树木的遮挡，没问题的吧？”莫洛特有些担心，遮挡物太多影响视觉。 “当然没有——”云生指着周围一片的树说道：“被芙生的力量轰炸过后，这里的树，还会剩下吗？” “那也是。”莫洛特点头。 “啦啦啦，看我把这里的树都给铲平掉！”张芙生摩拳擦掌，从两人后面走了上来。 . 这一天。 结束了时钟塔评议会的日常评议工作之后，云生回到了「勒诺曼」家族在F国的城堡中。 在自己的房间里，见到了已经怀孕了两个月的妻子羽米娅。 羽米娅知道了评议会里的事情后，就一直很担心云生的事情，听到云生这天依然没有到评议会来，忧心忡忡地说道：“云生已经第五天没来了，看来‘那件事’对云生的打击很重呢。” 当然，他们并不清楚，云生正在某处山林中逃避现实的同时，还忙碌着实验。 “那种太过分你讹我诈的地方，本来就不大适合他的性格，很大成分只是被局面给赶鸭子上架罢了。”浩全叹道。 “我们，是不是做错了？”羽米娅脸上有点愧疚。 “从彻底背叛了张云生的信任这点，我们大错特错。”为了安慰自己的妻子，浩全有点逞能地说道：“不过，不防备我的背叛这点，因此严重受伤的云生，他有错在先。”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我能想到的，就只是两害取其轻罢了。”浩全摇了摇头，说道：“我背叛云生的事，事情过后怎么解释都好，但你肚子里面的孩子，还有你们家的先祖大人，那可是一有差错就都没了。” . 早在「勒诺曼」家族知道羽米娅怀上下一代先祖的“继承人”而争相庆贺的时候，「勒诺曼」族长羽亦堂就把浩全叫到他的办公室去密谈。 在只有两人的秘密办公室中，羽亦堂以“下一任族长”为饵，要浩全服从他的所有指示。 原本对权力毫无念想的浩全，装出了一副咬住饵料的贪婪模样，从看似为难反对的样子渐渐顺从了羽亦堂的劝说，反而钓出了羽亦堂的全部计划。 . 用浩全就对羽米娅说过对「勒诺曼」家族的见解就是：“「勒诺曼」家族的本质，就是团结在三百多年不灭的预言者「玛利亚-亚德莱达-勒诺曼」身边的狂热宗教，在这个家族中，你身上附着的这位先祖的灵魂，是这个家族无所不知的最高神，她的话就是神的意旨，因此「勒诺曼」家族发挥了足以抗击一切外因的极大凝聚力，也因此，成为了评议会成员的一极。” 族长羽亦堂的计划内容是，让羽米娅堕胎，借以杀死下一代先祖继承人，随后公开勒诺曼先祖已死的事实，然后，利用自己安插的亲信掌控的权力，让选无可选的「勒诺曼」族人放弃对「玛利亚-亚德莱达-勒诺曼」的信任，而彻底服从他自己。 在这个剧本之下，羽亦堂有考虑过「勒诺曼」家族在这个“改革期”内会有经历的各种内忧外患，比如外敌趁虚而入，或者内部族人造反之类的，但羽亦堂想出的解决方案非常肤浅：引入外援。 ——也就是，找其他大家族的魔法师部队来支持自己的行动。 “好听叫做「引入外援」，难听点叫「引狼入室」。”来自浩全的吐槽。 为此，以浩全在评议会中当场背叛云生的提案的而交出的这份“投名状”之后，私下联络族长羽亦堂的马尔萨斯，代表「迪尔倾」同意了“在「勒诺曼」家族发生预期的内乱时，派「迪尔倾」的魔法师部队，从内从外支援‘羽亦堂的「勒诺曼」’。”的协议。 当然，这个代价就是「勒诺曼」一族未来将成为「迪尔倾」的半个傀儡，比败落家族好点的地方，只是不会被吞并而已。 这点看似“丧权辱族”的无耻行径，但是，在长期屈服于先祖玛利亚指示之下的羽亦堂的角度看来，与其作为碌碌无为的「勒诺曼」家族“杂务负责人”存在，不如成为一个“一人（迪尔倾）之下但万人之上”的领袖的立场更好。 这完全地，自私自利的想法。 . 羽米娅的父亲羽亦堂，从入赘「勒诺曼」成为一族之长以来，一直想要改变「勒诺曼」家族一直以来的权力制度——也就是先祖「玛利亚」作为实际掌权者的存在，而羽亦堂明明是最高的一族之长，却一直只能是服从先祖指示，处理琐事杂务的身份。 当然，如今的「勒诺曼」家族会变成这个样子并不是先祖玛利亚所期望的，但由于先祖玛利亚拥有首屈一指的预知能力，而且能够一直“存活”的缘故，而得到了历代「勒诺曼」族人无限的信任——这里，应该说是“信仰”才对。 也正因为如此，无论「勒诺曼」家族的族长是谁，即便是外人也没有「勒诺曼」族人会担心，因为他们信任的服从的，是那个活了三百多年的预言师，而不是羽亦堂或者哪个谁。 然而—— 羽米娅怀胎十月，正在附身到下一任继承人的先祖只能处于完全沉默状态，这权力的空白期，无疑是现任族长羽亦堂夺取这个权力宝座的唯一时机，错过就不会有其他的机会了。 当然，郑浩全对于羽亦堂这份“霸业计划”当然是拒绝的，但是，无权无势的他，只能选择对羽亦堂服从，否则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还未出生的女儿成为权力的牺牲品了。 ——于是，才在时钟塔评议会上，演了背叛张云生的一幕。 166.恐怖力量 “早知就把那个混账老头踹下去，自己当首领完事了。” 这时候的浩全，相当后悔，毕竟先祖大人就曾经劝说浩全，去顶替羽亦堂成为一族之长。 很早就知道那个岳父羽亦堂并不是什么老实人的浩全，当时就反驳道：“你确信，再一次把权力交给一个「外人」是安全的吗？” “当然是安全的。”无表情的“羽米娅”那言之凿凿的样子，让浩全非常不爽。 “抱歉，我不想忙你们家的烂事。”浩全当然是拒绝的。 “我可把话留在这里，你不当的话，你的麻烦事只会更多！”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羽米娅”的语调中充满了戏谑，更是让浩全非常不爽。 “我们走着瞧！”浩全那时候落下了狠话。 结果—— （草，被那个死老太婆说对了。）这时候回忆起这件事，此时羽米娅的腹中孩子被当成威胁筹码的浩全，连肠子都悔青了： （很可能「勒诺曼」族人就是被那个死老太婆不断的预言应验，或着打脸，现在才会近乎无脑地，相信那个活了三百多岁的老太婆的话。） . 羽米娅知道浩全此刻正为难于自己、他的女儿还有羽米娅父亲的事情上，但还是鼓起勇气建议道：“浩全，你不觉得最好早一点跟云生解释清楚这件事比较好吗？解除他的误会。” “这个......”浩全沉思了一番后，决定：“还是等事情结束之后，一旦牵扯到「迪尔倾」，我总不放心电话之类的东西会不会泄密。” 现在的「迪尔倾」，手上还掌握着一部分「哈克」分族的精英成员，精通电子骇客术并且掌握这魔法师世界内部网络权限的「迪尔倾」，在通讯网络上情报不可不戒备。 “怕泄密的话，你亲自去见他不就行了吗？”羽米娅看出了浩全的辩解之意。 “这.....”浩全试图寻找着别的理由推脱辩解：“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去跟云生见面的话，很可能被你的父亲或者「迪尔倾」的眼线察觉........” “你不去的话，我去！”羽米娅有点生气。 “等等你要是出去的话，要是伤了未来的先祖继承人，整个「勒诺曼」的人都会拿刀砍死我啊！”浩全连忙求饶。 “那要怎么办？！” “.......我写封信吧，找个什么人转交就好。”浩全还是觉得写信这种老式手段，比较适合这种尴尬情况下的冰释前嫌。 “快点。”羽米娅对着有严重拖延症的浩全催促道。 “好啦好啦。”浩全只能老实做到桌前，拿起不熟悉的笔开始对着白纸发愁。 . 另一边。 正在准备开辟的“张芙生能力试验场”的地方。 “在清理出试验场之前，先做一项实验，先操作魔力，想象有一只手去握住这棵树的树干，然后抓起来。”云生指着一棵只有一掌宽，拥有笔直树干的白杨树说道。 张芙生深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服从了云生的指示。 隐隐约约出现了的黑色魔力光手掌，抓住白杨的树干，然后一下子，整个连根拔起—— 云生跟莫洛特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悬在空中，拥有硕大树冠的树木以及果露的复杂根部。 云生这才回过神来：“好了，放下。” 白杨树被放下来后，云生走过去观察刚才被“黑手”抓到的地方。 “芙生，你刚才有没有攻击或破坏树木的意图吗？”云生问， “没有啊，你只是让我抓起来啊，又不是破坏。”芙生有些奇怪地问道。 “那——”云生端详着树木上留下的巨大掌印，并指着问道：“那么，这是什么？” 很明显，那个存在的掌印部分，被不知什么东西，刨去了粗糙的树皮的部分，露出了树皮里面的干净木质。 “这个我就不知道啊，我确实、确实没有破坏这棵树的想法啊。”芙生摆摆手。 “那这个，有可能是芙生的力量的性质了。”云生自言自语道。 . 同时另一边。 莫洛特闭着眼睛对着另一棵树嘴里带着“嗡嗡嗡”的特效“发功”了半天，没有效果之后：“云生哥，为什么我怎么想象都没有用啊！我也要出一只隐形的黑手把树给抓起来！” “这个的话，需要一段时间的魔法修炼才能做到。”云生解释道。 “这是魔法？”莫洛特还以为只是自身力量的运用：“魔法的话，不都是要咏唱咒文，至少也要像云生哥这样，喊出「流风」才能用的啊？” “让魔力凝集起来并完全操纵乃至变质，这就是我们魔法师或者异术者做到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对某个事物的想象力非常重要，而咒文啊，法阵啊，符咒啊都是为了强化想象力的暗示物。”云生解释道：“而本身没有咒文的事情，自然就无需咒文啊。” “原来，是想象力啊——” “凭空想象出一个具体事物的话，需要一段相当的魔法想象训练，这也是「护盾术」跟「治愈术」之所以容易学会的原因，「治愈术」说白了只是‘加速伤口愈合的想象’，而护盾术只是‘什么东西被挡住的想象’而已，比起其他的魔法那就是天差地别了。” “原来我会的「治愈术」，只是鸡毛蒜皮啊。”莫洛特有些忧伤。 “不过，你们的情况比较特别，天然与魔力高度亲和的你们，更重要的是‘愿望’。” “愿望？”轮到芙生问起。 “你们身上的魔力，为了实现你们自己都不知道的内心愿望而会做出变化的，想要杀人，魔力就会演化成利刃，想要救人，就会变成治愈之力。”云生解释道：“当然，这个理论也没这么随心所欲地操控，但是，相应的能力一旦具象化过一次，你的大脑就会深刻地烙印下这个印象，而不是凭空想象的状态成为你们的力量了，通常来说，我们就说这个力量是你们能力的「特质」。” “听起来，不是很懂。”莫洛特老实交代。 “莫洛特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因为你是成功变换的「能力特质」。”云生说。 “我？”莫洛特诧异。 167.全力一击 莫洛特的能力曾经发生过“变质”这点，其实对比的，是她在研究所时期的事情了。 云生知道，莫洛特虽然性格看似活泼开朗，但一直很不想提及自己在研究所时候的事情，所以直到得到研究报告的时候，才知道的这个事实。 根据云生从得到的报告书，「六臂魔屠」莫洛特的“体液（唾液、汗水、血液等）”是有相当的“侵略性的剧毒”，一旦接触人的体循环内部，就会导致部分器官衰竭甚至是死亡。 然而，四年前来到太平乙，直到一年多后云生测试莫洛特的能力的时候，却只能见到“治愈性”的部分，她稀释后的体液，无论是内服还是外敷，对创伤都很有效，没有报告提及的半分的毒性。 那份研究报告，为云生揭示了另一种可能性——即便是被认为是「异常个体」能力定型的十二岁后，其拥有的能力也有再变化的可能。 . 为了不刺激莫洛特，云生找了另外的一个例子：“你为了救助太岳峰的人们抵御「达摩克利斯」之后，你身上手臂的毛发就变成了白色吗？” “只是变个色，有什么好稀奇的？”莫洛特对自己的变化，不以为然。 从见过莫洛特能力显现的太岳峰人的叙述上，为了救助危急中的众人，从身上分化出了了数十只雪白色的手臂，虽然最后因为魔力衰竭而变回原形而没能让云生见到，但从过往莫洛特最大六条“实体”手臂就会化身杀戮狂徒的经历上看，莫洛特有了二三十条手臂（能够用这些手施展治愈术，也就是说这些手臂是具有力量的“实体”）还能维持着救人姿态的事实，让云生也相信，这莫洛特应该能某种程度上自在操纵自己的能力性质。 不过，莫洛特性格有些单纯，没办法做很清楚的辨析认知，所以她去思考为何如此变化，就是一个难题。 再说了，让莫洛特想得太多，若要他刻意去改变什么的话，可能反而把如今这般的成果给否定掉。 “没什么了。”“在我的心目中，你也不输给芙生就是了，没必要跟芙生争。” “哥哥，你这样说太过分了！”“我有什么比这个家伙差！” “我只是说‘不输’而已。” “到底谁厉害！”两人异口同声说。 “你们两个人的力量完全是两个维度，没办法比啊。”云生有些苦恼：“还是继续试验吧。” 芙生的能力实验继续进行。 “这次测试的，是能力影响范围跟强度——”拿着笔记本看着设备采集数据的云生，一边指着一棵笔直的白杨说道：“芙生你使用尽可能最大的力量，对着那棵树的方向，打出去。” “我能用「御风」道法吗？”芙生问。 “第一次的话，就先用试试吧。”云生点头。 “莫洛特，是时候让你看看谁才是强者了。”芙生咧开了嘴。 “还在较劲啊....”云生叹道。 . 东方的「御风」与西方的「流风」如出一辙，只是咒文上有所改动的同种法术，实际上，是东西双方的魔道与道法交互得来的产物。 芙生的施法，不同于云生修炼后熟练的施展魔法过程，无需念咒只需喊出关键词即可使用，但本身也是足够简短，把只有三十五字的古咒，用最大的音量背诵出来。 正如前面云生说的，咒文等一切都是为了强化印象而存在的，越大声的颂唱咒文，符咒绘制越清晰，都是强化印象的做法。 以最高的声音喊出的咒文，自然也化作了最强的“印象”。 原本念咒时，徘徊在芙生周围的气状黑光，一下变得清澈见底。 接着，四周的空气躁动了起来，然后，朝着芙生的掌心前收束起来，化作一个内在翻滚着的光球，然后，芙生用力推出一掌—— 芙生撕裂喉咙般地大声命下： “「流风」——！” 内在翻滚空气宛如琉璃状的球体，像是回应命令，瞬间失去结构而崩坏，然后，疯狂地呼啸着气流，争先恐后地照着掌心的前方一路冲击了过去。 隆——隆——隆—— 伴随极富节奏感的巨大沉闷响声，原本高耸的树冠纷纷坠落在地，并掀起浓重的泥雾。 被芙生的风刃冲击的白杨树林，正中的部分被恐怖的冲击给瞬间斩断，吞噬成了大块大块残片，即便擦边而过还留下笔直身形的，也在上面留下了宛如爪痕的惨烈痕迹。 张云生在惊讶之余，也拿起了望远镜—— “我擦，竟然打出了至少两百米的距离......”云生口瞪目呆地感叹。 芙生刚刚使出的一击，甚至在卫星地图上画出了一道三米多宽，两百多三百米的无树通道出来，满地都是树叶树枝以及碎木片铺满。 “哼哼！你的「流风」做得到这样吗？莫洛特——！”芙生第一时间就来到莫洛特面前耀武扬威。 “当然.......做不到。”连「流风」术都没有掌握的，自认落败的莫洛特耷拉着脑袋。 “你输了，哈哈哈，你输了——！”芙生绕着莫洛特的身边，手舞足蹈。 云生只能出来打圆场：“确实，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第一的破坏能力者的话，那就当属芙生你了，但莫洛特也算得上世界前排的治愈能力者，所以你们都很厉害——” “就算治愈再厉害，也不够我一击秒杀！”芙生拍着胸口，笑容十分自信。 “从能力上，你的破坏力未必真的打赢超强自愈的莫洛特，最后能不能分出胜负的话，还很难说。”当然云生没见过两人真正认真起来的对打，于是推测道。（其实见过，但是具体记忆已经因为春莉的能力而忘记了。） “那就在这里分个胜负！”被云生提起了自信的莫洛特，回过神来便反击芙生。 “那就决斗吧！”芙生当然应战。 “我不允许你们搞什么决斗，任何时候！”云生大声怒斥，打断两人之间的约战：“你们两个一上头，动起手来都没个轻重，要是真的杀死谁，你们愿意吗？！” 168.和平较量 浩全斥责的话说完。 一想到对方被自己杀死的情景，同时知道自己脾气的两个孩子，面面相觑哑口无语，马上别过头去，都不敢看向对方。 云生当然知道，她们两个并不是真的想杀死对方，只是想让对方认同自己罢了。 沉默了有一阵之后，这时候，才突发奇想的云生说道：“我觉得你们其实有一样东西是可以比的，至少在这个项目，我认为你们不分上下。” “是什么？”两人急问。 “是学习，无论是基础常识，还是魔道理论都好。” “.........”莫洛特露出了一脸的嫌弃，然后用右眼偷瞄了一眼对方。 “.........”张芙生露出了一脸的嫌弃，然后用左眼偷瞄了一眼对方。 这两人确实不约而同地，讨厌学习这件事。 “这个睡了整整七年的家伙，算起来现在也就九岁的本事，学习怎么可能比我好！我赢定了！”莫洛特立马就嘲笑道。 “哼哼，就你这脑里面只都长肥肉的混账，辛辛苦苦学一年还不够我一天的程度！”芙生毫不让步。 “谁怕谁啊，来比比啊！”莫洛特挽起袖子。 “好啊！你可不要逃啊！”芙生更是挑衅了起来。 （如果两人能在学习上较劲，互相竞争，互相促进也是不错呢。）云生当然乐见于两人这种和平之下的竞争，毕竟在“常识”这一课上的欠缺，这两人都是相当致命地差劲，能有学习（老实下来）的理由真是再好不过了。 “好啦好啦，今天的实验做完，在晚饭后你们就分个胜负吧。”云生说着，但掩饰不了内心的得意。 . 另一边。 声称防备「迪尔倾」在电子数据上的信息刺探，郑浩全派了一个仆人替自己给云生送去了亲笔信（笔迹诡异版）。 结果，送信的仆人退了回来。 “「东海海门」现在被封锁，任何人都无法前往。”仆人把自己走龙脉传送前往「东海海门」，却发现那个通道，无法前往。 “为什么？”郑浩全问。 “不知道。”仆人当然不可能知道原因。 如今的东海海门不像过去的太平乙，进入有提交申请的窗口，而关闭通路需要提前公告，东海海门的性质上更像是张云生的私人住所，所以只要负责人张云生关闭了通路许可，任何人就无法前往。 关闭通路，这样一副彻底拒绝交互的态度。 太平洋乙号仓库成为了「东海海门」之后，去过一次的郑浩全知道，之前的东海海门，几乎是想去就能去的，最多就是禁入者会被堵在传送点的大门内无法进入，而不是彻底关闭龙脉通路。 知道此事之后，郑浩全顿时冷汗狂冒： （该不会刺激过头了，然后云生封闭起来，寻了短见吧？） . 而事实情况是： 当前不在东海海门现场监控着龙脉通路入口的云生，为了如今身处在太平洋深处的一千五百余人的安全问题（不排除有西方魔法师恐袭东海海门），于是对龙脉通路设定了规则，每天只有半小时全面开启，用于供给物资还有各方的人员交换，只有这个期间任何人都能进出。 当然，这半个小时的龙脉通路上，自然是东方各方面精英异术者的人潮涌动，若外人选择此时通过龙脉通路去偷袭东海，无异于自杀，自然就这样解决了安全问题。 郑浩全当然不知道这件事，也不管什么情报泄露问题了，连忙拨通了在自己留在的东海的家务机器人小莉莉丝的联络电话。 “有什么事吗？主人。”幼女的轻柔声音响起。 “东海海门现在怎么了？”浩全问。 “东方方面，给东海派来了一千五百人驻防，为了料理这一千五百人的饮食，我们姐妹们现在全天候运作呢。”幼女的声音明显有些欢快。 “一千五百人到了东海.......是发生了什么事？”浩全问。 “不知道。”当然没人会给机器人解释换防的原因。 浩全对于这一千五百人的驻防有些惊讶，但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于是直奔主题： “那张云生的人呢？” “他现在的人不在东海。” “那也难怪封锁了龙脉通路，不是紧闭不出就好。”浩全终于松了口气：“那么他人在哪？” “不知道，从手机号码的定位，现在应该正在海都市附近三十五公里的边岸森林里面，但森林中树叶密布形成卫星信号的障碍，同时附近通讯基站数量少，定位只能到这个程度了。” “.........具体来说，那是个什么地方来着？”浩全问，心想大概是去野餐散心之类的问题。 “那片边岸森林的话，在网络上有‘自杀圣地’之称。” “自杀.....圣地？”浩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是的，因为那片森林常年无人，同时树木密度高，地形也复杂，又有毒蛇猛禽出没，所以容易迷路又很危险，就算在那里死了，被人察觉也可能好几年之后的事，虽然管辖森林的城市机关在那附近立告示牌，严禁他人进入，不过，还是有些寻死的人会聚集到那个地方.....”机器人小莉莉丝照着网络上的评论复述了一遍。 “云生那家伙究竟跑那里干什么了！”浩全打断了小莉莉丝的话。 “我们也有问过其他人，但是云生先生没跟任何人说自己的去处，应该是带了莫洛特离开了。” “什么时候走的！”浩全急忙问道。 “昨天下午。” “两人要殉情这是啊！”郑浩全原本带着愧疚的心情，于是现在的思考走入了岔道，连忙对电话喊道：“把云生的地址发给我，我去找人！” “我刚才说过，云生先生的所在地址并不清楚，误差可能有五公里以上。” “就算差十公里，我也要去找他出来！”浩全现在满心都是悔恨的痛苦，自言自语地对着电话那头忏悔道：“他会走上绝路都是我的错，我早知道他本就不是什么坚强的人，还寄望于他能成长之类的无赖想法！” 169.浩全面谈 浩全多次拨打张云生的电话，却一直处于能拨入，但没人应接的状态。 （........真自杀了？）这现象，让郑浩全感到了十分不祥的预感。 花了足足六个小时，通过龙脉来了海都市，拦了一辆出租车，马不停蹄地朝着朝着小莉莉丝给自己的坐标，一片深墨夜色的森林。 . 这一天的芙生的能力实验结束。 愣是在卫星地图上，用芙生的能力开出了好几道与林间墨绿色鲜明区分的褐色地表，如果没有海都领主“角泰清”打过招呼，这会怕是林业局带着警察的人赶来了。 回到营地工房的云生，才从充电座上把自己的手机拿下来，实验的时候，并没有把自己的手机带去—— “呃？浩全他怎么突然给我打了那么多电话？” 虽然因为评议会的事，心生了些许隔阂，但云生内心还想要相信浩全，挣扎了一番才把电话回拨。 “滴啊换有什么事吗？” “你、你、你在、哪？”电话那头，那边疯狂地喘气，很像正在跑步。 “我有必要跟你说吗？”云生冷冷回复。 “怎么都好，千万别自杀！”电话那头的男子，慌张地回答道。 “等等，你用什么脑子觉得我会自杀的！”云生忙问。 “那你跟莫洛特两人一起失踪是怎么回事？” “我带芙生出来做能力实验啊！没个助手很麻烦的吧！” “芙生........啊，是芙生啊！”曾任太平洋乙号仓库主任的郑浩全，这时候才恍然大悟：“难怪那个地方多了一千五百人，就是为了顶替芙生一人的缺口啊！” “原来你以为我自杀？” “是啊，以我理解的你的性格来说，如果想岔了的话，完全有可能。”浩全说出了他的判断：“在遭遇那种事之后，你的低迷不振状态至少得要好一阵子。” “这.....”云生没办法反驳，若不是自己妹妹的芙生听到自己的埋怨，冲出东海海门，袭击了「迪尔倾」的伯明市驻地搞了这一连串的闹剧，让云生忙得不可开交，现在的云生本人他确实有可能还躲在什么地方，自哀自怨。 “我就把我欠你的解释，当面跟你说了吧。”浩全那边交代：“我已经在你们所在的森林里，到国道牌子这边，我们两人把事情说清楚吧。” 挂断电话，云生内心已然有了一丝欣慰，浩全误以为自己将要自杀，那副内心的焦虑以及后悔的语气，在电话里面显露无疑。 然而，被背叛时的内心寒意以及疲惫感，却未能尽速散去。 . 云生吩咐完两个孩子开始写考卷。 来到森林外面的国道公路上，见到了坐在路边等候的郑浩全。 两人在路边坐下，浩全将自己家族内部，羽亦堂夺权的事情，为了服从指示而不得不背叛云生的事情，告诉云生之后，得到了云生的理解之后，云生这边也说了他自己的情况。 在得知云生现状的郑浩全就开口赞许道：“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会这么快振作起来，还动员了东方阵营凑齐了一千五百人为你守关，你的本事，真是超出了我的想象啊，要是我能动员这么多人，也不用把你的妹妹困在海底那么久了。” “没....只是顺水推舟罢了，其实我什么都没做.....”云生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让人愿意帮助你，也是一种相当厉害的本事啊，没人帮助的话，一个人再怎么样也就只有一个人的力量了。” “其实是我们家的人推了一把，跟我没有关系。”云生拼命解释道。 “不要把自己的部分给推干净好吗？把自己族人交到你手上，就是最大的信任好吗？”浩全没好气地说道：“不认识你的人，还以为你虚伪呢。” “但事实，真的是如此啊！”云生辩解。 “最麻烦的是，你内心真这样想啊。”浩全长长叹了一口气：“有点自信好吗？不要一见到有由头你就把自己的付出给抹掉。” “我是有出了一点力，但，可没有浩全你那么厉害啊。” 浩全感慨道：“我就是个和事佬罢了，遇到困难就转身走开，遇到好处就立马扑上，所以我啊，不会创造什么也不会破坏什么，如果说有改变未来的人，就是你这种，会把愿望坚持到底的人。” 突然被浩全狂夸自己，让云生感到非常地不好意思：“我也没坚持什么啊，最多就妹妹的事情上，我.....比较冲动。” “如果是我，遇到你这种事，我大概就把芙生丢在海底，自己在地面继续自己的生活，最多偶尔扮演一下哥哥的身份慰一下她孤独心灵的程度罢了。”浩全感叹：“而不是像你这样拼命到各处寻找妹妹异状的解法，甚至连魔法师学院这种外人禁地，都敢冒险前往一试。从不走捷径，甚至不惜绕上弯路，只为一个目标，虽然不声张，但是你的责任感以及韧性——或者如你所说的冲动，却比任何人都执着，所以才会有现在被人信赖的你。” “......你不是给我道歉，而是来给我开表彰会的吗？”不自在的云生，十分想岔开话题。 “道歉等会再说。”浩全说：“我的意思是，你并不如你想象中那样窘迫，现在的事实是，你的身上承载着许多人的信赖，那东海海底的一千五百人就是证据。” “那些人只是相信太岳峰罢了。” “为什么之前太岳峰没办法动员这么多人呢？而且，在万米深渊待命，真的有「渊兽」过来，就很可能死个一百多人啊！他们是为了什么来白白找死吗？”浩全想法设法，试图解掉云生那莫名其妙的谦虚。 “这.......”云生没有办法反驳。 “那就是大家相信你，想要帮助你啊。”浩全说着，把云生写《重生计划》的提案拿了出来，在云生的面前说道：“所以，自己不断强调自己不如他人的想法，就是否认了这些人的信赖啊，你是要对那些相信并帮助你的人，说‘你们想错了我就是个垃圾’的话来吗？” 170.拒绝回归 “当然不.....”云生迟疑。 “若承载着他人的信任，你首先就要比任何人都要自信地活下去，把你的‘计划’继续下去吧。”说着，浩全把提案压到云生的手中，但是，云生却双手推了回来。 这时候，浩全终于意识到，云生只是忙碌于现状，事实上内心并没有完全振作起来，而是彻底地萌生了退意，于是责问道：“怎么，你不想回时钟塔了吗？” “反正肯定会有比我更强，能替代我的人，而我就在海底继续我最熟悉的工作，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不错吧。”云生明显头顶阴霾：“又不是缺了我，地球就不转了。” “你这性格太糟糕了！”浩全一怒，把提案砸到云生的脑袋上：“这不是你拼尽心机，想要通过的提案吗？” “一时冲动罢了。”云生没有接住提案，放任那份文件掉在了泥土上，甚至连眼睛都没看一下。 “这个计划书，也是你所设想的，当今世界对「渊兽」这个世界灾祸的最优解不是吗？”浩全急问。 “也许吧。”云生看似十分释然。 . 郑浩全的话，并不是为了弥补错误的奉承，作为曾经的太平乙主任，他知道云生的提案代表着什么。 正如现在的样子，一个张芙生的离去，需要至少一千五百名魔法师（或异术者）的顶替，事实上并不是芙生的力量强过一千多名异术者，而是芙生的强大力量能一定程度保证不被「渊兽」的攻击击穿在龙脉护壁加持下的自身释放的“护盾”。 用简单的游戏术语来比喻就是，假设「渊兽」的攻击值是「90」，龙脉护壁是防御值「80」，芙生的存在等于一个防御力「20」的强盾，组合形成了一个拥有虽然只有「1」单位生命值（芙生本人），但「90」攻击的「渊兽」却无法打穿「100」防御值的强力组合单位。 一千五百人的单位，只是在龙脉护壁的「80」防御值上增加了「2-3」防御值（因为每个人的护盾无法叠加），虽然不足以抵抗「渊兽」攻击，但是胜在有了「1500」这个单位单位的生命值，靠相互消耗渊兽的体力以及可用魔法师数量（被击穿护盾术的魔法师将会眩晕甚至死亡），最终，将用尽体力的「渊兽」逼退。 而云生让「异常个体」学会护盾术替代原有魔法师守护深海的做法，就是把原来「2-3」点防御值魔法师，换成了大致为「6-10」防御值的异常个体，成就了能够某种程度上抵抗低攻击力渊兽的组合单位。 事实上，之前遇到「鳗」这种弱攻击型的「渊兽」就能起到很好的防御效果，即便是高攻击型的「渊兽」，只要再增加一定量的异常个体就能抵抗，而无需一千多人。 当前的东海海门只有五名异常个体，如果能加到二十人的话，就有抵抗更强的「渊兽」进犯的自信。 张云生的《重生计划》提案，提高魔法师世界对「人形个体」的待遇，让「异常个体」为了行动与思想的部分自由，而成为人类之「盾」，着实是个非常好的想法，也能够释放了原本必须束缚在深海驻守的近七千名年轻魔法师的其中一大部分。 而代价，就是让「异常个体」之中的「人形个体」拥有原为人类的一部分自由。 而且在未来，很有可能，这一次获得自由的界限会再次打破，让「人形个体」逐渐地，拥有与人类同等的地位与权利—— 那是张云生想要给自己的妹妹以及其他孩子，亲身踏足这个人与人组成的世界，所许下的未来愿望。 然而，张云生在这里停下的话，这一改变，就会止步于此。 （而云生心灰意冷的起因，确实是我的背叛，也不止是我的背叛——）浩全思考着。 浩全知道，云生虽然以勤能补拙的方式，尽可能多地进行算计、思考乃至预判，但是，反应缓慢的现实改变不了，而且他对人性理解的部分还是相对稚嫩。 如果云生是那种老道的政客，浩全很可能就不会用“当场背叛”的方式，来强迫云生演出这样的一场闹剧。 当然，如果云生是那种老道的政客，就算知道怎么解决世界难题，面对势力割据的难关，也不会拿出像《灾厄少女重生计划》这种充满幻想的提案。 . 郑浩全劝说浩全道： “你这样逃避现实，是不对的。” “这就是现实，我这是脚踏实地，只做我能做的事情。”很明显，云生离开时钟塔评议会的想法已定。 “你这是背弃支持你的人吗？”浩全强调了一次。 “换人来吧，肯定会有做得比我更好的人。”云生断然。 “这个世界上没有这种人！”浩全斩钉截铁：“你出生在东方太岳峰，又西方世界沉浸了七年之久，期间你的脚步遍布欧美大陆各地，没有东方人比你更理解西方魔法师，没有西方人比你更了解东方异术者，就算真的有这种人出现，他也无法得到你现在所拥有的信任。” “可是现在的时钟塔里面，已经没有了支持我的人了....”云生表情痛苦道。 “是，你说的没错。”浩全“现在的时钟塔评议会，大家所称呼的「张云生势力」只剩下你一个人，就连我的立场，也只能站在「迪尔倾」一边，对你袖手旁观。但是，当年那个你，即便付出刻下契约咒印，可能一生都要服从协会的的代价，没有得到任何人帮助的你，不还是走入了那个魔法师学院吗？” “那、是因为那时候选无可选.......” “选无可选？！”云生的无力解释被浩全打断，双手揪起云生的领口，狠狠地盯着云生的双目喊道：“那个时候你也有‘逃离’的选项啊？为什么现在，反而要选择‘逃离’呢？！” “........”云生错开了来自浩全的指责视线。 最后。 浩全最终还是松开了云生的领口，并抚平了上面褶皱。 171.常识试题 “说到底最先做错的人，是我，有求于你的人，也是我。” 浩全捡起了地上的提案书，拍掉了上面的泥土，装入文件包里，说道： “我想要战胜米娅的父亲，但是，远比你还要势单力薄的我，没办法去改变什么，虽然这样拜托很无耻，你若是不回来，我连没有半分把握都没有。” “不，我不会去，” 即便听了浩全的各种难处之后，但云生虽然嘴上说理解，但实际上是一副不接受说服的样子，之后无论浩全如何巧舌如簧，云生对自己离开时钟塔的态度，依旧铁打不变。 . 现在的情况是—— 郑浩全为了羽米娅的请求，设法想她的父亲以及她的族人之间寻得两全的答案，但羽米娅也知道自己父亲是有罪之人，如若没有两全的办法，最后的手段就是杀了羽亦堂本人。 以此一招，让羽亦堂精心构筑的家族暗势力失去主心骨，瞬间分崩离析，从而避免了「勒诺曼」家族寄人篱下的危机。 对于郑浩全来说，自己跟羽亦堂秘密商谈的时候，就是下杀手的最好时机。 虽然浩全没杀过人，但总有办法动手——比如带一把手枪进场，掏出手枪，瞄准不到一米距离的那个男人，扣动扳机。 至于杀掉族长羽亦堂之后可能发生的混乱局面，则由族长的大女儿羽米娅出面，最差，也就扶持一下那个低能的小儿子当八个月的「勒诺曼」族长。 在「勒诺曼」一族的人们看来，谁是族长并没有什么问题，只要能度过羽米娅怀孕的剩余的八个月，先祖大人不在的空白期。而八个月后，浩全跟米娅的女儿出生后，他们女儿身上附身的先祖「玛利亚-」，就能把「勒诺曼」的一切还原如初，「勒诺曼」家族，继续是实力最强的预言者家族。 这是事到不得已，所采取伤害最低的最后办法—— （就算时间能回退到那时候的话，我仍然会走上这个欺瞒他的选项吧。）浩全在心中如此安抚自己的愧疚。 这一天，两人间的对话就这样，在双方沉默中结束。 . 结束了面谈之后，云生回到了布置好的营地。 “云生哥，你刚才跑到什么地方了。”莫洛特跟芙生两人见到回来的云生，围了上来。 “没、没有。” 刚刚仿佛失了神，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营地的云生，被两个女孩的提问唤了回来。 （我这边还有妹妹的事情要办，那个什么时钟塔评议会的事情，还有那个天杀浩全的家务事，都跟我无关！）云生强行振作了起来：“让你们写的考卷呢？” 两张试卷被递了过来。 “我看看。” 张云生给这两个孩子出的考卷，是花了点时间在晚饭时间写出来的，大都是非常基础的常识。 《第一问：「历史」东西统合纪元的元年是凡人纪年的公元哪一年？》 正确答案是：“公元2001年。” 莫洛特答：“云生哥出身的年份就是世界的开始！” 张芙生答：“（空白）。” 《第二问：「历史」导致魔法师异术者双方第一次团结一致的灾难元凶是什么？》 正确答案是：“渊兽”。 莫洛特答：“达摩XX斯。”（云生评：「达摩克利斯」让双方团结的说法，从结果上似乎没错（原本有点剑拔弩张的东西局势在和谈之后彻底平缓下来），但是我说的是‘第一次’。） 张芙生答：“第八次世界大战。”（云生评：你睡下去的七年间，一年一场大战是吗？） 《第三问：「规章」东海海门（以及其他配置在深海下的异管仓库）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正确答案是：“收纳异常个体/仙灵附体，并保护通往大陆的关卡。” 这次，两人大致都答对了。 《第四问：「规章」深海下的异管仓库的正式名称是什么？》 正确答案是：“异常个体管理组织属下「人形个体」收纳库，兼深海龙脉通道防御阵线。” 这次两人都是空白。 这个问题是云生设计来坑这两人，大概只有「异常个体管理组织」的人能答出全名（虽然回答者莫洛特之前确实是异管属下的“人员”），尽可能让她们的分数压低到“需要继续努力”的程度。 《第五问：「常理」西方魔法师协会的办公地点，时钟塔的所在地哪？》 《第六问：「常理」东方五行大家之一「诸葛家」精通的术式是什么？》 等等，以下略去剩余四十四题。 当然，惨状般的现实是，这两人根本不用去坑，分数就够惨了。 . 云生设计的，洋洋洒洒的五十道题目，在魔法师或异术者看来绝大部分都是基础常识，这两人当然都回答了大半，当然了，错误答案的占大多数。 最终，云生计算出，张芙生的试卷得分28分，而莫洛特是26分，两人就差一道题的程度。 （被一个实际学习经历才到九岁的孩子打败，莫洛特的学习，到底是有多糟糕啊——）云生不禁露出了苦瓜脸，芙生也就罢了，加强莫洛特的学习刻不容缓。 “嗯，我公布一下成绩。” “谁赢了？！”两个女孩非常焦急地问道。 “是芙生。”云生答。 “耶耶耶耶——！”张芙生握拳高呼。 “啊啊啊啊——！”莫洛特抱头惨叫。 两人分明的态度，让云生感到诧异，不得不提醒道： “芙生你不要得意，你只是赢了一道题的差距......” “赢了就是赢了，刚才这个女人大放厥词，说什么一定赢我什么的！”芙生指着莫洛特的鼻子，得意洋洋。 “我.....只是一时间发挥不好而已，再来一次，我一定赢！” “想得美！” “你们一个28分，一个26分，「常识」彻底地不及格啊你们两个小笨蛋啊。”云生的拳头，一人一个砸到她们头顶，然后命令道：“决定了，以后的每个晚上你们两人都要补习。” “为什么要把这么难得的野外露营机会，用在学习啊！”莫洛特大声抱怨道。 172.枕头风潮 “莫洛特你或者有大把时间学习，但芙生她没有啊。”云生解释道：“如果这些实验跟应对测试做完后，我们找不到能帮助她解决身上伤人状况的办法的话，芙生就只能继续睡在东海海门的地下室了。” 芙生沉默不语。 虽然让时隔七年醒来的芙生，在这个林间有更好的生活体验也是不错，但云生也怕她太过熟识，而最后拒绝回到东海海门，再说了，真正固执起来的芙生，云生没有把握劝阻。 “......那，那也不用我跟着一起学习啊.....”莫洛特求饶。 “不行！”云生语气强硬道：“下次你们没有六十分，你们两人都甭想从晚上学习这个项目中解脱！” “怎么能这样啊！芙生你也说说你哥哥啊。”莫洛特转向芙生。 “这个......”芙生迟疑道，确实是不太喜欢学习的那种人。 “芙生，对你来说，拿到基础常识的六十分，最多也就一两个晚上的程度吧？应该没问题吧？”云生用了激将法：“最缺学习的，就是莫洛特自己了。” “没问题！我可不像某人一样，天生就是个白痴。”芙生拍拍胸口保证道。 “明天，明天看谁才是大白痴！”莫洛特用力跺脚。 “我奉陪到底！噢吼吼吼——”芙生高声笑道。 （都是些小孩子脾气.....）云生苦笑道。 . 夜深。 “你们先睡吧，我还有点事要忙.......” 云生打算在睡前用手机看下今日发布的新闻，然后才能放下心睡觉，这是云生在评议会两个月来养成的工作习惯，虽然云生不大自觉就是了。 “兄长大人——”穿着睡衣的芙生，抱着枕头来到云生面前。 “怎么突然间这么认真起来了？”云生知道，只有对外人跟比较严肃的情况下，芙生才会对云生的称谓换做“兄长大人”。 “那个，我想跟你一起睡，现在的我很怕一睡着，就很难醒来了——”芙生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们就在一个帐篷里啊，到早上我会叫醒你的。” 云生并不是那种跟女孩子睡同一个房间就紧张的人，更何况那个人是自己的妹妹。 “不，我想要被兄长大人抱着，就像以前小的时候那样——”芙生把脸埋进手里的枕头，不想让云生看到她的表情。 对于妹妹的要求，云生却非常认真地考虑了起来。 毕竟芙生的情况特殊，她在太平乙的地下室休眠了整整七年之久，虽然期间有一部分时间属于半睡半醒状态（能与莫洛特等人进行心音交流，甚至操纵某种程度的魔力），但实际上，七年前的时间流逝对芙生她来说，可能也就跟几个月前差不多。 那个时候，尤其是在雷暴天气的时候，数千米的太岳峰顶处的雷鸣声仿佛在耳畔，十分骇人，那时候9岁的妹妹在12岁的哥哥怀里瑟瑟发抖，也经常有的。 云生作为哥哥的立场，不大想拒绝这个要求，但云生担心的，是莫洛特那边会怎么想—— 在云生看来在纯洁不过的兄妹关系，在莫洛特这个“没有常识”的家伙眼中，会变成什么状态，说不定要拼了命搅和： “我觉得还是不要比较好，莫洛特她可能——” “莫洛特她输了，所以，按照约定，她今天晚上不准跟你有所接触。”芙生得意地摆出“V”的手势。 云生一时间哑口无语，这才想起了刚才这两人知道成绩分出胜负的时候，一个懊恼至极，一个兴奋不已的真正原因：“原来你们......还下了这种赌注啊。” “之后的每个晚上，她都没任何机会！”芙生保证道。 . 回到睡觉的帐篷里，云生分明看着角落里哭丧着脸的莫洛特，虽然有些同情，但还是下了狠心。 照着小时候的孩子，把芙生抱着，然后盖上被子。 这一天，让云生精疲力尽的事情太多了，没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第二天。 明显一晚上没睡好的莫洛特，两个眼睛跟熊猫的一样。 虽然同处于一个帐篷里面，但因为赌注的关系，只能与云生保持一定距离的莫洛特，一晚上像死不瞑目的僵尸那样，死死盯着被抱在云生怀里睡着的芙生，戒备着芙生对云生动手动脚。 所以，云生芙生两兄妹稳稳当当睡了一晚，但莫洛特就没有那么舒服了。 早饭的时候，莫洛特耷拉着眼皮的样子，果不其然被芙生嘲笑： “这不是我们东方的国宝吗，哈哈哈哈！” “你给我等着！”莫洛特咬牙切齿。 . 早饭之后。 按照计划，继续对芙生的能力继续检测实验的时候。 只负责偶尔帮一下手的莫洛特，就拿出了云生给她们准备的几本小学课本还有魔法师世界的历史书，席地坐下，认真而勤奋地学习起来。 被正准备实验的芙生发现莫洛特的行为后，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这个无耻之徒！” “嘿嘿嘿，云生哥有句话叫做是，勤能补拙！”莫洛特喊出歪理。 “勤你个头啊！我要忙着跟哥哥一起做实验，你竟然这样偷跑！不公平！”芙生当然不满。 只要学习成绩有进步，云生其实也不想反对莫洛特这样偷跑的情况，但是也怕芙生有可能气不过而拒绝实验，或者在实验过程中心神不宁，导致能力检测的数据异常，而且有赌注的情况下的较量，莫洛特这样做也确实有违公平。 所以云生只能顺着芙生的指责开口： “.......莫洛特，你这样做很过分啊。” “昨天一晚上，云生哥的耳边被芙生吹了一晚上的枕头风，现在完全向着芙生了吧！哼！男人什么的都是混账东西！”莫洛特大闹了起来。 “等等，‘枕头风’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吧？”云生又头疼了起来。 “我可是听到了，芙生昨晚就偷偷在你耳边啊，使劲地吹啊吹的。”莫洛特指责道。 “........你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干了什么？”云生朝着芙生投去冰冷的视线。 “那个，关系亲密的两人之间，睡觉说说悄悄话吹吹风什么挺正常的啊。”芙生别过脸去，两个家伙对于“枕头风”的见解离奇地错到一起了。 173.异管来客 “就你一人演什么独角戏啊？”云生转而大声指责起了妹妹芙生：“你也知道莫洛特的性格，你这分明想让莫洛特她睡不着觉是吗？！” 莫洛特见云生站到自己这边，对着老老实实听训的芙生的得意了起来： “哈哈哈，芙生你就是那个‘乐什么生悲’啦。” “莫洛特，我现在允许你回营地补觉，但你不准偷看书，等下我就会去抽查你的，要是被我发现——”云生的话未说完，芙生就在旁插嘴了一句： “被哥哥发现，你这奸诈小人就别想碰到哥哥了！” “.......是，懂吗？莫洛特你不准偷跑。”云生只能顺着芙生的话，点点头。 “好吧，我老老实实地回去睡觉。” . 莫洛特回营地不久之后。 云生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来源的电话，云生接听了起来： “你好，是哪位？” “前辈你好。”电话那头一个少年的声音：“我是「异管」太平甲仓库的「组合」负责人‘基普林-所罗门’，以及‘「十指轰焰」赛拉’，接受了回收「灭天魔瘴」的任务而来，听说你这边获得了一些关于「灭天魔瘴」的情报？” 对方就是「异管」派来回收芙生的人员。 “是的。”云生给「异管」申报的情报，真假参半，毕竟全骗的话反而难以欺瞒：“「灭天魔瘴」拥有至少超过LV5平均的五倍魔力量，仅溢出体外的部分魔力光就十分恐怖，虽然现在处于「非龙脉流域」所以外观看上去力量有所收敛，但仍然非常危险。” “那么前辈有什么攻略的建议呢？”对方问道。 “我建议你不要直接偷袭为妙，因为「灭天魔瘴」至少能散布三百米范围的感知区域，除非你能一下跨越这三百米的距离，否则偷袭根本毫无意义。”云生这部分内容就是假的，目的只是让对方不要对芙生玩阴招：“然后，为了你的生命着想，正面进攻，耐心应对，认为不对劲就赶紧逃，「灭天魔瘴」不会追的。” “为什么不会追？”对方非常奇怪。 （当然是因为我等下就这样吩咐她啊。）当然云生的想法不可能说出口，换了一种解释：“似乎，「灭天绝瘴」在这个地方都等着什么？短时间不会轻易离开原地的样子、” “说起来，前辈，我刚才在探索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营地，有车辆有设备，也被工房护壁保护着不能进去，位置，在距离「灭天魔瘴」一公里左右的地方。” （切，被发现了吗？）云生内心咋舌，很快也想出了解释：“哦，那个营地是我为了观察「灭天魔瘴」而布置的，我说过她不会离开现在的位置，所以就带了些设备，顺带进行「灭天绝瘴」能力的分析。” “不愧是前辈，果然计划周到。”对方称赞道。 “说起来，为什么你会叫我前辈......”云生问出了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 “我是去年魔法师学院毕业的，所以张云生前辈你是我学院的师兄，学院长每一截毕业百人试的时候都会告诉我们，曾经有一个叫‘张云生’学生，曾经在立下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战绩的——”对方的语气中充满敬佩。 “这个别、别提了，是学院长瞎说的。”云生不由得感到脸红。 “而且我万万没想到第一次出任务，就是跟学长合作，真是太幸运了。”对方感触道。 “这.....”云生只能叹道，老人都知道，所谓异管派出的第一队，往往是为了获得战斗情报的“炮灰”，毕竟以「异常个体」作为敌手，不确定因素太多了。“祝你好运，这份工作，可能没你想象那么轻松。” “会拼上性命的，对吧？”对方淡淡地说道。 “.......对。”云生回答，对方明显已经理解到这种工作的残酷。 “前辈现在，不也是最危险的位置吗？” “我是老手了。”“总之，你们两人都活着回去才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 . 过了一阵子。 在密林中移动的年轻魔法师，基普林-所罗门，以及红发的「异常个体」少女“赛拉”，终于抵达了距离「灭天绝瘴」为三百米的安全地点。 “赛拉，是你出场的时间了——”基普林说着，按下自己手上一端的镣铐，大幅提高了隐形镣铐的长度限制，让赛拉能够去攻击「灭天绝瘴」。 “去吧，去‘杀死’对手。” “杀.....可以杀？”红发女孩表情茫然地问道。 “对，你要去‘杀’了在那边的敌人。”基普林指着目的地的方向说道。 原本懵懂表情的女孩，听到“杀”的一字，之后，忽然露出狂热的狰狞笑容，一瞬双眼通红，双手手掌燃起了红色的焰光，口中不断地喘气。 异常个体编号4508，代号「十指轰焰」，年仅十六岁的红发少女，穿着破烂的防火服装。 虽说是「异常个体」，但能力非常普通，是从手指上燃起火焰的能力，没有任何进攻性，原本应该归入“废物”一类而被“抹消”。 但如今，这个女孩已经被“制造”成了只听得懂杀戮命令的猛兽，彻底疯狂化的「人形个体」——此乃异管研究部门的最新杰作。 使用了大量让精神发疯的药物以及术式，将原本无法杀人的“废物”人形个体，变成“狂化个体”，由此得到了“攻击性”上的大幅强化，原本只能发出温和火焰的手指，化作了连自己肌体都绝不放过的熊熊烈焰。 这对于将「人形个体」视作凶兽的组织里面，这种“废物再利用”的行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 就在化身“杀戮狂徒”的少女即将出发攻击「灭天绝瘴」之前， 少年基普林拉住女孩，掐住住她的嘴巴，把一个拇指大小的木像，突然塞进了女孩的嘴里： “吞下去！” 女孩自然条件反射地想要拒绝口中被塞进来的坚硬异物，但是，违背主人命令的她，被心脏上的奴隶咒印所惩处—— 174.击退刺客 而身负奴隶咒印却违抗命令的结果，女孩的心肺部传来剧烈疼痛以及窒息感，在地上挣扎翻滚，痛苦惨叫以及咳嗽之后，最终不得不选择了服从，把嘴里的东西吞进了肚子。 看到赛拉吞下去之后，基普林拍拍她的肩膀，示意赛莱可以出发： “去吧，记得要活着回来啊，” 看着少女奔向敌人的背影，虽然少年心里十分清楚，现在的赛拉已经听不懂除了“杀”以外的命令了。 . 双拳带着烈焰的红发少女，高高一跃冲出密林，大吼着向平地中央无所事事的芙生冲了过去： “吼啊啊啊啊啊——” 此时已经躲起来的云生刚才对芙生吩咐过，要留住来袭的两人的性命，但是，也要好好扮演“反派BOSS”的角色—— （反派？那有什么难的？） 张芙生随手一挥，一道黑风卷起，就把冲过来的红发女孩轻松地吹飞到了好几米的高空。 “哼，弱者。”芙生蔑笑。 . 这时，紧随其后赶来的少年基普林，终于在路上一番冗长的咒文咏唱完毕后，大声命下： “「恶魔召唤-祸炎之魔-摩洛克」！” 基普林所施展的，是他家族所罗门的恶魔召唤术，以赛拉体内的恶魔木像作为媒介，所施展最初阶的「恶魔附体召唤」，原本是性能普通的能力加成术式，但是作用在魔力强大的「异常个体」的身上，其性能得到了极大幅的强化。 被击飞的赛拉，身上一道金雷闪过。 最后稳稳地落到了地面上，成为了一名带着小丑面具的滑稽模样，却头上长着一对羊角的“恶魔”，双臂双足则燃烧着奇特的蓝色火焰。 “啊啊啊啊啊啊！” 化身“小丑恶魔”的狂化少女，又是一通嚎叫—— 芙生察觉不妙，挥出手掌，朝着对手又是一通黑风冲袭而去。 但是，这次施展的黑风本该击飞的“小丑恶魔”，却完好无恙的留在原地，身上的蓝色火焰冒出了更强的热能与光芒，直至火焰覆盖了整个躯体—— “呃？怎么回事？” 躲在远处窥视的云生一看不妙，对方使用的蓝色火焰，拥有反噬魔力的罕见效果，不知道是偶然还是特意使用的，确实是克制芙生能力的手段。 但不得不说这个招数也用得有些单纯，因为应对办法也很简单，比如，把魔力变质成风力（施展「流风」术）等别的非魔力要素，或者直接利用强大的魔力操作把地面上的石头杂物作为投掷物来攻击，都很容易破解此招。 但，芙生不是精于战斗的人，只能看出自己的攻击没有奏效反而对方的状态更加凶猛了，加上对魔道（异术）战斗以及理论方面的欠缺，她一时间想不出别的办法，在自己能力无法生效的诧异中变得手足无措，就像是要被乖乖束手就擒那样。 可躲在有一段距离外的云生，不可能这时候跑出去救出芙生，要不然就摆明了跟「异管」作对到底了，交换人质什么的就彻底破功了。 正当芙生即将被对手的火拳命中脑袋的时候—— “可恶——！” 闭上眼睛的芙生无力地骂道。 突然—— 一袭皎白色毛发的左臂，拦在了小丑恶魔的身前，招架住了对方来势汹汹的火拳，然后，回以一记凶猛的右勾拳，将那个燃着烈焰的身躯，一击弹飞出了百米有余。 “你啊，真是弱得不行。”莫洛特出现在了现场，冷笑道。 “我只是、没有打架的经验.....”芙生不服气地说道。 「十指轰焰」赛拉被莫洛特的重拳，命中脑门而眩晕过去，顺带就失去了被召唤附体的黑色恶魔，只剩下全身尤其是双臂被烧锝焦黑的红发女孩，被落在远处。 刚刚施加恶魔附身的术者少年，而被像小偷一样蹑手蹑脚地偷偷出现，抱起重创的女孩逃回了森林里面。 . 见到敌人逃了，这时候才松了口气的芙生，一留神，发现莫洛特膨胀的右拳里，还掐着几本皱巴巴的课本。 芙生立即掐住莫洛特的脖子怒道： “莫洛特——！原来你个混账没有回去睡觉，你只是躲到附近什么地方看书了！”。 莫洛特原本计划就是躲着在回营地的路上附近看书，然后云生要是回营地“抽查”的时候，莫洛特就利用她的强大体能先跑回去，装睡就好了。 也因为这个原因，才能在最后的时机下，才有机会救下莫洛特。 “我可是救了你啊！这点小事你就那个不要计较嘛！” “那可是跟哥哥一起睡觉的宝贵机会，谁会让给你啊！”对于芙生来说，如今跟哥哥相处的日子过一天就没了一天，是非常宝贵的。 “你一次我一次不是很公平嘛——”莫洛特装起了傻。 云生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莫洛特救了芙生一次就是事实，偷看书的事情，就既往不咎了。” “嘿嘿嘿。”莫洛特像孩子一样，嘚瑟了起来。 “那么，接下来今天的实验停了，芙生你回营地看书，而这么厉害的莫洛特呢，就跟我一起去办点事。”云生拍拍莫洛特的肩膀说道。 “等等，去办点什么事？我看书学习的珍贵时间呢？”莫洛特这时候的心思，真的完全在扑在看书学习上了。 “你刚才偷看多久，就让芙生一回咯。”云生笑道。 “哼，早知我让芙生被那个混账打爆算了——！”莫洛特没好气地说着。 “那个，芙生你不应该对你的救命恩人说点什么吗？”云生提醒芙生应有的礼仪。 “莫洛特......姐姐。”芙生来到莫洛特面前，低头道。 “你有什么事啊？”莫洛特故意提高了调门。 “那个，谢、谢.......”芙生一字一顿地小声说道。 “听不到啊，算了吧，云生哥赶紧的我们去干活吧！”莫洛特说着就要拉起云生的手离开，脸上难掩得意的神色。 “莫洛特姐姐救命之恩，我会铭记于心！”终于，芙生用出了最大的嗓门。 “嗯嗯嗯，我听到了。”莫洛特点点头：“以后知道该怎么对待姐姐我吗？” 175.抢救敌人 “哥哥，莫洛特欺负我！”芙生躲到了云生背后 “好啦好啦，先这样吧，我打个电话。”张云生对于莫洛特中途插手的事情，非常担心。 毕竟莫洛特是云生的属下，被基普林-所罗门发现的话，就等于是自己向「异管」宣战了，那样的话，他们说的那些“人质”有可能就不保了。 张云生于是马上给基普林-所罗门打出了电话，几乎马上接听的对方，很明显在逃跑的过程中，不断地喘着气，于是开口问道：“基普林学弟，我这边看到，你跟那个「十指轰焰」好像撤退了。” “是前辈啊，我没想到「灭天魔瘴」这边还有帮手啊。”对方回道。 “我也没见过啊。”云生内心焦虑地问道：“你有看到这个中途插手的人，长的什么样子吗？” “不好意思啊，对方动作速度很快，而且情况紧急，加上我这边有段距离，我没办法没看清楚对方是长得怎么样的。”对方答道。 “相貌不清楚，但特征有没有？”云生先放松了一点，然后追问道。 “我只看到是一个穿着迷彩装，有着一双‘白色手臂’的人，很可能是男的，那一拳能把恶魔附体的赛拉给打回原形，想必实力非凡啊。”对方感叹之后，问云生：“说起来，前辈你有看到是谁吗？” “没、没有，我听到你们的情况，正从另一个方向赶过来，可我还没到你们就结束了，没能帮到你们，实在是太可惜。”云生瞎掰。 “还真是惭愧啊，坚持了不到三分钟就结束了。”基普林叹道。 “你的那位同伴，现在怎么样？”云生知道「十指轰焰」被莫洛特一拳击飞后，当场晕了过去，也不知道莫洛特的攻击造成了什么影响。 “狂化之后，她的能力会烧伤自己的手，而且治疗起来也非常麻烦，毕竟一大块烧死的皮肤还包裹着双手的肌体，普通治愈术只会恶化，而我给她使用恶魔召唤的本意，是利用火焰恶魔身体自带的对火抗性，来减少她能力对自己的损害，结果还是失败了，「灭天绝瘴」的魔力量太过恐怖了，被恶魔自带的「噬火」吞噬对手魔力强化起来的蓝火，强度超过了恶魔身体能够承受的程度，反而被变成自残了。”对方解释道。 （狂化啊......那些个混账异管研究部门还真是把「异常个体」当做物件来看待啊。）云生内心谴责完了以后，问道：“学弟，你们两个现在在哪？” 在云生问出了他们暂时歇脚的地点之后。 张云生就立即带着背着药箱的莫洛特，来到他们这边。 此时的莫洛特已经脱下迷彩服，换上了经常穿着的护士装，那对白色皮毛的手臂自然也已经褪去，变回纤细的原状，露出了褐色的健康皮肤。 ——至少在基普林描述的特征上，完全不像刚才插手的那个“帮凶”。 . 毕竟是第一次见到前辈张云生的本人，虽然刚刚惨败一轮，但基普林仍然难掩激动的心情： “云生前辈，你过来啦？” 云生指着刚才被莫洛特一拳撂倒，两对手脚都化作焦炭的女孩： “莫洛特，你立即抢救她。” 莫洛特没有说什么，立即蹲下身去，为她治疗。 “这位就是前辈的伙伴「六臂魔屠」吗？据说「异管」中最强的治愈「异常个体」！”基普林非常感动、 “是，有她在的话，没死的人就不会死。”云生说道。 莫洛特先是用药水紧急处理了女孩的焦炭手臂之后，想移步到脚部的时被站着的基普林拦住，于是莫洛特吼道： “不要挡我的路！” 对于云生的命令，莫洛特会服从，但不代表她会礼貌待其他人。 . 云生只能拉着基普林来到另一边，以免妨碍治疗。 “你的表现非常不错，只是「灭天绝瘴」的实力太过强横，而且还有你说的某个男人在从中妨碍。”云生做出一副长辈的模样，拍拍肩膀说道：“正如我说的，保命比什么都要紧。” “谢谢前辈刚才的提醒，我们两人才能逃出生天。”学弟十分感激。 “应该的应该的。” 云生对于地上躺着的女孩，虽然有自作自受的成分在里面，但云生还是有些内疚，也是为了刺探基普林，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莫洛特是刚才回击赛拉的人。 当然，结果让人安心，基普林对莫洛特只有感激之意，没有其他想法。 没过多久—— 被严重烧伤的赛拉，在紧急处置后，双手双脚都被莫洛特包扎上了绷带。 “这只是应急，烧坏的皮肤已经被我剥掉并施加了我的治愈术，带回去好好休息，等到她自己真正皮肤长好才能行动。”莫洛特对外人的态度语气通常都是不怎么好，但该做的事情一件都不会少，从背着的药箱找出了三瓶陶瓷瓶装的药水，塞到的基普林的手里： “每天喝一瓶，并施加简单的治愈术，三天后应该没问题了。” “那么严重的烧伤，这样就处理完了？”第一次领略到的「六臂魔屠」的强大治愈力，基普林非常惊讶，换做别的治愈术者，要持续不断施法一礼拜才算完事。 “你不相信？”莫洛特没好气地反问道。 “不不不——”基普林连连摆手，带着惊讶对云生说道：“想必前辈也是有这位同伴的强大助力，才敢在这种危险的地方以身犯险吗？” “对，事实的确是如此。”张云生多少还是夸了明显心情不好的莫洛特一句：“从近身保护到战后治愈都能一并妥善完成，没有她的话，我就没这个胆量站在这个战场上啊。” “云生哥真是的——”莫洛特面带羞涩地埋进云生的怀里，云生也不好这时候把莫洛特推开，只能硬着脸皮，老实被她蹭着。 “把她管教得服服帖帖的，前辈真是有本事。”基普林看着两人的关系亲昵，于是竖起了大拇指。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她是在帮我，不是被我管教出来的。”云生眉头一皱，提醒道。 “对对对，前辈说得极是！” 基普林连忙点头。 176.安全撤出 在连番感谢之后，基普林带着仍然昏迷的赛拉，离开了栖息着「灭天魔瘴」的危险森林。 . 来到最近的海都市，基普林才向自己的上级打通电话，做了回收任务失败的电话报告。 而太平甲方面的主管倒没有什么斥责： “关于你对命令的执行，我没有什么异议，如你报告所述，有外人插手此事也是我们的预料中事。你真的看不到那个人的相貌吗？” “我确实看不到相貌。” 随后，基普林如他所见地描述了那个拥有“可能是有着白色臂甲的迷彩服壮汉”。 “这个，也能理解，你为我们获取了新的情报，表现很好。但是呢，在你的行动过程有些小瑕疵，我不得不提醒你一次。”主管说道：“这也不是第一次说你了，千万不要用魔法去保护你的那个属下，「异常个体」在战斗中作为生物的「求生欲」越强，会更加激发「异常个体」的战斗力。” “但是那样的话，赛拉，不就很容易死吗？”基普林作为异管的新人，对于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还是抗拒的。 “死了的话，你不就能换‘下一个’吗？你这期间的表现不错，我们研究部门还有其他的「狂化者」，会让给你。”但太平甲的主管考虑到的，是有没有“备用品”。 “我见了张云生前辈，他身边的「异常个体」，既强大也非常听话，好好地对待那些「异常个体」，说不定会更好不是吗？”基普林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作为新人你很优秀，但也避免不了像新人一样，把自己负责的「异常个体」当成跟你自身一样的同类，这是错误的。”主管厉声斥责道。 “这.....” “首先你要知道，「六臂魔屠」在‘移交’到太平乙之前，可是把研究她能力的几百名研究人员全部杀了干净，就算带上你们用的镣铐，她也会切断手臂解脱，使用「奴隶咒印」的话，更是会把心脏挖掉来破解，根本没有管制的办法，若按照异管的标准，这是必须‘抹消’的对象。” “竟然是这样.....”冲击性的事实让他基普林咋舌，他刚才看到的宛如恋爱少女的莫洛特，事实上却是背负着大量杀戮血债的恶人，真正不负「六臂魔屠」之称。 “无论如何，她们是只是披着人皮，却随时能杀死几百人的「异形」，一旦你放下手中的缰绳，她们的利爪尖牙就会一瞬将你斩杀。”主管厉声威胁道：“利用好这些‘猎犬’的力量，而不受其害，这才是「异管」狩猎者们的本职工作。” “我明白.....”基普林点头。 “新人嘛，一时间还不能理解这种心境，大家都懂。”主管知道这位新人刚刚接触了张云生，于是语气一转，小声地提醒道：“但，千万不能受张云生这个人做法的‘荼毒’。” “毒？”基普林诧异。 “当然了，外面盛传各种他跟「异常个体」发生关系的传言，虽然没有证据，但很多人都认为不是什么空穴来风，毕竟「异常个体」也是生物，有繁衍后代的自发需求，被充分满足这种了身心需求之后的「异常个体」，死心塌地地服从他的命令，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主管说的内容虽然是推测，但语气十分认真肯定。 “原来是这样啊......”基普林回想起刚才的莫洛特偎依在云生肩膀上的甜蜜表情，以及对外人（自己）的恶劣态度，顿时间心绪五味杂陈。 “不要说「六臂魔屠」这种无法使用「奴隶咒印」的异常个体，其他在张云生‘管理’的好几名「异常个体」相信都是相同的做法，所以他才能对外声称‘他可以不使用「奴隶咒印」也能控制好「异常个体」’。”主管说着，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当然，我们不建议你采取这种做法，你要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没有任何法条会禁止你这种行为。” 拿着手机，不由得一瞥正睡在一旁的女孩，大男孩的羞涩，顿时浮上心头：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我们只是普通的工作关系！” . 云生的营地这边。 晚饭后，进行例常两个小时的学习会，学习会后是决定今晚“谁跟云生一起睡”的对赌考试时间。 最后，云生手里拿着，两个人答出的新考卷，都是36分，不分上下——虽然都是让云生的不及格，但打和的结果，让云生轻松了不少。 就算莫洛特被云生带去给人治疗的事耽误了一大段时间，但芙生依然没办法赶上莫洛特的程度，也可能跟她睡了七年之久，同时西方魔法师的部分极度欠缺，需要补充的知识量也比较大。 再说了，刚刚芙生受到了袭击，险些被击败，心绪肯定有些复杂难以安心下来学习吧。 但莫洛特这边也是一到云生讲课的时候，就睡懒觉，一副“窗外之事不关己”的架势，如今有了自己妹妹芙生这个对手才算有了点认真对待的动机。 “都是36分，既然双方都打和的情况啊，再好不过了，你们都给我离远点，各自好好睡觉，明天再战！哈哈——”云生宣布结果。 “我不服，我就偷看书一个小时左右，我去给云生哥帮忙的时候，芙生后面偷看了三个多小时的书啊！明明是我赢了才对啊！”莫洛特大声抗议。 “芙生那不叫偷看，但是不否认确实是有点优势呢——”云生听完觉得也是有些道理，毕竟两人的起步差不多（一个28一个26），而且芙生还沾了点小便宜，却还让莫洛特赶上了，从这点上芙生也是输了。 云生偷看了芙生一眼，发现芙生没有任何要否定莫洛特说法的意思，于是接着说道： “咳咳，得益于今天莫洛特的表现，今晚‘同床共枕权’.....呸.......”云生提到这个词，还是有些生涩：“那就让给莫洛特了。” “耶——！”莫洛特跳起来，高声欢呼。 “但是，只准背靠背！”云生不得不补充警告道。 177.同床共枕 “等等，这很不公平啊！为什么你能抱着芙生一起睡，但我不能被抱着？”莫洛特又抗议起来。 “她是我妹妹。” “那我也是你妹妹啊！我可是叫你‘云生哥’啊！” “这个可不是你说是就是啊。”云生皱眉。 “那谁说的算数？” “当然是......芙生跟我两人的父母。”云生答道。 “........没想到，我跟云生哥竟然隔着这样的一道根本无法跨越的鸿沟！”莫洛特哭丧着脸。 （我觉得兄妹关系，才是真正无法跨越的鸿沟吧......）云生小声吐槽道。 “嘿嘿嘿，哥哥是我的！”说着，芙生就抱住了云生的腰。 “竟然趁机揩油，我也要！”莫洛特也从正面抱住了云生。 “‘揩油’这词，一般不是这样用的吧？”被两个孩子夹击着云生苦笑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们都很喜欢我，行了吧。” “不行，我比芙生更喜欢你！”莫洛特声明。 “我喜欢哥哥，超过莫洛特一百倍！”芙生毫不让步，抓得云生的腰用上更大的力度。 “一千倍！”莫洛特也使上了劲，差点没让云生肋骨骨折。 “一万，不，十万倍！” “等等你们是小学生水平的吵架么........啊，不，你们确实是‘小学生’啊。”云生苦笑道。 说起“精神年龄”这件事，云生联想了起来—— 妹妹张芙生睡在深渊之底七年之久，虽然身体有所成长，精神上也是九岁的孩子，她的衣服里面的身躯瘦骨嶙峋，让昨晚抱着她睡着的云生非常心痛。 然而，这还不是最惨的那个。 而莫洛特的情况，云生虽然掌握得不是很清楚，莫洛特也很相当不想说这段过去，云生只知道莫洛特从出生以后，就被「异常个体管理组织」收纳，之后莫洛特在十二岁之前一直呆在了研究设施里面，总之，全身上下像一件试验品一样对待，经历了各种惨无人道的实验，并在重度麻醉术式之下，彻底丧失了全部的痛觉。 直到来到太平乙之后，才开始逐步与他人建立关系，这样算来，“重生后”莫洛特，也不过刚刚活过了四年，并且将她自己最大的信任毫无条件地交给了自己。 （我该怎么样回报这份信任呢？） 尤其这几个月来，云生偶尔内心就会有这个念头，但，莫洛特对自己的索取，往往却很简单，只是一些比较亲密的举动，这个也让身为成年男性的云生很无奈，生怕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最近，云生从某处得到过去异管对莫洛特的实验报告，才知道了莫洛特所经历的那些作为人类，不，作为生物无法想象的悲惨过去，为了研究莫洛特的不死能力，疯狂的研究者们抛弃了应有的人性。 如果能让云生自己，回到当年拯救莫洛特的地方，盛怒的他可能会把莫洛特斩杀的那些败类的尸体，一边诅咒一边狠狠地踩上一遍吧。 （——是哭了多久，才不再哭泣的呢？ ——是痛了多久，才不再痛苦的呢？） 这样想着，云生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揽住了莫洛特。 莫洛特不禁露出了一丝惊喜，然后，把脑袋靠在云生肩膀上，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 夜晚，应该入睡的时间。 当然，云生背靠背的理由很单纯，他可不想直面莫洛特胸前那对可能让男人发狂的凶器，失去应有矜持。他不断地强调（暗示）自己，来到这片远离人烟的密林可是为了妹妹。 两人很纯粹的背靠着背，盖上了同一张被子，而芙生睡在地铺的另一头。 等到另一边传来了芙生均匀的呼吸声的时候。 “云生哥，背靠背可以，但手......”莫洛特才小声地恳求道：“可以握着吗？” “嗯.....”还没睡过去的云生，同意了最后的让步，摸到了被单里面女孩的小手，然后两人的手指握住了对方。 “我记得，我刚来到太平乙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哄我睡觉的。”莫洛特回忆道。 “我没什么印象呢。” “云生哥真是过分，这都能忘？”莫洛特少许不满。 “哈哈，肯定不会忘啊。”云生当然是装傻，说着也回忆了起来：“那时候把你带来的浩全主任跟我说，新来的孩子从小缺乏关怀，有些怕生人，要像对待妹妹一样无微不至照顾你才行，那时候啊，你老是睡不着，不过只要我握住你的手后，你就能很快睡着。” “才不是什么怕生呢。”莫洛特回道。 “嗯。” 云生当然知道，刚来的时候的莫洛特对任何人，都是带有恶意的，但后来，云生对莫洛特“如妹妹般”无微不至的照顾，才渐渐让她卸下了这道心防（只对云生个人）。 . 接着，帐篷里就是一段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沉默。 莫洛特才再次开口：“我一直以来都想问，我在来太平乙之前的事，云生哥你是知道的吧？” “嗯，后来知道的。” “为什么没有嫌弃，疏远我这个‘杀人凶手’？”莫洛特问。 “如果事情一开始让我知道你做出那种事的话，我应该像现在这样，不会牵住你的手哄你睡觉吧。”云生如实说道。 “.....我明白。” 莫洛特想要松手，但另一边的五只手指加大了力道，用力攥住了莫洛特的掌心，就像一开始那样，让自己非常安心的力度。 云生继续说道道：“不过，现在就算协会那边要追究你以前的事情，我也会拦住那些人，保护你。” “嗯。” 莫洛特虽然只是淡淡地回应，但是内心十分激动。 当年，莫洛特是「异常个体管理组织」的属下犯下的大量杀人罪行，自然会被异管“内部处置”，毕竟“被自己的实验体给反杀”这种事，可以说是一种耻辱。 但是，现在的莫洛特是「东海海门」的属下，若有一天，「异常个体管理组织」宣布「东海海门」是「异管」的敌对方，那么其中有一个可能性，就是莫洛特当年的大量杀人毫无疑问会被重提，作为“正义之举”由头之一。 所以，云生这样的话并不是敷衍莫洛特，而是认真思考过，会这样去做的。 178.回忆往事 漆黑之中，突然间莫洛特又喊了云生一下。 “云生哥.......” “又怎么了？” “湿了。” “啊？”云生以为听错了。 “我湿了。”莫洛特重复了一遍。 “哈？！”听到莫洛特带着些许羞涩感的声线，云生的男性冲动差点蓬勃而起，但是，一想到这是那个不谙人事的莫洛特，产生遐想的云生，冷却也来得及时，于是不禁抱怨道： “........别用这种那么容易误解的说法好吗？” “容易误解？”这方面非常无知的莫洛特，非常茫然。 “啊，忘了我说的话。” 云生赶紧收回了自己的话。 正如莫洛特所说，云生握着莫洛特的手掌处，感受到了一股黏糊糊的手感，而靠着莫洛特的背脊处，也传来了温润湿漉的触感。 云生知道莫洛特的能力情况，莫洛特本人在激动或者需要的时候，她身上的肌肤就会分泌出汗液一样的东西，但不同于汗液的咸酸，粘度相当高，而且带着一种很好闻的香甜气，会让人有一种舔舐品尝的冲动。 就是这种皮肤表面时常充盈着的液体，也作为莫洛特的身体一部分，会依据莫洛特的想法，变成毛发或者痊愈外表的伤口，这也是她特制药水的主要来源（稀释后）。 “你不觉得很难受吗？你说过的，穿着大汗淋漓的衣服会很难受还会生病什么的。”莫洛特的担心于此，当然，莫洛特是偶尔就会全身湿漉的状态，她倒是习惯了。 “......我知道有这个情况，才答应你的。”对于这种事，云生当然是早有心理准备的。 “那，那就好。”莫洛特安心了下来。 . 很快，帐篷中的三人睡去。 在黑暗中，眼前似乎有亮光一晃，云生睁眼醒来： “咦？天亮了？” 芙生站在侧躺着云生面前，拿着手电筒，而帐篷外明显还是一片昏暗： “还没有，我去上了厕所。” “那我再睡一下，你也早点回去睡吧——”打着哈欠的云生，忽然感到了腋下跟胸口传来的肌肤触感，就像被谁从后面抱住那样，苦笑道：“莫洛特果然不老实.....” 云生想要掰开从后面挽住自己胸口的那双手，但是纹丝不动。 只能说莫洛特的力气是普通人的好几倍，云生只能放弃，等第二天莫洛特醒来再说。 但，拿着手电筒芙生却没有回去睡觉，依然是眼神冰冷地盯着云生跟莫洛特两人，口中叹道：“没想到‘背靠背’还能玩这种花样，真是可怕的女人——” “怎么了？”云生问。 “莫洛特确实跟你是背靠背了，但是她的背上还长出两只手臂，把哥哥你给抓住了。”芙生拿着手电筒的光线，照着云生的胸口。 在芙生的视角，被掀开被单的两人，云生被一双从莫洛特肩胛骨长出来的奇怪手臂，给牢牢扣住了。 云生低头并转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唉，莫洛特又犯病了吗？” “犯病？”芙生问。 “莫洛特她刚来我身边的时候，她经常会做噩梦，然后，身上就会长出了一堆手手脚脚或者什么奇怪的东西，每次都哭着要我替她处理，真是的。”让一个之前没怎么碰到血的未成年男孩，拿着手术刀天天在一个女孩的身上动刀的感觉，确实给那时候的云生带去很大的心理创伤，不过现在想来，也没什么就是了。“后来渐渐地就没了，算起来都两年多没怎么犯病了。” “噩梦吗？可我看不像啊，你看她的睡脸，明明笑得像个白痴一样，大概在做什么美梦吧。”芙生用手电筒的余光，观察了下莫洛特的深沉睡脸。 “那就不要打搅她了，赶紧回去睡。”云生示意芙生关掉手电筒。 . 芙生回到自己的地铺上，突然问道： “——回到那个地下室的时候，能抽空的时候，跟我说说，你跟莫洛特姐姐的故事吗？”跟“兄长大人”一样，“莫洛特姐姐”现在也是芙生认真说话的时候的措辞。 “当然可以，但是你不能跟之前那样，莫洛特一过去把她拖过去狠揍才行。” 在过去两年里，莫洛特跟云生一进地下室，被能力有所成长但对莫洛特产生嫉妒情绪的张芙生操作溢出魔力，将莫洛特揍得一塌糊涂。（张芙生即便半醒状态这种极度抑制魔力溢出的状况，都能随便地把一个人撕成几块。） 这样的情况莫洛特明显是被当成了困在地下室的出气筒，但基于“维持张芙生的精神健康”的思考，郑浩全主任命令莫洛特要“时不时下去地下室挨揍”。 可以说，两个女孩的“孽缘”就是从那时候开始。 芙生小声抱怨道：“半醒的我跟在做梦差不多，根本就控制不了情绪，偶尔醒来就听到她跟你打情骂俏的，能不难受吗？所以，你不要把莫洛特姐姐带进来地下室里来。” 张芙生对这位“莫洛特姐姐”有相当程度的亏欠感，只剩下嘴上不服罢了。 不过，对于莫洛特来说，因为从小不间断的身体实验，对被毁伤自己身体这件事早已是家常便饭，而且为了自己能够长成“能与云生哥般配”的身体，甚至能够自残断骨的怪人，所以被莫洛特来说，服从命令被打的感觉，就跟出个晨操差不多——只觉得是个惹了个小小麻烦的程度。 “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想办法争取让你的能力不会伤人才对。”云生提醒道。 “我会努力的。”芙生认真地点头。 “嗯。”云生打着哈欠，招呼道：“睡吧睡吧，想努力也要等天亮了。” . 另一边。 在太平甲仓库属下的基普林-所罗门组合，对「灭天绝瘴」试探性的进攻报告，获得了「灭天绝瘴」的讨伐情报之后，「异常个体管理组织」便立即撤下「灭天绝瘴」的回收任务。 这在正常流程下是不可能的事情，任何一个「异常个体」没有被成功回收之前，相关任务就会一直挂在「异管」的电子系统上，就算被什么人承接去完成，也会通过系统公布任务执行方的承接状态，以防被其他人去“干涉任务”。 179.实验完结 原本计划对（应该是）当今世界最强的「灭天绝瘴」志在必得的太平甲仓库主任，就打电话向任务发布的部门抗议： “「灭天绝瘴」的回收任务，究竟被哪家人拿走了？” “没人。”电话那头的主管，甚至没有查询资料的时间，果断地回答。 “「灭天绝瘴」的情报可是我们太平甲辛苦得到的，继续的回收任务自然优先归属我们执行，你们不能这样就下掉任务！”主任斥责道。 “那只能说获取情报方面的工作，让太平甲仓库的诸位辛苦了。”对面冷静地回复道。 “我要向上级，投诉你们发布部门的违规行为！” “不好意思，撤下「灭天绝瘴」的任务，这就是组织最高长官下达的命令，你的投诉没有任何作用。”电话那头依然冷静。 “为什么？在这种需要争分夺秒的时候，这是打算把「灭天绝瘴」拱手让给东方人吗？！”太平甲主任惊愕道，他不相信「异管」的上层会不知道强力的「灭天绝瘴」的价值，即便不成功，也有搏命一试的价值。 “........”对面沉默了。 “对了，你刚刚是不是已经回答了‘「灭天绝瘴」的任务没人参与’么？那我私下派人去继续回收任务，也没问题吧？”太平甲主任即便违规也要取得「灭天绝瘴」。 “......太平甲仓库主任，请你放弃回收「灭天绝瘴」的想法，这个任务会由‘最合适的人’去负责。” “什么人？” “........”对面没有任何回应。 “居然不能告诉我们是什么人负责的？”太平甲主任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那个名字脱口而出：“难道说是......” “请不要继续说下去。”电话那头打断了主任的揣测。 “既然是他们的话，我们.......选择放手。”事已至此，太平甲主任只能叹气地选择放弃。 “你能理解就再好不过了，也请你们严守相关的机密情报。”电话那头，提醒道。 “明白。” 太平甲主任挂下电话之后，然后默默地把「灭天魔瘴」的资料送进了碎纸机。 . 芙生的能力实验进行到了第七天。 按部就班进行的实验，芙生需要测试的数据都已经到手了，包括芙生能力的特征，强度等精确指标。 云生看着这些天得来的各项数据总结了结果： “基本探明了，芙生的能力特征，是——「穿透」。” 两个女孩坐在桌前，听着云生的汇报。 “因为特征「穿透」的关系，几乎没有能够阻碍芙生力量的东西，这也是是芙生没有自我感知的魔力溢出，也会伤到人的原因。” “那怎么会伤人啊！”芙生急忙问道。 “其实，人的身体大部分是一种很排外的东西，比如你要是把不属于你的血输入体内，身体就会被搅得一团糟，而魔力也是。说起来莫洛特的能力也是这种性质，被当做‘剧毒’——”说着，云生就低头，对莫洛特道歉：“对不起，我看过你以前在研究所的时候的报告。” “没事。”莫洛特并不在意：“只要云生哥你不会被吓到就好。” “会吓到？是怎么样的报告？”芙生十分好奇。 “咳咳，还是先说芙生你的事吧。”云生继续解释道：“在来到太平乙之前，「异管」对莫洛特的自愈能力有过一个实验，就是把她能力生成的身体部分移植到其他人的身上后，会导致受移植者的器官体内衰竭，于是被认为是一种‘剧毒’。但真相是，在那群蔑视凡人的家伙眼中的‘剧毒’，在凡人医学的常识来说，就是非常常见的人体对外来排斥反应——也就是发生身体之间的‘内斗’。” “而魔力也是类似的东西，如果没有经过调整的攻击性魔力直接进入他人的体内，那也是会出现各种毛病的。芙生的能力能够毫无障碍的‘穿透’抵达到他人的大脑或心脏等发生魔力的脆弱部位，从而留存在里面引发大规模的‘内斗’，结果，我们见到的症状，就是剧烈头疼，呼吸急促等症状，最后致命。” “那你们两人怎么不会有事？”芙生问。 “莫洛特的情况是，她不会感到痛楚，而且自愈的速度远比你破坏来得快，所以她没有感觉。”云生解释道：“至于我的情况，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我跟没有修炼魔法的人的魔力量差距不大，所以这种在大脑心脏发生的‘内斗’即便发生了，也会被芙生你的力量轻松战胜，第二，就是因为长期的相处，我的魔力不会对芙生产生排斥反应，这两种可能或者有一个是对的，或者两个同时正确。” “那么，理论解释清楚的话.....”芙生问：“那接下来要做什么？” “这些天的数据跟结论，已经同步发到太岳峰了。那个你认识的族长老爷爷，现在是前族长了，他得到你的能力数据后，就很高兴地告诉我，会给我们一个惊喜。”云生说道：“所以，这几天的话，就在这里慢慢等来自太岳峰的快递吧。” “能玩吗？”芙生想到的是结束能力试验后，能不能“放松”的问题。 “当然能，但是，能玩什么......”云生想不到能玩什么。 “来到原始密林，当然是要探险啦！”莫洛特兴奋地提议道。 “.......这一片，其实是有点年份的人工种植林来着，正常的森林没有这么标准的种植间距。”“所以，除了有点起伏的地形，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有的话也变成景点了。” “云生哥能不能不要打消我们的探险的心情。”莫洛特拉着芙生，联名抗议。 “问题是，真的有危险啊。”云生反对。 “有我在，绝对能保大家安全的。”莫洛特拍着胸脯保证道。 “莫洛特你说得不对，这一片森林可是被发现有毒蛇密集出没的旅游禁区，要是被咬了处理不及时，就算是莫洛特自己也会死的，更不要说我们这些不会神奇自愈的普通人了。”云生警告。 180.转手他人 莫洛特的治疗能力只能解决各种原因造成的“损伤”，但是对剧毒或病菌造成的“身体机能障碍、致死”方面，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那为了安全.......我们只能窝在云生哥建设的工房范围内了？”莫洛特知道自己治疗能力的缺陷，只能放弃。 “嗯，最好这样做。”云生点头。 “去海都市上逛街如何？我可去过一次哟。”莫洛特提出了第二个提议。 “不行，芙生她现在是被「异管」的各种占卜师监控着定位的状态（当然只能摸清大概范围），一但离开这片森林，会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云生又一次反对。 当然，“去玩”这件事肯定要带上从未出门的芙生，莫洛特只能又一次放弃，鼓着腮子抱怨： “那在这里，跟在东海海门有什么区别啊！” “区别还挺大......比如说，这里没有天花板。”云生也找不到这里能做的事情，躲在东海海门里面的确实没差别，本想说“浩瀚星空”之类的说法，但是莫洛特跟芙生两人都不是会欣赏星星的那种人。 “然后呢？”芙生也追问了。 云生只能在背包里面掏出了一副扑克牌，还有几本“常识”的课本一同放在了桌上，摊着手无奈地说道：“那没有了，还是耐心在这里等‘惊喜’送达吧。” 在场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 让张云生奇怪的是，自从太平甲仓库的所罗门组合出场之后，「异管」方面就没有来过任何的消息或命令。 就连让作为情报员的自己，撤出森林的命令都没有（当然，云生服不服从命令是另一回事了），这就表明异管还没放弃「灭天魔瘴」，但那么久没有消息，也是奇怪。 毕竟「异管」也怕东方人这时候插手，到那时候，「异管」若不选择退出的话，就只能发生东西双方的冲突了，这是论谁都不想发生的。 直到，三个人在营地的第九天，无所事事的—— 张云生的手机终于收到了「异管」方面的邮件联络，要求他撤出这片森林，但原因没写。 云生，于是拨打了之前跟自己联络的「异管」总部部长的电话，发问道： “让我撤出森林，是什么意思？你们「异管」要放弃「灭天魔瘴」了吗？” “我们没有放弃。”总部部长语气一转，问道：“说起来，之前在我们的回收任务中插手的‘第三者’的事情，你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我没见到。”云生立即否定，因为那个插手的人就是莫洛特。 “我想也是，「灭天魔瘴」的强大之处我们知道，而且，其中还有第三者插手的问题在里面，我们不得不怀疑，这是东方人设下的陷阱。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我们的人被抓到，作为我们入侵东方的实例——” “.......”云生沉默一了一阵子后：“也就是说，你们「异管」要退出竞争吗？” “有危必有机。”总部部长说话的语气相当得意：“我们必然不能放弃得到「灭天魔瘴」的机会，既然他们用「灭天魔瘴」做饵，想吊我们上钩，那我们当然要‘安然无恙’地，把这个美味的饵给咬下来。” “具体......要怎么做？”云生不解。 “既然他们要「异管」上钩，那么，只要「异管」自己不去咬，不就完事了吗？” “你的意思是，雇佣魔法师吗？”云生猜到了一种可能性。 “嗯，你说对了。”“就算他们被抓到，也只不过是一枚可以随便抛弃的棋子。” “你别开玩笑了，那些游击队一样的雇佣魔法师，哪有「异管」的实力去抗击「灭天魔瘴」。” 云生知道，在黑市中存在的雇佣魔法师，从打家劫舍到杀人放火，只要有钱什么脏活都会接。 但身为雇佣者的他们，除了日常的收入以外，并没有魔法师协会或者家族所提供的充足资源（比如魔道具，装备，修炼魔法需要的耗材等等），实力跟正式的魔法师差距是十分明显，其实力最多也就针对性杀杀几个魔法师，搞点破坏的程度。 真要那种人去干回收「异常个体」的程度，百分之百都会选择果断拒绝，尤其是面对「灭天魔瘴」这种程度，他们连保命都很难，能成为雇佣魔法师的，都是比任何人都珍惜自身性命的人（敢不要命的，大都是协会属下的人了）。 那么，「异管」会雇什么人过来，才能跟「灭天魔瘴」一拼？ 对方的身份，让让云生非常好奇。 . 但是，「异管」总部部长却拒绝回答： “再多的事情，就算我们内部的绝大部分人都没有权力得知，你这位外人就更加不可能了。”然后语气一转，警告道：“总之，我这样说也是为你好，现在马上撤出那片森林，要是被攻击波及给挂了，可别怪我们不兑现之前说好的‘放人’的承诺。” “你要是不说是什么人是友军，要是不小心被我遇上了，误伤了你们的棋子怎么办？”云生威胁道。 “你的口气倒是不小，你要是能伤到的话，就算我输咯。”对方嘲笑道，看来「异管」方面对他们雇佣的魔法师实力，非常有自信。 “那我在森林这里等着。”云生不服。 “我可在强调一遍，那些人不是我们「异管」属下，他们真对你做什么，可真的是没人控制得了。”明显对方也不希望自己去打搅那群雇佣“精英”的工作哦。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好跟你们讨人的。” 云生说完，挂断了电话。 . 这通相互威胁的电话之后，云生在焦虑紧张的等待中。 突然发现自己在这片森林外布下的感应法阵，出现了两名客人——并不是那些「异管」派遣的雇佣魔法师，来者确实是客人。 她们分别是，上一任「太岳峰张家」族长的孙女，现任张家祠堂长老“张夜辉”，以及「太岳峰张家」的精英队成员，张翠生。 “你怎么来了？”云生对于“现任祠堂长老”张夜辉出现在这里，感到相当困惑，毕竟祠堂长老位高权重，是不能随便离开太岳峰的。 181.惊喜上门 “爷爷让我来给你送‘惊喜’上门了。”张夜辉脸上难掩兴奋地说道。 “不可能吧。”云生当然不信夜辉的说法：“那个认真的族长老爷爷，不可能让张家祠堂长老，跑来这种地方吧。” “诶嘿？”夜辉吐了舌头，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夜辉长老一直很想下山，趁着这个机会跟英蓬族长扯谎说他爷爷（也就是上一任族长）的要求，就放她下山了。”翠生叹道：“而我则负责这次保护卫长老的安全。” “又是一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云生也叹道：“但是，太岳峰不可能没有长老吧，要是遇上外敌入侵，肯定要有执掌玄铁剑的人。” “这个不用担心。”翠生提示道：“你还记得张艾登这个人吗？” “当然记得.......呃？！”云生想起了那个金头发的西方道士，惊讶道：“算起来他们才从西方那边回到太岳峰两个月，这么快就就进入高层了？” “只是作为长老的候补，要知道除了夜辉，会流畅背诵而且实际施展过那好几千字‘万钧天雷咒’的人，只有张艾登了。” “说起来也是，他用过假的玄铁剑，施展过‘万钧天雷咒’打穿过魔法师学院的护壁。”云生也回忆了起来。 “对啊。”翠生说道：“所以，让他来执掌真正的玄铁剑也是有能力吧。” “但是啊，他们原来可是西方那边的人，这样做会不会有点太没防备了。”被背叛过不久的云生，难免有戒心。 “也就夜辉出门这会，充当一下执掌神兵的人罢了，顺带一提，其他的几十个原西方张家人，也已经完全融入太岳峰的生活了。”翠生露出了同情的眼神，感叹道：“倒是艾登这家伙，整天被夜辉像下人一样使唤，忙上忙下，也没说任何怨言牢骚，我觉得他还挺可怜的。” “你跟那个金发碧眼的家伙有什么关系么？”云生有些敏锐。 原本看起来不像女孩的豪爽翠生，此时却吞吞吐吐了起来： “我是负责锻炼他的人，艾登这家伙的体能太弱了！”. “哈哈哈。”云生不经意地笑了出生。 . “兄长大人，这些人是谁啊？”看到云生跟来客非常熟络，芙生于是问。 “这位是我们太岳峰的现任长老夜辉，而这位——”云生介绍正在跟自己说话的“壮汉”：“是跟我们同一辈少年班的张翠生的话，你记得吧？” “.........那个肌肉女？”自然，七年后的翠生，久经锻炼的身体更加地如钢似铁——体格上，几乎看不出太多女性的特征了，再加上太岳峰道袍盖住，就像给人一种力量以及威严感，芙生情不自禁地惊讶道：“你开玩笑吧？哥哥你说的这人不是男的——唔唔唔——” 那个壮硕如猛汉的女人的巨掌一下就盖在芙生的脑门上，狠狠掐住了两边的太阳穴，一下子就吊了起来：“芙生你说什么？！” “我错了错了，这确实是那个肉体改造暴力狂.....翠生啊！”芙生求饶道，小时候的她也被如此对待过。 但是，提起了还像孩子一样的芙生的翠生，感觉到芙生的怪异体重，马上就把芙生放回下来，露出了非常痛心的表情：“你的体重怎么这么轻啊，在外面的时候，你哥哥没给你好好吃饭吗？” “那个，有些复杂的原因。”云生敷衍道，他知道张翠生跟很多人一样，并不清楚「异常个体」即便不吃饭也能活下去的事实。 “说起来，你们两人怎么没事，一般来说接近我的话不是会头疼吗？”但见了两名来客表现正常，芙生有些惊讶问道。 “全靠爷爷制作的金箍。”少女张夜辉得意地，指着自己跟翠生两人的额头上戴着的，像是孙悟空头箍的饰品说道：“所以我们能安然地在芙生能力的影响范围里行动。” “这个就是前任族长在电话里跟我说的‘惊喜’吗？”云生问。 “当然不止。”夜辉说着，把她手中提着的沉重木箱子打开，然后从拿出里面用镇魔纸封存的几件魔道具介绍道：“这套金器一共八件，臂环两个，手镯两个，脚环两个，还有头箍一个，项链一个，这些饰品穿戴在在芙生的身上的话，会与芙生的魔力共鸣发生中和作用，理论上，能封印六到八成的溢出能力。” “剩下的两到四成是什么意思？”云生问。 “具体的情况要实际戴上测试，总之，带着这些饰品在身上，一定魔力量的人就不会受到芙生能力的影响。” “那这个‘一定’究竟是多少？” “说不好，但爷爷的说法就是保证魔力量‘三’以下的人不会受影响，越高就越不保证。”夜辉答道 “哦，也就是说，魔力量‘三’以下的话，芙生在一些没有魔法师异术者居住的小城市里面生活的话是没有问题了。”即便是凡人世界，也有一部分人拥有天然的魔力（但不会高阶），芙生的能力原本就可能影响到这些人，不过云生马上想到了不适用的地方：“可是这样的话，「东海海门」不就——” “嗯，在你们东海那里的话，因为「仙灵附体」都是超高魔力量的存在，所以，这套饰品对她们来说，只能削弱少量的伤害，没办法完全有效。”夜辉略表遗憾。 “不过，确实是很大的‘惊喜’呢，比起以前毫无进展的情况好上太多了——” 稍加考虑，云生还是接受了这个“惊喜礼物”，其实只要「东海海门」的定居者们，都戴上翠生夜辉两人头上戴着的这种头箍的话，这个问题也算得上解决了。 剩下的问题只在于，只是每次给「东海海门」增加新成员的话，都要定制一件这样的金制发箍给他们佩戴，以免被芙生力量伤害，但是人数要是多了，那这种金器的成本，估计是一个很恐怖的量，而且有可能对休息带来一些不便（带着头箍睡觉还是有些不适）。 当然，这些问题不是现在的云生等人急需考虑的。 182.测试效力 最优先的事情，当然是要测试这个新制的魔道具能否能在张芙生身上生效。 于是云生说道：“正好，大家都在的话，我们来测试一下这套金饰的性能，我记得，翠生的魔力量评级是‘二’来着？” “对。” “那夜辉你呢？”云生问夜辉。 “我是‘四’。” “你的魔力量是‘四’？！”张云生不禁对于这个少女拥有的异能天赋感叹地问道：“既然夜辉你那么想下山的话，为什么不努力一下，争取成为精英队的人？” 这个世界上，“魔力量三”是成为魔法师/异术者的基本条件，而“魔力量四”就已经是重点发展对象，至于“魔力量五”的人凤毛麟角，要么是“极纯粹的魔法师/异术者血统（父母都是魔力量五的情况下，有可能生出同为魔力量五的子嗣后代）”，要么就是“天公作美的强运”。 但那个女孩夜辉，抱怨着回答道：“道法的学习跟修炼太累人了啊！再说了，在太岳峰上是个人都想下山吧！又不止我一个，怎么抢得过那些又努力又有天分的人啊！” “你有天分，差的只是努力罢了。”一旁翠生无奈地吐槽。 “不听不听！我都当上长老了，你就别想让我回头了。”夜辉捂住耳朵。 “再说了，我觉得太岳峰人下山，并不是什么好事。”云生也劝道。 “是啊，云生说得没错。”翠生也同意。 “你们这种整天在山下享受自由空气的家伙，知道什么叫做‘身在福中不知福’吗！”夜辉当然完全不信两名经验者的说法。 “我才不觉得是什么幸福呢。”云生苦笑道。 . 对饰品的实验开始。 大家来到了芙生用自己力量开辟出来（把这里的树挖掉了），那片用于实验的平原上。 根据云生的指示，翠生跟夜辉，先到距离芙生所在位置的三百米左右的地方，等待信号，而莫洛特在一旁等候，准备意外情况下的急救措施。 云生看大家准备好了，于是命道： “开始！” 翠生跟夜辉两人，同一时间，摘下了自己头上的特制头箍。 翠生这边没有感到什么。 但是，夜辉立即感到两脚发软，抱着脑门跪了下去，一股奇特的寒意似乎正在搅弄，啃咬着大脑深处，双目瞪圆，忍耐着极大痛苦悲鸣道： “头好痛！这是什么——？！” 翠生见状立即自己刚刚摘下的头箍戴到夜辉的头顶上，才让夜辉一时缓解了头部的剧烈痛楚，还是表情非常难受，呈现半昏半醒的状态，暂时无法起身。 翠生给无法行动的夜辉解释：“这就是名为「灭天魔瘴」的异能溢出现象，当年我亲眼所见，一大半个太岳峰瘫痪。” . 见夜辉摔倒，云生带着莫洛特连忙赶了过来，而莫洛特给晕过去的夜辉施加治疗。 翠生回忆起了过去：“说起来，我当年不用这个头箍，跟一些族人一起，并没有受到芙生力量的影响，大概跟前族长说的那样，我的魔力量太差，所以因祸得福吧。” “那可不一定。”云生答道。 “怎么说？”翠生问。 “芙生从那之后已经过了七年，她身上的魔力量的指标也一直在成长，若不是魔力量的标准最高只写到‘五’，芙生的指标，肯定要远超我们想象，现在的她跟太岳峰时候的她已经不是一个水平了。” “那么，我跟芙生两人都同时摘下头箍如何？”芙生建议道。 “嗯，可以试试，虽然有莫洛特在，但疼痛可没有那么好受。”云生提醒。 不过，云生清楚地记得，芙生的能力在「鲲」之前进犯太平乙的时候，就使用过一次，那时候几乎所有魔法师都晕掉了，也就是“魔力量三”的人也会重创的程度。但跟云生相对接近的翠生是“魔力量二”，确实是没有试过，所以他也很好奇。 “来吧！”翠生拍掌。 “芙生，一件件慢慢地摘下那些金饰，翠生说要亲身体验一下你的能力。”云生朝着三百米外的芙生，大声招呼道。 “收到。”芙生听到后，挥手回应。 . 第一次，芙生把两个手镯摘下。 “怎么样？”云生关切地询问道。 “我没有什么感觉呢。”翠生表情带着轻松。 第二次，芙生把两个臂环摘下。 “没有。”翠生依然没什么感觉。 第三次，芙生把两个脚环摘下。 “还是没有。”翠生摇摇头，还有些小得意。 第四次，芙生把头箍摘下。 “脑子里好像有点嗡嗡嗡的声音。”这一次，翠生终于皱起了眉头。 “再往下似乎有些危险的样子，还是不要继续了。”云生建议停下。 “没事，我经常锻炼，什么小疼小痛，对我来说就是家常便饭，放心吧，我能忍耐的。”翠生摩拳擦掌，再次鼓动远处的芙生继续。 最后的第五次，芙生把项链摘下。 而这次，翠生这次连轻松的话都没开口，脑门宛如遭到了迎头一棒，然后大脸朝地，整个壮硕的身躯一下子就扑倒在了地面上。 “芙生，你快点把项链戴回去——！”云生急忙喊芙生收手，而一旁的莫洛特也及时给翠生施加治疗。 芙生立即照做，把所有的饰品都戴了回去，然后，走过来问云生：“翠生她的‘魔力量’的水平，不是跟云生哥一样是垫底的吗？” “从细节讲的话，我是‘一’但应该是‘魔力量一’里面最接近‘二’的，而翠生反过来，是最接近‘一’的‘魔力量二’，所以我们两个才被说是垫底的。”云生这时候才明白了一个事实：“也就是说，我不受芙生力量影响，跟我魔力量低的关系不是特别大。” 在莫洛特的治疗下，翠生终于睁开眼，感觉嘴唇上有些铁锈味，手背一擦，竟是鲜血： “到底发生了什么？内出血？芙生的能力已经可怕到这个地步了吗？” “你晕过去，然后鼻子砸地面上流的鼻血。”莫洛特答。 183.侵入营地 翠生使劲回忆着刚刚整个被击倒的过程： “这就是猝不及防啊，明明芙生在我正面几百米的地方，那刺痛就好像朝着我的后脑勺来的，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就被打晕过去了。” “每个人在体内的痛感方向都不一样，这也是七年前太岳峰族人，在一开始找不到芙生这个罪魁祸首的原因了。” “没办法摸不清楚芙生的位置吗？” “是，芙生能力「穿透」的另一个特征，就是你站着的这个接近边缘的位置，只能受到微弱到难以察觉魔力来源的溢出能力，也能顺利「穿透」身体构成的防线，对内部造成相应的损伤。” “也就是说，像我一样站在两三百米左右范围的话，因为伤害的关系只知道对方在附近，但是，没办法判断具体在哪？”翠生推断道。 “是的。”云生点头道。 . 实验结束。 实验成功验证了带来的“惊喜”——金饰的可用性。 但云生对于「异管」那通电话的自信语气，感到了十分地不安，于是恳求张翠生跟张夜辉两人留下几天。 “既然你这边芙生的实验都结束了，把芙生带回东海不就完事了吗？”夜辉问道。 “芙生只要离开地下室而且处于醒着的状态，拥有强大的力量反应，追踪她的占卜术者就能轻松找到她。”云生反问：“要是她的反应突然出现在我们「东海海门」里面，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什么？”夜辉懵懂不知。 “「异管」会认为我独吞了「灭天魔瘴」，而我跟「异管」方面还有十五个孩子的‘合作’没完成，所以，不想这么快跟「异管」交恶。“云生目前为止，姑且还是「异管」的合作方。 “那你想怎么做？”夜辉一知半解，只能让云生继续说下去。 “击退「异管」暗中派来的雇佣魔法师们，让「异管」认为芙生无法被他们回收，放弃想法之后，再由‘东方人’来动手回收再送到「东海海门」的话，他们就没办法指责我了。”云生解释。 “而我们两个就是你说的‘东方人’吗？”夜辉终于明白云生的想法。 “对的。”云生点点头。 “那翠生，你没问题吧？”夜辉询问身边的护卫。 “夜辉大小姐你没问题，我就没问题了，反正，无论如何你在哪我都必须在你身边保护你。”张翠生无奈地耸了耸肩。 “行吧行吧，之后可要补偿我们两人哟。”夜辉笑道：“到时候，你给我们当几天的海都市的导游吧？” “没问题。”云生答应。 . 此时，一辆前往海都市外，「灭天魔瘴」所在的密林区域的汽车上。 一个皮肤黝黑，身着奇怪的破旧长袍的“魔法师”，正在听着手机那头给自己的报告： “根据太平甲成员「灭天魔瘴」的战斗报告，「灭天魔瘴」的能力影响范围，大致是350米左右，这个范围外属于安全区域。而要解决进入影响区域导致疼痛的办法，而战斗报告中提及的「十指轰焰」，而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对其施加无视痛觉的「心智狂化」。” “「心智狂化」？”黑人魔法师立即回复道：“不不不，只有这个绝对不能用在我的‘小宝贝’身上。”说着，黑人魔法师把手臂，搭在了坐在自己旁边，身上穿着全身银白铠甲以及头盔的人的肩膀上，露出了亲昵的笑容。 电话那头迟疑了好一阵子，才提出建议道：“不使用「心智狂化」的话，根据情报，同时使用抗魔药剂跟精神药剂，能勉强地在「灭天魔瘴」的影响下支持十五分钟，而且还是在症状还是无法完全消除的情况下。” “也就是说，在这十五分钟内解决战斗就行了。”黑人魔法师道。 “你这样说，也没错，但是面对「灭天魔瘴」，强求十五分钟解决战斗，可能有些困难........”电话那头明显不放心。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在这个世界上——”黑人说着，露出了最为自信的笑容：“没有我的‘小宝贝’的‘盾’挡不下来的魔法，也没有她的‘矛’斩不了的人，没有什么好怕的。” . 这是森林营地无所事事的人数增加到五人的第二天。 森林中的监视结界传来了外来者的反应。 “不好，人来了，有两人。”感知到来敌的云生立马放下手中的扑克牌，闭上眼睛感知：“是非常强大的那种，对方其中一员的魔力量不差芙生太多，肯定是那个「异管」自信的雇佣魔法师。” 让雇佣魔法师上带「异常个体」这种做法，不得不说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做法——毕竟「异常个体管理组织」的宗旨，就是“彻底”管理全世界的「异常个体」，放过几个「异常个体」给雇佣魔法师，是不可能。 当然，也不能排除，是不是用来伪装外人的自家人。 “芙生你们三人离开这里，到之前约定好的地点躲起来，我跟莫洛特先去应对。” 作为「异管」协力者的云生还有同行的莫洛特，去先行刺探对方底细，明显是最好的办法。 . 云生跟莫洛特很快，就遇到了侵入森林的两人。 一个黑皮肤卷发，应该是非洲裔的，穿着着破旧怪异紫袍的魔法师。 走在黑人魔法师身边的，另一个是穿着银白色的全身铠甲，完全盖住了相貌跟体格，但个子，明显只有初中生的程度，也可能是一名个子比较矮的女性。 “你们是什么人？”云生发文。 “你就是在这个森林布下监视结界的人啊？”对方很不在乎的表情：“我从异管那边听过你的事情，你是张云生，而你身边这位是「六臂魔屠」是吧？” “把名字报上来！”云生拔出手枪，枪口对着对方威胁道。 “真是没有礼貌呢。”黑人摆了摆手，看似很随性的样子：“你可以叫我‘米卢博士’。” “博士？”云生判断眼前的黑人魔法师，最多只有三十岁：“我可没听过，有岁数这么年轻的博士。” 184.光暗再临 魔法师世界说的“博士”，是指在某一类“非家族专属”的魔法体系中，具有权威性研究的人物，公开的“博士”算起来，不超过二十个人，自然，岁数也属于半只脚迈进棺材的那种了，而且，这些人都是研究机关的超重要人物，当然不会到这种“与「异常个体」搏命”的前线来。 . 看云生怀疑自己的身份，黑人魔法师一脸遗憾的表情：“哎呀呀，岁数那是小事，只是你孤陋寡闻罢了，正因为我研究的无人企及的巅峰事物，只有「博士」的名号，才称得上我吧。” “原来是自称‘博士’啊。”云生轻蔑道。 “你似乎不太信的样子，我权威的术式「蛊毒术」，你可知道？” “.......”云生搜刮了大脑的边边角角，终于找到了符合这个古代中国以及在非洲巫术中出现的词条含义：“「蛊毒术」我知道，那可是被列入西方魔法师「禁忌」的危险术式。” “明白就好，所以你赶紧离开吧，要是我一施法，可不保证你能活下来哟。”黑人从长袍中抓出了一个稻草人，口中还念念有词，左手还张牙舞爪，对着云生威胁道。 一旁的莫洛特看着黑人似乎在“故弄玄虚”的夸张表现非常有趣，于是带着好奇心问道： “「蛊毒术」是什么？” “是一种无色无味，总之就是不会让人感知到，让对象突发猝死的暗杀术。”云生解释道。 “这么可怕？”莫洛特惊讶道，莫洛特惊讶的表情引来了“米卢博士”的得意。 “可怕，那是对于西方魔法师来说罢了，毕竟他们不知道怎么解除这种诅咒，一碰上就难逃一死。”云生冷笑：“但是，对东方异术者来说，拔除蛊毒的诅咒在过去的时代，几乎是每个修炼者必备的技艺，而且，真的要触发蛊毒的杀人诅咒，没个七天十五天是没办法成事的，这期间找到会拔除诅咒的人帮你看看就好了。” “原来‘只是’这样啊。”莫洛特故意强调了“只是”二字，捂着嘴笑了起来。 “是，只是这样而已。”云生面带蔑视：“「蛊毒术」只能在暗中下手，在告诉对手自己是蛊毒术师的时候，他的「蛊毒术」就废了。” “可恶——！” “米卢博士”引以为傲的“禁术”，被眼前的人数落得一文不值，于是大怒了起来。 但「蛊毒术者」并不是战斗型的术者，没什么速效的攻击手段，这个貌不惊人的对手竟然知道自己术式底细的现在，就算指着对方鼻子说“你已经中了我的诅咒，快死了你！”也毫无作用。 于是，米卢只能命令站在他右手边的那个人：“给我砍死他们两个！” . 这声命令之下，那个身着白银盔甲的矮个子，就抬起了左手，骤然间一道黑光从手心射出，即将朝着云生挥出—— “休想！” 莫洛特的反应更快，立即正面冲出，右手将对方射出黑光的左手手腕掐住，让他的黑光偏离原来的攻击目标，并且还往旁边“米卢博士”的脑袋上招呼上去。 在这稍瞬即逝的时分。 “啊啊啊啊啊——”米卢惨叫着，庆幸的是，骑士的手掌黑光在砍中米卢鼻子的毫厘之间，及时收回，才没杀死这位装模作样的“米卢博士”。 刚刚命悬一线的米卢，这下表情终于松弛下来，但整个人扶着树干瘫软了下来。 “「蛊毒术」在东方也是人人防备，而在西方世界来说的「禁忌魔法」，你既然对这种「禁忌」进行研究的话——” 然后，云生表情冰冷地揭发了对方： “你是「外道魔法研究同好会」的人吧” “是，是又怎么样？”没想到，对方却强行振作，毫不避忌自己应该隐秘的身份。 “「外道」可是为了研究禁忌而枉顾生命、伦理乃至尊严的极端邪道，魔法师协会内部的一些高层跟「外道」人员混到一起，一旦对外揭发那可是丑闻中的丑闻，如果不想被揭发的话，那就——”云生语气冰冷道。 “这关我屁事！”但黑人魔法师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啊？！”云生惊讶，本想用这个威胁对方，要挟对方退出抓捕芙生的行动，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在乎「外道」跟「异管」合作发生的丑闻。“果然是雇佣魔法师的作风，只顾眼前利益的自私。”云生叹了口气，再次举起手枪：“那我就只能把你给制服，在抓去找「异管」总部算账了。” 米卢费力地对穿着铠甲的同行者大喊道： “你这混账东西还在等什么？信不信我让你体内的蛊虫把你的内脏咬穿！” “盔甲武士”听到了米卢的命令，不禁颤抖了一下，但是此刻，他已经被莫洛特的蛮力控制住了双手，不能轻易动弹。 . “「蛊虫」？！”听到这个词的云生了瞪大双眼，怒火喷涌而出：“你竟然对人用了这个？” 东方盛传的「蛊毒术」之中，就有「蛊虫」这种极为恶毒的术法，就是把「蛊虫」植入人体内，让对方彻底服从自己的指示。 比起「奴隶咒印」的压迫乃至损伤心脏的强迫服从自己命令的做法，「蛊虫」是会人类在身体内部不断啃食宿主的身体作为养料生存下去，会造成连绵不绝起伏不断的深邃剧痛，而且宿主本人偶尔会感到体内小虫正在全身各处蠕动那种毛骨悚然的触感，被施展了「蛊虫」的人，能不发疯算是谢天谢地了。 相比之下，「奴隶咒印」的惩罚，还只能算是温柔了。 而施蛊者死亡的话，则会让那些「蛊虫」不再受控，把「宿主」的内在吞噬殆尽，所以「宿主」必须保证施蛊者的生存。 “张云生，你有种杀死我啊？”米卢对云生挑衅完后，对那个全身盔甲的人命令道：“「蛊虫」！马上给我教训这个废物！” “唔唔唔——！” 随着米卢一声命下，听起来像是哭声又像是吼叫的女孩声线，从盔甲中沉闷地传出。 185.少女被夺 然后，对方的右手，突然迸发出了一道刺眼的光圈。 莫洛特靠近对方光芒的左手立即消瘦了下去，而且一路蔓延上来，原来整条肌肉线条饱满的手臂，就像老人的皮肤那样失去光泽，还出现了干枯的皱纹。 莫洛特只能松手并后跳，离开了对方的“异常攻击”，盯着自己的左手手臂惊愕道： “怎么回事？！” “右手光圈，左手黑剑，这难道是——”这一幕，让云生想起了最近两个月前，曾经在E国伯明市，前「阿肯梅尔」驻地出现的「异常个体」—— “米卢博士”黝黑表情下的狂喜：“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曾经，不对，是如今世界上最强的「异常个体」——「光暗螺旋」！” . 此时。 盔甲少女已经举起手心射出并再度伸长，足足有十米长喷涌着深邃气息的黑色光剑，朝着云生斩下—— 察觉的莫洛特，急忙将即将被命中的云生用力推开。 那瞬间，「光暗螺旋」的黑剑挥下—— 被推开摔倒在地上的云生得救了，但他刚一抬头，就在自己眼前，面对自己的莫洛特全身被那道黑光闪烁而过，从额头到下巴，再到胸口，到出现了一道规整的红线—— 然后，这道被分明切出的“红线”之后，体内的鲜血溅射而出。 云生不禁惨叫：“啊——” 剩着最后一口气的莫洛特，维持着推出云生时探出右手的姿势倒在了地上，声音越来越小，知道手掌无力落地声音消失： “赶紧逃.......” 这时云生仿佛回过神来，连忙爬起来，拔腿就逃。 “休想跑！”「光暗螺旋」丹普莱将光剑伸长并挥出，试图追上逃跑的云生，无奈，张云生看穿了她挥剑的轨迹，一个侧翻，滚入了密林灌木丛中，失去了踪影。 丹普莱这边本想要追上去，被自己的“主人”制止了： “不要追！” “不追？”丹普莱诧异。 “你是蠢吗？”黑人魔法师没好气地骂道：“我可没有你们这些怪物的行动力，你要追上去了，被那个混账袭击的人就是我了，留下来等我！” “米卢博士”当然从资料上知道，对手张云生擅长是对人战，在这个遮挡物密集的森林里面，让「光暗螺旋」远离自己就是大忌。 而且，这里有一件“宝物”被张云生落下了。 失去意识的「六臂魔屠」。 她拥有几乎不死的身体，即便「光影螺旋」那无坚不摧的光剑从头顶斩到脚底，也只是失去意识的程度，强悍的身体自愈能力，流淌遍地的鲜血已经止住了，相信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让她恢复过来。 米卢从自己的破旧紫长袍中，掏出了一个里面爬满小虫的玻璃罐子，他从中掏出几只，仔细分辨之后，然后把这几只小虫塞入了莫洛特正在愈合的伤口里面。 做完这一切，看着那道伤口用肉眼看得到的速度迅速愈合，米卢得意道：“只要半个钟头后，这些我精心饲养的「蛊虫」就会在「六臂魔屠」的身体里面游窜，筑巢，产卵，啃食她的身体作为养料不断诞下后代，形成成千上万的虫军，「六臂魔屠」再也逃脱不了我的控制了！哈哈哈哈——！” . 借助云生早前在密林四处布置感应的阵法，云生知道对方的所在，而对方不知道自己在哪。 （切！没有追上来！） 此时，并没有逃远而是偷偷躲在树上的云生，确实是计划着「光暗螺旋」追上来的话，自己就能绕个弯，去偷袭那个蛊毒术者，结果对方两人却一起留在原地，不知道在做了什么。 （很可能，莫洛特被下蛊了。）云生第一时间想到的，那个蛊毒术者会留下来做的事情，只有这个。 他知道，就算被一分为二，莫洛特她不会这样就死去。 但是，刚才莫洛特是被那束恐怖的光剑，瞬间从头部斩开的，损失的部位之一是“大脑”，虽然莫洛特的逆天自愈力会治疗这部分完好如初，但只是纯粹的大脑组织恢复，无可避免地会损失上面负载的人格与记忆。 云生看过莫洛特的研究资料，损伤莫洛特的大脑的结果，会导致记忆损失，甚至变成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因为这系列实验的关系，莫洛特完全想不起自己九岁之前的事情。不过，出生之后就在「异管」属下的研究机构里呆着，也算不上什么好的回忆。 （可恶——！） 云生的手狠狠抓着树干。 但，现在不是只顾悲愤的时候，必须第一时间让联络芙生她们，并想办法救回莫洛特。 云生下了决定之后，便快步跳下树干，走上了回去的路。 . 十分钟过后。 莫洛特终于醒了过来，刚才被黑剑切开的伤口缝隙已经完全消失，但被切开的衣服就没这么好运了，变成不相连的两块布料，耷拉在莫洛特的身上，她睁开眼看到了树木与天空，不由得惊讶地问道： “这里是哪里？” “给我老实点！”从全身骑士盔甲的人手心刺出的一道黑剑，立即就架在了莫洛特的脖子上，用铠甲里面的沉闷的声音命令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莫洛特惊讶地问道。 “还能怎么样，你输给了我，现在是我的俘虏。”米卢回答。 “输？我，我应该在研究所里啊！而不是这种——”莫洛特环顾四周，露出了极其困惑跟好奇的表情：“这就是森林吗？” 莫洛特在去太平乙之前，对“森林”这个词汇的理解只有照片以及隔着玻璃的景色。 “你这是在装糊涂吗？！”米卢大声责问。 “呜呜呜......”被骂而哭了起来的莫洛特，不禁蜷缩了起来，然后，她马上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是“大人的模样”，表情惊愕了起来： “这不是我的！我的身体、怎么会这样子的？是、不是、长大了？”说着，懵懂的莫洛特双手还穿进破开的衣服，从里面抓起了自己胸前的凸起物，细细试探起这个身体的真实性。 186.突发失忆 莫洛特醒来后，像是孩子一样的无知表情跟动作，怎么看都不像是装的，米卢博士最终只能想到一个经常在电视剧里出现的可能性： “听说遭遇严重的冲击会让人失忆来着？这就是这种情况吧？” “她可是连脑子都被我切成两半，换正常人早死了，这不止是‘冲击’的程度吧。”丹普莱摇摇头，冷冷地回答。 “说起来也对，就算脑子能长回来，记忆就未必了。”对于米卢来说，只要「六臂魔屠」的能力能为他所用就好，用不着管她有什么记忆，能失忆可以说再好不过了。 只可惜，「六臂魔屠」体内的「蛊虫」还要二十分钟，才能开始发挥作用，现在给她施加命令，若引来反抗无疑是最麻烦的事情。 静候生效，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于是米卢只能留下：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个二十分钟吧。” 这下，轮到用黑色光剑威胁着莫洛特的丹普莱不赞成了： “我力量产生的这把「矛」，没有你想那么多时间维持。” “看样子人都失忆了，你就收起「矛」休息，我们真正的大战在后面呢。” 米卢希望「光暗螺旋」把更多力量，放在之后讨伐「灭天魔瘴」上，虽然「异常个体」的魔力量跟恢复速度惊人，但是，对付同为极强「异常个体」的「灭天魔瘴」，有可能就是这点毫厘之差分出了胜负。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不管。”丹普莱回道，然后收回了手心出现的黑色光剑，然后找了个树干靠着坐下休息。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莫洛特问道。 “我们啊，要在一个坏人的手里救回一个孩子。”黑人魔法师尽可能堆出一脸和善，用跟小孩子说话的语气笑道：“就像啊，我们把你从那人的魔爪里救出来那样。” 此时，莫洛特面带着少许羞涩，一只手抓着自己被切坏的衣服问道： “就是把我身上的漂亮衣服，撕成这样的坏人吗？”对于过去的莫洛特来说，“白色的实验服”是完全的日常装束，其他的“漂亮衣服”都是奢侈。 “是的是的，一切都要怪那个坏人啊。”黑人魔法师连连点头，顺水推舟：“等下见到一个戴着眼镜，一头黑头发的男人，你就打死他就好了！” “当然了，这么过分的人我肯定不能放过！”莫洛特挥舞着拳头。 一想到相亲相爱的两人，等下互相伤害的样子，米卢博士转过头去，笑得合不拢嘴。 . 同一时间。 云生已经来到芙生藏身的地方，密林之中一处地势起伏较大，姑且能够遮挡住部分视线的地方。 芙生、翠生还有夜辉三人就躲在这里。 看到云生归来，芙生立即看出了云生独自一人，便急忙问道： “莫洛特姐姐呢？” “她为了救我，被人抓住了。”云生愧疚地说道。 “怎么可能，我去救......”芙生说着，就站了起来。 “不行，必须想好作战计划。”云生把芙生按住，让她坐了回去：“对手可是「光暗螺旋」。” “你说的「光暗螺旋」.......是不是我在伯明市的时候，意外打倒的那个？”一旁的翠生回忆了起来。 “是，而且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落到了「外道」的人的手上，而且「光暗螺旋」被下了蛊，彻底服从现在的同行者。” “下蛊？”身为太岳峰外派执行任务的“正义使者”，翠生的拳头底下就躺过几个为非作歹的蛊毒术者：“「光暗螺旋」加上「蛊毒术师」？这个‘绝杀’的组合也太危险了吧？” “你当时是怎么制服「光暗螺旋」的？”云生询问有经验的翠生。 “嗯.....那个孩子的手上那黑剑非常可怕，几乎没有不能切的东西，就算不小心擦到地面上，地表也会被斩出一道细长而且深不见底的刀痕。”翠生说了起来：“但是那孩子很明显没有经历过战斗训练，动作大开大合，近身的话非常好躲，我那次有个西方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我才能趁其不备靠近，一出拳就很简单打翻她了。” “你说得很对，跟「光暗螺旋」只能打近战才有可能赢，有段距离的话，她手腕一甩就能把人随随便便给切了，那把冒着光的黑剑很可怕。” “要‘故技重施’吗？” “她这次可是穿着全身的铠甲，就不可能被你一拳撂倒了。” “那就.....有些麻烦了，有铠甲的话，弥补了原来的缺陷，近战就没那么好打了。”翠生头疼了起来。 “我有最简单的办法！”夜辉表情兴奋的举手。 “你说。” “「万钧天雷咒」。”夜辉口中冒出了一个极为恐怖的词汇，这是师从先祖福德的导师太公祖师，从而掌控空中龙脉之力的恐怖秘法。 “........你是认真的？”云生惊讶道。 “当然了！”夜辉说着，拔出了自己腰间「神兵玄铁」为外形的复制品短剑（不掌握异术的夜辉，用于防身的武器）：“虽然没有在太岳峰施展的程度，但是，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杀伤力，也能让对面全部凉了吧。” 曾经张夜辉召唤的那道球形天雷，轰炸太岳峰顶那满目电光肆虐的壮丽情景，那时候与莫洛特一同经历过的云生，还历历在目，甚至双脚还会不由得颤抖起来。 如果说百分之一，可能就跟一道普通的雷电差不多，攻击范围也从一两公里缩减到几十米区域，杀伤力也大幅降低，但是，云生拒绝了夜辉的提议： “你在这里召唤天雷，说不定会引发收拾不起来的山火。” “山火？这个时候还考虑这个问题干嘛.......”夜辉叹道。 “而且，莫洛特也跟他们一起啊，你这个雷轰下去，敌人倒无所谓，说不定莫洛特就被雷劈死了。”云生拒绝。 “那次，你们两人不是都没死的吗？” 夜辉回想了起来，虽然那件事上，很大成分是夜辉擅作主张召唤天雷咒的错。 187.过去苏醒 “那一次，我幸亏使用了哈蜜朵的能力（「无壁迷宫」哈蜜朵-帕皮特拥有扭曲异能运动方向的‘混沌迷雾’）封装弹，挡住了绝大部分的伤害，所以我跟莫洛特才能活了下来，但这次，莫洛特她可没这个好运啊。” 云生不敢轻易动用「万钧天雷咒」这种秘法，首先，他对于“百分之一程度的天雷咒”会损伤到什么程度抱有疑问，而且，对莫洛特的全身损伤到什么程度才会“无法自愈”也没有把握。 “那......”夜辉哑口无语。 “虽然莫洛特不一定会怎么样，但是毕竟有风险，不到万不得已我们还是先不要用了。”云生对其他人说道：“我们还是先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吧。” . 从「蛊虫」寄生到「六臂魔屠」的身上，半个小时过去了。 但，被下蛊那个的当事人，身上一点事都没有。 相反，米卢对莫洛特体内的「蛊虫」不断地下令，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样子，就像是消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米卢脸色发青。 一想到身上没有「蛊虫」的「六臂魔屠」在身边，就跟没有「奴隶咒印」的异常个体一样，无异于一枚随时让人致命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触怒了身边这个怪物，连「光暗螺旋」都来不及救，死定了。 看着满头大汗的米卢，莫洛特反而担心了起来：“米卢博士，你生病了吗？” “没、没有！”米卢连忙摆手。 “那，什么时候，我们要去打死那些坏人呢？”说着，莫洛特就即兴挥舞着拳头，然后使出一拳打爆了身边一棵足足有一人腰粗的白杨树，咧开白皙的牙齿表情天然地笑着，却说出极为危险的台词：“既然我自由了，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些想要害我的人，包括那些穿着白大褂，我要他们，一个个都碎尸万段！” 此时，米卢能做的，只有拼命地压住自己不经意就可能露出的恐慌表情，但此时他心里还是有点侥幸的想法：（看样子似乎还能骗下去的感觉，那就把「六臂魔屠」带回去，也是大功一件啊。） 这样一想之后，“米卢博士”成功的欲望压倒了恐惧，露出了颤抖的笑容： “我们啊，这，就出发！把欺负你的坏人，都给收拾了！” . 在带到太平乙与云生相处之前的莫洛特，作为「异管」出身的「异常个体」，在其成长中被要求培养其仇恨心，促成她们的能力成长上倾向于强烈的攻击性，是教科书般的铁则。 而莫洛特失去记忆的现在，她的能力因为那时候的心境而产生，所以还原成为了过去的状态——也就是只能自己独占的“自愈力”，而不是能造福他人的“治愈力”。 因此，莫洛特现在的体内，流淌的是恐怖的“致命毒液”（极强渗透力的同时，产生非自己的躯体发生排斥反应），而不是后来才有的“治愈灵液”，所以，米卢所施下的「蛊虫」们在宛如剧毒一样的莫洛特体内，瞬间全军覆没。 当然，米卢不知道莫洛特的过去，所以对于米卢而言，他只能知道自己放出的「蛊虫」全部不知为何都沉默了。 . 随后，在密林中二十分钟不到的路程，米卢等三人终于靠近了「灭天魔瘴」的影响范围。 仅仅是接近，「光暗螺旋」丹普莱的脑袋，就开始嗡嗡作响。 由于魔力量相对较差所以此时还没有任何感觉的米卢，知道接近目标，拿出了两种能抵御「灭天魔瘴」能力的药剂递给丹普莱： “你喝下去，前面就是那只怪物的地盘了，用你右手的能力，把她魔力都抽干然后带回来吧！” 丹普莱摘下头盔的面罩，喝下了药水，然后把瓶子摔到地上，准备出发： “明白！” 而莫洛特也摩拳擦掌，挥舞拳头：“我也去杀！” 要是「六臂魔屠」把「灭天魔瘴」杀了，就大事不妙了，于是米卢只能提醒莫洛特道：“莫洛特小姐，你不要去打小孩子的那个，那是无辜的，你只要对着那些大人动手就好了，尤其那个眼镜男，那些才是坏人！杀干净他们！” “收到了！” 莫洛特大声喊着，由于对于“现在的莫洛特”来说，是第一次在野外活动，心情极为兴奋，马上就狂奔了出去。 而留在原地的米卢博士，也没有闲着。 “这种森林，简直是我的主场——” 拿出了一只造型古怪的笛子，吹奏起了一曲令人听起来十分不安甚至有些难受，却带有节奏的刺耳“音乐”。 过了一小段时间，周围的灌木丛中，开始传来“沙沙”的杂响。 少顷之后—— 一群成百上千的，密密麻麻说不出繁杂种类的昆虫毒蛇，在米卢博士的身边，围成一圈，整齐列队起来了，像是等候命令的大军。 米卢博士大手一挥，命令道： “你们躲在我的附近，保护我！” 骤然间，这片森林中栖息的蛇虫大军，四散开去，森林恢复了平静，就像一开始没有出现那样。 . 为了就会莫洛特并击退对手，张云生，翠生，芙生还有夜辉四人足足讨论了好一阵子。 得到的计划是这样的，由云生跟翠生两人去偷袭“米卢博士”并营救莫洛特出来，而芙生则独自应付「光暗螺旋」，除了“万钧天雷咒”以外几乎不会异术道法的夜辉，就留守在最安全的地方，等候云生发出降下天雷的信号。 不过，“万钧天雷咒”是一个就算最快也要十几分钟来咏唱的超长咒文的秘法，等到真正需要释放的时候肯定是太迟了。 所以，从行动开始后，张夜辉就在后方咏唱“万钧天雷咒”的咒文，并尽可能减缓咏唱咒文的速度，直到云生发出攻击目的地的短信，在那之后加快咏唱速度，对目的地轰下天雷。 云生提醒道：“我们行动二十五分钟之后，如果我没有发出信号的话，你就把天雷咒直接找个没人没树的地方轰了吧。” “没人没树的地方？”夜辉问道。 188.亲友对搏 “就在之前我们做金饰验证实验的地方，因为之前做实验的关系，芙生已经把那里的树全给挖干净了。”云生解释道：“天雷打在那里，就不会搞到山火了。” “OK。” 夜辉做了个貌似很时髦实则很老旧的“OK”手势。 众人商讨的行动计划在确定流程之后，立即散开出去，各自行动。 .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这场密林作战的第一组遭遇的对手——是芙生，跟跑在最前面的莫洛特。 “莫洛特？！”芙生惊讶。 “是米卢博士说的‘小孩子’啊。”莫洛特也很惊讶，有人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啊！”芙生答道：“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啊！” 虽然总是打架，在芙生的心目中，莫洛特的存在，远比朋友的意义要更重要得多。 “什么朋友？！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莫洛特骤然大怒：“而且，就算有认识我的人，也只是会叫我‘4507’的混账罢了！” 「4507」是莫洛特的异常个体编号，在研究所时期，几乎没有人会用“莫洛特”这个名字称呼他，即便是“莫洛特”这个名字，也只不过是幼儿时期，抚养的工作者为她取的代号罢了。 虽然云生早前已经提醒过芙生等人，莫洛特由于大脑受损的关系，有可能会失去记忆（但不清楚会失去到什么程度）。但是，芙生不想，不愿接受的是，莫洛特完全把自己的存在，尤其莫洛特总是一口一句“我最重要的云生哥”也全部给遗忘了。 “那我先把你这个‘假朋友’给抓起来，至于那个把我衣服撕坏的坏家伙，我等下再去收拾他！”莫洛特说着，露出了残虐的笑意。 “打架，你从来就没赢过我！” 芙生喊着，但内心在淌血，几乎要哭出来了。 莫洛特没有回答，直接疾步冲向芙生，挥拳。 而芙生一挥手，「流风」术引发的飓风，把还有一段距离的莫洛特一下卷到了空中，最后掷出，像箭矢一样猛然弹出，轰然砸断后面的好几棵树。 . 在莫洛特靠着勉强正常的双手，从倒下的树干中，艰难爬出，连站立都很困难，但是她还是露出了相当争强好胜的笑意： “没想到，竟然你有这么强的家伙！好像，我的骨头碎掉了好几十根了，动都动不了。” “我知道你不会死的。” 芙生说着，把砸出来有些锋利条状的树干碎木，用魔力悬到空中，然后瞄准莫洛特连续射出，把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莫洛特，死死钉在了地面上，然后说道： “你的自愈力虽然强，但是伤口被异物堵住的话，想要再生也是困难的吧？” “对我这么了解，你是那群人渣白大褂的同伙吧！”莫洛特脸上冒着疯狂的怒火，但她动弹不得。 “我是你的朋友，你跟我认识有三年了。”芙生仍然悠悠地回忆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后，就是打个没完，之后的四年，还越打越凶，所以，你有什么本事，我都摸清楚了。” “你胡说！我才没有什么朋友！”背上与四肢被扎得像刺猬的莫洛特，带着凶煞的语气对着芙生威胁道：“你要不现在把我杀了，要不然等下我恢复过来了，就要把你.....给、对、是四只，四马分尸了！让你也尝尝那种度秒如日的煎熬跟痛苦——！” 这时候，莫洛特能想到的“能把人活活撕裂的最惨刑罚”就是“四马分尸”。 曾经，研究莫洛特的研究员们可能是为了好玩，就对莫洛特做了一次还原古法的“四马分尸”（当然，只是用四匹马拉动四肢的做法，毕竟没人真敢碰莫洛特的脑袋跟躯干，说不定真死了），那时候还有痛觉的她，这件事也成为了她难以忘怀，促使她复仇动机的无数惨痛回忆之一。 “我不会让你死的。” 芙生说着，正准备离开寻找那个自己要面对的真正对手。 忽然，莫洛特的身后，一道黑光从密林中刺了出来，直直瞄准了芙生的胸口。 所幸黑剑的伸长速度并不快，芙生一个侧翻躲过了对方的狙击。 . 随后，从森林阴影中，走出了一个举着黑气光剑的亮白盔甲骑士。 这正是紧随其后赶来的「光暗螺旋」丹普莱，问地上躺着的莫洛特： “你没事吧。” “把我救出来，我要收拾那个跟白大褂一起的狗屎女！”莫洛特怒道。 “可以。” 看到被重创的莫洛特竟然那么精神，丹普莱还是有那么惊讶。 虽然丹普莱，并没有自己的主人“米卢博士”那般恶毒，想看亲友相杀的场景，但经历过惨败的她认为，这时候有人帮手总比没有好。 于是，她蹲下身去，一下下地把大块大块钉在莫洛特背上的碎片给拔掉。 由于丹普莱蹲在莫洛特的身后，对自己威力命中率的掌握没有太大自信，也怕把陷入半死状态的莫洛特也一并打死的芙生不敢出手，只是举着掌心，瞄准并警戒着丹普莱下一次的攻击，留给了丹普莱足够的时间。 但是，插满木片的莫洛特满身疮痍，鲜血淋漓不尽，丹普莱看来还是有些胆战心惊的，尤其是一下下拔出她身上插着的碎片涌出的血花，每一下小心脏都在颤抖着： “你、你不疼的吗？” “我不疼。”莫洛特拼命回忆过去，但也确实已经忘记了自己还会感觉到疼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反正最开始还会，但是渐渐地就不感到疼了。” “是吗？是不是受的伤越多，越不会感到疼了？”丹普莱总结。 “应该吧。”莫洛特惨笑着：“研究所的那群白大褂从小到大，每天不断地试着我在不死掉的前提下，究竟还能伤到什么程度，断指断肢挖心掏肺，就差把脑袋砍了。” “实在太过分了。”丹普莱想起了自己生活在「阿肯梅尔」的地下实验室的经历，虽然有伤痛自愈的实验，但远远没到莫洛特说的程度。 189.流形应敌 莫洛特被丹普莱拔掉了打穿身体的木片之后，全身上下破破烂烂，本来姑且绑在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碎裂殆尽，大部分连挂都没办法挂上去，只剩下覆盖全身的凝固血迹以及被血粘住的剩余碎布勉强遮盖住一部分，但常年众目睽睽下接受实验的莫洛特，对此毫不在意的，挣扎着站了起来。 不过，张芙生的数枚风刃，也在莫洛特摇摇晃晃爬起来的时候，击发而来。 丹普莱当即拦在莫洛特身前，伸出右手掌心。 右手的白色光圈，将风刃给“吸食”了进去，然后左手的黑色力量，从原本的正常光剑样式，变成喷涌而出黑色水柱，在地上激起了“水花”。 然而—— “敬礼！” 如此自言自语的芙生，站姿端正，抱拳低头，向对方致意。 （她这是在做什么？）敌对的两人感到奇怪。 对于张芙生来说，这套太岳峰比武前的“武前礼仪”，是为了找回过去的记忆，并让自己冷静应对面前的对手。 芙生右手握拳，左手掌心朝向对手，心中默念：(镇静镇静，对手比你差，对手比你差......) 接着，代替记忆中的裁判开口，扎着马步的张芙生宣布道： “决斗开始——！” 宣告之后，芙生冲向了敌人。 . 回到十几分钟前，云生等四人讨论作战计划的时候。 由于当年「光暗螺旋」是被“成功讨伐，确定死亡”，所以「光暗螺旋」能力相关的情报，作为「异管」的彪炳战绩公开，并没有做太多保密。 云生很快就从魔法师网络资料上找到了其中几条： 《「光暗螺旋」的力量异常强大，但是，只维持左手那把「绝对之矛」情况下，庞大的魔力量很快就会被掏空。》 《「光暗螺旋」力量的本质是，通过右手的「绝对之盾」尽可能汲取外来魔力，提供给左手的「绝对之矛」使用，也就是说，被她的「盾」拦下的异能越多，她的「矛」就越强大，因此遇强则越强，由此构成“吸收与放出”的循环体系，这就是「光暗螺旋」这一代号的由来。》 《「绝对之盾」在光圈范围内，没有拦不住的魔力。》 《「绝对之矛」在地球范围内，没有斩不开的物质。》 当然，作为应对「光暗螺旋」的当事人，芙生看不懂这些内容，直接要求答案： “所以，对付她要怎么做？” “用我们太岳峰的拳法「流形拳」。只要近身作战，对黑剑的攻击不利，不被她的光圈碰到的范围，施展驱动异能的拳法即可。”云生说着，想起“而莫洛特的身体，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异能组成的，所以她的手臂被「光暗螺旋」的光圈一接触的时候，就被吸食干枯，但其他的人就不会这样了。” “这个嘛......”芙生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的「流形拳」成绩很差劲啊，你看我以前比试评分，一直都是三十分上下徘徊，而云生哥至少还有九十分啊。” “放心，对手的水平比你还要差。”翠生总结自己的经验：“虽然现在让我觉得很奇怪，光暗螺旋怎么说都应该是上过战场的人，但是，从我的亲身经验来看，对方根本没有什么打架的经历，一被捉到缺点就只会原地站懵。” “呃？竟然有比我还差的？”芙生非常惊讶。 “你不用这么惊讶啊。”云生解释道：“用我们太岳峰的平均标准的话，每个人下山都是至少能开拳法培训班的程度啊，你以为我们从小习武是白练的吗？” “再说了，你就算瞎打，远比我们两人高百倍的出力，才能对那个穿着全身盔甲的家伙造成伤害啊。”翠生也劝说道。 “真的是这样的吗？” 那时候，芙生就对两个经验人士的话，将信将疑。 . 而现在—— 尤其是现在的对手，是两个，让芙生感到了更大的压力。 一个是最强异常个体「光暗螺旋」，另一个是短时间能够跟自己打得五五开的「六臂魔屠」，无论哪个都是有可能把自己打倒的强力对手，这时候，还加到一起了。 这让芙生对于求胜这件事，很没有自信。 但是，在这里放过她们的话，下一个遭殃的，毫无疑问就是自己的兄长大人，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真的放走她们两个。 芙生心想：（至少也要牵制一段时间，说不定兄长大人他们两人轻松对付完那个蛊毒术师之后，就能来帮我了。） . “兄长大人亲传，流形拳教义其一。”张芙生喊着话，用这样的方式复述云生的教导，给没有信心的自己拼命鼓劲：“唯快不破，先敌致胜！” 只听“咻”地一声，原来奔跑着的张芙生，人影就立即消失了。 正当莫洛特丹普莱两人正在四周扫视寻觅芙生的身影。 莫洛特不知为什么，第一条件反射地就是抬头望了上去，见到了高空中的芙生，喊道：“在上面！” 丹普莱的左手，伸长至三十米的黑剑应声而至。 “流形拳教义其二——”芙生喊道：“位移思维，行云流水！” 芙生被自己招来的黑色气浪卷了过去，忽然凭空侧面给摔了出去，砸到了树干上，错开了延长黑剑的致命攻击。 “草，跟兄长大人一样，果然非常有难度啊！” 芙生很想模仿那个在对敌时，步法身形诡异的兄长大人对仗架势，但是，本身力量强大但魔力操纵精度不高的她，很容易反伤到自己——就像现在这样，被自己的力量砸到树上。 数十米的黑剑在空中虚晃了一下，没有命中目标，紧接着就朝着芙生的位置，斩了过来。 芙生一个侧翻，以毫厘之差躲过了攻击。 芙生分明看到了，顺着斩下的轨迹，那棵拦下芙生的树被整齐地切出了一个异常完美的断面，连坚硬的地面都被斩出了一条极细的深缝。 这恐怖的力量，让芙生的小心脏一下悬到嗓子眼上，为了继续给自己鼓劲： “流形拳教义其三——目视对手，深察视角。” 190.追忆四年 这一想法生出，芙生见到了那两人之中，站在那个穿着密不透风盔甲的「光暗螺旋」右边，由于其左手黑剑的挥动攻击而没法上前的莫洛特，为了避免误伤，对方一定会露出破绽的。 芙生终于抓到了机会： （很好，找到盲点了！） 终于有了教训的芙生，先打开护盾术，然后施展一记黑风轰击，把自己弹向了「光暗螺旋」的右手方向—— 「光暗螺旋」挥舞的数十米黑剑虽然紧随疾驰的芙生而来，但是发现莫洛特此刻正站在了自己右手边上，为了不误伤友军，在碰到莫洛特之前，只能紧急先收回了手心的黑剑。 就这一个对方攻击的松懈瞬间，被芙生捕捉到了。 芙生在跟前释放出了一个更强的黑风轰击，把芙生直线飞行的轨迹紧急扭转，朝着光暗螺旋的方向砸过来。 为的就是跟「光暗螺旋」拼近身战，这是唯一的胜机。 . 虽然「光暗螺旋」重新放出黑剑，但是这个不巧的时机，已经来不及挥出。 “这次我来挡！” 这次轮到莫洛特跨前几步，站到丹普莱面前，试图拦下冲击而来的芙生。 不过，对于此时全身回复到接近无伤装填的莫洛特，芙生没有必要留手，一道黑色气刃瞬间冲出。 这一下黑色气浪，把莫洛特，连同身后的「光暗螺旋」两人一起轰飞了出去。 莫洛特的双臂，被芙生的强烈黑色气浪挖穿，甚至能看到骨骼的部分，可以说两条手短时间几乎是废了，其他的部分也几乎破破烂烂。 “我错了，对方的力量太强了。”莫洛特为自己的轻率而悔恨，身体挣扎着想要从压着丹普莱的姿态下解放出来：“丹普莱，不要在乎我这个拖后腿的了。” 丹普莱连忙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莫洛特，起身伸出左手的黑色光剑想要应敌—— 但，芙生已经一路冲刺，来到丹普莱最近的距离，尽管剑已挥出，却无法快过接近的芙生，被警戒光剑的芙生出掌先手一击，以覆盖自身魔力的掌力一握，将丹普莱的左手废掉。 “啊——！” 因为左手重创而痛苦惨叫的丹普莱情急之下，只能放出右手的光圈。 但，芙生却没有防御，只是挥出一拳刺穿那个会汲取魔力的光圈，直接命中头部——而且不是单纯人力的挥拳，而是极为沉重的，携带异能轰击的一击。 拳头放出的一个黑炎爆裂之后，把丹普莱的头盔打飞了出去，露出了原本藏在里面的惊愕表情，以及淌着血的嘴角： “为什么！从来就没有‘魔法’能穿过我的「盾」还能安然无恙！” 按照往常情况，被接触的魔法师或异常个体，不止魔法或能力无法施展，都会很快透支魔力而失去意识。 “我没有多想，可能，你的能力在把我吸干之前，我的拳头已经打爆你了吧。”说完，芙生就对着眼前身穿盔甲的「光暗螺旋」连续挥出重拳。 . 最后。 「光暗螺旋」失去了意识，而且四肢完全错位，即便醒来也无法行动的时候，芙生才停下了攻击。 芙生擦掉自己拳头上的血迹，对着躺在地上还没能恢复过来的莫洛特，又用气刃补了几下，让莫洛特的损伤维持在无法行动的状态，然后才冷冷地对莫洛特问道： “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莫洛特吗？” “什么？”莫洛特惊讶。 “如果过去的你，肯定会长出好几条粗手，还有强化身体肌肉什么的怪招，来拦住我的攻击才对，我这点情急之下放出来的小招，几乎是伤不了你的。”芙生说。 “好几条手臂？开什么玩笑，人只有这两条手好吗？”失去记忆的莫洛特，现在停留在没有狂化之前，也就是得到「六臂魔屠」的代号，所以莫洛特此时的“手”只有两条。 “看来是莫洛特姐姐你，真的失忆了——你可是出名的有‘六只手’啊。”芙生问。 “六只手？那不就是怪物吗？那你肯定认错人了！”莫洛特回道。 “那么，对于‘云生哥’这个称呼，你还有印象吗？” “那是什么家伙？那群白大褂中的一员吗？” “唉。”芙生叹气：“他是我的兄长大人，照顾了你四年之久，你可是每日每夜都在想法设法都想要当他新娘哟，虽然，我绝对不同意你的愿望就是了。” “怎么可能有这种人啊，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咬牙切齿的莫洛特，对于自己的身体变成“大人”这点，知道自己一定忘记了什么，但没想到是失去了至少有四年之久的记忆。“你一定记错人了，我无论如何，都要对那群对我身体为所欲为的白大褂，复仇——！” “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芙生原本也不想提及的，但只能开口了：“那些研究你的人，现在已经全部死了。” “为什么会死？”听到仇敌已死，没能手刃那群仇人的莫洛特大喊道。 “是你动的手。”芙生在无法动弹的莫洛特的身边坐下。 “啊？我？”莫洛特惊讶道。 “早在四年之前，你的复仇早就结束了，所以杀掉了这些人的人被上级认为无可救药，本该被‘抹消’的你，被带到了兄长大人的身边，而我的兄长大人，像对待他那个没能醒来的不争气妹妹那样，非常幸福地，照顾你了四年。”芙生苦笑着，说出了自己一直没能开口的心里话：“我，可是非常非常嫉妒你哟。” “你.......”莫洛特哑口无语，不知如何应对。 “嗯，我就是那个不争气的妹妹啊。”芙生说道。 “你能跟我说说，这四年在我身上，都发生了什么吗？”莫洛特问。 “嗯，我很乐意、”芙生笑道。 . 芙生开始跟莫洛特，诉说起往事，试图让莫洛特的记忆恢复，并等候着云生他们合流时—— 原本被重创后，应该无法动弹，被忽视在一旁的「光暗螺旋」—— 她脸上身上的淤伤开始散去。 她割裂破损的伤口开始复原。 她错位粉碎的骨骼开始复位。 191.蛇虫大军 另一边。 云生跟翠生两人，在密林中朝着对手的方向用最快的步速前进着。 早在森林之中布置感应阵法的云生，发现莫洛特以及「光暗螺旋」的反应朝着芙生的方向赶去，但云生这一组先一步出发，距离已经拉开，赶过去支援芙生已不可能，跟蛊毒术师米卢的距离反而更近。 云生只能做出决定： “我们尽早把那个米卢给收拾掉，受到蛊毒术控制的「光暗螺旋」自然就会被同步收拾掉，到那时候，芙生就能击败莫洛特了。” “但是，那个蛊毒术师，只留自己一人在原地而不离开，这点让人生疑啊。”翠生提醒道。 “就好像引我们过去找他，是不是？”云生问。 “没错。”翠生点头。 “我也有同感。”云生回应道：“但现在的情况，就算知道对方布下陷阱，我们也必须扑上去。芙生对付的，说不定是莫洛特加上「光暗螺旋」两个，那可不是能开玩笑的啊！“ “我明白。”翠生同意：“那就只能见机行事，随机应变吧！” “嗯。” . 借助密林中潜藏着的蛇虫大军，飞来的虫子发出的信号，“米卢博士”知道了对手的来袭： “嗯，来了两个人吗？” 故意绕过张芙生跟「光暗螺旋」那边来到这里，其中一个必然是张云生本人，另一个是什么角色，米卢的心里没底，但是他有他的自信之地： “只要是人，就躲不过这一招！” 然后，一声刺耳的口哨吹出。 . 云生跟翠生两人，已经接近到了距离米卢不到三百米的地方，也听到了这声打破森林沉默的口哨。 虽然心中有疑，但是时间急迫来不及考虑太多。 两人按照原定计划，壮硕的翠生用自己特有的「锥形护盾」作为先锋开路，而云生后边支援。 但突然—— “好痛！这是什么？！” 即将冲出的翠生不得不收回脚步，用力往背脊一拍，在手心处发现了一只蜜蜂被手掌拍扁的尸体，刚才的患处，开始发烫并疼痛了起来。 “这什么鬼！”就在翠生惊愕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背后以及脚上的各处皮肤上，有各种令人悚然的触感正在蠕动。 “是昆虫！”云生也发现他们两人的脚边出现了浩浩荡荡地，正在朝他们两人进攻而来的虫蚁毒蛇，他们的头顶，也被蜜蜂或者蝴蝶等飞虫围住。“蛊毒术师也是蛇虫控制的好手，我竟然忘了这一点！” 云生一挥手，唤出「流风」把已经靠近的虫蚁驱走，但也只是击退，用不了多久，那些蛇虫大军很快就再次卷土归来。 “怎么办！”翠生竟然泪流满面，四肢在疯狂颤抖。 “我擦，我居然忘了你还有怕虫这个弱点。”云生不禁头疼了起来，从小时候，张翠生虽然看似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对于太岳峰顶那被挑选的十几种为农作物成长或观赏之类用途而留下的益虫，也会感到恐惧。 “我不是怕！”从来不向外人说这个问题的翠生，才开始挣扎起来，用背去撞身边的树干，甚至发功想要击杀衣服里面藏着的虫蚁，但怎么都杀不完，全身上下攀爬、叮咬的感觉连绵不断，一边向云生用有点凄惨的声线吼道： “给你试试全身都爬满虫的感觉！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云生身上之所以没有虫咬，是因为在行动过程中，为了能够跟上强健体魄的张翠生，云生用娴熟的最低阶「流风」来辅助身体行动加速，全身充盈着风力，因此虫蚁才无法借机入侵。 而现在的翠生，在恐慌以及衣服里面藏着的虫不断叮咬的双重打击下，精神力涣散，什么道法都用不出。 而另一边，只能不断使用「流风」为两人驱杀包围过来的虫军的云生，分身乏力。 毫无疑问是濒临绝境的装填。 . 那个穿着破旧紫袍的黑人蛊毒术师，这时候走了过来，但仍然保持有两百多米的距离，对两人叫嚣道： “怎么样，面对我的庞大军势，你们有可能赢吗？” “只会用虫的大变态！”翠生骂道。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们东方人不是有句话，兵者，诡也。”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诡也’，这完全就是分明就是生化兵器，不人道！” “败者的呻吟罢了，很快，再过不了多久，你们的尸体就会被我的食人蚁啃干净了！” “云生，是真的吗？” 看着平常硬汉做派的张翠生那副泪眼汪汪的罕见模样，令云生有些哭笑不得。 “据我所知，这个森林最毒的是蛇，往下就是不会致死的蜈蚣还有蜜蜂什么的，没有听说过有什么食人蚁。”作为进行试验的场所，云生也是进行过最低限度的调查，对翠生解释道：“再说了，蚂蚁的族群跟生态系统，不可能存在单独几十只就能威胁到人类的。” “那就好，就好。”翠生稍稍安心了一下。 不断用「流风术」驱赶着蛇虫的云生知道，对翠生而言，害怕的东西就算嘴上说不怕，表情装得再坚毅不倒，实际上对精神的影响是存在的。 尤其是，魔法师异术者在情绪或其他可能减降低注意力的干预手段下（例如恶虫叮咬），就会失去释法的准确度跟成功率，严重的情况下，甚至无法施法。 用这一招来制敌，趁虚而入打击对手的米卢，屡试不爽。 当然，用这种无耻手段得到的所谓胜利，自然是为世人所不齿的。 “操纵蛇虫以庞大数量级攻击对手，虽然跟「外道」这个研究禁忌魔法的派头来说的话太过小儿科，不过，里面的人都是人渣败类这点，没有差别。”一边清理着蛇虫的云生，一边轻蔑地说指责道。 “哼，你们嘴硬也就现在了，再多的魔力总会有烧干的时候，到时候你们就死翘翘了！到时候你们就会明白，与大自然抗争是多么愚昧的一件事！” “米卢博士”说完，表情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192.一击制敌 云生从感应的方向知道，对方是朝着「光暗螺旋」的方向去了。 （现在该怎么办？） 面对这个困境，云生焦虑地思考起来。 如果云生是魔力量强大的魔法师，或者能在驱赶虫军的同时，对那个使唤蛇虫的罪魁祸首进行连带打击，中间那三百多米而且现在不断增长的距离，没能让魔力量贫乏的云生得逞，反而，使用「流风术」不断驱散蛇虫就已经让他的魔力存量直达掏空的警戒线了。 如果这时候放弃翠生，让自己从过去去跟那个米卢的蛊毒术师一对一的话，时间稍长的话，有可能就让几乎没什么反击之力的翠生被涌上来的蛇虫大军给活活咬死了。 但是，翠生内心惊慌外加爬在身体里面的虫蚁不断叮咬的状态，就算有再强的道法都施展不开。 所以，只能反过来了。 云生说道： “我有个办法，可以短时间驱赶你身上的虫蚁，但是你要答应我，必须在短时间把那个蛊毒术师干掉，要不然，我就会跟你一起都要被那些虫蛇给活活咬死。” “你有什么办法赶紧说啊！”翠生连忙催促道。 云生在翠生的耳边悄悄说了计划。 靠着树还在试图消灭衣服里的虫咬，一脸难受的芙生，仍然露出十分为难的表情： “你是认真的？！” “正因为那些虫蚁什么能躲在你的衣服各种边角暗处，这里咬你一下就跑那边躲起来，所以你怎么挣扎拍打都没用吧。”云生肯定道：“所以只有这个办法了。” “可是......”翠生迟疑道。 “你把那个家伙当成尸体啊物件就行了，反正被你那么撞一下，不死也残吧。”云生劝说道。 “豁出去了！”翠生下定决心：“就这么做吧！” . 正在朝着「光暗螺旋」合流的方向行走的米卢博士，身后传来了一个声线洪亮的女性吼声，并伴随着越来越来靠近的灌木嘈杂声。 “啊啊啊啊啊——” “米卢博士”应声急忙转过头看去。 那宛如重型列车疯狂冲袭而来的“猛汉”张翠生，已经快抵近到肉眼能分辨面貌的程度，大概有两百米左右的距离。 米卢连忙吹出口哨，呼唤可能在那个人身上的虫蚁，试图用剧痛或者麻痹毒，去干涉翠生的行动。 然而，那个猛汉的冲刺没有停下，毫无阻碍。 米卢很快就察觉到了原因—— 因为那个张翠生身上几乎没有任何布料遮挡，全副肉体所见之处全是壮实肌肉的轮廓线条，就像是电视节目上那健美冠军的矫健身姿，正在大步大步朝着自己狂奔而来，脸上布满修罗般的凶恶杀气。 是的，没有衣服——也就没有叮咬虫蚁们的藏身之所了。 不得不说，是最釜底抽薪的解法。 这种做法在“宁死不屈”，坚持所谓“魔法师的荣耀”的魔法师世界的人看来非常诡异的行为（即便是男的都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身果体，尤其是，有一部分身上写满咒术刻印的魔法师）。 但是，那个“猛汉”做出来了。 米卢，作为标准的蛊毒术师，除了使唤昆虫毒蛇设下陷阱以外，并没有别的能够迎战这种对手的现场能力。 “别！别过来——！”黑人魔法师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这位「外道」研究者“米卢博士”，被身前展开锥形护盾进行攻防一体的张翠生，被凶猛的加速度所命中，胸口被化作锥体的护盾所刺穿，即场身亡。 . 只剩下内衣裤的翠生，踩着那个刚才对自己使用了虫咬的无耻之人的尸首，骂骂咧咧道： “哼！死有余辜！” 后面的张云生，终于赶了上来。 刚才，为了给翠生施展“脱衣术（实际上是用「流风术」瞬间把衣服全撕开的魔法）”，就这个空隙，云生自己被大量的昆虫给围了上去，所幸，冲出去的翠生对操纵蛇虫的蛊毒术师一击致命，所以，云生被咬得不算多。 但是，非常狼狈，云生的全身上下，现在都布满了虫的尸体内液。 云生看翠生的身前毫无遮挡，只能把自己的外套稍微拍干净后，丢给翠生床上。 “喂，你作为男生，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也不顾外套上面粘过了多少自己讨厌的虫尸，就紧紧抱着云生外套的翠生，问向云生。 “.......”云生没有回答，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回了一句答非所问：“你的速度攻击非常地，厉害。” “怎么，对我有想法不敢说吗？”翠生很是得意道。 “我实话实说，你不要生气啊。”挠着头的云生，表情很是尴尬。 “嗯嗯，当然了，我们一直都是有话说话的关系嘛！”翠生的表情相当自信。 “虽然有人跟我提醒过，对于女孩这种模样没有任何念头或想法，是对女孩的一种侮辱。”云生坦率地说道：“但我对你真的没有任何别的念头，就像，在什么大澡堂见到没穿衣服的同性那样。” “你给我去死啊！”翠生双手揪住云生的喉咙，就一下就吊了起来。 “如、如果你要真的想找个男孩子结婚的话，至少，也要减少肌肉的锻炼吧，你这副夸张的体格真的是很难让异性有想法啊——！尤其是胸部还是胸肌根本就看不出来啊！”云生连连拍着翠生的手臂，拼命求饶道。 云生跟翠生虽然差了六岁有余，但两人性格上，都很讨厌那种遮遮掩掩，兜兜转转的对话。 翠生放下云生，但是一脸的忧伤表情：“你说得是很对，但是，减少锻炼的话，说不定就会失去成为「精英」的战斗力。” “家族精英除了被不断使唤，退下来待遇工资可能高一点，但是，你这个岁数继续做下去，也没有什么实际好处吧。”云生非常困惑。 “但是，家族精英的话，可以下山啊！”翠生坦然地回答道。 “你刚才不是跟夜辉说过，说下山不好的吗？”云生更是疑惑了。 “我才不要你管啊！” 翠生第一次说出那么有女孩子感觉的对白，让云生一时间以为听错了。 193.蛊虫狂化 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从身后传来。 一旁正在畅谈着“莫洛特”的过去的芙生跟莫洛特两人，便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那个方向上的，是刚刚被击倒的「光暗螺旋」丹普莱。 . 由于云生跟翠生两人的行动，将蛊毒术师米卢——也就是丹普莱体内「蛊虫」的控制者杀死。 那些不再受控的「蛊虫」就会狂暴化，啃食宿主内脏、肌肉乃至皮肤，试图从宿主的体内逃出，导致「蛊虫」的宿主在控制者死后不久，在一连串惨不忍睹的折磨后，全身被「蛊虫」穿孔而暴毙。 身上还穿着铠甲的「光暗螺旋」丹普莱，在地上不断翻来滚去，嘴上疯狂地嚎叫着，并痛哭流涕，伴随着咳血，向着此刻不知何处的“米卢博士”苦苦求饶着。 那套铠甲的缝隙之中，开始淌出了鲜血，把身下的泥土染出了一地的黑红： “救、救、我——啊——！” “怎么办？”虽然见惯了自己受伤，但是见不惯他人痛苦的莫洛特，表情十分地不忍心地问道。 “云生哥说过，控制她的蛊毒术师一死，有可能会伴随着体内「蛊虫」的失控，她也难逃一死。”芙生根本不敢直视：“最好的办法就是补上一刀，让她痛快一点。”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没有。”芙生摇摇头：“有办法的话，我们也不想让谁去死。” “你刚才不是说过，我的能力能治愈一切伤口吗？到底是怎么用的？”莫洛特想要芙生帮忙：“丹普莱也只是被人操纵罢了，错不在她吧！” 听完芙生所说的自己的“未来”，虽然没能找回记忆，但是现在的莫洛特，对于那个“无所不能”而且“十分幸福”后来的自己，充满了期待。 “虽然这样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啊？” 事实上，芙生并没真正见过莫洛特如何治疗这种重伤的人。 这时。 云生跟翠生已经赶了过来，见到了正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光暗螺旋」，地上一滩血迹，还有束手无策的两个女孩，一下子就明白了现状。 莫洛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忙拉住那个以前被自己亲昵称作“云生哥”的人，问道： “要怎么办才能救他？” “嗯？” 面对着眼前表情十分哀伤的莫洛特，云生有些意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莫洛特，她失忆了。”芙生提醒道。 “啊......真的失忆了啊。”云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才问现在的莫洛特：“那，现在的你会治愈术吗？” “不，不会.......”莫洛特怯生生地收回了双手。 “之前的话，只是普通的小伤的话，你身上的体液血液一抹就能解决问题，如果是这种深及内脏的重伤，你不会治愈术进行能力的引导，没用啊。” “说不定一点点助力，也能让她坚持到活下去！”莫洛特却完全不愿放弃。 “你说的是没错，只要她体内的「蛊虫」都跑出来的时候还没死的话，她就活下来了。”云生听着一旁惨叫着挣扎着求救着，地上的血迹越溅越多的少女，也是有些不忍心，于是试探着建议道：“.......那你试试？” “怎么试？！”莫洛特忙问。 “割开自己的手腕，让血流到对方的伤口上，这样多少能起到一些治愈的效果。”云生说。 “好的。” 莫洛特没有犹豫，用牙齿咬穿了自己的手腕。 同时众人帮忙，费力地把挣扎着丹普莱身上的铠甲拆掉了后，众人看到更加触目惊心的一幕——丹普莱的身上穿出好几个血窟窿，从里面不断涌出鲜血，以及数不胜数的指头大小的白色虫体。 “太过分了。” 翠生跟芙生两人都悲痛地转过头，闭上眼睛。 对“受伤”这件事习以为常的莫洛特没有耽误，通过自己手腕的伤口，把自己的血倒到丹普莱的伤口上面，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然而—— 云生立即发现不对，马上把莫洛特的手腕抓了起来： “等等！赶紧住手！” “为什么啊？！”莫洛特不解。 “你看伤口附近！” 云生指着的地方，丹普莱身上被「蛊虫」挖出来的伤口，虽然看起来是产生了少许愈合的状态，但是，生出来的皮肤以及原本完好部分白皙皮肤，被莫洛特的血淋到的部分，都变成了奇怪的褐色。 ——那就跟莫洛特身上的皮肤一样的颜色。 “这是怎么回事？”莫洛特诧异道。 “你的血，不能用来治疗人！”云生想起了莫洛特在研究所时候的能力报告：“你现在的能力生出来的，只是你自己的身体部分。” “这又怎么样！能活命，是谁的都无所谓吧？” “你现在的能力不会治愈他人，很明显，变回了研究所时候的状态，那时候你的能力可是被认定为‘对人的剧毒’，用在别人身上反而是致命的。”云生连忙解释道：“在别人的身体里面制造自己的身体组织的话，肯定会产生排斥反应，只会为伤着徒增痛苦罢了。” “怎么会这样.......”莫洛特失力地坐在了地上。 “只能放弃吧。” 云生放下了莫洛特已经停止流血的手腕。 最后。 体力尽失的丹普莱的痛苦惨叫慢慢小声了起来，连颤抖都没办法继续下去，双目无神地望着密林间隙之上的天空，一动不动。 五个人站在产生的血泊上，面对着刚刚死去的少女，默默无语。 云生双手合十，对刚刚死去的这位可怜女孩咏唱了一段送葬词之后，盖上了她的眼睛后：“——希望你能平安地回到「龙脉」的身边吧。” 最后，四个人为这个女孩裹上从营地拿来的白布，就地埋葬。 . 结束了为可怜女孩的简易葬礼后。 “那个蛊毒术师，叫米卢什么的尸体，也要这么埋吗？”莫洛特问。 “你不说我也忘了。”云生一拍脑袋：“那种人渣的灵魂，龙脉也不欢迎，反正夜辉的‘万钧天雷咒’也是要放，干脆砸到那尸体上，伪造成被意外雷击身亡的旅客吧。” 194.回忆中的她 云生说着，给夜辉的手机发去了砸下最后天雷位置的短信。 “真是差别对待呢。”莫洛特虽然这么说，实际上也没什么意见，毕竟让相处了还不到半小时的丹普莱死去的人，实际上是那个蛊毒术师。 “这是我们太岳峰修炼者的做法，只要不是坏人的死者，我们就有责任义务为其好好送行，至于坏人，最好赶紧魂飞魄散，省得扰了龙脉的清净。” 云生回答完莫洛特的问题后，接着问道： “莫洛特，你的性格原来是这样子的吗？” “......呃？”莫洛特困惑。 “现在的你，比我所认识的你还要温柔啊。”云生回想道：“过去的莫洛特，有些冷血就不说了，只要一见到不认识的魔法师靠近的话，都是会先手一拳打过去，包括我也不例外。” “哈？你说的不是我，是哪来的暴力狂吗？”莫洛特不解。 “你说的没错，以前的‘莫洛特’就是个暴力狂！”芙生插嘴。 现在的莫洛特不理解后来的自己是怎么变成那样的，但是非常正气地说道：“我只会对那些对我身体乱来的白大褂复仇，至于其他的人，又没对我做什么，为什么要打人呢？” 云生意识到，现在的莫洛特忘掉的不止是在太平乙四年的记忆，就连在研究所里面的最后经历，乃至化身「六臂魔屠」的部分也都一起消失了，这也是她性格产生变化的原因。 “无论怎么变，你都是莫洛特，这点就够了。”云生表情认真说道。 “但是，‘蠢’这点倒是没变呢。”芙生对莫洛特讽刺道：“一个穿着全身铠甲，一个穿着破袍子的古怪家伙，怎么看都是有疑问的家伙吧，随随便便就跟着走真是的。” “够了.....”云生阻止，毕竟刚刚发生了那么复杂的事情，这时候刺激莫洛特不太好。 “嗯，你说得很对。”莫洛特却十分老实认错。 “切，真是无聊的老实性格。”芙生别过头去。 “我是做错了什么？”莫洛特追问道。 “你没错！”芙生说着，就逃跑了。 “我做错了什么吗？”莫洛特问云生。 “你没错，只是.......没事。” 云生知道，妹妹芙生是对那个“已经不在了的对手”的离去，而感到孤独—— 之后，能找回莫洛特的记忆，当然再好不过，但是，也要接受不能找回的可能性。 . 森林中发生的事端，告一段落之后。 云生跟莫洛特两人先回到东海海门，而妹妹芙生，先呆在「太岳峰腰」的太岳道观一段时间，以示“「灭天魔瘴」被东方人接收”的事实，骗过西方的「异管」。 云生对“初来乍到”的莫洛特介绍东海的众人： “这位，是周佳安。” “你好。”知道莫洛特失忆事情的佳安，跟莫洛特很生疏地握了一下手。 “而这位是‘芙蕾雅-康坦斯丁’。” “芙蕾雅-康坦斯丁？”莫洛特不禁捂住嘴巴，十分地惊讶，但是仔细端详被介绍的眼镜少女后才肯定道：“你跟我认识的一个老师同名同姓呢，不过，外表年龄差得好多，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同名？老师是什么？”云生问。 “我没给你们说过我以前的事情吗？我在研究所有一名一直对我很好，教我知识的老师。”“她的证件上就写着这个名字。” “如果不给还是孩子的「异常个体」传授最低限度的知识，有可能会造成实验的障碍，比如对一些感觉进行描述时候，就只会用‘痛’啊，‘难受’这种单调词汇的话，实验人员就只能云里雾里了，所以会委派老师，每天进行一小时的授课。”作为“异管研究员”的“芙蕾雅”于是解释道：“而且对于那些需要不断接受实验的「异常个体」来说，也算是放松压力的时间。” “同为‘异管研究部门的芙蕾雅-康坦斯丁’这个巧合未免........”云生小声说道，被云生斜视着“芙蕾雅”连忙侧过脸去，云生拍着她的肩膀，悄悄吩咐道： “芙蕾雅小姐，你等下到我办公室来。” “好.....”芙蕾雅叹着气点了点头。 这名“芙蕾雅”的人，其实是议员加西亚派来监视东海海门的“间谍”，为了潜入东海，她用了“芙蕾雅-康坦斯丁”这个真实存在的研究员身份，甚至为了在云生面前，扮演好“异管属下研究员”这个身份，把原来“芙蕾雅-康坦斯丁”研究员的个人报告以及研究资料，都背了起来。 后来，芙蕾雅被云生抓到了间谍的身份，但没有向其他任何人揭穿，于是，芙蕾雅只能继续在东海海门担任着“间谍”。 用云生的说法，就是： “东海这里，除了跟大家生死攸关的芙生身份以外，并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芙蕾雅’的认真的工作态度，以及研究的知识，都是货真价实的，放过这个人以后再找也是麻烦。” . 在莫洛特原来的房间里面，安顿好了莫洛特之后，云生跟“芙蕾雅”就在办公室见了面。 “你的假身份‘芙蕾雅-康坦斯丁’究竟是个什么人，为什么莫洛特会认识她？”没有莫洛特说出过去的事情之前，云生之前没有细问过这个问题：“我在异管的研究者名单上确实查到这个人的名字，所以那时候并没有想太多，就把你收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莫洛特为何会认识她，我们只知道‘芙蕾雅-康坦斯丁’，是异管之中极为少见的，符合你期待的东海海门成员‘善待异常个体’这一要素的研究员。”芙蕾雅坦白道。 “有这样的人吗？”云生有些怀疑，他知道的「异管」就是一个“求同不存异”的残酷地方。 “‘芙蕾雅’这名研究者对于‘安抚异常个体的心态情绪’这一点有着不可取代的价值贡献，所以，存有异见的她才能研究部门里面继续工作，但是，工作的过程中会到处遭遇冷眼以及歧视就是了。”芙蕾雅照着自己所知道的芙蕾雅“角色设定”解释道。 195.研究笔记 “那么你借用身份的‘芙蕾雅-康坦斯丁’本人，现在怎么样了呢？”云生问。 “很遗憾，她已经死了，原因是「六臂魔屠」的失控，将整个研究机关几百人都杀掉的那次。”芙蕾雅解释道：“「异管」方面为了掩饰这场四年前三百余人的死亡，异管研究人员的名单还留着一部分的人，未免被外人察觉一整个研究部门的精英们，惨遭屠杀的事实，所以研究员名单上芙蕾雅-康坦斯丁‘还活着’，然后被我借用了。” “你用来骗过我的那些‘前沿研究’，其实是来自‘芙蕾雅-康坦斯丁’本人的吗？”云生问。 “你说的没错。”“芙蕾雅”知道云生想要什么，于是取出了一个厚重的文件夹，递给云生：“这些，就是属于‘芙蕾雅-康坦斯丁’的个人报告跟研究笔记，说不定能在里面找到莫洛特恢复记忆的线索。” 云生翻开文件夹，里面放着的，研究笔记的复印件，足足有半个手指长的厚度。 虽然是通过「异管」的内部关系得到的内容，但是里面跟「异管」研究内容关联的词句，都为了保密而被涂黑了，比如： “「**」月「**」日，「******」今天的情绪波动过高，已经开始消极态度应对实验，安抚精神的工作进度缓慢，已为「******」申请实验暂停数日，但我们负责的「*******」研究计划的进度已经历经数次延期，暂停实验申请极可能无法得到「****」的批准——” 之前的话，或者很难读懂。 但是现在，知道了莫洛特跟“芙蕾雅-康坦斯丁”这名研究员的关系，只要里面的屏蔽字替换为「编号4507（莫洛特）」就能解读其中的一部分了。 “多谢。”云生十分感激芙蕾雅，这对于寻找真相非常重要。 “没什么，这本来就是让我在你面前好好扮演这名‘研究狂人’的材料来着，既然没有扮演下去的必要，给你也无碍。”芙蕾雅一脸慷慨，自从被云生抓出自己的间谍身份，这些笔记实际上也没什么作用了。 接着，芙蕾雅说道： “其实，我倒是希望莫洛特维持现在的样子。” “为什么？”云生不解。 “你不觉得，现在的她非常老实吗？”芙蕾雅回答。 “老实是很好，但是毕竟是处于不正常的状态，该争取的还是不能放弃。”云生一边认真翻阅着笔记的内容。一边回答道：“而且，我觉得莫洛特找回自己的记忆，是迟早的事情。” “为什么这么确定？” “莫洛特是在我面前，被「光暗螺旋」从头到脚，一剑直接斩成了两半，除此之外，莫洛特的头部没有别的损伤，为了调查莫洛特受伤的状况，我后续又调查了「光暗螺旋」的各种报告——” “我发现「光暗螺旋」的能力并不是破坏，而是‘接受’与‘排斥’这对‘矛盾’的循环体，那黑色的光剑会把它接触的物质‘完整地撕开（排斥）’，所以，除了断面的部分，是不会破坏被斩物体的本身。也就是说，莫洛特的记忆连同大脑可能因为被‘完整地撕开’，而损失了极少的一部分，但是绝大部分还好端端地留在脑子里面，只是一时间没办法完全想起而已。” “如果说的话，那你不用做这些多余的事情，慢慢等着莫洛特恢复记忆不就好了吗？” “不能，因为莫洛特在来到这里之前，是经历了一场由失控的自己所亲手施下的杀戮惨剧，如果原来是一个冷血的人格，倒没什么。”云生脸上透着严重的不安：“你也看到了，失去四年来记忆莫洛特，性格非常温和，如果突然找回记忆的话，等于让她的精神再经历一次崩溃级的冲击，很可能会导致再次失控，情况可能会更糟。” “那你这是要找出她当时失控的原因吗？”芙蕾雅明白了云生索要研究笔记的原因。 “是的。”云生一边认真阅读着笔记，一边点头道：“如果能找到当时莫洛特失控的原因，至少莫洛特找回记忆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会太过束手无策。” 看莫洛特有关的话题结束，芙蕾雅才说出了自己如此慷慨的缘由：“有一件事，我的上级，要我查探你是否有回归时钟塔评议会的意向，你看要怎么回答？” “你说说看，我回不回去这个问题，加西亚小姐是怎么想的呢？”云生对加西亚的态度很好奇。 “我的上司当然不希望已经跟你关系恶化的现在，让你再回到时钟塔，但是，也怕东方人派了什么油盐不进的反面角色过去那就只会徒增麻烦，所以现在她的想法很矛盾。” 关于自己上级加西亚的事情，芙蕾雅几乎不对云生有任何隐瞒，一方面图省事，一方面云生对于自己的提问，也几乎是有问必答，而且极少出现要她掩饰的内容。 “我问一句不相关的，如果我不回时钟塔评议会的话，芙蕾雅你就会离开我们东海海门的吧？”云生问。 “这是当然了，我不可能白拿人家给的工资吧。”芙蕾雅虽然嘴上这样说，但眉头一挑，笑道：“怎么，我要是离开的话，你很困扰吗？” “要是，少了你一个劳动力这点，我就很是头疼啊。”云生戏谑道。 “哼，你这里现在不是有一千五百多号人供你使唤吗？”芙蕾雅嗔怒道。 “那也是维持到芙生回来之前，芙生回来后，这一千五百人就要各回各家了，他们可不像魔法师协会对下属那样能够下达强制命令。”云生面露无奈：“同时，我必须让芙生在太岳峰那边呆多几天，直到我跟「异管」讨完‘任务奖励’之后，再去把芙生带回来，装作是太岳峰把芙生送到东海海门接受管理。” “明白了，只要你不退出评议会，我也只能跟你一起在这里呆着了。” 芙蕾雅听到这里，已经大概明白云生的想法了。 196.追溯真相 “回到刚才的问题吧，原本我是不打算回去的，毕竟那个地方的人跟事，真的不适合我的性格——”想起在时钟塔被人背叛的一幕，虽然郑浩全已经找自己解释了来龙去脉，但是，内心还是有隐隐约约的痛楚：“但是，经过了最近这摊子事之后，我还是选择回去时钟塔。” “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呢？”芙蕾雅问。 “「光暗螺旋」跟「外道」的蛊毒术师的出现，表明了「外道」跟「异管」，不，应该说「外道」跟魔法师协会的一小部分高层，还存在着纠缠不清的合作关系，如果放任下去，这把火迟早会烧到我们的头上来。”云生的眼神回到了笔记本里面：“如果你要汇报给那个加西亚的话，就照着我这样说吧。” “这个不对加西亚她们隐瞒吗？” “没什么好隐瞒的。”云生的态度表明了充分自信：“加西亚小姐，就算知道我的想法，她也不会到处乱说吧。” “当然，虽然加西亚是个变态，工作能力还是优秀的。” “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云生有些迟疑。 “赶紧说吧。”芙蕾雅催促道。 “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你觉得，我会蠢到留下线索让你去查吗？”芙蕾雅面带轻蔑。 “我也就随口一问，不要误会。”云生连忙摆摆手。 “我也知道你没有恶意，就这样，没事的话，我就走了。”在芙蕾雅离开云生的办公室，关上门之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才小声地补充道： “——像我这种舍弃了家族的人，是没有名字的。” . 莫洛特回到了据说是自己的房间里。 关上房门，整个房间就满溢着一股香甜却十分舒适的味道。 ——听大家说，这是“莫洛特”的身上会有的特别味道，她的皮肤上会时不时就分泌出来的比汗水要更为粘稠的液体挥发的味道，据某个人说，那些液体具有养颜以及治愈的功效。 莫洛特只知道，自己全身的褐色皮肤一直以来都是干巴巴而且粗糙到不行的样子，就算流汗，也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咸味。 （差别太大了，我的能力只能自救，而后来的‘我’居然是个能保护好上千人的超级救星。） 莫洛特环视着自己的房间。 没有窗户，但是有叫做龙脉叶的树叶在提供照明。 房间除了一张大床跟衣柜以外，里面还有一个类似书架的玻璃柜，上面的贴满了封锁异能溢出的镇魔封条，而里面摆满了各种陶瓷瓶罐，据说就是用那些瓶子里的药水，给人疗伤。 莫洛特端详着架子里面那些陌生的事物，口里呢喃： （真的，现在的我跟‘那个我’的差别太大了。） 莫洛特从别人处得知，自己的记忆应该是失去了整整四到五年的部分，而其中里面的四年，就是在这个房间里面度过的。 莫洛特原本不太敢相信众人所描述的那个“伟大的莫洛特”是自己。 但是，从这个房间里的衣柜镜上贴着大量的跟“云生哥”等人一起的日常照片，上面满载着幸福笑容的“莫洛特”本人，确实跟自己镜子里见到现在的“大人模样”别无二致。 这让现在的莫洛特非常困惑，虽然自己觉得“那个我”与自己有着明显的不同，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能驳斥自己不是照片里的那个“我”。 （究竟是经过了什么的遭遇，才会变成‘那个我’啊？） . 历经了一天一夜的疲劳以及思考，莫洛特现在只想睡觉。 她打开衣柜，想要找衣服换掉身上的借来衣服后，好好地睡上一觉。 结果，衣柜里翻滚出了一个大大的枕头，上面贴着某个人的照片，而且，枕头上那股香甜的味道极为浓郁，甚至还有大块大块的某种液体凝固后的斑点。 由此可见，这个枕头的主人，每天晚上都是怎么跟贴着照片的枕头亲密接触的。 莫洛特不禁吐了下舌头，感叹道：“看来，那个‘我’真的是非常喜欢这个被称呼‘云生哥’的人啊。” . 夜深。 躺在床上的云生，被忙碌缭绕头顶，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为了不至于白白浪费在床上翻转，他再次回到书桌前，继续翻阅着那厚厚的“芙蕾雅-康坦斯丁”的笔记。 没想到这样一看，就是整整一晚上过去了。 最终，云生从笔记里面知道了，“芙蕾雅-康坦斯丁”在六年间（也就是莫洛特五岁左右开始），一直是莫洛特的“生活导师”，整个过程中，“芙蕾雅”都像是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想要将她培养成一个善良的女孩，研究笔记上，写满了这名“疯狂研究员”各种各样的考虑。 最终，那份用心呵护，得到的成果——就是编号4507的异常个体，在成长到九岁的时候，得到了迥异于其他「异管」以进攻性能力为训练目的产生的能力，而是类似于“高速再生”的防御（自保）能力。 但是，云生能从笔记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善待莫洛特，并不是因为“芙蕾雅”这名研究员个性善良，或者喜欢莫洛特这个孩子的想法导致的。 而是完完全全地为了研究自己手中的孩子——为了研究别人所没有研究过的，“善意「异常个体」的能力显现”这个课题，而对莫洛特做出的演出。 . 而笔记最后部分，芙蕾雅研究员记下了这样的一件事： 在莫洛特留在研究所的最后一年，“某个炼金术师家族”盯上了莫洛特这个拥有高速再生能力的「异常个体」。 云生第一时间就联想到，笔记里面被涂黑，企图掩盖的“某个炼金术师家族”，毫无疑问就是「阿肯梅尔」，因为，只有他们才能使唤「异管」接受他们的指示。 众所周知，炼金术师有三大夙愿，万能药，贤者之石以及人造人，而拥有高速再生能力“4507”，毫无疑问就是实现“万能药”的研究曙光。 于是，远比莫洛特幼时更频繁的研究计划摆上了日程，几乎没有机会留给莫洛特喘气，「阿肯梅尔」以及「异管」双方的研究者一队接着一队，在莫洛特的身上，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地做着实验。 197.笔记背后 斩，切，破，毁。 用尽一切手法，研究者们摧毁了莫洛特的肉体一遍又一遍。 最终，在名为实验的无尽蹂躏之后，莫洛特失去了眼泪，以及痛觉—— 但是无论如何如何变化，在研究员“芙蕾雅-康坦斯丁”的面前，莫洛特仍然是那个露出坚强笑容的善良女孩。 . 而“芙蕾雅-康坦斯丁”的「莫洛特」研究笔记的最后一次是—— 《在某个家族的主导下，即将对「****（4507）」进行「*******」的实验，上级要求，不惜一切代价，使用「****（4507）」的能力将一名已死的异常个体进行「**」操作，根据试验计划「****（4507）」在事后将不在世上，因此，我对「****（4507）」的心理培养工作，也到此宣告终结。》 最后一句让云生感到触目惊心的话是： 《眼看我六年来对「****（4507）」的研究即将迎来覆灭的结局，不得不采取措施，对「****（4507）」倾诉真相，将她的心境与性格，进行颠覆性的改造。》 （......告诉莫洛特的真相？难道......） 云生被这字里行间所涌出的一瞬想法，所震惊。 . 第二天下午。 时隔一个多礼拜，终于回到了时钟塔的云生，就在郑浩全的议员办公室里，把“芙蕾雅-康坦斯丁”的研究笔记，交给了当年将莫洛特带到太平乙的主任郑浩全。 郑浩全带着唏嘘的声音，花费了整整两个小时，终于看完了整个笔记的内容，总结道： “很可能，这个研究员去跟莫洛特说了真相，说自己不是真心善待莫洛特，那就像是把原本内心那昏暗房间透入的一缕光线，被最后扼杀，成为了一片不见五指不见自我的漆黑。于是，莫洛特她历经在万般绝望之后，最终把那个研究所的人，都杀了个干净。” 云生的想法，被精通于人性思考的郑浩全所验证了，他的脸色不由得黯淡了起来： “果然是这样啊。” 但是，郑浩全看着笔记复印件的最后一页，斟酌再三，终于表情严肃地开了口：“当然不止这些，我从这些笔记里面，还有其他的发现。” “嗯？” “那个研究员，对莫洛特本人是有相当程度的感情的。”郑浩全说。 “为什么这样说？”张云生十分惊讶，因为他完全读不出那本十足厚度的冷血研究叙述，里面有着什么属于人类该有的温度。 但是，郑浩全却明确地看到了与之完全相反的东西，感叹道： “虽然纵观这本研究笔记，都像是写着对莫洛特没有感情的实验内容，但实际上，这并不是那种单调的几时几分做了什么的流水账，而是认真、仔细地分析莫洛特的感觉以及可能出现的思考，而且，以这种孜孜不倦的态度，持续观察并记录了六年之久，而且还是为「异管」其他人所拒绝理解的研究内容，如果说，对莫洛特没有感情能够坚持下来的话，那就是你我都不能理解的疯子了。” 云生听完浩全解释，也是给予了认可：“你说得对，研究笔记的话，肯定不会用那么多笔墨去写什么‘为什么这样想’或者‘为什么这样做’，很浪费时间也很麻烦，有想法留在脑里就是了。” 郑浩全继续解释道： “而且，从结果上看，‘根据试验计划，（莫洛特）在试验之后，将不在世上’这一条内容，被完全回避了——现在，莫洛特还活在这个世上，而且，你要知道，那个研究员是所有人里面最了解莫洛特的人，肯定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对莫洛特揭露所谓的真相来刺激她，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后面莫洛特的失控跟大屠杀，很可能是那个研究员的意料中事。” “........为了莫洛特的生存，而牺牲了自己？”云生似乎能够理解这种走投无路下的心态。 “当然了，那个人已经死了，我也不知道那位研究员当时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是以‘一个走投无路的疯子’还是‘一位珍重学生的老师’的想法而做出的决定。”郑浩全盯着笔记的复印封面，一字一顿地郑重说道：“但是，由她所悉心教导出来的莫洛特，确实是一个温柔的好孩子这点，我希望是后者。” “嗯。” 云生也点了点头。 （这里做个本卷完结的番外篇预告「六臂魔屠」，将会提及莫洛特成为「六臂魔屠」的那段故事。） . 时间回到四年前。 那一年，张云生刚刚从魔法师学院毕业，成功申请到了「太平洋乙号仓库」担任职务。 由于太平洋乙号仓库，原本就是一个大家拼了命都不想去的边境之地，申请几乎是在生怕申请者反悔的速度，秒速通过了申请。 然后，被仓库主任郑浩全分配到了龙脉叶的根部管理室这个不堪的“杂务”职位，云生就这样，一边做着最底层的杂务，一边暗中照顾着被藏在此处地下室的自己妹妹。 不过，由于张云生是“事实上”学院毕业百人试第一名，并不是那种没本事的人，所以，为了仓库的经费问题（自己属下的成员去完成异管发布的任务，单位自身也能得到少量的经费），再加上外出喘口气的想法，云生就经常会独自接受外出的任务。 对于从「异管」这个组织来说，原本云生应该跟一名服从命令的异常个体组成「狩猎组合」外出完成任务，但是。云生独自一人仍然能够完成这些看似棘手的情报任务。 . 某一天，明明没有经过半分魔法师修炼的仓库主任郑浩全，非常罕见地“外出执行任务”。 当天的傍晚，就带回了一个满溢着恐怖的异能气息的褐肤少女。 云生当然知道，她就是「异常个体」。 通常来说，深海仓库出现「异常个体」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这里计划发挥最重要的作用，就是用于看守这些威胁人类安全的“猛兽”。 但，这是人手匮乏的太平乙仓库，第一个接受“保管”的「异常个体」，意义非凡。 198.善待来者 郑浩全对云生吩咐道： “这个孩子叫做‘莫洛特’，以后就是你的伙伴了，好好照顾她吧。” “照顾孩子？你真当我什么事都能干啊！”云生不由得抱怨了起来、 “能者多劳，你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吧。” 浩全说着，就摆摆手回办公室睡觉了。 云生仔细打量这个留下来的的女孩，只见她全身瘦骨嶙峋，很让人怀疑平时能不能好好吃饭，眼睛布满血丝，很明显，相当疲倦。 云生蹲下身子，用相同高度的视线，十分友善地问候道： “你好，你叫莫洛特是吧？” 那个女孩靠近云生，面带警戒地，用鼻子在云生面前大口地吸了几下，但态度十分冰冷或者轻蔑地问道：“你，不是魔法师？” “我当然是魔法师啊。”云生觉得自己身上没有什么让人怀疑的地方。 “——为什么你身上没有那种非常恼人的味道？”女孩问。 “什么味道？”云生不解。 “你当然不知道了，你确定你是魔法师是吧？”女孩偷笑。 “当然是啊。”云生当然不能否定，当然，他不可能跟这个孩子坦白自己原本是“异术者”的身份。 然后。 莫洛特冷不防地朝着云生肚子，重重地刺出一拳。 连悲鸣都没发出，云生捂着肚子瘫到了地板上了，忍受着腹中翻滚着的剧痛，问少女道： “你、为什、么要打我？！” “那还能为什么，因为你是魔法师啊。”那个女孩晃着拳头，脸色得意：“感谢我吧，我只用了十个手指头中的一个那种力气，打的还是最肉的地方。” “这能杀人的力道居然还是十分之一，你是........没，我没说什么。”云生差点把“怪物”这一禁用词脱口而出，他认为「异常个体」对于自己被排斥在人这个群体之外这点，会非常反感。 接着云生才转而问道：“魔法师、跟你有什么仇啊？” “哼——！” 女孩扭过身去跑了，没有回答云生的问题。 . 云生从刚才的痛击自己的拳头缓过气来，撑着身体爬起来的时候，发现莫洛特失踪了。 但是，这个龙脉叶管理室的唯一出入口，除了主任跟云生自己是无法打开的，所以莫洛特她只能在这个容纳龙脉叶根干部，有五层楼高的大房间里。 云生找遍了杂物房，沿着岩壁建造的螺旋阶梯，底层大厅的各处，最后，才发现莫洛特，像小猫一样，蜷缩在自己放在大厅最下面的书桌底下睡着了。 张云生看她也像是非常疲惫的样子，于是没有去打扰她，只是万米深的此处室温偏低，给她找了件长袍盖上，然后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 第二天上午。 莫洛特终于醒来，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长袍，。 离开书桌底下。莫洛特发现书桌上摆着仓储食物的一盒饼干跟牛奶，并留言纸条：《如果东西冷了的话，我应该很快回来了，等我来加热就好。》 莫洛特心灰意冷地把食物填进了肚子里，一边不断提醒自己：（说不定那个家伙，是在想法设法骗取我的好感，然后让我去跟以前一样，不断去配合他们做那些乱来的实验！） . 在郑浩全主任的办公室。 得知真相的张云生面带惊慌：“哈？这个家伙就是「六臂魔屠」？” 云生也是看了当天早上的手机新闻，才知道这个可怕的家伙：“杀了几百人的超凶恶「异常个体」，目前正在被通缉的对象——” “通缉令昨天就取消了，因为我说服了那个女孩，让她来我们这里生活，并保证绝对不让她做实验。”浩全答道。 “你是怎么说服她的？”这时候的云生还是有些不大信任郑浩全。 “你也看到新闻，全世界的人都在追杀她，她也是走投无路了，而且她的能力导致她没办法成功自杀，又不想被人带回去做实验。”浩全解释道。 “难怪她那么戒备魔法师啊——”云生恍然大悟。 “不，不止这点。那些新闻的内容没有提及的是，莫洛特杀死的几百名‘无辜受害者’都是些什么人。”浩全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那些人是「异管」属下机密研究机关的研究者，而莫洛特是他们的试验者，大概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才让她彻底失控，杀人最后逃出的吧。” “「异管」管理下的「异常个体」不都有「奴隶咒印」限制的吗？就算真的失控，想杀人没那么简单吧？”云生不能理解。 “这我就不知道了。”浩全耸了耸肩。 “也亏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独自一人敢去找她啊。”云生钦佩道。 “因为某个家族的先祖大人的预言指示，让我‘独自一人’去某处把一个孩子带回去照顾，我就这样把她带回来了。”郑浩全做出了哭笑不得的无奈表情：“老实说，我也是带回来才知道她是这么恐怖的一个孩子。” “预言术者啊，老实说我不太相信这种啊.....”云生叹道：“还有啊，你把这么危险的家伙让我照顾，你有考虑过我被杀的可能性吗？我昨天晚上肚子上挨上她那可怕的一拳，到现在还在痛啊。” “你放心，她虽然内心重伤了，但是本质上并不是坏孩子。”郑浩全却一脸自信地说道。 “你说得倒简单，倒是主任你自己来照顾啊？” “我一天要睡十二小时以上才够，要是饿到孩子，惹怒她被砍死就不好了。”郑浩全拒绝。 “你这个大懒虫！”云生骂道。 “谢谢称赞。”郑浩全死皮赖脸，然后找了个沙发就平躺下来了。 “罢了罢了，我就当自己上你的当了。”云生也只能屈服，毕竟妹妹跟他等于是寄在这个人的篱下。 “虽然你挨了一拳，但是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在那个孩子并不是真正的恶人，所以啊，你就把她当做你的妹妹，好好地照顾吧。”郑浩全仿佛看透了自己那般地说道。 “哼，为了我真正的妹妹，我每天可是非常忙的！”云生反驳道。 “好啦好啦，你个死妹控别死撑了，去干你应该做的事情吧。”郑浩全朝着沙发里侧翻了个身，摆了摆手让云生离开。 . 199.恐怖增生 回到龙脉叶管理室，云生就带着莫洛特，在自己的房间隔壁的岩壁上，用龙脉术制作了另一个房间给了莫洛特，然后说道：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 莫洛特走进了这个新建的房间，表情看起来有些满意，但最后还是装出一脸严肃问道： “房间是可以上锁的吗？” “你是要私人空间的意思吗？”云生问。 “是。”女孩点头道。 “嗯.....我能在管制区域内自由生成石门啊石床啊座椅啊这类单纯由石头或木头组成的家具，但是‘门锁’这种复杂的金属件，而且，你也不会用魔法来锁门......”云生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解释道。 “你这么说的意思，是我的房间不能上锁咯？”莫洛特给云生投来了冷眼。 “不，我下次有机会出门的时候，就给你买门锁来装。”云生说着，就在自己小笔记本上记录了这件事，并展示给莫洛特看。 “我相信你。” 莫洛特看这个男孩如此顺从自己，心里难免有些得意，但是很快又被警戒心给拉了回去。 .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 那个负责照顾自己的男孩，却没有要求莫洛特做什么，更不要提什么实验的事情了。 就像那个带自己回来的“大叔”一开始承诺的那样，只是给予莫洛特十分单纯的照顾罢了。 太平乙这里，除了有点糟糕的食物（易于长期存储的应急食物），那个叫做云生的十五岁男孩，做得最多的就是不断地看书，然后时间到了就是吃饭洗澡睡觉，对自己的要求也是事事顺从，颇有保姆的意思在里面。 当莫洛特开始放下时刻紧张的警戒之后，闲暇中的“胡思乱想”也多了起来。 ——用自己身上长出来的另外四条黑色手臂，一拳拳地挥出，砸开脑袋，撕出内脏等等残虐行为，最终杀死了几百人的灾难性记忆，还在她的心中仿佛不散的阴霾般地徘徊。 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终于—— 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跌坐在房间门外，自己全身上下却长了各种奇怪，软绵绵没有骨头的肢体出来，像是长蛇一样蠕动着—— 一瞬间的场景，就将莫洛特拉回那个过去。 在一个月前，的那座研究所瓦砾中，遍地不属于自己，裹挟着浓重臭味的血迹以及尸体，还有，自己的身上长出的另外四条手臂，不听使唤地消灭着一条条被一同锁在研究所这个牢笼中的生命，而动手的自己的眼神与脸上，却仿佛不是自己的，无法自止的狂喜： “哈哈哈哈哈哈——！！！” 此刻的莫洛特，在视野中无数手臂的间隙中，发出了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 . 云生听到莫洛特惨叫声，赶到的时候，躺坐在地板上的莫洛特已经变成了一个奇怪的肉球——全身都是奇怪的手脚肢体拼凑而成的，只剩下两只眼睛还留在外面，睁大着转动着，透露着内心无比的恐惧。 “你能消除这个状态吗？”云生问。 “我从来就、没见过，怎么、消除啊！” “那就麻烦了。” 随着少女的恐慌，身上的各种身体组织还在缓慢地膨胀着它的体积，而且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没有任何消减的倾向。 见到云生后，莫洛特似乎安心了一点，腹中的饥饿感马上就涌了出来： “我，好饿啊！” “来了来了。” 云生连忙去拿了惯例早餐的压缩饼干还有牛奶，一口口喂给了被各种肢体簇拥着的莫洛特。 但是，云生发现，吃下了早餐不久，莫洛特全身长出的肢体加速膨胀了起来，原来瘦弱的某些肢体，就似乎饱满了起来—— “还不够，还是好饿啊——”看不到自己增生出来的肢体正在长大的莫洛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的胃口也跟身体一样膨胀了起来。 云生一下子就明白了，要是给她吃下食物的话，只会让她全身长满的这些东西，还会不断长大，而唯一的解决法，就是除掉这些会吸食身体养料的奇怪肢体。 （我马上想办法切掉这些怪东西！） “我要吃东西啊——！”莫洛特口中，只是不断地渴求食物。 . 知道状况事不宜迟之后。 云生立即用手机翻查各种资料后，立即罗列了一份为莫洛特切除这些增生肢体工具的购物清单。 然后，跟郑浩全请假外出了一小时之后，才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 （首先，就是无菌手术室！） 云生来到刚刚建好不就的秘密地下室“魔法师工房”，打开了魔力窑炉的阀门，把里面的超高温火焰气流，对室内进行了初步消毒，铺上手术用的床单。 然后，才把不能行动的莫洛特抬到了里面，放在床单上，然后云生找了个水源给自己好好梳洗了一遍后，才穿上了手术服，戴上口罩，还有各种消毒后封袋起来的手术刀。 而云生的这幅样貌，对莫洛特来说，简直不能再熟悉的东西，怒吼道： “没想到你也是那群人渣白大褂的同伙——！” 莫洛特无论如何，都不想再被人拿去做实验，甚至情急之下，深陷异状的莫洛特同时有好几只手伸出来，想要抢夺云生手上的手术刀。 “别！我好不容易才买来的啊。”云生连忙把手术刀藏到身后不被抢走，并解释道：“人体是很脆弱的东西，要是切除你这堆增生组织的时候，若稍有细菌感染，你就会万劫不复了，我可不可能带你去医院治疗。” “细什么菌啊！我不会死，不用你来救我——”莫洛特大声拒绝道。 以前在研究所的时候，虽然莫洛特天天被人拿去做实验，但没人给她解释那些人要使用手术刀跟手术衣口罩的事情，自然她就不知道细菌感染体内，是多危险的事情。 “我现在只知道你的能力，是极强的再生能力，正因为如此.....”明明才十五岁的云生，只能地拼命对莫洛特解释：“你可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说的不就是我吗？连自杀都没办法成功的我——”莫洛特吼道。 200.手术成功 “不，你之前好歹有手脚能够自由行动，更惨的，那种是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但是你的眼球跟意识却活着，那才叫生不如死！”云生用资料的内容，反驳莫洛特说道：“而细菌感染的症状，你会不断地发烧，意识一直模糊，但是你的能力不会让你死去........你不如想象一下，那是多痛苦的一件事。” “你就是要在我身上动刀，做你想做的实验罢了！”此时的莫洛特完全不听劝。 “那你就要这样被困在自己长出来的怪胎里面，过一辈子吗？”云生问。 “——我才不要你管！” “那我走了！”即便不怎么发火的云生，脾气也起来了，摘下了口罩跟手术衣，然后离开了。 “滚吧，我不要你假惺惺！”莫洛特大声骂道，虽然现在被各种增生肢体包裹严实的她，连抬个头都做不到了。 . 单独一人的时间，过去了不知道多久。 莫洛特终于冷静了下来。 虽然那些奇怪的增生肢体停止了继续长大以及毫无规律的触动，就像没了力气那样。 但是，莫洛特现在就像整个身体就像完全埋进了各种肢体所组成褐色“虫茧”里面，此时正如云生说的那样，莫洛特根本动弹不得。 此刻，莫洛特感觉到疯狂的饥饿感，有些怯意地喊道： “肚子好饿啊，午饭时间早过了吧，我的午饭还没吃啊，人呢？那个云生啊——？” 但这次，云生没有像之前那样，过来问自己想吃什么。 这些半个月以来，只要莫洛特在房间外的地方，几乎随时能见到正在大厅下的书桌认真看书做笔记的云生，叫他的话，他都会马上回应。 ....... “喂、喂、喂，人呢？” 什么都做不了的莫洛特，无力地喊了将近一个小时，受尽腹中饥饿感折磨之后，终于开始反省自己：（如果不是我变成现在这样，他也不会想着动刀吧，这不能算是要那我做实验才对——） 被各种奇怪肢体“裹住”的莫洛特，想着动一下手指，身上此时长出“所有的手”都会跟着不听使唤地动起来，真正想要动的部分却没有服从大脑的指示，依然是动弹不得。 渐渐地—— 莫洛特眼前迷糊了起来，最终失去了意识。 . 距离最开始给莫洛特吃下去的早餐，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云生期间好几次蹑手蹑脚回到地下工房，终于见到莫洛特已经晕过去：（身体的能量，那个叫做血糖的东西终于用完，于是陷入了昏迷了吧。） 云生当然知道，“饥饿”这对于「异常个体」代表了什么。 拥有龙脉力量高度亲和度的「异常个体」不会因为饥饿而死，但是，“饥饿”会导致她们的身体放弃依赖消化食物获取能量的生理模式，转而向汲取龙脉力量的方式“活”下去。 对于「异管」研究得来的结论，还会感觉“饥饿”的「异常个体」至少能用人（或者说‘生物’）的方式来控制，但是，一旦失去“饥饿”的感觉，那么有一定几率导致「异常个体」彻底偏离“生物”之道，而转向“能量体”的方式生存，到那时候，这名「异常个体」的力量变得无比强大，并且自身意识无法控制力量。 也就是统称的——「异常个体」的「灾厄化」。 当然，「异常个体」不会感到“饥饿”只是「灾厄化」的关键表象之一，但影响绝不能忽视。 自己那个现在保持休眠状态的妹妹芙生，算得上是无法控制自身能力，也就是处于「灾厄化」的进行时，所以沉睡的她才可以一直保持不吃饭的休眠状态。 但莫洛特不是，无论如何，都要让她从现在的状态解除出来。 . 云生重新戴上了口罩跟手术服，并且用上了从黑市买来的麻醉剂，让莫洛特陷入更深度的昏迷之中。 莫洛特现在处于一个“极度饥饿”而且吃下去的东西会不断长成额外肢体的状态，如果不切除这些手臂，给她吃再多的东西进肚子，也只是把她被自己身体缠住的现象，搞得更复杂罢了。 作为被委任的负责人，云生不得不对莫洛特动这个刀。 但是，这时候十五岁的云生不可能有使用手术刀的经验，虽然他在魔法师学院百人试中与各种魔法师学徒较量过，见过出血的次数虽然不少，但那些，只是点到即止的小打小闹的伤口。 他知道，对莫洛特这一刀下去，肯定是血流如注，除非有经过长期的特殊训练，任何人见到大量出血都会无比恐惧，甚至晕却过去—— “没事的，莫洛特的能力是高速再生，而且似乎没有痛觉，就算切错了什么也会变回来的。”张云生自言自语，拼命地安慰自己： “不要担心不要担心不要担心！” 云生第一刀，作为试手，就切在了莫洛特某条增生手臂上再长出的，像是“嫩芽”一样的只有大拇指粗细的“手掌手臂”。 一刀下去之后，留下了一个一厘米半径多的圆形伤口，不过流出的鲜血不多，而且由于莫洛特的能力，很快就结痂愈合。 这给了云生相当大的鼓舞。 第二刀，就选在了可能是从腹部的位置上，增生出来的整条完整大小的手臂上，由于这些增生肢体的特征就是“没有骨头”，所以麻醉后（莫洛特没办法对其用力）的现在，切起来也没什么障碍。 但是—— 这一次动刀，就没有上一次那么干脆。 还留在肚子上的小半截手臂伤口处，血液喷涌而出，溅了云生一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戴着眼镜的云生，整片视野一片通红，不禁发出了惨叫，手术刀失手掉在了地上。 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气来，用消毒纸巾抹去脸上的血迹后，重新打开了一包新的手术刀，继续着切除莫洛特身上的增生肢体。 整个手术的过程，持续了足足有三个小时。 这一天，对张云生这名少年的心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直到云生睡觉时不做这种在人身动刀出血的噩梦，也已经是半年之后的事情了。 201.心障越步 莫洛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 自己身上正盖着白色床单在地上的垫布上躺着，自己已经变回了以往的样子，虽然，衣服已经是破烂到几乎没有遮羞的作用了。 不过，一丝不挂对于时常躺在试验台上的莫洛特来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莫洛特环顾一周被作为了手术室的地下室，夸张的半球体造型的魔力炉窑，正在散发出不小的热量。 而角落的木桶里面装着一滩浅色的血水，里面还有没有完全溶解的肢体——莫洛特当然清楚，很明显是从自己身上切下来的那些“假肢”。 莫洛特自愈能力生成的身体部件有两种： 一种是“凭空”生成，几乎没有什么重量跟力量的那种，之前长满全身的那些奇怪的手脚，就是属于这类，专门用于“紧急填补身体损伤、缺失”的“假肢”，成长速度极快，但是这部分一但脱离自己身体一段时间，就会化作浅色的血水。 一种是具有实际力量、机能的身体部件，这种就跟自己的身体完全一致，但生长速度相对缓慢（当然比起普通人的伤口愈合速度来说，这“相对缓慢”其实是极为异常的高速）。 但是，自己在杀死那几百名研究员的时候，她的能力从身上长出来的另外四条手臂就是第二种，甚至可以说，那四条粗壮的，覆盖着黑色皮毛手臂的力量、速度大大超越了原来手臂应该有的力量，再加上莫洛特身上那原本高速再生能力，将几百名原本为魔法师的研究员，视若无物地灭杀的主要原因。 当然，研究莫洛特的「异管」属下研究所属于高度机密场所，被封锁出入的关系，导致里面的人无法逃出求救，也是被全员抹杀的原因之一。 虽然“复仇”这个念头在莫洛特的心中由来已久，但像那场大屠杀时的，自己的心智跟行为仿佛被什么操控着的疯狂杀戮，绝对不是她想见到的。 . 莫洛特醒来后，心情一放松，饥饿感就接踵而至： “肚子好饿.......” 莫洛特感到了彻底的乏力感。 就像准备好的那样，这个地方的“特产”，虽说相当难吃但能够保存个几十年的应急食物——肉食罐头速食面条，就堆在了自己躺着的地方旁边，就连开水壶，开罐器跟吃饭用的刀叉勺都摆在一起。 莫洛特知道，照顾自己的这个人性格相当细心，什么事情都会做充分准备再去做，不会夸夸而谈，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除了无奈的叹气这种），是一个不会开玩笑的，时常很严肃而且无聊的家伙。 就跟那个把自己带来这个地方的家伙（郑浩全），随随便便就能用“绝对、保证、必定”这样的话来轻易许下承诺的浮夸家伙，是完全相反的一类人。 但是，在之前历经了被自己一直敬爱的老师“芙蕾雅”的背叛，所以此刻，在莫洛特看来，云生的性格恰好给了她充分的安心感。 . 一番饱腹之后，莫洛特顺着地下室唯一的楼梯往上，回到了龙脉叶管理室的底层。 此时，云生仍然像过去一样，认真地看着自己的书本，没人打扰的话就是一直维持这个状态。 但，其实不然—— 虽然云生双手持握书本，但是云生的头顶正在冒着冷汗，双手颤抖，精神明显是处于惊慌之中。 这明显很反常，于是莫洛特问道： “你怎么了？” 此时的张云生，脑中徘徊着的，是刚刚在莫洛特身上切下了数十条手臂小腿之类的增生物的恐怖记忆。 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来说，自己亲自下手，硬顶着强烈的血腥味以及作为人的生理不适感，用一把手术刀不断切开一个活人的身体，是相当勉为其难的事情。 光是止住呕吐的冲动，就已经非常难得了，更不要说他已经下手了。 “那个那个那个那个......”十五岁的云生脑内一回闪出自己在这个女孩的身上动刀的深刻记忆，此刻间语无伦次了起来。 “嗯？”莫洛特不解，毕竟云生经历的这些困难对于莫洛特来说，是没办法感同身受的。 通过大口吐纳冷静下来的云生，仔细看了一眼现在的莫洛特。 现在莫洛特借助强大的自愈能力，被云生下刀切开的所有伤口，已经完全痊愈，她全身上下就像没有受过任何伤害那样，毫无瑕疵—— 虽然莫洛特的年仅十二，而且身材比同龄人还要矮小，但这毕竟是一个女孩子真正的在自己面前一丝不挂。 而且莫洛特全身几乎都是皮包骨头的状态，与其说会产生对方是异性的羞涩感，更多地会让云生感到同情与怜悯，但出于礼貌，云生还是立即侧过脸去，催促道： “你赶快回房间把衣服穿上。”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不应该仔细看看我身上还有哪里没有切干净的吗？”说着，莫洛特还走到云生的面前，转了一下身子。 在以前研究所的时候莫洛特每次结束了实验之后，都要被研究员们翻来覆去地检查一遍，确保“实验体的安然无恙”后才能放她离开。 但对于云生来说，莫洛特此时站在眼前，就很容易让他回忆起刚才的一幕，胃液又有翻滚而上的沉重负担。 “你，你放心吧，我已经掌握到用刀的诀窍了，以后应该不用这么麻烦。”云生紧绷着表情，把视线错开，不想让自己的恐慌让对方发现，只是催促道：“赶紧走吧。” “好的。” 莫洛特见张云生似乎没有对自己刚才的失常行为有所指责，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回到之前的样子生活下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 当然。 莫洛特内心那过去带来的噩梦阴霾，并不可能就这样一下就一抹而去。 虽然是情绪失控，莫洛特能记起来的东西很模糊，但是，自己老师以及数百名研究员的性命，事实上就是葬送在她的手中，带给她的罪恶感一直没能顺利卸下。 202.循循诱导 莫洛特过去的心结虽然没能解开，但是在云生耐心的陪同下，让她在无比平稳的日常中渐渐地，放下了那段不愿想起却又不断想起的过去。 莫洛特见到的噩梦也越来越少，更多的是日常一般的梦境。 莫洛特逐渐地，变成了一个活泼开朗而又喜欢笑的女孩，对云生的称呼也从“喂”或“云生”变成了亲昵的“云生哥”，而云生也欣然接受。 . 就这样，两人的单调生活过了三个多月后。 莫洛特做噩梦的频率，从一周三四次左右，到后来几乎消失了。 云生看莫洛特能够安心生活下来以后，放下心来也就重操了旧业，开始外出执行「异管」发布的任务，并且将这些额外收入用于购置更多的魔道书籍，以供自己对妹妹的状况进行研究。 随着时间的推移。 而云生外出任务的时长越来越久，一天，两天甚至一个礼拜。 自以为“云生身边最重要的人”的莫洛特不禁有了怨言，于是，莫洛特用最全力的拳头，不断攻击龙脉叶的根部。 ——每一拳在树干木质之中的回响，让整个太平乙的人感到恐慌。 毕竟，这棵枝叶漫布全太平乙的龙脉叶，作为太平乙的生命保障机制，自然是不能怠慢或损失的存在，最后，太平乙主任郑浩全只能出面来到管理室劝阻凶手本人： “怎么了，我的大小姐啊。” “我的云生哥呢？”莫洛特责问道。 “什么你的他的啊——”虽然从交给郑浩全已经三个月没见过莫洛特，但云生一眼就发觉了莫洛特自己以及对云生态度的转变，脸上露出了微笑：“出去干活呗，云生他这人不大看重钱财，但缺钱是肯定的。” “他有什么要花钱的地方，云生哥的兴趣，不就是看书吗？”莫洛特，内心只想维持之前的平淡日子。 “就是那些书啊。”云生指了指云生办公桌后的好几个书架说道：“虽然是复印版，但都是贵重的魔道知识，一点都不便宜啊。” “那种到处都有的纸片，有那么贵的吗？”作为实验体的莫洛特，在研究部门呆久了，见的最多的就莫过于“纸”跟“由纸组成的书”了，自然以为并不值钱。 虽然身负重罪的莫洛特，不会笨到要求从这个地方出去重获自由（对莫洛特来说，现在的她就是自由的），但对于那个自己唯一能够信任的人的离开（虽然是暂时的），还是让她感到了相当不安的感觉。 浩全当然不能说出“云生因为买书需要钱的关系而怠慢了你”这种话，要不然眼前的怪力女砸多几回树，全太平乙剩下的这几个守门的魔法师，就会想法设法跑路了。 于是，浩全将责任丢到莫洛特身上来： “书就不说了，但你自己也是个烧钱的大户。” “怎么了？”莫洛特不解。 “比如，你身上正在使用的「镇魔绷带」，一个礼拜的消耗，就是你一年的餐费哟。”当然，浩全这个数字只是随口说说，但「镇魔绷带」确实是个很贵的东西，但比起“贵重的知识”还是便宜一些的。 “呃？那麻烦的东西还要这么贵的吗？”现在的莫洛特全身绑着「镇魔绷带」，是用来抑制「异常个体」低程度的能力溢出，莫洛特也明白，虽然不舒服但是绑着那些绷带睡觉的话，就算做点小小的噩梦，那些手手脚脚就不会随便长出来了。 “我们太平乙可没有这条经费哟。”浩全假意叹道：“这些都要云生出去打工，才能有的哟。” “那个......这是我给云生哥造成各种各样的麻烦......”莫洛特露出了在云生面前绝不会露出的愧疚表情。 “没事的，他乐在其中。”浩全看莫洛特上钩了，心中得意。 “为什么？” “因为他喜欢你啊。”当然，浩全这句话里的表面意思，只是“当做妹妹那样喜欢”。 “喜欢？”莫洛特万分惊讶：“——是那种‘喜欢’吗？” “........”原本有小恶作剧念头的郑浩全立即从莫洛特惊讶中，明确了这个少女对云生的心意，于是顺着对方的反问头肯定道：“对，就是你想的那种‘喜欢’。” “呃——！云生哥原来.....对我有这种想法啊？！”莫洛特难掩心中的惊喜，甚至有了一丝羞涩感，内心仿佛游历在这段无所事事的时间里，看过的爱情小说里面。 “会如此无条件为一个人默默付出，当然，只有这种情况咯。”郑浩全顺势来了一番推波助澜，同时也在注意着，不要突然明确关系打草惊蛇：“作为一个人啊，你千万不能让对方白白付出哟。” “我，我应该怎么做才好？”莫洛特强装镇静。 “那你肯定也要为他付出一点，这对他才公平嘛。”浩全知道此时的莫洛特，已经踩入了自己的陷阱中。 “对对对，做人做事一定要公平，你说说看，要我怎么做？”莫洛特如啄米般点头道。 “当然，你首先要向云生证明，你已经是一个成熟，能够管好自己的大人了。”浩全继续他的循循诱导：“而正好，「异管」对你这这样的孩子，有一条就是「训练毕业生」的制度。” “毕业生？” “嗯，那些能够完全管控好自己的能力，且完全服从指示的你这种孩子，被成功认定后就会授予「训练毕业生」的身份，那样的话，可以随同你的云生哥组成一对，暂时地离开仓库了。” 当然，这里郑浩全只是换了个说法，更确切的说法其实是：“得到「毕业生」的身份后，就能跟行为责任人组成「组合」的关系，许可其外出执行任务。”毕竟，莫洛特一直像现在这里躲在太平乙仓库里，把莫洛特救回来就没有实际的意义了。 “跟云生哥组成一对外出的话，这就是传说中的‘约会’是吗？”莫洛特急忙问道。 “你要这么理解，也没错。”浩全笑着，并没有否定莫洛特的擅自理解。 “我要去通过那个什么毕业生的认定！主任你告诉我要怎么做！”莫洛特十分迫切地问。 203.训练试验 郑浩全于是答应了莫洛特的“请求”，立即开始着手准备办理训练试验的手续。 . 莫洛特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对情爱之类的兴趣有懵懂般的的萌芽是很正常的，更何况离开了研究所，过了平和的四个月，没有了过去的威胁，自然而然就步入了正常人的成长路线，有这种想法相当正常。 郑浩全想以此为诱饵，让莫洛特渐渐回归成长的正轨。 虽然结果可能要牺牲一下云生的色相，但是浩全知道，云生这个人，无论作为男性还是他自身的“道德”，应该也不会拒绝这样一个孩子满溢真心的投怀送抱。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皆大欢喜。 . 「异常个体管理组织」方面，很快收到了太平乙主任郑浩全发来的《关于编号4507「六臂魔屠」异常个体训练试验申报》。 这个训练试验的目的在于，检验「异常个体」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内部训练”后，能否成为绝对服从命令的“猎犬”，合格者，就能成为跟“猎人”组合外出任务。 莫洛特由于杀害了数百名优秀研究员的「灾厄」之后，对其冠以「六臂魔屠」称号的「异管」方面对其避之不及，原本打算在秘密情况下除掉莫洛特，但是却被太平乙这种不毛之地的“莽撞管理者”给“极其肤浅地”回收了。 在浩全跟云生看来，「异管」秘密研究部门的人都是毫无人性的家伙，血债累累，就算被杀也只是活该的事情，没发生被自己的实验体反杀这种事，只是没遇上莫洛特这种程度的罢了（当然，那些实力恐怖的「异常个体」，他们也不敢拿去研究就是了）。 对于杀人鬼「六臂魔屠」的现状，尤其是对于「六臂魔屠」在四个月后能申请训练实验的程度，「异管」也表示相当地好奇。 于是批准了测试，并很快向太平乙仓库派出了负责试验的监考官。 . 用龙脉瞬移来到深度万米的海底的监考官，进到太平乙的第一印象，就是十分简陋的设施： “你们这里怎么那么寒酸？连个电灯都没有？” 在其他深海仓库几乎使用电灯的这个时代，没有配置大功率发电设备的太平乙仓库（这里的发电设备最多给所有人的手机充电的水平），只能依靠龙脉叶发出的光源。 而在太平乙以外的深海仓库，龙脉叶叶片发出的光，更多是用来告诉你天亮跟天黑这件事。 “考官大人你不妨给上面美言几句，让我们拿点经费来台大功率的发电机？”负责接待考官的郑浩全奉承道。 “哼，你们这里我来一次，不会有第二次了。”考官轻蔑道。 浩全虽然不满，但也没有明显露出反感的表情，给这名考官带路，前往作为考场的会议室。 . 当然。 既然是莫洛特的考试，作为「六臂魔屠」的行为责任人，张云生必须在场。 然而，云生是考官来的时候才知道莫洛特要参加考试的这件事。 云生当然没有现场拆郑浩全莫洛特的台，而是一脸笑意欢迎考官，过后才悄悄地找到浩全投诉： “怎么没人告诉我莫洛特要训练实验？” “现在不就告诉你了。”浩全一脸无赖、 “可是，我什么准备都没有啊。”这让云生非常不安。 “没事，这里要做好准备的是莫洛特。”浩全满脸不知从何而来的信心。 “但莫洛特........好像根本没有做好准备的样子。” 云生说着，然后手指着现在穿着一身魔法师白袍（作为非魔法师人员的正装），端正坐在椅子上的莫洛特，眼神飘忽，完全不敢正视考官，冷汗狂冒，身躯跟手臂还在微微地颤抖。 换做别人的话，可能一句“小孩子的紧张罢了”就笑着过去，但是郑浩全也看得出莫洛特处于“似乎就要崩溃的边缘”的失常状态，于是他的心里也慌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莫洛特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吧？” 以郑浩全对莫洛特的判断，莫洛特并不是会对陌生人感到进展的那种内向型心理。 “可能是研究所时留下的心理阴影，莫洛特她非常讨厌魔法师来着，可以说见者必打——”云生叹道：“现在，莫洛特怕是忍着不出手揍人这件事，而感到相当辛苦。” “呃？有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早说啊！”郑浩全按着太阳穴，因为这样失常的莫洛特，很可能就这么受那么一下刺激，就往考官身上揍过去，而且莫洛特的“揍”那可是秒下死手的程度。 “那你有跟我说她要考试的这档子烂事吗？”云生冷冷反驳。 “唉——”浩全当然无法反驳，但还是有这麻烦是自己惹下的自觉：“我只能让那个不知道自己正在作死的考官大人，尽可能坐在安全的范围内吧。” . 考试开始。 所幸，莫洛特跟考官隔着一张大会议桌，大概有三米左右的距离，还算安全。 而且浩全看莫洛特的表情似乎轻松了些，自己心中大石才稍稍松开了点。 “作为「异常个体」训练水平的检验，第一项，就是「异管」规章制度的熟读。”考官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考卷，起身准备交给莫洛特。 “这个就不劳烦考官大人您拿过去了。” 浩全恭恭敬敬地接过考卷，由自己递给莫洛特，避免考官接近莫洛特而引发意外，然后坐回到一边的旁观席上。 “莫洛特会「异管」规章制度吗？”坐在一起的云生有些担心，小声问道。 “你可别小看莫洛特啊。”郑浩全不知何来的自信。 “呃？莫洛特是那种会学习的人吗？”云生对于莫洛特不喜欢学习的态度是非常清楚。 “「异管」的训练笔试考卷，五年来都是同一份，只背答案有那么难吗？”郑浩全得意。 “哦.....我擦，你这是作弊啊！”云生差点大声喊出来。 对于别的深海仓库的负责人来说，属下「异常个体」不能通过训练考试的话，也不可能去替她们作弊的，毕竟「异常个体」“不能老实服从命令”的话，最终危害的还是利用「异常个体」的自己。 204.冲动抑制 面对责问，郑浩全问道： “作弊？你要看懂考试的目的跟本质才行啊，莫洛特是个‘不安分’的孩子吗？” “当然不是。”云生当然否定了。 “那你还怕个毛线啊，作就作。”浩全解释：“她以后能出门的话，不也能帮到你什么吗？” “她到底能帮我什么......”对于“帮助”这个提法，云生表示疑问。 “莫洛特通过这个考试的话，对你来说反正没坏处的吧？” “行吧。”云生对于莫洛特在考试中的表现，心里没底。 . 十分钟过去。 在郑浩全的支持下，之前把答案熟背的莫洛特，很快就把答案默写完毕，交了答卷。 这让看惯了「异常个体」被卡在第一关笔试焦头烂额的表情的考官大跌眼镜：“有这么快？” “嗯。”莫洛特点了点头，表现意外地老实，这让云生对于莫洛特通过考试多了点信心。 考官将信将疑，检查了考卷上填写的答案，然后统计分数。 结果除了个别错别字以外（当然，这个考试是不是语文考试，所以只要能明白意思的话，错别字不扣分），满分通关。 （能顺利完成这份答卷的「六臂魔屠」，这真的是杀人魔吗？）考官对这个瘦弱的小女孩难免心中生疑。 考官在来太平乙之前还是收集了一些关于莫洛特的情报。 当然，考官能知道的只是「六臂魔屠」杀了好几百人，但是，不知道她杀的是什么人，考官就默认那几百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自以为有能力抵抗这个“矮小的家伙”。 若这名考官知道莫洛特杀的是“几百名魔法师（研究员）”，而且身上没有「奴隶咒印」束缚的话，就会立即跪下来拼命求饶。 所以，「六臂魔屠」之前在考官心中的印象，就是一条彻彻底底的“疯狗”，而接收了这条“疯狗”的太平乙仓库，跟行为责任人“张云生”，自然也是彻彻底底的“疯子”。 但是，看到了「六臂魔屠」应答如流的考卷答案，还有她唯唯诺诺的态度，还脸上时不时浮出的紧张情绪，对眼前的女孩印象，心中稍稍改观。 于是，考官在「六臂魔屠」规章考卷上，盖上自己作为监考员的印章，还有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宣布道： “编号4507「六臂魔屠」训练试验的第一场通关。” . 考试接着进行。 “接下来的第二场，是命令测试。”考官再次从公文袋中抽出一张白纸，然后朝着旁观席这边的云生招呼道：“「六臂魔屠」现在的行为责任人，张云生是吧？” “我在。”云生起身，来到考官面前。 “你照着这个命令的列表，给「六臂魔屠」下指示吧。” “嗯。”云生接过打印着命令的列表，一看，表情一时间铁青了起来，甚至攥皱了这张列表：“要我下这些指示？” “当然，这是「异常个体」训练考试的重要一环。”考官居高临下的态度，没有察觉云生的不满。 “......”云生一番冷静之后，才问道：“这第二场不参加的话，会怎么样？” 考官面带疑问地回答道： “在第一场笔试中，「六臂魔屠」拿到了满分，所以现在是得到了整个训练试验总分的其中的‘30分’，而第二场要是不参加的话，那第二场的‘30分’你们就拿不到了，而等下的第三场是最难的，很多「异常个体」的表现，连10分都拿不到，这样的话，要达到60分的及格线就很难了。” “那我就不要了。”云生把记载命令的白纸递了回去。 “你确定放弃第二场考试的内容？”考官问。 “我确定。”云生头也没回。 这时的莫洛特，向云生投来了诧异以及责问的视线，但云生没有任何回应，回到旁观席上。 . 郑浩全当然好奇那张白纸究竟写了什么，会让云生的情绪一时间激动了起来： “云生，你看到那个第二场考试的命令是什么？” “上面写的命令是，让那孩子脱掉全部衣服，蹲下，握手，丢飞镖捡回来这些.......”云生语气上明显地带着怒意：“简直就像遛狗一样。” “哟哟哟，是不是她不穿衣服，让你这个处男感到了害羞吗？”浩全嗤笑道。 “她那个没穿衣服的样子，我动刀的时候都看烦了，问题是——”云生没有迎合郑浩全的调戏：“这些个命令，完全不把「异常个体」当人来看啊！” “大概是用来检验，「异常个体」是否还存在所谓的‘人格与尊严’吧。”郑浩全皱眉，但是拍着云生肩膀的叹道：“「异管」就是这种组织，你既然已经来了，就只能接受了。” “那就不通关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云生并不在乎莫洛特通不通得过考试的问题。 “你要知道，莫洛特可是想要帮你才这样做的。”浩全警告道。 “这.......”云生的表情凝固了起来。 “你这样拖她的后腿，会很挫伤她的积极性跟好意的，要知道人活在世上的话，总要有点什么牵挂或者努力才对。”浩全反问：“难不成，莫洛特以后就跟烂泥一样，躺在你隔壁房间跟行尸走肉一样活着，就是好事了吗？” 云生这才清醒过来，点点头，同意浩全的说法： “嗯........我会想办法的。” “那必须的。”浩全笑道。 . 考官继续宣布下一场的事项： “最后一场，是重中之重，不过，我要提醒的是，这是在众多考生之中得分比例最低的部分，你们放弃第二场是很不理智的。” “是、怎么个考法？”莫洛特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幻术试炼。”考官介绍道：“我会先让你陷入我操作的幻术之中，而这些幻术会勾起她记忆中的仇恨等会导致情绪波动较大的部分，然后，你要想法设法，控制住让你发生失控行为的冲动。” “不，这个绝对不行！”正在旁听的云生立马跑过来阻止，他最清楚的就是，莫洛特在那场大屠杀中的回忆，会引发极为不妙的结果。 205.幻术试验 “危险？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作为行为责任人掌握了她的「奴隶咒印」，所以在任何情况下，她是绝对不会伤害你。”考官觉得云生的说法，感觉不可思议。 “这个.......”云生不敢回答，他没有对莫洛特使用「奴隶咒印」。 “如果你想要让「六臂魔屠」成为你的助力，你就必须让她经历这个考验。”考官说道：“这一场再放弃，你们的考试就结束了。” 在经过郑浩全主任的劝解后，云生并不希望莫洛特放弃考试，但是，如果正如考官所说，用幻术让莫洛特回忆起那段沉痛的记忆，无疑会让莫洛特再次陷入痛苦之中。 “「奴隶咒印」是什么？”莫洛特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词。 “那是能够防止你对你的责任人作出叛逆举动，保证责任人安全的咒法，每个像你这样的人都会被施加的。”考官回答。 “我身上有这个吗？那我就放心了。”莫洛特的表情像是放松了。 “嗯。”考官带着赞许的微笑，点点头。 几乎所有「异常个体」一提到自己身上的「奴隶咒印」，都是相当反感，毕竟不可能有人喜欢限制自己的缰绳。 但是，眼前这个女孩却因为“不会伤及责任人而感到放心”所以没有分毫的抵触情绪，这个表态对考验这些异常个体的考官来说，毫无疑问是大大的加分项（至少，在情绪上）。 . 「奴隶咒印」名副其实，就是让被施加者变成“奴隶”的咒印法术。 通常是对心脏施加，一旦被施加咒印的人不服从施术者的命令，或者对施术者有伤害之意图时，会以压制、伤害甚至破坏心脏作为惩罚。 由于心脏这个身体力量之源，被这个术式钳制，所以「奴隶咒印」能够完美应对「异常个体」的叛逆行为。 对自己负责的「异常个体」施加「奴隶咒印」，这在「异管」的组合行动中，一直是约定俗成的做法。 之所以没能成为规定，是因为与西方人结盟的东方人，一直针对「异管」“奴役「仙灵附体」”的行为提出强烈抗议，未免制造冲突，所以规则上不敢对「奴隶咒印」这一做法下死命令，而是交由当事者“自由选择”。 当然，「异常个体」的负责人们，不会傻到把一个自己无法控制的“怪物”放在身边，所以“猎犬用的栓绳（奴隶咒印）”是必须准备好的。 在「异管」职员的角度来说，身为负责人的张云生，不对莫洛特施加「奴隶咒印」的做法才是真正的异端。 只是因为，张云生是东方出身，对「仙灵附体」的态度是“敬畏”的一方，再加上，他的妹妹张芙生就是一个光是醒着就是危害他人性命的“灾厄”所在，所以，张云生才会将所有的「异常个体/仙灵附体」当做了与自己无异的人类。 . 莫洛特明显不想放弃继续考试，可是云生一想到莫洛特有可能又要经历像之前几个月那样的恢复期，还是有些心理阴影，于是还是想办法劝说起了莫洛特： “考官刚才说了，他会让你回忆起你最害怕的那段记忆，说不定你会......” “但是，不跨过这一关的话，我就只能一直躲.......”莫洛特虽然露出坚定信心的表情，但有欲言又止。 “一直什么？”云生问。 “我的力量应该能够帮到你，不是吗？”莫洛特换了个说法：“云生哥你的实力，在外面生存的话很危险啊。” “你好像误解了什么？”作为魔法师学院毕业百人试的首席，云生的实力被人说“弱”的话，至少同届一百多名魔法师学徒会有反对意见。 “云生哥你不是很弱的吗？就像我轻轻勾你一拳你就趴下的那种......”曾经成为好几天“通缉犯”的莫洛特经验谈：“要知道，外面可是很危险的哟。” “我那是被你偷袭的好吧？”云生反驳道。 “外面可是有非常多偷袭的狠家伙哟，不时刻戒备怎么行？只要我通过考试，我就是你的拳头啊！” 见莫洛特完全不肯放弃，叹了口气的云生：“不多说了，我应该能抵御你的攻击保护这里的人，你就安心考试吧。” . “我的幻术，会使得被施术者记忆中最痛苦的部分重演，即便没有这种记忆，也会出现夺走内心最重要事物作为幻象的方式出现，总而言之，我的幻术，就会制造被施术者情绪失控的情况，以此来考验「异常个体」服从命令的程度。” “那考试标准是什么？” “在你主动施加的情况下，「奴隶咒印」有三种强度惩罚等级，第一阶段是扼制心跳，二是损伤心脏，三是彻底破坏心脏。如果你对「六臂魔屠」连任何一阶惩罚都不用的情况下能够恢复正常，那就是满分40分，使用到第一阶强度惩罚才恢复正常的话，总分扣10分，以此类推，逐级地提高扣分。”“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你们现在的分数，必须在第二阶强度惩罚使用之前，让她恢复正常，拿到30分才能及格。” “但是，让「异常个体」情绪失控，这非常危险的事情吧？”云生问道。 “「奴隶咒印」会自动惩罚‘奴隶’对‘主人’的恶意行为，从而确保你不会被伤害，所以你本人，就是是最好的‘盾牌’。”考官拍着云生的肩膀说道：“我们就会躲到你的背后，所以为了保护好我们，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哟。” “是这样吗.......”云生苦笑。 对方所说这些的结论，完全是建立在莫洛特“必然”被云生施加了「奴隶咒印」的基础上，然而，如果莫洛特真的失控的话，又没有「奴隶咒印」的情况下，这个房间的三个人恐怕得当场阵亡。 只有这全灭的结局，绝对要避免。 云生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问考官： “如果我不用「奴隶咒印」，而是用别的什么控制住了莫洛特的行为，让她慢慢冷静下来呢？” 206.狂化前奏 “这个属于你作为责任人‘调教能力’的范畴，考虑到未来你们是一对组合的情况，只要你能让对方服从你的命令即可，所以规则上是酌情许可的。”说着，考官从口袋拿出了一个计时器：“当然，考试时间30分钟过后，如果到时候「六臂魔屠」都没有恢复到正常状态的话，我就只能判你们零分。” “嗯。”云生点点头，考官见没有人有问题之后，就开始准备布置考试。 云生趁着考官准备开始没有注意的时候，踩上椅子，在会议室的天花板上的龙脉叶枝干上摘下几枚发光的树叶，藏在手心里面。 . 考官先在地上铺上了幻术法阵的布毯，让莫洛特站到上面去，而云生被要求站在莫洛特正对面的三米处，两人站位正确后，考官先对莫洛特施加了一段催眠术。 看到莫洛特闭上了眼睛，瘫坐到了毯子上面，考官这时才从公文包中，拿出魔道书，咏唱起了幻术的咒文。 大概三分钟后，结束了冗长咒文咏唱的考官，合上了手中的魔道书并拿出了计时器，然后宣布道：“考试即将开始，「醒来吧」——！” 被宣告苏醒的莫洛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考官立即宣布“第三项考试正式开始！”，然后连忙跟郑浩全两人一起坐到了云生身后五六米左右的“绝对安全区”的位置坐下。 . 只见双目空洞无神的莫洛特，突然间咧开嘴露出了歪嘴的笑容，死死地瞪着自己眼前的张云生，先是大口大口地喘气： “呼、呼、呼——” 莫洛特弯下自己的身子，双手着地，就像四足支撑的动物那样，但眼睛仍然没有离开云生。 然后—— 莫洛特的腹部以及背后肩胛骨的位置上，一下子分别隆起了四块突兀的突出物，紧接着，穿过莫洛特全身绷带刺出的，是四条纤弱的黑色皮毛的手臂。 “嘿、嘿、嘿——”似乎失去了原本意识的莫洛特，发出了恐怖的怪笑声。 那莫洛特身上多出来的四条手臂，骤然间体积膨胀，青筋暴涨，肌肉涌现，变成了四条足有成人大腿般粗壮的壮硕手臂，然后挥起，对眼前的云生悍然刺出了一拳。 但是，云生却轻松伸出手掌，表情很是自然地化解了来势汹汹的这一拳头。 （「工房筑成」！） 云生心中默念，借助藏在手心中的龙脉叶叶片所施展的，是生成用于保护魔法师工房的最强护壁，即便是力量凶悍的莫洛特，也无法轻易破坏的不可视障壁。 由于监考官坐在云生背后，由于遮挡的关系看不到云生的施法，他只知道「六臂魔屠」出手攻击了张云生，但是被轻松地拦下了。 . 考官看到莫洛特长出来的另外四只手，惊讶道： “难怪代号被叫做「六臂魔屠」，真的是六只手啊。” 郑浩全有点担心考官对莫洛特攻击张云生的评价，于是问道： “这个.....考官大人觉得怎么样？” “很正常，我的幻术会让「异常个体」显现出失控的状态，所以对主人攻击，算得上预料中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关键在于，这个失控的状态，要如何被控制住。”考官解释道：“这里面最重要的，还是「异常个体」自身对‘服从主人’这一念头的认知。” 浩全也迎合考官的说法：“接受训练试验的「异常个体」毕竟大都是孩子的年龄，如果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尽管有「奴隶咒印」可以控制她，但是在这种事上消耗精力的话，作为‘工具’的作用还是会打了折扣。” “没错。”考官评价道：“很多「异常个体」都是失败在这个第三关上，毕竟前两关拿满分的还是非常少的，只可惜，他们放弃了最能拿满分的第二场。” “只是年轻人的意气用事罢了。”浩全叹道。 . 就在浩全跟考官在后面闲聊的时候。 云生使用的工房障壁，挡住了莫洛特全力一击，而且由于云生借助龙脉叶力量产生障壁的极高强度，反而使得莫洛特打出拳头的指骨骨折。 见到面前毫不动摇的强敌，感觉被威胁的“怪物”莫洛特从齿缝中冰冷地飙着只有一个的单字： “杀、杀、杀——！” “冷静，冷静一些，我对你没有恶意——”但是回答云生的，却是情绪失控的莫洛特，那仿佛暴雨般由六个拳头击出的密集攻击。 但是，失控的莫洛特使出了连续而密集的攻击之后。 没有痛觉的莫洛特六个拳头被碎裂的骨头撕裂，鲜血淋漓，仍然无法伤及云生的分毫。 这时候的莫洛特，才想到要寻找另外的方向进攻，却发现，自己这时候已经被禁锢在了一个不可视的四面障壁组成的狭小空间之中，动弹不得。 “没用的，龙脉叶是生长在龙脉之上的珍稀植物，本体可以说是龙脉的一道小小分支，你的攻击等同于跟强大的龙脉对抗，是不可能有用的。”云生走进了一步，小声地说道，希望现在的莫洛特能听清楚自己所说的话。 “啊、啊、啊——！”但失控的莫洛特，只剩下无力的吼叫。 “怎么样？有足够的时间，能够让你冷静下来了吧？” 云生看了下手机，考试的时间剩下有27分钟，这时间看似充足，但是，相对于之前莫洛特花费了足足有两三个月的恢复时间，简直微不足道。 . 莫洛特被考官施展了幻术后，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在研究所的残破瓦砾之中，一滩滩由自己六只手臂所造就的血海尸体，以及四处逃跑中的“白大褂（研究员）”们。 然后，莫洛特被愤怒与杀意充斥的大脑，再也认不出不到别的什么，彻底地忘记了自己正在考试的立场，就连莫洛特眼前的云生本人，也变成正在挑衅自己动手的那些身着白大褂的仇敌。 拳头不禁握紧，咬牙切齿： （我要，杀了，眼前这个混账！） 但，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却非常微弱： （够了！不要再杀了！） 207.顺利毕业 狂化的莫洛特，被云生设置的工房障壁完全限制了行动，而考试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被束手无措的莫洛特，在不久后终于恢复了意识—— 上一次长出六只手臂的最后，是因为魔力量耗尽而自行消失。 这一次终于，睁开自己的双眼，见到自己身上出现的，另外四条覆盖着黑色皮毛的手臂—— “这是......” 莫洛特知道，这是无数次在自己的噩梦中出现过多的，用于杀人的绝对凶器。 云生见莫洛特的表情，突然变得惶恐慌张，问道： “你终于恢复意识了吗？” “嗯。”莫洛特点头。 于是，云生立即解除了障壁。 但是此刻，莫洛特那四条黑色手臂不经意用上了劲，才恢复行动自由的莫洛特眼前的视野再一次被涌上心头的仇恨扭曲，这次张云生变成了那个背叛自己的“芙蕾雅-康坦斯丁” “背叛者，去死——！”莫洛特怒吼着，立即对云生挥出了一拳。 面对偷袭，云生自己来不及逃开，所幸右手中的龙脉叶叶片及时发挥作用，生成护壁卸去了一部分力道，但是被击中胸口的云生，还是吐出了一口鲜血。 . 看到云生被击倒在地，考官有些惊慌： “「六臂魔屠」伤害了主人，可为什么「奴隶咒印」没有发挥效果？” “谁知道呢。”郑浩全按住了考官，不让他从椅子上起来。 无论是为了张云生还是自己的安全，考官开口劝说道：“张云生，事已至此放弃吧。我刚才就说过，就算训练她的人有本事完全制服「异常个体」，这并不代表就能一劳永逸，因为不服从你命令的因素没能解决，说不定那天出任务就不服从你的命令，到时候，也是徒增你的麻烦罢了。” 云生抹掉嘴角的鲜血，挣扎着爬了起来。 这次，黑色的凶恶拳头并没有再打过来，只是悬停在了半空中。 而云生分明看到了，那四只狂暴的黑色手臂的后面，用着自己双手抹着眼泪的莫洛特，显得十分弱小而无力。 “不，还有机会——” 云生见状想起了，自己跟妹妹在太岳峰时，宛如在耳边响起的雷鸣，而被吓得泪流满面的妹妹，内心想到：（那时候，我是怎么做的——） 云生没有想太多，快步穿过黑色手臂组成的防线，直接抱住了那个可怜兮兮的女孩。 后面看着这一幕的郑浩全，嬉笑了起来：“哟哟，这展开也太老套了吧。” 考官则一脸惊讶：“这不怕死吗？” 莫洛特试图推开云生，很明显内心在痛苦地拒绝自己，但表情还是冷冷地说道：“我是怪物，而你，迟早会背叛我的！” 但云生没有松手，反而挽住莫洛特的脖子的力道更紧了： “我发誓不会放手。” “真的，不会放手吗？！”莫洛特的口吻中带着哭腔。 “不会，绝对不会。” “好、温暖啊。“莫洛特流泪，却是笑着。 这就是，莫洛特来到云生的身边之后，第一次的哭泣，也是第一次的笑容。 . 总而言之，莫洛特有惊无险地通过了训练试验。 考官对于云生离谱的表现，口瞪目呆地问道： “你这是不怕死吗？” “我相信她。”云生牵着莫洛特的小手说道，她身上那四只手就是没了气的气球那样，耷拉在地板上。 “好吧。”考官苦笑着，给莫洛特递过去了一份文件：“那么到了今天考试的，最后一个环节，「六.....不，莫洛特小姐，对这位宣誓忠诚吧。” “嗯。”莫洛特阅读了下誓言书的内容，皱了皱眉头问道：“这个誓言，能改吗？” “怎么了？” 对考官来说，“发誓”这种事这只是走个形式，没人会真的认真对待。 莫洛特指着其中一条，说道： “「愿为您献上我的生命」这句誓词，连自杀都做不到的我，没法说出口。”被当做“不死”的象征，莫洛特转过头，对云生态度非常真切地说道： “——但是，「能与你一同死去。」是我最大的心愿。” “嗯。”云生点头。 “当事人没意见的话，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按你们说的办吧。”考官充满祝福意味地笑道，他的心中，甚至有种给一对新人主持婚礼的错觉。 也因此，考官用上了第一次，犹如神父般的，庄重而神圣的口吻（事后都觉得无比羞耻的）宣布道： “在此，我授予编号4507的「异常个体」——‘训练毕业’的认定，在这之后，你可以与负责人一同外出。”考官对莫洛特递出了一份签上自己大名的证书，继续说道： “期待你们两人组成「组合」，在未来的瞩目表现！” “YEAH——！” 莫洛特激动地欢呼，甚至忘记了接过“毕业证书”的事情。 . 顺带一提。 莫洛特虽然在这里辛苦地得到了“毕业”的资格，但是身为负责人的云生，却一直让她“努力强化自己”，而没有带她外出参与过任何一次任务。 原因其一，由于莫洛特之前常年生活在与病菌隔离的研究所，以及没有怎么外出的云生一起生活所以没有发现的，后来云生外出任务中，不小心携带普通流感病毒回到太平乙后，才发现感染后的莫洛特“对病毒细菌的免疫力极低”这个致命缺陷。 所以，上面那句在以“莫洛特拥有不死能力”为前提下的“与你共死”的誓言，就变成了疑似诅咒的东西了，因为莫洛特的这个缺点，在外面生活的话，惹上小病稍不注意就会死得比任何人都要快。 原因其二，就是魔力量极低的张云生，接受的任务大都是情报刺探的，即便有杀敌的任务，战斗模式大都是“躲入对方的视觉死角进行偷袭”的种类，如果云生直接承受一次「异常个体」的能力攻击，十有八九是当场送命，处于“要么赢要么死”的高风险处境，就算后来莫洛特的能力因为某些原因而变成了“治愈他人”之后，对云生的意义依然不大，而莫洛特作为近身战斗的「异常个体」与占绝大部分远程攻击能力的「异常个体」战斗，很大概率是处于下风。 208.否定回忆 所以说，莫洛特跟云生一对「组合」进行任务的事情，即不需要，也不必要，两人一直到相遇四年之后，因为各种原因，才有第一次机会外出约会。 . 镜头回到这段故事的四年之后。 就在莫洛特回到东海海门的数日之后，云生把已经睡着的芙生带了回来，向协助防守的一千五百名来自各个家族的异术者们说明了情况，并发言致谢。 如山一般的欢呼撼动了整个深海之地。 首先，自然是视为“定海神针”的张芙生“救出”，然后才是，这一千多人能能够结束东海海门此处驻守的枯燥生活，回到自己的家族去。 . 直到送走了帮助自己跟妹妹暂时守护东海海门的最后一名东方异术者后，云生才心想： （东海海门，想必能够回归了往日的平静——） 当然，云生的肤浅想法马上被修正过来。首先，终于能醒过来正常生活的妹妹张芙生，说不定还要给自己惹多少事都说不定。 而且，莫洛特的失忆状态，终究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 云生叹了口气，眼前的麻烦事，还没完没了。 但，幸运的是，郑浩全已经告诉了自己解决莫洛特这个难题的建议。 . 云生这天给东海海门的各位，发下了能够免疫芙生能力的项链，介绍了自己妹妹这名“新入成员”之后，才接着对莫洛特说道道：“莫洛特，我今天带来了一个人。” “嗯？” 云生从门外带进来了一名表情严肃，戴着眼镜的中年魔法师，给莫洛特介绍道：“这位是，是在三年多前，在考试时授予你‘训练毕业’认定的考官，你失忆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他了。” “要做什么？”莫洛特问。 “我请他来给你找回记忆，他能用幻术，让你沉眠的记忆复苏起来。” “不，我才不要呢。”莫洛特退后了几步，拒绝道：“我现在挺好的，不需要想起什么。” “可是，你的记忆被找回是可能迟早的事情，比起某一天突然回忆起来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不如早做准备，主动把你的记忆苏醒过来。”云生解释道。 “那个‘我’的记忆，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醒来呢？”莫洛特坚持不肯恢复记忆。 “可是你回想起那段记忆的话，可能会失控，然后伤害这里的人啊。”同样事情已经发生过，云生当然不得不戒备。 “张云生你很喜欢那个‘过去的我’吧，所以，你才千方百计都要找回‘过去的我’。”莫洛特岔开话题，胡搅蛮缠了起来，她的心中总有种现在的自己，会被人“抹杀”的危机感。 “这个是哪跟哪啊？”云生头疼了起来。 “被幻术操控记忆后，变成另一种性格的人大有人在。”“前考官”这名中年的幻术法师解释道：“因此，将无法被‘现在的自己’所理解的‘过去的自己’当做另外的人，是一种很正常的表现，想保存‘现在的自己’也是能够被理解的想法。” “.......那，怎么办？”云生问。 前考官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如果她拒绝配合的话，我们能施展的幻术最多改变一时的情绪，是很难做到深入改变或者找回什么的。” “这种时候，就是我出场的时候了——”躲在门外的郑浩全，此时一脸得意地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把莫洛特拖走了。 . 在只有浩全跟莫洛特两人相处的紧闭房间里。 浩全先开口：“莫洛特，你可能心里认为那个没有失去记忆的你，跟现在的你，有很大的出入吧？” “是啊，我不可能会去救人的，也不可能喜欢上那个死气沉沉的张云生。”莫洛特回答道。 “呵呵——”浩全一脸轻蔑，歪笑道：“你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变过，就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所以只会看到自己眼前的事物，比起强大的身体力量，是一个心智非常幼稚的人。” “嗯？！”莫洛特一脸诧异，这是这些天以来，唯一一个说自己坏话的“陌生人”。 “你当然不会拯救世界跟任何人，你从来只会拯救自己。”浩全继续口若悬河地发表自己的想法：“你之所以会对张云生投怀送抱，是为了逃避自己动手杀死曾经爱自己的人的痛苦过往，也是为了索求因此而失去的温柔与保护，所以现在的你，是无法理解‘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张云生’这个后来的想法。” 浩全的声音越说越大声： “失去记忆前的你，想留在张云生的身边，你种种的一切动机，只是为了自己‘被人悉心保护’的想法，至于那个人是谁，你根本就不在乎——！” “不，不是这样的！”莫洛特的反驳非常苍白。 “你只想不面对现实吗？”郑浩全的话语如锋利的刀刃，一下下地刺入莫洛特的内心，一下下挖出心血，让原本与痛楚无缘的莫洛特，内心感受到犹如窒息般的“痛楚”：“你的能力，之所以会从‘只治愈自己’变成‘治愈他人’，只不过因为‘你没有利用价值会被云生抛弃’而从深层心理对其极度恐惧，才做出的抗争与变化。” “人这种东西就是本性难移，卑劣至极的家伙，就会一直卑劣下去，跟什么狗屁失忆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此低贱的你，有什么可取之处，就是‘治愈他人’的能力，你如果不选择那个‘失忆之前的自己’复苏这个能力，你就会被马上抛弃，对，现在看起来善待你的所有人，都会背弃你而离开。” “我可是，救了几千上万人的超级大功臣啊，他们，不能抛弃我！”走投无路的莫洛特辩解。 “在此之前，你可是犯下万恶罪行的「六臂魔屠」，是人类世界的「害兽」。” 郑浩全强调的“害兽”二字，终于给莫洛特的挣扎的余力，判处了“死刑”。 从生下来就没有被周围人认为是“人类一员”的莫洛特，当然知道，老师“芙蕾雅”时常的温和话语对她来说的救赎之意，也知道，假如这个宛如精神支柱的“老师”一旦背叛自己，自己必然从崩落的可能性。 莫洛特哑口无语：“.........” 209.重生自我 但郑浩全的獠牙与利齿，仍然在不断追击，恐怖的表情就像要把莫洛特给吞进去那般： “对，你就继续自我感觉良好，直到被人抛弃的那一刻，对，那时候再变成那个有着六条手臂的怪物吧，到时候，张云生——这个世界上世界最强的「异常个体」应对专家，他就会把你困在他障壁牢笼里面，最后，用病毒之类的东西将你一点点折磨到死。” “不会，云生他是喜欢我的！”莫洛特脸色苍白地反驳道。 “不，他喜欢的是那个没有失去记忆的那个‘你’，而不是现在的‘你’，而你自己没有利用价值，对任何人，对这个世界，就只是废物！从一开始，根本就没人希望你活下来！” “.........不，不要！我，不要这样——！”终于，用力捂着耳朵莫洛特，内心的“求饶”、“求生”等各种复杂念头涌上了心头，让她变得疯狂起来。 “那，你应该明白，你要做什么才是正确的吧？”郑浩全坐下，冷冷提醒道。 “我明白.......” 莫洛特被这番谴责话语的洗礼之后，只能抱着自己的不断哆嗦身体，无助地哭泣着。 . 见到在郑浩全的陪同下，莫洛特再次回到准备施加幻术的场所，云生虽然放下心。但是看着她梨花带泪的样子，自己也非常不忍心，于是问向一同回来： “浩全，你是干了什么？莫洛特怎么哭个没完啊。” “跟我当年把她带回来太平乙的时候用的‘劝说’招数差不多，就是不断攻击她的内心弱点。”郑浩全一副坦荡的样子。 “劝说？你是恐吓吧？” 浩全笑着没有回答。 “我很想问问，你到底是用什么，怎么伤她的心？”云生接着问道。 郑浩全张了张嘴巴，但欲言又止。 刚才，他对莫洛特所用的所谓“下三滥”的招数，是一种心理的诱导，只能对那些孩子或者情绪不稳定的人使用，那些人很容易产生自我思考的偏差，而陷入对自己的责难之中，进而产生恐慌以及愧疚，乃至精神崩溃。 这种做法，其实相当于在一个有了缝隙的堤坝上，再挖一锄使之崩坍。 正所谓人无完人，每个人都必然有他心灵的弱点所在，而通常这些弱点，只是“本人认为是弱点”的地方，然后，自暴自弃罢了。就像对莫洛特本人说她“自私”一样，自私这东西人人都有，真正自私的人，大概会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做挡箭牌而活得坦坦荡荡。 毫无疑问，在莫洛特内心深处的什么地方，有在不断地暗中谴责着自己这份外人看来非常渺小的“自私”，所以才会成为被浩全攻击的“弱点”。 . 因此，郑浩全嬉笑着回答：“怎么伤人家的心，当然是商业机密，教会徒弟的话，就会饿死师傅咯。” “哼，人渣的伎俩，你会就好，谁TM要学啊。”云生咂舌道。 “论人渣的程度，你们都是黄毛小儿啊。”郑浩全完全不以为耻。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郑浩全却突然正经了起来：“如果是后来的莫洛特，受过一次的她很可能就免疫我这一招了，她能够失忆了，真是可喜可贺。”说着，郑浩全想起了刚刚莫洛特的表现，对一个问题有了好奇之心：“我问个问题，如果莫洛特变成了只会给你添麻烦什么都干不了的家伙，你还会像之前那样好好照顾她吗？” “当然会继续照顾她啊。”云生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为什么呢？” “我们可是在一起生活了四年啊，感情肯定有啊。” “如果你这么说的话，再过个四年，对住在这个房间里所有的女孩子，你都要说上这么一句咯？”郑浩全戏谑地问道。、 “这个.....”云生只能把这个棘手的问题先一脚踢开：“这个，到时候再说吧。” “不错不错，很有后宫主的潜质，真乃吾辈之楷模！”浩全拍了拍云生的肩膀，竖起大拇指。 “滚吧你。”云生笑骂着，以一击假拳回击了浩全。 . 在郑浩全的说服之后，最终还是停下哭泣的莫洛特坐到施术的地毯上，等候施法。 而正中的“前考官”幻术师，像之前考试那样，对莫洛特完美无缺地使用了幻术。 这次幻术师用的魔法，虽然只是限定于唤起“内心最痛苦”的那部分记忆，但很有可能以此为牵引，找回全部被封闭的记忆。 张云生，则先一步召唤了四面护壁，把莫洛特困在了里面。 “「醒来吧」！” “前考官”合上咒文书结束了幻术的施法，一声令下，唤醒了莫洛特。 这里就像上次那样，云生走到即将醒来的莫洛特面前。 因为幻术的关系，莫洛特心中那段不堪回首的杀戮记忆，宛如暴风雨般席卷了整片意识，骤然，从莫洛特的身上，迅猛窜出的四条巨大的黑色手掌，疯狂地锤击着，远比她拳头更为坚固的护壁。 “做到这点就成功了一半了——”云生说道。 接下来，就是在绝对的障壁后面，等再次失控的莫洛特，逐渐夺回自己意识的主导权。 . 而这次被束缚在障壁牢笼里莫洛特的失控攻击，时间更短。 在十五分钟之后。 莫洛特对障壁毫无意义的不断拳击，终于渐渐停了下来。 云生于是想要跟上次的做法一样，如法炮制地抱住莫洛特，让莫洛特至此告别这场闹剧。 但是，云生在走近莫洛特之前，就停下了脚步。 不同于上次的异变却发生了。 原本双目无神的莫洛特，跪坐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这时哭声虽然戛然而止，但，眼泪无声地直淌。 原来的黑色皮毛的四条手臂骤然缩小变细，垂了下来，接着，莫洛特的背后，纤细的黑色手臂越长越多，然后“咻”地一下—— 她那些多出来的手臂上覆盖所有的黑色皮毛，一下子全化作雪白色的绒毛，那些背后的手臂，看起来就像是天使的翅膀，散发着圣洁而温和的光芒，不禁让人为之动容。 210.背德真相 （修稿中，稍后重新下载） “好美......”在场的三个男人，都被宛如“天使展翅”的这一幕给惊呆了。 而这一场景，之前就曾经被被太岳峰人亲眼目睹后，将之称呼为“千手菩萨”，由于记忆的复苏，而在云生等人面前重现了。 . 眼看莫洛特应该是找回了记忆，但她却什么话都没说，站在了原地像是在考虑着什么，不像往常那般，一见到云生就会欢呼雀跃。 云生怀疑莫洛特的记忆还没完全回复，于是小声地询问： “你现在的记忆，恢复到哪了？” “嗯.......就到刚才啊。”这时候才慌慌张张地抹干净了泪痕的莫洛特，才转身回答道。 “刚才？”云生不解。 “刚才那个失忆而不明就里的我，被那个臭主任抓住狠狠地恐吓了一通，吓得我差点就哭了。”莫洛特咬牙切齿，怒气上脸，而郑浩全一见状况不妙，撒腿就跑。 “不，你是真的哭了。”云生澄清道。 “没有哭！”对于自己流过泪的事，莫洛特相当在意。 “没有就没有吧。”云生调解道：“这个啊，他也是为了你好，就原谅他吧。” “哼，把他打伤后治疗的人还是我，就不惹这麻烦了。”莫洛特也知道必须原谅那个帮助了自己的人、 “能这样想就好了。”云生终于放下心了，能够进行这样的对白，就证明现在的莫洛特，已经完完全全地回复了记忆，而且还包括失忆期间做的事情都没有消失。 “我知道前面一阵子我忘记了不少事，对云生哥做了不少过分的事情........” “对了，云生哥，你觉得我这个人，非常自私吗？” “说到自私的话，你是挺严重的。”云生一直都是实话实说：“比如，你就经常不考虑我的想法，自顾自地做各种让我为难的事情。” 虽然莫洛特听到云生的指责，但没有半分反悔的意思： “呃？只是这样吗？” “那还想怎么样？”云生反问。 “那，你会讨厌我的自私吗？”莫洛特小声地问道。 “当然讨厌啊！”云生想都没想就开了口，又忽然察觉到现在莫洛特肯定是郑浩全的劝说时发生了什么，指责的意思也降了下来：“是不是浩全主任说了你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云生哥你不要想太多了。”莫洛特连忙否定，然后才低着头，像个认错的小孩子那样说道：“以后，我会尽量乖一点的。” “你这样，为什么我反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云生假意皱眉。 “所以，有这么值得庆祝的事情，今晚会有大餐吗？”莫洛特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 “原来在这啊！你个混账！”云生苦笑道：“我先提醒一句啊，今晚是芙生的欢迎会，跟你半分钱的关系都没有！” 众人送走了前来帮助的前考官后（而郑浩全早一步在云生的帮助下逃跑了），在东海海门发生的这场莫洛特的失忆风波，总算是告一段落。 . 然而。 这个故事并没有结束。 海都市郊外。 作为芙生能力试验场所的那座海边密林中一处空地，上面插着一块石板作为墓碑的地方。 一个男子拿着铁铲，费力地这里挖了足足有一米多深之后，终于见到了裹着白布的全身铠甲的女孩——「光暗螺旋」丹普莱的“尸体”，云生他们给这个死去的女孩下葬时，还把她的盔甲穿了回去。 男子没好气地踹了踹女孩的腿： “别睡了，起来吧！” “这里是.......”受惊的丹普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问眼前站着的人：“你是谁？” “我啊，「外道」的布拉德博士！”年轻的魔法师如此自称道。 “你是「外道」的人？”丹普莱立即慌张得摸了盔甲里的身体，却发现已经完好无损：“我，居然还没死？” “你当然没死了，你又不是心脏或脑袋一起毁掉，只是被虫子咬出几个小洞，以你的自愈能力怎么会死啊？”布拉德博士像是嘲弄人的语气说道。 “我体内的「蛊虫」因为那个米卢被干掉而发疯，我还以为我自己会跟着挂掉......” 丹普莱，一想起自己体内那时候被蛊虫大军从各个方向咬穿自己身体所产生的剧烈疼痛，仿佛那时候的剧疼又一次排山倒海般的刺入脑髓，甚至有些眩晕。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我是研究不死的「吸血鬼」的，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死的。” “只是，会活得比死还惨罢了。”丹普莱当然知道一些关于吸血鬼的传说，让她变成那样的话，她宁死不从。 “事不宜迟，作为我的属下，我命令你现在达到「不死」的程度。”“也就是像「六臂魔屠」那种即便脑子削掉，也能复活过来的程度。” “啊？我怎么可能像她那样啊？”丹普莱嘲笑道，就算自己真的拥有那种再生能力，但也不是一蹶而就的。 “不，你有这种潜质。”布拉德博士冷笑：“你似乎不知道，从生育关系的上看，「六臂魔屠」，她可是你的‘父亲’来着。” “你的脑子还正常吗？”丹普莱听到对方的荒诞发言，诧异问道。 “你真正的身份，并不是「光暗螺旋」，你其实是由已死的‘母亲’「光暗螺旋」的卵细胞，加上‘父亲’「六臂魔屠」体细胞（那时候莫洛特未成年，所以没有卵细胞），通过凡人的克隆技术孕育出来的「后代」，因此在多次筛选之后剩下最终成果的你，拥有「光暗螺旋」能力的同时，也拥有着「六臂魔屠」一部分自愈的能力。” “你不要胡说！”丹普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但对方的话语依然穿透而入。 “不要这么果断就下结论嘛——”布拉德博士表情得意，靠近了丹普莱，继续说道：“原本你也应该不是现在这种半调子的‘不死’状态，我们「外道」跟「阿肯梅尔」的合作计划就是把你的脑袋心脏，‘安装’到摘掉了脑袋心脏的「六臂魔屠」身上，由于你们之间本身就存在‘父子关系’，器官之间不会产生排斥反应，再加上「六臂魔屠」拥有侵蚀性的再生能力——” 211.祭品反杀 “布拉德博士”这时候还故意卖了个关子，逼锝本来就半懂不懂的丹普莱，反而催促了起来： “然后怎么了？！” “最终，就能你们两个会融合在一起，计划的最终结果，我们就能复活最强的「光暗螺旋」的同时，还能让最强的「光暗螺旋」拥有「六臂魔屠」的不死性，啊啊啊啊，这是多么完美无暇的计划啊——”布拉德博士高声赞叹道：“只可惜啊，4507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突然灾厄化而变成了我们所说的「六臂魔屠」后，将研究者全部杀了个干净。结果，计划只能草草地收场，你也非常遗憾地，没得到「六臂魔屠」那份完全的不死性，而身为这个魔法师世界最大禁忌的你，就被「阿肯梅尔」藏匿在自己的家族最深处的工房之中。” “........”听着解释的丹普莱脑中一片混乱以及恐慌，而布拉德那些完全只能直接理解的解释，完全没能让丹普莱明白什么。 “只可惜如今的「六臂魔屠」被东方人给收了，而且能力发生了‘异变’，再考虑「六臂魔屠」风险成本不符，但是，我们也找到别的‘替代物’，别躺着了，跟我来。” 说着，布莱德博士爬出埋着丹普莱的深坑，把带来的一个大大的黑色布袋解开，从袋子里面拉出了一个发出小声呻吟的女孩。 “现在，把这个给吃了。” “吃？吃什么？”丹普莱表示惊异。 “把这个女人，给吃了——”布拉德博士重复一遍，解释道：“她是我在魔法师学院进行了好多次人体实验后才得到「吸血鬼真祖」的成功实验体，只可惜这个实验体血脉中低劣魔力量这个瓶颈，无论怎么折腾，力量再怎么都无法提升上去了，就那点本事说是传说中那个「真祖」的话只会贻笑大方，所以，让你来成为「吸血鬼真祖」的话，力量强度跟不死性都是无人可及的最顶级，简直完美——！” 丹普莱借着月光，看到奄奄一息的女孩身上，披着一件残破的灰袍，能见到皮肤的地方，全都是血痕。 丹普莱并不知道，眼前的女孩穿着的，是象征魔法师学徒的灰色法袍，这也意味着——这个女孩从被布拉德从学院里面“救走”之后，就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 “这个......我不要。”丹普莱拒绝道。 “不想要？哈哈哈哈哈——”布拉德博士狂笑之后，脸色一变，靠近丹普莱说道：“我就大发慈悲地再给你解释一变吧，变强的话，就不会有人敢违抗你的想法，就能在这个世界上随心所欲，而且，对拥有了完全不死性的你来说，是永远永远地作为强者活着，有这种好事，你难道不应该对我这个给你机会的人，磕上好几个响头才对吗？居然，还有你这种肤浅的笨蛋，拒绝这种天赐良机？” “我就是不要！” 自己眼前遍体鳞伤几近尸体的女孩，而自己也曾经无数次品尝过自己内脏被「蛊虫」吞噬的，如同字面上的那样，肝胆寸裂般的剧痛。 丹普莱下定了决心，从这里逃走：（我不能再被这群人继续摆弄自己了！） . 在夜黑之中，很不起眼黑剑一闪。 布拉德博士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接着整个人就摔在了地上，正要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穿着鞋子的脚掌的部分被留在了原地，从自己的小腿那里被整齐地切断，然后才发出了刺耳的痛号惨叫： “我的，我的腿，啊啊啊啊——” 丹普莱趁机爬了起来，逃入了更深的密林之中。 . 一路逃跑的丹普莱，现在心里想的，只是逃出眼前这个森林。 但是，夜晚在这个原本就遮天蔽日的密林之中，很难有方向感。 为了找到出路，丹普莱的能力正好派上了用场，一路直走，把见到的树都用黑剑砍掉，总有办法找到离开森林的道路。 . 另一边。 被砍掉了两只脚的布拉德，看着鲜血不断从两只整齐砍断的小腿中涌出，表情惊慌： “不止血的话，我就要死了，但是用「治愈术」封住出血，而不接上脚的话，这切下来的脚就再也跟我没有关系了。” 与大部分魔法师所掌握的一样，能用「治愈术」的他有办法尽快止住涌出的血液，但是，他的「治愈术」也跟大多数人一样只能治疗皮肉部分，对截断的骨骼、神经部分无能为力，根本没办法接上残肢，等到更强的治愈术者来的时候，他的那两个脚掌就变成死物，再也没有挽救的可能了。 但是，追求完美而且天性高傲的“布拉德博士”不能接受从此不完美的自己，即便装上机器义肢也是不完美的自己。 情急之下的布拉德，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由我来‘吃掉’那个试验品，把她身上的「吸血鬼真祖」的能力夺过来！” “布拉德博士”潜伏在魔法师学院几年，期间坑骗了十几名学生作为自己研制「真祖之血」的试验品，唯独没有在自己身上做过实验，他的理由非常坦荡：“我要是死了还有谁继续实验？” 身边这个“试验品”其实是已经是理论上“不死真祖”的完成品，仅仅只是“不够完美”，为了达到完美才打算把这个“完成品”让丹普莱吃下，成为“完美品”。 但布拉德为了自己的“完美”，就只能先吃掉这个完成品： “留地我这个青山在，总能再找到比这个更好的——” . 就在布拉德爬着靠近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孩，准备咬穿她的喉咙，把血喝下的时候—— 女孩突然瞪大双眼，对着同样近在咫尺的布拉德的喉咙就是凶狠地一咬： “你——！” 那个“试验品”原本就因为各种残酷实验而导致精神崩溃，处于濒临死亡的状态，布拉德博士根本没想到她还有反扑自己的力气。 很快，原本失去双足大失血的布拉德博士，由于女孩的疯狂吸血而进一步失去更多鲜血之后，终于以最惊慌失措的痛苦表情死去。 女孩喝下布拉德剩下的所有血液，夺回了力量。 212.抵达边境 最后—— 恢复力量的女孩，终于站了起来，一脚踩碎了那个已经枯萎的头颅，然后一脚脚碾碎着布拉德剩下的身体：“废物，垃圾，狗屎——！”， 最后才狂笑着，大声宣布自己的复活： “我就是「唯一真祖」‘潘希-杜伊德’！” . 三个月前，潘希-杜伊德在学院岛事件中，被布拉德博士“救走”后，就被骗到他的研究所，日日夜夜进行着名为“实验”的“蹂躏”。 在长达三个月的非人苦难之中，支撑着“潘希-杜伊德”这个女孩的精神活到今天，就是对布拉德的复仇心。 现在，那份日思夜想的仇恨，已经化作了现实。 为了来到见到“完美的真祖”降临，心急如焚的没有带上助手或者其他人，仅仅背着作为祭品的潘希，一人来到这个远离西方的海边森林，才给了潘希以反杀的可能性。 而且—— 她刚才濒死时，听到了刚才布拉德跟丹普莱的对话，拥塞舌头舔舐着嘴边的血迹，察觉机会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 “只要我把那个怪物女给吃掉的话，我就能够进一步，成为真真正正的不死不灭了吧？” . 只有居于人下，尝遍弱者耻辱的人才会拥有的，那个“成为至强之人”的渴望。 而从小独自一人在实验室中生活的丹普莱，自然没有这种动机。 但是，在魔法师学院之中，在数百学徒之间的较量中一直处于低位，甚至为了变强而不惜铤而走险的魔法师学徒「潘希-杜伊德」。 潘希-杜伊德，比任何人都渴望成为登顶之人，而这样的她，一知道了自己距离“最强”仅仅最后的“一步之遥”，怎么可能会放下这个机会？ 做出决定后，潘希立即就顺着丹普莱砍树的轨迹，快步追了上去。 . 随后的两个小时之中。 这两个女孩，在这座沿海密林中你追我赶，上演着惊险的“生死时速”—— 幸运的是，丹普莱先一步抵达了国道高速公路，爬上了一辆朝着海都市方向疾驰中的汽车车顶，但紧随其后的潘希-杜伊德也爬上了另一辆车跟了上来。 最终，两辆载着“最危险品”的车辆，沿着高速公路，抵达了海都市的边界。 . 就在这个时候—— 一道刺眼的金光从海都市中心，冲了出来，把两个搭在车顶的“不速之客”，撵到了公路的一边，阻止了她们的进犯。 一个身着紧绷的西服的壮硕中年人，站在了丹普莱的面前，双指指着潘希喊道： “妖孽！你竟敢犯我海都？” “哈哈哈哈，我是妖孽？”被指责的潘希，很快爬了起来，指着丹普莱大笑道：“哈哈哈哈，你眼睛长在了屁股上了吗？我是人类，你身后那只，才是真真正正的怪物！” 中年男子义正辞严地宣告道： “「仙灵附体」的力量我清楚，只要她没有杀人之意图我就会予以放行，反倒是你，不要说你身体四周盘旋着的那股妖孽邪气，就你脸上露出的那副杀意神色，毫无疑问，你是将会给我海都带来灾祸之物。” 说着，那名男子从紧致的袖口抽出两道金符，一副应击的架势。 潘希这时候知道了，面前刚硬的中年壮汉，全身充满金光之气，明显就是他口中所说的「海都」领主，而领主身处所在土地时候的单体战斗力，几乎是最顶尖的状态，即便是为了攻略一地的计划，对付领主时也要准备至少百人精英。 潘希没有战胜这个男人的确切把握，尤其他身后还有“曾经最强”的「光暗螺旋」，二打一根本没有任何胜算，于是，装腔作势地对那个男子威胁道： “东方人，你这是要跟我们西方人作对吗？！” “东方人的立场一直没变，在「仙灵附体」这个问题上绝不让步。真不想合作的话，早就各奔东西了。”男子毫不让步。 “哼，我们走着瞧。”潘希-杜伊德知道实力的差距，此时只能悻悻地选择离开。 . 中年男子看“妖孽”远去之后，才转身对丹普莱说道：“我是海都领主角泰清。” 再一次仔细端详了一番后，男子才挠头“——从气息感知上，我还以为你是莫洛特小姐呢，以为她没有回去海门那边，身后还有一股邪恶的气息追着，还觉得奇怪呢。” “嗯，我不是那个莫洛特。”丹普莱低落地点点头，她从对方的话语中知道了，自己刚刚其实被「六臂魔屠」莫洛特给间接地救了。 “气息很相似，说句你不要较真的话，你们两人的气息就好像比母女或者姐妹那种类似的感觉，嗯，还要更高一层的那种。”海都领主说完，就哈哈大笑：“只是那个莫洛特小姐现在才十六岁，怎么都不可能有你这么大的孩子就是了。” “嗯。”丹普莱无声地点了点头，她知道眼前人产生错觉的原因。 事实上，由于是丹普莱是“体细胞克隆”，所以从十岁的莫洛特身上获取的体细胞本身已经有了“一定年龄”，如果是生物体克隆，正常成长下很难看得出岁数的体现（但细胞分裂数是有限的，使用已经有了一定年龄的细胞，这也是体细胞克隆体寿命较短的原因之一）。 但是，在这种再生（成长）速度异常的丹普莱身上，体细胞的年龄就显现了出来，所以，才会在短短几年时间就会成长到莫洛特同龄的程度。 . “你既然知道我不是那个莫洛特小姐，那你不会怕我吗？我可是........” 丹普莱只知道，所有见到自己的陌生人，要么就是感觉到恐惧然后攻击，要么就是感觉恐惧然后逃跑，而且逃跑占巨大多数，跟眼前男子的从容与亲切态度完全不一致。 魔法师/异术者世界的人会害怕「异常个体」实属正常，但作为能够一定程度上能与之势均力敌的「领地领主」，就不容他们面对可能成为敌人的对象，露出任何胆怯之色。 213.节外生枝 这也是领主角泰清如此从容的原因之一，当然还有身为东方人的“历史”原因：“你是西方人，就很可能不知道，我们东方的领主对于像你这种‘一时路过’的「仙灵附体」是不会出手的，除非你们先动手伤人。” “为什么不会动手？”丹普莱惊讶地问道。 角泰清对着眼前的女孩，作为一名长者的身份和蔼地笑道： “我们东方异术者的历史上，确实有过「仙灵附体」为祸人间，但也是有帮助我们的，有的抗击天灾，有的治病救人，再说你跟我们一样是从母亲生出来的，甚至有传说，五行大家「太岳峰」的后人，其实都是「仙灵附体」的后代，所以硬要说我们之间有什么差别的话，就是你们实在太强了，甚至强到了无法与我们这些普通人共存的地步罢了。” “.......”丹普莱静静地听着，对这个陌生的东方世界，多了一份好感。 角泰清也没忘记对「仙灵附体」的女孩警告道：“当然了，身为领主，我可以放没有敌对或伤人意图的你‘路过’我的土地，但你要切记，你若是有这些想法并付诸行动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得不下杀手了。” “你放心，我会控制好自己。”丹普莱身上穿着的铠甲，就有吸收溢出能力的作用，只要穿着的话就不会影响到任何任何人。 接着，角泰清问道： “你有想过，接下来去哪里吗？” “没有。”丹普莱确实没有任何想法，暂时只想到逃。 “那我推荐你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东海海门。” “那是个什么地方？” “那是最近我们东方人从西方人手下夺回的深海基地，里面就住着好几位跟你一样的人，我刚才说的莫洛特小姐，就是住在那个地方。” “哦，是那个地方啊.....谢谢你的好意，我想还是不要去......”丹普莱内心警戒了起来，生怕对方强迫刚刚逃出虎穴的自己，又进下一个狼窝。 角泰清看出了女孩的拒绝： “当然，我不会强迫你，但是你这样一边流离失所一边被人追捕的话，其实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丹普莱当然知道只是逃跑的话，必然没有好结果： “.......但是，东海海门的话，” “我的女儿绮丽今天才从东海海门换防回来，她跟我说，那里的「仙灵附体」虽然身上散发的「气息」非常骇人，但都是些个性鲜明又平易近人的女孩，一听云生在告别讲话的时候，跟大家说里面还在扩充招人，要不是我阻止的话，她的任职申请书可能就交到云生小弟那边了。”角泰清继续说服道：“所以，我不觉得那是一个像是监狱这样可怕的地方。” “........” 丹普莱这时候也想起了，自己即将成功斩杀那个张云生的时候，一旁的莫洛特即便冒着自己死亡的危险，也要推“自己的主人”躲开自己黑剑的攻击时的情景，心里是有一些触动。 “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总之——”海都领主角泰清对少女展开双臂，欢迎道：“欢迎来到我治下的土地，海都市。” . 同一时间。 就在深海万米的东海海门，正在举行着庆祝餐会的时候。 云生接到了一通电话，先是一脸铁青冷汗，然后还是咬着牙回应道： “啊，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怎么了？”坐在云生身边的妹妹问道。 “海都市的客人，我要去接待。” “哦，是今天带我过来的夜辉姐跟翠生吗？”芙生这几天呆在了了太岳峰山腰上的道观，跟这两个人有来有往，有些混熟了。 “是。”云生听出了芙生称呼上的谬误，不得不提醒道：“我纠正你一个常识，根据我们太岳峰‘蓬荜生辉’四代人的辈分排次，‘夜辉’她是你之后出生的小辈，虽然年纪比你大一点，但你不应该称呼她作‘姐姐’，而‘翠生’跟你同一辈而且比你年纪大好几岁，虽然直呼名字也没什么大问题，但是你在喊‘夜辉’作为姐姐的时候，再直呼‘翠生’的名字就有些不妥了。” “还有这种事？”九岁之前都住在太岳峰先祖祠堂里的芙生，这样反问当然是装傻。 “还有——”云生最后还提醒了句：“现在夜辉的职位是张家的「先祖祠堂长老」，你也可以叫她‘夜辉长老’就是了。” “呃！那么不靠谱的夜辉姐.....夜辉她居然是接替那个老爷爷的人？”芙生的心中，对夜辉的印象就是“一个使唤着翠生的似乎领导一样，很任性的大人物”，但没想到是仅次于族长的职务。 “是啊。”云生苦笑。 “但，夜辉她不会在意我喊错的吧？”芙生所担心的是，说是长老的人物，大都是一些循规蹈矩的麻烦鬼。 “你说的是没错，那夜辉的性格那是大大咧咧的，但是张家的礼法，你还是要多少注意的。”云生交代完琐事，就跟众人告别：“行了，我之前答应给夜辉她们做海都市的导游，现在芙生你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也该去履约了。” “我也要去嘛——”芙生拖着云生的袖口恳求道。 “你别忘了，大家可是带着遮蔽你能力的首饰，你本人醒着走到外面会伤人的事实，还是没有改变啊。”云生只能拉开了妹妹芙生的手。 “那我呢那我呢？”莫洛特自告奋勇。 “你有大餐了，不是吗？” “上次云生哥带我吃的炸鸡很不错啊！我还想吃.....” “你肚子都圆成这样子，还想吃？”云生按着刺疼的太阳穴反驳道，莫洛特的食量，只要是大餐每次都要吃下十人份以上的怪物胃口（平时吃的话，就只有一人份的程度）。 “我.......可以去吐出来啊！”莫洛特只能想到这种办法了。 “你还是省省吧。”云生叹了口气：“不过，你们倒提醒我一件事了，反正去当导游，我可以顺带带一个人出去。” “是谁？”众人问道。 云生指了指，在餐桌一角坐着的带着耳机，默默进食着的女孩。 214.夜寻美食 十五分钟后，坐标海都市。 云生跟韩歌两人在约定集合的地铁站门口等着，夜晚的人流熙熙攘攘，唯独夜辉她们一直没来。 突然，云生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带我出来，真的好吗？》 而发信人，是身边的戴着耳机的「韩歌」。 云生直接开口答道：“原因有两个，第一，你很老实，我可不想面对那个麻烦鬼夜辉还要带上一个头疼的家伙。第二嘛，你很少出门，就连平时有带你出来透气的机会，你也很多次让给别人，太谦让别人的话可不好哟。” 作为「异常个体」韩歌的能力干扰的关系，并不是不能说话，而是说话会有严重的二重音，把「真心话」说出来，即便自己说的是真心话，那个二重音也会用一种过分的说法复述一遍，非常容易得罪人。 所以，韩歌一般都只能用短信方式或者手写笔记本来交流，虽然云生已经交代过，只有自己人的时候还是希望她自己开口，但韩歌一直不敢这么做。 算得上是东海海门最老实但也最没有存在感的人。 . 漫长地等待，又是十五分钟过去。 身后跟着保镖翠生的夜辉，才姗姗来迟。 两个作为旅客的女孩虽然穿得花枝招展，但是，对于翠生这个壮硕体格穿上花格裙子，只会散发着诡异的“生人勿近”的氛围，虽然这点作为保护夜辉的保镖身份来说，非常合适就是了。 “你们终于来了。”云生一见面就抱怨：“等了你们有半小时了，是你们电话里可是说的，有多快来多快的。” “我也想快啊，可是怎么催都......”翠生面露难色。 “云生，这个城市的食物也太糟糕了吧？！肉都是又馊又硬，菜都又苦又涩，为了这顿晚餐我可是换了好几家饭店，现在气都气饱了！”夜辉跺着脚骂道。 “我说过几次了，山下的东西哪有我们太岳峰那些好吃啊，忍忍就过去了。”翠生一脸无辜：“就是，夜辉在现场大声抗议，辱骂店主，怎么劝都没用，好几次差点被店家报警带走了。” “践踏饮食这一福分，可是人生的大忌啊！不行，我还是要回去教教他们如何做人才行！”夜辉说着就要转身再去搞事。 云生大概明白，肚子饿的时候人是会狂躁一些，更何况，这个夜辉本来的性格就非常自我为中心。 “好像你们还很忙的样子，那我就走了。”云生二话不说，拖着韩歌的手就要离开。 “云生，你就这么冷血吗？”翠生一手拉着夜辉不让走，另一只手抓住了云生的肩膀。 “我不想跟这个超级任性的大小姐扯上什么关系。”云生坚决。 “我何尝不是啊！”翠生也是头疼：“身为张家的一员，你不能不管吧？” “我有个建议，把她打晕，连夜送回太岳峰。”云生很不认真地建议道。 “这个想法不错，但我之后还要在山上生活一辈子，这家伙是高高在上的长老，为了我退役后的生活，我可不能自己动手触怒她啊。”翠生希望云生帮忙：“毕竟她这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下山旅行的机会，这里开罪她的话，我肯定一辈子被盯上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动手咯？”云生问。 “请问这个世上还能有谁，在揍完太岳峰祠堂长老后还能全身而退的？”翠生故意奉承了起来。 “你说的那个那么伟大的人，肯定不是我。”云生果断拒绝。 “拜托了。”翠生恳求道。 “你们在我这个当事人面前商量这个话题，会不会太过目中无人了——？！”没能离开的夜辉，当然听到了他们正在讨论如何谋害张家祠堂长老。 “就算你知道，又能怎么样？反正等下动手的不是我。”翠生冷冷道，而事实确实如此，张云生跟张翠生两人都是「家族精英」级的战斗好手，就连锻炼都想逃课的夜辉，连一根手指头都赢不了。 “你以为你不动手，我就会原谅你吗？”夜辉警告。 “你要是老实一点，不让我们动手不是更好吗？”翠生反问。 “好吧，我不再生气了。”夜辉终于肯听话，但条件苛刻：“但是，云生你要先给我找一顿能吃得下去的晚饭才行！” . 二十分钟后。 由云生导游带领的三人海都一夜游旅行团，乘坐海都市码头的私人租赁船出海了。 尽管从海上遥望繁华的海都城市灯金色，或者眺望星空都是一件美事，但是，腹中空空的夜辉没有这个心思，在云生耳边大声抗议： “我说过我要吃、晚、餐！” “别闹，我们现在就是去吃晚餐。”云生堵着耳朵回答。 “在哪？”夜辉 “如果说太岳峰人吃进肚子里的美味是最高等级，那么再去吃那些一样的东西肯定赢不了。”云生其实是得到了本地人——也就是领主角泰清的建议：“而太岳峰没有的东西，就是海洋了，所以，我们去吃海里的东西好了。” “海里有什么可以吃的？”夜辉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这个.......还是要问海岛餐厅的厨师才行。”云生只得到了推荐，其他的一概不知：“老实说，我也没怎么吃过。” “这可是东‘海’啊，在你自己的地盘上，你居然没吃过？”夜辉有些自己都说不明白的狂躁。 “我哪有那么悠闲的时间出海啊！一直忙一直忙啊！”云生回答。 “骗人，你忙了七年？”夜辉不相信。 “......还真是的。”云生一回想，这七年确实没怎么出外游玩的机会。 “哼哼，感谢我吧，你终于有机会品尝自己地盘的美味啊。”夜辉得意道。 . 最后四个人，来到了一个远离海都市本土的海岛码头上，上面有一艘故意搁浅的船只上，用霓虹灯招牌写着“海岛餐厅”。 云生把“游客们”带了进去，照着店家推荐的菜单点了不少。 而结果是，上来的满满一桌的琳琅满目海鲜，只有夜辉一人在兴奋，其他的三人其实都已经吃完晚饭了。（在夜辉大声斥责饭店的垃圾食品的之前，对此早已习惯的翠生已经吃下去。） 215.抉择出路 端上来的菜肴，让夜辉的双眼闪闪发亮： “这是什么，好大的虾？” “这是龙虾吧。” “那扁扁的鱼这是什么？” “什么鱼来着？好像长得都一样。”云生也不太清楚鱼种。 “这个看起来挺恶心的大贝壳是？” “烤海蛎之类的吧？” 夜辉仿佛连环炮一样的问句，云生有些招架不住，幸运的是，夜辉沉迷于海鲜料理的新鲜口感之中，不能自拔，对于吃下去的东西是什么并没有细究。 正当三个人只能看着夜辉狼吞虎咽而无所事事的时候，一个壮硕西装中年走进了他们的包厢，非常大气地对云生伸出了手： “云生小弟，你来了。” “没想到泰清先生你也过来了，真是麻烦你了。”云生握住了对方的手，有点诚惶诚恐，虽然身份上几乎同等（一个是领主，一个是东海的负责人），但是对方身上给人的十足的威严感，让人不由得心生敬意。 “不要客气，到这里还算是我海都的土地，我是主人你们是客人，你们随意就好。”角泰清说着，转向了翠生，也伸出了手：“嗯，这位是太岳峰的人吧。” 翠生被海都领主问到了，但是自己的身份毕竟只是护卫，只能先介绍那个正在狼吞虎咽的少女：“这位是太岳峰祠堂长老，张夜辉，我是负责护卫的翠生。”翠生说完，小声催促夜辉道：“喂，你赶紧起来跟人打个招呼啊。” “哦，你好。”正在满足食欲中的夜辉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角泰清一听介绍，原本和睦微笑的表情不禁惊讶了起来，感叹道：“幸会幸会，才这么小的年纪就是太岳峰一族的祠堂长老啊，真是不能小看呢！” 翠生跟云生两人只能一旁苦笑。 几乎太岳峰的人都知道，这位夜辉“大小姐”就是为了不参加每日锻炼才当上的长老，再加上后面惹事的频繁次数，某种意义上张夜辉这个人算得是“家族之耻”（只可惜已经被她当上了，也不可能随便裁撤）。再加上，太岳峰的规矩只有能够代表太岳峰的强者，也就是「精英」成员才能下山。 所以，即便是能够熟练探知所有气息（魔力波动）的领地之主角泰清，能够感知到夜辉的力量，没办法猜出她是张家人的身份。 . 最后，角泰清给一言不发的韩歌也亲切地握了一下手之后，才说道： “我过来，是带了个人来给你见见的。” 说着，泰清拉开包厢的门，一个可能只有十二三岁，但穿着着银白铠甲的金发女孩出现在面前。 餐桌边的四个人，除了没有经历事件的韩歌之外的三个人的表情，先礼貌式的微笑变成僵硬式的微笑，再变成合不拢嘴的惊愕，最后无比恐慌—— “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夜辉直接就嘴巴里的食物都喷了出来。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翠生一边给夜辉擦着衣服上的食物残渣，一边惊异道。 “我确认过啊，心脏明明停了！”云生更是不敢相信。 作为亲手埋葬眼前少女的三人，他们受到的惊吓不亚于见扑过来的鬼。 “死了？你们开玩笑吗？”角泰清表示不解，转过头又仔细审视了丹普莱：“这个孩子的气息不是鬼魅或者死物的一类。” “虽然「仙灵附体」的生死标准跟人的有些差别，但是心脏一停就基本没有回头的可能了。又不是人人都有莫洛特那种能力，怎么可能会死而复生啊......”云生根本想不到除了“再生能力”以外的理由。 云生自己确认了「光暗螺旋」的死亡，并亲手将其埋葬的，这是无须置疑的事情，但「光暗螺旋」此时活着，却也是一个无法动摇的事实。 “——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场那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追问道。 . 最后，花了十来分钟的时间，丹普莱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虽然耸人听闻，但是在丹普莱现在“死而复生”这一更为颠覆性实例的佐证下，令人无法反驳或者质疑。 “「异管」竟然跟「外道」合作，染指了「复活死者」的禁忌啊？这可是触犯禁忌的重罪啊！”翠生惊讶。 “不。”云生解释道：“在凡人科学界，「克隆人类」是绝对不可触及的禁忌，而魔法师世界，「复活死者」也是禁忌之一，但是啊，如果把「仙灵附体」不当成‘人类’的话，以上禁忌都不算数，正巧，在西方魔法师世界，「仙灵附体」是不算‘人类’的，所以「异管」对「仙灵附体」的任何‘人体实验’是合规的。” “怎么.....能这样啊！”翠生惊讶到 “如果说这件事上「异管」有错的话，那么有且只有一条——就是跟已经被取缔的禁忌组织「外道」合作。”云生说：“但是啊，就算丹普莱说全是事实，也只是道听途说的水平，谁都拿不到证据。” 云生语毕，全桌的人都沉默了起来。 很快，还是云生先开口打破了包厢里的沉默：“我们首要解决的问题，是丹普莱的‘生存’问题，如果丹普莱她继续流浪在外，必然会被「异管」或「外道」的人追捕，你要过这种不断逃跑的日子吗？” 丹普莱自然摇摇头。 “既然这样的话，首先，我作为「东海海门」负责人，邀请你成为我们的一员。”云生。 “我不想去。”丹普莱果断拒绝。 “我能问为什么吗？” “我不想再被任何人束缚跟操控，在你们那个海底的话，我是一定没有出入自由的吧？”丹普莱说得的确是事实，在海深万米的深海与世隔离，没有云生许可，就算有再强的力量也无法离开，这样的话，根本没办法保证以后想离开的时候能够离开。 “嗯......我尊重你的意愿。其实，我们东海的情况也很不乐观，接收我妹妹的事情还没理顺，再来一个你的话，如今还势单力薄的我们，可不大敢接你这个被众人盯上的烫手山芋。”云生说着，语气一转：“不过，你碰巧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太岳峰了。” 216.地下合作 “太岳峰？那又是个什么地方？”丹普莱问道。 “太岳峰是东方异术者世界的「五行大家」之首的家族驻地，现在的局面下，也只有太岳峰的人敢接你这个烫手山芋........”云生说着，把话题转给了“夜辉长老”：“正好太岳峰的二把手，先祖祠堂长老‘张夜辉’在这里，可以问问她的意见。” “我？我可下不了这种决定，任何决定都是那个凶神恶煞的大族长决定的，跟我没有半分关系。”夜辉连忙摆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拒绝答复。 “你的这些话，要是说给你爷爷（前任族长）或者前任祠堂长老这些人说的话，你的长老位置立即会被罢免的哟。”云生提醒道。 “那当然，所以我绝对不会跟他们说的！” “我会找个时间，跟他们聊聊这件事。”作为夜辉高一辈的长辈，云生冷道。 “嘿嘿嘿，口说无凭！”夜辉得意地对云生做了个鬼脸。 . 先祖祠堂长老的工作就是，记忆“各代族人留下的经验教训”，并以此为基础，对“族长”的失衡权力进行制约的，太岳峰张家管理层第二席位，如果族长抱恙或者其他原因无法正常工作的时候，「先祖祠堂长」就会顺位成为代理族长。 同时也是执掌先祖留下的「神兵玄铁」的人物，虽然祠堂长老平时就是整理族谱以及打扫祠堂的清闲工作，但一遇到家族紧急事务的时候，就算说是真正的第一把手也没错。 还是少女的张夜辉，能担任此重要职务的原因，仅仅在于“族人中最好的记忆力”这一点，这是成为长老的硬性条件。 . 云生露出了忧虑的表情，但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张家二把手的位置竟然落到你的手上，太岳峰的命运真是让人担忧啊。” “你放心，就凭我熟练掌握的「万钧天雷咒」，保证家族安泰是没问题的。”夜辉显得非常自信，虽然夜辉本人确实有自信的资本。 “做好除此之外的部分，才是你的正经工作好吧！”云生不禁吐槽道，然后才发现领主角泰清也在这里，于是带着歉意说道：“让你们见笑了。” “不不不，夜辉小姐这也是一种难得的个性嘛......”角泰清也开口打起了圆场。 “哼哼哼。”夜辉非常得意。 “人家只是礼节性地敷衍你几句还当真了？！”翠生手刀警告。 “咳咳咳，你们两个......”云生只能开口提醒这一对“姐妹”的耍宝行为。 “不好意思，最近照顾这个整天耍孩子脾气的家伙，我的心情有些狂躁了。”翠生也知道自己不经意做了错事。 “没事没事，大家就像在自己家里那么随意就行，我没事的。”角泰清摆出了一副亲和的主人作态。 “不要插科打诨了，现在最重要的问题，还是丹普莱的去处。”张云生问向丹普莱道：“我们就给你这个去处选择，如果合适的话，今天晚上就在太岳峰山腰的道观上住些时日，别的不说，至少没什么敌人胆敢踏进那里一步。而且，那里的话就不像我们东海了，以你的力量想走的话没人能够拦你，对吧？” “嗯。” 丹普莱终于答应了。 . 地球另一边。 时钟塔的地下层，「异常个体管理组织」的机密会议室。 大会议桌的两边，各自坐着来自「异管」跟「外道」的意见代表各三名（为了避免泄密，所以这里举行的并不是真正的领导层讨论），而聚集在这里讨论的众人，正因为遭遇了巨大的打击而焦头烂额。 首先，是原本势在必得的「灭天魔瘴」，特意派出「外道」“最强”的「光暗螺旋」以及「蛊毒术师」的强力组合前去回收，却被两名东方人轻而易举打败，把「灭天魔瘴」掳走。而作为“情报员”的张云生还发来了几张“犯人”的偷拍照片，所以那两人的身份非常地明确—— 一名是曾经在伯明市危机中，“轻松战胜”「光暗螺旋」的太岳峰张家的「巾帼英雄」张翠生，另一名则是太岳峰的「先祖祠堂长老」，虽然年幼，但想必也是不俗的实力，才坐到这个位置上。 「异管」跟「外道」的人就此判断，在这两名来自太岳峰的强者联合下，尤其是那个张翠生是有战胜「光暗螺旋」的前例，「光暗螺旋」组合的失败是毫无疑问，而「灭天魔瘴」被东方人回收后，通过占卜探测留在了太岳峰一段时间，最后转移到了东海深渊“囚禁起来”。 虽然「异管」方面有私下要求负责人张云生交出「灭天魔瘴」，但云生的答复是：“那是太岳峰监禁的人物，由太岳峰人自己看护，我也帮不了你们。”若是面对实力强横的太岳峰，「异管」只能放弃「灭天魔瘴」的回收计划。 但这个会议的讨论主题，并不是已经注定失去的「灭天魔瘴」这种足够泄气的事情，而是针对“损失”了的「光暗螺旋」的定责。 「异管」跟「外道」这两个本不该有任何牵涉的组织，就是私底下用着几乎能够数值化的“责任”、“权力”以及“利益”这些筹码，隔空般做着无人得知的交涉，就像今天的会议，派来的六个人，其实只是一群速度会议资料，然后在议会中交涉博弈，最后会议结束以后，就会丧失会议内记忆的“辩手”。 「异管」的代表对「外道」那边的人怒斥道：“「光暗螺旋」复活后，竟然又被太岳峰的人给收了？你们「外道」后面去回收的蠢货，到底是怎么干活的？” 「外道」“我们的人去过现场调查，「光暗螺旋」她斩断了布拉德博士的双腿后逃跑的。” “被人反杀还有理了？这种行动，你们居然不派多几个人手？！” 但「外道」内部的情况是，一个“博士”负责各自的事情，且互不干涉他人的“研究”，至于派去的布拉德，为何只去了一人的原因，是为了保密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成为死人的布拉德是没办法回答了。 217.暗会结论 但「外道」代表作为优秀辩手，也有自己的办法反驳对方： “让我们派一群人跑去深山密林里面挖一个埋在地里的死人？天真的你们，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在侵犯「死者复活」禁忌吗？” “侵犯禁忌，不就是你们「外道」的专职吗？”「异管」代表指责道。 “你们错了，不泄露「外道」的存在是更为重要的工作，还是说，你想让你我双方的合作成为明天的头条新闻吗？”「外道」一方辩手们，拿出了泄密作为威胁，冷冷回敬道：“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追究事后责任，有实际意义吗？” “你........”终于，「异管」的代表们哑口无言，最后只能拿出结论性的决断：“反正，这次的错误，百分之百是你们的疏失！” “我们承认，全是「外道」的疏失。”但「外道」的代表们，却大方地承认了“疏失”的说法。 “先说个事情，研究「先祖之血」的布拉德博士，是被斩断了双腿后，被“某只吸血鬼”咬开喉咙，吸干血液而死的。” “同时被两个人背叛？真是废物。”「异管」一方由于辩驳无力，脾气上来了。 “当然，那只名为‘潘希’的吸血鬼最终也被我们的人找到并捕获了，而经过搜查布拉德研究部门，我们才发现，布拉德那家伙还藏了一手。”「外道」的辩手们，脸上洋溢着一副紧握极佳手牌的得意。 “怎么说？” “这名吸血鬼除了「吸血鬼」拥有‘不死性’再生能力，还拥有罕见的「吸食天赋」的能力——”「外道」的其中一人拿出了材料解释道：“具体来说，就是通过吸食拥有天赋者的鲜血，能够再现那个天赋的能力。当然，这个能力在那个资源贫乏的’布拉德博士‘身上，这个能力的意义不是很大，但是，如果像你们「异管」一样，能够提供足够多来自「异常个体」的‘强力天赋’的血液，这只「吸食天赋」的吸血鬼就会成为新的最强者。” “哼哼，我还以为什么呢——”「异管」的代表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只是一只特别点的‘吸血鬼’，作为新的试验对象是不错，但是啊，比不过我们这次损失掉的「灭天魔瘴」以及「光暗螺旋」带来的损失啊。” “错了，我们提供的不是‘拥有能力的个体’，而是‘实现这个能力的技术’。”「外道」代表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这名‘吸血鬼’是由原魔法师学院学徒‘潘希-杜伊德’服用布拉德试制的「先祖之血」，才从碌碌无闻的一介低阶魔法师学徒变成的吸血鬼，也就是说，这个由「先祖之血」这项技术带来的不死能力，其实是任何人都能掌握的。” “人人都能......拥有的不死能力？确定不是假话？”「异管」的三名代表都分别露出激动而且惊愕的表情。 “给我们的资料就是这么写的，「外道」确实掌握了这项技术，而且，十分愿意作为筹码跟「异管」做交易。” 「外道」的代表们点头道。 即便是没有直接利益相关的代理辩手们，也都十分深刻明白“人人都能掌握不死能力”的技术，代表了什么可怕的事实。 这是「异管」代表辩手们，没有权力在会议上做出的可怕决断。 但是，只消一通电话的时候，双方的首领们就立马“握手言和”，决定协力奔向新技术可能带来的未来。 . 数日之后。 时隔半个月后，议员张云生终于回归了时钟塔。 换做正常的议员（创始三家除外）要是一礼拜没到时钟塔，估计领主的支持票都跑到什么人身上去了（议员的工作就是代表各大领主审查、插手魔法师最高评议会的决策），但是，云生的后台“强硬”，来自东方领主的票数一张没丢，堪称铁票仓中的铁票仓。 尽管如此—— 云生要面对的重重困难依旧堆得如山一般： 首先，张云生自己处于彻底的孤立状态，没有任何支持自己的盟友，也就是任何提案都是寸步难行更不要说自己手中的《灾厄少女重生计划》了。 而说到可能支持自己的盟友—— 那个郑浩全所在的勒诺曼家族仍然深陷在族内夺权的动荡之中，虽然两人私底下还是过去的友好关系，但是“受到胁迫”的浩全，不得不在公开场合跟云生“反目成仇”。 还有，魔法师协会某些核心高层，与禁忌组织「外道」进行的危险研究合作，他们背后的黑幕绝不会就那么简单就翻页。 . 这一天的日常评议会结束后，往常还有郑浩全或什么人一起走的云生，只剩下孤身一人，正要回到东海海门。 在归途的龙脉传送点的门口，一名彬彬有礼的老侍者对云生低头致意： “张云生先生，大小姐有事找您。” “哪个大小姐？” 一旁的黑色轿车的车窗划开了一条缝，开了个口：“是我。” 虽然没能见到本人，但声音的主人云生认识，就是同一个会议室里的同事——泰贝莎-迪尔倾。 “有什么事吗？”云生问。 “上车再说吧。”老侍者为云生打开了车门。 . 在无人驾驶的汽车上，只有张云生跟泰贝莎-迪尔倾两人面对着面坐着，而刚才的老侍者都没有上车，在外面目送着车辆启动离去。 对于可能是来耀武扬威的敌人，云生没什么耐心： “直接说事吧？” “浩全先生跟我介绍过，你张云生，是一个时钟塔评议会之中，相当难得，正直但又不迂腐的人物。”泰贝莎说道。 这个开场白让云生有些摸不著头脑： “........” 接着，泰贝莎露出了非常难堪的表情，低着头说道：“我知道，我的父亲马尔萨斯暗中犯下了累累的罪行，指使杀人，绑架，威胁等等，但是，出于保护「迪尔倾」家族利益的立场，家族方面当然不会对我的父亲有所惩罚，而且，他已经远离时钟塔了。” 218.求助宿敌 “你说出来，就能抹消他犯下的罪行吗？”云生表情冷漠。 “当然不是——”表情为难的泰贝莎，只得换了个正式的语气：“首先，我考虑到你有可能因为我的父亲马尔萨斯的关系，对我们「迪尔倾」家族的立场有所误解，所以必须做出解释。” “说吧。” “「迪尔倾」作为创始三家目前实力最强的一家，家族属下有五个有名分家以及十五个无名的分家，全世界总人口两万五千三百人，虽然二万五千人只占魔法师世界百万人口不到百分二，但是要维持这个庞大的家族，就需要庞大的利益以及权力，同时，迪尔倾的强大，也能限制中小魔法师家族之间的战争，对这个世界是必要的抑制力.....” “那么被「迪尔倾」侵吞的其他魔法师家族的自由与利益呢？”云生责问道。 “我们「迪尔倾」是为了保护那些无法保护自己的衰落魔法师家族不被敌人侵害，才这样做的。”泰贝莎回答。 “那你们屡次打击的，想要离开你们的「哈克」分家呢？” “他们的「电子骇客术」原本就是「神通术」的分支，保护我们一族的术式秘密不外泄，这是必须做的事情。” 云生知道，这个话题再怎么说下去，只不过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无益辩驳罢了，于是打断话题： “看来，我们的观点差异很大，如果，你今天是来修正我对你们「迪尔倾」的理解的话，很遗憾不能让你如愿呢。” “当然不是.......”泰贝莎内心纠结了许久之后，终于开口说出： “我是以个人的身份，来求你，让我的父亲悬崖勒马。” 云生口瞪目呆了好一阵子，才问道： “........怎么说？” “我知道，为了帮助我能在评议会成功‘立威’，我的父亲使用了许多非常的手段，为我在暗中拉拢了许多支持者，但是，我无法劝说他放弃他现在的做法.......” “你可以报告给你们的族长，如果你们族长接受马尔萨斯的做法，那你也只能服从不是吗？” “如果我告诉给外公的话，我的父亲（马尔萨斯-迪尔倾）跟外公（族长埃德蒙-迪尔倾）这两边的人，就会宣告分裂，那时候我们家族的和睦局面，瞬时间就会剑拔弩张的。”泰贝莎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不想看到这个结果。” “........” “用我外公的说法，利用杀人、绑架的等暴力行为去胁迫他人在议题上配合的做法，是‘无力者的卑劣行径，是魔法师之耻！’。”云生看得出，泰贝莎也是认可老族长这番表态的正直人。 “说不定，你们族长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云生提醒道。 “如果外公是许可我父亲的做法的话，他不可能会派我取代父亲来到评议会代表「迪尔倾」家族的。”已经能够理解自己外公跟父亲之间暗中博弈这件事的泰贝莎，情绪非常低落。 “........那也是。”云生也知道，泰贝莎是个明显正直到有些迂腐的人，虽然在评议会的这个月里她已经变化了许多，但关键认知的部分并没有松懈。 “我的父亲马尔萨斯在几个月后，就会被长老推举成为下一届族长的参选者，说不定就能从我外公的手上夺得「迪尔倾」的族长之位。而现在十五名家族长老之中，支持父亲以及他的做法的，已经有不少了，而且这个支持者的数字还会随着局势的改变，进一步增加。” “又是族长改任啊——我记得，你外公不是当了二十多年的族长吗？”云生当然知道，魔法师家族的族长并不是某国总统，没那么容易轮换的。 “主要是因为，我的父亲的立场是激进派，以前很难得到支持，但是，在「渊兽」进入活跃期的现在，若在「渊兽登陆」时维持先祖们派出自己的大量族人抵抗「渊兽」的决定，只会大大加剧族人的不安。”泰贝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毕竟，人都有私心，谁都不想自己或自己家人被家族的命令，派到登陆的「渊兽」面前去当必死的肉盾。” “可以理解这种想法.......”云生问道：“可你要的是让父亲悬崖勒马的话，要我怎么做？” “你可以击败我们家族提交的提案，这就会给正在暗中操作的父亲予以打击，而且让父亲的暗中支持者失去信心。” “........你求人来打败自己，真是新奇啊。”云生也明白这其中的难度：“但是，现在的我几乎是孤立状态，怎么可能击败你的提案啊，难不成，你能帮我找到这十三票中的其他六票？” “不可能，我作为「迪尔倾」家族代表的立场，肯定不能故意反对自己的提案，而其他的议员，都是听我父亲的，我的意见没有意义。” “那你能怎么帮我？”云生问。 “我不知道.......你说我要怎么帮你才行？”泰贝莎的问题抛给了云生。 “你没有想过怎么帮我？”云生一脸诧异。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助你。”泰贝莎也知道自己为难了云生，表情很是苦恼：“我只能说，会尽我自己所能帮助你。” “‘尽我自己所能’这句话换做平时说的话会让人感到安心，可是就现在的状况，这句话就非常让人不放心啊。”云生吐槽道。 “对不起——！”泰贝莎重重地低头说道。 “那我也只能说‘尽我自己所能’吧。”云生只能无奈答应了，好说歹说，这也是如今的自己能够扳回一局的机会。 “那就交给你了。”泰贝莎的表情终于释怀，开朗地笑道：“浩全先生跟我说过，只要是你答应的事情，都是能够做到的。” “太可怕了，你居然敢信那个满口谎言的家伙？”云生也半开玩笑般的说道。 当然，他心里也明白，这是那个屡出奇招的郑浩全，给这个「迪尔倾」家的大小姐议员做的思想工作，以此在暗中给自己打的一次有力的助攻。 219.小三预警？ “不，我觉得他是一个很诚恳的，也很值得让人尊敬而且还很聪明的人，你对他可能有些误解。”泰贝莎却态度认真，没有把云生的话当做玩笑。 “诚恳？！尊敬？！”云生露出了对话全程中最为惊愕的表情:“我跟了那个混账有四年之久，你只不过认识他一个月，你觉得谁的认识会可信一些？” 但是泰贝莎态度十分明确，就是“不接受反驳”：“——总之，我相信他，所以，我也相信他所相信的你。” “好吧好吧。”只是个人见解的差异，云生现在不太想触怒跟自己合作的人。 “对了，还有一件挺重要的问题，我想问你——”泰贝莎低着头问道。 “问吧。” “听说，浩全先生的生日快到了，你觉得他会喜欢什么礼物？”泰贝莎还强调了句：“当然，多贵的都行！不如说，越贵越好。” “啊，那家伙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吃货跟懒虫，礼物嘛，给他点好吃的就不错了.....”云生一瞬间记起了“泰贝莎-迪尔倾”的资料里面写上的「未婚」一栏，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连忙打断自己的话提醒道：“我提醒一句，你应该知道，郑浩全那个混账已经结婚，而且她老婆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那是举目无亲的浩全先生，面对强势的「勒诺曼」，迫不得已答应的婚事，那个‘贱人’肚子里的孩子，也只不过是名为‘家族继承人’的肉块罢了！要比较的话，当然是魔法师第一名族「迪尔倾」入赘夫婿的待遇更好了——”说着，发现自己刚刚口出狂言的泰贝莎，才红着脸道歉道： “对不起，你忘了我刚刚说的话吧。” 为避免泰贝莎误入歧途，云生连忙劝阻道：“浩全那个混账真没你想象的那么好，而且是有妇之夫，你才是赶紧悬崖勒马吧！” “虽然我有求于你，但是我也不许你说浩全先生的坏话！”泰贝莎却异常坚持自己对郑浩全的好感，即便郑浩全是一个有妻子的人。 “但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浩全可是连孩子都有了。”云生只能 “......我不知道你们东方怎么样，但是西方的魔法师这边，可没有一夫一妻制。”泰贝莎这时候显示了她那坚定的信念：“到时候，谁当大谁当小，就是家族之间的力量博弈来决胜负了！” “等等，你不是开玩笑的吧！”云生惊愕。 “当然没有！” “把‘家族力量博弈’用在决定谁是正妻的问题上，这是哪门子的宫廷大戏啊！”但是，看着泰贝莎那双满溢某种真挚感情的双眼，云生不由得头疼欲裂： （虽然我知道，郑浩全那家伙拉拢人心的手段非常“险恶”，我不在时钟塔这两个多礼拜，那个堂堂的迪尔倾家大小姐兼评议会代表，竟然被他给洗成了就算明知当小三都要激流勇进的花痴，这也太可怕了吧？如果这种事被那个“专业谈感情”的加西亚知道，怕是连眼珠子都会掉出来了。） 最后。 云生还是放弃了思考，因为这，并不是自己能够干涉的家务事....... 220.「外传-巧取魔屠篇」 正当张云生在远方的森林中做着妹妹能力实验的时候。 郑浩全跟泰贝莎跟进行着会面。（这在泰贝莎的角度看来，是第一次约会） 就在时钟塔所在地附近小城镇上的咖啡馆。 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的少女对此充满新鲜感，同时“第一次与异性约会”所带来坐立不安的紧张心情全被郑浩全看在眼里—— “你是不是没来过这种地方？”浩全微笑道。 “嗯、嗯、嗯。” 作为未出深闺的大小姐，在「迪尔倾」近千“管理层家属”内部形成的居民区域，确实很缺乏商业场所，毕竟他们那些想要喝什么吃什么用什么，也只是一个电话的问题罢了。 “——这里的咖啡好喝吗？”泰贝莎有些紧张。 “这种地方是其实是一种社交场所，没人会真的为了喝一杯咖啡来到这种地方。”浩全带有深意的笑容说道：“——品尝美食这种事呢，要么心无旁骛，要么就要跟最亲密的人一起啊。” “最亲密的人.......”泰贝莎小声地重复到，因为生怕脸红被对方看到而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脑袋。 浩全故意放出的这个话题得到预料中的回应。 当然，浩全知道这副充满少女心思的表情意味着什么，原本，身为一名正直的已婚者，这种时候就必须果断回应，以斩断对方对自己的遐想。 当然，郑浩全并不是正直的人，而且眼前的“泰贝莎-迪尔倾”对他来说，是扭转当前必败局面，拯救妻子女儿的关键“棋子”。 性格正直的泰贝莎-迪尔倾，作为没有任何经验的议员新手，独自一人来到「时钟塔评议会」这个“决不能信任他人”的“魔窟”之中，难免发生各种令她绝望的碰壁，而其中郑浩全作为第一个接触，并“真心想要帮助”她的人，在艰难处境之中想要建立起看似相互依靠着的两人的好感，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随着两个人的交互，两人的感情看似在逐渐升温，主要是浩全的做法棱模两可，而泰贝莎这边则被自己营造的“朦胧的爱情”被蒙蔽了双眼。 浩全当然知道自己是利用了泰贝莎，但是为了妻女，他不得不继续“扮演”下去。 . 两个人在咖啡馆的闲聊，过目不忘的泰贝莎，就相当好奇地问起了浩全的往事： “太平乙是一个边缘之地，条件也很艰苦，作为「勒诺曼」一家的人，为什么在八年前会选择去哪里呢？你明明可以去更好的地方啊。” “这个嘛......”浩全选择太平乙，就是因为它是个“无人过问”的边境之地可以尽情偷懒，但是，这样的答案很破坏自己“诚实的好男人”的“人设”，是肯定不能告诉对方的。 于是，浩全换了个解释说道： “你应该知道「勒诺曼」家族是预言术者的家族吧。” “知道。”原本就是「迪尔倾」家族智囊一员的泰贝莎，很快就明白了浩全的所指：“所以，你去太平乙是因为「勒诺曼」家族的指示吗？” “是。”浩全点点头，某种意义上这个说法并没有错。 泰贝莎惊讶道：“也就是说，在你任职后第八年，作为活跃期标志的「鲲」袭击事件，也是「勒诺曼」家族的预料中事吗？” “就我所知的情况，没到这个程度。”浩全回答。 “那也是，如果「勒诺曼」能预知到却不说的话，就是瞒而不报了。”泰贝莎对于浩全的事情如数家珍：“还有啊，在你任职第四年，由你独自一人出马，就回收了「六臂魔屠」，而且在那之后，还将「六臂魔屠」原本是杀人能力改造成了治愈能力？” “改造能力这个，肯定是云生的功劳，不是我的。”浩全摆摆手：“我只是个撒手掌柜罢了。” 对于浩全的谦虚表现，泰贝莎的内心非常很有好感，追问道： “那么，独自回收「六臂魔屠」的事情，是你的吧？” “这个确实啊......”回收莫洛特的过程，就算是云生，浩全也没说过。 “作为连魔力都没有的你，是怎么做到的？”泰贝莎追问道。 “......主要是全靠「勒诺曼」的预言啦。”浩全说这个倒是事实。 “你别在谦虚了，预言术从来就只能做出对未来的‘提示’，没办法提供细节，很容易因为误解或者意外导致预知失败，所以才会一直被人诟病。”泰贝莎苦笑道：“但是，我们魔法师世界，也不得不依赖这种不确切但唯一的手段为未来‘保驾护航’就是了。” 浩全咋舌，泰贝莎前身不愧是给「迪尔倾」家族做智囊的，这样的术式细节都记得很清楚，最终浩全只能放弃隐瞒的想法： “好吧，我就把我跟「六臂魔屠」的那些事情给你说说吧，但，不要太期待哟。” “嗯。”泰贝莎正襟安坐。 —————————— 海深一万一千米的马里亚纳海沟海沟基地，还被称作“太平洋乙号仓库”的时候，太平洋乙号仓库主任——郑浩全单人赴任的第四年。 某天下午，躺在沙发上的浩全，耳边的手机响了，接起来问道： “啊....是谁有什么事吗？”浩全满嘴都是慵懒的倦意。 “浩全，你还在睡吗？”电话那头是清脆的少女声线，那是羽米娅。 “嗯嗯嗯，再给我五分钟就好。”浩全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话筒里虽然同个人的声线，突然换了一个语调，冰冷而刺骨那种：“你敢挂？” “不敢不敢！”浩全立即投降。 电话那头虽然还是羽米娅，但明显换成了附在她身上的三百岁先祖「玛利亚-亚德莱达-勒诺曼」在说话。 “时隔那么久，叫你是肯定有事的。”先祖吩咐道：“用你的手机先打开内部网络的新闻网站。” “哦。”浩全照做。 “看置顶那条。” “《编号4507的异常个体（现已命名为「六臂魔屠」）陷入失控状态，所在地区附近一百公里进入警戒状态，相关人员紧急撤离》，哦，是「异常个体」失控的新闻啊，还真是罕见呢——”读完标题，浩全的倦意尽然消失：“等等！你该不会......” “对，你赶紧趁着没别人得手之前，去把「六臂魔屠」收回来吧。”玛利亚下达了命令。 “上一次是失控的「灭天魔瘴」，这次是失控的「六臂魔屠」，你是有多么喜欢‘魔’啊！”浩全疯狂抱怨：“上次也就算了，这次是个失控并且逃窜中的超级杀人魔，你是变着法子让我去送死吗？” “你要有意见的话，就赶紧从太平乙滚回来，是时候让你执行为我们家族传宗接代的任务了。”“玛利亚”狠狠地威胁道。 “等等，羽米娅她现在怎么都才十四岁，绝对不合法的啊！”浩全坚决反对。 “你觉得魔法师世界会有这条法律吗？只要能生得出孩子，多少岁都没问题、”玛利亚回答。 “好吧，我投降.......”每次搬出跟羽米娅生孩子的事情，浩全只有屈服。 “是吗？我这就跟米娅说一下，让她换好衣服，洗干净在床上等你哟——” “别，我的投降是去替你们收拾「六臂魔屠」。” “哎呀，你刚才还说这是我让你去送死呢？”玛利亚嗤笑道。 “死老太婆，你还有什么废话没有？没有的话，我就挂掉电话去送死了。”浩全没好气地骂道。 “我的废话，就是「过去跟她好好地说上几句，她就会跟你回来了」。” 听完整句话，浩全像断了线一样卡了好一阵子，然后才惊讶地说道： “.........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地让你去送死了。”电话那头笑道。 “赶紧滚吧，死老太婆！”浩全骂完，马上挂断了电话。 . 当然，郑浩全没有真的玛利亚把那些话当做戏言，毕竟那位死老太婆「玛利亚-亚德莱达-勒诺曼」已经“活了”三百岁的预言术者先祖，她的预言堪称一字千金。 而被救出来的郑浩全，是这位“玛利亚大人”预言中被选中的“未来女婿”。 由于整个「勒诺曼」家族的人，彻底盲信这位先祖大人的指示，就算再离谱的行为，只要这位先祖大人许可都是毫无障碍。所以，在他们族长的大女儿“羽米娅”才10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跟郑浩全同床，为的就是尽早将承载先祖灵魂的“继承者”给生下来。 八年前的那一天，被安排了的浩全，对床边面无表情的幼女怒斥道：“你们这群人是禽兽吧，才十岁的小孩子你们都不放过啊？！” “就是让你不要放过啊！赶紧上吧！你个禽兽！”“死老太婆”的灵魂占据身体的幼女，在浩全身边极其拙劣地“搔首弄姿”。 浩全虽然是没什么节操的人，但绝不是万恶的恋童癖，于是恳求道： “等她成年了，再考虑生孩子的事情不行吗？” “那就太晚了。” 但是，面无表情的“死老太婆”，却第一次在浩全的面前，透出了极其无奈的语气。 221.即兴烤肉摊 最终郑浩全对于“少女的诱惑”不厌其烦，于是煽动了别有用心的族长羽亦堂，躲到了深海万米的太平乙。结果，那个“死老太婆”时不时会用各种奇葩命令来烦他一下。 顺带一提，在八年后，面对着「」家族内乱的郑浩全，浩全那时候知道当年“死老太婆”口中那句失落的“那就太晚了”的意思—— 如果早个一年半载甚至是几年跟羽米娅生下承载先祖灵魂的“继承人”，而不是刻意等羽米娅过了十八岁后，估计就没自己见到“「勒诺曼」家族内乱”那一摊子烂事了。 即便如此，浩全对这个等到羽米娅成年的决定，并不感到后悔。 . 当天，郑浩全就来到了「六臂魔屠」出没的区域。 虽然有「异管」战斗人员的阻止，但是，在「」家族的授权开路下，浩全得到了一个对「六臂魔屠」第四天围剿行动中12小时的空窗期，只身一人进入寻找「六臂魔屠」。 走过的一路都是前面七天参与前面对「六臂魔屠」围剿行动的魔法师尸体，死法都是非常惨烈，残肢四散，七孔出血而亡。 据「异管」的工作人员所说，这些尸体都是被「六臂魔屠」仅仅一拳，当场身亡。 除了路上见到的尸体，还有之前资料上写的，「六臂魔屠」在「异管」围剿行动以前已经杀掉了几百人，可谓杀戮成性，是极端危险的「异常个体」。 而浩全所知道的是，正常的魔法师大都会保命的「护盾术」，就算被一辆时速八十公里的疾驰车辆迎面撞上也能保住自己性命，可见杀人魔「六臂魔屠」的战斗力到了什么样恐怖的程度，浩全这一过来，几乎就是送死。 但浩全并不是真的来送死，他并不蠢，指望着浩全给自家传宗接代的死老太婆也不蠢。 对「六臂魔屠」的围剿行动已经进行了四天，一路逃窜的「六臂魔屠」应该早就疲惫不堪。 自己属下张云生在自己来这里，就告诉过他，一旦「异常个体」突破七天不吃不眠的人体极限之后，就可以认为这个「异常个体」已经脱离了人类身体的桎梏，进而踏入「非人的领域」，届时，棘手的程度就会直线式飙升： “如果「异常个体」还知道‘饥饿’这件事的话，那还有机会——” 对于属下云生的这个说法，浩全问过： “如果不饿呢？” 而云生的答案是：“到那时候，原本就跟「龙脉之力」亲和度极高的「异常个体」会与「龙脉」进一步同化，力量大幅强化，而情绪、行动容易受到区域龙脉状况的影响，所以会变得极其不稳定，想用语言交流的话是几乎不可能的，应对的办法除了剿灭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 而针对这个来自下属的提醒，郑浩全的做法非常简单，就是在可能「六臂魔屠」出没的地方，把一个携带烤炉放下，就地开灶，弄起了烤串—— 一边浓郁的孜然香气飘逸，一边自己还有条不紊地吃掉那些烤好的肉串。 如果「六臂魔屠」会感到饿的话，就能被钓过来，如果「六臂魔屠」进入危险模式而不会感到饿的话，就不会被食物的香气吸引过来，说不定还会被吓跑，可谓是两全其美。 烤肉摊进行了半个钟头后—— 一个十分削瘦，全身褐色皮肤，身高看起来十岁左右，身上还拖着几条从身上长出来黑毛手臂，还有尾巴的“怪物少女”出现了。 从手臂的数量上算，确实是“六臂”，所以浩全立即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那就是「六臂魔屠」莫洛特。 虽然她对正在哼着小曲认真烤串的郑浩全十分地警戒，但是，腹中正在呻吟着的她，盯着香气四溢而且一口口塞入一脸满意的郑浩全口中的烤串，不断地咽着口水。 “要吃吗？”浩全假装突然发现了少女。 “我看你在肉上面撒什么.....是毒的吗？”少女的回应，让浩全知道，这个孩子这些天吃下了有毒“饵料”的事情发生了不少。 “我撒的是调味料，是孜然粉啊。”浩全苦笑道：“你看，我都自己吃下去了，你说有没有毒吧？” “对啊！”少女猛然抢过浩全已经咬下一半的烤串，美美地吃了下去，然后舔着嘴唇，明显很不满足地看着炉子上还在烤的半熟品，伸出了手—— 这次的女孩，就没有下毒的担忧了。 “好勒！” 得逞的郑浩全立即化身厨师，开始了忙碌的烤串工作。 这时候的莫洛特，还没学会那个“多长几个胃来装更多食物”的大招，在加上常年的实验摄入的食物大都是营养剂，所以要填满她的小胃还是很简单的，浩全原本也就准备能够烤足两小时的肉料。 于是，在环绕着尸体的从惨烈战场上，一个即兴的烤肉摊营业了。 . 很快，被肉填满胃部的莫洛特，十分满意地即将离开的时候，不禁想起第二天的准备： “明天，你还会、来吗？” “当然会。”看着他人吃得美美的样子，也是郑浩全这个人隐藏着一个人生乐趣。“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再杀人。” “可是，他们要杀我啊？”矮小的莫洛特若不是身上挂着四条夸张的手臂，光是从她天真烂漫的幼童表情上看，很难相信她会杀人。 “不，这是为了你好，我问你啊，把他们打个重伤，他们就要去治疗是不是？”浩全劝说道。 “嗯。” “那么至少，一个重伤的人是不是要有两个人搬担架抬回去是不是？” “嗯......是。” “重伤的人，是不是要有两三个医生啊护士之类的人看护，直到恢复是不是？” “没错。” “你看，一个重伤的人，就要拖了五个原本要来打你的人的后腿，让他们好几天都没办法来打你，如果你随便把人打死的话，他们直接像你现在看到那样，弃尸荒野，我刚才说的五个被拖后腿的人不就没法来打你了吗？如果这样的话，来打你的人是不是越来越少了呢？”浩全说了一堆看似有理的歪理。 “啊，你说得非常对！”莫洛特恍然大悟。 222.意外失联 于是乎，在之后的几天内—— 「六臂魔屠」的活动范围没有再离开太远，而恢复了体力的莫洛特，派去围剿的魔法师部队被击退的速度更快了，但是，死者数量却变成了“零”。 . 浩全以这件事作为交易，得到了让围剿行动暂停数日的机会。 当然，围剿莫洛特的行动暂停的主要原因是，虽然莫洛特没杀人了，但是伤员就成数倍增加了，确实拖了不小的后腿。 之后连续六天，浩全都在同样的地点，给莫洛特烤肉。 虽然其他食物也能带，唯独烤肉这东西要一边烤一边吃，加上便携炉子小两人都要一起吃的话，所以直到吃饱之前时间相对较长，能为浩全争取更多对话的机会。 终于有一天，浩全提到了一直想提到的话题： “你呀，要不要来我这边？” “不要。”莫洛特一边吃着一边摇头：“你肯定要拿我去做实验。” “不会的，我可以发誓。”浩全虽然被某人称作“满嘴谎言”，唯独“发誓”这一项没怎么违背。 “我不信。” “那你就相信我不在食物里下毒，毒昏你然后带回去吗？”浩全假意威胁道。 “........”莫洛特这才发现自己犯了错，即将抓起烤串的手停了下来，最后，才重新抓起肉串，吞吞吐吐地说道：“因为你身上没有那些坏人的味道。” “坏人还会有味道？”浩全惊讶。 “嗯，就是一种酸臭味，你闻不到的吗？”莫洛特歪着脑袋问道。 “我闻不到，我只知道我这昨天烤完肉没洗澡就睡觉了，你闻到我身上有酸臭味才是正常的。” “嗯.......还真是有酸臭味！不过还是有点差别就是了，你的啊，臭得比较厉害，但没有坏人那种刺鼻的酸气。”莫洛特开心地笑着说道。 “很遗憾我不懂呢。” . 正当两人有说有笑的时候。 突然间，一个手榴弹从空中落下，砸在浩全跟莫洛特旁边，然后，从里面开始喷出大量白色的气体。 莫洛特的反应比浩全快上许多，四只黑色大手一撑地面，一下就大幅跳开，然后，逃进了不远处的森林里面。 “切，失败了！” 见「六臂魔屠」逃走，一个男人气急败坏地远处的隐蔽处走出。 浩全捂住口鼻从手榴弹涌出的气体里面逃了出来，但头有些犯晕，手榴弹里面里面明显是麻醉气体，但还是死撑着对着那个「异管」围剿行动的负责人怒吼道： “我不是说过了，让我跟她独处，你们不准插手！” “你个混账，有那么多好机会，你可以对她的食物里下毒，放陷阱都行，整整六天了你除了喂饱那只怪物以外，什么都没干！”男人大声反驳道。 “我有我的做法，用不着你来干涉！”浩全毫不让步地喷了回去。 “你的做法，就是给那头怪物提供休养生息的机会，重创我们围剿行动！你只是区区的凡人，这种事你还是滚远点吧。”男人轻蔑地对浩全嘲笑道。 “重创？！”浩全的怒火像是一下子爆发一样，用手指戳着那个家伙的胸口骂道：“你倒说说，在我没来之前，你们死了多少人了？我接手之后，你们是没死人了吧？而且，我多次提醒过你们，暂停对「六臂魔屠」的围剿行动，你们就是不听，像个愣头青一样天天往上撞，才不断有受伤的人出现，明明没半点本事，还想着抢功？你说你魔法师？老子当年带着几十万大军打爆国会的时候，你他妈连个卵都不是呢！” 郑浩全带着流氓口吻说的，还真是实话（本人在南极睡了快五十年才醒来），但眼前的男人虽然看起来年纪比浩全大而且是“魔法师”，但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说不出话，只能吐出单字： “你、你、你——！” “不行，麻醉气体上头了，明天要是我再来，见不到「六臂魔屠」的行踪，我TM一脚踹爆你的卵蛋！” 浩全用凶狠的语气对“年轻人”下达了最后通牒，一半是对付那些以魔法师身份为傲的人需要，一半是真的愤怒。 . 之后日子，浩全的即兴烤肉摊虽然依旧准时营业，但那位“客人”却一直没来。 即便如此，浩全也把烤好的肉串装盘盖好，放在原地后才离去，虽然第二天过来，里面的肉串一根都没有被动过，这让浩全有些泄气。 然而，其后数次的「异管」对莫洛特的围剿行动，依然没有成果，为此，浩全也确实履约去踢爆了那个“年轻魔法师”的“卵蛋”。 算算日子，又一个七天过去。 这第二个七天里，莫洛特虽然没有杀人，围剿行动的魔法师们遭遇莫洛特的区域依然在烤肉摊地点的几公里范围内，这让浩全知道，莫洛特可能一直在附近，但是不出面的话，就是还没放下对自己的警戒。 直到浩全即将放弃希望，即将离去的一天—— 浩全掏出了扬声器，朝着森林方向喊道：“莫洛特，我不知道你在不在附近，但是如果在的话就听着，今天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了，所以以后，不会再有人来这里等你了，如果，你想逃出去的话，就往东面跑，那个方向是一个平民的小城市，只要你潜进去「异管」的人就不敢轻举妄动，但是无论你怎么逃，答应我，不要杀人！虽然你过去杀了很多的人，但是，这七天你做到了，以后你也做得到！” 一旁还在等着莫洛特第二次上钩的行动负责人，一听喊话就急了，马上大步地冲了过来，一边骂道：“你个混账，居然跟那个怪物通报出逃路线？我们一个月的牺牲都白费了！” “你还丢我一发催眠手榴弹，这只是你来我往罢了。”浩全冷冷反驳道。 “可恶！我要你在这里‘因公殉职’，很荣幸吧！”负责人用力揪起浩全的领口，掏出带着魔道具戒指的拳头，对准浩全的下颚处。 “有种就动手啊，你这被爆了卵蛋就剩烂吊的废物！”浩全用脏话骂了回去。 “你的遗言就这么些吗？剩下的，去你他妈的上帝那里去说吧——！”默认“凡人等于基督徒”的这位魔法师吼道。 话音刚落—— 223.突如其来 揪着自己衣服的负责人，就像是被疾速在浩全眼前闪过的东西给撞了，飞了近百米才落地。 这眼前闪过可能没有零点一秒的一幕，以及随之咆哮的拳风，让浩全不禁目瞪口呆：“我擦，这速度不死就奇怪了吧？” 当然，那个行动负责人并没有死，只是颤抖着夹紧双腿，还是从地面上挣扎着爬了起来，然后被他的手下用担架给抬走了。 出现的人是莫洛特，只见她晃了晃手里比沙煲大的黑毛拳头说道： “虽然我出拳歪了点，但是还是打到了他肚子下面的地方。” “你这是爆蛋拳啊。”浩全同情起了那个男人：“你这么一拳，我觉得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你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嗯？”还是幼童的莫洛特一脸懵懂。 . “你要走了吗？”莫洛特问道。 “嗯。”浩全弯下腰，坐在了烤肉时候的小木凳上，一边架起烤炉，塞入木炭，然后一边说道：“这个世界上，是不会有白白给你烤肉吃的人，就算有像我这样的，那也是别有用心的。” “我知道。”莫洛特有点低落地，也跟之前烤肉的时候那样，坐到了浩全对面的石头上。 “不过，关于你被当做试验品的事情，你能一边吃，一边跟我说一说详情吗？”浩全把肉串摆上了炉架上，开始用扇子给木炭鼓风。 “嗯。”莫洛特点点头。 . 在那之后，浩全从少女只言片语中，知道了年幼的莫洛特经历过的那个地狱，但心中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因为「异常个体」被虐待的现状，不是一句毫无重量的“你很可怜”就能完事的。 最后，随着肉料的用尽，烤肉摊的最后一天营业终于结束。 浩全用遗憾的表情，把空空如也的旅行包展示给莫洛特看。 意犹未尽的莫洛特，站起了身： “再见了。” “嗯。”全程没有提到自己事情的浩全，终于开口了：“这样吧，如果你愿意再相信我一次的话——” “嗯。”莫洛特知道浩全想说什么，但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 “到我那里住下吧，我可以保证，你不会遭到像过去那样任何的虐待。” 莫洛特有些将信将疑的眼神，对视着浩全。 而浩全解释：“你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逃下去吧，吃饭是一个问题，要不然睡着睡着就要被人偷袭，比起身体，心里肯定是更疲惫吧？” “嗯。”将近一个月逃窜，莫洛特早已经厌烦，支撑她逃跑的，是不回到过去那种被当做试验品的生活这个念头：“但是就像你说的那样，不会有白白给我肉吃的人。” “你不相信会有人白白照顾你吗？嗯.......”浩全挠头，最后松了口气说道：“其实吧，我有一个部下，跟你差不了几岁，但他整天埋在书籍或者工作里面，不知道的人，或者说他很努力，其实我很清楚，他一直被自己无法拯救妹妹的责任感所折磨着，非常地痛苦，但他妹妹的事情，很明显不是他现在能解决的问题。” 这次，莫洛特无比认真地听着。 “如果你在他身边让他烦恼一下，他就不会想那么多力所不及的烦心事了，这就是我希望你能帮到我的事情了。” “只要麻烦那个照顾我的人就好？”莫洛特露出惊讶的表情 “对。”这是面对这个除了杀戮没有别的能力的女孩，浩全能想到她能对自己有帮助的事情。 莫洛特终于点头：“这样的话........我就，再信你一次吧。” “那就走吧。” 浩全伸出手去，握住了女孩那些手臂之中，最为瘦小的那只，带着她走出了远离噩梦的第一步。 . 咖啡馆。 泰贝莎听完浩全讲的过去之后，问道： “之后「六臂魔屠」就跟你回了太平乙？” “对啊。”浩全点点头：“然后，我就把莫洛特交给云生照顾了。” “就那么简单？”泰贝莎惊愕于这个故事的结局，来得如此突兀。 “莫洛特那时候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没有那么复杂才是正常。”浩全抿了一口咖啡。 “有点不对劲.....”泰贝莎提出了她的疑点：“你怎么知道，她就躲在能听到你喊话的地方？” “突然好几天没吃饭，怎么说，她的肚子都会受不了不是吗？” 浩全的答案让泰贝莎大失所望： “就这个？” “莫洛特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心智不成熟，虽然她对所有可能伤害自己的行为非常警戒，但不代表她能克制‘不会带来实际伤害的本能’啊。”浩全解释道：“前面整整七天的规律饮食，足够让她潜意识里埋下了‘肚子饿就来这里’的想法，只要中午一到，她的肚子就会比任何时候都感到饥饿，她不知不觉就会往这边靠过来，这也导致了后面的围剿行动中，她的行动距离都在一两小时内能来到这个烤肉点的范围之内。” 听完浩全的分析后，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曾经偷偷喂养过的野狗，有些哑口无语： “就跟.....小狗一样？” “这样说也没错，人的很多本能意识，其实出发点跟动物没什么差别。”浩全答道。 泰贝莎又提出了一个故事中的疑问： “如果她听到你的话后，真的朝着你指示的方向逃跑呢？放走「六臂魔屠」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吧，你难道就为了给你不满的负责人添堵，就做了可能危及一座小城市居民的事出来吗？” “嗯，那确实有些麻烦。”浩全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但是，不那么喊话的话，对方的负责人怎么会冲出来揍我吗？” “哦.....你是为了触怒对方啊？”泰贝莎惊讶与浩全的操作。 “是啊，要用实际行动让莫洛特认识到，我跟那批追捕她的人不是一伙的，这是重新获得莫洛特信任的非常重要的一点。”浩全露出了些许奸诈的笑容：“其实，那个负责人愿意配合我飙一场戏也行，莫洛特并没有成熟到会认为这是我故意的举动，只可惜他的烂脾气不可能会配合我，我就只能自己跟自己玩了。” 224.伪恋伏线 “哼，耍心计的人，真是恶心呢。” 泰贝莎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她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厌恶的情绪，毕竟她知道，在时钟塔评议会这群人里面，背地里玩各种心计，只能说是相当基础的本事了。 现在的泰贝莎，只能在“同流合污”以及“彻底远离”两者之中选择其一，但毫无疑问的是，即便沾染污泥，时钟塔评议会这个地方，确确实实是守护家族利益的最重要据点，因此，正直的她，不愿将其出让给家族里可能别有用心的人，走上邪路。 作为这个误入虎穴的新手女性议员成长如此的推手，郑浩全自然清楚她此刻的心思，只是笑而不语。 . 泰贝莎继续提问道：“.......如果「六臂魔屠」没有冲出来来救你，那个负责人一怒之下，帮你‘因公殉职’了呢？” “说不定，对方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只是狠揍我一顿了事吧？”浩全轻松地说道。 “也说不定，你真的被对方的冲动给杀死，不是魔法师的你，这是在玩命啊。”泰贝莎冷冷道。 “嗯，你说得没错，但我觉得，值得一搏吧。” “就为了回收「六臂魔屠」的功劳，用命去搏？有这个必要吗？”泰贝莎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倒不是.......”浩全说出了实情：“在那时候的我看来，莫洛特并不是一个坏孩子。” “即便你已经知道她前面已经杀了好几百人，那也是好孩子？！”泰贝莎十分惊讶，眼前的郑浩全对于她来说，看似十分亲和，但实质却神秘至极，无法被轻松理解的人物。 “嗯，即便如此，我仍然认为她是个好孩子。”浩全肯定道。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泰贝莎追问道。 浩全沉思了好一阵子，终于淡淡地说出了可能是答案之一的话：“........虽然心中带着沉重的忧伤，但仍然能够露出那种坚毅笑容的孩子，我觉得不是坏人。” “真是奇怪的见解呢。”泰贝莎露出了笑容：“但无论如何，你都是救了一个‘大有前途’的女孩，是吗？” “是。” 后来发生的事实，两人都知道，去到了太平乙接受保护的「六臂魔屠」，拥有了极强治愈能力，并且在数个月前「鲲」的进犯下保住了太平乙所有的人，不得不说，郑浩全那四年前的一搏，对于他以及整个太平乙，确实是不得不说“赢得漂亮”。 不过，泰贝莎还是露出了愤愤不平的表情：“只可惜，「太平乙」被东方人夺走了，连那个你拼命带回来的「六臂魔屠」也成为了礼物给了东方人。” 浩全笑着解释道：“「异管」从之前的事情里也明白，「六臂魔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使唤的家伙，就算我说的话也是不会听，送给东方就是一个顺水人情，说不定，本意就是让东方人添堵罢了。” “如果一开始让你来照顾「六臂魔屠」的话，会不会更好？”当然，说着这话的泰贝莎，并不清楚莫洛特对云生抱有什么样的感情。 “抱歉呢，我是一个需要被人照顾的人，能像张云生那样事无巨细，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人，我是做不来的。”浩全用着开玩笑的态度，说道：“正如那个云生说我的那样，我就是个大懒虫啊。” “这样说你自己，真的好吗？”泰贝莎也笑着回应。 “因为我没必要隐瞒你啊。”浩全却表情爽朗地笑道。 “是吗......”泰贝莎一瞬脸上漫上羞涩的申请，连忙低下头问道：“其实，我也是个需要被人照顾的人，你觉得是不是这样呢？” 对于眼前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心，浩全虽心中愧意有所的萌芽。 但是，他还是探出手去，用十分温柔的力道，握住了对方小圆桌上的手背。 “那个.....你对你的妻子.....” 浩全打断了泰贝莎支支吾吾想要问出的话语，暗示道： “你，是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 泰贝莎低着脸颊，红得更加厉害了。 “那个，那个——” 郑浩全用食指，轻轻地按下了泰贝莎将启的朱唇，细语道：“不，你不要说出口，我们都十分清楚对方的心意，但我们都有自己各自的责任与使命，不能陷对方于不义的立场，不是吗？” 泰贝莎-迪尔倾知道，现在的郑浩全所在的「勒诺曼」家族正在发生着族长发起的内部动乱，这时候的浩全若从他那“被强迫而悲剧般的婚姻”中脱身，是绝对的不仁不义，落井下石。 虽然心里十分没底，但泰贝莎还是说出了口： “我应该能够帮到你，你就跟「勒诺曼」仁至义尽......” “这样就好，千万，千万不要做出任何改变的举动。”浩全晃了晃食指，态度诚恳地拒绝道。 “为什么，为什么？”泰贝莎露出了无比苦涩的表情。 “你喜欢的那个是重情重义的我，并不是为了「勒诺曼」而轻而易举地背叛挚友的我，是吧？”浩全也是一脸哀伤的神色。 “你还在担心那个时候........”泰贝莎知道浩全在投票现场所背叛的那个“挚友”——张云生，那件事给郑浩全带去相当的痛苦，但是为了那个「勒诺曼」家族，他不得不这样做。 “嗯，明天上班的时候，再见吧。” 浩全点着头，然后像是喝闷酒一样，把咖啡杯里剩下的浓稠液体对着喉咙一灌而入，接着起身离开了。 “再见.....” 看着郑浩全远去的低落背影，泰贝莎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 （泰贝莎，对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浩全的内心叹道。 对于家族内乱之中，保全妻儿一事已然措手无策的郑浩全，才不得不利用起了泰贝莎-迪尔倾在无助中恐慌所造就的，被层层误解堆砌而成的少女心思。 浩全他知道，现在的自己露出着艰难抉择的表情，不断拒绝的表态也只会起反作用，让泰贝莎一步步深陷恋爱的盲目思考，最后走上“即便背叛家族利益，也要全力帮助自己”的岔道上来。 当然，利用了一个少女的初恋这种事，浩全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结束的事后，被她捅几刀会不会让她爽快一点？） 浩全已经开始盘算着事后，要把莫洛特喊来急救的情形了。 225.日程列表「外传-东海日常篇」 太平洋深处，马里亚纳海沟。 深度一万一千米。 这处隐藏在深海峭壁之中的，是原名「太平洋乙号仓库」，现名为「东海海门」的地方，是守护着从深海通往东方大陆唯一一条龙脉通道的重要关口，也是隔离保护众多「异常个体/仙灵附体」的重要场所。 由于妹妹芙生溢出危害的问题解决，云生一直以来肩上的责任感，终于缓了下来，尽管，现在全球处于公认的「渊兽活跃期」，但「渊兽」尚未再次出没进犯的现在，东海海门确实回归到了日常的状态。 . 按照过去的日程表，每一天的云生日常是这样的： 「上午0：00至上午6：00」睡觉时间。 「上午6：00至上午8：00」醒来之后，云生就开始魔法修炼同步的家务工作，比如用「流风术」操作水流洗衣服或者拖地板，用「炽炎术」烫干衣服等等操作，用「雷纹术」给大家的手机进行充电等等。 这些琐碎的工作一般的魔法师做不到也不屑于做，而且，时至今日，东海海门由于经费问题还是没有洗衣机，只有单臂的家务机器人也不适合洗衣服，而巡查龙脉叶在各处枝叶情况的工作，交给了浩全留在东海的家务机器人们，所以最后还是落到了“做起来最方便”云生身上。 完成家务后，就去食堂吃早餐，现在的东海海门的食堂有机器人掌勺，加上每一天都有从外面输送进来的新鲜食材，确保了每天大家吃下去的不再是过去的仓储食物。 如果有大家都喜闻乐见的“庆祝餐会”，则是云生找人从太岳峰顶那边调过来的“仙界自产食材”，由于过程极其麻烦（因为安保问题，正常情况下太岳峰顶的运输通路只会在每天6点打开半小时。）需要预约跟大量人手准备，所以不会经常举办。 而庆祝餐会的规则一般为“欢迎新人”或“解决了某大事”的情况下举行。（至于节庆日，到目前为止仅仅运作了三个月的东海海门，还没遇过所以尚未确定。） 「上午8：00至上午12：00」把那些还没醒的孩子叫起来，等他们早饭结束后，开始每天的教学工作，云生负责的是魔法理论学、常识学，而实际操作部分由周佳安跟芙蕾雅两人负责。 「下午0：00至下午5：00」午饭在龙脉叶管理室的大厅进行，五个小时，如果没有安排就是研究与读书，或者在魔法师工房里面制造魔道具。 「下午5：00至晚上8：00（即时钟塔所在的时区「上午9：00至上午12：00」）」吃完晚饭后，收拾东西，用龙脉瞬移前往E国时钟塔，参加时钟塔评议会的日常审议工作。 「晚上8：00至晚上11：00（即时钟塔所在的时区「下午0：00至上午3：00」）」尽早返回东海海门，如果被人拦住（经常有）或者有其他工作，就在这三个小时内解决，再晚下去人就会发困了。 云生从外面回来东海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高温消毒），以免莫洛特袭击贴身时，接触了外来的病菌而犯病。 之后，如果还有闲暇时间的话，依旧是研究与读书。 「晚上11：00至晚上12：00」准备睡觉，看书，临睡前会看一会手机里的新闻。 . 整整七年间，云生“研究与读书”这一项用来占据自己所有空闲时间的这个内容，为了寻找各种能够解决妹妹身上异能溢出危害问题的办法而做出的努力。 但是，由于妹妹的事情暂告一段落，“研究与读书”就失去了原有的目的性，云生也不知道要继续研究什么东西，而浩全入赘家族那边的烂事，也不是心急如焚就能怎么样的事情。 于是，云生一下子就闲了下来。 云生像一滩软泥一样，歪着脑袋躺在底层大厅的沙发上，时间才过去了十五分钟——无所事事的云生，内心竟然无比慌乱了起来。 说是这是云生的习惯所致也好，还是天生的劳碌命也罢，总之云生决定要找点事情。 作为东海海门的最高责任人，以及答应照顾「异常个体」女孩们的立场，云生决定把自己闲下来的时间，交给这个地方。 于是，云生把一份调查表发了下去，给东海海门里面的每个人填写——总而来说，就是一张问大家每天大概都做了什么事的表格。 . 莫洛特填的表，很快就交了上来： 「上午0：00至上午6：00」睡觉，在梦里跟云生哥见面。 「上午6：00至上午8：00」与正在家务的云生哥偶遇，补充并重置医务室的自制药水效果（虽然现在的医务室已经没什么用了，但药水还是有人偷偷用着，所以必须及时补充），跟云生哥一起吃早餐。 「上午8：00至上午12：00」听云生哥讲课。 「下午0：00至下午1：00」洗澡，然后跟云生哥一起吃午饭。 「下午1：00下午4：30」用充满幸福的眼神，盯着正在看书的云生哥。 「下午4：30至下午5：00」洗澡，然后跟云生哥一起吃晚饭。 「下午5：00至晚上9：00」洗澡，等着云生哥回来，云生哥回来的话，要听云生哥的话在云生哥没有洗完澡之前不准接近他三米范围内，但是云生哥一洗完澡，就要抱抱亲亲。 「晚上9：00至晚上12：00」心里想着云生哥睡觉。（云生哥没回来的话就不睡觉了。） . 办公桌前的云生，对着表格里面一堆“云生哥”跟画蛇添足般的画着各种桃心的诡异内容，看得头皮发麻，然后装作没事发生，把莫洛特填的表格塞到一边。 “云生哥，你怎么一点表态都没有呢？”莫洛特看云生对那份“情书”没有半个字的表态，立即抱怨道。 “你写得不对，你上午上课的时候，就是躺在桌上睡觉，我的讲课你一点都没听进去，下午跟晚上呢，你就是跟其他人闹着玩，这些跟我都没有任何关系。”云生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纠正道。 226.隔山打牛 “虽然这样说，但是我心里有你啊——”说着，莫洛特就要扑向云生，被云生一记熟练的「流风术」，给绊倒在原地。 “最近的你，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浩全皱着眉头问道。 “一想到云生哥为了我付出那么多，我的小心脏就跳个不停呢，一不留神，全身也会湿漉漉的呢——！”莫洛特的告白太过直白，让云生相当头疼，但现在的状态，也不好直接表明自己的想法，所以一直都是回避（装死）状态。 云生当然知道，莫洛特心情一激动身上就会近似于疯狂般地“流汗”（尤其最近的失忆事件过后，莫洛特几乎进入了狂热状态，搞到云生自己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由于莫洛特因为能力产出的那些“汗水”存在着粘性的关系，现在的她一天要洗三次澡，而且每次去洗澡都要故意地招呼云生一回，云生自然，当做没事发生。 云生最后，还是放弃了思考：“罢了罢了，下一个人是......” . 云生阅读了下一张表格，而这张是自己的妹妹芙生写的： 「前一日晚上10：00至上午8：00」睡觉。 「上午8：00至上午12：00」早饭之后上课，没有理论课就练习「隔山打牛」。 「下午0：00至下午0：30」午饭。 「下午0：30至下午4：00」午睡。 「下午4：00至下午6：00」午睡一醒来，就开始练习「隔山打牛」。 「下午6：00至晚上6：30」晚饭。 「晚上6：30至晚上10：00」练习「隔山打牛」，直到大家一起洗澡后，就休息。 . 妹妹芙生的表格填写得，非常简单扼要。 里面显示，芙生睡觉的时间加起来十三个小时以上，但是，作为刚刚从长期休眠中醒来的芙生，对于“睡”这件事还有些相当的依赖性，所以每天仍然要睡个十二个小时以上，不过，也在逐渐恢复过程中就是了。 还有就是「隔山打牛」的事情—— 前些日子，云生给芙生交代了一个修炼的任务： “以你「穿透」的能力特质，比起成为「盾」，更应该成为「矛」。” 妹妹芙生在东海这里修炼过一小段时间后，云生发现芙生由于身上拥有极其庞大的魔力量，操作精度很难提升，除了已经掌握「流风」跟「护盾」这两样对精度要求不高的低阶魔法之外，其他需要性质变换诸如「寒息」「雷纹」「炽炎」的低阶魔法都是几乎学不来的，更不要提复杂化的高阶魔法了。 再说了，由于魔力量跟特性的关系，芙生的“低阶魔法”用起来，跟“高阶魔法”一样凶狠。 当然，因为芙生的魔力量远高任何「异常个体」，而且拥有「穿透」的特性，无需像魔法师那样节制地运用魔力，将魔力变换性质后再去使用，直接用夹带自身特性的魔力进行作用破坏即可。 为此而思考过了一段时间，云生想到了一个芙生相当适用的修炼法： “有一个古武招数，叫做「隔山打牛」——” “哦哦哦！”一听到“古武”作为东方人的张芙生对古装武侠剧有偏执般的好感，但是本人又懒得修炼，反而是在期待捡到超级秘籍什么的。 云生拿出了一大木箱准备好的，自己亲手在魔力窑炉那边烧制的玻璃圆型烧瓶，然后取出其中一个，灌入烧瓶一半体积的水，再放进去了一个能浮在水面上的玻璃珠，用木塞密封后，交给芙生： “你的魔力能够「穿透」各种障碍，这里面也包括玻璃，而我交给你的修炼方式，就是像「隔山打牛」一样，在不破坏外层玻璃璧的前提下，把里面的玻璃珠破坏。” 里面之所以装着水，是为了让玻璃珠能够浮在烧瓶的中央，让芙生的魔力能够集中到中央的玻璃珠，不至于连同烧瓶一起破坏。 “哦！这样就能学会「隔山打牛」么？”芙生惊讶于剧中的“武功绝学”能被实际掌握这点。 “嗯。”云生点头。 有些激动的芙生接过烧瓶，但是对着手中烧瓶稍稍一发力，最外面的烧瓶跟里面的玻璃珠就一起炸开了，里面的水把芙生跟云生两人淋了个透。 云生连忙先给芙生身上用「炽炎术」把身上衣服的水分蒸干之后，让她继续试下去。 最后，由于实在不强的魔力控制精度，芙生在连破三十多个烧瓶之后，却没有任何进展，芙生抱怨着想要打退堂鼓了： “呃？这个好难啊.......有没有什么秘籍啊？” “像‘刘鹏大侠’也是要不断修炼，才能达‘天下我有’巅峰啊！”云生用芙生最近热心的武侠剧的主角比喻：“比起‘刘鹏大侠’苦练十年出山，你现在的进步已经很大了，你现在差的只是最后一步啊。” “都破完了，这叫有进步？”芙生问。 “你看，你现在烧瓶炸出来的水不会淋到自己了，证明你对你力量控制已经有了进步。”云生找到了姑且可以算作进步的部分（进步在于自己不用给她蒸干湿透的衣服了），鼓励道。 “.......这个也算吗？”芙生觉得自己只是把魔力朝外的方向打出去，所以烧瓶只往外面的方向炸了一个大坑，仅此而已。 “当然算咯，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学会「隔山打牛」，然后成为武林至尊了哟。”云生学起了浩全，胡诌地表扬了一句。 “哦哦哦！武林至尊！”芙生对于这个头衔相当满意：“就是说学会这个，我能打败那个可恨的‘丹普莱’了吗？” 芙生自认为，之前能够打赢了丹普莱完全是因为失忆了的莫洛特在旁边碍事，自己才赢的，所以，她对于自己无法“独力”打败「光暗螺旋」这件事有些耿耿于怀、 “对。”云生其实也不知道练会后能不能打赢，只是胡乱地应了一句。 “那我要练！我要成为「武林至尊」！” 芙生有些亢奋地说完，继续对着玻璃瓶努力地“发功”。 看妹妹有事可做，云生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小小的心事。 227.间谍日程 而事实上，云生通过土行家的情报网络知晓，现在的东海属下的「灭天魔瘴」张芙生已经是「异管」内部编辑最新版的「异常个体战斗价值排行榜」的第一位。 毕竟，在记录上，芙生是“独自一人”地战胜了「异管」上一代最强的异常个体「光暗螺旋」（虽然是有所弱化的克隆人），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武林至尊」了。 顺带一提，同为东海属下「六臂魔屠」莫洛特的排名在第29位，但是在后面的备注写着：《此排位仅以“战斗价值”进行排序，战斗外的价值超过当今任何一名「异常个体」。》 由于占据着「异管」内部认定的「战斗价值第一位」跟「非战斗价值第一位」的“东方异管组织”东海海门，可想而知，云生自己管理的东海，肯定被「异管」暗中视作眼中钉了。 但，又不能不做就是好麻烦 . “接着的日程表，是——”云生翻到下一张表，是芙蕾雅的。 芙蕾雅-康坦斯丁交上来的日程表是这样： 「上午0：00至上午7：30」睡觉。 「上午7：30至上午：8：00」洗漱化妆，到食堂吃早餐。 「上午8：00至上午12：00」看护「异常个体」的工作。 「下午0：00至下午1：00」到食堂吃午餐。 「下午1：00至下午5：30」看护「异常个体」的工作。 「下午5：30至晚上8：00」到食堂吃晚餐，然后回房间休息。 「晚上8：00至晚上9：00」跟一群人一起乱糟糟地泡澡。 「晚上11：00至晚上12：00」卸妆后睡觉。 . 上面写的更加简明扼要，平平无奇的日常，但是，芙蕾雅的身份相当特殊，是时钟塔评议会议员加西亚-沙勒曼派来东海潜伏的间谍。 具体来说就是用尽各种手段（手段包括向云生出卖姿色），从云生这里刺探到跟东方以及本人有关的情报。 但云生早早就识破了她的身份，只是由于东海的劳动力极度匮乏，所以芙蕾雅才被隐瞒身份，留了下来。 而为了回敬这份不揭穿她身份（间谍被揭穿身份的话，暂未“出售”的芙蕾雅就可能去照顾下一个“死老头”了）的善意，芙蕾雅可以说是东海最任劳任怨的那位，大家也就快忘记了她不是“保姆”而原本是“研究员”的身份了。 云生把芙蕾雅叫办公桌前，问道：“你这日程表不大对啊。” “嗯？” “这些天，你不都趁着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到佳安的房间找些什么吗？”云生冷冷道。 “呃.......”芙蕾雅一脸无辜地否定：“我没有啊。” “最近的针孔摄像头，都做得很精巧来着。”云生暗示道。 “不可能，我都有注意那几个摄像头的位置！这个东海里，绝对不可能有我没发现的摄像头！”芙蕾雅立马冲动地从座位蹬了起来，芙蕾雅是一个没办法忍耐仇恨、误解的人，作为间谍还是不太成熟。 “哦——”云生微微得意的脸上，写满了“你不打自招了啊。”的表情。 “.........”芙蕾雅只能耷拉着脑袋，坐回座位上，完全不顾原来的淑女形象，摆出了一副无赖的表情：“哼，那又怎么样，我的身份，你不就早知道了？” “其实是芙生跟我提起，这些天你午饭的时候，会跑到佳安的房间不知道做什么，而芙生还是很信任这里的人，也没想过你能破解从太平乙时代留下来的魔法锁，还以为你是被佳安偷偷拜托去拿什么。” 芙生由于常年睡在靠近龙脉叶根茎的地方，即便半梦半醒的时候也能将意识遁入龙脉叶的枝干游走，所以她只要想要，遁入意识后就能抵达到遍布东海的这棵龙脉叶所触及的地方进行观察。 芙蕾雅咋舌的表情僵住了一阵子，也知道云生为什么提及此事，于是老实交代： “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周佳安是什么人吧？” “是什么人......” “她是红港市周家的领主啊！而红港市，那可是东方大陆最大的海上交通枢纽城市啊，是我上面的老板们的‘货物’进入东方大地的必经之路，关于这个城市领主的情报，当然是多多益善啊。”芙蕾雅答道。 “原来你还有这种任务啊.....”云生接着说道：“但是，现在的她不都把领地管理工作交给她的‘主家的兄长’周天铳了吗？要刺探也是去找他才对吧？” “然后她放弃了领主的地位，来这里给你打杂？！说出去，也要有人信才行啊。”芙蕾雅露出了嘲笑的表情。 “打杂”二字有点刺耳，但云生也只能承认，在东海这里，芙蕾雅跟佳安两人做的事情，确实是跟打杂差不多。 “佳安她本人生性率直，不太擅长做那种指手画脚的事情，而周天铳从小被「阿肯梅尔」掳走，因为地位的关系倒是经常指挥别人干活，所以天铳他做这个反而得心应手......大概吧。”云生解释了佳安之所以没有掌控领主权力的理由。 “是是是。”芙蕾雅无奈地点头，然后满脸的不爽：“进到那个女人的房间，就知道她简直是疯了。” “疯？”云生不解。 “她的房间里面，遍地都是炼成黄金的失败品，但是，那里面少说也是有上百公斤的黄金啊！”芙蕾雅不爽的地方是，在佳安的房间里，贵重的黄金，像是垃圾一样随便丢满了一地。 “周家本来就是贵金属跟宝石附魔的专家，现在由周天铳代掌了红港市，有了资金来源，佳安就有更多资源跟义务去研究魔法了。而佳安本人本就是那种喜欢专注在研究魔法上的人物啊。” “你说的没错，周佳安这个人有点不修边幅，也没见过她化妆，饰品也没戴过，衣服也瞎搭配的......”芙蕾雅暗暗点头。 “总之，你就不要再去她的房间了，要是你的间谍身份被东海其他人发现的话，我也只能把你赶出去了。”云生压低了声线，对芙蕾雅警告道。 228.家主日程 “好吧.....反正佳安的房间里能找的东西已经找得差不多了，除了乱七八糟的研究狂房间，我没有其他发现。”既然云生已经表态，芙蕾雅虽然不愉快，但只能选择接受放弃的要求。 说到“研究狂”，云生想起了芙蕾雅身上的“设定”的事情，于是用一种闲聊的轻松语气提起：“......说起研究狂的事情，你那个‘芙蕾雅-康坦斯丁’作为研究狂人的设定，你自己就不应该化妆才对啊。” “我？”芙蕾雅困惑道：“我说的化妆，就是装了别的颜色的美瞳，瞄了眼线，再就是装了假睫毛啊，这个是必要的啊，我还没有到有钱直接整容的地步啊。” 作为以美色为卖点的间谍，芙蕾雅对于自己的容貌相当自信，即便不为工作的原因，她也会想法设法维护自己的形象——即便“研究狂人”的设定不应该有这种程度美貌。 “可我记得你的脸色，原来还没这样亮白，相当抢眼呢。”云生指出。 “不好看吗？”芙蕾雅的表情摸着自己的脸颊，竟然有些惊慌。 “不如说，好看到过了头，就像护肤品电视广告请的那些模特那样。”云生诚实交代，现在的芙蕾雅确实比之前要光彩照人得多。 “嘿嘿嘿——”芙蕾雅得意地说出了自己变美的原因：“我用了莫洛特的特制药水来抹脸，所以有这种效果哟——” 在经历了莫洛特的“欺凌”之后，发现了莫洛特的“体液”拥有美容（修复肌肤细微损伤）的功效，然后，芙蕾雅把那些药水当成护肤品来用，由于效果太过显著，渐渐地上瘾了。 “.......”云生一时无语，终于知道莫洛特所说的“有人偶尔用了几瓶药水”这件事的来源，但是，芙蕾雅把原本用于救命的药物用在美容上main，云生不禁有些生气： “那是药物，是用来以备不时之需的！” “反正没人用，真有什么伤，莫洛特会亲手治疗，根本用不到医务室那些堆放的药水啊。”芙蕾雅不以为然，更是不肯放手。 “.......算了算了，你喜欢就好。”云生最后还是放弃追究，以莫洛特的“每天产量”来说，其实没必要担心被芙蕾雅用掉那一小部分会误什么事：“但是你要用那个的话，就要直接去找莫洛特开口才行。” “好吧好吧。” . 芙蕾雅离开后，云生接着，拿起了周佳安填写的日程表： 「上午0：00至上午7：30」睡觉。 「上午7：30至上午8：00」早餐。 「上午8：00至上午12：00」工作，顺带研究家族魔法。 「下午0：00至下午1：00」午餐。 「下午1：00至下午5：30」工作，顺带研究家族魔法。 「下午5：30至晚上11：00」晚餐后，然后回房间研究家族魔法。 「晚上11：00至晚上12：00」睡觉。 . 周佳安很实诚地写了上“工作，顺带研究家族魔法”，实质上有多少精力投放在“研究家族魔法”之上，可想而知。 现在的周佳安，是旷班情况相当严重的人，比起“老实工作”的芙蕾雅，佳安几乎每隔三四天就会请假一天的程度。 当然，云生也知道，佳安就是为了复兴周家一度覆灭的附魔魔法系统，有时候一上心就会通宵达旦地工作，停不下来就会请假。 其实，东海的「异常个体」女孩们都是能自己照顾自己的岁数了，但是，东海毕竟是她们的“监管单位”的立场，怎么都要有个人去“稍作留意一下”，以免吵闹的时候或者修习魔法的时候，出现什么事故，所以“顺带研究魔法”只要不要把身边事情视若无物的话，其实不太碍事。 当然，云生有考虑过是不是不应该让佳安继续留在东海，毕竟佳安现在是有“振兴家族”这个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了。但是，考虑到东海目前的劳动力状态，即便佳安三四天请假一天，也好过彻底没有，要不然东海只剩下实际上是间谍的芙蕾雅一人，到那时候，原本不太靠谱的芙蕾雅说不定得到每月轮休几天的机会都很勉强，那就非常尴尬了。 所以这个问题上，云生陷于两难之中。 姑且还是把佳安喊了过来，把问题交给她自己决定： “你觉得，还继续留在东海好吗？” “你要赶我走......吗？”佳安有些胆怯，毕竟她确实做了些不太称职的举动。 “这倒不是，不如说我不想让你走。”“但是啊，回到红港继续你的研究工作不是很好吗？” “在东海这里我姑且还能一边照顾莫洛特他们，一边继续自己的研究，时间用不了多少。”佳安不禁抱怨道：“但要是我回到红港，那就有数不尽的协议啊合约啊报告要看了。” “........你真不喜欢当领主的话，就把位置让给天铳啊，你不是说过他很称职的吗？”云生问。 “我有想过转让，但是问题在于他不肯接啊。”佳安看起来相当烦恼。 “为什么？”云生问道。 “天铳他很在意自己从小被「阿肯梅尔」掳走，养育了十来年的经历，而且一度与我敌对，所以他觉得必须为自己的不肖举动而赎罪，所以他完全不愿成为家主。” “事实上天铳他也是被瞒骗了十几年啊，也是受害者，没必要这样纠结吧。”云生不解。 “还有，天铳他还很在意在「阿肯梅尔」家族里的“妻子”，所以生怕自己得到家主的位置，就会去找「阿肯梅尔「要人，或者「阿肯梅尔」用这件事来要挟他。” “之前「阿肯梅尔」让天铳跟自己族人结姻，就是为了吞并天铳的周家血统以便继承周家的血统秘法，既然这个吞并计划已经失败，那就这场目的性的婚姻自然就不再生效了。”云生叹然道：“由于各自家族血统中的力量以及各个家族之间的博弈关系，魔法师以及异术者的世界里，很难找到真正的爱情。” 229.独者日程 “爱情啊......”佳安也跟着叹了口气：“我是不指望了。” “怎么，你现在身为红港大城市的领主，有钱有势，还有搞不定的男人吗？”浩全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是啊——我搞不定——”佳安故意拖着长音，并阴沉沉地盯着云生。 “男人都是看脸的冲动生物。”云生建议道：“那你就稍微收拾一下容貌吧，听说莫洛特的药水，当成洗面奶很好用，那个芙蕾雅的脸色就是这样变的。” “是这样的吗？那我回去试试！”佳安十分惊讶。 （说起来，佳安会‘搞不定’的人是谁来着........）云生愣是没有把自己联想上去。 . 云生接着看其他人的日程表，拿起了韩歌的日程表： 「上午0：00至上午6：30」睡觉。 「上午6：30至上午8：00」选择符合今天情绪的新流行曲目，存入播放器，然后就到大厅，跟大家一起吃早餐。 「上午8：00至上午12：00」上课以及魔法训练时间。 「下午0：00至下午0：30」跟大家一起吃午餐。 「下午0：30至下午5：30」自由时间，独自一人鉴赏音乐跟浏览流行文化杂志。 「下午5：30至晚上6：00」跟大家一起吃晚餐，吃完后回房间。 「晚上8：00至晚上9：00」一般这个时间，都是与大家约好一起洗澡。 「晚上10：00至晚上12：00」睡觉。 . 韩歌的日程表上，并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整个东海海门的「异常个体」孩子都是执行这样的作息规律。 但，云生还是用电话把韩歌喊了过来办公室。 很快，一个头戴着监听耳机，穿着据说是当前潮流的宽松T恤衫以及宽松款式的牛仔裤的女孩子过来了。 . 韩歌的能力非常特别，能让包括自己在内的人，以二重心音的方式“说出真心话”。 如果不经过「异管」“强化进攻性格”的教育方式来调教的话，「异常个体」之中就很容易出现相当特别的能力——而韩歌能力，就属于这种情况。 而这个能力的缺陷是，即便本人说的是真话，那个“心音”也会用充满恶意的方式演绎出来，所以，非常不想得罪人的韩歌，除非遇上要紧的时候，否则尽可能不说话。 . 韩歌是出生在东方的异术者家族「韩家」。 在异术者家族或魔法师家族中出生，是「异常个体/仙灵附体」相对常见的出生，而在凡人家中出生，就非常稀罕了。 如果在西方的话，刚刚生下的「异常个体」很快就会被「异管」用各种威逼利诱的方式把孩子带走，然后进行“英才”教育，但是，在东方这个「异管」爪牙没办法触及的地方，「异管」的手段最多是劝说以及利诱，面对拥有一定势力的异术者家族，“威逼”就不敢实现了。 由于韩歌作为「仙灵附体」的关系，以防被恶意者偷偷掳走，韩家必须时时刻刻保护这个女孩，又由于其“危险性”，不得不把她跟韩家的族人隔离开来，于是乎，韩歌被养成了一个孤僻怕生的性格。 为了韩歌能够更加健康地成长，在「东海海门」建立之后，韩家就马上把韩歌本人送到了东海这里，用意是希望在韩歌跟自己的同类人一起，在一个不孤独的环境下生活下去。 但是，从目前结果上看，韩歌似乎不怎么想融入东海这个集体之中，这让云生觉得，有些辜负韩歌父母对孩子的好意，但却措手无策。 （如果浩全在这，大概就能知道韩歌现在心里是怎么一回事了。）云生认为，浩全能够读懂人心，必然能诱导韩歌走向更健康的人生。 . 不过，趁着这个日程表的事情，云生觉得应该好好对韩歌询问一番： “你来到东海也快2个月了，过得还习惯吗？” 《还行。》韩歌用手机把短信发了过来。 “还行啊......你父母让你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希望你能过得比以前更好。” 韩歌再一次低头打字，云生开口阻止道：“这个房间里只有我跟你，你大可以不用顾虑我会怎么想，你直接说话就好，我保证不会因为你不能控制的能力而发怒。” “嗯。”韩歌终于开了口：“我觉得在这里的生活，是比以前开心很多了......（我过得开不开心，关你屁事啊......）”韩歌这才刚刚开口，极具攻击性的怪里怪气的“二重音”宛如同声传译那般开了口，韩歌于是连忙低头捂住了嘴巴，云生微笑着摆摆手，让她不要在意： “没事，继续说。” “我觉得大家人都挺好的（莫洛特那个家伙老讨厌的！）”韩歌表明说法跟内心想法同时发声。 “哦，莫洛特怎么了？” “我说的是，大家对我都挺好的。（没错，就是那个混账。）”韩歌疯狂摇头，但是架不住“二重音”的事实交代。。 “不是，莫洛特究竟是做了什么，你说出来没事的，当事人又不在这里，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云生劝解道 “我.....我.....我.....（老是喜欢多管闲事，我不想做的事情老是强迫我！）”韩歌这边虽然表现迟疑，但是韩歌能力产生的“二重音”却把全部底细都爆了出来，对韩歌以及韩歌的能力施展对象来说，不说话才是唯一的保密办法。 “请具体一点。”云生问。 “她们洗澡总是要拉我一起......（我最烦的就是，跟一群人一起洗澡！）” “这个嘛，我们东海的淡水还是有点紧张，你们想泡澡的话确实几个人一起比较划算。”云生无奈道。 自从上次一千五百人留守在这个地方之后，东海的中层部分的面积横向扩张了近百倍，但是，那时候没考虑过让这一千五百人常住，再加上扩建工期还有经费紧张，淡水跟食物都是每个人自带的以及后面输送配给的，东海内部并没有建设淡水循环系统，只靠龙脉叶自身的净化能力，来净化这个东海内部的淡水。 230.邪眼日程 “我，明白，可是......（一群人在那里泡澡聊天，就我一个人被疏远了。）” “故意疏远你，不太可能吧？”云生认为东海所有的女孩都没有“故意疏远谁”这么阴险的想法。（表面功夫做得很好的芙蕾雅，表面看起来并不阴险） “都是我的错。（都怪手机不防水！）”韩歌低声抱怨道。 “是手机不防水啊......”云生知道韩歌不愿在众人面前开口说话，而在浴室那种地方用不上手机的话，自然就跟被“隔离”没什么区别了，就算那些女孩子在澡堂里闹得再欢，韩歌也不敢靠近。 云生叹了口气，在桌上的记事本上记下最近的事务，说道： “你早说嘛，我给你买个防水的手机套就是了。” “多谢.....（那还差不多！）”韩歌感激道。 韩歌这个女孩就是这样，把自己心里的事情裹得死死的，即便一个手机套能解决的事情，也不敢开口。 虽然韩歌现在说了一件，但云生知道，韩歌心里肯定还有大把没有开口的疙瘩，于是问道： “然后呢？继续啊。” “就这么多.....（其实还有很多！）”要不是韩歌的能力不断地自爆自己的心中秘密，估计云生根本没办法知道韩歌的真实想法。 “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怎么样想，有话直说吧——”云生吩咐道。 . 在接下来的十多分钟，韩歌将自己在东海这里遇到的所有不爽的地方统统说了出来，诸如吃饭，玩乐，学习等等有关的情况，给韩歌所带去无端的烦恼。 云生额头流下了豆大的汗水—— 寡言少女那些烦恼总结起来就一句话，韩歌是一个相当喜欢孤独并且享受孤独的人，被人（尤其莫洛特）拖来拽去，无疑限制了自由的思想与行动，令她感到十分不爽，这也是她的内心针对莫洛特的原因之一。 但归根结底，其实是韩歌身上“太过于在乎别人的想法，却害怕伤害对方以及自己，所以宁愿不接触他人，并且仇视那个企图拖自己进圈子的人”这种愚蠢想法而惹出来的问题。 “真的，大家都知道你的能力如此，只要渐渐就会接受你的情况而不在意了。”云生劝解道：“打个比方，符珞因为能力的关系，必须保持一副几乎不穿衣服的样子，一开始来的时候大家还觉有些突兀，但是，在相处了一个多月后，大家也就没当回事了。” “是这样的吗？（你肯定是胡说的吧！）”韩歌不大相信。 “会住在东海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是需要大家在能接受的范围内互相谦让的，你也没必要跟她们不好意思。”云生劝说道：“所以试试看吧，抬头挺胸，向这里的其他人开口说话吧。” “嗯。”韩歌终于肯点头：“我会想办法努力的。（不要你说我也会去做！）” “那就好，去吧。” 云生微笑着送走了昂首挺胸给自己鼓劲的少女，而心里只默默希望，她现在鼓起的勇气不是三分钟热度，至少要坚持到她到那群人面前开了口再说。 . 似乎解决了韩歌的问题，这让云生有些开心。 下一份日程表是哈蜜朵-帕皮特交上来的，表格的最上面一行《日程调查表》被划掉然后写上：《——本资料涉及重要机密，要求阅后即焚——》 “哈？”云生饶有兴趣地读下去： 「上午0：00至上午6：30」（=TOP SECRET=） 「上午6：30至上午8：00」早餐。 「上午8：00至上午12：00」伪装成普通学生的身份，潜伏在普通人之中一同学习。 「下午0：00至下午0：30」午餐。 「下午0：30至下午5：30」（=TOP SECRET=） 「下午5：30至晚上8：00」晚餐后，（=TOP SECRET=） 「晚上8：00至晚上9：00」与普通人一起装作十分熟络，在澡堂内坦诚相见，刺探情报！ 「晚上9：00至晚上12：00」（=TOP SECRET=） . 虽然这张自己发下去的日程表，被填的是各种古灵精怪，但是云生知道—— 用那位接触过哈蜜朵的读心高人郑浩全的说法，哈蜜朵是一个“患有”青春期妄想症（俗称“中二病”）的孩子，而这种“病”就是根据岁数与身体的成长，感到自卑的自我在内心深处迫切希望自己显得成熟或者与众不同的想法所导致的。 所以云生推断，现在写在表格上的“阅后即焚”跟看似故意涂黑的“（=TOP SECRET=）”这些，是她不知道从哪找到，用来显得自己很“深不可测”的“高端用语”，而平时的哈蜜朵，确实时不时就会抖出点小机灵，以显得自己与众不同，里面并没有什么真正需要探究的意义。 云生甚至猜出，她的“TOP SECRET”就是她在私底下偷看的，拜托云生在外面买的那些描绘着魔法师传说的图册漫画。（这些面向低龄儿童普及魔法师知识的书籍，被本人声称是“记载了无人知晓远古历史的万恶禁书”） 虽然「异常个体」无论哪一个都是非常地与众不同，但是哈蜜朵的能力，比起身边的莫洛特的“恶魔化身”，何春莉的“隐形”以及“影人分身”，符珞的“恬不知耻的洗脑术”等等，外在的表现就逊色太多了。因为哈蜜朵的能力，外观上“只是”一种产生混沌雾气的邪眼，为此还戴上了特制的魔道具眼镜进行抑制。 （这样会让她感到自卑吗？）几乎没什么力量在身上的云生，有些难以理解芙生这种迫切想要出头的心情。 实际上，哈蜜朵的老实（认真）程度仅次于韩歌，魔法修炼跟知识学习成绩相当不错。 能力上也并不逊色其他的人，实际上，因为曾经借用她“混沌之雾”的能力，在万钧天雷的狂轰乱炸之下，救过云生自己一命。 （嗯，她的身上会有什么要问的问题吗？） 云生左思右想，再三确定没有之后，决定： （那么，就不麻烦她过来聊了。） 云生接着，翻向了下一张表格。 231.女王日程 接着。 一个穿着极为边缘的比基尼泳装的东方少女来到云生的办公室。 之所以符珞会穿着如此暴露，是因为她的能力所致——如果她穿上衣服的话，其能力就会像探照灯的光线一般被收束起来，造成不期待发生的效果，所以被衣料包裹锝只剩下脸颊的时候，反而是她使用能力的时候。 所幸她的身材非常单薄，胸前那片一直几乎没什么起伏，如果剪掉她宛如标志性的黑色双马尾的话，说不定就会把她当成男孩子。 符珞的能力，是让他人强烈地爱上她本人的精神能力，其效果相当“恶毒”，受其影响的人即便为她献出生命都会在所不惜。 不过，现在东海所有的人对她的能力因为有“长期相处”而自动带来的精神抗性，只要注意不要跟她身体接触（比如握手）的时间过长即可。 . “喂！你盯着我在想什么过分的事情吗？”进了门的符珞恶狠狠地盯着云生喊道，云生的想法，几乎被符珞看穿了。 “咳咳，我只是真诚地觉得，你没有什么成长真好。”云生转开视线不好意思地笑道，如果对着符珞现在这幅姿态发情，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渣滓了。 “等着瞧，我迟早会长成那个成人版莫洛特那个样子，要你后悔现在小看我的想法！”符珞挺着胸，双手举在胸前比划着未来可能挂着两个硕果的样子，一脸的不满说道。 “好好好，我会期待的。”云生敷衍道。 “哼，你根本就没当我是一回事！”符珞狠狠地踢了云生办公桌。 “我找你来，当然是关于让你填的日程表......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云生说。 “嘿嘿，尽管问吧。”符珞脸上一副有备无患的表情，看起来日程表格上的内容是她故意那样写的。 . 云生拿到的符珞的日程表是这么写的： 「上午0：00至上午12：00」睡觉。 「下午0：00至下午0：30」跟大家一起吃午餐。 「下午0：30至下午5：30」游戏时间。 「下午5：30至晚上6：00」跟大家一起吃晚餐。 「晚上8：00至晚上9：00」一起洗澡。 「晚上9：00至晚上12：00」回到房间，穿上衣服，睡觉。 . 由于能力的关系，符珞是在面对他人的时候，是只能以几乎果露的形象出现，实际上在房间里面的话，符珞是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首先，你的早餐时间，只是漏写了吗？”云生问道，早餐因为起床时间因人而异的原因，所以大家可以在大厅一起吃，跟饭堂找家务机器人做一点。 “没吃啊。”符珞非常坦然。 “啊！”云生大惊。 “我平时不穿衣服，所以我只要稍有一点赘肉，大家就看得明明白白的，你要知道，保持我的完美身材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吗？”符珞显得相当理直气壮、 云生这才知道，符珞这个“不会成长”的真相，就是“没吃早餐”。 “.......那样的话，你怎么可能会好好长大啊！”云生惊讶道，毕竟眼前的孩子年龄才十六，是长身体的时候，现在就开始节食只会害了自己。 “放心吧，大部分时候我会多吃木瓜跟牛奶，还有晚上睡觉前会按摩，直到手酸为止。”符珞回答。 “.......这是让人放心的部分？”云生 “当然是为了丰胸啊！那才是我接近完美的身体上，唯一的缺陷啊！”符珞拍着胸口喊道。 云生无语了好一阵子，才回道：“.......但是，营养不充分不均衡的话，可是会生病的。” “放心，我在计算卡路里（食物热量）的时候，也有把营养的部分考虑进去，我的目的，只是不想要多余的卡路里！”符珞得意。 “..........”云生这下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只能继续看日程表的事情：“还有，在日程表，上午是大家上课的时候，你也把这个时间写上了‘睡觉’......” “没错，魔法实训的时候，因为我的能力关系，芙蕾雅小姐喷不敢碰我，而佳安小姐的话，就经常走神，我躲起来睡觉就没人理我了.......” “这.......” 云生知道，这是被钻了漏洞—— 芙蕾雅因为间谍的身份，要是碰触符珞发生了效果，严重可能会因为“背叛爱人”而愧疚自杀，所以肯定不敢接近符珞，至于佳安，沉迷家族道法的研究让而不能自拔。 但是，在之前迎击第二次渊兽进攻的时候，符珞实际使用出了「护盾术」，对她的“魔法实训”跳过也罢，再说了，还有一半的时间是云生自己负责的“授课”的部分，云生使劲地回忆后说道： “你说得不对，我的课上，没见过你睡过几次啊.....” “云生你讲课的时候，太过专心了，我就算睡觉你也察觉不到。”符珞得意洋洋：“我是能在任何地方都睁着眼睛睡着的。” “..........”云生当然不信“睁着眼睛睡觉”的鬼话：“在课后，你可是经常拿着问题来找我？不像没听课啊.....” “就是因为没听课，不懂才问的啊。”符珞一脸“你是笨吗？”的轻蔑嘴脸。 “行吧.......”云生不太想跟符珞争这个。 符珞的行为，看似能够解释，实际上充斥着各种无法解释的矛盾。 但是，毫无疑问的，这个家伙可以说是整个东海最为“狡诈”的人，虽然从她那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上，看似有一股符合年龄的天真烂漫的稚气与可爱，但云生从来不敢小看这个小女孩。 “怎么，你居然怕我了？”读懂了云生表情的符珞，看起来非常生气。 而且那份“狡诈”进一步发展，似乎能读懂云生表情的细微变化，虽然没有到读心大师郑浩全那样连细节想法都摸清的那种令人从心底都感到恐惧的程度。 “我是担心你啊！”云生辩解道：“如果不想我担心的话，你就要像别人那样，做好自己啊。” “做好自己？那我有什么好处呢，你说啊！”符珞冷笑。 “那个........确实没有....” 云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232.忘者日程 云生这才想到，事实上，这个东海的所有「异常个体」其实是没有多少报酬的情况下，要求她们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实现各种各样的目标，实际上，只是比西方的「异管」把「异常个体」当做“猎犬”而使劲奴役的地位，稍微好点。 （这就是我的傲慢才对，自以为给了她们比那个过分的「异管」更好的待遇，就想着对她们索取回报，也就是说，我也是歧视着她们的人之一啊......） “等等，我说得有些严重了——”符珞看到了思考着云生那逐渐低落的表情，刚刚强势的姿态一下子就焉了下来：“云生哥你对我们已经太好了，我再要求索取什么就......” “啊？你刚刚说什么？”云生这才从自顾自的反省之中回过神来。 “没有没有.....”符珞否认。 “现阶段我能给你们的回报非常有限，外面世界的环境你也是懂的，放你们出去自由行动的话，以你们同类人为目标的「异管」还有「外道」一旦发现你们的话就很危险，除了韩歌有自己的家以外，也找不到能够接纳你们的地方，所以才不得已把你们留在这里的，再说了，这里人力物力都极其欠缺，就连上网的网速都是上个世纪的垃圾程度.......”啰嗦着的云生脸色，越说越阴沉：“如果《重生计划》能有所进展的话，或许这种窘状就能稍微减缓了些.....” “云生哥，我刚才的话你千万千万不要太过在意，我们知道你为了我们，已经非常努力。”符珞知道自己已经踩到云生情绪上的地雷了，慌忙地解释道：“现在这里的生活，对我们而言已经足够奢侈了。” “那你说的好处是.....” “对不起！我，我只是想要的比别的人，稍微多一点，一点点就好。”符珞不敢直视云生的眼神，脸红地说道。 “作为照顾你们所有人的立场，我必须平等地对待所有的孩子，不能偏颇。”云生皱眉。 “你要说你没有偏颇的话，我就有意见了。”符珞又羞又怒。 “？” “你对莫洛特还有韩歌两人，就经常关心跟鼓励，而其他的人做得再好，你也没有过问什么！”符珞急了，小手拍到了桌面上大声地说道。 “.......因为莫洛特跟韩歌都是‘问题学生’，如果不经常批评以及劝解的话........”说着，云生终于恍然大悟：“你说得没错，我对那些努力过的乖巧孩子，没有给予足够的肯定。嗯，多谢你的提醒。” “嗯.....嗯？”符珞的微笑突然就僵在了脸上，然后惨叫着逃出了云生的办公室：“啊啊啊啊，我为什么要说这些蠢事啊——” 符珞一直以来，都是故意装作“问题儿童”以试图博取云生的关注，结果就在刚才，自己被云生的表情吓到，一紧张就给全部自爆出来了，于是逃跑了。 但是—— “符珞这是怎么了？”云生一脸懵懂，还没能了解少女心思到这个程度。 . “对于努力的孩子，要给予关注以及肯定。”口中再复述了一遍刚刚得到的教训的云生，取出了最后一份的日程表。 作为东海里面最没有存在感，但是实际上是最努力，也付出了许多的孩子——何春莉。 . 她填写的日程表非常细致： 「上午0：00至上午6：30」在自己的房间，睡觉。 「上午6：30至上午8：00」在大厅，跟大家一起吃早餐。 「上午8：00至上午12：00」在大厅，礼拜一三五上课，二四六是魔法训练，星期日休息。 「下午0：00至下午0：30」在大厅，跟大家一起吃午餐。 「下午0：30至下午5：30」大多时候在大厅，自由时间，大多时候都是大家一起聊天，玩棋盘或者卡牌游戏，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下午5：30至晚上6：00」在大厅，跟大家一起吃晚餐，吃完后回房间。 「晚上8：00至晚上9：00」在大厅，这个时间都是与大家约好一起到澡堂泡澡的时候。 「晚上10：00至晚上12：00」在自己的房间，睡觉。 . 何春莉的能力，是产生一种能够「消去与自己存在的有关记忆」的雾气，而且在人造精灵“秋丽”的辅助下，身体散出的这股雾气能聚集成液体，成为那个人造精灵的“躯体”，当然，这个“躯体”被接触的话会很危险。 虽然春莉在绑上了镇魔绷带之后被大幅抑制了这种自带的忘却效果，但她本人存在感依旧很稀薄——大概跟她本人的老实低调作风很有关系。 虽然春莉的能力以及身世背景，还存在着大量的疑问，但现在她的能力已经不会危及他人，加上云生自己手上繁忙的工作，渐渐地就被云生给遗忘了。 若不是交上这份日程表还有符珞的劝解，云生可能还会接着把春莉的存在，继续抛在脑后的什么地方。 . 一个绑着硕大蝴蝶结的女孩坐在了云生的办公桌前，她的肩膀上坐着跟淡色影子一样的大脑袋小人“人造精灵”。 只见那个小人一见面，就开始用尖锐的声音指责云生： “你这个混账，除了在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根本不会来搭理一下我们家的春莉。” “姐姐不要胡说！”春莉生气地直接把肩膀上的小人一抓，摔在地上，然后用脚踩在上面。 “哈啊，好爽啊——”那个明显有着受虐狂倾向的小人，在桌子底下发出着舒服的呻吟，最后，一声听不出痛苦还是舒爽过头的长吟后，化作了一滩液体，然后慢慢“爬回”春莉的脚掌，融了回去。 自从接触这个人造精灵“秋丽”后的两个多月后的春莉，已经能够“熟练”地使唤这个被她称作“姐姐”的人造精灵。 “那个.......”云生有些说不出话来，正如那个小人所说，云生这些日子里，确实对她有所怠慢。 “被人忘记这种事，我已经习惯了，你不要在意。”春莉微笑着：“而且你不是还记得我吗，这就不算忘记了。” 云生的心被这话给刺痛了一下。 233.能力指标 “大家在这个地方一起生活的时间会很长，你觉得我们东海还应该增加什么设施比较好——”云生问到：“当然，我指的是大家一起的情况。” “智能手机？”曾经作为城市居民的春莉脱口而出。 “不行。”云生解释道：“虽然不算贵，耗电量也不算什么，这里海深万米的网络，对比外面哪怕只是无人山区的程度，只能说是‘有’的程度，而且，大家要是沉迷在智能手机里的游戏或什么上的话，而在魔法的修行上懈怠了怎么办？毕竟，大家现在还都是注意力本来就是容易涣散孩子啊。” 虽然云生的说法，有点像某些粗暴家长的作风，但是因为魔法的修炼非常忌讳分心，只有心无旁骛才是正道，所以绝大多数魔法师学徒在未成年之前，最多只有联络功能的手机（连里面的小游戏都删掉的特制品），至于智能手机都没有接触过。 “你说的很是。”孤儿院出身的春莉就曾经有过一台陈旧的手机，里面的单调小游戏曾经是她逃避现实的宝物。 当然，春莉也很清楚，光是逃避没有意义，而且已经掌握了初级魔法的她也知道，修炼魔法的过程中必须全神贯注，稍有疏失有可能就是好几天甚至是一个月的修炼进度上的延误，等于白白浪费时间与精力。 . 不过，同时想到一个问题： “虽然我这样说不是很好，但是，你是要我们都掌握魔法吗？” “在你们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希望你们至少掌握「治愈术」、「护盾术」、「流风术」这三门，那么你们即便遇到危险，都有能力自救。”云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中「护盾术」自然是最优先的，一方面在情急的时候自保很有效果，一方面它可以为我们东海抵抗「渊兽」的集体法阵上使用。” “那掌握了这些之后呢？” “嗯.......目前还没有考虑，有意愿对魔法继续精进自然是好事，当然，我也要考虑没意愿继续精进魔法的出路，但恕我直言，现在的你们是没有‘人生出路’这个说法，如果现在的局面保持现状的话，一辈子躲在海底怕是你们的最佳选项了。” “嗯......我知道。”春莉低头，明显相当低落。 云生有点慌了，连忙解释：“当然，如今的局面是一定会有变化的。其一，就是我正在努力通过的《重生计划》，如果能够成功通过，你们的立场将会从与‘猎犬’类似的状态，变成‘拥有特殊才能的被雇佣者’.......不过，这条路似乎被堵死了。” “其二，就是大家身上戴着的那个用来中和芙生异能溢出伤害的项链，我们太岳峰那边正在将那项研究成果扩大化，有可能将你们身上放出的‘溢出异能反应’进行中和，如果能让你们的异能反应削弱到普通魔法师或者异术者的程度，那么你们就不会被感知为「异常个体」而被警戒或者追捕，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但是，你自己的话就没这个必要顾虑了，你的能力本身就是隐藏自己，就是在外面，普通人的生活你可能就指望不上了——” 云生一慌就不经大脑地把上面的两个理由老实交代之后，心里只有想掌自己的嘴巴悔恨——理由是说了，但完全都没有能让春莉开心的要素。 结果，两人的对话陷入了沉默之中。 . 代号「忘却森林」何春莉的能力“忘却之雾”，即便经过包裹全身的绷带大幅抑制之后，仍然有少许雾气渗出（毕竟人不是包成木乃伊的样子），即便剩下这点效果，仍然能导致他人忘掉瞬时记忆中的自己存在，其性质就像是隐了身一样，有一定抗魔能力的魔法师，在正确意识到“春莉的人在眼前”的时候，才能见到她。 因为这个能力，春莉可以说是当今世界上最可怕的魔法师杀手—— 即便春莉走在人群中，撞到别人的时候被人看到，那个人也会对她过眼就忘，过不了几秒钟，甚至连“有个人撞过自己”的记忆都会完全覆灭，若走入自动反应的魔法阵之中，连施展法阵的魔法师“个人残留意识”都无法捕捉到她。 所以，想要抓住春莉，只有靠摄像头之类能够明确将她的存在记录为电子数据的东西——但是，观看者若吸入了她的能力雾气，就算照片视频摆在他眼前也会认不出春莉本人。 而且现在的春莉，能够召唤出淡淡的，最高能有三米的人形巨影，据本人说，被这个巨人接触到的话，就会对方失去所有短期内的记忆。 也因为她的能力“无法被认知”的关系，用于探测能力水平的手段对她完全无效，所以，一直没能搞懂何春莉能力的极限值究竟到什么程度，比如她的「魔力量」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对了，还有这个办法啊！） 为了缓解如今的尴尬的对话气氛，加上自己的好奇心，云生建议道： “对了，正好我想做一个想满足我小小好奇心的实验，想让你帮忙。” “嗯？”春莉一脸的疑惑。 . 东海的一号魔法训练室。 这是一处除了极其坚固的抗魔墙壁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巨大房间，这是东海的成员用于魔法修炼的房间。 而芙生从那以后，一有空就在这里锻炼「隔山打牛」——隔着烧瓶的玻璃璧破坏里面珠子的练习，一个木箱的玻璃试管已经“消耗”过半。 “芙生，有事找你帮忙。”云生喊话道。 “什么事？”坐着练习的芙生放下烧瓶，转过身爬了起来。 “我们要测试一下春莉的能力。”云生答。 “怎么测？” “做法我等下告诉你，你先把这个搬过去，记得要距离春莉至少五十米的直线距离。” 云生指了指身后跟着莫洛特扛着一块足足有一个人体积的石制圆锥体。这是云生用「龙脉术」开凿房间的做法，在里面制作出来的石块，然后由莫洛特搬进了训练室。 “好的。”芙生答应道。 234.深不可测 云生接着指示春莉的站位： “芙生站在那边，而春莉你就留在这里。” “这是要做什么？”这次轮到春莉问。 “测试你的魔力量到什么程度。”云生解释道：“我们的初阶「护盾术」，如果被超过自己护盾防御能力的攻击的攻击击穿自己施展的护盾的时候，就会发生魔力反冲逆行的情况，根据你的伤害情况，以此我们就能间接判断你魔力量的大致情况了。” “嗯。”春莉点点头。 云生接着吩咐妹妹芙生：“芙生，在春莉使用了「护盾术」之后我就会发号，你就尽可能操作异能把这块石锥，尖头部分朝向春莉，用最大的力道弹射过去。” “为什么不直接攻击呢？” “你的能力特性是「穿透」，她的「护盾」就算再强，也可能被你的能力给打穿的。” “嗯，那我试试。” “准备好了吗？”云生问。 春莉咏唱咒文，然后命道：“「护盾术」！” 云生用拳头锤了锤春莉面前所施展「护盾」所在的地方，确认出现厚实的障碍感之后，一边跑远一边对芙生喊话道： “芙生，动手！” “好！” 芙生用魔力轻松举起了即便成年人都无法抬起的大块石锥，然后“喝”地一声射向了春莉。 速度之快，甚至听到了斩开空气的呼啸声。 “咚！”地一声巨大的闷响传来，石锥被春莉的「护盾」顺利挡住炸得粉碎，涌出浓浓的尘土烟雾跟一地的石头碎渣。 “咳咳——” 从浓烟中咳嗽着走出来的春莉，除了被烟气呛到以外，全然无恙。 云生急忙带着莫洛特赶过去询问道： “你没有受伤吗？” “没有。”满脸灰的春莉一脸轻松的表情。 “反冲的感觉呢？就是有种血液冲上脑门的那种感觉，有的人会耳鸣之类的。”云生一边掏出面巾纸给春莉擦掉脸上的烟灰，一边询问道。 “........完全没有。”春莉认真地打量了下自己后才回答：“如果没有的话，会怎么样？” “虽然，芙生为了控制的异能不溢出伤人而控制了大部分的力量，但是锥体的造型，会把所有的冲击跟惯性的力道集中于石锥的尖端，就像针容易扎穿皮肤一样，一般来说是更容易打穿护盾，威力不可小觑。” 云生拿出了写满自己运算速度、势能、面积跟压强力度的方程式稿纸出来，接着解释道：“按照计算，你的护盾要是能拦下这一击，而你自己没有任何反冲的感觉的话，证明你的「护盾」强度，即便在东海的这些孩子对比之下，你的「护盾」强度，也就是说，魔力量应该不会输给芙生太多才对。” 张芙生已经是「魔力量」标准的巅峰等级了，春莉竟然也不会输给他太多。 云生不禁惊讶了起来，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否算错了数字。 “哦，是这样的吗？”芙生的回应看似平淡，但云生看到她的小手正在偷偷握拳。 “如果你能学会「流风」的话，你的战斗力应该会显著提升吧......”云生生怕春莉误解自己的意思，于是补充道：“啊，当然我是指在自卫的情况下。” “嗯。”春莉使劲地点了点头。 “你说春莉的力量不会输给我，我就不服了！”已经靠了过来的芙生抱怨道：“明明她连一个小石头都举不起来啊！” “当然啊，芙生你是从小就锻炼道法的，你当然能随心所欲地操纵异能，而春莉她学了魔法到现在不到四个月，能熟练掌握到这个程度的「护盾」已经是很厉害了，你不如想想，你的「护盾」是学了几年？” “才没有几年呢，就一年啊！”芙生澄清道，然后转向春莉： “意思就是你的潜力不错的意思是吗？既然我的兄长大人这么说——”指着春莉，继续说道：“我会非常期待你学会「流风」术的时候，到时候，我们来好好打上一场！” “好的。”面对挑衅的举动，春莉全然没有拒绝的意思。 “你们不准约架。”云生警告。 “这不是约架，这是检验修行成果的必要行为！如果连压制了力量的我都打不过，那就太差了。”芙生争辩道。 “一点都不差好吧。”虽然云生无法估计芙生为了不让力量超出全身金饰能保护的程度究竟剩下多少，但是妹妹芙生即便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力量，也是处于「异常个体」战力的平均水平。 “我觉得‘较量’的这个做法还不错。”春莉竟然跟着点头。 云生万万没想到生性相对淡泊的春莉也赞成这个提议，最后看到两个女孩都是兴致勃勃的样子，云生只能赞同两人的想法：“.........行吧，你要动手之前请知会我一声，至少你们保证你们不会重伤。” “哈哈哈，到时候我学会「隔山打牛掌」你的护盾再强也是个摆设了啦——！” “我到时候的「流风」不会输给你的！” “这么热闹怎么可以少我一份啊！”一旁的莫洛特，一副要过来凑热闹的样子。 “莫洛特你就不要添乱好吗......”云生的脑袋开始因为压力而刺疼起来。 “她们要是较量的时候受伤的话，我不也得来帮手吗？”莫洛特显得相当得意。 “行吧行吧。” 云生只能苦笑着宣布投降，看着三个女孩正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修炼的方式跟进度，心里还是稍稍地放了下心：（能有继续修炼的动机也不错——） . 云生这天，还跑去厨房“慰问”了那些搭载着超强人工智能的家务机器人。 正在心想着，整个东海的人都被自己“约谈私聊”了一次。 （.......说起来，我好像还忘了谁？） 因为符珞的话，云生后来反省了必须公平照顾所有人的立场，但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说不出来的别扭。 . 直到晚饭，众人齐聚大厅笑谈的时候—— 在云生坐在大圆桌前的时候，那位喊着“所有人就只有我没被叫去，连春莉那家伙都没忘记，我分明就是被孤立被冷落被抛弃了！！！”的黑裙少女，大哭着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擦，这是......” 众人环视之中一脸懵逼的云生，这时才发现自己漏掉了最不该漏掉的人—— 哈蜜朵-帕佩奇。 当然，云生重新得到哈蜜朵信任的事情，是另一个故事了。 01.深渊之敌「序章」 海洋深度八千米以下的领域。 拥有超高度海水压强，是一个连光线无法找寻的绝命之地。 早在2012年，东方大国的「蛟龙号」在马里亚纳海沟创造了下潜7062米的世界载人深潜纪录，有人载具探测技术已经有能力踏足这个地方，但终归是仅仅是人类的好奇驱使的科考研究，只是短暂停留。 来到2061年，终于，深海科考站「龙宫号」在「马里亚纳海沟」深度一万米的地方。 「龙宫号」的外形，是一个直径有四百多米的超巨型的金属球体。 实际上，这是一艘为了长期够耐受万米海水压强而设计，总重量重达五十三万吨的核动力潜水艇，这个“超重型堡垒”之中搭乘着来自各国的科研人员共计三百余名，预计会在深海工作三年，采取各种岩石、生物样本，为人类进一步揭开深海的秘密。 而作为堡垒的设计者们认为，在前面人类历时半个世纪的深海探测中，在万米深度极高的海水压强之下，只有软体动物能面前苟活在此处，不可能也不可能有别的什么会威胁到「龙宫号」。 . 2061年（即东西统合纪元61年）7月—— 正在移动往下一个采集样本目的地的「龙宫号」遭遇了突如其来的“敌人”。 不知道深潜的「龙宫号」被“什么”攻击，就连紧急向海面方向弹射的人员救生舱，虽然出发乐，但却没有上浮。 最终，能够抵达海面的考察船，只有用电磁波送达的电子报告。 而报告中，令人无法惊恐的事实便是，在没有光线的地方，数万张高精度雷达波图组成的视频，是一条身长大概有一千多米“巨型生物”，攻击了这个人类技术集大成的超级深海堡垒。 由于这个给研究员发送报告的电磁波频段属于公共频段，只要参与这个深海计划的国家跟组织都能接收，因此—— 原本被隐藏在魔法师异术者手中的「渊兽」秘密，终于在全人类面前公开。 . 当人们知道就在海深一万米的地方，还存在着某种人类可能无法战胜的巨型生物的时候，不少人开始产生恐慌。 终于知晓秘密的人，就像六十年前那样“再一次”现身到了凡人的视线之上。 突然举行的，在全球直播的记者招待会上，出席了两名男子。 一个身着黑色巫服，形象憨厚的中年金发男子——西方魔法师的代表，柯勒索尔-阿格里帕。 一个穿着金色道袍，凶神恶煞的青年黑发男子——东方异术者的代表，张英蓬。 自称“魔法师”以及“异术者”的两人形象，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虚构故事里走出来，但画风迥异的两个人，若之前出现在同一部电影里必然是粗制滥造的垃圾剧本。 但是，他们展示了魔法异术的存在事实之后，加上迫在眉睫的巨兽危机，人们不得不信任他们的话语。 金发男子讲述了一个极为悲壮却不为人知的，异能操纵者们在暗中抗争「渊兽」的故事：“关于这种生物，我们就要说回在1999年，东西方联合抗争「渊兽」的时候——” 然后，介绍了他们抵御「渊兽」的手段跟准备。 在发布会的最后，让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戴着眼镜明显有些忐忑不安的少年走上台来。 然后金发男子介绍道：“现在，由「东西统合深渊防线基地」之一的「东海海门」的负责人，张云生为大家说明‘龙宫号事件’的情况。” “嗯......我也是被临时叫来的，没什么准备——”云生面对着大量镜头有些紧张：“那先说个结论吧，那三百名研究员有一部分，现在就在我的基地里进行着治疗。” “啊！”记者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讶的声音，海深万米也有办法救人？ “这有什么好意外的，你们所说的「龙宫号」失事的地方，它就在我所在的头顶一千米的地方啊——”云生用开玩笑的方式，拼命压抑着自己的紧张情绪：“「龙宫号」游进了「渊兽」活动区域「龙脉通路」，被攻击就再正常不过了。” “你的意思是说.......”一个记者发问：“「渊兽」这种生物在什么......「龙脉通路」的区域中活动？” “是啊，它们的力量来源，就是无所不在的「龙脉」.....” 云生正在解释着，被金发的黑巫法师——魔法师协会的索尔会长打断：“不好意思，我们有事要谈一下。”然后，把云生带到了现场的后台。 . 在后台，索尔会长指责云生道：“你不能把你知道的魔道知识，告诉那些愚昧无知的凡人，那样只会让你不厌其烦！还有你掌握的那些人，是我们要跟各国政府交易的‘人质’，在我们没有决定如何使用的情况下，你现在说出来让我们很被动啊！” “道法知识不能外泄也就罢了。”云生无比惊讶：“‘人质’这档子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你没听张英蓬说过？”索尔会长一愣，把脸转向跟进来的，穿着金色法袍的张英蓬族长。 只见，张英蓬一脸蔑笑着摇了摇头，很明显，他不接受“人质交易”这种卑劣的手段。 “草！你们身为操纵异能者的一员，难道不该尽可能为我们这个集体，争取更多利益才对吗？！”索尔会长指责道。 “根本不想。”张英蓬一副完全不改变意见的坚决态度：“我们是要一起面对敌人的伙伴不是吗？” “大错特错！”索尔会长知道东方人的理念，有些时候确实难以理解：“现在是那些凡人跪着苦求我们的时候！只有我们才有能力去战胜「渊兽」啊！我们就应该利用这个地位谈判才对不是吗？” “那不是一颗原子弹砸下就能解决的问题吗？”云生有些不以为然：“不行的话，再来一颗，不死也死了吧？” 这下，轮到索尔会长跟张英蓬族长两人面面相觑。 “........云生，你不知道「渊兽」的成因吗？”索尔会长说道。 “是什么？”云生不解。 “六十年前「渊兽」第一次登陆之前，就用过一部分从解体的R国流失出来的核弹头攻击了它们，但是，没有任何作用。”索尔会长说道。 “那种一击摧毁一个城市超级炸弹竟然没用？”云生惊讶地合不拢嘴。 “没用，要是凡人的武器有用的话，我们魔法师插手就没必要了。”索尔会长满脸都是无奈。 “那也确实.......”但是，云生的想象中，核弹的杀伤力甚至强于「阿肯梅尔」家族所制造「达摩克利斯」，核弹没用的话，其他的什么都没办法了：“但是，连核弹都没用的话，当年我们究竟是用什么击退「渊兽」的啊.......” “击退这件事，大概只是把它们熬累了，就回去了。”张英蓬苦笑道：“大概对「渊兽」那边的感觉就是，被一群苍蝇不厌其烦地嗡嗡嗡，才拍死一只又来三只，最后烦透了干脆回家了。” 云生终于听到关于六十年前除了“讴歌英雄”之外的真正史实，哑口无语。 “而且，大战之后，凡人曾经把击退的「渊兽」身体组织送到研究所，后来发现它们——”索尔会长继续解释道：“现发现的所有「渊兽」，实际上都是它们A国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在太平洋马绍尔群岛的核武器实验期间，被六十多次核暴实验污染的海水中变异的大量海生物的‘幸存者’，那时候，能用武装潜水艇杀死都已经被杀死，最后只剩下那些躲到人类无法企及的「深渊」极少部分，成长半个世纪之后，那就是我们见到的「渊兽」了。” “某种意义上，原子弹就是它们的「母亲」了。你也知道，「渊兽」的本质其实也是与「龙脉之力」拥有高亲和度的「异常个体」，由「核弹」这个天灾诞下的它们，对「核能」拥有相当程度的‘仇恨’以及‘应对性’，也属于正常现象，就像我们的「异管」教育「人形个体」的手法如出一辙。” “..........”终于了解到真相的云生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所以，是凡人来要全力支援我们，击退「渊兽」，而不是跟那些除了杀人武器没有其他精进的凡人同流合污。”“你明白了吗！” “那为什么要隐瞒六十年前的「渊兽」登陆事情吗？甚至，为此大费周章地去消灭所有证据，篡改凡人亲历者们的记忆？让这个灾难被隐藏了六十年之久啊？” “因为，这是不让生灵涂炭的唯一办法。”英蓬说道：“事后调查所得，所有人都知道了导致「渊兽」诞生的罪魁祸首是A国，于是，凡人世界出现了进攻A国的恐怖势力，还有大量主张人类完全废核的极端组织，人类之间剑拔弩张，如果不是我哦们阻止，第三次世界大战，就那一年在「渊兽」身后暴发。” “为了让人类世界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我们不得不采取了最后的手段，就是把导火索——「渊兽」事件的存在，直接掐掉。”索尔会长说道：“而这，就是在1999年的时候，我们为了规避掉「人类因内乱灭绝」这一命运，而做出的选择——” “竟然是这样.....”云生喃喃自语道。 02.拨开云雾「势局风云篇」 时间，拨回一个月前。 时钟塔顶层的评议会，历经云生以来的第二次大规模的人事替换，被换走的人，足足有三人之多。 变动之后，时钟塔圆桌评议会的十三个席座如下排列的： 第一固定席：魔法师协会会长「柯勒索尔-阿格里帕」。 第二固定席：「迪尔倾」家族的代表，「泰贝莎-迪尔倾」。 第三固定席：「俄斯托勒蒂」家族代表，原来由「维克托-俄斯托勒蒂」出任，现在改由前任魔法师学院院长，外号“奇迹收藏家”的「盖亚德-俄斯托勒蒂」取代。 第四固定席：「阿肯梅尔」家族代表，「埃维莉娜-阿肯梅尔」。 第五席：「勒诺曼」的家族代表，「郑浩全」（顺带一提，浩全说是入赘，但姓氏没有变。）。 第六席：「哈克」家族代表，「杜勒斯-哈克」。 第七席：「东海海门」组织代表，「张云生」。 第八席：「天国陆境」的宗教组织代表，由原来「特纳-潘特菲」换成了「马尔萨斯--迪尔倾」。 第九席：「迪尔倾」的「杰门西」分家家族代表，「张龙登-杰门西-迪尔倾」。 第十位：商业集团代表，「布雷-杰克逊」。 第十一席：商业集团代表，「拉索尔-罗亚」。 第十二席：商业集团代表，「加西亚-沙勒曼」。 第十三席：（新入）商业集团代表，「达文西-康戈帕森」。 . 原本「伊夫利特」的家族代表，「安拉-伊夫利特」由于支持票数不够退场，所以原来因为「欧文-康戈帕森」被刺而失去代表席位的四大商业组织的新代表，就挤了进来。 会长宣读的这份更替的人员名单，最让人惊讶的事情，莫过于「天国陆境」教团，将代表议员一职交给了那个“马尔萨斯-迪尔倾”。 原本「天国陆境」教团跟「迪尔倾」的关系就是“掩耳盗铃”，现在只不过是公开出来，而且是把教团的脸面尊严都不要的方式，把那位「马尔萨斯-迪尔倾」送回到评议会之中。 “我回来了，你们有没有想我啊？”回归的马尔萨斯，显得十分得意：“尤其是张云生你，是不是在梦里都见得到我啊！” “不好意思，最近睡得挺稳，没做过什么梦。”云生冷冷地反驳道，但事实确实如这个卑劣的家伙所说，梦中确实有过几次，自己将他千刀万剐的情景。 “那就好！”马尔萨斯拍着云生的肩膀，笑道：“很快，你就连噩梦，都做不了！” 云生跟马尔萨斯正在对话的时候，一股冷冷的气息窜了过来： “你的噩梦也快到了，马尔萨斯-迪尔倾先生。” 云生一转头，发现说话者，是一个二十多岁穿着西装的褐发年轻人，而他的名字刚才会长介绍过，正是新入的商业集团的代表议员—— 名为，达文西-康戈帕森。 而被马尔萨斯指使刺杀的议员的名字是「欧文-康戈帕森」，同为姓氏是「康戈帕森」的人的出现，圆桌评议会的众人，心里很快就联想到相当不妙的事情—— 03.盘面分析 只见年轻人对马尔萨斯重新自我介绍了一遍： “我是代表西铁集团的议员，同时也是欧文-康戈帕森的儿子——”虽然身高不及马尔萨斯，但是达文西眼中带着锐气——或者说杀意的什么，却使其在气势上压倒了马尔萨斯：“家父曾经受到你的照顾，真是多谢了呢——！” 那股凶恶的气息，大家一眼就知道，这位“达文西-康戈帕森”是带着手刃杀父仇人的意图来到这里的。 “好说好说，大家都是为了让魔法师社会更为和谐进步而努力的同伴嘛！”原本盛气凌人的马尔萨斯，竟然敌不过年轻人这股杀气，悄悄地让了半步。 倒是魔法师协会会长走出，厉声警告道：“达文西-康戈帕森议员，我不知道你从什么地方听到什么风声，你怀疑什么人是你的权力，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做出伤害同僚的行为，我作为仲裁者是会严加惩处的。” “对、对、对。”马尔萨斯这时像是找到了逃生绳索那样，快步逃到了索尔会长的身后，然后才像是狐假虎威一样：“凡事都是要讲证据！” 在场的人都知道，杀死欧文-康戈帕森的凶手是马尔萨斯的秘书，由于云生召唤了欧文死灵的方式，秘书已经招供了，所以这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至于马尔萨斯有没有“指使秘书去杀人”这个问题，除非成为凶手的马尔萨斯秘书愿意开口指证，否则马尔萨斯是肯定逍遥法外了。 当然，只要不傻，肯定都知道这是马尔萨斯指使的，但是「迪尔倾」家族的滔天权势之下，相信那个正在坐牢的秘书，这辈子都会守口如瓶。 “哼！”达文西冷冷地一瞥，然后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不再发声。 . 这天评议会结束后。 张云生偷偷地来到了郑浩全在时钟塔附近小城的住所—— 一处隐藏在小城巷道之中的偏僻居民小屋。 现在的郑浩全，被命令不许回到「勒诺曼」家族驻地的城堡里，这等同于怀孕的羽米娅，已经变成了控制郑浩全的“人质”。 房间内部很是邋遢，虽然没有异味，到处都有方便面、饮用水包装，满地废纸碎屑，以及堆积如山的垃圾袋，那个“懒惰”的浩全若是没人打理生活的话，几乎就是这个样子了。 浩全也找不到能招待客人的东西，于是干脆两手空空坐在了房间里唯一一个的陈旧双人沙发上。 “羽米娅小姐，她现在怎么样了？”云生询问道。 “还好，三个月，她的肚子已经鼓起来了，听医生说，现在的胎儿已经稳定下来了，进入了相对不容易意外流产的阶段，现在在医生的指导下，每天做点轻微运动什么的......”看着妻子近照的浩全，脸上露出了安心的微笑，仿佛已经是一名父亲。 “可是，你不在身边的话会不会发生.....”云生担忧。 “放心吧，虽然混蛋岳父想要高举反对那个死老太婆的旗帜，但想要杀死米娅肚子里面的‘死老太婆’没那么简单。”郑浩全却出乎意料地轻松了起来：“要知道，照顾我们夫妇的那几个侍女，我这个主人命令反而不会服从。” “作为侍女不听命令，这完全不是能用来称赞的点吧？”云生吐槽道。 “但是作为保护我妻女的人，她们是完全能够托付的对象，有我在的话，反而碍手碍脚呢。”浩全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那也是。”云生环顾四周，这个乱糟糟的房间明显就是浩全无法照顾好自己生活的证据：“你这大懒虫，就只会给人添麻烦的。” “哈哈哈。” 浩全笑着，然后慢慢收起了笑声： “先谈正事，如果等下还有空的话再聊我的事情——” 接着，浩全从房间里的某处垃圾堆中，里面找出了空白的纸跟笔，在矮桌上写了一堆名字，一边介绍道： “目前为止，马尔萨斯的势力圈是这样子的。” 《马尔萨斯势力圈：泰贝莎-迪尔倾、埃维莉娜-阿肯梅尔、我、杜勒斯-哈克，张龙登-杰门西-迪尔倾、布雷-杰克逊、拉索尔-罗亚、加西亚-沙勒曼、马尔萨斯-迪尔倾。》 “以上，共计九个人，其中包含两张「一票否决权」，这个状态下简直是为所欲为。”浩全总结道：“但是，马尔萨斯不得不顾虑的一件事就是，若是「迪尔倾」现任族长反对他的行为，否认马尔萨斯代表「迪尔倾」家族的身份的话，那么就会剩下——” 浩全接着在名单上划去了几个名字之后，名单只剩下： 《马尔萨斯势力圈：我、杜勒斯-哈克，布雷-杰克逊、拉索尔-罗亚、加西亚-沙勒曼、马尔萨斯-迪尔倾。》 然后浩全才介绍道： “马尔萨斯这个人，是绝对不想把‘泰贝莎-迪尔倾’给卷进跟族人反目的斗争之中，而‘埃维莉娜-阿肯梅尔’还有‘张龙登-杰门西-迪尔倾’所服从的，是「迪尔倾」家族，而不是马尔萨斯这个人。”“剩下来的，杜勒斯-哈克跟我都是因为被家族方面合作或胁迫的关系，只能服从马尔萨斯，至于那墙头草的三个议员分别代表的集团，都被马尔萨斯掌握了什么违法交易的证据，而被胁迫合作。” “剩下六个人？”云生察觉到了机会，如果自己能拿到另外七票就能赢，而不像九票的时候那么令人绝望。 “是的，可以说，但是「迪尔倾」族长的方面，当前对‘反现任族长的组织首脑’马尔萨斯，处于警告或者说是警戒状态，还「迪尔倾」并不急于戳破这层关系——”浩全苦笑道：“就算明明知道马尔萨斯背地里做了什么，但是「迪尔倾」绝对不希望被外面的人间道族人内斗的情形，毕竟，像「迪尔倾」那些大家族来说，有时候脸面的重要性，更甚于生命。” “嗯。” 云生当然理解这种称之为“魔法师的荣耀”的老古董。 04.行动计划 “接下来，我给你说说「马尔萨斯-迪尔倾」这个人物。”云生把笔指着纸上「马尔萨斯-迪尔倾」的名字说道：“他，是一个“表现欲”跟“控制欲”都极强的人，这个性格反过来说的坏处之一，就是他会不甘心成为“幕后”的人。” “这就是他借「天国陆境」的壳，回到评议会的原因吗？”云生问。 “当然不只。”浩全指出：“更关键的是，他为的是战胜你。” “我？”云生歪着脑袋，满脸不解：“我有什么好赢的？” “在马尔萨斯的心里，你应该是势均力敌，甚至是‘不好对付’那种人。”浩全指出：“所以即便不适合，要跟「天国陆境」方面撕破脸给他让路，也要再一次站到你的面前，为的就是战胜你，挫败你。” “我是他的对手？那我就没必要吃那么多次瘪吧？”云生完全不接受解释、 “如果你只是个一抹就死的弱鸡货色，他也不会这么认真想打败你吧——”浩全说着，拍着大腿笑了起来：“说起来，不同于那个肥猪欧文，还真是对你用不了暗杀.......” “第一，下班不逗留，有事办事没事回家，钻不到下手的漏洞，第二，你自己就是对人战的专家，一般的杀手动不了你，第三，你是代表东方人在坐在这里的，真正势力并不单纯是一个「议员」那么简单，动你可能就可能导致东方世界对西方世界的宣战。” “你夸张了.....”云生还在推脱。 “夸不夸张我不知道，总之马尔萨斯应该是这么认为的。”浩全认真地说道：“因为你是个值得马尔萨斯亲手战胜的对手，他才会回来评议会。” “........” 浩全接着拍拍云生的肩膀，感激道：“我们的敌人不再躲躲藏藏，在暗处下手，终于肯站到我们的对面上，这就是多亏云生你的活跃与坚持，我们才会得到的‘转机’。” “嗯。”云生这次没有否定。 . “那么剩下来的——” 浩全在纸上继续写起了内容：《未定势力：张云生，柯勒索尔-阿格里帕，盖亚德-俄斯托勒蒂，达文西-康戈帕森。》 “首先是，原先「俄斯托勒蒂」的代表，那个自称中立派，坐着轮椅的老家伙正式退休了，而新来的「盖亚德-俄斯托勒蒂」，作为掌握了「一票否决权」创始三家的代表之一，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必须尽早掌握。”浩全一边沉思道：“大概五六十岁的年纪，他今天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现阶段的情报，还不好揣测呢......” “他是魔法师学院的学院长啊。”云生不以为然地回答道。 “........也就是说，他是你的熟人？”浩全非常惊讶。 “是。”云生肯定道：“但是，他是代表家族而来的话，知道他的性格有什么用啊？” “虽然他代表了「俄斯托勒蒂」家族，但是身为议员的话，许多现场裁决权还是取决于个人的想法。”浩全迫切地问道：“你给我说说，是个什么样的人？比如，你描述一些他的事迹之类的？” “嗯......他在学院里面经常给学生瞎吹我通关百人试的‘传说’之类的？” “原来他是你的拥护者啊！”郑浩全一听，立即喜笑颜开：“妥了妥了。” “但是，他回到议会的这半天，学院长连跟我打个招呼都没有，你觉得......我们的关系很好吗？”云生不太自信。 “那也是，一般熟人久违的见面，就算没有拥抱握手，也至少招呼几句.......”浩全虽然有所困惑，但是还是做出了决定：“那明天，由我去打头阵，私下跟那个老‘新人’见个面吧。” “你又要干什么啊？”云生相当好奇，上一次浩全去见的泰贝莎，就被他给“收服”了。 “当然是‘刺探军情’了。”浩全果断作出了决定，然后不给云生提出任何疑问的时间，继续指着下一个名字说道： “然后是，这个‘达文西-康戈帕森’，让你来负责拉拢争取的对象，首先，杀害他的父亲欧文议员的真凶是借助你的手段查出来的，你完全可以借助‘揭示过去事件真相’这个做切入点，并阐述他与马尔萨斯存在的敌对关系，以此进行对话。”浩全建议道。 “嗯，可以。”云生点点头。 “至于剩下的索尔会长，那就是个油盐不入的家伙，非常不好办，我们放弃吧。”浩全对这个人放弃得也非常果断。 在这场私会中，云生跟浩全分配了分工，由张云生负责说服「达文西-康戈帕森」进行合作，而郑浩全则负责刺探「盖亚德-俄斯托勒蒂」的现状。 . 第二天，日常评议会的工作结束后。 云生只身一人，来到了「达文西-康戈帕森」的议员办公室，走进了通常不会锁上的会客室，这里果然堆了一角落的“见面礼”，就像自己刚来的时候那样（当然，数量上没有自己的时候多）。 这个情景，让云生觉得两手空空过来见面，感觉有点不太妥当，但很快他就想通了。 （不过，就算让我准备，最多也就是意思一下的鲜花或者小礼物之类的。）云生内心感叹：（既然人都来了，还是至少敲个门——） 云生穿过会客室，来到了真正的办公室门前。 敲门。 门只是虚掩，云生敲门的动作，把门给推开了。 “........” 被缓缓推开的门扇后面，云生眼前见到的一幕，是一对狂热的男女激烈地拥吻在一起。 男主角是青年“达文西-康戈帕森”。 而女主角是美女“加西亚-沙勒曼”。 当然，这对男女主角也看到了不小心推开了门的云生。 . 于是，现场“又”一次非常尴尬。 这三个人六只眼睛拼命地想要错开彼此的视线。 当然，类似的一幕，张云生在两个月前也看到两次，只是这一次，加西亚的对象从“父亲”变成“儿子”罢了。 （至少这次，看起来像一对正常的情侣......）云生内心吐槽道，虽然对逝者不敬，那时候见到的欧文那超臃肿体型，简直就是把纤瘦的加西亚给裹了起来。 05.同仇敌忾 加西亚是一个利用自己的美色对其他议员进行收买，以此达成自己的目的。 云生也曾经被作为她的狩猎对象，只是没能成功。 达文西也自然而然没能被加西亚错过，而且，看样子是得逞了。 “看起来你们很忙，我就下次......”云生说着就打算离开。 “请留步.....”达文西叫住了云生。 年仅十九岁的张云生看着年纪多自己几岁的青年，竟然有些像是长辈看着孩子的赞叹之意：（看来这个‘孩子’还是想要做点正经事。） 但是此时加西亚还在办公室，云生知道加西亚这时候算是「马尔萨斯」的势力圈内，让她留在谈事的现场，只是麻烦，于是只能冷冷地说道：“我可以留下来，但是，加西亚小姐还在这里，是不是有点.......” “不好意思，加西亚小姐，我们的事情就下次再说......”达文西带着歉意，小声地对加西亚说道。 “好的。” 加西亚知道达文西已经上了自己的钩，也就没有继续纠缠，非常爽快地离开了。 . 送走了加西亚议员，达文西-康戈帕森才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对云生说道： “刚才，让你见笑了。” “不会，人之常情嘛。”云生带着男人特有“你懂的”的笑容提醒道：“只是下次该把门锁好了。” 虽然父子都被同一个女人给瞄上，但云生不想去妨碍加西亚的事情，更不会对达文西说破加西亚的身份，不如说在这个评议会里面，除非跟自己的利益有关，否则大家都不会没事找事去得罪人。 “会的会的。”达文西频频点头，然后才问起云生的来意：“请问，云生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见个面什么的。”云生怎么也开不了口说自己就是来拉拢对方的。 “嗯，我也想要跟你见面很久了。”达文西表情严肃了起来：“据说，杀死我父亲凶手，是你查出来的？” 「欧文-康戈帕森」被害事件的大部分真相并没有离开时钟塔，只是有一小部分通过《时钟塔周刊》的记者以及被云生击败的纪律组织成员给传了出去，其中就有“张云生挫败了马尔萨斯的阴谋”之类的说法。 “说是这样说，其实我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云生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能说一说过程吗？拜托了！”达文西恳求道。 “这个.....就要协会会长的同意了。”云生拒绝了达文西的请求，索尔会长曾经对所有议员下达过缄口令，对任何人都不能提及这件某种意义上算是协会之耻的凶杀案。 “会长我早就问过了。”达文西哀求道：“难道，一点点都不行吗？” 云生不得不叹了口气，虽然有缄口令，但是达文西是受害者的儿，直达这件事的权利还是有的： “凶手是马尔萨斯身边的秘书，你应该知道了。” “知道。”达文西脸上露出了即是愤怒又是困惑的复杂表情：“是马尔萨斯指使的，但是一直没能搞懂，马尔萨斯为何要杀死我的父亲，有这么大仇吗？” “我觉得马尔萨斯是一个动不动就生气的家伙，会选择动手很可能是常年就看着你父亲就感到不爽了吧——” 老实说，云生看着那个圆滚滚身材，相当自负而且无礼的欧文议员，有时候确实会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都是跟马尔萨斯作对的人，为什么我的父亲会死，而更加出格的你，反而安然无恙！”达文西极其失礼的发言，让云生一时间口瞪目呆，内心感叹：（不愧是欧文的儿子，尤其在失礼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不过，云生还是想起了郑浩全不久前才给过自己的说法，答道：“大概是，因为我没什么可以下手的地方。” “什么？”达文西问。 “我日常很少留在办公室，评议会一结束我就马上回家，所以想杀我挺难的。”云生解释道：“而你的父亲是独自一人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被杀的，而我们这个评议会的最高楼层为了绝对保密，除了自己只能在房间走廊行动的‘秘书’以外，几乎没有保安，如果说我们内部人想动手杀人的话，几乎拦不住的。” “这种事，难道不该早做预防吗？！”达文西怒道。 云生只能苦笑：“我们评议会的人自认为是人类最文明的决策机构，结果就被这种象征非文明的杀人行为钻了空子，真是大大的讽刺。” 现场一度沉默。 最后云生开了口： “你该不会，是为了为你父亲报仇而来的吧？” “我是为了让有罪之人得到应有的审判而来！”达文西咬牙切齿，看起来就只是一个寻仇的儿子罢了。 “凶手已经被监禁在「纪律组织」的监狱里了啊，至于指使的人是不是马尔萨斯，谁都没有证据。”云生无奈地回复，希望对方能打消复仇的点头。 “监禁？才不是呢。”达文西一边怒道，一边起身从桌子里面拿了几张照片递给云生。 上面是那个秘书，正在某个房间里过着有女人有美酒的“奢华生活”，很明显，那位秘书还被养得油光满面的。 “这.......” “这就是你说的‘「纪律组织」的监狱’里，那个坏蛋受到的惩罚。”达文西怒道。 云生当然知道，「纪律组织」内部高层几乎都是「迪尔倾」家族的关系户，这种阳奉阴违的待遇，这个几乎是一个无法撼动的事实。 “只能说，凶手至少，付出了自己的自由作为代价。”云生只能安慰道。 “总之，我要击败「马尔萨斯-迪尔倾」！”发誓道， 云生一听，眉头皱了起来，毕竟所有来自魔法师世界的正常人，是不会有击败「迪尔倾」的肤浅念头，于是开口问道： “我想问一下，你是魔法师家族出身的人吗？请实话实说，我是不会举报你的。” 云生知道商业集团的代表们一般是由于优异的“谈判能力”而被选中，实际上很多都是伪造魔法师家族出身的身份，然而，时钟塔评议会成员的最大前提，就是必须拥有魔法师家族的出身。 06.预见未来 达文西老实交代了自己的出身： “其实不是，我来这里之前，是一名跨国企业的管理，因为父亲的事情，我毛遂自荐，最后就调职到了这里——” “那你所知道的马尔萨斯背后的「迪尔倾」家族是怎么样的一个势力呢？”云生问。 “不就是，创始三家之一吗？跟他一样强的，还有两个......”达文西看得出云生的疑问并不单纯。 云生心里想着果然如此，然后开始介绍「迪尔倾」一族： “你的后台老板看来没跟你说清楚呢，嗯，先说一下，魔法师协会有两大战斗力集团，「异常个体管理组织」跟「魔法师纪律组织」，前者的权力被各大家族势力瓜分，而后者的权力以及高管，几乎被「迪尔倾」一家垄断。而在魔法师世界里，这个「纪律」的作用就等于‘军警’，是维持魔法师世界正义以及稳定的力量，而「异管」只会在「异常个体」相关的事务才会动手。” “没有监督这种执法机关违规行为的监察部门？”达文西说出了自己在凡人世界的常识。 “很遗憾，监察部门也是「迪尔倾」的人。”云生露出了极其无奈的表情，然后继续说道：“所以现在‘警察局’就相当于「迪尔倾」的家产，也就是说，执行正义的‘力量’是不可能打到他们自己人的身上，打自己人的那个结果，你也看到了——”云生说着，还指着达文西拿出来的，那个秘书在监狱幸福生活的照片。 “那.......我就只能放过，马尔萨斯这个杀父仇人吗？”此刻知道绝望的达文西，眼中流露着悲愤的神情。 “除非让马尔萨斯不再姓「迪尔倾」才行。”云生叹道。 “唉——”达文西也跟着叹起了气。 突然间，云生想起了之前跟泰贝莎交谈的事情： “让马尔萨斯不再姓「迪尔倾」，可能还真是能够办到的.......” “什么？”达文西面露惊喜。 “马尔萨斯，现在是代表「天国陆境」的议员啊，要绕这么大一个言不正名不顺的弯子回到圆桌评议会这里，可想而知，他自己跟「迪尔倾」高层必然是发生了什么矛盾吧，怎么说，都不可能让他的女儿‘泰贝莎’来取代父亲的「迪尔倾」家族正统代表的位置，却让父亲本人跑去当一个邪教教团的代表是吧？”云生从泰贝莎那里已经知道实情，只是装作自己推测得来。 “你说的，很有道理。”达文西赞同道，然后抛出了一个最关键性的问题：“那我们要怎么做？” “我暂时没有任何想法，当然，你也可以试着想想怎么办，我们最终可以讨论一个办法出来。”云生听到对方口中的“我们”已经知道对方把自己当做了同伴，但还是耸着肩一下把问题推了回去。 “当然。”达文西凉凉点头接受。 . 根据云生跟浩全决定的分工，结束时钟塔日常评议工作后，郑浩全来到了「盖亚德-俄斯托勒蒂」的办公室。 这里，一个创建协会之初就留给「俄斯托勒蒂」家族固定席位议员作为办公室的房间。 浩全敲了敲门。 没一会儿，一名黑袍的老魔法师开了门，这是盖亚德-俄斯托勒蒂本人。 老人一见到浩全，立即致意道： “是郑浩全先生啊，真是久仰。” “久仰？”从西方人的口中听到这句带有东方气息的词汇，郑浩全还以为是自己同声翻译机出了毛病。 “嗯，我的学生张云生跟我说过你的事迹，对你充满敬佩呢。”老者温和地笑道。 “别胡说了，他整天就说我是个懒虫。”浩全也用笑容回应。 老者把浩全迎入了自己办公室。 崇尚自然和谐的「俄斯托勒蒂」家族的一员办公室里，根本就是一个大花圃，满溢着花朵的芬芳。 “对了，你要喝茶吗？”老者问道。 “随便。”浩全答。 “听说你们东方人平时很喜欢喝茶。”明明是西方人的老者盖亚德，却拿出了东方风格的陶瓷茶壶跟茶叶罐。 “我虽然是完全的东方人血统，但是，小时候大部分时间还是生活在西方国家的，所以没那种习惯”浩全坦然道。 “是吗？真是可惜呢。”老者露出一丝失落。 “不过，东方有一句话，就是客随主便。”浩全连忙补充道：“既然你都把茶壶端出来了，我也就不客气了。” “那是那是。”老者说着就专心致志地泡起了茶。 . 浩全通过这番交谈，几乎确定，“盖亚德-俄斯托勒蒂”是一个谦逊品格且豁达的学者，同时对东方文化有相当的好感，这让浩全心里的压力也就下降了不少。 老人盖亚德将浓郁香气倒入茶杯，一边说道：“我今天的占卜，今天会有‘贵客’要来，没想到是你。” “你以为是云生吗？”浩全试探性地问道。 “如果说我学生张云生的话，那个就不是贵客了。”浩全看得出，老人说话时虽然笑着但眉间没有笑意，反而很是拘束。 “不是贵客？”浩全追问。 “你来，也是问这件事的吧。”盖亚德猜出了浩全的来意，于是开口：“关于我为何这里来到时钟塔，却故意疏远云生的事吧。” “算是吧。”浩全答。 “那就要说到最近，我们「俄斯托勒蒂」家族的占星术，在原本「无法目视的未来」中，发现了一个能够解释「破灭命运」的可能性——人类之间会进行大规模屠戮的世界战争。”盖亚德老人说道。 “会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浩全惊诧不已，毕竟「俄斯托勒蒂」一族的星占术预知的结果，虽谈不上百分百“命中”，向来都是百分百不“脱靶”（不会错得离谱）。 “虽然难以置信，但是我们得到的结果确实如此。”盖亚德表情十分认真地回答到。 作为「勒诺曼」预言术家族的一员，稍微掌握了一些“同行资料”的郑浩全，知道「俄斯托勒蒂」家族擅长的「星占术」的预知结果，是能够大致明确「事件」以及「地点」这两个元素。 07.束之高阁 既然「俄斯托勒蒂」已经知道「事件」是「大战」的话，那么毫无疑问的，他们会知道「事件」所发生的「地点」在什么地方。 “那，这次大战的起源地，该不会在........”浩全异常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后，说出了心里的答案：“A国吧。” 听到浩全的推测，掌握占星术的老者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浩全先生，你说得没错，我们占星术到的起源之地，就在如今的世界第一大国A国，但是，我们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是世界上军事力最强的国家，跟周遭国家的关系也是属于「一超多弱」的局面，为什么会反而变成战场？一般来说，这种国家就算不是侵略者，也应该是旁观者吧？” “是啊，A国因为其周遭形势，是前两次世界大战都没碰上战火蹂躏的地方啊.......”浩全感叹着，仿佛早就知道这个答案：“想来也是，如果说是整个世界处于不和平状态的话，损害最严重的地方就是A国了。” “哦？为什么这样说呢？”老者对于浩全的见解十分感兴趣。 “因为钱啊，是世间最怕子弹的‘生物’，哪里发生战争，哪里的钱就会逃跑，军火什么的只不过是少数人获益的蝇头小利，数以百亿，千亿甚至万亿计的资金就会朝着安全的地方潜逃。”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清楚「A国」这个国家幕后真相的人之一，郑浩全知道这个最强国家的最大弱点： “所以，在二战后开始逐步放弃自身强大工业走向金融经济主导的A国，在半个世纪以前为了让那些逃跑了的钱能安心回到自己的袋子里，就不断以‘反恐’为由到处点燃战火，这个做法，就像是放出牧羊犬（战争）把逃跑的羊（钱）赶回来那样，正因为是世界上最有钱的国家，所以也是世界上最害怕战争的国家，一个遇上世界大战，失去自身稳定就会最先自爆的地方。” “嗯嗯嗯，真是新颖的见解呢。”老者频频点头，赞同道。 “并不新颖。”浩全苦笑道：“大家都再明白不过了，在战火纷飞的地方，就算身怀千亿也抵不过一个能让人苟活下去的馒头，钱就是这么脆弱的东西。” “浩全先生你的这番见解，可以让我上报我们的「天之阁」作为「命运推演」的参考内容吗？”盖亚德-俄斯托勒蒂询问浩全。 盖亚德说的「天之阁」，是「俄斯托勒蒂」内部的顶尖智囊团，里面的预知术者会结合「占星术」所探知的未来线索，在已知的“世界的情报”上，进行「命运推演」或「命运解读」的工作。 总而言之，「天之阁」就是一个把通过预知术得到的“粗略的未来”进行分析解读，然后变成“能够实际操作”的地方，可以说是「俄斯托勒蒂」甚至「世界」这艘大船的舵手。 . “想上报的话随便。”已经远离A国的浩全，毫不在意地说道：“我说的，只不过是让人见笑的街坊话题的程度罢了。” “不愧是「勒诺曼」家族的下任族长，见多识广，对世界也有一番新颖的见解呢。”盖亚德钦佩道。 “下任族长？你们是这样看我？”云生有些惊讶。 “没有别的人选了，不是吗？”盖亚德说。 “呵呵，哪又怎么样，我只不过是一个连妻儿都难以保住的失败家伙罢了。”浩全苦笑道。 “关于「勒诺曼」家族内部正在发生的事情，我们知道一些。”老人看出了浩全的失落无奈，拍了拍他的肩膀，劝说道：“我们认为，当前对这个世界最好的解决方案，你应该放弃「张云生」。” “嗯？”浩全不解。 “张云生以及张云生的一切，包括那份《重生计划》，只要不再踏足这个时钟塔评议会，马尔萨斯-迪尔倾就没有必要操纵任何人为他与云生之间的胜负进行加码，那他，自然就不会去干涉「勒诺曼」家族的事情，我们也能略施薄力，让一切就会重归平静，协会就无需顾虑这场议员之间的权力内斗，把更多的精力用于阻止战争，说不定，这场战祸的起因，也就随之消弭。”老预知术师对浩全解释道。 这时候，浩全明白了这位校长之所以会疏远自己的学生的理由，这个老人，或者说「俄斯托勒蒂」家族在这一次，站到了张云生的对立面上了。 于是，浩全进一步问道： “这是「天之阁」的「命运推演」的结果吗？” “是的。”盖亚德点头道。 浩全一番认真地思考后，说道： “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现任族长羽亦堂若是失去了外面的「迪尔倾」这座靠山，他绝对不敢对我们「勒诺曼」族内绝对拥护玛利亚先祖的现状轻举妄动，但是，说不好哪一天，就会那个本就心生叛意的家伙就会卷土重来，所以我觉得，云生他或者真的如你们所说，像是导火索一样存在，但是真正的罪魁祸首，难道不是那些堆成一堆的危险炸弹吗？” “但是，没有导火索，炸弹终究只是摆设罢了，我们根本无力去铲除这个世间所有的‘炸弹’，只能让它们‘远离火源’了不是吗？”盖亚德也反驳道。 “嗯，你说的是没错，但是.......”精通读心的浩全看出了老者盖亚德脸上所暗藏的歉疚之意，于是故意把话说了一半不继续说下去，摆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怎么了？”盖亚德追问。 “我不想再背叛云生那家伙了。”浩全“背叛”的话语一出，盖亚德的内心也随之“咯噔”了一下，这个疏失被浩全紧紧抓住了： （看来，这个老校长对自己的学生，还是很看重的嘛——） “这可是为了世界，太过优柔寡断可不好。”盖亚德劝说起了浩全，仿佛也在劝说着自己的内心。 “我知道，优柔寡断什么的，以前也有人这么说我。”浩全露出了笑容：“但我知道，我确实不是那种能够果断得起来的人。” 08.命运分岔 “我跟浩全先生你一样，也是果断不起来的人呢。”盖亚德也表示深有同意。 “哦？”浩全心生盎然。 这场对话中的浩全与盖亚德这两人，在云生的看法跟双方的性格上，有了不少的共同点。 “张云生是我见过了那么多魔法师学徒之中，最为努力的人。”魔法师学院长盖亚德带着感触，一边回忆过去一边说道：“「魔力量一」原本就是绝对当不成‘魔法师’的标准了，就算付出他人数倍甚至数十倍以上的努力到最后，最多掌握那些初阶到不行的魔法，但张云生他，却能完美掌握并利用这些初阶魔法，在学习三年后毕业百人试之中，打赢了所有魔法师学徒成为了那一年最终的第一。” “听说他是耍了一些小手段的样子。”浩全笑道，顺带一提，那些奸诈无比的小手段跟浩全的建议也有稍微的关系（如果有机会再谈谈云生的在魔法师学院的故事）。 “哼，那些大家族出身的小家伙，一个个带上家族宝库里的超绝魔道具来参战了，云生一点点手段算得了什么？！”盖亚德的表态，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老人，倒像是相当愤慨的年轻人。 “不错不错。”浩全笑着，小声鼓掌道：“云生这个人就这样，让他做决定很难，但是他一旦做出了决定，他就会像蛮牛一样猛冲直撞呢，就像脑子不好使的家伙那样。” “嗯，我也有一样的看法呢。” 曾经是云生的导师的两人，相视而笑。 . 在谈笑风生之中，时间过得很快，到浩全离开的时间： “我回去后，会把这些事转达给云生，至于后面路怎么选，看他自己了。” “嗯。”盖亚德露出狡黠的笑容：“比起我自己开口，我相信浩全先生你一定能‘说服’云生他的。” 浩全当然知道对方的所指，内心狂笑不已：（喂喂喂，你这死老头子，指示字面上倒是很服从家族的指示，但那皱巴巴的脸上，摆明了不让我说服成功啊.......） “你也别抱太大期望了。”浩全也露出了假惺惺的笑容。 “你只需尽力而为，剩下的，就交给「命运」来判决吧。”盖亚德最后还是，摆出了一副预知术者的智者架势说道。 . 在时钟塔附近小镇上的临时居所里，浩全终于到了家里。 在里面此等候多时并无所事事的云生，已经把这个大懒虫住过的“垃圾堆”好好清理了一趟。 浩全看着被打扫干净的房间，甚是舒心，表情得意地说道： “给你钥匙果然是正确的，以后一周来一次如何？” “你个混账！”云生骂着，把浩全房间的钥匙砸了回去，看着马上就要离开的样子。 “好啦好啦，你也不是白等。”浩全打着圆场，让云生留了下来。 . 浩全对云生，把刚才的经过给详细说了一遍后。 云生提出问题：“「俄斯托勒蒂」既然说我跟马尔萨斯的恩怨如此与未来息息相关，为何不直接阻止马尔萨斯？那家伙明显才是问题所在吧？” “身为预知术一族，知晓未来的「俄斯托勒蒂」家族对未来的干涉必须降低到最低限度，原本你的老校长也只是打算用疏远你的方式，来拒绝干涉你的事情。” “啊？那他们为何还要创始三家的固定席位，放弃的话，不就不干涉未来了吗？”云生吐槽道。 “「俄斯托勒蒂」的代表议员一般情况下，是在‘不知道预知内容的细节’的大前提下，为「俄斯托勒蒂」家族利益的立场发言并投票的，所以没有任何问题。”浩全解释道：“这点上，跟「勒诺曼」是一样的。” “行吧。”云生接受了这个解释，然后继续问道：“所以，「俄斯托勒蒂」家族认为，拯救未来的未来走向就是，就是我什么都不做，退出时钟塔，世界就能重归和平了吗？” “嗯。”浩全点头、 “那......你觉得呢？” “那个死老太婆不在的情况下，让我自己做决定的话——”浩全做了自己的结论：“我认为这是‘狗屁不通’！” “嗯？”云生有些惊讶 “如果未来真的是‘什么都不做’，所有预知术者所看到的未来，依旧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不会有任何的变化。”浩全说出了自己想法：“正因为云生你在时钟塔做出的各种努力，把那个骄横跋扈的马尔萨斯拉下又拉回到这个擂台上，这个未来才出现了一道他们所说的仿佛缝隙一般的未来，这时候回到过去，只不过是把这道刚刚撬开的门缝给堵回去罢了。” “可你真的那么相信，这个‘通往未来的门缝、是因为我的关系而出现的？”云生有些不信。 浩全解释道：“那个死老太婆说过，所谓的预知术只不过是利用术式窥视未来的同时，对一切事物的‘较大可能性’的搜索与最大总结，而那些中途出现‘极低可能性’的选项，在这个‘搜索与总结’的过程中往往会被抛弃，要是把这些繁杂无比可能性都要考虑上的话，复杂度远超人类术者能够接受的程度，得到‘预知未来’的这个结果那是几乎不可能的。” “然后呢，你想想看，某个‘魔力量一’的东方人，在‘血统论’的西方魔法师世界中，成为足以改变世界走向的重要人物这种事，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这是一件‘极大可能发生的事情’，还是‘几乎没可能发生的事情’呢？” “嗯......是后者。”云生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坐在时钟塔顶层这件事，本身就是个奇迹。 “对吧。”浩全笑道：“既然预知术者们依据各种‘最大可能性’的预知却得到的结论是‘世界破灭’的话，那么为何不用成‘最小可能性’来搏一搏呢？” “这是你想的？”云生口瞪目呆。 “不，这是那个死老太婆说的。”浩全笑道：“她对于你，也是寄托了不小的希望啊。” 09.法师尊严 “那个.....”云生被人当成救世主，有种说不出来的尴尬。 “你不要感到压力，这只不过是‘对未来的绝望’之后，各个预知术家族采取的各种说出来都觉得无厘头的应对措施罢了。”浩全连忙解释道：“只不过，「俄斯托勒蒂」家族选了摘下你这个导火索试图让世界回归过去的平静，而死老太婆选择了干脆让你这条导火索点着了炸弹，看能否炸出一个新天地出来。” “.......听起来，怎么有点不负责任的样子。”云生咋舌。 “总之，无论世界啊命运会怎么怎么样，你在这里得到的结论就是，「俄斯托勒蒂」家族这一次不是你的友军，也不能忘了成为敌军的可能性。”浩全说道：“我想，你那个学院长的想法肯定跟我一样，只是代表「俄斯托勒蒂」家族的他不得不服从，所以，没跟你说明这一切的他，才会选择用形同陌人的态度，目的是想要让你警惕。” “原来是这样.......”浩全恍然大悟。 “无论如何，云生，你还是真是备受期待呢，我也是把全副身家押在你身上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啊。”浩全鼓励道。 确实—— 郑浩全的妻子羽米娅以及还在她腹中的女儿，现在被软禁在城堡里，如果让云生放弃时钟塔里的一切离开，失去靠山的羽亦堂或者会选择退让，一切完好如初，当然，也有失败的羽亦堂破罐破摔的风险，如果选择维持现状，让云生继续与马尔萨斯敌对的话，若是不成功就是把妻女给搭进去了。 毫无疑问，对于浩全来说，选择相信云生是一场豪赌。 “赌注押我身上？是怎么回事？”当然，云生还没想到浩全不经意说出的话的深意。 “没事没事，当作我放手一搏就是了。”浩全笑道。 . 至此一役后，评议会内的势力，终于“泾渭分明”了： ——站在“「迪尔倾」内部反对派”「的马尔萨斯-迪尔倾」一方的议员有「杜勒斯-哈克」、「郑浩全」以及商业集团代表三人「布雷-杰克逊」、「拉索尔-罗亚」、「加西亚-沙勒曼」，合计六票。. ——站在「迪尔倾」也就是「泰贝莎-迪尔倾」一方的议员，有「埃维莉娜-阿肯梅尔」、「张龙登-杰门西-迪尔倾」，合计三票，同时拥有掣肘对方的「一票否决权」。 ——站在云生这边的议员，「达文西-康戈帕森」，合计两票。 ——目前持中立派的有：「柯勒索尔-阿格里帕」「盖亚德-俄斯托勒蒂」。 而这里面，最令人无奈的情况就是，「迪尔倾」以及「迪尔倾」内部反对派双方，在表面上还是完美的一家人，所以任何议案依然是决定性的九票（6+3）大规模优势通过。 . 在小镇上的浩全居所内。 浩全皱着眉头，在重新划分清楚的势力图上，一边考虑一边对着云生说道： “想让‘反对派’的马尔萨斯跟「迪尔倾」切割开来，就必须迫使马尔萨斯再一次成为「迪尔倾」绝对利益的敌人。”“只有忍无可忍，才会让「迪尔倾」现在高层，再一次做出像之前那样，裁撤马尔萨斯议员身份的举动出来。” “那要怎么做呢？”云生问。 “双方之间要搞什么大的矛盾很难，但是，不断制造马尔萨斯跟「迪尔倾」在关系上的小矛盾小摩擦即可，慢慢的总会炸的......”浩全说着说着就哑了，说不下去。 “继续啊？”云生催促道。 想不出答案的浩全，最后还是放弃了思考，把难题丢给了云生：“这里最熟悉西方人那一套的人是你，所以这个问题不就是是你最擅长的事情吗？” “我？”浩全有些惊讶。 “听说，马尔萨斯跟「迪尔倾」现任族长的差别或者说‘矛盾’，就在于执着于‘魔法师的尊严’这一点上。”浩全鼓励云生说道：“而这些西方人那点小尊严什么的，不就是你最理解的领域吗？” “那不就是自认为是高人一等，歧视旁人的那股骄傲吗。”浩全认为这并没什么难度。 . 所谓的“魔法师的尊严”，用“孤高”一词就可以概括了。 举个例子—— 现在魔法师世界，是彻底拒绝认同科学技术，大多数魔法师对“科学”的认知，就只是“方便的工具”，而并不是什么值得警惕的东西。 其中，遵守这种“尊严”最首当其冲的大家族，就是「迪尔倾」了。 他们甚至还拒绝在时钟安装绝大多数建筑物都配备的摄像头，以及除特别需要以外的办公用电脑，即便实在没有办法不得不让步使用了，那是也几乎是功能欠缺低劣的古董货。 ——大家都说魔法师协会里用着的电脑，都是能到古董商那里卖上高价的货色。 当然，那些旧电脑能卖高价原因除了够古老以外，另外一个原因是，会收购这些古董的享誉全球的全球连锁品牌「士家古董行」，另一个正职是无缝不入的情报商。 当然，也由此推出一个漏洞，魔法师世界对科学技术的防范能力，也因为轻视科学关系显得非常狭隘。 就在六十年之前，相同的遭遇则发生在东方人身上，即便东方人出手帮助西方击退了渊兽，也只不过是“方便的工具”，若不是西方攻击力极致的魔道具「达摩克利斯」的一击被太岳峰张家挡下，甚至一部分东方人自己都不信东方人对付西方有一战之力。 . 云生用长篇大论给郑浩全解释完了何为“魔法师的尊严”之后，总结道：“魔法师的尊严看似难搞，但是最脆弱不堪的地方，就是一旦被‘击败’，就慌作一团就毫无可取之处了。” “你也知道，他们的立场可是最强，‘击败’什么的，要怎么做到？”浩全说的是实话。 “嗯.......你懒得想怎么做吧？”云生皱眉并冷眼道，之前对浩全的“似乎无所不能”的信任感，突然严重下叠了一个档次，提醒道：“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只要让他们发生点小摩擦就好的。” 10.污言涂鸦 “抱歉，虽然这样说，但我真的是绞尽脑汁也什么办法都想不到了。”浩全举双手求饶道，确实他现在根本想不出任何办法。 “真的？你该不会之是懒得想吧？”云生不信，一直以来，郑浩全这个人都是诡计多端。 “真的，我努力过了也想不到。” “那，你就等着瞧吧。”云生一脸得意，主要是他一想起之前浩全给的那故弄玄虚的三个锦囊，这时候想要报复那件事的云生，这时候也跟着故意卖了个关子。 . 第二天的上午，时钟塔。 向来都是最后一个在评议会召开之前才爬来上班的郑浩全，正打着哈欠，一踏入时钟塔的最高层的台阶，忽然嘴里吸进去一大口极为刺鼻的空气，差点没把早饭给吐出来。 “怎么了？”浩全环顾四周，寻找着刺鼻气味的来源。 朝着会议室的走廊走了十来步，就发现十几名魔法师协会的职工，正在拼命地使用化学清洁剂，费力清理着墙壁上的红色油漆，由于此时墙壁上“红色图案”已经清理过半，浩全几乎看不出上面原来是画着什么。 （这些，是云生干的吗？）云生心里记得云生昨天在临走前说的“你就等着瞧吧。”这句话。 由于浩全跟云生在公开状态下是处于“交恶”的状态，所以他也不好在时钟塔众人的视线下靠近云生，于是他把疑问丢给了协会会长： “这里的走廊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如果早来一小时的话，你见到的会议室，就不是我们现在这样干净了——”索尔会长的脸色铁青，甚至能看得出他尚未燃尽的怒火。 “怎么，这里也被泼油漆了？”浩全惊讶道、 “嗯，我们的会议圆桌，会议室，跟外面走廊上，都被油漆写着各种侮辱性词句——”索尔会长说着，压低声线继续说道：“而且，侮辱内容上主要是针对「迪尔倾」家族的。” “哦。”浩全已经把过程猜到其中七八成，但不懂云生做的这些是为了什么，但很明显是对着马尔萨斯而来的，于是追问道：“马尔萨斯，看到了那些了吗？” “当然看到了啊，油漆可没那么好洗啊，光是在网上找到对付的办法都花掉不少时间。”会长指着马尔萨斯，青筋暴露，一副被怒气憋得很辛苦的表情，坐在座位上不断地跺脚。 “那，犯人锁定了吗？”浩全小声问道。 “暂时没有头绪，如果要说犯罪动机的话，先不说外面的，光是这个会议室十三个人，就有十一个跟马尔萨斯有过节。” 会长说了十一人，自然除了马尔萨斯跟马尔萨斯的女儿泰贝莎，也就是—— “哈哈哈哈，会长你也是其中一人啊。”云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嘘！小声点！”会长压低声音狠狠地警告道。 作为世界第一的魔法师家族，得罪的人数也是世界第一，尤其是马尔萨斯作为议员的这些年份，仇恨值飙升。 . 虽然遭遇“意外”，但是日常的审议工作依旧不能暂停，在刺鼻味道存在的空间里，十三名议员只能继续这一天的工作。 会议期间，一个带着「纪律」袖章的紫袍魔法师冲进了会议室。 “等等，这里是审议魔法师协会高度机密决策文件的评议会，外人不得擅入！”索尔会长立即中断会议，起身斥责并阻止冲进来的人。 但是，对方却毫不在乎，直接一脸焦虑地对马尔萨斯跟泰贝莎两人汇报道： “不行，我们的人用「回朔景象」根本看不到凶手！” “鬼扯吧，怎么可能会看不到，看不到就找多几个人啊！”马尔萨斯狠狠地手里的文件夹朝着进来的人砸了过去，一副完全不肯相信的样子。 “已经有十五名神通术魔法师进行追溯了，但是就是没有任何结果，根据「回朔景象」的人描述，那个案发过程，就像油漆被凭空抹上去一样，他们完全见不到跟凶手有关的任何内容。”「纪律」探员怯生生地叙述了调查的过程。 “性别年龄高矮胖瘦都不知道？！”马尔萨斯大发雷霆。 “完全不知道......”「纪律」探员分析道：“但是，从这些油漆内容的书写高度，凶手应该是一个身高在一米④到一米五米左右的人物。” “然后呢？”马尔萨斯急切地追问下文，这个身高根本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没，没有了........”「纪律」探员只能回答。 “你们这群废物，给我滚！”马尔萨斯大吼道，探员连忙逃跑了。 . 现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迪尔倾」家族拥有的这个神通术魔法「回朔景象」，能够让施术者看到某一处地点在过去发生的情景，即便是凶手能施展再高强的隐身魔法或者其他遁去身形的法术，只要这个凶手接触过凶器，受害者甚至是地表，就一定会被「回朔景象」所捕捉到身份，可以说，「回朔景象」是一个毫无漏洞的魔法追凶手段。 「迪尔倾」一族，正是以依靠这个「回朔景象」的魔法，而成为扮演着魔法师世界“军队警察”身份的「纪律」的超级实权家族，他们说谁是犯人，谁就是犯人。 一直以来，「回朔景象」会出现无法抓到凶手的情况，有且只有一种，就是「迪尔倾」自己不想抓。 ——然而今天却例外了，在时钟塔这个魔法师至高之地，侮辱「迪尔倾」一族的凶手竟然没有办法被找到？ 这毫无疑问是一把响亮的巴掌摔在「迪尔倾」族人——马尔萨斯的脸上。 . “可恶啊啊啊啊啊啊——！！！！！”极为愤怒的马尔萨斯咆哮着，把自己桌上的文件纸笔扫落了一地，大家都没看过马尔萨斯如此怒不可遏的表情，会议室内一片沉默。 “哎呀呀，油漆是「回朔景象」也只能看到那些油漆是凭空涂上去的，这该不会是妖鬼作祟吧？”云生用像是嘲笑一样的表情，打破了沉默。 众位议员一听到“妖鬼作祟”，在心里都有些发毛。 11.装神弄鬼 毕竟两月前，议员欧文-康戈帕森就成为了这个时钟塔评议会被杀的史上第一人，而指使杀人的人众所周知就是马尔萨斯本人，对他的仇恨？——那是毋庸置疑的。 议员之中，加西亚的表情尤为惊慌，开口责问起云生：“张云生！你不是用过招魂术把那个欧文的死鬼召回来过，该不会是他在冤魂不散吧？” （说到“冤魂不散”，加西亚你这个欧文的情人，结果连他的儿子都搞上了，如果说真的是欧文的鬼魂，被寻仇的对象除了马尔萨斯，接下来肯定是加西亚你这个碧池了。） 云生很想把这些心里话说出口，但，作为油漆涂鸦事件的真凶之一的云生，自然乐于看到大家乱作一团找不到真凶的样子，于是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 “我可没有「灵力视」的能力，怎么知道那个欧文的魂魄留没留在这里啊~~”然而很多人明显真的相信了加西亚的鬼神之说，面面相觑慌作一团，让云生很想笑出声来： “不过我的属下，确实有一个会‘灵力视’的，过段日子让她过来看看吧。”云生这时候说的人，是哈蜜朵，她的眼睛拥有着目视鬼魂存在的「灵力视」。 “什么过段日子，马上，现在就去叫来啊！找到鬼魂就赶紧驱除掉！这种有鬼的地方，我一刻都待不下去！”加西亚当然不想自己被欧文的鬼魂给盯上。 “明天我再带过来吧，这个时间——”云生看了一下时钟，换算了时差后说道：“已经洗完澡，上床休息了。” “这可是事关我们的安全问题，你知道吗！” “「灵力视」有无效果，跟精神状态也有很大关系，要是把幻觉当做看到的东西怎么办？”云生厉声驳斥，实际上心里拼命压抑着想爆笑的冲动。 “哦......哦，那就明天吧。”惊慌失措加西亚立马转向索尔会长申请道：“会长，我申请早退。” “大家要冷静啊，鬼魂这东西就算真的有也是伤不了人的啊，根本没什么好怕的。”云生正论道。 “（你明明知道我跟欧文的关系，现在又跟他的儿子搞到一起，你说他会不会把我给搞死？）”加西亚靠近云生，非常严肃的表情在云生的耳边小声提醒道。 “（这样啊，这个就难说啊，如果欧文给你身上泼有毒的油漆，甚至在茶水里下药什么的，还是有些可怕的结果的。）”云生装作恍然大悟后小声回答道。 “（对啊对啊。）” “我明白了，鬼魂一事，我会尽快处置的。” . 看着像是闹剧，马尔萨斯用憎恨的眼神，死死盯着云生，然后冷冷问道：“云生你的意思，是这个侮辱我们「迪尔倾」一族的凶手，由你来找吗？” “我只是确认此事是否鬼魂作祟罢了。”云生冷静地回答。 尽管共犯之一的，拥有忘却隐身能力的「忘却森林」何春莉曾经用枪口指过马尔萨斯，但由于忘却本人的能力，对于这个女孩曾经威胁自己的事情经过，尤其是何春莉本人存在，随着时间，那段造成了马尔萨斯针对云生的过去，已经完全在脑里被抹去。 不过，那时候对云生留下的憎恨就被确确实留下了，但是，现在去问马尔萨斯为何当初跟云生结下梁子，马尔萨斯自己也答不上来。 “哼，你又要来装神弄鬼了吗，然后，把凶犯的帽子栽在那个看不到说不出的死鬼头上了吗？”马尔萨斯没好气地说道。 “把自己行凶过程招供出来的人，可是你的秘书哟、”云生反驳道。 “那是被你召来的鬼给吓破胆，说白了，就是屈打成招！”马尔萨斯怒火上了一个台阶、 “事到如今，你还想给你那个杀人犯手下翻案吗？”索尔会长警告道。 “怎么可能，我只是说明了一个冤屈的可能性罢了。”马尔萨斯虽然不满，但是也不敢真的在这里口头翻案，真的把那个杀人案再扯出来，马尔萨斯本人说不定会再惹上麻烦，接着马尔萨斯转过头去，用憎恨的表情像是恐吓般威胁云生道：“张云生，你该不会才是侮辱我们「迪尔倾」一族的犯人吧。” “你有证据？”云生心里暗暗一惊。 “哼，要有的话，你的脑袋现在就跟你的脖子说拜拜了。”马尔萨斯带着威胁笑容，抹了一下脖子：“别忘了，你是最大的嫌疑人！” “原来虚张声势的你是你才对吧。”云生反驳道。 “.......我看你这次还能使什么样的花招出来！”马尔萨斯留下这样一句，然后火光四溢离开了会议室。 “我也早退！”看着马尔萨斯跑路，加西亚跟着离开了会议室。 “哎呀，我也是非常怕鬼的，手颤抖到快举不动了，对工作有非常大影响啊，我就早退了唷。”郑浩全也装出一副受了惊吓的夸张表情，也抓住机会逃掉了。 这样的三人一离开会议室，索尔会长也只能叹着对剩下的议员宣布道： “剩下的几个小案子，明天再审议吧，今天就散会吧。” . 云生追上了先走一步浩全，并一同搭乘汽车前往浩全的居所。 “哈哈哈哈——！” 在车上，云生终于把刚刚在会议室里，积压了大半天的笑意爆了出来，那个一直给自己使绊的超级恶人马尔萨斯又吃了一回瘪，不得不说是一件爽心悦目的事情。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惹那个炸药桶生气吗？”浩全不解。 “哈哈哈哈，我算是明白了，浩全你为什么整天瞎话了。”浩全一边含泪狂笑一边说道：“那个骗人的感觉是真的爽啊！简直爽到暴了啊！那群人一听到是闹鬼，一个个都吓到失措啊！” 一贯表现较为严谨的云生，极少做出欺瞒更不要说是调戏别人的举动，这种恶作剧的快感，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被你这样误解，我真是很伤心呢。”但浩全心里被疑问困扰着，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容我再笑几分钟，哈哈哈哈哈——！”云生还在狂笑。 浩全只能把用手指把耳朵堵上。 12.挑衅计谋 最后，坐在车上的云生，笑到喉咙沙哑才停下来，给浩全解释来龙去脉：“这件事其实是......” “我知道，那是春莉跟你搞出来的吧？”浩全有些焦急。 “是的，具体来说是时钟塔这边半夜的时候（由于时差关系，对于云生的东海来说是上午），我让春莉带着一桶油漆在这里画的，啊，春莉全程只会用‘Fuother’这种经典骂句，还真是单调啊。”云生笑道。 “你不是忘记了吧，五个多月前你被送上审判席的时候，「回朔景象」这一术式对「忘却森林」的能力无效这件事，已经成为少数人知道的秘密记录。”虽然浩全这么说，但也觉得非常奇怪：“奇怪的是，马尔萨斯本人，明明是那场审判的参与人员之一，却似乎完全不记得这件事的样子？” “春莉的能力是具有‘感染特质’的，若吸入了一定量由春莉能力产生的气雾之后，一切与「何春莉」形成关联的记忆都会被抹去，包括用其他方式来记忆的部分都会受到牵连。”云生解释道：“比如你原先用「忘却森林」这个名称记忆起来的资料，与你见到何春莉将那些资料联想到一块的话，一旦吸入了拥有春莉忘却能力的气雾，那些资料也会跟着成为被消除的记忆了。” “原来如此。”浩全恍然大悟，也肯定道：“不过，按马尔萨斯那么自负的一个人，应该不会优先考虑到是‘自己的问题’，反而会拼命去想犯人是用了什么手段之类，所以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嗯嗯嗯。”浩全点头赞同。 “接着呢，你不会真的是图开心，才这样干的？”浩全继续问道。 “当然不是了。”云生用手指滑动屏幕，在电子地图上改变了自动驾驶汽车的目的地：“回去之前，先去一下咖啡屋，我约了人在那里。” “你约了是谁？”浩全问。 “即将成为我们共犯的「泰贝莎-迪尔倾」。”云生回答。 . 第二天上午，时钟塔。 张云生带了一个身穿哥特风格裙装，戴着眼镜的少女来到了魔法师协会会长办公室，跟坐在里面的索尔会长见了面。 这名女孩便是代号为「无壁迷宫」的异常个体，哈蜜朵-帕皮特，而她的出现——就是云生答应的，让她使用的「灵力视」在这个评议会的楼层，寻找可能存在的鬼怪。 哈蜜朵从索尔会长那里，得到了时钟塔评议会楼层的临时通行证之后，云生吩咐： “你就在最上面那层，四处随便走走，看看有没有鬼怪出现。” 云生当然知道，并没有什么鬼怪可言，这只不过来是做做样子，安顿人心罢了。 “有的话怎么办？”不明真相的哈蜜朵问道。 云生还没开口，索尔会长就吩咐道：“发现了你什么问题的话，就就直接到楼层正中央的会议室过来，我们人都在里面，记得敲门就好。” “嗯......干涉审议会议不是不被允许的吗？”云生知道“闯入会议室”不合规矩，正式规矩是，有任何的事情都等到评议会的审议工作结束再说，毕竟里面的文件，统统是机密内容，外人不得进入。 “那你说说，那个马尔萨斯的手下，多少次连门都没敲就冲进来了？”索尔会长苦笑道：“有敲门，算是给我们这些魔法师的公仆们足够的礼貌了。” “行吧，就这样做。”云生知道索尔会长的无奈。 “那我出发了。” 在旁人面前，哈蜜朵表现得相当乖巧而且落落大方。 在哈蜜朵离开办公室之后，索尔会长露出了相当惊讶的表情问道： “这个「异常个体」怎么是这个样子的？” “怎么了？”云生问。 刚刚开启了魔力视的索尔会长，说出了让他觉得惊讶的事情：“「异常个体」通常都是全身满溢着极强的魔力光，这个叫做哈蜜朵的女孩，只有眼睛的部分是这样的。” “因为她的能力是视线相关的，自然就只有眼球部分有魔力光了。”云生解释道：“简单来说，哈蜜朵只有眼球部分，是「异常个体」。” “「异常个体」还真是无奇不有，竟然是‘眼球’。”索尔会长的表情越发惊讶了。 实际上，被称作「异常个体」的“事物”千奇百怪，人形，兽型，物品型，什么形式都有可能，「异常个体」管理组织就是负责保管这些世界奇珍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专攻「人形个体」研究组织了。 谈起哈蜜朵的眼睛，云生有些感触：“跟别的孩子无法告别自己身上的能力不同，如果把哈蜜朵愿意把她的眼球摘除，换成残疾人使用的电子义眼，除了维护上可能麻烦点，但也就此告别任何关于「异常个体」的困扰了。” “如果「异管」的部长在这里，一定会骂你暴殄天物的。”索尔会长笑道。 “暴殄天物？我那东海里面的孩子大都是要被「异管」下达抹消处分的「失败品」。”云生像是被针刺到了一样，性情大变痛心疾首：“这些年，「异管」究竟干了多少‘暴殄天物’的事情啊！那，都是鲜活的生命啊！” “........”索尔会长顿时哑口无语。 会长当然知道，「异管」并不是一个慈善机构，他们留下的只有那些“有价值”的「异常个体」，如果是「非生物个体」还好，找个地下隔离空间存放起来就是了，「兽型个体」也只要关个牢固点的笼子就是，但拥有高度智慧的「人形个体」的管理，需要不少的成本同时伴随着失控“灾厄化”的风险。 所以，那些没价值的「异常个体」，「异管」就只能处分掉，只有这样做才干净利落。 虽然“暴殄天物”，是极其无奈的现实。 但是—— 由张云生提交的《灾厄少女重生计划》，就是改变这个无奈现实的具体方案，但是，无关于这个提案对世界有益无益的问题，纯粹是在各方势力撕咬中，被先败下阵来。 13.隐秘契约 魔法师协会会长虽然称作魔法师权力第一人，近似于一国总统的职位。 但实际上，每天都在审议的各项提案的圆桌评议会，以及背后各自代表的各方势力，才是真正的幕后掌权人物，协会会长，终究只是一个下达命令的人。 比如在“名义上”，魔法师协会管辖着「异管」以及「纪律」两大战斗集团，但实际上，由于各方势力倾轧的关系，协会的命令跟“请求他们配合”差不多，配不配合还要看各方势力。 所以，说到最后，协会会长能做到的，只不过那十三票中的普通一票罢了。 . 看着愤恨痛心的情绪在云生脸上逐渐逝去，会长才提醒道：“云生，虽然近来的事情发生了不少，可你别忘了我在欧文被杀一事上，答应过你在《重生计划》的提案上支持你。” “......嗯。”不提这茬，云生还真的差点就忘了。 “那么告诉你一件事吧。”索尔会长说着，从办公桌前里取出一个上面写满符文，足有半厘米厚的牛皮纸大信封，而封口用蜡封印鉴封住——这是「魔法师契约」封装的样式。 「魔法师契约」是魔法师们之间签署的，具有魔法效果的契约，即便是涉及侵害人身权利的条款，在「魔法师契约」之下也必须履行，对于契约的执行方，甚至在会其身体上施加契约相关的咒印，用以督促履行契约。 当然，大部分魔法师契约只是空有样式，并不会真的做到用咒印束缚限制对方的行动，只是以违约条款做限制的一份再正常不过的合同。 . “这个是.....”云生接过会长递过来的信封，但由于上面蜡封的印鉴写着的是“极秘”一词，不敢轻易打开。 “我作为魔法师协会会长，不，三百年来历代的魔法师协会会长，都将「迪尔倾」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却无可奈何，因为「纪律」这个部门，就代表了我们魔法师协会这个组织的正义所在，即便发现他们犯下恶事，我们的立场也只能一方面斥责整改，另一方面隐蔽到底，绝不会让外人知晓。”索尔会长苦笑：“毕竟，恶人掌管的正义，是绝对无法让人信服的。” “哦......”云生搞不懂会长提这件事的意义所在。 “因此「迪尔倾」的‘横行霸道’一如既往，直至六十年前，东西双方合作抗击「渊兽」之后，建立「东西统合纪元」以来，我们面对「渊兽」这个巨大威胁考虑了种种未来的应对策略，自然，对「渊兽」几乎没有战力的「纪律」毫无疑问就会成为边缘化，与此同时，占据「纪律」的「迪尔倾」家族也就此失势，而另一方面，借助「异常个体」能对「渊兽」造成具体伤害的「异管」就此地位飙升，甚至拥有了自己独占的研究部门。” 索尔会长说起了那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五十五年前，「迪尔倾」家族主导的「纪律」作为一个组织面临大规模紧缩的时候，为了挽回，「迪尔倾」前代族长跟当时的圆桌评议会下达了密约，作为不对「纪律部门」进行紧缩的代价——”会长指了指牛皮纸信封：“里面装着的，就是当时十三议席签下的契约书，对，你拆开那个信封看看。” “嗯？”云生困惑地照做，拆开蜡封，从信封里面一沓纸片中，取出了最上面一张厚重纸张撰写的契约书，只见上面写着这样的内容： 《「迪尔倾」一族在此承诺，当「渊兽」再一次出现在人类大地之上的时候，受惠于协会制度的「迪尔倾」家族具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必须站到人类防线的前方，每五名我族族人就要有一名被派往应对「渊兽」的最前线，并就此保证，是我族最精英的战力，不得隐瞒或恶意违约，而圆桌会议十三议席则承诺，不对「魔法师纪律组织」的现有规模提出“紧缩”或“裁撤”等削弱「纪律组织」实力的提案。》 云生一眼就看出契约上面极为不对劲的地方：“等等，全体族人的五分之一，去掉老人小孩女性，还保证是精英战力，这不就等于送全部青壮男性上战场的意思吗？而且，面对的敌人还是近乎无解的「渊兽」，就是一份送族人去死的承诺啊。” “是的。”索尔会长表情却很平淡。 “这怎么可能！「迪尔倾」的族人有可能答应吗？”云生完全不敢相信手里的文件是真的。 “那你以为，这个信封为什么那么厚？”索尔会长示意道。 云生将信封里面剩下的印刷纸取出，上面是密密麻麻签了大量的英文人名，根据在刚才那张魔法师契约的备注，云生知道了这些签名的来源—— 那是五十年前，还是八千总人口「迪尔倾」族人所有家庭代表的签名，这沓签名纸的末尾还注明了：《没有签字极小部分的人员，已从「迪尔倾」家族遣离。》 也就是说，这封承诺书实际上就是代表了「迪尔倾」全体族人的真实意愿—— “就为了「纪律」不会缩减的理由，有必要这样做吗？”云生惊愕于这份契约内容不公平，却被几乎全族的人接受的事实。 “那就换个问题，你知道「神通术」能对他人做什么吗？”会长问道。 “........「回朔景象」？”云生只能想到这个答案。 “众所周知「神通术」，就是一种物件的‘灵’的沟通术，通过与物件‘沟通’以得到讯息或祝福的魔法。”索尔会长进一步问道：“那么请问，这个系统的魔法除了‘「回朔景象」能够用于「纪律」监察违规行为’的功能以外，有什么具体的经济价值吗？” “呃......”云生真的说不出来。 以经济价值的角度来说，魔法师协会的三大创始家族的两家，「阿肯梅尔」的炼金术可以制造特殊材质或道具出售获利，「俄斯托勒蒂」的占星术更是通过预言未来为他人解惑而赚得盆满钵满。 唯独「迪尔倾」一族的「神通术」，从未听过有任何方面的收益。 14.虚妄荣光 让张云生觉得讽刺的是，身为魔法师家族「迪尔倾」却在凡人方面的连锁酒店业搞得相当红火，几乎每到一处大城市，都能见到挂着「迪尔倾」大名的豪华酒店。 但是，对于“魔法的价值”这点，云生想了很久，确实得不到答案：“.........确实没有，但是，「迪尔倾」家族手里不是有全球著名的连锁酒店集团吗？” “那只不过是空有名字的形象工程，钱赚不了多少，在经商的这个层面上，大半辈子都研习魔道的魔法师，哪比得过凡人那群动辄就是什么MBA的人精啊。”索尔会长有点自嘲的意思。 “确实有点道理。” 云生不懂经商，只能似是而非地点头称是。 “一个自身没有办法产生经济效益的家族，他们族人连生存都有问题，更不要说传承自己的思想以及魔道了。”索尔会长对云生道出了真相：“「迪尔倾」一族的收入，有一大部分来自「纪律」的经费，而且一部分精英族人都在为「纪律」工作，还有一部分没有说明的，是因为「纪律」的监察权或者「迪尔倾」的强大势力而获得利益——嘛，说白了就是贿赂。” “最初的时候，建立「魔法师协会」的工作之所以会拉拢「迪尔倾」成为创始三家之一，原本目的就是以他们的「神通术」能够「监察魔法师违规行为」，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强，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汲取协会给予的权益的「迪尔倾」家族从原来两三百人的中等家族，才逐步壮大到如今的万人大族。” “三百年来，「迪尔倾」也一直都在寻找着突破这个过于依靠「纪律部门」收入问题的答案，酒店业是一方面，中途也诞生了「哈克」这个由「神通术」衍生的「电子骇客术」，他们能够进入凡人世界的电脑中，对魔法师留下的相关数据痕迹进行消除的赚钱副业，占了经费外的营收很大一部分，但是，终究没办法成为支撑万人级别大族的经济收益方式。” 索尔会长叹道：“要怪就怪，「迪尔倾」一族的体量实在太过庞大了，让所有的资质合格的孩子成长为「魔法师」所消耗的费用，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云生这才明白，之前为何「哈克」仅仅一个分家的独立，在极为强大的「迪尔倾」看来如此深恶痛绝，即便雇佣地下杀手这种不光彩做法，也要诛杀叛徒族长，因为这并不只是砍掉一只手的程度，而是完全废掉了四肢的程度，最终沦为「纪律」部门经费的俘虏。 这期间，妨碍了「迪尔倾」清剿行动的张云生，不被人杀个千百遍，那才有怪了，知道这深层次的原因后，云生额头上冷汗狂冒。 . “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迪尔倾」能保持如此的强势局面直至今天，其实是构筑在五十多年前，「迪尔倾」前代族长五十多年前，在评议会上与当时‘十三议席’这个「身先士卒」的承诺，让其他家族的代表应对「渊兽」时压力骤降（有「迪尔倾」在前面挡着，自己的族人就可以不被派到前面去），这才没让「迪尔倾」跟着「纪律」一起缩编失势。” 但云生也看出了承诺书的漏洞所在：“但是，也只有在「渊兽」真的登陆的情形下，才知道「迪尔倾」家族遵不遵守这个承诺吧？” “是的。”会长点头，然后压低声线说道：“不过，我最近收到一个小道消息就是，现在的「渊兽」活跃期，「迪尔倾」内部出现了一股不小的势力，宣称要‘为了族人的生存权’而背弃「身先士卒」的承诺，在「渊兽」登陆的时候拒绝派出族人。以获得族人支持，” “领头人是马尔萨斯-迪尔倾吗？”云生从泰贝莎那里听过“内部势力”的事情。 “你猜的？”索尔会长面露惊讶，说是猜到也是有可能的。 “不是，我这边也有小道消息。”云生说。 “成为议员才半年不到，就有这种来自创始三家的‘小道’，你的本事真是不能小看啊。”索尔会长赞许道，表情更加惊讶了。 “只是送上门的，我什么都没做。”云生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云生，你谦虚过头了，那也是有本事让人送才行。如果对方不认为你没本事对抗马尔萨斯的话，那个‘小道’也不可能冒着身家性命的风险找上你的吧？”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啊。”云生打着哈哈敷衍道，因为实情是，泰贝莎为了郑浩全告诉自己的，实际上跟自己的“本事”没有任何的关系。 . “诚然，这份承诺书让一个家族派出自己全部的青壮年族人去对抗登陆「渊兽」前线，看似是一个极为不公的承诺，但是，你要知道，「迪尔倾」家族如今的最强地位，实质上是由魔法师协会属下数百个魔法师家族一点一滴地缴纳了三百多年的大额会费所促成的，五十年前的那个时候，「迪尔倾」一族也不是没有选择，他们完全可以像其他的中小魔法师家族那样，遣散他们无力支持的族人。” 遣离族人，这在大部分魔法师家族来说是相当正常的事情，因为当事人资质不足或者家族无力支持，让其离开所在的家族，投靠其他魔法师家族，或者魔法师商业集团，甚至是作为凡人的身份生活下去。 “别的魔法师家族因为困难时势而忍受遣离族人的痛楚，为什么「迪尔倾」就不能这么做呢？”索尔会长最后总结道：“这份承诺书之所以存在，就是「迪尔倾」族人吝惜着过往虚妄荣光的体现——” . 让云生觉得非常奇怪的是：“这份承诺都已经签上了一族人的名字，他们怎么敢违约啊？真要等到「渊兽」登陆的时候，魔法师们会先把这个叛徒家族的人给首先清理门户了吧。” “「迪尔倾」的人应该觉得不会吧。”会长悠悠地说道。 “？” 15.王者软肋 “这个承诺涉及协会决策的高度机密，所以这份承诺书会在签署者死去后自动焚毁，彻底成为带进棺材的秘密，而五十五年前的十三议席现在大都已经寿终正寝了，上面的签约人目前还活着的，只剩下当时才十五岁，担任「迪尔倾」家族代表议员的「埃德蒙-迪尔倾」。” “埃德蒙-迪尔倾......是「迪尔倾」现任的族长啊。”云生当然知道这个名字：“也就是说，这个事关「迪尔倾」一族的承诺的知情人只剩下他们一族了？” “对。” “可是，会长你说签约人死亡的话，承诺书就会自动焚毁的话，那你手里的这份怎么还在？”云生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哦，我这份是熟悉「魔法师契约」规则的前任会长做了点手脚，在自己那份的签名上盖成了「魔法师协会会长」公务印，而不是私人印章或者个人签名，所以只要「魔法师协会会长」活着，就不会自动焚毁。”索尔会长指着桌上承诺书上的其中一个签名落款，表情有些小得意：“所以，「迪尔倾」的人大概会以为，这份契约书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埃德蒙-迪尔倾」手里的那份吧。” “因为他们认为‘公证人’全都不在了，难怪他们有背弃承诺的想法啊。”云生恍然大悟。 “这份承诺的目的就在于，不让当时的‘十三议席’以高票数通过裁撤「纪律」的提案，只要那些签约人不再继续担任议员，签约人本身就是执行人都不在了，这份承诺书自然也没有效力了，所以，「迪尔倾」当时玩的，其实就是一个缓兵之计。”会长叹气。 “这个缓兵之计完美成功了，如今的「迪尔倾」在评议会以及协会内部的势力庞大，任何反对迪尔倾的提案是不可能通过的。” “如今，就算我们做了手脚知道了这份承诺书，「魔法师协会会长」也只不过是十三票之一的弱势力，掀不起什么波澜的。”索尔会长说着，伸手准备收回了信封：“当然，我告诉你这个秘密，只是让你明白「迪尔倾」弱点所在罢了......” 云生按住了即将抽走的信封，说道：“......不，我觉得有用。” “嗯？” “能让我来拿着这份承诺书吗？”云生。 “可以是可以，因为这份承诺书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但里面携带的重要信息还是必须保密的，你能保证，绝对不会外传吗？”会长问道。 “当然了。”云生肯定。 “那就拿去吧，希望能成为你战胜马尔萨斯的力量。” . 说话间，办公室门外有人敲门。 会长开口许可之后，走进来的人是泰贝莎-迪尔倾，她将一份提案书呈给了协会会长： “这是我等一下我要加入日常审议的提案。” 索尔会长一看提案文件夹的封面内容，说不出话来： “这......” 泰贝莎-迪尔倾递交的提案书标题是：《关于在魔法师协会时钟塔。圆桌评议会楼层安装「电子摄像头」以及「电动安保门」系统的提案。》 别的议员提交这个提案也就罢了，由「迪尔倾」代表提交的哈，这意味着，「迪尔倾」方面否定了「回朔景象」的完美无瑕。 三百年多来的主导「纪律部门」维持魔法师世界正义的信誉，很可能就此毁于一旦。 索尔会长摘下眼睛，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内容是正在真实发生的——但是，手中文件的内容是毋容置疑。 “由「迪尔倾」一族的代表，交出这份提案的代表了什么？你知道吗？”会长斥问道。 “我明白。”泰贝莎解释：“虽然是由我发起，但这份提案书，并不是我的独断专行，而是我们埃德蒙族长所同意的内容。” “埃德蒙族长的话，我倒是能有点能够理解。”索尔会长对「迪尔倾」现任族长埃德蒙那比任何人都坚守“魔法师的尊严”的思想很是了解：“但，这样做的话代表着，泰贝莎你将要跟你的父亲对抗了。” “确实如此，但是，我的父亲是为了他秉持的正义，而我是为了我坚持的正义，没有人有错，没有人要为此让步。”泰贝莎眼神中透着坚毅。 结合云生刚刚提到的“小道消息”以及此刻泰贝莎“反抗父亲”的态度，索尔会长忽然明白了一个事实：“这个提案.....不，包括油漆事件，云生你也参了一脚吗？” “抱歉，油漆是我弄的。”云生招供。 “是的。”看云生招供了，泰贝莎也跟着承认了。 “........真是不能小看云生你啊。” 会长苦笑着，又重复了一次之前的结论。 . 五十五年前。 在圆桌会议厅中，与代表最高权力的十三议席，签下了承诺将“五分之一”的族人送上前线的“丧权辱族”的承诺书后—— 乘坐汽车回家的路上，作为「迪尔倾」代表出席的十五岁“埃德蒙-迪尔倾”问过那时候的「迪尔倾」族长——同时也是自己的父亲。 “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我这一代让你们受了委屈，但是，至少还留下了未来。”那位担任着一族之长的父亲，仿佛老了许多，低沉的语气中带着智者特有的空灵。 “可是......未来很可能是更糟糕的不是吗？”那时候的“埃德蒙-迪尔倾”并没有考虑到数十年后的「迪尔倾」会是三大家之中最强势一族，以当时被人逼迫到下达如此承诺的状况，这个“很可能”其实可以只是用来保留自己脸面的虚词罢了。 “孩子，知道‘魔法师的荣耀’是什么？”父亲问道。 “无论任何时候，都要坚持自我，挑战一切。”埃德蒙按照父亲从小的教诲回答。 “说得很对，我作为一族之长，绝不能去剥夺我的族人挑战未来的权力。”父亲视线投向车窗外，说道：“而我八千族人的选择，也是如此，他们不想剥夺他们的孩子挑战未来的权力。” “这样做，是为了挑战......未来？”埃德蒙问道。 16.正义两端 “是的。”父亲的黯淡视线终于现出了光彩，但更多是懊悔：“在六年前那场「渊兽登陆」浩劫之中，我们魔法师并没有得到任何一次的胜利，面对毫无底细的敌人，我们节节败退，为了身后的家人族人，毫无止境地把鲜活的生命填到那个抗击敌人的无底窟窿之中，作为掌权者，比任何人都心虚——” 埃德蒙的父亲，「迪尔倾」的族长咬牙切齿，低声念道：“我那时候，心里天天都在想着，究竟要到什么时候，那个怪物才会停下来？” 最后表情又松弛了下来：“最后，那几头「渊兽」退回海里的时候，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但是我们也知道，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渊兽」必然会卷土重来。” 十五岁的埃德蒙，自然没有亲眼见过令人绝望的「渊兽」，但是，从战场上回来的族人那连灵魂深处都被压垮的绝望视线，他只能按照字面上“那是一个活着的人类，能见到的地狱”来理解。 “我们魔法师，绝对不能惧怕挑战，无论何时都必须迎面而上，不许逃避。”父亲一字一顿说着，那种强烈的视线，仿佛像要把剩下所有力量，与期待交给自己的孩子那般：“否则，绝对没有未来。” 于是。 从那天起，那“不准逃避”四个字。 烙印在了「埃德蒙-迪尔倾」这个十五岁孩子的灵魂之中，直到他取代年迈父亲成为一族之长，直到现在。 . 时间回到五十五年后的时钟塔评议会。 在圆桌评议会正在审议日常提案的时候，正如会长所说的那样—— 由索尔会长宣布由「迪尔倾」代表“泰贝莎-迪尔倾”所提交的“安装摄像头”的提案，现场的议员们纷纷讨论了起来。 此时，即便是过去溺爱女儿的父亲马尔萨斯，也忍不住对女儿大声吼道： “贝莎！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 “这是外公——埃德蒙族长同意的提案。”泰贝莎毫不让步。 马尔萨斯，歇斯底里地咆哮了起来：“你作为迪尔倾大家族的一员，难道不懂得这份提案要是通过的话，在时钟塔这里开了这个先例，我们「迪尔倾」的秘法从此将不会受到任何的尊重！” “那种通过强迫他人选择的尊重，我们不需要。”泰贝莎毅然答道：“想用凡人道具的家伙，就让他们去用吧。” “你，你们这是在摧毁「迪尔倾」！”马尔萨斯抱着脑袋，痛心疾首。 . 魔法师世界在目前，是严禁「凡人的监控设备」的使用。 虽然列举了各种理由，但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就是摄像头的存在，会原本只依靠「回朔景象」魔法师所口述的“真相”，就很难被操控了，也就是说，在“真相”这件事上，「迪尔倾」一族没有了主导权。 这样的结果，就会导致「迪尔倾」难以借助自己操控的「纪律」利用“定罪”方式来嫁祸或者打压对手，或者通过“洗罪”的方式获取违规的利益，而这是收入手段极其欠缺的「迪尔倾」的重要财源之一。 所以，放开摄像头等安保设备在魔法师世界的使用，对「迪尔倾」带来严重的打击——在马尔萨斯等人看来，就是如此。 . 泰贝莎知道父亲说不能明说的事实：“我知道父亲大人的苦衷，但是我也不会就此让步。” 马尔萨斯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一个十分坚持她认知的正义的孩子，但，从未如此态度鲜明地，在众人面前如此强硬地对抗自己的父亲。 （这是成为家族代表之后，泰贝莎的成长吗？） 虽然有些作为父亲见到孩子成长的欣慰，但是女儿对抗的是自己，马尔萨斯也是决不让步的人： “摄像头这种凡人的小道具，跟我们家的「回朔景象」是没有任何的差别。” “现在不就是，即使有了「回朔景象」，油漆的事件没能得到解决吗？”油漆一事成为了泰贝莎支持自己提案的最佳理由。 “现在就算装了摄像头，也是于事无补！”马尔萨斯竭力争辩道。 “亡羊补牢，我是为了制止未来同类事件的发生，如果这个地方有摄像头，就不会再有人被杀之后，而凶手却肆无忌惮！” 泰贝莎狠狠说出的这句话，让不少议员的点头称是： “不过用魔法犯罪，摄像头还是有些不太行。” “我觉得作为一种补充监控手段，也不错。” “对，至少能够震慑犯罪。” 毕竟事关的是议员们自己的安危，谁都不想在这里成为第二个欧文。 马尔萨斯听着其他议员的讨论以及他们的情绪知道，即便自己用各种手段威逼利诱，也很难赢得过“自身安危”的这个砝码。 泰贝莎说的，是毫无破绽的正理，在道理上退败下阵来的马尔萨斯，除了无力地抑制怒火之外，别无他法。 但，马尔萨斯终于在情急之中，忽然心生一计，于是，转头厉声问道： “张云生，你说过的，你那个会「灵力视」的手下呢——！” . 刚刚观看着父女争执的一幕大戏而过程中一言不发的云生，内心正感叹于“因为爱情的魔力，竟然把一个乖乖女变成公然对抗父亲威权的不肖女儿“的感想时。 “那位父亲”的咆哮就轰了过来。 云生只能起身回答： “哈蜜朵的话，她正在时钟塔各处巡视，相信很快就会得出这个楼层是否存在鬼怪的结果了。” “我们就等真相大白，再来讨论这个摄像头的问题吧。” 马尔萨斯用的——是为“缓兵之计”。 . 「回朔景象」无法找到时钟塔内部的凶手这种诡异的结果，也让马尔萨斯心里也感到了相当的恐惧，这等于无法被追踪的对方什么时候，对自己下手都有可能。 （但也很可能，这种事就只发生这一回。） 马尔萨斯对此心存侥幸，尽管对方掌握了“绝对隐身”的能力，却只能泼点油漆泄愤的程度。 若同样的事情若发生在了外面，也能够嫁祸给其他人，假装是通过「回朔景象」找出了真相，然后随之风平浪静，所以无需在意。 17.鬼影寻踪 但是，现在自己的女儿泰贝莎奉现任族长「」的指示，提交这份安装摄像头的提案，真的是命中他跟后台势力的软肋了。 假如是其他的提案，马尔萨斯有把握让议会里这些“盟友”会无条件支持自己。 但是，一谈到“攸关性命的问题”上，尤其是曾经发生过一宗杀人案的现在，“盟友”很可能会不顾及马尔萨斯的愤怒跟指示，而选择保存自己的自私答案——也就是同意在时钟塔这里安装摄像头。 假如通过这个提案，以“时钟塔”作为首开先例的地方，就很容易变成产生滚雪球效应，世界各地都布局了摄像头的话，让「迪尔倾」的真相，无法再成为他们操纵的“商品”。 要是失去了违规收入的「迪尔倾」不要说施展拳脚开创什么大业，「迪尔倾」的经济状况就会变得恶劣，光是顾虑族人的生计问题就是数不尽的烦恼了。 所以，「迪尔倾」追求“正义”的代价，非常之高昂。 要是马尔萨斯千辛万苦争得的族长王冠，只是接手一个残破不堪的烂摊子，那他这些年的努力就彻底打了水漂。 马尔萨斯，绝不允许这种功亏一篑的蠢事发生。 对这项秘密的收入，一直以来颇有微词的族长，在此之前是为了家族利益，不得不选择屈服于这个“必要的恶”，但是，也意味着最容易因为一点偏差而变卦。毫无疑问，这里用的是“先斩后奏”的做法，形成既定事实的话，就再也转不回来了。 （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至少要拖过今天！） 只要他回一次「迪尔倾」在伯明市的驻地，借助在马尔萨斯身后支持的势力，总有办法逼迫族长服从这个为族人着想的“必要的恶”。 只要他去再一次胁迫支持自己的“盟友”议员，也说不定会让他们调转枪口支持自己。 一切，只要拖到今天的会议结束。 . 在马尔萨斯的强硬要求下，评议会的提案审议工作暂且跳过泰贝莎的提案，继续进行。 直到今日的工作时间，剩余最后一个小时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在得到进入许可，一个黑裙装的眼镜少女推开了大门，宣布了自己的结论： “我还见不到‘鬼’。” “大家的办公室你是不可能进得去吧？”走投无路的马尔萨斯，还想争取最后的时间：“大家把自己办公室的门打开，让她检查！” “现在审议提案的工作正在进行，恐怕不太方便吧。”索尔会长提醒道。 “那就等到今天审议提案的工作结束后，我们再去吧。”马尔萨斯等的就是这个答案。 包括云生在内，所有人都看得出马尔萨斯在拼命地想要拖延提案投票表决的时间，至于为什么这样做，大家心里也跟清楚。 “我临时提议，暂停审议工作，把‘鬼怪作祟’嫌疑彻底进行调查。”云生当然不愿放手，于是举手提议道：“以便安装摄像头的决策能在今天内表决。” “张云生，你就是要跟我作对到底是吗？！”马尔萨斯怒道。 “我想大家的意见都很一致，是的吧。”云生问向各位。 结果，除了马尔萨斯以外的所有议员，都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你们，等着瞧！”马尔萨斯只能愤愤地接受了结果。 . 云生的原本计划比较简单，就是以油漆事件为由头，让「迪尔倾」的代表泰贝莎提交“在时钟塔安装摄像头”的“小小提案”。 然而思考这个计划的时候，张云生并不知道「迪尔倾」一族将“篡改真相”当做了“重要收入手段”，只认为，这个会让「马尔萨斯」跟「埃德蒙」的两个势力之间，产生更深的间隙与矛盾，至少，在设下摄像头的地方，马尔萨斯就再也不能为所欲为，隐藏真相。 而且，这个提案若是成功，一定会使得马尔萨斯气得跳脚。 尤其是死去的“欧文-康戈帕森”议员曾经被云生通过招魂术来指认凶手之后，评议会的议员们对“神鬼之说”深信不疑并充满了敬畏，这时候再把哈蜜朵请来，胡诌几句“欧文的死灵还残留在这里，他，好恨啊....”之类的话，原本支持马尔萨斯的议员也会倒戈。 云生并不是精于算计人心的郑浩全，没有把握知道这些事情会导致什么样的人心变动，只知道，这样做一定会让马尔萨斯极为不舒服。 不过—— 从索尔会长那里知道了关于「迪尔倾」的真相之后，云生才知道自己这个提案，若使得摄像头遍布整个魔法师世界的话，对「迪尔倾」会造成相当大的打击。 毕竟，那是「迪尔倾」一部分人利用自己的身份地位获取的不义之财，云生没什么可惜的。 而且被拜托提案的泰贝莎也表明，自己跟外公埃德蒙族长也觉得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把「迪尔倾」家族内部一直以来存在的不正之风进行肃清纠正。 . 暂停了审议提案的工作后，议员们跟在哈蜜朵的身后，一个个地打开自己的办公室门，让拥有「灵力视」的哈蜜朵进行检查。 来到了“达文西-康戈帕森”的办公室的时候。 哈蜜朵终于发现了什么： “云生——” “嗯？” “在那里有个奇怪的影子。”哈蜜朵指着墙角。 “在哪？”云生问。 “那个影子，现在走过来了，似乎是一个很胖的人。”哈蜜朵有些害怕，指着“影子”的方向。 “是那个死去的欧文！”“是父亲？”“果然是他！”在办公室外的议员们听到了“很胖的影子”，就突然骚乱了起来。 然后哈蜜朵指着“鬼影”的手指一晃，指向了加西亚：“那个影子现在冲了过去，掐住了那个阿姨的脖子。” “我都能想象出欧文掐着加西亚脖子的场景了。”云生偷笑道。 这个靠出卖美色的与其他议员谈判合作的女人，在欧文生前声称“极度热恋着他”而且欧文也极度相信着这一点，结果，死后的欧文在加西亚的身边会看到了什么，可想而知。 18.重建威慑 尤其是最近，加西亚还跟他的儿子搞到了一起。 “你胡说，我没有被掐的感觉？”加西亚当然知道，如果那个死去的欧文鬼影真的存在的话必然会憎恨自己，但是，在众人尤其是欧文的儿子面前，当然要否定这个事情。 “鬼魂要引发能让人见到的「骚灵现象」还是挺有难度，当然除了难度以外，还有灵力消耗的问题。”虽然云生知道，欧文的鬼魂是假的，但还是如实解释道：“除非钟家那种养鬼的家族，再强鬼魂的灵力最多折腾几下就完了。” “小妹妹，那个鬼魂现在在哪？你肯定是看错了，再仔细看看？”加西亚偷偷朝着哈蜜朵挤着眼睛，暗示道。 “他还在阿姨你的面前，低着脑袋，看样子似乎是放弃了。”哈蜜朵描述道。 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云生，捂住嘴巴偷笑了好一阵子，但也没有忘记正事，对其他议员说道：“我想，大家谁都不想变成这个样子，明明仇人在跟前却什么都做不了吧，所以等下怎么选择，大家心里有数吧。” “仇人什么我才不知道呢。”加西亚当然要否定。 “那个影子现在就向着那个大叔走过去了。”哈蜜朵接着指到了马尔萨斯身上。 “云生，你TM随便找个小屁孩就当做能看到鬼！谁TM知道你们是不是在演戏啊！”马尔萨斯大声抗议道。 “那个影子，现在正在掐着大叔的脖子。” “你们都在胡说，都是胡说！”马尔萨斯捂着脖子，语无伦次地退后了好几步，毕竟，云生使用招魂术那次，马尔萨斯就曾经近距离亲眼目睹了“欧文”的那个鬼影，就算不说害怕，也要说心有余悸了。 . 众人正要离去的时候，突然“啪”地一声，有什么重物落在地板上。 是一个牛皮纸信封。 走在最后面的云生弯腰捡起，抽出信封里面，读着上面的标题道： “东西统合纪元六年，「迪尔倾」家族与.......” 马尔萨斯一听内容，原本逐渐恢复的惨白脸色失去了最后的血色，急忙冲过来，就要抢夺云生手里装着承诺书的信封。 其他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到云生说了句不前不后的话，然后马尔萨斯冲了过去。 当然，云生有所准备，左手把承诺书藏到自己背后，右手拦住马尔萨斯：“这可是欧文先生给我们的东西，看起来，是很有意思的东西呢。” “那是重要机密文件，给我！”马尔萨斯怒斥，他知道眼前的张云生，是对人战的好手，自己是不可能打得过他。 “要说是机密文件的话，我们同为议员身份，没什么你能看我不能看的东西吧？”云生看出了马尔萨斯的焦虑表情，自己脸上洋溢着得意的微笑。 “我是创始三家的代表，不是你这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家伙是一个等级的！”马尔萨斯厉声喊道，并伸出手去索要信封：“给我交出来！” “想得美！”云生把信封一抛，落到了索尔会长的手上：“为避免有失公允的情况发生，我决定，把这份文件，交给会长保管。”“至于对我们公不公开，由他来定夺。” 装着承诺书的牛皮纸信封，在云生手里兜了一圈，又再一次回到了会长的手上。 “那我就收下了。” 索尔会长笑道，他知道云生这个举动代表了什么。 这个行为，等同于向「迪尔倾」家族宣布，五十五年前的那份承诺书在魔法师协会会长「柯勒索尔-阿格里帕」的手上。 当然，宣布这个事实本身没什么问题，关键是在其他议员看来，是“由死去的欧文找到的「迪尔倾」家族的把柄”现在就握在索尔会长的手上，至于是什么把柄，那就就各位自行理解了。 至少现在的议员们同几乎同时地都认同了一个事实，时钟塔这里，不再是一个马尔萨斯能够作威作福的地方了。 当然，马尔萨斯还想着从会长手上要回信封： “这个是我们「迪尔倾」的东西，还给我们吧？” “不，马尔萨斯-迪尔倾你代表的是「天国陆境」，并不是「迪尔倾」一族，真正在这里代表「迪尔倾」的，是泰贝莎-迪尔倾。”索尔会长第一次如此态度强硬地拒绝马尔萨斯：“就算要交，也是交给泰贝莎才对。” “你个混账——！”马尔萨斯揪住了索尔会长的领口，眼睛瞪圆：“你给不给！” “你才是别轻举妄动！”云生把马尔萨斯用力推开，虽然时钟塔不是一个使用暴力的地方，但此刻，云生在魔法师学院百人战首席的威慑力，被淋漓尽致地发挥了出来。 马尔萨斯只能放弃夺回信封的念头。 . 这天的结果。 “在时钟塔安装摄像头跟电动门”的提案，虽然反对与赞成方的差距很小，但还是顺利通过了。 为通过提案而投出七张赞成票的，有泰贝莎-迪尔倾、埃维莉娜-阿肯梅尔、张云生、以及商业集团代表的四人，布雷-杰克逊，拉索尔-罗亚、加西亚-沙勒曼以及达文西-康戈帕森。 弃权票的有两张，柯勒索尔-阿格里帕（索尔会长）跟自称中立派的盖亚德-俄斯托勒蒂。 而赞成票方面剩下四张，自然是马尔萨斯-迪尔倾为首的，由于家族被胁迫而合作的两人，郑浩全、杜勒斯-哈克，还有出乎意料的张龙登-杰门西-迪尔倾（按道理应该是支持「迪尔倾」代表泰贝莎才对的）。 . “你们这群墙头草，不得好死！” 惨败的马尔萨斯指着那四个商业集团代表的议员一番威胁之后，便离开了会议室。 浩全也跟着失败者的队伍一同离开时，偷偷拍了云生的肩膀，并给他的表现竖起了大拇指。 云生原本悬着的心，在得到浩全的肯定后，也终于能够放下。 不过，一想起刚才马尔萨斯气急败坏的表情，云生的心里就直想发笑，但是一转头，看到坐在座位上的泰贝莎却一脸低落，笑意一下子收了回去。 19.暗杀讨论 “你没事吧。”云生询问泰贝莎道。 “没事，我的父亲虽然生气，但是他会理解我的，因为他就是教育，我要坚定自己所相信的事物——”泰贝莎说着，便起身收拾起了东西，默默地继续说道： “而我相信的，就是正义。” . 这天的评议会工作结束后，张云生带着哈蜜朵回到了东海。 虽然欺骗他人对教育不好，但是活在普通人的恶意之中而来的这些孩子，尤其是哈蜜朵，云生也不太担心她会受到什么恶劣的影响，毕竟平时的哈蜜朵，就是个有点中二（过分夸张虚饰）的孩子。 云生觉得，还是要对哈蜜朵刚才的表现称赞几句：“哈蜜朵，你刚才在大家的面前的表现真是不错，就好像真的见到欧文议员的鬼出现了。” “虽然你说让我假装见到了鬼，但是，我真的有个胖胖的鬼影在那里啊。”哈蜜朵摇摇头，一脸正直地说道。 “........真的？”云生不敢相信。 “真的。”哈蜜朵肯定。 “........”云生一时间哑口无语。 他这才明白到，被马尔萨斯所指使杀害的“欧文-康戈帕森”，死后一度被自己用召灵术唤起（凝聚将要散的魂魄）一直保留聚合状态，也没有离开时钟塔，还在这个地方徘徊着。 如果是普通没有太大怨念的死灵的还好，这个被人杀害而且还发现死后自己深爱的情人跟自己儿子还勾搭上的“怨灵”，说不定会化身成为恶鬼（能够操纵更高级的骚灵能力的等级）。 说白了，欧文-康戈帕森会冤魂不散的起因，就是云生开的头。 “.......虽说原本这个‘装神弄鬼’的计划的最后，就想着让「驭鬼术」的钟家的人过来出个面抓个鬼，作为收尾，这下，还给弄假成真了。”有点尴尬的云生，只能在自己的心里，默默对那个连死后都被自己总共利用了两回的可怜死者道歉。 . 另一边。 郑浩全跟着“马尔萨斯的败退大队”，来到了时钟塔外小镇上的一家豪华酒店的租赁会议室。 之所以不像往常那样使用时钟塔的议员办公室，是因为“欧文-康戈帕森”的魂魄还在时钟塔这里徘徊，在成功驱鬼之前，马尔萨斯可不想跟在这个办公室跟看不到的欧文死鬼打交道。 租借来的会议室，极为空旷的空间一角，坐着包括马尔萨斯在内的四个人，还有郑浩全、杜勒斯-哈克，张龙登-杰门西-迪尔倾。 四人的会议，再一次进行的，是如何消灭张云生的讨论。 之所以用“再”，浩全听这个从之前就在这里讨论过相同事情的张龙登——某个金发道士说，每一次马尔萨斯被那个张云生给挫败后，马尔萨斯在背后都会想法设法要搞掉那个张云生，没能得逞原因也简单，云生身上根本就没有被下手的空隙。 否则，那个第一例在时钟塔被杀的人，就不是欧文-康戈帕森，而是张云生了。 “能不能有点新意，每次碰壁之后都是这样——”浩全听到了张龙登嘴里小声嘟囔。 “为了铲除掉我们的头号敌人张云生，大家来集思广益！”马尔萨斯宣布：“各位畅所欲言，就算有所僭越，我也有轻饶你们过错！” “又是这个开场白——”浩全又一次听到了张龙登嘴里小声嘟囔。 这次的会议，终于有了新意。 因为参会者之中，多了郑浩全这个熟悉张云生的人物，马尔萨斯第一时间就开口问浩全：“郑浩全，你曾经是张云生的上司，你认为用什么手段能对付他！” “我觉得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浩全直接答道。 “你难道想包庇他？！”马尔萨斯差点动怒。 “当然不是，没有任何人的价值会比我的妻女以及未来的族长大位更加重要，我也是希望碍事的云生赶紧挂掉比较好。”浩全连忙辩解道，宣誓忠诚。 “如果铲除张云生，你的妻女，我可以考虑命令羽亦堂去放她们一马。”马尔萨斯自以为拿出了极好的筹码。 （哼，只是‘考虑’而已啊。）浩全心中冷笑，但还是表情认真说道： “主要是张云生这个人嘛，非常之无聊。” “怎么无聊法？”马尔萨斯不解。 “云生这个人没有娱乐或消遣的念头，就算你把他关在牢里，只要他手里有点事做，他就不会感到任何的不自在。”浩全说的这个倒是实话。 “继续说——” “因为他的日常也很单纯且枯燥，除非有什么要事，时钟塔以及东海海门，他就只会出现在这两个地方，东海自不必说了，万米深渊任谁都打不进来，至于在时钟塔里面杀人，你没办法用大部队，至于像欧文那样派个别杀手对付，反而会被云生制服，如果被云生亲手抓住的话，那指使者的身份就肯定暴露了。” “亏你是张云生的上司，你说张云生没有爱好，我是反对的。”马尔萨斯轻蔑地说。 “哦，我倒是没发现过他有别的兴趣。”浩全也表示了兴趣。 “他是个极度喜欢「异常个体」的超级变态，为了那些女人他还拿出了《重生计划》这份提案，想要为那些怪物伸张权力。”马尔萨斯显得非常得意：“最近我收到的情报表明，他的地盘里面躲着的，都是些姿色尚可而且年轻「异常个体」。” “姿色尚可啊？真有人喜欢「异常个体」吗？”只有张龙登表示出了惊讶。 “这不是疯了吗？”不是太了解云生本人的杜勒斯不敢相信这个结论，但也没什么可以用来反驳的内容。 “嗯......应该是这样的没错。”浩全则附和了起来。 看着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对自己的意见，表达了敬佩之意，马尔萨斯就紧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各位，你们觉得拿年轻漂亮的「异常个体」作为诱饵，把张云生钓出来杀掉，是一个能实现的办法吗？” “我觉得非常好，不错！”表面上奉承的张龙登小声鼓掌道。 “我觉得可以。”杜勒斯跟着鼓掌。 “这个办法很好很好。”浩全也随起了掌声。 20.年轻遐想 “那好，我已经为大家的迷茫指出了清晰的方向，之后你们来决定具体的细节，傍晚之前，每人给我交出一份详尽的行动计划书出来，我晚上再决定采纳哪一个人的计划！”于是，马尔萨斯下达了命令。 “傍晚？现在距离傍晚只剩下两小时不到了啊！怎么写啊！”杜勒斯看了看手表，惊道。 “你有意见？！”马尔萨斯皱眉。 “没有，没有意见。”杜勒斯不敢反抗。 “你们呢？”马尔萨斯问其他两人 “我一定交出一份让您满意的计划书。”浩全一开口就是瞎话。 “我，我也是！”张龙登也紧随其后。 “很好，散会！”马尔萨斯对于这个会议的成果，甚是满意。 . 事实上—— “张云生是个喜欢「异常个体」的超级变态”这个认知，浩全当然知道这是误解，作为一个十九岁的少年会为「异常个体」这种魔法师们看来的“非人之物”尽心尽力，像马尔萨斯这种外人，能想到的只有这个答案。 而且，在「异常个体」也有阿姨还有大婶岁数的，而云生的东海里面都是年纪小的，这也难免不让人怀疑其取向了。 不过，浩全也知道这个其实是“结果论”罢了。 云生身边的「异常个体」少女之所以会全体都是十六岁，一方面是「异管」对于“没有价值”的异常个体会“抹消”，那些判定没有价值的「异常个体」基本上活不过十八岁（也就是认为无法回收的情况下，会下达抹杀令而不会回收令）。 另一方面是「异常个体」的出生，与出生时候的异能环境很有关系，有可能一年出现一大批，也有可能几年都见不到一个。 云生会支持「异常个体」的情况其实是爱屋及乌，因为妹妹是异常个体，所以想要为这个群体争取地位罢了——当然，浩全其实也觉得云生对那些跟妹妹处境近似的孩子有相当好感，“喜欢她们”这点也没什么错。 当然，郑浩全没蠢到给这些人解释这些。 走出会议室的浩全，找了个理由跑出了酒店，到其他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联络云生、 . 已经回到东海的云生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时候正是云生拗不过莫洛特等人，正在大厅跟几个孩子进行着紧张刺激的棋盘游戏的时候。 “马尔萨斯，准备派杀手去搞你。”浩全直奔主题。 云生放下手里的棋子，远离了莫洛特等人之后才回答道：“.........马尔萨斯又打算在时钟塔杀人吗？” “不，这次不在时钟塔，他打算钓你出来。”浩全有些开玩笑的口吻：“因为马尔萨斯知道了，你喜好的女性种类是「异常个体」的秘密，打算用那个做饵。” “喜好的女性种类是「异常个体」？这是什么搞笑的说法啊.....”云生不解。 “说你是个专挑你身边那些小孩子下手的变态呢。”浩全再一次直击。 “胡说！毁人清誉！对她们有非分之想，我一次都没有！”云生甚至气到了结巴——云生一直以来确实没有怎么想过，如果要比喻的话，就是多了一帮“干妹妹”那个程度。 “哦，你是真的没下手吗？”浩全调戏道。 “当然是真的！”云生十分肯定以及确定。 “哈哈，也亏是你，才能心无旁骛地相处到现在啊。”浩全的语气甚至有些钦佩：“不止外面的人这么想，你身边的那些孩子，对你也或多或少有些不太正经的想法呢。” 如果云生是普通的青春期少年，怕是光是在梦里已经把身边那些姿色尚可的女孩都给睡上一遭了，更不要是莫洛特那种过分的投怀送抱，那几乎是会天天石更个没完没了。 然而一直以来，云生在这方面并没有过多的联想。 “我知道莫洛特她对我有些那个.....”要是云生说不明白莫洛特的感情，那就是假的。 “当然不止莫洛特啊。”浩全回答。 “啊？”云生懵了。 “其他的人对你或多或少有点意思啊。”接着，浩全取笑道：“你这个后宫大王！” “那个，那个你不是开玩笑的吧？”云生惊讶地问道，虽然这些天的相处多少有些似是而非的萌芽，但是对于女孩子的感情方面，云生仍然非常懵懂无知——当然，也有莫洛特这种整天靠过来，感情表露无疑的家伙给耽误了。 “没有，我是认真的。”浩全摆出一副长者姿态，说道：“作为一名成年男性，好好区分并妥善对待身边异性的感情可是必修课哟。” “那个，我知道你的意思。”由于提了这么一茬，云生整个人像是被打开了开关那样，有些头脑发热，至于马尔萨斯要对付自己的事情，已经抛到脑后了。 . “云生哥，你怎么脸好红？” 莫洛特一眼就分辨出了云生在表情上异常。 被莫洛特这么一吓，就这么“嗖”的一下，云生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 莫洛特对云生的投怀送抱举动之所以会失效，就是长时间相处而习惯了（习惯到了就算莫洛特不穿衣服他都觉得不会有什么想法的程度），虽然可能还会存在一点遐想，但已经距离“思春期的妄想”太过遥远了。 至于其他的女孩，云生没有经历过，所以他只能说没有任何把握。 “那个硬咣咣的云生也会有脸红的时候？那，还真是有趣的事情呢。”接过云生位置正在下棋的符珞转过身来。 “当然会有脸红的时候啊，比如发烧的时候啊，比如感冒之类的。”浩全极力想岔开话题：“再说了，硬咣咣是个什么词啊？” “就是硬到不能再硬啊，敲上去咣——咣——的。”符珞很形象地做出了敲钟的动作。 “你当我大铜钟啊。”浩全笑道。 “对，你就是个大笨钟！脑袋里面什么都没有的那种！”符珞指着云生斥责，让云生又是一脸懵逼。 “这样说云生哥，我就不喜欢了，云生哥才不是脑袋空空的，他可是很聪明的！”莫洛特立即站出来反对。 “他聪明？”符珞一脸不爽，指着莫洛特：“你看着！” 符珞说完，就一把揪住云生的手腕，把那个掌心强硬地按在在莫洛特浑圆的胸口上—— 21.澡堂乱局 一名男性的手揉在着另一名女孩的胸脯上—— 这个场景，让现场的所有女孩都瞪圆了双眼。 但，明明应该是最紧张的当事两人，却沉着安静得，仿佛没事发生过那样。 莫洛特只是稍微被这个“恶作剧”给稍微吓了一下，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过度的表现，而云生也只是很随便地抽回了手，问道：“怎么了？” 从日常莫洛特跟云生的交际情况（莫洛特经常会抱住云生，而云生毫不动摇），符珞当然早就预料有这种结果，只是没想过他们的表现会冷静到这个地步。 “就是你们这种恶心到不行的关系！明明是那么的，那么的——”符珞表情焦急着，但是却想不出别的词来：“那么羞耻的事情！” “是吗？我觉得也没什么啊......”云生不以为然。 “没什么？那你们两人已经是那种......男女朋友的关系了吗？”符珞叱问。 “当然是啦！”莫洛特兴奋地回答。 “鬼扯，当然不是了。”云生砸了莫洛特的头顶，当即否认。 “云生你身为一个健全的单身男性，刚才，你难道不应该有什么想法吗？”符珞继续追问。 “有啊，挺软的。” 云生直接回答刚才的手感，云生当然知道符珞想说什么，大概是“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说法。 “别人”云生或者会在意这个，但是对于莫洛特来说，云生给几年前给能力还没办法完美控制的莫洛特，动了不下十几次刀，去切除因为莫洛特能力增生出来的肢体，所以可以说莫洛特的全身上下，都给云生“摸”过了一遍。 当然，云生因为这个原因而见到更多的，是刚刚切下的莫洛特身上血淋淋的创口，这道理就跟医生不会对异性病人有任何不齿念头，其实是一个道理。 不过，符珞等人自然没办法理解云生这种冷静的态度。 . “什么答案啊这是！啊啊啊啊——！！！” 情急之下的符珞几乎是在吼叫了。 云生的手又一次被符珞抓了起来，这次袭击的目标，是符珞自己的胸口。 “哈哈，根本就没什么嘛，云生哥就是一个坐怀不乱的绅士......”莫洛特一开始还很得意，但是一看云生的表情，突然哑口无语。 此时云生脸上已经是涌上了一层猪肝色，眼珠子狂转，一副羞涩到不行的模样。 云生手心的触感虽然只有勉强称之为“隆起”的程度，但是手掌确实接触到了比基尼装束下，毫无遮拦的光滑皮肤，一不留神，就联想翩翩了起来。 云生没有把莫洛特当成「异性」，不代表对其他人不会这样想，尤其是在刚才，电话里的郑浩全还给自己开了个坏头。 . 面对云生的羞涩表现，第一个不满的，自然是莫洛特：“为什么我的那么大你一点表现都没有，那个死果体平板你就脸红成这样子！” “那个，符珞有那个特殊的能力啊。”连忙抽回手掌的云生，自然想要推卸责任。 “如果你是中了我的能力，现在应该彻底服从我的话了吧。”符珞满脸都是得意，因为就在刚刚，她赢了莫洛特一大截那样。 “原来，云生哥是喜欢这种完全不发育的体型？！”莫洛特只能想出这个答案。 一旁的众人投来“你这个死恋童癖”的轻蔑。 “你可别瞎说，我当然是喜欢成熟的那种。”云生要是真的被当做恋童癖，那真的凉透了——因为他的东海的「异常个体」都是未成年，云生这个负责人若是承认的话，那就东海海门的存在意义本身就扭曲了。 听到云生了明确表态，莫洛特朝着符珞炫耀道： “呵呵，听到没有！云生哥喜欢的是我这种！” “喜欢你个鬼，你那大而无用的乃子被摸到就跟掐到气球那样，一点感觉都没有，还好意思说喜欢了？”符珞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 “云生哥，再来一次，这次你一定要脸红！”莫洛特知道在符珞这里口水战根本讨不到好处，于是挺着胸步步逼近，用命令的口吻对云生说道。 “人的脸红这是能控制的吗——！”云生惨叫着，逃跑了。 “休想逃！”莫洛特也追了上去。 一场紧张刺激的追逐战，在东海海门的底层就此展开。 . 最后—— 云生最后还是被莫洛特给抓住了。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云生没有认真逃跑，要是使用龙脉叶联动的工房障壁，把莫洛特堵在原地不动对云生来说其实很轻松。 就算堵了一次两次成功了，没能服气的莫洛特还会会没完没了，于是云生干脆放弃了反抗。 莫洛特把抓到的云生，扛在肩上，带到了地下澡堂里面来。 实际上是云生的魔法师工房，魔力窑炉的隔壁，兼做洗衣房的大澡堂里，由于拧开了从窑炉热气的阀门，此时的澡堂里面热雾滚滚。 “你想做什么？”被人扛在肩上的云生问。 “我就要在这里，让你脸红心跳才行！”莫洛特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我们来一场久违的坦诚相见吧！” “怎么可能啊！”云生说着就挣扎了起来，他脑子里闪过的是莫洛特那丰满的身材，简单接触几下也就罢了，真肌肤相亲的话，说不定男性的冲动就在这里暴露了。 “对幼女发情可是不可原谅的！”莫洛特叉着腰，强调：“这可是证明云生哥你不会对那些小孩子出手的唯一机会！” “咳咳，事实上，对你发情也是不可原谅的事。”虽然莫洛特利用能力改造了自己的身体，看起来就像二十岁的成熟女性，实际上，莫洛特跟“那些小孩子”一样都是十六岁。 莫洛特蛮力一抛，把云生丢了大浴池里面，笑得非常阴邪：“听说外面，这个叫做鸳鸯浴来着？” “怎么可能给你得逞！”正在下落中的云生大声命道：“「流风」！” “哗”地一下，装满整个圆形浴池的热水，被云生着情急之下全力释放的风系魔法给掀起了一阵大浪，淋湿了莫洛特的全身。 然后，云生趁机逃跑—— 云生逃跑没能成功。 刚出澡堂的门，云生就满怀地撞在了正好出现在浴室门前的韩歌。 22.幻视未来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其实是来阻止莫洛特对云生的不良企图！）” 摔坐在地上的韩歌在情急之下，嘴巴就直接说出了话来。 “是这样的吗，真是谢谢啊。”听到了韩歌的真心话，对于前来帮忙的韩歌，云生非常感激，并伸手把韩歌扶了起来。 “啊，嗯，对！我是为了劝阻莫洛特而来的！（绝对不能让那个莫洛特捷足先登！）”不小心的韩歌，最终还是说出了真正的目的。 最后，两人极为尴尬地错开了各自的视线。 而追到了云生背后的莫洛特，也听到了这句话，指着韩歌大声道： “没想到韩歌你也是敌人啊啊啊啊啊——！” . 这天夜里，云生辗转反侧不得眠。 （难道真的跟浩全说的那样，很受欢迎？） 这个让人激动的“可能性”，在云生看来是让他非常头疼的烦恼—— 毕竟，东海海门并不是一个谈情的地方，云生只希望这些孩子能够像维持现在的状态生活下去，答应谁的“告白”都可能导致别的人失落，更何况云生心里觉得，几个孩子们对自己的这份感情，很可能是只是东海只有他这么一个男性所以“没得选的误解”罢了。 说到底，再怎么心智成熟，在感情上，张云生还是一个十九岁的青少年。 （还是等有空，让那个脚踏两条船的家伙，指点一二吧。） . 彻夜难眠的过程中，张云生的手机忽然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 云生戴上眼镜一看内容，是「异管」发来联络，请求他去回收或消灭某个「异常个体」： 《异常个体编号4506，代号为「幻视未来」的异常个体，现已灾厄化，正在R国西博实验基地朝着东方方向逃跑中，请张云生先生协助回收或消灭。》 云生当然知道，这个邮件里提到的「幻视未来」，就是浩全打电话提醒自己的，马尔萨斯设下的诱饵。 但是。 云生不得不去，不去的话，很可能就是一条性命。 走出自己的房间，是龙脉叶没有光线放出的一片漆黑的根部管理室，只靠一盏小电灯提供走廊的光线，沿着岩壁螺旋式的走廊上，是那些孩子的紧闭房门，毫无疑问的，其他的孩子都已经睡下了： （打搅她们睡觉，不是太好呢。） 尤其是一想起刚刚那自己“受人欢迎”的事情来，说不定，喊谁去都可能要面对一个“自己看好谁”的复杂问题，云生一想就头疼。 于是，云生悄悄地，独自一人踏上解救那名灾厄少女的道路。 . 云生决定独自出发前往R国的一个小时以前。 马尔萨斯把下属正在冥思苦想行动计划的事情抛之脑后，自己乘坐了私人飞机，来到了「异管」在R国西博平原的训练基地。 这里是那些年纪“稍小”的「异常个体」，在觉醒自己的能力以及认定“价值”之前的居住以及培训的秘密场所。 马尔萨斯要在这个地方，找到一个能够把张云生这个喜好「异常个体」变态钓上来的“诱饵”。 “张云生爱上「异常个体」”是一件极为奇葩的事情，如果说是没有魔力视以及相应感知的凡人，喜欢上与人类外形无异的「异常个体」，那还算情有可原。 但是，魔法师的话就不同了，魔法师若打开魔力视时看到的「异常个体」，大都是全身裹着凶煞的魔力光的人形怪物，这种外观之下，还会喜欢上这种看久一点就可能反胃（魔力光刺激过度的症状）的怪物，就跟一个人「爱上」了一条狗那个程度，简直是不可理喻的现象。 . 训练基地的工作人员带着马尔萨斯在禁锢「异常个体」的“居住区”行走、 “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符合马尔萨斯大人要求的，年轻而且貌美的条件，我们能找到的唯一一个「异常个体」。” “介绍一下她的情况。”马尔萨斯催促。 “十六岁才觉醒了作为「异常个体」的能力，但是判断之后，「异管」研究机构已经下达了「抹消」处分，正在等候处理时机，有点意思的「异常个体」。”工作人员答道。 “有点意思？” “她觉醒的能力，用她自己的说法是‘她的灵魂能够穿越时空’。”工作人员回答道，但有点嘲笑的意味。 “穿越时空？”马尔萨斯惊讶，毕竟魔法师的世界从未有这种魔法。 “她说的话的是真是假尚无定论，因为有时候她自己又不知道自己说过了什么，在记忆跟认知似乎有些混乱，但目前能确定的，就是她拥有一定的预知能力。” “预知能力？这不是非常罕见吗？”马尔萨斯知道，通过学习「预知术式」的魔法师是一回事，但是没有历经预知的魔道学习，却掌握预知的能力的「异常个体」，那就更加罕见了。 “她只知道关于自己的那部分未来，其他的就无能为力了，所以没有太大的价值。” “虽然这样说，「幻视未来」这不是一个值得开发的有趣能力吗？” “如果之前还好。”工作人员叹道：“但是当前是「渊兽」的活跃期，为了守护人类的家园，任何拨给「异管」的经费都要提供给拥有大规模战斗能力的「异常个体」才行，而这种开发空有可能性而且未必有收获的「异常个体」，自然只能「抹消」了。” “难道不能留下来等到「渊兽」过后再研究吗？”马尔萨斯都觉得有些惋惜，从“珍稀物品”的角度。 “如果你不要的话，尽管上面下达了「抹消」的处分，我们还是希望尽可能把「幻视未来」保留下来吧。”工作人员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马尔萨斯知道是自己的要求强迫了他们，心里相当满意：“那就对你们只能说声抱歉咯。” “马尔萨斯大人哪里的话，觉醒能力之后的「异常个体」对我们这些负责看护的人员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一个不稳定的危险因素，保留「幻视未来」，只是某些研究狂热者的探索信念罢了。”工作人员也谦逊了起来。 23.赶往现场 马尔萨斯一行三人，来到了众多铁丝网组成的铁笼其中一个，工作人员介绍道： “这就是「幻视未来」了。” 工作人员正指着的，是笼子里面坐着的一个穿着破烂囚服的银发少女，歪着脑袋，盯着向着她走过来的三人，像是机器人的语调那样自言自语道： “时间位面——对接完毕——” “这个家伙，怎么是这个样子？”马尔萨斯看着这名「异常个体」少女呆滞的表情，相当困惑。 “根据照顾他的人写的报告，是这个家伙在觉醒预知能力之后，说话方式跟表情就变成现在像机器一样干巴巴的，似乎跟能力有关系。”工作人员解释道。 “这个傻样子要去勾引那个变态，那是不可能的吧。”马尔萨斯其实心里另一个大计划是，想让这个“女孩”对云生玩一出仙人跳的戏码，拿到张云生痴恋「异常个体」的变态证据后大肆宣扬，让其从此身败名裂，在尝遍屈辱之后，在痛苦中挣扎死去。 “但是，在这个岁数的要么已经抹消，要么就是战斗单位不能借出，能让你随便使用的，也就这个家伙了。”工作人员显得非常为难。 可惜马尔萨斯的如意算盘没那么好打，终究没能看到张云生之后会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然后被自己狠狠在其脸上碾多几脚的样子，让马尔萨斯有些泄气，但是铲除宿敌才是最终目的： “罢了，反正也只是个当‘诱饵’，把那个张云生引出来就完成目的了。” . 另一边。 由于张云生走的是龙脉瞬移，虽然R国地广人稀，但是「西博实验基地」就布局在龙脉的交点上（交点上，是龙脉的力量最大的地方，与魔法师相关的设施都尽可能布局在这上面），所以云生从东海海门出发，只是眨眼间就抵达了目的地。 由于时差的关系，云生抵达的时候，西博平原这里的时间大概是夜晚的十点，星夜之下万里无云，靠着皎洁的月光就能看清楚路面。 虽然接受「异管」委托的云生，可以跟这个「异管」属下的实验基地借用车辆或者什么代步工具前往，但是，云生知道自己是被人盯上的身份，所以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独自前往，以防在路上就受到袭击。 云生就朝着「异管」委托内容的「幻视未来」所在的大致方向赶去。 一边快步移动着，云生翻查起了这名失控的「异常个体」的能力资料： 《「幻视未来」的能力，她的双目视野中能够见到短期内的未来，但是，其能力与其他预知魔法性质相同，见到的并不是完全确定的未来。》 “竟然是拥有「预知能力」的异常个体。” 虽然在听到异常个体的代号叫做「幻视未来」的时候，云生就猜想过类似的答案，但确认的时候，云生还是不禁把诧异说出了口。 因为这种能力非常之罕见，说是“瑰宝”也不为过，至少在人类与「异常个体」相处的历史以及传说之中，从未有过类似能力的「异常个体」。 （即便是彻底专注于培养「异常个体」战斗力的「异管」，也会倾斜资源的地步吧——）不过，云生转念一想：（不对，既然其他预知术者都能做到甚至做得更好的事情，让一个「异常个体」去实现也大材小用，或者应该说“成本过高”吧。） 既然云生接到是「异常个体的失控」的委托，那么就要分析一下这个「幻视未来」的战斗能力。 首先从预知能力出发—— 正如预言术魔法师有一个很著名的说法就是：“预知术者将看到的未来说出口的那一刻，未来就已经改变了。” 意思就是，除非预言者不把看到的未来说出口，只是静静地做一个旁观者，那么这名预知术者所知道的未来才会真正兑现。 但是，不告诉人家预知的信息，还怎么被叫做“预知术者”呢？所以，预言术者的优秀程度，其实是体现在能预知“将自己的预言说出口后”的未来。 拥有「预知能力」的异常个体固然相当罕见，但是跟预知术者一样，作为战斗的对象并不棘手。 因为预知的能力再怎么强大，也很难被应用在战斗上，正如上面说的那样：“预知术者将看到的未来说出口（判断后出招）的那一刻，未来就已经改变了。” 再说了，在瞬息万变的战斗中，使用预知魔法是极其困难的事情，虽说理论上可行，但是人自己要同时处理「预知的内容」以及「应对对手的攻击」，需要相当长期的修炼学习才能实现的事情，说是奇技都不为过。 而「幻视未来」作为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孩子，其战斗能力再高也有限。 . 因此，「预知未来」的异常个体即便失控暴走，对于「异管」来说，肯定不是多难处理的对象，就算「幻视未来」能够看到未来，最多也就避开一部分被她预知的内容攻击，但是，只要找几个魔法师对其进行攻击性魔法的地毯式乱轰，就算对方能够预知到攻击，也没办法躲开。 再说了，在「异管」手下的「异常个体」，都毫无例外被施加了「奴隶咒印」，就算出了什么问题，管理者就能施加命令让「幻视未来」服从，甚至当场毙命都可以，根本用不着委托张云生这种“外人”。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看来，真的是把那个女孩当做诱饵，引我上钩，然后安排别的魔法师偷袭——）云生当然知道自己应该戒备的对象是哪个。 但是，这是把这名「幻视未来」的孩子带回去的机会，秉持着“救得了一个是一个”的念头，即便是个陷阱，云生也不想错过，尤其是跟「异管」的关系正在逐步僵化的现在（上次事件中，虽然开口答应给云生的一批「异常个体」的承诺，「异管」方面一直没有兑现），这样的“合作机会”不会剩下太多。 24.失去踪影 正在云生赶路的时候，马尔萨斯等人正躲在某个能够观察到「幻视未来」森林角落，静候着张云生“上钩”。 而为了让云生上钩，银发少女并没有被锁上镣铐之类限制行动，因为“被锁上镣铐的异常个体能从实验基地逃跑出来”这件事太傻了，很容易让云生生疑。 「幻视未来」身上跟其他异常个体一样，都有施加了「奴隶咒印」作为“保险”，即便把「幻视未来」放生，他们也有把握让她服从命令回到基地，实际上无需担心。 . 由于张云生赶过来需要一段时间（但也说不好是什么时候会到，毕竟没什么人知道云生瞬移后的“龙脉交点”在什么地方）。为了调解无聊的等候，随同协助的基地工作人员们，正在谈天说地，喝着小酒，打着扑克的时候，马尔萨斯也是打着无聊的哈欠，他带来的手下则给马尔萨斯揉起了肩膀。 当然，执行暗杀任务的雇佣魔法师小队在更加接近「幻视未来」的地方，接着夜色潜伏，即将伺机而动。 . 突然—— “嗯？那个家伙呢？”其中一个基地工作人员问道，他用望远镜根本找不到那个被命令只能特定范围内行动的「幻视未来」少女。 “躲到什么石头之类的地方了吧？放心吧，那家伙要是不听话的话，「奴隶咒印」的效力会掐得她动弹不得的。”掌握着「奴隶咒印」的管理者不以为然。 “这外面是平原啊，根本没什么遮挡的障碍物啊。”另一个工作人员用望远镜扫视了附近一周，还是没能找到那个银发女孩。 这下，就连马尔萨斯也惊动了，抢过望远镜，斥责负责管理「幻视未来」的工作人员道： “还赶紧把人找出来？” “我，我找找——”管理者这才慌张从地上爬了起来，闭起双眼，施展了对自己手下「奴隶咒印」的感应追踪。 但是。 一阵哑口无语的沉默之后。 管理者本人连着试了几遍感应之后，满头冷汗，哆哆嗦嗦地报告道：“怎么，突然间那个「奴隶咒印」会一点感应都没有了？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啊！” 其他基地的工作人员，手上也是管理着其他「异常个体」的努力咒印，他们也表示没见过这种事情。 “一群废物！”马尔萨斯大声骂道，赶紧掏出了对讲机，呼叫起了位于更前面准备袭击云生的魔法师小队：“人呢？来个人回答我一下！” 但是，对讲机那头，却久久地，没有任何人的回应。 马尔萨斯狠狠把对讲机往地下一摔，大声骂道： “谁能告诉我，现在，正在发生了什么情况？” 马尔萨斯所雇佣的佣兵魔法师小队有五个人，虽然是出于使用长距离攻击魔法的目的，但那五个人在应付其他情况下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手（不如说在那个佣兵的业界，不是对人战好手也活不久）。 （那些佣兵被什么人，在不声不响之中消灭了？如果要说能打败那些佣兵的人的话——） 这下，马尔萨斯的额头也开始冒出了冷汗，甚至嘴巴开始颤抖起来： “难道说，张云生他已经来到这里了？！” “不，不可能的，张云生的对人战水平就算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魔力量一’的垫底货——”马尔萨斯的秘书安慰道。 “之前我喊来的「纪律组织」小队，那个张云生一人都能轻松制服，对付那些没有家底的佣兵更不在话下！”曾经领教过张云生高超对人战水平的马尔萨斯，记忆中总是那个宛如噩梦的一幕。 “不对，那些佣兵是分开躲起来的，不可能那么容易被人找到！”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叱问身边的人道：“你们中的谁，向那个张云生泄露了那些佣兵的所在——！” 正因为防备郑浩全以及其他可能背叛自己的人走漏风声，马尔萨斯才会自己赶来这里。 就连那些佣兵魔法师躲在什么地方，马尔萨斯也只是给他们发下对讲机，对他们吩咐：“你们自己分开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他出现我会喊人一起动手。” ——连马尔萨斯自己不知道他们躲在什么地方，要在无声无息的情况下，找出并消灭那五个分开躲起来的佣兵魔法师，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被责问的人都申诉起了自己的无辜：“冤枉啊，马尔萨斯大人，你那些雇来的那些人躲在什么地方我一点都不知道啊！你是知道的，我们这些人全程都在跟着你啊。” 马尔萨斯自认为已经把保密工作滴水不漏，但是佣兵的行踪被泄露并且被消灭，就是事实。 正当众人一头雾水的时候。 那个穿着破烂囚服的银发少女出现在了他们的旁边。 仿佛鬼魅一样的飘逸动作，从天而降，用匕首抵住了其中一名基地人员的颈部动脉—— “你——”被顶住喉咙的人说不出话。 “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有多远逃多远。”少女机械般的声音响起。 “我命令你，放下武器。”一旁的管理者急忙对银发少女命令道。 但是本应服从的少女却无动于衷，就像「奴隶咒印」完全不存在的样子。 “我命令你，现在自杀！” 管理者惊愕万分，但一边对少女命令着，一边自己脚步悄悄地往后挪移。 因为此情此景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就是一头恶狼失去了限制它的缰绳，朝着它原先的主人露出了獠牙，大家心中只想着逃跑。 马尔萨斯惊问：“那、那你，你的「奴隶咒印」呢？” “解开了。”银发少女轻描淡写地回答。 “怎么可能！”「幻视未来」的管理者第一个不相信这个答案：“「奴隶咒印」就像极其复杂的密码锁，除了给你施加咒印的「异管」专属的咒术师们才知道怎么解！” “因为这对「未来的我」来说，是被解过一次的东西，怎么解开早就知道了。”少女答道。 “胡、胡扯！”众人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那么你们有其他的解释吗？”少女冷冷反驳道。 “没有.......”众人除了少女所述的答案外，确实找不到别的可能性了。 25.未来少女 众所周知的，预知术者所能追踪的未来景象是相当模糊的，用形象点的比喻就是，就连“下期彩票号码”这种东西都很难看清楚，更不可能具体到术式的细节上。 如果预知术式真的能知道未来的知识，技术，要不然就干脆让预知术者到未来获取那个时代的魔法技术，魔道研究的进度就大幅缩短之类这种时空幻想就能实现了。 但眼前的「异常个体」做到的，就是这样前无古人的事情。 . “就算你知道解除咒印的秘密，你不可能会学过魔法！所以，你肯定有同伙！”管理员当然不肯信，但是现实就是，作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异常个体”的同伙，除了那个“别有猥琐用心的张云生”以外，就很难想到有别的人了。 但是，「幻视未来」这个「异常个体」作为一个被临场选出的“诱饵”，早有预谋的同伙又是几乎不可能存在的。 “「现在的我」当然是没有学习魔法的机会，但是，「未来的我」学了魔法，自然就包括如何解除这个咒印的办法了。” 银发少女说着，摊开手掌，手心绽放出了一束来自魔法的红色焰光。 虽然银发少女使用的，只不过是最基础的「炽炎术」，但是无法理解眼前事实的管理员，颤抖的双腿就快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银发少女环顾四周，虽然用他们的同伙作为人质进行威胁，却一直没有人胆敢从这里逃跑，很明显，带头的马尔萨斯-迪尔倾不发话，他们这群人就不会离开这里。 于是，少女干脆踹开了人质，抬起手中摇曳的火焰，指着那个领头的大人物冷冷发话道： “马尔萨斯-迪尔倾，如果你要在这里死去，我也不是不能成全你。”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马尔萨斯虽然害怕，但是常年作为「迪尔倾」一族的代表，即便心虚，也要摆出一副强硬示人的态度：“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你可知道得罪的是我「迪尔倾」一族，你会后悔的！” 尽管作为评议员的身份虽然是公开的，但那并不是一介被困在西博基地的「异常个体」能知道的事情。 “对于能够留你小命这点，你还有意见吗？”银发少女用她那机械式的无情语调说道。比起少女她手心的魔法火光，更令这些魔法师们所恐惧的，是她那化作了让人背脊发寒杀气的魔力光。 「异常个体」就是这样一种“非人的生物”，光是“没有被人控制”这点，就足以让拥有魔力感应的魔法师心生胆颤。 “你，你给我等着——！” 终于勉强找到台阶可下的马尔萨斯，立即带着他的同伙们，一溜烟逃跑了。 . 代号「幻视未来」的异常个体，名为“菲缇丝”的银发少女，确实拥有预知短期未来的能力，但是，更重要的部分是，她的身体能接纳“来自未来的自己”。 用时髦的话来讲，她是一名「来自未来的时空穿越者」。 她的身体上正在活跃的，是距离这个时代，十年后的“菲缇丝”的记忆与灵魂。 作为掌握预知能力的她知道，“未来”是能有可能凭一己之力改变的—— 由于「蝴蝶效应」的存在，仅仅一个小石子就有可能激起一片汪洋的巨澜，然而，这种改变极有可能是自己不期待的改变，同时，已知的未来也会因此就变得扑朔迷离，那么能够预知未来的优势就没有意义了，所以，作为预知术者以及穿越者来说，能不去改变的未来，就尽可能不要去改变。 这也是菲缇丝为何只是驱逐，而不是干脆杀掉马尔萨斯等人原因，包括那些可能袭击自己的佣兵魔法师，也只是用「雷纹」击晕过去，因为在“原本的未来”，这些人是活着离开这里的。 但是，菲缇丝之所以在这里出手阻止马尔萨斯暗杀张云生的行动，是迫不得已的。 （这里要是不动手改变的话，师父大人虽然会因为警戒敌人的意图而留下一条性命，我自己在那阵术式乱轰下很大几率活不下去。） 菲缇丝所知道的，只是“原本十年后的未来”，但是，这并不代表未来之中不会发生的事情就不会发生，比如，不注意的话，不该死的还是会死。 十年后过来的菲缇丝，知道这里即将发生的一切——自己的师父“张云生”为了救出菲缇丝，顶着五名佣兵魔法师的远程术式狂轰，舍身将菲缇丝从轰击之中强行救出。 正是由于菲缇丝是从“这个未来”而来，所以菲缇丝也知道了那五名袭击他们的佣兵魔法师的藏身所在，并提前出手制服了他们。 这个极高风险的未来，如果不做什么进行彻底规避的话，就有可能因为“运气不好”而让两人在这里一齐死去。 菲缇丝所经历这段未来的结局是，两人都在轰炸中最终活了下来，自己的师父云生却永久地失去了下肢，虽然莫洛特有着极强的治愈能力，但是对他人施展的时候只能恢复肉体的部分，对于云生那骨骼被轰成碎片的双腿，无计可施。 而菲缇丝根据自己的对云生的了解，很可能是张云生所使用的护盾术极限范围，只能保住了菲缇丝跟云生的上半身，所以才会有那个结果。 当然，师父大人不愿细说这件往事，菲缇丝她也无法确定事情的真相，毕竟“今天”的师父大人会“独自一人”前来这件事，就非常奇怪。 在菲缇丝看来，明明师父大人身边但是有好几个强大的同伴（当然，现在她们都不认识菲缇丝）存在，也明知救自己这件事是马尔萨斯设下的陷阱，却一个人都没叫上就独自前来。 ——来自未来的菲缇丝，实在很难想象她所感激所敬仰的，生性谨慎的师父大人，是为了避忌自己与三个女孩的复杂关系才会一时冲动，独自一人来踩这个马尔萨斯所设下的陷阱。 26.师父与徒弟 除了上述危急的情况，“原本的未来”是尽一切可能都不应该去改变的，这其中也包括—— 《魔法师协会圆桌评议会成员张云生，为了制服失控的异常个体，而受到了濒死的重伤。》 虽然实际上是被马尔萨斯派佣兵袭击后，对外放出的假信息，但是，这个会被全世界魔法师异术者认知的公开信息，是极可能引发「蝴蝶效应」的内容，所以这个“原本的未来”不能改变。 （所以啊，就照着这个事实去‘重演’吧！师父大人，要把你揍到不省人事，我也是没办法的哟——）菲缇丝的心里虽然说着像是道歉的话，这样想着，掐着指关节哒哒直响的菲缇丝不经意露出了亢奋的笑容。 当然，这只不过菲缇丝找张云生开打的所谓“合理原因”罢了。 . 这里插播一条，关于菲缇丝跟张云生的“原本的未来”。 原本的未来之中，在事件中失去了双腿后只能坐在轮椅上行动的张云生，在身体恢复后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是时钟塔跟东海两边跑，没什么区别。 而菲缇丝自然在那之后，就加入了「东海海门」，并且在张云生的指导下，以及菲缇丝对云生的愧，菲缇丝几乎“复制”了张云生的对人战战法以及思路——这也是菲缇丝会称呼云生为“师父大人”的原因所在。 除去菲缇丝的“预知能力”的话，菲缇丝的战法，几乎就是一个复制版的“张云生”。 不过，即便如此，菲缇丝面对只能依靠机械义肢，在短时间内站立行动的张云生，菲缇丝却一次都没有讨过任何好处—— 至于原因，云生也曾经给菲缇丝讲过： “菲缇丝你预知未来细节的能力固然很强，但是你的思路跟动作都太直白了，就像猜拳一样，你明明预知对方出的是石头，你出布就赢了，但是你出布的意图被对方知道，人家把出的石头突然改成了剪刀，你就算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不也输了吗？所以你不要学我，那只是魔力量贫乏的我不得不采取的做法，跟有得选的你是不一样。” 所以，师父大人的这句话的意思很直接： “性格率真，不擅长使用虚招掩饰意图的你，不适合用我的战法思路。” 这句话对于想要继承张云生技艺的菲缇丝，是个相当大的打击，所以菲缇丝一有机会就会去挑战自己的师父，然后毫无例外地落败，云生虽然嘴上说着麻烦，但是从未拒绝哪怕一次。 而菲缇丝心里是这样想的：（师父因为自己已经失去了灵活的双腿，已经是战力大打折扣的状态了，若不能将其战胜，才是我作为徒弟的失败。） 而菲缇丝的眼前—— 越过了十年的时光障壁，终于出现了一个菲缇丝战胜身体健全，状态最佳的“师父大人”的最好机会。 （作为「云之武道」首席弟子的我，怎么可能错过！） ——所谓「云之武道」这个所谓的诡异组织云生本人从未承认过，菲缇丝对云生那“师父大人”的叫法，也只不过是喊久了，被迫接受的。 . 如同“原本的未来”那样—— 戒备着马尔萨斯偷袭行动的云生，在远处地就发现了目标——长着一头银发，衣衫褴褛的“菲缇丝”的所在。 之后，云生就开始绕行附近，搜索可能埋伏的敌人，而结果就跟“原本的未来”之中，云生即便搜索了附近也并没能发现这些精通隐藏的敌人，所以才会被远程围攻偷袭。 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云生这才一边警戒着四周，一边朝着菲缇丝这边走过来。 十年后的师父大人说的“性格率真”，其实难听点叫做“急性子”的菲缇丝，见到云生过来，二话不说就径直冲了过去。 张云生看到袭击过来来的银发少女，他当然有考虑过“「异常个体」失控或者被幻术操控”的可能性，所以，直接使用了护盾术，试图阻拦少女的进攻。 （师父大人通常使用的护盾术，是一个掌心前方四分之一米，不到一平米的竖直圆形范围——） 十年后的菲缇丝，在数百次的决斗中早就看穿了云生所施展的不可视的护盾范围，以一个简短的「流风术」施法，猝不及防地改变了原本的行动方向，一瞬避开了护盾的保护范围。 “——！”云生不敢相信眼前正在发生的事实。 菲缇丝紧接着，对着露出惊愕表情的云生腹部，并伴随着还没结束效果的「流风术」效果，挥出的一掌。 一下被击飞到远处的云生，艰难地爬起来时，脸上的表情惊愕不已： “竟然是「流风术」，而且还是「静默施法」？！” 这让从未拿过一分的菲缇丝，越发得意。 来自未来的菲缇丝所掌握的，是张云生结合张家「流形拳」拳法，利用「流风术」掌控的特异身形步法，重视“难以被魔法师施法的近身打击”、“难以被魔法师捕捉目标的视线外攻击”以及“不被发现的静默攻击”等的对魔法师专用对人战战技。 但是，正如张云生所说的，这是“魔力量贫乏的云生本人不得不采取的取胜之道”，其他魔法师，尤其是魔力量庞大的「异常个体」根本没有必要效仿这种做法，就能取得极大的优势。 然而，眼前就遭遇了一个掌握了云生独创的对魔法师战法的异常个体少女，这在张云生这里看来，是前所未有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且不论技战法的问题，光是知道张云生那个不可视的护盾术的范围细节这点，就相当匪夷所思了。 “我只是一个，与你决斗两百零九次，未曾一胜的手下败将而已。”菲缇丝说着，对师父大人抱拳致意。 “哈？”云生当然无法理解这句话。 “站起来接招，我要把你打得再也爬不起来。” 菲缇丝宣言道，无感情的语气中透着一股优越感——在“原本的未来”之中菲缇丝压抑了足足十年的无力惨败，终于在这一天找到了胜利的曙光。 27.果断逃离 云生警戒着，朝后面退了几步。 对方这个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该被拯救的对象”，虽然表情跟语气很单调——单调得让云生觉得有些熟识，但是一时间想不清楚在哪见过。 对方猝不及防的一击，让云生怀疑自己得到的资料出了问题： （这应该是拥有操纵空气或者位移能力的「异常个体」才对？） 毕竟眼前的银发少女，并没有念出魔法的咒文甚至是关键词，虽然看起来很像自己的「静默施法」下的「流风术」，但云生比起「静默施法」更情愿相信是能力本身。 「静默施法」这一云生掌握的针对特定咒文简短的魔法的特技，其目的就是为“不动声息”的情况下，得到偷袭对手的机会，但是，这一特技要修炼起来麻烦（云生把魔法当成日常工具那样频繁使用才能练就），如果是别人的话，比起这个还不如学几个更加实用的法术。 尤其是魔力量充沛到非人程度的「异常个体」，这样干简直是暴殄天物，再说了，「异管」怎么可能让「异常个体」学会魔法。 （说不定马尔萨斯伪造了我得到的那份「幻视未来」的资料，然后派一个操作空气能力的「异常个体」来袭击我？）云生认为这是当前最有可能的推测：（至于闪避我的「护盾术」的范围，说不定只是一时的好运，毕竟护盾这东西通常就开放在人的身前，对于长期应对魔法师的人来说，对对手身前区域进行闪避，是很是正常的事情。） 虽然对方躲避自己的“精度”，就像把他的护盾施展的范围摸得一清二楚，但这种是不可能存在。 即便，对方的能力是能够预知未来，也那最多也只是能看到具体事物的模糊内容，而不能精确掌握对方的原本就不可视的魔法细节。 所以，云生把对方的应对，认为是“操纵空气能力”加上“巧合”。 而且，既然不存在被救助的对象，那名「异常个体」银发少女毫无疑问是自己的敌人，那么，云生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所以，云生做出的决定就是—— 转身，然后逃跑。 . 云生转身一溜烟逃跑了。 “呃？啊？咦？噢——？” 留在原地的菲缇丝口瞪目呆。 相处十年来，在自己面前从未逃跑过一次，并每次都以飒爽身姿结束战斗的“师父大人”那果断逃跑远去的身姿，让菲缇丝久久无法理解眼中所看到的事实。 原地不懂的菲缇丝，大概过去了好几分钟，菲缇丝终于迟钝地认识到： “哦，师父大人，这是.......逃走了？” 这时候，菲缇丝终于意识到一个非常可怕的事实就是：“要是师父大人没在这里把我给救回去的话，这个‘我’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啊——？！” . （没，没追上来了？） 全力逃跑的云生，转头发现那个银发女孩没有追上来，于是松一口气，放慢了逃离的脚步。 （赶紧回去吧，第二天还要去时钟塔上班呢.......） 然而，云生遭遇了一个正在盯着平板手机，穿着夜行紧身衣的诡异女孩。 ——这是在“原本的未来”之中，将受到围攻而重伤的云生跟菲缇丝两人带回「东海海门」的重要人物——芙蕾雅。 “你怎么在这里？”云生冲上去前，拦住了盯着屏幕的芙蕾雅。 “你可别忘了，我可是「间谍」。”虽然芙蕾雅跟踪云生的不对，但是芙蕾雅却显得理直气壮：“你鬼鬼祟祟的，大半夜跑来R国这里，肯定不是做什么好事吧？。” “你觉得我来这种荒郊野外有什么事？”云生无奈，西博基地之外几乎就是一片荒凉的野外山林，连植被都不怎么多。 “比如跟什么R国美女来一发野外PLAY？”芙蕾雅四处寻找着云生身边可能存在的“美女”。 “你能不能不要瞎说啊，我哪有什么心情找美女啊？”云生苦笑，东海那堆女孩，就够他烦心了。 “哼，那我就信你一回，如果被我发现你有什么猫腻却没让我知道的话——”芙蕾雅用凶狠的语气威慑道。 “你这样做，到底是我老婆还是什么人啊！”云生吐槽 “呃.......”芙蕾雅这才发现，自己干的事情，真的很像妻子跟踪外遇丈夫干的那些一样，突然脸红了起来，嘴巴就支支吾吾地否认道：“不，不对，我过来是要找出你跟什么女人鬼混，我会把你们的照片视频送到老板手上的，作为威胁你的材料！” “你这样对付我这个放任你在我身边刺探情报的人，会不会太过分了？”云生吐槽。 “把我当做廉价劳动力的你还好说？”芙蕾雅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对云生的态度向来都是这样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 “拜托，你们的工资一点都不廉价好吧。”云生抱怨道，确实他已经拿出了他能拿出的最大的诚意——也就是工资了，身为负责人的云生自己反倒是只剩下零花钱水平的“工资”。 “我的收入是你请得起的吗？”芙蕾雅反驳道。 “你现在是两边都拿好吗？” “如果能拿到你的关键情报，我的奖金才会涨啊！”芙蕾雅做出了数钱的搓手指动作。 “死财迷你啊！人生就不能有点梦想之类的吗？”云生以领导的身份，搬出了“梦想论”。 “赚大钱就是我的梦想。”芙蕾雅冷冷道。 云生突然想起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在我身上放了什么定位装置？”云生说着，掏起衣服里面的口袋，试图找到藏在里面定位器什么的。 “那就是商业机密了。”芙蕾雅看着云生根本找不对地方，微笑道。 . 定位器就藏在云生在在外出执行任务或行动时才会穿着的老旧灰色外套的纽扣里面，而今天这个芙蕾雅布置的定位设备终于启用了一回，把芙蕾雅从睡梦中吵醒，但是，云生外出后定位的位置却在遥远的R国。 在芙蕾雅这位间谍看来，R国最出名的莫过于“烈酒”与“女人”了，滴酒未沾的云生。会来这个国家毫无疑问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女人”了。 28.间谍介入 （我就说，没有男人是不吃腥的！嘿嘿，这还不让我抓个现行！）得意洋洋的芙蕾雅，换上了夜色跟踪用的装备后，也走了云生在运算坐标后启动的，直达R国西博基地的龙脉瞬移阵法里面，悄悄地跟了过来。 结果，一路追踪着云生的定位信息的芙蕾雅，却一个不小心被按原路逃离的云生，撞了个正着。 . 最终，云生还是放弃追究芙蕾雅的跟踪自己的行为，毕竟自己也对芙蕾雅说过，他对别人没什么好隐瞒的，芙蕾雅所服从的“老板”也并不是自己彻底的敌人。 当前的情况，虽然那个银发少女没有追上来，但此处的危险就是危险，所以，云生也不继续跟难得见到的真面目芙蕾雅插科打诨了： “算了，这里很危险，我们赶紧离开吧。” “危险？”并不知道云生来西博基地的原因的芙蕾雅问。 “总之一言难尽，反正有一个我绝对打不过的对手，可能就要追过来了。”云生回答。 “你打不过的人？”芙蕾雅所知道的张云生，是魔法师学院毕业百人试的首席，属于大部分魔法师都打不过的高手，如果云生说打不过的对象，那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云生坦然道：“如果对上魔法师我还有机会赢，但是那个是「异常个体」，尤其是那种擅长近身作战的「异常个体」，我根本没有任何的胜算。” . 云生对战魔法师经常采取近身战斗的原因，就是因为对于魔法师来说，最棘手的莫过于近身搏斗。 当然，如果是一般人跟魔法师对上，在靠近魔法师之前就会被砸了个透。 如果是云生这种精通大部分魔法师行动规律以及策略的对人战专家，就会采取近战，以封堵对方施展魔法的可能性，一旦近身，魔法师的护盾范围就被限制，就连术式的召唤也会不断受到拳脚的密集干扰。 倘若要跟魔法师玩近战，最大的前提条件就是“在接近对手之前不会被对方的魔法打倒或妨碍”。 云生采取的，就是让「流风术」推动自己身体进行高速奔跑跳跃的，无法被轻易推测以及捕捉命中的诡异身形以及步法。 银发少女的做法也极其类似，虽然在云生看来，相对容易被推测到行动模式，但是对方的行动速度比自己更快，因此比起自己更加符合“在接近对手之前不会被对方的魔法打倒或妨碍”这个条件。 虽然—— 那个银发少女的作战方式，会让使用着类似战法的云生，产生从未有过的热血沸腾的情绪。 但是，云生完全没有自信能够击倒这个银发少女，尤其是这个对手还是「异常个体」，能用的招数，肯定不止自己见到的那点。 如果是只是无谋地白白送命的话，就敬谢不敏了。 . 突然。 芙蕾雅指着云生背后来的方向问道： “你说的那个对手，是不是那个正在冲过来的女孩子——” 云生扭头过去一看，果然那个银发少女以相当恐怖的速度赶了上来。 “我擦，说曹操曹操就到！”云生急忙喊着，就驾驭起了「流风术」，双手一抓，抱起芙蕾雅纵身一跳，躲进了小路旁边地形复杂的山林之中。 “呃？！”被抱起的芙蕾雅万分惊讶：“被追杀的人是你，她又不认识我，不用把我一起拖进水吧？” 一边逃跑的，云生表情懵了一下，这才反应了过来： “你说的也对，不过来都来了，那就一起走吧。” “草，要是你被那个怪物打中的话，我不也遭殃吗？赶紧放下我啊！”云生怀里的芙蕾雅疯狂地挣扎着。 无奈的云生只能找到一棵大树后面，放下了芙蕾雅，吩咐道：“那你小心，如果我摆脱了那个孩子的追踪之后，在你来的传送点那里汇合，你应该不会忘记怎么走吧？” “废话这么多，赶紧滚吧你！”芙蕾雅催促道。 “小心啊。” 云生说完，自己一人离开了现场。 . 被留下的芙蕾雅，拿着平板手机的地图，朝着银发少女追来的另一个方向离开，她可不想白白遭遇危险。 不过—— 不想遇到的人，终究是遇到了。 月色之下，那个穿着破烂囚服的银发少女，像是幽灵一样，伴随着阴风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芙蕾雅眼前： “哟，是芙蕾雅小姐啊？” “你认识我？”芙蕾雅非常惊讶。 但是，知道自己行动代号或真名的人就肯定不会叫自己“芙蕾雅”，会称呼自己芙蕾雅的，只有「东海海门」的关系人——但，对于眼前的人，芙蕾雅完全陌生。 “当然认识。”少女问道：“师......张云生在哪？” “我不知道。”芙蕾雅一脸微笑地提醒道：“你继续在我这里慢吞吞的，你要追的人，可就跑了哟。” “没事，你们两人会在西博基地附近的龙脉传送点汇合的。” 听到对方的话，芙蕾雅虽然心中一惊，但是没有将惊讶的情绪表露在脸上，反而是一脸听到玩笑一样的嬉笑表情：“你开玩笑吧，西博基地哪来的龙脉传送点啊！” 云生的「龙脉瞬移」来自「太岳峰张家」，只要是龙脉的交点都能瞬移前往，几乎能抵达所有几百个的“龙脉交点”，与「魔法师协会」布置的，在陆地上仅有十三处的「龙脉传送点」彻底不同，有一部分人知道「太岳峰张家」的「龙脉瞬移」的水平之高，但是，并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能够瞬移的地点”在哪。 （所以那是对方不知道的，安全的地方.....）芙蕾雅心想。 “你就不要跟我绕弯子了，芙蕾雅小姐。”那个银发少女明明是小孩子的模样，但是无情的语气里，却已经似乎把自己的意图全部看穿：“你要去的，就是这里吧？” 银发少女的手指，准确地点在了地图上那个传送点的位置上。 “你.......”芙蕾雅的脚步偷偷往后挪移着，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而且心里盘算好了，在逃出之后，第一时间要联系云生远离那个危险的传送点。 29.师徒决斗 “因为你曾经是我的恩人，你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先来找你的目的只有一点——”银发女孩的毕恭毕敬地说道：“请你不要妨碍我跟云生之间的决斗。” “决....斗？！”芙蕾雅以为听错了。 “更多的事情，且听下回分解吧。”女孩脸上没有表情，但是靠近芙蕾雅的耳边，小声说道：“——我的师母大人。” . 十几分钟后。 一路逃跑的云生发现那个银发女孩迟迟都没跟上来，这才朝着跟芙蕾雅约定的传送区域走去。 结果，刚刚抵达，身后就被那个银发少女堵住了去路。 由于前后都是没有太多遮掩地形的状态，云生一边只能面朝着女孩退后，一边紧急寻找起了其他的逃路。 银发少女却警告道： “张云生，芙蕾雅小姐现在就在我手里。” “什么！”云生惊道。 “当然是为了让你老实下来，我承认，在这种地方你要真想逃，我还真的追不上，就只能想个法子让你乖乖留下来了。”银发少女一副恶人做派，就是为了迫使云生出手。 由于魔力量上的差距，在直线上的速度菲缇丝的行动速度比云生要高上许多，但是，由于此处的地形是相对复杂的山林，灵活性占优的云生就显得如鱼得水了。 然而，这个传送地点这里只有芙蕾雅知道，银发少女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云生能考虑到的，是芙蕾雅说出来的。 那个“不老实的间谍”会出卖手中情报的情况，云生只能要不然是钱，要不然就是命了，很大可能，芙蕾雅是被抓住后经过拷问的结果。 正是刚才自己一时错手，把芙蕾雅带走，才会害的她。 （可恶！）云生同时咒骂着自己的疏忽以及对手的恶行。 但是，从对方的话中，对制服自己没有信心这点，也是事实—— 在心里对芙蕾雅做出道歉之后，云生就对银发少女喊话道：“那个女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用她来威胁我，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别唬人了，你不是跟芙蕾雅小姐求婚，在你的心里，对她的感情很不一般吧——”少女的话语中显露着自信。 “.......我什么时候跟芙蕾雅她求过婚了？”云生十分不解。 “？”菲缇丝歪着脑袋，僵住了表情，因为熟识云生的她看得出，他的师父大人这次并没有说谎，但是没有说谎的话，自己所知道的“原本的未来”就很有出入了。 “你是从哪里获得的假消息吧？我跟芙蕾雅的关系也就是普通的上下级的关系。” 菲缇丝虽然无法调动自己面部的表情，只能呆呆地张大了眼睛跟嘴巴：“不可能啊，距现在的三个月后，师父大人就跟芙蕾雅小姐结婚了啊——！” “你在说什么胡话？”云生看着满口乱语的菲缇丝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这个事件才导致师父跟师母之间培养起的感情，最后才促成的婚事吗？）菲缇丝冷汗狂冒，因为眼前的状况，这可是毫无疑问的“篡改未来”。 因为两个人的婚姻，有可能关乎下一代乃至整个后代族群，是非常严重的结果。 「一枚小石子有可能引起撼动世界的波澜」的“蝴蝶效应”，若那一枚是“巨石”的话，很可能是毁灭性地摧毁掉掉自己所知道的未来，菲缇丝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改变“原本的未来”，仅仅只是想改善“原本的未来”。 然而，在菲缇丝的心中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但是，那个「原本的未来」，真的是好事吗？） . 云生听到银发少女说了那些胡话后，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对方的精神状态似乎很不正常，只是趁着这个机会，在脑中盘算着如何逃离此处，以及救出芙蕾雅。 最直接的做法，就是把眼前的女孩给给打倒。 虽然几乎没有胜算，但由于芙蕾雅被抓，无法真正逃跑的云生只能一试。 对方的行动速度已经明白了个大概，这种用操作空气的能力来把身体“稍微悬浮”起来进行高速行动的做法，很像云生，如果云生的魔力量再高几个档次的话，或许就能追上她的速度了。 但是，速度快，并不代表全是好事，就像一辆三十公里时速的汽车灵活转弯，跟一辆八十公里时速的汽车比转弯的难度是一个道理，而战斗，通常是灵活的一方取胜。 . 银发少女的彷徨举动，也只是停了不到半分钟，然后二话不说，朝着云生就冲了过来。 云生从身上的大衣内抽出三枚手术刀大小的仪式小刀。 当然，他惯用的那把用瓷具子弹封装异能的左轮手枪也有带来，但是比起自己那把就有杀伤力，云生更信赖这种能够随意操控，且隐蔽性强的武器。 “去！” 一路往后退步的云生，一声令下，操纵「流风术」的气流射出三枚小刀——这些小刀的飞行线路，并不是纯粹的直线，而是会在过程中变化运动轨迹的暗杀之刃。 如果是通常的魔法师，会以为是直线飞来而使用护盾术或其他手段格挡，如果只是纯粹的格挡技。 这些小刀即便被挡开，云生也能再一次操纵这些看似攻击失败而落在地面的仪式短刀，在无法被对方察觉的视角盲区，从地面弹起射出做出致命的攻击。 但是，银发少女却仿佛看到了那道只有云生知道的轨迹，一出手吹出一阵气流，打乱了三把小刀，还把这些小刀全部抓住，握在了手里。 紧接着云生又射出三发小刀，结果还是被对方抓到手上了。 “........” 云生深感不妙，对方仿佛是完美地察觉了自己的意图，完全不给这些小刀“落在地上”的机会。 当然，云生小刀的用法在之前不是没有（尤其是毕业百人试上，虽然低调但是用得相当频密），如果有收集云生的对战案例并深入研究的话，并不是无法发现这些。 （对方的准备工作做得真是细.......）云生内心惊讶。 30.未知过往 既然仪式小刀的战法失效，云生也不再继续，虽然原本这个小刀就有试探对方底细的性质，但云生不能再使用已经被对手知道的战法，这样想着，云生将手伸向了腰别着手枪的地方。 银发少女没有给云生掏枪的机会，就冲到自己的身前，然后，对着云生胸口就是一记刺拳。 （只是普通的拳击？） 银发少女的靠近，虽然令云生无比紧张，但结果是轻松侧身闪避后没有其他结果的云生，差点没反应过来。 要知道，现在正在进行的是“魔法师VS异常个体”的大战，就算没有发生各色魔焰弹互砸或者各种惊天动地的场景，近身的进行各种简短术式的搏击，也应该是激烈异常才对。 “喝！” 少女紧接着寸步踏前，朝着云生腹部追加了肘击——只是普通的肘击。 而云生的双手揪住少女肘击的臂弯，然后抬腿，用膝盖踢出。 只见对方步伐一退，腰身往后一抽，闪过了云生的膝击，并用剩下的腿对云生抬腿后剩下的那条支撑腿做出攻击，试图让云生失去平衡倒地。 于是，云生只能松开抓住少女手臂的双手，并退后数步做警戒态。 （我这是在打什么？）云生无法理解现在两人进行的“普通互搏”的情况。 . 现在的情况，对于云生来说，是“魔法师VS异常个体的大战”。 但是，对于菲缇丝来说，是“徒弟与师父大人之间的对决”。 “原本的未来”之中，为了让菲缇丝强化使用“虚招”（也就是用于欺诈对手的招数），云生跟菲缇丝的对决，大部分时候都是“拳斗”。 当然，也不是单纯的拳斗。 主要是在近身缠斗的复杂情况下，而魔法这东西就算再怎么熟练，如果没有足够的空隙时间在内心读咒，就很难用出来。所以，在拳脚之间，瞄准对方注意力以及动作的间隙，并以此扩大差距，最后用「魔法」做出最大化的攻击，决出胜负，是云生对人战法的关键决胜点。 然而—— 菲缇丝相当熟识云生的战法，同时还有近未来的预知能力，可以让她完美察觉对方出其不意的攻击，原本应该是胜券在握的。 然而，菲缇丝迟迟无法拿下胜负关键的原因是，她现在的身体只是一个长期监禁营养不良的弱小孩童，身高体格与十年间与师父大人进行数百次对决的时候有着相当的差距，所以结果上，不断露出破绽的一方，反而是菲缇丝本人。 云生无法知道菲缇丝对自己的“异常熟识”是从何而来，但是保持高度警惕的他，愣是一路打下来，都没被抓出毛病。 最终，察觉到这一点的菲缇丝，终于放弃了用近身缠斗取胜的念头。 “罢了，用「力量」取胜吧！” 菲缇丝立即跳后一段距离——想用魔法，就必须拉开足够施法时间的距离。 云生也马上明白了对方决定使用出她作为「异常个体」的真正力量，而不是现在这种过家家一样的拳斗。 但是，拉开距离的得到机会的人，云生也不例外。 云生终于找到机会，掏出装填了陶瓷子弹的左轮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银发少女。 “这是什么武器！” 看到云生使用的手枪，菲缇丝惊讶万分。 这是因为，在“原本的未来”之中，与云生相伴十年的菲缇丝，从未见过云生用过这把决胜用的武器。 那时候失去双腿依靠轮椅移动的云生，已经脱离了战场，而这把左轮手枪会让云生回忆起双腿健全时的事情，难免引起伤感，所以丢到了魔力熔炉中给销毁了。 . 云生马上扣动了扳机。 陶瓷制的异能封装子弹，借由手枪内藏术式的轰击，高速弹射了出去。 在枪口指向菲缇丝的瞬间，菲缇丝当然明白这是一种通过高速射击子弹击伤人体的武器，于是以条件反射般的速度，紧急展开了「护盾术」。 自然，菲缇丝所紧急施展的不可视护壁，完美地拦下了弹壳，陶瓷制的子弹被砸得粉碎。 但是—— 还没来得及放松下来的菲缇丝，胸口却被什么给轰出了一个指头大小的血窟窿，从前胸直穿到后背。 低头发现伤口的菲缇丝惊慌失措： “这是......什么......！” “封装了「刺穿」能力的子弹。”云生淡淡解释道。 云生的陶瓷子弹能够封装「异能」，通过收集东海海门那些「异常个体」少女居住房间内的墙壁表面，将上面受到能力影响的残留物，进行提炼成为子弹内部装填弹药，并在需要的时候再触发，不过，制造的过程比较长期，一个月最多只能制造一枚能够触发一次能力的子弹出来，而且最多保存期也就一个月，想保存也保存不起来。 装填了张芙生「穿刺」能力的子弹，只能躲避无法硬抗，而且杀伤力巨大，但是，毕竟是敌人，云生没好心到对敌人手下留情。 “竟然，这是芙生的力量？”菲缇丝喃喃自语着，失力摔坐了下来，从胸口涌出的鲜血，染遍了囚衣开始流淌到了地上：“看来，师父大人远比我想象中强大，也没想到，我会在这里死掉啊——” 不过。 云生当然不会让这个掌握企图杀害自己的情报就此流失。 “不，在你死之前，我会让你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再死。”说完，云生从随身小袋拿出几个瓷瓶，全部打开把里面的液体倒在了正在冒血的创口上， 那是云生带来傍身的由莫洛特制造的“药水”，这个药水在莫洛特不在现场的情况下，只能做出低级的治疗，封住伤口，一时保住性命。 幸运的是，这个地方就是能马上回到东海的龙脉交点。 . 莫洛特的房门被强行拉开，被惊醒的莫洛特，才发现门口的人是喘着大气的云生，这让莫洛特非常地感动： “云生哥，你终于要来夜袭我了吗？” “救人。”云生只吐出了两个字，然后把背着的女孩子放到莫洛特的床上。 31.灵魂拷问 “哦——” 莫洛特虽然情绪有些低落，但是也拿出了救人职业的态度，细心地照料起了身边的陌生女孩。. . 菲缇丝很快醒了过来。 眼前的天花板菲缇丝再熟悉不过，是「东海海门」的医务室，所以菲缇丝一下子就放心了下来。 因为她知道在这里工作的，是后世称作「千手观音」的少女莫洛特，虽然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变态，但是治愈能力强到堪称起死回生的级别，只要处理及时，即便被损伤的心脏这种要害部位，对莫洛特来说也只是小儿科罢了。 而坐在身边的依旧是忧心忡忡的师父大人，以及身边坐着的，是后来被称作「灵魂询官」的沉默少女，韩歌。 于是，在医务室这个地方，对于“这名敌人”第一场审问开始了—— 韩歌用手搭在菲缇丝的额头上，而云生开始发问： “你的名字是？” “菲缇丝。（菲缇丝。）”菲缇丝的回答声音中，出现了一个二重音，而菲缇丝再熟悉不过了，这就是韩歌能让人说出真心话的能力。 “你是不是马尔萨斯或什么人命令来杀我的？”云生继续问道。 “不。（不。）”菲缇丝摇摇头。 “那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既定的未来。（为了能打赢一直没办法打败的师父大人。）”菲缇丝听到自己都无法得知的“心里话”，惊讶问道：“这个居然是我的潜意识？（我的真心话居然是这样说的？）” 韩歌点点头，因为韩歌的能力，能甚至能让本人不知道的，在只在潜意识出现中的真心话都说出口。 “你怎么知道这个能力的细节......”而云生最惊讶的是这点，连带着菲缇丝之前熟悉自己的事情就像自己人一样。 “因为我是从十年后的未来来到这里的。（那还用说？因为我是从十年后穿越过来的。）”菲缇丝道出了真相：“我尊敬的师父大人。（我最敬爱的师父大人。）” “........”云生一时间无法理解，但是在韩歌的能力影响下，对方说的应该是不容置疑的真心话。 . 菲缇丝说了关于自己存在的来龙去脉。 菲缇丝是从迄今十年之后的时代，只有灵魂与记忆穿越了时空，“强占”到了这个时代的菲缇丝身上——这里说是“强占”，因为原本这个时代菲缇丝的体内灵魂，被未来的菲缇丝给“融合”了。 所以，她知道未来的十年，这个世界将会发生什么，但是由于存在着会影响未来变化的“蝴蝶效应”，除非遇到紧急的情况，菲缇丝是绝不能开口——正如“未来在说出口的同时，未来就已经改变了。” 而作为“全魔道学者”的云生当然知道关于预知术者的禁忌与无奈，所以让韩歌停下了能力，在这里知道太多并不是好事。 “但是，师父大人请你放心，我是为了救你才会来到这里的。”菲缇丝发誓道：“有我在你身边的话，是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对于这个面目陌生而又表现得相当熟络的少女，云生还没有拉进之间的距离，只是干巴巴地回应道：“.......真是让人放心呢。” “原本未来的你，是会在刚才救我的过程中，被马尔萨斯雇佣的五名佣兵魔法师袭击而失去双腿的，之后教导我这身武艺的人，就是师父大人你了。”菲缇丝高兴地邀功道：“然而，我的到来，提前解决了哪些佣兵魔法师，并驱赶了马尔萨斯的同伙，所以师父你现在才能安然无恙。” “原来如此。”云生这下终于明白自己踩进去的那个陷阱里面，只剩下“诱饵”的原因，不过这份熟络的感觉还是让云生非常尴尬：“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师父大人？这里的我，也没有教你什么.......” “那么，叫Darling？还是Honey？”菲缇丝明显也是一副好感度爆棚的架势。 “........你普通地叫我名字就好。”云生只能冰冷地回应道。 “我喊了你十年的师父，一时间改口非常辛苦的。”费提速一副不肯接受的样子。 “.........那还是叫师父大人吧。”云生只能投降。 他甚至有点明白了为什么会跟「原本的未来」之中的自己会跟芙蕾雅求婚了，要是不找个人结婚的话，这个地方的“争风吃醋”怕是会没完没了，而且，那是失去了双腿的自己，原本就足够消极的思考上，变得更加消极，是非常有可能的选择。 无论如何，菲缇丝接下来会成为自己「东海海门」的成员，这就是不是坏事了。 . 事件眼看即将告一段落，云生这时候总感觉忘了什么： “说起来，我好像忘了什么......” “对了，师母大人呢？”菲缇丝问道：“现在的师母大人，还在你的身边工作才是啊。” “擦，我把芙蕾雅给落在西博平原了！”云生这才恍然大悟，紧接着问菲缇丝：“你把她藏哪了？” “我只是让她远离我们决斗的危险区域罢了，大概就躲在那附近什么地方吧。”菲缇丝摆摆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决斗你个鬼啊！”云生内心又是一声长长的悲叹：（又一个麻烦鬼啊。） 然后云生就马上冲出了医务室，但很快又想起什么跑了回来，对菲缇丝跟坐在一旁的韩歌两人警告道： “我必须纠正一下，你叫得了我师父，你就无论如何都不要叫芙蕾雅做师母了！包括未来我们会不会结婚的事情，你们两人都不许声张！” 得到两人点头的回应后，云生这才跑了出去。 . 这时候，医务室里只剩两人，韩歌还是非常好奇，于是用手机打了一段字，展示给了菲缇丝： 《原本的未来之中，我们所有的人，都是怎么一种关系？》 “呵呵，你觉得，我们是师父大人结婚，就能罢休的那种关系吗？”菲缇丝面无表情地笑道。 韩歌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此时的菲缇丝收起了笑意，就像一个承受了风霜年岁的淡然老者那般，望着天花板说道： 32.魔剑王座 “我们会一直囚禁在这个深海的牢笼之中，而能够真心温柔对待我们的人，在我们眼前却只有这么一人，即便是芙蕾雅还是周佳安，也只是围绕着师父大人运作着，而我们心中那份抗拒孤独的本能，自然会把这份无法倾诉的痛楚，解读为了恋爱。” “但是啊，恋爱什么的本就是一种错觉罢了。”如影随形般跟着她的师父大人十年之久的少女，如此回答：“只要留在他的身边，内心得到满足不就够了吗？师父大人最终会选择谁，根本没有什么差别，是吧——” 《错觉归错觉，云生最终还是要选择跟谁生下孩子吧？》韩歌的答复一针见血。 “哈哈，你们东方人的思维有些被什么禁锢啊，人生在世为什么一定要结婚生子呢？”菲缇丝苦笑。 《那么原本的云生，在未来是过得怎么样的？》韩歌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反正这个「原本的未来」现在已经变得不大一样了，嗯.......我就告诉你一人，你千万不能说出去哟。”菲缇丝提醒道。 韩歌表情认真地点头。 “被芙蕾雅救出来的师父大人，虽然断了两条腿后在生活上不便以外，但听说在日常上没什么大的变化，大概半年之后，师父跟芙蕾雅小姐两人结婚后，芙蕾雅小姐就在他们真正的家里料理着家务，再几年以后，师父大人就把他跟芙蕾雅的女儿，带到了东海这里一同生活。” “但是，在这边没有失去双腿的师父大人，会有什么样的未来我就不完全清楚了。”菲缇丝叹道：“似乎，师父大人原本对芙蕾雅小姐就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要是我们两人没有被芙蕾雅小姐救出来这个事的话，两人的关系也可能不会进展到我见到那样的结果，真是的——” 《未来的变化稍瞬即逝，并不是什么人所能操纵的东西。》韩歌总结道。 “没错，在这里我想要做的，就只是在保护师父大人的同时，尽最大的可能不要改变未来的走势——”菲缇丝悠悠地说道。 . R国出身的菲缇丝，银发银瞳，外貌长相十分空灵，尤其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更是加剧了这种非人之物的感觉。 云生在交谈中知道，菲缇丝的面无表情，就跟靠着灵魂不断传承下一代而生存了三百多年的「玛利亚-亚德莱达-勒诺曼」是一样的，属于“灵魂强占不属于自己肉体”的才会产生的状态。 不过，菲缇丝也说，只要再过几年习惯现在的身体之后，脸上的表情自然会恢复起来，但是，云生一问起菲缇丝究竟是穿越了几次，菲缇丝只回答了一句： “你是我第一次见到的，能够两脚着地的师父大人。” . 为了不改变未来，云生听从菲缇丝的建议，对外宣称“被「幻视未来」所袭击后重伤不起”，然后躲在了东海海门里面，没去时钟塔评议会工作。 这让一时败退的马尔萨斯，品尝到了胜利的滋味。 云生还准备好了轮椅，准备照着“原本的未来”那样，七天后才推着轮椅回归到时钟塔。 . 而菲缇丝来到海门的第二天，就对云生抱怨起了前一天的决斗胜负：“师父大人太过无赖了，你可以用武器，我也要有才公平！” “决斗跟拼杀，当然是两回事啊！”云生回应道，如果是决斗的话，云生怎么都不可能把一个月才制造一枚的必杀子弹用在这上面。 “总之，我要武器！”菲缇丝这才说出真正的来意。 “你要用什么武器？”云生继续问。 “师父大人如果是你的话，会为我配置什么武器呢？”菲缇丝的意思很清楚，不改变既定未来的话，也就是说这个答案要由云生自己想出来。 “嗯.......”云生一番考量后，回答道：“使用刀剑吧。” “为什么呢？”菲缇丝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得意劲，很明显云生的话是答对了。 云生也觉得正常，毕竟这时候的云生跟“原本未来”的云生是同一个人：“远程兵器的话在快速移动中，命中率很难把控，但是不讲究命中率的近战刀剑，能让你战斗力提升。” 云生的情况是魔力量贫乏，即便是最低阶「流风术」，频繁使用也很容易让魔力枯竭，所以他不得不在闪避攻击以外的情况下尽可能减少使用魔法，所以才能用使用枪械作为武装，而且，即便云生的最高速度，也没有菲缇丝那种甚至连视野都难以稳定下来的速度。 “BINGO！答对了，然后要为我获取最好的刀剑，要到什么地方呢？”菲缇丝循循善诱。 “我所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魔道具刀匠的话——”云生沉思着。 “说啊说啊——”菲缇丝缠着云生。 “我们太岳峰的「鬼剑王座」。”云生答了一个名字。 “哇，怎么有这么带感的名字？”菲缇丝语气中藏不住惊讶：“过去的师父大人你也只是说，那是你家里一个非常厉害的刀剑工匠。” “嗯.......我觉得大概是太羞耻了。”云生坦然笑道：“毕竟锻造刀剑的那位，是打造了并命名了「残装圣剑」（顺带一提，在第三卷56章出现，由张化生驭剑术的散体巨剑）、「天夜神铠」、「落糜必斩」这些奇葩名字的刀剑，就连持有者都不敢把剑身铭刻的刀剑之名说出口的古怪刀匠。” “.........哦。”菲缇丝使劲回忆起接过锻造好的武器的那一幕：“我还以为是个挺好说话的老大爷呢。” “尤其那把「落糜必斩」，是我们东海海门厨房正在用的菜刀，同款的还有「出血必剁」，「爆浆之刃」之类。”云生耸耸肩回答道：“毕竟，他是我们太岳峰唯一的锻铁匠人啊，制造修理家用或农用铁器都在他的工作范围之内。” “噗嗤——”菲缇丝忍不住了，张口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好有趣的老大爷啊——还有一本正经说着笑话的师父大人也超有趣啊！” 菲缇丝的狂笑，是那种眉毛跟其他面部肌肉不动，只有嘴巴张大眼睛细眯，而眼角飙出泪花，看起来很诡异的笑容，但是笑声十分爽朗清脆，让人讨厌不起来。 33.迥异走向 菲缇丝刚来东海就非常“自来熟”——不过，菲缇丝在“原本的未来”之中在东海呆了十年之久，这点熟络再正常不过了。 对佳安以外的人都非常熟络——据说佳安在云生断掉双腿后就不久后黯然离开，有些不太熟悉。 虽然菲缇丝形影不离地跟在云生的身后，但是面对莫洛特的嫉妒行为，总是能够熟练地应对，几句话把她弄个晕头转向。 一旦发生莫洛特跟符珞闹起吵架甚至是打架的时候，总能很快介入调停，如果无法调停，那么就出手把两人同时摔个半死。 虽然个子矮小，但是作风雷厉风行，就像东海的「纪律委员」那样。 . 不过，云生从菲缇丝那里知道了，菲缇丝十年在东海的定位—— 云生的保姆。 不单完全接替了云生所有的家务跟照顾工作（当然这里面也有用魔法进行微调锻炼的目的），而且还是负责给外出的云生推轮椅的人——包括在时钟塔评议会的时候。 虽然这个时代腿脚残疾的人使用电动轮椅甚至是机械义肢情况很常见，但是，菲缇丝的情况只不过是借“推轮椅”之名，行驶“保护者”之实。 据说，后来的「东海海门」声望与势力变得相当庞大，是东方异术者世界的代表，促使这一切的人便是失去双腿的张云生，而“那个云生”性情变得相当霸道，对敌人果断冷血。 不过，云生也理解，毕竟“自己”失去了两条腿，等于那两条空荡荡的裤腿毫无疑问每天在纠缠着自己，告诉自己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是那个马尔萨斯，并为此无所不用其极。 这也让云生明白到，若想打败那个马尔萨斯，那么毫无疑问就要比他更加霸道，更加冷血。 云生甚至能想象那个“未来”，一个极端危险的「异常个体」借“为张云生议员推轮椅”的名义，长时间存在时钟塔内部乃至评议会最高层，那是会令那些西方魔法师无比恐惧的事情，也可想而知，那时候的“张云生”，毫无疑问已经成为了像马尔萨斯那样的霸道之人。 无论如何，打败马尔萨斯确实是当前云生的目的，至少在打败马尔萨斯之前，让自己的思考尽可能按照「原本的未来」那样，变得极端霸道且冷血，是最直接的办法。 不过，正如那句预知术者经常说的那句话：“当未来说出口的时候，未来就已改变。” 即便全部照着那个“原本的未来”去实现，未来也已经不是原先的那样了——至少，云生“本该”失去的两条腿却还在原处。 而且，张云生认为菲缇丝既然穿越到了这个时代，她就不该对自己感到内疚，毕竟，真正舍身将菲缇丝从魔法轰炸之中救出来的，是因此失去双腿的那个“云生”，而不是这里的自己。 . 想到这里，云生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但在云生开口之前，一旁菲缇丝就起身问道： “要喝水吗？” 菲缇丝那太过无微不至的照顾（云生确实有些口渴），仿佛云生真的丢了两条腿，云生不得不提醒道：“菲缇丝，你不用这个样子照顾我，毕竟我现在手脚齐全。” “对不起。”菲缇丝低头道。 “你没任何需要道歉的地方。”云生说道：“那个有恩于你，而且需要你如此照顾的人，并不是我，而且，你也应该有你想要做的事情吧？” 如果东海每个人都想菲缇丝这样的战斗力以及危险预知能力，云生倒是能放心让她们离开东海自由行动，与其说东海是禁锢她们的地方，不如说是保护她们最安全的场所。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师父大人你能够好好地生活，然后，就是让这个东海的人都能过上跟常人一样的自由生活。” “你也未免太有献身精神了吧。”云生皱眉。 “师父大人，你不也是吗？”菲缇丝立刻反驳道：“难道你是为了自己才得罪的，当今世界第一的家族代表吗？” “........那个，主要是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上的。”云生挠头：“大概只因为我是东方人？” “师父大人大可以全身而退啊，你又不是那张贪图权势利益的人。”菲缇丝警告道：“现在的你，遇到的问题已经是关乎生存了。” “可是，你们的事情要是没人去考虑的话，那就真没人了，事到如今我不能退出。”云生辩解道。 “师父大人才是最没有自觉的那个！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银发少女拭去眼角的泪光：“只要你站在我们的立场，那么我就会一直站在你身后。” 云生也没有再反驳，默许了菲缇丝的随同。 . 菲缇丝来到东海的第三天，趁着“重伤治疗”的幌子，没有去时钟塔的云生带着菲缇丝，去了一趟太岳峰找“家里”的铁匠买武器。 然而—— 他们两人来到了太岳峰市集上的铁匠铺「魔剑王座」，见到了一个光着上身，显露着象征力量与技艺的亮黑色肌肉，头发斑白却精神抖擞的老人。 “我想为这个孩子，买一把趁手的武器。” “哦，是云生你回来了啊——”大爷抬头一看，作为太岳峰的名人，云生的身份无人不晓，包括他身边带着的“外人”，也会当成族人那样平等对待。 于是，大爷打量了菲缇丝好一阵子，然后—— 那个菲缇丝在“原本的未来”中见到的“挺好说话的老大爷”，却一副吹胡子瞪眼，指着菲缇丝狠狠地当面拒绝了云生的买剑请求： “老子才不给你这种人打造魔剑，你看你细皮嫩肉的，都不像锻炼过的人，老子的剑，必须由最优秀的剑客使用！” 这远超想象的一幕，惊诧不已的菲缇丝只能无声地把求助的视线探向云生。 而云生也只能小声吩咐道：“（做好放弃的准备。）” 不过，云生还是还是尽可能争取道： “如果说费用的话，我可以加价。” “谁稀罕那点破钱！”铁匠大爷仍然坚决拒绝。 34.探寻山洞 “照着你一把剑的报价，十倍如何？”云生指着标价的木牌，直接报出自己的底价，对于太岳峰族人，云生没有任何的猜忌或者盘算，觉得认为值这个价就这个价。东海海门的资金对于一个组织为单位来说的话相当贫乏，但是作为个人的话，可以说是非常富裕，再说了——这个铁匠的锻剑报价，确实便宜到会让外面的同行喊“见鬼”的程度——太岳峰的工匠们，确实都是不稀罕钱的人物。 “.........老子的时间非常宝贵，你一百倍都买不起！”铁匠大爷仍然十分高傲。 菲缇丝很想吐槽，那这个铁匠大爷在木牌上标的价格是干什么来了？ . 说着，一名主妇拿着一把菜刀走进了铁匠店面： “老王，磨一下菜刀。” 这个“老王”的意思，并不是说他姓王，只是名字里面带了个王字（「魔剑王座」=魔剑+王+坐），毕竟，太岳峰上所有的人都姓张。 “好嘞。”铁匠大爷露出和善的笑容，接过主妇的菜刀就在磨刀石上嚯嚯的蹭起来，最后收了几枚铜钱（价值相当与几元钱）。 菲缇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刚刚说好的时间宝贵呢？ “看什么看，磨刀是磨刀，魔剑是魔剑！” 大爷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令空气尴尬了起来，但还是非常硬气地怼了回来。 . 看着铁匠大爷那副拒人千里的姿态，云生还是打了退堂鼓： “菲缇丝我们走吧，东方的刀剑本来就有些重，可能不适合你女孩子用，还是换成西洋刺剑吧。” 说完，云生拖着菲缇丝的手就要离开。 “你们等等——！”大爷叫住了两人。 “怎么了？”云生问。 “给你打造魔剑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能证明，你是一名优秀剑客！”大爷对着菲缇丝说道，仍然摆出一副相当傲慢的架势。 “怎么证明？”菲缇丝急忙问道，毕竟按照“原本的未来”，菲缇丝要在这个铁匠这里拿到一把陪伴她一路出生入死的上等好剑。 “从这里走，往东一公里那里有个妖魔山洞，里面啊，有吃人的可怕鬼怪出没，你呢，就到里面给我取一样宝物回来……”大爷的架势活像国王给勇者下达任务一样。 “菲缇丝，我们还是去找西洋剑的吧。”云生拖起菲缇丝的手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偷偷递了眼色。 “师傅大人这样说的话，那就只能接受了......”菲缇丝也配合着垂头丧气。 “别别别这样——”大爷的语气里甚至有点哀求的意思：“如果打败不了妖魔的话，你拿着剑也没意思不是吗？要是被当成摆设，剑是会哭的！” 云生跟菲缇丝两人不约而同地觉得，剑被当成摆设，会哭出来的是这个铁匠大爷。 . 最后。 云生跟菲缇丝两师徒还是决定前往“妖魔山洞”。 “师父大人你好像很熟悉那个大爷的样子。”菲缇丝问道。 “不算太熟，毕竟我不是修行驭剑术。”云生答道：“但是铁匠大爷的那些话骗骗小孩还差不多，大人骗不来。” ——当然，云生（19岁）跟菲缇丝（16岁）两人在铁匠大爷眼里怎么看都是孩子。 “为什么？” “首先，每个少年班出身的张家子弟，在修习驭剑术到了一定阶段之后，就会开始考虑要一把适合自己的专属武器，那个时候就会去找这个铁匠大爷要求量身打造一把自己专用的剑——”云生解释道：“但是，我们整个太岳峰才两千多人口，自然，张家少年班每年新入成员也就十几人，在专修科目之中选择了驭剑术，而且修行进展到有成果的人，算起来一年最多也就两到三个人需要新剑吧。” “一年才打造两三把剑？”菲缇丝有些惊讶，毕竟太清闲了。 “所以啊，这个挂着「魔剑王座」招牌的铁匠大爷工作最多还是跟菜刀之类的打交道，听说还闲得发慌还整天瞎捣鼓什么。”云生接着笑道： “还有啊，太岳峰这里哪有什么妖魔洞窟，就算刚开始的时候真的有，那也早被踩爆了。” “对啊，这里就是你们家人生活了几千年的地盘，怎么会有妖魔鬼怪在这里！”菲缇丝恍然大悟。 “对。”云生沉思之后回道：“没记错的话，那个山洞深处是灵铁石矿脉，也就是大爷采集锻造原料的地方。” “灵铁石又是什么？” “太岳峰作为数道龙脉的交汇之地，其灵力之庞大，这里存在的铁矿也经由灵力长期‘浇筑’，使得内部拥有一部分灵石的性质在里面。”云生解释道：“比起外面要刻意内部镶嵌灵石线路的方式构成魔力流动线路的魔道具，太岳峰的铁矿石天然就是低阶灵石，对魔力的传导反应速度相当不错。” “......为什么他要骗我们去绕这个弯子？”菲缇丝有些生气：“我在「原本的未来」之中见到的那个大爷，可是二话不说就把剑交给我了啊。” “大概，那时候的我没了两条腿，觉得我可怜就不调戏我们了。”云生推测道。 “........没想到还有这个关系。”菲缇丝咋舌。 “麻烦点其实没什么的，毕竟「魔剑王座」打造出来的剑，从原料到锻造过程，都不是凡品——尤其是量身打造这点上，听说那个老铁匠的看人眼神非常之准。”云生劝说。 “量身打造？”菲缇丝有些惊讶，在「原本的未来」之中，菲缇丝得到的剑是“直接得到”，并没有“量身打造”的这个过程。 “对，他会根据你的体能，魔力量，战斗方式还有未来发展性种种要素，为你特制一把专属的武器出来，要知道那个大爷一家子打出来的剑，不单顺手，我们张家大部分的驭剑术者都是能用上一辈子，甚至有的人最后会带着入棺呢。”云生说。 在“原本的未来”中使用了那个铁匠制造的宝剑十年之久的菲缇丝，也点头承认这个说法—— “等等，如果量身打造的话，我岂不是拿不到我那把用了十年的「锋火游曳」吗？”菲缇丝又头疼了起来，这里又出现了与“原本的未来”产生差异的地方。 35.洞中试探 “「锋火游曳」？是你从铁匠大爷那得到的那把剑的名字吗？”云生问道。 “嗯嗯嗯。”菲缇丝点头，这时的她不再在乎会不会泄露“未来”的问题。 云生看着菲缇丝没有表情的双眸含着泪光，看得出菲缇丝多么重视那把武器，难免有些痛心，于是安慰她：“既然是直接给你的，那么应该原本做出来放着的剑吧，不过，对方已经执意让你去一趟山洞了，先去完再说吧。” “好、好吧。” 菲缇丝明显非常动摇。 . 来到铁匠大爷所指示的山洞，而洞口的地方还插着一把木剑，很明显是给没有武器的人准备的。 没带武器的菲缇丝，自然就拔了出来，拿在手上。 然后两人就走进了洞窟。 由于是矿洞的结构，里面存在了大量支撑洞顶的支架，一路沿着楼梯以及坑道，朝着深处进发。 可能走了不到一分钟，终于两人遭遇了一个戴着虎头面具的壮汉。 虎头人的两只虎爪手套的拳头，拍着壮硕的胸脯大声吼道：“吼——我是这个妖怪山洞的大王，虎头怪！” “..........” 云生跟菲缇丝两人面面相觑：（这做作的演技跟戏服，这是什么儿童剧场吗？） 现场极度尴尬。 虎头人没有意识到两人，以为两人都没听到，指着菲缇丝又吼了一句： “吼——！我虎头怪，今天就是要吃了你这个小女孩！” 菲缇丝只能小声问道： “师父大人，你们太岳峰的人是不是有些晚熟啊，这样的‘妖怪’都能骗到人啊。” 太岳峰的孩子除了日常修炼一样。过着几乎跟温室差不多的生活，这里的父母长辈确实经常会用“先祖灵魂”或者“作祟妖鬼”之类的唬人说法，让一些熊孩子老实下来，有些人甚至到结婚之前，都没人主动说破这些就是骗他这个小孩的。 所以云生只能遗憾表示： “这点我承认。” “吼——！大人我不吃，我，虎头怪专吃小孩！”虎头人朝着云生做了“赶紧闪开”的手势。 两人这时候已经大概清楚了，对方就是被那个铁匠大爷叫来当“妖怪”的人，至于这样做的目的，两人还不太清楚。 既然虎头人“要求单挑”的话，以菲缇丝的水平在这个“游戏”下肯定没什么问题，所以云生欣然接受，转身就撤。 “加油。” “明白。”菲缇丝举起了那把木剑：“被我揍惨，可不要怪我。” “吼——！” 虎头人挥舞着利爪扑了过去。 . 三分钟后—— 菲缇丝走出鬼怪山洞，身上的衣服完整如初，完全不像是经历过一场大战。 “怎么样？”云生问。 “好强，差点就打不过了，而且对方很明显在故意放水的。”菲缇丝“要不是预知能力的话，我可能就挂了。” “嗯，太岳峰强者如云，不过我觉得你也不差就是了。” 那个“虎头人”却跟在后头走了出来，在云生面前摘下面罩，是一个面目憨厚的中年壮汉。 “云生你好，我是「魔剑王座」铁匠弟子。”壮汉不好意思地笑道：“刚才，我师傅就在后面的摄像头里偷看我们，就算我清楚你们两个知道我是假妖怪，我也只能演到底了，你们也别说破哟。” “我明白。”云生跟菲缇丝两人点头。 接着，中年人把一个有点精致的矿石，交给了菲缇丝：“还有，小妹妹你的测试通关了，把这个信物带回去吧，师傅会如约给你打造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剑。” “.......菲缇丝，你连这个都忘了。”云生冷冷道，毕竟，急性子的菲缇丝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疏忽大意。 “啊哈哈哈。”菲缇丝干笑着回应。 “这个孩子强得根本不像孩子啊，这位小妹妹掌握的剑技是「杀人剑」，就是那种一路地招架格挡，在瞄准对方空隙一击致命的那种，若不是她气力不足，而且手上用的是木刀，命中要害那么多次的我肯定已经躺尸了五次，哈哈哈哈——”大笑的壮汉也很坦白：“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前家族精英成员啊。” “嗯。”云生没有说破真相，毕竟菲缇丝的体内存在的，实际上是一个锻炼了十年剑技的灵魂，同时还有「预知能力」加持，想输都难。 “为什么要装神弄鬼啊！”菲缇丝责大声问道。 “如果是那种被吓到或者面对强敌就发挥不了水平的孩子，我们就会‘劝’他们回去修炼了。我们都不希望把自己锻造的剑交给胆小鬼。”壮汉解释道。“同时，也能借这个机会也好好考察每个用剑的孩子的能力、极限以及未来，只有这样，才能为他们打造最好的剑。” “拐弯抹角！”菲缇丝很是不满。 . 带着“信物”回到铁匠坊「魔剑王座」。 见到菲缇丝，老铁匠一脸惊讶：“小妹妹，你在这个岁数就有如此高深的剑技，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你怎么知道我剑技高深？”菲缇丝故意问道。 “呃、呃、呃。”隐瞒自己偷看对决的老人差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你看啊，你们这一来一回才用乐这点时间，就能取得宝物，这就是水平高深啊！” “要不要亲身体验一下我的水平？”菲缇丝故意挑衅道：“你该不会连我这个四肢无力的小孩都打不过吧？” “这个，那个，我高血压犯了！好晕好晕。”老人装模作样了起来。 “得了吧，我们都知道，你让我们去山洞里就是为了检验菲缇丝的能力。。”云生不忍心看老人被菲缇丝调戏。 “好吧。”老人看“阴谋败露”，只能叹气：“从小妹妹你用剑的动作上，很明显你是长期使用某把不顺手的剑，才形成现在的剑技。” “不顺手？我觉得还行啊.......”菲缇丝感到很奇怪。 “我说不顺手，就是不顺手！”被人否定怀疑的铁匠，有些怒气：“剑用得越久，使用者就越无法察觉顺不顺手的问题，毕竟，剑技已经被磨合了，而这种磨合，是一种弱化！” 36.锋火流萤 “算了。”菲缇丝还是坚持想使用那把已经用惯了的武器，于是直接问道：“那你这里有一把，叫做「锋火游曳」的剑吗？” “这个名字的剑，我没有。”老人回忆后否定了菲缇丝的要求，有点兴致盎然地说道：“「锋火游曳」吗，取的名字挺有品位嘛——” 毕竟，「锋火游曳」这名字就是“原本的未来”之中，由这个老人设计命名的，自然是他本人相当满意的名字。 菲缇丝不肯相信，极力想要形容出那把伴随了自己十年的宝剑的外貌：“肯定是有的，那是一把这么长的，剑身上中间的血槽镶嵌着九枚灵石，灌入魔力后会点燃蓝色火焰，在剑身周围产生高温的气刃......” 老铁匠面露惊讶，但是：“你说类似的设计，我最近有考虑过，但是产生的「高温气刃」只是把要砍的物品推开就没有意义了。” “不，那把剑的高温气刃会让刀身产生扭曲的幻象，这对于击杀对手的瞬间，能够制造相当不错的机会。”菲缇丝解释道。 “哦，所以，叫做「锋火游曳」啊。”老人恍然大悟。 通过两人的对话，云生一下子就明白了来龙去脉，因为在“原本的未来”之中，菲缇丝得到这把剑，是距现在这个时间点一个月后的事情了，提早一个月来“求剑”的结果，就是「锋火游曳」本身还没有被制造出来。 不得不说，菲缇丝的急性子，又一次误事了。 . 老铁匠思考了许久，终于开口：“小妹妹你想要的，就是你所说的武器吗？” “是。”菲缇丝非常认真地嘱托道：“拜托你把它做出来。” 老人迟疑了一阵，终于开口：“但是，在我看来，这是一把孤独之剑啊。” “嗯？”菲缇丝不解。 “且不论那把剑产生的高温是如何不影响持剑者的问题。”老铁匠分析道：“足以产生隐蔽剑身的幻象的高温，固然在攻击力跟隐蔽性上有极高的价值，但是挥舞时敌人看不到，也意味着战友也看不到的，这样的话，很容易让身边的人受伤。” “我没有身边的战友——”菲缇丝一开口就后悔了：“不，不好意思。” 远的不说，就说身边的云生，在“原本的未来”中，坐着轮椅的云生自然是一个“累赘”而不是“战友”，但现在的云生双腿完好，毫无疑问在将来，是会站到一起的“战友”。 老人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 “如果由我设计出了你所说的这把剑，并判断将它给了某个人的话，很可能是因为，我觉得那个人是「走投无路的杀戮者」，而我才会把这把无法信任战友以及主人的失败之剑，交给这个「失败之人」。“ 三人之间的氛围，一度凝固。 “说得有些严重啊哈哈。”老铁匠的笑容一转，冷冷说道：“小妹妹不好意思，我不会按照你的要求锻造你的武器，因为那是一把无论从理念上，还是我认为对你身为剑客的你，都是「失败品」的东西，如果你那么坚持的话，那么另请高明吧。” 菲缇丝站在原地，迟迟无法决定。 放弃「锋火游曳」的话，很可能会影响自己的未来——说不定十年来掌握的战斗经验要重新来过，说不定，原本打得过的对手就变得打不过了，这是让她最担心的事情。 云生觉得，应该为踌躇不安的菲缇丝做决定。 于是，云生拍拍菲缇丝的肩膀，然后对老铁匠说道：“师傅，你就为菲缇丝，把最好的剑做出来吧。” 菲缇丝抬起头来，跟在云生后面说道：“是的，拜托你了。” 老铁匠大笑：“你就相信老朽六十年来的目光吧，我会为你打造一把绝世神兵给你。” . 时间飞逝，一周过去，与铁匠大爷约定的收货日。 这一天同时也是“因为遭受袭击而身受重伤”的张云生，回归时钟塔评议会的日子，菲缇丝从这一天起，也会照着“原本的未来”那样，随同云生前往时钟塔。 正当菲缇丝准备这天跟云生再去一次太岳峰取回约定好的剑，没想到老铁匠打造好的武器，已经跟着这一天补充的物资传到了东海。 一个白布包裹的柱状重物，上面写着《魔剑王座出品，菲缇丝小姐签收》。 . 菲缇丝忐忑不安地打开了白布的包裹， 把包裹里面装着剑鞘里的宝剑取出，然后拔出。 这才发现剑鞘里面的内容物，完全与自己的想象不符： “不对，这是刀？” ——双刃为剑，单刃为刀，菲缇丝手中的武器虽然很像剑，但是那略有弧度的光洁刃身，事实上，就是刀。 虽然刀刃的底部铭刻着非常熟悉的篆文剑铭，除此之外完全与自己拿了十年之久的「锋火摇曳」，完全不是一样的东西，而且剑法与刀法，都不尽相似。 “这也太过分了吧？难道这就是我不小心透露了「锋火摇曳」这个未来的报应吗？” 正当菲缇丝叹着气，心里盘算着到其他地方买一柄剑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包裹里面，还有另外一把跟自己手里的刀一模一样的刀，还有一封信： 《这把剑——不，我在苦思冥想之后，终于决定打造一对“双刀”给你，而它的名字，这里我就借用那个非常有品味的名字，命名为「锋火流萤」吧。》 《我看过小妹妹的剑技，你使用的是以瞬杀为目的「杀人剑」，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在我看来，强者只需以力量与技艺全程压倒对手，而刻意瞄准对方防御间隙的杀招，是弱者的无奈之举。》 《作为持剑者，小妹妹的步伐轻灵，行动神速，更为重要的是，你拥有的超高反应速度以及精准度，用剑的经验也相当丰富，甚至称之为“老道”都不为过，在这个更高的天赋下，再继续勉强使用「杀人剑」有些可惜。》 《为此，老朽为你以及你的未来的万分考量，所呈上的是「锋火流萤」这个答案，一对为了「守护」而诞生的武器，希望它，能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一切。》 37.守护之刃 “保护用的刀？” 菲缇丝像之前使用魔剑的时候，对其灌入魔力，刀身上面闪出了淡淡的雪白色火焰，但是手一靠近，却发现上面完全没有热度，甚至点不起一张纸。 “这剑的火除了颜色比较罕见以外，好像没什么用。”菲缇丝看不出能力。 云生端详了一阵刀刃上的奇特火焰后，才说道：“魔力光看起来也是白色，嗯，这应该是是「拒化之焰」吧。” “是什么？” “一种通过特定术式产生的现象，看起来像是火焰，但是什么都点不着是其特征。”云生说着，往刀刃上抹了一把，那白色的火焰甚至粘在了云生的手指上，烧了一会儿才渐渐熄去。 “哈？” “但是，其奇特的特质就是，能够对「无形」的魔法产生对应的排斥力。” “不懂。” “简单来说，就是能将原本无形的魔法，当做有形物件那样来碰触。” “还是不懂。” “你先点个火球出来。” “哦。” 一个简单「炽炎术」产生的火球。 “可以，就照这个样子，把使用能力的刀靠上去。” 菲缇丝困惑不解地用左手拿起了刀，对刀柄施加魔力，点燃了刀刃上的白色火焰。 然后，把刀靠近了火球。 一瞬间。 那个原本在右手手心上猛烈燃烧的火球突然被刀身猛推了一下，弹出了手心以外的地方，立即熄灭，而菲缇丝拿在左手的刀也感到似乎碰撞到了什么的冲击感。 “啊！”菲缇丝相当惊讶：“好像真的撞到了火的感觉。” “这种白焰，会排斥正在反应中异能。”云生分析道：“借助这个特性，这把带着白焰之刀，应该能够挡下，甚至斩杀某些「魔法」。” “斩杀魔法？好厉害——”菲缇丝重新审视起了这两把魔刀。 “不过要注意的是，斩杀魔法的前提条件是命中正在反应中的魔法，魔力变换成具体现象之后，比如已经变成气流吹过来或者石头砸过来的时候，这个白焰就没有任何效果了。”“相对的，需要靠魔力持续反应的诸如「火球术」就相当有优势了。” “只能对持续反应的「火焰系」魔法有效？那也太普通了吧。” “当然还有很多很多，但是，一个个说明原理的话太复杂了，等遇到的时候再告诉你吧。”“而且这个斥力，是相互的，对方的力量太强的话，产生的斥力也会把你自己给推回去。” “对「魔法」也会有被弹刀的情况啊？那，遇到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灌入更多的魔力，产生更多的白焰就好。”“以你的魔力量，应该能斩掉绝大部分的魔法吧。” “为什么我一直没听过有这种白焰，以及使用这种白焰的魔刀呢？”菲缇丝作为继承云生亦博的传人，对魔法认识还是相对较多的（仅限攻击类魔法）。 “当然啊，靠产生这种「拒化之焰」的魔道具去打中正在发生的魔法现象这件事，简直是天方夜谭啊，你要知道魔法一旦被释放出来，进攻的速度可不是随便哪个谁能够反应过来还精准命中的程度。”“所以大家与其利用这一点点的「拒化之焰」来斥开魔法反应，还不如用一招大范围的「护盾术」来得有效。” “那也是。” “但是，对你来说.......” “打中魔法，简直就是小儿科！”菲缇丝非常得意，她本身拥有着「预知短期未来的视野」的能力，所以敌对魔法的反应过程、攻击轨迹的察知，甚至比施法者本身还快。 也就是说「锋火流萤」的白光之焰在菲缇丝的操作下，是能做到百分之百的命中对方的魔法——这已经超脱了人类反应速度的极限。 在菲缇丝看来，手中的「锋火流萤」的魔刀能力比起自己用过的「锋火摇曳」要来得厉害，而且是能在自己的师父大人身边挥舞，并保护他人的力量。 “果然是，守护之刃啊——” 菲缇丝带着憧憬的目光，端详着手中的新伙伴，然后才郑重其事地，像过去一样将它们别在自己的腰带上。 . 就在菲缇丝收到新武器的这一天。 日常对提案进行评议工作的时钟塔最高层。 时隔七天，再次回归的张云生坐在轮椅上，而腰际别着两把封着刀鞘的武具，穿着女式西装的菲缇丝则推着云生的轮椅。 第一个见面的，就是协会会长，他一看到云生的异样，便提问道： “你的腿怎么了。” “没了。”云生透着阴森的气息回答：“这辈子想走动，要么靠义肢，要么就是轮椅了。” . 魔法师世界尽管拥有痊愈绝大部分伤害病痛，但是，对于丢了一双腿这种事还是无能为力的。 所有人都知道，云生去回收某个异常个体发生了意外，重伤休息了七天，但是没想到七天之后，等来的是如此遗憾的结果： “真是......遗憾呢。”索尔会长回应，同时建议道：“你不妨再休息几天......” 当然，常理来说，七天对于治愈这等伤痛是远远不够的，即便身体的伤由于魔法之力而快速痊愈，但因为残疾而留下的心伤总是需要时间才能弥消。 “我是为了复仇而来。”坐在轮椅上的云生，冷冷答道。 “复仇？”索尔会长惊讶。 “我这双腿是马尔萨斯害的！”云生拍着自己大腿，狠狠地骂道：“我这次，绝对不会再放过他了。” 索尔会长只是叹气，但是他并不感到意外，毕竟马尔萨斯已经犯下杀人之罪，也不可能会介意杀多几个，尤其对象还是几乎是宿敌的张云生。 好一阵子，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索尔会长，终于小声开口劝说道： “你要是回来的话，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看谁，笑到最后了。”云生却悠悠地回应道。 身为协会会长，对于议员之间的交恶，除了警告意图的投票手段以外，也是无可奈何，如果云生能把这个已经犯下杀人重罪的马尔萨斯驱逐出去，那就是再好不过。 38.苦涩抉择 已经留下如此残疾的云生与马尔萨斯针锋相对，说不定会在这个过程中跟马尔萨斯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这就有点让秉持公理的索尔会长无法忍心了。 但事已至此，索尔会长也只能选择默默旁观了。 就在索尔会长跟云生两人告别，准备离开的时候，云生才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喊住了会长： “对了，索尔会长。” “什么事？” “从今天起，这位——”转过身来的云生，介绍了自己身后推着轮椅的少女保镖：“菲缇丝将会出任我的随从一职，与我一同出入这个评议会的楼层。” “不要这样做。”索尔会长当然知道云生身后那个银发少女是什么身份，原本以为只是一次两次，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但是一知道是长期停留，会长也不由得皱眉道：“「异常个体」光是出现在魔法师身边一定范围内，即便没有见到，也会有背脊发凉的同感。” “这个放心，我会使用「屏息术」，只要不使用「魔力视」的话，是不会知道我的身份。”菲缇在回应的同时，气息确实收敛了起来，那种刺骨的寒意立马消失殆尽。 见状，索尔会长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异常个体」会使用魔法”这点就足够骇人听闻了，尽管通过《灾厄少女重生计划》的提案内容，索尔会长已经知道云生在自己的东海里面训练着「异常个体」学会魔法，但是对方用的是潜伏者暗杀者专用的「屏息术」，这不由得让会长怀疑张云生安排这个少女的真正目的。 如果这个银发少女是云生打算用来暗杀马尔萨斯的杀手，那作为时钟塔的最高管理者，索尔会长绝对不希望继欧文议员被杀一事之后，这个时钟塔之中还有第二次暗杀事件的发生。 “可不是没影响就可以为所欲为啊？”索尔会长只能强硬道：“.......你这样做的话，跟马尔萨斯屡次命令「纪律」成员闯入这个楼层的违规行为，有什么差别呢？” “我是为了保命。”云生却冰冷地应道：“那个杀人犯马尔萨斯就在我的眼前，你觉得我跟其他人能放心下来吗？或者，索尔会长你能够制裁这个杀人犯？” 一提到“制裁”一事，索尔会长如鲠在喉： “没，没有证据，要我怎么制裁一个可能冤枉的人呢？” 但心里却喊着：（就算有证据，对上那个马尔萨斯，又能如何呢？） “哼！菲缇丝我们走。”云生没有继续征求索尔会长的意见，说着就要离开，那霸道的态度表明就是在说：“无论你同不同意，反正我就是要把人带上来了。” 放任马尔萨斯是索尔会长的无能与无奈，特别是眼前的云生已经失去了双腿，所以他也没办法在对这个少年议员劝说下去。 作为会长，索尔还是有不能让步的地方，对着正在远去的背影： “那你们要答应我，无论如何，你们不要先动手！” 但云生跟推着轮椅的银发少女并没有回应索尔会长的请求，直到转入另一条走廊。 索尔会长此时内心十分痛苦： （时钟塔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 而这一天非常罕见地早早就来到时钟塔的浩全，见到正在给索尔会长下了第一遭马威的张云生，就在角落偷偷给云生使了个眼色。 于是，云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郑浩全已经等候在这里。 熟识云生的浩全一眼就看穿了云生的谎言： “你那的断腿什么的，是假的吧？” “嗯。”云生点头。 “那么这位，是你在那个西博平原带回来的？”浩全指着新来的“保镖”问道。 “是的，郑浩全先生，我叫做菲缇丝。”面无表情的菲缇丝一见面就是刺骨冰冷的话语：“劳烦你请离我的师父大人远点。” “怎么才一开始就这么火药味十足——”浩全十分困惑。 “因为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女性公敌，抛妻弃子，朝三暮四，只会靠着女人上位的败类。”菲缇丝眯着眼睛，轻蔑对着浩全说出了自己的印象。 “......云生，你是怎么介绍的我？”浩全自然责问起了云生， “我不知道。”云生哭笑不得：“具体来说，她是个穿越者——” 接着，云生给浩全说了菲缇丝是穿越者的事情，但是，菲缇丝却不肯说明白，浩全在“原本的未来”之中是做了什么才让菲缇丝对浩全这个人有这种结论。 . 知道了事件经过之后。浩全就让菲缇丝离开：“菲缇丝大人，我现在有些‘男人之间’的话题，要跟你师父大人聊聊，你能出去外面守着吗？” “休想，你这个超级大色狼，肯定是要教坏师父大人。”菲缇丝断言拒绝。 “菲缇丝，先出去吧。”云生只能开口。 菲缇丝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 菲缇丝离去后，办公室里面，只剩下云生跟浩全两人。 “看来是我那十年间干了不少坏事呢。”郑浩全通过菲缇丝的刚才说法以及态度，已经猜出了个大概，笑容有些凄惨：“总之就是一步错，步步错。” 云生心里很清楚浩全这里所说的“一步错”指的就是“欺骗泰贝莎的感情”的事，而“步步错”的意思，大概就是从这里开始，未来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女性公敌”。 浩全继续说道：“现在的泰贝莎，一边心怀自己父亲的养育之恩，一边是来自自己正义理念的鞭挞，这两边勉强维持的平衡，才泰贝莎没有做出真正的决断，可能这里面就差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加码，就彻底垮向其中一边了，而我是很不介意成为这个颠覆平衡的小小砝码。”郑浩全长长地叹道。 “你......”云生当然知道，“抛妻弃子”的决定性一步，郑浩全至今还没真正走上去。 如果这位有妇之夫向泰贝莎告白，就以毁掉自身家庭为代价，让泰贝莎这位家族代表深陷恋情之中，进而就有可能让「迪尔倾」被动起来，至少，能为挫败马尔萨斯的阴谋，增加一张可靠的手牌。 39.斩杀魔法 不过，无论是郑浩全还是张云生，都不希望使用这一邪道做法，郑浩全也只是将他们的关系，维持在若即若离的状态下。 “原本我还想着还想着能够拖下去，这期间能不能有所改变，但是，菲缇丝的出现让我下定了决心——”现年二十九岁的郑浩全，毫不在乎地笑着说道：“其实我这个花心大萝卜，只要是个长得好看的女孩子，谁是我老婆都无所谓，来多少都无所谓。” “没，还没这个必要吧。”云生想劝说浩全再观望一阵子。 “那个羽亦堂目前尚存一丝理智，再加上马尔萨斯的支持而信心满满，暂时不会对他正在怀孕的女儿下毒手，但无论如何，一旦羽米娅的女儿也就是「玛利亚」的下一任附身者在六个月后出生，他就会在那一时机，将羽米娅的女儿连同附身在其上的「玛利亚」先祖灵魂一并杀死。”浩全解释道：“但是，六个月的等待毕竟夜长梦多，说不定什么时候，羽亦堂可能会狠下心肠让自己女儿为自己野心而牺牲。” 郑浩全的意思非常明确，看似还有时间，但实际上是不断顶着失控的风险在等待，尽早解决掉羽亦堂的靠山马尔萨斯，是唯一解除危机的办法。 “可是.......”云生说不出别的能够劝说浩全的理由。 “只要大家都能活着，不就是大团圆结局吗？”浩全看起来像是在笑。 “但是，你的女儿呢？”云生问。 “在「勒诺曼」一族族人，羽米娅，还有那个死老太婆的照料下，虽然可能会因为「附身者」的关系有些不小的负担，但是还是能过得幸福吧，羽米娅，就是一个例子不是吗？” “你自己呢？就这样放弃你的女儿吗？”云生追问。 “这辈子，大概没机会再见面了吧。”浩全低头，语气低落地叹道：“但是，比起阴阳两隔要好上很多吧，至少，我想点办法说不定还能偷偷溜进城堡里，跟女儿见上一面吧。” 面对一个将要成为父亲的人的牺牲，云生真的说不出任何的话来说服他。 . 终于到了评议会的工作时间。 一个散发着凌人气息的无表情银发少女，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冰冷表情的张云生，进入了会议室内。 云生的脸上见不到往日的平和，那双眼神怎么看怎么凶恶——这是浩全的指导下，云生最让人感到“恐惧”的表情。 在马尔萨斯这边看来，虽然他的确指挥了一场暗杀，但是没能得逞，所以马尔萨斯完全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让云生发怒的事情，倒是那个“发疯”的银发「异常个体」让他印象深刻—— 菲缇丝让马尔萨斯终于切身体会到了“失去控制的「异常个体」”是多么恐怖的事情，然而，那个“失去控制的「异常个体」”现在就穿着女式西装，像一个保镖那样，站在云生的身后。 . 于是，在见面第一时间，马尔萨斯当头劈脸地就叱问云生： “张云生，你竟然把这个怪物给带——” “怎么了？”银发少女那刺骨寒意的话音未落，手中的利刃已经划入出一道寒光，拦在马尔萨斯的视线正中。 为了避开刀刃，马尔萨斯慌忙一退，一个哆嗦摔在地板上。 “张云生议员，请管好你的手下！”索尔会长喝责道。 云生头都没回，将轮椅摇到马尔萨斯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 “听说你雇了五个佣兵，准备偷袭我来着？” “佣兵？我「迪尔倾」怎么可能需要会去雇佣那种三流货色动手，你就算想栽赃也要找个好的理由好吗？”地上马尔萨斯强硬道，正要想爬起来的时候—— “那，你是忘了我是谁吗？我可是饶了你的小命。”菲缇丝拿着刀面一下下地拍打在趴在地上的马尔萨斯脸上，让他冷汗直冒。 “我，我，只是正好在路过，被你给盯上而已。”马尔萨斯辩解道。 “看来，你要成为我试一下新刀的对象？”菲缇丝厉声道，一点点地转动刀刃。 马尔萨斯当然怎么都不敢触怒眼前的“怪物”，只敢叱问云生： “张云生！你竟敢公然把这等杀手带进时钟塔！”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保镖，为我这个行动不便的人推下轮椅的人罢了。”云生却平淡地回应：“比起喊一群「纪律组织」成员冲进正在进行会议的会议室这种事，行动不便的我找一个推车的，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胡扯！让「异常个体」给你推轮椅，你还不如说让阎王给你当文书好了！而且还带着武器——”对于马尔萨斯以及其他在场大气不敢喘一口的议员们来说，此时的菲缇丝，透出来的“气息”，让整个会议室的成员都在感受着来自颅内的刺痛以及生理性的恐惧感，确实与“阎王”很是接近了。 “刀剑什么的只不过是凡人的短距武器罢了，魔法师，不应该怕这种玩具才对。”云生嬉笑道：“马尔萨斯，如果是你的话，应该随身携带着能够即时召唤「护盾术」之类的魔道具，你完全可以把刀给弹开啊。” 事实上，马尔萨斯正在使劲地往右手大拇指上的戒指输送魔力，但是理应把近身者弹开的护壁魔法，却一直没有出现，任由那把寒冷的刀面，像是调戏着拍在自己脸颊上。 其他人也不敢妄动，现在的状态，等于马尔萨斯被当做了人质，一个冲动可能就是丧命的结果。 终于看不下去的索尔会长也只能厉声警告： “云生，还不让你的手下收手！会议要开始了！” “没事，我只是‘开个玩笑’。”菲缇丝说着，“唰”地一下，刀锋一晃，稳稳地回到鞘内，那目不暇接而且精准的手速，彰示着这名少女用刀水平上的精湛。 然后，菲缇丝就推云生的轮椅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 一看菲缇丝收手，马尔萨斯马上弹跳了起来，指着正在推着轮椅背朝自己的菲缇丝喊道：“你这不是什么开个玩笑！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就算死在这里，也只是你罪有应得！” 40.未来异动 紧接着，马尔萨斯念出驱动魔道具的关键词，马尔萨斯的指尖，突然三枚汹涌的火球生出，朝着已经背朝自己的菲缇丝袭去。 目标只有短短两米，这是任何人都来不及反应的距离。 但是，少女的反应却惊人神速，侧身拔刀，一束刀光再次划过，飞射而出的三枚火球，瞬间消亡殆尽——如果错过这只够眨眼的一瞬间，那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菲缇丝轻松把手中的刀再次收回刀鞘，现场所有的人亲眼目睹了菲缇丝所实现的，前所未有的“斩杀魔法”的一幕，不由得口瞪目呆，说不出话来。 面无表情的银发少女，抬起已经封入刀刃的刀鞘，顶着马尔萨斯的心脏位置，阴森森地说道：“我只是在好心警告你，即便你能调动千军万马过来对付我跟我的师父云生，也只不过徒增我们手下的亡魂数量罢了。” 马尔萨斯瞪着眼睛，完全不相信眼前的事实，更是说不出话来，张口只能发出单调的音节： “呃...呃.....” 菲缇丝把云生推回平时的议员席位，云生一边小声问道： “你那样威胁的话，会不会夸张了点？” “确实有些夸张，在‘原本的未来’之中，我一人最多的时候，也只是斩了三十个佣兵。” “‘只有’三十人啊。”云生咋舌，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用了剑的菲缇丝，战斗力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夸张。 “都是些下三滥的货色罢了，师父大人以一敌百都没问题。”菲缇丝面无表情，看不出她是认真还是玩笑话。 “你这才是高抬我了，就算一百人排成一排让我砍，我也砍不过来啊。”云生坦白。 “师父大人真是会开玩笑。”仍旧看不出菲缇丝是在笑还是认真。 云生实在搞不懂，在菲缇丝的心目中的师父大人的“强”究竟到了地步。 . 索尔会长宣布日常审议提案的工作开始的时候，菲缇丝也顺从地离开了会议室、 直到那股恐怖的气息渐渐远去，会议室内众人的惊愕脸色才有所好转——实际上是菲缇丝使用了「屏息术」，把自己的恐怖气息隐去，实际上她本人就跟其他议员的随从跟秘书一样，留在了会议室的外面，时刻等候议员的传召。 云生知道，这一切是“原本的未来”之中，今天发生的事情——“菲缇丝威胁马尔萨斯”。 这里与“原作”不同的是，马尔萨斯当时雇佣的五名佣兵魔法师是成功了一半（断了云生的两条腿），所以回到圆桌会议室的云生一开始还被马尔萨斯嘲笑，然后，被菲缇丝出现狠狠地威胁了一番，这才“悻悻离去”。 现在的菲缇丝，手上不单有沉淀了十年的剑技，还有斩杀魔法的魔刀，这时的“威胁”对马尔萨斯来说，就不是让他悻悻离去的程度，而是直奔性命攸关的问题了。 云生大概猜出菲缇丝的想法，大概是想通过更大的威胁力度，以杜绝马尔萨斯再对自己做什么手脚，没深刻考虑这其中的偏差会带来什么影响—— 但是，在云生没有真正失去双腿的时候，未来可能已经开始朝着其他其他的方向倾斜，再谈改不改动“原本的未来”的问题，就有点痴心妄想了： （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云生叹道。 . 就让云生考虑事情的时候，果不其然。 马尔萨斯在菲缇丝离开会议室的时候，立即向索尔会长抗议：“我抗议！张云生竟然敢把如此危险的「异常个体」带到这里！” “她只是用刀罢了。”云生辩解道：“如果说魔法师怕枪弹还好说，但是用冷兵器对付一名魔法师，就算是什么‘剑圣’出马也只不过是不自量力了。” 即便没有护盾术，魔法师们为了自保也有「治愈术」，一般来说是不会丢掉性命的。 “我可是见过，她是会用魔法的！”马尔萨斯强调菲缇丝的危险性。 “你不是路过‘那里’吗？”浩全冷冷吐槽。 “路过就不能见到她用魔法吗？”马尔萨斯也知道自己的反驳非常无力：“「异常个体」学会魔法这种事，本身就是一个为虎作伥的愚蠢行为！张云生把这种危险的因素带进时钟塔，更是陷大家于极度的危险之中！所以，柯勒索尔协会会长，你作为时钟塔的最高管理人，你应该驱逐这种会给大家带来危险的因素！” 索尔会长第一次见到如此惊慌失措的马尔萨斯，心里暗暗得意。 确实，驱逐一个非议员身份的时钟塔外来者，是索尔会长的权限，只要他不许可，菲缇丝自然就会被驱逐在时钟塔的护壁之外。 索尔会长替云生这边说起了话：“咳咳，她作为云生议员的护卫只是用刀而已，虽然马尔萨斯议员有些不堪，但是，你不觉得是你言辞激动在先吗？” “她会魔法！”马尔萨斯强调。 “没有证据证明她会魔法，就算真的会魔法，那也只不过跟在座各位没什么区别。”被掐住了马尔萨斯的软肋，索尔会长狡辩水平明显在马尔萨斯之上。 “她是「异常个体」，光是这点就够危险了吧！” “并没有一条规则，禁止「异常个体」进入时钟塔，尤其是我们的云生议员抱恙在身，确实是非常需要有人照顾。”索尔会长的解释，云生差点就笑出了口。 “柯勒索尔-阿格里帕！你这是故意的！”马尔萨斯就快发狂了。 “要不然，你提个案吧，让大家投个票，让少数服从多数。”索尔会长更是丢出了杀手锏。 马尔萨斯当然知道，这个“杀手”明显是冲自己来的，这个少数服从多数，明显就是让自己“一人”服从“多数”，没有进行交涉当场表决的话，那是必败无疑。 “我没这么蠢！”马尔萨斯最后只能超云生落下狠话：“张云生，你别以为找了条恶狗傍身就能怎么样！这天，注定要亡你！” “哦。” 云生故意用毫无情绪的冷淡回应，让马尔萨斯更是急得跳脚，但也无可奈何。 41.不得不选 这天。 时钟塔的日常审议会议结束之后。 云生偷偷来到了郑浩全在时钟塔附近小镇上租赁的小屋，自然菲缇丝也跟着后面。 依然对房间内进行久违的家务整理之后，等到郑浩全从马尔萨斯的私会回来，双方的话题才开始。 “马尔萨斯除了落下几句狠话，对上云生的话，也没其他别的办法了。”浩全笑道：“现在的马尔萨斯无论怎么动手，怎么都动不过你，你的东方后台又硬若磐石，身边还多了一个用剑的怪物女，所以哪边都啃不下你这块硬骨头，马尔萨斯是头疼地很啊。” “这算是好事吗？” “但是，他明天就会提交排除菲缇丝的提案，就在刚才，马尔萨斯通过电话与各个议员代表的家族或集团首领交涉，已经确保了足够的通过票数。” “马尔萨斯针对......我？”菲缇丝语气中带着十足的困惑。 因为在“原本的未来”之中，菲缇丝只是个保护云生的角色，甚至马尔萨斯连正眼都没看过她几回，然而，现在却变成了马尔萨斯的真正的“眼中钉”。 “因为你的威胁太过了高调，让马尔萨斯感到了威胁，当然，还有恐吓张云生的意思在里面——”作为干涉未来的预知术家族的一员，张浩全指责道：“你真是个不够合格的穿越者呢。” “对不起。”菲缇丝低头向云生道歉。 “没事，你在跟不在也没什么区别。”云生安慰道：“我又不是真的断了两条腿，需要你来照顾的。”. “那么，继续早上时间来不及继续的话题吧。”浩全终于做出决定：“我明天会议工作结束后，就会去跟泰贝莎告白，并尽早动员她支持我们。” “..........” 事到如今，没有办法的云生也不可能靠空话来劝阻郑浩全。 . 可以说，圆桌评议会这里存在的，看似万恶之源为“马尔萨斯-迪尔倾”一人，如果除掉马尔萨斯的话，郑浩全的「勒诺曼」家族内斗也会偃旗息鼓，还有其他被胁迫的议员代表也能松绑。 但事实上，云生他们要对付的，是马尔萨斯背后所代表的一股「迪尔倾」家族内部反对派势力，即便让菲缇丝出手，强行杀掉马尔萨斯，也会有第二个代表这股内部势力的“马尔萨斯”粉墨登场。 解决办法有一个，就是“马尔萨斯”的这方势力不再被承认是「迪尔倾」这一族意见的人，那么他们强大的影响力就会随之土崩瓦解。 而具体操作也简单，只要「迪尔倾」正统代表“泰贝莎-迪尔倾”开口宣告“马尔萨斯-迪尔倾”的行为话语不代表「迪尔倾」一族的意见，那么“马尔萨斯”就会变成一个什么立场都没有的普通议员。 所以，泰贝莎的这个“宣告”非常有必要，可以说是扭转现状的关键。 要让“泰贝莎-迪尔倾”在评议会这里公开宣布这一点，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现任族长“埃德蒙-迪尔倾”的命令由泰贝莎在评议会现场转达，但是，「迪尔倾」一族虽然正在发生反对派系的内乱，但是并没到撕破脸皮的地步，再说了，马尔萨斯所在势力现在的举止，对「迪尔倾」一族有利无弊，取缔马尔萨斯及其势力，对「迪尔倾」一族并没有好处。 第二种，就是让泰贝莎以家族代表的身份“说谎”，在其他人寻求「迪尔倾」家族证实确凿之前，马尔萨斯及其势力都会短期失势，云生跟浩全等人就在这个机会趁机翻盘，甚至迫使「迪尔倾」家族顺势承认内乱的事实，至此推翻马尔萨斯势力的霸权。 然而现实就是，第一种可能性几乎不可能实现，以「迪尔倾」最强一族的尊严以及利益，不允许他们公开承认内部派系斗争的事实。 所以，郑浩全的“告白”要触发的，就是第二种。 现在的泰贝莎，就游走在支持父亲以正义理念的两难之间，「迪尔倾」家族方面虽对马尔萨斯有意见，但并没有到表态要“反叛除孽”的程度。 泰贝莎并不希望看着父亲错下去，但真正要实际动作的时候，却因亲情而停滞不前，造成的结果就是，泰贝莎说是支持云生击败马尔萨斯的举动，最终也只能是变成了一句虚饰正义的空话。 郑浩全的告白就是要以“爱人”的身份，对“执迷不悟”的泰贝莎心绪下一剂猛药，让她真正走到对抗马尔萨斯的对立面上。 郑浩全表示，只要他告白，他有信心不会落空，但是为了报答，同时也防止背叛而招致「迪尔倾」一族报复，他也会投靠到「迪尔倾」一族的门下。 以一个女孩的恋爱被利用的代价，而挽救一个家族乃至一对妻女的命运，云生虽然觉得不愉快，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相当划算的“交易”。 三人的房间里，沉默了好久。 最后，云生告别云生之前，只能开口： “祝你好运。” 浩全也点头道： “嗯，祝我好运吧。” . 走在回到时钟塔（回东海的龙脉传送点）的路上，推着轮椅的菲缇丝又一次开口道歉： “师父大人，真是对不起。” “你做的确实有些过火，但是——”云生苦笑：“老实说，你欺负马尔萨斯的时候，我看得很爽，所以没有去劝阻你。” “可是，这样的话，跟‘原本的未来’就发生了不小的分歧。”菲缇丝有些无法原谅自己。 “老实说，你说的那个‘原本的未来’，我真的不想照做。”云生叹然：“要是那个浩全跟泰贝莎告白之后，他就会真的变成抛妻弃女的混账了，只可惜现在除了那样做，看起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嗯。” “我知道你的意思，只要朝着‘原本的未来’这条路线，我们在牺牲一些重要的东西，从而得到更加重要的胜果。”云生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道：“你的到来，就是让‘原本的未来’之中，会牺牲掉的东西尽可能减少，就像我的腿那样吧。” 42.称霸之道 “嗯。”菲缇丝点点头。 “看来这个世界上，奢求一个大家都能满意的结局（ALL HAPPY ENDING）大概是不可能的吧。”云生遥望着天空说道。 看着云生异常烦恼痛苦的表情，菲缇丝心底有些难受，答道： “不，师父大人说的不对。” “不对？”云生反问。 菲缇丝支支吾吾了半天，但事实上，这件事的“关键关卡”也就是“郑浩全去向泰贝莎告白”已经通关，所以，菲缇丝终于打开了封闭已久的话匣子： “师父大人，只要什么都不做，等着驱逐马尔萨斯这件事成功，就是最圆满不过的结局了。” “为什么？”云生问。 “师父大人你在挫败马尔萨斯及其背后派别之后，「迪尔倾」一族的地下财源会大幅紧缩，趁着那个机会，师父大人就此进攻「迪尔倾」一族的最后一道软肋——瓦解掉了「纪律」部门，就此，让「迪尔倾」从王者的宝座上跌落，进而在此权力空隙之时，我们「东海海门」，就会取代「迪尔倾」成为魔法师世界的新‘三大家’之一。” “而那个混账郑浩全，也为此再一次抛弃他在已经败落的「迪尔倾」家族的爱人，成为了反对我们东海的势力的代言者——当然，是用‘入赘’的方式，所以我才会说，他是个无耻卑鄙的小人。” “这........”云生的嘴巴舅舅无法合拢，终于明白，为何菲缇丝如此鄙夷郑浩全的原因——因为浩全之后会成为自己的敌人，而且，菲缇丝之前说郑浩全的“朝三暮四”，在未来确实有了“三次”。 东海海门成为“创始三家”之一这件事，就让云生诧异万分，然而，未来自己会成为郑浩全所针对的“敌人”这点，云生也几乎不敢想象。 “不，这不可能，取代「迪尔倾」什么的.......” “这就是‘原本的未来’中，确实发生的事情。”“马尔萨斯出局后，师父大人《灾厄少女重生计划》顺势通过，有不少掌握着「异常个体」魔法师家族，为了寻求你的技术支持，而投靠到你名下，势力大幅膨胀。” “技术什么的......如果指导「异常个体」的话，「异管」应该更加擅长吧。”云生的《重生计划》中，教导「异常个体」魔法主要实施者，就是「异管」部门。 “因为一度奴役我们的「异常个体管理组织」不值得我们信任，《重生计划》的存在看似对他们有益，但是在实际上，得不到我们信任的他们，自然也得不到我们全身心的支持。”菲缇丝解释道：“想要我们掌握魔法之力，是无法像过去那样，靠「奴隶咒印」来逼迫我们来得到，「异管」也因此而走向衰落。” “竟然有这种结果.......”云生列举出了第二个可能的指导方：“那，魔法师学院呢？” “虽然初期的时候有实施过，但是，魔法师学院是大部分是魔法师家族的子弟们就读的地方，你认为，他们会允许自己与一群怪物一起上学吗？”菲缇丝冷冷地说道。 “这.......进行分开教学如何？”云生挠头。 “师父大人你别忘了，魔法师学院同时也是「非生物个体」的异管仓库，有可能让我们这些拥有力量的人靠近那种地方吗？”菲缇丝提醒道。 “新建一个专属你们的魔法师学院呢？”云生换了个提议。 “会有愿意指导我们的魔法师吗？”菲缇丝反问道。 “..........” 东海海门一直以来的“招人难”问题，已经替菲缇丝解答了反问。 云生这才发现，事实上他试图解放「异常个体」的《灾厄少女重生计划》，从一开始就是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 让那些孩子学会魔法并成功抵抗了「渊兽」入侵这件事，看似获得了不错的成果，然而，魔法师世界对「异常个体」的猜疑与歧视，不可能短时间内弥消。 “也就是说，计划失败了？”云生问。 “不，《灾厄少女重生计划》是为师父大人您加冕成王的「王冠」——”菲缇丝带着悦色说道：“这句话，是师父大人你在未来说的。” “.......我，竟然利用了你们。”惊慌失措的云生捂住了脸，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恐惧。 “不，这才是最好的结局。”菲缇丝强硬地说道：“我们随着师父大人的‘王道’，而成为无人看低的重要阶级，而且活跃的「渊兽」也被我们击退，以此保护了人类世界，确实回应了师父大人你保护人类的心愿。” “不，这不是我期待的未来，绝对不是——”睁大眼睛的云生不断地摇头：“因我的称王之路，而溃灭的「迪尔倾」、「纪律」还有「异管」的人呢？他们不可能沉默吧？” 云生再清楚不过，在这种“灭顶之灾”面前，是谁都会反抗。 “请不要担心，那些只是助纣为虐的恶人罢了。”菲缇丝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言语中带着刺骨的杀气：“我过去用的那把拥有高温气刃的「锋火摇曳」，就算斩杀几百人上千人，再多的血污连粘到刀刃上都来不及，就完全蒸腾掉了。” “你......”云生说不出话来，他甚至能想象到，菲缇丝站在尸山之中，全身沾染杀戮恶气的冷酷笑容。 “——我是师父大人的剑，我会把那些忤逆师父拯救人类善良意图的愚蠢之辈，彻底消灭。”菲缇丝的声线，像是从地狱深处而来。 “这不是我，不是我！”云生疯狂摇头否定，他完全不想接受那是事实，但是，那个未来的自己，却仿佛站在跟前，嘲笑着软弱的自己。 菲缇丝像是跟那个嘲笑自己的“张云生”的身影重合，劝道：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道，师父大人你也知道，西方魔法师以及东方异术者们之间持续不断的内耗跟恶斗，西方魔法师内部也是间隙频生，这样面临宿敌却无法团结一致的人类，不要说战胜「渊兽」了，就连像六十年前那样，躲过一劫都是问题。” “这......”云生无法反驳。 43.离开宣言 菲缇丝走到云生面前，先是伸出了右手，握拳： “这边是事关数十亿人类种族的存亡。” 然后伸出了左手，再次握拳： “这边只是区区数千悖离正道之人，你说要留下哪个？” 云生没有回答，不敢回答。 “师父大人不可能还需要迟疑要选择留下哪个吧？”身前的菲缇丝站在落日余晖的逆光位置，云生只能看到她的那头飘逸银发，那原本就无表情的脸颊，更是看不到丝毫神采或者些微的提示： “我......” 云生低头，只是看着菲缇丝伸出的双个平行的拳头（选项），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 有理智的人，在这里肯定会选择铲除数量相比数十亿人口来说简直不值一提的“异己”。 但是，在云生看来，这两个选项都是“杀人”，杀多杀少的差别罢了。 云生久久没有回答。 菲缇丝弯下腰来，双眼直视着正坐在轮椅上的云生的双眸，劝解道：“只要师父大人，静静等着这一切的到来，到时，请容许弟子我为师父大人你‘黄袍加身’。” “黄袍加身，是‘成为王’吗？”云生这时候，似乎想通了什么。 “对。”菲缇丝的嘴角，明显地弯了起来。 “那我.......” 在日照的最后时刻，云生终于答出了他的答案。 . 第二天。 在日常评议的会议上，索尔会长宣读了马尔萨斯提交的提案——关于驱逐「异常个体」菲缇丝离开时钟塔的提案。 此时的马尔萨斯，满脸都是胸有成竹的表情。 索尔会长从会议开始，就一直有些神志不稳的感觉，读完提案，更是停了好久，被马尔萨斯催促才反应过来：“呃......现在表决，将张云生的随从驱逐出时钟塔的提案，同意的请举手。” 但是。 马尔萨斯的势力方以及昨天才拉拢成功的议员，还没举手的时候—— “我赞成。” 作为提案最不利的一方，张云生却在这个时候举起了手，示意赞成驱逐自己随从菲缇丝。 在马尔萨斯的操作下，这原本是一个无法阻拦的提案结果，菲缇丝必然被驱逐出时钟塔，而云生的这一票不可能改变不了事实。 郑浩全相当不解。但是他看到的，是张云生坚决的表情—— （哎呀哎呀，这还真是新鲜呢......）浩全从未云生这种表情，也想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也看不出云生的情绪，是“自暴自弃”还是“孤注一掷”的坚决。 “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马尔萨斯当然会感到奇怪，这等于自己将要砍对手一刀，没想到对手先砍了自己，难免有些泄气感。 浩全态度平淡地说明了他举手的原因： “今天没有意外的话，是我在时钟塔这里工作的最后一天，而辞呈我已经提交给索尔会长了。” 圆桌会议室内的其他十二名成员，同时沉默。 或若有所思。 或神色惊诧。 或坐立不安。 马尔萨斯的吼叫，打破了沉默： “你这是怕了我？” “是的，我很怕。”云生笑着，举起了双手表示投降：“在进入「渊兽」活跃期的现在，我们竟然还在为了互相陷害、拖累对方而表决一个无聊的提案，首先这就是大错特错，在西博平原这件事已经告诉我，我现在是马尔萨斯先生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么，我愿意退出，并且尽我之力保证，西方魔法师世界将不会有任何一名代表东方势力的议员再次涉足。” 云生的话声音不大，但仿佛字字掷地有声。 “这......你们东方是要再次‘闭关自守’吗？” 马尔萨斯支支吾吾地问出了在场所有人最担心的问题。 . “闭关自守”这个词很难听，但是实际上是指向了一个过去的事实。 之所以现在处于「东西统合纪元」，正是东西双方约定在「渊兽」登陆的危急时刻，会派出自己最大战力去驰援受难的一方。 当然，这个约定说起好听，说白了就是让东方人帮助西方人，六十年前情况也是如此，东方人驱逐了自己土地上的「渊兽」之后，立马派出全精英战力驰援西方世界的非洲战场，直到将最后一只「渊兽」被赶回海里。 如果东方破弃了在「渊兽」登陆时支援西方的约定，这等于西方防线失去可能支持自己的唯一盟友，虽然现在西方六十年间储备凝聚起来的精锐战力，不至于说没自信抵抗「渊兽」登陆，但是，失去一座靠山还是会让人恐惧的。 两个月前企图撕毁这份约定，大言不惭宣布开战，企图强占东方土地的马尔萨斯等人的行为，却西方世界时隔六十年再一次领教到了东方人的强悍所在，同时也让他们再一次“信任”起了这个足以抵挡「渊兽」的强大盟友。 此时东方离去的话，知到这段故事的人肯定会嘲笑西方：“活该啦，你们这群傻逼！” 但是这对于损失可能在最后关头拉自己一把的盟友的西方人，自然不得不畏惧。 . “不会，东方这边一切照常，「东西统合纪元」的约定也是——”看出了云生态度冰冷地说道：“我们不会轻易破弃已经认定的约定，即便，你们一度动手让其失效。” “说，你到底有什么阴谋！”马尔萨斯大声叱问。 “我就是这种人，既然我的目的无法达到——”云生抽出存放提案文件的文件袋，那本厚厚的《重生计划》提案书，然后用打火机点燃，然后丢在地上任其一点点化作灰烬，像是在告别：“不，是我不想让它以现在这种方式达到，既然如此，我就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了。” “你背后的东方「五行大家」势力呢？他们肯让你放弃这个位置？”马尔萨斯大声追问。 “他们支持我的想法，这个单一的议席又不能真正干涉什么。”云生显得非常豁达：“东方只希望我能对你们施加影响力，让你们纠正对「异常个体」，不，对「仙灵附体」的虐待罢了，毕竟在‘迂腐’的我们看来，她们是神灵之子，是不能开罪的。” 44.称王之人 由于云生已经从菲缇丝那里知道那段让《重生计划》无法实现真正追求的“原本的未来”，盯着提案书灰烬的云生，露出了苦涩的表情，像是自言自语地补充了句： “但是真正得罪「仙灵附体」的人，毕竟是你们，而不是我们自己。” . （得罪「异常个体」？那只是小事吧——）对在场的西方人来说，便是如此，云生的话里面真正关键的内容，就是东方不会破弃协助西方的约定，那就再好不过了。 西方议员们的紧张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这里面有的人眉头还在紧锁，却又说不出这云生离开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看大家不再表态，索尔会长则相当难得地，在众多议员面前开口挽留云生： “我作为会长身份以及个人的角度，希望你能留下，毕竟我们这个评议会里面，除了「评判」提案以外，更需要的是来自不同声音的「议论」，尤其是我们所合作的东方盟友的声音。” “再劝说也没用了，请各位表决完今天的议案，腿脚不舒服的我就可以回去休息了——”云生笑着拍着自己坐在轮椅上的大腿，又把手举了起来。 看云生去意已决，索尔会长只能再次宣布： “那么，各位开始投票表决吧。” . 但是，离奇的是—— 除了云生一人举手赞成提案以外，沉默的全场没人举手。 而驱逐提案的提交以及推动者，马尔萨斯本人没有举手，心中正在咀嚼着云生引发这场异变的真正目的，他当然不敢轻信张云生宣告离开议会的“傻话”。 毕竟，这份最高权力的诱惑实在太过可怕，即使“欧文-康戈帕森”被杀，仍然有足够的人数，枉顾性命的风险坐在这个会议室里面。 自然，指使者的马尔萨斯不动，他的“傀儡”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结果，只有一票吗？” 索尔会长催促道，会长知道自己催促的对象，实际上是带头人马尔萨斯。 被催促了马尔萨斯才犹豫着，右手正抬起的时候—— 有人用力拍桌，站起来喊道： “我请求立即中断会议进程，让我们先暂时离开会场处理要务！” 而打断表决的发言者是女性议员，加西亚-沙勒曼，表情无比焦虑恐慌的她，完美的妆容已经被淋漓的汗水毁作一旦，掩盖不住苍白的神色。 “为什么好好的，要突然中断？”有的议员表示不解。 看现场想中断会议的人只有自己，加西亚甚至不顾形象地喷出脏话：“你们这群人的脑子里面塞的都是SHIT吗！都到这里，还看不懂现在出现了什么情况吗？！” 出现这番异状，才有人冷静思考起来—— 有的议员就此突然神情大变，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与加西亚一同表态： “我也同意中断会议。” 见状，索尔会长于是宣布新的表决： “加西亚-沙勒曼议员，现在发起表决「强制中断会议进程」的提案，各位议员，同意的巨兽吗？” 索尔会长说着，自己先举起了手。 然后，示意赞成的手臂被一个一个地举起，就连马尔萨斯也在其中，最终的赞成总数，除了云生以外的十二个人。 索尔会长看着齐刷刷的手臂，心里知道议员们已经大致明白即将剧变的险峻局势，才击下木槌： “我宣布「中断会议进程」的紧急提案通过了，而「驱逐张云生随从」的提案表决也暂时中止，休会三十分钟再行继续，最后——” 索尔会长用略有深意的表情说道： “——请各位议员，好好地完成自己应尽的责任义务。” 终于得到闭会许可的议员们，这才像一窝蜂一样涌出了会议室，有的已经急不可耐地取出手机打起了电话汇报自己的上级。 索尔会长看着一群往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纷纷抱头鼠窜的样子，最后的云生却脸上带着悠然自得的表情，由进来的菲缇丝推着坐着轮椅的他离开了。 索尔会长看着远去的身影，心里满是钦佩与赞叹：（——张云生，这才是你期待的结果吗？好一招「欲擒故纵」，我真的是小看，小看，太小看你了！） 就在索尔会长准备关上空无一人的会议室大门，有一个人喊住了索尔会长： “会长，有空谈一谈吗？” “当然，我又没有需要汇报现在惨状的上级，那你呢？”会长笑道。 “嘿嘿嘿，我的‘上级’们怕是最早知道怎么惨的人。”老人也是满脸的不正经笑容。 “说起来也是。” 喊住会长的，是身穿黑袍，创始三家之一「俄斯托勒蒂」家族代表，张云生待过的魔法师学院的院长——占星术魔法师盖亚德-俄斯托勒蒂。 . 推着轮椅走在走廊上的菲缇丝问云生： “刚才会议室里面里面发生了什么？一群人像是逃命一样。” “我昨天跟你说过的，第三个选项。”云生举起握拳的右手，就像昨天傍晚，在菲缇丝对自己列举两个选项（拳头）中，加插了属于自己的那个选项（拳头）那样。 “可以不杀一人的选项？”菲缇丝重复了一次，在昨天傍晚的时候，云生对自己说出的那个让菲缇丝完全不相信的可能性。 “是的，就如你提示我的那样，‘让某个人成为王’。”云生笑道。 “是我提示你的？”菲缇丝拼命地回想着自己昨天说过的话。 “嗯。”云生点头，但是笑得非常奸诈。 “不，我意思是，让‘师父大人来统领众人’，就像国王一样。”菲缇丝再次强调了一遍。 “我意思也是这样啊，让‘某个人’来统领众人的意思。”云生答。 “谁？” “马尔萨斯-迪尔倾。” “为什么？什么人都行，就是他不行！”菲缇丝万分惊讶。 “对，就是你说的这句‘什么人都行，就是他不行！’。”云生点明。 “师父大人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啊！为什么我半个字都听不懂啊！”拼命想理解云生话语的菲缇丝，算到头昏脑涨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因为好奇而纠结个不停的她，只能撒娇恳求道： “师父，告诉我嘛——” 45.真正意图 看着菲缇丝不断纠缠，云生也耐不住自己的话匣子： “呵呵呵呵，既然你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云生这时候的笑容，就像一个魅力四射的反派。 . 张云生宣布退出，看似将导致评议会内部的斗争局势，从东西双方的“两极时代”回归到张云生没有来到的，马尔萨斯的「迪尔倾」“单极多强时代”。 但这种看法，是单纯而肤浅的—— 如今的时局是，「阿肯梅尔」在东西大战后大大衰落，「俄斯托勒蒂」因为惧怕干涉未来的关系而奉行绝对中立立场，四大商业集团原本“共进退”立场，也由于“欧文”被杀一事现任者是其儿子的关系，失去了其中一员。 时钟塔即将到来的未来，只有一种可能性： 由「迪尔倾」家族领衔的“单极无强时代”。 也就是说，未来的评议会内部，将会不存在“多强”联手击退「迪尔倾」的可能性。 这意味着，代表东方世界的张云生一离开时钟塔，「迪尔倾」一族将跃居魔法师世界的“王族”，“时钟塔评议会”的合议决策机能将完全变成一件摆设，而在「迪尔倾」完全独裁之下，魔法师世界将会对「迪尔倾」家族予取予求。 因此，「迪尔倾」称王的结果，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这个时代，没人会无条件地接受“王”的奴役。 多数不知道「迪尔倾」内乱状态的议员，自然只是理解到这个阶段，为“马尔萨斯即将称王”一事而感到极度担忧。 ——然而，包括加西亚-沙勒曼在内，部分知道「迪尔倾」派系内斗现状的议员，他们知道“马尔萨斯即将称王”带来的更严重后果： 马尔萨斯-迪尔倾及其所在势力，是一位不可能为魔法师世界带来安全的“王”。 要知道，马尔萨斯的背后势力，是想要破弃“身先士卒”的约定，推其他家族的人成为自己的挡箭牌，带着这个原罪出身的“马尔萨斯-迪尔倾”势力若要“称王”，是万万不可能服众。 只要马尔萨斯一旦“称王”，将意味着不被魔法师信任的「魔法师协会」这一西方体制的分崩离析，至少新体制的出现之前，魔法师将重归三百多年前，毫无自治的混乱时代。 还有，比起这个致命的问题，更更致命问题是： 若西方人在当前「渊兽」的活跃期内，陷入这种无法凝聚群力的混乱中，一旦「渊兽」击破深渊关卡登陆，将是人类万劫不复的严重后果。 因此—— 只要意识到上面几点的时钟塔议员们，以及他们身后代表的整个魔法师世界，不可能坐视“马尔萨斯即将称王”这一剧变的发生。 这就是张云生使出的「欲擒故纵」的真相：云生的退出开始，会将一个不称职的人推到王座之上，用眼睛可见的绝望，彻底颠覆自身一直以来的弱势局面。 . 在「俄斯托勒蒂」家族代表的办公室。 桌上的水壶正在沸腾，但这里的两名对话者情绪激动，没有心情喝上哪怕一口。 “击败「阿肯梅尔」一事，有张云生的插手，「俄斯托勒蒂」的中立，也似乎有张云生的影子在里面，就连「欧文-康戈帕森」被杀一事，也有云生在里面力挽狂澜。”索尔会长万分感叹：“这一系列事件的布局现在看来，统统都是伏笔，这时候展开出来，上演一出惊天翻转，实在是太过精妙了！” 张云生这一出手，虽然被喊作“欲擒故纵”其实是被菲缇丝的提醒而“灵机一闪”带来的妙计。 “这也是张云生这等‘无欲的谋者’才能实现的险招，毕竟，失败的话就是真正的退出。”「盖亚德-俄斯托勒蒂」学院长也笑称：“在张云生学生时代我就知道，是一个相当淡泊名利的孩子，根本就没人知道，当年他之所以在百人试竞技场上战到最后的理由，只是为了能够跻身前三，拿到终身出入包括图书馆在内的学院设施的「永久学籍」。” “不为名不为利，就是为了那个「永久学籍」？”得知这一细节的索尔会长也是惊讶不已：“真是有趣，谁会在毕业后还回魔法师学院啊？” “毕业后，他放假有空都会窝在图书馆学习研究，虽然，最近两个月可能比较忙，就没来过了。”盖亚德想起了往事：“说起来，他在那一届百人试期间靠操纵情报，坑害那些富家子弟挣了不少，用那些钱在学院图书馆一角搞了个私人书架，允许他的书给后来的师弟妹借阅，他的公开表态是‘啊，反正这里的书我已经看完，最多也就偶尔回顾一下的程度，光藏在自己房间也没意思啊’。”盖亚德最后还故意模仿了云生当时说话的语气。 “真是一个优秀的学长呢。”索尔会长附和道。 “但事实不是这样的，云生私下跟我说过，‘反正这钱是坑那些有钱人的，不花掉的话，被发现后肯定会被人想办法劫回去，买成书放在学院图书馆的话，他们就不敢动了——’”盖亚德前传笑意模仿云生悄悄话的语气解释完，也忍俊不禁，畅快地笑声出来。 “哈哈哈——”索尔会长也跟着大笑起来：“真是有趣的人，加上刚才他在会议上的表现，很难想象他今年才十九岁，是不是学徒期间，靠盖亚德老先生你的得力栽培啊？” “在云生参加百人试之前，我还没怎么留意他呢，何来栽培啊——”盖亚德抚摸着斑白的胡须，拒绝了会长这顶带上来的高帽：“大概是后来跟着郑浩全先生的关系吧，栽培的话也是他在支持云生吧，其实那一位，也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年轻英杰呢。” “哦？”会长没怎么正式接触过郑浩全，留下的几乎是反面印象，自然对老人的话感到了奇怪：“那个天天蹭着迟到钟点跑来开会，遇到不感兴趣的提案就公然睡觉的懒人，也是.....英杰？” 46.会议乱局 “郑浩全，在我看来已经达到了足以勘破人类本性的程度，只是不显露锋芒罢了，比起云生的聪慧，我也相当钦佩在这个年纪能拥有。”曾经跟郑浩全接触过的盖亚德，也是多多少少看出了郑浩全的过人之处：“玛利亚-亚德莱达-勒诺曼不愧是抵达了预知者的巅峰，也只有那位活了三百多年的「神人」，才能将郑浩全这等逸才给找到。” 盖亚德-俄斯托勒蒂对那两个小辈的不吝赞美，也索尔会长让钦佩起眼前老占星术者的谦逊。 . 在一番两人互相尬吹一般的闲聊之后，索尔会长终于还是摆脱不了好奇之心，对那名通晓未来的占星老者问道：“你认为，接下来的时钟塔局面，会变成什么样的？” “老实说，我也很有兴趣。”老者盖亚德饶有趣味地笑道：“如果，能变得更有趣就好了。” “有趣？”索尔会长云里雾里。 “对，要有趣。”老者强调了一遍，露出像是恶作剧一样的笑容：“如果今天的事情只是简简单单地收场后重归平静的话，说不定，改变未来的契机就彻底消失了。” 盖亚德-俄斯托勒蒂，魔法师学院院长，兼异管属下「非生物个体」仓库主任，虽然年过六旬，但从来就是一个“叛经离道”的人物。 . 三十分钟的休会时间终于结束。 十三名代表魔法师世界各个集团、势力的议员们，重新坐回到了会议室的圆桌面前，但是许多人的表情，都战战兢兢。 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的决断，很可能会影响整个世界局势的走向，不得不慎重。 索尔会长见众人入席，于是落锤，然后重新宣布：“评议会议重开，那么现在重新表决，将张云生随从驱逐出时钟塔的提案，赞同的举手。” “我有异议——！”果不其然，有议员出手了：“我要求紧急提交新的提案。” 但令人惊讶的，竟然是马尔萨斯势力内部的，新生「哈克」家族代表“杜勒斯-哈克”。 众人私下议论纷纷，猜测这是马尔萨斯的先下手为强，但是，人们也从马尔萨斯表现出来的意外情绪上看，这应该是出乎其意料——也就是杜勒斯-哈克的独断举动。 但是—— 刚才还暗示众人的索尔会长，却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拒绝了杜勒斯的要求：“不，这是不合规矩的，除了「中断会议」以外的提案，都是要讲究先来后到的。” “可是，我的提案，很可能会影响现在正要表决提案的结果，所以我请求提前发表并表决。”杜勒斯的态度几乎是在恳求。 “规矩就是规矩。”索尔会长仍然态度坚定：“要不然大家拼命加插紧急提案，这个会议正式流程还用不用进行了？” 最后，杜勒斯议员只能泄气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众人心里都明白，一旦通过驱逐菲缇丝的提案，那么失去得力保护者而受到马尔萨斯性命威胁的张云生，离开时钟塔的可能性将变成百分之百，这也是议员们想要挽回一切的努力。 然而，失败了。 众人认为无法挽回的时候，「阿肯梅尔」代表，埃维莉娜-阿肯梅尔终于起身宣布：“我代表「阿肯梅尔」家族，对这个驱逐云生随从的提案，使用「一票否决权」！” 创始三家「一票否决权」的使用，意味着这个提案将不会被表决，直接废案。 马尔萨斯这时终于面露难色，因为马尔萨斯-迪尔倾代表的，是「天国陆境」教团，并没有创始三家的一票否决权。 马尔萨斯没有设想过「阿肯梅尔」代表会出手的可能性，毕竟，在他看来，马尔萨斯若称王，自己盟友将会鸡犬升天，这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然而马尔萨斯却没有真正意识到——无人愿沦为鸡犬。 马尔萨斯心里想着，还有挽回的可能，就是让真正的「迪尔倾」家族代表，自己女儿“泰贝莎-迪尔倾”使用一票否决权与之对抗。 然而，马尔萨斯却发现自己的女儿泰贝莎，却是抱着脑袋，满脸都是烦恼与纠结，更不要说听上自己父亲的半句劝解。 （罢了，就算提案不过，张云生也已经宣布辞职，就算那个云生真的重回评议会又怎么样，也只是回到原本的样子罢了。）马尔萨斯内心叹道。 . “那么，「阿肯梅尔」一票否决权生效......” 就在，索尔会长即将落锤判定的时候、 “慢着！”盖亚德-俄斯托勒蒂却此时开口阻止：“对「阿肯梅尔」的一票否决权，「俄斯托勒蒂」使用一票否决权与之对抗。” 众议员再一次面露惊愕，往日自称绝对中立派的「俄斯托勒蒂」竟然在这个时候，进场“搅局”。 “为什么？！”惊讶的索尔会长第一个开口。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当然，是为了有趣。”老者盖亚德露出了，一名教育者的慈祥笑容：“不要逃避，让我看看各们同僚们，要拿出什么来迎战更加遥远的危机吧——” “那么，就只能表决了，赞同驱逐提案的，请举手。” 在会议室内的沉默之中。 云生的手还是举起了。 但是—— 现场举起的手臂却孤零零的，只有云生的一票，尽管是明显必败的提案，但是包括马尔萨斯自己，还有他的“傀儡”们都没有任何的表态。 . 看着结果，索尔会长脸上露出了按耐不住的得意，落锤宣布： “我宣布，马尔萨斯议员的提案仅得一票赞成，无法通过。” 终于一事了结。 但现场的议员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愿意开口问云生那个“最关键的问题”，最后，众人纷纷把暗示的目光投到了索尔会长身上。 （真是的，这种苦差事又到我身上。） 索尔会长内心满是苦笑，来到云生面前，拿出辞职信放到云生的桌面上，态度有些低声下气： “张云生议员，现在你的得力助手在明辨事理的同僚们支持下留了下来，有她的保护你的性命安全将不会受到威胁，所以，为了我们评议会的公平公正，你的辞职信可以收回吗？” 47.你死我活 面对索尔会长的恳求，云生却笑着拒绝：“不，我的危机还没有解除，不是吗——？” “那要怎么办，你才会留下？”索尔会长问。 “当然是，必须驱逐那个危险分子「马尔萨斯-迪尔倾」。”云生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刚刚经历了惨败的马尔萨斯，一听到云生的要求，面露凶相，由于盛怒而全身颤抖：“张云生，你竟然蹬鼻子上脸，不知好歹——！” 张云生连看一眼都没有看，对着其他的议员开口： “要么我走，要么他走，各位选吧？” . 事实上，以「天国陆境」教团代表的名义出任议员的“马尔萨斯-迪尔倾”并不直接代表「迪尔倾」，身份只是一名普通的议员，驱逐他只需要十三张选票中的七票。（当然，如果是作为创始三家的代表议员，是无论如何都驱逐不了。） 但是，时钟塔对于这种深恶痛绝的内斗，有过严格的限制。 驱逐议员的提案者也要被表决自己能否被留下——通称“你死我活”的议员弹劾规则。 不过一般来说，议员们都不会用这个弹劾其他的议员。 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是，所有的议员事实上只是各自势力的代言者，就算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将目标驱逐出去，该势力重新推上来的另一个议员，该投的票也是那样投，该发表的意见还是那样开口，所以故意针对议员本人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不过，「马尔萨斯-迪尔倾」除外。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大家都知道，马尔萨斯确实是一名胆敢在时钟塔指示杀人的“狂徒”，就像在一群习惯安居乐业的人里面投入了一个杀人犯，即便知道顺从对方的自己不会被称为对方下手的对象，终归会让人忐忑不安。 但是，马尔萨斯是「迪尔倾」家族的成员，首先就有「迪尔倾」的「一票否决权」保护，就算没有否决权的保护，在十三人里面找出七票来驱逐他，也是难上加难。 而且，这个驱逐其他议员的提案，首要表决的是“提案者是否能够被留下”的提案，也就是说，一旦这个提案无法通过，那就是提案者直接出局的下场，尤其是对手还掌握着「一票否决权」，结果可想而知。 所以，这个提案成败的最大前提是，就是「迪尔倾」代表拿不拿出「一票否决权」支持马尔萨斯。 大家都把视线集中到了泰贝莎的身上。 但是议员泰贝莎-迪尔倾，却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没说支持也没说不支持，没有明确的态度。 假如泰贝莎不支持马尔萨斯的话，由于张云生的离开将会带来的一系列局势后果，导致了马尔萨斯跟张云生两人之中二选一时，似乎变成了双方“胜负难解”的状态。 . （何必呢......） 索尔会长，只能叹着气接受云生提出的弹劾提案：“既然云生议员已经开口，就只能表决了，根据弹劾议员提案的相关规章，现在先行表决的，是许可张云生留在评议会的提案，同意的请举手。” 索尔会长说完，就带头举起了自己的手。 这次没有意外发生，也没有花掉多艘啊考虑的时间，会议现场的举起的手，就保住了云生在时钟塔的位置。 举手的投票者里面有：柯勒索尔-阿格里帕（索尔会长）、维克托-俄斯托勒蒂、埃维莉娜-阿肯梅尔、布雷-杰克逊、拉索尔-罗亚、加西亚-沙勒曼、达文西-康戈帕森。 这里很明显，在这次的提案中，商业集团都站到了云生这边过来了。 “好的，一共七票，我宣布提案通过，张云生议员留下。” 索尔会长计票完后落锤，继续说道： “接下来，就是驱逐马尔萨斯-迪尔倾议员的提案了，同意的请举手。” 而这一次，议员们面面相觑，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并没有举手同意的人，其中也包括张云生本人。 . 如果云生的弹劾提案成功，就能驱逐马尔萨斯，这点对于索尔会长来说自然再好不过，但是索尔会长由于历代会长严令的立场关系，不能在“支持议员弹劾内斗”的驱逐同意票中出手。 但是，看到零票支持的结果，还是让索尔会长感到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驱逐马尔萨斯成功是一回事，如果不成功的话，这时候投票的议员就会跟马尔萨斯结下梁子，说不定会成为下一个“欧文-康戈帕森”而横死。 大家都不想做这个无谓牺牲的人。 索尔会长偷偷看了下张云生，没想到云生一脸的悠闲自在，仿佛只是一个毫无在乎的旁观者——毕竟留下云生的前置提案已经表决了，第二个驱逐马尔萨斯表决无论胜负，云生的位置都不会改变，不禁内心嘟囔： （真是的，既然本来就不打算赢的话，得罪马尔萨斯有什么好处啊？） 索尔会长接着，偷看着马尔萨斯的表情，很明显，马尔萨斯对没有赞成驱逐自己的人这个结果感到十分满意。 . 索尔会长只能宣布：“是没有赞成票吗？那么我宣布——” “等等！” 终于有第一个举手的，是达文西-康戈帕森，这个驱逐杀害父亲的凶手马尔萨斯的提案，他下了决心，即便这个弹劾马尔萨斯的提案无法成功，他也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不投票也不行吧？” 第二个举手的，是盖亚德-俄斯托勒蒂，他那张老脸上一副兴致勃勃“看戏”的愉悦表情。 第三个举手的，是加西亚-沙勒曼，原本不想跟马尔萨斯正面敌对的她，也只能举手了。而一看到美女加西亚举手，随后才跟着一起举起来的，是布雷-杰克逊、拉索尔-罗亚两人。 总计五票，不足通过数量的七票，眼看失败在即。 “竟然有五人？”马尔萨斯满脸都是不爽，起身对举手的五人语气凶狠地威胁道：“你们五个人的名字我会牢牢记住的，没事就想想后路吧。” 48.斩落马下 “马尔萨斯议员，尽管这是针对你的提案表决，但是你不准威胁其他议员。”索尔会长只能发出无力的警告，毕竟马尔萨斯私底下报复，索尔会长也没办法阻止。 “我只是让他们想好怎么回家的‘路’罢了，毕竟，走在路上，难免有被石头绊倒的危险啊。”马尔萨斯冷笑着说完，就有两只手软了下来，要不是被加西亚的怒眼一瞪，这才恢复了直立。 只有五票，仍然不能击败马尔萨斯。 . 看着局面不妙，老者盖亚德也嬉笑着对旁边的中年女性议员开口： “埃维莉娜议员，怎么，你不举个手吗？” “应该是中立派的「俄斯托勒蒂」，怎么搅合起了这件事吗？”埃维莉娜轻蔑地反驳：“让张云生议员留下，说是中立是没差，但是让马尔萨斯议员离开，就另话说了不是吗？” “你应该正视这一点，如果马尔萨斯不走的话，张云生可是会离开这里的，也算不得中立啊。”盖亚德回道。 “那只是虚张声势罢了，没有放弃这种地位的蠢人。”埃维莉娜轻蔑：“让他的随从留下不就很够了吗？我们可是要忍耐被他那个「异常个体」恫吓威胁的风险，这可是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了。” 议员们内心几乎一致，虽然他们只是所代表势力的“传声筒”，但是，将至高权力掌握在手上的统治阶级的随心所欲，“权力的美味”让人无法忘怀，甚至可以说：“没有人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权力，就算死，也要从地狱里爬回来。” 所以大家都相信，云生的做法只是单纯的恐吓，眼前已经收到成效了。 . “小弟，见好就收吧。”埃维莉娜对云生说。 “好，什么是好？”云生一脸困惑的表情。 “你得到的已经够多了，既然大家都给了你个台阶，你就赶紧顺着下来吧。”埃维莉娜的话语中，带着指责意味。 “台阶？只是回到之前的样子，我还是被人威胁着，这算什么个台阶？”云生冷冷地反驳。 “........” 众人没有作声，但是，他们不愿做出头鸟。 . 无论如何，要通过弹劾马尔萨斯提案的话还差两票，即便云生举起手，也还差一票。 “确定没有其他赞同提案的人了吧？”索尔会长最后询问。 这时—— 本应该是马尔萨斯“傀儡”一方的郑浩全，却懒洋洋地竖起了手：“哎呀哎呀，云生你每次都要我给你兜底，真是个麻烦鬼啊。” “你才是每次都来麻烦我的人吗？”云生笑道。 “英雄总是最后才登场的不是吗？”浩全也是一脸得意。 “哼，你这是才刚刚睡醒，你看嘴角还有口水呢。” “那是早餐没有擦干净罢了。” 两个人活像闲聊一样对话。 “你——！”马尔萨斯咬牙切齿，甚至不再隐瞒，当众说出了把控人质胁迫浩全的事情来：“你的妻女都在我的手上，你是不要他们了！” “云生刚才孤注一掷的时候，我已经跟我老婆交代了实情，背叛老婆的感觉，果然不是很好呢——”浩全耸肩：“说出来我就轻松了许多。” “会议结束后，你就准备给老婆女儿收尸吧！”马尔萨斯吼道。 “好好好。”浩全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那么，我就.......”云生正准备举起自己的手，给这一切落下帷幕的时候，郑浩全却按下了云生的肩膀，然后喊道： “泰贝莎，把手举起来。” “.......我？”坐着没有表态的泰贝莎这才从恍惚中醒过来。 “把马尔萨斯从时钟塔驱逐出去，他就会继续执迷不悟，以「迪尔倾」家族之名无恶不作。”浩全正言道：“如果你不在这里跟他分割的话，那些你不想看到的悲剧，只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 泰贝莎听完，陷入了沉思。 . 由于浩全的出手，加上云生本人的话，事实上驱逐马尔萨斯提案需要的七票已经达成。 即将被逐出时钟塔的马尔萨斯，现在能指望的，只有代表「迪尔倾」的自己女儿使用“一票否决权”来把他救下。 于是，马尔萨斯不顾过往自己的慈父形象与威势，连声催促：“别听他胡说——！为了我们「迪尔倾」一族，赶紧用一票否决，快！” “马尔萨斯不代表「迪尔倾」，你才是真正代表「迪尔倾」的人。”浩全接着提问：“在你的外祖父把那个议员办公室房间的钥匙，从马尔萨斯身上夺走，交给你手上的时候，你应该能够理解，那意味着什么吧？” “是父亲犯错的惩罚.....”泰贝莎小声答道。 “对。”郑浩全提醒道：“让他离开这里，不就是阻止他不再犯错的最好办法吗？” “别，别听他瞎说。”马尔萨斯用双手晃着泰贝莎的肩膀：“帮助养育了你这么多年的父亲，才对吧。” “你该认为杀了人，只要把议员的位置交出来就算赎罪了吗？”浩全对泰贝莎喊道：“不对的吧，以命抵命才是赎罪的正确方式吧？！” “我根本就没杀人！根本就没有证据！”马尔萨斯对着郑浩全的言论驳斥道，然后连忙转向泰贝莎：“你不会看着父亲受苦的，是吧？” “你没有犯错的话，祖父为什么要把家族代表的位置交给我？”没想到泰贝莎却冷冷道。 “这、这里面关系很复杂，还有家族的秘密什么的，这里先帮我一把，之后的事情我们回家再说好吗？”哭丧着脸的马尔萨斯面对女儿的针锋相对，连声求饶。 “我一直以为你会反省，结果没有，最近你还雇佣了杀手，对云生议员进行暗杀——”泰贝莎柳眉倒竖。 “不，这不是没有发生吗？”马尔萨斯哀求道。 “云生他失去了两腿！”泰贝莎指着坐在轮椅上的云生。 “不，这个真不是我干的！”马尔萨斯苦苦申辩道。 当事人云生立马侧过脸去，不想被人看到他的心虚表情。 “你还狡辩？！” 泰贝莎一声怒吼之后，举起了自己手臂，在驱逐父亲的提案上，投了赞成票。 49.圆满结局 郑浩全没有错过时机，紧接着对其他议员说道：“各位，「迪尔倾」家族的代表，泰贝莎-迪尔倾，已经选择向他的父亲「分道扬镳」，这意味着，马尔萨斯将不再代表「迪尔倾」，他的言论只代表他本人，那么，你们应该明白，最应该顾忌，畏惧的对象，是谁吗？” 浩全话音刚落，尽管还没其他的人举起自己的手，困局中的马尔萨斯，立马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其他议员们身上的，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 很快，一张新的赞成票被投出： “既然马尔萨斯是与「迪尔倾」的意志背道而驰，那么选择只有唯一一个了。” 大家没想到，理应是「迪尔倾」最忠实分家代表的金发道士，“张龙登-杰门西-迪尔倾”就第一个摆明了反对马尔萨斯的态度。 “没错，我们支持的是「迪尔倾」，而不是马尔萨斯本人。”杜勒斯-哈克也举起了他的手，支持驱逐马尔萨斯。 这一次，就连马尔萨斯的“傀儡”们，也举起了反旗。 兵败如山倒。 原先没有举手的几个议员面面相觑，最后也是表情各种复杂地举起自己的手。 最终，索尔会长清点人数后，言语激动： “十一票，除了马尔萨斯-迪尔倾议员以及我本人以外，全票通过，我在此宣布，驱逐「马尔萨斯-迪尔倾」议员的弹劾提案通过！” 马尔萨斯只能气急败坏，一个个指着所有举着手的一员们：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你们不得好死！” 说着，就摔门逃了出去。 . 云生按着额头，松了一口气：“我都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啊，就连那些听命马尔萨斯的人都.......” “大家只是听命「迪尔倾」这块大招牌罢了。”“马尔萨斯原本就是狐假虎威，只要一丢老虎皮，那就是这种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罢了。” “就算失去「迪尔倾」，马尔萨斯也是有自己的势力吧。” “这就是所谓的‘墙倒众人推’了。”“局势这东西，就像滚雪球，大家都想成为力挽狂澜的强者，但是雪球滚下来，大家就不会想成为落单的那个——尤其是在给一度击倒的「迪尔倾」脸上，甩一巴掌的机会，那可不是那么常有的。” “平日作恶多端的代价？”云生突然转了个话题：“可问题是，那你的老婆女儿怎么办啊！你作为带头背叛了马尔萨斯的人，他跟他的后台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妻女啊。” “先不提我的问题。”浩全问道：“马尔萨斯逃了，你不去追吗？” “菲缇丝她知道他怎么逃的，她会去拦。”云生回答。 “你说，菲缇丝会不会把马尔萨斯给就地正法了？”浩全提问。 “我吩咐过了，只让她抓住马尔萨斯。”云生答。 “但是，马尔萨斯可是给‘未来的你’留下了十年余恨的人，再加上作恶多端，就算被杀死也不算什么。”浩全提醒道：“虽然菲缇丝这个孩子看似听话，但是严格意义上，她效忠的是那个没了双腿的你啊。” “这样说起来也对——”云生这才意识到，菲缇丝并不是真正听自己命令的乖乖孩，于是连忙请假：“会长，我请个假！” “行吧，去吧。”会长还在击败马尔萨斯这一会议“毒瘤”的激昂情绪之中，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云生说着，从轮椅上直接站了起来，然后在众人口瞪目呆地视线中，以矫健的身姿冲出了会议室。 . “我，我.......竟然被骗了。”看到云生用健全的双腿离开了会议室，刚刚击败父亲的泰贝莎，这才意识到一直被郑浩全欺骗感情的事情，不由得全身颤抖了起来。 “这个，不算骗吧.......”浩全事实上一次都没有表白，只是“表达了某种让人误解的好感”的程度。 “是你！勾结张云生来骗我的？”泰贝莎狠狠指着浩全的量吼道：“为的就是让我对付我的父亲！” “是你主动的。”浩全有办法让泰贝莎息怒，但却采取了火上浇油的方式结束这场闹剧：“而且事实上你的父亲就是个坏蛋、” “你！你！你——！”泰贝莎用尽全身力气，甩出一巴掌，把浩全的脸带人一起摔飞了起来，然后狠狠瞪着地上的浩全：“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了，要不然我会让你后悔——！” 然后泰贝莎就强忍着哭声，含泪着逃出了会议室。 泰贝莎这场轰轰烈烈的初恋就这样草草地收场。 （哭了就好，赶紧重新振作吧。）捂着脸的浩全爬了起来，向周围“看戏”的议员们用开玩笑的口吻，耸着肩膀说道：“我好像结下了不该结的梁子，会不会被买凶杀人？” “哈哈哈——” 自然收获了被议员们嘲笑的结果。 （怎么说都是「HAPPY END」，至于是不是大家，包括恶人都能愉快的「ALL-HAPPY-END」，那就要看云生跟菲缇丝能做到什么地步了。） 浩全的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 马尔萨斯逃出了时钟塔，最后还看了一眼这座他工作了近二十年的，拥有数百年历史的古老建筑，心里： （我还会回来的！） 被提案驱逐的议员尽管由于禁令的关系，不能再回到时钟塔，但是也有办法通过再投票的方式来解除这条禁令，而马尔萨斯，有无数种办法回到这里。 然而—— 就在马尔萨斯的脚步，踏出时钟塔的一瞬。 银发少女的身影，一个飞跃冲刺，拦住了准备逃跑的马尔萨斯。 “你个怪物！” 马尔萨斯立马伸出带着自保用的魔道具戒指的手掌想要反击，没想到，被菲缇丝出手一个拔刀，将戒指连同食指一同砍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 惨叫着摔坐在地上的马尔萨斯，想要爬起逃跑，结果被冰冷表情菲缇丝出刀，再一次挑断了脚筋，那空洞表情的态度，仿佛无知孩童调戏着一只昆虫那样，将其一点点蹂躏致死。 “没想到横跨十年之后，我终于能来杀你一次了！”菲缇丝似笑非笑地说道。 50.我的师父 马尔萨斯只能恐惧着脸，靠只剩下一条腿蹭着往后退。 “不同的是，我这次用的不是太顺手的武器，所以，你可能会死得不是那么痛快——”菲缇丝对地上的马尔萨斯，举起了手中的魔刀。 对手是「异常个体」，除非专业的魔法师靠人数才可能有一战之力的怪物，马尔萨斯就算脾气再暴躁，也不会蠢到跟他敌对，立刻摆出哀求的态度： “你之前不是放过了我一马了吗？再放一次，这次我可以给你好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不，你的命运到此为止了。”菲缇丝说道：“如果我不在这里把你斩杀，「迪尔倾」内部的叛变势力将留下主心骨，「迪尔倾」清除叛变余孽的行动就无法顺遂了。” 马尔萨斯又想到了一个办法：“你........至少给我跟女儿交代遗言的机会......” “不好意思，我不会给你跟女儿告别的时间，这拖延时间的招式你用过的，这次就不会再灵了。”看穿了马尔萨斯的菲缇丝手起刀落—— 即便已经强行展开的「护盾术」，马尔萨斯的肚皮仍然被毫无阻拦的魔刃刺穿。 “「治愈」！「治愈」！” 因剧痛而满头大汗的马尔萨斯只能苦苦地念咒，使用着「治愈术」对自己插着刀刃的伤口进行抢救，然而，锋利的魔道刃部，却在菲缇丝手腕操作下，不断游走在腹部的脏器里面。 而且随着马尔萨斯那一下下加强的嘶吼痛哭，菲缇丝的笑容越发激昂： “呵呵呵——” “我跟你有什么仇怨，你要这样对我！给我个干脆点的——！”就快虚脱过去的马尔萨斯，自暴自弃地吼道。 “亏你说得出这种话来！！！”菲缇丝无比憎恨道。 . 确实，菲缇丝跟眼前的马尔萨斯没有太多憎恨的关联。 但是。在“原本的未来”之中，菲缇丝在伴随失去双腿的张云生十年间，曾经有无数次，看着自己的师父坐在轮椅上捶着不争气的大腿唉声叹气，再看到菲缇丝等人时的强装笑容。 每一次，菲缇丝的心脏就仿佛被一刀刀地割裂着。 那这一切，正是眼前的死敌，马尔萨斯-迪尔倾造成的—— 十年之前同样的时刻，她并没有成功杀死眼前的人，就因为“跟女儿告别”这一缓兵之计，一时心软导致被他等来的帮凶包围，其后在帮凶们的掩护下，他成功逃跑。 真正杀死马尔萨斯的时候，已经是是那之后好几年的事情了，这他成功潜伏起来的几年间，马尔萨斯一直积极扮演着使绊的角色，让人妨碍师父的提案，在各种地方布置针对师父的暗杀。 而且不止如此，为了让“师父”添堵，不断绑架那些新生儿的「异常个体」，不断拿来要挟，不接受要挟条件的话，就将其送到「外道」做试验品。 ——最后，忍无可忍的师父，才对「迪尔倾」一族的“财收”这一软肋进行攻击，评议会通过了大削「纪律」的经费资源的提案，引起了「迪尔倾」年轻族人的激烈反抗，同时也将马尔萨斯这一祸首抓了出来。 在制裁马尔萨斯这一祸根的过程中，师父才下达了“屠戮反抗者”的命令，杀伤了足足三百多名「迪尔倾」族人才将藏在最里面的马尔萨斯给揪出来，然后在魔法师协会的审判下，判处了死刑。 菲缇丝不觉得这是师父大人的堕落，而是在不断在两害之中“取其轻者”，才会不得不杀。 在“原本的未来”中，失去双腿的云生决定杀的那点人数，比起他的决策救出的「渊兽」登陆预计会损失的魔法师数量，甚至能说是一本万利，这也是张云生的「东海海门」最终取代衰落的「迪尔倾」家族，而成为魔法师协会新「创始三家」之一的原因。 但是—— “虽然未来的你被判处了死刑，但是我们不能亲自动手，我跟师父的这股恨意，实在不好无处可解啊。”菲缇丝的表情，露出了恶徒的狂喜：“马尔萨斯先生，你也明白我这种想法才对，你亲自回到时钟塔，不就是为了亲手把我的师父处决的吗——？” 说着，菲缇丝对插在仇敌腹中的长刀又加了一分力气。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马尔萨斯的惨叫，刺耳而惨烈，最后，马尔萨斯终于因剧疼晕了过去，悲鸣戛然而止。 . 这时，云生赶了过来，远远就喊道： “菲缇丝，马上停手！” “很快就好！”菲缇丝说着，用左手拔出另一把刀，就要抢先朝着马尔萨斯脖子斩过去。 “停手！”云生连忙从大衣里面掷出小刀，朝着菲缇丝的左手射了过去。 能够目视未来的菲缇丝，只是手腕微微错开，那把小刀便打空了。 但云生接着双手一并掏出的，是身上带着的全部的仪式小刀，这下，菲缇丝即便有预知未来，也不好躲开了。 “师父大人，不要拦我，为了你那个不伤人的梦想，这个万恶之源就应该在这里结束他的性命，那才是最好的结局。” 一直面无表情的菲缇丝竟然露出了笑容，但那个狰狞的笑容，根本看不出是那个仿佛无时不刻都游刃有余的坦率少女。 “我说过的，你杀了他没有任何意义！”云生一边小心靠近着，一边说着。 “师父大人你想要的，是连同这种恶人都活着的结果，然而，我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人有活着的一天。”菲缇丝辩解道：“在原本未来的你，即便这人已死，也一直在怨恨着，诅咒着这个大恶人犯下的恶行，而且，师父大人一定后悔，若不是为了救我，师父大人也不会失去双腿！” 从含着泪光的菲缇丝眸中，云生知道了，菲缇丝与其说是憎恨马尔萨斯的所作所为，不如说是一直被内疚折磨了整整十年——杀死眼前的人，是对她自己最好的救赎与释放。 “不可能，你说的一定不是我！我不会抱怨你的！”云生断言道。 “你的脚还好端端的，当然不会这么想了！”菲缇丝争辩。 51.师父是他 面对菲缇丝的反驳，云生默默地摘掉衬衫纽扣以及里面背心，露出了胸口的血印： “这个印记，是当年我为了进入魔法师世界，而跟这个魔法师协会交易留下，宣誓效忠的契约咒印。” “这——”菲缇丝从未见过自己的师父脱下衣服的模样——也很可能就是这个血印的关系，才会在十年间，一直没被菲缇丝见到脱下衣服的云生。 “当然，因为当上议员后各种原因，这个血印的作用现在已经失效。”云生苦笑着：“为了找到拯救我的妹妹的办法，在东方世界寻路无门的我，为了来到了这个西方的世界求得答案，所以我背负了这个‘背叛者必死’的契约血印。为了想要救下妹妹，连这条命都拿来做筹码的我，怎么可能只为了丢一双腿，而抱怨救下你这件事呢？” “这.......”菲缇丝迟疑。 “相反，我应该会认为，对于救下你这件事感到‘血赚’才对吗？”云生的笑容爽朗。 “是这样的.......吗？”菲缇丝心存疑问。 . 在菲缇丝的心目中，自己的师父大人是一个“对什么人都十分和善”而且“会把心里的委屈深藏内心”的人，究竟是不是现在这个云生这么想，菲缇丝说实话，不好判断。 那个失去双腿的师父是不是这样想，知道已经无法回去的菲缇丝，也没有办法再找“他”确认。 （对于我来说，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能够接触的，唯一的师父大人） 在菲缇丝看来，这一次没有失去双腿的师父大人，一方面没有那种骇人的戾气，一方面在知道自己“不断杀人”的未来之后，就拼命地想要回避那个未来。 于是，构成了现在的这一幕，马尔萨斯被击退，企图逃跑还被拦下，尽管结局相似，但经过却大大不同。 一方面也成功驱逐了马尔萨斯，另一方面也回避了郑浩全不断背叛他人的故事开端，看似微不足道的差别，却寄托了师父大人不希望伤害他人的愿望。 虽然不知道这个差别会有如何展开的「蝴蝶效应」，但是—— （应该，会比“原本的未来”更好。） 不知为何，她内心有如此的信心。 . 就在云生跟菲缇丝僵持着的时候。 从时钟塔出来，想要追上父亲的泰贝莎，见到她的父亲腹部中刀鲜血淋漓，举起了戴着魔道具手镯的拳头指着菲缇丝命令道： “马上！给我从我父亲身边滚开——！” 菲缇丝原本就已经心生退意，于是拔出了手中的长刀，退开了几步。 “父亲........”朝着重伤的父亲跑过去的泰贝莎，才到途中。 没想到—— 尽管马尔萨斯即使拖着腹部的重伤，还是动若脱兔地翻了起身，然后，捂着伤口一瘸一拐地走了起来，菲缇丝也没去阻止。 “父亲，你受伤了！”泰贝莎想要喊住重伤的父亲。 没想到回应女儿泰贝莎的，却是一道从父亲的手中射出的火球，以及一句恶毒斥责： “滚，我没你这个女儿！” 泰贝莎因为往常“亲切的”父亲的攻击却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只是木讷地顿在了原地，幸亏菲缇丝快速跨步，使出一记挥斩，再一次使出了斩杀魔法的秘技，然后若无其事地与泰贝莎擦肩而过。 只剩下一个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面对这番现实的少女，被遗留在了原地。 “不，我不会，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的！” 因剧疼而满头冷汗的马尔萨斯比起性命跟女儿，心里想着的是如何东山再起，自然不能在这里被人抓住，一口口地喘着粗气逃跑，还不忘指着身后的人喊道： “我还有同伴！对，很多很多的同伴！你们死，死定了！” 菲缇丝来到云生的身边：“师父大人，接下来他的同伙就会跟他合流，把他带走，然后，在之后的几年内不断地想法设法迫害你跟你身边的人。” “让他走吧。”云生苦笑：“这不也是‘原本的未来’的一部分吗？” “好吧，那我会负起责任保护师父大人。”菲缇丝收起手中的两把刀：“现在的我，比起过去的我是强了不少，这两把刀也意外地好使。” 菲缇丝接着，才拍了拍泰贝莎的肩膀，冷言冷语地问道： “怎么，孝顺的女儿不追上去吗？” 泰贝莎这时才回过神来，却对着云生是一脸的愤怒以及憎恨： “你们男人都是骗子，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自知有愧的云生只能默默接受。 . 次日。 「迪尔倾」就有消息传来，马尔萨斯及其少数同伙被「迪尔倾」家族的人，以叛逆罪名送到了「纪律」部门进行审查——而主要原因是，女儿“泰贝莎-迪尔倾”的大义灭亲，唤来了族人，将在家中收拾细软的马尔萨斯等人团团包围住。 至此，「迪尔倾」的反对势力偃旗息鼓。 这天的评议会工作之后，在云生的办公室里。 “哈哈哈哈哈——！”郑浩全狂笑不止：“那个泰贝莎大小姐一失恋，变成了憎恶男人的变态，连父亲都波及了。” 云生没有明说，事实上，马尔萨斯要是没有对泰贝莎丢出那记火球，或者这个“孝顺的女儿”还可能会稍微包庇一下父亲。 这样说起来，要不是郑浩全唆使泰贝莎在现场背叛马尔萨斯，马尔萨斯父女的关系还不会这么尖锐。 在泰贝莎看来，只是坚持了自己的正义，让犯错的父亲远离评议会，但是，在权势熏心的马尔萨斯看来，就是女儿想要致自己于死地。 菲缇丝恍然大悟：“没想到，原来在‘原本的未来’之中，马尔萨斯之所以能一直躲在「迪尔倾」内部，是因为泰贝莎的暗中包庇啊，‘父女不合’还有这样一层作用啊！” “当然，如果泰贝莎继续暗中包庇马尔萨斯，那事情肯定没完没了啊。”浩全一脸得意：“射人这种事，当然要先射马！” “但是，初恋破灭的打击，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有些严重呢。”云生叹道。 “放心，她已经出了气，所以现在才会那么精神啊。” 浩全说着，还偷偷摸了下着隔天还刺痛的脸颊。 52.计划搁浅 “你们在说谁的初恋啊？我也听听啊。” 怀孕近四个月，穿着孕妇裙，腹部明显已经鼓了起来的女性——浩全的妻子羽米娅，也在这个办公室里。 “不了不了，烂事一桩，没什么好听的。”浩全连连摆手敷衍，毕竟勾引一个未婚女性，利用对方的好感实现目的这种事，给自己妻子知道的话，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我要听！”羽米娅揪起了浩全的耳朵，但浩全誓死不从。 云生看着两人的“争执”即将升级，于是打断： “咳咳，你们夫妇两人，今天是来给我秀一脸恩爱的吗？” “当然是来给你报平安啊。”浩全挣脱了，一副讲正事的换台。 “平安呢？”云生摊手。 “「勒诺曼」家族内部的动荡因为马尔萨斯的失势，失去从「迪尔倾」得到外援的可能性，已经宣告终结。”“我也通过跟羽亦堂谈判，让他停下必败的叛变行为，同时免除了羽亦堂的背叛罪行，就算他被判处监禁，只要我坐上族长大位，就给他赦免。” 一族的叛徒，这在魔法师家族几乎是不可饶恕的对象，减刑还罢，赦免真的就有些过分了。 云生好奇问：“这样善待叛徒，真的好吗？” “谁说我要放过他了，我是说‘只要我当上族长’啊。”浩全一副“你懂的”的得意表情：“关个十年八载的再说吧。” “你压根就没想过当什么族长啊。”云生当然知道浩全这人的想法，能不做的事情，就不做。 “但是，魔法师世界终究是极度重男轻女的社会，很多场合还是男性族长出面比较好，这也是「勒诺曼」会选举男性外人成为族长的理由啊。”云生说。 “废话，反正是谁来当族长，都是那个死老太婆的扯线木偶，谁做不是做呢？”浩全反驳。 “结果不就只有你来当吗？你可是继承人的丈夫啊。”云生说。 “嗯，羽米娅你要嫁多一个老公，我不介意唷——”浩全面露邪恶地笑道，自然，被铁青着脸的羽米娅，狠狠一脚踹翻。 “别动气！嫂子你是有孩子的人了！”浩全只能当和事佬，两边一起劝阻道：“还有，浩全你别开这种恶劣的玩笑。” . 不过云生还是有些疑问： “说起来，其实羽亦堂在最后一刻，明明可以杀掉你们腹中的孩子，来形成「玛利亚」先祖无法存活的既定事实，强行迫使「勒诺曼」族人服从族长的命令，为什么没这样做？” “因为那个家伙派的人，打不过我的老婆啊！”浩全一脸自豪。 “打不过？” “嗯，打不过。”羽米娅说着，不知道从宽大的孕妇装中，掏出了一把手枪。 预知术者无法使用除了预知术之外的魔法，就连魔道具都很难驱使，所以预言术者一般都非常之弱，但是——没人说他们不能用武器。 羽米娅不知怎么习得的精湛枪法，用郑浩全复述现场人员的说法，就是：“哎呀呀呀，那些准备围堵羽米娅大小姐的人，连护盾术都来不及展开的速度，砰——就死了，啊，其实没死，都被打穿了脚或者手，动弹不得。” “也就是说，郑浩全你要是一开始跟羽米娅小姐老实交代的话，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危机啊。”云生皱眉。 “虽然没有早点跟我说这点让我很不愉快。”羽米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但事实上，也是马尔萨斯被铲除，作为强弩之末的我的父亲的失控行为，所以支持父亲的只有极少数安插进来的杀手。” “对，要知道一个势力的人，大多数情况下并不是一条心，大部分看到马尔萨斯破灭就已经敲起退堂鼓了。”浩全补充道。 “一把枪的子弹，只有七发，七发子弹不能解决的话，我跟我的孩子就输了。”羽米娅熟练地释出弹匣，露出黄橙橙的七枚弹头：“总的来说，我还是要谢谢你的，云生。” “嗯？我没做什么啊.....”云生有点谦虚。 “虽然浩全他对我隐瞒了不少的事情，但我知道，靠浩全一个人是不可能成事。”然后羽米娅收起手枪感谢了云生，最后才斜眼浩全嗔道：“老婆危在旦夕，他大概想的是下一个女人了吧，哼！” “这个，确实是有下一个女人啊........”云生没有留意，不经意就说出了口。 “........听说你有小三的事情竟然是真的？”羽米娅狂怒而起：“老实交代，你究竟隐瞒了我什么！” 云生的办公室里，出现了一个挺着小肚子的孕妇，拿着一把手枪顶住他丈夫脑门的场景。 这种“秀恩爱”的行为，云生做了个手势让菲缇丝随同，然后两人就要离开房间。 “没有没有，云生你要救我啊！米娅这是认真的，你可不能看着你的办公室出现杀人案啊！”被揪着领口的浩全，苦苦求救道，羽米娅的手指压在扳机上，可能毫厘之间郑浩全凉透了。 “赶紧去死吧，你这个负心的混账。”羽米娅手持的枪口更加用力地顶着浩全额头。 “赶紧去死吧，你这个幸福的家伙。” 云生跟菲缇丝两人退场，关门。 “放着他们两人这样闹，没事吗？”走在云生身边的菲缇丝，有些担心。 “没事，那个拿出来的弹匣，根本就没有装回去。”看到弹匣没有装回去的云生，笑道。 . 郑浩全在评议会跟泰贝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事关系”，双方都没有退让避嫌的意思，所以泰贝莎对着郑浩全连带这张云生两人，始终一副针锋相对的样子——不过，在正事就会不会牵涉这个感情暂且未知。 用郑浩全读心术的见解就是，泰贝莎依然会坚持自己相信的“正义”，如果夹带私怨来处事，那么就等于承认，当初“背叛”父亲的自己就是错误，所以该怎么做还会怎么做。 无论如何，失去了从中作梗的马尔萨斯，现在评议会的内部局面对云生等人来说，是推动自己提案的最好时机。 53.绝密公开 云生跟菲缇丝回到了东海后，菲缇丝找了一个独处的机会，询问云生道： “那，师父的《灾厄少女重生计划》呢？” “既然只是一个不会实现既定的目标的提案，那就先放弃吧。”云生烧掉计划书，并不是真的做戏，而是云生认真的想法。 “为什么我要跟师父大人说这些话啊！未来不是彻底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吗？”菲缇丝埋怨起了自己的莽撞。 “无论如何，多谢你指出提案内容的不足之处。”云生感谢道：“如果提案内容能够考虑得更加周全的话，我一定会再一次提交的。” “没有了马尔萨斯之后，你应该趁着你的支持者充分的现在，将提案通过才对啊。”菲缇丝用哀求的语气说道：“之后，各自势力如果再次洗牌的话，计划书本身就没有通过的可能了！” “你说得是没错。”云生有些惊讶于菲缇丝的态度：“但是，我不能推行一个存在着巨大缺陷的计划啊。” “不对，《重生计划》是没有缺陷的！”菲缇丝大声地争辩道：“师父大人成为‘王’对未来，是有真正的意义的！” “我得到最高的权力，跟未来，没什么必要关系吧？” “不对！师父大人要是不成为‘王’的话，未来是非常危险的！” “你倒说说为什么！” 踌躇欧了半天后，菲缇丝终于公开了一个事实：“.......「渊兽」的存在将会在半个月后，那个大章鱼一样的「鲗」会出现在东海海门附近，之后「渊兽」会暴露在全世界人类的认知之中。” “全世界？为什么？”云生惊讶。 即便「渊兽」登陆，魔法师协会也有能力让这个发生某一块海滩上的大新闻，变成无人知晓。 因为，魔法师协会拥有的最大全球魔法阵，可以对世界上所有人与物品施加操作记忆、篡改数据，这也是六十年前的「渊兽」之所以无声无息地隐匿在人类历史的缝隙之中的原因。 “具体的内容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似乎是「渊兽」袭击了某一处深海的基地，由此证实「渊兽」存在的数据证据被同步传输到全世界，总之「渊兽」的存在被不可逆转地暴露了。” “不对，魔法师协会一直以来，不是一直向凡人世界刻意隐瞒「渊兽」的存在吗？”云生感到十分困惑，包括渊兽攻击产生的剧烈震动波之类的数据，也被魔法师协会有目的地消除了。 “我不知道。”菲缇丝接着还说道：“而且，除了「渊兽」以外，魔法师跟异术者的秘密存在，也同时对凡人公开了。” “这个更加不可能了！”云生摇头，更加不相信菲缇丝说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公开那种事啊！” . 一直以来，西方魔法师以及东方异术者双方，有一个共识，就是拼命地想要保护人类操控异能的秘密。 因为空气中异能（魔力/灵力）是有限的，如果全世界人人使用来异能的话，那样的效果绝对会大打折扣，光靠体内生成魔力，那无论谁都是张云生那种“魔力量一”的水平了。 道理就跟「领主」独占龙脉力量的道理一样，如果把龙脉的力量分给一个城市的几十万人的话，那每个人得到的部分，就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了。 尤其是当今（2061年）世界上有近百亿人口，哪怕千分之一是魔法师，那个数量也有百万计，比起如今魔法师协会成为魔法师的人口数量，至少多出数十倍之多，可以粗略推测可使用的魔力会削弱到几十分之一，尤其是魔法师人口密集的大城市，那几乎是用不了魔法。 ——也就是，如果大家都是魔法师的话，那么谁都不是魔法师了。 “魔力是一种稀缺资源。” 这就是魔法师跟异术者们一直以来保守这个秘密的真正原因。 . 云生考量了半天，终于说道： “就算「渊兽」的存在被凡人知道了，魔法师的身份也没必要让凡人知道吧？” “不知道，据说原因是以凡人的科技是无法战胜「渊兽」，所以魔法师必须挺身而出之类的说法。”菲缇丝拼命地回忆“过去发生”的一切事情。 “这是毫无疑问的空话。”云生一点都不相信魔法师们是这种“正义之士”：“而且，魔法师一直都小看凡人世界那些日新月异的未来科技了吧。核弹什么一发下来，再可怕的「渊兽」不也被夷为平地了吗？”云生说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说起来，六十年前，为何不动用核弹呢？” 原子弹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产物，不可能在二战结束后的半个世纪，「渊兽」的第一次登陆时的2000年，却无法使用出来。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面对云生的提问，菲缇丝一边心里悔恨自己在“原本的未来”时，为何没有把相关的内容记进脑里，一边无奈地说出结论： “总之，我所知道的未来就是那样，在半个月后，「渊兽」、魔法师以及异术者双方的存在，就会对凡人世界公开。” . 两个礼拜之后。 2061年（即东西统合纪元61年）7月。 在云生忐忑不安的等待中，未来如同菲缇丝所说的那样，一只大章鱼一样的渊兽「鲗」，突然袭击并摧毁了航行在万米深渊的深海科考站——「龙宫号」。 幸运的是，深海科考站「龙宫号」当时的所处位置，在「东海海门」附近一百海里处，这些日子一直拼命搜索着附近海况的云生，派出了使用「护盾术」后能在极高压的深海下行动的张芙生，救出了被「鲗」的“章鱼脚”险些掐爆的一艘救生艇，救下了其中百余名研究员，并安置他们在「东海海门」内进行治疗。 由于「龙宫号」的与陆地研究站点的数据同步机制，将遭遇未知生物的数据，传播到了全世界，至此，「渊兽」这种庞大而恐怖的存在，掀起了世界级的轩然大波。 54.癫狂世界 然而—— 令人奇怪的是，面对如此重要的事件，时钟塔却在没有通过最高决策机关时钟塔评议会的任何审议情况下，就放弃了一直以来采取的严守保密措施，举办了记者发布会，向全世界公开「渊兽」对抗者“西方魔法师与东方异术者”的存在。 由于“合作方”的西方魔法师要自报家门，东方异术者们自然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上场宣布了自己的存在，但是存在感非常薄弱，大概留下印象就是“东方也有一批跟魔法师差不多的人”。 云生也在发布会上从知情者身上知道了，「渊兽」的诞生源头是核能实验下的变异生物，所以人类历史上的最强武器，对其毫无作用。 在那一次的发布会上，全世界人们最后看着魔法师异术者的代表在发布会上放出的，庞大的「渊兽」在升腾而起的蘑菇云中艰难爬出的全清晰视频，让人类意识到「渊兽」这个威胁的真正可怕之处，也意识到了拯救人类的唯一可能性： “现在的人类，能够依靠的只有魔法师了。” . 由于「渊兽」的威胁，全世界都在关注着，这些隐藏在人类社会内部已久的魔法师们的救世举措。 而魔法师世界公开自己的所在之后，在巨大的现实冲击下，变得与以往大不相同。 原本魔法师协会隐藏在E国某座小城的据点时钟塔，由于公开所在位置的关系，时钟塔龙脉障壁之外的通路上，塞满了大量候命的记者，无法轻易出入人员，所有工作人员只能选择在时钟塔内居住工作。 虽然魔法师家族们可能会派出代表出面，但是绝大多数都隐藏着自己的家族所在地，但是被认为是魔法师家族所在地的地方，突然一夜之间变成火热的旅游景点，日夜人头攒动。 世界上，有不少对魔法师一无所知的人，开始寻找起了成为魔法师的道路，各地出现了各种古灵精怪的邪恶教派，自称掌握着魔法的奥秘，以敛财为目的开馆收徒。 在互联网上能见到人的地方，都在讨论着“魔法”的话题。 不同于西方的应对，东方异术者除了张英蓬以外，所有家族都隐藏着自己的所在，所以还是一番平静的无扰景象，不过大家都相信，随着事况的进展，东方异术者露脸的可能性会大幅增加。 至于在记者会上登场的「东海海门」——尽管人们知道大概所在位置，但是毕竟是位于万米深渊，就算知道也去不了，自然还是跟往常一样平静，只是由于在记者发布会上的露脸，偶尔出门的时候，必须戴上墨镜。 在云生看来，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种极为古怪的癫狂之中。 . 同时，云生暗暗地感觉到这个局面之中，似乎藏着一股被什么人操纵着的诡谲氛围，而幕后者真正的目的，似乎还没有露出水面。 但是，即便是精通人心的郑浩全，也没能说对此出个一二来。 “原本的未来”之中，云生成为了君临魔法师世界的“王”，就是因为推动《灾厄少女重生计划》的关系，掌控着救世关键的天命之子「异常个体」，以应对「渊兽」最强战力的指挥官身份，成为无法被人轻视的存在。 现在的局面下，《重生计划》并没有通过并执行，而且正如菲缇丝所说的那样，再也无法被推动了——因为，时钟塔评议会的议员们，现在就像“四个大国王以及九个小国王”坐在一起那样。 现在评议会办公桌上，被来自各个领主以及临时议员的各种各样的提案堆满。 提案的内容不外乎某些魔法师家族与凡人交涉或交易的放权，由于凡人世界与魔法师世界的“糅合”，现在每天交到评议会的提案数量，远比提案的处理表决数量还多好几倍，导致堆在办公桌上的提议文件与日俱增。 与凡人世界的交互，是需要来自评议会的特权审批，如果时钟塔评议会没有表决通过的特权提案，魔法师家族却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执行的话，「纪律」部门就会出手审判制裁，有可能出手，就是一个魔法师家族的毁灭，所以没人胆敢逾越“违规”的雷池半步。 所以唯一能做的，那就只能等，无限期地等下去。 这样的结果导致了，就是评议会的权力被无限地膨胀。 甚至世界不少国家政要，都有染指魔法师评议会权力的企图。 . 作为评议会内部的一员，张云生见到了，那群手握大权的议员们，在短短一个月间“堕落”。 以“诸事繁忙”为借口，失去了原本矜持的礼仪，就连以美色为卖点的议员加西亚，也胆敢素颜现身，腰围膨胀眼看着就要跟胸围一样傲人了。 虽然过去评议会中，各自猜忌陷害的局面相当恼人，但是现在几乎是把原本那些“私下交易”的东西，都敢摊到会议室内直接开口了，一箱箱的金条，纸币，契约书，搞得就像菜市场上随意摆卖那样。 为什么？因为需要表决提案太多了，没时间像以前那样，拖拖拉拉折腾下去，干脆摆到台面上来。 而且作为监督者的索尔会长，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而会长的说法就是：“反正，本来就有这种烂事，为了审议的效率，公开来做，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很明显，索尔会长也被这股袭来的巨大权力蒙蔽了心智。 云生对此现状当然非常不满，于是干脆提议道：“有很多提案的内容其实差不多，就是跟凡人世界合作的内容，干脆定一个标准，能过就过，不能过就不过如何？” “你蠢啊，要是有了这个标准，我们还有什么油水可以捞啊？”臃肿版的加西亚一点都不客气，议员们也纷纷赞同。 . 云生这一刻，终于知道明白了菲缇丝所说的，这个由于权力极度膨胀已经化作泥潭的时钟塔评议会中，一个“王”在这里代表了什么。 是平等。 是效率。 是清廉。 ——也是战胜「渊兽」的曙光。 55.人上之人「邪恶王者篇」 连核武器都无法消灭的「渊兽」的存在，在全世界范围内揭示之后，全世界陷入了“癫狂”之中，尽一切可能想要探知，得到魔法的奥秘。 然而，魔法师世界的人们，却相当乐见于现在的状态。 一向尽忠职守的索尔会长，也像名人那样隔三差五，不亦乐乎地出现在各种公共场合，也因为这个原因，往日偶尔就会加班加点的评议会工作，变得只会准时结束，甚至有时候还会因为会长的“个人原因”而提早结束，而其他议员也有各自的“个人原因”而表示赞同。 过去节奏严谨的评议会日常，现在宛如泥潭一般，让陷入者停滞不前。 云生当然认为这种局面是不应该发生的，一直在想办法改变。 但是，被浩全开口阻止了：“现在的‘蛋糕（权力）’太大，大家都是吃自己的那块都来不及，所以才会这样，没有纪律没有道德。” “可是不能这样下去啊。”云生说。 “人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把‘蛋糕’分完之后，自然就会回到过去那种你争我抢的时代了。只有到了多方势力相互掣肘相互约束的情况下，才会有所谓的“规范”——也就是道德，规则乃至法律的出现。”郑浩全解释道：“我也劝你在现在这个局面下，以自己东方代表的立场去说服五行大家的人，趁这个机会在西方在这边多抢出几块‘蛋糕’出来，等到他们抢完各自的部分，要开始立‘规范’出来的时候，你跟东方才不会因为慢人半拍成为弱势被动的一方。” “你呢？”云生却问浩全。 “我是预知术家族的代表，身为命运的窥探者，不应该成为插手的一方。”浩全义正言辞。 “你是懒吧？”云生嘲笑。 “我这是在提醒你把握机会啊，傻瓜！”浩全没好气地用拳头砸了云生的脑袋：“你明明处于最能得到好处的立场，为何偏要让步呢？” “这不是我要的。”云生却答。 “你啊你——”浩全还想劝说什么，但还是闭上了嘴：“罢了，你这人性格就是这样，自己不要的东西，连攒手里一时半会都不肯，自己要的东西得不到的话，就只会想跑路，你啊，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混账。” “........”云生无言以对。 最后，浩全厉声警告道： “你不去抢地盘的话，下次有事别来找我，我可受够了每次都给你收拾那种更烂的烂摊子。” “呃？”云生呆若木鸡，但结果还是以“我不擅长这种事”的理由，把浩全的话抛到脑后。 . 在「渊兽」的存在被揭示，整整一个月的乱局之后。 时间来到了八月。 在全体评议会成员的“倾力协助”下，桌子上堆满的提案终于表决完毕。 从中裁定了“魔法师协会、包括创始三家在内的二十五个魔法师家族”与凡人的“联合国、五个国家部门、十三个联合组织”为双方合作的授权方，除此之外的合作以及泄露魔道秘密的人或组织，均属于「纪律」严厉制裁的违规行为，轻则长期监禁，重则灭族。 与凡人合作能有大量的利益，垂涎于此的人不在少数，但「纪律」组织的雷厉风行，宁冤不放的态度，让所有的违规者望而却步。 与授权方合作的国家，已经开始编制各种称呼的“魔法师特种部队”，企图打造一支“凡人科技”与“法师魔道”的强强联合的最强战力。 然而—— 云生很想问这一切，对如今活跃的「渊兽」有什么具体意义吗？ 众所周知，魔法师的训练都是以“十年”为单位，让一批“新手”这时候才开始训练起来，组成部队来对付「渊兽」简直就是绕了个无益的弯路。 所以，这一切只不过是魔法师们掳掠凡人资源、财富的手段罢了。 云生这才知道，最不饶弯路的办法，就是自己在评议会上烧掉，宣布告别的那份《灾厄少女重生计划》，「异常个体」们天然与魔力高度亲和，在短期训练魔法就能得到不亚于数十年沉溺于研究的术者的力量。 （救世之举，只有靠那份计划了吗？）云生内心叹道，还是从抽屉底拿出了那份提案书，重新上交了一回。 然而—— 云生这时候才反悔，时机已经太晚了。 在评议会的表决中，《灾厄少女重生计划》却得到了仅仅云生、浩全两人的两票赞成，其他的人一概没有同意，就连之前承诺协助自己的埃维莉娜-阿肯梅尔以及索尔会长两人都没有投票。 于是，在评议会工作结束后，云生马上到会长的办公室，找到了正在“百忙之中偷闲”的索尔会长： “索尔会长，你之前，可是答应过在我这份的提案上支持我的。” 虽然云生开口谴责，但是自从从菲缇丝知道《重生计划》的结果事实上是壮大了自己的势力这点，云生说起话来有些心虚。 “我知道你的提案对击退「渊兽」有一定帮助，但是啊，现在魔法师与凡人合作的盛况如火如荼，你就不要这个时候泼冷水了。”索尔会长露出一脸无奈。 “为什么说是泼冷水？”云生不解。 “现在正是人类对抗「渊兽」这一共同体结成的关键时刻，要是让人知道我们在后面搞什么小动作，知道的人会怎么想呢？”索尔会长无奈地耸肩。 “.........” 索尔会长这么一说，云生倒是理解了，如果一边跟凡人嘴上说着“魔法是制服「渊兽」的唯一办法”，但背后却在强化「异常个体」这一战斗力，这摆明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也就是说，《灾厄少女重生计划》的通过，至少在短期内无法成为现实，云生只能退步。 最后—— 云生还是向协会会长提出了一直以来内心最大的疑问：“那为什么时钟塔在没有经过评议会审议的情况下，将自身的存在暴露给凡人，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是索尔会长你的独裁吗？” 56.六十年前 “不不不，你不能这样冤枉我。”索尔会长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搭上“独裁”的罪名而被弹劾下台：“这件事，是六十年前就已经确定了。” “六十年前？”云生惊讶。 “那时候，因为「渊兽」的真身被揭发，A国过度频繁的核试验残留的生物最终形成的庞大怪物，在击退「渊兽」后，各国对A国追究责任而导致的第三次世界大战在A国国土上暴发，我们公开的原因，是为了维持世界秩序并保护强国A国不被毁灭，才执行的那一次面对全球的记忆抹消术式，将「渊兽」登陆之后那三个月间的记忆全部消除。” 既然提到了“公开的原因”，云生便追问道： “实际的原因是什么？” “真正的原因，就是魔法师的存在被公开后，那时候世界的局面就像今天我们的这个样子，所有的人都在寻求着唯一的救世曙光「魔法」，越来越多的半调子魔法师进行魔法修炼，自然而然就导致一种结果发生，在很多城市之中发生了「魔力枯竭」的现象，魔法师的魔力无法顺利补充，因此魔法几乎用不出来。” “是啊，这就是魔法不被公开的理由。”云生一脸“果然”。 “在那之后，即便国家机关就出面将那些没有许可进行修炼的魔法师，进行拘禁甚至消灭，魔力枯竭的局面仍然无法阻挡。”索尔会长解释道：“为了彻底魔力枯竭的局面，我们魔法师协会就在各地布置了扩散术式节点，进而施展了针对全球的记忆抹消术式，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消除这些突然冒出来的，数以百万计的半调子‘魔法师’掌握术式的记忆。” “竟然是为了这个.......”云生咋舌。 “在那次以后，时钟塔评议会就通过了提案，在下一次因为「渊兽」侵袭而不得不公开魔法师存在的时候，就要尽可能限制魔法师的数量。”索尔会长说着的时候，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而这一次，我们就从一开始，封堵了所有凡人获得魔法的可能性，只有与我们合作的少数人，才能得到魔道的恩惠。” 魔法师之所以会隐藏起来，就是不希望将“有限的魔力”这块蛋糕分给太多的人。 从开始至今，魔法师一直将自己当做人上之人，他们自然渴求他人的承认。 然而，他人的承认，则意味着“有限的魔力”可能被其他修炼者分享出去，那魔法师们的面临局面就是失去魔法这一高尚之力，人上之人的资本就没有了，只能沦为他人无异的一般人。 这是一个无解的矛盾循环，这才逼迫魔法师将魔法的存在给隐藏了起来。 而现在——魔法师们造就的局面就是，尽一切可能限制“魔道外泄”，让魔法师仍然是魔法师，凡人依旧是凡人，两者之间，只存在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 . 索尔会长继续说道：“魔法师，将会在这之后成为彻底的人上之人，与凡人区分开来的高贵人种。”索尔会长说着，才意识到眼前的云生是东方人，于是连忙改口： “咳咳，当然，这里面也有东方异术者的位置，请不要太过在意。” “但是，在「渊兽」活跃期的现在，搞这种事没问题吗？”云生疑问，有责问的语气。 “不如，正因为「渊兽」的存在，我们的魔道才能开这种高价啊。”协会会长露出了奸商的笑容：“存在着人类无法击败的对手，只有我们魔法师能办到——” “但你们，也没办法真正制服「渊兽」吧。”云生冷冷道。 “真是迂腐呢。”一向态度认真正经的索尔会长竟然露出嘲笑的表情：“像上次一样，把「渊兽」磨到退走不就胜利了吗？这一次，我们可是有大量‘凡人’的挡箭牌。” 尽管保护人类的责任，自然要由人类自己负责，并不局限于魔法师才要出手——但是真正有力量的人却躲在最后面，看着他无力者去无辜牺牲，这对云生来说有些不能接受。 “这.......” “像我们这些魔法师，才是真正的，人上之人啊，我们这些研究、传承魔道的人物，才是最不能送上前线去牺牲的啊。”索尔会长整个身子卧在自己的大沙发上，一副沉浸自己的至高无上的权力幻想之中：“而我，是裁决这一切的人......” 云生找不到能够反驳的理由，总不能让如今处境的“贵族们”，仍然想着献身对抗「渊兽」的问题。 最后，只能表情黯淡地离开了索尔会长的办公室。 . 一直在身后看着云生一路吃瘪的菲缇丝，刚要开口： “师父大人.....” “别说了，我为了自己那愚昧的信念，现在这一切的控制权都丢到拿群愚昧的家伙手上了。”云生露出无可奈何的痛苦表情。 “在‘原本的未来’之中，「渊兽」的登陆是在一年以后，那时候——”菲缇丝安慰道：“师父大人提案的价值就会体现出来了。” “但是，你也说过，那时候没有一百多名掌握了魔法的「异常个体」的话，也很难击退从多个路线上同时登陆的「渊兽」，到时候世界会变成什么惨状就不知道了。”云生长长地叹气道：“要怎么办才好啊？” 菲缇丝提出了一个想法： “我觉得我们可以去「异管」的各个基地解救「异常个体」啊，然后教她们魔法来解救未来的，比如，西博基地我就很熟啊。” “那些关着的孩子身上都有「奴隶咒印」，逃不远的。”云生答道，菲缇丝自己能解掉自己的「奴隶咒印」，并不代表其他人能做到。 “那........我也想不到好的办法了。”菲缇丝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毕竟菲缇丝知道的事物，只是她所到来的“原本的未来”，这个已经被“改”得乱七八糟的未来，她知道的事情，很大部分已经没有意义了。 “真是的，《重生计划》不通过的话，处处都是障碍。”云生相当泄气，但是仍存一丝希望：“我只能去求那个人救命了。” 57.厚颜求助 云生三顾茅庐的对象，自然是“挚友”郑浩全了。 但是，由于郑浩全因为云生之前不听劝的关系，浩全那边已经主动疏远云生，也拒绝交谈。 于是，云生只能来到「」家族的城堡见他。 由于得到的是羽米娅的进入许可，云生跟菲缇丝终于见到了浩全。 ——脸上挨了一巴掌那种。 “怎么了？”云生好心问道。 “你跳过我直接找羽米娅的话，你有事直接找她好了！” 就在浩全的厉声警告话音未落—— “砰——” 就被一声在耳边呼啸而过的枪响，给吓得够呛。 然后，羽米娅挺着肚子，手里拿着一把冒着硝烟的手枪，从房间缓缓地走出来：“云生要你帮忙，你就要帮到底，要不是他帮忙的话，我跟祖母、女儿三人现在就在鬼门关徘徊了！” “我也是很努力的好吗？”浩全争辩道。 “努力泡小三？”羽米娅寒冽的杀人视线以及黑洞洞的枪口同时指向了浩全。 “.........我，我不跟你争。”举起双手以示投降的郑浩全满脸都是苦涩，即便对云生不爽，但能诉苦的对象也只有他了，小声道：“米娅她恃着自己孕妇的身份，现在无法无天，一有什么不顺心就往我身上招呼。” “女人怀孕的时候，总会有些情绪波动嘛，就稍微谅解一下嘛。”云生试图调解夫妻矛盾。 “如果你是被人用枪口指着脑袋跪搓衣板的那位，我就谅解你一下。”浩全用看着叛徒的睥睨眼神看着云生：“再这样下去，我的膝盖肯定受不了，要坐轮椅上下班了。” “哦......”云生附和道。 “而且，这个时代竟然还有搓衣板这种东西我真是开了眼界啊！”浩全接着吐槽。 “哦，那个搓衣板是我做给羽米娅小姐的，她觉得用这个洗衣服会比机器人或者洗衣机干净一点。”在东海海门这个地方，用木头、石头制造的家居物件对云生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原来你才是罪魁祸首！”浩全说着就掐起了云生的脖子：“你TM就没想过，那个大小姐什么时候洗过衣服啊！” “说起来也是哈。”快喘不过气来的云生这才知道，原来“搓衣板”从一开始就是当成专供浩全使用的刑具了。 “砰——” 皮笑肉不笑的羽米娅的手枪，又一声枪响，求生欲让浩全又马上冷静了下来，立马跪在地上：“我知道错了。” “知道就好，好好招待我们的恩人！”羽米娅说着，就收起了手中的枪支：“如果再让我知道你有半分怠慢，我的子弹不会射歪的。” “感谢女王大人饶我不死！” “无论如何，云生对我们的帮助我们都是满心感激的，如果你有什么帮助，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羽米娅再一次对云生致谢之后，才在侍女的搀扶下回了房间。 “嗯嗯嗯......” 云生连连点头，他看着这对夫妇的关系，让云生对于婚姻的期待灰飞烟灭，甚至感到胆颤心惊。 . 回到云生求助浩全的正题上。 “哼，我当初劝你下手的时候，你哪去了？”由于羽米娅已经回房，浩全这才敢嚣张地将怒火发泄在云生身上：“现在你还当起圣母吗！自以为是男主角是吗？世人独醉你独醒，所以不得不拯救世界是吗？你当我是某只机器猫，一有问题就吵着我要法宝，万事就有救吗？” 菲缇丝对于师父的“善良”举动也有怨言，所以没有插手阻止。 “主要还是因为......你太过可靠了。”云生低声下气地哀求。 “看在米娅的份上，我只给你‘法宝’，怎么搞自己想去！”浩全终于松了口。 “行行行！”走投无路的云生犹如啄米般点头。 “既然你的对手是‘好人’了，那你就要当彻底对立面的坏人。”浩全说。 “嗯。”云生听到浩全的话后面没有下文，于是催促道：“接着呢？” “没了。”浩全耸肩。 “你这话好敷衍啊，跟没说有什么差别。”云生试过拿浩全给那种说一半留一半的锦囊，遭遇了差点就坏事的结果，云生这下是后怕了，不问清楚的话，就誓不罢休。 “所以啊，‘法宝’我已经给了。”浩全说着从沙发上起身：“剩下来看你的造化吧。” “不要啊，求求你啊！”云生一手就抱住浩全的大腿，不让他离开。 . 第一次看到云生抱着浩全大腿哀求的样子，菲缇丝异常惊讶： “师父大人竟然，竟然会如此低声下气地——” “如果求一求就能实现愿望，我当然怎么都行啊。”云生满脸写满了恬不知耻。 在“未来”陪伴了原本未来的张云生十年之久菲缇丝，一度认为自己的师父大人是一名高高在上，傲气凛然的强者，结果现在见到的那个师父大人，变成了一个抱着某人大腿，厚颜无耻不断哀求的下三滥。 当然，在原本的未来里面，郑浩全跟张云生两人是一对死敌，自然就不存在云生求浩全的结果了。 “你你你你——” 这个场面，对于菲缇丝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指着云生，像是被狠狠砸了脑袋那样，双目失神，双腿一软坐在了地板上。 “那个孩子，好像刚刚对你的幻想给破灭了哟。”浩全提醒云生。 “.......我就是我啊，有什么好破灭的？”云生懵懂不知。 “算了，省的你的高大上的地位再往下掉——”浩全叹气，以菲缇丝对“师父大人”的幻想破灭为代价，终于换来了浩全的解释： “现在的局面是，跟凡人合作的好处以及名声，都被魔法师协会跟少数家族独揽，不爽的人肯定大有人在，但是绝大多数是‘敢怒不敢言’的态度，你要争取这些人的支持，进而颠覆「魔法师协会」代表魔法师的权力。” “颠覆魔法师协会......”善良的云生自然没有想过从“支持者”的角度上，根本上颠覆魔法师协会的做法。 但是，眼前似乎只有这个办法了。 于是云生接着问道： “但是，我要怎么知道哪一些人是‘敢怒不敢言’的呢？” 58.化身恶役 “我也没办法知道，说是‘敢怒不敢言’，有谁会把对抗如今强势无比的协会的台词挂在嘴上啊？”浩全无奈地耸了肩膀，然后才态度冰冷地笑道：“也说不定，大家都是希望某些魔法师成为贵族阶级，然后，自己来跟这些大土豪们分一杯剩饭残羹之类的。” “这个......大概支持者的数量有多少？”云生问。 “谁知道，我就是早知道有这种像赌博一样的结果，所以才让你早点抢地盘啊。”浩全蔑视着云生道：“现在好了，圣母思维的你，现在想要力挽狂澜的话，就只能赌一赌‘敢怒不敢言’的人，敢不敢都站过来帮你了。” “那，要怎么赌？”此刻的云生，只能加入赌局。 “首先，你要举起反对「协会独裁」的旗帜，所以你要鲜明地反对「魔法师协会」的一切指示，也就是，专做对手添堵的事情。”浩全建议道。 “反对......那不就被魔法师协会解任了吗？”云生惊讶。 “事到如今，你还怕这个？”浩全对于云生的迟钝有点无语。 “但是，没有那点权力的我，更是什么都做不了吗？”云生问。 “在魔法师协会里面，你现在能做什么吗？”浩全接着反问。 “确实......不能。”云生只能低头。 浩全继续说道：“举起反对魔法师协会旗帜的你，会成为真正的第三方，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不满协会的人就会不断集中到你的旗帜下来。然后对于那些人，你要给他们大大地画个饼，就算是骗，也要把这群人留下来，最好一个都不能少。” “骗人......”云生喃喃自语，因为骗人并不是他的专长。 “对，骗人，不断地把人骗下去，就算你不擅长的事情也擅长下去，他们有可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以此一步步蚕食支持魔法师协会的魔法师家族数量，让他们不断倒戈到你这边过来，最后，架空魔法师协会的权力，由你来领导成立第二个魔法师协会。” “这个.......”说到“领导者”，云生更加觉得自己没有办法了。 “面对独揽大权的魔法师协会，你只有这个办法了。”浩全一字一顿地说出了结论：“——那就是「另立山门」。” “好吧，我.......试试看。”云生咽下口水，脸上满是困惑以及无奈。 “还有，你——”浩全语重心长地提议道：“你若要作为领导者的话，就必须成为你心目中的那种，只为自己的利益而枉顾他人生死的恶人。” “为什么？恶人值得信任？！”云生惊讶。 “这样的恶人，才会值得他人信任。”浩全指着云生鼻子，厉声道：“而不是你那个一听到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要牺牲，就跑去救命的蠢货。” “废话，我相信你只是大家脸熟罢了，大家相互不认识的话，要怎么让人信任你呢？”浩全说道：“最简单的做法就是，领导者是一个对利益无比忠诚的人，那么大家就会认为，只要让利给你，就能让你全力带着他们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最后，浩全用命令一样语调说道： “所以，你一旦决定要做，你就必须抛弃你一直以来的圣母心态，因为只要你稍有心软，你就会被友方的背叛，成为敌人的猎物，将真正你想保护的一切，全部葬送。” . 云生从浩全那里得到了“化身恶役另立山门”的锦囊后，在辗转反侧几个晚上后。 终于在“牺牲少数人”以及“抗击「渊兽」拯救全世界”的抉择中，艰难地选择了后者。 . 云生的第一个行动目标就是—— 在一个月前，从「龙宫号」遇袭事件中，被救出来一百余名的研究员们。 原本魔法师协会是打算当成“人质”，不过，在“过于顺利”的各方谈判合作之后，这些研究员就要因为“达成良好关系”的原因，而遣送回去了。 不过，魔法师协会不希望「龙脉瞬移」这一术式的存在被暴露，所以，只是让凡人那边用自己的办法对这一百名研究员进行接送。 然而，世界上能够抵达深达万米的潜水艇，除了已摧毁的「龙宫号」之外的就没有其他舰艇了，所以为了救出这批研究员，特制的深海潜水艇也在加紧建造。 所以，这一百多名研究员们，还留在「东海海门」云生为此开辟的一处隔离区内生活，直到潜水艇来接他们回去。 一直以来，云生遵从魔法师协会的命令，只让在东海工作的家务机器人去给这些研究员送去生活必备的衣服食物，不允许任何人跟研究员们有其他的交互。 . 于是，云生打破了协会的这个命令。 带着菲缇丝跟莫洛特两人，来到一百多人聚居的隔离区内。 一个似乎被这一百多人选出来的领导者，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朝着似乎是带头人的云生走了过来，硬气地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 “要回答我们是魔法师可能比较好？”云生回答，毕竟异术者的名号不响亮。 “那是，什么奇幻小说里出现的人吗？胡扯。”这群隔离在这深海的研究员们，并不知道万米之上的陆地上，已经是科学与魔法交互融合的世界了。 但云生当然不可能让他们回到陆地上再知道这些事，于是吩咐道： “菲缇丝，让他们长长眼。” “好的，云生哥。”菲缇丝说着，手中凝聚出了一枚火球。 顺带一提，自从上次的事件后，菲缇丝对云生称呼就从毕恭毕敬的“师父大人”降级成了“云生哥”。 “火球？是手里藏着什么喷火器的障眼法吗？”研究员嘲笑道：“你们骗不了我，你们是什么恐怖分子吧。” “嗯.......还是，莫洛特用你的能力吧。” 云生只能拿出了备案，虽然正确来说，莫洛特的能力并不能算“魔法”。 莫洛特点头后，将护士装腹部的纽扣解开，在肚脐眼的位置，一点点伸出长大，没一会儿伸出了一只白色毛发的手臂出来。 59.倾覆真相 看着突然长出来的“奇怪手臂”，研究员仍然不相信，反而指着云生的鼻子嘲笑： “骗不了我，这是虚拟现实设备投射的幻影吗——” “哦，你说这是幻影吗——？”投以冷眼的莫洛特那只肚子长出来的怪手，鼓起肌肉，五指握拳，然后狠狠地对着研究员的腹部，一击打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 这名研究员惨叫着，在众目睽睽下在空中翻腾了好几周，飞了有几十米砸在了最里面的墙壁，然后，人再也爬不起来了。 “莫洛特，你过火了。”云生小声提醒道。 “没事，只要骨头没碎，我就能救起来。”莫洛特一脸自信。 “问题就是，搞不好骨头会碎掉啊！”云生答。 “那就怪他不好运了，谁叫他要指着云生哥的鼻子说话？”莫洛特说完，柳眉倒竖，声音洪亮地问其他一百多名的研究员叱问到：“你们还有谁有疑问的？” 众研究员们连忙胆怯地摆手摇头。 “云生哥，你看，莫洛特比你还像坏人。”菲缇丝小声对云生说道。 “要不是莫洛特有点迟钝，我肯定让她来替我当老大。”云生显得十分无奈：“只能让我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 云生吩咐莫洛特去给被她打飞的研究员治疗后，来到这一百多名研究员面前，说道： “我们过来，只是希望你们能配合我。” “如果不配合的话，就不会放我们回去吗？”其中一人问道。 “这个倒不会。”云生却依旧是以往那个坦率笑容，然而，话说出口却是：“毕竟，尸体会发臭的。”云生这言外之意就是：“就算回去，也只是让你们尸体回去。” “........” 各种肤色的研究员们带着惊慌的情绪，面面相觑，然后都相互点了点头，刚才那个提问的研究员只能说道： “好吧，我们配合，你要我们怎么样？” “先从好消息开始说起吧。”云生开口：“「小龙宫」潜水艇已经完成试航，再过几天就会下潜到万米深度，你们就能回去了。” 听到好消息的「龙宫号」研究员们相互击掌，欢呼雀跃。 “但是「渊兽」——也就是把你们搭乘「龙宫号」摧毁的超级怪兽，还留在这个深海的世界里，相信很快就会登上陆地。” 刚才欢呼雀跃的人们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他们只是逃过眼前的一劫，然而人类却在劫难逃。 “有什么证据表明那些怪物会登陆吗？”研究员问道，毫无疑问，他们是忠实于证据与现象的人。 “不如说「渊兽」不登陆这件事，你们有证据吗？”云生反问。 众研究员们议论纷纷，但是没有结论。 “别忙着质疑，我知道你们肯定很多话要说，但我现在很忙，没时间给你们列证据摆事实，那些「渊兽」登陆的事实证据，在你们上岸的时候，应该会有其他人给你们交代的。” “那，你要我们做什么？”研究员的代表问道。 “我要你们，否定这种怪物的存在。”“你们就说，「龙宫号」是因为黑客入侵而毁坏解体，你们是留在故障的救生潜艇里面等候求援。”“等「小龙宫」下潜，我会把你们传到把你们一开始搭乘的救生潜水艇里面。” “为什么要我们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们认为，这种怪物会威胁到人类吗？” “如果上岸的话，肯定是个巨大的威胁！” “对抗这种「渊兽」，你们认为现在的人类有希望打赢吗？” “如果使用核弹！不——用聚变能武器（氢弹就是这个时代旧式的一种聚变能武器）就能解决！”一个研究者开口。 “已经有事实证明，核弹无法彻底杀伤「渊兽」。”云生淡淡说道。 “怎么可能？！” 那种足以毁灭一座大都市的恶魔兵器，竟然对其无可奈何，这群研究者们彻底慌了，他们在讨论中，也从「龙宫号」的覆灭上找到了解释： “我们的「龙宫号」潜艇为了抵御万米海深的海水压，原本造型上就是一个能够轻松担当核掩体的多层高密度金属护甲，而这些「渊兽」能够生活在万米以下水压之中并破坏我们「龙宫号」，它的外皮肤的强度绝对远远高于「龙宫号」，很遗憾，光从这些现象来看，确实是普通核弹无可奈何的对象。” “嗯嗯嗯。”云生点头：“不过这样的怪物，曾经一度让我们这种‘魔法师’击退。” “..........你们掌握的神秘力量能够驱赶这只怪兽？！”研究员们眼中透着惊喜。 “只能说，曾经发生过。”云生耸肩：“但是原因未明，所以，究竟是不是魔法师造成的结果，也尚且未知。” “”研究者的表情，惊喜变成了惊愕。 “要知道，再厉害的魔法师，也不过是普通人类的躯壳罢了。”云生换了个角度反问：“你觉得以普通人类的身体，有可能使唤单位能量超过核聚变的力量吗？” “绝对不可能！”研究者们多年沉溺于科学理论学习，自然马上果断答复。 “如果大家都是你们这样想，世界就清净不少了。”浩全叹气道：“一度击退「渊兽」只能说是个发生过的事实，但是，就连魔法师自己都没探究过击退渊兽的真正原因，现在他们只是用瞒骗的方式让那些无法操纵魔法的人与国家，臣服于魔法师罢了，因为「渊兽」的威胁，大家都在拼命追求「魔法」这一诺亚方舟的登船牌。” “........现在的陆地上，变成这个样子了。”研究员代表咋舌道，其他人沉默不语。 “是的。”云生郑重地拜托道：“我现在请求你们一起编造一个谎言，那就是「渊兽」并没有袭击过你们「龙宫号」，「龙宫号」是因为别的原因被击沉的。” “这样做，是为了什么？”研究员们困惑不解。 “现在很多人迷信于魔法击退「渊兽」却不知其所然的过去，把一切都交给了那些‘骗子’。”云生态度认真地恳求道： 60.「为了人类」 “为了这些深海巨兽真正触及你们家园的时候，人们不是把信任与希望统统交给一个自身都难保的秘密群体而错失真正的可能性，「渊兽」的问题，应该是让全人类平等而公开地去研究的课题——就像你们「龙宫号」探索深渊的理由一样，「为了人类」。” 云生说完，一百多名研究员们，立即坐下来，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最后，终于一致做出了决定—— “那么「为了人类」，我们这一百多人，就被你这个危险的恐怖分子给‘威胁’了。” . 三天后。 在东方魔都市码头，人们迎接搭乘「小龙宫号」归来的，一百余名龙宫号事件的幸存者。 从浮上来的潜艇上，一群穿着研究者的工作服英雄们，依次登上了码头。 他们带着使命感特有的威严。 幸存者的其中一名男性，找了一处高台，站了上去，身后是其他研究员的簇拥下，面对着记者，宣布道： “我在这里，代表全体「龙宫号」深海科考基地的幸存者们，宣布一个事实——「龙宫号」并不是因为什么深海巨兽袭击而毁灭的！” 男子的一言既出，记者们的闪光灯疯狂骤闪，拼命想要抢下历史性新闻的一幕。 “我们的「龙宫号」是被病毒入侵，启动了舰艇内载的自爆机制，把整个基地摧毁了，我们搭乘的求生艇也因为故障，停留在了海底长达一个半月，今天终于重见天日，真相也在今天揭示。”男子接着喊道：“我们有理由怀疑，「龙宫号事件」是宣称深海巨兽存在而获得利益的某些团体所作所为。” 毫无疑问，研究员们的发言，将矛头指向了“获得利益”的「魔法师协会」。 . 通过互联网直播的“英雄归来”，引起了全球舆论哗然。 “渊兽的存在”在这一瞬间之后，就变成了世界级的谎言，各种阴谋论甚嚣尘上。 这并无法动摇“渊兽的存在”这一事实，毕竟从魔法师协会拿出来各种视频证据，还有一些来自「渊兽」体块的研究标本，都是有各种国家级专业人员的检测检验过真伪，可以说是铁证如山。 然而，这无数的铁证，完全说服不了宛如潮水般的社会舆论，层出不穷的阴谋论，将掌握真相者辟谣的努力轻松推翻，摧毁。 “什么魔法师协会，就是一群骗子！” “就是为了操纵选票诈骗经费的阴谋！” “什么魔法师训练机构！学半天什么都不会！退钱！” 全球近百亿“受骗者”们的愤怒，在世界各地引发了各种反抗事件，而各国管理部门也不得不派出军队或警察，出手镇压了这些“暴民”，并屡次强调「渊兽」以及末日存在的事实，但是这些“得到真相”的人们，再也不相信这些位高权重者的发言了，而“魔法”在凡人们心目中，再次变回了一个虚构的存在。 . 由于「龙宫号」幸存者的发言，让魔法师协会与凡人世界的合作，遭受了严重的打击，有几个国家或组织已经宣布退出与魔法师合作计划。 不过，“渊兽的存在”毕竟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真相，门外想要合作的凡人机构组织还排着长龙，只是积极性以及“报价”远没有之前那么高了。 魔法师协会自然把造成这一切损失的责任，宣泄在负责“管理人质”的张云生身上——尽管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些事情是云生干的。 议员们纷纷谴责起了“一脸无辜”的张云生： “不用说，这是负责看管那些人质的张云生做的手脚，有罪！” “就为了你那个可笑的计划，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我在此提议，驱逐张云生！” “我同意！” “绝对同意！” 众议员在愤慨中三言两语，就把张云生就如同预料一样，用多数表决的方式，驱赶出了时钟塔，讽刺的是一个多月前，同样的这群人，还齐齐投票留下云生自己。 云生也没解释什么，默默收拾起了东西，离开了时钟塔。 . 就在即将使用龙脉离开这个你讹我诈时钟塔时 “云生，你用谎言将真相埋葬掉，真是漂亮的一着。”浩全追上了正要离开的云生跟随同的菲缇丝，赞叹道：“人类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实，自己被巨大海底生物威胁的恐慌不安都暴发出来了，你这一招就是钻了这个空子。” “你是来讥讽我这招没什么用吗？”云生苦笑：“我还以为这时钟塔，还能多留几天呢。” “当然不是，我是真心来给你点赞的。”浩全竖起了大拇指，点在云生的肩膀上。 “我只是觉得用这一招的话，能至少让协会难受一阵子。” “如果说魔法师协会是人类的叛徒，那么你就是为魔法师拨乱反正的反叛者了，旗帜的形象伟光正，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了。”浩全拍拍云生的肩膀：“接下来怎么做，我想你应该知道了。” “我姑且就接受你的点赞了。”云生拍回浩全的肩膀。 “接下来，是你一人的战斗了。”浩全说。 “不啊，我的身边还有那些孩子的帮忙。”云生指着一边的菲缇丝、 “是是是——”浩全笑道：“我插个嘴啊，你也就比她们大个三岁左右，总是把她们当做被照顾的孩子不太好吧。” “你说要我把她们当成什么？”云生回。 “用伙伴的话，还不够亲密，比如，爱人？后宫？”浩全露出了喜闻乐见的笑容。 “别开玩笑了。”云生皱眉，一副不想参合这个话题的表情。 “我说了多少次，我是认真的，你总要答复她们啊。”浩全还提醒了下菲缇丝：“菲缇丝你是后来者，不要落后啊。” “我会的。”菲缇丝点了点头。 “好吧好吧，赶紧撤吧。”云生敷衍道。 “下次见面，要么是你得胜归来，要么就是你囚牢里面了。”浩全一边感叹着转身挥手告别，却还补了一句：“——注定无法名留青史的英雄啊。” “什么意思？” 云生想要求解，可浩全已经走人了。 61.直播泄露 离开时钟塔评议会的张云生，另一头就接受了直播访问。 作为魔法师世界与接触的第一场记者会中，出现的三人之一（东方代表张英蓬，西方代表索尔会长，还有东海负责人张云生）。 他的访问毫无疑问问起了世人的极大关注。 毕竟，那些原本说是被云生救助的「龙宫号」幸存者，实际上是在海底的救生潜艇度过了一个多月，跟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张云生没有任何关系。 有人调查过那个捞上来的曾经一百多人的救生舱，实际上里面的生活物资还剩下许多，从消耗的程度上看，根本不可能是在里面度过了一个半月的样子，如果那一百多名幸存者不是在救生舱里度过一个半月，那毫无疑问就只有传说中的「东海海门基地」了，那么变成那一百名幸存者说谎，而张云生这边说的话是真的了。 如果张云生的话是真的，那么，这一百名研究员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才能从东海移动到完全密封的救生舱里面？ 可以说，双方的言论中存在着各种似乎无解的矛盾。 能够解释这一切的，似乎只有万能且神秘的“魔法”，然而，这重重问题的答案，没人出来予以答复。 就在这个双方支持者争执不休的时机，魔法师“张云生”却现身在了互联网直播，这就像一个炸弹轰击了世界舆论，全世界至少有一百多万人观看了访问的直播。 . 然而，观众们见到的，是一个胆小的少年魔法师。 “呃.......” 像是不擅长面对镜头发言的张云生，只能别扭地拿着准备好的文稿回应。 尽职的记者不断抛出大家都期待云生回答的问题，包括对一百多幸存者是否曾经在东海停留的问题，然而，绝大部分问题的答案，云生却是总是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拒绝道： “恕我不能回答。” 结果一场瞩目的记者面谈直播下来，只说明了一件事：“因为政见不合的关系，张云生被「魔法师协会」驱逐出来，对此云生‘非常地愤怒’。” 尽管愤怒这点，在云生的紧张表现上，完全看不出来。 就在一百多万观众放弃准备这鸡肋一样无味的直播的时候—— 镜头忽然猛然一转。 完全倒置的摄像机拍摄到了一棵长满金灿光芒的叶片“参天古树”，粗大的树干，最上面大部分枝干树冠刺入最上面天花板，与常见的接受光合作用的树木完全不同。 好奇的记者于是发问：“这是什么树？” “摄像机关了吗？”云生皱眉。 “关了关了。”记者连连回应，实际上镜头并没有关闭，倒过来的镜头仍然拍摄着巨大的金色树干。 “那就好。” 云生说完，就一个跳跃，踏着树干往上直接飞了十来米。 观看直播的观众们纷纷称奇，但也有人认为是云生吊了钢丝才什么的。 很快，云生从十几米高度直接落下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根树枝，递给了记者，上面几枚薄薄的叶片却散发着阳光特有的和煦光色。 记者在镜头前摘下了一枚叶片，假装细细观察，这像是电灯泡散发着光线的叶片。 这枚奇异的叶片，连脉络都清晰地展示在了全世界的观众的眼中，已经没有人能轻易说出“这是假货”的反论了。 云生介绍道：“嗯，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植物，叫做龙脉叶，能够在没有阳光的地方，吸入二氧化碳以及废料，产出氧气以及发出光线，是维持深海基地运作的关键物，要不然这种见不到光的地方，待不了多久人早就该废了。” “这里是，深海基地？”记者惊讶，而观看直播的人也诧异万分。 “是啊。”云生却坦然答：“你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深度一万一千米，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的峭壁里面的「东海海门」基地。”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记者满脸惊讶地反问：“刚刚我们见面的时候，不是在海都市的一个广场上吗？” “这个，恕我不能回答。” 云生仍然拒绝回答这类问题。 但观看直播的人立马理解到了，魔法师必然掌握了某种“瞬移术”，可以从陆地上，瞬移到一万多米的海底，这也解释了魔法师为何能够在海底守护人类。 接下来的直播过程中，云生像是主人一样，带着记者浏览了一通深海基地——在张云生“没有意识”到摄像机仍然在拍摄的情况下。 . 张云生的访问直播，像是一枚投向世界舆论界的超级炸弹，爆风一下席卷了全世界。 《神秘的逆光合植物，竟然是深海驻守的关键！？》《劲爆！偷窥魔法师深渊基地，其中竟是美女如云！》《魔法与科学的强强联手，K-252型圆筒家居机器人！》《刺激！魔法师修炼过程揭示的强大威力！》 这份透露一个真正的魔法师之地，极度难得的采访记录，其过程的视频，被各路好事者剪辑成各种部分，以各种各样抢眼标题出现在各种媒体上，反响极其热烈，甚至比魔法首次亮相的记者会的热度还高。 甚至开始有大量来自各种组织、地区的人，怀着各种想法云集在“记者”遭遇张云生的海都市，希望也能偶遇到魔法师。 . 那段“直播访问”发出去之后的隔天。 云生就收到士行古董的海都分行行长，士梦岚的会面联络。 云生也没耽误多久，就跟负责护卫的菲缇丝一起，赶到了古董店。 在最里面的办公室里，见到了这位情报商。 “云生小弟，关于你的一次面谈的报价，现在已经有人开价到了一百万了。”敲着烟杆的美女问道：“小弟，有赚这点小钱的想法吗？” “也就是说，现在你我两人见面，我就有一百万的小钱入账了？”云生玩笑道。 “是的。”士梦岚微笑着，从自己的手提袋里掏出一张一早填好数字的支票，推到云生桌前：“我们士家一贯做法，童叟无欺，自然也不存在让别人吃亏的道理。” 62.士家加盟 在过去，一百万接近是一年东海海门的开销，云生没想到这几分钟就赚到了，这来得太快，云生甚至有些无法相信。 但是，这对云生认知来说，就是“不该收的钱”，于是果断拒绝道： “我只是开开玩笑。” “现在的你，就算开玩笑也会让人认真的。”梦岚并没有收回支票：“魔法师协会会长索尔频繁出面，但是关键内容闭口不谈，所以见面价早就跌破十万，至于太岳峰张家的族长，自从首次记者会就没有出面，而且那面相凶得不行，大家也不抱期待了，倒是你，才一次记者访谈就泄露了那么些的东西，大家都认为你是个胆小无知，而且口风不怎么样严的家伙，所以才会开价一百万。” “他们，是想让我做各种秘密的大批发吗？”云生苦笑。 “他们应该是吧。”梦岚细细抿了一口茶水：“不过，我相信你不是这种人，你那个直播，是故意的吧？” “无心之失罢了，我现在还很懊悔呢。”云生摇头。 “懊悔？我可没听说过，在你那个海底一万米的地方，平时连打个电话都费劲，‘突然之间’就有了能够实时的高速网络能做访问直播了？”士梦岚笑道。 “好吧，果然瞒不过你们。”云生无奈，只能承认：“那个是录播，是我找人做的。” “制造情报的稀缺价值这点，你也玩得是很有一手啊。”梦岚伸手给云生鼓掌，接着说道：“因为现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原因，现在想跟你的见面的人，而来找我们收买你的出没情报或者见面交易，而这份顾客名单现在为止已经有三百多人，那个肯出价一百万的大客户就是其中之一。” 能会找上士家这个情报商，毫无疑问就是魔法师或者异术者这边的人，云生知道自己的目标，已经踏上了第一个台阶。 “西方这边的人有多少呢？”云生问。 “我说的就是西方人，你自己都明白，东方人用不着急着找太岳峰张家的你。” “那其中，西方魔法师家族的‘领主’有多少？”云生继续追问。 “不到两百。”梦岚仍然不说出具体数字，转了一个态度，低声对云生问道：“你应该知道我们士家一直以来的宗旨。” “童叟无欺？”云生重复了刚才梦岚提到的一个。 “我们士家的经商宗旨是，我们只做，也只希望做长做长有的生意，从不竭泽而渔，因为那只是会迟早招致毁灭的生意。”梦岚解释道：“类似的教训跟苦头，我们士家数千年来已经尝遍了。” “不想招致毁灭吗......”云生小声地在嘴里重复了一遍。 “是。”梦岚说着，又拿出一张比刚才的数额翻了三十倍的支票，被推了过来：“所以，关于我士家对你的「救世计划」加盟费，这个数字够吗？” “你.......”看着那堆零，云生说不出话来：“你怎么知道的？” “别小看我们情报商啊，说不定在你的身边就有我们的情报员。”梦岚神秘地笑道。 现在的情况下，“妄想救世”的云生也只是处于在迷茫中探索的状态，而知道这个想法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郑浩全，另一个就是云生身后的菲缇丝了，菲缇丝虽然对自己的态度没有以前那么毕恭毕敬，但是也不是会背叛自己的样子，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行吧，我知道浩全出卖的我，这世界上也就他能出卖我了。”云生笑道。 “看在我们成功加盟的份上，我就大方承认吧。”梦岚伸出手掌，示意握手：“我对....不，是我们，对你的成功很有信心，能把情报操纵到这个水准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庸人。” “当然。”云生回以握手。 云生心里清楚，这时有士家这个最强情报商的加盟，简直是如虎添了六根翅膀那种级别，想必浩全考虑到这点，才拉士家入局的。 “这个加盟费什么的可以不要，但是，借助你们的情报管道，帮我拉一下那些‘领主’过来，一起开个小会什么的？”云生请求道。 “当然乐意效劳！请你放心，会见的场地跟安保我们士家会全权负责！”士梦岚喜出望外，立即点头答应。 “太好了，我还在烦恼这群各个家族的大人物要怎么接待呢。”云生马上感受到了盟友的热情帮助，内心非常感激。 “这是举手之劳罢了。”梦岚仍然坚持：“不过，这笔钱你一定要收。” “为什么？”云生不解。 “因为那些人跟你见面的委托费我们已经收了啊。”士梦岚在云生耳边悄悄说出了真相：“这三千万，其实是给你的分红，我们五五分。” 三百多人的见面委托，要是每人都拿一百万的话就是三个亿（当然实际不会这么多），确实是一笔不容小觑的收入，很明显，士家跑来的加盟，至少有一部分原因是冲着这点来的。 “你说好的长做长有的生意呢？”云生苦笑。 “当然是长做长有啊，因为这笔生意，对方付了款，我们士家也确实履约，把你带去给他们见面了啊，我们的信誉也提升了。”梦岚一脸无辜。 （果然是商人。）云生只能在内心叹道，然后表露出勉为其难的表情，把三千万的支票收入衣服的内袋里面。 “云生哥，你收钱就收吧，那脸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别扭啊——”菲缇丝终于开口提醒，云生此时的表情就像笑着在哭那样别扭。 “这可是三千万啊，我一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个零啊！” 云生最终，还是泄了自己实际上没什么见识的底。 . 时间过去不到三天。 在士家的全力支持下—— 在海都市一个酒店的大型会议室里，聚集了来自西方魔法师世界的一百多名领主的代表（一般领主是不能离开自己的领地），其中还增加了一部分云生原本不打算接待的，来自凡人部分国家、组织的代表。 据士梦岚所说，合计入场的人有四百三十五人。 （士家的这笔入场费，怕是收到手软咯。） 期间又收到一张四千五百万支票的云生，苦笑着走上了准备好的盛大讲台。 63.内变集会 云生虽然准备了演讲稿，但是面对这那么多人，心里还是紧张得不行。 作为护卫者，依然站在身后的菲缇丝看着云生大口大口地呼吸缓解紧张，小声安慰道：“（没事吧？）” “没有，谢谢。” 云生站上了讲台，环视了一遭大会议室。 坐着总计435名听众的坐席，被分为了魔法师跟凡人的两边，而中间架了一道警戒线，而且有护卫看护，以避免凡人魔法师双方互相接触。 云生踌躇了半天，终于开口： “今天晚上，感谢各位来到这里。” “我不太擅长对人讲话，开场白就省了，那么就直奔主题吧。由于「渊兽」的关系，魔法师与凡人的合作局面已经开始了近一个月，但是，那些合作的好处最终都落到一小部分人的口袋里，身为魔法师，大家应该都很不满吧。” 魔法师这边的听众频频点头。 “所以我在这里举办这场会议，目的就是提醒各位不能继续沉默下去，我们要站起来维护自己应得的利益！”云生干巴巴地开口，实际上心里发虚，十分害怕听众突然一片沉默，没有回应。 “对对对。”魔法师这边开始有人小声鼓掌。 “我们的口号是——打土豪，分田地！”云生进一步宣告。 “打土豪，分田地！”魔法师这边像是被煽动了了起来，有些人情绪激动地吼了起来。 确实如今的合作局面，那些一分都没分到手的中小魔法师家族，非常愤恨、憎恶魔法师协会独揽合作利益的状况，只是正如郑浩全说过的那样“敢怒不敢言”。 云生等到听众们安静下来，才继续宣布： “所以我给大家的建议是，建立一个全新的，真正代表我们底层魔法师家族利益的互助组织、” “..........” 没想到，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全部冷静了下来，坐着四百多人的偌大会议室里，安静地像是突然间嘈杂的喇叭断了线一样突兀。 云生不由得冷汗大作，双目发虚。 事实上，来到这里的魔法师们，只是来跟云生“蹭点好处”的，要是重立一个门户跟魔法师协会玩对抗，那简直就是作死，这群魔法师过来为的就是想要东西两边一起讨好，两边一起收受好处。 如果以后，魔法师协会想要“剥削”他们中小魔法师家族这边的话，他们就能打出东方异术者阵营的这张手牌，予以抗争：“你们要是这样坑我！我就投靠东方阵营了！” 以这种手段来迫使魔法师协会服软。 仅此而已。 . 实际上，云生若真想要成立了一个什么对抗魔法师协会的组织其实非常简单，到东方以太岳峰张家的名义喊一声就是了，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东方家族加盟。 不过，那样结局只会加剧东西双方的势力对立，在最不希望战争的时候引发东西大战，所以，云生才把目光投向西方魔法师协会属下那三百多个中小魔法师家族。 云生考虑是，如果要挫败现在的魔法师协会，在于如何挖魔法师协会的墙角，以此不断削弱对方，直到对方放弃如今的立场，将对付「渊兽」的目标提上议程。 . 对着毫无反应的听众，云生紧张地咽下口水，然后大声呼吁道： “难道你们等到人家吃剩骨头再去啃吗？说不定等到最后，连个骨头都没给你们剩下啊！” 听众们仍然毫不做声，他们不想“作死”。 有些人知道了云生召集他们是为了对抗议会，心里立即萌生退意，甚至有的人已经偷偷跑到后门准备离开（结果被士家的护卫们拦了回来）。 “对不起，有些激动，我的意思是，如果只是一时间惧怕协会的霸权却不采取对应措施，那么你们只会无限退让下去，最终沦为被剥削的阶级。” 终于开始有人开口： “协会有承诺，会给我们争取应得的权利。” “我们是有选票的！” “因为魔法师议会势力庞大，才能跟凡人那边讲价！” 听着这些话，云生明白这事实上只是一个“分赃不均”的局面，他们口中所谓的“应得的权利”，也只不过是从凡人那边抢过来的东西。 趁着魔法师们纷纷表达自己意见的时候，云生还偷瞄了一眼，被警戒线隔离另一边——凡人阵营的参会者，大概只是当做“内部不和”而坐在“看戏”的角度上嘲笑魔法师。 “选票？哼——”云生态度轻蔑地啐了一口：“我会站在这里，不就代表了你们的选票，就是一张废纸！” “.........”魔法师里面有些人无法理解。 “不合他们意愿的我——就被驱逐出来了，不是吗？”云生解释道：“在座的各位选再多的人进去，他们都能用‘少数服从多数’的虚伪原则，统统驱逐掉。” “你那样的，只是极少数吧！”有魔法师反驳。 “那些没有被驱逐出来的议员，都是随波逐流的孬种，瘪三，智障！” 云生大力地拍桌，装作露出异常愤恨的表情，但是很快恢复原本的冷静表情，继续说道： “各位，麻烦换位思考一下，魔法师协会里面有四个固定席跟九个活动席。也就是说，他们想得到七票的话，只要固定席那边找到三票支持者，加起来七票，那么他们就能随意驱逐剩下只有六票的议员了——然而这六票，往往就是代表在座各位权力的九分之六了，这样的结果，就是你们要的公平吗？” “这.....”魔法师们说不出话来。 “就算是那依附权势而留下来的九分之三的人，你们真的以为你们那些选票有用吗？你们的选票，最终也只不过依附在某几个大势力家族之下，要不然一两张的程度顶多弄出一个在评议会外活动，人微言轻的‘预备议员’，那些在会议里面的议员优先代表的只是那个大家族的利益，绝对不是你们！” “要不是我们的选票，他们的议员还挤不进去呢，我们随时能改选我们的代表！”有人没好气地驳斥云生。 64.反抗旧世 “我要求就是，‘现在这个时候’，把你们的票从里面取出来，让真正支持你们的人挤那个评议会里面。”云生郑重宣告：“只有这样，你们的权利才能得到真正的保障。” “可是........对抗那些大族，会不会....”有人说出了大家迟疑的真正理由。 云生露出睥睨的眼色：“也就是说，你们要选择把权力让渡给那些大族咯？各位，人家已经把你们当做了砧板肉了。” 魔法师们，一片沉默。 云生不给已经习惯臣服的魔法师们，任何逃避的机会：“我可以替各位问问你们隔壁的人，他们是为了什么，选择与魔法师协会合作的？” “当然，是为了得到魔法，在「渊兽」的爪牙下，拯救全体人类。”凡人区那边有人起身回答。 “这样的话，只要能得到魔法的奥秘，谁都无所谓是吗？”云生故意补了一个问句：“跟势力大小无关是吧？” “是的。” “感谢回答，请你坐下。”云生问魔法师：“各位，你们还觉得，我提的，是一个不好的合作吗？” 在沉默中，有几个魔法师终于起身问道： “请问，张云生先生要成立的互助组织，是一个什么样的决策机构？不可能让我们这几百个人都坐在里面瞎讨论吧？” 云生笑着回答：“跟魔法师协会的评议会制度一模一样，由十三个代表来表决我们需要的一切，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不公平的「固定席位」。” 云生宣布复制评议会的决策制度，是因为这个机制用了几百年，是他们最为理解而且接受的表决方式。 有人提问：“现在的魔法师协会，之所以会有「固定席位」的存在，是因为这些担任固定席位的家族，必须无条件保护加盟家族不受外敌侵害，并且维持内部秩序。” “保护？维持秩序？请问你们的外敌——是指哪一些？”云生反问。 “那些没有参加协会的敌人........” 提意见的人，说着说着就愣住了。 如今这个时代，没有加盟魔法师家族，只剩下在东方土地上的一部分异术者家族，没有加盟的魔法师家族，都已经在魔法师协会成立这几百年间，化作废墟尘土了。 真正敢跟协会对抗的，只剩下东方异术者联盟（事实上不存在这个组织）以及暗中活动「外道」，然而，东方人几乎没有主动进犯的记录，「外道」也只是干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 而且，协会靠着向所有魔法师家族收取会费的方式，组建了「纪律」以及「异管」两个作战部队，因此，协会初创期那“创始三家”的责任，如今已经无需再负了。 然而，「固定席位」的权力却继承了下来。 云生向魔法师们质问道：“大家心里都明白吧，这是一种世袭的不公平，你们不选择反抗，不要说你们自己这一代了，下一代，下下一代都要承担这份你们留给他们的遗祸。这样，真的好吗？” 一提到“留给后世的遗祸”，魔法师们的顽固想法，终于开始松动。 “可是退出协会，我们自己就会成为协会的‘外敌’了。”众人纷纷同意这个说法。 “退出？”云生笑着：“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们要退出协会了？” “？？？”众人不解。 “你们依旧是魔法师协会的加盟成员，但是，你们同时也是一个我们这个互助组织的成员，你们的选票由这个互助组织统筹规划，目的就是——”云生大声地宣布：“吃下魔法师协会至少七个活动席位甚至是九个活动席位，进而在评议会里面，保证你们要求公平公正的声音不被无视。” “对于这个内部的互助组织，魔法师协会不会坐视不管吧？如果协会派出「纪律」来讨伐我们怎么办？”有知道协会规章“不允许搞内部团体”的魔法师提问。 “到那个时候的话——”云生故意顿了一下：“我跟我的伙伴，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 众人都庆祝，张云生作为「东海海门」的负责人，手下拥有一批战力凶悍的「异常个体」。 最重要的是，云生是东方异术者家族的背景，说到“我的伙伴”，说不定里面有东方的强力异术者支援，毕竟，没什么人会真的把「异常个体」当做“伙伴”来看待，能作为“伙伴”的，只有人类。 “你的伙伴里面，有异术者军团吗？”有人支支吾吾地起身提问。 “无可奉告。”云生很想回答“没有”，为了避免事件发展成东西对抗，云生万万不想有东方人来蹚这趟浑水。 但是这个故弄玄虚的答复，让有些想当然的魔法师们信心大增。 “当然，我跟我的伙伴们提供的战斗力可能只能做到牵制对手的地步，但是，我相信我们必定能够坚持到附近的互助盟友到场支援，最终的胜负，还是要取决于各位的。” 台下的魔法师们议论了起来。 “但是，对抗魔法师协会，真是一个太过于冒险的目标了。” “要是不对抗的话，我们就依然是现在被蒙在鼓里，可有可无的状态，最后说不定会怎么样。” “此时不反，难道等到知道被抛弃的时候，就只剩下哭了。” “为了我们的后代不再遭受剥削，我们也不能沉默啊！” . 云生要说的话已经说完。 终于，到了决胜负的时候—— “会议到此为止，请各位依护卫们的指示离开，我们的护卫会保证你们离开会场过程中的隐秘与安全。”云生说：“愿意加入这个互助组织的魔法师家族，请把发给你们的申请书填写完毕，叠好放入我们的这个纸箱，而没有意愿的，请在申请书上写上‘没意愿’提交即可，我们不会泄露各位的参加与否的信息。” 在魔法师们在士家的护卫分别带领下，离开了会场。 士家给云生的助手们，很快就统计出了名单。 “有多少加盟的？”云生忐忑不安地问道。 助手一脸尴尬，难以启齿。 65.凡人对话 “只有四份是明确加盟的申请。”助手有点尴尬地回答道：“其他都是没填或者拒绝申请的。” “我擦，居然有四份这么多？！”云生难掩惊讶的表情。 这变现，让菲缇丝以及士家助手等人更是诧异，明明会议上邀请了两百多位魔法师代表出场，实际上的要求竟然那么低。 “云生哥你.....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这几张申请书？”菲缇丝问道。 “谁不会有事没事就把自己的族人绑上对抗协会的危险前线吧？”云生坦然。 “可是这里才四个家族支持，能做得了什么？”助手问道。 “我的主要目的不是要求他们加盟，而是我邀请人加盟的事实。”云生答。 “为什么？”几个人异口同声。 “就算没有人愿意申请加盟，但魔法师协会只会知道我邀请了两百个家族代表加入自己的组织，但是，必然不知道是‘是哪一些家族’选择加入，就会凭空怀疑所有的‘伙伴’，内部关系产生摩擦，那样就能达到给协会添堵的目的了。”云生说出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现在有四个家族选择加入，你要怎么办呢？”菲缇丝问。 “嗯，这个问题稍后再讨论。”云生指着会议场上还坐着的两百多人：“我们还有另一半的客人呢。” “那些一般人不是来听听就算了吗？”菲缇丝问。 “嗯，他们也是交了入场费的，我不能让他们‘空手’回去啊。”云生不是士家这种做惯奸商的人物，自然不会真的不给那群人白白付钱。 . 云生重新走上讲台，对这两百多名凡人的代表们开口： “行了，闲杂人等已经撤走，剩下的就是我们跟你们的时间了。”云生说着，问助手道：“对了，现在剩下多少人？” “218人。”一旁的助手回答。 “嗯，数量够了。”云生对参会者说出了接下来的计划：“我先在我的立场尽可能地回答各位的疑惑，最后，再送上一点小礼物给大家。” 有人举手，云生许可发言：“请讲。” “我听说过云生先生的一些事迹，听说你是东方异术者联盟的代表。” “很遗憾，东方没有这样的一个联盟，更没有组织什么人对我有过这样任命，但是，你们认为我是一个破烂传话筒，至于传不传得到，我就不保证了。”云生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东方异术者是怎么样一个.......”发言者推敲了一会儿，才考虑一个量词出来：“集体呢？” “不算集体，反正一般情况下东方的各位都是各管各的，潜心修炼的术者。” “据说东方异术者的实力，能与西方魔法师分庭抗礼？”与人问。 “这个问题我不能明说，但是可以打个你们可能熟悉的比喻可能会清楚一点，如果说西方魔法师是一门火炮的话，那么东方异术者，就是手持步枪的士兵。单纯论破坏力的话，大炮是胜过士兵的，但是两者对抗的话，肯定是灵活的士兵占绝对优势。” “我明白了。”提问者坐下。 接着另一个人起来，提出了众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我们这里的人，是被西方魔法师协会‘宣布’不予合作的对象，但是，我们必须掌握魔法，要不然「渊兽」登陆的时候，我们将没办法保护我们的国民。” “既然坐到这里，你们别说这种冠冕堂皇的空话了。”云生深深地皱了一下眉头。 “呃......” “你是怕你们的邻国得到「魔法」这种武器，然而，你们却没有，会在未来的军事对抗中，落于下风是吗？”云生直接揭示了真相。 “你，说的没错....”提问者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很遗憾，无论东方异术者西方魔法师都非常清楚一点就是，把「魔法」或者「异术」泄露给其他不确定的大多数人，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事情，所以，我们任何一个人都绝对不可能会把魔法教给我们不清楚底细的人，你们最好放弃这个念头。” 云生说的确实是事实，这个世界上学习掌握魔法的人越多，世界各地的魔力就会过度消耗最后导致魔法无法被施展，所以大家都心知肚明地，就算死也不会轻易泄露魔法的秘密。 云生看着参会者纷纷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不过，我给你们指一条明路吧。”云生微笑道：“那就是，你们在这个会议上，已经在我这里得到了「魔法」的奥秘。” “？？？”众人困惑不解。 “哎呀哎呀，仅售几十万一百万的入场券，就得到了「魔法」的奥秘，想想我就亏到吐血啊。”云生故意装出一脸撕心悔恨。 “？？？” “你们不懂我的意思吗？”云生笑着拍了下手掌，从后台有三名士家护卫分别推着满满一手推车的，每一本足足有十厘米厚的超厚度书籍出来。 云生取出其中一本，黑色的封面上面画着六芒星魔法阵，显得十分诡异与神秘，然后介绍道： “这些书呢，是我个人出版的《全体系魔法理论入门》，看，上面还有我的个人签名，限定版只印刷了300本，今天每人一本带回去吧。” 全部的听众，一听“魔法理论”四个字，眼睛顿时发亮，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把这些小礼物发下去——” 云生吩咐助手们发书，没想到士梦岚却出现了，命令助手停下，然后跟云生以及台下的人开口道：“张云生先生，很遗憾印刷量不足，这里只有一百本。” “那就明天加印吧。”云生很是奇怪。 “印刷这些书的人已经被人抓了，不会再版了，现在乃至以后，能给的就这一百本。”士梦岚一边用参会者听到的声音说着，一边偷偷眨眼对云生使了个眼色。 “被抓个鬼....咳咳咳！”云生差点就把真话吐槽出来，他心里清楚印刷这些书本的人不可能被抓，要不然印刷厂都得倒闭。 很明显，这里士梦岚故意压缩印制数量，就是想搞“奇货可居”。 66.竞价白纸 这些天异常熟悉合作伙伴的这点套路的云生，立即凑到梦岚耳边轻声责问： “（我擦，你们士家真是超级大奸商啊！见面费赚了，就这个你还要赚？）” “（五五分？）”士梦岚不回答，直接伸出一个巴掌。 “（上面有我的签名，我七你们三！）”张云生现在也是个习以为常的顺水奸商了，虽然封面上确实有自己的签名，但绝大多数是印刷上去的。 “（成交！）” 梦岚跟云生两人在讲台地下悄悄地握了手，以示成交。 而一旁看着这一切的菲缇丝，看着自己曾经高高在上的师父大人，一路变成这些猥琐奸商，心里满是无奈。 . 当然，这种“肮脏活”，当然要由士梦岚出面了。 士梦岚走上讲台，对台下兴致勃勃等待着礼物的众人告知：“由于只剩下一百本的缘故，很遗憾，只有‘价高者得’才是最大的公平了。” “啊——！”眼看“魔法理论”就在眼前，众人也只能无奈地承受这种无耻的剥削。 士梦岚拿出了自己古董拍卖行的木槌，宣布拍卖开始： “现在拍卖一百本，张云生著作的《全体系魔法理论入门》，印刷编号001的最初限定本，这本的特征是，亲笔签名是真迹，全球仅此一本，还有封面上，镀金编号001，彰显尊贵品质，起价，一百万。” 云生差点笑出声来，镀金编号什么鬼...... 参会者们先是沉默一片，然后被一声叫价打破。 “一百二十万！” “我出一百五！” 然后就像刹不住车那样，参会者们疯狂竞价，第一本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 “三百五十万，三百五十万！没有更高了吗？”士梦岚最终落锤，用极其熟练的语速宣布：“请这位客人到后台付款取货！我们事不宜迟，接下来是下一本，现在仅剩99本，第002编号的——” 云生只能说，不愧是古董行的拍卖专家，很会煽动情绪，唆使人们叫价。 就在竞价拍到第三本的时候。 刚才抢下第一本书的老头，拿着书就大声吼了出来：“你们这是在骗人，除了封面目录看起来像个样子，但是，里面什么都没有！整整一手指厚的白纸！” 然后，用力把书摔在地板上，掀开的，确实是彻底的白纸。 “你不要？”云生笑着捡起来，问拍卖师士梦岚：“这个应该能可以安排退款的吧。” “这不是古董拍卖那种‘一锤子买卖’，只要云生先生同意就行。”梦岚回应。 “我原本就打算白送的，退，当然可以。”云生不忘给自己脸上镀金。 “当然要退！我们都被你骗了！大家千万不要上当。”老头对着参会者们喊话道。 “认为自己是上当的人，请马上离开——”作为主持人的士梦岚，冷眼 “一本空白的书签个破名，就想卖几百万，真是异想天开——！”老头说着就朝着门口走了过去，嘴里一边喊着：“走啦走啦！” 然而。 参会者们偷偷瞄向身边，都在等着身边的人起身离开， 结果，却会议室内安静地，没有任何一人迈出脚步，原本218个参会者座位上的217人（除了老头），仍然稳稳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就连刚才喊着退款的那个老头，可能是这才刚刚想通了来龙去脉，便偷偷回来捡起那本“纯白纸”抱着自己的怀里，即便负责退款的工作人员过来，也不肯配合放手。 云生不禁苦笑。 这个场面他几乎已经料到了。 能成为某个国家、组织或者集团的代表出席这个会议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不可能看不明白云生拿出来的，这堆“纯白纸”意味着什么。 这场面谈会议，虽说是秘密进行的，但是参会者这么多人，消息早就传遍全世界了。在士家的权力协助下，只要参会者不开口，这场会议内容能够确保不被泄露出去，但是呢——这些来到海都的人的身份。或多或少已经被人监视关注了，只要走出这个会议场所被护卫警戒的范围之外，各种眼线必然多得惊人 而张云生毫无疑问，掌握着魔法的奥秘，在外人看来，也是极有可能泄露魔法奥秘（口风不紧）的人物。 这些人“来到这个与张云生有密切联系的会议场所，从这里带走了一本魔法书离开”这件事，必然引起瞩目的各方各种联想翩翩。 这本“纯白纸”的真正目的，就是制造这种“从云生这里买了魔法奥秘”假象。 那么，这些得到这本“纯白纸”的人，就能宣称自己也是掌握了魔法奥秘的一方，而不会受到已掌握魔法的敌方的“威胁”与“讹诈”。 而“专业的”士梦岚也没有错过这个趁机在竞价者心理上加价的机会： “光是给你们的敌人产生反制，哪怕只能生效一年几个月，但只是区区一两百万的花费，换来不被刺刀架在脖子上的喘息机会，那也是非常便宜了。” 众人暗暗点头。 不过，有人还是开了口问道： “可是，这毕竟不是真正的「魔法」，要价这么贵......” “想要真正的魔法？前提是我们这个互助组织能打败魔法师协会。那样的话，各个合作关系才有可能进行一轮重新洗牌，你们才会有可能取代他人上位。”云生解释道：“相信各位也明白，魔法这种东西，并不是越多人掌握就越好。” “我们明白。” 剩下的219人的心里都很清楚，这本白纸，事实上就是在这个未来局面的指挥者面前显露诚意的机会，自己“缴纳”的金钱，很可能成为张云生势力致胜的关键资本。 也就是说，这一百本张云生亲笔签名的白纸，即是一时间抵抗敌对讹诈“护身符”，也是一张“张云生势力”的“股权证”，一百个人每人几百万的投资，可能最终换来的是一个颠覆胜负的结局，即便不能成功，这个“护身符”的作用也值回一部分票价了。 因此，大部分人的心里，有了势在必得的念头。 67.雇佣黑血 云生原本有些担心，这群人可能集体要求自己说出哪怕一点魔法理论让他们去研究之类的，那样的话就只能出动士家的护卫制止现场可能发生的集体暴动了，但是很明显——这群来自各个国家、组织的代表们，更希望见到的局面其实是“我有你无”的霸权，而不是“你有我有”的大团圆结局。 （一想到这类人在操纵着世界，真是让人提不起劲啊——） 云生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 结果，一百本当枕头都嫌硌得慌的白纸，拍卖过程中成交价节节攀升，到最后一本甚至拍出了三千五百万的疯狂价格出来。 100个得到了“魔法奥秘”的“幸运儿”，心满意得地当做贵重宝物抱在胸前，生怕没人看到，而没有足够资本买下的，剩下118人却只能带着懊恼或者遗憾的表情，两手空空地离开。 . 而拍卖师士梦岚，在拍卖过程一结束，就非常爽快写了10亿的支票，交到云生手里：“成交金额粗略估算在十五亿左右，三七分的零头等会再说，这个钱你先拿着吧。” 无论是金额还是梦岚付钱的速度，都让云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你等下不缺钱吗？”梦岚笑道。 “你怎么知道........”云生更是惊讶于对方对自己的了解。 “你刚才让我们调查的这个人，你要找上的话可是花钱如流水的大户，没点钱傍身你可谈不下来。”梦岚把自己助手带着的一个蓝色文件夹也交给了云生。 “你们是我的合作者真是幸运啊。”云生不禁感叹。 “我们的目标就是，成为任何人最可信赖的合作对象。”梦岚纠正道。 “任何人.....真是的。”云生苦笑。 . 一个戴着墨镜，外表显得十分干练，年纪三四十岁左右的西装男子，跟着集会者的人流准备离开会议室的时候，被士家的护卫拦住。 然后带来到会议室隔壁的一个小房间里。 这里只有张云生一人，坐在里面的沙发上翻着文件。 “你好。”云生向来者打了一声招呼，而负责带路的护卫关上了门，站在房间里的一侧。 “张云生先生，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墨镜男子问道。 “当然是为了交易啊。”云生坐下，他的手里是一个梦岚交给他的蓝色文件夹。 “哦，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云生照着刚才文件夹里写的内容，提及了一个人名：“墨血佣兵集团的首领，托尼斯-莱特。” 男子表情一下停顿在了脸上，然后才冷冷地说道：“.......连我的真名都给你们找到了，也就是说，我跟我部队的事情你们也一清二楚了。” 语气中透着一股冰冷的杀气，就连士家的护卫都立即朝着男子伸出了掌心，时刻准备出手保护云生。 “当然，不过我们是魔法师，不想也不会去干涉你们的事情，你可以放心。”云生知道这个情报的作用，必然让对方严肃认真起来，当然，真正给云生壮胆的，是自己口袋里的那张写着十亿数额的支票。 墨镜男子的紧张表情这才松弛了下来：“今天，我只是区区一名佣兵企业的代表「黑狐」，为了购入或者了解‘最新款’的武器而来到这里，不算什么让你不愉快的事情吧。” “当然不是，相反，我很欢迎你，黑狐先生。”云生低声说道：“我找到你，当然是要买你的服务。” “别的我可以不问。”黑狐问道：“但是我要知道，你要我们对付的对手，是什么人？” “简单来说，是魔法师。”云生答道。 “哦。”黑狐的表情似乎早已猜到云生的答案：“那么，你应该是有相当的胜算的吧？” “没有一定胜算的话，我就不会找你了。”云生耸肩：“我也不想我的伙伴白白送死。” “那就好，那就合作愉快。”男子立即就伸出手掌，示意合作。 “价格.....不谈？”一路绷得死死的云生，终于抑制不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要知道他准备了十亿的谈判价码。 “免费。”黑狐爽快地笑道：“只要能够证明我们「墨血雇佣部队」有战胜‘魔法师’的能力，未来的订单就会接连不断，为了这场事关我们企业命运的战斗，我们会拿出最强的战力出来。” 而且黑狐认为，在跟随云生势力进行作战的过程中，会汲取到凡人阵营中，极为罕见的“对魔法师战”的经验，对于这个雇佣兵部队来说，简直是天大的馅饼落到头上。 “真是......”云生苦笑。 “不满意？要我们来稍微赞助一下你们吗？”黑狐甚至拿出自己的支票本。 “不，你应该不会不知道，魔法师是很凶险的对手，尤其对于初次对魔法师军团作战的部队来说，存活率非常地......”云生强调了一个字：“低。” “当然，一旦战损到无法继续的程度，我们就会选择退出。”黑狐 “.......你不会害怕你的属下，成为这场战斗的牺牲品吗？”这个问题，也是云生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上战场，我们可能会战死，但是，如果没能拿到令客户信服实力的战果，得不到下次战斗委托的我们就会饿死，这就是只会战场杀人的佣兵宿命，是战争造就了我们，我们就只能靠着战争活下去。”黑狐甚至残酷地笑道：“怕死的家伙，那就老老实实回家拿国家的退役费吧。” 最后，黑狐还摘下自己墨镜，露出了一双没有眼白的纯黑色眼睛——那是电子义眼，毫无疑问，那是战争留给他这位老兵的痕迹。 “那么，合作愉快！” 最终，云生用握手，回应了对方的合作要求。 而在云生得到的资料中如此描述这个男人以及身后的战斗集团： “凡人世界第一的佣兵集团「墨血」，是一只各国军队退役精英士兵组成雇佣兵部队，那些沉溺于战场杀戮而不愿解甲归田的人的唯一出路，有人评价，这群人是真正的战争贩子，死亡的批发商，活着的送葬人。” 68.进攻前夜 由于「墨血」雇佣部队的代表“黑狐”最终没有开价（甚至还打算赞助云生），云生现在遭遇到的难堪问题是： （我手里这十亿，花不出去啊.......） . 接下来，达成合作的两人详谈氛围，就比较轻松了。 “我听说过，魔法师世界也有雇佣兵的样子。”黑狐想要知道自己的“同行”的情况。 “那些只不过是贪生怕死的人渣罢了。”云生对这群“用完即弃的方便打手”没有任何的好评。 “贪生怕死不是很正常吗？虽然对外宣传是那个样子，但是实际上我们也是相当怕死的啊。”黑狐的坦率让云生略有好感。 “如果我去黑市找雇佣魔法师，一听到我的对手是魔法师协会，就会吓得屁滚尿流，然后就把我的情报暴露了。”云生无奈：“那些真正有本事的雇佣魔法师，早就是协会的手下，轮不到在黑市等着雇佣了。” 黑狐也说出自己对魔法师对战的一些担忧： “我曾经亲眼见过，子弹对魔法师是没用的，那些子弹都会被魔法给停下来，用五门机枪连续扫射了半小时，一发子弹都打穿过！” 云生知道，魔法师协会曾经派出一批魔法师去各国暗中演示魔法的威力，自然黑狐也用了一些手段看到了这一幕。 当然，协会派去的都是精英中精英，演示护盾术的，自然是掌握护盾术最强的魔法师。 “魔法师的水平有高有低，有的擅长护盾类魔法，你用机枪当然没用，但是你对上其他的魔法师，可能扫个一两分钟就见穿了。” “还要一两分钟啊........”原精英士兵黑狐叹道：“最好的防弹衣都没这么硬啊！” “我说的只是正面对上，对方全力以赴展开护盾的状态。”“所以，对付魔法师也要看对方的状态，比如说，你现在朝没有防备你的我开枪，我也是必死无疑。” “哦......” “正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而且，就算是明枪，魔法师所展开的护盾，有些是不太全面的，钻到漏洞也是打败魔法师的手段之一。”云生讲解到。 “我听说，魔法师就算被子弹打中心脏，也不会死？”黑狐问。 “魔法师绝大部分掌握了基础的治愈术，能够第一时间保住体内血量不会流失，你动作慢点对方很快就能爬起来了，所以，把对方打成筛子就行了。”云生答。 “那么对付魔法师，用什么办法最好？” “在对方一开始没有展开护盾的情况下，对付大部分的魔法师，最好通过突袭，靠近对方进行近战搏斗，致使对方无法启用护盾会更有优势。” “我明白了。”黑狐心满意足：“——看来我们的合作，对双方都会非常有益的样子。” “我也希望我们的伙伴，最终能在战场上活下来。”云生真诚地回应。 . 云生集会结束后一个多小时，此时正是E国的深夜。 时钟塔评议会，由于张云生举办这次集会，紧急将所有议员们召集起来，进行讨论。 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自然是前去参会的那两百多名魔法师家族代表。 预先在集会附近布局了监视者的魔法师协会，已经摸清这两百人的身份以及所在家族，想要的话，随时可以惩处这些家族。 但是，这两百多人，等于是魔法师协会的家族数量的七八成左右，一旦动手，激起的毫无疑问是众怒，而且，这群人去参加这个集会的目的，就是听听“张云生想说什么”罢了，有没有做出背叛协会的选择，才是最关键的部分。 所以，协会决定要抓某个典型进行严惩，也就是“杀鸡儆猴”，以震慑某些蠢蠢欲动的人。 问题就是—— “找谁做‘杀鸡儆猴’的那个‘鸡’呢？” 正当评议会的议员们头疼的时候，议员杜勒斯-哈克站了出来：“我们在集会相关者的数据传输中，搜索到一段有趣的数据。” 哈克分家，正是掌握「电子骇客术」的魔法师家族，他们自然能够侵入电子信号找到想要的各种数据。 “说。”索尔会长催促道。 杜勒斯一脸得意地把一份电子文档投影在电子屏上，介绍道： “是四张加入某个互助组织的申请书扫描件，字迹也已经识别，就是确实是这四个家族代表写下的内容。”“而张云生为了保护这四个加盟的家族，还偷偷雇佣了雇佣军队「墨血」，而我们的族人也顺藤摸瓜潜入了「墨血」的系统，知道他们向部队下达了指令，分别派出了四支精英部队，潜伏在了这四个魔法师家族驻地的附近，应该是以保护他们族人的安全。” “区区凡人世界的佣兵，就想挑战我们协会的战力？”众人嘲笑道。 “我觉得你们最好不要轻视对手。”索尔会长警告道：“对方挂帅的人，可是张云生，光靠「魔力量一」的力量，就能打赢魔法师学院强者夺得冠军的人，我个人认为，他是魔法师世界最了解魔法战斗的人物之一。” 一提到毕业试，那一次被云生秒杀的杜勒斯的心就刺痛了起来。 “凡人的子弹炮火，来一波偷袭或者我们会怕，但是已经知道对方躲在什么地方，我们根本就怕不起来！” “对对对。” “这只是一场困兽之斗罢了。” “我们就愉快地剿灭四个叛徒吧！” 议员们纷纷表达自己的愉快意见。 而在场的郑浩全，却冷冷问道：“杜勒斯-哈克，你们「哈克」一族作为被张云生出手拯救的一族，你就用这个报答他的？” “........我为我的家族以及协会工作，不是为张云生这个魔法师的叛徒。”杜勒斯回应。 “而且我还听说，你还是魔法师学院时候的同学来着？”郑浩全提示道。。 “那又怎样？”杜勒斯深深皱眉，对杜勒斯来说，“同学”这个词是他那段被秒杀耻辱回忆的钥匙，被反复提及，使他内心十分烦躁。 “你的情报，主使了一场针对四个魔法师家族的袭击，看似一片赤诚，但是，考虑到你跟张云生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我有理由相信你的情报是有问题的。”浩全之所以要从中挑刺，为的就是让杜勒斯收回他的情报，让制裁四个魔法师家族的行动停止。 69.魔导少年 “你郑浩全，还不是当了张云生四年的上司？”杜勒斯反驳。 “你看一切对张云生不利的决策，我只负责同意，从不发表意见。”浩全装出一脸无辜地表态：“我这才是一个避嫌者该做的事情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杜勒斯面露凶狠。 “我只是提醒你，要是你的这个情报引起了什么让人不愉快的事情，你们「哈克」一族可就失去了最后的保护，那下一次，可没有什么傻子会跑来救你们了哟，那，可是新生一族的覆灭啊，说话，可要三思啊”浩全威胁。 “郑浩全议员你的担忧我明白，但是我相信杜勒斯议员的对协会的忠诚战胜了他的情感。”索尔会长知道哈克一族现在急需协会的支持，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为了一个叛逃者出力。 接着，索尔会长宣告：“我们，现在表决这场行动吧，同意制裁这四个魔法师家族的人，请举手！” 说着，议员们齐刷刷地举起了手以示赞同，这里里面唯有魔法师学院院长盖亚德-俄斯托勒蒂没有出手，但对方只是实践了中立派的做法，索尔会长也没有太过在意。 “现场十二票赞同，我宣布提案通过。”索尔会长落锤，然后说道：“魔法师一侧的决策已经完成，对这四个背叛家族的制裁很快就会通过「纪律」方面下达并完成，好好让凡人跟张云生他们感受一下协会的真正实力。” “对对对！”有的人已经想看张云生的笑话而迫不及待了。 “接下来就是这场集会的另一半问题。”索尔会长继续宣布：“参加这场集会另一半的参会者，是凡人。似乎，张云生为了筹措经费，似乎向凡人泄露了一部分魔法师的魔道秘密。” 说着，索尔会长把几十张照片摆到了投影仪上。 上面是一些凡人组织、国家代表手中抱着一本厚厚的“辞典”离开集会会场的照片，而照片上，拍到了这本“辞典”的封面上，写着《全体系魔法理论入门》的书名。 有人看到书名，便皱眉道：“他们拿的，到底阐述理论的魔道书，还是能够指导魔法修行的魔导书？” “都有可能。”索尔会长摊手。 “内容呢？”有人问。 “目前还没拿到，不过已经锁定了其中几本的持有人了，我们「纪律」的探员们应该很快就能得到。”泰贝莎说明了进度。 “得到这些书的人数呢？” “不低于一百人。”泰贝莎回答。 一想到这一百人拿到的，可能是魔导书的时候，现场的议员们大都吸了一口凉气。 “我问一个问题，泄露魔道，真的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浩全这个几乎不懂魔法的人提问。 在他的理解中，能让人掌握魔法的魔道知识，被协会所独占，并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东西，但是看到云生的书有可能泄露魔道的时候众人的紧张表情，就心生了疑问。 “如果是一般的魔法师的话，确实是没办法泄露，绝大部分的魔法师，是处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阶段，就算他们把自己背诵的咒文啊修炼方式都告诉一个没有学过魔法的人也没用，因为最关键的部分，是魔力如何在体内变化的过程，这个各人迥异的体验，只是掌握魔法的人是没办法教会别人的。”魔法师学院院长盖亚德，解答了浩全的问题：“只有造诣高深的魔法师，才能够担当为人传道解惑的「魔导师」，指导他人学会魔法，甚至写出自己的「魔导书」。” “魔道书的话倒是随便，估计凡人那边自己都收集了大把真伪难辨的相关书籍，反正那些理论在没有掌握魔法的人来看也看不明白，如果这些书，是能够指导修习魔法的魔导书的话，那就麻烦大了。”索尔会长深深地皱眉。 . 魔法师协会现在的合作模式，一边是借出部分魔法师作为凡人合作方的战斗力补充，一边指导少数合作的凡人精英学会魔法，从来没有把魔导书直接拿给对方学的这种做法。 只靠魔导书学习魔法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像魔导师亲身指导的话，时间充足就能能做到几乎必定习得，若新人完全靠魔导书研习魔法的话，有很大概率不能学会。 但是，凡人的情况就是人多，一百个魔导书研修者即便只出一个成功的，一百万人就是一万人，那样的话，魔法师协会封锁魔道知识不予外泄的做法，就变成了一个笑谈。 . “但是「魔导书」的话，这不是协会现在严加管制的内容吗？”有议员提问。 “我保证，我负责的仓库的魔导书，包括复印件在内无一外泄，更不要提那些完成魔道具化的「魔导书」了，一页纸都没离开过地下。”兼任管理魔导书的非生物仓库的学院长盖亚德回答：“至于是阐述思想或理论的魔道书，那就烂大街了，我也管不着。” “但是空谈理论没有实际作用的魔道书的话，那群人精一样的凡人，不可能会买账吧？”浩全提醒，他这样说的目的，是让云生的威胁程度提高，让协会的人畏惧。 “说得也是。”议员们纷纷点头称是。 “如果是魔导书的话，那就只有一个答案了........”学院长盖亚德欲言又止。 “快说是什么？”众人催促。 “张云生没有泰贝莎议员那种过目不忘的能力，所以——”学院长盖亚德终于回答：“那本魔导书，很可能是张云生自己写的。” “不可能吧，魔导书不是只有魔导师才能写的东西吗？”议员们十分惊讶。 “道理是没错，但是，我认为云生他是拥有「魔导师」资质的人。”学院长盖亚德答道。 （草，这货手里居然还掌握着这张王牌。） 学院长的答案让浩全惊讶不已，要是云生能够早点让人知道他能做出“泄露魔道”这种让协会怕到想哭的事情，大概魔法师协会是不敢驱逐他的。 70.科技VS魔法 “年仅十九岁的魔导师？！”议员们惊讶不已，他们通常见到的魔导师，都是动辄六七十岁的老人家，而那些“老人家”如今都在协会的管制之下，而年轻的张云生，却成为了泄露天机的漏网之鱼。 “张云生竟然是「魔导师」？怎么可能！”杜勒斯-哈克疯狂地揪着头发，他甚至要发疯了。 “早在十五岁的张云生，在毕业百人试上已经能够使用「静默施法」，也就是说，他对术式已经掌握到连关键词都无需咏唱就能施法的娴熟程度，再过四年，在特定术式上成为魔导师也不是什么夸张的可能。”学院长带着赞叹的语气说道：“据我所知，除了十五岁的康迪丝-贝斯柯，云生就是第二个在二十岁前拥有「魔导师」资格的人。” “竟然.......”曾经亲眼见识过张云生那鬼魅般秒杀手段的杜勒斯，一言不发。 “贝斯柯一族也就罢了，就是魔法教授辈出的家族，为什么张云生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辈也会在这个岁数成为「魔导师」啊！”有人不解。 “当然了，张云生的「魔导师」资格，应该只限于六种魔法，「治愈」、「护盾」、「流风」、「炽炎」、「寒息」以及「雷纹」。”学院长盖亚德答：“他写的那份《重生计划》很可能就是他指导「异常个体」魔法的实际体验。” “才教这些最基础的术式吗？原来是这样子的......”议员们这才明白，一个只教基础术式的魔导师，比起那些七八十岁的老魔导师教的魔法，当然不是一个水平层面上。 而学院长说的这些基础术式之中四大元素的破坏力极其有限，甚至可以说通常水平的魔法师使用的话，连一把手枪的杀伤力都达不到，只剩下治愈术、护盾术能够保命还算实用。 原本紧绷心弦的议员们，不由得都松了口气——魔法师的力量，当然远远不止这么点。 学院长盖亚德看到了众人轻蔑的态度，内心苦笑：（你们这群肤浅的家伙，正是张云生这个人不断磨砺那些你们看不起的小魔法，才成为你们头疼无比的对象啊。） “别忙着轻松。”索尔会长捶着桌面，厉声警告道：“虽然张云生能指导的只限于六种基础术式，但是一旦扩散出去影响也是极其恶劣的！” “知道。”议员们大都心里还是带着（会那点东西有什么好怕的？）的想法 “盖亚德议员，你认为该怎么办？”索尔会长还是征求学院长的意见。 “现在不知道张云生泄露给凡人的魔导书内容，很难判断影响，毕竟没有经过其他魔道教授审核的魔导书水平很难说清楚，说不定是一本好书，也说不定像魔道书那样没办法让人学会魔法。”学院长盖亚德一边思考一边分析道：“如果是前者的话，我们就要尽可能快地处理，后者的话，就算我们不动手也无所谓。” “说得有理，就怎么办吧。”索尔会长甚至命令起了原本不敢命令的「迪尔倾」代表：“那么，让「纪律」的人尽早交出那本书的实际内容。” “好的。”现任的「迪尔倾」代表泰贝莎也不像过去的马尔萨斯，身上没有什么架子，直接就点头服从了。 索尔会长内心暗暗满意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嗯，今晚评议会的加班就到此为止了，各位回去尽早休息吧。” . 某座小城外面的森林。 几个身穿迷彩服的男子，坐在这里外部伪装成山体的帐篷里面。 洞内岩壁上，用投影设备同步显示着五十台空中、陆行无人机的摄像头视野，正中是一块巨大的电子屏，上面画着地形图以及标示队友、各式装备以及的光标。 他们是「墨血雇佣兵团」的小队指挥官。 他们接受指示，作为守护四个魔法师家族驻地的部队之一，现在就分开潜伏在距离某个魔法师家族驻地十公里外的地方，现在靠着大量的小型无人机，监视着可能攻击过来的魔法师协会战力。 . 作为凡人之中，第一批试图与魔法师开战的部队，「墨血」指挥官以及小队成员的心里是没有底的。 为了补足对敌人“魔法师”实力的了解，他们把魔法师有关的机密资料看了又看，甚至做出了好几份作战计划。 然而。 行动开始这一天，四个小队的所有成员，都同时收到雇佣军「黑狐」发来的作战指示： 《一旦发现敌人，请尽可能以无人机或自动火炮装备进行侵扰，打乱其阵型之后，对个别敌人采取接近战方式制敌——本应对建议来自雇主，各位请务必重视。》 “对付那种一伸手就冒火喷冰，还刀枪不入的强敌，居然要我们用近战？”黑人指挥官看着指示，口瞪目呆。 “我们的雇主？怕不是菜鸟的吧，让我们近身直接选怎么死吗？”白人指挥官反驳。 “我倒是听老大说过，雇主自己也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对魔法师专家。”黑人指挥官答道：“这个意见，还是要认真考虑才行。” “那雇主本人呢？我们非常需要领教他的经验啊！”白人指挥官迫切问道。 “不知道，早先的指示上说，这次的四个战场哪个出现问题的话，只要发出求救后坚持一小段时间，雇主就会带着援军过来了。”黑人指挥官指着之前的上级指示说道。 “我们这四个战场之间最短的差距也是一百公里，最长横跨大陆的两千五公里，坚持‘一小段’时间，雇主的部队他是坐着洲际导弹玩飞行的吗？” 黑人指挥官在电子地图上画了几笔，推断出了雇主援军的抵达时间：“那么就当做雇主援军乘坐运输机，最多在六小时，最短半小时内抵达吧。” “八个小时，我们自己准备的援军也早赶到了吧。”白人指挥官毫不在意。 “如果.....要打接近战的话，单兵外骨骼是少不了的吧。”黑人指挥官下达命令，让外面的小队成员开始装备单兵外骨骼。 71.首轮遭遇战 单兵外骨骼是一种这个时代出现的单兵陆战装备，外形像是一件全覆盖的黑色中世纪铠甲，在四肢关节部位有着夸张的液压杠杆装置，真正的作用在于能够大幅增强负重（外骨骼本体重达50公斤），增强行动速度以及减少士兵体能消耗，这样的话，就能装载更多的装备弹药以及防弹装备上阵。 同时各关节液压杠杆的存在，像是加了一层机器制的肌肉，能使得输出力量大幅提升，自然，穿这种外骨骼的代价就是，士兵丧失了人类身体的柔软灵活性。 这是面对同时兼具强大火力以及防御能力的魔法师，仍然采纳近身战策略的唯一选择。 最终，士兵们着装完毕，黑人指挥官才对总部汇报道：“第三行动小队，成员共计六十四名，已经准备就绪，执行护卫领地命令。” . 上午八时。 一名魔法师，踩着扫帚凌空飞行，来到这个魔法师家族驻地，用手中的扩音器宣告： “我们是是魔法师协会属下的「魔法师纪律管理组织」，我们已经查明，你方存在背叛协会的行为，限你们一小时内，全族一切人员放弃一切抵抗手段，到驻地之外，接受「纪律」的制裁！” 看着那个踩着扫帚悬在空中的魔法师的嚣张表现，白人指挥官对着语音通讯频道命令道： “狙击班，朝着那个挂在空中的傻逼，来一发狙击让他尝尝鲜。” “来嘞！”一人回应。 “砰——” 林间带着回音的一阵沉闷枪响过后。 那个站在扫帚上进行开战宣告的魔法师，就被子弹直接命中头部，当场坠地身亡。 “真的，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魔法师也是会死的。”黑人指挥官盯着屏幕中，空中无人机拍摄到的那个魔法师的尸体，生怕那个没了头的家伙还能突然一下活了起来：“不过，这一发下去，他们就会戒备起来吧。” “那么就看一下，他们的‘戒备’是否真的是‘滴水不漏’吧。”白人指挥官冷笑道。 紧接着，东面的森林之中，一声爆炸燃起。 “我们布置的地雷引爆了，观察班赶紧看一下，中招的家伙怎么样了？”白人指挥官对着频道询问道。 “确定双腿致残。”操纵无人机跟森林各处布置的摄像头的观察班回应道。 “看来这个护盾，保得也不是很全面嘛。”白人指挥官得意道，虽然地雷的杀伤原本就是为了将人杀掉，只是失去了两腿 “就算他们戒备狙击，疏忽了脚底下也是一个原因。”黑人指挥官分析视频说道。 “对方肯定不止这点人数，先不打草惊蛇，以免暴露我方战力布置，先看他们怎么应对地雷阵吧。”白人指挥官 “嗯。” . 来自「墨血」佣兵的四支小队，在一晚上应对策略的讨论之后，采取了一致的布局战法。 如果魔法师们飞在空中，狙击手等着。 如果魔法师们走在地面，有地雷等着。 一旦打乱魔法师部队的进攻布阵，才让士兵们切入近战。 无论怎么选，魔法师的一切举动都在森林中密集的摄像头之下暴露无疑，对于魔法师一无所知的「墨血」佣兵来说，他们采取选择试探对方的战斗力，以及采取消磨对方有限的精神乃至魔力的战法。 . 然而，地雷阵之后。 来自「纪律」的讨伐队为了应对这个地雷阵，让其中两个魔法师一同使用了魔法，从地面涌出了一条宽大的由石柱组成的通道，同时也把藏在地底的地雷给捅了出来。 “真TM有办法！”白人指挥管还指望着地雷阵能消灭多几个人。 但是，对方建出这条“安全通道”，也就意味着魔法师们，只会从这里前进。 “无人机班，派五架机枪无人机过去好好接待他们。”白人指挥官马上下令。 “收到。” 在附近巡游的空中无人机，立即集中到这条不断生长的岩壁通路附近空中，对走来魔法师们射出的一大阵暴雨雨点般的子弹，洗劫了走上那个通道的魔法师们。 然而。 早有预备的几个魔法师，给他们前进的伙伴对着密集子弹启动了护盾术，像是雨伞一样，完美地拦住了疯狂倾泻而出的子弹，而且还有几个魔法师丢出火球或者冰柱之类的招数，把前来空袭的无人机一一击落。 很明显，对方也在拼命节制魔力的消耗，尽可能不让太多人同时使用魔法。 . “统计出来了，这次来到战场的魔法师，总计25人，目前减员2人。”观察班通过简单的统计，汇报道。 “才25人就想攻打一个有着五百人的魔法师家族，这也未免太小看对手了吧？”白人指挥官冷冷道。 “毕竟魔法师家族，也不是人人都是魔法师，也不是人人都是那个什么战斗组织的高手。”黑人指挥官试图解释道。 . 终于，魔法师们穿过了森林，来到魔法师家族所在的小镇上。 「纪律」的成员们见到了五百多男女老少，统统跪在小镇外的平原上，而刚刚被狙击杀死的同伴被裹上了白布。 带队的紫袍魔法师，冲过去，揪住了带头老人的领口，吊了起来怒不可遏地吼道： “你竟然敢对我们「纪律」的人下手？！” “不，不，我们是冤枉的！我们没有做任何背叛协会的事情！”老人哭着申辩，他的族人们也纷纷跪地求饶。 “你是觉得没机会赢才投降的吧！”领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表格的复印件，砸在老人的脸上：“死到临头了，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张云生在集会上发的申请表格.....我是参加了集会，但是，但是啊，我根本就没有填什么加盟申请啊！一听到搞什么互助组织，我就决定要跟那个大叛徒划分界线了啊！”老人拼命地解释。 “上面的字已经确认是你的笔迹，还想抵赖？！”面露凶相。 “这不可能啊，不不可能啊，我我我——”老人说不出话。 72.旗开得胜 “别我了，你们全族人就为了你的愚蠢选择，统统接受正义的制裁吧。”领队说完，命令身后的魔法师们，准备屠杀面前手无寸铁五百余人。 这就是魔法师协会命令的「杀鸡儆猴」。 “怎么能这样啊，我们真的是冤枉啊！”老人只能失力跪在地上，双手不断地捶地。 . 突然，一家空中无人机飞了过来，上面搭载的喇叭响起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小子，嘴里的正义比我们佣兵还无赖呢。” “哦？你们是张云生雇的凡人佣兵部队吗？你杀了我们的伙伴，别以为能逃走。”这二十多名魔法师的领队指着发声的无人机喊道。 “我们是不杀无辜，因为我们不想哪一天被什么人从后面偷袭，你这样干，难道不就不怕哪一天脱光光地死在什么妓女或者酒吧里吗？” “哼，怕被人偷袭？真是弱到不行的麻瓜呢。” “麻瓜吗——？”无人机继续喊话：“那位族长老先生，你跟你们族人有以下两个选择，第一，跪在地上，第二，趴在地上，倒计时十秒，九，八，七——” “哦？我看你们有什么招？”「纪律」的成员们现在就站在这群即将赴死的族人面前，他们深信自己肯定不会被什么攻击波及，即便有，他们已经展开的护壁也能保住自己的安全。 “三、二、一！放！” 一声令下。 从林间多个方向，同时射出十几枚榴弹，然后—— “嗡——” 伴随着一阵极为刺耳的声音，连续十几下的剧烈闪光，将所有站着的人视网膜全部烧蚀，而那些跪在地下的五百族人，则躲过强光安然无恙。 “怎么样，护盾术也挡不住的——光线，味道如何啊！” “全员使用治愈术！”魔法师的领队立即命令所有人，虽然大家的耳膜都在稳稳作响未必能传达得到，但是都明白将视线回复的重要性。 “好机会，外骨骼近战部队，立即出动！” 命令刚落，四十名身着黑色铠甲的重装士兵，从隐蔽的林间冲刺而出。 “五百个可怜虫，感谢我们出手相救，马上感恩戴德地滚蛋吧！接下来就是我们的摇滚时间了！”白人指挥官情绪高昂。 那五百个人立马起身，拖家带口地跑了起来。 . “哦哦哦哦——！” 佣兵们吼着，毫无阻碍地靠近了原本被认为极为危险的魔法师。 现场的二十三名魔法师，被四十名佣兵一个或两个分开对付。 虽然被闪光弹剥夺了视觉，但是魔法师们还是能够施展护盾术，黑色重甲士兵通过外骨骼挥出，足以击飞一台轿车的重拳被无形的护壁稳稳地拦住。 “听说，你们用机枪也是打不穿是吧！” 众佣兵身穿的黑色外骨骼背后，伸出一只巨大的机械单臂，上面安装的是一把巨大的电锯，齿状刀片对着魔法师们展开的护壁，凶狠地撞了下去。 骤时—— 电锯那大功率电机的轰鸣以及金属齿片的撞击声，开始疯狂地咆哮，电锯撞击的火光密集地溅射，魔法师们只能无助地使用着护盾术，不让这些疯狂电锯再靠近自己。 “魔法什么的，还真是硬呢！但是，你们能坚持多久呢！” 白人指挥官的声线中带着残虐。 . 还没一分钟，由于站在受到闪光影响最小地方的一个魔法师，松开了正在对眼睛施展「治愈术」的双手，终于睁开了眼睛。 虽然视野仍然恍惚之间，但这名魔法师为了帮助同伴解除这个困局，咏唱一段咒文之后，一阵烈焰如巨浪从地面涌出，然后炸开，像巨浪一样袭击着所有黑色铠甲。 然而，这些明明是人类的重甲士兵却分毫不动，这让召唤烈焰的魔法师惊愕不已，于是加大了火力。 “猛烈燃烧吧——！” 为了给所有同伴解围，魔法师不得不开着护盾同时，不断施展着侵袭大范围的烈焰。 然而，这些先进科技制造的外骨骼重甲，却仍然在再度升级的烈焰波涛中，纹丝不动。 “才六百度的火焰？”一名士兵看了盔甲显示的外部环境数据，对着这个困惑的魔法师男子大声地嘲笑道：“除非你的火焰能上一千度，否则对我们这种能承受汽油弹的杀伤的外骨骼装甲没有意义！兄弟们，这里有个出头鸟了！” 一声招呼之后，另外六个黑铠甲就加入了使用电锯轰击这名施法者的全身护盾的团体中。 不到两分钟后。 “啊啊啊啊——” 一声惨叫，这名魔法师终于率先耗尽了魔力，被七把电锯同时刺入身体，一瞬就成为血肉模糊的一团烂泥。 杀人只不过家常便饭的佣兵们，毫无怜悯地立即散开，进攻其他对峙的魔法师。 对于这种黑色的强硬装甲近身专门消磨魔力的恶心战术，看到被黑甲人围攻，一瞬化作肉泥的同伴，充满畏惧的魔法师们再也不敢唤出魔法消耗魔力，只能强行维持着护盾，极力不让对方看出自己魔力过度消耗的征兆。 魔法师们一停止了反击，这下子，这个对峙局面就被僵持住了。 远在黑人指挥官看着现场无人机拍摄的视频，看着除了第一个中招的家伙以外，几乎没有什么进展的情况，不禁叹道： “真费劲。” 然而外骨骼的攻击也是需要消耗内储的电能，看来究竟是对方的魔力先用完还是己方的电力先用完，变成制胜关键。 . 终于，被闪光弹重点照顾对象的「纪律」领队，终于恢复了眼睛，但是见到眼前惨痛一幕，连忙开口命令众人道： “赶紧飞，都飞起来！” 但是—— 因为命令升腾到空中的魔法师们，迎接的是从各个方向射击而来的狙击榴弹，有些飞升初速度（力度）慢点的，就被轰回了地面，然后惨遭地面的黑铠甲们的电锯伺候，化作一滩血泥。 最终，从战场上成功逃离的魔法师，仅有十六人。 “这算赢了吗？”白人指挥官看着使用魔法飞离了狙击射程的魔法们，问道。 “我方无人损伤，对方留下了八具尸体，算是能够庆功的局面吧。”黑人指挥官还有些心惊胆战：“只是对方，不可能善罢甘休吧。” 73.四战告捷 这天上午。 时钟塔评议会工作时间。 等候作战捷报的十三名议员，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是连续四场惨败的噩耗。 索尔会长拍桌而起，对前来汇报战况的「纪律」成员吼道： “你们的人竟然全员败退？” “对方使用了大量我们前所未见的新式武器.......”汇报战况的工作人员战战兢兢。 “哼，无非就是掉以轻心罢了。”从资料上得知战况的郑浩全，不忘说出了风凉话：“里面的武器，都是老掉牙的东西，「纪律」的讨伐魔法师们仗着自己有凡人武装完全无可奈何的护盾术，却疏忽对方也是深刻理解这一点的挑战者，所以惨败。” “赶紧滚！”索尔会长对工作人员吼道，那人马上连爬带跑地逃走了。 过去表现稳重的魔法师协会会长，现在的性情，也跟马尔萨斯那般的冲动难抑。 索尔会长摘下眼镜，揉了下双眼，稳定下情绪后，对泰贝莎问道：“说起来，张云生卖给凡人的那本书的调查情况怎么样了？” 由于索尔会长刚刚赶走了原本也是「纪律」派来汇报此事而来的人，泰贝莎只能自己来亲自汇报了：“这就是张云生出手的那本《全体系魔法理论入门》的实物了。” 说完，泰贝莎将一本厚重黑色封面的“辞典”，放到索尔会长的桌面上。 索尔会长急不可耐地翻开这本书，这才发现，封面之后里面全是白纸： “为什么是白纸？！” “不知道，我们「纪律」搜查得到的真品就是这三本。”泰贝莎又拿出了两本放在桌面，然后摊开，内容也是纯粹的白纸。 “会不会放了什么暗号？或者只有持有者才看得到的内容什么的。”有人问。 “我们让读心魔法师拷问过那几个买下这本书的凡人，里面真的是白纸，没有半点内容。”泰贝莎也很困惑：“但奇怪的是，他们真的出了钱买了这本白纸。” 「读心魔法」只能知道确实存在的记忆，而不能回朔思考过程，所以，魔法师们只能知道记忆中存在的事实——也就是那些人都买了一本白纸。 “不对，肯定有蹊跷。”索尔会长摇摇头。 “哈哈哈哈，你们还不明白吗？”杜勒斯一人大笑道。 “说。”索尔会长皱眉。 “张云生这就是在跟这群白痴说，你们赞助我打败对手，胜利了你们也有一份！”杜勒斯轻蔑道：“他就是从这里得到资金，去收买的凡人部队为他卖命！” 郑浩全一听杜勒斯的解释，要是张云生没有“外泄魔道”的话，协会方面就可能就因为这次挫败而不会继续视云生为眼中钉，那样的话，张云生明显正在采取的“引蛇出洞”的计划就会失败。 于是，浩全冷冷地笑出声来： “哼，如果正如杜勒斯老弟说的那样，我们现在看到的应该是一份黑纸白字的承诺书，而不是一本无字天书，而且，你要知道‘买白纸’这件事是发生在十八个小时以前，那时候的人们，有谁会相信靠着凡人雇佣兵的张云生，有战胜「魔法师协会」战力的可能性？” “你的想法是？”索尔会长听完浩全的解释，也觉得杜勒斯的想法不靠谱。 “会长！郑浩全的意见不应采纳！”杜勒斯连忙打断。 “我说说就好，你们爱听不听咯。”浩全知道索尔会长有心听信自己的发言，继续说道：“张云生自己也很清楚，将魔道知识泄露给大量的外人，会导致魔法最终无法施展的恶果，但是呢，不以泄露魔道为诱饵，又不可能让那些大金主们为自己大方开出支票，于是乎，他找来一百多本空白的魔导书，夹带五到十本真货，让竞价者们随机买走——” 说完，浩全还走过去拿起了一本，指着封底写着的编号“NO.91”。 “这是.....有偿抽奖？”众人想到一个词。 “对对对。”浩全看着自己这个胡诌出来的说法被索尔会长跟其他议员接受，脸上十分得意：“这样的话，大家都有可能是得到「魔法」的人而互相戒备，而不敢相互动手，所以买了白纸的人也不算吃亏，同时呢，又确实有人真的从中得到了魔法之力，那就是大赚特赚了。” “这个理由听起来，更接近真相。”索尔会长也肯定了这个可能性，在它看来：“凡人在权衡利弊的时候非常精明，不可能会白白花钱买一本白纸的。” 议员们相互讨论之下，也纷纷赞同了郑浩全的想法：“真是魔法师的败类！这么阴险的招数都想得出！”“无耻之尤！”“肯定是这样子的！” “别说了！”索尔会长越听越烦，重重用拳头怒锤了桌面。 过去主导评议会的人是马尔萨斯-迪尔倾，所以评议会里发生的一切对索尔会长而言，都是只能是无奈承受的后果，即便承受不了，那也不是自己的责任。 但如今，索尔会长作为时钟塔评议会的主导人以及负责人，却在一些他自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上，却不断受到限制与阻碍，压力不断一下下地打压他的身上，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从容而稳重。 现在的他甚至能够理解，马尔萨斯那份无法抑制的狂躁是从何何来—— （张云生——！！！） 魔法师协会会长柯勒索尔-阿格里帕，只能无力地，在内心嘶吼着那个大恶人的名字。 . 「墨血雇佣兵团」在张云生的指导下，四个战区都同时收获了对魔法师作战的捷报。 此时坐在巨型运输机上移动的总指挥「黑狐」，手持庆贺的红酒杯，正在通过卫星网络，与云生进行视频通话。 了解作战细节的张云生，对于这个完胜战绩也表示惊讶，但是也不得不提醒道： “千万不要掉以轻心，魔法师的强并不是集团性质的强，只有单打独斗的情形下，魔法师的力量才会有真正体现，而且这次，魔法师那边明显是过度轻敌了。” 74.见好就撤 “哈哈哈，决定战争的胜负，本来就是运气占了一大部分嘛，比如天气突然剧变，我们悉心准备的战法就说不定反而被对手打个措手不及，所以啊，你也开心一点吧。”黑狐劝道。 “嗯。”云生虽然点头，但是他仍然思考着后路，神情依旧凝重。 “说起来，你说的‘魔法师单打独斗强’是什么意思？”带着墨镜的中年人出于慎重，还是暂时放下酒杯提问了云生。 “因为魔法师之间极少训练团队作战，原因有许多，除了各个家族在面子上不愿服从他人的问题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原因就是，由于每个魔法师的资质天赋乃至掌握的魔法都是非常不一致，相互之间的合作，就变成了一个难题，因此魔法师的‘1’加‘1’顶多等于‘1.2’，最糟糕的情况甚至是等于‘0’。”云生解释道。 “那好，老板你认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黑狐询问。 “见好就收。”云生回答。 “见好就收？”黑狐有些惊讶，换做往常的话，这里本该选择“乘胜追击”现在，张云生却选择退走。 “对。”云生回答：“我们先从这里撤退，魔法师们反而会苦苦求我们开打。” “为什么呢？”黑狐饶有兴趣地问道。 “魔法师惨败，如果不从我们这里赢回几场挣回脸面，他们以后就没资格跟凡人说自己的魔法很厉害了。”云生摊手，露出阴险的笑容：“到他们求我们打的时候，要在哪里打要怎么打，就是我们说了算了。” 这句话的意思，等到对方苦求的时候，自己会得到战局之中的“天时与地利”两大优势，胜算大增。 “不错不错，到时候就再痛打他们一回。”黑狐愉快地举起酒杯：“预祝我们再战告捷！” “虽然增加了点胜算，但是，不要这么乐观好吗？真正的魔法师一点都不弱。”云生皱眉。 “有你这么悲观的人坐镇，我们前线的人才能乐观地往前冲不是吗？”黑狐大笑，拿着对着摄像头碰了一下：“干杯！” “嗯，干杯。”云生只能无奈地笑着，拿出了自己的咖啡杯回敬。 . 当天。 索尔会长终于集结了协会属下一批最强的对人战魔法师，急于跟张云生的雇佣兵们再决胜负。 然而。 得胜之后的「墨血」雇佣军团百余人，就立即从四个战区撤出，人与装备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由于作战人员搭乘运输机分散到了全世界各地的关系，出处连占卜魔法师也只能无奈摇头。 议员们塞了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直到这天评议会工作结束。 这天深夜。 正在自家床上盘算着一切的索尔会长，接到了浩全的电话联络： “云生联络我，说是有事要跟各位聊，有兴趣吗？” “我马上来，我这就紧急召集议员！你也要来！”索尔会长急忙回应，连忙从床上翻身而起，甚至吵醒了自己身边的妻儿。 “好吧......”电话那头的语气无奈。 但是挂断电话之后的浩全，嘴角露出了笑容。 . 十三名议员来到了会议室后。 在评议会的投影屏上，浩全打开了视频通话。 镜头里的云生一身休闲度假装，坐在阳光灿烂的沙滩躺椅上，手拿着水果酒杯，旁边偎依着两个泳装美女（菲缇丝跟莫洛特扮演），总之一副嚣张模样，怎么看怎么气人。 云生对其中还有几位睡眼惺忪的议员打招呼道： “各位尊贵的议员中午好，啊，不对，现在是E国时间的凌晨两点是吧？忘了时差，打搅各位休息真是不好意思啊！不如我们明天再聊吧？” “有屁快放！”索尔会长的情绪就快暴发了。 “听说我的伙伴，做了点比较过分的事情呢。”云生轻描淡写。 “你何止过分！”众议员议论纷纷。 “也不能怪我们啊，你们的人跑到人家门口去叫嚷一些让人听起来就很不舒服的事情，出于助人为乐的态度，我们才动的手啊。”云生喝了一口饮料，又吐了回去：“我擦，这都温了，菲缇丝给我换杯冰的好吗？” 总之张云生就是拖拖拉拉，各种气人。 “你们那四家的加盟者做人质，我就不信，你敢不出来！”索尔会长怒斥道。 “首先回答你们一件比较遗憾的事情，你抓的四家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我这边的加盟者，你们要处置自己的协会盟友，请随意。”云生毫不在乎。 “不顾盟友的死活，你这是作死！”索尔会长轻蔑笑道。 “我有无数种打败你们的布局，情报操作只是一种。”云生继续喝着拿过来的冰冻饮料。 “情报操作.......”杜勒斯喃喃道，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要把人想得太蠢了，我不可能会蠢到在「哈克」这伙拥有「电子骇客术」存在的时候，仍然让我们的同伴使用公开互联网传输渠道来交流重要情报吧？”云生说着，目中无人地嘴角微微弯了起来：“「哈克」一族现在一心争功夺利的念头，早就被我看穿了，即便手中掌握的情报存有疑问，但是你为了跟「迪尔倾」的内部情报小队抢功，也会不得不交出来。” “你——！！”杜勒斯怒，指着屏幕里的云生手一直颤抖。 “没有了我或者马尔萨斯作为靠山，对于自身家族的处境非常地恐惧是吧？”云生满脸都是怜悯的表情，戏谑地说道：“自以为聪明，但是每次比总比你的对手算少一步，而且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啊——” 听完这些的杜勒斯，终于口吐白沫，一头栽倒在地。 “.......哎呀，这样就晕过去了？”云生谄笑道。 “不如说一说，云生你现在搞出来的这个什么互助团体，是想要做什么吧？”浩全当然知道云生很不想这场对话变成云生一路嘲讽议员发飙，而没有达到目的的情况，于是开口问道。 “我以为你们会知道呢？”云生耸肩：“当然是，用来跟你们讲价的啊。” “讲价？你有这个资格吗？”索尔会长面带冷笑，此时心里想的是如何地彻底打败，摧毁张云生。 75.败战和谈 “我们现在的情况，我的雇佣军团正搭乘巨型运输机全世界各地移动着，就算你们的占卜术再强，顶多就是抓到偶尔下地面度假几天的小队成员，而我晒完日光浴就躲回海底睡午睡了，我们一致决定放松几个月再出来，你们觉得如何？”云生笑道。 张云生这句话的潜意思就是：“我不跟你们打，你就背着这个惨痛的‘败绩’再过几个月吧。” “........”索尔会长愣住了。 云生继续提醒道：“现在应该紧张的是你们，你们出动一百名魔法师，面对凡人的雇佣兵却遭遇惨败，还留下了二十八具尸体，整个作战的全程视频以及数据记录，以及那些尸体，已经高价卖给了各国的军事机关，他们的开价很是慷慨呢，真是宝贵的作战研究材料呢！” “你竟然敢侮辱死者的骸骨？！”泰贝莎一听到尸体被云生贩卖的话语，立即怒斥道。 “那谁叫你们让他们过来送死呢？” 云生露出了嘲弄般的笑意，众议员们只能陷入沉默。 . 索尔会长这才幡然醒悟过来。 张云生从一开始故意泄露的四个加盟家族的信息，其实是用来“引蛇出洞”的诱饵，让他们派出魔法师去袭击他们，而这个设计好的四个战区只要有一个拿出战果，他们就能向全世界宣布，之前无敌的魔法师也并不是必胜的。 而在凡人武器的测试之中，见到那些凡人常规武器对其无可奈何的魔法师们，对于自己的力量过于自信，导致轻敌，在明知对手埋伏的前提下，仍然贸然挺进，才会导致了四个战区的连续惨败。 如今，「墨血」雇佣兵团以常规陆战装备，大约三到四倍的人数战胜魔法师的事实已经存在，魔法师们就踩进了一个陷阱里去，凡人那边不可能再相信“魔法师无敌”的说法了。 自然，凡人们也不会再过多考虑与魔法师合作的事情了。 甚至，某些凡人一旦从张云生这里掌握了克制魔法师的“战术战法”，他们自然会将这些藏匿在人类群体之中的魔法师视为危险分子，直接派出军队进行摧毁。 虽然议员们认为，魔法师总有办法抵抗凡人的“孱弱战力”，但是，与凡人对立的话，对魔法使来说只有坏处而没有任何好处。 毕竟一旦触怒了凡人的顶层按动了核弹按钮，那就分分钟能够摧毁现在时钟塔积攒了三百多年的一切（魔法师们相信，只有核弹可能击穿时钟塔的护壁），到那时候，魔法的秘密就再也无险可守了。 一个试图让凡人屈服在魔法师之下的大计划，现在，反而因为一时轻敌，而变成一把刺穿了魔法师自己心脏的利剑。 . “我们不服，有种就再打一场！”有议员挑衅道。 “想得倒美。”云生完全不接受挑衅。 “你就是胆小鬼！”甚至用起了激将法。 “胆小就胆小咯。”云生软硬不吃。 无论张云生还是索尔会长等人非常清楚，这次惨败只不过是那群魔法师面对敌人疏忽大意而留下的结果，现场的魔法师们几乎是猝不及防的状态下被袭击，之后在清楚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再来较量一回的话，魔法师有很大可能成为取胜的一方。 魔法师必须让自己的人跟始作俑者的张云生再打一场，然后用绝对的碾压式胜利，才能让凡人重新认识到对抗魔法师的愚蠢，而认识到这点的张云生，则不可能接受挑战。 这让议员们心急如焚，但无可奈何。 索尔会长等人现在终于明白，在他们用肤浅的思考驱逐异议者张云生的时候，这场败局就已经锁定了，张云生不单是能传授低阶魔法的「魔导师」，而且是对魔法师作战方面的专家级人物，驱逐这种人要承受的代价，远比驱逐十三席中其他任意一席要高上许多。 . 郑浩全明显看出现在魔法师议员们难以启齿的退让话语，于是开口假意： “云生，不妨我们来谈一谈.......和平怎么样？” “求和？你们能拿出什么条件？”云生回问。 “我们同意，让你回到时钟塔评议会，而且，我们同意你会得到「一票否决权」。”这是浩全擅自决定。 “什么——！”其他议员口瞪目呆，被浩全表情冰冷地小声阻止：“（现在的情况，你们有得选吗？傻逼都知道止损要紧！）” 包括索尔会长在内，其他议员不得不默许浩全的独断。 实际上，「一票否决权」只是在某些提案上可能受到云生使用「否决权」的妨碍，但是评议会里还有创始三家可以用自己的「一票否决权」来阻止云生的“暴行”，所以，拿出一票否决权作交易代价，粗看似对魔法师协会来说是很大的让步，实际的作用并不大。 只是对于创始三家的代表议员来说，突然冒出张云生这么一人上升到自己同等的地位上，非常不爽，但是，如今的局面下只能选择屈服。 当然，郑浩全敢这么信口开河，主要他也知道张云生不会答应这个条件—— “「一票否决权」我不需要。” 张云生果然轻而易举地拒绝了这个条件。 在三百多年的魔法师评议会历史，除了创始三家以外，第四个拿到「一票否决权」的资格，张云生如此轻易地抛弃？议员们惊讶得合不拢嘴。 “那云生你到底要什么？”浩全问。 “我要得到「异管」手中所有的「人形个体」，还有太平甲，大西甲，大西乙，印度洋这四个「深渊仓库」的控制权。”云生掰着手指头说着，最后伸出了四个指头。 这才是张云生真正的目的，将魔法师世界的「人形个体」全部接管过来，依照他的想法执行《灾厄少女重生计划》，为了抵御即将到来的「渊兽」登陆。 但是，郑浩全也明白，云生提出的这个条件，魔法师协会也是不可能轻易开口答应的。 “这绝对不可能！” 索尔会长立即拒绝道。 76.选择让步 “你们不会有损失的，交给我的「异常个体」都会接受我们「东海海门」的魔法指导，成为一名实力顶尖的魔法师，为了投入未来抵御「渊兽」的任务中来。”云生皱着眉头，看似不耐心地解释道：“这完全符合「异管」设立的工作目标，只是换了个更靠谱的负责人，你们到底有什么好拒绝呢？” 现在魔法师协会的人，完全不会考虑“抵御「渊兽」这个人类危机，他们心里只想着，如何成为掠夺凡人阶级的至高贵族。 “你这是痴心妄想，想要掌握协会的最强战力，那西方这里你不是为所欲为了吗？！”索尔会长反驳道。 事实上，单纯从破坏力上讲，「异管」确实是最强组织，但是从综合战力（尤其是服从命令以及行动的多样性上）还是「纪律」最优。 “「迪尔倾」不也掌握着「纪律」吗？我要另一个，就很难吗？”云生翻了白眼，没有什么耐心地说道：“要是等着你们这群混账慢吞吞的投票来拯救世界，这世界用不了多久就玩完了。” “总之，我们不同意！”比起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登陆的「渊兽」，索尔会长当然更关注眼前「异管」被云生统治后的后果。 “不合作吗？那我就回海底了，再见了各位。”云生说着，就打算挥手告别。 “这可不行.......”索尔会长连忙阻止，急中生智的他还是从张云生关注的「异常个体」身上，看似抓到了把柄：“只要我们下令，你想要的那些「异常个体」统统要死！你若是不配合我们的话，你一个「异常个体」都得不到！” “你要一拍两散？那倒无所谓，你就下令有多少杀多少吧。”镜头那边，云生却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些经过你们调教后，变得生性歇斯底里的家伙我还不想要呢——” “好啦好啦——”郑浩全出面调停：“让我们这边私下讨论，再答复你，可以吗？” “行吧，只给五分钟。”云生那边用居高临下的态度回复道。 . 暂时关闭了视频通话的开关，浩全首先对头疼欲裂的索尔会长提醒道： “这个局面，我们只能顺从了，就把「异管」交出去吧，要是拖下去夜长梦多，鬼知道那些奸诈的凡人会做出什么来。” “可是......” 索尔会长万万不想把「异管」交出去，那样的话，就是相当于请“马尔萨斯-迪尔倾”回来到评议会内，那样的话，现在全评议会唯协会会长马首是瞻的局面，就会回到过去的评议会被某个人（不是自己）全权把持的状态。最大的问题是，让代表西方的魔法师协会从此完全落入张云生——也就是东方人的手中。 但是，索尔会长也不能坐视魔法师的能力被那几场惨败所贬低，那样的话，跟凡人的合作局面很快化作泡影，而且极可能让魔法师的时代回到过去数百年前人类讨伐魔法师的——也就是被称作「魔女狩猎」，魔法师被不断被人杀死的黑暗时代。 索尔-作为魔法师会长的立场，两者都是必须极力避免的状况，却一下子作为二选一的选项，推到了自己眼前，本应是进行讨论的现在，其他议员们却纷纷沉默，全都在等待着索尔会长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 . “你们赶紧给我想个办法啊！”索尔会长指着这群议员迁怒道。 “我建议，我们假装顺从，那个张云生掌握「异管」的总部之后，我们马上派人包围攻打如何？”一个议员提出了一个想法。 「异常个体管理组织」总部的设施，不同于东海海门或者其他「深渊仓库」藏在海底而无法攻打，而是，建设在地面上的建筑。 “对，这个办法不错，用总部引出了云生——”索尔会长像是抓到了一条救命稻草，激动不已：“哼，他坐上总部部长的大班椅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你们认为张云生是这种要面子的人吗？”浩全提醒索尔会长道，他可不想协会把「异管」交给云生这件事还多生支节：“他肯定是把那些「异常个体」统统抓到海底仓库那些你碰不到的地方啊！至于什么总部，到时候就是一座没人搭理的无人建筑。” “...........”议员们又沉默了，他们都清楚，张云生这个“没有荣誉感的无赖之徒”，确实不会有什么「总部部长上任典礼」的东西出来，更不可能坐在里面等人打上门来。 “那个张云生不可能知道「异管」掌握的异常个体的细节吧？”泰贝莎突然开口提议道：“就给他二分之一，不，三分之一的「异常个体」，那些没给的「异常个体」跟所有的管理人员，我们再私设另一个「异管」如何？” “我明白了，就是将真正的「异管」转入地下运作，以防不测吗？”索尔会长恍然大悟。 “对。”泰贝莎点头。 听到这个建议，浩全这时候也找不到什么办法否定这个选项，毕竟真的“老老实实地把「异管」的人全给出去”就是在评议会议员的立场上，就是很蠢的事情了。 “就是......太过可惜的四个「深渊仓库」了。”索尔会长内心还是非常纠结，毕竟这五个「深渊仓库」可以说是魔法师协会所三百年来所建造的最大工程，一下子出手，说不心疼就奇怪了。 “就让张云生的人，如他所愿地替我们人类好好守着海底的「渊兽」，不是更好吗？”泰贝莎极力劝说道。 “里面的几万名魔法师我们就能调回来，跟家人团聚，也是我们这里失去战力的有效补充啊。”浩全自然顺水推舟，还给泰贝莎悄悄竖了一个大拇指。 这让泰贝莎表情极其不爽地扭过脸去，不愿搭理浩全。 泰贝莎的性格上是坚持自己正义的人——她心里也是跟云生一眼，同意一致抵御「渊兽」登陆为第一要务，而不是人类内部的权力斗争谁胜谁负的问题。所以，泰贝莎虽然情绪上不服云生等人，但是只在理智上判断的话，宁愿把「异管」交给那个即便勾结凡人背叛协会也要坚持自己想法到底的怪人。 77.真正难题 “你们都说得很对，就这么办吧——”索尔会长叹气。 “别忘了那些战败者的尸首，也要从云生那里要回来！”泰贝莎不忘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索尔会长极不情愿的摆摆手：“我需要静一静，就泰贝莎跟云生你们两人，你替我转达我们的意见，并促成这次的‘合作’。” “明白。”泰贝莎点头。 . 很快，魔法师协会与张云生达成了暗中的“谈和协议”。 魔法师协会屈服于张云生的“暴力”，在名义上，把「异常个体管理组织」的「人形个体部门」交给了云生全权负责，并且同时交出了四个深海仓库以及保管在里面的「人形个体」。 然后—— 在条件达成的当天，在一处卫星视野毫无阻拦的一处平原据点，魔法师协会跟「墨血佣兵部队」进行了一场“极为惨烈”的厮杀，以魔法师一方零损失的结果，“击杀”了凡人佣兵两百五十余人，同时也像阅兵式显示了魔法师力量为强横的一面，终于是挽回了凡人口中那魔法师节节败落的声誉。 . 一切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 在某个小酒吧里，云生带着歉意来见了佣兵的总指挥官黑狐。 “为了我跟协会的交易，不得不让你们‘惨败’了。” “没事，本来我们就是花钱办事的人，只要达成雇主的目的，无论是‘赢’还是‘输’，那都是赢。”没想到，黑狐却毫不介意。 “不对，你们没有收钱.....”云生是带了支票簿来给「墨血」的人发工资的，毕竟「墨血雇佣军团」是为了打败魔法师，打响自己的名声，才没有对云生收钱。 “报酬，我已经收了啊。”「黑狐」笑着拒绝道：“之前因为打赢魔法师而收到的大量雇佣护卫以及培训订单，我们分红给你还差不多呢，对，我是认真的，你可以开个价。” “你们‘输’了，你那些雇主们不会取消雇佣吗？”云生不解。 “不会，我们是这个地球上唯一有过打败魔法师的部队，这个经验别无二家，在我们‘营业员’前排队预约的人还有不少呢。”「黑狐」露出了奸笑，手指比划着搓弄钞票的动作：“就算他们真的要取消，对方也要赔我们定金不是吗？” “真是的.......”云生苦笑着，越发深刻领会到凡人的“奸诈”。 “合作很愉快，如果兄弟你还有这种好事，请第一时间联络我，我必定给你个业内的最惠价。”戴着墨镜的黑狐使劲地拍了拍云生的肩膀。 “好，好的。”云生回应得有些呆滞。 “还有之前你欠下的庆功酒，你要喝下去啊！”黑狐鼓动道，一边让酒保给云生上了一杯。 “嗯！” 云生闭着眼睛就把酒液吞了下去，要不是身后的菲缇丝扶着，估计一下子就不省人事。 . 这场乱战之后，云生现在的存款数额，经过士家的核算到最后足足有32亿之多，即便这点钱作为一个魔法师家族的标准来衡量的话，这个数字已经是跻身最富贵的创世三家之列了。 虽然原本想着“找佣兵打架要钱”才捞的那么一笔（当然这一笔也是远远高出云生的想象），但实际上「墨血雇佣部队」是全程免费服务，就连弹药装备消耗都是他们自掏腰包。 而「墨血」这边，由于他们战胜魔法师的事实，现在的「墨血」不单身价疯狂飙升数十倍，在全球布局的三十支小队的作战任务已经预约到三年后了，总之也是赚的盆满钵满，就连总指挥「黑狐」本人甚至觉得过意不去，偷偷了一张五亿的支票给了云生。 至于全程组团配合云生的士家，那盆满钵满的程度也只是仅次于云生之后。 （这就是所谓的，有钱人只会越有钱是吧.......） 看着存款数额的云生，烦心着如何花掉的云生无奈道。 . 魔法师VS凡人佣兵的大战过后两个礼拜之后。 令所有时钟塔评议会的成员感到意外的是，一下得到了几乎整个「异管」的张云生，并没有利用他的“滔天权势”回到魔法师评议会。 虽说张云生现在身上还背着当初的一员驱逐令，但只要他开个口就能投票解除，现在的张云生没人胆敢违抗。 毕竟在名义上，张云生是统治了全世界的「异常个体」的人物，势力级别上几乎等于统治「纪律」的「迪尔倾」一族，就算本人不来，派个代表在评议会里面出任代表，才是正常。 本应出现之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这让索尔会长感到了奇怪，但是跑去问云生本人为何不来评议会，又感到有些奇怪，在某天评议会的讨论中，索尔会长就提到了这个事情：。 “张云生究竟是为了什么？真的是为了保护世界和平的大圣人？” 当然，索尔会长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圣人存在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下往往藏着龌龊的真相。 “他啊？就是这种人罢了，那个争权夺利什么，向来与他一点干系都没有。”浩全回答。 “胡说！搞出这么一大摊计划的家伙，你说他跟争权夺利无关？”索尔会长当然不相信那个玩了那么多花样的张云生，是不喜欢玩弄权势的人。 “只能说他算无遗策，所以才胜我们一筹。”浩全评价道。 “下次我会让他好看！”索尔会长愤慨道。 “如果他继续躲在海底的话，你怕是见不到这个‘下次’了。”浩全笑道。 . 如果云生听到浩全的“算无遗策”的评价，大概会哭笑不得，因为郑浩全所说的“算无遗策”，让云生遭遇了一个更加头疼欲裂的问题。 原本，云生这一切的计划流程是这样的： 1、张云生召集魔法师借助，公开创建互助组织。 2、放出有魔法师家族同意加盟的假消息，引诱协会派出部队讨伐。 3、雇佣凡人雇佣军队反抗，而暗中靠妹妹芙生等人帮助，顺利反击其中一支魔法师部队 4、以“凡人能够击败魔法师”的对外战果，胁迫协会服软，得到「异常个体管理组织」。 78.假戏真做 结果—— 在计划第一步就开始出岔子了，云生宣称创建互助组织的事情，这里面竟然有四个魔法师家族响应。 （有一两个犯蠢的也就算了，居然有是四个？喂喂喂，我可是拿你们的族人绑上战车啊，你这样都要带着族人上我的地狱列车吗？）这个结果，就让云生口瞪目呆。 其实，事情到这里，也不算什么大的问题，接下来的结果，就更离谱了。 在魔法师协会的「纪律」部队被凡人的「墨血雇佣军团」击溃之后，各中小魔法师家族见状，就立马改了原本拒绝加盟的态度，送到士家的“加盟互助组织的申请书”就突然暴增，直到云生静下来回顾、整理事件的时候，才发现竟然有一百五十三封加盟请求信件。 光靠这一百五十三个中小魔法师家族的支持，再建一个「魔法师协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这也就是说，云生用来激怒协会的互助计划，在他不情愿的情况下，已经朝着郑浩全所说的“成立第二个魔法师协会”的指示那样，成型了。 . 这一天，在士家的办公室里，这雪花一样的申请书的情景，让云生目瞪口呆而又头疼欲裂： “我只是用那个噱头来引魔法师协会上钩罢了，没曾想真的想假戏真做了。”云生此时的想法，更像是丢了一个他认为是垃圾的骨头在地上，结果被一群“狗”团团包围住了。 “我要是跟他们说：啊，不好意思，我是利用了你们，我会怎么样？”云生开玩笑地对身边的士梦岚说道。 “大概会引发前所未有的众怒——”梦岚回应道：“你也是知道的，魔法师这种荣誉的生物，最憎恶的就是被人欺骗利用了，大概你这辈子除非一直躲在海底，都不会安生了。” “我只是问问罢了，只是——”云生不由得长叹道：“难道，我真的要成立这个什么鬼魔法师互助组织？” 这局面对云生来说，远比遇到的敌人更为棘手，惹怒魔法师协会，满打满算也就十二个家族外加协会会长，但是一下子惹怒一百五十多个魔法师家族，那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而且—— 士梦岚似乎早就看穿了这一点，给他展示了其他的物件以及报告书： “你看，互助组织标示以及徽章，足够隐蔽的前期会议地点，配合的工作人员我们都为你准备好了。至于之后的正式会所跟人员，还是要你们想办法，我士家这个外人就不适合插手了。” 云生看着士梦岚拿出来的组织标示，心里浮现了一个答案，喃喃道： “你们，这是故意的吧......” “冤枉啊，急用户之所急，解用户之所需，是我们一贯的宗旨！旁生枝节的事情我们是不想的！”士梦岚拿出奉承大客户的招式：“是大家对云生信赖促成了这一切！作为领头人的资格，实至名归！” “师父大人不愧是师父大人！”就连菲缇丝都在两眼发亮：“没想到师父大人看似远离争斗的举措，但还是朝着称王之路稳步迈进！小徒实在佩服！” 云生顿时，骑虎难下。 不过，在为难之时，还是心生一计： “算了，我就搞一个我最理想的决策制度出来，爱来来不来滚，然后我就当个甩手掌柜就行。” . 通过士家的渠道，云生给这153个魔法师家族的高层们寄去了自己讲话的录像。 路线上，云生通知了加盟者的组成宗旨。 “收到我这份录像的人，恭喜你们成为互助组织的一员，并且同时在这里感谢153名魔法师家族的代表们支持。” “关于这个互助组织的决策机构，我们采纳时钟塔评议会的那一套机制，但是只有在代表议员的任命上有所不同。” “首先，评议会中的「一票否决权」，在我们集结这个互助组织里面是没有的，十三名议员的权力都是不分上下。” “至于议员的来源，比起领主选票支持，我个人认为应该用轮值的方式来选出代表议员。” “截止今日，我们这里有正好得到153个家族加盟申请，那么，以一个月为轮值单位，13个代表席位不断轮值，12个月就有156次席位，正好每个家族，都有机会成为每年一个月的议员。” “这样的话，每个家族都肯定有机会成为决策者的一员，而不会因为选票过低而被抛弃，也不会因为势力垫底而无法发声。因此我认为，这最为公平的做法。” 云生说的这个选择，大家都能接受，但是作为组织的“最终负责人”究竟是谁？ 不过。 录像过后，有有不少的人就询问，作为“组织的牵头人”，张云生本人在这个决策机构中充当什么角色。 问的人一多，原本打算做“甩手掌柜”的云生就不得不随口答复了一句： “我在大家争吵到不行的时候，会出来调停。” 从张云生的“调停”以及魔法师协会「纪律」对违规者的惩罚，众人很快就自顾自梳理出了一个答案： ——在这个「中小魔法师家族互助组织」之中充当“拳头（惩戒与保护）”角色的，就是张云生跟他手下如今变得强大的「异常个体管理组织」。 这个答案，让魔法师们自然感到了充分的安心感，于是很快，众人支持云生意见的信函就发了回去。。 . 另一边。 魔法师协会的「异管」被张云生“掠夺”之后，在明面上的「异常个体」只剩下“不愿主动离开的”的一百来名，可以说是被选中的精英中的精英。 但是张云生那边的目标是“让「异常个体」习得魔法”，能够针对性“修正”异常个体原本存在的缺陷，或者强化原本的力量，总之，云生阵营的战斗力在数个月乃至一年内将有大幅跃进。 原本在云生拿出《重生计划》的时候，「异管」也考虑过教导「异常个体」魔法的这个设想，但绝大多数人认为，掌握了「魔法」的异常个体是非常容易失去控制。 79.重生一步 对于一个没掌握魔法师的魔法师学徒来说，讲述魔法理论的「魔道书」内的叙述，就如天书一般，毫无作用。 但是，魔法师学徒一旦掌握了相对基础的魔法施展，那么一些基础性的「魔道书」就会开始变得触类旁通，尤其是魔法之中最容易掌握的「治愈术」跟「护盾术」。 「治愈术」跟「护盾术」是基于人类自保的想象而诞生的魔法术式，也没有复杂的现象（一种强化伤口愈合的现象，一种是反弹、拒绝攻击的现象），可以说是最容易掌握的两种术式，所有的魔法师在研习魔法的初期都会用这两种术式作为入门。 让人掌握特定种类魔法的「魔导书」是一种稀罕物，但是，只是讲述魔法理论的「魔道书」那就是可以说是“烂大街”了（因为就算给你了，也未必能学会里面的魔法，只能算是进行理论讨论的一种载体罢了），甚至可以说，「异常个体」可能通过口语相传的方式，就能学会「治愈术」。 假如「异常个体」掌握「治愈术」，就能让「异常个体」得到自我治愈的能力，但代价就是，导致使用「奴隶咒印」在处决不服从命令的「异常个体」出现偏差，但「治愈术」在「异常个体」的强大魔力驱使下，有可能让原本应该受到咒印的制裁而死的「异常个体」在濒临死亡之际自救成功，甚至从此解脱「奴隶咒印」。 所以，让「异常个体」学会魔法，就有可能让她们接触到「治愈术」，最终破坏了「异管」的现在管理「异常个体」的体制了。 要知道，「异管」为了让「异常个体」觉醒出“具有杀伤性”能力，在幼童时期的教育几乎都是“仇恨”、“杀戮”、“复仇”这些让孩子变成危险残暴。 从小被磨砺出了满嘴尖牙的“恶狼”，事到如今让她们变成支持人类的“导盲犬”，已经是不可能了，所以，沦为地下组织的「异管」，对于手上剩下的一百多名「异常个体」的“战力强化”问题，只能另觅他法。 . 然而。 这个地下「异管」面临的“恶狼”的问题，也因为转移「异管」大量「异常个体」到张云生手下而变成云生他们的问题。 然而，幸运的是。 在“原本的未来”之中，在“评议会称王”的张云生接管了「异常个体管理组织」，所以这个“训练恶狼变回人类”的问题，也是当时遇到的棘手难题。 而从那个“原本的未来”魂穿过来的菲缇丝，就是亲历这一切的主要人物。 . 在四个深海仓库到手之后，菲缇丝便找到云生自告奋勇： “师父大人，把一切交给我就行，我会为你训练出一只精悍的「超人」部队。” 自从张云生被迫成为「中小魔法师家族互助会」的幕后首脑之后，菲缇丝对云生的敬意飙升回了历史新高，之前“师父大人”的称呼自然回到了口边。 这个“超人部队”的称呼，也是“原本未来”的张云生所取名的。 “部队？没这么夸张吧.....”云生没想那么多。 “那时候的你说了，如果我们拥有天赋，却不尽早学会足以抗击「渊兽」的魔法，麻烦的不只是我们啊！” “是没错，可是你要怎么做？”云生当然知道从「异管」接手的这一批「异常个体」大都经历了什么样的人生：“那些人从小被那样对待，性格上可没有一个是善茬啊。” “不配合的人，就让他吃点苦头。”菲缇丝回应。 “只是吃点苦头？”云生知道菲缇丝的说法肯定有问题。 “嗯，杀掉。”菲缇丝用手刀抹了一下脖子。 “这不行！不听话就杀掉，这跟异管有什么差别？”云生摇头。 “这也是你说的，现在乱世，就要用重典嘛。” 云生知道，菲缇丝说的自己，是在“原本的未来”之中，性格大幅黑化了的自己，虽说是黑化，但亲历这段日子之后，云生知道那个自己做出的抉择并没有什么错，相反因为那个自己的果断，才让许多的人免于牺牲。 “虽然是这样说，可是.......”云生踌躇。 “不用重典的话很可能反受其害，现在那些「异常个体」失去了「奴隶咒印」的制约，你也不想一群人集结起来反抗你的指挥，然后坐等「渊兽」侵袭，破关，跟人类同归于尽吧？” 云生知道，「异常个体」之中有一批人带着“与奴役的人类同归于尽”的狭隘想法，在「奴隶咒印」生效的时候或者还能服从指示，但是没了「奴隶咒印」的她们，很可能成为自爆型的恐怖分子。 乱世重典，确实不是说说而已。 “总之，不要杀人！”云生强调。 “好吧。”菲缇丝只能服从。 . 人类能够掌握魔法是有前提条件的，超过三十岁都没有开始修行魔法的话，这辈子就几乎与魔法无缘了，而同为人类的「异常个体」似乎也是如此。 所以，云生对从「异管」所得到的四百余名「异常个体」做了分配。 那些超过三十岁的「异常个体」共计三百余人，都被转移到陆地上的各个「异管」原本用于培训孩童「异常个体」的基地，虽然为了安全考量，仍然不能外出，但至少在这些地方，没有了过去那种不见天日的监牢束缚。 而那些三十岁以下有可能习得魔法的「异常个体」，总数有132人，就被安排在其他四个原本用于禁锢成年「异常个体」的「深海仓库」（现在命名为「海门」）。 对于「异常个体」无法彻底得到真正自由这个现状，云生也是有诸多考虑。 由于比起「异管」使用「奴隶咒印」对「异常个体」的危害进行防范于未然，张云生这个「异管」使用的是，对「异常个体」采取的是危害事发后进行严惩的做法，让那些不会轻易危害他人的她们，能够自由地生活在陆地上。 80.动员演讲 然而，允许自己的领地上让西方出身的「异常个体」在没有负责人（也就是牵住狗绳的人）的情况下出行的领主，几乎没有，毕竟这等于放任危险一个随时能成为恐怖分子的怪物在自己的地盘走动。 所以目前，除非张云生亲自跟所在地领主打招呼并做出承诺，否则「异常个体」仍然是不能自由出入各个都市。 目前，那些「异常个体」距离真正的自由，还有一段不小距离。 但是至少，云生带领着她们，已经迈开了“重生为人”的第一步。 . 成为了“超人部队”训练主管的菲缇丝，穿着深蓝色的军队制服（菲缇丝个人定制，尚未普及），这一天在「太平甲海门」召集了所有部署在海底的「异常个体」。 对着现场仍然穿着过去囚服的一百三十二人宣布道： “同胞姐妹们，我们已经迎接到了改变命运的一刻！” 在“原本的未来”张云生身边足足十年，菲缇丝把那个张云生在后来训练出来的那口极富煽动力的演讲能力，用了出来： “我们身上的第一道枷锁，「奴隶咒印」，现在已经由新任的张云生总部部长下令解除，我们生来必须成为奴隶的命运已然成为历史。” “而现在，第二道枷锁就拦在我们的眼前了，那就是「渊兽」，只要我们学会最基本的魔法，就能抵御它们对大陆的进犯。现在大家只剩最后的冲刺，击退「渊兽」，那么总部部长就会为我们争取更多的自由与权力——” 菲缇丝的话没讲完，立马有一个黄发女孩喊话打断了菲缇丝的“演讲”： “为什么要我们去抵御「渊兽」，这种烂事交给一般人去负责就好，现在的我们，不再是任何人的奴隶，所以不需要听从任何人的命令！” “因为我们有这种力量。”菲缇丝答。 “有就要做？这也太好笑了吧。”黄发女孩指着菲缇丝嘲笑道。 “你要知道，跟我们一样处境的那些同胞，现在就在陆地上，就算不为保护普通人，为了那些同胞能够有安稳的生活.....” “那群老太婆死不死关我们屁事啊。”黄发女孩无赖地反驳。 “老太婆.....”菲缇丝皱眉：“等你老的时候也是会变成老太婆，也会回到陆地上啊，你不想到时候以后的生活环境也变成一团糟吧。” “到时候再说咯，陆地上的一般人才多，负责到底的是他们才对吧。” 菲缇丝一脸黑线，然而，被云生严令不能使用“杀人”这一手段来立威的她，没想到这群家伙的性格极为“恶劣”。 而黄发女孩更是得寸进尺： “喂，你如果是我们的同胞，那就应该放我们回到陆地上，把那群奴役我们的混账杀个干净才对！你们说，对不对啊——” “是啊！”“没错，要报仇到底！”“以牙还牙！” 开始有不少的人开始附和起这个黄发女孩。 “怎么样啊，你这个人类的走狗！”仗着支持者众多，黄发女孩得意洋洋。 菲缇丝的怒火终于被激起。 菲缇丝走下讲台，快步冲向了黄发女孩。 看着对方杀气腾腾的样子，女孩惊愕着往人群后退步： “你到底想干什么？！” 女孩为了自保，伸出双手释放出了金色的光球，刺向了菲缇丝。 菲缇丝早已预见这一步，双手拔刀斩落了由能力产生的光球，然后大步冲前，手中的两柄寒光已经架在了她的脖颈之上，菲缇丝一边一点点加大刺入女孩皮肤的力道，鲜血顺着刀锋流淌而出，一边厉声斥道： “别胡扯了，几天前你们还是对那群控制你们的恶人乞求着自己渺小性命的立场，如今给你们松绑，就开始大放厥词啦？！” “救、救我.....”黄发女孩无法反抗，只能看着现鲜血不断流失，但是没人胆敢上前——她们生来便是如此，仅仅为了生存而不断否定自己。 “我当然知道，你们之前度过的是怎么样的一种生活！”菲缇丝对着在场的所有女孩怒吼道：“但是，我们应该得到的东西，当然远远要不止我们刚刚才得手的这些，你可以不满现状，你可以不感激师父大人为我们所做的一切，但是，你们不能否定这份正在前行的努力，不能让其功亏一篑。” “如果想要有阻拦我的人，统统给我站出来！”菲缇丝挥出长刀，指向其中一个刚才呐喊助威的女孩：“是你吗？” “不不不不。”被刀尖指住的女孩连忙摆手退后，躲进人群里面。 “那是你吗？”菲缇丝长刀指向另一个人。 “不....”又一个女孩躲进了人群里面。 “很遗憾，已经没人会保护你的样子——”菲缇丝狠狠地对着黄发女孩，一字一句地愤恨道：“就在这里，成为忤逆者们心惊胆战的结局吧！” 因为不放心不下菲缇丝的云生，总算赶到现场，对菲缇丝喊道： “菲缇丝，住手！” “可是——”菲缇丝只能收回手里的两把长刀。 “我不知道菲缇丝对大家说了什么，但是出发点肯定是为大家好的。”云生没有走上讲台，而是来到菲缇丝以及众人的身边：“不喜欢我们不配合我们的人，我可以让你们回到陆地上，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有人开始小声地欢呼起来。 “但是你们想一想，现在的你们走到任何地方都是被人戒备、憎恶的你们，有可能得到你们满意的生活吗？最终的结局，要么被命令的我们把你抓回来，要么就是被畏惧你的领主集结人力杀掉，要么你四处躲避逃窜。那种一点都平淡不起来的生活，跟你躲在监牢里面，有什么差别呢？” 周围女孩们的表情尴尬了起来。 “我是真的衷心希望，你们是能够顶着太阳出门，在路边随手买一杯冰淇淋，慢悠悠地舔进嘴里，跟遇见的朋友欢声笑语，不用时时刻刻带着任何戒备、怀疑乃至恐惧的念头想法，而过上那样自由而自在的生活。”云生其实说的，希望自己妹妹能够过上这种生活，只是在这里的对象，变成了全员。 81.心底愿望 “我是为了我那个跟你们一样境况的妹妹而战，而菲缇丝跟我，也希望你们能在这里为了你们的未来而战，仅此而已。” 张云生说完，从台下走上演讲台，朝着台下一百多个女孩鞠了一躬： “拜托了，希望各位暂且放下成见，团结一致，朝着同样的目标努力。” “师父大人——！” 跟上讲台的菲缇丝埋怨着喊了云生一句，但是之后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 “这件事上本来就不能强求人家合作，要是用鞭子就能迫使他人学会魔法，魔法师家族后继无人的状况就不会老是出现，魔法师，就不会那么少了。”云生苦笑着解释道：“如果大家不学魔法的话，大不了，就把这四个「深海仓库」给协会送回去，原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所以菲缇丝你也就不要太着急了。” 一边是同胞们不愿学习魔法，一边是张云生打得倒是非常响亮的退堂鼓，菲缇丝几乎是急得快跳脚了，对台下的异常个体女孩们喊道： “你们真的要眼睁睁看着这个回到过去吗？！” 女孩们面面相觑，却没有开口的人。 而云生却一副很是理解的样子，拍了拍菲缇丝的肩膀道：“因为两边的结果都一样，只是一个服从协会关在海底，一个服从我的命令也关在海底罢了。” 云生说完，就要从讲台的侧门准备离开这里。 （要是这里杀几个败类来立威的话，就没那么多费事了——）菲缇丝眼睁睁看明明即将企及未来的局面走向崩溃的结果，但却无能为力—— （不能在这里失败！）菲缇丝咬牙切齿。 “你们看好了！这就是服从议会跟服从师父大人的差别——！”菲缇丝对着台下的女孩吼了一句，冲向了即将离场的张云生。 云生听到了身后的菲缇丝说了些什么，正奇怪地回过头来。 “嗯——” 下颚被用力扶住，然后—— 菲缇丝与云生的两对嘴唇，交错在了一起。 “哦哦哦哦哦——” “哇哇哇哇哇——” “哟哟哟哟哟——” 台下的女孩子看着台上那对男女的拥抱接吻，脸上露出了各种惊呼，羡慕，感叹以及羞涩的表现。 被强吻后的云生瞪大双眼，一脸懵逼不知所措的情景下。 菲缇丝转过身来，满脸痛红却强撑着精神对台下的女孩们喊道：“这就是，我们跟那个协会在命令上的最根本区别——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让大家拥有这样的「自由」与「幸福」。” . 对于「异常个体」这种几乎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承受着命令以及奴役的立场的女孩们，「恋爱」这种感情是遥不可及的脆弱幻想。 在那个身体在成长的年岁，即便照顾自己的“老师”或者“抚育员”身份的人对自己稍微有那么一点温柔，但只要自己表现出哪怕一丝好感想要接近的表现，对方就会马上面露厌恶或恐惧神色，立即退却，拉开距离。 然而，台上被强吻的少年，却没有责备，也没有抗拒，只是单纯因为男女之别而感到羞涩以及不安，并不没有她们习以为见的厌恶以及恐惧。 . “以上，就是我要说的全部——”脸红耳赤的菲缇丝强撑着意志，说完自己要说的话后，冲上脑门的激烈情绪终于把她击晕，脚步失衡摇摇欲坠。 不过。 扶住她的肩膀的人，是张云生，他故意错开视线掩盖着自己的羞涩，指责道： “下次要做这种事，能不能先说一句？” “问了你，会答应吗？”菲缇丝的银瞳中充满迷离。 “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你问再多都是否定的答案。”云生强调道。 “也就是说，不在大庭广众就可以接吻吗？”菲缇丝亲昵地问道。 “当然也不行！”云生连忙大声否定。 “嗯嗯嗯.....”菲缇丝装作失神，把脑袋偎依在云生的肩膀上，在云生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真是没你办法——”云生对着台下的女孩们，干咳了几句算是打发了尴尬的氛围：“咳咳，不好意思，主持人有些身体不适，所以各位今天的集会就到此为止了.......” 然后，云生抱起菲缇丝，满脸尴尬地逃跑了。 而台下一百多个女孩，却看着台上宛如狗血剧的一幕。 （真好啊.....） 这些一直都是单身状态的少女们，在脑内纷纷绽放了艳羡的幻想花朵，一下子，就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 云生知道菲缇丝只是为了向那些女孩展示“未来的可能性”才故意用的这一招。 身为遭遇了同样待遇的同胞，菲缇丝知道在她们的内心深处，最强烈渴望的愿望是什么——也就是「被允许爱上某个人」。 至于“菲缇丝是否对自己带着某种特别的感情”进行“借故行凶”什么的，云生不蠢，但手边的事情太多，所以也暂时没敢往那个方向想太多。 . 一场闹剧后，海底的「异常个体」研修魔法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在周佳安极力邀请而来的小个子教授「康迪丝-贝斯柯」以及各个“前辈”们的指导下，一百多名的异常个体女孩的训练工作，总算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 然而。 在另一处地方，张云生的“事与愿违”，只是刚刚揭开了第一页。 一百五十三个魔法师家族，以轮值方式选出的十三名代表，终于在位于东方海都市的秘密会议室内，以全票方式通过了「中小魔法师家族互助会」的第一号议案。 《委任一名前往时钟塔评议会的「现场仲裁官」以及尽可能多的评议会现场议员。》 而现在的情况是，153张来自魔法师家族的领主选票，只能支撑六名议员进入评议会（每人平均25票），所以包括这个指挥其他议员的「现场仲裁官」在内，仅能有六人，这还不能成立十三票中七票的压倒性优势，现在不是适合出手的时刻，但互助会的议员们却认为“事不宜迟”。 至此，拉开了「互助会」对「魔法师协会」的“反攻大计”。 82.联手恶魔 「互助会」在经过一周紧锣密鼓的筹备，以及对各个家族送选人员名单的考核之后，「互助会」终于选出了他们在评议会的现场仲裁官「奥丽芙-查尔斯」以及其他五名“评议会议员”。 在「互助会」向评议会内部派遣了他们的六名议员之后，时钟塔评议会的成员名单，自然就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洗牌。 按照一般的情况下，时钟塔评议会的在任议员更替状况，大都是一到两名以内。 然而这次，是一次性六名议员的更替，可以说是时钟塔评议会史无前例的最大人事变动。 评议会开始工作的星期一这天，索尔会长口瞪目呆地看着手中的议员名单，就毫无征兆地冒出了六个“所属未知”的议员： 第一固定席：魔法师协会会长「柯勒索尔-阿格里帕」。 第二固定席：「迪尔倾」家族代表，「泰贝莎-迪尔倾」。 第三固定席：「俄斯托勒蒂」家族代表，「盖亚德-俄斯托勒蒂」。 第四固定席：「阿肯梅尔」家族代表，「埃维莉娜-阿肯梅尔」。 第五席：「勒诺曼」家族代表，「郑浩全」。 第六席：「迪尔倾」的「杰门西」分家家族代表，「张龙登-杰门西-迪尔倾」。 第七席：商业集团代表，「加西亚-沙勒曼」。 第八席：所属势力未知，科南-墨菲。 第九席：所属势力未知，伊迪-格林特。 第十位：所属势力未知，柯姆-希尔斯。 第十一席：所属势力未知，奥丽芙-查尔斯。 第十二席：所属势力未知，华莱士-柯克。 第十三席：所属势力未知，巴里-莱斯特。 . 最诡异的地方就是，这六名议员，全部都是自称“无所属势力或家族”。 一般这种说法，就是不愿表明自己代表的势力，毕竟，没有一股足够强大的势力支持，光想拿到两位数的票都是难过登天，更不要说跻身入时钟塔顶层的圆桌会议室了。 由于每个评议会议员的任职时间单位是一个星期，在那个星期即便支持者选票变为零，也能继续办公直至礼拜五，更替会在下星期的星期一。 似乎是针对这条规则，有一百五十多名魔法师家族代表，就在星期六日的休会期间来到时钟塔的事务部，更替了他们领主选票支持的议员代表，所以，在礼拜一的时候才会以突袭一样的状态，在圆桌会议室内突然换上了六名新的议员，而且这六名议员得到的票数，都是几乎均等的25到26票。 这一些宛如串通好的，突然改动支持者的行为，不得不让索尔会长产生联想： “这六个人的幕后，肯定是同时代表了某个不愿具名的组织。” 如果是的话，这个占有了153个魔法师家族支持的“组织”的规模之大，已经能够威胁到魔法师协会统治地位了，如果在这里稍有不慎，让这个153个支持家族增加到170个以上，也就是这个“组织”占据七个席位的时候，那么魔法师协会就会成为这个“组织”的扯线傀儡。 所以，索尔会长一直在极力避免有某方势力独占评议会七个席位的场面，然而今天突然冒出来这个“组织”，却一下子拿到了六个。 毫无疑问，这是魔法师协会前所未有的强敌，索尔会长连忙命令所有的下属去调查这六名身份极为陌生的新人议员的底细。 然而，一提到的“强敌”二字，索尔会长只能联想起那个再也没有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少年议员。 . 很快，会长的属下对这六名议员的调查终于得到了初步的结果。 让这六名议员登入评议会的153张选票，都来自于规模与势力相对薄弱的魔法师家族，在以往，这些中小家族只能依附在某些大势力之下委曲求全，然而却在突然之间，就有了力挽狂澜的魄力，一致选出自己的代表，这想必，是有了给予他们信心的支持者。 索尔会长这时候就无比坚信，这六名议员就是出身于之前，由张云生为了胁迫协会，而在海都市发起集结的「中小魔法师家族互助会」。 于是，索尔会长召集了六名新人议员以外的六名议员。 . 很快。 在本应结束日常评议工作的原作会议室里，原本应该下班离开的七名议员重新坐了回来。 除了索尔会长本人以外，「泰贝莎-迪尔倾」，「盖亚德-俄斯托勒蒂」，「埃维莉娜-阿肯梅尔」，「郑浩全」，「张龙登-杰门西-迪尔倾」以及「加西亚-沙勒曼」。 “在座六位，是我们维持魔法师协会管理的最后防线。”索尔会长拿出属下的调查报告，发给其他六人：“我们有理由相信，今天进来的六名新任议员，都是来自张云生手下的「互助会」。” “那个「互助会」不就是张云生为了挑衅我们动手的阴招吗？这，还没完事吗？”泰贝莎愤慨道，毕竟，她是主持“谈和”的一方，云生的做法无疑就是给他抹黑。 “很明显，张云生从一开始就有颠覆我们协会治理的念头。”索尔会长冷冷道：“我也没想到，他竟然能拉拢一百五十多个小家族。” “云生这个人吃着嘴里还想着锅里的，太过分了吧？”埃维莉娜-阿肯梅尔也相当气愤。 郑浩全当然知道，云生忙着训导手里的「异常个体」学会魔法一事，从一开始就没有搞掉魔法师协会的意图，只是因为“骑马难下”了，如果那个为了自己目的而抬出来的「互助会」照着原本的期望失败还好，然而张云生并没有考虑过“成功”会有什么后果，所以，才会导致这个云生“极为有利”但本人“极为不期待”的方向发展。 （要怪就只能怪，魔法师协会这群“独裁者”一直对那些底层家族的忽视与压迫太久了，所以在云生集会这个导火索出头之后，这场“爆炸”就没办法停下来了。）郑浩全内心叹道。 83.走上岔路 “不就是一堆小家族的背叛吗？用点小恩小惠，分开击破就完事了。”作为「迪尔倾」的分家，金发碧眼的“张龙登”也很难得开了口。 “没用的，现在他们意志很坚决，我们原本四家集团现在花钱能买到的领主票，也只能够我挤进来替他们开口了。”加西亚议员显得十分无奈：“就连四个最有钱的集团加起来，都只能买到30票，可想而知这些人已经疯了。” “为什么会这样！”埃维莉娜甚至歇斯底里地吼道：“那个张云生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蛊惑的这群人？！” “要是我们知道张云生用什么蛊惑那一百五十个家族的话，这会儿也就成为各位口诛笔伐的敌人了吧。”浩全冷笑道：“若果张云生真的掌握了七票，不就等于他的意见，就代表了我们协会成员的大多数人的意见吗？” 浩全的自白，一时间让会议室陷入一片沉默。 他们现在干的，只是不过是“排除异己”罢了。 “总之，我不允许某个单一势力夺得全部的七票，这是有违决策的公平原则。”索尔会长强调道：“尤其是张云生有着东方人背景的这个问题。” （公平？）浩全内心嘲笑道：（无论云生的立场如何，他成为了不幸变成“少数”的你们必须服从的“多数”时，你们就拿公平出来说事了？） 索尔会长继续讲道：“为了击破这股张云生越发强大的的势力，我们需要不惜代价，寻求更强力的支援。” “还有谁能支援我们？”众议员们脸上诧异。 “这个盟友事关重大机密，大家千万不可外泄。”索尔会长低沉着嗓音说道：“在我们时钟塔的地下，至今仍然存在着「禁忌魔法研究部门」的总部，他们有另一个大家熟悉的名字，就是「外道魔法研究同好会」。” 众人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大家所知道的「外道」，这个组织与许多魔法师社会发生的恶性事件都有说不清的关联，就是没想到，总部就设置在了地下。 “禁忌研究部门，不是已经被协会取缔了吗？”俄斯托勒蒂的代表盖亚德提问道，并强调了一句：“在一百三十多年前了。” “当时禁忌研究部门的总指挥不肯离开，所以，那时候的协会会长就留下一句：‘她想留到什么时候都行，但是只要她一走出这个房间，我们马上派「纪律」进去，把里面的人员囚禁，设施跟资料都搬走销毁。’” “也就是说，名义上取缔了禁忌部门，但实际并没有？” “因为总指挥死守住了门口，不让「纪律」的人员进去清空掉那个组织的内部，所以研究相关的东西还在里面。”索尔会长面带无奈。 “他的实力很强？” “是的，非常强。”索尔会长肯定道。 “再怎么强，那都是一百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啊。” “并没有，当时的总指挥至今还活着。” “活着？怎么可能啊！”大家更是惊奇了。 “饿不死，渴不死，老不死，就这样过去了一百三十年，现在的负责人已经一百八十岁了，期间协会会长都换了十来届了，一直没死。”索尔会长露出了非常头疼的表情。 “........这还是人吗？” “我没说她是人，她是「异常个体」——在「异常个体管理组织」还没得到如今的强大势力之前，她是由于特殊贡献，而成为少数不受协会规则管制的「异常个体」。”索尔会长眼神冰冷：“一百八十岁的家伙，所以只要知道这个异类存在的事实，你就绝对不会认为「异常个体」是人类的一员。” “那么......” “我上午已经跟她谈判过了，如果我们想要得到她的协助，她的条件是把我们剩下的「异管」交给她。”索尔会长最后提醒道：“我必须强调一句，「外道」的负责人是「异常个体」，也就是相关自己体质的禁忌研究专家，「异管」之所以会将认定为‘没用’的「异常个体」进行抹消处置的最重要理由，就是她。如果把现在我们剩下的一百个「人形个体」交给她，她会将它们化作最凶恶的‘兵器’，就有了战胜张云生的筹码，但是同时我们与「外道」合作的事情也会暴露。” “但是，不把「异管」交给她的话，我们魔法师协会就会被张云生的势力消灭是吧？”埃维莉娜反问。 “没错，所以.....”索尔会长的话被泰贝莎打断。 “按你的说法，我认为不应该让「外道」复出！”泰贝莎厉声道：“禁忌魔法研究组织之所以会被取缔，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禁忌魔法通常是以‘生命’或者其他更加沉重的东西作为代价，而释放的强大术式，要是让人知道这种非人道的研究一直在进行，协会的「正义」立场就荡然无存了！” “那么，协会的「存亡」与你所谓的「正义」，你要选哪样？”埃维莉娜针锋相对。 “我宁愿选择正义！”泰贝莎。 “罢了，如果大家都表决后坚持「正义」的话，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也不准对任何人说起。”索尔会长说着，宣告表决的开始：“关于是否找「外道」合作的事情，我们表决吧，这里我不投票。” “我反对！”泰贝莎立即表示反对。 “我赞成！”埃维莉娜-阿肯梅尔跟着泰贝莎开了口。 “我不投票。”盖亚德-俄斯托勒蒂一如既往地不表态。 “赞成。”加西亚-沙勒曼斟酌再三，投出了赞成一票。 “我反对。”浩全投了反对票，还不忘讽刺一句：“跟怪物谈交易，你们真有勇气。” 现场赞同与反对暂时僵持在了二对二上，而还没有投票的人是「迪尔倾」的分家代表张龙登，顿时间，泰贝莎有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龙登议员，差你一人没投了。”索尔会长不耐烦地催促道。 可没想到，金发碧眼的张龙登却投了最出乎意料的一票： 84.万禁之首 “我......赞成。” “你！”遭到本该无条件支持自己的分家代表的背叛，泰贝莎愤怒地站了起来：“为什么，！” “对不起，如果我不赞成，魔法师协会被张云生一伙消灭的话，「迪尔倾」一族不就成为了那个张云生的头号敌人？”张龙登是出于自己分家的考量做出的选择：“你别忘了，你的父亲马尔萨斯可是多次偷袭暗杀张云生的人。” “在张云生不是那种记仇的人！”虽然说这句话的泰贝莎，心里有些不信。 “记仇这额东西很难说的，尤其仇家被架在在砧板上不能动弹的时候，他手里一刀很容易就切下来了。”张龙登虽然面带歉意，但是仍然坚持道：“我们「杰门西」作为「迪尔倾」一族的成员，绝对不想成为张云生以及他身后太岳峰的剿灭对象。” 「迪尔倾」的「杰门西」分家，实际上是太岳峰一脉几百年前叛逃到西方的后人，如果张云生在这场斗争中胜利，太岳峰清剿外逃叛徒的大刀，毫无疑问就要落到他们「杰门西」分家的头上了，所以他们万万不能接受庇佑他们的「迪尔倾」以及魔法师协会被弱化的事实。 “三票赞成，两票弃权，两票反对，通过！”眼看局面走向了挽留协会的方向，索尔会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拨通了属下的电话，命令道： “带她上来。” . 十分钟后。 在一个瑟瑟发抖的协会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一个穿着黑色半透明纱裙的高挑女性走进了会议室。 她的头上戴着黑色的纱巾，挡住了眼睛与头发，但是从她露出下脸颊以及锁骨的部分，完全看不出是一百多岁的人物，显露在外的肤色十分皎白细嫩。 而且，她拥有着极为性感妖娆的身体曲线，但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的上身穿着的半透明黑色纱裙里面，实际上是没有的衣服，双臂、腹部到胸前的部分皮肤上都覆盖着墨绿色的鳞片，虽然下身之后纱裙由于褶皱而遮挡了里面的双腿，但是，从下面的地板上，却拖着一条长长带有鳞片的尾巴。 看着如此怪异的对象，郑浩全有点联想起什么，但是一时间还没有答案。 来者自我介绍道： “各位好，我是「外道魔法研究同好会」的总指挥官，蜜雪莉雅。” 说着，女性拨开纱巾，从相貌上看是二十多岁前后岁数，似乎除此之外能看出她年纪的部分，只有灰白色的头发，眉毛以及睫毛，但是，从中露出的那双红色的眼神，却给人一种至高的傲气，以及对所见之人自上而下的睥睨。 能够有余裕地审视对方的外貌的现在只有郑浩全以及加西亚两人，毕竟这两人并没有掌握魔力视也没有魔法师的感知能力，但是，在其他议员的眼中，这个女性全身上下澎湃着极为凶恶可怕的魔力光，甚至有的议员已经开始被敏锐的魔力感知反冲而开始眩晕跟呕吐了。 明显，比任何一名「异常个体」来说，蜜雪莉雅的魔力明显更胜一筹，简直就是怪物中的怪物。 . “我们知道了你是谁，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去吧！”有的议员连忙挡住了脸上痛苦的表情，连忙催促对方离开。 “时隔一百三十年，终于从地下出来，不加深一下大家的‘友谊’真的好吗？”妖艳女性的声音娓娓动听，然而大家这时候才发现，这人说话的声音几乎是从脑内传来，带给众人的，只有无限的恐惧。 “「异常个体」......蛇的身体.......”郑浩全终于在拼命回想的过程中，闪过了一段回忆，于是问道：“你跟「龙脉的意识」接触过了？” 那双红玉般的眼睛，骤然间一股怒气升腾而上。 只见蜜雪莉雅一个突刺，掐住郑浩全的脖子，重重砸在了身后的墙上，厉声质问道： “你为什么会知道！” “咳咳咳，云生他为了救即将摧毁的学院岛，差点牺牲了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差点就变成你这个样子回不来了。”被掐住喉咙狠狠摔到了后脑跟后背的浩全不断地咳嗽，神志开始有些迷糊。 “差点回不来？”蜜雪莉雅凶神恶煞地叱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变回来的！” “我可不知道，这事是云生自己处理的。”求生意识强烈的郑浩全不敢说清楚，其实他是知道的，云生紧急召去了莫洛特，把哈蜜朵化成龙身的部分切除掉，这才把哈蜜朵给救了回来，在那时候就听到云生带着懊悔说了一句“再晚一些，连骨头都消失的话，就回不来了。” 被掐住喉咙的郑浩全这时也发现，这个女人的手，已经变成像是鹰爪一样的四爪，已经完全不是人类的“五指”了。 明显，这个蜜雪莉雅，已经是张云生说的，回不来的那种。 “张云生？说是我的敌人。”蜜雪莉雅终于松开了浩全，离开：“那我就只能把他抓起来，好好‘询问’一下了。” “对对对。”恐惧表情的议员们连忙挤出笑脸附和道。 . 泰贝莎扶起了瘫在地上的浩全，小声问道：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据某人说，「异常个体」在符合某些条件的情况下，能与「龙脉的意识」接触对话，但是，接触的代价就是——”浩全费力地举起手臂，指着蜜雪莉雅身下，在地板上蛇一样挪动的尾巴：“化作这样的身体。” “接触有什么用？”泰贝莎问道。 “不清楚，据说是向「龙脉的意识」交涉，当然谈不上什么万能的愿望机，但对方是作为龙脉之力的意识，将力量借出是没问题的。”浩全喘着气回答道。 “跟龙脉这种庞大的‘能量体’沟通，「异常个体」也太可怕了。”泰贝莎惊叹。 “这事必须让云生知道——咳咳咳——” 还未说完的浩全一声重咳，嘴角涌出一股热血，然后就在泰贝莎怀里昏了过去。 “浩全，才摔这么一下，你别装死啊！” 但无论泰贝莎怎么晃，浩全怎么都叫不醒了。 85.诛杀使命 动手重伤了郑浩全的怪物女却毫无歉意，抬头挺胸地离开了会议室。 郑浩全被赶来协会的治愈术者施加治愈后，面对无法苏醒的状况摇了摇头，说道： “浩全议员身上因为剧烈冲击带来的内脏损伤已经治疗完毕，目前仍昏迷不醒的情况应该是因为剧烈的冲击导致脑震荡或者颅内出血，这可不是我们外人能治愈的东西，最好还是送凡人的医院处理了。” 对于魔法师的治愈术来说，就算现场断手断脚都有机会救回，唯独对于“脑部损伤”的状况，只能靠本人自己的治愈术来痊愈。（比如颅内出血的话，治愈术就算治愈了伤口，血块还在人依旧醒不过来。） 也可见刚才的那只“怪物”的这一下冲击有多凶狠粗暴，大家内心未免唏嘘。 “郑浩全不会魔法，没能及时保护自己也是他自己的问题，我这就让下属送他去凡人医院治疗。”索尔会长不想让议员们过度恐慌，假装镇静地安排道：“今天的临时会议到此为止，请大家做好保密工作，切不可外传。” . 思虑再三，泰贝莎最终服从了浩全在昏迷前说的话，亲自去了一趟「东海海门」——虽然那是敌人的地盘，但泰贝莎也没有别的办法接触云生。 幸亏张云生这边也没有戒备，前往东海的「龙脉通路」并没有被云生闭锁，于是泰贝莎很顺利地来到了东海。 在只有三个人办公室里，云生从泰贝莎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外道」的领袖是一个已经‘龙人化’的「异常个体」啊。”云生一脸冷峻的表情听完了泰贝莎的情报：“我从某个对手那里，听过「外道」的总部藏在协会地底的事情，不过没有证据，差点都忘了。” “如果是你被什么怪物干掉的话，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涉及了「禁忌魔法」的话，我觉得不能不管。”泰贝莎说明了自己泄密给云生的理由。 “我很感谢你来给我说的这些，但是对于「外道」这个组织的底细，除了危险二字以外，其他的我了解得不是很多。” “索尔会长那边也不肯说明更多的情况。”泰贝莎无奈：“现在只知道，那个「外道」的首领，似乎想要找你要到变回去的办法。” 云生一番思索后，答复：“嗯.......根据你的描述，那个蜜雪莉雅目前已经是彻底龙人化了，如果想‘变回去’的话，应该是不可能的。” “浩全不是说过你有成功过吗？”泰贝莎问道。 “最大的前提是没有‘彻底’啊。”云生一边回忆之前的学院岛事件，一边说道：“被「龙脉意识」接触后，「异常个体」的身体就会高速地与「龙脉」同化，变成「龙脉意识」的具象化身体「龙人」，哈蜜朵当时的情况很糟糕，大规模切除掉了龙人化部分的肉体后，用上了莫洛特的强大治愈能力，把她人的身体强行重塑出来，如果我们当时动作慢一些的话，哈蜜朵的骨骼就会消融在龙人化身体里面，到那时候就算能救也是一副动弹不得的皮囊罢了。” “那现在的「外道」首领......变不回来了？”泰贝莎有些迟疑。 “那个身体里面，很可能已经没有大部分人肢的骨骼了。”云生一脸为难的表情：“而且，你不是说那个首领蜜雪莉雅已经有一百八十多岁了吗？很明显就是已经完成了彻底的「龙人化」，才因此有了近乎无尽的寿命。” 接着，一提起「龙脉意识」，泰贝莎就一直想问的问题： “跟「龙脉意识」接触，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 云生作为极少数亲眼见识到了「龙脉意识」的人类，也说不清楚就是是“容易”还是“困难”，只能说： “运气占绝大多数吧，毕竟「龙脉意识」的性格琢磨不透，它下的决定也难以揣测。当然了，通过「异常个体」长期的真心实意地祷告，最终感动「龙脉意识」现身，还是相当有可能的。” 云生接着补充道： “再说了，「异常个体」真知道自己跟「龙脉意识」接触的代价是变成一头怪物，无论如何都不会去跟「龙脉」祷告。就像我当时，对哈蜜朵也只是说‘代价会沉重’的程度罢了。” “你个人渣败类！”泰贝莎立即斥责道，但是被云生身边的菲缇丝的冷目镇住了。 “我也是没办法啊，为了自救跟救人，让她接触「龙脉」是当时唯一有机会成功的办法了。”虽然最终得救，但浩全对因此留下一块心理阴影的哈蜜朵还是抱着沉重的歉意：“而且，哈蜜朵也是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泰贝莎看到对方也是感到内疚的表情，于是也没有追究下去。 . 随后，泰贝莎-迪尔倾对云生重复了几次相同的问题： “张云生，你真的没有颠覆协会的意图吗？” “没有。”云生也不耐烦地做了多次相同的澄清回答，甚至只能发下毒誓：“如果我有心摧毁魔法师协会，我出门就让我被五雷轰。” 虽然“对天神发誓”这事，对魔法师来说简直玩笑一样，但目前来说，泰贝莎也只能相信云生的一面之词，接着问道： “那关于「外道」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击败她？” “一上来就说击败，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浩全苦笑道：“对方有什么战力什么人员，我们对这方面的情报几乎没有，这就要我去打败他们了？” “张云生，你该不会想躲海底完全不动，放任「外道」在陆地上为所欲为吧？”泰贝莎很不放心，生怕云生可能会跟之前说的一样躲起来看戏。 “我不会躲起来的。”云生解释道：“既然我知道了「外道」的首领‘蜜雪莉雅’是已经彻底龙人化「异常个体」的话，我跟「太岳峰张家」就有尽一切可能诛杀这个怪物的使命。” “使命？”一听到太岳峰被卷进来，泰贝莎就有些诧异。 86.外道重临 “......既然你都将协会机密告诉我了，我也就不隐瞒你了。” 云生考虑再三，终于开口： “太岳峰张家由于与龙脉的关系密切，在早期有过多次利用「异常个体」接触龙脉意识的记录，所以对「异常个体」的龙人化现象，有过充足的研究以及‘实际样本’，因此，我们知道龙人化的「异常个体」已经不是生物，再也不需要睡觉，进食等一切生物体必须的东西，然而生殖机能是完全正常的。” “生殖什么......”泰贝莎连忙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的羞涩。 （真的是深闺的大小姐啊，要是跟她谈起一个几乎蛇身的家伙怎么跟人类交配的问题，估计更加是难以想象的话题了。）云生内心苦笑，然后解释道：“也就是说，‘蜜雪莉雅’与人类诞下的后代也会得到这个「不死」的遗传。” “不死，难道不是好事吗？”泰贝莎问，毕竟某一些魔法师家族的追求，就是「不死」。 “「不死」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且不要说这种‘不死’跟我们这些人没有任何关系。”云生进而解释道：“通常的异常个体，就算没有魔力的环境下，只要像正常人一样进食就能存活下去了。而这种「不死」的‘龙人后代’没有进食的需要，但是一活动的话，就会无时不刻会消耗空气中的魔力以维持自己的存在。然而这个世界魔力是有限的，这种高度消耗魔力的这种家伙的数量一多，自然就会进入世界性的魔力枯竭，到时候我们魔法用不了，而这群‘后代’就会全部‘饿死’了。” “是这样啊......”泰贝莎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 “而且，我们太岳峰远古的记录显示，这种龙人化「异常个体」诞下的后代，有一个非常恶心人的特征。”云生忽然想起了太岳峰研究记录上写的一段他曾经很在意的东西。 “嗯？” “那些后代，外表长得跟母体一模一样。”云生说着，露出一脸憎恶的表情：“简直就像克隆人一样。” . 魔法师协会的地下层。 即将登场的「外道魔法研究同好会」的一个秘密房间里。 “嘶——嘶——嘶——” 宛如少女的娇嫩声线，一下下地痛苦呻吟着，徘徊在这个只有一人的空旷室内，蜜雪莉雅在自己的秘密居室里，正在动“爪”把一块块把自己脖颈上的鳞片撕下来。 刚才对郑浩全的动怒，在自己精神对“鳞片侵蚀”的戒备一松懈，那些鳞片就从后背的地方涌了上来，没过多久，就长到了后脑的发际线上。 撕掉这些新生的鳞片无异于剥取皮肤，痛苦，所以整个后背都是撕下皮肤的淋漓鲜血，但也因为强大的治愈力，很快撕掉鳞片的部位，就长出了白皙的皮肤。 在蜜雪莉雅接触过「龙脉意识」后，因为那时候留在身上的痕迹，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双腿，双手也变成了四根爪子。 现在的她，毫无疑问从内到外已经是一只人首蛇身的妖怪，但是，为了最后的尊严，唯独自己这张“人脸”，蜜雪莉雅怎么都不愿失去。 与之对抗的，是那不断蔓延上来的鳞片皮肤，她每天就要忍受剧痛去花上半个小时去剥落这些长出来的鳞片，才能保持一张原来的人脸去见人。 如果一两天不撕，很快蜜雪莉雅的这张仅存的“人脸”，都会被墨绿色鳞片彻底吞并了，在后颈或后背这种地方撕掉刚刚长出来的鳞片，总比一路长到神经更为敏感的脸上来撕，要轻松一些，所以，撕掉长上来的鳞片，成为了蜜雪莉雅近似于“进食”的作业。 终于，无尽的凄惨痛吟之后，蜜雪莉雅剥干净了脖子上所有鳞片，只剩下一个光洁的后颈。 看着满地散落的鳞片，蜜雪莉雅现在满心只有一个念头： （要尽早找到那个张云生，从他那里知道解除的办法！） . 蜜雪莉雅结束了每日作业，来到隔壁的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上面有一个全身覆盖着墨绿色鳞片的人形怪物，四肢被用四道锁链绑住，扣在床上。 这个绿鳞人形，一见到蜜雪莉雅就哭着恳求道： “杀了我吧！” 怪物的全身，覆盖着跟蜜雪莉雅身上一样的绿色鳞片，连红色头发都被突出的鳞片顶掉，落了一地，全身只剩下眼睛的部分，也变成瞳色也变成了蜜雪莉雅一样的红色，跟蜜雪莉雅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怪物的身体还是一个完整的人的形态。 这副惨状，其实获得了吸血鬼真祖能力的「潘希-杜伊德」是喝下的“蜜雪莉雅”的鲜血后，变成这个样子。 原本能够得到「异常个体」能力的能力，没想到喝下她的鲜血后，虽然力量涌了出来，但是，全身就开始疯狂冒出鳞片。 由于现象十分罕见，就被蜜雪莉雅铐在这个房间里观察。 “嘛，毕竟没有「龙脉意识」的恩惠，你的身体结构还是维持着原来的样子呐，哦，双脚的骨头还在的样子，如果拆掉的话，会不会变成我双脚的样子呢——”说着，蜜雪莉雅的爪子掐了一下怪物的小腿。 看着对方地上蠕动的蛇身，化作怪物的潘希求饶道： “不要不要！” 蜜雪莉雅靠近潘希的耳边，得意地说道：“你早就不是人类了，要不是你那身骨骼还在，你就会彻彻底底变成‘我’了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潘希大声拒绝。 “作为世界上第一例从「普通人类」进化成「异常个体」的例子，应该感到成为我们一员的荣幸才对，不如，我让你亲眼目睹一下那美妙的现实吧——”蜜雪莉雅说着，用爪子抠住了潘希在眼前的一块坚硬的鳞片： “你，你要做什么？”潘希惊愕。 “当然，是让你露出脸来啊——” 蜜雪莉露出了残虐的笑容，然后爪子用力一掰，一块带血的鳞片，从潘希的眼前剥离。 钻心般疼痛的潘希拼命求饶道： “不要......好痛........呜呜呜呜......” 87.绝对遵从 随着潘希脸上的绿色鳞片被一块块剥离，少女发出着不间断的痛号，同时夹杂着施虐者蜜雪莉雅那不间断的狂笑： “哈哈哈哈.....对，你叫得再惨一些，我会轻一点......也说不定哟？” 回想着之前自己剥离鳞片的钻心痛楚，将这份痛楚施加在对方身上，此起彼伏的痛苦，让蜜雪莉雅心里尝到了如蜜糖般的“美味”。 最后—— 脸上的鳞片被剥除干净的潘希，抹去血污之后，在镜子里面见到了一对几乎一模一样的女性脸颊，因为剧烈痛楚已经失神的“潘希”，摸着自己的脸蛋哑口无语，仿佛在梦中。 蜜雪莉雅很是得意： “似乎头颅骨的差距上我们还有些许偏差，但面部肌肉、脂肪、软骨的所有组成已经变化，你看，连眼珠也变成了我一样的红色了啊，眉毛的发梢也是白色了，你比较一下，我们看起来像不像一对孪生姐妹了啊。” 潘希终于惊醒过来，摸着自己的脸颊： “我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这不是很好吗？”蜜雪莉雅伸出舌头，舔舐着潘希新生的脸庞，以及她眼角的泪花。 “不要不要........！”潘希哭出来了。 “从今天起，你就是掌管「禁忌魔法研究组织」的首领，蜜雪莉雅，是一个没有人能够忤逆你的，强者中的强者，王者中的王者——”蜜雪莉雅按着变身成为“蜜雪莉雅”模样的潘希的脑袋，在她的耳边询问道：“这一步登天，无所不能的感觉，如何？” “如......何？”求助无门的潘希，目光不由得呆滞了起来。 “嗯，如何啊？”蜜雪莉雅一边使着充满诱惑的声线，双爪在潘希布满鳞片的身体在摸索着，并问道：“拥有这副举世无双的身体，可是你的特权哟。” “啊，太......太爽了。”潘希狂笑，但眼泪流淌而下。 “你就是——”蜜雪莉雅的四爪，交住了潘希的五指。 “我就是——”潘希无神地重复道。 “蜜雪莉雅。”蜜雪莉雅巨蟒般的身躯，缠上了潘希的双腿。 “蜜雪莉雅.....”潘希无神地重复道。 “蜜雪莉雅。”蜜雪莉雅用柔软的胸口，压了在潘希身上，充满妩媚的眼神直直刺入对方心扉，然后命令道：“「你就是我」，你就是——” “蜜雪莉雅——！”前魔法师学徒「潘希-杜伊德」的存在已然消失，留在此地的绿鳞怪物“蜜雪莉雅”双目，重新焕发出了神采。 “非常好。”蜜雪莉雅露出了欢愉的笑容。 . 泰贝莎离去之后。 云生回到底层龙脉叶管理室大厅的一角——这是他近来忙碌的地方。 虽然在这个地方经常会被莫洛特等人打搅工作进度，但是至少在这里忙碌工作，那些女孩，至少能够时时刻刻见到云生。 这也从侧面来说，现在的云生忙得不可开交，连跟这些女孩见个面都很麻烦。 菲缇丝问道：“师父大人，在原本的未来，「外道」倒是经常听到，可是这个叫做‘蜜雪莉雅’的「异常个体」啊首领什么的，几乎就没听说啊。” “毕竟是负责禁忌魔法研究的部门，把她喊出来，也是极为麻烦的事情啊。”云生回答。 “为什么？” “禁忌魔法，就是触及魔法师列为禁忌的东西。”云生解释道：“比如与灵魂相关的研究，这种魔法的代价几乎就是献祭活人，所以才会列入禁条，不过，也有一些禁忌是很奇怪的，比如一百多年提到最多的禁忌，一般是‘魔道’与‘科学技术’的联合。” “嗯？” “嗯......比如治愈术与凡人的医学机构，炼金术与凡人的化学部门的合作之类，都是禁忌事项，但我觉得这部分，相互促进其实没什么坏事。” “那么，这是一个好的部门咯？”菲缇丝不解。 “应该说，这个部门的‘好’跟‘坏’都非常极端吧，至少在魔法师协会层面上，这是一个拿出来会让魔法师协会感到特别头疼的机构，所以，为什么会出现呢？”云生也无法理解「禁研」出现的原因 “那也是啊，师父大人的「互助会」拿到了6票，再来1票的话，按照规矩的话时钟塔就变成一只驯服的小狗狗了。”菲缇丝非常得意地指出：“在原本的未来，师父大人在明面上也只是掌握了4票，相对之下，还是这里的师父大人比较厉害呢！” “........原来是这样啊。”云生这才发现，「禁忌魔法研究组织」会出头的原因——就是自己放任的那些“盟友们”干得太出格了。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无奈：“算了，无论如何我都要想办法处理‘蜜雪莉雅’的问题了。” “放心吧，除了师父大人以外，从来就没有人能赢过我，尤其是现在的我！”得到了远比“过去”更加得心应手的武器，菲缇丝对自己的表现的信心爆棚。 说起要对付“蜜雪莉雅”，菲缇丝问道： “说起来，那个怪物首领，作为「异常个体」的能力是什么？” “嗯，这个在一百八十年前的资料应该能找到吧.....”云生名义上接手了协会属下的「异管」，所以公开档案这块的资料也到手了，所以只是动动鼠标的程度：“找到了，「禁研」的首领蜜雪莉雅的能力——” “是什么？” “蜜雪莉雅能力是「绝对遵从」，是一种精神系能力，可以对任何人下达任何命令，受到能力影响的人就会无条件遵从她下达的命令，就算是自杀也会照办。”云生照着资料的内容读了出来。 “自杀都照办？好可怕的敌人！” 菲缇丝一听，吓得脸都青了，退后了好几步。 而同在大厅的莫洛特等人一听到菲缇丝口中的“可怕的敌人”，立马就围了过来，而人群里的莫洛特假装被挤，故意把硕大的胸部压在云生的脑袋上，这一点上，云生已经见怪不怪了。 云生给众人解释道： “单纯的精神系能力其实很好破解，因为要对人施加精神系能力的最大前提是，对方没有防备意识或者处于精神涣散状态，光是要达成这个条件就很棘手了。” 88.真假首领 云生继续补充：“而且像这种精神系能力，越是精确的命令就越容易失败，比如，她给某个人下达了去购买某物的命令，但是他到了现场，一掏口袋没有钱，那么就立刻破解了。” “有这么容易？”菲缇丝松了口气。 “精神系能力，最忌讳让对方受到控制的过程中产生反向思考，而且防备的手段也很多，我们这里同为精神系的符珞能力虽然凶险，会让人无条件‘爱上她’，但是我们知道了她的能力，也就是心里产生了防备意识，再加上长期接触，现在稍微碰她也是没有任何问题。” “云生哥你要试试吗？”当事人符珞伸出双手，就要给云生来一个拥抱攻击。 “免了免了。”云生连忙摆出一副“说正事呢”的表情：“所以对人施加命令这点，并不可怕，再说精神系的能力一般都很脆弱，根本无法在实战中使用，不过.......” “不过什么？”众人催促道。 “我看了资料，那个首领蜜雪莉雅的能力有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 云生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段记录，说道： “一般来说，洗脑型的能力很容易受到有意识者的抵抗而失效，但是，蜜雪莉雅的能力却针对了人对自己身体机能管理无法精确掌握的漏洞，这份报告里面有一个例子，她对他人下达了‘不准进食’的命令后，接受命令的人的身体会一直不能从食物中获得养分，最后不知不觉地死去，她用这种做法，让当时「禁研」的首领竞争者在没人察觉的情况下死亡，让自己成为唯一的候选人。” “好恶毒！”莫洛特故意惊讶，把凶器般的胸口赘肉在云生后脑继续堆积，引来某些匮乏者的不满。 “不过，等查出来的时候，蜜雪莉雅已经位居顶层了，所以事件虽然调查清楚但也就不了了之了。”云生挣脱了莫洛特，从座位上起来，一脸严峻地表情：“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以她的能力命令人‘去死’的话，那个人的心脏真的会停止跳动。” “那不是很危险吗？” “其实——这种能对身体生效的命令，对你们没用。”云生却说。 “啊？” “以你们的体质，只要想要的话完全可以做到饿不死也累不死，就算心脏一时停止跳动也没事。”云生指着芙生这个例子说道：“你看，芙生她能睡在地下室四年之久不进食都饿不死，只是有可能的话，我不希望你们脱离人类的规则罢了。” . 第二天。 原本被封闭的时钟塔地下室通道，因为「紧研」重开的缘故，重新打开。 「禁忌魔法研究组织」重新挂牌，成为魔法师协会第三个主要部门。 「禁研」化身「外道魔法研究同好会」作为地下组织长达一百三十年间，一直秘不示人的真正首领，终于在这个协会地下楼层的会议厅，与「外道」属下总计五十三名“博士”见面。 禁忌的研究者们整齐列席。 最后走进会议室的，是一名身穿旗袍的性感高挑女性，果露的双臂以及大腿肌肤白皙细腻，让人难以想象已经有一百八十岁的年纪。 蜜雪莉雅踏着缓缓的步伐，来到了在讲台上正中的沙发上，慵懒地侧躺了下去。 而她来到会议室的时候，两名在门口座位等候的男性便跟随了上去步上讲台，两人的头发一黑一白，体格一壮一瘦，鲜明对比非常惹眼。 “苏通黎。”坐在沙发微闭眼睛的女性喊道。 “在！”身边那个穿着西装的黑发中年走上前去，这名「外道」的最高负责人在五十多名研究者的众目睽睽下，对眼前的女性低头应是，奉承至极，一样就看得出地位上的差距。 “我不方便的时候，劳烦你帮我主导组织的内部工作了。”蜜雪莉雅声线低沉，显露着女王般的威严。 “我才是要感谢首领给我的机会，如果不是首领在地下一直守护我们禁忌研究的大本营，一切前人的禁忌研究成果都将化作灰烬，也就没有地上的我们了。”苏通黎一边谦逊道。 “很好。”蜜雪莉雅接着宣道：“榊原厄介。” “我.....在....在。”一旁的白发年轻男子回应，但说话的语调像是卡顿，其实这是榊原厄介研究人体禁忌的副作用导致的损伤，所以通常情况下，他说话无法连续。 “你跪下。”蜜雪莉雅对白发男命道。 “是。”白发男子照做，而蜜雪莉雅伸出掌心摸了白发男子的脸颊，然后命令道： “「正常说话」。” “感谢首领大人！”白发男“榊原厄介”的语速一下恢复了正常。 “我不在的这些年，研究进展如何？”蜜雪莉雅询问。 “进展顺利，虽然大半年前有一个正在研究的分身意外被杀，导致部分「天命解锁」研究的进度有所损失。”榊原厄介回应道。 “分身意外被杀？我不是叫你不要轻易出面了吗？”蜜雪莉雅皱眉。 “那是苏通黎大人不分配「异常个体」给我作为试验品，所以只能让我亲自去筹措。”在指挥系统下，榊原厄介是被苏通黎管理的，榊原厄介趁机告了他一状：“而且他还放任我的分身被杀，导致至少数年之间的研究进度损失。” “苏通黎，你要怎么解释？”蜜雪莉雅厉声。 “在「异管」的强力管制下，我方获取「异常个体」在近些年来越来越难......”「外道」代指挥苏通黎立即走上前，连忙对蜜雪莉雅解释道。 “那真的一个都没有？”蜜雪莉雅大声叱问。 “不，当然不是——”苏通黎这才小声道出实情：“榊原厄介是凡人出身，没有魔法师血统以及沉淀的他，「研究」我并不太信赖。” “哼？血统论？明明作为染指禁忌的一员，你还在固守这种愚昧的理念吗——”蜜雪莉雅冷笑后，进而警告道：“那你现在应该明白，榊原厄介负责的研究对于我们组织来说代表什么了吧？” 89.指示任务 苏通黎知道，在这时隔一百三十年后的首次“博士”见面会上，将苏通黎这名「代首领」与某个研究者一并带在自己身边出席，这意味这个冷俊的白发青年的地位，并不低于自己。 “明白！”苏通黎称是。 “那就好，你的错误我既往不咎，但绝对不允许再犯，榊原厄介的「天命解锁」研究是我部的优先事项，即便只是延误，也是不容饶恕大错！听的了吗！” 蜜雪莉雅对苏通黎厉声警告道。 “属下有错，请首领原谅！”苏通黎连连称是。 . 同一时间，在协会会长办公室里。 昨日表决中投票支持「禁研」复活的三名评议会成员以及索尔会长本人，正在这里通过大屏幕监视着地下正在进行的「禁忌魔法研究组织」时隔百年之后首次集会实况。 “哼，一群道德沦丧的败类的大集会。”埃维莉娜-阿肯梅尔，看着五十多名奇形怪状的“博士”冷道：“要不是宣布合作，我真想召集私人部队把地下层这群垃圾给扫荡了，人间一下就重归安宁。” 在正统魔法师看来，染指禁忌的魔法师通常是那些没有高贵血统、没有天赋，却还要逆天而行的“低贱人种”。 “不要冲动，我们还要指望他们去对付我们的头号大敌呢。”索尔会长劝阻道。 “台上那个，昨天我们见到的，明明不是这个女人啊。”加西亚-沙勒曼一下就看出台上的女人跟昨天蜜雪莉雅的差异：“我们昨天见到的，那是有蛇的尾巴的怪物.....” “我知道，现在的真身应该还在地下呆着，在会议讲台上这个应该只是个代言人。”能够全权掌控时钟塔这片「领地」的索尔会长，此时却感到十分奇怪： “但是，在这个时钟塔这个禁用幻术的领域，这个女人那副极其类似的容貌，以及能力产生的波长却与异常相似，这点就太过奇怪了，难道说她有什么没有公开的孪生姐妹吗？” “谁知道他们用了什么禁忌的奇怪法术。”埃维莉娜-阿肯梅尔没好气地说道。 “要是全身绿鳞还能当做紧身服饰之类的来说，要是以一个巨蟒的身体现身这里，大概没人相信她是「人类」吧。”加西亚-沙勒曼分析道：“有正常脑子的家伙，都不会去听信一头怪物的命令吧。” “说得也是。”张龙登-杰门西-迪尔倾没什么好插嘴的地方，只能附和这些现场的老资格议员们。 “「异常个体」会变成我们昨天看到的那个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这个例子还是很罕见。”索尔会长不以为然：“不过，郑浩全似乎知道些什么，跟「龙脉意识」接触什么的，还一下触怒了那条蛇，很难理解啊。说到「龙脉」的话，不就是你「杰门西」分家的专长吗。”索尔会长朝向张龙登问道。 “这些东西可能比较久远，我们了解得也不是很清楚。”一头黄发的张龙登挠头，无奈道：“我们现在「杰门西」剩下的，都是西方血统成分比较多的黄发人，那些掌握这些秘密的黑发，已经死光了。” 就算郑浩全这个反对者醒来，也未必会告诉自己那个蛇身女的事情，索尔会长只能放弃继续了解的念头： “算了，我们还是来听听这个代言人会讲什么吧。” . 苏通黎毕恭毕敬地，笔杆一样的麦克风交给了坐在大沙发上的蜜雪莉雅： “这是无线麦克风，对着它用普通的声音说话，大家就能听到。” “时隔一百多年后，有不少有趣的小玩意出来了呢。”蜜雪莉雅还饶有兴趣拿起，仔细端详了一下。 然后，蜜雪莉雅握住麦克风，依然坐在沙发上，对台下的人宣讲道： “诸君，我想说的事情很简单，我们禁忌研究者的时代到来了，现任协会会长认识到了，比起那些迂腐透顶的常规魔法，触及根源的禁忌术式才能挽救如今的世界，只有不被道德、隔阂以及律令所束缚的我等，才有资格去畅想未来。” 这位女性演讲语调的魄力十足，正如她在一百五十年前担任部门首领的时候一样。 “各位「博士」都是各方面禁忌研究的佼佼者，我信任各位，也希望各位能够心无旁骛，专注地进行自己的研究，但是如今我们已经是协会的正式部门，所以很多东西还是要遵照一定的规则。” “当然，我没有限制各位研究的想法，凡事能够假手于人的，就不要各位天才动手了，该让「外道」去做的事情就让「外道」做吧。” 蜜雪莉雅的话里意思就是，恶名在外的「外道」将会被拆分出去，「外道」不再是「禁研」的假身份，而是成为了「禁研」的跑腿打手。 “——所以，「外道魔法研究同好会」的总指挥，依旧由‘苏通黎’担任。”蜜雪莉雅继续说道。 “这......” 苏通黎的内心自然十分地不舒服，在蜜雪莉雅藏身地下的时候，「外道」是自己全权掌握的组织，尽管现在没变，但是此「外道」已并非彼「外道」了。 先是一番斥责然后又是明升暗降，苏通黎心里充满失落感，但是首领蜜雪莉雅既然出来了，转交权力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选择接受：（当跑腿就当吧。） 接着，蜜雪莉雅马上就给心里充满挫败感的苏通黎，下达了命令：“给你三天时间，你去把张云生给我抓回来。” “.........收到！”苏通黎只能应是。 “还有厄介，你要跟着去。”蜜雪莉雅命令道。 “我也要去？”榊原厄介不解，因为就在刚才，蜜雪莉雅才说让自己不要出面的，这说法就有点前后矛盾了。 “对，捕获张云生的任务，许胜不许败，优先于一切事项。”蜜雪莉雅接着解释道：“由于张云生的手下都是棘手的「异常个体」，所以需要你大幅强化「异常个体」与之对抗的「天命解锁」术式是必须的。” 90.身体缺陷 研究者厄介虽然从蜜雪莉雅的话里理解自己在行动中的重要性，但还是摇了摇头：“可是，「天命解锁」后的「异常个体」力量强大，至今都没找到能够完全操纵的办法啊。” “足够了。”蜜雪莉雅却信心十足：“那个张云生，可是在海底每时每刻都在跟「异常个体」交配，妄图让自己后代获取「异常个体」强势基因的超级贱男，他不会放任「异常个体」因为各种原因受损的，所以他一定会送上门的，你要做的，就是让炸弹爆炸罢了。” 只能说，关于张云生的谣言，越来越离谱了。 “哦，原来如此——”厄介听到对手的“恶行”，却饶有兴趣地自言自语道：“看来，我也要试试把我的基因嵌入「异常个体」序列中的奇妙感受。” “抓到张云生之后，他的那些女人就如你所愿，统统交给你好了。”蜜雪莉雅满脸兴奋，立马就开始爽口“分赃”了：“无论是用于研究，还是给你用于遗传后代，都随你，唯一的要求就是，请你尽快完成你的研究。” “嗯......我得到那些的话，还是用来当研究素材比较好，遗传后代要十个月以上，养育好几年才能见到成果，我自己可没这个耐心。”厄介经过一番理性思考后，立即否定了后者。 “厄介，如果你想做遗传实验的话，我的‘大门’随时为你而开唷。”蜜雪莉雅却毫不介意自己的声音通过麦克风，被传到其他人耳朵里，引起台下众人的捂嘴嗤笑。 “哈？” 纯粹的研究者榊原厄介，却一脸懵懂无知。 . 这天的会议结束后。 蜜雪莉雅迈着双腿，回到了自己同在时钟塔地下的秘密居室。 见到了另一个“蜜雪莉雅”。 而这个在房间里等待的蛇身女，才是真正的蜜雪莉雅，而在会议上完全演绎“蜜雪莉雅”的，是被命令能力洗脑的，如今已经与蜜雪莉雅化作了相同容貌身材的前魔法师学徒“潘希-杜伊德”。 蜜雪莉雅抱住了自己的化身，像是称赞一个孩子那样，轻声柔气地安抚道： “好乖好乖。就这样继续成为我吧。” “好的，我会的。” 双目失神的少女，被剥下了全身长出的绿鳞，才能以完美人类躯体出现在会议现场，以号令自己的下属。 潘希-杜伊德因为蜜雪莉雅能力下达的那句“成为我”的命令而被洗脑，潘希会以“蜜雪莉雅”的立场，以“蜜雪莉雅”的思路，去决断一切亲眼见到的事物，就像蜜雪莉雅亲自出面那样。 （虽然因为我下达命令的差异上，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小瑕疵就是了。）蜜雪莉雅看着宛若镜子中走出来的自己，虽然有些许不满意，但是目前只能这样，如今下肢已经完全化作蛇身的自己，是不能与外人以及下属遭遇的。 而且在刚才—— 拥有与蜜雪莉雅近似身体的潘希，在众目睽睽之下，发出色诱身边的“榊原厄介”的言论，引得下属窃笑。 不过，作为「禁研」组织的人员来说，有些“异端”也是在所难免的，所以也就下属当做了蜜雪莉雅一个恶劣的兴趣。 事实上，这并不是潘希模仿蜜雪莉雅的错误，而是蜜雪莉雅如今的「龙人化」的身体特性之一，对异性充满了无法控制的冲动遐想，化身自己的潘希尚且如此，本体的蜜雪莉雅更是无法轻易控制这股冲动。 因为这个原因，一向冷静的蜜雪莉雅，昨天才会做出攻击郑浩全，然后急急忙忙从圆桌会议室逃离的没有品格的行为。 （要尽快抓到张云生，把我从这个乱七八糟的地狱里捞出来！） 此时的蜜雪莉雅，内心只剩下这个念头。 . 同一天。 云生带着调查来的资料，赶往了太岳峰顶。 “是完全龙人化的「仙灵附体」，也就是「龙脉附体」啊。”太岳峰张家族长张英蓬看完材料，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现场决定：“要是让她产下后代混入人类中就麻烦大了，我们要马上组织一支精英部队，铲除这个人类种群的隐患。” “可是，现在的这个「龙脉附体」就躲在魔法师协会的地下层。”云生说出了凶敌的所在。 “那......就棘手了啊。”张英蓬凶恶的脸上露出了无奈：“让魔法师协会了解到他们正在包庇着一只将会危害人类种群的魔物，会不会配合？” “估计很难，他们就是把她叫出来想要消灭我的。”云生耸肩：“大概一切他们不想相信的东西，都会当做‘谎言’来对待吧。” “那就麻烦了。”张英蓬咬牙决策：“但是，没办法也要先派人就近戒备，哪怕闯入时钟塔，跟西方世界闹翻，也在所不惜。” 云生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对你，彻底龙人化的「仙灵附体」有没可能恢复原状？” “这个是不可能的。”同席的长老少女夜辉非常果断地回答。 “为什么这样说呢？”云生追问。 负责记忆「历史」的祠堂长老，解释道：“根据家族古籍记载，因为接触龙脉意识而彻底龙人化的女性，除了头颅骨外，内在的人类骨骼、器官几乎消失，而且肉体的再生速度非常恐怖，你可以理解为莫洛特那种的水平，就算砍得只剩下个脑袋都可能恢复过来，至于没了脑袋的身体，这还叫「恢复原状」吗？” “.....确实不能。”云生答道。 少女夜辉继续讲述古籍的记录内容： “还有，在古籍记录上，曾经有位家族医生因为沾到龙人化女性的血液，手背皮肤上长出了鳞片，而且很快蔓延侵袭到正常皮肤出去，由于求助我们大家的时间太晚，刮掉鳞片，皮肤乃至肌肉等等手段都无助于事，最后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名医生的整个手掌给切掉。” “太恐怖了吧。”云生惊愕，尽管他知道莫洛特的“药水”乃至血液，都也有类似的“接触即发动治愈（变异）”的能力，差别只是不会长出龙鳞。 91.议会危机 “因此，对付「龙脉附体」在制服之后，要立即用烈火将其焚灭，它的一点血肉都不能留。”夜辉补充结论：“别无他法。” “到底是为什么光是跟「龙脉意识」接触，就会产生这种魔物出来？”云生问。 “这跟‘太阳固然惠泽众生，但人类绝对无法接近太阳’是一个道理吧。”少女张夜辉淡然道：“而「龙脉附体」，就是接近太阳而被焚烧坠落的那些不幸者吧。” 对于太岳峰张家人来说，彻底龙人化的「仙灵附体」就是不得不杀的不幸者。 . 负责为家族“引经据典”祠堂长老夜辉完成使命离开办公室后，张英蓬才神秘兮兮地对云生说道：“我告诉你一个关于「龙脉附体」补充的情报。” “嗯？”云生不明白有什么情报要等夜辉离开才能说。 “就我看到的秘密古籍的记录显示，「龙脉附体」具有相当极端的繁衍冲动。”张英蓬小声说道。 云生一听内容，云生算是明白，为什么要等到夜辉（未成年）走开才说了。 “那........到底有多极端？” “正常情况下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龙脉附体」一见到异性的话，短时间内靠理智还行，时间一长就必须靠痛楚、暴力或者其他方式来纾解冲动，否则，绝大部分的下场必然是我们不想最看到的那种——男的被榨干死了，还让「龙脉附体」给怀上后代了。”英蓬解释道。 “榨干....”云生口瞪目呆。 “嗯，就是榨干了，那个死相是惨到不敢拿给人看就是。”一头冷汗的英蓬，很明显是看过了所谓的“死相”了。 “郑浩全被一爪摔晕过去的事情，总算找到原因了，因为对方那种冲动上来了，所以被当成暴力纾解的牺牲品啊，没有现场给一条蛇强上了，还真是幸运啊。”云生甚至有点不怀好意地笑了出来：“不过想来也正常，毕竟对方怎么说也是首领级人物，这点矜持再怎么样还是要有的，毕竟谁也不可能跟一个怪兽谈判。” “所以，你要是讨伐「禁研」首领的话，男的千万不能去。”英蓬警告道。 “老实说，我也没打算让男的去.......”老实说，要是没有这个情报，云生还真有些微的可能亲自上阵。 云生思索了一番后，想到另一个可能性： “但是，如果按照你这个情报，蜜雪莉雅如果还想抑制这种缺陷当这个「禁研」的领袖的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跑出地面吧。” “这方面我们不清楚了。”英蓬接续说道：“总之，我这边会尽早编排出一支行动队，等你进攻「龙脉个体」的消息。” . 这一天。 「禁忌魔法研究组织」的内部会议结束后，一段关于「禁研」的视频，在魔法师的内部网络中传播了起来。 视频中，形象妩媚的蜜雪莉雅面对镜头，向着全世界宣告这个曾经存在的组织复出事实： “为了挽救人类即将面临的浩劫，不应在避讳那些，一切的可能性都应寻求——” 由于「禁忌魔法研究组织」是协会「纪律」、「异管」后的第三大直属组织「禁研」这个陌生的名字在魔法师社会中，一下子变得家喻户晓。 由于「禁忌魔法研究组织」的存在已经是一百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它们曾经犯下的种种恶行只有少数人以及特定魔法师历史研究者知道（而这部分由协会支持的研究者被下了禁言）。 所以，恐惧他们的魔法师意外地少，并没有掀起反对的声浪。 . 在「禁研」宣布复出之后。 看到视频才知道「禁研」事情的议员“奥丽芙-查尔斯”立即打电话向索尔会长抗议道：“竟然跳过评议会的表决，让「禁忌魔法研究组织」作为协会组织复出？！” “这个决定，是之前的评议会集体秘密决定的提案。”索尔会长拿出“历史表决”这惯用的一招，一副理直气壮。 “它们在今天宣告复出，也是之前的事情？多久以前决定的事情了？”奥丽芙当然不相信。 “是的，至于决定的时间，保密。”索尔会长恬不知耻地坚持道。 “那么，我要推翻这个提案。”奥丽芙厉声道：“把「禁研」重新送回到历史的垃圾桶——不，这次是焚化炉了。” “呵呵，就凭你们六个人吗？”索尔会长冷笑道，丝毫不相信奥丽芙能从中取胜。 “我深信，这个评议会里还有存在理智的人！”奥丽芙却坚信，不过，事实确实如此，比如，同在一个会议室的泰贝莎-迪尔倾就是奥丽芙所知道的“理智的人”。 “好，明天见。” “明天见！”奥丽芙挂断电话，马上电话召集起了其他「互助会」选出的议员商讨要事。 . 然而，就在奥丽芙-查尔斯对推翻「禁研」做好万般准备的第二天上午。 时钟塔评议会内的一幕，让第一次堂而皇之穿着决胜服——背后印制着「中小魔法师互助会」标示藏蓝色法袍来到这里的奥丽芙惊愕不已： “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样？”索尔会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强忍笑意。 今天的圆桌会议室。 审议提案的时间，来到这里的议员却只有七人。 满脸得意的「柯勒索尔-阿格里帕」、 脸色铁青的「泰贝莎-迪尔倾」。 冷嘲表情的「埃维莉娜-阿肯梅尔」。 低头不语的「盖亚德-俄斯托勒蒂」。 面带遗憾的「张龙登-杰门西-迪尔倾」。 心急如焚的「奥丽芙-查尔斯」。 还有，与奥丽芙同行的，现在惊魂未定地狂打其他人电话的「巴里-莱斯特」。 郑浩全仍然昏迷住院，而本该到场的「互助会」的其他四名评议会议员，却音讯全无。 而明确反对「禁研」的「互助会」议员在这里，剩下两人，在加上泰贝莎也只有三人，而盖亚德-俄斯托勒蒂没有意外的话仍然是中立票，那么结果就是三对三，这就属于，无法通过提案的状态。 92.疯狂走势 一下子少了四个人，泰贝莎自然马上就明白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甚至手指着索尔会长，怒斥道：“怎么说都太过分了，柯勒索尔！” “这就是逆势而上的代价。”索尔会长投以冷眼，也没有辩解。 “不服从你的命令，就是逆势而上吗？！”泰贝莎大力拍桌，咆哮道。 “现实不符你的期望，就是操纵形势吗？！你也太狭隘了，泰贝莎大小姐。”索尔会长一转刚才的嘲讽，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有维持「魔法师协会」制度的责任，这里，不允许制度破坏者的存在。” “你.....！”泰贝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至少.....让这个提案等到之后再表决吧。”奥丽芙知道因为四人的“失踪”，今天已经没有希望通过这个提案，毕竟现在这四人只是“失踪”，并不是明确的“死亡”或者“因伤病无法履职”这种可以马上更替议员入场的状态，所以按照规章，只会认为是默认投弃权票的“无参会”的状态。 很明显，在熟识规章上，索尔会长胜人一筹。 “太晚了，今天就要表决！”索尔会长坚持。 索尔会长当然想要在今天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头号麻烦，一旦在这里这个排除「禁研」提案表决了，按照评议会章程，三个月内不允许再有类似的提案被提交要求表决，至于三个月后，张云生早就被蜜雪莉雅出手消灭，自然他的势力就从这个评议会清除出去了。 . “不要再打电话找他们了。” 奥丽芙-查尔斯让另一名议员巴里停手，然后自己四肢瘫软，倒坐在了自己座位上，按着太阳穴一副焦头烂额的表情。 看着手下败将的绝望表情，索尔会长没有手软： “那么，我们现在就表决这个无比重要的提案——” “再等等。”奥丽芙阻止。 “还要挣扎吗？你的‘伙伴’不会来了。”索尔会长毫不掩饰自己就是幕后黑手。 突然。 “来了来了——”圆桌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一个少女推着轮椅上的女性进到了会议室：“「勒诺曼」的家族代表，「羽米娅-亚德莱达-勒诺曼」替代昏迷不醒的「郑浩全」进入评议会——” 菲缇丝推着的轮椅上坐着的，正是怀孕了六个月的羽米娅。 面对突如其来的助攻，索尔会长懵了： “为什么是你！” “我的丈夫不在的话，他的妻子我来顶替丈夫的工作，不是很正常的吗？”羽米娅非常地稳重大方，已经有了相当为人母亲的风范。 “你需要递交议员代表的变更申请.......”索尔会长还想设卡妨碍。 “这是申请书。”菲缇丝拿出了云生准备好的文件，并把手搭在手中的魔刀刀柄上，警告道：“索尔会长你该不会不同意这种合情合理的变更吧？” “羽米娅小姐是否能代表「勒诺曼」，我、我需要得到「勒诺曼」家族方面的同意。”索尔会长又找了个理由。 “「勒诺曼」族长羽亦堂有重病在身，所以家族的权力暂由我这个女儿代掌，你直接问我本人就行了。”羽米娅冷冷道。 “重病？”还以为能说服族长羽亦堂的索尔会长失落道。 “如果他不肯‘睡’的话，那就永远用不着醒过来了。”羽米娅眼角透着寒光：“「勒诺曼」家族一直以来的命令指挥体系，索尔会长你该不会想装傻吧？” 「勒诺曼」家族一直以来的权力都掌控在「玛利亚--亚德莱达-勒诺曼」这一先祖身上，然而先祖「玛利亚」的灵魂是附身在羽米娅的身上，换句话说，羽米娅就是这个家族的唯一“话事人”，而“羽亦堂”只不过是这个重男轻女的魔法师世界用来做表面首脑的傀儡罢了。 . 索尔会长只能认可了羽米娅的入席申请。 至此，羽米娅，泰贝莎还有奥丽芙。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魔法师世界顶层中，第一次出现了三名女性议员力挽狂澜的状态。 “多谢你能来支持我们。”奥丽芙感谢这位身怀六甲也前来帮忙的预备母亲。 “没事，且不论此事关乎魔法师世界的公正正义，光是能够帮助云生这点，我怎么能不出面呢？”羽米娅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嗯嗯嗯。”奥丽芙点了点头。 “没想到那个无赖，还有你这种妻子呢。”坐在座位上的泰贝莎小声嘀咕。 “泰贝莎，我听过你的事情哟。”刚才还和蔼可亲的羽米娅，一下子露出了充满杀意的笑容：“听说，你这狐狸精勾引了浩全来着？” “谁勾引他啊？别听某人胡说啊！”泰贝莎辩解道。 “你发给我丈夫的情话短信，我可以一字不差都看完了！”羽米娅露出了扭曲的险恶笑容，假装友好地搭住了泰贝莎的肩膀，但是，指甲狠狠嵌入泰贝莎肩膀的皮肤里：“为了这个烂事，我竟然要怀着女儿的状态，爆破了五座大楼才解了这口恶气。” “那、那、那、只是我被那个骗子蒙骗了。”泰贝莎连忙辩解道。 “骗？全世界就剩你一个家伙，不知道郑浩全是一名有妇之夫咯？”羽米娅靠近泰贝莎的耳边，那嗓音低沉，仿佛从地狱传来的那样。 “这这这这......”泰贝莎额头冷汗狂冒，只能小声地：“当然.....知道。” “老实承认就好，再过半年，评议会的工作我就会自己负责，你这个狐狸精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羽米娅再次露出了“友好”的笑容：“所以，今天我们就好好合作一次，相信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你说是吧？” “是是是是。”泰贝莎连连点头。 . 为了解脱来自“正宫”如锋芒在背的杀气氛围，泰贝莎催促索尔会长道： “赶紧表决重新取缔「禁忌魔法研究组织」的提案吧。”并且言外有意地暗示道：“张云生的得力手下就在门外，这一次可没有什么人守着门口，就不能取缔消灭的麻烦问题了！” “那么，现在开始表决吧——” 就在这时，紧闭的大门又一次被叩响。 93.峰回路转 会议室的门被再次打开，门外的是四个气喘吁吁的男人。 他们就是刚刚认为“被失踪”的，同为「互助会」的四名代表，科南-墨菲、伊迪-格林特、柯姆-希尔斯还有华莱士-柯克，他们也是穿着宛若向协会宣战的互助会藏蓝色法袍。 看着同伴回来，刚才忙着打他们电话的属下巴里-莱斯特激动地差点哭出来：“你们四个混账，刚才都跑哪里了！” 奥丽芙也是松了口气，刚刚以为这四个人被索尔会长给下手坑害了：“没事就好。” “只是我们突然遇到了点急事，被耽误了！”四个人其中一人道歉道。 “什么急.......”奥丽芙倒是很奇怪，毕竟四个人一起遇到了什么急事？ 但是，索尔会长没有给他们嘘寒问暖的时间，打断了奥丽芙立即宣布：“请迟到的议员马上入座，表决现在开始！赞成取缔「禁研」提案的议员举手。” 奥丽芙跟巴里两人举起了手，但是一看那四个急急忙忙入座的同伴却没有任何动静。 “昨天我们已经谈好的，你们怎么......” 奥丽芙正想责问这四个同伴，被索尔会长打断： “接下来，请反对的议员举手。” 在奥丽芙的惊愕视线下，这四名沉默者竟然集体背叛了「互助会」，齐刷刷地举起了手。 结果已出。 赞成票只有四人：泰贝莎-迪尔倾、羽米娅-亚德莱达-勒诺曼、奥丽芙-查尔斯以及巴里-莱斯特。剩下的，除了索尔会长跟万年中立的「盖亚德-俄斯托勒蒂」投了弃权票，都是投反对票。 “好的，清点完毕，四票赞成对七票反对，两张弃权，反对者占大多数，我宣布，取缔提案不通过。”索尔会长喜上眉梢地落下木槌，然后嘲笑道：“我说了，你们的行为只不过是逆势而上。” 原来就是“四比三”的必胜结果，没想到回来的四名同伴却一下子跳反，逆转了优势局势。 “为什么你们要反对！昨天不是说好了吗？” 那四个同伴，这才宛若初醒，面面相觑，仿佛对自己刚才做的事情一无所知：“我们刚刚投了反对票？” “你们亲自举手投的，就是反对票！你们自己做的事情居然不知道？”作为「互助会」安排在议会现场指挥的奥丽芙，斥责着那四个人的背叛行径。 “我们.......真的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四个同伴此刻的神情异常地慌张，一副不肯相信的样子：“我们真的投了对反对票吗？” “——你们刚才为什么耽误了？” “我在到来时钟塔的路上被拦住，最后的记忆就是见到了蜜雪莉雅......”四个同伴支支吾吾：“我本想拒绝的，但是，跟那个女人见面之后的记忆我救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也是忘记了。”“我也是....”“我也是这样。” 可见，四个人几乎遇到了一样的事情。 奥丽芙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四个人是中了蜜雪莉雅的命令能力洗脑了，想索尔会长抗议道：“索尔会长，我抗议，这四个人明显是被蜜雪莉雅「全面遵从」的能力给精神操纵了，我要求重新表决。” “不撞墙就不死心吗——”索尔会长指着奥丽芙大笑道，然后开口：“那么我就大发慈悲地，再表决一次吧，同意取缔「禁研」的议员，反对的议员请举手——” 没想到，四名看似已经清醒过来的同伴，又再一次调转枪头，在反对票上举起了手。 “怎么样，满意了吧？”索尔会长摊手，脸上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放下手的四名同伴，又一次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岂有此理！”奥丽芙绝望地抱着脑袋，无比心酸道。 “我说过了，你这是逆势而上！就算你们能抬出张云生，又能怎么样？”索尔会长坐回了座位上，背过身去叫嚣道： “「禁忌魔法研究组织」的复出已经是板上钉钉，你们还是早点接受即将被打败的现实吧！” . 这一天评议会工作结束之后。 奥丽芙来到了身在东海海门，对云生深刻地道歉： “是我一时疏忽，辜负了云生先生的信赖！” 云生听得出，奥丽芙的语气里，透着相当的悔恨。 “不要介意。”云生安慰道：“要是「禁研」跟首领「蜜雪莉雅」一伙有那么容易就能挫败的话，处事那么慎重的协会会长，也不敢轻易搬他们出山了。” 毕竟同在「互助会」的六人，加上一根筋坚持“正义”的泰贝莎，还有算是站在自己一边的郑浩全，原本的时钟塔评议会内部，就处于能够随时封杀「禁研」的状况，如果没有事前充分准备，那个索尔会长确实不会拿来自取其辱。 “可是.....”奥丽芙还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出来。 “之后，「禁研」的事情就由我们这边负责了，你们「互助会」也不要插手了。”云生劝道：“你们就安心地，好好在评议会内部伸张你们「互助会」的公正。” “我们就算想插手也插不了........”奥丽芙唉声叹气，她心想的是，这一次失败的表决之后，类似提案三个月内都没办法再表决，也就是说，在协会的规章上，因为这次失败「禁研」就有了三个月的保护期，简直就是“放虎归山”的大错。 “没事的没事的。”云生情绪有些低落。 “明明是为我们所有人都好的事，结果让你失望，真是非常非常地抱歉！”奥丽芙的再次歉意，非常地沉重。 “我没有埋怨你们的意思，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一次的失败，本来就是我预料中的事情。”对于奥丽芙等人对自己的过度态度，云生不厌其烦地强调道：“我不会责备你们的，所以一个字都不会有，知道吗？” “云生先生对我们失败的宽宏大量，我们十分感谢！”奥丽芙语气里充满感激。 （唉唉唉——） 为了避免奥丽芙还误解自己仍然在责备对方，云生连不由自主的叹气动作，都收了起来。 94.宴会首遭 「互助会」以及奥丽芙等人方面把张云生擅自当做了“靠山”或者“幕后首脑”，但事实上，云生就没干涉过「互助会」靠现有制度讨论出的任何一项决策，即便是让奥丽芙她们提交取缔「禁研」的提案，也是云生以“请求”的方式拜托得来的。 对方过自己“请求”当成“绝对命令”的认真态度，让云生感到异常沉重，但也说不出“我的事情你们不当回事也无所谓”的话来。 .. 奥丽芙离开后。 “评议会的生死斗惨败。”云生才终于叹出气来：“看来是避无可避了，我们跟「禁研」只能走上正面对抗的道路。” “对抗就对抗咯。”菲缇丝毫不在乎，拔出武器宣誓道：“那个女魔头只要敢出面，我秒杀给你看！” 看着菲缇丝一脸决意，云生反而庆幸，要不是魔法师协会藏着「禁研」的地下层被设下“外人禁入”封禁护壁，菲缇丝说不定就拿着魔刀砍下去了。 “可是，现在不是跟魔法师协会对抗的时机啊。”云生看着「异常个体」们的魔法修炼进度报告，虽然成果喜人，但是让她们学会基础魔法，很明显也不是什么短期就能完成的目标：“我们的‘小小魔法师们’还在修炼过程中，各个深海仓库都需要原本驻守的魔法师的协助防守啊。” 在云生接手「异管」的深海仓库后，在一百多名异常个体学会能够守住仓库的魔法之前，在海底的这些对抗「渊兽」的防线暂时还是原来协会发配在这里的魔法师们在防守，以避免发生「渊兽」冲击关卡却无人守护的地步。 菲缇丝一听，很不满意：“你的意思说，我们对抗协会的话，协会就会撤离各个仓库的魔法师？” “对啊。” “他们再蠢，不会玩这种同归于尽的蠢招吧？！”菲缇丝不信，因为这些仓库现在撤离魔法师的话，「渊兽」袭击就很容易得逞，那么，「渊兽」登上陆地一途就毫无障碍，这等于是拉全体人类同归于尽。 “很难说啊，你看现在的魔法师协会为了对付我，连过去甚至羞于提起的万恶之源「禁研」，都敢放出来当枪使了，这就已经表明协会已经肆无忌惮地走钢丝上了。” 其实在最早的时候，云生过一个“釜底抽薪”的念头。 ——其实只要把互助会的六名议员，从评议会中撤下，魔法师协会认为的“威胁”消失的话，那么协会就有可能及时拨乱反正，就有可能将「禁研」封存回去。 然而。 在张云生知道「禁研」首领“蜜雪莉雅”是一名龙人化的「异常个体」的时候，云生跟太岳峰就有责任站在与这群人彻底敌对的立场，尽快把蜜雪莉雅从地下揪出来，然后把她包括可能已经诞下后代抓出来，彻底消灭。 . 这样想着的时候，云生取出了一份邀请函。 是邀请云生等人参加“庆祝「禁忌魔法研究组织」复出”的宴会。 在公开的名义上，张云生作为组织首领接手了魔法师协会属下「异常个体管理组织」，与复出「禁忌魔法研究组织」，属于是同一级别的协会属下单位，所以云生这边接到这份邀请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至于去不去的问题，也没有强制要求。 但是，「禁研」从来都是一个臭名昭著，甚至说被人千刀万剐都不解恨的“邪恶组织”，举行这种宴会，那就不是为了什么“普天同庆”的理由了，更多的，是专门来恶心那些大力反对「禁研」复出的人了。 “真是够扭曲的——”云生苦笑着，喊来了莫洛特。 “我在我在！”莫洛特放下手里的扑克牌，满脸贴满惨败的纸条。 “做好准备，今晚八点——不对。”云生看了下时间，计算了下时差，才回答：“还有两个钟头，就有一场鸿门宴要我们三人出面了。” “什么叫做鸿门宴啊？”莫洛特问道。 “也就是表面上很愉快，实际上暗藏杀机的宴会，所以千万要打好十二分的精神，注意一切可能伤害师父大人的外敌——”菲缇丝解释着，接着换了个轻蔑的表情对莫洛特说道：“不过，莫洛特你可以随便，师父大人由我一人保护就够了！” “不行，云生哥也要我来保护！”莫洛特赶紧抓住了云生手臂，申辩道。 “当然是要你们两个一起保护我，才叫你们一起的啊——”云生无奈地提醒道：“我们去的可是敌人的大本营，大意不得。” “明白！”两人肃然。 “不过，也不要太紧张了，我们去的是宴会，你们两个要是穿成现在的样子，主人是可以不接待你们哟。”云生也指出。 菲缇丝的穿着是一身十分严肃的行军装，莫洛特的穿着的是护士装，都是不适合宴会场合。 “有什么不行的？”不解礼仪的两人一脸懵懂。 . 这场「禁研」庆祝会，在时钟塔第一层的宴会厅举办。 但足以容纳两百人的宴会厅，除了服务生以外，来客并不多，毕竟「禁研」举办宴会这件事就是恶心人的行为，有些历史上受过其害的魔法师家族，一接到那封邀请函，愤然撕掉也不奇怪。 不过，也有的家族为了“勾搭”这个复出的战斗部门的高层，跑来庆贺就是了。 云生穿的是魔法师协会下发的制式墨紫色法袍，这种最没有风趣的魔法师万用礼装。 菲缇丝也跟着云生的作风，穿的是同样无聊的白色法袍（非魔法师用）。 而莫洛特，却穿着一件袒胸露背的性感窄裙，把丰满的身材打造得独具攻击性。 然而，来到这个宴会现场的都是魔法师，就算莫洛特穿得再如何禧盈烟酒，「异常个体」光是靠近就足以让人胆颤的魔力感应，使得莫洛特的火辣装束，无人胆敢欣赏。 “说吧，穿成这个样子，你勾引哪个狗男人我帮你一把。”菲缇丝非常轻蔑地盯着莫洛特。 “我想勾引的，从始至今就只有云生哥一人！”莫洛特说着，就挽住云生的手臂。 95.两强会面 “师父大人不喜欢你这种！”菲缇丝指着云生跟自己同样款式的法袍非常自满道：“你看我们两个人穿衣的品味多相似。” “NONONO，你这才是没搞懂云生哥——！”莫洛特轻蔑道，摆出一副年长者的做派：“难道说云生哥喜欢什么，他就一定要穿吗？” “那你倒是说说看，师父大人喜欢什么吧？”菲缇丝不信。 “告诉你？我才没那么蠢.......”莫洛特果断拒绝：“反正，是你没有的东西！” “你说说看我没有什么？！”菲缇丝急了起来。 即便是“精神年龄（强调）”三十岁的菲缇丝，也是经常被带莫洛特带节奏，平时的话或者没什么问题，但是这里是对方大本营，不得懈怠半分。 “你们别吵了.......”云生试图调解。 “云生哥！”“师父大人！”两个女孩同时抓住云生两只手，双目传神含情脉脉。 “在！”云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你觉得我们谁穿得好看！”两个女孩异口同声。 “好看.......这还用得着问吗？”云生非常坦白：“当然是莫洛特这身黑裙啊。” “耶！”莫洛特做了个“V”字手势。 “但是，你们两个都有问题！”云生给两个女孩各打五十大板，拉到角落低声斥责道：“这里既是「宴会」也是「敌阵」，菲缇丝作为参加「宴会」的女性来说，穿得就太过严谨了，女孩子就穿普通的女孩子衣服过来就好，而莫洛特，这里是「敌阵」，你穿这种不方便行动的窄裙，要是行动起来怎么办？” “当然是撕了！”莫洛特果断。 “你身上就这点布料，还撕——？”云生扫了一眼莫洛特的紧身窄裙，要是撕开的话，那两条大腿几乎就没有任何遮蔽物了，于是没好气地说道：“你自己也就算了，你想把我的脸丢干净吗？” “我错了。”莫洛特低声低气地靠了过来，像是道歉又像是炫耀：“我的内在，只有云生哥才能看哟。” （唉唉唉——）云生头疼不已。 . 一个老人走了过来，看着正在头疼的云生跟身边两个女孩，笑道。 “你们关系真好啊。” “盖亚德学院长。”云生回头。 “云生，没记错的话，这是我来到时钟塔工作到现在，第一次在私下见面吧。”盖亚德-俄斯托勒蒂露出了长辈的慈祥语气。 “是。”云生点头。 “没能全力支持我的学生，有些不好意思跟你见面。”盖亚德学院长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明白学院长的立场。” 云生嘴上如此回复，但实际上他直到现在都搞不懂学院长的思路，尽管大部分时间，盖亚德-俄斯托勒蒂会遵循“「俄斯托勒蒂」家族的中立立场”而只投弃权票。 但是，这个自己曾经的学院长，曾经在自己最关键的时候投出对自己不利提案的「一票否决权」，虽然结果上还是扭了回来，学院长的那一票并无伤大局，甚至可以说大挫了马尔萨斯势力的威信，但，云生无法理解眼前这个人的想法跟做法。 “你真的是明白吗？”学院长像是看穿了云生的不解，一时皱眉，不过很快就眉头就松弛了下来，拍拍云生的肩膀，一边走开一边笑道：“好好干，我可是看好你，千万不要让我感到无聊啊！” “感到无聊......”云生的不解反而又加了一层。 学院长一直以来的奇妙言行举动，实在让云生无法理解。 . 跟学院长见面后，云生又一次扫视了宴会全场的来宾。 宴席上有许多空有名牌的桌子，正如云生推测的那样，作为举办这场「禁研」宴会的代表人员，是一名黑发的中年人，自我介绍是“苏通黎”，而这个人名，据云生从士家得来的情报显示，是「禁研」第二把交椅的高级人物，更是原本「外道」时期的总指挥。 虽然在西方世界，由于各种歧视以及成见，采纳东方人作为组织高管非常罕见，但「禁研」本来就是那种叛经离道的异端组织，找个东方人做代表也算得上正常。 但是，这个宴会本身，确实冷清。 来客只有魔法师协会的议员、部分工作人员以及他们家属们（除了「互助会」的部分），剩下几十人就是魔法师家族试图结交「禁研」高层而派来的代表，而「禁研」自己的人来得都极少，可见这场宴会的真正目的，确实就是恶心某些魔法师家族罢了。 .. 苏通黎在宴会致辞后，就来到云生这一桌，摆出一副十分奉承的态度： “这不是「异管」的首领，张云生先生没想到你会大驾光临，真是幸会啊！” “我也幸会。”云生表情冰冷地回应。 其实众人皆知，云生身边后跟着两个“凶神恶煞”的保镖（在魔法师们的感应看来，「异常个体」的反应还是相当骇人的），就应该知道张云生绝不是两手空空就来趟这场鸿门宴的浑水，甚至可以说是“做好了你们动手我马上反杀的准备”，因此，全程只有盖亚德学院长敢跟云生接触过。 “正好，我们首领想跟你私下谈一下，关于「异管」跟「禁研」未来可能的合作。”苏通黎 “我不接受私下会面，让你们首领来这里当面谈谈如何？”云生用挑衅的语调说道，他非常清楚，蜜雪莉雅是万万不可能从地下出来的。 “.......云生先生你警戒我们到这地步，没必要吧？”苏通黎故意用眼睛扫视云生两位“保镖”。 “真警戒了，我就不来这种地方了。”云生冷笑着反驳，完全不让气势：“难道我带我两个属下来见见世面，不行吗？” “原本以为你在「异管」工作的百忙之中是抽不到时间过来的，既然来了，我们无论如何都觉得不应该浪费这个机会——”苏通黎低头说道：“请你在此处稍后，享用餐点，我们的首领，蜜雪莉雅小姐正在赶来会场。” “蜜雪莉雅......要来？”云生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 96.真假魔王 云生从张英蓬听到的隐秘情报，龙人化的「异常个体」必须尽可能远离异性，否则很难克制自己的“繁殖冲动”而袭击现场的异性，那样必然会引起群起攻之的结果，与自投罗网无异。 “是的。” 看到张云生露出的表情，苏通黎反而觉得非常奇怪： （自己的首领到来是一件需要如此惊讶的事情吗？） . 很快。 穿着红色宴会礼裙的一名女性来到了宴会厅，中间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径直就来到了云生面前，低头致意： “你好，我是「禁忌魔法研究组织」的首领，蜜雪莉雅。” 美女说着摘下红色手套，向云生伸出了右手，而那只手的皮肤却是干净嫩白的，并没有泰贝莎所说的“全身都覆盖着墨绿色鳞片”的情况。 “你好......”云生只是盯着对方伸过来的右手，没有伸手回应。 蜜雪莉雅当然知道，张云生这是戒备蜜雪莉雅的「绝对遵从」能力对他的使用，所以也非常识相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在电视上宣言复出的蜜雪莉雅，现在就在自己眼前。 “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看云生盯着自己的脸，蜜雪莉雅落落大方地微笑道。 “不是，不是。”云生连忙否定。 . 附和着对方话语的云生，两眼余光偷偷打量着对方的全身——眼前女性果露的皮肤上，并没有什么“墨绿色的鳞片”，而且裙下是两条踩着高跟鞋的光洁小腿，也不是泰贝莎所说的“蛇身”。 与龙人化「异常个体」的真是形象可谓谬之千里。 （难道说，是浩全跟泰贝莎两人看错了？难道，蜜雪莉雅不是龙人化的「异常个体」。） 云生很清楚，时钟塔这里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恶意契约之类的情形发生，在全区域都施加了「严禁幻术」的工房概念魔法，为验证这一点，在进入宴会之前云生还试用了极为初阶的「造影术」，果不其然地失败了。 蜜雪莉雅站在眼前这一幕，首先就能排除干扰视觉的“幻术”的影响，剩下来可能性，就是精神系的幻觉，但现在的云生高度戒备着精神系能力的影响，身后的菲缇丝也会注意自己可能被对方施展洗脑术时候出手打断，所以这个可能性，也是能够完全排除掉。 所以无论云生愿不愿意相信，眼前的“蜜雪莉雅”确实是真真切切是靠着自己的双腿站在地上的。 （那么，是蜜雪莉雅没有龙人化了？） 然而，反证这个念头的事实却一个一个浮现了出来。 首先，从来没见过龙人化「异常个体」的泰贝莎-迪尔倾，准确地描述出了龙人化「异常个体」的女性外形，这点就足够证明，泰贝莎并没有说谎，也没这个必要说谎。 首先，眼前这名女性身上的“魔力溢出反应”尽管很强，其他人或者会被骗到，但骗不了云生这位时常接触「异常个体」的专家，其魔力溢出的强度，即便是云生见过的「异常个体」最低水平也没有一半。 就算说，眼前这个人只是一名“魔力量极强的魔法师”也没有任何问题，然而，蜜雪莉雅是「异常个体」这点，早在一百三十年前就有定论了。 （那么，这个人其实是化妆出来的蜜雪莉雅的‘假身’？）云生的推断，在一步步地接近正确答案：（相貌上确实跟「异管」的资料照片上如出一辙，但是蜜雪莉雅的资料身高写着的178厘米，十分高挑，而眼前这个女人，就算穿着高跟鞋也却还要矮过我半个头，真正的身高大概是165前后？） 无法解释的破绽似乎越来越多，云生心里几乎就要断定对方并非“蜜雪莉雅”本人。 . 蜜雪莉雅对沉浸在自己思考的云生问道： “云生先生，你在想什么？” “没有没有。”云生此刻决定孤注一掷，伸出手去重新示意握手，笑着胡诌了句：“蜜雪莉雅小姐的美貌让我差点沉醉过去了。” 云生猜想，如果是真正的蜜雪莉雅，她肯定会趁着这个机会对自己使用洗脑能力，没有的话，就是又一例证了。 “「你能够喜欢我」，那就再好不过了。”蜜雪莉雅笑着伸手紧紧握住，那对红玉般的视线直穿云生的双眼，果然趁着握手的机会对云生下达了“命令”。 “服从命令”的云生，那眼神突然变得猥琐了起来。 警戒着的菲缇丝一下子就察觉到了蜜雪莉雅正在对云生发动能力的事实，当即拔出没有出鞘的刀身，出手打中了云生脑袋，然后甩出刀鞘拔出魔刀，指着蜜雪莉雅大声怒斥道： “你这个女人太无耻了，竟然敢公然对师父大人使用洗脑能力？！” 大大的动静惊得周围的宾客，纷纷朝着这一桌望了过来。 云生按着疼痛的脑门从地上爬了起来，清醒过来的他确认刚才一瞬自己确实中了对方的能力，这才喃喃自语道： “看来是真货啊。” “呵呵呵——”蜜雪莉雅挡着嘴巴笑了起来：“我只是略施小技，云生先生你现在相信，我是真正的‘蜜雪莉雅’了吗？” 蜜雪莉雅只是顺口地用出了「你喜欢我」这种模糊的命令，用来“洗脑”的话其实效力不彰，甚至可以说一种利用“精神术式”开的玩笑。 但这个“模糊”的命令却打穿了云生有备而来的心防，中了招的云生只能感叹对方的能力，货真价实。 “菲缇丝，收起武器吧。”被对方看穿自己想法的云生，垂头丧气地承认：“我输了。” “那么我们谈谈，合作的事情如何？”蜜雪莉雅坐到了云生旁边的座位，完全不理会刚刚发生的骚动。 “有什么好合作的？” “我们在「异常个体」的研究上，需要你们一些帮助。” “协会没有把他们手上的‘私藏’交给你们吗？”云生心里清楚得很，魔法师协会把所有「异常个体」研究者以及一部分「异常个体」给藏了起来，并没有如约定那样“全部的「异管」”交给云生。 97.逃出鸿门宴 “不，我需要的你‘个人’掌握的某项技术。”蜜雪莉雅说道。 “我个人的？”云生不解。 “是跟「龙脉意识」有关的........”蜜雪莉雅低声道。 云生从泰贝莎那里知道过，蜜雪莉雅想要知道恢复的办法，于是直接说道： “把那个接触过「龙脉意识」的人交出来，我会负责治好她。” “我只要技术细节，不需要你来治疗。”蜜雪莉雅没那么容易轻信云生的说法：“这个需要治疗的对象是最高度机密，我们绝对不能让你接触。” “那你就让那个倒霉的家伙，赶紧死心吧。”云生起身离开。 “我本意是不想消灭你的，只要你这个敌人存在，我们「禁研」也会以「制约者」的身份而一直存在，协会那些软蛋也不敢对我们动手，因为没完成消灭敌人的目标，也不存在过河拆桥的结果。”蜜雪莉雅冷冷道：“原本，我们应该是能够‘和谐地’共处的。” “你的小算盘倒是打得挺精的。”但云生毫不让步：“但我拒绝。” 蜜雪莉雅砸下酒杯，用全宴会厅都听得到的声音，面露狰狞地喊道：“张云生你不肯把资料交出来，我们「禁研」就对你们就只能先消灭后强夺了——” 宴席的客人们纷纷看了过来，而且「禁研」的人也站到了蜜雪莉雅身后，同时也有一些人守住了宴会厅出去的通道。 一场硬斗剑拔弩张。 云生故作指责道：“你可没有任何能够证明我有你要的‘资料’的证据，怎么能凭空虚构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就来跟我要？” “看来，只能打完才知道了——？！” 面带怒意的蜜雪莉雅一挥手，她的手下密密实实地包围了过来。 菲缇丝拔出双刀，拦在云生前面，而莫洛特则站到云生的背后。 云生急忙小声提醒两人： “（千万别冲动！这里是对手的大本营！）” “（我知道！撤退是最优先事项。）”菲缇丝小声回应。 “你逃得出去吗？！”蜜雪莉雅嘲笑道：“乖乖束手就擒吧。” “怎么逃不出？” 一个少女的清脆声线，悠悠地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紧接着，被莫洛特跟菲缇丝两人夹在中间的张云生，身影变得模糊，最后整个消失了。 “人呢？！” 宴会厅里的蜜雪莉雅的手下们四处扫视，但是无法觅得云生的行动。 “抓住她们两个！张云生自然就会乖乖投降了！”蜜雪莉雅喊道，然后拍下身前的一个手下，命令道：“「尽全力抓住那两个女的」。” “哦哦哦哦哦——”被蜜雪莉雅的能力洗脑的手下怪异地吼叫着，表情凶煞，双手掌心念出的火球，朝着菲缇丝两人掷去。 但两个火球被菲缇丝简简单单的一挥刀，斩落弥消。 “接下来，就由我陪你们玩玩！可不要简简单单地死去哟——！”手持双刀的菲缇丝舔着嘴角，对着众敌冰冷地笑道。 “哼，别忘了还有我！”莫洛特已经撕开窄裙的一角，准备应敌。 . 被救走的云生，对牵着自己的手跑在前面的女孩感谢到： “春莉！来得正好。” “正如你说的那样，地下「禁研」第一二层的情况我已经搜索完毕，大部分都是书库跟实验室，但是没能找到蜜雪莉雅的藏身处。”穿着灰色紧身服的春莉，用手指点了点耳朵上的摄像头：“录像有了，等下回去你自己看吧。” “很好。”云生越来越对这个默默无闻的女孩，感到放心。 春莉的能力，是弥消自己存在，这种能力用于刺探情报乃至暗杀都是相当可怕的能力。 云生、菲缇丝跟莫洛特三人前往宴会厅，吸引「禁研」人员，然后何春莉潜入时钟塔地下的「禁研」基地，寻找蜜雪莉雅的真正所在之处。 一旦明确了蜜雪莉雅的藏身之所，云生就能召集太岳峰张家的最大战力，讨伐对人类种群而言极为危险的存在，蜜雪莉雅。 “说起来，地下城非常地特别。”春莉说道。 “怎么特别？” “地下层有不少安保摄像头。”春莉回答。 “这点的话，确实很像人们说的没脸没皮的「禁研」，但是，你不就被发现了？”云生惊讶，春莉的能力对电子摄像头是不生效的。 “机械的眼睛发现了我，但是活物的眼睛发现不了我啊。”春莉笑得十分开朗：“也正如你说的那样，你一来之后，「禁研」的人员都跑去宴会戒备你了，剩下一两个可能是负责保安的人就算牵着看门狗，就算摄像头影像看到，也只是摸瞎啊。” “那就好。”云生说道：“「禁研」才刚刚起步，里面的人不会多到哪的，而且知道我到宴会的话，能离开的人都肯定到我这里来了。”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奔跑，横穿山林，终于来到的时钟塔的领地区域之外。 然后，云生才交代春莉： “好了，我安全了，你立马就去把菲缇丝跟莫洛特两人从里面带出来。” “我明白。” 春莉的身影，很快又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 十来分钟之后。 何春莉把另外两个深陷人群的护卫也给从乱成一团的宴会里面捞了出来。 由于此刻的时钟塔龙脉点必然已经被外人封锁，不能指望了，云生等人想要回到东海海门，只能从其他的城市龙脉瞬移回去。 四个人走在前往下一个城市的小路上。 “明明打成那个样子，时钟塔方面也没有出手阻止，是不是说，我们跟魔法师协会交恶了？”历经刚才一幕的春莉问道。 “原本就是不捅破这层窗户纸的恶劣关系罢了。”云生苦笑道：“要不然也不会冒出一个蜜雪莉雅这么棘手的家伙出来了。” “为什么师父大人要求我们尽可能不杀人呢？”刚刚深陷敌阵的菲缇丝，由于云生命令的限制，现在的脸色各种不爽：“实在是太麻烦了。” “如果你觉得没办法遵守的话，就不遵守吧，只是我的任性罢了。”云生当然知道，杀死对手远比不杀要简单得多。 98.分身约定 “不，我就当做是师父大人给的考验，没问题的，只是那个蜜雪莉雅的「绝对遵从」能力太过可怕了。”菲缇丝连连否定：“被她拍下肩膀，然后命令「全力打倒敌人」的家伙马上就不要命地疯了起来，那个莫洛特差点就敌不过了。” “胡说！要不是我一人扛着五六个，你怎么可能有机会去追击敌人首领呢！”莫洛特争辩道，云生一看，莫洛特身上衣服几乎破破烂烂，眼看就快挡不住该挡的地方，于是把自己的墨紫袍给她披上，莫洛特低头答谢道：“嗯，多谢云生哥。” 听到刚才的对话，云生有些疑惑地问起：“你们还有能追击敌人首领——那个蜜雪莉雅？” “嗯，不过，她不断地命令别人来攻击我们，所以结果也是追不上。” “据我所知，龙人化的身体素质极强，那个郑浩全也是被一下重伤打进了医院，至今未醒。”云生困惑地说道：“老实说，我预估蜜雪莉雅就算跟你们硬碰硬我也觉得不会差多少。” “我也觉得是，几个月前哈蜜朵差点龙人化的时候，我也是差点就压不住她醒来后的力气。”莫洛特也回忆道。 “那就是说势力不符，那个蜜雪莉雅不是「龙人化」咯？”菲缇丝问。 “也不对，两者矛盾实在太多，感觉郑浩全他们遇到的那个蜜雪莉雅，跟我们见到这个蜜雪莉雅，差距非常明显。”云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结论：“就像两个不一样的人。” “但是，对方不是使用了「绝对遵从」的能力吗？按道理说，就是本人才对啊，难不成有两个具有类似能力的人？”菲缇丝提问。 “说不定，这个「蜜雪莉雅」其实是真正的「蜜雪莉雅」的后代。”云生推测道。 “后代？” “对，应该是后代。”云生一边回忆族长张英蓬的说法一边开口说道：“有情报显示，完全龙人化的「异常个体」诞下的后代，外貌上会完美复制母体，但是在整体上不会变成龙人，我们遇到的那个有可能是这种原因。” “孩子会跟妈妈长得一模一样？怎么有点恶心的感觉。”莫洛特一想到全家福照片里，从祖母到襁褓孩子好几代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相貌，有些鸡皮疙瘩冒了起来。 “难怪力量感知起来，有些稍弱。”菲缇丝也一边思考道：“如果这个魔力感应的强度，下一代还会衰减下去的话，不就是跟普通人没差别了吗？” 假如在感应上跟普通人没差别，就意味着这个蜜雪莉雅的后代能够完美融入人类的社会之中，成为人类族群的隐患。 “是啊。”云生只能点头：““这种危险生物，真的要尽早想办法解决才是。” . 结束完这场乱糟糟的宴席之后。 蜜雪莉雅。 ——实际上是名为“潘希-杜伊德”的少女，脚步蹒跚回到了时钟塔地下最底层的秘密居室。 才一进门，“潘希”就摔倒在地，用着蜜雪莉雅的外形，在地上匍匐前进，对这坐在床上的蜜雪莉雅渴求着： “我的血，血，血用完了——” 潘希-杜伊德在学院岛受到某个「禁研」研究者的蛊惑，喝下「真祖之血」而获得了特殊的能力，她能够吸取他人的血液强化自身，并重现其「天赋」的能力，当然，重现的代价就是耗掉对应能力者的血液。 因此，潘希-杜伊德能够通过吸取蜜雪莉雅的血液，而得到其相同的能力，成为完美的“蜜雪莉雅”。 . 现在的蜜雪莉雅，现在没有云生所说的那种“复制自己”的后代。 独自一人关在地底接近一百三十年的她，在此期间幸或不幸，无意中接触到了「龙脉意识」成为了“龙人”，拥有了无尽的寿命，终于等到了「禁研」复出的一天。 知道自己身体渴求异性，那是等到走出封闭自己的地底，也就是那一天来到评议会见到“某个充满活力的异性（郑浩全）”的时候，才知道的。 先是意识烦闷，然后心脏躁动，最后是精神崩溃。 幸运的是，在精神崩溃之前的蜜雪莉雅，为了克制自己而把郑浩全打晕过去，维持着「禁研」首领的孤高形象，逃回了地下。 一直到今天，蜜雪莉雅靠着自己的强大自控力量，未亲身接触过任何一名异性，她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血脉所诞下，必然只是悲剧——最好的例证，就是喝下自己鲜血的潘希不止能力，连身体都变成了自己的模样。 恢复力极强的蜜雪莉雅，用爪子撕开了脖颈处的皮肤，潘希就像看到美食那般，扑了上来连忙咬住，认真地吮吸了起来。 随着蜜雪莉雅血液的“入侵”，潘希身上一度撕干净的鳞片再一次长出。 . 同时，潘希的“意识”，无时不刻都在试图推翻蜜雪莉雅的精神控制。 在长时间的洗脑状态下，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实，尤其是潘希用完了吸食在体内蜜雪莉雅的血后，她原本的“意识”就会一度清醒过来。 只见满足了吸血冲动清醒过来的潘希，立即就跪倒地上，对蜜雪莉雅苦苦乞求道： “求你了，放我回去，我的人生不应该是这种被人当做怪物......” 现在蜜雪莉雅需要潘希服从指示，为她在外扮演完美的「禁研」首领“蜜雪莉雅”，所以蜜雪莉雅不可能放手，但潘希-杜伊德的体内意识，确实一天天地产生对自己能力的抗性，能力能够生效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 蜜雪莉雅叹道： “成为这个世界最强的女人，难道还不能满足你吗？”蜜雪莉雅的身份，从魔法师世界的权力地位上现在是仅次于“魔法师协会会长”而且是“女性”。 “我不想要！被人当做怪物看待的感觉，我一点都不想要——”潘希疯狂摇头。 “在你喝下「真祖之血」的时候，你就已经是‘怪物’的一员了。”蜜雪莉雅两只红色的眼睛，盯着潘希冷冷道：“你这一辈子都要活在吸血冲动之下，跟我们有什么差别？与其烦恼，不如好好享受你掌握力量时，碾压，蹂躏，践踏下等人的快感，才是真正可取的做法。” 99.风波再起 “如果在张云生学长的身上，找到让你恢复的办法，你可以放我回去吗？”潘希仍然争取。 “.........为什么你会称呼他学长？”蜜雪莉雅很是好奇。 “他跟我一样，曾经是魔法师学院的学生，而且今天我们的学院长也在宴会里面......”潘希解释道。 （原来如此！）蜜雪莉雅内心先是一番惊诧，她当然知道潘希若处于这种不断勾起过往回忆的状态（敌人是她的学长）下，洗脑命令很容易中途失效。 但是，此时只有潘希-杜伊德能够完美地扮演自己，出面指挥「禁研」的工作。 （看来，只能对她放弃「命令」了。） 蜜雪莉雅只能做出让步，对潘希承诺道：“我答应你，只要你好好配合，找到恢复我身体的办法，到时候，我也可以恢复你的身体。” “真的吗！”潘希万分惊喜：“多谢蜜雪莉雅大人！” 尽管事实上，蜜雪莉雅也不知道要什么办法，才能恢复潘希已经变成自己的身体，但只要找到治愈自己的办法，自己就能重新坐上指挥者的宝座上，这个替代品就没有用了。 . 另一边。 离开时钟塔宴会厅的张云生等人一路快跑，通过另一个城市的龙脉交点回到了东海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 刚瞬移回到东海，就有一串坏消息传来。 「禁研」已经派人包围了在陆地上三处「异常个体训练基地」，那里住着大批因为“上了岁数”不适宜修行魔法的「异常个体」，现在只是靠着她们跟在场的少量魔法师，在顽强抵抗着入侵者。 比起对方处心积虑的作战，基地本身的防御力肯定是处于劣势，坚持不了多久。 “才六小时就开始进攻，可想而知对方从一开始就是有备而来。”云生看着三处基地同时发来的战报，一脸无奈道。 “真是卑鄙呢。”菲缇丝阴沉地笑道：“不过，用这一招的人，似乎没考虑过师父大人会有哪里都能去的龙脉瞬移术吧？” “「禁研」的话，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云生坐在办公桌前，一边分析着三处基地发来的战报，一边翻着名单，找着能够从海底仓库调去防守作战的「异常个体」，还一边提醒着她们几个：“防守为主，不杀伤敌人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要深入敌阵。” “为什么？”菲缇丝不解，在过去菲缇丝有过无数次深入敌阵杀敌的经验，在这里反而被云生禁用了。 “且不论「禁研」手上藏着的法术都是悖离人伦的恶毒术式，我曾在苍南市见过一个「外道」说话乱七八糟的魔法师，他掌握的特别阵法能让「异常个体」暴走。”云生回忆道。 “暴走会怎么样？”菲缇丝问道。 “嗯.......”云生回忆着之前，也很难具体形容这个说法：“力量变得非常之强，然后变得六亲不认，莫洛特失控过，但是那时候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嗯嗯嗯嗯。”莫洛特连忙辩解：“所以，我那时候攻击云生哥不是有意的！” 听到过程的菲缇丝掩住嘴巴，无比惊讶道：“莫洛特可是那种师父大人要是死了的话，就会马上跟上殉情的那种家伙，居然会攻击师父大人？这个恶毒的咒法实在太可怕了吧。” “怎么说得好像你见过莫洛特殉情那样.......”但张云生一想起菲缇丝是来自未来的灵魂穿越者，马上回过神来：“不对，在你那个‘原本的未来’里面，莫洛特殉情了？那就是说‘我’死了？到底怎么死的？” “那个......”菲缇丝支支吾吾，不肯回答：“知道这个会过度干涉未来啊......” “你觉得你所知道的那个未来，跟现在有任何关系吗？”云生催促道：“而且你不是要回避我遇到的危险，那总得告诉我会遇到什么危险了？” 菲缇丝终于决意，低着头说道： “.......你最后被「郑浩全」的人给杀死了，然后莫洛特见到你的尸体后，她就跟着你一起去了......” “.......”场面一度陷入死寂。 “难，难怪你会那么恨他啊。”云生终于理解了菲缇丝对浩全一直以来的敌对与刻薄态度，不过困惑不解的是：“但是，就算你这样说，我也想不明白浩全跟我敌对，乃至要杀掉我的理由。” “我也不能清楚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未来？”菲缇丝也摇头：“这时候的他跟你的关系不好也不坏啊。” “至少不坏！”云生强调。 “陆地上正在发生紧急状况，你们还要聊什么时候呢？！”这一边，莫洛特已经换上了战斗用的紧身服出来，大声道：“只要云生哥在海底不出去，就算全世界有几亿人与云生哥为敌也不怕！” 菲缇丝也恍然大悟： “对，现在的师父大人根本就不用到什么评议会里面跟人谈判，只要在海底等消息就好！” （海底海底的....唉......）云生虽然很不想被人（自己人）当做躲在海底的废柴，但也只能无奈投降： “行吧，我以后就躲海底了。” 张云生很快就三处陆地基地发来的战报中，从海底基地挑选出了应对各自战况的三个小队的「异常个体」，拿出指令书，吩咐站在眼前两名“战队小队长”： “莫洛特、菲缇丝还有叫上我妹妹芙生，你们三个人分别带上我写的人，分开行事，无论结果如何，第一条就是注意自己的安全。” “明白！首领大人！”菲缇丝大声敬礼，莫洛特也有样学样，抬头挺胸。 “喊首领个什么鬼啊。”浩全苦笑催促道：“赶紧去吧。” . 时钟塔附近小镇上的医院。 坐在轮椅上的羽米娅，来到了浩全的病床前，温柔地小声询问： “浩全，感觉好点了吗？” “嗯，就是不能动有些麻烦。”浩全他在一小时前刚刚醒来，脖子上套着颈托，手里还抓着平板手机浏览着这些天没看的文件以及资讯。 “听医生说是脊椎受损，好起来还需要些时日。”羽米娅狠狠地抱怨道：“那个怪物女的力气也太凶狠了。” 100.谬以千里 “现在我打了麻醉，比在家里还好睡，不用担心。”浩全安慰道。 “你能醒过来就好。”羽米娅握住郑浩全手掌轻轻搓揉着，富含感情地说道：“我差点以为你醒不过来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我明白——”浩全轻轻地笑着，两人含情脉脉的眼神渐渐靠近着。 突然。 两人的脸颊已经靠近到只剩下十来公分的羽米娅眼睛一闭，语气一变，机械式的无情绪发音： “嘿嘿嘿，你们小两口的感情不错呢——” 浩全一下就听出来是「勒诺曼」的先祖大人，玛利亚-亚德莱达-勒诺曼的说话方式，打爆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气不打一处来： “死老太婆，不是说在出生之前都不出来了吗？” “你们女儿的状况现在大致稳定了，既然确保了我的继承者，偶尔出来喘口气不行吗？你身为你女儿的父亲你要感激我才对啊。”玛利亚回道。 “别把羽米娅的身体说得像休假圣地啊混账啊！”浩全疯狂吐槽道：“还有，要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我们才不用这么遭罪呢！” “不扯别的，在你女儿的喉咙发育成熟（也就是玛利亚能够说话的时候）之前的一年多时间，我决定把「族长」的位置交给你。” 因为羽亦堂试图背叛「勒诺曼」家族一事，虽然现在名义上羽亦堂还在任上，而实权已经移交到羽米娅的手上——虽说如此，但实际要羽米娅决定的事情并不多，早在这个「玛利亚」先祖暂离一线的时候，大部分不必要的决策工作都暂停了。 “这个家里面，族长是谁有差别吗？就算是这一年间，带着我女儿的你不还能用手指写字的办法来指挥族人吗？”浩全完全不信这个三百岁老家伙的屁话。 “毕竟是不方便的嘛。”玛利亚说。 “好啦好啦。”浩全不听对方的辩解。 “我想问你，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外面的局势如何？” “自己看。”浩全把手机丢给“玛利亚”，假装发火道：“伟大的预知术者啊，没看我正在休养中吗？” “我要你现在分析给我，要不然你住院这些天每天都有深情一吻就过几天再考虑吧！”玛利亚虽然装出一副纯情少女的样子，可惜语气依然干巴巴： “哎呀呀呀，你们两个真是甜蜜得让我羡慕死了！” “每天.......”浩全这才知道，自己昏迷的这些天，羽米娅每天都来医院看望他，并且在自己嘴上留下一吻，尽管已经是老夫老妻（结婚已半年），但脸上唇边有些火燎燎的。 “........行吧”浩全放弃挣扎：“张云生得到了「异管」大部分人员，协会为了制衡张云生的所谓大势力，协会做出了让「禁研」复出的决定，我就因为「禁研」首领发飙，才入的院。” “到这里羽米娅知道，所以我也清楚，只是我没想到「禁研」那个人渣组织的首领也是个长命鬼呢。”玛利亚对于这个组织也是没有任何好感：“那你认为，双大组织的对决的结果呢？” “「禁研」跟张云生之间的对决很难有结果，一个在地面上为非作歹，一个海底自立为王，最终，谁都奈何不了对方。”浩全分析道。 “我听到了一个新生势力，叫做「互助会」什么的，事实上如协会认为的那样，有重大威胁吗？”玛利亚问道。 “让协会无比警戒的「互助会」，说白了只是中小魔法师家族，假借张云生的由头冒出来的势力集合，暂时来说还有点凝聚力，事实上这个势力自行发展一阵子，自然会成为脱缰野马，到时候躲在海底的张云生，就算想操控也操控不来了。” “如果，那个你说躲在海底的张云生，上岸争权的话呢？”玛利亚提问。 “.......我没想过有这个可能性。”浩全一口否决。 “预想一下。”玛利亚命令道。 “如果，张云生把手上那些「异常个体」的力量用于保护人类的话，依据他写的《重生计划》的方针，让云生‘如愿以偿’未尝不可，但是，张云生要是把那份强大力量用于追求自己的「霸权」的话，即便我们不愿意，也只能将「张云生」的势力消灭。” “为什么要消灭呢？” “「异常个体」的原罪就是‘力量过强’了，即便以一敌十（魔法师）都不成问题，以前「异管」被几大势力同时制衡而且加上「奴隶咒印」的存在，能确保一定范围内的绝对安全，但现在这股强大的力量现在就掌握在张云生一人的手中，换谁都受不了有把尖刀悬在头顶的日子吧？”浩全冷冷道：“而这种不安的要素，最终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就算我不动手也会有人动手的。” “按照你的说法，现在掌握着最强战力的张云生，是我们必须优先铲除的对象吗？”玛利亚问道。 “我觉得不用担心，因为张云生脑子里简直就像开着一座圣母院，即便是被人盯上也是极力要求不杀伤对方，虽然从外人甚至某些自己人看起来很蠢，但是，不杀人的结果，也为他人留下了他控制下的「异常个体」非常节制的完好印象，而且另一方面，他也没跑来陆上跟人争权，久而久之原本针对他的人们，自然很快就会卸下了这个担忧，所以，云生只要不上岸夺权，他就是人畜无害的。”最后，浩全异常果断做出了结论：“这也是，我没有设想过他上岸争权的原因。” “所以，你认为张云生是一个无需担心的对手吗？”玛利亚问。 “事实上，我希望是战友。”浩全认真地回答。 “嗯嗯嗯。”玛利亚感叹道，伸出双手给浩全鼓掌：“分析得头头是道。” “只是随便说说。”浩全没特别在意。 “我觉得，就算现在把「勒诺曼」家族整个都交给你打理，我也放心。”玛利亚说。 “赶紧寿终正寝吧，死老太婆。”浩全骂道。 101.企及未来 “嗯，我正有此意。”玛利亚淡淡地说道。 “........”浩全急了，但是由于颈托的关系，他只能躺着直不起腰来，乞求道：“我只是开个玩笑！别真的完蛋啊老太....不，玛利亚先祖大人啊！” “呵呵呵，我还没玩够呐。”做不出笑脸的玛利亚，用手指做了个鬼脸：“虽然不完整，但是这样活着看着你们这群年轻人，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发现被调戏了的浩全，做了个扫地出门的动手，嫌弃道： “哼，我要休息了，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吧。” 这时候，玛利亚收起了鬼脸：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这场凡人与魔法之间「闹剧」的终局会怎么样？” “闹剧？”浩全笑道：“你还真会说呢。” “怎么，不赞同吗？”玛利亚问。 “当然是，无比赞同。”此时没办法点头的浩全，拍手以示赞许，然后说道：“「魔法」不同于科学，过去曾经是这个星球上极少数人掌握的「幻想」，然而如今「魔法」一成为了整个星球的共识，即便再如何保密，掌握魔法的人必然越来越多，「魔力枯竭」的时代会在或晚或早的时候到来，「魔法」最终将化作一滩泡影。” “事实上，如果按照魔法师协会的计划，掌握魔法的人不会太多，你说的「魔力枯竭」的可能性，至少在两百年内都不会发生。”玛利亚说道。 浩全一听，心里明白了八九分：“看来索尔会长说的，六十年前时钟塔评议会表决了现在对凡人泄露魔法存在的事情，是真的。” “是的，六十年前评议会决定操纵全人类记忆的时候，就决定了，一旦发生「渊兽」与凡人接触的时候，我们将再一次公开「魔法存在」的事实。”玛利亚回顾着过去：“那时候决定，我们要慎重挑选忠于我们的‘信徒’，让魔法师成为人上之人，不再让魔法成为你说的「泡影」。” “不过，既然你会说这是‘闹剧’，也就是说，你也不是很赞成这个计划了。”浩全也猜出了玛利亚的态度。 “当然，六十年前，我们只是莫名其妙地击退了「渊兽」，那并不是真正的胜利，若不将其确切消灭，对人类的「未来」没有意义。”玛利亚用十分谨慎的语调：“要追根溯源的话，「渊兽」是太平洋上大量核武试验被污染的海底生物幸存者，从核试验频发期到它们首次登陆四五十年间，从污染生物变异成了疯狂的庞然大物，现在又过去了六十年，谁能保证它们不会变得更强呢？” “.........”听到「渊兽」会变得更强的可能性时，浩全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我说的话，请你牢记，并负起「真正家主」的责任。”玛利亚一字一顿地说道。 浩全当然知道，玛利亚先祖所指的“真正家主”的意思，就是现在那个“羽亦堂”也只不过是虚假的家主。 “希望不是什么麻烦事。”浩全笑道。 “我们这些先知者，不会傻坐等着灭顶之灾的到来。为了对抗这场危机，我跟「俄斯托勒蒂」一族联手成立了一个秘密部门，在这六十年间对这场即将到来的灾害进行了不间断地预知与研究。”玛利亚拿出纸笔，写了一张纸条，然后塞浩全的手里：“作为「勒诺曼」真正的下任族长，等你过几天恢复了身体就过去一趟吧。” “我对魔法可是一窍不通，去了不也没用吗？”浩全马上松开了纸条：“等到真正有成果再联系我不就好吗？” “时刻监督进度，是「真正」家主的责任。”玛利亚继续说道：“纸条里有写，作为给你提供魔法意见的专家，我特许你带张云生过去，也希望来自东方的术式理论能帮到他们。” “好吧。”浩全只能答应。 . 三个小时后。 云生派出去，保护三处被「禁研」攻打基地的三支小队就回来了。 三个女孩在云生办公桌前汇报着战况，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 “我第一个回来。”莫洛特邀功道。 “切，师父大人就给你安排了一个最简单的。”慢了半步回来的菲缇丝有些不服气。 “对手是多，但都是杂兵罢了。”芙生耸肩，一脸轻松。 “芙生妹妹是最慢回来的，还好意思说。”莫洛特指着芙生嘲笑道。 “我的力量跟你莫洛特这种靠拳头的不一样，想不杀人很难的。”芙生挽起袖子，对莫洛特怒道：“要来比比看我们谁厉害吗？” 莫洛特也不松口：“来就来啊！” “.........停停停。”云生只能给两个眼里冒火的调停，不过，看三人都那么轻松，派去协同的「异常个体」小队也是无伤归来，也是没遇到那个会让「异常个体」狂化的对手，只能初步结论： “毕竟是首战，对方主要是在试探我们的战斗力水平吧。” “我觉得「禁研」派来的，已经是足够精英的魔法师了，只是我们的水平，远在那群精英之上。”作为曾经的历战者的菲缇丝，脸上露出的自信并非毫无根据。 “毕竟，魔法师毕竟本来就不适合团队战，这种「围城战」看似可怕，但是最多也就每个人丢多几个火球的程度罢了。”云生点点头。 不过，莫洛特还是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那些大姐姐们是救回来了，暂时安排在其他四个海底基地，可，以后怎么办呢？” “让她们回陆上的培训基地生活的话，「禁研」肯定会继续不断的骚扰。”云生挠头，很是烦恼：“结果，还是都得留在海底啊。” 毕竟在张云生考虑的《重生计划》之中，年龄较大也没有太大战力的「异常个体」，会被安排在一个陆上的隔离区自由生活，这个被指定作为隔离区的，就是那些原来「异管」用来养护年幼「异常个体」的培训基地。 「禁研」为了把云生从海底逼出来，会无所不用其极，只要陆地上有自己的人，他们就会不断攻打，所以「异常个体」们，还是得回到当前最安全的海底。 102.未央之所 “虽然这样做很对不起那些大姐姐，但是这样的话，在海底我们就无懈可击了。”莫洛特答道。 “你说的没错。”云生虽然点点头，但是脸色还是不好看： “——可这不是长久之策啊！” 毕竟云生手中掌握的这五个深海（仓库）基地，距离陆地至少都有七千米深度，除了「龙脉瞬移」，目前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跨过这段恐怖海水压强的距离——除了全力使用「护盾术」的张芙生能做到，目前不会有其他的「异常个体」能够实现。 而给云生这五处深海基地输送补给物资的，是太岳峰张家，暂时还没西方魔法师胆敢碰太岳峰这个实力强大的硬茬，因此，只要云生等人躲在海底，就是最无懈可击的应敌方式。 云生这里当前遇到的难题，就是一直躲在海底的话，以前一直被囚禁的「异常个体」也就算了，现在近万名协助深海仓库护卫的魔法师无**班回家休息，终会抵达精神生活上的极限。 . 「禁忌魔法研究组织」发起，对云生“余党”的三处围城战惨败之后，一礼拜过去之后。 魔法师协会地下的「禁研」会议室，每天都在重复几乎相同的检讨会议： “张云生手下的实力太强了，资料上记录上有的「六臂魔屠」也就罢了，「雪焰双牙」竟然能在三十名魔法师的魔弹齐发的情况下，全数斩落所有的魔法，然后用刀背将魔法师全数击晕，「灭天魔瘴」的战斗力更是离谱，光是到场，现场所有的魔法师就已经开始头疼欲裂了，基本是被一拳拳砸晕的。” “最荒谬的地方就是，这三场大战之中，竟然一个死者都没有出现。” “根据参战人员的队长报告，应对术式跟战术正在紧急研究中，「灭天魔瘴」的「魔瘴」部分已经有了初步对策——” . 在杂乱无序的争执与讨论中，看着众多报告的首领“蜜雪莉雅”，完全没办法冷静下来： “别的不说，张云生难道就打算这样躲在海底一辈子吗？！” “看样子，应该如此。”手下们回应道，毕竟一个礼拜内，动用十名占卜师对张云生的所在处进行不间断的“寻人占卜”，一直没有结果——也就是说，张云生一直呆在海底。 “张云生这个人，在陆地上还有什么亲戚朋友？”蜜雪莉雅狠狠道。 “要有的话早就绑来了，也就不用去攻打藏满了「异常个体」的训练基地那种费力不讨好的活计了。”手下无奈。 “那有没有办法前往他们在的海底仓库？”蜜雪莉雅提问。 “就算是凡人最强的潜水艇，也只能做到勉强抵达而已，想要攻打的话，更是天方夜谭。”手下纷纷摇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蜜雪莉雅用力地拍桌，硕大的会议桌差点掀翻：“统统给我想办法啊——！！！” 手下连忙劝解道：“其实，只要张云生不从海底出来，陆地上的事情就是我们说了算啊，谁也奈何不了谁，没必要这么执着要对付他——” “不行！”蜜雪莉雅狠狠道：“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活捉到张云生！” 潘希心里想的是，要是没办法抓到张云生，真正的蜜雪莉雅就没办法从龙人化的状态解除，自己就要一直被当做蜜雪莉雅的分身活着，没有自由与自我，那是绝对不行。 突然—— 一个手下跑进了会议室，兴奋地报告道： “有重大的好消息，占卜魔法师，到张云生出现在了陆地上了！” “人在哪？”众人追问。 “他现在，人在太平洋群岛上的岛国「风来」。” 蜜雪莉雅立即命令道：“召集「风来」最近的所有的人！绝对要活捉张云生，必须要活捉！” “那附近都是群岛，几乎没有我们的人，从最近的支部出去，搭乘飞机赶过去至少要三个小时.......”手下答道。 “三小时？张云生早就跑个没影了，给我想办法！”蜜雪莉雅凶狠道。 “不过，那附近有一个「博士」的研究所，只是，这个「博士」并不擅长战斗，遇上张云生的话可能会——”手下很是为难地答道。 “不要理什么上不擅长战斗！总之，让那个人去把张云生给我拦下来！”蜜雪莉雅吼道。 “请蜜雪莉雅大人去直接命令他吧。”手下答复道：“——他是首席博士，榊原厄介。” . 在南方太平洋岛国「风来」的飞机场。 先一步抵达的张云生遇到了坐飞机，从通道走来的浩全，打招呼道： “浩全，你终于下地了？” “云生，你终于上地了？” 算不上久违的两人，相视而笑。 “你说有非常要紧的事情要我‘排除万难’也要独自一个人赶来，为了摆脱菲缇丝我也是费了好大劲，你的要紧事，究竟是什么？”云生问道。 “虽然掌握电子骇客术的「哈克」一族现在自身难保，但是最好电话里还是不能多说。”浩全一边赶路一边掏着大衣口袋里找着什么，说道：“我作为「勒诺曼」家族的族长，我要去巡查一下我们家族的合作单位，顺带把你介绍给那里的人。” “哈哈哈，没想到你升官发财了啊！”云生调戏道。 “不升的话，我还没这个麻烦事呢！”浩全明显很厌烦，找到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摊开：“我们要去的地方，是由「俄斯托勒蒂」以及「勒诺曼」两大预知术者家族成立的，为了攻克「渊兽」这一绝对难关的研究机构，「未央所」。” 云生重复一下地点的名字： “「未央所」，字面意思就是‘没有结束的地方’啊.......” 然后一言不发。 “怎么了？”浩全看云生一脸凝重地思考着，并问道。 “不，我一直认为「渊兽」那么大的问题，肯定会有这种研究地点才对，可是就算我当上了评议会议员之后，除了「异管」接受了‘为应对「渊兽」的目的而训练「异常个体」’的命令，也没能找到类似的研究场所，之前还感到很奇怪呢——”云生解释道。 103.未央出航 “嘛，毕竟「未央所」成立的时间是六十年前了，提出培育「异常个体」对抗「渊兽」的理论正是他们，因此有一部分职能转移到了「异管」手上，只剩下研究「渊兽」本体的部分，但是，在那之后没有发表任何关于「渊兽」的研究报告，渐渐就被人忽略忘却了。”浩全无奈地解释。 “没有报告？那不就是没有进行工作的意思吗？”云生问道。 “我觉得在职责上，「勒诺曼」跟「俄斯托勒蒂」两个家族的首领还是会时不时去巡查「未央所」的进度，要是整整六十年没有工作，这个部门不被裁掉才怪，应该是有什么进展才对吧。”浩全分析道。 “行吧，陪你走这一趟。”云生提醒道：“但我声明，这里最多陪你三小时，之后我就要回去了。” “为什么？”浩全问。 “我现在可是「禁研」的头号通缉犯，他们肯定有「寻人占卜」的术者，估计这会已经把我给找到了，只是其他人没办法像我这样只要像是个城市（龙脉交点）的地方就能瞬移过去，要追上我还是需要点时间。”云生解释：“「禁研」的追击者们从最近近千公里外的支部坐飞机过来大概需要两到三小时，所以在那之前我就要撤了。” “嗯，这个我也是考虑过的。”浩全一脸轻松：“我跟你只要稍微地参观完，就可以解散了。” “.........你这么不上心，还叫我‘排除万难’非要过来？”云生斜目。 “肯定啊，你要给我装装门面啊，要是让我这个一族领导在那群人面前显得一无所知，那以后那群下属，就会针对我玩各种使绊啊耍滑啊偷懒什么的小手段。”浩全说明了原因。 “你这家伙不是不在意被人小看吗？”云生嘲笑道。 “我自己本人的话倒无所谓，但这是组织管理上的大忌啊！要是上下级之间里闹这种烂事啊，迟早我会深受其害啊！”郑浩全作为“组织人事”的专家，自然避忌这种只会把事情搞得更加麻烦的场合出现，郑浩全虽然懒，但是也是懒虫中的“精英”，会极力让自己“懒得不惹事”。 “可「未央所」不是一个秘密场所吗？你们所谓的‘管理’也不就是偶尔去看几眼，有没有怠工的程度吗？”云生问。 “正因为不能长期监督，就只能让他们对‘我’的存在，产生相当的恐惧心，那他们才会老实工作啊。”浩全解释。 “可你本人确实‘一无所知’啊。”云生冷冷道。 “这才让你过来，就是要你给我傍身，好吓唬吓唬那群研究者啊。”浩全提醒到：“而且，你跟着来也不吃亏，肯定能从那里了解到你那些深海基地的重敌「渊兽」的一些情报，不是吗？” “行吧，这个报酬，听起来似乎有点诱人。”云生接受了浩全委托。 . 两人走出机场，很快坐上无人驾驶的出租车上。 到了密封，没有外人的车厢里，云生这才问道： “说起来，「未央所」究竟在什么地方？” “今天就在「风来」这个岛国的唯一的码头。”浩全翻开玛利亚写的纸条，说道。 “今天？”听到一个限定时间的词语，云生问道。 “嗯，具体来说，代号「未央所」的研究基地，是一艘航行在太平洋上的超级邮轮。”浩全解释道：“今天是他们的补给日，除了补给日以外，「未央所」都在海上巡游工作。” “这个安保措施，那是相当不错......” 云生心里想着的，该不该也搞一个邮轮出来，让自己管理的「异常个体」在上面生活之类的。 . 由于机场跟码头的距离不远，车走了才不到十分钟，两人就抵达了这个岛国唯一的码头。 一下车，云生两人见到了港口停放的一艘纯白色的庞大邮轮，船头写着船舷“Never Ending”以及大大的中文“未央”二字，怎么看都是一艘专注游览海洋风光的豪华邮轮。 两人顺着“未央号邮轮“旁边，码头为其搭建的，足足有五层楼高的登船钢梯，走了上去。 来到登船梯顶层，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人，拦住了去路，充满敬意地说道： “请问，两位客人有什么事吗？” “我嘛，就想参观一下邮轮，感觉在这艘这么漂亮的船上度蜜月假期什么的，是很不错的感觉呢——”浩全的瞎话张口便来，云生口瞪目呆。 “不好意思，本邮轮被人包了，现在不对外售票。”服务员低头致歉。 “被谁承包了，哈哈，说不定是我某个朋友呢？”浩全装得像个土豪那样，大笑道。 “很遗憾，这是商业秘密。”服务员很有礼貌地拒绝回答。 “不让我上船是吗？”浩全立即表情冰冷，对着服务员说道：“要是我硬闯呢？” “那就只能让你离开了。”服务员依旧礼仪周到。 “我要不呢？”浩全开始耍赖。 服务员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按下了手中对讲机的某个按钮。 很快，一阵震动后，登船钢梯的地面就与连在一起的舱门脱了节。 然后，这道缝隙渐渐拉开。 很明显，这艘邮轮强行脱离了码头的登船梯，此时正在渐渐驶离码头。 只见那名服务员依旧笑着：“不好意思，客人，本邮轮正好到了出发的时间，希望您能在别的地方有一个愉快的蜜月假期。” 然后，关上了入口船舱的防水门。 “真是惊弓之鸟啊——”浩全指着已经有段几米距离的邮轮，催促云生：“云生，飞起来啊，这点距离你飞得过去吧。” “你真是搞些多余的事情！”云生大声骂道。 “废话，我这是在检验「未央所」的安保！要是他们有什么疏漏，我就能好好打一顿杀威棒，在那群人面前立威了。” 浩全仍然坚持自己的做法，虽然云生也不清楚这种做法是好是坏，于是照做： “好吧好吧，「流风」！” 云生扛起浩全的左臂，驾起风力，对着正在渐渐驶离码头的大邮轮，便是纵身一跃。 104.强行登船 没想到—— 飞身出去的两人，撞在了一道看不见的护壁上。 “草，好痛！”靠前的浩全，额头被重重砸了一下。 “在这种地方布设了护壁？” 浩全一想到庞大的邮轮本体都被魔法护壁保护着，就惊讶不已—— 如果是在有龙脉提供力量的地方，这个大范围的护壁倒是小事一桩。 但是，“邮轮”这种明显不可能是有龙脉支持的地方，那就只能靠内部搭载魔晶石来支撑这种消耗了，用在保护一艘体积庞大的邮轮的话，那成本可谓极高。 “有护壁进不去怎么办？”浩全急问。 “要是邮轮航行全天候都开启这种护壁的话，那是真是有钱到见鬼了。”云生继续驱使风力，一脚踩上不可视的护壁：“我觉得一出海，就会关掉了。” “也就是说，不会整天开着？” “这种护壁术阵的范围，一般是一个完美的球体，我们爬到球体的顶部呆着就是了。”一边扛着浩全的云生驾着风力，踩着护壁，一步一步地跑上了透明护壁的顶端。 . 两个人很快抵达了球体护壁的顶端，宛如站在透明钢化玻璃的地面上，被扛着的浩全马上坐了下来： “接下来呢？” “解除护壁的时候，我们自然就会掉到邮轮甲板了。”高高在上的云生看着脚下邮轮甲板，正下方是一个游泳池，但是他也明白，知道自己已经“上船”的对方肯定放过他们：“不过，在我们掉下去之前——” 说话间，邮轮甲板上，二十多名穿着服务员装束的魔法师，将掌心朝向云生两人，然后一个穿着白袍的年轻人，用扩音器喊话道： “警告上面的魔法师，你们现在入侵的地点，是魔法师协会属下的机密部门，限你们三十秒内离开我处领域，否则将对你等采取攻击行为——！” “你赶紧想办法吧！还想着微服私访的笨蛋。”云生骂道，踹了一脚浩全。 “咳咳。”浩全装出一副高层的架势，大声道：“我是「勒诺曼」现任族长，郑浩全，今天是特地来检阅「未央所」的安保状况！你们的表现非常不错，非常不错！” “众所周知，「勒诺曼」现任族长是羽亦堂-亚德莱达-勒诺曼先生。”对方却反驳道。 “你们的‘众所周知’太过期了，我是三天前上任的。”浩全也予以回击 “那么.......有其他证明你身份与来意的文书吗？” “我们的先祖玛利亚-亚德莱达-勒诺曼的亲笔纸条算不算？”云生心很虚，说白了，那张纸条只写了地址，其他什么都没有。 “你说的‘玛利亚-亚德莱达-勒诺曼’，我们完全不认识。”对方的回应让站在空中的两人目瞪口呆。 先祖玛利亚的存在，只在魔法师世界顶层一小部分人知道，很明显，下面这批研究者并不清楚。 “我去！”浩全剁了下脚。 “撤吧，人家不认你你被赶出来了，要不然就只能留下来当靶子了。”云生说着，抓住了浩全肩膀准备飞起。 “我要是从这里回去，马上就用「勒诺曼」族长的权力，把你们的经费裁得一文不剩！做好全员解散的觉悟吧！”浩全狠狠放话道。 甲板上的众人，立马说不出话来，面面相觑。 “.........竟然，有效？”云生看着这一幕，惊讶不已。 “说到砍经费的话，是人的话都不希望为了这点小事真的惹出大问题，肯定会去确认的。”浩全也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 然后，船舱里一个穿着夸张白大褂的小孩子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晃着手里的白纸： “今天在岸上收到的「传真」，「勒诺曼」新任家族族长已经上任，名字是郑浩全——也就是护壁顶点那个人！” “传真是什么？”现年19岁的云生，当然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就算我在的那个时代也已经是超级古董货了。”实际上，上个世纪1995年出生（中间在南极休眠了几十年）的郑浩全才知道的东西：“可以当成电子邮件的纸质版，只能靠电话线传输就是了。” “电话......线？这里连网络都没有，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还能好好做研究吗？”但云生也骤然明白了，连网络都没有，也难怪能保密到评议会都没人记起的程度。 “我们的任务，就是来看他们是不是好好做研究的。”浩全冰冷道。 . “我是「未央研究所」的负责人，格雷厄姆-瓦伦。”刚才那个存着研究者白褂的年轻人，自我介绍道：“欢迎「勒诺曼」族长郑浩全-亚德莱达-勒诺曼的大驾光临。” 当然，在魔法师世界的常识，「勒诺曼」一族的族长，必然是姓氏“勒诺曼”以及中间名是“亚德莱达”。 浩全似乎找到出气的机会，对这名下属大声斥骂道： “你个蠢货，没看任职报告吗？我的名字只有三个字，给我记好了！” 为了让这位“超级懒虫”郑浩全成为“一族长”，先祖玛利亚几乎是煞费苦心满足了几乎所有浩全看来都是刁难的条件，就连“入赘”后的姓氏都不用冠上。 不过，魔法师世界常识就是常识，就算公开文件写着“郑浩全”的三个字姓名，大家知道「勒诺曼」族长的身份，都会默认后面的姓氏给加上，浩全对此也是见怪不怪。 看着郑浩全为了“避免将来发生的不服从”，而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恶人领导模样，让那位今天第一次见面的负责人唯唯诺诺不敢轻易动弹，手下管理着几百名「异常个体」的云生，老觉得自己的管理水平与认知就是个小菜鸟级别。 . 被一番责骂后，格雷厄姆颤抖着指着云生问道： “请问，郑浩全族长，您身边这位是？” 云生本想自我介绍，没想到被浩全先一步回答： “他是我的秘书。” “对，我是秘书。”云生顺着浩全的话，点头道。 “不好意思，族长大人，这个地方不允许「直接关系者」以外的人上船，我们可以提供一艘小艇，让这位秘书先生自行回去.....”格雷厄姆吞吞吐吐。 “什么？你们是研究经费嫌多了？”浩全一脸凶狠跋扈。 105.海上研究 “不不不不。”负责人格雷厄姆-瓦伦被吓得全身颤抖，连忙向浩全求饶：“请你不要，「俄斯托勒蒂」半年前已经裁了我们30%的经费了，现在只剩下「勒诺曼」这边还在全额支持我们，千万，千万不能.......” “半年......前？”对于这个时间点，云生有些联想。 “因为「渊兽活跃期」到来，我们却没办法跟踪并预报「渊兽」的出没时机........”负责人吞吞吐吐地解答道。 “........那还要你们何用，经费统统砍了！砍了！”浩全大吼道，现在整艘船的人没有一个不害怕郑浩全，从“恐吓下属立威”的角度，姑且算是成功了。 “求你不要，我们船上两百多名研究者，拖家带口来到这艘船上研究，为的就是人类的未来——”虽然搬出“人类的未来”这个理由，态度弱气的负责人还是一副要哭的样子。 . “不准欺负我的爸爸！” 刚才那个拿「传真」资料跑出来的男孩子，突然从人群钻出，对正在“欺负”格雷厄姆的郑浩全背部，伸出了掌心并命道： “「火球术」！” 一个速度还行的火球，向着浩全的背后弹射了过来。 一般来说，如果郑浩全是魔法师，那几乎是不用担心这种在魔法师看来相当于孩子恶作剧等级的攻击，可惜浩全对魔法一窍不通，砸中的话，非死即伤。 （真是的——）心情有些不愉快的云生，还是奉行了“秘书”的职责，对自己的手指施展了「寒息」，非常轻松“捏爆”了这个拙劣的火球，只剩下一束炸开的寒气。 魔法师拦住火球不是什么难事，关键在于云生的表现—— “居然不用开口就能施法！”周围的研究者们以及身穿服务员制服的警卫们，纷纷鼓掌称奇。 “哼，能当我的秘书，当然不是泛泛之辈了。”浩全对于这个“袭击”露出了非常不满的态度，指着所有人吼道：“这位可是魔法师学院的首席，光他一人的战斗力，剿了你们整条船的人都没问题！来啊，统统剿了剿了！” 所有的大人们纷纷用斥责的眼神，盯住了刚才的那个男孩，并远远躲开他。 “哇哇哇——！”被孤立的小男孩哭了起来。 看到小孩子哭起来，张云生一时不忍，连忙半蹲下身对男孩劝道： “不要听这个叔叔吓人，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我的秘书是不伤人，但我会！”浩全对在场的研究者们恐吓道：“赶紧汇报工作，要不然就把经费给你们扣干净了！” 看着周围研究者们满脸都是恐慌以及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云生小声问浩全： “（你觉得你这样搞，真的能活着下船吗？）” “（我的命就靠你保护了。）”浩全小声回答，但用仍然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看着众人。 “（保你不死，这才是你叫我来的真实目的吧？！）”云生不禁吐槽道。 . 在这场闹剧中，“未央号”邮轮渐渐地远离了码头，然后，在一阵不起眼的雾气中，船影变得模糊，最后完全消失在了海平线上。 格雷厄姆-瓦伦在前面带路，一边带着浩全两人游览着研究所内部的设施，一边汇报着「未央所」的情况： “我们「未央所」有两大任务，一个是通过在海上航行的邮轮，跟踪多只在太平洋潜伏的「渊兽」，第二就是就是通过当年讨伐「渊兽」，以及在跟踪「渊兽」过程中采集来的实验样品，对「渊兽」进行持续性的研究。” “跟踪？那不是就是能预报吗？”浩全发话道。 “一开始原本以为是能够跟踪的，但近来「活跃期」的时候才发现，要是「渊兽」认真行动起来的话，在行动速度远超声速，靠我们这种慢吞吞的船根本没办法跟上。”格雷厄姆非常无奈。 郑浩全做出了看似理解了对方的态度： “等于是两大任务丧失一个，也难怪你们会被「俄斯托勒蒂」方面扣了经费。” 由于一开始蛮横操作，现在突然变得似乎有些通情达理的郑浩全，让格雷厄姆不由得感激了起来，甚至眼角有些激动的泪花： “是啊是啊，简直是天降横祸啊！在第一次「渊兽」登陆之后才成立的我们，怎么知道它们实际行动的速度有那么快啊！” 可以说，精通人事的浩全，让对方“打心底服从”的目的已经达成。 接着，郑浩全问道： “那么，对「渊兽」的研究方面，有什么理论上的进展呢？” “经过我们多年的考察，「渊兽」的行动轨迹，几乎是只会在海底的「龙脉」范围内行动，这也是它们之所以只会从特定路线上岸的理由......”格雷厄姆说道。 “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了。”云生提醒道。 “对于「渊兽」来说，海底龙脉的力量是它们的生命之源，所以它们不会一处待太久，因为它们的能耗太高了，长期留在某一处的话那一片流动着力量的龙脉就会吃干净了，它们寻求上岸的理由，就是地面上的龙脉能量更高。”格雷厄姆继续解释道。 “这个知道，龙脉的力量是陆地上比较高，海底龙脉其实是陆地力量向下流动而形成的，而进入「渊兽」活跃期的话，过度活跃的「渊兽」因为频繁的行动消耗能量越大，它们对陆地自然有了窥窃之意。”云生解释道。 “那那那........”本应该是这几人之中最为高端研究者的格雷厄姆，就像被堵住了话柄那般：“「渊兽」与可怕的「异常个体」有异曲同工之处，甚至可以认为，这是海兽型的「异常个体」.......” “就这么点？这个也没什么好分析的吧。”云生皱眉，解释道：“「异常个体」强大的力量来源就是直取自「龙脉」的力量，这点上，跟「渊兽」是一样的。” “哼，你们知道的东西，比我秘书知道的还少，花钱给你们留在海上，还有什么意义？！”浩全语气凶狠。 “这，当然我们研究的内容，不止这些——” 格雷厄姆连忙捏了一把冷汗。 106.禁忌手段 当然，格雷厄姆-瓦伦给浩全两人所叙说的“肤浅理论”并不是有恶意的。 从成立到现在，对「渊兽」的研究内容向来是超高度机密，只被极少的人所得知，「未央所」的负责人格雷厄姆原本想着通过三言两语的表面理论，满足眼前的这位高高在上，但“应该”一无所知的“上司”。 但是。 格雷厄姆没想到的是，取得郑浩全这名族长极大信赖一同上船的，貌不惊人的少年秘书，竟然也是「渊兽」方面的研究者。 事实上，若是郑浩全这位“上司”能够理解他们研究的要点与难处，其实对于这群一直埋头苦干不被理解的研究者来说，其实是一件更大的幸事。 可以说，「未央所」数十年来，一直在等待像郑浩全这样一名可能理解他们举止的“上司”。 格雷厄姆终于放下了心中的负担，开口道：“既然如此，你们二位应该能够深刻地理解到，人类若想战胜「渊兽」必须不惜任何代价。” 云生听完，认真地点了点头。 “不惜代价？你这是索要经费加码的由头吗？”浩全嘲笑着，摇摇头。 “当然，正如郑浩全族长所说那样，经费是很重要，毕竟，事关我们两百号人在船上的生活以及研究进度——”格雷厄姆老实承认：“但是，我们的研究手段，有时候是不会被他人理解。” “研究手段？”浩全知道对方话题的重心所在。 “对。”格雷厄姆低声道：“我们一直不敢向你们上面公布太多的研究进度，因为我们还没得到确切有益的成果，而过程中采取的研究手段，是无法被他人所理解的。” “研究手段？你们是触犯了「禁忌」吗？”云生只能想到这个答案。 “嗯——”格雷厄姆有些含糊地回复后：“接下来，我会带你们去一处，几十年来第一次让不是这艘船的研究者前往的地方。” . 在邮轮庞大的内部空间，三人经过了许许多多到铁闸以及沉重的保险门之后，云生从方向感上觉得似乎来到了邮轮的底层。 转动极为旧式的三段密码盘，负责人格雷厄姆打开了一个黑暗的房间。 格雷厄姆先进门，打开了灯具的开关。 一下子，一个敞亮的巨大船舱空间展现在三人的眼前。 在这个庞大的船舱空间，一共有两排各三个的，足足有二十米高，五米宽的圆柱型的巨大银色金属罐，上面用大大的东方文字，写着各自所属的标示。 格雷厄姆走过去，依次介绍道： “这个是，装有「鳗」实验样本的实验仓。” “这个是，装有「鲲」实验样本的实验仓。” “这个是，装有「鳄」实验样本的实验仓。” “这个是，装有「鲛」实验样本的实验仓。” “这个是，装有「鲗」实验样本的实验仓。” “这个是，装有「鳞」实验样本的实验仓。” “为什么这么大的样本？你们是切了那怪物的一条手还是一只腿？”浩全问道。 “当然不是。” 格雷厄姆对着身边「鳞」金属罐最下方的一个按钮按下。 然后，发动机运作的轰鸣响起，然后在几条粗状缆绳的拉升下，金属罐的“外壳”缓缓升高。 在这个金属外壳下隐藏着的—— 是一个里面装满液体的巨大玻璃璧。 悬浮其中的，是一个看起来才十几岁的孩子，然而，这个孩子的右臂却呈现着半透明的状态，同时还长出了几条类似“触手”的东西。 . 没等浩全反应过来，云生就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揪住负责人格雷厄姆的白大褂领口，怒道：“这就是你们触犯的「禁忌」——人体实验吗？！” 云生刚才以为所谓的「禁忌」，只是「魔法与科学」合作禁忌，没想到是这种如此令人憎恶的答案。 “没错。”格雷厄姆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一幕。 “为什么？！”云生吼道。 “因为走投无路。”格雷厄姆答。 “走投无路.......？” “六十年来，我是这艘「未央所」的船上生下来的第三代，算上你们之前见到的我的孩子是第四代——你明白这个意思吗？”格雷厄姆问道。 “......”云生说不出话来。 “从我的爷爷，父亲母亲，到我一直在这艘船上，为了从「渊兽」手中拯救人类而殚精竭虑，然而我们手上的研究材料，只不过是六十年前的登陆战中，从「渊兽」身上挖来的那些可怜到不行的‘肉末’，以及日复一日的从这艘船上，朝着万米海底处躲藏的「渊兽」进行的观察。”格雷厄姆苦笑道：“就这些东西能开始的研究，你说我们是不是走路无路？” “对不起......”云生渐渐松了手，他没有资格光靠嘴巴，就去责备这样的一群坚持了一代又一代的研究者们。 “在初期，我们发现那些「渊兽」的肉片，即便在离开了本体之后，只要有魔力供给，这些肉片仍然恢复相当的活性以及自愈能力，但除此之外，长达十年里的反复试验、研究，我们都没有任何进展。最终，父辈们在长达十年的毫无进展研究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把这六只「渊兽」的肉块注入了六个拥有准确表达能力，智商正常的孩子的身体里——” 格雷厄姆拍着装着孩子的玻璃璧，无比惨烈地笑道： “——这就是答案了。” “你，你们后悔吗？”云生问道。 “为了拯救总量数十亿的人类，六个孩子也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罢了。”世代被闭锁在这艘船上的格雷厄姆，甚至已经不知道如今的全球人口已经抵达百亿大关： “而且，我们从这些被「样本」侵入的孩子身上，顺利解明了「渊兽」的一部分能力本质，让我们世代的研究工作不再是空转——” “在‘道理’跟‘理智’上确实如此，可是——”云生自己在感情上，无法接受。 “放心吧，我们不会伤害别人的。”格雷厄姆拍了拍云生的肩膀，神色静谧地说道：“这些孩子，都是在知道自己要付出的，是生命与尊严的代价，才走上的试验台的。” 107.企及天意 “知道？”云生面带诧异。 “比如说这个——”格雷厄姆指着试验仓下方铭牌写着的一个名字，说道：“是我的姐姐，唐妮辛-瓦伦，这些试验仓里的实验者，都是跟我一样在研究船上诞生的孩子。” “什么！”云生惊呼。 “我们把「渊兽」的肉片注入孩子的体内后，那些肉片依靠啃食宿主体内的魔力，「自愈」，甚至将宿主内脏改造成为了原本「渊兽」的形态吗，不过，主导身体行动的大脑没那么容易侵蚀，这些参加试验的孩子也能使用极低程度的「渊兽」的能力，因此我们得到了极佳的机会去分析那些「能力」.....”格雷厄姆却异常冷静地介绍道。 眼前看起来不到三十的男人，指着实验仓里面的看起来不到十五岁的孩子，称作“姐姐”—— 云生抬头望去，光是看着从右臂上长出的那些触手，他甚至能联想到，眼前这个男人，跟这位“伟大的”姐姐告别的一幕，而且一想到自己妹妹可能变成这个样子，云生的内心一下字就翻滚了起来，仿佛要窒息一般，按住胸口，疯狂地喘起气来。 “云生，没事吧。”浩全拍拍云生的肩膀问道。 “你的秘书，突然怎么了？”格雷厄姆也问。 “这家伙的性格就是这样，太过于为人设想了，别人遇到什么糟糕事，他都会不由自主地联想起自己身边的人跟事，而你们这个‘糟糕’的程度超过了云生能够接受的程度。”浩全解释了云生这个“圣母”性格的来源：“要是云生没有这个烂好人毛病的话，应该是一个出色的大人物才对呢。” “要你胡扯！”浩全很快就回过神来，有点虚弱地对浩全吼道：“看到这个还能无动于衷，你才是混账吧？！” “我是很同情他们的境遇啦，但，这又不是我——”浩全也是有着某种程度上的于心不忍，故意不去看那副惨状的少女。 “要知道魔法师的高层们，一百多年前取缔了「禁研」，将那个时代以及之后染指禁忌的魔法师，统统处决。”格雷厄姆苦笑道：“我们研究的情况，要是让不能理解我们处境的人知晓，怕是这艘船上的人都要玩完了。” “取缔了某个叫做「未央」邪恶组织，被当做那群什么高层的功绩吧。”浩全冷笑道。 “我理解你们一直隐瞒的理由，也很想否定你们的做法——”云生表情苦涩地点点头：“但是，我不会说出去的。” “感谢两位的理解。” 格雷厄姆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我们同时也在想办法，为这些实验者解决这个「渊兽」肉片侵入的问题。我们只是把「肉片」注射在实验者的手臂上，当初的考虑就是最多就是切除手臂，但「肉片」的侵蚀性太强了，虽然除了右臂的大部分身体看起来还像原来那样，但体内流动的血液已经完全是另一个物种了。” “侵蚀性，物种变更.......”云生有着不好的联想——这与哈蜜朵与「龙脉意识」接触后的情况很是类似。 “目前来说，由于长期参与实验的关系，她的全身侵蚀性大概已经有九成以上，其他人也有八成左右，虽然实验为我们解明了一部分真相，但是对于她们的恢复，已经不抱希望了。”格雷厄姆摇头道。 “不抱希望？这个孩子已经达到「异常个体」的程度了吗？”云生询问道。 “达到了。”格雷厄姆表情有些悲痛地回答道：“我们不需要注入营养液之类人体生存必要的养分，没有得到充足魔力补给的她们就会陷入完全的沉眠，不会像人一样会饿死。但是一旦脱离了这个试验仓，有魔力补充进去，她们「渊兽」化的身体部分就会复活，虽然意识能够一时间恢复，但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化身一头「渊兽」了。” “从现象来看——这就已经是完全的「异常个体」了。”云生叹然道：“要是让复出的「禁研」知道有这种生产「异常个体」的办法，大概会有数不尽的悲剧诞生了。” . 不像浩全那样，张云生没有回避那个“悲剧”，直直地抬头眺望着试验玻璃仓中悬浮在液体中的那个孩子，就在负责人格雷厄姆准备带两人离开这里的时候—— “喂——”云生大声问道：“你刚才是不是说，对她的恢复已经不抱希望了？” “我之后会想个办法，让她能够安静的死去，绝对不会让她伤害到别人的。”格雷厄姆回答。 “如果你愿意最后来一次可能翻盘的‘孤注一掷’的话——”云生提案道：“我有个想法，希望你们配合。” “你想做什么？”格雷厄姆问。 “召唤「龙脉的意识」。”云生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他的想法。 “召唤......什么？”西方魔道理论下的格雷厄姆，完全不懂云生所指的对象。 “总之，把你的姐姐放出来，然后给我准备这个船上最好的酒。”云生一副没有拒绝余地的严肃表情吩咐道，然后拿出随身的泥土，在金属的地面上开始绘制术阵。 “照做吧，这家伙云生不会害你的。”浩全也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 在格雷厄姆操作了控制台后，玻璃仓里面的液体被泵机抽出，随着液面下降，女孩的身体渐渐落了下来。 由于没有泡在用于隔离魔力的液体，身体恢复接触空气的唐妮辛-瓦伦，渐渐恢复了魔力，睁开眼睛，半透明的右手上缠绕的触手也恢复了生机，张牙舞爪起来。 只见她见到身边的格雷厄姆，打着哈欠问道： “是格雷弟弟啊，叫我醒来这是要做什么实验吗？” “这个人想要让你召唤什么「龙脉意识」，听说东方人的魔道理论下，那个我们认为是能量流经的「龙脉」是有意识的，据说他能唤出这个东西。”格雷厄姆却实话实说：“但是，听说成功率不是很高。” “那，需要我做什么？”唐妮辛也很干脆地直奔主题。 108.龙脉交涉 “把这些酒喝下去。”云生指着格雷厄姆从服务员（警卫员）处征收来一大箱子的红酒。 “等等！我可不会喝酒！酒精可是会大大伤害脑细胞，妨碍研究啊——！”唐妮辛条件反射般地摆手拒绝，但是也没等到云生等人开口说服，很快就点头应承： “好吧，但是在我喝酒晕过去之前，想要问一个问题。” “请说——”云生直接说道。 “现在是2061年的8月4日。”格雷厄姆已经知道自己的姐姐想要问什么，便直接说出了答案。 “哦，原来我现在已经53岁，格雷弟弟你也47岁了啊。”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表情灿烂地笑道。 “已经47岁？”郑浩全对着看起来像是“年轻人”的47岁中年惊讶道：“怎么格雷厄姆你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最多三十岁的样子？” “没办法啊，我必须好好保养我这张脸，要是唐妮辛姐姐醒来认不出我来，拒绝配合实验，我们麻烦就大了。”格雷厄姆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这是有前科的。” “那只是第一次实验才那样的，谁知道我认识那个还会尿床的小不点，一睁眼后突然变成一个大人呢？！”唐妮辛像个孩子一样，鼓着腮抱怨道。 格雷厄姆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 “每次一睁眼就是实验，实验一结束就睡了回去，算起来还不到十次睁眼闭眼，我的人生就已经走过了32年了啊。”唐妮辛感叹道。 “没办法，「渊兽」肉片的侵蚀速度太快了，要是让你醒得太久，说不定......一次实验都做不了。”格雷厄姆握住姐姐的手：“这应该是最后一次的实验了。” 弟弟从来不对姐姐说谎，即便那是再悲伤的事情。 “嗯，我明白的。”唐妮辛脸上没有任何悲伤，抚摸着弟弟的脸颊，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深切而小声说道：“——我终于可以不用再害怕，醒来后见到的人，不是你了。” “已经离开的爸爸妈妈还有爷爷，要我在你最后的实验时，对你这一路来的付出，说一声感谢。” “对我的实际感知，也就睡一场比较长的觉罢了，真的没什么。” 年纪相悖的两姐弟，陷入了沉默。 这对姐弟的遭遇，让云生非常感慨—— （拜托，一定要成功！） . 很快，坐在云生用泥土绘制的召唤术阵上，坐在上面的唐妮辛，往肚子里灌进去了整整半瓶的红酒，虽然酒味道很呛，但唐妮辛还是非常强硬地把酒吞了进去。 “是不是有点意识朦胧了？”云生看她眼神开始有些呆滞，于是询问道。 “是.....是.....” “现在开始，在心里祷告，向「龙脉意识」请求接见。”云生指示道。 “嗯.....嗯.....”唐妮辛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双手合十，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这样就行？”格雷厄姆小声对云生问道。 “老实说，就算没有术阵跟作为贡品的酒，只要「异常个体」用心祈祷，之后就只是「意识」自己愿不愿意来的问题了，不是我们有能力把握的事情。”云生内心也在祷告着「龙脉意识」的来临：“唯一的希望就是，「龙脉的意识」似乎对我没有坏印象。” “.......你见过「龙脉的意识」？！”格雷厄姆也不算太过惊讶。 “嗯。”云生点点头：“为了救出包括我在内一座岛的生命，差点把一个这样岁数的女孩子也给作为代价，我成功召唤了「龙脉意识」。” “既然你成功过，那不就没什么好怕了吗？”格雷厄姆似乎松了一口气。 “成功召唤是一回事，问题在于「龙脉」确实非常强大，但它的「意识」并非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很有可能是一问三不知结果，而且让「龙脉的意识」附身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事情，要不这个风险太高收益未定的原因，我手下那么多孩子，大把的机会。”“要不是你说的「最后一次」的话，我也不会想着‘死马当成活马医’。” “大把机会？你.....到底是谁？”格雷厄姆惊讶。 “张云生。” “这个东方人的名字有点耳熟，对不起，我想不起来.......”不太接触船外事的格雷厄姆，一时间想不来。 “不用在意，这里跟我是谁没有关系。”云生摆摆手。 . 忽然。 醉醺醺的少女，身上像是燃火一样，涌出了金光。 渐渐睁开眼睛的“唐妮辛”，可能感觉自己的“右手”有些异样，于是用力一甩，原本上面的触手化作一滩烂泥，那只半透明的右手变回了“人类”的手臂。 “成功了？！”格雷厄姆脸上露出了极大的惊喜。 “别开心，这才刚刚开始。”云生把准备靠近的格雷厄姆拦住，小声叮嘱道：“你有留在这里的权力，但是千千万万记住，话不要说，也不要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明白。”格雷厄姆点点头。 . 少女身上的金光，终于停止涌出。 这时，“唐妮辛”睁开眼睛，因为酗酒而一圈绯红的脸色也变回了往常，但身体的外缘仍然闪耀着极强的金色魔力光。 “这是那之后第二次见面了，那个味道闻起来很是清甜的小鬼.....”“唐妮辛”往后一躺，整个身体悬空，然后不经意地打了一个饱嗝，毫不在乎地摸着实验衣下鼓起的肚子： “嗝，这次的贡品有些难喝呢，我还是喜欢白酒呢。” 云生连连道歉：“对不起，现在在海上，不好准备更好的东西了。” “海上？难怪我的力量那么薄弱呢。”「龙脉意识」发话道：“无所谓了，说吧，小鬼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云生刚想开口。 “考虑这副身体的糟糕状况，我只能停留一分钟左右，太久的话这孩子就受不了。”「龙脉意识」明显很在意自己的到来，会给附身者带来的影响。 “那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让你现在附身的人变回原来的样子？”云生连忙问道。 109.神明简答 “「原来的样子」？”「龙脉意识」竟然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回答道：“这个身体之中，源自「完整体」的身体成分，已经几乎占据了宿主的身体，以我的认知是没办法恢复「原来的样子」.......” 云生还想问问题，没想到被警告过的格雷厄姆，就插嘴对「龙脉意识」大声问道： “你说的「完整体」指的，就是「渊兽」吗？！” “闭嘴！”之间「龙脉意识」附体的“唐妮辛”手一挥，就地一个爆炸，抢问的格雷厄姆整个身体炸飞了出去，砸在了船舱的铁壁上，口中吐血不止。 在场的郑浩全叹了口气，做了个手势让云生继续与「龙脉」的对话，自己跑去照顾格雷厄姆。 “哼，让自己姐姐冒着赴死风险把我召唤而来，结果还是为了自己的求知欲，真是无可救药的渣滓呐——”「龙脉意识」对那个不断吐血的狼狈家伙嘲笑道。 “毕竟，他的姐姐也是为了「求知」而踏上牺牲自我的道路，而他自己执着于相同的「求知」，这点也无可厚非吧？”云生在不经意间，便对“声明”据理力争了起来。 “........”「龙脉意识」依然是居高临下的视线，但是从中少了原本的鄙夷。 “对、对不起，我太嚣张了。”云生连连道歉，继续问道：“还有，关于在深海潜伏的那些我们称之为「渊兽」的生物，你能告诉我们，有什么办法阻止它们伤害人类吗？” “没有。”「龙脉意识」非常果断。 “它们作为「仙灵附体」，不应该是在你这个「意识」的控制之下吗？”云生问。 “首先我要澄清一个事实，「我」与你们所说的「渊兽」属于同一级别的存在，用你们人类的说法，我们是作为「龙脉」这一个整体的部件之一，所以我的立场，是绝对不能对它们做攻击或者妨碍的行为。”「龙脉意识」回答。 “可是，「龙脉」不是讨厌「怨灵」吗？”云生继续追问：“「渊兽」登陆的话，那将会是涂炭生灵，产生大量「怨灵」的结局啊！” 「龙脉意识」做出了耸肩的动作，笑道：“唉，那个张福德可能没有给你们这些后人讲清楚，‘讨厌怨灵’只是我作为个体的喜好，并不是「龙脉」的喜好——不如说，「龙脉」这个整体，根本就没有‘喜好’这回事。” “那.....”云生脑里这时候拼命盘算着要问眼前“神明”的疑问，主要是问题太多，不知道要问哪一个。 “给你问最后一个问题，我附身这孩子的已经快受不了，再往下，就是你们张福德后人所说的，必须果断处置的阶段了。”「龙脉意识」提醒道。 “蜜雪莉雅，你认识吗？是一个会精神系能力的「仙灵附体」。”云生说出了现在面临敌人的名字。 “这个嘛........”「龙脉意识」双手交叉，歪着脑袋好一阵子，终于想起：“嗯，那个家伙在一处没有光线的地方不断地祈祷，所以我就勉为其难地跟她见了一面，那时候，她对我许了一个愿望，想要‘不死’。” “呃？”云生惊讶。 不过云生很快也明白了，蜜雪莉雅作为「禁研」的守护者困在地下，只要她一死，「禁研」就会事实上解散，里面存在的书籍记录都会全部销毁，“不死”是蜜雪莉雅对抗这道制裁令的唯一办法。 「龙脉意识」继续说道： “我呢，就实现了她的愿望，通过附身，让「成长体」的她变成了「完整体」。不过，似乎现在的她非常不满这种‘不死’的状态，然而，她想要变回原样的愿望，我确实无能为力，所以我也不会跟她再见面了。” “这........”云生惊讶：“你没跟她说被你完全附身后的结果吗？” “她可是对我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不死’的。”「龙脉意识」摇摇头，仿佛一切跟自己无关那样：“我又不是你们，要不是张福德的后人，我只知道让我附身的「成长体」会大幅成长，有的会发生不可挽回的后果，至于细节方面的话，我一点都不知道，也懒得知道。” “啊——！”云生惊讶于这位“神明”的不负责任。 「龙脉意识」看出了云生对自己的嫌弃表情，可能也是觉得自己有错的愧疚感：“你可别这样，我最多争取的，就是让我附身的那位在还能挽回的程度下接触，至于其他，我只能说句‘后果自负’了。” “那......” 云生还想问下一个问题，但是被「龙脉意识」开口阻止了：“时间到了，我还是离开吧，如果有下次，我希望贡品是好一点的酒，实在不行给我找点好吃的水果也行。” “「神」也这么贪吃啊——”云生苦笑。 “正如你们人类说的一句，得不到的终究是最好的，我的话，还是很羡慕有身体的你们，能够随时品尝各种难以想象的美味——” 说完，「龙脉意识」对云生挥挥手：“有缘再见了。” . 由于龙脉意识结束了附身状态，唐妮辛-瓦伦身上的强大的金光，骤然消失，失去意识的女孩一下就躺在地板上。 “那个什么意识走了吗.......” 关心姐姐的格雷厄姆，在浩全搀扶下走了过来，一看到自己的姐姐——那个穿着实验服的女孩下肢已经变成了“蛇身”，于是，格雷厄姆满脸惊愕地指着问道： “我姐姐的身体，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的，这只是「龙脉意识附体」带来的影响，真正的腿在蛇尾里面，切出来就好，这就是我要的结果！”云生非常熟练地从衣服内袋掏出了一把仪式短刀，非常果断地往着“蛇”的身体部分，切了下去。 “你个外行人要做什么！”格雷厄姆惊呼，虽然他因为被「龙脉意识」攻击，身上伤口仍然在痛，但还是挣脱了浩全的搀扶，拼命想要制止动刀的云生。 但张云生没有抬头，依然注目在自己的切除手术上，一边解释道： 110.以毒制毒 “你就放心吧，为了给莫洛特切除那些多余的手脚肉块增生什么的，我做过的‘切除体表异物’的练习还是非常充分的！”云生给扑过来的格雷厄姆解释完，跟着强硬地命令道：“如果你有空的话，赶紧帮我在下刀的地方施加「治愈术」，加速愈合止血。” “放心吧，云生不会害你们的。”浩全拍拍格雷厄姆的肩膀道。 格雷厄姆只能将信将疑，一脸懵懂地配合了起来。 云生一边下刀，接着指挥浩全：“浩全，你去找个绳子来，在女孩醒来之前，把她的手脚全给绑起来，免得醒来挣扎太多。” “好好好。”浩全也跑动了起来。 . 很快，唐妮辛被从下肢传来的，一阵阵的痛觉所惊醒。 然而，她此时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动弹不得，就连嘴巴都被勒住，没办法发出太大的声音。 接下来—— 一路伴随着女孩的痛苦惨叫，半个小时时间的“手术”过去。 因为“下肢”被云生的手术刀不断切开，感受着不间断剧痛的女孩喉咙已经哭至沙哑，再也没办法发出声音，满脸都是未干的泪痕，一副将死的失神模样。 . 最后。 云生的小刀，切掉了唐妮辛小腿上，最后一块直接连在蛇尾上的皮肤后，对已经哭累的女孩施加了最后的术式：“你很努力，接下来就好好地睡吧，「催眠」。” 唐妮辛终于摆脱了痛苦的地狱，静静地睡了过去。 此时，唐妮辛的双腿已经与“蛇身”脱离，那些被切出来的大块“蛇身”的肉块鳞片，在失去宿主的情况，渐渐化作血水，但此时少女的身上，除了头部以及刚刚做完手术的双腿以外，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墨绿色鳞片。 把隔离魔力的液体重新注入密封的试验玻璃仓，让被催眠的女孩躺在里面。最后，云生拿来一个试管，把几片还没有溶解的肉块，装进了里面。 “终于完事了。”云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靠在墙边坐下。 “太佩服了你，你居然在一个女孩子大哭大闹的时候，你居然能冷静地做完切除尾巴的手术。”浩全鼓掌道。 “那还不是你塞给我的莫洛特惹的？”云生冷冷盯着浩全，解释道：“我给莫洛特做切除增生的手术，那家伙也是各种不老实啊，虽然她的‘不老实’跟痛无关就是了。” 满头大汗的哥哥格雷厄姆，脸上满是痛苦，但同时也声线虚弱地抗议道： “云生的手术很精湛，这点我承认，但是我们这里有各种麻醉药，没必要让我的姐姐那么痛苦.....” “不行，这种时候不能用麻醉药，我们确保她的意识彻底清醒，只有在清晰的意识下，能保证侵蚀不会突破大脑这个最后的关卡。”云生解释道：“要是手术时她的双眼变红，也就是侵蚀抵达大脑的话，我们刚刚冒险所做的一切就宣告失败，那我我的手术刀就会把她的心脏打穿，然后，用火焚烧至只剩下骨灰。” “原来......如此......”格雷厄姆失力地坐下，问云生道：“那现在，我的姐姐怎么样了？” “虽然那个「龙脉意识」说它跟「渊兽」是同一级别的东西，但是啊——”虽然满脸都是汗水，但云生脸上笑容很是满意道：“一个三千多年与张福德天师遭遇的，那时候就存在着的「龙脉意识」，跟出生一百来年的「渊兽」，果然不是一个等级上的，你看「渊兽」肉片的侵蚀，已经被「意识」的侵蚀给完全覆盖了。” “覆........盖？”格雷厄姆这才观察着此时上半身满是墨绿鳞片的“姐姐”，确实，现在的姐姐尽管全身鳞片，但不再有「渊兽-鳞」的半透明软体特性以及长出触手的外观，而是正确的人形。 格雷厄姆的心里顿时一阵暖意。 “比起「渊兽」的肉片这种会改变身体本质的兽化侵蚀，还是「龙脉意识」的附体人型侵蚀更为节制，而且也有防范侵蚀再度恶化的手段。”云生解释道：“这算得上，某种意义上的‘以毒制毒’吧。” “我的姐姐，之后会怎么样？”格雷厄姆有些激动，语无伦次。 “嗯，为了避免「意识」留下的侵蚀攻破‘大脑’那个最后的一关，她这一辈子要活在镇魔绷带的包裹下，像那些有能力溢出的「异常个体」那样。”云生回答：“至少，不用再泡在那种隔离魔力的液体里面了。” “然后呢？”格雷厄姆问。 “没有然后了，「龙脉意识」留下的侵蚀，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靠‘精神’来抑制的。”云生回答。 “这还不是完全的「龙人化」吗？”见过蜜雪莉雅的浩全问道。 “还不是。”云生摇头否定道：“只有连大脑都被侵蚀掉，「龙人化」本身才能算是‘完成’，到那时候才会拥有无限的寿命，以及「龙人化」下产生的难以抑制的冲动。” “那，其他参加试验的孩子呢？”格雷厄姆指着其他的金属壁覆盖，里面装着其他五只「渊兽」实验体的试验仓问道。 “既然「渊兽」肉片可以用，那么同类‘她’的肉片应该也可以用——”云生把刚才采集了肉块的试管塞到了有些茫然的格雷厄姆手里。 “这........”见到曙光的格雷厄姆说不出话来。 “别开心得太早。”云生表情严肃地警告道：“这种侵蚀比起「渊兽」肉片的情况，尽管还会维持人的形态，但除了大脑以外的部分，本质上已经不是人的身体，所以你答应我两个承诺。” “请吩咐——”格雷厄姆连忙问。 “第一条，除了刚才说的，使用尽可能多的镇魔装备以压制外来魔力以抑制侵蚀进展的速度，还有就是，请尽量不要让这些孩子生下后代，虽然记录上显示，没有完全「龙人化」的「异常个体」生孩子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考虑到由此而生的某些感情，还是以防万一比较好。”云生吩咐道。 “我明白。”格雷厄姆点头。 111.恶果与否 “第二，请为她们的心脏附加「奴隶咒印」，当然不是为了奴役她们，而是一旦现在的侵蚀抵达大脑的时候，也就是当她们的瞳色变成血红的时候，尽管可能看起来还有自己的思考与意识，但是，大脑完全被侵蚀的「异常个体」是很难克制自身的冲动，到时候，你不能带有任何感情思考，必须有果断处置的觉悟。” “明白，我会负起责任处置的。”格雷厄姆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们。”云生终于露出了微笑：“至于侵蚀速度有多快，就取决于她们自己的努力了。” “努力？”格雷厄姆问。 “根据我们的记录，情绪稳定，完全不使用能力的孩子，这种被龙脉附身所侵蚀速度甚至会停滞下来，最终，说不定能够活得比正常人还久。”云生说。 格雷厄姆听完，热泪盈眶，紧紧握住了云生的手： “........真的，真的，是太感谢你！” “这个，没什么好谢的，毕竟一步走岔，我们就要落到现场处置掉你姐姐的下场了。”云生挠头，表情显得非常不好意思。 “坦率点接受谢意吧，你应得的。”浩全用手肘顶了云生的腹部。 “.......好吧。”云生笑道：“祝你们好运。” 格雷厄姆突然有一个很好奇的问题，问向这个东方少年道：“不好意思，我很好奇，为什么你的家族会有「龙脉意识」这方面的记录？” 云生苦笑道： “过去为了‘倾听天意’，我的族人在过去也是做了不少令人咋舌的‘实验’，不过，在我们得知「龙脉意识」远远称不上‘万能之神’以及‘性格相当任性’的结论后，就再也不做出这种需要负载极高风险的召唤，我没遇到‘必死’的场合，不可能去召唤「龙脉意识」。只是这次非常地巧合，这种风险带来的‘恶果’，对你们来说却反而是一种‘能够期待的未来’罢了——” . 突然间。 邮轮上的警笛，剧烈地响彻了整艘邮轮。 “发生了什么？”负责人格雷厄姆拿起对讲机，对着船上其他船员问。 “一架路过的飞机，空投了一只「异常个体」落到我们的甲板上了！”对讲机有人回答。 “不可能吧？我们这艘邮轮可是全程运作着「隐身术式」，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来都是一片空白的海洋，不可能被什么人看破吧！”格雷厄姆非常惊愕，毕竟「未央号」还没有被袭击的记录。 “但是确实——” “是我的错。”云生打断了他们的通话，对格雷厄姆说道：“因为我在船上，被占卜魔法师追踪到具体坐标了，他们应该不知道这艘船的存在与作用。” “你？”格雷厄姆惊讶：“你做了什么，会被占卜魔法师追踪？” “碍了某些人的眼罢了，只是我没想到追兵来得那么快，可能附近的岛国上正巧有对方的下属吧。”云生无奈道，然后挽起袖子：“带我回甲板上，我去对付来敌就行，你们不要出面，省的留下什么证据被人以后追踪定位了。” 云生知道，「寻人魔法」的最低限度是需要对方的“称呼”，当然，这种模糊条件下，会出现“同名人”而导致复杂度大幅提升，就算找到了，也只是得到地图上的坐标，而不是对方“在什么地方”的讯息。 对方之所以派「异常个体」空降到正确的甲板上，就是因为借由追踪张云生本人，而获得了正确所在的坐标，所以只要被追踪的自己离开了这艘船，这艘船的下落自然就会消失。 . 安置好了睡着的唐妮辛，三人立马离开实验室，一路朝着甲板快步移动。 “对付魔法师的话，来多少我都很放心你，但是你现在要对付的家伙，是「异常个体」啊。”浩全很是担心云生。 “放心吧。”云生却意外地，给人一种很是自信的表情：“很多人可能不知道，魔法师以及「异常个体」力量最弱的地方在哪吗？” “嗯？”浩全问。 “负责人你，应该很清楚。”云生提示某人回答。 “要说地球上魔力薄弱的地方，除了高空以外就是海上了。”格雷厄姆回答：“因为游离魔力的流动所产生的「龙脉」只会跟着陆地走，所以海面上的状况就接近于「魔力枯竭」区域，我们船只的魔法术阵可以靠大量魔晶石同时供能，比如我们的船舱底部，就是一层厚厚的魔晶石才能启用入港时使用的强力护壁术式，但是，人类的话，是无法从魔晶石直接汲取力量的。” “海上是「魔力枯竭」区域的话，刚刚船上的人，不是有人用了魔法吗？”浩全十分好奇。 “你误会了，我们说的「魔力枯竭」通常指的是「魔法师无法驱使大型魔法以及得到魔力快速补充」的‘枯竭’，而并不是完全没有魔力，船员们用的魔力其实应该是来自体内的保存量。”轮到了云生解答：“而且我们通常所说的魔力量，指的是「能从四周唤起魔力的量级」，而事实上，魔力量‘一’跟魔力量‘五’的魔法师，乃至「异常个体」都是一样的人类，能够留在体内的魔力储量都是差不多。” 云生继续解释道：“所以说，魔法师极不适合海战，如果说陆地上的魔法师的战力相当于一把‘机枪’或者‘重炮’的话，在海上的话，就是只是一把‘左轮手枪’水平。” “可你不也被削弱了......”浩全指出。 “要说的话，魔力量‘一’的我，无论「魔力枯竭」与否，我都是依赖自己体内魔力的情况居多，战力原本就是一把‘左轮’的水平。”浩全笑道：“能够把对手拖到自己的场地上，然后利用我对这个场地的熟练击败对手，算得上是某种意义上的‘地利’了，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云生说着“地利”的时候，似乎两眼都在发亮，浩全发问道： “也就是说，全世界都是「魔力枯竭」的话，对你来说反而是好事了？” 112.对峙异敌 “没错，从战斗的角度上，是对我有利。”云生解释道：“但是，要是全世界陷入「魔力枯竭」的话，修炼魔法成功的可能性就会降低至零，就算在「魔力枯竭」时期之前就掌握魔法的人，也最多只能搓一个小火球的程度，自然而然，这个西方魔法师以及东方异术者组成的‘异能者世界’，本身就不成立了。” “异能者的世界，本身不成立啊.......”浩全自言自语地总结道：“也就是说，一旦「魔力枯竭」的话，也就是张云生你没了魔法之后，就只能成为这个世界上某个角落，一个碌碌无为的上班族咯？” “嗯，是很难想象的场面吧。”云生笑道。 “我倒是觉得不难想象——”凡人社会出身的浩全笑了起来：“对我来说，那就像做了一个时间比较长的梦，然后醒了那样。” . 这时，在邮轮的甲板上。 一名看起来二十多岁银发女性，正在使用类似冰箭术的能力，四处轰击破坏着邮轮上的摆设以及玻璃，并大吼道： “张云生，我知道你在船上，赶紧出来，要不我就毁掉这艘船，让你跟船上的人，一起变成海底的碎屑！” 由于船员接到负责人格雷厄姆的命令，现在全体远离甲板，只有甲板上的银发女在四处发飙。 云生从船舱走出，表情一脸轻松地提醒道： “难道这位小姐姐，你感受不到身边的空气，跟平时不一样吗？” “？”眼前满头银发的女性歪着脑袋，有点愣住。 “看来是一个很迟钝的家伙，那么要砸船还是砸人，随你了。”云生耸耸肩。 “嗷——”银发女性一下伸出掌心，一道冰柱出现在手心，然后像箭矢一样朝着云生射出。 “哦，海上的潮湿空气增强了「结冰术」的效率啊——” 云生嘴上分析着，很是轻松地闪开。 然后—— “嗷呼呼呼呼——” 发出着意义不明的吼叫的银发女性，突然发力，背后突然凝聚出了百多枚冰箭的夸张阵仗，宛如一块白色巨壁，接着像狂风暴雨一样，对云生轰击而来。 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攻势，让云生差点反应不过来： “我擦！” 尽管云生急忙之中成功开出「护盾」。 “哒哒哒哒哒——” 但无数的冰箭不断轰击在护盾上，没过十来秒的时间，就打‘穿’了云生情急中开出来的护盾。 受到护盾反冲的云生口中吐血，差点身体不支，所幸的是，对方聚集在身后的冰箭被这一次轰击而消耗完毕，需要一段短时间重新凝聚起来。 （不能坐以待毙！） 云生趁着对方再次凝聚冰箭的一刹，驭起流风术，快步朝着敌手前冲。 银发女性也没有迟钝地等候身后冰箭凝聚在出手，伸出掌心去抓住了身后其中一支刚刚聚集起来的冰柱，一前挥，变成了一柄凝结在手上的，两米长的冰刀。 但驾驭异能之风的云生的动作更快，十来米的距离骤然间拉近，左手一击手刀，拦住了对方挥下冰刀的臂力。 然后，右手跟上，缠住了对方的左手，然后云生命道： “「雷纹术」。” 形成了闭合回路的两道电击，轰入了银发女的身体与心脏，骤时产生了麻痹。 顿时间，银发女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瘫倒在了地上。 . 看到对手被云生收拾掉，浩全第一个跑出来说风凉话： “说好的易如反掌呢？” 云生一边擦掉嘴角的血液，并给自己施加治愈术，一边强撑道：“你也知道这位小姐姐叫做「异常个体」，能这样就收拾对手，算不错了。” “确实啊，云生先生的实力已经太强了，一般没人能这样快地对付「异常个体」的。”格雷厄姆跟着出来。 “这，其实这个银发女人的实力远远超出了我的预估。”一被人奉承，不习惯的云生却立马老实了起来：“明明是海上，还能用出这种程度的力量，我真的没想到。” “哼哼，刚才还大言不惭的那个家伙在哪？”浩全接着风凉话。 云生审视着晕过去的银发女，突然就惊呼了起来： “不对！你们看她的身上！” “大惊小怪的，又怎么了.....”浩全以为云生是推脱，有些不耐烦。 在甲板上晕过去的女性，头上的头发其实是褐色，之所以给人一种“银色”的错觉，是因为上面凝结满了冰晶，同时她的全身，多出凝结出了厚厚的冰层，而且透过这些冰层发现，她的皮肤上有很多斑红的冻伤。 “——能力会伤到自己的「异常个体」？”格雷厄姆看出了云生所指的端倪。 “事实上，不存在有正常的「异常个体」的能力会伤害自己的情况。”云生分析道：“「异常个体」能用出一种能力的最大前提，是这种能力不会伤害到自身，这就跟人类的肌肉出力只能在20%左右是一个道理，不可能在摧毁自己的前提下使用能力。” “可，这里不就有一个例子吗？”浩全问。 “嗯.......可能对方毕竟是「禁研」，可能掌握了什么极端强化自身的力量的手段吧。”云生一时间没能分析出对方的状况，但知道被追踪的自己，是罪魁祸首于是说道：“总之，即便是在海上，以这种战力的作为对手的话，还是太危险了，被人跟踪的我，还是赶紧走人吧。” “怎么走？”格雷厄姆问。 “给我找一艘救生艇之类的小船，让我自个回去就好。” “小艇？如果对方再派出什么家伙杀过来，坐在小船上的你，怎么顶得住啊？”格雷厄姆对于刚刚帮助了自己的“恩人”要自己搭救生小艇在大洋漂流，有些于心不忍。 “总好过真的派来一个有本事拆船的吧？我跟这艘船的人一起沉没真的好吗。”云生指着因为银发女的能力而砸得坑坑洼洼，狼狈不堪的甲板。 “可是.....” “格雷厄姆，就照他说的办。”作为这里权力最高的人，浩全做了决定：“这艘船可以说是承载着未来的，而且云生这家伙，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 113.海中孤舟 负责人格雷厄姆眼看云生去意已决，还有郑浩全的命令，只能选择顺从。 于是马上命令「未央号」暂时停船，将一艘搭载汽油引擎的白色救生艇降下海面。 就当其他的船员们要给云生准备绳梯下去的时候，云生拒绝了： “我直接跳下去就好，不用绳梯了。” “赶紧走人，别给我们添麻烦了。”浩全笑着催促道。 “那么各位，有缘下次见面了。”云生挥挥手。 “下次见面？”格雷厄姆没听出是客套话，满是为难的表情：“我们「未央号」为了确实保密，我们都是以几个月为周期才进驻一次港口，进行补给以及更替少数船员，我们船上没有任何外界联络手段，只有进驻港口的那一天，我们会用「传真」交流最新的情报.......所以，如果没有顶层的许可，实现下次见面的目标，估计很难实现....” “云生说的‘有缘’，你就不要认真了。”浩全提醒负责人：“就当他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不会再来的话......”格雷厄姆迟疑道：“可是我们还有........” “再等多一分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险，我就不留了，还有什么事就交给那个浩全，不要让他太懒了。” 云生交代着，背着刚才攻击自己的「异常个体」跳到了邮轮的救生艇上。 . 接着—— 在云生的目视下以及船上人们的挥手告别下，在隐身术式产生的雾霾之中，渐渐的，巨大的邮轮遁入了地平线的天色之中。 云生刷出自己手上带来的，有着卫星定位功能的手机，作为看地图的专家（风水术师），很快就测算出了回到最近的陆地，也就是刚才港口的距离： “邮轮快三小时跑了有六十五海里左右啊，按照这种小艇的速度，往回跑至少得六个小时啊。”云生无奈地叹道。 很明显，靠一艘小船在海上流浪六小时，还是比较难受，除了敌人以外，可能还有其他的未知风险。 但是，云生跟刚才的“银发女”若是不离开的话，那艘隐藏了六十年的研究船就要在占卜术者的连续追踪下，暴露位置，让船上三百多人还有郑浩全一同陷入危机，这是云生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云生叹了口气，启动了救生艇的引擎，朝着陆地的方向全速进发。 . 海上的航行过去一小时后。 同船的那个头上结满冰晶的女孩，睁开了眼睛。 云生看到，很轻松地打招呼道： “你醒了？” “张云生！”女孩立马跳起身来，没想到这一跳，让这艘最多荷载二十五个人的救生艇大大地晃了起来，女孩这才惊讶地环视四周，除了一片汪洋大海什么都看不到： “这里是什么地方？刚才的大船呢！” “这里嘛，是距离陆地还有六十五海里的地方，我可不能让你或我继续留在船上，暴露那艘船的位置啊。”云生解释道。 “你——！”全身正在凝结着冰晶的女孩，一副准备动手的样子。 “如果你非要在这里跟我动手的话，我就只能让这艘小艇翻个身，然后我们就一起到海底喂鲨鱼吧——”云生说着，指着四周的海面威胁道：“就算你能活着，你也不知道该怎么走才能回到陆地吧？” “算你狠........”女孩终于带着愤怒的表情，老老实实坐了下来。 云生笑着，拿出救生艇上保存的应急食物以及饮用水，递给女孩：“我们东方有句话叫做‘同舟共济’，就让我们愉快地同乘吧，等我们回到陆地，再讨论别的问题吧。” . 关于“怎么回去”的问题，在刚才的航行过程中，云生也是考虑了不少。 云生可以用自己的手机能拨通卫星通讯，联络东海的人来接他。 然而，就算云生联络了自己在东海的那些伙伴，也是没办法及时支援到云生，毕竟太平洋岛国上并没有魔法师协会设立的龙脉传送点，所以除了云生自己掌握的，太岳峰张家的「龙脉交点」瞬移能够直接抵达，其他人要快的话，只能用飞机抵达这附近。 而云生接管的「异管」专注于深海，现在陆地上已经没有“分部”，更不要提什么飞机运输了（毕竟，按照往常的话，除了运量的问题，能够瞬移到各处的云生自己，就是无处不达的超级运输机）。 不过，叫上自己妹妹张芙生的话，倒是能指望一下她那宛如喷气式战斗机的速度，使用蛮横的「流风术」的“御风飞行”来接应自己。 但是，在陆地上有明显参照物的话，还行，让妹妹芙生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靠着“虚无缥缈的定位（对芙生来说）”找到云生的小船，还是非常有难度的。 所以，云生给东海的妹妹发去的坐标，是救生艇在六个小时后抵达的某个海滩。 . 同一时间。 距离岛国「风来」有两百多公里的另一座无人岛上，有一座新建的大楼。 这里是「禁研」其中一个研究支部，这里驻守的人，就是「榊原厄介」指挥下的研究团队。 在一个小时前，他们用唯一的一架运输机，派出了一只手下最近刚刚接管的，能够在海面上行动的「异常个体」——「雪吹冰冽」。 大楼中的一个敞亮的研究室内，正在忙碌着观察其他实验的白发男——榊原厄介身边的研究助手拿着文件，对其报告道： “厄介大人，协会的「寻人占卜」术者们发来了最新的跟踪报告，现在，张云生以及「雪吹冰冽」目前都存活，而且他们两人的坐标‘重合’了、” “坐标重合？”白发青年榊原厄介开口，一词一顿地问道：“派出去的，「雪吹冰冽」，抓住了，张云生？” 榊原厄介之所以会有断断续续的说话方式，是由于实验关系，损害过大脑而留下的特征，为此，手下听从命令需要非常地耐心。 “从「寻人占卜」提供的坐标显示，他们两人正在往陆地方向，也就是张云生原先逃窜方向的反向移动，‘抓到了张云生正在返回复命’这个可能性很大。”助手报告道。 114.「雪吹冰冽」 「寻人占卜」术尽管能光靠“名字”、“年龄”等条件进行绝对性的寻人（找不到的话，就代表这人是死了、人在空中或者海底），从结果上，只能提供所在坐标，不能提供所在地点以及被追踪人物的细节，所以只能靠位移情况进行状况的判断。 也就说，现在除了「雪吹冰冽」本人，没人知道她刚刚从运输机上跳下后，落在了一艘隐身的游轮上。 “但是，也有可能是反过来，张云生抓住了「雪吹冰冽」，毕竟那是海上，所有人的力量在上面都会大幅削弱。”另一个助手则提出了反对意见。 “我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榊原厄介则回应道：“我可是对，「雪吹冰冽」，使用了，有「50%」，的「人智-破灭」术式，就算，在，海面上，力量仍然是，足够，强大，” “虽然「异管」不愿公开承认，但张云生确实是极低魔力量下的，‘对人战’以及‘对「异常个体」战’方面的，首屈一指的专家，过分乐观总是不好的。”另一位助手提供了他的反对理由。 “确实、不应该，乐观。”榊原厄介沉思道：“但是，在海面上，适合出手的.......” 助手连忙补充道：“我们手中，能在海面上行动的「异常个体」，只有「雪吹冰冽」，毕竟她能够用自己的能力冻结海面，不至于下沉。” 榊原厄介点头道：“但是，无论，如何，他们终，究是要回到，陆地上的.....” 聪明的助手们立马明白了，于是接过话说道：“我们会让「寻人占卜」的术者继续追踪他们的所在，并派人在陆上‘迎接’张云生。” 厄介很是满意：“那就好，不要，妨碍，我继续，研究。” . 救生艇在全速朝着目的地进发的时候，云生对着醒来不久的女孩问道： “你的名字是什么？” “没必要跟你说！”女孩的眼神充满恨意。 “我的名字是张云生哟。”云生打招呼道。 “给我滚远点！变态！”女孩对云生是一脸嫌弃。 “我是变态.......”云生叹气道，他很清楚在魔法师世界里，自己是一个“喜欢「异常个体」”的这种“变态”的传闻，只能叹道：“周围的舆论对我这个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哼。” “可是，再不搭理你的话，你的能力，会把自己给‘吞’了。”刻意不想成为“变态”的云生指出““不信的话，你看你的...咳咳咳，臀部......” “怎么了......”冰发女孩这才发现自己坐在小艇座位上的屁股，已经跟坐着的位置冻在了一起，动弹不得，惊呼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你自己的能力溢出，但是，会溢出到这种程度，甚至自损自己身体的那种，我倒是没见过。”云生说道。 “伤害自己身体？”女孩异常惊讶。 “怎么？你身上这些冻伤，不疼的吗？”云生指着女孩那些全身冰霜下，已经发红发黑的皮肤。 “不疼啊......这，是冻伤？！”女孩表情很是茫然，很明显，拥有聚冰系能力的人，天然就不会被冻伤。 “对，这是冻伤。”云生肯定道：“如果这是普通人的话，身上的冻伤不赶紧治疗的话，接下来就会组织坏死了。” “坏死是什么？！”听到一个恐怖的词汇，女孩的诧异变成了惊愕。 “就是整块皮肤啊，肌肉啊烂得像泥巴那样，还散发出腐烂臭气.......”云生极力形容坏死的情况。 “不不不不不不！”冰发女孩疯狂摇头道：“那个说话断断续续的家伙，给我用了什么魔法之后，我的力量是强了许多，可，现在就变成这个奇怪的样子了！” “说话断断续续？”云生立马联想到，莫洛特见过的那个会让人“失控”家伙，于是连忙问道：“那家伙是不是一头白发，脸色惨白惨白的？” “你怎么知道？！”冰发女孩更是惊讶了。 虽然云生并不知道那个白发男的名字，但是那个白发男在“死前”对自己说过“即便身死，但还会见面”的事情，仍然历历在目。 自然——那时候从白发男那里得到的「解咒术阵」也在自己的记忆中。 不止一次，云生试着解读那个白发男留下的「解咒术阵」，但结论是，那段解咒术式的本质，只是一系列基于某个理论的精神系术式的“缺陷攻击”，也就是说，白发男研发的那一系列“让大脑超过极限”的术式，都可能用它进行解咒。 云生当然有把对方“击晕”，让对方停止能力溢出的最后手段，不过既然是那个白发男用的术式，云生觉得有必要一试。 . “怎么，怎么办，我会死吗——？！”走投无路的女孩连忙求救道，她看着身上正在凝结起来的冰花，越变越多越变越厚，脸色越发地苍白。 云生靠近女孩，温和地说道：“首先，闭上眼睛，深呼吸，不要动，放空脑袋，不要想着现在任何事情，你越是害怕，能力就会越是溢出。” “嗯——”女孩大口大口吸气。 终于，女孩身上的冰层“成长速度”缓慢了下来。 “很好，看起来已经停下来了，先保持住。”云生说着，用随身携带的泥土，在女孩的脚下画了一个缩小版的解咒术阵。 “然，然后呢？”女孩还是有些紧张。 然后，云生一掌，拍在对方的脑袋上。 “「解除指令」！” 像时间突然停止了一样，女孩的动作被定住原地。 没一会儿，全身冰花的女孩一下子回过神来，立即抱着自己的身体，痛苦地惨叫，甚至飙出了眼泪： “好冷！好痛——！！！” “居然成功了。”云生有些惊讶，连忙解释道：“当然了，‘冻伤’这种事肯定是疼得要命的，你先不要乱动。” 说着，云生把自己身上的法袍给女孩披上上，然后使用了「炽焰」给她冰冷的身体稍作加温，再用「治愈」一点点地治疗那些看起来比较严重的冻伤。 115.「灭龙焰弹」 由于解咒的关系，终于正确感受到全身上下的寒意以及痛楚，女孩声线发抖着，对云生道出了感谢： “谢谢你。” “没事，我不是说了，同舟共济嘛。”云生微笑着，一边使用「炽炎」，把饮用水加热后给女孩一点点喂下。 “嗯嗯嗯。”女孩像是呢喃一样地回应，内心充满感激。 很快。 把身上的冰顺利除去的褐发女孩，偎依在云生的身边上，小声地问道： “呐，你刚才不是问过我的名字吗？” “是啊。”云生点头。 “我，叫希艾丝。”女孩回答。 “嗯，很好听的名字。”云生很敷衍的话语，却像是蜜饯一样，在女孩的心中洋溢着温和的甜美。 . 终于。 长达六个多小时的海上颠簸，云生跟希艾丝两人的救生艇，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处海边的沙滩。 ——即便云生不想，那个杀气腾腾的存在感，也无法无视。 这里等候了许久的芙生，看到云生扶着一个女孩跳下船，声线高亢地嘲讽：“哎呀，兄长大人，你又要抱了一个女孩子回来了啊？” “这这这这........”希艾丝看到死神版凶煞的女孩，连忙往后退步，甚至踩到了浪花。 此时，芙生身边正升腾着的紫色雾气，让希艾丝感到了极度的威胁与恐慌，而且事实上，由于芙生的“能力溢出”，自己的脑袋确实正在嗡嗡直响并伴随着疼痛，让希艾丝清楚地明白到，根本不可能有战胜眼前对手，哪怕一分一毫的可能性。 “别扯，人家受伤，我帮点忙而已。”云生解释道。 “哦，真的吗？”芙生偷瞄云生身边的女孩，将信将疑：“明明是我跟哥哥的私人房间，你不是一个个往里带，搞到现在就跟大家庭一样了！” “当然是真的。”云生辩解道：“你看，我这就让她自己一人回去。” 云生说完，对希艾丝对问道： “你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吧？” “嗯嗯嗯，多谢你刚才救了......”艾丝想要道谢。 “没事，赶紧回去吧。”云生苦笑着催促道：“你再不走，我的妹妹就要揍我了。” . 就在云生跟艾丝三人离开了沙滩，在海岸的公路这边刚刚分道扬镳的时候。 突然，一阵剧烈的刹车声响起。 一辆小车急停在艾丝的身边，从上面下来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对着已经远离了云生的艾丝大声吼道： “「雪吹冰冽」，你竟然敢背对着敌人！你这个废物！” 来自主人的惩罚，希艾丝揪着剧疼的胸口，虽然站姿不稳，但还是坚持住没摔倒。 云生虽然对希艾丝内心表示同情，但是承受来自「奴隶咒印」的“主人”的惩罚，就是那些被束缚在「奴隶咒印」下的「异常个体」的日常，自己若是开口劝阻，说不定只会招致更大的伤害。 但很明显，那个“主人”是冲着自己来的，所以云生拉起妹妹的手，正准备从另一个方向逃跑。 “张云生，乖乖束手就——” 白大褂青年的话没说完，云生牵着手的芙生立即朝着那个青年以及希艾丝的方向刺出一掌，一记充满凶恶气息的气浪，冲向了二十多米外的希艾丝。 然后，气浪在希艾丝的身前骤然间了无声影，紧接着在下一个瞬间，在青年的眼前喷涌而出，像巨浪一样把人给轰飞到五米多高的空中。 “我练就的神功，「隔山打牛」如何！”芙生炫耀着自己的新招。 “不错。”云生赞叹道，由于凶猛的冲击力被攻击者弹起的高度有些夸张，云生有些怀疑：“没杀人吧？” “当然。”芙生耸了耸肩，无奈道：“要是死了，就只能怪那人的水平太垃圾了。” “我说你啊，不要总是......” 就在云生正想责备芙生的冲动时，身上穿着的白大褂被芙生的攻击炸成一件破烂的青年，想必是击飞后用脸着地，满脸都是骇人的血痕，竟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你看你看，那人没事。”芙生提醒道。 “怎么看都是差点没命的样子，不说了，我们还是赶紧撤吧。”云生只能无奈地按了按刺疼的太阳穴，拖起了芙生的手，准备逃离。 但青年立即下令道： “「灭龙焰弹」跟「雪吹冰冽」，你们给我动手！” 希艾丝虽然不情不愿，但是也对云生伸出了掌心。 “啊吼吼吼——！” 而青年身后的红发女也走了出来，在双手掌心之间，聚出了一枚耀眼的光球，朝着云生逃跑的方向推去。 只见，慢速飞行了一小段距离的光球，突然间膨胀成一个足有一人大小的超级火球，呼啸着空气，像球形炮弹一样轰了过来。 见状不妙的芙生立马拦在云生的身前： “「护盾术」！” 立马召出了不可视的护盾，拦住了冲向云生超级火球的去路。 但是，这个巨大的火球轰在了护盾上，并没有马上消失，而像是炸开的汽油弹散在了护盾上以及四周地表上，无法轻易扑灭，不断放出着庞大的热量。 “我们走吧......”云生正想往后逃走，但是滚烫的温度刺到脚底：“好烫！” 云生两人这才发现，刚才炸开的火球，造成了一片被芙生展开的全身护盾以外的大范围火海，把他们两人困在了火焰里面。 由于护盾术只能「物理性」地拦住对方的攻击与魔法，但是，对于火焰散发出来的光与热，毫无作用。 . “不能走出去的话，那就用飞的！” 面临困境的云生一番思考，马上对芙生下达了指示。 “好！”芙生立即抓住云生，命道： “「流风」！” 然后，借着脚底爆炸式的空气冲击，往天上一跃。 可，没想到两人才刚刚爬升没多高，就被一阵宛如暴雨的凌厉冰箭，从头顶上就轰了下来。 云生只能立即开出护盾拦住刺来的冰箭（幸运的是，下面是猛烈的火场，所以冰箭能伤害的距离到不了地面），芙生只能收起「流风术」的控制，两人回到充满着烈火的地面。 116.冰火两重 由于身在火场的这里，云生的「流风术」，由于力量太低所以无法在强势的烈焰气流中顺利使用。 而芙生掌握的「流风术」虽然力量强大，但是不如云生操作那样精通，也无法做到在「流风」使用时，同步使用其他的法术（靠惯性飞行的时候除外）。 所以，两人只能被压回火堆里刚才的位置，无处可逃。 . 穿着残破白大褂的青年，在火场外叫嚣道： “这就是我的精妙战法「冰火两重天」，如何啊，张云生你赶紧投降吧！我保你不死！” “哥哥，这就是你救的人！”而云生一边的芙生则指责起了云生。 “你要是学会我教的「寒息」，靠你的力量就能一下压掉这些火，我们就不会困在这里面了。”云生反驳道。 “哼——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芙生不满。 “废话，当然是让你回去好好修炼！”云生突然，感到脑袋有些微妙的乏力：“不行，这里不能久留，这样剧烈的燃烧下，氧气会烧干净的！” 但。 云生终于急中生智，指示道： “芙生，把地面给炸掉！” “是！”芙生收起护盾术，聚起力量。 芙生的能力本质是「穿刺」，将魔力压缩起来刺入地底，把身边的水泥地板统统炸开。 “隆——！” 一声骇人的巨响之后。 所有粘着烈火的水泥地面，被这一下暴力轰击给掀到了空中，同时，水泥地板下的泥土，则因这爆炸而掀出了一片重重的泥雾。 一看到如此大阵仗的能力爆炸，白大褂青年大惊，连忙躲到「雪吹冰冽」的身后，命令道： “保护我！” 强忍着芙生能力引起头疼的希艾丝，立即用能力聚合出一块冰盾，还是拦住了所有飞来的水泥板块。 紧接着，又是一道黑紫色的块状雾气，从见不到人的泥雾中冲出。 虽然希艾丝的手上，现在有一块冰成的巨盾。 但是，那凶狠可视的块状魔力，再一度像是突然隐身一样消失，紧接着这股力量，在自己身后的白大褂青年脚边轰出，再一次把他给击飞。 从那阵泥土掀起的巨大浓雾之中，一个女孩的声音欢快地响出： “根本就不存在能够挡住我一掌的家伙！” 不过。 白大褂青年似乎这一次有所防备，顺利用出了「护盾术」拦下大部分伤害，那「隔山打牛」的澎湃伤害，只是将他稍微推飞的程度。 “打！赶紧打！”躺在地上的青年命令道。 不过，由于「雪吹冰冽」聚合成冰盾，无法防备空中对象的机会，云生已经背着芙生飞上数米的高空空中，那夸张的炮弹打不中的地方—— 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 “让你们感受一下，真正的威力吧——！” “（不要杀人。）”云生小声吩咐。 “（懂啦懂啦！）”芙生只能应是，然后唤起飓风： “「流风」！” 由于张芙生身上强大的魔力量，再普通不过的一道术式，形成一股庞大的空气势能，朝着她的对手们的位置收束起来。 顿时，敌人的四周被狂风包围，而且不断压缩他们的空间。 每一道带着芙生能力的风力，都像是无形的锋利刀刃一样，密集地切割着三个人的衣服以及皮肤，留下一道道血痕，但，没有直接的攻击身体。 “啊啊啊啊——”青年以及希艾丝两人发出了痛苦惨叫，至于「灭龙焰弹」本人，由于术式而丧失了感知痛觉的本能，只是看着自己的创伤不断增加，流出血液。 一下子，这股怪异的龙卷风的空气中，夹杂这三个人伤口流出的血液，形成了一个陆地上的猩红气流漩涡！ ： 等到芙生把这阵飓风停下来的时候。 已经遍体鳞伤的三个人，其中两人痛苦呻吟着，全都无法动弹。 “我让你不杀人，你就这样啊——”云生看着对手的惨状，无奈说道。。 “要不然，我怎么办，要是直接操作流风打下去的话，这里没一个会活着好吧。”芙生却很是满意。 “所以说，无论是道法的种类，还有力道的把控方面，你还是要练啊。” “我可不是哥哥你这种用不起力气的情况，让我把控力道就跟走钢丝一样！而且，光是这一掌法「隔山打牛」已经让我够辛苦了，我要休假！”明显拿下战功的芙生，抗议道。 “行吧行吧。”云生只能应是，毕竟他确实无法理解芙生那强大力道，要把控起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 可没想到，那个衣服已经被芙生的烈风撕干净的青年，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可恶！” “没想到你都被打中了几次，竟然还能站起来啊——”芙生很是惊讶。 “毕竟魔法师们至少都掌握了「护盾术」跟「治愈术」来保命，换做「异常个体」可不会魔法啊。”云生解释道。 “你们给我起来！”青年竭力地命令道：“杀了他！” 两个受到「奴隶咒印」束缚的怒海，也蹒跚着，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希艾丝伸出掌心凝聚出了一道冰箭，然而，由于经历两场大战体内的魔力提前一步耗尽，冰箭没能射出，就失去意识昏迷了过去。 而「灭龙焰弹」——那个红色头发的女孩，被「奴隶咒印」的强制命令下，也站了起来。 “吼吼吼吼吼——” 女孩咆哮着，她全身的伤口都迸发出了烈焰，那些密集的伤口附近的皮肤，逐渐焦炭状。 “这什么啊——！”芙生看着那个女孩正在自焚，于是惊问道。 “这个孩子也是脑子被‘解锁’了吧。”云生强硬地命令道：“要是放着不管，一定会死的！芙生想办法拦住她，而且不能让她受伤了。” “哥哥你这种时候还想着救人，我要怎么办啊——” 就在芙生想问清楚的时候，那个失控的少女吼叫着： “啊啊啊啊啊啊——” 像一头包裹着在烈焰的狂牛，带着满身的烈焰冲了过来。 芙生只能启动了护盾术，将其冲击给拦了下来，可是，「护盾」终究只能拦下冲击，女孩身上包裹的，更加凶狠高温的烈焰，还是穿透护盾，点燃了芙生身上的汉服。 117.解咒外泄 忍耐着烧蚀痛苦的芙生坚持着护盾术的施展，催促身后的云生道： “到底要怎么做啊！” “总之，拦住她！”云生强硬的声音，这时已经从别的方向传来。 芙生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哥哥已经离开了自己的保护范围，朝着敌人冲了过去。 . “嘿嘿嘿，同归于尽吧，怪物们——” 全身都是割伤的疯狂青年，露出了残虐的怪笑。 而云生从芙生的护盾范围，使用了「流风」驾起风力急速冲出。 “杀了他！”已经忘却了真正目的的青年，对着红发女大声命令道。 全身包裹着火焰的少女，立即朝着云生的方向扑了过去。 “休想！” 芙生连忙中止护盾的施展，身上穿着的汉服裙子被留在原地烈焰烧蚀，但她忍受着剧疼，对着冲出的火女，为了“不杀人”而使出的一击，极力压制力量的魔力冲击。 火女摔倒，而且被碰触的位置，没有产生其他伤口。 “绊倒了......我办到了！”芙生大声欢呼道。 . 另一边驾驭流风的云生快步移动，从大衣掏出三枚仪式小刀，朝着重伤的青年掷出。 “「护盾术」！”青年念咒道，在身前施展了一个不可视的护盾，拦住了小刀的去路。 “笨蛋——！” 冷语的云生一个跃步，高高翻身跳起，在其身后落下。 青年一个转身，将手掌前面的护盾拦在了与云生之间的距离中。 然后，下一个瞬间—— 三枚刚刚攻击失败而落在地面上的仪式小刀，此时被云生的风力再次召起，刺穿了青年的后背。 “这是怎么做.......” 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青年就失去了意识。 . 另一边，失去了主人命令的火女，也带着熊熊燃烧的烈焰身躯，一倒不起。 芙生撕掉了汉裙燃烧着的下摆，看到刚才的“火女”的能力，还在烧蚀着自己的身体： “怎么人都晕过去了，还在烧？” 赶回来的云生，从「雪吹冰冽」那里，已经清楚了这种能力被大幅增强后，会自伤的副作用。 “让我来给她解咒。”云生说着，赶紧用身上携带的泥土，在四周画下解咒的术阵，然后忍住炙烤火焰的，按住女孩额头命道： “「解除指令」！” 这才止住了女孩身体失控的火焰，但是，她的全身留下一大片的焦黑皮肤。 摸了下女孩的脉搏确认她的状况后，云生这才松了口气：“幸亏发火能力者天然有对火焰的抗性，要不然换做一般人烧成这个样子，肯定没救的。” “那么，我们把这两位带回去？”芙生指着两个「异常个体」询问道。 “还是算了吧。”云生摇了摇头：“她们身上都有「奴隶咒印」，我们要是带走的话，说不定主人就能下达抹杀的命令了。” “这个果体的家伙，不就是她们的主人吗？”芙生指着远处那个被云生击倒的对手问道：“一起带回去，逼他交出「奴隶咒印」的所有权就是了。” “还是免了吧，说不定这人身上也有类似于命运契约的东西，我们抓回去的话，被上面的人下令一样要死，这个主人一死，我们救的两人也会跟着死，没必要冒这个险。”云生拒绝冒险。 “反正都要死，那你救来做什么？”芙生冷眼。 “顺把手救一下人，这有什么问题吗？”云生不解道。 “哥哥你这性格，简直是人类的楷模啊——”妹妹的话里没有赞美的意思，更多的是讽刺与抱怨。 . 半个小时后。 处于无人孤岛之上的研究所，刚才出去讨敌的助手，跟他手下控制的两名「异常个体」在惨败后，被后面跟上的其他研究助手给带了回来。 全研究所近百名人员，看着正在被治愈术者治疗的，失去意识，狼狈不堪的三人败者，内心暗暗称奇。 在这些研究者认知中，这两名「异常个体」所组成的「冰火两重天」战法，近乎毫无漏洞，「灭龙焰弹」那种汽油弹式的攻击，一被“汽油”粘上就逃不了高温火焰的危险术式，而「雪吹冰冽」则是攻防双持，筑成冰墙，同时也能投射冰箭，将敌人压回火海。 他们认为以此战法，无论对手是来一人，还是一支小队，都只能是无法生还的下场。 然而，这种“完美策略”之下，竟然还是惨败了，由此可见，那个“张云生”以及背后的部队，拥有极强的战力。 “那个，张云生人呢？”有研究员问道。 “听说，占卜术者已经无法追踪到张云生的位置了，很大可能他已经回到海底了。”有人回答：“下一次要追踪到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算了，让我们这个研究机构，去干这种「外道」部门才干的‘杂务活’，原本就是没指望成功的。”身边的首席助手扶了扶眼睛，然后驱散众人道： “散了散了，回去工作。” . 一头白发的榊原厄介，也来到了三名败者就医的医务室这里。 他跟其他研究者一样，有些难以接受这个失败的结果，毕竟这两个「异常个体」都是自己下了「人智破灭」的术式，通过解除大脑为自保而制约发挥的限制后，极大强化能力的“实验对象”，按道理说，她们出手的话，应该是绝对有把握拿下张云生的。 在厄介用手摸到失去意识的「灭龙焰弹」的额头上，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啊啊啊啊啊啊——”厄介露出了惊愕无比的表情：“我下的，「人智破灭」，脑内术式，竟然，被解除了？” “这是，怎么，回事？” 厄介马上从口袋取出一个单手持握的简易注射器，往脖子一扎，注入药液，他原本一字一顿的语速骤然变成近乎疯狂，站在原地咬着拇指，快速地自问自答： “这个破解术式是会烙印在大脑内部，如果没有我解除的话，是不可能消失！” “可是，张云生他是怎么得到解咒的术式？！” “难道说，在几个月前，苍南市的那场遭遇，张云生从上一个‘我’那里，掌握了解咒术式？” 118.直达真相 “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把自己宝贵的研究拱手相让！再多的钱也不会！” “而且，我的大脑由于改造，其思考已经不是普通人能理解，再强的读心者也无法窥探一二，但是，不是被读心的话，也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厄介的眼珠子在眼眶中疯狂转动，终于，觅得了一个答案： “或者，上一个分身的‘我’被张云生用性命要挟了？” “看来，只有这个可能了，毕竟每个复制了我这个贵重的大脑备份数据的分身都拥有‘自我’，所以，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就算把脑袋里那些宝贵研究资料统统泄露出去，都会在所不惜！” “但是，我上一个分身，分明就没有‘活着’，用来要挟的性命还是被夺走了！” “张云生，你这个卑鄙小人！啊啊啊啊啊——！！！” 通过一系列推断而得到结论的厄介，发疯地举起医务室的凳子，砸爆了药品玻璃柜子。 “混账！因为苏通黎那个混账东西搞我，为了研究素材我才不得不跑去前线自行收集！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落到张云生的手里！！！” “混账混账！”厄介歇斯底里的高声吼叫：“这个绝对不能泄漏的解咒术式，竟然被人知道了！” 那个四肢瘦弱的厄介，发疯似的，用脚踹，拳打，手摔，破坏着医务室里面，能见到的一切东西，首席助手见状也只能赶紧逃离医务室，以免无辜受害。 过去好一阵子之后，研究者榊原厄介终于精疲力尽，喘着粗气，在医务室里瘫坐了下来： “反正，反正，那个解咒术阵，是一个，必须有施展者才能启用的阵法，不存在自动发动的可能性，只要，不要让解锁了大脑能力的「异常个体」接触对方就好了。” 苍白的脸上终于染回了庆幸的喜悦： “对，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没错！就是这样！” “我的「天命解锁」研究，仍然是是不败的！” “哈哈哈哈哈哈——” 榊原厄介，在自己强硬说服下，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自信狂妄。 . 辗转着，带着芙生回到了海底的张云生，却在这天晚上，手机收到了一封短信：《在船上，知道了一些事情，有空就来城堡这边找我吧。》 于是。 第二天云生就赶到了「勒诺曼」家族在F国的驻地，一座相当古老的城堡之中。 在城堡女仆的带领下，云生乘坐电梯抵达了城堡地下的一个会谈室。 在这个封闭的密谈室内，云生见到了郑浩全，以及坐在浩全一旁，怀有身孕的“羽米娅”，不过，从那冰冷的面无情绪上看，附身在羽米娅身上的应该是「勒诺曼」的先祖大人，玛利亚-亚德莱达-勒诺曼。 “明明当了一族之长，还一天到晚穿着睡衣，真是不成体统。”云生一见面就嘲讽道。 “当然是因为穿着舒服嘛。”浩全笑道：“鉴于你现在被占卜术者全天候跟踪的状况，我只能在地下五十米以下的地方跟你对话了。” “对了，你是怎么下船的？”云生有些好奇。 “在你之后，我马上找了几个船员，坐着小艇回到了陆地上。”浩全答。 “我还以为你会呆在船上再一阵子呢。” “你想多了，一个连网络都没有地方，我度日如年啊，没什么事我当然是有多快跑多快了。”浩全毫不掩饰：“不过，在你离开后，我在「未央所」的负责人那里知道了一件事，给你说说比较好。” “是什么？”云生问。 “「未央所」找到的一个防止「渊兽」登陆的办法。”浩全回答。 “.........他们已经找到了办法？”云生惊喜道：“不愧是牺牲了一切研究了六十年，没有白费。” “不过，这个办法被「俄斯托勒蒂」家族强令为「极秘」，而且不允许船上任何人外泄。”浩全解释道：“当然，「勒诺曼」一族作为这个研究计划的最有力的资助者，这个「极秘」内容，我们是有权获得的。” “既然是「极秘」.......”云生隐隐约约察觉，自己要是知道这个秘密的话，只会招惹更多的麻烦，有些胆怯：“那就不要告诉我了。” “我们的「玛利亚」先祖大人许可了，所以让你知道也没问题。”浩全指着旁边的“羽米娅”说道。 “你是救了「勒诺曼」一族的恩人，而且你对「异常个体」与「渊兽」的研究方面也不算少，我判断把这个事实隐瞒你的话，只有坏处。”“羽米娅”使用没有情绪的声调说道。 “那，就说说吧。”云生的好奇还是战胜了一切。 “之所以会被「俄斯托勒蒂」列为「极秘」，是因为这种办法更甚于染指「禁忌」。”浩全介绍道。 “救世之法，竟然会比「禁忌」还可怕？”云生有些诧异。 “简单来说，就是让全世界陷入深度的「魔力枯竭」。”浩全把昨天从「未央所」负责人格雷厄姆听到的事情大致复述了出来：“「未央所」的研究者们测算过，只要有三百万名包括学徒在内的魔法师，全世界就会陷入一段相当深度的「魔力枯竭」的状态，届时，「渊兽」就再也没有必要登上陆地，而且你也看到了，魔力枯竭的话，它们连极强的再生能力都会被封印，连行动都很困难。” “但是，一旦陷入深度的「魔力枯竭」，很可能百年内都恢复不过来，到时候就再也没魔导师传授魔法了.....”云生一边思索分析一边说道：“只要「魔法」仍然存在于世上，「渊兽」就会再一次上岸的意思吗？” “「俄斯托勒蒂」的意见是，「魔力枯竭」的世界下。预言术者是无法预知未来的，纵使因此逃过了「渊兽」之灾，逃不过下一个危机，所以，「未央所」提出的这个解决方案被完全废弃了。” “确实如此。”云生知道，若不是全世界的预言术者不间断地对未来进行预知，人类的世界事实上，早被毁灭了好几次。 119.再提称王 尤其是如今的凡人世界，数国总统手持足以毁灭世界的核按钮，一不经意就是世界大战暴发，人类濒临灭亡的结局，每一次与世界大战擦肩而过，或多或少要归功于预言术者的预言以及干预。 . 一谈到「魔力枯竭」，云生马上就联想到一个可能性： “难道当年，「渊兽」之所以驱逐成功，是因为大量的前线魔法师聚集在登陆地点施展大规模魔法攻击「渊兽」，形成了区域性的「魔力枯竭」，才将其驱赶回海底的？” “据他们的研究结论来看，应该就是这个原因。”浩全答道。 “但是，这个做法的结果，就是需要大量的魔法师牺牲啊。”云生分析道：“毕竟「渊兽」也不是真傻的，肯定会去攻击那些消耗着魔力的魔法师。” “所以啊，这次协会要让一部分凡人学会魔法，去做挡箭牌，并借此把「渊兽」赶回海底。”浩全答道。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目的.......”云生咋舌。 “像这种等级的秘密，只有创始三家跟魔法师协会会长才掌握。”浩全阴险地笑道：“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不能拿到会议桌上讨论的事情。” “嗯........”云生陷入了沉思。 “怎么办？”浩全打断了云生的思考。 “嗯？”云生惊醒过来。 “究竟是解决眼前「渊兽」的重大灾祸，还是为了未知「灾厄」而保留‘魔法’这个能力，很明显那三个家族已经有了结论。”浩全提问道：“那你的答案呢？” “那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吧。”云生摆摆手。 “只要你想，这就是你能决定的事情。”浩全语气淡淡地提醒道：“「互助会」目前还会听信于你的命令，利用他们重塑魔法师世界的秩序之后，决定这一切的大权，自然落到你的手里。” “怎么你又说这种事......”云生皱眉，他很不愿意参合到什么权力斗争里面去。 “你完全能够放心，以你的族人还有东方世界作靠山，外加上我们「勒诺曼」一族的全力支持，你完全有问鼎魔法师世界的可能性。” “东方人插手西方什么......”云生内心不愿意，但是想找理由拒绝。 “只要那个两百多领主支持的「互助会」承认，东方势力即便插手，也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浩全进一步解释道：“毕竟真正能代表西方的，应该是西方魔法师中的‘大多数’，而不是那个什么都藏着掖着的创始三家还有魔法师协会。” “但是，让我来决定的话，我也是维持协会的决定吧。”云生否定。 “这样说吧。”面无表情的“羽米娅”说道：“预知术者们之所以会看不到未来，也就是说朝着目前的‘既定路线’继续的话，未来必然会是黑暗一片。” “作为预知术者，「俄斯托勒蒂」一族的惯有做法是完全中立，只在关键的时候发挥力量，加速乃至推动‘既定路线’的发展。”“但是，盖亚德-俄斯托勒蒂，以及我个人则认为解决‘黑暗’最好的办法，就是采取不同于‘既定路线’的解决法。” “你们这是拜托我，去替你们干预未来的意思吗？”云生皱眉。 “没错........”「勒诺曼」一族的先祖大人点头：“但我希望，这件事是你理解这些状况后，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 云生这时才知道，眼前的“玛利亚先祖”许可云生知道这些秘密的真正理由，就是为了操纵他，让他服从他们的指示去做事，内心不禁产生了厌恶感。 “这种事情，要我的话，我是不愿插手的。”于是，云生果断道：“「互助会」是我的一时失误造就的，有可能的话我是不想去利用他们的，至于我老家那边的势力，我更是不想叨扰他们的清净。” “如今的局面，东方人看似没有任何意见，但是，真的是你说的，东方人想要的‘清净’吗？”浩全也站在玛利亚先祖一边：“我劝你，找个机会问问吧。” “我会的。”云生敷衍道，然后起身离开：“感谢你们告诉我这些。” 在这一瞬间，在张云生跟郑浩全之间关系，不止产生了裂痕，还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你太过见外了。”浩全的眼神冰冷，但是看透了云生思考的他叹了口气：“虽然我不是不能理解你的想法就是了，好好考虑吧。” “我会的。”云生轻描淡写回应道，然后离开了秘密的面见室。 . 云生搭乘电梯回到地面。 一只温暖的小手搭到云生手心，那是何春莉，她听了刚才的话后问道： “云生，你是怎么想的？” “做好我们自己吧。”云生冷冷道：“我们手下还有一百多名要忙着学会魔法，只要拦下「渊兽」，什么黑暗的未来，自然改写了。” “我觉得从刚才的说法里面，「渊兽」原本就是有把握驱逐的对象，可能要牺牲不少人命，但是，并不会导致未来变成一片漆黑而无法预估吧。” “嗯........”云生陷入了沉思，最后得到了结论： “但是，我被他们用‘秘密’强行拉进这件麻烦事的事实，并没有改变。” . 张云生走后的「勒诺曼」城堡地下的会客室。 浩全跟羽米娅两夫妇，仍然坐在原来的沙发上。 “要说是机缘巧合呢，还是命运使然呢，云生的身边聚集了最强的力量，最强的势力，但本人却毫无想法。”浩全长叹道：“对他来说，称王之路可能就只是一念之差，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被协会那群人给盯上的。” “你也会用‘命运’这个词了吗？”羽米娅笑道。 “老太婆呢？”云生一听活泼可爱的声线，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自己的妻子。 “先祖大人已经回去休息了。”羽米娅一脸担忧地问道：“我觉得，你们这样强迫云生答应配合，不是很好的样子。” “张云生就是这种人，异常重视眼前以及身边的人，目光不会看得太过遥远。”浩全不断地唉声叹气：“本以为他背上了更多的‘东西’后会有所改变，结果还是这个样子啊。” 120.攻其要害 “你原本就没希望他改变不是吗？”羽米娅早就看透了浩全的心思。 “话是这样说，但还是要努力争取一下的。”浩全嬉笑道。 “你不是最讨厌‘无意义的努力’吗？”羽米娅还是看得出自己的丈夫，似乎隐瞒了什么。 “我是讨厌——”浩全看着天花板，意味深长地地说道：“但是有些时候，即便几率再微妙，也是拿点什么要赌一赌‘命运’的。” . 同一时间，魔法师协会的时钟塔地下。 「禁研」内部会议进行中，首领蜜雪莉雅面带怒光：“榊原厄介，你必须需要好好检讨一下，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可张云生却被你放走了！” “我不认为责任在我身上。”榊原厄介给自己打了一剂让说话顺畅的兴奋剂后，毫不在乎地站了起来，以极快的语速指责会议桌上另一边的某个人：“要怪就怪，前「外道」首领代理苏通黎的责任，由于他的怠慢，导致我的上一个分身被落入张云生手中，对方得到了破解我方强大术式的情报，导致行动受阻。” 众人纷纷将指责的目光，投向了苏通黎。 苏通黎连连申辩道： “胡，胡说！这是你自己要送上门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为了保守秘密，我还派人去给你收尸呢！” “我活着不救，死了才收尸？你这是做事的样子吗？”厄介拍桌吼道：“要不是我有‘备份’，我常年累月的研究成果，就玩完了！” “你你你你——”苏通黎说不出话来。 “蜜雪莉雅大人提醒过，我研究的「天命解锁」系列术式是本组织研究的最优先事项，是你的怠慢迫使我必须为了研究进展而登上前线，大大加重了我被敌人虏获的危机，导致机密泄露，真是可恨至极的罪人啊。”厄介越发嚣张。 “你们闭嘴。”蜜雪莉雅不耐烦地捶了下桌面：“我不管什么研究优先不优先！现在，抓到张云生，就是我们最优先的事情！” 连厄介在内的所有人，只能低头。 蜜雪莉雅见无人发言，于是叱问道：“榊原厄介，你的手下既然接触了张云生，除了他已经获得解咒术式以外，你还有什么情报，速速汇报！” “根据我们「异常个体」的接触情报，张云生在「风来」岛国附近，登上了一艘体型庞大的船舰，考虑到张云生即便冒着被捕捉定位的风险也要登船，被我方发现后立即下船逃逸的状况，这艘船，必然是张云生相当重视的对象，但如今，这艘船舰行踪不明。”榊原厄介只能说出实情， “行踪不明？”蜜雪莉雅怒道。 “很可能，这艘船舰搭载了光学型隐身术式，就算是凡人的卫星摄像也找不到行踪，暂时无法用任何手段去探查这艘正在海上航行的船舰。” “派人去搜啊！”蜜雪莉雅一脸焦虑。 “搜查范围，是一整个太平洋，甚至更远.......”榊原厄介喃喃道：“想要找到的话，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 一个属下举手道： “就在今天上午，协会的占卜魔法师收到了匿名情报后，在特定时间密集占卜，曾短暂地截获了张云生出现在F国龙脉传送点的坐标，但之后的行踪，就彻底消失了。” “哦？是F国哪里？”蜜雪莉雅问道。 “F国的传送点只有一处，也就是「勒诺曼」家族驻地附近。”属下解释道。 “「勒诺曼」，就是那个叫做郑浩全的家伙代表的家族啊——” “比如昨天的评议会，郑浩全就缺勤，而张云生就‘正好’出现在了太平洋上，加上张云生跟郑浩全半年之前的上下级关系，有大量的蛛丝马迹都在暗示着，这两个人之间存在某种秘密关系......”属下连忙身边。 “蛛丝马迹？真正的证据呢？”苏通黎大声责问这名属下道：“跟张云生有‘蛛丝马迹’的人多了去，「盖亚德-俄斯托勒蒂」是云生的学院长，「杜勒斯-哈克」不止是同级生而且云生还出手救过他们「哈克」一族，你怎么不说这两人啊？” “没有.....”属下低下了头。 “如果抓到郑浩全的话，就能逼迫张云生出面吗？”蜜雪莉雅却对于这个新的可能性充满兴趣。 “可是，蜜雪莉雅你也知道，对方家族是魔法师协会的十三议席之一。”苏通黎汇报道：“没有任何证据支持，我们「禁研」贸然攻打「勒诺曼」家族的驻地，必定会引来协会方面的重责。” “我们不是有个「外道」可以当‘打手’吗？”蜜雪莉雅问。 “可是部分重要成员已经迁移到「禁研」注册成为了正式雇员，在「外道」的剩余战斗力并不强，攻击一个像「勒诺曼」这样的大家族，说是飞蛾扑火也差不多了。”苏通黎连忙回答。 “终究只是一个预知术者的家族，战力能到什么水平？”蜜雪莉雅十分诧异。 “要这样说的话，「俄斯托勒蒂」作为预言术者家族也是人人都可以掐的软柿子了？”对于“蜜雪莉雅”的无知，苏通黎不知不觉就用上了讽刺的口吻。 “.......”蜜雪莉雅投去了无声的怒视。 “我，我的意思是，预言术者家族尽管没有战力，但是能够预知未来的他们资金是非常丰厚的，所以会收买一些战斗力特长的小魔法师家族作为家族的护卫。”苏通黎连忙解释：“这也是「勒诺曼」家族之所以被「互助会」夺取了大量小家族支持票后，如今还有二十五票成为十三席之一的重要原因。” “把一整个家族当做佣兵来使唤的意思吗？”蜜雪莉雅问。 “是的。”苏通黎看到蜜雪莉雅没有发火，这才捏了一大把汗。 “「勒诺曼」一族私通协会叛徒张云生，不就是一个很好的罪名吗？”蜜雪莉雅反问道。 “我刚才就说了，你不能说他们在一起说几句话就算暗中勾结了，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他们，要有的话也轮不到我们动手了。”苏通黎连忙解释道。 121.作战指挥 “想要证据啊！”蜜雪莉雅非常得意地说出了自己的阴谋：“比如昨天那件事，厄介的手下，不就是最好的人证吗？就说他们在船上见到了那两人在一起密谋叛乱，不就完事了吗？” “伪证？可是打进去后，却查不出他们勾结证据的话.......”苏通黎大声恳求道：“请蜜雪莉雅大人千万三思，这对「禁研」来说，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我就不信，那个什么郑浩全跟张云生两人的关系就是干净利落的！”蜜雪莉雅毫不思索就否定了苏通黎的建议：“从协会得到了‘调查’的许可后，我们进攻「勒诺曼」一族，逼迫那个张云生出面！” “要是张云生不出面呢？” “打都打了，干脆一鼓作气，灭了吧。”蜜雪莉雅露出阴毒的笑容。 . 次日。 「魔法师纪律部门」以「禁研」提供的证据，以「勾结魔法师叛徒张云生」的嫌疑，发布了对「勒诺曼」的全族搜查令。 全族搜查令对于所有家族来说都是“耻辱”，对于那些战力不彰的中小魔法师家族来说，只有接受一途。 但是，对于强大的「勒诺曼」一族，自然“理所当然”地回复了“否认指控，拒绝调查”。 按照往常，以「纪律」对这种大家族的调查是不了了之的，因为「纪律」作为对人战的专业单位，欺负中小家族倒是绰绰有余，是没有足够的战力去攻入那些势力排前的大家族，即便要打，也要抱着极大损失的准备去。 然而这一次，却非常特别地加入了「禁研」的全力支持，魔法协会的两大战斗部门强强联手，就相当于魔法师协会的总战力，发起的对「勒诺曼」的进攻。 所有人看来，以一族之力拒绝协会调查的「勒诺曼」，只有灭亡一途。 . 这一天，东海海门。 “师父大人，郑浩全发来卫星通讯，他们的家族受到「禁研」、「纪律」联合部队的进攻，现在驻地的城堡岌岌可危，要求我们提供最大武力的支援！”菲缇丝报告道。 云生只是沉思，久久没有反应。 “难道我们不应该去帮一把吗？”莫洛特问道。 “帮？我手下的人去一个，那不是坐实了他们是勾结我这个‘叛徒’的事实吗？”云生的表情很是纠结：“为什么我去「勒诺曼」家族的事情会暴露的？明明我还带上了春莉去全程隐身的啊，可能就是刚刚传送到F国的时候就被发现了，只有那一瞬间，一并瞬移过去春莉的能力还没覆盖我这里。” “难道有内奸？”菲缇丝冷眼投向了隔壁某人。 “（等等，你不要盯着我，我可是中立的。）”芙蕾雅连连摆手，小声否认。 “罢了，追究这个也没有意义。”云生叹气，脸色陷入了两难：“可是要是我们不去帮忙的话，他们说不定会被人杀死的。” 最后，云生只能勉为其难地，带上了除了能够以一人之力看家的妹妹芙生，所有的「异常个体」去了F国的「勒诺曼」家族驻地。 . 抵达战场的众人，尽管遭遇到了敌人的层层包围，但是靠着莫洛特跟菲缇丝两大战力在敌阵中打出来的通道，众人还是很快抵达了「勒诺曼」家族驻地的城堡。 “才隔一天又来了，真是麻烦你了，老弟。”迎接云生等人的浩全一脸轻松，完全不像是被大军包围的城主该有的样子。 看这表情，云生的猜测一下就被验证了，那个把云生来过「勒诺曼」城堡的情报通报给「协会」的内奸，就是郑浩全本人了，不禁怒道： “郑浩全，你玩的这招真是够狠，用这种玩火的大招，硬是把你们绑架到我的车上来——！” “你会坐视我死掉不管吗？”浩全毫不在乎。 “我倒是很想看你被人五马分尸，但是羽米娅小姐是被你陷害的，是无辜的。”云生只能叹气。 毕竟来都来了，刚刚为了抵达城堡这里，云生跟莫洛特等人的出手，等于是向魔法师协会宣告了「张云生」与「勒诺曼」一族暗中勾结的事实。 “张云生，当你在这个受人瞩目，敌对的立场下，会有许许多多人的因你而得福遭祸，做一个独善其身的好人可以，但你必须冷血冷漠。”浩全用老师的口吻，给云生指出：“因为一切碰到你的人，都会因为你的关系倒霉啊。” “你现在被人救的立场，说这种话很无耻你知不知道啊？”云生毫不让步地吐槽道。 “我也不想我呆的城堡处在正要被人进攻的场合下说这种话，怪谁咯？”浩全恬不知耻。 “明明是你招来的，真TM不要脸。”云生蔑视。 “跟我来吧。” 浩全说完就背着手，步伐轻松地走在前面。 众人只能跟上去。 . “这一次，可以说是「魔法师协会」的全力战，无论你来不来，一旦掀起了战端的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攻打进来，不打完绝不罢休。”走在路上的浩全，给云生等人讲解作战目标：“为了救我们，你们有必要在这里帮我们拿到绝对性的胜负。” “什么情况，才是决定性的胜负？”云生问。 “一个不剩地，全灭对手所有的战力。”浩全答道。 “怎么可能啊！对手是协会的总力战，而且我这里才带几个人啊！”云生连忙否定，大家也纷纷点头。 “如果只是你们来的话，确实是有风险的。”浩全一副看透了胜负的表情，得意地说道：“但是，不止「勒诺曼」家族原本拥有的战力，而且我方有无比强大的‘羽米娅-亚德莱达-勒诺曼’大人在这里坐镇。” “........这样背后夸你的老婆，你不会脸红吗？”云生冷眼。 “在羽米娅面前说，我也不怕。”浩全悠悠地说道：“原本以为‘死老太婆’就够恐怖了，但知道昨天开火的时候，我才知道，‘羽米娅大小姐’也是不应该轻易招惹的对象。” “不该招惹的对象？”众人感到困惑。 122.狙杀精英 云生众人，跟郑浩全来到「勒诺曼」城堡之中最高的瞭望塔。 作为魔法师家族的驻地，这个城堡全域都有「龙脉护壁」保护，没有被攻破护壁的话，这个瞭望塔是最能清楚战况的地方，最适合作为司令塔的所在。 云生众人靠着塔内阶梯，来到了最顶层。 在这里，坐着轮椅的羽米娅，还有正在忙碌着五名身着传统黑裙的女仆。 “你们来了啊。”羽米娅点头表示欢迎。 “把怀孕的老婆卷入这种战争，真是造孽啊，浩全你还好意思当人家的丈夫吗？”云生没好气地斥责身边的恶人。 “没事，是我自己执意要帮忙的。”羽米娅微笑道。 “你看，这才是帮人该有的谦逊模样，云生你好好学着点啊。”浩全不忘时机反击了云生。 “哼，就你脸皮厚。”云生懒得回击。 . 云生扫视了塔顶的空间，除了瞭望塔顶层作为临时作战指挥部的该有的地图以及座椅摆设外，更抢眼的，是地面上陈列着大约三百多个装着红色液体的烧瓶夸张阵仗，旁边有一个女仆异常仔细地监视着。 “那是什么？”云生指着问道 “「勒诺曼」家族的专长是什么——？”浩全提示道。 “「勒诺曼」家族的专长是「物质占卜」，通过个人身上的‘物质’能够预知其将要接受的关键性遭遇.......难道说，这三百多个烧瓶是——”云生已经猜到了八九成。 “没错。这里就是我们三百三十五名守护「勒诺曼」家族城堡的前线战士的鲜血，通过这些血液，我们的大预言者羽米娅大小姐使用的预知术，能提前观测到这些人的「将死命运」，然后，提前提醒他们尽快回避「将死命运」。”浩全解释道：“虽然我们的‘战线’节节败退，但是这里被观察的鲜血烧瓶，一个都没有移走。” 云生知道，“一个都没有移走”的意思就是“还没有死掉任何一人”，在这种双方总兵力之间的大战，简直就是极大的奇迹了。 “可是，有些‘命运’回避不了，比如说，就像逃跑逃不及之类的情况呢。”云生很是清楚，预知术者最尴尬的场景就是，明明知道某个人“要死了”，但是救不来的时候，就是救不来。 “那就让羽米娅自己亲自动手了。”浩全微笑道。 “自己动手？”云生等人不解，此时呆在瞭望塔，怀有六七个月身孕的这位大小姐，究竟怎么亲自动手。 “等下应该就能看到。”浩全提醒众人道：“先不说这个，先把你们的血抽点出来装入烧瓶，等下有状况的时候，我们就会让你们及时逃跑的。” . 没过几分钟之后。 “试管D159，「致命」命运要素发生。”盯着鲜血烧瓶的女仆急忙向众人汇报道。 “D159报告现时无法逃出，请求大小姐支援。”负责拿着通讯器材进行对象联络的女仆报告道：“D159，目前方位东偏南方向1.25公里，D159所应对敌人已进入我方射程。” “要来了要来了。”浩全提醒云生等人，一脸看戏的兴奋感。 “来了？”云生诧异。 “上榴弹炮，装入烟雾弹种。”羽米娅命令道，而身后的女仆推她前往瞭望塔的阳台。 “收到。”两名女仆扛着一把超级沉重的巨型枪械，架到了高塔的阳台上，其中一个女仆对其弹仓填入了一枚“炮弹”。 “这是什么？”云生等人，惊愕于对方使用的武装。 “JL-50狙击榴弹发射器，东方兵器工业出厂的精品，可装填各种榴弹灵活使用，有效射程有1.5公里。”坐着轮椅的羽米娅被女仆推到榴弹炮旁边，一边解释道。 “哈？”云生等人目瞪口呆。 搬运枪械的一个女仆，朝着连接枪械的计算机输入了一段字之后，汇报道：“射击诸元已全部录入命中计算机，请大小姐决定攻击时机。” 羽米娅那可爱的少女脸庞，以冷峻的表情，眼睛熟练地侧入瞄准镜。 手指头扳动了枪械的扳机，紧接着一枚半个手掌大小的榴弹，从枪口“栋”地一声闷响，炸了出去。 然后，远处的森林之中某处，发生了一阵烟雾。 “D159的「致命」要素，只是降低，但没有完全消失。”监视鲜血烧瓶状况的女仆汇报道。 “只是降低吗？”羽米娅命令道：“换电磁枪。” 两名女仆卸下了阳台上的榴弹炮，换上了一台更加夸张的，拖着长长电缆的长枪管“巨炮”。 “这.......”云生等人已经说不话来了。 “JD-41狙击电磁轨道枪，同样是东方兵器工业出厂，有效射程3.5公里，优点是杀伤力强，缺点是充能时间长，不利于携带以及射程过长带来的运算诸元复杂，没有其他的缺点。”羽米娅对这把云生看来非常科幻画风的武器，娓娓道来。 一边说着，羽米娅再次扣动了扳机。 这一次，是“咻”地一声脆响，一道凶煞的蓝光从城堡的高塔射向了目标地面。 拿着望远镜负责观察着弹点的女仆汇报道： “命中，D159的对敌者头部中弹，再起不能。” “D159烧瓶命运现象已改变，「致命」要素消失。”而观察烧瓶的女仆也汇报道。 “行，收起武器吧。” 羽米娅说着，推着轮椅退出了阳台，身后的两名女仆将武器收回临时指挥部内部。 . 除了郑浩全以外，在场的云生等人一言不发。 因为，他们已经惊讶得下巴就快落地了。 要不是挺着个大肚子穿着孕妇装，云生真以为这个“恬静的大小姐”绝对是个什么国际通缉犯，超级恐怖分子之类的人物。 “（那个，羽米娅大小姐，到底是什么人？）”云生小声问浩全。 “（据说她前世或者什么时候，是一名特工来着，所以她对枪械之类的东西，很是精通。）”浩全一脸复杂的表情，小声作答：“（也就是说，她平时跟我吵架时候拿着的枪，根本就不是开玩笑啊！）” “.........我算是明白，你说的‘无比强大’是怎么一回事了。”深感莫名其妙的云生，只能叹道：“可是这样一枪一个，根本不用我来啊。” 123.四人出阵 “零星的几个普通魔法师的话，我倒是能处理，他们整个大部队都扑上来，我也没办法。”羽米娅露出的和煦微笑，完全不是刚刚狙杀了一个敌人的样子。 “相比之下，你这个丈夫就很废物了。”云生指着浩全嘲笑道。 “哼哼，我人生最成功的事情，就是娶到了羽米娅。”浩全毫无羞耻感，听到这话的羽米娅大小姐，一脸地绯红。 “真好啊~~~”莫洛特等人看着幸福感满满的羽米娅，满脸都是羡慕的神色。 被迫喂了一嘴狗粮的云生，对浩全的肩膀捶了一拳，骂道： “你这混账，真TM不要脸。” . 所有人都往烧瓶滴了数滴鲜血，羽米娅在瓶底封上标签，制成能够观察预知现象的“法器”，跟三百多个烧瓶放在一起，进入全程监视的阵列后。 云生吩咐那些女孩道： “该参观就参观完了，我们还是去忙正事吧。” 然后，云生看着城堡附近的电子地图，用手指点出了四个地点，指示道： “莫洛特、菲缇丝，哈蜜朵、符珞，你们四人去这几个地方迎击敌人，千万记住带好耳麦，无论如何行动，你们相互一定要保持一段五分钟内能抵达的距离，有什么问题及时求援。而韩歌、春莉你们两人留在这里，保护我们，以防止有刺客之类的家伙入侵。” “是！”六个女孩异口同声应道。 “至于我，还是.....”云生看着地图上的对敌点分布图，考虑着自己前往的作战区域。 “留下吧，你的这只‘主帅’要是跑到前线，对方的大部队肯定蜂拥而上，那其他人就不用打了。”浩全打断了云生的思考。 “但是，对方肯定会使用让「异常个体」能力狂化的危险术式，我必须在现场去给她们解咒才行。”云生回答。 “就连对敌人都是那么温柔，真是替我们的对手高兴。”浩全嘲笑道。 “那些「异常个体」只是被「奴隶咒印」的命令奴役罢了，并不是心甘情愿成为杀手的。”云生申辩道。 “哦？按照你的说法，这场大战里面至少有九成的人，都不是心甘情愿要打这一场的吧？”浩全反驳。 “错了，这些「异常个体」是一出生，就被当成武器来培养训练，没有选择的余地，而魔法师再如何不自由，也有‘退出’这个选项。”浩全为自己的想法辩解。 “你说的大道理是没错。”浩全视线冰冷地问道：“但你说说，解完那个什么狂化术式了之后，你有办法至少在这场大战里面，她们不再参与对我们的进攻行动吗？” “........没有，只要被主人命令，她们无论躲到什么地方，都无法反抗。”云生声音小了许多，他知道，「异常个体」身负咒印，主人下达的命令无法违抗。 “所以你那不可理喻的‘圣母行为’就用在自己一人打点小儿科的架的时候用吧，这种大战的局面下，放走一个敌人，说不定死的，就是自己的伙伴了。”浩全命令道：“我要求你留在城堡，坐等捷报回传就是了。” “可是.....”云生还想挣扎、 “对，师父大人还是不要去前线了。”菲缇丝劝告道。 “云生哥就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后方，但是我提醒这里的两位，谁都不准偷跑！给我离云生哥远点！”莫洛特警告留在家里的韩歌跟何春莉。 “偷跑什么？这里所有人里，你最靠前的不是吗？”符珞一听不爽，吐槽道。 “据说哟，两人一起遭遇危机的话，会有心跳的‘吊桥效应’来着——”哈蜜朵小声道。 莫洛特一听，觉得有些不对劲，抓住哈蜜朵责问道： “等等，我那本失踪的《恋爱攻略‘一百万零一十’》原来是被你偷了！” “‘一百万零一十’是什么鬼书名啊？”云生都奇怪了。 “一百万零一十？那叫‘1000%（百分之一千）’好吧，这书名摆明了就是一本彻头彻尾的花心攻略，你要对云生使用这种花招，想得逞简直就是做梦！”哈蜜朵嘲笑道，但同时她也暴露了自己偷了书的事实。 “啊？上面有那么多位数，不是‘很强’的意思吗！”莫洛特满脸诧异。 “哈哈哈，1000%的话，大概是教人如何‘一脚踏十船’的指南书吧？”符珞嘲笑起了莫洛特的“无知”。 “我算是知道那个一百万零一十（1000010）是怎么来了。”云生恍然大悟，然后用警告的口吻命令道：“莫洛特，回东海之后，数学要补习！” “呃呃呃呃呃——！”莫洛特惨叫。 “真好呐，又有跟云生哥独处的机会呢！”符珞露出了非常故意的项目表情。 “我最讨厌数学了——！就算是云生哥来指导，那根本就是要人命的紧箍咒啊！而且，听不懂的话还要惹云生哥发火！没有比这个更糟的独处了！”莫洛特苦苦地求饶：“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啊？” “不行！”云生硬是装出一脸的铁血无情。 众人一下子纷纷露出了愉快的笑容，完全不像是大战前应该有的氛围。 . 一番嬉闹之后，云生最后叹气接受了众人的请求： “好吧，我留下来，但是，你们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死。” “死？这个星球上还不存在能够杀死我的人。”莫洛特宣告道，咧开嘴自信笑道。 “我的眼中能看到未来，战死与我无缘。”菲缇丝宣告道，握起了手里封在鞘内的魔道。 “就算是死神，也会爱上我的。”符珞宣告着，不忘抛了个媚眼。 “以邪眼之名，结下永生不死之契约！”哈蜜朵大声宣告道—— 场面一下子沉默，极度尴尬的哈蜜朵顿时憋红了脸，躲到莫洛特背后，小声地说道：“我的眼睛能够制造黑雾，就算再危险的场合，至少我也能，能逃跑......” 云生打断了沉默，然后，低头说道： “我相信你们的实力，拜托了。” “师父大人，你就好好地在大本营这里，等我们的凯旋吧！”菲缇丝说着，于其他三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勒诺曼」的城堡，进入了战场。 124.恶兽斩杀 布置在距离城堡有数十公里外森林内的一处帐篷，此处是「禁研」与「纪律」联合作战指挥部。 虽说如此，掌握着主要战力的「禁研」成为了这场大战的主导者，因此，讨论战况决定作战指示的这处地方，几乎没有「纪律」的任何一个高层。 “前方情报回传，张云生及其下属「异常个体」六名，已抵达「勒诺曼」家族城堡。”属下冲入帐篷汇报道。 “证据确凿，确凿了！”苏通黎大吼道，内心是捏了一把汗的无比庆幸，要是张云生迟迟不来的话，这场大战的无论胜负，都将会导致「禁研」的立场大挫。 “很好，我们久等的客人终于来了。”蜜雪莉雅拍桌起身，命令道：“接下来，就是攻破「勒诺曼」，活捉张云生！其他的人，统统，一个不留！” “是的，！”众属下齐声喝道。 “榊原厄介，你的‘解禁者部队’，可以出发了。”蜜雪莉雅命令道。 “命令、收到！”作为第一次实战的“实验”，榊原厄介也是摩拳擦掌，露出了无比凶恶的笑容：“这次，将是，毫不保留的，百分之百，的「人智-解锁」。势必，能，破坏一切。” “还有，俘虏张云生的‘尖刀小队’，已经组建完毕了吗？”蜜雪莉雅接着问道。 “已经完毕。”苏通黎起身汇报道：“倾尽我们「禁研」的最强战力的最强部队！” “很好！就让这把‘尖刀’，刺在敌人的胸膛上吧——！”蜜雪莉雅情绪激昂地大喝道：“必胜！” “必胜！”属下齐声回应。 . 在羽米娅的全程监视以及“干预”下，在莫洛特四人的参战后，对方动用「异常个体」这一重大威胁，带来的威胁被一时解除，战局逐渐好转。 但是，好景不长。 由于「禁研」方面派出的「解禁者部队」——由厄介进行百分百「人智-解禁」后，陷入彻底狂化的二十名「人形个体」，像二十枚巨型的炸弹轰袭了这片战场。 城堡外的这片原本宁静的森林，一下子突然承载了大量各种惨烈的“肆虐爪痕”—— 大片大片的树木被焚烧，折毁，斩断，草地被掀出新鲜带着血痕的泥土，巨石山体上留下各种裂痕、塌陷以及损毁。 如果说之前的战况算是“人类”之间的敌对，那么「解禁者部队」搅局之后，就是“天灾级”的战斗了。 尽管羽米娅等人无时不刻监视着前线三百多人的「命运」，算是回避危机保住了所有人的性命，然而，因强大攻势而无法回到战场的人数，逐渐攀升，原本的防线不得不一路后撤。 但这其中，唯有张云生带来的四名属下，强行地撑住了一角，才没有让对方完成兵临城下的目标。 . 前线正在发生着的一场战斗。 已经伸出了六臂的莫洛特，面前就对着两只堕入狂化的“人形野兽”。 一只全身包裹着烈焰，口吐凶猛火球，它的一发火球就能“吞掉”一片森林，而另一只则全身覆盖着坚硬的寒冰，怎么打都打不烂，还会投射大量的冰锥。 被解禁大脑限制而狂化的“它们”，共同点就是，忘却了自己原本双腿行走的能力，靠着“四足”奔跑跳跃，袭击敌人。 “这种怪物怎么打啊？！”莫洛特想对这两只出手攻击，可其中一只身上的烈焰温度惊人，自己的拳头在接触之前就烧了起来，另一只身上的冰壁太强，却根本没办法打穿。 无奈，束手无策的莫洛特，只能对无线频道的友军发出求援信号。 没几分钟后。 “莫洛特啊，你这种靠拳头的近战，这种是打不来的。”听到无线频道求救后，赶过来的菲缇丝看到措手无策的莫洛特，在一旁嘲笑道。 “你这个拿刀的，不也是近战吗？”莫洛特抗议道。 “谁说我只能近战？” 像是要示范一样，菲缇丝抽出了剑鞘里的魔刀「锋火流萤」，灌入魔力，刀身发出刺眼的白色焰光，然后刀身一挥，那道白色焰光就被直直甩了出去，命中了那只全身冒火的家伙。 “火兽”身上被白光接触到的火焰骤然消失，露出了身上实际已经被烧得焦黑的皮肤。 “你的刀竟然会吐口水！耍赖！”莫洛特骂道。 “被你说成口水......这是「拒化之焰」，能强制让魔力反应转化成斥力，也就是说......” 菲缇丝刚想解释，那只“全身冒火的怪兽”朝着菲缇丝喷来了一枚足足有一人大小的火球，但菲缇丝不紧不慢地拔出两刀，交叉架在身前。 交叉双把魔刀的特性，对来袭魔力弹的魔力产生了斥力反应，所以稳稳当当地挡住了这枚原本没有实体的“火球”，也没有发生爆炸，只是巨大的火焰球体，随着时间逐渐变小。 见斥力逐渐变小已有余力的菲缇丝，右手抽出正在招架着魔力弹的魔刀中的一把。 “啊啊啊啊——” 菲缇丝一声怒号，用右刀刺穿了“巨大火球”，进而产生了猛烈四溅的爆炸。 然后，在纷飞的剧烈火光的掩护下，菲缇丝的身影疾步冲出，一瞬间抵及敌手的眼前，终于刺穿了猝不及防的“火兽”的喉咙—— “拿下一只！” 菲缇丝有些得意，甩去右刀刀锋下的血污后，双刀插回到剑鞘中，然后拍着刀柄像是在炫耀一样，说道：“——这就是师父大人给我的，用于斩杀魔法的魔刀「锋火流萤」。” “假借外物的混账！”莫洛特说着，但脸上完全是艳羡的表情。 “哼。”对于莫洛特的羡慕，菲缇丝很是满意。 突然。 “小心！”惊觉不妙的莫洛特大声喊着，疾步扑出抱住了菲缇丝，用自己身体挡住了突然冲出的“冰兽”刺来的大量冰锥。 尽管背部被扎得跟马蜂窝一样，流血如注，但对没有痛楚的莫洛特来说毫无阻碍，只见她毫不在乎地站了起来，表情轻松地指着“冰兽”问道： “那这只你有办法吗？比如，用你那两把无敌的魔刀，斩掉这些冰壳子？” 125.魔力贫乏 “如果是魔力生成的寒气，我倒是有办法，已经变成实物的冰块，我的刀可没有办法。”菲缇丝用刀身敲了敲插在地面冰锥，发出了“咣咣”的坚固声响：“要是芙生在这里那就好了，她可是我们这个大部队的‘远程攻击担当’，来一记「隔山打牛」神掌，像这种再硬壳的乌龟一下就死翘翘。” “芙生妹妹有这么厉害的大招吗？”莫洛特诧异。 “你没见过吗.......？”菲缇丝沉思后：“哦，是我在‘原本的未来’见过的，但是，按时间的话，现在应该是已经掌握只是莫洛特没见着她用过罢了。” “你们都是怪物，怪物！”莫洛特跺脚骂道。 “我唯独不想被长着六只手的家伙说这种话——”菲缇丝吐槽着身上长着六条雪白毛发的手臂。 面对“冰兽”不断射来的冰锥，仍然轻松闲聊着的两人，一个中招无所谓，一个怎么打都打不中。 . 听到莫洛特求援信号而赶来的，还有一人： “呵呵呵，看来遇到麻烦了呢，我的下仆哟！” “谁是你下仆！”莫洛特指着站在高处如此宣告的哈蜜朵，提醒道：“回去的话，你可别忘记把那本《恋爱攻略1000%》明天给我还来！” “那个，我还没看完！”哈蜜朵申辩道。 “你们觉得这是适合讨论一本花心指南的时候吗？”菲缇丝依然是犀利地吐槽。 . “「混沌反转-逝魔狱火-奥义-法特斯奥利亚」！” 摘下眼镜的哈蜜朵，咏唱了一段莫名其妙的命令语后，眼睛闪过了紫色的强光后，凝聚着冰锥的“冰兽”就被一团“混沌之雾”卷了进去，那阵武器，正是哈蜜朵-帕皮特的能力。 “自己的能力，用这么羞耻的名字亏她喊得出啊......”莫洛特捂着嘴笑道。 “我觉得能在大庭广众下做到这点，反而很厉害。”无线通讯的耳麦里，传来了仍然远处脱不开身的符珞声音。 “你，你，这个恬不知耻的，暴露狂！”一下子泄了气的哈蜜朵，情急地反击在东海整天穿着暴露比基尼的符珞。 “不好意思，唯独今天我是穿好衣服的。”而为了施展能力而“终于”穿上衣服符珞的声音，甚至能听出那满溢的幸福感：“衣服呐，真的是人类文明的瑰宝啊。” “你、你、你们，不觉得我那个，很帅吗？”哈蜜朵吞吞吐吐地，越说越小声。 “嗯，很帅。”菲缇丝出口调停。 “好敷衍啊。”哈蜜朵虽然这样说，但总算重拾了一点信心。 . 与中二发言背道而驰的，是哈蜜朵的能力产生的混沌迷雾—— 那个能不断制造冰锥，身带冰甲的“人形野兽”动弹不得，在迷雾里面团团转，哈蜜朵甚至戴回了眼镜，时不时丢几个火球进去，像是看戏一样，静待被困在里面“野兽”因为过度的惊慌，不断消耗魔力体力。 很快，因为胡乱使用能力想要挣脱迷雾的“冰兽”，最终耗尽了全部的魔力。 于是，哈蜜朵解开了能力。 原本迷雾的位置，只剩下一个失去了坚冰的保护而赤身果体的女孩，过度衰弱地瘫软在了地上。 . “什么都干不了，只能等死，真是好可怕的能力。”曾经亲身经历过一次哈蜜朵能力（而且被打败的）莫洛特，看了这一幕，只能叹道。 而菲缇丝则上前，拔出了刀，说道：“送她上路吧。” “我觉得不应该杀。”哈蜜朵开口阻止道：“如果云生他在这里的话，他会........” “跟‘现在的’师父大人一样温柔是很好，这个家伙可是敌人，就算自己真的愿意投降，但是她那个远在百里之外的主人不愿放手的话，命令她来攻击我们的话，受害的就是我们了。”菲缇丝尽力耐心地解释道。 “你说得没错，但是，这种彻底用空魔力的昏迷状态，是没那么容易恢复过来的，至少要一两天时间，这一两天的时间......”哈蜜朵竭力解释道：“我们可以放她一马.....” “如果两天内就能结束这场大战的话，那就无所谓了。”由于敌人一时间也醒不来（而且哈蜜朵也一时间无法说服），所以菲缇丝把刀收回了刀鞘：“但是，有可能吗？” 突然，无线频道传来另一个人的焦急声音： “两天内结束战斗，不是有可能没可能的问题，而是必须做到！” “师父大人？”菲缇丝听出了急促语气的来源。 “你们没有觉得，现在的‘空气’有些奇怪吗？”云生提示道。 “嗯.......我的能力，似乎有弱化的倾向。”莫洛特确实感到了差异。 “.........确实，有些感觉微妙。”菲缇丝也同意。 “没错！”哈蜜朵强调。 “这个战场上，一共有一千名以上魔法师大战了两天，原本空气中的魔力就已经经历一段长时间的剧烈消耗，对方又一下子投放了二十体狂化状态的「异常个体」，使得这个区域空气的魔力消耗速度被消耗得更剧烈，但是，魔力流转的速度没那么快，无法通过龙脉流域及时补充到这个区域过来。”云生非常恐慌地解释道：“如果这个地区的战斗以及「魔力贫乏」状态持续下去，短则两到三天内，这片区域就会进入「魔力枯竭」状态了。” “「魔力枯竭」那会怎么样？”莫洛特问道。 “「魔力枯竭」战场上所有的人，都只能依靠自身体内魔力做‘最后一搏’，用完就完了，要知道在「魔力枯竭」区域，靠自然方式恢复魔力，至少要用上一到三天以上的时间。”云生解释：“而这个局面对于我们这个被围城的一方来说，是最糟糕的结果。” “为什么最糟糕呢？”频道里的符珞问道。 “我们的对手们能把人开车载到数十公里外的魔力充沛的地方恢复魔力，而我们作为防守方就只能被困在这个地方，没有补充啊！”云生说出了原因。 “确实啊......”众人恍然大悟。 “没想到，对方投放狂化「异常个体」还有这一个目的！”最后，云生在语音频道里做出了结论：“我们绝对不能陷入持久战，必须在两天内速战速决！” 126.试破僵局 一听到云生“速战速决”之后，哈蜜朵连忙问菲缇丝：“所以，只要是用完魔力晕过去的家伙，都可以放她一马是吗？！” “你说是就是了。”菲缇丝只能答应，远离了重伤昏迷在地那个女孩。 . 次日（「勒诺曼」大战的第三天）上午。 在指挥部召开的作战会议，正在总结了这两天的战况。 听到战线进度预期比预期慢的答案后，总指挥蜜雪莉雅叱问「禁研」的众人： “前面的战况是我们‘故意僵持’，可昨天我已经命令转入‘全力进攻’，为什么看起来，进展还是非常顺利的样子？” “导致停滞的原因有很多，最重要的一个，就是从前线的魔法师汇报过来的情况，似乎这片区域已经进入了「魔力贫乏」了，导致魔法恢复速度不够.......”苏通黎报告道。 “「魔力贫乏」？你是开玩笑吗？对方也是一样的情况好不好吧！”打了兴奋剂参加会议的榊原厄介，语速惊人。 “导致「魔力贫乏」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们的「解锁者部队」好吗？”苏通黎冷冷反驳道。 “哦？”榊原厄介不以为然，但姑且是收起了嚣张的态度，默默说道：“看来「解锁者」的魔力消耗也是一个研究课题啊。” “「勒诺曼」的手下参战的魔法师毕竟是各个小家族的精英成员，实力高强，在魔法师之间的发生战斗几乎讨不到太多的好处，更大的问题是我们这边不断战损，却几乎杀不死对方任何一人，因为一旦有重伤者就会有人掩护后尽速后撤，而我方的人一旦追击这些重伤者，往往会被从数公里外的城堡高塔射出的‘钢珠’给反杀。”苏通黎继续报告道。 “反杀的......钢珠？”众人不解。 “是的，我们从战死者同伴的尸体上发现了作为武器的‘钢珠’。”苏通黎拿出了一枚手指头大小的钢珠，继续说道：“没有任何一人认出是什么魔法师用的招数，超级可怕的射程，超级可怕的威力，而且，攻击者往往是选择我方追击者最疏忽的时机击出的‘钢珠’，一击命中头部，当场死亡。” “这是凡人的武器吗？听说，枪械的射程就挺远的？”有人提出。 “可这是‘钢珠’，不是‘包着火药的金属子弹壳’啊。”也有人端详“钢珠”后作出结论。 “没见过使用‘钢珠’的武器啊。” “凡人的枪械对魔法师的护盾术没有效果，不是已经明确了吗？” “那也要看什么情况吧，趁魔法师不备进行偷袭的话，还是有点效果的。” . 事实上，羽米娅的电磁轨道枪，还有同类的电磁炮，只能用在拥有充沛电能供给的「载具」或者「据点」上，用魔法师的理解，那就是坦克战车级别的武器了，如果说魔法师对上战车的话，魔法师倒是能老实接受了“穿上超级钢甲的凡人”情况下打败的结果。 自然，魔法师们对于这种“不能用来跟自己比较的武器”，就更加地陌生了。 最终，他们众人在讨论后，还是将这种“杀人钢珠”，当做了「勒诺曼」内部某人施展某种不知名的特殊魔法。 . “说完魔法师战线的事情，再说说「解锁者部队」这边。” 为了不让失去理智只能听从「奴隶咒印」主人命令的「解锁者部队」伤及友军，他们特意让出一片战线，让那些狂化的「异常个体」冲杀在前。 “「解锁者部队」的存在，击破了对方的部分防线，确实大幅缩小了包围圈，但是总的来说是‘低于预期’，而原因是因为，张云生带来的四个「异常个体」，她们的战斗力远超我们的报告，为避免错认，原「异管」研究者们在分析能力之后，给出了新的敌对识别名，你，读一下报告。” 苏通黎指示了一名属下，拿出了一份报告书宣读内容道： “「六臂魔屠」更新敌对识别名「白羽圣魔」，近战型兼治愈系「异常个体」，物理上的攻击力很强，对没有护盾术保护自己的「异常个体」来说是个强敌，更令人无奈的是，她能够对濒死重伤的友军进行治疗，让其很大机会重返战场。” “「无壁迷宫」更新敌对识别名「巨噬阴霾」，妨碍施法型「异常个体」，被能力‘雾霾’卷入的我方，体外的魔法以及能力无法使用，然后在雾霾逃窜的过程中，就会被其火球术命中而死。” “「幻视未来」更新敌对识别名「斩魔双刃」，超绝剑技达人的「异常个体」，闪避、斩杀魔法这种能够在理论上理解，但实际做到，而且无论何时都是百分百成功的例子，只有这一个。” “「狂气万华」更新敌对识别名「鬼魅堕息」，精神能力型「异常个体」，四个人里面最麻烦的就是这一个，虽然有应对术式抵抗一定距离上的影响，但是一旦被对方施展的「流风术」接触的情况下，就会完全认为这名「异常个体」是其指挥者，服从一切命令，为了保护她视死如归，甚至受她指挥去攻击友军。” 会议中的众人，在沉默中听完了噩耗般的报告。 榊原厄介很不解地问道： “为了抵抗这个能力，蜜雪莉雅大人的能力不是对所有参战则用过了「命令」吗？按道理，应该是能压制对方的精神能力啊。” 沉默持续了好几分钟，最后苏通黎只能起身，说道： “........虽然不想说，但是事实上「鬼魅堕息」的精神能力水平，明显在蜜雪莉雅大人之上，所以没有产生对抗上的效果。” 蜜雪莉雅内心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替身”，能力肯定远不及“真身”，但这种场合下她只能算是辩解一样开口道： “毕竟我的能力足足有一百多年没用，生疏是难免的。” “对，一定是蜜雪莉雅大人一时的生疏而已。”苏通黎跟众人一起，连忙奉承起来。 127.互刺尖刀 蜜雪莉雅看众人接受了这个说法，于是，回到原来的话题上来，责问苏通黎道： “就这四个家伙，把我们的「解禁者部队」耍得团团转？” “没错。”苏通黎点头，连忙擦掉额头的冷汗。 “那‘尖刀小队’呢？”蜜雪莉雅询问进度。 “在十名隐身术者的全力掩护下，尖刀小队与‘工程车’经过一整天的缓速前进，在今天凌晨终于到了城堡的龙脉护壁区域附近了。” “凌晨已经到了？为什么马上不动手！”蜜雪莉雅怒火骤起。 一个属下见苏通黎说不出话来，于是代为报告：“在我方没有攻破对方防线迫使他们全员回城内固守的情况下，强行突袭护壁，会有极大的风险。” “风险？打仗本来就有风险，关键是什么程度？”蜜雪莉雅问。 “配合工程车的威力以及空间限定魔法，直到龙脉护壁打穿到足够一个人通过的‘洞口’，至少需要十五分钟，在这十五分钟内，我们的人就要顶着对方因为警报而紧急回防的魔法师部队，还有高塔上面恐怖的钢珠射手！”苏通黎的属下继续自白地报告：“运气不好的话，至少要损失一半以上。” “那不是还有一半能打进去吗？”蜜雪莉雅继续问道。 苏通黎这才摇摇晃晃地起身：“不，那三十五人，可是我们「禁研」手下最精英的战斗魔法师跟「异常个体」组合啊！丢掉一半，都是要追悔莫及的！” “如果不能在这里抓住张云生，让他逃跑成功才是追悔莫及的事情！”蜜雪莉雅拍桌吼道。 苏通黎知道自己的上司对于“抓住张云生”这个目标几近疯狂不计代价，但还是不得不竭力建议道：“为了抓到这个张云生，我们已经掀起了一场无法挽回的大战，如果再把我们最大的有生力量跟牺牲掉，蜜雪莉雅大人再忍耐一天时间吧，这场大战肯定会好转的！” 同时也有好几个下属跟着起身，恳求蜜雪莉雅。 但是，对于这里的蜜雪莉雅，实际上是“潘希-杜伊德”本人来说，「禁研」对她来说只是她实现目的工具，达到自救的目的后，这种“恶党集团”即便立即抛弃也毫无怜惜之处。 “不能等！”蜜雪莉雅力排众议：“命令「尖刀小队」立即开始攻击护壁，尽早冲入城堡活捉张云生！” . 同一时间。 「勒诺曼」家族城堡的瞭望高塔顶层。 云生检测并整理完战场后的报告后，与郑浩全夫妇正在讨论战局。 “如果战场全域进入「魔力枯竭」状态，确实非常不妙。”浩全听完魔力状况的报告，有些担心。 “尽早结束战斗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擒贼先擒王’。”云生很是纠结：“以现在我方的战力，是分不出多少力量去突袭对方的指挥点，如果，靠那四个孩子去突袭对方指挥部的话，胜算......” “不大吗？”浩全问。 “对于战场外的情报我们严重不足，没有任何把握，但是，比起坐以待毙全军覆没，肯定是好得多。”云生虽然为人温柔，但是冷静思考分析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在大量翻阅了大量魔法师家族之间的战斗的记录书籍后，云生发现特别的一个差异：“不过，与其他魔法师家族战例不同的是，他们的前线指挥所没办法布局像我们这种城堡拥有的「龙脉护壁」。” “不能吗？”浩全问。 “早在半年前，因为某些原因「龙脉意识」断绝了我们龙脉工房的约定，除了旧有的那些工房能够继续使用，新设的龙脉工房都无法直连龙脉获得力量，等于是废了，所以现在的大型护壁，要么用魔晶石提供给护壁的魔力，要么通过制造「孔」的方式，从龙脉的偏流里面获取为数不多的魔力来供给护壁，但是，这个「孔」的数量一多，就需要很长时间准备。”云生做出了总结：“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在一些大规模魔法持续轰击下，无法坚持太久的种类。” “可惜我们没有你说的那种「大规模魔法」的魔法师啊。”羽米娅无奈道：“我们手下的小家族，都是以保卫城堡外部的‘对人战’这一目的而召集起来的，要说有最强攻击的武器，大概就是我准备的电磁轨道枪了。” “如果芙生在这里的话，一人就能当成一支魔法师部队了.......可惜除非我带到这里的孩子全部回到东海，接替芙生守护东海据点，要不然芙生就必须留在海底‘看家’。”云生也是各种无奈：“然而，芙生的作用就相当于一门巨炮，没其他人保护的话是很危险的。那些狂化的「异常个体」就跟莫洛特一样，不吃头疼的这个能力影响，人一多芙生也未必挡得住。” “这场‘要么速胜要么惨败’的局面的话.......”浩全提出了一个可能性：“我们向「互助会」求援如何？” “这个，那不是逼迫他们跟我们一起变成协会的眼中钉吗？”云生皱眉，有可能的话，他不想让第二个人卷进这场大战之中。 “你可别忘了，「互助会」可是有接近两百个中小魔法师家族，占比魔法师协会成员数量的七成左右，协会没蠢到敢把他们当成眼中钉。”浩全冷笑。 “说是‘中小魔法师家族’，实际上他们只是人头多，谈魔道研究或者还行，但是战力的话非常微妙啊。”云生解释道：“真有具备战斗力的家族，要么跟你们「勒诺曼」属下的小家族那样，被大家族被收编起来，要么就是被当成真正的威胁给消灭了.........” “........你说得也没错。”浩全哑口无语，但是，他很快又提出了一个新的想法：“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求援对象了。” “还有谁能来？”云生问。 “当然是，你老家啊。”浩全指出。 “你这是想要东方跟西方来一场震惊世界的大战吗？”云生眉头紧锁，浩全提出的这个想法明显更加异想天开。 128.闯入护壁 “现在就是魔法师协会的总战力再跟我们一个家族对打啊，对我们来说很不公平啊。”浩全辩解道。 “这可是你自己招来的。”云生斜视道。 “明明是你自己惹上的大魔头！这场大战只是迟早的问题！要不是我们，说不定这会而被灭族的是别的人了。”浩全毫不退让地指出。 “........好吧。”云生只能接受浩全的指责，但仍然解释道：“而且，魔法师协会的总战力，不等于西方魔法师世界的总战力好吗？光是那创始三家，还有几个大魔法师家族的人，全都在看戏没有插手，说白了，他们就一直戒备着东方势力趁着这个机会横插一手。” 浩全当然知道云生千方百计不想让东方踩进这场大战的泥潭中来，态度轻蔑地道： “哦，我们就只能乖乖等到「魔力枯竭」，死路一条咯？” “............”云生只能指望现在在外面的四个小姐妹能拿回期待以上的成果：“总之，我把莫洛特她们四个派出去，试探对方的指挥所，说不定对方护壁脆弱不堪，一击即破，就算不能打破，收集点情报回来也不坏。” “她们走了，对方狂化大军谁来对付？”浩全问道。 “这........”云生说不出话来。 “没事的，我来负担吧。”羽米娅开口：“昨天我也是出手消灭了好几个，而且有城堡设置的龙脉护壁保护，一两天应该没问题的。” “对不起。” 云生低头道歉，毕竟怀孕七个月的羽米娅是这场大战中，负担较重的人之一，不止要对三百多个烧瓶同时施展「命运占卜」（顺带一提，掌握领主权限的她，魔力几乎无限），还要狙击那些试图接近城堡的敌人，给处于危境的成员提供支援射击。 相反，两个男的（云生跟浩全）在这场战斗中，除了吵架拌嘴什么都没做。 . 在云生给莫洛特他们下达了突袭指挥所的命令之后，没过多久。 突然一连串急促而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从城堡附近爆出：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云生连忙探出瞭望塔，发现护壁区域外面，突然出现了三台黄色的，完全封闭覆盖的巨型工程车，其机械臂上安装的冲击钻，对着在「勒诺曼」家族龙脉护壁上的一处，进行频密而疯狂的轰击。 “这.......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浩全惊讶地问道。 “肯定有人用隐身术式护住了这三台工程车，同时被对方狂化的那堆「异常个体」掩护，用一两天时间慢速前进，才没被我们发现的！”云生急促道：“现在麻烦大了，对方用空间术式固定了那个攻击点护壁的魔力供给，龙脉的魔力没办法传输到那里进行增强！” 龙脉护壁的防御原理上，会把全部魔力输送到护壁的受损处进行修复，以此得到“绝对的强度”，这样的做法，能让护壁的魔力供应被隔离起来，这种情况下“受损状态”才能不被回复而不断叠加，直到击穿。 “没想到对方比我们还心急！通知所有有余力的成员回防！把那些工程车统统砸了。”浩全命令负责通讯的女仆通报其他友军。 “来不及了！短则五分钟，长则十五分钟，「龙脉护壁」就会被砸穿了。”云生焦头烂额。 “你们散开！榴弹炮上！” 羽米娅催促云生浩全两人离开窗台，然后连忙推着轮椅，两名女仆再次把狙击榴弹炮给扛出来，架在了窗口上。 “榴弹装填电磁脉冲弹，全部。” 一名女仆将一枚金属榴弹填入弹仓，然后另外一个女仆搬出了个小箱子站在旁边。 羽米娅扣动扳机，射出一枚，女仆便手动再装入一枚。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家族没有戒备这种凡人重器攻城，那就是傻子了。” 在工程车的车顶上，能破坏一切电气装置的电磁脉冲炸弹，连炸三枚。 “嗡——！嗡——！嗡——！” 但是，电磁脉冲榴弹的强光与黑烟散去后，那三台黄颜色的攻城器械，并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看来，是军队的工程器械，有对电磁脉冲炸弹设计了对应措施。”羽米娅只能无奈：“对方也是有戒备啊，那就只能强攻了，换上电磁轨道枪。” 两位女仆再次扛着夸张带电的“小钢炮”，架在了瞭望台上。 盯着瞄准镜的羽米娅，一下下地扣动扳机。 一道道带着火光轰出的铁球，一下下地轰在这三台工程车上。 但是，十发电磁加速的子弹射过去，没想到对方“攻城车”毫无损伤，很明显，对方工程车车里坐着的魔法师，联合使用了护盾术，硬生生扛住了这种射速超过十倍音速子弹的连续射击。 “羽米娅大小姐，电磁轨道枪身发出过热的警报，存储电力的应急电池也快消耗完毕了。”女仆提醒道。 “我知道。”羽米娅尽管无奈，也只能继续地扣动扳机，像是坐着无用功一般不断命中目标：“如果让对方留下喘气跟恢复损伤的机会，那就更没有击穿对方护盾术的可能性。” 最终，第十六枚子弹射出之后，硕大的电磁轨道枪管已经因为高温溶解，发生了一场小型炸开。 但是，那三辆工程车毫发无损地继续工作。 “对方究竟藏了多少个魔法师在车里！竟然活生生挡住了十六枚电磁炮弹。”云生无比惊愕。 “不行了。”女仆报告道：“电力也用完了！” “那就只能用普通的狙击步枪了。”羽米娅命令女仆扛来了一柄漆黑的狙击步枪，卸下了原来电磁枪残骸装上：“这种反器材步枪打这种车没用，魔法师也可能拦下子弹，这点上，我只能寄望于那群人会毫无防备地站出来让我打了。” “我，去对付入侵者。”云生准备起身出发的时候，被人拦下。 “云生，接下来就是我们两个的回合了。” 站在云生面前的春莉如此说道，身后的韩歌也很努力地点了点头。 129.五人偷袭 此时。 在三台工程车里面，不忍直视的惨状。 三个密封保护的工程车车厢内容纳的三十名魔法师，全部因为施展「护盾术」抗击电磁子弹的超额伤害而被猛烈反冲，导致血液逆行，冲破了皮肤、眼球，口腔等部位流淌满地，整个车厢里面充斥着满满的铁锈味。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滴——” 工程车的系统发来的提示声，冲击钻已经停止工作，表明“护壁”已经攻破。 但是「禁研」派来的「尖刀小队」三十五名之中已经失去三十名魔法师，全员失去意识无法动弹，而剩下的五人，是五个不会魔法而没有施展「护盾术」的「异常个体」，因此幸免于难。 这五个人一同看着所在车厢里的魔法师们半死不活，甚至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惊愕道： “.......那种‘钢珠’的破坏力，未免太恐怖了吧！” “怎么办，救不救？”有人问。 “这些人又不是我们的「主人」，死不死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有人回答。 “可是说不定缺少了他们，任务就完不成啊！那样的话，我们都要受严厉的惩罚啊！”有人问。 “这种魔力反冲导致血液逆行的现象，伤口都在体内血管或者心脏部位，这可不是我们找点药水绷带就能包起来就可以治疗的。”按照指挥机制，最后剩下的五个人中，年资最大的“玛丽”不得不成为这五人小队的指挥官，她叹气道：“如果我们有人会「治愈术」的话，倒是能救他们一命，但现实就是，我们都不会。” “嗯.....”其他人只能无奈点头。 “为了不让任务失败受罚，我们还是出发吧，再磨磨蹭蹭的话，打出来的洞口不仅会消失，而且对方的大部队也要把我们围起来了。”玛丽提醒道：“千万记得，穿上潜行用的法袍跟口罩。” 仅剩的「异常个体」五人出发。 . “「空气重锤」！” 随着女孩的一声命下，第一时间赶到「龙脉护壁」洞口处防备敌人的三十多名「勒诺曼」家族护卫，被从一阵从空中袭来的重压，砸翻在地，动弹不得。 这五名「异常个体」并没有接受力量的解禁术式，毕竟她们闯入城壁内部的目的是为了活捉张云生，如果没有“理智”的话，这种需要节制力量的工作就根本完成不了。 这个小队的队长玛丽，代号「重力扭曲」，半年前曾经与张云生有过一段“合作”的过去，她知道张云生是一名“狡猾”的对手，手下的异常个体也不是什么善茬。 五个人穿着只能有限时间内隐去身形的法袍，闯入了「勒诺曼」家族禁地。 她们一边移动着，一边讨论着战况： “听说张云生剩下的两个的手下，而且她们的能力上并不是战斗系的，一个是记忆操作，一个是言语操作。”一个手下很是乐观：“我们只要大闹一番，赶张云生离开这个大城堡的保护，之后的事情就有外面的人替我们干了。” “不能大意，「忘却森林」的能力是一种删除能力影响着特定记忆的能力。”玛丽见过一次何春莉，即便如此，她对于春莉的能力情况也只能是靠资料补充起来的，这足以证明她删除记忆的能力产生了作用：“对抗方式，就是施加了最好镇魔效果的口罩，虽然呼吸起来很不舒服，但是大家一定要戴上。” “是。”其他四人应承道。 “至于「言语谬误」是一直被东方人保护着，能力细节不明，唯一知道的是「异管」的预言术者给她取的识别名，粗略认为，这是一种与「言语」有关的能力。”有人说道。 “看起来都不是擅长战斗的吧？”有人说。 “谁知道呢。”玛丽解释道：“据情报显示，张云生手下的「异常个体」都掌握了一定的魔法，虽然目前来讲只能算是临阵磨枪的水准，但是由于她们跟我们一样拥有天生庞大的魔力量，所以比起一般的魔法师还是要强上不少。” “为什么那些跟我们一样的人，明明掌握了魔法，还要服从张云生那个人呢？”有人问道。 “........换做我有「治愈术」的话，就有几率从「奴隶咒印」的控制下摆脱了，那些人自然不敢对我大呼小叫了！”另一人答道。 “大概因为，张云生是个相当值得信赖的人吧。”曾经见过张云生一回的玛丽，小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被那个张云生救走那两百个人，听说现在很幸福的样子呢。”因为实力“较强”的关系而被魔法师协会留下的「异常个体」们，纷纷叹气道。 “不要想着别人的事了，这条命再怎么糟糕，也是自己的。”玛丽也不得不提醒这群女孩，免得在迎战云生的时候产生犹豫。 . 她们躲开了从城堡跑出来的城堡护卫们，总算成功突围。 然而。 堵在她们眼前的，是一道宽大护城河以及河后的巨大城壁，更大的问题在于，四方城壁中央的瞭望塔，只要一被发现行踪，塔上的术者就会做出攻击。 “法袍的隐身效果只剩下十二分钟了，怎么办？”有人看了看手表，焦急问道。 “大家拉住我的手，我们跳过去！”玛丽的能力，是操纵一定程度的重力，尽管在破坏力方面比起其他人弱小，却是一种能够灵活利用的能力，比如，能让自己无视重力飞起来。 五个女孩手牵手握在一起后，玛丽使用了能力，从脚底的感觉上，十分奇妙地浮了起来。 “一，二，三，跳！”玛丽命道。 五个人齐心协力朝着城墙顶点，用力一跳，飞了起来。 但是。 五个人的飞行速度就像慢镜头的空中漫步那样，仅仅失去重力的束缚，在跃起之后，当面袭来的空气的阻力反而成为最大的妨碍，根本没办法快起来甚至在逐渐减速，虽然战友里面有人的能力是「空气战锤」能加速，但是，一旦用出的巨大声响，必然会被瞭望塔顶的敌人察觉并攻击。 130.三人突袭 然而。 隐身的她们静待着慢速腾空飞行抵达目的地的时候。 “砰——砰——砰——” 数声爆音响起，随之数道空气呼啸的声音从五人头顶掠过，所幸，没有伤到任何的战友。 很明显，肯定是她们五人手牵手的时候，穿过法袍间隙的手给暴露了。 见其他队友小声慌乱起来，玛丽连忙提醒道：“我们是被发现了，但是对方不清楚我们具体位置，总之要冷静，等登上城墙再说！” 虽然这是冒险，但此时的她们，并没有不冒险的选项。 . “你们继续监视。” 刚刚射了三枪没有成功，只能悻悻离开了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吩咐拿着望远镜的女仆继续监视，然后向云生浩全两人报告： “对方竟然有隐身跟飞行的能力，这摆明就是敌人要玩刺杀了。” “刺杀对族长来说一般没有实际意义，毕竟最后的领地核心工房都是最高防御指标，没有要保护全域的「龙脉护壁」那么好打穿。”云生分析道：“魔法师家族之间的战斗，大都是打到双方有一方没人为止，无论是原理上还是魔法师‘荣耀’的角度上，从来没有什么刺杀胜负一说。” “既然敌人已经进来了，我们最好转移到核心工房那边？” “不瞒你说，这个瞭望塔塔顶就是「勒诺曼」家族领地的核心工房，所以，云生你留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听到这个事实，云生表情僵住，然后就是仿佛见了鬼那般的惊悚，大声吼道：“要有人炸塔底的话，我们这里面的人跟塔顶从几百米高的地方掉下去，工房就算不玩完，我们里面的人也玩完了好吧！” 云生的话，像是戳破了什么，整个场面一下子像死一样沉默了起来。 “........好，好像是这样的。”羽米娅脸色铁青，吞吞吐吐。 “........”郑浩全表情极度的尴尬，问向其中一个女仆：“说起来，这个塔是什么时候建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漏洞？” “这是一百年前，由当时的‘族长’修建的。”女仆明显也是吓歪了眼镜，极力震惊后扶正后回答道：“不过，设计这个塔的‘族长’已经被先祖大人以谋反罪制裁了。” 郑浩全一下子就明白了： “我知道了，那个修塔的混账肯定想杀那个老太婆，只要老太婆预知自己要被人杀害的话，就会躲到最安全的塔顶核心工房里面，之后，就算先祖再怎么会占卜，只要下面的人炸塔，从几百米高空掉下来，逃也逃不掉。” “你们的内敌还真TM多啊。”云生冷冷讽刺道。 “谁都不想明明当上皇帝了，却只能听一个垂帘听政的老太婆指挥吧？”浩全却一副理解的样子。 “........别说我没提醒你，玛利亚先祖大人听得到你说的话哟。”羽米娅善意提醒道。 “死老太婆，给我听着，迟早我把你给剁了！让你后悔逼我当上族长的！”郑浩全指着羽米娅鼓起的肚子，狠狠骂道。 “.......哦？你这是要剁了我跟女儿吗？”羽米娅不动声色，背后似乎腾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离开了轮椅站了起来，步步逼近：“是不是想找你在什么地方躲着的老相好了，是吧？！” “这这这这......你误会了！”郑浩全退缩到墙角。 “求求你们夫妇不要拌嘴了，现在我们大战当前危机重重，求你们来点专业认真的服务态度好吗？”云生头疼欲裂。 “现在又不是被人用枪口指着额头，算什么危机？”这对白痴夫妇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这真TM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看着两人还有使劲拌嘴的余裕，云生无话以对，只能总结： “总之，我们不能让对手靠近这座塔。” . 「勒诺曼」大战第三日，中午。 「禁研」作战指挥部附近三公里范围内设置的探测法阵，发现了张云生属下的三名「异常个体」正在全速赶来。 而作为「异常个体」指挥以及对策者，榊原厄介的研究部门在第一时间掌握了情报。 助手急忙赶到了临时搭建的研究室帐篷，向负责人榊原厄介汇报道： “潜入战线的三名「异常个体」从反应上看，应该是「白羽圣魔（莫洛特）」「巨噬阴霾（哈蜜朵-帕皮特）」「斩魔双刃（菲缇丝）」三名。” “还有，一个呢？”兴奋剂效力失去后的榊原厄介，说话一字一顿。 “「鬼魅堕息（符珞）」目前在双方的战线上牵制我们的人，短时间内应该赶不过来。”助手报告道。 “把正在，休息的，「解锁者」，全叫出去。”榊原厄介命令道。 “这.........”助手一番迟疑后，说道：“我们这一次准备的二十名「解锁者」，除了战死四名以外，目前只剩下六名能够行动。” “为，什么？”榊原厄介有些惊讶，在魔法师的世界里，只要有足够的治愈术者，即便是重伤也能一天内恢复，尤其这批「异常个体」是作战的重要人物，是属于优先治疗的对象。 “总体来说，很大一部分「解锁者」被自己过度强化的能力所伤，很多的「解锁者」甚至对此产生了能力施展方面的恐惧症状，因此无法发挥有效的力量，已经找了精神术师在对其做精神方面的治疗，但是，非常耗时。” “100%，解锁下，的战斗，果然是，不能，坚持，太久。”榊原厄介喃喃自语地总结道，然后把这块内容，输入自己掏出来的随身电脑中：“能力，带来的，自我损伤，对，心理，也是，负担。” 知道自己的上司已经理解这个现实，喜出望外的助手立马建议道： “那么，从下次出发开始，我们把「异常个体」解锁强度，下调成50%甚至是20%，可能比较好.....” “那可，不行。”榊原厄介却果断拒绝。 “为什么，要是这些「异常个体」全体无法行动的话，我们「禁研」抗击张云生手下的战力就岌岌可危了，说不定我们指挥所这里，还会被她们攻破......” 打断了助手话语的榊原厄介，斜看过来的眼神余光中，透着怒火： “你，不要，多管，闲事！” 131.狭路相逢 这场对「勒诺曼」家族的攻城大战对于榊原厄介来说，只是一场大型实验，「解锁者」能产生多少战果他无所谓，会因为损失过多战力导致战局崩盘，他也无所谓，就算因为战败导致他被敌人杀死，那也只要及时把研究数据传送回自己的基地，下一个继承‘他’记忆的人，也能完好继承这些研究，不断把研究推进下去。助手只能服从： “那么，把剩下八个「解锁者」派出去？” “马上。” 榊原厄介点头，然后视线回到刚刚得到的战场报告（对他来说的“大型实验报告”）中。 对比着双方在战斗产生的能力情况，榊原厄介充满了好奇： （那个张云生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经过他的‘调教’，异常个体往着更加‘异常’的方向大幅成长了。真是非常想，让那些「异常个体」试一试，被「解锁」后会变成什么样啊——） . 十分钟之后。 「禁研」派出的仅剩五人的尖刀小队，靠着重力操作的缓慢飞行，终于来到了「勒诺曼」城堡城墙上。 尽管能再用「重力操作」再跳一次，但是玛丽要一次性扛起五个人的情况下，最多做到“失去重力”而不能做到向上飞的“重力颠倒”，飞上一百多米高的瞭望塔，那上面没有遮挡物，很容易被上面的气流，像吹气球一样不知道吹到什么地方，难度更高了。 同时，法袍隐身的效果时间已经到了，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接下来，「尖刀小队」的她们就只能硬闯城堡了。 . 五名「异常个体」脱下了失效的隐形法袍，为了防备从瞭望塔打下来的必杀射击，打算借助城墙内的建筑掩护迂回靠近城堡核心工房的瞭望塔。 虽然连指挥者们都搞不清楚为何「勒诺曼」一族会把家族核心工房设计在一座极容易被打下来的瞭望塔顶，五个女孩担心的是别的问题： “按照计划，把塔顶打下来是不难，但是躲在里面张云生要是死了，我们的任务不就失败了？”有人问。 “我能施展「重力操作」，只要在掉下来的过程中施展的话，里面的人就不会死。”玛丽说出自己被编入这个「尖刀小队」的理由：“当然，为了我们的行动方便，还是要砸个半死为妙。” “还能这样啊？”有人羡慕道：“不是纯攻击能力真好，想飞就飞，想打就打，很自由呢。” “「异管」的规则下衡量我们价值的标准是‘破坏力’，因为这个，我还被人抛弃好几次了，过得有些辛苦呢。”玛丽叹道。 “我就说，这个真是粗暴的标准呢。”有人回应。 “毕竟魔法师自己就是个灵活施法行动的单位，他们的世界需要的，只是我们的破坏力罢了。”有人也说出了一部分实情。 “不提这个了。”玛丽提醒道：“我们只要想办法靠近那个瞭望塔，就赢了九成九了！” 「尖刀小队」靠着城壁阶梯一路向下。 在城壁通道内部奔跑的一路上，她们遇到的敌人，却寥寥无几，即便遇到的几个，与其说是迎敌不如说是碰巧撞上的倒霉鬼，连打的动力都没有。 相比刚才跑去堵“洞口”的上百名家族护卫，城堡内部仿佛就是放她们进来随便逛的地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让她们感到十分诡异。 走在城堡内部走廊的她们，发现了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浅白色的雾气。 “那个.......”原本想喊出「忘却森林」这个名词的玛丽，突然才发现脑内已经失去了这个词汇与其相关的记忆，出口的只有：“那个来了！” “那个？你说的是哪个啊？” “总之就是那个啊，会什么的敌人啊。” “对，就是那个啊！” “你们到底在说哪个？” 无比恐惧的五人乱作一团，她们都处于相同的状态，就是明明知道是“那个敌人”来到面前，却想不出是谁来。 “就是这个！”玛丽不得不掏出了带来的笔记，读出了对象名字：“「忘却森林」，能力是让人立即忘却能力者本人记忆的迷雾。” 然而，玛丽刚把笔记收回袋子里，那段记忆就马上从大家的脑海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即便，戴着镇魔口罩也没办法回避这种忘却能力的效果。 最后留下的，面对敌人那茫然而无助的恐惧感。 . 突然间。 城壁通道之中的雾气收束了起来，在地面上化作了一滩水洼。 然后，从水洼里面，爬出了一个三米多高的浅色人形的巨影。 「异常个体」没有学会「魔力视」，但是能通过感知大致推断自己对手的程度，然而，这个人影，尽管巨影般的身形，却仿佛没有存在那样。 “这是什么！能力的笔记呢？”有人问道。 “笔记没写！只写了「忘却森林」的能力是产生让人失忆的迷雾！”连忙掏出记载着贫乏情报的笔记，玛丽只剩下愕然不已的表情：“” “不管了！「空气巨锤」——！” 于是，一个女孩利己唤出了能力。 四周的空气呼啸着化作轰击般的暴力朝着巨人猛然一击。 三米高的巨人被空气形成的一击猛捶，轻而易举地打爆，四处散开变成了十几处小水洼。 “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然而，话音未落。 这些小水洼，也跟刚才的巨大人影那样，分别长出了十几个被大幅缩小的人影，重新站了起来，然后慢慢地朝着她们，晃着脑袋走过来。 “这种会再生的能力，根本就打不死啊！” 女孩们看到这似乎从恐怖片里走出来一幕，惊讶道。 “这种能力的形态，似乎是水的样子。”另一个红发女孩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于是站了出来，对着那些小人唤出了能力： “「逐日之焰」！” 骤然间，十几道汹涌火柱从那些小人影的地面上轰出。 没一会儿，那些矮小人影连同水洼一并消失殆尽。 “果然是水.......”火系能力者松了一口气，得意道：“耐不住我的火力，一下子就被蒸腾了。” 132.团队进攻 “看来你的基础物理学得不够呢，小朋友.....” 五个人再一次分明地听到了，那个不知从何传来的女孩声音，阴森而恐怖： “你们以为‘蒸腾’就是彻底消失了吗？你这是把我从液体状态给‘气化’了，因为你的帮助啊，现在的我变得无所不在了呢！” （无处不在？？？） 在这众人喘不过气的沉默中。 “啊啊啊啊啊——” 红发女孩首先发出了尖叫。 一股黏湿冰冷的触感，从红发女孩的脊梁上冒出，而且还一点点往上蠕动着，最后裹住了整个脖子，像绳子勒住了气管。 那阴森的声线，仿佛就在红发女孩的耳边，一字一顿地，宛如嘲讽般说道： “来啊，你试试看把我跟你一起，蒸腾了吧？” “救，救命啊！！！”红发女孩铁青着脸，仿佛即将窒息那样嘶哑道：“在、在、在、在我背后！” 玛丽定睛一看，红发女孩的背后一片湿漉，而且还有一只宛如手掌的影子，正掐在红发女孩的后颈，众人根本不知道怎么下手。 那个女声命令道： “我奉劝你们尽快离开这座城堡为妙——” “我们逃跑是死，不逃，打败了你们或者还有一线生机，我们没得选！”玛丽一边说着，一边心里想着对策。 “那就很遗憾了，请稍后片刻，即将上演的是你们的无底悔恨——” 阴森的女声还没说完，被裹挟成为人质的红发女孩就大声命道： “「逐日之焰」！” 红发女孩一下在自己的脚底下唤出了火柱，将自己跟“胁迫者”一同包裹在里面，没过多久，跟红发女孩的衣服一起化作了灰烬。 “你没事吧！”玛丽连忙询问道。 “没事，我是火系能力者有对火抗性，就是全身凉飕飕有些心慌。”刚刚被掐了脖子的红发女孩喘着粗气，蜷缩着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 就在玛丽催促其他人脱下外套给红发女孩穿上的时候。 一个有些胆怯的少女声音，连同硬物敲在地面上的刺耳脚步声，从空旷的通道另一端传来。 “呐，我这一身亮晶晶的公主裙穿出去打架，真是好羞耻的啊。” “你又不是跟人肉搏的，穿得华丽丽地不是很好吗？”与刚才阴森女声似乎同一个人的声音，却像是慈母一般十分温柔。 “太抢眼不是吗？”胆怯的少女声音问道。 “抢眼才好啊，要是知道你的厉害了，大家以后就能记住你了！” “听起来感觉不错的样子呢.....” 那个胆怯声音的主人，终于从前方一个转角处，出现了： “哎，我遇到对手了。” . 而这个突然出现的敌人。 在「尖刀小队」看来，这个带着巨大红色蝴蝶结的女孩，身上穿着那件仿佛为了舞会量身定制的透明闪亮舞裙，蓬松华丽的裙摆，还有脚上穿着的玻璃鞋，全都是散发着极为凶恶的“力量”感应。 “这这这.......” “怪物！” “绝，绝对不可能赢的。” “我从来没感应到这种程度的力量！” 其他四名队员的愕然以及退意十分明显。 “不行，在这里退走的话，会被主人处决的！搏一搏，说不定还有.....”领队玛丽很想说出“有一线生机”，但是，她面对这个满溢着恐怖力量的敌人，怎么都说不出口。 . 正当她们五个人内心平民想着对策时。 从地面上冒出一滩水洼后，一个只有女孩的小腿高，大脑袋圆滚滚的小人爬了出来。 像是一个毕恭毕敬的尽职管家那样，低头说道： “大小姐，是时候向那些擅闯禁地的敌人，下达制裁了！” 还没等春莉回应。 尖刀小队的成员们面面相觑，眼神交流，意见达成了一致—— 一个女孩首先出手： “「岩锥暴落」！” 原本站在平地的春莉的身形骤然下坠，半个身体陷入了里面，蝴蝶结少女脸上惊讶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接受这个现实的时候—— “「逐日之焰」！！！” 一道凶煞的火柱，从那个下陷的地板洞口，冲天而起。 “「星灵之矢」！！！” 三道刺眼的亮光，从能力者在空中划出的光束圈圈之中，刺向了火柱中的目标可能是头部的位置。 “「空气巨锤」！！！” 超重压的空气，呼啸而出，轰入了火柱。 “「重力操纵」！” 玛丽控制重力，将陷入地表产生的碎岩，统统射向火柱内部。 . 一番五人合作的连续攻击之后。 见火柱里面的敌人，没有发出其他的动静。 于是，大家纷纷停止了能力，想要看下自己的敌人被打成什么样子—— 结果。 从下陷洞口里，一下下爬出来的何春莉口吐鲜血，刚来的时候那一身亮晶晶的衣服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原先穿着的普通连衣裙。 “竟然还活着？”五人惊讶道。 “不对，她身上没有其他的伤口！连衣服都是好端端的！”玛丽连忙提醒同伴戒备：“她防住了我们全部人打出的伤害！应该是用了「护盾术」，因为超额伤害的反冲才会吐血的。” “趁这个机会，要她命！” 其他人准备施展能力。 然而。 一个影子巨人从何春莉的身上冒了出来，挡在众人面前，发出的声音是刚才的阴森女声，但这次充满了怒火： “竟然让春莉受伤，罪无可恕——！” “只是小伤，不要大惊小怪了。”巨人身后的春莉表情轻松爬了起来，一边擦掉嘴边的血迹，说道：“「治愈术」一下，马上就治好了。” “........”五人都被镇住了，五个人的力量加起来连续轰炸，都没让春莉怎么样。 但这次轮到春莉劝告道： “如果你们能摘下口罩，我就能用我的能力让你们好好睡一觉了，醒来的时候，说不定什么事都没了。” “想得美，摘下镇魔口罩我们就死定了！”玛丽反驳道，她心里想的是：（镇魔口罩都没能防住对方的失忆能力，摘下的话肯定麻烦了。） “那么，被打死也不摘口罩咯？”阴森的女声响起，影子巨人挥舞着拳头威胁道。 “我会把你再烧一次！”红发女孩叉着腰发话道：“你敢像刚才那样掐谁的脖子，我就烧谁！绝对没有给你抓到人质的机会！” 133.双语咒法 “有个火焰能力者在场，还是麻烦呢。”影子巨人的身形竟然退缩几步：“那些口罩也有镇魔作用，我碰不得啊。” 然而。 春莉失去了一开始出现时穿着的那件魔力化成的公主裙装，她起身走动的身形开始逐渐模糊起来，大概十来秒后，整个人完全消失了。 一个活人眼睁睁看着在眼前彻底消失，五个人开始揉眼睛，感觉各种不可思议。 “这家伙的能力启动了.......”有人惊讶。 “连能力感应都彻底消失了。” “不，她的能力一直都在发动！”玛丽提醒道：“我们的记忆从一开始就只有那件裙子还有那个影子！那个本体的存在一直没办法留在我们的记忆里面！” “......明明人就在眼前，但是完全无法识别的恐怖感.......这是鬼片吗？” 终于有人说出了那句话： “逃，逃吧！这种近在眼前，却一点感应都没有的家伙，我们不可能打得过！” “告诉你们吧，破解春莉能力其实很简单，也就是当你认为她‘就在那里’的时候就会出现。”那个阴森的女声再次响起：“比如，她现在就在你们三米距离的地方站着——” 何春莉果然在她们眼前出现了，一脸轻松地笑容，打着招呼。 “然而，除非她本人希望被人找到，站在你们期望的「那里」，否则你们终其一生都无法找得到她，所以......” 阴森的女声还没说完，队长玛丽立即命令道： “打穿墙壁，我们出去！” “可是外面是瞭望塔见到的地方......” “总好过死在这里！”玛丽强硬地命令道：“比起我们明明站在我们眼前却看不到的对手，你觉得哪个可怕？！” “「岩锥暴落」”一个女孩用出了能力，操作岩石变化，在墙壁制造了一个通往外部的洞口。 “所有人抓紧我！” 玛丽在同一时间揽住了所有的人，命道： “「重力操作」！” 在玛丽的重力操作下，五个抓在一起的女孩，身上重力的方向突然侧转90度，整个世界就像颠覆了一样，五个人缓缓加速跳过洞口，朝着左侧“加速坠落”。 由于是放任重力的“坠落”，她们横向飞行的速度不断疯狂攀升，空气呼啸不绝于耳。 即便到最后，尽管玛丽强行中断了能力，并施加了反方向的重力进行缓冲，但是明显距离不太够五个人还是被加速的惯性，狠狠地砸在了另一边的墙壁，好一阵子都在地面上痛苦挣扎着，爬不起来。 “好疼，真是好，好狠的能力！” “痛痛痛，差点以为要死了。”女孩们不断抱怨，但是当时那个场面，也只有这种“超级加速”，可能逃离得了对手的“魔爪”。 “咳咳咳，我能力的这种用法要是飞出一公里的距离，就相当于从三百层多高的楼顶掉下来，一不小心就全部死光光了。”队长玛丽脸上满是庆幸，连忙扫视周围的环境：“我们，我们得赶紧找遮蔽物躲起来，瞭望塔的术者要是盯上的话——” . 幸运的是，她们的“坠落”地点有着大量的集装箱作为遮挡物，不容易受到狙击，很明显，这里是这座城堡输送补给物质的地点，不远处，就是城堡封闭的巨大木门。 然而。 在这里，刚刚爬起身她们遇到了第二个对手。 一个带着耳机的文静少女。 资料显示，这是张云生手下最没有力量的「异常个体」——「言语谬误」韩歌。 五个人同时感知到了，眼前的对手的力量并不强（何春莉的情况是完全探知不了），心里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五人对一人，必定有胜算。 耳机少女开门见山： “我来这里的目的，要求你们交代你们指挥部的位置。（赶紧说出你们老巢的正确位置！）”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女孩说话的时候，嘴巴说着一句，但是会听到不知何处传来的，同一个声音说出的另一句话。 现在莫洛特等人那边的情况是，由于尽管她们出发前往了敌对方的作战指挥部附近，但是由于那里布置的精妙“幻术术阵”，而无法抵达她们想去的进攻目的地，一直在位置附近的山林中徘徊。 “你想得美！” 五个人摩拳擦掌，准备从这个“弱者”身上抢回刚才狼狈不堪的“面子”。 “以我的能力下，没有能够隐瞒的人。（不愿受降者，尝尝比死还恐怖的结局吧！）”韩歌宣告道，不过不习惯高声说话的她，有些颤音。 “区区一个说话乱七八糟的废物，竟然敢对我们......” 红发女孩喊道，立马召出火柱，其他的女孩也一并跟上。 “「逐日之焰」！” “「岩锥暴落」！” “「星灵之矢」！” “「空气巨锤」！” “「重力操纵」！” 又一次完美的能力协作五连击，这是即便是那个隐身能力者，也要受不了的攻击，而且这一次，“尖刀小队”的她们决定用更多的力量，直到对方化作灰土为止。 但是，韩歌却咏唱道： “无形之城壁啊，听从我的旨意，保护我的周身！（「护盾术」！）”少女的咏唱咒文的方式，跟她的说话方式一样非常地奇特，两边都像咏唱咒文，但是在内容听起来却完全不同。 这是韩歌在历经多次道法修炼后，为了解决自己说话必定“双重音”而带来的吟唱咒文的干预，而找到的解决办法，一边采纳西方的咒文，而真心话开口的部分，则使用东方的令咒。 敌人召唤的火柱尽管从地下悍然刺出，却被韩歌施展的，巨大隐形球体的护盾给完美排开了，而其他的猛烈攻击，也打在毫不动摇的无形护盾上，没有任何效果。 头戴耳机的少女，面对五人的攻击视若无物。 . 见到这一幕的玛丽，十分地意外： “这次，挡，挡下了？！明明刚才那个家伙挡不住，还吐血来了啊！” “因为我的魔法咒文，是双倍啊。（我能够同时进行两次咒文吟唱，怕了吧？）”韩歌恬静地微笑道。 134.招出所在 “同时，两，两次吟唱？！”玛丽作为年长的一方，从身边的数届“主人”处知道，魔法师吟唱咒文时，只能选择一种魔法，一旦打断就要重新吟唱，没办法做到同时施展两种魔法。 但是，眼前的女孩看似普通却能够同时使用两次魔法，其魔法效力可想而知。 最后。 在韩歌那毫不动摇的强力护盾术保护下，五人小队渐渐失去信心，合作的攻击之中终于出现间隙。 韩歌立即打断了「护盾术」的效力，开始吟唱下一段咒文： “天鹰之翅膀啊，听从我的旨意，席卷我的敌人吧！（「流风术」）”韩歌立即召出附带异能的飓风，想要将五个对手卷了起来 “「重力操作」！”玛丽立马改变了重力强度，即将浮空的五个人强行压回地面。 韩歌见一招不成，又出一招： “燎原之星焰啊，听从我的旨意，绽放你的璀璨！（「炽炎术」！）”少女的两个手心，同时炸出两道半人高的艳丽火球，然后掷向敌人。 “躲我后面！”红发女孩自恃有火焰抗性，站到众人面前，用身体毫发无损地拦住了两个燃烧的火球：“区区的火球.....” 然而，火球的强光散去，原本站在十余米外的韩歌，已经来到她们不到一米的近距离，命道： “万物之源力啊，听从我的旨意，蹂躏我的敌人！（「雷纹术」！）” 这一次，那个恬静女孩的双手缠绕着可见的迸裂电光，探前的双臂之间，还连接着极为闪亮的电弧。 “什么！火系就罢了，连稀有的雷电系能力都有！”敌人们来不及惊呼出口，韩歌便两掌同出，雷光大作，朝着站在一起的五个人轰了出去。 . 韩歌等人从掌握的「魔法」都是从云生那里学来的。 由于涉及体内的魔力流动与变化的细节，只有对术式熟练到一个相当程度的人（达到“静默施法”以上的程度），才有能力传授与之对应的魔法。 而张云生“熟练”到能教育他人的魔法，就只有那六种极为基础的魔法——「流风术」「炽炎术」「寒息术」「雷纹术」「护盾术」「治愈术」。 事实上，云生还掌握了不少的低阶术式，但是，都不在“熟练”层面，所以也教不了人。 . 这些基础魔法，除了魔法师们必备的「护盾」「治愈」两种保命术式以外，其他都是极不常用的魔法。 比如，「流风术」是云生最经常使用的“加速移动用术式”，“拾取物品投掷术式”，就连芙生都会用来“直线加速移动”，但是，对于大部分魔法师来说，拿来“加速移动”的话，本质上等同于操作气流把自己“撞飞”，没有专门修行的话还是非常危险，一般都是用来操作气流干扰对手的行动，所以对魔法师来说，甚至很难说“常用”的水平。 「炽炎术」是一种在掌心上召出火焰的术式，然而比起能够射出去的「火球术」，这种火焰若想攻击对手的话，必须把成型的火焰给丢出去。 没错，就是丢出去，如果不是靠操作魔力团块的方式射出（这样做还不如直接学「火球术」），其攻击速度跟丢一块石头差不多，非常尴尬。 「寒息术」跟「炽炎术」是在让一块区域陷入低温的术式，然而假如周围空气干燥没有水汽，甚至很难聚集出一块像样的冰出来。 「雷纹术」则更加尴尬，尽管能够产生一定程度的电压，杀伤人体效果极佳（36伏以上为危险电压），但是，这样产生的电力不足以击穿空气（击穿空气需要几万伏），所以只能零距离的时候，才能伤人。 以上四种，在魔法师的使用下，就是除了极节省魔力以及咒文吟唱时间以外，没有任何优点的基础术式，魔法师学院学徒们入学第一年必须掌握的部分（当然绝大部分的学徒都是已经掌握了这部分才入学的）。 但是。 这些术式用在魔力量超出人类许多的「异常个体」身上，那自然就达到了“「异常个体」能力”的水平线上了。 比如说，对魔法师来说，他们施展的「护盾术」效果，能挡住同一级魔法师的大部分的魔法。 等效过来的话，对「异常个体」来说，她们施展「护盾术」的效果就能抵挡大部分「异常个体」的能力，即便五人能力齐齐发动（除去“挖洞”跟“微不足道的重力伤害”，实际上只有三位），何春莉也只是得到了因为超额伤害的反冲，口吐鲜血的“轻伤”。（这里面也有春莉实际魔力量比这些人要高许多的原因在里面）。 自然，一切魔法都“双（语）倍同步咏唱”的韩歌，作为魔法师（异术者）的强度，可想而知——即便基础不够，但也能靠着“双语咏唱”这一能力，而得到超规格以上的强化。 而这一切在这些敌人看来，就是一个其貌不扬的恐怖对手。 . 五个女孩被韩歌施展的「雷纹术」蹂躏过的身体，被严重扰乱了身体神经系统，没能支撑平衡纷纷摔倒在地，但意识还在： “没想到，原以为弱的不行的「魔法」，被认真用起来真是无所不能啊——” “不行了，逃跑吧，这里面都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临阵脱逃，也是死路一条.....”玛丽连舌头都麻痹了大半，艰难地回答道。 “把这里的危险情报带回去的话，我们说不定还能被原谅.......” “是啊，这种什么招都能用的家伙，没大部队来，谁有可能打赢啊！” 就在女孩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她们所说的那个强大敌人，来到躺在地上的她们面前，蹲下身来询问道： “你们想回去吗？（想要逃跑吗？）” “.........”众人没有回答，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只要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就可以离开了。（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大发慈悲放过你们哟！”韩歌指着就在不远处的大门说道。 “我们被禁止向外说出战斗的有关秘密了。”玛丽吐出了舌头，舌头上刻着特殊的咒印。 “没事，又不是用你们的嘴巴说出来的。（这种事就难得倒我韩歌大人吗？）”这一次，韩歌终于笑得很是灿烂。 135 随后，韩歌接通了云生的通讯，把手搭在领队玛丽的肩膀上，然后开始询问道： “你们的指挥部在哪？（你们的老巢在哪？）” “嗯嗯嗯——（大概在东面三十五公里处。）”玛丽一说完，五个女孩都十分地惊讶。 尽管玛丽因为禁言咒术的干扰，而说出的秘密变成了一堆“嗯嗯嗯”的声音，但是自己却跟眼前的女孩一样，出现了自己的二重音，而且这个二重音还把真正回答的内容给说了出来。 “外面有拒绝外人的术法，怎么进去？（有什么办法杀进去？）”带着二重音的韩歌继续问道。 “嗯嗯、嗯。（会有负责警卫的魔法师，给进去的人解禁。）”玛丽继续回答。 “内部的人员什么情况？（里面躲了多少人渣？）” “嗯。（有一百五十人左右，除了大概八十人的护卫魔法师，大都是「禁研」的研究人员。）”玛丽开口之后听到自己的二重音的表述，眼睛瞪得圆圆的，因为她原本是想对韩歌直接回答“不知道”的，结果，第二个声音说出来的内容，却是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真相。 玛丽这才明白，谎话在这个家伙面前，是毫无意义的。 “具体有那些？（都是些什么人？）” “嗯、嗯嗯、嗯嗯、嗯。（听那里的人说，「禁研」所有的高层在里面，但是关于‘蜜雪莉雅大人’的部分，我们不是很信。）”玛丽甚至很诚恳地说出了自己对蜜雪莉雅存在的疑惑。 “为什么？（为何？）” “......嗯嗯嗯、嗯嗯、嗯嗯。（......虽然我们没直接见过那个‘蜜雪莉雅大人’，但是从会议帐篷外面的感知，不像是我们的‘同类’。）” . 之后又问了几个问题，在云生那边说结束询问放人之后，韩歌就微笑道： “我们的目标达到了，你们可以走了。（没有价值的失败者们，可以赶紧滚了。）” 玛丽现在已经知道，这个女孩能力下出现的第二个声音说的其实是“真心话”，也就是她自己第二个声音说的那些“态度相当恶劣的话”，其实也是不折不扣的真话。 也就是说，这个女孩对她们五人是带有“恶意”的。 “你，不会在后面追杀我们吗？”玛丽等人还是一副警戒的样子，支支吾吾地问道。 “我才不会做这种浪费力气的事情。（真这样的话，我还不如把你们在这里给杀了！）”被人怀疑的韩歌，态度明显有些不舒服，就连二重音都带着明确的怒意。 当然，她也是知道自己的“第二个声音”说出来的话都是非常过分的。 所以，韩歌径直走到大门处，打开驱动吊门的发动机的密码锁，放下吊门。 “请离开吧。（滚蛋吧垃圾！）”韩歌虽然极力做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但是表情却要哭起来的样子：“我的二重音说的话，你们最好当成是废话，我没有对你们有任何责备啊敌对的意思。（老子明明给足了你们好脸色看，你们这群不知道好歹的，还想留在这里过年吗？）” “看来，有这种能力的生活，真是过得很辛苦.....”作为大人的玛丽拍着韩歌的肩膀，安慰道。 “感，感谢你们的理解。（我过得惨兮兮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啊。）”韩歌十分感激地点头致意，尽管她们曾经是自己的敌人。 目送她们离开了城堡，韩歌才收起吊桥，叹着气回去。 . 知道了过程的云生跟浩全讨论中。 “学会了魔法的「异常个体」战斗力，简直就无敌了......” “那也是靠韩歌的能力衍生出来的「双语咒法」了，其他「异常个体」未必有这种‘一挑五’的程度。” “毕竟，以前「异管」管理下的异常个体，执行的是在能力的最初显现后，对能力进行引导性的培养，为了‘心无旁骛’地训练能力的破坏特性以及防备突发的叛变，属下的「异常个体」终其一生，异常个体只会掌握这一种能力以及进化型，而不会再多的变化。”云生解释着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说道：“这样的「异常个体」在单一能力很强，等于一台破坏力惊人但本体脆弱的巨炮，‘行为负责人’的作用，就是为了填补她们与强大能力相应的缺陷。所以啊，只靠「异常个体」自己战斗的话，当‘巨炮’打不穿对方的防御时，其实就已经输掉了九成。” “但韩歌跟春莉的力量很强，这点你不否定吧。”浩全有些不太舒服云生这种“明明是自己有本事，非要处心积虑贬低自己”的做法。 “韩歌会「双语咒法」，而春莉的魔力量由于其「认知不能」的能力，所以没办法估计，但是从施法的表现上，应该不会差我妹妹多少，跟这两个人打上只能说她们非常吃亏。”云生解释道 “算了，不听你在这里‘明贬暗捧’了。”浩全回忆着刚刚从「尖刀小队」五人组收集来的情报：“看来那个地方布下了天罗地网，想进去没那么简单，跟哈蜜朵的那种一样吗？” “不一样，哈蜜朵的是自动术阵，这次是有专门的幻术魔法师进行监控操作，可以你在附近区域不断迷路绕圈，永远接近不了他们的指挥部。”云生总结道：“想要攻进去的话，需要有破解这种迷宫咒术的人员过去现场进行幻术的对攻。” “谁去？”浩全问道。 “我去解决。”云生从座位上起来。 “问题是，你可是敌人的众矢之的，你只要一被发现离开了这里的话，对方的炮火一下子就转移到你头上去了，那时候，可没有什么护壁给你保命。”浩全当然不能让张云生这个“主帅”去以身犯险。 “但是，想要破解这种迷宫术阵，必须有一定幻术术式理论方面的理解，这里，很明显就我一人能做到了吧。”云生反驳道：“你应该知道，我们再这样拖下去，两天后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自己的惨败了。” 然而，云生说的也确实是实情，当前，除了“「勒诺曼」惨败破城”跟“云生亲身犯险”这两个结局以外，并没有别的好选项。 136.亲涉险地 浩全思索再三，最后也只能提出： “我还有一个别的办法，不用惨败也不用你亲身去冒险。” “你还有什么妙计？”云生问。 “春莉的隐身能力，可以把你安全地带到任何地方......”浩全说。 “这个嘛，对方应该知道春莉的隐身实际上是剥夺短期记忆带来的效果，实际上在摄像头的录像还是会把她能力隐身的事物都全部暴露出来......”浩全分析道：“对方连工程车这种来自凡人世界的‘禁忌’敢用出来了，摄像头这种就不可能没有准备的。” “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要是真的能安全潜入你早就去了，我也不会拦你。”浩全澄清自己的说法：“我指的是，你用春莉能力隐身，回到东海，其他人都有自保能力，后面再去接应就行了。” 云生沉默了好一阵子：“事到如今你还说这个，.....” 浩全偷偷瞄了一眼忙碌中的羽米娅，悄悄靠过来说道： “然后，你们把羽米娅带上，春莉他一次能隐身两个人吧，这不就刚刚好吗？” “........是。”云生看了看已经回到塔顶的春莉，只能做出肯定。 “你们走后，我会出城投降，毕竟「禁研」他们这个行动的本质是「强制搜查」，并不是家族之间的城池掠夺战，最多就惩罚‘战犯’大概就结束了，「勒诺曼」最多背点次要责任，等到事件告一段落之后，你再把羽米娅带回来「勒诺曼」就行了。”浩全小声说道：“只要「禁研」没抓到你本人，他们的最终目的也就彻底泡汤了。” “「禁研」的大计划给你搅和泡汤的话，有可能随便就放过你们吗？”云生皱眉。 “当然不会。” “为了把我拖下水，实现你们所谓的救世预言，你都干了些什么糊涂事啊.......”云生面色痛苦道，但是他心里却也很明白，靠浩全一张嘴巴确实难以说服当时决意远离陆上乱局的自己。 “要知道从一开始就是‘逆天而行’，不下点赌注是不可能翻盘的。”浩全拍拍云生的肩膀，神色轻松道：“既然我们赌输了，就要认，而且我又不是认不起。” “我也大概明白，对于预言术者来说，看到某个未来的预知影像是一片漆黑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恐怖的感觉，尤其是你们的先祖玛利亚大人是活过几百岁的大人物，对这种‘见不到未来’的局面更是深有体会，也理解你们对此不择手段的原因，如果能帮忙的话，我确实也想尽力帮你们一把。”云生说道。 “我们等你这句话好久了——”浩全如释重负：“代价不小嘛。” “这一局还没到终盘的时候，没必要这么快放弃吧。” “等到真正终盘再逃就太晚了。”浩全爽朗地笑道：“只要保住「勒诺曼」一族的希望，羽米娅跟附身着死老太婆灵魂的女儿，这一场的损失就微乎其微了。” “那你自己呢？”云生冷眼。 “我又不会死。”浩全解释道：“你看，我可是大名鼎鼎的，魔法师世界的叛徒张云生的挚友，把我关起来，你迟早还是会从海底冒出来救我的不是吗？” “说得没错，如果你进去的话，我肯定会来救你的。”云生态度非常认真。 “说是这样说，你可别真为了这个目的真的跑来了。”浩全像是开玩笑一样和颜悦色道：“我在监狱里好吃好喝好睡，你可别来打扰我，就算给你救出来，我也会投案自首，不要做无用功啊。” “那，你的女儿出生后见不到父亲怎么办？”云生偷偷看了一眼羽米娅，小声地责问道。 “........没事，让她知道我是个混账，会拒绝认贼作父的。”云生完全看不出浩全的话，究竟是认真还是开玩笑。 “是不是混账，还是等你女儿出生再说吧。”云生冷言道。 “总之，既然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阶段，我们就不要冒险了，走为上策.......”浩全还没说完，云生的身影就渐渐模糊起来。 浩全以为是过度疲劳，结果一揉眼，云生跟春莉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毫无疑问，云生让春莉使用能力隐了身，完全不给郑浩全解释下去的机会，在突然间就离开了。 . “哎呀，跑了.....”浩全一拍脑袋，有些追悔莫及。 “云生跟春莉两人突然去哪了？”羽米娅回过头来。 “应该是去攻略对方的迷宫阵了吧，毕竟我们玩不了持久战，要么打败对方要么被对方打败。”浩全苦笑道。 “这也太过冒险了吧。”羽米娅皱眉：“再糟糕也不能让他去前线啊，你有让他逃跑吗？” “当然有.....”浩全回答。 “有？”羽米娅看出了浩全的隐瞒神色：“你的话里面，有点‘似是而非’的样子。” “瞒得过云生，可瞒不过你啊。”浩全苦笑道：“我想让他带着你一起逃到海底去躲一阵子。” “.......我理解你的做法。”羽米娅也透出了深深的无奈。 韩歌回到了塔顶，开口便问道： “云生人呢？（亲爱的在哪啊？）” 二重音一开口，这才发现泄了底，慌张地说道：“我没没没没没有说什么！（我爱爱爱爱爱不停啊！）” 这下，韩歌一下子脸色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钻到地底躲着。 “好啦好啦，小朋友们那点小心思我们早知道了。”浩全安慰道：“云生跟春莉一起去对付敌人指挥所的防御术阵了。” “嗯嗯嗯。”韩歌为了摒除杂念，她态度认真地点头：“他们一定会赢的！（根本就没有输的可能！）” “可是，不要说我了，就连云生自己都不怎么乐观.......”浩全叹了口气，然后转身问羽米娅道：“米娅你占卜一下，云生他现在已经做出了‘命运性的抉择’，那么，之后他的「命运」会怎么样？” 羽米娅抓起了三百多个球形烧瓶的其中一个，里面的血水忽然沸腾了起来，最后那层翻滚的血色，渐渐沉到了底部，然后羽米娅宣告： 137.命运异数 “根据这个命运占卜的现象，大概在「四个小时」后，张云生就会抵达敌人指挥地点，在经历一场大战后，面临‘死亡’的结局。” 听完羽米娅的宣告，韩歌万分惊讶，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怎么会！（你胡说！）” 浩全则露出了有些凄惨的笑容：“一个人闯过去的结局，果然是这样。” 然而。 “没想到浩全你也开始相信先祖大人的命运论了。”预知者羽米娅笑道，却这样说道：“虽然我预知的「命运」是这样显示的，但是，实际情况不一定会这样的。” “啊？”云生跟韩歌两人同时露出了更为惊讶的表情。 “我不是以前跟你说过吗？”羽米娅微笑道：“因为能力的关系，何春莉自身的一切是极难被追踪以及预测的，也就是说，她对任何的命运进行的‘干涉’也不会被我们任何预知术者所预知的，所以，她是一个对‘既定命运’中的绝对异数。而她的力量越强，也就是能干涉的内容越多，扭转命运的水平则会越强。” “这就是，你曾经说过的‘错过，才是灾厄’。”浩全想起了羽米娅还没成为自己妻子之前，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嗯，正因为先祖大人认为的‘再若不变，世界即将迎来毁灭的结局’才会考虑引入张云生这一改变命运的‘异数’，而能够影响张云生命运的‘异数’，就是「忘却森林」何春莉本人了。”羽米娅笑道。 “真的，能够平安回来吗？（你的意思是说云生不会死了吧？）”韩歌激动地问道。 “那个，最终还是看春莉她能做到什么程度了。”羽米娅表情有些担心：“毕竟‘救一个人的命’这种事，还是要看个人的本事。” “那没事，春莉她们两姐妹，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强。（虽然不想说，春莉姐妹是一对很厉害的家伙。）”韩歌十分认真地说道：“云生这一次也会赢的。（云生他输是不可能的。）” “是吗.......”浩全终于如释重负，哈哈大笑之后：“既然‘必胜’的话，那么我们就不能慢吞吞地等下去，是时候就要让这个‘故事’推进到下一个阶段了。” 浩全说着，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 . 同一时间。 离开的云生跟春莉两人，正站在「勒诺曼」家族的城墙上。 云生看到了盘旋在空中的无数小型无人机，他当然知道，这是对春莉隐身能力的对策，只要走到这些布下天罗地网的无人机摄像头下，云生跟春莉的隐身就会暴露，然后靠着无人机可能藏有机枪或者炸弹之类进行袭击。 云生叹道：“不愧是百无禁忌的「禁研」的手法，毫不忌讳科学与魔法的隔阂，能用就用。” 牵住云生手腕的春莉问道：”怎么了？“ 但云生发现，这些空中无人机都有升高的上限，于是心生一计：“我们要是靠双脚跑过去的话太慢了，而且还在森林里面，说不定三四个小时都没到莫洛特那里，你用「流风术」把我们带飞起来吧。” “可是，我对「流风术」控制不好，说不定会被气流炸伤我们。”春莉连忙拒绝道。 “我负责开启护盾，还有调整飞行的方向，你只顾操作空气从后面推动我们飞起来就行。”云生解释道：“我们是去救急的，不能拖拖拉拉啊。” “......那就试试看吧！”春莉只能答应。 云生蹲下把春莉背了起来。 “我喊一二三，你跟我一起用魔法。”云生指示道：“一、二、三！” “「流风」！”春莉一段简短的念咒完毕，一股强大的气流宛如爆炸般从两人后方袭来。 “「护盾术」！” 云生立即朝着空气轰击而来的方向展开了护盾，护住了两人。 一下子，云生跟春莉两人，被突如其来的狂风一卷，像是抛物线一样掷向了数百米的天空，大幅超过了无人机的升空上限，躲过了这些机械的眼线。 “好好好好好快——！” 背着春莉正迎面顶着高空气流的云生，不禁惨叫道，感觉脸颊就要撕裂开来了。 “我就说我的控制还不行啊——！”由于气流的咆哮，春莉只能在云生耳边喊道。 “现在，现在也没什么好抱怨了，早一分抵达目的地，莫洛特她们就多一分安全啊！”云生也只能顶着疯狂加速的风力，另一边操作气流，让他们身处的抛物线一样的加速飞行朝着准确的方向偏移。 “可这样飞过去，没，没问题吧？”春莉非常不自信地吼道。 “没问题，这样的话抵达目的地连半个小时都不用了！”飞行中的云生更加用力抓紧背上春莉的大腿，俯视着面高速掠过的树木山体，估算后说道。 . 此时。 在「勒诺曼」城堡东面三十多公里处，「禁研」的作战指挥部。 寻人占卜部门的最新信息传来到指挥作战的会议上来： “张云生的寻人占卜定位，突然间消失了，最后的位置在「勒诺曼」的城堡内部。” “这应该是被「忘却森林」的能力影响，问题是，究竟是躲起来，还是逃跑了？”蜜雪莉雅问道：“无人机那边，有没有看到张云生的人？” “没有，我们布置在城堡附近总计一百五十台空中无人机的摄像头，都见不到张云生的行踪。” “........那就是说，他还在城堡里了？”蜜雪莉雅问道：“「忘却森林」的能力，应该不会影响无人机吧？” “放心吧，蜜雪莉雅大人，因为‘机械’是不会跟人一样会忘记的。”负责无人机监控的属下报告道。 . 当然，在座的人都有些奇怪，为何这个「异常个体」的代称会被叫做「忘却森林」（这里指“森林”的部分），只知道她“无法被追踪认知，并且能够碰触一名通行的战友不被追踪认知”以及“即便记住了她的资料，只要吸入她能力产生的雾气后，就会产生关联的一切记忆、认知给抹除掉”。 138.抵达迷境 这些手拿资料的指挥官们才可以远在数十里外的指挥营地里面讨论「忘却森林」的对策。 但是，那些与春莉进行战斗的魔法师以及「异常个体」必须随身携带关于「忘却森林」的能力资料，避免忘记自己的敌人能力特征。然而，即便这样做了，一旦与其接触对应的记忆就会被彻底清洗，即便春莉站在眼前，仍然会像完全没见过这个人那样。 最后剩下的对策，就是不与何春莉本人接触，一旦发现春莉本人，就立即通过遥控无人机进行远程轰炸。 . “但是也不能排除张云生逃离城堡的可能性，毕竟在此之前，他的‘定位’一直好好地呆在「勒诺曼」的城堡，突然间定位消失，肯定是有所行动。”苏通黎判断道：“目前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就是躲起来不动，要么就是躲开了无人机视野离开了城堡。” “通黎大人倒说说，是怎么躲开无人机的监视离开的城堡？”负责无人机的属下便问道：“难道张云生有了能飞到两百米以上高空的翅膀，还是走进了长达十公里的地道？” “入地这种事就不大可能了（魔法师世界并不清楚东方遁地术的‘士家’的存在。），但是上天的话.......”苏通黎陷入了沉思：“我觉得有些可能吧。” “胡说，魔法师就算骑扫帚，也最多只是漂浮在二三十米的高空上，张云生是怎么飞得那么高的？”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 “不知道。”苏通黎也是不解：“但是，张云生不可能为了躲进原本就在的城堡里面而用上隐形能力吧？” . 在魔法师的认知之中，操纵气流的魔法从来就不是什么飞行术式，毕竟那种术式产生的凶猛而没有节奏的风力一吹到人体上，只有被吹飞摔伤，再强力点就是被撕裂身体的结果，像云生那样操作到把风力操纵到像“一只温柔的把人抬起来”的那种程度的低空飞行，是相当罕见的。 当然，魔法师们就算知道云生的例子，都把这种罕见归咎于“张云生的魔力量太差，所以才容易控制”，操作空气的魔法仍然不会被视为飞行术式。。 虽然，在记录有张芙生的“飞行”作为例子，但是那是人类无法理解的「异常个体」，至于「忘却森林」何春莉掌握魔法的情报，即便是亲历者也已经忘记了。 顺带一提，此时，「尖刀小队」的五名幸存者还在返回指挥部的路上。 . 所有人都在沉默中等待苏通黎的结论，但绞尽脑汁的苏通黎思考再三最后也只能放弃，向众人说出了自己的思路并推测道： “我们派出的「尖刀小队」的行动已经失败，那些工程车已经被缴获了，他没必要这个时机还故意躲起来，张云生肯定发现战局不妙，不宜久留，所以想要逃跑！” “逃跑？”在场有人提问：“为什么没有张云生赶往我们这里的可能性？” “你说的这个不是自投罗网吗？张云生再蠢也不会这样来吧？”作为指挥营地建设的主持人，苏通黎很是满意这个指挥营地外围防护术阵的设计：“要是张云生走进我们外圈的森林，他就跟他手下那些那么有么能耐的「异常个体」一样，再也出不去了。” “说得也是。” 众人也相当确信，这片已经困住了三名「异常个体」的森林，所保护的指挥营地的安全。 . 半个小时后。 云生跟春莉两人通过高空一路飞行，穿过无人机的监视网，终于在目的地顺利落地。 在森林中搜索了十来分钟之后，终于遇到了迷路中的莫洛特三人。 “云生哥，我们在这片森林里面，迷路了好几个小时啊——呜呜呜呜！”莫洛特一见到云生，就扑了上去抱得死死。 “不要伤心了，我这不是来了吗？”云生拍着莫洛特背部安慰道。 “莫洛特你不要趁机揩油好吗？师父大人本来就不应该跑来这里的.......”菲缇丝冷眼了莫洛特后，才对赶来帮助走投无路她们三人的云生叹气道： “郑浩全那边已经劝过你了，我就不再浪费口舌了。“ “嗯，让你们突破这片森林，进攻「禁研」的作战指挥部才是正题。”云生保证道：“给你们指出路来我就马上撤离，不会给对方抓住我的机会的。” “是。” 云生环视着头顶这片几乎遮蔽天日的森林，分析道： “制造迷境森林的术阵常用的是‘光学型幻术’，同时为了屏蔽卫星定位信号跟指南针等装备，还会会干扰磁场线跟电波，通过幻术混淆入侵者的方向感，而且能在不存在树木的地方，制造重复的幻术影像，消除或制造你们为了识别路线而留下的记号，简单来说，就是让你们觉得‘这里我们刚才来过’的迷惑感，让你们打心底认为自己是迷路了。” “那，要怎么解决呢？”菲缇丝问道。 “那就破坏迷宫本身，直接放火把森林给烧掉。”云生直接说道。 “放过了，没用。”菲缇丝回答道：“有人召唤了一场倾盆大雨，把我们分开弄出来的三个起火点都给灭了.......” “大雨？改变天气是不太可能的，只是把水泼到高空罢了。”云生总结道。 “这个，跟我以前在的那片「无壁迷宫」的森林是一样的吗？”在场的哈蜜朵问道。 “不太一样，你那个是真的树，这个是有人操作的家伙。”云生回答道。 . 哈蜜朵那时候的「无壁迷宫」是能够彻底地恢复对树木地面的变化，以此条件下，无法靠近目的地的「无壁迷宫」会成立。 然而。 在如今世界上无法新增龙脉工房的这个条件下，这个地方的“迷宫森林”，自然做不到「无壁迷宫」这样的程度。 所以，只能依靠人工灭火，用幻术掩盖被莫洛特等人毁坏的树木跟地面等等，甚至派出专人在入侵者远离后恢复损失的植被之类的，从而恢复迷宫的构造，以此困住莫洛特她们，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139.击破迷阵 “但是，可以召唤足以灭掉森林大火的水量，这点并不简单呢.......” 魔法师并不能凭空制造水，就算施展类似凝冰术的前提，也是空气中富含水分或者附近有水池：“难道，这附近有湖吗.........” 云生确认了地图，然而周边都是一望无垠的森林地区： “附近没有河湖溪流之类的水源，那就是地下水了。” “为什么要找水？” “就像刚才所说的‘灭火’的问题，想要召唤大量水的魔法师必须呆在最接近水源的地方。”云生解释道：“而找水，可以说是高等水系魔法师的必修课呐。” 云生刨开地面的碎岩，用右手从底下的泥土中挖了一把出来，然后，用空着的左手对着这块泥土施展： “「寒息术」。” 在云生的左手指尖上，出现了一小块亮晶晶的冰块，然后他判断道： “从这土壤的含水量上看，在这地下几十米左右，肯定相当丰沛的地下水。而且，从我刚才在高空时看到这附近树木茂密的前后差异情况上来分析，这片地区的地下水应该是一条地下河流。” 现场所有女孩对于云生所说的“树木茂密程度的差异”，在她们的眼中，树就是树，没有任何差别，只能不懂装懂催促道： “然后呢？” “水源最为丰厚的地方，自然就是指挥所的所在地啊，而选址这可是风水术最基础的知识啊。”云生的表情，就像在说着仿佛是常识一样的内容。 “师父大人，为什么说水源丰厚的地方就是指挥所的所在地呢？”菲缇丝很是好奇，毕竟即便是她，也没见过作为「风水术师」样子的云生。 “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刚才说的‘灭火’问题，魔法师的修炼攻击魔法以及「异常个体」的攻击能力，大多都是火焰型，毕竟这种攻击是最具威胁而且命中设施建筑之后，会一发不可收拾，其二就是就地的水源补给，无论是饮用还是其他消耗都是非常需要“流动的水”，因为停滞的水容易留有毒素，第三，在有充足水源的地方，森林一般很茂盛，非常适合隐藏作战。” 云生接着解释道： “从凡人的军事常识来说，因为‘防火’以及‘不适合群体作战’的缘故是不应该在森林设营的，但是魔法师不一样，召水灭火对魔法师来说是小事，而且魔法师的单体作战反而更强，所以凡人的常识在魔法师这边就完全反转过来了。”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菲缇丝决定放弃理解云生的解释。 “大家分散走远一点，大概一百米左右，像我刚才的办法挖一次深土，带来我检测一下含水量。”云生摊开了一张白纸，在上面画出了简易的地图，以及一条弯弯曲曲的“地下水路”：“这样的话，我就能粗略地确定我们在这个地下水路的相对位置。” . 莫洛特等人一脸懵逼地听云生的话，挖了泥土回来，经过计算，云生在简易地图上的“地下水路”，标出了大致方位： “他们的指挥点，就在这条地下水路之上，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在距离地下水路八百米左右的地方，只要我们顺着这个地下水路走上去，一定会遇到对方的指挥所。” “那么，地图是有了，照着走就没错吧？”菲缇丝松了一口气，但是拿出的手机的指南针，却疯狂乱转：“可是这里的指南针用不了，方向没办法明确，就算有地图走下去还是要迷路啊......” “没事的，就算他们干扰了这一块地区的磁场反应，不让我们找出前进的准确方向，但是，树木生长的方向是不会变的。”云生却显得胸有成竹：“为了制造我们混淆的幻象，幻术是穿插在原有场景之中，所以大部分场景，也就是绝大部分的‘树木’还是原本的样子。” “树木的方向？”众人好奇。 “现在是夏天......”云生指着一棵树介绍道：“我们站着的F国这里是属于北半球，这里的太阳光是从南方投射过来的，所以，所有树木的朝南方向上枝叶比较茂盛，只要确定了南方在哪，我们的应该朝着什么方位移动，这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第一次终于有全员能够理解的内容，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纷纷鼓掌道： “噢噢噢噢，好厉害。” 除了“不学无术”的莫洛特，仍然一脸懵逼，跟着其他人一起鼓掌。 “出发吧，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应该能抵达。”云生微笑道。 . 「禁研」指挥所负责外围森林幻术术阵的部门，发现了他们用森林迷阵困住的三名「异常个体」发生了异样的现象： “好，好像有些奇怪？”负责监视的属下，报告道。 “到底怎么了？”负责人叱问道。 “张云生手下的三人组，不再像无头苍蝇在森林里面乱跑了，而且，越来越靠近我们营地这里了。”属下迟疑道。 “加强幻术！扰乱她们的方向感！设置幻像妨碍他们的行动路线！”负责人命令道。 “已经加到最强了，可是她们似乎——”属下面带难色。 “似乎什么？！” “她们被什么带着的样子，彻底无视我们的感知干扰以及幻像，甚至直接直穿过我们设下的幻像障碍行动.....”属下报告道：“很可能，我们布下的幻术术阵已经被对方破解了.......只剩下两公里的距离了。” “只剩下十分钟左右的距离？”负责人头疼欲裂，但幻术失效的话他们就已经束手无策，不得不连忙命令另一个属下：“赶，赶紧把敌人可能已经破解幻术术阵的消息，报告给蜜雪莉雅大人他们！” . 牵着春莉的手保持隐身的云生，按照正确的方向，带着众人来到一块巨大的岩壁面前。 “到这里，就没路了吗？” “如果到了‘绝对不能通行’的地方，那么就证明我们抵达目的地了。”如此说着的云生，探出去的手轻松地穿进了岩壁里面：“你看看，这就是幻象。” 140.非人反击 看到终于抵达了终点，哈蜜朵甚至欢呼了起来： “终于到了！到了！” 她们已经困在这个森林足足有三个多小时了，被云生一路带领，才不到十五分钟就来到了目的地。 “后面就是对方的大本营了，那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任务，我这个只能拖后腿的就撤退了。”云生笑着，带着春莉往回走，打着告别的招呼：“那我们就回去等好消息了。” “把我们困在森林里的仇，一定要报！”哈蜜朵说道。 “师父大人放心，一定完成任务！”菲缇丝宣告道。 “保证把那个叫做蜜雪什么雅的女人，揍成猪头样带到云生哥面前！”莫洛特则挥舞拳头道。 . 由莫洛特带头，三人穿过了巨石的幻像。 在眼前闪过一阵强光之后，走出强光后，三人眼前见到的，是一处没有隐天蔽日的茂密林间，视线能直达天空的空旷平地，那处平地上三十多个帐篷组成指挥营地： “这里就是我们要对付的最终BOSS藏身之地吧？” “不过，妨碍我们的对手肯定会有的。” 话音刚落。 十来个全身遍体鳞伤的女孩从里面冲了出来，拦住了莫洛特她们的去路，成为守在指挥所门前的最后一道防线。 对于莫洛特、菲缇丝还有哈蜜朵三人来说，这些对手的面孔都或多或少有些熟悉。 “这里面有好几个，是昨天我才打过的吗？身上的伤，衣服破了的地方还在呢。”哈蜜朵扶了下眼镜。 “都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就算统统攒起来也没有半分胜算。”菲缇丝拔刀。 “呵呵呵，这些弱虫我一个人就够了。”莫洛特一用力，两只纤细的手臂立马暴涨，变成了满载肌**壑线条的夸张双臂。 . 时间倒回五分钟前。 得知张云生属下三个「异常个体」已经逼近指挥所的消息，「禁研」指挥室内的众人此时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为什么，困住那几个「异常个体」迷阵会被她们破解啊！”布置指挥所全局的负责人苏通黎十分揪心。 “想什么啊，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这个杀到门前的大危机啊！”但榊原厄介却对着苏通黎说起了风凉话：“我们这里所有的「异常个体」已经派到门前了，只可惜状态都不怎么好，也没有时间对其施加「人智解禁」，只能像一个普通的「异常个体」去作战，对付张云生手下这群精英，怕是无法拦得太久了。” “可是还有什么办法啊......”苏通黎想不出任何的办法。 “有什么好想的：”蜜雪莉雅却说：“趁着有人拦住，我们从这个指挥点撤退就是了，然后，重新利用幻术术阵的森林，再次把她们困在这个没人的地方就完事了。” “撤退！？”苏通黎无比地惊讶。他惊讶的地方是那个“蜜雪莉雅大人”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这就是输了好吧！？” “只要我们没死，就不算输吧？”蜜雪莉雅却这样回答。 （榊原厄介就罢了，蜜雪莉雅大人竟然会如此愚钝！）苏通黎痛心疾首，但还是挤出力气解释道：“我们现在是集合了魔法师协会全战力来攻打一个魔法师家族，结果对手没事，我们倒落到撤走指挥部的地步，你知道这是多讽刺的事情吗？！” “那又怎么样？胜败乃兵家常事，这只不过一点小事罢了。”榊原厄介却毫不在乎：“先行撤出，我们等其他研究部门手里的「异常个体」调过来补充，还是能有一战之力的。” “你说是小事？”苏通黎吼了起来：“你们可别忘了，尽管是我们在主导战局，但是本质上「禁研」与「纪律」双方战员合作的状态，「迪尔倾」一族对于这场战事可是虎视眈眈，如果他们有论据质疑这场战斗会有失败的可能，很可能就会在评议会上提案撤出「纪律」参与，到时候我们能指望的就只有自己手上那些「异常个体」，还有我们自身本就寥寥无几的战斗魔法师了！而「勒诺曼」对方的三百多名魔法师，现在可是‘零死亡’啊！” 如果失去「纪律」的对人战部队支援，这场大战就会从勉强的“均势”变成一边倒的“惨败”了。 “你才是傻啊，人家都打上门了，那你要在我们等死吗？”榊原厄介不解。 “我就讨厌你们这群研究者一无所知，却还自以为是的态度！”苏通黎揪着胸口，高声骂了起来：“要知道我们要是这一战要是啃不下「勒诺曼」，我们「禁研」就要背下这个引战责任，那后果将会是是非常严重，说不定会再一次面临取缔啊！魔法师协会的‘取缔’是什么，你们懂吗？就是把我们在座的全员统统杀了啊！” “只是撤离.......就那么夸张？”作为蜜雪莉雅的分身，事实上也只是个“势力争斗”方面的新人，自然无法理解到这个层次的东西。 “当然啊！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一战不能急啊！”苏通黎抱头道。 “难道现在对方打进来了，难道还有不跑的选项吗？”榊原厄介。 “我们要是从这里退走的话，魔法师评议会的人就会认为我们快输了，撤出「纪律」的话，我们就真输了！” “唉.......”榊原厄介重重叹了一口气：“只要我们撤出这个战区不是因为‘快输了’的这个理由就行吗？” “什么？” “比如说，我们是为了引张云生的得力手下踩进陷阱，用指挥营地作为诱饵的‘战略性撤退’。”榊原厄介提出了一个说法：“你觉得，这种说法如何？” “战略性撤退？”苏通黎冷笑道：“前提是你的‘战略’能确实打败那三头怪物，才能这样说。” “要说办法的话，是有的。”榊原厄介叹道：“要不是面临危机，我一点都不想在这个阶段就拿出来。” “你倒是说啊！” 榊原厄介重重地吸入一口气，然后才说道： “我们最近得到了一种在理论上最高解锁率为「284%」的「人智-解锁」，以这个术式对「异常个体」施加的话，你认为会怎么样呢？” 141.墨色飓风 苏通黎听到那个数字之后，表示相当好奇：“给人施加「100%」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头只会杀戮的‘猛兽’了，如果到了你说的「284%」，会变成怎么样？” “不知道呢，这只是掌握了理论术式，并没有实际做过实验考察。”榊原厄介露出了疯狂的笑容：“大概会连‘生物’都不是了吧。”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你根本就没把这里当成战场了吧！”苏通黎当然知道厄介这个研究狂魔，把这场生死大战当做试验场的想法，但是没有他的话，这场大战的局面大概只有更糟。 “对，这里只是一个盛大华丽的试验场，这个世界上，没有取得理论突破更加优先的事情了！”一想到实验，榊原厄介脸上便是狂喜：“从完成了不老不死的蜜雪莉雅大人的身上取得的血肉之后，才让这个瓶颈一样的「100%」突破了原先理论的限制，达到了「284%」可能性啊！” “苏通黎，你觉得怎么样？”蜜雪莉雅问道。 “原先的「100%解锁」制造出来的就已经是无法用命令完全控制的猛兽了，「284%解锁」的结果肯定制造出一场史无前例的异能灾害。”苏通黎只能叹气点头： “我非常反对这个做法，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项了。” . 蜜雪莉雅下达撤退命令，「禁研」指挥营地的所有人员就趁着莫洛特三人被剩下所有「异常个体」牵制的时候，从另一个方向撤出。 而榊原厄介则与助手来到了一个被牢牢捆绑起来，处于睡梦中的「异常个体」少女的帐篷。 助手对其手臂血管注射了来自真正蜜雪莉雅身上的血液后，注射位置就开始一点点长出细细的鳞片一样的东西—— “为什么蜜雪莉雅大人的血会让被注射的人全身覆盖鳞片？要不是她是我们的首领，我是非常，非常想解剖一下蜜雪莉雅大人的身体，好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呢！”榊原厄介幻想着不可能的情景，表情充斥着极为异常的兴奋。 “厄介大人，最好尽快对实验体施加「人智解锁」术式，再过三分钟，按照之前的记录，实验体就要因为控制不住力量而自爆而死了。”助手提醒道。 “知道知道。”榊原厄介收起激动的情绪，把手压在额头上，咏唱咒文施加了解禁术式。 地上的术阵一阵运作的泛光之后。 助手用魔力视死死地盯着眼前女孩的身体变化，并实时报告着： “实验对象「暗夜岚刃」，解锁率正在提升。” 睡梦中女孩体内的血管在皮肤底下不断膨胀起来，而又恢复，看起来就像有什么在皮肤底下蠕动着。 “突破了100%，120%，170%，200%，210%，230%，240%，241%，242%.......最高值242%.......几乎稳定下来了。” 此时的女孩看似恢复了状态，其貌不扬，但是魔力视之下的她，像是一个正在疯狂涌出墨色泉水的孔洞，澎湃的“水流”一波接着一波。 “才242%？”榊原厄介非常不满意这个数值：“可能用的是不怎么厉害的家伙做实验材料，解锁值，比理论预期值低了不少。” “即便如此，也已经是史无前例的灾害等级了。”承受强大魔力冲击而头部剧疼的助手按着额头，催促这名沉迷研究的上司说道：“厄介大人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催眠术式很快就要失效了。” “撤了撤了，我可不能随随便便死在这种地方。”虽然这样说，但是榊原厄介一边退出帐篷，一边还盯着在睡梦中的实验体而恋恋不舍：“远远超出人类身体限制的「解锁」，会是什么一种结果呢，不能近距离观察，真是太可惜了——！” . 就在云生背着春莉，正超高速飞行在返程高空路线上的时候。 突然间，云生身后袭来的一股庞大的寒意，于是，感到好奇的云生连忙操纵气流强行降落到了树顶上，然后转过头去。 云生亲眼看到了—— 一个宛如擎天大柱的黑色龙卷风，从指挥所的位置升起，甚至还能远远地听到空气咆哮的声音，数公里外这里的树木叶片也在疯狂抖动，似乎在相应着飓风的召集。 风力的影响还在其次，关键是台风中心的魔力量—— 云生不禁愕然： “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个灾害的魔力量......太过夸张了啊。” 魔力视观察魔力反应等级的情况是，距离越远，看到的魔力反应（视线里的颜色浓度）越低，然而在数公里外的这里，见到那个龙卷风的色彩仍然是墨色一样的黑色，由此可得，这个魔力灾害的层级远超云生所知道的历史上一切灾害的记录。 而那个飓风，正在朝着云生两人的这边，也就是「勒诺曼」城堡的南方以缓慢的速度移动，途经之处，那些树木都被连根拔起，随着凶狠的气流一边碾成碎屑，一边化入飓风之内。 但云生面对这次长史无前例的灾害，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念头却是： “我，我必须去把莫洛特她们三个带出来！” “莫洛特她们应该会自己逃跑的吧，现在就算去找，也不知道从何下手啊！”云生背上的春莉提醒道。 “可是........”云生拼命地思考。 “有莫洛特在那里，应该.....不，是肯定不会死人的！”春莉说。 “可是要是真被卷入里面的，无论什么都是支离破碎了啊！”云生很是焦急。 “那个飓风看起来的行动速度很慢，莫洛特她们肯定是来得及跑的啊！你看，还有菲缇丝的预知眼在，肯定能逢凶化吉！”春莉拼命想要让云生摆脱救人的念头、 但云生却摇了摇头： “幻术施展者说不定还运作着森林的迷宫术阵，那样的话，莫洛特她们被困在里面，就只能被飓风吞进去了........” “云生你醒一醒！如果莫洛特她们真出什么事了，你现在过去也没用！”云生背上的春莉，只能厉声道：“我的任务是把你安全带过来后再带回去，这个世界的什么未来我管不着，要是你死了，我们全部人的未来就到此为止了——！” 142.幕后博弈 “不行，我必须去救.....” 不听劝阻，正想往回赶去营救莫洛特他们的张云生，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巨大人影一把抓住了肩膀，然后整个人被吊了起来。 而云生背上的何春莉则被另一个巨影抓了出来。 “放开我！”被春莉的巨影抓住的云生甩动双脚，但是毫无作用。 “春莉说得没错，现在不是张云生你应该冲动的时候。”巨人说话的冰冷声音，是“秋丽”：“作为大家的首领，张云生你尽管足智多谋，但是，你却一直欠缺牺牲身边人的觉悟，然而在很多时候，牺牲你自己换来的，未必是最好的结果——” 作为一个家族牺牲品的“秋丽”，这一席话的说服力非常地充分。 “我.......我.......”云生支支吾吾，但是终于不再挣扎。 春莉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仔细一看，才发现云生已经晕过去了，斥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影子本来就不能长期接触人体啊，虽然没有指定失忆的内容，但是，巨影的影响还是会让人受不了而晕过去的。”秋丽的冷淡声音说道：“而且，比起让他继续想东想西，还不如好好睡一觉直到醒来，不是吗？” “好吧。”春莉只能无奈接受这个现实：“我们还是赶路吧。” . 时间两个小时之后。 魔法师协会时钟塔顶层，评议会内部，聚集了十二名参会成员。 由于参与大战的关系，「勒诺曼」家族方面的代表缺席。 “现在我们表决一份紧急提案。”魔法师协会的索尔会长宣读文件道：“关于「禁研」与「纪律」对「勒诺曼」家族实施的「强制搜查行动」，进一步强化战力支援的提案。” “投入了协会大部分的战力进去的大战，陷入了胶着状态，现在连指挥部都不得不撤出了，虽然有「战略性撤退」这种胡搅蛮缠的说法，但是，现在的局面再投入更多的人员，会不会只是去做无益的牺牲了？”泰贝莎-迪尔倾代表，态度十分不满。 “「勒诺曼」一族的命运占卜，能在自己的战员遇到致命危机之前提出警报让其撤退，结果就是，「勒诺曼」一方全程几乎是零战死，时间一长，从原本敌弱我强的局面开始转入胶着了。”提案者「埃维莉娜-阿肯梅尔」说道：“我认为，为了打破这个当前的僵局，必须增援。” “原本在开战前，我们就对「勒诺曼」一族以及可能增援的张云生一伙的实力就有过估计，所以才会调集了协会方面能出动的最大战力，为的就是尽早结束战斗，此时再抽调其他战力支援的话，要是有其他突发事故，就没有增援其他地区的能力。”魔法师协会会长提醒众人：“所以为了协会其他成员的安全，我觉得不该再作增援。” “所以我认为，立即退出，结束无益的争斗，才是最好的选择。”加西亚-沙勒曼表明态度。 “你们这是宣布要我们协会对背叛者屈服吗？”眼看反对增援的人数众多，提案者埃维莉娜-阿肯梅尔大声拍桌，怒吼道。 “背叛者？哦，有证据吗？”泰贝莎冷冷道，这些日子在评议会的“煎熬”，泰贝莎在虚张声势之类的技能略有成长。 “叛徒张云生进入了「勒诺曼」的城堡，这就是不容置疑的的证据了。”埃维莉娜言之凿凿：“既然「勒诺曼」一族勾结了魔法师的叛徒，那么这个搜查行动即便状况不佳，我们也要全力支持到底......” “我认为，我们先要理清楚的情况是‘张云生不是叛徒’的这个问题——”泰贝莎反问道：“他被认为是叛徒的原因是，不服从魔法师协会的命令，是吧？” “是。”协会会长说道：“张云生接管的「异管」就是我们协会管理下的机构，他作为最高负责人不服从协会的命令，还大闹宴会厅，然后出逃，是确凿的叛徒行为。” “那么我就要问了，那个协会的命令，是什么？”泰贝莎胸有成竹地问道。 “是要求「禁研」与「异管」的特殊技术合作。”索尔会长知道泰贝莎留有后手，但不得不做出回答：“张云生妄想独占「异管」的技术，这就是最赤果果的叛变。” “哼，这不就是最大的问题吗？”泰贝莎装出轻蔑的样子问道：“张云生会有什么技术，是协会没有的呢？” “那还用问吗？他可是掌管了一整个「异管」啊！”埃维莉娜问道。 “一整个？玩弄外人就算了，别以为能瞒住我！”泰贝莎非常得意：“「异管」的关键技术部门，全部的「非人形个体」，还有不下一百名能力顶尖「人形个体」，这些不是由魔法师协会自行保留了么？所以，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张云生根本就没什么技术可以独占。” 支持「禁研」的一方，哑口无言。 所谓的“拒绝合作”在协会会长他们看来，只是一个对张云生宣战的由头罢了，被戳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由「迪尔倾」作为代表来戳穿这个“由头”，令人非常头疼。 不过，索尔会长想想也明白，这场大战是「纪律」跟「禁研」双方合力发起的，而「纪律」相当于「迪尔倾」一族的势力，打这种长期消耗战，等于是消磨着「纪律」的战斗实力，「迪尔倾」一族当然是非常不爽。 “就算这样，也用不着大闹宴会厅........那样做，置协会的脸面何在呢？”协会会长不得不帮腔。 “要知道「禁研」的首领是一个精神系能力「异常个体」，用她的能力完全可以强制张云生服从一切命令，如果那种场合，无论是谁，就算砸场也得逃出来吧。” “后面有足够的机会申诉，没必要隐瞒这种.....” “那现在不就是，我在为张云生的立场申诉吗？”泰贝莎以一人之力，驳斥了所有人的反击，脸上甚至不经意露出了非常得意表情：“你该不会想说，申诉是过期不候的？” 143.重返战线 “........当然不是。”索尔会长等人头冒冷汗。 “张云生不是魔法师世界的叛徒的话，那么「勒诺曼」一族背叛协会的罪名也就没有了。”泰贝莎做出结论：“来吧，我们结束这场无聊的战争吧！” “不，张云生就是叛徒，他是太岳峰张家出身，出身就是叛逆者........”埃维莉娜-阿肯梅尔只能搬出血统论。 “按你这样说的话，我们血脉上来自太岳峰张家的张龙登先生，也要从这里出局咯？”泰贝莎顺口就说出了自家的秘密。 “大小姐，你不能为了驳斥别人，这样砸自己家族的场啊！”流落到西方的「太岳峰一脉」，其后归属「迪尔倾」分家的一员的张龙登，不得不开口提醒这位蛮横的大小姐。 “难道你不是张家血脉吗？”没想到泰贝莎为了自己家族，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没错是没错.....可是......”张龙登只能叹着气，面对再蛮横的上司，他只有选择屈服一途。 . “看来大家的意见很清楚了，那就表决吧。” 索尔会长只能命令表决。 但是现场投票的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 “为什么，原本支持张云生的「互助会」六人，全部投了赞成票？！” 泰贝莎原本的目的，就是「互助会」的六张反对票，加上自己跟属下张龙登的两票，从而得到大多数，进而将「迪尔倾」一族的「纪律」成员从那个胶着的战场上调回来。 结果，本该支持张云生「互助会」成员们，却赞成了最终目的是攻打「张云生」的支援提案。 最终导致「勒诺曼」一族大战增加兵员支援的提案，以“两票赞成，两票弃权（「勒诺曼」与「俄斯托勒蒂」两票），以及九票赞成”的结果通过。 “哈哈哈哈——！”由索尔会长等人带头，评议会的现场气氛突然变得欢脱起来：“你们「互助会」的翅膀硬了，开始反击那个小人张云生了吗——” “不是，这是「互助会」根据各方利益得出的最佳答案，并不是背叛谁的问题。”「互助会」全员的代表「奥丽芙-查尔斯」却如此冷静地回复。 “好好好。”索尔会长为「互助会」的成员们鼓掌道，兴奋地甚至不知所言地喊道：“拨乱反正，悬崖勒马，善莫大焉！” 实际上，魔法师协会害怕的，是张云生完全掌控的「互助会」。 魔法师在由于各自突出的战力，集团成军情况的效益不高，各自为战才是能够真正发挥实力的局面。 然而，张云生则拥有顶级的独立战力「异常个体」，同时张云生也是一个对魔法师战的战术专家，可以说，张云生尽管在“总兵力”上不怎么样，但是作为刺穿对手心脏的利刃，纵观整个协会都是找不到对手的。 张云生拥有如此强大的武力，还有隐约躲在身后的东方异术者阵营，由张云生掌控实权的「互助会」才是协会认为最棘手的敌人。 而没了张云生提供的保护伞以及威慑的「中小魔法师家族互助会」，剩下的两百多中小魔法师家族并没有什么厉害的地方，毕竟，等于是一个由两百多个各怀鬼胎的小人物凑起来的乌合之众，结果上，跟过去各自松散的中小魔法师家族没什么区别。 曾经棘手的「互助会」对其“首领”的背叛，事实上等同于自断其首，对于评议会众人自然自然是欢迎之至。 . 同一时间。 那阵诡异的黑色龙卷风朝着「勒诺曼」的城堡移动着。 “与正常龙卷风不同的是，这个风的破坏力很强，经过的地方，只剩下一片果露的泥土，而且龙卷风一直在将周围的一切吸入内部，影响范围以及体积逐渐变大。”女仆把前线人员调查后的报告总结后汇报给浩全跟羽米娅：“不过，移动速度很慢，每小时不到十公里，只要不会蠢到去送死，逃跑是肯定来得及的。” 因为春莉的能力影响，无法探测到张云生的「命运」，所以目前两人的血瓶都是沉寂状态。 “虽然说云生就是那种知道莫洛特会蠢到去送死的家伙啊.......”浩全苦笑道：“不过，庆幸的是，那个求生欲极强的春莉就在云生身边，就算打晕云生也会把他给揪回来吧。” “虽然莫洛特、哈蜜朵，菲缇丝三人一时间联系不上，但是「命运」也处于正常状态，现在剩下的唯一一个问题就是——”羽米娅说道。 “那个朝着我们这个城堡过来该死的龙卷风。”浩全眺望瞭望塔外，远处正在渐渐逼近黑色飓风：“要是张云生在，大概能给我们分析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分析异能现象需要掌握大量门类的知识，这类人要么成为一事无成的庸人，要么就是一只手的指头数量程度的精通全理论的“理论全才”，当然，19岁张云生姑且距离协会的“全才”标准还有段距离，除了生僻的种类以外，常见都有所狩猎，所以算得上平时够用的程度。 正在浩全跟羽米娅等人，讨论着可能对策的时候，春莉终于拖着晕过去云生回到了城堡。 “真的是打晕了啊。”浩全很是惊讶。 “意外，真的是意外。”春莉连忙辩解道。 在女仆的照料下，云生终于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城堡，于是急忙问羽米娅： “莫洛特她们怎么样了！” “她们完全没有问题。”羽米娅指着她们三人的命运烧瓶，她们留下的少许血液还静静漂浮在透明液体之中。 一知道莫洛特三人没事，云生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感伤的眼泪就要飙出来了，声音呜咽道：“一想到她们死了的话，我都.....我......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在即将失去之前，云生才知道他自己把莫洛特她们看得很重。 “感谢春莉，把张云生这个超级大蠢蛋给抓回来。”浩全道谢道：“要不然这笨蛋怕是跟那个黑旋风拼命去了。” “没，没有，这本来就是我的任务。”春莉小声道。 144.邪风攻略 云生重新回归战线，盯着窗外正在吞噬地表，一点点靠近的黑色龙卷风，云生拿着状况的报告书说道： “这个龙卷风是由「禁研」召唤出来，魔力强度远远超出了「异常个体」的程度，即便算作异能灾害也是史无前例的。但是「禁忌魔法」的部分，我并没有涉猎太多，所以我也回答不上这是用什么「禁忌魔法」召唤出来的。” “既然你说史无前例，那么这应该就是一个全新的什么魔法了，要不然你见过的史册上，也会记载了啊。”浩全说道。 “你说得没错，「禁研」复出的这两个多月来，有可能以前潜伏的「禁忌魔法」的研究者得到了什么突破之类的。”云生肯定道。 “但我觉得，这个术式也是「禁研」自己都没预计到的吧，要不然找个更好的地方召唤出来，或者干脆在我们的城堡门口召唤出来，那用不着牺牲掉自己的指挥部吧？”浩全提出了自己想法。 “也说不好，那个指挥部原本就是引我们上钩的空壳，为的就是施展这个术式呢？”云生提出了一种可能性，不过这也是因为云生不知道，莫洛特她们进入了指挥部被敌对的「异常个体」拦住的事情。 “那莫洛特她们三人还活着，就很奇怪了，既然是当做诱饵，为什么没能成功铲除掉「禁研」最恨的眼中钉呢？”浩全指着那三个人命运烧瓶说道。 “嗯.......你说的也没错，既然是这种大杀招，不可能会没考虑状况就用出来。”云生也赞同了浩全的说法。 “这个黑色龙卷风是怎么诞生的问题我们先不想了，关键是如何击破才对。”浩全看着报告，说道：“按照现在速度，只剩下一个小时左右的距离了。” “我暂时想不到什么办法。”云生摇摇头。 “如果让芙生过来，能摧毁吗？”浩全问道。 “我觉得不可能。”云生否定：“现在的龙脉交点被对方死死守住，而且光是现在目视所得，魔力强度至少是芙生的两倍以上，而且，这个黑旋风的正体不明，就连打哪里才有效，都是问题。” “不过，就这么慢悠悠的台风攻击，老实说算不上攻击啊，就算能打爆我们这座城堡，只要我们城堡里的人全跑出去就没事了，反正也快不过我们的脚步。”浩全毫不在乎。 “可「勒诺曼」一族就......”一旁的女仆皱眉道。 “遇到这种比天灾还天灾的局面，能把人都留下算是赢了，什么城堡之后再建一个就是了。”浩全显得轻描淡写，他确实很不在乎“荣誉”这回事。 “我提醒了一下，现在整个世界上，「龙脉工房」是没办法新建的状态，毁掉就没了。”云生不得不提醒道：“所以不要把重建考虑进去了。” 刚才的女仆提醒道：“我们「勒诺曼」一族没有其他的分城，现在要是没了这个唯一的城堡，「勒诺曼」一族以及属下三十个小家族的人，连遮住头顶的瓦片都没了，且不论这场大战胜负走向，后面「勒诺曼」一族保护与存续就麻烦了。” 若不是有“城堡”这个据点，这场大战根本就谈不上打，也不会出现云生派出三个「异常个体」突围，就能逼对方出动这种绝招。 “总而言之，我们必须想办法攻破这个灾害，要不然我们的人是不死，但是「勒诺曼」一族就从今天起划上句号了。”浩全尽管如此总结，但是仍然摆不出一副严肃的态度。 . 云生思索了许久，终于开口： “......其实我有一招可以用，应该可以大幅削弱眼前的龙卷风灾害，但是我想不到任何办法保护这座城堡不会被敌人趁虚而入。” “快说！”浩全催促。 “这种庞大力量的灾害，能量来源肯定是周围的魔力，也就是龙脉。”云生介绍道：“我们太岳峰张家拥有能够短时间内控制龙脉力量的「龙脉术」，只要担当领主的羽米娅在中途不干涉我的施法，我就能让这个区域的龙脉进入五分钟到十分钟的状态，这个龙卷风的力量根源就会暂时掐断，但是同理，城堡的护壁力量来源也会被同时掐断。” “没有「龙脉护壁」的话，这座城堡就很容易被对方攻进来了，这样很可能产生大量的人员牺牲了，而且，就算掐断那个龙卷风的力量来源，也未必能够确保解决这个现象，比如说，这个术式内部是有魔晶石或其他魔力的载体进行短期供能，那么我们这个关闭龙脉护壁的做法就等同自杀。” 云生说着，露出了难色。 “也就是说，你这个做法就是，把‘必定摧毁城堡’的结果，变成了‘带来大量牺牲却有了保住城堡的可能性’？”浩全概括道。 “没错。”云生点头。 “但是，作为「勒诺曼」一族的代表，我们没得选。”刚刚一言不发的羽米娅，终于开口表态。 “直接全部人逃出去，也是一个选项啊。”浩全却表示反对：“拼上了大家性命，就为一个成功率那么微妙的可能性，很不值吧。” “我也觉得，保住大家的性命的话，才能保住未来。”云生也同意浩全的意见：“如果没有城堡的话，到我的海底也是一个临时的去处，之后再做打算吧。” “不行！失去这座城堡，「勒诺曼」就会四分五裂，家不成家了！”身为母亲的羽米娅，却毅然地对云生他们说：“魔法师世界的铁则就是弱肉强食，弱者只有被强者吞噬的结局！就算我们不求争斗，也会有人盯上我们的血脉，我们的后代，我们不能把那种未来留给后人——” 浩全先是一番愕然，然后，才开口大笑道： “既然我的老婆都报上觉悟了，身为吃软饭的我，还能怎么说呢？既然都已经赌上了，就把赌注加码到全副身家吧。” “........好。” 云生也只能站起身来，把随身携带张家泥土的瓶子倒在地毯上，绘制起了控制的术阵。 145.龙脉控制 “你手速快点啊，要是不行的话我们说不定还剩点逃出这个城堡的时间。”浩全笑着催促道。 “比起嫂子，你可真是无胆匪类。”云生一边没有停手，一边还嘲笑浩全。 “呵呵，这叫顾全大局，要不是刚才有人阻止，你这看不得身边人牺牲的傻蛋，早就跟那飓风合为一体了。”轮到浩全用上了嘲讽。 “好好好，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傻蛋。”云生苦笑着。 . 就在龙卷风已经来到距离城堡不到三百米的地方。 云生终于做好全部的准备，对女仆们吩咐道： “我的术式会给所在地领主带来身体上的伤害，你们给羽米娅小姐准备急救，毕竟羽米娅她怀有身孕，如果有弱化痛楚感知的幻术就更好了。” “已经准备好了。”女仆们点头，站在羽米娅的身边待命。 “我要开始施法了。” 云生说完，站上了法阵，命道： “「龙脉-扼制」！” 云生这一声命下之后，城堡周围的森林，发出了亢长而尖细的“哭声”，大地随之剧烈晃动起来。 紧接着，云生握拳一挥，厉声令下： “「龙脉-绝息」！” 刚刚嘈杂而刺耳的一切，顿时归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原本黑色龙卷风那遍布战场全域的空气咆哮声，也在这个时候骤然停下。 但同时—— “啊，好痛！”坐在轮椅上的羽米娅突然一声惨叫，大家连忙围了过去。 “大小姐没事的，只是尾指出血而已。”负责治疗的女仆一边安慰着，一边连忙给羽米娅施加了治愈术。 “十指连心，痛起来也是很要命啊！”羽米娅看起来有点不争气，眼角甚至流出了眼泪：“而且似乎不止有‘痛’那么简单啊......” “这一片的「龙脉」会求助领主救助，意识会短暂与你同步，就是希望你能干预我这个术式。” 云生也看了下羽米娅受伤的地方，叹道：“你们「勒诺曼」把龙脉领主术式附在尾指啊......不过也是啊，你们作为预知术者的一族，根本就不能用其他的魔法，所以也不需要来自龙脉直供的大量魔力啊。” “关键是，那个龙卷风怎么样了！”忍着疼痛的羽米娅连忙问道。 “那个龙卷风，已经完全停下来了。”负责观察的女仆回答道。 . 那个在绿意盎然的地图上画出一道巨大沟壑的龙卷风，失去了力量，身上的黑色魔力光开始迅速消散，那个身形就像一个摇摇欲坠的醉汉，将倒不倒。 过去数十秒之后，在众人的担忧以及注目之下，那黑色的旋风终于完全散去，原地只剩下一个只比瞭望塔高一些，扭扭曲曲的，斑驳各种褐色绿色的丑陋巨柱，矗立在了原地。 “这就是藏在龙卷风的风眼里面，吸收周围的树木泥土形成的........”云生抬头眺望如此壮观的一幕，感叹道。 紧接着—— 那个扭曲身形的巨柱上，开始一点点崩落，那些残骸开始一块块砸到地上。 “噢噢噢噢——胜利了——！” 瞭望塔顶的众人因为击溃了飓风而欢呼雀跃，交相击掌。 . 但没想到—— 就在人们以为这场史无前例的异能灾害，即将完结的时候，那个扭曲巨柱突然发出了一串像是口哨又像是呼喊的刺耳的怪响： “呼呼呼呼——” 那些崩落残骸最后剩下的，是一个有头有肩，像是一个肃立人形的上半身轮廓，而下半部分则由落下树木残骸组成金字塔状，将这个高高竖起的上半身牢牢稳定。 接着，这个半身巨人的右肩，十分缓慢地长出了它的身高几乎一个长度的“手臂”，眼看着，这只“手臂”就要朝着城堡的瞭望塔顶一记横扫。 “草，这里是这个城堡的核心工房，要是扫掉了，就算等下龙脉力量恢复之后，城堡护壁也回不来啊——！”云生眼看不妙，立即命令道： “那就只能斩手了！大家用魔法攻击那只要甩过来的怪手！” 所有会魔法的人（当然，主要还是何春莉跟韩歌两人），统统站到两边的瞭望台上，对着那只准备甩过来的“手臂”施展了攻击魔法。 各种光色的攻击，射向正在以十分缓慢的速度扫过来的巨大臂膀。 但没想到，那些攻击全数被弹开或者接触了那只巨人手臂后，就直接消失。 云生仔细一看，那只巨大的手臂上隐隐约约环绕着灰黑色的半透明“壳状”，喊话道：“糟糕，在那只手上面，还有一层看不到的风壁！” 突然—— “攻击不要停，风壁的事情，我来处理！”一个女孩的声音，像是回应云生的喊话，从无线频道传来：“「流风术」！” “是哈蜜朵！”云生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非常惊喜。 只见，巨人身旁的地表上，像一枚炮弹一样攀升的人影，然后，一层混沌色的雾气包裹住了巨臂相当于手肘的中间位置。 “「炽炎术」！” 不再做多余修饰的咒语，从空中的哈蜜朵嘴中喊出。 那股雾气立即化作黑色的烈焰，把巨人的“手肘”包裹了起来，哈蜜朵的魔眼中产生的混沌迷雾，能够妨碍扭曲魔力的运行方向，魔法师一旦被困在雾中就无法施法。 虽然无法直接斩落手臂，但是妨碍那个覆盖在上面的风壁是绰绰有余的。 “继续用魔法攻击！” 终于在这一次，从瞭望台众人使出的魔法，总算把挥舞过来的，砂石碎木组成巨臂给轰断了。 . 「勒诺曼」的城堡就此逃过一劫。 但无线频道里，却传来了大功臣的求救声： “来个人救救我，我不会降落啊！” 不过，早在哈蜜朵喊话求救之前，张云生已经先一步从瞭望台冲了出去，驾驭着流风高速滑翔出去。 因为云生很清楚，那些孩子虽然都学会了「流风术」，把自己从地面上高高地抛起来，倒是没问题，然而，降落的时候，需要操作要细致十倍以上的程度，才能安稳落地。 由于这个原因，才学习魔法不到半年的哈蜜朵，还没办法达到在高空安稳落地的程度，尤其是她这一下飞到这种两三百米的高空，要是控制不好下落速度，很容易就会重伤乃至死亡。 146.失速坠落 云生在空中用双手接住了正在坠落中的哈蜜朵。 “张云生，你是蠢吗——！”云生耳麦里传来咆哮声，是郑浩全发出的。 因为—— 云生抱住哈蜜朵的地方，是两百多米之上的高空，虽然云生的魔法在一定程度改变飞行方向，但是，在坠落中的重力加速度是不会改变的，更何况是云生拼命地接住本身就坠落到一定速度的女孩身体，这就不是云生的贫弱魔力量能够控制的程度了。 “哈蜜朵你，能不能用魔法！”云生连忙问向怀里蜷缩着的哈蜜朵道。 “我试，试过了！用，用不出来！”哈蜜朵的表情极为慌张，这是魔法师新手经常会犯的毛病，越要命的时候越用不了魔法。 尽管云生竭力召出反冲重力加速的气流，但是于事无补，高度下降的时速仍然在致命区域毫无底线地飞驰。 “没事的，如果莫洛特在附近的话，只要别伤到脊椎跟大脑而一击致命的话，就不会死！”紧紧抱着哈蜜朵的云生一边安慰道，一边操纵气流，将身子转了过来，让自己的背部朝着地面。 云生在这危急时刻，能想到的就是让至少一个人有可能活下来。 “云生.....你.....你......做的，跟你说的完全不一样啊——！”哈蜜朵的眼角闪着泪光，心里拼命地诅咒着不成器的自己。 “没事的，「流风术」需要的咒语比「护盾术」要长几倍以上，所以在快落地之前，你拼命念出「护盾术」就好，多多少少，也能缓冲一些伤害。” 此时，云生的耳麦里传来的又一个女孩的声音，语气有些指责，也有些无奈的意思： “师父大人，你这样跑出来，是以为我看不到这种显而易见的「未来」吗？” 菲缇丝也从下面飞了起来，从云生朝地面的背后，一起牢牢地抱住了正在下坠的两人： “在「流风术」的造诣上虽然我没有师父大人的水平，但是在此之前已经在那个世界里苦练了十年的我，好歹相信我救个人也没问题吧！” “呃！” 云生一时惊愕，他这时才发现，云生的出手实际上才是给哈蜜朵营救，大大地添乱的那个。 由于云生的重量加在了哈蜜朵的身上一起下坠，使得菲缇丝跟云生两人即便加在一起使用「流风术」进行减速，也没有让速度缓冲到不足以致命的区间。 “来不及再减速了！”菲缇丝大声喊道：“莫洛特！最后一棒交给你了！” “来了来了，你们这群偷腥的混账，要抱着我的云生哥到什么时候——！” 站在地面的莫洛特，身上长出了其他四只手臂，用力一握，六只手臂全部隆起壮实的肌肉，强行抓住了致命坠落的三人。 终于，在落地前把坠落的三个人统统都拦了下来。 “咳咳咳——”这里面受伤最惨的，是被当成最下面“气垫”的莫洛特，被砸得吐血，鼻青脸肿，牙齿也掉了好几颗：“竟然还开了「护盾术」，像是被什么超级大货车狠狠地撞了一下！” “对不起，是，是云生要我做的。”哈蜜朵连忙爬起身来：“没想到还成功了。” “你们没事就好，菲缇丝你呢？”躺在地上的莫洛特一边检查自己身上刚刚被砸碎掉的骨头，全身的损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就连缺失的牙齿都一点点地长了回来。 “不得不承认，你那对大胸脯终于有用武之地了，我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就是最好的证明。”菲缇丝以自己方式表达了感谢。 “对不起，我冲动了。”云生低头，向三人道歉。 “云生哥是这种人我们早就知道了。”莫洛特一脸邪恶的笑容：“如果云生哥今晚你能陪我睡觉觉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咯。” “.......好吧。”云生不好意思地笑着答应了。 “你们听到没有！我！今晚！就要......”莫洛特大声欢呼道。 “别别别——”菲缇丝打断了兴奋嚎叫的莫洛特，指着还高高在上“超级巨人”说道：“莫洛特，你别开心地太早，你头顶上那家伙没处理掉的话，你今晚连睡觉的机会没有。” “胆敢妨碍我跟云生哥热情一夜的人，统统打爆！”莫洛特战意高昂。 . 刚刚被斩落的“巨手”被砸到城堡里面，不过，由于已经不是成型手臂的状态，而是散做一堆砂石木块残骸，像倾盆暴雨一样噼里啪啦地洗刷了城堡的内外，最终也只是毁掉了所有能见到的玻璃窗户。 但是，那个威胁仍然杵在城堡的面前，只见它的“双肩”的地方，正在缓缓隆起，这一次似乎要长出两条“手臂”。 “这个巨人的心脏部位，肯定有这个术式的「核」。”云生通过魔力视，观察到了巨人的上方“胸口”部位存在的强烈魔力反应：“而且巨人的行动似乎有点智能，所以我怀疑这个「核心」，很有可能是那种「禁研」的特产，被狂化后的「异常个体」。” “也就是说，把那个在心脏位置躲着的家伙，从里面揪出来就赢了？”莫洛特摩拳擦掌。 “可是，上方的整个体表都有一层风壁在保护着，就算用哈蜜朵的混沌之雾能够截断一个区域，但是巨人身体的部分怎么办？哈蜜朵的雾气可渗不进去。”云生一边靠近巨人下半身的锥形的底部，一边分析着：“巨人的身体看来是各种碎木枝叶裹带沙石泥土拼凑起来，然后是通过魔力操作吸附，形成了半个巨人的模样，结构非常严实。” “刀切好像不怎么好用。”菲缇丝也是靠近，用带着白焰的刀身插了一下巨人“脚底”，根本切不出什么。 “手挖好像不怎么好用。”莫洛特挥出重拳，也只是砸出了几块树木碎片，也是毫无效果。 “哼哼，我的‘地狱烈焰’又能闪亮登场了！”看到两个同伴手足无措，哈蜜朵叉着腰显得相当得意地说道：“这种靠朽木堆出来的破烂玩意，就让我用火焰毁灭吧！” 147.巨人倾倒 “似乎也不怎么行，上半身部分的魔力很强，很可能烧蚀碳化后的木头还是吸附在表面，那样的话，你的能力最多烧掉表层的部分，躲在胸口里面的那个家伙是烧不到。”云生说。 “外面烧起来的话，应该能把里面躲着的家伙烫出来吧？”哈蜜朵问道。 “那些狂化的「异常个体」是没有痛觉的，就算烫到，都是赶不出来的——”云生露出了无奈的表情，继续用“魔力视”的视角审视着这个庞然大物。 那个巨人的胸口部位，即便在「龙脉-绝息」生效的现在，仍然散发着令人惊讶的魔力光，正在伸长的两只手臂，也带着相当强度的魔力光，唯独支撑上半身的宛如锥形小山的部分，“魔力光”显得非常黯淡。 “对了！”云生想到了办法，指着支撑着巨人上半身的下身：“我们可以把巨人的腿给打断掉！”。 “可这里，不是更厚更难打吗？”菲缇丝问道，为了支撑上半身的这只残骸巨人。 “这一块距离胸口位置最远，也是魔力干涉到最弱的区域，就像刚才大家能切掉那半条手臂的道理是一样！”“只要大家努力，就能把这座高塔给挖塌了！” “可这里，只有我们几个.......”菲缇丝迟疑道，数起来这里只有几乎不会魔法的莫洛特，只剩下哈蜜朵的「炽炎术」可以指望，而菲缇丝只能算凑合（当然，比起普通魔法师的程度要强多了）。 “不，这附近有其他的友军——”云生接通耳麦，喊话道：“浩全，把你们的人借给我，把这个巨人的‘脚’给打残！” “这种局面，我们哪里还有人借给你啊！”浩全急忙回话。 “有啊！”云生回答：“现在因为龙脉护壁失效，那些正在被你们回防城壁的魔法师！” 浩全那边沉默了好一阵之后，才说道：“......你是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才这样说的吗？” “比起回防城堡，更应该优先打掉对城堡最有威胁的巨人不是吗？”云生反倒觉得奇怪：“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果然你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啊——” 浩全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答应了云生的要求： “......人很快就到。” . 很快。 从「勒诺曼」城堡的方向，赶来了近百名身着各种破烂法袍，满身疮痍血污的魔法师。 而他们已经在这片森林的战场上，鏖战了三天两夜，虽然有间歇性的交替休息，但是为了胜利，其他的一切都完全顾不上了。 云生指着已经被哈蜜朵等人用火焰魔法挖出了一个大洞，向赶来支援的人指示道： “用火焰术式，攻击这里！” 一下子，在巨人的“脚底”下，各种颜色各种形式的汹涌火焰、火球、火柱同时轰出，在巨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一点点啃食掉巨人的立足之地。 . 坐在监控众人“命运”的法阵面前，郑浩全眼看着一个个变得浑浊不堪的烧瓶，被女仆们不断地撤下，脸色铁青。 除了撤下的烧瓶，还有不少的烧瓶内，像是沸腾一样翻滚着。 作为命运占卜的施术者，见到这一现状，坐在轮椅上的羽米娅按住了额头，伤感道：“就在现在这一刻，我们的伙伴已经死了五十三人，陷入绝命危机也有六十八人.......” 因为张云生这个“进攻巨人”命令死去的，可以说是之前「勒诺曼」一路走来的“零死亡记录”上，最为沉重的终结一笔。 “那当然。”浩全揽住了羽米娅肩膀，叹道：“那些被命令进攻巨人的伙伴，原本是一边抵抗敌人魔法师部队一边回防城堡，让他们去帮张云生打巨人的话，他们肯定会腹背受敌，所以肯定要留下一部分的牵制敌人部队，而那些留下负责牵制的人，只能拼了命扛住对方攻击保住进攻巨人方面的部队，完全没有退走的选项了。” “我本以为下定了决心，没想到看到那些生命之火一个个熄灭的时候，还是......”羽米娅靠在云生肩膀里，喉咙里呜咽着。 “人们精神中的理性与感性生来就是一对矛盾体，你的理性已经为我为大家做出了最好的决定，你的感性再如何伤痛，都不要怀疑自己的决定。”浩全用力地抱住那个颤抖着的肩膀，在她的耳边小声道：“我也是必须承担这一切的人，而且是要更多地承担的那个，不要独自一人。” “可是我........” “没事的。”浩全安慰着妻子：“你们「勒诺曼」一族的救世夙愿，在这一战之后很快就会成为现实了，在未来，我们女儿她就再也见不到这种牺牲者了。” . 终于。 云生「龙脉-绝息」的施展过去四分钟之后。 在近百名魔法师的联手攻击下，那个巨人的“大脚板”终于被密集的火焰术式，刨去了足足三分之一。 似乎毫不知情的巨人，仍然要挥舞着双臂攻击城堡。 但是，支撑身躯的支柱此时已经被摧毁，那残骸组成的巨人那两个拳头甚至还没挥出，巨大的身躯先是失去平衡，然后重重倾斜，然后颠覆。 最后，随着“轰隆”的一声，巨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爆起了筑成身躯的大量木碎砂石。 “欧耶——！”“噢噢噢噢噢噢——！” 这一次战胜巨敌的魔法师们，欢呼声响彻了整片森林！ “巨人都完蛋了，里面躲着的家伙该出来了喂——！”而莫洛特第一时间朝着倒下的巨人冲了过去，想要把巨人的操纵者抓出来。 但是—— 赶过去的莫洛特，在无线频道里，远远地留下了这样的一个问句： “云生哥？这到底是什么啊.....” “我过去看看。”云生正想赶过去。 “不要过来！”莫洛特连忙警告道。 但话音未落，一阵黑风从巨人胸口位置的碎屑残骸从喷涌而出，而最接近的莫洛特被这巨浪般的黑风一冲袭，身体被高速冲刷碎屑命中，活生生切成了数十块肉块，飞了出来。 接着，一个被黑色飓风完全包裹着的“人”，从残骸中站了起来—— 五一感言（求月票啊啊啊） 首先，祝各位五一节快乐。 （其实发稿的时候已经五月二日了......） 遗憾说一句，今天（昨日）只有一更，理由简单，作者我也要过节的嘛（心虚），后面争取恢复双更。 没意外的话，在这个月内这本书就完结了，我手上正在准备新的书，这次写本编辑强推的火影同人，但是，像这样没成绩死磕起点的应该是我的最后一本了。 毕竟写到百万，都没资格要一个小推荐的网站，彻底心寒是肯定的...... . 把一本扑街到极点的书一路保持连载不断更，开到一百二十万字，当然，这个因为已经习惯了，谈不上什么毅力啊韧性啊。 因为并不痛苦，反而因为各位直至今日的支持，偶尔还有些写嗨。 再者，在看到329天连更，还是有些成就感的。 . 在去写下一本书之前，我总结过这本书的问题，用“起点原创凉凉”这个理由当然是不够的，毕竟，也有原创书确实爬了上去。 我写作上的很多问题在写完到如今两百多万字之后，才浮上了水面。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灾厄少女养成计划》（这是本书的原名，被命令改了.....）是一本开头把伏笔下得太凶，结果只有作者我嗨了，别人看没看明白都是问题，而网文就是要写得让人愉快爽快痛快，才是正道，全程埋在诡谋（=被作者玩弄）的阴沉氛围，并不适合读者。 至于文笔太过白开水的问题，就只能靠在剧情上发功，其他的就勉强让读者接受了（我表示就算要我改，也没办法）。 . 总之，现在这一本即将步入最终章，需要填的大坑写到现在也大致收拾完毕（当然，小坑就不要在意细节了），随后，我会竭力写出一个让人能够接受的好结局。 感谢各位一路支持，谢谢。 如果还有什么希望看到关于本作的内容，大家可以留言，我可以准备一下完结的番外篇。 148.绝体绝命 张云生根本没时间对此怪物的新形态感到惊愕，一边命令着，一边连忙跑出去把滚落在地上的莫洛特脑袋抱了起来： “大家赶紧把莫洛特的身体找回来，在她的大脑完全窒息死亡之前——” 对莫洛特的特殊能力来说，尽管骇人，但是她即便只剩下一个脑袋，只要大脑耗尽全部氧气死去之前，来得及接上身体以及血液，就不会真正死去。 其他女孩也纷纷四散开去，找起了莫洛特的身体。 那个“黑风人形”，对着靠近寻找莫洛特的一人，伸出了“掌心”。 “休想！”闪现而出的菲缇丝，白焰之刃在空中划出一道流光，斩落了那只伸出的“手”。 “嘎嘎嘎嘎嘎——” 黑风人左手掐着断掉一截的手臂，发出了怪异声音的“惨叫”，然而，“它”终于发现，被斩落的“手”跌落在地之后，顷刻四散化作了虚无。 就在无法理解这个现象的时候，菲缇丝手中的另一把燃烧着剧烈白焰魔刀，斩落了“头颅”。 然而，跌落在地上的“头颅”，也是瞬间消亡。 “这个看似包着黑色旋风外皮的家伙，里面竟然是空的.........”菲缇丝异常地惊愕。 “嘎嘎嘎嘎嘎——” 失去了脑袋与右手的，发出刺耳声音的黑风人，瞬间炸开，黑色气浪像喷泉一样涌出。 菲缇丝立即瞬步，并交叉两把剧烈燃烧着雪白烈焰的魔刀，扛住了冲袭而来的黑浪，保护了身后抱着莫洛特头部跟小半截身体的云生。 “这两把魔刀，还真是救了多少人啊.......”菲缇丝有些感激这两把能斩无形魔力的救人之刀。 . “莫洛特虽然还不能动，但应该已经没大碍了。” 尽管莫洛特的四肢跟下腹部一下的部分还没找回，但是一开始被云生找回的头部以及被肋骨保护还算完好的胸腔（心肺），强行留住了一命。 尽管还有严重失血的问题，但是云生的脸颊一直压在莫洛特的胸口上，里面已经传来了微弱的心跳声。 而菲缇丝的「未来幻视」看穿了一切，得意地说道： “说不定你吻她一下，她就会醒过来呢？” “这种时候，别开这种玩笑好吗......” 云生抬起身子一看，莫洛特虽然脸颊毫无血色，竟然偷偷撅着嘴唇，于是云生的一击重拳就砸到脑袋上了—— “你醒了就说一声啊混账！” “我也是刚刚才醒......”莫洛特显得十分虚弱：“这可是我活了那么久，第一次被切得那么惨啊，但是被云生哥袭胸，那真是死而无怨啊——” “死你个头啊！”云生虽然骂着，但还是紧紧抱住了莫洛特的脖子。 之前，云生曾经阅读过莫洛特的实验报告，莫洛特的一直以来经历的实验，都把莫洛特的身体损失保持在49%以下，因为低于50%的话，并不会把分成两个的莫洛特同时复活，她的重生能力会选择身体组成存量较高的一方，将“唯一”的莫洛特复活过来。 这样只以大部分身体而不以大脑为依据新生的“莫洛特”，自然是没有记忆的莫洛特，所以必须尽快找回莫洛特身体残部。 . 但是—— “那是莫洛特的脚！” “那是手！还有手指！” “那，好像是是肚子里的内脏.....” 其他人看到，一些骇人的东西腾空而起。 黑风怪人刚刚冲出的黑色气浪，将那些飞到各处，云生原本想让人捡回的莫洛特身体部分，统统卷了起来，吸入了黑风组成的人形之中。 然后黑风人看着露出了黑风保护，自己抢回出来双手双脚竟然随心所愿地动作了起来，再一次发出仿佛是笑声的怪声： “嘎嘎嘎嘎嘎——” 云生怀里的莫洛特最多也只有三四成的身体，要是让黑风人拿到更多的身体，“新生的莫洛特”就会变成黑风人的身体了，连忙大吼： “不要让那个怪物抢到莫洛特的身体，就算抢了也必须马上切下来！” “收到！” 菲缇丝尽管应承，但是她用魔刀斩下的被黑风抢夺的莫洛特身体，刚一落下，一道黑风就将其迅速捞起，抢了回去，试图拼接回去。 “可恶——！” 即便菲缇丝拥有双刀，也快不过这种比七手八脚还多的怪风，而且，还不断有其他散落上全地面的莫洛特身体部件，甚至是沾着血液的泥土残骸被黑风卷入。 “换做正常人的身体，这次时候肯定要出现什么排斥反应，靠魔力是不可能操纵这种外来的身体！”云生只能紧紧抱住莫洛特的身体，希望她不要失去意识：“但莫洛特为了治愈别人，自身已经失去被实验者们称之为‘剧毒’的排斥性，只剩下超高度的自愈性，可没想到，被人夺走后反而变成别人的东西了。” “有好就有坏，不是吗？”莫洛特小声道：“因为这个力量，我才能救了云生哥，还有其他人那么多次，肯定有代价不是吗？” 然而云生知道，更大的绝望还在后头： （「龙脉-绝息」的效果现在可能只剩下两到四分钟的时间，效果结束后，那个黑风怪物就会得到大量的龙脉魔力，就不肯能是菲缇丝能用魔刀就抑制对方恢复的状态了。） . 就在站在前方应对黑风怪人的菲缇丝，疲于招架的时候，一阵混沌迷雾绕着黑风人的身边冲出。 紧接着，菲缇丝身后传来声音： “菲缇丝，让开一下！” 菲缇丝通过自己的“未来幻视”的能力已经提前发现身后的哈蜜朵即将施法，于是立即停下攻击，侧身一躲。 话音刚落，原本打算捡莫洛特身体，这时才赶回来的哈蜜朵，大声命道： “「炽炎术」——！” 那混沌迷雾立即转换成了黑白相间的烈焰，疯狂地吐出充满热量的气流，将黑风人那里面被抢走的莫洛特身体，化作完全的焦炭。 “做得好！”云生赞叹道。 在黑白烈焰中扭曲着身形的黑风怪人并没有什么大碍，朝着哈蜜朵就是一道黑风刺出，想要把这个妨碍自己寻获身体的罪魁祸首消灭。 149.封鬼专家 在预知的视野中，早就知道敌人不会老实的菲缇丝，瞬步一提，就者涂染白光的刀锋一出，斩灭了黑风这一击，然后拦在正在坚持施法的哈蜜朵身边，吼道： “你休想从我这里过去！” . 菲缇丝通过无线频道询问，此时抱着莫洛特身体逃到了附近的云生：“这东西，没有称之为心脏或核心的东西，就像这股没有形态的黑色气体就是本身.......这到底什么怪物啊？” “就算用魔力视，我也看不到她的核心在哪，仿佛整个就是核心那样。”云生声音中充满焦虑：“该不会是莫洛特那种心脏就算切了都能回来的高恢复型的吧？” 菲缇丝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没有，我用刀斩遍那个怪物的‘身体’时，虽然有白焰与强大魔力之间而产生的斥力，但是在手感上没有任何命中任何的固体，所以，里面应该是确实什么都没有。” “这就像打鬼一样.......”云生没有过多考虑的出口一句话，愕然了好一阵子，眼前的一切印证了自己说法：“那些不知道自己已死的魂魄，就会不顾一切想要回到自己的肉体上，攻击眼前一切可能妨碍自己的敌人，吸入树木化作躯体，抢夺莫洛特的身体部件，这一切毫无疑问是‘魂魄’的原始冲动，这真的是——鬼啊。” “那要怎么杀鬼？”菲缇丝问道。 “除了掌握驭鬼术的钟家以外，这世间几乎没有知道如何杀鬼的人了。”云生无奈道。 “那你打个电话问问钟家的人？”同一个语音频道的郑浩全插了一句。 “别的不说了，特有的封鬼术式，能通过电话施展吗？就算钟家愿意派人，那也不是几分钟后就能赶到这里啊！能在全世界瞬移的，只有我们太岳峰啊！钟家可做不到。” “你别管了，电话打过去再说。” 从郑浩全那仿佛知道了什么的得意声线，云生将信将疑地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 . 可没想到电话竟然接通了，是一个男孩的声音： “啊啊啊，我这边可是很忙的哟，有什么事吗？” 云生所知道跟钟家有关的电话号码，也只有那一天参与对「俄斯托勒蒂」驻地闪电战的那个小个子驭鬼术师——钟辛新。 “我这里遇到一个史无前例的恶鬼，急需你的帮助.......非常地急的那种。”云生救助道。 “能被没有灵力视的人见到的鬼，都是很强的那种了，确实不是你能收拾的那种了。”钟辛新也慎重了起来：“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本人在「勒诺曼」家的城堡附近吧。” “呃？”对方知道自己的行动，令云生有些诧异：“是的。” “嗯嗯嗯，那我很快就过来了。”钟辛新回话。 “不，不是，我想问有什么抑制魂魄力量的术阵或者手段，能用手机网络发送的那种.......”云生支支吾吾地问道，毕竟就算有这种术式，也是驭鬼术一族的秘密，用网络传输过来，就跟泄密没什么差别。 “哪有那种东西啊。要真的有的话，我们就不用辛苦学制符了。”钟辛新笑道。 “那，你等过来的时候，应该太晚了。”云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驭鬼术只能封印鬼本身，要是鬼的力量太大，无法近身的话也是徒劳无功。 “我已经在你身后了，这样算晚？” 突然，钟辛新的少年声音，就像双重奏一样，从手机听筒以及身后同时传来。 “.........！”云生万分惊讶地转身一看。 那个手持拂尘的小个子笑眯眯的，在他的身后还站着凶煞模样的中年人，那位便是太岳峰张家家主，张英蓬。 云生一下子就理解到他们两个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云生身上时常带着的，用于强化施术从太岳峰上采集的特殊沙土，族长张英蓬想跟自己见面的话，只要站在太岳峰的「龙脉交点」术阵上，对着自己身上这个标记，施展龙脉瞬移术就可以了。 即便是处于「龙脉绝息」的状态，依然能够让这种依赖龙脉力量的术式成功施展，也不得不说这是族长张英蓬能力之高强。 然而，能几句话的时间就抵达这里的大前提是，他们两人要站在「龙脉交点」的术阵上，也就是说，云生打电话的这一瞬间，张英蓬跟钟辛新两人呆在一起，而且就在术阵上待命。 一个是东方五行大家「太岳峰张家」的一族之首，一个是另一个东方五行大家「终南峰钟家」的年轻精英术师，作为两个大族且地位不同的两个人，会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场合的可能性本就微乎其微，更不要说是太岳峰上的「龙脉交点」的术阵上。 （这是怎么回事？）云生难免感到奇怪。 “啊啊啊，太岳峰的龙脉瞬移术真是了不起，一眨眼就到了。”钟辛新指着还被黑白火焰包裹着的黑风人：“那个就是你说的‘史无前例的恶鬼’是吧。” “嗯.......如果不快点，它的力量很快就会恢复了。”云生解释道、 “确实是我的工作对象，让你们的人停手吧。” 就在云生指示后，哈蜜朵的黑白火焰消失的同时。 已经上前的钟辛新的手中拂尘一甩，顷刻从甩出的长袖中，七道符咒射向了“恶鬼”： “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含冤死去的，魂归地府吧！” “这是什么——？！”拥有灵力视的哈蜜朵，惊讶地发现那些封在黑风人形的头部、四肢以及身体上的驭鬼符咒的真身：“竟然是，是锁链？” 灵力视的角度看去，恶鬼被七道锁链顺利封住了，但是旁人看来，黑风恶鬼就像被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接着，钟辛新结印，高声令下： “「地府之门」！” “竟然，掉，掉下去？！”哈蜜朵惊叫，在她的“灵力视”的视野中，那个“鬼”从脚下突然出现的巨大黑洞里，摔了进去。 在其他人的眼中，那个被丢了符咒的黑风人形像是冰块溶解一样，一点点地失去力气，渐渐“瘫”在了地上，直至完全消失。 消灭凶恶之敌的过程来得太过简单，就连云生都感到了茫然，问道： “这就，完事了——？” 150.再迎战机 钟辛新叹道： “这只是把恶鬼给暂时关了起来。” “只是暂时吗？”云生不算太惊讶。 “确实是你说的史无前例的‘强大恶鬼’，但幸运的是，这不过是一只完全没有斗法经验的‘新鲜’魂魄，但考虑到它的这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应该不会被我这么一送就真的老老实实去了地府。”钟辛新掐指一算：“长则六个钟头，短也有一个钟头左右，那只恶鬼就会挣脱封印，从地下跑回来的。” “至少有个一小时可以喘口气也好....”云生只能先松了一口气：“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像这种新生的死者魂魄，有一种压抑不住的习性就是回到原本的身体，也就是‘尸体’上，通常来说，会这样在外面拼命地寻找原本身体攻击他人，必然是因为原本的‘身体’已经被支离破碎了，哪一部分都聚集不了魂魄，所以才会跑出来作恶的。”钟辛新说道：“只要找到它至少一半的尸体拼起来，魂魄会依据这个习性被回到尸体上，届时我会加一道封印让它无法行动，渐渐它就会理解到自己已死的事实，静心等待魂归地府，就算还想出来作恶，那也要等到尸体完全朽化之后了。” “那怎么去找它的尸体在哪？”云生立即问道。 “这个要是你不知道的话，初来乍到的我更没办法了。”钟辛新无奈道：“两手准备吧，一边你们去找那家伙的尸首带来这里，一边我去找找老大准备咒法，令其在这里魂飞魄散，但是恶鬼的力量太强的话，我们的咒法可能就帮不上忙了。” 云生知道，钟家的驭鬼术是镇压鬼的本身，但是如果那个“鬼”有力量让他们没办法靠近下咒的话，钟家也是无可奈何的。 在一旁旁观的张英蓬，知道现在这片土地上正在运作着「龙脉绝息」，皱了皱眉头：“云生啊，这个恶鬼，有强到用「龙脉绝息」来镇压力量吗？滥用「龙脉术」伤害龙脉，可是触犯禁条的。” 毕竟在张英蓬看来，刚才的封鬼过程，就好像很简单一样。 云生苦笑着，做了个手势： “跟我来吧。” 云生走上了巨人倒下后留下的残骸小山，在张英蓬跟钟辛新两人爬上来后，便指着黑色龙卷风一路“走过来”的痕迹： “你们看，这些就是那个‘鬼’干的好事。” 云生指着的地方—— 是一道宽达三十多米，长达三十五公里的一道壮观沟壑，这里面不只树木花草被毁掉，就连地表下的褐色泥土完全被“犁”了出来，在他们的视角看来，仿佛一条从林间开辟的大道，通达遥远的天际。 “然后我们的脚下，就是刚才那个‘鬼’的‘身体’了。” 英蓬跟辛新两人左右扫视，脚下这个小山，竟然高达十米同时连绵延续了五十多米的小山峦。 看得张英蓬跟钟辛新两人，口瞪目呆，说不出话。 “........你竟然把这样的怪物给......”张英蓬喃喃地指着脚下的小山：“给击倒了？” “当然不止我一个，是在大家的帮助下。”云生指着在另一边远处喘着气休息，是刚刚全力用火焰魔法攻击巨人的魔法师们。 “这个怪物.....是那个「禁研」做的好事？”张英蓬惊讶道。 “是的，这条大路就是从对方的指挥部杀出来的。”云生回答。 “啧啧啧，真是可怕的敌人。”张英蓬明明是堂堂正派的代表人物，却笑得非常恐怖：“也难为你要跟这种敌人对决了。” “说起来，你们两人为什么会在一起？”云生问出了一个刚刚觉得很好奇的问题。 “你不知道？”英蓬跟辛新这一老一少，同时对“云生不知道这件事”感到很奇怪。 “嗯？”云生更是蒙在鼓里。 “你要是不知道的话，就先不要知道了，先忙自己的事情省得分心。”张英蓬拍拍云生的肩膀：“好吧，我去把钟家的人给你们接来，但是，钟家的这位你千万注意隐蔽，我们都不希望事情在这个阶段暴露了。” “明白。” 云生也只能放弃打听的念头，忙起自己该干的事情。 （要找回那个“鬼”的尸体吗.......） 云生能想到的，就是敌人指挥部冒出来的时候，那具尸体就跟现在的莫洛特一样，被黑风炸得四分五裂，所以必须赶去对方的指挥部一趟。 幸或不幸的是，森林被这道黑龙卷风开出了一条大路，对方对森林设下的幻术已经完全无法生效了。 . 云生决定跟菲缇丝两人一同出发，于是通过无线通讯通报给了浩全： “郑浩全，刚刚那个巨人暂时被封住了，为了彻底解决我们这边就去敌人的大本营了。哈蜜朵的消耗太大，她跟重伤的莫洛特一起留下来等下回到城堡，还有一个东方的钟家人在场看着封印的地方，也劳烦你照顾了。” “没问题。”频道那头很是急促：“关键是，「龙脉绝息」的状态什么时候恢复？” “快了，最慢也是一分钟后了。”云生估算道。 “那就好。”浩全终于松了一口气。 “到底怎么了？”云生猜测浩全那边可能是发生了什么。 “没事，你把那个龙卷风巨人给消灭掉就是最好不过了。”浩全尽可能轻描淡写地回答：“就在刚才，对方的魔法师已经攻进城堡，少说也有五十多名，剩下的族人还有春莉跟韩歌两个正在瞭望塔下拼命守着，尽可能不让人攻击塔身。” “竟然已经打到塔下了.......” 云生这才明白，当时跟浩全要人时，就是调出原本去守护城堡的人员，冒着被人攻下城堡的风险打下的巨人，幸亏成功击倒巨人了，但是牺牲必然不少。 但毕竟是自己导致的，云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沉默之后，只听浩全说了一句： “——我绝对不允许，功亏一篑。” “绝对不会。” 云生关上通讯，招呼菲缇丝一同，朝着黑旋风留下的这条通往敌人指挥部的“大路”，全速前进。 151.伤痕累累 就在刚才数分钟前。 「禁研」与「纪律」的魔法师联军，攻入了「勒诺曼」家族的城堡。 没有龙脉护壁，魔法师们在自己人施展的「浮空术」下，轻松翻越了城堡，直达对方的核心，眼看着就要攻下苟延残喘，无险可守的瞭望塔，让这场时长三天的大战彻底告一段落。 但是，好景不长—— 「龙脉绝息」的状态终于回复，因此城堡的「龙脉护壁」重新展开，后面想再进「勒诺曼」城堡的人，就被彻底隔绝在外。 眼看后路被堵住，在场用各种擅长的攻击魔法轰击瞭望塔塔身的魔法师们有些胆战心惊。 为了打消这个不安，负责领军的魔法师于是喊话道：“不要害怕，这里只剩两个「异常个体」跟其他不算数的家伙，就算打不穿，坚持下去一定会赢的！” “是！” 然而—— 前所未有的一股寒息，从地底冒出。 “你说要打持久战？！” 一个盛怒的阴冷女声不知从何传来。 由于「龙脉」力量的回归，亮出獠牙的，是为了节约春莉体内的魔力，而不得不进入休眠的“何秋丽”，这憋屈了许久这位“人造精灵”，立即做出了制裁。 那个站在人群后方发号施令的指挥官，立马被什么勒住了脖子，吊了起来。 “救、呃、救我——！”指挥官发出无力的求救声，但是在后排的魔法师们对站在其背后的模糊影子没办法动手，只能纷纷闪开一处圆形的空间，盯着那个突然出现的影子戒备着。 那个指挥官最后扑腾了几下双腿，终于因为窒息而晕了过去。 而那个模糊不清的影子，用着阴冷的女声吼道： “还有谁敢动手的——？” 既然没有了人质，魔法师们念出咒文，用各种攻击把那个影子一样的家伙给轰掉。 但是—— 每一番攻击完后，那个影子都会从另一个地方站出来，众人只能像玩砸地鼠的游戏那样，不断寻找着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影子巨人，然后攻击它。 打完又出，出完又打，重复了几次，简直是做着徒劳无功的无益攻击，魔法师们渐渐失去了攻击的念头。 . 这时候，塔顶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开着扩音器喊话道： “下面的各位，都是想回去与家人团聚的吧？” 没人回答，但心里早就对这场大战感到的厌烦。 “只要你们举高双手，从城门出去，我可以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说话的男声仿佛大义凛然：“这场大战即将划上句号，我不允许还有任何人为这场愚蠢至极的战争牺牲。” “.....怎么看，都是你们要成为句号的吧？”敌对魔法师人群中有一个魔法师终于开口：“这塔肯定是要完蛋了，才会出来劝降的.....” 话音刚落，影子巨人骤然出现在这个魔法师的身后，当即立即失去意识。 “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一个个杀掉，在我们这边是绝对没有问题。”塔上的男声冷道：“究竟是你们死完还是我们的塔先玩完？大家要试一试，自己会不会在我们的塔灭之前还活着的运气吗？” 结果就是，没人敢成为带头攻击瞭望塔的人。 塔下的攻击沉寂了好一阵子，剩下的魔法师们没了领头羊，也没有敢出面担当指挥的人，最后只能选择从城堡撤出。 . “终于撤了吗？” 看着魔法师们耷拉着脑袋离开城堡，终于放松下来的郑浩全，给已经心力交疲的妻子盖上了被子后，然后从塔顶的瞭望室走下。 浩全顺着瞭望塔内的螺旋阶梯往下走，将每一个累倒在墙边的女仆扶起，靠在墙上。 为了保护这个「勒诺曼」一族最后的瞭望塔，塔内的她们拼尽全力对塔身使用「护盾术」，避免被敌人击倒，当然，比如春莉以及韩歌的使用「护盾术」的程度，结果只是说是杯水车薪，但是，为了防止哪怕一丝被命中的可能性，她们也是拼尽了全力。 浩全当然也知道，在塔外的那些族人要么战死，要么也跟女仆们一样累倒。 来到瞭望塔塔的中层，浩全见到同样累倒的韩歌。 「龙脉绝息」的情形下，「异常个体」没有外来魔力的补充，就只能驱使自己体内仅存的魔力，跟其他人一样烧干魔力很是正常。 “虽然不是「勒诺曼」一族的人，但你也尽力了。”浩全也将韩歌扶到了墙边坐下。 最后，浩全终于来到塔底。 这里的地面上，平躺着只剩下奄奄一息的春莉，身上有着大量的血痕，还有鼻子，眼睛、嘴角、耳朵处都有着明显的流出血迹。 这个情景，曾经经历过「渊兽」袭击的太平乙主任浩全再熟悉不过了。 何春莉的情况是，她站在底层使用「护盾术」，拦住对方对塔身的至少六七成的密集攻击，其结果就是承受了超额伤害反冲体内魔力，导致血脉逆行，从崩裂开的皮肤，口鼻各处流出。 春莉见到浩全，于是虚弱地问道：“主任，敌人都走了吧？” “是的。”浩全点点头，蹲下身来询问道：“反倒是你，是这里伤得最重的。” “没事的，莫洛特的特制药水，我身上总是藏得最多的——”春莉指着身边散落的足足有三十多个瓷瓶，苦笑道：“而且要是不疼一下，只要魔力一少就会犯晕，真晕过去的话就死定了。” 浩全明白，这个对自己说过“无论如何，活下去一定有好事”的女孩，拼命用最大的力气保护了这座塔——明明她想真的想保命的话，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拦住她。 “你可以休息了，剩下的，你们的云生哥会处理的。”浩全说道。 “那个家伙，能让人放心吗？”春莉笑道。 “当然能啊。”浩全开玩笑道：“张云生个人，除了对女人太好这点，这货没什么让人担心的地方啊。” “虽然听起来是没错，怎么被你这么一说，怎么像是花心大萝卜，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春莉露出着轻松的笑容，然后就睡了过去。 “就是因为你们无论如何暗示，他就是什么都没做，才混账啊......” 浩全一边笑道，一边推开了瞭望塔底层紧锁的大门。 152.赶往遗迹 「禁研」的指挥部逃离了原址之后，在数公里外的另一个地方搭起了帐篷。 在一个连及会议桌都没有的临时帐篷里，「禁研」的高管们团团围住，就这样开起了会议。 “来个人总结一下最新的战况。”刚刚结束了逃亡，坐在正中的蜜雪莉雅命令道。 有人汇报道： “不久前的‘黑龙卷作战’击破了「勒诺曼」城堡的龙脉护壁，导致「勒诺曼」一方魔法师的战损数量已经超过40%，而且根据前线的报告，「勒诺曼」城堡内部已经彻底空虚，原本我们的部队已经攻到了中央的瞭望塔下，但是，由于城堡内部发生了不明原因的异变，不知为何对方一时间恢复了城堡的龙脉护壁，把我们的部队从里面赶了出来。” 由于「禁研」一方并没有掌握龙脉术的人，所以他们把击破「勒诺曼」城堡龙脉护壁的事，当成了那个黑色龙卷风的功劳。 而事实是，云生等人为了摧毁这个龙卷风的灾害，才使用「龙脉绝息」关闭了城堡的龙脉护壁，这其中的原因与结果完全颠倒过来了。 这个误解，使得「禁研」的人们以为自己手来还有类似“黑龙卷”这种超级手牌，认为胜券在握而喜上眉梢，完全没有了刚刚逃亡的颓败氛围。 “嗯，那我们这边的情况呢？”蜜雪莉雅问道。 刚才下属继续汇报： “而我们的魔法师虽然目前同样损失了约40%，但是，圆桌评议会已经通过了给我们的增援提案，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从各方面筹集的，超过一百名精英魔法师援军就会抵达。” 下属汇报中用轻描淡写语气说出的“40%”，实际上双方的伤亡数字就“总量”而言，还是「禁研」联军这边损失更为惨重，但是援军的到来，提振了大家的士气。 “很好很好，「勒诺曼」一族就差最后一口气了！”苏通黎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兴奋。 “对了，张云生呢？！”蜜雪莉雅没有忘记她的真正目的。 “根据空中无人机的摄像显示，张云生正在跟一名「异常个体」以飞快的速度，赶往我们这里。”属下报告道，并强调了一下：“速度非常地快，时速应该有一百三十公里以上，大概十来分钟就到我们附近了。” “张云生这家伙就带一个「异常个体」跑过来？其他的呢？”苏通黎很是诧异。 “大概是都死了吧，你看那个黑龙卷那么猛，一碰就吸进去一干二净。”有人说道。 “但张云生这人绝不是蠢货，他一个人势单力薄的，是赶来送死吗？”苏通黎提醒道。 “还用问吗？，很明显是因为刚才的‘黑龙卷作战’已经摧毁了对方所有战力，为了保命，张云生当然要第一时间赶来我们这里，举手投降！”有人用轻蔑的语气说道。 “投降，不大可能吧？”苏通黎一合计，表情突然变得恐慌起来：“等等，我们这个地方剩下多少人？”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有一个下属才胆怯地回答：“目前能战斗的，只有在附近的三十八名负责护卫的魔法师........” “我们手下的「异常个体」呢？！”苏通黎锤了自己的巴掌，咬牙切齿地问道。 “.......之前张云生三名属下闯进指挥营地的时候，我们手下被命令去迎击的那些「异常个体」。因为来不及躲避出来的龙卷风，全员了无音讯。”属下这才担惊受怕地汇报道。 “这.......张云生摆明是为了刺杀我们而来的！”苏通黎得到了结论。 众人慌作一团。 他们现在的手里，没有任何一张能扛住张云生以及身边「异常个体」的战力。 这次真正的魔法师大部队现在就在「勒诺曼」城堡附近驻守兼休息。 ——他们都很清楚，张云生自己就是一名能够“以一挑十名「纪律」对人战精英”的高手，加上身边还有一个「异常个体」，三十八个营地护卫，很可能也就拖拖云生他们后腿的程度。 “我们再逃吧！逃到张云生找不到的地方！”属下们自知死期将近，纷纷不争气地对蜜雪莉雅建议道。 “说起来，榊原厄介的人呢？”苏通黎环视了帐篷内的参会者，发现那个总是自以为是的白发男竟然不在这里，于是传唤了门外的护卫问道： “榊原厄介他人在哪？” “刚才他本想回到我们逃出来的原来指挥营地，被我们阻止了，然后我们看着他回到你们这个帐篷里面的......”护卫走进帐篷，表情惊讶：“他，不在你们这个帐篷里吗？” “.........要是他这时候回营地，就会跟张云生碰面，然后被秒杀的！”苏通黎愕然。 尽管很讨厌榊原厄介这个人，但是毫无疑问他是这场大战的关键战力之一，在这里丢了他，胜算又要降低几分。 也不管身后的最高统帅蜜雪莉雅，苏通黎连忙命令道： “赶紧派人去救！” . 在菲缇丝使用的「流风术」御风飞行下，张云生两人抵达了原来是「禁研」大部队的指挥点。 被新生的黑色飓风侵袭过的这块小高地，一片狼藉，原本是帐篷的东西，七横八竖地倾斜或完全倒下。 不过，相比后面“一路犁地、拔树、吃草”的凶恶龙卷风，这里受到的损害，远远低于其他被龙卷风经过的地方。 可见，龙卷风的力量是从这里，从小小的气流开始，一路上逐渐膨胀起来。 正因为如此，云生也有了希望： “说不定真的能找到那个变成恶鬼家伙的‘尸体’。” 张云生跟菲缇丝两人，在原指挥营地的现场，搜索了半天。 最后，在一个已经半塌陷的帐篷里面，发现斑斑血迹，就像是炸开一样，帐篷里面溅满了鲜血——光看那个出血量，只要是个人就必死无疑了，而且，从“炸开”的现象来看，这样情况下的身体会化作大小不一的碎片，结果就会跟钟辛新说的那样，魂魄找不到可以归宿的“完整身体”。 153.邪恶天才 在帐篷内仔细检查的云生，又在这个帐篷里面，发现了不少头发，骨头碎块，皮肤或肉块残片之类的细小痕迹，但是唯独“大块的部分”却一块都没见到，因此感到很奇怪： （要不是炸开的尸体会自己跑，那肯定是那具尸体被人转移走了.......） . 突然间，帐篷外的菲缇丝喊道： “前面的家伙，不许动！” 云生立即从帐篷里面跑了出来，发现菲缇丝拔出的魔刀，正燃着白焰架在双手举起以示投降男子的脖子上。 云生定睛一看，那个一头白发的家伙，面容消瘦冷艳，完完全全是自己深刻记忆里面的一个人。 “你，你是在苍南市出现过的那个混账？！”云生大吼道，那是一个理应死去，但事实上却还活着的家伙。 “虽然、记录上、显示、前、一代、的‘我’、应该是、见过你，但是、很遗憾，这、一代、的‘我’、并不、认识你。”那个白发男子一副严重口吃的样子。 云生很是费劲地听完对方的话，道： “你这说话的方式真费劲，像之前我们见面的时候那样，用「传音入脑」来沟通吧。” 云生其实对于这个白发男之前剩下个脑袋都能活着的奇葩特性感到好奇，血液没有将能源供入脑内是如何生存的，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那具为了封印恶鬼，但目前失踪了的“尸体”。 “为了、把大脑、的、运作率、提高、到极限，我说话、才会、这样。反正、我被你、抓到，那、就满足、你的、要求吧——” 说完，白发男就地一摔，幸亏菲缇丝及时把刀收回，没有真的把他脖子一抹给杀掉。 一个瘫在地上，双眼瞪圆像是已经死去的男子，确实地使用传音之术，白发男呃声音确实在云生两人心里面传来：“那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不要杀我，我可以毫无保留地回答你所有想要知道的问题。” “在敌人面前失去自己身体的控制，你这不是自杀吗？”菲缇丝怒道。 “原本我的脖子就被你架着刀，逃都逃不了，跟现在动弹不得的状态有什么区别吗？”白发男理直气壮地说道，确实是令人无法反驳的内容。 “好啦好啦。”云生拍拍菲缇丝的肩膀：“这家伙就是这样令人无语的家伙，他为了不被杀，什么都干得出。” 上一次，这个白发男甚至连自己术式的秘密，都能和盘托出。 “并不是什么都干得出。”白发男用令人感到烦闷的声音说道：“如果你知道我的秘密后放过了我，我就赚了一条命，如果你听完秘密后仍然执意要杀死我，现在的‘我’对你说了那些秘密对于已经死去的‘我’没有任何干系，要头疼的也应该是下一个‘我’。” “果然还是那个自私到极点的家伙。”云生内心即是嘲笑也是佩服：“那么我问你，那个召唤出黑色龙卷风的家伙的‘尸体’呢？” “尸体被我收集起来了，就在后面推车的手提木箱里面，我要带回去做研究。”白发男苦苦地恳求道：“你要拿走可以，至少给我留下一些干净的血液，这可是新实验的留下的为数不多的试验样品......” “........果然是你这个混账搞出来的！”云生吼着，狠狠踢了那个瘫在地上宛如尸体的白发脑袋。 “你要尸体，也是要做研究不是吗？这跟我有什么区别呢？多一个人研究，那就是多一分智慧啊！”榊原厄介当然不知道云生要尸体干什么，自以为是一样要拿去研究术式如此强大的理由。 “我要尸体做什么，跟你这个混账无关！”云生又是狠狠地一踢。 “我因为大脑的改造所以没有痛觉，因此不可能有半分的记恨，只要不把我杀死，请在我身上尽情发泄怒火。”在榊原厄介自己看来十分慷慨大方的发言，云生怎么听怎么别扭，就像在苍南的时候，见到这家伙的“上一代”的时候一模一样。 “哼——” 云生还是停下了脚踹，他知道这个名为研究者的恶徒，会用什么奇怪的手段“一代代”地活下去，知道就算杀了他，他就会别的地方就“复活”了，杀死这里的他，并不能结束他带来的一切灾厄。 不过，云生还是记起自己来这里的任务，就是把那具化身厉鬼暂时被封印起来的原主尸体带回去，让钟辛新用来将恶鬼给封印起来，不再作恶。 张云生立即来到了白发男所指的手推车，打开上面的手提木箱，云生一看里面，几乎是把所有能想到的身体部位，都凑齐了，于是长长地松一口气，接下来只要把这个箱子带回去。 而菲缇丝看云生表情轻松了下来，于是顺着瞄了一样手提箱里面的内容—— 结果，菲缇丝连忙转身别过视线，捂着嘴巴强忍着由胃冲击而上的呕吐感，好一阵子才缓过来，才有些后怕地问张云生道： “师父大人，怎么你看了那个‘尸体’，什么事都没有啊.....” 在菲缇丝看来，那个箱子里的状况，简直就是“把人的零部件细细拆解完，然后强行堆在一个箱子里”那样，不要说是正常人，都连菲缇丝这位“传说中的冷血杀手”也受不了这种血淋淋的恶心场景。 云生一番苦笑，然后只能解释道：“其实，我十五岁起开始照顾莫洛特，那时候的莫洛特因为做噩梦的关系，她身上或者体内会长出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各种肢体啊器官，她又没办法自己消掉，所以我要负责切除，所以这种尸体的场景，现在的我是相当习以为常了，道理就跟外科医生‘习惯’为病人开膛破肚的差不多就是了。” “原来是这样，真是难为你了。”菲缇丝内心叹道，自己无法想象那是这么样的一个“地狱”。 “难为？我早就不在意了。”云生说着，毫无忌讳地提起了装着尸体的骇人手提箱：“我们赶紧回去吧，大家还等着我们呢。” 154.终结恶鬼 云生经过瘫在地上的白发男“尸体”的时候，虽然西口非常憎恨这个家伙，但云生还没想要对他下杀手，毕竟杀了也没什么用，最好的办法大概是把他监狱里永远关起来，让其“要死不能”才是最大的惩罚。 但云生他们现在必须尽早把这木箱带回去，没这个时间去把他抓起来，只能在这里放过他。 于是，张云生对那家伙警告道： “虽然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这个人渣，但是我有急事，就先饶你一命，好好反省做过的错事吧——！” “等等，刚刚说好把里面的‘血’留给我啊！”白发男用心音大声对云生喊道，甚至那个“尸体”还激动地震了一下，菲缇丝只能立即拔刀顶住了他的后脊。 “你竟然还执迷不悟，再说，我根本就没跟你说好！”云生眉头一紧蹲下，拽起白发男的头发，咬牙切齿在其耳边说道： “给我听好了，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就不会让你再有机会复活了！给我好好等着吧！” “我会期待着的。”那个尸体一样的白发男，传过来的心音语气像是嘲笑云生一样：“你不可能知道我的真身在哪的，为了保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还有我——” “哼。”云生嗤之以鼻。 然后，云生两人就快步地离开了原「禁研」的指挥营地。 . 回去的路上。 菲缇丝跟张云生两人协力使用「流风术」，菲缇丝负责坐在云生的背上加速，而云生负责微调方向，以极高的速度快速朝着「勒诺曼」家族的城堡方向的“大道”上飞奔。 路上，菲缇丝搭在云生肩膀上，迎着高速空气呼啸在他的耳边问道： “师父大人，为什么不把那个白发家伙杀了？他可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啊！” 没想到，云生也是作肯定答复：“你说的没错，这种把一切都当成试验，无恶不作的败类，必须尽早处决掉，否则会后患无穷。” “那为什么不杀掉？”菲缇丝很奇怪。 “关键是，杀不死真正的他，上一次我是亲眼看着他被自己人为了保密而烧死的，现在这家伙又一次出来，也就是说，杀死他反而会让下一个‘他’复活然后再一次躲起来，更加麻烦。” “可是不掉的话，还能怎么样？”菲缇丝问道。 “我刚才从那家伙的脑袋上拔了一束白头发，只要把交给羽米娅大小姐占卜的话，就能把他的「命运」跟踪起来，说不定有机会找到真身所在。”云生回答：“把那个真身处决掉才是真正的处决。” “原来还有这个办法啊！”菲缇丝感叹。 “嗯，但这也是我们战后的事情了，到时候再说吧。”云生一想到深渊厄介所犯下的各种罪行，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败类，我是不可能让他舒舒服服地活下去的。” . 三十多公里的路程，“飞奔”仅用了十来分钟，云生两人就抵达了目的地。 云生他们见到了钟辛新以及被张英蓬族长传送来的另外十名钟家术者。 “给。”云生把手提箱递给了钟辛新。 “给？”钟辛新看着小小的木箱，怎么都不像是装着自己要求的“尸体”。 “你要的厉鬼尸体，就在里面。”云生把箱子塞了过去。 “尸体在里面？” 钟辛新看了下云生递过来的木箱底部，那处渗透着一块重重的血污，于是，在钟家人身边半信半疑地，打开了木箱—— 虽然见惯了死者，毕竟本质上是普通人，他们一见到里面装着被分解到如此零散的人体部件，还是止不住恶心呕吐，有人现场就控制不住吐了出来，结果一有人呕吐，其他看到的人也忍不住，纷纷逃进了角落呕吐起来。 一时间，现场酸乏味四溢。 终于从角落出来的钟辛新，差点连胃都吐翻了： “我擦，尸体竟然被分到这么散，你们到底是怎么收集起来的啊！” “有个‘非常好心’的人渣败类帮我们收集的，我只是负责把箱子带回来而已。”云生却一脸轻松，而菲缇丝看到惊慌失措的众人，则捂着嘴巴幸灾乐祸。 “无论如何.....尸体必须拼成原样才能让鬼回来啊！”钟辛新叹气：“我还以为只是断成十来块那种水平的‘分尸’，没成想是这样的惨剧.....” “要拼起来吗........”张云生一脸惊讶。 “是啊........”钟辛新一脸无奈。 云生知道其他的人也在止不住生理上的恶心，更不要说拼接尸体这件事了，只能自告奋勇：“那就只能我来动手了，我嘛，对人体的结构还是有点把握的......” 在钟辛新的目瞪口呆之中，云生打开了木箱，把里面的“拼图”一块块拿出来。 “恶心的话，你们就不要看了。”云生淡淡说道。 “那当然，弄好了叫我。”钟辛新以及菲缇丝所有人立即一哄而散，躲进了森林。 . 正常人看来，现场极度惊悚的十来分钟后。 张云生最终还是将一个女孩的尸体拼了回来，由于外表皮肤部分已经不成型，所以也只是“找到就随便盖上”的程度。 刚才有钟家的人忍不住好奇，去看了一眼正在“工作”的张云生，结果就是口吐白沫当场晕掉过去。 两手血污的云生，向其他躲起来的人报告道： “拼好了。” 接着，又有几个钟家人看到“成品”后，又吐晕过去。 “哎呀，你们这不是负责死者魂魄的家族吗，这种程度就吐个没完？”云生有些惊讶。 “什么叫‘这种程度’啊！”被云生挑衅的钟辛新，情绪激动地吼道：“你、你、你、你难道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会啊。”云生一边擦手，一边神态自若地说道：“除了手上的血不会渐渐消失这点有些麻烦罢了。” “你，你根本不是人！”钟辛新用力跺脚。 “冤枉啊，按你这样说，受过训练整天开刀的外科医生岂不是都是怪物了！”云生辩解道。 “可是你不是医生，是异术者啊！”钟辛新反问道。 “瞧你说的，异术者就不能学医了？”云生的表情各种不解。 “.......”钟辛新对此无言以对。 155.战争幕外 最后，只能让张云生来给尸体各处封上钟家交代的符咒，郑重地给这位死者盖上白布，然后，双手合十地为其祈祷。 云生完成这些之后，振作起来的钟家人们，就围着这个盖着白布的尸体念咒施法。 尽管在没办法看到鬼的张云生看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一队人拼命地读咒，期间有人不明所以地被击飞出去，但吐着血爬回来，仍然继续坚持读咒。 最后—— 宛如从什么东西解脱出来一般，满头大汗的钟辛新才过来告诉云生，他们已经将恶鬼被封回了尸体，然后，众人协力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尸首，就地埋葬。 恶鬼一事到此，总算告一段落。 . 完成使命的钟辛新于是问道： “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送我们回去太岳峰吗？” “呃........我做不到。”云生带着歉意说道：“而族长那边说很忙，所以暂时没办法过来把你们带回去。” “为什么？”钟辛新等人很是奇怪。 “根据太岳峰顶的泥土作为标记物，进行龙脉瞬移的术法是张英蓬族长研习龙脉术得到的特技，我做不到。”云生解释道：“要我传送你们的话，就必须在龙脉交点上，可是最近的龙脉交点现在被对方大部队占据，两个势力虽然现在都因为重创而陷入且战且停的状态，但我们没办法靠近。” 而且云生心力交瘁，这一路施展魔法的，体内的魔力也严重不足，倦意不断从头里冲出，即便带到其他龙脉交点上一个个地传送这十人，云生的魔力估计连一个人都送不出去。 “哎呀，那就麻烦了。”看起来像是钟辛新大前辈的人走出来说道：“也罢，本来就没有我们什么事，我们跟鬼斗是有一手，但是跟人斗实话说并不是专家，能在这里收服一头恶鬼，也算是不白跑一趟了。” . 张云生把钟家人带回了如今一片狼藉，到处都只能见到破损塌陷的「勒诺曼」城堡里面。 由于「龙脉护壁」的重新启用，算得上是这块战场最安全的地方了，但是由于不久前刚刚被敌人打进来，出现了大量的死伤者，郑浩全等人已经转移到了城堡内的大礼堂。 当然，魔法师对曾经讨伐自己先人的“宗教”深恶痛绝，所以这个声称是“做礼拜（宗教仪式）”的礼堂在过去的历史上是用作信教的掩护，而现在，是用作进行一些魔法仪式的时候使用的大厅。 大厅数百平米的偌大空间被分成了两边，一边是忙碌治疗术者与躺在地铺上的伤者们或者疲惫休息的人，而另一边地面上铺满了盖上白布的尸体，由此而见这场大战的惨烈。 而浩全就留在了安置死者这边，在办公桌上，整理着战场上各处传来的情报做出指示，而妻子羽米娅还在瞭望塔顶，监视着剩下的命运烧瓶。 郑浩全知道，自己没办法前往前线，但至少待在伤者们能看到的地方，让他们就不会有“首领战败逃亡”“我们为谁而战”之类的疑虑困惑，至少，能给予他们生存乃至战斗下去的“士气”。 . 由于瞭望塔是「」家族的核心工房，云生当然不可能把钟家人带到上面去，于是，把人带着去找了郑浩全。 看到云生带着一队东方来客过来，浩全知道在尸首身边，确实不太好接待客人，于是从办公椅上起身说道： “不好意思，这边有些.......我们换个地方吧。” “没事，我们不在意。”钟家人却很是大方道：“我们这一族的人，几乎就是与鬼作伴的，尸体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失礼或者惹上诅咒的事物。” “那就好，你们随意。”浩全回到手边的工作里面，虽然平时被云生说大懒虫，但是真正干起活起也不含糊。 “哼，刚才张云生给我们看的，那才是真正不礼貌呢。”钟辛新说着，开玩笑似的，用拳头砸了下云生的肩膀。 云生却毫无反应，只是像是为死者凭吊一样的哀悼视线，静静地看着数米外的地方，那近百具蒙上白布的尸体，心里也暗暗地对自己说道： （这些人，很多是因你的决定而死的，虽然那时候别无选择，但是你有责任，让他们的牺牲不至白费——） 钟辛新看出了云生的想法，于是也跟着云生那样凭吊着那些逝者，说道： “战死者的愿望，通常是家人族人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只要朝着这个目的奋战，他们的灵魂就会与我们同在，成为冥冥之中的助力——” “这话出自你们钟家人的口，真是有说服力呢......”云生喃喃道。 . “说起来，你们钟家在太岳峰顶做什么？”对于这个问题，云生很是好奇。 毕竟太岳峰顶是从来不对外人开放，突然间有至少一队钟家人出现在那里，很明显是出现了什么特殊情况。 “你们的族长........不是没跟你说吗？”钟辛辛挠头道：“这算不算对你保密啊？” “没事，我们跟云生说实情吧。”手里翻着文件的浩全却开口道。 “‘我们’？居然跟你有关？”云生惊讶与东方人的事情，竟然有“西方家族首领”郑浩全的插手：“你一边在这边开战，一边还去干涉东方的事情？” “至少对方攻打我们「勒诺曼」家族之前，是没有关系的，在这场战局有点眉目的时候，我才去联系的太岳峰。” “让太岳峰来帮助我们，不可能的吧？”云生知道，太岳峰不可能去插手任何家族的战争。 “当然是不可能的。我只是推荐了一个利益最大化，然后我们这边再蹭点好处的作战计划。”浩全仍然在整理情报，但声音听起来，很明显心情非常畅快：“——集结东方异术者联军，进攻时钟塔。” “呃——！”云生不敢相信听到的话，然而，钟家人出现在太岳峰顶，就是郑浩全所说的「东方联军」集结的最好证明。 只要族长张英蓬在太岳峰顶的大传送术阵上施法，就能让“异术者大军”瞬间抵达世界上所有有龙脉流域的地方，可以说是“几乎无敌的急行军手段”。 156.幕后黑手 “真的？”云生将疑问的视线投向了钟辛新。 钟辛新也爽快地回答道：“他说的没错，现在的太岳峰顶的龙脉传送阵上，从各个东方异术者家族召集了一支一千五百人的异术者部队。” “一千五百人......”云生咋舌。 上一次听到东方异术者集结到这个数量，是在众人动议下，让云生带妹妹芙生外出“治病”的时候，让人代为守护这个深海基地，所以只要有太岳峰人从中帮助，东方人响应，一天内短时间内召集这个人数并不是难事。 而问题在于，这些人是去要攻打「魔法师协会」总部——时钟塔。 . “郑浩全，你到底是怎么说服东方人动手的？！”云生急问道。 一直以来，东方人对于东西大战的态度，是因为西方人的不断挑衅而不断冒着火星，即便西方人开战在先，但最多采取的就是“相对节制的劝和手段（派出精英小队予以重创警告）”，用各种手段劝说乃至逼迫对方回到和平的谈判桌上。 “你不会以为东方人真的是像你这种一脑子只想着谈和的老好人吗？”浩全嘲笑。 “当然不是好不好人的问题，一直以来对东西大战的讨论，就是东西双方一旦发生大战，由于势均力敌很难分出胜负，最终的结局很可能只是互相消耗人命的‘绞肉机’，所以东方这边才会尽量促和。”云生分析道：“东方异术者尽管在对人战有相对优势的一面，并没有类似「魔法师协会」这样的大实权管理机构，大家都是各自为政，一旦要共同面对大规模战争的话，很难突然做到上下一心的程度，所以在这点上，战斗力就要扣分。” “没错，就是东方人是为了不让战争陷入‘单纯互换性命’的结局，才会选择委曲求全的——”郑浩全得意道：“但是，如果战局将会是‘一边倒的必胜’的话，东方人也绝不会坐等这块肥肉从嘴边溜走，” “为什么有这个把握？”云生不解。 “从半年前险些全面暴发的东西大战以来，魔法师世界的常备战力经过了五次重大削弱，而且这五次都跟你有关系，你还记得吗？”浩全伸出了五个手指头说道。 “跟我有关？”云生诧异。 浩全拿出了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了一个“战力100%”之后说道： “其一，是跟你们两位（还有钟辛新）都有关，作为魔法师世界的最大军工体，「俄斯托勒蒂」经历了族内大乱重创之后，不仅换了族长还迁移了驻地，至今都元气难说恢复了多少，「俄斯托勒蒂」主导的超级魔法兵器「达摩克利斯」的制造至今已经停工了数个月，制造其他魔法装备的工作也难以尽善尽美。” 浩全在白纸上写了一个“-10%”后说道： “这点，就粗略算作减少了10%的常备战斗力吧。” “这个算削弱？嗯........我承认没了「达摩克利斯」，确实是少了许多威胁。”云生也接受这个说法。 “其二，张云生在圆桌评议会的活跃，将「迪尔倾」一族的最大主战派指挥者——至少是表面上的指挥者，马尔萨斯-迪尔倾拖了下水，使其派系势力在族内失势，因此「迪尔倾」嫡系部队「纪律组织」为了让这个主战派不再死灰复燃，进行了内部整顿，失去了作为战力至少两成的「迪尔倾」主战派人员。”浩全继续解释道：“这点算减了10%的战斗力吧。” “还，还有这种事？”几乎不关注各势力变动的云生感到了惊异。 “第三，张云生夺取了「异常个体管理组织」的权力，将可能构成协会主要战力「异常个体」部分，活生生的分走了三四成以上，这点算掉了20%的战斗力吧。”浩全说。 “这个我承认，不过我到手的都是空有人数，但战力平庸的「异常个体」，你说三四成算夸大吧。” “第四，「禁忌魔法研究组织」与「魔法师纪律管理部门」联合对强大的预知术者「勒诺曼」一族，发动了讨伐战争——”浩全的表情越发得意：“而此时，被「勒诺曼」牵制在战场上的战力，至少要减掉现剩余战力的一半，也就是30%。” 从100%期间，减少了整整70%，虽然是只是粗略的估算，但也足够惊人了： “只剩下30%？” “我没说完，还有第五——”浩全的表情似乎在忍住狂笑的样子。 “还有第五？”云生一愣，一回想，确实刚才说了是五个。 “在两个多小时前的圆桌评议会上通过了支援我们这块战场的紧急提案，在原本空虚的内防还抽调了至少一百名战斗精英来到我们这片战场.......”浩全说道：“这个没有10%，也有5%的战力减少吧？” 数字终于在“25%”停下来了，也就是说，现在的魔法师协会常备战力，只剩下双方险些暴发大战前的四分之一，甚至可能更低。 “这个第五，不能怪我吧？” “这个当然要赖你啊，谁叫你来到这个地方，把原本以为轻松打倒的「勒诺曼」家族，搞得像个啃不下来的硬骨头，而且「互助会」的奥丽芙-查尔斯，为了帮助你这位‘组织的发起人’，投票让原本「泰贝莎-迪尔倾」一方主导的占优‘反对支援’倒向了‘赞成支援’一方。”浩全笑得非常奸诈。 “怎么「互助会」的人怎么会......”云生惊讶一个接着一个。 “我只是让张英蓬带她看了一下那个准备出动的一千多人的异术者大军，立马被吓得腿软的她们，就明白了计划的全貌，也知道什么叫做势不可挡——嘿嘿嘿——”浩全终于放声奸笑。 “等等等.........为什么被你说得像个始作俑者，罪魁祸首，幕后黑手的我，竟然是最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云生表示抗议。 “没办法，你天生就有这个品质，怪我咯？”浩全不怀好意地竖起大拇指。 “背锅的品质？”云生非常不满，指着浩全鼻子喊道：“我现在深切地怀疑，当初鼓动我去当这个什么破议员，就是你这一切阴谋盘算的开始！” 157.兵临城下 “我承认是有点连阴谋都算不上的小想法，但是啊，谁知道你那么能搞事啊......”浩全摊手，表示无辜：“要是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连你妹妹都不想去救呢。” “这......”云生无言以对，若不是当初浩全把芙生带下山，大概被视为危害的芙生，她的“故事”早在七年前就结束了。 “你的温柔性格和处事态度，与尔虞我诈的治理者阶级简直就是完全相反的存在，即便如此，你也不是那种任人鱼肉的老实人，你有自己的思考，也有达成目的坚定信念，还有与之相符的不懈努力。”浩全称赞道：“作为肩负众人利益而必须冷血到底的指挥者来说，不怎么称职，但是作为一个人的话，确实是大家相当信赖的对象。” “别吹行吗？”云生投来了冷眼。 “我是认真的......算啦，不提这个。”浩全不想听云生的“自谦”，于是接着说道：“当然，「西方魔法师协会」与「东方异术者联盟」当前战力差距非常明显，没有意外的话，东方异术者只需要找来五百名异术者协力，就能把内防空虚的时钟塔攻下来。” “五百人就够........” “需要五百人的战局，东方联盟之所以找来一千五百人，就是为了让西方人感到明显的战力差，只能选择‘不战而降’。”浩全说道。 “要是能没人会因此牺牲的话，就再好不过了。”云生松了一口气。 “没人会牺牲？你想得太简单了。”浩全露出了神秘兮兮的表情：“魔法师协会手里还攥着的，而东方人却没有的一张战斗王牌。” “魔法师协会的战力除了魔法师跟「异常个体」以外，还有什么......王牌？”这下倒是钟辛新这边的人担心了起来。 “那张王牌——”浩全笑着指着云生，说道：“云生，你用过一次的。“ “难道说.......”云生愕然。 . 同一时间。 在时钟塔外，范围五公里的感应术阵，逐渐探测到外围开始出现的异能者反应。 从一开始的零星几个，逐渐地增加，短短十分钟，就聚集了一百来人。 这明显是具有相当目的性的聚集。 由于时钟塔方面一直对“科学”的拒绝态度，并没有像「禁研」那样使用廉价的无人机前往探测，而是派出了一队魔法师前往侦察。 但是，侦察者却找不到对方，很明显是躲着他们。 负责时钟塔的周边感应的魔法师们，只能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感应术阵边缘上的反应数量，不断朝着令人崩溃的数值攀升着—— 一百，两百，五百，八百，一千，一千二，直到一千五。 . 时钟塔顶层的评议会上。 圆桌旁坐着，包括索尔会长在内的十二名议员。 随着感应部门的报告一份份传过来，最后接到这“一千五百名入侵者”报告的索尔会长当然知道，这一千五百名异能者，只可能来自东方人。 历史上从来没有东方人以“部队”的方式，入侵过西方世界的记录，而且，东方人一直以来的“委曲求全”、“执着求和”的态度，让评议会上不少成员包括索尔会长本人都快忘记了，东方异术者原本，不，现在也是一个强大的战斗集团。 东方大军的突然出现，也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 在魔法师的惯性思维下，调集魔法师最快的方式就是就是使用龙脉传送点进行瞬移，为了应对这个做法，为数不多的传送点上都有相当数量的魔法师把守，甚至还有自爆术式可以与穿送过来的大部队一瞬送进地狱。 但是，事实就是，对方不依赖传送点，却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调集一千五百名异术者来到时钟塔附近，只能说是对东方世界的所谓“低贱术式”了解不多导致的。 不，即便想了解也无处下手，被戏称是“蜗居者”的东方人很少外出，更是极少动手，谁都不知道东方异术者们要打起仗是什么样的。 然而—— 现实就是这一千五百人已经来到门口了，只要对方一声令下，就能把此时内防空虚的时钟塔给攻下，即便使用龙脉传送召集所有传送点的魔法师过来协防，也于事无补。 因为魔法师协会的真正“重兵”，已经被调往隔着一道海峡之外的F国，跟张云生等人缠斗着，就在刚才，还从协会各方面调过去了足足一百多名精英魔法师。 “现在还讨伐什么叛徒！”索尔会长当即命令道：“把送去F国那些魔法师，统统调回来——马上！” “最多守着传送点的五十人，其他的人，至少需要一小时的时间才能赶过来。”属下支支吾吾地报告道：“而且，那些魔法师在距离F国的传送点有五公里外的区域战斗，我们派遣的支援部队已经置换到前线，现在在后方的，都是重度疲劳或重伤的人，这些人无法自己使用龙脉瞬移，就算过来了，也只是.....累赘。” 龙脉瞬移术能瞬移的对象只限于“正常人”以及“物品”，身体状态极为不佳的人在传送过程中，稍不留神很可能就会瞬间死去。 “卑鄙的东方人！”索尔会长抱着剧疼的脑袋，抱怨道：“对方动手时机太巧了，因为支援提案是「阿肯梅尔」提交的，我就疏忽还有东方人在后面虎视眈眈的问题了！” 创始三家是既得利益方，不可能会找人来拆魔法师协会的招牌，这也是不被议会他人戒备提案目的的原因。 “这个，不能怪我们啊！谁知道东方人会打过来啊！”被人地上埃维莉娜-阿肯梅尔争辩道。 “哈？你们「阿肯梅尔」一族的驻地，不是不久前才被东方人搞掉了吗？”「互助会」的奥丽芙-查尔斯嘲笑道：“你们不应该是我们这里面最担心东方人打过来的一方吗？” “不要瞎说，那时候东方也就来了五个入侵者，我们是因为手下的「异常个体」失控而受到重大损失，与这个东方异术者的进攻无关！”埃维莉娜连忙澄清道。 158.各怀鬼胎 “谁知道你们「阿肯梅尔」心里想的是什么呢？”「互助会」的一员，巴里-莱斯特也加入了指责对方的阵列。 “我看你们「互助会」才是真正的叛徒！别忘了，作为张云生跟班的你们，也是支持这个提案的人！”埃维莉娜辩驳道。 “哈，你这个提案者竟然还有脸说？”巴里嗤笑了起来。 为了“导致内防空虚的责任问题”，评议会内部，开始争吵了起来。 “别吵了！”索尔会长重重地捶了下桌面，打断了众人的责任争辩：“即便是我方宣战，有能力应战的东方人却仍然选择求和，我们都被这种懦弱的样子给骗了！东方人并不是和平主义者，他们从一开始是在等的，就是我们暴露弱点的时机！” 的确，这些在评议会上的魔法师们没人会猜到，因为在知晓东方异术者存在的数千年来，东方人从未对西方发起任何战争，跟没想过，东方人的第一次进攻，一下子就瞄准了距离东方数千公里之遥的，魔法师世界的核心——时钟塔。 评议会众人忐忑不安。 索尔会长连忙收回情绪，拧出一脸奉承笑脸，连忙安慰众位议员： “大家不要慌，胜算完全在我们这边！这些东方人很明显不擅长战争，即便靠着「龙脉瞬移」能解决战员乃至补给的问题，但说到底只能是短期作战，一般大规模战斗，需要提前数天，建设一个稳定安全的后方据点以及指挥所，没有这种庇护点，在精神与体力上重度消耗的兵员，还有重伤者就等于就地阵亡，用不了几天士气就会彻底崩溃。” . 在索尔会长看来，东方人的急行军进攻，确实有战斗的后方问题，但是，对方一次性动用了一千五百名异术者大军，想结束战斗根本就用不了几天的时间，可能几小时内就攻破了，后方在出现问题以前，就已经摧毁了时钟塔。 想要避免这种危机，就必须尽可能多召集魔法师前来支援协会防守，而最好的援军提供方，就是会长眼前创始三家的代表。（其他议员不同于创始三家作为协会制度的既得利益者立场，有间谍嫌疑。） 「魔法师协会」内部就设有一个龙脉传送点，当然东方人不可能会利用这个被协会完全掌控的大门进来，但是，任何己方许可的援军，都能用这个传送点从远方轻松抵达时钟塔「龙脉护壁」的保护范围内，这也是时钟塔作为防卫的自信之一。 索尔会长终于开口： “盖亚德老先生，埃维莉娜小姐，还有泰贝莎小姐，现在是协会的危难之际，作为创始三家维护协会制度的立场与责任，希望你们能清楚地转达给你们的族长知晓。” 三名创始三家的代表，在会长的示意下，默不出声地离开了会议室。 . 很快。 联络了家族的三名大族代表，回到了会议室里。 “「迪尔倾」一族，决定支援协会防线一百五十名精英战斗术者，很快就到。”泰贝莎-迪尔倾传达了来自「迪尔倾」族长的回复。 “很好。”索尔会长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称得上「战斗精英」的标准，就是那些在战场上见到同伴或者敌人血溅当场，也能毫不动摇地准确施展术式的熟练魔法师（魔法用不出反而是小事，关键是不能错误地攻击了自己人），刚会魔法的学徒也要至少五年时间才能培养出来，除此之外的魔法师，上战场几乎都是累赘。 「迪尔倾」的专长是“神通术”，基于这个原因擅长战斗的绝不会多，所谓的“精英战斗术者”说白了就是吞并而来，赋予了“分家”地位的家族，一个万人大族，除去保护自己手下驻地的必要部分，再外派出一百五十名精英级人物的话，可以说是倾囊而出了。 “「俄斯托勒蒂」一族只能出二十名，索尔兄弟你应该理解我们的难处。”盖亚德-俄斯托勒蒂恳切道。 “有这份尽力的心意，足够了。”索尔会长也只能在心中默默叹息。 跟「勒诺曼」同为预言术者家族的「俄斯托勒蒂」，经济实力雄厚的他们手下也是拥有着相当数量小魔法师家族作为“护卫”，但是，最大的问题也在这里，这些“小魔法师家族”之所以不得不成为大家族手底下的走卒，很多时候是因为协会制度的打压或忽视，所以根本不能指望他们来保护危急关头的协会。 在这个紧急关头，确实是忠诚问题比起实力更为优先，要不然索尔会长现在就可以当场找其他的议员谈谈其他家族势力支援时钟塔的事情了。 前两家已经表态，最后一家迟迟没有答复，索尔会长不得不催促道。 “那，「阿肯梅尔」呢？” “.......「阿肯梅尔」一族，我们最多出十人。”埃维莉娜-阿肯梅尔迟疑了半天，最后才开口。 原本索尔会长抱有最大期待的「阿肯梅尔」一族，居然是这里面出力最小的那个，这让索尔会长惊讶不已： “为什么！” “我们「阿肯梅尔」一族在在格兰特市的悲剧之后，休养生息都还忙不过来呢.......”埃维莉娜据理力争。 “一百人都没有？你们「阿肯梅尔」十来处驻地遍布全球各地，被摧毁的格兰特市尽管是「阿肯梅尔娜」一族大本营，即便被全灭，也不至于一百人都拿不出来吧！”大战在即，索尔会长两眼几乎要冒出火来了。 “那我把族里那些老弱妇孺都给你送过来？”埃维莉娜不得不拿出以往撒泼的气势，厉声道：“就算真的有什么精英战斗术者，那也是要保护我们自己人的用的，谁能保证我们出了人，东方人会不会突然调转枪口去打我们？！「阿肯梅尔」驻地被毁后，我们现在的新据点，比起这数百年不断修筑改造防御术式的时钟塔，我们驻地的新防线可以说是脆弱不堪啊！” “这......”索尔会长无法回话，因为无论怎么说，协会的优先级必然比自己家族安全要低。 159.东方要求 从听来的状况感到不妙的泰贝莎，急忙问道： “现在能够保护协会的人，到底有多少？” “你们三大家支援的一百六，加上从各个地点调来的一百二十人，再加上协会原本的护卫人员，大概有三百五十人吧。”索尔会长还故意报多了，各地根本调不来这么多。 “为什么会少成这个样子啊！”泰贝莎迫切问道，知道对方是一千五百人，这点人数不要说赢了，就连坚持一天都是问题。 “我不是说过了吗，加上之前的支援提案，之前能调的人全都去了「勒诺曼」那边了，现在正是内防最空虚的时候了——！” 索尔会长头疼欲裂。 评议会会议室内，一时间鸦雀无声，所有的议员们此时都在拼命敲着内心的小算盘。 突然。 一名属下闯入了会议室，打破了会议室内的沉默： “报告，有一个异能者的反应脱离了人群，现在直奔我们协会而来，应该是使者！” “使者，来干什么？”索尔会长有些懵了。 “大概，是来劝降的吧。”奥丽芙-查尔斯像是嘲弄一样开口道：“有备而来的一千五百人，对上我们拧出血才抽出的三百人，就算有「龙脉护壁」保护又能这么样？” “那，谁去见面？”索尔会长环顾一圈坐在会议圆桌旁的众人。 . 最后—— 受到“众人期待”的泰贝莎，只能出面与使者见面。 但，万万没想到那个飞奔过来的使者，竟然是太岳峰张家的族长——张英蓬。 看着那个面目凶煞的中年男人，泰贝莎只能强撑起勇气打起了招呼： “......没，没想到是你，太岳峰张家的族长张英蓬先生啊。” “我也没想到会派个小女孩出来见我啊。”张英蓬笑着回答：“想必是「迪尔倾」家族的代表，泰贝莎小姐呢。” “没办法，三大家里面，资历最小的是我了。”泰贝莎一脸无辜：“勉强老人家过来不好，剩下的那个中年妇女家里还有老公孩子什么的，牵挂太多也不好上前线。” “放心，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点基础战地常识我们还是会遵守的。”张英蓬故意瞄了一眼泰贝莎身后的三十多名，朝着张英蓬伸出掌心，正在读咒准备施法的魔法师，问道：“到是你们，对我们那么不放心吗？” “这种局面，我倒是想让他们走远点，可惜他们听的是协会会长的指示，我嘛，最多当个有分量的传声筒。”泰贝莎表示也没办法。 “那么闲话以后再聊，我就传达一下我们的要求吧。”张英蓬说道。 “要求是什么？” “将「禁忌魔法研究组织」的全员送交我方进行审判，将那些染指禁忌而杀害，蹂躏，虐待人类的家伙处以刑罚，这其中包括最高指挥者「蜜雪莉雅」。” “居然是冲着「禁研」而来啊，老实说我也特别想处理掉这个人渣的集合体，但无能为力，我也明白你们这个要求，确实只有兵临城下才有可能逼迫协会点头——”泰贝莎追问到：“那么先不提这个，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了。”张英蓬摇摇头。 “没有了？”泰贝莎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没错，就这个条件。”张英蓬点头肯定道。 “你们就为了这个目的，找来了一千五百人进攻时钟塔？”泰贝莎愕然。 “我们已经查清，「禁忌魔法研究组织」以及前身「外道魔法师研究同好会」，这个仅仅不到一百人，神出鬼没的小集体，他们在东方土地上犯下了杀人案失踪案的受害者不下三万人，他们的手上沾满了即便身死百次都洗刷不清的罪孽，人人得而诛之。”张英蓬解释道：“而这个指挥一切的大魔头，却藏在协会的地下不肯出来，如果我们不带点人来壮大声势，怕是永远没希望拿下。” “如果你们要对付「禁研」，你们大可以去「勒诺曼」那边，包括你说的那个「蜜雪莉雅」，「禁研」的大部分高层现在都在那里，跟「勒诺曼」一族战得正欢呢。”泰贝莎答道。 张英蓬先只是略有意味地笑笑摇了摇头，仿佛泰贝莎说错了什么，然后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泰贝莎，然后一字一顿地强调道： “那么我们的要求就是，劳烦你们魔法师协会，交出这份名单上的「禁研」全员，只要你们实现这条，我们立刻鸣金收兵，如果不然，我们就会自己进时钟塔地下去找。” 说完。 张英蓬低头向泰贝莎一个致意，然后退后一步，在三十多名魔法师的射程中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 泰贝莎回到时钟塔评议会，把东方人的要求复述了一遍，结果大家都露出了泰贝莎那时候的惊异表情： “东方人的要求，就只有这一条？” “对，那个凶巴巴的族长说，只要我们交出「禁研」，就会立即撤退。”泰贝莎拿出了张英蓬交给她的文件，里面罗列了包括蜜雪莉雅在内的重罪者八十三人：“我觉得，既然是在东方土地上犯案的人，这是很合理的要求。” “只要送出去就没事了？”索尔会长一边对照着「禁研」名单，一边问道。 “是的。” 这八十三个人并不是凭空捏造的对象，而是确实存在于「禁研」之中的研究者，而且不是什么地方领主之类的这种麻烦人物，派几个「纪律」小队走一天，把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者全部抓起来也不是难事。 一下子，评议会里面的讨论声就沸腾起来了： “承认了「禁研」这个人渣组织是自己人之后，我们就从没有过省心的时候！” “那赶紧交出去，还嫌不麻烦吗？” “反正都是些过街老鼠，留着本来就没什么用！” 就连原先支持「禁研」的埃维莉娜也连忙开口表示支持：“交出这些人人喊打的研究者，就能省掉一场战争，简直再实惠不过了。” “各位冷静！”索尔会长击打手中的木锤，厉声道：“东方人的意图，没那么简单！” 160.禁研价值 “交出去那些人的话，落后的东方人就会得到我们在「禁忌魔法」方面的先进研究，但不得不说，「禁研」的有些行为确实为人不齿，但是在研究上确实是相当先进的。”索尔会长解释道：“举个最近的例子，在八个小时前，「禁研」的研究者就召唤出了一场异能天灾，一路吞噬了足足三十多公里的森林地表，最后甚至将城堡的「龙脉护壁」给一击打穿，要不是距离过长导致召唤自行崩坏，险些就让这一场战争画上休止符。” “能够一击打穿「龙脉护壁」，这相当于是「达摩克利斯」的破坏力啊——！”听到这个事实，让议员们非常惊讶。 “「达摩克利斯」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太岳峰的护壁跟一般家族护壁的防御力，不是一个程度的！”作为魔法师历史上最强魔法兵器「达摩克利斯」制作家族的代表，埃维莉娜连忙辩解道。 “但我们不是听说，你们那边已经停止制造了不是吗？”有人嘲笑道。 “现在是我们的内部休整的时候，等到结束后，自然会再开生产线.....”埃维莉娜的语气，显得相当没有底气，但还是提振了一下：“「达摩克利斯」是最强的魔法武器，跟「禁研」的小儿科灾害不是一个层级的！” “我想提醒一下，要不是「禁研」提供了你们技术资料，「达摩克利斯」才会被你们制造出来的。”索尔会长却如此说道。 “等等.......这不是机密吗？”埃维莉娜急了。 “我觉得是时候该告诉大家了，魔法师协会如此重视的「禁研」的真正价值——”索尔会长介绍道：“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构成「达摩克利斯」高聚能魔晶的材料「魔晶石」作为长时间沉淀魔力的聚合物，对人类来说是一种不能轻易碰触的污染物，通常用于布置术阵的能源，然而，要将每一小块‘污染物’近距离通过炼金术师的双手，摆弄成为重大武器的一块部件并组装起来，这其中最需要的，就是一份叫做《活性化魔晶石对人类的影响测试报告》的东西。” “这份报告阐述了活性化状态下的魔晶石，对人体有害的作用距离，作用时间，有效的保护物等等数据，这是保证「阿肯梅尔」一族宝贵的炼金术师不至于被魔晶石损害身体的重要内容，而这份报告诞生的代价，是三千条参与实验的人命以及长达八年的实验时间，就算最终没死的人，也为了避免泄露实验的秘密，进行了处分。” “这......”听到受害者的数量，泰贝莎瞠目结舌。 “魔道的进步是要伴随着牺牲的，而「禁研」就是这些‘牺牲’的主要负责人。”索尔会长淡淡地说出了真相：“当年「协会」迫于压力，当年不得已动手消灭了「禁研」，导致「禁研」的蜜雪莉雅将自己跟那些大量的研究资料一并关在了地下，若是协会要是对蜜雪莉雅采取强攻，倒霉的就是那些被蜜雪莉雅但作为‘人质’的研究资料了，一份关于魔晶石的研究就能制造出「达摩克利斯」这种大杀器，你们试想，要是其他的研究资料呢？”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会被「禁研」独占？那时候「禁研」不是协会属下的组织吗？”埃维莉娜开口指责道。 “毕竟是他们在主导名为‘实验’的恶行，也知道自己总会迎来破灭的一天，若不是他们手里偷偷攥上的这张王牌，「禁研」的蜜雪莉雅就不可能活到现在，更不可能重新召集成员在暗中继续行动。”索尔会长露出无奈的表情：“总而言之，东方人就是窥窃这个先进技术，才来到这里。” 众人点头称是： “原来.....东方人是冲着这个目的动手啊。” 索尔会长双手拍桌，强调道：“所以，我们更不应该让对方得逞！要是给东方人成功尝到一次甜头的话，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同样的招数！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即便会被后世的魔法师唾骂我们，我们都必须守住地下的「禁研」！只有那样，我们的魔法才有未来！” “对——！”议员们纷纷鼓掌。 「互助会」的六人面面相觑，没有表态，对于他们所代表大多数的中小魔法师家族来说，「禁研」的秘密实验报告什么的，最终也不会落到自己手里，但是他们也不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与这些大魔法师家族跟势力唱反调。 但没想到，泰贝莎还是怯生生地开口，试图劝阻协会的反抗举动： “我觉得既然东方人已经开口是为了惩恶才动的手，我们不如再问清楚......” “只是你想得太肤浅了，要是没有好处的话，东方人怎么可能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耀武扬威呢？” “可你们别忘了，对方可是有一千五百人！”泰贝莎坚持道， “那又怎么样，我们的背后，可是有一百亿人啊——” “你们——你们——你们——”听到一百亿人（这个时期的世界人口数量）的数字，泰贝莎立即知道索尔会长的信心来源，自然怒不可遏：“你要不顾‘魔法师的荣耀’，竟然要假手凡人的武力了！” “我们要是在这里输了，不要说什么荣耀了，什么都不会剩下！”索尔会长轻蔑地对这位连魔法师都不是的大小姐说道：“凡人的力量，也是屈服与我们魔法师的，这跟你们「迪尔倾」的分家有什么区别吗？” . 静候魔法师协会答复的东方联军之中，临时搭建的帐篷内。 五行大家之一“六台峰许家”家主，四十多岁的许骏驰询问刚刚交涉回来的张英蓬： “老弟，你觉得西方人，会答应我们的要求吗？” “我希望答应。”张英蓬回答：“犯下种种罪行的禁研及其指挥者「蜜雪莉雅」都是人类必须极力铲除的对象，希望协会的人像刚才那个出面的小妹妹一样有良知，及时悬崖勒马吧。” 161.见好就收 太岳峰并没有把“蜜雪莉雅的龙人化现象”的事实告诉其他异术者家族，所以太岳峰发起的这场战斗最终目的是消灭蜜雪莉雅的事情，也只是用消灭「禁研」全员盖过。 毕竟，他们也很清楚研究“龙人化”可能是一个撬开“不老不死之谜”的可能性，这个诱因很可能让这场正义之名的讨伐战，彻底变成丑陋的秘密争夺战。 然而，现实往往是最不想什么发生，就会发生什么—— 许骏驰视线四处偷瞄，帐篷内没有其他的人，于是问张英蓬：“我有听说，那个「禁研」的指挥者，蜜雪莉雅现在有一百六十岁，而且，还是青春年少的模样？” “那是一个「仙灵附体」，谁都不知道能力的真相。”张英蓬皱眉。 “不老不死的「仙灵附体」也是值得研究的内容嘛，毕竟，「仙灵附体」原本就能与正常人诞下婴孩，并且继承母体的一部分力量，这件事你们张家最清楚不过了吧。”许骏驰冷笑。 太岳峰张家的血脉之中，确实在最初的时候，是由几千年前一名「仙灵附体」作为“母亲”开始的，时至今日，一小部分张家人因为这份遗传能力的显现，手指甲还会硬得无法用普通的指甲刀裁剪。 当然，这个血脉来源的秘密在五行大家的高层之间，秘而不传。 . “继承了力量，那又怎么样？”张英蓬有些不耐烦。 “我们这些异术修行者，一生追求的目标就是「仙风道骨」——也就是仙人，说不定能从那个「仙灵附体」的身上，找到要诀不是吗？”许骏驰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即便我们这一辈已经无法视线，但是让我的孙辈们成就这个美事，也是功德一件不是吗？” “请不要这样，这种做法是邪道中的邪道，你的期待一定不会实现的。”张英蓬语气冰冷地反驳道，他知道龙人化的「仙灵附体」诞下的后代都是“自己的复制品”，根本就没有“福及子孙”一说。 “你们到底知道些什么？”许骏驰看得出，年轻的张英蓬话中，藏有什么内幕。 “知道些什么？我要知道些什么的话，我身边出战的就是全是一百六十岁以上的仙人，还用得着找大家帮忙吗？”张英蓬不得不警告眼前的人说道： “说好的，我们的‘大义’是为了主持因为「禁研」冤死之人的公道，并且报小半年前西方人挑衅我们的一箭之仇而来的！那个恶人首领，我连审判的机会都不会给她，当场烧死！” 作为太岳峰张家一员的张英蓬非常清楚，在“不老不死”的诱惑面前，见过越多噢生离死别的人，越容易执迷不悟，然而，向那个诱惑伸手的人，从来没有哪怕一次的好下场。 “好好好。” 见年轻气盛的对方一脸怒火，许骏驰只能在这里选择放弃。 . 各方面怀着各种想法，终于来到了用东方的文件要求协会答复的最后期限，也就是当日的24时。 五个小时过去了，魔法师协会没有任何人出面表态，是投降还是反抗到底。 最后—— 集合在帐篷里的，五行大家的五名最高代表，相互用视线交接了意见之后，终于下达了命令： “那么，开战吧。” 然而—— 0点刚过，打响第一枪的，却是西方阵地那边。 在时钟塔所在的高地上，一整齐排列的火光整齐闪起，划过夜空，在东方联军这边的阵地上，产生了大量爆炸。 幸亏为了防备西方人的偷袭，护盾术以及相应的防护阵法布置得非常充分，虽有重伤者，但没有产生死者，但是爆炸的规模让众人惊讶不已： “这是什么？火球术？可焰光不太明显，威力却很恐怖啊。”洛东城王家的家主王澜，眯着眼睛但怎么都无法判断对方的术式构成。 “.......R、RPG（便携式火箭助推榴弹发射器）？！”临沂诸葛家的代表诸葛立轩看到那带着弹射火光烟气的弹丸轮廓，印象中只有一种东西符合特征。 “你说啥？”终南峰钟家的家主，钟重宗听不懂诸葛家小子口中吐出的单词。 “总之，这是一种凡人军队的武器！”诸葛立轩总结道：“没想到时钟塔的魔法师们一走投无路，竟然找上凡人军队了！” “这要咋办？”钟重宗等人将视线投向身边的许骏驰。 “让士家的人过来指挥部，我们需要凡人部队的情报！”许骏驰有些慌了起来，第一时间就招来了情报商。 . 这场大战，当然少不了作为情报商的士家作为旁观者也一路紧随，因为说不定顺带做点生意。 很快。 等候已久的情报商士家的代表，立即赶到五名指挥者面前，答复了他们的提问： “现在被传送到时钟塔内部防线的，是E国皇家护卫军第一、第三跟第五营，参战人数总计一千，都是穿着外骨骼的超级精英士兵，不过，西方人使用的「龙脉瞬移」就两百多年前存在的旧式，能传输的东西非常有限，对方能携带的只是陆战单兵兵器，没有任何载具。” “虽然战斗不以人数论英雄，但凡人重装士兵的战力，应该是比我们要高的。”张英蓬分析道，在对凡人战斗力的评估上，东方人的看法远比西方魔法师客观：“最大的问题是，是凡人军队数量庞大而且召之即来，要论消耗的话，我们肯定赢不来啊。” 士家销售代表露出了标准的微笑：“不过，要是太岳峰程度的「龙脉瞬移」，你们就能召来火箭炮，重装电磁坦克，武装直升机这些随便动手，让外骨骼单兵哭个惨的武器了。” “那.......你们士家卖吗？”常年与士家打交道的许骏驰，几乎脱口而出。 “当然卖，就连操作载具的熟练士兵，还有指挥系统一并租给你们。”士家代表露出胜利的笑容。 “那就来点.......” 许俊鹏正想开口下单的时候，一旁张英蓬按住他的肩膀，然后开口阻止道： 162.一举两得 “不行，要是依赖这种东西，那我们跟那群为了保护败类而跟凡人合作的卑鄙魔法师有什么差别？论人数魔法师跟异术者加起来，也肯定比不过凡人动辄百万的军队，这样搞到最后，难道变成了我们双方唆使凡人打的代理战争？” 面对张英蓬的叱问，众人说不出话来。 张英蓬作为太岳峰张家的首领，第一次拿出了作为五行大家之首的魄力，用像是下达命令的口吻说道： “我们联军，现在撤退。” “为什么要退！”众人不解。 “我们是主攻方，有这个选项。”张英蓬用十足硬气的口吻说道：“再晚的话，说不定就没机会退了。” “可是.......”许骏驰为难道：“置我们东方人的脸面何在？” “脸面？那就说是我胁迫你们大家同意的怎么样？”张英蓬露出了“谁敢反对就消灭谁”的凶狠表情，对其他五行大家代表厉声道：“我们最重要的工作，是把大家都带回去，绝不允许因为脸面之类的无聊问题而导致的牺牲。” “我也同意，这样下去只会陷入消磨生命却得不出胜负的无益战争，我们的第一阶段目的已经达到了，在出现牺牲者之前收手吧。”钟重宗抚着长须说道，其他人也顺着钟重宗的意见点起了头。 士家的来者见东方联军方面如此迅速就决定撤退，感到非常奇怪，于是就开口问道：“难道你们的大军来这里，不是为了攻下时钟塔吗？” “不是，我们的第一目的是「围魏救赵」，第二才是「强行攻入」。” “哦，我明白了——”士家代表立即就清楚他们的真正想法，并微笑道：“你们劳师动众的，救的是张云生啊，真是个有人气的家伙呢。” “包括郑浩全在内，他们是整整七年在海底为我们守护东海大门的苦劳者们，这点‘报酬’我们东方还是要给的。”张英蓬说道。 “没错，我家的小子们那一次东海海底呆不过短短两个礼拜，就一个个不成器地哭着喊着没得上网要跑回来，张云生郑浩全等人，可是在下面呆了足足七年呢。”年纪最大的钟重宗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其他的东方家主们，也纷纷点头赞同。 “我们全员一致同意，就此收兵——” 许骏驰作为代表，开口下令道。 . 0时45分。 时钟塔探测术阵范围的最后一个异能者反应，消失了。 听到这个报告后，索尔会长是整个会议室里最为瞠目结舌的那个人： “东方人就.......就这样走了？” 索尔会长召来了E国皇家护卫军，就是为了狠狠地打爆东方人，他甚至已经盘算好了抓到五行大家那几个家伙，在他们脸上啪啪打几个耳光后说的响亮台词。 结果，只是一套榴弹炮齐发，眼前的东方人就立即跑得没了人影。 “这东方人，还要点B脸的吗？！”索尔会长控制不住情绪，大声吼道，这个结局，让索尔会长像是心里窝了一口吐不出吞不下的恶气。 他马上能想到的报复做法，就只有：“我们召，召开记者会，宣布，东方人被我们打垮的事实！让他们东方人在全世界范围长长脸！” “这个，不太好吧。”围城期间没怎么开口的议员加西亚-沙勒曼说道：“毕竟，这是异能者之间的问题，原本牵扯凡人军队进来就有点胜之不武了，现在还全世界广而告之，那就是说魔法师没本事罢了——” “有种东方那群家伙也喊人啊！喊不到人就是他们没本事！”索尔会长像个生气的孩子那样闹着别扭，但心里也非常清楚，这场看似赢了的战斗，实际上也是一个对谁都不能说的秘密。 “东方人那边也很清楚，他们要像张云生招呼雇佣兵那样喊来凡人军队的话，那就是凡人之间的战斗，那跟我们这些魔法师没什么关系了。”奥丽芙-查尔斯等人露出了笑意。 “闭嘴！”索尔会长恼怒道。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属下冲入了圆桌会议室。 “「勒诺曼」家族那边的讨伐战——” “东方人跑过去了？”索尔会长惊问。 “那方面的迹象倒没有找到........”属下报告道：“只是那边的战场，我方人员的折损已经超过七成，而且对方魔法师的战力正在明显的速度恢复过来，现在战局已经难以维持。” 言外之意，就是那边已经快输了。 “因为我们紧急抽调人员回守时钟塔的关系吧。”泰贝莎-迪尔倾露出了有点得逞的笑容：“这才是东方人的目的吧，那个计谋，叫作什么‘围魏救赵’是吧？” “东方人这玩的是一出‘一举两得’啊，在可能击败我们机会出手的同时，又同时救助了张云生的战局，怎么打都不亏。就算这时候逃跑，其实早就赢了一半。”盖亚德-俄斯托勒蒂叹道：“真是漂亮。” “现在还能怎么办？”索尔会长脑里正要沉溺在各种令人天旋地转的各种烦事之中，甚至想不出下一步的决策：“我们这边全部的魔法师过去，可能也不够填那个已缺战力的窟窿啊。” “.......不如，把凡人军队送过去？”埃维莉娜有点胆怯地提议道。 “对！”索尔会长就像找到了一条救命稻草，立即赞成道：“这是个好办法，绝对不能让东方人的奸计得逞！一点点都不能！” . 但是，万万没想到。 协会方面向那个E国派来的帝国护卫军指挥官提出增援F国战场的要求，却被对方以坚决的态度拒绝了： “恕我拒绝。” “为什么不行？”会议室里的众人诧异。 “那个是F国的领土，我们一旦踏入他国领土，那就是必须上报国会的‘针对外国的战争行为’，而不是现在我们正在处理的‘国内治安事件’了。”军队指挥官解释道。 “也就区区一千人，能算什么战争行为？你就不问问你的上级？”索尔会长尽管很厌恶凡人，但眼前的人有这个权力调动这一千多人的军队，他不得不耐下心来劝说。 163.反败为胜 “就算问了，也是你们不期待的答案。”指挥官面露无奈道：“我们E国的军队要想踏上那个F国的土地，就要先做好我国陆空两军全军出动的准备，那肯定不是你们现在想要的‘马上增援’了。” “真是死脑筋的家伙！与我们合作，对你，对你们E国都是有利无弊！”索尔会长捶着桌面警告，但也没敢撕破脸皮的地步。 “我们军队是听命于国会的，不是我个人的私人部队。”彪悍的指挥官仍然不肯松口：“你要是有意见的话，可以向我上级投诉！” “你给我等着！”索尔会长也没招了，只剩下落狠话的余力。 指挥官只是一副笑而不答，令人非常郁闷的态度。 结果。 魔法师协会只能将身边的二百多名魔法师，全数投入到对「勒诺曼」家族的讨伐战，试图以此力挽狂澜。 但是，面对「勒诺曼」一方那势如破竹的高亢士气以及占尽优势局面，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讨伐战以协会方面的惨败不断滚落下去。 . 即便协会方面派来援军，但是仍然不断收到前方捷报的郑浩全，对云生轻松地谈起不久前协会被东方人围城的事情： “你们太岳峰的老大，真是个可靠的人啊，说撤退就退。” 看着变回矮瘦莫洛特的莫洛特负责的伤者数量正在减少，抑郁心情有些放松下来的云生也回复道： “虽然张英蓬族长这人外表很吓人，但其他人也是同意不牺牲的情况下尽早撤走，毕竟我们还是很清楚自己跟凡人军队对上是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浩全很是好奇。 “一名异能者确实能轻松打赢够一个全副装备的士兵或一辆装甲车，但问题在于我们异术者这边才一千五啊，凡人部队的装备是以万为单位啊，还不要说有导弹电磁炮之类的大杀器。”云生解释道：“凡人之所以会觉得魔法师是个威慑，完全是魔法师采用「渗透战术」时带来的强大战力。” “哦，渗透战术是什么？”浩全问道。 “魔法师依靠强大的单兵性能，可以轻松突袭并刺穿对方敌阵，摧毁后方的指挥部或补给点等重要目标，一旦发生战斗，魔法师的存在，就像一把利刃架在对方指挥官的脖子上，让指挥官不敢妄动。”云生继续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这应该不是魔法师或者异术者的范畴吧？”浩全好奇的是这方面。 “拜托啊，这个在网络可以查到的啊。”张云生一脸的理所当然：“之前动用「墨血」佣兵的时候，我就调查并思考了不少关于凡人军队使用的战术。” “真是好学。”浩全笑着感叹，张云生虽然嘴上说着要不是妹妹的事情不会去学那么多，但他天然就是相当好学的人。 “由于存在「龙脉护壁」这种保护魔法，异能者在战争中的特长‘渗透战术’能够针对的目标全被护壁妥善保护，根本发挥不了作用，反而会因为对方凡人部队的饱和攻击而全数牺牲。”云生继续解释道：“因此异能者来说，面对凡人军队炮火的攻坚战，是极其不利的一种局面，能不打就不要打。” “我倒是佩服东方联军的指挥官们，明明指挥着一支部队，却没有那些高位者惯有的自负。”浩全哈哈大笑起来：“该夹着尾巴跑路的时候就果断走，一点脸面都不要，哈哈哈，我甚至能想象到那些家伙在圆桌会议室里面气得跳脚的样子了。” “我也好像能理解啊。”云生一想，也不经意地笑了起来：“明明大军压境，想着势在必得，结果却扑了个空的感觉，没有比这更郁闷的事情了。” 两人笑完，云生却忽然露出了非常沉重的眼神思考着。 “怎么了？”浩全好奇问道。 “那个过去‘迂腐自闭’的魔法师管理机构，一旦动用了凡人军队来救助自己的话，就等于是捅破了最后的窗户纸，‘外面’的空气就会源源不断地渗入到里面来了。”云生感叹道：“究竟从纸洞里跑进来的是暖气，还是恶寒，那就是我们更难以想象的问题了。” “别担那个多余的心了。”浩全拍拍云生脑袋，说道：“我们赢了，不就完了吗？” . 终于，东方人配合的「围魏救赵」的战术下，。 对「勒诺曼」家族讨伐战，以「禁研」与「纪律」联军的失败落下帷幕。 协会的魔法师派来也没能扭转劣势，由于龙脉传送点被攻占，导致协会抛出后续的增援无法进入F国。 最终「禁研」方面的指挥部被「勒诺曼」的魔法师们完全包围，除了三个顶级高层以外的「禁研」高层们，全部成为了俘虏。 蜜雪莉雅、苏通黎、榊原厄介三人目前在逃。 不过，赢了就是赢了。 在「勒诺曼」城堡里，举行了盛大的庆祝宴会。 . 就在宴会开始之前，浩全等人用开玩笑似的语气讨论着要给这场大战的最大功臣颁发奖章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莫洛特。 她与云生一同来到战场之后，先是与敌对「异常个体」周旋战斗，接着与其他两人突袭敌军指挥部，然后「黑旋风」讨伐在紧要关头救了云生等人一命，最后被送回到城堡之后，利用自己的治愈能力抢救了大量重伤者（包括在战斗结束后，她也参与了救助敌方魔法师的行动），从而大大抑制了死者出现的数量。 其他人对这场战斗有或大或小的贡献，那也仅仅一方面，比如指挥决策，前线战斗，后方补给等等，都不及莫洛特一人贡献的“总量”与“涉及面”，就连敌方的魔法师，都将这位原本应该被歧视的小个子「异常个体」，当做「女神大人」来崇拜了。 莫洛特是张云生“无论敌我都要救助”这项理念的忠实实践者，甚至可以说，没有莫洛特在的话，张云生的圣母行为，只是蠢到不行的空话罢了。 而这位被人感激着的小小女神大人，因为过度的疲劳，现在就偎依云生怀里沉沉地睡着。 164.胜战宴席 “莫洛特的能力，其实从一开始就该用在后方救治才对吧。”毕竟这一次尽管打赢了，但事实上也死了六十多人，羽米娅有点抱怨的意思：“那些伤者们说不定就不用死了。” “那个.....”云生刚想解释，被浩全做手势拦住了。 “米娅，事情的轻重缓急也是要分的。”浩全替云生解释道：“要不是莫洛特等人在前线死扛那些狂化「异常个体」的进攻，被那些怪物一击瞬死的人怕是不少，根本就来不及送到后方等待治疗。” “说得.....也对。”从未经历这一切的羽米娅握着果汁杯，在宴席上还是一副哀怨的样子。 浩全轻轻地拍拍羽米娅脑袋，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不要想太多了，既然赢了就先忙着开心庆祝吧，活着的人还是更重要的，至于抚慰死者的事，等明天醒了再作考虑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老拍我脑袋啊！”羽米娅嗔道。 “不懂事的家伙，就要拍。”浩全面带温柔。 . 在「勒诺曼」城堡的大厅举行了盛大的庆祝胜战宴会，在那里，「勒诺曼」的族人们兴高采烈地举起刀叉大快朵颐举杯喝彩，像是要洗刷掉那些不久前留下的悲伤那样。 这也是这场宴会的目的，让那些在战斗牺牲者的家人们，能够对逝者少一些悲怆，对未来多一分期待。 为族人举杯致辞过后，浩全就偷偷跑回到了云生等人这里的小宴席。 云生皱眉道： “你不觉得，你作为一族之长，不跟族人一起庆祝跑到后面来开小灶，是很不对的事情？” “西方人的食物老实说我从小就一直吃不习惯，明明是庆祝，却要吃自己不喜欢的东西，那怎么行啊？”浩全露出了邪笑道：“再说了，他们现在每一桌咕咚咚喝下去的美酒，都够买我们这一桌了，我作为族长吃着比他们更便宜的东西，他们下属能有什么意见？” 尽管餐桌上的菜式多上很多，但确实，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喝酒的，成本论算是过关了。 “这一桌，都是浩全做的？”春莉惊奇地问道。 虽然桌上的菜肴卖相有些粗陋，但引人垂涎的味道却直窜鼻腔。 “我没那么多时间，一半是东方人厨师做的，另一半才是是我的。”浩全拿起筷子，笑道：“尝尝吧，猜出哪个我做的，有奖！” “你们看那些做得比较省事的，就是浩全做的。”云生提示道。 “别的不说，我在吃这点上，绝对不懒！”浩全反驳道。 “莫洛特不醒的话，我们就吃完了。”符珞在莫洛特耳边威胁道。 但莫洛特——皮肤黝黑的瘦弱女孩，正在张云生的怀里睡得十分香甜，一动不动。 虽然云生算不上年长，但这个样子怎么看都像是父女关系。 “老实说，看着莫洛特小小个子的样子，我总觉得很可爱呢。”将要成为母亲的羽米娅脸上充满爱怜与遐想：“如果我的女儿也是这个样子，多好啊。” “这个才是莫洛特真正的样子。”尽管是宴席，但只能等着莫洛特醒来的云生，解释道：“不过，她似乎很不满意这个样子，每次都硬要改回去。” “为什么？”羽米娅很是奇怪。 “我也不知道。”云生也是无奈。 “当然要那样做啊，云生平时对我们就像妹妹一样，半点紧张感都没有。”符珞申诉道：“只有长成那个摇啊摇的样子，云生会趁着看书的时候，偷偷在书缝里瞄上几眼。” 被说中了实情的云生一惊，试图辩解： “偷偷瞄上几眼什么的....我可没有.....” “这人之常情，人之常情。”浩全拍着云生肩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我以前在太平乙的时候也会偷偷瞄她几眼，很饱眼福啊。” “哦，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羽米娅侧目向云生投来了冷眼。 “没有没有，老婆大人也是相当澎湃的样子！”浩全立即跪在地上，一副舔狗的样子，因为不这么做，浩全觉得大概会死。 “哼，看在今天庆祝的份上，就饶过你了。” “我迟早也会.......”而符珞盯着自己毫无起伏的单薄胸口。 “放弃吧，你后面除了身高长了，其他部分十年后都是现在的样子，还是赶紧省点牛奶吧。”坐在一旁的菲缇丝当即嘲笑道。 “你胡说！”符珞突然瞄到闭着眼睛的莫洛特嘴角一弯，连忙指责道：“莫洛特这货在装睡！在装睡！” “吃不下去了——”稚嫩的莫洛特喃喃自语。 “你看连梦话都那么假！”符珞大喊道：“现实中的莫洛特有可能说出‘吃不下去’这种话吗？！” “说不定梦里就会呢？”云生想着解释。 “包庇，这是赤果果的包庇！”符珞大声申诉道：“我们也是功臣，不能让莫洛特独享好处！” “她......享受了什么好处？”云生一脸懵逼。 “那个这个那个.......”符珞满脸羞涩，却说不出话来。 “要男人的怀抱的话，这里也有一个，你要不要？”浩全一眼看穿，恬不知耻张开双臂。 “给我有多滚远。” 郑浩全正嘲笑着，脑门被某种熟悉的金属物顶住，与金属同等冰冷温度的话语传来：“在我面前调戏女孩子，你是会飞了是吗？” “我就算会、会飞，也逃不过老婆大人的子弹啊.....”浩全拧出一脸惨兮兮的笑容，立即双手举起以示投降。 “真是好热闹的啊。（真是聒噪的家伙啊。）”韩歌小声地笑道。 “根本看不出半天以前，我们还在那个充满杀戮气息的地狱里呢。”哈蜜朵一边咬着食物，一边举起装着果汁的酒杯，装模作样地叹息道：“——真是世事难料啊。” “充满杀戮气息的地狱？能不能不要这么装啊？今天我们就没上战场好吧.......”春莉不禁吐槽道。 由于最后一天的战局，由于时钟塔一役对方的士气大幅衰落，几乎是一边倒的状态，所见之处几乎都是逃兵，「」族人的进军毫无阻碍，所以，云生也就没让自己手下的女孩出去下杀手（「异常个体」攻击魔法师的话，那就更加一边倒了），而是都在城堡里面给治疗伤者的莫洛特打下手。 165.追踪命运 “这个嘛......伤者不断痛哭嚎叫，充满血腥味的地方，也叫地狱嘛！”哈蜜朵的辩解，某种意义上也解释的通。 “你开心就好。” 春莉还是放弃继续吐槽的念头，只是静静地看着餐桌上满载的各种小小吵闹，露出了微笑，只希望这份幸福的喧闹能一直存在下去，一个都不会少。 . 一场持续了五天的大战终于以最好的方式落下帷幕。 在云生的坚持下，无论敌我都给予了紧急治疗，将牺牲抑制在了最低限度上，并且也是将他们放了回去。 “改写了这场战争结局的最大因素是你，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咯。”「勒诺曼」族长郑浩全也没有劝阻这位圣母性格的恶劣家伙：“只要你能知道，你所真正背负的责任就好。” “我知道。”云生点了点头，如果不清除自己的敌人，那些险恶的敌人就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向自己身边的人下手。 而「禁研」战败逃亡的三名高层，正在被浩全派出去的小队搜索，其他人也就罢了，蜜雪莉雅作为「异常个体」的强烈反应，没那么好隐蔽起来，对方是徒步逃跑的，相信找到也只是时间问题。 . 在闹累之后休息了一夜的云生等人（硬要说的话在东海海门的时候也差不多），第二天将要离开「勒诺曼」城堡，独自一人的云生来到郑浩全夫妇的房间，把之前取得的某个男人的白色头发（云生仍然不知道那个家伙叫什么名字），交给了占卜师羽米娅。 “这是那个白头发的疯狂研究者的头发。”云生问道：“你能用这个找到他的所在吗？” “我们会的可不是占星术，定位可做不到。”坐在轮椅上的羽米娅有点无奈：“当年玛利亚先祖大人找到浩全，就是通过我的「姻缘之人」的「现在」所得知的线索「极寒之际」，才在南极地下找到他的。” “极寒之际？那家伙原来还是南极人？”云生偷瞄了一旁的还在呼呼大睡的浩全。 “嘛，那个就是另一个够长篇大论的故事了，等下再跟你聊聊吧。”羽米娅似乎很满意这个姻缘的样子，谈及的时候满脸都是令人羡慕的幸福，然后才梦醒一样，突然摆出一副端正的态度说道： “咳咳，你要找的这个人，你是想知道他的「出生（起）」、「姻缘（承）」、「子嗣（转）」、「终结（结）」？” 羽米娅从女仆手上接过术式用的球形烧瓶，将云生给的头发从试管口放进去，然后灌入透明液体后，然后将两个掌心盖在上面，开始施法。 烧瓶内渐渐地，升腾起了白浊色。 “具体是怎么样的？”云生问道。 “我们「勒诺曼」的占卜，能够追踪一人一生以及关联者的「关键命运」。”羽米娅解释道：“比如说，「出生」就能追踪到父母的现状，「姻缘」就能追踪到配偶的现状，「子嗣」就能追踪到本人后代的现状，「终结」的话，就是捕捉到那个人的死亡。” “先从「出生」开始吧。”云生说。 “嗯——”闭着眼睛施法的羽米娅，一顿一顿地缓慢说道：“这个人的出生地点，是一个充满浓烈硝烟气味，枪声以及轰炸声的战地呢。” “那个家伙能死完再死，年龄不好说，根本不好判断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的战争呢。”云生泄气道。 “不过，应该是上个世纪之前的。”同时也算是枪械专家的羽米娅分析道：“那些枪械炸出子弹的声音以及味道，比这个时代的更为沉闷呛鼻，是弹药燃烧不太充分的现象，很明显不是这个时代子弹内装填的高压燃气或高能火药呢。” “.......”云生愕然，比起“南极人”郑浩全，更想问这个羽米娅大小姐究竟是什么样的过去...... 从占卜术式中见到的有限情报整理出更多的有效细节，是每个预知术者的经验以及知识的差距，因此活了三百多岁的玛利亚先祖才被一部分知情人冠以最强的预知者（但是没什么人知道「勒诺曼」家族的先祖现在仍然“活着”的。）。 不过从这个细节可以知道，那个白发男的出生，大概一个世纪以前的事情了，说不定跟活了一百六十多岁的蜜雪莉雅是一个时代的人。 羽米娅继续说道：“——与「出生」相关的「父亲」跟「母亲」这两处，应该是已经去世了，所以无法追踪他们「现在」。” “那「姻缘」呢？”云生继续问道。 “有些悲哀呢，这个人的「姻缘」对象是没有的。”羽米娅苦笑道。 “想想也是，那种疯子怎么可能有人喜欢。”云生仍然泄气，但还想要争取一个微妙的希望：“没有「姻缘」的话，「子嗣」也是有可能存在，比如未婚产子之类？” “「姻缘」这个要点只是含蓄的说法，并不是打了结婚证书才算数的意思，而是包括他跟多少个人发生了关系都可能找得出，所以，没有「姻缘」就是没有「子嗣」。”羽米娅正说着，眼睛里闪过了前所未有的杀气：“比如浩全在结婚之前跟多少个女人偷过腥的事情，我可是一清二楚呐——” “........”云生知道，毕竟郑浩全是有一个A国前女友，但这件事还是不说为妙，于是打断羽米娅的杀意继续问道：“那么，这个人的「终结」呢——” “——”羽米娅施法后，报告道：“你要找的这个人已经死了，他在一个四周充满电子屏的安静地方躺在桌子上死掉的，而死因是衰竭，也就是衰老而死的。” “衰老而死？我见那个家伙只有二十来岁啊.......”云生叹道：“不过，这家伙能死了又死的，本体早就老死，也不算怪事。” “嗯。”羽米娅点头道，一边就要把烧瓶交给旁边的女仆处理掉。 “还是，再看看「子嗣」是怎么样的呢？”云生阻止道。 “刚才不是解释过了，没有「姻缘」就等于没有「子嗣」啊。”羽米娅很是奇怪。 166.追迹克隆 “那个死了又死都是同一个人的，我想该不会是克隆体吧......”云生猜测道：“克隆体某种意义上，也算「子嗣」的一种吧。” “克隆人.......这概念我是知道，但是，你的毛发是取自本人啊，按道理的话，被我们占卜术追踪到的应该是「克隆体」才对啊......”羽米娅迟疑道。 “你们「勒诺曼」应该没有占卜过克隆人吧？”云生提问。 “当然没有，那我试试「子嗣」吧。”羽米娅从女仆手上取回了烧瓶。 “——”羽米娅继续闭眼施法，很快眉头一紧：“确实，找到「子嗣」有七名，其中有四名已经死亡，其中有一名死者的「现在」还残留着一小部分碎片遗留信息，被什么黑色的生物包围住，然后不知道怎么死的。” 云生听到羽米娅的占卜，惊奇地说道： “对，这个就是我几个月前在苍南市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家伙，他就是被僵尸围住咬死的。” “.........竟然真找到了。”就连羽米娅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继续闭上眼睛说道：“而剩下活着的三个，一个位于「正向阳光的山洞内部」，一个正在参加什么节日活动，一个像是在睡觉，并没有睁开眼，但似乎在处在什么温度不高的液体里面。” “山洞里的那个，应该是正在逃跑的那个吧。”云生问道：“泡水里睡着的就不问了，至于另一个在参加节日活动是什么？” “其中一个，他的身边都是穿着.......应该是J国和服的人，似乎在一座神社举行什么节目，空中有烟花。”闭着眼睛的羽米娅很努力想要挖掘到更多的信息，最后只能放弃，：“很遗憾，关于非本人的追迹，最多只能做到抓住他处在的「现状」。” “........原来其中一个是J国人吗。”云生不知道“榊原厄介”的名字，从他极为苍白的肤色，极度消瘦甚至变形脸廓跟白发上，很难一下子看出东亚人的特征。 “那我就不知道了，只能说人很可能在J国了。”羽米娅 “——那么山洞这个，就交给你们在找的人继续了。”云生交代着，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我去一趟J国，很快回来。” “很快？”羽米娅有点惊奇，就刚才的那点线索想“很快”找到人，那明显不可能。 “与其说快，不如说不快不行。”云生解释道：“现在的J国与这里相差十个小时的时差，那边正好是晚上八点，正好是夜间烟花的时间，而同一时间放烟花的地方很有限，我只要瞬移几次城市就能找到，然后在有烟花的城市里，靠「流风术」高速移动，找到J国的神社，在里面找到那个白发的家伙......” “然后，你就去那里找一个头顶着白头发的傻蛋？”没想到床上的浩全醒来了，看来刚才很明显一直在装睡。 “这......”云生迟疑。 “不要冲动。”坐了起来的郑浩全说道：“既然是躲起来的，他就不可能还像是你看到的样子，且不说整容的问题，光一头黑发就足以让你在人群里丢掉他。” “那怎么办！难道继续让那个变态实验狂继续拿人命做实验吗？”云生有些焦急：“哪怕有一点可能，我都要去追！” “我没不让你去追。”郑浩全提醒道：“追之前，把小莉莉丝带上。” “谁是小莉莉丝？”云生一下子想不起这个名字，不过一下子还是回忆了起来：“哦——你带来东海的，那个贴着‘零号’标签的家务机器人啊！” “让你体验一下最尖端科学的可怕吧。”郑浩全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 . 战败的「禁研」三名高层，蜜雪莉雅，苏通黎跟榊原厄介成功逃出了「勒诺曼」家族魔法师的追捕。 他们三人逃亡计划的目的地是下一个城市或小镇，在那里找到交通工具前往下一个龙脉传送点的城市或者直达E国的飞机，回到魔法师协会。 但路途遥远，逃了半天的他们三人，最后在逃亡过程中找到的一个山洞里面，过了一夜。 两个男的睡在洞口轮流守夜，而作为逃亡过程中消耗最大的蜜雪莉雅就躺在山洞的里面休息。 “蜜雪莉雅”为了从「勒诺曼」魔法师的包围圈中逃出，使用蜜雪莉雅的能力命令了敌人倒戈相向，然后，他们才趁乱逃出的。 这个过程中，作为用过十几个「异常个体」当试验对象的研究者，榊原厄介自然对蜜雪莉雅的魔力量不如他接触过「异常个体」这件事感到有些奇怪，但考虑到是逃亡的过程，可能把力量消耗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所以只是简单的怀疑，并没有说出来。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的是，他们守护的“蜜雪莉雅”只是外形极似蜜雪莉雅，通过吸取了蜜雪莉雅血液代行部分能力的吸血鬼能力者，前魔法师学院学徒潘希-杜伊德，而真正的蜜雪莉雅还躲在协会地下深处的事情，只有索尔会长跟创始三家的代表知道。 现在的潘希-杜伊德为了逃出来，体内的魔力被用得一干二净，包括从蜜雪莉雅等人身上吸取的血液，所以现在的她根本用不出蜜雪莉雅能力「绝对命令」。 虽然潘希还有从魔法师学院学来的魔法可以作为武器（然而魔力恢复缓慢），但是一旦在这两个男人面前施展，她不是蜜雪莉雅的真相就会暴露，那说不定倒戈相向的人是就是眼前的这两人了，其中龙脉瞬移都用不了的榊原厄介，自然是不会魔法，但没有展现过实力的苏通黎，就不清楚了。 在这种体内魔力耗尽的状态下，要怎么带着这两个人逃跑就是问题了。 . 这天早上。 蜜雪莉雅睡醒之后的三人，正在围坐在榊原厄介带着平板电脑显示的地图，讨论今天逃亡路线的时候，被否决了好几条路线的苏通黎，却先开口抱怨了： “没想到我们竟然沦落到逃跑的地步，还是徒步那种！” “老实说，我都不知道怎么输的。”蜜雪莉雅也是一头雾水。 167.阵前内讧 苏通黎恼怒道：“那群「纪律」的混账们一听到时钟塔那边被东方人大军包围，还要从这边战场抽调人员回去，士气立即一下子崩塌到底，根本无心恋战了，怎么可能赢啊！” 「纪律」出动的战斗魔法师占了这场大战的八成，而「禁研」这边提供了二十多名「异常个体」跟两成的魔法师，但是打到后面作为最大战力的「异常个体」被全数消灭，「纪律」他们要是在心里认输的话，这场战斗确实是没有赢的可能性了。 “你们觉得现在讨论这个问题是有意义的吗？”打了兴奋剂恢复了语速跟身体能力的榊原厄介警告道。， “从一开始，我们的对手就是整个东方啊！”但苏通黎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毕竟这场战斗在开始之前他确实是反战慎战的一方却没有被采纳意见，所以现在的他不断爆发着无处发泄的怨气：“说到底，都是蜜雪莉雅大人你一意孤行！要是像之前的你那样，更好的分析，更好的准备，就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被指责的蜜雪莉雅低着头，一言不发。 苏通黎这才停下来，知道自己触怒了不该触怒的人，语气立马软了下来：“抱歉，蜜雪莉雅大人，我刚刚冲动了，那个，我不是特意在指责你，我想说的是，这件事原本就该谨慎一点。” “你没有对不起我哟——”再次抬起头的“蜜雪莉雅”，脸上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因为，她心里没有任何的动摇或迟疑了： “因为接下来我要对不起的人，是你。” “什么——？” 在苏通黎来不及惨叫的时候，在榊原厄介的面前，蜜雪莉雅突然扑向了苏通黎，在他颈动脉上一咬，结束了他的性命。 . 一顿美美的“早餐”之后，吸够了血的蜜雪莉雅才从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上爬起来。 但榊原厄介的眼神却依然盯着平板电脑的地图，规划着逃亡路线，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就连蜜雪莉雅都感到奇怪： “你是怎么想的？” “没有。”看到同伴在自己眼前被咬穿了脖子，这个男人的目光依然平静如水，甚至还说道：“你需要的话，可以把我也吃了。” “我这不是吃，我只是被这个念念叨叨的家伙感到烦了。”蜜雪莉雅辩解道，把嘴里最后的人血咽了下去，还舔了舔嘴角。 无论眼前的“蜜雪莉雅”究竟是吃人还是杀人，榊原厄介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能不能从这个被人追捕的绝境逃出。 但是，这个女人明明在这种危急时刻，却选择有弊无利的内讧杀人，以这个事实榊原厄介已经断定，“蜜雪莉雅”并不是一个可以信赖的对象。 即便在敌人张云生面前都有把握认为自己能够活下去的榊原厄介，对现在的自己存活的可能性判断为了“极小”，那么，这里的榊原厄介作为将死之人，接下来能做的只有那一件事了。 “无论你接下来想做什么，我希望蜜雪莉雅大人你能给我留十分钟时间。” “你可能误解了，我并不打算对你做什么，但是，你要十分钟干什么？”蜜雪莉雅问道。 “我要用卫星秘密通路，上传脑波数据。”榊原厄介从自己后颈抽出了一条数据线，接驳在了平板电脑上，走出了山洞。 “你上传，什么脑数据？”蜜雪莉雅问。 “将现在的‘我’的研究内容跟记忆同步到下一个‘我’，至少要让下一个‘我’尽可能远离张云生这个敌人，既然打不过的话，还是不要随便招惹的好。”榊原厄介说出了原因之一。 “怕张云生？他除了背靠东方人这点以外，还有什么厉害的？” 潘希-杜伊德对于张云生的印象，就是一个超低魔力量却硬要当魔法师的笨蛋，却因为被学院长赏识等各种运气附体，以及背靠东方人的关系，而登顶协会的卑劣家伙。固然，这场她主导的大战是输了，但是，如果能跟张云生较量魔法的话，现在“满血”的她有十足的信心，能将张云生抓起来，带到真正的蜜雪莉雅面前，让自己重获自由。 潘希-杜伊德现在指望的，就是在榊原厄介的配合下，把可能来追杀自己的张云生抓起来，这一翻转结局的可能性，因此，潘希绝不允许榊原厄介在毫无负担的情况下等死。 . “只要你不要像刚才的蠢蛋那样违抗我，就算张云生带一大队人打过来，你也绝对不会有事的。”蜜雪莉雅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这时候的榊原厄介，已经不相信这个自己相信过的女人能够保护自己，但为了上传脑波数据的宝贵十分钟，他保持了沉默。 但沉默，并没有给榊原厄介带来安全。 “我说了，让你不要上传什么数据了！”蜜雪莉雅怒了：“下一个你还没必要出来，你现在的工作就是跟我合作，抓住张云生一起回去！” 榊原厄介一听到这个刚刚杀掉同伴的愚蠢女人心里这时候竟然还有反手抓住张云生的念头，内心无比地震惊，榊原厄介看着电脑里的传输进度，还剩下八分钟，连忙解释道： “我不会魔法，你带着我行动，只是一个累赘罢了。” “你是不相信我的力量能够救你？”那个“蜜雪莉雅”的怒气一副即将爆发的样子。 “我当然相信你能够救我，我现在做的事情只是为了有备无患，任何时候都是有风险的，比如在这场大战之前我就花过几个小时备份过一次了，这十分钟做的，只不过少许内容增删罢了。” 榊原厄介尽管冷静地解释，但他已经清楚知道自己在这个暴君女人的面前，自身性命已经进入告急状态，于是紧急取消了脑波数据传输的进度，立即改成了触控键盘输入内容： 《后续个体，务必高度警戒张云生此人.....》 “我不允许你做好轻松死去的准备——！” 就在榊原厄介快速地键盘录入的当下，而愤怒蜜雪莉雅就像刚才啃食苏通黎的时候那样，扑向了榊原厄介。 168.假身判明 在被咬穿颈动脉之前，榊原厄介把最后的信息录入完毕并按下回车键，把遗言用卫星传送到了本体那边，并在奄奄一息之际，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手里载有地图的平板电脑狠狠一摔，化作成了碎片。 “你这混账竟然弄掉我的地图——！” 失去了唯一的地图指路的蜜雪莉雅，狠狠骂道。 “哼，这是我‘有生以来’做过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但是，就是心情舒畅啊——”榊原厄介露出嘲弄的表情，睁着眼睛慢慢停止了呼吸。 带着怨恨的“蜜雪莉雅”，决定把这个可恨的家伙的血吸干，但是刚刚喝下一口，就把嘴里喝下去的血，全部吐了出来，骂骂咧咧道： “什么垃圾货色，血里一点魔力都没有！” . 「勒诺曼」负责追捕三头领的魔法师们，根据张云生跟羽米娅提供的线索，直接搜索起了附近为数不多有洞口的山体，很快就有了发现。 但是，赶到的人在山洞里见到的，只是两具被咬穿脖子的男人尸体，以及遍地的机械小零件，像是发生了什么争执或动静不大的搏斗。 属下一边检查着尸体，一边用手机联络族长郑浩全：“苏通黎还有传闻中的榊原厄介，现在找到了尸首，而蜜雪莉雅仍然失踪，但是，两个男人被杀死的方式有些奇怪，这是被......野兽咬穿脖子吗？” “不大可能吧，魔法师会被野兽咬死这种事，那个白头发的我不知道，但听说那个苏通黎是东亚小国出身的魔法师，虽然造诣上是不高，但是，能称得上魔法师的都不可能会被野兽活活咬死啊。”郑浩全十分肯定：“肯定是人杀的。” “接下来要怎么做？”属下征求下一步行动。 “联络附近我们家族的预知术师，追踪那两具尸体的「终结」是怎么样的。” 「勒诺曼」一族的占卜术能够看到人的「终结」之时，但时间过去越久越模糊，很容易看不到更多的细节，从性能上跟「迪尔倾」的神通术差不多，但神通术的最大优势在于，不需要获取“对象身体的一部分”才能使用术式。 . 很快，赶到现场「勒诺曼」家族的预知术者给郑浩全族长回复了结论： “他们两人，都是被蜜雪莉雅咬死的。” “咬死？你没看错？”浩全非常奇怪。 “绝对没有。”预知术者十分确定：“从我看到的情况就是，蜜雪莉雅的臂力很强，一被抓住就挣脱不了，然后就那样被咬穿脖子死了。” “杀死同伴？”浩全感到的是前所未有的诡异感觉：“就算不说这种逃命局面下杀掉同伴到底有多愚蠢，怎么会用‘咬’这种麻烦的杀人手法？” 预知术者报告道：“蜜雪莉雅还喝下了苏通黎的血，而抱怨榊原厄介的血里面没有魔力。” “那个蜜雪莉雅有喝血的特殊癖好吗？”浩全很是诧异。 . 张云生接到了浩全打过来的汇报情况的电话，一番大脑的检索后说道： “在众多「禁忌魔法」之中，有一项关于禁忌的传说，是通过汲取外人血液获取魔力，通称‘吸血鬼真祖’的典故，虽然还有很多未知之处，但总的来说，这是一种性质上类似‘外挂油箱’的研究。” “外挂油箱？”浩全问。 “每个人体内能够存储的魔力几乎是等量的，我们说的魔力量，是魔法师从大气中获取魔力的速度以及命令大气中魔力发生反应的量级，成为吸血鬼的话，本质上就相当于加了外来血液的这个‘油箱’，可以在短期内魔力大幅增强，甚至能一定程度赶上「异常个体」，但是，外来血液里面的魔力很容易用完，而后续的自身魔力恢复跟不上的话，力量就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云生接着解释道：“但是，如果是超出人类魔力量许多的「异常个体」的话，没必要这样做，因为吸了魔法师的血也不见得会增强多少实力，而且据说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副作用，怕阳光怕大蒜什么的，风险不是一般的小，倒是有不少魔法师把它当成长生不老的手段去研究，但是大都一无所获。” “那么蜜雪莉雅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呢？”浩全问。 “如果「禁研」真的有人成功研究出了不死不灭的吸血鬼能力，我倒是不怀疑，但问题在于——”云生推测道：“你已经见过的蜜雪莉雅已经有了‘不老不死’的龙人化了，那就不用成为‘吸血鬼’这样多此一举的行为不是吗？” “所以结论还是那一个？”浩全想起之前云生说过的一个可能性。 “是的，这下证据确凿了，这个蜜雪莉雅是假货。”云生说：“而真正的那个，肯定还躲在协会的地下。” 关于假货蜜雪莉雅的话题告一段落，浩全问起独自前往了J国的云生： “那么，你现在人在J国了吗？” “已经在了。”云生汇报现状：“那个家务机器人......小莉莉丝骇进了J国的公共系统，那个时刻放了烟花的地方只有莱川市，羽米娅在占卜中见到的那个家伙所在的神社祭典，也确定三处了，现在小莉莉丝根据我描述的大致形象，在公共系统的公民信息以及监控视频中找人，一有符合条件，我就会去把那家伙找出来。” “找到榊原厄介之后，你要怎么样做？”浩全故意提问。 “.......”云生一时间回答不出。 “为了不再为祸人类，你能亲自动手杀掉了榊原厄介吗？”浩全提示。 “——包括其他草菅人命的「禁研」研究者们，都是必须接受公正审判的对象。”云生只能如此回答。 “审判？你要是把藏着各种秘密的那家伙活着送回协会呢，大概结果又跟那个蜜雪莉雅一样，被西方人给藏起来，这个结果你不会接受的吧，而把那个家伙送去东方接受审判的话，照着他的累累罪行大概没有死以外的结论，从结果上，你仍然是把他杀死的那个人。” 169.亲自下手 “那个......” “张云生你从未亲手杀人，既然你已经决定动手了，我希望你在接下来的关键时刻，你前往不要陷入当断不断或因为所谓的‘正义’想法而选择错误的选项。”郑浩全的警告中，透着一股刺骨的严寒：“无论最终扣响扳机的人是谁，解决掉了他的人都是你，你可不要忘记了。” “我明白——”云生表情苦涩地点了点头。 确实如郑浩全所说，张云生从未有过杀人的念头乃至决心，即便在这个时刻，他也想着把那个家伙绑回去接受审判。 但是，现在出于环境复杂的国度，如果不能果断下手的话，身处J国的“榊原厄介”很可能就会成功地再一次逃亡成功。 那样的话，因为这个家伙的“研究”死掉的人就不止一个两个那么简单了。 . 时间是J国的夜晚10点32分。 “找到了！”此刻留在东海金属圆筒外形的家务机器人“小莉莉丝”通过通讯，用幼女声音的向云生严肃报告道：“参与过莱川市祭典，期间抬头直视烟花的，同时符合张云生你描述的男子，很幸运的仅有一名。” “地址发给我，我出发了。”云生吩咐道。 “小莉莉丝”发来到云生平板手机的，是一张结合行动路线的路线地图以及行动资料，目的地是是一处二层的独栋民宅，目标对象的在J国的名字为“中原亮介”。 “但我要警告的是，私闯民宅，无论在哪个国家都会防止的犯罪。” 小莉莉丝的发言，云生有些啼笑皆非： “我是去杀人的，还怕什么私闯民宅吗？” 小莉莉丝提醒道：“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明白张云生你所做的事情，是为了制裁法律无法审判的恶人而一种见义勇为的无奈选择，但是，J国的所有民宅都安装有与警方联动的报警系统，只要对方一呼叫，附近警局布置的机器人警察就会立即包围报警地点。” “怎么样的机器人警察？”云生知道，这个时代机器人还不算太过普及，在东方C国的警察还是由人担任的。 “据我非法入侵J国公共系统得知，这个封锁了国境的国家内，布置了大量的外形类似于我现在形象的警察机器人以及空中无人机，并搭载一次性高电压麻醉弹在内的防暴武器，在接到报警的瞬间就会出动，五分钟就会有接近二十台包围可能犯罪的现场，十五分钟内，巡查的人类警察也会抵达现场。”小莉莉丝最后推测道：“即便逃跑，以我了解的你的实力，也很难逃脱从空中乃至到地面都布置的密集敌机中逃脱。” 云生知道，这种天罗地网之下，就意味着绝不可能带着一个男人逃命，自己要么就不动手，要么稚嫩安静地杀掉才能逃跑，于是停下赶路的脚步，问道： “那你能不能非法入侵一下，让那些机器人稍微不动一阵子？” “并不能。”小莉莉丝淡淡地汇报道：“公共系统的安全级别相对较低，故我能够找到系统漏洞并来去自如，警察机器人属于最高级别的军队智能系统控制，我的入侵若发生意外的话，反而会触发内部的警报，让你陷入不必要的危机之中。” “那我要怎么做？”云生无奈求问。 “我已经为你在公共居民系统中，伪造了身份信息，你现在是J国国民‘东张云生’，因为工作原因而搬迁到榊原厄介的隔壁......”小莉莉丝回答。 “你等一下，你要是我在J国住下来，然后找机会解决他？”云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可取的可能性，但是耗时太长，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变故。 “你误解了，你并没有这方面的指示。”小莉莉丝解释道“之所以为你制造假身份，是因为具备身份识别机能的AI摄像头下，未登陆身份的人员是会立即遭到通缉，被摄像头跟机器人一路追捕的。” “那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你就当做新来的邻居带着礼物去拜访，在里面尽可能安静地解决掉你的对手，据说洗哪里邻居的拜访，这在J国是很常见的事情。” . 云生连忙回到东海海门，在房间换上了一身整洁的西装，戴上厚底眼镜，姑且算是“变装了一下”，然后才带着一个礼物袋，来到了“榊原厄介”的所在民居，按下了“中原”门牌下的门铃。 很快，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回应： “请问，这么晚了，是谁？” “我是今日搬到隔壁的东张，特来叨扰——”云生并没有真正开口，而是假装张开嘴巴，另一边拜托小莉莉丝使用J国语言模仿自己的声音说话。 那边稍微安静了一下，应该是通过摄像头确认了自己的身份。 然后，房门便打开了。 “真是稀客呢。”一个消瘦的黑发中年男人打开大门，而他的身后是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女性以及充满了好奇，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 云生尽管点头致意，心中满是狐疑：（这是他的......妻子与女儿？） 羽米娅的占卜术，追迹到对象实际上是这个黑发男子的“本体”而不是这个作为“子嗣”的黑发男子，对于这个黑发男子身边的状况，包括是否婚配的情况，无法了解。 正如自己说过的那样，“那种人”不可能有妻子，更不要说女儿了，但是，那张脸虽然染上了年龄的痕迹，确实是自己曾经见过两次的白发男。 （会不会只是面容一致的意外？）云生怀疑，这个男人写在门牌上的名字，叫做“中原”，虽然假名这种事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仍然加重了自己的疑问。 “东张先生，你好——”那个中年女性非常有礼貌，同时也按下了身边女孩的脑袋，一起低头致意。 （大概，这就是J国的礼仪吧？）云生也连忙以低头回礼。 “你的样子，好像有点眼熟——”男人端详着云生的样子。 “是、是吗？”云生内心非常紧张，若是男子这时候大声求救，自己说不定就有来无去了。 170.秘谈合作 那个男人在近距离看了下云生之后，叹了口气之后，直接用“E国语言”小声道： “张云生，请到我书房再谈吧。” 然后，才用J国语言对身后的母女两人，很是温和地吩咐道：“裕香，这个客人是我的熟人，我接待就行，你们两人去休息就好。” “好的。”恬静的中年女性说完，就带着女儿准备回到房间。 “爸爸，明天别忘了！”小女孩一脸期待。 “当然。”那个男人则笑着点头。 而此时的云生攥紧了手心，做好了随时使用魔法将对方解决的准备。 . 云生跟着那个男人，来到了一间书房。 没等云生开口说明来意，只见男人击掌三下，整个房间的地面开始微微震动。 忽然有种重心上飘的异样感觉，而书房窗外照射进来的户外灯光跟着就消失了。 “这是.......电梯？”云生惊讶，立即对着男子伸出掌心，威胁道：“你要把我困住？！” “是电梯，但你不要担心，开合你身后的灯具开关三次也有一样的控制电梯效果，我是不会困住你。”那名中年男子露出云生一直很讨厌的，那个白发男特有的游刃有余态度。 “........”云生有些后悔自己如此轻而易举地中了陷阱，很可能是这个男子对妻女的温柔态度，让他一度放松了本该有的警戒心。 “虽然我对你能把我揪出来的调查方式很感兴趣，但既然我的所在已经暴露了，你不可能是只有一个人来的吧？就算我解决掉了你，外面还有其他的人吧。”黑发中年继续说道：“我就算想办法把你给杀了，我也是逃不出去的，说不定还要连累我的老婆孩子。” “那是当然！”然而，云生确实是独自一人前来的。 “总之——”那个中年男人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对云生低头致意：“感谢你刚刚没有在我的妻女面前动手，让作为不称职的丈夫跟父亲的我，没有更加地不称职。” “反正迟早你都要死。”云生没有收起准备魔法攻击的掌心。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为了求生而做出努力了。”男子扶了扶眼镜，坦然笑道：“说不定，你在知道这一切之后，会对认同我的存在意义，让我活下去呢？” “这绝不可能！”云生立即厉声反驳。 “不要这么果断嘛，那么，容我自我介绍一次，我的名字是榊原厄介，是一名研究者，专攻项目是这里——”中年男子用食指弹着自己的脑门说道：“大脑能力的极限。” 说着，“电梯房间”一震，看来是抵达了底部。 “而这里，是我的研究所。”榊原厄介说着便展开双臂，身后的空白墙壁像百叶窗收起那样，缓缓拉升。 大量闪着荧光的电子屏幕，大量的化学用玻璃器皿，大量的自动机械，充斥着云生见到这个两三百平米的地下空间，气氛阴森而沉重，令人无法喘息过来。 “不过，在J国这里我的工作并不是研究，我的工作是管理研究记录。”中年男子继续解释道：“而我们是外貌一致的克隆人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那是当然。”云生回答。 “那么就容易解释了，我们这些克隆体会通过数据传输的方式，将大脑数据做一个备份，只要这样——”说着，榊原厄介从后颈拔出一条数据线，接驳在了一台巨大黑色机柜的插槽上：“我就能浏览到备份后的大脑记忆，所以即便是新克隆出来的个体，也能掌握前一任的所有技术记忆。” “竟然能够这样......”云生充满惊愕。 “有趣的是，关于与你见面的记忆，除了几张关于你的书面报告，我这里没有得到任何的记忆，两个见到你的‘我’，都是没有来得及进行记忆备份就死了。”榊原厄介抚摸着机柜的外壳，叹道：“在F国的那个‘我’也是没有时间备份，只能给我发来了死亡留言，而那个‘我’对你很是警戒，死亡留言里面有一半是关于你的。” “当然，我说过会让你不得好死的。”云生冷笑道。 “那么前期铺垫解释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开始我带你来到这里的目的吧。”榊原厄介说着，坐到了一张椅子，并邀请云生坐在其对面的位置。 而云生踌躇再三，内心最终还是决定，听完情报再动手杀死榊原厄介，于是带着狐疑的表情坐到座位上。 看到云生赞誉坐下，榊原厄介很是得意地说道： “那么为了保住我的性命，跟我合作吧，就像一百一十年前，我与「禁研」首领蜜雪莉雅的合作协定那样，我提供我的技术，而你为我提供研究条件——当然，这条件包括让我活下去这件事。” “你是在做梦吧！像你这种恶魔的技术，我是不会跟你合作的。”云生险些就起身。 “我纠正你一个观点，技术本身是无罪的。”榊原厄介纠正道：“就算是拯救绝症的医疗技术，救出了一个恶人，从结果上，也是祸害他人的行径，难道你就能因此说这项医疗技术是恶魔的技术吗？” “不要狡辩了！”云生继续反驳：“你的研究，是建立不断牺牲他人性命之上的。” “那也是无可奈何啊，我的研究对象是人类大脑，在这个牵一发动全身的地方，稍加变动干涉都是危及性命的行为。”榊原厄介毫不掩饰做过的事情，甚至脸上还有些自满：“根据我的实验记录，这一百多年间，在我手下死去的试验品，共计有1722人。” 听到那个大量受害者的数字，云生咬牙切齿道： “你个混账，罪无可恕！” 榊原厄介继续说道： “但是，以我的技术拯救的人命，何止一千呢，在我手上进一步完善的，源自我母亲的「榊原理论」，可是人类大脑损伤疗愈方面的核心理论，你拿出手机应该就能找到以我的名义发表的，各种相关的医学论文的内容。” 云生大怒：“你以为有点贡献，就能掩盖你为了私欲杀人的事实吗？” 171.终幕谈话 “没错，我杀了一千七百多人，从一般人的角度来说确实是罪无可恕，可是，就算你制裁了我，死去的人也不可能复生，而且，我们活着对人类整个种群的发展来说是利远大于弊，因为我研究的技术所拯救的人，远多于因我研究而牺牲的人。”榊原厄介态度相当平静地，说完了能让自己活下去的论据。 “这......”从理性客观的角度，榊原厄介的说法确实无懈可击，死者无法复生，只有生者能够继续创造价值，而且那个价值是救更多的人，这让云生说不出话来，只能另起一个让他愤慨的问题： “那你为何总是选中那些「异常个体」作为实验对象！” “当然，是因为「异常个体」是一种罕见的变异种。”榊原厄介脸上的笑容充满了深意：“而且，你不觉得一旦掌握了她们大脑的秘密，说不定就能治愈她们的‘症状’呢？” “——！”云生愣住了，榊原厄介的话确实命中了云生内心的软肋——如果那些现在只能住在海底远离人世的孩子，变得跟普通人一样的话，那应该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 榊原厄介看到惊讶的云生，知道自己的“说服”已经成功了大半：“我们做的其实是牺牲少数，从而让绝大多数人幸福的‘交换’啊，如果说那牺牲的一千七百人的生命是代价的话，要让这份‘代价’获得更大的收益，我们的持续研究，是必须的。” “.........”张云生这时候终于理解到了郑浩全对自己的提醒——自己就是来杀死这个人的，因为对方作为一名自称“开创未来”的研究者，有大把诸如“为了全体人类”的大道理来战胜自己了。 正是如此，云生来时的决心已经被大大动摇了，若不是郑浩全刚开始的那几句提醒，自己可能已经两手不沾腥臭地离开了这个民宅。 榊原厄介进一步说道： “而且，如果你愿意跟我合作的话，我可以拿我们全员的性命担保，从此再也不伤害任何一人，之后我们‘榊原厄介’的工作，就是挖掘过往实验的内容，将理论与数据进一步落实，将一切的成果化作拯救人类的下一个稳固台阶。” “再也不伤害任何一人......吗？”云生口中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作为聪明人，你应该知道这是最现实的最优解不是吗？”厄介笑着说道。 此时，让张云生完全放下杀意，心中还有最后一道甚至不值一提的障壁： “我问你，跟你一起的妻子与女儿，是你用来掩饰研究者秘密身份吗？！” 中年男人表情僵硬了起来，舒了一口气后说道：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的原因是，我们对于‘爱情’、‘婚姻’以及‘后继者’等人性内容的研究，我们的本体终其一生都没有谈婚论娶，从社会性上讲，这是一个不完整的人类，对于理解人类大脑思维与记忆，这是大大的知识缺失。” “说到底，也只是为了研究是吗？”因为这个对比起刚才说的“全人类的价值”来说相当微不足道的理由，云生的杀意再次浮现。 “是的。”中年男子如同一直以来那般坦诚道：“然而，我已经向那两个女人承诺了一生的时间，那么我就有责任站在她们的身边，守望直到她们生命的最后一刻——” 那个中年男子欲言又止。 “怎么了？”云生问道。 “然而，我们是体细胞克隆体，寿命从一开始远比一般人短暂，本质上来说，我们只是那个六十岁寿终正寝的‘榊原厄介’本体再续命，每个克隆体的寿命再长也就是三四十年，照顾她们一生的承诺，终究是无法实现的。” 云生比起那个冷峻的白发青年的“榊原厄介”，在这个黑发中年的“榊原厄介”看到前所未有的温和稳重而富有变化的情绪。 那个特有的哀伤表情，大概这就是被那“两个女人”改变的人性，云生能理解这种感情上的变化。 在云生看来，如果眼前的“榊原厄介”无法理解这种身为人类的感情，云生或许能把“榊原厄介”当做一个没有恶意的，研究技术的“单纯零部件”让他们活下去。 然而，这个男人，明明是已经察觉甚至理解了这种感情，却仍然从事着剥夺他人无辜性命的罪行，这就是所谓的“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这才是云生是万万不能原谅的地方。 . “从开始到结束，全都是谎言吗？”云生厉声问道，此时的他，完全回到了杀人者的立场上来。 “嗯，说得没错。”榊原厄介察觉到云生那利刃般的视线，明白自己将会迎接的遭遇而露出了苦笑。 “那么，你有什么遗言要留给家人的吗？”表情刻意冰冷的云生站起身，把右手掌心按在坐在椅子上的对方脑门上：“我可以让你，以及你房间还躲着的另一个‘你’，毫无痛苦地死去。” “连这个后手，都被你知道了，真是了不起啊。”中年男子十分冷静地说道：“遗言我早就准备好了，那对妻女之后的生活也有足够的财产支持，请不要有任何的顾虑。” 那个男子的语气，仿佛在鼓动着云生杀掉他那样。 （大概，他也因为萌发的人性而感到相当的“罪恶感”了吧。）云生如此这样理解。 “如果要说有遗言的话——”中年男子说着，从胸口的衬衫口袋拿出了一片拇指大小的存储卡，想要递给云生：“把我们的研究带走吧。” “——？”云生没有接过。 对于即将杀死的人，这个男人竟然要将研究成果拱手相让给自己这名“凶手”，这让云生不能理解。 “我们之所以会通过克隆体的方式一代代地‘轮回’下去，为的就是这个研究。”那个男子语气带着些许恳求的语气说道：“我们希望，也相信你不让我们的母亲留下来的「榊原理论」因为我们的消失而湮灭。” “母亲？”云生问道。 172.交付未来 榊原厄介回答道：“「母亲」的名字叫做‘榊原由理’，是我们本体‘榊原厄介’的亲生母亲，脑电技术科学家，同时也是我们坚持验证的这个理论的创始人——请代我们记住这个重要的名字。” “我可不是什么科学家。”云生拒绝道：“严格意义来说的话，我甚至连魔法师都不是，而是一名东方异术者。” “我看过你的档案，知道你是大概是什么样的人，你作为接受这个理论内容的对象，我还是有过相当慎重的考量的。”榊原厄介说。 “那你还......” 云生的话被榊原厄介摆手打断，解释道： “作为研究计划最重要的，并不是大量验证试验后的数据，而是那抵达未来的「一线可能性」。科学的世界，向来都是有人先提出了‘可能性’，然后才依靠大量的检验工作去验证这个‘可能性’的正确与否，说句难听的，没有这一个‘可能性’作为初始的话，再多的研究都是浪费。” 那个中年人像是交代遗言那般，尽可能清楚地阐述自己的见解： “「榊原理论」作为一个可能性，给予人类的价值可能是无限的，就像‘刀’那样，在杀手的手中是「杀人武器」，在厨师的手中是「烹饪工具」，所谓的「真理」会因为使用者的不同而改变它的身份，关键是需要有人持有它研究它，并让它流转到下一个人的手中，「真理」将会继续体现它的价值，越辩越明——” 而云生故意挑刺：“说不定，你们说的的「榊原理论」，只是一道符合了多数特定现象的‘谬论’呢？” “我们‘轮回’至今的任务，就是用一切角度去证明「榊原理论」不是‘谬论’，我们希望你能接过这个使命，在你的角度去验证「榊原理论」是不是假货，无论对与错，都是进步。”那个男人却举重若轻地回应道。 “说到底，「榊原理论」究竟是什么的理论，是大脑的什么概念啊法则之类吗？”云生向着中年男人，伸出了左手手心。 “简单来说，关于那人类死后消亡的21克，灵魂存在的证明——”那个男子用颤抖的手，把数据存储卡交到云生的手中，恳切地嘱咐道： “而这个数据卡里面，便存放着‘榊原厄介’追逐至今的灵魂！” . 大概十五分钟之后。 张云生独自一人离开了那间主人为“中原”的住宅。 “结果怎么样了？”家居机器人“小莉莉丝”通过语音通讯询问道。 “那里面的两个‘榊原厄介’全部被我用「雷纹术」麻痹心脏杀死了。”云生看着自己刚刚杀死了一大一小两个人的“凶器”手掌，克制着激动说道：“我曾经听说这种魔法杀人的话，只要控制得好，就会不会跟电击枪或者外部受到电击死亡会留下致命电压的烧灼斑，一般会被断定为急性猝死，而且过程不会痛苦。” 云生杀死了榊原厄介之后，马上找到了还泡在培养机器的巨型容器液体里面，后脊装着机械装置的沉睡婴儿，下手处决之后，又联络了羽米娅，以此确认了“榊原厄介”全「子嗣」的死亡，然后，才启动了书房电梯，回到了地面。 而那个中年男子，就这样在自己的书房里面，闭着双眼靠在椅背上歪着脑袋，像是历经了疲惫不堪加班之后的稳稳沉睡一样。 “那个人没有大声求救吗？事实上，就连身体摔在地板上的响声，都可能触发管理AI的辨识乃至医疗警报。”小莉莉丝问道。 “那个家伙走得相当安详，什么声音都没发出。”云生叹道：“从一开始，那个人就没想过活下去吧，在这个戒备森严的封闭国度下逃脱出去有无数办法，然而‘他’还是选择了被我杀死。” “是有心寻死吗？”小莉莉丝问道。 “不，动手的人是我。”云生一字一顿地强调道。 . 云生忙完这一天的工作（比如接送莫洛特她们回东海），直到晚上夜深无人的时候，才将记忆卡接入了自己的手机。 云生这才发现，得到的这枚数据卡，实际上是一个通讯卫星的接入秘钥，而这颗人造卫星每12小时会绕行地球一周，每天只有10分钟的时间能够接收到这颗卫星的信号，但这也确保了，无论使用者在地球的何处，只要能见到天空的地方，都能获取这个卫星的研究资料或者用来传递信息。 在地球外面保存研究资料，确实是一个非常稳妥而且方便的地方。 云生看了下这个人造卫星来到某块地面上空的时间表，瞬移到了相应的地点上（云生的瞬移，比卫星绕行地球的速度还快），连接到了人造卫星。 云生发现这枚卫星上的数据库上，保存着的一份最新的记录文档。 打开一看，发现前面的内容是这样的： 《2061年8月12日8时32分，坐标F国，来自复制体06号信息：对「异常个体」的“人智超额解锁”术式实验成功，该名「异常个体」在脱离了人体的束缚之后，却仍然拥有超越原型的能力，这个事实从侧面验证了“灵魂”的所在，为此，我将进行再验证，相关的实验数据报告暂以文本方式上传，脑波数据因讨伐战斗的关系，待后期有余裕时，再行同步。》 云生一看这条信息，就明辨这是关于那个黑色龙卷风的实验信息，幸亏有文本，要是这卫星上面保存的脑波数据，张云生并不是被改造后“榊原厄介克隆体”，因此无法读取这部分的内容。 云生把实验报告从人造卫星下载下来，然后，继续看这份记录文档的后续内容—— 《2061年8月14日20时32分，坐标F国，来自复制体06号信息：讨伐战争失败，紧急撤退中。》 《2061年8月15日8时32分，坐标F国，来自复制体06号信息：目前遭遇生命危险，之后内容为紧急留言。》 云生一看信息时间，差不多是白发男被蜜雪莉雅咬死的时候，也就是说这下面的信息，是他本人的遗言。 173.禁研将倾 《2061年8月15日8时33分，坐标F国，来自复制体06号信息：注意事项其一，我方务必回避作为敌人立场的张云生。》 《2061年8月15日8时34分，坐标F国，来自复制体06号信息：注意事项其二，「禁忌魔法研究组织」在这次讨伐大战中遭遇相当严重的人才损失，继续维系合作关系将会可能干扰我方的研究计划，尽管可惜，但仍建议我方应摒弃此持续一百二十五年，源自本体与蜜雪莉雅的合作关联。》 《2061年8月15日8时35分，坐标F国，来自复制体06号信息：但由于摒弃「禁忌魔法研究组织」的合作，我方的研究任务将无法维续，应尽可能争取对象张云生为合作对象，以便得到充分数量的「异常个体」实验体。》 《2061年8月15日8时36分，坐标F国，来自复制体06号信息：此方案的难点在于，张云生对‘我们’的非理性憎恨，难以通过寥寥数语化解，但考虑到张云生是一名相当重视理性的聪慧之人，建议通过面见对话的方式协商，但风险极高。》 《2061年8月15日8时37分，系统信息：复制体06号生存信号中断。》 . 这段信息，是那个白发男直面死亡的最后五分钟，上面甚至连自己死因，应该向什么人复仇之类的话都没写出来。 云生算是再一次稍微理解了这群家伙的本性—— “他们”并不是真的怕死，作为克隆人并能够相互“复制”记忆的他们，原本对生死的观念非常淡薄，但是，他们却非常重视“将研究成果传递给下一个人”的这件事，他们看似窘迫的求生欲，通常基于这一条目的，想要尽可能将有意义有作用的记忆，传给下一个自己。 大概是为了，在这颗存储数据的卫星上，尽可能留下“第XX号复制体”这一能够证实自己存在过的标示吧。 . 张云生也从里面的资料得知，来自凡人世界的科学研究者的榊原厄介（本人）之所以对「异常个体」相当重视，是因为在通晓魔法师的真正历史（并不是魔法师协会编撰的那一套辉煌历史）之后，就特别想了解“魔法”这种通过人脑的想象，能够召唤出特有力量的现象。 也知道「异常个体」是天然的能力者，可以说是魔法的“雏形”所在，在历史上，魔法其实「异常个体」的能力用一般人的方式诠释出来的现象，在真正的历史中，「异常个体」在人类世界之中的地位，历经「遥之千里的神明」，到了「近之咫尺的恶魔」，到了今天才变成了「不得不从的奴隶」。 由于被人奴役的身份，所以很容易得到当做“实验材料”的「异常个体」，加上强大的能力现象易于观测，因此榊原厄介才会把研究的重心瞄准了这些可怜的女孩。 这个令人感叹遗憾的真相。 趁着在卫星还在经过头顶上空的10分钟内，云生将感兴趣的文档尽可能下载过来后，才回到了东海海底。 . 真身为“潘希-杜伊德”的蜜雪莉雅，回到时钟塔已经是数日后的事情。 由于「禁研」讨伐「勒诺曼」一族的溃败，其中「禁研」的左右手（苏通黎以及榊原厄介两人）兵败身亡的消息，很多人把「禁研」当成了一艘将沉入大海的泥船，纷纷逃之夭夭。 如今的地下组织机构，已经见不到什么人了。 回到地下的潘希，一边路过那些空荡荡的房间，内心幸灾乐祸：（这个地方呆着的，全都是些攀炎附势的家伙，一有问题跑得一干二净。） 作为曾经的一名魔法师，对禁研的存在当然是嗤之以鼻。 潘希她倒是忘记了，自己为了力量染指犯罪乃至不惜代价使用了「禁研」手下的药物，才会像滚雪球一样，变成如今的状况。 走着走着，“蜜雪莉雅”被一个难人喊住，有些迟疑不太肯定的语气。 “那个......蜜雪莉雅！” “什么事？”“蜜雪莉雅”立即转过头去，语气冰冷地问道。 “蜜雪莉雅”认得那个来者是“柯勒索尔-阿格里帕”，现任魔法师协会会长，自己头顶的“时钟塔”这座建筑的最高管理人。 过去是作为学徒的自己，索尔会长是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重要人物，这难免让她有点紧张，但真正的蜜雪莉雅曾经表示，对这个男人没必要客气。 “真是巧合呢。”索尔会长笑道：“把我带我到真正的蜜雪莉雅那里吧。” “.........”“蜜雪莉雅”一时回答不上来，真正的蜜雪莉雅吩咐过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她躲着的那个秘密房间所在告知任何人。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作为时钟塔的相当于领地之主的身份，我现在很清楚真正的蜜雪莉雅的具体方位。”索尔会长威胁道：“就算没有眼前看不到门或通道抵达，我们靠自己也能砸个门洞出来。” “那好吧——” 对方说的确是事实，领主能够感知到领地几乎一切反应，就连再高超的隐身术者都难以逃脱这种全面感知，所以“蜜雪莉雅”只能服从命令，将索尔会长带到了真正的蜜雪莉雅那里。 . 现在真正蜜雪莉雅的秘密房间，被一道封闭到天花板的坚固金属栅栏给保护住，用蜜雪莉雅本人的说法，防止他人从外入侵的最好手段，就是把自己关进笼子里。 一见到如此对待自己，索尔会长难免觉得有些诡异： “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牢房里？” “现在的我没办法走到外面，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实，这是长生不老的副作用。”回答索尔会长的，只有来自蜜雪莉雅似乎有段相当距离的声音。 之前，蜜雪莉雅曾经有一次到了评议会的圆桌会议室，发现自己极难抑制龙人化的“繁衍冲动”，最终只能暂时如此处置自己，她现在心急如焚地等候着，代替自己在外面扮演自己的潘希-杜伊德，把来自张云生的解决这个症状的办法带回来。 174.屈从谈判 蜜雪莉雅是一个相当有「控制欲」的人物，而现在的她总感觉仿佛被身体反向操纵着，这种无法完全把控自我，随时都有可能失控的状态，是蜜雪莉雅绝对不允许的。 在属下苏通黎的极力反对下，蜜雪莉雅强硬地推动对强敌「勒诺曼」一族的讨伐，遭遇了意外之中的惨败，才会把复苏之中的「禁研」推向了面临崩溃的境地。 但如今木已成舟，蜜雪莉雅只能接受现实。 . “说起来，潘希——”躲在牢笼深处，见不到人的蜜雪莉雅似乎想起什么事，于是问向自己的“代言人”：“苏通黎跟榊原厄介，两人不是跟着你逃跑了吗，他们人在哪？” “那个，为了掩护我逃跑，他们两个都牺牲了......”潘希吞吞吐吐地说道，她不敢说是因为自己控制不住吸血的冲动，加上一时的怒火，把两个人都给杀了。 “..........” 牢笼那头，突然沉默了许久。 潘希-杜伊德当然知道，比起自己，苏通黎跟榊原厄介两人的“价值”明显更高，为了救下价值偏低的自己，两个得力属下变成了牺牲品，难以接受是肯定的。 但覆水难收，已死之人无法复活。 蜜雪莉雅只剩下叹息：“算了，他们也是出于对我的忠诚，才会拼了命地救助你，榊原厄介那边倒不用担心，再过几天就会‘回来’，可惜的是苏通黎了，虽然经常他与我意见相悖，但确实是一个非常可靠的贵重人才。” 被两人晾在一旁的索尔会长，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闲话少提吧，我来这里不是听你们哭惨的，你们「禁研」现在怎样，蜜雪莉雅你应该相当清楚的吧。” “当然清楚。”蜜雪莉雅的声音有些苦涩，她当然知道，现任魔法师协会会长柯勒索尔-阿格里帕，这是要像他前几任的协会会长那样，前来跟自己索要自己死守着“宝物”。 果然，索尔会长说道：“把「禁研」的研究全部交出来，否则，就算无法强行征收，我也只能让你们再次封印在这个地下了。” “等等，为什么包括我在内！”潘希愕然。 “要么，你就作为「禁研」的重犯，被判处极刑吧。”索尔会长对这个假货冷言道：“不想死的话，该怎么做你懂的吧。” “蜜雪莉雅大人，我可不能死在这里啊！”潘希抓着栅栏，对立面哭喊道。 “一样的话我已经说过了无数次了。”蜜雪莉雅没有理会潘希的哀求，直接回答：“我要是交出了这些研究资料，我只不过就是一名普通的，受到魔法师歧视贬低的「异常个体」了，这个世界的主宰者是你们，我若不是凭着这些宝物，我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你不愿交出研究资料，那就真的不要怪我们冷血下毒手了。”索尔会长威胁道。 “你敢的话，我就跟这些研究资料一起同归于尽！”蜜雪莉雅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恃无恐。 “那你就跟那些废纸一起同归于尽吧！”索尔会长对着牢笼里面躲着的女人吼道：“现在的你们，除了资料已经没有其他的意义了！” . 真要派出魔法师部队来强杀这个躲在协会地下的蜜雪莉雅，事实上并不难。 但是，蜜雪莉雅挟持着那些通过屠戮了数以十万计的人命才得到宝贵研究资料，如果有人闯入她的秘室的话，蜜雪莉雅就会马上将自己跟这些资料一起同归于尽，所以，为了保住这些不可能再度得到的材料，历届魔法师协会会长即便知道有蜜雪莉雅的事情，也不得不许可她继续藏在协会地下。 只是没想到，协会会长们本以为寿命有限的蜜雪莉雅活了一百六十岁，而且看样子还能一直活下去。 然而。 这时候的索尔会长已经下定决心，再得不到资料的话，他也不介意毁掉。 因为如今，是魔法师协会最好也是最差的时代。 “最好”的原因是，原本几乎可以说裹挟协会的强者「迪尔倾」一族如今失掉了一大部分表现强硬的势力，现在的立场远不如之前，趁此机会，魔法师协会得到了有史以来最多的权力与话语权。 “最差”的原因是，在评议会内部角斗中战胜了「迪尔倾」的张云生势力，正在逐渐膨胀扩大，最后竟成为了魔法师协会的最恶之敌，尤其是手握的战力，现在已经足以媲美魔法会协会手下「纪律」和「禁研」这两大作战部门。 在讨伐「勒诺曼」一役过后，现在魔法师世界的最新认识，就是“张云生势力”加上“「勒诺曼」家族”能够战胜魔法师协会，也就是说，要是「勒诺曼」家族要是宣布参入了张云生的势力圈的话，魔法师协会以后就没有资格（武力）去命令别的家族服从了。 为了解决这个甚至能决定协会存亡的难题，索尔会长现在已经派出得力助手前往与「勒诺曼」家族谈判，目的在于说服强势的「勒诺曼」一族回归到协会。 除了「勒诺曼」家族那边的谈判，而协会这边也要确实再度强化战力。 而来自「禁研」的研究资料就是最上等的“战力强化装置”，即便不能直接使用，拿来与其他陷入研究瓶颈的魔法师家族做交易也是极好的材料，毕竟，这个时代可不像二战的时候那样，当时「禁研」的研究者跟在那个万恶的D国国军后面，能够随心所欲地操作大量人命试验了、 . 如果说之前的「禁研」除了“无法再取得的研究资料”以外，还有“难得的人才”这块的谈判筹码。 但是，随着这期间一百多年的时间过去，管理者蜜雪莉雅本人躲在地底，渐渐地那些原来效忠「禁研」的研究者早已辞世，因此「禁研」与那些研究的后继者们，就变成谈钱（经费）谈权（研究资源）的功利关系。 在这一场彻彻底底的惨败之后，为求自保的后继研究者们早已四处逃亡，协会地下的禁研部门好不容易集合起来的人员们，早已人去楼空。 如今已然崩溃「禁研」，就真的只剩那些一百多年留下来的实验资料还有点谈判的价值了。 175.友好协议 一听索尔会长如此坚决的态度，蜜雪莉雅一下子就懵住了。 她确实明白，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跟这个男人叫价的权力了，再僵持下去，等到的也只是真正的鱼死网破，而对方，只是在海面上看戏的渔夫罢了。 于是，在时隔百年之后，死守研究资料的蜜雪莉雅，终于在这件事上有所松口： “........那么，我们的资料能换来什么？” “你尽管开口，什么都可以谈。” 蜜雪莉雅便提出了自己眼下最头疼的问题： “我现在的这个身体因为某种‘特别的诅咒’没办法随意接触外界，所以我的要求就是，只要我这个‘特别的诅咒’被解除的话，这些资料你就可以拿走。” “特别的诅咒，我们可以找几个优秀的解咒师帮你想办法.......”索尔会长迟疑道。 “你说的办法我试过几个人，但他们没给我满意的答复，所以统统去了墓地底下团聚了。”蜜雪莉雅轻描淡写道。 “........”索尔会长咋舌，眼前这只怪物的冷血与残酷，果然不能当做人类的理解。 “我不接受任何实验性的解决方案，我要的是确凿无误的答案。”蜜雪莉雅冷言冷语：“我不会再允许人类在我身上进行任何的实验调查。” 索尔会长也抗议道：“连你这个研究组织的首领都棘手的事情，你要求别人给你带一个准确无误的答案？你这不是故意刁难吗？” “我听说，张云生知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听说？你怎么确定那个张云生手上的，就是确实的解决方案呢？”索尔会长皱眉道，这个人名对他来说，已经是噩梦一样的存在了。 “确实，所谓的‘根据’只是受到惊吓的郑浩全不经意说出来的话，但是毫无疑问，能长期近距离接触我的同类的张云生，比起其他一无所知的家伙，至少知道更多。”蜜雪莉雅如此回答道。 索尔会长考虑之后，立即拒绝道：“不行，你这个要求不行，要是你坚持说你那个特别的诅咒一直存在，岂不是就让你一直蒙混过去了吗？不如这样吧，如果我能把张云生给你带过来，就算数吧？” “可以，只要你把张云生给我带来，就算实现我的要求了。”蜜雪莉雅想着也还是降低了要求。 “一言为定？”索尔会长确认道。 “一言为定。”蜜雪莉雅说完，故意提醒道：“我善意地提醒你一下，只要我的心脏停止跳动，我的秘密资料库就会触动魔法机关，一并炸毁焚灭，所以你不要想着搞什么小动作。” 虽然对于如何完成这个条件目前是一头雾水，但是比起僵持下去的局面，活捉张云生还算一个不容易也不算太难的要求，所以索尔会长只能开口应承： “那就行，我去想办法。” . 三日之后。 E国时钟塔的大会议厅，举行着一场友好仪式。 协会会长柯勒索尔-阿格里帕，与「勒诺曼」家族族长郑浩全，在数十名魔法师家族代表的公开见证下，双方以亲切微笑握手的方式，宣告尽弃之前的误会与隔阂，共创未来。 这个仪式意味这强族之一的「勒诺曼」，将重回协会的大家庭之中，这让许多人好不容易终于捏了一把冷汗。 毕竟，换做别的魔法师家族被人这样打上门的话，没个十几年的紧张状态是难以弥消的，所以像这种打完之后立即干脆地修复双方关系的事情，甚至其他人听起来都有些天方夜谭。 . 双方还在仪式上发表了有些假惺惺意味的联合友好声明。 虽然事实上是对「勒诺曼」一族的讨伐战，毕竟用上了「纪律」以及「禁研」的相当大部分的战力，但是，在这个公开声明上，仅仅是魔法师协会对「勒诺曼」驻地的“强入搜查行动”。 虽然事实上是协会的讨伐失败，但在公开声明上是，「勒诺曼」一族在双方周旋的过程中，找到了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从而中止了强入搜查行动。 事件中要追究的，只是「禁研」跟「纪律」两个部门“在没有慎重调查的情况下就发动了搜查行动”的责任，作为战败者的指挥，双方的高层都受到了裁撤或者调职的严重惩罚。 借由以上在书面上举重若轻的操作，魔法师协会反而站到了受害者立场与「勒诺曼」进行调解，并达成了“亲切的”友好协议。 不过，输了就是输了，就算声明的标题写着“友好协议”，但“战败投降”的实质并没有任何改变，在这个友好协议的繁文缛节之中，躲躲闪闪地透露了真正促成和谈的三个条件： 一、对张云生的叛徒罪进行平反。 二、魔法师协会赔偿由于这场强入搜查期间产生的各项损失。 三、「勒诺曼」家族得到五年期的，与创始三家一致的一票否决权。 其中第一条，作为「勒诺曼」重回协会的最大前提，毕竟张云生不是叛徒的话，「勒诺曼」一族自然也就不是协助叛徒的恶人，魔法师协会虽然难受但只能打碎牙齿吞下肚子里去。 因为魔法师协会现在最害怕的结果，就是「勒诺曼」家族宣布脱离魔法师协会，与张云生势力结成一派，那么魔法师协会的“独大”局面就此终结，权威性大打折扣，甚至有可能连存续都有问题。 第二条，实现情况是，战败一方的魔法师协会无需公开对「勒诺曼」一族道歉，无需认错，虽然会让不知情的人产生“被人打上门了，竟然半句话都不吭”的认知，但是，确确实实的实惠（战败赔款）是拿到手了。 第三条，「一票否决权」虽然不能说是没用的，在创始三家存在而且能够制衡其他的「一票否决权」的情况下，象征意义多过实际意义，不过，作为创始三家之外的第四个家族获此殊荣，也算得上服软到很到位了。 . 对这三条协议的背后真相，台下的各个家族代表们大都是看破而不说破，齐齐地响起了巨大的掌声。 176.貌合神离 终于，气氛热烈到让人觉得恶心的友好仪式结束之后。 在索尔会长准备下台离场，告别时的寒暄： “十分感谢郑浩全族长，对我们协会工作的理解与支持——” “哪里哪里，下次有这种好事早点说啊！”郑浩全一脸灿烂的笑容，当然心里话是MMP。 “还下次......”索尔会长小声嘀咕，心脏一阵抽搐，当然心里话是MMP。 “那么，协会会长，你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吗？”郑浩全靠近小声问道。 “关于友好协议的事情还有一些实际操作需要确认的内容，而且最近事情较多，一些人事上的调整也要同步.......”索尔会长的回答，总之就是“很忙”二字。 “那就统统推掉吧，我们是时候来点推心置腹的‘友好闲聊’吧。”浩全虽然语气轻松，但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果断态度。 “啊？”索尔会长有些惊讶。 “要知道我是一个很懒的大人物，而兄弟你是个日理万机的大人物，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下次见到我本人说不定就是我的族长退休典礼哟。”郑浩全这副亲切笑容下的潜台词就是：“不想谈的话，就以后都别谈了。” “.......好吧。”索尔会长只能答应。 关上协会会长办公室大门之后。 郑浩全原来的和善表情就像卸下了面具那样，瞬间就铁青了起来：“老实说，跟你们这群擅自打上门来的家伙，搞什么友好关系，我个人的话是表示十二分的反对的。” “那为何......”还以为郑浩全是因为「一票否决权」上钩的会长，表情相当难堪。 “这次的战斗，双方投入战员超过一千人，而我「勒诺曼」一族牺牲了104人，虽然你们牺牲的人数应该是我们的两倍以上，但不要忘记，你们是筹划出这场战争的战犯。” 在魔法师世界的角度，千名魔法师开打就可以称之为大战了，毕竟培养一个能够上战场的魔法师，其成本并不亚于战机飞行员，想象成一千架飞机的空战就好理解很多了。 “我当然明白，但是我们的立场不允许退让.......”作为战败一方，索尔会长提不起气势。 “是吗——”郑浩全的怒火就像突然消去了一半那样，他当然知道，为了维护协会统治力，被魔法师协会当成了眼中钉的张云生，当然要想方设法铲除。 尽管一度成为死敌，但是该放下仇恨的时候就放下，也算得上郑浩全（没有节操）的特点了。 “我虽然能够理解你们对张云生的戒备心态，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至少给张云生一些信任。”“你越是对他动手动脚，肯定会被扎伤的。” “这个话，你不妨给其他评议员们说说，我可决定不了......”一副撒手掌柜的样子。 “——！”郑浩全顿时怒目而视：“你可别忘了，把「迪尔倾」搞掉，让你这位挂名会长能够成为真正的时钟塔掌权者的人，可是张云生。” “.......我已经纵容他实践了他的《灾厄少女重生计划》，让他成长为了现在的强大势力，还想怎么样？”索尔会长有些愤恨。 “可惜，想碾掉这个势力的人，也是你。”浩全不留情面地指出。 “我后悔了。”索尔会长直言不讳。 “原本你只想把张云生当做牵制「迪尔倾」一族的工具，一不留神才发现他已经不是你能操控的对象了。”浩全直接说出了索尔会长的心里话，并说道：“张云生的目的倒是很简明易懂，但实现目的的手段通常匪夷所思，难以理解。” “目的简明易懂？”索尔会长求教道：“你倒说说他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的张云生，大概为了让那些孩子拿回人类的身份，而正在想方设法吧——”浩全解释道：“权力对他来说只是单纯的工具，不是目的，换言之，只要你能实现他的目的，他就会是你们的助力。” “权力只是工具——”索尔会长嗤笑：“说得倒是简单呢。” “但是云生确实做到了。”郑浩全说道：“虽然很多东西现在掌握在他的手下，但是，除了实现本人目的必须之外，他连触碰这些的念头都没有，相反还会感到恐惧呢。” “真是怪人。”索尔会长感叹：“他呆在这个染缸一样的地方大半年，就连那个硬脾气著称的泰贝莎大小姐，没两个月也变得圆滑世事起来，这个家伙却是怎么来的就怎么出去，简直就是——” “圣人是吧。”浩全补充道。 “哼。”索尔会长终于知道郑浩全来私聊的目的：“看来，你是来给张云生作说客的？” “你们就放着这个圣人一段时间，说不定世界会因此变得更美好呢？”浩全劝道。 “不可能。”索尔会长摇摇头道：“首先张云生这个目的，我们作为魔法师管理者的立场就不应该让他实现。” “为什么？”浩全问道。 “你不是魔法师可能不太理解，如果把「异常个体」当做了人的话，会发生什么后果吧？” “说吧。” 索尔会长开口解释道： “「异常个体」是人类的话，那么毫无疑问是超过了现在魔法师们定下的五个魔力量标准之后的第六级，而「异常个体」数量稀少，在总数一百亿世界人口之中，不管魔法师还是凡人家庭都有对等概率，平均每年只会出生个位数的数量出来，总量大概保持在三四百个左右。” “而魔法师世界有一个我们相当核心的阶级论点，那就是「血统论」，而根据是拥有强大魔力的人很可能将其遗传给下一代，为了下一代能有生来即有的强大力量，魔法师家族们不断寻找拥有强大魔力的人作为联姻对象。甚至可以说，维系一个家族的强大，就是不断强化下去的血统。” “但如果「异常个体」当成‘正常人类’的话，那么强大的她们将是这个「血统论」下最贵重的‘资源’，为了争夺这些可贵的「血统」，你觉得会有多少场千人大战会暴发呢？” 177.友好闲聊 “.......”浩全说不出话来。 “就算退后一步说，这些家族能够通过谈判协调而不发生战斗，那么得到这个宝贵的「血统」的家族或者势力，为了‘物尽其用’，这些「异常个体」的女孩们，自然就会成为一台量产优秀魔法师的机器吧，你不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悲剧吗？” 听完解释，郑浩全开始真正理解云生的烦恼所在了。 他想让那些孩子恢复作为人类的地位与自由，但是，那些孩子生来如此，强大到她们的对手不得不以各种手段压低、奴役她们，若真的让她们恢复一般人的地位，魔法师们会拿出各种大道理，因为他们不可能接受，也不会接受这种结果。 或者，只有远离人世的深海，才是她们真正的桃源乡。 虽然这个答案对张云生来说，远远不够。 浩全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如此，他的《灾厄计划》不也写了吗，让这些威胁人类安全的麻烦鬼，统统弄到海底去，还能从「渊兽」的手里保护了陆地上的人，一举两得不是吗，你们也没必要针对张云生吧。” “实话实说，张云生提的《灾厄计划》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计划。”索尔会长果然也发现了这个计划的问题所在：“只是能执行这个计划的人才，太过有限了，「异常个体」的魔法与我们的魔法学习完全是两码事，如果要执行这个计划的话，张云生可以说是唯一的指导者。” “当然，他本人也乐意做这种事。”“现在的「渊兽」现在也是在不断冲击着海底的这五个关卡，之所以陆地上的我们没有感觉，那是因为云生管理的这五道关卡发挥了最好的保护作用，不是吗？” “是吗？我认为这样只是放任他继续壮大自己的势力。”索尔会长露出瘆人的笑容，尽管郑浩全也不是不能理解他这样想的理由，自己能够信任张云生，不意味着别人能信任云生不动“反攻协会”的这个歪心思。 “他的属下变得强大，不就能更好地保护大家吗？”毕竟郑浩全是作为说客来到这里，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但是浩全这话说得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 “那你说说，皇帝的身边有可能会留着一个随时能颠覆自己王位的将军在身边吗？”索尔会长的这句话不出云生所料，还是说出来了。 “颠覆协会？我觉得张云生并没有这种实力吧。”为了协会不在对张云生产生敌对情绪，浩全甚至贬低了云生的战力情况：“没有我们「勒诺曼」一族的三百多名精英魔法师为他打头阵，他打个鬼啊。” “现在这样说是没错。”索尔会长摇了摇头：“可是，全世界的人都把张云生当做了我们协会的对立面，以前我们协会的对手只能孤立无援，但现在只要是我们的对手，就会统统靠到他的那边过去，现在没有这种实力，不代表未来没有。” “你为了消灭一个叛变的苗头，就要做到这个地步了？”浩全试探性地问道。 “当然，这是魔法师协会存续三百年的最根本原则。”索尔会长甚至有些自鸣得意：“一个组织的存续，最重要的是谨小慎微，你们的上一任族长不就是这样吗。” （谨小慎微个屁！）对于这个答案，郑浩全内心当然是咒骂：（这种垃圾组织还是赶紧被干掉算了，创始三家可以为所欲为，其他人只要有点爬升的苗头就会被当成眼中钉被针对被消灭。） 郑浩全当然清楚，现在协会对「勒诺曼」一族的奉承友好，只是离间「勒诺曼」跟张云生关系的计策，并没有考虑到郑浩全跟羽米娅两夫妇对张云生的信任程度，以为靠着「一票否决权」就能收买天下的人。 但浩全决定先不打草惊蛇，点了点头，做出了似乎相当理解对方的无奈表态： “确实如此呢。” . “说起来有件事想问你一下。”索尔会长想起了什么，对浩全问道：“据说，张云生掌握治愈「禁研」首领蜜雪莉雅身上诅咒的办法，还是你亲口说的。” “这个啊，也是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浩全心里还正头疼着这个云生交付的要求要怎么开口，没想到对方送上门了，便顺着对方的话题继续下去： “那天，你索尔会长你也见到那个来到会议室的蜜雪莉雅，身后拖着一条大蟒蛇的尾巴，全身覆盖着绿鳞什么的。” “这大概就是她不轻易见人的原因吧。”索尔会长自以为是地回答道：“因为看起来就像怪物那样，出门肯定各种麻烦啊。” “不，事实上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浩全只能摆弄着从云生处听来的一些理论的扼要介绍：“首先就「龙脉」的概念，你认为是怎么样的呢？。” “「龙脉」就是魔力的流动形成的，就像江河溪流那样的东西。”索尔会长说出了西方世界的常识。 “果然跟张云生说的一样啊。”浩全故意大气地叹道：“事实上，「龙脉」是具有意识的。” “这只是东方人对自身无法理解的现象，进行拟人化的一种愚昧认知罢了。”索尔会长不以为然。 “你不觉得你这种无脑的果断，才是真正的愚昧认知吗？”浩全语气轻蔑地指出。 “........”索尔会长想要发火，但碍于眼前人现在的地位，只能吞了下去。 看到对方憋着一腔怒火，浩全相当得意道：“现在就正好有一个例证，蜜雪莉雅现在身体变成那样，就是接触了「龙脉意识」的证明。” “怎么可能！如果有这种事，我们怎么可能从来就没有发现「异常个体」有这种现象的端倪.......”索尔会长当然不信这种话。 “一直恐惧、疏远、敌对着「异常个体」的你们，怎么可能有所发现？”浩全嗤之以鼻后，继续解释：“听说只有「异常个体」发自真心的祷告，才有可能得到「意识」的附体接见，这也是东方人会称呼「异常个体」作为「仙灵附体」理由。” 178.重回圆桌 “........”索尔会长只能闭口不言。 于是，郑浩全故作神秘地说道：“根据云生等人的判断，蜜雪莉雅现在的情况是，由于接触了龙脉意识后陷入了完全的「龙人化」状态，因此得到了不老不死的能力，但同时，也变成了对人类种族的重大灾祸。” “重大灾祸？”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现在的蜜雪莉雅一旦走到人群之中就会开始‘狩猎’异性，为的就是让自己诞下后代——”浩全最后故意停顿了一下，强调道：“不，应该说不是后代，而是母体模样完全一致的复制品。” “复制品.....”索尔会长做出沉思状，但他内心第一时间就想起那个代替蜜雪莉雅出面的，跟蜜雪莉雅的外貌一致的奇怪家伙：（该不会那个就是，与母体模样一致的‘后代’吧？） “而且，不单这个母体，连复制品会以同样的方式继续疯狂‘复制’自己，其结果就是癌细胞那样冲击整个人类种群，说不定地球上剩下的，大概就只有蜜雪莉雅这种不老不死的后代。”浩全照着云生的讲解，带着夸张的威胁意味说道：“而且，这种「龙人化」的怪物极其后代不用进食睡觉，光是存在着就会疯狂消耗空气中的魔力，也就是说，放任疯狂繁殖的它们，最终会让全世界陷入魔力枯竭的状态。” “.......你这只是危言耸听！这些话毫无根据！”索尔会长比起惊愕，更加不愿相信这个是事实。 “我自己确实没有什么根据呢，毕竟真的发生的话，魔法师就要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浩全继续说道：“据说这个根据，只有所在地的领主本人才会知道。” “我.....？”时钟塔的“领主”就是时钟塔的首领，也就是魔法师协会会长本人。 “对。”郑浩全冷冷地提醒道：“众所周知的，正常的「异常个体」在不使用能力时，就不会过分消耗空气中的魔力，而且正常来说，不使用能力才是常态，所以偶尔高消耗几下是不会有什么奇怪，但是，「龙人化」状态下的「异常个体」是会无时不刻地处于高消耗状态，所在地的领主如果不是刻意去关注消耗情况的话，很可能不会发现。” 毕竟对于领主以及其管理的龙脉全域来说，一个「异常个体」即便是全天候高消耗魔力，对领地的影响也不会有多少，但是，相同的家伙超过十人的话，或者来一场数百人魔法师大战，魔力消耗带来的影响就显现出来了。 （真的.......蜜雪莉雅这时候也是处于高魔力消耗状态。）索尔会长在暗中发动了对领地的探测，加上之前的记忆，他终于确定了郑浩全那边的说法。 郑浩全知道索尔会长此时已经发现了不太对劲的端倪，面带得意的笑容： “对，你若不信的话，还可以再观察几天。”浩全起身准备离去：“那么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拜拜啦。” “——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要怎么办？”索尔会长像是强硬又像是恳求的语气说道。 “当然是尽早处置掉，连一块肉不能剩下的那种。”浩全淡淡地说道。 “她掌握着一些相当重要的......东西。”索尔会长的表情十分为难：“要是死了，就会跟着没了。” “是吗。”浩全一脸冷漠。 “对了，张云生他有治疗这个‘诅咒’的办法吗？”索尔会长恳切地问道。 “没有。”浩全苦笑道：“那个云生已经确切地说了，要是真有这种办法那就等于让「异常个体」联络「龙脉意识」无需风险，跟打电话一样随便把「龙脉意识」给喊出来，那么你们西方人就不会强调「龙脉意识」不存在了。” “那.......是不是只要保证不让这只怪物从地下出来袭击异性就好了？”索尔会长急忙问道。 “这个嘛——”浩全只能让索尔会长自己想办法：“有句古话叫做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 打开了办公室门临走之前，浩全不忘回过头提醒道： “还有，明天开始，我们家族的代表就会来到评议会参加工作了，总之呢，给我面子，不要太为难他，要不然我们得来不易的友谊就到此为止了。” “明白明白，现在有谁敢为难你们「勒诺曼」的人呢？”索尔会长奉承道。 “那可不好说啊。”浩全不怀好意的笑容，让索尔会长有些惧怕，但是满头都是蜜雪莉雅的问题，很快就把这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抛之脑后。 . 第二天。 评议会的日常工作开始的前一小时。 平时都是最早赶到会议室的索尔会长，来到时钟塔的时候，发现有两个非常熟悉的身影，站在时钟塔障壁的范围外边。 索尔会长惨叫道：“是你——！” 其中一个熟人，就是张云生本人。 对索尔会长来说，简直就是一难未完，二难又起。 “是我啊。”张云生微笑着打着招呼：“时钟塔对我的禁入令还没解除，劳烦你开个许可。” “张云生，你来做什么！”索尔会长连连退后。 “当然是为了评议会的工作啊。”云生仍然微笑，递交了委任信：“我是「勒诺曼」家族的新任代表。” “你凭什么成为「勒诺曼」家族的代表！”索尔会长叱问道。 在此之前，张云生是「势力代表」，所以需要领主们直接投票给张云生这个人，达到足够票数之后，才能让张云生成为十三议席之一。 然而，「家族代表」的情况下，领主们的投票是投给「特定家族」作为他们那些领主的代表，而这个「特定家族」想选派谁过来当代表，那就不需要让索尔会长提前知道了，只要跟家族高层确认后就能放行。 但是。 若要成为「家族代表」最重要前提就是，这个议员必须是这个家族的族人。 “呃？”云生压住内心的笑意，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说道：“我从一开始就是「勒诺曼」家族的人啊。” “怎么可能啊！证据呢？！”索尔会长大吼道。 179.进入许可 张云生身边的另一位熟人，现任创始三家代表之一，魔法师学院院长盖亚德-俄斯托勒蒂开口道：“张云生进入魔法师学院的入学推荐书，就是「勒诺曼」前族长羽亦堂递交的，那时候，上面就写了张云生跟羽亦堂的两人关系是‘养父子’了。” 说着，还拿出了一张略有年份的文件，上面确实有羽亦堂本人的签名。 “竟然还有证明.........”接过申请书的索尔会长大跌眼镜，差点直接摔翻在地：“有这层关系，为什么没有记录在张云生的个人档案上啊！” “魔法师家族偶尔就会有一种叫做名为‘养子’实为‘私生子’的父子关系出来，原因当然是父亲那边某些没有许可的行为导致的，但无论如何，这样的孩子也是魔法师的后代，血脉与继承上还是要承认的，只是不宜在族内公开也不宜在族内进行培养，所以一直以来‘养子’，我们魔法师学院还是准许入学研习魔法。”盖亚德还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说道：“而且你看啊，羽亦堂是东方人，而他也是一副东方人的样子，样子长得很像不是吗......” 在西方人的眼里，外来者东方人的模样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反之亦然）。 “胡扯！”众人心知肚明的是，张云生的真正出身是太岳峰张家，这一下子变成了「勒诺曼」一家的“养子”，听起来都感觉像是嘲弄人，平民想要找到别的根据反驳这个事情：“羽亦堂本人呢？” “前族长羽亦堂本人由于身体极度不适，不宜外出。”云生回答，而事实上是羽亦堂因为叛族罪行，而被暗中监禁了起来。 “那能够证明这件事........”索尔会长还在盘算。 “这个文书证实，羽米娅承认，我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云生交出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羽米娅跟族长郑浩全两人的联名文书：“所以，我是能成为「勒诺曼」家族的代表。” “........” 索尔会长脸色惨白，怎么想都感到强词夺理，但又不知道要从哪里反驳起来。 正常来说，绝大部分的魔法师家族，来源一族之长的血脉，即便是跟任何再糟糕的女人鬼混后生出来的孩子，也毫无疑问是这一族的成员。 然而—— 羽亦堂这个人是「勒诺曼」一族为了让附身先祖灵魂的后代拥有“黑发黑瞳”的这一遗传特征，而从外面招来的东方人夫婿，真正的实权都落在附身着先祖灵魂的妻子或者女儿这边，所以，这个所谓的一族之长的血脉，跟「勒诺曼」这一族根本就搭不上任何关系。 然而，现任族长郑浩全以及实权者羽米娅两人都写证明书说明这件事了，只能无话可说了。 但是，郑浩全也就算了，「羽米娅-亚德莱达-勒诺曼」作为羽亦堂的女儿，公然在书面上称呼张云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这种事，这等于直接承认父亲作为“入赘女婿”的立场做出了出轨自己母亲的恶行，简直就是没有底线没有节操的行为啊！ . 但是，索尔会长还没有放弃，拼命想要找理由拒绝张云生进入时钟塔： “张云生你可是有重大背叛罪行在身.....” 云生耸肩道：“你们不是已经澄清了我的叛徒罪名吗？” “这.......”索尔会长很想说那只是权宜之计。 “怎么，你们不同意我参加评议会吗？我的妹夫，郑浩全族长大人的意思就是，那「勒诺曼」跟协会的友好合作关系，我们就先放一放吧？”张云生学着浩全那副无赖模样说道：“要是放下的话，再拿起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哟。” . 索尔会长的大脑不得不权衡起了利弊： 一方面，张云生确实是昨日公开双方达成的友好协议上，被澄清了叛徒罪名的状态，既然是无罪的状态，不接受对方的代表任命也是错误的。 另一方面，协会方面要是把这个凶恶的敌人放进评议会里面来，想必后患无穷。 前者是导致友好协议现场撕毁的结果，后者是则未必会立即爆出问题，可想而知，尽管无奈，索尔会长眼下能选的决定的只有一个： “——张云生，我许可你进入时钟塔。” “多谢咯，等下会议室见。”得到领主进入许可的张云生，微笑着打着招呼，快步穿过了时钟塔的障壁。 . 索尔会长难免有些恼怒，对刚刚对来给张云生帮手的老人家抱怨道： “盖亚德老先生啊，你这喜欢搞事的性格，能不能改改啊？” “怎么叫做搞事呢？”盖亚德-俄斯托勒蒂笑道：“这可是不容置疑的中立立场啊，让持有反对意见的弱势者也有发声的平等权力。” “中立到你这里还能这样解释啊！”索尔会长头疼欲裂，这说法简直就是像是法官那样的「强势中立」，抱怨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张云生他弱势个毛线啊！现在评议会里面可是有他手下的六个议席，加上他那就是铁壁一样的七票了啊！” “等等，我哪来的手下啊？”万万没想到张云生带着那个腰间别着两把魔刀的那个「异常个体」女孩，从内部的龙脉传送点方向走了过来，看来是得到许可后直接回了一趟东海，把他的“护卫”给带了过来。 （我可没有同意你带「异常个体」过来啊！） 但索尔会长也知道，就算现在对云生带这个人过来斤斤计较，根本就不现实。 但是看到云生那副笑嘻嘻的模样，索尔会长颅内一阵轰鸣，话语脱口而出： “你还没滚远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互助会」是你在暗地里是你搞出来！” “就算真的是这样，也不能说是他们是我的手下吧。”张云生故意说道：“「中小魔法师互助会」他们是代表近两百个中小魔法师家族发声的集体，总家族数量原本就是占魔法师协会的七成以上，拿到九个活动座席里的六个，也理所当然的事情。” 从大道理听起来确实是没错，但是张云生这副不断得寸进尺的举动跟态度，索尔会长被驳得语无伦次： “你、你、你、你狡辩！” 180.乱上添乱 现状就是，张云生发起的目前占据时钟塔圆桌评议会十三席其六的「互助会」势力，像一块鱼骨卡在协会咽喉上，一旦协会想要像过去暗箱操作，让那两百多个中小魔法师家族咽下苦果的决策（诸如“以家族为单位来平摊责任”）时，拥有六票的他们只要找到另外一票，就能让这些提案化作废案。 难度就在于从其他议员的身上拿到另外一票，通常出现这种状况的，这一票只会来自两个人，一个是“见利忘义”的商业组织的总代表加西亚-沙勒曼，既然是“见利忘义”的话，创始三家这边花点钱也是能够收买过来的。 另一个是之前在场的「勒诺曼」代表郑浩全，不过这个精通心计的家伙似乎是故意的，平常绝大部分时间看起来是创始三家或协会这边站队，后来才知道，他们是为了在关键时机投出对协会或创始三家投出不利的一票而做的铺垫。 幸亏的是，创始三家的手里还握着一票否决权，「互助会」势力提交对自己有利的提案也过不了，因此一直处于「互助会」相对弱势的僵持状态。 但现在，张云生取代郑浩全进入评议会的话，毫无疑问的，「互组会」一方的六票增加了张云生的一票，就能一举超过半数，变成堪称铁壁的七票，那么张云生一方势力在评议会内部就能为所欲为，同时还掌握着「一票否决权」的张云生，无疑就会成为这个评议会历史上第二个暴君。（顺带一提，第一个是“马尔萨斯-迪尔倾”）。 索尔会长当然不能容忍这种局面的发生。 协会之所以构建在“创始三家”这个稳固基础上，原因就是，两百多个小魔法师家族就算拿出每家都拿出几个精英小队来组建千人部队，也未必打得过一个大族的三百人部队，毕竟，以家族为核的魔法师世界，除非是同一个家族体制之下，不可能将各个家族精英魔法师都够长期聚集到一块进行配合上的作战训练。 在两百个小家族的散沙部队上阵还在各自磨合的时候，蓄势待发的大族部队就能立即将其击溃，双方的优势差距显而易见。 因此，魔法师协会虽然表面上不明说，但是必定会坚定地支持“创始三大家”。 面对如此“咄咄逼人”地站到自己面前来的张云生，索尔会长倒不是措手无策： （没想到那个准备用来抑制「互助会」进一步扩张的最终方案，就要这么快用出来了。） . 这一天。 有张云生参加的，气氛略显紧张的日常评议工作结束的时候。 索尔会长宣布了一件事： “为了全人类更加有效地抗击宿敌「渊兽」，我们魔法师协会评议会即将在下一周起，为公平公正的评议会内部，纳入两个临时席位。” “临时席位？”众人问。 “在我们急需一切力量对抗「渊兽」的现在，来自世界最强两大战斗力集团的代表，拥有与各位「代表议员」一致的投票决策权。”换言之，协会长的决定会让原本十三个席位的圆桌评议会，扩充到十五人。 “哪两大战斗力集团？”大家都想不出“两强”是哪两个。 “一个是来自A国军方的「异能研究领域」，另一个是来自E国军方的「新种军情规划部」。”索尔会长说出了两个陌生的名字，但是毫无疑问，是凡人的魔法研究机构。 不满的议员们立马就吼了出口： “索尔，你是疯了吗？让凡人来干涉我们魔法师世界的决策！” “虽然他们是各自代表A国与E国，实质上他们原本就是优秀魔法师的一员，只是为了人类的大义而暂时站到了弱势凡人一边，为其发声。” 张云生当然知道，所谓在凡人世界出力的“优秀魔法师”，实际上大部分是那些为了钱什么都敢做，没有荣誉甚至节操可言的雇佣魔法师，为了凡人开出的优渥条件投靠了对方凡人阵营的家伙。 不过，那些雇佣魔法师终究不是“魔导师”，真有当得上魔导师水平的人物，早就被协会用更好的条件给吸收了，用不着去当臭名昭著雇佣魔法师，他们完全不具备教授魔法的能力，凡人就算照着学会了对应的咒文，没有魔导师进行魔力操作的指导（最低限度也要魔导具的模拟），无论学多久都用不出来魔法。 . 云生倒是嘲笑道：“会长你说凡人势力弱势？凡人手上掌握着上万枚核弹，就算协会自称固若金汤的护壁也拦不住第二枚吧，究竟要算谁弱啊——” 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以核弹的破坏力，大家都判断以魔法师协会的护壁，再强也就只能抗下一枚。 ——顺带一提，魔法师世界并不是很了解核弹之上还有叫做“氢弹”的东西。 “我说的弱势，当然是指对「渊兽」作战的情况上。”索尔会长似乎胸有成竹：“当然，实际作战我们肯定是要优与凡人的。” 毕竟生于核辐射之下，拥有逆天身体强度以及恐怖再生能力的「渊兽」，原子能武器对其无可奈何的事实，在半个世纪前也是被实战验证过的。 而云生从“未央号”那知道的秘不示人的事实就是，魔法师将其赶回海底的手段，事实上就是靠魔法师人数制造一大片魔力枯竭区域，逼迫其回到海底，所以目前来说，确实只有魔法师能够将「渊兽」打回海底。 “这种事，不经过圆桌评议会的各位裁定，光靠协会会长一人就能决定得了？”有人抗议道。 “当然不是。”索尔会长解释道：“这个事情，是一百年前就圆桌评议会通过的提案，若想反对这个决策请上交你们的提案。” 张云生等人当然知道，如果正如协会会长所说的那样去提交否决新增议员坐席的提案的话，那对方手上至少两票的「一票否决权」就能发生作用了，把否决提案否决得死死的。 再说了，这种“历史上通过的提案”，对于负责保管文件的协会方面，有一百种办法可以伪造出来，所以还是改变不了会长独自裁断的事实。 181.傀儡布局 “那些议员在一个世纪前就预知到今天的事情啦？”云生话里带着讽刺。 “当然不是。”索尔会长胸有成竹地解释道：“那时候就已经确定，魔法师协会会长——也就是我在紧急状况下，拥有增加圆桌评议会临时席位的权限。” 虽然理由上是这样说，但众位议员非常清楚，这其实就是索尔会长为了冲减张云生所属势力，而使出的阴险招数。 原本十三票过半需要七票，现在十五票过半就要八票，现在的张云生势力除了要对付两个「一票否决权」之外，还要想办法就再找来一票，而那新增的那两个临时议员，很可能是完全由索尔会长把控的傀儡，即使张云生回归到时钟塔这个本应该是“少数服从多数”为原则的战场，却又再一度拉回到了原来的差距上。 . 评议会工作结束后。 在张云生的议员办公室里，与「互助会」的现场指挥，奥丽芙-查尔斯见面了。 “首先，感谢你再度回到时钟塔。” 这位职业女性毕恭毕敬的态度，多少让云生有点难堪，于是连忙澄清道： “我回到时钟塔只是暂时的，我不可能永远地代表「勒诺曼」一族在时钟塔工作。毕竟海底那些孩子，才是我的真正工作啊。” “为了人类的安危而牺牲自己的自由，真是太伟........” 奥丽芙正想拿出什么在云生听来稍显羞耻的形容词之前，被云生用正事给连忙打断了： “我是没想到魔法师协会还来玩这一出，这样的话，就算我们能够再争取一票，那个索尔会长有那种权力的话，也能再拉一队傀儡进来吧。” “别人难道就没有意见吗？！”奥丽芙愤愤不平。 “会长肯定会使用各种手段，把除了我们以外的议员拉到一起吧。”云生叹道：“这样的话，就是七对八，决定性的劣势了。” “没想到即便你回来，还是没有办法打败那些大家族啊！” “协会是不会放任「互助会」势力做强的，毕竟他们的根是创始三家。”云生无奈地苦笑道：“之前大概是抱着一种‘小家族的集合迟早完蛋’心态在应对，我一回来，他们当然立马警觉起来，所以我的回来，反而是在添乱呢。” “怎么会.......” “协会会长增加临时议员这招，终究只是一招段时间有效的权宜之计，这两个临时议员等到我们这个‘外患’被解决掉之后自然就会被踢出局，毕竟，参与决策的人数一多，也是分摊了权力以及未来通过提案的难度，对于那些辛辛苦苦爬上来的议员及其背后的势力或家族，嘴上虽然不说，肯定心里有着极大地不情愿的。”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等下去，就会有谁出头反对临时议员吗？” “是的，协会若维持现在双势力的僵持状态，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会导致其他提案表决的停滞，对部分人的影响是肯定会有，而且不满会越来越大。”云生分析道：“然而，我们的问题也在于‘等’这个字上，我们一边等，对方也一边在「互助会」那边各个小魔法师家族挖墙角啊。” “「互助会」的内部，近来有各种不是特别大的异样声音，确实不是很团结......”奥丽芙低头道。 “说到底，就是比谁能忍耐吗？”云生相当悲观地叹了一口气：“我们是会输的吧。” 奥丽芙迟疑了好一阵子，终于开口：“我们「互助会」的家族代表们，现在大部分人有一个想法，就是希望能在你的指挥之下，重新建设一个代表绝大部分魔法师的决策机构。” “我？”云生很是困惑。 “这个魔法师协会，终究是创始三家的看门狗。”奥丽芙述说道：“尤其今天的事情，我们「互助会」应该抛弃能够改变这个事实的幻想，而开始计划建立起一个真正公正的决策机构，取代现在魔法师协会了。” 奥丽芙这个建议，让云生想起了距今两个多月前，郑浩全对自己做出的建议，别无二致：（那个大懒虫，明明不是预知术者，却猜到今天这一步的人也太可怕了吧。） “我觉得不行。”云生说出了自己曾经考虑再三后得出的结论。 “为什么不行？”奥丽芙问。 云生给出了无法新建“另一个魔法师协会”的解释： “一个集体决策机构的最大前提，就是拥有足够的武力保护自己并且对抗敌人，当年魔法师协会之所以会找上创始三家的理由，就是他们都是拥有一定战斗力的大族，像我们都是小魔法师家族的话，靠着零散精英魔法师的组成战力，很可能会出现指挥混乱，战力参差不齐，磨合方面的各种问题。” “为什么小家族众多的东方人，就不会出现集结磨合方面的问题呢？”奥丽芙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不会的？”云生有些惊讶，毕竟东方人几乎没有跟西方人正面对战过，根本得不到“不会这样”的结论。 “我们研究过历史上的记录，在六十年前东方人增援西方对抗「渊兽」时，东方人表现出来的意志、团结与协调性相当之高，使得当时一些相对明事理的魔法师们感到自愧不如。”奥丽芙说道。 云生恍然大悟，确实东西方没有一次正式的大战，但是，在六十年前的「渊兽」的战斗上，东方确实体现过自己一方的实力。 “嗯，这个是有原因的。” 作为对东西双方都认知深刻的专家，云生绞尽脑汁，一点点对眼前的人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东方异术者们的术式体系较为近似，尤其是驭符，驭器等方面的法术、装备、施术耗材几乎通用，在指挥与补给上不会有问题，同时大家都对外族同伴的水平心里有数，跟同族人协作几乎不会有太大差别，所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而且，各个家族派到战场上的精英异术者，都是拥有相当程度的自保能力，能够独自作战的人，就算被对手突袭得逞，也能很快恢复状态，不会被一击即溃。” 182.人心所向 “从出发点来说，东西双方的术者养成理念差距很大，东方异术者成长理念是‘淬炼身心’，西方魔法师成长理念是‘精进术式’，因此形成了双方截然不同的战员特性，西方魔法师通常是在特定术式针对性的强化，特定部分极强但其他部分几乎可以说是漏洞百出，自保能力差，不像东方异术者那般全面，所以，西方这边的魔法师根本学不来东方人那一套。” 听完云生的解释之后，负责人奥丽芙想到了一个办法：“如果是云生你的话，应该可以召集一部分东方人家族加我们的机构里面来，让擅长战斗的他们来.......” “你以为花点小钱就能让东方人为你们拼命吗？”云生用反问打断了对方的提议。 “除了战斗上的补偿，还可以考虑给予一些重大的决策权限之类——”奥丽芙回答。 “像「一票否决权」那样的是吧？那结果，跟现在的魔法师协会有什么本质区别呢？”云生嗤笑道：“那不就是换了几个领导的魔法师协会吗？” “那.........”奥丽芙迟疑了许久，终于低头致歉：“对不起，确实是我们想得不够云生你那么周到。” “没事没事，我也是考虑了很久才下的结论。” 见奥丽芙放弃，云生也偷偷在心里放松了下来。 . 云生极力说服「互助会」的人们尽可能打消“另起炉灶”的想法，主要是云生不希望再建一个新协会体制，与旧协会拼个你死我活，甚至会引起无止境的战争。 「渊兽」现在尽管被部分「异常个体」习得「护盾术」这一强化防御策略执行后的五个“仓库”死死封锁在深海之底，但目前来说，云生并不觉得深海这五道防线能有多稳定，危机仍然悬在人类的头顶。 郑浩全就给自己提过一个阴险的招数，那就是牺牲其中一个深海仓库，任由其被进攻的「渊兽」击穿，用重大危难的机遇，来将内斗中的魔法师世界进行一次“拨乱反正”。 但云生并不接受这个有可能真的把「渊兽」带到陆地上来的做法。 尽管历经一场死伤众多的大战，亲眼目睹了铺遍那个大礼堂地面上，裹着白布的诸多尸首，张云生并没有对生死这件事感到麻木，仍然想着救下更多的性命。 . 因为云生的这些念头，在离开城堡之前，郑浩全就曾经劝说过： “你拒绝牺牲的天真想法，可能只会带来更大的悲剧，有时候必须付出最低限度的牺牲，才能救下最多的人，而「勒诺曼」家族与协会的这场大战，就是这样一个小小例证，你可以躲避敌意，但你身边的人未必完好。” 即使如此，但云生仍然坚持道： “你说的‘牺牲’往往是一时的，若凡事想着‘以最小牺牲救人’‘两害取其轻’之类的想法，那只会不断重复牺牲下去，我认为直到最后一刻都不应该放弃‘不牺牲’的愿望。” 郑浩全跟张云生两人的思路有些类似（可以说是，年少的云生跟在浩全身边四年耳濡目染学出来的），但是在决策的理念上，浩全并没有云生那样的执着心。 浩全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云生，只能耸肩叹道： “那么等你遇到烂摊子的时候，别再哭着喊着来找我了。” “我一定会来找你的。”云生笑道。 “真是厚颜无耻。”浩全嘲笑。 “没你那么不要脸。”云生也笑着反驳道。 . 尽管如此。 已经身在评议会的张云生对于“另起炉灶”以外的做法，心里完全没底，现阶段云生只能说是尽力争取。 纵观目前协会各方势力之中，唯一可能的摇摆者，商业组织代表，蛇蝎美女加西亚-沙勒曼。 云生就在跟的对话后，就去找了她。 没想到，叼着香烟卧在沙发上，完全没有装出端庄美女形象的加西亚，直接就一口回绝： “事到如今，我们在时钟塔谈合作几乎没什么可能。” “这.......”云生语塞。 “不如说，我跟我的老板们对于你认为这个时钟塔局面还有你争取的必要这点，感到非常奇怪。”加西亚抖了抖烟灰，指着云生说道：“你现在掌握着七成的魔法师家族，背后又有东方人做靠山，战力方面除了支持你的后台，又有「墨血」佣兵跟手上三百多「异常个体」，你完全有足够力量以自己的资源，改写魔法师世界的规则。” “连你们都......”云生内心叹息：（怎么又一个这样要求的家伙？） “我们四大商业组织，都愿意支持张云生你走出独立的一步，现在的魔法师协会几乎就是创始三家跟最近难得爬上位来的协会会长把持，完全枉顾了‘利益’这一世界运作的本质，专攻势力内斗的无聊组织。”加西亚言之凿凿。 “利益......吗？”云生当然知道，对方就是“利益”的代言人，对于自己的失势当然非常不满。 “以前我们有四个席位，现在只剩下我一人，虽然这里面有很多原本支持我们的领主投靠了你们「互助会」，但我们非常清楚这一切的缘由，就是这个魔法师协会体系的数百年来的积怨的集中暴发。”加西亚说道：“而你就是他们凭依的那位难得的救世主。” “救世主啊，主角啊，另起炉灶啊，重建秩序啊类似的话我这些天怎么老是听到。”云生只能苦笑。 “这不就证明这是一条人心所向的大道，不是吗？”加西亚极力劝说道：“这都不做，那才叫做有违天理吧。” “辜负你们的期待很是遗憾，我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云生也果断回绝。 加西亚一脸愕然，之后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放弃一个几乎就是点个头就能当上‘王’的机会，你也是够奇怪的人了啊。” “我不在乎这种麻烦的虚名。”云生回答。 “是是是是——”加西亚早就知道云生的脾性就是这种难啃的硬骨头：“那么，云生要来这个充满绝望的时钟塔做什么？我可先说一句，否决两个临时席位提案的问题，我的老板们已经跟索尔会长谈好你们付不起的高价了。” 183.弹劾会长 “我要谈的并不是拒绝两名临时议员入场的小问题。”云生略带神秘地回答。 “这是小问题？那你要谈什么大问题呢？”加西亚非常好奇。 “我要弹劾现任的会长。”云生答。 “..........啊？”加西亚以为自己听错。 “我要弹劾现任魔法师协会会长，柯勒索尔-阿格里帕。”云生重复了一遍。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加西亚感到非常奇怪，毕竟面前的张云生并不是议员新人了，但是，这种话听起来非常天真：“协会会长终究只是「创始三家」的看门狗罢了，就算你本人上去当，你也改变不了创始三家靠着「一票否决权」以及「创世三家特权」把控协会的根本性原则，所以，我的老板们才会认为，「互助会」势力很可能另建一个了。” “我觉得，从内部改变反而更加现实吧，至少，不需要从零开始。”云生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不不不，弹劾会长需要的条件更加困难。”加西亚解释道：“通过弹劾提案需要的不止是往日提案的一半票数，而是必须需要全员三分之二的票数，而且这一条跟其他提案一样，被「一票否决权」所钳制，也就是说，只要创始三家有两家反对现任会长的弹劾案，提案就肯定过不去。” “你说的是以前的事了，别忘了，我代表的「勒诺曼」一族，可是通过不久前那一场大战，得到了一票否决权这个战果了。”云生得意道。 云生现在手里掌握着一枚「一票否决权」，也就是说，张云生只需要再拉拢「创始三家」的其中一家，就能让对抗自己的两枚「一票否决权」失效，扫清投票环节的阻碍。 “那你至少也要再找一家支持啊，创始三家里面不可能有人会帮你的，谁会蠢到给自己挖坑啊。” “新一任的会长能给创始三家带去更大利益的话，他们自然就会站出来支持弹劾案。”云生解释道：“这就像你说的，世界是以‘利益’驱动的。” “我已经搞不懂你的逻辑了。”加西亚一副丈二脑袋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就算保证了创始三家那边不碍事，还有三分之二的票数吧，而且给「创始三家」的人带去好处，对你的「互助会」只有坏处吧？” “我的目的旨在中止现在魔法师协会的两派内斗局面，这对你们来说，也是只有好处的事情吧？”云生劝说道：“而且我要强调一点，我从来就不是「互助会」的首领甚至其中的负责人什么的，尽管它确实是我发起的。” “组织的发起人不是首领，还真是罕见的事情啊。”加西亚咋舌，但紧接着问道：“那你说说，剩下的两票你要怎么找出来？剩下的议员，那毫无疑问都是「创始三家」的铁票了啊。” “会长不是正要拉了两个新议员入场吗？”云生提出。 “.........你这也太天真了吧，这摆明就是两个给会长投票的傀儡，这你都要争取？” “只要是活人，总会有办法的。” 表情上故作神秘的张云生，实际上心里没底，但要自己现在要是在这个女人面前流露出半分的不自信，都可能让合作可能性趋于零。 加西亚眉头紧锁，沉思了许久，但还是做出了自己的结论： “弹劾案的事情我会告诉我的老板们，虽然我会尽力说服他们，但是，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这是多渺茫且没有意义的一件事，在你没有其他明确进展之前，请不要抱有任何期待。” “有你这句话就行。” 云生因为紧张而僵直的身子终于软了下来。 . 这一天晚上。 张云生在自己的议员办公室里住下了。 时钟塔方面并没有禁止议员在办公室留宿的事情，毕竟有时候评议会会出现需要长时间加班或者需要紧急决策的时候，议员留宿在办公室其实是有好处。（例如，之前遇害的欧文-康戈帕森在自己房间里面铺了一张大床。） 但是时钟塔顶层的建筑面积，并不足以给这十二个议员每人再留出一个卧室的空间，再者大部分议员们也不太喜欢真住在这种办公场所，所以也就没有专门设计出给议员长期留宿的专门空间。 . 云生跑去时钟塔后勤要了床铺被褥之类的东西，也在自己的办公室外布置了防御性的术阵，回到时钟塔评议会的当天，就住了下来。 看到安上了一个双人床的办公室，负责护卫的菲缇丝还是问道： “师父大人，真的要住在这种地方吗？” “这是我们回到时钟塔的目的之二。”云生冷冷地说道：“现在「禁研」因为败仗的关系已经几乎名存实亡，蜜雪莉雅本人则还藏在协会地下，如果她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的话，一定会来到我们这里来的，到时候就需要你把她给斩了。” “这样的话，就等于把师父大人你当成诱饵，太过危险了不是吗？”菲缇丝关心的是云生的安危。 “我安不安全那就看你们的了。”云生笑道：“如果说我们里面谁的对人战实力最强的话，肯定是你，就算打不过的话，你至少也能帮我逃跑不是吗？” “得到师父大人这份信任，我还能说什么呢——”菲缇丝难免有些羞涩的联想，指着双人尺寸的白色大床问道：“那，这个双人床是怎么回事呢？” “因为单人床不够用，就直接跟时钟塔的后勤部门要了一张双人的。”云生没有什么想法，坦白回答。 “难道，难道说——”菲缇丝脸颊沸热，脑内激烈的想象正在碰撞。 “因为莫洛特睡相糟糕，她只能睡双人床啊。”云生指着另一套床褥说道：“至于我嘛，睡地板就好了。” （果然，是这样啊......）菲缇丝的美梦立马被击个粉碎，由于云生来到时钟塔，全天候的护卫强度较大（云生坚持认为），所以是莫洛特跟菲缇丝两人相互每隔一天换一次班，所以床铺尺寸上，也是要考虑莫洛特的休息。 184.赌上性命 “哼，师父大人你不知道莫洛特她是故意这样说，然后半夜起来把你抓到大床上这样那样的——” “我跟莫洛特一起生活了四年，她身上有多少毛病我还是清楚的。最初的时候她还老做噩梦，不抱着她睡几乎不行。” “你抱着莫洛特睡觉？”菲缇丝投来了冷眼。 “别瞎想啊，那是莫洛特12岁时的事情了，那时候她的身高也就一米多点，跟个低年级的小学生差不多。”云生拼命地解释道：“她不做噩梦之后，也就没这样做的必要了。” “关系真好呢——”菲缇丝的冷眼还在继续：“说起来，为什么你能抱着她睡觉？” “嗯？”云生反而奇怪了。 “我们可是「异常个体」啊，身上的散发魔力会给修炼相当魔道的魔法师带去相当严重的压迫感以及危机感。”菲缇丝问道：“如果相互不熟悉的话，光是跟我们呆在同一个房间里都很难受，恨不得有多远跑多远。” 「异常个体」在平时对凡人来说难以分辨，但是对于魔法师异术者这些异能修炼者来说，那就能感知到巨大威胁的存在，这也是「异常个体」即便是跟人一样的出生方式，历经相同的生老病死，却一直被魔法师与人类区分开来的原因之一。 “没那个感觉啊。”云生挠挠头，终于找到一个理由：“........大概是因为我从小跟芙生一起生活吧，久而久之就没感觉了。” “芙生，那个连我第一次见面都感到特恐怖的家伙啊。”菲缇丝终于明白了这个十几年（包括她在“原本的未来”与那边的张云生生活过时间）来一直不理解缘由的秘密，面带些许惊讶地说道： “难怪师父大人能跟我们相处融洽呢，原来是你对我们感知部分，给麻木了。” “应该是吧，所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云生摊手表示无奈。 菲缇丝也知道，这并不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光是有一个「异常个体」的妹妹这件事就非常罕见了，尽管，那根本不是好事。 . 谢天夜里。 张云生坐在桌前，依旧在阅读着老旧笔记本电脑上的技术资料——来自神原厄介的遗作。 虽然是魔法师的大本营，但是方便的“科学道具”也没有怠慢太多，时钟塔提供了充足的电力以及无线网络，就是常见的摄像头，一个都见不着。 摄像头的问题，一般的说法就是有「纪律」跟「迪尔倾」存在，他们的「回朔情景」比起摄像头，更能够解明一切犯罪。 窗户照入的月光下，那个“银发的妖精”揉揉眼睛，看着云生还在桌前，从床上醒来： “师父大人，还不睡吗？” “吵到你了吗？”云生连忙盖上笔记本电脑，以为是反射到墙面的光线影响了菲缇丝。 “没有哦。”菲缇丝摆摆手否认：“只是为了保证师父大人的安全，我可是不会睡太沉的。” 在菲缇丝的手边，就躺着两把魔刀，为的就是醒来的时候马上够到。 云生细声地说道：“没事，菲缇丝你就安心地睡觉吧，我在钟塔这里设下了防御术阵，晚上的话只要有人接近我们50米范围内就会触发，就算我们两个都睡着了，到时候想不醒都难。” 时钟塔作为一座古式钟楼建筑，张云生所在的“钟塔”，除了决策者及其必要的随从，平时是几乎没有其他人的，其他的工作人员在连接钟楼的三层高的英式建筑之中。 云生布置的五十米范围，就是有人进入“钟楼”的警报，警报响起，云生是有足够时间选择“应对袭击”还是“走为上策”。 菲缇丝感到奇怪的是： “可是晚上你不睡的话，明天评议会的工作怎么办？” “上午人多，也就是最安全的时候，当然是我补觉的最好时机啊。”云生一脸坏笑地说道：“到时候才是你醒着保护我的时候。” “.........你回到魔法师世界最高的评议机构，就是为了来议员配套的办公室睡觉？”菲缇丝有些忍俊不禁：“你就不怕被人说点什么吗？” “骂就骂咯，又不是说睡在办公室就一定要上班？”云生露出了相当邪恶的笑容。 “怎么我越来越觉得你跟那个郑浩全，在‘不要脸’的这件事上越来越像了呢。”菲缇丝笑着吐槽道。 “.........”云生听完，露出一脸很故意的恍然大悟，然后悠悠叹道：“果然，人是最终是会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啊——” “这句话用在这个语境好奇怪啊——”菲缇丝终于“咯咯咯”笑了出来。 . 在“原本的未来”之中，菲缇丝见到那个失去双腿的师父大人，是一个高傲而悲怆，杀戮果断，但不知为何总是透着一股强烈空虚感的人。 而这里的师父大人，却是一个温柔到无法被大多数人理解，却感觉就站在自己身边搭着自己的肩膀的，眼光中闪烁着强大意志的人。 这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存在的两个未来，已经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一个是不断坚持着破而后立，身后躺着累累的死尸，最终死在自己的霸道之上。 一个是正在实践着危中求机，虽然双手沾血不多，但可能下一秒自己就成为了尸体。 （那个结局才会是正确？） 菲缇丝并不知道这个内心问题的答案，她只知道的是，眼前这个双腿健全的师父大人，他的眼中还燃烧着意志之火。 . 次日。 时钟塔评议会的工作时间。 开会的时间已到，其他人都到齐了，唯独昨天吓了不少人的张云生，并没有到位，难免引得议员们议论纷纷： “昨天不是听说张云生跑去时钟塔后勤要了东西，看样子在时钟塔住下了吗？怎么没来？” “今天他的办公室门上，正挂着‘闲人勿扰’。”加西亚捂着嘴巴嗤笑道：“敢情，把我们都当成闲人了呢。” “他人在办公室里，反应很微弱平缓，应该是正在睡觉吧。”索尔会长是时钟塔的领主，能感应到全地界内的一草一木，包括正在补觉的云生。 185.傀儡入局 “现在睡觉？”有人问道：“那他半夜里都在干什么？” “根据夜间的警卫人员所说，他没离开过钟楼。”令索尔会长不解的是：“问题在于，他日夜都留在时钟塔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肯定不是这里的床好睡，可是时钟塔，根本就没什么好惦记的东西吧。” 在场的议员们都非常清楚，这座“钟楼”说白了就是专为评议会而生的建筑，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东西，即便扩大到整个协会建筑，那也只不过是一个办公地点，最重要的也就是一些历史文档。 . 由于张云生留宿在时钟塔，令索尔会长现在相当焦虑。 现在藏身协会地下的蜜雪莉雅，要求用张云生交易「禁研」研究资料，而张云生留宿在时钟塔很明确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只要自己下个命令，能派出几支精英小队把钟塔顶层的张云生抓起来，就算云生身边确实有个再强的护卫，但也不可能顶得住人多。 张云生本人现在，非常难得的，不留在遥远的万米海底，而是在相对而言没有防备的时钟塔钟楼住了下来，怎么看都像是绝好的机会摆在了会长的眼前，但是，从另一角度来讲，这一切更像是张云生故意布置出来的那样，这让索尔会长有些踌躇不前。 索尔会长已经从郑浩全那边得知，云生手上并不掌握蜜雪莉雅想要的“解咒”手段，而且蜜雪莉雅就是一个极可能危害人类的大麻烦。 虽然郑浩全的话无凭无据的一面之词，但也不得不说是一种可能性，毕竟会长的手里，也没有能否认这一切的证据存在。 若真的如同郑浩全所说，“张云生手上没有蜜雪莉雅身上的解咒方式”，这个事实若是被蜜雪莉雅得知的话，走入歧路的蜜雪莉雅“极有有可能”当场就与资料库同归于尽。 然而，蜜雪莉雅手中的「禁研」研究资料也是索尔会长以及历届会长都费劲心思想夺得的重要宝物，因为只要掌握了那些资料，魔法师协会就可能踩下如今陷入失势状态的「创始三家」，成为在其之上，凌驾于协会规章的真正管理者。 要是在这里，抓了张云生本人去交易却没拿到资料，那结果就不止是“竹篮打水”的程度，而且还会给自己招上了“绑架议员”的罪名，不要说会长的地位了，牢狱之灾是免不了。 究竟要不要走出这关键一步，会长举棋不定，但说不定张云生过个一两天就不会再留宿协会，就此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 就在索尔会长烦恼的时候，有议员提醒： “索尔会长，该干正事了。” “嗯嗯嗯。”索尔会长这下终于回过神来，清了下喉咙，开始了今天的会议：“首先是介绍一下，我们圆桌评议会的两名新成员——” 从门外走进了两个“魔法师”，都是三十多岁前后金发蓝瞳的西方人，有意思的地方是，他们虽然披着魔法师长袍。里面却穿着两个国家的军队作战用制服， 如今八月的炎炎夏日，穿着魔法师长袍带厚重作战服，看起来明明是纤瘦的脸颊却撑起了相当臃肿的外形，让人觉得相当诡异。 不过，这一时代的作战服都装备有冷却机能，用于酷暑中作战用的需要，所以这样穿也没有问题。 索尔会长介绍两人： “右边那位，是来自A国军方的「异能研究领域」的「哈伦-贝尔」少校，左边是E国军方「新种军情规划部」的「斯托克-史密斯」少校。” . 这两个成为新任议员的人，是两国军队重金收买的“雇佣魔法师”，目的在于研究魔法这种“新型武力”。 当然，远远不及“魔导师”程度的他们，对于凡人军队研究魔法能提供的东西可以说浮于表面，就算他们把自己的一生所学一字不漏地交代出来，也是很难有实际进展的。 魔法这种东西，越是初学者越是难以捉摸到魔法的诀窍，从零开始的话，没有“魔导师”可以说寸步难行，两个军事大国想要扩张自己魔法师部队，就只能仰仗魔法师协会的“技术支持”。 他们跟协会合作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自己的手下能够更多得到来自协会魔导师的指导。 虽然以魔法师咒文以及修炼方式，耗费十年或者更多时间研究，应该能得到魔法（无论是让一名魔法师成为魔导师还是其他的办法），但对于军队而言，只要早一天将魔法师这种超级士兵纳入囊中，就有极大的优势。 为了更快得到魔法的奥秘，争夺下一世代的战争霸权，两国军方才会与魔法师协会合作，在协会会长的要求下派出了他们的代表来到评议会，作为投票傀儡支持魔法师协会，同时以刺探更多关于魔法师协会的情报。 . 不过—— 作为凡人军队的“走狗”入场，这两名代表凡人国家军队的“原雇佣魔法师”，自然遭遇了在场魔法师家族代表的各种嘲讽： “穿得跟个胖子似的，你以为这样就能提高对魔法的防御力吗？真是无知！” “终究只是破落家族的杂种，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多用脑子想想为什么会破落吧，免得下一代还跟你们一样犯蠢。” “竟然投靠凡人，出卖魔法师秘密，简直是恬不知耻，魔法师的败类。” 对于这些大家族的代表们，这两名出身于“雇佣魔法师”行列的魔法师，同时基于上面下达的命令，自然不敢太多发言，只能坐在自己座位上低头沉默着。 所谓的雇佣魔法师，绝大部分是由于自身家族被摧毁或者衰落至极，却不甘成为碌碌无为的魔法师世界的“一般人”，也不愿意效力于魔法师协会，仍然坚持自己魔道的魔法师。 然而，在没有协会或家族支持的情况下，为了维持他们自己的生存与魔道修炼，自然什么脏活都敢收，因此成为了受人轻蔑，“堕落”的代名词。 186.暗下交涉 而索尔会长，要的就是他们不废话，只投票的结果，于是出来打圆场： “好啦好啦，无论如何他们也算是魔法师的一员，大家知根知底不也是好事吗？再说了，如果东方人像上次那样集群杀过来，而且还有如今「渊兽活跃期」的问题，有凡人部队的支持，各位的族人到时候也可以少出点力不是吗？” 此言一出，在场其他人也只能沉默下来，毕竟不久前，魔法师协会确实曾经一度因为凡人军队的支持而在东方人的突袭下“力挽狂澜”，对这两个凡人的代表太过分的话，说不定就没有下次了。 虽然魔法师世界态度与言语上轻视凡人，但是，对于他们的帮助，还是表示沉默下的接受。 . 另一边。 在自己办公室大床上刚刚睡醒过来的张云生，打开电子邮箱得到了从士家情报商买来的报告书：“两个代表凡人势力的临时议员，是A国的「哈伦-贝尔」少校，跟E国「斯托克-史密斯」少校。” 送来的情报内容上，没有出现“软肋”“弱点”之类的可以利用的东西，这让云生有些泄气。 “少校是什么？”一旁的菲缇丝问道。 “军衔的一种，大概相当于管个几百人程度吧。”云生看着报告书说道：“不过，考虑到现在凡人国家的组织魔法师部队，最大的A国都没有超过五十人，这两人军衔应该是夸大的。” “你要去说服他们支持你吗？” “只能试试。”云生不禁皱眉道：“他们这两人代表凡人势力来到魔法师协会，无非就是为了两国能够获取魔法奥秘，扩充魔法师部队而来的，这方面的好处，我还是能给点儿，问题只在于对方看不看得上，我能给的‘这点儿’了。” 虽然跟加西亚议员对话的时候说得信誓旦旦，但实际上云生没什么把握，现在的局面之下，只能是看一步走一步。 云生叹然道： “至少比一开始就选择投降，来得更有机会一些。” . 这天会议结束后，张云生就先去访问了「哈伦-贝尔」的办公室。 此时的哈伦议员已经脱下了长袍与军装，一看是张云生来了，两腿就架在办公桌上，一副拒人千里的嚣张架势，摆明了就是要把在评议会上受的气都给云生灌上，笑着问道： “原来是张云生议员啊，那么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来谈谈一些关于‘投票’的事情。”云生还是要装出一副亲切的样子。。 “那就要看你出什么价了。”议员哈伦显得十分得意：“你的态度好的话，我会考虑考虑你的恳求。” 从「血统论」的角度上讲，云生的“孤儿出身”甚至可以说比“雇佣魔法师”的“破落家族出身”还要低，初次见面的话，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而这种烂事云生再习惯不过了，但是他也不会傻到上门给人嘲弄。 于是，云生冷冷地说出了自己目的： “我的目的是弹劾现任会长。” 此话题给人的震惊程度，足以让对方忘记双方在血统上的立场差距，只见哈伦，立即一言不发地思考着。 “需要我说明会长的权力范围以及弹劾会长需要的条件吗？”云生微笑道。 “这个......协会规章的功课我还是做了的。”哈伦明显有些紧张：“现在你想要弹劾会长，需要十票，你已经拿了多少？” “有八票了。”云生有些夸大，加西亚那票只是“自己会向自己的老板们争取”的程度。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两个新来的议员都支持的话，这个索尔会长就会下台了？”哈伦推断道。 “可以这样说。”云生说道。 “那么，我们有什么好处？”哈伦问道：“不要跟我说什么弹劾成功后会怎么样的那种，我们要的，是实实在在的结果。” “我能够传授他人魔法，当然，目前我的水平仅限于基础魔法。”云生拿出了自己“那点儿”的筹码、 “你是魔导师？”看到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说出自己是“魔导师”这件事，怎么都让人无法相信。 “当然。”云生点头。 “那，你作为‘魔导师’的证明书呢？”哈伦议员伸出手来，索要证明。 . 云生哑口无语，一般来说，拥有“魔导师”资质的人能得到来自魔法师协会的证明书，而云生当然是没有的，能够证实云生能教会他人魔法的学生，全部是「异常个体」，这些“自己人”用来作证的话，就显得毫无说服力。 然而，魔法“从无到有”这个阶段需要至少耗费几个月甚至是一年时间，云生当然不可能真的等到教出一个人出来，来做为自己“魔导师”的证明。 没有证书没有时间，剩下证明自己实力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云生能够想到的最具权威的证明人，就是魔法师学院院长“盖亚德-俄斯托勒蒂”。 然而，他作为创始三家之一的代表，会在凡人军方代表面前证明自己实力，用于弹劾会长？ 从利害关系的角度上看，看似有些天方夜谭，但盖亚德院长出于自己家族下达的“绝对中立原则”的自行（歪曲）解释，会不按常理地出牌，云生弹劾会长的另一张「一票否决权」就是打算在他那里碰碰运气。 . 见云生久久没有开口，哈伦的表情一下子回到了之前的得意样子： “哼，果然只是瞎说的，浪费我的时间，你要怎么赔啊！” “只要我能找来证明我是「魔导师」的证人，你就会支持我的弹劾案吗？”云生问道。 “那也要你能证明才行啊。”哈伦当然不相信云生能拿出什么证明，用居高临下的态度解释道：“对于我代表的A国立场，我们并不在乎现任会长是谁，我们需要的是，比竞争其他的对手更早一步掌握更多种类的魔法，而‘早一步’是关键词。” 187.询访占星者 这位投靠了凡人的魔法师，哈伦-贝尔已经鲜明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现在各个国家积极雇佣那些失去家族以及协会庇护的魔法师进行修行，即便条件简陋，最终百不达一，也终会有人能够成为某种类魔法的“魔导师”，进而能够引导其他人进行魔力修行，扩充该国的魔法师部队。 考虑到魔导师的研习路线（钻研修炼少量魔法）与雇佣魔法师的研习路线（掌握更多强力魔法）是相违背的，从雇佣魔法师调转路线朝向魔导师发展，这个时间大概需要十年以上，不过，凡人方面目前还有大量科研团队进行相关性研究，说不定以凡人的角度能大举缩短这个时间，甚至能取得魔法师无法得到的秘密。 因此，全面掌握魔法，对于凡人举一国之力的程度来说是迟早的事情，但“兵贵神速”这一战争要诀仍然不会改变，比对手快一天掌握，就有可能在前一天将对手制服在自己脚下。 “比对手更早一步”，这也是当前魔法师协会仍然“趋之若鹜”的理由，而「渊兽活跃」这个威胁，在云生等人仍能守住海底关口的现在，只不过是各国扩充魔法师部队的理由罢了。 . 这个发展，算是如云生所推测的那样，云生也不愿久留，于是起身准备离去： “那就好，我去找个证人来证明。” 哈伦仍然一副不屑的嬉笑态度：“证人？你一个连领地家族都没有的人，不到二十岁成为魔导师？你这是想去什么角落找个谁来骗我啊？” 一般来说，想要成为魔导师，需要频繁地，用不同的状态下不断施展某种魔法，一方面需要坚持下去的毅力，另一方面，频繁施法带来的魔力消耗是一个巨大的问题，即便是最低耗的基础魔法，一般魔法师连续用个二十次左右魔力就消耗殆尽了，必须休息个一天。 如果有领地的话，领主可以将龙脉的力量借一小部分给这位想要成为魔导师的人，让他拥有源源不绝的力量进行修炼，就能短短几年间促成一个魔导师，没有的话，就要吃药或其他手段增强魔力恢复，但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依靠龙脉借助修行的人。 不到二十岁成为魔导师是有可能的，但前提是有领地家族的支持。 张云生的情况是，魔法师学院的时候，他“窃用”了学院岛的龙脉分支（学院长知道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自己掌握的龙脉术制造了一个获得相当魔力的「孔」，之后，又操纵了太平乙近似于龙脉的稀有植物“龙脉叶”。 因此在学院岛加上太平乙的总共七年间，云生等同拥有了无尽的魔力，甚至将魔法当成家务工具来使用（比如洗、晾衣服）。 张云生拥有“魔导师”水平的这个不公开的事实，仅停留在绝大部分魔法师家族的高层，至于那些存在魔法师地下社会的雇佣魔法师们，比如哈伦-贝尔当然是不知道的，所以云生还要想办法解释这一部分。 云生面对对方的嘲弄，只是淡淡地回应： “找到再说吧。” . 接着，云生到另一个凡人代表的新任议员「斯塔克-史密斯」那里，也得到了几乎一样的答案，以及更大程度的冷嘲热讽。 “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这一路上，身边的菲缇丝憋着怒气，反而要云生出来安慰： “他们两个从低下的雇佣魔法师，一跃成为当成凡人军队里面的长官，能够气指使颐地指挥下属，当然渐渐地就有脾气了。” “可师父大人你不会这样啊.......”菲缇丝争辩道。 “不要拿我做例子，我可是听外面的人说张云生这人很怪。”云生自嘲道。 . 为了获得“魔导师”的证明，在跟凡人国家的代表交涉之后，云生立即赶往那位学院长「盖亚德-俄斯托勒蒂」的办公室。 但云生敲门半天都没人回应，只能叹道： “看来，学院长已经回自己的住处了，明天吧。” “他住在哪里？”菲缇丝问。 “大概跟其他议员一样。住在时钟塔外的小镇上的某处吧。”云生无奈说道。 魔法师的住处这种信息，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机密，正当云生想着只能等第二天才能跟盖亚德老先生碰面的时候，被菲缇丝拖住了： “师父大人，好像办公室门牌下面还写着什么——” 顺带一提，菲缇丝的双眼视力（尤其动态视力）优于一般人，这也是她的预知视野能发现更多信息的原因之一。 云生靠近仔细一看，才发现办公室门上写着《盖亚德-俄斯托勒蒂》门牌下方，只有三四毫米大小，几乎与褐色门体相近的黑色字体写着：《致张云生，办公时间以外，请到东市街166号公寓「七又五分之三」——你敬爱的校长大人敬上。》 “居然把自己的住址写在这种地方？”云生有些愣住，毕竟这样有悖“魔法师的住处是个秘密”的常识。 “原来师父大人跟魔法师学院长是这种密切的关系吗？”菲缇丝看到对方还特意留了联络地址给张云生，关系必然不一般，于是问道。 菲缇丝并没有从“原本的未来”的张云生那里知道太多云生过去的故事，所以也只是知道张云生跟学院长在纸面上的那种普通师生关系。 “怎么说呢，他一边说我是‘希望之星’巴拉巴拉的，一边做起事来各种乱七八糟，我实在搞不懂他是撑我的还是贬我的。”云生表示自己也搞不明白盖亚德学院长究竟是敌是友。 . 云生跟菲缇丝两人照着留言的地址，来到距离时钟塔十几公里外的小镇，东市街166号的那座公寓楼。 此时的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七点三十分。 然而，他们看到的这座有些年份的公寓楼层高度，只到五层。 “地址上写的「七又五分之三」的‘七’本身就不可能了。”菲缇丝指着楼层问道。 188.观星工房 “魔法师的住处，要么隐藏得天衣无缝，要么就是设下重防，学院长的情况，应该是前者，毕竟预知术者是用不了通常的魔法对抗入侵者。”云生一边思索一边说道：“而且，考虑到那个留言也有可能被别的人看到，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解——” “你要不能解的话，还怎么去啊？”菲缇丝有些困惑。 “当然，留言的谜题如果是给我的话，就意味着我能解开才对。”云生说出了结论。 . 两人一边闲聊着云生在魔法师学院里的故事，一边爬楼梯到了公寓的第六层，也就是这座公寓的天台。 张云生眺望着着些许斑斓的夏日星空，自言自语道： “如果说七又五分之三，也就是第六层的地板上，再向上移动个一层楼，外加五分之三的高度，一层楼3米的话，大概就是4.8米左右........” “哦，原来是这样子啊。”菲缇丝明白了。 不过，云生却紧锁眉头表示：“可是，我觉得别人猜到这个答案，也不是很难吧，这根本算不上谜题好吧。” “........”菲缇丝无法回应。 “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只能试试了。” 云生站到了天台的正中央，召出了魔法： “「流风」。” 在异能气流的支撑下，云生双脚离开地面，飘了起来，然后身体悬空着，缓缓地往上挪动着。 终于。 到了“七又五分之三”也就是4.8米高度时，云生伸手探向那个地方—— “师父大人，危险！”菲缇丝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大声喊出，她那个能看到未来的视野中，看到短暂未来的张云生，被什么给“丢”了出去。 与此同时，云生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什么东西剧烈排开空气的呼声，幸亏菲缇丝抢先提醒，云生立即反应过来召出「护盾术」，但整个身子仍然被什么的沉重一击给轰飞了出去。 “师父大人！”菲缇丝喊道，想要追上像炮弹一样被轰飞出去的云生。 “我没事！别追了！”云生一边召唤流风缓冲着飞行速度，一边喊话阻止菲缇丝追赶自己。 “——看我把它给斩了！” 还在天台上的菲缇丝转过身，表情凶恶地抬头朝着空无一物的地方，拔出了双刀。 “等等等一下。”空中传来了一个老人的急促声音：“别这样，给你那奇怪的斩魔刀一碰，我的工房就玩完了。” “人给我滚出来！”菲缇丝的双刀燃起了白焰，威吓道。 “好好好.......”一个穿着黑袍的老头从里面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 . 被丢出去的张云生，过了十来分钟才终于回到天台。 毕竟云生的流风术并不是完全的飞行术，能做的也只是数米的腾空以及滑翔，最终，还是要靠双脚跑回来。 回到天台的云生喘着粗气： “学院长，你这个‘专为我设’的陷阱设得真是太过分了啊。” “哈哈哈哈哈——”盖亚德这个老人笑得跟个小孩子似的。 “再笑就把你砍了。”菲缇丝说着就握住了刀柄。 “冷静冷静。”老人家辩解道：“我们这只是久违的师生之间，良好互动罢了。” “换做别人就死了。”云生冷冷道。 “没错啊，换做别人就死了。”老人一脸正经地说道：“就算会浮空术的魔法师被这么突然一弹出去，要么掉到五层楼下，要么撞到其他的建筑物上，面对这两个结果的大部分魔法师连治愈术都开不出来，就会当场死亡，只有你被我这个反击术阵丢出去后，还能通过精密的气流控制，在抛出去的飞行路线上避开建筑物，并最终安然落地。” 从魔法师工房的角度上讲，“入侵者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面对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张云生，防御敌人才是重中之重，这点上云生倒是没办法指责，不过云生还是抱怨道： “你那是高估了我，要不是菲缇丝提醒，我没有这个反应时间的话，说不定就真死了。” “是吗？”学院长露出狡黠的眼色：“我可是照着你百人试时的对战记录做的哟，能知道我这个地方飞上来，而且还能避免被我这一击致命的人，怎么想只有你一人了。” “行吧，就当你说的是对的吧。”云生叹道，刚才能一瞬确实只有“危急”但没有“致命”的感觉。 “那么，欢迎你来到我的盖亚德-俄斯托勒蒂的「魔法师工房」——「STARGAZER（凝望星空之人）」。” 自满介绍着自己工房名字的老者，一挥手。 一个直径足有五米左右的巨大玻璃圆球，卸去了隐形与屏息术式，出现在了悬浮在那个“七又五分之三”的位置。 在盖亚德命令下，透明玻璃的圆球缓缓地落了下来，并在一边落下了一个扶梯。 三人一同走进里面，踏在脚下是木质地板，地板上是简单的床铺以及平放在地板上的扇形书架，一套显得有些矮小的桌椅，除此之外的全部，就是玻璃璧外眺望下的夜间小镇景观，仿佛整个人置身于遥远的夜空之中。 “好，好浪漫的玻璃房间。”菲缇丝俯瞰着灯火阑珊的小镇夜景，惊叹道：“是为了看到这样漂亮的风景，才设计的房间吗？” “浪漫的夜景？不不不，这个工房是为了星空，才这样设计的。”云生纠正道，手指着完全透明的天花板——布满繁星的夜空。 这样的布局，正是「俄斯托勒蒂」家族的术者——占星术者为了观测尽可能多的“星空”目的而建造的，即使是平躺在床上，也能保证观察到毫无阻碍的全部星空。 . 云生向盖亚德学院长说明了来龙去脉。 坐在床上的盖亚德学院长一番沉思后，当即做出答复： “你要向那两个新人议员证明你有‘魔导师’资质，我可以帮你，在弹劾会长提案的「一票否决权」的事情上，也可以帮你，还有，弹劾会长的提案上，我也可以给你加上一票。” 听到这个答案，云生自然是大喜过望。 “但是呢——”盖亚德学院长故意拖了个长音。 云生的心里跟着咯噔了一下： （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189.罢黜魔法 盖亚德说出了自己的要求：“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是什么问题？”云生问道。 “张云生，假设你拥有决断「未来」的权力，你会想要将「未来」引向何处？”盖亚德学院长警告道：“你要是回答出我们不喜欢的答案，那你现在就可以打消这个念头，早点回到你的海底了。” “你们........”云生听得出话里有话。 “是的，是‘我们’。”盖亚德肯定。 云生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盖亚德学院长所代表的家族「俄斯托勒蒂」。 「俄斯托勒蒂」一直以来，就未来观测者的立场，秉承“重观察，轻干涉”的原则，除了危及自身利益的场景下，对协会的大部分决议不会轻易出手，是创始三家中最清心寡欲的一家，只是如今的局面再不干涉的话，他们所观测到「至黑的未来」，说不定就不在是“预知”而是无法挽回的“现实”了。 云生也相信，这也是盖亚德作为家族“重干涉”思想的一方（当然，这个‘重’仅仅是相比「俄斯托勒蒂」一族原则而言），现在会成为代表议员的原因： 「俄斯托勒蒂」已经决定出手，改变他们已观测到的未来了。 . 但云生没有把握拿出对方家族期望的答案，于是求助道： “那么有没有提示之类的？” “我相信你，会回答出我们满意的答案。”盖亚德学院长的表情却充满信心：“你要是可能会回答出‘我们’不希望的答案，从一开始我就不可能让你走进这个工房了。” “既然你都已经预知到了我要说什么，直接帮我答了不就完事了吗？”云生有点开玩笑的意味。 “当然，‘我们’只知道你可能会给予我们一个前所未有的选项，而‘我’则相信你一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盖亚德拍拍云生肩膀，笑容充满信任， “好吧。”云生无奈地苦笑道：“你一直以来对我的信任，还真是没有不沉重过。” . 思索了许久，云生终于像是喃喃自语一样，开始了自己对未来的展望： “——我想要让未来引向何处？” “其实从一开始，我只是想让我的妹妹以及跟我妹妹相同境遇的那些女孩拥有普通人一样的生活，所以我在某人的怂恿下，来到了时钟塔评议会。” “我本以为她们与生俱来的强大，威胁到了其他人的安危，是她们受到歧视以及疏远的重要原因，在东方，她们被敬而远之，在西方，她们完全就是被当做非人物种而被奴役的存在。” “我越是深入了解，就越是清楚，西方魔法师的这种认知是无法被轻易改变的，因为「异常个体」天然对异能操纵者都会带来相当沉重的威胁感，因为这个原因，如果不是长期与「异常个体」相处因此麻木的人，必然会将「异常个体」当做生命的威胁，当做死敌。” “后来，我有了一个想法，她们既然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为何不让她们来保护其他的人呢？于是，我写出了《灾厄少女重生计划》，作为我留在时钟塔的最大目标，在经过一番内部斗争之后，我通过了这个计划。” “我原以为是最佳解决之道，然而，让那些女孩子学会魔法去保护一群曾经奴役她们的人，老实说——”云生悠悠地叹了口气：“要不是菲缇丝替我开口，要不然这个口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开。” “我应该做的。”菲缇丝低头说道。 “「异常个体」与「魔法师」之间的不信任，虽然在「异常个体」这边有稍稍缓解的迹象，但改变不了「异常个体」会对「魔法师」的感知造成威胁影响的事实。”云生叹道：“我想，即便再过多久，这个世界都一直是这个样子运作下去，无法改变。” “如果我要是有改变未来的权力，我想做的是——”云生的话语突然像断了线似的，没有继续。 “怎么了？”盖亚德学院长催促道。 云生咽了下口水，终于开口： “我想让「魔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个答案，引来了久久的沉默。 盖亚德学院长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菲缇丝则满脸狐疑看着云生。 许久之后。 盖亚德才缓缓开口：“你这个答案确实是‘前所未有’，确实是我们「俄斯托勒蒂」一族从未尝试推演过的未来可能性。但是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魔法不能做到的事情了，也就是说，无论是魔法师还是异术者，对这个世界而言，没有太大的必要性。”云生回答。 “那么你的未来设想是「罢黜魔法」，你要如何实现呢？”盖亚德询问道。 “让全世界陷入魔力枯竭状态，这样的话，魔法师就再也无法施展魔法，经过一个世代之后，自然魔法师就会从这个地球上消失，大家都是凡人，没有高低贵贱，也没有「西方魔法师」、「东方异术者」乃至「异常个体」之分。”云生解释道：“大家都是凡人，那么「异常个体」的威胁就再也感知不到，「异常个体」自己的能力也发挥不出来，大家就能和和睦睦地生活在一起。”“这不就是最平等的答案吗？” “但是，你可别忘了，「魔力枯竭」的话，能够观察未来的我们，也无法发挥预知能力继续守护人类的未来。”盖亚德提醒道。 “你们不是正在陷入「至黑的未来」这种看不到未来的窘状了吗？”云生反问道。 “你真是破罐破摔的想法呢——”盖亚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换了下一个提问：“那活在海底随时有可能上岸的「渊兽」怎么办呢？凡人的大杀器可是对其无可奈何哟。” “「未央号」对「渊兽」登陆的研究报告，学院长你应该知道吧？”云生提醒道。 “「未央号」？依稀听过一点传闻，据说是我们家族资助的，专门研究「渊兽」的隐秘组织——”看样子，学院长尽管作为家族代表，也不是知道特别清楚：“你能说一下是怎么样的吗？” 190.龙约真相 云生直接说出了报告的结论之一：“假如全世界都陷入魔力枯竭的话，需要依赖魔力生存的「渊兽」不单不会再次登陆，甚至有可能直接‘饿死’在海底。”并加上自己的理解补充道：“就像龙人化的「异常个体」那样，一没有魔力就会难以行动，甚至是直接死掉。” “全世界的魔力枯竭，你要怎么做到？”盖亚德学院长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 “太岳峰张家从远古时期就有留下的「龙脉术」的一道，可以在龙脉交点中的交点的地方，通常被布置为领地工房的地方，设下「涡点之阵」，将这个龙脉区域的力量进行消耗式的对冲，结果就会像无底洞一样吞掉这片区域大部分魔力，根据留下术式的人写明，在东方大地上设置六十四个这样的「涡点」，就足以让整个东方大陆陷入「灵力封锁」——也就是西方所说的「魔力枯竭」。”云生推测道：“而全世界的话，设置三百个「涡点」就应该够了。” “.......东方异术者竟然有过这样的自灭念头？”盖亚德不解。 “是的。”云生点点头：“只是设置到第六十三个「涡点」的时候，被什么给阻止了，没有继续下去。” “果然被别的异术者阻止了。”盖亚德问。 “不，那个并‘不是人’。”云生摇摇头说道：“那个时代，不存在实力上能够拦住那位天师的人类。” “...........” “具体来说吧，设置了六十三个「涡点」最终功亏一篑的那个人，是太岳峰张家的创建者，张福德天师，而阻止他的‘什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应该是「龙脉意识」。”云生推测道：“因为那个时代几乎不可控的「仙灵附体」正在肆虐着整个时代，他想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些问题，决定把东方大地上的灵力给全面封锁——不，是‘扼杀’。” “「龙脉意识」.......如果那股强大的力量是有意识的话，确实是会设法保全自己，阻止你们张天师的举动。” “没错，在那之后，张福德天师就跟「龙脉意识」达成了约定，他的后人太岳峰张家会保守这个秘密的同时保护「龙脉」的存在，但是，「龙脉」的力量要用来更多地造福人类，用以弥补「灵力泛滥」而带来的危害。”云生解释道：“张天师当时布下这六十三个「涡点」在这个约定之后，就改造成了各地的土地神庙，以此让那片土地的人感激这份时刻充盈着沃土的，来之不易的外来之力。” 也正因为如此，建造这些“龙脉神庙”的张福德天师，也被后人追封为“土地神”。 “没想到东方干涉世界根源的程度达到这个程度.......”盖亚德无比感叹道，不过想想也是正常，东方世界的异术根源甚至能追溯到三千年之前，而西方魔法算起来只有两千多一点。 “我的这个想法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其实也是源自对张福德天师留下这道「涡点之阵」缘由的个人见解罢了。”云生说道：“现在「龙脉意识」已经抛弃这个与我们太岳峰张家的约定，虽然也有我们的某个无知后人违约在先，但如果我推测这个立下约定的来龙去脉是正确的话，这个约定的优势应该在我们人类这边才对。” 貌似理解上有些难度，盖亚德思考了许久，才开的口： “确实，你这样说的话似乎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解决之道，但是，你这个做法，是以异能操纵者的历史为代价达成的，切不可不慎重啊。” “我知道，所以这只是我个人的救世之说，说是妄言笑谈也行。”云生耸肩。 “你不实践你的想法？”盖亚德感到有些奇怪。 “我怎么实践？”云生不解。 “不对，那你弹劾会长干什么？”盖亚德急忙问道。 “让他下台，换一个有使命感，没有那么多背地里心机的人物上来啊。”云生摊手道：“现在索尔会长的做法不是一般的过分，竟然新增两个「互助会」看似一个超级势力，但本质上就是占比七到八成小魔法师家族组成，拿到评议会超过一半以上的票数也是很正常吧，难道魔法师协会不是一个领地家族一票来决策，以少数服从多数的方式，代表全体魔法师意见的机构吗？” “按照道理的话，现任的索尔会长确实大错特错。”盖亚德苦笑道：“但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吧？你弹劾会长不就是为了让你自己上位？” “怎么可能，我一个明显东方特征的人来指挥西方人，不被人说是跟东方人内外勾结就已经是庆幸了。”云生 “你自己不行也没问题啊。”盖亚德补充道：”你完全可以选一个代理者上台啊。“ “没有啊。”云生摇摇头：“这种情况应该有人员可以替换之类的吧，比如急病之类等会长本人无法工作情况下，可以替代其工作的候补？” “我觉得，换多少人都是现在这个会长的样子。”盖亚德说出了实情：“「魔法师协会」被戏称我们创始三家的走狗，因为在规则上「创始三家」是占据相当的优势，协会方面同时也要迎合其他加盟协会的魔法师家族，避免局面分崩离析，因此「魔法师协会」一直处于人缝里做人的憋屈状态，他们问鼎‘统治一切的魔法师之王’的意图可以说是一代接着一代，而惨遭挫败也是一代接着一代。” “...........”云生沉默中听着。 “现在把持协会创始三家其中两家都因为某些原因而有些自顾不暇，正是魔法师协会领袖成就王道的最佳时机，换做其他高位者来做这个协会会长，都应该不会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盖亚德说出自己的结论：“所以，你要改变这个被动的局面，要么是你，要么是你控制的可信任者成为这个魔法师协会会长。” “..........我明白了。”云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191.虏获行动 “那么，你还会说，你没有改变世界的权力吗？”盖亚德笑了出来。 “.........”云生一时哑口无语，终于承认：“不会了。” “你的计划，我会交给我们「俄斯托勒蒂」一族的长老们确认，以此用占星术来推演未来可能性。”盖亚德-俄斯托勒蒂由此叹道：“如果你的计划能够在我们的推演下成功救下未来的话，那相信，是我们最后一次推演了。” “你，你们竟然不反对吗？”云生有些诧异，毕竟“改变世界”这个提问下云生的回答确实如此，但是，云生并没有真心想要实施这个想法。 “如你所说，对于即将看不到未来的我们，又有何存在意义呢？”盖亚德看着头顶星空，略有感触地说道道：“——那倒不如孤注一掷，创造新的秩序与规则，在新的时代领先一步才是作为一个大家族最正确的做法吗？” . 同一时间，协会会长的办公室内。 “区区一个张云生，竟然想要弹劾我这个会长下台？！”得知了云生企图弹劾会长计划的索尔会长，大声怒吼道。 这名一直兢兢业业的魔法师协会会长，自认为已经给予了东方人张云生足够多的生存空间，甚至“高抬贵手”还没有将张云生拿去跟那个蜜雪莉雅当做交易的对象。 在办公室踱了好几个来回，心急如焚的索尔会长，终于舍去了之前再三的权衡，落下了决定，对办公室的来客说道： “哈伦-贝尔议员，接下来我就要证明，你没有选错应该服从的对象。” “当然。” A国的代表哈伦-贝尔议员，面带得意道。 确实，从凡人国家的立场，“魔导师”张云生或者真的能给他们带去更多的利益，但是—— 哈伦-贝尔终究是一名歧视凡人的魔法师。 . 这天深夜。 搁置了一段时间的，针对张云生的虏获计划终于执行。 虽然张云生这一天晚上外出，直到晚上十点之后才回到时钟塔自己的办公室，而且身边的「异常个体」增加到了两名。 但是，负责这次行动的小队有三十人之多，其中有不少是过去「异管」手下的针对「异常个体」的“专业打手”，加上原本负责时钟塔警卫的人员协助，总计多达八十人。 负责指挥行动的总队长，就是一个曾经率队回收多达五名「异常个体」的最强专家，代号“燃尽之灰”的三十多岁的红发男子。 总队长对行动成员训话道： “「异常个体」因为力量过强的关系，很难达成相互协助，能力攻击容易波及身边的人，非常不擅长守护要人的行动，所以我们要尽可能分散阵型，让其应接不暇......” 在应对「异常个体」要诀的训话之后，台下副队长第一时间靠近，小声对其提醒道： “张云生现在的手下之中，有一名上次在「勒诺曼」讨伐战中，被修正代号为「斩魔双刃」的银发「异常个体」，从资料上看，她虽然是「异常个体」，却是一个掌握了相当程度的魔法，是个不折不扣的魔法师。” “「异常个体」不提升自己能力控制，反而跑去学什么魔法，那不是暴殄天物吗？”总队长「燃尽之灰」问道：“那这个「斩魔双刃」作为「异常个体」的能力是什么？” “据说是能看到短暂的未来，因此她的斩魔刀才能对「几乎一切的魔法攻击」百发百中。”副队长回答道。 “听起来很棘手啊。”总队长语气一转，变得轻松：“但是，那只是作为「魔法师」棘手罢了，没有「异常个体」可怕的能力攻击，根本不足为惧。” 虽然副队长对于总队长的掉以轻心有些担忧，不得不接上刚才的话继续介绍道：“而第二个刚刚出现在张云生身边的「异常个体」，是被修正代号为「白羽圣魔」，由于身体能力极强，攻击力相当高，同时也有高速再生以及治疗他人能力，那可没那么容易战胜。” “又一个近战的「魔法师」啊，看来，张云生这家伙很明白「异常个体」不适合在时钟塔这种建筑物内施展强破坏性的能力。”总队长笑道：“没想到还是有点本事啊。” 副队长连忙拿出敌人的报告书解释道：“张云生曾经作为「异管」工作人员，为「异管」回收包括「非人个体」在内的「异常个体」多达十三个。” “十三个？”总队长立马接过报告书，盯着上面有些刺眼的“已完成任务”列表。 “是的，而且有一半都是棘手到没人敢接的任务。”副队长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棘手到眼前这名代号为“燃尽之灰”的高手都不敢接手的任务。 “胡说！为什么我没听说过这号人物！”总队长恼羞成怒。 “可能是因为他是东方人，协会不敢大肆宣传有关东方人的业绩，要是造成东方人很厉害的舆论就不妙了......”副队长推测道。 其实是因为张云生“魔力量一”而被贬低分数加成的关系，做了许多任务却没有在协会贡献积分上体现出来（详见第一卷），不过，很多人都不知道有这个规则就是了。 “不宣传他，那就是因为他在过程中有作弊行为吧。”总队长态度蛮横，不接受对方比自己强的事实：“要知道我每年的表彰大会上，奖牌可是拿到手软！什么张云生，见都没见过！” “考试有作弊就罢了，任务的完成还能有作弊的？把没完成任务当成完成的？”副队长有些无语。 “我说有作弊就是有！”总队长的双眼里就要爆出火来，凶狠道：“只要我在这里战胜了张云生，他就是个只会在任务里面作弊的垫底货！” “你老大，说是就是了。”副队长小声嘀咕，对于总队长的蛮横他只有服从，所幸的是，这场行动的计划虽然是眼前这个总队长发话，在后方进行实际现场指挥的，是这个貌不惊人的副队长。 192.九层钟楼 副队长阅读着资料上的张云生击败的众多对手，内心的警铃响个没完： （作为一个“魔力量一”的魔法师，这些战绩也未免强过头了吧.......） 张云生现在手下那两个「异常个体」确实很强，但也如同“燃尽之灰”所说，都不是那种有大范围破坏性能力的近战型角色，再厉害只要派出十几个人去困住她们，剩下的张云生就是无险可守。 张云生本人是极强的对人战专家，但再强也敌不过人多的事实。 虽然副队长想这样说，但是从张云生的记录报告上看，张云生似乎更加擅长对付“人多”的局面，那么反过来就好了—— “那么总队长，到时候你一个人去对付张云生，没问题？”副队长于是建议道：“就在这里，用毫无辩驳的实力战胜他！” “没问题！你们谁敢插手，我还要跟你们急！”自强不息的总队长自然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就在大家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 . 时钟塔的“钟楼”部分有九层楼高，顶层的第九层就是魔法师评议会的会议层，正中央的圆桌会议室，圆形走廊，以及十二个议员办公室。 下方的第四层到第八层，作用跟仓库差不多，再往下的部分，就是跟时钟塔建筑打通的办公地点了，。 其中，通往顶层的道路只有一条，就是贯穿全钟楼部分的楼梯，不过为了方便议员上班，只有代表议员能够使用的，从第一层瞬移到第八层的术阵（相当于电梯）。 不过，为了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突袭，这个瞬移术阵被许可改造成从时钟塔建筑其他房间瞬移到第八层，意味着即便有感应术阵做警报的张云生，也只有行动小组成员爬一层楼梯的反应时间。 同时，为了防备张云生从楼顶窗台跳出逃生，负责时钟塔安保的警卫们，被命令行动全程警戒张云生的窗台，一发现异样，直接使用术式“合理地”击杀从窗台跳下的所有人物。 而且，为了防备张云生身边「忘却森林」这一能够让人失忆并以此隐身的「异常个体」，在张云生刚才没有回到时钟塔的时候，就趁机在时钟塔尤其是钟楼内部临时布置了近百个微型的电子摄像头，并安排了五名时钟塔警卫以及负责指挥的副队长外加一名感应术者，全程监视着全局。 可以说，对付张云生这一棘手的敌人，已经做到毫无漏洞，剩下的只有行动。 . 就在时钟塔的时针指向了零点的时候—— “行动开始。” 在索尔会长的一声令下，三十人的小队开始行动，走入了准备好的瞬移术阵。 然而，二十八个人久久没等来瞬移的反应，被注入魔力的瞬移术阵却哑火了，没有被发动。 “两个术阵之间是接通了，但就是瞬移不了，这是发生了什么？！”负责施展瞬移的总队长“燃尽之灰”有些惊诧。 “如果术阵接通却瞬移不了，很可能是在对面的那个术阵上，被放上足够体积的异物，比如一个大点的纸皮箱子之类的，就能让瞬移术阵无法启动。”副队长推测道：“对方很明显是掌握了我们今晚行动的情报，所以先手封了瞬移阵的发动。” “哼哼.....在对方身边出现两个「异常个体」的时候，就知道对方肯定是有备而来了。”明明是最惊讶的那个总队长却安慰众人道：“没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 “只是将张云生被俘虏的时间延后十五分钟罢了。” 副队长在众人的指挥频道里的语气尽管看似轻松，但实际上内心相当担忧，因为他通过摄像头看到的那个作为终点的瞬移术阵，并没有任何的杂物，也没有被破坏的迹象，但是，不能发动便是事实。要知道，张云生两个钟头前带着两个「异常个体」，走的就是这个瞬移术阵，在摄像头下也没看他做了什么小动作。 而且，张云生跟他两个手下，现在三个人的反应就在他自己的办公室内部，没有外出应敌的举动，究竟是游刃有余呢，还是根本没发现他们的行动？ 副队长并不是乐观主义者，他知道如果结论是前者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行动中，对方必然在“路上”布下了大量的陷阱，等着他们钻进去受死。 “全员，从楼梯上去！”总队长大声命令道。 总计二十八人身穿黑色短袍魔法师的脚步（除去副队长以及负责探知的感应术者），从钟楼底层列队开始向楼上移动。 “不要轻敌！谨防能有诈！”副队长不想打击士气，于是换了个单一频道警告总队长“燃尽之灰”说道。 “明白啦明白啦——！” 但那边的总队长，明显是不领情。 . 尽管此时是过了次日零点的深夜。 但魔法师协会的最高领袖，柯勒索尔-阿格里帕仍然留在自己的办公室，等待着行动的成果。 索尔会长必须要在这次行动中，把张云生抓住，然后带去地下的蜜雪莉雅那里交易。 如果张云生没办法交出蜜雪莉雅要求的解咒之法，任其处置的结局，肯定比死还惨——是变成什么实验对象还是被千刀万剐之类的局面，但作为弹劾如此尽心尽力为协会工作的自己的“凶手”，索尔会长认为，自己已经不需要再怜悯这个“忘恩负义”之人。 然而—— 历经十五分钟心急如焚的等待，索尔会长在自己的办公室内踱来踱去，抓捕张云生的行动小队仍然没有发来成功或者失败的任何报告，而且索尔会长透过时钟塔的“领主”权限的感知，他只知道这个行动小队的成员全数被困在了第五层，久久没有往前一步。 终于，忍耐不住的索尔会长还是打出了电话询问。 接电话的人，是负责掌控全局的副队长。 “你们的行动，现在进展到什么地步了？”索尔会长问道。 “还不是......很行。”副队长语气有些迟疑。 “到底，发生了什么？！”索尔会长大声催促道。 193.复仇之刻 “首先是瞬移术阵失效，我们的小队就改走楼梯上楼，可是他们到了第五层的时候——”副队长的话就像卡住了，一字一顿，副队长正在思考着如何用文字向索尔会长报告自己都感到茫然的实情。 对面拖拖拉拉，索尔会长有些发怒： “就怎么了？” 副队长终于说出了陷入瓶颈的真相：“我们的人，在第五层的时候，被一堆木头傀儡给包围了！现在，我们对傀儡的出处，施术者完全不明，现在我们的行动小队正在跟那些傀儡作战，但是，对方的傀儡部队不是一般的强大，我们应对得很费力，很可能......” “傀儡？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作为领主的身份，索尔会长立即使用了感应，但他得到结果是，除了第九层的张云生以及两名「异常个体」以外，并没有其他外人的反应。 （怎么可能，张云生的手下还有傀儡术师？是从哪冒出来的！） . 索尔会长连忙取出张云生属下「异常个体」的文件夹，上面记载了张云生手下共计六名异常个体的资料： 异常个体编号4501，东方人「韩歌」，精神能力者，推测能力：不明。 异常个体编号4503，东方人「何春莉」，精神能力者，推测能力：让对方失忆，产生类似于隐身的效果。 异常个体编号4504，D国人「哈蜜朵-帕皮特」，不明能力者，推测能力：制造一片干预施法的迷雾。 异常个体编号4505，东方人「符珞」，精神能力者，推测能力：让人精神错乱。 异常个体编号4506，R国人「菲缇丝」，预知能力者，推测能力：能够看到短暂未来。 异常个体编号4507，G国人「莫洛特」，治愈能力者，推测能力：超强度治疗。 （（（事实上还有第七名，异常个体编号4510，东方人「张芙生」，只是张云生这个妹妹的存在，并不为众人所知，在异管的资料上，也只是记载了“出生地是东方太岳峰的某个极强的「异常个体」”。））） 索尔会长在这份名单中，见到了“帕皮特”这个姓氏，联系起“傀儡术”这终于回忆起在自己这些年来决策下毁灭数十个魔法师家族中渺小一员，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个早已毁灭的傀儡术家族，竟然还留着最后的血脉？” . 时间倒回到三个小时前。 张云生跟菲缇丝两人正要告别盖亚德的占星术工房。 盖亚德学院长在张云生两人即将离去的时候，警告道： “你今晚，会遇到一场「血光之灾」。” “是吗？”早有预备的云生的态度很是淡然：“迟早要来的。”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盖亚德学院循循诱导道：“问题在于，导致这场大难的敌人是什么人？” “我心里有数。”云生微笑道：“在时钟塔里面我学会的一件事，那就是无论什么人，都应该留有防备的余地——尤其是那两个刚刚见面不久的家伙。” “呵呵，看来弹劾会长的事情，你是故意告诉那两个新人的？”盖亚德学院长有些笑容。 “如果他们支持我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要是不支持我，跑去给会长打小报告的话，我也有准备好的第二套计划的就是了。”云生叹道：“蜜雪莉雅跟协会绝对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如果蜜雪莉雅要对我动手，索尔会长绝对不是袖手旁观那么简单的。” “哦，你言下之意，也戒备我吗？”老者盖亚德，故意说道。 “其实没必要。”云生知道他是故意的，于是回答：“跟预知术者打交道的唯一好处就是，虽然搞不懂预言术者们想干什么，但是预言术者一直是以非常人的视角观察着世界，不屑于也不需要使用我们这些普通人才用的上的，奸诈阴险的计谋。” “因为‘奸诈阴险的计谋’这种东西，通常是‘兵行险着’的，结果不稳定的行动，预知术者是极其不喜欢这种不稳定的东西。”盖亚德略有深意地解释道：“预知术从来就不是解答疑问的法术，因为「未来」即便在这一刻，也在发生着变化，我们追求的，是人类以‘稳定’的方式前往未来的那一条通路，而不是随意地下赌注。” “是的。”云生点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一脸得意的盖亚德学院长，说着从床底取出了一个正方体的木箱，交给了云生：“虽然通常情况不干涉未来，是我们「俄斯托勒蒂」一族的宗旨，但是给未来下一点不太起眼的调味剂，是我乏味人生的一个喜好。” “这是什么？”云生接过木箱。 “这个是你们保管在我的学院岛「非生物个体仓库」的魔导书。”盖亚德说：“现在，就由你来负责物归原主了。” 张云生一听，急忙打开木箱，里面装着一个刻着各种凹陷线条的奇怪木球，难免有些惊讶：“这是哈蜜朵家传的魔导书，「傀儡之心」。” 盖亚德学院长的表情，笑得相当奸险：“我觉得，你.......不，哈蜜朵-帕皮特需要这个东西，当然，用不用，就要看你自己了。” “你的意思，是唆使哈蜜朵对摧毁他们一族的魔法师协会复仇吗？”云生的视线里充满冰冷，他当然知道，一个加盟协会的魔法师家族的毁灭，与魔法师协会故意的“袖手旁观”必然脱不了干系的。 “把这个魔导书在什么时候交给她，取决于你。”盖亚德学院长面无表情地说道，仿佛是一个中立者那般。 “...........学院长你一直都是这么狡猾。”云生充满了无奈：“你明知道，哈蜜朵能够手刃仇敌的机会，可能就这一次了。” 要是张云生此次弹劾索尔会长成功，那么她的仇人——柯勒索尔-阿格里帕就会离开协会，回到他自己的家族保护之下，到时候，就再也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得到了。 盖亚德交出「傀儡之心」提醒了一个几乎被云生忽视了的问题： （我真的放走哈蜜朵灭族仇人的权利吗？） 194.化壁迷宫 云生也十分清楚，哈蜜朵只是暂时放下心中的仇恨与大家一同融洽地生活在一起，但并不是完全将其忘却或者抛弃，也因此她才会答应将象征家族的「傀儡之心」安放在学院岛仓库，为的就是能够暂时放下这份仇恨，等待真正能够复仇的时机。 本身不会使用傀儡术的哈蜜朵，若使用「傀儡之心」，借此使用家传的傀儡术，但盖亚德学院长这个时候将「傀儡之心」从地下秘密仓库带来，明显有别的意思： “学院长，你把这个........” “你应该很清楚，在曾经「异管」的重压管理之下，一个西方出身的「异常个体」会有‘姓氏’这点是非常罕见的，所以我也就查了一下。”“「帕皮特」一族被消灭一事，一方面有觊觎帕皮特‘物质化傀儡’的「外道魔法研究同好会」，一方面也是承诺保护加盟家族的魔法师协会纵容所致。” “竟然是「外道」......”云生也很快就明白了：“不过也是，会让「协会」放心把坏事交给他们去办的，也只有「禁研」化名的这个混账组织了。” 盖亚德继续叹然说道： “事实上，失去时钟塔这层职务的保护，可以说每一任协会会长的手上，都是血债累累，因为他们把握数十万魔法师生杀大权，会让人藐视那个只存在纸面上的生命价值。毕竟，他们觉得任由谁来做，都无法保证能够保护所有人。” “甚至为了能够‘杀鸡儆猴’，不惜摧毁一个魔法师家族？”云生有些愤恨。 盖亚德顺着云生的话说下去：“在他们看来，杀一只不服从指示的‘鸡’能威慑几百只蠢蠢欲动的‘猴’，这是相当必要的牺牲。” “所以，就要枉顾一个小家族上下几十条性命？”云生虽有怒气，但坚持着没有暴发。 “那你这下应该知道了，你搞出来的那个「互助会」集结的都是些什么人了吧？就是那些无时不刻被威胁着必须服从协会命令的‘猴子’啊。”盖亚德学院长语气透着一丝同情：“这场在柯勒索尔看来的背叛者集团，实际上是自己埋下的祸根啊。” 云生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终于坚定了那个取而代之的想法。 . 张云生跟菲缇丝两人离开盖亚德学院长的工房后。 立即回到海门，就把哈蜜朵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来。 “什么事？” “根据调查，现任会长「柯勒索尔-阿格里帕」很可能是导致你的家人被害的罪魁祸首，至少，绝对不是无辜的。”云生说道。 “是吗？”哈蜜朵的表情却是意外地平静：“我就知道这个人一定是罪魁祸首。” “但是明天，我要弹劾那个「柯勒索尔-阿格里帕」，假如成功的话，这个男人就会离开协会，躲到自己的老家去了，到那时候，就再也没有人能抓住他了。”云生一边偷偷地观察哈蜜朵，一边说道。 “让那个凶手远离好人，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哈蜜朵的微笑表情依然冷静。 云生发现眼前的女孩正攥紧拳头，在云生视线瞄到微微颤抖的手臂时，还悄然藏到了身后，云生知道，她并不是不在意，而是非常在意，但不希望被云生发现。 在之前，云生隐隐约约感觉到，对灭家凶手的仇恨，是支撑她以其他人更快的进度学会魔法的动力。 但是，此时却选择了隐藏这份仇恨，至于原因，云生多少能够猜得到——自己几乎每一次行动之前，虽然理由五花八门，都会提醒她们尽量不要伤人，尤其是不准杀人。自然，云生也不会允许哈蜜朵去做毫无意义的复仇。 云生很感激哈蜜朵抑制自己仇恨的举动，这对她而言是一种难得的成长，但云生认为，至少，行动起来能稍微让她无法复仇的心情能够好过一些。 “我想要拜托你一件事。”云生说。 “什么？”哈蜜朵感到很奇怪。 “但是，今晚那个家伙就会叫人来偷袭我，让我没办法安稳度过这个晚上。”云生低头恳求道：“我非常需要你的帮助。” “是吗？”哈蜜朵看起来相当得意，但实际上有些勉强自己：“哼，果然，我才是最强的。” “是的，由于对方已经将我们的实力摸得一清二楚，所以针对我们每个人可能都有应对手段，但是啊。”云生将盖亚德学院长拿来的木箱交给了哈蜜朵：“——还没有人知道，你会用傀儡术吧？” “当然，这是我的隐藏秘技！”哈蜜朵似乎眼角含着眼泪。 “我非常看好现在的你哟。”云生故意不去看着哈蜜朵的脸颊，错开视线，把那个装着「傀儡之心」的木箱交给了哈蜜朵：“如今掌握了魔法的你，应该比之前的控制水平要高上不少，同时能够召唤傀儡的数量应该比之前要多了吧。” “嗯。”哈蜜朵认真地点了点头，接过了那个象征着家人记忆的某物。 . 两个多小时之后。 张云生带着莫洛特以及哈蜜朵两人回到了时钟塔钟楼第九层的办公室，抓捕云生的行动小队踏入钟塔第五层的时候。 在第九层的哈蜜朵就使用了「傀儡之心」，远远地召唤出了傀儡。 而云生靠感知术阵，发现哈蜜朵借魔导具「傀儡之心」召唤出了足足十五只由钟塔的墙壁砖石所组成傀儡人偶，心情很是复杂： “这个，也太强了吧........” “这就是我真正的实力。”一头银发的哈蜜朵，笑容充满着狂气命令那些第五层的傀儡们：“小子们，去蹂躏我的敌人吧——” 这些砖石拼接组成的，两米多的傀儡人偶，还通过重新组合墙壁的方式，将整个第五层原本的整齐布局大大改动，变成了一个充满惊险的迷宫，那些傀儡随时都有可能从看似平常的墙壁冲出来，袭击那些来敌。 这十足诡异的场景，让敌人战战兢兢，寸步难行。 同时也让为之胆颤的敌人想起了哈蜜朵-帕皮特在资料上，最初称号的「无壁迷宫」。 195.一胜一败 云生的手下的傀儡术者，很明显只有哈蜜朵-帕皮特一人。 但是，时钟塔现在的「异常个体」之中，有且只有张云生身边的两个，那么毫无疑问，这其中一个是哈蜜朵。 “为什么你们没有提早发现哈蜜朵-帕皮特！”索尔会长大怒道。 “跟着云生一同回到办公室的两个「异常个体」，一个黑皮肤当然是「六臂魔屠」，另一个是银色头发，腰间别着双刀的「斩魔双刃」啊！” 靠着这些简单特征来辨识云生身边的「异常个体」，自然将戴着一头银发跟双刀的“哈蜜朵”当成了菲缇丝本人，然后，就被哈蜜朵的石头傀儡打了个措手不及。 监控战场的副队长，耳边仍然徘徊着第五层被傀儡包围袭击的伙伴们那惨烈的挣扎声以及求救声。 然而事实是，张云生身边「异常个体」所留下的作战记录中，仅仅知道哈蜜朵掌握了一定程度的低阶魔法，但并没有傀儡术的任何一项记录，这个哈蜜朵的到来即便提前让他们得知，也没有应对的情报。 （虽然早知道对方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但没想到对方这种人，手里还有藏着的王牌啊——）副队长对于这个年仅十九岁便当上议员的男人的警戒，更上了一层楼。 . 第九层的办公室内。 为了给哈蜜朵准备一套银色的“假发”，菲缇丝被当成标志的银色长发以及斩魔双刀惨遭剥夺，目前只剩一头板寸的菲缇丝正躲在自己房间内治疗惨遭“断发夺刀”带来的心伤中。 看着菲缇丝含泪的样子，云生难免有些心疼，但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利用哈蜜朵掌握的傀儡术，他不得剪下她的头发，“抢走”她的两把佩刀，用来给瞒骗对手。 哈蜜朵用第九层收集来的桌椅召唤出了新的傀儡，回到了办公室。 云生看到戴着一头“银发”的哈蜜朵，腰间空荡荡的，于是问道：“菲缇丝借给你的那两把「锋火流萤」呢？” “物尽其用啊。”哈蜜朵有些得意。 “物尽其用........到底是怎么用的？”云生问。 “给我的木人傀儡啊。”哈蜜朵自豪地竖起了大拇指说：“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哇！” “.........”云生一时语塞，只能提醒道：“那两把刀你可别丢了，要是「锋火流萤」没了的话，菲缇丝这孩子看起来是很坚强，但精神崩溃起来也很难处理啊......” “放心放心，我的木人傀儡连莫洛特都能打赢。”哈蜜朵拍着胸口说道。 “你不能把你跟木偶两个打我一个这么不公平的事情当做我输给你那破木偶啊！”被大大贬低的莫洛特立即表示抗议。 “对于傀儡术师而言，傀儡与我一心同体，就是你单挑输给我了！”掌握了「傀儡之心」的哈蜜朵，很明显那原本没有什么由头的信心，再上了一层咯。 “可恶——！”确实成为手下败将的莫洛特，意外找不到什么可以反驳的地方。 . 云生知道，哈蜜朵召唤傀儡的两种，一种是砂石组成的石人傀儡，这种的尺寸通常相对大型，攻击威力极强，但缺点就是反应不敏捷，也不适合做细微的操作，另一种是木头组成的木人傀儡，比人要小，但是胜在行动灵巧，在战绩上，确实曾经哈蜜朵联手制服过莫洛特。 云生也很清楚，木人傀儡肯定不可能掌握什么精巧的刀技，给哈蜜朵带去自信的，也只是击倒过莽撞的莫洛特的战绩罢了。 打一个人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拿去打一大队人，那可不是一般的勉强。 但是，木人傀儡已经带着菲缇丝的两把魔刀出发了，在做阻拦也没什么用了，此时的云生只能事后的提醒： “下次要干这种事之前，麻烦请提醒我一下。” . 行动队队长“燃尽之灰”最终还是突破了第五层这座诡异的迷宫，但代价就是他带来的二十八人大队，也被墙壁吞噬得只剩下区区十五人。 队长剩下的这些为了保命而精疲力尽的下属，不由得在内心叹道：（这就是当年那个最终由张云生解决的，之前悬而未决的特级任务「无壁迷宫」吗？真是不一般——） 登上第六层的他们，遇到的是一个造型怪异，就像一堆各色的碎片拼接起来的木人傀儡，而它的双手各握着一把散发着淡淡白色荧光的刀。 看出哪些碎片上面有着木头特有的花纹，“燃尽之灰”非常得意地大笑： “是木头做的傀儡？哈哈哈哈，对上我，你们这就是自寻死路！” 其他十四名小队成员，精神也提振了起来。 他们的队长就要“露一手”了。 “燃尽之灰”一伸手甩出一个黑色玻璃试管，一番念咒，从地面的黑色液体中，便召出了一只半人高，由咆哮着热浪烈焰组成的“老虎”。 “我的「焰兽」，连钢铁都能融成浆液——！区区木人，连灰都不配留下！”操纵老虎的魔法师，一声令下，“炎虎”冲向了木人傀儡。 可没想到木人傀儡手起刀落，散发淡淡荧光的两把魔刀，借由哈蜜朵操作傀儡的魔力触发了刀身的白焰，一番乱舞，将冲过来的炎虎斩成了碎片，四散化作地上的数摊燃烧着的火焰，没有任何再起的迹象。 . 在过去，即使有人破坏了“燃尽之灰”召出的“炎虎”，结果也只是被四散的火焰重新包围攻击而死，他现在眼前“炎虎”被斩后便彻底沉默的情景，从来没有发生过。 被区区一个傀儡便击溃“炎虎”，队长的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这这这是为什么！” 耳麦里面响起了全程监控着战局的副队长的声音：“这应该就是「斩魔双刃（菲缇丝）」手中的那一对魔法武器。看来，「斩魔双刃」是人没来，但是‘刀’来了。” 副队长安慰起慌乱的总队长“燃尽之灰”说道：“不过，近战武器的属性即便再强，最大缺点就是它终究只有一对，你只要照着原本应对「斩魔双刃」的对策，就没有问题。” “对！”一经提醒，总队长终于找回了状态。 196.真名不详 “燃尽之灰”拉开黑袍，从中取出三枚试管抛出，从炸出的黑色液体之中召唤出了二十多只扑腾着翅膀的“炎鸟”。 只见由火焰化形的飞鸟们分别散开出去，围绕着木人傀儡的头顶盘旋起来。 然后，像箭矢一样，朝着中央的木人傀儡射出。 木人傀儡的两把魔刀再如何竭力应对，也仅仅斩下了其中几只，但始终招架不住“炎鸟”数量之多，很快，被“炎鸟”多次命中的木人就彻底被火焰吞噬。 没多久，木人傀儡逐渐消逝的烈焰下最后只剩下一堆彻底碳化的灰烬，崩坏，散落在地，只有两把烧得滚烫的魔刀跌落在地上。 “哼，就算本人来也是不值一提！”总队长面带轻蔑，而刚刚还没什么精神的下属们，看到自己队长瞬杀了木偶，纷纷为队长的胜利而喝彩欢呼。 . “接下来，大家尽可能不要接近墙壁，跟着我的指示，尽可能减少被偷袭。” 实际上，时钟塔钟楼每一层只是一个区区数百平米的平面空间，完全比不起「无壁迷宫」时候动用一整片森林制造迷宫的程度，如此狭小的迷宫墙壁再如何被石人傀儡藏身，最终都有破解之法，再说了，石人傀儡行动缓慢，只要保持相应距离就不会被攻击得逞。 像之前第五层一次损失十几个人的情况，是不可能再发生，也不能再被发生。 副队长想要达成的最终局面，是除了队长以外的小队成员靠人数优势牵制张云生手下的「异常个体」，而明显经验更为丰富的总队长则用他的「炎兽」进行饱和攻击最终制服张云生。 因此，副队长这边则感到一股挫败感，还没到张云生面前，就已经动用了四枚试管，而队长身上只剩下十枚试管，后面再对付两个「异常个体」，尤其是杀不死的「六臂魔屠」，难免会有些麻烦。 为了对付之后的哈蜜朵，副队长不得不在其少有的作战资料上，寻找着哈蜜朵-帕皮特的作战特点及其可能存在的缺陷，不过，他的心里非常清楚： （对方也深谙情报是胜战的要诀，在我们自以为摸清他们信息而仓促行动的时候，对方就借此狠狠地教训了我们一顿，很难想象对手的行动会如我们所愿。） . 靠着感应术阵监视着战场的云生，知道木人傀儡已经被消灭了，面带无奈地对其他两个女孩报告道：“这下，哈蜜朵你的真的把菲缇丝的爱刀给丢了。” “呃呃呃呃呃——！”哈蜜朵面带恐慌，刚刚剪掉了菲缇丝的一头银发，整个人就像烧完的蜡烛瘫在角落一点精神都没了，再丢了刀那只会更糟糕了，说着就要离开云生的办公室：“我，我去捡回来。” “别去，你打不过的。”云生阻止了。 “是不是该我出场了？”而一边的莫洛特挥舞着拳头。 “还不行。”云生一边面带焦虑地刷新手机，一边说道：“哈蜜朵的石人傀儡还能有点效果，就继续先用着，争取多少再让对方减员几个。” . 云生焦虑的原因是，目前的情报不足。 早在云生回到时钟塔之前，他就已经联系了士家情报商，让士家搜罗这次行动成员的情报。 终于，云生等来的士家情报邮件，以一句“多谢惠顾”开始，发来了一份多达30人的报告，其中特意标注了这次两个关键人物，也就是率领这个三十人小队的一正一副的两名队长。 有意思的地方是，这两名队长都是“真名不详”的状态。 “魔法师协会里面还能有真名不详的人物？”云生感到非常奇怪，毕竟魔法师不太可能凭空出世，即便有再强的魔力天赋没有后天培养也是枉然，光是负责培养的家族或组织都至少能追出一些蛛丝马迹，就算真的是捡来的孤儿，也会有个像魔法师的人名才对。 除了协会故意隐瞒真名以外，不作他想。 其中，出身自异管的这名总队长：《使用「燃尽之灰」这个代号的魔法师，公开资料上找不到真名，是「异管」属下的对「异常个体」专属部队的魔法师，其拟兽型的火焰非常出名，据称这种兽型火焰的内部温度足以融化钢铁。》 他的资料除了战绩彪炳（从完成任务数量上确实比云生多很多），让云生有些奇怪的是情报中的一行内容：《原本魔法师协会方面对其授予了「御兽之焰」的代号，但是其本人强烈要求下，改成现在的「燃尽之灰」。》 云生指着资料这一行说道：“一般来说，协会授予魔法师之名是一个相当高的荣誉，而且也有强制的意味，拒绝可能会得罪协会，一般来说，就算不喜欢也没有人有胆量拒绝的。” “为什么？”一起阅读着资料的哈蜜朵问道，而不愿动脑的莫洛特只是一旁歇息，只等云生的结论。 “大概是非常不希望让人知道自己术式的本质并不是「火焰」，也就是「御兽」这个词。”云生根据探知术阵反馈的零星内容以及情报文件说道：“他的这种术式，应该是傀儡术的变种吧。” “这也是傀儡术？”哈蜜朵感到非常奇怪。 “不同于其他魔法，不需要你直接操纵傀儡的一举一动，只需下命令这点后就能自律行动，就是傀儡术的特征，也就是说，他并不是火焰术师，而是傀儡术师。”云生分析道：“再说了，魔法师驱使魔力产生的火焰要将金属融化的话，也就是摄氏千度以上的水平的魔法师，寥寥无几，更不要说那是专修傀儡术的魔法师了。” “那他的‘超高温火焰’是......”哈蜜朵问道。 “很明显是魔法以外的因素呢。”云生的感知术阵并没有清晰到发现“燃尽之灰”所丢出的液体试管，云生在这里只能推测道：“比如说，是某种可燃的化学物质之类的，然后操纵这些物质制造出拟兽的傀儡，至于上面的火焰，只要稍微能点个火就是了。” 197.直面敌手 哈蜜朵显得有些轻蔑：“结果真正造成伤害的，不是本人的魔法，这点上看还真是骗术呢。” “有些掩人耳目的秘术一旦被人解明原理的话，就会脆弱不堪。”云生一边说，一边指责哈蜜朵说道：“然而，傀儡术的特点就是一种相对难以受到干预的术式，而且，能够对付这种傀儡术的武器，菲缇丝的那两把魔刀，已经给你丢了。” “啊啊啊啊啊......”哈蜜朵抱着脑袋悔恨着。 看着“燃尽之灰”个人资料的云生，实际心里此时正在思考的问题是： （真名不详的傀儡术师.......总感觉有什么问题在里面？） . 过去了足足三十多分钟后。 队长“燃尽之灰”终于率队突破到了第八层，身后的下属也因为不间断的石人傀儡的偷袭，减少到了十二个，算是一定程度地止住了损失。 来到第八层的他们却奇怪的发现，本应与其他层相同的，由房间以及走廊组成布局的第八层，没想到变成了一个只剩下除了支撑柱以外，大部分墙壁全消失的空旷楼层，房间里存放的书籍杂物统统被推到钟楼外壁的墙边。 这下他们明白了下面那继承突然冒出来的墙壁（真身是石人傀儡）是怎么出现的，原来是将这一层墙壁掏空，变成傀儡，然后移动下去的。 可见，对方已经没有构成傀儡的“原料”可用。 而且因为没有墙壁遮拦，通往最后一层的楼梯直接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众人面带欣喜地准备赶过去的时候，没想到—— 那个楼梯口被一个缓缓走来的傀儡变回墙壁，给封住了，而他们同时也发现，他们身后回到下面一层的楼梯口，也被傀儡化成墙壁给封住了。 行动小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这样就想把我们关在这里？张云生你真是异想天开呢。”“燃尽之灰”大声嘲笑道。 “有句话，就是上帝给你们封住了一扇门，还会给你留一扇窗——”一个少年从柱子后面走出：“不想死的话，可以考虑跳窗逃跑，及时用一下你们老师教的基础「流风术」缓冲一下速度，应该是不会死的。” 最终BOSS——张云生没有在第九层被最棘手的两名「异常个体」守着，竟然主动出击了。 （这不是自爆弱点吗？）一时间让行动小队的他们有些不敢相信，纷纷找寻起他手下那两个「异常个体」的身影，结果是没有任何发现，那令人不适的波动仍然自从头顶传来。 “这几句话就想我们投降，你想得美！”“燃尽之灰”喝道。 “燃尽之灰”想起来的时候被副队长警告过—— 眼前这个张云生的少年，很擅长应对魔法师群体，曾经一人打败超过五名的魔法师精英。 而道理说来也简单，只要经历对人战的魔法师都很清楚，魔法师是很不擅长团队战的，如果对方是一个站在远处的“靶子”那倒无所谓，但是，当对手靠近某个魔法师身前，其他的魔法师为了自己的术式攻击避免误伤自己人，攻击手段就显得捉襟见肘，在这种迟疑之下，人多反而都会成为能够敏捷行动的张云生的手打木桩了。 “大家不要上，我一人去对付他就好。” “燃尽之灰”提醒队员退下之后，而自己上前应对。 这个就是对付张云生最正确的做法，与其单挑，这个罕见的做法难免让云生有些错愕起来。 . “燃尽之灰”再一次投掷出了三枚试管，以此召唤出了二十多只“炎鸟”升空，这是对付张云生以及有可能妨碍的「斩魔双刃」等近战者的秘技。 （那些试管里装的是可燃液体，果然是傀儡术。）云生则从身后掏出了一柄尺寸稍大的左轮手枪。 看到云生拿出一把陌生的武器，通过摄像头看到的副队长连忙提醒：“记录上没出现过张云生这把魔法武器的描述，必须慎重对待！” “管他那么多啊！「炎鸟」攻......”“燃尽之灰”想都没想，就要命令炎鸟攻击云生。 而副队长则抢先一步，命令队长身后的队员们： “拦下队长！全员蹲下，开「护盾」阵抵抗对方攻击！” “燃尽之灰”的命令还没下达成功，就被身后的队员们极为熟练地一揪衣领，猝不及防地摔倒。 就在这个时候，云生的枪口迸射爆音，一枚白色子弹射而出。 不过，行动队十二人的护盾阵同步打开，白色的瓷制弹壳在护盾阵上砸得粉碎，内藏黑色的药末纷飞。 施展护盾阵的魔法师们毫发无损，甚至一点受击的感觉都没有。 “这是什么破攻击，连凡人的火药子弹都算不上啊.....”施展护盾术的队员正嘲笑着，但是，身后却传来了什么重物落地的沉闷声。 感到奇怪而回过头的队员们，一个接着一个发出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时，他们身后的墙壁被完全洞穿，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大洞，正从外面嗖嗖闯入着深夜的凉风。 虽然，魔法师洞穿墙壁的魔法数不胜数，但问题在于，云生的子弹威力，是对方十二个魔法师同时施展护盾术都无法拦下。 此时，队员们不约而同的只有相同的想法：（要是那个张云生的射击再偏下一个脑袋的位置，我们全员都会跟那面墙一样吧？） 云生自然看穿了他们的想法，用貌似温柔的语气说道： “我刚才是故意打歪的，如果命中各位的身体，再厉害的治愈术师也救不过来吧？所以，你们还是投降，还是跟那面墙壁一起同归于尽？” 这枚白瓷子弹里面封装的，是妹妹张芙生“穿刺能力”在其个人房间内墙壁上受能力影响的残留提纯物，可以再现其中一部分能力。 而云生一直不怎么用这种子弹的原因是，它作为武器的问题是产量太低，提纯物太少每次最多只能制造一到两发，即便将这些材料封装在特制瓷瓶中，保存期限仍然一个礼拜都不到，根本就攒不起来，也就是说，刚刚的示威攻击，就用了云生带来仅仅的一发子弹。 198.兵分两路 “队，队长，我们投降吧！”下属无比惊慌地劝说队长道：“我们十二个人开启的护盾都拦不住的破坏力，要是再来一枪，我们就要全部死在这里了啊。” “想投降自己从那个口子那里跳下去！”队长“燃尽之灰”却毫不退让，咬牙切齿地歪笑道：“要这个混账真有这种破坏力的武器，怎么可能一直藏着掖着？要么根本就是骗术，要么就是次数有限，你说是吧，云生老弟。” “那么，你们是要用身体，领教我子弹的威力咯？”云生威慑道，实际头顶正冒着冷汗。 “别别别，我们投，投降。”好几个下属连忙跪下求饶。 “要投降的给我滚蛋！别在这里碍老子的事！”“燃尽之灰”仍然强撑着，狠狠踹开了不争气的一名队员。 队员们这才抱头鼠窜，封住楼梯入口墙壁上的开出的小门逃出。 . 而刚刚召唤的炎鸟，因为云生这猝不及防的一击而耽误了下达命令的时间，没多久就烧完了自身的燃料，而全部消失。 “燃尽之灰”实际上心里也没有底，他的手里只剩下七枚装着高效燃油的试管，加上他身边几乎丧失了士气的队员就是他的全部，而张云生的身后还有两个「异常个体」在第九层躲着。 但是此时在这里退让，也只是死路一条。 “燃尽之灰”当即丢出三枚试管，命道： “炎鸟，攻击！” 但云生瞄准“燃尽之灰”的枪口，这次的子弹却射向了碎裂试管溅出燃料的地面。 子弹爆出黑色药末，然后一阵灰白相间的混沌浓雾充斥了出来——这枚子弹里面装的，是哈蜜朵的「混沌迷雾」的能力残留物。 被迷雾笼罩着“召唤物”们并没有服从“燃尽之灰”的命令，在正在翻滚出来的混沌雾气中冲出。 “燃尽之灰”内心开始充斥着绝望的气息，强装威吓地喊道： “你这个骗子，又做了什么——？” . 由于“燃尽之灰”是“傀儡术师”以及“隐去真名与过去”的关系，云生一开始有想过，“燃尽之灰”可能是哈蜜朵的族人（一些被灭族的魔法师，就会隐去自己的名字），但是，他没办法认出这种哈蜜朵与生俱来的混沌雾气，那么可以认为，眼前的男人与哈蜜朵没有任何直接关联。 毕竟，掌握傀儡术的家族很多，并不是「帕皮特」一族的专属。 但是，“燃尽之灰”不是「帕皮特」族人的话，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 . 混沌雾气逐渐吞噬掉了大半个空间，将云生跟“燃尽之灰”两个人同时卷入，双方都无法在这种完全看不到对方的雾气中行动，只能暂作停战。 正在思考张云生这个行动的意义的时候，张云生那边说话了。 他说话的声音仿佛被什么给压低：“接触到这种雾气的能量，方向属性会进行无规律的散射与扭曲，包括光线以及魔力，用魔法师来说，可以说是一个无效魔法，同时产生一定精神损伤的区域。” “无效魔法”跟“精神损伤”两个词，明显一下触动了“燃尽之会”的某段记忆，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哪，哪有这么离谱的魔道具——” “这是造就一族悲剧的因果，拥有相应的分量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云生猜中了对方的身份，冷冷问道：“对于这种雾气，你似乎知道什么？” “当然不知道....”“燃尽之灰”态度有些迟疑。 “‘燃尽之灰’你作为「异管」相当有名的‘傀儡术师’，在讨伐同为「傀儡术师」家族的「帕皮特」的时候，肯定会作为首选的行动人员。”云生冷冷地说道：“哈蜜朵-帕皮特的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名字，但是作为对手的情报，你必然见过一二吧。” “怎么可能！”“燃尽之灰”明显急了起来：“那个行动是由「外道」策划并进行的，跟我们「异管」没有，没有任何关系！” “你怎么知道我我说的事情，跟「外道」有所关联呢？”云生语气中带着得意，然后厉声叱问：“你，是不是参与了摧毁「帕皮特」一族行动的人？！” “燃尽之灰”心中压抑了数年的秘密，就在即将开口的时候，被耳麦里传来的声音阻止了： “（不要被迷惑了，跟你一样没办法使用魔法的张云生，根本赢不了你，既然已经确定张云生的位置，我派出的‘支援’快到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在这里拿下张云生。）” “对，我无需跟张云生你这个必败之人再说什么！”听完的“燃尽之灰”吼着，从黑袍中掏出试管，准备遮蔽视线的雾气散去之后，迎战张云生。 . 时钟塔钟楼的另一边。 一路监控着行动，副队长正在盯着自己的笔记本。 ——那是他的无人机控制台，屏幕上显示着各种飞行参数以及一段进度信息：《距离无人机集群抵达目的地执行任务，仅剩3分钟31秒。》 他正在等待着升空的无人机一点点靠近第八层，配合队长处置张云生。 突然间，副队长手边的手机响了，来电人是索尔会长。 电话里急促的声音响出： “张云生的两名「异常个体」的反应，从钟楼上跳了下来了，你们的人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索尔会长作为时钟塔这一带的领主，能够清楚感应领地上的一切带有魔力的事物，老实说，副队长倒是劝说过，希望索尔会长来坐镇这个指挥部，只是对方明显不肯脏了自己的手。 「异常个体」袭来，对此感到困惑的副队长完全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啊！五十名时钟塔警卫现在从外面正在盯着第九层啊！就是防备对方跳窗逃跑，怎么会没有任何的发现！” “我不知道她们用了什么手段，反正我感应到的就是这个结果，现在她们朝着你们的方向移动。”索尔会长狠狠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只留下茫然的副队长。 199.对峙结果 最终，副队长推测出一种可能：（难道说，那个会释放黑色迷雾的「异常个体」，借助夜色将自己的能力将她们下落的身形隐藏了起来.......不对，塔下戒备张云生跳楼的警卫都有配备红外线的夜视仪，不可能看不到有一团雾气从楼下跳下来。） 然而副队长并不知道，哈蜜朵的迷雾“散射一切能量的方向”这就是包括了热量（红外特征）。 不过，副队长也和您出现在已经不是思考为何她们会逃出来，因为那两个怪物已经朝着自己的方向，一边击倒警卫一边赶了过来。 察觉事态不妙的副队长，立马合上笔记本电脑，趁着其他人不备的时候，偷偷逃出了这个被当成目标的监控室。 . 钟楼第八层，张云生对峙“燃尽之灰”。 由于这股奇怪迷雾困住了两人，使得对「异常个体」的感应也消失，才让她们在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下逃出了第九层，“燃尽之灰”想必就是对方使用这种奇怪迷雾的原因。 隔着混沌迷雾，“燃尽之灰”问云生道： “你那两个怪物，去做什么了？” “最强地战力，当然要用去‘擒贼先擒王’。”云生没有任何隐瞒。 “你糊涂了，我才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队长“燃尽之灰”嘲笑道。 “我可没听说过总指挥会跑到前线过来的。”云生笑道：“而且，无论那个是不是‘王’，有个在背后掌控着全局的家伙总是非常麻烦的。” “没了那两个，现在的你就是孤立无援了。”傀儡术师厉声宣告道：“这阵隔绝魔力的迷雾散去，就是你的死期！” “确实，雾气散去，就是我的死期呢——”没想到张云生却肯定道。 紧接着—— “燃尽之灰”的眼前突然迎来了一拳，很明显，张云生是靠着刚才两人的距离，估算出了藏身迷雾敌人的位置，然后靠近攻击。 幸亏在变得浅色的雾气，还是模糊之中看到对方靠近的身影，“燃尽之灰”退后一步，勉强躲过了攻击。 燃尽之灰这才意识到隐藏对方攻击踪迹的原因： “这个迷雾，没想到还有干扰声音距离的能力呢。” “声音也是能量的一种不是吗？经过一阵曲射之后就很难发现是从什么方向传来了。”紧接着云生接着一脚，命中对方正在忙着退后的右腿膝盖，将“燃尽之灰”整个人踹翻在地。 但摔倒的“燃尽之灰”也没有坐以待毙，朝着对方过来的方向丢出了一枚装着燃油的试管。 紧接着，傀儡术师启动了点火术式，就等着对方被浴火焚身的惨叫： “嘿嘿嘿——” 但是耳边传来的少年声音，却依然镇静： “我不是说过了，在这个雾气里面，能量的方向是会被散射扭曲的，也就是说，由于散射之后是无法集中温度达到燃料的燃点，是完全点不起来的。” 说着，张云生的右手，就揪住了对方的脖子，宣布了双方对峙的结果： “胜负已决。” . 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云生正在浏览着士家送过来的情报文件。 士家情报商提供的情报文件之中，除了标注总队长“燃尽之灰”，也标注了另一个副队长的资料，照片上显示是五年以前拍摄的，外貌看起来像是一个很没有特点的普通人，是男是女都很难说。 不过，比起貌不惊人的这个人，资料显示的内容却让人印象十分深刻。 虽然这个人没有名字，连代号都没有，确实被认为“明明不是魔法师却被称作魔法师”的人物。 目前35岁，出身于索尔会长同一个魔法师家族「阿格里帕」，却是魔法师家族浓厚魔力血统之中诞生的相当罕见“魔力量一”的人物，通常这种情况会被认为是“其母亲私通凡人”的结果，不过，幸运的是，魔法师们对于凡人的亲子鉴定技术还是相当信任的（不如说这个是最为中立的第三方了），所以这个鉴定结论出来之后，这个谣传也就破灭了。 然而，魔法师家族产下了毫无魔法师之力的这个人物，终究不是一件什么喜闻乐见的事情，所以这个“无名者”的前半生几乎没有任何外出的记录。 不过，在现任协会会长上任之后，这个“无名者”就开始在「异管」中担当职位，成为辅佐“燃尽之灰”的副队长，外人一般认为这是因为协会会长以权谋私，但毕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管理职，所以也没人太在意。 根据士家的情报，这个人确实不会魔法，但是对魔法师各类魔道有相当充分的理解，同时也熟练掌握各种来自凡人世界的电子技术设备，尤其擅长操作无人机进行联合行动，因此他的“支援”带来的胜绩也是相当瞩目。 为了这次行动，他在地下的军火商订购了三十台军用无人机，控制装置以及相当数量的炸药，其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最后，情报上的资料上写着来自士梦岚店长的一段亲笔留言： 《为人行事相当阴险狡诈，这点跟你很像，请务必要注意（狗头表情）。》 “我阴险个鬼啊.......”云生甚至把心里的吐槽说出了口，但是，内心也对这个“无名的副队长”的警戒也上了心头。 然后，云生盘算之后，拿出资料里那个副队长的照片，对莫洛特两人指示道： “莫洛特、哈蜜朵，你们两人等一下，趁着我牵制着那个傀儡术师的时机，你们抓住一个我放走的同伙，逼问出这个家伙躲在时钟塔的什么地方，去把他抓起来！” . 另一边。 由于索尔会长的提醒，负责行动指挥的副队长已经撤退到了一处绝对安全的地方，虽然逃离了监控现场的房间无法在了解现场的状况，但，无人机还在自己的手上。 副队长连忙打开笔记本，重新检查无人机上的摄像头。 此时，升空的无人机依据命令已经抵达了钟楼第八层的窗口，看到了第八层里面的状况——那阵奇怪的迷雾已经消失了绝大多数，但张云生跟“燃尽之灰”的对决已经得出结局—— 张云生已经掐住了“燃尽之灰”的脖子，正要施展让其麻痹的「雷纹术」。 200.落体追逐 见状不妙的副队长，立即操作笔记本电脑，控制其中一台携带着炸药的无人机，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正要下手的张云生。 听到“嗡嗡嗡”的发动机声从身后传来，反应过来的云生立即松开“燃尽之灰”的脖子，一个侧身避开了无人机的冲刺，“燃尽之灰”得以逃出。 就在云生躲避无人机突袭的一刻，副队长连忙通过耳麦提醒“燃尽之灰”：“队长赶快离开，现在张云生已经被我的无人机集群包围了！只要你一离开，我就马上引爆无人机上的炸弹，让张云生死无全尸。” “好——” 想要逃跑的“燃尽之灰”却发现楼梯道的出入口都被重新被傀儡的墙壁封住，除了钟楼墙壁上的十来个窗台以及被张云生子弹开出的大洞以外，没有其他的逃出路径。 然而，“燃尽之灰”是一名傀儡术师，而哈蜜朵那样操纵“石人傀儡”需要大量的魔力，此时鏖战以久的他，不再有足够的魔力去撼动一面巨墙。 “燃尽之灰”他眼前的退路只剩一条，那就是从第八层的窗台往下跳： （可恶！只能跳下去吗？） 魔法师可以使用「流风术」缓冲身体落地的速度，控制得好的话，八层楼也能跳下去安然无恙，这点对于“燃尽之灰”来说倒是不难的，不过，他遇到的最大的问题，就是此时监视着塔顶不让张云生跳下去的时钟塔警卫们。 “燃尽之灰”立即呼叫副队长： “让那些盯着塔外的警卫不要出手，我只能跳下去了。” “明白。”副队长对警卫下达命令后，然后提示道：“你现在可以跳了。” “燃尽之灰”立即纵身一跃。 然而—— “燃尽之灰”的耳麦里突然喊了起来：“不好，张云生用「流风术」扰乱了无人机的飞行方向，逃出了包围，跟在你后面跳出了窗台，现在就在你的身后！” “什么？！”队长“燃尽之灰”正在下落中，一边聚精会神地操作着气流给自己缓冲，平衡感有种岌岌可危的感觉，此时没办法转过头去看张云生，更不要说攻击了。 “要是让张云生一落地，就麻烦了！”副队长焦急道。 张云生在时钟塔这种地方，就是困兽之斗，但是一到时钟塔建筑外面，他逃起来就没完没了，而且张云生是一名精湛的对人战专家。 “让警卫出手，攻击我身后的那家伙！”尽管此时深夜环境一片昏暗，但是警卫们都有红外感应的夜视仪，分辨前后还是有办法的。 “好的！”副队长立即回应。 说着，在“燃尽之灰”的俯视视野下，眼前的时钟塔建筑外地面上，近五十束魔力燃起的大小不一的火光从各处闪出，这些火炬，正在瞄准着自己敌人而蓄能。 “哼，死路一条！”虽然下落中的“燃尽之灰”没办法看到身后张云生恐慌的表情，但张云生跟着跳出来，顶着五十人的火球攻击，那肯定必死无疑。 然而—— 那些闪烁着的火球，最终却从地下朝着自己的方向飞来。 “我擦——！” “燃尽之灰”情急之下，连忙将身上的试管掷出，用傀儡术化作一张巨大的网，在火球命中自己之前，拦住了火焰，但同时燃料与火球混合，产生了空前的爆炸，其产生巨大的气流甚至把“燃尽之灰”给再次掀了起来。 “为什么你们攻击我——！”好不容易再度找回平衡的“燃尽之灰”叱问道。 “我们打的，明明是后面的下落人影啊！”频道里传来了警卫们困惑不解的声音。 “那个张云生竟然还加速了自己的下落速度，这是不要命了吗！”副队长对于这个结果更是惊诧。 对于绝大部分魔法师来说，从高楼跳下，必须像踩着钢丝一样控制着气流给自己减速，因为有可能稍微一不稳定，失去速度或者平衡，那就会直接死亡。 但张云生却一副毫无畏惧地，明明是恐怖的自由落体，竟然加速冲到了“燃尽之灰”的前面，使“燃尽之灰”险些成为了五十个火球的活靶子。 “可恶——！” 就在“燃尽之灰”骂骂咧咧的时候—— 已经先一步接近地面的张云生，已经用精确的流风术减缓了危险的落体速度，最后用一个翻滚卸去了最后的坠地冲击，然后站了起来，得意地打了声招呼： “你好。” 张云生并没有放过“燃尽之灰”，袖口抽出一枚小刀朝着离地不足十米的“燃尽之灰”掷出，一下打断了正在读咒的“燃尽之灰”，然后，他出手一扬，就是一阵诡异的风力，将落体中的“燃尽之灰”整个人翻了个身，“燃尽之灰”的视线一下子，从俯瞰大地变成仰视天空。 「流风术」的咒语虽然简短到可能一两秒就能读完，但是，并不是人人都会像张云生这样熟练掌握“这种不堪大用的基础魔法”，通常来说，必须盯着施术目标——也就是“地面”才能正确施展。 但是，当施术者的视线只能看着天空的话，那施展成功的难度就大幅提升，而且还是自己还不知道究竟落到什么高度，更加难以把握自己的施术力道。 “救命啊啊啊啊——！” 寂静的夜空下，只剩下“燃尽之灰”竭尽全力地凄惨求救。 . 听到呼救的警卫们，纷纷朝着“燃尽之灰”落下的地方包围过来。 他们赶到的时候，那里张云生本人，以及一个抱着双腿，正在凄烈地痛哭的中年男子。 “发，发生了什么？”最先赶到的时钟塔警卫急忙问道。 “我也不想的，我最后还用了「流风术」撑了他一下。”云生苦笑道：“只可惜，他坠地时乱动，所以先落地的是膝盖，看样子这辈子必须靠着轮椅过日子了。” 此时，时钟塔警卫们马上收到来自副队长的命令： “制服张云生！” “不可能啊，我们不是张云生的对手啊——”有些曾经亲眼目睹张云生对人战实力的警卫们，相当畏惧。 201.深藏之恶 还是有三个愣头青的警卫，一同围了上去。 被张云生一个瞬步近身，朝着下巴就是每人一拳，就把三个莽撞上前的对手十分干脆地打翻了地上。 现场虽然赶来的警卫越来越多，但是没人胆敢靠近。 云生看着畏惧自己的举止，而一步步后撤的警卫们，嘲讽道： “怎么？不打了吗？” 没有人敢回答。 不单是云生拥有对人战的超强实力（之前，张云生曾经一个人在时钟塔内击倒了「纪律」一支小队），时钟塔的警卫们都清楚他们面对的对手，是一名评议会议员，根据协会的规定，他们对这个钟楼中的议员抱有保护的责任，甚至在规定上清楚地写明了，保护议员的优先度高于协会会长。 想要警卫合理合法地对张云生动手的话，那就要有评议会决定处决张云生的正式命令书，然而现在并没有，只是协会会长的“一意孤行”。 也就是说，他们要是没办法在这里杀死张云生，那么接下来倒大霉的就是曾经作为协会规定守护者的他们了。 问题就来了—— “我们杀得死张云生吗？”所有人的内心都在徘徊着相同的问题，但很多人的答案都是显而易见的“不能”。 于是，终于警卫之中，有人看了看身边止步不前的众同僚，开口了：“我们只是受人之托，并不知道你跟协会会长有什么纠葛，也不想跟你动手。” “协会会长呢？”云生问。 “人在办公室。”警卫们回答道。 “那我去找他谈谈，抓不抓我或者我抵不抵抗到时候再说。”云生说完，这些身穿墨色蓝袍的警卫魔法师们，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事实上，云生的魔力其实已经接近见底，正在竭力克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要急促，被别人发现。 . 另一边，被云生指示去抓捕副队长的莫洛特，根据威胁对方手下得来供述而赶到的地方，却是一个只剩下大量电子屏幕闪烁着的房间，里面的人全部跑完了。 “人跑了。” “嗄嗄嗄嗄——”更正莫洛特一路狂奔的哈蜜朵，疯狂地喘气：“我，我根本就追不上你啊。” 莫洛特使劲地吸了吸鼻子，然后指着门外走廊的尽头说道： “那股恶心人魔法师的味道，从这里逃了。” “你不止有狗的跑速，你竟然还有狗的鼻子？好强啊！”哈蜜朵假惺惺道。 “你这根本没有称赞我的意思吧。”莫洛特皱眉。 “....容我缓缓。”哈蜜朵只能坐了下来。 “云生哥没有教你如何利用魔力来增幅身体能力吗？”莫洛特问。 “有是有，但是我，我，也有不擅长的事情嘛。”哈蜜朵表示投降，资质低劣的莫洛特确实没有在云生那里学到魔法，但是通过身上强大的魔力增幅身体，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学会了。 “再拖拖拉拉的话，这股味道就散掉了，说不定对方的首脑就跑了。”莫洛特只能征求道：“那我一个人先去追？” “你先去，我后面跟上。”哈蜜朵只能靠着墙壁坐下，让莫洛特一人前往：“别死了。” . 此时的，副队长率领监控室的所有警卫，逃到了另外一处据说绝对安全的地方——时钟塔的地下层。 “燃尽之灰”已经告败，万念俱灰的副队长只能合上笔记本。 “接下来要怎么办？”五名警卫们各自打着探照灯，而他们眼前是朝下的阶梯。 “协会会长只是要我们全部人都躲到这里来，听他说这是任何人都没办法找到进来的地方。”副队长指着通往地下阶梯的深处问道：“说起来，魔法师协会的地下为什么有这么广阔的空间？” “这下面是「禁忌魔法研究组织」曾经运作的地方。”警卫们回答道：“当然了，现在已经人去楼空了。” “啊，那个除了好事什么都干的，渣滓一样的组织，早该玩完了。”副队长嘲笑道。 “我们可没有玩完——”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地下的深处传来。 没等警卫把看着台阶的探照灯朝着方向照去，一股强烈的恶寒就扑面而来。 副队长连忙朝身边警卫惨叫道： “不是说张云生的人不可能追来的吗？那这股前所未有的压力感不是「异常个体」是什么？！” 没等警卫回答，深处的空旷声音再次传来： “我......是蜜雪莉雅，「禁忌魔法研究组织」——通往宇宙真理的魔法探究者的统帅之人。” 终于，从没有光线的深处，走出了一只“怪物”。 “怪物！全身绿鳞的怪物！”副队长因惊吓而摔坐在向下的阶梯上，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在警卫的探照灯下，眼前的“女人”，从头到脚，全身长满了闪烁绿光的鳞片。 “我是怪物？哈哈哈哈哈——”“蜜雪莉雅”惨笑道：“你们要是见到那个下半身都是蛇的家伙，那你要用什么称呼她？” “你你你你——”副队长心里想的是如何让自己眼前的警卫当做挡箭牌，自己如何逃出生天。 “我问，你们里面，谁是「阿尼娅-阿格里帕」？”绿鳞女问道。 “我，我是。”众人摇摇头，最后“无名”的副队长只能颤抖着举起手来，这是被家族隐藏起来的她，一度舍弃的家族之名。 “你，回到地上。”那个绿鳞女指着副队长命令道。 “为什么！张云生的人就在外面！我一个不会魔法的人你要我去送死吗？”副队长一边威胁，一边偷瞄着后方的退路喊话道：“要逼我的话，在我一定把这场行动的秘密统统告诉张云生的人！” “你们的秘密与我无关。”绿鳞女喝道：“你是要走，还是干脆点死在这里？” 副队长只能投降，绿鳞女。 “那，我们呢？”警卫强行掐出微笑问“绿鳞女”。 “接下来，还有一个美女等着接待你们哟。”“蜜雪莉雅”冷冷地对着五名男性警卫谄笑道。 “美.....美女？”警卫们看着似乎没有终点的地下通道，内心只有极度恐慌，有人提议道：“不，我们也跟着回到地上吧？” 202.必要之恶 “走，那可不行——” 与绿鳞女同样的声线，却从阶梯通往的更深地下传来，而不是在他们身边的这个怪物口中传出。 “赶紧逃，逃啊啊啊啊——”警卫们纷纷朝着楼梯上方逃走。 但是绿鳞女的脚步更快，轻松地追上警卫，一个接着一个用手拍了他们身体后，命令道： “「停在原地」！” “什么，为什么我动不了！为什么？！”只能站在原地发抖的警卫们内心无比恐慌。 “我已经劝过你们了。”绿鳞女的眼中没有神情地笑道，然后带着副队长离开了曾经是「禁研」的地下空间。 副队长只能紧紧地跟在绿鳞女的身后，大气不敢喘一口。 在地下阶梯重新封上入口之前，副队长听到了远远地传来了五名警卫的哭声跟求救声，内心一阵纠紧，只怕眼前的绿鳞女也对自己做一样的事情。 . 而张云生离开警卫的包围后，来到了魔法师协会会长的办公室门前。 此处已经展开了极强的障壁，云生距离房门还有一小段距离，就透明的障壁拦住，无法再靠近半分。 毕竟，这个房间的更深处，是时钟塔的核心工房，可以说是西方魔法师的关键之所——除非索尔会长许可，否则任何人都无法进入。 云生隔着办公室的门朝里面大声道： “怎么，柯勒索尔-阿格里帕，不出来谈谈吗？！” 很快，一个穿着正统魔法师黑袍的中年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我没想到你会来到这里呢。” “这个时间还在这里，你在这里等我的死讯吗？”云生毫不客气。 “怎么可能，作为时钟塔的会长，也是有权在这里住下的。”索尔会长也是毫不让步，笑道：“怎么，有人想要杀你吗？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噩梦吧？” “真敢说呢。”云生问道：“既然与你无关的话，让我进去你的办公室坐坐，也是没有问题的吧。” “你这人真是不客气呢。”但索尔会长坚持不让张云生走进办公室的门，毕竟云生进去了，那对云生有恶意的人就无法靠近了：“这是什么时间了？打搅别人清梦是很不礼貌的吧。” “你也会说现在是做梦的时间，怎么穿得那么隆重？”云生指着索尔会长的衣装：“就像等下有什么重要事情一样，明明是大半夜。” “总不能我见个客人，抱着枕头带着睡帽出来吧？”索尔会长表现得从容。 “既然不欢迎我进去，我都来到这里了，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虽然索尔会长没有承认什么，但云生已经确定这个男人就是今夜的主犯。 “说吧。”索尔会长笑着，脸上完全是胜者的余裕。 “要从哪里开始问起呢？”云生提起了一个名字：“比如，「帕皮特」被灭族的事情。” 索尔会长也没有故意装傻，直接回答：“那个小家族啊，虽然很遗憾，但是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让协会‘同时’保护近三百个魔法师家族这种事。” “正因为「帕皮特」一族诞下了「异常个体」不肯交出，所以你们放任他们被消灭了？”云生强忍着怒意。 “应该说，他们在不服从协会纪律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协会的保护。”索尔会长冰冷道：“他们的灭亡，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 “是吗？”云生指出：“为什么有些「异常个体」仍然能留在某些魔法师家族呢？” “那些家族是有能力管理好自己手中的「异常个体」，所以才会被许可的。”索尔会长回道。 “什么标准才叫做‘有能力管理好’？”云生冷笑起来：“把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孩子从父母身边夺走，就能管理好她吗？” “因为一时心软而将「异常个体」交给像「帕皮特」这种轻易就被消灭的小家族，未来必然后患无穷，协会通过「禁研」进行强制保护是必要的。”索尔会长说道。 “说到底，就是强者为所欲为，弱者就只能忍气吞声是吧？”云生攥紧拳头，内心只想着将满脸写着“理所当然”的索尔会长狠狠揍上一顿。 “规则会因强者而改写，这是这个世界上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索尔会长表情依然平静：“要不是我们协会的出现，才能结束魔法师家族之间不断产生的纷争与战乱，弱者的利益确实被强者们剥削，但本该毁灭的弱者们，都得到了生存与发展的权力啊。” “生存与发展？在你们协会的治下，像「帕皮特」这样的小家族，就因为你们的法则而被消灭了。”云生反讽道。 “如果所有人都像「帕皮特」一样违反协会纪律，那协会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索尔会长看着云生的表情充满对无知者的怜悯：“杀一儆百，以儆效尤是必要的。” “只敢对‘弱者’而动手的纪律是吧？”云生语气里充满嘲讽。 “我们协会为了拯救弱者已经竭尽所能了。”索尔会长有些不耐烦：“我刚才说过了，魔法师协会管理着两百九十三个魔法师家族，绝大部分都是你说的本该被强者‘蹂躏’的‘弱者’，本该尸骨无存的他们能够在协会的庇荫下存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按你说的，魔法师协会还是有功？”云生轻蔑道。 “按你说的，魔法师协会做什么都是错的，那么，你们要把这个魔法师世界放归过去‘弱肉强食’的时代吗？那样的话，我们现在还能算出来的近三百个魔法师家族，最终就只会只剩下二十个不到。” “.......” “想要人人平等？那是做梦！”平日表现冷静的索尔会长却难得地发飙了起来：“唯有拥有最强的力量的仲裁者，不依赖现在的创始三家及其其他的强族支持，才有可能让你那个的乌托邦美梦成为事实，但是，那是有可能的吗？我的前任曾经有过一人有过这个幻想，然而，那些强族们是不会允许其他人出来瓜分他们的权利，任何的计划，都只能胎死腹中！” “......”云生只能沉思。 203.熟识之敌 “要是没办法用事实来反驳我的话，你就不要碍我的路——！”经过这番对话，索尔会长的表情很不愉快，打开了房门就要回到自己办公室里： “告辞！” . 云生所知道的魔法师历史，在没有魔法师协会的时代，魔法师之间为了争夺的血脉，土地乃至资源，魔法师的世界一直是野蛮、暴力以及血腥的地狱。 魔法师协会的成立，是经历了无数次艰难的尝试才最终成立的。 一个规则上绝对公平的协会，就等于强迫强者要自降身段与弱者平等共处，那凭什么人家会同意加入你们呢？而没有强族加入的魔法师协会，终究是一个随手可捏的软柿子。 这种事，张云生再清楚不过了，自己倡议的「互助会」属下两百多个弱小家族加在一起，也只不过是乌合之众，全家族的精英加起来都未必有「迪尔倾」一家久经淬炼的团队战力要高。 所以，魔法师协会才选择了与强者为伍，在强者的缝隙之中寻求保护弱者的可能性，才有了如今近三百个魔法师家族同时存在的现在。 . 听完会长的咆哮，一直沉思的云生终于淡淡地开了口： “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即将关上大门的索尔会长，背对着云生还是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已经明白，这个魔法师世界已经无法追求‘平等’这件事了。”云生淡淡地说道。 “你知道就好。”索尔会长叹道，还是回过头来：“你的身上一直充斥着无谓的梦想，这会让你以及追随你的人迷失，最终将你们推向自灭的歧途，早点醒悟过来，也不失是一种幸运......” “魔法师的素质会随着血脉一代代地延续下去，强者会变得越强，弱者只有被压迫以及蚕食的结果。”云生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感叹道：“让一个人的一生由血统决定，这本来就是一种悲哀。” “你这是在否定「血统论」吗？真是异想天开......”索尔会长已经不想再听云生的“高谈阔论”，抓住门的把手就要关上大门。 “原本我还有所顾虑，感谢你，我已经扫除了最后的犹豫。”云生下定了决心，不久前自己与盖亚德学院长的“戏言”，终究要用自己的双手去实现。 “你，到底要做什么？”索尔会长有些惊讶，他知道张云生并不是那种“说说就算”的人物。 云生指着索尔会长的办公室里面：“明天之后，这个房间的主人就是我了，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否定血统论的你，是不可能会被准许坐在我这个位置上的！”索尔会长讽笑道：“就算我不阻止，出来要阻止你的人数不胜数，我会期待你最后惨不忍睹的死相。” “走着瞧吧。” 云生转身离开了索尔会长办公室前的走廊。 . 丢下跑不起来的哈蜜朵，独自一人的莫洛特追踪着魔法师的“恶臭”，终于来到了一面普通的墙壁面前，但是没有明显的入口或之类特别痕迹。 虽然掺杂着其他似乎更加强烈的味道，但那股魔法师特有浓烈的“恶臭”确实最后留在了墙壁上面。 莫洛特只能忍着难受的味道，强行吸了几口，从而确定了一个最后残留在墙面上的位置。 可莫洛特的手里只剩下这个线索： “那就只能打穿这个墙壁了！” 只见莫洛特右手用力握拳，褐色皮肤的纤细手臂，一下子膨胀起来，到足有自身大腿那么夸张，然后朝着味道最浓烈的地方，大喝一声挥出了一记重拳。 “喝——” 只听“隆”地一声，墙壁被莫洛特的重拳打穿，出现了一条藏在墙壁里面，通往地下的狭窄阶梯。 “终究还是逃不过我的鼻子，哼哼！” 莫洛特非常得意，立即就追了下去。 . 另一边。 副队长跟绿鳞女已经离开了地下，副队长不断检索摄像头的粗糙图像（时钟塔的无线网络很差劲，视频是播不动的），寻找着张云生的踪迹。 由于副队长并不是魔法师，而“蜜雪莉雅”身上的魔法师特有的味道已经被其他更为强烈的味道给掩盖了，所以没有被莫洛特找到。（实际上，莫洛特闻到的“恶臭”其实是五名警卫身上发出的。） “那些警卫，会怎么样？”副队长主要还是对于自己的下场，有些忧虑。 “那个家伙想做什么，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呢。”绿鳞女说道：“现在你的任务，就是把我带到那个张云生那里，我来抓住他。” 尽管眼前这个女人的散发着「异常个体」特有的强大压强（在云生看来还差了点），但副队长并不相信她能制服张云生，因为张云生也是制服「异常个体」的好手。 “我要怎么称呼你呢？”感觉没有称呼有些麻烦的副队长于是问道。 “你叫我‘潘希’吧。”长着蜜雪莉雅这张脸的潘希-杜伊德回答：“——那是我还是人类时候的名字。” “还是，人，人类？”副队长表情惊愕。 “你难道觉得我还是人类吗？”潘希抬起手臂，面带忧郁地说道：“喝下那女人的血之后，我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即便用干那些血液，也不见恢复原样。” “那，你擅长什么魔法？或者说，能力？说不定我可以给你拟定一点建议什么的。”副队长觉得要出一点力。 潘希摇摇头拒绝了：“可能你不知道，那个张云生是大我好几届我的学长，我看过张云生在毕业百人试的战斗录像。” “居然有这种东西？！”副队长手里掌握的关于张云生的资料，全只是纸面上的“受害者”论述，不太可靠。 “在学院岛图书馆，盖亚德学院长藏有一些据称是舞弊证据而被命令删除的，张云生百人试八强赛的七场全胜录像。”回忆起学徒生活，潘希有些感触：“一些因为魔力量过低而为此烦恼的魔法师学徒，都会被学院长偷偷暗示去找到这些录像学习，不过，似乎没有人真的从里面学会什么就是了。” 204.弹尽路绝 “那。张云生的战斗，比如说常用术式啊，武器之类的，是怎么样的呢？”副队长也很好奇。 “时而用短剑，时而用拳头，时而用长枪，比较常用的是仪式短刀，夸张的甚至是连普通的木架子都会当成装备注册来用，他的手法从未千篇一律，总是出人意料，每个对手被他魔力量一的事实所遮蔽双目，即使知道他是八强之一，也因此不经意间掉以轻心的魔法师学徒们，最终都落下了惨败的结局。” “败因是‘掉以轻心’吗？” “是的。”绿鳞女下定决心：“不仅是我拥有更强的力量，而且我不会对张云生掉以轻心，也不会因为他留下的战绩而有无谓的恐惧，我会在这里，确确实实地击倒这个学院传说。” . 在副队长的指引之下，一身绿鳞的潘希-杜伊德终于找到了张云生。 而副队长完成了找到张云生的任务，潘希也没有去为难她，副队长便远离了两人对决的现场。 “张云生，如果乖乖束手就擒的话，我还可以饶你一条生路。”绿鳞女潘希威胁道。 “虽然你全身覆盖了龙人化特征的绿鳞，但你不是真正的「异常个体」。”云生反问道：“蜜雪莉雅，在哪里？” “要是打赢我的话，就考虑一下。”潘希回复道。 “果然，这场架还是要打呢——”云生话音未落，潘希便一个瞬步，来到云生的眼前，云生当即一个后仰，轻松就躲开了对方击出的一拳。 “偷袭，真是没有礼貌呢。”云生有些惊讶：“好险，要是被你碰到的话，我就会服从你的命令，就像「蜜雪莉雅」本人那样吧？” 云生非常清楚，眼前这个全身覆盖着绿鳞的女人，是自己曾经在之前宴会上被挑战的那个假的“蜜雪莉雅”，非常奇特的地方是，她也能使用「蜜雪莉雅」类似的，将自己碰触的对方完全听命自己的能力。 即便是「异常个体」的后代，比起别种类的能力，精神系能力很难完整地遗传下来，毕竟精神系能力的细节。有很大一部分取决于「异常个体」的性格、精神方面的成长。 所以，张云生认为，对眼前对手唯一的解答就是：（——这并不是什么普通遗传的后代，而是正如英蓬族长所说的「龙人化的个体所诞下的复制品」。） . 云生一边思考着对策，但全身绿鳞的女人，继续朝着云生挥出拳头，不敢被对方碰触的云生只能是躲避。 “拳脚虽有力道，但是功夫不太到家呢——”虽然被步步紧逼的云生只能不断退后，但口中不玩嘲讽道：“没有点像样的远程攻击吗？在这种走廊的地形下，可是很难躲开一梭子火球术之类的玩意啊。” 对手没有回应，只是一步步将张云生逼退，很快，云生就被逼迫到走廊的尽头。 （这家伙很可能非常清楚我的情况，因为我没有中长距离的攻击手段，平时在战场上对上其他魔法师的话，我可以趁着念咒的间隙摆脱对方，但对方很清楚我这种手段，于是直接上来就用拳脚来应对，加上她“蜜雪莉雅”的需要碰触才能使用的可怕能力，而且在这种狭窄走廊，加上这种近身肉搏，我反而没有办法逃脱或者反击。） 困局中的云生只能一边闪避对方那“拙劣的拳头”，一边拼命思考寻找着胜机。 而对方做的，就是切切实实地，一拳一脚将自己的胜算，挤压透尽。 “真是厉害。”终于被退到距离墙边的不到两米的地方，云生不得不叹服，这是他这么些年以来，第一个准确地判断出自己的本事后，还会如此认真较量的人物： “竟然逼我动用这招——” 只见云生一个后翻，从腰间抽出一柄左轮，枪口瞄准对方，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而对方绿鳞之下的眼珠稍稍睁大，很明显，她并不知道自己手中还有这把魔道武器。 可惜的是，云生最具威力的两枚陶瓷子弹，妹妹张芙生的「穿透破坏」，以及哈蜜朵的「混沌之雾」已经在对付“燃尽之灰”的时候已经用出，手中的子弹只剩下符珞「心智混乱」以及剩下的三枚封装了「雷纹术」的麻痹弹（其他人的能力残余要么没有战斗效果，要么根本没有能力残余），外加十九把仪式用短刀（投掷用），可以说这就是张云生的全部战力了。 （先虚张声势一回看看能不能找出破绽！）云生拨动左轮弹仓，选出了一枚装填了「雷纹术」的陶瓷子弹，扣动了扳机。 终究，这不是依靠火药炸出的那种子弹（毕竟，陶瓷子弹没有装填火药的空间跟强度），射速只是稍微压缩了空气弹射而出的速度与威力。 绿鳞女潘希依靠条件反射地抬起覆盖绿鳞的两只手臂交叉，便挡住了这枚子弹，而震碎的瓷弹将里面封装的「雷纹术」释放了出来。 只听“滋啦——”一声，以正常人脆弱的神经系统是无法耐受的电击放出。 但是，全身覆盖绿鳞的对方，明显不是普通人。 “是释放「雷纹术」的魔道具吗？”潘希的两只手暂时麻痹，失力耷拉了下来，但语气中透着相当得意：“只可惜强度不高，没办法把我整个人给电晕过去，张云生，还有别的招数统统用出来吧！” “给我去死！去死！”张云生不争气地嚎叫着，又朝着潘希射出了两枪。 这一次，被潘希所念咒施展「护盾术」完全拦住了，发动的「雷纹术」被隔绝在了不可视的护盾之后，这下子，云生就算有再多的子弹也没有任何意义。 而面带恐惧的张云生，只是死命地对潘希扣动手枪的扳机，可惜他那已空的弹仓，左轮手枪只是发出哑巴似的撞针碰击声。 此时，张云生已经背靠到了死胡同的墙边，完全被困住的他再也没有可供逃跑的路了。 “哈哈哈哈——！” 终于看到张云生那史无前例的窘迫表情，潘希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205.绝地一击 就在这时。 已然是一头困兽的张云生，眼神突然偷偷瞄向了绿鳞女的身后，然后拼命地收回来，似乎要掩盖什么—— 潘希当然清楚，张云生真正强大的王牌是他手下的「异常个体」，虽说在摄像头的全面监控下，那个神出鬼没的「忘却森林」何春莉不会在这里突然出现，但是，一开始留在张云生身边的「六臂魔屠」跟「无壁迷宫」两人现在就在这个时钟塔里面，潘希必须警惕这两个自己肯定应付不来的强者。 然而，「异常个体」那股特有的压力感并没有出现在附近的范围内，而此时的时钟塔已经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张云生猎场”，也就是说，张云生他没有除此之外的援军了。 然而，对张云生的“过度警惕”，使得即便处于绝对优势下的潘希-杜伊德，不由得朝着张云生欲盖拟彰的视线方向——也就是身后转过头去。 于是。 潘希一边施展着足以封锁走廊的「护盾术」，一边转头将视线投向身后——然而，潘希的身后并没有任何人影。 “可恶！” 潘希连忙把脑袋转了回来，张云生果然不在原地了。 但潘希的「护盾术」是封锁了整个最多四人并行的走廊空间，被封锁这个空间里面的张云生，不可能通过而不被自己护盾拦住，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潘希一抬头，张云生像是蜘蛛一样，“粘”在了天花板跟两面墙形成的墙角上。 潘希看到处在穷途末路的张云生，终于露出了笑容： “哼，你以为这样就能躲过我了吗？” “我在这里的话，你的拳头也够不着我吧？”天花板上的云生跟地面的潘希的高度差有四米之多，这并不是一个人类能随便跳起的高度。 “简单的「火球术」我还是能用的。”潘希伸出了掌心，比起没有接受过魔法训练的「异常个体」，潘希还是一名魔法师学徒。 云生似乎早有预料：“你要用「火球术」的话，现在封闭的走廊「护盾术」就得解除掉，在你念咒的那怕只有一秒钟，我就能直接从天花板上滑行出去了——在不被你抓住的前提下呢。” “真是可怜的小花招，让我直接用拳头给你这最后一击吧。”潘希收起施法攻击的掌心，蹲下身子蓄力，然后朝着云生高高跳起。 . 然而—— 潘希靠身体强化后的力量轻松就能抵达云生的角落，但是，在她抵近张云生的时候。 潘希这才发现了问题—— 张云生是用什么办法把自己固定在这个天花板的墙角上的？ 然而，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天花板上的张云生露出了笑容，并且抬起了手中的左轮手枪。 紧接着，潘希朝着云生挥出的拳头被看不到什么给“错开”了，然后，潘希覆盖墨绿色鳞片的胸口，被什么“利器”给击穿了。 张云生用「静默施法」的方式，使用了不可视的「护盾术」将自己固定在了天花板的墙角上，而跳上去的潘希，就正好撞上了那个护盾。而且，张云生这个护盾术的中间部分，还被张云生“调整”成了一个尖头朝向攻击方的尖细圆锥体。 而潘希的攻击，反而变成这个圆锥护盾刺穿自己的冲击力。 云生没有错过机会这个时机，扳动了本该没有子弹的左轮手枪。 一枚白色子弹，冲入了潘希洞穿的胸口。 . 倒在地上的潘希，狠狠说道：“没想到最后还是着了你的道——但是你算漏了一点，就算心脏被凿穿，我也不会死！等我心脏恢复过来后，我就会追上你，等一下你就没那么好运了！” 张云生掌握的魔法屈指可数，并没有“远距离”能够把潘希杀死的魔法，而碰触潘希就有可能被她的能力所捕获。 “不，这是最后了。”云生淡淡道：“我刚才给你补了一枪，子弹已经在你体内爆开了。” “区区的「雷纹术」，我才不会怕，就算没有鳞片的保护.........”但潘希并没有等来电流窜动的麻痹感，反而是一股奇特的朦胧感开始冲击脑门：“你到底干了什么——！” “我那枚子弹里装填的，是「狂乱万华」的能力，虽然脱离了本体以外这个能力能发挥多少是个问题，但精神系能力是一种极为复杂的能力，只要稍有偏差，比如说，受到同为精神系的能力影响，就不会发动原本的效果，很大可能变成无效的能力。”云生解释道：“当然还有类似与瓷片啊泥土之类的东西在你体内血管之类的地方翻滚，就算你的身体再强，也不可能真的没什么问题。” “你——”潘希愕然，确实感觉到心脏的恢复被什么妨碍着，头脑也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混乱压制着。 “这枚子弹原本是打算用在「蜜雪莉雅」身上的，但刚才的实战中发现，你的身上长出的绿鳞相对的抗性，可能会使得子弹里面封装的能力失去效果。”云生淡淡道：“为了万无一失，我还是把子弹送入你体内再发动。” 潘希闭上眼睛，知道自己死期将近： “真是被你骗得一愣一愣的，只能说，真不愧是毕业百人试的首席。” . 不过，云生并没有真的下杀手，反而是朝着走廊另一头招呼道： “哈蜜朵，召唤出傀儡把这个家伙关起来吧。” 一个抱着木球，一头银发戴着眼镜的女孩子从走廊的转角走了出来，对着墙壁念起了傀儡术的咒语。 看到哈蜜朵的潘希有些惊讶： “「无壁迷宫」刚才在这里？” “是啊，刚才她已经来到你的身后啊，只是没有过来罢了。” “云生他要是真遇上麻烦就会喊我了，用不着躲着视线。”哈蜜朵说着，一头由墙壁石块组成的傀儡走了出来。 也就是说，刚才张云生的视线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哈蜜朵确实一度出现在那边。 “为什么她身上没有那股力量.......”潘希问道。 “哈蜜朵比起大部分「异常个体」有所不同的是，她的能力仅由那双眼睛产生，所以带上沃克教授特制的眼镜之后，被感知到的距离要拉长至少一倍。” “是那个‘猪头眼镜’的作品啊......”潘希苦笑道：“那就难怪了。” 206.表明身份 “你竟然知道魔道具工匠沃克教授被我们私底下叫做‘猪头眼镜’？”云生苦笑了起来，这个不雅的外号并不是什么人都知道的，毕竟本人没做什么坏事，这个外号无非就是因为本人胖了点，而且一听到这个外号就会拼命想要辩解（附带“噗嗤噗嗤”的喘气声），太过于写实所以才会被学徒们代代相传下来。 “原来我是魔法师学院的学徒，潘希-杜伊德。”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是一时间想不来在哪听过。”云生差不多要把学院岛那段经历的其他细节也遗忘了：“那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我是喝了她的血后变成这样的。” “龙人化的「异常个体」的血有这种效果吗？”看着全身覆盖着绿鳞的女孩，云生感到不可思议。 潘希急急忙忙地把来龙去脉扼要地告诉了云生：“我为了追求力量而喝下了「真祖之血」，就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然后在辗转于各方势力之后，最后喝下了「蜜雪莉雅」的血，就变成现在的样子。” “........「吸血鬼真祖」的传说啊。”云生想起了榊原厄介资料里面一段内容：“那么，「禁研」中专于吸血鬼禁忌研究的「布拉德」你认识吗？” “就是他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潘希冲动了起来，一边手握木球的哈蜜朵立即命令身旁的傀儡伸出手臂，把想要起身的潘希一手狠狠地按回了地面。 “咕——！”潘希差点就疼晕了过去。 “不准轻举妄动！”哈蜜朵喝道，对眼前这个女人没有好感，虽然自己也是记不起她是谁。 “不要伤害她。”云生劝阻道：“榊原厄介的记录上有跟「布拉德」合作，由布拉德一方提供「从外来血液汲取魔力」的研究内容，而榊原厄介提供「人类大脑信号解禁」的研究内容。” “「真主之血」这个研究，实质上跟吸血鬼无关。”云生继续解释道：“有可能你听过吸血鬼的一些传说，比如吸血鬼拥有超人的力量以及强大治愈能力，其实这一部分是榊原厄介的「人脑信号解禁」带来的结果，因为大脑的解禁，所以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亢奋感、力量以及自愈能力。” “可是，我能够重现「蜜雪莉雅」的能力啊。”潘希很是奇怪。 “你这个现象跟研究内容没有关系，有可能是你自己身体天然就有「使用他人魔力」之类的天赋吧。”云生解释道：“人的身体里面，经常会藏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甚至有可能一生都不会发现的能力。” “那，我有可能恢复原貌吧？”潘希恳求道。 “恢复原状这个.........”云生坐下来思考了好一阵子，才回复道：“就不清楚了，我们也只知道「龙人化」的后代与母体一致这点，至于她们的血会对他人的身体产生什么影响这点，并不知情。” . “云生啊，她可是坏人那边的。”哈蜜朵扯了扯云生的衣角，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说不定等下，她在你背后就狠狠地捅你一刀。” “既然解除了误会，那就当做普通的人对待嘛。”云生却一笑泯恩仇。 “差点就死在对方手下，这也叫误会？你真是个大好人啊。”哈蜜朵讽刺道。 “你的傀儡现在正把她按在地上，她根本没有我身后捅刀子的机会，你放心吧。”云生耸肩。 “这根本不是放心的地方啊！”哈蜜朵吐槽道：“明明是敌人，你转变成帮助对象的速度也未免太快吧？要是那个什么蜜雪莉雅跟这个家伙一样，跟你说了几句软话，是不是你也要饶过她啊？” “.........”云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但还是连忙补充道：“那个蜜雪莉雅，已经彻底地「龙人化」了，为了人类，我没有放过她的道理。” “你竟然还会迟疑！”哈蜜朵疯狂跺脚：“云生你这智障性格是彻底没救了啊！” 云生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说起来，莫洛特人呢？” “她自己一人去追对方的副队长。”哈蜜朵喊来了一个傀儡，那个已经晕过去的副队长满脸挫伤，整个身体陷入了一个傀儡的胸口，只剩下脑袋在外面：“但那个副队长就在这里，可莫洛特却见不到人了。” 云生使用了低阶的感应术，却没有任何反馈，于是心里只能想到一个糟糕的可能：“莫洛特跑到「禁研」的地下去了？” 云生有吩咐过，这次战斗中，如果遇到「蜜雪莉雅」或相关者，那么就要马上逃跑——毕竟「蜜雪莉雅」的能力是服从她的命令，这并不是莫洛特这种脑子不太好使（相对而言）的人能够对付得了。 云生立即转过身问被傀儡按在地板上的潘希道： “潘希，你知道怎么到地下去？”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想再服从蜜雪莉雅的潘希，说出了实情：“我只知道每次「禁研」地下唯一的上行动楼梯走出来的位置，都是协会的第一层的某处，每次都不一样，似乎入口的位置是随机出现的。” 云生于是问道： “那你能带我们去你刚刚出来的入口吗？” “好的。”潘希点点头。 . 云生跟哈蜜朵跟着潘希，来到了刚才的入口。 三人都见到了一处被打穿的墙壁，满地的砂石漆块，但是，那个洞口却被严严实实的第二块灰色墙壁封上了。 说到挖墙，哈蜜朵可是不容置于的专业户，于是云生吩咐道： “哈蜜朵，对着这块墙壁召唤傀儡！” “好的。” 哈蜜朵抱着「傀儡之心」，咏唱了「傀儡术」的咒文。 但是咒文念完，那面墙壁却纹丝不动。 皱眉的云生对着墙壁一敲，发现墙壁上透着一股金属质感的寒意，而且碰触的手指上甚至有些许刺痛。 云生立马发现了这面墙的构成： “竟然是附加了抗魔术式的金属装甲板。” “你们让开！” 哈蜜朵立即命令身后的傀儡，对着露出墙面挥出了沉重的一拳。 “咣——！” 受击的金属墙壁发出了沉闷的声响，甚至傀儡的拳头被反冲成了碎块，但，也只是出现一片指甲的厚度都不到的塌陷跟划痕。 207.弹劾开局 看着纹丝不动的样子，云生只能叹道： “这金属装甲的厚度，也不一般啊。” “要怎么办？”哈蜜朵问。 “我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使用超高温熔枪，把这层钢板给溶穿了，不过很难想象钢板后面还有多少米深的障碍物，要知道下面的建筑是足以容纳千人以上的。”“而且，协会会长肯定不会坐视我们把地下层给打穿而不管的。” “那要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等着「蜜雪莉雅」自己出来了。”云生只能放弃：“抓到莫洛特的话，肯定会用来跟我换点什么才对，应该不会太为难她的。” . 靠着对魔法师“恶臭”的追踪，莫洛特走到曾经是「禁研」的组织地下。 而地下阶梯的最后，只有几盏亮度不高的灯，莫洛特发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人，呼吸相当细微，在经常治疗他人的莫洛特听起来，这是“奄奄一息，命不久矣”的征兆。 他们相同的特征就是，衣服全被什么利爪所撕开，但身上却没有明显的致命伤或大出血，所以造成这些人的“奄奄一息”，是别的原因。 那个犯人果然出现了： “你，是「六臂魔屠」吗？” “你就是「蜜雪莉雅」是吧？”莫洛特盯着女人身后连绵到暗影之中的巨蟒身体，莫洛特知道自己的莽撞，已经带来了最糟糕的结果。 云生吩咐过莫洛特，若不幸遇见这个家伙，马上就逃，因为对方的能力只能通过身体接触来发动，只要拉开距离就不会有事。 莫洛特正要后退，没想到被对方捷‘足’先登，用蟒蛇的尾巴，把想要逃跑的莫洛特给绊倒，然后整个人卷了起来。 “没想到你这尾巴竟然怎么长！”莫洛特从那个怪物与自己的距离估算，这“蛇尾”约估有四五米左右的骇人长度，这是云生从情报中描述过的「蜜雪莉雅」所没有的。 “我也是没想到，男人的阳气还是很补身子的，吃完......”那个怪物用娇嗔的语气说完，眼中并射红光，对莫洛特正言道：“你能「遵从我的命令」是吧？” 听到命令的莫洛特像是定住了一样，然后渐渐地昏了过去，软绵绵地抬头，双目失神地说道： “——是的。” . 时间来到第二天。 上午，时钟塔工作时间。 来到这里上班的工作人员以及议员们，看着整个时钟塔第一层到处都是满目疮痍的墙壁，其中的办公座椅各种毁坏的乱象。 这是时钟塔从三百多年前成立以来，被如此破坏的唯一一次。 究其原因，哈蜜朵召唤的傀儡用的是时钟塔建筑物本身的砖头泥沙，被打散，打烂的部位不会回到傀儡身上（除非施术者有要求），即便最后哈蜜朵将其傀儡恢复成墙壁，那些少掉的部分就变成了墙壁残缺的部分以及遍布满地的残骸。 至于办公设备那些的毁坏，那就是哈蜜朵命令傀儡四处搜索莫洛特时候导致的连带伤害。 “时钟塔这里是发生了什么？负责时钟塔安保的警卫呢？”有人大声叱问，但没有人回应。 另一边，时钟塔的警卫们正在加班加点地修缮着时钟塔的钟楼部分，被哈蜜朵傀儡挖掉的部分，因为哈蜜朵把连续几层的墙壁都给掏空做成了傀儡，最后失去控制的这些傀儡都就地成为了散落的砂石堆。 在缄口令之下，警卫们也不敢说出昨天晚上的实情，只留了句： “详情请询问协会会长，我们不便解释。” . 由于几乎整个时钟塔办公设施被毁，无法办公，作为魔法师管理机关，时钟塔只能破天荒地挂出“本日因故休息”的牌子（在这之前，时钟塔是没有假期的工作单位）。 不过，安然无恙的第九层，评议会的日常审议工作，仍然照常进行。 对着这副惨状的议论纷纷的议员们，因为传送阵失效只能爬上九层的楼梯来到圆桌会议室，有好几个气喘吁吁地。 而会议室内，张云生早早地就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看到众人进门，便转过身来： “各位好，我等下有一个很重要的提案，请各位慎重判断。” 时钟塔被毁这一单怪事之后，不知情的议员也敷衍了云生几句，他们当然知道，时钟塔昨晚发生的事情，跟张云生肯定是脱不了干系，只是装作反应平平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 日常评议工作即将开始。 索尔会长作为评议会的最后一人，踏入会议室的时候，张云生便立即开口宣布了他的提案： “现在开始，我发起对魔法师协会现会长「柯勒索尔-阿格里帕」的弹劾提案。” “张云生你没有说胡话吧？” 在不少议员的诧异表情中，云生做出了了： “现在还能被称作会长的索尔先生，交出裁决木槌吧。” 按照时钟塔评议会的章程，只要在会议期间没有表决议程的情况下，都能发起对协会会长的弹劾（不信任）提案，此时，“会议主持”一职，将由魔法师协会会长身上暂时放下，由创始三家代表其中一员接替。 当然，索尔会长早有准备，所以态度很随意地交出了木槌： “那么，这木槌由谁来拿？” “我来。”盖亚德-俄斯托勒蒂起身，接过了木槌。 “你就是让张云生肆无忌惮的那个叛徒啊。”索尔会长冷冷地在长者的耳边说道：“你知道，跟其他两家作对，会有什么后果吗？” “反正我也不喜欢现在这个位置。”长者盖亚德拍拍索尔会长的肩膀，同样小声回复：“我还是喜欢跟那些小孩子打交道，虽然累了点，但是不费脑子。” “你——！”索尔会长额头冒出青筋，怒不可遏。 “不如跟我一起静静地，期待新时代的序幕揭开吧？”盖亚德把索尔会长的肩膀压回了座位上。 “新时代你个鬼！张云生这是打算把你们三家都踢出局，你懂不懂啊！”索尔会长拼命想要驳斥，他非常清楚，「俄斯托勒蒂」的一票，将决定这个弹劾案能否进行下去。 208.舌战群儒 “如果你快死的话，你会在意你是暴尸荒野呢，还是有个墓穴可以躺——？”长者盖亚德用利剑般的视线，用语言一下下凿灭着索尔会长的希望之火。 “可是，还没有到最后一刻，我们根本不知道最终为祸世界的罪魁祸首.......”索尔会长知道，盖亚德说的是预知者们所说的「至黑未来」这件事。 “我们从张云生的话里面发现了曙光，即便他的目的，是要摧毁我们！” 盖亚德的态度坚定，让索尔会长不得不放弃说服，只能说出了那句反派的经典台词。 “你给我等着！张云生出局后下一个就是你了！” . 索尔会长尽管气急败坏，但他已经准备了最强的反击手段： “我在这里奉劝所有议员慎重考虑他的弹劾案，张云生是魔法师世界的叛徒。” “你这个论调都好几个月的事情，有真正的证据吗？”有人嘲笑。 “不。”索尔会长一字一顿地说：“他是「反血统论者」。” 众议员们立即沉默，齐刷刷地把冰冷的视线投向了云生。 “........事到如今，你该不会想反口吧。”索尔会长内心狂喜：“我们可是有「回朔情景」，你昨晚在我办公室门前说的话，可是没办法隐瞒的哟。” “是的，我支持「反血统论」。”云生摊手。 “你竟然是这种人！”由云生发起的「互助会」势力的几个议员都感觉自己被背叛了，怒指着云生就要发言，被一旁奥丽芙喊停。 「反血统论」也就是「反对魔法师以血统代际论地位高低」的视线，对于注重血缘传承魔道的魔法师世界来说，是一种叛逆行为。 无论在魔法师协会属下的无论大小的魔法师家族，只要传承最少都有五代（相当于魔法师协会成立了三百多年）甚至到三十代之多，他们都是「血统论」的忠实拥护者，他们不愿意那些连“一代”传承都没有的新生魔法师，在工作机会以及决策等方面上，与他们平起平坐。 也就是说，在场的魔法师们，除了张云生以外，统统是「血统论」支持者。 . “「反血统论」虽然算不上罪行，别人说说也就罢了，但是，作为时钟塔评议员持有这种叛逆的思想，那可别怪我们容不下你了。”埃维莉娜-阿肯梅尔知道张云生的议员生命已经完结。 “一个‘魔力量一’的弱者叫嚣反血统论，就跟一个穷人喊着‘富人的钱都是有错的’是一样。”索尔会长还补了一句：“简直是毫无疑问的歪理。” “「血统」是维系魔道研究的最重要因果，没有一代代的传承与精进，魔道的发展将无以为续。”而泰贝莎-迪尔倾也开了口。 面对众人的指责，云生反问道： “没有血亲关系，魔道就无法精进？” “当然。”泰贝莎说道：“谁会将终其一生的研究，拱手相让给一个毫无干系而且没有力量的外人？” “凡人的学术继承，根本不是依靠血缘关系，按你们的说法，凡人的科学根本就不可能取得到今天的进展了吧？”“为什么魔法师就不能采用相同的手段传承魔道呢？” “魔法师是不同的，魔法师的力量是能够通过血液继承给下一代的。” “但那份力量，与魔道的精进有关吗？” 众人哑口无语，毕竟魔法师协会的诞生，是为了打造适合“魔道理论精进”的环境，排除相互间一切争议而建立的，至少在书面上，是为了这个原因。 因此，想要驳斥张云生的议员，绝不敢把记载着“为了魔道理论精进而生”魔法师协会章程的第一页给撕掉后，再对云生进行辩论。 不过，很快有人找出了别的论据。 “........那份力量能成为保护族人，乃至魔法师世界的力量！是不可撼动的基石！”埃维莉娜-阿肯梅尔用力捶了下桌面：“在力量面前，任何辩驳都是无益的！” “这份力量是基石？”云生却讥笑道：“这份力量聚集起来，有赢过我哪怕一次吗？” . 众人又一次被张云生的话噎住了。 少数几个魔法师的强大，或者能改变“少数人”的战斗局面，但是很少有撼动大量魔法师参与的“战争”结果，而且，张云生本人就是对上“高魔力量”的魔法师，他也能拥有战胜对方的力量——至少，张云生从无败绩。 “狡辩，你手下那些怪物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强者，他们输的，是你的手下而不是你本人！”索尔会长驳斥。 只见张云生笑了笑。 从桌子底下抽出了一个看起来相当分量的木箱。 上面印着魔法师学院的标示，而且上面写着：《新纪57年，魔法师学院毕业百人试，第一名贺礼，张云生》，然后，从里面抽出了一柄镶嵌着四色宝石的贵重法杖。 “竟然是学院百人试首席？”不知道张云生这段隐秘过去的议员面面相觑，但很明显身边人的糟糕神色，就看得出他们早就知道这件事。 “这份奖品，即是我战胜了诸多家族强者的印证，也是我饱受「血统论」迫害的证据。”云生叹道：“因为我是‘魔力量一’，就只能是作弊者，而不能正当地成为毕业百人试的首席吗？” 大家都静静地等着云生继续发言。 “我经常对上那些‘高魔力量’的魔法师，所以我非常清楚，由于各位那根深蒂固的「血统论」思想，对我这个‘魔力量一’总是会产生不同程度的轻视，即便本人已经知道我取得多少多少胜场，在心里不断警告自己我是多棘手多狡猾的敌人，但是，于事无补，他们总会有疏忽大意的时候，这也是我常年能立于不败之地的理由。” 云生继续说道： “魔法师的血统，最多只是代表了一个人的魔力量的高低，一次能施展多少魔法，一次魔法的规模能有多大的等等，「血统论」却将其扩大到地位高低的程度，以此来贬低那些传承不足数代的中小家族。而且，就在昨晚，协会会长还跟我说，这两百个小家族要不是被协会保护着，早就死了个干净，所以他们被大家族剥削也理所当然的。” 209.人质交易 “你，你血口喷人！”索尔会长破口而出。 “我们可是有「回朔情景」，你要否定你说过的话吗？”云生一脸得意地，用索尔会长说过的话反驳。 “如果过去的时代，「血统论」能保护魔法师，但如今的时代，凡人的科学技术的力量，已经足以取代并战胜魔法师了，能保护我们的早就不是‘魔力量’了。”“我一直认为，凡人做得最对的事情就是「自由」，让适合的人做适合的事情，愿意享受生活的，就去享受生活，愿意探究真理的，就去探究真理，不让血统、传承之类的麻烦事，去大大限制每个人的选择。尽管，一个人在世，能选的东西本就不多。” 众人沉默。 “那么，你们还认为持有「反血统论」思想的我，还是魔法师的叛徒吗？”云生开口提问，然后环顾众人。 「互助会」方面的六人，率先摇头表态。 作为中小魔法师的代表，他们确实的拥有数代的继承，但是比起那些真正的大族，简直就是望尘莫及，「反血统」若真的实现，均等化了协会的权利，对他们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同样摇头的，还有加西亚-沙勒曼，作为商业组织的全权代表，当然不会错过“重新分割权利蛋糕”的机会，不过没被索尔会长那方完全收买，这点上让云生感到有些意外。 至于凡人代表那两位，完全彻底默不吭声。 如果说现在是支持张云生的当场表决，加上盖亚德学院长，就已经是15票中拿到9票，胜出了。 云生有些意气风发：“各位能够理解我的立场，那就再好不过了。” 索尔会长也看出了自己拿出“叛徒”一说，反而让牢固了势力，有些兴致败坏： “这可是弹劾案表决，才不是你个人的立场秀！” 云生坦然起身，发言： “虽然因为某个人的关系，顺序有些搞乱，但现在是检举索尔会长不能被魔法师信任的提案，而我这里罗列了不少罪状，首先第一条罪名，身为时钟塔的管理者与守卫者，索尔会长昨晚派人袭击我。” “你没有证据我指使了袭击，我只承认我命令警卫‘不作为’。”索尔会长信心满满：“至于原因，显而易见，当然因为你是魔法师的叛徒。” “真是颠倒黑白呢。”云生指出：“明明是我被袭击在前，告知你「反血统论」立场在后呢。” “怎么，要来证明这个时间差吗？”索尔会长脸色相当得意，因为“时间”对索尔会长来说，可是最大的盟友，给他足够的时间的话，依靠十来年的会长经历积攒下来的人脉势力足以颠倒黑白。 “免了，我可不会给你机会去操纵选票。”云生当然不会给他得逞，紧接着提出第二条：“第二条罪名，他必须对包括「帕皮特」在内，多族被消灭的事件，负有完全责任。” “你不要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凡事，都要讲证据！”索尔会长依然脸上洋溢着信心。 “‘燃尽之灰’，不，应该说，曾经被这样命名的一对魔法师组合的其中一员，她，招供了。”云生故意暗示道。 “招供？那又怎么样？反正与我无关。”索尔会长笑道。 云生继续说道:“而‘燃尽之灰’这对组合，一直以来都是你掌握的暗杀部队的指挥者，她供述了，她曾亲历了你命令下的多宗家族屠杀行动。” “你没有证据，你这些都是空口白舌罢了。”索尔会长坚信云生没有证据。 如果被抓的是那个傀儡术师，索尔会长或者还有些心慌，不过傀儡术师的那个在与云生对决惨败之后，当场就被自己下手灭口，不会再有其他消息流出，至于被云生抓走的那个“她”，索尔会长知道，“她”就算死也不会招供。 那个“她”的身体上被下了多层保密的烙印，即便被洗脑术控制也不会透露半分，而且“她”是自己的同族人，是绝对不会做出危害“她”的族人——也就“她”的家人的行为。 “你说我抓住了一个‘就算死也不会招供’的人是吧？”云生看透了索尔会长的想法：“很可惜，我的手下有一员比庭审的「真话台」还可怕的家伙，她一出手，就算想带进坟墓的真相都能撬开出来。” “你倒是吹啊。”索尔会长当然不相信云生会有这种本事。 “那么，我这里有一份你借由‘燃尽之灰’之手杀掉的家族名单，总计15个，大家可以传阅一下，说不定里面有大家认识的。” 云生晃了晃手里的打印纸。 索尔会长一听到15个确切数值，立马冲过去夺过云生手中的清单，定睛一看——白纸上罗列了15个被摧毁的魔法师家族，其中还包括参与者，摧毁时间，针对重要目标等等信息，没有任何的差错。 （那个阿尼娅竟然真的泄露了！）索尔会长内心一慌，一用力就撕掉了清单，语无伦次：“你这是哪来的谣言！污蔑！臆测！妄想！空谈！” 因为根据这些清单，非常有可能追踪到这些屠杀案的真相以及跟自己的关联性。 云生压低了声音，在索尔会长身边说道：“你放心，「阿尼娅-阿格里帕」没有背叛你，但是「真相」背叛了你，阿尼娅小姐在知道自己将要以另一种方式表达真相的时候就企图自杀，只可惜在我的地方，想要死个人还是挺难的。” “可恶——！”索尔会长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但云生却提出了交易的提议： “怎么样？用「阿尼娅-阿格里帕」以及她知道的一切真相，来换你抓住的「莫洛特」？” “.........”面对提议，索尔会长拼命思考利弊，而张云生从带来的权杖木箱里面，再掏出了一叠刚才内容的复印件在索尔面前晃了晃，极为阴险地笑道：“你不会希望我把你这些藏污纳垢的角落统统捅出来吧。” “成、成交。”索尔会长只能点头。 210.交涉材料 “好的，莫洛特现在人呢？”云生问。 “在我办公室隔壁的房间，我现在解除掉那个房间的封禁，你的人可以进去接走她。”索尔会长说着，扳动了手里的领主戒指。 “我的人迎回莫洛特的时候，我们的交易就成立。”云生小声道。 “没想到这交易，是你先开口的。”索尔会长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大口气，心里免不了得意：“看来对那个怪物你真的是上心，竟然放弃了这个把我搞下台的最好机会，真是遗憾呢。” “不能让哈蜜朵见到她的宿仇被判刑，才是最大的遗憾。”云生态度冰冷地回应完，按下了手里取出的对讲机，让菲缇丝去把莫洛特接回来。 . 对讲机那头回复道： “莫洛特已经接回来了，安然无恙，我把阿尼娅小姐也交给了里面的人。” “那就行。”云生头也不抬，把那叠复印件统统塞到了索尔会长手里，然后笑着对在座的议员说道：“刚才的几条就当我没说，请不要在意。” “你让我们不在意，就能不在意的吗？”加西亚嘲笑道。 “至少，我现在拿不出证据了，所以我刚刚那两条说只是谣言，臆测，妄想跟空谈罢了。”云生无奈地摊手。 . 在这个时钟塔里面，像这种阴谋可以说是家常便饭，问题并不在于“你做了什么”，问题只在于“什么时候被人揭穿”，就算张云生能把索尔会长的罪名一个不差地罗列出来，手里没有证据就完全没有意义。 . “接下来，是弹劾索尔会长的第三条罪名，比起前面的臆测内容虽然不值一提，但还是稍微有一点儿破坏力，所以我还是要说。”云生笑着，用两个手指头比划了“一点儿”的样子。 “我会一条条用‘事实’驳斥掉，统统放马过来吧！”索尔会长已经如释重负。 云生于是开口： “三年前，你命令了‘某个人’去处决你住宅中的仆人，因为这个仆人意外地掌握了一些你地下室不该被外人知晓的秘密，然而‘某个人’由于产生了恻隐之心，并没有对那位年过六旬的老人家下毒手，只是让老人家给躲了起来。” “难道.....”索尔会长立即意识到云生提及的罪名，冷汗狂飙，开口阻止：“刚才我们说好的，那个人掌握的秘密是不允许被披露的！” 云生非常得意：“不，这并不是‘那个人’掌握的秘密，因为‘那个人’非常服从命令，并没有在那个老人家身上获取你想要隐藏的秘密，不过，由于那个老人家活着，在凌晨时我的朋友就把这个躲起来的老人家找了出来，并且还让老人家开了口。” “你——！”索尔会长仍然强撑道：“为了遗传我优秀的血脉！那是必要的！” “虽然凡人的法律并不受适用与魔法师呢，不过，我觉得还是让大家稍微了解一下你的特殊爱好比较好。”云生淡淡地吐出了一个单词： “Pedophilia.”（本词特指某种狂热喜欢某种12岁以下女性的犯罪行为，不知道会不会屏蔽就直接用英文了。张云生此时在时钟塔说的话，也确实是英文） 虽然没有冷气，但整个会议室的温度就骤然降低了。 纵使魔法师多多少少会有些奇怪的兴趣，但一般来说，只要不暴露，那就没有任何问题，就算暴露了，大家也是笑笑就过去了，毕竟魔法师的道德观念浅薄，绝大部分不会因此去谴责什么。 对，议员们现在的态度就是——“笑着看戏”。 “你这家伙跟「异常个体」整天搞东搞西的家伙，还有脸说我！”索尔会长竭力想要岔开这个令他极度尴尬的话题。 云生笑笑，也不反驳，笑道：“我只是让大家认识一下你的崭新一面嘛。” “你这是在侵犯我的隐私！”索尔会长斥道。 “隐私权？遗憾，魔法师世界可没有这条法律吔——”云生假意叹道：“还有，我们得到老仆人的证言后，去了一趟你的「阿格里帕」驻地城市，在你家见到你的妻子呢，据说，为了专注魔法修习的你，已经有五年左右没碰过你的妻子了。” “你你你你你——”索尔会长指着云生说不出话。 “我们还发现一个事实，你的女儿今年也是12岁，跟那些我们发现的受害者几乎同岁，特征也极为相似，看来你的‘Pedophilia’还有些更加不该示人的内幕呢。”“还有，你的妻子发现了丈夫癖好后，表示非常担忧于是带着女儿外逃了，虽然「阿格里帕」防护森严，但在我朋友的帮助下，还是很顺利呢。” “你你你你你——”索尔会长瞪红了双眼，嘴角吐白沫，但拼命地撑着双腿双臂，不至于对方的言语击晕过去：“你说的这些就算是真的，又不妨碍我履行协会会长职务的能力！” “嗯，没错。”云生长长叹道：“你就算没了妻女，也没有任何问题，就算名声彻底败坏，也没有任何问题。” 在凡人的各种组织集团首领，像这种名声彻底完蛋的局面，也就下台了，但是，魔法师协会会长并不遵循这一条，决定会长去留的，除了会长自己，那就是评议会议员的集体意见了。 因为没有切身的利害干系，现在的评议会成员们只是“看戏”的态度，并没有把这个死萝莉控会长搞下台的念头——除了性格正直的泰贝莎-迪尔倾以外。 令众人意外的泰贝莎听完上面的内容，立即起身怒斥索尔会长： “我绝对不想这种混账继续管理我们的魔法师世界！” “喂喂喂，你这是只是无意义的迁怒罢了，魔法师协会会长的工作范畴，并不包括他所热爱的‘儿童’。”埃维莉娜-阿肯梅尔一边捂着嘴巴偷笑，一边劝阻泰贝莎道，而这也确实是事实。 “没错，就算我真的是张云生议员说的那种人，也完全对会长职责没有问题。”索尔会长像是被打了一剂强心针，挺胸道：“喜欢什么人，那只不过是我的私事罢了！” 211.隔绝孤岛 “可是......跟这种人.....”泰贝莎想法设法：“而且张云生刚才还检举了他在背后做了不少龌龊的渎职行为......” “泰贝莎小姐，很高兴你这番好意，但就像我刚才说的，只是一点小小的伤害罢了。”云生一边怀着对韩歌那个能让人说出真话的能力的畏惧，一边笑道：“虽然我还有不少能搏大家一笑的饭后谈资，先到此为止，接下来，就该到了弹劾提案的表决了——” 云生换了个正经认真的语气，继续解释道： “要注意的是，由于协会会长在弹劾提案期间无法动用任何会长权力，也就是说不能指挥警卫及其工作人员，弹劾案一旦发起，时钟塔最上层将进入完全封闭阶段，而警卫们会收到死守钟楼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或物品出入，违令者允许当场处死，直至会长弹劾案表决出结果。” 虽然弹劾会长这种事极为不常见，这方面的规章知道的人甚少，警卫收到命令也只是依照时钟塔建设时候设下的魔法而自动发布执行的。 “我还以为有什么问题呢。”索尔会长自然毫不在意。 “哼，我们平时开会表决的时候就能随便离开会议室？”埃维莉娜也是不领情。 “各位没别的话要说了吗？”索尔会长起身，对议员们说道：“那么，就请各位代表联络一下各方的族长，征得他们的意见后，再对我或者张云生议员的去留，做出最明智的结论吧。” 索尔会长得意地说着，也掏出了自己手机准备开始动用他的“人脉”，给沉没前的张云生做最后一击。 “喂喂喂。”张云生却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险恶笑容：“你们可知道，三百年前协会立下这条规矩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方便的手机啊。” “所以呢？”索尔会长知道他只不过是在垂死挣扎，就像刚才揭自己老底那样，只剩下泄愤了，于是开起了玩笑：“那么要各位议员效仿三百年前那样，骑马递送邮件征求族长同意吗？” “不不不，如果规矩上真的同意各位征得家族方面的意见再表决，就不会严令‘完全封锁’这座钟楼了。”云生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个规矩的设立，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在其中暗箱操作，让不应该留下的人留下。” 索尔会长当然知道张云生玩的是什么把戏，确实，如果议员们不用手机去联络自身所代表的组织或家族的意见，索尔会长就没有太多可以插手的地方了，只靠议员自己的思考，这个表决的结果很可能完全不同。 当然，索尔会长肯定不会蠢到如云生所愿：“时代不同了，何必迂腐地墨守成规呢。” 然后，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催促道： “各位赶紧去联络自己的上层，尽早结束这场闹剧吧。” 议员们于是离开了圆桌会议室，回自己的办公室内联络家族或者组织。 只有张云生在坐在原位，露出了令人内心发寒的笑容。 . 然而—— 索尔会长拨打的手机听筒里，却不断重复着一段电子音：《你所在的区域没有通讯信号。你所在区域没有通讯信号。你所在.......》 其他议员也是议论纷纷地回到会议室，他们表示手机也是相同的情况，打不通手机，现场只有张云生还在对着自己手里厚重的对讲机说话。 索尔会长看张云生故意不用手机而是对讲机，很明显是做了什么手脚，于是叱问道： “张云生，你干了什么！” “时钟塔周边总共的十三座手机信号基站，在我宣告弹劾案启动的时候，已经被我的手下们全部破坏了。”云生阴沉地笑道：“没有任何一座满载凡人科学所筑造的手机信号基站塔，在时钟塔护壁保护范围内，所以我动起手来完全没人发现。” “你，居然干出这种事来！”索尔会长头顶狂冒冷汗。 . 手机信号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包括魔法师）来说，都像是空气一样的东西，存在的时候不会察觉，但消失的时候才会发现—— 现场的十五人，现在就被真真正正地被困在了像一座孤岛的时钟塔里面。 云生对回来的议员们，得意地说道： “来吧，没有信号的现在，大家现在就有充分的理由，用自己的考虑来决定我们的去留！” . 索尔会长第一次感受到这个少年的恐怖之处。 从张云生跟凡人代表（自己的内线）表态“准备”弹劾自己到现在，只过去了区区的12个小时，张云生的动作不可谓不快。 这点时间还包括了人们深夜休息的时间，索尔会长不眠不休，也只是确保了来自大洋彼岸的两个凡人军队代表的投票，「迪尔倾」家族方面的两票，「阿肯梅尔」的一票。 商业集团代表的情况过于复杂（包括四个企业的意见）还未争取，而「中小魔法师互助会」方面，则需要针对性使用重要筹码以及交易，也不是这点时间能谈下来的。 张云生雷厉风行，确实打了索尔会长个措手不及。 索尔会长原本只是想，只要弹劾案开始，索尔会长仍有充足的时间去运作自己的人脉以及筹码，但是张云生却用出了更令人猝不及防的一招，就是将时钟塔变成了一个信号孤岛，这样，索尔会长作为王牌的，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与筹码，就在一定时间内就会化作乌有。 这个过程中，对方是奇招频出，张云生究竟是准备了多少手的准备，才引导事件发展到目前这个境地？ 而现在最大的问题是： （张云生这种人的手里，究竟还有多少没用出来的手牌？） 这是作为对手，索尔会长所顾忌的地方。 但不得不说，张云生作为对手，让索尔会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游走在濒死边缘的强大压力，索尔会长不由得赞许了一句： “张云生，算你狠！” “要不是莫洛特被抓，我确实可以不用这么狠的一招把你撂倒。”云生坦然道：“主要是，我这一次，可没有让步的余裕了。” 212.饥肠辘辘 “但是，你千算万算还是算少了一环。”指着来自E国的斯托克-史密斯，索尔会长心底迸发出了新的希望：“我们这里可是有E国的凡人军队代表，一旦他失去联系的话，他们的军队会来找我们要人，到时候他们一发现附近信号塔被损坏，就会派人修好它，到时候你就玩完了！” “是吗？”但张云生的表情很明显是早有准备：“那你说说多久会修好呢？” “一天以内。”索尔会长强行夸大了速度，他当然清楚，军队与提供通讯设施的企业是两个不相关的机构，发现信号塔损坏，及时修缮也不是他们的责任，视情况可能两三天都不夸张。 张云生又露出那种险恶的笑容，对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开口道：“那么，就像索尔会长说的，各位就好好忍一下今天，当然，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三天四天甚至一星期都要忍下去咯。” “忍？”有些人听出了问题。 “嗯，我没说吗？”云生从拿出了巧克力棒，津津有味地咬了一口，然后装模作样地说道：“哦，我忘了告诉大家，这座被严禁出入的「钟楼」里面，是没有食物的，只有厕所的水是能够任取的。” 会议室的空气又一度凝结了。 大气不敢喘一口的议员们终于清楚意识到这座「钟楼」里面发生了什么。 索尔会长立即起身发飙： “摧毁了手机信号之后，是断绝了食物，你是恐怖分子啊——！！！” “对于昨晚派出一支三十人部队偷袭我的家伙来说，谁更像恐怖分子一点？”云生当然针锋相对。 “恢复信号需要一天，真，真的只需要一天吗？”有人有些胆怯地问道，因为他自己也不相信一天内能修好信号。 “根据我的朋友对E国的认知，对我们时钟塔这种‘无人的深山老林’的信号，至少得一个月吧？”云生笑着说出了大家认为最糟糕的可能性，因为时钟塔对于大部分凡人施加了强行忽略的术式，维修进度困难重重。 “一个月？那我们要真等联络上层的话，肯定先饿死了。”有议员自暴自弃。 “你别唬人，这座钟楼为了应对时钟塔类似围城战的状况，在第四层、第五层存储有大量的应急食物.........”索尔会长越说越小声。 “你该不会忘了，凌晨你指使的暗杀行动吧？那里就算有食物仓库，也早是一片狼藉了。”时钟塔的第九层下面的几个楼层，都因为与傀儡战斗的关系而被毁得看不清原样：“而且为了修复，时钟塔的警卫们早就把这些楼层幸存的物资也运了出去。” “可，可恶！你竟然用食物威胁我们！”索尔会长面向众人指责着云生道：“.........张云生这种人，为了自己的胜利无所不用其极，这还是你们可以信赖的人吗？” “现在大家整齐划一地投个票，我们就能从这里出去了，不是吗？”云生不以为然地说道：“如果大家要听你的话，等到手机信号恢复联络上层取得意见后再投票，那才会挨饿好吗？” “.........”索尔会长只能立即改了个态度：“大家不要受张云生蛊惑，大家身后代表的家族与势力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一定要静心等待信号的恢复！” . 对于现状，在场的议员大都理解，张云生战胜索尔会长的最大难关，那就是索尔会长的多年任职留下的人脉以及筹码，索尔会长可以借此对大小家族等相关者采取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以此让这些家族或组织的代表，投出对自己有利的票数，但张云生才入时钟塔不到半年，自然他的手中根本没有多少可以用于谈判的筹码。 但是，这个事实也能反过来利用—— 索尔会长若想回避这个弹劾危机，他必须给予自己的家族好处，若是在这里轻而易举地交出对索尔会长的支持票，那就没有好处可以捞了，所以剩下的议员们，都在待价而沽，因此就算饿上一两天，议员们也要为家族方面从索尔会长身上分到好处。 . 时间到了第二天上午。 评议会的日常工作时间，议员们一脸倦态地回到了会议室，苦苦等待信号恢复的议员们此时胃袋空空，有的人甚至因为饥饿带来胃绞痛一整晚没睡好。 而始作俑者的张云生，却一脸精神飒爽，鼓动着大家： “开会了开会了，我看大家都累了，还是尽早投完票回家休整吧？” “谁会给你得逞！”索尔会长看到张云生身边的人也是一脸倒霉了的表情，提问：“怎么，不给那些支持你的人食物补充一下吗？” “不，给他们食物的话，这就是利益交换，私相授受了，真正要挟你们支持我了不是吗？我可不能留这个话柄给索尔会长你掌握啊。”云生解释道。 虽然时钟塔向来都是“权力交易”的重灾区，但大家都清楚知道那只是桌面下的东西，在这种弹劾案敏感时期，分分钟会拿出来说事——虽然现场没有什么人会当真觉得这是什么不正确的事情。（即便是正直的泰贝莎，也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虽然同样饥肠辘辘的索尔会长，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便挑衅「互助会」的人道： “哈哈哈，你们这群支持张云生的傻蛋，连口吃的都不给，选择张云生就是天大的错误！” “倒不如说，害得我们没吃的，是那些想要从索尔会长身上捞到好处，而在无脑等着通讯信号恢复的那些人——”「互助会」的奥丽芙-查尔斯趴在桌上，态度冷冷道： “不如放弃等待，大家赶紧把票投了完事。” “这种大事不等各位的上层来决定，是对魔法师世界的不公平！”索尔会长果断道。 “不公平？再不公平也是按照三百年前定下，没有手机时候的规矩办事，还是索尔会长你想说，三百年来的规矩不公平吗？”云生嘲讽道。 “........”索尔会长说不出话来。 213.疯狂转机 “墨守成规”虽然是个贬义词，但是对于恪守规矩这件事，历经多个时代考验的“旧规”反而是更为公平的象征，而且弹劾协会会长这件事上，“拥有”也“本该拥有”最大的决定权的，确实是日常接触协会会长最多的评议会成员，而不是各方的家族或组织势力。 因此，索尔会长要求议员们等到信号恢复的理由，其实是相当站不住脚的。 但是索尔会长也非常清楚，如果各方势力不发声的话，仅依靠议员们的自行选择的话，索尔会长想维续自己的地位，是有风险的—— 这次的评议会成员有15人，要通过弹劾案需要三分之二的票数同意，也就是10票赞同弹劾，才能让索尔会长下台。 但是，张云生的手上有自己的1票、「互助会」势力的6票、「俄斯托勒蒂」的1票，这里就总计8票了，而弹劾案成功需要的最后2票，「四大商业组织」的加西亚-沙勒曼，以及泰贝莎-迪尔倾都有可能会交出。 这两人的不稳定倾向，很明显成为了这场胜负的关键点。 只要通讯恢复，索尔会长只要他拨通「迪尔倾」族长的电话，她就能让泰贝莎失去议员代表家族的资格，而无法投出关键的一票，而加西亚-沙勒曼也是同理。 但此时的索尔会长，也只能死死地盯着空无一格的手机信号，满心焦虑。 突然。 “嗡嗡嗡——” 一阵震动声响起，深处信号孤岛的众人惊奇地掏出自己的手机，只可惜都不是自己的手机，只有斯托克-史密斯发现是自己手机打进来的通话，于是连忙掏出手机，手机那头问道： “是斯托克-史密斯少校吗？” “是、是的。”作为E国的代表留在时钟塔的斯托克表情激动地点头。 “现在是特殊通话状态，请回答你本人的行动代号。” “X-4-5-M-G-E。”斯托克回答。 “正确无误，请问现在的环境方便对话吗？” “方便。” “请先报告你身处的现状。” “好的，我们现在正处于......”代表斯托克开始给电话那头的人汇报现在的遭遇。 . （好！） 索尔会长知道斯托克的手机被单独接通，就证明E国的军队发现状况已经到了时钟塔附近，也就是说，他们时钟塔这里信号的恢复在即！不禁就内心兴奋起来。 “「新种军情规划部」已经获知了你所处的状况，命令你从现在开始原地待命，直到下一次的联络——” 索尔会长没等斯托克的电话内容说话，抢过了手机： “等等，军人先生，我有个紧急情况急需你向上级汇报！” “本线路虽然没有保密要求，但不接受非军方人员联络，请将通话设备交由本人使用。”电话那头完全不接受对方的恳求。 索尔会长只能悻悻地把手机交还对方，但是示意斯托克提问： “请问，手机与网络通讯什么时候恢复？” “这个取决于通讯设备提供企业的工作进度。”但是电话那头的回应却是冷冰冰的。 “能不能催促.......”斯托克也不希望自己饿着肚子在原地待命下去。 “这个取决于通讯设备提供企业的工作进度，没有其他要紧的问题，通话就结束了。”然而对方第二次回答，像是狠狠地泼了众人希望一盆冷水。 . 圆桌评议会被封锁，来到了第三天。 众人仍然盯着空无一物的手机信号栏，很多议员腹部的绞痛已经麻木，已经开始眼冒金星，靠灌水支持精神，瞪大着眼珠盯着手机的信号格。 里面，终于有人耐受不住连续三天的饥饿。 “都第三天了，信号怎么还没恢复！”妆容已经狼狈不堪的加西亚-沙勒曼投降道：“不行，我要投票！我要出去！” 现在明确表明立场的，总计为8张赞成票，也就是说还差2张赞成票，或者6张反对或弃权票（也就是使得赞成票数不可能到达10票），这场闹剧就能收场，想要靠少数票脱离这个只有饥饿的地狱，当然是投两票的那边。 加西亚快步来到云生面前，伸出手索要： “我投你一票，但是食物要给我！我才不管什么私相授受之类的问责！” “不行呢。”云生却笑道：“如果你能再拉一个人赞成票，这件事不就结束了吗？” “对啊，泰贝莎，你不是讨厌索尔吗，赶紧投赞成票，这就等于救了我们大家都不被活活饿死——”加西亚强行扭出一脸笑容，对泰贝莎说道。 “说得也是——”泰贝莎正要起身。 被有气无力的索尔会长厉声阻止： “我警告你们两个，不，不准你们出手！否则你们两人位置就这里玩完了！” “怎么，你想阻止议员表达意见吗？”云生仍然坐在位置上，一脸轻松。 “你让我们困在这里，也是暴力的一种吧！”索尔会长厉声指责道。 “是我困住你们？我不是说过了吗？现在的场合，就算你们投票也不会有任何程序问题。”云生解释道：“现在各位遇到的最大问题，是出自你们的企图，除了已经表态支持的八人，剩下七人都是可能是威胁索尔会长的那两票，你们想要借助这个关键的立场对索尔会长坐地起价，所以你们才要挨着饿，等待手机信号的恢复，好让索尔会长去接受你们家族方面的漫天要价。” “.........” “但是，饿到你们确实不是我的本意，所以——”云生说着，就要离开会议室。 一旁的奥丽芙立马追了上去，抓住张云生的手，劝说道： “不要啊，再饿他们几个小时，说不定就有两票可以赞成通过了。” 云生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反问道：“现在距离封锁时钟塔已经过去50个小时了，人类不吃东西的极限是三天，要是里面有为了家族连性命都不要的人怎么办？真的看他们饿死？” 奥丽芙回答不了云生的反问，只是支支吾吾地：“议员里面应该，没有这种人吧？” 214.瞬时暴死 “谁知道呢。” 云生离开了会议室，很快抱了一个纸箱回来。 “就这一小箱？”众人诧异问道，因为这个箱子就只是一个普通装着A4纸的箱子，根本不足以提供给在场十四名议员以及随从人员（共计二十六人）的食物。 “这是曾经的太平乙仓库剩下来的仓储食物，优点就是作为食物不用冰箱也能保管很久，缺点就是除此之外的都是缺点。”云生打开箱子，双手抓出大量条状纸包装物，说道：“一人一天两条能量棒，这些是今天的份。” 平时大鱼大肉习惯的议员们，立即皱紧了眉头： “才，才两条？” “肚子是填不饱，但是营养跟热量都够了，再吃多也只是浪费。”云生见没人要接，就准备封回箱子：“没人不要就算了。” “总比饿死好上百倍！”加西亚抢过了云生手里“能量棒”，之后议员们也一个个跟上，从云生手里接过应急食物，费力地啃咬起来。 这味道确实相当糟糕，结结实实的口感就像在啃一块木头一样，味道甚至带有化学药剂特有的苦味，但是胃液不断地翻搅，不得不把这东西吞进肚子里。 云生提醒道： “我准备的量就是各位一个月的程度，要是一个月后信号塔都没修复的话，各位自求多福吧。” “你竟然还准备到这个程度？”泰贝莎惊讶到。 “因为我知道你们都是‘高瞻远瞩’，‘为了家族利益不惜自己小小性命’的大人物啊——”云生语气里分明是讽刺。 不过，索尔会长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说起来，你的那些‘盟友’怎么不来拿呢？” 索尔会长指着一开始表态支持云生那另外七个人。 “他们啊，我在这次开会前让他们准备一个月的食粮以防不测。” 云生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饼干，惬意地一口口咀嚼起来，悠哉地埋怨道：“这里没有冰箱没有炉灶，没法吃点像样的热食，真是难受啊。” “没错没错，一想到要告别牛扒大餐，我的心就痛了啊——”奥丽芙则故意咬起了面包。 “无耻之尤！！！”只能咬着干巴巴的能量棒的索尔会长等人，牙齿就要咬碎了：“等信号恢复，看我怎么把你们往死里弄！” . 一直到第7天。 手机的信号栏上终于出现了“一格”。 “好！好！终于来了！哈哈哈哈！我看张云生你怎么死！” 双眼布满血丝的索尔会长，一瞬间狂笑了起来，终于颤抖着拨通了「迪尔倾」族长埃德蒙-迪尔倾的电话。 但是，那通电话久久没人接通。 “难道说手机信号，没有恢复到能拨通电话的程度吗？” 但是会议室里几乎跟自己同一时间打出第一个电话的，除了索尔会长以外的其他代表议员，都成功联络到了自己上层——这里面包括泰贝莎-迪尔倾。 “发生了什么？” 而云生看了看议员们打通电话后的表情，大声宣布： “那么，是时候揭开这场弹劾案的结果了吧？” “结果？！”索尔会长带着侥幸的心理否定道：“不不不不，大家还没成功联络上级不是吗？信号刚刚恢复，还很糟糕不是吗.......” 盖亚德-俄斯托勒蒂像是摧毁索尔会长的希望那般，击下木槌：“我宣布，关于现任魔法师协会会长「柯勒索尔-阿格里帕」的弹劾提案，现在开始投票表决！同意的议员请起身举手！” “我，我投反对！”死死攥住手机等待生机的索尔会长当即投出保护自己的一票。 但索尔会长的最大噩梦在这一刻化作了现实。 泰贝莎-迪尔倾开口表态，并举手示意：“我赞成弹劾现任会长，「柯勒索尔-阿格里帕」。” 张龙登-杰门西-迪尔倾紧随其后起立，举手说道：“依据宗家「迪尔倾」的意见，我赞成弹劾「柯勒索尔-阿格里帕」。” “什么！”这两票的出现，就意味索尔会长已经出局，自然急得跳脚地否定道：“你们两人这是‘僭越’，你们两人都不能代表「迪尔倾」家族！” “他们两人不能代表「迪尔倾」，证据呢？”盖亚德露出了像是怜悯的笑容。 “我正要联络「迪尔倾」族长确认这个事实，对，等我联络上.......”眼珠子狂转的索尔会长拼命地按下重拨键，嘴里小声嘟囔着：“快，快接通啊——！” “「阿肯梅尔」一族，同意弹劾不称职的现任会长「柯勒索尔-阿格里帕」。”强装优雅的中年妇女，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你，你到底在做什么！”索尔会长显得歇斯底里。 “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埃维莉娜怒道：“可是，我们「阿肯梅尔」一族的意见，确实是这样的。” “张云生那边开了什么价，我可以出双倍，不，三倍，四倍！”索尔会长挠破了脑袋都想不清楚，这犹如多米诺骨牌那般覆灭的局势，是如何突然出现的！ 这一回，索尔会长终于拨通了「阿肯梅尔」现任族长的电话—— 但是电话那头的声音冰冷：“我们接受了「勒诺曼」家族的建言，为魔法师世界投出走向未来的一票，前会长「柯勒索尔-阿格里帕」，我们希望你能在其他的地方，为魔法师世界的发展做出贡献。” “「勒诺曼」家族的建言？”索尔会长追问道：“是什，什么时候的事情！” “五天前。” “五、五天前？！”知道答案后，愤而摔掉手机的索尔会长，立马指着张云生咆哮道：“张云生！原来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啊！把我隔离在时钟塔内，让自己的人偷偷去跟那些人谈判！” “算是吧，那个大懒虫能在外面给我争取到另外两票，其实我也觉得够厉害了。”云生耸了耸肩，无奈地笑道：“可没想到，是这种夸张的结果呢——” “这种夸张的....结果？”索尔会长这才留神环顾会议圆桌的四周，发现全场十五名议员里面没有站起来的，只有自己。 也就是说—— 215.化朽为奇 哈伦-贝尔肃立道：“哈伦-贝尔少校，代表A国「异能研究领域」的意见，同意弹劾现任会长「柯勒索尔-阿格里帕」！” 而另一位凡人代表斯托克-史密斯低头说道：“很遗憾，「新种军情规划部」的意见是，驱逐现任会长「柯勒索尔-阿格里帕」。” “喂喂喂，你们两人是我从凡人提拔上来的傀儡才对啊！怎么能反对我呢？”索尔会长说话时的双脚狂颤不止。 “看清现状吧，就算我们两人不出手，你的政治生涯也是到此为止了。”哈伦-贝尔说完，接着转身朝着云生低头致歉道：“我们希望在新任会长的支持下继续我们的使命，过去的冒犯，希望能够既往不咎。” . 十四个站立的身影，仿佛一道天堑拦在了索尔会长的面前，将他的“生路”彻底决断。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这个协会任劳任怨二十年的我，会被这种小子全灭？！”索尔会长的颅内，仿佛正在经历着天旋地转。 而盖亚德学院长，在这个时机击下了木槌：“我宣布，弹劾案成功！我宣布，张云生成为新一任的魔法师协会会长，而前协会会长「柯勒索尔-阿格里帕」，请你尽快与张云生开始交接工作的流程。” 一下变成了“前任会长”的索尔，带着癫狂的表情咆哮问道： “有什么人来告诉我，这与世隔绝的七天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简单来说——”云生解释道：“郑浩全在这七天里，他走访了另外六个议员所代表家族与组织的首领，说服他们同意弹劾案。” “他就，就靠一张嘴？”索尔知道张云生手中根本就没有底盘少能与人谈判的筹码。 “嗯，据说在五十年前，郑浩全那个时代可是拥有‘魔王’这一称号，拥有读心本事的他能够窥探人心，‘谈判’是他最擅长的场合。”其实云生也只是大概知道，郑浩全那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那些人同意弹劾案的，至于细节并不太清楚。 “胡扯！要真的是靠嘴皮子就能说服那群人精，我这二十年来究竟是干了些什么！！！”索尔撕扯着头发，磕磕绊绊地跑动起来，整个人都疯了： “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 熟识索尔的议员也只能长长叹了口气，他们也不是不理解，毕竟那个男人处心积虑经营足足了二十多年的协会，突然就被一个少年全部抢走这种事，换谁都接受不了。 . 时间回到七天前。 在索尔会长派人抓捕张云生的闹剧告一段落之后，已经回到海都的云生，就联络到了郑浩全。 “你那边要封闭时钟塔，制造时机让我去找那些大佬聊天？” “是。”云生对电话那头恳求道：“目前的情况，尽管我知道很为难，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帮我争取到两票，那事情才会有所转机。” “才两票？没问题。”浩全回复的态度很轻松。 “真的没问题吗？”云生有些不相信。 “没问题没问题，不如说，只要两票的话太简单了。” “........为什么你觉得有那么大的把握？”云生问道：“说不定那个索尔会长会用我「反血统论」的立场来供给我。” “你持有「反血统论」的立场，不是坏事。” “嗯？” “事实上，魔法师世界的「血统论」运作至今，‘血统薄弱的’小家族跟‘血统浓厚的’大家族在实力差距已经达到了无法逾越的地步了。就算一任「反血统论」的会长出来，强大的家族依旧强大，弱小的一方依旧弱小，现实如此，强者为尊的规则仍然无法被改写，你就算真有心去改变，也只是螳臂当车罢了。”浩全分析道。 “你说得是没错.......” “而你这位持有「反血统论」立场的会长能很好的亲和，安抚那些一直被「血统论」所贬低的中小魔法师家族，尤其在「渊兽」活跃期的现在，中小魔法师家族已经结盟，未来很有可能合力抗争协会的命令，清楚这个状况，创始三家绝对不希望到「渊兽」登陆的时候，不得不派去抵挡「渊兽」牺牲的全是他们的族人。”浩全解释道：“从这个强烈的诉求入手，你就能跟那些大家族进行谈判，而「反血统论」在这里反而是一个极好的掩护。” “为什么「反血统论」是掩护？”云生不解。 “因为「血统论」规定了高等血统者的权利，但同时也规定了他们保护弱者的责任，而「反血统论」则强调公平原则，无论家族大小，得到的权利与责任也必须是均等的，没错吧。” “是没错........”云生终于听出了浩全的意思，不禁怒火攻心：“以前享受权利的时候要求‘能力高低（血统论）’，分摊责任的时候就要求‘人人平等（反血统论）’了？！” “别激动别激动。”浩全安慰道：“你得到会长权限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渊兽」不再有登上陆地的机会是吧？” 浩全知道云生想要做的，是利用协会会长的权限，在世界全域布下术阵，让全球陷入「魔力枯竭」的状态，从而将「渊兽」永远困在海底，同时将「异常个体」、「魔法师」与「凡人」的区分隔阂彻底打碎。 “是。” “这样的话，我就能利用「渊兽」的防御责任问题来随便开价了，比如，我会担保并承诺你当上魔法师协会会长的时候，你会让对方的族人全被安排在最安全的后方，而不是被「渊兽」厮杀的前线。”浩全说道：“为了家族，他们一定会上钩的。” “.........你这不是诈骗吗？”云生皱眉。 “不算啊，因为你的目标是使得「渊兽」不会上岸，结果就是大家都不用上战场，就算他们硬要安排到那个不存在的战场上的后方工作，我也没有意见啊。”浩全讥讽道。 “你真是无耻。”云生也笑了起来。 “你不玩点手段，你怎么击败柯勒索尔实现自己的目标？”浩全笑道：“等我的好消息吧，这种跟人虚张声势的场合，最适合我不过了。” 216.会长交接 张云生把谈判的任务交给了在时钟塔外面的郑浩全，没想到结局就是全部支持了弹劾索尔会长的提案——包括代表凡人国家的两名代表。 见识到这一结果的张云生，不由得口瞪目呆，只能发自心底地感叹了句： （郑浩全这家伙不懒的话，也太恐怖了吧。） . 不过。 索尔前会长很快就从“多年积攒的人脉”那里，知道了郑浩全代表张云生去跟各大家族谈下的秘密交易内容。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的！”索尔挂断了打进来的电话后，对着张云生狂笑道：“当上会长之后，那个支持你的家族，就会有「渊兽」登陆战的免死金牌！张云生，那些大家族都不用上前线了，你要谁去抵抗「渊兽」？靠你自己跟那群「异常个体」吗？还是这些被你瞒骗到前线，叫做「互助会」的弱小家族集合体？” 众议员们纷纷陷入了沉默，闭口不谈。 而互助会的六人神色凝重，他们这才知道——他们全力支持了一个背叛者以他们的代言人的身份，成为了新任会长。 “张云生，索尔会长说的是真的？！”奥丽芙-查尔斯无比惊诧，甚至忘记柯勒索尔已经是“前会长”了。 （唉。没想到暴露得这么快。）云生只能老实点头：“没错，他说的是真的。” “你居然连隐瞒都不打算，有骨气，我服！”索尔前会长疯狂地讥笑着对张云生竖起大拇指：“张云生，没想到才成为协会会长不到十分钟，关于你自己的弹劾案就上来了，真是讽刺啊啊啊啊啊！来来来，哪位议员要为这个狼心狗肺的三姓家奴奏响弹劾的丧歌？啊哈哈哈哈——！” 深深感到被张云生背叛的奥丽芙-查尔斯，颤抖着起身，对云生支支吾吾地宣告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作为.....作为，「中小魔法师家族互助会」的现场仲裁官，我要对你，对张云生，发起弹劾——” 云生只能僵硬着表情，表态道： “我会期待，你成为我的下一个挑战者。” 然后，云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 被留下的奥丽芙瘫坐回到了自己座位上，沉重的压力使她压住脑门，重重地喘着气。 这个张云生突如其来对「互助会」的背叛，让负责人的她陷入了极度难堪的困局之中，而且“过半的一票否决权”以及“三分之二的赞成弹劾案的票数”这个曾经张云生众人需要面对的超大难关，现在变成了维护他本人威权的保护伞。 “可恶！到最后，我们也只是被人利用的对象吗？！”互助会的其中一人低声嚎叫着。 “难道，弱小就是大错特错吗？”有人流出了眼泪。 “不，张云生不是这种人，他不会背叛我们的！”甚至有人还在执迷不悟。 （张云生，你也不过如此罢了。）看着那个惨遭背叛而泣不成声「互助会」六人，刚刚历经一场惨败的索尔前会长，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舒心笑容，跟着张云生脚步也离开了会议室。 . 魔法师协会会长办公室。 前会长在这里门口见到了准备接手职务的张云生。 “无论如何，我都要祝贺你成为新一任的协会会长。”索尔会长对云生伸出了手，说道：“无论任何时候，协会会长都是魔法师协会规章与思想的执行人，请不要忘记这点。” “怎么......”看到突然间态度大转弯的索尔前会长，云生甚至有些惊讶不已，有点茫然握住了对方伸过来的手。 “我能以这种结局告别协会，也是一种幸运吧。”索尔前会长笑道：“毕竟接下来魔法师们要面对的，六十年前让魔法师世界险些毁灭的「渊兽」活跃这个巨大难题，虽然有了一些把握，说不定，可能又要指望你的老家来救命呢。” “嗯.......”云生的回答似是而非。 索尔前会长带着新任会长张云生走进了办公室。 “作为新一任的协会会长需要接手的工作事项，我的秘书跟副手都会告诉你，至于他们两个你以后用不用，那就等你职务完全上手后再做决定吧。” 说着，索尔前会长把手上的戒指摘下，交到云生手里。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正式的魔法师协会会长，同时也是这个地域的「领主」了，只是龙脉术式被镶嵌在这个容易转移的戒指内部，你无法像别的领主那样去控制与使用龙脉之力。” “这我清楚。”云生点头。 “而这个戒指，还有另外的一个作用。”索尔前会长伸手把房间的灯关上后，拉上窗帘，让云生把戴着戒指掌心压在空白的墙面上的一处。 昏暗的室内，原来一片空白的墙面，出现了一张世界地图，然后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绿色荧光的光点，复杂的线路以及十来个圆圈组成的图案。 但云生一眼就看透出这个图案的本质，是一个控制术阵： “这是控制什么的术阵？” “这个是魔法师协会会长管理的全世界十三处陆上「龙脉通路」的总开关。”索尔前会长解释道。 “龙脉通路的总开关？不对，这不仅仅是‘总开关’。”端详着术阵内容的云生，也终于认出了这个复杂阵法的理论来源——太岳峰张家的龙脉术，但说不清细节。 “你说的没错。对这个术阵了解不多的我来说，这就是一个可以随时关闭那十三处龙脉通路的开关，只要在这个术阵对应位置加以干预，那一处的通路就会被封锁，当然，它还有的其他作用，我也不是不清楚。”索尔前会长解释道：“这个房间，就是一个术式瞬移装置。” “术式瞬移装置？”云生终于清楚这张布置着术阵的世界地图的意义了。 . 在两百多年前，曾经有一批从太岳峰张家叛逃出来的异术者来到了欧洲，魔法师借助他们在太岳峰张家掌握的龙脉术，在魔法师世界之中才拥有了掌控领地龙脉的「领主」规则，因此在乱象丛生的十八到二十世纪之间，魔法师们不但幸存了下来，而且势力越发壮大。 217.唾手可得 而在时钟塔协会会长办公室里面存在并运转的这个术阵，就是这群叛逃者在西方建设出来的所有领地工房中的偷偷设计的「后门」集合，利用这些后门，时钟塔能够直接控制所有领地的一部分龙脉——在这个办公室里，可以借助暗中布下的龙脉通路，将术式“瞬移”到这些布置有后门的“领地”上。 当然，这个利用太岳峰叛逃者的龙脉术，在各个家族领地上布局后门的事实一旦被公开，必然引起魔法师全员讨伐时钟塔的轩然大波，自然是只有协会会长掌握的，不能动用的最后兵器，是秘密中的秘密。 . “这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点’，共计有近三百个，每一个都是魔法的出口，而我能够在这个房间里施展魔法，然后，传输到指定的出口上去。”索尔前会长介绍道：“六十年前让全世界的人类忘记魔法的存在，用的这就是这个东西，才能操作记忆的术式毫无缝隙地作用到整个世界——” “这个术式瞬移专职，并不止能够瞬移魔法，只要录入正确的魔法术阵，还能在这些‘后门’利用龙脉之力，自动运作对应的魔法。”云生盯着这张世界地图，却抢先回答道。 索尔前会长有些瞠目结舌：“.......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术式的秘密？” “因为张福德天师曾经就在东方大陆上，做过同样的事情。”云生的视线仍然停留在地图上：“只是从东方地图变成了世界地图罢了。” “张福德......张福德天师是什么人？”索尔前会长当然不认识这个人。 “东方太岳峰张家的创立者。” “太岳峰张家的创立.......”索尔一回忆到太岳峰的历史，露出了无比惊讶的表情：“在三千年前就有这个了？” “是的。” 作为张家人的极少数，张云生知道张福德天师三千年前在东方大地上设立了大量“土地庙”的真相。 最初的时候，张福德想要消灭所有给自己以及身边人带去不幸的「仙灵附体」，设下此阵企图消灭龙脉，然而，接触了「龙脉意识」的他，得到了号令龙脉的权限（也就是后来「领主」的理论来源），并将力量用于造福平民，因此，消灭龙脉一事就被无限搁置。 三千年后的今天，成为协会会长的张云生，跟当初的张福德天师想法一样，想要造成世界性的魔力枯竭，消灭龙脉，从此将许多的「悲剧」扼杀在襁褓之中。 （原本还担心要费多大的劲才能重新造出这个东西，没想到现成的已经存在了——）双目盯着正闪烁着魔力光的地图，云生摇了摇头，内心长长地叹道：（不得不说，命运真是弄人。） . “还有，最后的一件事，我要交付给你。”索尔前会长继续说道：“你应该已经发现了，现在正藏在时钟塔地下的那个怪物——蜜雪莉雅。” 云生得到领主戒指之后，已经能够感应到来自地底的那股凶煞的力量。 云生回答：“我应该让浩全代我转达了，我没有她想要的东西，你就算把我的脑袋给送过去也救不了她。” “这个蜜雪莉雅的手里，掌握着「禁研」的所有研究资料，这对于我们魔法师协会来说，是一笔庞大的财富，以及力量，历代的会长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才会配合藏匿这个怪物。”索尔前会长叹道：“可一直以为这个家伙只是寿命长点，没想到，变成了不死不灭的怪物。” 云生当然要问： “具体来说，她有哪些资料值得你们这样做？” “我们已知的一些，魔晶石对人体侵害的临床实验报告，丙类精神系魔法的人脑耐受实验啊等等，至少有数百个类似的研究报告。而这些都是在二战期间「禁研」通过牺牲大量人命暗中做出来的实验内容，现在这个和平年代是不可能再重复那些实验了，无论是治疗的价值，还是不希望那些人的牺牲白白浪费，你作为协会会长，也有责任设法取得这些资料！” “你说的这两个报告的名字我都有，而且放在数据库一起的的，还有一百五十多件类似的报告。”云生说着，有些得意指着天空——也就是，存放那些资料的数据卫星。 “你，你是怎么得到的？”索尔前会长愕然。 “从榊原厄介给我的。”云生淡然说道。 在云生得到榊原厄介的遗产中，确实得到了这些研究资料，但是榊原厄介也备注了，这些只是「禁研」藏匿资料的其中一部分，蜜雪莉雅并没有放心到把所有的东西交给厄介，不过，云生不希望协会的人再追逐这些盛满鲜血的资料，于是他干脆补充了一句： “据说是全部的「禁研」资料，没有更多了。” “蜜雪莉雅只是管理者，并不是真正的研究者，都是靠着那个叫做榊原厄介的人长期担任「禁研」的研究主管，那个家伙确实有可能得到这些的资料.......”索尔仍然不敢相信：“可是他，真的把研究资料，给你了？” “是的，他在死之前给我了。”云生点头。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个根本就不说人话的疯狂科学家！竟然会把那些贵重的实验报告交给你？”索尔抓着云生的肩膀大声吼道。 至少从榊原厄介的描述中，这些东西并不贵重，所以云生一开始也没注意太多——毕竟，榊原厄介认为贵重的东西只有他自己的研究，至于其他人，包括蜜雪莉雅交给他的东西，榊原厄介并不在意。 对于索尔叱问的原因，云生能想到只有这个答案： “大概是，因为我杀了他三次吧。” 无论是间接还是直接，云生确实杀了榊原厄介三次。 “你、你、你杀了他三次，不反目成仇还把贵重资料拱手相让？”索尔前会长不久前的歇斯底里又要发作了：“这个世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恨不得撞墙而死的索尔前会长，披散着头发，好一阵子终于恢复了理智，问道： “没想到你还藏着这么多王牌，我过去真是，真是小看你了，那么你作为新任的会长就剩下最后一个要接手的问题，蜜雪莉雅，你要怎么把她处置掉？” 218.节外生枝 “既然蜜雪莉雅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怎么处理还是问题吗？”云生反而困惑不解。 “现在的那个家伙，可是有着不老不死的身体，自愈能力据说比你的那个「六臂魔屠」还高，而且被她碰到的话，还会被她所精神控制。”索尔警告道：“这里可是时钟塔，全世界魔法师的至高之地，要是派部队消灭来这个被我们藏匿在地下的内鬼，时钟塔跟魔法师的声誉就玩完了。” “所以必须要在没太多人发现的情况下，把蜜雪莉雅处置掉？” “没错。” “没问题。”云生搓着象征协会会长的领主戒指，说道：“有了这个，对付蜜雪莉雅，就简单得多了。” “这枚戒指又不像领主咒印，是没办法直接号令龙脉的力量，能什么用？”索尔会长有些奇怪。 “首先，「领地感应」——” 云生闭上眼睛，开始追迹领地中的魔力气息，除了近百名工作人员。 果然，在协会地下的深处，一股凶恶的气息正在涌动着。 “这就是「龙人化」的气息吗？” 同时云生通过感应，也掌握到了协会地下的大概构造，这是一个缓慢地做着逆时针旋转的地下城，因此通达地面的螺旋式阶梯，会随着地下城的旋转而不断变动位置，因此会出现前一小时还在原位的入口，下一小时就消失不见这种情况。 不过入口的细节，还是前任会长索尔比较清楚。 “那么接下来，为了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你现在带我去见一下蜜雪莉雅？”云生问道。 “你去见那个怪物，就不怕死吗？”索尔前会长越发无法理解眼前的神秘少年，身上究竟藏了多少匪夷所思。 “要是会死，我肯定就不去了。”云生信心十足地微笑道。 . 在索尔前会长的带路下，他们两人找到了前往地下的入口。 张云生也没叫上菲缇丝或者其他人，毕竟那个对付那个怪物，去的人越多有可能反而是累赘，反倒是带路的索尔会长，却跟上了前往地下的张云生： “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对付那个让我们头疼了一个世纪的怪物。” “你是想下去拖我的后腿，说不定能让我跟蜜雪莉雅能两败俱伤？”云生故意问道。 “那就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索尔也故意笑道。 “那可说不好，一起下去的话，死掉的人是你啊。” “你就放心吧，我站在你的后面，要死也是你先。”索尔毫不避忌。 “哼，不怕死就跟来吧。”云生只能放弃劝说。 . 在走完一大段螺旋楼梯，终于来到地下的云生跟索尔两人。遇见到了前来迎接的，人首蛇身的蜜雪莉雅。 “万万没想到，你会成为魔法师协会会长，然后还送上门了。”表情相当兴奋的蜜雪莉雅先是开口了：“你身后的落败者，没有告诉你。我想找你的目的是什么吗？” “你的目的我算是知道。”云生耸了耸肩：“而我是来劝降的。” “劝降？”蜜雪莉雅笑了出口。 “莫洛特被你抓过一次，现在应该是已经中了你的命令，但是似乎没有发动的迹象，我猜大概是让她见到我的话，就把我抓来给你之类的命令。”云生说。 “你猜得很准嘛。”蜜雪莉雅微笑道。 “解除莫洛特被施加的命令，并且交出研究资料，否则我就只能把你给杀了。”云生假意威胁道，其实给莫洛特解除命令也不用绕这种弯子。 说到底，云生只是不想真的对这个已经变成怪物的家伙，下杀手。 “你现在已经落入我的地盘之中，还在做这种梦吗？”蜜雪莉雅的气息凌人。 “你身上正在发生的状况，是一种与「龙脉意识」接触后的「异常个体」产生的，叫做「龙人化」现象，目前你的情况已经到了‘完全’龙人化的状态。”云生突然转了一个态度，开始解释： “哦？”毕竟事关自己的身体状况，蜜雪莉雅显得饶有趣味。 “而‘完全’的程度，就意味「异常个体」会超脱生物体的桎梏，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同时没有了寿命、生死的概念，变成完全依赖外来魔力才能生存的‘某种东西’。” “那么，你这是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一旦脱离了拥有魔力的环境，你就会像失去了水的鱼那样，连扑腾都坚持不了多久。” “然而在这个世界上，魔力是无处不在。” “没错，通常情况下是这样的，但对于一些人来说就不是了——”掌握着时钟塔领主权限的云生读咒，然后开口命下：“「龙脉-扼制」。” 突然，地面一阵诡异的震动之后，地下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你做了什么！”蜜雪莉雅掐住自己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只是稍微减少了一下龙脉流经这个区域的魔力罢了，你觉得你现在像不像一条刚刚上到陆地的鱼呢？”云生强行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冷酷无情：“而这，只是我把手按在「龙脉」咽喉上的开始。” “张云生——！” 蜜雪莉雅的咆哮还未开始，云生已经淡淡地吐出： “「龙脉-绝息」。” 一段不知何处发出的，怪异至极的刺耳噪音之后，刚才的地震也突然间停了下来，而云生的领主戒指也把左手佩戴的手指勒出了鲜血。 之前还在喘气的蜜雪莉雅，便应声摔在了地上，一蹶不起。 “到底，发生了什么.......”在云生背后看着这一切的索尔前会长问道。 “只是失去魔力，暂时动弹不了罢了，没那么快死，不要掉以轻心。” 云生一边说着，从自己法袍之中取出了仪式用的短刀，一点点靠近躺在地上的蜜雪莉雅，准备出手破坏蜜雪莉雅的心肺。 根据云生从太岳峰所知道的情况，完全龙人化的「异常个体」比起心脏产生魔力，更多依靠肺部从空气汲取魔力来存活，只要切除肺部，同时排干净对方的血液，让其无法留下足够重生肺部的魔力，那个怪物就不可能支撑得了多久。 219.绝地逢生 “我，我的身体.......”蜜雪莉雅瞪大着双眼，双手以及蛇身几乎动弹不得，视线迎着正在靠近的刽子手。 “你的身体失去了魔力，那个身体很快就会变回原本的样子。”云生回答道。 “原本的样子？”蜜雪莉雅问。 “是的，一具老朽腐坏的尸首。”云生说道。 “你说我是尸体？”蜜雪莉雅因为愤怒，蛇身竟然强撑着立了起来，云生跟索尔两人连忙退后：“不可能，我的身体里，正在孕育着我的孩子！像我这个能够孕育后代的身体，你竟然说是尸体？” “那不是生命，那是你的「复制品」罢了。”张云生的语气冰冷而冷酷。 然后，立即投掷的一枚短刀，刺入了她的胸口——虽然蜜雪莉雅几乎全身覆盖着墨绿色鳞片，但此时的绿鳞已经像是像是纸片那样脆弱不堪，色彩变得纯黑，稍一触碰就掉落下来。 “你胡说！在我的肚子里面的，当然是我的孩子！”蜜雪莉雅挣扎着，情绪非常激动。 “就算真的是你的孩子，那也必须死。”云生投掷的第二把短刀，直接刺入了她的下腹。 “啊啊啊啊啊——” 抱着自己臃肿腹部的蜜雪莉雅，对着插在肚子上的短刀瞪大着含泪的眼眶，终于失力倒地。 张云生立即快步来到已经倒地的蜜雪莉雅身边，干净利落地朝着她的心肺补了几刀，还割开了颈部的血管放血。 “你还真够残忍的。”看着干脆利落地做完这一切的云生，索尔冷道。 “要真的残忍，我就不会有那么多废话了。”云生叹道，这时才发现自己没有任何销毁这个尸体的手段，于是问索尔道：“你会火焰术式吗？这个尸体绝对不能留下任何东西。” “我上一次用「火球术」已经是三十年前了。”索尔苦笑道：“没想到一用，就是拿来毁尸灭迹了。” “别废话，赶紧的，我的龙脉绝息的时间快到了——”云生焦急地催促道。 . 就在这时。 那股凶煞的气息却从那具“尸体”上，再次扬起，就连索尔都察觉到了那股无比恐怖的气息放出。 “不可能啊，已经被完全破坏了大脑、心脏，肺部，连血都快流干净的家伙，还能活起来的吗？”这一幕让云生惊诧不已，这已经完全超脱了云生的理解： “柯勒索尔！赶紧放火，把她烧到不能复活！” “你这个怪物！” 索尔连忙唤出了三连发的「火球术」，但可能长年技术生疏的关系，只命中了一发。 全身包裹着烈焰的“尸体”却摇晃着爬了起来，迎着施放火球的索尔冲了过来，嘴里不断重复着： “只有，只有我的孩子，不能死——！” “赶紧跑啊！”云生想要伸手去拉索尔一把，可是失败了。柯勒索尔先一步被身上着火的蜜雪莉雅死死抱住，惨叫着双双被火焰吞噬了。 “可恶！” 云生也只能朝着阶梯向地上逃了起来。 已经将索尔化作一具焦尸的蜜雪莉雅，也开始追逐逃跑的云生，即便云生使出「流风术」让自己加速全开，却拼不过蛇身与双手并用，身体还在剧烈燃烧的狂徒蜜雪莉雅。 你追我赶的两人，距离只剩下不到三米。 “可恶，要是早知带点汽油下来就没这糟糕事了！”后悔着的张云生手里除了短刀，没有其他可以招架这只怪物的手段，只能大声呼救： “救命啊！” 云生话音刚落，骤然间一阵气浪，扑面而来。 “来了！” 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然后在昏暗阶梯通道下，只见两道白光掠过，将包裹着火焰的那具“尸体”的双臂跟脑袋一并斩下。 “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越发虚弱，最后那具焦尸再也动弹不起，凶煞的气息也完全止住了。 . “得，得救了——” 云生松了一口气，但是一看到眼前那个双持着魔刀的“超短发”少女，连忙捂紧嘴巴。 “师父大人，你也想笑话我的头发吗？”菲缇丝慌忙地跑回上面捡起掉在地上的假发，重新戴回去——之前哈蜜朵为了装成菲缇丝回到时钟塔，强行把菲缇丝的几乎所有漂亮银发给剪掉，做成了假发，所以菲缇丝本人现在的模样，就像一个和尚头的假小子。 “我觉得给人的感觉很清爽，真的。”云生狡辩道。 “这不是假发，这本来就是我的头发！”菲缇丝决心不提这件伤心事：“咳咳，幸亏我刚才发现了你们两人鬼鬼祟祟跑到地下来，但也没想去打搅你们，所以就在外面等着，没想到真等出问题了。” “那真是意外中的意外。”云生叹道：“我都已经把她的头、心、肺都破坏了，血也放了，没想到还能复活过来，还把那个柯勒索尔也给杀了，这实在是太过古怪。” “跟莫洛特一起那么多年了，还会对这种死而复生的情况大惊小怪吗？”菲缇丝不解，在她看来，莫洛特的自愈能力足够匪夷所思了。 “不，即便是莫洛特遇到魔力用完的情况，身体也会难以恢复甚至死亡的。”云生叹道：“虽然很想调查一下缘由，但是最好还是把她就地焚毁，以绝后患，菲缇丝，把尸体彻底地烧了。” “嗯。” 菲缇丝开始读咒，准备施展火焰魔法。 就在这时。 那个明明已经失去头颅与双臂的“焦炭”，竟然一点点地蠕动了起来。 “不好！”拥有预知眼的菲缇丝发现了危险，立马后退将张云生扑倒在地。 那块“焦炭”就在这时突然爆开，在碎开的尸块中一个影子窜出，然后，直接就顺着阶梯朝着地面逃了出去。 被菲缇丝保护张云生，分明地看到那个逃出去的背影—— 是一个没穿衣服的，七八岁左右的小孩。 “赶紧追！绝对不能让它逃到外面去！”愕然的云生立马大声疾呼道。 . 半个小时之后。 即便成为时钟塔领主的张云生，命令了全时钟塔的警卫进行地毯式搜查，但那个从蜜雪莉雅的尸体跑出来的小孩，却没能找到。 220.异端量产 “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蜜雪莉雅的血流了那么多，心肺也破坏了还能使用自愈让自己复活起来，因为她那肚子里的‘孩子’的心肺是正常运作的啊。”张云生正在用手机翻阅着太岳峰紧急发送过来的关于「龙人化」的历史资料照片，这才恍然大悟，不禁后悔道： “要是我没有浪费那么多时间废话，或者早点那个家伙的肚子上补多几刀，或者要早一点用火烧干净，就不会有这种超级大麻烦了，完全是是我的错。” “谁会猜到这种离奇的结果呢？”一边的菲缇丝试图安慰云生：“跟没想到，那个孩子一生下来，就会跑的吧？” “这不是生物意义上的‘孩子’。”云生解释道：“这应该算是蜜雪莉雅本体的劣化复制品，从‘出生’那瞬间就继承了本体能力与身体，依靠「全龙人化异常个体」那超异常的自愈能力，能以极快速度成长出来，但是，毕竟有一部分内容是来自类男性，这个复制体在魔力的感应上跟普通人差不多，因此隐匿性很好，即便是领主，也很难一下子把它从人群里面给找出来。” “让羽米娅小姐来占卜追查位置呢？”菲缇丝提议到。 “不太乐观。”云生按着刺痛的脑门：“因为最麻烦的地方在于这种家伙的‘繁殖速度’，不，正确的叫法应该叫‘复制速度’了。” “复制速度？” “夸张点说，只要她想的话，只要找到下一个男的交配，她就能在数天内生出下一个它自己的复制品——”云生苦笑道：“然后，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几天生一个，这速度也太可怕了吧？”菲缇丝咋舌道。 “幸运的是，我们现在拥有绝杀这种怪物的必杀武器。”云生指着办公室墙面上，正在闪烁着魔力光的世界地图，说道：“只要全世界进入魔力枯竭状态，就算她‘复制’出再多的自己，没有魔力也是当场即死。” . 同一时间。 “小蜜雪莉雅”借着自己所知道的魔法师协会在危难时让少数成员逃出协会的地下密道，顺利逃出了时钟塔，尽管只有七八岁的身体，但借助魔力得到的无穷尽体能让她不间断地移动下去。 “这是‘脱皮’吗？” 逃亡中的小蜜雪莉雅，看着自己稚嫩而且拥有双腿的身体，暗暗称奇。 从张云生等人的角度看的话，这个只有七八岁的女孩是蜜雪莉雅的“复制品”。 但是，在此时的“小蜜雪莉雅”头脑里，运作的是原来的“蜜雪莉雅”的全部记忆，所以在意识上，她自认为是蜜雪莉雅本人，现在小孩身体，她认为是自己原来的身体通过像蛇一样的“脱皮”来实现的。 对于这个蜜雪莉雅来说，虽然重新拥有了双腿，身体也不再随随便便长出绿鳞这两点，让她非常欣喜，但是自己原来腹中的“孩子”心跳以及魔力感应也完全消失了。当然，这里的蜜雪莉雅认为自己第一次当母亲的孩子，是被张云生残忍杀害的，但此时的怨恨也只能深深埋在心底，逃出去活下去是她眼下的目标。 终于—— 披着一张捡来大的破毛毯的小蜜雪莉雅，靠着自己的全新双腿，来到了时钟塔最近的城镇上。 看着繁华小镇上人来车往的“异性”，她那股内心“无法抑制的悸动”让小蜜雪莉雅再一次成长，顶着毛毯身体骤然拔高，变成了十八岁的模样。 （很好很好。） 蜜雪莉雅那双露出了毛毯的白皙大腿，以及令人艳羡的少女脸颊，吸引了相当的行人驻足观望。 . 在时钟塔的会长办公室中。 菲缇丝提问道：“为什么「龙脉意识」会把接触过的我们，变成那个样子？” “根据之前两次接触，我认为「龙脉意识」不是特别希望你们变成那个样子，对于这个现象，似乎她自己对此也无可奈何。”云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而根据东方传说中人首蛇身的神明，也就是女娲的创世神话，出于东方人的立场，太岳峰并不大希望把这个「龙人化」啊「龙脉意识」跟我们的女娲神话拉上关系，然而现实是，被「龙脉意识」附身的你们，若没有及时处置掉变异的部分，结果就会变成我们传说描述的人首蛇身，也就是女娲的样子。要是从神话的角度来思考，我们都是女娲的后代，也就是说——我现在说的「全龙人化异常个体」的后代？若是朝着这个方向思考，那可真是各种意义上的细思极恐。” 菲缇丝不想去追究相当虚无缥缈的神话问题，于是提出了直奔要害的问题： “那么，我们应该放蜜雪莉雅不管吗？” 云生这才从自己的假想中回过神来：“从一开始我就打算让全世界进入魔力枯竭状态，而消灭蜜雪莉雅的‘后代’，也是算是顺带完成的任务，就算没有这个，正在外逃的蜜雪莉雅也不能放任不管。” “你不是说了，我们自己也是女娲后代什么吗......” “太岳峰之所以说「龙人化」异常个体的后代是「复制品」，是因为在太岳峰留下历史记录的三代里面，母体与后代都拥有一模一样的外表跟记忆，那么这里面就会出现一个自我认知的矛盾问题了，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蜜雪莉雅’呢。” “真正的那个，不是已经被我们杀了吗？”菲缇丝反问。 “但是，在那群长相到记忆都一模一样的‘蜜雪莉雅’面前，这个‘我是谁’的问题它们自己之间，到底要怎么回答呢？”云生说着，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这个有点哲学的问题，我回答不来。”菲缇丝摇摇头。 “若失去了原先人类的‘自我认知’，有些‘蜜雪莉雅复制体’的精神层面可能会陷入我们无法去理解的崩坏疯狂之中，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成为隐患。”云生叹息道：“.......世界之所以如此安逸平静地运行下去，正因为‘异端者’极其罕见，你不会随随便便见到一个朝你捅刀子的路人，而那个蜜雪莉雅的现在，是一个量产‘异端者’的机器。” 221.清除障碍 蜜雪莉雅到达小镇的第二天。 昨天，被一个“好心大叔”带到自己的家中，仅仅经过一夜，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蜜雪莉雅的“孩子”就出生了。 而她正在眼睁睁，看着那个刚刚自己诞下的女婴，便揪着“母亲”又惊又怕地吼道： “你，到底是谁？！” “我是蜜雪莉雅！你才是谁啊你！”“母亲”的这边也是各种愕然。 “我才是蜜雪莉雅！你只是一个拙劣的复制品！”孩子这边坚持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 “你可别忘了，我是把你生出来的人！你才是复制品！”“母亲”自然毫不让步。 “胡说！你只不过是我脱下来的旧皮！是垃圾！”那个“孩子”一边怒吼着，一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头发披散，已经有五六岁左右的程度。 说到“脱皮”二字，正是蜜雪莉雅昨天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很明显，眼前这个孩子也拥有着与自己一致的记忆。 “你才是旧皮！”那个盛怒的“母亲”一挥手，抓起自己“孩子”的脑袋，直接狠狠砸到了墙面上，并举起一边的水果刀，疯狂地戳穿孩子身体跟脑袋。 “母亲”终于停下攻击，眼睁睁看着那个血肉模糊的脑袋，正在一点点恢复过来，心里十分惶恐： “那个张云生说得一点没错，这完完全全就是「复制品」啊！哈哈哈哈——！”只见这个刚刚生下孩子的母亲疯狂惨笑着。 ——拥有相同记忆，容貌的‘蜜雪莉雅’，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蜜雪莉雅’？ 突如其来的“我不再是我”矛盾，充斥着蜜雪莉雅的整个大脑。 好不容易，终于找回理智的她，也意识到可能即将到来的生存危机：“那个张云生为了消灭我一定会追来的这个小镇，我不能久留。” 于是，“母亲”草草地穿好外出的衣服，将“孩子”留在家中，头也不回地逃出了“好心大叔”的房子。 . 这天是张云生当上协会会长的第三天。 魔法师协会圆桌评议会的议员们，坐在会议室里议论纷纷： “张云生会长，这是又没上班了吧？” “他要么提着个箱子外出，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要么就是把自己锁在会长办公室内不出来。” “真是任性，一当上会长就对本职工作不管不问了？” 根据评议会的规章，没有会议主持也就是协会会长的情况下，评议会是不能进行提案表决的（就算表决了也没有负责协调执行的协会会长在），桌上的提案文件只能越叠越高，即便是张云生发起的「互助会」的几位成员们，对此也是有诸多不满。 “会长大人正在完成他的重要工作。”作为首位「异常个体」的代表议员（代表「勒诺曼」家族），兼会长助手的菲缇丝，用着这几天习惯下来的毫无表情的微笑说道：“各位议员，暂时可以不用出席，回去等候会议重新召开的通知即可。” “他真以为协会是他一个人开的吗？他不履行职务，最麻烦的是我们啊！去警告他，要不然弹劾他的提案明天就会成为现实。”加西亚拍着桌子威胁道。 “无所谓。”菲缇丝仍然是一脸假惺惺的微笑：“会长大人现在手上掌握着四票「一票否决权」，你们的任何弹劾提案都只是徒劳无功。” “四票......”加西亚喃喃自语道，而创始三家的代表也是无奈地点了点头，承认了支持张云生的立场。 这等于是说，张云生拿到了所有的「一票否决权」，协会会长的地位坚如磐石。 一般来说，除非投票现场，议员们是不会公开自己的支持对象，张云生亮出这四票，这样做毫无疑问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通过“武力”示威，以杜绝无谓的弹劾内耗。 “算你们厉害。”加西亚放弃了弹劾的威胁，转而责问起了创始三家的代表们：“那前会长柯勒索尔的死，你们这些知情人总得给我们这些议员一个交代吧？” . 议员们所知道的情况是，在三天前，张云生跟柯勒索尔两人前往了原「禁研」所在地时钟塔地下，结果发生了一场意外，只有张云生成功逃了回来，而柯勒索尔却与「禁研」首脑蜜雪莉雅一同死在地下。 从两者都高度烧蚀的尸体的状况上看，很可能是柯勒索尔试图与蜜雪莉雅同归于尽，然后重创的蜜雪莉雅最后被张云生的手下斩成了碎片。 本来事情，在这里就应该告一段落的—— 但前来调查经过的「纪律」的魔法师使用了神通术的「回朔景象」，可能通过术式看到了什么，导致在「纪律」任职多年，常年目睹凶案现场的魔法师，在其他「纪律」的调查员们众目睽睽之下，一言不发地冲出了现场，只身返回了「迪尔倾」家族驻地。 这明显是有大事发生的证明。 紧接着，柯勒索尔的死因，就成为了被封禁的档案，就连高高在上的评议会成员都没有资格知晓一二。 而真相是—— 那名「纪律」派来施展「回朔景象」的神通术魔法师，通过魔法清楚地看到了那一幕——将尸体撕碎，从里面逃出来的小孩。 「回朔景象」所见到的内容，与眼睛目睹的现象不同，在那名术者所“看到”的状况是：“从蜜雪莉雅的身体里逃出来的，仍然是蜜雪莉雅。”这极为诡异的一幕，所以就立即返回「迪尔倾」家族报告异样。 作为当事人，张云生也前往了「迪尔倾」一族驻地，向他们的族长解释了来龙去脉以及可能导致的危机后，并告知自己有秘密的办法能够彻底解决这个怪物带来的危机，但要求是，创世三家不过问他在这之后采取的一切行动。 于是，面对这个危机明显措手无策的「迪尔倾」以及「阿肯梅尔」，就只能尽可能信任张云生，齐齐地站到支持张云生的一边。 “要是在这个节骨眼被人弹劾出局，那才是真正的麻烦呢。” 张云生借此才能够心无旁骛地离开时钟塔，全副精力地进行那个让世界重生的计划。 222.求生意识 在面对其他议员们的担忧与叱问，菲缇丝代替创始三家的代表们，用云生交代的内容回复道：“我们除了为魔法师世界献出生命的前任会长「柯勒索尔-阿格里帕」表示哀悼以外，其他的，数我们无可奉告。” 加西亚只得放弃追究前任会长的离奇身亡，但只能问道：“好歹我们也是评议会的成员，至少，你要告诉我们，张云生现在正在做的，是不是不利于我们在座各位的事情？” 菲缇丝昂首挺胸，非常自信地说道： “师父大人，正在拯救世界。” . 张云生就任协会会长的第十天，他的奔波劳碌终于告一段落。 原本那张世界地图上足够密集的蓝光点，现在增加了更多的数量，这是云生这些天来的老公成果——增加交点，以填补这个术阵可能无法影响的陆地区域。 “共计362个术式的交点，包括东方区域也已经连接到这个术式之上，可以说，在陆地之上已经没有多少无法被这个瞬移同步术阵影响到的空隙区域了。”张云生用计算机重新验证了一遍地图各个交点上相互影响作用之后，做出结论道：“预计在明天早上，我们就可以启动「灾厄少女重生计划」的最终阶段。” “为什么还要叫这个奇怪的名字啊？”菲缇丝有些抱怨这个中二味十足，但云生不知为何却相当满意的名字。 “嘛，一方面，是你们作为「异常个体」的重生，失去了龙脉的话，你们就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而另一方面，「龙脉意识」也会被‘重生’的，虽然，我不知道它能不能算作‘少女’就是了。”云生解释道。 “「龙脉意识」也会重生？”菲缇丝问道。 “也说不好是直接消失。”云生继续解释道：“因为这个张天师留下的秘密术式与全球同步术阵的结合起来，能将全世界绝大部分区域陷入魔力枯竭，没有了魔力，自然不会有‘魔力的流动’也就是龙脉这一存在，因此，不知道存在何处的「意识」也会随之消亡。而张天师当年也是差点用这个术式就封杀了龙脉，也是因为在这个胁迫之下，龙脉意识与张天师才立下了约定，我们太岳峰及其后人才掌握了龙脉之力，用以造福人类。” “如果「龙脉意识」要是像张天师那时候一样，跟你谈判交易呢？”菲缇丝问道。 “嗯.......我很大可能是不会交易的。”云生用果断的语气说道：“如今科学早已超越了魔法，已经不像过去那个的时代，需要依赖龙脉带来的肥沃土地及风调雨顺才能让人生存下去，魔法师异术者的能力也不再是必要。” “因为人类不需要，所以你就要.......杀了它吗？”菲缇丝接着又问。 云生沉默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是的。” 云生紧接着用像是辩解的语气说道：“用西方人的说法，龙脉只是一股流动的能量现象，甚至连‘生物’都不能算是，所以，根本没有值得怜悯的地方。” . 忽然。 那仿佛从遥远世界传来的模糊声音，在办公室的各个角落传出，乍一听起来像是风声，却又富有对话的节奏感： “看来张云生少年，你没有‘张福德’那样好说话了呢。” 云生尽管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但是从那个飘忽的语调听了出来，于是按住握着剑柄，万分警惕的菲缇丝让她放心下来，然后问道： “是「龙脉意识」吗？”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云生提问，反而叱问道：“张云生，你觉得你的所作所为瞒骗了全世界，就能隐瞒过我的眼睛吗？！” “我没有这么肤浅，毕竟「龙脉」是无处不在的。”云生并没有太过惊讶，似乎他就一直等着这一幕：“怎么，你要把我怎么样吗？” “很遗憾，没有来自生物意识的驱使，龙脉的力量不会与之共鸣，所以我没有办法‘直接’把你怎么样？”那个声音故意强调“直接”二字。 “果然呢，要是你真的有办法处决我，你当年就用不着对张天师让步，并谈判交易了。”云生内心暗暗松了一口气，尽管有自信，但并不肯定。 “那是我等友好的约定，我用力量抚育你们人类，而你们人类要保护我，就是这么简单——”那个声音故意用稍显尖细刺耳的语调说道：“怎么，你明明是由我抚养长大的人类，在我这个‘母亲’不堪用的时候，就开始想着‘弑母’了？” “你只是「龙脉意识」，以你的力量，最多只能掌控其中一小部分的力量，并不能指挥整个龙脉。——而这句话可是你说过的。”云生故意挑衅道。 “利用我的真心诚意来攻击我，你张云生真是有能耐呢。”尽管挑衅对方，但云生听不出那个声音里面有被触动的怒意：“「龙脉」作为一种存在，绝对不期望自己被消灭，而这份‘求生’的思考，就是我这个意识形成的理由。” “你如此坦白，那也我让个步吧。”尽管同样的问题，再以前已经问过这个声音，但云生仍然试探道：“如果你能让「渊兽」对人类的威胁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我们之间或者还有谈判的余地。” “「渊兽」的存在确实相当地威胁到了你们人类的生存，但是它们作为「龙脉」的一部分，在我的角度下，就像你自己不可能切掉自己的手。”来自「龙脉意识」的答案，就像云生之前听到的那样，面对胁迫依然没有任何的改变，可见「龙脉意识」并不说谎，至于是“不屑于说谎”还是“不会说谎”就暂时未知。 “我们人类都知道‘壮士断腕’的道理，你不懂吗？你要不现在‘断腕’的话，接下来我要掐断的，是你们龙脉的脖子了。”云生冰冷地威胁道。 “就算我真的想壮烈地一次断臂，也是无能为力的，就像刚才所说的那样，我只能掌控自己的「意识」，并不能掌握龙脉的全部。” “那么谈判破裂，你跟龙脉一起，就等着消失吧。”云生摊手。 龙脉意识的语调，像是模仿云生刚刚的语气那样，忽然冰冷了起来：“但是啊——人类是脆弱不堪的，而张云生你也不例外。” 223.重兵压境 “怎么？”云生追问。 “这个世界上，窥觊龙脉之力的人类大有人在，只要我开口，就会有络绎不绝的人排着队，把你的脑袋作为给我的祭品献上。”龙脉意识仍然想要将张云生拉回谈判交易的立场上：“与我对抗，是非常不划算的。” 但云生已经不想跟这个连「龙脉」都无法完全代表的家伙作无益的争论，反击道： “随意，我倒想看看，是什么人能把我打下来。” “那么，敬请拭目以待。” 终于，那个房间里的风声终于停了下来。 见「龙脉意识」停止了对话，张云生一边提心吊胆地对这个办公室启用了魔力枯竭（也就是让龙脉无法接触）的术式，才敢安心地躺回沙发上： “这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们明天早上要摧毁「龙脉」，而「龙脉」知道后肯定会反击我的，只是我没想到，对方的反击却只能是‘借助他人之手’这样温吞。” “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菲缇丝问道。 “有好有坏。”云生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分析道：“好的方面，眼下要在明天之前战胜「时钟塔」的对手，有且只有一家，我们能够有充分的准备，至于坏的方面，那就是这座时钟塔里的魔法师们，每一个都有可能是被「龙脉」收买的内鬼，但守护这座时钟塔，又不能让这些魔法师缺席——” 面临即将到来的重敌，云生对着手中的纸笔，开始陷入沉思，而菲缇丝则静静地走开，站在了办公室的墙边等候。 . 这天晚上。 为张云生的会长竞争送上助攻的郑浩全，终于结束了任务回到了城堡，做回了一条瘫软在床上的懒虫。 此时，距离他妻子的预产期也只剩下一个月左右。 这位慵懒大的父亲抚摸着旁边母亲的腹部，感受着胎儿的心跳，一边说道：“没想到，我们的女儿一出生，就要见证新时代新秩序的来临。” “嗯。”羽米娅点了点头 “你似乎不怎么担心的样子。”浩全看着自己妻子从容的样子，于是问道：“而明天就是全世界陷入魔力枯竭的关键时期。” 羽米娅脸上充满了期待的微笑：“张云生会遇到最后的难关，但不用担心，他已经找到了那个能够打穿难关的王牌。” 随后，夫妇两人相视而笑，相当默契地微笑重复拿了那句，在大半年以前，曾经由羽米娅本人说出的预言： “错过，即是灾厄。” ——而早在在那个少年找到遗忘少女的那一刻开始，这个世界就回避了灾厄，迈出了通往生机的一步。 . 在「龙脉意识」与张云生对话之后不久。 E国首都，守卫森严的军方总部。 先是发生了连续的爆炸，数十名精英部队出身的卫兵，被出现的数名“魔法师”一一制服，这些入侵者几乎毫无阻碍地来到了E国军队元帅的住所。 在卧室里，被魔法师手中的宝石魔杖指着额头的元帅，只能撑着强硬的态度问道： “.....魔法师，你们终于要对我们人类宣战吗？” 魔法师没有说话，反而是在空无一物的位置上，发出了似乎是与自己对话的声音： “不，这些只是我的协助者。而我，用你们的话来说的，我是赐予人类魔法的神明。” 为了保命，被威胁着性命的元帅只能顺着那个声音问道： “那，神明大人屈尊降贵来到此处，是为了什么事情？” “我要求你们，在明天日照开始之前，处决位于时钟塔内部的，现任魔法师协会会长张云生。”那个看不到说话者的声音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服从我的命令，你们的王以及你本人，将会得到号令世界之力的权限。” “号令世界之力的权限？”元帅便问道：“是魔法吗？” “是凌驾于人类魔法之上的力量。” 那个声音说着，一道紫电便从天而降，窗外的高层建筑一击命中，裹着雷炎一点点地倾倒，崩塌。 “只要你服从于我，你便能得到这份足以号令天地的力量。” 对方能“赐予”自己这种力量，也意味这能用这种力量让自己尸首无存，统管着E国军队的元帅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提出了自己的难处： “可是啊，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略时钟塔，首先最大的问题就是外部的无形障壁，就算我们用导弹都未必击穿得了，而且里面有着大量的魔法师，也不是我们随随便便派个军队就能对付的对象。” “区区的障壁，也只是我力量的显现之一罢了，你们的部队大可长驱直入，不会有任何妨碍，至于时钟塔里面的魔法师，也存在着不少我的协助者，你需要做的，只是以你的职权下令，重兵压境！”那个声音回复道。 “请容我考虑一下......”此时，部队元帅的大脑里正权衡着利弊，毕竟这位E国军队元帅终究只是凡人，并不渴求这种来历不明的异能之力，更不知道眼前这个“自称神明”能不能信任。 但这段迟疑，“触怒”了本该不会愤怒的「龙脉意识」。 （我明明已经拿出了你们人类即便终其数百世代的探究积累，都未必得到的力量作为交涉的筹码，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愿服从呢？那个张云生也是，这个凡人将领也是——！） 自己本异常珍重的事物，却不断被人轻蔑藐视的事实，终于引发了「龙脉意识」“内心”对愤怒的认知——于是，宛如咆哮般的空气，拼凑出了愤怒的节奏： “如果你不愿顺从我的要求，你跟你这个国家，就会在此结束。” “对、对不起！你的要求我一定遵从！”已经走投无路的元帅只有匆匆点头，以示服从：“神明大人，我该如何称呼您呢？” “虽然一直以来，我并没有真正的名字。”见元帅服软，那个声音像是轻松地笑了起来：“但是，在你们见到张云生的时候，可以报上我这个被某些人强加的称谓——「龙脉意识」。” 224.兵临城下 魔法师世界的大本营——时钟塔。 坐落于深山之中，距离最近的小镇也有二十多公里直线距离。 此处布下了「闲人勿扰」的阵术，在没有意识到有时钟塔存在的人即便闯入这片深山老林，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抵达以及见到时钟塔。 不过，确切知道时钟塔位置的人，就能在森林树枝的间隙中，见到那极具象征性的高耸钟楼。 在魔法师存在的秘密尚未揭开的时代，即便有卫星地图拍摄到了时钟塔，但也只是当做一座由富翁购入的老式贵族建筑罢了。 而对于这个坐落在E国领土的“异见者集团”，E国当然不可能没想过将其摧毁的想法（至少也要掌握足够将其摧毁的手段），只是，他们派出特工部队，无论是再如何隐秘的行动以及精良的装备，尽数死亡无一幸免。 魔法师们，简直就像是长了一对天眼那样。 这在魔法师这边，倒是非常容易——因为时钟塔为了确保安全，配备了一支来自「」的占卜师队伍，对所有试图进犯时钟塔的外来者，都无法逃过其追踪。 . 作为以科学为装备的凡人部队，要进攻时钟塔这座堡垒，对决魔法师的选择的最合适部队，是灵活性最强的兵种——外骨骼机动部队。 这种作为新时代象征之一的陆军兵种，其外形就像身穿超重型铠甲，身高超过两米的钢铁巨汉。 而借助外骨骼的高效出力，这些“巨汉”的行动异常神速，同时也能背后搭载大量诸如智能机械臂、自动瞄准步枪之类的机械武装，火力上可以说是一辆小型坦克。 不过，在这个时代的战争中，外骨骼的最大意义更多是保证陆军士兵的生存与机动能力，毕竟，再强的铠甲，也敌不过战机投弹、电磁驱动火炮甚至是精准制导导弹的精密轰炸。 魔法师对付战车或者坦克之类的载具倒有一手（在他们看来就是个便于集火的活靶子），但几乎难以与这种反应敏捷的部队打上肉搏战，这正是张云生曾经借助墨血雇佣军团力量，用魔法师如今畏惧的“行动神速的黑色铠甲兵”给魔法师们上的重要一课。 所以，这次E国军方对时钟塔攻略战，派出了足足五百名外骨骼机动部队，而且都是照着云生的做法，背后准备了电钻电锯这种针对魔法师「护盾术」的“破壁”手段。 . 此刻，深夜零点。 距离实施「灾厄少女重生计划」的最后步骤，还剩余最后的六个小时，不敢闭眼休息的张云生正在通过办公室内的“地图”计算着各地的术式通达率，做着最后的检验与测试。 当然，已经被「龙脉意识」宣战的他，也一边留意着敌人可能进犯的情报。 果然。 从榊原厄介留给张云生的数据卫星，发来了大群的E国外骨骼部队在时钟塔感应区域外面集结的照片。 看着清晰照片的云生不禁叹道： “过去自己用的战术，今天变成自己的敌人啊，虽然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就是。” “很棘手吗？”一旁的菲缇丝问道。 “也不算，只是我不相信龙脉只用了这一招。”云生解释道：“确实，现在想要在短短半天的时间内攻入时钟塔的话，最好的武装集团驻守E国的国家军队。但是，身为魔力的代言者，「龙脉意识」最好使唤的人，恰恰是那些本就在时钟塔里面呆着的魔法师，具体来说，就是夜里保护时钟塔的近百名警卫们。” “大概，它已经猜到你会怎么应对吧？”菲缇丝说道。 “是的。”云生说着，就打开了会长办公室的扩音器电源开关，对全时钟塔建筑命令道：“现命令，时钟塔内部所有人员，停止手中的一切工作，紧急疏散！” 从一开始，云生就没打算让时钟塔里面这些可能被「龙脉意识」以力量诱惑成为内鬼的警卫们，跟自己一同呆在时钟塔内。 张云生会长下达命令之后，他的手机立即就响了起来，是负责时钟塔防护的警卫队长： “为什么要我们疏散？” “现在有敌人现在已经从东面开始渗透进入时钟塔警戒区域，你们警卫部门没有发现吗？”云生语气冰冷地说道，从这个事实很明显，这个警卫队长已经被龙脉意识给收买了。 “不，我们没有任何发现！”警卫队长狡辩道。 “要我拿你们玩忽职守的证据给你们看看吗？最近凡人的卫星照片可是清晰得很啊。”云生的态度越发冰冷。 “可，可能.......是探测术阵那边出现了什么问题。”警卫队队长有些慌张，但还是坚持道：“但是，我们要是走了，这座时钟塔要由谁来保护？” “由我跟我的手下来保护。”云生回答。 “「异常个体」的实力确实很强，但是，区区几个终究抵不过对方的重装备跟人多的啊。”警卫队长强调自己的重要性，万万没想到泄了底。 云生立即回击道：“哦，刚才还没发现敌人入侵的你，怎么又突然知道对方带有重装备还有人多的？” “.....我只是猜、猜测，来侵犯时钟塔的恶人，总不可能是一两只小角色。”队长狡辩道。 “随便吧，我建议你还是赶紧带人疏散吧，以免到时候被我的手下给误伤了。”云生也不想跟他们掰扯拖时间。 “「异常个体」在外面，而我们这些人，完全可以作为守护会长您的最后一道防线啊！”队长坚持，很明显，龙脉意识给他的筹码，足以蛊惑所有的心智。 云生只能用凶狠的语气道： “你这点小心思还是赶紧收起来吧，在我还没打算对你们下达惩罚处分之前，赶紧滚出时钟塔——” 而对方却毅然道：“不，不行，保护时钟塔是我们的职责，即便会长这样命令，抱着忠诚信念的我们也必须寸步不让.......” “那么，就抱着你们的忠诚信念，去死吧！”云生狠狠挂掉电话，转过头刚想对让菲缇丝去赶走那群想死赖不走的警卫，没想到菲缇丝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225.跨境飞行 云生走出办公室，隐隐约约听到同一个楼层的警卫办公室传来隐隐约约的惨叫声。 只能叹道：“菲缇丝这个人什么都好，有时候就算不用指示她也知道要做什么，就是有些时候，她下手没什么分寸呢......” 很快，菲缇丝就带着半身衣服的血污，回到了会长办公室这里，门外的云生看到这一幕，期望立马凉了半截。 “你杀了人吗？”云生非常担心。 “当然没有，师父大人有吩咐过绝对不准杀人。”云生甚至隐隐约约听到菲缇丝“切！”的一声，可见“不杀人”这个圣母指令对菲缇丝来说还是带来了不少的麻烦——特别是在心理压力上。 “那你这一身的血.....”云生指出。 “没事的，只要他们来得及将那家伙止血送医，还是能活下来的......”菲缇丝却一脸自然地补充解释道：“为了让治愈术无法完全发动，我还特意用刀那人肚子里的东西搅了一遍，除了老练的外科医生以外，治愈术是很难把这种复数器官创口的进行正确愈合呢。” 看着那张仿佛无瑕的笑容正说着极其恐怖的话，云生内心只有颤抖： “但你这样干，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如果不这样做，他们就会留在时钟塔里面，在我们无暇分身的时候，他们就能伺机刺杀师父大人你了。”菲缇丝解释道：“送他们的老大去医院，是一个不错的理由是吧。” “好吧。”云生只能服气，暴力终究还是解决各类麻烦的最快方式，尽管后患无穷。 菲缇丝接着问道： “那敌人已经出场，哈蜜朵他们，什么时候会来支援？” “哦，现在因为「龙脉意识」产生了敌对，使用对人的「龙脉瞬移」有一定的风险，所以我只能让芙生带着她们直接飞过来这里了。” 「龙脉意识」尽管只能控制龙脉一小部分，也就是说它也能干扰对方，所以必须稳定龙脉流域才能使用的人或大物品的龙脉瞬移就不能使用了。 “飞，飞过来？”菲缇丝不太相信芙生的力量有这等水平，毕竟在那个菲缇丝“原本的未来”里面，云生的妹妹芙生一直只能呆在海底保护东海，从未展现其真正的战斗力。 云生以为菲缇丝怀疑的是不怎么外出的妹妹不识路之类的问题：“嗯，我的妹妹以前来过一次E国，而且还带着那么多人跟地图，应该是不会迷路的。” “她能够带那么多人，来横跨整个欧亚大陆？！”菲缇丝纠正问题。 “当然能啊。”云生说着还是迟疑了一下：“不过，可能有一些问题。” “什么？”菲缇丝问。 “恐高症这东西，好像有的人还挺多的。”云生相当担心道。 . 此时，八千米的深夜高空之上。 一块古怪的圆型桌面正在飞行中。 张云生的妹妹芙生把东海底层大厅的那张桌子带了出来，倒过来当做大家的“机舱”，以超音速的状态正在飞往E国的路上。 然而。 桌子边上有一个全身穿得严严实实的人，只能双手抓着桌子的边缘，整个身体吊在桌子外面，那一松手那就是八千米的云和月，她不断地惨叫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为什么要这样，这样对我！！！！” “不要喊了，哥哥定下的行动计划里面没有你的位置，你是强行跟上来的，为了大家抵达战场的时候能有最充分的力量与精神，就只能委屈你这位计划外成员了。”坐在最前面的作为“飞行驾驶员”的芙生冷冷道：“主要是你的能力很麻烦，一碰到人就会触发，为了省点麻烦，你还是呆在我们的桌子外面吧。” 现在这张倒过来的桌子四个桌腿处，都坐着一个人。 抓着最前面桌腿的是负责“驾驶”的张芙生，抓着左边桌腿是哈蜜朵，右边是韩歌，后面是何春莉——而这次行动的第五人——符珞被安排在了这张圆桌的外面，靠一条救生绳拉扯着，整个人只能靠双手抓住桌边，整个身体都在桌面之外。 正如芙生所说的，符珞的能力是会让人爱上（服从）她，此时飞行中，要是被她的能力影响到，很可能就会当场“坠机”，这也是她被挂在桌子外面的主要理由。 “那也不是给我绑着一条绳子这种混账待遇吧！”符珞显得又惊慌又愤怒。 “安全第一嘛。”芙生淡然道：“其实，你不抓绳子也没什么好怕，除了我以外三人都在使用「护盾术」保护这张桌子不会被我的「流风术」冲击破坏，你就算松手，也会被下方的护盾拦住不会掉下去。” “可，可是——”符珞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 “我恐高啊！至少让我跟你们坐在一起好吗？”由于恐高还不得不整个人挂在“机舱”外看着似乎遥远的陆地，除了极度紧张的精神以外，符珞现在的胃里正在疯狂翻滚，稍不留神就似乎要呕吐出来了。 “只可惜这张桌子根本没有中间的桌腿，你一晃动碰到我们就会影响我们施术以及飞行安全，所以，请千万要忍耐哟。”哈蜜朵有些幸灾乐祸。 “恐高，是能忍耐的吗？！”符珞只能闭着眼睛大声抱怨。 “其实，你刚才就应该跟莫洛特一起，留在海都市啊。”坐在最后的春莉对符珞问道：“因为，海都市可能也是这一次的另一个战场啊。” 这一次行动里面云生决定不带上莫洛特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蜜雪莉雅没有死，她给莫洛特下达的刺杀云生的命令似乎还在生效，所以莫洛特目前不能靠近云生，其二就是上面说的，海都市可能也是第二战场。 “E国那里才是最后的大决战不是吗？”恐高的符珞极力地想解释着自己强行跟上队伍的原因：“这说不定在云生面前的最后表现机会，要是错过的话说不定就没有下次了！” “最后的表现机会？”坐在桌上的众人听毕，都感到奇怪。 226.理解颠覆 “要是魔力枯竭，龙脉消失的话，我们所有人的力量也会消失，变成普通人。” “变成普通人，不好吗？” “我知道，变成普通人我们就再也不用蜗居在深海，可以亲身去接触阳光，也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安危，然后去追求普通人的幸福，那样的话，我以后也可以随便穿自己喜欢的衣服——”符珞坦白道：“但这也意味着，在全世界魔力枯竭之后，我要跟云生分道扬镳了，可能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这也正常吧。”芙生有些明白符珞的想法：“哥哥跟我两人肯定要回太岳峰生活，虽然不知道那时候的太岳峰会怎么样就是了。” 张家的太岳峰几乎是一个远离尘世的桃源世界，外人没有许可严禁进入，里面的人也出不来，也就是说云生一旦回到太岳峰，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轻易出来了。 “所以，我要争取表现的机会！我要留在云生的身边！” “不太可能吧。” “莫洛特不是被许可进出太岳峰了吗？” “因为她曾经在西方的「达摩克利斯」狂攻下保护了太岳峰的人们，有救命之恩于太岳峰，所以只要她愿意，是肯定能跟云生一起回太岳峰生活的。” “所以这次我也要努力表现，要是‘有恩于世界’的话，太岳峰也会准许我进入太岳峰的吧？” “嗯，如果这一次能拿下相当的战功，最后论功行赏的时候，太岳峰是有可能实现你的愿望。” “你说得对吧！” “不过，太岳峰虽然被称作五行大家之首，但只是‘被称作’，太岳峰一次都没有把自己放在‘东方首领’的立场上，甚至会刻意避免在大事上开口指挥，所以，就算论功行赏到最后也不应该是太岳峰来给你奖励。”“而莫洛特的情况是，她确实努力地救了太岳峰上的所有人，太岳峰才会有所表示。” “呜呜呜呜，怎么会这样啊——！”符珞大失所望。 “说不定有希望呢（你就是个心机婊）。”韩歌想安慰符珞，然而另一个腔调出口的真心话，让原本畅谈的氛围一下子降低到了冰点。 尽管大家都知道韩歌的真心话并不完全是真心的（至少在语气上），不过，内心对于这种行为表示谴责的意思肯定是有的。 “啊啊啊啊啊啊——”极度失望加上恐高，符珞整个人精神崩溃，双手松开了桌边，只剩下身子靠着绳子被吊在了桌外。 “你们先别忙着讨论大战过后的事情，我们过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还不知道呢——”春莉不得不出来泼冷水。 “放心吧，有我在。”芙生却非常自信。 . 忽然。 几个小小的黑点出现在她们前进方向上。 随着黑点渐渐放大，众人发现了那几个黑点的真面目，那光秃秃的金属造型—— “是导弹！”哈蜜朵姑且对一些中二的东西有些了解。 “我要迎击，各位抓稳了。” 坐在最前的张芙生站了起来，伸出双臂，用手指做了个方框，瞄准了来势汹汹的导弹。 . 另一边，对时钟塔的作战指挥部。 一名士兵接到通报，报告负责指挥行动的元帅道： “长官！我们的侦察机在高空中发现一个褐色的物体，正在朝着我们这边超音速飞行，现在正在抛物线下坠中，落地地点应该是时钟塔附近。” “很可能是时钟塔的增援。”E国元帅看着送来的报告，突然看到了对象的坐标，立马青筋暴凸：“为什么敌人已经进入国境了，我们海上布置的雷达艇没有提前发现！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因为......对方的体积实在太小了，远远低于雷达的探测等级。”士兵解释道。 “太小？”元帅有些无法理解。 紧接着，另一个士兵跑进来指挥帐篷，报告：“长官，刚刚从侦察机摄像头传输过来的录像，正在超音速飞行的对方，应该是一张倒过来的桌子，上面坐着四个人，外面还用绳子吊着一个。” 这不止远远低于雷达的探测，更是远远超出了这群军人的理解范畴。 “你们有没有搞错，骑着桌子进行超音速的飞行？” “长官请看。” 士兵说着，把传输好的侦察录像打开，确实看到一张桌子上面骑着四个人（而且桌外还耷拉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元帅只能张着嘴巴接受这个现实： “魔法师真是些奇怪的家伙，骑扫帚能飞，现在桌子都能当超音速战机了。” “由于对方‘战机’完全没有回应我们侦察机在公共无线广播频道上发出的严禁入侵E国国境的三次警告，仍然继续高速入侵，已经涉及战争行为，我们的侦察机已经根据相关的国际法，为将其驱离，而对其发射了三枚红外制导导弹。” “废话，对方是魔法师，当然没有接收公共广播的设备。”元帅笑道。 然而，一分钟后，更为惊人的情报传来。 “我们的三架侦察机使用了红外制导导弹试图命中对方，可是失败了，而且，这三架侦察机都突然被不明攻击给击落了。” “你开玩笑是吧？你们靠近到那几个魔法师的百米范围了？”元帅愕然，在他的理解中，魔法师的魔法射程大致都在几百米左右。 “不，由于雷达对其无效，我们的侦察机为了能够抵近拍摄到对方的影像，侦察机距离目标还有两到三公里左右，并保持在可能的安全距离。”前方士兵也是用着难以置信的语气报告道：“但这个应该是安全的距离，还是被全部击坠了。” “能够做到超音速飞行，完全躲避雷达只能靠目视发现目标，能够反制制导武器，还能在两公里外击坠敌对战机，这已经摆明是战略级别的兵器了啊！” 身为元帅，他马上就清楚知道时钟塔召来的这队“魔法师”在未来战争中的定位——尽管这几个魔法师做不到战略核武程度的破坏力，但是视若无人的进攻，仅仅靠这数人就足以瘫痪一个国家的空海战力量，这战争中的破坏力不亚于核弹。 比起所谓的靠无人机发动的“手术刀式打击”，这群魔法师应该能做到的，是在其之上的“针孔式打击”。 227.神明屏息 原本只以为魔法师顶多做到挑战坦克的单兵实力，没想到在空战也能有如此可怕的发挥，这名一国最高的指挥官，不得不对这队魔法师表示无奈的叹服： “魔法师的力量，竟然如此恐怖！” 在这番折腾之中，敌对的那队飞行魔法师，已经降落到了时钟塔附近。 没想到刚刚降落，前线立马报来噩耗： “不好！敌方.....” “又怎么了！”元帅正在头疼对方新入战员才会采取何种招数，显得有些不耐烦。 赶来的士兵指着指挥官面前投影着卫星作战地图的桌面，一边在茂密的墨黑色森林地图上划出一条横线，一边急忙地报告道： “对方的一击，改变了地图........整整一公里的森林，全被一阵猛烈的气流给摧毁了，被攻击波及的三十二名外骨骼部队士兵，重伤！” 就在这时候，卫星拍摄到的最新现场夜视照片终于同步到了指挥官的桌面上，就在士兵划线的位置上，一道直径四五米，但长度足有一公里的褐色地表，在即便是夜里的照片也十分显眼。 “这真的不是智能火炮的集群攻击吗？”看着地图上的表现，元帅露出十分愕然的表情：“等等，你刚才说士兵都怎么样了！” “三十二人重伤！”士兵重复了一遍。 “........对方的攻击，就连狙击子弹都无可奈何的外骨骼合金装甲都被打穿了？”元帅今天已经见过太多难以置信的现实了，感觉自己那惊讶的情绪都快冷漠掉了。 “外骨骼合金装甲部分毫发无损，但里面的士兵，全身上下都受到了像是刀伤的割裂创伤！”士兵带着困惑的表情，汇报着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 “而且前线的有一小部分士兵报告，在魔法师从空中抵达时钟塔附近的前后，附近半径一到两公里范围内的士兵，产生了程度不一的头疼与耳鸣现象，部分人无法继续作战！因此，外骨骼部队的中下层指挥系统暂时陷入紊乱，目前正在清点人数并将对应症状者送出战场！” “这都是些什么怪物！”元帅只能瘫回自己的座位上，口中喃喃自语道：“神明大人啊，没想到你要我们挑战的竟然是这种前所未闻的怪物！” “元帅大人，请无需担心。” 此时，一个神父正要走指挥的帐篷，被门外的士兵拦住。 而元帅摆了摆手，让士兵放行。 虽说这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神父穿着一身白袍，但是他胸前戴着的饰物并非常见的圣徒十字，而是一枚渗透着漆黑气息的宝石，如果现场有魔法师的话，就知道他手中持有的，是对人体而言异常危险的魔力聚合矿石「魔晶石」，当做饰品携带于身，无异于自杀。 但是，魔晶石是产出于魔力高浓度区域，也就是龙脉流经之地的地下，确实是「龙脉」的象征物。 而这位原本信奉十字教的神父，是被「龙脉意识」作为「神的代言人」而被留在这里。 只见神父，对陷入苦恼的元帅宽容微笑道： “这不是怪物，这一切的现象都属于一名为‘张芙生’的「神选之人」的能力，可以说，她的力量凌驾于现今一切魔力使用者。” “神.....神选之人？”元帅今天已经听到了太多的闻所未闻的单词了。 “是的，她们是历经上神的考验而诞下的‘使徒’，然而，张云生手下的‘使徒’们却选择叛逆神的意旨，甚至配合张云生企图弑神。”神父带着自信的表情侃侃而谈，最后仍然沉着地微笑道：“然而她们并不知道，上神赐予她们的力量，也是能够收回的。” “收回？”元帅露出了相当欣喜的表情。 神父抬头，对着空无一物的帐篷顶部，呼唤道：“审判席上的成员已经集聚了，神明大人哟，是时候宣告背叛者的末路了——” 话音刚落，他们站着的地表开始微微地震动起来。 “神的审判，已经下达了。” 神父微微点头，脸上依然是深沉的笑意。 . 几乎同一时间。 在时钟塔办公室里面的张云生，正看着刚刚抵达时钟塔附近的张芙生，立即用能力在森林地图上划出了一条“林间公路”，一边叹道： “看来一段时间没见芙生用过能力，没想到她控制的力量又大幅成长了啊。” “那不是好事吗？”菲缇丝看着云生似乎有些郁闷的表情，于是问道。 “无论是魔法师还是异常个体，会随着修炼的进展而操控越来越多的体外魔力，芙生因为其能力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然而，操控大量魔力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当然是好事。”云生解释道：“但是，因为一处地方的消耗要是大规模了起来，远比魔力流动补充的速度要快的时候，就容易造成区域性的魔力枯竭，然后——” “一旦魔力枯竭，那就是凡人部队的天下了！”菲缇丝理解了云生的担忧，但不解的是：“但是，魔力这东西没可能用那么快的吧？” “正常来说，你们无论怎么使用能力都不至于魔力枯竭，但我们面前有一个相当麻烦的问题，「龙脉意识」是能够控制龙脉，所以，它也能让用出类似的我们太岳峰的龙脉术「龙脉扼制」乃至是「龙脉绝息」。”云生相当忧虑：“所以，只要它想，造成魔力枯竭对它来说，只是小儿科罢了。” “要是对方用出「绝息」的话，那我们不是输定了？” 菲缇丝知道张云生用出过「龙脉绝息」的景象，在那种局面下，所有「异常个体」就只能依靠体内魔力驱动能力或者魔法，而魔力一旦用完就只能乖乖束手就擒了。 而对方是五百人的装甲部队，怎么打都能把大家的魔力耗完。 “绝息倒是可以不用担心，考虑到龙脉术的使用结果，那个「龙脉意识」虽然应该能够使用「绝息」，但最多也只会用前一级的「扼制」。”云生关于这点倒是有些自信。 “为什么？”菲缇丝问。 228.危机加深 “打个比方吧，「扼制」就等于是掐住「龙脉」的脖子，让一片区域的魔力流动大幅减慢，一方面造成使用者对魔力的索求产生困难，另一方面由于魔力流动缓慢，从附近充足区域补充过来的魔力会变得异常迟缓，会大大加剧当地造成「魔力枯竭」的速度，而且「扼制」可以生效时间甚至能够长达数日。而「扼制」的下一步是「绝息」，就是相当于直接把「龙脉」掐晕过去，会让一片区域的魔力彻底封锁，无法使用，但这个生效的时间大概在五到二十分钟以内。”云生解释道。 “........带去痛苦？”菲缇丝很奇怪。 “没错。”云生一边叹气一边摸着时钟塔领主的戒指：“被用上「扼制」等于掐住「它」的脖子，而「它」会试图向领主求救，甚至不惜伤害领主也要‘自救’，为的就是不被「绝息」给杀死。” 突然间。 地面震动了起来，在听完云生那番解释之后，菲缇丝也确实像是因为痛苦而产生的颤抖。 云生抓紧手指上正在震动的戒指，叹道： “果不其然，「扼制」开始了。” . 伴随着地面的震动，降落不久的张芙生感到周围的魔力突然无法被控制的感觉，因此第二发“开垦道路”只是打了断了几棵树就收场了，于是问向周围： “怎么突然间，周围的力量好像削弱了许多！” 其实，芙生作为一名太岳峰人，无法正确认知到身边龙脉的变化现象，事实上是有些失格的，不过，其他的人多多少少也见过云生使用龙脉术，大概知道这可能是龙脉发生了什么。 “这样的地震，好像是龙脉发生了什么才会这样。”哈蜜朵提出。 “打个电话问问看？”春莉拿出了手机，可是手机信号栏却显示着《无信号》（战场上的通讯管制），于是春莉就建议众人道： “我觉得现在的情况，我们应该尽快回时钟塔，获得充足的情报后再考虑行动。” “我们要在这里打倒这些进犯的黑铠甲，不能让它们靠近时钟塔跟哥哥半步！”芙生却不愿撤退。 “不行，太危险了。”春莉却相当罕见地坚决的毫不让步。 “我们现在退去的话，才是对哥哥那里带去危险.......”当然，芙生这边也是寸步不退。 而且，其他三个女孩也有顺着芙生意见的念头，毕竟，她们是为了保护云生来这里的，要是全都回，这些“黑盔甲”就能抓住机会就会包围时钟塔，这只会局面只会更加危险。 就在两人的争执将要进一步发展成五个人争吵的时候。 作为被孤立一方的何春莉，突然就在众人的眼前消失，然后，主导意见的芙生就一头扎了下去，春莉这才把芙生给保住。 ——春莉这击晕芙生的动作一气呵成，众人连做出反应都来不及。 而成功击晕对手平时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春莉，此时却柳眉倒竖，不由分说地厉声命令其他三人道： “我们、全部、马上回时钟塔！” . 五个人在春莉的恫吓下，终于全部回到了时钟塔。 晕过去的芙生在路上就醒了，但对于一脸前所未见的危险表情的何春莉，不敢再说什么。 此时，张云生跟菲缇丝两人正在门口，而云生一脸忐忑不安地走来走去。 “你们能来了就好！”云生看到她们回来，一脸欣喜地走了过来：“我真是有些害怕你们为了尽可能牵制敌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去跟对手打，那就太危险了。” 其他四个人低下了头，春莉也没有说什么。 倒是云生看到了符珞，于是问道： “为什么，符珞也在这里？” 大家面面相觑，但没人开口揭穿符珞的想法，符珞只能解释道：“我觉得多一人的话，云生你就能确保多一分安全。” 云生不禁皱眉道：“我不让你来，完全是因为你的能力在这里没有作用，完全是个累赘。” “啊？！”符珞听到云生不经意说出的“没有作用，完全是个累赘”，差点就要要晕过去了。 云生一脸郁闷：“你的精神控制能力是通过光线传播的，这次对方的主战力「外骨骼部队」是全身封闭到严严实实，就连在里面士兵看到的视野，也是通过外部摄像头处理后进行间接显示，你的能力，对付这种完全隔离的铁壳子根本没有作用啊！” “不，我掌握了魔法，是可以作为战力的.....”符珞拼命想要解释。 “可目前现在的情况，你们使用魔法反而麻烦啊......”云生尽管眉头紧锁，但还是只能接受这个现实，叹道：“算了，人都在这里了，之后再好好批评你。” “怎么.......我是来争取印象分的，怎么反而是扣分啊啊——”符珞哭丧着脸，小声嘀咕道。 . 云生清了下喉咙，对到来的五人阐述道： “接下来我要告诉大家现在的战场情况——现在时钟塔周边区域，陷入了「龙脉扼制」的状态。”“而具体表现是，这片区域的魔力流动极度缓慢，会极大影响各位使用魔法以及能力的效果，假如，你在一处区域使用大规模能力以及魔法之后，那片小领域就会当即陷入「魔力枯竭」状态了。” “难怪刚才一点力气都用不出了。”芙生恍然大悟。 “因为通常情况下，你使用了一片区域魔力后，会从附近的区域流动补充过来，而现在这一带的魔力补充速度大幅降低，比喻的话，以前使用魔力是用勺子舀起来的水，现在是用勺子舀的，是逐渐融化的雪糕，被舀过的位置会一段时间都是‘空白’的。” “那就换下一个位置？”哈蜜朵问。 “是的，就像哈蜜朵说的那样，各位使用魔法或者能力后，请立即移动到至少三米之外的位置。”云生说完，补充说明道：“而假如芙生你要用的刚才那种‘全力一击’的话，那至少要移动五十到一百米之外才行。” “哼哼。”芙生挺胸昂首，一脸自满。 229.棋先一着 “没什么好自豪的。”云生冷冷道：“紧接着是第二个问题，因为各位在这场战斗大规模使用魔法以及能力，会降低周围区域的魔力总量，最终加剧并导致「魔力枯竭」装填，而若是这个区域陷入了「魔力枯竭」状态，会导致我们的「计划」中的全球同步术式无法接通龙脉，启动失败。” 现场的各位一脸愕然，无法启动时钟塔这里的全球同步术式，就等于是输了。 云生警告道：“以你们现在修行的程度，无法区分使用体内魔力以及体外魔力的情况，所以为了「计划」能在预定时间进行，除非为了自保或者救人，请不要使用拥有大规模的能力，并节制使用魔法，尤其要注意的是，是芙生、春莉的影子巨人还有哈蜜朵的傀儡军势，在这一次请尽可能不要使用。” 大家都低着头思考起来，只有芙生整个人都懵了： “我要是没了那个能力，那我要怎么打啊！” “太岳峰的流体拳法，你应该有修行过吧。”云生提醒道：“虽然对外骨骼部队来说，人的拳头毫无意义，但是你的「穿刺」能力是可以透过铠甲，将攻击命中里面的人体。” “可哥哥你也知道，那个拳法什么的，我非常不擅长啊。”芙生哭丧着脸，在太岳峰的时候，芙生就是那个仗着自己的力量而不修行拳法、道法的那个“吊车尾”。 “没有信心的话，那你就先留在时钟塔里面，等需要你用大招的时候再出去就好。”云生对自己的妹妹也是相当担心。 “.........”以往芙生都是全部人里面战力最强的那个人，此刻却只能是一个“被闲置的炮台”，心里无比失落。 一方面，春莉非常担心现在的局面： “我们的力量被封锁的现在，会不会......很糟糕了吗？” “不会，敌人的是「龙脉意识」，这个状况我是有充分考虑过的。”云生拿出了一叠写满内容的稿纸，表情平静地说道：“虽然没有太大的把握，但要尽可能远离危险的话，还是能做到的——” 云生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感应到了什么异状，于是把手里的稿纸发给每个人，急促说道： “啊，没时间解释了，那些外骨骼装甲士兵已经来到时钟塔外面了，这些是我写给你们各自的作战建议，一边读一边去对付敌人吧。” . 在夜色的掩护下。 第一个外骨骼装甲小队，已经悄无声息地穿过森林，抵达了时钟塔附近。 为了避免像刚才被芙生那种“开路式打击”给一锅端掉，所有人行动的时候，尽管是同一支小队，但都是间隔二三十米左右的方式分散前进的。 而负责指挥这支十人小队的队长，刚才趁着芙生那一击对大部队产生的混乱停滞，强行让自己的小队急行军，为的就是夺得第一战的功劳，就得意地对指挥官汇报道： “RED小队已经全员抵达目标所在地点，BLUE小队还在我们后方三百米处。” “好，准许你们进入时钟塔。”指挥官下令。 就在RED小队接近时钟塔，打算从各处外壁的多出窗户分别闯入时钟塔建筑的时候，却被一道看不到“墙壁”堵住了去路。 “怎么回事？明明看不到障碍物，却似乎有什么十分坚硬的东西拦住了我们。”小队队长再次询问道。 “根据可靠情报，这是魔法师掌握的一种不可视的护壁技术，需要一种叫做魔晶石的‘神秘燃料’驱动，但每次遭遇一次攻击，都会大幅度损耗对应量的燃料，所以只要持续攻击下去，对方的‘燃料’在十到十五分钟内就会见底。” “十分钟？好的，长官。” 小队队长当即命令下属，使用背后的电锯电钻，轰击时钟塔外部的最后一道护壁。 . 电锯电钻的噪音开始在寂静的夜里纷纷响起。 但是，突然间小队频道传来了惨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 求救却戛然而止，只剩下队长的显示屏上出现一道红色警告信息：《RED小队队员10系统发来警告信息：由于操作员身负重伤，无法继续参与战斗行动，系统自动搬运操作员撤离现场。》 紧接着，类似的警告信息不断弹出： 《RED小队队员04系统发来警告信息：由于操作员失去意识，无法继续参与战斗行动，系统自动搬运操作员撤离现场。》 《RED小队队员09系统发来警告信息：外骨骼系统遭遇严重故障，无法继续行动，请求救援。》 ....... 各种类型的警报信息纷至沓来，小队成员数量一下子就掉到了只剩下四人，而且在场小队成员的数字还在往下掉，就要把队长给逼疯了： “到底他们都发生了什么？系统，回复我！” 但装甲却只是重复地显示这样的一行字： 《——无对应信息，作战系统无法进行自动推断失败结论，而对应的战斗数据已上传作战指挥部进行分析，请现场行动人员继续作战指令。》 “你这个废铁！”小队队长只能无力地吼道。 队长眼前的镜片显示器上，突然弹出一个视窗，那是一个黑发表情淡泊东方少女出现在了他背后摄像头的视野范围内。 小队队长立即回过身去，对女孩举起右臂的机枪，叱问道： “是魔法师？” 只见她正读着一张似乎写着字的稿纸，并没有回答问题，像是自己在自言自语： “果然，跟刚才一样是看得到我呢——” “去死！” RED小队队长立即扳动机枪的扳机。 可是，机枪并没有如往常那样倾泻出密集的子弹暴雨。 那个女孩依旧是保持着阅读稿纸的内容：“根据云生很久以前从墨血佣兵部队首领得到的情报，这种现在流行的绝大部分外骨骼装甲尽管防水防火，但不能当潜水服用，至于理由就是，又要给里面的驾驶员透气还要完全密封防水，成本不是一般的高，所以这个不是缺点的缺点就不得不保留了下来。” 队长这时突然发现，外骨骼装甲的重量突然一下子压在了自己的肩膀跟腰上，就像外骨骼装甲没有启动电源时的样子，这个状态不要说节约士兵体力，根本就是彻底的行动负担。 230.逞能失败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次，外骨骼的电子系统却久久没有回应队长的询问，只是不断地弹出各种不明所以的红色警报信息。 “也就是我只要叫一个小影人带点水钻进你背后的通气口，照着电路板一浇，你们的大铠甲就玩完了，很简单不是吗？”春莉弹出拿出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玻璃瓶微笑道。 队长眼前的镜片屏幕上最后见到女孩的微微笑容，最后带着各种红色警报的窗口彻底熄灭了。 “可恶！” 队长自然没有坐以待毙，立即从内部强制解除外骨骼的全覆盖头盔以及胸甲，抽出藏在装甲里的双手，抓起里面的备用手枪，瞄准面前的女孩。 可是—— “人呢？”队长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空旷地面，快速转动着眼球拼命寻找对方的踪影。 “借助电子眼观察的话，我没办法隐身，但是如果是用人眼的话，就没办法看不到我了。”那个不知何处发来的声音，似乎正在一点点地靠近自己。 队长看不到人，只能拼命地朝着前方开枪。 但是，一阵难以抗压的倦意从颅内传来，最后剩下的意识伴随着淡淡的女孩声线： “你就好好地睡几个小时，睡醒时就结束了。” . 另一边。 虽然芙生被哥哥云生要求留在时钟塔，但是看着其他人也在大施拳脚，黑铠甲一个个不断地倒下，使得一直是“东海最强”的张芙生开始沉不住气了。 最后，芙生还是决定靠着“拳头”偷偷上场了。 一直以来，芙生的对自身力量的控制非常差劲，所以她之前最干脆的做法就是每次使用魔力的时候都拨到最大输出那一档。 当然，魔力控制差劲的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她的力量过于强大，难以把持，其二的原因，是她在大家作为异术者修行的时间里，都在深海的太平乙仓库（现东海海门）休眠，并没有充分的时间去修炼，尽管本人是十六岁，但本质上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新手而已。 现在局面下，不得不限制自己力量的芙生，实力甚至不如一个魔法师学徒，当然，云生也考虑到这一点，也给她写了战斗的建议书： 《——妹妹你的能力是「穿透」，即便隔着再厚的金属铠甲，你的能力也能越过防护直达敌人的脆弱肉体，考虑到你目前的控制能力，之前让你修行的「隔山打牛」应该是最好的打法，但问题在于，对方是不会给你近身的机会，你要尝试着让你已经掌握的「隔山打牛」在压抑魔力消耗的同时，拥有相当的射程。》 “压抑魔力消耗的同时拥有射程？这不是很简单嘛——”对于哥哥的要求，芙生很有信心。 在之前的修炼中，芙生掌握了被云生故意命名为「隔山打牛」的能力技能，也就是让魔力穿透护壁之后再产生攻击效果，但这一招在芙生的实际使用中，一直处于两个极端，要么是「魔力全放出」或者「虽然极度控制魔力但是只能零距离使用」。 云生的要求是，这一次只能使用后者，而且必须拥有相当的射程。 简单看完作战建议的芙生，就见到三台黑铠甲正在使用电锯以及拳头轰击着时钟塔的外部护壁。 芙生马上收起建议书，就冲了过去——当然，是用那双未经锻炼的瘦弱双腿，有些拙劣的跑步姿势。 而这三个穿着外骨骼装甲士兵自然发现了一个穿着灰黑色汉服的小个子女孩朝着他们跑来，绝不敢未敢怠慢这个可能是魔法师的对象，他们立即照着上级的作战指示，退撤十来步，然后对着女孩抬起两条安装了自动机枪的手臂，就等着她走出护壁的时候。 就在女孩脚步踏出了护壁的范围。 哒哒哒哒哒哒—— 六个枪口的火焰连续迸出，连续了好几分钟，掀起了滚滚尘烟，直到枪口过热才停下了射击。 但是。 扬尘散去，但是那个小个子女孩却不见人了。 “尸体呢？”三人愕然地盯着原地。 不过，外骨骼装甲的智能系统，立即提醒了这三位士兵的他们敌人所在： 《敌对目标，现位于正上方160米的空中。》 于是，他们的枪口立即抬起，再次瞄准了空中的小小身影。 然而，这次明明在空中视野中出现的女孩，又一下子突然消失了。 “怎么又不见了？” 然而，智能系统却回复：《敌人目前飞行至东面1公里之外，超出本系统感应器的追踪距离。》 让士兵们感到愕然的是，那个“魔法师”竟然在这眨眼间就已经抵达一公里外： “这是什么速度？” 智能系统回复：《对方的飞行速度，约为每小时550公里。》 “——！” 三名士兵看着屏幕上这个完全不敢相信的数值，他们知道有这种速度的东西在现实中都是庞然大物（战斗机或者密封轨道高铁），完全没有胆子去追捕那个魔法师女孩，他们只能一边警戒着，一边服从命令回到消耗护壁的工作。 . 为了保命，在最后一刻不得不用出最大力度的「流风术」的芙生，被自己击到了好几公里外的森林里。 虽然芙生「流风术」之后立即使用了「护盾术」，这个飞行的过程只不过用掉短短还不到2秒的时间，芙生根本没机会把「护盾术」的尖端咒文念完，就一头地扎进了树林里。 尽管最后撞进了茂盛的树枝树叶里面，再加上最后的「护盾术」终于生效，芙生的坠落多少有点最后的缓冲，但这种飞出来的速度，且不论超高速带来的窒息感，对身体的伤害是无法完全避免。 被树枝树叶拦下来的芙生，从摔落的地上爬了起来。 “痛、痛、痛——好痛！” 除了全身到处的密集擦伤以及剧烈到要眩晕过去的疼痛，芙生的右肩膀似乎脱臼也可能是断了，耷拉着完全用不起劲，左脚也扭伤了，动弹一下都是无法忍耐的刺痛，而且，似乎内脏部分也有裂伤，一咳就出血来。 芙生惨笑着，心想着能够大展拳脚，没想到是如此狼狈不堪的结果。 231.战势诡谲 不过，芙生她们每个人带着的急救包里，都有五支由莫洛特特制的药水，只要是肉体的损伤就能治好，当然，骨折就没办法治愈了。 芙生只能忍着剧痛爬着找到掉在不远处的急救包，把里面的药水一瓶瓶打开喝下了去，等着外伤愈合。 . 就在这时。 一个躺平的黑铠甲正在颠簸的林间小路上移动着。 芙生定睛一看，黑铠甲全身多处塌陷破损，看样子应该是哈蜜朵的石巨人打出来的样子，而铠甲头盔跟胸甲部分已经卸掉，露出了已经晕过去的士兵脑袋，而这个平躺的铠甲之所以能够移动，是靠着在背部藏着的八个小车轮。 芙生恍然大悟：“原来被我们打倒的黑铠甲会这样给送回去啊，真是方便的设计呢。” 那个黑铠甲发现了芙生的存在，于是停了下来，用机械音对芙生说道： 《根据国际战争法，外骨骼装甲补充条例第八条，装备有外骨骼装甲的士兵在不省人事或受到重创无法行动的情形下被敌军截获时，请贵军根据该补充条例，将我方士兵俘虏给予保证其性命的救治，而本外骨骼装甲会三分钟内自爆，以保证我方情报以及装备不被贵军采用，敬请见谅。》 外骨骼装甲的系统智能之所以会这样行动，是判断装甲无法抵御面前这个即便赤手空拳都有可能施展杀人术式的“魔法师少女”，并且，设计外骨骼装甲系统的人认为，被重创而无法行动的士兵以及外骨骼装甲在被敌军拦截的时候，与死无异。如果还继续送这名伤员回到急救处，反而会把敌人带到己方最脆弱的地方，所以会选择就地自爆，并让对方只能俘虏失去意识的士兵，同时也保住机体里面的设计机密。 “如果我不救这个士兵，你要怎么办呢？”芙生对机器的反应感到非常有趣，于是问道。 《自爆系统已启动，剩余2分钟42秒。》机械音回应道。 “真是卑劣，自己的士兵都要杀吗？”芙生有些生气。 《剩余2分30秒。》那系统生成的语音，仿佛在一步步地威胁芙生。 结果芙生只能强行忍耐着身体的痛楚，一瘸一拐地把里面的士兵大叔从里面拖了出来。 《感谢贵军的配合，该士兵被俘虏的已上传至我军指挥部，请在终战谈判前妥善保管人质，由于自爆的危险，请尽快远离到本装甲10米以上的距离。》 然后，那具残破的黑铠甲就一阵火星窜出，然后一阵连续的小型爆炸，最后只剩下满地的金属外壳碎块跟零部件。 . 芙生独自一人对着腹部以下全部鲜血淋漓的大叔，虽然外骨骼装甲里面似乎有封住出血伤口的机能，但失血过多的事实并没有改变，虽然大叔还有虚弱的呼吸，但明显处于很危急的状态。 芙生身上带着莫洛特的特制药水，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喝下去了三瓶（实际上以她的伤，一瓶就够了），急救包里只剩下两瓶，而这两瓶肯定能救得了眼前的士兵大叔。 “不，这个家伙是被我们打倒的敌人，现在把他救起来，不是本末倒置吗？”“可是，他的武器已经变成一地废铁，救起来也不碍事吧。” 两种声音在芙生脑内激烈地争执了起来。 . 同一时间。 张云生正站在高高在上的钟楼，透过窗台眺望着下方时钟塔建筑外正在进行的战况，一边神色凝重地思考着什么。 “芙生她怎么样了.......”身边的菲缇丝十分关切地问道，刚才她也看到芙生在面对三台黑铠甲的时候急匆匆飞出去好远。 “从感应术阵的反应来看，芙生现在落在了大概在三公里外的森林里面，可能受了点伤，但芙生的意识清醒而且有莫洛特的药水傍身，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也说过为了保命，完全可以不需要限制自己的力量。如果有外骨骼装甲借机去包围芙生的话，要当心的反而是他们的性命才对。”云生的态度甚至有些开朗。 “——战况很麻烦吗？”菲缇丝察觉出了云生的异常情绪。 “不，虽然这个战场上有约估450台外骨骼装甲，为了避免被芙生的‘开路式攻击’而分散开来，正在朝着我们时钟塔逐步集中，目前靠春莉他们几个的话，应该能够拦住。” “她们四人，就能够拦住吗？” “芙生的‘人造精灵’能轻易地水渗透原本到达不到的地方，轻松就能压制一批外骨骼装甲，而哈蜜朵的单个石人傀儡的战斗力足以压倒几台，而韩歌的「双重吟唱」也发挥相当的牵制战力，而且，就算一有问题，只要往后退到魔晶石护壁里面来就没事了，除非是突然间这四百台装甲一起出现在时钟塔这里，否则一个个送上来的对方，完全就是单方面地被打。”云生笑得非常开心。 “那个，不怕对方开飞机大炮过来打吗？”菲缇丝接着问道。 “确实，时钟塔的护壁，现在可承受不住多少轮的火炮齐射。”云生分析道：“但是，这里无论如何都是E国的国土，对方没真敢调用火炮导弹轰炸机在自己的国土开战，要是这里被轰炸的话，全世界的军事卫星就能看得清清楚楚，而且，他们跟魔法师协会的‘交恶事实’也就得公之于众了，情况越是糟糕，他们越是不敢使用飞机大炮这种会带来大动静的武器，之所以对方会动用外骨骼士兵，就是为了在最小动静下秘密结束这场战斗。” “那你还在担心什么？”菲缇丝问道。 “我没有担心什么啊？” 云生露出了相当诧异的表情，但菲缇丝摆摆手解释道：“不用骗我了，我可是在你身边足足有‘十年’了，你在相当担心什么的时候，为了不让身边人担心，那副表情反而会变得异常开朗。” “是矫枉过正啊......”云生露出了难堪而且羞涩的表情，只能坦白：“被你看穿了，我现在是有在担心战场外的事情。” “外面的事情？”菲缇丝问。 232.局外博弈 “按道理，认为自己受到威胁的「龙脉意识」应该会动用一切它能使用的力量来围剿我们，以阻止我们的计划，那么我们可以理解为，最容易受到「龙脉意识」诱惑的魔法师们，已经全部是我们的敌人了。”云生说道。 “但这个凡人部队重兵压境的状况，魔法师不可能打进来吧。”菲缇丝推测道：“魔法师跟凡人阵营，从来就不是什么能够顺心合作的关系。” “没错，所以我认为「魔法师」应该在等着我跟凡人大部队两败俱伤的时机，趁虚而入拿下这里，或者攻入E国的「白金宫」，更或者是两手都抓。”云生拿出了关于E国陆军的报告解释道：“在这战场上的四百多台外骨骼装甲，已经是E国陆军公开数据的五成了，再加上这些都是当天内紧急调集而来，那么毫无疑问，这些装甲跟士兵的有一部分的主要来源，是距离我们最近的王族防线上抽调而来的，也就是说，王都现在是空虚状态。” 时钟塔的原址是E国王都伦特市，半个多世纪前，由于城市内密集的公共摄像头容易暴露时钟塔作为魔法师大本营的事实，于是魔法师们将时钟塔这座建筑，直接“搬”到了如今的距离最近小镇都有二十公里外的深山之中，但距离王都的距离，也只不过百余公里。 “王都？”菲缇丝终于明白了云生正在担忧的问题：“魔法师，瞄准了E国的王室？” “尽管如今的时代，E国王室的存在只是象征，但一个国家的象征被征服还是能够大大重创E国，甚至让魔法师完成对E国的控制，让E国这个岛屿之国变成离世之境。”云生说道：“西方魔法师从古至今，一直很想以魔法之力征服人类而成为世界之王，只是过去的时代被宗教蛮力打压，后来被科学技术打压，一直没有出头的机会，虽然只是对现状的推测，但如果魔法师意识到这一点的话，是绝不会错过王都空虚的绝好机会的。” “但是，这一切终究只是推测，而且被困在时钟塔的我们担心这个，也没有什么意义吧？”菲缇丝皱眉。 “我知道，E国王室确实跟我们没什么关系，魔法师是否夺权成功也与我们无关。”云生露出了十分无奈的表情说道：“我们现在首要关注的是那批想要在我们大战中‘渔翁得利’的魔法师，然而，‘蚌鹤相争’已经是我们分身乏力的现实了。” “打完这些没完没了的黑铠甲，还有魔法师后面跟着，想想都绝望啊。”菲缇丝也跟着唉声叹气起来，她终于明白到云生为什么要隐藏这个想法了。 “——不过，会意识到这一点的人，不止别有用心的魔法师们，还有另外的一些人，而他，是不会让这种局面发生的。” “还有谁？”菲缇丝露出了一丝救赎的惊喜。 “还能有谁啊？”云生笑道。 . 早在张云生与菲缇丝这番出自担忧的对话之前的一个小时左右。 在E国王宫中，发生过这样的一场对话。 “——此乃王室有史以来最为危机的时刻，请女王尽快定夺。”一名西装革履，英气十足的年轻男子，低着腰对一个坐在王座上身着盛装的女皇谏言道。 “如果按照你说的话，现在的我与族人已经陷入危险的境地，是吧？”女王已经大致明白，保护自己王族的大部分卫兵已经被E国元帅调走，这个男子却声称，一群试图篡夺王位的魔法师，正在外面蠢蠢欲动。 “是的，这也是我在这种时间，不得不叨扰陛下清梦的理由。”男子点头。 “你难道不是为了保护某个人而来的说客？”在这番对话的时候，女王已经通过仆人摸清了这位深夜来访的男人的身份：“据说，你是现任魔法师协会会长的有力支持者？” “我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现在身处时钟塔内部的挚友而出现在这里。”男子也并没有完全掩饰自己的真正动机：“但是保护美丽的女王殿下，也是我这位绅士义不容辞的责任。” “我该不该取信你的话呢？”对于男子的话，女王心里确实没底。 “不管出于任何目的，E国军队调走用于守护王族的重卫，便是置女王陛下以及王族的安危于不顾，此乃重罪之中的重罪，而为了一个狭隘的目的而使用王族的卫兵，更是不知轻重的愚蠢行为，若事实不慎流传出去的话，将是一国之族的耻辱。”男子厉声告诫道。 但女王深谙自己的无力，叹气道：“这个时代，君主制是一种落后且无用的老朽传统——” “陛下，人民需要您！”男子言之凿凿。 “哦，那你倒说说，需要我的什么地方？是哪个公司的开业典礼嘉宾，还是国庆庆典的读稿人？”女王不经意讽刺了自己起来。 “「王」乃一个国家的象征，您的慈悲之心，将会带领人民团结向善，您的勇武之意，将会率领人民奋发前进，您是民众期望的象征，而「王」之不保，那「民」又何存呢？”男子的话语看似奉承的意图，但那语调却像是诉说真理那般的不容辩驳。 无论是这个男子的外貌装束，还是宛如虔诚信徒的行事做法，这让年轻的女王难免心动了一下：“奉承话倒是说得一套套的。如果你是来应聘王室代言人的话，我现在可以拍板让你留下哟。” “很可惜，我有个怀孕了八个月的妻子了呢。”郑浩全用开玩笑一样的态度说道。 “我只是惜才罢了，你竟然想到这种地步，真是龌龊呢——”被对方一下揭穿了一时闪过的念头，年轻的女王厉声道：“看在你此来目的是善意的提醒，我就饶恕你的非分意图，马上退下吧。” “我也只是说‘我有妻子’对可能得到的优渥工作而表示可惜，联想到不该想的人，是女王陛下您吧？”浩全尽管低头，但是嘴角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之意。 “你.......”女王哑口无言。 233.势力剧变 浩全已经把要说的话说完，剩下的话术，就是给女王的动摇加多一层稳定的砝码：“没有一个人会尊称一个只会草草屈于现实，就像邻家女孩那样的一般人为他们的「王」，即便遍体鳞伤也要追逐梦想与未来的，做到常人所无法做到事情的，那才是为民众引路的「王」的责任。” “好吧，我承认我被你说动了。”坐在王座上的女王，抬头看着堂皇的宫殿装饰，下了决定：“我们的王族确实，不，至少不应该在我这一代画上句号。” “感谢陛下的明睿。”完成使命的郑浩全告退。 . 就在作战正酣之时。 一名作战参谋员赶了过来，对元帅报告道：“元帅，E国王室对参谋部发来了命令！” 相同来源的邮件、电话其实曾经来过数次，只是元帅连接听的念头都没有：“你们别管，等行动结束后要怎么谈都行，指挥军队权力根本就不在王族的手上，这根本不是‘命令’，应该叫做‘请求’才对。”盯着作战数据图的元帅态度咄咄逼人：“就算女王真的跑来我面前哀求，我也不会听他们半个字！” “可王室得到了秘密情报，魔法师将派遣部队威胁王室的安危，要求你立即将强占的士兵送回王族领地。”参谋回答道。 “那只是对方想要调虎离山而散出的谣言！”元帅愤恨地拍桌：“而且，我们服从的，是这个国家首相的命令，那些空架子的王族，怎么死跟我们无关！” . 按照公开的说法，E国的最高统帅是「女王」，但实际最高指挥者是「首相」，作为多数党党魁的E国首相的权力相当之大，即便议会里面的少数党派有天大的意见，终究只是少数派，最终能限制首相行为的，只有手持选票的国民。 自然，这场战斗的授权者就是高高在上的E国首相，所以元帅才有权限调动军队——包括原本驻守王族领地的部队。 “可是首相那边，可能也坚持不了多久。”参谋迟疑道。 “为什么？”元帅急问。 “因为就在刚才，E国女王在外国网络上发布了不信任E国现国家高层的言论，原因是属于王族的护卫，被调离去参与秘密行动，现在岌岌可危......” 汇报情况的参谋给元帅播放了一段网络视频，视频的主角，便是E国的年轻女王——只见视频上的盛装女性，公然斥责E国高层偷调卫军，将王族视若无物的行为。 这段视频即将影响的，正是首相最忌讳的国民。 “刚才？”元帅愕然，因为现在是夜间凌晨三点，这种时间做出这种举动，只能说绝对是故意的。 “是的，就在刚才。”参谋强调道。 元帅一拳狠狠地打碎了桌面作为显示屏的桌面，破口大骂： “那个白痴女王，这样不是跟全世界的犯罪分子说，我现在的王族领地空无一人，赶紧过来把女王绑走吗？！身为王族的代表，公然拆自己国家的台，简直闻所未闻！” 王族方面的要求事实上是再合理不过，作为一国之象征随时都有被各种组织袭击的可能性，没有重兵保护，连睡觉都不可能安稳。然而为了闪击时钟塔，首相跟元首之所以敢从最近的王族这里偷偷调走兵力，图的就是夜晚这个王族未必发现端倪的时机，只要早上把这些外骨骼装甲兵送回去就没人发现了。 根据现状，参谋立即建议道： “我们应该马上停止行动，将士兵送回王族领地，要不然，不知道因为这段自爆视频，从哪冒出来的恐怖分子就要对王族出手了。” “撤军？不行！”元帅咬牙切齿，他怎么可能放过在他看来宛如囊中物的时钟塔：“我们服从的只是首相的命令，我倒要看是首相先坐不下去发出让我们撤军的命令，还是我们先把时钟塔拿下！” 终于，元帅做出了最后一搏的指示： “在首相撤退命令到来之前，全员加快行动，攻入时钟塔，斩杀张云生！” . 时钟塔钟楼顶层。 张云生通过时钟塔附近的感应术阵，发现了一些怪异现象正在发生： “那些外骨骼装甲士兵原本顾虑芙生的画地图式的攻击，所以相互间尽可能保持距离，每次攻击时钟塔的人数也保持在二十人左右，为的就是不集中起来被我们一网打尽，但突然间，那些士兵开始加速了。”云生分析道。“对方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打算让他们慢悠悠地消耗我们了。” “那要怎么办呢？”菲缇丝问。 “如果芙生在这里的话，他们这样做就真的会被一网打尽了，然而——”此时的云生，只剩下眺望天空的无奈叹息：“唉......” “芙生太冲动了，明明师父大人已经吩咐她留下来了。”菲缇丝抱怨。 “我早就知道我这个妹妹的性格冲动，是坐不住的，再说了，没跟她说清楚她留在时钟塔附近的必要性，也完全是我的错。”云生一边摇摇头，一边自哀自怨道。 “谁知道她为了避险，一失手飞到好几公里外的地方去了，这你也猜不到啊。”菲缇丝只能安慰起了正在埋怨自己的云生。 张云生只得回到座位上，盯着时钟塔附近的地形图叹道：“如果只是这些装甲兵还勉强能，问题是还有一群别的人在外边虎视眈眈，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芙生最后，还是用莫洛特的药水把士兵大叔救了起来，一边自嘲道： “谁叫我是那个傻蛋哥哥的妹妹呢。” 很快，外表有些憨厚的金发士兵就醒来了，起身环顾四周，问坐在一旁的芙生道： “我，这是在哪呢？” “我也不知道。”对于身在何处，芙生心里没底。 士兵试着动起了紧身军装上沾满血污的双腿跟下腹，发现身体毫无异样，甚至连痛楚都没有，于是露出了一脸庆幸的笑容，接着问道： “我的外骨骼装甲呢？” “哦，在那里。”芙生指着一堆还散发着爆炸热量的金属残骸、 “竟然是自毁.......真是的。”士兵大叔苦笑着走了过去，弯腰翻起了碎片，一边嘴里嘀咕着：“我的那些东西在哪呢.......哦，找到了——” 然后—— 大叔从金属残骸里面突然掏出了一把手枪，面露凶光，枪口指着张芙生大声命令道： “双手举起来！要不然我就开枪了！” 234.兵败山倒 芙生却依旧倚着树干坐在地上，低头叹道： “真是狗咬吕洞宾呢，难得做一次好人，没想到会被枪口指着。” “我才惊讶呢，没想到这么小的年纪就成为了杀人如麻的魔法师！”大叔厉声道。 “这我就很有意见了，我为了不杀死人而修炼的时间，远比我修习一个术式还要长好几倍，如果在我手下会死的，那就只能怪你们自己救人不太及时了。”芙生抱怨道。 “别废话太多！要是我发现你嘴巴有念咒施法的举动，我就马上开枪！”士兵警告道。 “好吧。”面对枪口，芙生只能乖乖就范，举起了双手以示投降。 “站起来。”士兵厉声道。 “我的腿很疼，站不起来。”芙生回答。 “那就原地呆着，不要轻举妄动！”士兵大叔绕到了芙生的身后，按照应对魔法师的指示，用左手掐住了她的喉咙，右手用枪对空连开了特定节奏的四枪，然后，带着喜悦的表情对手下的俘虏说道：“很快，我的队友就会赶过来，只要你把该说的情报都交代的话，我们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在这名士兵看来，他俘虏了一个看起来相当弱小的魔法师，可以说是这支部队目前最大的战功了，要是能得到攻入时钟塔的情报，进而完成进攻任务，那就更是美妙了。 就在这名士兵满心是升官发达的得意劲头的时候—— “痛！” 士兵抓住芙生脖子的手，想被什么利器所割伤，而且那些不断的割裂伤口像攀爬一样一路延伸，很快整只手就鲜血淋漓，就在这些伤口蔓延到手臂上之前，急忙松开了手。 “你干了什么？” 芙生的掌心紧接着，就一掌按在了大叔的腹部，一下炸出了一个血窟窿出来，士兵大叔接着惨叫一声，只能捂着左手上与腹部的伤口，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这便是芙生的「穿刺」，在零距离的情况下，即便不念咒，只靠专注思念就能发动的能力。 “告诉大叔你一个愉快的情报吧。” 芙生一边把掉在地上的枪支远远丢开，然后一边冷冷说道： “你的戒备行为对魔法师来说是没错，大部分魔法师需要念完咒语才能发动魔法，然而我的哥哥，也就是你们的目标是不需要念咒的，他施法的速度可以媲美你的枪弹，而我们剩下的人，都可以在不念咒语的情况使用自己原有的能力，所以啊，你的这些戒备行为毫无意义。遇见我们任何一个时最安全的选择，就是尽一切可能远离我们。” 森林里面开始传来“突突突”的噪音，那是外骨骼装甲安装液压机械在最大出力时的特有声响。 “哈哈哈哈，你小子，你死定了，我的同伴赶到了！”满头大汗的士兵，忍痛嘲笑道。 “你这是害了你的同伴。”芙生说着，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开始念咒，一股黑色的杀气升腾而起：“「流风术」。” 对芙生来说，最熟悉不过的最大出力，伴着风力的呼啸轰了出去。 而躺在芙生身后的士兵大叔，透过夜视镜眼睁睁看着攻击方向上的大量粗壮的树干上，在一道灰黑色的飓风下，出现了一系列被刀具割裂的痕迹，一道又一道地叠加，就像侵蚀着树木，直至整棵树的地面部分，都被这股黑色气浪啃食殆尽。 最终，把那个方向上的森林，全都变成了一道光秃秃的通路，完全看不到尽头，而自己穿着外骨骼装甲赶过来的同伴们，连装甲系统自带的自救机能都没触发，就那样全部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地上。 这短短的两三分钟的疾风轰鸣之后留下的残酷景象，士兵能想象到的，就是被几十台重型坦克火炮用炮火蹂躏过的地狱场景。 可这一切，却是仅仅一人的呼唤，便造就无法令人理解的地狱风景，让士兵口瞪目呆： “这，就是魔法的力量？！” “是我的力量。” 芙生一边回答，在地上找了根粗实的树枝，当起了拐杖，一瘸一卦地离开现场，朝着刚才黑铠甲们赶来的方向，返回时钟塔。 此时，尽管一出手便打倒了足足三十余台装甲，但她的心里满是懊恼：（没想到还是用了出来，要是我用得太多，让这一带陷入魔力枯竭的话，让哥哥无法实现计划的话，就麻烦了。） . 就在芙生一瘸一拐地缓慢赶路时。 在被自己力量在森林中掘出的大路的远处夜空，依次闪起了三下绿色的闪光。 芙生这时候想起自己的哥哥交付的作战方案书里面写过闪光信号弹的示意图，于是，急忙掏出来，只见纸上用荧光笔书写的字体如此写到： 《绿色三闪：时钟塔上空若出现这个信号，便意味着我们的计划已经宣告失败。》 “计划失败！”芙生惊愕无比，她不敢相信这个是正在发生的事实——计划失败，也就是时钟塔已经被攻破了，自己的哥哥云生处在了最危险的境地之下。 《出现这个信号的话，接下来各位无论身处何处，之后行动请以自保为主，不用再顾及可能导致「魔力枯竭」的状况，尽一切办法可能尽快撤出时钟塔附近区域，如有余力，请协助同伴撤出，但请不要考虑我的安慰，我能保护自己的生存，请不要担心。》 （不用担心个鬼啊！你这是想自己一人去死吧？）芙生马上全力驱使了「流风术」，从而将自己冲上了高空，而视线的远方，是黑压压地包围着时钟塔的黑铠甲们。 芙生拼命地思考着： （没事的没事的，只要我赶到的话，哥哥会得救的！） 然而。 就在芙生拼命加速驭风飞行，即将抵达时钟塔的时候。 时钟塔的整座楼房建筑，忽然间，晃动了起来。 然后，便是一团没有火光没有声响发出的诡异爆炸，在大团从建筑地下以及窗户中涌出的黑气之中，这栋三百多年历史的建筑，轰然塌陷，一点点沉入了黑烟之中。 “哥哥——！” 芙生想都没想，就冲入了黑气之中。 235.坠入梦死 时间拨回到15分钟前。 在时钟塔的钟楼顶层，就在云生决定“看一步走一步”的时候，状况又发生了异变，一些熟悉的魔力反应，突然出现在时钟塔的首层。 云生立即就认出了那些反应的主人，露出愕然的表情： “......竟然是‘她’！” “怎么了？”菲缇丝问。 这个状况，正是云生没能考虑到的可能性：“那个逃出去的蜜雪莉雅，现在的人就在时钟塔的底层！” “她是怎么进来了？”菲缇丝对于那个败者胆敢回到这里，也是惊讶不已。 “应该是从她逃出去用的密道或者什么手段，自然，她也能回来——！”云生抱着脑袋，一脸懊恼：“为什么我会忽略了这一点！蜜雪莉雅在「龙脉意识」指示下，是肯定会回来的！” “我去解决她们。”菲缇丝说着就要提刀出发。 “现在她们足足有十六人之多，要是被包围的话，你很可能打不过的，你也知道，以蜜雪莉雅的能力，碰到一下就算结束了。”云生摇了摇头。 “那要怎么办？”菲缇丝急促地问道。 云生在房间里踱步许久，最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菲缇丝，发出三绿灯信号。让哈蜜朵她们马上疏散。” 菲缇丝口瞪目呆了好一阵子， “不行，还没到这个地步吧，要是炸掉魔晶石的话，会破坏时钟塔除了钟楼之外的建筑，现在魔晶石驱动的护壁就失效了，下面那个搭载的全球同步术阵的办公室，就等于敞门迎客了。” “但是不这样做的话，她们也能从内部摧毁魔晶石，使得护壁失效，会让外面的士兵攻进来，一样是死。”云生否定道。 “那我去干掉她们！十六个什么复制人，我照杀不误。”菲缇丝吼着，就要离开钟楼顶层。 “我都说太危险了。”云生马上抓住了菲缇丝，摇了摇头：“还是放弃我们这个计划吧。” “可是，错过了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菲缇丝执着道。 “我没有这种必须成功的执着。”云生叹道：“把你们拖进来冒险，就已经是我的过失而不得已为之了，要是让你们陷入真正的性命危机之中，那就是真正的大错特错了。” “如果是‘原本的未来’的那个你，至少在做决定的时候，是绝对不会介意这种事情的！”菲缇丝厉声道。 “没错，绝对冷静的决策下，似乎把你的性命赌上，换得拯救世界的结果，确实是一本万利的交换，但是啊——”云生试图说服道：“说不定没被我们拯救的世界，会走向我们所不知道的美好未来呢？” “怎么可能......”菲缇丝迟疑。 “未来的东西，谁都说不好的吧。” 好说歹说，终于云生说服了菲缇丝，开始准备闪光信号弹。 . 就在菲缇丝准备着闪光弹的时候。 云生桌上的电话机响了，笑道： “看来是来劝降的。” 拿起电话话筒后，那头的蜜雪莉雅对塔顶的云生劝说道： “张云生，你已经死路一条，赶紧出来投降吧，我可以保证你的性命，要不然我们会破坏魔晶石的护壁术阵，让凡人部队冲进来把你们统统给杀了。” “竟然还有饶过我的选项？”云生笑道。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不想这个三百年历史的建筑，沦为凡人机甲蹂躏的废墟。”蜜雪莉雅恢复道。 “然后，你就能以此成为统治魔法师世界的大人物是吗？”云生问。 “没错，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从「禁研」到「协会」。”蜜雪莉雅毫不掩饰自己苟活至今的内心愿望。 “那么，你们里面的谁才是下一任的魔法师协会长「蜜雪莉雅」呢？”云生故意说，由于蜜雪莉雅不断复制自己，现在能叫做“蜜雪莉雅”的人，在时钟塔里面就有十六个，还不知道外面有没有。 “你想我们内讧？想得美——”蜜雪莉雅得意洋洋：“我们在来之前，已经决定以后协会长一职，我们十六人每人执行一天。” “真是儿戏的决定啊。”云生用起嘲笑的语调。 “这不是儿戏，反正我们都是同一个人，拥有同样的记忆，我自己做的决定也是其他的‘我’所能接受的。”蜜雪莉雅继续劝说道：“而我也不介意你在我掌管的协会内部，谋个一官半职，怎么样，投个降够划算吧？” “也就是说，现在所有的‘蜜雪莉雅’就只有在时钟塔这里十六个，是吧。”云生问道。 “是的，要对付你身边的魔剑士，人越多的话，你的人越没有机会答应我们。”处于胜利立场的蜜雪莉雅没有多少戒备，只顾威慑云生道。 “看来，你是很清楚我们这里面的人员布局。”云生笑道。 “「龙脉意识」，是无所不在的。”蜜雪莉雅的声音中充满得意之情。 “那，「龙脉意识」知道我对魔晶石仓库做了什么吗？”云生问。 “...........”蜜雪莉雅哑口无言，龙脉意识只知道生物的对话、行动，至于这个生物对死物做了什么，就很难清楚掌控了。 “虽然你们从那次你逃出去之后，可能出生出来还不到几天，但是很遗憾，我要让你们的梦，跟这座三百多年历史的建筑一起化作灰烬。”云生这次换了个冰冷的语调。 “张云生，你到底要做什么？！” 没等云生回答，高空依次传来了三声爆响，这是身边的菲缇丝在塔顶发射了三枚绿色的闪光弹。 云生笑着解释道： “那你知道能为各种术式供能的魔晶石，对生物来说是极其有害的矿物吧。” “难道.......”蜜雪莉雅想到了一个最不想知道的答案。 “就是你想到的‘难道’了。”云生一边说着，按下了手中准备好的遥控按钮。 就在蜜雪莉雅对其他的“蜜雪莉雅”大呼“大事不妙！”的时候，从首层的通道远处传来了无数声的闷响，紧接着就是撼动整座建筑物的不断震动，然后，从建筑内部四处出现的墙壁、地板裂缝中，开始喷出黑灰色的雾气。 很快，蜜雪莉雅的脚边，就已经蔓延了一层似有重量的黑色雾霾，而且雾霾的厚度，正在一点点往上爬升。 236.雾中救援 而这股黑气，正是蜜雪莉雅曾经见过，离开封印的魔晶石正在散出力量的现象，抓起电话对电话那云生问道： “张云生，是你把魔晶石给活性化了？” “没错，全部解掉了封印，还用燃油给加热了。”云生冷冷道：“原来这是我打算在防御失败的时候用来逃命的，没想到你撞了进来，那我就不得不用上这招了。” “混账——！” 蜜雪莉雅的咆哮话音刚落。 隆隆隆隆——！ 由于魔晶石集体解封并完全活性化，开始变成活性化的魔力逃逸而出，整座建筑的支撑柱都受到严重挤压而变形断裂，时钟塔普通楼层部分的崩解已经开始。 而钟楼部分属于是独立结构，与时钟塔的普通楼层尽管相互打通，结构上并没有关联，对其他建筑的破坏并不会扩张到钟楼部分。 这就是云生计划失败后，用来做最后的保命手段——利用魔晶石的特性对时钟塔其他部分进行自爆，剩下中间稳稳矗立的钟楼。 包裹在溢出的深黑烟尘之中，整座建筑一点点陷入下去，就像被黑色的雾霾吞噬进去那般。 收到三下绿色闪光弹信号的春莉跟哈蜜朵等人，已经先一步撤离了附近。 被黑烟卷入的外骨骼装甲士兵，因为魔晶石产生的这些“毒雾”影响而纷纷失神倒下，但是，装甲系统自行启动自救机能，将失去意识的士兵们稳妥地送离了战场。 然而，这里面，唯有不知情的芙生却不顾一切地，冲入了这团毒气之中。 . 在钟楼上的云生看到了疾飞过来的妹妹芙生，没头没脑地喊着“哥哥”二字而冲进了魔晶石产生的毒雾里面，足足愣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真是麻烦的妹妹！难道就不知道我肯定躲在塔顶上这种安全地方吗？！” 一边抱怨着的云生穿上严实的长袖长裤，又找了个透明袋子套在头上绑紧，扎出几个透气孔后才戴上口罩，披上魔法师长袍，准备冲进黑雾里面救人。 “不会有事吧？”菲缇丝问道。 “没事的，根据那个厄介的实验资料，这种黑雾里面的魔晶尘只要不吸进肺里，粘上皮肤的话，在加上这件法袍的驱魔能力，人应该在里面停留个五六分钟左右而不会晕过去。”云生一边整理装束一边急促地解释道：“在里面晕过去太久的话，就死定了。” “五六分钟.....在那种摸不清路的黑雾里面救人怎么够啊？”菲缇丝对于这个时间非常担心。 “总要试的啊！”云生激动地说道：“她可是我唯一的妹妹啊！就算死我也要把她给救出来啊！” 尽管在“原本的未来”之中菲缇丝呆在了云生身边足有十年之久，但菲缇丝仍然不知道这个张云生从以前就是带着所谓的“死妹控”属性，表情有些惊愕，但也很快反应过来： “那至少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菲缇丝说着，也披上一件法袍，并且学着云生那样，套上透明袋子跟口罩，一边说道： “就算你不允许，我也要跟进去！” “........好吧。”云生无奈。 . 很快。 两人驾驭流风术，从塔顶窗台直接跃下，跳进了从芙生冲进毒雾的大致位置。 踩在了已经化作废墟的建筑瓦砾上。 “要注意，这个地方就相当于充满了可燃气体，而魔法跟能力在这里相当于火星，所以这张地方使用魔力是等于自杀。”云生稍微地解释了身处的环境，最后提醒道：“我们先分头行事，无论有没有发现芙生，五分钟后都必须逃到黑雾外面，知道吗？” “我知道你会做什么！”菲缇丝第一次对云生直呼名字，厉声道：“张云生！你给我记着，四分钟后我们都回到现在这个位置，一起出去，我要是见你没来，我才不管什么五分钟就会不会死的问题，我会先去找你！” “你没必要这样，还是，保住自己的性命重要.......”突然被强势的菲缇丝压迫，云生有些胆怯道。 “如果我不这样做，你会在救到你妹妹之前一直带着侥幸心理找下去，直到自己晕倒死掉为止！这样的话，如果你真要找下去，要么是我们三个人一起都葬身在这种地方，要么至少我们两个都能逃出去！就这样说定了！”说完，菲缇丝就快步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真是过分的徒弟啊......” 云生苦笑道，也只能转身去寻找起了芙生。 . 被压在建筑瓦砾之下的一名女性，终于发现了一个正在靠近的人影，尽管虚弱，但仍然竭力地求救道： “救我！无论你要金钱，还是权力，我都给！” “被砸成这样都不死，不愧是「怪物」呢。”靠近的人是菲缇丝，没想到才走没多久，就见到了引发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 “我，我跟你都是「异常个体」，本来就应该互助的「同类」不是吗？”蜜雪莉雅竭力道：“把我救出来，什么我都能答应你！” 菲缇丝倒是问道：“那么我问你，你有见过刚刚有没有一个大概个头比我矮一些的女孩子进来过吗？” “有。”蜜雪莉雅知道在这里做否定回答，对方必然转身离去，于是连忙掐着笑脸回答道：“有、有一个女孩子刚才路过这里！” “她朝什么地方去了？”菲缇丝问。 “你，你在说什么？可能因为重伤，我的耳朵好像开始不灵了....”蜜雪莉雅的语气越发虚弱。 “我刚才问，她朝什么地方去了？”为了让对方听清自己的问题，菲缇丝走了过去。 从瓦砾下，一条手臂猛然伸出，抓住了菲缇丝的脚踝，蜜雪莉雅惨笑道：“来，把我拉出去吧，要不然，我们一起在这片毒雾里面同归于尽吧！” “可恶，不用预知能力，被暗算了！”菲缇丝平时有预知眼的能力，几乎可以不用戒备敌人使出的各种阴招，但是，在这个使用能力相当危险的地方，菲缇丝就被这个习惯给坑害了。 237.克星白焰 菲缇丝抽出双刀，将抓住自己的那只手臂给斩断，就在菲缇丝准备退后的时候，那只已经被切出一段距离切口的手臂，竟然强行愈合了，而且继续用力拉扯着菲缇丝的脚。 “嘿嘿嘿，别想逃了！” “这就是这个充满魔晶石毒性气体的地方带来的变异吗？”菲缇丝又快速补上了好几刀，但每次那只手臂的断口都会被强行愈合，那条怪手延伸的长度，已经超出两米之多了，而且另一只手也在缓慢地朝着菲缇丝这边伸长中。 “我赶时间啊混账！” 菲缇丝已经不能在停步下去，更不可能将这个最麻烦的蜜雪莉雅给救出来。 于是，她尽可能克制着魔力，以最低限度的量灌入魔刀的刀柄，就在白色的焰光开始在刀锋上闪出的一瞬—— 就如云生所说的那样，刀尖上的这点星星之火就像丢进了可燃气体中，瞬间便轰出了将整片视野完全吞噬的猛烈白光与爆炸。 而这种白焰的特性，只会作用于魔力上并不会伤及真正的身体，甚至连热度都没有，所以菲缇丝也只是被一股猛烈的气流推倒在地，但是，完全依靠魔力超速成长起来的蜜雪莉雅，就远没那么幸运了。 那个蜜雪莉雅在白色驱魔烈焰的轰炸气浪波及后，化作了一滩正在溶解的白骨，彻底崩坏的喉咙只能发出不像样的杂音。 “嗷——嗷——嗷嗷——嗷——” 没多久，连杂音就彻底停下了。 . 看着化作一滩血水的蜜雪莉雅，菲缇丝按着胸口，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 “好，好危险！” 而附近一片的黑雾，也被这个白焰的爆炸而给完全驱散了，甚至能看到头顶还算明朗的月亮。 “是，是菲缇丝吗？”刚才的爆炸声响，也引来了附近寻找这云生的芙生赶了过来，一边咳嗽：“咳咳咳，我的哥哥在哪？” “你个蠢货！你冲进来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我们就躲在安全的塔顶吗！”菲缇丝立即爬了起来，大声斥责道：“因为你，我跟师父大人两人都进来找你了。” “你们难道不是在会长办公室那里，等着时机使用同步术式吗？”芙生问。 “时间还没到，我们等在那里没用，算了，不跟你解释了。”菲缇丝掏出手帕，捂上芙生的口鼻，说道：“这些黑雾都是有毒的，我先带你出去——” “咳咳咳，那我哥哥呢？”芙生一边咳嗽，心里最关心的还是哥哥云生。 “我把你带出去就马上去找师父大人，最重要的是你现在的身体快不行了！”菲缇丝抓起芙生的手臂，指着她已经开始变得灰黑的手臂皮肤说道：“你在这里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太过头了，再不出去你肯定会出事的。” 菲缇丝听云生刚刚才解释过，这个毒气最大的问题倒不是晕人，而是魔晶石灰尘一旦大量吸入肺部或者停留在皮肤上太久，会带来相当严重的病症。 “嗯，嗯，只要哥哥没事就好。”似乎是知道自己哥哥没事，这才松弛了紧张的神经，身子一下就软下来了，菲缇丝只能扶住她，然后劝解道： “他跟你不一样，包得严严实实才进来的，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菲缇丝说着，举起手中的魔刀点起了刀锋上的白焰，像一把火炬，一点点地烧掉即将要涌过来的黑雾，一边扶着就要晕过去的芙生，快步离开魔晶石黑雾影响的区域。 . （发生了什么？！） 正在焦急地寻找芙生的张云生听到另一边传来的爆炸声，尽管内心惊讶，但没有停下寻找妹妹的脚步。 他知道，在魔晶石粉尘组成的这个毒雾区域内，几乎所有使用魔力的行为都会异常膨胀化，而这个爆炸声，有可能菲缇丝唯一的攻击手段「魔刀」上白焰所导致的。 （大概是撞上了还剩半条命的蜜雪莉雅吧。） 如果要说这里面会遇到什么敌人的话，那就只有一队吸入大量魔晶石粉尘而半死不活的蜜雪莉雅。 不过，菲缇丝魔刀上那种镇魔的白焰，是完全克制蜜雪莉雅这种没有真正肉体，近似于魔力生物体的状态（毕竟她们是靠魔力才能在几天内成长成成年人的模样），所以一发白焰的爆炸就解决所有问题，只不过，张云生没这个时间给菲缇丝解释这个情况，只能让她自己发现了。 （当务之急，是找到妹妹——） 突然。 云生探照灯照射的前方十来米处，发现一个蠕动的“尸体”，全身皮肤已经完全黝黑。 “咳咳，救，救命——”看到有人过来，那个“蜜雪莉雅”的嘴里还发出求救。 “闭嘴等死吧，全身皮肤都黑得跟墨水一样，救出去也是白搭。”云生冷冷道。 蜜雪莉雅也知道自己死期将近的大声诅咒：“咳咳咳，就算你打完凡人部队，另外还有一队魔法师大军在外面等着你们，你们谁都活不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哈哈咳咳咳咳——” 事况紧急，云生也没去搭理那个可能只剩下一口气的怪物，但为了不被那个可能留有余力的蜜雪莉雅所袭击，大大绕开了将死的蜜雪莉雅，继续赶路寻找他的妹妹。 . 一番搜索之后。 有限的时间眨眼就用完，云生眼看跟菲缇丝约好的五分钟时间只剩下最后不到一分钟，只能乖乖放弃寻找妹妹，以免菲缇丝真的跑来找她，那可能就是大家都同归于尽了。 再次路过刚才那个要死的蜜雪莉雅，整个人几乎就是盖上一层厚厚魔晶石粉尘的状态。 “终于是死了吗？”云生叹了口气，不过，仍然为了戒备对方，还是按照刚才绕路的路线躲开。 可万万没想到。 从地下窜出了一条黑色的手掌，抓住了云生的脚掌——明明云生还故意隔着足足有四五米的距离的，没想到那个蜜雪莉雅怪手，竟然伸长后挖穿了倒塌的建筑瓦砾，从地下袭击了云生。 那个只剩下一颗眼珠子的尸体大声狂笑起来： “哈哈哈，我终于等到你啦，就跟我一起在这里殉情吧！咳咳咳咳——” 238.拨开云雾 “鬼才要跟你一起死啊！”云生见自己的脚摆脱不了，在这个环境下也不能使用魔法，于是大喊道：“菲缇丝！全力出鞘！” 那黑雾更深的地方，隐隐地传来一声回应—— “收到！” 然后，就是伴随着一连串的爆炸声，以及夺目的剧烈白光袭来。 . 一阵强光过后，被强烈气浪掀倒在地，滚了好几圈的云生终于微微睁开双眼。 建筑的瓦砾上的黑雾被白焰的爆炸彻底侵蚀扫荡一空，甚至能见到远处即将发白的东边夜空，刚才“蜜雪莉雅”，也化作了一滩血水。 爆炸过后，蔓延的黑雾被白焰扫荡一空，现在只剩下被埋在瓦砾堆下还看不出来的会长办公室，以及仍然耸立的九层钟楼。 那个办公室有着最后一层的核心工房的球形障壁保护着，所以即便压在几层楼的瓦砾下，里面的东西不会被毁坏，但是障壁外的建筑确确实实化作了废墟，也很好地将其掩盖在下方。 看到这惨烈的一幕，云生心有余悸地说道：“这爆炸真是夸张，幸亏这种白焰本身是没有热量，要不然烧死几次都不够。” 菲缇丝看到云生于是就赶了过来，云生连忙问道： “我妹妹呢？” “被我送到塔楼里面休息，可是，身体的状况不太乐观。”菲缇丝回话道。 “她怎么了？”云生一脸担忧。 “芙生她吸入了太多黑雾了，现在皮肤开始发黑了，只是没有那群蜜雪莉雅那么严重。”菲缇丝极力不希望云生在这里直接过度担心而晕过去。 “我去看看。”云生急忙道。 就在云生想要赶回钟楼看望妹妹的时候，十来台躲着树林里面黑铠甲的冲了出来，抬起搭载机枪的手臂，用枪口指着云生，喝道： “张云生，你现在被捕了，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没有了黑雾的掩护，现在的云生跟菲缇丝两人身影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对不起，我用力过猛，把迷雾都给扫干净了。”菲缇丝拼命道歉。 “没关系的，刚才那个局面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动手才能保证救得到我，最大的出力是最好的。”云生小声安慰完菲缇丝，然后一边摘下口罩跟头套后举起双手以示投降，然后冰冷地回应道：“怎么，你们还要抓活的吗？” “毕竟跟「那个对象」结下梁子的人，我们的元帅大人，还是希望抓到‘活的情报’比较好。”带头的黑铠甲回复道。 “那么，你们错过了把我杀死的机会了。”云生冷冷道，直接放下投降的双手，径直往钟楼快步赶路。 “！”黑铠甲的队长一看到云生完全忽视自己的举动，惊觉不妙，但为时已晚，外骨骼装甲的智能系统开始在显示窗口上弹出队员们的故障红色警报，最后连自己的屏幕也完全熄灭了。 那群黑铠甲，仅仅一瞬就全部倒下。 为了避开黑雾而躲进树林里的春莉跟哈蜜朵她们果然赶来了，三下五除二就把黑盔甲们给统统击倒了。 “我去看我的妹妹，你们尽可能守好这里！”云生一边朝着钟楼奔走一边招手喊话道。 “是。”哈蜜朵等人回应道。 . 终于，云生来到了钟楼。 看到了躺在此处因为剧烈的咳嗽而吐出血来的芙生，云生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 菲缇丝掏出莫洛特的药水就要给芙生喝下，云生连忙拦下了： “不能喝，现在的芙生是魔晶石粉末的中毒状态，莫洛铁的药水喝下去虽然可能会治愈伤口，但更多可能是适得其反，任何对她施展的魔法，都只会失控添乱。” “那要怎么办？”菲缇丝问。 “只能等，我们什么都做不到。”看过魔晶石研究资料的云生一脸痛苦：“就算芙生能挺过现在的症状，她之后的血液，内脏甚至是骨骼都已经被魔晶石粉末所彻底融入，她这一生都不能使用使用乃至接触魔力，否则就会碰到火星一样自爆，然而这点对于原本就能力溢出的芙生来说，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对了，反正魔刀的白焰没有热量，不如把芙生把白焰给吞下去，至少能清理掉一部分魔晶石粉末，让症状缓解一下？”菲缇丝急中生智。 以为是办法的突然兴奋起来的云生，表情像是落入冰窖中一样彻骨：“魔刀白焰会产生斥力场，这也是那些剧烈爆风的由来，让芙生吞下白焰的话，可能就先在体内爆炸了。” “那到底要怎么办？”菲缇丝问。 只见云生长长地叹道： “这状况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而且眼下的最大难关，还是看芙生能不能熬过之后一个小时了，要是附近有医院还好，可是——”云生说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声吼道： “不！这里还有人能救到芙生！” 吼完这一句后，云生便紧紧抱起了皮肤黝黑呼吸逐渐虚弱的芙生，疾步冲出了钟楼。 . 此时。 钟楼外的哈蜜朵、春莉以及韩歌三人，正在与其他包围过来一大片黑盔甲对峙中。 没想到从钟楼里面冲出来，抱着芙生的哥哥云生，“扑通”一下，跪在了他们之间的地面上，大声哀求道： “求求E国军队的预留生，救救我的妹妹——！” 带头的黑铠甲队长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任务目标自投罗网的事，于是问道： “你这是投降吗？” “是的，你们要的情报，就算我的脑袋什么的，都可以给你们，唯有我的妹妹，救救她——！”云生急得就要哭了。 就在这时，指挥部给队长的通话器发来许可： “接受魔法师协会会长张云生的投降，把他拘束起来。” “那他怀里那个似乎是中毒的女孩呢？”队长问。 “这边已经派出了军医车辆过去，准备第一时间进行抢救，如果撬不开这个张云生的嘴巴，他的妹妹应该能让他开口。”指挥部的元帅回道。 “是的，长官！”回应命令后，黑铠甲的小队长走了过去，温和地用穿着装甲的双手从云生手中接过已经昏迷过去的黑色女孩，然后，喝令身后的下属： “来人，把这小子给的手脚给锁起来！” 239.降囚审问 “云生，你这是怎么回事.......” 目睹了云生投降被捕的这一幕，春莉正想问出个所以然，但是，看到了一脸痛苦的云生，以及他怀里躺着奄奄一息的妹妹，她知道云生已经措手无策才会选择这个最不得已的选项，所以没有往下问，立即果断地抓住两个被惊呆的伙伴： “「隐身」。” 发动了隐身能力，并升出了妨碍视野的大片白雾，然后，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了。 . 就在队长下令去追捕云生的其他同伙的时候，正在被带上手脚镣铐的张云生却发话了： “不要为难她们。” “是吗？”黑铠甲的队长回应道。 “真打起来，死的人是你们。”云生冰冷道。 （人都被抓还这么嚣张，虽然你说的确实是事实——）队长心里有点不爽。 但他看着战损报告，在这场攻塔大战中，五百台外骨骼装甲损失了有三百余台，不过，却奇迹般的死者寥寥无几，而对方呢？除了自己怀里现在抱着的黑色女孩（这也是不是他们自己军队打的），完全没有损失。 于是，队长只能开口道：“虽然上面的命令是歼灭你们的同伙，但我想上司也没蠢到我们真的有办法打得过你的那群怪物手下，我会让手下意思意思就够了。” “多谢。”云生一改刚才的冰冷，感激道。 “我还要谢你自投罗网呢，要是再打下去，说不好谁胜谁负呢。”队长的口气有些讽刺。 “我也是这样想的，再打下去，说不好谁胜谁负。”云生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现在几点？” “凌晨4点50分。”队长答道。 “嗯。”云生点点头、 . 云生被关进了一辆运兵车临时充当的囚室之中，负责审问的两名穿着E国军装的士兵坐在面前： “你的姓名与职务？”一个看起来相对年轻的审问官负责发问。 “姓名是张云生，魔法师协会会长，但就在刚才，魔法师协会的办公地点「时钟塔」已经倒塌了，所以应该是「无职」了。”云生老实回答，但并没有告诉他自己是东海海门的负责人这条，毕竟，E国军队也不太清楚这一点。 “刚才我们见到你自爆了时钟塔的建筑，产生了一种黑色毒气使得现场的大量士兵失去意识，似乎也是你的妹妹成为中毒的一方，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外骨骼装甲这种密封的机体里面，士兵还会受到影响？”年轻的审问官问道。 “这是一种叫做「魔晶石」石头在高温加热后，像冰块溶解那样升腾出来的像是寒气的魔力，打个比方，寒气这东西就算你穿得严严实实，也是会感受到的吧。”云生说：“正常来说，魔力几乎是不可视的，除非是具有当时现场的浓度，才会让人看到。” “也就是说，这种毒气本质是魔力，而危害是不通过空气传播的？”审问官问。 “粉尘本身倒是空气传播的，但是粉尘本体会产生出来的高浓度魔力，如果没有修行的人靠近，就会头疼无比乃至最终失去意识。”云生解释道：“不过，你们的外骨骼装甲有自救机制，一旦士兵陷入无法操控装甲的状态的话，就会自行退出去，所以就算晕过去也不会在这种雾气中呆太久，所以不会受到真正的伤害，睡一觉就没事了。” “嗯。”审问官对比了在手中的伤患报告书，点头道。 “.....我回答了你们那么多问题了，你们该告诉我，我的妹妹怎么样了？”云生问道。 “.........”审问官没有开口，只是一个侧脸，用视线提问旁边的可能是长官的人物。 只见那个可能是大人物的人，没有任何表态，于是年轻审问官就认为默许开口，于是实话实说了：“按照你的要求，紧急让军医为你的妹妹做了血液透析以及清洗肺部的手术后，似乎生命体征各方面都有所好转。” “那就好。”云生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一下次瘫在了椅子上。 倒是大人物觉得有些奇怪，于是指了指纸上的问题，示意年轻士兵，于是年轻：“为什么你明明知道这种自爆手段是无法彻底损失我们的战力，那为什么会在那种时机选择自爆——” “我们遇到一队通过密道潜入时钟塔的凶恶敌人，不得已采取了自爆手段将其剿灭。”云生坦白说明。 “还有其他的敌人？”审问官追问。 云生没有回答，反而是提出一个问题： “E国这里，已经投入了「人脸智能识别技术」了吗？” “........”审问官又一次侧脸，而长官又没有发话，于是如实回答：“由于相关隐私组织的抗争，在该技术出现的半个世纪以来一直未公开使用，只是在国家安全方面小范围使用。” “全E国的城镇街道都覆盖吗？”云生问。 “是的。” “去调查，这最近十五天内出现在E国各个城市的，一个叫做「蜜雪莉雅」的女人，她的照片在我被你没收的手机里可以找到。”云生说出要求。 “现在是我在审问你，为什么我要帮你做事？”审问官叱问。 而云生没有让步：“我只想确认，我的这场自爆是不是把她们全都清除了，若是没有清除的话，对各位也是一个麻烦。” “去查吧。”坐在一旁的长官终于第一次开口。 五分钟后。 “国防天眼系统发来回复，代号「蜜雪莉雅」外貌特征的女性，系统分析有16人之多，误差可能性很大，系统管理员要求我们指定其中一人跟踪.......”一名士兵走进了囚室房间报告道，将这十六人监控照片交给审问官。 “16？长得像的人竟然有16个？”审问官看着几乎看不出差距，但同时出现在十六处不同地方的人物，暗暗称奇。 “那么，这场自爆确实全部杀掉，算是肃清了一个大麻烦了。”云生又放心了一个问题。 “给我解释！为什么会有16人！”审问官厉声道。 于是，被拷上镣铐的张云生，说出了关于「龙人化异常个体」的来龙去脉。 240.灾难重重 得知了真相的两人，审问官唏嘘道：“竟然有这种不断在人类族群中复制自己的怪物，这已经是某种恶性的基因危机了吧。” 而现场的长官甚至得出进一步的结论：“而制造出那个怪物的「龙脉意识」，原来是我们人类的敌人？” “「龙脉意识」谈不上人类的敌人。”听到“龙脉意识”四个字，云生大致明白了这名长官应该是这场战争的指挥者，于是开口道：“只是力量这种东西，塑造出了一个特殊族群的思想，让他们不愿正视现实，甚至蔑视，贬低他人，说到底，还是那些人的劣根性，让力量促成了恶意不断重叠生长的温床。” “你说的，是那些可憎的魔法师吧。”审问官开口。 “对了，现在是几点？”云生又问。 “上午6点05分。”审问官看了看手表：“怎么了？” “已经过了预定启动我们全球同步术式的6点啊。”云生十分无奈道：“我建议你们现在最好拿下我的人头，否则.......” 云生欲言又止，审问官追问道： “否则什么？” “各位可能会葬身在这里。”云生回答。 “哦，是你的手下要反攻过来吗？” “应该不会。”云生叹道：“只是有些人一定要我死呢，你们活抓我，是不可能清除我威胁龙脉的可能性。” “你就那么想寻死吗？但是遗憾的是，我们还有很多东西想问你，就算你自杀，我们也会把你救起来的。”审问官感到有些好奇。 “可惜，时间不多了。”云生低头。 突然，对讲机传来了十分急促的声音： “元帅阁下，发生大问题了！” “我是科林西，发生什么问题了？”刚才坐一旁的长官拿起对讲机回话。 “之前政客们跟魔法师都一直在闹的那个「渊兽」变成事实了！一头鲸鱼状的，数百米长的巨型怪物，在十几分钟前登陆了C国的海都市！而我们大西洋的潜艇联队，也探测到复数的巨型生物正在朝着欧洲以及西非大陆移动中！” 天灾级别的怪物登陆变成现实这件事，大大超出了元帅等人的料想。 元帅重重锤了下铁制的桌面：“可恶，这种超然的怪物核弹也没它们办法，只有魔法师能击退！可现在......魔法师被我们.....” 但云生一脸轻松：“没事的，海都市我已经拜托了大批异术者去帮忙，那边不会有太大问题的，应该足以将「鲲」再次逼回海底。” “你预料到了？”元帅喜出望外：“那么我们欧洲这边，你也做了应对的准备吗？” “根据半个世纪前的记录，是东方深海关口首先被攻破，「渊兽」登录东方成功，然后其他海域的「渊兽」紧随其后步，全体冲上陆地的，所以西方这边的情况说预料的话，我是肯定也预料到的，我没有时间去布置的原因........”云生说着，亮出了自己的手铐。 元帅以为明白了：“赶紧放了张云生，好让他去指挥魔法师抵抗「渊兽」.......” 等到解下手脚的镣铐后，云生才悠悠地回答：“放我是很好，但是我想说，现在的魔法师们是不可能听我指挥的，「龙脉意识」必然以力量为诱，收买了魔法师，以尽快铲除我为首要目的。” “.........” 突然，车厢似乎被什么打中，“咣”地一声重重晃了一下，幸亏运兵车的外壳足够结实，没有任何洞穿或者崩裂的迹象。 “怎么了！”E国陆军元帅吼道。 就在喊话的汽车引擎发动了起来，被当做囚车的这辆运兵车的司机则用使用对讲机与封闭的审问室内联络道：“有不明来源的攻击命中了我们车体，继续停在原地就是活靶子，我现在启动车辆逃命了！” “是魔法师吗？”云生则问道。 突然又“咣咣”地连续好几下，司机回复道： “应该是，根本完全不像炮火子弹的攻击，而且，外围的外骨骼装甲部队完全追踪不到像是在施展魔法的人物，没办法去阻止啊！” “我刚才说了，如果大家要活下去，最好把我的脑袋交出去。”云生苦笑道。 “跟魔法师说，我们同意交出张云生，让他们停火。”元帅抓起手枪顶住云生的脑门。 于是，司机启动了车上的喇叭，大声对外面的森林说道： “告知诸位尊敬的魔法师们，我们愿意交出车上的张云生，请不要动——” 然而，轰炸车辆的魔法，依然没停下，车顶金属外壳传来越发惊心动魄的重击与闷响，甚至开始出现了一些微微的凹陷。 负责驾驶的司机声音像是要哭：“长官，这群袭击者完全不打算停手啊！” “魔法师向来睥睨凡人，他们觉得能随便砸死我们自然不接受投降谈判了。”云生一边按下木讷的元帅手枪，一边奸诈地笑道：“看来很难得，我们车上几位，成为绑在一条草绳上的蚂蚱了。” “你有什么办法？”元帅问道。 “时钟塔现在怎么样了？”云生毫不客气地提问道。 “还在我们的重兵保护下。”元帅只能回应。 “很好，带我去那里！”云生不容分辨地命令道。 “我们只能赌一赌了！”元帅也只能顺从道：“司机照做！” “是的，长官！”在司机的一通电子油门踩下，这台履带式运兵车发挥了最强劲的马力，在山林间一边承受着魔法攻击，一边疾速前往时钟塔的遗址。 . 来到时钟塔的时候，天空卸下夜衣，完全敞亮。 林中的时钟塔，此时只剩下耸立的钟楼部分，其他都变成了一片瓦砾的小山。 “快到时钟塔了！”司机反馈道。 “有看到那个瓦砾的小山头吗？开到上面！”云生尽管看不到车外景象，但仍然命令道。 “是！”在司机的操控下，通行无阻的履带运兵车，悍然地爬上了那座有着相当坡度的小山，停在了上面。 “而这堆瓦砾下面，就是时钟塔的会长办公室！”云生伸出带着领主戒指的掌心对着地下，改动了应该在瓦砾数米下的护壁。 很快，履带式运兵车马上就被整台罩在了原本保护核心工房——会长办公室的最终护壁之下，不明来源的猛烈攻击戛然而止。 241.烈焰巨剑 “从欧洲大陆方向，有一枚疑似导弹的东西被发射了！从目的地的推演上，命中目标可能是E国！”对讲机里急促地报告道。 “打我们的？途径欧洲各国的导弹防御系统呢？”元帅吼道。 “尽管作为导弹的射速不高，可能是旧式技术，然而，途径的各国防御系统总计发射了两百余枚拦截弹，这枚导弹却能够在中途诡异地改变了轨道，躲开了所有的拦截弹，虽然有所缓速，但是仍然朝着我国的方向前进着。” “改变飞行轨道躲避那种天女散花一样的拦截弹？这是什么技术！”元帅最惊讶的事情莫过于这件事。 “我想问，那枚导弹的发射地点是哪里？”云生插了一个问题。 “Y国的西双市郊外，但是，那里没有导弹发射井或者发射车的痕迹。”对讲机那边迟疑了一下，仍旧回答。 “西双市，那里是「阿肯梅尔」家族的新家族驻地位置。”云生长长地叹道：“——看来，魔法师的最终兵器果然还是被用出来了啊。” “什么？”元帅惊讶。 云生突然一惊，立即对前面的运兵车司机连忙大吼道： “赶紧逃！「达摩克利斯」要来了！” . 云生所说的，被命名「达摩克利斯」的武器，是高聚合魔晶石加上矿石附魔的产物，虽然名义上用于杀灭「渊兽」而开发，但实际上是为了击穿防御力最强的「龙脉护壁」而设计的武器。 由于作为武器存在污染性同时为了做到出其不意的攻击，这枚高聚合魔晶石使用了凡人的洲际弹道作为的运输手段。 当然，这是旧时代的导弹技术，只要有钱在黑市便可买到，作为高能炸药的运输工具速度堪忧，凡人的导弹防御系统拦截弹随手就可以拿下，但是，这个被誉为破铜烂铁的东西在魔法师的手里就变成了诡异弹道的必杀刺刀。 . 履带式运兵车立即开下了瓦砾小山，朝着森林里面一路狂奔。 “那枚诡异导弹的位置，现在就在各位的上空了！”来自指挥部的对讲机大声汇报道。 “爆炸要来了，各位抓紧！”云生一边大吼，一边双手连忙抓住了车厢内里面能抓住的把手，而元帅甚至原地拉上了车内原座位上配套的安全带。 就在这番急促的话语间。 一枚横穿半个欧洲的导弹落到了时钟塔的残骸上。 先是一发轰鸣，一朵夹带着烈焰巨大的爆炸烟云，冉冉升起。 这股爆炸引燃的狂风使得周围一圈的树木纷纷倾倒，然后被炸弹的高温点燃，剧烈地燃烧起来。 紧接着，就是伴随着雷鸣一样的连续爆炸声响，一股像泉涌一样的烈焰巨柱，击穿爆焰，直窜云霄，每一下轰击，都在一下下地撼动着地表。 幸亏及时逃命，包括司机在内搭载着四人的运兵车没被首轮的爆风直接遭遇，化作溶解废铁，但是气浪还是让整辆车朝着远处翻滚了好几下，最终以车顶着地的方式停下了。 里面的乘客虽然极力抓住能抓住的东西，但是剧烈的惯性使得这些人还是狠狠地被金属车厢冲撞给蹂躏了一次，密封的车厢内顿时血腥味十足。 . “我已经发出求救信号，附近的士兵会来救我们的。”从通话器里传来的，司机的声音虚弱，明显他也惨遭车厢翻滚的惯性蹂躏。 “审问官先生似乎伤得很重。”躺平着的云生一边使用治愈术给自己的伤口止血，一边给抓住一旁审问官的脉象，叹道：“要是我身上的东西没被搜走，大概这会我们就有靠谱的超级药水可以用了。” 现场只有绑了安全带抓住扶手的元帅本人是安然无恙的，但他的精神仍然停留在刚才遭遇了「达摩克利斯」轰炸的愕然之中，有些疯狂喃喃自语道： “这就是，刺穿了多国拦截弹防线的魔法师炸弹......” “这是以‘击穿’为概念的魔法武器，被施加了特制术式的魔晶石源源不绝地提供最强的火焰术式对目标进行持续轰击，要比喻的话，就是一台疯狂扫射火焰炮弹的机枪，为的就是用来凿穿「龙脉护壁」的。”云生忍受着剧疼解释道。 “太过可怕了。”元帅心有余悸。 “在这个有卫星监视空域的时代，利用旧式洲际导弹运输的这种武器，只能用来欺负那些根本动弹不了的建筑物罢了。”云生只能解释道。 “说，说得也是啊。”这名元帅大人担心的，之后自家的国防：“我最担心的是，这种规模的武器被A国或其他国家利用，对世界的规则将会产生多大的重创。” “核弹更恐怖不是吗？”云生不解。 “一般的搭载核弹头的武器，带着核弹头的空天飞机，一过国境早就被拦截弹打下来的好吗！”元帅完全地沉浸在自己的绝望之中：“那种导弹里面要是装着得不是这种魔法师炸弹，而是什么核弹头的话，任何的国家都要一天内玩完！” “现在几点？”云生眼下，也只能对这个元帅提问。 “6点.....31分。”元帅提不起精神。 “这场豪赌，开盘的时候到了。”云生喃喃道。 “你究竟在等什么，我听到你问了好几次时间。”元帅问。 “原本我有一个计划，就是借由让全世界同步启动的术式，让全世界陷入魔力枯竭的状态。”云生最终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换句话说，就是杀死龙脉。” “难怪那个「龙脉意识」要置你于死地。”元帅恍然大悟，也终于从自己的绝望思考中回过神来。 “时钟塔的那个会长办公室，相当于那个术式的总控制室。”云生叹道：“而就在刚才，「达摩克利斯」已经彻底毁掉了那个总控制室，也就是说，「从现在起，我再也控制不了那个同步术阵去杀死龙脉」。” 云生看自己身上被划开的伤口已经停止出血，于是费力地将自己身体撑了起来，露出了艰难而强韧的笑容： “——而「龙脉意识」，以及刚刚用了「达摩克利斯」以为破坏时钟塔的魔法师们，都是这样想的。” 242.真正目的 同一时间。 某座建筑的阴暗室内。 “咳咳咳，到了这里，你总该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了吧？”东海海门研究员芙蕾雅一边咳嗽，一边打着探照灯在布满尘埃的黑暗室内寻找着什么，满脸都是嫌弃： “——好脏！我价值两万块的裙子啊！” “你穿这种宽大的裙子来这里干什么？”原东海海门研究员周佳安打着手里的探照灯，寻找着地面的术阵纹路。 她们在东海海门的工作对外称作“研究员”，实际自称“保姆”，平日里照顾着一大帮精神年龄比实际年龄都要低上不少的熊孩子。 最要命她们两人照顾的，是一帮“这些孩子”一发脾气都会联动着触发什么能力，简直跟易碎品一样，对照顾者来说也是相当危险，所以照顾起来需要格外小心，又不像别的「异常个体管理组织」的地方那样对「异常个体」的待遇完全是关着笼子铐着锁链的，所以，一般知道这份工作的实情的人都是报以拒绝的态度，最终剩下来的两人，就是从不知情的情况下一直跟到现在的周佳安，以及另有所图的芙蕾雅。 “好歹也是E国的王都，不穿得像样点，怎么算来过啊！哪像堂堂周家大家主的你，还穿得那么寒酸啊！”任性的芙蕾雅，使劲拍着光鲜裙摆上沾染的尘土。 “我们又不是来玩的。”即便已经拿回周家领地，大富大贵但依然一身随便装束的周佳安，叹了口气：“告诉你吧，这里是时钟塔的旧址。” “我们千里迢迢来这里做什么？”芙蕾雅口气充满埋怨。 “云生交代的事情，跟魔法有关。”佳安回答。 “哦，那就不关我事了，我能回去地面上去吗？”虽然似乎出身于魔法师家族，但完全不是魔法师的芙蕾雅，立即就想离开。 “等下遇上施展魔法的话，我说不定需要一个助手。”佳安回答。 “难得来一次E国王都，为什么非要在这种脏兮兮的地方度过呢？饶过我吧！”芙蕾雅苦苦哀求道。 “你要是现在离开，你的间谍身份就要被戳穿了哟。”佳安只能用出威胁。 “我觉得戳不戳穿已经没什么差别了好吧，你跟云生两人都已经再清楚不过了吗？”芙蕾雅回答。 “可惜那些孩子还不知道呐。”周佳安威胁道：“要是莫洛特知道你是‘间谍’这一行的话，你觉得她会继续给你提供那些擦脸抹身子用的‘神仙水’吗......” 芙蕾雅的真名与真正年龄云生他们并不知晓，因为外貌看起来也是一个相貌身材极为标致的美少女，被云生跟佳安掌握的弱点，就是她是对自己外貌的维护非常上心，尤其自从尝到了莫洛特的治疗药水的美容性能后，皮肤变得不再需要化妆品就能保持光滑嫩白，就立即沉迷了进去，每天不用上三次抹脸就（精神上）受不了，据说最近还变本加厉，开始把原本该用于治愈的药水用于泡澡了。 “行行行，我投降。”芙蕾雅一听，立马一下就脸色发青，果然立即服软了。 （这个人大概一辈子都离不开莫洛特了。）周佳安一边寻找这各个房间里面可能存在的魔法术阵，一边内心想道。 . 终于。 “找到了，这个术阵就是云生说的那个，把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周佳安终于找到云生要求的术阵，两人把身上的旅行包拿了下来。 “终于解放了啊！”芙蕾雅终于松了一口气，确实包里的东西也是足够沉重。 每个人分别从旅行包里面拿出三个像是金属煤油灯的东西，撕掉底下的封条，然后，周佳安按照云生写的说明，将其放置在术阵的关键点上，并开始使用附魔玉石的粉末，补充上云生交付的新术阵。 画完术阵后，佳安开始分配任务： “注意别碰到玉石粉末，小心拔掉每个煤油灯最下面的保险后，阀门顺时针拧两圈，你负责那边三盏，我这边三盏。” “这些煤油灯里面装着的黑色水晶，究竟是什么啊！”芙蕾雅很好奇。 “是魔晶石。”佳安回答。 “喂！你这是想要我小命吗？”芙蕾雅虽然不是魔法师，也知道魔晶石是一种会散发剧毒烟气的石头。 “这种像是煤油灯的保护壳是特制的，中间的玻璃是钢化材料，再用柔性金属跟弹簧做的避震骨架，只要那个阀门拧紧，就算是你用力砸到地上也不会出问题，只是你拧开那个阀门后，小心别弄倒煤油灯就行了。” “我会小心的。” 芙蕾雅战战兢兢地照着佳安的要求，拧开了三盏煤油灯的阀门，急忙汇报道： “我好了！” “现在如你所愿，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充满魔力的术式在十分钟之后，就会如云生设定的那样启动了。” “好勒！” 佳安跟芙蕾雅两人立即逃出了这个陈旧隐秘的地下空间。 . 另一边。 在翻过来的运兵车里面等候着救援的云生，正在给元帅讲述着自己真正的计划： “世界各地建造龙脉工房也就是被时钟塔设计‘后门’的事，是这两百年间发生的事情，然而，作为藏有控制工房的时钟塔，在这两百年间还发生了一次大事。” “为了避开越发密集的街道摄像头的耳目，作为魔法师大本营的时钟塔。在六十年前的时候，从原本E国的王都搬迁到这一片深山野林之中，而那些通过地脉运作的‘后门’，就只能按照老的方式先去一趟王都，最后再接通到这个森林里面的时钟塔里面来，也就是说，位于E国王都的时钟塔的旧址，才是真正的控制工房，新址反而是间接操作的。” “那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元帅问道。 “我们的‘计划A’就是如果我们能稳当守住时钟塔，那么全球同步术阵就会在这里施展，但是不能的话，就是‘计划B’我们在时钟塔的所有人就要吸引尽可能多的火力，避免「龙脉意识」以及魔法师们猜测到我们真正的目标是在王都那里。” “那，成功了吗？”元帅追问。 “不知道，如果计划B真的是可靠的话，就不是B计划了。”云生摇摇头说道。 243.枪下对峙 “为了不让无所不在的「龙脉意识」发现我的目的，我们旧时钟塔一次都没有去过，而我交付任务的两个朋友，也只是在6点30分钟后才按照计划走进那个旧址，说不定，旧址那边会发生了什么意外也说不好。”云生最后喃喃自语道：“可以说，王都的时钟塔旧址那里是计划成功——，不，是我们全部人存活的最后希望了。” 就在车内的人焦急的等待救援的时候。 原本是车底的地方，开始被什么攻击，整个车厢被一下下的重击砸得晃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哪来的攻击？”晃动车体从座位上甩到地上的元帅惊讶问道。 “很遗憾，魔法师的人先来了，估计就算有救援，也被阻截了。”云生知道，这些人是通过占卜术紧紧跟踪自己的位置，车里的其他人只是连带着一起倒霉罢了，云生能做到的，只是对着身边身受重伤的审问官施加治愈术，但也只能做到延命的程度，真正重创的部分救不来。 “怎么办？”元帅问。 “车都翻过来了，想跑路也没办法，走出去也是死.....”云生叹道：“等吧。” “等死？”元帅急了。 “当然不是。”云生冷冷的回答：“等「龙脉意识」给他们下达新的命令。” “新的.....什么命令？” 就在车子被疯狂乱炸了好一阵子，感觉就要整个车体散架之前，攻击终于停了下来。 只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喊道：“从里面的人出来！” “突然间，魔法师们又不打算把我们都给杀了？”元帅惊讶。 “「龙脉意识」改命令了。”云生却胸有成竹地吩咐元帅道：“你扶好这个审问官小哥，等下魔法师会放你们走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放人？” 云生没有回答，只是费力推开了已经被魔法给轰了个坑坑洼洼的车门，走了出去。 . 一队穿着墨蓝色墨绿色法师袍的魔法师，对云生伸出掌心做预备攻击的姿势，带头的年迈黑袍法师，站在高处的山丘对云生问道： “张云生你老实交代，旧时钟塔在什么位置！” 走出残破车厢的张云生看了看身后，在驾驶座上挂着安全带的司机虽然挂了彩，也是能站起来走路的样子，于是也放了心。 而一边扛着审问官走出来的E国元帅对云生问道： “那群魔法师，是怎么知道你跟我说的旧址的事情？那不是隐藏的计划B吗？” “因为我让那个无所不在的「龙脉意识」听到刚才我跟你的对话了。”云生歪着笑容摊手道：“可惜的是，他们只知道旧时钟塔大概在哪，对细节完全不清楚，现在剩下的时间又不够他们在王都里面进行地毯式搜索，所以他们只能来求我了。” “原来你跟我说这个事情，是为了给那个「龙脉意识」听到的？”元帅来不及惊讶于时刻被「龙脉意识」跟踪窃听的事情，对于云生做法感到了更大的不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等下去，说不定不就成功了吗？” 张云生却转身对魔法师们命令道： “把这三个凡人给放了。” “不行，你不说的话，你们就统统葬身在这里。”老魔法师拒绝谈判。 “那我就马上跟你们敬爱的「龙脉」同归于尽好了。”云生立即掏出一把手枪，顶着自己的太阳穴威胁道。 “什么时候偷的.....”元帅发现自己腰带上的护身手枪被云生“借”走了。 元帅此时也明白到，云生是为了救这一车的其他三人才做出的选择，透过让「龙脉意识」知道还存在着一个消灭龙脉的计划B，那么「龙脉意识」就不得不留下张云生的性命，来让他活着回答会令它要命的问题，就不会让魔法师们把运兵车连同车里的人一起消灭。 魔法师们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云生在这里自杀，只得让步： “.......好吧，我们放凡人士兵走，但是你要说明旧址的位置跟进入方法！” “我只是答应你们放人，我就不自杀，你们不放的话，我就扣动扳机让「龙脉」给我陪葬。”云生厉声，手指压在扳机上：“我数，三、二、一.....” “别，别冲动！”带头的老魔法师当即服软，然后对元帅他们换了一个憎恶的口气：“凡人，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吧！” “是是是，我们赶紧滚。”司机一听，立马跟元帅一起搀扶年轻的审问官，一瘸一拐地正要离开了对峙的现场。 “照顾好我的妹妹。”云生见他们将要离开，小声提醒了一句。 只见那个E国元帅头也不回，只是抬起手摆了摆，算是答应了云生的要求。 终于，那三个E国军人终于远远地离开，这群魔法师也没必要去追杀一群毫无价值的凡人，云生内心也终于卸下了最后的负担。 . “我答应你的事情总可以说了吧，旧时钟塔在哪？”老魔法师紧接着问道。 “我就算说了，你们也是打算要我的命吧？”云生说着，手中的枪口一毫米都没有离开过随时可以致命的太阳穴，这是在警告对方一旦轻举妄动，自己就会果断开枪自裁。 “我可以以「迪尔倾」一族的名誉，甚至签下担保性命的魔法师契约，担保你的性命无碍。”老魔法师承诺道。 “名誉？在魔法师契约上耍阴招的事情我可见多了。”云生冷笑，实际上他只是拖延时间，他也知道对方很清楚不能让时间拖下去。 “我们这里十五人，现在在这里跟你签下「同命契约」，你总可以放心吧？”老魔法师建议道。 “同命契约？即便在几年后我意外病死，你们也要跟我一起死的啊。”云生故意露出不信任的表情。 “没错。”老魔法师回应道：“怎么样，你应该能够放心说出真相吧？” 云生知道，对方已经拿出了他们现在所能拿出的最大筹码，就是他们在场十五人的性命，为的就是阻止云生即将封杀全世界魔法的行为。 云生也再清楚不过，为了魔法师血统的存续，魔法师们是绝对能做到这一步。 244.灵魂拷问 但云生也最明白，魔法师的所谓“深厚血统”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不平等不自由的「单调命运」就依然会不幸地禁锢着许多人的未来。 魔法师们自以为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满心以为处以劣势的张云生会答应。 于是很快，一份按下了十五人血指印的特制契约书，被老魔法师送到了云生的面前，只见满脸皱纹的他，挤着笑脸问道：“现在就差你的手印了，没问题吧？” 云生接过契约，然后将其撕得粉碎，化作漫天纸屑。 “你可知道，你这是放弃了活下去的可能性！”老魔法师颤抖着，指着云生的鼻子大声斥骂道。 . 另一边。 经过军队医生抢救过后的芙生，缓缓地恢复了意识。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深绿色的帐篷里的床上，身上盖着雪白色的被单，虽然白被单衬托起自己灰色皮肤非常显眼，实际上，已经比刚开始那会缓减了不少。 芙生看到了不远处有一个披着白大褂的女性军人，于是问道： “这是哪里？” “这里是E国陆军的治疗站......”医生看完一身灰色皮肤的病人的病历后，感到十分惊讶：“你怎么醒了？你才刚刚做完手术不久啊！” 这个时代采用的麻醉手段是直接针对痛觉进行屏蔽的药剂，做完手术后很快就能恢复过来，但是做完手术创口治疗身体恢复还是需要相当时间的，不过，芙生作为一名异术者，运转体内灵力（魔力）来恢复身体的效率本就不低，并不在普通病人的情况上。 “E国陆军？是凡人的军队？”知道自己身陷敌营，芙生马上着急了：“我的哥哥呢？” “他.....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军医小姐只知道出于命令，不能说出云生的实情。 “说，我的哥哥人在什么地方？！”芙生一怒之下，虽然没能挣脱右手的手铐，但是愣是手铐另一边锁住的病床把手给拆了下来，连带着摔掉了不少的药剂瓶罐。 “别，别冲动！而且，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不能下床。”军医阻止道。 “你不要拦我！” 穿着病人服的芙生头也不回地，闯出了急症帐篷。 结果，芙生刚刚冲出帐篷，就被几个穿着黑铠甲的士兵架着手里的机枪手臂，挡住了去路： “上面有命令，不准你离开这里。” “你以为你们能够拦住我吗？！”芙生说着就要使用自己的能力，但是她一驱使魔力，腹部开始就开始翻滚似地剧疼起来，不得不停了下来。 事实上，云生要求E国军医给芙生做的血液透析以及清晰气管心肺的手术，只是清理了大部分还在内脏外部以及血液内的魔晶石粉尘，对于那些已经融入内脏的少部分魔晶石，并没有多少作用。 芙生能恢复成现在的样子，已经算是顺利地救了回来，驱使力量只会产生剧烈疼痛，而不是原本就地自爆的重症状况。 就在被黑铠甲阻止的芙生强忍着痛楚，无法使用魔法或能力而感到无力的时候，一个坐在轮椅上被医护人员推着路过的士兵看到出现在这里张芙生，就一脸恐慌地对那些拦住芙生的同伴喊话： “你们这是不要命了吗？她，她就是刚才那个一出手把我们好几个小队的人打成这样的魔法师啊——！上面的人是犯了什么毛病把她送到这里面来啊！” 负责看护医疗站的黑铠甲士兵们也是看过好几个小队被整成那番惨状，立刻就愣在了原地，再也不敢提阻止芙生的事情，无声地让开了一条小路。 因为这个医疗站里面躺着足足有近百个轻重伤士兵，要是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女孩真的在这里用出所谓的“超级魔法”的话，那注定是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了。 芙生穿过黑铠甲的包围，快步地离开了医疗站。 . 另一端。 面对着黑袍的老魔法师的指责，云生用同样的语气回应道：“——就像你们想用自己的性命担保，救下龙脉，我也要赌上我的性命，把龙脉杀死。” “这对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好处！”老魔法师一脸焦急，他很清楚随着时间流逝，很快全世界自由流动的魔力就会被云生布置在王都某处的同步术阵所镇压。 “——我的魔力量是最低的阶级，是最不应该成为魔法师的那种人。即便如此，我付出了适当的努力换来了应得的力量，然而我这种只能召出的气流连自己身体都没办法抬起，出来的火焰连纸片都很难点着，这种渺小到可以忽略的力量，却一路战胜着迎击我的对手，然而我屡屡取胜，完全是因为各种原因成为我的手下败者的魔法师们，几乎没有人会去反思自身存在的问题，只会以‘魔力量’一项去考虑所有的事情，所以他们在屡败之后仍然屡战，屡战之后仍然屡败，执迷不悟。” “因为你用的，都是阴险的花招！”老魔法师反驳道。 “如果我对我的对手下的都是死手的话，你们还会有屡战的勇气吗？”云生的语气骤然透着刺骨的严寒：“他们跟你们一样，都将「魔法」看成了某种至高神的意旨，服从，遵从乃至盲从，只要自己的血液里流淌的成分不够，即便自己是透过努力、思考等其他要素实现的成果，也不会被魔法师所承认。”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要对向这个数千年的魔法师世界以命相搏？”老魔法师怒斥道：“你这才是真正的无谋！冲动！愚钝！” “即使现在有一个魔法师的魔力量大到可以使用一个完全的护盾术式来毫无破绽地全天保护自己，那也敌不过突发的强光致盲，敌不过剧烈燃烧而产生的窒息，敌不过眼睛无法察觉的致命辐射，因此，我很早就清楚，操作的魔法再如何登峰造极，只是仅仅是‘一端’而不是‘一切’。”云生大声在老魔法师面前驳斥道：“你们苦苦维持的魔法师世界，便是将这‘一端’，视作了‘一切’。” 245.自作自受 “我们魔法师是探究真理的人，作为人类的领路人，本身就有‘一切’的意义！”老魔法师在盛怒下，掷出了他用尽一生去虔诚的价值观。 “依然是这副目中无人的态度。”云生摇了摇头：“如今的时代，科学的力量已经超越了魔法，它能治愈魔法无法治愈的病症，它能破坏魔法无法攻下的重城，最重要的是，科学不需要血统，它只要足够努力就能求索，这怎么就不是探究真理的另一面？你们的无知与狂妄，只是让我看到否定魔法世界的必要性！” “那你想要消灭魔法，难道不也是扼杀另一种可能性吗？”老魔法师之外的另一个魔法师驳斥道。 “不会的，「魔法」不会被我杀死，但「龙脉」会。”云生继续否定。 “没有龙脉，魔法就是无源之水——” “没有江流的波涛，我们还有地底的波澜。”枪口抵着脑门的云生露出了微笑。 “地底......”在场的魔法师都明白了云生的所指，也就是地下的矿物蕴藏「魔晶石」，把那种剧毒物当做魔法师的魔力来源，那些魔法师们只能异口同声：“你这疯子！” “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跟我这个疯子纠缠下去，我全力以赴应对，要么就赶紧回去料理各位的家务事吧。”云生发出了狂笑：“未来时代的秩序，可再也没有维系各位家属的魔力血统论了。” 就这样，魔法师阵营彻底沉默了，因为眼下的他们，对固执至此的张云生，没有任何手段。 . 突然间，有一个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 云生立即知道了，这处战场上的民用无线通讯管制已经消失了，意味着刚才那三个人已经回到军队，并已经宣布撤军了。 老魔法师从身边人拿过手机，接听后，一脸盎然笑意：“我们抓到了你的手下，怎么样，我们能谈谈了吗？” “是谁？”云生惊讶。 “一个叫做芙蕾雅的研究员。”老魔法师笑容显得胸有成竹，似乎云生容易受到威胁的这一项已经写入了他们的情报：“想必是你非常熟的吧？“ “.........”听到名字，云生不知道要做什么表情才好。 “云生救我啊！”老魔法师甚至打开了喇叭，让云生听到被两人抓住的芙蕾雅的求救声。 “怎么样？”看到云生像是愣住的表情，老魔法师笑了起来：“接下来她就会接受最惨不忍睹，生不如死的拷问，为了你的手下，我劝你尽早悬崖勒马。” “拷问是没有用的，旧时钟塔的位置她或许知道，但她不是魔法师，就算全程紧跟在操作者的身后也看不出如何解开进入密道的锁。”云生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不想救他吗？” 老魔法师这时有点懵了，张云生为了救刚才的三个原本是敌人的凡人，胆敢用枪拿自己的命来威胁他们，怎么看都是那种超级悲天悯人的“大好人”，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冷血果断的人物。 “虽然很遗憾，但只能让她忍忍，短则十分钟，长则半个小时，同步术式发动之前，忍忍就过去了。”云生叹道。 “我不能杀你，但是我的人可以杀她！”老魔法师厉声对仍然拿着枪指着自己脑门的云生喊话道。 “.......虽然我很不想说。”云生叹了口气。 “哦？”老魔法师以为发生了转机，表情立即愉快了起来。 “你把她给杀了吧，她本来就是排到我身边的间谍，我原本就想处决掉她了，只是我确实没什么好泄密的，就算她想暗杀我也不够本事，所以就干脆放她在身边呆着而已。” “那我就不客气了？”老魔法师恼怒地对手机那边的人命令道：“先给这位小姐来上几刀。” “云生怎么能这样啊！喂——！救我啊！”芙蕾雅的哭喊再次从通过手机的喇叭传了出来。 “请芙蕾雅，你为人类世界的未来而献身吧，明年今日我会找人给你扫墓的，也许吧。”云生显得十分无情。 “好痛——！” 电话那头的芙蕾雅发出了惨叫声，她的腹部被魔法师给捅了一刀，不过，刀身还留在身上没有拔出： “怎么样？再捅几下，可就没救了哦？”老魔法师冰冷道。 “芙蕾雅。”云生喊了她的名字。 “怎么样，终于想要救我了吗？”通过视讯电话可以看到，剧痛下的芙蕾雅表情扭曲，满脸泪花。 “不，非常感谢你，让我重新认识到我是一个如何冷血的人，面对一个与我无关的外人在我眼前受到伤害，我的心情毫无波澜，真的。”云生表情相当冷漠。 “你这个混账啊啊啊啊啊啊啊——”瞪圆了怒目的芙蕾雅，嘶声咆哮。 紧接着，又是一刀，这次的位置是心脏。 . E国王都。 坐在正在绕行王都的全自动汽车里的周佳安，原本应该是芙蕾雅等佳安去接应的地方，附近出现了两个可疑人物在四处偷瞄，佳安立即知道芙蕾雅被人抓了，立即对自动汽车下令，换了路线离开。 对方肯定是人多的一方，所以发现芙蕾雅被人抓走的周佳安，也没想着冒险在王都里面找这个人。 而且说到底—— 按照云生的计划，两人在旧时钟塔里面做完所有事情，只要立即逃出王都，是没人够得着她们两人的，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云生事无巨细的计划里面还给她们推荐了三条一旦被占卜者追踪到，还能成功撤离王都的路线。 但是，那个根本没有什么紧张感的芙蕾雅并不这么想，非要去清晨的王都大街逛一圈才走： “感觉就是整条街被我包下的感觉，这么难得，我要拍几张照片才行！” 那结果当然可想而知，一个足够抢眼的美少女站在清晨没什么人的王都大街上摆姿势自拍，一下子就让开始四处找人的魔法师们撞上了。 “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真是开了眼界啊。”佳安如此评价道。 作为一名被揭穿了身份的间谍，还监视者的身边过得如此自由洒脱这点，云生就曾经说过，芙蕾雅的神经不是一般的大条（褒义）。 246.及时会合 就在佳安乘车即将离开王都的时候。 一股恶寒极快的速度地掠过全身，佳安急忙侧脸一看，是隔壁反向车道的一辆疾驰而去的出租车上散发出来。 那毫无疑问是是「异常个体」散发出来的强力感应，在魔法师的感知来说，是一种不愉快的体验，不过，这份感应对周佳安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她们来了啊。” 佳安立即命令汽车调转车头，追上疾驰而去的出租车。 . 很快，佳安拦下了车辆，出租车上下来了四个人，何春莉，菲缇丝，韩歌还有哈蜜朵，加上没在的张芙生，就是云生带到时钟塔的全阵容了。 “云生让你们过来王都的吗？”佳安问。 “是，他在给我们的作战计划上写了，如果他出现什么意外，我们就到王都的士行古董店，他已经委托好他们为我们打点了一切。”春莉回答。 “他遇到了什么意外？”佳安急问道。 “云生他突然向攻过来的军队投降了，好像是，芙生的身体因为那片黑雾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春莉回答。 “云生虽然是个烂好人，但是他做事还是非常理智......应该吧。”佳安没有什么信心，毕竟，云生这个悲天悯人的家伙最不理智的因素，就是他那个妹妹，而他妹妹，可以说是整个东海里面最不稳定的因素。 “我相信，云生是一个负责任的人，他不会因为自己的妹妹而莽撞冲动，罔顾其他人的性命，只是，那个时候确实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反倒是春莉相当信任云生。 “我们眼下能找的帮手，就只有云生说的士家古董店了，我们决定先退出来，确保全员安全，找到增援再去救出云生他们兄妹两人。”菲缇丝说道：“不过，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你。” “因为云生拜托我跟芙蕾雅来执行的「计划B」。”佳安还是没忘那个间谍小姐，于是询问道：“不说这个了，芙蕾雅现在被人抓住了，你们来了的话我们就有办法去救人了，你们，应该没意见吧？。” “当然要去救啊！（不救才有问题！）”韩歌首先表态。 “芙蕾雅是个细心照顾我们的，非常温柔的大姐姐。”哈蜜朵也不落后。 “是啊，温柔漂亮的大姐姐——”佳安内心苦笑，芙蕾雅对知道她是间谍的两人态度就相当恶劣，不过对于“那些孩子”的话，确实是呵护备至，尽管云生跟她都再清楚不过，芙蕾雅背地里其实各种嫌弃、诅咒这份不得不做的工作。 （太好了，你的装模作样救了你啊。） 就在这时，好几辆疾驰的汽车在佳安几人旁边强行刹住，从车上走出来了十几个身穿法袍的魔法师。 “占卜术虽然在查找，跟踪一个人很厉害，但缺点就是反应有些滞后，只要被跟踪者乘坐时速三到四十公里的汽车在复杂交通的城市里绕圈的话，占卜就很容易把人跟丢。”佳安露出了笑容：“果然，我一停下来，就被会被人追到了。” 魔法师们一走近，立马被那股特殊的恶寒感应，给惊到了： “怎么，张云生的怪物手下都在这种地方........” “各位，留一个活口。”佳安一边喝道，一边掏出攻击用的附魔玉石。 “云生的指示，向来都是全活哦。”春莉却吐槽道。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想吓唬一下我们的对手吗？”佳安斜眼。 “那就不要留活口了，有什么想问的等下把脑袋挖出来问就好了！”哈蜜朵狂笑着，双手扬起一团黑色火焰。 “明明是个听到连豆腐脑里面有个‘脑’字就不敢碰的胆小鬼！”其他四人却纷纷嘲笑起了哈蜜朵。 “那种东西我怎么知道要取那种听起来不好吃的名字啊啊啊——”哈蜜朵的脸上各种难堪：“你们都是笨蛋！我不理你们了！” 在少女们一番插科打诨之中，那群佳安认为无法击倒的魔法师，就像戏弄一样，被三下五除二地全部击倒。 . 现在的时间是，E国的清晨6点50分。 距离启动旧时钟塔的同步术式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以上，却依然没有启动的征兆。 按照云生设计的情况，本该在6点40分前后旧时钟塔的术式就会启动，然后将全世界的魔力封入地底，地面之上将陷入绝对的魔力枯竭，而「龙脉意识」也将会永世不见天日。 云生虽然没有看到时间，但心里已经暗暗感到不对劲。 （旧时钟塔的术阵，启动失败了吗？） 原本就是没有足够把握的计划，才称作计划B。 不过，久久没有启动术式的反应，魔法师们也开始意识到，云生的所谓「计划B」可能只是虚张声势搞出来的，只是「龙脉意识」没有改变原有命令，所以对峙仍然在进行时。 老魔法师的手机再次响起，听完来自王都的汇报后，老魔法师露出了笑容： “张云生，你真不愧是靠玩弄人心跟阴险手段爬上时钟塔顶端的大人物啊！” “怎么了？”云生不解。 “你带来时钟塔的那些「异常个体」的手下，现在全部都出现在了王都，根本就没有前来解救你的意思，反而是去救了被我们追捕的周佳安，也就是说，已经确定失败的你只不过是一个故意摆出来的幌子，周佳安才是真正的实施者。”老魔法师以为自己得到了真相。 而云生听出了一些端倪，可能在春莉等人在自己对E国军队投降后，立马按照计划内容前往了王都准备让士家的人把她们送离E国，不过，遇上了他们魔法师布置在王都的人，然后很自然地打了一架，而魔法师也很自然地输了。 “无论你说什么，反正时间一到，你们的龙脉就会死了。”云生故意恐吓道。 “那你倒说说，是什么时间呢？”老魔法师心里认为，所谓的“时间限制”才是云生欺瞒众人的内容，实际上他的计划已经失败，故意用自己做诱饵，来牵制他们这些来对付云生的魔法师主战力。 247.王都劫救 “谁会告诉你们呢，说不定是下一分钟，也说不定是一个小时之后，总之，各位就尽管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着吧。”云生露出阴险的笑容。 “看我把你的手下统统抓住！我看你到时候还会说什么！”老魔法师气得发抖。 “我倒是想看看你们能不能抓得到人？”云生露出了嚣张的笑容，实际心里正在发虚，只能默默期望此时赶到王都的众人，在保全自己的同时最好能救出芙蕾雅。 结果，双方的僵持只能在十分无奈的情况下继续着。 . 另一边的王都。 五个人挤在同一辆疾驰的出租车上，前往救助芙蕾雅的路上。 实际上有着十年战斗经验的菲缇丝为大家分析着战况： “现在我们等于是全部人的坐标被掌握着进行的战斗，很可能会遇到非常之多的偷袭以及陷阱。如果按照我过去的经验，最好应对的手段就是尽可能分散行动，让对方的占卜师疲于分身，不过，考虑到这次对手可能是超大阵容，最终我们的占卜师数量一定足够多，这个经验可能无用.......” “我想问一个问题。”周佳安听完她的考虑后，便提问道。 “嗯？” “在你所在的‘原本的未来’的东海，春莉在不在里面？” “嗯.....是没在。”得到提醒的菲缇丝恍然大悟，她过往的经验在这个时代已经没用了，因为这个地方有着何春莉这个人物存在：“对啊，春莉的能力是隐身，就连占卜师都没她的办法啊。” “不行啊，我的隐身能力在电子摄像头下毫无作用。”春莉很清楚自己能力的弱点，实际上是剥夺对方的记忆，从而造成即使看到她本人，却在视觉信号在大脑内进行处理的瞬间，就被彻底忘却而造成的类似隐身的情况。 “没事的，那群魔法师要真的‘会用’摄像头，那就不叫‘魔法师’了。”菲缇丝的表情显得很有信心，看来是想到了什么计划。 . 五分钟后。 何春莉就带着两人出现在了刚才抓到的魔法师招供的困住芙蕾雅的地方——某个酒店第八层的房间。 虽然附近躲着大量魔法师，但春莉的「隐身」能力顺利使用着，让她跟身边的两个女孩像是三个透明人一样，毫无障碍地躲过了所有监视者的眼线，抵达了目的地的八层。 果然，这里的魔法师都戴着奇怪的墨镜，很可能是对付春莉那棘手的能力而准备的。 春莉一看，她的“危险雷达”敏锐地提前预感到了房间里准备的陷阱：“我们不知道芙蕾雅被藏在这个八层的什么房间，而且，他们肯定在那个关着芙蕾雅的房间里面，还准备了什么陷阱等着我们啊！” “要不抓个人问问？（抓个笨蛋让我问？）”东海最一流“审问官”韩歌跃跃欲试。 “先不用问。魔法师一般都是目中无人，自以为是的家伙，所以他们的策略计划什么的，一般都很肤浅。”一旁的菲缇丝仍然是信心满满的样子，春莉很是担心她究竟吩咐了哈蜜朵跟佳安两人在外边做了什么。 突然间—— 整间酒店警铃大作，酒店内的喇叭开始用电子音播报： 《本酒店建筑的第三层发生严重火情，有向上蔓延的风险，请酒店内各位客人，尽快并有序地疏散离开——》。 “是......她们做的？”春莉感到惊讶。 “是的，我让她们两个从外面对着这座各种安保设施齐全的酒店的三四层，用火球术朝房间放了火。”菲缇丝回答道。 “要是控制不好，火势放大烧上来，怎么办？”春莉难免皱眉。 “是啊，要是烧上来怎么办啊——”菲缇丝微笑着说完，一群穿着法袍的魔法师闯入了某个房间，把捆得严严实实的芙蕾雅给抬了出来，一群人往求生通道逃走，继续说道：“我说过，他们很肤浅的嘛。” “接下来怎么办？”春莉问。 “对方人多，等他们找到别的安全地点后，我们再冲进去把芙蕾雅小姐给救出来。”菲缇丝右手按在刀柄上：“虽然我也有大开杀戒，把魔法师们统统杀死的做法，但是，那不符合‘这里的’云生的作风吧。” “是的。”春莉跟韩歌点点头。 . 另一边。 对峙着随时准备开枪自杀的张云生，老魔法师他们却等来了“本来被抓住云生的女性手下被人劫走”的极坏消息，眼看着手中的筹码归零，已经没有跟张云生谈判的任何把握。 “张云生现在没得谈了，人给救走了。”老魔法师小声叹气。 “我觉得还是把这小子解决掉，龙脉可能一时死去，只要之后我们再去全世界清理掉所有运作封印龙脉术式的地方，「龙脉」就应该能重新复活——”另一个魔法师建议道。 “这样更危险，要是真让这混账家伙的术式成功启动，空气里没有了魔力的话，光靠我们魔法师体内的那点魔力，不可能扛得住凡人的武器进攻啊。”老魔法师很是担忧地说道：“也就是说，在龙脉成功复活之前，我们魔法师就是彻彻底底的丧家犬，能不能活到龙脉复活的时候还是问题呢。” “可张云生不肯开口的话，我们又怎么去及时制止他的失控行为呢？”有魔法师问。 “你问我我问谁去？”老魔法师不得不强忍怒火，他不能让在不远处的云生听到他在泄愤的声音：“现在只能祈祷，云生只是在虚张声势，他的术阵要真的生效，那我们魔法师就真的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张云生不是说了，是可以用「魔晶石」的魔力来使用魔法，魔法师，不至于真的消失吧......”另一个年轻魔法师想起云生的说法。 “就连小孩子都知道魔晶石是有剧毒的，你也敢相信他的瞎话？”老魔法师被这个年轻人的危险想法触怒了。 “魔晶石有毒是没错。但是，「达摩克利斯」不就是通过炼金术师近距离操作才制造出来的吗？那肯定存在着屏蔽毒性的什么手段.....”年轻魔法师推测道。 “别说了！”老魔法师此时竟忘记了云生的存在，响亮地抽了这个年轻魔法师一耳光，狠狠叱骂：“再敢受那叛徒蛊惑，你性命不保！” 248.功欠一篑 对于老魔法师们身后的大魔法师家族而言，云生所说的能够安全利用「魔晶石」溢出魔力的手段即使存在，他们也不会允许实施。 至于理由，非常简单。 那样真的照着云生的说法去操作的话，那魔法师世界一直秉持的「血统论」就彻底没有意义了，魔法师若要使用大魔法都需要借助「魔晶石」以及术阵，那么依靠魔力量高的“高贵”魔法师一开口能随手就可召来大量魔力的优越，就削减了大半。 所以，还是龙脉留存的时代，才会给这些积攒了数十甚至上百代浓郁魔力血统的大家族带来足够的力量、权势与利益——即使在这些人明明知道「龙脉」会带来包括「渊兽」之类的种种问题的情况下。 “绝对、绝对不能让那种带着低劣血统的家伙颠覆世界的企图得逞——！” 然而—— 杀死张云生的选项，却由于对方手中存在扑朔迷离的「计划B」给封掉了。 要是云生不说出「旧时钟塔遗址」的所在地跟进入办法，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龙脉被他给杀死，甚至他们稍有轻举妄动，他就会开枪，就此跟龙脉同归于尽。 可以说现在的张云生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丢不得也啃不下，握在手上还滚烫得要命。 . 同一时间。 E国王都的公路，一脸疾驰的出租车上。 刚刚救下了芙蕾雅，因此车内乘员又加一人，全员达到了六人。（由于是自动驾驶车辆，驾驶座是空的，因此极限荷载就是六个人。） 由于术阵迟迟未发动，让看着预定启动的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周佳安感到很奇怪： “为什么云生让我们布置的那个术阵，那么久了还没有发动？” “这个，我有个事情要说？”后座的芙蕾雅有些胆怯。 “说。”佳安感到一股不祥的预感。 “.......好像我安置那个煤油灯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因为里面有毒太过害怕，我为了尽快抽手好像没有把阀门完全拧开。”芙蕾雅声音颤抖着说出了真相。 “我擦.......”最重要的术阵竟然发生了如此的失误，周佳安极为罕见地冒了粗口，过于愕然，嘴巴久久无法合上，然后才解释道：“那六个煤油灯似的东西，是给术阵供能的，要是输入术阵的魔力不够，等到其他三盏灯的魔力以半流失的状态去灌满整个术阵，说不好要等多久了。” “那，我们回去？”芙蕾雅怯意道。 佳安摇摇头否定道：“不行，首先那个画好术阵的房间，这会儿肯定是充满了魔晶石的毒气，而且，不论那些虎视眈眈的占卜师，无所不在「龙脉意识」想必已经开始关注起我们了，我们回术阵那边的话，就彻彻底底中了对方的期望了。” “那该怎么办？”芙蕾雅问。 “......我们现在能做到的事情，就只有静静等到术阵靠那三盏完全打开的以及那三盏你没完全拧开灯去充满魔力了。”佳安满脸都是恼怒。 “趁这个空档，我们一起去把云生救出来？”芙蕾雅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那般，急忙建议道。 可菲缇丝打断道： “云生他对凡人军队投降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让E国军队用他们的医学手段治疗魔法无力治愈的芙生，要是救了云生，凡人那边肯定就放弃治疗芙生了，那么我们救他反而是帮倒忙了。” “但云生现在被人抓住，也是处于极不安全的状况下啊。”哈蜜朵 “考虑到现在他们知道芙蕾雅跟我所在，这就意味着魔法师已经知道我跟芙蕾雅两人负责的「计划B」，也就是云生已经算好时间故意把「计划B」事情说了出口，让借助「龙脉意识」得知的魔法师来不得不分出大量人力精力去追捕他正在王都的手下，无暇旁顾其他，而且由于「计划B」的存在，不敢轻易对云生本人下杀手。在这之后，春莉你们几个则进入了王都，这个计划就实现了闭环，再多的魔法师可不敢对拥有超群能力的你们动手，只会乖乖等到术阵启动。”佳安瘫软在椅背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可惜，出了意外。” “怎，怎么能怪我啊！”芙蕾雅急了。 “连打开几个小开关这种事都要做错的人，你想让我说什么好呢？”佳安语气异常冰冷。 “好啦好啦，消消气。”春莉出来打圆场，她总感觉佳安内心此刻的火气就像炸药桶，一炸那就必死无疑。 “「龙脉意识」一直没办法被杀死的话，那很快，旧时钟塔遗址被他们找出并强行攻破，这场大战就画上句号，我们这些人就要一直被人追杀下去。”佳安说着，语气越发地绝望起来。 “我们不是能回东海海门，躲一段时间吗......”作为头号战犯的芙蕾雅，语气也是越发地弱小。 “掌控着「龙脉」的他们是不会让我们顺利穿过龙脉通路回去的，而且，现在的东海海门——已经是彻底的废墟了。”菲缇丝解释道。 “发生了什么？”现场只有芙蕾雅完全不知道情况。 “「鲲」已经在海都市登陆了，这意味着我们那个「海门」已经被完全破坏了，现在的情况是被那里集结的数千名异术者赶回了海里，但那头怪物明显只是伺机退让罢了，要是另外一两头「渊兽」也跟在后头抵近，海都市以及后面的东方大陆就倒大霉了。” “要不是云生搞这种烂事，让我们撤出的话，东海海门就不会陷落——”芙蕾雅一想到那个自己住了大半年的“草窝”变成了海底碎屑，内心不由得埋怨了起来。 “你如果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菲缇丝拍了拍芙蕾雅的肩膀，语气十分认真地说道：“如果不在这里赌一次，我们就只能一直活在海底活着一帮子可怕天敌的阴影之中，然后，战战兢兢地等着它们做好全部的准备爬上陆地的那天，大家就只能措手无策地目睹着绝望降临，如果我们不想真正看到那一幕的话，就必须在那之前，解决这一切。”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