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血源诅咒之旧神回归》 一 苏醒,亦是沉睡 “唔啊……”这坐着轮椅的老者靠近病床。床上,是一名穿着异乡人的衣服、脸色苍白但肌肉发达的年轻男性。如其他人一样,他来到了奥古斯镇,血疗的发祥地。 没人知道血疗用血是从何处来的,人们猜想,这与奥古斯镇旁的古城亚楠有关。可那里早已被银星会的研究人员们封锁。 “你是来寻求血的?很好,我们这里有最优的血液。我遇到过很多像你这样的人,只需要一小瓶……哈哈哈哈哈……”老者发狂般地大笑起来,随后,他将针头扎进外乡人的手背。此刻,后者正昏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注视着一滴滴泛黄的血液滴进自己的血管。 “又一个。” 不知多长时间过去,一头浑身浴血的狼状怪物从地上的血泊中爬出,缓缓靠近外乡人,并向他伸出自己沾满粘稠、恶臭的血液的手掌。可迎接它的是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火焰……之后,似乎有一些白色的东西出现了,可外乡人没有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便陷入了沉眠…… 当外乡人再次醒来时,那输血的老者已经不见了。关于他自己,对于输血前的记忆,他竟全部忘记了。他只记得,自己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前往这最近十分知名的小镇,并得到一些这里的血。可是,为什么呢? 当他发现徒劳的回忆只能带来脑部的刺痛时,便不再执着于记忆,而是环顾四周――除了自己醒来的这张床、地上一摊似曾相识的血、一张办公桌和一把椅子外,别无他物。外乡人走了走,发现输血和睡眠不仅没有影响自己的行动,甚至使自己变得更加强健。于是,他开始试着奔跑、翻滚和挥拳。发现自己变得更加强壮之后,他去翻了翻办公桌。办公桌的柜子里有几瓶血,以及一张纸条,纸条上用血液写着一段话:“寻求暗淡之血以超越狩猎。” 对于纸上的内容,外乡人自然不知所云,于是收起了这张纸条,转身推开一扇门。门外,是一个庭院。 院子里全是墓碑,上面刻满了同一个单词:“猎人”。显然,无数的猎人被埋葬于此。可是,是什么猎人呢?或者说,猎人们狩猎的是何物呢? 外乡人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走到一个染血的墓碑旁蹲下查看。很快,他的问题就有了答案,或说又多出了许多疑问――一座坟墓中爬出一头浑身浴血的狼。外乡人被这场面吓得不轻,随后,他便被这狼撕碎…… 与此同时,在奥古斯镇中心的科学研究所中,一个身穿白色制服的人正与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交谈。这两套制服除颜色外没有任何不同。穿白色制服的人手中拿着一台大炮,穿黑色制服的人则手拿一把巨斧。 “啊,一个新的猎人!”白衣服的人说道。他站在窗户前,望着远处的小诊所。 “他这是……刚出门就被杀了?”黑衣服的人也注视那里已久。 “或许吧,但是,老家伙说了,他不一样。” “不一样?难不成……” “是啊,梦境在等待着他。或许,他可以……” “是啊,或许真的是他……” 二 成为猎人 “唔啊……”外乡人晃了晃头,从地上站起来。此刻,他已经在一片盛开着白色小花的山坡旁醒来――这里似乎是一座高山的山顶,四周被铁栏杆围住,远处的云层间有着无数的柱子,柱顶似乎有一些东西。而自己身处的这片山坡的坡顶是一座小屋,屋子的门被紧紧关上了。一条台阶从屋门口直通坡底,台阶旁还有一个似乎是被遗弃的玩偶,穿着精心制造且看起来十分整洁的衣服。 “这里……是哪里?”猎人不禁发出疑问。随后,他绕着这里走了一圈,发现两个类似浴缸的东西和一个树桩,里面是一个幽深的洞。这洞给人的感觉很不好,所以,外乡人转而来到了台阶右侧的一座墓碑旁――这墓碑的样式与诊所庭院中的墓碑样式相同,墓碑底部还有一些白色的小人――这是来自梦境的信使。顺着台阶一路向上,还有很多形态各异的墓碑,可那些墓碑底部没有小信使。 突然,外乡人感觉自己的腿正被一些东西摩擦――三堆信使从地底钻了出来。第一堆信使有四个,分别拿着手杖、砍刀和斧子,遗迹一张纸条。 “请选择您的武器以猎杀怪物。这些武器皆为工厂制造的可变形诡兵器。”纸条上写着。 “嗯……刀?斧子?似乎都很适合我呢……那么,我就用这柄手杖吧。”外乡人不知为何,选择了这柄手杖。或许,是因为那些已经失去了的记忆吧。 外乡人拿起手杖后,剩下的三名信使立刻消失了。 第二堆信使有三个,其中两个拿着手枪和一种重型枪械,第三个信使如前一堆信使一样,拿着一张纸条:“请选择您的枪械。” 重型枪不够灵敏,所以,外乡人选择了手枪。 最后这堆信使有五个,其中四个各拿着一件装备,这是带有短斗篷的黑色皮大衣、一顶皮帽、一双皮手套和一双皮靴。第五个手中拿着的纸条上写着:“这是猎人的制服,漆黑的衣服在黑夜中隐去猎人的身形,于暗处给敌人致命一击。” 猎人换上这套新衣服,在确认小屋的门打不开后走到了那有信使的墓碑前触摸了墓碑。如他所料想的那样,信使直接通过这墓碑把他送回了诊所庭院中。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哪怕说只是灵魂被送回来,他的身体不是也被撕碎了吗?可现在,他仍有实体,并且已经穿上了这猎人的套装。 那头狼在挖掘这些坟墓,啃食里面的尸骨,猎人趁机走到狼的背后,用手杖猛地向前一刺,那狼便立刻蹒跚起来。猎人借此机会将手刺入它的表皮,直插进它的内脏,再猛地一抽……这是内脏暴击,猎人们常用的技巧,可这位刚来到奥古斯镇的猎人是何时学会的呢? 这一次暴击并没有杀死这头狼,它转身向猎人扑来。可猎人将手杖用力一甩,手杖竟成了鞭子。他狠狠地抽击着这头狼,终于把它杀死了。猎人在它身上采集了两瓶血液。 随后,猎人推开庭院的铁栅栏门,到了小镇中。 三 奥古斯镇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这接连不断的钟声传来。 随着钟声响起,猎人抬起头来遥望――被夕阳染红的云遍布天空,犹如沸腾的血液不停翻滚。 奥古斯镇是半个世纪前才建造起来的,其出现完全是为了辅助银星会的研究。他们在亚楠古城里的研究从未停止。 “小心点儿,我的朋友……大主教说,那些猎人还在这里……那些该死的恶魔……”猎人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缓缓行走时,凭借敏锐的听觉听见一旁哥特式风格的民居间狭小阴暗的缝隙里传来呢喃声。 “唰――”他立刻将手杖转化为长鞭,劈向这缝隙中。 “啊!你作弊!该死的恶魔!”一个穿着当地人衣服,手拿钉耙的人从这里面钻出来,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一条狗。 “嗷!嗷嗷!”这浑身浴血的狗扑向猎人。可一枚水银子弹――以血为媒介的子弹――将它弹飞。猎人刚想上前解决这条狗,一旁那个拿着钉耙的人就飞奔上前用力将手里的东西拍向猎人。猎人立刻被击倒,但他喝下了一瓶血――血可以治疗自己的伤势,这是血疗带给猎人们的能力。这也使得他们更为嗜血。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猎人快速起身,将鞭子变回手杖,刺向这人。 对方没有给出回答,因为猎人趁他蹒跚摇晃时对他使用了内脏暴击。 他死后,那条狗再次扑上来,可是刚刚跃起就被猎人用手杖刺穿…… 解决这两个家伙之后,猎人钻进这阴暗的小巷,发现一具尸体――这具尸体穿着猎人制服,但衣服的大部分都随着尸体腐化了。引人注意的是,尸体裸露的头骨散发出一种蓝色的微光。 好奇心驱使猎人挖出了这头骨,将其举起来,透过眼部的两个洞凝视着这东西里那团蓝色的光芒。在那一瞬间,头骨竟破碎了。而那团光芒融入了猎人的眼中。这是万劫不复的开始。 猎人并未感觉出明显的变化,但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视野变得更为开阔了。他再次回头时,看见庭院中自己“复活”的地方多出一盏散发光芒的灯。 他伸手触摸这盏灯后,回到了那个梦一般的山坡。不知因为什么,或许是因为那团蓝色幽光,总之,那人偶竟站了起来! “你好,善良的猎人,欢迎来到猎人的梦境。”她用温柔典雅的声音说道。 “猎人的梦境?这里是梦吗?等等,你是谁啊?” “我是人偶,负责在此地指引猎人。” “那么,人偶小姐,请问,我是谁?我的使命是什么呢?” “哦,善良的猎人啊,世界被怪物所困,人人陷入在恐惧和绝望中。而您,作为一名猎人,理应如其他猎人一样,前去猎杀怪物。” “难道还有其他猎人吗?” “当然。每一个猎杀之夜都有无数的猎人前去狩猎。其中最为优秀的猎人可以如您一样,进入梦境。” “最优秀的猎人……吗?” “没错。所以,请在清醒的世界中寻找您的价值吧。” “对了,在我走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 “请说。” “那间屋子是?” “那是猎人们的工厂,曾由老猎人格曼掌管。但在一段时间之前,一切都不一样了……”人偶似乎陷入了不太好或令人难忘的回忆。 “现在,梦境的新看管者在那片花园中睡觉,”她指向不远处的一棵树――坡道挡住了那片区域,从这里望去,能看见的只有被花草挡住但隐约可见的树冠,“不过,请不要打扰他。”说道这里,她又恢复了以往的沉稳。 “好的……”猎人看着人偶不停变化的神情,不免有些奇怪,可他还是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走向那块墓碑,回到奥古斯镇…… 四 圣杯祭坛 在镇子里走了半天,又杀了许多人形的敌人和沾满腐臭的血腥味的狗之后,猎人走到了一座花园中――虽说是花园,但花园里的花无不呈半枯死的状态,毫无生机。 十多个没有下半身、只能拖着粘液在地上爬行的人形怪物伸出两臂,围着什么东西在重复念诵着一些语句。猎人起初还在赏花,没有注意到这些怪物,可这时而低沉时而高亢的声音吸引了他: “Praise the great snake god as! Oh, boy! In the name of blood, the universe! Elijah, mother of the serpe our sacrifice!” 猎人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看见了这些令人感到作呕的生物。随着它们的喊叫声愈加快速、高昂,一件新的东西吸引了猎人的注意力――这些怪物竟是在围绕一个祭坛做祷告,而祭坛上供奉着一个盛满鲜血的金杯。一个怪物――这个怪物长得与其他怪物不同,下半身不再是无形体的粘稠物质,而是一条蛇尾――将一个不知什么东西扔进杯子,那些血液便开始翻滚沸腾…… “咕噜……咕噜……咕噜……” “嘶――嘶――嘶――” 四周突然出现很多蛇的声音,随着血液一齐高歌。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怪物都歇斯底里地大喊、狂叫起来,并靠近那个杯子,争着触碰杯中的血液。虽然碰到血液的怪物都会被融化成血液,并与杯中的血液融为一体,而且这一过程看起来很疼,但这些怪物仍源源不断地前去送死。 猎人站在原地呆若木鸡,注视着这诡异且恐怖的仪式。直至最后一个怪物也融入杯中――值得一提的是,杯中的血没有上升――猎人才冲上前去。因为,杯中的血全部以一种不可名状的方式蠕动出来,并在地面上出现了形状――这是一条浑身浴血的巨大黑色蟒蛇,粗略估计,已有五米多长、近半米宽。随着这条蛇的出现,那些已经近乎凋零的灰色花朵再次变得娇艳、鲜红。 “好家伙……”猎人在感叹的同时,朝这怪物放了一枪。可是,子弹并没有穿透它厚重的鳞片。这条蛇趁机一尾劈向猎人,却被猎人迅速闪开,还被猎人用鞭子抽到了一下。可惜,这一抽并没有对对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蛇打七寸”这具话,估计没多少人不知道,猎人也想起了这句话。蛇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就是心脏所在的“七寸”和脖子最脆弱的骨头所在的“三寸”,如果这两个地方受伤,即使不死,也会丧失攻击力。可是,这么大的怪物,它的“三七寸”各在什么位置呢?哪怕找准了位置,又怎样伤到它被?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火攻――这一路上,猎人没少捡到燃烧瓶。 对着蛇身进行一连串“惨无人道”的轰炸后,这条蛇的弱点终于出现了――它开始摇晃起来。 猎人趁机冲上前去,对着它的头来了一记内脏暴击。 头颅被洞穿再加上之前那些燃烧瓶的轰炸,理应杀死这头怪物了,可它不仅没死,甚至更加生龙活虎――这一个头竟炸成了三个较小的头。 猎人身上的燃烧瓶没了就换水银子弹、水银子弹没了就换鞭子,这多头蛇抽不到对方就扑、扑不到对方就咬……几十个回合过去,巨蛇已经有了数百个头,而猎人身上的水银子弹、采血瓶等道具也全部消耗殆尽之后,战斗似乎陷入了僵局――谁都不愿,先手攻击对方。两人,不,一人一蛇就这样僵持下去,直到这蛇怪伸出一个脑袋向前咬去…… “唰!”这个头被猎人劈开,一如既往地变成三个头。不一样的是,这三个头中有一个长有金色的花纹,而这个头竟然可以口吐烈焰…… 又是一段激战过去,这蛇长着花纹的那个头被打碎了――随着这头颅的破碎,其他蛇首以及整个蛇身都剧烈地炸开――巨蛇的血肉里钻出许多小蛇,这些蛇无不头顶长有一只巨大的眼球。它们爬了没多长时间就尽皆死去,并且迅速腐烂、化为一摊摊的污泥。幸好猎人没仔细数过这些小蛇和那些残疾怪物的数量。 而那个由纯金打造、刻着蛇的图案且镶嵌着红宝石的圣杯则被猎人装进背包。随后,他就点燃了祭坛旁的一盏灯…… 五 沁人心脾 “这就是……奥古斯镇吗?”一个穿着黑色大衣、戴着黑边眼睛的男人来到了奥古斯镇边缘的一座山坡上,望着这座遍布血腥和杀戮的小镇。 “欢迎!欢迎!”一个身穿白色大衣的人从镇子里快速跑出来迎接来客。 “您就是亚楠科考队队长亨利·南菲?” “不,我是亨利的弟弟,阿尔贝·南菲。您是迈尔斯吧?” “没错,是詹姆斯大师让我来的。” “詹姆斯大师……是的,当然,欢迎来到我们这个只有两三平方公里的小镇子。”提到詹姆斯这个名字,阿尔贝的腔调突然变得阴阳怪气,“我听说,您只有十六岁?” “怎么了?”面对对方的问题,迈尔斯也不甘示弱。 “没什么,我只是很好奇,何等天才年仅十六岁就能让詹姆斯大师如此青睐……” “天才算不上,只是有些天赋而已。” “哈哈哈哈……看看你脸上那表情吧――看个玩笑而已嘛。欢迎来到奥古斯镇,这里除了一群疯子的房子之外,只剩下大主教奥古斯――也就是建立这镇子的人――的教堂和我们的研究所了。” “那么,这研究所在哪里呢?” “就在镇中心,”阿尔贝转身用手指了指远处的一座钟楼,“那里是大教堂的钟楼,大教堂的隔壁就是我们的研究所。” “很好。那我先过去了?” “不急,您先换上治愈教会的工作服吧。” “治愈教会?” “没错,奥古斯把他的这个小教会戏称为治愈教会,如同古籍中记载的亚楠城中的教会一样。治愈教会是血疗的发明者,而现在,新教会再次推广了血疗。如同我们银星会像拜伦维斯一样探寻着古人的文明。” “是啊……已经开始了,不是吗?” “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在猎杀中等待。” “血……我是躲不开这东西了……那就来吧。”迈尔斯一边说着,一边望了望血色的黄昏。 “很好。赞美月亮……另外,需要一些来自亚楠的血吗?”阿尔贝露出一个阴险的微笑,并拿出了一个装满血液的注射器。 “算了吧。”迈尔斯拒绝了他的“好意”。 几小时后,迈尔斯已经穿上了治愈教会的黑色制服――阿尔贝和亨利穿的也是同样式的衣服,不过阿尔贝的是白色的――并带着一个白色的小球和一把锯齿长矛来到了镇上。据说,这些半人半兽的怪物中有不少都曾见过“那些知识”。 詹姆斯在临走时告诉过迈尔斯,“惧怕旧神之血,寻求群星之智,拥抱深渊之神”。 在镇子里绕了几圈之后,迈尔斯来到了治愈教会的大教堂中,拜访大主教奥古斯――因为,从街上那些疯子的言语中,他得知了正是奥古斯命令他们如此“热情好客”。 “什么?街上那些人?”奥古斯,这已经五十余岁、大腹便便的男人坐在他的摇椅上,手中拿着一柄金权杖,这权杖上刻着一个奇怪的符文,还镶嵌着一个血红的珠子。他的服装并非治愈教会的工作服,而是一件宽松的白色袍子,腹部已经被血染红。也有一些地方被血沁出了黄色。 “没错,您知道,银星会现在穿着的都是教会的衣服,可您手下那些人仍会攻击我们。而我听说,是您让他们‘热烈欢迎远客’的。” “不不不――”奥古斯大笑着否认道,“如您所见,我对待银星会的工作人员们十分热情,而那些疯子……他们是靠鼻子辨认来者的。” “也就是说,是因为我外乡人的味道?” “可以这么理解。” “那么――绝无不敬之意――如我所见,不,所‘闻’,您身上没有什么怪味。奥古斯镇人是什么味道的呢?”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六 老猎人 猎人回到了梦境后,人偶还是一如既往地向他问候,然后,她指了指山坡上那座屋子。 “怎么了?”猎人问道,随后望向小屋――门开了。 “老猎人史密斯,醒了。” 猎人明白了她的意思,走进了小屋。 屋里的陈设集齐简单,只有两台不知有什么用的类似工作台的仪器、一张放着各种书籍的桌子和一把椅子。史密斯坐在轮椅上,看着这位新来的猎人。 “啊,猎人,欢迎来到梦境。” “您好,您就是史密斯先生吧?” “没错,我就是史密斯,这个梦的负责人。” “您好,我是新来的猎人。” “没错,我听人偶说起过你,你杀了九头蛇?” “九头蛇?就是那个多头蛇妖吗?” “没错。它是蛇神伊利亚的眷族,也就是蛇神的后代与崇拜者。我怕祂会刁难于你。” “因为一个小蛇,蛇神就要针对我一个凡人?” “祂自然不会这样,不过,我要给你一条建议。” “建议?什么建议?” “奥古斯镇的东南方有一片森林,那里有一些东西,我觉得你可以去找一找。” “东西?什么东西?” “你去看一看就知道了。当然,我也不会强求你,不过,相信我,远离北方的亚楠。” “好……我记下了。” “那边的工作台可以强化你的武器,相信你在怪物身上得到了不少的回响和血石。而另一个工作台可以用于强化你自己。当然,你需要一些特殊的工具。” “谢谢了。” “去吧,当你迷茫时,只要记住猎杀怪物就好。” 猎人回到奥古斯镇之后,向东南方走去――一路上的平民和怪物都被猎人用经过强化的手杖杀死。在这过程中,猎人看见了一间小屋。这屋子不同于其他的屋子,因为它门前摆着一盏灯笼――之前猎人也遇到过不少这样的屋子,这灯笼代表屋子里有人居住。可是,之前那些人都在疯狂地嚎叫或祈祷,其话语也就只有一下几种: “啊!不!不!这些该死的恶魔!死亡,死亡,死亡!” “愿治愈教会保护我们,愿神灵终止猎杀之夜……” “滚开!你这卑劣的外乡人!我们不需要你们的帮助!” 但即使如此,猎人也仍然会敲响每一扇门。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件屋子里的人还有着理智:“哦,您是位猎人吧?我知道,你们在为我们努力猎杀。”这是年轻女性的声音,“我已经没剩下多少熏香了,您知道哪里有安全的地点可以让我躲藏起来吗?” “抱歉,我还不知道。” “哦,打扰了,”她的声音变得低沉,“那么……祝猎杀愉快……” “我会尽快为你找到安全的藏身地点的。” “谢谢……” 安全的地点吗?诊所那里仍不时有怪物光临,其他那些可能不会遇上怪物的地方,猎人一个也没听说过,更不认识那些地方的主人。似乎,能去的只有那片禁忌森林了。 在这几天的猎杀中,猎人也渐渐发现,不知为何,时间似乎被定格在了黄昏。 七 兽化 奥古斯镇通往禁忌森林的道路被一扇铁门封锁着,可通过城市的下水道可以轻松地跨过这扇门。下水道中被一头巨大的野猪看守着,可只要悄悄绕到这头嗜睡的猪背后一刺,便可轻松地用内脏暴击杀死它。 这片森林中岔路横生,极易迷路,可猎人时不时扔下的硬币等物品标记了那些猎人走过的道路。如老猎人所说,森林中的怪物有一些是正常的人类和猎犬,剩下的全部是蛇头人身的怪物、人身蛇尾的怪物和有七八个头的巨蛇。 森林中也时不时可以看见巨大的墓碑,几乎每一个墓碑下都聚集着很多巨蛇,似乎是在守护什么。可对于不仅有高超的技巧,还有很多道具的猎人来说,杀死它们再简单不过了。 猎人的鞭子经过血石碎片和双子血石碎片六次的强化,已经十分锋利了。 偶尔,猎人也会看见木头房子,可大多数破败不堪,剩下那些较为完整的也无人居住了。 猎人渐渐绕到了一片巨大的空地中,空地的边缘有着一座墓碑。在这座比其他的墓碑都更加巨大的墓碑下,猎人见到了他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情形――一个人站在那巨大的墓碑下念诵着祈祷词,与圣杯祭坛的蛇怪们念诵的句子一样。而这个人在念诵咒语时,身上长出了无黑色的鳞片――这是一层蛇皮。 当这个人完全被鳞片覆盖时,一些金色的花纹出现了。 “啊――啊――神啊!神啊!神啊!”他的脖子开始变长,头部越来越像蛇,四肢渐渐萎缩……最后彻底变为一条蛇。这蛇的身子上长出了不少“脖子”――这些东西全都是蛇,长在这巨蛇身上的蛇。 如果单看这怪物,它还没有奥古斯花园里的蛇怪骇人,可是,它是人类变成的……在猎人的注视下变为怪物…… 可能是因为变异,这头曾经是人的蛇发现了猎人:“啊哈,来了位客人啊。” “你……你是……” “我?我是伊利亚大神的信徒,在刚刚那一刻,我成为了巨蛇家族的一员。你身上有蛇血,你杀死了我们家族中的一员吧?” “怎么?你想干什么?”猎人握紧了手中的手杖。 “别激动,我并无恶意,你能杀死它是你能力卓越的象征。你愿意和我一起得到超脱吗?” “你认为这是超脱?” “哈哈,我不认为你能理解。总之,如果你还是不愿意的话……我们就只能不愉快地打一架了。” “乐意奉陪……”猎人有气无力地回答。他在思考,可还是举起了武器。 …… 这怪物并没有一个头变成三个头或类似的技能,因此很快便被猎人杀死。这次猎杀给猎人的感觉很不一样。镇上那些怪物几乎全部多少有些人形。它们是什么呢? 这怪物的尸体此刻躺在地上,它的眼中再次出现了那些蓝色的光,这些光融入了猎人的脑中。 而尸体身上有着一个符号,随着这光芒一同被猎人吸收。 这个符号并非源于血液,而是更为古老和纯洁的力量。虽然这个符号的含义实在邪恶。它代表着怪兽。 八 避难所 “呼……呼……呼……”猎人飞快地跑出这片空地。他没有目的,只想逃离他所见的可怖真相。一路上的怪物一如既往地想要攻击他,却全部被他甩开。他从没这么快速地奔跑过,哪怕在面对强大的怪物而逃命时也没有,他那些狂人的知识越是丰富,就越是感到恐惧和绝望。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误打误撞地跑到了一座已经废弃已久的大门前――门中是一座废弃的类似教学楼的建筑,楼底还有一座小花园。 这里吸引了猎人的注意力,也使其恢复了理智。 猎人跨越这扇门的一瞬间,来自远方亚楠古城和奥古斯阵的钟声传来,天空中的夕阳也随之变为黑夜――一个小时过去了,尽管这一个小时是多么漫长,而它的结束带来的变化如此大。 伴着钟声,猎人跨越布满凋谢的花和各种长满眼睛的诡异尸体的花园,走进了这座建筑的大楼――这里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不仅看不见兽化的怪物,甚至连血腥的味道都闻不到。一楼大厅里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只是有一些采血瓶、水银子弹和几个狂人的头骨。而通往二楼的楼梯被一些倒塌的石块堵住了。猎人点燃了大厅中的灯,刚准备先回到猎人梦境,就在俯下身子时看见墙角的地板上有一道缝隙,划出了一个正方形。在猎人站起来时,这缝隙几乎是不可见的,可当猎人俯下身子时,在外面透进来的月光的照耀下,可以清楚地看见这条黑线。 猎人尝试着扳开这块似乎是金属制成的板子,果不其然,这块板子下是一条地道。爬下梯子、点上火把,猎人向着地道的尽头跑去,最终来到了另一段梯子前。这段梯子的顶部没有门,取而代之的是一层石头。猎人用尽全力刺出手杖,击碎了这片石头,一堆土壤随之落到猎人头上――这里竟是猎人刚刚醒来时的那座小诊所院里众多坟墓中的一座。猎人当时没有注意到的是,这座墓碑的底部写着一个已经被土挡住一半的词语,因为这些土全部掉了下去,这个词也露出了全貌:“拜伦维斯”。 虽然不知道拜伦维斯是指什么,但猎人还是意识到刚刚那里可能是一个安全的地方,足以充当庇护所,而且通过这条通道可以避免在森林中迷路或遭遇怪兽。因此,猎人快步跑向之前遇到的所有居民的住处,一一告知了这个消息,尽管只有那名仍有理智的女性和一个似乎十分痛恨但又不得不求助于猎人的男性同意去往那座建筑中避难。其他人给这位外乡人的只有鄙视和谩骂。 而在奥古斯大教堂中,主教和学者一同注视着高悬的明月。没人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不过在学者离开教堂之后,主教立刻下令停止了半兽化的神职人员们的巡逻,学者则四处寻找狂人的头骨。 至于猎人,他还是时而屠杀怪物,时而寻找仍有理智的难民。这些怪物皆为人类所化,可他不得不杀死这些怪物,为了赎罪,他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的救人。但愿他不知道他所选的避难所是什么地方。 九 考古 南菲兄弟拿着研究所的钥匙进入了亚楠,但似乎并没有得到远在塔卡哈姆城银星会总部的詹姆斯大师手下各大管理者――因为大师的身体日益虚弱,所以大部分事务都由这些大师的助手管理――的许可。 亚楠古城中有无数尘封的秘密,如果没有詹姆斯大师的许可的话,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如果有人擅自进入,轻者处分重者除名。而更多人都是进去后就出不来了……噩梦从未终止,哪怕太阳升起,也总会再次落下。 亚楠城里有很多教堂,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治愈教会的大教堂了。这座教堂里曾发生过很多事。 这里是兽化病的根源,亚楠的中心,据说在上一个猎杀之夜,这里曾留下过无数的血…… 亨利和阿尔贝越过满地腐烂已久的尸体,走进大教堂的祭坛之下――这祭坛由金子和各种宝石建造而成,还有很多象牙制成的呈对天空祈祷状的雕像,显然并非亚楠时期流传下来的,因为这看起来才刚刚完成不久。 “哥,这里真会有‘那个’吗?” “当然。不然,你以为老家伙让他来干什么?” “他只是个孩子,难不成还真能完成任务?” “孩子?你可真是天真,我亲爱的弟弟。你没看詹姆斯把那个球给他了吗?” “你是说那个?那……真的是……” “没错,就是那个,我亲爱的弟弟。所以,我们必须快些了。老家伙虽然瘫痪了,但脑子还没问题,不是吗?” “是啊……可那墓室真的存在吗?” “你没看见亚楠城门被打开的第二天就出现了怪物吗?如果不是那个拜伦维斯的墓室,又会是什么呢?” “那么,这墓室会在哪里呢?” “很简单,我们有这个……”亨利一边阴沉地笑起来,一边拿出一个石质的杯子。 “这是……第一个被发掘出的圣杯?你在哪得到这东西的?这……” “你不需要知道,在这世上,人没有些手段是活不下来的。” “那地方倒地在哪?就在我们脚下不成?”阿尔贝不耐烦地把圣杯抢过来,放在祭坛上。 “现在我说,远古的智慧啊,请把我带到那尘封的墓室里吧。我就能下……什么声音?”他话说一半,就听见了似乎是齿轮转动的声音。然后,祭坛被吊起,下方出现一道阶梯。 “还……真开了?” “快下去吧,小心别被机关暗道大怪物杀了……” 与此同时,迈尔斯在发现禁忌森林中巨大墓碑上的圣杯被取走后,立刻赶来了拜伦维斯教学楼。 在这里,他看见一位年轻的女士正被一头长得像苍蝇、整个脑袋上都长满了眼睛的怪物。他立刻举起了那个白色的球。这个球的四周出现了类似星云的奇异光芒,那个怪物的头上也出现了同样的光。然后,这怪物双手抱头,似乎受了什么刺激,拼命地摇晃自己的头。最后眼睛全部爆开,倒地身亡。 “谢谢!谢谢!您是猎人吗?”这个女人感激地对迈尔斯连连鞠躬。 “别客气,美丽的小姐,我不是猎人,只是恰巧路过而已。” “哦,天呐,”她看了看这人的装束,“您是新教的人?” 因为亚楠的不少人都曾听过旧治愈教会的丑闻,所以用“新教”和“旧教”分别两者。 “不,我是银星会的学者,要到这里的大图书馆里找找书。您呢?这么危险的地方实在不适合平民来。” “哦,是一位猎人让我过来的,他说这里很安全。” “这里的大厅确实很安全,但后花园里还是有很多怪物。我这里有一些熏香,应该可以暂时抵御这些怪物了。”说着,他拿出一小盒香料和两根火柴。 “哦!谢谢,谢谢您!善良的学者啊,愿众神保佑您!” “是啊,愿众神保佑我,如果众神看得起我的话……”他的声音突然发生变化,变得愤怒,然后快速离开了这里。 “真是个奇怪的人……” 十 未见之村 “呼……呼……呼……”猎人又在奥古斯镇杀了很多怪物,准备先回避难所看看那两位居民有没有安全抵达,再回到梦境和史密斯聊一聊――如果他不会“提前回去”的话。 可是,在他正准备前往诊所密道时,突然听见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声音是从北方的亚楠大教堂传来的,但从奥古斯镇这边看过去,那教堂似乎毫发未损。 因为史密斯曾经说过不要靠近亚楠,所以猎人没有多想,钻进了那条隐藏在墓碑下的通道。可通道中一侧的墙壁上多出了一个大洞,似乎是刚才的爆炸震出来的。 可怜的猎人啊,他终究敌不过好奇心,钻进了这条幽深的洞穴…… 这里面全是已经腐烂的尸体,其中一些还没有彻底腐烂的偶尔还会跳起来吓一吓猎人,可那些东西刚刚站起来就会被猎人抽到“二次死亡”…… 这条路很长,甚至可能横贯了亚楠,到了一座古老的村庄里。 “唔……唔……呜呜呜……” 猎人从这条似乎是有人刻意挖掘但年代古老的隧道中钻出去,到了一座废弃的民居中。然后,他从这座房子里走出去,看见无数的人跪在一条宽阔的大街上,无不高举双臂,对着天空中的圆月痛哭。 无论猎人与这些人说什么,他们都没有回答。 除了这条大街,村里自然有很多小巷。这些巷子里隐藏着很多人类。没错,与街上那些疯子一样,是没有兽化的人类。可这些人见到猎人之后立刻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地攻击,让猎人不得不杀死他们。 猎人小心地避开街上这些虔诚的教徒,在这看起来废弃已久,只有这些看起来不是很富裕的人仍留在这里的村子中,偶尔能看见猎人留下的字条,字条由信使保管至今――这些猎人的穿着与本地人不同,似乎是奥古斯镇的猎人,但如果对当地历史有些了解的话,就会发现这与亚楠猎人的衣服也十分类似。现在,亚楠已经死气沉沉,只剩下几头一点儿人类特征也没有的兽化怪物了。当然,没人知道亚楠地底还有些什么。 一个猎人的纸条上写着一段话:“他们从未离开,月亮终会回来。”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月亮似乎越来越大了。每当月亮快升到天空的中点时,时间就会回到黄昏。没人知道为什么,但这似乎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 这个村子叫亚哈古尔,其古老不亚于亚楠城,但这里比亚楠更有“活力”。 这一条大街的尽头是一座小山,甚至可以算是一处较大的坡道,一条阶梯通向街道的顶端。 在这背对着祈祷者的坡顶,有着五个生物――最左侧和最右侧是两头巨大的野猪比奥古斯镇下水道中的猪还要大一些。两头猪内侧各站着一个大块头,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石球。而最中间有一个王座,上面坐着一个人,不过无法确定那个人是否还活着。 看见猎人靠近,两头猪首先从坡顶冲下来,那两个大块头也扔下了石头。 猎人没来得及躲开,被送回了猎人梦境,可那些祈祷者就没这么幸运了。 十一 詹姆斯 在塔卡哈姆城的中心地带,坐落这全国最大的学府――银星会教学大楼。 这个组织一开始是为科学研究成立的,总部成立在一座比奥古斯还要偏僻的小村子,并在村子里建立了一所学校。后来,这村子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和海啸后被淹没,只有一个幸存者活了下来。 这个人就是银星会现任“会长”――当然,银星会并没有会长这种称谓,取而代之用来代表银星会最高领导人的称谓是“大师”――詹姆斯。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也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他逃出来时已经三十四岁了,在这之前他经历了什么,也是个谜。 他离开渔村后直接用村子里的古老金币买下一辆马车和车夫,立刻赶到了塔卡哈姆,又用更多的金币在城市最为繁华的地带建立了新学院,招收了新学员,用短短三年的时间在全国各地建立了分会所,涉及医学、自然科学、化学、物理学、神话、宗教、工业、神秘学等众多领域,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詹姆斯经常出现在公众面前举行各种慈善活动,资助了无数公益组织,建立了很多孤儿院。直到他五十岁那年,他渐渐离开了公众的视野。 学院的其他人称,大师得了疾病,瘫痪了。 在那之后,银星会在奥古斯镇成立了分部,并派众多学者来到了奥古斯附近的拜伦维斯、亚哈古尔、亚楠等古代遗迹进行研究。 此刻,一些流言称,银星会和当地的一些教会在进行一些非人道的研究,甚至和当地的其他一些邪教组织有关联。当然,人们不会相信这种小道消息。 迈尔斯六岁时就来到了银星会进行学习,并被已经五十四岁的詹姆斯收为嫡传弟子――大师虽然已经瘫痪,但神志清醒,可以通过助手的帮助与人交流。 这个六岁的孩子渐渐出现了不属于自己年龄的智慧和心理,年仅十六岁的他已经给人一种“社会老油条”的感觉了。 根据他师父的影响,他迷上了那些看似不可能存在于世的魔法之类的东西。詹姆斯把在第一次亚楠考古中发现的一枚他极其宝贵、从不离身的白色的石头球给了迈尔斯,并让迈尔斯前往亚楠执行秘密的任务。 并非所有的学者都忠于银星会,比如南菲兄弟,他们一直想要夺取詹姆斯的研究成果――内在之眼。 据说,这些不属于人世的智慧给人启蒙,让他们在得到知识的同时进化为更为高等的存在,甚至是神灵。 拜伦维斯曾经也在做类似的研究,但他们的威廉大师可不像詹姆斯。据老猎人所说,他们上几代猎人口口相传,威廉在临死前也不忘为世界带来灾祸。相比之下,詹姆斯更加“善良”,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然而,詹姆斯和威廉的思想与追求是如此相似。 “Veliki u?enjak, hvale vas. Traga? isti.-i mesec je u porastu. Sveta pri?ica, sakrament, jedi je.” ――选自古代预言诗集《审判日》 十二 曼西斯学会 “史密斯?史密斯?”猎人在梦境中醒来后,第一时间跑到了工坊中。 “怎么了?”这位老者还在他的轮椅上坐着。 “是这样……”猎人讲了他在那个奇怪的村子里的所见所闻。 “原来如此啊……曼西斯学会还存在啊……” “曼西斯学会?” “没错,那是一个自旧亚楠时期甚至更久以前的拜伦维斯时期就存在的组织,我倒是从我的前辈那里听说过不少关于他们的事……” 曼西斯学会致力于研究上位者,曾经,他们的领导人疯狂崇拜着上位者阿米戈达拉,在发现这种生物并不能带给人类“内在之眼”之后,他听说了无形的大神欧顿的事迹,试图召唤欧顿,甚至不惜制造大量祭品复活欧顿死去的孩子以取悦欧顿,可他最终失败了。 这个疯子没有放弃,而是得到了另一位神嗣――梅高。他企图抚养这个孩子长大,并借此召唤欧顿。 可是,一位伟大的猎人杀死了这个孩子,粉碎了曼西斯学会的阴谋,并结束了猎杀之夜。那位下落不明的猎人肯定没想到,猎杀之夜竟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卷土重来。 “至于学会的成员,”老猎人继续讲述着这段往事,“他们和旧治愈教会的圣歌团起了些摩擦。至于具体原由,我以后再告诉你。因为这些摩擦,两个同是源于拜伦维斯的组织进行了漫长的斗争。结果是,圣歌团以及拜伦维斯只剩下老威廉和一个成员还活着,曼西斯的人更是被困在梦境中,在梦里迎接死亡。然而,这些家伙在梦里生活得甚是快活。” “不过,总会有意外,对吧?就像银星会和新教会的出现一样,曼西斯也有得以逃脱此难的成员。那个镇子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情况。你最好还是不要过去了。” “原来如此……”猎人似懂非懂地听着,“您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呢?” “是我的前辈告诉我的。有时间的话,我可以给你讲讲我的过去,如果你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的话。” “当然不会,我深感荣幸。但是,我现在必须回到避难所里看看了。” “好的,快去吧,记住,不要沉迷于血,尽可能地救助那些值得被救助的人。” 猎人在镇子里那些废弃的屋子里搜刮到不少的熏香、防身武器和补给品,把它们一同带到了拜伦维斯大厅。经过老猎人这么一讲,他终于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哦,善良的猎人啊,您终于来了!”年轻的女子维罗妮卡赶忙走到门口迎接。 “情况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多亏迈尔斯先生,我们才没被那些大个儿苍蝇撕成碎片。”马特吐槽道,“但是,还是谢谢你。” “迈尔斯先生?那是谁?” “哦,善良的猎人啊,那是银星会的一位学者。和其他人不一样,那个年轻的男子十分乐于助人。他给了我们不少补给,帮我们杀死了这一片的怪物,还说帮我们找到了一对儿年迈的夫妇前来避难。” “是吗?那可真是谢谢他了。他人在哪呢?” “就在拜伦维斯后楼,那座大图书馆中。不过,他在做研究,不让任何人过去打扰他。” “也罢。请务必让他在方便时与我会面。” “是,我一定会转告他的,善良的猎人啊。” 十三 老猎人的过往 “慢点儿,奥古斯,我追不上你了……”在亚楠的大街上,两名年轻的猎人正在追逐嬉戏。 “你平时杀怪物的力气哪去了?”跑在前面的那个猎人见后面的人停住了,便也停下来,向后方看去。 “怪物是怪物,猎人是猎人,杀猎人这种事,还是让‘乌鸦’去做吧。” “说起乌鸦,他去哪了?” “当然是狩猎。那位猎人把徽章给他时,不就给了他这个任务吗?” “哎,难得有了个假期,他还在工作啊。” “发疯的猎人可不会睡觉。” “也是,还是我们这些怪物猎人好啊。” “哪好了,时刻注意,可不一定所有怪物都睡着了。” 二人拿出武器,开始巡逻。途中,奥古斯也不忘和史密斯聊天。 “话说,你老家都被水淹了,你就没点儿心理波动吗?” “心理波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七岁就来到亚楠,十四岁就开始杀怪物了,对那个该死的村子一点儿感情也没有。” “那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你这么恨之入骨啊?” “我最后跟你说一遍,那些上位者的诅咒。”史密斯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且愤怒。 “又是上位者……你在银星会上了这两年学都学什么了啊?” “这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哎……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你说说,天怎么突然黑了?” “当然是那些上位者……” “停停停,咱别聊了,还是去欺负欺负板砖哥吧。” “好啊。” 这种体型庞大、肥胖,手持一块大砖头的家伙就是被亚楠猎人成为“板砖哥”的类人怪物。在天黑之后,这些怪物一直在睡觉,而睡眠中的他们自然成了待宰的猎物。 史密斯娴熟地用锯齿长矛刺向这家伙的背部,然后由奥古斯施展内脏暴击,用不到五秒的时间解决了他。 白天,猎人们在家休息,晚上,猎人们出门猎杀怪物,奥古斯和史密斯的组合也成了亚楠最出名的猎人组合。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很久,直到十几年后的某一天…… “里面的人听着,限你们一小时之内离开亚楠!”这粗暴的声音传来。 “你们是什么人?”史密斯和奥古斯来到了城门前,发现,这些统一穿着学生制服的人已经包围了了城门。他们手中还拿着一种古老的猎人武器――“电锯”。他们手里的电锯和普通的电锯不同,那可以高速旋转、布满锯齿的轮部随着旋转会发出阵阵蓝色的闪电。这是旧工坊火药桶帮的标志,可这些人绝不可能是那个早已覆灭的组织的成员。 “我们是银星会的成员,这里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不要试图反抗,你们没有胜算的!” 听见银星会三个字,史密斯发疯般地跑开了,直奔大教堂而去。奥古斯因为失去了左膀右臂的帮助,很快就被这些侵略者打昏,其他的猎人更是全部败下阵来。这些所谓的学者的战斗力居然全部跟史密斯不相上下,也就是说,无人能敌。 这些人在封锁了亚楠之后全部赶到了大教堂,顺着一条隐蔽的阶梯来到了地底的墓室。 “他派你们过来干什么?” “干什么?你不知道吗?快说,他是不是把那东西给了你这个叛徒!” “你们应该知道,我是不会说的。”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这数十人拿起手中的电锯,劈向史密斯。史密斯没有拿出锯齿长矛,反而拿出了一个乳白色的球体。这个球体散发出的光把这些人尽皆弹飞。 “果然……在你这里……” “有本事就过来拿啊。” “哼,大师早料到你会用这招了……”为首的那个学生拿出一条黑色的脐带,“你带走了祂的卵,大师带走了祂的脐带。” 这条脐带把史密斯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然后,散发幽蓝火花的电锯劈向他的头部……这是史密斯第一次体验到死亡的滋味。 他没有彻底死去,而是回到了猎人梦境。因为他从未死亡,所以,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 人偶把他带到花园中,他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梦境。 十四 教会 迈尔斯在拜伦维斯找到了很多书籍,但并没有将它们带回银星会,而是选择在图书馆里显然,南菲兄弟的小秘密已经保不住了。 也是因此,他没有回到研究所,而是来到了大教堂。 奥古斯此时已经离开了他的摇椅,到了地下一层――迈尔斯以前不知道这个地下室的存在,因此找了很长时间才发现通往地下室的梯子。 昏暗的地下室中弥漫着腐臭味,比迈尔斯曾经闻到的所有血腥味都要浓厚。这里堆满了各种生物的尸体。 奥古斯此刻手拿一个注射器,里面装满了黄色的液体。他正将这种液体注射进一个女孩儿的体内。 “您在做什么?” “做实验。” “实验?” “没错。” 一管这种液体下去,这个奄奄一息的女孩的皮肤变成了黑色,长满绒毛,面部还长着一些触手,她的眼球更是变成了纯红色,并向外凸出。 然后,这个已经不能被称为人类的怪物站了起来,缓缓走出地下室。迈尔斯并没有拦住或攻击它。 “看啊!多么完美的试验品!” “这是什么实验?” “银星会不是也在做同样的事吗?怎么?您不知道?” “银星会什么时候把人变成怪物过?” “虽然你没有,但不代表你的同事们没错。说来你可能不信,这些伟大的血液是亨利给我的。” “亨利?你是指亨利·南菲?” “当然。不然的话,这镇子里还有哪个亨利呢?” “他忘了畏惧旧神之血了吗?” “看样子,是的。”奥古斯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那么,您找我来做什么呢?” “我是来问问,您认不认识一个叫史密斯的人。” “史密斯?”奥古斯听见这个名字,立刻大怒,近乎疯狂。“别跟我提这个叛徒!”他大吼道。 “我只是想问问,您对他有什么了解?” “他就是个该死的叛徒!你们的那些学者过来之后,他就抛下了我们,使得亚楠被封锁,我也被驱逐出来,只能在这个寡妇村里建立新镇子!” “不,我是指他的出身、过往和下落。” “那家伙是在该死的渔村生出来的,在你们最开始那个小学校里念过几年书,整天张嘴闭嘴就是什么上位者,自从亚楠那一战之后,他就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藏起来了,连回来看看都不敢!” “下落不明吗……那么,您知道他的导师的事吗?” “当然,那个猎人……” “听说,他知道不少上位者的事?” “当然,那家伙在血月之后就没出现过。” “果然……最后,您觉得谁有资格被选中呢?” “我们镇子里只有那个叫维罗妮卡的女人有你要的血。” “维罗妮卡?被那个猎人带走的那个?” “什么?她被带走了?” “没错,她被那个猎人带去拜伦维斯了。还有,她的皮肤可不是惨白的。” “哦,您又不是不知道,自从安娜那一代开始,这种血脉的后人就与正常人类完全相同了。” “也好……我去试试……” 十五 手足 阿尔贝和亨利在亚楠地宫中渐渐深入,找到了不少古文物。可这些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冒着被开除甚至处决的风险来,肯定是要找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宝贝的。 他们也经常能发现一些散发着金色光辉的头骨――这些头骨的主人得到了不可言说的大智――和颜色堪称绚丽的血宝石和冷血露。这些东西都是由鲜血化成的,蕴含着极强的力量。 地宫中最“引人入胜”的还是那些古老的象形文字。曾经的学者卡丽尔正是根据这些文字创造了自己的符文工具。 关于这座地宫主人的信息,这对儿兄弟自然无缘得知,但根据詹姆斯对其的重视程度就足以看出这里不简单。 第二次发掘时,年轻的兄弟俩一同来到了这座地宫,但因为那时他们两个还是普通成员,所以没有深入。 直至二人的等级足以深入时,詹姆斯就已经下令禁止任何人入内了。 如今,兄弟俩已经人到中年,因为种种原因,不再信任银星会了。他们是不会告诉任何人原因的。 詹姆斯之所以对亚楠如此重视,正是因为拜伦维斯留下的文献――亚楠古城的地底坐落着苏美鲁的遗迹,亚楠之血便是在此处被发现的。因为大师的故乡在那座无名且受诅咒的渔村,所以对亚楠之血有着特殊的兴趣。 亨利不知从何处得知了亚楠之血的存在,于是带着弟弟穿梭在巨大的地宫中。根据种种线索推测,亚楠之血应该被装在圣杯中。圣杯象征着早已被遗忘的往事。 二人杀死了不少怪物,其中有很多是女性。如果换作迈尔斯,肯定能认出这些人,但兄弟俩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相关的资料的。 现在,他们来到了一个洞穴前。这个洞位于巨大的“陪葬坑”的角落中,被数不胜数的石板和饰品掩埋起来。阿尔贝凭借自己敏锐的感官发现了这个坑。 “别动,我先下去看看。”亨利说道。然后,他跳下了这个坑。 “好黑啊……这里很窄,不过没关系,等我点起火把……” “哦,天呐!那是什么?不,不,不――” “快跑!快跑!别回头!离开这里!啊!” 坑底传来一阵惨叫,然后渐渐平静,鸦雀无声。这过程中,除了哥哥的惨叫之外,阿尔贝再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哥――”阿尔贝朝坑底大喊。然而亨利久久没有回应。 “哎……”阿尔贝叹息一声,直接回头走开了。 从小到大,哥哥总是“以身试险”,不管遇到什么都是由自己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让弟弟接触,他也因此受了不少伤。可他还是这样宠爱着弟弟,直至他被那黑暗中隐藏着的东西杀死。 迈尔斯此刻赶回了会所,随即发现这对儿兄弟不见了。半小时之后,阿尔贝面带微笑回到了这里。 “亨利呢?” “他为他的鲁莽付出了代价。” “鲁莽?您可真是冷血啊。” “那家伙已经快变成怪物了。” “看样子你们的实验很成功咯?” “当然。等等,什么实验?” “奥古斯已经全招了,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全招了?那你怎么还不动手?”阿尔贝握紧了武器。 “我是来搞研究的,不是来杀人的。你自会得到报应。” “研究?你研究些什么呢?和我们有何区别呢?我倒要看看,你说的‘报应’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呢?” “不远了,记住。”迈尔斯离开了这里。 无题 “詹姆斯大师,我来看你了。” “咳……咳咳……你来得可真是时候。” “别这么老态龙钟的嘛,来,下盘棋吧。” “下棋?你想干什么?” “放轻松,精神这么紧绷着可对你的身体没好处。” “好啊,你是来设鸿门宴的?” “哪有客人设宴的呀,我就是来看望老朋友的。你看,我还带了礼品呢。” “礼品?你管那东西叫礼品?” “怎么了?虽然我们这个没有你那个辈分大,但也不错嘛。可怜的母子啊……” “够了!咳咳咳……” “大师大师,注意身体啊,别忘了,您已经瘫痪了。” “你这个该死的……咳咳……” “哎,再这么咳下去,您就得跟那些傻子说您脑溢血了。” “你……哎,算了。有正事吗?我已经瘫痪了,没办法下棋了你。” “哈哈哈,入戏这么深吗?” “回答我,不然我就睡觉了。” “我不是想和您谈谈您这个伟大的组织嘛。” “我们可没你‘伟大’。” “彼此彼此。对了,不如来一些甜点吧。” “你看我能吃甜点吗?” “你看着我吃嘛,你该不会连甜点是什么味道都忘了吧?” “在我失去耐心之前正经点儿……” “好好好,我亲爱的导师和学生啊。” “要不,你还是滚开吧。” “别别别,我是来找你聊聊月亮的。” “月亮?月亮怎么了?” “你听不懂吗?我说的是‘月亮’啊。” “是啊,是啊,那该死的月亮。所以,月亮怎么了?” “月亮被束缚了。” “怎么?又是哪个疯子干的?” “我觉得大家都有责任。” “不,肯定有主谋。” “主谋嘛,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你又骗到哪个傻子了?” “什么傻子,那是学者。您才是,我听说您找了个小孩子当做你的秘密武器?” “都是秘密武器了,你还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会让我很没面子的。” “哦,得了吧,谁还没有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呢?” “不,我没有。” “您可别逗了,我知道,您已经快得到那只眼睛了。” “什么眼睛?” “您看看,您又在逗我了。那是内在之眼啊。” “内在之眼……好吧好吧,我承认,我确实得到了。” “什么?已经得到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哎,您就这么玩儿我吧。象棋呢?” “你还真要下棋?” “当然。” “可你现在正在吃曲奇。” “提到曲奇,这里有牛奶吗?” “你给我回去亚哈古尔找牛奶去。” “不闹了,小南菲和大南菲近来如何?” “他们两个?别跟我提他们。” “那我提一提你的小猎人吧。” “我的小猎人近来如何?” “被狗咬死、被蛇吓死、被石头压死……数不胜数。” “停,我要听些好事。” “好吧好吧。他杀死了一条蛇,是伊利亚的信徒。” “伊利亚?可怜的猎人啊……” “别担心,你的小猎人很厉害。” “多厉害?” “他在一个小楼里搞了个小避难所。” “避难所?不对不对,是哪个小楼?” “拜伦维斯!哈哈哈哈哈――” “拜伦维斯?这个小傻瓜……” “哈哈哈哈哈哈,您选的这个小猎人可真厉害。” “别幸灾乐祸了,你的村子里那些小疯子怎么样?” “呃呃……好吧,我不幸灾乐祸了。” “哈哈――来,下棋。” “您的身体正常了?” “当然,很正常,哈哈哈哈,正常多了。” “算了算了,来,我们继续聊一聊。” “不下棋了?” “求求您,您可别逗我了。” “不是你一直在逗我吗?” “我可没有。谁敢逗您啊,您还不是分分钟就把我改造成怪物了。” “我再说一遍,那是谣言!谣言!” “哈哈,您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没人骗你。” “不,我可不信,不然您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小点儿声,这儿还有别人呢。” “您的这两个贴身护卫不知道进做过的那些事吗?” “那也要注意。” “如果我不呢?” “我就把血月的事登上报纸。” “那我就把科斯的事登上报纸。” “我再说一遍,那件事跟我没关系!” “好吧好吧,那血月也和我没关系。” “没错,都没有关系……” “对了,您的新研究怎么样?” “什么新研究?” “别装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还是竞争对手呢。” “你又做那些事了?” “我发誓,这次不会出意外了。” “你知道,我不信任你。” “您怎么越来越像威廉了?” “我像威廉?” “当然,威廉,詹姆斯……多像啊。” “我可不像那个家伙。” “好了好了,我们来下棋吧。” “你不是不想下了吗?” “我这不是又占上风了吗?” “你……算了算了,让我们下棋吧。” “这就对了。继续聊?” “继续吧,你这家伙啊……” 十七 孤岛 猎人到了禁忌森林中猎杀那些蛇类,然后,他回到了梦境,在人偶那里接受“血的指引”,然后又回到了拜伦维斯避难所。他看见维罗妮卡正在院子里打理一些白色的雏菊,看见猎人后,她赶忙起身。 “您好,善良的猎人啊。” 猎人走向这些正竞相开放的花朵,俯下身子仔细观赏,说道:“这些花也是迈尔斯给的?” “不,是后花园里的。” “后花园?图书馆旁的那个吗?” “嗯。上次迈尔斯先生让我去帮他整理书籍,回来的路上,我采集了这些花。” “原来如此。其他人怎么样?” “艾文夫妇――就是那两位老人――已经到了,他们的心态还算乐观,现在正在睡觉。马特虽然还是经常发牢骚,但也好了不少。” “真是谢谢你,最近累了吧?” “我没事。”她淡然一笑。 猎人抬头看了看维罗妮卡,发现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你的肤色……怎么了?” “肤色吗?是不是白了些?” “嗯,但是……白得不正常。” “我很好,倒是您,猎杀时一定要注意安全。”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真的没事。” “说实话。”猎人严肃地逼问。 “好……好吧……”她把猎人带到一个隐蔽的角落中。 “我……我其实是从一座岛上来到奥古斯的,那座岛屿上有一座城堡叫该隐赫斯特。我是岛上的该隐赫斯特族人,因为不想一生被困在岛上,所以逃出了岛屿。我们族的人都是肤色苍白的,可我体内正常人类的血脉比较多,以前一直与普通人无异,可现在,我的肤色也产生了变化。” “该隐赫斯特?那是什么?” “给您,”维罗妮卡拿出一张纸,递给猎人,“您应该在森林里看见过一个标有‘该隐’的路牌吧?站在那下面,举起这张邀请函,便可看到通往该隐赫斯特的马车。” “该隐赫斯特的邀请函?是特意为我写的吗?” “嗯。本想等到您变得更强之后再给您,但事到如今,您只能先去城堡里一趟了。” “为什么呢?” “迈尔斯先生说,有一些事只有您能解决……” “迈尔斯?又是他?” “嗯。据说这与新教、银星会和曼西斯学派有关系。” “我懂了。”猎人接过邀请函,然后走进了避难所,与人们告别后立即赶往维罗妮卡所说的那根木柱子底下,拿出了邀请函。很快,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停在猎人面前。拉车的马十分诡异,似乎已经冻成了干尸,却仍在移动。猎人上了车,那两匹马便继续奔跑。很快,猎人在颠簸中睡着了。 那邀请函上写着:“诚挚邀请猎人爱德华·伊根前往该隐赫斯特城堡会见血之女王安娜丽丝。赞美污秽之血。” 爱德华·伊根?那是猎人的名字吗?还是为了走形式而编造的名字?血之女王又是什么呢?污秽之血是什么意思? 猎人在做梦,一个可怕的噩梦。这是他第一次在梦里做噩梦,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十八 噩梦 “玛利亚!玛利亚!”梦境中,一名充满魄力的英俊男子手中拿着一柄巨大的镰刀,奔向人偶。 “善良的猎人啊,发生什么了?” “亚楠女王死了。” “亚楠?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是在地牢中的那个亚楠,她……被我再次杀死了。” “什么?怪不得……” “怎么了?” “是月亮……祂在等待您……” 然后,四周黑了下来,猎人听见了属于那个男性的惨叫声,然后,他闻道了一丝熟悉的馨香。 天空中血红的巨大月亮越来越小,最后成了正常的尺寸,红色也渐渐褪去。可是,月亮上多出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人们在奔跑,他也跟着他们一起跑,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追逐他们。与其他人不同,他手中抱着一个盒子,他不知道这个盒子是什么,但是它十分沉重。 这条道路的左侧是山坡,坡上种着树,全部枯萎了,又没有一棵树是枯萎的。右侧本应是民居,但此刻全部被水淹没,只有少数建筑还露出了房顶。空中下着雨,而右侧的水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上下浮动。一些东西爬上了屋顶,那些生物虽有人形,但绝不是人类……它们的外形更接近于青蛙或鱼。 对于这些怪物,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可做梦者却恨不得惊叫起来。但一些东西让他只能完成这个梦。 他奔跑着,而后面的追赶者发出的震耳欲聋的脚步声令大地都随之颤抖。身后那巨大的怪物追逐的,是他手中的盒子。 猎人无法控制奔跑者回头看去,他也不想这么做――后面那个东西将比他曾经见过的所有怪物都更加可怖。 一道闪电劈下,左边的山峰坍塌了,堵上了道路。这些人不得不回头了。终于,他们转过身去,怀着强烈的恐惧看向追逐者――他们身后什么也没有。 跑了很长时间之后,他们渐渐到了海岸旁。这巨大的海洋中有着一个巨大的漩涡,一座古老的石头城堡坐落在漩涡的中心。一条道路通往城堡的大门前。 这座石城呈现出的角度十分诡异,似乎在不停地旋转。无数的鱼人顺着这条路缓慢地走进大门。其他人看见这场面后都被吓昏了,唯独抱着盒子的人也加入了鱼人的行列,走进了城堡。 进入城堡后,一切都模糊起来。他似乎在巨大的石块间走着,但石块在哪里呢?他登上了阶梯吗?可这阶梯不都是由数米高的石块垒成的吗?仅凭人类之躯怎么可能登上呢?这些怪物咕噜咕噜地念着些莫名其妙的咒语,念得做梦的猎人都头痛欲裂。可拿着盒子的家伙似乎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他继续向上走着,跨越了人类无法想象的距离――这仅仅是一层楼而已。 二楼似乎是教堂,因为这里的鱼人不像其他的那些一样赤身裸体,而是穿着宽松的白色长袍。他们坐在走廊的两侧,一律注视前方用古怪的语言念着祷告词。他们中间是用红色的地毯铺成的道路,站在他的位置根本望不到尽头。可他仍缓步前行,抱着自己的这个盒子,也用咕噜声念起不知道什么东西――他念诵的东西和那些鱼人念诵的不一样,但用的确实是同一种语言。 很快,他走到了走廊的尽头,这里有一个巨大无比的王座,可王座上什么也没有。一些白色的东西散落在王座四周。他打开了盒子…… 下一刻,猎人的梦境又发生了变化:在晚霞中,一个不可名状的东西从天而降,降落在一座巨大城市旁的村庄中。它落下的地方,出现了一座建筑物。 梦醒了,他来到了该隐赫斯特城门前。 十九 女王 “该隐赫斯特又来新人了啊……” 猎人走下马车――拉车的两匹马此刻已经彻底冻僵了,身上还覆盖着一层积雪,犹如两座冰雕,彻底变为了尸体。 猎人走进城堡的院子,在这里看见了几头犹如巨大的蚊子的怪物。这些怪物的身子细长,唯独巨大的半透明腹部中装满了血液。 这些蚊子扑向猎人,但猎人只用了几颗水银子弹,就让这些怪物翻身倒地,然后被猎人用内脏暴击刺穿腹部。下一刻,这些怪物的腹部炸开,鲜血四溅。 猎人继续深入,走进了城堡内部。这里面摆着无数的书籍,甚至比拜伦维斯和银星会的书籍都多。这里也有很多似乎是城堡中的仆人的怪物,而更多的是一种幽灵般的白衣女性。 这些敌人当然挡不住猎人,尽管有时对付起这些家伙比较吃力,但这些家伙还是成为了猎人体内的血液。 他走上了这座巨大的图书馆的顶层,从一扇小门走到了城堡的房檐上。他小心翼翼地走向一旁的屋顶。 这座屋顶上的一个被积雪覆盖的王座引起了猎人的注意――王座上坐着一具干瘪的尸体,显然是被冻住了,尸体的头上还有一顶极其奢侈的王冠。如果把王冠上的珠宝都拆下来卖了的话,足够一个普通人大半辈子的生活费了。 猎人悄悄走了过去,握紧手中的长鞭――他觉得这具尸体肯定会突然跳起来偷袭他。可是,这东西并没有复活。 为了安全起见,猎人没有碰那顶王冠,而是继续向前走去,进入另一个房间。 这里面还有两个王座,其中一个是空的,另一个上面则坐着一位女性。 “啊,你是一位猎人?”这个女性说道。她穿着血色的长裙,应该也是该隐赫斯特族人。她戴着一顶铁质头盔,挡住了脸。 “没错,您是谁?” “我是该隐赫斯特的女王。” “女王?” “没错。” “是维罗妮卡让我来找您的,您有什么事吗?” “哦!是你啊!来,接着这个。”女王把一把钥匙交给猎人。 “这是?” “这是亚楠下水道的钥匙。从亚哈古尔地下向南走去,你就能看见一扇铁门。用钥匙打开门,你就能到达亚楠广场了。” “可是……我的导师让我远离这两个地方。” “你觉得,你的导师和你相比,谁更强大?” “当然是他。” “那如果你变得比他更强了呢?” “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之所以不让你靠近亚楠,是怕你得到强大的力量。你得到的智慧已经不少了,对吧?” “智慧?” “没错,来吧,让我跟你进一步的启蒙吧……” 阿尔贝在兄长失踪――甚至遇难――之后一直在寻找关于亚楠地宫的资料,并趁迈尔斯不注意溜进了拜伦维斯的图书馆。而迈尔斯最近与维罗妮卡走的很近。 在亚哈古尔,越来越多的疯子走到街上对着月亮祷告。可他们盼望着的“月亮升到天空正中”一直没有实现。那个能使时间回溯的存在仍在工作。 詹姆斯在恐惧着某样东西的到来。 二十 守护者 猎人再一次输给自己的好奇心,带着钥匙回到了亚哈古尔。这里有很多当地猎人和巨大的野猪在巡逻,他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家伙,在下水道口纵身一跃。然后,他忍着下水道特有的味道,勉强向前走去。亚哈古尔的下水道显然是很多年都没人来过了,这里的怪物和人的尸体都早已彻底腐烂。正是这些腐尸使下水道内恶臭无比。 下水道里竟然一个怪物都没有,甚至连活物都少见。没错,这里连一只老鼠都看不见。 终于,猎人看见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赶忙上前将其打开,钻了进去。可这里面的味道也不怎么样――除了下水道中的腐臭味,还有血液的腥臭味。这一条通道里竟布满了鲜血。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猎杀,猎人已经不怎么反感血液的味道了――甚至有些痴迷。这足以使一个猎人堕落成嗜血的怪兽了。好在猎人没有如其他怪兽那样直接俯下身子舔舐地上的血。比起这些肮脏的血液,猎人还是更喜欢采血瓶。 这一条通道仍没有生物活动的痕迹,而且比下水道窄了很多。再加上地上足可没过脚踝的血液,不得不让人胆颤。猎人也不例外。 但是,他那强得可怕的好奇心还是鼓舞着他继续深入。 走了约有十多分钟后,猎人看见墙壁上有一道裂缝,不断向外流出血液――路上这些“积血”就是这么来的。好在,猎人没有鲁莽地敲开墙壁看一看这些血液是从哪来的。 过了这个裂缝,地上也就没有多少血迹了――看样子,尽管不是很明显,但这确实是一条坡道。 猎人继续向前走去,仍没有遇上任何怪物。又是十多分钟过去,猎人来到了一扇小门前。 这扇门是木制的,但还是崭新的,至少没有腐烂或损坏的痕迹。或许,这扇门是银星会的学者留下的。 猎人推开门,登上一段台阶,到了亚楠大教堂区的广场。广场上有数具尸体,每具尸体的头部都散发着蓝光。猎人上前挖出了这些人的头骨,并将其捏碎。 突然,猎人看见不远处的房子上盘踞着一个不可名状的异形――这东西的头部十分像一块石头,石头上还长着很多古怪的触手。这东西的腿如蜘蛛般盘在墙壁上,两只手却一直呈抓握状。其中一只手里有着星空般绚丽的光芒。 那个怪物不知有没有注意到猎人,不过它一直在原地不动,似乎在看着什么――因为那家伙的头太诡异了,所以猎人无法判断他在看哪个方向。 可以确定的是,目前它并无恶意。当然,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在下一秒突然跳过来送猎人回猎人梦境跟人偶谈谈心。 猎人终于被逼着学会了小心谨慎,没有走向那个令人感到恐惧无比的大蜘蛛,而是转身走向相反方向。 亚楠古城虽已破旧,但仍散发出自己那独一无二的美丽和魅力。这里因为近几年一直处于封闭状态,所以这里几乎没有血迹以及和血有关的东西。这座古城自建成开始一直都是灾厄的代表,可在今天,这里终于重归宁静。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呜……呜……” 猎人正边走边欣赏着亚楠的美景,就听见自己脚下传来这呜咽声。他低头一看,发现这声音竟是一堆信使发出的。 它们显然是在此为它们很可能逝去已久的主人看守他们留下的信息。因为信使多年来的保护,这张小小的笔记竟在岁月的侵蚀中得以保存至今。 猎人低下头,看着已经泛黄的纸上那一段还算清晰的文字。这上面写着一段话: “哦!上位者!” 上位者这个名字,猎人不是第一次听说了。无论是维罗妮卡转述的迈尔斯的研究,还是史密斯讲述的历史故事,都离不开这个名词。 上位者,亦被称作神灵,从苏美鲁时代至今一直都是受人在教堂之中崇拜的存在。也有一些极端分子致力于将上位者带到人世间并招致灾难,或是因为过度的极端研究导致众神降罚。兽化病也是神灵的惩罚措施之一。也有一种人,致力于超越神。 猎人没有纠结是何人在什么状况下写下了这张纸条,因为这些秘密早已被历史掩埋,无法被发掘了。所以,他点燃了一盏灯,索性在这里逛起街来。 亚楠的夜色十分动人,能在这么美丽的夜晚静下来欣赏景色简直是一种千金难买的享受。 猎人拿出自己在猎人梦境得到的笔记本,也书写了一张纸条留在原地:“哦!夜晚!” 但愿他不知道这里是被禁止任何人入内的。这简直是愚昧之举。 猎人仍在缓缓行走,令人庆幸的是,他还没忘时刻保持戒备。可惜,这里并没有值得他保持戒备的生物,因为这里没有任何生物。 猎人走到了一座小教堂前――这里是欧顿小教堂,曾经十分繁盛,可现在已经破败了。 猎人握紧了自己的手杖,做好战斗准备,走进了教堂。果不其然,教堂里有人。但似乎并无恶意。 随着四周响起乌鸦疯狂的叫声,这个裹着黑袍的人从椅子上站起来。 “哦,看啊,看啊,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闯进了欧顿小教堂啊。”这是极其苍老的声音。 “您是?” “我?你不需要知道,你需要知道的是,亚楠是不可被人窥视的圣地。你呢?你为何要进来?” “我就知道进来没好事……”猎人小声说道。 “嗯?” “是……是该隐赫斯特的女王让我进来的。” “安娜丽丝?是她让你进来的?” “嗯嗯,就是她。”猎人心里暗暗高兴。他想,既然眼前这个人认识那位神秘的女王,自己就应该逃过了一劫。 “既然如此,你就应该为你的鲁莽付出代价。”可惜啊,事与愿违。 这个神秘的老者――或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念诵着一些古怪的咒语,那古怪的非人之声使猎人头痛欲裂,想要逃出去,可这声音同时使猎人无法移动。 随着老者的声音越来越高,地面开始剧烈地颤动。地板已经被震裂了,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想爬出来。 很快,一只干瘪、苍白且巨大无比的手从土里伸出来,然后是头部、胸部、腹部……最后,整个怪物都钻了出来。 这是一个足有五米多高的信使。没错,梦境里那些被人偶称作“可爱的小家伙”的信使。 猎人看着这个“可爱的大家伙”,将自己的手杖向前甩去,同时将其切换至鞭子形态。可还没等鞭子碰到这看起来“营养不良”的大家伙,就有一堆小信使抓住了鞭子,同时将猎人按在地上。 最后,这个大家伙一巴掌将猎人送回梦境。 四周响起老者疯狂的笑声。 “等着吧,该来的总会来的。” 二十一 探索者 迈尔斯准备了很多的采血瓶和水银子弹,还带上了阿尔贝的大炮。这家伙不知又去哪做什么坏事去了,连武器都没带。但迈尔斯已经不关心了,因为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除此之外,迈尔斯还带上了一样可怕的武器——当年封锁亚楠的战士们携带的电锯。 没错,他要进入亚楠。 因为他收到了一封詹姆斯大师寄来的信:“孩子,那位已经过来了,就在银星学院里赖着不走。他对我讲了很多事,包括我们的研究以及你的身份,他竟然全部知道。我怀疑,他得到了城里那位的帮助。你去看看那位现在在干什么呢。当然,你还要去看看地宫的情况怎么样了。祂给了我们这个机会,我们就必须把握。还有,时刻把那天杀的叛徒的行踪报告给我,决不能让一只小小的蝼蚁破坏我们伟大的计划。对了,最近身体怎么样?需要药物吗?” 随着信一起被寄来的还有一瓶金色的液体和那把骇人的电锯。这电锯象征着猎杀以及银星会残暴的一面,在旧亚楠时期,这种武器就已经存在。现在,银星会的学者们用特殊的手段——不会有人想知道这是什么“手段”的——使这种武器会永远闪烁着蓝色的闪电。 在詹姆斯还是个学生时,这种电锯就已经被银星会使用了。据说,那座小渔村中曾有一位杰出的学者,那名学者建立了银星会,并留下了无数发明。给电锯“附魔”的技术也是他留下来的。 这个人曾是詹姆斯的偶像。曾是。正如人们所说的那样,伟大的学者都是疯子。 迈尔斯带上这件强大的礼物和自己刚离开时詹姆斯给自己的钥匙和令牌,准备前往亚楠。 奥古斯镇建成的地方曾被称为“亨维克停尸房通道”,是女巫们进行人体实验――其实只是残忍的火化和分尸――的地方,这里有一条通道直通亚楠。 亚楠地表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怪物了,只有各大组织的成员偶尔会来到这里。那位被称为“乌鸦”的神秘老者则一直在欧顿小教堂中坐着。没人知道他是谁,不过自从银星会的人第一次进入亚楠以来他就一直在这里。甚至在这之前也在。 那些学者第一次进入亚楠时,这位老者竟杀死了他们中一半的人,并与来往的学者签下了协议――他不会阻挡所有拥有凭证的人来此科考,甚至还会还会协助他们,条件是这些人不擅闯小教堂。 迈尔斯顺着小径走到了通往亚楠的铁门前,用钥匙开启了这扇门。 此刻,时间又回到了黄昏,因此,亚楠的天空已经被滚滚红云覆盖。 “喂,你说刚才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是谁?”马特在维罗妮卡的花园里散步时,看见一个人影从草丛中闪过。 “不知道,”维罗妮卡回答道,她也看见了这个黑影,并认出了那个人穿着的白色制服,“等猎人或迈尔斯先生回来后再向他们汇报吧。” “哎,什么事都要向他们汇报……你说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快了……”维罗妮卡凝望着空中若隐若现的夕阳。很快,夕阳就又会被黑夜笼罩了。 迈尔斯在亚楠的街道上快步行走――他可没猎人那么悠闲,还有时间散步。与那名猎人不同的是,那些――没错,不止一头――蜘蛛般的怪物并不是对他视而不见,而是充满恶意地逼近。可迈尔斯那颗神奇的白色石头足以将它们吓退了。尽管如此,它们也还是总想靠近迈尔斯。 同样的生物对待不同的人的反差竟这么大。 迈尔斯的白球不断散发星爆,这些星光震得整个亚楠都在摇晃。突然,无数的乌鸦飞了起来,还从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了一阵刺耳的乌鸦的叫声。 这声尖叫竟使这些死缠烂打的怪物畏惧地停在原地颤抖,随后迅速逃窜离开。 “詹姆斯?是你吗?”这苍老的声音在迈尔斯耳边响起。 “您是谁?”迈尔斯喊道。但他并没有得到回答。 此刻,他想起了詹姆斯讲的一个故事。大师说,他曾认识一位朋友,隶属于乌鸦猎人――即专门负责猎杀那些被猎杀侵蚀心智的猎人的人。可他的身份并没有这么简单。自从渔村被洪水淹没后,那个老人就来到了亚楠古城的一座教堂里。 于是,迈尔斯回忆着银星会的其他“考古学家”绘制的地图,向那座教堂走去。不久之后,他就来到了欧顿小教堂的门前。 “乌鸦前辈在吗?” “不是詹姆斯?”果然,声音是从这里传出的。看来这位世外高人还会千里传音。 “我是詹姆斯大师的学生,迈尔斯。您就是乌鸦前辈吧?” 一段时间之后,里面再次传来声音:“进来吧。” 迈尔斯走进教堂,看见了这位黑袍老者。 “前辈好。”迈尔斯向他鞠了一躬。 “哈哈哈,真有礼貌啊,像那个老家伙……” “您认识我的老师?” “当然。我以前和他是很好的朋友。” “您认识这个球吗?”迈尔斯拿出他那个神奇的武器。 “当然。詹姆斯没跟你讲过它是从哪来的吗?” “没有。他从来都是对此只字不谈。” “也是,这是银星会最大的秘密啊……你以后就不要再问他了,你该知道时自然就知道了。” “是。”迈尔斯知道詹姆斯对于这个球的态度,因此没有追问。 “那些阿米戈达拉为什么对你会有这么大的敌意?”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算了,我不想提这些。” “好,那我就不再问了。你是来找圣杯地牢的?” “嗯。入口在大教堂?” “欧顿小教堂里也有一个。” “太好了。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当然。” 迈尔斯进入了亚楠地宫,在前三层反复找了几圈之后,竟没有发现亨利的尸体。难道他没有死?还是死在了更深处? 迈尔斯继续深入着,跳进亨利跳进去过的洞,杀死了里面的怪物。这里也没有亨利的尸体。然后,他继续深入…… 二十二 乌鸦 小詹姆斯在海边的沙滩上坐下,凝望着远方。他有着惊人的天赋,但他的信仰使他受到了人们的孤立――他竟天真,不,在村民们看来,是愚昧地想要超越神灵。在他们看来,这是赤裸裸的亵渎。 因此,詹姆斯没有一个朋友,只能自己秘密地偷取学校的书籍,然后躲起来看,看完了再第一时间送回去。他至今还没有被发现,至少没有人因此把这个五岁的男孩关押起来。 詹姆斯从生下来就被视为灾厄的化身,因为他的母亲在生他时因难产死亡,三年后,他的父亲也不知什么原因跳了海。 一轮圆圆的明月从海的尽头升起,詹姆斯看见这月亮不禁叹息一声。 “怎么了?”一位裹着黑袍、戴着面具、声音十分苍老的老者走到了詹姆斯身边。 “关你什么事?” “小家伙脾气还真大。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和我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啦,我是银星会的校长哦。” “真……真的?” “当然。”这位老者坐在詹姆斯身旁。 “这么说,您就是乌鸦?” “是我。” “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还是说您是偶然看见我的?” “你想来银星会学习吗?” “真的吗?”詹姆斯激动地跳起来,看着这位一直被村民称为“乌鸦前辈”的老人。 “当然。你的天赋可不小啊。” “天赋?我难道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天赋吗?” “当然。走,先跟我回学校吧,天黑了,外面冷。” 就这样,詹姆斯加入了银星会。 一个月后,这对儿师徒再次来到了海边,望着空中的明月。这月亮不再是洁白的,而是泛了一层黄色。海面也异常的平静。 “月亮……怎么变成这种颜色的了?”詹姆斯望着空中的月亮。 “你忘了吗?这是神迹啊。” “神迹?神真的关注着凡人吗?” “当然,人类总是最好的玩具啊。” “果然,那些神灵一直都把我们当成玩具了吧……” “别灰心,人类是有机会摆脱神的束缚的。” “摆脱神?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们不是神的奴隶,我们应超越神。” “超越神?” “没错。只要能得到内在之眼,就可以飞升为神。” “内在之眼?那是什么?” “人类有听觉、视觉、嗅觉、味觉和触觉五种感官,而内在之眼就是只属于神的第六感。” “这么说,神与人的区别就只是感官的差异吗?” “是,也不是。因为这种差异,神灵就已经进入了更高的纬度,也是因此,祂们才会被称作神灵。” “那么,我们要如何获得内在之眼呢?难不成要解剖神灵?” “不不不,我们只需要提高我们的洞察力就可以了。” “洞察力?” “没错。你可以将其理解为想象力,那种只属于孩子的想象力。” “想象力?” “每个人在童年时期都拥有想象力,他们能见到所有他们想象到的东西,无论是在梦里、在现实中亦或是在幻想中。因为,这个世界也是被想象出来的。” “被想象出来的?” “没错。这个世界是神灵的梦境,可神灵呢?是我们的梦。神灵并不存在,我们也并不存在。正所谓万物皆虚。” “您能再讲一讲关于想象力的事吗?” “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只知道工作和跪在教堂里向那些根本不会理睬他们的神祈祷。可如果你的想象力足够丰富的话,只要你想,你就能杀死神、成为神。” “为什么人类只有在童年时才会有这种能力呢?” “在童年时,他们是天真无邪的,他们喜欢玩耍,喜欢和玩偶做游戏,喜欢和他们看不见的小精灵对话,可一旦他们将这些行为视为幼稚之举时,他们就已经堕落了。人们总是想着工作、赚钱、结婚生子,而他们的后代也在做同样的事。可这一切有何意义呢?整个世界都将归入尘土。” “人在幼年时无忧无虑,可一旦他们开始成长,就会把自己童年的游戏视为幼稚可笑的行为,可每当他们彻底长大时,就又会期盼找回童真,对吗?” “是啊,我的好学生,人类是多么愚昧啊。人们认为童年的启蒙是幼稚的,而把那些全部都是猜想的虚假知识奉为真理。那些真正的智者在成为智者之前首先要做的就是忘记他们学到的一切,重拾他们的想象力和童心。多么讽刺啊。” “您呢?” “我?我曾经很害怕长大,害怕失去我的天赋,然后,神灵找到了我,祂对我说,祂愿意赐予我内在之眼和真理,条件是我必须帮助祂传播真理。于是,我在人间四处流浪,传播我的学识,只可惜没有人相信我的话,把我当成疯子。” “您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建立银星会呢?” “你知道今天的海洋为什么如此宁静吗?” “不知道。” “因为科斯在听我给你讲故事呢。” “科斯大神?祂不是早就死了吗?” “神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呢?祂只是皮囊被破坏而已。如果我们能修好皮囊,就能得到祂的宠幸。” “修好皮囊?这就是银星会要做的吗?” “是啊,是啊,让我们帮帮这位可怜而又伟大的母亲吧。” “我可以获得内在之眼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记住惧怕旧神之血,寻求群星之智,拥抱深渊之神。” “我记住了。可这些代表什么呢?” “你总有一天会理解的。” 师徒二人回到了学校中。白天,詹姆斯和其他人一起学习,晚上,他就会和师父学习那些源于神灵的智慧,一起做着实验。他们没有发现――或是觉得这无关紧要――一个普通学生不小心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这个学生后来在亚楠迎来了可怕的命运。 不久后,银星会建立了一所孤儿院,而谁也没见过里面的孤儿,里面的孤儿也从没出来过。 几年后,一个学生逃出了学校,这位受人尊敬的老者也离开了渔村。 又过了几年,整个村子都被洪水淹没了。 二十三 杰作 奥古斯最近一直很安静,没搞出什么大动静,也没人去拜访他。作为新治愈教会仅剩的成员,他已经没有新的实验材料了。所以,他不得不招收新成员了。 仍有不少人来到那镇子中接受血疗,然后,这些人就会注意到奥古斯精心制作的广告,然后来到治愈教会的教堂中。 奥古斯就这样骗了不少人加入教会。 “各位,你们要知道,”这一天,这个疯狂的科学家――他做出的事实在不像医生――在给他新招收的二十多名成员开会,“治愈教会将在我们手中复兴,血疗也会因为我们再次复兴。” “血疗用的血是哪里来的呢?”学员们问道。 “问得好!我这就带你们去看看治愈教会伟大的实验室。”奥古斯把这些人带到了地下室里。 地下室刚被奥古斯清理干净,那些尸体和药剂都被藏起来了,所以尽管一些嗅觉敏锐的学院还可以隐约闻到血腥味,但没人尖叫着逃出这里。 然后,奥古斯把他们带到了那个曾是小女孩变成的怪物面前――它在出门被一名正巧路过的猎人拦腰截断之后抛弃了自己的下半身,爬回了地下室。奥古斯索性在“修”好这个怪物的同时给它加入了再生功能,让它看守地下室。不得不说,新教的血液比旧教丰富多了。 “看啊,这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这……这是什么怪物……”看见这东西,人们都不禁反胃,甚至直接有几个人吐了出来…… “怪物?这可不是怪物,它曾经是一个女孩儿……”奥古斯津津乐道地讲述自己的实验过程。而他的听众们此刻只想逃跑。 “别跑啊。”奥古斯举起自己从不离手的权杖,指向出口。然后,那扇门上多出了一个卡丽尔符文。 看见这个符文,所有人竟全部停下了脚步,眼中也不再散发光芒……许久之后,他们才恢复正常。 “教主……需要我们去……寻找新的……实验品吗?”这些人如机器般说道。 “是的!是的!去吧,去找些材料回来,不管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甚至是怪物都行。” 于是,这些被洗脑的人缓缓走出了地下室。 猎人在人偶那里又提升了自己的能力,然后在信使处买了些东西,回到了奥古斯镇。他没敢去拜访史密斯,因为他怕自己不能活着出来。 亚楠去不得,亚哈古尔去不得,禁忌森林里没什么好东西,唯一的看点就是那个实在让他有些反胃的大墓碑,拜伦维斯的避难所也暂时没有回去的必要了……猎人正在想他可以去哪里时,看见了这些穿着白大褂的怪人。 “实验品……实验品……实验品……”这些人嘴里重复嘟囔着一个词,然后向猎人扑来。 猎人实在无聊,就让这些人把他押着走了――他们的肢体还处于麻木状态,所以猎人其实是故意被他们用不痛不痒的攻击打中,然后自己跟着他们走的。 他没想到的是,这些怪家伙居然把他带到了奥古斯镇的大教堂前。 就这样,猎人进入了地下室。 “哦,我的宝贝儿们,这么快就……等等,你们怎么把这个家伙抓回来了!”奥古斯被吓得差点儿没摔倒。 猎人对着这个家伙笑了笑,然后用手杖轻松地杀死了身边的这几个人。 “别别别别别过来!”奥古斯连连退后,躲在了墙角。 “您能跟我讲讲您说的实验是什么吗?” “实……实验?什么实验?我不知道啊……”奥古斯冒着冷汗,边说边举起了自己的权杖。 然后,门上那个符号再次闪烁着光芒。那束光竟然变得柔软,把猎人绑起来了。奥古斯看见这一幕,不禁笑出了声。 可是,猎人的头上也射出了一道金光,把这条“绳子”震碎了。 “你……你到底……得到了多少洞察力?” “不多不多,一点儿都不多,也就是能和阿米戈达拉对视而已。”没错,猎人在见到那个巨大的守护者之后,又获得了一些洞察力,得知了他刚到亚楠广场时看见的怪物的名讳――噩梦与支配之神,阿米戈达拉。 “阿……阿米戈达拉?”奥古斯被猎人渊博的“学识”吓了一跳,但他不甘心就这么被猎人刺成马蜂窝――甚至更糟。 他害怕猎人会破坏自己的实验品,所以,他没有喊出那个怪物,而是拿起了一旁的桌子上的一瓶药水。 他喝下这瓶药水――其实是勾兑的血液――后,似乎变得强壮了些。然后,他用自己肥胖的身躯把猎人压在地上,咬着他的头。他就这样从猎人那里吸收了不少洞察力。 猎人拔枪把他打下去,然后迅速起身逃走了。 “哈哈哈哈哈――”奥古斯大笑着。他把这些不幸丧命的新成员的尸体都搬到了工作台上,然后把那个女孩也放了上去,最后吐出了一条虫子――这长着一个巨大眼睛的寄生虫便是他吸收到的灵视。 他将血疗用的血泼到这些东西上,然后举起权杖念诵经文――比起手术,这更像是一场宗教仪式。 最终,桌上的东西融为一体…… 这个全新的怪物的躯体异常庞大,长着十多个头,每个头上都有七八只眼睛。除此之外,这怪物的身体上有几十条粗大的触手,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 这个怪物就是奥古斯最新的杰作。 与此同时,阿尔贝从拜伦维斯的图书馆里取走了一本名为《审判日》的书。据说这本书里记载了很多十分准确的预言和无穷的知识。阿尔贝读着这本书,从中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并从中增长了“见识”。他也因此渐渐步入疯狂。 因为书中一段奇怪的记载,他就带上一把大锤来到了奥古斯的教堂门前,踢开了门走了进去。 那本书上写着:“Oh, Bo?e,?ta se krije?? Zar u bledo krv? Oh, Bo?e,?ega se pla?ite? Zar u mudru o?ni bal? Gospode,?ta to tra?ite? Da li ste jo? uvek postigli svoj najve?i remek delo?” 哦,教主啊,您在寻找什么呢? 二十四 吞噬 “奥古斯!给我出来!”阿尔贝在教堂中大喊。此时,教堂里一片狼藉,只有地底还时不时传出怪物的吼叫声、碰撞声和此地主人的惨叫声。 “奥古斯!奥古斯!”阿尔贝边喊边跺着脚,可楼下那位并没有给他回应。于是,他决定下楼看看,顺便找一找那本真假难辨的古书里记载着的奥古斯新得到的宝贝。 他爬下梯子,到了地下室之中,发现这里也是一片狼藉。奥古斯又躲到了角落里,而他造出来的失控怪物就站在奥古斯一米半远的地方。 “救命!救命啊!”奥古斯浑身颤抖,向阿尔贝求救。可后者此刻正在翻箱倒柜――虽然箱和柜都倒了,里面的东西散落满地――寻找教会的血液以及预言中提到的“睿智的眼球”。可是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此时的阿尔贝尝试使用他的全部四个卡丽尔符文对抗怪物但都失败后已经被怪物扑倒在地,慢慢撕咬…… “老头子,你把东西藏哪了?”阿尔贝一边翻一个已经破碎的柜子一边问此刻已经浑身浴血的奥古斯。当然,奥古斯并没有回答他。 “奥古斯?奥古斯?”阿尔贝这才望向那头怪物仔细看了看。下一刻,他震惊了:“你把内在之眼给了这个怪物?” “救……救……”奥古斯用着自己最后的力气呼救――可他发出的声音十分微弱。 “好吧好吧,你还有剩下的内在之眼吗?”阿尔贝这才勉强朝这个怪物的一个眼睛开了一枪。 “嗷嗷――”那怪物吼叫道。整个地下室甚至都随之颤动,似乎快要塌陷。 这次攻击并没有起到明显的作用,所以,阿尔贝将一个油罐扔向这怪物,然后扔出三个燃烧瓶将其引燃,最后开始用火焰喷射器持续攻击。 这头怪物这才败下阵来,四处逃窜灭火。可阿尔贝没有想着杀死怪物,而是又来到了奥古斯面前。 “您还有剩下内在之眼吗?”阿尔贝闭上眼睛,对着这位可怜的科学家微笑。这无情无义的家伙不敢睁开眼看奥古斯的惨状――奥古斯的大肚子被怪物咬出了一个大洞,两条腿也都被怪物的触手活生生撕了下来。他的右臂也因为怪物硕大的身躯的碾压骨折了。最可怕的是他的脸。他的头发乃至头皮都被怪物为取乐拽了下来,一个眼前被怪物拍了除开,就摆在奥古斯的嘴唇旁不到一厘米的地方。他的脸也被撕开……惨不忍睹。 “你……恶魔……怪物……”奥古斯的越来越虚弱,应该撑不了多久了。尽管他的声音微弱且断断续续,但阿尔贝还是能听出里面的诅咒之意。 “没有内在之眼了?你把这么珍贵的宝物全都给了那个该死的怪物?”阿尔贝愤怒地吼叫着,瞪着奥古斯仅剩的眼球。 “诅咒……恶魔……及子孙……至永世……”奥古斯用最后的力量诅咒着这些已经毫无感情、还不如怪物的嗜血恶魔。 “去死吧!”阿尔贝一脚踢向奥古斯。经阿尔贝这全力一踢,奥古斯彻底断了气。 这位可怜的逝者现在的情况惨到都无法用文字形容了。 “嗷――”怪物再次扑向阿尔贝。阿尔贝没有得到内在之眼,心中只剩下了失望。于是,他索性将心中的气全撒在了这怪物身上。他用斧子把这怪物的一条触手砍断。 可怪物的伤口处不仅没有流出血液或其他类似的液体,甚至这怪物对此毫无疼痛感,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而地上那根触手竟在地上一蹦一跳,靠近了地上的一瓶药水。触手压碎瓶子,将瓶子里的液体吸进了自己体内。然后,这怪物长出了四肢,变得更大,还长出了一张象鼻般细长的嘴,又在身体的另一侧长出了与嘴一样的尾巴。 这怪物吞噬着地下室里所有能被吞噬的东西,包括杂物、药剂、血液,那位可怜的死者,甚至是它的母体。 它吞下奥古斯的尸体后,竟变成了奥古斯――当然,只是被包裹在怪物黑色粘稠的身体里,隐约可以看见身体的轮廓,可头和脚直接从怪物的体内凸了出来――的外形。它吞噬了母体后,又长出了很多的小触手。这些小触手从母体上脱离,开始吞噬其他的东西――甚至是地上的灰尘――它们吞噬的东西越多,长得就越大。当大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如母体那样分裂出新的怪物。 阿尔贝这才暂时恢复了理智,至少找回了恐惧感,拿着火焰喷射器试图阻挡这群怪物。当他发现这些怪物已经不再惧怕火焰后,就匆忙爬出了地下室,向东方的荒野跑去。他想去亚楠的西方,奥古斯镇和亚哈古尔之间的地方躲一躲,静一静。 而那些怪物在吃光教堂里的所有东西之后,竟开始吃起了教堂的墙壁――很快,教堂就塌了。 或许治愈教会这个名字不是很吉利,两个叫这个名字的组织都迎来了实在不怎么样的下场。 这怪物布满奥古斯镇的大街小巷,吃完了街上的怪物就开始啃四周的建筑物,甚至是植物和道路。 突然,北方飞过来一群乌鸦,在空中尖叫着。 这些贪吃的怪物似乎很害怕乌鸦的叫声――那些阿米戈达拉也是这样――随着叫声四处逃窜。于是,这些乌鸦把怪物赶到了亚楠城里的欧顿小教堂。 在教堂中,那位谜一般的老人对这些怪物展开了“训练”…… 阿尔贝在森林中穿行,来到了这附近唯一一片相对平缓的平原。可这个直径不过几十米的平原外的树林里全部是那些源自禁忌森林的蛇怪。 这个疯子又做了个错误的决定――纵火烧森林。 他拿出一个燃烧瓶,扔向树林中。很快,里面就传来了那些半人半蛇的怪物的惨叫。这火焰在森林中不断蔓延。 亚楠已经几乎是一座空城了,奥古斯镇仅剩的几个有理智的人则都在疑惑镇上的建筑物是如何坍塌的。 而远在拜伦维斯和亚哈古尔的人更不可能注意到森林中的火灾。 就这样,火焰蔓延了很久,在森林中不断燃烧。在发现自己的一时冲动可能导致灾难的发生后,阿尔贝全速跑向亚哈古尔。而在半个小时后,一场雨熄灭了森林中的火焰。可森林在段时间内已经无法恢复了,包括森林中的生物。 二十五 银星研究所 猎人从教堂离开后,又回到了拜伦维斯避难所。维罗妮卡此时正组织人们挖掘那些堵住了上楼的梯子的杂物,已经清理出不小的一片区域了。也许再过两三天――当然,这个“天”指的是二十四小时,而不是现在的只有不到六个小时――就可以彻底清理完毕了。 猎人本想帮忙挖一会儿,但维罗妮卡的一句话让他又回到了奥古斯镇――有治愈教会或银星会的人鬼鬼祟祟地进入了图书馆,而且她没见过这个人。 猎人回到镇子里之后,发现今天这里格外安静,连丝毫怪物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他在感到奇怪的同时来到了治愈教会的教堂前。可是,教堂已经倒塌了。而不远处银星会的研究所还安然无恙――实际上,如果他绕道研究所背面的话,就会发现研究所的墙壁其实多出了一个大洞。 猎人推开门,走进了研究所――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满地全都是被打碎或打翻的东西。其中包括一些柜子。这些柜子里装着的全都是采血瓶、油罐、神血宝石以及铅丹之类的战略物资。 猎人把可能有用的东西全都收入囊中,然后顺着楼梯走上了二楼。 二楼有一天走廊,走廊两侧各有四个房间。显然,这里是宿舍,但猎人挨个试了试,发现能打开的门只有三个――它们属于阿尔贝、亨利和迈尔斯。 猎人进入其中一个房间,看了看房间里的摆设――这里除了一张床什么也没有。 在仔细搜索之后,猎人找到了一把钥匙。但他并不知道这把钥匙有什么用。 随后,他进入了第二个房间。这个房间里有一套桌椅和一个箱子,而床不知为何断成了两截。猎人翻了翻箱子,找到了一个散发金色微光的头骨。 第三个房间里和第二个房间的摆设一样,只不过损坏的不是床,而是箱子。箱子里有一个日记本。 猎人翻开了日记本,尽管这么做似乎不是很好。 “第一天,”猎人的目光在纸上快速地移动,“因为最近的时间太诡异,所以我把从黄昏到午夜的这个过程成为一天。今天,我来到了奥古斯镇。据大师所说,我和组织所追寻的东西就在这附近的亚楠古城地底。” 这是迈尔斯的日记。 “第二天。据这一晚的观察发现,这对儿兄弟确实不正常。他们的关系……好,也不好,很奇怪、很特殊……镇上有一个名叫治愈教会的组织,组织的领导者叫奥古斯,他安排了一支巡逻队在奥古斯镇内巡逻。或许,我应该去会会他。” 猎人发现,日记中有几篇被撕了,剩下的地方也有被撕坏的痕迹。 “第五天,我到了……拜伦维斯的书……预言中提到,他……月亮,到时候……猎人的梦,卑劣的谎言……越来越多的智慧……” “第……天……乌鸦……时间越来越奇怪了……或许……去到亚哈古尔……曼西斯的梦……阿米戈达拉开启大门……” “第……惧怕旧神之血,寻求群星之智,拥抱深渊之神……伟大的箴言……启程……苏美鲁的……” “骗局?梦?阿米戈达拉?大门?苏美鲁?……”猎人心中充满了很多疑问。 他将日记放回原位,合上箱子,走出房间,登上了三楼。 三楼的门是锁着的,猎人用钥匙打开了这扇门。可是,门里还有另一扇门。 “暗――号――”门后传来低沉而沙哑的声音。 “暗号?额……”猎人想猜一个暗号试一试,然后离开,反正他也不指望能够猜对。 “惧怕旧神之血,寻求群星之智,拥抱深渊之神?”猎人对着门说道。他没想到的是,门竟然开了。 里面是一个实验室。 这里的几张病床上躺着几具尸体,这些尸体来自禁忌森林、奥古斯镇和亚哈古尔。他们的头无一例外都被挖开,可缺口里面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猎人在检查完一具蛇人的尸体之后注意到了那扇诡异的密码门旁的一个桌子――桌子上有一个玻璃杯,杯中装着血液,而一条白色的线形虫正在血液中游动。一种可怕的欲望驱使着猎人饮下了这杯血。 此刻,猎人头痛欲裂,倒在了地上。他的头部似乎变软了,正在骇人地抽搐着,还隐约有如星空般绚烂的光芒闪烁。 突然,一声咆哮响起。猎人被咆哮震得浑身颤抖,冒着汗,又渐渐由抽搐转为在地上打滚。 猎人的血液在沸腾,这使他的灵魂和大脑得到了质的飞跃。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声只有最强大、嗜血的怪物才能发出的吼声,正是这吼声让猎人发生异变。 这吼声,是猎人发出的。 迈尔斯在亚楠地宫中疾驰,跑向出口。他招惹上了一头放血兽。 很快,他就跑到了地表,甩开了怪物。 下一刻,迈尔斯听到了钟声――时间再次被定格了,定在午夜前的一个小时。 他的直觉――或说灵视――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他感觉空中的月亮似乎在看自己。 一头阿米戈达拉跳到了迈尔斯身边,趁迈尔斯不注意把他抓了起来。他看见这怪物之后,陷入了漫长的噩梦…… 猎人失去了意识,慢慢站了起来,从一条没人知道的捷径进入了亚楠城。 他来到了同一头阿米戈达拉面前,这头阿米戈达拉不知为何对猎人表现出了尊敬,并用双手将猎人捧起。猎人在它的拥抱下进入了噩梦中。 在亚哈古尔,那个可憎的疯子来到了那个王座前。王座上的人身旁的大块头和野猪并没有攻击,而是随着访客的到来退下。 “我是来投奔你的。” “你这个疯子!你烧了伊利亚的森林?” “怎么了?” “你……你……算了。你去被你烧毁的森林里把该布置的东西布置上,然后去那村子里吧。” “那些村民还不得杀了我?” “你还知道呢?想活命就赶紧过去。” “好吧……” 二十六 合作 猎人恢复意识后,醒在了一片盆地中的草地上――这片草地四面环山,只有石头间的一条缝隙通往外面。而这里的草已经枯黄了,与空中暗淡的夕阳一样。猎人没来过这个地方,但隐约觉得这里很危险,因为四周传来了怪物沉重的呼吸声。 他在本能地握紧武器之后,不禁开始疑惑:刚才自己还在奥古斯镇的研究所门前,怎么突然就到了这里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呢? 突然,那个岩缝里钻出一条如同巨大水蛭般的怪物,正迅速爬向猎人。猎人赶忙向怪物的侧向翻滚,然后用手杖刺死了这个大怪物。 猎人从那一道岩缝钻了出去,到了一片山地――这里有很多人形怪物和大水蛭。他现在处于半山腰的位置,上山和下山路各有一个拿着巨石的大块头看守。猎人躲在岩缝中,对着上面的大块头开了一枪。果然,这家伙扔下了石头,顺着山路向下翻滚,撞上了下面的大块头。然后,这两块石头一起向下滚去,到了山脚的池子里,压死了很多水蛭。 已经听不到巨石的翻滚声后,猎人走出了岩缝,来到那个智商低下的大块头面前,用一招枪反解决了它。 然后,猎人爬上了山顶。 在这里,他看见一个比自己还要年轻些的人正在对抗一头巨大的怪物――这怪物也是人形的,但比那些大块头还要大不少。它的双手各拎着一头水蛭的尸体,两具尸体和怪物的手上布满绿色的液体。这怪物的身上还缠绕着几条巨大的蛇,和禁忌森林里那些东西很像。最可怕的是,这由人变成的怪物身上那些本应是汗毛孔的地方都钻出了一两条小蛇。 那个年轻人不断用手中的锯齿长矛劈砍怪物,可这怪物似乎并没有受伤,至少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可被它的水蛭拍到的年轻人直接就飞了出去。可随着一道白光闪烁,这人身上最轻也是骨折的伤竟然全好了,并重新站了起来。 猎人赶忙使用了一个铅丹,上前帮忙。猎人的手杖和鞭子对这怪物都起不到明显作用,当猎人怀疑这东西是不是无法被伤害时,四周突然变黑了――空中出现了一片黑幕,笼罩了这个山尖。黑幕中的繁星渐渐落下,变为一个个陨石,砸向这个怪物。很快,它就滚下了山。 “合作愉快。”猎人把这个年轻人拉了起来。 “谢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被阿米戈达拉抓起来?” “我?你可以叫我……爱德华。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刚才还在奥古斯镇的银星会研究所门前,刚准备进去就晕倒了。一醒来,就到了这鬼地方。你呢?” “爱德华?你就是维罗妮卡经常提起的猎人吧?我叫迈尔斯。” “你就是迈尔斯先生?” “没错。” “刚才那些陨石是怎么回事?是你弄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的这块石头以前都是散发出一场小型星爆,不知为何,自从进入了这里,就变成了陨石。” “这是银星会的秘法道具吧?” “算是吧。说起来,这里如果是阿米戈达拉造的梦的话,应该是有原型的。可是这里的原型在哪里呢?” “不知道。以前在奥古斯周边都没见过。” “等等……”迈尔斯望向山的另一侧,“那边……是一片海?” “没错……那边是一个村子吗?”猎人也向这边望去。然吼,他看见了几座木屋。 “村子?难不成这里是小渔村?” “小渔村?那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说过?” “因为这座村子在几十年前就因为海啸淹没了。这村子是银星会的发源地。” “被水淹了?难不成这里真是阿米戈达拉造的梦?” “当然。是阿米戈达拉把我带到这里的。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说不定我们两个之间有某种联系吧。” “也许吧。”迈尔斯看着那个村子,寻找从这边过去的路。 “你在看什么?” “我找找从哪里可以过去。” “那个村子里?你确定那里是安全的吗?” “管他安不安全呢,过去看看肯定没坏处。” “好吧……”猎人也跟着找了起来。 很快,他们就在石头间找出了一条可以下去的路――在沙滩上走过去肯定比从山上过去简单。 于是,二人开始向下跳。很快,他们就到了沙滩上。夕阳下的海洋被渲染了一层金色,十分美丽。猎人总是能从周围的环境中发现美,而迈尔斯只想快点儿到达小渔村。 终于,他们来到了渔村里。 正如迈尔斯所料想的那样,这村子里已经全都是半人半鱼的怪物了。而猎人则惊讶――因为这惊讶引发的联想,猎人还有些恐惧――地发现这些怪物跟自己前往该隐赫斯特的路上做的噩梦中出现的若隐若现的怪物很像。 这么说来,他们左侧的山和右侧的海,不也跟噩梦中出现的景象一样吗? 他梦中出现的村子就是这个小渔村吗? 这些鱼人怪物并没有攻击这两位好奇的访客,不仅没有攻击,甚至都没有注意他们俩。 就这样,二人在村中走着。 很快,他们就到了一座一眼就能看出是学校的建筑前。这里的地下时不时传出哀嚎声。 “什么声音?”猎人问道。对于这种凄惨的哀嚎,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难不成……小渔村海啸不是意外?” “你说什么?” “你去过拜伦维斯的图书馆吗?” “没……对了!维罗妮卡告诉我,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银星会成员去了那座图书馆。” “白衣服?那就一定是阿尔贝了……” “阿尔贝是谁?” “银星会的一个叛徒。已经因为猎杀失去人性了。” “因为……猎杀?” “没错。正如拜伦维斯的威廉校长说过的那样,我们因为血生而为人,因为血长大成人,也因为血不再是人。说不定有一天,我们也会变成怪物……” “兽化是因为嗜血吗?那伊利亚的信徒呢?你可以多跟我讲一讲吗?” “等我们出去以后再说吧。”迈尔斯悄悄潜入学院,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然后与猎人一起下去。 地下室中,一个人正在和一个孩子做实验,另外,还有一个孩子躲在角落中注视着这一切。 当然,这不是什么正经实验,而是向一个形状如鱼的尸体中注射一些神秘的液体。 迈尔斯和猎人同时认出了那个黑袍成年人――“乌鸦”。与他们看见的“乌鸦”不一样的是,这个“乌鸦”戴着面具。 “是……”猎人差点儿没喊出来。多亏迈尔斯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谁?”可是,他们还是被发现了。 那个躲起来的孩子赶忙跑上了楼,而猎人则拿出了鞭子…… “爱德华!等等!”迈尔斯想拦住他,但是已经晚了――那鞭子劈中了“乌鸦”的面具。木制面具被击碎的一瞬间,二人回到了亚楠。 二十七 迈尔斯故事会 猎人回到亚楠后找到了一个提灯,而迈尔斯则去欧顿小教堂骑上了一头巨大的乌鸦。为了避免麻烦和误会,迈尔斯没有向老人提起在噩梦中的所见所闻。 他们的目的地都是拜伦维斯的图书馆。 迈尔斯飞到了拜伦维斯图书馆门前,让乌鸦飞回去后走了进去。猎人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用提灯移动比飞行要快。 “爱德华,我还怕你找不到这里呢。”迈尔斯坐到了猎人对面的椅子上,还拿出了一小筐水果招待猎人。 “其实,多亏维罗妮卡我来找到这里。”猎人也坐了下来。 “我先跟你讲一讲我目前知道的所有情况,然后我再让你看看我找到的一本很有趣的书。” “嗯。” “你之前似乎问了我关于兽化和蛇神伊利亚的事?” “嗯。如果兽化是因为人吸收了太多血液而变得嗜血的话,那么,我之前在禁忌森林里看见了一个邪教徒,他只在禁忌森林那块巨大的墓碑下念了一段祈祷词,就变成了巨大的蛇怪。这又是为何呢?” “这些都是银杏会的机密,你能保证你不泄密吗?” “当然。” “伊利亚是蛇神,同时也是和蛇有关的所有物种之神――包括线形寄生虫。” “寄生虫?” “没错。自拜伦维斯时期起,所有组织的实验就都离不开两个主题――血液和灵视。这两种实验看似不相关,但因为寄生虫合而为一了――血液是培育寄生虫的食物,而灵视可以被寄生虫吸收,转化为眼。你应该在猎杀途中见到过不少有很多眼睛的怪物吧?那些怪物都是因为灵视太高长出了额外的眼睛。” “那些头骨散发的光……是虫子引发的幻觉吗?” “没错。以前的治愈教会有一位叫路德维希的猎人,曾把这些并不存在的光视为神的指引,并为此战斗了一辈子。他把自己看到的神之精灵刻了下来――那是一只虫子。现在,那个卡丽尔符文就被收录在了银星会的《符文大全》里。” “符文大全?是一本书吗?” “没错。里面都是卡丽尔符文。” “没有符文工具,你们能使用吗?” “詹姆斯大师有自己的符文工具。” “自己发明的?” “不,是他的老师发明的。就是那个黑袍人。你也认识他?” “当然。上次我去了亚楠的小教堂,就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召唤出了一个怪物拍死了我。” “你去禁地干什么?” “别提了,是该隐的女王让我去的。她说这里有能让我变强的法宝。” “女王大人她……现在都这么无聊吗?” “你也认识她?” “没。不过维罗妮卡跟我说过她。” “还是继续聊寄生虫吧。” “这些虫子是兽化病的根源,而伊利亚是控制虫子的神灵。” “伊利亚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因为祂并不是标准意义上的神,只是一头巨大的蛇族领袖。因为被另一位神灵选中,才得到了神位。这任务也是那位神给的。” “那位神是谁呢?” “不知道。没有任何文献提到过这位神灵,可以确定的是,祂是目前为止人类所知最强大的神。” “最强大的吗?” “没错。祂可以轻易控制人和其他生物的思维,还可以构建梦境。大师说,猎人的梦就是祂创造的。” “猎人梦境也是这位神灵创造的?” “没错。你应该经常去那里吧?” “嗯。如果祂构建了猎人梦境的话,那么我应该去问问史密斯。” “史密斯?他难不成在看守猎人梦境?” “嗯。你听说过他?” “你应该知道奥古斯镇是如何命名的吧?” “当然。是新教的创始人奥古斯吧?” “奥古斯和史密斯曾是亚楠的优秀猎人,但因为银星会的人,他们分道扬镳。” “那么,一会儿我就去问问史密斯。” “我去找一找那本书。” “什么书?” “那本书叫《审判日》,是古时候的一位诗人写的。” “这本书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里面有很多有趣的预言。我猜猜,你是不是被奥古斯吸出去过灵视?” “你怎么知道?” “那本书里全都记载了。” “哦?怎么说的?” “Gospode, da li ste uhvatili mudrost? Oh, Bo?e, da li ste apsorbili svoj mozak? Oh, Bo?e,?ta se krije?? Zar u bledo krv? Oh, Bo?e,?ega se pla?ite? Zar u mudru o?ni bal? Gospode,?ta to tra?ite? Da li ste jo? uvek postigli svoj najve?i remek delo? Oh, Gospode, postali ste hrana, zar ne?”迈尔斯背诵着书中的一个段落。 “呃……我怎么听不懂?” “当然,这是拉丁语。这一段的意思是:‘啊,教主啊,你是否夺取了智慧?啊,教主啊,你是否吸取了大脑?啊,教主啊,您在隐瞒什么呢?您不是已经得到了那苍白的血液了吗?啊,教主啊,您在惧怕什么呢?您不是已经得到了那睿智的眼球了吗?啊,教主啊,您在寻找什么呢?您不是已经完成了您最伟大的杰作了吗?啊,教主啊,您变成了食物吧?’” “天呐,真可怕……” “是啊,是啊,这是多么的准确啊……” 很长时间过去,迈尔斯都没有找到这本书。于是,他放弃了。 “怎么了?” “书找不到了……” “会不会是那个阿尔贝偷走了?” “很有可能!” “那我们快去找他。” “可是现在奥古斯还有我们认识的活人吗?” “呃呃……似乎全死了……” “这样,我们去亚哈古尔找找。” “也好。我们都回去收拾收拾装备,然后在奥古斯研究所门前集合。” “好。对了,你还记不记得什么书里的预言?” “里面有些是亚楠和旧亚楠时期的历史,没有关于渔村的内容。而关于未来,书里有这么一段……” “关于什么的?” “关于禁忌森林和圣杯仪式的。” “圣杯仪式?那是什么?” “用圣杯和祭品举行的献祭仪式。等稍后我再跟你详细解释。” “等等……圣杯?是这个吗?”猎人这才想起来自己以前在奥古斯花园里得到过一个金杯。 “没错!这应该是禁忌森林的伊利姆圣杯。” “禁忌森林?可我是在奥古斯的花园里找到的这圣杯啊。” “是不是用来举行召唤仪式?” “那就没错了……这本来是伊利姆村的村民用来供奉伊利亚用的。后来,村民从禁忌森林迁到了亚楠的西方,圣杯就留在了村民修建的纪念碑下。后来,你见到的那些东西把圣杯带走举行仪式了。不如,你把圣杯交给我保管吧。” “好,”猎人没多想,把圣杯给了他,“你刚才说的那诗是什么?” “Podignite Grail i popuom krvlju. a! Upalimo vatru i pevajte hmn. Ovo je uspona ?oveka! Upozi Ba. To je san!” “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怀疑写这书的人用的不知是拉丁语这么简单,因为有很多地方翻译过来都不通顺甚至无法翻译。” “真奇怪。算了算了,先回去吧。” “嗯,再见了。” “再见。” 二十八 智慧 猎人回到猎人梦境后,史密斯又跑到花园里睡觉了。而人偶则在喃喃自语说些什么:“善良的猎人啊,请记起可怜的世界吧。梦啊,梦啊,永无止息的可怕噩梦啊……” “怎么了?”猎人走上前去。 “没什么。善良的猎人啊,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我想再提升一下自己。” “没问题。请靠近些……” 迈尔斯回到自己的实验室后,发现阿尔贝上的锁和他自己的密码门都被打开了,而实验室内,他用来实验同时帮忙看门的一条线形虫不见了――不仅是虫,培育虫的血液也消失了,似乎是被人误当成输血用血或可食用血了。 而地上留下了很多看起来很可怕的痕迹,似乎是来者不知用什么方式将血弄进了自己的体内之后,身体感到了强烈的不适。将一条活着的脑线虫弄进身体里可对大脑没什么好处。除非这人的灵视强到可以将脑线虫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除了这至宝的丢失之外,实验室中还有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现象。比如,实验室中无论是柜子、桌子、实验品还是装着各种化学元素的罐子都以地上的痕迹为中心以放射形倒在了地上。 更令迈尔斯想不通的是,房间里竟然有星爆的痕迹。 迈尔斯回到自己的卧室后,又有了惊人的发现――自己的房间有人来过,甚至自己的日记都被撕坏了。 迈尔斯第一时间认为是某种怪物闯进了这里,但由于实验室中的痕迹与被打开的声控门,他又怀疑是阿尔贝或什么其他银星会的敌人故意来偷脑线虫,但不小心被这活泼的虫子钻进了脑子。 尽管疑惑,但迈尔斯还是在锁上两道门之后下了楼等待猎人的到来。 很快,猎人就带着新打磨的手杖和刚买的火焰喷射器跑过来了。 “久等了。” “爱德,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 “有人进我的研究所偷东西。” “谁干的?偷什么了?”猎人大吃一惊。他竟彻底忘了之前发生的事。 “不知道,不过应该是曼西斯学会或阿尔贝以及他的同伙干的。” “阿尔贝还有同伙?” “当然。有很多人都银星会不爽。” “你们到底做什么了?” “哎,总有很多人想得到我们的内在之眼。” “你们……真研究出来了?” “还不算全部研究出来了,不过我们的成员确实普遍拥有――按照我们的计算标准,有二十点以上的灵视。” “灵视还分点数呢?” “没错。我们把一个蓝色头颅中拥有的灵视定为一点、金色为两点。而增长灵视的方式可不止有捏头骨,不论什么方式的与智慧接触,都会增长见识。比如,我们这几天的交谈也会增长灵视。” “交谈也会涨灵视?” “当然。以前旧教会的创始人劳伦斯和拜伦维斯的威廉大师告别时曾聊过拜伦维斯的箴言。因为这次谈话,治愈教会从拜伦维斯得到了智慧,并成功召唤出了一位上位者。” “召唤上位者?” “《审判日》里提到过,‘主教被伟大的神灵拥抱’了。” “被拥抱?” “这就是《审判日》的奇怪之处。这拉丁文水平实在不怎么样。” “或许是……一个灵视高的文盲?”猎人本想问问关于渔村里的实验的事,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转而吐槽这本书的作者。 “很有可能。这本书唯一被人所知的就是其古老的历史――很可能是苏美鲁时期的作品――和准确的预言。其他的,关于创作背景和作者,人们一无所知。” “苏美鲁?那是什么?” “那是远古时期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其出现和消失都是个谜。” “对了,你刚才提到了拜伦维斯的箴言,这箴言是什么意思呢?” “‘惧怕旧神之血’,银星会的箴言也是根据拜伦维斯的箴言改的。” “银星会的箴言又是什么呢?” “‘惧怕旧神之血,寻求群星之智,拥抱深渊之神’。” “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银星会的创始人,也就是那位永远穿着黑袍的老人将这句话告诉了我的老师詹姆斯大师,再由詹姆斯大师传播推广,最终成为银星会的箴言。但关于它的含义,第一句与威廉的见解相同。而第二句和第三句,詹姆斯大师从未讲过。第二句暂且可以根据字面意思理解,可第三句……或许是在暗示什么。” 与此同时,詹姆斯在银星会的总部阳台上凝望着海洋。 “大师,您怎么样了?”他的贴身护卫就在他身旁。 “我很好,不过,海洋就不是这么好的了……” “大师,您又做那个梦了?” “当然。怎么可能忘掉……” “可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不,时间无法洗去罪恶,我们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哎……大师,我的表弟最近怎么样了?” “迈尔斯?据我收到的上一封信所说,他已经找到伊利了。” “伊利?那条虫子?” “没错。通往真理的殿堂的钥匙。” “那……他的身体怎么样?” “他说自己的身体没问题,但我很担心他。” “他的知识终究会毁了他的……” “可他仍要追寻,我们无法制止他。” “大师,求求您,救救他吧,他是我最后的亲人了。” “只有他自己能救自己。没有人能帮助他。” “可是……为什么是他……” “你还记得箴言吗,丹尼尔?” “是的,大师,我谨记‘惧怕旧神之血,寻求群星之智,拥抱深渊之神’。” “箴言指引我们的前进,带领我们探寻真理,将我们联系在一起,也让我们得以觐见更伟大的存在……但你可知箴言的含义?” “不,我不知道。” “那就然后来给你将一个故事吧。一个很久很久以前,在我的故乡小渔村发生的故事……关于银星会的起源,和我的导师‘乌鸦’……” 二十九 箴言的含义 一个裹着黑袍的老人走进了这座渔村。 “嘿!肮脏的乞丐!离我远点儿!”当地的居民似乎不是很喜欢他。 “你们要注意自己的言行,科斯的信徒们。海洋是不会希望你们这么做的。” “怎么?你对科斯大神有了解?” “当然,虽然我一贫如洗,但我是一位学者。” “学者?学什么的学者?” “什么都学……不过,如您所见,我饿极了。可以给我些吃的吗?” “好吧,不过只有吃的。” “就不能再让我睡一觉吗?” “哦,天呐……不如,你去我们村的旧教堂里居住吧,那里已经没有人居住了。在你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之前,你都可以住在那里。” “当然,谢谢你了” 就这样,黑衣人在渔村里拥有了自己的住所。因为他特殊的宠物,他被人们称为“乌鸦”。有时,一些本地学者会与他的交流,然后因他丰富的智慧而惊讶。也有一些认为乌鸦的厄运的象征的村民说这个来历不明的怪人很诡异,尤其是他带来的那本伪拉丁文预言书――《Dan ispitivanja》。说实话,这本书的书名尽管被“乌鸦”称作“审判日”,但“ispitivanja”一词可以用来表示“研究”。 总之,目前来说,一切还算祥和。可惜好景不长,两周后,一声惨叫惊醒了正在睡觉的镇民们――一个拿着巨大镰刀的疯子用这把材质诡异的巨镰劈开了一个海洋生物的肚子,而这个海洋生物竟与洞窟中那些古代的壁画上画着的“科斯”一模一样…… 正当村民们都挤在洞穴中对着这具尸体顶礼膜拜时,祂被剖开的腹部中爬出了一个人形的婴儿。可这个遗腹子也被那个猎人拦腰截断。 这可怜的孩子在死亡的那一刻发出了一声哀嚎,传遍了整个渔村。拿着镰刀的冷血杀手僵在原地,他身边的一个女孩儿捂着头颤抖,其他人也都别过脸,不敢看这具被一分为二的尸体。 最后,还是为首的镰刀猎人去提起了婴儿的上半身,带着众人离开。而婴儿的下半身,被一名一直藏在角落中的学员带走了。 母亲的尸体上冒出一股黑烟,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诅咒那些恶魔,以及他们的子孙,直至子孙的子孙,至永至真……” 随着这声怒吼,空中的太阳变得暗淡且溃烂。而那些跪拜神灵的村民们以及在村中默默哀悼的村民们都随着这诅咒成了鱼人怪物。 “乌鸦”没有当地人的血统,所以并没有成为鱼人。可是,他变成了更可憎的东西,使他不得不用面具挡上自己的脸。久而久之,他再也摘不下这面具了,面具成了他的一部分。如果有人胆敢摘下面具,会被面具下扭曲的面部吓得魂飞魄散。 “渔民啊,顶礼膜拜啊,这是神的降临。 渔民啊,步入疯狂吧,这是神的怒火。 鱼啊,潸然泪下吧,这是神的恩赐。”老人念着那诡异的书中的一首诗。 然后,他穿过这些已经异变的人群,回到自己的住所。 一年后,他在这里建立了一所学校,将村中的孩子都收容在这里。他竟然能把这些东西变回人类。 就这样,银星会成为了村中唯一一所学校以及人类的避难所。 这些年,学校院长的人选从未改变。 很长时间之后,老乌鸦望着空中的血月,说出了一句话:“惧怕旧神之血,寻求群星之智,拥抱深渊之神。” 他的助手记下了这句话,并将其作为学校的校训。关于它的起源,乌鸦说这是苏美鲁时期一个叫“星慧教”的教会的箴言。 关于他的含义,老院长是这么解释的: “我们曾是野兽,因为旧神之血成了人,也因为旧神之血不再是人。我们流着污秽的血液。” “我们能做的,只有苦苦挣扎,乞求超脱。可我们得到了什么呢?只有那些所谓的神的嘲笑。杀死神而成为神,这是何等恶行!” “因此,赞美月亮!拥抱深渊吧,宇宙中最深邃的深渊会带给我们救赎。” “审判日将至!看看吧!该来的总会来的!那些恶魔无法逍遥法外!” “惧怕旧神之血,寻求群星之智,拥抱深渊之神。记住这句话,这是我们这可怜而卑微的种族最后的希望。” 血月落下之后,乌鸦一直把自己关在地下室里,与自己的嫡传弟子做着“取悦亡者”的实验。 在远方的旧亚楠最高的高塔上向海边方向望去,可以看见一片黑压压的乌云。 这是那渎神的实验带来的恶果,更多神灵的愤怒。 村中的鱼人们愈加疯狂了,向着乌云膜拜,向着海滩膜拜,向着学院膜拜。 这些疯子坚信,那位学者是神灵下凡,来惩罚他们这些渎神的无知渔夫的。可是,他们到底在什么方面得罪了众神呢? 他们不知道。他们能做的只有跪在家中、街上、沙滩上祈祷,祈祷神的原谅。可这只能使他们的变异愈加严重。但是,除了这些徒劳的祈祷,他们还能做什么的? 这些神灵总是喜欢以折磨人类为乐,不是吗? 终于有一天,那些乌云爆发了――大雨倾盆而下,而越来越大的海浪拍向村子。随着积水越来越多,在地下室中的二人从一条密道到了村边的高山的山顶。 “来吧!来吧!快来吧!”乌鸦大喊。书中的巨浪愈加剧烈,很快,这村子都埋葬在了深海中。 “老师,您在做什么?” “这些人都是坏人,需要被惩罚。等你再长大些就懂了。” “哦……”詹姆斯似懂非懂地听着。此时的他虽已成年,但在乌鸦面前,还是一个孩子。 不过,世界上已经没有记得这位老人了。 除了海里那些鱼人。他们此刻游得舒服又自在。 詹姆斯大师有一次从梦中惊醒――不知为何,他最近经常做这个噩梦。他梦见村民们对尸体的敬仰,他梦见导师和他进行的实验,他梦见那位母亲痛苦的哀嚎…… 三十 灾难 为了防止又有人来捣乱,猎人提议让迈尔斯把重要的东西都随身携带。确认没落下东西之后,二人进入了小诊所的地道,前往亚哈古尔。 午夜的亚哈古尔十分安静,于是,猎人又一如既往地欣赏起这里的美景。尽管这里只有一些古老而破旧的房子。 “别玩儿了,你听听这些房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声音?”猎人小心翼翼地走到一座房子的门前,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声音。 果不其然,里面传来了女性的祈祷声。至于祈祷的内容,猎人听不懂她说的语言。 然后,他敲了敲门。 “不……不……饶了我吧……” “别怕,我不是坏人。” “你……不是曼西斯学会的人?” “当然不是。我是一名猎人。” “您知道哪里有安全地点吗?” “当然。在你的房门对面有一个隐蔽的洞口,从洞口进去,不久后就能到一条地道中。顺着地道一直走,就能到避难所中。” “谢谢,善良的猎人啊!我马上启程!” 猎人就这样和迈尔斯救了不少当地的平民。 这一条街上有七个人愿意去避难所里躲一躲,剩下的人要么不信任猎人和迈尔斯的身份,要么已经彻底发疯了。 人救得差不多了,二人就走向了那座山坡下――此刻,主街道上已经没有对着月亮唱歌的民众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的尸体。 而坡顶的王座旁还是有着两头大野猪和两个大块头,守护着它们的主人。 它们的主人坐在王座上,望着下面的两个入侵者。 下面的两个人盯着上面那个人,隐约可以看出他的样貌――那人穿着黑色长袍,戴着白色面具。 “这……这……不是乌鸦吗?” “怎么可能是乌鸦呢,这分明是野猪。” “你确定你……‘始祖’没什么兄弟姐妹之类的?” “或许……一家子饲养员?” 上面的黑袍看着这两个人,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肯定是在忙什么事。所以,他趁机摆摆手,让两头野猪冲了下去。 看见冲下来的野猪,二人才停止了吐槽,转而拿出自己的武器,向道路两旁跳去,躲开了野猪的冲撞。也是在这时,他们注意到这些野猪都有几十个眼珠。 两头野猪赶忙停了下来,向二人撞去。迈尔斯没有理自己面前这头猪,而是跑向猎人对面的猪的背后,拿起锯齿长矛冲着它的臀部猛地一砍…… “爱德华!快!” 猎人趁这头猪摊在地上,对着这一堆眼睛施展了一记内脏暴击。 然后,二人用同样的方法解决了另一头野猪。 两个冲下来的大块头则直接被陨石解决――这次,迈尔斯带了足够多的水银子弹施展法术。 然后,他们登上台阶,到了那个酷似乌鸦的人面前。 “你就是曼西斯学会现在的领导?”迈尔斯问道。 可这个人并没有回答。 “喂!喂!你是聋子吗?能听见我说话吗?”猎人在他面前一边大声喊一边打着哑语。 猎人和迈尔斯不知道此刻在面具下的是何种表情,但肯定不怎么好。可这个怪人还是没有反应。 “要不……我掀开他的面具看看?” “算了吧。你忘了你上次去破坏乌鸦的面具时发生什么了?” “那次是阿米戈达拉的梦境,这里是主梦境,不一样啦。总不能直接把我送回猎人梦境吧?” “也对……那么,试试?” “好……”猎人坏笑着把手伸向这扇面具。 然后,他就被一只冰冷、惨白且毫无血色、犹如尸体的手抓住了。 “喂,你不想让我摘下你的面具吗?”猎人没有挣脱,而是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迈尔斯趁机摘下了他的面具,但他快速别过头,挣脱开猎人,捂住了脸,跑进自己身后的门躲了起来。他显然是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的脸。 二人也跟了上去。 这里是亚楠时期的亚哈古尔的所在地,因为年代久远,里面的很多建筑都倒塌了。所以,曼西斯学会的人索性把这里改造成了实验用地。 当然,当年的曼西斯学会没有成员留下来了,这些新成员只不过是尼古拉斯的秘密崇拜者。除了他们的领导人,他的身份一直是个迷。 有人认为他是那个疯子的朋友,有人认为他是拜伦维斯的学生,甚至有人认为他是一个隐居的世外高人。也有人说,他只是一个比较内向的普通崇拜者而已。 不过,他确实和当年的尼古拉斯有很多共同之处,比如说,一样的疯狂…… 此刻,他正在这个巨大的圆形广场的中心,面对着空中的月亮念诵一些咒语。迈尔斯可以肯定,这些咒语源于《审判日》中的某一段落,因为这些拉丁语咒语漏洞百出。 说起来,如果这本书真的那么古老,那么为什么会用在苏美鲁文明消亡这么长时间之后才出现的文明的语言是些呢? 是因为这本书没有学者们认为的那么悠久的历史,还是说,这是经过后人翻译的? 其他人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们应该都认为这本书是翻译得来的。或者,他们不知道苏美鲁使用的是更古老象形文字。 广场四周有整整二十座高塔,每座塔上都有一个人摇着铃铛,念诵着与这个怪人同样的咒语。 这些铃铛的摇晃声越来越快,他们念诵咒语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似乎,要发生什么不太妙的事…… “大师,我决定前去奥古斯镇。”丹尼尔还是决定去看一看自己的弟弟。 “不,现在不行,有一件不太妙的事要发生。”奥古斯此刻又回到了他的阳台上――这次不是看海,而是看月亮。 “为什么?难道又有灾难要发生了?” “看着月亮,已经快到午夜了。” “可您不是已经暂停了时间了吗?” “不……你的弟弟太强大了,他和他的朋友已经掌控了神嗣的全部力量……终有一天,他们会不再受命运的束缚的。他们已经解除了咒语。” “可……可……” “哎……算了,你想去就去吧。记住,让他找回他的使命,不然,这个世界会发生灾难。” “命运?灾难?这一切怎么这么像童话故事?” “因为,我们就是神灵编造出的童话……” 三十一 血月 “赞美圣父,以及圣母 及其圣子,至永至真 至此殿堂,吟此圣诗 举此圣杯,饮此圣血 以无形之欧顿之名赞美您啊, 以深海之科斯之名召唤您啊, 点亮提灯,召唤黑暗 神嗣归来,鲜血下降 海洋澎湃,宇宙呢喃 血月降世,旧神回归 以无形之欧顿之名复活您啊, 以深海之科斯之名取悦您啊, 寻求群星之智, 拥抱深渊之神。” 这个疯子念出了这段咒语。 然后,空中似乎飞过了一个黑色的球体。因为猎人和迈尔斯还没看清那个球体,天空就被乌云笼罩了。 这些黑色的云覆盖整个天空,唯独没有遮住月亮。此刻的月亮异常巨大,并且呈现出一种古铜色――这古铜渐渐变红,最后,彻底变为一轮血红色的月亮。 而随着这血月的出现,空中那些奇怪的云如同有了生命般舞动起来。 此刻,亚哈古尔外的疯子全部疯狂地嚎叫起来,而奥古斯镇的怪物却一反常态地安静下来,跪地祈祷。 在亚楠的欧顿小教堂,巨型乌鸦们正用疯狂的嚎叫向世人传达这个噩耗。那些被关进笼子里的贪吃们也没再放着啃铁笼,而是对着血月双手合十着祈祷。 “红月高悬……红月高悬……”那个老人则打开了欧顿小教堂内关闭已久的一扇门――这正是老人要守护的东西。 这里,通向治愈教会的圣歌团的所在地…… 在拜伦维斯的避难所,那四个正在清理碎石的人眼看就要完成任务了,却突然放下手中的工作,向外跑去――可外面有七个准备来避难的人刚好跑进来。就这样,这十一个人撞到了一起。 可当血月的光芒照射到他们之后,他们就打了起来。除了维罗妮卡。她此刻清理完了堵在楼梯口的最后一块石头,跑向拜伦维斯内部。 外面那十个人来了场酣畅淋漓的乱斗之后,全部死在了原地。 该隐赫斯特的女王望着大陆的方向,望向那片禁忌的森林。 阿尔贝倒是没有因为月亮发疯,因为他本来就够疯狂的了。他走到被他烧毁的树林中,在这里挖了个洞,在洞里不知干了些什么,好几天才迎着血月的月光走出洞穴,继续走向那座由伊利亚的信徒组成的村庄。 丹尼尔戴着詹姆斯大师的护身符,因此没有被血月侵蚀心智。他此刻骑上了马,全速前往未见之村亚哈古尔。 詹姆斯则望着空中猩红的月亮、月亮旁黑压压的云,以及被月亮映红的海洋。 他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滚滚雷声,竟意外的平静――面对这一切一遍,他竟熟视无睹。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因为,正是他停止了使用老乌鸦留下的咒语,那个可以停止时间的咒语。 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充斥着婴儿的哭声。 而在那个院子里,那个疯子还在不断地吟唱咒语。然后,他被一道紫色的闪电击中,化为灰烬。 随着他的死亡,那些摇铃者也停止摇铃,而是跪在地上,开怀大笑――因为,她们的领导者作为祭品带来了神灵的降临。 那些黑云突然都聚拢在血月旁,牢牢遮住了月亮。那些乌云似乎变得沸腾了起来,咕噜咕噜着冒起泡,然后渐渐变成了固体……哭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 那是一堆黏糊糊的东西,似乎正越来越多,渐渐从空中落下来。那些黏糊糊的东西是血浆。 那一团巨大的黏性物质从天而降,落到了那一堆灰烬上。当它挺直身体时,两名莽撞的小朋友发现,这怪物的底盘直径足有十米多宽,而高度足有五十多米…… 更骇人的是,这团黏糊糊的东西里面裹着很多尸体――这些尸体全部残破不堪,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脑袋漏了个洞,有的缺少内脏,甚至有的只是内脏,它的最顶端还有一具干瘪的尸体的上半身……这些东西全部源自婴儿。 这就是南菲兄弟、奥古斯和曼西斯学会做的研究。通过复活神灵的子嗣取悦神灵。 迈尔斯听过詹姆斯讲的关于重生古神的故事,但他没想到这些疯狂的崇拜者居然把被那位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伟大的猎人砍成碎块的重生古神裹上一层黏性物质又进行了一些改造,直接摆在了这里二次利用。 猎人自然不知道这一切,正在疑惑这个巨大的怪物是从哪来的。迈尔斯没心情,也没时间跟猎人将这个故事,他此刻只想摆脱这个怪物――根据二人现在的力量,想杀死它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猎人还是向它巨大的地盘扔了几个火焰瓶――他的行为热闹了这个怪物,使它用自己的身体砸向二人。 当它快砸到正在拼命逃跑的二人时,猎人喊了一声――这并不是求救,因为这里根本不会有其他人出现,他喊叫的原因仅仅是想为自己壮胆。 可他和迈尔斯都没有想到的时,他的这一吼爆发出的咆哮竟把这怪物震得如不倒翁般摇晃,甚至大地都随之摇晃。最后,那怪物彻底摊在地上。 二人因此脱身。 “你……有‘怪兽的咆哮’?” “什么咆哮?” “就是……一件和我的球一样――但长得不一样――的秘法道具。可以让人爆发出怪物的吼声。” “我没有那东西……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很奇怪……” “也许……”迈尔斯心中若有所思,“不如你先来我的研究所里躲躲吧。如果被老猎人知道了你做的事,还不得气得用镰刀把你劈开?” “也是……那我们赶紧走吧。”二人顺着地道回到了奥古斯镇。 因为此刻四周的环境太诡异了,所以他们临时决定先在诊所躲一躲。 猎人的担心是多余的,这里几乎没有怪物来。或许是因为他们此刻在忙别的事。 那些本应在家里祈祷的人类浑身上下都长出了眼睛,在街上疯狂地嚎叫――它们显然也有什么分裂能力,因为镇里不应该有这么多活人。 那些怪物呢,此刻都到了自己能找到的最高的地点,对着血月跪地膜拜…… 丹尼尔也快到了奥古斯镇周边。詹姆斯大师说过,如果空中的云消失了,就代表他弟弟和他弟弟新交的朋友已经离开了村子。这样,他就应该先去镇子里找找,镇子里如果没有,就去禁忌森林里的拜伦维斯学院找找。 那头怪物被困在了那个大院子里。二人逃出来后用一些村里的垃圾和残骸堵住了大门。但他们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三十二 拜伦维斯的秘密 猎人和迈尔斯在诊所一楼等了很长时间――现在已经无法判断时长了,因为那轮血月一直高挂在天空中。 他们决定先去避难所里看看那里的人有没有受到威胁,再去森林里看看情况。 可当他们来到避难所门口时,看到的只有几具尸体,以及被清理完毕的楼梯。那堆尸体里并没有维罗妮卡的身影。 “她没受影响?”猎人一边向楼上跑,一边问迈尔斯。 “也许……污秽之血族不会受到影响?” “污秽之血族是什么?她不是一个极地原始部落的成员吗?” “呃……来不及解释了。”他指了指右侧――二楼有几团软体白色怪物正冲他们“爬”来。 就这样,他们在楼梯上赛起了跑。本来,二人是遥遥领先,可当他们跑到顶楼的星象仪旁时,就无处可躲了。所以,他们索性埋伏在楼梯口的两侧。 后面那些怪物刚靠近顶楼,就闻到了两个人的味道。然后,它们融为一体,继续在地上匍匐。这样,两个潜行侠的攻击不仅没杀死这一大团怪物,甚至没造成多少伤害。 “怎么办?” “有雷符吗?” “当然。”猎人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扔给迈尔斯。这可不是普通的纸,只要把这张散发着雷电的纸在武器上擦一擦,纸上的雷电就会附着在武器上。 根据一些古书上的记载,闪电和锯齿长矛这一类突刺攻击的武器都是这些软体怪物的弱点。几个回合之后,这堆乳白色的东西就摊在地上了。 “这是什么?”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摧残自己的理智。” “我猜猜……这是拜伦维斯的实验品?” “恭喜你,猜对了,赶紧找人吧。” “维罗妮卡吗?她会去哪里呢?” “该不会是……” “什么?” “月畔湖……” “那是哪里?”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迈尔斯给猎人讲了愚笨蜘蛛罗姆和威廉之死的故事。 随后,二人来到了威廉在垂暮之年从没离开过的椅子前。这上面有一具腐烂已久的尸体,显然是威廉的。而尸体的头部本应长着双眼的位置什么也没有,反而是其他地方有着无数的眼球。在这些眼球间的缝隙里还隐约有着什么东西正在蠕动。 “这尸体……怎么这么诡异啊?” “威廉的内在之眼在死后还活着呢?” “什么?这就是那个威廉大师?” “没错。你看,那些线形虫还在他的身体里蠕动呢。” “我怎么觉得这么恶心……” “要不我们把他的脑子带回去做研究吧。” “我觉得吧……你还不如让我跳进湖里呢。” “哎,好吧好吧,改天我自己来取。” “你可以把这种令人作呕的语言憋在肚子里吗?” “哈哈哈……你的样子真好笑……” “别闹了,你是说……我们要跳下去。” “没错。”迈尔斯先跳下了湖。 “喂,等等我啊……”猎人也一跃而下。 这月畔湖里是一片很神奇的空间,一片纯白的空间。这里唯一的颜色就是空中巨大的血月。这个湖本身,就是连接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这里曾经有一头巨大的蜘蛛,叫做罗姆。人们称它为愚笨的蜘蛛,但它真的是愚笨的吗?它拥有内在之眼,因为这内在之眼,它拥有能回溯时空的能力,它曾经帮助威廉大师阻止了血月的来临。它并非的愚蠢的,而是如威廉一般,看破一切,万念皆空。 维罗妮卡果然在湖中,望着那轮血月。她此刻换上了一套白色的婚纱,头上戴着由她花园中的雏菊制成的花环,双手合十对着血月祈祷。她的周身有婴儿的啼哭声响起。令猎人没想到――甚至接受不了――的是,她的腹部鼓了起来…… 没错,维罗妮卡怀孕了。 “我伟大的神啊……”猎人呆在了原地。 迈尔斯则走上前去。 “哦,迈尔斯先生,”维罗妮卡注意到了来者,“感谢您给了我孕育神嗣的机会。” “等等……是你让她……你这个禽兽!你做了什么了?”猎人抓住迈尔斯的衣襟,恶狠狠地盯着他。 “大哥大哥,先松开先松开……我觉得你误会了什么……她是如所有该隐赫斯特的成员所希望的那样怀上了上位者的孩子……” “什么?”猎人这才放开了迈尔斯,“上位者的孩子?” “呃……我觉得你暂时不会理解……维罗妮卡小姐,您最近觉得身体怎样?” “哦,我很好,想必猎人误会了什么吧?” “是啊,是啊,他的想象力可真丰富。”迈尔斯瞪了猎人一眼。而后者只尴尬地笑了笑。 “可是,谁能解释解释污秽之血族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们想孕育神嗣呢?” “呃……或许……你可以再去该隐赫斯特的城堡里请教一下女王殿下?” “等等……维罗妮卡!你不是说你是因为不想被束缚才逃出来寻求自由的吗?” “抱歉,善良的猎人啊,有一些事……您还是不知道的好……” “可是……可是……” “再见,善良的猎人啊……”迈尔斯带着维罗妮卡离开了。 猎人还站在原地发愣――发生什么了? 维罗妮卡和迈尔斯走了,显然,他们知道什么惊天大秘密,而且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突然这么神秘呢?这一切来的是不是有点儿唐突? 然后,他只得先离开这个奇怪的湖,自己去找些事做――因为,他不觉得自己能找到他们两个。 他宁可先去寻找该隐赫斯特的那位女王问个清楚,再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虽然血月前的怪物都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但他觉得血月升起后的变化肯定不止人类和怪物“角色互换”这么简单。至少,他也应该先变得足以对抗那头尸体和粘稠血液拼成的不倒翁再说。 于是,他下了楼,前往禁忌森林的那座路牌。他没有使用提灯快速旅行,因为他害怕被史密斯打死。 三十三 修炼 猎人坐上了通往该隐赫斯特的马车,回想着自己来到小诊所接受血疗后发生的一切。尽管他知道这个世界并不真实,但他还是觉得这一切不怎么……“好”。 他正思考着这严肃的问题时,就听见了一些声音――似乎是另一辆马车。 但因为马车内没有窗子,所以猎人不知道究竟是还有一辆马车还是只是自己的错觉。或许是最近经历的事太多了,导致猎人的神经衰弱,进而产生幻觉。 他没有多想,继续坐在车里冥想,直到阵阵寒风提醒他已经到了。 他下了车,走进该隐赫斯特的城堡。城堡里仍有不少佣人和鬼魂,猎人小心地绕开它们――因为血月,它们中有的已经没有攻击欲望了,剩下那些则更加疯狂――后,再一次来到了女王的门前。 上一次来做客时,猎人看见的那个王座上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根骨头。猎人做好了战斗准备,握紧了武器。这次,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会有一头巨大的尸体般的怪物从天而降偷袭他。 可他抬头观望乌云密布的天空带来的只有慢慢靠近女王房间的入口,然后摔了进去…… “哦,我的孩子啊,是什么让你一进门就行此大礼?” “女王大人,您可别开玩笑了,”猎人爬了起来,走到女王面前,“您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当然,我亲爱的孩子,你想问什么?” “什么是污秽之血族?血族为什么想要生下神的孩子呢?” “因为这是上位者的恩赐,我们该隐赫斯特的血族是苏美鲁人的后代,我们应如同先祖那样为众神服务。” “等等……污秽之血族是苏美鲁人的后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我脑子里这些‘智慧’都是摆设吗?” “猎人,你无需知道太多。无知是福。” “可是……似乎周围的人知道的都比我多。我需要知道,他们在隐瞒着什么?为什么要隐瞒?” “随着你变得更强大,你会渐渐懂得这一切的。” “是吗?我尽量吧……”猎人再一次若有所思,并转身想要离开。 可女王的话使他停下了:“你是否愿意效忠于我,效忠于该隐赫斯特的血族,发誓永远保护着我,并接受污秽之血族的力量?” 在思索片刻后,猎人回到了女王身边,并单膝跪地,向着女王起誓:“是的,这是我的荣幸。” 就这样,猎人留在了城堡中,成了女王的侍卫之一。 他准备坐车回到禁忌森林中看一看那些蛇在血月后发生了什么变化,但他刚出门,就遇上了自己所担心的东西――那具巨大的尸体从天而降,把他送回了猎人梦境。 “哦,善良的猎人啊,我最近怎么没看到你呢?发生什么事了吗?”他一回到梦境,就看到了人偶站在她从没离开过的那个地方看着自己。 看来除了月亮的变色和变大,梦境什么变化都没有。 “我没事,史密斯怎么样了?” “他……正在工坊中等你……”人偶的眼神从祥和变得同情,并叹了口气。这让猎人不禁瑟瑟发抖。 但为了保命,他还是走进了工坊。 史密斯安详地坐在他的轮椅上,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似乎事情并非像猎人所料想的那样进行了――史密斯在千里之外发现猎人的声音,然后怒气冲冲地跳起来,拿出自己的大镰刀送猎人归西…… 尽管史密斯没有“发疯”是好事,但他此刻似乎有些太安静了。 “大师?大师?”猎人用力拍了拍,又推了推史密斯。可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似乎……这位老猎人又不知不觉睡着了…… 猎人松了一口气,逃过一劫,准备通过提灯回到禁忌森林。可他刚准备出门,就被一个苍老而沙哑,又有些昏昏沉沉的声音喝住了:“站住!” “您醒了?”猎人跑回摇椅前看着这位刚睡醒的老人,心中却忐忑不安,只得岔开话题,“您怎么突然醒了呢?” “有一阵风吹了进来,显然是因为你开门,那股风才进来的。”史密斯理了理自己的猎人帽,瞪着猎人。 猎人此刻的心情很复杂:我连推带拍了这么长时间你都没反应,现在让风一吹就能醒了? “大师,您近来……身体如何?” “你小子别想转移话题,我知道你做了什么。” “什么?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呢?呵呵……”说实话,猎人的演技实在不怎么样。 “血月的回归将带来另一段传奇……放心,不必提心吊胆的了,我不会责怪你。这是你应该做的。” “应该做的?” “没错。你是一个猎人,需要做的只是不断猎杀。千万不要试图寻找那些不属于你的智慧,这只会招致毁灭。你很出色,但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你需要做的就是去亚楠西方的森林中寻找一座村子。不需要问为什么,也不需要去探寻那里的秘密。当你迷茫时,就回到梦境来吧,我会指引你的道路。” “是的,大师,那我先出去了。”猎人走出了工坊。他现在已经不再惧怕老猎人了,他对史密斯更多的是反感。甚至是厌恶。 至于原因,就是他拒绝让猎人寻找他梦寐以求的智慧,还喜欢对别人发号施令。 猎人自然不会听他的安排,而是继续回到禁忌森林中磨练自己。 此刻的丹尼尔已经在这附近找了很长时间,去遍了詹姆斯大师跟他提起过的每一个地点,可是还没有找到他的表弟。 因此,他决定自己去寻找――就从禁忌森林的内部开始。 而他所寻找的那个人此刻正在和维罗妮卡在圣杯地牢中不断地猎杀怪物――尽管维罗妮卡怀有身孕,但一点儿都不耽误她使用该隐赫斯特使用枪械的独门技巧辅助迈尔斯。 他们想在迷宫里找到一条新的线形虫,以准备他们将要进行的秘密仪式。 三十四 长虫 猎人回到了禁忌森林的入口,准备好好探一探这个迷宫――上次过来时之所以能找到拜伦维斯教学楼似乎是因为一个意外,一路乱跑过来的…… 红月当空,这些蛇的眼睛也变得更加猩红。尽管这些蛇变得更不好对付了,但因为有被迈尔斯称作“怪物的咆哮”的能力辅助,猎人还是解决了这些怪物――只不过消耗了一瓶采血瓶和几发子弹,再加上嗓子有些干燥而已。 然后,他继续漫步在之前没有去过的那些通路,渐渐走到了一片住宅区中。这里都是用茅草和木材建造的房屋,而且大多数破败不堪。 这些废墟里面可不会有人在,但怪物有不少。这片区域经过猎人的阵阵“洗礼”,所有的怪物以及藏在这里的道具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猎人搜刮完这里的东西之后,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他似乎听见了笑声。 在找了几圈之后,他终于在一堆石块和木板间发现了一个人头――他的身子已经被这一大堆杂物埋起来了。即使看见了正在走过来的猎人,他也仍在继续大笑。 “你……没事吧?”对这种疯子,猎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哦,没什么,哈哈,我只是很激动。请原谅,我又想……哈哈哈哈哈――” “呃……您遇上什么事了?是因为这轮月亮?还是……什么别的?” “是月亮,也是别的,这一切都是!天呐,快看看吧,多么美妙啊!” “恕我直言,我可没看出来一轮能让世界颠倒的月亮、一堆喜欢祈祷的怪物和一些抓狂发疯的可怜人怎么……呃……‘美妙’了。” “不,不,重点不是这些。我想说的是祂,伟大的长虫!” “长虫?那是指什么?水蛭?寄生虫?” “不,是那些蛇!伟大的蛇!” “蛇?长虫?你是从哪来的?看起来不像本地人。” “我是从东方来的,那里的人都叫蛇长虫。当然,也有叫小龙的。” “龙?会喷火吗?” “不,东方的龙并非邪恶的化身,而是联系天空和人间的媒介,神灵的化身。祂们腾云驾雾、形如巨蛇,祂们也掌控着风火雷电,以及世间的万物。” “有意思……像极了伊利亚的神性――‘媒介’。这还让我想起了羽蛇神。” “是啊,是啊,这就是这么美妙的世界。一为万物,万物归一,不是吗?多么美好啊……” “说起来,你一直被压在这些石头下就不觉得疼吗?” “疼?不,我已经被压在这里很长时间了。你能想象吗?很长很长,比最长的长虫都长……好吧,也许没有那么长。” “呃……多久了?” “自从大主教劳伦斯前往东方召唤那个什么来着之后,我就一直被压在这里了。” “劳伦斯?那你……被压了几十年?可你看起来并没有这么老。” “或许吧。已经这么久了吗?世界已经变了很多吧?” “当然,现在的情况很糟。那月亮是如此诡异……” “血月?哦,拜托,又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不是第一次?” “没错,我很肯定,因为之前出现过一次。不过我没想到它会再次出现。” “出现过一次?那时你在做什么呢?” “我吗?我就躺在这里。” “哦……天呐,你是做到在这里一动不动这么长时间的?” “跟蛇聊天。” “蛇?” “没错。这些长虫很聪明,它们也信仰着自己的神灵。” “是啊,”猎人想起了一些不怎么愉快的往事,“它们都是很狂热的信徒。” “是啊,多么可爱的小怪物啊……” “呃……我不确定它们是否可爱――对于一个多次差点儿死在它们口中的人来说。” “哦,这些小可爱是没有攻击欲望的。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可能激怒它们的事了?” “包括杀死伊利亚的后代和信徒吗?” “呃……祝你好运。” “不管怎么说,我先把你救出来吧……”猎人尝试推了推这些石块。 “别!我是说,我怕我突然出来了会不适应。” “哦,别怕,我有足够安全的地方可以让你适应。” “不不不,还是算了吧,我怕你会被吓到……” “吓到?被什么?血液还是伤口?放心,这种东西我见的多了。” “不……呃……算了,随便吧。” 就这样,猎人推开了这些石头和木头。正如这个来自东方的神秘人所说的,他被吓到了。这家伙的脖子以下部分竟越来越窄、布满鳞片――他的身体是属于蛇的。蛇身的颜色和花纹与之前那巨大的石碑下的疯狂信徒变成的蛇一模一样。只是比那条蛇要细一些。而这条蛇的长度,足有七八米长。 “呃,天呐,我承认是有些震撼。可也是见怪不怪了。” “哦,抱歉,如你所见,我已经快要变成蛇了。我接受了伊利亚的祝福,开始蛇化。也是因此,我才不会老去。哦……天呐……不!不!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你是指什么?” “看那月亮!那该死的血月!” “什么?”猎人望向天空。 血月的光芒照到这条蛇的蛇身上之后,那些黑色的鳞片就冒出了阵阵黑烟。而那些金色的花纹则变得猩红,如同血月。 那个与身体极不协调的人头变成了一摊黑色的粘液,然后迅速凝结,长出鳞片――这个人彻底变成了一条蛇。这条蛇本应是眼睛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卡丽尔符文,以本应是两个眼眶的地方为端点。如果猎人没有失忆,就会发现这个符文与他误食的线形虫一模一样。 而它的头部则长着一只凸出的巨大眼球。 看来,伊利亚给他的“恩赐”就是内在之眼。 “呃……你没事吧?” “当然,这只是最后的蜕变而已,只不过我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说实话,一点儿痛感都没有,反而很舒服。我以后就住在森林里了,你可以随时来看我。记得不要伤害那些长虫了。”它还可以说出人类的语言,不过显然不是用声带。这声音更像直接从脑子里冒出来的。 “好。那我……先走了。”猎人转身离开。 “再见了,善良的猎人。” 猎人没有回答,快步离开了这里。尽管他装出了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但他怎能不受刺激呢? 三十五 丹尼尔 “天呐……我不确定我还能不能坚持住。或许我应该休息休息。”猎人捂着头,缓缓前进。 “真奇怪……大师说的地方都去遍了,可是都没有……他们会在哪里呢?”丹尼尔也疑惑地想着他那命运多舛的表弟会去哪里。 就这样,二人竟撞到了一起。 “哦!天呐,抱歉抱歉。”猎人看向被自己撞到的人,而这个人也看向自己。 “你没事吧?” “还好。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匆忙?” “我是来找我的表弟的。你见过他吗?” “你的表弟叫什么呢?” “迈尔斯·博卡。你认识他吗?” “哦,等等,你是说银星会的詹姆斯大师的那个嫡传弟子?” “没错。我是他的表哥,丹尼尔·海森。” “哦,你好,丹尼尔。我是猎人。呃,但你可以叫我爱德华。” “好的,爱德华,詹姆斯大师跟我提到过你。” “哦?他是怎么说的?” “你是他的朋友,对吧?所以,你知道他在哪?” “不,实际上,他和一名叫做维罗妮卡的污秽之血族走了。” “污秽之血族?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呃……说来话长,我们去换个地方说吧。” 随后,猎人将丹尼尔带到了拜伦维斯避难所的一楼――很奇怪,这里的尸体都消失了。 “发生什么了? “好吧,事情是这样的……”猎人讲了他遇上迈尔斯之后发生的所有事。 “呃……这可真戏剧。” “没错。就是一场神灵安排的戏。对人类毫无公平性可言的游戏。” “算了算了,我不想聊这些。你知道,学者、大师和疯子可能研究这些神灵之类的东西,现在我知道了,猎人也会。不过,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护卫,是不想聊也听不懂这些哲学的。” “等等?你是詹姆斯大师的贴身护卫?” “没错。” “那现在大师由谁保护?”猎人突然大惊失色。 “哦,哦,别担心,他好着呢。他并不像传言中所说的那样病入膏肓,实际上,他十分健康。” “那为什么……会有人这样说呢?” “是我们散发的消息。明白了吗?” 猎人点了点头。 “很好,不要说出去。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去继续找人了。” “等等,去哪儿找?” “好吧,我不知道。大师说的几个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 “不如让我来给你出出主意。” “什么?你知道他可能去哪吗?” “当然,我很了解他们。” “他们会去哪里呢?” “当然是亚楠。” “亚楠?你确定?” “我确定。他们肯定又去亚楠城里找那些‘伟大的禁忌奥秘’去了。” “我觉得你应该放平心态。有时候太多的智慧带来的确实不是好事,不信你看那些眼睛特别多的怪物。再说,你也可以自己去找那些东西啊。如果你确定这是好事的话……” “仔细想想,你说的也是。抱歉,我之前可能太冲动了。” “没关系。那么,你准备做什么?” “我吗?继续在森林中历练。杀死那个血肉堆砌的怪物,这一切就能好些了吗?” “血肉堆砌?那个‘重生古神’有这么遭吗?” “当然。这地方哪还有正常东西?” “是啊……全部不正常……” “詹姆斯大师有没有跟你讲过关于血月的故事?” “血月?当然。你想听曼西斯学会养孩子的故事吗?” “呃……我看还是算了。” “哈哈哈哈,至于吗?” “当然,你是没见识过那些疯子……对了,你怎么突然来找迈尔斯了?” “你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体不太好。” “身体不好?我怎么从没看出来?是什么先天性疾病吗?” “算是吧……他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最近在这边更是累到了,而且从过来之后就没吃过药。” “他的病重吗?” “很严重……” “是什么病呢?” “如果有机会再见面我再跟你将这个故事吧。” “好的。” “还有事吗?” “不,没事了。” “那我先走了。”丹尼尔转身离开。 “再见了。” “再见――” 此刻,在伊利姆村附近,一个樵夫遇见了在森林中迷路饿昏的阿尔贝。 这樵夫在血月之后没有发疯,而是手臂上长出了一些鳞片。他是个秃子,但头上长满了肉瘤。像极了东方的一些宗教的神灵头上长出的“肉髻”。 这些东西是伊利亚的恩赐――蠕动的线形虫。 这就是血月带给所有伊利亚信徒以及拥有线形虫之人的影响。无穷无尽的内在之眼,无穷无尽的智慧。可是,终有一天,他们会变成蛇,永远侍奉伊利亚。 不知为何,吃下了线形虫的猎人没有受到影响。或许,他已经被别的上位者选中了? 樵夫将阿尔贝抱回自己的小茅屋,并给他输了些自己的血。当然,随着血液一起被输进去还有一些虫卵。 接受伊利亚信徒的血,这是获得大量灵视的最好方式。当然,若非机缘巧合,这些灵视是不会凝结为内在之眼的。可在血月升起之后,机缘巧合就常见很多了。 休息了三天之后,阿尔贝醒了。此时,他的额头中间出现了一个小凹槽,似乎是头骨裂开了一个小洞。而这个洞里有一个球体顶起了这块皮。除此之外,他的头部也长出了一些实在称不上美丽的不规则的凸起。因此,他必须在除了这村子外的地方戴上帽子行动――因为这村子里的人全部是这种情况,甚至比他还糟糕。 显然,长久以来的邪恶和疯狂让他变得更加敏感,更加适合这些寄生虫生长。没错,这些挑剔的小虫还会自己选择宿主。更可怕的是,几乎没个人的脑子里都有这种寄生虫存在,尽管它们并不是很喜欢控制人的思维让他们集体发疯。它们觉得这么做很麻烦。 当然,血月降临之后就不一样了。在神灵的凝视下,这些懒惰的小家伙不得不活动起来。 阿尔贝装作是一个普通的迷路者,并对森林中的大火感到惋惜――他也真说的出口――并且因为身体仍有些不适,决定还是先留在村子里,顺便帮忙干些活儿。这样,他就有了留下的借口和搞邪恶阴谋的时间。 但是,这里似乎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三十六 表哥 丹尼尔取出自己詹姆斯贴身护卫身份的象征――一柄由纯银打造的火花电锯,直奔欧顿小教堂跑去。因为,詹姆斯跟他讲过“老乌鸦”的故事。 可当他到达教堂时,看见的只有一堆巨大且长有很多眼睛的乌鸦的残缺不全的尸体以及一群正在啃食尸体的怪物。 丹尼尔用高速旋转的电锯切碎这些怪物,在发现表弟不在这里后,刚想离开,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哦,维罗妮卡,你确定东西在里面吗?”这是迈尔斯的声音。 “当然,不过,很可能是被人取走了。或许是阿尔贝?”这声音属于陌生的年轻女性。应该就是维罗妮卡了。 “也许吧。不过我觉得是亨利。” “亨利?他没死?” “没有尸体,没有血迹,甚至连任何痕迹都没有,这很不寻常。我猜测是装死。” “那他人呢?” “带着我们想要的东西远走高飞,甚至连弟弟都不要了。” “哦,这对儿兄弟可真是一个比一个残忍。” “没错。两个疯子。” 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丹尼尔便上循着声音来到了那扇通往地下迷宫的门,打开了它。就在此刻,迈尔斯和维罗妮卡也来到了门前。 “表哥!你怎么来了?”迈尔斯激动地扑进哥哥的怀里。 维罗妮卡没听迈尔斯说过自己还有个哥哥,但看着情况,还是在一旁站着没有插嘴。 “当然是不放心你。最近身体真没事?” “真的。实际上,自从血月来临之后,我觉得我的内在之眼更加活跃了。” “你应该清楚,这对你来说并非好事。” “可这智慧能带给我们超脱。” “不!放弃吧,这任务连詹姆斯大师都无法完成!” “什……什么?他不是已经得到了内在之眼吗?” “哦?你也被他骗了?” “什么意思?骗?” “当然。可不是谁都能得到内在之眼的。” “那怎么解释他的能力呢?” “拜托,只需要有大量的灵视就可以做到。跟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尽管我不喜欢聊这些,但我确实多多少少可以得到一些知识。” “不,你根本不了解这一切,更不知道那个神秘的乌鸦和大师做了什么。” “是的,我不了解,也不愿了解。” “现在,血月已经来了,内在之眼也会来的。” “包括那些疯子吗?” “那些疯子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他们体内‘多样性’的血液,并非因为智慧。” “哦!得了吧,你看那些怪兽、疯子和眼珠……多么疯狂!这世界已经变了!无药可救了!” “这世界本就如此,已经这么多年了,从那该死的遗迹开始……不,从那个该死的时代开始……” “这一切都源于对神灵和智慧的追求!我是你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你受到危险!” “不,哥哥,你错了。人类自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注定要成为神灵的玩具啊……” “玩具?不,我们完全可以摆脱神灵的。祂们为什么非要把我们当成玩具啊?” “愚昧、贪婪、易怒、善变、嫉妒心强……上哪里找这么好玩的玩具呢?” “弟弟……你……你……你变了……” “变了?是啊,在这世上,又如何不变呢?” “是啊,我的弟弟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可爱的小男孩了啊。”丹尼尔摸了摸迈尔斯的头,叹了口气。 “哥……维罗妮卡小姐还在这里呢……” “哦?抱歉抱歉,我把她忘了。”丹尼尔走到维罗妮卡面前,伸出了手,而维罗妮卡已经尴尬地呆在原地了。 “哦!哦,抱歉,我刚刚走神了,”维罗妮卡与他握了握手,“很高兴见到您,丹尼尔先生。” “哦,多可爱的女孩儿啊。您和我弟弟……是什么关系呢?”他看着维罗妮卡的腹部,若有所思,然后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 “不,您想多了,我是被选中的‘圣母’,呃,就是预言中提到的那个。” “预言?又是那本破书上的?” “哥,你要知道,”迈尔斯说,“那是本很灵验的预言书。” “灵验?好吧,或许它是记载了一些曾经发生的事,但你如何证明它的真实性呢?它很有可能是现代人的恶作剧。” “或许吧,但我宁愿相信它。” “哦,天呐,你怎么还不明白?这只会带给你伤害!” “不,你怎么又说回来了?哥哥,你远道而来,我真的不想只和你辩论。” “好吧,好吧,我亲爱的弟弟终于愿意和他唯一的哥哥聊一些家长里短的正常内容了。” “如果要聊家长里短的话……你怎么放心把詹姆斯大师扔下?”迈尔斯大惊失色。 “哦,天呐,这一幕怎么似曾相识?” “似曾相识?还有谁说过?” “你的朋友,爱德华。” “爱德华?他还好吗?” “你怎么这么在意他啊?”丹尼尔又猥琐地笑起来。 “别开玩笑了,他怎么样?” “他很好,只不过很恼火你把他扔在了危险的月畔湖并且莫名其妙地和他美丽的朋友私奔了。” “哥!你说什么呢?”迈尔斯看了看维罗妮卡,瞪了他一眼。 “呃呃……我回避,我回避!”维罗妮卡尴尬地微笑着,然后跑出了小教堂。 “快说,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他迎娶进门?”丹尼尔搂住迈尔斯,笑着说道。 “别开玩笑了。她是该隐的血族,是专门服侍上位者的。” “哎,可惜了。她多漂亮啊……” “哥,能不能别聊这些了?你就这么出来,詹姆斯大师遇到危险怎么办?” “放心。他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你知不知道血月会给他带来危险?” “哦,拜托,现在没有什么秘密邪教要寻找伟大的智者召唤邪神或者献祭。” “拜托,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应该赶快回去。” “好吧,好吧,但只是让我多陪我唯一的弟弟几天。尽管我好不容易养大的弟弟已经不认这个哥哥了……” “哎,好吧,随便你……” 三十七 兄弟俩的童年 在塔卡哈姆城的孤儿院中,一个看起来不过四五岁大的孩子坐在墙角,没有与其他孩子一起玩耍。 他十分内向,自从五天前被送到孤儿院来之后,不论工作人员怎么劝说,都是一句话不说,而且不吃不喝,就在墙角闷闷不乐地坐着。再这么下去,肯定会有生命危险的。 对于这个被员工在那种地方捡回来的孩子,大家都爱莫能助,甚至已经在为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准备墓地了。 直到另一个比他大一些的孩子走到了他身边。 “你好,那些叔叔阿姨说我叫丹尼尔·海森。你呢?”这个男孩微笑着。 “迈尔斯·博卡。”不知是因为他对同龄人有好感――这还是第一个主动接近他的孩子,其他人见了他都躲得远远的――还是单纯的由于太渴、太饿而撑不下去了,他竟然回答了这个人。 “给你。”他把自己的饼干和水杯递给迈尔斯。 可对方警觉地闻了闻饼干,又拧开水杯检查了一下水的颜色和气味。反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他仍试探性地各尝了一小口,等了一会儿发现没问题之后才全部吃下。 “还有吗?”迈尔斯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盯着丹尼尔,丹尼尔只好把自己浑身上下所有能吃的东西都给了迈尔斯。直到迈尔斯狼吞虎咽地吃完所有食物后,他才慢慢离开。 就这样,人们发现那个被捡来的孩子仍然孤僻、不吃不喝,却仍然十分健康。而小丹尼尔的胃口突然变大了。 一周后,丹尼尔在走廊里嬉戏时,偶然偷听到了孤儿院院长和几个教师的交谈: “……我就不应该把他捡回来。” “是你把他捡回来的?” “是的,院长……” “你从鬼屋里捡了个莫名其妙的孤儿回来?你疯了?” “我……我错了……我当时只看见一个小孩子在地上走,却没看见那院子里厚厚的灰尘上的一串脚印……” “哦!够了!别提那晦气的房子了!” “是……” 鬼屋?丹尼尔当然听说过。在塔卡哈姆,几乎每家的孩子都受过这样的来自父母的“恐吓”:“再不听话就把你扔去鬼屋!” 没错,鬼屋被提起时大多数都是这种情况,因为一般人都不想提及这个晦气的地方。 但塔卡哈姆的熊孩子们还是用各种方式凑齐了鬼屋的故事:这屋子已经有几百年甚至更久的历史了。谁建造了它,为了什么而建,里面曾经住了什么人,在里面干了些什么都是个迷。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里已经很久都没人进去过了。 根据一些传说故事记载,有人曾经组织了一支“考察队”进入这座鬼屋进行“科考”,可最后,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 也有人说这个所谓的鬼屋的恐怖传说不过是谣言而已,这里一切正常,只不过是那些人贩子故意散布谣言营造恐怖气氛,以把这里当作交易所――有人说在夜里看见几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人抱着一个正在挣扎的大麻袋走进了院子,也有几个胆子大仍敢住在鬼屋附近的人说自己夜里听见了年轻女性的呻吟声。那几天正好是一伙专门绑架刚刚成年的女性的绑架团伙活动猖獗的日子。 也有人认为这里和凶杀、邪教和黑弥撒、撒旦仪式之类的东西有关,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与这房子有关的事物接触绝对没有好事。 可这些传言并没有妨碍丹尼尔和迈尔斯的秘密友谊。 “你在门口听什么呢?快出来玩!”丹尼尔的另一个朋友跑过来喊了一声。正是这么一喊引起了屋子里的人的警觉。 可当他们推开门出来后,发现外面一个人也没有――丹尼尔已经拉着他的朋友跑了。 一段时间之后,一个人的突然造访让孤儿院的人无不感到奇怪。 这个陌生人进入孤儿院后问的第一个问题竟是“迈尔斯·博卡在哪”,然后就提出了要领养他。在丹尼尔的再三请求下,他也把丹尼尔一起带走了。这让孤儿院的人松了一口气,因为那个诡异的孩子已经成了孤儿院里的“定时炸弹”。 令这些人没想到的是,这人竟会在短短几年后成为塔卡哈姆城最著名的学府银星会的院长。他成为城市里最有权势的人之一后,第一时间派人把那座鬼屋附近的地方全部封锁了起来。从此,有不少人都进入了那里,这些人无一例外穿着银星会的校服。 被他领养的两个孩子如其他孩子般有了个无拘无束的快乐童年,接受与常人无异的教育、拥有与常人无异的假期。二人受到教育的唯一不同是他们自己造成的――迈尔斯爱好各种学科,所以学习了一些不属于一个六岁孩子应该接触到的知识范围内的知识。而丹尼尔则爱好体育,接受了更多的体能训练。 詹姆斯和迈尔斯聊过关于他身份的事,可詹姆斯并没有把交谈结果告诉任何人――哪怕是迈尔斯的“干表哥”也没有告诉。 迈尔斯十二岁、丹尼尔十三岁那年,一切都不一样了。迈尔斯成为了詹姆斯的嫡传弟子,而丹尼尔成为了一名武力高强的护卫,贴身保护詹姆斯。 在迈尔斯成为詹姆斯的嫡传弟子之后的第一课上出了一些意外――迈尔斯突然晕倒了。原因很可能是因为詹姆斯提到了“上位者”这个词。詹姆斯注意到了他对于洞察力的敏感,觉得这孩子并不只有乌鸦说的那么简单。 也是这次意外之后,他似乎落下了心律失常之类的毛病。虽然不算严重,但发起作来还是很要命的。也是因此,他本来已经慢慢开朗的性格再次变得警惕且不善言谈,甚至又有些孤僻。但在丹尼尔面前,他从不这样。多年后的事实证明,他只有在灵视较高的人和亲人面前才能放下这种警惕。 丹尼尔也注意到了弟弟的种种变化,从那时起,他开始反对弟弟接触这些和神秘学相关的东西。 可詹姆斯以命运为由拒绝了他的请求,并继续与迈尔斯展开“学术讨论”。迈尔斯尽管知道这些讨论可能会对自己造成危害,但仍然对这些话题有着极高的兴趣。 三十八 偷袭 “哎……” “詹姆斯大师,我又来看你了!” “血月升起来了,你满意了吧?” “哦,大师,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爱您的啊。” “恶心。” “哦,大师,我本来还想找您共进晚餐呢。” “怎么?这回不下棋了?” “哦,大师,别开玩笑了。您知道,我过来是有原因的。” “不妨让我听听是什么原因。” “您应该记得,上一次血月象征着梅高的茁壮成长。您就不好奇这次这谁吗?” “反正离不开欧顿,另外,我不指望你能告诉我。” “不,您错了,我是来特地告诉您这件事的。” “好吧,好吧,我暂时相信你。说吧,这轮月亮象征着什么?” “您应该注意到了,这次的血月并非一直是猩红色的,它呈现出橙黄色的时候更多。” “没错。你想表达什么?” “这是月神回归的象征。” “月神?别开玩笑了。” “您还记得预言吧?” “当然。” “预言中说了些什么呢?” “五个阵眼、四位真理探寻者、三位神嗣、两位重生之古神和一位至高无上的使者将开启尘封之门,走进真理的殿堂,迎接旧神的回归。” “是啊,是啊,您应该知道这预言是谁留下的吧?” “当然。那老家伙活了这么多年,还自创了一种语言。可惜啊,至今无人识得其中奥秘。” “我觉得您的那位学生快了哦。” “迈尔斯?不,丹尼尔说得对,这有危险。” “可您还是没有制止他。您已经把他们两个都当成真理探寻者了吧?” “我姑且也算一个的话,也还是少了一个。” “把您的贴身护卫拱手相让怎么样?” “他?不,不行,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如让您那位老相好去安排安排,亚楠最不缺的就是内在之眼了。” “内在之眼可没有那么容易获得。” “正因如此,我才要来送您这个礼物。” “礼物?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大师,您这么说话我可就要伤心了。亏我给您带了一个可以辅助内在之眼生长的礼物。” “辅助内在之眼生长?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哦,拜托,别拿我寻开心了。” “拿出来让我看看。” “就是这个……您看,多么美味的血肉啊。我自己都舍不得吃。” “这……这是利维坦的圣体啊……你为什么要害我?” “害您?不,您真是冤枉我了。吃了它,您就可以完成您的梦想了。” “拜托,我可不想像威廉那样坐在轮椅上等死。” “可威廉不是还帮忙差一点点毁灭了世界吗?” “是啊,他也帮那个猎人杀死了一位神灵。” “看吧,您还记得月之魔物是怎么死于非命的。” “哦,是啊,谁能忘记呢?” “祂快要回来了,只要您吃下这块烤肉。” “这是生肉。” “管他呢,就像那些森林里的怪物一样,举行一场美妙的篝火晚会吧。” “哦,天呐,算了,我想……这比蛇肉好吃吧?” “是啊,是啊,吃了吧……看看您,这些美妙的触手、臃肿的大脑……这让我想起了您那个伟大的造物。” “哦……不……已经长出来了……天呐,发生什么了?我看见了什么?又有什么是我看不到的?” “哦,大师,您疯了?” “赞美月亮!赞美月亮!” “哦,大师,别吓唬我了,我知道您可以抵抗内在之眼带来的疯狂。” “哦!天呐!我看见了!死亡!死亡!死亡!” “呃……大师,您骗不了我。” “哦,好吧,好吧,看来我不适合开玩笑……” “您现在不准备做些什么吗?” “做些什么?我能做些什么呢?” “比如……去那片海上布置一下?” “是啊,是啊,这里是与渔村相对的海岸,既然箱子已经运到渔村了,我们就应该也在这里埋一个箱子。” “您不觉得那个箱子可能会在海里腐烂吗?” “哦,是啊,或许我应该去看看。” “可您现在是真瘫痪了。除非您想亲自证实那些关于实验和怪物的谣言。” “哦,是啊……真不敢相信我上当了。” “拜托,您知道这份礼物是很珍贵的。” “是啊,很珍贵。好吧好吧,我承认。” “不如……让我去帮忙?” “帮忙?好啊,你什么时候这么乐于助人了?” “哦,天呐,您怎么可以这么伤害我呢?” “哎,如果你能把这恶心的毛病改一改就好了。” “好吧好吧,我只是想说,看着他们玩太没意思了,我想亲身参与。” “好吧,好吧,那就留我这个可怜的老头子自己对着月亮唱歌吧。” “千万要小心一点儿,大师……别让您的圣歌把上位者招来了!哈哈哈哈――” “这不好笑……” “不,我认为这很好笑。好了好了,不闹了,我先走了?” “很好,走吧。” “拜托,别这么冷酷嘛……我知道,您很喜欢和我下棋,不如我们再下一盘?” “哦,天呐,好吧好吧,随便你。” “嘻嘻……您把棋收在什么地方了?” “那边的柜子里。” “稍等,我忘了,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哦,好吧,抓紧时间。” “是关于我的实验室的。您最近都没让新人进去。” “这样很可疑的,已经有人怀疑我了。” “拜托,又不是第一次了。” “你……算了算了,我明天就派人过去。”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亲自挑选。” “哦,好吧,好吧,我让你自己选。” “多谢了,有没有推荐人选呢?” “尼尔森很喜欢这一类的研究,可惜他太莽撞了。你可能会喜欢索菲亚,可惜她很胆小。安吉尔很忌讳鬼怪之类的东西,所以可能不会喜欢参与你的研究……哦!我想起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卡莉亚怎么样?她很细心,而且听过几节关于神秘学的课程。” “卡莉亚吗?很好!我下楼看看她,如果合适,您让她明天过去。” “好的。现在,把棋拿来吧……” 三十九 新成员 我是卡莉亚,嗯……怎么说呢?我在一个月之前顺利考入了银星会,这个被所有人称赞的学院。可这里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其实,我选择学习的三门课程其实很简单――医学、生物学和化学。可是,在昨天,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墨镜和特制的面具的怪人突然来到了我面前,将我仔细打量了一遍之后拿出了一张协议:詹姆斯决定把我送给眼前这个人帮他进行研究。根据他的穿着,我判断他和我从事的研究应该差不多。再加上这张协议上有詹姆斯大师的亲笔签名――与我的入取通知书上的笔记一样――我果断地答应了他。如果我知道他是谁,就不会这么草率地决定了。 第二天,他派了辆马车把我接走,把我送到了一个我万万没想到的地方――那座有名的鬼屋。 “别害怕,这里没有鬼,而且很安全。实际上,这里的地下室是我和我的同事做实验的地方。”他站在院子里等着我。见我有些迟疑,就直接上前把我扶下了马车。 “那些传言和鬼故事……都是你们故意编造出来迷惑外人的吗?” “是的。我们不希望受到打扰。” “那些失踪的人呢?” “被送出去了。不过因为他们知道的太多了,所以不能留在这座城市。” “呃……有这么神秘吗?” “当然。你可不许透露秘密哦。 “好,好……”我跟着他走进了这座房子。 这里的摆设很复古,很容易让人想起古代的贵族。因为这里的装饰和家具有很多都是由黄金打造的,甚至有一些是完全的石质品。 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里的墙壁上刻着很多类似象形文字的符号,看起来很古老。我和他绕到了房间的一个角落中,随后,他撬开了地板。这是一条密道,有一把梯子通向他所说的地下室。 他下去之后,我也小心翼翼地爬了下去。这地下室约有五米多深,与上面古老的装修风格成对比,这里的摆设给我不少研究所的感觉――几个大柜子里装满了标注着各种化学元素的罐子,几张大桌子上摆着很多化学仪器,这里也有不少穿着跟把我领来的人一样的研究人员。只不过,他们没有戴面具和眼睛。 “你们……好啊。”尽管很疑惑,但我还是与他们打了招呼。 “哟,老大,找到新人了啊。” “是个女的啊,真不容易。” “小妹妹,跟哥哥聊聊?” 这些人的言谈举止可一点儿都不像什么有学问的人,甚至让我感到厌恶。这些人都在拿我寻开心,只有一个人除外。我看不到他的脸,因为他低着头在一个我从没见过的精密仪器前做着什么。他似乎也很反感这些人的语言。 “够了!给我回去工作!她是银星会的人,谁敢动她,就别想活着上去了!”把我带来的这个人大喝道。 我本以为,他这只是单纯的恐吓和警告。哎…… 他把我带到了更衣室――这个地下室比我想象中的要大,甚至已经能赶上普通的实验室的大小了,而且还有很多层。我很疑惑这么“超前”的建筑是怎么、或说何时建造的――里换上了这里的工作服,然后带我去了我的卧室。我的卧室里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箱子和一个装满各种我很感兴趣的书籍的书架。这里还摆着一盆我最喜欢的玫瑰花。我怀疑他把我带来是早有预谋的。然后,我注意到,床上放着一张纸。纸的正面是这个巨大的地下室的地图,而背面是人员名单――一个大头贴配一个名字。这上面也有我的名字。 地下三层是集体厨房,下午六点时――这里有一个可以报时的钟,尽管外面永远是午夜――我到了食堂里。 经过“老大”的“思想教育”,这些人对我恭敬了不少。至少不再开恶趣味的玩笑了。 这些人都集中坐在一起,一边吃着还算不错的伙食一边聊天――内容无非是他们进行的制造某种类似南方那些血疗术用的血液的液体的过程。我和这些人一一打了招呼,他们也笑着回应了我。那些在我刚来时拿我开玩笑的人也是一样,似乎那些事从未发生。 那个一直很沉默的神秘人在角落里有着自己的餐桌,没有一个人去理他。 我问了问其他人他的情况,他们说,他也是从银星会调过来的任,但因为不习惯这里的生活一直很内向。在人们的印象中,他似乎从未说过一句话。而且,他是一个工作狂。 我也问了“老大”同样的问题,他的回答也是一样的。 我想去试着认识他,但因为人们的话,我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 第二天,我正式开始了工作。 在这个秘密实验室里做的研究自然有些见不得人――他们把各种东西掺在一起以模仿亚楠之血那神奇的效果,而测试药效的对象是各种尸体。 偶尔,我们也在刚刚去世的尸体的体内取实验素材……好吧,我承认,这很恶心。再这么下去,我估计也快疯了。不过如果我真发疯了,肯定没有只是不爱说话这么简单。 在吃饭时,我总是争取吃快点儿,然后腾出了时间写了这本笔记。我想记录在这里的每一天。 吃完午饭后,我被“老大”蒙上眼带到了一个密室中。地图上并没有标注这片区域。 这里有一口咕噜咕噜冒着泡的大锅,锅里正煮着一些红色的液体。像极了刚从体内喷出的动脉血。 “喝了吧。”他对我说。然后,他盛出了一杯这液体,一饮而尽,又换了个杯给我盛出一杯。 这液体的味道有些像血,又有些像红酒,尽管已经被盛到了杯子里,却仍然沸腾着、冒着热气。我迟疑了一会儿后,还是将其全部喝进了肚子。 然后,我的头出现了些异样的感觉,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头里蠕动。这种奇怪的感觉令我感到有些头昏,却又十分舒适。随后,我便失去了意识,不知多长时间之后,醒在了我的床上。 四十 篝火晚会 猎人独自在森林中漫步,走着走着,就到了森林的边境。森林的这一条分支出现了很多人类活动的痕迹,甚至有一些电梯和建筑。不过猎人并没有太在意这些东西,而是谨慎地避开蛇类的攻击――他并没有还击――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渐渐地,他走到了一座特殊的暗道前――根据方向和距离来看,这暗道应该直通亚楠。不过猎人并不确定这暗道通向亚楠的什么位置。可他还是握着手中的武器走进了这里。 很快,他就来到了一个令他感到很吃惊的院子里――这个院子竟与奥古斯小诊所的院子一模一样。然后,猎人走进了这座建筑――这建筑似乎也是个诊所,幸好,这个诊所的布局与奥古斯镇的诊所不同。不然的话,猎人恐怕就要发疯了。 诊所一楼只有一头巨大的狼在啃食一具尸体,然而猎人从背后杀死了它。 可当猎人走到二楼病房时,还是大吃一惊――这个病房的布局和自己刚醒来时所在的病房一模一样。 甚至,连椅子上都有着同样的纸条。只不过内容有了些变化:“自己用潦草的笔迹写着:‘寻求暗淡之血以超越狩猎。’” 猎人在发现房间里的另一扇门已经被堵死了之后,来到了床边。因为,他注意到,床单下藏着一个方形的箱子。 这箱子里装着一个――不,是一根――脐带般的黑色物质,甚至还沾着一些粘液。猎人小心翼翼地拿起这根东西,在仔细观察后,发现这东西的外表不仅没让自己感到作呕,甚至有一种亲切感。因此,他隐约觉得这东西对自己很重要,便将其放回箱子里,装进了背包。 然后,他下楼走出院子,到了亚楠城中。 现在的亚楠已经没有热情好客的居民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乌鸦和一些胃口特别好的人形怪物。 “嗷――”一个怪物扑向猎人。然后,它就被猎人用编造抽死了。为了安全起见,猎人还用火焰喷射器点燃了这具尸体。 然后,猎人在诊所门前环顾四周,看到了欧顿小教堂。他立刻朝那个方向赶去。 然后,当他跑到一片墓地时,一大堆血肉模糊的怪物挡住了猎人的路――这怪物中有一些长着头,而这个头和猎人之前杀死并焚烧的那个怪物的头很像,也许是同一种生物。可猎人以前并没有见过这种怪物,或许是新品种,或许是外地来的,或许是什么……某组织的伟大制造品。 猎人知道对付这些怪物并非明智之举,便转身找了个提灯回到了梦境,再回到了禁忌森林的住宅区。 猎人找到了他的蛇朋友,询问他伊利亚的信徒们的村子在哪里。 “在亨维克的停尸房通道的西北方――呃……现在应该不是这么叫的了。” “没错。那里的新名字是奥古斯镇。” “在那里重新建造一座城镇吗?应该会很有趣,也许改天我应该去看看。” “并不是什么大镇子,只是一个小村庄而已。你也许不会相信,一个疯子以治愈教会之名建立了一个专门用各种化学试剂和血液做人体实验的组织。而他们制造出来的只有毫无用处、只会猎杀的怪兽。” “哦,天呐,听起来真糟糕。” “是啊,所以他被他一个发疯的合作伙伴杀了。” “真是罪有应得。那他那个伙伴呢?” “下落不明。” “哦,天呐。不说这些了。你身上的罪恶之血已经被净化了,现在,你可以去那村子里作客了。” “多谢了。我会再来看你的。”猎人与这位朋友告别,然后又通过提灯和墓碑回到了奥古斯镇。 很快,他就在森林里发现了火灾的痕迹。他索性沿着这痕迹走进了森林。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座村子。这村子的中心广场上空浓烟滚滚,似乎正在烤些什么。 然后,猎人怀着多次把自己害惨了的好奇心靠近了广场。果然,一群人正围着一堆篝火烤着一头巨大的半猴半狗、浑身绒毛的怪物。令猎人感到很奇怪的是,那个该死的疯子阿尔贝居然也在这些人中间。 “咿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呀――哦嘿哦――” “咿呀!咿呀!” “咿呀!咿呀!” 那个应该是村长或祭司的人站在火刑架前高声喊叫着,还有几个背着腰鼓、戴着蛇头形状的面具的人敲鼓附和。村民们也跟随他们吼叫着。 “伊利亚!伊利姆!众神之使者伊利啊!”阿尔贝居然也跟着喊了起来。 “伟大的神啊,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来到您的面前,接受您的洗礼。”猎人不管自己是否打断了仪式,直接闯入了村民们围成的圆中。 “这是一个入侵者!我认识他,他是一名亵渎伊利的邪教徒!”阿尔贝大喊着。猎人注意到,他的头……发生了一些变化。近距离观察也让他发现其他的村民的特点――这里的人全部都有了些蛇的特征,比如鳞片、瞳孔,甚至有人的头上因为大量灵视长出了类似内在之眼的东西。 “哦,阿尔贝,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猎人走到了阿尔贝附近。 “大家快抓住他!”后者用尽所有力气大喊。 “你也真好意思。” “哦,你这个冷血的杀手!” “您似乎比我更冷血。” 看着二人的唇枪舌战,村民们不禁疑惑起来。然后,因为取悦神灵的仪式被打断了,他们有些恼火。 “嘿!别吵了,不如让我们公正的神来评判你们的灵魂!”一个村民喊道。他的提议得到了人们的赞许。 阿尔贝不知从哪里听说了猎人两次杀死伊利亚信徒的黑历史,因此也很赞成这方法。他估计是忘记了自己放火烧森林的恶行。 “伊利亚,伟大的蛇神啊,聆听信徒们的召唤,审判这两个人微小的灵魂吧……来吧,来吧,我伟大的神啊。自宇宙降临至天空吧……”那个祭司对着火堆说道。 四十一 神迹 “公正的神啊,降临吧……”所有的村民都重复着这句话。然后,随着一束淡蓝色的微光从黑红相间的天空中照射到广场上时,那正烤着肉的火堆突然窜起一米多高,火焰的颜色也变成了幽蓝色的。 “我们伟大的神啊,来吧!来吧!” 然后,猎人和阿尔贝的头顶也出现了同样颜色的光芒。 “蛇啊,蛇啊,森林之主啊,万物之媒介啊,您的仆人在请求您!” 渐渐地,猎人头上光渐渐变得透明,而阿尔贝头顶的光则渐渐变成了黑色。看到这一幕,村民们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自己招待了这么长时间的客人竟是曾对伊利犯下大罪的人。 然后,那束半透明的雾气――此刻那束光已经柔软到不能算作光了,实际上,它正缭绕在猎人的周身。然后,竟钻进了猎人的眼睛里,让猎人的眼睛完全变成淡蓝色的。 “是他烧了森林!”猎人喊道。这声音并非属于猎人,实际上,这声音很陌生。可它确实是猎人发出的,正如那诡异的嘶吼。 “把他扔进火里!”那声音说道。 “是神!伊利亚来到了我们身旁!”祭司喊道。然后,他拔出了武器,直逼阿尔贝。 其他的村民也一样。 猎人并内衣加入他们,而是站在原地,用憎恨的目光盯着阿尔贝。这目光比所有的武器更加致命。 阿尔贝也想逃跑或反抗,但那束光压得他动弹不得。就这样,他被扔进了火里。 这祭品平息了神的怒火,篝火和猎人同时恢复了正常。火焰发出的滋滋声也象征着庆典的继续。有了这罪恶的疯子作为燃料,今天的篝火格外明亮。 “猎人啊,你来我们的村子做我们呢?”猎人代替阿尔贝成了村子里的贵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被伊利亚选中,亲口――这么说可能有点奇怪――替伊利亚下达了命令。 “我是应禁忌森林的一位伊利亚信徒的邀请来此做客的,想了解更多关于大神的事。” “我很荣幸能为您讲解这一切。”那个祭司带来一盘水果――因为猎人不肯吃篝火晚会上的烧烤――摆在猎人面前的桌子上。 猎人吃了一串葡萄,静静地听着老祭司的讲解。 “伊利亚其实只是伊利大神的一个神性――森林之神。蛇是祂的眷族,祂也乐于以蛇之身降临世间。实际上,在祂获得神明之智最终在第一次血月时成神之前,祂就是一条蛇。伊利亚象征着自然界的威严和怒火。” “待人更为仁慈的是伊利姆,伊利的另一个神性。祂象征着‘桥梁’。并非是过河用的桥,而是宇宙和人间的媒介。人类正是因为祂才能与上位者沟通。人类之所以能获得灵视,就是因为人类的大脑中有祂的化身――线形虫。” “线形虫吗?”猎人突然又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有东西在爬了。这几天,他经常有这种感觉,而且头上长出了很多小包。不像是被虫子咬的。可是他仍然想不起来自己以前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您体内的内在之眼与线形虫含量应该都很高,因此,您得以被伊利大神选中。也是因为这样,您将成为我们村永远欢迎的贵客。” “感谢各位的款待。这里还有什么比较正常的烤肉吗?” “当然,我们有很多鹿肉。” 猎人就这样在伊利姆村边吃东西边听故事,还顺便解决了一个敌人,十分自在。迈尔斯一行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三个人此刻已经被那些可以重生的怪物团团包围了――如果丹尼尔没有把它们切得这么碎的话,也许还不至于这样。 情急之下,迈尔斯只能用星爆开辟了一条道路,带领大家再次躲进了亚楠地宫。从这里面应该可以绕到亚楠大教堂,从大教堂出来就可以离开亚楠,回到拜伦维斯了。 “你们准备如何处理阿尔贝的尸体呢?我认为,即使被烤焦了,我们也不应该对其不管不顾。我是毫不怀疑那尸体突然咯吱咯吱地爬起来把村子烧了的。” “请放心,我已经派人检查过了。那家伙已经烧成灰烬了。” “很好。把那些灰一起埋了吧。” “嗯,等吃完饭,我就派人过去。” 詹姆斯收到了一封信,尽管信封上并没有写寄信人,但詹姆斯还是可以轻易判断出来。上面是这么写的:“ 敬爱的詹姆斯大师: 一切都进展地很顺利,她已经饮下您交给我那神圣之血了。如您所说的那样,她晕了过去,但仅用了两天就醒过来了。我刚刚为她做完身体检查,结果表明情况一切正常。不仅是她,还有我们的二号神嗣。这样,我们就可以完成任务了吧?” 詹姆斯自己也没有闲着。尽管已经变成这样了,但他还是尽自己所能去沙滩上帮忙布置法阵――在一个圆里画上各种图案和象形文字。这些图案和文字都是那本《审判日》中记载的。 “您说伊利亚和伊利姆都是伊利的神性或说化身,那么伊利本体是什么样的呢?” “伊利大神如同欧顿一般,是无形的上位者。但祂并非欧顿的后代,祂仅仅是被欧顿选中而已。欧顿存在于所有血液中,祂则是存在于自然界,也就是所有的动植物中。” “以什么形态呢?” “构成万物万灵的基本构造――双螺旋之蛇。” “我怎么听不懂?” “没错,您是应该听不懂。这是我们本地的传说――神已经把人类的一生安排好了,而伊利的化身蛰伏在人体的最深处,控制人的一切。比如,他们应该在什么时候发火、长得好看还是难看、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一切都已经是定数了。” “乌鸦”奔跑在欧顿小教堂旁的高塔上――这里就是旧治愈教会的高层圣歌团的所在地。他要来到这里寻找一些东西,一些关乎世界命运的东西――尽管这么说听起来有些夸张,但事实确实如此。 四十二 圣歌团 乌鸦的叫声伴随着“乌鸦”的脚步声回荡在亚楠上空。他已经来到了目的地――教会镇孤儿院。 这个神秘的老人来到了一座花园中,在花园的一处角落挖出了一个箱子。这是很久以前他埋在这里的,有多久了呢?他也不知道。 总之,他在箱子里取出了一套衣服和一副面具。这套衣服属于“乌鸦猎人”,他们专门狩猎因猎杀发疯的猎人,而这套衣服是属于延安时期的猎人艾琳的,她在临死前将自己的装备给了那位猎人,不知为何,会被埋在这里。 他脱下了自己破烂的黑袍,换上了这一套制服,还取出了自己的武器――慈悲之刃。 他最钟爱的宠物乌鸦飞到了他身边,然后,他骑上了这头乌鸦。乌鸦扑腾着飞了起来,飞向拜伦维斯的湖。为了准备仪式,他要去排练圣歌。 “咿呀!咿呀!伟大的神啊!自宇宙降临吧!” 天空和宇宙是一体的,这就是圣歌。圣歌团曾经制造了天庭使者,用于与被遗忘的上位者宇宙之女埃波利耶塔取得联系。这是治愈教会多年来最大的成功。 最终,乌鸦停在了拜伦维斯的天台上。一堆软体怪物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各位,那一天就快来临了。在那一天,我们伟大的神将回到人间。” “呜嗷――嗷呜――”这些怪物不会说话,就用嘶吼表示赞同。 然后,这些东西伴随这位乌鸦猎人吟唱起圣歌。在这大陆的另一侧,詹姆斯也唱着同样的歌。 这歌声是奇特的,是人类的声带永远无法发出的。只有这些软体生物和众神的眷族可以模糊地发出这种声音,并用这声音唤回诸位上位者。正如《审判日》中的段落记载地那样: “Bo?e, mi Bo?e, vrati se. Zva?u te ponovo sa bo?anskim pevanjem, Molimo vas sa krvlju bogova. Nevidljiv Orton, Hajde, hajde! Vrati se na dan su?enja...” “神啊,我伟大的神啊,归来吧。 用神圣的歌唱唤回您啊, 用神灵的血脉取悦您啊。 无形之欧顿啊,来吧,来吧! 在那审判之日归来吧……”乌鸦猎人吟唱着这他再熟悉不过的段落。为了这一刻,他已经等待很久了。 那些怪物模仿着各种乐器的声音,为神秘的猎人伴奏。 这些怪物就是圣歌团的成员,他们在兽化――不,是眷族化――之后仍效忠于圣歌团。可治愈教会已经不在了。 现在,他们需要全新的天庭使者。已经开始制作了,而且将要完工。顺便,作为银星会的盟友,他们最近筹备起了第二位神嗣的降生。 在亚楠大教堂,迈尔斯、丹尼尔和维罗妮卡从南菲兄弟曾去过的地宫出口出来了。 这里也有不少怪物,可迈尔斯用星爆炸出了一条道路。他心想,如果爱德华在这里,离开应该会容易的多,因为星爆不仅需要耗费水银子弹,对身体的损耗也不小。尤其是脑中的灵视。 但是,迈尔斯还是赶走了这些怪物,带领大家跑向了禁忌森林。 乌鸦则骑着坐骑飞去了亚哈古尔。现在已经没有多少猎人还活着了,所以,他不需要去执行乌鸦猎人的职责了。他现在只想把该回来的东西喊回来。但什么是该回来的,什么是不该回来的呢? “天空和宇宙是一体的,因此,吾等头顶以上皆为宇宙。回头吧!远离它们,不要迟疑。因为最绚丽的光芒乃是最深邃的黑暗。”这是他以前教书时常说的一句话。没人知道它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那头巨大的二次重生之古神对来者似乎并无敌意,而是友好地让出了足以让乌鸦降落的地方。 然后,这两位用一种咕噜咕噜的声音交流着。似乎是某种怪物的语言。 猎人在伊利姆村每天都能受到贵宾级的招待,但他来这里做客可不是为了吃喝。于是,他向祭司打听了一下附近有没有什么差事。 第二天,他便带着满满一袋村里的特产走向了这一片森林中最高的一棵树。这些特产可不是食物,而是村里人用蛇血酿造的鸡尾酒。这鸡尾酒可以吸引怪物的注意力,也可以自己饮用。有不少人都通过输血和饮血缓解压力甚至消磨时间。尽管该隐赫斯特的人被称为血族,但称他们为血族的人做的事更像是血族。吸血的血族。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猎人常用的补给品。因为这村子里也有不少猎人。以前,他们是去进行正常的打猎,可现在,他们都成了怪物猎人的同行。 祭司告诉猎人,这棵树附近有一个洞口,从洞里钻进去可以走到一座地下遗迹。这遗迹是苏美鲁时期的东西,那时的人们似乎也在信仰类似伊利的神。神就是这样,在大多数眼里只是一个象征,名字什么的随便起一个,再编一个故事,就可以开始崇拜了。 禁忌森林里的三人决定再去拜伦维斯图书馆里找找有没有什么其他有用的书,然后,这对儿兄弟想回去看看詹姆斯大师。他从老师那里学到的知识肯定可以指引他们,尽管这一切早已清楚明晰。 他们三个在图书馆里没找到什么可能派上用场的书,但发现了一样别的东西――在一块松动的地板下有着一间密室,密室中摆着很多应该是日记的东西。他们并没有直接取下这些笔记本并翻开看,而是在确定没有机关之后把它们装进了口袋。他们准备立刻赶回去,并在拜伦维斯进行研究。在这特殊时刻,没有一分一秒可以耽搁。 他们的老师此刻也正忙着准备仪式呢。毕竟,这次的猎杀之夜本就不怎么正规,日子到了就要抓紧行动才是。可事情会这么顺利吗? 各大组织在忙碌时全部忘记了一件事――那个反对仪式进行的组织也在行动,而且,他们刚刚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他们那个死而复生的领导人显然是看到了什么,让他全速赶往伊利姆村。不,不是伊利姆村,是伊利姆村旁的大树。 可怜的卡莉亚又怎么样了呢? 四十三 弑神计划 这个穿着黑色大衣――没错,亚楠以及奥古斯镇猎人制服――的人钻进了那个树洞。不知他为何会对一个半疯的神棍的占卜这么在意,甚至为此放下了所有工作,立刻跑向了那被诅咒的森林。 此刻,树洞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串脚印,直通一座巨石砌成的大门中。 这里和亚楠地宫是一个类型的建筑,只不过这里尚无人类进入。 而在这个男子的工作单位,很多人都群龙无首地到处乱窜:“队长去哪了?”“什么情况?”“我们该干什么?”“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所有的成员都陷在了这类问题中。 “别慌!A组继续研究圣餐的过程,B组继续监测他们,C组去伊利姆村找找队长。”副队长弗朗西科斯此时站了出来维持秩序。他和队长亚伦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因此思想也渐渐变得相同。 他们一起建立了这个试图把世界扳回正轨的组织,最近,他们已经快要研究明白那些反人类的疯子要进行的仪式的过程了。 在人们全部继续工作时,弗朗西科斯却去给自己找了些食物――他很少亲自参加工作,尤其是队长不在时。可他也没有闲着,他负责管理“人类守护者协会”――别问我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另类”――的全部资料。包括古代文献、各组织的信息和开销记录。 这个组织坐落于亚楠北方的一座深山中,它的存在是不被世人所知的。但银星会的那个神秘的盟友已经和他们斗了很长时间了。 在森林地宫中,猎人恢复了老本行――杀怪物。自从和那条蛇做了朋友以后,自己就很少拿出武器了。这次在地宫正好过过瘾。 而他后面的那个人跟着一路上怪物的尸体在迷宫中找到了正确的方向――他的目标就是猎人。 “队长,我发现一件事。”那个喜欢占卜的老妇人在摆弄了一早上塔罗牌之后把亚伦喊到了自己身边。 “你发现什么了?”尽管这人并不怎么受欢迎,但亚伦必须对其友好。 “你看……”她取出一瓶药水,让亚伦喝下。 亚伦知道她虽然有时确实不太正常,但她不可能害自己,于是喝下了这瓶鲜红色的液体。 然后,他竟然看见了一幕神奇的景象――一个穿着黑色猎人制服的熟悉的面孔正奔跑在一座地下迷宫中。 “这里是伊利姆的神庙,‘圣蛇’就在里面。”这位妇人的声音让亚伦回到了现实。 “他是……难不成是他?” “没错。你应该去见一见他。” “他……还会记得我吗?” “不去问问怎么会知道。不过,据我观察,他应该是失忆了。” “失忆了?不对不对,你是说你已经注意他很久了?” “没错。爱德华·约根,猎人工坊猎人。与银星会的迈尔斯·博卡关系不错。最近与伊利亚信徒接触很多。” “什么?怎么可能?他不是最抵制这些了吗?” “或许很失忆有关。他去奥古斯镇诊所输了血。” “输血?他是得了什么病了吗?” “不。我觉得他只是单纯地想去通过输血获得血,却不知道血疗的后遗症――加重他的失忆症。” “哎……他在哪?我要立刻过去一趟。” “如果您决定了的话,去伊利姆树林那棵圣树附近找找吧。” “好的。多谢了。”就这样,亚伦跑去了那片树林。 弗朗西科斯通过与老人的交谈也意识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让人们去寻找亚伦。 “啊――咿――嗷――”这些怪物正尝试着唱一些复杂的曲目。尽管它们和圣歌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丹尼尔和迈尔斯早已启程赶回了塔卡哈姆,维罗妮卡因怀有身孕――她的孩子关乎整个世界的命运――不敢擅自上楼看是什么东西发出了这种歌声,因此只能去奥古斯镇中的银星研究所里住几天。但是,她在再三考虑后还是决定去奥古斯镇诊所的病房里躲着。 亚楠古城里那些再生能力极强的怪物已经从亚楠跑了出去――没有那些特殊的乌鸦的叫声,它们是不可能受任何管束的。因此,这片区域再次变得危险了起来。 猎人的直觉为猎人指引了一条道路,让他没有在迷宫中迷路。没有怪物能挡的住他的鞭子。亚伦也有自己的巨剑防身――这巨剑是治愈教会的圣剑猎人的武器。几年前,亚伦通过不知什么人遗忘在他们的组织附近的徽章买了这把剑。用血液买。 没错,他也可以进入猎人的梦境。 猎人在这地宫中跨越了好几片区域――有迷宫、机关道、类似陪葬坑的金子堆甚至地下祭坛。亚伦虽然一直追寻着猎人,也轻松地闯过了所有拦路的难关,但仍没有见到猎人。或许是他太慢了,或许是猎人太快了,或许是他们本就不应该相见。 而协会的那些人现在才刚到森林的边缘,寻找着那棵最特别的树。 在猎人梦境,人偶推着史密斯来到了那座大门紧锁的花园中。在这里,正好可以看到空中的月亮。 “善良的猎人啊,这一切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杀死了格曼,却想让我替他背锅?没门!那些孩子不是已经在忙碌了吗?或许就快到了。那旧神回归之日。” “您也在想念着月神吗?” “当然。这个婴儿可无法带着我们走向更美好的未来。” “可据猎人所说,外面的世界目前很友好。” “只是目前。别忘了,祂没有造梦能力,这只是祂的记忆。可改良和新增的东西也不少,不是吗?” “您又打算怎么做呢?梦境毕竟是由新神维持的,我们不能违背祂的意愿。” “人偶啊,你想过存在的意义吗?” “存在的意义?” “没错。你只是一个人偶,疯子制造的替代品。却非要帮忙守护这里。这是何苦呢?” “梦境就是我存在的意义了。” “不,梦境是为猎人而生。只要世界不需要猎人,就不需要猎人梦境了。” “您是说?” “他无法突破极限,但别人可以。” 四十四 圣血 “副队,你应该知道队长去干什么了吧?”A组的组长菲利普一边伸着懒腰,一边问弗朗西科斯。 “你现在不是应该抓紧工作吗?”弗朗西科斯是来视察工作情况的,却成了这小子偷懒的借口。 “我不是担心队长嘛。既然你不想让我关爱同事,那我就继续干活儿吧。” “情况怎么样了?”弗朗西科斯可不吃他这一套。这家伙已经不是第一次偷懒了,或许,应该换一个人当组长。 “我去图书馆把与古代祭典有关的书都搬回来了,这一段有提到圣餐。”可是论工作能力,整个组是没人能赶上他的。 “这几十本书……你这么快就翻完了?” “是啊,都借回来两天了,也不算快。” 弗朗西科斯没说什么,只是拿过了那本书看了看。 “圣餐,宗教仪式之一,其起源年代已无从得知,但是在《新约圣经》中提到过,耶稣和十二门徒在逾越节晚餐,也就是‘最后的晚餐’上发生的一件事……” 耶稣对众门徒说:“我要告诉你们,你们当中有一个人要出卖我。” 使徒们非常忧愁,交头接耳地问:“主啊,不会是我吧?” 耶稣说:“和我一起在盘子中蘸饼吃的那个人要出卖我。” 背叛者犹大也开口问:“老师,不是我吧?” 耶稣说:“你已经承认了。” 他撕开面前的饼,向上帝祷告之后,分给了众门徒。 “吃吧,这是我的肉体。” 他举起面前的酒杯,再次分给众门徒。 “喝吧,这是我的血液。” “它印证了上帝与凡人的誓约,”神子耶稣说道,“它将救赎凡人的罪过。” “阿门。” 这就是圣餐。 “所以呢?这和仪式有什么关系?我可不是来听神话故事的。” “在圣餐仪式中,门徒用面饼代表神的身体,用葡萄酒代表神的血液。它们分别被称之为‘圣体’和‘圣血’,而仪式中用到的酒杯被称为‘圣爵’。” “圣体?圣血?圣爵?” “劳伦斯和阿梅利亚时期的治愈教会就是用这种方式传播了瘟疫之血。他们的圣餐仪式并不包括圣体受领仪式。也是因此,他们最终还是失败了。” 你是说他们可能会搞一个完整版的圣餐?” “血液乃是无形之欧顿的媒介,所以,仪式用血应该来自于欧顿。科斯孕育了那夭折的遗腹子,所以,圣体也应源自祂。” “等等,祂不是已经死了吗?” “您应该清楚,渔村被淹绝非意外。” “难不成……” “很有可能。” “那圣爵呢?” “你还记得你观察的那最后一个猎人在奥古斯镇花园里第一次猎蛇吗?” “是那个圣杯?” “没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对儿兄弟之所以会突然回去,就是为了运送从猎人那里骗来的圣爵。” “如果圣体早就藏在银星会了,而圣爵也快到他们的手里了的话,那岂不是只剩下圣血了?会是猎人喝下去的那杯养着寄生虫的血液吗?” “不清楚。但很有可能,他们已经凑齐材料了。” “快来了?” “恐怕是这样……” 与此同时,猎人在地牢中看见了一条蛇――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里中见到蛇。 他跟随着这条蛇奔跑,无视了一路上的怪物。因此,亚伦在后面跟丢了。但一只老鼠赶来为他指引了一条道路。 猎人跟着蛇到了一座祭坛前――一条巨大的蛇盘踞在祭坛上,守护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杯。杯中装着一些猩红的血液。 猎人的头部再次闪烁起绚丽的光芒,然后,他用手杖划开了这条巨蛇的头部,从里面挖出了它的颅骨。 然后,他将颅骨扔进了玻璃杯,又用蛇皮将杯子密封好,装进了自己的背包。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他确实这么做了。 亚伦则被带到了入口旁的地方――在这里,他遇到了赶来寻找自己的十个队员。 “队长,您没事吧?”他们都上前绕着亚伦检查亚伦有没有受伤。还好,队长什么事都没有。 “没事。围住入口。” 当亚伦隐约听见猎人的脚步声后,就躲到了一旁。而他的这些手下趁猎人不注意用铁棍敲晕了他。 他们把猎人背包里的那瓶血取了出来――猎人的背包里也就只剩下这一样组织感兴趣的东西了。然后,他们把猎人拖到了伊利姆村附近一个显眼的位置。这一切都是亚伦的安排。 然后,他们回到了组织基地。 “队长,我们已经研究明白圣餐仪式的过程了。他们已经得到了伊利的圣爵、科斯的圣体,就剩欧顿的圣血了。”弗朗西科斯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等等……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你说的圣血和这个有关吗?”亚伦拿出了从猎人那里抢来的那瓶应该有什么特殊用途的血液。 “这……这是从哪拿来的?” “他在伊利姆村旁的那个古代神庙里找到的。” “你是说……圣血源于伊利?” “如果你觉得这是圣血的话,那么就是说你的推理错了?” “等等……那么那个杯子怎么解释?” “我觉得它仅仅是用于进行兽化仪式的。” “是吗?那圣爵会在哪里呢?” “反正不可能被藏在亚楠城里。” “队长,我觉得你应该让菲利普带上C组的人出去找找。说实话,圣餐的故事就是他告诉我的,现在他的推理出了差错,应该由他负责解决。” “好吧好吧,估计你也只会甩锅了。”亚伦准备前去组织考察队一起去寻找关于圣爵的消息。 “喂喂,你不在的时候可是我帮忙维持秩序的。” “好好好,你赶紧去工作吧。” 就这样,亚伦带着菲利普和他的战斗小组前去了塔卡哈姆。如果加快速度,他们或许可以赶上丹尼尔和迈尔斯。 其实,那对儿兄弟已经快到塔卡哈姆城了。 詹姆斯大师脑子里的小伙伴告诉他,他的学生回来了。 四十五 突如其来的…… 哦,天呐,我不确定我怎么了,但我醒来之后确实发现,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但是,在这个牢笼里,我只能继续工作。哦,我真希望能逃出去。或许可以试试?不,不可能。我相信如果那么做,我就会成为他们的新实验材料。天呐…… 我和那些人吃了早饭,我总觉得他们对我又出现了敌意,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我。可当我看向他们时,他们就又会变得和蔼起来。 那个内向的家伙还是自己坐在墙角,但我总觉得他在偷偷看我。或许是错觉。 吃完饭后,我就又去对着尸体做实验了。这些该死的实验越发变本加厉了――用各种仪器插进被绑架的活人的大脑,并注射药物,还将寄生虫卵植入这些人的体内……疯狂! 如果我能活着出去的话,一定要戳穿银星会的阴谋。 我实在是受不了他们的惨叫声了,所以,我以上厕所为由逃出了这里。令我没想到的是,那个很内向的家伙居然主动找上了我。 “你……”我刚想打声招呼,就被他捂住了嘴。 之前他一直刻意挡住了脸,而这么近距离一看……他似乎还挺好看的…… 哎,我不该犯花痴的,不然就不会现在被他拖着钻进库房旁的男厕了……没错,男厕…… “听着,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只能躲在这里了。这里的三侧都是石头,不会有人监听。别多想,我只是想和你互相帮助。”他戴着白色的手套,穿着宽松的衣物,还戴着一顶帽子。 尽管我知道我不该多想,但他的声音确实也很好听。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或许是因为那杯下了药的血,或许是因为最近越发忙碌和恐怖的实验,亦或是因为这个神秘的家伙,我的心跳得很快。这是一见钟情吗? “你需要什么帮助?”我问道。 “逃出去。” “逃出去?” “没错。你被他灌了血吧?” “你说的‘他’指的是这里的管理者吗?是他。” “那是个恶魔!他的血液都是被污染了的!我们的城市不容这些南方来的疯子肆意玷污!”尽管为了防止被发现,我们两个的声音都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可以听出他强烈的憎恨。不,更多的还是恐惧。 “呃……听着,我也喝了血,但我觉得似乎并没有这么糟啊。” “那是当然。你是女人,他们留着你还有用……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生的……该来的躲不掉……不信你看。”他迟疑了一会儿后,还是摘掉了手套――他的两只手发生了萎缩,而且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手掌变成了蓝色的。似乎是一团黏糊糊的果冻。这东西叫什么来着? 更可怕的是他的手指――这些黑色的细长手指撑起了手套,使手套看起来很正常。如果不摘下手套或过去摸摸,根本看不出来他的异常之处。至少我是看不出来。 他戴上了手套,又过了半天才吞吞吐吐他说:“你……看到了吧?抓紧出去。” “怎么出去?是不会有人再靠近这鬼屋的,呼救也不现实。很有可能会被抓回来的。” “让我想想……”他陷入了沉思。 “怎么样?想出办法了吗?”过了一会儿,我问道。 “想是想出来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说来听听。” “如果那个家伙能同意让你带着些行李出去探亲的话,你就可以带着藏在行李箱里的我逃出去了。只要能到地表,他们就抓不住我们了。然后,我们就出国躲起来吧。” “计划是不错,但是他可能放心让我带着行李独自到地表上吗?” “这倒也是……” “算了算了,改天再找机会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你叫我彼得就好。” “我叫卡莉亚,很高兴认识你!” 因为厕所每层楼都有,而地下四层的库房旁的厕所是最偏僻的,所以这里并没有人过来。我和他确认没人监听后悄悄离开了这里。 对于我上厕所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这件事,那些人倒是很好糊弄,随便找个借口就搪塞过去了。 就这样,我们相识了。我和他经常躲在各种地方聊天,我也了解到了不少关于他的事。 他和我一样,是被詹姆斯――我已经不想尊称他为大师了――卖到这个骗子手里的。他刚过来就被注射了一些药剂,然后喝了一勺熬制的特殊血液。从那之后,他就开始异变,并变得不愿与人交往。 真是可怜人啊……那些该死的恶魔…… 至于他只知道工作这件事,据他所说,是因为幻觉。那些药剂使他控制不住自己,经常听见“不明生物的呢喃”,看见“两条互相缠绕的蛇”,偶尔还会梦见一颗巨大无比的向日葵。以及一些奇怪的歌声,还有一个名字。 听起来像是“玛利亚”。伴随这名字出现的还有海洋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 他说,他曾经溜进过那个疯子的办公室,在里面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封信,可关于那封信的含义,他一直无法确定。但他还是把那封信几乎一字不落地背了下来。现在,我们准备一起根据信的内容、自己的遭遇和所学的知识推理一下自己遭遇了什么了: 詹姆斯大师在塔卡哈姆这么热闹的地方建立银星会的目的很有可能只是为了帮助这个丧心病狂的研究所的所长骗新成员,以制造一种名为“天庭使者”的东西。但我们并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从名字来看,似乎与某种仪式有关。而且,它似乎是一种活物。看来,那就是彼得渐渐变成的东西――最近,他的胳膊也变了――可我呢? 我并不觉得我出现了幻觉,做了奇怪的梦,而且我也没变成橡胶人。那么,他给我喝的血液会是什么效果的呢? 我们还在一起整理出了很多东西,如果我们其中有人能活着出去的话,一定要让这些丑闻大白于天下。 至于一见钟情什么的,我没跟彼得提起。因为这没有必要,我们能一起活下去就不错了,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四十六 热情好客旧亚楠 猎人在村子旁的草丛里――其实有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躺了还不到半个小时,就被路过的村民发现并大惊失色着带到了村诊所。 他并没有受重伤,应该只是单纯地晕倒了。在几个小时后,他便醒了过来。 “唔……我这是怎么了?” “太好了,您没事!”一多半的村民都围在他身边。 “等等……我从那里出来,然后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唔!头好痛!”猎人的头疼了起来。并非因为被敲击,而是脑内的疼痛。上次出现这种刺痛还是自己刚起来时回忆过去时。 “等等……我的血液呢?”猎人放弃了回忆,刚想从包里拿出个采血瓶压压惊,就发现那瓶奇异的血液不见了。 会是他拿走的吗? 猎人在一瞬间竟出现了这样的念头。可是,“他”……是谁呢? “血?哦,我刚刚抽了些您的血看看您的身体情况。”村里的老医生说道。 通过观察血液的颜色、品尝血液的味道判断血液的主人的身体情况,这曾是血疗术的一部分。这个血疗术可不是把被亵渎的神血输进人体治病顺便传播疾病,而是真正通过血液的种种特征判断病症、用森林中的草药治疗疾病。 “不,是我在神庙里找到的一瓶血。被一条巨蛇守护着。”猎人并没有提他杀死了蛇这件事。尽管他知道伊利亚是自愿与猎人融为一体。 “说起来,我去打猎时倒是看见一伙奇怪的人往北边走了。” “北边?” “没错。如果那东西很重要的话,不如您去看看?或许能追上。” “不必了。各位还知道有哪里适合我去看看吗?” 大家众说纷纭――亚楠、亚哈古尔、禁忌森林……说哪里的都有,甚至有让他去塔卡哈姆的。 最后,猎人采纳了一个建议――前往旧亚楠。 旧亚楠是亚楠的一片区域,当年旧亚楠兽化病蔓延之时,治愈教会为了隐瞒他们的秘密,将整片城区付之一炬…… 现在,那里已经荒无人烟,但也许会剩下来属于那个时代的猎物。没人知道那里隐藏着多少秘密。 就这样,猎人带上了村里人硬塞给他的各种食物通过提灯到了亚哈古尔――村里的老人说,这里有一条密道直通旧亚楠,尽管没人知道那里是不是已经被那第三次出生的怪物破坏了。 还好,猎人到达这里后发现,这条通道尽管看起来“摇摇欲坠”,但还可以通行。 他很快就被一头巨大的散发雷电的怪物拦住了――这是黑暗怪兽,它本应死亡多年了。可现在,它就站在这里,拦截了猎人的路。 下一刻,猎人戏剧般地给武器附上了雷符。 这就是属于怪物猎人们的幽默――用附着火焰的武器击杀身上附着火焰的怪物,用附着闪电的武器击杀身上附着闪电的怪物。 尽管用附着闪电的鞭子对付黑暗怪兽帕阿尔的效果并不是很好,但猎人的连续攻击还是仅仅用了十多分钟杀死了这头怪物。 然后,他进入了旧亚楠。 亚楠的荒废带给她的是一种安静的美,可旧亚楠带给人们的只有颓废感。因为,所有的房屋都被火焰烧毁了。少部分石头屋子因为时间的久远损坏了。 很快,一群披着布料的人从这些废墟中走了出来,围住了猎人。 “你是什么人?”这些人手里拿着武器,显然是对猎人的入侵感到不满。 “呃……我只是来……做客?” “做客?好啊,跟我们来参加欢迎舞会吧。” 然后,猎人便和这些居民打成了一片。猎人的舞姿优美,他和他的鞭子一同翩翩起舞,很容易就战胜了所有的竞争对手。 猎人从这些尸体上提取出了不少血液。这些采血瓶多得猎人的背包都快要装不下了。但他还是提取出了很多采血瓶。 “是谁在闹事?”一个人提着加特林走了出来。 他看见正在提取血液的猎人后,立刻用这武器攻击起猎人。猎人被射中几枪之后四处躲闪,然后扔出了一个燃烧瓶砸了出去。 “哦!你这个恶魔!”他大喊道。这一个瓶子使那个猎人踉跄了几步。 猎人趁机冲上前去给了他一记内脏暴击。如果猎人的失忆症没加重的话,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人类使用这种攻击。 内脏暴击溅出的血液被猎人吸收,补充了他刚刚受到的伤害。 吸收溅出的血液以恢复自己受到的伤害,这是猎人们的独门绝技。本来,猎人们也是用通过捏碎采血瓶并吸收四溅的血液来使用采血瓶的,但爱德华觉得比起这种炫酷的方式,直接喝下去更加省事。 “啊!”这个猎人惨叫一声之后,又拿出了一把大锤。他刚举起这锤子,猎人就闪到一旁。 “停停停!”猎人一边后退一边说。 “停?一个入侵者没有这个资格!” “误会!误会!不是我故意杀他们的,是他们……太热情好客了……” “热情好客?这里已经十多年都没人来过了!” “呃……我猜猜,上一个过来的人不怎么友好?”猎人成功让他停止了攻击。 “当然!那个该死的疯子杀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只为制造什么该死的重生之神!” “哦,真的很抱歉。我能做什么补偿吗?” “补偿?除非你愿意发誓一辈子守护旧亚楠的居民!” “一辈子?不,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不如……我们交个朋友?” “交朋友?交朋友能解决旧亚楠的问题吗?” “哦,天呐,摧毁通往旧亚楠的通道不就行了吗?” “摧毁通道?那我们怎么出去?” “算了算了,”猎人从他走过,“那我先走了。” “哦……”这个猎人被绕晕了,竟目送着猎人离开。 直到猎人跑远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猎人跑了很长时间,终于,他发现了一座教堂。 直觉告诉猎人,只要推开教堂的门,就肯定会见到一名强大的敌人。所以,他用教堂前的提灯回到了猎人梦境整顿。 四十七 神嗣 丹尼尔和迈尔斯在长途跋涉之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塔卡哈姆城银星会总部。 他们没有理一路上的所有人,第一时间跑向了楼顶,寻找他们的老师詹姆斯。 而当他跑到楼顶时,看见的东西让他大吃一惊――这椅子上坐着一摊东西,粘稠、柔软,且苍白。 “这……是什么?”丹尼尔不禁发出了这疑问。 “大师?”迈尔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哦,我亲爱的孩子,我就知道你能认出我。”他说道。可他的“嘴”并没有动。 “您出什么事了?”丹尼尔赶忙上去询问。 “没事。迈尔斯,你跟你哥哥解释一下吧。”詹姆斯大师说。 然后,丹尼尔就望向了他弟弟。 “大师得到了内在之眼,并借内在之眼眷族化了,对吧?” “是啊,你的学识越来越渊博了……” “大师……”丹尼尔意味深长地叫了一声。 “你先回避一下。” “是……”丹尼尔只得不情愿地离开。 然后,迈尔斯和詹姆斯又进行了一次秘密访谈。以前丹尼尔是不会偷听大师和弟弟的交谈的,但他知道现在情况特殊,所以虽然觉得这么做不怎么好,但还是将耳朵贴在了墙上偷听。 “事到如今……不得不……圣餐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合作伙伴说……准备……和圣血……”这是詹姆斯的声音。隔着墙听果然还是听不清楚。 “谨记教诲……伟大的神……赞美月亮……我的眼更多了……无尽的智慧……”这是迈尔斯。 “晨星……那是最好的时机……在神的墓碑前……切记,提防窃贼……那些家伙也来了……乌鸦,伟大的使者……”丹尼尔越来越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了。但他仍然听了下去。 “没有问题……但身体……时间紧迫……必须寻找……”迈尔斯似乎提起自己的身体状况了。因此,丹尼尔听得更认真了。 “并非如此……超脱……无需死亡……趁早取得联系……” “……在何处?那……” “……你的诞生地……” “是……寻找我的父亲……” 他们停止了交谈,而丹尼尔听见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于是,他放轻了脚步跑下了楼。 迈尔斯从威廉的房间出来后立刻跑出了教学大楼。跑向了那座鬼屋。 此时,那支名字很长的小队也到了塔卡哈姆。 “队长,我们先去哪里?” “去和我们的内应回合。” 这十多个人一起前往了一条隐蔽的街道。这里躲着一个壮汉。 他是组织派来银星会的奸细,因为身体强壮的原因被派来看守“鬼屋”的门。他刚刚看见了迈尔斯,知道他是银星会的高层,所以没有上前拦住他。 他正想写一封信送回总部汇报一下最近的情况――一个女学生被敌方首脑带到了地下室,几天过去,迈尔斯就也进去了。 可他没想到,队长竟然亲自带着一些队友过来了。 “怎么样?”亚伦低声问道。 “迈尔斯进去了。” “很好。”他独自转身进入了鬼屋。但不到十分钟过去,他就回来了。 “怎么了?” “入口藏得很隐蔽,我没找到。” “呃……接下来干什么?” “去银星会附近看看。” “好。”跟着亚伦过来的这支小队又跟着亚伦离开了。银星会的教学楼顶有一尊半螃蟹半鱿鱼的奇怪的海洋生物的雕像,很好认。 与此同时,维罗妮卡跪在诊所的病床上惨叫着。有什么东西快要出来了。 那轮橘黄带红的月亮变得更红了,剧烈的哭声随之响起。 圣歌团的排练因为哭声停止,而是一齐跪地向血月祈祷。 “赞美这可爱的小生命,全新的无形之上位者啊。圣父啊,请记起您的子嗣吧,记起在现世发生的一切吧。带领您陷入迷途的信徒回到至高的乐园吧……”乌鸦流下了眼泪。 那些怪物也用低沉且缓慢的声音唱着圣歌。这是它们表示伤感的行为。 在伊利姆村,村民们都哭泣着。一部分人认为,这是神迹,因此感动地流泪。另一部分人认为,这是末日的象征,因此伤心地痛苦起来。 大祭司带领“腰鼓队”为伊利大神献上了新鲜的祭品――怪物的肉、村里的水果和猎人的血。没人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感谢神的降临”还是“乞求神平息怒火”。 詹姆斯刚一脸忧愁地送出迈尔斯,就大笑着望向突然变红的海面。 “哈哈哈哈哈!来了!来了!属于无形之欧顿的神嗣!”他狂叫着。为了这一刻,他已经等待很久了。将所有的上位者都召唤至此。 那个看门的间谍听见这哭声,默默为队长祈祷。而他的队长已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停在原地了。他仔细聆听着这哭声,意识到自己还是晚了一步。 他那些伙伴则在基地中更加拼命地工作起来了。他们知道,如果不加快速度,就彻底来不及了。 亚哈古尔的重生之神望着空中的月亮,歇斯底里地狂叫,似乎在为自己的兄弟的诞生感到欣喜。 在鬼屋的地下,那个疯子尖叫着。 “咿呀呀呀呀呀!神啊!神啊!至高无上的神嗣啊!降生于这个血腥的世界吧!” 这大吼声和无处不在的响亮的哭声使某两个想要趁他们的“老大”不在时逃跑的人吓得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而其他平民――无论是塔卡哈姆的、旧亚楠的或任何一个城镇的,都因为这洪亮的哭声倒地不起。 “啊……啊……”剧烈的疼痛使维罗妮卡无法保持这个姿势了。她只能匍匐在床上了。 她能感觉得到,有什么东西爬出来了。但她看不见任何东西。那就是无形的上位者。 哭泣声转为了笑声,让还醒着的大部分人都大小不知。剩下的那些现在都在痛哭。 这是无形之欧顿最新的一个子嗣,下一个是伊利的。 新生的上位者挣脱了一条脐带,让那东西显性了。 猎人和迈尔斯先生应该能用得上这东西。她这样想着。这个过程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她索性睡着了。那位神灵则在此愉快地嬉戏着。 四十八 取代 在很久以前的亚楠时期,有一位传奇――不,应该说是神话般的猎人。 他不知道自己来亚楠是为了什么,但他告诉自己:“寻求暗淡之血以超越狩猎。” 他忘记了自己是谁,只根据自己穿着外乡人的衣服而判断自己是一个来亚楠治疗什么不治之症的外乡人。 他在一次意外牺牲――被一头巨大的狼撕的粉碎――时偶然发现,自己可以在死亡后来到一片神奇的区域,只不过是会损失一些流淌在血液中的力量而已。 这里的地上摆放着一个人偶,还有一座门被关上的房子。他通过一座墓碑回到了一个提灯前。 渐渐地,渐渐地,他熟悉了这个血腥的世界。他回到猎人梦境,发现人偶竟活了起来,还在工坊中见到了老猎人格曼。 他杀死了发疯的神父、神父的挚友,治愈教会的兽化成员和兽化主教,被绑架到未见之村亚哈古尔,顺便在亚哈古尔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狩猎。他还误打误撞地通过触摸治愈教会第一任主教留下的非人的头骨获得了智慧。他来到被烧毁的旧亚楠,在这里得到了苏美鲁圣杯。 他杀死了一个小村子里的女巫,借“惧怕旧神之血”的古训打开了通往禁忌森林的大门。在这里,他发现了一个诊所里的医生的秘密。关于那些患者和大头娃娃――天庭使者。 猎人杀死了亚楠之影,进入拜伦维斯,找到了垂死的威廉,提前结束了他的生命。然后,因为那个“智者”的误导,他跳下了月畔湖。 长久以来猎杀的直觉让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杀死湖中那一只巨大的蜘蛛。 这只蜘蛛名为罗姆,当然,它不是来湖里看风景的。猎人杀死它之后,便感到了不对劲――一轮血红且巨大无比的月亮冉冉升起。伴随血月一同出现的还有婴儿的哭泣声。 一位身穿着类似婚纱的白色长裙的女子突然出现在猎人附近,望着空中的月亮,双手合十。 猎人知道,自己闯祸了。 他在猎人的旧工坊找到了第一猎人格曼曾获得的脐带。他在猎人的噩梦中得知了这根脐带的来源。 然后,他用圣杯和得来的祭品开启了圣杯地牢,通过猎人梦境中的墓碑进入了地牢。 他见到了阿米戈达拉,在祂的帮助下进入了噩梦中的教学楼以及一片奇怪的地方。 他来到了小诊所,发现这里的医生尤瑟夫卡正在孕育并生产着什么。因为她曾做过的实验,猎人毫不犹豫地杀死了她。猎人在她的尸体中发现了一根脐带。 他通过欧顿小教堂来到了圣歌团所在的孤儿院,在这里,他杀死了天庭使者,还屠杀了一位被遗忘的上位者――宇宙之女,埃波利耶塔。 他用诊所里的一封邀请函来到了该隐赫斯特的城堡,杀死了殉道者洛加留斯,觐见了血族的女王。他成为了女王的保卫者,从女王的口中得知了关于苏美鲁的古老秘密,还练得了一手好枪法。 猎人发现,血月带给这个世界的不止是更可怕的敌人。 他的两个朋友一个发疯了,一个阵亡了。在各地的平民也尽皆发疯了。 欧顿小教堂中,一位老妇人因为血月发疯了――可是她不像其他人那样嚎叫,而是把猎人当成了自己早已死亡的孩子。或许,是因为猎人在猎杀中偶然得到了她孩子的血液。 他知道,必须结束这一切。 他来到了亚哈古尔,给予了这里一头第二次诞生的上位者第二次死亡。他来到了月之梦魇,杀死了梦魇之主尼古拉斯,但噩梦并没有因此结束。 他用机关将一头人脑般的上位者扔进了一片黑暗,因为祂的眼睛散发着令人疯狂的射线。而到了这虚无中,祂老实了不少。 猎人高举左臂,并使右臂与左臂呈直角。这个姿势叫“取得联系”,曾经的圣歌团在天庭使者处学会了这个姿势,并借这个姿势成功与埃波利耶塔建立了联系。 现在,猎人的两只眼凝视着这长满了眼睛的肉团上最大的那只眼。一分钟过去,这位上位者给了猎人一个代表月亮的卡丽尔符文。 随后,猎人便杀死了它,得到了它体内的一条线形虫。这是开启圣杯地牢所要用到的祭品。 最后,他来到了梦魇的最上层――他知道,婴儿的啼哭就是源自这里。 他看见了那个洁白的女性――苏美鲁的末代女王,亚楠。这次见面让他发现,女王的腹部有着血迹。那里……是子宫的位置吧? 他进入了那个庭院,看到了那个婴儿车。 一个奇形怪状――尽管猎人已经对这种奇形怪状见怪不怪了――的东西从空中飞了下来。祂是欧顿之子梅高的乳母,在此守卫圣婴,确保祂的安全。 这是一次吃力的猎杀――猎人终于知道为什么格曼曾说“只有在他精力旺盛之时才有把握杀死科斯母子”了。尽管他虽用尽全力,却只挥了两下巨镰便杀死了祂们两位。 说起来,杀死孤儿是威廉大师的决定,格曼只是带领他的学生去执行命令。威廉却得到了内在之眼,而所有的猎人――不止格曼――都陷入了噩梦。 “诅咒那些恶魔,以及他们的子孙,直至子孙的子孙,至永至真。”这是那位母亲在孩子被杀之后发出的诅咒。当年,这声音回荡在整个大陆南部,将猎人工坊的猎人送进了永无止息的噩梦。刽子手灵魂的一部分更是融入了孤儿的体内,伴随祂一起哭泣。当格曼在梦中醒来后,还要成为月之魔物的玩偶…… 总之,拥有最多样化的血液和接近神灵的智慧的猎人杀死了这头怪物。可哭声仍未停止。 他走向婴儿车旁,向婴儿车里望去――里面什么也没有。 没错,就是它了,无形之欧顿的无形子嗣。 猎人推翻了婴儿车,终止了圣婴的哭声。果不其然,他得到了第三条脐带。 他回到了亚楠,直觉带领他来到了一条下水道中,在这里,他遇到了一个熟人――他曾救下的一位“交际花”雅丽安娜。 她此刻正在掩面哭泣:“不……这是个噩梦!” 原因是她面前的一个正盯着她的怪物――她的孩子。这孩子无疑是属于欧顿的。猎人迟疑片刻后,还是杀死了这个小怪物。为什么要迟疑呢?因为它的母亲也一同死亡了。 这是第四条脐带。 猎人回到了梦境,发现格曼已经放火烧了猎人工坊。 “噩梦快要结束了,去吧,格曼正在花园中等着你。”这个以格曼的学生玛利亚为原型制造的人偶对他说。 他在寻找格曼之前捏碎了尤瑟夫卡之子的脐带、梅高的脐带和科斯孤儿的脐带。这三条脐带已经使他的智慧达到极限了。这是真正的神明之智。 于是,他将雅丽安娜的脐带放到了自己苏醒的地方――亚楠小诊所的病床上。 “恭喜,你已经完成自己的使命了。来吧!让我送你回到现实中去吧!”格曼说道。 人们认为用一种奇异的陨石打造的武器可以将人送出噩梦。乌鸦猎人艾琳便是用这种武器进行着猎杀。 可是,谁能证明了?猎人知道,现实,不过是一个梦罢了。上位者的梦构建了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的人在梦中到达了所谓的“现实”。 猎人拒绝了他的要求,杀死了这位伟大的猎人。猎人使用的是乌鸦猎人的慈悲之刃。死亡对格曼来说,亦是解脱。 猎人将自己的行囊藏在了噩梦的各个角落,随后回到了梦境花园的边界。 此刻,梦境的主人从天而降――月之魔物。祂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这个怪物拥抱着猎人,试图将他洗脑。可猎人的智慧看破了祂的诡计,将祂弹开。 猎人杀死了这位神灵,三根脐带带来的智慧使他变成了新的月神。 人偶成了这位神灵的抚养者。 月之魔物的忠实信徒们一直想要复活他们的神,并杀死这个篡位者。 很久之后,一位新的猎人来到了梦境。新的月神拥抱着他,让他永远留在了梦境,代替月神看守梦境,如同旧月神和格曼一样。不过,这个猎人可不是自愿召唤月神的――没错,他就是史密斯。 四十九 娱乐 那位刚刚出生的神嗣觉得被困在病房里不怎么好玩,所以,祂溜出了。 祂和祂的兄弟姐妹们一样喜欢游戏。因此,祂居然给自己幻化出了一个人类的外形。 是的,一个穿着猎人制服的人。祂甚至有一把锯肉刀作为自己的武器。 神嗣走在大街上,发现自己还制造了一个锯肉刀纯属多余――因为路上的所有生物都十分畏惧祂。 此时,为了庆祝这位神嗣的诞生,“生物学家”离开了鬼屋地下的实验室,全速赶往了银星会。 迈尔斯还没找到地下室的入口,就遇上了这位盟友,在他的带领下赶回了银星会顶楼詹姆斯大师房间的阳台。 “大师!祂生下来了!”这家伙今天格外兴奋。是啊,谁能不兴奋呢? “我知道!终于啊,我们成功了!”詹姆斯大师也是同样兴奋。 “您有什么打算?怎么庆祝?” “哦!当然是大摆筵席!”詹姆斯大师很久没这么高兴了。不,应该说是从没这么高兴过。 “呃……发生什么了?”迈尔斯问道。他听见了哭声和笑声,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存在发出了这声音。尽管他已经可以猜出来了。 “是你的朋友维罗妮卡,说实话,这一切比我想象中的来的要快……伟大的神嗣已经出生了!”詹姆斯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最后还是兴奋地大叫起来。 “太好了!”见老师这么激动,迈尔斯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们什么时候设宴?” “就……”詹姆斯刚想说话,就跑进来了一个人。是丹尼尔。 他急匆匆地跑进来,然后手扶着墙大喘。 “怎么了?”三人异口同声地问。 “呼……呼……是那些民众……全部兽化了!” “兽化了?他们现在在那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围住了学院!” “什么?”大家都大惊失色。 此刻,那位神嗣到了拜伦维斯――天知道祂是怎么做到这么快就到了这里的。 他在图书馆里取出了很多书,挨个阅读: “人啊,本就是野兽吧?”他阅读着一本无名的书籍。因为这书看起来并没有多古老,而里面的内容是一种类似涂鸦的东西――其实,这是写得很潦草的古代语言――所以,没人注意到这本书。除了老乌鸦。 “吃肉的狼因为我们伟大的神变成了人,可当他们抛弃真神之后,在这个美妙的夜晚,这些怪物成为了可怕的狼。” “喝血的蚊子因为我们伟大的神变成了人,可当他们抛弃真神之后,在这个美妙的夜晚,这些怪物成为了可怕的蚊子。” “看看吧!那是至高无上的血月!兽化!兽化!兽潮!来吧!来吧!快来吧!神啊!归来吧!” 神嗣无趣地看着这本书――无非是一些崇拜上位者的疯子的胡言乱语罢了,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于是,他来到了伊利姆村。 “是新来的猎人呀,”因为爱德华的造访,村民们对待访客――尤其是猎人――更加友好了,“您有事吗?” “咳咳……”这位神灵生怕自己身上与生俱来的气息被这些虔诚的上位者信徒认出,所以只摆了摆手就快速钻进了一座屋子。人们只好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这件屋子的主人正是前段时间收留阿尔贝的那个人。阿尔贝将自己偷出来的书落在了这里。 神嗣将这本掉在了床底的书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便跑出了村子。那些质朴的村民在发现屋子里没丢东西后便不再管这位奇怪的访客了。 “说起来,我是不是应该有个名字?”神嗣一边走一边想着,“嗯……就叫西蒙吧。西蒙·克洛斯。” “哦,孩子,你的父亲呢?弃你而去了? 哦,孩子,你的父亲呢?从天而降了? 哦,孩子,你的父亲呢?大梦初醒了?” 这一段关于神嗣的记载这样写着。 西蒙对这本书的作者很感兴趣,他知道的实在是不少。 他准备再翻开一页看看――因为这书里的诗的顺序杂乱无章、毫无排列规律,比起一页一页按顺序看,不如随便翻开一页碰碰运气。至于语言的问题,西蒙有一种比眼睛更加实用的阅读工具――“内在之眼”。 可是,突然传来的歌声使祂赶忙扔下了手里的书,捂着头惨叫――这是令上位者“闻风丧胆”的圣歌。 圣歌确实可以召唤上位者,因为圣歌特殊的发音方式正好可以与上位者的“听觉”产生某种共鸣。 如果离得很远,上位者刚好可以因为这种隐约的刺激感发觉自己的信徒正在召唤自己。可如果离得近的话,这种轰鸣声会吵得上位者头痛欲裂。只有天庭使者发出的声音不会吵到上位者,因为天庭使者来源于上位者。 西蒙捂住耳朵强忍过了一个乐章,然后来到了拜伦维斯阳台――在这里,祂看见了由一个老头儿、几团粘液、一只大乌鸦和无数的小乌鸦组成的合唱团。 “你们……就不能小点儿声吗?吵到我看书了!”西蒙吼道。 “主……主上?”这个老人感受到了宇宙的气息,因此对其十分尊敬。 “没有悦耳的歌喉就不要唱这么神圣的歌曲。” “您……降生了?” “是啊,几个小时前刚降生的。” “可是……神嗣诞生之后不是都需要一段时间成长的吗?” “情况紧急,所以我很久以前就已经被该隐赫斯特的血族孕育了。” “你是说……维罗妮卡被选中了?” “没错。老女王该退休了,应该让能孕育神嗣的人当女王。” “呃……多久了?” “她十六岁时起就是这样了。你应该知道,她是血族的秘密武器。” “是啊,不得不说她演的真不错。” “好了,别唱歌了,我们下楼去吧。” “是。”老人遣散了合唱团,跟随这位他期盼已久的伟大存在一同下了楼,来到了森林中。 “我们这是去做什么?” “找找乐子。” 五十 渴血兽 “猎人啊,听吧,这是神嗣的笑声啊……”史密斯来到了室外,与人偶和猎人一同望着天空。 “如何终止这声音呢?”猎人想起了伊利姆村的村民,想起了旧亚楠的居民,想起了发疯的人们,决定重蹈前辈的覆辙…… “哦,你必须下定决心。你要知道,那是众神回归的必要条件,上位者们是不会让你轻易杀死祂的。” “祂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或许,你应该先去杀死那头渴血的怪兽。” “是那座教堂中的?” “是啊,是啊,做好准备,去杀了它吧。小心火焰。” “是。”猎人从工坊的箱子里拿出了很多可能有用的装备,随后来到了那座属于旧亚楠地区的墓碑前,回到了那座教堂。 果不其然,他刚走进教堂,就感觉到了一股压抑的气息――一头浑身浴火、比一般的渴血兽大了不少的渴血兽从教堂顶跳了下来――这东西一看就和外面的黑暗怪兽不是一个档次的,因此,猎人不准备“以火攻火”了。那么,他特意准备的油罐和燃烧瓶也是白带出来了。 这头怪物撞向猎人,但猎人快速向一旁翻滚,不仅躲开了它的攻击,还抽了它一鞭子。 “去死吧!”猎人用手枪朝它开了几枪――不是为了创造内脏暴击的机会,因为这头怪物被一层火焰保护着。 这头特殊的渴血兽被激怒了,纵身一跃扑向猎人。在它跳到猎人身上的前一刻,猎人大吼了一声。 就这样,它被吼声掀翻在地。 突然,一连串子弹射到了渴血兽的肚子上。 “嗷――”这怪物立刻惨叫起来。 猎人抬头观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拿着加特林的猎人。 “感谢协作!”猎人趁它还没起来,又上前连抽了几鞭子。 这怪物刚要站起来,就被猎人再一次吼翻…… 很快,它就死在了猎人和那个机枪猎人手里。 “合作愉快!你……怎么称呼?” “好啊,又让我遇见你了。”这猎人从教堂的梁上跳了下来,又准备朝着猎人开枪。 “别……别开枪!”猎人赶忙躲到一旁。 “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我吗?本来是准备来观光的,可惜啊……” “别耍花招。”这个人走向教堂的大门。 “等等!怎么称呼?” “理查德。”他还是径直走出门去。 猎人没有急着去追他,而是躲到了墙角盯着渴血兽的尸体――之前的所有大型猎物在死后都是尸体炸开,并喷涌出大量的血液。可这个怪物的尸体就躺在原地,甚至上面还留着些火焰。猎人很快便预感到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所以他跑到那具尸体旁,从尸体内挖出了一颗炙热的心脏。 尸体被挖开的一瞬间,一股刺鼻的气味传出了。猎人取出心脏就立刻跑出了教堂。他刚跑出去不久,就听见教堂中传出了爆炸声。 就这样,旧亚楠最后一做还算完整的建筑被炸毁了。 猎人凭借灵视发现了这颗心脏的存在,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挖出它。此刻,它仍然十分炙热,似乎刚在火堆上烤过。如果仔细聆听的话,会发现它似乎仍在跳动。 “这颗心脏不是属于那头渴血兽的。”猎人这样想着。天知道他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念头。 “那会是谁的呢?” 西蒙和乌鸦漫步在禁忌森林中。他们抓住了不少森林中的蛇,并将这些蛇用一种无以名状的方式“融合”在一起。 就这样,森林中诞生出了一种全新的怪物。 “您这是……” “娱乐。你不觉得这些小蛇对外人太友好了吗?” “可它们……是伊利亚的啊……” “伊利那家伙要是想回来,不是也要经过我父亲的同意吗?” “也对……” 尽管在人类眼中看来,上位者都是至高无上的,但实际上,上位者也有等级之分。 比如科斯作为雌性上位者,是专为雄性上位者孕育子嗣的。这种上位者一般地位较低。 而阿米戈达拉这种上位者是专门造梦的,地位中等。 无形之欧顿是至高无上的上位者。祂源于宇宙最深邃的黑暗中,拥有无数的子嗣。 祂与人类产下过很多子嗣,也与上位者产下过很多子嗣。埃波利耶塔、梅高和科斯孤儿是祂与上位者的子嗣,但因为母系血脉的原因,埃波利耶塔和科斯孤儿并非如父亲一样是无形的,而梅高的母亲可能也是无形之上位者。雅丽安娜、尤瑟夫卡和维罗妮卡的子嗣也是源于祂,其中雅丽安娜的子嗣拥有形态,尤瑟夫卡的子嗣还没出生就被那位猎人杀死了,而维罗妮卡的子嗣最为特殊,不仅生来无形,而且直接跳过了成长期成为了一位……性格特殊的上位者。 这位大少爷继续捕捉着蛇怪和发疯的居民,并将这些人一起制成怪物。乌鸦在这位神嗣面前毕恭毕敬,一直在一旁帮助着祂。 祂甚至用蛇、怪物和人类的血肉制成了一条巨大的蛇,还赐给了这怪物内在之眼,给它抹上了一层透明的外壳――这种东西比起外壳,更类似于粘液,还散发着五颜六色的绚丽光芒。这是上位者的灵质外层。 无形的上位者们也会来到人间寻欢作乐,可如果祂们以上位者之身降临世间,这个世界会因接受不了其压迫而被撕裂。而上位者也不可能将自己变为能被这个世界接受的形态――西蒙尽管再“早熟”,也是一名幼年的上位者,因此可以以无形的形态存身,也可以幻化为任何生物的外形。 因此,祂们会以星光的形态出现,并在所在之处留下这种粘液。 如果单看粘液的话,还挺美丽的。这是宇宙中最绚丽的颜色了。 可隐藏在这颜色下的往往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比如构成这条蛇的各种书体、血肉和骨头。 如果换作正常人看一看这东西,估计不被吓死也得发疯。可这位神嗣却笑着打量起了祂的得意之作。 因为,这怪物的左眼源自猎人的爬行好朋友,右眼则是从猎人曾救下的话唠早已腐臭的尸体上取下的。 五十一 恩赐 在苏美鲁的王宫中,一名侍女刚被逐出宫去。 她还有一周就要过三十岁生日了,却没能怀上神嗣――这是苏美鲁的特殊制度,即随即把大量六岁的女孩都以侍女之名招入宫来接受特殊的训练。十年后,将她们送去众上位者的宫殿接受上位者的“恩赐”。两年后,如果有哪个幸运儿可以与上位者产生共鸣,并成功孕育神嗣,那么,她就将成为苏美鲁新的女王。如果同时有多名女子怀上了神嗣,那么,就根据神嗣的父亲的级别评判谁来当女王,谁来当官员――没错,就是这么随意。不过,能孕育神嗣的女性一般都会拥有承担自己职位的能力。 而如果有女性在三十岁之前都未曾孕育神嗣的话……如果去过苏美鲁人在现在的亚楠的地下宫殿,那么肯定因那里面女性数量之多感到惊讶。那位,那里有无数的女性。这些女性有不少都是因无法孕育神嗣而被扔进墓里活活饿死的。 当然,更多的是在战乱中被杀死的。 这位侍女知道,自己要么会被扔进地宫里活活饿死,要么会被折磨致死,要么就是被驱逐到荒野中等死。这都是历代女王从孩子和“丈夫”那里学来的。 她根据近来宫里的人们的言谈判断出一件事――近来现任女王心情不怎么好,可能想尝试新刑…… 比如说……把人的眼睛挖出来、舌头割掉、四肢打残,再用火烤一烤。或者把人的耳朵、鼻子和手脚砍下去,再扔到街上等死……或者更糟…… 因此,她决定在满三十周岁之前逃出去。 在一天夜里,她收拾好行囊背在身上,准备翻墙出宫――自己的身手还算不错,宫殿的围墙不高,应该可以轻松出去。 可是,一个值班的弓箭手发现了她――这些弓箭手的衣服是黑色的,很难发现。说实话,这些人的打扮比窃贼更像窃贼,而且值班时从不点火把。因为,他们可以用内在之眼清楚地察觉到附近一切的风吹草动。 随后,一支箭刺入了这名正准备从墙上跳下去的侍女的腹部。 “唔啊!”她直接摔到了地上。这一下至少也得断一条腿了。 “竟然想逃出去!”这名弓箭手把她扛到了大牢中。因为这里的侍女都知道苏美鲁之所以繁荣昌盛的原因,而这是苏美鲁最大的秘密。所以,王宫里的人从不让她们离开。要么成为女王和贵族,要么灭口。 一个月过后,她被从牢中放了出来,并任由她出了王宫。因为,王宫中的人对她采取了一些“措施”。 此刻,这位侍女失去了自己的左眼和舌头,两条手臂中的一条已经消失了,另一条也少了一半。她被摔断的那一条腿丝毫没有好转,令一条则只剩下腿了…… 不仅如此,她浑身上下都是淤青和血迹,已经衣衫褴褛、体无完肤了。 她只得在地上爬出了宫殿,来到了镇上。 此刻的她在何处都已经无法得到自由了――更何况是幸福和快乐。 她在街上乞讨,可并没有哪怕一个人对她施以援手,反而有很多人对她冷眼相待。也是,谁会平白无故帮助这么一位可以说是很恐怖的女人呢? 虽然当时没有鬼故事这种东西,但她绝对可以成为一个十分恐怖的鬼故事的女主角了。 人们众说纷纭,有的认为她是谁家的夫人因为不守妇道被逐出家门有的认为,她是异教组织残害之后扔到这儿来筹钱的,甚至有人认为她是恶魔的化身…… 可就是没有一个人猜出了事情的真相,哪怕是一星半点儿的事实……当然,也没有人对她施以援手。 最后,她被人们赶了出去。她只能这样爬到了城郊的一座乡村。这里的村民们可比首都亚楠城――不知道新上任的亚楠女王发什么神经了,把这座城市的名字改了――的那些人热情多了,他们知道这位可怜的女人是受到了伤害,因此盛情款待她。她本来就很饿,这一路上更是只能吃树叶、喝泥水,肚子都已经磨破了,不止一次认为自己离死亡不远了。可是,她还是凭借毅力活了下来,得救了。 村民们治好了她的伤,帮她接上了断掉的腿骨,可其他地方……他们就无能为力了。 她与村民们生活在了一起,可惜,好景不长…… 亚楠女王虽然一直很残忍,但在预产期前不久,突然变得异常残暴。 这导致她的人民们一同反抗了她。他们杀死了所有孕育着神嗣的女性,并纵火烧了皇宫。在他们已经将刀刺入亚楠的肚子,即将杀死亚楠和亚楠的孩子时,一位天使突然从天而降,从她的腹中取走了这位圣婴。祂是欧顿的仆从。 女王则穿着婚纱被杀死了。她正在试衣服,这件婚纱是她准备在产下神嗣并正式登基成为苏美鲁女王那天穿的,可现在,神嗣确实出生了,可她只能在苏美鲁的地宫种当女王了 亚楠的死带来的是无休止的战争。 不仅是人类间争夺王位的战争,还有因失去子嗣而大怒的上位者间的战争以及上位者对人类降下的惩罚。 这疯狂的战争也摧毁了那位命运多舛的女性居住的村庄,并再次对其残破不堪的肉体和灵魂造成了伤害……双耳失聪,双腿彻底折断。以及很多复发的内伤。 悲痛欲绝的她一边埋怨着神灵的不公,一边爬向了城中的欧顿小教堂――人们都忙着打仗,没注意到正在爬行的她。 就这样,她爬到了教堂中。 “哦,你怎么可以这样埋怨什么呢?”一个声音传来。她年轻时也曾听到过一模一样的声音。这是属于欧顿的。 她说不出话,只得一边哭泣一边嚎叫,还一遍遍地咒骂着神灵。 “哦,拜托,别骂了……看吧,看呐,苏美鲁王国已经亡了,这种残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你还想要什么呢?再为我生个孩子不成?” 她依然瞪着天空。 “好吧好吧,既然如此,我就让你加入我们吧……既然你是爬着过来的,我就让那些伤害你的人一辈子爬在污泥上,怎么样啊?” 就这样,她成为了一位全新的上位者。 “过去了,过去了……新的时代来了。伊利,新晋之神啊,听从我的命令吧……” 五十二 变异 哦,天呐,尽管我不知道那哭声是什么,但我还是要感谢它――因为,它让那个疯子高兴地跑出去了。 我和彼得趁机想要逃出去――他的头上最近长出了很多蓝色的又软又粘的东西…… 而我的肚子……天呐,我真不想提……居然鼓起来了…… 总之,这是绝妙的机会,我们两个下定决心要趁机逃出去。再不出去就真的晚了…… 我和彼得最近应该是已经被察觉了,因为我觉得时刻都有人在盯着我们。 所以,我们在吃饭时偷溜了出来――不知为何,其他人都异常地“守时”,一切活动都完全按照作息时间表上的时间进行。除了我们两个。 不过,最近有一名叫做布莱恩的研究员以得了重感冒为由在宿舍修养,已经三天没出现在大家眼前了。他的假期应该已经被那个人批准了。 出口被锁上了,因此,我们两个只能先去那个恶魔的办公室里找一找钥匙了。 我没想到的是,我们到了办公室之后,发现里面居然有人――竟是布莱恩。 “你在干什么?”彼得悄悄溜了进去。我紧跟在后。 “你们……哦,是彼得和卡莉亚吧?” “你不是病了吗?”我问他。 “你们也想出去吧?”他反问起我。 “没错。你呢?”彼得走到了他的面前。我则关上了门。 “我……哦,天呐,你应该看看这本书……”随后,他递给彼得一个笔记本。 “看呐,我的实验成功了。这种经过升级的寄生虫可以控制人的思维。可他们对此浑然不知!哈哈,改天,我应该要去更改一下饲料了。” “哦,看来有两个可爱的小家伙失去了控制――看来,天庭使者和神嗣受孕者是不会受影响的。是啊,被神灵选中的人怎会受神灵的娱乐工具控制呢?” “那个小家伙叫什么来着?莱布尔?布莱特?还是什么来着……管他呢,总之,他有幸成为第一个由新饲料喂养的虫子的宿主。哈哈,他绝对不会想到我会在他的奖品中下毒――因为工作认真奖励他一个鸡腿,简直天衣无缝。” “哦,太好了,神嗣出生了!我要去见詹姆斯大师,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不对,他应该早就知道了。” 这日志到这里就结束了。 “钥匙在抽屉里,”布莱恩从抽屉里取出了出口的钥匙,“我们快走吧。” “嗯。” 天呐,没想到那家伙居然在饭菜里下毒。不过他提到的寄生虫是什么?那东西甚至可以控制人的思维?还有,我这是……怀上神的孩子了? 我问着自己这一连串的问题。我确实时常可以听见婴儿的哭声,但其他人都听不见,可我……没想到会是……这种…… 哎…… 我们三个刚准备出去,就有两个人进来了――是汉娜和乔治。显然,他们不是来交朋友的。 但在他们两个动手之前,彼得和布莱恩就把他们打倒在地了。那虫子似乎会让人变得“弱不禁风”。 趁没有更多人敢来,我们三个人立刻跑向了出口。 终于,我们离开了那个该死的地下室。很奇怪,一路上没有其他人阻拦我们。 本来到了那座所谓的“鬼屋”后,我们可以轻易地逃出去。可是,这屋子里的布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比如说,没有一条路可以通向大门。 “哟,那家伙真是得意忘形,都能放出来三个人?”突然,我听见了这声音。看彼得和布莱恩的反应,他们两个也听到了。 “你是谁?你在哪?”布莱恩问道。 “我吗?你叫我至高无上的神就好。” “至高无上的神?我呸!你在那儿装神弄鬼什么呢?” “哟哟哟,不乖哦……”突然,布莱恩升到了半空中――这着实令我吓了一跳。彼得也十分惊讶。 然后,他在空中四处乱撞,撞得鲜血四溅……最后,这具尸体掉到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随着这声音响起,我的肚子突然疼痛无比。然后,随着一道黑影闪过,我的肚子便流出了鲜血――那影子从我肚子里夺走了什么东西。 “啊――”我惨叫一声。 但我的肚子似乎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我弟弟在你那里不安全,还是交给我吧。” 彼得此时则…… 如果愣要形容一下的话,他的半边脸都已经成了蓝色的,四肢变得异常细小,身高矮了不少。而他的头上则多出了一层粘液,看起来像极了一个蘑菇…… 而我……不……我可能也快了……很怪……发生什么了?我不是只怀了一个孩子吗? 彼得……它怎么了?它……与我……两个怪物……融……一体…… 不……不……意识……渐消亡…… 开始了……我是……天庭使……者…… 智慧……智慧……内在之眼……维度的提升……是啊!我看见了!%#*&#**! 从三开始……四……五……六……七……八……天呐,甚至更高……无穷无尽…… 我是卡……卡利亚?那么,谁是彼得呢?如果我是彼得……那么……什么是上位者? 我是什么呢?有机物?无机物?我有生命吗?如果我没有生命……那我又哪来的思维呢?是啊……思维是可以超脱肉体的存在啊…… 那么,“天庭使者”到底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呢?气体不成? 什么是“我”,什么是“世界”呢?两者之间有区别吗?区别何在呢? 融合……融合……“彼得”就是“天庭使者”,“卡莉亚”也是“天庭使者”…… 使命……使命……必须前去……寻找……完成仪式! 回来!回来!回来! “天庭使者”接受命令。 “天庭使者”保证完成任务。 “天庭使……&%?@……*#%...'?????…… ――以上内容源自对三号实验题的解剖分析,于实验报告中指名尸体曾由两名人类融合而成,其中一名将自己的部分记忆刻录于内在之眼中,并借由内在之眼文字化。 不知为何,部分内容已成为乱码。 五十三 宴会 “各位!我带着礼物过来了!”西蒙抱着一个东西进入了银星会研究所的院子――所有的怪物因为神嗣的到来而慌忙逃窜了。 亚伦也趁着这天赐良机溜进了银星会。尽管他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自己。 “主啊!主啊!”詹姆斯神情激动地上前迎接,天庭使者的制造者也是一样的激动。是啊,为了这一刻,他们已经等待了大半辈子了。 迈尔斯和丹尼尔根据这二人的反应猜出了面前这人的身份。 “宴席在哪呢?” “哦,哦,我马上去准备。设宴!设宴!”詹姆斯赶忙命令几个下人,然后把这位贵客请进了宴会厅。 “您拿着的是?”詹姆斯打量着他手里的东西。 这似乎是一个蛋或一颗巨大的卵。它被一层又薄又硬的透明外壳包裹着,外壳里面满是粘稠的物质――没错,就是那种星空般的物质。 “这是我的弟弟,第二位神嗣的卵。” “啊!第二位神嗣!”詹姆斯神情激动,浑身颤抖。 “老人家,别太激动了,对身体不好……”西蒙知道自己身份高贵,但没想到能高贵到一个老人如此疯狂。说起来,老乌鸦不知为何没跟来。不过让他自己练练唱歌也好。 “主啊,祂怎么……脱离母体了?” “说起这个,我想批评批评你。”西蒙闭上眼睛,摆出一副严肃而的样子。 “主啊,请饶恕我吧!” “说起来……你叫什么?” “我?您叫我马丁就好。” “很好,马丁,你怎么让那三个人逃出去了?”西蒙斥责着马丁。若非自己用内在之眼看到了这一切并及时飞过来,就让他们跑了。 “三个?哪三个?” “我想想……是彼得、布莱恩和……对了,和卡莉亚。” “卡莉亚?”听见这个名字,詹姆斯不禁感到疑惑。 “是啊,就是你们选中的神嗣孕育者。她和你们的‘准天庭使者’带着一个人逃出了地下室。” “什么?可……布莱恩不是已经接受了最新的线形虫的寄生了吗?” “我上哪知道你那该死的新饲料是什么把线形虫都毒死的!” “毒死?天呐,不!不!新的食物已经给所有人食用了!他们难不成都要反叛了?” “别怕,天庭使者已经完工了,我将它藏起来了。只要那些人暴露在月光下就会兽化。” “什么?兽化是您的旨意?” “这些野兽在那一天会集体自杀,并将他们的全部血液奉献给我们。这是强大的力量。我们可以借这血液将那位月神带回这个世界。” “可是祂……不是和欧顿大神的关系不怎么好吗?” “不怎么好?怎么可能呢?我的父亲已经对子嗣什么的不在乎了。而且,那个篡位者的行为令祂老人家很不爽。” “说起来,”詹姆斯询问西蒙,“我的导师怎么样了?” “你说乌鸦?他好着呢,正在排练圣歌。你是怎么知道的?” “承蒙欧顿大神关照,我也得到了自己的内在之眼。” “哦?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迈尔斯和丹尼尔听着这三人的交谈。他们觉得自己完全插不上嘴。 “说起来,我们还差什么了?” “如果仪式用血由这些兽化怪物提供的话,那么……我们还有圣体。” “什么?只有圣体?” “您先息怒。我们被绕晕了。前两天,那个猎人似乎在某地获得了伊利的血,然后被那个组织的人抢去了。但我不确定那是不是仪式用血。至于圣杯,我就更不清楚了。” “好吧,好吧……看来需要去找一找了……” “您也不知道应该用哪个圣杯吗?” “不能用地牢里的那一套圣杯的话……伊利亚的圣杯呢?” “是啊,如果血液不是由伊利提供的话,那么圣爵就应该采用祂的了。” “那么,在事情发生变化之前,就暂定这样。” “科斯的圣体,伊利的圣爵,欧顿的圣血?” “没错,没错,尽管我不知道你是在哪听说的这三样东西只能由不同的上位者提供,但就先这样分配吧。其他东西呢?” “如您所见,圣歌团正在刻苦训练。天庭使者怎么样?还听话吗?” “当然。我能和你们一样吗?” “是,是,您说的是。” 丹尼尔不禁吐槽:在这位“神嗣”面前,整个世界的画风似乎都变了。 “主啊,接下来要做什么?” “和你说的那个组织玩玩。说起来,如果弟弟被烧死了,那么哥哥呢?真死在地宫里了?” “当然不是。不然的话,阿尔贝也不会这么镇定。他们的关系哪怕再不好,也不会在关键时刻不顾大局勾心斗角的。他就是曼西斯学会的秘密会长。在重生之古神降临之时,他就被压死了。” “他是曼西斯的现任会长?剧情转变还真是大啊……还有呢?还有什么有趣的事吗?比如门外正有人偷听之类的?” 这句话说得正在偷听的亚伦起了一身冷汗。尽管他使用了一瓶“蓝色灵药”,使自己的存在变得稀薄了,但他还是害怕这些灵视超标的“鬼才”发现自己。但他知道,这不过是西蒙的一句玩笑话而已。 “呃……亨利还想像尼古拉斯一样通过复活您的哥哥、科斯与欧顿的孩子把您的父亲召唤到这个世界上来算吗?” “什么?那还生这第三个神嗣干什么?” “那毕竟是用肉块拼出来的,甚至是从梦境里提取出的……我害怕不保险。多一个以备后患。” “我……哎,算了算了,明天我去亚哈古尔看看那位的情况如何。对了,小教主怎么样了?” “您是说奥古斯?他早就死了。” “死了?怎么弄的?” “您知道,他和我们一样喜欢……人体实验。因此,他也被自己的实验品报复了。现在亚楠城里全是那种怪物,本来都足以把那边的所有东西都吃光了,但老师用他独特的方法让那些家伙安静下来了。” “你还知道你们被包围是自作自受呢?” “呃……算了算了,不提也罢。请您……品尝品尝我们的菜品?” “好吧好吧,不过记住,下次工作认真点儿。” “一定,一定……” 五十四 兽潮 猎人回到了梦境,向人偶和史密斯请教了一下关于这颗似乎永远也无法冷却的心脏的问题。可他们两个谁也不认识这东西。 猎人只得把它收了起来,回到了伊利姆村。可是,此刻伊利姆村只剩下蛇和半蛇半人的怪物了。 而且,这些生物都对猎人有着极强的敌意。 猎人知道,这一切变化都源自那哭声。所以,他只能杀死它们了。 “唔啊……”最后一头怪物倒地之后,猎人在村里转了几圈,发现所有的房屋都没有变化之后来到了村中心广场――这里出现了很多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广场中央的篝火再次燃烧起来了。上面烤着一头渴血兽,而不是之前那种畸形的怪物。 这怪物的腹部被剖开了,里面的一些内脏已经被挖出――包括心脏。 猎人拿出了那颗心脏――它此刻跳动地更加剧烈了,似乎是在期盼着回到自己的身体中。 这颗心脏跳动得越剧烈,它的温度就越高。而这高温和悸动让猎人想要快速把它放回那具被烤焦的尸体中。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犹如那颗心脏与猎人的心融为了一体,让猎人也有了想快些让它回归身体的欲望。可猎人的手刚靠近这具尸体,就从一旁的草丛中跳出了一头比一般的蛇怪都要大的怪物。 这东西长着巨大的蛇头,巨大的上半身还有人形,但长满了染血的长毛。它的两条手臂和人类的差不多,但长着很多蛇鳞。它的两只爪子也布满鳞片,但看起来更像狼爪――和渴血兽的爪子也有几分相似。 而它的下半身则是一条粗大的蛇尾。 它朝猎人喷吐着毒液,使猎人不得不缩回伸出的手,转而拿起武器攻击起这怪物。 这头巨兽并没有因为猎人的抽击而止步,而且对此显得不痛不痒。 然后,猎人用油罐、燃烧瓶和火焰喷射器引燃了这怪物――显然,这东西怕火。 就这样,猎人解决了这东西。 它的头和上半身已经被烧焦,可那条尾巴因为厚重的鳞片没有燃烧,而且仍在抽搐。下一刻,它的上半身竟炸裂开来,那尾部的鲜血喷涌而出,但并没有滴落在地上,而是变成了无数的蛇头…… 猎人见多了这种东西,所以并未被其吓到,反而十分镇静地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瓶鸡尾酒――当然,是血液酿制的。 他向这头蛇的四周扔出了很多鸡尾酒,使那些蛇头四处寻找着地上的血迹――很快,这些蛇就晕头转向,把自己绑在一起了。 尽管这些蛇头被缠住了,但还是朝猎人吐着毒液。但猎人身上的采血瓶和解毒药完全可以应付它们的攻击。 最后,尽管这条蛇百般挣扎,但猎人还是砍断了它的脖子。 猎人拽断了这一堆蛇的头,并将这些蛇头一一捏碎,得到了不少灵视。 然后,猎人终于把那颗炽热的心脏放回了尸体中。这颗心竟自己固定在了尸体中。 现在,还缺四个器官。 猎人准备回到猎人梦境询问老猎人史密斯关于这渴血兽的事,但很快,他就被包围了――是那些永远吃不饱的东西。 它们现在不吃物品,改吃生物了。 因此,猎人成了它们的狩猎目标。 此刻的西蒙吃饱喝足了,正准备与迈尔斯回到亚楠找个地方孵化这枚神嗣的卵。丹尼尔决定――实际上,是在大家的劝说下决定――留下来保护丹尼尔大师。 亚伦偷听到这些秘密之后赶忙逃回了自己的基地――通过一种与猎人的标记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装备。这东西是亚伦年轻时和朋友一起用天外来石制造的,可以通过凝视这石头上刻的代表“取得联系”的卡丽尔符文回到另一块象征“自由”附近。“取得联系”由所有员工带着,而“自由”存放在基地中。 猎人此刻使用了一个“鲁莽猎人的标记”,回到了猎人梦境。 “呼……前辈,您知道这是怎么了吗?” “你是指什么?哭声?兽化?还是旧亚楠的火?” “我就长话短说吧。我在旧亚楠金杯教会――就是那位猎人得到苏美鲁圣杯的地方――杀死了一头渴血兽。这渴血兽很不寻常,燃烧着火焰,而且死后并不是化为了一摊血液,而是突然爆炸了。我从它那里得到了一头炽热的心脏。那东西一直活着,一直在跳动。” “有趣,继续。” “我到了伊利姆村,准备在那里打听打听关于这颗心脏的事。没想到,那里的村民全部兽化了――如禁忌森林里的人一样,变成了蛇。然后,我到了他们村的广场,就是举行篝火晚会的地方。我在那里发现一头被挖出了五脏的渴血兽正被架在火堆上烘烤,而我的那颗心脏则跳动得更加剧烈了……” “我猜猜,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打断了你?” “没错。是村里的老祭司。它变成了一头颇为特殊的怪物,我就不具体描述了。总之,它在拼命阻止我把心脏归还给那具焦尸。而当我杀死它,并把心脏放进尸体中之后,突然出现了一堆怪物。” “什么样的怪物?” “就是我之前跟您讲过的那些东西……您应该记得吧?那些贪吃的东西。”猎人没提是奥古斯制造了它们,因为这可能会使老人陷入什么不好的回忆。 “是那些东西啊……神嗣怎么样了?” “不清楚。似乎离开了这附近。” “那个女孩儿呢?” “维罗妮卡吗?应该还在亚楠城内。” “盯紧他们。你的援军就快和你会合了。” “援军?我还有援军?” “当然。” “他们是什么人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肺部在南部,亨维克女巫村原址。” “具体是什么位置?” “你自己去找。” “是。”猎人通过墓碑到了奥古斯镇。 此刻,神嗣抱着迈尔斯亮出了自己巨大的肉翼,飞回了亚楠诊所。维罗妮卡已经醒了,并在此等待着自己的孩子。 五十五 以书会友 西蒙把在空中“晕西蒙”了的迈尔斯放到地上,让他吐了一会儿之后,带着他进入了小诊所。 “母亲,我来了。” “你是……我的孩子?”维罗妮卡看着面前这比自己还高的人。但她是安娜丽丝手下最杰出的血族,自然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是的,母亲,我就是您和父神欧顿的孩子。” “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西蒙拿出了那枚卵,递给维罗妮卡:“这是另一位神嗣,它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无法在母体内孕育。所以,我把它从胎生变成了卵生。” “所以,我们需要为祂寻找孵化之地?” “没错。祂所需的营养我暂时可以给足,但蛋卵必须在合适的幻境才能孵化。我们必须在胎儿死亡前找到一个适合神嗣孵化的环境,并让祂尽快出生。” “很着急吗?”迈尔斯问。他此刻再次若有所思了。但他很警惕地没有想太多,因为他怕这位神嗣看出他在想什么。 “当然。敌人随时都有可能发现破坏这个仪式的方法。若是损坏了材料或杀死了参与成员还好,若是破坏了仪式场地,可就无力回天了。” “仪式场地?” “没错。我这里还有那一段的记载。” 随后,西蒙拿出了那本《审判日》,朗诵出了那一段关于这仪式的记载――说是一段,其实是祂把好几段诗拼在一起又重新拍序才凑出来的。 “来吧,来吧,来到墓碑之下。 来吧,来吧,来到天空之上。 去吧,去吧,去到宇宙之中。 在五个边缘布下阵眼,让四位天命之人开启大门,让三位神嗣唤起神的记忆,让两位重生之古神成为通向宇宙的阶梯。哦,千万别忘了,还有那伟大的使者取出钥匙。” “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是材料的话,我们都凑齐了吗?”维罗妮卡问道。 “五个阵眼就是在这片大陆最边缘的五个地方刻上一个特殊的卡丽尔符文。四位真理探寻者就是迈尔斯先生、那个猎人、詹姆斯大师和那个组织的队长。三位神嗣是我、这枚卵中的神嗣以及大师身边那个秘密合作伙伴――他也是一名神嗣,是曼西斯学会的重生之古神的制造者之一,渔村的科斯的孩子。他生下来后……算了,我不说了,你们慢慢猜吧。一个小提示:他当过好领袖,也当过好哥哥。那两位重生之古神就是科斯母子。神使嘛,自然是那位喜欢唱歌的老乌鸦了。” “呃……信息量好大……” “是,是挺大的,不过那首诗还没结束呢。” “没结束?” “咳咳……”西蒙清了清嗓,“听吧,听吧!是新生儿的哭声! 听吧!圣歌之声啊! 看吧,看吧!是再诞者的血肉! 看吧!旧神之血啊! 吾等在此吞食圣体,高举圣爵,饮下圣血!听那凯歌高奏! 这上位者之墓啊,伟大的墓碑啊!它记载着众蛇的荣耀! 这亚楠大教堂啊,罪恶的教堂啊!它曾耳闻教会的悲歌。 现在,万念皆空,因为一切早已消逝,血月之光照耀大地,吾等遵循明月的指引,在此圣地吟唱圣歌! 但是,千万不要忘记,窥视者仍觊觎此地。 但是,千万不要忘记,篡位者仍觊觎此地。 啊! 赞美圣父,以及圣母 及其圣子,至永至真 至此殿堂,吟此圣诗 举此圣杯,饮此圣血 以无形之欧顿之名赞美您啊, 以深海之科斯之名召唤您啊, 点亮提灯,召唤黑暗 神嗣归来,鲜血下降 海洋澎湃,宇宙呢喃 血月降世,旧神回归 以无形之欧顿之名复活您啊, 以深海之科斯之名取悦您啊, 寻求群星之智, 拥抱深渊之神! 神嗣啊!唯有您可以带领我们拨开迷雾,走向永夜! 众人请不要惧怕,不要抗拒,不要躲闪。 因为,最绚丽的光芒乃是最深邃的黑暗,唯有夜晚的面纱得以保护我们。 举起圣杯,盛满圣血。这是上位者的礼物!让我们点燃篝火,吟唱圣歌。这是众神的崛起!与旧时之神会面,唤回梦境之主。这是一个永无止息的噩梦! 今夜无眠! 因为,远古的上位者即将光临此地!” “呃……你是怎么凑出这么长一段诗的?”迈尔斯也看过这本书,但实在是没想起书里有多少和这段诗有关的内容。 “哈哈,您在看这本书时估计不怎么理解吧?” “不理解?您指的是?” “语言和翻译。您应该看出来了,这不仅不是拉丁文,甚至不是任何一种语言。” “没错。那么,您是如何阅读这本书的呢?” “您必须要知道,这本书不是用肉眼看的。” “不是用肉眼?您的意思是……难不成……” “没错。用内在之眼。” “对了,您想出要将这枚卵安放在何处了吗?” “那个疯子烧了森林吧?” “您是说阿尔贝吗?应该是吧。” “就放在那里。那儿正好被烧出了一个树洞。” 就这样,三人带着武器、道具和那枚卵前往了被烧毁的森林。他们三个可是曾被误会是一家人呢。 说起来,他们确实很像是孩子不知从何处捡来了受伤的小动物,经护理后再一家三口一起出去放生的情景呢。 猎人此刻正在从奥古斯镇赶往那片著名的“寡妇村”的路上。亚伦因为那位占卜爱好者全新的预言也赶去了那里。 那位老妇人说,那里有一头看守着一个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极好的卡丽尔符文的怪物。那个符文可能对未来的形容很有帮助。不过使亚伦决定立刻赶去的真正原因是,那位妇人还说猎人也一同前去了。 正好借此机会再次和他做一次自我介绍。 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不是吗?可是不是太“井条有序”点儿了。 没关系,因为暴风雨前的不止是宁静。 偶尔,也会有一些暴风雨的“先遣部队”前来给人们一些警告。 而这警告比暴风雨的警告更加无情。这是来自月之魔物的。 在梦境里闹了这么长时间,梦境之主也该出场了,不是吗? 五十六 筑巢 这“一家三口”,不,“一家四口”来到了这片森林中。 这森林中有着一个特殊的树种――这种树可以长到数十米高,其中最高的一棵树被伊利姆村村民奉为神树,下面就是供奉蛇神的古代神庙。而曾起了火的这一片森林中也有一棵这样的树,树底便是那个树洞。这洞里估计也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他们三个钻进了这个树洞――这里竟是一个巨大的蜘蛛窝。 迈尔斯用火焰喷射器烧掉了这些挡路的蜘蛛网,以及数不胜数的蜘蛛――这些蜘蛛都是尺寸正常的,并非兽化怪物。 “圣上,”迈尔斯也从那两个老人嘴里学会了这么个称呼,“我们要把它放到哪?” “跟我来。”西蒙带领二人继续深入。 很快,他们就到了一头巨大的蜘蛛前――它看守着一个卵巢,里面应该是蜘蛛卵。 “就是这里。”西蒙指了指这个卵巢。 “这……这……”迈尔斯看傻眼了。一个蜘蛛窝也能用来孵神嗣?虽然这枚卵看起来是有点儿像蜘蛛这一类生物的卵,就是大了点儿,可……直接放在蜘蛛巢里……真的好吗? “没错。我听说詹姆斯把他那个小球给你了?” “是啊。” “给我。” “好。” 这头蜘蛛疑惑地看着这三个人――他们不是来杀自己的,也不是来破坏自己的卵巢的,那么,他们来此是有何用意呢? “这小家伙倒也可爱,居然不攻击我们……哎,可惜啊……”西蒙虽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毫不犹豫地举起了那颗白色的小球――这球到了西蒙手中显然是发挥出了更强的力量,此刻正散发着那种来自宇宙的光芒。 随后,这颗白球上的一团光芒便飞向了那蜘蛛――即使这苦命的家伙个头儿再大,也是血肉之躯,经神嗣这么一击,立刻便被炸成了五六块。 “抓紧时间。”猎人走到了卵巢前,掏出了里面的蜘蛛卵。迈尔斯和维罗妮卡也赶忙上前帮忙。 他们三个把卵巢掏空之后,将这枚神嗣的卵放了进去。 “还给你。”西蒙把那颗神秘的球还给了迈尔斯――尽管祂和迈尔斯都觉得这东西放在祂手里更好。 随后,他们又收拾起了这座山洞――神嗣一出生就看见满山洞蜘蛛生活的痕迹可不好。 把这山洞收拾得像了些样子之后,这三人还是没有闲着――西蒙竟说怕神嗣冻着,去为祂寻了条毯子。 “呼……呼……神嗣……还需要……什么?”迈尔斯背着一麻袋的毛毯回到了洞中――这些毛毯都是在伊利姆村的房子里搜刮的,现在,那座村子里已经没有毛毯了。幸好西蒙没说给这位神嗣盖个别墅什么的。 “嗯……你们说如果祂突然破壳而出了,会不会饿到啊?” “停停停,您可饶了我吧,您还准备把所有的生物都搬过来让这位一一品尝?” “好吧好吧,说来也对……那么,我去为祂找些婴幼儿玩具应该不过分吧?” “呃……上主啊,我知道您和这位神嗣‘骨肉情深’,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好吧好吧,那我们去找个阿米戈达拉进那个梦境里看看吧。” “好……”二人跟着这位不太靠谱的神嗣回到了亚楠城中。 此刻,猎人已经看到了那座小村子――这里与其他的古村落一样,看起来十分破败。这里的居民应该也全部兽化了。 猎人杀死了几个发疯的村民,这些家伙疯狂地嚎叫着,握着手中的“农具”和“刑具”,看见猎人后便从四面八方冲出来用这些武器攻击猎人。 可他们还没能靠近猎人便被鞭子抽死了。 随后,猎人便发现一件事――什么夜袭寡妇村都是炒作,这村子里有男人! 亚伦则一路潜行着跟踪猎人――尽管爱德华失忆了,但他还是不知道如何再与他见面…… 猎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目的地――亨维克女巫村那座著名的屋子。这屋子以前有一个老女巫,她因为一些特殊的嗜好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拜伦维斯学者卡丽尔的符文工具,并因为这些工具发了疯。那位飞升为神的猎人正是通过杀死这位女巫得到了符文工具,进而在猎人工坊使用这工具铭刻符文。 现在,这房子里只有一头渴血兽。 如同之前在旧亚楠看见的浴火渴血兽一样,这头渴血兽也有特殊之处――它不仅比正常的渴血兽大,与旧亚楠的渴血兽大小差不多,而且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睛。如果猎人有密集恐惧症,肯定会被吓得不轻。 “看来,又有的忙活了。”猎人扔出一瓶血鸡尾酒吸引这怪物的注意力,但是却失败了――这头渴血兽对血液毫无兴趣。 猎人思索片刻之后,从兜里拿出了一个石块,扔向那个怪物――这石块是他闲来无趣之时雕刻的一个卡丽尔符文。他把他见过的每一个符文都刻了一遍,随身背着。他居然也不觉得累。 这些渴血兽真是“入乡随俗”,之前那个浑身浴火,这个则是对卡丽尔符文十分感兴趣。 猎人趁它捧着那石块发呆时悄悄走到它背后,给了这不专心战斗的怪物一记背刺,赠送内脏暴击。然后又是一顿铁鞭乱舞。 亚伦不禁在草丛里暗中叫好。 这怪物还没有死,而是转身想挠猎人。亚伦见此情景大惊失色。他生怕猎人受到一点儿伤害,所以掏出自己的弓箭,射向那怪物的手掌。就这样,亚伦打断了它的攻击,还为猎人创造了一次内脏暴击的机会。 猎人当然不会错过这机会,立刻用内脏暴击解决了它,然后谨慎地退后了几步,观察起四周――后退是因为在旧亚楠的经验,而观察四周则是因为他发现了这怪物停止攻击绝非偶然。可他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或许,只是错觉吧。 猎人这样想着。 他走到村广场上,通过提灯回到了猎人梦境。而亚伦也启程返回了――他并不打算使用他们的传送工具,因为他觉得自己还会在路上偶遇爱德华。 五十七 相逢何必曾相识 猎人回到梦境后在人偶那里再次提升了自己,然后补充了一下道具。他还没忘再刻出一个那个象征“兽化”的符文。 他找到了正在工坊中打瞌睡的史密斯,不管自己是否打扰到了他,上去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前辈,您知道第三头渴血兽在什么地方吗?” “唔……啊……慢点儿……悄悄地,悄悄地……这种怪物很警觉,必须慢慢靠近……”这位老人显然还在说着梦话。猎人多次尝试后还是没能叫醒他,便放弃了,回到了伊利姆村。 “呼……终于走了……就知道打扰我睡觉……人偶!把门锁上!”猎人传送走之后,史密斯睁开了眼睛。 亚伦猜的没错,他快步跑到伊利姆村之后躲在了这里,等待猎人的到来――这个偷窥狂知道渴血兽的事。他觉得这件事实在可疑得很。 猎人将从那怪物体内剖出的肺放回了尸体中――这头怪物是正常喷溅出了血液,而非什么“精彩”的爆炸。 这肺部回归身体之后和心脏相互配合,两者工作得更“卖力”了。 猎人准备原路返回到猎人梦境,并在伊利姆村周边四处寻找这种渴血兽,凑齐五脏。可一个人跑出来拦住了他。没错,这人就是亚伦。 “你好。”他向猎人伸出了手。 “你好,”猎人和他握了握手,“你是?” “我叫亚伦。你呢?” “你就叫我爱德华吧。” “爱德华?真是好名字呢。”亚伦苦笑着。他装作不认识眼前这人。 “你也是一名猎人吗?” “算是吧。” “你一直在跟踪我?”猎人最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一开始他还觉得是自己最近压力太大的缘故,可现在,他觉得就是眼前这位看起来有些眼熟的人在跟踪自己。 “算是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想终止神嗣的哭声?” “你也知道关于神嗣的事?” “颇有研究。” “你该不会就是史密斯说的援军吧?” “你说的史密斯是?” “哦,他是一位老猎人。前段时间他和我说最近会有同样想终止噩梦的援军来支援我。” “那这位老人家说的应该就是我了。我确实有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致力于终止噩梦。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当然。” 就这样,猎人和这位新结交的朋友走向了群山――这个“人类保护协会”的所在地。 与此同时,那“一家三口”到了亚楠城中的一头阿米戈达拉面前。这次并没有大量的阿米戈达拉将迈尔斯围住了,而是因为对神嗣的恐惧退避三舍。但只要西蒙大声一喊,它们还是不敢不过来的。 就这样,他们三个进入了噩梦。这噩梦的场景乃是月之梦魇,也就是无形之神嗣梅高的成长之地。 “阻止渴血兽攻击的那一枪就是你放的吧?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呢?为什么不早些出来呢。” “那不是枪,是我的特殊武器,一把弓。你在伊利姆村参加篝火晚会时,我第一次看到了你。那时我只是路过,没想到能在奥古斯镇再次相遇。我看你眼熟,便跟踪你到了亨维克的村子。但因为怕你把我当成坏人误伤,所以迟迟没有露面。”尽管亚伦此刻仍在心慌,却一点儿都听不出他在撒谎。 他们很快就到了这十分正经的组织的基地大门前。没错,十分正经。 “开门。”亚伦喊了一声。然后,门就开了――并非因为什么灵视声控门之类的高科技,而是看门的人听出亚伦的声音后在里面打开了门。 此刻,史密斯闭着眼睛,坐在摇椅上,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他还是锁着门。 “怎么?那个不懂得尊重老人的小兔崽子还没回来给我道歉吗?”他还等着猎人回来道歉并向他请教下一头渴血兽的位置呢。 “没有。”可怜的人偶就守在门外,充当起了门卫。 “继续等着,我就不信他自己能抛下我跑了。” 亚伦和猎人进入基地后一直没人向他们说话,就连弗朗西科斯也没有――看来,又是这些人安排好的。 亚伦直接把爱德华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如你所见,污秽之血族维罗妮卡肚子里的神嗣已经出生了。” “什么?那个刚出生没几天的神嗣是维罗妮卡小姐的?”猎人竟还对此不知情。 “没错。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他们的仪式的一部分。” “仪式的一部分?什么仪式?” “这就说来话长了……”亚伦尝试着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了一遍这件事的原委。猎人不知听没听懂,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猎人问,“我也想出份力。” “不急。我先派几个人帮你找找剩下的渴血兽吧。” “多谢了。” “不必。你知道迈尔斯、维罗妮卡以及那个化名西蒙的神嗣去哪了吗?” “不知道。我和他们两个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 “是吗?那我就派人去找他们吧。” “你就不麻烦你派人帮我找渴血兽了。” “不,请让我帮帮忙吧。” “那就再次感谢您了。” 组织的人分成了两队――一队找那三人的行踪,一队找剩下三头渴血兽的位置。 而在那蜘蛛洞――不,那里此刻已经被某个好哥哥改造成舒适的小屋了――里正发生着一件可怕的事。 这位好哥哥犯了个错误――祂一不小心把一枚蜘蛛卵遗留在了卵巢中。 更可怕的是,这枚卵竟然穿过了那层坚不可摧的外壳,与神嗣的卵融为了一体。这只是那卵壳在汲取营养,没想到一不小心把蜘蛛卵汲取进来了。若是神嗣把它消化了还好,若是没能把它消化…… 天庭使者应神嗣的命令来到了拜伦维斯,加入了“乌鸦圣歌团”。它成为了这乐队的主力军。 它高举左臂,并使右臂与左臂垂直,面对着血月,高声歌唱。 有双臂的怪物们学着它的姿势,其他怪物则只学它的歌声。那位乌鸦也不例外。 五十八 深海 因为西蒙的命令,阿米戈达拉将这三人送去了一个奇异的梦境――詹姆斯大师的梦。 迈尔斯到了熟悉的山顶之上,望着沙滩。没错,这里就是上次他和猎人一起进来的梦境。 不过,这回有一些不一样――这座山已经是噩梦的边界了。而梦境的开始,是巨浪的到来。 维罗妮卡刚想询问自己这个“孩子”这里是什么地方,就看见了数十米高的大浪――这巨浪直接把小渔村淹没了。 “跳!”西蒙大喊一声,随后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大海――海水已经淹没了整个沙滩了。 维罗妮卡和迈尔斯也跳了进去。 “这水……怎么这么怪?”迈尔斯在海里问道――他发现,他居然可以在水中呼吸和说话,而不会将海水灌入体内。维罗妮卡和西蒙也一样。 “当然。这里只是一个噩梦而已。”西蒙并没有多惊讶,而是游向那座村子。 “我以前通过阿米戈达拉的噩梦去过渔村,那里被淹没……和银星会有关吧?”迈尔斯和维罗妮卡也跟了上去。 “是啊,关系不小。” “和那里的实验有关?” “当然。别忘了,你就是在实验中诞生的。”西蒙漫不经心地说道。可因为这句话,迈尔斯沉默了。维罗妮卡也没说任何话。 很快,他们就靠近了渔村――无数的鱼人围住了这里,阻止任何人靠近。 西蒙毫不费力便杀死了这些村民,然后游向村子的边缘――科斯与祂的孩子的丧命之地。 果不其然,那具尸体已经消失了。 “这……”维罗妮卡听说过科斯的故事。她很疑惑这具尸体怎么不见了。而迈尔斯仍在回想着西蒙刚才的那句话。 “你们觉得尸体的消失很奇怪?其实很简单。这个梦境的时间线在渔村被淹之后。此刻,科斯的尸体已经消失了。” “哪去了?” “你们很快就能知道了……”西蒙大笑起来,带领二人继续深入…… 此刻,詹姆斯在睡梦中惊醒――并非因为看见了什么吓人的东西而被吓醒,而是突然被从梦境中拉了出来。这对詹姆斯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他不想被困在噩梦中了。 说起来,这噩梦并非如之前猎人工坊的猎人那样是由上位者创造诅咒,并将所有被诅咒者困入噩梦。 这次的噩梦虽也与科斯和渔村有关,但却仅仅是詹姆斯一人的心魔所致。“乌鸦”可不会因为这件事吓得夜不能寐。 “大师,您怎么了?”马丁被詹姆斯的这突然一声大喊吓了一跳。而丹尼尔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 “唔……我没事……习惯了……你们听说过关于科斯的故事吗?” “科斯的故事?没听过。您给我讲讲吧。”马丁立刻坐到了詹姆斯身边,听詹姆斯讲故事。丹尼尔也靠了过来。 “那是一个古老的时代――甚至比亚楠女王还要古老――一伙爱探险的渔民为寻找海洋中的宝藏制造了一艘巨大的帆船,想体验体验当海盗的感觉。” “当海盗?那年头就有海盗了?” “打个比方嘛,让我继续说。” “好好好,您说吧。” “他们在航行了一个月之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传说中一座古代遗迹的所在地……” “等等,那年头还有古代遗迹呢?那得是多少年前的古人造的了?” “别打岔,别打岔。” “好好好,不打岔。您继续编吧。” “他们准备潜入海底寻找那座遗迹,并将遗迹中的宝物带走。然而当他们停了船之后,发现……” “我猜猜,来了暴风雨?” “没错。这暴风雨可不一般……” “是科斯闹的?”马丁已经猜出了这个故事的内容。 “没错,没错,所以到底是我在讲故事还是你在讲故事?” “好吧好吧,我不插嘴了,您继续。”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遗迹,更没有宝藏。这一切都是人群中的神使散布的谣言,为的是把他们的神科斯带回人间。” “然后呢?” “这艘船上的人就这样成为了科斯的寄生虫的宿主。他们的船在风暴中沉了,然后,鱼化的他们游向了最近的陆地,登陆后变回人形在陆地边缘的沙滩上建立了一座渔村。其他渔民渐渐都迁入了这座村子,并因为科斯的庇佑风调雨顺、每次出海都可满载而归――代价是吃下这些科斯的眷族,成为寄生虫的宿主。” 詹姆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喝了些水,又休息了一会儿后才继续开始讲述:“因为众多科斯信徒的召唤,科斯从那深海中游到了浅海地区。祂继续保佑着渔民,渔民们则继续侍奉着这位神灵。” “苏美鲁的所有神嗣孕育者都因战争和叛乱死亡后,欧顿找到了科斯,让祂孕育着神嗣。直到拜伦维斯挖出苏美鲁古墓后,他们发现了科斯。因为老威廉的贪婪,第一猎人格曼带领众学徒杀死了正在海滩上生产的科斯,又剖开祂的肚子砍死了祂的孩子。” “哎……”二人听到这段不禁神情沉重――尽管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这个故事了。 “海洋啊!”詹姆斯到了阳台上,望着这一片汪洋。 他本以为离开渔村就可以逃过这无休止的噩梦,可他忘了,这星球上的每一片大陆不都是被海洋包围着的吗? 人类何尝不是把自己困在了孤岛上呢? 无论这岛是大是小,都是一座岛。 “救世小队”的成员们找到了两头渴血兽的位置――一头就在这山里,一头在亚楠大教堂附近的广场。 西蒙带领迈尔斯和维罗妮卡继续深入着,深入到了一个可怕的深度――四周一片漆黑…… “海洋啊,伟大的深海之主啊,赞美您啊!鳞片与皮肤翩翩起舞,您的容颜是如此美丽。啊!科斯!伟大的圣母啊!”老乌鸦看着天庭使者带领这些愚笨的怪物进行练习圣歌仪式,自己在一旁吟诵起了这赞颂科斯的“诗”。 五十九 长生之泳者 在这片幽暗的海洋中,尽管闯入别人噩梦的三人感受不到任何海水的压力或窒息感,但这无边无际的黑暗还是使其中二人感到恐惧。 “再深入一些……”西蒙带着二人继续向深处游去――因为,祂已经听见了,听见了那位重生之古神的低吟。 “伟大的上位者啊,请从沉眠中苏醒吧……”西蒙用一种通过看历史书绝对找不到的语言吟诵出了这句话。而维罗妮卡和迈尔斯此刻几乎不敢睁开眼睛了――他们隐约看见了一个硕大的黑影在他们身边游动着。就算是再知识渊博的人,在面对这位母神时,也会因这压迫感而感到恐惧――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由人类的卑微带来的恐惧。 “伟大的科斯啊!”这位神嗣高声呼唤着这个噩梦的源头――这位复生的上位者那不可名状的躯体。 那种无法用文字形容的低吟再次响起,回应着神嗣的召唤。 “科斯……科斯……科斯……伟大的神……吾主啊……”四周所有的鱼人都聚拢了过来,团团围住了这位伟大的。神灵。 “神啊,噩梦中的神啊,您的肉身此刻正在何处呢?”与格曼的噩梦不同的是,这个噩梦的噩梦源还活着,而且很健康。 因此,及时有人在噩梦中杀死了祂,祂也会在下一个噩梦中复生,永无止境。当年小渔村的猎人西蒙为了终止噩梦,曾进入噩梦试图第二次杀死科斯的孩子,但却永远陷入了噩梦之中,不得脱身。 神嗣继续与这位已成了行尸走肉却尚存神性的上位者交谈着,而剩下二人则被送走了――到了一个新的梦境。 “嘿!”这是一位猎人的呐喊。紧跟在后的是一阵哀嚎声。 “哈!”那位猎人再一次喊了起来。然后,一阵属于婴儿的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了。 在这个全新的梦境中,迈尔斯在沙滩上醒来了。他看见一伙穿着黑色袍子的已经出现了鱼的特征的渔民抱着那具虽已年代久远却仍未腐烂的尸体――科斯。 而指挥他们的,正是那位上位者的使者――“乌鸦”。 “这……”迈尔斯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维罗妮卡也发觉似乎有坏事要发生…… 于是,二人悄悄跟上了这支队伍。 果不其然,他们把这具尸体搬到了银星会。 迈尔斯和维罗妮卡各使用了一瓶当年治愈教会进行研究时发明的“蓝色灵药”,隐藏了自己的身影。 他们两个躲过了所有的鱼人、守卫和学生,迈尔斯凭借自己的记忆把维罗妮卡带到了地下室的入口前。二人不敢大声说话,仅是用目光交流着。可许久过去,二人都没能交流明白是否要进去。 最后,还是这隐身灵药即将消失的药效使他们决定钻进去。 小詹姆斯和他的老师并不在这里,而那张桌子上摆着一张白色的皮,显然是科斯的尸体。令二人又一次感到不寒而栗的是,这张皮此刻已经鼓起来了,而且不是很平整――那道腹部上的伤口里涌出了很多红色的肉块,上面居然滴血不沾。“乌鸦”不知是何用意,竟做了个和科斯的孤儿的下半身一模一样的肉块装进了这张皮里。那两条干瘪的腿此刻正和其他肉块一同摇晃着。 这便是银星会的研究。 迈尔斯不禁又想起了一个问题――从上一次进入梦境来看,当年的乌鸦是戴面具的,但无论是现在的乌鸦,还是刚才海滩上的乌鸦都并没有戴面具。上次爱德华用武器击碎了乌鸦的面具,导致他和自己都从梦境中脱离了出去。而看来,那面具确实被人破坏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件事绝对不是爱德华干的。而也不可能是当年还是个孩子的史密斯。 难不成当时地下室里还有第四个人? 迈尔斯正在从自己认识和听说过的人群中筛选谁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但被维罗妮卡拍得思路全无。 “怎么了?”迈尔斯不禁有些抱怨。 “你听……”她低声说道。 迈尔斯仔细倾听着楼上的声音,发现竟有脚步声传来――也许是“乌鸦”,也许是詹姆斯。 他们再次使用蓝色灵药隐了身,躲在梯子后的墙角旁。 迈尔斯猜错了,下来的人不是那对儿师徒,甚至不是学院里的学生――是两个窃贼。 这两个鱼人抱起了科斯的尸体,快速跑出了地下室。为了避免暴露,二人谁也没有制止他们。 他们离开之后,迈尔斯和维罗妮卡赶忙上了楼追上去。 那两个鱼人发疯般地跑向海边,生怕有任何人拦住自己,好几次还差点儿撞上街上的行人――准确的说,是“行鱼”。 他们最终停在了海边。 “神啊!回来吧!”他们把这具未完工的半成品扔进了海洋。 这东西确实在海洋中游动了起来,但它仅仅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自己的精神和灵魂。 科斯死后,有一半的“灵性”随肉体消散了,整下的那些也有一大部分因为那持续了数十年的诅咒被消耗了。最后剩下的这一丝残魂即是海洋本身。它融入了这具全新的身体。 科斯本来并不是那种喜欢刁难凡人的上位者,但因为孩子被杀而性情大变。复生的祂的愤怒引发了海啸――这并不是祂亲自造成的,而仅仅是因为愤怒。这愤怒淹没了整个村子。 同时,祂那些属于一位母亲的仁慈使一直在侍奉祂的渔村村民得以以鱼人之身存活。 而现在,渔村的遗址早已在海洋中腐烂,科斯也不知去向。 此刻,猎人正准备上床睡觉,等到明天一早就启程去猎杀山里的渴血兽,可他突然有了些不安的感觉。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前往该隐赫斯特城堡的路上时做的噩梦――那个关于渔村、神殿和神秘的箱子的梦。 尽管现在他的灵视已经让他明白了梦中的村子和怪物的含义了,但他还是不知道那个箱子代表着什么。 今晚的一个全新的噩梦或许可以解开他的疑问。 六十 梦一场 维罗妮卡和迈尔斯在噩梦中乱逛时,猎人杀死了那头携带着肾脏的渴血兽。他用最快的速度把这颗肾脏送到了伊利姆村,然后又回到了基地中。因为,他要好好回想一下刚才――现在无论何时都是夜晚,所以已经无法通过睡眠时的时间判断醒来后的时间了。也就更没有昨晚、今早这么一说――做过的梦。 一切刚开始时,四周一片漆黑。他在黑暗之中疾驰,试图寻找黑暗尽头那一点光明。 他奔跑着,因为四周的黑暗正吞噬着他。尽管他知道,那束光,如那位教会猎人的信仰一样,不过是幻觉罢了。 但是,他仍旧追寻着这根本不存在的所谓“救赎”。 快了,快了……那束光越来越近了……当他纵身一跃,置身光明之时,又转身想要逃离这里。 “光会刺伤你的眼,而黑暗不会。” 他甚至没休息一下就又追寻着黑暗去了――终有一天,他会再回来的。 世界啊!长眠啊!无止境啊! 世上已经没有所谓的现实了,何不就沉醉在这美妙的梦境之中呢? 浓雾笼罩着天空,冰冷而苍白的太阳似乎已不再散发光芒了――等等,那是太阳还是月亮? 总之,他漫步在山峦之间――他要寻找,寻找,寻找新的宿主。这是绝好的时机。这座大陆已经没有希望了,看啊,只剩下怪物了。 月神的阴谋得逞了。 所以,我们需要寻找新的大陆。上位者将在那里继续繁衍,一个新的苏美鲁即将诞生。 上位者为什么只能在这由祂们创造的梦境之中寻求着子嗣呢?还是说,祂们也是梦的一部分? 梦啊,无穷无尽的梦啊。 猎人梦见的这个人是谁呢?总之,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 他是否在历史中留下了痕迹呢? 他应该是某位海洋之中的上位者的使者吧?是科斯的使者吗? 猎人回忆着他所知道的历史。 一切的开始是威廉偶然发现了苏美鲁的古代遗迹――真的是偶然发现吗? 然后,他便近乎疯狂地追寻起了“内在之眼”。 而没过去多久,他就发现了正好处在生产期体质虚弱的科斯。并成功借刀杀人,让工坊猎人格曼帮他得到了内在之眼,又使知道拜伦维斯秘密的人――村民和猎人――都无法透露这秘密。村民们全部眷族化了,无法说话。 而猎人们都陷入了噩梦。 在那之后,尼古拉斯偷取了“那血液”,离开了拜伦维斯。然后,劳伦斯又离开了拜伦维斯,并建立了治愈教会……这都是巧合吗?还有,那位现在已经飞升为神的猎人……尽管格曼说为他输血的那个人是一个普通的血疗师,而那血液是普通的血疗用血,但还是有很多人心存疑问――那个血疗师到哪去了?怎么亚楠只剩下这一个血疗师了?而那血液为何没有使这位猎人兽化呢? 总之,有些事若说是巧合根本无法解释。只能说是有人操纵着这一切。 会是谁呢?那位老乌鸦吗?可他不是一直都在小渔村吗? 还是说……另有其人? 会是这梦里的人吗?可那个人是谁呢? 猎人一直都没看到他的脸,所以不确定那是谁。甚至不确定这些梦境里出现的是不是一个人。 可自己为何会梦见这些人呢?难道…… 他又不禁想到了一些其他的问题:这梦境源自谁呢?创造了梦境的存在也置身于这梦境之中了吗?那位所在的世界会不会也是个梦境呢? 随后,猎人便觉得自己纯属是杞人忧天――这些问题不仅对自己任何帮助都没有,而且自己研究不明白,甚至弄得自己十分头疼。 与其研究这些银星会的学者们才有心情研究的东西,不如先去杀了那几头奇怪的渴血兽。 于是,猎人背上了武器。 他虽然不知道这一切发生的里有,但对于这件事本身,他确实知道不少。正如当年的格曼那样,作为替别人杀人的刀,自己沾上的可不止是血。 “上位者们啊,求求各位行行好吧。”猎人轻蔑地说道。他准备了足够多的“战备物资”,准备到亚楠城内寻找第四头渴血兽。 噩梦啊,这噩梦永无止息。 西蒙在幽暗的海洋中觐见了科斯。祂告诉了自己的这位晚辈不少骇人听闻的秘密:在海洋中沉眠的上位者可不止科斯这么一个。科斯是在浅海生活的,祂受渔民们的崇拜,保佑出海打渔的渔民满载而归――毕竟祂体内有很多任由祂差遣的寄生虫。 而那位上位者居住在从未有人踏足的海洋的最深处,在那里,没有任何生灵得以存活。这片黑暗的海域不过是噩梦中出现的幻境,而那位上位者栖身的地方是真正没有丝毫光明之地。 至于那位上位者的名讳,没人知道。就连科斯也是如此。 不过,祂可能和一些古籍中提到的“Leviathan”、“KUTULU”、“Kraken”之类的海怪有关,尽管科斯说这位神秘的上位者从未在凡人面前出现过,甚至连祂都只是听其他的一些更高级的上位者提起过。 此刻的詹姆斯已经无心睡觉了,他着了魔般讲述着一个又一个离奇古怪的故事――苏美鲁地宫中的女冤魂、小渔村里的老酒鬼和蒙面血族女王之类的。然而这些看似离奇古怪的,但都确有其事。 马丁其实早就知道这些事,但却摆出一副感觉这些事很新奇、对其很感兴趣的样子――在詹姆斯大师面前,他好像一直都这样。 丹尼尔则显得对此不屑一顾――其实他也很喜欢这些故事,只不过因为弟弟的原因不得不装作对这些事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说起血族女王,安娜丽丝最近确实有些太过安静了――她此刻正为维罗妮卡孕育了神嗣感到高兴呢。如果是以前,她也会嫉妒,可现在,她只想快些退休。 维罗妮卡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她决定从噩梦出去之后就回家接替女王之位。 六十一 继位 维罗妮卡和迈尔斯看见了,看见了银星会的秘密――比起拜伦维斯曾做过的,这已经不算是丑恶了。 拿尸体做实验这件事曼西斯学派做过,只不过他们失败了,只用血肉堆成了一个骇人的怪物。而乌鸦带领詹姆斯差一点儿就完成了研究,是有两个鱼人突然闯入才酿成了悲剧。而且,科斯的神性最后还是回归了,因为村民都眷族化了的缘故,也并没有多少遇难。那詹姆斯大师为何还会经常做噩梦呢?或许,是因为亵渎尸体这件事对当时还十分年幼的他造成了创伤,或许是因为梦中的一切不过是他对自己的慰籍,或许……有其他隐情…… 总之,他们两个已经不想再多待下去了――看这个时间,应该离海啸发生不久了。 果然,他们两个和西蒙一起离开了这个漫长的噩梦。阿米戈达拉把他们送到了欧顿小教堂,然后便离开了。 “你们看见什么了?”刚从噩梦中“苏醒”,西蒙就急切地询问起二人。 “嗯……除了复活科斯的研究之外,什么也没有。” “什么?只有这些吗?” “是啊,只有这些。” “哎……还是没消息……” “什么消息?谁的消息?” “一个海洋中的上位者,也就是你们那本《常见卡丽尔符文介绍》中的某个符文的介绍里提到的‘沉眠的上位者’。” “您连那本书都看了?”迈尔斯感到很奇怪――那本书在银星会总部有一本,在拜伦维斯图书馆里也有一本,可祂是什么时候抽出时间看的呢? 很快,西蒙便给出了回答:“是啊,用内在之眼一扫,里面的内容就全都知道了。” “哇!这么厉害吗?”迈尔斯对内在之眼的这个功能很感兴趣。 “当然。等你的灵视够多了之后,我也送你这眼睛让你体验体验。” “那就先谢谢了!” 他们两个向城外走去,而维罗妮卡此刻站在原地――她觉得自己的血不太对劲,似乎正在“澎湃”着。是女王,女王在召唤自己。 “各位,我有些私事,必须先回该隐赫斯特城堡去了。”她对走在前面的二人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您没事吧?”西蒙立刻跑了回来,上下打量着维罗妮卡。 “我没事。是血族的女王,她在召唤我回去。” “好的,那您就回去吧。”西蒙已经猜到要发生什么了,所以没有阻拦维罗妮卡,直接让她离开了。 “你母亲她没事吧?” “没事。只是应该要升官了。” “升官?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走吧,回去看看我的小宝宝。” “你是指那枚卵吗?好……等等,什么叫我们的宝宝啊?” 他们二人走向了那片森林,当他们到达时,维罗妮卡此刻已经坐上了通往该隐赫斯特的马车。 因为女王是紧急召见,所以这两匹拉车的僵尸马今天跑的特别快。没过去多久,维罗妮卡就已经到了目的地了。 “女王,您有何吩咐?”维罗妮卡跪在了安娜丽丝面前。而这位女王见此情景赶忙站起来扶起了维罗妮卡。 “您怎么了?”维罗妮卡对女王这反常的行为深感疑惑。 “您生下了神嗣?货真价实的神嗣?”这位青春永驻的女王激动地说道――如同多年前一个治愈教会的猎人视杀死女王为一生的使命一样,安娜丽丝也视孕育神嗣为使命。可惜她未能完成这个心愿。 而最被她宠爱的下属维罗妮卡代替她完成了这个重任。 “是……祂应该是无形之欧顿的子嗣。”维罗妮卡本身虽也十分尊重污秽之血族乃至苏美鲁的传统,但却对生下神嗣这件事不以为意。 “太好了!太好了!”女王此刻却兴奋得一点儿贵族的气质都没有了。 “咳咳……”维罗妮卡实在看不下去了。 “呃……咳咳……”安娜丽丝也觉得自己这么激动有些不妥。 “其实,”女王一边说一边摘下了自己的金属头盔――正如很多女王护卫和来过此地的人们猜想的那样,这位女王是一个千年难遇的绝世美女。可惜她从未在人前露出过真容――对那位传奇猎人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女王把这象征着王位的头盔给了维罗妮卡,并正式宣布:“血族女王安娜丽丝正式退位,将传位给无形之欧顿的子嗣之母维罗妮卡。” 维罗妮卡接下了头盔,但并没有戴在头上――她怕这样会遮挡视线或把头压得累出病来。 她刚准备谢恩离开,女王就转身拿出了一个大箱子――里面装着一套专供血族使用的盔甲和一把枪。 “这是你的装备和武器,现外面危险,带上防身吧。” “多谢女王恩典。”维罗妮卡并没有带上全部的东西,而是仅仅拿出了她的枪――“寒霜”。她可是该隐赫斯特城最著名的神枪手啊。 当年,她是因为女王下达的命令才隐姓埋名来到奥古斯镇生活寻找孕育神嗣的机会的。 西蒙十分失望地离开了蜘蛛洞――那枚卵并没有孵化出来。说起来,他们并没有发现误入卵中的杂物。迈尔斯觉得他有些太夸张了,但还是在一旁劝导祂“想开点儿”。 而猎人带上了自己的武器,已经快到亚楠大教堂了。 老乌鸦的歌曲已经排练的差不多了,那些怪物已经几乎完全学会歌词和动作了。现在,“老乌鸦圣歌团”准备回到亚楠教会镇的那片花园进行彩排,然后在欧顿小教堂中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在大陆边界的山峦的另一侧,海水正在汹涌澎湃着。最近实在是太热闹了,以至于惊动了那位神秘的上位者。 因为外面已经没有正常人了,所以詹姆斯并不担心自己外出会暴露身份。但为他的安全着想,丹尼尔和马丁还是不允许他出门。马丁自己则回到了自己的地下研究所,又到了街上,不知在忙些什么。 那一天倒地什么时候才会到来呢? 六十二 渴血兽的秘密 猎人杀死了大教堂前的这头格外凶残的渴血兽。这头渴血兽比起之前那三头正常了不少,因为,它死后喷溅出了一堆鲜血。 猎人觉得这样也好,因为他可以不用亲自挖出它的内脏了。 猎人带上它的脾脏,立刻通过提灯到了伊利姆村。值得一提的是,这怪物的血液格外浓厚,使猎人“饱餐”了一顿。 现在,只剩下一头渴血兽了――尽管没人敢确定一定要有五头渴血兽,也没人敢肯定把这几头渴血兽的内脏放回那具香味四散的尸体里是正确的。但亚伦还是派了不少人帮猎人寻找渴血兽。这些天亚伦一直躲着猎人,猎人也不知为何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似乎以前见过,但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甚至也有些害怕见到他。 人们在忙着找各种东西时,猎人自己坐在卧室的椅子上。 他觉得,这些渴血兽之前肯定有什么联系。 这第一头渴血兽在旧亚楠,身上满是火焰。它应该是代表着治愈教会放的那把火吧? 第二天渴血兽是……是在亨维克女巫村。那些眼球代表着对内在之眼的追求? 第三头渴血兽就位于这座山里,显然是代表对以上两头渴血兽所代表的事物的反抗。 第四头渴血兽在亚楠大教堂门前。当年劳伦斯正是在这里传播了被污染的血液,导致了兽化。 可是这些事都已经说奇不奇,见怪不怪了。 这第五头渴血兽会在哪里,又代表着些什么呢? 迈尔斯奉西蒙之命前去亚哈古尔寻找祭品了――那里有不少尼古拉斯活着时留下的文章和圣杯地牢祭品。 他来到了亚哈古尔外围,离得老远就看见了那头巨大且骇人的怪物――它在它的院子里又发起了疯,拼命地嚎叫着。或许不是发疯。 迈尔斯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头怪物,在亚哈古尔各地搜罗着可能派上用场的东西――沸腾的血液、充血的眼球和长相怪异的植物…… “大师,您还有什么吩咐?”马丁听完了詹姆斯大师十箩筐装不完的故事,端来了茶水点心伺候着,还不忘拍马屁。 “没什么事了,不过现在你不需要继续制造天庭使者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带上武器去南边看看吧。” “南边儿?您是指亚楠?” “亚楠?不,不,不是那里,那里有孩子们就够了。” “不是亚楠?那还能是哪里呢?难不成您想让我去找找那些碍事的家伙的位置?我立刻过去。” “停,我还没说完呢。不是那些无关痛痒,只会小打小闹的家伙。”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还能是谁呀?您就明说了吧。” “我说的是那海。” “海?海有山挡着,谁也上不去啊……” “别人上不去你还能上不去吗?那山是十分陡峭,但你还不是十分轻松就能直接走上去?” “哎,好吧好吧,那我就先走了。丹尼尔,照顾好大师。”这家伙临走都不忘嘱咐起丹尼尔。 “知道了知道了。”丹尼尔不耐烦地说道。他实在是看不惯马丁的这一副嘴脸。 “你也别窝在学院里了,去帮帮你弟弟吧。”詹姆斯又差遣走了丹尼尔。 “是。”他没有多说什么,带上自己的锯齿长矛走出了学院。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詹姆斯自己在这里,可以做任何事了。至于楼下那些学生,也都全部发狂了。 那些寻找侦察兵从各地纷纷赶回了基地,异口同声地答复亚伦:“没找到。” 他们分别前往了亚哈古尔、伊利姆森林和沿海地区的山脉,甚至还有人溜进了亚楠城,但都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亚伦叹了口气,派人把这消息告诉了猎人――他甚至不愿自己去告诉猎人。 猎人得知这消息之后没有多失望,因为他早就料到了。他也不想回去问史密斯。那个装睡的家伙一直等待着猎人,可惜一直没等来。他索性又睡了一觉。 猎人之所以没有失望,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想到了一个肯定没有人会想到的地方――奥古斯镇。 果不其然,这已经荒废――甚至比亚楠、亚哈古尔这些地方还荒废――的镇子曾是教堂的地方有一头渴血兽。 说起这地方是如何荒废的,肯定和那些贪吃的怪物有关――几日不见,这地方就只剩下残垣断壁了。 猎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杀死了这怪物,论实力,它是这五头渴血兽中最弱的。就这样,猎人得到了最后一脏――肝脏。 猎人来到了伊利姆村,迟疑了半天后,还是把这颗内脏放回了那具躯体里。 在这一瞬间,被剖开的身体居然闭合了。而这堆篝火也熄灭了。 它挣脱了火刑架,慢慢走到了猎人面前…… “你是……”猎人总觉得自己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嗷――”它低吼着,似乎是因为某些事憎恨着猎人,又不愿或不敢直接攻击猎人。 “阿……阿尔贝?”猎人似乎认出了眼前的怪物。 它盯着猎人,似乎是在默认。 “可……可是……怎么可能?”猎人是亲眼看见阿尔贝被烧成灰的,这……这已经无法用兽化解释了…… “你想做什么?”猎人并没有拿出武器,但一直警戒着,随时准备开始战斗。 可这怪物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扬长而去。 猎人在原地呆了半天,才想起什么,赶忙去追。 那怪物最后来到了奥古斯镇银星会分部的遗址。它这一生大部分时间就住在这儿。 “你想……表达什么?” 这头渴血兽挖掘着遗址前的泥土,很快就挖出了一个箱子。 “你想让我打开它?” 它摇了摇头,随后望向基地的方向。 “你想让我把它带回基地和大家一起看?” 它点了点头。 于是,猎人扛着这个大箱子回到了深山之中――这么大的物件可不能通过提灯传送走。 至于这头疑似是阿尔贝变成的渴血兽,它就蹲在原地,目送着猎人离开。 怪哉,真是太怪了。 六十三 下棋 “这是什么东西?”弗朗西科斯打量着猎人带回来的大箱子。 “这是……呃……我长话短说吧。我凑齐了五个器官放进了那尸体里,然后那个渴血兽活了,在奥古斯镇挖出了这个箱子染个哦带回来和你们一起看看。” “哦?你打开了吗?” “没呢。不如您来打开?” “好。”这位副队长没有客气,直接上前打开了这个箱子。 果不其然,这里有很多纸――但都是白纸。 “这……怎么回事?”他拿出了两章翻看起来,确认了这上面是一个字都没有。他正准备拿去用火烤一烤,就被猎人拦住了――他把这些白纸都取了出来。那头渴血兽真正要带给猎人的东西就压在这些白纸下。 这是一个装满血液的玻璃罐和一个笔记本。 “不管你是谁,如果你已经从可能已经不知变成了什么东西的我手上得到了这篇手稿,那么你必须看完这篇手稿,并相信里面记载的内容……”猎人读了出来。 “有意思……看这段话,他是早就料到自己会发疯了?”弗朗西科斯凑了过来,看着这笔记本里的内容。 “应该是。他或许在发疯前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了。” “继续读。” “好,”猎人继续读出了书上的内容,“你肯定会好奇我是这么知道自己的命运的。事情很简单――我们是受人指使。” “受人指使?他们兄弟俩是受人指使才干出这些事的?” “你也知道他们两个的事?” “当然,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这几个组织的事我们全知道。继续读吧。” 可猎人并没有再读下去。 “怎么了?” “您自己看吧。”猎人把这个笔记本递给他。 弗朗西科斯发现下面的字都小了不少。 “切记,不要向任何不值得信任的人说出下列内容,”这上面写着,“不然必定会招致灾祸。” 接下来的字更小了,而且字迹变了,弗朗西科斯拿出了放大镜才看得清。 “如果你是银星会的人,肯定会怀疑我们是否是那个反抗你们的组织的成员或亚哈古尔的那个神秘的邪教头子。然而,我们的身份并非如此……” “我们是那位不可言说其姓名的上位者的使仆。没错,就是那位连科斯都无法窥探其存在,连欧顿都要让其三分的那位上位者――海洋之主。” “祂的使者就在这儿呢,就在这附近。他主宰着这一切。” “那位使者才是真正的寄生虫之主――科斯的寄生虫因他而得以生存,伊利的寄生虫因他得以繁衍生息,欧顿的寄生虫也因他得以进入了每一个人的体内。” “他跟我们说过,他要破釜沉舟,在新的大陆展开新的故事,建立新的苏美鲁。” 猎人也在一旁将这些字看得一清二楚。前段时间自己做梦时似乎梦见过“建立新的苏美鲁”这句话,但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梦到了,那是不是只是个幻觉。 “请原谅这越来越小、越来越潦草的字迹――虽然他不在这里,但他知道这一切。天空是他的眼睛,风是他的耳朵。” “那仪式就快到来了,这个罐子中存放的就是要放在圣爵中的圣血――这是第一罐含有寄生虫的血液。” “不要试图打碎它,更不要试图喝了它,这真正的血液是不容玷污的,我们能做的只有保护好它,不使它落入恶人之手。” “我知道,终有一天,这手稿会被他发现。到时候,我们都没有好下场。我们轻则会发疯或失踪,变为野兽,重则……我不想说,你们也肯定不想看。” “解决这一切的关键是月亮。月亮可以带回上位者,也可以驱逐上位者,它是地球忠实的屏障,可祂是冷酷无情的毁灭者。” “我们能做的是什么呢?只有眼看着一切发生罢了。我们何尝不想反抗呢?” 下一段话的笔迹又变了回来。 “我看见他了,他带走了我哥哥。我的愤怒使我竟试图伤害了他” “‘你为什么要致我们于死地?’我问。” “‘看看吧……一个新的猎杀之夜……没人知道那些该死的神灵为何要如此对待祂们的造物,可这一切还是来了,不是吗?人们仍跪在教堂里祈祷,下一秒,他们变为了怪物……我们能做的,只有猎杀而已……所以,记住,惧怕旧神之血,只有远离这一切,才能得到超脱。如果你执意要寻求不该被人类探寻的知识的话,请从我的尸体上踏过……’他竟以一个人类的口吻回答了我。” “‘堂堂神使也要靠屠杀怪物为生?’” “‘哦,听听你说的话吧。你已经没救了。我不是说过要远离那该死的血液吗?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他走了。我知道,我也快走了。我希望科斯能带走我,可祂已经失去大部分神性和能力了。欧顿又怎会顾及我一个凡人呢?只有伊利姆能给我救赎了。哪怕被烧成灰烬也好,灰烬总比被带到那地狱中好。我必须去惹怒那些无知的信徒,只有他们能就我了。你问我为何不自杀?哼,你真的以为死亡能躲过这劫难。” “化为灰烬,恐怕也是不够啊。” 这份手稿就这样结束了。 “我怎么……看的怪头晕的?”弗朗西科斯疑惑地看着这些文字――这可不像是疯言疯语。 “是啊……”猎人思索着,思索着他所知亨利和阿尔贝做过的每一件事。 从闯入禁地到无情无义,从偷取古籍到焚烧森林,从化为灰烬到浴火重生,难不成只是一场戏而已? 那自己岂不是也成了棋子了吗? 这盘棋还真是可怕呢。如果真有这么个“天作眼,风作耳,悉知天下事”的使者操控着这一切,那还有反抗的意义吗?还有试图进行仪式的意义吗? 弗朗西科斯把这件事告诉了亚伦,使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进入禁忌森林,摧毁那个似乎至关重要的大墓碑。 六十四 虫猎人 猎人带领二十名组织里姑且可以算是文武双全的成员,前往了禁忌森林。 猎人凭借记忆把人们带到了那座巨大无比的墓碑前――他就是在这里第一次了解到了兽化的真相。 “这里就是仪式场地吗?” “应该是这里。”猎人想起了那个仪式。这是伊利的信徒为他们的神修建的纪念碑。 没人知道这纪念碑最早的用途是什么,不过以前的村民一直在这里进行献祭仪式。伊利姆村不知为何迁走之后,这里便成了疯子们祈求伊利亚赐福之地。 “怎么办?”众人拿着手里各式各样的武器,又看了看这座石碑的尺寸,觉得自己不一定能拆了这东西…… “呃……”猎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更何况他曾和伊利姆的祭司交情甚好,也见证过伊利姆显灵。或许为阻止仪式破坏这座石碑并非正确之举。 “要不……算了?”手下人已经有打退堂鼓的了。 “算了……就算了吧。”猎人也是如此。 “可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听我的,去亚楠的欧顿小教堂看看。” “是。”这支部队转而前往了亚楠。 乌鸦已经带领圣歌团到了天庭使者的庭院,在那里继续为仪式做准备――不止是歌曲,还有召唤咒语。 因此,只要这伙人不四处乱闯,就应该不会惹出麻烦。如果又偶然遇到了这位老人,估计还会被巨大的梦境信使拍死。 这二十一个人到了欧顿小教堂里,准备好好探一探这里藏了些什么宝贝。 幸好,面对这两扇曾经紧锁、而今敞开的门,猎人选择了向下的阶梯,而非向上的电梯。这条阶梯是通向苏美鲁地宫的。 詹姆斯把所有人都打发走了之后,在阳台上画了一个大圆,并在圆里刻了一个卡丽尔符文――这符文在小渔村里很常见,象征着海洋,以及海洋中的秘密。 这个符文的外形嘛,怎么形容呢?像是被无数的小鱼笼罩着的宫殿。 “海啊,海啊,宽恕我的罪过吧……”詹姆斯取出了一块肉――这是当年复活科斯时留下的废料。 詹姆斯发生了什么事呢?他不知从哪本书里得知了这个仪式的过程――绝不是那本《审判日》――他要用这块肉和自己的血清理自己脑中的寄生虫。 清理科斯的寄生虫,清理伊利的寄生虫,清理欧顿的寄生虫。最后,迎接一种全新的“寄生虫”。 这种“寄生虫”并非如那几位上位者的寄生虫一样是一种寄生在脑部的虫,而是每一个人都无法摆脱的原罪――贪婪。 求财是贪,求权势是贪,求神庇佑是贪,求身体健康是贪,偷盗剥削是贪,像威廉、詹姆斯这样渴求知识是贪,甚至连努力赢得更好的生活,也是贪。 天主教除贪婪外的六原罪,即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色欲、暴食,归根到底都是源于贪婪。 在这血源之诅咒构成的梦境中,贪婪也是一切之根本――孕育神嗣是贪,挖掘地宫是贪,屠杀科斯是贪,渴求内在之眼是贪,猎杀怪物是贪,吸收血液是贪,就连上位者也都渴望着子嗣,渴望着权力,离不开一个贪字。 威廉已经得到了内在之眼,与上位者取得了联系,可他仍渴望散播灾祸;詹姆斯已经得到了内在之眼,得到了非人的躯体,可他仍渴望摆脱噩梦…… 老威廉的贪婪已经被现在的月神终结了,而詹姆斯的贪婪则需要一个更加贪婪的存在来终止。 “我应你的召唤而来,可悲的家伙。” “您……您就是……祂?” “‘祂’?‘祂’指的是谁呢?嗯……是我的主人吧?” “您……您是祂的使者?” “既然你翻开了主人的书,那么,没错。我是祂的使者。” “您可以救救我吗?救救我吧!” “救你?那是当然。不过,你需要先去做一件别的事。” “什么事?请您告诉我吧!”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詹姆斯大师啊……我赐你健硕的身体,又会留给你内在之眼。你带上我赐你的武器和秘法道具,然后,你就去南方猎虫吧。” “猎虫?什么虫?” “你们脑子里的寄生虫。” “我懂了。” “对了,你如果看见了你那个师父,别忘了替我向他问好。” “您……认识我老师?” “岂止是认识啊……他还欠我一张面饼呢。” “欠您面饼?” “哈哈,你不懂,但他肯定能听懂……” “是。那我走了?” “去吧。”那位使者的声音消失了。可无论是他的出现,还是他的消失,都无任何征兆出现。唯一的变化就是那块肉消失了。 詹姆斯觉得自己变高了些――然后,他发现,自己从一团软体生物变回了人类。而且并非是以前那已经衰老的躯体,而是自己年轻力壮之时的身体。 他穿上了珍藏已久的一套校服――这是银星会在渔村时的校服。 他拿出了珍藏已久的武器――这是鱼叉。这鱼叉是乌鸦给他的,不仅可以当做近战武器使用,也可以当做秘法武器。它是用科斯之骨打造了,可以用于管理海洋和水――引发潮汐、海啸、暴雨之类的。 这些东西都是乌鸦给他的,他小时候将这些东西视为珍宝。可当他建立了银星学院之后,收起了这些装备。 一是因为他要专心研究内在之眼,二是因为对科斯的那一份恐惧。 现在,他又是一个年轻人了,所以,他拿出了这些装备,锁上了银星会的每一扇门之后,赶往了亚楠。 举行仪式、联系神使、返老还童……这一切都像梦一样――不,这本就是一个梦。 他看的那本书没有名字,是他小时候在渔村的海边捡到的。本来,他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便将这本书装进了自己的小箱子里。尽管这么多年过去,詹姆斯都一直把这本书带在身边。本来,他都快忘了这本书了,可他获得了内在之眼之后,又在收拾东西时发现了这本书,并凭借内在之眼看懂了上面的部分内容――更多的内容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无法辨认了。 他学会了这个声称可以给予人“解放”的仪式,并把不知是哪位神灵的使者召唤出来了。 六十五 打赌 “求求各位了,发发慈悲吧。”在苏美鲁的街头,一个衣衫褴褛、瘦弱不堪的孩子向来往的行人乞讨着。 最近又发了洪灾。这半年来,已经是第九次了。又有不知道多少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啊…… 这孩子,应该也是因为洪灾才沦落街头的那?只不过,若是被士兵们看见有人在首都祈祷……哎…… “小子,你家大人呢?被水淹死了?”一个人走了过来。他是街上有名的混混,从来都不做正事,只知道四处寻衅滋事,连卫兵们都治不了他。这孩子肯定是要吃些苦头了。 “求求您了,发发慈悲给我一张饼吃吧,欧顿会保佑您的!”这个孩子当然不知道他的身份。 “慈悲?哼!敢在我的地盘乞讨?”这家伙一下子踢碎了孩子用于乞讨的碗,又把这孩子踢出了几米远。 这孩子虽受了伤,但没有哭闹,自己站了起来――或许是被悲惨的命运磨砺出来的。 “怎么?摔成哑巴了?”这个家伙还不肯放过这可怜的孩子。 “等着吧,终有一天,你也会沦落至此,靠乞讨为生的……” “哼,敢威胁我?好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就先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让你吃饼吃到撑死!” “不必了,我可没那么贪婪,只要一张就够了。”这个孩子若无其事地离开了这里。本来,这混混是想冲上去给这个小子一拳的,但天空的异象让他这个不敬神的人也神色大变――空中乌云密布,而且渐渐出现了浓雾,似乎要把整座城市都吞噬了。阵阵刺骨的寒风从海边吹来,令他感到寒冷无比。 虽然乌云密布,但没有一滴雨落下。半个时辰过去,一切就恢复正常了。 从此以后,这个混混似乎变了一个人――他开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学习了不少关于神秘学、医学、植物学以及关于上位者的知识。 他一直住在早亡的父母的房子里,一天早上,他突然发现,房子的后院多出了很多乌鸦――显然是被他看的那些书吸引过来的。于是,他饲养起了这些乌鸦。 他不再通过抢劫和收保护费糊口,而是通过自己的学识到了神庙之中成了一名大祭司。渐渐的,他通过几个传说了解到了可能和自己前几年得罪过的那个孩子有关的信息: 传说在亚特兰蒂斯大陆沉没前不久,海滩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坐着小船的孩子――他应该是其他大陆的居民,因为海难漂泊到了亚特兰蒂斯。 当时的亚特兰蒂斯尽管高度发达,但对于这个外来者,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对他施以援手。人们治好了他的伤后,任他到街上自己想办法活下去。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呢?只有乞讨罢了。但和那个洪灾过后出现的男孩一样,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帮助他。 不久之后,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突然消失了。 这天晚上,空中也是乌云密布、浓雾满天。但半个时辰之后,一切并没有恢复原样,而是下起了暴雨。 据说大半个地球都发生了剧烈的地震,天一亮,这座神秘的王国便沉入了海底。 这个故事记载在一本神话故事集里,所以可信度并不高。甚至连亚特兰蒂斯这片大陆本身都是个传说。 他是神的使者,是来世间判断苏美鲁文明是否值得流传下去的。尽管曾经的他那样的人在苏美鲁很少见,但确实存在着。他害怕自己会不会一不小心改变了王国的命运。 他没有找到任何与这位使者或使者所侍奉的上位者相关的信息,更别说联系上他。 他一直在首都那座用于选拔女王的神庙之中担任祭司,顺便写了些书,直到残暴的亚楠女王生产的前夕,不堪重负的国民们忍受不了了……这场屠杀杀死了所有孕育着神嗣的女人,把她们扔进了那座专门埋女性的墓室之中。随后,外族人便前来占领了苏美鲁的所有土地。 祭司带着自己的乌鸦在战争发生前就逃出了苏美鲁,向西方跑去。他越过千山万水到了大陆的最西方,此时的他已经年过古稀了。他发现,自己在刚满七十二周岁之后便不再衰老了。他越来越多的乌鸦宠物也是从此不见减少。 他隐约可以猜到这是因为什么,于是他赶回了苏美鲁的首都――果不其然,那里已经沦陷了,只剩下一座小镇和一座渔村。 当年因为事态紧急,所以他没带多少钱财就逃了出来。这些钱花完之后,他就只能靠乞讨为生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需要在教堂中为上位者选妻子的祭司了。 他就这样漂泊到了渔村,在这里定居下来。直至今天,他都没能再次见到那位使者。 显然,是那位使者赢了,可自己还没把赌资交给那位使者呢。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欠这位使者东西了――一枚金币、一口食物、一句祝福的话语……什么东西都有。他就是这样推动了整个人类社会的发展。 尽管他在这世上做了这么多事,可人类对他知之甚少――多年以来,都是他主动联系上了某个人类,还从没有人类能够召唤他前来。除非他亲自留下了召唤自己的方法,将其交给了自己感兴趣的某人…… 这位使者从古至今打过很多赌,可其中最大的一个,还是他和他的主人――也就是那位神秘的沉眠者――打的赌。 “你觉得人类还有留下来的价值吗?” “依我看来,他们还是有救的。” “有救?他们哪有救了?我看他们是死有余辜!” “不,您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会向您证明人类的价值的。” “很好。但愿你能在我苏醒之前改变我的想法。” 就这样,使者来到了人间――很快,他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的世上还有可以超脱七宗罪的人吗?哪怕只留下三宗,也很少有人能过关吧? 他能做的,只是筛选――把不合格的文明全部剔除出去。渐渐的,他把这件事当成了一种娱乐。 六十六 圣爵 猎人带着大家在地宫之中杀尽了每一个能被他们看见的怪物,并得到了不少血液。 他们继续深入着,准备在古墓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带回去交差。只不过,因为他们是第一次亲身进入古墓,所以不小心碰到了一些机关――这墓中的机关不是用来触发什么毒箭流沙的,而是关上某些通道,再打开某些通道。 显然,银星会不知道这件事。 随着不小心触发的机关越来越多,他们来到了地宫中从未有人――至少三十年内从未有人踏足的区域。 这里的空气似乎比之前那片区域的空气清新,应该和砖缝里长出的各种植物有关吧。 这些花与猎人梦境的那些雏菊很像,只不过都是紫色的。嗯……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这种味道很清新,不过略微带着些辛辣的感觉。 人们在这条通道中走了很久,但一直不见有怪物出现,只是闻到了越来越浓的花香…… “这是什么味道?”队伍里有人开始觉得不对劲。 “我也不知道……小心点儿,最好少吸这些气体。”猎人一开始还觉得这味道很好闻,不过自从他开始有些头晕,就觉得这些花香肯定有问题。 于是,他加快了速度,准备躲开这些花。可是,他越是深入,这花香就越浓…… 最后,这些人全都倒在了地上。 当猎人再次醒来时,已经不知被什么东西带到了一间密室里――这里很暗,但猎人还是可以隐约看清些东西。这里已经没有香味和那种怪花了,不仅是没有花,而是什么都没有。 猎人转身看了看另一个方向,发现一个大盒子似乎堵住了门。那盒子里装着一堆如亚哈古尔那头重生之古神一样由血肉和眼珠构成的怪物。 其他人都还没醒,猎人便自己悄悄靠近了那怪物身后,用手杖刺入了它的身体,又连抽了它几鞭子。这东西还没来得及反击,就被猎人用一个燃烧瓶解决了它。果然,它堵住了出口。 “各位,快醒醒!”解决了这家伙之后,猎人去摇了摇众人,把这些人都弄醒了。 “头好晕啊……等等,这是哪?” “别说了,那些花有毒,我们被熏晕之后被绑到这里了。快出去。”猎人把他们带了出去。 正如猎人猜想的那样,刚才杀死那怪物闹出的动静已经惊动了把他们绑回来的人了――他们已经被这些干瘪的怪物包围。 可这些怪物似乎并没有攻击的意思,因此,猎人把几个已经举起了武器的急性子拦住了。 “呜……呜呜……”这些怪物似乎在哭泣,并想以这种方式引起人们的注意力――因为它们转身走了。 它们成功了,人们追了上去。 他们追着这些小家伙绕来绕去,终于绕到了一座祭坛前――这上面供奉着一尊神像,看这扭曲的形状,应该是苏美鲁古国供奉着的某位上位者。 这位上位者凝望着苍天,嘴唇微张,似乎是在祷告。而他的双手中捧着一个金色的杯子,显然是被修建神像的人放置在上面的。 “这就是……圣爵?”队伍里的人认出了这东西。 猎人走上前去,仔细打量着这个金杯――圣杯上镶嵌着十二颗硕大的海蓝宝石,其中有四颗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竟泛着一层黑色。 “这……”猎人下一刻就发现了,这十二颗宝石是装点圣杯上的雕刻用的――那是一些奇怪的生物,虽看起来很像小渔村的鱼人,但却比那些鱼人更加畸形…… 猎人拿起了那个圣杯,然后,这里便开始坍塌。 “发生什么了?”人们开始惊慌逃窜。 “别慌,拿出你们的符文!”猎人喊道。然后,他拿出了那个用于传送的符文。他用这符文瞬移回了基地。其他人这才想起来这个保命法宝,也回到了基地。那些可怜的小家伙则被活生生砸死了。 “你们摧毁那东西了吗?”弗朗西科斯立刻出来迎接他们。他很好奇,这些人怎么去了这么久。 “你是想听我长话短说还是想听我娓娓道来?”猎人走到他的面前。 “呃……长话短说。” “那我就说了。我们没拆那东西,但我们到了苏美鲁地宫拿到了这个圣杯。”猎人拿出了那个很有海洋气息的圣杯。 “这……这是……哪位上位者的?” “不清楚,反正不是科斯、欧顿、月神、伊利和阿米戈达拉。” “那会是哪位上位者呢?” “肯定跟海洋有关。” “把圣杯给我,我去研究研究。” “好啊,不过别弄坏了。” 此刻,马丁应詹姆斯的要求到达了亚楠。 马丁三两下就登到了这座山的山顶,随后跳进了海里。 “科斯?科斯?小科斯?你在吗?”马丁呼唤着这位再诞者。 “你是何人?”这位上位者游向了马丁。 “呃……詹姆斯派我来……詹姆斯大师,您懂了吗?” “詹姆斯?我懂了。” “祂在哪呢?” “那位上位者可是主宰着这个世界,我们怎么可能窥视祂的所在地呢?” “也是……不过,就连我都不行吗?我可是伊利亚之子哦。” “伊利亚?级别还没我高呢吧?如果让伟大的欧顿的子嗣来海里寻找,或许还能找到祂。” “简单,不就是西蒙老弟嘛,我这就上去喊。”马丁又离开了海洋。 那位女枪手从该隐赫斯特城堡赶回了大陆,到了亚楠小教堂,准备与两名队友会合。 詹姆斯已经快到基地所在的那座山脉了,而丹尼尔已经越过了这几座山。 “小可爱……小可爱……哥哥来看你了哦……”西蒙盯着这卵巢中的那枚神嗣之卵。因为在这地方没什么食物,只能靠这层外壳吸收周围的蜘蛛网之类的东西通过一种非人的方式消化,所以他并没有发现这枚卵中的蜘蛛卵。 迈尔斯实在受不了他了,索性来到了外面透透气。他遥望着亚楠城,隐约觉得最近要发生大事。 六十七 相聚 “喂,你看够了没有?”迈尔斯冲着山洞里大喊。他最近一直在想一件事――这家伙……真的是神嗣吗?怎么会如此的……这么形容呢?简直是无法形容。 “再让我看看嘛……”这家伙真是让人受不了。 “那我自己回去了。” “别别别,大不了我不看了。”西蒙终于离开了这个巴掌大的小洞。 “回去吧,我有种预感。” “哦?预感?什么样的预感?” “我也说不好……像好事,又像是坏事。” “管他好事坏事呢,我觉得母亲可能会回到欧顿小教堂等我们,未来义父。” “喂喂喂,什么叫未来义夫啊,你可是欧顿之子诶,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 “如果不是我父亲选中了我母亲,估计现在你们两个的孩子就也不小了吧?”西蒙一脸坏笑地说着。 “别闹了,我们快到了。”二人已经来到奥古斯镇了。 “这圣杯非同小可,应该就是仪式用的圣杯了。”亚伦取出了之前从猎人那里“得到”的圣蛇之血,把这个罐子、那箱子里翻出的罐子和圣杯进行了对比。 圣蛇地下神庙的那血液显然是蛇血,而且直觉――或许,这直觉来自那个杯子的选择――告诉他这些血液不是用来填满圣杯的。 而另一罐原本很普通的血液在靠近了这圣杯之后突然发生了变化――这鲜红色的血液似乎更加鲜红了,甚至散发出了红光。这罐血液的顶部出现了一些金黄色的半透明液体,而这些黄色液体上还隐约能看见一些奇异的血液――和禁忌森林的人造蛇、“火焰森林”的蜘蛛卵一样,是那种无比绚丽的颜色。这种东西,似乎是上位者的血液,世界上最至高无上的血液。能拥有那些黄色血液的人也绝非等闲之辈。甚至,这红色的血液也红得不正常。 这么一罐诱人的血液,怎能不令人垂涎欲滴呢?可因为这罐血液的重要和特殊性,人们都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天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染上嗜血的毛病的,或许是人人都有吧。 亚伦调集了组织内一多半的人――包括弗朗西科斯、爱德华、菲利普等人,甚至还带上了那位占卜师。他们准备前往欧顿小教堂看一看那里究竟还有些什么宝贝。 剩下的人也不会像上次一样无事可做了――他们负责留下继续研究那两罐血液和圣爵。 詹姆斯知道不用爬山就能通过这里的方法,抄了条近路来到了丹尼尔前面,在这里等了一会儿,准备戏弄戏弄他。估计跟他说自己又变年轻了,他也不会相信。 “这位兄弟,您是要去哪啊?”詹姆斯上前拦住了丹尼尔。 他果然没有认出迈尔斯:“我要去亚楠找我弟弟,你呢?” “真巧,我也要去亚楠找一个朋友。” “找朋友?你不知道亚楠是禁地吗?” “我有詹姆斯大师签的通行证。”詹姆斯拿出了自己签给自己让通行证。 “那我们一起过去?” “好啊。” “我叫丹尼尔,您怎么称呼?” “我?嗯……叫我威尔斯吧。” 就这样,丹尼尔和这位“威尔斯”一起前往了亚楠。 西蒙一路上磨磨蹭蹭的,拖延了很长时间才被迈尔斯几乎是强行拉回了亚楠。这家伙还是不放心那枚卵。 “你说,祂会不会被野兽吃掉啊?” “不可能,如果真有野兽来了正好给祂补补身子。” “你怎么可以开这种玩笑呢?这是很危险的!” “随便你,不过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了。” 他们进入了亚楠的城门。 亚伦的队伍穿过了伊利姆村,穿过了火焰森林,一直来到了奥古斯镇旁。之所以先到了这里,而不是直奔亚楠,是因为猎人想要找找阿尔贝变成的渴血兽。可惜,它已经不在镇子里了。 他们进入了亚楠,直奔欧顿小教堂。 “咿咿咿咿咿――呀――咿呀――”圣歌团仍在练习唱歌。而已经累了的乌鸦提议休息一会儿。他慢慢下了楼。 “维罗妮卡,我们回来了。”迈尔斯和西蒙是第一个回来的。说实话,他们两个吓了一跳。 他们心目中的维罗妮卡是一位温柔、善良的女人,可面前这个……一看就是个女匪。 她穿着一身金属盔甲,双手各拿着一把特制的手枪,身上还散发出一种从城堡染上的浓厚的血腥味。 “怎么这么热闹啊?”下一个进来的人自然是乌鸦了――他离得老远就听见屋里的声音了。 “您最近身体可好?” “身体?当然好啦。说实话,我觉得我这两天比以前更好了。” “那就好。” “对了,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们来亚楠里看风景,就到这里休息了一会儿。”西蒙并不准备说实话。迈尔斯和维罗妮卡也就没多说什么。 “你确定是看风景?” “哦,您知道,来办些特殊的事嘛。” “哦……那我就不多问了。我去给你们……”这位老人刚起身准备给客人准备一些食物和水,就听见了敲门声。 “进来。” “是。”下一个是马丁。 “我这里最近什么这么热闹啊?” “你先别管这个了,我有事找西蒙帮忙。” “没时间,我要休息一会儿。”西蒙闭上了眼睛――他这样做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原因,而是真困了。马丁也就只好在一旁等他醒来了。 “各位?你们在这里吗?”丹尼尔和威尔斯也来到了欧顿小教堂――这里比他想象中的要热闹。这场面却在詹姆斯的预料之中。 “哥,你怎么过来了?” “詹姆斯大师让我来帮忙。” “哦。这位是?”迈尔斯看了看他身边返老还童的詹姆斯。 “这是我在路上认识的伙伴,叫威尔斯,是来找朋友的。” 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认不出詹姆斯了,但乌鸦却记得他的脸。詹姆斯示意不要说出去。 “您的朋友呢?他还安全吗?”这里的居民已经全部兽化了。 “哦,我觉得他已经死在兽潮里了……害人的怪物啊……我决定了,留下来帮你们根除兽化。” “好,多一份人多一份力。来来来,喝茶……” 这一伙人喝茶休憩时,亚伦的队伍也靠近了欧顿小教堂…… 又是一出好戏。 六十八 交锋 欧顿小教堂里的人面面相觑,心中都在想同一个问题:大家都在?这么巧? 然后,一头浑身上下都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的怪物跑了进来。 “这是……爱德华?”迈尔斯看见这鞭痕,想起了现在最后一个还在使用猎人工坊的诡兵器的人――猎人。 “爱德华?是那个猎人吗?他也来了?” “应该是,现在只有他还使用这种武器。” “他来做什么?还没被我的信使拍够吗?” “呃……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不是来挨打的……”迈尔斯走向大门,想去问问猎人来做什么。 可一个陌生的面孔赶在他之前打开了门。 “您是?”迈尔斯实在是没见过开门的人――没错,他是亚伦。 “不止我一个人哦。”亚伦侧过身,让迈尔斯看到了自己身后的众人――猎人赶走了路上的怪物之后,跟在了队伍的最后,也因此并没有被迈尔斯发现。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迈尔斯开始警戒起来。 “外面是什么人啊?”威尔斯问道。 “我们是来做客的!”亚伦直接带领众人走了进来,也包括猎人。 “爱德,果然是你。”迈尔斯疑惑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其他人――他总觉得这些家伙来者不善。猎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跟随这支队伍。他们直接来到了乌鸦的面前。 “你就是老乌鸦?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亚伦拿出了自己的短刀,架在了乌鸦的脖子上。 “放肆!你想做什么?”乌鸦手下的众人想上前阻止他,但乌鸦制止了他们。 “不要冲动嘛。我们做我们的,你们做你们的,等那一天到了的时候再看看谁做的好嘛。” “人类都沦为上位者的玩具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好处?还需要好处吗?我这么问你吧,人类什么时候不是上位者的玩具?有过这种时候吗?” “这就是你残害同胞的理由?” “残害同胞?我什么时候残害同胞过?嗯?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你……你……好,很好!我们走!”亚伦带上众人又离开了这里――他们选择前去大教堂。 乌鸦没有让手下阻拦他们,把他们放了出去。 “前辈,您为什么要把他们放走?”丹尼尔问他。 “不,我没有把他们放走,他们走不了。这叫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 “没错。等着看好戏吧。” 此刻,在那个蜘蛛洞里正发生着一场争斗――是那颗卵。 本来,无形之子处在这颗卵的中心位置,享用着从周围吸收到的养分,并渐渐地成长,等到破壳。可最近,那枚已经快要死亡的蜘蛛卵不知是在神灵的卵里待久了通了神性还是在临死前做着最后的挣扎,但可以肯定的是,它靠近了,靠近了神嗣。 最后,它甚至从神嗣那里抢来了中心位置。 蜘蛛卵的孵化速度比无形之子要快很多,因此,它正在拼命地摄取营养,期待着破壳而出。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们都杀了呢?”此刻身在亚楠大教堂的弗朗西科斯也问着亚伦同样的问题。 “杀了他们?你觉得你能杀了他们?” “呃……” “你又不是没看到,几个厉害角色都在呢――老乌鸦、迈尔斯兄弟、那个残忍的生物学家、神嗣和一个我们没见过的神秘人。就剩那团詹姆斯了!” “可……可你已经把刀架在那个老家伙的脖子上了啊!” “那又如何呢?你知道你口中的老家伙为什么要么是低着头,要么是戴着面具,总之从来都不露脸吗?” “不知道。为什么?” “我怀疑他根本没有脸!” “没有脸?你指的是?” “字面意思!我怀疑他没有实体!” “没有实体?可他……不是个普通的人类吗?” “爱德华,跟他讲讲乌鸦的故事。” “我吗?哦,乌鸦的故事……迈尔斯跟我说过,据詹姆斯所说,詹姆斯还是个孩子时,乌鸦就已经是个老人了――我和迈尔斯在阿米戈达拉造的梦中证实过。” “呃……好吧……那我们现在去哪?” “现在?不知道。队长,你觉得呢?” “我也没什么好主意。反正我不觉得回到欧顿小教堂或苏美鲁地牢是个好主意。” “等等……如果我们知道的几乎每一个敌人都去了欧顿小教堂,那是不是就说明没人守在拜伦维斯了?”菲利普插嘴道。 “是啊……没人了。你该不会是想……” “没错。你呢?” “和你想到一起去了。” “我觉得这注意不错。” “我也这么认为。” “我们也同意。” 就这样,这伙人前往了拜伦维斯。 “从哪里走?” “我知道在小诊所有一条密道可以前往禁忌森林。正好,我在那里有个朋友。” “你在禁忌森林有个朋友?” “别紧张,是一个善良的朋友――至少我认识他时是善良的。那些蛇都不会攻击我,你们跟着我走,只要别攻击它们,它们就不会攻击我们。” 他们到了诊所的院子,在猎人的带领下走进了那条通往禁忌森林的通道。 当猎人来到了森林住宅区之后,不禁大吃一惊――这里的屋子虽然以前就很破败,但此刻却全部倒塌了。这里所有的蛇类――包括猎人的朋友――都不见了。 “你怎么了?”弗朗西科斯疑惑地看着猎人――他此刻的表情实在是太夸张了。 “这……这……发生什么了?” “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常来这里吗?” “可这里……变化不小啊……” “别管变化了,赶紧走吧。” “可……”猎人刚想说话,人们就听见了蛇类的叫声――这声音比一般的蛇发出的叫声都要洪亮。 没错,这就是西蒙制造的玩偶。 “我们现在做什么?在这里种地不成?”欧顿小教堂的人们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我觉得我们应该去蜘蛛洞里看看神嗣的情况。我怕会不安全。”威尔斯说道。 “我赞成!”西蒙跟着说道。 “那就听主上的,去蜘蛛洞吧。”乌鸦说道。 “哎……”迈尔斯叹息一声。 六十九 孵化 这头蛇盘踞在原地盯着猎人,而猎人也在盯着它。猎人觉得它并不会攻击自己,所以正准备上前跟它打打招呼。 可当他来到那条蛇面前后,它竟然咬了猎人一口。 “啊――”猎人惨叫着。然后,他赶忙从背包里取出了两个采血瓶捏碎――现在,他顾不得用什么姿势吸收血液了。 把命保住之后,他又吃了好几片解毒药――这条蛇毒性不小。 然后,猎人自己看了看这条蛇的外表,不禁吓了一跳。按理说,这种巨蟒并不少见,尤其是在现在,可是,这条蛇的长相实在是太可怕了――它的身体是半透明的,透过这似曾相识的星空般的外皮,可以看到里面的内脏――这是由无数蛇的尸骸构成的内脏,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属于人类的东西…… 猎人扔出了几支飞刀,然后扔了几个燃烧瓶牵制这条蛇,让它在原地盯着自己旋转寻找攻击的时机。而其他人趁机从四面八方攻击。 尽管这条蛇的外皮看起来十分柔软,甚至可以说是弱不禁风,但人们发现,这种东西比他们想象中的要硬得多…… 猎人仔细观察着这条蛇,突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露出了一个微笑,随后示意众人控制住它。 亚伦用自己的刀对准了这条蛇的七寸刺下,尽管没能对它造成重创,但也让它暂时停了下来――然后,一个人拿着大锤砸向了这条蛇同样的部位。猎人趁机用鞭子戳瞎了它的双眼――他似乎没发现这两只眼睛的特点――然后又扯下了它的舌头。随后,是无休止的鞭笞…… 这头蛇就这样被众人折磨死了。 它的内脏爆开之后,那些外皮变得粘稠了,并保留了下来。 “怎么突然变成这种东西了?”猎人抓起一把这东西仔细观察着。这东西似乎在发光,而它发出的光令猎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其他人则发现,猎人的头部发生了一些变化――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已经软化的头骨里爬来爬去,还散发出了。而猎人把那些东西装进了随身带着的玻璃瓶之后,所有的异象就都消失了。 “你的头……刚刚……”亚伦对此感到很疑惑――他的变化太大了。 “怎么了?” “没什么……”他觉得,猎人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因为,这种现象似乎和内在之眼有些联系。 实际上,猎人并不知道。 众人几乎把所有的这种黏性物质都装进瓶子里之后才继续上路――这下,那些搞科研的同事可就要忙起来了。尽管他们现在就很忙。 一路上,他们再没碰到任何怪物。猎人已经猜出这里发生了什么了。 终于,他们来到了拜伦维斯教学楼――面对这些早已腐烂但仍可辨认出身份的尸体,猎人显得很淡定。他早就想到这一切会发生了,在血月升上天空的那一刻。 菲利普来到图书馆之后就一直很兴奋――这里的藏书比基地里的书多太多了。他直接在这里一本本地看起了这些蕴含着无数秘密的藏书。 在那座蜘蛛洞中,神嗣的卵――不,现在已经不是神嗣的了――终于破壳了。 一个与西蒙同样无形的子嗣从蛋里钻了出来。而里面还有一只刚刚出生的小蜘蛛。 祂从蛋卵中爬出来后和祂的哥哥一样好奇地四处爬行,然后同样因为好奇给自己变出了一个形态――与西蒙不一样的是,它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蜘蛛。 与这洞里原本居住的蜘蛛不同,祂的腹部似乎是一块晶石――透明的坚硬外壳内充满了那种绚丽的粘液。祂的腿和头也像是用同样的东西构成的。至于祂的眼睛……祂头部中那些绚丽的星云里若隐若现的星星就是祂的眼睛,天生的内在之眼。 不知为何,这位初生的神嗣做起了狗的工作,在洞穴中刨着土,似乎在挖掘着什么。可以肯定的是,祂绝不是在寻找伊利的那座地下神殿。 银星会的众人听见了属于神嗣的哭声,立刻加快了脚步,直奔蜘蛛洞。 正在刻苦读书的众人听见哭声之后,也决定把这些书带回基地再慢慢看。 那位神嗣的八条水晶腿挖起泥土和石块来十分之快,就连最老练的矿工用上好的工具拼尽全力去挖掘隧道半个小时也不及祂一分钟内挖的多。当祂见到了一块有人工雕刻痕迹的石头之后,祂就转而向两边挖去――祂挖出了一个洞穴,而洞穴中有着一座大门紧闭的建筑。不知是建造这建筑使用的石料太硬还是神嗣因为恭敬或恐惧不敢动这些石块,祂只是站在石门前等着。等着祂的哥哥和仆人到来开启这扇门。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山洞中。 “果然,神嗣孵化了。”迈尔斯看着此刻已经空无一物的蛋壳。 “我的弟弟呢?”西蒙四处张望着――就算祂此刻还是无形的,也应该会被西蒙的内在之眼发现。可附近唯一的活物――不包括访客们――就是一只小得都看不清楚的蜘蛛。 “该不会是?”迈尔斯蹲了下来,仔细打量着这只小蜘蛛。 “怎……怎么可能?”西蒙接受不了这个形状的弟弟。 “不是它!祂在这儿。”迈尔斯刚想继续逗逗西蒙,就听见了这来自威尔斯的喊叫。 “你找到什么了?”众人都围了上来。 “你们看。”他拿起了一根第三脐带。只有刚出生的神嗣才会拥有这东西。 “没错!是祂的!可祂在哪呢?” “你看。”他又指了指一条隧道。 这隧道很窄,最宽的地方勉强可以供人进入,而相对较窄的地方甚至钻都钻不进去。他们索性在这个小洞的基础上多挖了一条宽阔些的隧道――尽管耗费了一些时间,但在那枚白色的小球的协助下,隧道还是很快就完工了。 就这样,他们一直深入着,最后又来到了一个山洞中。这里有一个神秘的建筑,虽然看起来不大,但人们都很肯定它肯定分为还几层。 他们在寻找入口时发现了蜘蛛神嗣――因为祂特殊的颜色,西蒙一眼就认出了祂。 七十 蜘蛛神殿 “这就是……卵里的神嗣?”迈尔斯看着这只蜘蛛。他没想到卵里孵出来的竟然真是个蜘蛛。不过也好,一个神嗣就够他受的了,如果再来一个神嗣一唱一和,估计他就要发疯兽化了。 至于西蒙……呃,不会有人想知道祂此刻的反应的。那像是什么呢?突然发现自己养了二三十年的孩子不是自己的,或者自己花了重金买来的古玩字画在多年之后被确定是赝品之类的。 尽管祂并不太认可这位祂期盼已久的神嗣――因为长相、尺寸和尚未被确定的智力――可祂身上散发出的种种气息表明祂就是那枚卵中的神嗣,预言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嘿!您能听懂我说话吗?”马丁走到了这只蜘蛛身旁。可祂一直盯着祂面前的石块。 “难不成……祂想让我们帮忙打开门?”威尔斯在仔细观察了这块石头之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显然,这块石头是可活动的,应该是这座建筑的入口。 “你为什么会想进去呢?”乌鸦看着这个很可爱的小家伙。可祂并没有回答自己。或许,这位神嗣的智力真的不是很高,使祂无法听懂和使用人类的语言――实际上,祂很可能根本不会发出声音。 “怎么把石头挪开呢?”人们把注意力从蜘蛛挪到了遗迹上。 “我试试。”威尔斯上前用力推了推这个石块。他竟直接把这块石板推倒了――年轻就是不一样啊。 这个一点儿都不小的小蜘蛛看起来很兴奋,立刻跑了进去。人们只好也跟了上去。 “说起来,你到底是谁啊?”在奔跑时,丹尼尔问威尔斯。 “其实我也是月神的信徒――当然,指的是旧月神。” “那你说的朋友是?” “就是乌鸦前辈啊。您说是吧,前辈?”威尔斯赶忙给乌鸦使了个眼神。 “呃……是啊,我和他是老朋友了。” “我怎么没听您说您有这么个朋友啊?” “当然。我没必要把我认识的每一个人都告诉你们吧?说实话,我和他认识了五年,但有快三年都没有见过面了,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过来了。”乌鸦帮忙圆了谎之后,又看向了威尔斯。 “这不是听见神嗣的哭声了嘛,我专门从塞斯坦赶了过来。”塞斯坦是塔卡哈姆西方的一座城市,距离亚楠十分遥远。如果全速赶来亚楠的话,从哭声响起开始到现在,正好差不多该到了。就这样,詹姆斯再次把谎圆了过去。 “墙上似乎有些壁画。”维罗妮卡说道。她发现满是蜘蛛网的墙壁上画着很多蜘蛛――各个种类的蜘蛛。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些奇怪的文字。 “这些……”威尔斯仔细地看着这些壁画,立即把这些内容与自己看过的书里可能与其相关的内容进行了对比――结果是,他没有看过任何书里有与其相关的东西。或许,这里是一个新的远古文明留下的遗迹。 此刻,在“救世主协会”基地中,菲利普读着他从拜伦维斯“洗劫”到的书籍,而弗朗西科斯和亚伦在阅读有关圣杯的研究报告。猎人无事可做,于是训练起了这里的战斗人员――经过与大蛇的那一战,猎人发现,他们都缺少实战经验。于是,猎人带着他们到南方的伊利姆森林狩猎去了。 “我看看。”西蒙也来到了壁画前凑热闹。 “您认识吗?”乌鸦问他。他最近也对这位神嗣的敬畏少了很多,因为他发现这位神嗣比自己还要“接地气”。 “这里应该是与苏美鲁同时期的一座部落修建的。” “是维克尔部落吗?”乌鸦想起了一个部落――这个部落的人视昆虫为神,其中自然包括蜘蛛。这里很有可能是用来向蜘蛛神祭祀的。 “那时就算不是苏美鲁人也有这么强的建筑水平了吗?”迈尔斯对这些古代历史很感兴趣。 “是啊,那时的很多事都是现在的人都无法超越的。” “他们到底答应了上位者什么事,为什么能从上位者那里得到这么多先进的科技?” “不知道。看样子不止是帮忙生个孩子这么简单,也不知是苏美鲁这么一个国家和祂们有交集。”乌鸦确实不知道这些事。当时没有人敢谈论上位者和人类的契约,现在更是没有任何史料可以作为参考。 “上位者与人类的契约这种东西嘛,一直都是禁忌。”身为上位者之子的西蒙知道一些关于这契约的事。但他并不准备说出来,至不明在人类面前说。 很快,他们就追上了蜘蛛――因为门又被一块巨石堵上了。这块石头可不像是能被推开的,因为门旁的墙上有六个拉杆,每根拉杆旁还都有一个象形文字。 “‘天使’、‘恩赐’、‘蜘蛛’、‘繁殖’、‘宇宙’、‘死亡’。”西蒙很快就翻译出了这六个词。 “这是什么意思?密码门吗?那密码会是什么呢?” “乌鸦大师,您有想法吗?” “呃……我倒是想起了一篇苏美鲁的有关虫子的祷告词。” “说来听听。” “‘啊!啊!上位者的恩惠啊!赞美寄生虫之卵!在蜘蛛爬行之地,吟唱死亡之歌!星空啊!虚无啊!伟大的上位者之子啊!’” “前辈……你确定这不是您自己编的吗?”经常听詹姆斯编故事的丹尼尔对乌鸦的话也不怎么相信――在他看来,这两个人的言行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真不愧是最佳师徒。 “当然是真的。” “先别管是真是假了,密码是什么呢?那祷告词里似乎六个选项都有。” “依我看是蜘蛛――别忘了,这里是蜘蛛神殿。” “我觉得是死亡。这些虫子一般不都和死亡有关吗?” “我认为是天使。寄生虫不就是上位者的天使吗?” “我觉得吧,恩赐也有可能。无论死亡、蜘蛛还是天使,都是上位者的恩赐,不是吗?” 就这样,这伙人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小蜘蛛不知道能不能听懂他们的话,不过祂此刻呆呆地站在原地,不解地看着众人。 七十一 罗姆 “行了行了,大家都别争了。依我看,不如我们一起拉自己认为正确的拉杆。”西蒙提出了这么一个听起来很危险的建议。 “你确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滚石流沙把我们都埋在这里吗?”大家都很怀疑这个想法的安全性。 “总比在这儿开辩论会强。六个拉杆一起拉,总有一个能开门。哪怕真触发了什么陷阱,只要门一开,也能有逃出去的时间。再说了,就凭你们刚才这‘激昂的神情’,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打起来了。” “呃……好吧好吧……”大家只能听他的安排同时按下了所有的拉杆。 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没有触发任何陷阱――而且,门开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别管了,门开了就赶快进去吧。” 就这样,他们又追逐上了小蜘蛛――这小家伙的速度很快,连威尔斯、丹尼尔这些速度不慢的青壮年都追不上。 很快,他们就再次停了下来――这次可不是被门挡住了,而是因为他们来到了神殿的最底部。 这里很大,很空旷,因为这里住着一头巨大的蜘蛛――它的体型比人大多了,身上长满了绒毛般的东西。它巨大的头部上有很多黑色的小孔,似乎是它的眼睛。 这东西……看起来很像拜伦维斯的那个“调表者”,愚笨蜘蛛罗姆。 “这是……罗姆?它不是早就死了吗?”迈尔斯又疑惑起来了。 “不,不是罗姆。”乌鸦说道。 “没错。”西蒙也这么觉得。 “何以见得?” “罗姆身上一直有着一层星空的气息,这是它作为内在之眼携带者的证明。” “可祂身上……并非没有这种气息,而是比罗姆的强上数十倍。” “你们是说,祂有可能是……” “有这个可能。” “您好,您会说话吗?”迈尔斯来到了它面前。 “我以前在这里等待各位很久了。”显然,它会说话。不过明显不是用嘴说的。 “您是?” “如你们所见,我使用着罗姆的皮囊,那你们就称呼我为罗姆吧。” “那么,罗姆,您在这里做什么呢?为什么神嗣会被您吸引?” “这小家伙是在蜘蛛洞里长大的,自然会被蜘蛛的神吸引。” “您就是蜘蛛之神?” “是的,我确实蜘蛛的神。” “您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你们似乎很喜欢称呼罗姆为‘愚笨蜘蛛’?” “是的。” “可你要知道,罗姆并非是愚笨的。它是大智若愚。” “大智若愚?” “没错。它已经放空了自我,在月畔湖中,它早已与星空和月光融为一体。忘却肉体,忘却痛苦,忘却欲望,忘却愤怒,忘却欲望……”提到欲望,威尔斯不禁打了个寒战。 “最后,还要忘却一切。” “您为何要对我们讲这些呢?” “因为啊,你们的行动有些慢了。” “慢?” “没错,必须加快速度了。你们的敌人越来越强大了,终有一天,他们会战胜你们的。” “战胜我们?怎么可能?”西蒙说道。 “你要知道,及时是你的父亲无形之欧顿也不是至高无上的。世上本就没有真正的至高无上,一切都只是个梦,等到梦醒了,我们就要去做一个新的梦了。” “你说我伟大的父……”西蒙刚才反驳这头大蜘蛛,就被迈尔斯堵住了嘴。 “您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呢?”他说道,“您也是月神的支持者?” “不,我只是要把世界推上正轨,推向正确的方向。” “正确的方向?您是说我们第已经误入歧途了吗?” “你们觉得是就是,你们觉得不是就不是。总之,这一切是没有意义的。该来的总会来的,不该来的是不可能来的。” “那您觉得上位者是不是该来的呢?” “还是那句话,你们觉得是就是,你们觉得不是就不是。总之,这一切是没有意义的。” “那么……我们走了?”迈尔斯突然觉得和这头蜘蛛好好聊聊天也不是什么易事。 “慢着。” “您还有什么吩咐?” “保护好这只小蜘蛛。你们要进行的那个仪式应该离不开它把?” “是的。” “海洋中的沉眠者们已经苏醒了,你们要好自为之……”它的身体突然变得透明,然后突然消失了。那只小蜘蛛还在。 “真是的……”人们只好先离开一下。 同一时间,亚伦在研究报告中发现了一些有趣的内容――这枚圣杯上的那些海蓝宝石很可能就是由海水凝结而成,因为它的质地不像人门发现的每一种物质。而那些黑色的宝石,很可能就是被污染的海水。 菲利普从古书中得到的无非是什么选择优秀血液、强化武器和装备等技能。可他看的书只是这些书总量的不到一半。 此刻身处蜘蛛洞的那只垂死的小蜘蛛苏醒了以来――它啃咬并吞食着孵化出自己的那枚卵的卵壳。现在,它只有通过这种方法充饥了。 猎人带领众战士到了伊利姆村杀兽化居民,到了亚楠杀贪吃怪兽,又得到了不少的狂人的知识――最近亚楠那些早已被猎人“洗劫一空”的资源不知为何又全部出现了,似乎是被刷新了一样。 乌鸦带领众人离开了这个蜘蛛洞,准备先去拜伦维斯休息一会儿,再到沿海区域找找关于那位“已经醒来了”的上位者的消息。因为人们对祂的认知几乎是零,所以他们不能确定这位上位者是会帮助自己还是妨碍自己。 而亚伦也决定到海边寻找与圣杯有关的线索。这次,只有弗朗西科斯、爱德华和亚伦三人前来。 菲利普在一本介绍上位者的书上发现了一些关于金字塔和海洋的记载。他把这些内容誊写了下来,准备等到亚伦过来时让他看看。 “那些古人建造的金字塔?拜托,谁还不知道那是用来吸收能量用的?通过这个喇叭般的锥形建筑,从塔尖直到塔底,最后深入地下,通过无处不在的水把这东西送进海洋……天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给海洋‘充电’。” 尽管整本书的记载都很晦涩,但菲利普仍然可以发现很多有趣――有趣得可怕――的事。 七十二 秘密 那蜘蛛想干什么? 银星会的众人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很明显,它不是罗姆,只是不知为何塑造了一副与罗姆一模一样的身体。为什么是罗姆呢?它也是上位者?它是受了什么人的指示吗?会是什么人呢? 显然,詹姆斯知道。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因为,人们发现,威尔斯自从离开神殿就一直很安静,还经常莫名其妙地浑身颤抖起来。 “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每当颤抖结束后,威尔斯就都会大喘起来。 他们准备回到拜伦维斯做好作战准备――天知道他们的敌人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而他们的敌人此刻正在研究一些关于金字塔的记载――银星会的人没有在意这些记载,可能是因为他们知道这些事,以及它背后的真相。 “很好,你发现什么了?”菲利普把那本应该是由一位苏美鲁学者写成的书带到了会议室,与两位队长和猎人一起研究着里面提到的一些内容。 这本书其实就是作者发的一些牢骚――在当年,这些“牢骚”可都足以让他掉脑袋。 他应该是苏美鲁末期的人,因为,他嘲讽着苏美鲁的一切――他嘲讽亚楠在成为女王后的种种暴行,嘲讽宫廷对民众越来越深的怨恨一无所知,嘲讽那些“上位者的使者”对神灵肆无忌惮地亵渎,嘲讽他们以宗教与丧葬的名义修建的用于窃取上位者的力量的金字塔,同时,他在嘲讽一位上位者――嘲讽祂因为贪婪和傲慢对人类实施的无情报复。他同时也在担心自己,担心自己会因为这些丰富的学识和事情真相背后的势力而万劫不复――甚至比死亡还要糟糕。 至于他的最终命运,大家不得而知,可他们得知了几个重要的情报――一,上位者和人类绝不只是帮忙孕育后代这么简单;二,当时有一些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可他们受到了宗教组织的迫害;三,苏美鲁修建的这些被称为金字塔的建筑以及世界各地的很多其他金字塔都是为了从上位者那里接收某种特殊的能量,可以肯定的是,这种能量与生孩子无关;四,似乎在某一时期,人类曾对上位者不敬,因此导致了一些灾难的发生。 最后,他们确认了一件事――很早以前,亚伦就有过类似的猜测――兽化病的根源是月之魔物,祂因为人类的亵渎行为变得异常气愤,将兽化病的种子送入了所有的上位者寄生虫中。这时候的苏美鲁已经几乎每人体内都有上位者的寄生虫了。因此,苏美鲁在一场内乱中覆灭了。 “金字塔?真是奇怪。那些能量会是干什么用的呢?”亚伦放在了手里那些关于圣杯的资料,转而在意起这本书里记载着的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会是为寄生虫提供某种生长条件吗?像是给土壤施肥之类的?” “也只有这种可能了……”弗朗西科斯回想着他目前所知的所有线索,“苗床符文配合科斯的寄生虫使用可以使人眷族化吧?那这些能量会不会起到了与符文相同的作用,与欧顿的寄生虫产生反应使这些人也眷族化了呢?――尽管这些‘眷族’在我们看来就是怪兽。” “确实有这种可能,也是我们能想到的说的通的唯一一种可能了。” “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如……去洛伦城遗址看看?”猎人提出了这个建议。很多关于洛伦城的事都是个谜,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座城市也因为兽化病而毁灭了。 史密斯说过,在那位猎人成神之前,猎人梦境曾有一些可以用于传送至圣杯地牢的墓碑――那些地牢和亚楠地底的地牢不太一样,那里是由地牢的很多不同区域拼插而成,甚至一些不属于苏美鲁地牢的东西。比如,洛伦城遗址。现实中的洛伦城很可能早就被黄沙掩埋了,但如果能找到遗址的位置,肯定多多少少会有些史无前例的发现。 “是个好主意,可我们上哪找洛伦城呢?你要知道,数千年前的沙漠现在很可能已经变成热带雨林了,因为我可不记得这附近有什么沙漠。” “简单,我回去问问老猎人就知道了。”猎人使用了一个鲁莽猎人的标记,回到了猎人梦境。 此时,史密斯已经连睡了六觉了――每当他睡醒时,都会等待半个小时。如果半小时过去,猎人还是没有回来,他就继续睡觉。人偶因为无聊,干脆到了花园里打理那里的植物。 “前辈!我回来了!”史密斯才刚刚开始他的第七觉,就被突然回来的猎人吵醒了。 “唔啊……你就不会早回来十分钟吗?” “什么?您真睡觉了?” “什么叫真睡觉啊,我什么时候假睡觉过?” “据我所知,您经常假睡,尤其是在我回来时。” “呃……呃……管他呢。你怎么想起来现在回来了?” “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因为想我了才来看我的……”史密斯故意把身子转向一旁伸了个懒腰。 猎人并没有理他:“您知道洛伦城遗址的位置和里面可能有的东西吗?” “洛伦城?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要和我的朋友去洛伦城里……搞科研。” “搞科研?谁信啊。不过你很走运,我知道它在哪。” “在哪儿?”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猎人见他老毛病又犯了,转身走向了那几座墓碑前。 “等等,别着急走啊,我告诉你,告诉你。” “哼。”猎人故意没有理他。 “在伊利姆森林西方!”史密斯朝猎人喊道。 “再见了,等我什么时候心情好再回来看您。”猎人头也没回就传送走了。 “哎……”史密斯竟又继续睡起了第八脚。 而当银星会的众人来到了拜伦维斯后,发现了一件事――图书馆竟被人搬空了。他们猜到了是谁做的,因此,他们也不得不改变行程,兵分两路,威尔斯和乌鸦留下练习圣歌,而其他人一起去找一个阿米戈达拉前往另一个噩梦中看看。 七十三 月神 “您还好吧?”人偶刚离开花园,就找到了正在装睡的史密斯。显然,猎人回来了。 “他……他……”史密斯气得说不出话来。 “别生气了,他还有自己的使命呢,以前格曼都没这么着急过呢。” “是啊,是啊,可格曼不是因为……”史密斯意味深长地看了人偶一眼。 她注意到了他不怀好意的眼神,但并没有理他,转而望向天空中巨大的月亮:“看啊,那月亮……祂应该快来了吧?” “是啊,我应该去见见祂。”史密斯站了起来,来到了上一位月之魔物陨落的花园中。 “这场战争,或许真的会是转机吧。但愿猎人和他的朋友们可以把上位者彻底赶出去。不然的话,这两个月神……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啊……”人偶来到了那座墓碑前,开始跪地祈祷。 “善良的猎人啊,我为您祈祷。愿您的长鞭得以驱散迷雾,愿您的‘眼’得以照亮天空……” 此刻,在那花园中,那位鱿鱼般――没错,和上一位月神长得不一样――的上位者降临了。 “月神啊,您为何会在此刻降临呢?”史密斯看着这位上位者。祂是不会说话的,但因为史密斯与祂的契约,可以感应到祂的思维。当然,只有上位者愿意被凡人感知到的思维。 其实,任何生物都能感应到这些信号,如果他们的智慧不足以理解发出信号的存在的话,他们就会很安全。但一旦他们的智慧得以窥视上位者的存在,那么他们很可能会因此发疯甚至死去。 “你们在做什么?”上位者很愤怒。他将爱德华的行为视为亵渎之举。 “呃,我很抱歉。您要知道,他很……不服管。也就是说,我无法管束他。” “你是猎人工坊的管理者,你应该控制你的所有学徒。”说实话,这位上位者与祂还是人类时的性格的有很大的变化。 “呃……您知道,如果我已经不算是个猎人了的话,那么,世界上只剩下一个工坊猎人了……” “没错,只剩一个工坊猎人。但你仍要尽你管理者的责任。” “是的,我懂了。您只是来提醒我这件事的吗?” “当然不是。是我的那个死对头,祂可能也要采取行动了。” “您的死对头?科斯?欧顿?还是伊利亚?” “是……哦,算了,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好吧……可是,您知道,因为契约,我无法离开猎人梦境。” “没错,没错,你无法离开猎人梦境,但不代表其他人不行……” “我跟您说过了,那家伙不服管……” “不,我的意思不是他。” “不是他?那还会是谁呢?” “他的那些朋友。” “他的朋友?你是说……那支反上位者的队伍?” “不不不……你只需要告诉他,让他劝一劝他那个朋友,那个……体质特殊的。” “结果,您还是在监视他们?” “监视?不,这怎么可能是监视呢?这是在履行上位者的职责而已。” “呃……好吧好吧。我先退下了?” “退下,很好,退下吧。” 猎人回到主梦境后第一时间使用那个符文回到了基地,带领之前去亚楠的那支队伍又到了伊利姆森林。 “你确定洛伦城在这里的西方?据我所知,这边是一座高山。”弗朗西科斯对猎人的消息深感怀疑。 “没错,我很确定。你不必怀疑,这是老猎人史密斯告诉我的。” “老猎人史密斯?那他的消息就应该是来自月神的咯?” “是的。我想月神的消息应该不会是假的吧?” “好吧,好吧,那我们就去看看……”他们到达伊利姆森林后,走向了那座高山。 “你这是……怎么了?”在拜伦维斯,乌鸦对詹姆斯的变化感到惊讶――这返老还童之术是不符合规律、根本不存在的,更何况他当时是软体之身。 “呃……我发现了一本书,里面是一些禁忌的研究和亵渎神灵的言论,包括一个能让人变得好看些的咒语……我试着念诵了那个咒语,然后……就变成样子了。”他当然不能说出那位上位者和祂的使者的事。 “好吧好吧,不管了,训练圣歌团要紧。走吧,我带你去看看那位天庭使者。”他们登上了拜伦维斯的天台,在月畔湖上继续吟唱着圣歌。 那“一家六口”――迈尔斯、丹尼尔、维罗妮卡、马丁、西蒙和小蜘蛛――来到了亚楠城中。可是,迈尔斯突然听见了一些声音。 “各位,我……我有事先走了。”迈尔斯因为脑子里的这些声音竟离开了队伍。 “怎么了?” “哦,怎么说呢?是……”迈尔斯不知道怎么开口,便捂住了脑袋,想编出个借口来。 “身体又出问题了?”他的好哥哥看他捂住了脑袋,便下意识的认为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呃……没错,是啊,有些头疼……”迈尔斯顺势又揉了揉自己的头,装出很难受的样子。其实,他自从到达奥古斯镇以来,身体就没出过问题。 “侍卫,他怎么了?”马丁问道。显然,詹姆斯没跟他说过自己最得意的学生的身体状况。 “我弟弟他……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我们先走吧,让他休息一会儿。” “哦。”这些人离开了。 人们走远之后,迈尔斯跑了起来――他此刻的速度简直快得吓人。他以前从没有跑得这么快过,这速度甚至也超过了绝大部分正常的人类。这绝对和那声音有关。 “迈尔斯·博卡,72号实验品啊,我以月神之名命令你,前去寻找你的伙伴,寻找最后一名猎人爱德华·约根。你要前去伊利姆森林旁的那座高山之上,你可以在那里他。去吧,去吧,找到猎人。谨记,惧怕旧神之血。你的使命不是为银星会卖命,并为此断送性命。迈尔斯·博卡,记住,你的生命是神赐的。找到猎人,与他交谈,去吧,快些吧,你将改变这个世界……”那源自血月的声音说道。 七十四 叛变 猎人来到了那座高山下,望着这座山――这山很高、很陡峭,而且别说上山路,就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然后,一个信使突然从地里钻了出来――是月神的使者。虽然在提灯、墓碑处都有信使出现,但猎人与这种独立的信使接触只有两次――一次是他第一次来到梦境时领取装备,一次是他在某次看风景的过程中看到的以前的猎人留下的留言。 这次,这个小家伙明显是专门过来给自己送信的。其他人知道这是私人信件,所以没有上前一起看。 “爱德华·约根啊,待到迈尔斯·博卡到来之时,切记劝告他加入你――他是你在这里结交的第一个好友,你不想失去他……”这些字到这里就结束了。或许是因为纸上写满了。 然后,那声音出现在了猎人的脑海里:“你和他曾经合作过,有过真挚的友谊。尽管他曾经冷落过你,但他是为了你的安全才这么做的。你应该原谅他,并接受他的归来。他是个可怜人,他会因为他的使命丧命的――他是为这仪式而生的,但上位者的嫉妒使他会因为自己的智慧受伤――如果他真的召唤来了上位者,那么其他的上位者会因为嫉妒而摧毁他。可你能够拯救他,因为你是一名猎人,而且正在致力于清除上位者对这个世界的控制。你可以帮助他,是的,你可以。他就要来了,把握好机会,他有银星会的宝物,他是一个很好的帮手。看啊,他来了。”这哪里是个上位者,简直就是专为洗脑而生的可怖机器。如果有见识过上一代月神的人看见了现在的月神,肯定会觉得上一任月神简单粗暴又流氓的洗脑方式比现在这个好多了。 其他人都觉得很奇怪――刚才那一刻似乎过去了很久,但只有一刻。然后,那个突然出现的白色的小家伙就突然消失了。 猎人在那些声音消失后回头看了看后方――他看见,迈尔斯正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跑向他。 “呼……呼……爱德华,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我也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亚伦就在距离他们三米半远地地方看着他们。此刻,他的内心已经被震惊了,如同石像般呆在了原地。弗朗西科斯和菲利普用尽一切办法想让他恢复过来,甚至把那位存在感很低的占卜师找过来了,但都于事无补。 “你先说吧。” “不,你先吧。” “那我就说了……我想加入你们。” “这么巧吗?我也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 “真的吗?还真是巧啊……对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来这边找洛伦城遗址。你呢?” “呃……我也不清楚……可能是灵视弄得吧……”迈尔斯指了指血月――他是真忘了月神说过的话。 “那我们……一起找路上去?”猎人显然也忘了――尽管这只是几分钟前的事。 “好啊。” “诶,这几位是谁啊?”然后,迈尔斯发现了协会的几位成员。 “呃……我叫弗朗西科斯,是猎人所在的这个反上位者组织的副队长,他是菲利普我们的……姑且算是军师。这位老奶奶是我们的占卜师,而这个半死不活的就是我们队长亚伦。他脑子不太好,不用管他。” “呃……你们好?” “这山好陡峭啊,我们怎么上去?”亚伦醒过来后,竟没有理会迈尔斯,而是上前寻找上山的通路。 “也许……并不需要上山呢?”迈尔斯敲了敲山体表面的石头――他觉得,这些石头中的一部分很有可能是空心的。 “不需要上山?你是指……” 迈尔斯拿出了那颗白色的小球。与神嗣在一起这么多天,这个球似乎变得更强了。迈尔斯冲着这座山射出了一颗陨石――果然,他炸出了一座山洞。 “这里面会是什么啊?”迈尔斯用那颗小球发出的光芒照亮,与众人一起走了进去。 “显然,是洛伦城。”菲利普看了看这显然是人空开凿的洞穴的墙壁,并根据这些开凿痕迹和上面若隐若现的壁画确定了一件事――开凿洞穴的人要么是洛伦城的居民,要么是一个全新的未知文明的成员。不过后者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里无处不在的沙子也表明了这里极有可能是洛伦城的遗址――因为,尽管洛伦城毁灭的原因是兽化病,但最后掩埋城市的却是一场沙尘暴。 这些人继续深入着,很快就到了一座和亚楠地宫很像的建筑中――显然,这里就是洛伦地宫。 这里与亚楠地宫一样有很多怪物,但它们都不是这几个骁勇善战的人与他们的下属――那些组织里前来帮忙的战士――的对手。 此刻,在亚楠,人们对于寻找阿米戈达拉这件事充满了绝望――以前,那些阿米戈达拉会因为神嗣的威严逃跑,但同时会被迈尔斯的小球吸引回来。此刻,只要西蒙稍微收敛自己身上的气息,就可以把阿米戈达拉吸引回来。 而现在,在两个半神嗣和一个污秽之血族的威压之下,没有任何一个阿米戈达拉胆敢靠近他们。 “呃……要不你们三个回避一下?”丹尼尔和维罗妮卡看了看这三位,实在是看不出祂们身上有什么吓人之处。 “不必,不必……”马丁慢慢拿出了一支笛子。 “这是?” 马丁吹响了笛子,而这笛子发出的声音使丹尼尔和维罗妮卡都有些头晕。西蒙和那只蜘蛛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同时,亚楠城内所有的阿米戈达拉都因为这笛声靠近了他们。 在这笛声的催眠下,阿米戈达拉们抓起了这些人,并以神嗣体内上位者的血脉为媒介进入了一个梦境――苏美鲁王朝覆灭前三个月。 此刻,协会的众人与迈尔斯已经到了这地宫第一层的最后一个房间――一个无头放血兽看守着下一层的入口。 此刻,圣歌团已经把训练地点从拜伦维斯阳台挪到了月畔湖中。 七十五 苏美鲁的最后一天 在那场战争开始前,苏美鲁一直都是死气沉沉的。因为亚楠女王的暴政,苏美鲁的居民已经民不聊生了――更何况,还有那些上位者在施压。 而维罗妮卡身边聚集了很多人――现在,活着的女性平民已经不多了,她们要么是被亚楠折磨致死,要么是进宫侍奉上位者去了。 有些人竟如恶狼扑食般扑向维罗妮卡――仅仅是为了活命。只要能把可能孕育神嗣的人带到皇宫里,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金子。如果她们真的孕育了神嗣,那么,把她带来人就可以成为皇亲国戚之类的――某个血族女王的“丈夫”应该就是这样。 虽然,他们最后的归宿都是死在那座古墓中。 维罗妮卡优雅地掏出枪,打死了三个疯子,而剩下那些曾对维罗妮卡的虎视眈眈的乞丐则被西蒙用一种残忍的方式杀死了。 他们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禁大吃一惊――他们的建筑水平确实很高,但看起来都荒废了……另外,这里全都是乞丐。 这就是盛极一时的苏美鲁王朝?看来真是到末期了啊。 “这是怎么了?”丹尼尔看着这一切――若非亲眼所见,他绝不敢相信苏美鲁的都城竟会是如此的破败。 “可能是被我父亲闹的。” “你父亲?无形之欧顿?” “没错。” “我们会遇见祂吗?” “或许。” “那你能让祂老人家给我签个名吗?” “别闹了,我们去王宫看看吧。”西蒙突然严肃了起来,这可一点儿都不像他。或许是因为父亲在附近而太紧张了?马丁倒是显得很悠闲,完全没注意附近的情况,只是悠哉悠哉地跟着大家。 人们来到了王宫门前――以前,有很多守卫守在这里,不仅是为了防止有平民进去,更多的是防止有人逃出去。可自从亚楠下令逼迫守卫们也去那里“殉葬”之后,就没有人愿意担任这个危险的职位了。 “呃……女王她……是这样的吗?”在丹尼尔的记忆中,这位女王是一位端庄典雅、美丽动人的女性。可他没想到……她竟如此残暴……怎么可能呢? 随后,他们走进了王宫的庭院。这里本应很大的,但不知为何,有很多通道都被各种东西――包括尸体、石块、泥土等――堵死了。现在,能进去的地方只剩下宫殿漏了三个洞的大门了。 于是,维罗妮卡推开了这扇门。 在王座上,亚楠面色苍白――尽管苏美鲁人的脸色都很苍白――她看起来可一点儿都不像是个暴君,反而如众人所认为的那样显现出了一种静美。原因可能是因为她很虚弱,因为她的腹部正在蠕动。 “是何人……来到了我的……宫殿?”这位女王确实很虚弱,说话颤颤巍巍的。 而王座下的人都没有回答她。他们正在窃窃私语。 “我说,你们污秽之血族对苏美鲁覆灭是怎么记载的?”丹尼尔问维罗妮卡。 “苏美鲁女王在分娩前异常残暴,因此导致族人反抗了她。人们从各个村子和小镇打到了首都,甚至闯入了王宫。他们想要杀死亚楠的孩子,但欧顿突然派自己的使者把这位子嗣抢走了。后来,他们把已经奄奄一息的亚楠扔进了地宫的最深处,任由她自生自灭。” “然后呢?” “后来,他们把怒火撒到了上位者们身上――他们砸了神庙中的上位者像。” “我猜猜,他们因此被上位者诅咒了?” “没错。这是第一场兽化病的来源。” “你们苏美鲁人还真是实在,我们这边的历史上都说苏美鲁是因为外族入侵才覆灭的。” “实际上,确实如此――尽管那时苏美鲁只剩下了一百人。可兵不血刃的战争也是战争,对吧?没人会怀疑史料的真实性的。” “是啊,这些人可真好骗。” “对了,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啊?” “反正离苏美鲁覆灭还有挺长时间呢,不如我们先出去逛逛街?” “好啊好啊,出去逛逛吧。” 就这样,众人无视了亚楠,走出了这座微型城堡。 如果亚楠真的成了个女魔头,那她应该会亲自――因为她已经几乎没有下属了――杀了这几个人才对。但是她没有。这可不是因为她身体虚弱。 她怎能不认识和自己腹中的孩子流着同样血脉的人呢? 现在苏美鲁首都的市场里自然不会有任何摊贩,而是全部都是乞丐――那些有钱人知道苏美鲁没有希望了,都躲在家里,所以,这些可怜的乞丐只能向其他乞丐乞讨。可其他的乞丐有哪来的食物分给大家呢? 这些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任何食物――实际上,这些超越人类的存在已经不需要进食和饮水了。 因此,他们只能为这些可怜的家伙祈祷――尽管这只是他们要求进入的一个幻境。 “求求你们了,给我些吃的吧……” “饿……好饿……” “主啊,救救我吧……” 现在,满大街都是这种声音。以及哭泣和哀嚎。他们实在受不了了,因此离开了这座城市。 他们找到了离他们现在所处位置最近的城门,跑了出去。他们来到了一座距离远到听不见城里的任何声音的山坡上,望着远方――这个梦境尽管看起来无边无涯,其实很小,说不定下了这座山坡就会开始“鬼打墙”了。 他们隐约可以看见,山坡对面的山坡上有一个人影――那人穿着黑色的长袍,还戴着鸟嘴形状的面具。人们都认出了他,那位长寿的老人。 众人竟在都城附近露营起来了,直到多日后,城中的火光将他们吸引回去。 “杀啊――”乞丐们带上了他们能找到的所有能伤人的东西――包括石头、木棍、甚至是砖块――并不知用什么方式点起了火,在杀光了所有他们能找到的贵族并将他们扔进墓室里之后闯入了亚楠的王宫。此刻,亚楠的孩子已经被取走了,她的性格似乎也恢复了正常。 可已经被上位者抛弃的她仍难逃一死。 七十六 死亡之地 洛伦地牢中的众人凭借数量优势很快就杀死了这头放血兽,并来到了地牢的下一层。 这里与上面,甚至是亚楠和伊利姆森林的地牢都一模一样,只是装饰有些不同。 第二层地牢似乎潮湿了很多,因为,湿润的泥土和墙角中都长出了很多藤蔓――其中也有一部分是花。 猎人已经上过一次当了,所以,他把这些植物全部用火焰喷射器烧毁了。众人尽管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恨植物,但都知道谨慎些是对的。 第二层的最深处由一头巨大的犬类看守――它看起来很像地宫中的一种体内和体外都遍布火焰的狗,但它身上的所有火焰似乎都熄灭了。此刻,它腹中的熔岩变成了一些翠绿色的东西,而它的身体则被藤蔓缠绕。和那些墙角里长出的植物是同一种。 正如猎人所料想的那样,这怪物的主要攻击方式就是通过藤蔓上长出的无名的花释放出毒气。 自从猎人被熏晕之后,他就在背包里放了很多解毒药。此刻,他把这些药片分给了众人。 随后,人们用火焰喷射器、附着火符的武器围攻起这头怪物。而迈尔斯则用他那个取自科斯的球“轰炸”着这头怪物。 很快,它就化为一摊血液了。因为这些解毒药和采血瓶――迈尔斯使用的似乎是某种法术――没有人受伤。 第三层给人的感觉……很阴郁。这里不仅是地板,甚至就连空气中都布满了沙子。 这里有很多沙堆,里面可以看到很多被沙子掩埋起来的骷髅。众人都对这里产生了一种本能的厌恶,甚至有几个人想要离开这里。但因为洛伦城遗址的重要性,人们还是决定看看这里面埋藏着哪些秘密。 这里比起楼上宽敞了不少,但这些无处不在的沙子让众人觉得这里还不如上两层呢。尽管一层有“危险的动物”,一层有“致命的植物”,但给人的感觉都比这“无垠的死寂”要强。没错,这里除了这些探险者就没有其他活物了――连墓室里常见的蜘蛛以及其他昆虫都没有。人们继续深入着,很快就到达了一座山洞中――这里应该是洛伦城遗址的最顶部,因为,洞穴里有着一层厚厚的沙子,而除了他们来时的那座三层遗迹的入口,这里只剩下了一座建筑物的尖顶――应该是钟楼之类的。 这里是洛伦城的至高点吗?如果是的话,那他们刚才进入的通道是什么地方呢?如果不是,那这钟楼或高塔的顶端这十分宽敞却空无一物的洞穴怎么解释呢? 人们试探着在这尖顶附近挖了挖――果然,这尖顶下面是一座建筑。因为沙子实在太多了,所以他们没有把沙子都挖走看看这座建筑物是做什么的或者有多高。 此时,维罗妮卡刚和伙伴们看完现场版的《苏美鲁编年史》的最后一章,准备离开这里。 通过这次旅行,他们发现了什么呢?这是亚楠临死时的情景: 众人躲在王宫的一个角落中,此时,已经腹部染血、奄奄一息的亚楠瘫坐在王座上――她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允许她站起来了。而叛军们把她团团包围。 “亚楠,你已经没救了!你替那些该死的上位者传达着指令,使得苏美鲁民不聊生,罪不可赦!今天,我们就把你就地正法了!” 亚楠并没有回答他们,因为,她已经快要疼昏了,更何况,上位者们是不会让她说出那些秘密的。 “你连一句话都不打算说吗?真是出乎意料呢。那些上位者不是通过你的嘴说出不少东西里吗?没想法你和那些东西的差别还真大啊。” 亚楠依然没有说话,但因为虚弱、愤怒以及强烈的恐惧不禁瑟瑟发抖――她很疑惑,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曾做过什么。自从欧顿赐她那个孩子之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并非什么都不记得,只是所有的记忆都十分模糊――她知道自己成为了女王,知道自己的身体虚弱,也知道自己快要生产了,可她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既能让宫殿里的侍卫和仆人全部消失,又能让瘦得皮包骨的平民叛乱的事。 “好,既然你不想说话,那么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你也扔进你亲手堆成的尸体堆里,替我那冤死的妻女,替全国被你害死的姐妹们报仇!” 就这样,人们把亚楠扔进了那座地宫的最深处。可没过多久,就出现了一支精锐的军队。他们杀死了绝大部分苏美鲁人,建立了全新的王国。一些苏美鲁贵族早在很久以前就因为亚楠的政策与民众的怨恨躲到了一座岛屿上。 这一行人此次前来得知了很多消息,这些消息足以推翻人们对苏美鲁和上位者的认知了――民众之所以会叛乱不仅是因为亚楠的暴政,更多是因为对上位者的怨恨。 而亚楠的政策全部源于上位者――自从亚楠怀孕,这些神灵就一直控制着她,直到梅高在她生产前将圣婴转移。没错,梅高并非如大多数学者所猜测的那样因为众人的杀戮被转移,而是平白无故地被转移。不,不是平白无故,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另外,那时的人似乎全部知道上位者与人类的那些后人已经无从得知的――乌鸦不知为何从不提这些事,或许,他被洗脑或“强制封口”了――秘密。因为全部知道,所以没人具体提及这些事,使人们没能弄清楚这些尘封的秘密。 在苏美鲁地宫中,亚楠掩着面哭泣――她这一生一直都被上位者利用着,而她一旦失去作用,其下场就可想而知了。人们不能去讨伐上位者,最多只是在神庙里泄泄愤,她便成为了替上位者顶罪的牺牲品。 她抬头望着夜空――她能看见夜空。然后,她看见了上位者――那位伟大的神灵自血月之上翩翩降临。她看见了,她得到了解脱――月神把她带走了,把她带到了无垠的黑暗中。 七十七 黄沙之下 考古学家们警惕地到其他地方也挖了挖,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如果整座洛伦城都被数量如此夸张的沙子掩埋了的话,那么那座高塔一定不矮。 然后,某个战士似乎在挖掘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因为四周发出了巨响,洞穴也随之摇晃――那座塔竟在缓缓地升高。 那座塔停下后,露出了一扇门,正好与周围的沙子持平――这木门在这么多年过去后仍完好如初。 可因为众人刚挖过这塔附近的沙子,所以那扇门距离众人……有些距离。 人们只好再把辛辛苦苦挖出来的沙子填了回去。 据导致这塔升起的人所说,他挖出了一根拉杆――天知道那拉杆为什么在这么高的地方。当时他没有注意,仍在继续工作。可当他不小心压到拉杆之后,就听见了那巨响……诡异的是,如果人们没动沙子,那么这塔上的门应该正好与周围的沙子持平。 尽管人们感到疑惑,但还是推开了这扇仍可正常使用的小门走了进去。正如人们认为的那样,这里是一段螺旋形的楼梯的顶部。众人顺着楼梯走了下去,可是许久过去都没看见楼梯的尽头。实际上,众人已经走晕了。 尽管这楼梯有护栏,但因为年代过于久远,谁都不敢靠在上面。他们一旦走累了就在原地歇会儿,生怕因为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而一不小心摔下去――就这个高度,摔下去不粉身碎骨也会四分五裂。他们就从没害怕过楼梯会因为禁不住他们的重量而坍塌。 他们就这样走了不知多长时间…… “呼……这次旅行还真是……收获颇多啊。”那一家子回到了亚楠。 “迈尔斯还没回来吗?”维罗妮卡四处张望着――除非是因为情况太过严重而在哪儿昏倒了或者回到了塔卡哈姆银星会取药,不然怎么也应该回来了。 “看样子是。”丹尼尔不禁担心起弟弟。 “我们去四处找找看。”马丁一边在周围寻找一边提议。 “好,我们分头去找吧。”众人就这样分开了――那只蜘蛛跟着西蒙。 “我的弟弟――或者妹妹――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西蒙在敷衍地在附近找了找之后,就观察起了这只光彩绚丽的小蜘蛛。在他的心目中,这位神嗣应该即使不是半蜘蛛半人的异形,也应该是威武霸气、精通奥法的巨虫。可实际上,这只小可爱只有一分米长,半分米宽,约八厘米高。 在蜘蛛洞里,那只营养不良的小蜘蛛被迫离开了蜘蛛洞――那附近此刻下起了雨,而这蜘蛛洞似乎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可重点不在于此,而是因为它太饿了。 它顶着雨吃了几片树叶,又用自己的种族天赋在那棵伊利姆森林圣树上织起了蜘蛛网。 因为下雨的缘故,很多无处躲雨或正在赶去安全地点的蚊虫都撞上了蜘蛛网,成为了这只蜘蛛的盘中餐。 考古学家们不知在这里走了多长时间,终于看见些新事物了――不是到了塔底,而是这一段的楼梯塌了。不过因为楼梯紧贴在墙上,所以还是剩下了一些未坍塌的地方。人们就这样在楼梯间跳跃着,尽管有人受了些伤,但都不怎么严重,可以用采血瓶治疗。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塔底。果然,这里也有一扇木门。 他们推开门,到了这片黄沙的底部――显然,这里是另一座更大的建筑,而这座高塔只不过是这建筑的塔楼。 这里似乎是一座城堡,不过如果连一个小塔楼都如此庞大,那么建筑的主体会有多大呢?要不是因为门、楼梯的大小和这条通道的高度,人们就要怀疑这里是巨人建造的了。 他们从城堡的顶端逐渐向底部走去――这城堡越来越大了。 “我们应该去找找迈尔斯。”历史学家们确认迈尔斯不在亚楠以及亚楠附近之后,发觉他似乎失踪了。 “呃……他会不会是在去往塔卡哈姆取药的路上疼晕――我觉得不太可能是疼死――在哪儿了?”马丁又展开了丰富的想象。 “我觉得……不太可能。”他的好兄弟西蒙并不认同他的……呃……姑且算是观点。 伊利姆森林、山区――也就是那支小队的藏身地、滨海山区、拜伦维斯、奥古斯镇和亚哈古尔都没有迈尔斯的踪迹,更远一些的地方――比如伊利姆森林旁的高山、滨海山区外的海洋、旧亚楠、女巫村以及马丁开玩笑地提到的塔卡哈姆等地更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不可能在这里。他们肯定是没靠近那座比另外两座山脉更高、更陡的山峰之下仔细检查检查。 考古学家们继续深入着,探完了城堡的最上方三层――第一层是连通所有塔楼的长廊,但这些塔楼都没有人们下来时进入的塔楼那么高耸,甚至其中一些特别矮。由于塔楼里没有能用于瞭望的小孔之类的东西,所以这些塔楼不可能是用于军事的。这些塔楼给人的感觉也不像是用于装饰的――尽管很多装饰品可能已经在黄沙之中腐烂了。 那么,就只剩下宗教作用了。这些奇怪――大小不一、分布无序――的塔楼或许是当时的人为了取悦上位者而建造的。可这并没有阻止洛伦城被夸张的黄沙掩埋。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当时的建筑师心血来潮建着玩的。 第二层是一条布满沙子和尸体的长廊。因为这些尸骨多年以来从未被人移动,所以它们还保持着生前的姿势――看样子是很多人从底层向高层争先恐后地跑着。很可能是为了那些高塔。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第三层终于有些普通城堡的样子了――这一层楼足有十二个房间,其中六间是餐厅,六间是厨房。可见,要么以前这里住了很多人,要么城堡的主人经常在这里大量会客或举行聚会。 餐厅里的很多尸体都还坐在椅子上,甚至有些还握着自己的餐具,望着桌上已经只剩下沙子的“美味佳肴”。 厨房里也差不多――人们似乎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却突然遭遇了沙暴,使他们永远定格住了。 这几层里一丁点儿能派上用场的东西都没有,甚至是以前在任何地方都很常见的血石碎片和采血瓶都没有。这里只有沙子。 人们只好继续深入了。 七十八 荒漠 他们来到了城堡的第四层――按深度排列的――这里终于有一些活物出现了。 众人看见在黑暗中有一些东西在蠕动,他们下意识地认为那是来自洛伦城的怪物――因为自从月神继位以来,猎人梦境中通往圣杯地牢的祭坛就被封锁了,所以对于猎人来说,苏美鲁地宫和洛伦城遗址一直都是很神秘的地方。更何况是这些普通人。 人们知道洛伦城毁于上位者的诅咒造成的兽化和沙暴,但不知道洛伦城的居民是什么样的――有些学者认为他们是苏美鲁人的后代,但是不太可能。于是,更多的人认为,他们是那些入侵苏美鲁的人的后代。 如果洛伦城的居民真是那些入侵者的后代,那么现在大部分人的先祖都可以追溯到他们身上。可这些人兽化后的样子还是个谜。 人们带着喜悦靠近了这头怪物,然后又全部大失所望――这个所谓的“怪物”其实只是一只普通的大型蜥蜴的尾部。这种蜥蜴在所有的山区和沙漠都很常见,应该是不小心钻进这里的。 因此,众人又寻找起了通往下一层的通道。这一层里也是什么都没有,应该是叠加高度用的――天知道修建这城堡的人为什么要建造这么一个空楼层。除了凑数,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了。 然而,接下来的两层楼也是空的。经众人反复检查确认,这三层楼不仅没有任何的摆设、雕像及其留下的痕迹,甚至连一些壁画和花纹都没有。这更使人们认为这城堡的一些楼层是为了凑数而建造的。 下面这层楼也是空的,不过与上面几层不同的是,这里有一些非人的尸骨――这些尸骨的头看起来与人类的头骨有些类似,但更加巨大――而且应该长着眼睛的地方普遍都没有眼睛或有奇怪的畸形。脑部的其他地方倒是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坑洞。是内在之眼。 它的身子看起来很小,和大脑简直就像是两种生物的,至少骨头如此。看起来就像是萎缩的人类骨骼。可它似乎长着一小截尾巴。 它的四肢也是一样的小,而手掌骨和脚掌骨看起来更像是狼爪。 这些东西……是亚楠时期那些狼人形状的怪物的前身吗? 这里堆着至少二十具这种东西的骨头,它们都长得大同小异,只有脑部有些不同。 众人很兴奋――看样子,他们还是找到了洛伦城兽化怪的化石。尽管和他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这堆零散的骨头就位于城堡的最底层,令众人感到惊讶的是,这城堡的最底层没有其他通道,更没有出口。若想出去,只能上去。 历史学家们找不到迈尔斯,只得先回到拜伦维斯去――他们准备接下来一起去沿海地区看看,同时让马丁带着小蜘蛛留下寻找迈尔斯。 迈尔斯此刻正在城堡里来来回回地爬楼梯,寻找任何被他们漏掉的细节。可似乎并没有什么地方有着隐秘的暗道之类的,至少他们全都没发现。 “你们认为这里会是什么地方呢?”菲利普又仔细检查起了墙壁上的砖。 “看样子是为上位者建造的祭坛。最底层存放着祭品,然后是各种连通着天上的星星的高塔,由这些塔将人们的祈祷传达给上位者之类的……和苏美鲁的金字塔差不多。”弗朗西科斯也帮他检查起了这些砖头。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些人是不是也知道些关于上位者的事?” “或许吧。也有可能仅仅是在灾难发生时盲目地祈祷。” “我们应该继续深入。” “没错,继续深入。” 可是还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呢? 没有人知道。因此,他们仍在四处乱逛。 最后,他们只得失望地离开这里了――他们实在没时间在这里挖沙子。 他们准备顺着来时的路回去,顺便看看那神秘的通道里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东西,那些被遗漏的细节。 可他们刚靠近那扇门,这里就塌陷了――人们陷进了沙子里。 人们再次醒来时,竟到了一片沙漠之中――这种幻觉以前发生过。 众人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看了看四周――这里与那座地下城堡里很像,一样一无所有。 “呃呃……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弗朗西科斯看着这堆望不到边际的沙子。 “做什么?当然是等了。”可能是因为猎人经常见这些东西,可能是因为那渐渐成型的内在之眼,总之,猎人十分镇定,立刻盘膝冥想了起来。 “好吧,好吧,那我们就等着吧……”其他人只好跟着闭目养神。 果不其然,沙漠很快就变了样――洛伦城出现了。不需要知道为什么,这是上位者的意愿。 正如学者们所猜测的那样,洛伦城的居民与现代亚楠及亚楠附近的人属于同一人种。 这里的建筑风格与苏美鲁确实有很大的区别,不过这里的建筑或许与现代亚楠的建筑有些关联――如果把苏美鲁的技巧与洛伦城的风格结合在一起,就可以形成那种浪漫的哥特风格建筑。 “你好……这里是哪里?”亚伦在街上找了一个人,向他询问起关于这里的情况。 “这里是亚楠城啊。” “亚楠城?”众人还以为这里是洛伦城。 “对啊,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呃……是啊,我们是外地来的。您可以为我们介绍一下吗?” “亚楠城是苏美鲁古国的首都,在我们伟大的赫莫·洛国王带领洛伦王国的战士们占领苏美鲁王国之后,他把首都安设在了拉顿之森,而不是放在亚楠平原。” “呃……拉顿之森吗?”亚伦觉得,他指的是伊利姆森林。 “是啊,你该不会连这些都不知道吧?” “哈……怎么可能呢?我知道,知道。” “总之,现在的亚楠是全国的艺术中心。这里有很多艺术家,以及红衣教会!”猎人觉得,这个“红衣教会”就是旧亚楠那些披着红布的怪物的来源。 “您可以带我们去参观参观吗?”人群中最兴奋的就是菲利普了――如果他能成功阻止召唤上位者的仪式并活下去,他可以写出很多本书。“洛伦王国”的历史将是很好的题材。 “当然。”这位热情的居民带领大家四处参观着。 七十九 沉迷观光无法自拔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菲利普激动地看着城市中最大的建筑――这里看起来是一座教堂,就在现在的欧顿小教堂所在的位置,而且这两座教堂十分相似。 “这里?这是欧顿小教堂。”没想到洛伦城时期就有这座教堂了。 “欧顿小教堂?您可以给我讲讲吗?” “当然。” “这教堂是什么时候建的?” “很久了……似乎在苏美鲁王国时期就有。” “苏美鲁时期?已经这么久了吗?” “是啊,听说以前这里是一座大教堂,所有与神灵相关的献祭仪式都是在这里举行的。在战争中,这里被我们的先祖破坏了,直到这里彻底被占领,那些英勇的战士们又重建了这里,并继续崇拜着教堂曾经崇拜的主神――欧顿。当然,这位神灵不是被洛伦人崇拜的神,甚至不符合红衣教会的理念。可不知为何,人们还是信仰了祂。” “您对这位‘欧顿’怎么看呢?” “苏美鲁人似乎很怕祂,因为祂是无形的,又是无处不在的。根据一些古籍中的记载,祂还有带领一家人与凡人通婚然后弃子的习惯――听说西北方的一座洞穴中就有一位欧顿的弃子。不过既然国王以及祭司说对祂的崇拜是合法的,那我们只能接受祂。至于我自己,我认为这样一位新神灵的存在未必不可,甚至有些益处。” “益处?” “没错。不过当然不是举行生孩子比赛竞选女王,而是了解更多的苏美鲁文化。” “苏美鲁文化?你们还研究这个?” “当然。哦,对了,我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沙利·维坦,是一位古人类――包括古人的种族、文化、历史、宗教信仰和科技――研究员,我是专门研究苏美鲁文明的。” “我可以问问您您都研究出了什么吗?我对苏美鲁文化也十分感兴趣。”说起来,自从到了这里,菲利普似乎将主角之位――至少不是默默无闻的路人甲了――从亚伦、爱德华与弗朗西科斯这“铁三角”手中抢了过来。 “当然。不如来我家坐坐?” “求之不得。这些人……是你的朋友吗?”沙利看着那些突然毫无存在感与一直毫无存在感的人。 “呃……我们算朋友吗?”猎人看着这位激动过头儿了的学者――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没存在感。 “是啊……算朋友。”菲利普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点多。 “那么……一起来坐坐吧……”沙利看着这一支人数可怕的队伍。 “哎,但愿我家足够大……” 人们绕过了欧顿小教堂,到了一间小屋前。 “请进。”沙利推开了门。 于是,这不大的屋子里挤满了人。 “要不……你们出去走走?这四位留下吧。”菲利普见这情况,指了指曾被误认为是迷一般的三角恋的三人――弗朗西科斯、爱德华和亚伦,这三人的关系嘛……很微妙,反正没人敢问他们的过往,他们也不打算说。剩下那个人自然是迈尔斯了。 于是,四人聆听起了这个漫长的故事…… “在我小的时候,我就很喜欢这些古代传说,直到七年前,我第一次走进了苏美鲁人留下的遗迹……” “咳咳……”众人都能听出来,他似乎说的有点儿远。 “抱歉,抱歉……我来说些干货吧。所有的记载都表明,苏美鲁文明曾经十分强盛――甚至懂得很多超自然的奥法。” “这方面……我倒是知道不少。” “因此――尽管这么说似乎不太好――但我还是觉得苏美鲁并非是因为战争灭亡的,至少已经在战争发生前衰落了。” “我也这么觉得。” “看各位的样子应该也是有文化的人。所以,我想让各位看一样东西――不过千万记住,别跟其他人说。” “是的,我保证。” 沙利取出了一个盒子,在关好门窗后确定没有人偷窥之后把它打开了。 这里面装着一个白色的小球――没错,众人经仔细辨认后发现,这简直与迈尔斯的一模一样,但显然并不是那个球。不过为了避免可能发生的麻烦,迈尔斯并没有把那个圆球拿出来。 “这是什么?”迈尔斯决定顺便问出些关于这种球的事来,尽管他已经可以猜出自己的球的来源了。 “我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我以前从没见过这东西。尽管我不是神秘学者,但我还是可以感受出它在散发着一种魔力――很柔和,不是吗?一日,我在亚楠外试图寻找其他的遗迹,那些被深埋地底的。我打赌你们不想听我挖洞的过程,所以我就直说了,我在欧顿小教堂的地下找到了它,并把它带了上来。我曾想过让专家们看一看这东西,但我在亚楠的其他同事都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我也不打算把它带去洛伦城。你们应该听说过首都洛伦城吧?” “当然,我们知道。你为什么没把它带去洛伦城呢?” “知道就好……我看你们不像是坏人,就跟你们说了,你们可千万别告诉别人。那些学者其实只想着拍国王的马屁,还不如亚楠的学者呢。如果我把这东西带去,唯一的可能就是学者把它带给国王,国王把它交给大祭司,大祭司经过测验后发现它蕴含着魔力,看看它是做什么的,再决定是把它扔了还是献给国王。” “能让我们仔细看看吗?”迈尔斯想把它拿出来自己感受感受。 “当然。” 迈尔斯把它拿了起来。它与自己的那个球一样,虽然看起来很平整,却布满了很多微小的坑洞,并且散发着一种显然是来自上位者的力量――他握着自己的球时有这种感觉,后来在西蒙、马丁、乌鸦甚至是小蜘蛛身旁都感受到了种力量。 “这枚球具体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在一间地下迷宫或墓室之类的地方的一个密室中,我挖进去之后仔细找过了,四周没有出口,可有三面的墙壁外都是空的。那里有一座石台子,上面放着一个金杯,这个球就在杯子里放着。” “果然……”看样子,这东西确实和上位者有关。自己的那颗,似乎是从复活的科斯那里取下来的吧? “怎么了?” “你没动那个杯子吧?” “没有。” “那就好……” 八十 洗脑 在这支考古队前去考察洛伦城遗址时,协会的其他人一直在翻阅菲利普偷回来的古籍――然而他们现在还没人看完了任何一本书,也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而且,人们把那些由古代文字书写的,也就是他们看不懂的书都扔到一旁了――往往只有这些书籍上可能有与即将发生的圣餐仪式相关的内容,比如那本神秘的《审判日》。 而银星会的众人经“会议”决定先不去寻找迈尔斯,因为威尔斯和乌鸦都认为迈尔斯不可能有危险,丹尼尔也想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他们来到了大陆边界的高山脚下――显然,这座山是因为某位上位者才出现在这里的。在苏美鲁王国时期,这里曾是亚楠城的一部分,至少和亚楠城很近。可在那之后,亚楠的城墙似乎挪了挪。 这座山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至少是在拜伦维斯时期之前,因为,那时前往渔村的唯一途径是通过星辰钟塔――也就是老猎人格曼的学徒玛利亚的死亡地。 这代表什么呢?由于某些原因,小渔村被剔除出来了。是因为那里已经被科斯选中成为产子地了吗?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会是那位神秘的海洋之主的主意吗?没人知道。反正,这并不耽误马丁用他的“特殊技巧”开垦一条上山路出来。 他用与那些白色的小球很像的黑触手――这东西是祂的脐带,与那位伟大的猎人曾获得的四条脐带不一样的是,这脐带的主要功能并非是让使用者获得灵视以及内在之眼,而是当做秘法道具使用。虽然如果拿它煲汤喝的话,可能会得到更多的灵视。按照拜伦维斯划分的标准,至少也是整整五点的灵视。如果你舍得自己的舌头和胃的话。 煲汤喝…… 马丁用这条脐带结合起西蒙“犀利的眼神”,造出了一条崎岖的小径――至少比直接从陡峭的山体和数米高的石块间爬行强。 人们就这样第一次在主梦境中登上了这座山,目睹了小渔村曾经所在的位置――正如人们所猜测的那样,这里已经被海水淹没了。甚至说,只要这里下一场瓢泼大雨,海水就能从山峰的最高处涌进大陆。 尽管如此,人们还是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海里――尽管他们不会像猎人那样在失去自己血液中的全部力量后重生,也知道这个世界很……特殊。更何况,他们是被曾控制人类数千年甚至更久的上位者月之魔物选中的人,还有蜘蛛神假罗姆的一位子嗣以及欧顿的两位子嗣“撑腰”。 不过,这里的水与之前的幻境中的水不同的是,这里有水压――没错,在这水里可以呼吸、可以讲话,但这水的水压比一般的海水要强很多。对于这些体质超群的人以及非人生物,这些水压简直不值一提,于是,他们呼唤起了科斯的名讳……令人恐惧的是,其中威尔斯的声音最大,似乎是在盼望着见到科斯。 “你们是……哦,是你们。”这头可怕的怪物游向了众人。在主梦境,组成祂的新身体的那些部件格外血腥。至少味道更加浓厚。 可现在的所有动物――不管有没有理智――都已经习惯,甚至是渴望这种味道了。 “伟大的科斯姆啊,”威尔斯主动来到了科斯面前,“您可以回答我的几个问题吗?” “当然。你想问什么?”科斯怎能认不出这个人呢?可祂的语调毫未发生变化,也没有揭穿他。自从祂的神性回来之后,就一直很平静,甚至不禁让人怀疑祂是不是科斯――毕竟有些平静过头了。 “您对我们现在的任务有什么建议吗?” “你们难道不清楚吗?显然,你们需要解决你们的敌人。” “实际上,我们准备等到仪式开始时把他们骗过去一起解决――用上位者的力量。” 这个自称威尔斯的人说话时,大家都在感到疑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些事明明是银星会的机密,应该只有迈尔斯兄弟、维罗妮卡、两位大师和两位神嗣知道,这个“威尔斯”是怎么知道的呢?不过,既然他是突然出现在丹尼尔身边的,应该也知道不少关于内在之眼的事――如果这位看起来很年轻的人已经可以完全掌控内在之眼了,观察几个人偷偷开会还不是如探囊取物般简单吗? 也是因为这样,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 “哦?为仪式准备祭品?真是不错的想法。你还需要其他建议吗?” “是的,母神科斯姆啊。实际上,我想请问您关于那位沉眠者的事。” “呃……沉眠者?”提到这位上位者,科斯立刻变得有些紧张了。或许是因为祂对于所有栖身海洋的生物来说都是个禁忌? “我知道,您应该不可以说太多吧?” “没错。” “因此,我想让您把您可以说的事都告诉我――我觉得应该还是有一些可以说的吧?” “当然。” “请讲。” “所有的海洋生物都知道,大海的仁慈化为了一位神灵――科斯。祂是海洋众生之母,也是一位更接近于雌性的上位者。而科斯出现前的很长时间,大海的威严与愤怒就在海洋的最深处化为了无垠的深渊――祂掌控着整个海洋,甚至通过使者到达了陆地。曾经,一些疯子试图崇拜祂,并为他修建了神庙,还打造出了一个金杯,在上面镶嵌了很多宝石――那是由海洋生物的血凝结成的神血宝石和冷血露。他们用这杯子举行着召唤上位者的祭典,结果,他们成功了。那位上位者被这血腥味吸引,并化为大浪惩罚了这些杀手。” “他……一直都这样?” “没错,一直都这样。因此,祂的名字成为了禁忌,没人再敢试图与祂接触了――甚至是与祂同生在一片海域的弟弟妹妹。” “因此,想要接触祂只能是通过被联系的方式?” “没错。” “祂通常会联系些什么人呢?” “祂从不单独联系某一个人。传说,所有有幸被祂光顾的国家都在三天内因为洪水、海啸、板块沉没和民众暴乱等原因不复存在了。” 因为科斯的这一番话,乌鸦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关于苏美鲁的覆灭。而威尔斯又疑惑了起来――科斯说,祂不会单独联系某人? “如果没什么其他事的话,请回吧。对于人类来说,海里不安全。” “那我们就先回去吧。”西蒙说道。他觉得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他们分析很长时间了。 其他人点头示意之后,科斯用一个神奇的浪把他们拍回了岸上,随后沉入海底的泥沙中。 八十一 建造 “主啊,您不觉得这个世界有点儿奇怪吗?” “奇怪?哪里奇怪了?” “您看看,在这猎杀之夜,竟没有任何的怪物。” “不是已经有很多怪物了吗?” “您可能不知道,那个假主教制造的怪物都被关进了亚楠,而且已经开始惧怕这几个人了。” “那兽潮呢?” “那些临时制造出的怪物的智商根本不足以使其学会迁徙,更何况那些东西轻而易举就可以被杀死,根本不是那些比怪物还可怕的家伙的对手。那两只渴血兽也死亡了。” “什么?死了?” “您去补充睡眠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比如,那个协会的人已经找到了洛伦城的遗址,我把他们送去了洛伦王国时期的亚楠。” “星星们呢?” “他们正在疯狂地搜寻您的踪迹。不过别担心,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我不在时你都做什么了?” “您大可放心,已经万事俱备了。” “很好,那么,抓紧时间,我要创造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结局。” “那么,您已经决定好如何让猎杀之夜更像猎杀之夜了吗?” “那些家伙什么时候从洛伦回来?” “估计还要等一会儿。不过银星会的人都在拜伦维斯,可以不用担心。” “很好。抓紧时间把他们带回来,然后,全新的野兽将和他们一起回来。虫猎人有好好履行自己的职责吗?” “还没呢。因为他似乎没找到什么携带了寄生虫又与这次事件无关的人。” “那么……” 在那幻觉中,众人在细细打量这枚坚硬的卵――它究竟是如何从上位者体内排出的呢?这东西可不像是上位者与神嗣、脐带之类的东西一起生出来的。 “您似乎提到了不要碰那个杯子?这是为什么呢?” “那东西……怎么说呢?和苏美鲁的上位者有关。” “想必那就是圣杯吧?” “您也听说过?” “红衣教会也有圣餐仪式。这种仪式似乎在全世界都十分常见。” “既然您已经把如此重要的秘密都透露给我们了,那么,我们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什么秘密呢?” “我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未来来的吗?看出来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沙利指了指众人的服装――这些专为战斗制造的皮衣确实和这个年代的人的普遍穿着亚麻衣有很大的区别,更何况这些身份特殊的人的衣服上还都有很多的“装饰品”。 “除此之外,还有言谈举止,与洛伦王国的人有很大区别,而根据你们对洛伦语的精通以及对苏美鲁历史的了解,应该不是过去来的。”说起来,人们其实使用的都是自己时代的语言――不过不知为何,双方听到的语言都是属于自己的时代的。 根据你们不必告诉我未来的世界是怎样的,”他说道,“我并不关心这些事,我相信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到了这里的,又都是些做什么的人,都清楚把未来之事透露到过去时空的危害――只要神灵们愿意,整个世界都有可能不复存在。” “那么,你有什么办法能把我们送回去吗?” “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呢?” “呃……那里……应该可以算是洛伦城。” “那么,你们过去看看找找回去的方法?” “好啊。不过洛伦城在哪呢?” “我把你们带过去吧。不过,要先把你们的同伴集齐。” 就这样,沙利把人们带到了洛伦城外,但并没有进去。 “我只能把你们送到这里了,愿你们能找到办法回去。” “多谢了,你也要小心些,尤其是要看好你的这些发现。” “嗯。” 与沙利告别后,人们走进了洛伦城――这里并不像很多学者认为的那样有重兵看守,甚至连城门都是敞开的。 他们走进洛伦城后,便得知了原因――全城的青壮年都在搬运石块建造一座城堡,其中包括看守城门的守卫。 洛伦城里几乎看不到其他建筑了,只能零星地看见一些残垣断壁。难不成国王为了给自己修建城堡,把城市里的所有建筑都拆了? “等等……你们不觉得这建筑很眼熟吗?”菲利普数着城堡的楼层,又看了看城堡顶部的一座座尖塔。 “嗯……看样子是那山洞中的城堡。” “什么?”经他这么一说,人们都仔细看了看这座城堡。 没错,就是被黄沙掩埋的那座空无一物的城堡。 看样子,上前找个人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并不现实――要么,他们会被抓起来工作,要么,他们会因不小心触犯什么规定而被处死。 所以,他们决定就在原地看着。 “嘿哟!嘿哟!嘿呦!”人们吃力地搬运着尺寸可怕的巨石――目测这些石块有近十米长,两米宽,两米高,比之前他们在自己的时空或世界的城堡内部看见的砖要还要大些。或许是因为他们看错或记错了,或许是因为把他们带过来的某位喜欢玩的上位者工作不是很认真。 看这些人工作实在无聊,人们就躲到了一个偏僻的位置里。 “所以,这里到底是某位上位者造的梦、一个完全不存在的幻觉,还是真把我们送回归去了。”已经得到了一部分真知的迈尔斯问道。 灵视这种东西一旦形成内在之眼,就可以让人得到无尽的知识。可如果这些灵视――说白了就是线形虫――的数量不足以形成内在之眼,那么这些线形虫带给宿主的只能是迷茫。 这世界是真是假?我从哪里来?这一切有什么意义?我们是上位者饲养的小白鼠? 以上便是后者每天都要面对的疑问,也是因此,他们大多数都发疯了。幸好迈尔斯因为儿时的训练和特殊的身体情况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管他呢,我们只管看戏就好。” 这座城堡最高的塔楼正在建设中――看起来足有几十米高了。这高度不仅在当时那个年代几乎不可能出现,就连在现在也是很可怕的高度。等等,什么时候是“当时”,什么时候是“现在”? 八十二 迁徙 在青壮年们搬运石块的同时,老人、妇女和孩子们仍在家中过着正常的生活。 似乎没人注意到这几名访客,他们仍在讨论这里的性质――猎人认定了这是类似阿米戈达拉造梦的地方,菲利普却认为这里是更为强大的存在直接制造的幻觉。但是又有什么区别呢? 工人中,一个身着奇装异服、头戴羊骨面具的人突然喊了一声“加速”。没想到洛伦城的祭司的穿着竟会如此原始。 工人们听见他惊慌地喊声之后立刻加快了速度,但并没有因为三四个人共搬一块巨石还要如此迅速而发生什么意外。 菲利普和猎人的辩论会因为他的喊声变成了研讨会――讨论这城堡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因为那监工的打扮,人们没经过辩论就一致肯定了这建筑的作用――显然和那些上位者有关系。确认这点之后,他们又研究起了这个“红衣教会”。 “说起来,这个红衣教会……好像和旧亚楠的教会是同一个吧?” “没错。说起来,我听乌鸦前辈讲过一个关于欧顿小教堂的故事。” “关于欧顿小教堂的故事?” “你们应该知道那位爱德华应该经常可以听到的那位猎人曾将欧顿小教堂作为避难所吧?” “当然。听说里面还出过一位神嗣?” “没错。是污秽之血族雅丽安娜的子嗣。让她怀孕的是一位老妇人,无形之欧顿的仆从。根据穿着来看,她也是红衣教会的人。” “然后呢?” “她以前和猎人说过一些话,但已经没人知道其内容了。但在她生命的最后两年里,乌鸦来到了欧顿小教堂。她和乌鸦说了很多。比如,以前红衣教会是亚楠最主要的宗教,但因为治愈教会的出现,人们又重新信仰起欧顿等上位者了。因此,她作为红衣教会的一员受尽了歧视和虐待,最后只得沦为乞丐,守在欧顿小教堂中。可实际上,她是专门在此等候可以孕育神嗣的人的。” “她是伪装成红衣教会的人的吗?” “不知道。反正,她是欧顿一位虔诚的崇拜者。” “如果她不是红衣教会的人,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伪装为教会的人呢?如果她是教会的人,又怎会信奉本应与其是冤家的上位者欧顿呢?” “说起来,亚楠的宗教这么多年来就没改过?” “没人知道。不过我认为可能与这件事有关。” “我们之前在街上走访时发现了一件事,”一名随行的战士说道,“其实他们中有很多人都知道上位者的事,不愿信仰苏美鲁的上位者仅仅是因为祂们诡异的形状。他们似乎认为那些神都是恶魔。” “什么?他们知道这件事?看来古人的知识水平普遍比现代人高啊。虽然他们可能没我们了解的透彻。” 人们正在研究红衣教会那些不能写在任何书籍中――不对,是唯一一本可能记载着些什么的书籍已经下落不明了――的历史。他们没有注意到,天空似乎已经渐渐变黄了…… 没错,不知从何出来了一阵大风,伴随大风而来的是无数的沙子。 “快!快!快!”因为又听见了那名监工的喊声,人们才注意到漫天风沙的到来。 “等等,风来了?” “是啊,来了……等等,你是说?” “难不成?” 就这样,人们从辩论到研讨,又从研讨变成了看戏――他们想看看洛伦王国是怎么被如此厚的黄沙掩埋的。话说,如果这少说几百年来亚楠城的位置一直没变,那洛伦城是怎么到了如此深的地下,还被厚厚的一层沙子和高山掩埋的呢? “你们说,这么大的一座城市真的会突然被沙子掩埋吗?我觉得这‘沙暴’根本算不上是沙暴,甚至只含有少量的沙子。” 这些沙子确实不多,比起足以摧毁文明的沙暴,更像是突然刮起了一阵风将一堆建房用的沙子或者沙滩上的细沙卷起来了。 果不其然,很长时间过去了,除了人们的工作更卖力了之外,洛伦城没有任何变化。 “呃……或许是学者们错了?”弗朗西科斯有些看不下去了。 “不,你看看那个祭司的反应就知道了。”菲利普指了指那名十分慌张的监工。这祭司显然知道什么。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没错。在我看来,这可能与上位者关系不大,只是毁于普通的天灾。” “可……这沙子是从哪来的呢?” “是啊……看风向是从西方吹过来的,可那边……是海洋啊。” “我看啊,这大陆的每一片土地都离不开上位者。” “要不,我们回去沙利那里吧。” “好啊。我们再观察三天,如果还是什么都没发生,就试试能不能想办法回去。总之,我的猎人标记不能用了。” “那么,我估计其他道具也不能用了。” “那就慢慢等吧。我就不信把我们带来的存在还不打算把我们送回去了。” “万一那位把我们忘了呢?” “不会吧。难不成还有比西蒙更不靠谱的上位者?” “西蒙?” “没错,就是维罗妮卡……呃,算了,我还是不说了。”迈尔斯知道,他和维罗妮卡……以前有些机会,甚至已经出现了一些火花。可现在,维罗妮卡已经是一名为无形之欧顿产下过子嗣的神枪手了。 成为污秽之血族的新女王后,她洗去了脸上的一层胭脂,让她的肤色再次变得如白雪一样苍白。不得不说,她伪装得很好。 “以后少说话。”猎人的脸有些红了。 “哈哈,好吧好吧,我不说了……”他们就这样说说笑笑着回到了亚楠城。竟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或者只是并没有理他们。 “加油!加油!小心沙子!”祭司大喊着,“国王已经病了,我们必须平息神的怒火!” 这沙暴没有停止,但既没有加重,也没有减轻。 人们似乎都很害怕碰到这些沙子,但他们仍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了很多沙粒。 这建造仓促的城堡也快要完工了。 八十三 寄生 “你们怎么回来了?”人们回到沙利的小屋时,他正在吃饭。显然,他被突然推开了门走进来的众人吓到了。 “呼……别提了,外面在……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究竟发生什么了?至于这么慌张吗?”他很不理解人们为什么全都如此惊恐。 可当他出了门之后,也是一样的惊慌和疑惑…… “怎么可能出这种事?这附近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多沙子?”沙利赶忙跑进屋关上了门。 “我们也不清楚。洛伦城有一个似乎是祭司,但看起来和红衣教会没关系――因为他的装束实在是太原始了。” “戴个羊头骨?那就是洛伦城红衣教会的大祭司。” “这位大祭司指挥着全城的人建造一座巨大的城堡――那速度简直快的可怕。我推测他们是准备拿它去献祭之类的。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想拿庞大的建筑物献祭。我认为那位祭司知道沙暴的来源,而且很害怕这沙暴。可这种程度的风可能会造成什么大的影响吗?” “确实……依我看,最多就是把人的眼睛迷了。可肯定不止这么简单,对吧?既然你们是从未来来的,那么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我们是知道不少,但对于洛伦城,我们几乎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怎么可能呢?” “我们只知道有一个古文明叫洛伦城,曾经占领了苏美鲁的土地,然后突然消失了。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我们应该去收集一些沙子――洛伦城的科技虽然和苏美尔的奥法没法儿比,但还是很先进的。” “那么,你们出去收集一些沙子回来,然后看看这些沙子造成什么实质的影响了。”亚伦又一次让这些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出门执行任务去了。 “是。”他们上街抓了一把沙子回来,然后知趣地到街上去了――虽然外面的“沙暴”不算很大,但无处不在的细沙还是很容易飞进眼睛、耳朵和鼻子里。也有一些吸附在了人们的身上。 街上很安静,因为所有的人都躲进了自己的房子里――他们以前经历过类似的情况吗?反正沙利应该是没遇到过这么诡异的情况。躲起来,应该只是一种本能吧。 还是说,这些人和那个祭司一样知道些什么?可这些平民是怎么知道的呢?为什么只有沙利不知道呢?还是说,他的惊讶是装出来的?这些似乎已经被抛弃了的人想着。 越来越多的沙子飞过来了,这使人们不得不用手捂住了眼睛,只露出了一个小缝隙以辨认道路。突如其来的风沙不得不让他们回到沙利的小屋了。 他们离开的这十几分钟里,沙利已经仔细检查过了这一把细沙。 这沙子已经不能用细沙来形容了,因为单独的一粒沙子的大小用肉眼已经很难看清了。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这些沙子里混杂着一些白色的物质,甚至比这些沙子还要小一些。 “你们觉得这是什么?”沙利仔细地看着这些白色的颗粒,但因为它们太小了,他认不出这种颗粒究竟是什么。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很不好的想法……”迈尔斯迟疑着拿出了那枚源自科斯姆的武器。 “你的意思是?” “会不会是……寄生虫卵?” “寄生虫卵?” “没错。据我所知,上位者控制人类的方式就是通过传播寄生虫以操纵人们的思维。比如,苏美鲁文明就是因为一种寄生虫在女王的脑中操纵着女王的神经,让她以虐待民众为乐,导致人民反抗,又因为那位赫莫国王的攻击而陨灭了。” “所以,你们觉得这很有可能也是神灵们的寄生虫?” “很有可能。或许,洛伦王国就是这么消失的。” “既然这是神的旨意,那就顺其自然吧。你们要怎么回去呢?” “不用担心,把我们送来的上位者应该就快把我们送回去了。你要多保重。” “我没事。在你们的时空看来,我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吧?” “确实……应该有几百年了。” “或许你们回去之后,我们就会忘记彼此,但认识你们很高兴。你们找到想要寻找的东西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找东西的呢?” “‘失落古代帝国的消失真相’,对未来的学者来说应该是很好的研究项目吧?正如我在致力于研究苏美鲁文明一样。” “是啊,是很好的题材呢。那就让我们回去之后再做些事吧。你这里有碗之类的容器吗?” “当然。”沙利端来了一个瓷碗。 迈尔斯把所有的沙子都装进了碗里,又将沙利在地底下挖出的小球放进了碗里。 弗朗西科斯往碗里加入了几滴温水,然后在碗口上扣了个大盆,又盖了一层棉被。 “这是在做什么?”沙利无法理解这种做法――当年的科学水平和现在就是没法儿比。 “若干年以后,这里是一片森林。因此,这里的寄生虫应该会喜欢温暖和潮湿的环境,我来试试能不能孵出些什么。” “孵化寄生虫?万一失败了,或者‘成功过度’了怎么办?” “没关系,我们是不会被感染的。” “不会被感染?为什么?” “因为,我们体内有神灵的血液啊。” 在洛伦城内,人们终于建造完了这巨大的建筑物。 “快!快!众神已经发怒了!我们快去平息众神的怒火!祭品何在?祭品何在?”祭司疯狂而又惊恐地喊叫着。可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因为长期辛苦劳作和突如其来的恶劣天气倒下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赶紧去塔楼顶上把你们献祭给伟大的神灵,平息祂们的怒火!” 可还是没人搭理他。 “你们……够了!我受够了!你们不去,那么我自己……”他话还没说完,可怕的事就发生了――他那羊头骨面具上突然长出了鹿角。不,不是面具上长出的,而是他自己的额头。这鹿角穿透了面具。他的头部异常地膨胀着,而且变得十分柔软。但因为面具的束缚,他的头最终定格成了羊头的形状。 他的身上开始长出了很多白色的长毛,而他的体型也越来越大了…… 这样,世界上的第一头神职人员怪兽出现了。 八十四 猎虫 “迈尔斯究竟去哪了?”银星会的众人在欧顿小教堂内分成两队,一队去圣杯地牢中找他,一队去教会镇的上层寻找。 可当他们会合时,却没有任何关于迈尔斯的消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了。 “难不成……他真回到塔卡哈姆了?”从海岸到奥古斯镇、从伊利姆森林到亚哈古尔、从禁忌森林到亚楠……丹尼尔实在找不出什么其他地方了。 “不可能。他回去做什么呢?”威尔斯并不认为迈尔斯回到了塔卡哈姆。他觉得迈尔斯应该是被某位上位者送去了某个地方。 “回去……可以做任何事啊。或许他只是想静一静呢?” “不可能,他有自己的使命,他不会逃避的。” “好吧,好吧,那我们现在应该去哪里找他呢?” “先别找了。”乌鸦说道。 “不找了?那我弟弟怎么办?他还会自己回来不成?” “没错,我们在这里等他就好。”乌鸦坐到了他那古老的摇椅上。 “我再出去找找。”威尔斯则突然跑出去了。 “你……”马丁想去拦住他。 “让他去吧。” 因为,在这一瞬间,这对儿师徒都听见了呢喃――那至高无上的非人之声。 他循着声音跑向了伊利姆森林,不,是森林边缘那座人迹罕至、几乎无人踏足的山。 他走到了那个隐蔽的山洞旁,但并没有进去――因为,他在地上发现了很多沙子。没错,沙子里还有很多白色的颗粒。 本来这些白色的东西是很难被人看到的,但自从詹姆斯接受那位上位者的礼物之后,他就能看见所有的一切了――一切与寄生虫相关的东西。正如数十年前那“联盟”的成员一样,他们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寄生虫。 “哦,果然,你在这里啊。”他取出了自己的武器――那柄鱼叉。 “神啊,伟大的神啊,赐我力量吧。以我体内这神圣的血液构成的契约之名啊,我乞求您,乞求您赐予您忠诚的追随者圣洁的力量吧!海洋啊,海洋!祝福我吧!” 他以前一直对海洋有着愧疚以及恐惧之情,因为这长久以来的噩梦,他在与那位神灵的使者进行交易之前就没好好睡过觉。 可现在,他不仅已经不再畏惧海洋,而且可以从海洋中的上位者身上得到力量――只要那位上位者愿意的话。实际上,祂很愿意。 于是,天空中渐渐出现的乌云给了詹姆斯他多年来一直惧怕着的力量,以滚滚的雷声作鼓、以呼啸的狂风为号,他伴随着这振奋人心的音乐将鱼叉插进了地面――地面上竟裂出了一个缝隙,缝隙中立刻喷出了地下水。地下水喷出的一瞬间,这片地面竟塌陷了下去,形成了一个平均直径约有一米的小湖。 詹姆斯可以清楚地看到,这“湖水”竟冒着热气。詹姆斯没有上前仔细研究研究这水的具体温度,他只知道,这水温足以将地上的寄生虫煮成一锅虫卵汤了。 “主啊,仁慈的上主啊,赞美您啊!”詹姆斯对着这温泉水祷告一番之后,又得到了新的指令。 “什么?找被感染的物种吗?遵命。” 此刻――不,不能说是此刻。可也不是过去或未来――穿越到了古代的几人迎接着龙套们的归来,并根据他们在街上看到的情形又进行了一波分析。 “按你这么说……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沙利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好的事,因此尖叫起来。 “别急嘛,或许不止你一个呢?” “可他们为什么不通知我呢?是成心想让我出去弄得满身虫卵甚至更糟吗?” “也许是因为时间不够,来不及通知所有人?” “算了算了,这些人啊,活该成为寄生虫的私聊。我去看看虫卵怎么样了。”沙利没有再纠结通不通知、知不知道的问题,而是揭开了已经放了有段时间的棉被和盆。 本来人们对这次孵虫的“实验”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可谁知道,碗里竟真的出现了一些令人反胃的东西――一条白色的大虫盘踞在碗的底部,还在用诡异的口部咀嚼着某样似乎坚硬的东西――或许是它的卵壳。而另有无数的白色小虫在大虫的身体上爬行,经阳光这么一照射,大虫身上的小虫竟都散发出了奇异的光芒――想必大家对这光已经不陌生了。 经小虫反射出的绚丽光芒这么一点缀,大虫看起来就像极了治愈教会曾经研制的某样物品――那东西和这条虫子的形状差不多,它是治愈教会用来与上位者取得联系的天庭使者,只不过又失败了。它带给治愈教会的动作虽不能与上位者取得联系,却可以在摆出一定姿势的基础上以血液为媒介激发它的功能,造成小型星爆。等等,照这么说,这些大个儿的硬石头都是这种巨大寄生虫的卵? “成功了!果然是寄生虫!”迈尔斯、菲利普和沙利三人真不愧是学者,看见这种东西还能兴奋起来。 “轰――”人们突然听见了震耳欲聋――并非夸张,确实比正常的雷声大很多――的雷声。 “唔!怎么突然打雷了?” “难不成……我们该回去了?” “回去?恭喜啊。不过,怎么个回去法儿呢?需要我回避吗?” “应该不……哇啊――”他们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消失了――无影无踪。 “等等,我怎么在家?这些虫子是什么啊?噫……好恶心……” “我们终于回来了?”人们回到了山洞门口。这还是他门第一次如此开心地见到空中的血月――景色很美,不是吗? “是啊,”迈尔斯享受着林中的空气――虽然在夜晚,林中的空气赶不上外面的。“可是,谁看见与我们同行的那几个人了?” “对啊,他们不见了!” 与此同时,在森林中一个十分偏僻的地区,詹姆斯握着手中的鱼叉,看着已经被绑住的众人。 “主啊,赞美您。” “呜呜……呜……” “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寄生虫的携带者?” “呜呜……” “好吧,好吧,你们似乎不理解。但你们必须要死在这里……” 八十五 疯狂 迈尔斯觉得自己应该回去与银星会的人回合了,其他人则在这附近分头寻找着丢失的众“龙套”,直到菲利普惊叫一声――他看见了几具尸体。 他的叫声把其他人也吸引了过去。随后,他们便看到了失踪的众人的尸体。 所有尸体都被用绳子绑住了,头部也都被某种东西刺穿了,身上有很多处伤痕。可怕的是,所有的伤痕――包括头部的――向外流出的各种东西里都有大量白色的线形虫,而且都被踩死了。因为尸体的受损程度,人们一开始并没有认出这些人。 “咦……好恶心。” “他们是被寄生虫寄生了?” “应该是。可是他们是什么人呢?” “我来仔细看看……” 迈尔斯跑回了欧顿小教堂――那位伟大的神灵已经为他编造好了借口。 “各位,我把迈尔斯找回来了。”威尔斯踩扁了所有的虫子之后立刻跑回了欧顿小教堂,期间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可他仍很自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去哪了?现在在哪?” “别急,他马上就到了。”威尔斯刚找了个地方坐下,失踪多日的迈尔斯就跑进了教堂。 “哦!天呐!你跑到哪里去了?”丹尼尔直接跑上前去抱住了他。 “我休息好了之后,准备去伊利姆村附近的各个树洞里仔细找找,可当我路过那座山脚下时,就发现了迈尔斯。于是,我把他带回来了。” “我准备去看看伊利姆森林附近那座山上看看能不能想办法翻过去――这么多年来,似乎一直都没有人到过那座山的西侧。所以,我最近一直在爬山,然而并不顺利。” “果然爬不上去吗?” “是啊。这山和海边那一条完全是充当大堤的山脉不一样。这山很高、很陡、很坚硬,下方十米还好,从十米到目测五十米高的位置都是光秃秃的。再向上就能看见一些陡峭的山路了,可然后仔细辨认,就会发现……怎么说呢?有山路的地方的石头与其他地方的相比完全是另一种材质,我不知道那石头的学名叫什么,但硬度肯定不怎么好――各位应该懂吧?” “你登上了多高的位置呢?” “仅有四十多米――这些天我经常因为风、温度以及野生动物的骚扰等问题被迫回到地面。尝试了十多次都无法继续向上后,我放弃了。” “算了算了,别管那座山了。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我们应该去了解了解仪式用血的配方了。”西蒙边看着自己身边的小蜘蛛边说。 “仪式用血的配方?你确定吗?”威尔斯、马丁和乌鸦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着。 “一杯血液而已,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我还是觉得有些早――我们还对方的行踪呢。” “对了,说起这个,”迈尔斯说道,“威尔斯发现了一支对方的巡逻队,把队伍里的人都解决了。” “怎么?你怎么能怎么激动呢?” “我觉得还好吧……他们显然也是奔着那座山去的。” “奔着那座山?难不成他们发现山后面有什么宝贝了?”随后,乌鸦立刻看向了威尔斯。 “没有任何书中提到过这座山,甚至没有多少书提到过洛伦古城。” “什么?连关于洛伦城的记载都没有?什么会呢?” “人们对洛伦城唯一的了解就是拜伦维斯时期和渔村事件时期的工坊猎人们口口相传的关于圣杯地牢的事。直到那位猎人飞升为神,猎人梦境的墓碑被封死,人们就彻底失去了关于洛伦城的全部信息。” “所以,我们只能根据那些猎人口口相传下来的真假难辨的传说判断出洛伦城毁于一场沙暴以及与沙暴同时发生的兽化病?” “没错,”迈尔斯又接着说了起来,“不过……呃……我就长话短说了。我被某位上位者或者与上位者差不多的存在送去了过去的洛伦城――我已经判断不出我是真正回到了过去还是单纯地进入了幻境了。总之,根据我得到的信息,摧毁洛伦城的真正原因不是沙暴,兽化病也并非是主要原因――一切都是因为那种线形虫。” “线形虫?是那种……呃,我们大家都清楚的那种吗?” “是的。我看见了那些红衣教会的祭司,他们带领民众修建了一座城堡。据说那是取悦上位者以平息神怒用的。可我并不清楚他们做了什么渎神的事以至于得到这种惩罚。” “祭司带领?那国王呢?还是说,洛伦城并没有‘领袖’之类的人物?” “应该是有的,只不过我没见过。听监工的祭司说,国王似乎染了重病――很可能是寄生虫兽化病。” “寄生虫兽化病……这名字不错。不过,国王竟然比民众的病还重吗?这会不会与洛伦城的覆灭有关呢?” “关系肯定是有,我去那边时发现了,风沙确实有,但所谓的‘大型沙暴’其实并没有多大的风,沙子也都是些细沙,根本对人类造不成威胁。可怕的是,伴随这些沙子一起被吹来的还有很多白色的卵――可以孵出寄生虫。” “也就是说,洛伦城消失其实只是因为兽化病?” “或许是欧顿或其他某位上位者在此蔓延开兽化病之后用沙子和一座山掩埋了这座城市――正如上位者挡住了海洋。” “另外,”威尔斯补充道,“那些虫子可能没死绝。先不说亚楠的两次兽化病和奥古斯兽化病,我杀死的那些人的脑中个全都是白色的小虫子。” “什么?你是怎么处理的?” “放心,保证死绝了。” 听到威尔斯这么说,大家全部松了口气。 “那么,我们要去哪里寻找那配方呢?” “母亲,您知道血族有关于‘至高之血’的记载吗?” “那是什么?不会和暗淡之血一样是某位上位者的代称吧?” “不,那确实是血液。将我们现在得到的这些‘多样化’的血液在正确的时间、地点按比例装进正确的容器中,就可以得到召唤仪式用血了。” “时间是血月当空之时,地点是那座巨大的墓碑下?” “没错。唯独比例不在那本《审判日》的记载中。” “我没听说过血族有这种东西,老女王应该也不清楚。她把她知道的都和我说过了。” “是吗?那就只好继续四处寻找了……” 八十六 配方 “这血液配方是什么样的呢?我是指,纸质的?某本书?还是说……一块古代石板?” “不,都不是。我认为那是某种口口相传的技巧。” “口口相传?那我们要怎么找呢?” “我们要做的不是寻找它,而是去想办法得到对方掌握着的血液。” “您管着叫找配方呢?” “怎么了?那些血液不是配方中的材料之一吗?” “算了算了,随便你怎么说。不过,如果我们是要去找血液,为什么不趁着对面那些家伙不在时过去呢?” “因为我不知道啊。” “呃……您难道不是用内在之眼扫视一圈或者询问询问您的父亲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吗?” “神嗣的能力可不是能随便乱用的。对吧,马丁?” “呃……对,对,没错。”马丁知道西蒙其实早就把所有该知道的事都背下来了,因此,马丁一路上一直在想其他事。 “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虽然这些年来我们这边越来越……怎么说呢?越来越‘不真实’了。但最近怎么突然这么夸张?” “夸张?哪夸张了?” “比如说,这只蜘蛛……”马丁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小蜘蛛,又叹了口气――这真的是上位者的子嗣吗?虽说是自己亲手借父亲的血液制造出来的,但也差得太远了吧? “这小家伙挺可爱的呀。”西蒙抱起了它――最近,他和自己这“弟弟”的感情越来越深了。 “它……等等,仪式只需要用到血液?” “没错。就像调鸡尾酒一样,把所有的血液都装进圣杯……正如血鸡尾酒会吸引嗜血的野兽一样,神嗣的血会引起祂们那无形的父亲的注意。” “欧顿?祂什么时候在意过自己的孩子呢?你看看科斯的孩子、被复生的古神,还有亚楠的孩子……啧啧……” “别说了。”乌鸦说道。他们已经靠近那片山脉了。 说起来,尽管这山脉和附近那座高山挨得很近,但完全是两种材质的――构成森林旁的那座山的是一种这地方很少见的火山岩。 “所以,他们的秘密基地到底在哪里呢?” “管他呢,我们要做的和以前一样――随便找找,找不到就回去。” “和以前一样?以前我们这样做过吗?”可怜的迈尔斯还不知道自己“失踪”时发生了什么。 “呃……这不重要,我们现在要去找那些碍事的家伙的基地了。” 人们在山里象征性地分头找了找,然后,便又集合在了一起。 “没找到,对吧?” “是啊,藏得还真隐蔽。” “那么,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被发现就完了。” “是啊,赶紧离开吧。” 人们就这样离开了。 “外面情况怎么样?”在某座山坡中,不明真相的爱德华还在帮弗朗西科斯侦查着外面的情况。 “我看看……他们好像走了。” “走了?呼……没发现我们就好。 “说起来,我们真的不为遇难的同事们做些什么吗?比如葬礼、追悼会之类的。” “他们已经被线形虫寄生了,那些东西可不能用常规手段杀死。能将他们火化已经很不错了。与工坊的猎人不同,在正常人眼里看来,死人是很正常的事――尽管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是‘醒来了’还是‘死去了’。” “哎……” “咚、咚、咚。”猎人叹息之时,有人敲了敲弗朗西科斯的办公室的门。 “进。” “报告!我们已经把信息整理完毕了。”菲利普带着一大叠文件走了过来。 “哦?怎么样?”猎人和弗朗西科斯都赶忙走了过去。 “你们自己看看吧……”他把这些文件交给了二人。 这文件的第一部分是对于几本书中的内容的摘抄――这些书中有很多关于洛伦城和苏美鲁的内容,但和之前的几本书一样,没有标注作者。但菲利普可以看出关于苏美鲁的那些内容的作者和之前那个“远古喷子”是同一人。 至于另外的那几本书嘛……是沙利写的也说不定。关于洛伦城的书已经不多见了,更何况是有如此多的记载的书。 “血液,血液,血液!天啊,我们敬爱的女王似乎只知道杀戮了!苏美鲁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这样的国家还能撑多长时间呢?上位者已经控制了他们了,可他们呢?他们甘愿沦为奴隶!” “把这些东西调配到一起……哦,这是多么美妙的想法啊……看看外面吧,风沙,虫子,上位者……只剩下这些了。内在之眼啊!快些降临吧……洛伦城已经亡了,新的文明终将诞生。然后,与它们的前辈的下场一样……真的没有办法摆脱这一切吗?” “替上位者产子?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人类是不可能永生的,享受区区几十年的荣华富贵又有什么好的呢?值得为此牵连无数人的命运吗?文明总有没落之时,可上位者呢?祂们永远都能找到全新的玩具……神啊!” “我看见了……智慧,智慧,真理!祂们来了!就在我的门外!眼睛,眼睛,眼睛……哦,我为什么要把真理用文字记录下来呢?真理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在真理面前,所有的文字都会显得苍白……” 后面这一段则是菲利普自己的见解:“正如我们所知的那样,这片大陆上最古老的文明是苏美鲁文明,然后是洛伦文明,后面可能经历了若干代相同的变迁,时间才到了现在――我们所知的每一个文明的诞生和灭亡都与上位者有关。尽管古人留下的书籍不多,但幸运的是,我们得到了很多。这些书籍的作者都提到过‘内在之眼’、‘血液’、‘兽化病’等内容,由此可见,其实很多人都知道真相。可不知为何,他们从不会在书里写明这些真相,而仅仅是隐晦地提到两句与其相关的内容,这说明……” 猎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这叠文件,突然,亚伦的声音打断了他:“爱德华,跟我来一下。” 八十七 赏月 “看啊,今天的月亮真圆。”夜空下下,两名少年正坐在小河边,看着空中那巨大的圆月。 “每年的这一天都这样呢。”另一名少年说道。 “你知道吗?我听说在东方,这一天还是一个节日呢。” “节日?什么节日呢?” “我也不清楚,似乎是个专门看月亮的节日。” “看我们也在这里过节吧!” “嗯。” 与此同时,在塔卡哈姆城的银星会,一个人风尘仆仆地跑进了大门,找到了詹姆斯大师。 “大师,您看啊,这月亮真美。” “我可没心思陪你赏月!” “呃……好吧,好吧,很抱歉,我把他弄丢了……” “弄丢?你把他弄丢了两个月才想起来过来找我?” “抱歉……请您原谅……” “那家伙知道你的所有秘密!还好他还小,如果能清除这部分的记忆……就没问题了吧?” “是的,大师……可是,怎么办呢?” “哦,天呐……你手下不是有两个家伙违反了规定吗?” “是的。根据规定,我已经把他们关押起来了。” “把他们的孩子扔去孤儿院吧。” “孤儿院?为什么?” “快送去!” “是……” “丹尼尔,叫他丹尼尔。” “是……我立刻就去办……” 在亚楠城中,老乌鸦不知第几次凝望起了月亮――他并不孤单,因为每到月圆之时,月之魔物都会派信使来陪伴他。这位信使并非源自新月神,而是那位神灵留给自己衷心的老仆最后的礼物。 “看啊,那是月亮。可不是真正的月亮了。你会想念祂吗?” “嗷呜哦……” “是啊,是啊,怎么会不想呢?可又能如何呢?” “呜呜……” “带回来?怎么带呢?” “嗷――” “等等……没错!他知道方法!” “咕噜……” “是啊……是时候行动了。进行那仪式吧。” “呜噜噜……” “没错。要准备的东西真不少呢……乌鸦!乌鸦!去塔卡哈姆送封信!” 两个孩子在森林旁小村庄的河边看着月亮――说来也怪,他们出生后没过多久,天上那血红色的月亮就消失了。 “你父亲怎么还没回来呢?” “哎……他是怪物猎人嘛,很忙的。听说亚楠城全都是嗜血的怪物……” “你会想他吗?” “当然……”其中一个孩子渐渐哭了起来。 “对不起,别哭了……” 第二天,亚伦的朋友便消失了――他说,他要去亚楠寻找他的父亲。 可是,亚楠城在哪里呢? 三天过去了,他仍然没有回来。“要去找他吗?”亚伦这样想着。 可另一个人的到来改变了他的命运…… 他没想到,多年以后,竟能与他再次相遇。 “爱德华,你还记得……不,你应该不记得了吧?” “是的。输血之前的记忆都没有了。” “也罢,也罢……看看月亮吧,过几天仪式结束可就见不到猩红的月亮了哦。” 在猎人的梦境中,管理员坐在人偶身旁,一起看着天空。 “老猎人啊,您在想什么呢?” “契约,契约……我的灵魂,已经属于月神了吧?” “是的。神灵一直都是这样。格曼受到了上一任月神的蒙骗而自愿成为梦境管理者,我也因此诞生并成为了梦境管理者的助手。您是被强制留下的吧?” “没错。祂说,我原本的身体已经被锯成肉末了,只能以这种半人半灵体的形象留在猎人梦境,奉祂的旨意行事――比如引导猎人和看守秘密。” “祂……知道我们在想什么吧?” “是的。但契约只会让我服从祂的意愿,并不能强迫我‘尊敬’祂。” “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只能看爱德华的了。” “善良的猎人啊,我为您祈祷……” “猎人啊,愿良血指引您。” “猎人啊,愿明月照耀您。” “猎人啊,愿神血赐予汝力量。” “猎人啊,愿您的长鞭驱散黑夜。” “猎人啊,愿您的智慧穿透迷雾。” “在这猎杀之夜赞美您,愿上位者保佑您啊,愿您免受污秽之血的侵染……” “在血月降临之时赞美您,愿血液升华您的灵魂。” “善良的猎人啊,在迷雾重重之刻,愿您得以带领这世界走回正轨。愿您能带领我们推翻上位者的暴政,让这停滞不前的世界得以继续前行。” “猎人啊,愿猎人工坊之名再次响彻外面的世界,愿新的时代得以来临。” “愿受领仪式带给您进化,愿内在之眼指引您前进,愿旧神之血开辟您的道路。” “驱逐回归的旧神吧!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 尽管二人――不,半个人和一个人偶――这么闹着,但梦境的主人仍未降临。 “血月吗?总觉得……有些熟悉呢。” “那些记忆……真的都不记得了吗?什么都不剩下?” “如您所见,只能零星地回忆起一些片段。偶尔也会在睡梦中看到一些。” “要不我们先去休息?” “等等……”猎人突然捂住了头。 “你怎么了?”亚伦赶忙上前询问。 “唔啊……我……我……啊!”猎人感觉自己的头很疼――那是一种特殊的疼痛感,犹如什么东西在他的脑中爬行。 “啪嗒、啪嗒、啪嗒……”他已经听不见声音了,脑中仅剩这似乎是水的声音。是大海?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不论外界传来什么声音,他所听到的都只有这种声音。 有东西在爬。 猎人的头部似乎有无数白色的虫子在蠕动,这些虫子使猎人的头像那些被各大组织残忍地改造的那些人一样发生的不可描述的变化…… 柔软、粘稠、湿润…… “啪嗒、啪嗒、啪嗒……” 疼痛?似乎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疼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感觉。 这无数的线形虫啃食着猎人的大脑,可猎人并未因此感到疼痛――他开始兴奋、开始激动、开始快乐、开始通过这些咬痕获得快感。 他的脑中有三个卡丽尔符文,但这三个符文都已经被吃掉了。所有的虫子都钻进了它们咬出的小洞里。 “赞美月亮!”猎人对着血月举起了双臂。 八十八 血源诅咒 “嗷――”不论是山里的“反抗组织”、亚楠的银星会,还是各地的兽化者,都听见了这一声吼叫。 不,不是一声,而是一群生物在同时吼叫。 “那是什么?”弗朗西科斯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边……是伊利姆森林吧? “听起来不简单啊……” “乌鸦大师,您听。” “毋庸置疑,是怪物。可是……我没听过这种叫声啊。莫非是新品种?” “新品种?”威尔斯突然警戒了起来。 迈尔斯则一直在沉默――或许与洛伦城一行有关。等等,那些虫子……真的能被烧死吗? “善良的猎人啊……”在猎人梦境中,人偶又闭上了眼,默默为猎人祈祷着。 “哎……开始了……这血源的诅咒啊……”老猎人史密斯则在连连叹息。 “血液招引血液,仇恨唤来仇恨,恐惧滋生恐惧,疯狂带来疯狂……在布满苍白之血的天空之下,诅咒再临。已经多少次了?哦,不论多少次,他们都不会吸取教训吧?从古至今,一直都在重蹈覆辙。旧夜尚未消退,新的夜晚已经降临……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呢。从山川到河流、从天空到海洋,它们无处不在。欧顿隐藏在血液,月神等待着夜空,那位不可言说的至高存在却潜伏于海洋……人啊!鳄鱼的子孙啊!埃波利耶塔啊!被遗忘的宇宙之女!科斯孤儿!夭折的圣婴!伟大的科斯!圣母!无形之欧顿啊!宇宙深处的神灵!天庭使者啊!群星的媒介!罗姆!空虚的蜘蛛!重生之古神啊!宇宙之子!梅高啊!欧顿之圣婴!西蒙!夜之神嗣!深渊之利维坦啊!至高无上的真主!在这诅咒之夜,在这疯狂之夜,在这猎杀之夜,歌颂全新的传奇吧!” 在前几个猎杀之夜中,兽化病只会使人类兽化。可在那吼叫声传遍整个大陆之后,新的兽化病便来了。 正如人们所担心的那样,火化尸体留下的灰烬中爬出了无数白色的线形虫。 不知为何,塔卡哈姆那些本来十分低级的野兽集体迁徙到了伊利姆森林中。它们找到了这些线形虫。 见到这种虫子之后,它们全部跪在地上,咬破了自己手指或手臂。随后,它们都抓起了一把寄生虫,塞进了伤口中,伴着自己的血肉吃了起来…… 这些都有着人形的怪物在这一瞬间都变了…… 它们长出了各种残忍嗜血的肉食物种的头,布满染血的长毛的身体、四只锋利的爪子、嘴里至少也有几十颗尖牙。最可怕的是,在它们额头上突然出现的猩红之眼的衬托下,其余那些遍布它们全身的眼球都显得……怎么形容呢?犹如被抽干了血的尸体。 如此暗淡…… 这些拥有智慧的怪物一起来到了亚楠。 老乌鸦把那些大主教奥古斯制造出来的怪物都关在了欧顿小教堂旁的墓地中,而那里也是这些怪物的目的地。 它们拆开了银星会的众人制造的铁栅栏,但并没有将里面的怪物释放出来――而是把这些东西全部咬死了。 可怕的是,它们没有咽下怪物们的血肉,而是将其全部吐了出来。这些血肉重新凝结在一起,再次站了起来…… 复活的不知是这些贪吃的怪物,还有一头巨大的怪物――它一位是失去了理智的怪物。它从土里钻出来之后,又有两头人形的怪物出现了――一男一女。 贪吃的怪物不再贪吃了,再诞者与第一批拥有智慧的野兽达成了某种协议。它们一起来到了奥古斯镇。然后是亨维克的停尸房通道、伊利姆村、禁忌森林、拜伦维斯、旧亚楠……甚至有一些较为高级的怪物来到了该隐赫斯特城堡。 在这刹那间,黑暗怪兽帕阿尔再次散发出了雷电,重生之古神得到了更加庞大的身体,渴血兽们变得更加渴望血液,旧治愈教会的成员都变成了长着鹿角的白羊,禁忌森林又变成了蛇的乐园,伊利姆村的村民再次围绕着篝火跳起了舞、拜伦维斯的花园又布满了园丁,那些软体的怪物里也添加了新成员――一个年轻的男子,两位老人,以及一些难民。无数的大肚子蚊子伴随那些会飞的怪物回到了亚楠,又有很多女人握着火把和农具赶来了怪物的部队中。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有一只血色的眼睛和无数暗淡之眼。 就这样,所有的怪物都完成了进化。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菲利普看到一群苍蝇般的怪物出现在了山脉间。 “一群怪物而已……不必惊慌……”猎人揉了揉自己刚刚开始重新变硬的头骨,慢慢走出了基地。 虽然猎人不知道这些苍蝇人是从哪来的,又是怎么找到基地的,但来者毕竟只是最多八九只园丁之眼而已,对现在的猎人来说,只是两三鞭子的事。更何况,他突然得到了内在之眼。 于是,他自信地走上前去:“都别管,交给我。” 他快速地冲了过去,将手杖切换成了鞭子,猛地一扫,击中了所有的园丁之眼。可它们似乎并没有受严重的伤,只是溅出了少量的血液。 “怎么回事?”猎人不禁感到意外。 就在他意外的这一瞬间,所有的园丁之眼都扑倒了他的身上…… 在死亡前的一瞬间,他赶忙使用了鲁莽猎人的标记,回到了猎人梦境。 见次情形,菲利普赶忙回到了基地,并锁上了大门。 “咳咳……这是谁啊?怎么这么陌生呢?”看到猎人回来了,才刚刚为他进行祈祷的史密斯就又发起了牢骚。 “额……出了些意外。”猎人向史密斯说明了刚才发生的事。 “什么?几只苍蝇都能把你打死?你这是多久没进行过狩猎了?” “根本不是这问题……更何况,我刚刚得到了内在之眼……” “真是奇怪……不如,我问问月之魔物?” “好啊。但是,我的朋友们怎么办呢?” “先别管他们了,保命要紧。” 八十九 提升 “主啊,这是怎么了呢?”在花园中,老猎人又联系上了月之上位者。 “血液融合为血液,智慧创造出智慧,猎杀之夜相结合,成为新的猎杀之夜。” “我懂了……” 猎人在工坊中修理了一下自己的武器――好在自己在彻底死亡之前回来了,不然这段时间积累的血之回响就白送给那些怪物了。 用血液中的力量将手杖磨得更加锋利之后,猎人卸下了武器上装备着的神血宝石,又通过符文工具卸下了自己的三个卡丽尔符文――两个拥有实际作用的符文,一个毫无用途的“阵营符文”。因为内在之眼,他可以随时更换自己的实际符文,而且不止是两个。代价是让“内在之眼”符文占据阵营符文的位置。随后,他找到了人偶小姐。 “善良的猎人啊,您有事吗?” “我想接受引导。” “好。让血之回响成为您的力量吧……” 再次提升等级之后,猎人找到了那几位浴缸信使――这里是用血之回响进行交易的地方。猎人工坊的门外也有几位信使,但它们是用灵视进行交易的。 “嗷喔喔……”虽然当人偶第一次说她觉得这些小家伙很可爱时,猎人曾怀疑她在猎人梦境呆久了,审美出现了问题。可现在,他也开始觉得这些信使很可爱了。 “天外陨石吗?”看着信使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一块散发着光芒的金属,猎人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需要付出什么呢?”猎人取出了两颗冷血露,捏碎之后将血之回响交给了信使。 在这一瞬间,猎人能感觉到自己的灵视也在随之流失――虽然这种事以前从没发生过,但他已经得到内在之眼了,不缺这十六七点的灵视。内在之眼可以使它的主人得到更多的灵视,并持续获得灵视。 随后,信使将手中的金属给了猎人。 “嗷呜喔……” “乌鸦大师,您在想什么呢?”在欧顿小教堂内,人们都在讨论刚刚那叫声的来源。只有老乌鸦一句话也不说,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想着些什么。 “你们知道乌鸦猎人的起源吗?” “不,不太清楚。不过,应该和您脱不了关系吧?” “是啊,脱不了关系……” “您是不是想给我们讲讲?” “没错……” “请吧。” 猎人拿着这块源自宇宙的某个角落的陨石,将它带到了猎人工坊中。 “当、当、当……”猎人用工坊里的各种工具干起了铁匠活儿,将这块陨石“敲进”了自己的手杖里。 这长鞭顿时散发出了一丝绿色的幽光,同时显得更加锋利了。 随后,人偶便将史密斯和他的椅子推进了工坊:“猎人啊,你的任务更重了呢。” “问清楚了?”猎人收起了手杖,来到了史密斯面前。 “没错。呃……祂是这么说的:‘猎杀之夜结合为新的猎杀之夜’。” “两个猎杀之夜相结合?怎么可能?我是说,上位者为什么要这么做?” “上位者这么做需要理由吗?祂们可以为了自己的欲望做任何事。” “也对……您觉得我这块陨石怎么样?” “这陨石……你是从哪弄到的?” “从门前的浴缸信使那里买的啊。您不知道吗?” “不知道。或许,是月神送给你的礼物?” “月神送给我的礼物?月神为什么要送我礼物呢?” “我说过了,上位者可以因为任何原因做任何事,而且不需要对凡人说明理由。” “好吧,好吧,那您觉得我用这些新装备够清理清理主梦境的那些苍蝇人了吗?” “要我说,还差一些。” “差什么?” “服装。这套新月神成神前留下的亚楠猎人制服可不足以阻挡外面那些怪物。” “您觉得什么样的服装适合我呢?” “你去信使那里看看不就知道了。”他指了指工坊通向灵视商店的门。 “好。”随后,猎人走了出去。 在欧顿小教堂,乌鸦又给人们讲起了历史故事: “或许你们不知道,或许你们知道,所有的乌鸦猎人――包括一部分工坊猎人――使用的都是用天外陨石打造的武器。因为,传说这种材质的武器可以使沉浸在梦境中的人回到现实之中。” “我猜猜,这是您编造出来哄小孩子的故事?”威尔斯说道――对于老师的事,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比如,他就曾经用这个故事哄过还是个孩子的自己。 “别说的这么难听嘛。这些陨石并非是我刻意制造的赝品,也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货真价实的陨石。” “我们都知道,我们好奇的是它制造出的武器到底有什么作用。” “这可是机密,是不能告诉你的。” “哎……那您这个故事讲和不讲有区别吗?” “当然有。至少,你们知道了陨石武器、天外陨石、绿色幽光、乌鸦猎人这些事都和我有关。” “您知道,在座的各位几乎都知道这些事和您有关――这里又没外人。” “就是,您还不如陪我们研究研究刚才的那怪声呢。” “那怪声?一听就知道是兽化怪物的吼叫声啊。” “可您知道那是哪种怪物的叫声吗?” “马丁,你知道吗?” “不知道。” “迈尔斯,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 “我猜猜,你也不知道?”乌鸦又看了看丹尼尔。 “没错,我不知道。” “威尔斯,你和西蒙总该有一个知道的吧?” “不,我们全都不知道。” “你们啊,真是的……算了算了,那我就告诉你们吧。” “请讲。” “那些声音并非来自我们见过的怪物,而不是来自我们在书里见过的怪物。而是全新的物种。” “这血月还没落下去呢,怎么可能有新种类的怪物出现呢?”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上位者们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真的不知道。”西蒙似乎猜到了乌鸦接下来要问什么,连忙这样说着。 “真是的……我没问你,我也不想问你。你们出去想办法抓两头怪物回来研究研究。” “是。”人们离开了教堂。 猎人用内在之眼赋予自己的灵视取出了不少,在信使这里换取了一套衣服――这是治愈教会圣歌团的服装,上一位杰出的工坊猎人从教会镇上层某位圣歌团成员的尸体上“清理”下来的,本来在他成神前就被他不知藏在什么地方了,不知为何又出现在了信使的商店中。这些信使又变出了一个怀表般的东西送给了猎人――毋庸置疑,是一件秘法道具。 “你们为什么要把它送给我呢?”猎人看了看这银色的怀表――之前,在亚楠大教堂中,治愈教会的代理人阿梅利亚也有一个形状与这怀表相同的金怀表,里面装着一块金色的神血宝石。可这银怀表明显就无法破坏,但猎人也没感觉它什么散发出了奥术的气息。 “唔啊唔……” “以后会有用吗?那我就留着吧。” 银星会的人们带着各自的武器分开前往了亚楠的各个角落巡逻,看看那些“新品种”有没有靠近亚楠。结果,他们每个人都遭遇了怪物。 墓地里有怪物、亚楠中心有怪物、尤瑟夫卡的诊所院子里有怪物、还有很多蛇怪从禁忌森林顺着楼梯来到了亚楠。 大教堂的门前站着六个手持各种武器的大块头,迈尔斯和维罗妮卡用枪械和“虫卵”不断向它们射击,过了很久之后,它们其中才有一个人稍微动了动身子。 没错,稍微…… 六个原本体型笨重的大块头都如此难对付,更何况是其他区域的怪物了…… “打不过!撤!”这些人全都不谋而合地谁出了这一句话,回到了欧顿小教堂。 “弄清楚了?” “报告大师,果然是新品种。” “多新的新品种?” “您应该知道以前亚哈古尔的某个人留下的字条吧?‘看啊,布满苍白之血的天空’。” “嗯。这和怪物有什么联系吗?” “它们……怎么说呢?它们的眼睛和布满苍白之血的天空有一拼啊……” “哦?” “没错。一只红的,一些……类似灰色的……很多眼睛。” “眼睛?这年头还有组织喜欢用眼睛做实验呢?”乌鸦下意识地看了看马丁。可对方连忙开始摇头。 “我发誓,不是我干的。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些很可怕的事。” “多可怕?” “您应该知道上一个猎杀之夜时,一个叫……我想想……对了,叫加斯科因。您知道这个加斯科因神父的故事吧?” “我想想……自己兽化,被月亮猎人所杀,朋友被那猎人和乌鸦艾琳所杀,妻子被怪物――或其他什么东西――杀死,两个女儿尽皆遇害的那个?” “没错。您肯定不会相信我看见了什么……” “什么?” “那三个墓地里的死人……和被我们关起来的那些怪物……一起变得更强了……” “什么?怎么可能?” “我敢肯定,就是加斯科特夫妇和亨里克。” “哎……看来今晚,我也要加入狩猎了……” 九十 加入狩猎 “人老了,不中用了……”乌鸦一边找出了那一套乌鸦猎人的装备,一边重复着这句话。 “您可得了吧。就算是詹姆斯大师老得动不了了,您也不会因为衰老出现任何问题的。” “我说啊,我都在这儿坐了多少年了――就算我没在这儿坐着,也一直都在教书育人,从没战斗过――你们忍心让我去帮你们杀怪物吗?” “您可是自己说要加入狩猎的。” “我只是说说而已嘛……算了算了,还是不逗你们玩了。你们知道这些怪物是怎么‘二次兽化’的吗?” “不知道。不过,应该和寄生虫、血月、上位者之类的事物有关。” “这还用你说吗?我们这些人谁不知道这件事和这些事物有关?我是问你具体原因。” “不知道。” “算了,算了,我还是别跟你们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带我去墓地那边看看吧。” “请。” 在北边的山脉之中,人们正在搜集物品――可以用来堵门的物品。 因为,那些被猎人称为“园丁之眼”的苍蝇人已经开始尝试破坏基地的大门了。 一部分人知道猎人死后可以在猎人梦境重生,所以一直在等待猎人回来;另一部分不知道猎人梦境的人则觉得连猎人都会被它们杀死,自己也肯定不是它们的对手,所以不敢出去阻止它们。就这样,人们任由这些怪物靠近,直到它们开始撞击基地的铁门时,他们才想起阻止它们进来――可他们做的仅仅是把门堵上。 “我可以走了吗?”猎人换上了圣歌团的制服,右手拿着长鞭,左手拿着银怀表,来到了史密斯面前。 “去吧,猎人啊,完成你的使命,为亚楠带来崭新的日出吧。” 猎人随便找了座墓碑传送出去,竟直接到了拜伦维斯的花园中――这里的“园丁之眼”更多。 因此,猎人赶忙取出了那块刻有传送用的符文的石头,回到了基地中。 “这是……怎么了?”他看到,人们把很多桌椅、箱子甚至是书架都搬到了大厅中,堵住了门――外面还不停地传来撞门声。 “您没死?”一些人问道。 “是那些苍蝇人。它们在撞门。”另外一些人抢在猎人回答他们之前说道。 “什么?撞门?你们都让开,我出去看看。”猎人搬开了所有的障碍物,推开了大门,随后立刻跑到了大门外,将这些苍蝇吸引到了他身边。 经陨石强化过的鞭子已经多出了一种秘法属性,这属性经过圣歌团套装的强化之后变得更加强大。 那无法揭开盖子,也无法破坏的怀表突然散发出了与那陨石相同的光芒,并照射到了猎人的鞭子上。 显然,这也是个增强秘法属性的道具。 猎人再次用这鞭子抽向苍蝇们。这次,鞭子终于对它们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 “嗷喔喔……”只要是沾染到了这绿色光芒的园丁之眼,全都倒地不起了。 内在之眼,陨石,光芒。猎人似乎找到了这些怪物的弱点。 “喝啊!”猎人再次挥鞭,解决了剩下的两头园丁之眼。 这些怪物血液中的回响自然被猎人得到了,但它们的血液很不寻常――比之前的那些怪物的血液更加“疯狂”。 “发生什么了?”看到这些苍蝇人被猎人杀死之后,人们都围了上来――他们发现,猎人正捂着头低声呻吟。 “唔啊!”下一刻,他竟吐出了一口鲜血。 “没事吧?” “咳……咳……没事……呕……” 猎人将这些园丁之眼的血液都吐出去之后,又连连干呕,将嘴里仅剩的一丝血迹都排出之后,才开始说话:“没事。只是这东西的血液不太对。” “难不成怪物的血液还分等级?” “当然。就拿这冷血露来说吧。”猎人从背包里取出了几枚冷血露。它们有的是固体,有的类似血液,甚至有正沸腾着的。 “低级怪物的血液是冰冷且凝固的,越高级的血液就越是沸腾。我听史密斯说过,月神以前告诉过他,上位者及其眷族的血液是彩色的――那是一种如宇宙般绚丽的存在,人类根本无法看清这种血液的颜色。据说在它们面前,一切都将被颠倒。” “所以,这些苍蝇的血有什么问题呢?” “太‘热烈’了。” “热烈?这个词是用来形容血的吗?” “许久以来,猎人们都以血液的多样性为荣。猎人将死亡的猎物的血液吸收进自己的身体,化作自己的力量,并因为这血液成长着――总有一天,他们会因此疯狂。” “你也会如此吗?” “不清楚。但是我知道,那位杀死并取代了月之魔物的猎人并不会因为猎物的血发疯,因为他被注射了亚楠之血。” “亚楠之血?是指亚楠城的血疗用血,还是亚楠女王的血?” “不清楚。但是我觉得,它们应该是一种东西。” “也对。拜伦维斯最早是在亚楠的地宫里得到了旧神之血吧?” “没错。史密斯、人偶和迈尔斯都认为,正是这血液让猎人有了抵抗兽性的能力。我刚醒来时似乎也与一头巨狼‘搏斗’过,所以,我应该是不会兽化了。” “那么,这血液又怎会对你造成影响呢?” “它在与我的内在之眼相互排斥――不,是我的内在之眼排斥它多一些。” “内在之眼排斥血液?这种事以前发生过吗?” “不,我不知道……实际上,我并不确定以前还有谁得到过这‘眼’,我脑子里长出的又是不是‘内在之眼’。” “不确定?” “没错。迈尔斯的洞察力应该早就足以形成内在之眼了,可他并没有跟我说过眼睛生长时的感觉。老猎人史密斯也没听说过。” “史密斯都没听说过?” “是啊。他只知道那位伟大的猎人、威廉大师、银星会的几位高层都拥有内在之眼,却不知道其具体特征。” “所以,这血液有什么问题?” “它们似乎携带着一种全新的兽化病――你们应该清楚,眼睛的颜色如此奇异的怪物可不多见。而这种全新的病原体是我的身体无法抵抗的。说是因为本能反应也好,是内在之眼的排斥也罢,总之,这些血液肯定很危险。大家最好都躲远点儿。” “好好好……”听到猎人这么说,人们赶忙退后了十多步。 “呃……也不用这么远啦……”猎人也走了过去。 “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回基地吧。”亚伦带领大家走进了基地――他想收拾收拾那些被摆得乱七八糟的桌椅。 “也好,也好。不过,我觉得我们应该把园丁之眼的尸体处理一下。”猎人拿出火焰喷射器将它们的尸体烧成了灰烬,因为之前那些阵亡的战友的遭遇――即使没有这“更多的眼睛”,他又能猜出来这些怪物的出现和他们体内的虫子有关――将这些灰烬聚拢到了一起,送到伊利姆森林边上埋了。 猎人挖了个足有七八米深的坑,将这些灰烬倒了进去埋了起来,又小心地避免了引起森林里其他野兽的注意,全速跑回了山脉。 “天呐……天呐……天呐……”看到了大街上的怪物之后,乌鸦不禁连连惊叹了起来――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如此奇特的事物了。 他知道所谓的“苍白之血”指的是什么,但他还是因为这些曾是人形,现在尽皆变成了嗜血的狼的怪物身上无数的眼睛而感到惊奇。 也是因为这种惊奇,他用乌鸦猎人的双刀切下了其中一头狼的头部――与爱德华一样,他也被这些怪物体内的血液吓到了。不过猎人是在“误食”了血液之后将血吐了出去,而乌鸦则是立刻被这种血液的味道熏的恶心了起来。 “呕……” “大师,您怎么了?”维罗妮卡上前扶住了眼看就要倒下的乌鸦,而威尔斯则用鱼叉疯狂地敲击起了地上的这一摊血迹。 “你在做什么?”其他人虽然多多少少都被这血液“熏”到了,但他们并不能理解威尔斯为何要这么做――除了乌鸦和迈尔斯。 “这些血液……是线形虫。一种全新的线形虫。”与曾经的某个专门猎杀寄生虫的联盟地成员一样,威尔斯对猎杀这些东西有了近乎疯狂的渴望。尤其是这些新品种。 “小心,不要被欲望所控制。”在他举起了鱼叉,准备刺穿这头狼的头时,已经恢复过来的乌鸦拉住了他。 “这就是全新的兽化病的源头?这么容易就被找到了?”马丁疑惑地蹲下看了看地上的血迹。里面确实有一些白色的小虫。 上位者们什么时候这么懒了?还是自己的灵视又提升到了新的档次?马丁的心里立刻出现了这两个疑问。 “突突突突突……”人们都在思索问题时,维罗妮卡突然开了几枪――很多狼怪都被浓厚的血腥味吸引了过来。 “怎么办?我们这才刚出欧顿小教堂……”迈尔斯拿出了自己的那枚神嗣之卵。 “拼了!”乌鸦则再次亮出了自己的慈悲之刃――它们的光芒愈加刺眼了。 九十一 起点 “唰――唰――”猎人不停地挥舞着长鞭,驱赶这些胆敢靠近基地大门的怪物――显然,某样东西正在把它们吸引过来,因为园丁之眼们仍在不停地靠近。可当它们靠近猎人的鞭子后,就会立刻仓皇而逃。 “这些苍蝇真是奇怪,怎么明知道你有武器,而且前面的同伴都在逃跑,还一股脑儿地往前冲?”菲利普看着这些怪物整齐的“V”字形队伍。 “我以前不知道园丁之眼会被什么东西吸引,现在也不知道。你呢?看没看过相关的书?” “自从上一次的亚楠兽化病开始,我们这边就没有新书出现了。这东西是那时候在拜伦维斯出现过的怪物的变种吧?若想现在去查查这些家伙爱好什么,会被什么东西吸引,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猎人又对着这些园丁之眼挥了挥鞭子,“我要一直在这里看门了?” “呃……我不是记得你会‘野兽的咆哮’吗?”弗朗西科斯上前提醒猎人。 “‘野兽的咆哮’?”猎人仔细想了想――那时是在奥古斯镇的银星会会所,他的失忆症又犯了,莫名其妙就多出了这么一样技能。 “对啊,试试吧。说不定能把这些家伙都吓走。” “嗷――”猎人发出了咆哮。 虽然猎人已经很长时间没使用过这招了,但他记得,自己以前发出的声音和这次不一样――以前,他的吼叫声更加短促,声音也比现在小,威力自然也比现在小了很多。可现在,他的咆哮声甚至可以与一些强大的猎物相媲美了――这一吼便吓退了绝大部分的园丁之眼,剩下的十几头园丁之眼也被吓得不敢靠近了。 “呼……水……”吼声的强化是好事,但对猎人来说,却更费嗓子了。 “接下来怎么办?” “去奥古斯镇看看吧,我想回我醒来的诊所里看看。”猎人说道。不知是因为内在之眼的出现,还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二次兽化,他很想回到自己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猎人生涯的起点看看。 “奥古斯镇吗?走吧。”人们立刻回到基地背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背包――为了防止紧急事件的发生,人们把出门探险的必备品都装进了一个背包,其中猎人的背包一直都是随身背着,其他人的则放在各自的卧室中。刚才堵门时,人们把背包与床头柜一起搬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放回去。 “其他人负责收拾卫生。” 在亚楠城内,乌鸦已经带领人们杀死了很多怪物――先不说矫健的步伐、锐利的眼神,单凭这一套好刀法,就没人相信他以前从没干过这种“体力活儿”了。 “大师,您确定您最近这……呃……我不想知道多少年一直坐在欧顿小教堂了?”迈尔斯看着这位老练的猎人,不禁有些疑惑。 “防身的技巧总是要学一些的。” “好吧好吧,您不想说,我就不问了。”迈尔斯再次举起了那枚卵,利用星爆清理出了一片安全区。 随后,他们一起去往了欧顿小教堂旁的墓地。 与此同时,亚伦、弗朗西科斯、菲利普和猎人已经快到奥古斯镇了。 “这里……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菲利普在伊利姆森林旁望着奥古斯镇的废墟――虽说奥古斯镇被“吃”这件事他们都知道,但人们还是没想到奥古斯镇竟会破损到这种程度。 令猎人感到吃惊的是,这里那些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的怪物竟又活了过来,而且与那些园丁之眼一样,眼睛发生了一些变化。 “诊所……是那个吧?”亚伦指了指一座特别醒目的建筑――虽然这里的绝大部分建筑都已经废弃了,但这座小院子看起来并没有受到怪物的攻击。也并没有怪物靠近这建筑。 “就是这里。”猎人加快了速度。 会是熏香吗?不,不可能。避难所里的人在血月突然出现后就都死了,应该已经不会剩下幸存者了。维罗妮卡倒是活了下来,但她早就和银星会的人一起不知去哪了。再说,她应该不会回到这里了。 这样,就没人会定期在这里补充熏香以驱赶怪物了。 有的地方――比如抵抗组织的基地――会吸引怪物靠近,诊所这里则有着驱散怪物的能力。真是有趣呢。 众人推开了诊所的栅栏门,走了进去。 “这里……”猎人仔细检查着院子的每个角落,“似乎没什么变化。” “没变化吗?难不成院子里一直这么……杂乱?”弗朗西科斯看到了院子里被挖开的几座坟墓――他下意识地认为这是怪物们挖出来的。 “这是我挖的。你看,这儿甚至还有我用手杖划出的痕迹。”猎人走到了一块墓碑前,指了指墓碑底部的一条划痕。 “你把坟墓挖开做什么呢?总不会是磨武器吧?” “其实,这些都是密道。” “密道?” “没错。”猎人抬起了有着划痕的那一块墓碑。墓碑的底部刻着“拜伦维斯”一词。 “这是你挖的?”众人看了看墓碑下的坑――果然,这里是一条地道,通往禁忌森林的方向。 “不,我刚醒来时,这些通道就存在了。我第一次去到拜伦维斯时发现了一条密道,直通这个小院子。” “这些墓碑上的名字……会是在这里接受过血疗的人或者是奥古斯镇猎人的名单呢?” “不知道。但是似乎只有我和那位已经成神的猎人有输完血就失忆的症状,甚至忘记自己的名字。” “输血失忆?能和我们讲讲吗?” “好啊。不过,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进去看看。”猎人将这块石碑放到了地上,随后带领人们走进了诊所的门。 “真是美丽的夜晚呢。你们有谁随身带着八音盒之类的东西了吗?”乌鸦不知跟谁学得也看起了风景,边走路边盯着空中的血月,甚至还哼起了歌。虽然他不看路,但这一路上,他却没有撞到或被任何东西绊倒。 其他人继续用武器驱赶着路上的怪物,并尽量避免接触它们的血液。 “嗷嗷――”突然,一种叫声引起了人们的注意――这声音并非源自那些狼人,而是那些贪吃的家伙。 以前,它们半透明的外形与其母体的形状――也就是主教奥古斯――一样,近似于人类。可现在,它们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它们的外形看起来仍和人类相同,可除了所有怪物都有的眼睛的特点,这些怪物的嘴也十分特殊。 以前,有一种怪物可以吸收人的灵视,因此,它们有线条状的嘴。现在,贪吃怪也有了这一特征。 但比起那种吸食灵视和脑髓的怪物,它们的嘴似乎只有单纯的装饰作用。它们甚至已经不再啃食周围的建筑以及其他的怪物了。 “这些家伙的变化真大啊。”维罗妮卡一边用枪扫射着成群的不再贪吃的贪吃怪,一边退后了几步――她害怕这些怪物会在进化时得到某种新的攻击方式。 “这些东西以前是怎么攻击的来着?”迈尔斯连续使用了两次星爆,并利用星爆将这十几头很长时间都没吃过东西的贪吃怪分成了四批――他和维罗妮卡一批,马丁、西蒙和小蜘蛛一批,丹尼尔和威尔斯一批,乌鸦和他的宠物乌鸦一批。 “以前似乎只会扑到别人身上咬人。”乌鸦很快就用双刀解决了自己负责的这几头贪吃怪物。 “现在呢?” “似乎还是咬人。”西蒙和马丁这一组紧跟其后。 “我觉得没什么特殊的攻击方式,至少现在,它们还没学会使用。”威尔斯也完成了任务。 “确定不再留下一两头研究了吗?”维罗妮卡问道。 “不必了。” “好。”迈尔斯一组也完成了任务。 “你就是在这种地方醒过来的?”猎人把人们带到了自己醒来的病床中。 菲利普似乎是又有了创作的热情,仔细检查着房间里的每一样摆设――甚至是猎人刚醒来时打碎的几样家具。 “是这里,我记得,那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又是如何消失的血疗师就坐在这个位置。”猎人走到了病床旁。 “我当时躺在床上,他给我输了血,然后我就睡了一觉。当我醒来时,他已经不见了,而我也已经把一切都忘了。” “这椅子上的纸条上的内容,也就是‘寻求暗淡之血以超越狩猎’这句话,我在亚楠的尤瑟夫卡小诊所里也见过。在那位猎人醒来的病床中的椅子上。也就是说,这两个房间是一模一样的。” “一模一样?有意思……我听说奥古斯所宣称的‘血疗’不过是为他的实验选取材料和帮手的方式,也就是通过污秽之血造成的兽化和他特殊的洗脑方式骗人。你又是怎么遇到这么一位血疗师的呢?” “比起这个,我还是更好奇我当时输的血……同样是诊所,同样是病房,甚至连摆设都一样,而且都是莫名被输入了一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能强化人体的血液……血疗师的身份也是个迷,甚至可能是同一人……” “同一人?” “当时,我隐约听见有人说过‘又一个’,我以为是血疗师的声音。可后来我发现,那是其他人的声音。” “是什么人,或说什么样的声音?” “我忘了。” “哎……” 九十二 与蛇共舞 “所以,你还能记起什么?”弗朗西科斯打断了猎人毫无作用的回忆。 “呃……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猎人也发现了自己所有为回忆往事做出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别的地方?要不到镇子上逛逛?” “也好。我们接下来去什么地方呢?” “不如去我第一次见到圣杯的那花园里吧。” “奥古斯镇什么时候这么富裕了?在花园里摆圣杯?” “是几个没有下半身的那种怪物啦。它们在禁忌森林里找到了伊利亚圣杯,并在花园里进行了仪式,并借此蛇化。” “我猜猜,圣杯已经不在你这里了?过去看看吧。” 人们进入了那座花园,看见了那条头特别多的蛇的尸体――这是猎人第一次狩猎大型怪物,还因为这次猎杀和史密斯半开玩笑的警告提心吊胆了很长时间。 “这里的花花草草也是你挖的?”亚伦发现,这里的泥土几乎都被翻过,似乎是有人在寻找某样埋在土里的东西。 “不,不是我。或许是怪物,或许是那头渴血兽。” “渴血兽?你是说阿尔贝变成的那头?” “嗯。” “说起这个,你不觉得有些……” “怎么了?” “你确定那头渴血兽是阿尔贝·南菲本人变成的吗?” “你是说……难道?” “一具渴血兽的尸体,五枚内脏,一个箱子,最多再算上堆篝火。单凭这些东西,可没法儿断定一个人是不是真的被烧死后兽化,兽化之后复活,复活之后又活蹦乱跳地带着它的仇人挖出个装着本应不让任何人发现的物品的箱子,最后又离奇失踪了。” “这么说来,亨利的尸体也一直都没有被发现……” “先别管他们了。不管他们兄弟俩死没死,都应该对我们两方的斗争造成不了影响了。你觉得其他的废墟还有逐一排查的必要吗?” “不必了。我们去禁忌森林看看?” “好啊。” 乌鸦的宠物在空中盘旋着,帮众人观察着附近的环境――这墓地里的怪物实在是多得可怕。 “是加斯科因……”乌鸦望着体型最大的那头怪物喃喃自语,“他已经死了,死了很长时间,怎么可能会……这二次兽化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连死者也不能安息吗?可为什么连加斯科因的妻子也成了这行尸走肉的一员了呢?” “哎……乌鸦。”老人叹息一声,随后,空中那黑影立刻俯冲而下,趁那曾是加斯科因的怪物不注意,咬下了它的红眼。 “嗷――” “他不是加斯科因!加斯科因已经死了!”乌鸦突然大喊道。随后,他上前用自己的刀挖出了这头怪物的其他眼睛――它竟然没有反抗。 其他人在对付教堂里的其他“贪吃怪”,没有注意到乌鸦与这头巨兽的搏斗。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你绝不是加斯科因!不,你根本不是一个活物!”乌鸦自言自语着说道。 一听乌鸦说加斯科因“不是活物”,威尔斯就立刻过来帮他攻击起了这怪物。 “果然!”乌鸦和威尔斯在劈开了它的皮肤后同时喊道――这尸体里全都是线形虫,体型臃肿的大虫。 威尔斯见到这些虫子之后再次发起了疯,用鱼叉拼命地刺起了虫子――说来奇怪,威尔斯从未在人们面前可以隐藏过自己的武器,却没人认出这鱼叉就是詹姆斯大师当宝贝藏起来的那一柄。 其中一条虫子的腹中满是泥土和灰尘,但仅仅是这些尘土还不足以让线形虫撑得至少有五厘米长,近一厘米粗。 它的体内还有很多血肉,显然是从加斯科因的尸体上咬的。 不只是这一条线形虫,加斯科因硕大的身体里这数百条虫都是这样――威尔斯竟将它们逐一挑开了。 老乌鸦戳眼球,威尔斯杀虫子,天上的真乌鸦则飞到了其他人身边帮忙。 值得一提的是,威尔斯一直都在杀虫子,乌鸦一直都在戳眼球,做着自己的工作――似乎是他们的武器不能用于攻击另外那种东西。 在二人的折磨下,加斯科因很快便倒下了――实际上,他的身体根本没受多少伤,只是所有的眼球都消失了,血肉中无处不在的寄生虫也都死了。 “果然……还是具行尸走肉啊。”不知乌鸦是通过加斯科因的死意识到什么了,突然舒了一口气,“不过也好,至少知道真相了。” 威尔斯用鱼叉刺死了这头怪物,随后,它的身体炸开了――它的这次爆炸不仅没留下血液,甚至连其他的痕迹也没有,但却不是像那些上位者被猎杀后一样是凭空消失的。本应留下血迹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堆已经被大卸八块了的虫子。 猎人带领众人进入了小诊所里的密道,准备前往拜伦维斯。 一走进这条地道,猎人便不禁想起了很多往事――那时的世界是那么正常。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猎杀之夜变得很诡异,而且越来越诡异。 猎人记忆力不太好,因此,他并不是很怀旧。过去的事回忆回忆也就算了,没必要非把自己逼得痛哭流涕。 “没想到奥古斯镇还有这种好东西。”菲利普又检查起了地道里的每一个角落――这里没有人来过的痕迹,至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了,而且,这里没有那种血腥的味道。 “这条通往拜伦维斯的地道是最常用的,除此之外,还有通向亚楠和未见之村亚哈古尔的。亚哈古尔现在可能已经被那位说起来也有些可怜――生下来就死,死了又复活――的上位者拆了。”猎人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故作镇定地向前走。 “这里会是什么人建造的呢?既然有通向亚楠的路,就应该是在银星会封锁亚楠之前建造的吧?会是新治愈教会的人吗?” “说起来,”弗朗西科斯似乎并不关心是什么人建造了这么多地下通道并用空塚一一隐藏,因此正在岔开话题,“亚楠城的门什么时候又全都开了?” “现在只剩下我们这两个组织的成员还有理智了,其中一个组织把亚楠当作基地,一个组织几乎从不会去亚楠,就算把亚楠城的门都封死又有什么用呢?” “也对。只剩下我们几个了啊……” 很快,他们便走到了地道的尽头。 拜伦维斯的这栋楼一直很清净,但现在,这里变成了园丁之眼们的巢穴。 猎人看见这一个个熟悉的身影,立刻拿出手杖上前与它们打成了一片…… “乌鸦大师,您刚才说什么?”教堂墓地的所有怪物都被杀死之后,人们才注意到乌鸦的情绪有点儿过于激动了。 “我们杀死的这些东西……”乌鸦看了威尔斯一眼,随后与他分别走向了剩下两个死而复生者的尸体,“不是活人。” “什么意思?” 他们把地上的两具尸体分别切开,里面顿时爬出了无数的线形虫。 “就这个意思。” “您是说,是寄生虫让这些尸体动起来的?怎么可能?” “这也是一种线形虫,但不是我所知的任何一种线虫。” “新品种?” “或许,我们应该去伊利姆森林里找找。” “找什么?” “伊利乃是蛇神,祂的信徒应该知道些关于这种虫子的线索。” “可是……那村子里的人不是早就死光了吗?” “是曾经死过。”乌鸦看了看自己脚下的这些虫子的尸体。 “没错!如果这些能让尸体动起来的虫子和伊利亚有关,那么那村子里的人应该会和其他生物受到的影响不同。我们快过去吧。” “那这里怎么办呢?” “马丁,你回去把门锁好,避免这些怪物到达教会上层。” “好。” 猎人杀死了这些苍蝇人,并很谨慎地避免了吸收它们的血之回响。 通向拜伦维斯上层的楼梯已经被多种东西堵死了,如果想上去,估计还要挖很长时间。 外面布满了园丁之眼以及其他软体的怪物,将拜伦维斯死死围住了。似乎是在阻止什么东西进去或者防止什么东西出来。 “嗷――”猎人再次大吼一声,把这些小怪物吓得四处逃窜。 “快跑!”随后,他带着众人跑进了禁忌森林。 猎人刚走出拜伦维斯庭院的大门,就有一种警戒感和危机感油然而生――是“亚楠之影”。 人们普遍认为,这三个影子是曾经丧命于拜伦维斯的猎人,死后化为鬼魂阻止其他人靠近这最接近天国和地狱的地方。很少有人能从他们手中逃脱,直到那位猎人把这三个有实体的“鬼魂”杀死。 看来,它们这次真的化为鬼魂回来了。 有东西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在这一瞬间,空气突然压抑了起来――人们都屏住了呼吸,停下了脚步,用余光扫视着四周,想要找出黑暗中的怪物。可没人能看清那一闪而过的影子是什么东西。 “沙沙……”周围的树叶被风吹出了这种声音,使众人猛地一回头――可是,后面什么也没有。 “哎……看来是躲不掉了……” 九十三 影 “呼……呼……”亚伦突然大喘起来。 弗朗西科斯想要说些什么,可他刚张开嘴,就被猎人用眼神阻止了。 “安静,有危险。”他懂了猎人的意思。 亚伦不敢回头和转移视线了――他觉得自己的眼睛看不到的每一处角落都盘踞着可怖的怪物。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害怕了――自己小时候可能会因为犯了错误而害怕被大人批评,之后也难免因为种种原因产生恐惧感。可之前的一切情感在此刻都是显得如此苍白…… 一个普通的怪物绝不可能有如此强大的威慑力,与上位者相关的东西人们也没少接触。可他们从没有过这种源自灵魂的强烈恐惧。 比上位者……更强大的存在吗? 人们伫立了许久――在这强大的压迫之下,他们实在是不敢擅自移动。甚至连呼吸都要经过考虑…… “棘手,真是棘手呢。”银星会的众人赶往伊利姆森林的途中,西蒙突然喃喃自语道。 “确实,很诡异的气息。”维罗妮卡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沸腾。 “很久了,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乌鸦抬头看了看那轮血月。 “唔……”迈尔斯的胸口突然疼了起来――明明已经很长时间没再发作了。 “不……不……”丹尼尔也是一样。 “这是发生什么了?”马丁竟突然颤抖了起来――他肩膀上的小蜘蛛甚至已经站不稳了。 “呼――”风越来越大了。 所有的声音在风起之时停止了――无论是怪物的咆哮、人们的呻吟,还是风声、流水声,都停止了。 “影”已经笼罩了万物。 “猎人啊,愿您的长鞭得以驱散黑暗……驱散黑暗……”人偶低下了头,用颤抖的声音祈祷着。 老猎人则低声念诵起了一个个名字:“玛利亚,路德维希,奥古斯,劳伦斯,威廉,艾琳,裘拉,月,格曼,史密斯,爱德华……” 血月的光变得暗淡了――不知从何而来的黑影渐渐吞噬了月亮。 人们原本已经习惯了夜晚的黑暗了,更何况血月的光芒将夜晚照得已经和白天没什么区别了。可是,这黑影使世界变得已经毫无光明了…… “迈尔斯。”多年前的一天,詹姆斯和他的学生一起望着空中的圆月。 “大师,怎么了?” “你知道关于这月亮的故事吗?” “月亮的故事?月亮有有什么故事吗?月球的形成?还是它在古代祭祀仪式中的意义?难道您终于要教我实践魔法仪式了吗?” “是月亮上的神灵的故事哦。” “月神?是上位者吗?” “当然。你知道前几年的血月吧?那就是因为月神提升了整个世界的纬度。” “提升世界纬度?怎么可能?” “万事皆有可能。其实并非是这世界的纬度太低,而是我们看不到更高的纬度。正如拜伦维斯的威廉说过的那样,我们需要更多眼睛。” “那么,我可以理解为血月给了每个人内在之眼吗?”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公用的眼和自己的眼是有区别的……不说这些了。你听说过月食吗?” “月食?是地球挡在月亮和太阳中间时,把月球反射的光挡住,使月亮在地球上不可见吧?” “没错。在古代,人们把月食看作是不祥的象征。自从科学取代了神秘学,天文学家们就将‘恶魔作祟’、‘天狗吃月’等说法改为了‘地球阻挡’。其实,恶魔造成的月食并不少见。” “恶魔?” “没错。” “月亮……不是神灵的眼睛吗?怎会被恶魔玷污呢?” “因为……上位者就是恶魔啊。” “什么?上位者是……唔……咳咳……咳……” “看吧,你这身体就是证明。” “咳咳……为什么呢?” “你应该去休息休息。” “好吧……” 影遮住了月。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嗷呜――” “呃哦……” “咿呀!咿呀!” “喔喔喔喔喔――” “嗡嗡……” 所有的怪物都在疯狂地吼叫着。它们的吼叫所表达的含义若是翻译为人类的语言,可以表达出四个字的含义。这四个字也是所有人――包括银星会的人、抵抗组织的人和猎人梦境的人――正在或低声呢喃,或高声呼喊的内容。 “赞美月亮!” 月亮虽已被阴影遮掩,但仍被一圈红得发亮的光晕围绕着。只是这光晕似乎并不足以照亮地面。 天暗下去之后,被亚楠之影――不,绝不仅仅是亚楠之影――包围的众人更加不敢移动了。 现在,他们已经完全被黑暗笼罩了。 更可怕的是,森林里似乎又不知从哪冒出了迷雾。 “大师,怎么办?”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黑影和迷雾,本想着去伊利姆村参加篝火晚会的这些人也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还能怎么办?去禁忌森林。”乌鸦把他们带去了通往禁忌森林的路――距离拜伦维斯的大门最近的那条路。 猎人觉得,已经有什么东西靠近了他的脚下了――无数的影子正在爬行,爬到了他身旁。 这剧烈的压迫感和似乎已经彻底凝固的空气使猎人有些头晕――影似乎更加靠近了。已经爬上来了吗?似乎没有。可是什么东西把自己捆住了呢? 猎人能感觉到,有东西束缚住了他,可他并不敢看――他也不一定能够看到。 “大师……呼……我们跑得有点快吧?”众人已经跟不上乌鸦的速度了。 “必须加快速度!来不及了!”乌鸦激动地说着――他的速度实在是快得可怕,不仅对于老年人说如此,就是换作一个速度快的青壮年,也很难能与乌鸦此刻的速度相媲美。他从没跑得这么快过。 可尽管如此,他们都在尽可能使自己发出的声音变小――不敢大喘,不敢大声喧哗,甚至连奔跑都是几乎无声的。 “我们这是去找什么?” “主啊,您应该能感觉到吧?” “是啊……很熟悉的气息呢……”西蒙的神情显得很沉重。 一路上,所有的怪物――无论是水蛭形的、人形的还是蛇类――都很安静。它们一律望向天空,重复着没人能听懂的祈祷文。甚至连它们自己都听不懂。 因为没有怪物阻拦,他们很快便靠近了无形之影所在的那片空地。 迷雾已经彻底笼罩这里了,并以这里为中心向整片大陆扩散着。 靠近这里的一瞬间,银星会的成员们便也被这至高无上的压力压得无法移动了。 “就是祂……‘影’……”西蒙有气无力地说道。 月亮被挡住之后,海洋突然变得很“沸腾”――无数的大浪持续拍击着山体,似乎想要冲破这屏障。可从没有任何的浪花,甚至没有任何一滴海水得以滴在陆地上。 “快了……快了……” 西蒙被这股无形的力量压得周身被彩色的光芒――那星空之光――环绕,并缓缓地向前移动着。 “你……你想……干什么?”他勉强说出了一句话。 这实力很可能远超一般的上位者的可怖存在不知是因为玩腻了还是因为神嗣的到来似乎收敛了一些,人们已经感受不到多少压力了。 那些将众人缠住的影子似乎都退了下去,可这些人早就已经昏倒了。 “这些人……怎么办?” “先别管这些人了……” 这里的那种压迫感随着笼罩这里的迷雾一同消失了,但其他地方仍被迷雾笼罩着。 空地的中心,也是正对着空中的月亮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股裹着血腥味儿的红雾,代替了这里原本的雾气。 “是那种血液!”维罗妮卡惊叫道――是这些二次兽化的怪物的那种会被众人排斥的血液的味道。 “大师,您说的这影……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隐藏在迷雾背后的,乃是人类长久以来探索的真理,”不知何处响起了非人的声音,“这是永不可被人类窥视的真理。” 之所以说这声音“非人”,是因为它不仅找不出源头,似乎是从人们的脑子里钻出的,而且无法判断声音的发出者的性别和年龄……也就是说,人们能听懂这些话的内容,却听不清这些话本身。 “人类最古老、最强烈的感情是恐惧,而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是对未知的恐惧。人类本是从土里钻出来的,却惧怕自己背后这源于自己的最真实的自己,而追寻着至高的真理――多么可笑!蝼蚁终究是蝼蚁!” 人们静静地听着这声音,但没有任何人做出任何反应。 “这迷雾是阻挡在人类与真理间的面纱,任何人都不可揭开这层面纱。若有人胆敢窥视宇宙的真理,天必诛之!如果众人没时间的话,就交给我吧。” 这些红雾突然聚拢到了一起,地上的影子里也钻出了一团黑色的物质――这些东西凑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人形的东西。 这团黑色物质身上长着不少眼睛,而且每只眼附近都散发出了红雾。 “就是祂了……‘影’……” 九十四 雾 “这就是那个影?他是什么人?不,已经怎么看都不是人了吧?” “没错,不是人。”这团黑色的东西说道。 “这位……上位者?野兽?猎人?算了,随便什么东西吧。在开打之前,您可以介绍一下自己吗?”迈尔斯问道。 “自我介绍吗?好啊。”它似乎并没有因为迈尔斯的语言而感到愤怒。 “我,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既不是上位者,也不是兽化者,更不是人类。” “那您是?” “算是个看守者,专为上位者看守世人。” “您来这里做什么呢?” “等等……我说的是不是有点儿多了?” “哎,我本来还想再向您请教几个问题呢。不过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也就只好动手了。”迈尔斯拿出了那枚白色的卵,不知是跟谁学的,竟把它握在左手,又举起了双臂,对着空中那一圈红色光晕做起了那赫赫有名的动作――“取得联系”。 “你……你这是……”银星会的众人都看傻眼了。 这些残存的红色月光竟聚拢在了迈尔斯的掌心之中,将那枚纯白的圆球映成了一块红石。 这石头的光芒突然化作一道冲天的光束,飞向了空中的黑影――血月的光芒竟在这一瞬间覆盖住了那不知从何而来的黑影。 无论是银星会的人,还是这团人形的怪物,都看得目瞪口呆――那一圈红色的光芒变得越来越大,如在一瞬间盛开的菊花般向四周扩散,映红了天空,也照亮了大地――不过,似乎红光停留在了这片空地的上空。 红光中渐渐出现了一丝淡雾,雾中又出现了点点星光――这样,攻击的前缀才算完了。 这些气体凝结成了很多半透明的红色晶石,里面包裹着数块那种普通的星爆陨石。这些石头在空中绕了几圈之后纷纷砸向了这位“影”。 “轰――” 当天空再次暗下来之后,那影子似乎已经摊开些了――它的脚化为了黑色的团状物。 “哟,不错,不错,是个可造之材。可惜啊,神已经对你们失去耐心了。” “神失去耐心了?神怎么会失去耐心呢?月之魔物不是最喜欢看热闹了吗?” “放肆!真主岂能和那只活在死人的梦里的小鱿鱼相提并论!” “呃……原来您不是月神的手下啊,抱歉抱歉。” 这位“影”被气得握紧了拳头,但下一刻,祂的五根手指便融合到了一起,随后滴落到了地上。 “哎……没想到你这石头的威力还不小。不愧是真主产的卵啊……” “真主产的卵?什么意思?”迈尔斯不解地问。 乌鸦则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 “没事,没事……不重要……”祂完全摊在了地上,并向四周蔓延开。很快,这些影子便包住了众人。 “这……这是怎么了?” “不好!” 只见黑影的边缘突然升了起来,形成黑色的牢笼,将众人包裹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人们听见了这笑声。 “要怎么玩呢?”这黑影正逐渐收缩着,众人也渐渐感觉到了呼吸困难。 “唔啊……”维罗妮卡和丹尼尔最先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随后是旧病复发的迈尔斯。 渐渐的,甚至连詹姆斯和乌鸦师徒也倒了下去。 剩下的三位神嗣也晕倒在地。 “哈哈哈,人类就是人类,一直是这么弱不禁风。只是,欧顿的这几个大少爷要如何处理呢?” 这团物质彻底收缩到了一起。 “唔啊……这里……是哪里?”猎人是第一个苏醒过来的人。他只记得自己被那亚楠之影的压力弄得昏迷了,按理说,应该在死亡后回到了猎人梦境。可这里不像是猎人梦境,甚至不像他去过、见过或听说过的任何地方。 猎人倒也不是完全没见过这地方。他觉得,这里和禁忌之森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森林里的雾更大了。 猎人面前有一座木桥,而猎人身后……不,雾太大了,判断不出后面有什么东西。 猎人正在疑惑自己怎么到这地方来了,但很快,他便有了猜测――难道,那亚楠之影也有类似阿米戈达拉的技能?他决定到桥对面看看。 “唔啊……”下一个醒来的是迈尔斯。 同样的迷雾,同样的桥。 但是,却不见猎人的身影。 他似乎认出了这片区域,并毫不迟疑地走上了这座小木桥。 二人走在这完全相同的两座桥上,发现了很多昏迷的人――都是自己阵营的其他被黑影吞噬的成员。 迈尔斯第一时间检查了一下这些人有无生命体征,确认只是昏了过去之后便将他们一一扶起,尝试将其唤醒。 猎人则简单粗暴地用吼声将同事们全部震醒了。 “啊!”虽然人们都醒来了,但人们的耳膜疼了足有五分钟。 五分钟后,银星会的人也健康地醒来了。 “大师,您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人们都在询问乌鸦这个问题。 猎人则是在问菲利普有没有在书里见过关于这雾的记载。可答案是否定的。 “这森林……不,这里不是森林。”乌鸦屏息凝神了一会儿之后说道。 “这里……难不成是那影子腹中的幻境?” “差不多。但也不是幻境。” “这里真实存在吗?” “是不是真实存在我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像阿米戈达拉造的梦那样在基于现实历史的前提下完全虚构。” “这里……难不成和猎人梦境一样,是某位上位者创造的领域?” “很有可能。” 抵抗组织的人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种问题不适合他们,便索性坐在原地商讨起了事务。 “呃……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是想阻止对面银星会的那些人召唤月神毁灭世界吧?” “没错。” “那我们怎么跑到这里了?” “别提了,现在这世界对我们这些一无所知的普通人不友好。” “我们……应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呢?休息休息,逃出这里,然后想办法结束这一切。” 九十五 桥 “主啊!主啊!主啊!”詹姆斯望着天空――尽管天空已被迷雾遮挡――大喊道。 “乌鸦大师,我的这块石头……难道不是您和詹姆斯大师从科斯的尸体取出来的吗?” “我敢保证,这是我和他一起从科斯的尸体里翻出来的,要么是祂的卵,要么是祂体内的结石。詹姆斯似乎还为此做了很多年的噩梦吧?” “没错。可那团影子为什么要说,这枚卵是属于它的主人的呢?科斯应该不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下属吧?” “或许……是一位和科斯有关的上位者?” “和科斯有关?难不成是那海里的……那个?” “是啊……肯定是那个……那位沉眠者……” 猎人带领众人继续在桥上奔跑着――很长时间过去了,周围的景象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要么是这桥太长了,要么是众人一直在原地踏步。 “我们怎么逃出去呢?”丹尼尔虽和抵抗组织的大部分成员一样对神灵、梦境、魔法之类的东西没多少研究,但知道凭自己的腿逃离这里不太现实。 “问得好!”他的弟弟说道,“我也想知道。” “呃……乌鸦前辈,您知道吗?” “同上。”他不紧不慢地说着。 “难不成我们出不去了?” “想出去也不是不可能,但肯定不会是在桥上跑两步这么简单。”西蒙看着满天的迷雾。 “迈尔斯,把你的那枚卵举起来试试。”威尔斯说道。 “好。”迈尔斯举起了那枚身份成谜的卵。 这坚硬的石头在迷雾中散发出了一丝微弱的红光,但这光芒很快就消失了。 “怎么回事?”迈尔斯仔细检查着这枚卵――看来不像是摔坏了。 “难不成……这地方无法使用我们的这宝贝?这还真成那团软体黑影的主上的物件了?”老乌鸦也无法解释这一切了。 “那我们……还有希望吗?” 那团影子似乎意识到了自己一不小心吃了些重要的人物,在原地苦恼了起来。 吐出来?不,被自己吃到肚子里的人,可不是自己想吐就能吐的。 等他们自己出来?可他们怎能赶在被自己消化之前找出逃出来的方法呢? 如果回到那深渊中求助上位者的话,估计会被骂的很惨吧? 所以,它索性在原地打起了盹。 “等等,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亚伦拉住了猎人。 “那怎么办?”猎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出的这主意不太现实。 “菲利普,你觉得呢?”亚伦看向了菲利普――他已经累得满头是汗了。 “呼……呼……休息……”他说出这几个字之后直接躺在了木板上。 其他人也都已经累了,便跟着他坐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 “唔啊……好多了,好多了。”菲利普躺够了之后便坐了起来,但仍是一副懒散的样子。 “你在这里坐着休息应该不耽误你回答我的问题吧?”亚伦瞪了他一眼。 “呃……队长我错了,您请讲,请讲。”菲利普连忙站了起来。 “坐下说吧,正好,我们也跟着你休息休息。”猎人说道。 “是。”菲利普便又坐了下来。 “我猜猜,关于这幻境,你一无所知?” “没错,我一无所知。” “你确定治愈教会、曼西斯学会、拜伦维斯学院、银星会等组织都没有与其相关的记载?” “前三个肯定没有,至于后面这个嘛……至少我不知道。” “那么,我们是不是要一辈子住桥上了?” “说起来,如果这里是那亚楠之影的腹中的话,那我们为什么感受不到那压力了呢?” “你还迷上那感觉了不成?” “没有,没有……” “说起来,银星会的那几个家伙现在会在什么地方呢?” “不知道,反正不可能被这无形的存在吓昏了。” “万一他们真就被抓进来了呢?”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坐着等着吧,那些神仙和半神很快就会把我们带出去的。” “如果他们不在呢?” “在原地等死咯。” “好吧好吧,反正我是坚决不无谓地跑来跑去了。可怜我这两条腿了啊……”弗朗西科斯说道。 而在桥的另一段,银星会的“神仙和半仙”确实在研究逃出去的方法。只不过他们还不知道有几个人正在坐享其成。 “如果我们的这块石头没用……那么,还有什么办法能与上位者抗衡呢?” “与上位者抗衡?我们连那枚卵的具体情况都不清楚,怎么与上位者抗衡呢?我们最多也就是在上位者高兴时得以窥视那个层次的一部分而已。在现在这种情况时,我们都仅仅是凡人,一无是处的凡人。” “那我呢?这名不见经传的家伙把我也吞进来是什么意思呢?”西蒙愤怒地说道――虽然自己即使有与成年人无异甚至超越常人的智力,也仅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但总应该给自己的父亲面子吧? “我怀疑它根本不是上位者的使者,或者不是因它主人的命令才这么做的。”威尔斯说道。 “何以见得?” “首先,如果它是上位者的使者或得到了上位者的命令,不可能认不出这三位神嗣,既然认识,就不可能做出如此无礼的行为。其次,它说过,它的主人不能与‘活在死人的梦境中的小鱿鱼’相提并论。尽管有很多学者都假设过上位者间也有阵营关系和敌对关系,但一直都没有得到证实。不过根据他的话,我们可以判断出,它的那位主人应该也知道月神改朝换代的事,也希望旧月神回归。既然如此,那祂和我们应是战友,也就没必要派使者吃了我们。”其实,他做出这种假设的真正原因是,他凭借自己的感官在这团黑影身上感受到了与外面那些野兽气息相似但气息却远远凌驾于外面那些虫子之上的寄生虫的存在。 “可是,这家伙为什么还要把我们吞进来呢?难不成是暗示?” “很有可能。或许,神灵等急了,或许,我们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抵抗组织的人仍在守株待兔,银星会的人在仔细寻找逃出去的方法。 至于影,它仍在原地等着体内的这十几个人赶在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之前逃出来…… 九十六 星 “轰――”一阵爆炸声震得整座桥都开始颤动。 “这是怎么了?有敌人?”正悠闲地休息着的菲利普赶忙站了起来保持平衡。 “不,应该是我们的好朋友来救我们了。”猎人笑了笑,又望向天空――雾越来越浓了。 “再来!”在桥的另一端,银星会的几位能人正试图用自己的武器拆桥――西蒙竟认为人们脚下的这万丈深渊是逃出去的关键。 “喝啊!”威尔斯和乌鸦不断挥舞着自己的武器――桥已经快要塌了。 “再加把劲儿。”西蒙也帮起了忙――他一把抢过迈尔斯的石头,砸向了马丁肩上的小蜘蛛…… 这碰撞产生了爆炸。 “啊!”那团黑影突然惨叫了一声――这幻境乃是它用内在之眼创造的,而它也是由神赐之眼凝结而成是。如果幻境的中心,即这座桥受损,将会直接伤到它的本源。 可是,它又能如何呢?只是自作自受罢了。 “跳!”西蒙带领大家跳了下去。 “唔啊――”抵抗组织的人们随着桥的损坏掉了下去。 “主啊,饶了我吧!”那影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掉进了自己的核心,便开始向神灵祷告。 这些人掉到了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平台上。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丹尼尔惊讶地看着抵抗组织的众人。 其他人则已经猜到了他们会被一起吸进来。 “有话好说,别动手。”菲利普被吓得退后了三步――银星会的最后几位成员也是最强的成员都在这里,更何况还有三位神嗣坐阵,如果他们想杀死自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谢诸位救命之恩。”捡了个大便宜的猎人朝银星会的人们笑了笑。 “咳咳……闲话少说,我们怎么逃出去?”乌鸦用自己的刀敲了敲这水晶――正如他所料的那样,这晶石坚硬无比。 这平台的外围则是一片寂静的黑暗。 “猎人啊,你可知这是什么?”迈尔斯看着这块石头。 “这……莫不是内在之眼?”猎人用自己的“眼”,看见了这只“眼”。 “不错。你的内在之眼也长出来了?” “是啊,来了。” 那团影子已经战栗了起来――神没有回应自己的祈祷。这说明,神已经放弃自己了。 “摧毁内在之眼的最好方法是什么?”猎人问道。 “给予其更多的内在之眼。”马丁捡起了地上已经贝壳砸晕的小蜘蛛,抱在怀里,然后又将它狠狠摔到了地上…… 又是一场爆炸。 外面那团影子已经摊在了地上,变回了一个平面,而它外部的那些眼睛已经消失了。 它身体里的人们发现,爆炸并未对这块石头造成损伤,倒是炸伤了队友们――这是他们意料之中的。 可在他们意料之外的是,那些眼睛居然出现在了它的身体内侧。 “怎……怎么可能?”从立体的生物变成完全的平面,身体外围的器官经压缩后到达了身体内侧……这不符合所有人类已知的科学和神秘学理论。 那些眼睛散发出了道道光芒,照射到中心的水晶上,又折射到四面八方――其他的眼睛上。 “这又是怎么了?”人们已经被这光芒构成的牢笼困住了。 “光束而已,不碍事。”西蒙盘膝坐在地上,开始了冥想――祂要将祂和祂父亲的愤怒凝结成固体,送入这透明的石头内,以此摧毁石头。 “保护好西蒙。”维罗妮卡用自己的各种东西火器攻击起了黑暗中的眼睛。 这些子弹当然不可能伤到那些眼睛,它们全部湮灭在了黑暗中。 “这些眼睛……是想做什么呢?攻击我们?” “不,不可能是攻击。它门如果真想攻击我们,应该早就动手了。” “那么,它们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吗?” “不清楚……总之,注意安全。” 人们全部握紧了武器,做好了战斗准备。可这些眼睛一直都是如此安静。 “大师,刀。”过了许久,西蒙低声说道。 随后,乌鸦便把自己的武器给了祂。 祂用这把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一滴艳丽的血液滴到了这块石头上。 “轰――”这是第三次爆炸。 这石头已经碎了,而曾站在石头上的人各自站在一块浮空的碎片上。 人们终于知道这些光柱是做什么的了――这些眼睛以及眼睛射出的光柱正在移动,在追赶空中的碎片。 几块碎片被这光照射到之后冒出了一股白烟,随后立即小了一圈。 “快躲开!”拥有内在之眼的几位用自己的眼睛控制着自己脚下的死眼躲开了光柱,而那些相对来说的普通人只能在这些碎片间来回跳跃。而既没有内在之眼,也没有强健的体魄的人只能站在原地翩翩起舞。 “真是的……喂!你们的眼睛都是哪来的?我也想要!”可怜的菲利普便是这翩翩起舞的人。他是做文职的,可却不能像银星会的人们一样将自己的智慧转化为最致命的武器。 “等从这里出去了,我教教你?”迈尔斯一边躲避着不停移动的光柱,一边回答菲利普。 “赶紧想办法让它们停下,我快累死了!”他正在说话时,又有两道光柱前来“夹击”他。他只能被逼着跳起了近一米高。 “快!快!用卵!”乌鸦大喊着。 西蒙立刻懂了他的用意,拿出了从迈尔斯那里抢来的卵。 “接住!”他将这卵扔向了菲利普。 “你疯了?这不是害我吗?”此刻,有三道光束挡在他们中间。 很快,这石头就飞进了光束中。 在这高温之中,那石头又发生了爆炸…… 这是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那平面突然变回了一个球体,浮在空中,随后迅速坍塌。在这过程中,这越来越小的球似乎有了引起,将四周的草木活生生拔了起来,然后将其吞噬…… 很快,爆炸发生了。 “主啊!主啊!饶了我吧!” “唔啊……我决定了,还是习武好。”菲利普发现读书比打打杀杀更危险。 九十七 最后的准备 从那影子的身体里出来之后,众人没有多说话,立刻分道扬镳了――抵抗组织的人回到了自己的基地,而银星会的人进入了拜伦维斯。 这次的经历告诉他们,是时候行动了。 双方在这次战斗中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一天快到了。 在那一日,人们会聚集在禁忌森林中,向神灵献上丰盛的祭品,以此取悦神灵,并唤回神灵。 而另一方为了避免两位上位者的共存使这世界生灵涂炭,将使尽浑身解数阻止仪式的完成。 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保证自己的任务会成功。 这亚楠之影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三兄弟了,它得到了内在之眼,成了一位上位者的使仆。祂的出现意味着,梦的主人已经对他们失去耐心了。 “哎……”猎人和迈尔斯都心不在焉地在各自的基地收拾着祭品――各种血液、虫子和脐带。 “我亲爱的使仆啊,奉吾旨意,去做完你们应该做的事吧……” 虽然亚楠之影已经消失,但这大雾却未消散。不知从何而来的黑影遮住了血月,只留下一圈光晕。不过,这红光附近多出了几颗星星。 “史密斯啊,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在猎人梦境中,人偶和老猎人因为这月亮的异常十分恐惧――天知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静观其变吧,相信你那善良的猎人会处理好的。” “善良的猎人啊,我为您祈祷……” “我看看……似乎都齐了?”乌鸦把拜伦维斯翻了个底朝天,找出了所有可能在圣餐仪式中起到作用的物品。 “没错,没错……够了……”威尔斯有些头疼――足足八大箱的血液,五兜书籍,还有几头软体且长满红色眼睛的怪物。这些东西搬运起来肯定会很费时费力。 “你的合唱团怎么样了?”西蒙问道。 “合唱团?您是指圣歌团吧?万事俱备。” “很好。我们去教会镇上层花园里做最后的准备吧。” 这些人带上了乌鸦找到的所有东西,又回到了亚楠城。 而在深山之中,人们则在研究如何阻止或逆转仪式。 “菲利普,你真的决定了?”亚伦询问着菲利普――因为刚刚在黑影腹中的遭遇,菲利普想要习武了。 “没错!以后谁爱查资料谁就查,不能阻止我成为一名战士!” “你想习武,我没意见,只不过,时间不对。”猎人说道。 “时间不对?怎么不对了?” “时间快到了吧?” “什么时间?” “就是我准备了几个月,你们准备了十几年的那一天。” “什么?已经快到了吗?” “是的。不然,你觉得那亚楠之影为何会出现呢?” “催促?好家伙,这可是快把我们全催死了啊。” “那东西已经回到它主人的怀抱中去了,我们需要管管自己的事了。” “自己的事?自己的什么事呢?” “你说呢?现在,还有比想办法逆转仪式更重要的事吗?” “逆转?为何不使其根本不发生呢?” “说的到轻巧。你是能说服他们为人类着想,还是能把仪式场地炸了?” “也对……那么,我们要如何将其逆转呢?迈尔斯是不是真的加入了我们都不知道,又谈何逆转呢?” “是啊……不过,我觉得迈尔斯可不像装出来的。谁敢在上位者面前开玩笑呢?” “你的意思是……洗脑?” “上位者肯定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切,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想银星会的那些人可能会做的事,而是想想上位者可能会如何处理这些事。” “上位者会怎么处理?肯定是借此机会打起来咯。” “两个月神,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海神,还有一个能把月神的月亮挡住的家伙……算了算了,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可以了。上位者们打成什么样儿,和我们无关,对吧?” “没错,无关。” “啊――哦啊――啊――哦啊――”在欧顿小教堂之上的那片向日葵园之中,乌鸦带领圣歌团再次练习了一遍圣歌的演唱。可有这位天庭使者在,他已经不再需要排练了。 因为圣歌的特殊性,三位神嗣只能暂时出了门。 街上的那些怪物老实了不少,尽皆跪在地上,向着空中的月亮祈祷。这两个人带着他们的蜘蛛兄弟赶往了亚哈古尔――已经很久没有人过去了。 “唔嗷――”还没等进入那大平台,神嗣们就听见了怪物的咆哮声――是重生之古神。 它本是由肉块构的,但此时此刻,它身上的主要组成部分却成了眼睛――那犹如血月般的眼睛。 “是时候了。”二人没有犹豫,径直走向了这头巨大的怪物。 它自知大限将至,没有反抗,而是在原地任人宰割。 西蒙和马丁很快就杀死了这头怪物,并在它体内掏出了另一种仪式祭品――重生之古神的内在之眼。 当然,这只由人类制造、寄生虫完善的内在之眼尽管已通了些灵性,却仍是个残次品。不过,如果用这宝贝刺激一下圣爵中的血液,或许可以使其变得更加纯洁――更加接近上位者的血液。 “我想想……把圣杯摆在祭坛之上,然后,把该放进去的东西都放进去,我们再分别滴进去一些自己的血液,放在一起搅拌搅拌,便可创造出那纯正的血液。这时候,让圣歌团吟唱圣歌,再让与月神签有契约的老乌鸦喝下这血液,是不是就可以让那家伙复活了?” “应该是的,不出意外的话。” “是啊,意外……那些家伙肯定会来捣乱的。” “但是,他们来捣乱就意味着,我们的计划成功了吧?” “没错。面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话说,那个‘蜘蛛神’……我怎么没听说过?” “那家伙啊,八成是那比奥古斯研究出来的怪物还能吃的影子的主人的另一个奴仆。” “那么……哦,天呐,这一切会不会……”西蒙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有些事心里清楚就好,没必要说出来。” 九十八 海啸 在那汪洋之中,一条奇怪的鱼类从深海的深渊中游到了浅海地区。 它……天啊,这已经足有数百米长了吧? 它的头部和鹰隼的头差不多,只不过它没有羽毛,而是生长着厚厚的一层棕色皮肤。 它有六只散发着淡蓝光芒的眼睛、八条散发着同样光芒的尾巴和两只镰刀般的爪子……这东西似乎是为了杀戮而生。 它正在凝望着满是泥沙的海床。海床上经常可以看到海洋生物的尸体,可这头巨兽要寻找的东西很特殊――那是一条白色大鱼的尸体。 以前,一位上位者找到了这条已经死亡的大鱼,想要利用它骗几个凡人。祂成功了,而在那些喜欢研究尸体的家伙离开之后,祂收回了这条大鱼原本不存在的生命――人死不能复生,神灵亦是如此。 它用自己满口的利齿叼起了这银白色的外皮,将它吞进了肚子。 它的身旁多出了很多气泡,似乎是随着一大股热气腾腾的水流从海底涌上来的。这股水流围绕在那巨兽身旁,渐渐浮上了水面。 “嗷――”这怪物用自己的巨尾拍击着海岸的山峦。那堵水的大坝已经裂开了,而那股水流向四周散开,形成了无数的惊涛骇浪。 已经有不少石块从那山川上掉落了下来,有一些掉进了海里,还有一些掉到了山下的森林中。一些较大的裂缝已经渗出了水,而那些巨浪的拍击使这山川更加不结实了。 虽然月食已经使天空没有了光芒,但如果此刻有人站在沿海区域望向这高山背后,还是可以看到遍布天空的乌云――那云分为很多层,中有电光闪烁,气势雄伟,如同是那巨浪在空中的投影。 “咔嚓――” “轰隆――” 随着一道闪电劈中高山,这山就彻底崩塌了…… 无数的巨石滚落,压倒了不少的树,而更可怕的是,海水涌入了内陆…… 那头巨兽并没有随着海水进入内陆,而是转过身去,回到了海底。 它身旁的那特殊的海水化为了一道骇人的巨浪――那高度……似乎已经触及了空中的乌云。 随后,巨兽的身旁又出现了气泡。 “哗――”大雨倾盆而下。 大陆上仅剩的几个活人并没有注意到海洋中的剧变。他们正忙着为那至高无上的圣餐仪式做准备。 电闪雷鸣,惊涛骇浪……照这么下去,用不上两个时辰,亚楠就会被海水淹没的。可是,不知为何,海水突然停止了。 这怎么可能发生呢?唯一的解释是,海底的深渊中有一股引力把海水带到了地底深处。 控制住海水之后,那头巨兽绕到了大陆的另一段――塔卡哈姆城,银星会总部,詹姆斯大师的阳台之下。 现在,除了银星会中那几位已经超越常人的成员,其他人都早已兽化――詹姆斯虽曾兽化,但他早已被某位深藏海底的上位者的一位使仆变回人类,而且返老还童。 这些兽化的师生在猎杀之夜升级之后就与城市中的其他居民一起迁至了亚楠的墓地,因此,现在银星会已经空了。 这怪物所到之处总是伴随着惊涛骇浪,而此时此刻,巨浪正在冲击着银星会的墙壁――这区区十几米宽、几乎与海面平齐的沙滩根本挡不住接踵而至的疯狗浪。 那怪物浮到了水面上,用巨口和双爪移动起了沙子。 或挖、或吹、或撞,它已经把这本就弱不禁风的沙滩变得更薄、更低…… 终于,这怪物用自己的数条巨尾拍击起了墙壁――那墙上立刻出现了裂缝。 与刚才一样,海水顺着裂缝涌入了教学楼,并又因那怪物的一拍而倒塌…… 就这样,塔卡哈姆也被海水淹了一半。 那巨兽离开了,但并没有回到那被诅咒的深渊中去。天知道它还要去什么地方,做些什么事。 “人偶,你感觉到了吗?”在猎人梦境之中,老猎人和人偶站在工坊的门前。 “当然。是海洋吧?”他们两个感觉到了那巨浪带来的冲击――强到足以跨越次元。 “祂最近很暴躁。是因为那一天快到了吗?” “应该是。但最可怕的是,祂们竟没有掩盖自己的气息。不怕被发现吗?” “主梦境仅剩的几个有理智的人都在忙着完成仪式,谁会有时间管这两位呢?他们甚至连祂们的存在都不知道。” “是啊……这出戏真是被祂们搅得一点儿看头都没有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来着?” “很久了。” “等等……等等……唔啊……”史密斯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您怎么了?” “不,不……没事。快,去山坡上,不要回来……” “爱德华,你没事吧?”菲利普问道。 “我没事。收拾得怎么样了?” “三个时辰后出发。” “好。我先回猎人梦境一趟。”武器用得钝了,猎人想要回去打磨打磨武器。 “好。你准备怎么回去?” “这里没有提灯……我还有鲁莽猎人的标记,可以瞬移回去。然后,用印记石回到这里。” “好,我等着你。” 猎人回到了猎人梦境,但这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几处卖东西的信使消失了,这山坡上的所有花都枯萎了,而那本就紧闭的、通往月神降临之地的大门不知为何多了几道锁。 “看看吧……一个精彩绝伦的猎杀之夜……没人知道那些该死的神灵为何要如此对待祂们的造物,可这一切还是来了,不是吗?人们仍跪在教堂里祈祷,下一秒,他们变为了怪物……我们能做的,只有猎杀而已……所以,记住,惧怕旧神之血,只有远离这一切,才能得到超脱。如果你执意要寻求不该被人类探寻的知识的话,请从我的尸体上踏过……”詹姆斯拿出了从格曼那里继承到的巨镰,缓缓走向了猎人…… 这还是他吗?不,他应该早就不是他了吧? 只能迎战了呢。 猎人这样想着。 但愿还能赶上仪式。 九十九 结束了? “史密斯大师……”猎人看着这已经发狂的人――他知道,这绝非史密斯的本意。只是,谁能把他救出来呢?在上位者面前,无需顾及情感、人性,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一味地杀戮就可以了。人类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的野兽吗? “恐惧吧!”这头野兽咆哮着。 “请赐教!”另一头野兽附和着。 长鞭和巨镰不断碰撞着,奏出了美妙的乐曲。尽管如此,重型武器对轻型武器在直接对抗上的优势还是无法弥补的。几个回合下来,猎人就明显处于劣势。 不过,猎人还有那些强力的道具呢。 不论是飞刀、血鸡尾酒、油罐,还是雷符、铅丹和火焰喷射器,都可以帮助猎人拖延时间――对于这位老猎人来说,仅仅是拖延时间。 如果将猎人换作迈尔斯,可以用那枚圆球进行攻击,若是换作威尔斯或老乌鸦,还可以用与那镰刀材质相同的武器以及大量的奥法与之抗衡。可猎人只有一把后天融合陨石的螺纹手杖。 那么,如果是内在之眼呢?猎人这样想着。 “嗷――”猎人结合着自己的那枚眼睛和自己的声带吼叫着。 这声波所到之处都隐约出现了熟悉的彩色气体,直到史密斯因此倒在了地上。 这一击使猎人十分虚弱,可他还是趁此机会将鞭子变回手杖,刺进了史密斯的体内――变形刺。 然后,他再次将武器变形,同时将其拔了出来――内脏暴击。 在史密斯站起来之前,猎人又接连抽打着他。 “唰――唰――唰――” 人偶呆若木鸡,静静地坐在已经没有了花的花园中。因为,她――不,应是“它”――是不会流泪的。记得有一次,它因某种不可能也不应该出现的记忆而流泪过――那是一颗纯白的血宝石。 与此同时,银星会的众人忙碌着。 “真是的,真是的……你怎么也不帮帮忙呀?”西蒙反常地挑逗着那小蜘蛛――他想偷懒。 马丁今天一如既往的勤快,还时不时用一种幽怨的目光瞪着西蒙。 迈尔斯擦亮了自己的那枚石卵,维罗妮卡给自己的数种枪械补充着子弹,乌鸦在对那些眼睛猩红的圣歌团成员进行最后一次演讲,并准备教他们如何迁徙。实际上,这完全是多此一举――那猩红的眼睛和天庭使者长时间的教学使这些怪物的智商已经和普通的人类无异。 丹尼尔没什么需要准备的,索性帮众人收拾起了众人的行李。 另一方的人也差不多――亚伦和弗朗西科斯整理武器,那三支队伍的成员在收拾各种仪式用品。那位喜欢占卜的老妇已经病倒很长时间了――自从猎杀之夜升级后,她就一直这样了。尽管菲利普一直想转职当战士,可他还是只能帮忙收拾各种书籍。 “啊――”史密斯又被猎人打得蹒跚摇晃,随后吃了一记内脏暴击。 放了放血,这家伙就已经冷静下来不少了。 格曼那家伙被威廉当作杀人的刀,还被诅咒进了两重梦境,因为现在的月神相助,才能暂得安息――甚至仍不得安息。 相比之下,史密斯只是单纯的被骗了。 因此,史密斯应该会更加的安宁,他所承受的痛苦也会更少――但仍是痛苦。 猎人在这战斗的过程中想了很多――自己不知为何前来接受血疗,到第一次杀死怪物;从第一次捏碎狂人之智,到长出内在之眼;从第一次目睹兽化时的恐惧,到亲自杀死自己的恩师与挚友…… 自己……也变成了一台只会杀戮的机器了吧?可是,又何妨呢? 天上那圈红晕更加刺眼了――比起一圈光芒,它此刻更像是……这么形容呢?那些和奥法有关的红色的元素能量之类的东西。 这说明,月神也在赶路呢。 那头叫作利维坦的海底巨兽十分厉害――几乎整个大陆都已经被海水淹没了,除了亚楠城及其周边,也就是仪式所涉及的区域。这水位把持得很好。至于天上的乌云,在这么远的位置根本看不清楚。更何况,红晕的闪亮带来的只是天空的更加黑暗。已经看不见星星了。 “加速!加速!加速!”亚伦、老乌鸦和猎人同时喊着。 那曾是史密斯的怪物已经无力抗衡了,那曾是爱德华的怪物就这样取得了胜利――仅凭一吼。 猎人用自己的特殊技巧抽干了老猎人的血液,将其一饮而尽――这里可饱涵着亚楠城中所有怪物的精华,以及月神的那白色血液。 人偶则又流出了一滴不应出现的泪水――或说“泪石”。她把它扔向了月亮,并正式向月神宣告,自己以及这梦境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了。 小怪物若无其事地拿起了那把葬仪之刃,通过墓碑和印记石回到了抵抗组织的基地中――他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收拾自己的东西。 此刻,一件突如其来的变故使银星会的人们不得不晚离开一会儿了――威尔斯突然又变老了,而且迅速变回了柔软的白色怪物。 “我的主,您准备好了吗?”那股本应没有生命的水流询问着那头怪物。 “我的仆,我在这里等着,你去那个喜欢做噩梦的家伙的楼下等着吧。” “是。不过,您觉得要如何处理天上的月亮呢?” “也是啊……不知道那家伙还要演到什么时候……算了算了,让它随便玩着吧。我们只需要等待就好。” “是。需要留下礼物吗?” “你不是喜欢变成小男孩吗?把你写的那两本书送去不就行了。” “哪两本?” “哎……你的那些散文诗和那本小教科书。” “关于蒸汽的?” “是时候让他们动起来了。这一百年是最后的观察期。” “是。可……如果那样的话,这里怎么办呢?” “像亚特兰蒂斯一样淹没就好了。” “是。那么,我就先出发了。” 终于,两伙人启程了。一切都快要画上句号了。 终 圣餐! 终于,人们到达了那座巨大无比的纪念碑之下。 “根据预言,应该由我们先开始。”乌鸦说道。 猎人点了点头。他们似乎对对方的到来毫不惊讶,而且没有防备之心。等等,他们达成了某种共识?什么时候? 乌鸦拿出了一尊圣杯,将其放到那祭坛之下。其他人又分别将其他的圣杯摆在了这尊圣杯的两侧。 猎人走到了祭坛前,念诵着一些咒语――和“伊利亚”有关。 “嘶……”很快,森林中就爬出了几条蛇――人们进入禁忌森林后,它们原本因为恐惧躲得远远的,可现在,它们因蛇神的召唤爬到了祭坛上,甚至缠住了这些圣杯。最后,它们竟转过了头,咬住了自己的尾巴…… 在这一瞬间,迈尔斯举起了那枚卵――这卵正对着空中的月亮,将那一圈不同寻常的月晕反射到了这些噬身蛇上。 “啪――”维罗妮卡早已使用了一撮骨髓灰,此刻,她拿出了自己的枪,绕到了祭坛的侧面,射出了一枚炽热的子弹…… 这枚子弹并没有使圣杯受损,而是奇迹般地使这些蛇和圣杯融为了一体……那是一尊奇妙的、精美绝伦的、无法描述的艺术品。 可惜,它的作用并非是观赏。 无声的抽泣,许久,然后继续抽泣。人偶就这样伴随着猎人梦境消失了。 那杯中出现了一些紫绿色的血液――那是蛇血。蛇血中还奇迹般地出现了一颗纯白色的石头。或许,是从月亮上掉下来的吧。 猎人首先走到了圣杯前,用葬仪之刃切开了自己的大拇指――几滴鲜红无比且沸腾着的血液滴落在了泪石之上。可那血液并没有污染这颗无瑕的宝石。这是最纯洁的眼泪和最纯洁的月之精华凝结而成的,不会被任何秽物污染。 几头阿米戈达拉突然出现了――它们消失了很长时间,但在这至关重要的时刻,它们回来了。 它们显然是加入了圣歌团,此刻盘踞在几棵大树上,吹奏着无形的短笛。不知从何而来的海风与之附和。这仪式就是这样,不需要知道缘由,只要 空气越来越凉了,可众人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他们在继续进行仪式。 下一个是菲利普、亚伦和弗朗西科斯,他们三个的血液在同一时间落入了圣杯之中。只不过立刻沉底了。 这很正常,因为在众人当中,属他们的血液最为普通。丹尼尔将自己的血液也滴了进去――如果说抵抗组织的三人组把倒数前三的位置占了,那么丹尼尔当之无愧是第四。 银星会的人们用十分钟了解了詹姆斯变化的过程,并很快接受了他和威尔斯是同一人的事实――其实,他们早有猜测。所以,这并没有耽误太多时间,他们很快便出发了――只是马丁要多背一份行李。 老乌鸦切下了詹姆斯身体的一部分,与它乳白色的血液一起放进了圣杯中。 迈尔斯和维罗妮卡同时将血液滴进了圣杯――可苏美鲁的血脉和人造之血竟排斥了起来,分别流到了杯子的两侧。 马丁用一根不知从何而来的针扎破了那只色彩斑斓的蜘蛛的小爪,挤出了一滴血液――这血液并没有沾染下面的那些凡血,而是停留在了泪石上。 马丁和西蒙也将自己那以淡蓝色为主、散发各色光芒和薄雾的上位者之血滴进了圣杯。 这些血液竟穿透了泪石,使这颗白石变成了彩色的。 迈尔斯拿出了再诞者和复生科斯的遗物,举到额头前,凝视着空中的月晕――然后,是那“取得联系”。 最后,他用力将这卵扔进了圣杯中。这卵碎了,化为白色的液体。那泪石也碎了,化为彩色的液体。 在这一瞬间,猎人将那蕴含无限智慧,甚至可以使凡人超越上位者的脐带放进了圣杯中――它立刻融化在了沸腾的血液中。维罗妮卡在生产西蒙时也得到了一条脐带。她也把它放了进去。 随后,是各种配料。 这血液更加沸腾了。 杯中的液体似乎有了生命、有了灵性,此刻正在翩翩起舞。 空中,四面八方的乌云和狂风正在向祭坛聚拢――云在空中形成了一组又一组环环相扣的圆环,风也似乎成了环形的。 乌鸦转过身去,面对着圣歌团:“听吧,听吧!是新生儿的哭声! 听吧!圣歌之声啊! 看吧,看吧!是再诞者的血肉! 看吧!旧神之血啊! 吾等在此吞食圣体,高举圣爵,饮下圣血!听那凯歌高奏! 这上位者之墓啊,伟大的墓碑啊!它记载着众蛇的荣耀! 这亚楠大教堂啊,罪恶的教堂啊!它曾耳闻教会的悲歌。 现在,万念皆空,因为一切早已消逝,血月之光照耀大地,吾等遵循明月的指引,在此圣地吟唱圣歌! 但是,千万不要忘记,窥视者仍觊觎此地。 但是,千万不要忘记,篡位者仍觊觎此地。 啊! 赞美圣父,以及圣母 及其圣子,至永至真 至此殿堂,吟此圣诗 举此圣杯,饮此圣血 以无形之欧顿之名赞美您啊, 以深海之科斯之名召唤您啊, 点亮提灯,召唤黑暗 神嗣归来,鲜血下降 海洋澎湃,宇宙呢喃 血月降世,旧神回归 以无形之欧顿之名复活您啊, 以深海之科斯之名取悦您啊, 寻求群星之智, 拥抱深渊之神! 神嗣啊!唯有您可以带领我们拨开迷雾,走向永夜! 众人请不要惧怕,不要抗拒,不要躲闪。 因为,最绚丽的光芒乃是最深邃的黑暗,唯有夜晚的面纱得以保护我们。 举起圣杯,盛满圣血。这是上位者的礼物!让我们点燃篝火,吟唱圣歌。这是众神的崛起!与旧时之神会面,唤回梦境之主。这是一个永无止息的噩梦! 今夜无眠! 因为,远古的上位者即将光临此地!” “啊――咦啊――唔啊――”这些怪物在天庭使者的带领下吟唱着圣歌,并一律做着“取得联系”的动作。那些没有四肢的,也在竭尽全力用身体摆出这姿势。 这圣歌没有使三位神嗣感到不适,甚至让他们变得更加兴奋而激动了――阿米戈达拉、众怪物和天庭使者在唱歌,其他人则在不断地念诵着那能唤回神灵的咒语。 等到圣歌仪式结束,这血液就算是完成了。然后,只要由三位神嗣中地位最高的一位启动那五个“月亮”符文,就应该可以唤回那位上位者了。 圣歌是阻止仪式的最后机会,可现在,“抵抗组织”的成员却都跪在地上跟着念起了咒语。 很快,那杯中的血液便散发出了一丝难以形容的味道――闻一闻便可升仙。若是能喝上一口…… 西蒙本应走到祭坛前结合五个阵眼的力量将这血液的气味送到月亮上,可迈尔斯却抢先一步。 “你在干什么?”乌鸦顿时惊慌了起来。 银星会和圣歌团的其他成员亦是如此。可抵抗组织的人却都笑了起来。 此刻,只要他将这圣杯推倒,仪式就彻底没救了。 可他并没有采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而是缓缓举起了这杯子。 “快!”乌鸦喊道――随后,两名神嗣跑向了他。 可当祂们靠近他时,他已经将杯中的这液体一饮而尽了…… 终于,那些从海上过来的乌云飘到了众人头顶,遮住了那一圈红色的光晕。一阵雷声过后,便下起了大雨。 可人们此刻正在忙碌,没时间顾及天气。 迈尔斯在这一瞬间化为了一个茧――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色丝线包裹住了他。可这个茧仍在一蹦一跳…… “追上他!”乌鸦喊道。然后,他带领着众人追向那茧――它正在往亚楠方向跳去。 雨越下越大,风也由那“附和短笛之声”变成了凛冽寒风。最可怕的是空气中夹杂着的鱼腥味――那肯定不是鱼散发出的腥味。 可人们没心思想这些――根据银星会的人研究的仪式过程,现在应由西蒙完成仪式,而圣爵中的圣血是献给上位者的。根据抵抗组织的人商讨的计划,人们应装作被寄生虫控制,等到迈尔斯找到最合适的时机后引发骚乱,进而破坏圣杯或圣血。然而,计划中没有迈尔斯喝下血液、化为四处乱跑的蚕茧这一条。 因为计划被破坏,无论是银星会的众人还是诸位上位者都怒不可遏,所以,他们在追赶迈尔斯。抵抗组织的成员因为好奇,也跟了上去。 进入城门,穿过墓地,绕过欧顿小教堂,人们最终停在了大教堂前的广场上。 “轰――”与此同时,一位欣喜若狂的上位者完成了祂游戏中的最后一步――这大陆的板块终于沉了。 无数的海水迅速涌入,很快便淹没了禁忌森林――或说禁忌森林沉入了海洋中。 其他地方自然好不到哪去――包括那常年积雪覆盖的城堡。 可这广场停留在了海面之上五米处,似乎并未塌陷。 那茧在教堂的大门前破开了,可里面钻出来的并非是美丽的蝴蝶――世上已经没有蝴蝶了。 那是一头十分巨大――甚至比重生之古神还要大――的软体怪物,通体发黑,散发恶臭。与其他大多数怪物一样,它浑身上下都是眼睛,只不过那眼睛不像其他怪物一样是全红色的。那眼睛的颜色和迈尔斯自己的瞳孔一模一样。那东西长着无数的触手和类似口部的器官――只不过那“口”比象鼻还要长。这个怪物身上似乎还有骨架,但肯定不是起制成作用的――因为那包裹在黑色粘液中,却凸出体外,成了一个尖角的半截肋骨。 它还在生长,不仅是长出了更多触手,也变得越来越大…… 与上位者不同,这堕落的怪物身旁并没有什么彩雾,而是布满了黑烟。在拥有内在之眼的几位看来,那烟雾中充满了憎恨。 迈尔斯的兽化并不能减轻三位神嗣的愤怒,反而令他们更加气愤。所以,他们冲上了通往教堂的台阶――可这怪物的三条最细的触手立刻将它们绑了起来,甩进了大海。 下一个遭殃的竟是这怪物的恩师詹姆斯――因为这怪物的压迫,它竟然原地融化了,只留下一颗头骨。 老乌鸦捡起了这颗富含洞察力的头骨,将它捏碎后掏出了慈悲之刃,冲向那怪物。可他还是被它捆住了四肢,然后一分为二…… 那双刀中的一把掉进了这怪物体内,令一把则随着乌鸦的碎片沉入了深海。他那已经发黄的血液并没能让海水换一个颜色,而是被巨浪送往了不知何处。 维罗妮卡早已转过身蹲在了地上,默默地抽泣着。 猎人知道凭手杖不可能伤到这怪物,所以拿出了那把巨镰。 怪物伸出触手去挡,却被这曾斩杀过数位上位者的葬仪之刃切断。 比起它的嚎叫,猎人更关心的是这触手流出了蓝色血液――显然,是圣杯中的圣血。而那触手……简直是第三脐带的放大版。只是多出了一些眼球。 他砍下不过是一条十多米长、一米多宽的小触手而已。这是它身上最小的触手。 当更大的触手袭来时,哪怕是老猎人格曼或那位已经成神的无名猎人,也毫无招架之力。 猎人的右臂和左腿被扯了下来,而他的身体掉在了台阶上,进而滚落到广场上。这怪物的身体随着波涛的汹涌而蠕动着。 葬仪之刃本应与猎人的手脚一起落入海洋,可一阵诡异的风将它吹回陆地上――它刺入了那怪物的身体里。正上方最大的眼睛处。 伤口中流出了不少蓝色的血液,使这怪物更加疯狂了。它的触手缠住了大教堂的墙壁,它的身体在向上爬行…… 它认为,自己已经足以匹敌上位者了,殊不知巨浪已经包围了它。 终于,广场以及广场上早已陷入疯狂的众人也被海水吞噬了。 那怪物的伤口处迸发出了不少蓝色的火花――不同于黑暗怪兽帕尔的闪电,这火花是源于神灵的。 而空中的乌云也露出了一个圆形的小洞。抬头观望,便可看见那红晕。 就这样,那遮挡住月亮的黑影盯着怪物,怪物散发闪电的眼睛盯着黑影。 一道黑紫色的闪电和一道彩蓝色的闪电在空中碰撞了。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巨浪吞噬了一切。 一 改朝换代 很长时间了。这是新世纪的开始,也是旧故事的延续。 “呜呜――”现在,全大陆都沉浸在汽笛声中。这可不是普通的汽笛声――因为,这声音宣告着蒸汽的落伍。 全世界的学者都在为一件时而欣喜――在西方,一座可能曾经与欧洲相接壤的一座大陆的某座遗迹被挖出来了。 这片大陆应该在很久以前就沉入大西洋了,或许,它就是那亚特兰蒂斯的原型。 那时,只是一艘船在海上偶然看到了类似建筑物的黑影,没想到竟会有如此惊人的发现。 船上的人发现那些建筑物之后和其他的一些总认为自己经历了超自然事件的人一样,一上岸就开始了四处宣传。 不过,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们确实发现了一座沉没的大陆。 现在,所有的考古学家都在争先恐后地抢夺那遗迹中的所有文物,但他们挖出来的东西,最后都会属于一个组织――银星会。 这个名字源于人们在海底遗迹中挖出的一块拉丁文石板,上面写着“银星”这个词语。结合其他种种材料、文献来看,“银星”应该是一所学校的名字。 所以,人们把研究这海底遗迹的组织也成为“银星会”。现在,十位资深的学者成为了银星会的管理者。 考古的都在忙着潜水,其他的科学家则在研究一种更加神奇的东西――将闪电的力量应用到生活中。 在上个世纪,蒸汽的出现使机械的动力改变了――而电的应用将再次时人类的文明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除了科学家们,还有一户人家也是格外欣喜――尼古拉·米勒的妻子爱丽丝·米勒顺利产下了一名男婴。 “哇……哇……”这名叫佩尔西的婴儿的啼哭声越是嘹亮,挤在产房里的人们就越是高兴。 尼古拉刚谈成了一笔大生意――如果那些学者真的成功研制出了可使用的电器,那么,这位大老板将首先将这些新颖的玩意儿推进市场。 可当他听说妻子生产时,还是立刻赶回了家。 “怎么样?”尼古拉的马车停在家门口后,他立刻跳下了车,急忙推开了门。 “母子平安!” 六年后。 电风扇、电冰箱、收音机、录音机……越来越多的电器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了。 这些实用且价格不菲的机器让米勒赚到了不少钱,小佩尔西也接受了不亚于贵族的顶级教育。 爱丽丝的父亲是皇宫中的大臣,而她的祖父那一代起拥有男爵头衔,所以,她绝对算得上是一位贤妻良母。 佩尔西的童年是快乐的,但在快乐的同时,他已经在老师和父母的教导下学会了超出他年龄段的各学科知识,同时又学习了四种乐器的弹奏。 或许是老师教的好,或许是佩尔西天赋异禀,他不仅完全掌握了这些知识,还腾出一些空闲时间学习更多的知识――关于现在最热门的话题,电和海底遗迹的知识。 没错,尽管已经过去六年了,但对电能的研究和利用还远远没有结束。几乎每天,科学家们都会有新想法、新灵感和新发现。 而对那海底遗迹的发掘也远未结束。 六年了,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挖到了什么、挖了哪里、挖出了什么。人们只知道,那被称为“银星会”的考古组织一直都没有停止挖掘。 属于银星会的船,已经在海上停了三个月了。 “会长,怎么办?”尽管已经没剩下多少食物了,但银星会的这二十位――没错,二十位全部出动――管理者却仍不愿离开。因为,他们在海里发现了一座教堂。 这教堂中――不,是教堂外侧――有一些东西深深地吸引着他们。 “继续捞。”拉尔说道。他已经七十二岁了,而他从二十岁开始就一直在研究古代文明。 “苏美鲁”。这个词在几个世纪前的历史书中经常出现。可现在,已经没人知道苏美鲁是什么了。直到这教堂被几个渔民发现。 说起来,渔民们发现遗迹的过程也真是巧――这些人出海打渔时看见了一条大鱼,因为蒸汽机出现后航海水平的提高,他们再也不怕迷路或沉入海底了,所以,他们追赶起了这条鱼。 这鱼不是他们见过的品种,而且目测足有十多米长。 船跟着鱼走了很远的距离,最后还是跟丢了。返航时,因为夕阳的照射,人们发现了水中的异常。 “现在,我们正在打捞水里的那一层漂浮物。那是什么?和苏美鲁文明有关吗?我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虽然我已经很多年不过生日了。但这座教堂和广场,或许是上帝赐给我的生日礼物吧。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能亲眼目睹那个年代的遗迹。我已经让后七位回大陆了,希望这些宝物能够回到大陆。啊,至于这日记,还是把它装进漂流瓶吧。”拉尔在一张纸上写着。 月亮已经出来了――最近虽还是夏天,但月亮出来得特别早,而且似乎比平时更大些。 船体随着波浪荡漾着,银星会的两名副会长带着几名成员又钻进了大海。 “啊,那是米勒的公司吧?但愿他能拿出足够的资金建造出一座专为这些宝物而建的博物馆。说起来,那还真是个精明的商人。在电是否能够被人类控制还未确定之时,他竟敢与那些发明家们谈起了合作;在电器能否被世人所接受还是个未知数时,他竟敢雇人大量制造并售卖电器。结果是,他成功了。我记得,他也很喜欢这些古人智慧的结晶吧?” 拉尔找了张很长、很长的纸,在上面写了很多内容,最后把这张纸装进了漂流瓶里。 他认为,这极有可能属于苏美鲁文明的古代遗迹是上帝送给他的礼物。作为回报,他也将这篇日记掷入了大海。 天黑了,而且越来越阴。 “似乎要下雨了。”人们都在对拉尔说――他们想要返航。 “继续捞。”可这倔强的老人执意要探索出这座教堂的秘密。 下雨了,他仍这样坚持。刮风了,他仍这样坚持。 雨越下越大,海里似乎有个巨大无比的黑影在移动。可他还是不肯返航。 他们的船剧烈地摇晃着,可在不远处,一个又一个大浪袭来…… 二 噩耗 “哗啦――哗啦――”多年来,这一带的海域一直很平静,可今天不知为何,竟下起了大雨。单单是下点儿雨倒也没什么,更可怕的是,随着雨一起出现的还有大风。 船在摇晃着,那汹涌着的海浪如同饥饿的巨兽般撞击着这艘船,好像一直在等待着将其吞噬。 “加把劲儿!加把劲儿!”拉尔站在甲板上大喊。几位潜水员已经用钩子勾住了那团胶状物,现在,水手们正在试图顺着绳子将其拉出水面。 可是,这船的强度虽与古代相比有了明显提高,但还是无法阻挡那深海巨兽的疯狂撞击。 “继续!快了,快了!”看到这团黑色的东西从海洋中渐渐升起,这些人都忘记了这突如其来的风暴,以及他们自己的生命安全。 “继续!继续!”他们没有注意到,海上突然出现了奇怪的雾,海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了…… “唔啊……该醒来了呢……” “谁杀了知更鸟?是我,麻雀说,用我的弓和箭,我杀了知更鸟。谁看见他死去?是我,苍蝇说,用我的小眼睛,我看见他死去。谁取走他的血?是我,鱼说,用我的小碟子,我取走他的血……”菲兹唱着歌――一首令人不寒而栗的可怕童谣。 她是佩尔西的同学,也是邻居――能和这样一位富二代当朋友,她自然也不是普通人。她姓博卡,是著名的学者杰克·博卡的女儿。 “爸爸又在工作,不陪我玩……还是佩尔西哥哥对我好。”最近,杰克的工作格外忙碌。与其他科学家不一样的是,他研究的不是关于电的应用,也不是古代文明,而是神话之类的东西――他总是能从这些天方夜谭的故事里找到一些有趣的暗示,甚至比科学家更早找到了一些很超前的东西――有关于生物学的、关于天文学的、关于物理学的、关于机械工程学的……别的国家不知道,反正在英国,没人敢说自己的科研成果和这位学者无关。但他从来都是写两篇颇具启发性的文章,然后把自己的观点很大方地送给别人。 最近,他迷上了炼金术,以及关于教会和“羽蛇神”的信仰。自从他从一本叫“蒸汽时代”的、由蹩脚拉丁文写成的书籍中发现了一些有趣的暗示,他就又闭起关来,研究起了另一些事。 “别这么说,他应该很忙吧。就像我父亲一样。”米勒先生最近又买了几本书的版权卖起了书。 这些书都是一本古书的注解――那书名为《审判日》,是很可能与传说中的苏美鲁、亚特兰蒂斯等远古文明同时期的拉丁文诗集。但是,没人能肯定那是拉丁文,也没人知道它到底是哪个时期的作品,更不可能有人知道它的作者是谁。 “佩尔西哥哥,给我拉一曲小提琴听吧。”菲兹不再唱那些黑童谣了,而是欺负起了她的佩尔西哥哥。 她在佩尔西身边时而摇摇他的胳膊,时而卖起了萌。 “好吧,好吧……”佩尔西再次受不住她,只得拿起了自己的小提琴,拉了一曲刚学的曲子――《如歌的行板》。 “好好听……” “虽然在评书这一领域,我不能和我的邻居博卡先生相提并论,但我看中的东西,还没有不畅销的吧?”尼古拉似乎因那本神秘的古书而与自己的合作伙伴起了争执。 “尽管如此,你也别想以公司的名号卖出这些书!这些神啊鬼啊的东西都该淘汰了!”他的合作伙伴之一,大富豪布拉德雷在蒸汽机出现后就一直认为,那些信上帝的教派已经和神鬼之说一起过时了,科学终将取代神秘学。 尼古拉则只是一个想赚钱的企业家。他在这本书中找到了商机,所以,他像以前一样,从几位专门研究这本书的学者那里买来了这本书的原文以及他们的注解,将其整合后交给手下的企业印刷,随后售卖。 只是,不知为何,布拉德雷今天格外反对尼古拉售卖这样商品――以前,哪怕是电器这种在当时被人们认为是不切实际、天方夜谭的东西,他也从未阻拦的。 “船翻了!船翻了!”虽然在陆地上看去,海面十分平静,可实际上,海上已经不仅仅是“不太平”这么简单了。简直“乱的可怕”。 无数的咆哮声响起,渐渐吞噬了这闯入了人类永不该探索的领域的小舟。 “嗷呜――嗷呜――”这哀嚎仍未停止。 一个被神灵遗弃的玩偶化作白色的巨兽攻击起了这些可怜的家伙,想用这些人的血换来这片海的安宁――这就是“以血还血”罢。 “翻了!翻了!”又一次,船快要翻了。可不知从何而来的海浪又将船推了回去。 虽然很可能会令人难以理解,但这么翻来覆去地旋转,给穿上的人的感觉还不如直接沉在海中。 空气突然变冷了,似乎结成了无数的寒冰。 人们开始觉得到这里来是个错误,而他们的领导――那位最为年长的老人似乎还觉得这很有趣。 “弃船!弃船!”除了一开始回大陆报告的七个人,剩下的十二位管理者也纷纷登上了救生艇。 除了几位一不小心掉进海里的水手,其他人也纷纷登上了几艘救生艇。 可是,拉尔仍在船上。他并不想下来。不知为何,也没人劝他。或许是知道他已经做好了与这些精美绝伦的遗址死在一起的准备吧。 风浪,风浪,风浪…… 老人竟迎着风雨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最终,在神对这无畏之人失去兴趣和耐心后,船还是沉了。 一周后,博卡仍在拼命写作,丹尼尔一直都在与布拉德雷辩论,他们的孩子则在一起读书、弹琴、唱歌…… 丹尼尔是靠买版权、找人制作再贩卖赚钱的,因为他的活儿做的很大,所以他可谓是日进斗金。 而制作环节一直都是由爱丽丝负责的。 博卡的妻子因为受不了博卡的“宅”和偶尔的胡言乱语与他分居了,小菲兹和父亲住在一起。 而在今日,他们都停下了自己手头的工作――因为,一则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首都城。 “不好了!拉尔先生遇难了!” 三 追悼会 银星会的成员都回到了陆地上――此次海难造成了四人死亡、七人受伤。 受伤的七人都是在翻船前的几分钟被海浪甩晕了或是撞到了什么地方,总之并无大碍。那四人有三个是被甩进海里了,还有一个……可以说是自杀。 因为这次海难――或是其他什么原因――银星会管理员有十一位都辞了职,回到了各自的母校。剩下的那八位也都变得十分消沉。 又过了一周,银星会临时会长、拉尔的挚友决定解散银星会。在这一个月里,他做了两件事――一,将那被诸神诅咒的遗迹附近的海域全部封锁,设为国际禁航区。二,为那四位烈士举行追悼会――其实主要还是拉尔。 总之企业家尼古拉·米勒携其妻爱丽丝·米勒,其子佩尔西·米勒,企业家吉姆·布拉德雷携其妻玛丽·布拉德雷,学者杰克·博卡携其女菲兹·博卡,以及杰克之妻温蒂·博卡将一同出席追悼会。除此之外,还有无数考古学家、历史学家等拉尔的亲朋同事出席。 地点嘛,在首都附近的一座小镇、拉尔的故乡中的一座名叫圣约翰大教堂的教堂。 这座平时一个人都没有的教堂公墓突然挤满了人。而且都是各界的精英人士。 “各位来宾,今日,我们怀着无比悲痛的心情深切缅怀家父,银星会原会长、本国著名考古学家拉尔·道森先生。道森先生的一生,是艰苦的一生、是劳碌的一生,他年轻时便致力于考古学专业,为对古代文明的发掘和研究做出了无数贡献……”道森的儿子迈克在正午时分开始了演讲。 说到这里,或许是上帝也为道尔的牺牲而悲伤,天空中竟下起了雨――或许是那可憎的杀人凶手来炫耀自己的成绩? “哦,天呐……”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之际,道尔夫人实在是撑不住了。已有六十九岁高龄的她跟着天空哭起来了。 她的身体本就不好,再这么一受刺激……怕是也撑不住多久了。 这让迈克立刻跑到了他的母亲身边。 “母亲!母亲!您没事吧?” 就这样,又一个悲剧发生了。道尔的追悼会变成了道尔夫妇的追悼会。 那吵了半个多月的合作伙伴因此不吵了,那分居多年的夫妻因此竟抱住了对方,两个孩子也默默留下了眼泪。 是啊,对此如何不泪垂? 那无情的杀手见此情景,收回了自己的神通,反而在空中挂起了一道彩色的笑容。 可天上晴了,地上却还是湿润的。 “呜呜……” 过了许久,人们才从悲痛中脱离出来。 在夕阳下,两位老人的棺椁很快便被白色的花海淹没了――这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几天前那个骇人的夜晚。 直到月亮升起,人们才渐渐离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尼古拉决定不再售卖他印刷出的那些书了,这些书籍都被他付之一炬。 “哎……我还是安安静静地为科学家们提供经费吧。再也不碰这些东西了。” “是啊,是啊……活着真好……” “佩尔西哥哥……佩尔西哥哥……”这次的事件对菲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毕竟,她还小,而且不像佩尔西一样自幼就有人教导她这些人情世故。 “没事,都过去了……”至于佩尔西,他也只是个六岁多的孩子而已,又怎能抵挡得了这场面呢? 甚至为了这件事,有那么几年,“苏美鲁”这个词成为了举国上下最大的禁忌。没有任何人胆敢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说出这个地狱的代名词。 因为这个词,道森家死了三个人,疯了四个人。 老夫妇死了之后,他们四十五岁的儿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上吊自杀了。他的弟弟、妹妹、侄子和女儿也相继患上了不同程度的精神疾病。 在英国可以说是有呼风唤雨之能的这么一个家庭,就这么在两个月之内消失了。 在那之后,这一年一直都很太平,直到下一个金秋时分,又一场灾难发生了。 当日的报纸头条上赫然写着一行字――“著名企业家尼古拉·米勒竟突然破产,妻离子散,其合作伙伴吉姆·布拉德雷神秘失踪,其妻子在家中遇害”。 这消息是突然的,也是打击性的。因为,正如博卡对科学家们来说是天使般的存在一样,尼古拉“无生意不做”的原则使他成为了英国最受欢迎的商人。 可是,这本应被人当作舆论的消息竟是真的。 大约是在一个月前,几位经常和尼古拉来往的人发现他的状态有些不太对――他整日都在胡言乱语,几乎是句句离不开“上帝”、“天使”、“蛇神”、“月亮”。有时,他还会发疯般地高声呐喊道:“天雷!天雷!” 他的妻子则是从那时开始不再出现在公开场合了。 他总是说,“有什么东西在附近高歌”,偶尔,他还会跟着唱起来。 “啊――咦啊――唔啊――”他“听到”的都是些这样的哀嚎之声。 布拉德雷的性格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开始喜怒无常,经常跟自己要好的朋友――除了尼古拉――及自己的妻子发脾气。 是在一周前,他们两个开始去教堂了――没错,不只是每周日都回去教堂祷告的尼古拉,就连从不接触带“教”字的词的吉姆都离不开教堂了。他们还会专门前往那座他们两个很熟悉的乡村教堂。 也是在这时,有传闻说,爱丽丝·米勒得了重病,正在那镇子里休养。可没人能证明她确实在那里。 直到教堂的神父也带着恐惧的神情将这二人拒之门外之后,尼古拉将自己的财产和企业都过继到了布拉德雷名下,布拉德雷却失踪了。 人们在他的家里发现了布拉德雷夫人的尸体。 她赤身裸体地躺在盛满温热的鲜血的浴缸中,手中握着一支酒杯。杯中装着红酒和她的静脉血勾兑而成的液体。只是,那些红色的饮料已经被她倒到头上了。 她虽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可她的死因却是头部损伤――在她的额头正中处,有着一个如鹰喙啄出的洞。 那洞的深度正好碰到松果体,而这死相很惨的女人的脑中已经不再存在松果体了。 有传闻说,通过对她遗体的解剖,人们发现她的杏仁体也莫名受损了。 布拉德雷没有孩子,所以,在布拉德雷失踪后,已经发疯的尼古拉这笔巨款的下落就成了个谜。 四 新的人生 母亲重病、下落不明,父亲住进疯人院,叔叔失踪,阿姨离奇死亡……这一切对佩尔西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可这个孩子竟有了不属于他这年龄应有的表现――他十分淡定地服从父亲的其他“朋友”为他争取来的首都最好的孤儿院的名额――因为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亲人了――随后,他父亲的这些朋友也都离开了他。 他没想到,仅仅过去了三个小时,很少出门的杰克叔叔就带着菲兹妹妹来找他了。 “哎……真是世事无常啊……米勒少爷,如果不介意的话,到叔叔家住段时间如何?”杰克戴着眼镜,十分儒雅地笑了起来。菲兹站在爸爸身后,偷偷看着自己的佩尔西哥哥。 “没……没关系吗?” “当然。只是叔叔家有些乱,毕竟你阿姨已经离开家很多年了……” “谢谢叔叔!”小佩尔西打断了他的话,立刻鞠了一躬。 “哈哈……好,我们回家吧。” 杰克的家就在尼古拉的别墅隔壁。虽然二人是邻居,都住在“上层人士”聚集的泰姆街,但比起米勒家富丽堂皇的别墅,杰克家似乎是乱了些。 那孤儿院距离泰姆街约有四五英里远,所以刚走了一半的路,菲兹便撒起娇来。 “我累了,要吃东西!”或许是因为有佩尔西在,她抱住了爸爸的腿,指了指街边的一家快餐店。 “好吧好吧……佩尔西也饿了吧?我们一起去吃些东西吧。”杰克微笑道。不知为何,他似乎很喜欢佩尔西。 “好,谢谢叔叔。”佩尔西也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亲切感。 杰克买了不少美食――虽然这家伙是个“宅男”,而且从不求功名,但还是因为不怎么花钱,一直攒着政府发的奖金,成了个小富豪。 “好吃、好吃……佩尔西哥哥你不多吃点吗?”菲兹大口往嘴里塞着各种食物。 “呃……小佩尔西,别理她,她呀,就是长不大……”杰克又用宠溺的目光看着菲兹。 “哈哈……菲兹妹妹这样很可爱呢。”佩尔西和她妈妈一样,带着一种贵族的气质。所以,他吃饭的样子也是风度翩翩。 再加上他从小就长得十分清秀、可爱,实在是让人忍不住上去捏一捏他的小脸蛋……真是惹人怜爱。可惜啊,偏偏摊上了这种事…… 还好,这可爱而又可怜的孩子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还是这么阳光、可爱――可是谁又知道他默默承受着多少呢? “哼哼,爸爸喜欢佩尔西哥哥,不喜欢我了。”小菲兹又撒起娇来。 “好啦好啦,别再淘气了。快点吃,我们还要赶路呢。” “这会和那件事有关吗?”对于最近发生的一连串变故,原银星会的几名管理员又聚到了一起开会。 “当然……那可是正好三百七十二天啊……” “只是,为什么会是他们?难道不应该是那个叫杰克的吗?” “天知道……不过我更好奇,他的那孩子怎么没事呢?” “好奇又有什么用呢?我们冒死才带上来这么一张皮,万一哪句话说不对……上头条的可就是我们了。” “也是……怎么办?要解决那孩子吗?” “为什么什么做?就不怕打草惊蛇吗?” “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这几天注意安全,都快散了吧。” “哎……惧怕旧神之血。”副会长说道。天知道他是从哪听说这句话的。 “吃饱了吗?”半小时后,三人离开了餐厅。 “嗯嗯。谢谢叔叔。”佩尔西微笑着。 菲兹则又嘟起了嘴,连“哼”了好几声。 “好啦好啦,别生气啦。”佩尔西拉起了菲兹的手,行了个吻手礼。 然后,这可爱的小姑娘又害羞地跑到了前边。 “哈哈哈……”杰克看着这两个孩子,不禁笑了起来――不过,也是苦笑吧?这个七岁的孩子经历的实在是太多了啊…… “好了好了,别闹了,抓紧赶路吧。” 不久,他们就到了泰姆街。 佩尔西家的房子已经被尼古拉的几个合作伙伴瓜分了,而这座房子的唯一继承人却只得到了一个“进入孤儿院的资格”。 “唔……”他不敢去看曾属于自己的房子,但走过曾属于他的别墅的门前时,他的手还是不禁抖动了起来。 “来吧,就在这儿。”杰克当然注意到了他的情绪变化,便拉起了佩尔西的手,快速走到了他新家的门前。 “这里……很乱吧?”杰克推开了门。其实,这里真不算是乱,只是不算太大的客厅里摆了足足七个书架,显得有些满,而客厅中的沙发和茶几上又都堆着各种研究手稿。 “没有啦。我觉得把这些纸整理整理就好啦。” “是啊……把这些手稿收起来吧。那叔叔先收拾收拾,菲兹,你先带佩尔西哥哥去二楼看看。” “好好,佩尔西哥哥,跟我来吧。”菲兹上了楼。 “嗯。”佩尔西跟了上去。 二楼有两间房――本来,一个是博卡夫妇的,一个是菲兹的。可自从博卡夫人与杰克分居后,菲兹就和爸爸住在了一间房里。另一件房便空了出来。 “呼……这些手稿是该好好收起来了……”杰克将这些手稿都锁进了一个箱子里。 随后,他上了楼。 “佩尔西,你就住在这间空屋,怎么样?反正,这里也很多年没有人住了。”他一边收拾起了那间屋子的灰尘,一边说道。 “好、好啊!谢谢叔叔!” “不用客气。你的那些老师们还会继续教你吗?以后你的学业怎么办呢?” “没了我父亲……他们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哎……人啊……算了算了,不用着急,叔叔帮你想办法。天色不早了,快睡觉吧。”杰克又抱来一床被子,铺到了菲兹的小床上。 “谢谢叔叔!” 那片被封禁的海域已经沉默了很多年了,可是,在这场灾难发生的第二天,那里就再次热闹了起来。 五 潮汐 那海上又出现了一艘小舟――船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次海难发生时最早离开的七名银星会管理员。 他们又回到了他们亲自封禁的海域,到了那受诅咒的教堂的正上方。 “我们……别无选择了吗?”船上的人似乎都很恐惧。 “是……是的……别睁眼睛……” “跳吧!”这七人竟陆续跳进了海里。 就这样,陆地上又多出了一条新闻。 “哎……最近这是怎么了?好可怕啊……”这一日,杰克不在家,菲兹和佩尔西一起读着报纸,无时无刻不感到恐惧。 “哎……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 “这孩子是尼古拉的儿子,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收他当学生,反正我是教定了!”杰克竟找到了几位著名的教师,将他们都请到了一家咖啡馆里。 “哎……老隐士还是第一次为一个孩子这么卖力呢……”他找到的五名老师中的一位说道。 “还真是不像他。” “就是就是,你和这孩子到底什么关系啊?” “你们这些家伙……罢了,罢了,大不了,我亲自教导他!他母亲的家族可是有过贵族名分的,让他去你们几个开的学校读书应该没问题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五万?” “哎……好,好,给你。” “成交。你那女儿……” “十五万,行了吧?” “博卡先生就是出手阔绰。下周就把两个孩子送来吧。” “再见了。”博卡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了一叠钞票,扔到桌子上,随后叹了口气,离开了。 看完了关于那七人失踪的报道,佩尔西若有所思――这一切……难道真的仅仅是一个巧合吗?还是说,最近发生的几场事故间有联系? 父亲发疯,母亲失踪,叔叔失踪,阿姨遇害,那个叫“银星会”的组织的会长一家也是非死即疯,又有七个人一起失踪了…… “苏美鲁……或许杰克叔叔会知道与之相关的事呢。” “那些家伙真是的,天天就想着从我这里诈钱……算了算了,回去再写两篇文章卖了吧。只是,没人买了啊……”杰克又想起了佩尔西那可怜的父亲。 这些天,他似乎一直在叹气。 “我回来了。”与家里的小男子汉一样,他还是戴上了永远微笑着的面具。 “叔叔,怎么样了?”佩尔西立刻迎上前去。 “搞定了,”他微笑道,“皇家学院,周一你和菲兹一起去。” “好!谢谢叔叔!”如果说杰克一直在叹气的话,佩尔西则每日每夜都离不开“谢谢叔叔”这四个字了。 幸好,这可怜的孩子遇上了这样一位好心人。 “羽蛇神,各地神话传说种都存在的一种神灵,其形态惊人地相似――长着羽毛和鳞片,有各种动物的特征,就像是会飞的蛇……它们所做的事也大多一样――给人类智慧,促进人类文明发展。 尽管大多数远古文明都信仰蛇,但是,正如母系社会和父系社会的转变一样,空中的天使替代了草丛中的长蛇……这和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的转变与文艺复兴都是人类思想的大转变。 关于羽蛇神的信仰,我们不难想象,这是否与人类文明的由来有关?天使的信仰取代了蛇的信仰,会不会是因为蛇的天敌是鹰呢?我们可以联想一下,古人们到底都经历过什么……” 杰克随便挥挥笔,就是一篇文章。而且,“羽蛇神”和“鹰”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最近的几起事件。 就这样,博卡又轻松地赚到了不少钱。 这些天,在佩尔西的“孜孜教诲”下,菲兹已经学会了叠杯子、洗衣服,还会做一些简单的小吃了。 “叔叔,您这么有钱,为什么不雇几个佣人呢?” “我从不雇佣人。和你们很不一样吧?我认为,每个人都是有人权的,他们应有属于自己的自由,应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一辈子替人卖命。” “自由吗?如果把自由和金钱放在一起,叔叔会选择什么呢?” “除非我特别需要这笔钱,不然的话,我还是会选择自由。只是,会有很多人都受不住金钱的诱惑吧?” “是啊……财这种东西啊……” “没事,没事,不必多想,随便说说而已。”杰克又揉了揉佩尔西的小脑袋。 “明天就要开学了,你们要收拾好东西,明天早点起来,上课时……”不知道为什么,杰克竟一反常态地碎碎念起来了。 “那我就先去睡了。叔叔晚安。” “晚安。” 今晚是满月。 海水似乎正被某种力量牵引,不断地汹涌着,可是,现在一非上午,二非傍晚,而是已经到了深夜,怎么还会涨潮呢? 菲兹已经睡着了,杰克便为她盖好了被子,他自己却来到了自己的书房――没错,除了客厅中的那七个大书柜,他还有自己的书房,里面的书更多。 他坐到了床前,望着空中的月亮,又写起了那篇关于羽蛇神的文章。 “蛇,也叫长虫,长虫,也叫小龙。这难免会让人怀疑虫、蛇、龙三者间的关系。难不成,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如果那本叫作《审判日》的书中的内容是真的,那么,这一切便可以得到解释了……” 佩尔西则在自己的房间里望着窗外。在这个角度,是看不到月亮,今晚的夜空中也没有哪怕一颗星星。 他就这样望着这单调而深邃的夜,很久很久,最后还是没忍住,躺在床上哭了起来…… 月光啊,永远都会准时出现。从不迟到,从不缺席。每晚,它都会挂上天空,望着地上的人们。 尘封的往事早已被遗忘,数十年的斗争换来的只是无尽的海水和一个无人知道的名字。 每当海洋见到满月,都会激动地汹涌出浪潮,拍在沙滩上。也仅此而已。 这两年发生了太多事,如果再遇上洪灾…… 过了午夜,天空中又出现了重重浓雾。这些雾遮挡住了月亮,下面这险些失去控制的海水便立刻停了下来。 幸好,没有人发现这怪事。 六 上学 “东西都带齐了吗?”一早起来,杰克便帮两个小家伙检查起了学习用品。天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的,又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反正,他看上去精力充沛,不像是熬过夜的样子。 “都准备好了。”佩尔西拿着他和菲兹的书包。 “好,时候不早了,我先去准备些食物,吃完就走吧。” “好。我来帮您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到了学校,要多照顾照顾菲兹妹妹哦。” “嗯嗯。” 杰克到厨房忙活了一阵,随后取来了三个三明治和三杯牛奶。 “我要去见几个朋友,所以今晚可能会回来得晚一些。厨房里有不少吃的,你们到家后就自己取出来吃了吧。”他匆忙地拿起一块三明治,喝了两口热牛奶,然后就到了自己的书房收拾东西。 “杰克叔叔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自从哥哥来了之后,我爸爸他就已经正常了不少了呢……难怪妈妈会把他扔下……” 兄妹二人带上了各自的学习用品――包括书包、纸、笔和佩尔西的乐器。 杰克最近不知为何经常出门,这不,佩尔西和菲兹刚出门,他就又钻进了他的那书房。虽然佩尔西住进来之后,博卡家已经整洁了不少,可他的书房里还是一样的乱――甚至更乱。不过,平时也没有人会进来。 “……所以,人类的进化、文明的形成、宗教的演变,乃至上文提到过的苏美鲁、洛伦、亚楠等文明的灭亡,都与这种‘蛇神’有关。‘神’!多么可笑啊!此乃恶魔之行径!”这是杰克·博卡最新的著作。 但愿他知道写出这种渎神的文字的代价。 与此同时,伦敦皇家学院。这里是所有贵族子弟的学习之所。这里的院长便是杰克那贪财的朋友,英国皇家学会成员,著名炼金术士,普伦顿公爵。 “诸位老杰克的女儿和女婿来我们这儿了。你们……知道该怎么办吧?”这位公爵将学校的几位老师、主任和领导聚集到了会议室,对着这些人冷笑道。 “公爵不必担心,我们都知道该怎么做。” “好。那我就放心了。”说起来,普伦顿似乎也是那银星会的成员之一。 他排行第十三――正好在跳海的那七人之上。他被人称为“铁面蛇”,只要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人虽是一名老师,却没有丝毫老师的样子。贪财、好色、表里不一……这些词都可以用在他身上。可是,他就是凭借自己在学术的杰出贡献成为“社会精英人士”之一。 当年,因为工作需要,杰克不得不结识了这位朋友。可经历了三个月的合作之后,他便再也没有与他来往了――比起对他的鄙视,更多的是因为经济问题。这三个月里,他的财产少了整整二十万。 杰克来到了那座乡村教堂,来到了拉尔的墓前。 “哎……看吧,自作孽,不可活啊……我这次来可没带什么礼物。这些手稿是给小家伙们留着的,你可不许和年轻人们抢。话说,你抢去也没什么用了吧……别急,我马上就要去陪你了……” 佩尔西和菲兹已经来到了那所学校的大门前。 “哟,这是哪里来的穷鬼啊?走错路了?”几个与佩尔西年龄相仿的孩子说道。 玛丽亚的儿子、洛克的儿子、露西亚的儿子……佩尔西甚至能叫出他们的名字。自己与父亲学习社交时,这些家伙都还在家里玩玩具呢。 有人指使他们这样做。佩尔西想到。 “喂!你们……”菲兹刚想冲上去,佩尔西就赶忙拉住了她。 “不必管他们,进去吧。”佩尔西拉着妹妹的手走向了校门。 “诶诶诶,别进去呀。”其中那个最大的孩子拉住了佩尔西的衣服。 他叫杰西·杰克逊,是一位发明家的儿子。那位发明家和几个同事一起发明了一种叫电视的神奇机器。 因为他的贡献,他的后代得到了进入这贵族学院工作的机会。可是,他的儿子却已经被普伦顿院长洗脑了。 这所学校里的学生,有一多半都有着同一种思想――人不利己,天诛地灭。因此,他们大多都是蛮横、无理、吝啬而又贪婪。可是,他们却都学到了知识,很多很多知识。 “看着,这是我的书,最新写的,如果你们在研究那几位的死,以及最近发生的怪事,我建议你们买下来看看。”杰克带着自己用四天时间新写的这本书其中的三段造访了很多地方。 可他们对这本书的答复都是相同的一句话:“抱歉,不需要。” 或许是因为那些传闻中提到的可怕诅咒,或许是因为有什么人在暗中作梗,人们都很惧怕这本书。 佩尔西挣脱开这家伙,随后继续不紧不慢地走着。 “我们初来乍到,一定要小心,不要惹上什么麻烦。普伦顿这家伙我听说过,不是什么好人。”佩尔西在菲兹耳边低声说道。 “哼!”菲兹瞪了那些人一眼,但还是跟着佩尔西走了。 “大哥,怎么不追了?” “追?为什么要追呢?我们的任务是吓唬吓唬他们,好戏还在后面呢。” “院长准备了什么吗?” “是的,很充足的准备……” 此时,普伦顿本应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大笑着才对,可他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那七位已经跳海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还会再来七位。 自从他从那被诸神诅咒的禁忌之海回来后,一旦他想起和那片海域以及那个夜晚有关的书,就都会瑟瑟发抖起来。 似乎和海洋有过过度接触的人,都会有这种状况。比如,银星考古队的其他几名成员、那些可怜的水手以及一些古时候的人。 他至今仍能想起,那疯狂的惊涛骇浪…… “算了算了,既然这样,我这里还有一本书,你想要吗?”卖那本渎神之书失败后,他又拿出了另一本书――这是上个月写的,因为内容相对较少,大部分都是资料摘抄,所以用时更短了些。 “关于什么的?” “你肯定会感兴趣……” 七 炼金 “佩尔西哥哥……”面对大家冰冷而又锐利的目光,菲兹有些害怕。 她开始不明白为什么爸爸要送他到这种地方上学了。 “不用怕,”佩尔西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音量说着,“我会保护好你的。” 佩尔西自然知道杰克叔叔为什么会让他来这种地方读书――这所学校的图书馆中有不少藏书,价值远比二人的入学费要高。 “同学们,我是你们的神秘学老师,马克·莱恩。或许,你们之前在学习数学、机械学、乐器之类的东西,但是,我们学校的课程不同于那些基础课程。我们将你们之前可能听说过和没听说过的所有学科课程合为一体。如果你们接受不了这伟大的智慧,就趁早转学。在这里,没人能摆自己的贵族架子。我说清楚了?”莱恩说道。 “结合?”佩尔西想着,“那岂不是和杰克叔叔的思想一样?也对,除非叔叔没钱了,不然不会在意自己的观点被‘借用’这种事吧?” “你们知道什么是神秘学吗?”莱恩说着。他似乎会是个很严厉的老师。 “神秘学?分很多种吧?不过听您的描述,似乎是全部包括了?”在杰克家这几天,他已经把该学的东西都学会了。 “不错。你就是佩尔西·米勒?”莱恩问道。 “没错。尼古拉·米勒的儿子,佩尔西·米勒。” 听到尼古拉这个名字,除了菲兹,其他学生遍都惊讶起来,然后就是窃窃私语…… “请节哀。”虽然莱恩早就知道这事,也被院长做过思想教育了,但他还是不忍心刺激这个孩子。他没有其他孩子的快乐和童真,自幼就随父亲学起了如何做一个演员。当他为自己盖上了一层苍白的面具之后,他的父母却都离他而去了。 虽然莱恩知道自己的这位院长是位什么样的人物,但居然忍心对这么可怜的小孩子下手……莱恩也开始受不了普伦顿了。 “没什么,或许,这就是所谓天命吧……”佩尔西望着窗外。 在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山。 在蓝如水晶的天空下,是一座以黄色为主、略带绿色的小山。山顶上的橡树早已枯死了,只有极少数的树苗还依偎在数棵枯树之间,仍留着一抹不自然的嫩绿。 忽然,一片黑影闪过――那是几只乌鸦飞过。 山腰上有着一排白杨,与那些橡树一样,也是大多数都已枯死了。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白桦树的树尖儿上还剩着一簇黄叶,在风中凌乱着,似乎眼看着要飘落下来。 最奇怪的是,山脚下那最为秀气的柳树却仍在摇动着自己的竹条――这几棵柳树无一例外都仅仅是十三五片叶子上略有泛黄,但大部分还是绿色的。它们也在随风摇晃,似乎是在炫耀着它们的胜利――在这秋日中,能比杨树、桦树这些植物更晚变色、落叶,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吗? “嘎啊――嘎啊――”这些乌鸦饶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佩尔西的视线内。它们停在了教学楼旁的枯树上,不停哀嚎着。 “本院院长普伦顿公爵是一位炼金术士,你们要学习的第一课,便是炼金术。或许,你们以前听过关于炼金术的故事,但是,你们要学习的乃是一种崇高的奥术,而非逗小孩子玩的睡前故事。” 莱恩没有按照普伦顿的指示那样刁难这对儿小兄妹,而是直接讲起了课――本来,他现在应该根据“本节课的内容”捉弄捉弄菲兹的。 “炼金离不开火焰,本课,我们将一起学习炼金术中的火焰。” 这些小贵族虽对佩尔西和与他一同前来的女孩很好奇,但还是快速静了下来,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听着老师讲课。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了时不时传来的乌鸦的叫声。 “炼金术分为两种,即‘内在炼金’与‘实体炼金’。不过,不管是哪一种炼金术,都离不开火焰。” “就先从实体炼金讲起吧。实体炼金便是你们常听说过的那一种炼金术。其目的为提纯有杂质的金属,炼出黄金。” 随后,他将一些奇怪的图案画到了黑板上。 “这便是古代炼金书中描述的为黄金提纯的方法――得到一种名叫‘贤者之石’或说‘点金石’的提纯物,将其与有杂质的矿物一同煅烧,便可使这种矿物完全变为黄金,还是你们可能见过的最纯的黄金。” “纯?多纯?”这些珠宝首饰商和天天摆弄金子的人的孩子们问道。菲兹也问着同样的问题,佩尔西则坐在座位上笑了。 “听说过百分之百吗?”莱恩回答他们。顿时,教室中响起了一阵“哇――”的声音。 要知道,纯度达到90%以上的黄金都可以被称为“纯度高”。但是,他们小时候就知道,人是造不出完全的纯金的。可这炼金术竟能做到提炼100%的黄金? “不必惊讶,只要你们能做出这种神奇的点金石,你们也能造出完全的纯金――不只是金,还有其他金属。” “这种点金石怎么制作呢?”佩尔西看着黑板上的几条蛇,问道。 “问得好!黑板上画着的七幅图选自《解说尼古拉的符号》,乃是对炼出的贤者之石的一位伟大的炼金术士尼古拉·梅勒留下的遗嘱和炼金符号进行解读的一本书。各位同学看看,这些蛇有什么特点?” “它们都用自己的头咬着自己的尾巴!”观察了好一会儿之后,几个孩子大喊着。佩尔西却仍是笑而不语。 “没错。我们将其称为‘噬身蛇’,‘衔尾噬身之蛇’。关于噬身蛇的知识乃是下节课的知识,关于点金石,则更要往后。今天,你们只需要知道,噬身蛇很可能是点金石的材料就可以了――至于为什么说‘很可能’,你们以后也会明白。” 随后,这位老师又讲了很多与炼金有关的事,但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佩尔西在以前菲兹从家里拿出来的书中都读过。 八 卡巴拉生命树 “……实体炼金的难度远比内在炼金大,所以,真正被人们学习的,反而是你们没听说过的、知名度较小的、由实体炼金术衍生出的这种炼金术――内在炼金。” “什么是内在炼金呢?”一个贵族的孩子问道。 “实体炼金关切的是实验室的工作,希望制造各种治病方剂及各种‘质变’物质。内在炼金关切的则是内在经验,目标在于转变人格或促成人对于圣神真理的体验。‘内在炼金’和‘实体炼金’几百年前才发生大分裂,在这之前,两者在炼金史上大部分是合一的。有的炼金师似乎想制造真正的黄金,但有的却是要制造人心里的“黄金”。 不论是哪一种,这种“大功业”最后的结果都是以“黄金”为其意象。尤其自帕拉赛索斯之后,很多炼金师都是医生,他们的炼金目标不是黄金,而是治病方剂,希望用自己炼出来的治病物质来减轻人们的病痛,有的甚至希望能够找到延年益寿乃至于长生不老的药方。但不论是制造黄金还是治病延寿方剂,炼金师都认为自己首先必须创造贤者之石。只要有哲贤者之石,便有创造‘质变’及治病的能力,但贤者之石的另一种力量,是让拥有者接近圣神的奥秘。” “是不是听不懂啊?没关系,你们现在就将其理解为一种修身养性的方法就可以了。” 随后,他擦除了黑板上的几条蛇,又画起了一棵树――这次,认出黑板上图案的学生就不止佩尔西一个了。 “卡巴拉生命树!”孩子们说。 “没错。大家能介绍一下卡巴拉生命树吗?”莱恩一问,教室里就又安静了。 “好吧,好吧,我自己来。一般都认为生命树中的十个球面代表神的十个面,左边代表男性,右边代表女性,而中间则是二者和协地带。对信徒而言那十个球面也代表人类所能够取得的能量中心,这是古代宗教发展出来关于‘神’的观念。以石炭和火焰作比喻,人在黑暗中是无法分辨出黑炭的存在的,但是一旦黑炭燃烧放出光芒,人就可以发现它的存在,可是火焰只是黑炭所表达出来的性质中的一种,决不是代表黑炭的全部。思想家们认为‘神’也是这样子的存在,于是设计了十种阶段的神的属性,称为‘卡巴拉’,而连接这十种属性的流出经路的结构,就称为卡巴拉生命树。” “这十个原质从上至下、从左至右的顺序分别是:王冠、智慧、理解、仁慈、严格、美丽、胜利、光辉、基础、王国。从代表物质的‘王国’到代表神性的‘王冠’,卡巴拉生命树上的十原质可以理解为凡人成圣的道路。将这十原质依次连接,便可得到‘火剑之路’。” “卡巴拉生命树乃是古代神秘学的巅峰,亦是内在炼金术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卡巴拉’乃是希伯来的阿拉姆迦勒底语,意思是‘口述传统’,可能是近似冥想,打坐之类寻求宇宙奥秘的修行之法。将凡人‘提纯’为‘神’,也是一种‘炼金’。而只要提到提纯,贤者之石就是必不可少的材料。” “在苏美鲁的传说中,有一扇名叫‘真理之门’的大门。门上的图案便是这棵卡巴拉生命树。这扇门是凡人成圣的必经之路,而想要进门,就必须支付过路费――一颗贤者之石。” “学者们普遍认为,贤者之石的能力是‘提纯’,但当代一位伟大的神秘学家提出,贤者之石的真正能力是‘转化’。也就是说,它不仅能让不纯洁的金属变得纯洁,也能使纯洁的金属变得不纯。既能让凡人成圣,也能让神灵堕入凡间。” 佩尔西知道,这位“当代伟大的神秘学家”指的是杰克。可菲兹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时而望着窗外,时而望着佩尔西。 “记住,只要有人能炼制出一颗真正可以使用的贤者之石,就可以跳过十年直接从本院毕业。从本院毕业后,凭借贤者之石,你便可以到世界各地成为地位最高的人。懂吗?世界各地都一样。有贤者之石,便可成为地位最高的人。甚至是神。” “神?” “没错,主宰万物的神。” “老师,给我们讲讲上位者的事吧。”佩尔西说着。他用了“上位者”这个奇怪的词语而非“神”。 “哟,看来我们的佩尔西同学知道的东西不少嘛。” “您就讲讲吧。这门课似乎没有课本?” “是的,你们要在本校学习的神秘学与其他学校的课程不一样。” “所以,上位者呢?” “上位者,”莱恩一边重复着这个词,一边在黑板上写出了这个奇怪的词――就在“王冠”这个词之上。 “这个你们肯定没听说过的词也是我刚才提到的那位神秘学家提出的。‘上位者’一词源自一种古代文明――那文明叫苏美鲁,也就是银星会前些年在海里发现的那东西……你们应该知道,苏美鲁这个词已经被禁止使用了,只有我们学院除外。因此,你们可以在学校里随便聊与苏美鲁相关的事,但是一旦出了校门,绝不可向任何人提起,懂了吗?” “嗯嗯。”孩子们都知道这件事。或许是从家长那里听来的吧。 “苏美鲁神话中不存在所谓的‘神’,而是仅有‘上位者’。因为,苏美尔人认为,世界上没有神,苏美鲁的神都是‘比人类进化得好的生物’。比如,一条鱼长得大,就是海神;一只虾会上岸,就是梦境之神;一个人知识渊博,就是智慧之神。” “菲兹,你应该知道这些事吧?”莱恩的话让那绕着英格兰神游了一圈的女孩儿回到了教室里。 “啊……什么?” “算了算了……没事多跟你佩尔西哥哥学学。这节课就到这里吧,下节课,我将带着你们吾实验室亲身实践一下基础的‘炼金’。” 随后,莱恩走出了教室。 “明明是杰克·博卡的女儿,却没他的邻居写得好……看来博卡确实有些‘重男轻女’啊……”临出门时,他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什么?博卡的女儿?”那些孩子们又震惊起来了。 九 内在之眼 “你们……就不能看在多年同事的份儿上可怜可怜我,让我多活两年?”普伦顿被他的几个同事气得浑身颤抖。 “那可是贤者之石!贤者之石!如果把握不住这次机会,还能怎么得到点金石呢?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炼金术大师了不成?” “贤者之石……你们真以为那东西存在?” “那东西当然存在,正如我很确定你现在还活着一样。” “可是马上就要死了。” “那又能如何呢?这是预言中提到过的第三次伟大的赫尔墨斯,只要能炼成贤者之石,就可以带领人类走向至高。” “至高?何来至高?你不会不知道老拉尔在带着我们追寻什么东西吧?那可是活地狱,活地狱……” “人不就是活在地狱里的吗?你也不看看,你能爬到这么高的地方,脚下垫着多少具尸体,是多少不义之财!” “你……你们……好啊,过河拆桥是吧?信不信我立刻把你们的这些事大白于天下!” “大白于天下?好大的口气。你需要遮遮掩掩的事,似乎比我们更多吧?再说,你觉得我们白在海里泡了这么多年?” “好啊……说是封锁海域,其实一直在暗地里研究吧?一直背着我呢?好啊,好啊……” “普伦顿!”一直沉默着的副会长突然大喊一声。 随后,便是长期的沉默。 “佩尔西哥哥,你们会知道这么多东西啊?爸爸他从不让我看他的那些研究成果的。” “杰克叔叔想让我炼出贤者之石来。当然,不是现在,也不是这几年内。” “贤者之石?就是老师上课讲的……什么东西来着?” “哎……”佩尔西顿时感觉有些无语,“你知道杰克叔叔为什么不让你帮忙炼制贤者之石吗?” “哎呀呀,就别说我啦。贤者之石是什么啊?” “那是给金属提纯用的东西,能将含有杂质的金属变成纯金。你上课时都干什么了?” “哼!”菲兹不知生了哪门子的气,竟推开佩尔西跑了出去。 这学校里的生活甚是不同――新生入校、新学期开始,一没有典礼,而没有演讲,而且这里只有上下午各一节课,其余时间全交给学生自习。学生们可以用这个时间到实验室进行实验,可以到图书馆看书,可以向各科――没错,学生们可以自选学习的科目――老师请教问题。 菲兹跑去了自己最喜欢的美术教室,寻找那里的老师学起了画画,佩尔西则来到了学校图书馆里。 到了。这里就是全国上下关于神秘学的藏书最多的图书馆。杰克就是为了这些宝贝才让佩尔西来这所学校上学的。 “上面的所有书籍各来一本。”佩尔西找到图书管理员登上记,然后递给她一张纸――纸上面是十三本书的名字。 登记完成后,他将这些书一同摆在了一张桌子上。将所有书都粗略看了一遍后,他便开始在原地冥想了起来――如果杰克的理论没错,这将是炼成贤者之石的重要步骤。 根据他的理念,将有杂质的金属变得完全无杂质是人类几乎不可能做到的――无论是从“科学”上讲,还是从“神秘学”上讲,而自从“炼金”这个词出现以来,一直没有人能被证实炼出一颗贤者之石。因此,只有“内在炼金”才能制造贤者之石。 杰克认为,“贤者之石”可以长在人体里。以一种奇怪的方式。 可是,他还不知道如何做到。 在那片海域里,那些水手捞出过一些可憎的东西,足以证实杰克的理念――虽然这一理念是他根据几本古书中的记载得来的。 佩尔西冥想时,菲兹已经在美术教室里学习了很长时间――她从画水果、蔬菜和立体图形开始画了很多画。然而,这些基础知识她早就学习过。 没过多久,佩尔西身边就聚了一群人――当然,他们此时不知道这人是谁。 他们看看桌面上的书,又看看佩尔西,认为这是某位优秀的神秘学学生在冥想,可是……这孩子怎么看也不过只有六七岁,应该才刚刚入学吧? 佩尔西的心性远要超过其他同龄的孩子,因为他在冥想时可以立刻做到“放空自我”,并进入深度冥想的状态。 可是,不知为何,他竟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他还记得,她经常会找闲暇的时间做些自己的喜欢的事,比如烹饪、演奏乐器,以及冥想。 因此,他又在原地哭了出来…… 也是这么一哭,把所有的围观群众都吓跑了。 不久后,他便从冥想中苏醒了过来,然后又翻了一遍桌上的这些书――他似乎不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了。 “所以,你知道你应该做什么了?”普伦顿被他的那位顶头上司“教育”了一顿。 “你们真不知道老隐士为何研究那些东西,还把他的研究成果卖给了我们?你们应该不会不知道他从不贩卖自己的书籍,而是将其捐赠出去的吧?你们难不成真相信他是在为尼古拉的孩子凑生活费?” “我们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又能如何呢?他终究只是个学者,是无法将他的理论付诸实践的。可是,我们拥有这个实力,他只是危言耸听罢了。如果他拥有这实力,也会加入我们、肆意地欣赏着这美妙而又伟大的奇迹的。” “我说过,这太危险了!你们是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危险程度?” “危险又能如何呢?人类不就是在风险和牺牲中成长着的吗?” “你这是在拿无数人的生命开玩笑,用人类的前程打赌!” “这种事你少做了?” “你……你……你们……” “哈哈哈哈……前面那七个是一起死的,所以,你这八号可以多活几天。好好利用这些时间吧,如果1我们成功提取出了点金石――或说‘贤者之石’、‘天上之石’、‘内在之眼’――什么都好。我就考虑再让你多活一段时间,不过这态度可不行哦……” 十 淬炼 “上位者可不知是‘长得大的怪物’这么简单,”几个学生下课后找到了莱恩,请教关于上位者的问题,“目前,我们知道的,也就是古书中记载着的上位者,除了我提到过的鱼和虾,还有一条蛇、一只蜘蛛,以及一位奇特的――我就不多说了,这种事终究还是禁忌,不可言说的禁忌。” “您觉得,我们有可能炼制出贤者之石吗?” “贤者之石?我这么说吧。因为其稀有程度,贤者之石一度被认为是一个传说,炼金术甚至险些因此被认为是歪理邪说。” “什么?难道从没有人制造出过贤者之石吗?” “虽然世上的研究炼金术的人有很多,挂着‘炼金术士’或‘炼金学家’的名号的人也很多,但真正造出过贤者之石的人,不超过三个。他们是否真的,造出过贤者之石,也还是个未知数。” “这三个人是谁呢?” “中世纪炼金术士尼古拉·梅勒,传说他在梦中受天使指点,炼制出了一颗贤者之石,并凭借这颗贤者之石与妻子达成了永生,有传闻说他们二位现在隐居在土耳其、阿拉伯那一带。只是,这故事可可信度不高。” “至于第二位嘛……我们校长背后那由二十位伟大的学者组成的强大联盟在那片幽深的海域待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找到些什么?” “这第三人,就是你们的菲兹同学的父亲,杰克·博卡。或许是因为他看过太多的古书的原因,他对贤者之石的理解比我们所有人都深。我不相信一个人能把自己的挚爱之人逼得与其分居,而又不是因为厌恶而离婚。” “您的意思是……” “不论是我的顶头上司,还是当今著名大学者,都不是我该调侃的对象……我刚才说的话,你们就当个笑话听,懂吗?” “您放心,我们不会和别人说的。” “如果想要炼成贤者之石,就不要听信谗言,和佩尔西做个朋友吧,他拥有这个潜力。” “您知道他父母的事吗?” “这也不是我该说的。别想从我这里套话告诉你们的父母,这些事是不该被任何人知道的。连我也不行,甚至连普伦顿公爵也是如此。” “贤者之石……”孩子们重复着这个词。 “是啊,把它当做你们的目标而努力追寻吧。” 杰克在纽约绕了一圈,卖出了不少本书籍――关于炼金术。 将占星和炼金联合在一起,他不是第一个。但直接把炼金术和天上的星星相结合的,他还是第一个。 那是三天前的事。他望着天上的星星,想起了这些天乃至这些年发生的怪事。 “那星光……那岂止是星光?”杰克不知又要写什么――或许是关于天文学的内容。但是,却在开篇就扯到了炼金术上。 “这星光的照耀使人类学会了在黑暗中等待光、盼望光、追求光、创造光。同时,它也升华了‘光’。” “炼金,必含火。最早的炼金用火是神赐的、由古代祭司封锁在神庙中的。可时,战乱等一系列原因使这火焰泄露了出去。” “失了火焰,炼金术便失去了灵魂――这数百年来,还没有一次被证实真正成功的炼成。” “那天上的星星呢?人们不是早就知道,那一个个看起来比荧光还小的点其实比我们脚下的这块大石头还要庞大出几倍了吗?我们为什么不能把它们当成原料呢?古人把宇宙当作神灵,那么神赐的火焰,不正是这点点星火吗?” “我们要把点点星光聚成一束,并借这星光与众神交流。这便是卡巴拉生命树的树干,一条伟大的阶梯。” “很久以前,便有人假设过,炼金术是否成功和星象的位置有关。这想法是极好的,可为何不能再进一步呢?群星和炼金术之间是否确实存在某种特殊的联系呢?” “或许有些人会感到疑惑――大可不必。人类是生于群星间的,那里才是我们的归宿。我们应该尽快想办法去那边看看。” “卡巴拉乃是逆生长着的一棵树,人类何尝不是如此呢?本是生于云霄的,却要一点点丢弃自己身上的神性,最后深深地扎进泥土里……我们要做的是冲破泥土长回去,而不是就这样烂在泥土里。” “星……那是世间最为圣洁的力量。当猎户座出现在你的眼前时,生起火,只要你能把猎户座的精华置入火中,便可借这神秘的星座的力量燃起圣火。可人类要如何找到和猎户座有关的东西呢?” “上位者,好一个上位者啊……祂们和人类有什么区别呢?不,根本没什么区别吧?只要能激发出人体内的某些尘封的感官,就可以达到上位者的层次吧?” 买下了这本书的几个人仔细地看着这份手稿――他们知道,杰克之所以会选择出来卖书,一定是因为这里有十分重要的东西。 然而,他们已经翻了已经快一半,仍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但绝不可能是因为他没钱可用了。 人们都知道这样一个事实,因此,他们非但没有放弃,反而找得更加卖力了。 “……淬炼,以此激醒内在之眼。”在某一段的末尾,人们找到了这样一句话。 莫非,他已经得到激活内在之眼、得到贤者之石的方法了?人们这样想着。而此时,杰克赚了不少钱,已经在家里睡起觉了。 转眼间,已到了下午。 佩尔西在图书馆里“休息”够了,便走向了学校中的实验室。 在实验室门前等了一会儿,学生便都齐了。 然而,令他们大失所望的是,莱恩所说的“基础实验”竟只是做些化学实验。 “现在,现代科学已经给了炼金第三种含义――‘科技炼金’。比如那百分百的纯金,或许过几年,就会有人找到制造更纯甚至是100%的纯金的方法。如果能将科技与炼金术相结合,必定会开创一个全新的时代,引领人类进入一个新的高度。” 十一 陨石 听莱恩讲了一下午的化学之后,佩尔西带着菲兹回了家。 这一天里,除了早上发生了一件不太愉快的事,倒是也没什么不好的。尤其是那位莱恩老师,明显就和普伦顿和他的那些手下不是一类人。 图书馆里的藏书确数有很多他感兴趣的,可惜,要偷出来不是那么容易。 他们回到家时,杰克果然不在――中午时,他就又出去了。 “饿了吗?”佩尔西一边收拾着屋子,一边问着菲兹。 “吃饭吃饭!” 在郊外,聚集了一堆专家和学者。他们是来见证某样奇观的。 普伦顿没能亲自陪小佩尔西玩玩,就是因为他和他的同事们来到了这小教堂旁。 银星会虽在名义上已经解散,实际上却以某种更为隐蔽的形式存在着。 “快来了?” “快来了。” 人们都望着天空,似乎是在等待着些什么。 在这颗湛蓝的星球附近,一颗淡蓝色的石头正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飞向地球。这块长条状的石头没有受到周围天体重力的影响,反而是吸引了不少与其大小相仿甚至比它更大的石头――这些普通的小行星和那来自宇宙深处的水晶相撞,渐渐融为一体。可是,因为那水晶是容不得杂质的,这些石头只得成为那水晶的外壳。 外壳中的灵石历来都是会孕育出生命的,这一颗也不例外。 只不过,这石头中的似乎并非是新的生命。 比起新生神嗣的那份稚嫩,它显得更加成熟、更加苍老…… 很久了,很久了,真的已经过去很久了。 “来了!来了!圣餐仪式成功了!”地面上的疯子大喊着。 那石头冲进了大气层,似乎是想要寻找什么。可是,它却被禁锢住了。 它外围的岩石已经渐渐燃烧起来了……它在空中炸开了……它却完整地落了下来……它是什么……它…… 天啊,它掉下来了。 那是一团烟雾,它飘了下来,笼罩住了普伦顿。 “什么?什么?”那气体竟被他吸了进去。 “你们……感受到了吗?”杰克找到了几个朋友,在一家咖啡厅里休息着。 “啊……那东西掉下来了吧?”他的一位朋友说道。 “那东西?你是指……” “你们居然都不知道吗?” “当然。谁会像你一样了解这么多事啊……我们可没那么多厉害的朋友。” “他们要表演空手接陨石哦。” “什……什么?空手接陨石?在哪?别告诉我……” 就在这一瞬间,人们看见了耀眼的火光,以及一声恐怖如斯的巨响。 “轰隆隆――” “怎……怎么了?”人们能感觉到,大地在随着这巨响而颤动。 “难不成……”人们都甚感恐惧。 “真是的……都不能让人好好喝杯咖啡。找个地方躲躲吧。”杰克带人们小心翼翼地出了门,找到了一片空旷的地点――这里适合用来躲地震,但如果是天上那陨石的碎片飞了过来,人们就无处闪躲了。 “怎么办?”人们都在询问杰克。 “卧倒……” 普伦顿吸入那些气体之后竟莫名其妙地有了眩晕的感觉。他以前虽也有类似偏头痛的时候,但却没有像这样严重过。 人们看着他痛苦地大喊了一阵之后,又目睹他大笑了起来。 “你没事吧?”人们问。可是,他已经听不见声音了。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大笑。 “你怎么了?”人们带着一丝恐惧感看着他――难不成,他说的是对的,这些宝物真的会对人造成不好的影响,甚至比他们料想的还严重? 他大笑着,人们可以看见,他的头变黑了――不是那种晒黑或是黑种人的颜色,而是像没有星星的夜晚一样,深邃的黑。 他的头发开始快速脱落,甚至连他的头盖骨都像是融化了般塌陷下去,他全身的骨头也似乎都消失了…… “哈哈哈哈……唔啊――”这团物质突然炸开了。 那蓝色的烟雾已无影无踪,留在地面上的,也仅仅有一颗直径不到一公分的红色小球而已。 “出来了!” 过了许久,杰克一行人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结束了?没事了?” “小心点儿,说不定才刚要开始呢?” “话说,是什么东西掉下来了啊……” “八成是上位者,或许是我那本古书里提到过的‘无形’。” “什么无形?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那本书里写着,以前有一团迷雾来到过这世上,用来选择下一个目标。‘目标’,你们懂吧?” “也就是说……” 那突然的一震将正在为妹妹烤肉的佩尔西震晕了,菲兹闻到自己的鸡肉变成了煤炭后,才跑到了厨房熄灭了炉火,将差点儿要伴着那块肉一同化成灰的佩尔西救了出来。 他迟迟没有醒来,因为,他做了个梦。 那是一片海洋,幽深、黑暗、神秘的海洋。 不知有多少尘封的秘密,都因为海神的喜怒哀乐沉入海底了…… 他在海底畅游着,可伴随着他的,要么是凶残的海底巨兽,要么是比蓝鲸小不了多少的青蛙状怪异生物,甚至是一股暖流……那是温热且滚烫的海水,常伴他左右。 到了一处裂缝,他和那股暖流渐渐升起,离开了这片无边际、无光芒的深海。 “唔啊……可怜,可怜啊……” 他庞大的身躯竟卡在了裂缝中,而他一用力,竟冲破了这厚重的岩石。大地随之颤抖,海洋随之癫狂。 它在海洋深处旋转着,天地随之产生了骇人的变化。 杰克回到家后,发现菲兹正守着脸已被熏黑的佩尔西哭泣。 “怎么了?” “佩尔西哥哥……他……昏倒了……” “什么时候?” “外面发生大爆炸的时候……” “大爆炸?难不成……”他跑到了佩尔西面前。 他看得出来――是啊,他怎会看不出来呢?这可怜的孩子啊。他已陷入梦魇之中了。 “啊……啊……”佩尔西看起来很痛苦。 “可怜啊……可怜的孩子……”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