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神不在的天空城》 第1章 囚笼的风景 “喂！你要干什么？放开我！”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被另一个身材高大精悍，穿着棕色皮夹克和黑色长裤的男子踩在脚下，无力地挣扎着，“我只是想帮她！她是被骗被拐卖到这里的！我要带她回到卡美洛去！喂！你听到了没有啊？！” 年轻男人声嘶力竭的嚎叫着，作为对他的努力的回应，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用粗粗的麻绳把他捆了个结实。 “真有精神啊你，囚笼可是里很难见到你这样的贵族少爷呢，金发啊……你是哪个民族来着？” 高大男子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坚毅却又有些冷淡的脸上露出一丝丝疑惑，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想出来。 也对，自从人类离开了地表，世界各国幸存的人们都集中在这天空要塞中，没有了国别之分，甚至渐渐没有了种族之分。 几百后，语言、文化、生活习惯，甚至是肤色发色之类的身体特征都在渐渐融合中。 现如今，什么国家、种族之类的名词，大概只能在历史文献中才能看到了。 “嘁，明明被逮住之前还怕的直发抖，现在被逮住了反倒闹腾起来了……无所谓了，无论你想怎么解释，这些话都等回了‘灯火’之后再说吧。” “求求你，放了我们吧，她真的很可怜……”金发男人不停地哀求道。 “省点力气吧，我来抓你也是受雇于人，怪就怪你自己非要拉着‘灯火’的小姑娘私奔吧。” 高大男子拎起那名瘦弱的男子，像是在拎一只待宰的鸭子，然后开始悠闲的漫步在“囚笼”的大街小巷中。 ......... 天空要塞，卡美洛。 悬浮于地表之上3000米的空中，传说中神赐予人类的，最后的种族存续保障所。 卡美洛这个名字，据说与三万七千多年前亚瑟王所建立的坚不可摧的圣城卡美洛同名。 或许，人们都希望这个人类最后避难所真的可以“坚不可摧”吧。 然而卡美洛并非真的那么牢固，比如“囚笼”地区就经常出现严重的地震，甚至还有过因地震引起的塌方现象。 塌方现象发生的区域，通常会出现地面的大面积垮塌，然后整块土地连人带屋一起掉下去。穿过数百年不散的黑暗云层，最终落在那片人类再也无法回去的土地上。 这片区域名叫：环卡美洛地震高发带——俗称“囚笼”。是被高墙与铁网所隔离，与卡美洛主城完全隔绝的，这座天空要塞最底部，最边缘的地带。 …… “灯火”是囚笼里面最大的一家酒吧——虽然说是酒吧，“灯火”却和卡美洛城里的正规高档酒吧不大一样。 店里面装潢色调暧昧昏暗，而卡座与吧台附近游荡的陪酒公关女郎们的衣服上，却镶嵌了各种闪闪发光的亮片，和她们发现猎物时的眼睛一样，闪烁着刺眼却勾魂的光芒。 正在吧台后面整理账簿的那个棕色头发的男人抬起头来，向走进店门的人打了个招呼。 “呦~这么快就抓到了，辛苦你了，零。” 零把捆得结结实实的金发男人扔在地上，顺便帮他解开了绳子。 “委托完成了，强哥。老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零把松了绑金发男人再次拎起来，拎到萧小强面前。 萧小强右手一按吧台跳了出来，那灰色风衣的后摆摩擦空气，带出了一丝风声。那锐利得如同剔骨钢刀般的眼神在金发男子脸上扫过，然后点头道：“嗯，没错，就是这货。” 萧小强说着走到金发男子面前，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这让那张还算俊俏的脸变得竟然有些阴森恐怖。 金发男子站在那里瑟瑟发抖，双腿似乎已经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了，惊慌的问道：“你想要什么？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是侵犯人权的行为！” “人权啊……”萧小强幽幽长叹，然后突然冷不丁的踹出一脚，把那金发男人踹翻在地。 “卡美洛的有钱大老爷竟然跑到囚笼来讲人权？真是笑死个人了。说起来，你们从来没把囚笼的人当人看，事到如今竟然还讲什么人权？” 金发男人捂着肚子，痛苦的蜷缩在地。可能因为实在是太过疼痛，他甚至连呜咽声都无法发出，弯曲的身体痛苦的扭动着，活像一只因为离开了水而不断抽搐的大虾，那一身华贵的棉质长袍也被蹭的满是灰尘。 “真是不好意思了啊，总是麻烦你帮我干这些没有营养的工作。”萧小强拍了拍零的肩膀，“主要是我这边的小弟都太没用，真希望他们能早点变得像你一样这么成熟啊。” “你拿钱，我办事，客套话就不用说了。”零有些冷淡的说。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不给人留面子啊喂。”萧小强苦笑一声，回头喊道：“哎，过来个人！” 很快，一个萧小强的手下走了过来。 “强哥，有什么吩咐？” “那个什么，零老大完成委托回来了。”萧小强踢了踢还在抽搐的金发男人。 “哎，是。” “是个粑粑啊是？！”萧小强顺手抄起一个酒瓶砸在那个小弟的脑袋上，“去把赏金拿来，再拿瓶好酒过来！蠢货！” 那个小弟捂着不停流血的头，却不敢喊疼，扭头准备去取钱和酒。 “不用拿酒了，我一会儿准备去桃花坞。”零拒绝道。 “哦，好吧，那就不留你陪我喝假酒了~”萧小强斜眼看着脑袋不停流血的小弟，毫不在意的说。 很快，那个小弟取来了一个信封，零从信封中抽出两张纸币，道：“拿去，去买点药吧。” “零，不用对他们这么好。”萧小强说。 “没什么，只是小钱而已。” 零看了看萧小强脚下的那个金发男子，问道：“说起来，之前那个跟他一起逃跑的小姑娘呢？” “哦，那个女人啊~把她交给我手下那些年轻人了，她现在应该正在感受人的一生有多么的严苛吧？”萧小强扭头瞥了一眼某间包厢，脸上露出一丝阴恻恻的笑容，“零老大要不要也来享受一番？” “我就算了。”零淡淡的拒绝道。 “你对她做了什么？”那个刚刚一直在抽搐的男人突然触电般的猛然开口，但是随即就再次被萧小强踹得说不出话来。 “咚、咚、咚。” ……… 萧小强毫不留情的在金发男人的脸上猛踩了好几脚，折断的牙齿伴随着血沫被吐出，那纯白的颜色在一片鲜红的液体中显得格外刺眼。 “你们……你们以为，你们做出这种事，治安员会坐视不管吗？”金发男人艰难的说。 “哦哦~不会，当然不会坐视不管的。”萧小强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表情，“他们应该会拿出你的钱包，和我们商量应该如何瓜分吧~” “你胡说……这种事……这种事……” “这种事？在囚笼，这种事是理所当然的。”萧小强轻笑了一声，蹲下身来盯着金发男人的脸，好像是在看一只被炖在锅里的青蛙，“怎么？难不成你是第一次到囚笼来吗？” 金发男人点了点头。 “呦呦呦，为了被骗的女孩儿而来到囚笼，真是可歌可泣的美丽爱情故事啊……”萧小强拉长了声音，“……但是前提是，被骗的不是你啊。” “被骗的……你什么意思？”金发男人突然惊慌了起来，“你是说我被骗了？这是怎么回事？你和我说清楚！” “放心。” 萧小强说着把金发男人拎了起来，冷漠的道：“不用着急，今天晚上，会好好和你讲清楚的！” …… 为了引诱客人消费，购买高价酒水而装可怜，是“灯火”的女孩儿们惯用的套路。 为父母筹钱治病而卖掉自己、跟别人出门游玩被拐到这里、父母欠下赌债将自己抵押到这里…… 如此这般的说法简直数不胜数。 一般的客人如果一时头脑发热，或许会成为常客，多开几瓶酒来帮女孩儿冲业绩。而这次这个金发男人或许发热热过了头，竟然想要带着灯火的女孩儿逃出囚笼。 虽然女孩儿一开始有些犹豫并拒绝了，但最后还是被他不知天高地厚的热情所感染，被他拉着一起逃跑了。 当然，逃出囚笼，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即便如此，这种事情还是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 说谎的女人和受骗的男人，这就是囚笼中频繁到令人麻木的日常风景。 第2章 寻找小偷 离开灯火，零感觉喉咙有些发干。 虽然这样的委托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但是他今天一大早就开始抓捕那个金发男人——托他的福，零现在又饿又渴。 桃花坞是建在附近的清吧，零平时除了在家待着，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泡在桃花坞那里。 桃花坞的店长叫毓秀，曾经是灯火的金牌女公关——她甚至赚足了赎身和开店的钱，摇身一变成了囚笼里最红的女老板。 在去往桃花坞的路上，零突然听到附近似乎传来隐约的乐器吹奏声。 “是城门那边吗……”零向卡美洛城的方向望了望，“对了，今天还有觐见圣女的仪式来着……” 当代圣女安妮，传说她一生下来双眼就不能视物，只有身处圣殿时，安妮的双眼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看到这个世界。 “虽然比较好奇这位圣女长什么模样，不过广场那边肯定有很多人，挤来挤去的多半也看不到什么吧？” 就在这时，旁边的小巷中走出一个有着亚麻色长发，穿着白色连衣裙，裙摆外面还罩着绿色外裙的少女。 “雪晴！”零远远地打了个招呼。 “啊！零！” 少女看到零，连忙加快脚步跑了过来。橄榄色束腰丝带随风飘舞，头上的金色发夹两侧装饰的小花也在少女奔跑时不停抖动着。 “我还以为你在灯火那边喝酒，打算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就突然主动出现了，难道这就是命运吗？”少女带着一点喘息说。 零摇了摇头道：“显然不是，是你想太多了吧？” “嘁，无聊。”雪晴眉毛一挑，露出了一副计划败露的表情。 雪晴本来是个相当引人注目的美人，虽然身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的样子，但是那一对92E的庞然大物却相当惹眼。只不过她这种把温柔二字丢入无底深渊的性格，给她扣了不少分数，给人感觉非常难以接近。 雪晴给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那双如同潭水般的眼睛。 在漆黑的瞳孔中，完全看不到任何的感情波动，恐怕王城那些人偶大师制作的人偶看起来都比她更像人类吧？ 雪晴发现零正在盯着她的眼睛看，便伸出食指在眼睛旁边做出一个抠挖的动作。 “喜欢我的眼睛吗？想要的话就给你吧。” “不用。”零干脆的拒绝道。 “哦？那还真是可惜。”雪晴带着一副不知道是认真还是在开玩笑的表情说。 零连忙转移话题，问道：“那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毓秀逛街的时候钱被偷了。”雪晴面无表情的说。 “钱被偷了？都几岁了还这么没用……” 雪晴挑了挑眉毛，道：“这话你对她说去啊。” “所以呢？”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雪晴，“那家伙不会是想让我去帮她抓小偷吧？” “哇哦，你真聪明，就是这样。”雪晴不带任何感情地说。 零感觉有些难办，毕竟在囚笼这地方，小偷的数量简直和晴朗夜空的星星一样多。再加上也没有什么线索，这基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工作嘛。 “还是算了吧，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了。”零有些为难地说。 “说起来，这些钱是这个月要交的税金来着。”雪晴说。 “哈？”听到这个消息的零差点摔了一跤。 “用这些钱来买个教训，还真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呢。”雪晴挑了挑眉毛说。 囚笼虽然几乎已经被卡美洛所抛弃，但是卡美洛的税收部门还是不忘每个月向囚笼的各个商铺收取税金。 这个税金并不是什么小数目，如果不能按时上缴，那店铺的处境大概不会很好。 零叹了口气，既然是税金，那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帮忙了，于是问道：“有什么线索吗？比如小偷的特征之类的？” “十几岁的一个男孩子，棕发，皮肤很黑。” 雪晴想了想，又说道：“手腕的地方有青色的鳞片。虽然他带着手套，穿着长袖衣服，但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看得到的。” 零皱了皱眉，道：“鳞化病患者吗……这可就更麻烦了。” 雪晴点了点头，道：“没错，如果那孩子被‘渔夫’发现了，钱可就要被他们揣进腰包了哦~” “和‘渔夫’竞争啊……毓秀还真是给我找了个大麻烦啊。” 零叹了口气，又问道：“那孩子大概往什么方向去了？” “广场那边吧？” 雪晴顿了顿，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听说‘灯火’的人帮忙去追了，不过我觉得……” “偏偏还是广场吗……只能尽量找找看了。” 零摇了摇头，没想到这回就算不想去看圣女都不行了，难道这就是命运吗？ “呵，显然不是，是我想太多了吧。” 零匆匆向广场跑去，路上行人很许多，多到让人很难全速奔跑，只能跑跑停停的程度。 “零老大，零老大！” 零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只见是萧小强的一个小弟。 “零老大，雪晴医生都和您说过了吗？” “嗯，所以我才跑过来啊。” 零一边继续前进，一边问道：“有看到小偷吗？” “唉，没有，那小子应该是往城门演讲台那边去了，那边人又多又挤，也只能放弃了吧？” “嗯，好吧，辛苦你了。”零说着，还在继续前进。 “零老大还要继续找吗？” “对啊，毕竟不是小数目，我再找一找吧。” 又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终于来到演讲台附近，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 就算是来参观圣女祷告，这人的数量也太多了点吧？因为这个原因，零自然也找不到那个偷了钱的孩子。 那孩子应该已经混进了人群中，企图隐藏在人群中躲避追捕，在这么多的人里面找一个人实在太难了。 “看来只能尽尽人事了。” 零找了个视野还算良好，地势较高的地方。从这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人群的变化。 这些民众都是来看圣女祷告的，而偷钱的孩子可能会趁大家都在看圣女溜走。 如果他这么做了，那么他在人群中就会变得很显眼，到时候零就可以去抓住他——前提是那孩子真的会这么做。 第3章 圣女安妮 突然，广场上的人群开始沸腾起来。抬头望去只见演讲台后面的几扇门被推开，卫兵从门后鱼贯而出，一个人被卫兵保护着走上演讲台。 卡美洛主城和牢笼被一圈十丈的高墙所阻隔，想进入卡美洛城，就只能走位于广场这边的唯一一座城门。 带城门的这面城墙上开着不少窗户，大概有七层的样子，囚笼的人们都猜测这个城楼里驻扎着卡美洛的士兵。向城门里面望去，并不能看到城内的景象，黑洞洞只能隐约看到一左一右向上延伸的阶梯。囚笼的人很少有能进入卡美洛的，所以大家都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光景。 在这堵城墙中部的位置有一个凸出来的平台，上面大概能站三四十人的样子，一般卡美洛有什么新的政策，都会在这里进行宣布。一些比较重要的演讲，也会在这里进行宣讲。 因此，这个小平台被称为演讲台。 不过与大家的期待不同的是，走上演讲台的那个人并不是圣女，而是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神官。 顿时，骂声四起。 神官倒是没有在意，一边笑着，整理了一下衣领，清了清嗓子拿起电喇叭道：“本月的祷告仪式现在开始。不过在参见圣女大人之前，我希望在场的诸位公民能再次思考一下这个天空要塞卡美洛存在的意义……”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是一些无聊的套话。 对于每个现在活着的人来说，那都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根据教会的说法，世界是神创造的，而以前人类都是在地表生活。 但是人类不遵从神的教诲，因此神降下灾难，毁灭了地表世界。 无数生命的消逝让人类幡然醒悟，他们请教会最虔诚的圣女向神祈祷，祈求宽恕。 作为对祈祷的回应，神创造了一个悬浮于天空的都市，拯救了幸存的人类。 当然，这只是教会的说法，有一些没什么影响力的小道消息宣称：人类很久很久以前的确在地面上，那时地表的人们在大力发展“科技”。 据说那种科技就像魔法一样非常神奇，比如可以让两个相隔千里的人进行对话甚至看到对方。甚至人可以不用借助神的力量，就可以在天空飞行。 演讲台上常用的那种电喇叭，也是据说也是“科技”发展的产物。 但是随着科技的发展，地球上一些愚蠢而又幼稚到极点的人按下了毁灭的“按钮”，从“卫星轨道”上向地面发射了一种名叫“核弹”的东西。 或许，他们是打算等一切都结束之后，再轻松愉快的地去收编他国的领土和资源吧？ 可是，自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踏上过这片土地。 这是因为，发射“核弹”的那一方的全部居民都连同城市一起，都被另一国家发射的“导弹”蒸发掉了。 在战争全面爆发后的一年里，地表的人类只剩下不到一半。 又过一年之后，这个数字又减少了一半，之后再次减少...... 最后，世界版图已经不存在了，可即使到了这一步，战争依然没有结束。 争夺土地，亦或是争夺资源，已经不再是战争的目的，剩下的人们只是单纯的为了杀戮与复仇才在继续坚持着。 原本拥挤的世界渐渐变得宽敞起来，原本做世界人口统计的闲人们也都不复存在了。 生存已经变成了生活的目的，人类除了创造人类外，已经无再创造任何东西了。 不久之后，不知是自然原因还环境污染原因，天空出现了永远都不会散去的乌云。 乌云带来了昼夜不停地酸雨，大地每时每刻都在经受着雨水的洗礼。 阳光被乌云遮蔽，江河与土壤受到酸雨污染，草木植物则被雨水浸泡腐烂，砖石瓦砾被酸雨侵蚀，钢铁则是被酸性的雨水腐蚀，变成了红色的粉末。 恐怕再过一段时间，人类连创造人类都做不到了吧？ 世界留给人类的东西，就只剩下被雨水侵蚀的大地，以及令人沉默的残败废墟。 再后来，曾经信徒数量占世界人口近五分之一的教会突然宣称：神赐予了教会一座天空要塞，凡是愿意信教的人，无论过往如何，都可以成为神的子民，进入天空要塞生活。 那座天空要塞，就是现如今的卡美洛。 神官花了好些时间，终于把那些无聊的话讲完。 “初代圣女爱丽丝大人，就是用这崇高的祷告的力量，让卡美洛悬浮于空中，拯救了我们人类的祖先！”神官越说越带劲，胡子都飞了起来， “迄今为止，传承了初代圣女大人力量的历代圣女，都是那样向神祷告，让卡美洛既能够继续留在空中。这座都市是圣女大人守护的人类最后的圣域，而我们，则是被选中的最虔诚的信徒！” 这时，刺耳的吹奏乐响起，寂静逐渐在原本喧闹的人群中扩散开来。大家的视线焦点汇聚在演讲台处，又有卫兵走出来，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缓缓走向演讲台。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着卫兵们整齐但却无聊的动作，他们知道，身为主角的圣女很快就要出现了。 那个让卡美洛悬浮在天空之上，那个让与信仰距离最遥远的囚笼的人们能够沉默的人物，很快就会出现了。 零有些紧张的吞下一口口水，搜寻着人群中的异样，但是很快，他的眼睛就被另一样事物所吸引了。 幽暗的城门处，闪起了一道白色的光芒，这道光芒越来越亮，直到这光芒完全离开城门，大家看到了光芒的出处——一个身穿纯白色礼服，头上带着闪亮水晶冠的少女。 不，这么说或许不太恰当，那光芒不仅仅来自于白色的礼服。而是少女的每一寸肌肤、发丝、甚至她的存在本身都散发清澈圣洁的白光。 那就是，天空要塞卡美洛的第42代圣女，安妮。 安妮来到囚笼的阳光下，光芒打在她随风摇曳的金色秀发和没被礼服掩盖住的肩膀与手臂上，散发出一种圣洁和温柔的滋味。她微带羞怯，紧闭的的双眸下面，是最高的雕刻师都无法塑造出的完美的容颜。 在这个充斥着色欲与贪婪的囚笼中，安妮实在是太过耀眼了。 安妮微微地吸了一口气，道：“只有不忘记感谢与祈祷，神才会拯救我们。与我一起，向神虔诚的祈祷吧。” 广场上顿时欢声雷动，但是安妮没有回应喧嚣的人声，而是静静地闭着双眼面向广场。 虽然这样感觉有些冷淡，但是总比像个傻瓜似的笑着向这群人挥手要强。 安妮掌握着卡美洛，以及在卡美洛生活的人们的命运。比起招揽人气，她更想为了卡美洛以及人类的存续而献出全力。 也是为了不让地震的惨剧再度发生。 十几年前的那场悲剧，虽然在很多人记忆中已经变得相当模糊，但是哪怕只是少有触及，恐惧的感觉都会在人们心中迅速蔓延开。 看着圣女安妮，零稍微愣了愣，随后想起现在可不是瞻仰圣女绝世美颜的时候。 “啊啊啊！” 突然，一个异样的声音混杂在人群欢呼的声音中。 “鳞化病！这人有鳞化病！”一个女性突然尖着嗓子喊道。 “喂！快一点，谁去叫一下‘渔夫’？！”另一个中年男子也喊道。 原本拥挤的人群中，突然散开，形成了一个圆形的空白地带。那里有一个棕色头发，皮肤黝黑的孩子。 “那个大概就是偷了毓秀钱的小鬼吧？” 这时，周围的群众惊慌了起来，叫嚷道：“你这家伙不要靠近我，要是传染给我可怎么办？！” “赶紧滚出去啊！” 在环顾四周，短暂的发呆后，察觉到现在大事不妙的孩子立刻跑开，穿过人群，消失在街道的阴影中了。 “既然找到了犯人，那也该开始干活了。” 零把那孩子的外貌特征牢牢印在心里，然后追了上去。 “能够这么早发现他，真是幸运，有可能的话，真想和圣女大人干一杯啊~” 零一边奔跑，一边回头望了远处的圣女一眼。 第4章 渔夫 此时，在台上，安妮低声问侍女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感觉下面好像很吵闹的样子。” “圣女大人……似乎是什么人突然逃跑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呢。” 神官扶了扶眼睛道：“圣女大人，继续待在这里可能会有危险，我们还是赶快回城内去吧。” 安妮摇了摇头，道：“不用在意我，比起我的安全，我更关心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抱歉，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神官推脱道。 “是吗……” 安妮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但是很快她听到有人在她身边说道：“圣女大人恕我僭越，请容我说明情况。刚刚在前来觐见的民众中，似乎出现了鳞化病的患者，因此围观的民众们产生了骚动。刚刚防疫局已经派遣部队去保护患者，很快就会解决这件事的。” 那声音沉稳自信，富有冷静和理性，安妮听了不禁点点头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鳞化病……” “怎么圣女大人？”男人问道。 “没什么？”安妮摇了摇头，“辛苦你了，你的名字是什么？” “禀告圣女大人，在下是在防疫局任职的高文。” 尽管安妮的眼睛看不见，但是高文还是恭敬地行礼道。 “哦，阁下就是高文队长吗？我听说过你的事迹哦。” 神官露出一丝微笑，说道：“阁下在工作上是个非常出色的人呢。” 高文摇了摇头，道：“不敢当，这次会我们的警备工作失职，让圣女大人见到这不成体统的一面，还请见谅。” “无妨，即便我什么都看不到，但我还是能感受到聚集在这里的民众数量非常多。既然如此，警备工作难以展开也是情理之中的……”安妮柔声说。 高文再次行礼道：“属下不胜惶恐，接下来还有工作要回到岗位上，在下就先告辞了。” “高文先生。”安妮突然叫住了他。 “是，圣女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请问，你是如何看待‘渔夫’的工作的呢？”安妮问道。 “圣女大人！”神官有些震惊的看着安妮，他没想到安妮竟然使用了‘渔夫’这个用来称呼防疫局的蔑称。 而且，还是当着高文的面。 高文稍稍楞了一下，随即道：“防疫局的工作是联合议会赐予的重要职务，属下非常荣幸能够用自己的力量为这个都市的繁荣尽一份绵薄之力。” “呵哈哈哈。” 神官有些尴尬的干笑道：“不愧是高文队长，这个真是个非常优秀的想法。” 安妮过了一会儿，缓缓道：“是吗，那真是辛苦你了。” 或许是对高文的回答并不满意，安妮的回复也并没有什么诚意。 “圣女大人……”侍女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安妮，又看了看高文，不知该说什么好。 高文轻笑一声，再次向安妮行礼道：“那么，属下就先回工作岗位上去了。” …… 从鳞化病少年那纷乱的脚步声中，可以听出他已经非常疲惫。 他有些惶恐的往后看了看，发现没人追赶自己，这才露出了稍微有些安心的神情，双手拄在膝盖上，想让自己的双腿能够停止颤抖。 “到此为止，辛苦你了。” 一边说着，零从小巷的某个角落里走了出来。 “啊？！” 零笑了笑道：“逃到贫民区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你很聪明哦。” “你……你是渔夫吗？”少年谨慎的问。 “并不是。”零淡淡的回答。 “糙！什么啊？沙比，你吓死我了！” 少年狠狠地骂了一句，脸上多少恢复了些生气。 零没有生气，毫不在意的说：“对于让你受了惊这件事，我表示抱歉。作为对我的回报，麻烦你把偷来的钱交出来吧。” “什么钱？”少年一脸茫然问。 虽然他一脸糊涂的表情，但是他的手却在刚刚不经意间贴在腰上，想必那里一定是藏着匕首、三棱刀之类的利器吧？ “你要找的东西，掉在你身后了哦。”零提醒道。 “哎？” 就在少年表情变化的那一瞬间，零一脚扫过，把那少年直接踹飞出去，撞在墙上又弹落在地。 零走过去从倒下的少年衣服中搜出一把小刀。 “沙比，你敢惹我，我要弄死你！” 零闻言一把抓住了少年的头发，把他强行拉起。 “我再说一次，把偷的钱交出来。” 少年依然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唔！” 少年的话还没说完，零就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狠狠的按在了地面上。 “你说是我偷的，你有什么证据吗？！”少年艰难的从牙缝里蹦出了一句话。 而换来的，就是他的脸与地面再一次的亲密接触，以及鼻血的喷涌而出。 “年轻人脾气还挺大，不过你给我听清楚了。你偷的那些钱都是税金，而且，那家店的女老板以前和灯火的萧小强可是有渊源的。” “萧……萧小强？” “没错。”零认真的点了点头，再次把少年的脸按在地上，“灯火的主人，萧小强，应该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吧？” “哎？哎？我……怎么可能……” 少年终于理解了现在的事态有多么严峻，身体因为恐惧而抖个不停。 “再问最后一次，钱在哪里？”零有些不耐烦的问。 “在我身上……” 少年伸手掀开衣服，掏出了一个颇有分量的皮夹子 零把皮夹子拿在手里，掂了掂，问道：“虽然我觉得你还不至于那么蠢，但是姑且还是问一句，你应该没有偷偷留下一部分来吧？” “没……没有……” 零听少年这么说，这才松开了抓着少年的手。 “请问，请问您是灯火的人吗？”少年依然有些颤抖着的问。 “这个么……大概算是吧。” 少年连忙翻身爬起来，道：“那个，请您帮帮我。” “不好意思，不感兴趣。”零说完，转身就准备走，结果刚迈开腿，大腿就被少年抱住了。 “求求您，帮帮我！我什么都可以做，只要您帮帮我，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少年一边恳求着，一边用力搂住零的大腿。 “我从小就是孤儿了，而且不知道身边么时候就突然染上了鳞化病……最开始是脚上长出鳞片，现在都已经蔓延到了胸口了……” “又被打工的店赶出来，实在没办法了才会偷这些钱的。”少年搂着零的大腿，用混杂着鲜血和眼泪的小脸说道。 “我明明以前从来没做过任何坏事……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为什么要遭这种罪啊？”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零说着，甩了甩腿，把少年踢开，“心存感恩吧，如果是灯火出手的话，可就不只是踢几脚这么简单的了。你运气不错哦。” 少年伏在地上，咳嗽了两声，这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虚弱地道：“是……是……麻烦您了……” 说完，少年保持着正对着零的姿势，一步一步的缓缓后退，当后退到一定距离后，扭头飞快地跑开了。 零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祝你好运吧……不过不知道能在‘渔夫’的缉捕下坚持多久呢？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抓住了吧？” “哎？啊啊！” 正在奔跑的少年还没跑几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到了腿，突然就跌倒了。紧接着，一队手持麻绳的卫兵从旁边的巷子里走出来， “到此为止了，我们是防疫局，不要乱动！” 一个有着阴暗眼神的黑发魁梧男人从路边走出来，还有两名护卫紧跟着他，一起走到少年面前。 从服装上看，这些人都是‘渔夫’了。 第5章 菲奥娜 “确认一下他的病症。” 在那个看似是队长的男人的号令下，这些渔夫们迅速压制住了少年。 “还是赶快走吧，惹上麻烦就糟了。” 零这么想着，迈步准备离开。可就在这时，那个看似是队长的男人却喊道：“前面那个人，站住！” 零立刻停下脚步，转过身，谨慎地问道：“有什么事吗？先生？” “可以稍微问几句话吗？” 虽然那个男人像是在征求零的意见，但是他的右手却按在了剑柄上。如果零拒绝了，那这把剑多半会瞬间出鞘，然后杀过来吧？ 无谓的抵抗，很有可能会让人怀疑自己隐藏着鳞化病的症状，如果变成那样，多半会受到渔夫们的24小时监视，所以零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问题比较好。 于是零点了点头道：“嗯，没问题，你尽管问。” “非常感谢您的合作。”虽然这么说，但是那个男人的手依然按在剑柄上没有松开。 而在他的身后，渔夫们正在粗暴的撕开少年的衣服。在那瘦骨嶙峋的身体上，长着很多青色的鳞片，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某种传说中的生物——鱼人一样。 “副队长，确认完毕，的确是鳞化病患者！”一名渔夫报告说。 “好，从现在开始，保护他。” “不要，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原谅我，求求你们了，饶过我吧！”少年悲鸣着，竭力反抗，但是他很快就被麻绳捆住四肢，动弹不得了、 “请放心。”副队长脸上露出了一丝阴恻恻的笑容，“我们只是要带你去防疫局进行鳞化病的治疗，这不是什么应该感到害怕的事情。” “可是……可是之前的人都……”少年刚想说些什么，他的话就被副队长打断了。 “没关系的，不用害怕。你会得到的……最好的治疗。” “哥哥……” 突然，少年带着一脸迷茫的表情望向零，喊道。 “嗯？” 副队长握住剑柄，佩剑被拔出了几厘米的样子。 “请问你是病人的亲属吗？” “我只是普通的路人而已，我也并不打算找你们的麻烦。”另一边说着，一边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什么武器。 副队长轻哼一声道：“前段时间，有个和你说了同样的话的人，在我们转身背对他的那一瞬间对我们展开了偷袭。我的一个部下受了伤，失去了半条手臂。” “我表示同情。”零举着双手慢慢后退，表明自己并没有敌意，“我马上就会消失的，这样总没问题了吧？” “别这么慌张嘛，我还有事情问你。” 零只能无奈的停下了脚步。 这时副队长问那个少年道：“你与那个人是什么关系？看你的样子，似乎是受到了殴打。是他动的手吗？” “这个……” “如果你愿意合作，我们会给你提供最优先的治疗哦。”副队长继续诱导道。 少年瞥了零一眼，很快露出了一副无辜的表情，道：“他是灯火的成员，他让我给他钱，不给就一直打我……” 瞬间判断出应该取悦渔夫的少年，飞快的说起了半真半假的故事。把自己的委屈，以及零对他做了多么不人道的事，绞尽脑汁的把这些话编造了出来。 时而还不忘了擦擦眼泪。 “原来如此……”副队长看着零，表情严肃了起来，“这位少年说，你是灯火的成员，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当然不是。”零否认道。 “我只是在那里接受一些委托，并不是他们的成员，大概就是打打零工的临时工吧。”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少年在说谎喽？” “没错，就是这样。如果你觉得我和灯火有关系的话，你直接去他们那里问问我是不是他们的员工不就行了？”零建议道。 副队长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我知道的，就算我去问了，也无法得到真正的事实。灯火的人一向都不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对此我真的是感觉非常困扰啊。” 副队长说着，佩剑彻底拔了出来。 “那真是辛苦你们。” “说的是啊。不过说起来，砍掉我部下胳膊的人，正好就是灯火的成员呢。”副队长说着，用剑脊敲了敲零的胳膊。 副队长看到零的肌肉绷紧了，眼神也锐利起来，不由得笑道：“不要那么紧张，我只是想请你去看守所喝杯茶，向你咨询一些事情而已。” “毕竟如果能更了解囚笼和灯火的事情，我们也可以对鳞化病患者实施更好的保护嘛。这一点，可关系到整个囚笼的和平哦。” 副队长的笑容里，混杂着某种污浊的味道。 真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麻烦的情况啊。 最坏的打算，就是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有自由了。 想到这里，零稍稍后退了两步，道：“我知道，你们有权力逮捕那些妨碍你们工作的人。但是我可是没有对你们造成任何干扰，为什么要对我这样纠缠不休呢？” “那些话，我们会在看守所与你详细说明的。”副队长皮笑肉不笑的说。 “………” 零没有说什么。 他知道，如果在这里起了争执，很可能会遭到迫害。就算勉强脱身了，以后恐怕也会遇到无穷无尽的纠缠和麻烦。逃跑，一样没有什么好的结果。 就在零打算说些好话，打个圆场的时候，一个女性的声音突然传来。 “我认为，那位先生是正确的，他并没有什么妨碍公务的行为，我们没有权力逮捕他。” 渔夫们一起回头，在他们的视线交点处，伫立着一位少女。 端丽的容颜下，是一具被制服紧紧包裹着的柔软躯体。 从服装上来看，她似乎也是一名“渔夫”。 “菲奥娜队长，这时得到灯火的情报的大好机会啊……”副队长低声道。 “原来竟然还是个队长……我记得渔夫这支队伍因为是高风险的职业，所以选上来的一般都是不怕死的亡命徒啊……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被选进去，还当了队长的？” 这时，菲奥娜严肃的盯着副队长，训斥道：“韦伯副队长，就算是为了获得情报，也不可以对民众进行恫吓和欺骗。” “我并没有……” “那好，请你告诉我那个被砍掉胳膊的部下的名字。”菲奥娜毫不留情的质问道。 “那个……这个嘛……” 副队长，咬了咬嘴唇，但终于什么都没说出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把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别人身上，一直都是渔夫们惯用的手段。 这时，菲奥娜继续训斥道：“我知道，你一直在为有所收获而努力。但是，正因为我们的工作是为民众提供帮助，因此就更不能损害人与人之间的信赖。” “是，属下会铭记在心的。”韦伯副队长低声说，随即把剑还鞘，狠狠地瞪了零一眼。 菲奥娜走到零面前，抱歉地说：“这位先生，我的部下失礼了，很抱歉。” 零松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只要别再对我再来一次就行了。” 说完，挥了挥手，打算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6章 桃花坞 “请稍等！”菲奥娜立刻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 “姑且还有件事要确认一下，你真的不是灯火的成员吗？”菲奥娜严肃地问道。 “真的不是。” 零转身离开，这一次，菲奥娜没有再阻止他。 零离开了被夕阳染红的小巷，来到了位于商店街深处的桃花坞。 商店街是囚笼最繁华的地带，与住宅区（贫民区）满眼的破旧低矮公寓楼不同，商店街附近的建筑都是六到九层高的精装小洋房。一般都是一楼当商铺，以上的楼层用来居住。 推开桃花坞的木门，熏人的酒气与嘈杂的声音一起涌了出来。 “欢迎光临！” 领走到柜台前，毓秀微笑着表示欢迎。她把其他客人撇给其他女店员，摆出一副专属这边的架势。 毓秀今天穿着一件褐色连衣裙，背着手走到零面前，翠绿色的瞳孔里满是激动地小星星。 “辛苦啦，真是对不起，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毓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没什么，反正我也没抓到小偷。” “哎？哎哎哎哎哎哎？？？？？”毓秀一脸震惊的样子，随后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整个人瘫了下去。 “不好意思。”零连忙把她扶起来，“和你开个玩笑。” “讨厌啊你，吓死我了。” 毓秀撩了一下耳边的棕色短发，嘟嘴抱怨着。 然后去柜台那边找出一瓶酒，“作为对你的惩罚，要把这一瓶一滴不剩的都喝光哦~” “这么热情的惩罚真是多谢你了。”零接过瓶子，满满倒上一杯，一饮而尽。 烧酒的热度在体内迅速蔓延，舌尖稍微有些麻木的感觉。 “啧啧，感觉味道有些变化啊。” “嘿~被发现了呢。” 毓秀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又给零倒上一杯，道：“最近没什么好的原料呢。” “那不如去拜托小强怎么样？” “可以是可以，但是没必要。店里采购这种小事，怎么能去麻烦他呢？” “那真希望你也不要来麻烦我啊。”零再次一饮而尽。 “嘿嘿，那是两码事哦~对我来说，零是最特别的人哦。”毓秀笑着说，“再说了，你也需要接受委托来赚钱生活的吧？” “而且……”毓秀的脸上露出一丝红晕。 “钱被偷了这么害羞的事情，除了能对零说，对其他人怎么说的出口呢？” “就算你不说，这事也有好多人知道了吧？”零打趣问。 毓秀努了努嘴，道：“这是面子问题，面子！” 说着，毓秀露出了促狭的笑容。 “算了。”零拿出皮夹子，交给毓秀，问道：“给你吧，看看少了什么没。” 毓秀翻了翻，摇摇头道：“没有哦，一整个月的税金都在这里了。唉~要是没找到的话，说不定又要被送进灯火当女公关了呢……” “在那边不是来钱更快吗？” “哎？你是想说我并没有变成个老阿姨，反而依然非常有魅力吗？”毓秀说着，对零眨了眨眼睛。 零摊开双手，一副无奈的样子道：“客套话，只是客套话。” “哼，讨厌鬼，欺负人。”毓秀说着，用指尖在零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因为经常被这样虐待，零并没有去躲闪。 “总而言之，真是帮了大忙了！至于谢礼嘛……” “就算在账单上好了。” “好呀~” 毓秀开心的说：“那以后也请多多惠顾了哦~” 两人正说着话，桃花坞的大门又被推开，咯吱咯吱的声音。 原本正在闲聊的客人们往门边一看，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进来的人是萧小强，“灯火”的老板，掌控囚笼的令人畏惧的男人。 客人们停下窃窃私语，纷纷对萧小强点头致意。 萧小强也点点头道：“不用在意我，诸位继续吧。” 仿佛像是停止的时钟再次运行起来了一样，客人们又开始喝酒闲聊起来。 “不好意思啊，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萧小强和零打了个招呼，微笑着说。 零摆了摆手，又灌下一杯酒，道：“不必介意。” 萧小强点了点头，走到零的身边坐下。 “诱拐你们家小姑娘的男的怎么样了？”零问道。 “嗯？很可惜。”萧小强脸上露出一丝遗憾的表情，“他没能挺到晚上。” 和自己预料的一样，企图诱拐灯火的小姑娘，下场多半就是这样了。 萧小强有些在意的问道：“怎么了？想要了解一下那个人的信息吗？” 零摇了摇头道：“没，就是随便问问。” 这时毓秀端来两杯酒，放在萧小强和零面前。 “听说你去追鳞化病人了？没遇到‘渔夫’吧？”毓秀有些关心的问。 “嘿，消息真灵通啊。”萧小强笑着说，“不过毓秀你也得注意点，你丢钱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好吧~我会注意哒~”毓秀眨巴眨巴眼睛说。 萧小强这时已经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惬意的吐出一个烟圈后，萧小强掏出一个纸包放在柜台上。 “虽然不是正式的委托，不过还是感谢你帮毓秀抓住了小偷。” “毓秀已经请我喝了酒……” 零刚要推辞，萧小强已经强行把纸包塞进零的衣服里。 “她的是她的，我的是我的。”萧小强以不容拒绝的强势姿态说。 “而且你马上就要用钱了吧？举办婚礼要花不少钱的。” “举办婚礼？！”零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萧小强在说什么。 萧小强一把搂过零的肩膀，低声道：“兄弟，这么大喜事你还瞒我？你不是要和雪晴大夫结婚了吗？” “结婚？什么时候的事？！” “还和我装！”萧小强狠狠地拍了拍零的后背，“雪晴大夫刚才去我那儿和我说了，你们昨天晚上把事都办了，就等着举行婚礼了。” “………” “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干！”零露出一脸苦笑，举起双手投降似地说。 “嘁，我才不信。” 萧小强一脸鄙视的说：“我才不信，你给她赎身之后她就一直住在你家，我才不信你们什么都没发生过，除非你说你是个基佬。” 零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种事越描越黑，不管自己怎么解释恐怕都没用的吧？ “雪晴大夫长得那么漂亮，心肠还那么好，被她医治过的病人都很喜欢她，配你绰绰有余了哦~”毓秀笑着说。 “这个话题就此为止吧。”零一副求求你们饶了我吧的表情，“说起来，毓秀是怎么被那小鬼偷到钱的？” “嗯……让我猜猜看……”萧小强脸上露出一抹捉弄人的坏笑，“是那么回事儿吧？在街上看到帅哥看入迷了，所以才让别人有机可乘？” “可惜，猜错了哦！”毓秀轻哼了一声说。 “是依然非常迷人的我，一如往日的被帅哥们纠缠着。” 零打趣道：“怎么？把你当成新来的服务员了吗？那种人直接轰走不就好了？” “哼，我以前好歹也是灯火最火头牌，不至于被当成服务员吧？”毓秀说着说着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红晕，“而且我也没办法对钟情于我的人发火呀~” “你傻啊？！”零和萧小强异口同声的说。 “配合真默契呢~不愧是兄弟。”毓秀赞叹道。 “别这么说，你的说法让我感觉有点恶心。”零感觉到一阵恶寒说。 “说的没错，我也有同感。”萧小强把杯中酒一口饮尽，“不过话说回来，我和零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呢？” “嘁，你也要聊这种无聊的话题吗？”零摇了摇头，继续喝酒。 “不对哦，这可是很重要的事。”萧小强说，“到底谁是哥哥呢？毓秀？” “啊~啊~到底是怎么样的呢？”毓秀半开玩笑地比量着零和萧小强。 “我忘记了~~”毓秀装了个鬼脸笑着说。 “嘁，骗人的吧？”萧小强有些不甘心的问。 毓秀摇摇头道：“我是说真的哦。不过如果我想起来的话，我会写在遗书上公布出来的哦~” “嘁，那我可得注意点不能比你先死了啊！”萧小强不甘心的说。 “多谢你费心了哦，顺便说一下，吃了我们这里的饭菜会永葆青春长生不老哦~” 毓秀说着，还摆了个可爱的pose。 “就像我这样~” “好，那就来两份炖肉，记得多加点土豆。”零嘱咐道。 “好嘞~多谢惠顾~” 毓秀微微一笑，跑进去点单了。 第7章 囚笼的法则 “啊，被她引开话题了，真是个狡猾的家伙呢。”萧小强不禁苦笑道。 “毕竟是灯火以前最火的头牌啊。”零略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小家伙们在聊什么？”毓秀很快就回来了。 “还在聊你被偷钱的事。”萧小强毫不掩饰地说，“我寻思着，你被偷了钱也不至于毫无察觉吧？” “诶，还要聊这个嘛？”毓秀脸上有一些为难的表情，不过很快摇了摇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察觉啦，只是……刚想叫住他的时候，却看到了他的鳞片……所以，不由自主的就把他放跑了。” 萧小强摇摇头道：“就算你再怎么善待那些鳞化病人，也不会得到任何回报的。” “我知道的。”毓秀点了点头，“所以，我才拜托零去帮我把钱取回来。可是……” 毓秀的脸色突然阴沉起来，喃喃道：“果然我是个很矛盾的人吧？明明就是我自己把他放跑的，之后却又拜托别人去抓他。放走他，大概也只是我的自我满足而已吧？” 零没有说什么，他不太能理解毓秀的这种细腻的感情，想了想才说：“不过对于那小子，你拜托我去抓他应该是件很幸运的事吧?在被小强抓住前就被渔夫保护了，现在应该已经舒舒服服的躺在干净的大床上等待治疗了吧？” 这时，萧小强伸了个懒腰，轻笑道：“这么说也没错啦，如果他先被我抓到的话，至少也要断掉一条胳膊吧？多亏毓秀的仁慈，那小子的胳膊保住了哦。虽然对我来说有点可惜，不过只要毓秀高兴，那也无所谓了。” “不过我姑且还是揍了他一顿的。”零耸了耸肩说。 萧小强拍了拍零的肩膀，笑道：“你小子还是很善解人意的嘛。” 毓秀那边倒是有些沮丧，问道：“原来你没有帮助他吗？” “有点常识好不好啊?!”零和萧小强异口同声地说。 毓秀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她十分清楚囚笼里面那让人厌恶的法则。 她也十分清楚，没有人会去救助并非自己家人的鳞化病患者。 就算是她自己，也绝对不会帮助那些被渔夫带走的鳞化病人的。 但是，即便如此，毓秀在面对那些不幸的人们时，依然会感到悲伤。 “虽然渔夫带走鳞化病人是为了防止鳞化病扩散，但是在囚笼里面死亡的理由要多少就有多少，事到如今就算多几个鳞化病人其实也没什么吧？为什么那些鳞化病人就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和我们一起和睦相处呢？” “就算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为了眼前的苟活而努力也是人之常情啊。”零感叹道。 毓秀点了点头，发出一声短促的叹息。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随便说说哦。” 毓秀低下头，脸上带着一丝温柔的笑。 她在很久以前就非常有博爱精神——像这样的博爱精神在囚笼里最后都会无疾而终，毓秀本人也很清楚这点。所以，刚才这些话毓秀也就只能偶尔和零或者萧小强说一说。 这时，店门又被拉开，雪晴走了进来。 “辛苦你了雪晴医生。”毓秀打招呼道。 “嗯。” 雪晴冷淡的嗯了一声，然后理所当然般的坐在了零旁边。 毓秀端来了雪晴平时爱喝的茶，感谢道：“多谢你了呢，去找零来帮我。” 雪晴摇摇头道：“不客气，事实上我没走多远就碰到他了，这无疑是我们被命运的红线紧紧缠绕在一起的有力证明。” “那还真是要命啊。”零无奈地说。 雪晴瞟了他一眼，道：“不用这么害羞。” “喝茶都堵不上你的嘴吗？” 雪晴轻哼了一声，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萧小强拍了拍手笑道：“真听你的话，你找了个好女人啊。” “都说了不是那么回事……” 零有些无奈又喝了一口酒，问道：“雪晴，之后你去哪里了？” “贫民区，有几个病人要照顾……”雪晴说着伸出了洁白的手臂，只见上面有几道猩红色的抓伤，“似乎是服了一些致幻类的药物，和他的家人一起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按住。” 雪晴说着，冷漠的眼神在萧小强脸上扫了一下，道：“希望你能好好管理一下你的手下，不要给我增添这些没必要的工作好吗？” “真是抱歉啊~灯火从来不卖药的，这是多少年前就定下来的规矩。不过为了表示我的歉意，就让我来帮你治疗一下吧！” 一把银色的闪着寒光的小刀出现在雪晴手中。 “你不如去死吧！” 雪晴冷冷的瞪了一眼故意露出猥琐神色的萧小强。 “是什么药？”毓秀很感兴趣的也坐了下来。 萧小强想了想道：“大概是最近刚上市的那种……可以让人产生幻觉，而且毒性很强，如果连续服用的话，大概撑不了几天就会死吧？” “成分是什么？”雪晴冷冷的问。 “还不清楚，不过我会派人调查一下的，如果有了消息我会尽快告诉你的。”萧小强答应道。 “真是麻烦。”雪晴皱了皱眉，“遇到了几个病人都是在服用这种药物，不知道它的成分，根本无法完全去除毒性。真是的，既然非要用这种药，干嘛不找个没人的地方安安静静的去死呢？” 零也曾经见到过很多服用类似药物而中毒的人。 对于那些人来说，如果没有对应的解毒剂，多半只能采取多喝水来冲淡体内毒素的这种连基本都算不上的治疗方法。 但是这种方法无法让他们停止服药，强行给他们停药的话，他们大概会痛苦到崩溃自杀。 对于身为医生的雪晴来说，这种病人大概是她最不想面对的了。 “强哥，有事报告。” 一个光头男人走进店内，径直来到萧小强身边，低声道。 “三刀？怎么了？” 三刀俯下身，在萧小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这样啊……”萧小强点了点头，随后对零道：“零，一会儿到灯火来一趟。” “嗯，好。” 萧小强站了起来，随手丢下一捆钞票，道：“差点忘了，让大家都开心一下。” “收到~”毓秀眨了眨眼睛。 萧小强说完，带着三刀离开桃花坞。 看到萧小强离开毓秀大大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手喊道：“大家安静一下！今天有人请客哦！” 短短几秒钟的沉默后，店里欢声雷动，虽然毓秀没有说是谁，但是店里的大部分的熟客都知道毓秀说的是谁。因此店内顿时充满了对萧小强的赞美以及干杯的声音。 虽然店里也有那么数十位客人，但是萧小强留下的钱足够让他们全都醉倒在桌子上了。 第8章 灯火的女公关 “小强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方呢。”雪晴抿了一口茶后说。 “首领就是要这样才行啊。”零悠然地说，“他基本是继承了他父亲的做法。” 毓秀摆摆手道：“小强想追上他父亲还早呢哦。” “你也太严厉了吧……” “我要先回去了。”雪晴站了起来，“说起来，小强找零有什么事呢？” 毓秀想了想道：“大概还是委托吧？不过看他认真的样子，应该不会是什么小事吧？” 雪晴笑了笑，眯起眼睛看了看零道：“好期待看到你光荣负伤的样子。” “不好意思，唯独这一点还是算了吧。” 毓秀比较贴心，又给零满上了一杯酒，道：“来吧，喝完这一杯，就去加油工作吧~” 辛辣的烧酒被摆放在零面前，被他一饮而尽。 “好了，我走了。”零打了个招呼，也站了起来。 “加油吧。”雪晴说。 “一路顺风哦~”毓秀也鼓励说。 零走出桃花坞，今晚的商店街比起平常更加热闹，街上往来的行人中不少都是脸生的客人。 “呀！这不是零老大吗？” 随着一声娇叫，一个女人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零老大，零老大，你说我有没有魅力啊？” 这女人名字叫莉莉，是灯火的一名陪酒公关小姐。她染着一头粉红色的短发，耳垂上那夸张的金色耳环在她跑动时叮当乱响，甚是惹眼。 零皱了皱眉，问道：“莉莉？突然之间你这是怎么了？” 莉莉跑到零身边，有些喘息道：“因为因为因为！明明今天来了这么多生客，这么热闹，却只有我没接到客人啊！今天还没有卖掉半瓶酒啊！亏我还对他们说买了我的酒，我就会用秘传的喂酒技巧让他们舒服得如同化作夜空流星一样呢！” 零挠了挠头，有些不明所以，道：“可能是因为你这个台词实在太糟糕了吧。” “哎？？？什么啊……这可是我昨天晚上花了整整一晚才想出来的大招啊……” “你还是早点去睡觉吧。”零劝说道，“不要用你那空空如也的脑袋去考虑这种无所谓的事情。” “哎？零老大好过分……”莉莉撅起嘴道。 “我说你啊……”零指了指周围路过的行人们，“你看看周围，今天不是有很多新客人吗？” 莉莉看了看，点头道：“嗯~~是啊，是有很多生面孔，那……” 零抬手示意莉莉不要说话，然后继续说道：“他们刚到囚笼来找乐子，心里肯定很紧张吧，所以一般不会被你这种强拉的手段钓上钩吧？” “诶？难道他们不想欲仙欲死吗？”莉莉奇怪的问。 “不，男人都希望能欲仙欲死的。”零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不过，强来是不行的，你应该温柔一些，去让他们被你的温柔包裹着，然后再化作流星吧。” “原……原来如此！”莉莉一脸震惊的看着零，“零老大说不定意外的很有当公关的才能呢！” “并没有……赶紧赚钱去吧。” “是！那我出发啦！”莉莉精神抖擞的答应了一声，然后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嗨~那边的小帅哥~，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变成流星呀？” “这家伙……非要用这种诡异的说法吗……” 咚！ “哎呦！” “我擦！” 突然，奔跑的莉莉一头撞在一个蓄着一脸大胡子的男人身上。从那男人虚浮的脚步可以看出他已经醉的相当厉害了。 “哎呦，好疼啊，对不起。”莉莉连忙道歉道。 “这可不是道个歉就行的事啊，小姐姐……”大胡子醉汉色眯眯的扫视着莉莉的短衣，“穿的很清凉啊。” 大胡子醉汉的脸上露出了有些变态的兴奋神色。 “这家伙，又惹麻烦……”零朝着事故发生的中心走了过去。 这时，大胡子醉汉大声嚷嚷了起来道：“小姑娘，说点什么啊？你故意往我身上撞，难道就这么算了嘛？” 莉莉干笑了两声，有些尴尬的笑道：“哎嘿嘿嘿，所以我不是都道歉了吗，对不起……” 周围的行人都漠不关心的走过，在囚笼，没有人会管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的。 醉酒男人不停的纠缠，莉莉只好陪笑道：“那……要不作为冲撞的补偿，我会给您提供最好的服务……您看怎么样？” 醉汉脸上漏出满意的微笑，又问道：“既然是补偿，那么自然就是免费的吧？” “哎？这个……这个姑且也算是我的工作，免费可能就有点太……” “嘁！真是的，所以说啊，你们这些公关就是这种人啊……钱钱钱钱，完全没有道歉的诚意啊！”醉汉看起来非常的不满意，“给你钱也可以啊~那你就在这里，立刻给我提供服务吧！” 醉汉说着推了莉莉一把，莉莉跌倒在地。与此同时，醉汉扔出几张纸钞，飘落在莉莉的脸上。 “这个……这个怎么说呢？在大街上服务的话，就算是我也有点害羞呢……”丽莎很为难的拒绝着。 “哼，像你们这样的货物还会感觉到害羞吗？这是人类才有感情吧？快别开玩笑了，别说这种人类才能说的话啊喂！”大胡子醉汉冷冷的说。 大胡子醉汉说着，又扔下几张纸钞，道：“你是觉得钱不够吗？那就再多给你点，赶紧躺好了准备开始服务吧，你们这种人最喜欢做这种事了吧？！” “你……你是认真的吗？”原本还装出傻笑的莉莉连假笑都做不出了，那些原本蓦然走过的行人们也渐渐开始驻足看热闹。 “赶快开始吧！”大胡子醉汉叫嚷道。 不少围观的行人也抛下一些零钱，准备看看热闹。 那些零散的硬币砸中莉莉的脸蛋和身体，然后掉落在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莉莉默然无语，肩膀因为屈辱而不停颤抖着。 这时，零也走到了这边，拍了拍那大胡子醉汉的肩膀。 “啊？干嘛？” “没什么，就是希望你能明白，就算是陪酒公关女，也有不能出售的东西啊。” 零说着，一拳击中了那个男人被酒精染红的脸。 就只一拳，那个身材也算魁梧的男人就这么倒在地上，像虫子般蠕动挣扎着。 估计，一时半会儿应该是起不来了吧？ “零老大，你来的太晚了，你可爱的莉莉被欺负了哇哇哇……” “所以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再惹祸了啊？我可不是每一次都能及时出现在你身边的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莉莉抽泣着，“谢谢你了零老大。” “行了，赶紧回灯火去吧。” “嗯！谢谢零老大，再见！” 莉莉说完，把地上的钱划拉了一把，风也似的跑掉了。 与此同时，一帮不知从哪里出现的乞丐围了上来。那名被零击倒的醉汉短短几秒钟内就被剥了个精光，不仅钱财被拿光了，甚至连内衣内裤袜子鞋垫都没能逃过被抢走的命运…… 第9章 新的任务 入夜的灯火，空气中弥漫着朦胧的紫烟与香甜醇美的味道。 零推开灯火的大门，发现一个原本坐在椅子上发呆的黑色短发女孩儿慢悠悠的扭过头来。 “呦，伊丽丝，不去招待客人吗？”零掩上门问道。 伊丽丝看了零一眼，问道：“这算是批评吗？” 零耸了耸肩道：“不想被说那就去努力工作吧。” “那你和我玩吧？这样我也算是有客人了。”伊丽丝面无表情的说。 零捋了捋头发，轻笑道：“想找我玩？我可是很贵的哦。” “呵呵呵呵。去死吧。”伊丽丝面无表情的说出了这样危险的话。 这既不是玩笑，也不是真心话，只是随口一说。这女孩儿大概就像是这里飘散着的烟雾一样，对谁都是都是同样的态度吧。 “紫荆姑娘呢？”零问道。 “工作中。” “你也该学学人家啊。” “到刚才为止已经招待三位客人了，一会儿还有两位预约的客人。如果变得更受欢迎的话，很累，身体会受不了的。”伊丽丝看了零一眼又恢复了发呆的状态。 “恕我有眼不识泰山，伊丽丝这么受欢迎的话，离赎身的日子也不远了吧？” “笨蛋，能赎身的话谁还会去工作啊？”伊丽丝依然面无表情的说着，“就算再过五年，十年，五十年，能赎身的女孩子也少之又少。” 没错，能靠工作赎身的公关女孩儿非常稀少，能够脱离囚笼回到卡美洛的更是万中无一。 事实上，大部分的女孩儿都会患病或者精神崩溃，最终在充满霉菌与恶臭的狭小房间中孤独死去。 人气不够高的公关女孩儿只是单纯的消耗品，没人会为她们出钱治疗。 在这种注定无法得到拯救的现实面前，女孩儿们的反应大概分为三种。 像紫荆那样拼命工作，期待某天会被哪个中意自己的客人赎身，或者赚到大笔的赎身费，获得自由的。 也有像莉莉那样，逃避着不去面对现实的。 也有像伊丽丝这样，放弃挣扎，听天由命的。 伊丽丝不再搭理零，保持着发呆的状态默然无语。 零则是从柜台侧面走过，走上写着来客止步标识牌的楼梯。 “零。” 零一回头，发现伊丽丝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 “莉莉刚才说，你帮她的忙，她下次要给你服务。” “没必要，就这样吧。”零说。 伊丽丝沉默了一秒钟，哼道：“你这家伙，果然是萎了么？” “我曰………” 零毫不客气的朝伊丽丝比了个中指，然后顺着楼梯继续往上走。 “不能随便动客人的东西，这话我说过不止一次了吧？既然犯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萧小强磕了磕烟灰，继续吩咐道：“吩咐下面的人都给我记着点，不想像他一样变成花肥，就给我守着点规矩。” 站在萧小强对面的三刀恭敬地低下头，道：“是，老大，我知道了。” 这时三刀看到零走进来，连忙直起身来打招呼，道：“零老大！” 零点了点头，走到萧小强身边问道：“怎么了？又要铲除谁了么？” 三刀看了看零，又看了看萧小强，然后道：“那你们先聊，我就先下去了。” 三刀退出房间，关好了门，这时萧小强才说：“是啊，想要作死的人多到让人心烦啊。” 零坐到萧小强对面，萧小强递过来一支粗粗的雪茄。 “来一支吧？这可是从卡美洛城里弄来的好货，味道相当好。” 零摇了摇头道：“我就算了，你也注意点，抽烟太多对身体不好。” 萧小强笑道：“雪晴说的吧？兄弟，你这以后可别成了个妻管严啊。” “都说了我们没有那回事……有什么事赶紧说吧。” 萧小强把递出去的雪茄收回去，小心的放回到铁盒内，然后讲道：“那我就直说了。本来呢，今天晚上应该会有一批货运过来，但是现在都迟了一个小时了，我希望你去看看什么情况。” “这种事，派你的小弟去看看就可以了吧？”零不以为意。 “不一样，这次的货非常贵重，基本都是从卡美洛的上流阶层那里弄来的。有犯事的官员的妻女，有生意破产的富商家的小姐，也有被主家惩罚赶出门的女仆之类的。” 上流社会的女孩儿一直都是最受欢迎的商品，她们不仅美貌，而且曾经身份高贵，有气质有涵养。 很多人平时求而不得，但是在囚笼这里花点钱就能享受她们的服务。因此，无论是卡美洛城的男人，还是囚笼里的男人，对她们都是趋之若鹜。 “这批货身份特殊，我盯了好久了，花了大价钱找了好多人才搞到手的。所以，知道今晚取货的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萧小强说着，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指间的雪茄。 “不过么，如果只是单纯的事故倒也没什么，我倒是不缺那点钱……但是，如果这批货是被“夜幕”的人拿走，那可能就有点不太妙了。” 夜幕，是牢狱中唯一能与灯火抗衡的组织，他们的老大很低调，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 “那些家伙，应该不至于堕落到抢别人的货物吧？”零问道。 萧小强摇了摇头道：“这可不好说啊，最近两年夜幕疯狂扩张，和我们又不少冲突。我觉得吧，如果能限制灯火的发展，他们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零了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确实是，如果把这事交给你的手下们去办，可能会让事态变得更糟糕吧？好吧，那我去。” “谢了兄弟，帮大忙了。”萧小强起身在旁边的书架上拿来一张地图，“这上面是货车的预订行进路线。” 萧小强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是他这次很意外的竟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麻烦你了。一定要注意安全，货没了就没了，你必须得安全回来。” 零拍了拍萧小强的肩膀，道：“我知道。咱们从十几年前开始就是生死之交，这种小事，不必在意。” “嗯，兄弟。” 第10章 阴影中的暗杀者 离开灯火，天色逐渐阴暗下来。按照地图的指引，零逐渐走到囚笼是我阴影深处。 囚笼，是一个让卡美洛人闻之色变的地方。在这里，杀戮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地方。 前方是住宅区，一座座低矮破旧的小楼紧紧挨着，隔出了一条条狭窄的小巷。 自从人类离开地表，因为缺少资源，科技几乎已被彻底遗弃。在囚笼这种地方，没有电力存在，就算是在住宅区，路边也一盏路灯都没有。 借着黯淡的月光，零勉强辨认着地图上的路线，屏息忍耐着空气中沉淀着的恶臭，沿着小巷摸索着前行。 路上并没有行人，但是零依稀可以感觉到两侧小楼的窗户后面，时不时地就会投来猛禽般锐利的视线。 如果是个普通人走在这里，恐怕这些阴森恐怖的诡异目光就可以他吓破胆了。 久违的战栗感让零的思绪回到了过去，当他还在以暗杀为生的时候，几乎每天都穿行在这样的阴暗小巷中。 有些时候，为了找到目标的破绽，甚至要在恶臭难忍的下水沟里潜伏几天。 那个时候，零完全没有思考过这样的事情是否体面，就只是一味的去谋求着生存。 如今，虽然不再以杀人为职业，但身体依然镌刻着那时候的令人难忘的回忆。 说到底，零并不是因为喜欢才去从事那份工作的。只是如果不选择当杀手的话，多半只能得到一个凄惨卑微的人生，最后像那个鳞化病少年一样过上生不如死的生活。 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过现在并没有时间让零去感怀过去，正当他把意识拉回现实时，不远处传来了微弱的击打声。 ————是某个人呗殴打的声音。 话虽如此，这个声音也有些像时马车踏过湿烂泥土的声音。 转过几个弯后，本来就很狭窄的小巷变得窄小，空气中让人恶心的沉淀物也愈发浓厚。 这里的建筑稍微高了一些，大概有六七层的样子，此时月光根本无法照到这里了。 在一片模糊的黑暗中，血液的气味不断飘散，这个气息，是死亡的气息。 是被谁杀掉了呢？ 被害者是萧小强说的，那些刚刚买的女孩子们吗？ 突然，一个声音击中了零的耳膜。 其声宛如野兽。 那家伙……应该正因为杀戮而兴奋着吧？ 这种想法在零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绷紧了身体，准备应付即将而至的战斗。 “………” 零冷静谨慎的前行，脑海中不断模拟着可能会出现的攻击，以及化解攻击的方法。 每天都重复着这样的模拟，零的精神与肉体早已经成了当之无愧的杀手。 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技术，就只是熟能生巧而已。 每次在工作前，经由固定的动作，触动精神中类似某种神秘开关似的东西，从而让整个人都转换成另一种模式。 这是灯火的前任老大，制定了囚笼世界的规则的男人，萧小强的父亲所传授的方法。 零从袖中抽出短剑，那把连锋刃都是幽暗的黑色的短剑是最适合暗杀的道具，才一取出来，就静静的融入了黑暗之中。 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状态久违的再一次达到了巅峰。 正当零准备踏上发生惨剧的舞台时，那瞬间，突然一道强烈的光芒照亮了四周。然后光芒迅速消散，仿佛无事发生一般，小巷再次被黑暗所笼罩。 “这……是……”如果是此时是在白天，一定会有人看到零脸上那震惊到几乎扭曲的脸，“怎么会……怎么可能？” 那个光芒的颜色，零很熟悉。 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道光，是那次大地震之前，笼罩了整片天空的光。是与末世之光有着相同的色彩，让人恐惧到颤抖的光芒。 “怎么可能，末世之光……” 难道，大地震要再次降临了吗？ 这一次，环卡美洛地震带——也就是囚笼，又要因为大地震而塌陷了吗？ 在思考之前，强烈的恐惧感就已经化作无尽的重力压得零几乎抬不起头来。 呼吸变得慌乱。 视线失去焦点。 这是足以让人忘却一切存在的恐怖之光。 但是零知道，自己要冷静下来，自己必须冷静下来。 如果因为这种情况就产生混乱，那自己离死就不远了。 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梳理着紊乱的呼吸。 就在这时，零的身体突然反射性的后仰，某个冰冷的东西在零的鼻尖旁一闪而过。 是刀吗？是剑吗？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武器，但是这绝对是怀着杀意而进行攻击。如果身体的反应再慢上哪怕半秒钟，零的脑袋恐怕就不会再连接在身体上了。 零身体后退，与此同时，手中的短剑追寻着刚才那记攻击的轨迹斩了过去。 镗！ 一声刺耳的爆响，短剑击中了对方的武器，一道火花将幽暗的小巷微微照亮。 不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虽然没看到这个人的脸，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可以肯定他是个相当机敏的家伙。 黑影迅速远离，消失在迅速变黑的小巷中。 很快，零就感觉到左脸的脸颊似乎有种湿润的东西流淌下来，还微微有些刺痛。 看来是在刚才被割伤了。 不过，没有送了性命，这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零摸了摸伤口，品味着指尖血液的咸涩，打起了精神。 “看来用不着确认了。” 零此时已经能想象出来，那个黑色的人影究竟在小巷深处做了什么。 零想象着这之后要面对的惨状，向小巷深处进发。 “唔……” 不断上涌的呕吐感刺激着零的中枢神经，零连忙捂住了嘴，防止自己吐出来。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面对尸体，结果零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他从来都没有面对过这样的惨状，惨烈的杀戮现场让零咬住嘴唇，拼命地想让自己震惊的大脑冷静下来。 小巷此时已经被鲜血浸染，原本就已经很污秽的街道和墙壁变得更加漆黑与恶臭。 两边的墙壁上、地面上，肠子、断肢、头发、碎肉……阴暗的小巷宛如变成了人体器官展览会一般。 分辨不出来。 肉体被肢解，根本分辨不出来这里到底死了几个人。 零一边警戒着，一边检视着尸体。 先是把马车上的男人的残骸翻过来，此时这个躯体也差不多被切碎，脑袋就只有一半还连在脖子上。 “这家伙……” 零皱了皱眉，这个人是萧小强的部下之一，今天还参与过寻找小偷任务。 “看来，其他尸体就是买来的女人了。”零放下那具躯体，环顾四周，“虽然我不觉得她们会对接下来的生活有什么期待，但是再怎么说，肯定也没想过自己是会是这种死法吧？” 如果是从没有任何痛苦就死掉了这一点来说，这样死去或许比成为陪酒公关稍好一点。 “咔哒。” 零警觉地抬起头，看着声音发出的地方。 那里堆着一些木材，发出声音的人物，应该就在那堆木材后面躲避着吧？ 接下来就没有任何声音了，零举起短剑，缓缓的走过去。 那里倒着一位少女，仿佛在祈求着谁的帮助似的，保持着向前方伸出手去的姿势趴在地上。 而且很不可思议的是，虽然女孩儿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的，但是肌肤却几乎没有受伤。 “幸存者吗？我可不认为那个家伙会留下什么活口……” 零非常戒备的缓缓接近，先是用短剑抵住女孩儿的颈子，然后伸出手想把少女翻过来。 就在这时，少女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 “这是！” 少女的身上闪耀着末世之光的色彩。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身体为什么会发出末世之光？ “不对，说到底人的身体是不可能发光的……难道这是我的错觉吗？” 就在这时，光芒慢慢消散，包裹着少女的光芒仿佛像是有意识似的聚集在少女后背上。 然后， 这些光芒化为很多发光鳞片，然后逐渐失去光芒，小巷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她是……鳞化病患者？不对……从来没听说过鳞化病患者的鳞片会发光……”零皱起眉头，完全没有头绪，“这到底是什么？” 零把少女翻了个身，能感觉到少女的胸脯正在上下浮动。 “果然还活着吗……”零把拍了拍少女的脸，却发现对方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按人头算的话，数量差不多对的上……还是赶紧把她带回家。然后……得问出那个光是怎么回事。” 不过话虽如此，带着鳞化病人到处走的话，很有可能会成为渔夫狩猎的目标。 “真是麻烦……” 第11章 麻烦的少女 零的小屋。 “这是……什么？” 雪晴一脸冷漠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女。 “捡回来的。”零耸了耸肩说。 雪晴阴沉着脸，哼了一声，道：“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看到什么东西都往回捡。” “那不行，这也是小强拜托我的工作中的一部分啊。” “哦？”雪晴盯着零的眼睛，似乎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既然是小强托付的工作，你把她送去灯火不就好了？没必要把她待会我们两个人的爱巢……” “停，爱巢什么的以后再说，你先看看这里。”零说着，撕掉了少女身上已经残破不堪满是血污的衣服。 “啊，零你已经这么饥渴了吗？明明只要你需要，我也可以……” “拜托你先清醒一点，看看这里。”零给女孩儿翻个了身，指着她的后背上的青色鳞片。 “鳞化病人……”雪晴眉头紧蹙，“就算是小强的委托，你也不该把她带回来的。” 少女背上的青色鳞片大概有十几片的样子，雪晴看了一眼，露出了一脸嫌麻烦的表情。 零摇了摇头道：“送去灯火的话，会比较麻烦。渔夫一直都想找灯火的茬，如果在这时被他们发现灯火窝藏鳞化病人……” “所以你就打算把这麻烦引到自己身上？”雪晴的眉毛拧得更紧了，“就算你们是朋友，这做的也太过了。” 零摇了摇头，给少女盖上被子，道：“不全是为了小强，我也有一些想要知道的事情。关于这女人的……必须确认清楚的事。” “就算是这样，如果被鳞化病传染了怎么办？虽然现在还没听说哪个人是因为鳞化病本身病死的……但是你知道的吧？一旦得了鳞化病，就会被渔夫盯上。那些去治疗的人，可一个都没有回来过啊。”雪晴一脸担忧的说。 “所以雪晴没必要勉强自己陪我，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个病可能会传染，你早点去休息吧。” 雪晴摇了摇头，回到自己房间拿出医疗箱。 “怎么可能放着你不管呢？在疾病面前，还是需要有个医生的吧？” 雪晴说着，用手指戳了戳零的脸，道：“你受伤了呢，遇到袭击了吗？” “是啊，我正打算说这事儿呢……雪晴，能帮我把小强找来吗？我得看着这家伙。”零拜托道。 雪晴微微一笑，眼中射出了炙热的视线，与此同时，她打开了她的医疗箱。 零感到一阵恶寒，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感觉你很兴奋啊？” 雪晴脸一板，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状态，道：“怎么可能呢？这是你的错觉。” 雪晴说着，又摸了摸零的脸，道：“啊……这个伤口，真厉害……是被什么砍的呢？” 零看着雪晴不经意间露出的狂热目光，不禁一阵冷汗，道：“算了，果然还是去找毓秀帮我治疗比较好……” 零刚要起身，雪晴的手指就按在他的伤口上，把他按到床上。 “躺着不要乱动，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当医生的？”雪晴熟练地取出药水和纱布，“很快就能处理好，别说多余的话。” 姑且不论大脑的构造，雪晴的疗伤手段还是可以的，所以零只好乖乖坐下。没过多久，简单的治疗就结束了。 “伤口不太深，所以应该不会留疤……”雪晴看着零脸上包着的纱布，叹了口气，“只可惜现在没法亲你的脸了。” 雪晴整理了一下医疗箱，道：“那我去找小强了。” 零点点头，道：“好的，拜托你了。” 看到雪晴走出房门，零这才放松下来。 “嘁，变态医生。” “我都听到了哦。” 门外传来了雪晴非常不爽的声音。 “…………” 过了好一会儿，萧小强推门进来，看到零的脸立刻忍不住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过来看看这女孩儿。” “希望是个美人儿啊。”萧小强忍着笑说。 “但愿不辜负你的期望。”零说着，指了指床上躺着的少女。 “哦~”萧小强站在那里，捏着下巴，仔细地打量着那名少女，“看上去很值钱啊，虽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顺便说一下，我比较喜欢棱角更加分明的脸。” “并没有人问你的爱好。”后面跟进来的雪晴冷冷地说。 “这么说我就太伤心了，难得长得这么美，却总说这么不解风情的话，不是很浪费吗？”萧小强凑近雪晴，“顺便说一下，你这种傲娇的性格我并不讨厌哦。” “如果你不想现在就和你的舌头告别的话……”雪晴后退了一步，她的手中正握着一把寒光凛冽的手术刀。 看到这一幕，萧小强只好举了举双手，是以自己投降，然后走进卧室。 “好吧，首先让我听听事情的经过吧。” 零点了点头，把离开灯火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一向他汇报了一遍。 从闭上眼睛的萧小强身上，零能感觉到明显的怒意。毕竟部下被杀了，那些贵重的“货物”们也被杀了，没有不愤怒的道理。 零吁了一口气，道：“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 萧小强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取出卷烟，然后在油灯上点燃，抽了起来。 这种卷烟零认识，这是雪晴用草药调制出来的特制烟草，有镇定精神的作用。 在把那有着辛辣气味的烟草完全抽掉后，萧小强把烟头扔到地上，用鞋底将火踩灭。 零掏出一把小刀，那个是死去的萧小强的部下随身携的。 那是一把定制的小刀，上面镌刻着灯火的徽记，是萧小强的部下们都会随身携带的东西。 “我姑且是把灯火的相关的东西拿回来了，只是尸体太多，我一个人处理不了。”零说。 “嗯，我会派人去清理的。” 萧小强的视线落在小刀上，沉默良久才喊道：“三刀！”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等候在外面的三刀走了进来。 “那家伙我记得有老婆和孩子的吧？”萧小强问道。 三刀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有老婆，还有两个女儿。” 萧小强把小刀递给他。 “把这个交给她们，再给她们一笔钱。”萧小强嘱咐道。 “至少，要保证她们能够正常生活下去。” 第12章 麻烦的少女（2） “是，我知道了。” 三刀接过小刀收好，然后走了出去。 “真是悲哀啊。”萧小强小声嘀咕着，“不过目前看来应该和夜幕无关，他们不会杀掉那些女人，而是会把她们带回自己店里工作。总之，暂时不用管他们那边的事了。” 萧小强说着站了起来，走到床边，看了看熟睡中的少女。 “她的意识还没有恢复。”雪晴说。 “什么时候能好？” “天知道。” “你是医生吧？” “都说了我不知道。”雪晴扭过头去，“不如献上一个吻如何？说不定就能醒了。” “……所以，你打算拿这个沉睡的公主怎么办？”萧小强问零。 零想了想道：“在她开口之前，就先放在我这里吧，总不能把鳞化病人放你那边吧？” “我只是来确认委托工作的进行情况，你没必要为这种事情给自己惹麻烦。”萧小强劝说道。 零摇了摇头道：“不，我还有事情要问她。” “你是说你看到的末世之光？”雪晴有些不相信的问。 “嗯，那个女孩儿身上的光，确实是和末世之光是同样的色彩。”零坚定的说。 “我才不信。”雪晴说。 “我也是。”萧小强也表示怀疑。 零苦笑道：“本来我也不信……只是，你们听说过鳞化病人身上会发光的吗？” 雪晴和萧小强对视了一下，同时摇摇头。 “无论怎么想，我都觉得那个应该只是零的错觉。而且末世之光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说不定你早已经不记得那个末世之光到底是什么颜色了。” 零摇了摇头，虽然那时候他确实是非常紧张，但是他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 “总而言之，我想先试着问问她，或许她知道一些内情也说不定。” 萧小强见零这么说，也就不再劝他，点头道：“好，那就把她交给你了……不过如果你染上了鳞化病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我和毓秀的想法相同，不必太介意。” “哇哦~”萧小强夸张的伸出大拇指，“那你还真是了不起。不过我可没有那么高的觉悟，也不想和那些家伙碰面……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如果你明天问出什么情报，之后就把她交给我们来处理吧。” 雪晴扭头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她？” 萧小强摊开双手，道：“自然是处理掉……反正鳞化病人肯定没办法在店里工作的，如果因为这事儿被渔夫们缠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雪晴叹了口气，又看了看那个少女，问道：“那这个早晚都要被处理掉的孩子，还需要治疗吗？” “治疗吧。”零毫不犹豫的说，“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她。” “这倒也没错……” 雪晴在囚笼算是个中心轴般的存在。 且不说囚笼里只有她这么一位医生，而且对于治疗，雪晴总是非常积极。再加上手段还不错，因此被囚笼中的大部分人所尊敬。 “辛苦你治疗了，雪晴。”萧小强拿出一个纸包，里面显然装满了钞票，“收下这份谢礼吧。” 雪晴摇了摇头，拒绝道：“我不需要钱。” “那就给你一天零的自由使用权如何？” “成交。” “喂，不要擅自就把我卖出去。”零瞪了萧小强一眼。 “你应该高兴不是吗？雪晴肯定会很温柔的对待你的吧？”萧小强一脸坏笑说。 雪晴脸上也带着一丝笑容，点头道：“当然，放心交给我吧。” “能放心就怪了……”零捂住了额头，“你们究竟是怎么瞬间吧话题从工作扯到那方面去的啊？” 萧小强拍了拍零的肩膀，道：“好，总之就先到这里了，辛苦你了，零。等那个女的醒了之后再找我吧。” 萧小强把纸袋塞给零，从分量上来看，这次的报酬着实很丰厚。 “是不是有点多了？” 萧小强轻笑一声道：“不多。如果这次去的人不是你的话，我们的伙伴的葬礼上可能又要多一个人了。拿着吧妈这是你应得的。” 萧小强摆了摆手，离开了零的家。 雪晴又看了看床上的少女，叹息道：“果然还是要放在家里啊……” “嗯，直到问出情报为止……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雪晴白了零一眼，道：“不介意才怪，可是反正我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的吧？” “是啊，不愧是和我打了这么久交道的你啊。” “就算被你这么夸奖，我也不会感到丝毫高兴的！” 用生气的眼神瞪了零好一会儿后，徐文清呆呆地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也会尽可能的帮忙的。” “没必要把你也卷到这种麻烦里来……” “做事做到一半不是我的风格哦~”雪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这孩子睡了你的床，那你晚上是不是要和我一起……” “想太多了你，我睡沙发。”还没等雪晴说完，零就无情的打断她的话。 “嘁，今天的零也是一如既往的害羞呢。明天我会早点起来做早饭的。” 自顾自的决定后，雪晴就离开零的卧室，推开隔壁的次卧房门——门上写着“雪晴房间”四个字。 就在准备进屋前，雪晴突然停住脚步，道：“零，虽然我决定帮助你，但是……” “怎么了？”零问。 雪晴沉默了几秒钟，道：“不要让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再继续增加了哦。” “我知道。”零给她了一个你放心的手势，“问出我想知道的信息之后，我会让小强处理掉她的。” 雪晴盯着零看了一会儿，点头道：“那就好，只不过零总是在奇怪的地方狠不下心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晚安。” 雪晴没有回答零的问题，推门进了房间，去休息了。 和雪晴的交往，从很久很久以前，一开始就是这样了。 为雪晴赎身，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直到如今，雪晴依然待在零的身边。 只是不知道究竟要过多久，雪晴才能去向只属于她自己的人生迈出那最初的一步呢？ “算了，我也睡吧。” 零拿出手铐把少女的双手和铁床的栏杆锁在一起。 再次确认了一下门窗是否锁住，确认了身上的武器装备是否就位后，零裹上毛毯，躺在了沙发上。 少女的胸脯有规律的上下起伏着，虽然应该不至于被她耍什么阴谋诡计，但是今天晚上还是不睡觉比较安全一些吧？ 睡还是不睡？这是个问题。 零凝视着摇曳的灯光，精神稍微有些放松。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个沉睡着的记忆。 第13章 梦 这片天空。 是零这些年来无数次梦见过的天空。 在零小的时候，当他第一次看到这片缀染着紫色的天空，不禁发自内心的赞叹着它的绚丽。 只是当时还年幼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在下一个瞬间，囚笼的一部分便被消灭成虚无。 “在大地震发生的那时候，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又在做着什么呢？” 零的脑海中，已经完全没有了当时的相关记忆。 能够想起来的，就只有强烈的地震、巨响、人们的悲鸣。 然后…… 强烈的头痛感觉让零睁开了眼睛，或许是因为看到了那个光芒的原因，零才梦见了大地震的情景。 末世之光。 家人，朋友。 讨厌的男人，爱慕的少女。 穷人，夫人，善人，恶人。 所有的人们，都没有任何区别的，被大地震引起的崩塌所淹没，随后一起坠落下去。穿过了那片千百年来都未曾散去的阴云，回到了那片人类曾经居住过的土地上。 这些人甚至连尸体都未留下，从塌陷的大空洞旁边往下看，只能看到漫无边际的乌黑阴云。 无法探查大地上是什么状态，自然也就无法确认跌下去的那些人如今怎么样了。 零的家也在塌陷中落入下界，父母、兄长、其他的亲人与朋友，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当零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在灯火不知不觉的干了几年的活，然后被萧小强的父亲看中，被培养成了优秀的杀手。 而现在，则是成了商店街的保镖，专门负责解决商店街商户及居民们的疑难问题。 拜那场大地震所赐，零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甚至，这座城市本身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卡美洛城的城墙还没现在这般高，不过三丈不到的样子。 大地震发生后，沿着卡美洛城的这一圈城墙，整个囚笼地区的地面整片下沉，形成了现在的环卡美洛地震带——也就是囚笼。 囚笼中满是倒塌的房屋，伤员还有死去的人们，救助的物资完全不够用，更不用指望能有治安的维持。 因此，囚笼完全陷入了原始、野蛮、黑暗、无序的混乱状态。 但是很快，这片混乱很快就在一个势力的带领下恢复了平稳。 那就是“灯火”——意为驱散这片黑暗与混乱的希望之火。 他们在满目疮痍的荒芜与废墟上，为人们制定了规则。 同时，他们还开创了用绳索和笼子来从卡美洛城获得物资的物流系统，迅速占领了大部分的资源和资金。 同时囚笼的复兴，灯火带领大家参与到家园重建中。不曾经历过如此灾害的联合议会对此束手无策，直接失去了对囚笼的掌控，囚笼也因此变成了被灯火的王国。 话虽如此，但是以仁义著称的灯火首领并没有赶走联合议会的官员们。 即便实际上已经和他们对立，但是表面上还是委托他们来进行囚笼的治安管理。 当然，那是在他们经受过充分的调教之后的事情。 在灯火的发展过程中，很多不服从灯火的其他势力也逐渐被灯火收编，成了类似那些官员般的存在。 无论对于哪个组织来说，大地震后的混乱都是他们扩张势力的最佳时机。而让这些家伙顺从灯火，就是萧小强和零的工作了。 拦我者死。 虽然因此遇到过好几次濒临死亡的危机，但是在零和萧小强彼此帮助下，他们总算是排除了万难，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 如今，即使不用再从事暗杀工作，零也经常会去帮萧小强的忙，一部分是因为需要赚钱，另一部分就是因为他们从那时就已经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所以就算是为了小强，也得让她把情报赶紧吐出来。” 从窗外射入的晨光，刺激着零的眼睛。 结果，少女的身体一次都没动过。 肚子好饿…… 桌上只有干到掉渣的面包和发硬的肉干——这些东西虽然能稍微减缓胃部的哀鸣，但是却不足以让人恢复全部的体力。 有人敲了敲门，零坐起来，问道：“谁？” “你的雪晴。” …… ……… ………… 雪晴听里面没了声音，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打开门，沐浴在温暖晨光里的雪晴端着冒着热气的饭菜站在那里。 “通宵之后能看到你这个大美女还真是幸运的事啊。”零赞叹说。 “如果你把我娶回家的话，每天都可以看得到哦。” 雪晴说完，走进屋子，把饭菜摆在桌上。 “没有酒吗？”零心存希冀问。 “一大早就喝酒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哦~”雪晴笑着眨了眨眼，给零沏了一杯淡茶。 “怎么样？我做的菜还合你口味吗？”看着零狼吞虎咽，雪晴一副非常满足的样子。 零点头道：“很合口味，毓秀做菜果然是一把好手啊。” “嗯？”雪晴的眉毛抖了抖。 “你以为你能瞒过我吗？”零吃光了饭菜，把茶也喝掉，心满意足的说。 雪晴虽然很擅长做手术，但是却不擅长做饭。 “嘁，屈辱。”雪晴别过头去说。 “不过，还是很感谢你的这份心意，谢谢你了雪晴。” 雪晴轻哼一声道：“不用勉强自己来安慰我。” 不开心的说完这句话，雪晴开始诊察还未醒来的少女。 “凉了。”雪晴面无表情的说。 “喂，认真点！” “开玩笑~” “……那实际状况如何？” 雪晴在少女身上到处摸来摸去，一边摸一边说道：“看情况比昨天好一些了，但是还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 “这样啊……那还真麻烦啊。” 雪晴坐在少女身边，对零说道：“既然我都来了，你就去我房间稍微休息一下吧，昨晚基本没睡吧？” “我不困。”零摇了摇头，“我想出去散散步。” “嗯，注意身体。” “好，我很快就回来。” 零在口袋里塞了一块肉干，然后走出房间。 一日之计在于晨，但是在这片街道上，却残留着昨夜留下的迷醉的痕迹。 睡眼惺松地走在回家路上的客人与陪酒的公关女孩儿们，贪婪地啃食着散落在街道上的呕吐物的老鼠与野狗们。 足以掩盖血腥与酒气的恶臭气味儿，这就是贪恋着囚笼夜色的人们的欲望化为现实的产物。 对于不分目标都会给予其光芒的太阳来说，这真是一副称得上是地狱的残酷景象。 “啊，这不是零老大吗？” 零冲着迎面走来的年轻女人点了点头，道：“呦，紫荆姑娘，好久不见。” 紫荆是一个身材高挑，体型匀称的黑发美人，也是现在的灯火的头牌。 “真是不好意思，昨天在店里见到您，却没能和您打个招呼。”紫荆好像略有歉意的说。 零知道她只是客气客气，便摇头道：“没什么，反正我只是有事找小强……你这是工作刚结束吗？” “嗯，刚结束。”紫荆弄了弄头发，“刚刚把客人送回家。托您的福，大家对我都很照顾呢。” 紫荆露出了一脸清澈的笑容，即便是在这种地方，她的眼神中也完全看不到任何阴霾。 “每天都这么充实也还不错啊。” 紫荆笑了笑道：“嗯，平时时间确实不太宽裕，但是如果零老大有兴趣的话，我肯定会专门留出时间给零老大的。” 紫荆说着捋了捋头发，展露出深透入骨的魅力，冲零眨了眨眼，问道：“不来赏光吗？” “要和你共度良宵的话，恐怕得先经过雪晴同意吧？” “哎呦，那还真是太可怕了，以雪晴医生为对手的话，就算是我也完全没有自信呢~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请收下这个吧。”紫荆说着，取下了身上的一朵装饰用的小花，挂在零的身上。 “虽然在我身上戴过了，但是它的香气还是很好闻的。我想，肯定能治愈您的疲劳的。” “好，我看看。”零接过花朵，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那沁人心脾的香味儿。 就像紫荆姑娘一样迷人。 既便是在这污浊的空气中，也不曾丧失其光辉。 “谢谢你了紫荆，现在心情确实好多了。”零感谢道。 “嗯，很高兴您能这样说。”紫荆优雅的低下头行礼，“那么，再见了，零老大。” 走了一段路，零来到桃花坞。 此时毓秀正在店里忙活着，收拾着昨晚残留下来的酒杯碗碟和垃圾。见到零进店来，毓秀连忙迎上来，问道：“零今天来的好早呢，早餐还合胃口吗？” “很美味~不好意思啊，这么早就来打扰你。” “确实啊，很难得会这么早来呢。”毓秀走到零身边，“现在的话只能招待一些简单的东西，可以吗？” “可以。” “喝酒吗？” “不了，才睡醒，就给我来杯姜茶就好了。” 毓秀非常利落的沏茶，然后端出来。 “哎？那朵花……嗯，哦，原来如此啊~” “怎么了？”零奇怪的问。 毓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调戏道：“原来不光是雪晴，你连紫荆都不打算放过呀？这样不行呀零，脚踏两条船你早晚会被人从背后捅一刀的哦~” “别扯上紫荆，那家伙在晚上就是一个大写的S，一般男人可受不了。”零干脆的撇开关系。 毓秀右手轻掩着嘴，依然不放弃调戏：“虽然是这样，不过紫荆是职业的，你就算让她变成一个M她也可以满足你的哦~” “得了吧，我没有那方面的兴趣。” “嗯，好吧~不过回家之前还是要把这朵花处理掉吧，不然雪晴会很生气的哦。”毓秀建议说。 “那就让她生气去吧。” “哎呦，好残酷。不过你也知道那孩子对你的执念吧？” “或许吧。”一说到雪晴的事，零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看到零的样子，毓秀稍微有些遗憾的感觉，道：“零啊，你是不是对雪晴有些冷淡了呢？今天的早饭也是雪晴昨晚跑过来拜托我做的呢。我说要亲自拿给你，雪晴还露出一脸厌恶的表情呢。” “看来因为你想接近我，所以被她讨厌了吧？” “哎？？？”毓秀一脸受打击的样子，“明明我很喜欢雪晴的，唉，雪晴还真是见色忘友啊……零你教教我该怎么和她交流搞好关系呗~” 零无奈的摊开手道：“我都完全无法和她交流，你问我我也没办法啊。” “这样啊……可是你明明都为她赎身了……” “那都是过去，过去了。”零摆了摆手不想再谈这个问题。 零和雪晴的纠葛实在是太过复杂，不想和别人讨论。 毓秀也识相的不再继续问，换了个话题问道：“那么，怎么样了呢？昨天找到的那个孩子？好像，又是个鳞化病的孩子吗？” 零知道她指的是昨晚寻到的那个少女，于是点点头道：“嗯对，她现在还没醒，雪晴在照顾她。” “如果那孩子醒来之后想吃些什么东西的话，不用客气，和我说吧。” “谢了。” 零把杯里留着的姜茶一饮而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毓秀问道：“要回去了吗？” “恩对啊。” “嗯，那我收拾收拾也该去睡觉了~” 零在柜台上放了些钱，然后离开桃花坞。 回到家，刚到门口，零就听到屋子里面传来的陌生女性的惨叫。 “哎？呀！不要啊！” “看来是麻烦人物醒过来了啊。”零进了屋，正好看到雪晴骑在那名少女的身上，好像正准备霸王硬上弓。 “别闹了！给我！躺下！”雪晴按住疯狂挣扎的少女的手臂，整个人都压了上去。 “不要，请不要这样做！”少女的双臂被雪晴紧紧按着，却依然没有放弃，疯狂的挣扎着。 “我说了！我是医生！医生你懂吗？！给我老实一点！” “你不是！骗人会进地狱的，放开我！” 少女拼命地抵抗着要把她按倒在床上的雪晴。 “呦，正在调戏她吗？真没看出来原来你真正的兴趣竟然是这样的啊~”零看到两位女孩儿激烈的肉搏战，不禁调笑道。 “咦？？？！！！” 看到零走进来，少女大为慌张，悲鸣声更加惨烈，而雪晴则乘机按住少女，用手铐再次把少女的双手拷住。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少女哭泣着。 “呼……”雪晴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瞪了零一眼，“零，你回来的太迟了！” “不好意思了，不过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还会关节技啊。” “哼，对于不听话不老实治疗的病人，自然也是要用一些手段的。”雪晴松开少女，这次换成零压在了少女身上，“所以现在已经变成职业病了，看到挣扎的人就想对她动手……” 雪晴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蓬乱的头发和衣服，然后发现了零带着的小花，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一大早就出去沾花惹草，家里两女人都满足不了你吗？” “请……请不要把我算在里面！！”被零压制着的少女悲鸣道。 零没理身下压着的少女，解释道：“没什么，只是路上遇到紫荆，她随便给我的而已。” “哎？紫荆啊……” “拜托你别用这种眼神瞪着我，我真的和她没什么事的……”零有些无奈地说。 零说完，低头看着少女。 或许是已经认命了的缘故，少女停止了抵抗，只是一脸害怕的看着零。 “话先说在前面，我不打算伤害你。”零说道。 “而且，这家伙也是货真价实的医生。” 少女怯生生的看了看雪晴，然后低声问道：“那个……请问，我是被卖给您了吗？” “并不是，买你的人是灯火的萧小强先生。” “那您又是哪位呢？”少女低声问道。 零想了想道：“我吗？我是商店街的……大概算佣兵吧。” “佣兵先生……是做什么的呢？” “佣兵，就是什么都做的。” “什么都做啊……原来如此……”少女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也就是说也会做些强X之类的事情啊？！” 少女说着，又挣扎了起来。 第16章 神秘来客 少女虽然看起来很是娇小，但是力气却出乎意料的大，大概是觉得自己即将会遭到侵范，因此反抗异常猛烈。 “给我安静点！”零一把捏住了少女纤细的脖子。 “呜呜……咳咳咳……” 雪晴在一边咳嗽了一声道：“轻着点，你把她弄哭了哦。” “你别说话。” “好，我闭嘴。”雪晴乖乖闭嘴，出乎意料的老实了起来。 零松开了几乎窒息的少女，搬过来一张凳子，摆在床前，然后拿钥匙把束缚住少女双手的铐子打开。 少女双手获得自由后，立刻像是要守护自己的贞节一般，迅速用毯子裹住了自己的身体。 看到她这副模样，零不禁叹了口气道：“你知道你自己被卖到囚笼来了吗？” “是……我知道……”少女怯生生的说。 “是和你处境相同的那些女人一起上的马车对吧？”零见她情绪稳定了些，便继续问道。 “是……”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少女沉默无语。 “我在问你话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女惊慌的看了零一眼，那样子颇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目光躲躲闪闪看起来害怕极了。 “那个……那个……那之后……” 少女紧张的脸上泌出汗水，甚至把脸上的血污都冲刷下去，露出了一条条洁白的皮肤。 过度的紧张与恐惧，让她甚至没有力气动弹一下。 “唉……看来得费一番功夫了……”零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努力摆出一副亲切的模样。 “我再说一遍，你好好听着。”零努力用自己最温柔的说法继续追问，“坐上马车之后发生了什么？如果记不住的话，就老实说自己记不住。” “那个……坐在马车上，看不到外面……”少女低下头，不敢看零的眼睛，用极低声音回答着，“我只知道马车一直在跑，然后突然晃了起来……” “然后呢？” “………” 少女突然屏住了呼吸，本来犹如粉嫩的花瓣般的嘴唇失去了血色，变得微微发白。 “然后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倒在地上了……然后……四周……” “四周？怎么了？”零皱着眉问。 “就……就是……唔……啊，啊，啊，啊……” 少女的身体颤抖着，强烈的痉挛令她的牙齿不停地打战。 “周围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不，不行……我不，知道……呜呜呜……” “唉……” 零深深地叹了口气，但是他也知道，那副场景即便是在他这个见惯了尸体的人眼中都难以忍受，对着这个小女孩儿来说，确实是有点过于刺激了。 正在零这样想着的时候，脑中突然有个感觉，向他发出了警报。 表情，态度，声音……虽然无法判断，但是总有种无法释然的感觉。 这是零多年来历经无数次尔虞我诈而培养出的直觉。 这个女孩儿在骗他。 如果想知道真实的信息，恐怕必须要先获得这个女孩儿的信赖。 零偷偷给雪晴使了个眼色，雪晴便走到床边，轻抚女孩儿的后背，安慰道：“不要紧了，不要紧了，在这里你是安全的。” 可是即便如此，颤抖依然没有停止。 “雪晴，这孩子就交给你了。”零嘱咐道。 “嘁，总是强加给我麻烦的事情。” 虽然雪晴嘴上这么说，但是她依然努力的试着让少女冷静下来。 就在少女的呼吸终于平静下来之后，问话再度开始了。 “小姑娘，我的名字叫零，是把你买来的灯火酒吧的工作人员。我刚才也说了，我不打算伤害你。” 这时雪晴插话道：“是他把倒在路上的你捡回来的哦~” “捡回……来的……”少女怯生生的看了零一眼，“是你帮助了我吗？” “总而言之，你现在现好好休息吧。”雪晴给少女盖上被子，温柔的说。 “嗯……” 少女的紧张感似乎消除了一些，在雪晴的催促下，怪怪的躺在了被窝中。 “哎！”少女突然坐了起来，“啊啊啊！哎哎哎？？？” 少女把手伸到背后，慌张地摸索着。 看来，这家伙还不知道，她的后背上已经长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吧？ 零握住少女的手，引导她摸向那片长满了鳞片的皮肤。 “哎？？？哎？？？” 少女用求救般的眼神看着零和雪晴，却见零与雪晴相顾无语。 过了好一会儿，零郑重的说道：“是鳞片，没错，你得了鳞化病。”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说法太过震撼，少女此时呆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要……” 少女突然低声道。 “你说什么？”零有些疑惑的问。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突然爆发从床上滚落，飞快的爬起来，向着大门冲了过去—— “哎呀……” 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 她连自己的脚被绑住了都没发现，看来内心确实惊慌地不行了。 “不要……不要啊……救救，救救我……” 少女试图爬离束缚着她的床，向着大门伸出手去，然后下一秒零就拎着她的脖子把她扔回到了床上。 “先说好，我是不会把你送给渔夫的。”零淡淡的说。 少女颤抖着看着零，颤声道：“你，你在骗我……” “我说的是真的。” 零知道这事虽然很麻烦，但是现在还是要适当的说点谎，于是道：“这家伙是医生，她知道鳞化病很难传染的。” “可是……” “或许你已经忘记了，但是你是被囚笼的酒吧买下来的，如果逃走之后又被抓住，你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就算是这样，你也还是要逃走吗？” 萝卜加大棒，少女很快就屈服了，沉默着摇了摇头。 “给我老老实实的睡觉去，等你睡醒了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少女认命似的钻进了被窝，雪晴则是哄着她睡觉。很快，少女就安静了下来。 “嘁，这工作比教育小屁孩儿还费劲啊……”零有些心累的说。 “我让她服了些镇定药剂，应该能安静半天了。”雪晴见少女睡着了，就走过来说。 “那还真是帮大忙了，我现在要去小强那里一趟，就麻烦你看着她吧。”零拜托道，“然后我还想去昨天的现场看一看，可能暂时不会回来。” “我知道了，去吧。” 推开萧小强办公室的厚重木门，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烟草味道。 “呦~”看到零走进来，萧小强打了个招呼。 “那女的醒了。” “有什么收获吗？” “没有啊……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零无奈的耸耸肩，“刚一说到袭击的场景，就激动得哭出来了。” “啧啧，看来现场的情况真的是相当凄惨啊。”萧小强皮笑肉不笑的，看来已经恨的牙痒了，“我派去清理现场的那几个手下回来报告说，他们到了那里当场就吐了。而且估计几天之内都吃不下饭，饭钱算是省下了。” 零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昨晚看到过的凄惨景象，不由得闭上双眼，镇定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雪晴给她喂了药，不过，估计还要观察一段时间。” “嗯，知道了，在她一五一十招出来之前，就拜托你了。” 零点了点头，又问道：“话说，有犯人的线索了吗？” 萧小强磕了磕烟灰，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按照我那些笨蛋部下的说法，这似乎是妖魔鬼怪作的案哦。” “妖魔……虽然我不愿意相信有这种东西，但是能把杀人现场弄的那么惨烈，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搞出来的啊。”零皱眉道。 “不不不。”萧小强摆了摆手指，“这个妖魔鬼怪并不是形容词……她们似乎是被某种非人的邪恶生物杀掉的。” 萧小强站起身，从抽屉中取出一样东西。 零没有看到萧小强拿出了什么，只是有些疑惑的问道：“非人的邪恶生物？如果有那种东西存在，我还真想让你带我去见识见识啊……怎么？难道最近你的手下也开始沉迷致幻类的药物了吗？” “他们才不敢，谁敢这么做的话，老子第一个剁了他的手……”萧小强说着把取出来的东西递给零，那是一片黑色的菱形鳞片。 没有光泽，漆黑而巨大的鳞片，到处附着着已经干涸的鲜血。 “这是……” “现场发现的。”萧小强又吸了口烟，充分感受过醉人的香味后，继续说，“最近有个传闻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说是有人目击到一个黑色的怪物在到处疯狂杀人。” “事实上，在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我们发现了很多很凄惨的尸体。”萧小强有些沉重地说。 “这我倒是听说过。”零回忆了一下，似乎确实听过类似的传闻，“不过我一直以为只是个谣言，没太理会……那么确实有人说过自己看到过黑色怪物的样子吗？” 萧小强摇摇头道：“没有，至今还没有找到确实见过怪物样子的目击者。只不过，在那些找到的尸体附近，我们发现了这个。” 萧小强指了指那片黑色的鳞片，道：“几乎一模一样。” “所以你就认定是怪物干的？没有确实的证据，就相信这种谣言，这可不像你。” “我没有全信，但是也没有打算全盘否定。”萧小强把那片鳞片收了起来，“虽然这个现在还只是个谣言，但是我觉得应该重视起来。” “好吧，那我就再去趟现场看看。” 萧小强笑道：“哈哈哈，你还真是相当的热心啊。” “那杀人狂魔是不是怪物姑且不论，不过我在那里被他偷袭差点就挂了，总得勘察一下现场找找和犯人有关的线索才行啊。” “也对，那你去吧。”萧小强挥了挥手送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过来说一声。” “好。” 来到昨晚遇到袭击的地方，距离惨剧的现场还有一小段距离，对于能否找到线索，零的心中也不是很确定。 勘察了一段时间，却没有什么明显的收获。 “小强的这帮手下干活还真是干净利落啊……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吗……” 没有发现任何线索的零，又向惨案发生的现场走去。 刚刚走到转角处，以已经能闻到扑鼻的腥臭味儿，仍然残留在小巷中的血液及肉渣正在被老鼠们当做美味的早餐啃食着。 “嘿嘿，看来我高估他们了。” 对于案发现场，萧小强的手下们只是进行了最低限度的清扫，看来他们是迫不及待的想完成工作然后尽快离开这令人作呕的地方。 不过，一些明显的痕迹还是被清理掉了的，无论是有关受害者身份的物品，还是有关犯人身份的物品，都被清理掉了。 “看来今天只能到此……” 突然，小巷中似乎走进来了什么人，零猛地回头。 结果，那是个看起来年纪不太大的，很普通的少女。 一席淡金色的长发束成一个马尾，打扮简洁淳朴，身上穿着白色的罩衫和一件褐色的连衣裙，腰间系著淡金色的皮带。 但是，她和这边的人相比，身上实在是太过干净了。 而且，走路的方式也满是破绽。 仿佛像是来游山玩水一般，不停地张望着环顾四周。 一切，都与囚笼这个地方严重的不相称。 那女孩儿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零的模样，然后快步走了过来。 “那个……不好意思。” 虽然没有阳光照耀，但依然洁白光亮的面孔，淳朴的眼瞳凝视着零。这种眼神，根本不是囚笼里的人所具备的。 “不好意思，我些事情想邀请教您，不知道您是否有时间听我讲一下？” 真有礼貌啊，越来越不像是囚笼的人了，难道是从卡美洛来的？ 零这么想着，随口问道：“什么事？” 少女给零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道：“请问，您在这边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呢？” “奇怪的东西？你是说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夜里到现在。” 零挑了挑眉毛，道：“你看地上那么多血啊肉块啊之类的，难道还不够奇怪吗？” “哎？！” 少女张望了一下，然后立刻就因为恐惧而颤抖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这些，这些是……这些难道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想还没有哪个人会傻到搞这种无聊的恶作剧。” 零看了看一脸震惊的少女，又问道：“那么，你要找的就是这东西吗？” “不，不是的……虽然这些确实也是很奇怪的事情……但是我要找的东西好像和它们还是有一些区别的……”少女依然有些颤抖，期期艾艾的说。 看来这个少女是想来探究些什么，说不定，她和昨晚发生的事情会有一些关系。 第17章 神秘来客（2） 于是零问道：“所以，你到底在找什么？”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这家伙，是个笨蛋吗……” 零有些无语了，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是从哪里来的？” “对不起，这个我不能说……”少女略有歉意的说。 “哈？” “我知道自己的无礼，对此我深感抱歉。” 这名少女十分刻板，给人感觉非常不知所谓。 “看来得改变下进攻方式呢……” 想罢，零又说道：“昨天，这里有很多人被杀了。” “哎？” “所以，我受官员所托，专门来这里探查这件事。” “啊！原来是这样，真是辛苦您了。”少女微微低头行礼。 “所以，如果你对这个事情有什么头绪，我希望你告诉我。”零循循善诱道。 少女摇了摇头道：“很抱歉，我也是刚刚从您这里知道发生了那种事的，所以实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你到这里来究竟是来做什么的？”零怀疑问。 “这是我的主人的命令，我也不知道详情。” “你的主人又是谁？” “那个……抱歉……”少女露出了一副从内心里感到抱歉的表情。 “不能说吗？”零问道。 少女点了点头道：“是的，我不能说，十分抱歉。” 少女的表情看上去并非是演技，而是真正为此事感到抱歉。 零感觉自己要发疯了。 “我说啊，如果你对这件事有什么头绪的话，麻烦你告诉我好吗？” “所以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少女似乎真的感到非常抱歉，又深深的鞠了一躬，“非常抱歉，我只是来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拜托你告诉我吧……” “真的，我真的没有说谎……”少女非常为难地说。 这时，小巷里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两个小混混出现在零和少女眼前。 “没错，那位小姐可是非常正直的。” “说谎的，是那边的小哥儿哦~”两个小混混一唱一和的说着。 “诶？”少女疑惑的看了看零，“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小混混说道：“什么受官方的委托，肯定是信口开河的谎话嘛。” 另一个小混混也附和道：“对啊，在囚笼这种地方，可没有会调查杀人案的官员哦~” “正直的小姐，那边那个小哥可是一直都在骗你呐！” “哎？是……是这样吗？”少女有些凌乱。 零挠了挠头，有些烦躁道：“可饶了我吧，骗你的人是那边那两个啊。” “哎？诶？”少女用困惑的眼神来回打量着零和小混混的表情。 “小姐，不要相信他的话，囚笼有的是这样的坏家伙。”一个小混混继续引诱着，“我们会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去的，来吧，快过来吧！” 小混混说着，向少女伸出手去。 结果他的手还没碰到少女，就被零抓住了。 咕咚。 鲜血四散，小混混倒在地上，鼻子血花四溅。 “啊！” 少女吃了一惊，连忙阻止道：“请不要打人，这是违反卡美洛治安条例的！” “混蛋，别碍我们的事！”另一个小混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冲着零挥舞着。 只不过，这动作完全不入流，被零欺身贴近，眨眼间胳膊就被折断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这是在干什么？”少女生气的瞪着零。 “为什么要责怪我啊？”零也不高兴的瞪了少女一眼，“如果放着他们不管，受伤的可就是你了。” “可是他们是想要帮助我啊……” “你这么想的根据是？” “那个……” 少女僵住了，不知道如何反驳，停顿了大概几秒钟后，才倔强的道：“但，但是，打人肯定是不对的……” “算了。”零感觉心情有些糟糕，“不管着家伙了，回商店街去喝一杯吧。” 零转身要走，那名少女连忙叫住了他，问道：“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和你无关吧？”零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既然你觉得那两个人是好心想要帮助你，那你就留下来看护他们来报恩吧。” 本来以为能从少女口中得到什么情报，结果却只得到一肚子闷气，零不再管她，加快脚步走出了小巷。 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嗒…… 零一回头，却发现少女一路小跑跟着自己。 “你要干嘛？”零不太高兴的问。 “那……那个……”少女低着头，虽然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只有身体在不停颤抖着。 “有话快说，我时间宝贵。”零有些不耐烦的说。 “那个……请你带我到大路上去，我……我迷路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 “那个……”少女的身体依然在颤抖，“我，我……害怕……” “你说什么？”零皱了皱眉。 “我害怕。”少女不知是不是因为害怕的原因，声音依然很小。 零眉头拧得更紧了，生气道：“你说清楚点！” “我害怕！我好害怕！” 少女突然尖叫起来，声音顿时响彻小巷，回音过了好久才慢慢消失。 零也被少女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到了，过了几秒钟才说道：“现在才知道怕了……但是你跟着我走的话，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很糟糕的事吗？” 少女摇了摇头道：“不，我相信您，您不是会做坏事的人！” “真是个傻妞……” 毫无根据的就把别人当成好人，这种愚蠢的女孩儿在囚笼待不上一小时就得被人卖了。 不过话虽如此，但总不能放着不管，于是零转过身去往外走。 “真麻烦……我一会儿会经过大路，跟上来吧。” “是！” 少女答应了一声，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零和少女在污浊的空气中前进，正当快要走到大路上时，一个很少见的东西映入零的眼帘。 是一架马车。 这时少女快跑了几步，跑到马车边，然后对零道：“我到了，谢谢您！” 少女说完，很是安心的长出了一口气。右手轻轻敲了敲车门后，车门微微开启。 少女与车里的人说了些什么事情之后，又走回到零面前。 “我的主人想要对您致谢。”少女鞠躬说。 “哦？” 零警戒着靠近马车，这时，车里面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 “你关照了我的仆人，受累了。” “你是……”零刚想问问那人是谁，结果没想到，那人说完这句话就把车门关上了。 “？？？？？？” 感情这就完事了？ 零刚又一靠近马车，那名少女就立刻赶上来挡住了零的脚步。 “真的非常感谢。”少女再次鞠躬道。 “不用谢我，你告诉我你的主人是谁就好了。” 少女摇了摇头，拒绝道：“抱歉，请恕我无可奉告。” 少女说着拿出一个小盒，道：“这是主人给您的谢礼。” 礼，少女把小盒塞到零的手里，再次行了个礼，然后上车坐在车夫旁边。 咕噜咕噜…… 车轮徐徐转动，马车向前驶去。 零大致扫视了一下马车的车体，并没看到什么徽记纹章或者记号之类的。 故意去掉了装饰吗…… 坐着那种车的家伙，来到囚笼的某处杀人现场，究竟有什么事情要做呢？ 零打开了少女所赠的小盒子，发现里面静静地躺着几枚闪亮的镌刻着美丽花纹的金币。 天空要塞卡美洛虽然也有一些自然资源，有各种金属煤炭之类的矿产，但是数量极少。因此，卡美洛几乎已经停止了科技的发展，流通的货币也全部是用纸币，杜绝了金属货币的使用。 唯独圣殿，依然有一些黄金制成的货币，名为“圣痕币”。 这种钱币一般不用于流通，而是作为教会对信徒的赏赐。 “啊……果然是教会的人啊。”零想了想，突然觉得马车里的女性的声音有些耳熟，他似乎是在哪里听到过那个声音，而且就是在最近。 “怎么可能……是圣女……” 零看着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马车，古井不波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诧异的神色。 回到家，刚一进门零就听到屋子里面的骚乱。 “别！给！我！闹！了！赶紧脱了！” 这是雪晴的声音。 “请不要这样做！” 这是那名鳞化病少女的声音。 “别什么事都这么拼命反抗啊！” 雪晴声嘶力竭的说。 关上客厅大门，进入卧室，只见两位少女正激烈地互相撕扯着。 “我说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就不能安静一点吗？”零叹息着说。 “哦，你回来了啊。”雪晴一边继续压制鳞化病少女，一遍打着招呼。 另一方面，鳞化病少女看到零进屋，不禁惊叫了一声，拼了命的想要用毛毯遮住自己的身体。 只不过她的力气小，完全无法挡住雪晴的魔爪，平坦的前胸基本都露出来了。 “啧啧啧。” 零看着挣扎的少女不禁咂舌。 深深凸出的肋骨似乎正在诉说着极度贫乏的营养状态。 少女眼中闪着泪花，激烈的挣扎道：“请让我遮一下，而且你也快被看光了！” 雪晴看着鳞化病少女，眨了眨眼，道：“是吗？那正如我所愿。” “诶诶诶诶诶？”鳞化病少女大惊失色，“难道，难道你不害羞的吗？！” “当然不会害羞，毕竟已经看过无数次了。”雪晴一本正经的说。 “并没有看过。”零立刻反驳道。 鳞化病少女带着哭腔喊道：“虽然你不介意但是我不行啊！” “废话少说！”雪晴继续做着自己的工作。 “你们两个，吵死了……”零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有些痛苦的揉着。 走进屋，在衣柜里面随便拎出一条毛毯向着两人抛去。 “你们两个，都给我遮一下！” “嘁，明明色迷迷的看的很开心……”雪晴不太高兴的说。 “别嘀嘀咕咕的了。” 很快，两个女孩儿蠕动着用毛毯盖住了身体。 零坐在沙发上，抱着手臂盯着雪晴问道：“先给我说明一下情况吧。” “嗯……简单点说就是这孩子身上脏兮兮的，所以想给她洗个澡。” “请在一开始就这么说啊！”鳞化病少女激动的叫了出来。 “雪晴，别干什么事都能搞出这么多麻烦来……” “嘁，说得就好像是我错了一样……”雪晴噘着嘴，不太高兴的说，露出了一脸“真是不管干什么都会责备我”的表情。 “好了，要洗就赶快洗，然后赶紧把衣服换了吧。”零说完，去了雪晴的房间，躺在床上眯着眼睛休息。 没过多久，浴室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想必那边已经开始进行清晰工作了。 “算了，我也稍微休息一会儿吧……” ……… “零，醒一醒。” 零睁开眼睛，只见雪晴拉着鳞化病少女的手正站在床前。 “啧啧，换上正经衣服之后，看着还挺漂亮的啊。” 鳞化病少女个子比雪晴矮一些，大概不到一米五的样子。娇小的身体因为缺乏营养，所以看上去又干又瘦。 乌黑的头发及腰长，皮肤虽然很白，但是没什么光泽。眼球中那紫色的瞳孔虽然美丽，但是却显得有些空洞无神。 雪晴眉毛一挑，不悦道：“怎么了？喜欢上这个孩子了？” “你好歹也是个医生……拜托你不要总是说一些不过脑子的废话……” 零无视了雪晴不悦的表情，问少女道。 “你肚子饿不饿？” “哎？我……”身体有些僵硬的少女颤抖着抬起头，“要……要开始侍奉了吗？” 少女看起来年纪应该不大，不过虽然稚气未脱，但是现在已经是个相当漂亮的美人坯子。 只不过，因为恐惧与不安而露出的鲜美的眼神，脸上自动浮现出的做作的微笑，这是心理上还没有从奴隶身份挣脱出来的人的表情。 “没让你侍奉，我是问你饿不饿。” 少女点了点头。 看到这里，雪晴立刻去端来了食物，摆在桌上。 少女一动不动的盯着桌子上的食物，零和雪晴都能清晰地听到少女喉咙咽下唾液的声音。 零见少女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便问道：“在吃饭前我有话问你。在你们被袭击之前，有没有看到什么光？” “光？”少女重复了一遍这个字，脸上露出了一些胆怯的深情。 “有什么印象吗？” 少女不安的看了零一眼，低声道：“虽然……感觉上好像是看到过什么东西……但是只要一想，就会感觉非常害怕……” “稍微给自己加加油，只要你想起来，就可以吃饭了。”零引诱道。 “嗯……好的。” 少女皱了皱眉毛，那张看不到一丝血色的小脸上泌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第19章 少女的隐瞒 “怎么样？”零问道。 “这个……那个……唔……” 零观察着少女，因为上次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这个家伙的回答总让他有一种无法释然的感觉。所以，零决定这一次稍微给少女强加点紧张感。 “快点！给我想起来！”零恐吓道。 “对……对不起，我……我……”少女期期艾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零一看少女有打算糊弄过去，继续恐吓道：“赶紧给我想起来！如果你再敢这样糊弄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啊？！唔……” 少女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双手捂着嘴，就好像因为恐惧要吐出来了一样。 “好了，够了。”雪晴突然抱住少女的头，“零，可以了，今天就让她稍微休息一下吧。” 零看了看雪晴，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 雪晴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继续这么硬来的话，可能会让本来能想起来的事情变得也想不起来了。” 这是雪晴基于医生的知识所做出的判断，既然雪晴这么说了，那零也就不好反对什么了。 “啊好吧，那就听你的。”零挠了挠头，“算了，反正总会慢慢想起来的。” 鳞化病少女又低下了头，怯懦的说道：“对不起。” 不过，少女沮丧的表情很快就消失了，她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食物那边。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零还是觉得少女在欺骗他。 可是如果这个少女是假装忘记，那么是什么理由让她必须这么做呢？ 零思考着，却突然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投在自己身上。 “………” 明明刚才还是一副吓得要吐的样子，还真是个现实的家伙啊…… “吃吧。” 少女没有废话，飞快的扑到食物旁边，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雪晴的额头上青筋绷起，皱眉道：“别把床弄脏了。” “嗯嗯，唔，嗯。” “别一边答应着还一边往外撒……”雪晴无奈地说。 饥饿可以很轻松的夺走一个人的所有感情。 为了食物，强者可以施加暴力欺凌弱者。而弱者则可以出卖身体、人格。 这是囚笼中的日常风景，即便如此，囚笼中仍然经常能看到饿殍遍野的景象。 犹如风卷残云般把食物扫荡一光的少女很快就困了，像突然断电了一样往床上一歪，睡了起来。 这边少女刚躺下，外面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亲爱的零，开门。” 这是萧小强的声音。 雪晴刚要去开门，就被零制止住：“不用管他。” “零老大，不要故意欺负人啊~”萧小强带着一丝笑声继续叫着门。 雪晴见零没有起身的意思，便自顾自的动了起来，走到门边。 “暗号。”雪晴冷冷的问。 “雪晴爱零，零爱雪晴。”萧小强回答道。 “哦~回答的很好。” 咔嚓一声，然后萧小强和毓秀推门进来了。 “呦，深爱着雪晴的零老大。”萧小强打招呼道。 “去死……”零头也不抬的说。 “哎呀，零可真是过分呢，好伤心~”毓秀的脑袋从萧小强身后探了出来。 零这才抬头道：“原来你也在啊。” “在哦~” 毓秀刚要进门，结果被雪晴拦住了。 “暗号。” “诶？小强刚刚不是说过了……”毓秀疑惑的问。 “暗号。”雪晴完全不给面子的说。 “诶？这个……刚才小强说什么来着？毓秀爱雪晴，雪晴爱毓秀？” “回去吧，本店打烊了。”雪晴说着开始往外推毓秀了。 “诶诶诶诶？雪晴你不要这么冷淡嘛……” “好了好了，毓秀说要看看那家伙的情况，所以就跟过来了，雪晴你就放她进来吧。”萧小强帮忙求情道。 毓秀进屋，看了看已经睡下的少女，问道：“怎么样？会打扰你们吗？” 零摇了摇头道：“那倒不会，不过你也看见了，她已经睡着了。” “没关系，我只是来看看她长什么样。”毓秀说着，跪在床边仔细地观察着那名少女，“哎呀，这不是长得还挺可爱的嘛，得了鳞化病真是可惜了啊……她如果去灯火，说不定能顶掉紫荆成为灯火的头牌呢。” “那也没办法，得了鳞化病，就没办法在任何地方工作了。”萧小强也感觉有些惋惜，“只是她的鳞片应该是来到囚笼之后才长出来的，所以也没办法退货，看来这次真的是个完全赔本的买卖呢。” “这孩子身体状况如何？”毓秀关心的问。 “吃完之后就睡了。”雪晴回答道。 “那问出什么了吗？”萧小强问。 零摇了摇头道：“毫无收获啊……昨晚的事件可能让她有点精神错乱了吧。” 毓秀听了摸了摸女孩儿的头发，有些怜惜的说：“遭遇到那种可怕的事情，这也是没办发的吧？” 萧小强想了想问道：“雪晴啊，你有没有那种能恢复记忆的药啊？” 雪晴眉毛一挑，道：“有倒是有，但是吃完之后可能会变成傻子，你需要吗？” “这么危险的药还是等到最后关头再使用吧~”萧小强摊开手，有些无奈，“不过现在就没其他办法了吗？” 雪晴想了想道：“我觉得她只是因为遭遇凶杀案件，所以脑子有些混乱。等她的紧张和不安消失之后，应该是可以想起来的。” 萧小强露出一脸淫笑，十根手指不安分的伸向鳞化病少女，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帮她做个舒舒服服的按摩，给她缓解缓解紧张的压力吧~” “把你的爪子拿开。” 雪晴一下把他的手拍开了。 “不过，虽然说是要消除紧张感，但是具体该怎么做？”零不解的问。 “嗯……”毓秀的食指支着嘴角，“首先先说一些温柔的话怎么样？关心她，爱护她。只是说好话的话，就算是零也做得到的吧？” “也就是说要装成个绅士的样子吗？” “嗯？什么绅士的样子？” “等这个女的醒了你就知道了。” “咦？零还真自信呢。” 毓秀笑道：“话说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零……你可真是个优秀的绅士……”毓秀无奈的摊开手，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不过嘛，想让她放下戒心，首先就得让她相信自己不会被加害。”毓秀歪着脑袋想。 “所以我刚才就在问你具体该怎么做啊。” “我想想……陪她出门转转，给她买一些好吃的……啊，当然要去我的店里哦~” 第21章 少女的名字 萧小强很赞同的拍了拍巴掌道：“没错，这样的话应该可以减少一些压力。” “我说你啊……”零无奈的白了萧小强一眼，“难道你是想让我和鳞化病人一起去开心的约会吗？如果半路碰到渔夫该怎么办啊？” “遇到渔夫才是最好的时机吧？”毓秀眨巴眨巴眼睛，“如果零从渔夫手中救下了染病的少女，一定会得到少女的芳心哦~勇敢可靠的男生对女生来说最有吸引力了~” “没错，我就是最有力的证明。”雪晴不失时机的插嘴道。 “零你就加油吧，我们会从精神上支持你，给你加油的~”萧小强也调笑道。 “不需要。只是加油的话，就算是条狗也能做到。” “你在哪里见过会加油的狗？什么时候见到的？” 零一拳封住了萧小强的嘴，不让这个傻瓜继续说话。 毓秀笑道：“所以，零就在女孩子遇到危险时挺身出来成为她的英雄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不想零去冒险。”雪晴突然说。 “那你替我去吧……” “不好意思，我不去……” “去吧，零。试试看的话，总要比什么都不做要好。”萧小强拍了拍零的肩膀，“顺便把她吃掉也没关系哦~” “这就算了，女人已经够多了。” “啊哦~这可是新的情报呢。”雪晴瞪了零一眼。 “说真的。”萧小强掏出一根香烟，刚要点上，就被雪晴杀人似的目光吓了回去，“兄弟，现在我们急需知道更多情报，就拜托你了。” 零叹了口气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你以为我都多大年纪了啊，还要我照顾小孩儿啊……” “其实你可以这么想。”萧小强脸上露出一丝邪魅的微笑，“你可以认为自己是在对重要的目标人物进行监视~” “好吧，既然你们都说到这份上……” 毓秀一听，立刻开心的笑了出来道：“那我就在店里等你来了哦~不管是不是在营业时间，都可以去我那里吃饭哦~” 零答应了下来。 虽然这事儿确实有些麻烦，但是他也确实很想知道那个很像是末世之光的光芒到底是什么。 如果一味强迫少女回忆那时候发生的事，说不定会吓得她真的把那些事忘记了，这样的话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我们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萧小强打了个拜拜的手势，和毓秀一起离开。 “我随时在店里恭候光临哦~”毓秀在关上门之前，这样说道。 “真是一帮吵闹的家伙啊……” 零嘟囔着，看到少女在床上翻了个身。 都是因为她，害得自己要做那么多麻烦的事情。 “嘁……雪晴，帮我把她抱到我屋里去，今晚还要继续监视她。” 和雪晴一起把少女抱到零的房间后，零也开始享用起已经有些凉掉的晚餐。 烧酒的辛辣在口中蔓延开来，刺激着零已经有些疲惫的神经。 零注视着床上的少女，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过往。都是从惨剧中生还，都是差一点就死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少女和零或许还是同一类人。 就算在梦中，少女应该也在痛苦的追问着命运吧？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悲惨的命运？ 命运把自己卷入到这样痛苦的悲剧中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零在小的时候也曾经对无形无相的命运做过如此的提问，命运回答了他——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回答了自己。 回答很简单：没有理由，也没有意义。 听起来很荒唐吗？ 没错，就是如此荒唐。 无论是微笑或者是哭泣着面对命运，痛苦都不会从世界上消失。 想要在这种艰难的世道里活下去，人们就必须学会坚强，直到可以让自己忍受这种荒谬的事。 不需要去探索理由或者意义。 只需要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与淋漓的鲜血。 零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得出了这个结论，而那个少女，又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呢？ ………. 除了那个名字叫“零”的人，其他人似乎都已经离开了。 这些人好像都很想从我这里得到情报——就是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虽然现在装作想不起来了，但是没办法一直伪装下去的吧？ 果然，还是应该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吗？ 可是啊，可是啊。 如果全部说出来的话，我会被如何对待呢？我会落到何种下场呢？ 被送去酒吧工作吗？ 不不不不，我现在已经得了鳞化病，已经不能在任何地方工作了啊。 那既然这样，我大概会被丢掉吧？就像是以前被我清理。打包，然后丢掉的垃圾一样，被无情的抛弃吧？ 然后在囚笼里漫无目的流浪，最后被渔夫抓走吧？ 不，不要！ 不想再承受更多痛苦了。 没错，我不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他们。 假装忘记，拖延时间，观察一下这个叫“零”的人吧。 或许，他会是个好人呢？ 虽然我知道暂时隐瞒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心里却有一些不舒服。 因为我欺骗了他。 明明我一直在被人利用，可是为什么利用别人的时候还是有些难过呢？ ……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少女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啊唔……睡得好饱。”少女说着，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今天的天气好像很好呢……” 少女望着窗外，脸上一脸宁静。 “醒了吗？” 突然，身边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 “呀？！” 少女惊得畏缩了一下，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慌张地环顾四周，原本还有些喜悦的表情瞬间消失，整个人低落了下来。 “睡得舒服吗？”零问。 “对……对不起，像我这种低贱的人竟然睡在您的床上……”少女抓着身上的毛毯，深深的低下了头。 “没关系，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休息的怎么样了。”零平静的问。 “这个……还是很舒服的。”少女怯怯的回答，“晚上做梦的时候，感觉就好像是整个人飞到天上一样……” “这家伙……是想要讨好我妈？”零注视着少女，心里这么想着，“不过，就算是奉承话这也有些过头了，不如说反而觉得有点恶心。” 不过尽管很可惜，零还是对少女展现出了笑容。 毕竟，无论有多麻烦，零都要取得这家伙的信任才行。 “这里有水，洗洗脸吧。”零端过来水盆和各种洗漱用品，“我先出去等着，你洗完了就去隔壁找我。” “是，非常感谢！” 少女带着一丝微微发呆的表情，低下了头去鞠躬行礼。 看着关上的房门，少女一脸复杂的表情。没过多久，零听到自己屋的房门打开的声音。 “怎么样？精神点了吧？”零看着刚刚梳洗完毕的少女问。 此时少女经过昨晚食物的补充，和充足休息，气色已经好了很多，皮肤也更有光泽了。 少女小心翼翼的瞧了零一眼，微微点头道：“是……是的……那个，毛巾已经帮您洗好了。” “不用在意那种小事。” “不，您的毛巾被我这种人弄脏了，把它洗干净是我的本分……”少女低着头，低声说着。 “不用对我这么恭敬。”零接过毛巾和脸盆时说。 “是……好的，对不起……”少女谦卑的开始道歉。 少女似乎是有一种不管做了什么都要道歉的习惯，难道说以前是伺候官员或者富豪的仆人吗？ 想到这里，零努力让自己的面容变得和善了一些，很客气的道：“不好意思了，之前可能对你有些粗鲁了。你是不是有些怀疑，我为什么突然会对你这么客气了？” 少女目光下沉，怯懦的道：“那，那个，没有……” 虽然少女说没有，但是那躲闪的目光显然证明她在说谎。 果然，少女内心对于自己还是有所疑虑的。 “嘁，果然如此啊……” 零心里这么想着，突然想起昨天毓秀说的话，于是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其实我从前也有过很糟糕的经历，虽然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但是每次想到以前发生过的事，我心里都会觉得非常难过……” 零猜测少女的境遇一定不会太好，因此想用同样悲惨的境遇来打动少女。不过没有说出具体的情况，这也并不算是在骗人。 少女抬眼窥视着零，低声问道：“您也是……吗？” 视线刚刚对上，少女又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连忙把视线移开了。 “我叫零，你叫什么名字？” “我……大家叫我艾雅，本来的名字……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艾雅低声道。 “这不是你的真名吗？”零奇怪的问。 艾雅摇摇头道：“不，不是……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主人倒是换了好几任……” 这时雪晴做完饭，端了两杯茶过来。 雪晴把茶杯递给艾雅，道：“一会儿开饭，先喝杯茶吧。” 艾雅接过茶杯，小心的喝了一口，有些惊喜的道：“很好喝……从小到大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茶。” 雪晴挑了挑眉毛，问道：“你还懂茶的味道好坏？” “诶？” 艾雅惊了一下，期期艾艾的道：“这个……那个……虽然不是特别懂……但是感觉还是挺好喝的……” 说实话，这茶不怎么样，是雪晴平时做菜的时候用的。 艾雅说这茶好喝，多半是想讨好我们吧？ 零想了想问道：“你是第一次来到囚笼吧？” “嗯，是的。之前都是住在上层。”艾雅小心的回答着。 上层。 卡美洛城依据地势，分为上中下三层。 上层是联合议会和教会的驻地，位于卡美洛最中心，最高处。同时，这里也是联合议会的官员、教会的神官，以及一些名流和富豪们居住的地方。 中层与上层之间隔着一圈城墙，虽然不像隔离囚笼的城墙那样高达十丈，但是也有重兵把守。 中层是一些公司、商铺、学校和各类企事业单位的所在地，也是卡美洛最繁华的地方。 除了这些公司和企业，还有一些联合议会的基层部门也设立在中层。 一些基层公务员、各种公司白领、家庭较富裕的民众也都住在这里。 而下层是被称为贫民区，这里没有什么大企业，商业也不够发达，顶多是有一些小杂货店，小服装店，小饭店之类的。 居住在下层的人们一般都是比较贫困的，有农民、小公司的职员、无业游民等等…… 艾雅之说她之前居住在上层，还换了几个主人，那么之前多半是在自有权有势的富贵人家做仆人了。 于是零问道：“你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艾雅没有回答，只有淡淡的一个微笑。 不过就算艾雅没有回答，零也能够猜到。 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一直在为其他人工作来谋生，结果因为某个原因被卖给萧小强。 虽然是有些不太走运的人生，但是从囚笼这边的角度来看，这还没有悲惨到令人同情的程度。 不过话虽如此，零还是决定先伪装一下，获取艾雅的好感和信任。 “你也很不容易。” 零说着伸出手去想摸摸艾雅的头，结果艾雅惊叫了一声，向后躲闪了一下。然后用战战兢兢的目光，浑身颤抖的看着零。 “我不会打你的。”零说道。 艾雅低着头，低声道：“是……对，对不起……” 看到艾雅吓成这样，零也大概明白艾雅一直以来究竟受到了什么样的虐待，只能把手放下，放弃了摸摸她的头的想法。 “这样吧，一会儿吃完饭，你们出去转转吧？”雪晴说出了昨天毓秀给的建议。 “哎？”艾雅有些惊讶的看着雪晴，“可是……我长着鳞片，万一被人看见……” 零摇摇头道：“没关系，这种程度还不至于被人发现的。别看囚笼这个样子，也有不少好吃的特色小吃的，要不要尝尝看？” “特色……小吃……” 艾雅轻轻的低声重复着，不自觉地咽下了一口口水。 看到艾雅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怎么样？很想吃吧？那就这样决定了吧？” “可……可是我没有钱……”艾雅怯懦的说。 “不用担心，你只要不说话跟着我就好了。” “可是，带着我这种人去吃东西，实在是太浪费了……”艾雅仍然有所顾虑的说。 “没关系，走吧。”零说着，悄悄给雪晴打了手势，“雪晴留下好好看家。” “好，你们去吧。”雪晴点头说。 “可是……”艾雅还是有些犹豫。 “没有可是，赶紧给我跟上！” “哎！是，是，我知道了。” 零换了个强硬的说法，艾雅立刻就顺从了。 “还真是好懂啊……” 零这样想着，带着艾雅出了门。 第22章 遭遇渔夫 来到商店街，艾雅仿佛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一边迷茫的四处张望着，一边跟在零的身后，保持着一两米的距离走着。 就像是一只迷路的小猫一样。 零回头看了看，问道：“怎么样？感想如何？” 艾雅惊慌地四下看了看，然后低声说道：“稍微……有点害怕。” “这是囚笼最平常的时候了，还有更过分的地方，比如孩子和老人一个个瘫在路边的场景，要不要去看看？” “不，不用了！”艾雅连忙摇了摇头，“我有点接受不了那种事。” “不过，这里倒是有不少店铺呢。”艾雅没话找话的和零搭话，“我们要进去看看嘛？” 这附近的店铺，基本都是类似灯火那样的酒吧，艾雅显然不知道这里是做那种事情的地方。 “我们去那里。”零指着远处高大豪华的灯火酒吧说。 “那个店好气派啊……一定很贵吧？”艾雅附和着说。 零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轻笑道：“这个嘛……从服务质量的角度来说，这里或许其实还挺便宜的。” “哎？是……是这样吗？” “当然了，是个好店哦，里面有很多很有个性的女人呢。” “哎？”艾雅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完全不知道零在讲什么了。 “都是很有教养，很漂亮的人哦~” “诶？额哈哈哈……”艾雅听着，发出了一阵尴尬的干笑声。 “那个店名字叫灯火，没错，就是买你的那个店。”零看了看艾雅，“你本该在那里工作的。” “哎？！”艾雅本来已经有些红润的小脸又变得惨白了。 零走了几步，却发现艾雅没有跟上来，她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看来相当受打击。 “不好意思，是不是玩笑开过头了？” 艾雅抬起头，摇了摇，道：“没关系……我没有关系的。” 艾雅嘴上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和声音却完全不像没有关系的样子。 “走吧，再往前走走有一家叫桃花坞的店，不是灯火那种的。那店里有不少好东西可以吃，我带你去吧。” “嗯。” 在零的催促下，艾雅又迈开步子跟着零继续往前走。 可是这次没走几步，就又停了下来。 “渔夫……” 零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令人厌恶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防疫局制服的高大男人，一边巡视着周围，一边向零他们这里走过来。 艾雅也认出了那套制服——毕竟曾经服侍过很多大人物，也曾经去防疫局的官员家做工，因此也认得渔夫们的制服。 “他们是防疫局……”艾雅的身体有些颤抖，“我，我该怎么办？” “不要在意。”零一把搂住了艾雅的腰。 “哎！”艾雅的身体一下僵硬了起来，“好，好，好，好的……” 艾雅的脸色惨白，几乎完全失去了血色。身体也僵硬得很，就像泥塑木雕般一动不动。 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遭到盘问的。 “走起来，再这样下去的话，会被他们盯上的。”零搂着艾雅强行往前走，“如果被他们盯上，会被他们当街把衣服扒下来哦。” “应该……不会吧？那可是严重的犯罪，侵犯人权，还有猥亵……”艾雅难以置信的颤抖着说。 “在渔夫眼中，是没有人权的。”零搂着艾雅一边慢慢前行，一边低声说着，“所以赶快放轻松点，如果被他们盯上，你这一辈子就完了。” “可，可是……” “就算感觉害怕你也给我笑出来。”零有些严厉的开始威胁，“不然我就把你扔在这里！” “好，好好，好的。”艾雅连忙答应，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傻笑，“诶，诶嘿，诶嘿嘿……” “…………” 虽然这个笑容就像是一个泡了水涨坏了的面包，但是勉强也算是合格了。 “好了，继续走吧。” “诶嘿嘿嘿嘿……” 离渔夫越来越近，渔夫也注意到了这有些奇怪的一对儿，用锐利的眼神打量着零和艾雅。 目光接触，零非常自然的把视线移开。 “……” “……” 很快，零和艾雅与渔夫擦身而过。 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虽然身体有种被实现侵犯了的感觉，但是也就仅此而已。 零没有说什么话，就只是搂着艾雅的腰，不停地往前走着。 一边往前走，另一边用眼角余光确认着艾雅的状态。 此时艾雅正拼命摆出一副冷静的表情。 就在这时，从两人背后传来了一个冷漠的声音。 “你们两个，等一下。” 一股寒意从背后涌出，零没时间感叹自己倒霉，只能先转过身来。 结果，零看到的是渔夫将灯火的几个女公关叫住的场景。 紫荆、莉莉和伊丽丝。 “呼……看来目标不是我们。” 这时，紫荆站了出来问道：“请问尊敬的大人，您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渔夫问道：“有个事情问你们，听说你们这边藏匿着鳞化病人，你们知道什么消息吗？” “嗯？在商店街吗？我好像没有听过这样的事……”紫荆一脸迷惑的样子，问了问莉莉和伊丽丝，“莉莉，你们两个有听说过这事儿吗？” 莉莉和伊丽丝都摇了摇头。 渔夫皱了皱眉，问道：“你们说的都是实话吧？” 紫荆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道：“看您说的，我怎么会欺骗尊敬的大人您呢？” “根据统计，你们这边得到保护的病人比其他地区少很多。”渔夫不满的说，“会出现这种情况，我只能认为你们是在说谎了。” “呵呵，大人您说笑了……” “说起来，你们的工作本来就是迷惑男人吧？很难你说你们是不是在迷惑我啊~” 渔夫就这样和灯火的三位公关女孩儿攀谈起来。 看起来，这名渔夫大概只是想和漂亮的三位女孩儿搭讪而已，放着不管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时紫荆连忙否认道：“不不不不，请您放心，我们不会欺骗您的，绝对没有那种事！” 莉莉也眨巴眨巴眼睛道：“我们会欺骗的就只有客人和‘好男人’哦~” 第23章 秋波 “你说什么？”那名渔夫的气色立刻有了变化。 “莉莉这家伙……还真是喜欢斗嘴啊……”零无语的看着一如既往开始发神经的莉莉。 “哎？那边是您的熟人吗？”艾雅低声问道。 “嗯，算是吧。”零漫不经心的答到。 如果是其他时候，零或许会过去调停了，但是此时带着艾雅，就不太方便这么做了。 这时紫荆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懂事，请原谅她的胡言乱语！” 在美女的软声道歉下，渔夫的态度也软了下来，作为最后一击，紫荆微微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渔夫。 不愧是紫荆，每个动作都经过了相当的计算。 “咳！”渔夫清了清嗓子，“那就算了吧，你们也就是碰到我……对了，那你们有没有听到过什么传闻呢？” “都说了不知道，蠢货。”伊丽丝冷漠的说。 “……” 不愧是伊丽丝，马上就把刚刚平静下来的气氛破坏掉了。 “你这家伙，难道没有点陪酒女的自觉吗？”渔夫愤怒的说。 “见鬼去吧你。”伊丽丝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脸上写满了厌恶和鄙视。 “你，你，你……啊啊啊啊！” 这句话让渔夫的身体因愤怒而颤抖了起来，一怒之下把剑拔了出来。 “请您息怒！” 紫荆连忙拦住道：“这孩子是新来的，还不知道怎么讨好大人，请您原谅她吧！之后我一定会好好教育她的！” 紫荆说着，再次低下头恳求道。 而在她身边，身为导火索的伊丽丝似乎发现了零和艾雅，向这边看了过来。 零发现了这个事实，连忙搂着艾雅继续走。 “哎？那个不是您的熟人吗？不要去帮忙吗？”艾雅有些疑惑的问。 “她们不是鳞化病人，就算放着不管也没什么问题的。” “可是……”艾雅一脸不安的看着零。 零看到她这样子，只能叹了口气道：“她们比你机灵多了，没问题的，就不要管她们了。” “哦……是……” “比起那个，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你以为现在还有工夫去担心别人吗？” 艾雅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但是……” 零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搂着她强行把她带走了。 艾雅虽然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沉下头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零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啊？不，没有……”艾雅依然有些顾虑地说。 不过她虽然嘴上这么讲，但是脸上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真是个麻烦的性格啊。 “算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不会生气的。”零说道。 “好，好，是……那个，请问您觉得怎么选择才更好呢？成为陪酒女，或者成为鳞化病人？”艾雅一脸纠结的问。 “不管哪个都很糟糕吧。”零实话实说道。 “嗯……说的也是呢……不过没关系，我已经习惯忍受辛苦的生活了。”艾雅脸上的阴郁表情只维持了短短一瞬，很快又开朗了起来。 不可能会真的习惯吧？说到底，如果习惯了的话，就不会觉得那是辛苦的事情了吧？ 艾雅的话里面有着严重的矛盾，但是如果不那样对自己说的话，可能就无法忍受住那日复一日的痛苦了吧？ “我觉得，这是命中注定的，无论是遭到怎样过分的对待……”艾雅带着微笑说，“所以，我不会在意，不会放弃努力的。” “这样想就会开心了吗？” “嗯，是的。” 艾雅的脸上虽然满是笑容，但是这个回答却饱含叹息。 她也是想得到幸福的，就算不幸福，至少也想拥有一个平凡的生活。 但是她也知道这种愿望是奢侈的，所以才会给出这种回答吧？ 说是荒唐也好，说是奇怪也好，这个世界上就是会有这种痛苦的现实。如果无法改变，那就只能去接受它。 仅此而已。 桃花坞此时还没有客人，毓秀正在店内打理着。零和艾雅走进来，毓秀立刻停下手里的活，露出开朗的笑容看着他们。 “啊哈，你们真的来了啊。” 零打了个招呼，然后把躲在身后的艾雅拉到前面。 “早上好，美丽的小姐。”毓秀亲切的打着招呼，“我的名字叫毓秀，是这里的老板哦~” “您，您好，我叫艾雅。”艾雅低着头说。 “真是个乖孩子。”毓秀摸了摸艾雅的头发，“我和零是老相识了，他所有的弱点我都知道哦~如果他欺负你，你可以来和我告状，我会告诉你能让他在三秒钟之内就道歉的1000种方法~” “用不着撒这种无聊得谎……”零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了。 “那个……”艾雅有些谨慎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似乎是在担心鳞化病的问题。 零摆摆手道：“不用担心，我已经和毓秀说过了，她会保密的。” 毓秀也点头道：“没错，你放心吧，我是不会和渔夫告发你的哦~” “嗯！”艾雅深深的鞠了躬，“非常感谢您！” “不过真的很抱歉，还请您不要离我太近，万一因此染上了鳞化病，我会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艾雅有些畏缩的说。 “你做了什么需要道歉的事吗？”毓秀笑眯眯的问。 “那倒是没有……”艾雅摇了摇头，“不过，我这种人本身就……” “既然没有，那就无需道歉。”毓秀又摸了摸艾雅的头发，“不要太过介意，好好待着这里就可以了。” “嗯，好的，谢谢您。”艾雅也找了把椅子坐下了。 “好了，桃花坞有很多我引以为豪的豪华大餐哦~”毓秀说着，从吧台里面拿出一份菜单，“不用在意价格，想吃什么随便点吧~” “是，好的。嗯……好像有很多听起来很好吃的……”艾雅仔细翻阅着，“嗯……那个，这个秋波……是要一百万元吗？这个到底是个什么菜呢？” “秋波吗？就是秋波呀~”毓秀说着，眼眸流转，冲着艾雅眨了眨眼。 “哎，诶？！这……这个价值一百万吗？！” “没错哦~”毓秀说着，又冲艾雅眨了眨眼。 艾雅的脸色有些发青，冷汗都冒下来了。 “那……那我要付一百万元吗？不对，两次的话，难道是必须要付两百万元吗？”艾雅哭丧着脸问。 “刚才这两个是我自愿送的秋波，所以免费哦~”毓秀掩嘴笑道。 “诶？这样的吗？这样也可以吗？！”艾雅惊奇地问。 “毕竟无论是谁，也不可能因为被老太婆抛个媚眼就乖乖掏出一百万元吧~”零悠闲的说，“也就是说，这是不会出售的商品哦~” 第24章 平凡的日常 “零可真是坏心眼，人家明明还是风华正茂，怎么就成了老太婆了~” “啊？哦……”艾雅有些难以理解，“可是……既然不会出售，那为什么还要记在菜单上呢？” “这个嘛……”毓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毕竟人家从前是灯火的头牌，所以就算赎身之后当了老板娘，还是会被一些客人要求做些奇怪的事，比如抛个媚眼，甚至更过分的事哦~所以零就建议我把这些事明码标价写清楚，毕竟不会真的有人为了一个秋波就心甘情愿的花一百万嘛~” “真是非常辛苦的经历啊。”艾雅听完，心有余悸的说。 “哦呵呵，其实倒也没什么辛苦的。”毓秀的表情有些正经了起来，“只不过，现在不会再为了钱而卖笑了。” 艾雅点了点头，低声道：“还真是一份意味深长的菜单啊……” “没错，因为这里面饱含着零对我的爱啊~”毓秀瞥了零一眼，“别看他这样，他对漂亮的女孩子都很温柔的哦~” “少来，我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零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毓秀吐了吐舌头，道：“不用这么害羞哦~” 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连忙问艾雅，道：“想好吃什么了吗？” 艾雅摇了摇头道：“啊，不好意思，还没有。” 艾雅说完，注意力又放在了菜单上。 但是，很快她的表情就又变得纠结困惑又为难起来。 “这个……不好意思，无论哪个听上去都很好吃的样子，所以决定不下来……” “决定不下来吗？”零有些奇怪，“总还是有些喜欢吃的东西吧？” “额……”艾雅的脸一下红了起来，“不好意思，无论是哪个我都没有吃过……对不起……” “啊……”毓秀捏着下巴想了想，“那我来做主，给你来一份今天特别推荐的主打菜怎么样？” “是，好的，谢谢您！”艾雅一脸被拯救了的表情说。 “给我来瓶酒。”零吩咐道。 毓秀答应了一声，去准备了。 桃花坞的桌椅很高，零眼角的余光中，可以看到艾雅那够不到底的双脚在半空中摇晃着。 或许是对即将炉面的菜肴期待很高的缘故，那摇动的节奏看上去相当的欢快。 “毓秀姐姐真是个温柔的人呢。”艾雅突然很开心的说了一句。 “事实或许不是这样哦~不然你去问问本人如何？”零笑着说。 艾雅连忙摇摇头道：“怎么会呢？我不会去问的。” 厨房里的毓秀笑道：“可是我已经听到了哦~” “诶？” 艾雅脸上一红，立刻低下头，低声道歉道：“啊，对不起……” 厨房那边传来了毓秀的笑声：“没关系哦~我的温柔可是能让哭泣的孩子都能安静下来的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强也可以让哭泣的孩子安静下来哦~”零开玩笑说。 “讨厌，人家才不是像小强那样可怕的人呢！”毓秀激烈的反驳着。 艾雅的脸上少见的露出了一丝微笑，低声说道：“果然，没有猜错呢，老板是个温柔的人呢。” 艾雅说着，突然抬起头看了看零，有些慌张的说：“那个，您也是个温柔的人哦！” “什么鬼？你是傻子吗？”零无语的看着艾雅，“你说这话，有什么根据吗？” “那个……”艾雅侧眼瞧着零，明显是在斟酌用词，“根据的话，就是……眼睛……对！眼睛！看到坏人的话，看到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嗯？”零盯着艾雅，“你还能从外表看出人的想法吗？” 艾雅没有说什么，但是却在窥视着零的表情。当她发现零在盯着她看，立刻就把头低了下去。 “总，总而言之，零先生是个好人，这个我不会看错的。” “天知道~”零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如果我是好人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基本就没有坏人了。” “诶？零先生做过什么坏事吗？”艾雅奇怪的问。 “别看零这个样子，其实他已经让很多女孩子为他哭泣了哦~”在厨房忙着的毓秀不失时机的插了一句。 “诶诶？？是这样吗？零先生明明都有妻子了，不可以这么做的！”艾雅一脸震惊的说。 “哈？”零也一脸震惊的看着艾雅，“妻子，你是说谁啊？” “就是，就是您的夫人……” “不好意思，我还没有结婚，甚至女朋友都没有。” “诶？那，那医生小姐是……” 零叹了口气道：“她什么都不是，只是曾经被我赎身而已。” “诶？既然是赎身的话，那医生小姐不就是只属于零先生的……” “并不是！” “可是医生小姐明明就住在零先生家里……”艾雅一脸纠结的说。 “那只是她除了我这里就没处去了，我只能收留她而已。” 这时，毓秀端出了炖菜——是一锅炖了一整只鸡的美味鸡汤。 “来，趁着刚做好赶快吃吧。”毓秀微笑着说。 “啊……” 艾雅的视线一动不动的盯住了锅里的肥美鸡肉，口水都快要留下来了。 “好，好厉害……竟然有一整只鸡在里面……”艾雅喃喃自语，看来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大餐。 毓秀摸了摸艾雅的头道：“不用客气，快吃吧。” “好，好的！”艾雅说完，满怀期待的看着零。 “？” “看着我干嘛？”零疑惑的问。 “那个……请问我可以开始吃了吗？”艾雅小心的问。 “……虽然我不知道你之前是什么情况，但是，你现在不需要什么事都来征求我的许可。” “这个……感觉，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奢侈，感觉很过意不去……”艾雅的脸上有一些忧伤的神色，“和我一起工作的那些人，一直都是饿着肚子的。他们从来都没吃过鸡，大概只有服侍主人用餐的时候才能闻闻味道。” “不用在这种细节。不管你怎么想，他们都不会因此而填饱肚子的。” 即便如此，艾雅依然非常踌躇。过了好一会儿后，才下定决心般的深深吸了口气。 “不好意思，那我就先吃了！” 艾雅说着，拿起了木质的小勺和筷子。然后，一言不发的专心重复着把鸡肉和鸡汤送入口中的动作。 “吃像真不错~”毓秀很开心，“我很喜欢这种类型的顾客哦~零啊，小强呀，还有雪晴，你们的吃法都太冷淡了。” “我可学不来这家伙的吃法……艾雅，慢点吃，这样狼吞虎咽的肚子会痛的。” 第25章 逛街 很快，艾雅把筷子和勺子小心的放在桌上。 “那个，谢谢，我吃饱了。”艾雅一脸幸福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饭菜！” “你好歹也在上层当过仆人啊，就一点好吃的都没有吗？”零问道。 “嗯。虽然经常能看到，但是不可能吃到的。”艾雅说着，脸上幸福的表情变得有些悲伤。 看来，就算是在上层都市当仆人，待遇也不见得比囚笼的普通人好啊。 “要再来一碗饭吗？”毓秀坐在旁边温柔的笑着问。 “哎？这个……” 艾雅开始烦恼起来，眼神在有些鼓起来的肚子和空掉的饭碗之间徘徊。 纠结了一会儿，艾雅突然像是释然了一样，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了，我早上也吃过饭菜了，现在已经很饱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毓秀笑眯眯地说，“如果还想吃的话，不要强迫自己忍耐哦~” “还是不了，多谢款待！”艾雅很满足的说。 “嗯~好吧，那下面是餐后甜点时间~”毓秀跑进厨房，有端出了一堆食物。 “诶？还，还有餐后甜点的吗？！”艾雅一脸震惊的问，“不是说囚笼的人们连饭都吃不饱的吗？！” “这话倒也没错啦~”毓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过谁让我是风韵犹存的温柔美女老板娘呢？店里生意好，自然不至于吃不上饭呀~” “可是我已经吃了很多……” “没关系，甜点是装在另一个胃里的……” ……… “怎么样？好吃吗？”毓秀问。 艾雅擦了擦嘴道：“嗯！真的非常好吃，尤其是最后的那个烤苹果！” “哎呀，真是识货，那是我店里的镇店之宝哦~” “诶？好感动……”艾雅有些小兴奋，“光是看着它就已经让我按奈不住了，吃到嘴里之后，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感觉至今为止的人生，就好像是在脑子里面转了好几圈一样。” 艾雅闭着眼睛，似乎是陷入了美妙的梦境一样，激动的道：“苹果上面涂了黄油、砂糖还有桂皮粉……还有其他几种材料，是什么呢？” “这个可就是商业机密了哦~~”毓秀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说。 “嗯………”艾雅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仔细的思考着，“是红酒……和胡椒对吧？” “哎呀，你竟然能尝得出来呢。”毓秀有些惊讶。 “哦？毓秀的商业机密保不住了哦~”零开玩笑说，“艾雅你会做饭的吗？” 艾雅点点头道：“如果是家务活的话，我全都会做的。” 也对，艾雅在上层当了好多年的仆人，会做家务活是很正常的。 “说起来，刚才的鸡汤……” “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教你怎么做。”毓秀笑眯眯地说。 “啊？真的吗？真是太感谢您了！”艾雅激动地说。 毓秀把艾雅领进厨房，开始传授她的各种独门秘方。 零也暂时不再管他们，轻松惬意的喝起酒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瓶烧酒差不多已经喝得见底，毓秀和艾雅也从厨房里出来了。 “真是多谢您了。”艾雅恭敬地感谢着。 “不用这么客气，你叫我毓秀就可以，或者叫我姐姐也可以哦~”毓秀摸了摸艾雅的头，温柔的说。 “啊对了。”毓秀突然走到零身边，“这孩子想要多了解一下囚笼这边的特色小吃和做法，你带她去市场街逛一逛吧~” “嘁，真麻烦……” “别这么说嘛，看我送一个秋波~”毓秀眨了眨眼睛，“这可是价值一百万元的秋波哦~” “饶了我吧，我去还不行吗……” 不过带艾雅去市场街也好，待会儿桃花坞开始营业了，一定会有很多熟客注意到艾雅这个陌生人。 如果带她去商场街去，那边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不会有人注意艾雅的。而且市场街人流量大，渔夫的监视也不是那么严，相对来讲，可能意外的更安全一些。 市场街位于囚笼西部。 与满是临街店铺的商店街不同，市场街那里很少有店铺，大部分商人都是摆地摊。 卖食材的、卖武器的、卖日用品的……这里卖的东西很多很全，而且也很便宜。所以市场街一直是囚笼人流最大的地方。 “对不起，真是给您添麻烦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去吧？” “没关系。反正来都来了，就逛逛吧。” 这种类似的道歉今天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艾雅似乎对于占用了零的时间感到非常的抱歉。 “可是……”艾雅还是有些犹豫。 “走吧。” “是，对不起……” 艾雅终于打消了顾虑，跟在零身后走进了市场街。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对做饭有这么大的兴趣啊。” “嗯，因为做饭做不好就会挨打，所以我一直都有在拼命学习。” “以后不用勉强自己去做了。” 艾雅摇了摇头道：“嗯，但是这已经是我的习惯了，如果不做一些事情的话，总感觉心里有些不安……” “害怕被骂吗？”零问。 艾雅默默的点头。 已经习惯了承受暴力的人，是无法轻易摆脱这份阴影的，她的身体会永远记住那份恐惧与痛苦。 “呀，那里有卖肉的，看起来很新鲜的样子！”艾雅窥视着卖肉小贩的摊位。 “那就去看看吧。” “嗯！谢谢！” 艾雅一边答应着，一边凑过去，观察着摊位上摆放着的各种肉块。 “虽然这么说可能不太礼貌，但是和上层的市场比起来，这里的商品种类好像很少呢。”艾雅说道。 “这已经不错了。”零感叹道，“和我小时候比起来，现在的囚笼简直就像天堂。” “从前囚笼可是什么商品都没有，大家都只能在荒野里面捡一些腐坏的东西去吃，很多人不是饿死就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病死了。” “诶？从前……为什么会是这样呢？”艾雅一脸震惊，有些不解的问。 零指了指之前圣女演讲的所在地————那堵十丈高的巨大城墙。 “那里是连接卡美洛和囚笼的唯一通道。” “嗯，我来囚笼的时候，也是从那里出来的。我记得进入城楼后，有一个螺旋向下的楼梯，我们走了很久很久才走到出口，就是这里了。”艾雅回忆道。 “嗯，不过那个是大地震爆发的几年之后才建成的。囚笼是因为地面下沉形成的，那堵城墙的下半部分其实都是坚硬的岩石。之前没有那个楼梯，卡美洛和囚笼根本无法正常来往。” 人们无法来往，货物自然就不能流通。虽然之前有靠绳子和篮子来运送货物，但是那点东西终究有限，无法满足所有人。 第26章 初吻 “零先生在大地震之前就已经在囚笼了吗？” “嗯。那时候这里还不叫囚笼——还不叫环卡美洛地震带。就只是卡美洛的一部分，郊区而已。之前的事情我不太记得了，唯一记得的，就是大地震那天，天上出现的一道光……” 艾雅叹息道：“那一定是段非常痛苦的回忆吧？” “是啊。” 零的脑海中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虽然和艾雅说话的时候轻描淡写，但是实际的情况却不是用痛苦这两字就能来形容的。 化为瓦砾的街道，满地伤者与尸体，因为塌陷而消失不见的土地。 这些光是想一想就能让人丧失食欲。 “痛苦还是不痛苦，我已经没什么太大感觉了，对当时的事情，已经记得不多了。” “那就好像和我记不住自己被打了多少次一样呢。”艾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之所以记不住，只是因为你太笨了吧？” “呜……零先生好过分，果然毓秀小姐说的没错，坏心眼。”艾雅撅起嘴，稍微有些生气，“别看我这样，我内心可是有坚定不移的信念的！” “哎？那个是做什么的？”艾雅突然被另一个摊位吸引住了。 “别突然就转移话题啊……那个是卖水果的，前面是卖面包的，再往前是卖酒的。”零一脸无奈的介绍道。 “可以去看看嘛？” “随便你。” “呃，对不起……” “用不着道歉。”零摆了摆手，“有那道歉的时间，还不如用来为下次不用再道歉而努力。” “好的，对……” 艾雅把刚要说出口的对不起咽回肚中，然后，仿佛是对自己刻在体内的这个习惯感到羞耻似的苦笑着。 “那……咱们去面包店吧。” “那边的店铺又是干什么的呢？” “哇，这里有好多鸡呀！” “好香啊……” 一个一个的逛着摊位，零都已经感觉有些厌烦了，可是艾雅依然兴致勃勃。 “你这家伙可真有精神啊……”零感叹道。 艾雅回头问道：“零先生感觉累了吗？” “不要紧。”零知道现在的工作就是要讨她欢心，赢取信任，所以必须得老老实实的陪着，“然后你还想去哪里？” “那边都是卖什么的呢？”艾雅指着远处的几个小帐篷问。 “那边应该是卖杂货的吧？卖衣服，化妆品之类的。” “哇啊……” 果然，就算是艾雅这样的女孩子，也是对漂亮衣服和化妆品感兴趣的。 “要去看看吗？”零说着突然看了看天，“虽然我很想这么问，但是看来不行了啊。” “诶？” 艾雅也抬起头，不知何时，天空已经乌云密布。 “下次再去逛吧。”零说。 “嗯！”艾雅开心的点了点头，“下次请一定要带我去！” 就在说话的这几秒钟，雨已经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零和艾雅以及路上的行人们都匆匆往回跑，希望在雨大之前赶紧回到家。 不过零的家离市场街很远，跑到半路时，就已经被浇成落汤鸡了。 “真倒霉。”零抱怨道。 “对不起，都是我拉着您到处跑来跑去……” “没关系，是我自己没注意天气。” 以前在暗杀的时候，天气是非常重要的因素。换成是平时肯定会注意这种细节的，难道是太久没有进行那方面的工作，神经已经彻底松弛下来了吗？ 雨越下越大，不得已，零只能拉着艾雅到了一个有着宽大屋檐的墙壁旁边避雨。 “呜，哈……全都湿透了呢……”艾雅喘着气说。 “把外套脱了吧，小心点别感冒了。”零说。 “没关系。”艾雅摇了摇头，“以前的工作基本都和天气没什么关系。雨下的越大，主人就越喜欢叫我们出去买东西，因为如果回来的晚了，就可以打我们了。” 艾雅用着轻描淡写的口气说出这番话。 想象着艾雅曾经度过的日子，零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忆起自己的过去。 心情好差。 正当零叹气的时候，附近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两个人正在往这边跑。 “妈的今天也太背了！” “别说了，赶紧跑吧，前面就有避雨的地方了！平时让你少吃点，你还不听，跑得这么慢！” 零往远处看了看，依稀看到一胖一瘦两个身影。 “那边的人也很辛苦呢。”艾雅感叹道。 “是啊。”零一边说着，一遍继续听着两个人的话。 “真倒霉啊，被那几个乞丐耍了，又弄得一身泥！真不爽！” “你个死肥宅是自作自受吧？要是你在上面的时候绩效好，也不至于被发配到这里了吧？” “放屁，我是自愿来这里的！作为防疫局的一员，必须在最艰苦的地方锻炼自己！” “哈哈哈哈，别扯了，你又不是菲奥娜队长！” 菲奥娜，似曾相识的名字，再加上防疫局，零想起了之前抓捕小偷时碰到的那个“渔夫”的队长。 “糟了，是渔夫！” 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两个人的身影已经变得逐渐清晰了。 听到零的话，艾雅也吓了一跳，身体顿时绷紧了。 “诶？怎么办？！” 零看着不安的艾雅，她如此紧张一定会引起渔夫的注意的。 “零先生？怎么办？” 零在脑海中飞快的模拟着各种可能性，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那可以轻松的摆脱两个渔夫，但是现在艾雅也在这里。 要和渔夫战斗吗？ 虽然他们都是格斗高手，但是现在趁他们不注意，应该可以坐到一击致命。 可是，如果死了两个渔夫，对囚笼的监管肯定会更加严格。甚至说不定会挨家挨户搜查，到时候，能不能保住艾雅就难说了。 渔夫大概还有几秒钟就要赶到这屋檐下了，怎么办？ “唔唔唔？？？” 零突然将哎呀推到墙上，强吻了上去。 “嗯？！” 然后一只手按住了艾雅不停抵抗的胳膊，另一只手按在了艾雅前胸。 “嗯嗯，呜呜呜呜……” “我擦，这儿能躲雨！”那个身材略胖的渔夫说，“不好意思啊哥们儿，我们也进来躲会儿。” “不好意思，我们正在办事。”零说完，再次堵住了艾雅的嘴唇。 “啊啊啊啊啊！” 胖渔夫突然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大哭着跑开了。 “该死的现充，你特么怎么不去死啊！！！！！！” 另一个高瘦的渔夫哈哈大笑，对零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二位的雅兴了，拜拜！” 说完，追着胖渔夫而去了。 “呜呜，嗯，唔唔唔！” 零放开艾雅，手上还有些温热的感觉，虽然这孩子身体比较贫瘠，不过姑且摸起来还是个女人的感觉。 “呼，总算是逃过一劫。” 艾雅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零。 “幸好他们也算是公务人员，而不是地痞无赖，不然还真是麻烦了。” “唔呜……” 艾雅突然哭了起来。 “别害怕，他们都跑了。”零安慰道。 “我不想哭，但是眼泪忍不住……”艾雅哭着说。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可是这是我的第一次……”艾雅哭着说。 “……” “抱歉……” 第27章 早餐 “呜哇………” 这回艾雅更加大声的放声大哭起来，或者这也包含着从渔夫手里安然逃脱的轻松感吧？ “唉……”零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头发，叹息道：“等明天雨停了，我再带你去吃好东西总可以了吧？算我求你了，别哭了。” “真的吗？” 效果非常显著，艾雅的哭泣声渐渐停了下来。 “我说你啊……这种事和吃饭比起来难道是吃饭更重要一些吗？”零感觉有些无语了。 艾雅低着头，低声道歉道：“对不起……” 零耸了耸肩，道：“算了吧，该是我道歉才对，不好意思了啊。” “不不，我才是……明明您是想帮我避开渔夫，可是我还是擅自哭了出来，对不起……”艾雅深深的低下头说。 “嗯，总之能平安无事就挺好的。”零说着，伸出手来摸了摸艾雅的头。 这个动作让她纤细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但是这份紧张感很快又消失掉了。 “把今天的事情忘掉吧，等你什么时候遇到个好男人，再认认真真的做这种事吧。” 零说着，用手指敲了敲艾雅的额头，却发现艾雅似乎正在窥视着他。 “怎么了？” “没什么。”艾雅摇了摇头。 这时候，雨势已经小了一些。 “那咱们回去吧，这雨一会儿可能还会再大起来。”零建议道。 “嗯，好的。” 艾雅答应着，跟着零一起向商店街的方向跑去，两个身影逐渐消失在雨幕中。 ……… 稍微……有一些开心呢，今天的零先生，真的对我很好…… 以前从来没有过，和别人一起自由地逛街，吃着好吃的食物。 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可是为什么呢？零先生为什么会对我这种人这么好呢？ 虽然他说是因为看到我之后，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但这果然是在骗我吧？ 这是为了让我大意，然后说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吧？ 明明，已经亲耳听过他们的谈话了啊？ 结果才过了一天就这么开心，难道我是个傻瓜吗？ 要时刻提醒自己才行————我被骗了，我被骗了，我被骗了，我被骗了…… 虽然脑中重复着这个想法，但是心里却难以接受。 脑海中浮现出的，是那抚摸着我的头顶时感到的温暖，还有那有些干枯的嘴唇的触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我是在依赖着零先生，相信他对自己抱有好感，会来保护自己。 但这是不可能的，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这种遥不可及的愿望，甚至让我差点就忘记了这只是一个谎言。 为什么我会那么笨呢？ ……… 眼前有些刺眼的光亮，零睁开眼睛，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艾雅呢在？ “糟了！” 零刚这么想着，身后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啊，早上好。” 零扭过身体来，却发现艾雅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就像是一个卑微的仆人守着自己的主人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请问您睡得好吗？”艾雅恭敬地问。 零揉了揉眼睛，问道：“怎么？没有逃跑吗？” “啊……这个啊。”艾雅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就算是逃走了，我也确实没地方可去。” “比起那个，我已经做好了早饭。”艾雅向零鞠了一躬，“请问，您现在要用餐吗？” 有人做饭都没把我吵醒？我这究竟是松懈到了什么地步啊？ “诶？零先生好像脸色不太好的样子……”艾雅好像有些担心地问。 “没什么，只是刚醒睡相不太好而已。” “嗯，好吧，那请您赶快吃了早餐恢复一下精神吧！” 昨天买到的一些食材在艾雅手中变成了丰盛的饭菜，虽然都是一些简单食材，但是对于早饭来讲，无论是质还是量都有些豪华过头了。 “以后早饭少做点就行。” “诶？我做的太多了吗？对不起，明天我会减少分量的。”艾雅连忙道歉道。 零看了看艾雅，问道：“我说……你这是打算每天都做吗？” 艾雅点了点头道：“嗯，想作为让我住在这里的报答……不行吗？” “我倒是无所谓……但是另一个就……” “嗯？” 零摆摆手道：“没什么，那坐下来一起吃吧。” 零说着，先是喝了口汤。 这个应该是昨天毓秀教过的做法，这家伙竟然还学得有模有样的。 又尝了尝其他菜肴，无论是火候还是滋味都无可挑剔。 “那个……”艾雅看着零的脸色，小心的问：“请问，味道如何？” “嗯，不错。” “啊，太好了。”艾雅笑了出来，“因为您在吃的时候一直板着脸，我还以为不合您的口味儿。” “那倒没有，我这脸就是这样……不过好吃是真心的，你没白当这么多年的仆人。”零赞赏道。 艾雅有些骄傲地挺起胸膛，道：“那当然了，我们可是经受过严格的训练的。” “好了，过来一起吃吧。我不是你的主人，你不用那么客气。” “诶？可以吗？那……那就不客气了。”艾雅坐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似乎比刚才被赞赏时更加开心。 “怎么了？有什么开心的事吗？”零问道。 “嗯……我一直都很想和大家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 “怎么？你们一起工作的伙伴不会一起吃饭的吗？”零有些好奇地问。 “不会。” 艾雅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回答道：“在其他人面前吃饭的话，饭会被抢走的。” “呼……那还真是悲惨的回忆啊……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抢你的饭的。” “嗯！好的。”艾雅说着，也坐下来开始吃饭了，“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一个普通家庭里，和家人一起在吃早餐。哎？对了，要不要叫一下雪晴小姐？” “那家伙就不用管了……不过说起来，我这里不算是什么普通的家庭吧？一般至少要有爸爸妈妈和孩子。” “感觉……有点羡慕呢……”艾雅一边小口吃着，一边想象着，“囚笼是这个样子的，那么卡美洛下层是什么样的呢？” “下层啊……大概比现在强吧？”零有些感慨地说。 “嗯？” 艾雅有些不明白的问：“您是指哪方面呢？” “啧啧，至少会有个更好点的女孩子陪我吃饭。” “哼！” 就算是艾雅这样的女孩儿，也无法对这个视若无睹。 看了艾雅的样子，零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第28章 零笑着，却发现艾雅在凝视着自己，便问道：“怎么了？” “嗯……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您这么开心的笑呢。” 零脸上一僵，嘁了一声道：“那只是因为你说的话大多很无聊吧？” “可是您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副恐怖的表情啊。”艾雅争辩道。 “这不是很正常嘛？毕竟这个地方可没有什么令人感兴趣的话题。”零说。 “是这样吗……”艾雅低头沉思片刻，“可是我觉得，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一些能让人开心的事情发生的。” “以前那些使唤你的家伙也都是人吧？你很开心吗？” “哎？这个……” 艾雅有些退缩了，可是没过几秒钟就又逞强道：“那个时候虽然没有很开心，但是以后一定会遇到好事的！” “你这话有什么依据吗？” “嗯，在梦里有人对我这么说。”艾雅思考片刻这样说，“她让我要坚持下去，无论现在过着怎样辛苦的生活，也一定要坚持下去。因为，我对于这个世界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嗯……” 零的左手撑着下巴，认真地打量了艾雅一会儿。 “等你找到那个意义之后，麻烦你记得告诉我一声。” 这时，隔壁房间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啊……麻烦来了……” “诶？麻烦是指？”艾雅有些奇怪的问。 吱呀一声，零的房间门被推开。 “早啊零……”雪晴微笑着打招呼道。 “嗯。”零点点头。 而艾雅则是热情洋溢的大喊了一声道：“医生小姐早！” 但是她喊完之后却发现，雪晴盯着那满桌的饭菜，表情凝固住了。 “这些……是什么？”雪晴寒着脸问。 “如你所见，艾雅做的饭菜。”零回答。 听到这话，雪晴的表情变得更加阴冷了，带着刺骨的寒气问道：“为什么？” “不好意思，这个……这个是作为收留我的，嗯，报恩……”艾雅连忙解释道。 “你只要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雪晴冷冷地说到，“但是，你没有权力做饭！” “诶？所以说，这是我的报答……”艾雅明显没想到，做饭这种下人每天必须都要做的事情，竟然有一天会被告知没有权力去做。 “我说啊。”雪晴向艾雅走过去，“这个是我的工作，不是你可以插手的事情，你明白了吗？！” “对，对不起。”艾雅连忙鞠躬道歉。 “不是对不对得起的问题！能给这个人做饭的只有我！” “可是……”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雪晴气鼓鼓的，就像一个看到幼崽被夺走的母狮子。 艾雅被雪晴的气势压倒，不敢再说话。 “咳咳。” 看到这个情景，零只能咳嗽了一声道：“那个雪晴啊，我只是忘了和艾雅说明而已，你就原谅她吧。” 雪晴瞪了零一眼，道：“那现在就在这里，和她好好说清楚。” “今天晚上会好好说清楚的。”零有些心虚的拖延道。 “就现在，在这里，在我面前，和她说清楚！”雪晴不依不饶的逼迫道。 “唉……真没办法。” 再这样下去，艾雅很可能会被暴怒中的雪晴给解剖了。 为了避免这样的惨剧发生，零只好向艾雅说道：“之前我应该说过吧，雪晴曾经差点被卖到灯火去，是我给她赎身的。” 零简单的给艾雅讲了一下大概的经过。 总之大概就是被赎身后，雪晴没处可去，就暂住在零的家里，和零一人一个房间。除了会作为医生医治零因任务造成的创伤外，还负责照顾零的衣食起居。 虽然零并不是期望着能得到一个保姆才去给雪晴赎身的，但是雪晴却有着自己的坚持，对于艾雅这种越俎代庖的行为自然是不能容忍的。 “原来是这样……总觉得医生小姐有些可怜……”艾雅有些困惑又有些难过地说。 “没错，就是这样。”雪晴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喂喂喂喂喂，你们怎么突然就达成共识了？我可是一直想要她自由的生存下去，难道你希望自己的人生被其他人完全占有吗？”零苦笑着问艾雅。 “诶？这个……倒是不会。”艾雅还是一脸困惑和迷茫的表情，“但是总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唉……总之雪晴就这么一直给我洗衣做饭了。”零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大概是觉得你抢了她的饭碗，所以才这么生气吧？” “额哈？”艾雅大概没想到这种粗活累活也会有人喜欢抢着干，不由得露出一丝有些尴尬的笑，“那这样的话……以后家务活就交给医生小姐好了！既然医生小姐这么说了，我也不能强占着厨房不放……” “嗯，做的不错，就是这样。”雪晴脸上总算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不不。”零摆了摆手，“做饭的事，还是让艾雅来做。” “嗯？我想听听你的理由。”雪晴的脸色又迅速冷了下来。 零又吃了一口艾雅做的菜，说道：“很简单，因为艾雅的厨艺更好。” “呵。搞笑。”雪晴的脸上一脸不屑。 “不信你可以尝尝看。”零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嘁。” 雪晴随便夹了点菜，送口中。 “………” 然后，又舀了一勺汤喝。 “………” 零轻笑着问：“味道如何？” “……嘁，不甘心……” 显然，雪晴也承认艾雅的厨艺确实要比自己强很多。 毕竟虽然雪晴对做菜也很有热心，但是这顶多算是个人爱好，也就只是能做到可以下咽的程度就不错了。 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根本不可能是为了不被主人殴打而每天刻苦锻炼厨艺的艾雅的对手。 “我明白了，那以后，艾雅做饭，我清理房间。” 嘴上虽然这么说，雪晴的表情却出卖了她——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赢了。” 雪晴带着一种再强烈点就能杀人了的目光瞪着艾雅。 “诶？”艾雅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立刻低下头，“对，对不起！那个……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和您争胜负的想法……” “哼，鬼才信。”雪晴一脸别扭的把一片煎蛋扔进嘴里。 “所以，你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了？”雪晴貌似不经意的问。 艾雅笑着点头道：“托您的福，现在应该已经没问题了！” “好，那让我看看。” 雪晴一把揪住艾雅，开始了触诊。 “啊疼疼疼疼疼！请不要扭我的耳朵。”艾雅眼睛里闪着泪花，叫喊道。 “我在确认能不能拽下来。”雪晴一本正经的说，“很好，紧紧地连在上面，看来没有什么问题。” “你是魔鬼吗……”零无语的说。 欺负了艾雅一会儿，雪晴完成了检查，道：“没什么大问题。” 零自然知道雪晴的意思，于是问艾雅道：“艾雅，能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了吗？” 艾雅瞬间瞪大眼睛，然后低下头去，在之后就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那个……对不起……”艾雅摇摇头说。 扭曲的表情与深深皱着的眉头在她脸上形成一幅诡异的画卷。 “抱歉，果然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加油，再努力试试看。”零引诱道。 “嗯……” 艾雅一副绞尽脑汁的样子，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对不起……” 零暗暗叹了口气，果然艾雅现在还是抱有戒心，在拿到真正的证据前，只能稍微再观察下情况了。 想到这里，零只好安慰道：“没关系，不用太勉强自己。” 一道汗水从艾雅的额头上流下，艾雅安心似的松了口气。 果然，艾雅还是隐瞒了什么，想要得到真正的情报，似乎还需要时间才行。 第29章 雪晴看了看艾雅，然后冲零眨了眨眼，道：“你换洗的衣服呢？我拿去洗洗。” “哦，在外面。”零走到客厅，把装在换洗筐里的衣服交给雪晴。 “就是这些了。” 雪晴掂量了一下道：“这么多我一个人可拿不动，你和我一起去洗衣房。” “好吧。” 艾雅跑到门口，问道：“请问需不需要我来帮您拿？” 雪晴的视线集中在艾雅的耳朵上，艾雅不禁畏缩了一下，道：“额……那我在家看家好了……一路顺风！” 在前往洗衣房的路上，雪晴有些赌气道：“你居然会让那孩子给你做饭，还真是相当信任她啊。” 零耸了耸肩道：“没办法啊，在她吐露情报之前都得好好对待她，你也别老是絮叨个不停了。” “我指的不是那个。万一那孩子在饭菜里下毒可怎么办？”雪晴不悦的说，“或者，可能会在做菜的时候用菜刀之类的袭击你啊。” 零轻笑道：“那时候就轮到你出场了。” “前提是我发现的时候你还活着的话。”雪晴的表情十分认真，“你该不会因为她是个女孩子就对她掉以轻心了吧？还是说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你如此信任她？” 零摇了摇头道：“不会的，如果她想做什么，今天早上就做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睡着了，有段时间没监视她。” 雪晴歪过头去，嘁了一声道：“困的话就叫我一声啊，监视这种活我也做得来的。” “像个笨蛋一样。”雪晴有些赌气似的抱怨着，“就算想要得到那孩子的信任，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吧？” 零明白雪晴的意思。 换做是他，如果站在艾雅的立场上，一定会拼命寻找逃跑的方法。 毒药也好，利器也好，只要与机会就一定会迅速出手。 但是艾雅却好像从本质上来讲就没有那种会害人的基因，似乎有着一种天生的纯洁感觉。 总之，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那种人。 “好吧，我会注意的。”零答应道。 “那就好。”雪晴点了点头，“如果零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会弄死那孩子的。” “喂，不要一脸平静的说出这么恐怖的话来啊。” 雪晴叹了口气道：“所以呢？你该不会被她的厨艺钓上钩，准备把她一直留在家里吧？” “当然不会，问出情报之后会让她离开的。”零说。 “真是那样就好了。”雪晴微微皱眉，再一次叹气。 午后，零带艾雅再次来到市场街，去了昨天因为下雨而没逛成的杂货铺。 艾雅依然感觉很新奇的到处看着，问道：“感觉，今天的人似乎更多了？” 零四周看了看道：“感觉很多人是因为昨天大雨没买完需要的东西吧？所以今天人多一些。不过比起那些，你得注意下脚下。” 因为昨天的降雨，地面上有很多水洼。 “额……积水还真是多呢。”艾雅小心的躲避着地面上的水洼。 零苦笑道：“没办法啊，毕竟囚笼里聚集了整个卡美洛的雨水啊。” 囚笼是卡美洛的排水口，因为地势低，卡美洛的各种雨水和污水都会聚集在囚笼，散发着恶心人的腐臭味道。 如果是有着排水系统的地段倒还好，像这种没有排水系统的路段，水洼就暂时无法消除了。 “不过，能看到这么热闹的场景，还是很开心呢。”艾雅笑眯眯的继续往前走着，可是没过多久，她的笑容就凝固了。 艾雅的笑容上突然笼罩了一层阴影，她紧紧抓着零的手，身体微微颤抖着。 零顺着艾雅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在种各样的摊贩中，有几家从事着那种商品的贩卖工作。 那种商品，是指年纪还小的孩子。 被绳子捆着的四五个孩子面前，两个肥胖的中年人正在和老板讨价还价。 没弄清楚状况的孩子们，用虚弱的目光注视着大人们的举动。 即便是在囚笼，这种事也不该拿到光天化日下来进行。 在大白天，在人流密集的大街上做这种交易，无疑是违背了囚笼的规章制度的。 这伙人应该不属于灯火，所以，是夜幕的人吗？ 零拉了拉艾雅的手，道：“走吧。” “嗯……”艾雅有些难过的做出了回答，但是她的脚却纹丝不动。 “那个，就是那些孩子的命运吗？” “嗯。”零答应道：“不过，应该不会被卖到什么糟糕的地方去吧？” “也是啊……”艾雅的脸上一副无可奈何的寂寞笑容。 “走吧，咱们去看杂货店吧。”零又拉了拉艾雅的手。 艾雅总算是走了起来，虽然零可以理解她的心情，但是却想不出什么可以安慰她的话。 走着走着，艾雅的手突然松开了，零回头一看，只见艾雅站在那里，怔怔的盯着那个帐篷。 大概，艾雅还是很伤感吧？为了那些孩子。 零走到艾雅身边，轻轻的敲了一下艾雅的脑门。 “走吧。” 艾雅连忙道歉道：“对不起……我刚才看到那边有好吃的东西，所以不知不觉的就……” 虽然是显而易见的谎话，但是零并不打算戳穿。 但是一看到艾雅梨花带雨的脸，零还是有些不忍的道：“我小时候也是被卖到灯火的，所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哎？” “当时灯火的老板看上了我，把我训练成了杀手，直到他去世，我才脱离灯火自己单干了。” “原来零先生也……” 视线交汇，然后立刻分开。 “好了，走吧。”零率先打破了沉默。 两个人走到一个特别热闹的摊位前。 这是个卖小动物的摊位，装在笼子里的小鸟和小狗就像陪酒女孩儿拉客一样发出惹人注意的叫声。 艾雅蹲了下来，看着笼子里的小鸟道：“真漂亮呀。” 零答应道：“嗯，这种在有钱人家里挺常见的。” “我以前的主人也养过，有十几只呢。还有很多狗狗和猫。”艾雅有些兴奋地说。 “真有钱啊。”零感叹道。 “嗯，是非常富裕的人家呢。”艾雅脸上带着笑容，“它们吃的东西也比我吃的好很多呢。” 零听了这话不禁大笑道：“哈哈哈哈，你练小猫小狗都比不上啊？” “我看零先生家里好像没有养小动物。”艾雅歪着头，似乎是在思考，“感觉家里面养只小鸟之类的话，房间里应该会变的很热闹。” “吵闹的家伙有你和雪晴就已经足够了。” “哼，好过分。”艾雅不开心的说。 这时，小鸟发出了一阵悦儿的鸣叫。 “啊，零先生，它们在和我打招呼呢。” 零哼了一声道：“这些家伙哪是在和你打招呼？只不过是不会叫的话就要被杀掉而已。” “零先生，真是个不解风情的人……”艾雅用生气的目光注视着零，“打个比方，如果零先生养了这只鸟，而它却不唱歌，那零先生会怎么对待它呢？” “无聊的问题，赶紧去看看杂货店吧。” “嗯，好呀！” 天空逐渐染上绯红，艾雅胸前挂着的宝石项链反射着夕阳的余晖。 此时她已经不再像看到孩子们被当做商品时那样惆怅，取而代之的是脸上的喜悦笑容。 “好开心，零先生，谢谢你。”艾雅喜悦的捧着项链，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便宜的小东西而已，至于这么开心吗？” 艾雅点点头道：“因为很开心呀~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毕竟从来都没有人送给我礼物嘛。” 此时，零为了让艾雅打起精神才买的便宜项链，被艾雅当成宝物一样紧紧攥在手里，不舍得松手。每次张开手欣赏时，一次一次的擦拭着自己粘在宝石上的指纹。 “而且，您能收留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零摆摆手道：“不用客气，就当是你给我做饭的谢礼，不用太介意。” “谢谢零先生，到了桃花坞之后我会告诉大家，让大家分享我的喜悦的！”艾雅开心地说。 “你这样子说不定会被雪晴给撕了，或者活吞了哦。” “额……”艾雅缩了缩脖子，“果然，还是还给您比较好吗？” “可以吗？”零冲着项链伸出手去。 “呜……果然还是不能还给您！” 艾雅紧紧地护着项链，纠结了几秒钟又苦恼的说道：“不过命才是更重要的吧？要不要还给您呢？” “东西送给你了，想怎么处理是你的自由。”零看着艾雅，艾雅也认真的凝视着零的脸。 目光交接，艾雅很快又红着脸移开视线。 “走……走吧，肚子已经饿了呢。”艾雅牵住零的袖子，朝着桃花坞走去。 30章 嘎吱嘎吱。 推开桃花坞的大门，柔和的光线和悠扬的音乐立刻播撒了出来。 “欢迎光临~”毓秀站在柜台后面笑眯眯的打着招呼，“艾雅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今天玩得高兴吗？” “嗯，今天零先生陪着我逛了好多店铺。”艾雅开心地说。 此时雪晴也在店内，半靠在柜台上，斜眼盯着艾雅道：“你们去悠闲地逛街，而我只能去给那些陪酒的姑娘们看病。” “这不是个很有意义的工作么。”零耸了耸肩说。 “嘁，笨蛋。” 雪晴说着，把脸撇开。 零和艾雅走到雪晴身边坐下，点了些酒和食物。 “哎呀，那个是……”眼尖的毓秀很快就发现了艾雅脖子上挂着的项链。 “啊……这个是零先生给我买的礼物……” 雪晴听着，瞪了零一眼道：“我可没听说过有这种事情。” “喂，我什么时候变成必须得申请你的许可了？” 艾雅有些为难的看着零和雪晴，弱弱的道：“那个，你们两位请不要吵架……” “艾雅不用管他们，比起那个，快让我看看你的项链~” 艾雅摘下项链，递给毓秀。 “嗯哼~品味还不错嘛。”毓秀夸了一句，然后又问艾雅，“是谁选的？” “艾雅选的。”零回答，“直到太阳下山前都在犹豫不决。” 艾雅有些害羞的低下头道：“因为，实在是太难决定了。” “老板可是等着收摊一脸不耐烦哦。” 毓秀弹一下零的额头，笑道：“零太不了解女孩子的心思了，难得收到一次礼物，为之纠结烦恼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没错没错，虽然很纠结，但是最后还是很开心的！”艾雅用力的点着头。 “不过还真是很难得呢，零竟然会送别人礼物什么的……”毓秀的表情突然变得暧昧起来，“难不成，零已经对艾雅有意思了？” “喂，不要说这种傻话……” “啊哈哈哈哈哈哈，零竟然脸红了。”毓秀掩嘴笑了起来。 事实上，零并没有脸红，反倒是艾雅红着脸话都不敢说了。 “呐，还给你吧，要好好的当成宝物哦。”毓秀说着，把身子探出柜台，准备吧项链还给艾雅。 艾雅伸手去接，却见项链突然滑了下去，扑通一声掉进了翻滚着水花的汤锅里。 “诶？啊啊啊啊……”艾雅惊叫了一声。 毓秀掩着嘴笑道：“不要这么害怕啦，骗你的哦。” 说完打开手掌，只见项链完好无损的躺在她的掌心，刚刚掉进汤锅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艾雅此时由于太过吃惊，根本没有注意，只是在那里呆呆的说道：“呜呜……我的项链……” “额……艾雅？”毓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试探着问。 “呜呜……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哎呀完全没听到毓秀的声音，只是呆呆的注视着汤锅。 “呵，搞砸了呢。”雪晴的脸上意外的露出一丝微笑。 “呵，搞砸了呢。”零一模一样的重复道。 “不用你们说我也知道的啦！”毓秀连忙把项链塞到艾雅手中，“艾雅，项链平安无事的哦，喂喂喂……” 毓秀说着，又拍了拍艾雅的脸蛋儿。 艾雅这才回过神来，破涕为笑。 “啊啊，太好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毓秀有些尴尬的笑道。 “不不不，我才是……傻乎乎的突然就慌起来了……” 雪晴这时候清了清嗓子，问道：“所以呢，给我们的礼物呢？” “该不会是两手空空吧？”毓秀也不失时机的凑了过来。 “恭喜你，答对了。”零摊开双手，示意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啊，这样啊，原来只给了艾雅吗？” 雪晴气鼓鼓的转过脸去，把表情深藏在头发下面。 虽然这个动作很惹人怜爱，但是零知道，这个姿势来自于一本雪晴很爱读的书——《令男人着迷的100个小妙招》。 虽然动作很完美，但是那副冷冰冰的面孔让这个完美的动作显得有些美中不足。 这时，毓秀把做好的酒菜端了过来，道：“还真是羡慕艾雅呢……对了艾雅，今天要和我学做菜吗？” 艾雅点点头道：“嗯，好的！” “毓秀，艾雅的水平说不定不比你差哦，再多教教她，你这个老师可能就要丢了饭碗了。”零打趣道。 雪晴在旁边插话道：“也就一般吧。” “哎呀？雪晴已经吃过艾雅做的菜了吗？真的很一般吗？” “她死鸭子嘴硬而已。”零喝了口酒道。 “那个……果然以后做饭的事情还是让医生小姐来做吧？”艾雅弱弱的说道。 雪晴挑了挑眉毛，问道：“怎么？难不成你是在同情我吗？” “额，并不是，只是……觉得让我来做饭的话，以后还会有更多争执……” “以后……啊……”雪晴意味深长的看了零一眼。那表情好像是在说，你看这孩子现在已经开始考虑将来的事情了呢。 的确，对于一旦问出情报就会被处理掉的艾雅来说，根本是没有未来可言的。 一想到这里，零突然感觉内心有些沉重。 毓秀那边显然也明白艾雅以后的命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就在四个人都沉默着的时候，桃花坞的大门被打开，一个吵吵嚷嚷的家伙跑了进来。 “啊，是莉莉。”毓秀往门口看了一眼道。 只见莉莉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才到了这边。 “雪晴医生，不好了！”莉莉大声嚷道。 “安静。”雪晴皱眉说，“怎么了？” “店里的女孩子被打了，脸上都是血呢！” “是谁？不会又是……” “没错！” “………” 莉莉说的那个女孩子雪晴很熟悉，因此皱了皱眉后摆手道：“被人殴打是她的爱好，就不用管她了。” “诶？不要那么说嘛，虽然她确实喜欢被人殴打，但是现在已经被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啊！”莉莉哀求着。 “嘁，真麻烦……我们现在正在讨论很重要的事情。”雪晴依然想要拒绝。 可是零这时候突然说道：“讨论已经结束了哦。” 莉莉一听，立刻开心的抱住雪晴的胳膊，道：“嘻嘻嘻嘻，那咱们出发吧~~” “零，太过分了。”雪晴愠怒的瞪着零，“为什么我非得去治疗那种自愿挨打的人啊？” 不过扛不住莉莉一直在那儿软磨硬泡，雪晴只好抱起医疗箱，道：“好吧，那我去，别再抓着我了……” “请问，为什么会喜欢挨打呢？”艾雅一脸不解的问。 莉莉想了想道：“这个嘛，我倒不是很懂啦，我本人是不喜欢挨打的……但是可能有些人会觉得被打的时候会有被人索求的感觉吧？” “额……完全不能理解，我以前为了不挨打，每天都要拼命干活……”艾雅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要被颠覆了。 “嗯，毕竟这个世界上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嘛……”毓秀在那边感叹道。 莉莉看了看艾雅，好奇地问：“这个就是最近传言中的那个，零老大的新玩具吗？” “新玩具是什么鬼啊……”零差点都要喷出来了。 “额……您好，我叫艾雅。”艾雅红着脸说。 “我叫莉莉，你和零老大是怎么认识的啊？”莉莉依然好奇地问。 “这个……发生了很多事情……” “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算了，得赶紧回去了！”莉莉自顾自的结束了话题，“零老大记得下次有时间过来玩啊~” “等我什么时候有兴趣的吧。”零摆了摆手道。 “真绝情~” “莉莉小姐是零先生的朋友吗？”艾雅好奇地问。 莉莉露出一个故作神秘的表情，道：“这个嘛，我和零老大是非常成人的关系哦~” “诶？成……成人？” “不用理她，她开玩笑的。”零无奈地说。 莉莉嘻嘻笑道：“是玩笑哦，我和零老大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毕竟如果胆敢独占零老大的话，会惹大家生气的哦~” 莉莉说完，又看了看雪晴，道：“尤其是雪晴医生这样的~” “我不会生气。”雪晴淡淡的说，“只会剁了你。” “额……”莉莉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就这样开了会儿玩笑，莉莉带着雪晴离开桃花坞。 第31章 “艾雅，回家了。”零饮尽杯中的酒，准备带艾雅离开。 “啊，对了，小强让你过去一下。”毓秀说。 “好，知道了。”零在柜台上扔了些钱，拉着艾雅从店里走了出去。 “接下来……要去萧小强先生那里吗？”艾雅小心的问。 “是啊。” 零想了想问道：“你之前没见过他吧？” “嗯，之前只是听说过，并没有见过。” “小强他是灯火的老板。” 零介绍道：“也就是把你买下来的人。” “嗯……那要不要去打个招呼？”艾雅问道。 零摇摇头道：“不用，你就在家里看家吧。” “这样啊……”艾雅说着，看上去有些落寞的样子。 “怎么了？难道你还很想和他见面吗？”零问。 “这个……”艾雅有些迟疑的说，“其实还是有些抗拒的，但是就算抗拒也改变不了什么。而且，像莉莉小姐这时候也还在工作吧？如果能有工作就好了。” “怎么突然想起工作来了？” 艾雅想了想，道：“你想啊，如果能工作的话，就可以赚钱了……那样的话我就能给零先生送一些回礼了。” 零听了不禁轻笑，道：“用不着回礼，再说如果去灯火工作了，你多半没什么闲钱给我买礼物的。” “可是，那您为什么要把我留在家里呢？我不是个值得被温柔对待的女人，而且也没法挣钱。”艾雅试探着问。 原来如此。 因为自己是个没有任何价值的累赘，所以才会在意这种不合理的地方，所以才会想知道我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吧？ 零这么想着，发现艾雅一脸一如既往的恭敬表情，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零想了想，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原因，如果说非要找个理由的话，可能就是因为不讨厌你吧。” “哎？”艾雅目不转睛的凝视着零的眼睛。 零有些心虚的说道：“是啊，就是这样，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自觉地想对你温柔一些。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哎？没，没有……”艾雅红着脸，握着零的衣服的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量。 “那个……”过了好一会儿，艾雅突然又磕磕巴巴的说。 “怎么了？”零问道。 “我……可以相信您吗？”艾雅抬眼问道。 “看你自己了。” “嗯，好的。”艾雅露出了朦胧的笑容。 这是相信了我的话吗？ 不久之后，我就会把艾雅抛弃。 只是，这份伤感毫无意义。 这时快走到灯火大门前了，只见灯火陪酒三人组正从店里走出来。 “啊，是莉莉小姐。”艾雅认出了莉莉。 莉莉往这边看，也看到了零和艾雅，叫道：“哎呦！这不是零老大吗，你俩在大街上卿卿我我的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也没有卿卿我我。”零干脆的说。 “阿啦啦，谁知道呢~”站在一旁的紫荆也开玩笑道：“如果看到零大人和其他女孩儿卿卿我我的样子，肯定会有很多姑娘躲在阴影里难过哭泣的。” “诶？零先生这么受欢迎的吗？”艾雅震惊的问。 “别当真啊，这就只是普通的恭维而已，她们只是想诱惑我去喝酒啊……”零解释道。 伊丽丝看了看艾雅，问道：“这孩子是……？” “啊，您好，我叫艾雅。”艾雅连忙自我介绍到。 “哦。”伊丽丝面无表情的答应了一声。 “额……”伊丽丝冷淡的态度一时间让艾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家伙叫伊丽丝。”零替她介绍道：“如你所见，是个怪人。” 伊丽丝盯着零，笑道：“呵呵呵，去死。” “艾雅小姐您好，我叫紫荆，以后还请多关照我们生意啊。”紫荆笑眯眯的说。 “额……好，好的……”艾雅有些慌乱的回答。 “这位紫荆姑娘，是灯火现任的头牌。”零介绍道。 “啊，好厉害。” 紫荆有些谦虚的笑道：“零大人是在过奖了，这名头可不敢当啊。就算做了这么多年，我可还是连毓秀前辈的脚趾都比不上呢。” “毓秀小姐也是那么受欢迎的吗？！”艾雅一脸震惊的问。 “那当然啦。对于我们这个行业来说，毓秀小姐可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哦！”莉莉一脸羡慕地说。 “所以为了支持我们的工作，艾雅小姐也请多来我们店里玩吧。”伊丽丝说。 “可是，我听说灯火不是专门供男性玩乐的场所吗……”艾雅弱弱的问。 伊丽丝脸上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道：“没关系，也是有很多娱乐设施的……” 伊丽丝话没说完，脑袋就被零敲了一下。 “别逗她了，那些玩意对她来说还太早了。” “呵，终于摆出老公的架子来了啊。”伊丽丝冷笑道。 “并没有……说起来，被打的那个姑娘怎么样了？”零连忙引开了话题。 莉莉想了想道：“血姑且是止住了，鼻子也没什么大碍。其实这样就好啦，毕竟脸才是最重要的商品嘛！” “唉……真是无法理解，挨打到底有什么可开心的？” 莉莉一脸无奈的看着紫荆，毕竟对于性格超S的紫荆来说，这种话真是没有任何说服力。 “好吧……所以你们三个聚在一起是准备干吗去啊？”零有些无奈地问。 “嘿嘿，今天有大买卖上门哦~”莉莉笑眯眯地说。 “是一头很有钱的猪。”伊丽丝冷漠的说。 紫荆一听，四处看了看，不由得低声道：“喂，不要对客人口出狂言啊，要是被别人听到了……” “就是就是。”莉莉完全不减音量大声道：“我可是很期待他的宴席呢！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没吃饭，现在已经饥渴难耐了啊！” “好吧，你们赶快去加油赚钱吧。”零挥挥手把她们赶走了。 “真是群很开朗的人呢。”艾雅感叹道。 零摇摇头道：“其实他们只是装成很开朗的样子努力生存，你也知道的吧？” 当然，艾雅也有可能还不知道，这种注定无法得到拯救的人生究竟是怎么样的感觉。 “好了，回家吧。” 把艾雅送回家，零又回到了灯火。 萧小强已经等他好久了，房间里面弥漫着呛人的烟雾。 “呦，来了~那女人怎么样了？”萧小强把烟按灭，问道。 零叹了口气道：“虽然对我的戒备已经将低了些，但是还是还是想不起来那天晚上的事……至少她本人是这么说的。” “也就是说，这个女的很有可能已经想起来了什么，但是害怕说实话之后会被处理掉，所以才假装想不起来嘛？”萧小强问道。 “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那就只能拜托你继续下去了。”萧小强说着，又点燃了一根新的烟卷，“好了，接下来说正事。” “这几天，渔夫的人似乎多了很多。看样子，是冲灯火来了……虽然现在只是猜测，但是最近还是要注意别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吧。” “好，我知道。” 萧小强点点头，又说道：“新来的负责人，是个叫高文的，听说是防疫局的高级官员。看来，联合议会是打算重点治理囚笼的鳞化病疫情了。” 零想了想道：“这个高文我好像听说过……好像是个行事雷厉风行的人，如果囚笼的鳞化病人能因此减少一些的话，到也是件好事吧？” “话是这样没错，但是渔夫的扩充造成的缺口如果被官员们拿来多事可就遭了。”萧小强吐出满满一口的烟圈，“你应该还没忘记吧？那个惨不忍睹的地狱？那时候，无论是联合议会还是圣殿都没有来救我们，就只是放任我们自生自灭。” 零沉重的点了点头，在那次大灾难中，自己的父母亲人全都消失了，自己怎么可能忘记这样的惨剧？ 第32章 囚笼，被卡美洛的执政机构联合议会称之为环卡美洛地震带的地方。 这里是被卡美洛联合议会抛弃了的地方。 作为联合议会的替代，灯火支撑起了灾难过后的囚笼。 因此，囚笼的人们一般都不认为联合议会是囚笼的统治者，甚至联合议会现任议长的名字大家都不知道吧？ 萧小强磕了磕烟灰，有些沉重地说：“高文是个很年轻的人，关于他的情报还不多，所以暂时还是先观察下渔夫们的动向再说吧。” “那艾雅怎么办？” “那女人啊……现在带着她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但是你必须得对渔夫们多一份戒心。”萧小强说着，脸色逐渐阴冷下来，“一旦出了什么麻烦事，就把她扔掉吧。虽然不能探明真相是件很可惜的事，但是你必须优先保证你自己的安全。” “好。”零答应道。 他也明白，为了保护艾雅而去和渔夫发生冲突，绝对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事情。虽然可能会因此弄不清那光芒的秘密，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对了，那女的现在是雪晴在看着她吗？”萧小强突然问。 “没有，我把她一个人留家里了。” 萧小强目不转睛的盯着零，看了好一会儿才幽幽说道：“这个玩笑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一点都不好笑，如果我老爹听到这话，肯定会赏你几发大耳刮子。” “我觉得没问题，艾雅没有独自上街的勇气，而且她也明白偷偷溜走的下场会是什么。” “呦，你还挺了解她的啊，难不成是看上那妞儿了？”萧小强说着闭上眼睛，身体往椅子上一靠，“不过，我既然把这件事交给你处理，那我就不多管闲事了。” 萧小强说着，把快燃尽的烟卷按灭，道：“要说的话就这么多，不好意思啊，又让你特意跑过来。” “没什么，没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零和萧小强道别，然后离开灯火。 回家的路上，零看到路边有几个渔夫的队员正在向行人搭话，似乎是在询问着什么。 “这个时间了还在工作，最近的渔夫们还真是勤劳啊，艾雅应该不要紧吧……” 仿佛是被一片乌云遮住了晴天的太阳一般，一些不安的感觉在零的心中扩散开来。 说不定在这个时间点，渔夫已经冲进了家门，把艾雅抓了起来…… “别乱想……” 零这样告诫自己，向着家的方向跑去。 渔夫部队增员确实是相当大的问题，不过更大的威胁其实是被渔夫们的干劲给感染了的民众们。 渔夫的主要目的是要防止鳞化病传染扩大，这并不违背民众的利益。如果渔夫们的存在感增加了，会为他们提供协助的居民也会越来越多。 这样一来，想要隐藏鳞化病人就更困难了。 “咚咚咚。” 敲了敲门，但是却没有回应。 看了看窗户，看来没有点燃烛火的样子。 “咚咚咚咚。” “艾雅？” 该不会是…… “对不起！我马上起来！” 就在零胡思乱想准备把门踹开时，艾雅的声音从房门那一边传了出来。很快，蜡烛也被点燃了。 “对不起，我刚才睡着了，有点迷迷糊糊的……”艾雅打开门，睡眼朦胧的揉着脸蛋儿，“零先生刚刚是跑回来的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啊？” “没什么。”零摇了摇头。 “就算您这么说……”艾雅困惑着皱起眉头，“总而言之您先进来吧，我给您烧了热水，您可以先洗个澡，不然身上都是汗很难受……” “嗯。”零答应了一声，感觉心情有些乱糟糟的。 让艾雅一个人看家，又为她的安全而担心。 “我这是在做什么啊……” 洗过澡后，零精神了一些。 “在家的时候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吧？”零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道。 艾雅摇了摇头道：“不，没什么奇怪的事情，零先生碰到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没有，就只是去谈些事情。”零说道。 “谈一些事情？该不会是……是很危险的事情吗？我的直觉一直都挺准的呢。” 此时艾雅明显是想到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脸色不禁有些发白，一脸担心的表情看着零。 “你的直觉很准吗？但是很可惜，你猜错了。”零摊了摊手，“你以前说过我是好人吧？那个也是错得离谱哦。” “没有那种事！”艾雅激烈的说着，“零先生是个好人！让我住在这里，还给我食物，送给我礼物……” 是啊，但是那只是想要得到你的情报而已，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无论零先生去做什么工作，我都不会介意的。”艾雅一脸很认真的表情，然后露出一脸温和的笑容，“因为我知道，您的本性是好的。” 零轻笑一声道：“所以我才说你猜错了……” “真正的坏人是不会说自己是坏人的！”艾雅就这样下了奇怪的定论。 真是个单纯的女孩儿啊，有必要让她知道知道真正的坏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于是零用手指勾起艾雅的下巴，问道：“你这么奉承我，有什么理由吗？” 艾雅仿佛想要逃离我的眼睛的直视，移开了视线。 “因为……很不安，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艾雅侧着脸说。 “你留在这里就好。”零说着违心的话。 “可以吗？”艾雅问道。 “当然可以。”零露出一个邪魅的笑，有些粗暴的揉了揉艾雅的头发，“你要知道，男人会把女人留在身边的理由可不多！” 艾雅只是一言不发的接受着零的蹂躏，虽然不时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零，但是零完全无视了那眼神。 “虽然是想让她见识下人世间的险恶……这下该不会是让她误认为我对她有恋爱之类的感情吧？” 这时，艾雅微微侧脸，摆脱了零的手指，用蚊子般微小的声音道：“我不太懂……您为什么要这么关照像我这样的女孩子。” “很简单，因为我很中意你。”零再次用手指勾住了艾雅的下巴，“很讨厌这样的感觉吧？所以把你留在身边，未必就是对你好，也许是有其他的企图啊。” 艾雅凝视着零的眼睛，然后摇了摇头道：“这话从您的嘴里说出来完全没有说服力，明明医生小姐一直住在这里，也没见您对她有什么企图。” “这个……”零一时语塞，“看来你是想要见识一下缺失的证据啊。” “证据？”艾雅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零。 “是啊，证据。我很中意你的证据。” “诶？”艾雅连忙低下头，但是很快又被零的手托着下巴，把脸抬了起来，不得不与零对视着。 在这种强迫的对视下，艾雅的脸上已经是一片通红。 突然，远方传来了大地的轰鸣，紧接着，房屋摇晃了起来。 第33章 房屋、大地都颤抖了起来，桌上的烛台被这么一震跌落在地，房间瞬间被黑暗所笼罩。 “呀！” 艾雅吓了一跳，立刻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这是……地震？！” 零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了多年前大地震时发生的情景。 没关系的，不要紧的。 虽然零试着这样劝说自己，但是关节与关节之间却因为紧张而无比僵硬。 虽然大地震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是零现在依然还没有摆脱那深入骨髓的恐怖与绝望感。 “零先生……”艾雅蹲在地上，有些害怕，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零强自镇定道：“没关系，现在晃的不算太厉害……” 突然，一片黑暗袭来，视野被什么东西彻底遮住了。 少女身上特有的好闻香味儿涌入鼻腔——零被艾雅抱住了。 “零先生，你没事吧？” “你说什么？”零有些僵硬的问。 “因为零先生的声音有些颤抖，所以我在想您是不是有些怕地震。”艾雅低声解释道。 零感觉脸上有些发热，此时地震已经平息了一些，便连忙推了推艾雅的肩膀道：“我没事，就是有点紧张，这里基本每个月都会有一次地震的……” “零先生还真是嘴硬呢，明明刚才都还在发抖。”艾雅坏笑道。 “放开放开，热死我了。”零连忙把艾雅推开了。 “啊，对不起。”艾雅连忙放开了手，跑到桌边把地上的烛台捡起来，重新点燃。 “不过，最近圣女大人还真是够懈怠的啊。”零抱怨道。 艾雅也点了点头道：“是啊，震得很厉害呢。” 此时，震动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外面一片喧哗。 “外面好像很吵闹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损坏了啊？”艾雅问道。 零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出去看看吧。” 艾雅去打开了房门，从家里往外看，能看到很多发出悲鸣的人。不过，倒是没有看到有火灾或者房屋倒塌的状况。 艾雅有些奇怪的道：“感觉……好像并没有什么大问题的样子呢。” 零叹息道：“是啊，确实没有什么东西被损坏……只是很多人一直到现在都难以忘记而已。” “难以忘记，是指以前发生过的那场大地震吗？”艾雅问道。 零沉重的点了点头道：“是啊。现在生活在囚笼的人，很多都是那场大灾难的受害者。虽然已经过去好多年了，但是每一次地震，都会把那段记忆重新唤醒。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大惊小怪，但是那场灾难带来的恐惧真的是刻在他们的灵魂里了……很多人甚至因为总是地震，变得有些精神失常了。” 对恐怖灾难的畏惧，对联合议会的恨意，对贫穷与暴力的无奈……硬要说的话，这恐怕是生活在囚笼中的人们所共有的感情吧？ “零先生看起来好像还镇定些呢。” 零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我克服掉了，毕竟，如果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发作起来，那可是真的要命的。但是对于那些普通人，大地震带来的伤害还没有结束。” “我可以理解他们的感受，我也知道一些关于大地震的事情。”艾雅说。 “是吗？”零看了看艾雅，“大地震的时候，你在哪里？上层？中层？下层？郊区？” “额……这个，已经不记得了。”艾雅弱弱的说。 “那时你多大年纪了？”零又问道。 “那个也稍微有点……” “凭你这种状态，不要对什么都轻易下断言。”零的声音有些冷漠起来，“只凭道听途说，怎么可能了解那时候的悲惨景象？” “可，可是……我在梦里见过……” ……… 零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艾雅，世界上的事分为该说和不该说两种。因为在梦里见过所以就知道？别开玩笑了。下次你再说这句话试试？” “对不起！”艾雅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弯下腰，“对不起，我不会再这么说了。” 零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道：“好了，看热闹到此为止了。” 艾雅点头道：“是……对不起……” 关上门，将喊叫与哭泣声隔绝在门外，艾雅有意无意的错开了眼神，令人不快的寂静气氛流淌在两人中间。 “那个……我去做宵夜了！”艾雅突然说。 “嗯？做饭不是让给雪晴了吗？” “这个……”艾雅呆了一下，变得有些心虚，“没关系的，虽然是那样没错……但是宵夜不算是正餐……” 零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的规矩，但是还是由她去吧，什么都不做的话，这气氛也太沉重了。 “好吧，随便做点能吃的东西就行。”零说道。 “嗯！”艾雅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些笑容，“就交给我吧！” ……… “所以，就又吵架了？” 桃花坞，毓秀憋不住笑的问道。 “唉……真希望她们能稍微消停一点啊……”零有些痛苦的揉了揉头发。 “嘁，明明是你们不遵守约定。”雪晴一脸愤怒的盯着艾雅。 “那个……所以说，我是觉得宵夜应该不算在正餐里面……”艾雅弱弱的说。 “强词夺理！”雪晴眼睛里面的怒火更加旺盛了。 “我真是拜托你们了，就算是我错了，别吵个没完了好不好啊……”零有些头昏脑胀的劝架道。 “零，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麻烦的女人？”雪晴扭过脸来看着零问。 “是啊。” “我就知道，我总是能摸透零的想法。” “是个人都能摸透的好吧……” “噗嘿嘿嘿……”艾雅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不要笑了！”零和雪晴异口同声地说。 就在这时，桃花坞的大门被推开。 “欢迎光……哎？”毓秀的脸色有些变化，静静地盯着刚进来的这位女性客人。 “渔夫……”零的心一下揪了起来，这个女人，是自己抓小偷的时候遇到过的那个渔夫队长——菲奥娜。 新来的客人仔细打量了一下店里的客人们，然后对着老板毓秀行了个注目礼。 “您是老板吧？不好意思，失礼了。”菲奥娜说着，手不经意的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艾雅，镇定些，就像平时一样。”零低声吩咐道。 “好好好，是的。”艾雅有些紧张。 “那个……不好意思……其实本店就快要打烊了……”毓秀露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柔和笑容，“虽然很抱歉，但是能请您下次再来赏光吗？” 菲奥娜笑了笑道：“没关系，这样更好。” 说完，菲奥娜径直向零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自我介绍道：“我的名字叫菲奥娜，是负责管辖这片区域的防疫局特别行动小队队长。” 这时，菲奥娜走到了柜台边，伸手与毓秀握了握手。 “稍微打扰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菲奥娜说着，露出了一脸不容拒绝的笑容。 第34章 “额，没关系。”毓秀干笑道。 菲奥娜点了点头，又与雪晴握了握手，然后又看了看零。 “您……咱们前几天是不是见过一面？”菲奥娜微笑着问。 “啊，真巧啊。”零点了点头道。 “嗯，是啊。”菲奥娜伸出手握住了零的手，当握住的那一瞬间，菲奥娜不禁微微出神。 零和菲奥娜都擅长用剑，两人一握住手，就能感觉到对方绝对经受过很严苛的训练。 “看来您不是普通人呢。”菲奥娜微笑着说。 “在囚笼这种地方，练点本事保护自己不是很正常的吗？”零轻描淡写的糊弄了过去。 菲奥娜点了点头，又走到艾雅身边。 “那么，也请您帮忙协助我们的工作。”菲奥娜向艾雅伸出了手。 艾雅惊了一下，连忙磕磕巴巴地回答道：“啊，好，好，好的……” 菲奥娜看了看艾雅，另有所指的问道：“您是有什么不妥吗？” “不，没有，没有什么……”艾雅紧张的说。 “这孩子曾经被您的同僚好好照顾过一番。”毓秀这时候连忙站了出来，“所以现在看到防疫局的大人们就会有些紧张。” “哦？原来如此。”菲奥娜接受了毓秀的说法，脸上露出一丝歉意，“很抱歉，让您有了不好的回忆。以后，我会努力注意让队员们收敛一些，不再让他们给大家带来不快。” 艾雅连连点头道：“好，好的，我知道了……” 毓秀松了一口气，连忙恢复了温和的笑容，问道：“那么，请问您大驾光临是有何指教呢？” 菲奥娜摆正姿势，修长的棕色制服紧紧包裹着躯体，显得玲珑有致。 “这次到访，主要是要对一个鳞化病患者进行保护。因为距离较近，所以希望能借用贵店当做临时的指挥所。” “这个……没有其他地方可以用了吗？您也看到了，我们还有些客人……”毓秀有些为难的说。 菲奥娜摇摇头道：“很抱歉，贵店是位于商店街入口处，地理位置是最好的。为了补偿您，我们会给您一笔协助费用。而且，贵店不是就快打烊了吗？我们的行动还要过一会儿开始，不会对您的经营造成损害的，请您务必再重新考虑一下。” “额，这个……” 毓秀这也算是自掘坟墓了，那种不容拒绝的语气让她有些心虚。毕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的话可能就要被怀疑了。 于是毓秀只能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好吧好吧，请随便用吧，别让战斗波及到这里把我店砸了就行。” “好的，我保证！再次感谢您的协助。”菲奥娜微微一笑后，给毓秀敬了个礼，然后脚下的小皮靴在地板上磕了磕。 店门再次被打开，在店外面等候已久的十几名渔夫队员鱼贯而入。 这些渔夫队员打扮的和普通的客人差不多的样子，如果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普通的服饰里面掩藏着棕色的渔夫制服。 这些队员一共12个人，进到店里来之后各自随便找了座位坐下。 “啧啧，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零看了看说话那人，这人他也认识，就是抓小偷哪天遇到的渔夫小队副队长。 菲奥娜显然感觉到了一些烟火气，于是瞪了副队长一眼道：“不要说多余的话，作战就快要开始了！” “是。”副队长扭过头去，不再找事了。 零给毓秀使了个眼色，道：“我们留在这里会打扰你们吧？告辞了。” 零说着，把钱扔在柜台上，然后带着艾雅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菲奥娜挡在了门前。 “不好意思，在作战结束前，能否请诸位留在这里等待一下呢？” 依然是不容反驳的语气，看来这次的作战对他们来说确实是非常重要。 “虽然不是对您有所怀疑，但是我也无法确定您会不会去向谁通报消息。” 零想了想道：“我们不是想干涉渔夫的行动……” 零还没说完，菲奥娜就打断了他的话，用非常干脆的口气订正道：“我们不是渔夫，是防疫局。” “防疫局这个称呼，在囚笼是不通用的。”零摊了摊手说，“要是你们能想明白这个道理的话，工作应该也会轻松一些才对。” “多谢您的忠告。不过，正式名称就是正式名称，还请您称我们为防疫局。”菲奥娜严肃的说。 “唉，好吧。”零叹了口气，“总之，我没有打扰各位防疫局的大人们的意思，所以……” “抱歉，我们可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副队长走了过来，用指尖敲了敲剑柄。 菲奥娜皱了皱眉道：“副队，你这个态度是在威胁民众，这个是违宪的。” 副队长争辩道：“菲奥娜队长，和这些人是没办法用语言来沟通的。” 菲奥娜看了看零，零只好摊开手做出一个无奈的姿势。 菲奥娜点了点头道：“好的，感谢您的协助。” “算了，能近距离欣赏防疫局工作，没准会是个挺新奇的体验呢。”零打趣道。 菲奥娜听得出这话里面有些讽刺的意味，但是没说什么，而是走到毓秀身边道：“老板，请关闭店铺，现在开始不要再让人进来了。” “好的。”毓秀开始关门打烊，紧闭了门窗。 而渔夫们则是把几张桌子拼在一起，拼成了一个大桌。 艾雅担心的看着他们，低声问道：“零先生，怎么办？” 零若无其事的走进柜台，坐在毓秀身边，低声道：“总之你也进来，先坐下。” “好，好的。” 零让脸色发青的艾雅坐下来，毕竟如果长时间持续这样的状态，艾雅的异常一定会被那个精明的女队长发现的。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想办法逃到店外去。 “怎么办……好，这样试试看吧。”零想了想，低声和毓秀还有雪晴吩咐了几句。 毓秀听完，脸上露出一丝媚笑，道：“哎呦，这不是挺好的吗？正好是我的老本行呢~” 雪晴也表示同意，道：“就这样吧，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这时，菲奥娜吩咐道：“作战开始之前先在这里等着，都给我精神着点。” 渔夫们答应了一声，随即沉默下来，店里面充斥着渔夫们压抑着的兴奋感。 “亲爱的大人们~”毓秀和雪晴这时候出场了。 “大家辛苦了，这是我们店的特色，请用它们润润嗓子吧~”毓秀笑眯眯地说，把几瓶酒端到渔夫们面前。 “嘿嘿嘿，挺机灵的嘛~”一个渔夫队员满意地笑道。 “作战之前不准饮酒！”菲奥娜看了那名队员一眼，严厉的道。 “哎呦队长，离作战开始不是还有好一会儿呢吗。”那名队员打着哈哈，“咱们总不能驳了老板娘的面子吧~” 雪晴此时也一改往日的冷漠，美丽的大眼睛里秋波涌动，用娇媚的声音说道：“是呀是呀，大家工作这么辛苦，我们给大家打打气也是应该的，就不要拒绝了嘛。” 好几个渔夫队员都发出了吞咽口水的声音，不知道是对酒动了心思还是对雪晴动了心思。 菲奥娜非常不快瞪了队员们一眼，但也只能叹了口气，道：“算了，不要太过了，影响了任务我可饶不了你们。” “嘿嘿嘿，好了，老板娘，快把酒给我们吧~” “好的，请大家品尝~”雪晴娇笑着给大家倒酒，毓秀也端着一杯酒走到菲奥娜身边。 “队长大人也来一杯吧？” 菲奥娜摇摇头道：“我就不用了。” 虽然菲奥娜严守着身为防疫局成员的纪律，但是她的手下显然和她并不一样。 很快，有几个队员就喝得酩酊大醉，大声嚷了起来：“老板娘，再来一杯！” “好的！”毓秀笑眯眯的去倒酒了。 突然，倒酒的毓秀尖叫了一声。 “哎呀！” 随后是一个渔夫队员的声音。 “呦，老板娘的身材不错啊，多大年纪了？” “嘿嘿嘿，你猜呢~淑女的年龄可是不能往外说的哦，这位小哥您可真是坏心眼呢~”毓秀说着，用指尖轻轻敲了敲渔夫队员的胸口。 这个动作让男人更加开心了。 “哎呦！” 雪晴突然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到了的样子，一头撞到了一个渔夫队员的怀里。 “啊，对不起大人！真是对不起！”雪晴装模作样的道歉。 渔夫队员一脸淫荡的看着雪晴，舔了舔嘴唇道：“真是个不小心的姑娘啊……你说我是不是该惩罚你一下呢~” “哎呦，大人您不要乱摸呀……” “这位客人，都说了，不行呀……” “不要，不要，大人你就会欺负人……” 零见时机差不多了，就走到菲奥娜身边，一副聊天的口气道：“没想不穿官服的时候，他们也就只是些普通的男人啊。” “对不起，我的部下的丑态让您见笑了。我会让他们立刻停止下来的。”菲奥娜红着脸，又羞又气的说。 “算了吧，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吧？”零笑着说。 “你说什么？” 零解释道：“囚笼就是这样的，在他们心满意足之前就让他们好好乐一乐吧。” 菲奥娜脸上一寒，微怒道：“别说傻瓜了，我们也是有着防疫局成员的尊严的。” “尊严？在哪里？”零指了指那些渔夫队员，那些人此时忙着调戏毓秀和雪晴，毫无体统可言。 “该死的，你们这些家伙，都给我节制点！那些姑娘被你们这么纠缠也很为难的！”菲奥娜愤怒的训斥道。 零笑道：“这就是你死脑筋了，她们可是囚笼的女人，只是装出不情愿的样子来引诱男人。被玩弄的，其实是你那几个部下。” “什么？”菲奥娜震惊了，难以置信的看着虽然一直叫着“不要”，却满脸愉悦表情的毓秀和雪晴。 “这是她们的本性，你也是个女人，应该可以理解的吧？” 零伸手想拍拍菲奥娜的肩膀，还没碰到就被菲奥娜拍开了。 “不要把我和她们相提并论！我不是那种轻浮的女人!”菲奥娜满脸通红，很是屈辱的说。 零满意的笑了笑道：“这些女人是让男人堕落的专家。我给你个建议，在她们把你的部下完全攻略之前，还是把她们关到二楼比较好吧。” “你说得对。”菲奥娜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零笑着点了点头，走到毓秀和雪晴面前道：“你们两个，别在勾搭他们了。大人们还要工作，不要添乱！” “哎呦，别这么说嘛，难得来了这么多的客人……”毓秀装出一副试图反抗的样子，结果被零揪着耳朵揪了起来。 “好了，去二楼呆着去，大人们结束行动前不许下来！” 第35章 狩猎 毓秀和雪晴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顺便还叫上了柜台边的艾雅，三个人一起上楼去了。 零这才松了口气，故意一副讥讽的口气说道：“真拿这些女人没办法，看到个男人就像看到了食物一样。” 菲奥娜摇了摇头，叹息道：“不能怪她们，这是环卡美洛地震带的特殊性造成的，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 “没想到你还挺同情他们的。”零从柜台上拿了瓶酒，随便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加油工作吧，祝你们行动成功~” “谢谢。”菲奥娜冲零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自己的手下们身边，“你们不要再喝了！就快要开始作战了！” “好！” 男人们的眼珠通红，用亢奋的声音回答道——看来毓秀下的药剂量稍微有些大，但愿他们要抓捕的目标不会被他们撕碎吧。 毓秀带着艾雅和雪晴来到二楼的卧室，关上房门后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道：“进行的很顺利，多亏那位队长正义感很强，见不得部下那个样子。” 雪晴冷哼了一声道：“是啊，坚信自己的部下没有错，错的是勾引他们的女人……啧啧，人类果然是喜欢为自己的欲望找一些借口。” “可是总感觉是在欺骗他们，有些过意不去……”艾雅依然心有余悸的说。 “你这笨蛋，我们忍着恶心被他们调戏可都是为了帮你。”雪晴皱着眉头，揪住了艾雅的耳朵，“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的话，就赶紧下楼去吧！” “啊啊疼疼疼疼疼！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毓秀连忙把艾雅解救下来，劝道：“好啦，就不要太责怪她了，得救了就比什么都好，是吧？” 艾雅点了点头，鞠躬道：“是的，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啊，对了，说起来还有件事情……在酒里面掺的药粉是什么呢？” “噗。”毓秀掩住嘴轻笑了一声，“那个药呀……是可以让人变得有些兴奋的哦~你看啊，一般来说，只是喝上一两杯是不容易醉的吧？想让他们快点上钩，就只要在酒里加上这种药粉，效果超群哦~” “诶？原来……原来如此……”艾雅一脸震惊，“可，可是医生小姐为什么要随身携带这种药呢？医生小姐不是卖酒的吧？” “这些是卖给灯火或者其他酒吧的女孩子的。”雪晴淡淡的说了一句。 毓秀则兴奋地解释道：“这个一直以来都是最流行的助性药物，你想啊，如果男人打不起精神来导致时间拖得很长，这就很麻烦了吧？只要加上一点这个药，速战速决，很快就可以再去找下一个顾客了~” “额……唔唔……”艾雅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不习惯这种话题吗？真可爱。”毓秀笑道。 “嘁，哪里可爱了？明明就是个笨蛋。”雪晴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对不起……总是给你和零先生添麻烦……” “艾雅不用不着道歉。”毓秀摸了摸艾雅的头发，“零就是那种习惯管闲事的人，其实雪晴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已……” “你也是个傻瓜吗？”雪晴白了毓秀一眼。 不过毓秀没理她，问艾雅道：“所以你觉得零和雪晴怎么样？和他们在一起会开心吗？” 艾雅想了想，道：“嗯……零先生和医生小姐都很好，不管是前几天还是刚才，都帮了我很大的忙……可是我却没办法为他们做些什么。” “我不太明白，零先生、医生小姐和毓秀小姐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 毓秀和雪晴沉默了一会儿。 “对一个人好，也许是不需要理由的呢？”毓秀说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话。 “所以，我才不明白。我不是什么值得被温柔对待的人。没办法工作，还有鳞化病，不仅有传染给别人的危险，还有可能会被防疫局抓到，连累保护我的人……” “无法工作就没有价值了吗？因为生了病，就不值得被保护了吗？因为可能会被连累，就要抛弃吗？” 艾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毓秀的问题，一直以来，她都是过着服侍别人的日子。现在自己不能继续工作，还是个如此麻烦的女人，这样的自己，究竟有什么值得大家保护的呢？ “艾雅，如果什么事情都要追根究底，那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麻烦事了哦。就像为什么囚笼的人必须如此凄惨……事到如今，大家都是在凑合活着，如果每天只是考虑这些东西的话，是不会得到幸福的哦。” 艾雅听着毓秀的话，似乎稍微理解了一些，点了点头，陷入沉思中。 “真亏你能说出这么多好听的。”雪晴压低了声音悄悄说。 “那也没办法呀，总不能把实情告诉她……” ……… 防疫局的抓捕行动就快要开始了，一股焦躁的紧张感在渔夫队员们周围弥漫着。 零观察着那些神经质般反复确认着武器装备的队员，不知不觉间已经喝了不少酒。 和那些焦躁的队员们不同，菲奥娜坐在一个空桌旁，双手抚胸，喃喃的吟诵着什么。 “嗨，在干嘛呢？”零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祈祷，为了卡美洛……还有我的家人。”菲奥娜闭着眼睛说。 “明明马上就要去破坏别人的家庭了？” “如果我们不保护那些患者，鳞化病很有可能会在卡美洛全境蔓延开来，到时候，会有更多家庭遭到破坏。”菲奥娜说着，睁开了眼睛，凝视着零，“请理解，这是非常必要的工作。” “就当是那样吧。”零瞥了一眼依然在痛饮的渔夫队员们。 菲奥娜也看了过去，随即冷哼一声撇开了脸。 “从旁嘲讽很开心吗？” 菲奥娜说着，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渔夫队员们也随着一起站了起来。 “作战开始！” 菲奥娜打开店门，清冷的月光撒入店内，在菲奥娜的身上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我是活在现实中的，和你这种活在醉生梦死里的人不一样。” 菲奥娜说完，冲着商店街的某个店铺走去。 渔夫队员们逐个跟上，最后则是副队长。 副队长看了看零，冷哼了一声，道：“你最好别有妄图干预的想法。” “怎么会呢？我只会祝各位大人狩猎成功。”零淡笑说。 副队长冷笑一声道：“你似乎是搞错了保护的含义，不过……算了。” 丢下这句话后，副队长离开桃花坞，跟着小队离开了。 店内残留的几名客人也都纷纷丢下酒钱，匆匆离开了。 店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中。 “活在现实中啊……”零品味着菲奥娜说的话，“相当做作的台词啊，如果是为了什么时候能够用上而特意准备的，那这个女的实在是太闲了。” 这时，毓秀带着两个女孩儿下了楼，走进柜台，毓秀伸了个懒腰道：“啊~一直绷着神经，好累。” 艾雅也拍了拍胸脯，还有些紧张的说道：“呼……好紧张。” “嗯，总算是对付过去了。毓秀，雪晴，多谢你们两个了。”零感谢道。 “嘿嘿，多亏了我厉害的演技。”毓秀又露出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 雪晴摇摇头道：“你还乐在其中？这感觉糟透了，被那些油腻的男人碰到，真是恶心……” “雪晴真是没有情调呢，不过多亏了你带来的药，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毓秀笑眯眯地说。 雪晴脸上露出一丝得意，道：“那当然，那可是我特制的。零想知道我制作它的原因吗？” 零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完全不想。” “我是想用它让零打起精神来。” “如果你非要说出来就不用再问我了啊！” 毓秀在旁边露出一脸坏笑，掩着嘴道：“哎呀，零还这么年轻就要依靠药物了呢~雪晴你……” 毓秀的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女性的悲鸣。 第36章 猎物 “这声音是……”毓秀的脸上埋上了一层阴霾。 “啊，开始了啊……你们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情况。”零说着就要出去。 “嗯，那我就先去休息了。”毓秀有些不忍道。 雪晴也点点头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我想跟您一起去。”艾雅突然这么说。 “别闹，待在这里。” “不。”艾雅固执的摇了摇头。“我想去看看，鳞化病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不行，那不是什么好看的场面。”零摇头拒绝着。 “可是我也是鳞化病人啊。我也很在意……哪怕只是看一眼也好。” “你一定会后悔的。”雪晴淡淡的说。 “就算是这样，我也想去看。”艾雅说着，眼睛都湿润了。 “啊……真是个麻烦的女人……”零迈步往外走，响着惨叫声的方向走去。 毓秀推了推艾雅的后背，道：“快，跟上去吧。” “嗯！好的！” ……… 商店街的某处，一个破旧污秽的小酒吧外面，围着一群人。 “大老爷们，我们店里可真没有鳞化病人啊。我们这会儿还做生意呢，给我个面子，改天再来查怎么样？” 说话的人是个微胖的中年人，是这家小酒吧的老板。 这家小酒吧位于商店街的后巷，低矮破旧年久失修，十分的不起眼。 此时虽然已是后半夜，但是街上还有一些四处游荡的闲人，看到这里有热闹，立刻围拢了过来。 此时，零和艾雅也匆匆赶到，看到菲奥娜正和酒吧老板对峙着。 艾雅低声问道：“零先生，他们……是在干嘛？” “闭嘴，好好看着。” 这时酒吧老板笑眯眯的合起手道：“我看您肯定是对我们店有什么误会。我们店可是正经店铺，我们店的员工也都是守法的公民，我们绝对不会藏匿鳞化病人的。尊敬的大人，您看现在正好是接客的时候，您能不能改天再来？不然因为这事儿产生什么不好的传言，客人们可能再也不会来了哦。” 菲奥娜面无表情，冷冷的道：“就是因为已经产生了传言，所以我们才会来的。所以，我觉得您现在应该老老实实接受我们的调查，消除那些不好的传言才对。” 零站在人群中看了一下，此时聚在菲奥娜身边的渔夫队员有五个人。之前零认识的那位副队长并不在这里，想来是带着其他队员到后面去包抄了。 酒吧老板眼珠转了转，又拒绝道：“尊敬的大人，我当然是非常愿意为您提供协助的，但是……您也看到了，本店现在还在营业之中，至少请等到天亮……” “抱歉，我等不了那么久。”菲奥娜说着就要往里冲。 酒吧老板伸臂拦住，急切道：“请等一下，那我现在让客人们先离开总可以了吧？您这样冲进去会惊扰到客人的，还请等我把客人送走之后再好好调查。” “还想做无谓的抵抗吗？” 菲奥娜厉声道：“你们店的后门也被我们堵上了，你就算想拖延时间也是没用的！” “你……”酒吧老板脸色一白，随即变得铁青。 “哼，出发！”菲奥娜一声令下，几名渔夫队员立刻向就把大门冲去。 “给我站住！你们这帮无赖！”酒吧老板大叫着，这些渔夫队员却完全不理睬他的话，冲进去开始搜查起来。 很快，桌椅倾倒的声音、杯碟破碎的声音、少女悲鸣的声音、男人叫骂的声音…… 各种杂乱的声音从小酒吧中传了出来，光是这幅景象，就让艾雅屏住了呼吸。 此时菲奥娜看了看浑身颤抖的酒吧老板，有些冷漠的道：“你这家伙，似乎是靠着藏匿鳞化病人而向她们收取了高额手续费吧？再加上，如果她们拿不出钱来，就让她们去做一些特殊的工作……” “别信口开河啊！”酒吧老板一脸愤怒的反驳道，“我可从没做过这样的事！” 艾雅听了菲奥娜的话，悄悄的问道：“零先生，特殊的工作……是指什么？” 零瞥了艾雅一眼，看了她了好一会儿，才冷然道：“在囚笼这里，陪客人什么的都只是很普通的正常工作。所谓的特殊工作……比如卖掉你的一些零部件，或者玩一些撕掉鳞片的游戏之类的……” “撕……撕掉鳞片？！”艾雅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难以置信的捂住了嘴。 “是啊，撕掉鳞片。这个是向那些有些特殊癖好的有钱人提供的服务，似乎挺有市场的……唉，不过这个无论是在卡美洛还是在囚笼，都是被禁止的，这胖子也算是一步错满盘皆输啊。” 这时，渔夫队员们从酒吧中鱼贯而出，几个被绳子捆着的鳞化病人也被拉了出来。 总共三个病人，都是很年轻的少女。 其中一个人露着手臂，手臂上的一些鳞片已经被撕掉，刺眼的鲜红血液不停地滴在地面上。 另一个人似乎是被残酷的殴打过，脸上和身体上都满布伤痕。 最后一个人失去了一条手臂，面容呆滞，眼神中毫无神采，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酒吧老板，道：“老板，救救我……” “你说什么呢？”酒吧老板一把推开她，“我可不认识你！” 菲奥娜轻哼一声道：“如果你只是藏匿家人，我还不会过于追究……但是你竟然把她们当作商品进行买卖，这就是我们无法容忍的事情了。” “该死……”酒吧老板骂了一声，垂头丧气的瘫倒在地。 他倒不是害怕菲奥娜，而是害怕因为给商店街带来骚乱，而将要遭受的“灯火”的制裁。 “好了，请和我们回去接受调查……”菲奥娜向酒吧老板伸出手，想要拉他起来。 就在菲奥娜伸出手的一瞬间，酒吧老板的手突然袭向毫无防备的菲奥娜。 他的手上拿着什么闪亮亮的东西，不看也知道，一定是某种能够伤人的利器。 “去死！” “叮！” “咚！” 只是在一刹那，一个东西飞了起来，飞落到一旁。 那是酒吧老板的手臂，断面非常干净利落。 “啊啊啊啊！”酒吧老板发出一阵惨叫，扑倒在地，痛苦地来回翻滚着。 “真是无谓的抵抗……”菲奥娜低声喃喃自语，随即将佩剑换入鞘内。 “啧啧啧，这剑术相当高明啊。”零发自内心的赞叹着。 菲奥娜刚才那一剑疾如闪电，迅如疾风，出手利落果决，绝对是用剑的高手。 这时，菲奥娜转身看了看围观的群众们，提高声音道：“感谢诸位的协助，在大家的帮助下，我们又平安的保护了三位鳞化病患者。他们现在可以从残酷的劳动中解放出来，专心接受治疗。” “噢！” “好诶！” “渔夫大老爷真棒！”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喝彩。 “感谢大家的协助！因此以后如果再发现其他鳞化病患者，请诸位一定要向我们及时通报！” 那清澈的声音，柔顺的头发，端正的站姿，和毫无污浊的宣言，让原本非常抗拒渔夫们的百姓们对渔夫大为改观。 “真是厉害，这女人才来几天，舆论就倒向他们那边了……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零默默地想着。 这时，零突然发现街角有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虽然和渔夫的制服不同，但是也显然是卡美洛的公务人员。 她提着剑，凝视着菲奥娜，脸上虽然还有少女的稚嫩，但是眼神却很老成。 难道是菲奥娜的同僚吗？ 菲奥娜没有发现那名凝视着她的少女，挥了挥手下令道：“好了，收队！注意不要出错，慎重对待感染者！喂，你……” 这时，那名失去一条手臂的鳞化病少女突然擅自跑开，跑到那条掉落在一旁的手臂前。 “啊，找到了。” 少女欣喜地说，然后把手臂抓在手里，准备把它安到自己身上。 “我的手臂，终于找到了。诶？为什么？为什么装不上去？” 少女茫然的四下环顾，固然看到一脸震惊的艾雅，笑着跑道艾雅面前道：“这位小姐姐，请你帮我把手臂安上行吗？” “哎？唔……啊……呜……” 艾雅此时已经无法说出任何话语，只能一边流泪，一边无助地摇头。 零拍了拍那位少女的肩膀道：“跟着他们走吧，他们是医生，我们不懂医术，随便帮你接上的话，会不好用的。” “嗯，谢谢您。” 少女听了零的话，顿时恢复了精神，回到了队伍中。 艾雅浑身颤抖着，眼泪已经无法控制，就算不用看她，都能听到她牙齿打颤的声音。 很快，菲奥娜带队离开，留在小巷中的，就只剩一地血痕和寂寞的气氛。 以及艾雅和零两个人。 第37章 真相 艾雅落寞的看着地面上残留着的痕迹，幽幽的说：“结果，到最后谁都没有要去帮助她们呢。” “不用担心了，有防疫局的保护，她们不会有事的。”零安慰道。 “可是，已经破破烂烂的了。” 艾雅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零叹息道：“鳞化病人中也有不想引起争端，开开心心接受保护的。” “可是，大家都说防疫局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又能怎么样？你想去阻止他们吗？”零摇摇头道：“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难道还希望别人去做吗？” “接近鳞化病人很有可能会被传染上，比如，你去帮助了鳞化病人，结果因此让自己和朋友也染了病，你会原谅自己吗？” “这，这个……”艾雅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以，虽然很多渔夫手段粗暴，但是很少有人会因此而去责怪他们啊。”零说着，苦笑了一声，“真是的，我为什么突然要为他们开脱啊……难道，把鳞化病人交给他们，才是最好的选择吗？” …… 回到家里时，天已经微微快要亮了。此时雪晴早已回来，已经睡下了。 “零先生，有时间我想让您知道。”艾雅坐在床上，很正式的对零说。 “哦，终于来了啊。” “哎？” “没什么，你说吧。” 艾雅点了点头，道：“嗯……是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我已经想起来了。这些天，真是很抱歉，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 “好，那你说吧，如果觉得辛苦的话，明天再说也无妨。” 艾雅摇了摇头道：“不，没关系的……就在这里说就好了。啊，对了，要先泡茶。” 艾雅站起来开始沏茶，顺着杯中腾腾的热气，零抬头看向天花板。 在紧张与兴奋的情感交织下，零连应该已经充斥房间的茶香味儿都察觉不到了。 感觉艾雅好像就要说出离别的话语一样，零不禁内心苦笑。当艾雅说出一切的时候，她也就没有用了，以后也不会再见到她了。 毫无疑问，艾雅的坦白，就是货真价实的离别之言了。 艾雅端上茶水，茶叶的味道感觉格外的苦涩。 零只喝了一点，问道：“所以呢？究竟是什么情况？” “嗯……我不知道。” “哈？”零一脸懵逼，“你不是说已经想起来了吗？” “嗯，我就是想起来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 “………” 零一脸无奈的看着艾雅，完全不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话。 “算了，那你把你知道的事情说一下吧。”零有些无奈的说。 艾雅点了点头，开始回忆道：“那天，我们到了囚笼之后，很快就上了马车。但是因为马车没有窗户，所以我们不知道马车究竟是要去往哪里。” “马车走了一段时间，突然就摇晃了起来，我们都被甩到地上。然后，耳边就一直都有挨打的声音，还有哭的声音。我当时很害怕，就只能蹲在那里抱着头，这样就看不到那些可怕的画面了……” 艾雅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零抓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艾雅感激的看了零一眼，继续说道：“然后，我身边有脚步声。” 艾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继续说道：“然后我抬起头，看到一个巨大的脚……再然后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零先生家里了。” “巨大的脚？有什么特征吗？”零追问道。 艾雅摇了摇头道：“应该是个男人的脚……但是其他细节，因为那里是在太黑了，所以不太清楚。” “那你也被打了吗？”零问道。 艾雅摇摇头道：“不知道，疼痛也好，难过也好，这些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那对于袭击你们的人，你还有什么线索吗？” 艾雅摇了摇头。 “好吧……我去那个地方调查过，那个地方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已经死了。你再想想，就没有什么其他线索了吗？” 艾雅稍微想了想道：“确实没有了。” 基本没有什么新的情报，白期待了这么久。 “那么那道光呢？”零带着一丝希冀问。 “对不起……我不记得有什么光……” 零轻叹了一声问：“没有什么隐瞒的事情吧？” 艾雅点头道：“没有了，除了我刚才说的那些，其他的真的不知道了。” 艾雅低下头去，看起来倒不像是在说谎。 事实上，直面惨绝人寰的杀戮现场，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是很震撼的一件事情，就算她闭着眼睛什么都不去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算了，没看到就没看到吧，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 艾雅抬起头，一脸歉疚道：“对不起，我真的很没用……” “不用道歉。” 对话就这么中断了，但是，从艾雅的视线中可以感觉到，艾雅似乎是想说什么。 艾雅迟疑了一会儿，道：“那个，其实……还有一件事不得不向您道歉。” “说来听听。” 艾雅有些痛苦的皱起眉头，道：“其实，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一开始就没有忘记过……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全都说了出来，一定会被赶出去的。大家之所以把我留在这里，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任何意义了。” “原来如此，所以才一直瞒着我吗？” 艾雅点了点头，道歉道：“是的，很抱歉浪费了您的时间。” 零拍了拍艾雅的脑袋，道：“没什么，这时理所当然的事情。倒不如说，在囚笼，这才是最正常的做法。” 零没有资格去责怪艾雅，他也是为了套出艾雅的话，才刻意装作对她温柔的样子。 艾雅有些困惑的问道：“您是指，说谎这件事吗？” “是啊，只要是为了生存，不管说什么慌都没有错的。” “对不起，我还不太明白这种事情……” “那你还真是正直啊……” “您这是在夸我吗？”艾雅看起来又有些开心了。 “可能吧。”零有些敷衍的说。 在囚笼，艾雅的这份正直虽然可贵，但是却没有任何价值。 倒不如说，这份正直只能让自己的寿命无端减少吧？ 第38章 逃离 艾雅听了，欣慰的笑了笑道：“真好，最后还得到了表扬。” 最后吗？或许艾雅也猜到了，吐露实情后的她会是什么样的待遇。 不过，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在把她交给萧小强之前，海事对她温柔一些吧？ 零这么想着，和艾雅说道：“这并不是最后，关于以后的事情，我明天回去和灯火的老板商量一下……” 没等零说完，艾雅就用有些冷漠的声音打断道：“已经可以了，零先生。我已经……没有再继续被温柔对待的价值了。我知道，您是为了让我说实话，才会对我那么好的。” “你想多了……” 艾雅用力的摇了摇头，道：“我都听到了，在来零先生家的第一天。那天晚上，我就已经听到了大家在商量今后的事情。所以，我大概已经知道了，如果把实话说出来会变成怎么样。” “这样啊……”零无奈的摇摇头。 没想到计划从最开始就暴露了，真是不像样啊。原来从一开始，我们彼此就知道对方在欺骗着自己吗？如果是这样，那和艾雅度过的这几天，还真是有些讽刺啊。 零沉默了一会儿道：“假如就像你所说的那样，说出来以后就一切都结束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向我坦白呢？” “那是因为……”艾雅咬着嘴唇，“因为不想再给零先生，医生小姐和毓秀小姐添麻烦了。家里留着鳞化病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我不值得被人保护的就只是个连和猫狗一起吃饭的资格都没有的笨蛋而已，所以我想把我知道的事都说出来，是到了让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了……” 看着艾雅在那里喃喃自语，零心中的焦躁感愈发蔓延开来。 “喂，你这个完全没道理的自我牺牲到底算是什么啊？难道你想去教会当圣职者吗？” 艾雅摇摇头道：“不知道，我是个笨蛋，不懂复杂的事情。但是零先生曾经问过我，如果因为我的关系让别人染病，我会不会原谅自己……是的，我不会原谅自己的。” “明明知道我们一直在欺骗你？” 艾雅轻笑道：“尽管那样，大家对我还是很亲切，这段时间，我非常幸福……所以，已经够了，零先生，已经可以了。” 这是在为自己被骗了而感到生气吗？应该不是，因为艾雅从最开始就已经知道大家在欺骗她了。 那么，是因为穿帮之后依然恬不知耻的继续演戏而感到愤怒吗？ 如果是这样，她还会考虑会不会添麻烦之类的事情吗？ 零无法理解艾雅到底是怎么想的，那颗迄今为止一直都了无牵挂的心，突然笼罩了一层漆黑的阴云。 啊啊，我知道这种感觉，这是在与心仪的女孩儿分别时，所产生的那种感觉。 艾雅笑了笑，站了起来，道：“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所以，我已经没有用了……就像已经无法再唱歌的小鸟一样……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那你之后想怎么办？去卡美洛的防疫局吗？”零问道。 艾雅摇了摇头道：“我曾经见过，防疫局的先生们实在太可怕了，所以，我会去其他地方的。” 零皱了皱眉，问道：“所以说，我问你到底要去哪里。像你这样的小家伙如果在囚笼到处乱晃，很快就会被坏人当成猎物的。”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遭受痛苦。” “笨蛋吗你是？” “嗯，我是笨蛋。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就是笨蛋……”艾雅说着，眼中突然涌出晶莹的泪水，抽泣了起来。 落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的将裙摆攥紧，然后又松开。似乎本来要说些什么，但始终没有说出口。 “我是个笨蛋，所以，请不要再管我了。”艾雅说完，站了起来。 “喂……” 零也站了起来，可是脚上刚一用力，就觉得浑身无力地又坐在了床上。 “身体好重……怎么回事？我怎么了？” 零试图再次站起来，结果腿一软，这次彻底趴在床上无法动弹了。 “咚。” 一个小纸包从艾雅的手中滑落。 “零先生，对不起，白天的时候，之前我在医生小姐的药箱里拿了些药。因为不清楚份量，所以就全都放进去了。不过上面写着是安眠药，所以我觉得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艾雅很抱歉的说。 “喂，搞不好份量可是会死人的……你这家伙，到底是笨到什么程度啊……”零虚弱地说着，感觉眼皮越来越重了。 真是个笨蛋，难以想象让她孤身一人会变成什么样啊。 “很笨对吧？”艾雅有些寂寞的笑着，“其实我一直想告诉您，不要随便叫别人笨蛋傻瓜之类的。我真的是个笨蛋也就算了，但是别人不是那样的。” “艾雅……别说了，快去叫雪晴，给我拿解药……” 零说着，身体渐渐失去知觉，眼睛也快睁不开了。此时，已经看不到艾雅的身影，只能勉强听到她的声音了。 “零先生，多谢您的照顾。” “艾雅……” “那么，再见了。尽管是假的，但是能和您一起度过几天快乐的时光，我真的非常开心。” “艾……雅……” ………… 现在想想，我还是第一次一个人走在囚笼的街道上呢。 啊，天有些亮了，街上人也多了。 可是，明明那么多的行人，但是大家看起来就像是其他世界的人呢。 甚至有种无法与他们沟通的感觉。 ……… “哎，那个，你不是那个谁吗？你叫什么来着？艾雅？” 艾雅抬头一看，正好看到灯火三人组迎面走来。 说话的是莉莉，她一脸疲倦的样子，可还是强打精神和艾雅打起了招呼。 “莉莉小姐您好。”艾雅客气的回应道。 紫荆也走过来道：“一个人在这儿干嘛呢？零大人呢？” 艾雅有些慌乱，支支吾吾的说：“啊，那个……零先生他……嗯，有些事情……” “渣男，竟然让女孩子独自出门。”伊丽丝冷冷地说。 艾雅嘿嘿的笑了笑，道：“是啊，零先生……是个坏心眼的人呢。” 莉莉看到艾雅眼角的泪滴，连忙问道：“你怎么哭了啊？” “诶？” “诶诶？？” 眼泪。 停不下来。 “对不起……”艾雅说着，扭头跑开了。 “哎！等等啊！” 艾雅把莉莉的声音甩在身后，飞快的逃走了。 第39章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泪水会奔涌而出呢？ 没想到，只是听到那个名字就流出了眼泪。 艾雅蹲在小巷中，用衣袖擦拭着泪水。 “零先生……” 为什么？ 明明一直在被那个人欺骗…… 嘴上说着因为中意我，其实只是为了要问出情报才假装对我好。 被很过分的对待了，一片真心被玩弄了呢。 一般来说，就算产生恨意也不足为过吧？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拒绝着这样的想法呢？ “请问，您身体不舒服吗？” 突然，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艾雅抬头看，只见不远处伫立着一位穿着棕色的渔夫制服的少女。 啊，是之前遇到的那位防疫局的队长大人，菲奥娜啊。 “您……是？” 菲奥娜缓缓走近，认出了艾雅，道：“哦，你是那个……今天真是承蒙关照了。” 艾雅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才是……” 怎么办？ 被渔夫发现了。 这时候该怎么做来着？ 对了，装成普通的样子就好了。 就像零先生教过的那样。 这时，菲奥娜又走了近了些，戒备也放松了一些，走近问道：“那么，尊敬的小姐，请问您为什么在这里哭呢？” “没什么，不要紧的。”艾雅低声道。 “可是，感觉您脸色很差。” 菲奥娜说着，又走近了些，腰间的宝剑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吟。 “啊……” 艾雅听到这个声音，脑海中又浮现了鳞化病人被带走的情景。 浸透衣衫的血液。 如坠梦中的低语。 还有那些冷漠的看着鳞化病患者们被像罪犯一样带走的，囚笼的居民们。 察觉了艾雅的异状，菲奥娜又逼进了一些，问道：“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菲奥娜冲着艾雅伸出手，艾雅不禁浑身一颤。 就是这只手，用剑斩断了那个酒吧老板的胳膊。 好可怕。 “不要！”艾雅歇斯底里的惨叫一声，扭头跑掉了。 看着艾雅的背影，菲奥娜不禁叹息道：“唉……连碰都不让碰吗……虽然是已经知道的事情，但还真是个不幸的工作啊……” 慌忙的跑过一个又一个街角，艾雅漫无目的的在囚笼的街巷中奔跑着。 好可怕。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有脚在擅自动着，带着身体不停地向前奔跑，向着囚笼深处，更深处…… ……… “零。” “零，醒一醒。” 远处传来了雪晴的声音……为什么会有雪晴的声音？我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呢？ 零缓缓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雪晴的脸逐渐清晰起来。 “零，怎么样？” 身体没有力气，感觉沉重的像个沙袋一样，刚想转个头，却痛的不敢再动了。 “别动了，你的药劲还没过。” 雪晴说完，坐在了零身边。 “安眠药，是那孩子给你喝的。” “那孩子？是艾雅！” 零想要坐起来，但是刚起来一点就有摔回到床上。 “老实一点，不要增加多余的伤势了……啊，不过这样或许也不错。” “艾雅呢？”零有些吃力地问。 “不见了。”雪晴平淡的回答，“竟然会被一个小姑娘下药药到，亏你还是个杀手呢，真不像样。” “所以那家伙跑哪里去了？” “不知道。”雪晴叹了口气，“怎么办？重要的情报不见了哦？” 零摇了摇头道：“不，她已经把她知道的事情都说了。” “那……她为什么还要逃跑？”雪晴皱眉问。 零闭着眼睛想了想，道：“她是怕留在这里会把渔夫招来，给我们添麻烦。” “骗人的吧？”雪晴皱眉说，“呐，我可真的生气了，这不是什么小孩子的游戏。我会去和萧小强说这个事的，你就留在家里等药效过去吧。” “嗯……拜托你了。” “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多担心啊？”雪晴瞪了零一眼，“死了算了！” 咚！ 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仿佛让空气都震动了起来。 雪晴会生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艾雅应该也没有说谎吧？那家伙没那么精明，是那种即使对骗了自己的人说谎，都会感觉到愧疚的女人啊。 ……… 不知过了多久，雪晴带着萧小强来了。 “什么都不知道……吗？” 萧小强摆弄着手上的烟卷，这样嘟囔道。 “你真的觉得她值得信任吗？”萧小强严肃的问，“她可能只是在袒护犯人啊。” 零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不可能。” “理由是？” “直觉。” “喂喂喂喂！” 萧小强把烟卷扔到地上。 “毫无防备的把她一个人留在家，然后还被灌了药，最后又让她逃掉。这里是什么地方？未成年人的聚会所吗？啊？” “抱歉。” “说抱歉有什么用？！”萧小强重重的捶了一下桌子，“这要放以前，老爹肯定会鞭子抽死你！” 萧小强叹了口气，揉了揉头发，道：“话虽如此，不过我觉得你的直觉应该不会有错的。” “喂！什么啊这是？没有理由的信赖吗？”雪晴很无语的看着萧小强。 萧小强没理她，继续和零说道：“但是啊零，你把她搞丢了这也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没有反驳的余地。 “你打算让我把她找回来？”零问道。 “只是觉得她如果在附近转来转去的应该会很麻烦。”萧小强叹息道，“如果不知道她在哪里，那就只能祈祷她祈祷她死在某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了。” “听着，如果她在什么地方露脸了，就把她做掉。”萧小强凝视着零的脸，“你会负责承担这个责任的吧？” “嗯……” “好，那就拜托了。”萧小强说完起身，准备离开了，“说起来，好像就要下雨了啊……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趁下雨前去毓秀那里喝一杯，忘记那个女人吧。” 零见萧小强走了，下床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该问的都已经从艾雅那里问过了，或许萧小强说的对，该去毓秀那里喝一杯，忘记艾雅了。 第40章 雨夜 零从床上坐起来，晃了晃脑袋，感觉到一阵眩晕感袭来。 雪晴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样了？药劲还没过吗？” 零点了点头道：“还好，就是感觉身体有点沉。” “是了，那孩子放的剂量可不小呢。”雪晴的脸色冷淡下来，“如果下次再让我见到她……不过，多半也没机会了吧。” 的确，像艾雅这样的女孩子是无法长时间单独生活在囚笼的。乞丐、歹徒、渔夫……对于她来说，威胁实在是太多了。 雪晴也明白艾雅的命运大概是什么样的，于是轻叹了一口气，脸色缓和了不少道：“喝杯茶吧。” “给我酒吧。”零苦笑道。 “药和酒混在一起会很糟糕的哦。” “没关系，现在的情况就已经够糟了。” 雪晴叹了口气，开始倒酒。 “雪晴你也来一杯吗？” “我就不了。” “但是感觉你看上去很像来一杯的样子。” 雪晴叹了口气，侧过脸去道：“真的不用，我不想你那么急躁……我只喝茶就好了。” 雪晴用装着茶的陶杯和零碰杯，说道：“恭喜你了，工作结束了。” “嗯，是啊。”零说着，将满满一杯酒送入喉咙，只感觉口中满是酸涩。 是在担心着艾雅吗？ 恐怕不是的，只是自己在纠结而已。 或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沉重的倦怠感包裹着零的大脑，让人想要倾诉些什么。 零和雪晴放下茶杯，突然异口同声道：“我有事想问你。” 雪晴眨了眨眼道：“你先说吧。” 零点了点头，轻叹道：“艾雅那家伙，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计划了。无论是带她去逛街，还是带她去吃东西，或者是她以后要面对的命运，她都知道的。可是尽管如此，她还是把她知道的都说了，因为她怕留在这里，会把渔夫引来，给咱们带来麻烦。” 雪晴摇了摇头道：“你就那么相信她？如果她只是骗你的呢？” “不……是我没有理解，那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零有些沉重地说。 “原来如此。”随声附和了一下，雪晴又喝起茶来，“难道你是有了什么罪恶感吗？你还真是个好人啊。” “你说我？”零苦笑起来，“快别开玩笑了。” 雪晴听了零的话，轻声笑了起来。 久违的雪晴的笑声，让零的内心深处仿佛被穿孔了似的疼痛起来。 “不然呢？你以为我迄今为止都干掉过多少人了啊？”零凝视着雪晴，“如今怎么可能还有罪恶感那种东西呢？” 雪晴单手撑着下巴，有些无所谓的道：“无所谓，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我不会惊讶的。” “那真是不好意思，事实和你的想象恐怕还有很大距离。” “这谁知道~”雪晴说着，又发出了一阵呵呵呵的笑声。 “就是这样，如果对水产生了感情，是无法在囚笼生存的。” “是吗？那我可得理性地活下去，我还想长寿一点来着。”雪晴脸上有一些嘲讽的神色，朝着窗户旁走了过去。 看着雪晴，零的内心也乱了起来。 罪恶感，这种形容似是而非。 内心感受到的不和谐究竟是什么呢？ 这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虽然这骨头就算不拔出来也没什么，但是这一生都会为此而烦恼吧？ ……… 深夜，圣殿深处。圣女安妮和之前送金币给零的那位少女正站在露台上看着夜空。 “圣女大人，晚风对身体不好，早点回殿休息吧。” “……” “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少女又问道。 安妮凝视着夜空，喃喃道：“我的心里，有些烦闷。” “就是之前来过几次的那种感觉吗？” “是啊。”安妮的脸上带着一丝忧色，“希望不会发生什么事……月亮被遮住了呢。” 身后的那位少女也看了看天，道：“可能就要下雨了，请和我回殿内吧。” “不，去把我的外套拿来。” “圣女大人，您可是千金之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健康啊。” “这是比我的健康更重要的事情。”安妮淡淡的说。 “圣女大人……我马上去给您拿。”少女说着，匆匆进殿内拿外套去了。 安妮看着天上的阴云，心中的不安感觉愈发强烈。 “今天晚上……会被看到吗？” ……… 囚笼，贫民区，艾雅正在毫无目的的乱逛着。 天上已经下雨了，我究竟是跑到哪里了？ 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身上的衣服也因为无数次的跌倒弄得满是泥污和破洞。 这简直，就像回到了从前啊。 “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呢？” 周围笼罩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无论是逃跑还是回去，天黑成这样就什么都做不到了。 不过无论如何，在天气好转之前，得先找个地方避雨才行。 可是，附近只有一些房屋的残骸，一些已经为数不多的房檐，也早已经被一些很可怕的人占据了。 无可奈何，只能把身体尽量依靠在废墟的墙壁上，期待那完全称不上是房檐的房檐能遮住自己哪怕一寸的皮肤。 可是，毕竟还是有大半身体暴露在雨中，身体越来越冷。 “为什么事情总会变成这样呢？”艾雅闭眼想着。 明天会更好，后天会更美妙。 虽然一直有着这样的幻想，但是现实却从没有回应过这种期待。 本以为来到囚笼之后会有什么变化，可是命运依然一切如常——不，或许变得更糟了。 但是，或许也有一些好事发生。 虽然是为了得到情报，但是零先生和大家确实对我很好。 不用做饭，不用打扫，也不用挨打…… 只要留在这里就好了，那个人这样说着。 这份虚假的幸福，却让我觉得即使被骗了也是无比开心的事情。 这些小事怎么都好，零先生似乎并不知道我的心意。他的脑子很好，肯定有很多事要考虑吧？而我是个笨蛋，无法理解复杂的事情。 但是只有这份喜悦的心情，是那样的真实。 所以，从零先生家离开了。渔夫先生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找上门，我不能给大家带来麻烦——毕竟，我不是值得被那样对待的人。 所以，不能做那些会让大家为难的事情…… 不对。 艾雅突然注意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我只是不想让零先生为我感到困扰而已。 不是因为害怕挨打，也不是因为恐惧。虽然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我不想被那个人讨厌。 是的，我不想被那个人讨厌，所以就算他反对，我还是从那个家离开了。 不顾他人的反对去做什么事情，这应该还是头一回。所以，与零先生的相遇，肯定是命运的安排吧？ 毫无疑问，离开那个家，也是为了让我实现重要的使命而作出的安排吧？ 从今以后，应该也会遇到很多痛苦伤心的事吧？但是没关系。无论经受怎样的苦难，我都不会放弃。 所以，零先生，请不要为我担心。 艾雅紧握着胸前的项链。 说起来，本来应该把这个也还回去的……但是对不起，我是个坏孩子。 就在艾雅胡思乱想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呦，迷路了吗？”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男性声音。 “零先生？！” 正当艾雅开心地抬起头时，却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男性。 一身漆黑破烂衣服，锐利的目光和泛黄的牙齿，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这个人是个乞丐，显然不是零先生。 中年乞丐笑眯眯的说道：“迷路了的话，就让我来给你带路吧。” 艾雅本能地想要后退，但是身体却被墙壁挡住，紧接着手腕就被抓住了。 “啊！” 中年乞丐看到哎呀惊慌的样子，奸笑道：“不要担心，我会把你平平安安的送回去的。只不过，带路可不是免费的哦~” 寒光闪烁，乞丐另一只手中正握着尖锐的短刀。 艾雅吓得身体发软，颤抖道：“对不起，我的身上没有钱……” “嘿嘿，这种事一看就知道。不过，除了钱之外，你还有其他的可以用来付账的东西吧？” “不要！” 艾雅用力的推了一下中年乞丐，但是虚弱无力的小手却完全不能让他后退分毫。 “老实点！” 中年乞丐大骂了一声，抡开巴掌重重的打在艾雅脸上。 艾雅惨叫一声，就像一个布娃娃一样摔倒下去，俯卧在泥泞的小路上。 覆盖在身上的臭味儿刺激着艾雅的神经，冰冷的像铁块般大手紧紧地固定着她的两条手臂。 “不要，救命啊！” 艾雅拼命挣扎，双腿乱踢着，侧着头看向远处。 远处的屋檐下，有一些不知道是人是兽目光投向这里。但是，这些目光中没有任何感情，比围观渔夫抓捕的那些路人显得更加漠不关心。 中年乞丐阴恻恻的笑道：“谁都不会来救你的，不用有顾虑，尽管大声叫吧。” “求求你，请不要这样……” “哈哈哈哈，反抗要用力点啊，难道没吃饭吗？” 虽然艾雅想要拼命抵抗，但是力气似乎已经被冰冷的大雨抽空，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力量。 “哎呦，你还是有点好东西的嘛。”中年乞丐一把扯下了艾雅的项链，“嗯……切，原来是便宜货啊，我还以为捞了票大的……” “才不是便宜货！”艾雅突然发出了让自己都感觉吃惊的叫喊声，双手挣脱开，一拳击中了乞丐的脸。 “我X，你这……” 后面的话艾雅没有听见，巨大的拳头重重的砸在艾雅脸上，打得艾雅眼前金星乱转，耳朵一阵嗡鸣。 “该死，竟然敢打我，你要是想死，我就成全你！” 中年乞丐从地上捡起短刀，可是还没举起来，就被什么东西给击飞了。 “谁敢坏老子好事……” 中年乞丐还没说完，突然感觉一阵巨大的力量透腰而过，身体竟然飞了出去，砸在了不远处的墙上。 得救了。 我得救了。 意识恢复了一些的艾雅，看到乞丐飞出去，一直紧揪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亲爱的小姐，您还好吗？” 艾雅望过去，只见一个有着鹰勾鼻子，穿着渔夫制服的男人正和蔼的向自己伸出手。 “我……” 艾雅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虽然很抱歉，但是请允许我确认一下……” 渔夫队员的手摸了摸艾雅的后背，轻笑道：“果然如此，是被家人赶出来了吗……没关系，请您不要担心，我们是防疫局，会非常小心的……保护您的。” 啊……果然，在囚笼，无论在哪里…… “我们会给您提供治疗，您就等着温暖的睡床和香甜的饭菜吧。” 无论在哪里，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啊…… 第41章 争执 “下雨了。”雪晴站在窗边低声说着，“雨中的囚笼，还真是像个灌满了烂泥的水桶啊。” 零坐在床上，向窗外望去，在滂沱的大雨中，几乎看不到任何光亮，黑暗就这样永无止境的蔓延着。 在这样的大雨中，如果衣服很快就会湿透的吧？如果找不到可以避雨的房檐，体力也会迅速流失吧？ 还真是个不幸的女人啊。 “在想什么？”雪晴突然问，“想去救她吗？也对，现在说不定正冻得浑身发抖呢。” 雪晴的话让零感到有些焦躁，但那并不是在担心艾雅的身体状况，只是觉得如果艾雅死了，或许会变成纠缠自己一生的心结。 但是，把鳞化病人留在身边，就相当于是有了一个沉重的负担。 与此相比，去救艾雅的理由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不，她已经和我没关系了。”零说道。 雪晴转过身来，手中抓着一张纸，冲着零挥了挥，道：“既然如此，这个东西就没用了吧？” “什么东西？” “某个与你无关的女人写的信。”雪晴说着，作势欲撕，“撕掉吗？” 零站起来，一言不发的走到雪晴身边，把信夺了过来。 打开叠了两层的信纸，立刻就能看到那写得满满的难看的字迹。 “零先生，虽然时间很短，但还是很感谢您的照顾。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所以请不要担心我。说起来，我经常会做一个奇怪的梦，有一个声音对我说，说我的生命是非常有意义的。我有一件命中注定，必须要去完成的重要使命。所以，无论遇到多么辛苦的事情，我都一定会努力活下去的。零先生也请好好保重身体，和医生小姐好好相处下去。替我向毓秀小姐问好，艾雅。” “……” 零把信纸揉成一团。 “给我看看。”雪晴说。 零无言的把纸团递给雪晴，她看完了一遍后，又把信纸递了回来。 零没有接的意思，于是雪晴只能叹了口气，把信纸摊平。然后，将它对折再对折，放在桌子上。 “总之，咱们就好好相处吧？”雪晴微眯着眼睛试探问。 “呵，下次再说吧。”零无奈的笑了笑。 “怎么？信上有什么让你难以接受的事情吗？”雪晴凝视着零，“我只知道，她说的很多都是梦话。” 零摇摇头，把酒倒入杯中，然后一饮而尽。 “命运啊……” 零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多年前大地震造成的悲惨景象。 如果，真的有命运那种东西的话…… 那些从天空之城跌落到地表去的人们，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悲惨命运呢？难道说，他们的出生就是为了完成那注定的悲剧吗？ 为了甩掉这些不快的回忆，零再次倒了一杯酒喝掉。 话说回来，命运这种东西，归根结底只是人心所造出的幻象。在遇到困难与痛苦时，把它归结为命运，这样就可以轻松的抛弃掉。 零倒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倒不如说，如果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这是非常必要的东西。 但是一想到艾雅那个傻瓜竟然把它当做实际存在的东西，零就觉得无法释然。 “如果不把这些当成是命运，就什么都没办法去做了吧？”雪晴突然很善解人意的安慰道。 “是啊，这点我当然也知道……但是……艾雅只是没有去正视未来的不幸，果然，我还是没办法认同那个笨蛋。” “唉，你还真是个麻烦的男人啊。”雪晴悠然长叹，“不过，就算是做梦，那个孩子做的也太过分了，居然说有人在梦中向她传话什么的，还真是方便的梦啊。” “她之前还说，虽然没有亲眼看过，但是却在梦里见过大地震造成的灾难的景象。” 零说完这句话，突然一个疑问在脑海中浮现。 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把艾雅捡回来？ 不是为了确认杀手的情况，而是为了确认她发出的光芒。 说到底，人类会发光这种事情本身就是毫无道理可言的。那么，还能把艾雅说的梦见过大地震的景象当成胡言乱语来否定吗？ 艾雅身上的光芒，显然是和大地震时出现的那道光是相同的色彩，就算事到如今已经忘记了很多以前发生的事，可那个早已经刻到灵魂深处的色彩是绝对不会记错的。 想到这里，零站起身来。可是刚一站起来，眼前的雪晴却突然变成了重影，看来安眠药带来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除掉。 拜药劲和酒精所赐，零的头脑昏昏涨涨的，脚步也虚浮得很。 “所以才不想让你喝酒啊。”雪晴有些嗔怪的说。 “没关系，把我的外套拿来。”零吩咐道，“我有话要问她。” 雪晴瞪大了眼睛，然后又很快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刚刚才说不会去救她，现在就又觉得她可怜了吗？还不如最开始老老实实的……” “不是。”零果断的否定，“我想起来了，我之前和你说过吧？见到那家伙的时候，我看到的光。” 雪晴想了想，问道：“是与末世之光一样的光吗？” 零点了点头，道：“没错，正常人是不会发光的，但是艾雅却发出来了。然后，她又做了有关大地震的梦……” 雪晴带着一丝难以理解的表情问道：“所以，你就觉得那孩子应该知道一些与大地震相关的事情？” 看到零点头，雪晴不禁轻轻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总而言之，你就是想去救她吧？” “都说了不是了……” “说谎，你现在一点都不冷静。”雪晴身体微微向前探出，盯着零的眼睛，“按照常识来考虑，人类是不可能发光的。所以，可以判断出零是被案发现场的惨状吓到了，所以才会产生错觉。先从结论着手，只会扭曲事实。” “那不是错觉，我真的看到了。”零大声争辩道。 “快醒醒，那些用着致幻剂的患者也都是这么说的。”雪晴一本正经的说。 零无视了雪晴，从衣架上取下外套。 “等一下，我不同意你去。”雪晴说着，把零的衣袖扭住了，“先不说你现在的状态，就算是毫无理由就把鳞化病人留在身边这一点，我也绝对不同意！” “我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我不是在说其他人！我是在说你自己！”雪晴的音量提高了些，震得零耳膜发痛。 “我知道，但是我已经决定了。”零强硬地说。 的确，留下艾雅却是后患无穷，雪晴说的很有道理。但是零不想退让，不想把那道光单纯地当成自己的错觉。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没看到就是没看到。 仅此而已。 想看到什么事就依照自己的意愿去扭曲认识，不想看到什么事就当做完全没看见？零不打算干这么低等的事情。 “抱歉了。”零说着，把雪晴的手拉开，披上了外套。 打开门，大雨的声音变得更加响亮，雨确实下得很大。 “你知道吗？零。”雪晴看着零的后背，喃喃道，“我会祈祷你找不到她的。” “在找到她之前，我是不会回来的。” 零说完，带上防水的宽檐帽，迈步出门，身体融入到了黑暗的雨夜之中。 “啊，啊。”雪晴关上了房门，呆呆地坐在床上，“真是可喜可贺，可以自己庆祝生日了吗……哈啊……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第42章 激斗 在雨水飞溅的道路上，渔夫队员向艾雅逼近。 渔夫队员有两位，一前一后堵住了小巷的前后出口，艾雅已经没有了逃跑的办法了。 不过说到底，她的身上早就失去能够支撑她逃跑的力气了。 “现在仔细想想看，我就是像是路边的一块石子啊……”艾雅被渔夫队员拉了起来，内心突然变得平静起来，“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生活，如何活下去只能由别人来决定。雨中也好，火中也罢，无论身在何处都只能去学会忍耐……为什么，神明大人要让我当一块石子呢？” 渔夫队员带着艾雅往小巷外面走去，突然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影。 身材消瘦的渔夫队员停住脚步，低声和另一位同伴说道：“喂，看那边。” 稍胖一些的渔夫队员眯着眼睛向巷口望去，嘀咕道：“那是什么东西啊……” 一个漆黑的身影站在巷口，挡住了渔夫队员的去路。 那份漆黑，宛如小巷中的污泥，构成了一个似乎能把仅存的微弱光芒都吞噬殆尽的人形。 身材消瘦的渔夫队员右手按住剑柄，高声问道：“防疫局执行任务，你有什么事吗？” 微胖的渔夫队员也握住了腰间的长剑，恐吓道：“我们是防疫局特别行动小队的，你应该明白妨碍我们的任务会是什么下场吧？” 漆黑的人影没有任何回答，两名渔夫队员立刻拔剑出鞘，紧张的气氛立刻填满了这段狭窄悠长的小巷。 看不到月光的晚上，被雨水打湿的两把剑，闪烁着微弱的光辉。水滴弹到身上，随即坠落在地。 身材消瘦的渔夫队员低声和同伴说道：“你带病人先走，我来挡住他。” 渔夫和黑影的距离逐渐缩短，冰冷的紧张感就像无形的漩涡般膨胀开来。 “识相的最好给我让开。”渔夫队员下达了最后通牒。 回应的声音就只有滴落的雨水声。 “死吧！”渔夫队员握紧长剑，刺向那个人影。 在渔夫队员发动攻击的那一刹那，那个人影仿佛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快逼近。 “叮！” 双剑相交迸出的火花照亮了黑衣蒙面男子的身姿，奇特的装束与凌厉的剑术让渔夫队员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事态的紧急。 “你带着病人快跑！” 身材消瘦的渔夫队员挡住了蒙面黑衣人，同时大喊道。 “知道了！你小心！”另一名渔夫队员拉住了艾雅的手，“小姑娘，快，跟我一起跑！” “啊！” 艾雅的胳膊被用力的拉住，被身材微胖的渔夫队员拉着跑远了。 挡住黑衣男子的那名渔夫队员试图给同伴争取时间，后退了两步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蒙面黑衣男子：“……”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蒙面黑衣男子：“……” 没有任何回应。 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扩散开来的，那蒙面黑衣男子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的凛冽杀气。 渔夫队员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我能赢过这家伙吗？ 扪心自问的结果，是内心毫无曙光的回答。 即使是他这样经历过相当多实战的渔夫队员，从刚才那一击中也能明白，打不赢的。 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个黑衣男子是夜贼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但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厉害的高手。 就在这时，仿佛是看到了渔夫队员内心的动摇一般，黑衣男子突然动了起来。 “叮！” 渔夫队员接下了那迅如闪电般的攻击，但是这一剑的力量却让他的手麻痹到几乎已经握不住剑的程度。 已经……不行了吗？ 就在这时，附近传来了正在往这边靠近的脚步声音，速度相当的快。 “该死，又来了一个吗？！”渔夫队员低声咒骂，绝望的感觉顿时充斥全身。 完了，已经无力回天了。 “有谁在那边吗？”一个女性声音传来。 “嗯？” 身材消瘦的渔夫队员突然精神一振，这个声音是…… “队长！这边！” 脚步声逼近，灯笼的光亮出现在巷口。 菲奥娜瞬间就察觉到事态紧急，瞬间拔剑扔掉灯笼，然后身体如离弦之箭般直线袭向黑衣男子。 “喝！” 菲奥娜低喝一声，手中细剑划出一道弧线卷向黑衣男子。 “唔。” 这是黑衣男子第一次发出声音，因为菲奥娜剑势凌厉，黑衣男子不得不后退了一步。 菲奥娜持剑防御，一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刚才发现了一位鳞化病患者，在保护的她的时候，这家伙就突然出现了。”渔夫队员立刻回答。 菲奥娜闻言正色问道：“患者怎么样了？” “庞克在保护她。” 菲奥娜点点头道：“好，你去追上他们，带他们回防疫局，这里交给我。” “好，可是队长，你怎么办？”渔夫队员迟疑问。 “不用担心！”菲奥娜高喊着，同时一剑斩了出去。 “叮！” 火星四溅，菲奥娜充满英气的美丽脸庞在黑暗中闪耀着。 “队长，保重！”身材消瘦的的渔夫队员立刻转身离开，去追逐已经离去的二人。 ……… 与此同时，庞克带着艾雅在小巷中奔跑着，眼看前面就是小巷的出口了。 “哈啊，呼，该死的，该死的！”庞克拉着艾雅不停的奔跑，咒骂，喘息着，“该死的，所以说囚笼这种地方……呼啊……真是麻烦……一大堆，躲都躲不开……” “该死的，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卡美洛？哪怕只是下层……该死的！该死的！” “对……对不起，因为我……给你们添麻烦了……”艾雅一边急促的喘息着一边说。 “别说傻话了，这不是你的错。”庞克努力的挤出了有些扭曲的笑容，“你放心……哈啊……一会儿……我会把你安全……呵……带回到防疫局……” “谢……谢谢您！”艾雅也勉强挤出笑容，一边急促的喘息，一边继续奔跑。 “快到了小姑娘，加油……很快就……” 渔夫队员的话突然被打断了，狂奔的速度也突然降了下来，落在了艾雅身后。 “防疫局的先生？” 艾雅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然后，立刻理解了原因。 为什么庞克的声音会戛然而止。 “啊……”艾雅吃惊的捂住了嘴。 那是因为，庞克的头不知何时已经掉到地上去了。 ………… “叮！嚓！” 菲奥娜和黑衣人激烈的交手，两道寒光在小巷中不断撞击着，爆发出一朵朵刺眼的火花。 “姑且确认一下，你应该知道我们是防疫局的人吧？”菲奥娜声音冰冷的问。 黑衣男子依然没有说话。 “那我就把你的沉默当成肯定好了。”菲奥娜说着横剑于胸前，“基于联合议会对囚笼治安管理管制条例……予以镇压！” 随后的一连串进攻所爆发出的火花的激烈与明亮，远非之前的交手所能及。 不断挥舞着的两把利剑随着碰撞而产生的悲鸣，瞬间撕裂了无边的黑夜。 蒙面黑衣人稍微后退了几步，与菲奥娜拉开距离，而菲奥娜步步紧逼，攻势愈加猛烈。 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拿下他！ 黑衣男子的短剑在空中飞舞，攻击的轨迹没有一丝重复，仿佛柔软的丝带一般连绵不绝。 突然，菲奥娜出现一个破绽，黑衣男子的短剑将细剑弹开，锋利的剑尖刺向菲奥娜的身体。 菲奥娜感觉衣服里面粘稠不已，不知道是进了雨水还是冒了很多汗水。黑衣男子的攻击招数是她从未见过的，虽然她曾经多次和以短剑为武器的对手进行过对练，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的小刀却比以往任何一次训练都凶险得多。 这个男人，从来都攻击要害，反而是一直攻击一些难以避开但又不致命的部位。虽然这一次又一次的攻击确实不会造成太大的损伤，但是确实是会消减体力。 菲奥娜不得不承认，女人的体力和男人还是存在差距的，在体力被削弱之后，就很难再应付接下来的攻击。 对手是个经验丰富的剑士，只要被他掌握了一次主动，接下来就很难应付了。 “喝！” 黑衣男子的左手突然也抽出一把短剑，双剑宛如来两颗彗星般袭向菲奥娜。 “叮！” 一击。 “叮！” 二击。 “叮！” 三击。 “呃……” 菲奥娜无奈的格挡着两把短剑，自己的爆发没有迅速打败黑衣男子，在体力衰竭之后，攻守形势逐渐被逆转了。 虽然目前还能依靠技巧格挡剑锋，但是每一次攻击之后，她的耐力都会被进一步削弱。 如果此时没有下雨，那么她的身上应该已经大汗淋漓了吧？ “他们两个……应该已经把病人带到城里了吧？我会在这个地方，被这个连脸都看不到的小贼杀掉吗？” 菲奥娜咬紧牙齿，强打精神。她知道，在和这样的对手交战时，容不得一丝的走神。 “不行，我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短剑再次袭来，菲奥娜正要挥剑抵挡，却突然感觉脚被泥泞陷住。 “呃……” “咔嚓！叮！” 剑锋掠过菲奥娜的眉毛，涌出的血液遮盖了她的视野。一只眼睛被遮住，距离感就会变得不准确。现在的情况，在这种生死相搏的战斗中可以称得上是致命的不利因素了。 这样下去，就只能再维持几个回合。 为了改善战局，菲奥娜观察着黑衣男子，然后目光被一点所吸引。 黑衣男子的脚也被泥泞所干扰。 千载难逢的机会！ 菲奥娜瞬间作出反应，将浑身的力气加在了这次突进上，破空斩如流星般冲破漆黑的雨夜。 “嗯？” 黑衣男子的上身摇晃起来。 “叮！” 尽管如此，还是用短剑挡住了菲奥娜的破空斩击。 “喝啊！” 菲奥娜一开始就没想过能一剑制服对方，于是，向着架势已经被破坏的男人，挥出了如同奔雷般的第二剑。 可就在这时，黑影一晃，黑衣男子竟然从菲奥娜面前消失了。 至少，是从菲奥娜视线中消失了。 此时蒙面黑衣男子伫立在菲奥娜身后，就在刚才，他面对着菲奥娜激烈的破空斩，侧身躲开了攻击。 “呃……” 菲奥娜刚要回身，却感觉到下半身传来一阵剧痛。 一把似曾相识的短剑把她的脚牢牢钉在了地面上。 “你这混蛋……”菲奥娜低声咒骂，可那个黑衣男子依然默不作声，这不禁让菲奥娜感觉无比的屈辱。 自己被耍了，说不定，就连脚陷在泥里这种事，也是对方设计…… 菲奥娜拼命地拧过脑袋，用恶狠狠的视线盯着蒙面的黑衣男子。 但是那人却背对着她，没有回头的意思，连自己捕获的猎物现在是什么情况都没确认，就这样缓步走出小巷，融入了囚笼的黑暗中。 第43章 末世之光 雨停了。 但是乌云还未散去，周围仍然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对付菲奥娜所花的时间比想象中的更长。 艾雅跑到哪里去了呢？ 就算还没达到卡美洛，跑到大街上去也是很麻烦的事情。 “呀！” 远处传来了低低的悲鸣。 “不好！”零全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前方的水洼中有着什么东西，零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 那是一具无头的的尸体，从服装和身材上推断，应该是和自己有过短暂交锋的那名身材消瘦的渔夫队员。 脖子上的切面非常粗糙，伤口似乎是由钝器将头部击飞造成的。 零摸了摸渔夫队员的尸体，身上依然留有余温。从凄惨的伤口中，零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那晚的惨剧。 零把蒙面的布丢掉，然后把短剑拔了出来。 如果对手是那个截杀了灯火商队的神秘黑影，蒙着面可没办法好好和他战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还有一个渔夫带着艾雅先走了。” 冷静下来。 要冷静。 零紧紧握着短剑，调整了一下呼吸后迈步前行。 经过了一个转角，仅存的希望瞬间破灭。 脚边躺着另一名渔夫队员的尸体，看身材正是带走艾雅的那个家伙。 “糟了……” 两名渔夫队员都死了，那么剩下的就是…… 一种即将要失去什么的预感袭来，这让零的心跳速度突然加快起来。 无论如何，零都无法从脑中抹去倒在水洼中的艾雅的画面。 艾雅……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零悄悄地向前走去，尽管如此，自己的脚步声还是清晰地传入零的耳中。 让人想到大声尖叫的紧张感，让零全身紧绷。 前方的墙根处倚靠着一个人。 由柔顺的曲线构成的身体，瘫倒在墙根处，表情十分柔和，用带着温情的清澈眼神凝视着零。 “零先生，你来了……” “艾雅！” 太好了。 艾雅还活着。 就在这时，月光从云缝中透出，照射在艾雅身上。 一道可怖的伤痕，从肩膀到小腹，又深又长的出现在艾雅身上。 鲜血正在从伤口中喷涌而出，映照着月亮的光芒。 在没有色彩的夜色中，这幅光景甚至会让人觉得很美。 “艾雅！” 零冲到艾雅身边，把她抱了起来。 艾雅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睛，虽然零一次次的呼喊着她的名字，但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脉搏几乎已经停止了跳动，体温也在迅速流逝。 该死，谁能来救救她？ “艾雅，喂，艾雅！” 伤口不断流血，零想要给艾雅止血，但是，伤口实在是太大了。 “艾雅，醒一醒，艾雅！” 零摇着艾雅的手臂，艾雅的脑袋也随着摇动无力地晃动着。 出血逐渐减弱，大概是能流的差不多已经流光了吧？ “该死的！” 零明白，此时躺在他怀里的，只是艾雅的尸体而已。 一时间，大脑无法运转，茫然的意识中，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对于这份初次拥有的感情，零既没有哀叹，也没有悲伤。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死。 只是如此意外着。 失去了以后，才注意到。自己完全没有想到过，这家伙竟然真的会死去。 一直以为，这个家伙就算遭到了悲惨的境遇，也一定会傻笑着在什么地方独自承受下来。 就是自己这份大意害死了艾雅吗？ 在悔恨的同时，不知为何，阴暗的感情在心中某处翻滚着。 那份不知道从何而来，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感情。就连作出否定的时间都没有，就瞬间消失了。 这个名字叫艾雅的女子，一直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这家伙说不定拥有着对自己来说无比重要的东西。 零再次看向艾雅的遗容，嘴边露着一丝平静的微笑。 在临终的瞬间，这家伙仍然在笑着，自己为什么不能再早来一点呢？ 此时，如果能被她责怪一番也好，如果她还能再开口说话，那自己该多么开心啊？ 但是，艾雅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凉，但脸上的微笑却像慈爱的圣女，就好像是在对零说，这不是他的错一样。 但是她不知道，她的笑容只能愈发让零感到痛苦。 零由衷的希望能得到艾雅的责怪，现在回想起来，无论何时，艾雅都在包容着他人。 像个笨蛋一样笑着，无论什么恶意都不会予以责难。要说愚钝很是愚钝，要说单纯也很单纯。 无论如何，艾雅的善良都是不同寻常的。在接受纯粹的善良时，很多人都会感觉不太愉快。因为与她相比，自己的丑陋和污秽会更加的明显。 从这层意义来说，艾雅或许就像一面镜子。 那么，我为何要感到愤怒？反映在镜中的自己，究竟是污秽的、扭曲的还是虚伪的呢？ 这个答案已经得不到了。 “混蛋……” 零没有感觉到悲伤，只是有一种失去了某种东西的失落感。有朝一日，自己还能再回忆起这份消逝的曾经吗？ 不可能的，艾雅去世带来的创伤很小，这个伤口花个几天时间就能凝结，再过几天，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关于艾雅这个少女的记忆，还有现在感觉到的伤痛也会随之消失。 或许，那也是坚强二字的一种表现，但如今的零还是难掩寂寞之情。 零摸着艾雅的脸颊，擦掉了上面的血迹。脸上已经感受不到她的体温，肌肤的弹性也已经变弱，完全变成一具尸体了。 摸了摸艾雅的嘴唇、鼻子、眉毛、额头，最后摸到了她的额头。 多么絮叨的一个女人啊，只要站在那里，就能让气氛热闹起来。前不久还觉得看着有些厌烦的笑容，现在却让零感觉到非常怀念。 真没道理，艾雅的人生中几乎没有被拯救的时候。 所以，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而降生到这个世界上的啊？ “艾雅……” 零帮艾雅整理好已经破破烂烂的衣服，突然注意到了艾雅的右手握着什么东西。 零轻轻地掰开艾雅纤细的小手，在她手中握着的，是零给她买的项链。 真没想到，艾雅还这么珍重的抱着这种便宜货啊。 从艾雅手上把项链取下来，把坏掉的搭扣修好，再次挂在艾雅的脖子上。 “真是个好姑娘啊。” 如果还活着的话，明明还能给她买更多的东西，如果喜欢，给她买多少都可以啊。 就在零默默地这么想的时候，艾雅的身体上泛起一层微弱的光芒。 ？！？！？！？！？！？！！！！！！！！！！！ 光…… ……… …………… “这……是？！” 这次不是自己看错了，艾雅的身体确实发光了。 而且，这个颜色。 与末世之光，与几天前晚上见到的那道光，把自己的人生完全搅乱的光芒，再一次的在零眼前扩散开来。 “怎么可能？！” 零的身体一阵颤抖，目眦欲裂，惊恐的看着怀中的艾雅。 只见艾雅胸前深可及骨的伤口竟然开始愈合，那场景，宛如时间倒退一般。 “咚、咚、咚、咚、咚。” 生命的音符重新回到了艾雅的身体内，零感受到了怀中少女的逐渐升起的体温。 艾雅没死吗？！ 不对，艾雅确实是死过了，如果自己不是做梦的话……那么，艾雅现在就是复活了！ 此时，胸前的伤口已经消失，曾经身负的致命伤宛如一个荒诞的玩笑，那里又恢复了柔美的身体曲线。 “这种事……怎么可能？！” 不可能！ 这不可能啊！ 艾雅，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啊？！ 在因为惊愕到极点而无法思考的零面前，恢复了少女特有的樱色的嘴唇，微微动了起来。 “……零……先生……” 第44章 留下 “没有异常。”雪晴吁了一口气，结束了诊察，“很健康，健康的让我都想给她喂点毒药了。” 明明是经历了一次死亡，明明几十分钟前还是满身伤痕……可是现在却没有什么异常，变得十分健康？ 但是，既然身为医生的雪晴都这么说了，那么艾雅的身体肯定是很健康的了。 艾雅此时换了一身朴素的新衣，恭敬地对雪晴道：“医生小姐，谢谢您。” 雪晴的表情依然很冷淡，抱着双臂，皱着眉头道：“不要会错意，只是因为零拜托我，所以才会给你检查身体的。” 艾雅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道：“嗯，我知道，但是就算是这样，还是很谢谢您。” “嘁。”雪晴突然伸出手来，在艾雅胸前狠狠捏了两把，“真是贫瘠啊，就凭这种东西也想和我竞争吗？” “啊啊啊啊啊啊……”艾雅连连后退了几步，双臂交叉成个X形状来保护自己，“那个……也不是我贫瘠，主要是医生小姐的实在太壮观了……那个，其实我觉得您不用把我当成敌人来着……” “你脑子被雨浇得进了水吗？”雪晴白了艾雅一眼，“我可一直都是你的敌人……算了，我去睡觉了。” 零拍了拍雪晴的肩膀，感谢道：“谢谢你了雪晴，帮大忙了。” 雪晴又皱了皱眉头，道：“比起感谢，我倒是更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实物的谢礼呢。” “咚！！！” 将不爽的情绪表露无遗的雪晴摔门而出，回了自己房间。 零无奈的轻叹了一声，又看了看艾雅。 在艾雅复活后的几十分钟后，在黎明即将到来前，艾雅完全恢复了精神。 虽然记忆没有欠缺，但是她并没有认识到自己“复活”了这件事，她还天真的以为自己的重伤是被雪晴给治好了。 而且，对于最关键的袭击她的人的模样，也因为对方动作太快而完全没看到。 现在的情况，就和最开始捡到艾雅的那天晚上一样……会不会，艾雅那天晚上其实也被杀死了，只是自己又复活了？ 零的脑子已经混乱了起来，晃了晃头冷静了一下，然后问道：“艾雅，要喝点水吗？” 艾雅摇摇头道：“不用了，我现在已经不要紧了。” 艾雅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沉，仿佛是想掩饰自己的内心想法似的，无数次的咬着自己的嘴唇。 “零先生……”艾雅低着头纠结了一会儿，“明明我都已经为了不给您添麻烦所以从这里跑出去了，可是您为什么还要出去把我找回来呢？我……不是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吗？” 不知道。 曾经承认了这个事实，直到直面艾雅逝去之前，自己都应该只是想要知道有关那道光，以及大地震的事情…… 但是，当零抱住艾雅的尸体时，他完全没有考虑末世之光和大地震的事情。 也就是，零其实是在关心其他的事情，但是，却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 单纯的来说，零只是无论如何都不希望艾雅死去而已。 仅此而已。 零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我想见识一下，你所谓的非常有意义的生命究竟是什么样的，你与生俱来的使命到底是什么。所以只能把你捡回来了，毕竟只有在你身边才能搞明白吧？” “额……这个，应，应该是的吧……”艾雅一脸困惑的说，“但是，我觉得那一定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就是了……” 零轻笑问道：“你的命运不是很了不起的吗？” “啊，不，那个……虽然也确实可以那么想……”艾雅歪着头，眯着眼睛，一脸无奈的样子，“但是没办法……我也不是很清楚……” “唉，你真是笨蛋吗……” 看着艾雅一脸困惑迷茫的样子，零不禁叹了口气。 算了，虽然很困扰，但是现在就先这样吧。 “那好吧，在弄明白之前，你就先留在这里吧。”零说道。 艾雅睁开了眼睛，脸上多少有些悲哀的表情。 “可是零先生，我不想继续给您添麻烦了……队长小姐看到了我的脸……” “没关系，你已经给我添了不少麻烦了，所以就算继续麻烦下去也没什么太大区别了，你不用太介意。” 艾雅低下了头，轻声道：“可是就算您这么说，我还是会觉得很困扰……” “我也很困扰，自己为什么会把你放出去。” “额……这次这个，也是为了攻略我想出来的作战吗？”艾雅歪着头，一脸失落表情问。 “不是，如果是作战的话，就不会和你讲这么多废话了。”零摊了摊手，“我会为了被问到理由时能对答如流，而去特意准备好完美的答案的。” 艾雅没有说话，一脸认真地凝视着零的脸。 是吃惊吗？就算是吃惊也很正常。 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因为自己的感情而把麻烦留在身边，这是件非常难做的事情。 果然，艾雅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可是鳞化病人啊？如果待在您身边，说不定会引来渔夫先生和队长小姐的哦。” 艾雅说着，又闭上了眼睛，轻声道：“而且，把我留在身边的话，零先生说不定也会遇到很糟糕的事情。” “我知道。”零有些不耐烦地回答。 不管她问多少次，零都没办法给出一个像样的答案。 “嗯嘿嘿……”艾雅突然露出一脸甜蜜的笑容，“果然零先生喜欢做一些不合理的事情呢。” “也就是偶尔吧……” 没错，只是偶尔。 在零的记忆中，也不过只有一两回而已。 “不过，我稍微有点能理解您的心情。”艾雅笑着说，“我也是，明明无法接受自己的做法，但还是从这里走了出去。” 零问道：“你是想说我就像你一样幼稚吗？” “嗯嘿嘿。” 艾雅有些羞涩的笑道：“是呀，就是这样。” “你还真是会损人啊……”零无奈的苦笑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零的心情却没有变差，于是道：“反正，你就暂时先待在这里吧。” 艾雅又眯起了眼睛，没有很快回应，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有些紧张，很久都没有过这种紧张感了。 等待良久，艾雅睁开眼睛，有些为难地说道：“我是想要离开的……但是……如果零先生对我说，无论如何都希望我留下的话……” “你这是在傲娇吗？” “嘿嘿嘿。”艾雅轻笑起来，“毕竟是您在拜托我嘛。” “你拒绝也没关系的哦。”零说。 “啊，不会不会不会，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艾雅有些惊慌的解释着，直到看到零脸上的笑意，脸上不禁露出一片绯红，“那个……请让我……让我暂时留在这里。” 第45章 新居 三天后，零让艾雅搬到了离商店街稍远一些的地方，这里是萧小强的一处秘密房产，虽然房间不大，但是很安全。 零环顾着房间内新添置的家具，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不仅没帮到您的忙，还让您这么破费……”艾雅低声满怀歉意道。 零摆了摆手道：“无所谓了，反正你也干不了什么力气活吧？不过与之相对的，就麻烦你把扫除的任务做好吧。” “好的！” 艾雅说着，抄起扫帚和抹布开始忙碌了起来。 “既然这样，那我就稍微休息一会儿吧……”零伸了个懒腰，“你先干活，我去外面转转。” “好的，请慢走。”艾雅连忙把扫帚和抹布放下，恭敬地鞠躬。 零离开家，关好了房门， 这个地方离商店街有相当长一段距离，不过即便是这样，萧小强还是很不高兴。 “你捡个什么不好？偏偏捡了个鳞化病人！而且还弄伤了渔夫的小队长……”当听到零把艾雅救回来的消息，萧小强不禁痛苦的捂住了脑袋，“我所知道的零，可不是会做这种傻事的蠢货。你知不知道，你搞这么一出之后，你和那个艾雅就不能再在囚笼露面了啊！”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把艾雅留下。” “我说你啊！”萧小强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你到底是想和渔夫彻底开战，还是单纯的想和我吵架啊？！” “哪个都不是。”零摇了摇头，“只是有些事想要确认而已。” “还是那道光吗？我从雪晴那里听说了。” 萧小强不知道艾雅复活的事情，这件事零甚至没有告诉雪晴。毕竟，这个事情实在太过荒诞无稽，雪晴和小强怎么都不会信的吧？ 这时萧小强继续说道：“算了，从身为灯火老板的角度来说，就算你收留那家伙其实也没什么，只要给你定几个规章制度就可以了，但是……作为朋友，我必须要劝你一句。你所做的事情非常奇怪，非常愚蠢而且危险，即便如此你也还要继续做下去吗？” “是啊，即便如此也还要做下去。” 萧小强听了，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 无可奈何的接受后，萧小强给零制定了几个规定。 首先，为了不给商店街添麻烦，零和艾雅必须搬到远离商店街的地方。 而且，在和渔夫起冲突的时候，必须否定与灯火有关的一切。 相对的，灯火上下都会把艾雅视作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所以即使灯火的成员把艾雅的情报卖给渔夫，也不能追究其责任。 最后，零支付了买艾雅的五万元赎金。 “你也别怪我太黑，这家伙来自上层，刚送来时也没有发现有鳞化病，这五万只是成本价而已。”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的手头确实不太宽裕啊……” “哈？”萧小强一脸诧异的看着零，“那还真是意外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土豪呢。” “并没有，给雪晴赎身的时候基本都用完了，你也知道，雪晴那可是……而且，我现在也不搞暗杀了，收入比以前少了不少。”零苦笑着说。 萧小强点了点头道：“好吧，如果你什么时候需要赚钱的工作，就来找我，要多少有多少。哪怕就是一晚赚五万的工作也有的哦。” 零摇了摇头道：“不了，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不会再为了赚钱而去杀人了。” “那还真是浪费啊……”萧小强无奈的闭上眼睛，耸了耸肩，“算了，给你个卖血价算了……” 虽然零不太想欠萧小强的人情，但是毕竟自己确实比较缺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那就这样吧，你们的新家是我的一个秘密避难所，大概20万吧。这房子是我自己的，就算送你了吧。” “那还真是多谢了，不过搞清楚那个光的秘密之后，我会还给你的。” “我真是不太懂，你为什么对那道光有那么大的兴趣？” 零摇了摇头，为什么会对那道光感兴趣？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许，他是在向艾雅渴求着什么吗？ 归根结底，到底为什么要帮她逃跑呢？ “不过话说回来，好不容易给她赎身了，让她做点新的工作如何？”萧小强说着，露出了一脸银荡的笑容，“被雪晴和艾雅两个人轮流伺候，啧啧，你可真是享福了。” “那个就不用你费心了。” “呐，零，我有守护灯火的责任。在这之后，我就不能保证一直把你当做朋友来对待了。” 零点了点头，道：“我明白，至今为止，咱们都是这么过来的，我懂的。” 萧小强沉默了一会儿，脸上有一些沉重之色，道：“如果在以后，我为了灯火，不得不舍弃掉你……” “没关系，在另一个世界重新做朋友就好。”零笑着，锤了一下萧小强的胸口。 萧小强的愁容也舒展开，同样在零的胸口锤了一拳道：“那倒也不坏。” …………… 回到家，零和雪晴说了要和艾雅去新家的事。 雪晴自然一脸愤怒的反对道：“你是在开玩笑吗？我不答应！” “别叫了，我也不想搬那么远，但是不会有人愿意把房间租给鳞化病人的。”零解释道。 “那随便给她找个仓库不就好了？”雪晴不满地说。 “那个，仓库其实也没关系的……”艾雅弱弱的说。 “你别说话。”雪晴瞪着艾雅把她逼退了。 “呐，零。”雪晴凑到零身边，“你为什么只对她那么特殊？我们一样都是被你买下来的，我应该得到和她一样的待遇！难道，你是他看上她了吗？” “快醒醒，我对她没那种想法。”零解释道。 “是吗？那你到底有什么想法？”雪晴皱着眉头逼问道。 “就是朋友，和你一样。” “那既然这样，把我一起带走也没什么关系啊？！” 雪晴的脸几乎就要贴在零的脸上，灼热的呼吸和尖锐的眼神让零不禁把脸扭了过去。 “雪晴，我说过好多次了，我不想禁锢你的自由，我想让你自由自在的活着……还有，不要靠我这么近。” 雪晴退开了两步，无言的瞪视着。 “唉……” 零知道，这个说法是无法让雪晴接受的。 “能帮助艾雅，你心情是不是很不错？！”雪晴瞪着眼睛问。 零没有说话，雪晴不禁气愤的冷哼了一声，捏着拳头出门去了。 第46章 安稳的日常 “医生小姐生气了呢。” 回到新居后，艾雅有些担忧地说。 零摇摇头道：“没事，她一直都这样……就随她去吧。” “好的主人。”艾雅歪着头，笑眯眯地说。 “哈？主人是什么啊？” “嗯……虽然刚才才从医生小姐那里听到……但是您已经把我买下来了吧？” “是啊。” 零虽然不打算说出来，但是既然被她知道了，那也不打算否认了。 “不过你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因为你是个残次品，随意非常便宜。” “额……”艾雅有些生气的嘟起了嘴，“您还真是坏心眼……不过我会努力让那您觉得物有所值的。” “物有所值什么的，你是笨蛋吗……” “嗯！我是笨蛋！”艾雅好像受到了夸奖一样，甜甜的笑了起来，“不过家务活我会很努力的去做的，请不要因为是便宜货就随便丢掉哦，主人。” “把那个称呼给我改过来，就像以前一样就好了。”零揉着头道。 艾雅带着一脸困惑的表情，思索了一会儿问：“可是……您不是已经把我买下来了……” “这是命令。”零坚决地说。 “唔……好，好吧。” “嗯，这样就好。”零点了点头，“以后如果有谁来问你的底细，你就说你是我的妹妹就行了。” “诶？像我这样的人，可以成为零先生的妹妹吗？”艾雅有些难以置信的问。 零叹了口气，道：“这只是紧急时候的说法，平时不要到处去乱说。” “嗯……我知道了……”艾雅貌似有些失落的说。 “好，那闲聊就到此为止，开始干活吧。”零吩咐说，“如果不早点收拾好，就没办法做饭了。” “好的，我会努力的，主人！”艾雅说完，突然意识到不对，立刻又改了口，“啊，不对，是零先生！” 艾雅说完，拿着抹布，忙碌的开始干活了。 那充满精神头的动作，仿佛让零感觉自己的生活似乎产生了某种变化。 或许吧。 ………… 卡美洛，联合议会。 一名金发梳着双马尾的少女，正坐在宫殿阳台中品着咖啡。 宫殿外面的阳光播撒进来，让她那双有着天蓝色瞳孔的眼睛看起来就像天空一样深邃美丽。 “安琪大人，这就是上个月的报告。” 曾经在囚笼露过一面的官员高文捧着一份报告，恭敬的呈给安琪。 “嗯……那个防疫局……最近的评价似乎相当恶劣啊？”安琪看了看报告，抬起头问，“高文阁下，我记得你是防疫局的一个管事吧？到底怎么回事？” 高文很客气的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称赞道：“不愧是安琪大人，果然很关心民众的声音。” “那是自然，虽然我还没成年，但是既然坐了联合议会议长的位置，关心民众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请恕我失礼。”高文给安琪鞠了个躬，“但是，防疫局的工作是为了保护民众，让民众能够和平安宁的生活下去，是无论如何都不可或缺的。” 安琪点了点头，道：“嗯。但是，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亲赴一线真的好吗？我觉得还不如交给那些没有未来的老家伙算了，反正他们一直都是白拿俸禄，让他们偶尔活跃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吧？” 高文笑了笑，拒绝道：“感谢您的关照，但是这个是六位参议员大人指派的任务。为了这份责任，在下哪怕粉身碎骨都在所不辞。” “哼。”安琪有些不满，但还是没再劝阻，“算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管你了，不过嘛，在前线作战要注意别让自己受伤就是了。” “是，我会注意的。” “不过，唉……”安琪把头扭向阳台外面，视线越过卡美洛城，落在了远方幽暗低矮的“囚笼”地区，“囚笼那个地方，无论何时都看不到和平的气氛啊……那里最近怎么样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高文恭敬的说，“不过，囚笼的民众们还是非常仰慕安琪大人您的，请您有时间一定要莅临囚笼，教化万民。” “嗯，我很乐意……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迎来那一天……” ………… 囚笼，零的新居。 和艾雅开始麻烦的同居以来，已经过去了大概一个月。 这段时间里，为了不让渔夫看到艾雅，令禁止艾雅外出。家用物品和食物饮水的采购，由零亲自负责。而艾雅，则是每天在家处理家务。 因为闲暇时间非常多，艾雅除了做一些扫除和缝补做饭的工作外，还把破烂不堪的厨房和卫生间进行了简单的重新装修。 总之，这一个月是风平浪静的一个月。 傍晚时分，零来到桃花坞。 “最近有渔夫搜捕艾雅的消息吗？”靠在吧台边，零轻声问毓秀。 “完全没有哦。”毓秀笑眯眯地说，“最近很少有渔夫执行任务的消息呢。” 雪晴坐在不远处，一脸不在意的说道：“可能他们根本完全不在意那孩子的事吧？” “也许吧……”零一边说着，一边默默饮酒。 零之前去确认了两名渔夫队员的尸体，他们确实都已经死去，知道艾雅是鳞化病人的人应该都已经不在世上了…… 于是零顿了顿，道：“姑且先观察下情况吧。” “嗯。”毓秀点点头，答应道：“我会多留意一下的。” 桃花坞的大门被推开，萧小强走了进来。 “呦，都在啊。” “嗯。”零答应了一声。 “啧啧啧，还真冷淡啊你。”萧小强说着走到零身边坐下，毓秀则是一言不发的拿出一瓶烧酒。 “没想到，你还真的是很重视那女人啊。”萧小强拧着酒瓶的盖子，有些感叹，“真是难得，难道你陷入什么温柔乡了吗？” “哼，怎么可能？”雪晴在另一边不爽的反驳道。 “唉，为什么是雪晴来回答啊？”毓秀捂着脸说。 “那家伙可能会被渔夫盯上，你那里有什么消息吗？”零淡淡的问。 “没有，完全没有。”萧小强放松的耸了耸肩，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口酒。 “完全没有消息……也有可能是他们为了让我们放松而设的圈套。”零分析道。 “应该不至于吧？为了一个鳞化病人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萧小强闭上眼睛，双手环住后脑，身体完全倚靠在椅背上，“我倒是听说过他们人手不足的传闻，他们为了抓捕那些明面上的鳞化病人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吧？” 萧小强说着，把剩下的半瓶烧酒一口气喝光了。 “唉……既然这样的话，其实带来这里吃顿饭也没什么的吧？”毓秀有些幽怨的说，“小艾雅每天闷在家里，肯定会很无聊吧？” “鳞片覆盖率怎么样了？”萧小强没理毓秀，直接问道。 “现在蔓延到前胸了，不过只要不穿低领衣服，暂时还不会被发现。” “嗯，那带她出来走走应该也没什么的。”萧小强轻松地笑道。 “再观察几天再说吧……”零依然有些不放心。 “嘿，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谨慎啊。”萧小强呵呵笑道。 “我也不想啊，那家伙如果被抓起来了，末世之光的事情可就没着落了……” 第47章 又一次抓捕 十天后。 依然没有渔夫搜捕艾雅的消息。 虽然零在商店街附近看到过几次渔夫队员，但是却没听说他们要采取什么行动。 看来，可以暂时放心了？ “虽然我答应带你出来转转，但是还是不能大意。”零拉着艾雅的手，低声说着。 艾雅今天穿着一身白色洋装上衣，和红色带白边的过膝百褶裙。上衣的袖子遮盖着手臂，而衣领则紧紧地包裹着艾雅细细的颈子，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个鳞化病患者的样子。 “所以咱们要低调一点，毕竟你不想再遭受那样的对待了吧？”零谆谆教导说。 艾雅点点头道：“嗯，当然，我知道。而且，我也不想给零先生带来麻烦。” “那就好。” 艾雅一边走着，闭上了双眼，一副很是放松的样子。 “不过，好几天没出来了，外面的空气果然很新鲜呢。”艾雅说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会说囚笼这里空气新鲜的，你还真是第一个。” “嗯这个嘛……”艾雅歪着头，咬着食指，“……虽然这里有些很特殊的气味儿……不过和这个无关。” “喂，作为家里的掌勺大厨，如果是这种味觉的话我可是要辞退的哦。”零难得的开起玩笑来。 “诶？难道我做饭不好吃吗？！”艾雅震惊的问。 “马马虎虎吧……” “嘿嘿，那就好。”艾雅露出一脸开朗的笑容。 事实上，艾雅的厨艺相当优秀，毕竟这是在卡美洛上层当仆人的时候磨练出来的技术嘛…… ……… 深夜的囚笼，阴暗额小巷。 “滴哒。” 有水滴落地的声音。 当然，滴落在地的其实并不是水滴，而是一滴滴顺着人的手臂流下的，还有些温热的红色液体。 不只是手臂，从头到脚，都沐浴着红色的血沫，鼻孔中满是血液咸腥的气味儿。 充斥在小巷中的血腥味儿几乎令人窒息。 四散的肢体，手、脚、头还有夹杂在其中的各种内脏。每一个部位，每一个零件，都很随便的散落在附近。 已经失去了生命光彩的眼球凝视着这边，已经接收不到任何声音的耳朵，静静地聆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 “这个胡萝卜，很软很好吃呢~”艾雅由衷的赞叹着毓秀的厨艺，“我也好想在家里试一次！” “随便吧。”零宜一边喝着酒，随便回了一句。 毓秀忙了一会儿，也在艾雅和零身边坐了下来，问道：“家里锅子的铁锈已经弄干净了吗？” 艾雅点点头道：“恩是的，已经非常用心的磨过了。” “好吧，那我就教教你怎么做吧~” “嗯！” 在客流混杂的桃花坞内，吃完晚餐的零注视着幸福地接受着料理课程的艾雅。 突然，大门被用力推开，传来了很大的响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店里。 零回头瞧了瞧，只见那是一个流着鼻血的男人，血不停地流着，都流到了刚刚扫除好的地板上。 “唉……你可饶了我吧，又要让我收拾一遍吗？”毓秀无奈的闭上眼睛，哀叹了一句。 “没关系，我把他扔出去吧。”零说着，站起来向那人走去。 可是，零还没走到那男人身边，桃花坞的大门又被人推开了。 “菲奥娜……”零有些紧张的戒备了起来。 吧台那边的毓秀也看到了菲奥娜，连忙把艾雅拉进吧台，按着她的脑袋把她藏了起来。 “失礼了。”菲奥娜冲着零点了点头。 零也点了点头，假装自己很放松的样子，道：“这已经是咱们第三次见面了吧？” “嗯，是啊，之前真是给您添麻烦了。”菲奥娜有些抱歉地说。 “关于麻烦这点，今天也是一样啊。”零叹了口气道，“能不能拜托你们别总让战斗波及到附近的商户们啊？” 菲奥娜也轻叹了口气道：“实在很抱歉，我们会马上处理好的。” 零的警惕稍微放松了些。 与菲奥娜见面，其实是第四次了。 之前在救出艾雅时，曾经和菲奥娜有过交战。不过，菲奥娜似乎没察觉到零就是那个袭击她的人，脚上的伤似乎已经好了。 “其实我也不想让战斗波及这里。”菲奥娜抱歉的道，“只是我们在保护鳞化病人的时候，这个男人突然跳出来阻止我们。” “没想到给大家带来了困扰，真的很抱歉。”菲奥娜郑重的道歉。 毓秀坐在吧台内，依然按着艾雅的脑袋，脸上一副嗔怪之色，道：“真是的，我们现在还是营业时间，请您和您的队员们多少注意一点！” “是，真的很抱歉。”菲奥娜说完，用佩剑压着那个流鼻血的男人的脖子，道：“好了，起来跟我走吧。” “请问下渔夫大人，只要是干扰到你的人，你就一定会把他排除掉吗？”零看着菲奥娜，突然问了一句。 菲奥娜瞪了零一眼，零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菲奥娜最终叹了口气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不希望做这种事情。” 走出店外，流着鼻血的男人四处张望，道：“她呢？” “被我的部下们保护起来了。”菲奥娜淡淡的说，“现在应该正在往防疫局去了吧。” 流鼻血的男人突然双膝无力，种种的跪倒在地上。 “该死的混蛋，你们这些冷血的恶魔，为什么是我们要遇到这种事啊……” 零也走了出来，看了看低头哭泣的男人，问道：“你们把他老婆抓了吗？” 菲奥娜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只知道病人是个年轻的女人。顺带一提，我们是把她‘保护’起来！并没有抓捕这种事情！” 菲奥娜重重的强调了一下保护两个字，又继续说道：“这些都是为了居民们的安全而做出的行动。” 菲奥娜说着，用直率的目光看着零，毅然说道。 那副表情，完全没有对自己的行动有任何的怀疑。 “只是为了保护鳞化病人，有必要把他打成这样吗？肩膀的骨头好像都打碎了吧？”零淡淡的说。 “这……”菲奥娜露出一脸尴尬的表情。 “在那呢！” 几个渔夫队员发现了跪在这里的男人。 “你总算是滚出来了啊，嗯？！”一个长得很壮实的渔夫队员大喝一声，联合一根铁棍冲了过来。 “住手！”菲奥娜对着手下大喝一声。 “可，可是……”渔夫队员止住脚步，看着菲奥娜，“可是这家伙把咱们队员给打了一顿……” 另一个长着红色头发的渔夫队员也附和道：“没错，不能就这样放过他！” 菲奥娜拦住他们道：“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我们的规章条例里明确说过，不能对失去反抗能力的抵抗者继续施与暴力。如果非要把一脚一拳的都报复回去，那我们就和囚笼这边的小流氓没什么区别了。” “我们，应该还是有着自己的荣耀的防疫局成员吧？” “好吧……”红头发的渔夫队员低下头，默默的退后了两步。 另一名渔夫队员很刻意的发出了重重的叹息声。 想为朋友报仇，是非常正常的人之常情。 像这样，被上司的正论压住了复仇的理由，内心肯定很是不爽吧？ “切，该死的，感谢我们有个温柔的女队长吧。”渔夫队员恶狠狠地瞪着跪倒在地的男人，“人权主义救了你啊！赶紧滚吧！” 流着鼻血的男人也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渔夫队员，半滚半爬，不甘心的离开了。 “呼，那这样一来骚乱也算结束了……我说队长大人，能不能请你们不要继续在这一带搞事情了呢？”零问菲奥娜道。 “商户们也是要正常经营的，你们要是一直这样闹下去，客人们都不敢再来消费了吧？” 菲奥娜沉默了一会儿，正色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自然不想。但是如果有居民们的协助，我们也就不用拿着武器装备，去引发无所谓的骚动了。” 零看了看菲奥娜腰间的细剑。 无论是伟大的信念还是对部下的爱护，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显得十分无力。 尽管女队长总是号称尽量不要使用暴力，要尊重人权，要按照规章制度行事……但是结果，还是只能使用暴力，破坏规矩，践踏人权而已。 想要保护鳞化病的感染者，显然只有这种选择。 失去了暴力手段的渔夫队伍，是完成不了任何任务，保护不了任何鳞化病患者的。 可是即便明白这个道理，零依然有自己要坚持的东西。 “正是因为你们一直使用暴力来抓捕鳞化病患者，所以大家才会用暴力来回应你们吧？”零问道。 “可是我们是在为居民们工作。”菲奥娜无奈的叹了口气，“难道大家都不能理解，究竟哪边才应该先停止暴力吗？” “只有你们才会这么想吧？” “算了……”菲奥娜又叹了口气，“道不同不相为谋，请再次替我向店长小姐转达歉意。” 一脸认真地说完，菲奥娜转身走开，向队员们嘱咐了几句，然后把围观者们尖锐的评论丢在身后，向着囚笼错综复杂的小巷深处走去。 第48章 联合 回到桃花坞，毓秀和艾雅走出吧台，艾雅有些担心的问道：“零先生，您没受伤吧？” “我没关系。”零回答道。 “那么，被抓的病人，是那个人的……？”毓秀问道，竖起了无名指，那上面戴着一枚不太起眼的戒指。 “嗯，应该是吧。所以就算不惜袭击渔夫也想把人抢回来……” 听着零的话，艾雅一脸迷茫，还有些好奇的向前探着头。 毓秀解释道：“就是说，被抓走的，可能是那个男人的恋人或者妻子呢。” “诶？是这样啊……”艾雅原本还算晴朗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低落起来。 艾雅回到原来的座位上，身体微微颤抖着。 “总有一天，我也会被他们带走吧？”艾雅喃喃自问。 “如果不小心一点的话，或许会吧？”零回答说，“你这家伙经常漫不经心的，以后得注意一点才行啊。” “零看起来真是像个父亲一样呢。”毓秀偷笑着说。 “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孩子……” 这时，桃花坞的大门又被打开，艾雅突然浑身颤抖缩成一团。 “还真是见外啊~”萧小强大步走到吧台旁边，“如果你一开始就说她是你女儿，我们也就可以理解你了啊~” 零没搭理萧小强，把几张纸票扔到吧台上道：“毓秀，我吃饱了，饭钱放这里了。” “哎呀，已经要走了吗？”毓秀笑眯眯的问。 “别这么冷淡嘛~零老大。”萧小强拍了拍零的肩膀，“我还打算开瓶好酒的，你就陪我喝完再走吧。” 口气姑且不论，眼睛里却满是戏谑之色。 “那好吧。” 萧小强把点单告诉毓秀后，带着零和艾雅向最里面的桌子走去。 艾雅好像有些害怕萧小强的样子，一副冷静不下来的样子。 “按照我的经验，每次一坐在这里，多半就会被委托一些麻烦事。”零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说道。 “嘿嘿，你知道就好。”萧小强说着，环顾了一下店里。 附近的桌上基本没人，所以在这里说话基本不会被其他客人听到。所以，每次萧小强使用这个座位时，通常就意味着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久等啦~” 毓秀端来了一瓶颇有年份的葡萄酒以及以一份炖鸡肉。 “喔噢，看起来挺贵的啊……”零看着那瓶酒说。 萧小强笑了笑道：“偶尔也要奢侈一把嘛。” 那瓶酒，零认得，那是灯火前任老板的珍贵收藏，是相当贵重的高级货。 萧小强漫不经心的把彼此的酒杯倒满。 “啧啧啧，感觉喝下这杯酒之后会发生的事可能比杀头还要恐怖……”零咂咂嘴说。 “哈哈哈哈哈。”萧小强大笑起来，“反正都要后悔，醉着总比醒着强。” 说完，两人碰杯，各自品了一点。 “呐，零。你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有关一个黑影的话题吗？”萧小强问道。 “有这样的美酒在场，就别聊怪物了吧？怪物什么的话题会让美酒变质的。” “也对~那就一会儿再说吧。” ……… 喝光了珍藏的美酒，萧小强继续说了起来。在空掉的瓶子和装菜的盘子被端走后，萧小强的声音稍微有些低沉下来。 “之前那个怪物的传言，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了哦~” “那你相信吗？四分五裂的尸体，和掉在旁边的黑色鳞片之类的？你觉得这种事真的存在吗？” 萧小强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道：“我之前也说过了，我不想否认，也不能肯定。但是很奇怪，渔夫们似乎是完全把它当真了，甚至，抓捕鳞化病患者的力度也大大减弱，更多的人力被投到搜捕怪物的任务中去了。” 零问道：“那你找我，是想让我帮你调查那个怪物？渔夫也真是的，只要是长了鳞片的东西他们就都想抓是吗？” 萧小强脸色很严肃，没有了以往那种轻佻轻浮之色，很郑重的说道：“虽然我不太清楚渔夫的动机，但是他们应该确实是想把那怪物抓住。他们那个美女队长，叫菲奥娜的，过来找我，希望我们能协助调查。我觉得，可能那个怪物杀了他们的队员吧？” “事实上，最近确实是发生了一些犯人不明的杀人事件。之前有几名渔夫被杀了，零，该不会是你干的吧？” 零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救艾雅的那天晚上，有人在我之前杀了他们。那么，渔夫想让咱们怎么帮忙？总不能咱们和他们一起去抓怪物吧？” “嘿嘿嘿，很可惜，就是你说的那样。” 萧小强苦笑道：“他们要求与我们对怪物进行共同抓捕。不过嘛，他们多半是想找人给自己带路吧？” “哈哈哈，也是啊，他们要是迷路可就麻烦了。”零笑道。 囚笼的民众，基本都不喜欢对卡美洛的官兵进行协助。就算官兵们不想主动挑起事端，他们想要在囚笼收集情报也绝对不是易事。 “那过来传话的人是？”零问道。 “是渔夫的最高长官，名字叫高文。” “哦，听说是上层的一个大人物呢。” “嗯，就是这样。”萧小强点点头，拿出了烟卷，切好滤嘴，用火柴点着后吸了几口。 漂浮在空中的烟雾，笼罩在两个人的周围。 “从结论上来说，我们准备接受这个提议。”萧小强做了总结陈词。 萧小强耸了耸肩，苦笑道：“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要和渔夫组队啊。” “是啊，我也不想啊。虽然让那些家伙扩张势力让我很不甘心，但是，反正就算放着不管，它们也早晚要扩张，总比和他们对敌要强。” 萧小强轻笑道：“不过嘛，趁此机会卖他们个人情也是不错的啊。” 零白了萧小强一眼道：“比起怪物，你对那个叫高文的家伙更感兴趣吧？” “是啊~最近他作为扩张势力最快的官员，得到了相当优秀的评价啊。而且据说他对于囚笼的悲惨环境，也多少有一些同情。” 零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你是想创造一个能与之对话的环境啊。不过真没想到，竟然会有官员同情囚笼的人，但愿不是装出来的吧。” 在一旁坐着的艾雅身体缩了起来，如果渔夫和灯火联合起来，那么艾雅的立场就会变得很微妙，所以自然会感到不安了。 萧小强没理艾雅，压低了声音道：“不过嘛，从我的立场来说，我也不想放过那个正体不明的怪物。虽然囚笼经常有为了抢夺金钱和女人而引发的厮杀，但是唯一这次，对于犯人无论是犯罪理由还是他的身份都一无所知，我实在是不能满意这个结果。” 的确，如果放任但凭自己喜好就肆意杀人的罪犯不管，不知道又会出现多少惨剧。 “所以，这件事就委托你了，作为灯火的代表，联合渔夫一起调查。” 零叹了口气道：“就算是你的委托，这件事也太棘手了。” “嘿嘿嘿嘿，就是因为很棘手，所以才会拜托你的。”萧小强点起了一根烟，吸了起来，“虽然我想和渔夫搞好关系，但是却又不想把灯火的情报泄露给他们。而且，也有必要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囚笼最高规格的战斗力嘛。” “能做到这几点的，除了零老大之外就没人能胜任了。” “就算你这么恭维我，我也不想接……” “拜托你啦~”萧小强带着一脸贱笑说。 零摇摇头道：“不干，渔夫们是冲着灯火来的吧？我又不是灯火的成员，渔夫不会同意的……” “没关系，我可是深思熟虑之后才这么决定的。这件事我已经和手下们说了，这段时间他们会听从你命令的，全面配合你的工作~” “唉，你还真是随便啊……”零叹息道，“别了吧，如果他们知道自己要被外人指挥，应该会不开心的吧？” “怎么会呢？那帮小崽们可是非常崇拜零老大你的，能被你指挥他们会很开心的。” 零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下艾雅。 如果和渔夫联手，艾雅地处境就更危险了。 “可是我还是不想和官员大人们联手啊。” “当然，自从大地震之后，管理囚笼的一直都是灯火，这一点我还是有觉悟的。”萧小强磕了磕烟灰，“正因为如此，我也希望能吧新势力在某种程度上归于管辖之内。” 萧小强直直的盯着零。 虽然很不爽，但是小强似乎似乎认真的。 “而且，接下这个工作对你来说也很有好处啊。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把这个小姑娘的赎身钱还了嘛。”萧小强继续引诱道。 的确，给艾雅赎身时，萧小强可是垫了些钱的。 萧小强又趁热打铁道：“拜托，拜托了啊，事到如今我只能拜托你了啊，零老大！” “唉……” 零叹了口气，无论是讨价还价的方式，还是安抚人心这点，萧小强都不愧是伫立在囚笼顶端的男人啊。 “啧啧啧，如果想矜持就没饭吃，对吧？”零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那就对不住了，多谢零老大了！”萧小强嬉皮笑脸的说。 艾雅有些担心的问道：“请，请稍微等一下……因为买下了我，所以，零先生要去做危险的工作了吗？” “是啊，就是这么一回事。”零无奈地说。 “对不起……”艾雅低下了头。 “没关系，是我自己决定的事，和你没关系。而且，不管怎么说，我都还受过小强不少的关照，帮帮他也是应该的。” 萧小强笑道：“小姑娘，你的这个身体可是别人用自己支付不起的价格买来的，你不是小孩子了，可不该在那里啰嗦个没完哦。” “对不起……”艾雅的头更低下去。 “嗯，毓秀~拜托你再来点酒菜吧！”萧小强见零接受了委托，开心的追加了点单。 零闭上眼睛，默默思考着。 黑色的怪物……虽然很介意与渔夫联手，但是此时零却想起了其他事情。 第一次遇到艾雅的那天，走向那个惨案发生的现场时，那个突然袭击过来，然后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的黑影。 那家伙，究竟是什么呢？ 萧小强看到他闭着眼睛沉思，不禁问道：“喂，怎么了？” “没事。”零摸了摸左脸，那里似乎又痛了起来。 萧小强没太在意，继续说道：“明天就和渔夫见面，如到时候你就见机行事吧。” “嗯，知道了。” …… 第49章 菲奥娜 “呃……” 模糊了视线的，浸湿了衣服了，红色的液体。 还没有，还没有停止继续流出。 “唔……”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扭曲起来，就连自己的心，也…… 无法……抵抗…… 思绪已经被某种黑暗的东西填满，吞噬。 我…… 究竟是怎么了？ ………… 窗外清晨的阳光还很微弱，虽然时间还早，但是房门却被用力的敲着，让人担心下一秒就要被敲碎了。 “谁啊？”零警惕的问着。 “是我是我是我啊零老大。” 是灯火的女公关，莉莉的声音。 “莉莉啊……一大早就这么有精神……”零稍微抱怨了一句，打开了房门。 “嗨~我们老板找你~”莉莉双手叉着腰，一边说一边往屋里乱瞄，“老板说了，只要和你说‘是昨天说过的事’，你就明白了~那么话我已经传到了哦~” 莉莉似乎还有工作在身，说完之后就离开房间，往商店街那边去了。 昨天的事啊。 零洗了洗脸，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喝了点酒驱走睡意。 这时艾雅也已经醒了，伏在床上揉着眼睛，怡然有些困倦的问道：“零先生……您要出门了吗？” “嗯，我可能会很晚回来，你就接着睡吧。”零吩咐着，穿好外套往外走，“对了，记得把门窗锁好，别人敲门不要回应。” “嗯，好的！”艾雅从床上坐了起来，温顺恭敬地回答道。 “零先生，那我还用给您准备晚饭吗？” “不用了。” 零说完，带上了两把短剑，然后走出家门。 来到灯火，和管事打过招呼后，直接上楼到了萧小强的办公室。 在这个时间，就算是灯火这样的囚笼顶级酒吧，也是清闲得很。 办公室里除了萧小强之外还有一个人，就是那个已经见过了好多次的，穿着制服，腰间佩剑的渔夫女队长。 说好的高文呢？为什么是这家伙？ 零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短剑，那天对阵菲奥娜时，自己用的就是两把短剑。虽然那天之后，装备已经更换过了，但是如果是和这位剑术高超的女队长组队，那么她一定能发现自己就是那天袭击她的人吧？ “呦，来的挺早啊。”萧小强打着招呼。 “还不是因为你派了一个吵闹的女人过来……”零努力装作冷静的回答着。 萧小强笑了笑，然后表情严肃起来，给零介绍菲奥娜，道：“好了，现在进入正题，这位是管理囚笼鳞化病问题的渔夫……不，是防疫局对环卡美洛地震带特别行动小队的队长菲奥娜女士。” 啧啧啧，这称号还真是长得过分。 零自己在心里这么吐槽着。 “菲奥娜女士呢，就是我昨天和你讲的，为了解决‘怪物事件’的问题，作为防疫局那边的代表来和我们合作的。” 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果然要和这个女人组队了。 零正这么想着，菲奥娜突然很正式的向前跨了一步，敬了个礼，道：“那么想必阁下就是的灯火这边的代表了？” 萧小强介绍道：“没错，这位零先生，就是我们灯火方面的代表。合作期间，还请二位好好相处吧。” 菲奥娜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色，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卡美洛的官员们特有的一本正经的表情。 零看了看萧小强，问道：“你不是说这次会是上层的的高级官员来处理吗？那个高文呢？” 萧小强的表情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道：“咳，当然……” 萧小强还没说什么，菲奥娜却有些不满的问道：“阁下难道是想说我不够资格吗？虽然我不是什么高级官员，但我是高文大人直接委任的，抓捕连环杀人犯的行动的直接负责人。” “好吧。”零干巴巴地说，“所以那个犯人，或者说是怪物，你们查清到底是什么了吗？” “目前……防疫局内部把案犯称为‘阴影’。”菲奥娜的脸上露出一丝忧色，“从目前的目击情报来说，案犯似乎是一个浑身长满了刀枪不入的黑色鳞片的人物。” “刀枪不入的黑色鳞片？”零看了萧小强一眼，想起了萧小强之前给自己看过的那枚鳞片，“难道是类似于鳞化病患者之类的人吗？” 菲奥娜点了点头道：“虽然不能说完全是，但是的确有相似之处。我们现在要做的工作，就是将其捕获，这样才能判断他与鳞化病患者之间的关系。” “捕获？” “嗯，捕获。” “好吧，我知道了。”零轻叹了口气。 “那么，就提前庆祝咱们合作愉快了。”菲奥娜微笑着伸出一只手。 “嗯，你们也要加油。”零也伸出手，嘴上进行着这样社交辞令一样的对话，保持着些许互相防备的态度握了握手。 “在开始之前，我还想确认一下。阁下之前应该有说过，自己并不是灯火的成员吧？”菲奥娜有些严肃的问，“请问萧先生，这位零先生是什么时候加入灯火的？” “唔……” 萧小强不知道零与菲奥娜之间发生过的事，在短暂的愣了一下后，脑海里迅速的开始整理起当前的情况。 “哦，是这样的，菲奥娜女士。”萧小强很快露出一丝微笑，显然已经想好了答案，“事实上零先生并不是灯火的成员，但是他是我方的代表这一点并不会变。”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菲奥娜的表情更加严肃了，“灯火的代表，其实是个与灯火没有关联的无关人士？也就是说，灯火其实并没有打算认真和我们合作，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这个嘛，零先生是稍微有些特殊的存在。”萧小强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开始给零加戏，“虽然零先生他身处灯火之外，但是却可以命令我们灯火的成员。而且，每当囚笼有什么风吹草动，零先生永远是最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 “什么意思？”菲奥娜疑惑不解的问。 “嗯，事实上，零先生是处理囚笼大大小小各种麻烦事的专家，不仅对囚笼地带的地形了如指掌，而且行动是也不会被各种规矩和琐事束缚。在瞬间遇到需要争斗的情况时，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出手取掉别人的性命，是我们灯火最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 “原来如此。”菲奥娜这回理解了似的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这样。” 零也插话道：“我没有和灯火缔结正式的契约，所以我的确不是灯火的成员。” “好吧，也就是说，灯火并不打算公开的和我们这些官差组队……对吧？”菲奥娜有些失望似的叹了口气，但随即就调整了回来，“这确实是你们这里的特色，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们这边的立场。” 菲奥娜说完，短暂的发呆了一下，然后用认真的表情凝视着零。 “但是，我们这边姑且也是要顾及些颜面的。” 菲奥娜一脸严肃的对萧小强说：“我希望，你么能够不遗余力的为我们提供人员和情报上的支持。” 萧小强笑了笑道：“那是自然，零先生的能力我们是绝对可以保证的。作为灯火的代表，他绝对不会让这份工作蒙羞的。是吧，零先生？” 萧小强说完，还特意冲零眨了眨眼睛。 “………” 菲奥娜见零没有反对，便又和萧小强说道：“我在来之前，也收到了高文大人构筑友好合作关系的指示，我希望我们彼此可以成为能够坦诚地交换情报的合作伙伴。” 萧小强点了点头道：“啊，是啊，我们也这么想。那么接下来……” 萧小强看了零一眼道：“关于具体的搜查办法，就请你们二位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好吧？观棋不语真君子，前代老板是这么教导我的。” “胡扯，这话我是第一次听到。”零又默默的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小强这家伙，明显只是想把麻烦事全丢过来罢了。 “那么，祝愿二位旗开得胜~”萧小强拍了拍零的肩膀，“拜托你了哦，零。” “嗯。”零答应道。 菲奥娜整理了下衣服，给萧小强敬了个礼，道：“那么，就先告辞了。” 说完，菲奥娜和零一前一后走出萧小强的办公室。 第50章 零和菲奥娜一前一后离开灯火，在街道上走了一会儿后，菲奥娜问道：“有什么值得一逛的地方推荐下吗？” “囚笼这地方没什么值得好逛的，不过要是值得去的店我倒是知道一个。”零说道。 “哦？是不是商店街那边那个叫桃花坞的店？我在那里见过你两次了。” “是啊菲奥娜大人。”零不咸不淡的回答道。 “好吧，那就请您带我去吧，零大人。” “你叫我大人什么的……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菲奥娜笑了笑道：“那么，也请您不要再叫我‘大人’了，我希望我们的合作是对等关系。” 这女人，和卡美洛的其他官员还真是不一样啊…… 零只能摊了摊手道：“好，我知道了。那菲奥娜……我们就去桃花坞吧？就是昨天你扔了个人进去的……” “额……” 菲奥娜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连忙答道：“那里啊，没问题。” 见菲奥娜同意了，零就走在前面，带着菲奥娜走在前往商店街的路上。 走着走着，菲奥娜突然问道：“为了保险起见，有件事我需要先向你确认一下。” “什么事？” “你应该……没有藏匿鳞化病患者吧？” 零回头看了看菲奥娜，脸上露出了一些诧异的神色，回答道：“怎么可能？如果我藏着病人，就不会来帮你们的忙了。” 菲奥娜盯着零的表情，余光在零的两把短剑上扫了一眼，喃喃道：“这样啊……不好意思，请不要生气。毕竟我们接下来要一起工作，所以我只是为了保险所以确认一下。” “渔夫也真是很辛苦啊。”零松了一口气，假装漫不经心的应付了一句。 菲奥娜听到这话，突然停下了脚步。 零回头看了看，问道：“怎么了？” 菲奥娜脸上有些不快的神色，很郑重的说道：“我以前也曾经说过，我们名为防疫局……而不是渔夫。” 又是这个话题啊…… 零叹了口气，转过身来，道：“我不想每次都重复这些话，但是我现在还是再重复一遍。说实话，在囚笼这地方，没有任何人会用防疫局来称呼你们。如果你们能习惯那个称呼，工作多少会更顺利一些的。” 菲奥娜的眉毛抖了抖，脸上充满了血色，厉声道：“但是，这并不是我们正式的名称！” 只是为了一个称呼而已，真是顽固啊，就这样子，以后不知道要造成多少纠纷案。 这么想着，零问道：“在这之后，再被叫做渔夫的时候，你能忍得住吗？如果忍不住，就势必会和居民产生冲突吧？我也是为了让工作能够顺利进行下去才这么说的。并不是想侮辱你们。” “……” 菲奥娜没有说话，尽管零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她自己心中也明白零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她的脸上还是露出了怃然的神情。 “所以，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意思。”零最后总结道。 菲奥娜闭上眼睛，随即又睁开，放弃抵抗了似的道：“好，我知道了……但是，我也会对那是否是侮辱行为做出我自己的判断的。” “好吧，随你喜欢。” 达成共识后，菲奥娜又继续走了起来。 “话说回来，居然要你这个队长来亲自负责抓捕怪物，我记得你们最近不是挺闲的吗？” 菲奥娜摇摇头，脸上带着一丝微妙的表情，道：“不，其实人手非常紧缺。” 说完，菲奥娜又冷峻的看向别处，继续说道：“怪物肆意妄为的传言如果继续扩散开来，会招致无谓的混乱和动摇，从而给我们本来的行动造成负面影响。对于我们来说是这样，对你们来说其实也差不多吧？” 零点头道：“也对。” 的确，如果骚动的传言流传开，囚笼的稳定会受到强烈的冲击。 “而且，队长亲自指挥，是想表达防疫局对这件事的重视。”菲奥娜解释说。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肯定会把工作失败的脏水都破到我们头上的。” “你说什么？”菲奥娜的眼睛里面透露着一丝怒意，“抓捕怪物的负责人，是高文大人直接任命的职务，我不能容忍它受到侮辱。” 零挑了挑眉毛道：“毕竟接下来要一起工作，所以这只是为了保险起见。如果让你生气了，那我深感抱歉。” “哼，这就是所谓的报复吗？你还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菲奥娜撇过头去，不满的说道。 零用余光瞄了菲奥娜一眼，发现菲奥娜虽然顽固，但是似乎并不是容易气血上头的类型，而且剑术的技巧也相当好。 再加上从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充满干劲的感觉，绝对可以算是一个优秀的人才。 “到了。”零说着，推开了桃花坞的大门。 “哎呀，零来啦，欢迎欢迎~” 桃花坞内，毓秀站在吧台里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不过，毓秀的音调在欢迎光临的光字时开始就有了些微妙的变化。显然，他也注意到了紧随零而来的菲奥娜。 “哎呦，原来还有个渔夫大人，欢迎光临~” 菲奥娜一怔，又想起了零的话，顿了顿道：“店主小姐早上好，昨天真是失礼了。” 零冲着菲奥娜点了点头，向着最里面的座位走了过去，然后随便点了些两人份的饭菜。 就在等待上菜的时候，灯火三人组似乎是刚刚工作完，推门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紫荆一眼就发现了坐在里面的零和菲奥娜，不禁走过去打招呼道：“零大人早，哎呦，您今天又带了女孩子来呢~” “色狼。”伊丽丝冷冷地说。 莉莉则是吵吵闹闹的问道：“零大人是在约会吗？真难得见你请女孩子吃饭~哎，要是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好运就好了~” “你们不要想太多，我只是有工作要做……你们刚工作完吗？” 莉莉点点头道：“是啊~已经累得要困死了呢！” 伊丽丝也点头赞同道：“好想赶快洗个澡睡觉。” “说起来，最近店里的浴室重新装修，变得宽敞干净了不少哦~零大人要不要去参观一下？”紫荆笑眯眯的问。 “是啊是啊，把艾雅带去也见识见识~”莉莉兴高采烈地叫道，“在里面泡半天澡，感觉一天的疲劳都能一扫而空啊~唉，今天也得好好休息下，刚才那个客人实在太粗鲁了，我感觉腰都快折断了。” “喂，在普通女性面前，这种话题就适可而止吧。”零有些尴尬的打断了这个话题。 紫荆看了看菲奥娜，眼珠转了转问道：“这次的工作，是要和渔夫大人一起执行吗？” 零点头道：“是啊，没错。” 紫荆是注意到了气氛，所以就把话题引到了菲奥娜身上，可是，菲奥娜此时已经摆出了不想再听的阴沉表情，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因为紫荆她们的职业让她不快，还是“渔夫”这个称呼让她不快。 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羞涩，菲奥娜的脸上涨得通红。 紫荆显然也察觉出菲奥娜的态度，于是端起一杯酒道：“尊敬的大人，那就用这杯酒来表达我们的问候可以吗？” 菲奥娜睁开眼睛，摇了摇头道：“很抱歉，各位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防疫局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是不允许饮酒的。” 零轻笑一声道：“我可是见过无数个喝得烂醉如泥的渔夫队员。” “……”菲奥娜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睁开眼睛，道：“没有约束好部下确实是我的责任，但是身为队长的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慎重以待的。” “额呵哈哈……”莉莉干笑了一声道：“那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吧。” 说完，三人组离开了桃花坞。 第51章 作战会谈 “看起来，你似乎不是很喜欢她们？”零问道。 “那种出卖自己来换取金钱的人，我实在是喜欢不起来。难道，你很喜欢她们吗？” “喜欢倒也谈不上。”零倒了一杯酒，一口灌下，“她们也算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职业之一了，事到如今，无论谁都无法否定这个职业的重要性吧？” “这里面，有关乎伦理的问题。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把人当成商品。”菲奥娜的表情有些阴郁。 “商品啊……所以，你应该去批判那些客人吧？如果不是那些客人有这个需求，她们也就不会被当成商品了。” “没有卖方的话，自然有也就没有买方了。”菲奥娜平静的说。 零晃了晃手指，道：“就算这些女孩子消失了，那些客人的需求还是存在的。欲望得不到满足的话，他们或许会做更多违法乱纪的事情哦。” 菲奥娜皱了皱眉道：“但是，把女孩子们手机来当成商品的，就是灯火吧？杜绝这种事情，才应该是你们该做的吧？” “真想要杜绝这种职业的存在，就先创造一个没有任何人会忍饥挨饿的世界吧。所有人都变得富有起来，自然就不会想着出卖自己换钱了。让世界变成那样，才应该是你们该做的吧？” “你这是诡辩。” 菲奥娜轻叹了口气，一脸无法释然的表情。 “那我也想要问问你，用依靠暴力挣得的钱来生活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零你也算是灯火的负责人吧？” “这个啊……你是说当保镖的事情吗？” 零稍微思考了一下，道：“这个怎么说呢？这只是赖以为生的工作而已，无论什么人都必须依靠工作来挣钱吃饭吧？就像刚才那三位，也很需要我的保护啊。” “……” 菲奥娜没有说话，指示从正面紧紧盯着零的双眼，那眼神实在太过正直了，零有些不自在的扭过脸去，道：“而且，你也没资格对我说三道四吧？说到暴力的话，你就没想过渔夫也是经常使用暴力的吗？” “这一点我倒是不否认。”菲奥娜的声音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但是，我们每天都在努力争取让社会变得更加祥和，争取不用暴力也能完成工作。至于你说的情况，虽然我也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事情……” 看得出来，菲奥娜的后悔发自真心，也是在认真的想要靠自己来改变这个社会。 但是她始终没有认识到一点：防疫局是个被带去就没办法再回来的地方，在这样的情况下，会有谁想让自己的家人或朋友被送进去吗？ “久等了~”毓秀端着饭菜走了过来，“哎呀，吵架已经结束了吗？啊，不对，看上去好像还在气头上的样子~” 毓秀一边絮叨着，一边把盘子堆在桌上，来回看着零和菲奥娜的表情。 “抱歉，只是因为不同见解产生了一点摩擦，如果打扰了您的生意，我会注意小声一点的。”菲奥娜道歉说。 “嗯……说起来队长大人，昨天也多谢了哦~” “不，我们这边才是，真是失礼了。姑且先问一下，店里的东西有什么被战斗波及，损坏了吗？”菲奥娜关切的问。 “没有哦。”毓秀摇了摇头，“而且，渔夫大人们只是在执行公务，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 “您能够理解的我们的话，那就真是太好了，非常感谢！” 毓秀笑了笑道：“没什么，欢迎您作为客人来店里赏光。需要我帮您倒酒吗？” 菲奥娜摇了摇头道：“抱歉，根据规定，任务期间是禁止饮酒的，感谢您的好意。” “啊~那还真是可惜了。” “给我倒上吧。”零弹了弹面前的酒杯说。 “好呀~” ……… “感觉你是不是很少来这种店？”零一边喝着酒，一边问道。 “是啊，毕竟大部分店里都不会欢迎我们的。”菲奥娜有些低落的说，“平时用餐一般都是在看守所解决的……你知道，就是演讲台那个地方……” “哈哈，还真是聪明的选择啊。” 菲奥娜闭着眼睛，摇了摇头道：“话虽如此，看守所那里也有很多让人讨厌的家伙，我们的关系不是很好……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因为我这个人实在太顽固了吧？” 的确，官员中其实也有很多不学无术的家伙存在。他们会受不了菲奥娜的顽固性格，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尽管如此，菲奥娜还是被委以重任，这究竟是源自于上司的赞赏呢，还是源于个人的实力呢？ 菲奥娜这时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饭菜，喃喃道：“虽然不太清楚其他店里的食物是怎样的味道……但是这里的饭菜确实非常美味。” 午饭就在菲奥娜直率的夸奖声中结束了。 “好了。接下来，我们也该讨论下今后行动的方针了。”零提议说，“首先，确认一下最终目的吧。” 菲奥娜点了点头，微微扫视了一下周围，然后开始说道：“我从高文大人那里接受了捕获阴影的任务，而你则是需要协助我的工作。” “不能杀了他吗？”零问道。 “嗯，命令是让我们予以抓捕。”菲奥娜确定的回答。 “为什么？那种怪物如果真的存在，可会是个非常危险的对手啊。”零语气急促的问。 那个叫高文的，难道丝毫不把属下的性命放在心上吗？ “作为卡美洛的卫士，我的指责并不是去质问上司，而是执行任务。”菲奥娜淡淡的说，“而且，如果把它击杀，就不能进行审问了。所以，只能将其生擒才行。” 零点点头道：“那好吧，事实上在自己地盘上，出现这种正体不明的犯人和动机不确定的杀人事件，我们也很困扰。如果因此出现负面评价，囚笼现在的经济体系也会崩塌的吧？我想，咱们应该都不希望发生这种事。” “原来如此。”菲奥娜理解了似的点点头，“虽然并不是命令，但是高文大人确实吩咐我们要和灯火搞好关系。就我个人而言，也希望能尽可能的得到你们的协助。” 零笑了笑道：“我们也一样。” 对话在快速进行着，双方都确认了彼此没有互相妨碍的意思。 “那么你们对那个怪物有什么认知吗？”零问道，“姑且还是要认为他实际存在对吗？” “当然，我们是在认定它实际存在的前提下才开始行动的。事实上，相当多的证据也表明它确实是存在的。”菲奥娜确定的回答道。 “那个是不是人类姑且不提……就我个人而言，还是先把它当成怪物来看待吧。” 菲奥娜说着，表情突然阴沉了下来。 第52章 作战会谈2 “所以说，你们更倾向于认为那个是一个怪物？”零问道。 菲奥娜摇了摇头道：“不，确切的说，是我自己……因为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证据能证明那个怪物到底是人还是什么东西。” “好吧，我倒是无所谓。”零轻轻敲着酒杯，“不管对手是怪物还是像怪物一样的人类，对我来说都只是份工作。收集情报，然后搜索，进行捕获……这样就可以了吧？” “没有问题。”菲奥娜端正坐姿，转换了话题，“至今为止，我们在保护鳞化病患者的时候遭遇了好几次失败。前几天，甚至出现了好几次患者在被保护前就已经被杀掉的案例。根据防疫局内部的调查推测，很有可能是‘阴影’所为。” “有什么相同的特征吗？” “是的，共同特点是被切碎的尸体，而且逃跑非常迅速，现场总会留下几片黑色的鳞片。” 说起来，之前萧小强的部下也在艾雅遇难的现场发现了黑色鳞片，难道自己遭遇的那个黑影，就是防疫局准备抓捕的“阴影”吗？ 零想了想，道：“关于黑色鳞片的说法，我们也接到了同样的情报。之前灯火的一个商队遭到袭击，现场也发现了黑色的鳞片。” “嗯……那么，如果我们再看到那些黑色鳞片，就能把它当成是凶手的重要线索了。”菲奥娜说着，脸色突然有些黯然，“说起来，还有件非常遗憾的事情。在不久之前，我们有两位队员牺牲了……从遗体的情况来看，我们怀疑那也是阴影做的。” “………” 难道，是我去救艾雅时遇到的那两名渔夫队员吗？ 那个也是阴影做的？ 虽然那两名渔夫队员实力很一般，但是从尸体的状态来看，他们都是没有任何反抗就被击杀了，这个阴影的实力究竟强到了什么程度啊？ 菲奥娜见零没有说话，便问道：“灯火对阴影的情报掌握了多少？” 零摇了摇头道：“很可惜，几乎没有什么有用的情报。囚笼这地方尸体太多了，很多人死后即便尸体四分五裂，也大概率会被认为是被野狗吃得到处都是……大部分人并不相信阴影的传闻，所以灯火并没有调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菲奥娜再次严厉的紧盯着零的眼睛，似乎是在观察他的表情，想看穿他有没有隐藏什么重要的信息。 不过很不巧，零恰好不是能被这种程度的审视吓退的男人。 但是，菲奥娜的眼神深邃而清澈，仿佛是能看穿一切谎言。在她这样的凝视下，就算是零，也没有不让内心产生任何动摇的信心。 不过，这次零确实没有说谎，所以菲奥娜观察了半天，最终叹了口气道：“算了。也就是说，我们彼此都还没有展开认真的调查，是这样没错吧？” “就是这样没错了。” 菲奥娜有些烦躁的拄着下巴，轻声道：“防疫局也没有从过去的报告书中汇总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看来，我们得亲自去调查才行了。。” 零表示赞同道：“是啊，防疫局那边看来是靠不住了，我们自己调查的话，如果能知道阴影最开始的出现时间就好了。” “嗯……不错，很不错的观点。”菲奥娜点了点头，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如果与日记相对照，对于事件应该会更清楚吧……” “唔？你还用日记来记录工作吗？真是优雅啊。”零轻笑道。 “不，那是我的私人日记。” 菲奥娜脸上多了一丝绯红，微微笑着说道：“这是为了能让我的每一天都过得有意义，而且还能借此更深的认识自己，效果还不错哦。” “事后阅读的话，难道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嗯，这个嘛……确实也有那种时候，尤其是在晚上写下的内容……”菲奥娜说着，脸上绯红色的面积逐渐扩大了，连忙打住了这个话题，掩饰害羞似的清了清嗓子，“……不对，日记的问题无所谓了……” 唔，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啊。 零笑了笑道：“好吧，对于你们的内部资料还有队长大人的个人爱好就先放在一边了，那我的共走首先应该就是打探消息。传言的出处，现场的目击证词。嗯，首先应该去收集一下这方面的线索。” “好的，我们也会提供人手协助的。”菲奥娜的表情认真了起来，“人手越多越好吧？” 零摇了摇头道：“人就算了，渔夫在囚笼不受待见，就算来了一大堆也只是徒增麻烦。在囚笼这地方，可没有那种会高高兴兴的向渔夫或者官员提供情报的人。” “好，那就让我来帮忙吧。”菲奥娜自荐道，“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样做都是最好的选择吧？” “哈哈哈哈，难道你害怕我们隐藏情报吗？” “你想多了，只是上头有指示我们一定要从旁协助你们的工作。” “好啊，那咱们就手拉手一起去收集情报吧？”零不怀好意的笑道。 “诶？”菲奥娜有些困惑的问道：“手拉手？这样会让效率提升吗？” “怎么可能……” “难道你在开玩笑吗？”菲奥娜气得眉毛都拧起来了，“请不要讲这些没用的话……” 啊，生气了。 “咳咳，这个……好吧，打探情报的事情就由咱们两个一起来做吧，我也会让灯火的人提供协助的。至于渔夫团队里那些没用的家伙，就让他们在抓捕的时候活跃一下吧。” “好，那就这么定了。”菲奥娜点头同意道。 “还有其他的问题，比如我们突然遭遇阴影了怎么办？”零郑重的问，“我觉得应该不会遇到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对对方发起突击的情况，很有可能一会儿刚一出门就碰到阴影了。” “正是如此。” 菲奥娜说着，取出了某个东西。 “就用这个来保持联络吧？” 菲奥娜拿着的是个……类似帽子的东西？ “这个是从教会的神官那里借来的，据说是远古时期的遗留物，叫电喇叭。用它……嗯，这样按一下，再这样一下，就可以用它发出很大的声音了。” 这个东西，零之前在去看圣女的时候见到过，当时教会的一个神官就拿着这玩意讲话，就算离得很远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零接过电喇叭，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上面似乎写着一些方块字，但是尽是一些自己不认识的字，这些字大概也是远古时代的人类使用的吧？ “这个就由你来拿着吧，我自己还有一个。”菲奥娜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腰包，“可惜，这种远古时期遗留下来的东西非常稀少，不然就可以给每个人都发一个了。” “诶？给你们队员每个人都发一个，那你们得要多少个啊？”零看似随意的问。 “自然是越多越好。如果你们需要的话，大概需要多少个？”菲奥娜不着痕迹的反击了回去。 “这个嘛，灯火的话，至少也得一万个吧。” “……” 菲奥娜显然并不相信零的话。 零自然也知道菲奥娜不会相信，于是伸了个懒腰道：“好了，接下来也该去工作了。” “首先是打探情报对吗？”菲奥娜问道，“上次有人报告说不久前在贫民区的东边发现了阴影。” “好。” 零和菲奥娜同时站了起来。 “店长小姐，感谢您的招待。”菲奥娜走到吧台边，感谢道。 “不客气，如果有可能的话，以后也欢迎大驾光临哦~”毓秀微笑着说，“如果可以的话，请尽量挑没有争端的时候……” 第53章 走在囚笼阴暗的小巷中，菲奥娜的制服显得非常显眼。 周围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菲奥娜身上。 当然，这些都不是什么怀着好意的视线。 相应的，与菲奥娜走在一起的零，完全被当成了被渔夫抓捕的鳞化病人，或与之相关的人物。 因为从前的职业练就出的不引人注目的特质，也因为菲奥娜的关系变得完全失灵了。 “那个是……” “是之前的……” 憎恶的视线，伴随着窃窃私语。 “菲奥娜。”零有些无奈的靠近菲奥娜，低声说道，“能不能麻烦你换一套私人服装？” “嗯？为什么？”菲奥娜不太理解的问。 这家伙，不明说出来就不会明白吗？ 零低声说道：“想要收集情报，就要得到囚笼民众的配合。你穿着这套衣服，会让民众产生厌恶感，只有百害而无一利吧？” 菲奥娜听完，表情变得僵硬起来。 “我知道他们有厌恶感，对此，我也感到很遗憾。但是我认为，让他们能够对这套服装产生好感，也是我们的工作之一。” 零有些无奈的道：“那种事情能不能等到你进行鳞化病人抓捕的时候再去做？” “阴影的调查，鳞化病人的保护，都是我们工作。”菲奥娜的脸上有些无奈的神色，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坚定，“而且，如果穿着私服进行工作，无论我们做了什么好事，对我们的恶评也不会因此而被抹消。所以，我要把对这个服装的恶意全都承担下来。” “喂，别把我卷到你的自我满足里面……” “这并不是自我满足。” 菲奥娜一本正经的反驳道：“这是身为队长的矜持。” 完全无法沟通。 零没有办法，只好警告道：“那好吧，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今天的情报收集，如果菲奥娜大队长非要把个人兴趣当做优先事项来考虑，那调查结果只能是无疾而终。” “难道你不打算全力而为吗？”菲奥娜问道。 零摇了摇头道：“我会尽力。但是，如果你不去做这种力所能及的事情，那才是不尽全力吧？” 菲奥娜摇了摇头道：“不，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有对于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的定义。我坚信穿着制服工作这件事是非常重要的。” “就知道你不会让步。”零无奈的耸了耸肩，“所以嘛，只是先警告你一下。” 唉……嘴上说着漂亮话，但是却完全无法沟通，为什么非要我和这种家伙组队啊？ …… “我什么都不会和你们这些家伙说的！” 在菲奥娜眼前，房门被粗暴的关上。那个摔门的气势，仿佛能把建筑本身都摧毁。 这已经是第六家了。 得到的所有反应，都是假装不在家或者粗暴拒绝。 偶尔有些隔着门还能正常对话的居民，在从猫眼中看到菲奥娜的制服后，也完全没有和渔夫对话的心情。 虽然菲奥娜非常诚恳地对着门扉行礼，规规矩矩的一户户打着招呼，但是得到的就只有不变的冷漠回应。 “怎么样？和我说的一样吧？”零毫不意外的说，“现在天色还早，现在换好衣服的话，还有大谈情报的事件。” “抱歉，我拒绝。”菲奥娜毫不迟疑的说。 说完，菲奥娜向着下一家走去。 如果与菲奥娜组队的是灯火那些耐性不好的家伙，现在菲奥娜应该已经挨了好几回打了吧？零现在大概能明白萧小强为什么要把这个工作丢给自己了。 不久后，零和菲奥娜回到了被夕阳染红的商店街。虽然脚已经磨破了，但是却没有任何成果。 问题的元凶正一言不发的笔直向前走着。 “如果你不打算换一套衣服，从明天开始就不用跟我来收集情报了。我一个人干活的效率，绝对比这高几百倍。” “………” 菲奥娜沉默了一会儿道：“不，明天也请让我来协助。” 零叹了口气道：“喂，你似乎是把协助和碍事搞混了。” 菲奥娜停下了脚步。 零继续说道：“我说你啊，你真的不明白渔夫到底多么被人憎恶吗？商店街那边或许还好一点，但是在贫民区就不行了。说到底，那里没有任何想和官员有交集。” 菲奥娜沉默着，脸色不是很好。 “你想想你们那些人平常的举止，把鳞化病人从家人和朋友那里强行掳走，然后把他们带到永远都无法回来的地方去……” “我的确是拘泥于自己的矜持。”菲奥娜突然转过身来，眼睛里面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愤怒，“但是，请你不要侮辱防疫局的工作！保护鳞化病感染者是我们的重要工作，是为了防止鳞化病传染，危害居民安全的重要工作，这里面完全没有任何一点阴暗的成分！” “虽然有很多人在批判这个工作，但是，我们最终还是在保护那些批判我们的人。这个工作是必须要有人去做的，是非常重要的工作！” “而且，我的家人，父母哥哥也都是防疫局的成员，我相信，我就是为了成为防疫局的人而生的！” 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算了，随你喜欢吧。总而言之，我想要在自己的工作上做出成果。至于你，也请好好想一下今天失败的教训。” 零说完，一眼都不再看菲奥娜，直接转身离去。 ………… 第二天，又继续重复着昨天发生过的事情。 零望着菲奥娜一遍遍的敲着没有任何回应的门的身影，脑海中琢磨着从这个工作中脱身而出的借口。 对情报的打探完全没有任何成果。 这是理所当然的。 今天的菲奥娜依然无视零的警告，又穿着渔夫制服来了。 零今天甚至已经懒得去帮忙，这也导致今天连个愿意搭话的人都没有。 菲奥娜反复确认着自己的耐性与对工作的热衷，但是，她的方法明显错了。 如果再没有成果的话，她自身的立场也会变得很危险。 想到这里，零终于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喂，你也差不多该换个角度思考下了吧？你现在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菲奥娜沉默了一会儿，道：“去下一家吧。” “唉……”零无奈的跟着她。 附近有一个有点邋遢的小鬼缓缓走近寻找着线索的菲奥娜。 “您是渔夫大人吗？”那小孩儿有些害怕的问。 “是的，我是防疫局的成员，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菲奥娜看到对方是个孩子后，口气变得温和了很多。 “是那边有个人找你，叫我过来和你说一下。”小孩儿指了指附近的一个小巷。 零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哦，没什么，这个孩子和我说……” 菲奥娜话还没说完，那个小鬼突然说道：“被叫去的只有渔夫大人。” “我是变装的渔夫，叫我们去的人在哪儿啊？”零问道。 “反正没有叫你。”小鬼强硬地说，无视了零的问题，转过身去给菲奥娜指路。 “就是那里，墙上有个大裂缝的那家。” “叫我过去的是个什么人？”菲奥娜问道。 “是鳞化病人！”邋遢小鬼笑了笑，又说道：“不过顺便说一下，我可没有什么鳞片哦！” 说完，这小孩儿就跑开了。 第54章 “要去吗？”零问道。 “进门的瞬间可能会被围殴的哦~” 菲奥娜思考了一下，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也不能因此就不去。” 说完，菲奥娜迈着慎重的脚步，向着那户人家走了过去。 零跟在她身后不远处，一边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一边和菲奥娜保持着距离缓慢前进。 菲奥娜敲了敲门，但是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请问，有人在家吗？”菲奥娜隔着门问，“我是那个孩子叫来的，我是防疫局的人，请问里面有人吗？” 屋子里沉寂了好一会儿，才传出一个含糊不清声音。 “请进……” 听上去，似乎是个老人的样子。 零和菲奥娜对视了一眼，然后背对菲奥娜，摆出了随时都能应对偷袭的架势来。 菲奥娜见零准备好了，深深吸了一口子，缓缓把门推开。 室内很阴暗，而且潮湿，有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在貌似床铺的一个木板上，一个瘦弱的老妇人躺在上面。 “请问……您是渔夫大人吗？”老妇人虚弱的问道。 “是的，请问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我听说，这里有鳞化病感染者对吗？”菲奥娜问着，一边扫视着房间。 房间很小，不像是还有其他人的样子。 老妇人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个人啊……就是我。这位小哥，你也是渔夫大人吗？” “我？” 零想了想，道：“我嘛……嗯，算是她的助手把。” “这样啊……” 菲奥娜走进了一些，问道：“关于鳞化病感染着这一点，您是否能让给我确认一下呢？” “啊，当然。” 老妇人说着，缓缓地拉开自己的衣袖，只见鳞化病人特有的青色鳞片已经蔓延到了小臂，恐怕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蔓延到全身了吧？ 话说回来，还是头一回看到有鳞化病人向渔夫搭话啊…… 这时菲奥娜凑近观察了一下，道：“好的，确认完毕，接下来，请让我们对您进行保护。” “啊，拜托您了。”老妇人虚弱的说，“我不会反抗您的，所以请不要打我……” “………” 菲奥娜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堪之色，有些尴尬的道：“是的，那是当然……那么我去安排一下，请您稍作等待。零，拜托你留在这里一会儿可以吗？” “嗯，可以，你去吧。” 菲奥娜点了点头，离开房间，去找她的队员安排保护病人的事宜了。 “………” 零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突然听到老妇人说道：“啊，能遇到渔夫大人真是太好了。我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怎么见过各位大人是长什么样子呢。” “？” 零回头看了看，那位老妇人，问道：“难道你不害怕渔夫吗？” “呵呵呵，活到我这个年纪，早就没什么害怕的东西了。我现在就只是害怕，怕自己的病会传染周围的街坊们……如果您也害怕传染的话，可以在外面等一下，我没关系的。” 零没有说话，毕竟他家里就有一个鳞化病人，所以对于传染这种事，零早就不太相信了。 过了一会儿，菲奥娜跑这回来了，气喘吁吁面色潮红，额头上还有一些没擦干净的汗珠。 “抱歉，让您久等了！” 菲奥娜进了屋，喘了口气后又说道：“接您的马车很快就会来了。” “真是对不住啊。”老妇人有些歉意的说。 “没关系，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菲奥娜笑了笑问道：“您身边有什么想带到防疫局疗养院去的吗？虽然不能带太多就是了。” 老妇人摇了摇头，笑道：“什么都没有哦。哦，对了，这间房子，就交给二位处置了。” “诶？” 菲奥娜的脸上露出一丝困惑。 老妇人坐了起来，点点头道：“是啊，这里没有什么必须要带的东西了，而且，我也不能再回来了吧？” “不，如果您的病治好了，还是可以……还是可以回到这里的。” “啊哈哈哈，您还真是个温柔的人啊。其实，也不用安慰我，我这么大年纪了，能在疗养院结束这一生，也算是善终了吧？”老妇人笑呵呵地说，似乎还很开心的样子。 也对，年纪这样大的一个老人家，如果死在这里，唯一的结局就是家宅被强盗占领，尸体被野狗吞噬吧？ 与其落得一个这样悲惨的境地，还不如去疗养院，在人生的最后时刻还能吃上一顿好饭，睡一下暖床。 于是零点了点头道：“好吧，这间房子我会让灯火的人暂时接手，如果你以后回来了，去灯火找萧小强把房子要回来就可以了。顺便再问一下，你这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别到时候少了什么，又想着管我们要哦。” “啊……说起来，还真有一样东西。” 老妇人把手伸到床下，拉出一个小盒子。用颤抖的手把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枚镶嵌着红色宝石的胸针。 “这是我在大地震时唯一没有遗失掉的财产了。”老妇人充斥着怀念的表情渐渐柔和起来，喃喃自语道：“除了这个，身边的人，其他所有的财产，全都掉下去了。” “这东西，是卡美洛塌陷以前，我的丈夫送给我的。” 老妇人看了看菲奥娜，道：“这位美丽的大人，请您收下吧。” “啊？这……抱歉，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能收。而且，我也没有任何接受它的理由。”菲奥娜摇了摇头。 老妇人笑了笑道：“大人，我不是想向您行贿。只是，我年纪大了，这枚胸针，可能更希望被戴在年轻女孩子的身上哦。” “可是……”菲奥娜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凌海市第一次见到如此不知所措的菲奥娜。 “收下吧。” 零接过胸针，塞到菲奥娜手里。 “你要是不收下，老太太就算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啊哈哈哈，这位小哥说的没错，大人你就收下吧。” 菲奥娜看着零的眼神，仿佛是在问“可以吗？” 零看着她，点了点头。 菲奥娜只好收下，把胸针别在衣服上。 老妇人满意地点点头道：“啊，您果然十分美丽，呵呵，和我年轻的时候还蛮像的呢。” “您过奖了。”菲奥娜有些不知所措地说。 “怎么了？难道您没有自信吗？” “不，如果是那样的话，我非常开心。”菲奥娜用十分符合她个性的说法作了回答。 老妇人似乎很喜欢菲奥娜，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着过去的事情。 过了一段时间，有马蹄声由远及近，看来，来接老妇人的渔夫小队已经来了。 老妇人笑了笑道：“那么，就拜托这位小哥了。” 老妇人说着，向前伸着手臂，看来是想让零背她的样子。 已经老得走不动路了吗？ 零还没说话，菲奥娜却突然抢过去道：“还是我来吧。” 说着，菲奥娜把她抱了起来，送到马车上。 老妇人给菲奥娜行礼后，就坐在没有窗户的马车上，渐渐消失在零和菲奥娜的视野中。 菲奥娜紧紧地握着胸前的胸针，似乎是因为阳光的原因，她那娇艳的容颜似乎正在哭泣一般。 “真的很少见……” 菲奥娜喃喃道：“不过，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存在，我才多少能够恢复点继续工作下去的信心。” 菲奥娜握着胸针，视线似乎一直跟随着早已失去踪影的马车。 “这老太太不会是你的熟人吧？”零问道。 菲奥娜摇了摇头道：“你想太多了，她只是真的想要去疗养院治疗而已。” “也是啊……说起来，这个老太太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所以才愿意去疗养院的。她刚才也说了，她不会再回到这里了。事实上，去了疗养院的鳞化病人，迄今为止还没有能活着回来的，关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菲奥娜无言以对，过了半晌，才说道：“疗养院的事，我不太清楚……我没有亲眼去看过，所以没办法给你确切的情报。但是，疗养院设立的意义就是治疗鳞化病人，这一点是绝对没有错的。” 零耸了耸肩道：“好吧，能了结年长者最后的心愿，从这方面来说，渔夫的工作也是有点意义的。” “我记得，你这还是头一次夸我的工作……太阳下山了啊……对不起，今天也拖你后腿了。”菲奥娜满脸歉意的说。 “没什么，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一起去吃个饭吧？” 第55章 艾雅遇袭 进入桃花坞，刚在座位上坐下毓秀就敏锐的察觉到了零和菲奥娜之间转变的气氛。 于是，毓秀拿着菜单走过来，问道：“哎呀，今天有什么好事情发生吗？” 菲奥娜摇了摇头道：“也没什么。” 零点了和平常一样的饭菜和酒，一边吃一边和和菲奥娜闲聊道：“鳞化病的那个老太太，应该已经到了疗养院了吧？” “嗯，如果老人家能够痊愈那就太好了。”菲奥娜双手拄着下巴，一脸安心的表情。 “说起来，你去疗养院看过吗？” 零问道：“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菲奥娜点点头道：“那是当然了，毕竟我们要亲手把鳞化病人送到那里去。” “不过虽然这么说，但是我们的工作到把病人交给疗养院的负责人员后就结束了。所以，倒是没有深入到疗养院内部去过……” 说到这里，菲奥娜的表情瞬间多了一丝阴霾，不过很快就又散去了。 “不过，疗养院的建筑从外观看来非常干净而且宽敞。玻璃窗都擦得干干净净闪闪发光，所以我觉得那里的治疗条件应该是不错的。” “但愿如此吧。”零吐出一口气，精神也稍微放松了些，“话说，你们就不能只对像那个老太太一样的，主动提出想去疗养院的人进行保护吗？” “普通民众对你们的反感，也是因为你们一直不顾民众的意愿，强制执行的结果吧？” 菲奥娜端坐起来，正色道：“鳞化病是传染病，在他传染开来之前，稍微用些强制的手段把传染者隔离才是正确的做法。” “你们那边有鳞化病人首次出现的时间吗？”零又问道，“你们部门到现在为止也成立了有至少10年了吧？” 菲奥娜想了想道：“最初的记录……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是鳞化病人每年的增长率确实是在降低。可以说，这也算是相当大的成果了。” “但是渔夫团队来囚笼却是最近的事吧？如果鳞化病会传染的话，不应该早就在囚笼地区传播开了吗？”零不解的问。 零觉得，自己和艾雅一起生活了好长时间，但是没发现自己有换上鳞化病的迹象。似乎，这个病的传染性比感冒还要弱就是了。 菲奥娜摇了摇，坚定地道：“鳞化病会传染的，这个是联合议会医学部的专家们通过研究得出的结论。这个，没有怀疑的余地。而且最重要的是，真要是等到大范围流行的时候，那可就晚了。” “那个所谓的研究员真的值得信任吗？”零问道。 “我没有学过医学，所以我没办法判断专家们的说法是否正确……但是信任专家们的说法，至少比信任一厢情愿的说法要好得多。” 零摇了摇头道：“如果说专业性的话，我的一个朋友也是医生，她却告诉我鳞化病会传染的可能性很低哦。” “是吗……但是我还是信任专家的说法，如果零觉得你的朋友说的对，那也没关系。不过等你染上鳞化病的时候，可要马上联系我，我会亲自来保护你的。” 真是个完全不好笑的笑话。 “那么，从来没有鳞化病人在疗养院治好病出来的传言又怎么说呢？”零又问道。 “不要妄加揣测。” 菲奥娜皱了皱眉，似乎是被戳到了痛处似的，表情阴沉了下来，但很快就又露出一丝失落的表情。 “我想，防疫局这么做，一定是有正当的理由的……说起来，零你出身哪里？” “大地震之前，在卡美洛下层。你呢？”零反问道。 “我也是。只不过，我的家虽然是在下层，但是却比较靠近中层，所以没有因为大地震而陷落下去。” “那你还真是幸运啊……” 零长叹道：“我那时候……除了我之外的人，全都因为大地震而死了，而我则是顺势掉到了囚笼。” 菲奥娜闭上了眼睛，轻轻吟诵着祈祷的话语。 “零，你这些年肯定很辛苦吧？” 零苦笑了一声道：“这不是什么值得强调的事情。我从来没打算从以前的经历来换取同情。说到底，我的这种经历，在囚笼只能算是很平常的事情。” “今天晚上，我会好好考虑一下明天的着装问题的。” 菲奥娜说完站了起来，在桌上放了些钱。 “这应该是一半的价格吧？” 零摇了摇头笑道：“你还真是个斤斤计较的家伙，咱们现在是合作伙伴，就算我请你的吧？” 零说着把钱推了回去。 “你这个样子会被别人当成贿赂的哦。”菲奥娜说道。 “得了吧，我这样又得不到什么好处……” 菲奥娜叹了口气道：“那好吧，明天我来请你。那明天还是同样的时间集合，明天见。” 就在这时，桃花坞的大门突然被推开，莉莉冲了进来。 “不好啦不好啦不好啦！啊，零你在啊！”莉莉气喘吁吁的跑到零和菲奥娜桌前。 “怎么了？”零问道。 莉莉喘了几口气，连忙道：“不好了，艾雅被袭击了！” 零一下站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艾雅现在怎么样？” “好像没什么事……” “那是谁干的？”零又问道。 “不知道……” “那在哪里？”零皱眉问。 “跟我来！”莉莉说着跑了出去。 “那菲奥娜，明天见了。”零说着就要追上去。 “一起去！”菲奥娜说。 “好。” 丢下饭钱，零和菲奥娜一起跑出桃花坞，追着莉莉去了。 三个人在夜幕中奔跑着，前面是莉莉，后面是零和菲奥娜。 莉莉喊道：“快了，就快到了！” 转过转角，越过水洼，零突然看到了站在小巷中的雪晴。 此时雪晴正抱着艾雅，向商店街的方向走着。 “雪晴！怎么样？！”零跑到雪晴身边问道。 “啊，零先生！” 被雪晴抱在怀里的艾雅睁开眼睛，惊讶的看着零。 艾雅看神情似乎还很有活力，受伤也不是很重的样子。 雪晴把艾雅放下，道：“艾雅就交给我吧，我没事。至于袭击他的人……应该是往那边逃过去了。” 雪晴指着小巷的深处。 “看清楚长相了么？”零问道。 “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其他的，没太看清。”雪晴淡定的回答道。 “黑色……”菲奥娜的气势立刻攀升起来，“零，我们去追！” 零点点头道：“莉莉，帮大忙了，再帮雪晴把艾雅送回去行吗？” “没问题，没问题，不用客气。”莉莉爽快地答应了。 “好，那她们就拜托你了。” 零说完，和菲奥娜一起向小巷深处奔去。 第56章 前进了很久，但是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已经逃跑了吗？”菲奥娜有些失望的说。 “不知道，再找找吧。” 零说着，脚步丝毫没有减慢。 “啊！！！！！” 就在这时，零和菲奥娜的对话被一声悲鸣打断。听声音，似乎是个女性，从距离这里很近的一条路上传来的。 零和菲奥娜立刻冲了过去。 阴暗的路上，密布着黑色的水洼。冲天的臭气扑鼻而来，前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类似人体的东西。 “菲奥娜，你可以不用看。”零皱着眉头说。 “没关系，这也是工作，虽然不太习惯，但是也不是第一次了。”菲奥娜这么说着，表情中没有丝毫畏惧的颜色。 原来如此，相当有胆识啊。 “嗯，走吧。” 小巷深处，满地都是那似曾相识的惨剧般的痕迹。 胳膊、叫、头、身体…… 身体的每个部位都散落在地面上，血迹与肢体飞散在建筑的墙壁以及地面上。 在这片狼藉的附近，坐着一名吓瘫了的妇女。 “那看边。”菲奥娜指了指，地面上的尸体，“上面……有鳞片。” “啊，是鳞化病人啊。”零走近了，俯下身去仔细观察了一下。 这个尸体似乎是个成年女性，身上的鳞片已经长了不少，估计再过段时间就会被渔夫发现了。 “我叫部下来吧。”菲奥娜不忍直视，扭过了头，拿出电喇叭去小巷外面招呼手下过来。 没过多久，萧小强的一个手下赶了过来。 “呦，零先生，您也在啊。” “嗯，你从哪儿得到消息的？”零问道。 “哦，一开始听雪晴医生说的……后来在附近听到那个渔夫的女队长在叫她的队员……” 之前那位女性的惨叫声很大，这里离街道有比较近，因此一些居民都走出门，聚集过来围观。 不过灯火的人来了不少，很快就把这些围观者赶开了。 “零先生，看到那个杀手了吗？”萧小强的手下问。 零摇了摇头道：“没有看到。雪晴好像是看到了，我一会儿回去问问她。至于向周围人打探情报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是，我知道了。” “还有，被杀掉的是鳞化病人。”零继续嘱咐道，“一会儿渔夫的人就要来了，待会客气一点，咱们现在是合作，别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是，明白。” 灯火的成员们一边利索的调查着被害的女性，一边向吓瘫在地的那位妇女问话。 零看了看四周，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微温的风轻轻拂过，随着风的流动，在视线的一角，某个东西飘落在小巷中。 “那是……” 零把它捡了起来。 那是一片黑色的鳞片，应该就是袭击者遗留下来的，从鳞片刚刚飘落下来的情况来看……阴影就在附近？！ 零连忙抬起头向两侧楼房的顶层望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已经逃走了吗…… “推开！防疫局办案，无关者都推开！” 零往巷口望去，只见渔夫小队的副队长分开围观群众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是菲奥娜和十个人左右的渔夫小队。 “全员，首先保护现场！”菲奥娜大声下令，“做过记录之后要清理好遗体。” 在菲奥娜的指示下，渔夫队员们开始了行动。 就在渔夫队员们行动起来时，外围围观的群众也开始起哄道：“说什么保护鳞化病人啊？明明他们都被杀了，你们还敢在那里大言不惭！” 渔夫队员们没有搭理那些起哄者，认真的调查着。 “队长，这个死亡的女性，似乎是我们月初定下要保护的目标。”一个瘦高身材的渔夫队员报告道。 “什么？该死！”菲奥娜脸上露出了愤怒和遗憾之色，“明明那么辛苦的才查到她的藏身地……” 两个人的对话被围观群众听到了，他们立刻又起哄道：“哈，果然是因为你们的错吧？就是因为没能赶快抓到她，所以他才会死了吧？！” 瘦高身材的渔夫队员回头瞪了他一眼道：“我们之所以没能及时保护她，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家伙包庇隐瞒的错啊？！” “什么啊？！自己办事不利还要埋怨我们老百姓吗？！” 零默默地注视着这场闹剧。 真是一帮自私的家伙啊。 把对渔夫的憎恶，仇恨——把鳞化病人被杀归结于渔夫办事不利，明明造成渔夫办事不利的就是他们这帮人啊、 看来，渔夫的这份工作，也确实是相当的麻烦啊。 “不要吵架！” 菲奥娜制止了属下的斗嘴，那不用借助电喇叭也依然洪亮的声音，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诸位，我是防疫局防疫局对环卡美洛地震带特别行动小队的队长菲奥娜。”菲奥娜走到了冲突的正中心，大声说道，“没能今早保护鳞化病人，导致其惨遭杀害，这的确是我们的失职。关于这一点，我诚挚地向各位道歉！” 菲奥娜说着，弯下腰，低下了头。 随后，菲奥娜抬起头，又正色道：“也正是因为如此，为了不让今天的惨剧再度发生，我希望，诸位能尽可能的为我们提供鳞化病感染者的情报。我们一旦得到了情报，一定会负起责任，保护好感染者的安全！” “只凭借我们的力量，很难知道谁是病患，更不知道病人住在哪里。所以，请诸位一定要鼎力协助，拜托各位了！” 菲奥娜的声音，有着与这个地方完全不同的清澈感。 听了菲奥娜的话，似乎是失去了兴趣的起哄的人们也逐渐散去了。 菲奥娜叹了口气，对副队长说道：“辛苦你们了。” 副队长摇摇头道：“没关系，只要是队长的召唤，我们无论何时都会飞奔而至的。队长就把这里交给我们，你去好好休息下吧。” “多谢你的关心，但是我不要紧。” 菲奥娜和部下说完话，菲奥娜朝零这边走过来。 “零，刚才现场一直是你来看守的吧？”菲奥娜脸上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真是感激不尽。” 零摇摇头道：“没什么，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副队长也走过来，和零打了个招呼道：“呦，又是你啊。” 副队长说着，四下看了看，摇摇头道：“啧啧啧啧，有你在的地方总是有血相伴啊。” 零耸了耸肩道：“也没有，仅限于和你们见面的时候。” “都别开玩笑了，好好去做调查。”菲奥娜打断了两个人的玩笑。 “说起来，我刚刚发现了这个。”零说着把黑色的鳞片拿给菲奥娜看。 “这是……”菲奥娜一脸惊讶，“是刚刚发现的吗？” “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落下来的，我怀疑，那个阴影才刚刚离开。”零分析道。 “这样啊……”菲奥娜看了看那枚黑色鳞片，“可以让我来保管吗？” “嗯，没问题。” 零说着，把鳞片交给菲奥娜。 渔夫们正在仔细调查着，灯火的年轻人们也在行人那里收集着信息。 看着他们在忙活着，菲奥娜叹息道：“这次基本可以确认，就是那个阴影犯的案了。” “有目击证人吗？”零问道。 “有啊，就是瘫在那里的那位女士。她说有一个满身漆黑的怪人，速度快得像飞一样，杀了人之后就立刻逃走了。而且，有好几个人都目击到了那个阴影……不过很可惜，没人看清楚那个人的相貌。” 零摸了摸鼻子，苦笑道：“那么看来，传说中的犯人是实际存在的啊。” 菲奥娜点点头道：“没错，就是这样。只不过还是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人还是怪物。” 经过一番搜寻后，虽然又发现了几枚黑色鳞片，但是犯人却没有踪影。 大致清理完现场后，渔夫们也准备撤退了。 “我一会儿再回去，你们先撤退吧。”菲奥娜吩咐道。 “是，之后我们会上交调查报告，会请您确认的。”副队长恭敬的说。 “辛苦了。” 渔夫们领命离去，灯火的年轻人们也离开了。 “你们也不轻松啊……”零感叹道，“从早上开始，就一直能看见不分场合挑衅你们的人啊。” 菲奥娜苦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每个人对于周围的鳞化病人都有不同的看法。所以，会出现这种事也很正常……甚至，就连防疫局内部，对于我们的工作都有矛盾态度……结果最困扰的往往就是现场的队员。” “确实啊。”零点头赞同。 “对于我们来说，坚信自己的职务，毫无迷茫的执行任务是最重要的。”菲奥娜凝视着尚未干涸的血泊说。 她的侧脸上，能够看到如同萧小强一般，身为领导者的荣耀感。就连那个喜欢讽刺人的副队长，对菲奥娜都有着相当的敬意。 菲奥娜过分正直的思考方式，确实得到了一部分人的认同。当然，相对的也有对此相当扫兴的队员就是了。 真是麻烦事不断啊。 “那么，我也要走了。”菲奥娜说。 “嗯，那明天见。”零摆了摆手，“我回去之后也会和雪晴问问情况的。” “哦，是那位……” 菲奥娜点了点头道：“不过说起来，另一个姑娘，是叫艾雅对吧？她的运气还真是不怎么样啊……那孩子，是零的恋人吗？” “哈？完全不是。”零不自觉地看向菲奥娜的脸。 菲奥娜表情很平静，看起来不像是发现了艾雅病症的样子。 看到零的视线转过来，菲奥娜似乎在意这什么似的转移开了视线。 “你不要在意，这只是我的职业病……稍微有点在意。好，那咱们明天见吧。”菲奥娜说完，离开了。 她应该没有注意到艾雅是鳞化病人吧？看来，以后得更留心点了。 ……… 第57章 零的新居，此时雪晴正在照顾艾雅，她见零回来了，就放下手头的活问道：“怎么样？那边都处理完了？” “嗯，算是吧，艾雅情况怎么样？” “完全没事。”雪晴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零走进卧室，走到正躺在床上的艾雅身边。 “零先生！” 艾雅一看到零，立刻坐了起来，很有精神的叫着。 零上下打量了一下，看上去确实没什么问题的样子，不过慎重起见，他还是问道：“你到底在搞啊？不是让你不要出门的吗？” “额……对不起。”艾雅低下头，不好意思的道歉道。 雪晴这时候也走了进来，说道：“她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摔倒的时候膝盖破了，我已经给她消过毒了。” “多谢你了。” “不用谢，治疗费用就用零的身体来支付吧。”雪晴歪着头，带着一丝奸笑说。 零伸手在雪晴的额头上重重弹了一下，道：“你傻了吗？只是擦伤这样程度的治疗，怎么可能用身体来付账啊？！” 零说完，又问艾雅道：“那么，艾雅你是在哪里被袭击的？” 艾雅皱着眉头想了想，似乎在努力的思索。 “这个……额，其实今天，我是想去市场买些东西……” “一个人？”零眯着眼睛，脸色很不好。 “额……是，对不起……” 艾雅缩着脖子，无力的辩解道：“因为今天天气不太好，天色很暗，所以我觉得应该不会被渔夫大人们发现……然后再回来的路上被一个人撞倒，那个人是刚从一条小巷里跑出来……” 听到这里，零的表情变得严肃了很多，问道：“那个人是故意等在那里埋伏你，还是只是单纯的冲撞？” 艾雅咬着食指，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道：“我想那个应该只是单纯的碰撞，因为对方好像也有些吃惊。” “那地点是？” “是与这里相隔两个街道的拐角。” 原来就是在刚才那个案发现场的附近。 这时艾雅露出一脸安心的表情道：“如果不是医生小姐帮我，那我可能就很危险了。真是非常感谢您！” 艾雅感激地向雪晴鞠躬，深深的低下头去。 “诶？雪晴啊……”零有些意外的看着雪晴，“你做了什么吗？” “哦~当时和粒粒一起，走在看病贵来的路上……”雪晴还是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看到这孩子正被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纠缠，就顺手扔了几把手术刀过去。” “啧啧……那还真是多谢了，雪晴。” 雪晴刚做医生那会儿，纠缠着零教她一些防身术。正好做医生要带着医药箱，里面总是会放几把手术刀，于是零就教了她飞刀的技巧。 经过这些年的磨练，雪晴的飞刀技术甚至已经比零还要好。毕竟那双手每天都要握着手术刀好几个小时，那些锋利的刀片早就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用起来简直熟的不能再熟。 那个阴影之所以会撤退，没有把艾雅杀掉，很可能就是被雪晴的飞刀技术吓退了。 雪晴笑了笑，道：“不用客气，救人的费用就用零的身体来支付吧。” “喂……想要身体支付的话，就直接去找被救的本人不就好了。”零苦笑着说。 “嘁，但是很可惜，那孩子的身体只能拿来当测试药物的试验品。” “诶诶诶诶？？”艾雅吓得缩起了脖子，“那个……那个就稍微有点，稍微有点……” “懒得理你……”零又看了看艾雅，“艾雅，你看清那个黑色家伙的长相了吗？没看到脸也没关系，有什么其他在意的事情也可以告诉我。” “那个……对不起，完全没有……”艾雅低下头，困惑的皱着眉头，很抱歉的说。 “喂，那可是袭击了你的人，好好想一想！” 艾雅努力的点了点头，眯着眼睛回忆道：“嗯……那个……大概就是从旁边突然撞过来，然后嘴里好像还说着怎么可能，竟然是你这家伙……之类的……总之，我被他撞倒在地上，所以什么都没看见。” “唉……雪晴你有什么印象吗？”零无奈的问。 雪晴想了想道：“这个嘛……应该是个男性，身高大概一米七七左右，看体型的话，体重应该在七十公斤左右。他穿的一身黑色长袍，不知道身体是否健壮，但是从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来看，他应该是个鳞化病患者，而且应该是晚期的那种，就连脸上手指上也都有鳞片。不过和普通鳞化病人不同，他的鳞片都是黑色的。” “逃跑时候的速度怎么样？”零紧接着问。 “这个倒是没太看清，不过肯定是很迅速没错了。”雪晴一本正经的回答着。 “对了艾雅。”零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那个撞到你的人，说过‘竟然是你这家伙’，这样的话，对吧？” “嗯。” 艾雅点了点头，有些困惑的说道：“是这样没错，他很吃惊，就好像他认识我似的，但是我对他却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了。 第一，这个家伙认识艾雅，那么他是如何认识艾雅的呢？ 毫无疑问，撞倒艾雅的人就是连续犯下多起谋杀案的那个杀手——阴影了。 因为他曾经杀过艾雅两次，所以自然是认识艾雅的，今天他撞倒艾雅，才会很吃惊。毕竟，自己亲手杀死过的人如今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任谁都会大吃一惊的吧？ 第二，可以确定阴影并不是怪物，而是人类。因为他是会说话的。 这时艾雅问道：“那个人现在被抓住了吗？” 零摇了摇头道：“不，连人影都没看到。但是，那家伙又杀了一个人。” “那渔夫为什么会在那里转来转去的？”雪晴有些担心的问。 “放心，不是来抓艾雅的，只是因为受害者是鳞化病人。”零解释道。 “鳞化病人？”艾雅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身体已经变得四分五裂的了。”零叹了口气，“那场面，让我想起了第一次捡到艾雅的那时候。” 艾雅的身体一抖，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对于差点就被肢解了的她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反应。 雪晴叹了口气道：“你倒是调查的格外卖力啊，为什么呢？” “我还没和你们说过吧？我现在的工作是在追捕一个叫阴影的家伙。”零解释道。 “所以你和渔夫的那个女人很恩爱的到处闲逛，就是为了那个？”雪晴微微有些不开心的问。 零敲了敲雪晴的头，道：“除了你那个关于我们很恩爱的胡思乱想，其他的基本就都对了。说起来，你们听说过这个阴影的事情吗？” 雪晴抱着胳膊，思索了一下道：“如果只是传言的话。”，那还多少有一些，不过这些你大概也都知道的。 “撞到我的那个人，就是阴影吗？”艾雅有些后怕的问。 “是啊，这种可能性非常高。”零毫不隐晦的说。 艾雅一言不发，身体缩成一团，大概是想起了曾经的经历吧？ “没被杀掉……真是太好了……”艾雅颤抖着说。 “你的运气相当不错啊……”零另有所指地说。 “嗯，是啊……”艾雅完全不明白的回答道，“零先生，请一定要抓住阴影，我想他应该已经给很多人留下过恐怖的回忆了。” 艾雅很罕见的，明确的请求着。 “就算不用你说，我也会的。而且你们也是，如果有了什么情报，就赶快告诉我。”零吩咐道。 看到两个人都点了点头，零稍微松了口气道：“不过嘛，艾雅能平安无事，这是个好事。以后想要出门，必须得提前和我说，不能再独自出门了。” “是。”艾雅有些难过的回答道。 雪晴揪了揪艾雅的耳朵，道：“这孩子很不听话的，不如干脆禁止她出门吧。如果她再敢独自出门，就把她的身体送给我，最近我正好缺个试药的……” “啊啊啊啊，好痛好痛，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零拍了拍雪晴的手，道：“虽然这样确实是最安全的做法……算了，如果你一定想要出门，就找人多的地方，别总跑到那些偏僻的小巷里区。你也不想再被那种变态杀人狂碰上了吧？” “嗯，是，是的……”艾雅有些失落的回答，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那上面的绷带有些殷红的颜色，似乎还在渗出少许的血来。 “雪晴，虽然事到如今才问你……不过碰到了艾雅的血，没关系吗？”零问道。 “诶？！”艾雅似乎也刚刚意识到这一点，脸色立刻变得发青。 另一边的雪晴倒是完全不在乎，很随意的道：“谁知道呢？反正我现在还没有长出鳞片来。至于碰到鳞化病人的血会不会染病……关于这方面的先例你可以问问渔夫，反正我是没听说过。” “好吧。” ……… 第58章 “呼…呼…呼…” 大口的喘息，内心的躁动，久久不能平息。 脑海中回忆起，就在刚才，在眼前展开的那一幕光景。 血泊。 失去了双臂双足的男人。 然后，叫喊声还没有完全消失的透露，从脖子上滚落下来。 眼睛还等得很大，失神的凝视着远方。 男人临终时的嚎叫，从残存的颈子上飞溅的鲜血。以及——从内心深处迸发而出的兴奋。 这种愉快的感觉似乎麻痹了大脑。 又一个生命火光，就这样熄灭了。 愉悦。 令身体无法停止战栗。 调匀自己的呼吸，压住内心的兴奋，脸上露出了僵硬的笑容。 把扭曲的喜悦感，再一次沉淀于内心深处，然后消失在无人的小巷中…… ……… 在约定好的时间，零来到桃花坞，菲奥娜已经等在那里了。 身体没有靠着椅背，也没有伸着懒腰喝茶，一副仿佛在寒冷的清晨绷紧身体的光景。 “我说你啊……结果到最后还是穿着制服啊？” 菲奥娜侧过脸来，打招呼道：“早。” 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觉得一大早的好心情已经完全消失了。 “不是该说早不早的时候吧？你今天也准备被人拒之门外吗？” “不。” 菲奥娜冷静地回答道：“关于服装的问题，我已经好好的思考过了。总之，你先坐下来吧。” 零走过去坐下，有些无奈的问道：“难道是要说上很久的事吗？” “嗯……” 菲奥娜的视线在桌上游弋。 零见她半天没说话，颇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又怎么了啊？你又不是什么准备初次表白的小姑娘。” “额……不，或许和那个情况有些相似……” “哈？！”零一脸看着白痴一般的表情。 菲奥娜轻咳了两声，却完全掩饰不了脸上那两抹绯红的朝霞。她突然抬起头，直视着零的眼睛，道：“也就是说，零，你是否能陪我去挑选一下，适合我穿的衣服？” “简而言之，你还是想换衣服的对吧？”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啊……嗯……”菲奥娜红着脸，一副做出了苦涩决断的表情，“虽然很遗憾，但是也没有办法。” “所以呢？为什么要我陪你去选衣服？”零后背靠在椅背上，双手抱着后脑问道。 菲奥娜思索了一下道：“这个，说来就话长了……那个，你知道的，我身处的机构，都是那些男人……不，说到底，工作的环境本身就要求必须穿着制服……” 零不耐烦地摇了摇头道：“直接说结论。” “所以……就是说……”菲奥娜脸上的绯红逐渐扩大，本来白皙的皮肤看着更加娇艳起来。 “就是说……没有替换的衣服……”菲奥娜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已细微不可闻。 零刚喝进去的一点就，差点就喷了出来。 “我说，随便穿件普通人穿的就行，普通的。”零一边擦着嘴一边说。 “所以我都说了……我没有那种衣服……”菲奥娜低着头，羞涩得不敢再抬头看零，“虽然有参加宴会用的礼服，但时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服装了……这大概也就是我只顾着工作的报应吧……” 每天只能穿着制服工作，而且还是在全是粗暴的男人的环境里，再加上她本人相当认真的个性。恐怕，只顾工作的她根本没有过“想去买件漂亮衣服呢”的这样的想法吧？ “所以你深思熟虑的就是要换的衣服吗？” “嗯……也有那个因素在里面……”菲奥娜说着，重重的点着头。 零捂住了脸，无奈地说道：“真是荒唐得可笑……” “喂，我姑且也有身为女性的矜持和自尊……”菲奥娜抬起头，有些不满的瞪了零一眼。 “有这份自觉的话，就不要特意和我说你没有衣服的这件事啊。要不，去找个女性的朋友借件衣服怎么样？” “唉……你认为会有哪位女性肯把衣服借给我用来搜查吗？注定没办法把衣服完整交还，这一眼就能看出来。就算人家愿意借给我，我也会不好意思的……”菲奥娜闭上眼睛，无奈的叹了口气。 “所以，我询问了店主小姐。”菲奥娜看了看柜台那边的毓秀，“我问她有没有什么和我比较般配的，在囚笼这里也不会很显眼的衣服。” “毓秀啊……”零瞄了毓秀一眼，“倒是很妥当的做法，然后呢？” “嗯……得到的指示，就是要我和非常熟悉服饰搭配的零一起去服装店挑选……”菲奥娜本来已经红晕消退的脸上再次染上了一层绯红。 你完全被骗了。 零在心里默默的说着。 向柜台那边望去，只见毓秀正望着这边偷笑。 那家伙，应该只是想让我和年轻女孩儿出去约会吧？真是的，还是一如既往的老妈子的性格啊。 没有比现在更麻烦的情况了。 “不过，说起来，我倒是没想到，零竟然还会服装搭配啊。”菲奥娜有些意外的审视着零，“真是令人意外的才能啊。所以，能耽误你一些时间，陪我去挑选衣服吗？” 那认真拜托人的表情，就好像在向别人接一大笔钱。 唉，真麻烦。 但是，如果把她被毓秀耍了这件事说出来，多半会让菲奥娜变得无地自容，那接下来的事情应该就会更麻烦了。 没办法，就陪她走一趟吧。 至于毓秀那边，等回来再和她好好算账吧。 “好吧。”零无奈的妥协了，“不过我可不是什么专家，不要太过期待。” 菲奥娜满意的点点头，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感谢道：“非常感谢。” 在另一边，毓秀伸出一只手臂，做着加油的动作。那女人，就连自己不会拒绝这件事都已经算到了啊…… 唉，为什么我非要给渔夫的队长大人选衣服啊…… 零白了毓秀一眼，站了起来道：“时间就是金钱，出发吧。” “好的。”菲奥娜说着走到吧台前，放下几张票子，“店主小姐，饭钱就放在这里了。” “好~还请多多惠顾~~~”毓秀笑眯眯的说着，“如果是零的话，一定能给您选一件非常合适的漂亮衣服哦。” 毓秀说着，刻意的不看零这边，脸上满是亲切的笑容。 第59章 神的雕像 陪着菲奥娜漫步在囚笼的大街小巷，感觉就像又回到了陪艾雅逛街的那漫长的时光。 不光是艾雅，大部分女孩子逛街买东西都很花时间，但是…… “这边的衣服还不错吧？”零提议道。 “那么店长，那件衣服我要了。” 菲奥娜小姐，立刻就决定了。 说实话，这样也让人很不安。 “喂，你没有什么偏好的吗？要不要再看看别的？”零试探着问。 “没关系，既然是零挑选的，那肯定没问题！”菲奥娜脸上带着一丝红晕，微笑着予以肯定，“无论是选择哪一件，我都会认真接受专业人士的意见的。” 零自然知道自己不是什么专业人士，这姑娘完全就是被毓秀骗了。不过说起来，毓秀大概也没想到菲奥娜姑娘是个如此干脆果断的人吧？ 菲奥娜见零呆在原地，不禁催促道：“好了，我去换一下吧，赶快换好衣服的话，就能马上去搜查了。” “你要回家去换吗？”零问道。 菲奥娜摇摇头道：“不了，我去看守所换就可以，那里比较近。” 据菲奥娜说，看守所设立在连接卡美洛的城楼中——也就是上次圣女安妮演讲的地方。 那个城楼内据说有不少联合议会设立的机构，包括卫兵营，防疫局办事处，看守所等等。 菲奥娜走上台阶，转回头道：“抱歉，还请你在外面稍等一会儿。” “啊。”零随便答应了一声。 目送菲奥娜进入城楼，不久之后，似乎是刚刚换完班的两个渔夫队员走了出来。 大家彼此都比较熟悉了。 “呦，你怎么会在这里？”渔夫副队长问道。 零摊了摊手，一副无奈的口气道：“当你们队长大人的跟班喽，你们这是刚下班吗？” “不，回来开一下作战会议，正准备出动了。”副队长说完叹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黑的眼圈。 “还真是辛苦的工作啊。”零啧啧嘴说。 “我们这都是自愿去做的。为了能让居民过上安稳的生活而努力，没有比这个更有意义的工作了。真希望囚笼的民众们，也能稍微理解一下我们这份工作的意义啊。” 副队长撇了撇嘴，这张脸真是不讨人喜欢。 虽然在菲奥娜嘴里也听到过类似的话，但是传到耳朵里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说起来，你有没有觉得今天队长的心情和往常比有些不同？”副队长突然有些奇怪的问。 零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没注意。” “你们可是在共同执行搜查任务，希望你能再多关心一下队长的变化啊。”副队长微微皱眉说。 “不过，如果做出比关心更进一步的事，那我们可就很为难了。”旁边另一个高壮的渔夫队员一脸坏笑说。 “快醒醒，我不会对那种顽固的家伙出手的……”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队长大人虽然性格上……不过毕竟是个大美女啊。”高壮的渔夫队员说着，银荡笑容收了起来，变得稍微有些认真了，“不过嘛，如果你能让她各种地方都变得稍微圆滑一些，我们的工作没准就可以更轻松一点了……” 这帮家伙，说起话来和囚笼的小混混基本也没什么区别啊。 “咳！”副队长咳嗽了一声，“别说那么没有素养的话，我们无论何时都必须坚持不懈。” “嘿嘿嘿，副队长说的对啊。”渔夫队员的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对了，昨晚在那个杀人现场，我记得是不是有一个鳞化病人被杀了？”零向那个渔夫队员打听道。 “啊啊，那件事啊……唉，摆它所赐，我们这个月的奖金算是泡汤了。”渔夫队员十分不爽的啐了一口，“明明好不容易才打探到那个鳞化病人的住处，嘁，那些说三道四的愚民难道就没想过他们浪费了我们多大的功夫吗？” “这种事发生过多少次了？”零继续问道。 “啊……我想想……”渔夫队员掰着手指头思索着。 “喂，别泄露内部情报啊。”副队长提醒道。 “哎呦，对哦。” 渔夫队员捶了一下零的胸口笑骂道：“你这家伙真是危险，这事和阴影又没关系，你就别瞎打探啦！” “啊啊，不好意思了啊。”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副队长冲零摆了摆手，“除了阴影这件事，我们不会去干涉灯火的其他行动，你们也就别来插手我们这边的事了。” “好好，我知道了。” 继续等待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到菲奥娜从里面出来。 光是换件衣服的话，不应该花这么长时间的吧？ 被部下的什么麻烦事缠住了吗？被上司叫去做什么棘手的事了吗？ 零久违的再次抬头打量起这座城楼。 传说中，驻扎着大量卫兵的城楼。 现如今，虽然检查通行证的官差数量没有太大变化，但是卫兵似乎已经减少很多了。 毕竟囚笼自大地震之后，多少多少勉勉强强也算是诞生了些类似秩序的东西，卡美洛的卫兵大人们乐得清闲，就把管理囚笼的职责完全丢给灯火了。 伴随着卫兵数量的减少，这座城楼里多了许多其他的职能部门，很多空下来的房间或者被当成机构办事处，或者就被当成渔夫暂时看守鳞化病人用的看守所了。 “如果换个衣服也要很久的话，早点说声不就好了吗？” 零无聊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嘴里嘟囔着。 算了，去看看情况吧。 零走进城楼，两侧守卫的卫兵看到他刚才和菲奥娜还有副队长等人说话，便没阻拦他。 进入城楼大门后，眼前是宽敞的大厅。 大厅中没有灯光，稍微有些昏暗，正中间是一座石质雕像———一个举着什么东西的，人身蛇尾的美貌少女。 “这是……” 零仔细的打量着石像，只见少女手中托着的，似乎…… “是卡美洛城。那么这个女人……难道是创造了卡美洛的神明大人吗？” 虽然只是石像，但是零能看到，少女望着卡美洛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和怜悯。卡美洛，这座人类最后的存续保障所，似乎就是她能给人类的最大的救赎。 “可是啊神明大人。” 零喃喃自语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这座城，时至今日也一直摇摇欲坠啊，如今，你到底在什么地方啊？” 第60章 只可惜，少女只是石像，她无法回答零的问题。零只能叹了口气，继续去找菲奥娜了。 大厅两侧的墙壁上，有各个楼层房间的指示牌。零查看了一下，渔夫在这里的办事处，是在三楼的307号室。 爬楼梯上了楼，零找到了307号室，静静地推开大门，却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啊，也对，那个副队长说他们要出任务来着……那队长大人到底在哪里啊？” 零有些扫兴的叹了口气。 不过，他们也太不小心了吧？像自己这样的无关人士可以随便闯进来，虽然，也确实不太可能会有小偷闯进来偷东西就是了…… 而且，房间里没有任何有偷窃价值的东西，这帮家伙还真是简朴啊。 零在房间中闲逛着，因为无人的缘故，房间里又很安静，零不自觉地压低了脚步声，感觉自己好像在做贼一样。 “真是的，我在怕个什么劲啊……” 突然，零听到里面的房间里好像有声音。 房门虚掩着，难道菲奥娜在那里面？ 零走过去，把门又拉开了一些。 菲奥娜果然在，她上身没穿衣服，后背对着门口。 因为暴露在外的肌肤反光的缘故，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禁呆在原地。 那经过充分锻炼的坚挺后背勾勒出的曲线，被窗外的阳光一照，散发着迷人的柔和光芒。 不过，那光滑洁白的后背上却有几道深深的血红色伤痕，菲奥娜正很费力的往身上绑绷带。 “……” 还是先出去吧。 “嗯？” 还没等零关门，菲奥娜已经听到了门口的声音，连忙护住前胸扭过头来。 然后，两人的视线相交。 这回彻底洗不清了。 “啊，啊啊，零？” “咳，抱歉。”零立刻放弃了掩饰，“不过，这是个意外。” “你怎么进来的？！”菲奥娜一脸惊恐的问道。 “那个，咳，我看你半天都没出来，就进来看看你什么情况……” “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掺杂着愤怒与羞耻感情的菲奥娜满脸通红的捂着胸口冲了过来，用仿佛想把门踢碎的气势把门重重的踢上了。 “尴尬。”零看着重重关上的大门，有些无奈的说，“不过身材还不错。” “滚出去！！” 门另一侧的菲奥娜羞怒的吼道。 啊，完了，生气了。应该是生气了吧？ 没办法，只能一会儿再给她道歉了。 不久之后，满脸绯红的菲奥娜咬着嘴唇走了出来。虽然看着零的时候，那眼神锐利得可以杀人，但是她脸上的红晕却一点都没有减少。 “刚才真是承蒙关照了。”菲奥娜走到零面前，羞怒道。 “咳，抱歉。” “算了，为了包扎而耽误了时间，我也是有错的。作为等待的乙方，会在意也是没办法的事。”菲奥娜平复了一下心情，脸上的红晕也渐渐消散了。 零也松了一口气道：“你能这样想那就好。” 辛亏菲奥娜不是个喜欢斤斤计较的女人，放下心来的零再次看了看菲奥娜的新装打扮。 上身是朴素的白色罩衫，很好的衬托出了刚才看到的那柔美的曲线。 菲奥娜如果穿着原来的渔夫制服，别人大概只能注意到她腰间的利剑，但是现在换上了这身衣服，就让人不禁把视线转移到那些该突出突出，该凹进去就凹进去的地方了。 现在的菲奥娜走在街上，很大概率会被人搭讪吧？ “唉，腰间空荡荡的，让人有点冷静不下来啊。”菲奥娜叹了口气，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 “没什么，现在这身衣服挺好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合身。”零仔细打量了一下，“不过如果穿得再旧一点，效果应该会更好。” 菲奥娜双手抻了抻橄榄绿色的裙摆，道：“嗯，我也举得很不错。果然，零的眼光果然不错。” 零笑道：“你现在上街说不定会被人搭讪的，不如先想想拒绝的话吧？” “怎么可能，我可没有那种魅力。”菲奥娜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然跟看不懂到底是在生气还是在害羞。 零摇了摇头，笑道：“我觉得虽然自大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对自己的优点也该有公正的评价才对。” “哦？这个是建立在看到我换衣服的基础上的结论吗？” 看来，对于刚才那件事，菲奥娜还没有完全释然。 “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 “咳咳，刚开门就被你发现了，我对神明大人发誓。” “哦？那就好……不对，那也不好！”菲奥娜再一次盯住零，眼神锐利得有些吓人。 唉，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算了。”菲奥娜气势汹汹的瞪了零一眼，“不过幸好是你看见了，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如果被手下的队员看到，那我以后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他们了。我不希望他们带着看异性的眼光来看我。” 零还没说什么，菲奥娜自顾自的解释起来。 “好我知道了。”零点了点头，“不过你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之前搜捕阴影的时候受的伤……不用太在意，做我们这个工作，总会遇到一些小问题……” “要不我告诉你几个缠绷带的诀窍吧？效率会大大提高的。” 菲奥娜点点头道：“可以，那真是多谢你了……不对，你又要回到那个话题上了吗？” 菲奥娜的脸又红了起来。 说不定，菲奥娜是个很值得去捉弄的人呢…… 回到贫民区，零和菲奥娜又重新开始收集情报。 这一回，形形色色的人们态度大多好了起来。 “没想到，只是换了个衣服，效果竟然差这么多吗？”菲奥娜感受到周围人们态度的变化，不禁感叹道。 “是啊。有私人恩怨的暂且不提，普通的民众是不会刻意去记渔夫们长什么样的。你换了衣服，在他们看来你就和他们一样都是囚笼的一员了，态度自然不同了。” 菲奥娜闭着眼睛，轻轻叹了口气，道：“虽然这么说，但是心情还是感觉有些复杂。感觉，就好像原来的自己消失了一样。” “很快就会习惯了。”零安慰道，“而且，总有一天你们也会脱下制服的吧？如果不再有鳞化病人了，也就不需要渔夫了。” “说的也是啊……” 菲奥娜曾经说过，她是“为了成为渔夫而生”的。 虽然只是多管闲事，但是零也有点担心，以后不再做渔夫的菲奥娜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第61章 目击证人 “首先，你得学习一下在这里打探情报的技巧，然后再模仿着去做。比起男人，女性那里更容易打探出情报如果能抓住要点，就算是你也可以做得很好。” 菲奥娜听着零的话，思考了片刻问道：“嗯……如果提一下灯火的名号，应该会更方便吧？” 零摇了摇头道：“在囚笼，也不是所有人都会给灯火面子的，就算想用灯火的名头，也得先挑好时机才行。” “好，我知道了。” 菲奥娜领悟力很强。 敲开住户大门的技巧，给予贿赂的时机，还有适当威胁的方法。 虽然就只是看零做了一次，但是很快就学会了。因此，打探情报的效率也在提升。 “阴影”的外貌，行动范围，出没的时间线，以及逃跑的方向……总之今天收集到了各种各样的情报。 到了傍晚，零和菲奥娜确认着战果。 有一个很值得注意的情报。 附近有一个四处宣扬自己见过“阴影”杀人的男人。 据说，那个男人与“阴影”的遭遇是在一个星期前。似乎因为在极近的距离目击“阴影”行凶，因此也受了很重的伤。 “这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有直接的目击证人啊。”菲奥娜感叹道，“前提是刚才那人说的是真话。” “不过也有可能是为了引人注目才特意编出这段谎话。”零提醒道。 “嗯。”菲奥娜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不过，去找他问问吧，希望目击‘阴影’的说法是真的。” 没过多久，菲奥娜和零来到贫民区深处。 囚笼一直被称为是卡美洛的流浪者们的聚集地，而贫民区则是这个流浪者聚集地中最贫瘠的地方。 这里虽然名义上是灯火的地盘，但事实上，谁都不愿意和这里扯上关系。 这里的居民一般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扒手、夜贼、敲诈犯、杀人魔……街上完全闻不到一丝金钱的味道，有的只是尸臭与垃圾散发出的馊味。 这里就是这样一个，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绝望之地。 …… 不久之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零和菲奥娜来到了一间小屋外。 这是一个用大地震过后的建筑残骸来堆积搭建起来的一个建筑。 柱子和墙壁都是七扭八歪的样子，用人类身体来打比方的话，大概这里给人的感觉就是好像所有关节都被折到反方向一般的违和感。 或许是没钱买蜡烛的原因，这里连一点光亮都没有。 “这里真的是有人住的吗？”菲奥娜皱着眉头，打量着这个畸形的建筑。 “哎呦，有屋顶也有墙壁，还算是个有钱人啊。”零打趣道。 两个人走进连外门都没有的小屋，透过墙缝流出的空气有种深深的违和感。 尸臭，以及振翅的声音。 “怎么了？”菲奥娜压低声音问。 “里面可能有尸体。” 菲奥娜的手轻轻搭在腰间，却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佩剑了，声音又压低了一些问：“是那个目击者吗？” “我怎么知道，得亲眼看看才行啊……” 零说着，拔出自己的一把短剑，交给菲奥娜，自己握着另一把，缓缓前进。 里屋正在不断的向外散发着恶臭。 “唔……” 菲奥娜的脸色很不好，捂住了嘴巴。 “油灯给我，我进去确认情况。”零低声吩咐道。 “我也……”菲奥娜刚要说些什么，就见零摆了摆手。 “你就算了吧，除非你想吐出来。” “抱歉。” 零从菲奥娜手中拿过煤油灯，走进里屋，灯光把房间照亮了。 受到突然而来的光的惊吓，房间里响起了一阵苍蝇飞舞的声音。 零吸了口气，身体彻底跨入房间。 房间内有一具尸体，大概已经死了很久了，围了很多苍蝇。 果然，就算是渔夫的队长，让一个女孩子来做这种事情还是太勉强了。 这时，菲奥娜在外面问道：“怎么样？” “死的应该就是目击者了，这个人容貌和咱们打听到的差不多。”零挥手驱赶着苍蝇，观察着尸体，“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由肩至腹斩断了。” “也就是说，是被杀的吗……线索又断了。”菲奥娜很不甘心地说。 “嗯……伤口腐烂很严重，已经无法确认凶器了。”零叹了口气说。 “这样啊……” “嗯，总而言之，先离开吧。”零站起来，退出房间，“如果被别人当成是咱们杀的，那可就麻烦了。” 零和菲奥娜无言的走着，终于回到了有行人往来的小巷。 “那个男的，很有可能是有谁想灭他的口，所以才杀了他。” 菲奥娜没有说话，一言不发的望着零。 菲奥娜的视线中似乎蕴藏着某种感情，但是在零注意到之前，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是强盗之类的人做的吗……”菲奥娜低声说。 “也有这种可能吧。”零有些沉重地说，“但话虽如此，也不能否认被灭口的可能性。” 零最担心的，是艾雅所说的事情。 袭击艾雅的那个家伙，会说人类的语言。再加上今天的男人如果是因为灭口而被杀掉，那就意味着“阴影”具有与人类相同的认知和常识。 更何况，那家伙还知道有人自称是目击者，然后还查到了目击者的所在地。 也就是说，那家伙并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怪物的样子。 思考了片刻后，零问道：“渔夫在和我们联手之前，对阴影做过调查吧？”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 “那么除了这次这个目击者外，还有没有其他的目击者死亡的消息？” “好像……有几个行踪不明的……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被杀害了。难道你是怀疑？” 在囚笼，尤其是贫民区，一个人突然蒸发，消失不见，简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如果是要灭口的话，你们渔夫的情报可能会被谁知道？”零问道。 “………” 菲奥娜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不要。如果怀疑身边的同伴，我们的工作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菲奥娜摆出了让话题到此为止的架势。 “好吧。”零叹了口气，“总而言之，如果目击证人会消失，那我的熟人也会变得很危险。” 艾雅、雪晴、莉莉…… “实在不能再继续悠闲下去了啊。尽快结束情报收集，然后开始分析吧。”零建议道。 “菲奥娜，咱们把‘阴影’的逃离路线画在地图上，总结一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隐藏的线索。” 菲奥娜点了点头道：“说的没错。” “好，那你能把渔夫迄今为止的调查资料拿给我看看吗？” 菲奥娜沉吟了片刻，迟疑道：“可能会很难，但是我会努力看看。” “嗯，拜托了。我也会把我们的资料拿来的。那，明天还是老时间见。” “好，那就此别过。”菲奥娜点头答应，然后混入了囚笼往来的人群中。 第62章 交换情报 经过萧小强的同意，零这才把灯火的调查资料拿出来，来到了桃花坞。 与官差不同，萧小强很痛快的就把资料拿了出来。当然，有些会惹麻烦的细节自然是被抽出去了。 菲奥娜早已等待桃花坞，坐在最靠里的位置上。 “呦，久等了。”零打招呼道。 “没关系，我也是刚到。”菲奥娜说完，站了起来。 “怎么了？” “稍微发生了点事情……”菲奥娜带着一脸的歉意说。 啊，两手空空，看起来似乎是没有拿到资料的样子。 零叹了口气道：“果然还是借不出来吗？” “倒也不是。不过虽然争取到了借阅权限，但是这些资料却不允许带到机构以外的地方去……”菲奥娜略带歉意的解释道。 “那也没办法啊，那就去看守所好了。”零无奈的耸了耸肩，“毕竟官老爷们都是人上人嘛，那么贵重的资料自然不能拿到囚笼这种地方来的。不过我们这边的资料已经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去看守所吧？” 菲奥娜摇了摇头道：“不……今天去我家。” “去你家？” “是啊，今天看守所会有人来谈事情，所以我就把借来的资料都送到我家去了。” “哦，那也不错。”零松了口气，“而且，我对看守所也多少有些顾虑……” “为什么？” “也没什么。” “那就好……我家离这里有点远，赶快出发吧。”菲奥娜说完，带头走出了桃花坞。 进入城楼，登上了不断向上延伸的阶梯。 在这联系着囚笼与卡美洛下层的阶梯上，时常能碰到一些运送物资的工人与商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就是囚笼的生命线。 “你每天都会经过这里吗？”零问道。 菲奥娜点了点头道：“是啊。” “嘿嘿，相当锻炼体力啊。”零苦笑道。 “别抱怨，我和我的队员们每天都是这样做的。”菲奥娜脸上带笑，有一些得意的说。 “唉，你们还真是够精神的……” ……… 不久之后，一束不同于囚笼的刺眼阳光播撒在零的脸上。 啊啊，真是久违了啊。 零用力的呼吸着卡美洛下层的清澈空气。 走出城楼后，下层的街道就在面前展现开来。与囚笼不同，这里每家每户的房屋都整齐排列着，就连石阶的颜色都和囚笼的完全不同。人们的服装和头发也都很整洁，行人们的笑容也确实更灿烂一些…… 只要站在这里，就会明白囚笼的污浊环境是多么的令人生厌。明明只是同一个城市的两个部分，为什么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呢？ 囚笼的民众们到底犯了什么罪啊？ “这边走。”前面的菲奥娜指路道。 不远处是一栋三层的小楼，虽然看上去不算奢华，但是也算漂亮宽敞。 至少，比零的住所要气派多了。 “哇哦，真不错啊。”零忍不住夸了一句，“里面住了多少人啊？” “就只有我自己。”菲奥娜右手叉腰，看着眼前的建筑，似乎有些感慨，“母亲三年前病逝了，父亲和哥哥虽然还健在，但是因为各种原因都奔波在外……” 是了，菲奥娜似乎提到过，她的父亲和哥哥也都是在防疫局工作的。 零这样想着，菲奥娜却突然笑了笑道：“不过请不要在意。” 零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 囚笼的人，是不会对别人的事情追根问底的。因为就算问了，也只会扯出一堆阴暗的话题，没有任何的乐趣。 “好，那请跟我来吧。” 零跟在菲奥娜身后，走进了菲奥娜家中。 来到会客室，菲奥娜端上茶水。 “你在家还打扫房间的嘛？”零四处观察了一下，“好像打扫得很干净啊。” 不只是会客室，在来的路上，无论是走廊还是客厅，都被收拾得很干净。 “这么大的房子，自己一个人收拾起来挺费劲的吧？” “多少有点吧。”菲奥娜平静的说，“不过房间很乱的话，心情也会不好。而且进行打扫整理的时候，心里的烦闷也会消除一些。” “啧啧，真是模范的回答啊。” “单纯的事实而已。” 菲奥娜的眼中既没有挖苦也没有玩笑，而是真正的把这件事当作“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其实也有些地方是昨晚才急急忙忙收拾好的。”菲奥娜的脸稍微染上了些红晕。 看到菲奥娜这样子，零不禁玩笑道：“哈哈，你也用不着说出来。” “毕竟我不太擅长隐瞒什么事啊。”菲奥娜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苦笑着说。 不过话虽如此，菲奥娜的表情中却有一丝与以往不同的明快。似乎回到了家里，也就安心了很多。 这时，零一抬头，突然发现在壁炉上方悬挂着一把巨大的宝剑。 这把大宝剑于房间内其他的装饰相比，显得相当违和。 “那把剑是……？” “那个啊……是恩赐之剑，我们家族的荣耀。”菲奥娜的眼神中多了一缕浓厚的温柔之色，声音中也混杂了一些骄傲之情。 “神赐？”零有些不解，“是神赐给你们家的？你见过神吗？” “不，事实上，是前任圣女赐予的。”菲奥娜喝了一口茶水，“话虽如此，但实际上却是联合议会的前任大议长以教会的名义赐予的。那把剑，就算是联合议会的高层官员，也只有做出了巨大功绩才有资格被授予。” “这个做出巨大功绩的人，说的就是你吗？”零问道。 被零这样问的菲奥娜突然露出不愉快的表情。 “不是。”菲奥娜稍微有些不爽的说，“说到底，这样的荣誉是不会授予给我这种刚出茅庐的小丫头的。你的说法对这把剑很失礼哦。” “那把剑，是我父亲辞官时被赏赐的。”菲奥娜说着，脸上露出了些许憧憬的神色，“他是财务局的官员，为人清廉，深受民众好评。我时常在想，如果能稍微继承他的哪怕一点才干也好啊。” 虽然不知道是否继承了父亲的才干，但是零觉得至少性格方面，菲奥娜应该是和她父亲差不多的。 从对父亲的评价，以及选择的职业来看，菲奥娜似乎受到了父亲相当大的影响。 “啊，不聊闲话了，差不多该开始调查了。”菲奥娜突然醒悟了似地说。 “哦，也对啊。” 两人相对而坐，把防疫局和灯火搜集到的情报资料都摊在桌上。 第63章 菲奥娜直起腰板，非常正式的道：“好，首先，互相向对方进行资料的说明吧。首先我的这些，都是在我们过去的报告中，明确出现过记载‘阴影’的文件。” 零大致听了一下菲奥娜手中的资料的说明，只能感叹不愧是防疫局整理出来的资料，数量多，内容极其丰富。 不仅是与鳞化病人相关事件的资料，一些极小的细节也记录得清清楚楚。 菲奥娜继续介绍道：“对于我们来说，因为搜查鳞化病感染者的缘故，所以关于鳞化病人被害事件的报告很多。然后，多少也有一些目击过现场掉落的黑色鳞片，或是直接目击过‘阴影’本身的例子。但是，如果被害者只是普通人，那我们的记录就比较少了。我认为，这是我们这边资料的不足之处。” “原来如此。” 的确是个明确的分析和易懂的说明。 资料上不仅写着被害者性命，还有他们的职业与履历。 这时，菲奥娜问道：“灯火这边的资料又怎么样？” “有关阴影的就是这些了。”零出示灯火收集的资料。 萧小强是个外表轻浮，但是做事却一丝不苟的人，这些资料整理的很有条理，里面大多是一些很有用情报。 “我大概看了一下，我觉得会对我们有用的大概是这些。” 零说着，展示出一份从萧小强那里要来的，囚笼地区的详细地图的复件。 菲奥娜瞪大了眼睛仔细的看着。 “这个是……” 灯火的地图与贴在渔夫办事处的地图相比，显然具有碾压性的优势。 在这份地图上，不仅有常规的街道区域，甚至还记载着每栋房屋和商铺的所有者、居住者的姓名、职业、年龄等详细信息。 毕竟，这就是灯火的饭碗，同时也是萧小强千叮万嘱不要随便带出门的东西。 “啊，这就是囚笼最详细的地图，在这上面，你甚至能找到你心爱的狗最喜欢去的地方。” “原来如此……这真的是个好东西。”菲奥娜的眼睛里难得地透露出了一丝渴望。 “把这份地图送给我们……额呵哈哈，应该是不行的吧……”菲奥娜先是有些激动的说了一句，随即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当然了~”零微笑道。 菲奥娜轻轻地吁了口气，道：“不过尽管如此，你们的地图情报确实非常可观啊。如果我们也能有这个东西，那工作效率就会大大提高了……” “灯火在囚笼毕竟已经扎根十几年了，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菲奥娜听着，不禁小声叹了口气，道：“那么，你拿这个地图来是打算做什么呢？” “我打算把有关阴影的目击情报写在上面。我觉得如果把我们打探到的情报和资料整合在一起，数量应该相当庞大，如果配合地图，应该能发现什么。” “好，那就试试看吧！” 零和菲奥娜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把大量的目击证词记录在地图上。省略掉一些可疑的情报，把比较可靠的情报按照时间顺序联系起来。 被害者是否是鳞化病人，出现的时间是否有规律，如此种种，无言的工作着。 一直忙碌到傍晚时分，零和菲奥娜才稍微找出了一些头绪。 “大概就到这里了吗。”菲奥娜松了口气似地，有些疲惫的说。 不得不说，菲奥娜的专注力非常让人吃惊。与工作时休息了好几次的零相比，菲奥娜基本一直埋在资料堆里面。 菲奥娜拍了拍脸蛋，问道：“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零看着地图道：“有一些让我感觉到意外的地方……比如他逃走时的方向一般不固定。如果他逃走时的方向都指向同一处的话，就能大概知道他的藏身处是在什么位置了。” 菲奥娜翻了翻手里的资料道：“我刚才看了一下，资料里记载的事件虽然很全，但是也并不仅限于‘阴影’引发的事件。这一点或许会影响判断。” 的确，听说过“阴影”的传闻后，一般人的心里面就会自然而然的把杀人事件与“阴影”联系起来。而这些事件，或许就只是单纯的强盗杀人而已。 菲奥娜叹了口气道：“关于‘阴影’的外貌特征的情报还是很少啊，大部分的描述都很模糊。什么身高是正常人的两倍，相貌俊美，长着巨大的獠牙，胳膊上长着爪子什么的……唉，真是乱七八糟的。” “毕竟是惊慌失措的状态下的证词啊……”零苦笑道，“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个比较正常的证词，据说‘阴影’是可以说人话的。” “会说话？”菲奥娜有些惊讶。 “是啊，而且声音听起来应该是男性的样子。”零回忆了一下雪晴和艾雅的话，“虽然确实有超过常人的力量和速度，但却并不是没有智力的野兽。” “………” 菲奥娜的表情有些凝重，道：“的确是个令人震惊的证言啊……不过现在有各种各样的目击情报，也不能仅仅依靠这一份证言就加以断定。” “也是啊，确实如你所说。”零再次翻开了文件，“再稍微分析一下吧。” “嗯。” …… 又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光线暗了下来，菲奥娜点起了煤油灯。 “零，发现什么新线索了吗？” 零揉了揉眼睛，道：“姑且看了一下事件的报告数量和时间的顺序……记载在灯火资料里的报告数量是比较稳定的。但是，你们那边的资料里，某个时期会出现急剧减少的情况。”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这种感觉……不，确实就像你说的那样。”菲奥娜皱着眉毛翻阅着资料。 “你对报告数量异常的那段时期有什么头绪吗？” 菲奥娜思索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稍微等我一下。” 说着，菲奥娜站起来跑到书架旁边，从上面取下一本厚厚的书，快速的翻阅着。 “那本书是？”零疑惑的问。 菲奥娜扭过头来，甜甜一笑道：“我的私人日记。就是从我担任队长时候开始……” “原来如此。你当上队长之后，改变了工作方法吗？” 菲奥娜指尖戳着下巴，思考着。 “这个嘛……确实很多地方都做了改进。”菲奥娜说着突然苦笑起来，“说实话，前任队长是个非常散漫的人。应该是从上层调任来的大官吧？任职期间从来没去过囚笼，工作都是丢给部下，那时候我们整个队伍的氛围都相当松散……” “只可惜，我那时候也只是个队员对此完全无能为力啊。”菲奥娜愁眉苦脸地说。 “所以你当上队长后就整顿了纲纪吗？” 菲奥娜点了点头，松了口气似的道：“说的好听点就是那样吧。” 第64章 “原来如此……这么说虽然很抱歉，但是前任队长时期留下来的资料就显得有些可疑了。”零冷静地分析道。 “啊……” 菲奥娜很后悔似的皱起眉头，道：“这个，确实无法否认……” “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不过前任队长把自己工作中的失败推到‘阴影’身上也是有可能的。”零继续分析说。 “……” “为了让上级看到自己在认真工作，甚至可能会伪造完全虚假的报告吧？”零淡淡的说，“事实上，说起从前的渔夫队伍，贪杯嗜酒暴力执法这方面可是相当的出名啊。” “喂！”菲奥娜有些不满的叫了一声，狠狠地瞪了零一眼。 “咳咳，不好意思，我只是打个比方……”零露出歉意的微笑，“但是你却也必须承认，人类是种放任不管就会自行堕落的生物啊。” “那是你们囚笼的情况吧？！”菲奥娜不满地质问道。 “那你可以保证卡美洛的官员完全和犯罪无缘吗？”领平静地反问道。 “你……”菲奥娜脸色变得很不好，显然想不出反驳的话。 零继续说道：“还有啊，这是最坏的设想。也要考虑到，在渔夫队伍里，会不会有人刻意去扰乱有关‘阴影’的情报呢？” “不可能！我们的队伍里是不可能有‘阴影’的同党的！”菲奥娜站了起来，激烈地反驳道，“零，你是认真的要侮辱我们吗？！” “唉……我说过了，我只是打个比方……” “虽然我的部下里多少有一些行事粗鲁的人，但是我的部下们都是非常忠于自己的职务的。我绝对不允许你再侮辱他们。” “所以都说了只是打个比方……” “打比方的前提也是那种事真的有可能存在！”菲奥娜不满的说。 看着菲奥娜的眼睛，零完全能够感受到她目光与声音的压迫感，只能道歉道：“抱歉，我并不是想侮辱你们，只是在打个比方，你冷静点吧。” “……” 菲奥娜无言的坐回椅子上，从正面盯着零，然后有些迟疑的开口道：“防疫局……防疫局是拥有处决阻挠者的权力的组织。在这样的组织里，是不可能会有无差别杀人者的协助者潜入的。我们必须是秉持正义的一方，若非如此，是无法得到民众的信赖的。” “是啊，你说得对。关于秉持正义这一点，我也打心里认同的。”零大大的叹了口气，“但是，必须秉持正义的这个前提，并不能成为证明组织里没有违法者存在的证据。防疫局也有很多规章制度的吧？为什么要有那种东西？难道不是因为，如果没有规章制度，组织就无法理想的运转吗？” “你是在……你是在怀疑我的部下吗？”菲奥娜的眼睛有些湿润，带着有些难过的声音问。 “我只是觉得无论对什么事都应该保持怀疑的态度。而且，我曾经从你的队员们嘴里听到过这样的话。” …… “明明好不容易才打探到那个鳞化病人的住处，嘁，那些说三道四的愚民难道就没想过他们浪费了我们多大的功夫吗？” “这种事发生过多少次了？” “啊……我想想……” “喂，别泄露内部情报啊。” “哎呦，对哦。你这家伙真是危险，这事和阴影又没关系，你就别瞎打探啦！” …… 零描述了一下之前自己和渔夫队员的对话。 渔夫队员保密意识太差了，关于这一点，凭菲奥娜的脑子应该不至于看出不出来。 菲奥娜闭上了眼睛，平静了一会儿，道：“是零太狡猾了，我相信我的队员其他时候是不会那么容易泄露情报的。” “盲目的相信而不去进行思考，是不会得到真相的，我们应该去调查一下。” 菲奥娜摇摇头道：“如果我的部下得知自己正在被上司调查，他们会怎么想？” 零脸上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道：“那就别让他们知道不就好了。” “零！”菲奥娜的音调明显变高了。 喊了一声后，她仿佛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似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做了一个深呼吸。 “我知道你对于我们内部有所怀疑，但是请你静静听我说一下好吗”菲奥娜抱着胳膊闭上眼睛，“确实，现在防疫局距离理想的状态还差很远，在外人眼中看来，可能确实是个不值得信赖的组织。但是我作为队长，每天都在努力让我们能朝着理想更进一步。” “现在的防疫局内部不会有叛徒！”菲奥娜斩钉截铁说，“虽然可能无法被你这样的合理主义者理解，但是不去信赖部下，团队就无法团结起来。” 零叹了口气道：“所以，你不打算调查一下吗？难道是害怕被我猜中吗？” “我相信我的部下。”菲奥娜用断然的口气回答道。 那个理想，不是菲奥娜私人的兴趣吗？ 如果搜查迟了，导致牺牲者增加，菲奥娜能负起相应的责任吗？ 虽然反驳的理由有很多，但是一个个的去指责真的很麻烦。 这时菲奥娜继续说道：“不怕你笑话，防疫局的工作对我来说就是命运。它有着让我奉献一切的价值，是我最值得夸耀的组织。” 归根结底，两个人的分歧在于意识形态的区别。 零只是单纯的讨论着资料的可信性，但是却并不在意防疫局内部究竟是什么样子。 但是，这个问题如果无法被菲奥娜接受，那么想探明防疫局内部就会很困难。 不过幸好，目前防疫局的很多资料都摆在眼前。 有了这些东西，零觉得就算只有自己也可以进行情报的分析。 于是零点了点头道：“好吧，不过咱们现在讨论的并不是你身为队长的心得。” “啊，对不起，不知不觉的就头脑发热了。”菲奥娜有些羞怯的道歉道。 “没关系，不过咱们两个都很累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将彼此的资料整理完后，零把地图收入怀中。 走出门时，太阳已经快落入地平线下，天边的晚霞也逐渐要失去了光彩。 傍晚的卡美洛下层很美。 每家每户的洁白墙壁上，都染上了夕阳的橘色光芒 而囚笼的傍晚，在肮脏建筑物的表面，就只能看到一片污黑。 “那里是……” 远处的景色突然勾起了零的回忆，让零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小时候，曾经见过那片景色。涌上心头的怀念感，以及数十倍于此的苦涩涌上心头。 这里就是大地震造成的，那个落入下界的场所…… 曾经居住过的房子，应该就在附近，家人、朋友、还有朋友的家人们，都随着房子一起滑落了下去。 残存下来的，就只有凄惨的残骸，和遗留在心中的空洞而已。 “零，那边很危险。”看到零似乎是在无意识的接近了悬崖，菲奥娜不禁提醒道。 “嗯，我知道，只是因为很久没来了。” “嗯，知道了……”菲奥娜似乎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 继续往前的道路上，直到尽头都一直延续着风格不变的街道。石头铺成的道路，粉刷的干净洁白的墙壁，葱郁的树木，漂亮的房屋…… 然后，景色突然戛然而止。 广阔的天空，以及就在脚边的黑暗云海。 就是这里了，从这里开始，前方的一切都在十年前的某个瞬间消失了。 “这里，之前是你的家吗？”菲奥娜问道。 “是啊。”零默默地回答，“一般，无论是病死的人，还是被火灾烧死的人，之后都会留下些什么。活下来的人看着那些遗物，心里多少会有些慰藉。”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能留下。无论是能放进坟墓的遗体，还是承载着回忆的遗物……什么都没有留下来。比起死亡，更像是失踪了的感觉。抱歉，就走到这里吧。” “已经够了吗？”菲奥娜关心的问。 “嗯。”零转过身子，从这片残骸中走了出去。 虽然这片光景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满足，但是无论如何凝视，消失的东西都无法再追回。 对过去的伤感，就都留在这里吧。 因为那种感情，在囚笼中一毛都不值。 第65章 追击阴影 回到囚笼时，天已经很黑了。 菲奥娜为了还资料，回看守所去了。零把资料和地图送回家后，就去了桃花坞。 零今天感觉很累。 有种强迫使用了大脑中平时不会使用的部分的感觉。 而且，久违的再一次目睹了大地震的遗迹。 还有，关于菲奥娜对于防疫局的理解方式。 那种想法不但毫无益处，而且还会经常引发各种冲突吧？ 但是，零并不觉得讨厌菲奥娜的那种，可以称之为愚蠢的正直。 虽然秉持着近乎荒唐的想法，但也有其温柔和耀眼的一面。 “紧急求助！紧急求助！” 一个响亮而刺耳的声音在附近响起。 “是那个电喇叭的声音？” 零心中一凛，难道是“阴影”出现了吗？！ 零追着断断续续的求救声跑去。 声音发出的位置应该是在市场街外部，零对附近地形非常熟悉，找了条抄近路的小巷钻了进去。 囚笼地区的小巷不像卡美洛城内，这里错综复杂，就算直线距离很近，道路直接相连的情况也很少。 达到目的地的时间，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对地形的熟悉程度。 在这一点上，零相当占便宜。 呼救声再次传来，很慌乱，但也很近！就在眼前的转角处。 “零老大！” 这是个灯火的人，正用非常不安的表情，站在那里颤抖着。 在他脚边，一个被分割成好几份的女性尸体正在不停地溢出血液。 周围没有阴影的踪迹。 “怎么回事？”零走到灯火成员旁边问，“是‘阴影’干的吗？” “应该是。”这名灯火的成员脸色发白，强作镇定回答道。 “看没看到逃哪里去了？”零又问道。 灯火的成员僵硬地摇了摇头，道：“没……没……他的速度太快……对不起，零老大，我没用……” 这名灯火的年轻人身材高大，体格壮硕，但是此时身体抖个不停，牙齿都在打战。 “嘁，又没抓到吗……”零一边说着，环顾四周。 ？！ 突然，零的眼角余光瞥到在前方相隔几间房的屋顶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走了似的。 错觉吗？不对，上次“阴影”似乎也是从上方逃离的。 零不禁又想起了那枚从天空飘落的鳞片。 哪怕这只是错觉……也不能放过！ 这时，巷口冲进来一个人，正是渔夫小队的副队长。 零冲他喊了一声道：“我去追阴影，这里就交给你了！” “是你？！喂，阴影在哪里？！”副队长在零背后叫道。 零没有时间应付他，视线在各家各户之间游弋着。 天色已经很暗了，就算“阴影”藏身于屋顶，恐怕也很难发现了。 不过即便如此，零还是决定赌一把自己的感觉。 穿梭于小巷中，零飞快的奔跑着。 突然，一个人影闪过，和零重重撞在一起。 “啊呀！” 菲奥娜被撞得倒退了好几步，坐在地上。 “啊，零是你啊。”菲奥娜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 “菲奥娜？”零也拍了拍土站了起来。 菲奥娜也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问道：“你这是什么情况？” “我在追‘阴影’。”零说着，又观察了下四周。 有了，一个模糊的东西越过前方不远房顶的屋脊，消失在另一边。 “那个是……?”菲奥娜也发现了那个模糊的身影。 “追！”零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句，立刻动身追击，不过跑的方向却与身影的去处是完全不同的方向。 “喂！方向不对啊！”菲奥娜跟上零，疑惑的问。 “那边因为地震崩落了，不能走。如果你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一定会跟丢的。” 零和菲奥娜奔跑在难以称之为道路的道路上。 脑袋被蛛网缠住，脚被淤积的水洼浸湿。 “呵……哈……” 零虽然没有回头确认身后的情况，但是听到不远处的喘息声，看来菲奥娜是跟上来了。 “零，是那个吗？！”菲奥娜指着前方的屋顶说。 在被乌云遮住的，几乎看不到星光的夜空下，那个身影模糊得几乎就像一个烟囱一样。 但是，他确实是在前进着。 “追！”菲奥娜刚要走，结果却被零拉住。 “等一下。”零抓住了先跑出去的菲奥娜的手。 “怎么了？他可要逃跑了。”菲奥娜疑惑的问。 “跟我来，走这边比较快。” 零拉着菲奥娜的手，走到一个屋子旁边，一脚踹开大门。 根据灯火的地图记录，这里是一个空屋。如果“阴影”喜欢在屋顶窜来窜去，那么走正常的路线是肯定追不上的。 “喂！”菲奥娜一脸凌乱的被零拉进了屋子。 “没关系，这里是空房子，可以从这里穿过去。”零说着，拉着菲奥娜走进屋，屋内果然空无一人。 另一边暗暗感谢着萧小强，一边拉着菲奥娜迅速跑向后门。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零和菲奥娜就如同在走迷宫似的，穿行在小巷与空屋之间。 差不多快到极限了啊。 零和菲奥娜都发出了沉重的喘息声，体力在迅速的衰竭着。 “不行，完全看不到人影了。”菲奥娜环顾附近的屋顶，已经完全看不到那个黑乎乎的身影了。 零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抄了些近路，但还是不行吗？ 菲奥娜也叹了口气，满脸失望的擦了擦脸。 菲奥娜身上满是尘土与汗水，真亏她能跟得上啊。 “唉，果然还是在房顶更快吗？”菲奥娜叉着腰，看着四周的屋顶，“要不……下次咱们也试一试？” 零摇了摇头道：“快醒醒，那可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 在这种黑灯瞎火的时候，想在屋顶上奔跑，首先要避过各种凹凸不平的房顶，还要越过屋顶之间巨大的间隙。就算一开始可以做到，但是跑不了多久，应该就会耗尽体力，然后摔下去了。 “果然……是个怪物啊。”菲奥娜闭上了眼睛，叹息说。 “确实，不像是人类啊。” “毕竟，人类确实是做不到的嘛……” 让人意外的是，菲奥娜的声音中，似乎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喂，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啊……”零说道。 “嗯，也是啊……”菲奥娜说着，睁开了眼睛。 就在那一瞬间，一个黑色的模糊身影悄然飘落在菲奥娜背后！ “菲奥娜！！！” 一道寒光迅速撕碎了菲奥娜的残影。 如果不是零迅速把菲奥娜拽了过来，那她此时已经变成一堆碎块了。 这个速度……这个感觉……和之间捡到艾雅的时候遇到的是同一个人！！！ “阴影”一击不中，立刻遁走，身体如离弦之箭般飞快的跑远了。 “该死！” 零看了菲奥娜一眼，见她没有受伤，立刻追了上去。 这次没有地形的差距了，单纯是速度的比拼，但是，胜负很轻松的分了出来。 “阴影”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甚至比在房顶那会儿还要更快！ 尽管零拼尽全力向前奔跑，可是“阴影”的身影还是在视线中越来越小，最后终于消失了。 “见鬼了，这种速度，是开玩笑的吗？！” 第66章 追击失败 “怪物……”零不自觉地吐出了这个让人悚然的名词。 身后脚步声响起，菲奥娜追了上来。 “零……没追上吗？” 零无奈的点点头道：“是啊，真是没想到，速度那么快。” “这个，是那家伙的东西吧？”菲奥娜手上拿着几枚黑色的鳞片，“好像是刚刚袭击我的时候掉落下来的。” “回那里再搜索一下，说不定还掉了其他东西。” …… 一段时间的搜索后，又找到了两片黑色鳞片，但是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发现了。 “看来，只能明天再继续了。”零放弃了搜索。 菲奥娜赞同的点了点头道：“也是啊……都这个时间了，也没法再去打探情报了吧。” 零环顾四周，此时家家户户都已经熄灯。在家的人们都不想被卷入路上的骚动，都熄了灯火把自己隐蔽起来，这就是囚笼中理所当然的处事之道。 “菲奥娜，你看过杀人现场了吗？” 菲奥娜摇摇头道：“不，还没有。是那家伙干的吗？” 零点了点头，道：“我把现场交给你的副队长了。” “啊，那我就放心了，咱们现在去看看吧。” 走在人迹稀少的夜路上，零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胳膊和腿上有很多处擦伤。 在那样狭窄的小巷中奔跑，会变成这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你体力还真不错啊。”零夸奖道。 菲奥娜摇摇头道：“还差得远呢，勉强跟上你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哈哈哈，就是因为你能跟上来所以才表扬你的。” “这样啊……也许这就每天来往于下层和囚笼带来的好处吧，毕竟那个楼梯真的很高啊。” 菲奥娜微微笑了笑，道：“不过，零真是厉害啊。那么弯弯曲曲到处都是岔路的地方，跑起来竟然就像在自家后院一样。明明我也看了那份地图啊，但是完全没用上呢。” “很正常，那地图就看一天怎么可能记得住。” “哈哈，也是啊……”菲奥娜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了些，“不过，为了今后的工作，我会努力记住的！” 不久后，零和菲奥娜回到了事发的小巷，副队长还在那里守着。 “菲奥娜队长！”副队长看到两人回来，连忙迎了上来。 菲奥娜点点头道：“辛苦你了。尸体周边有什么发现吗？” 副队长摇了摇头道：“不，抱歉，没有什么发现。周围没有鳞化病人的踪迹，附近的居民也都没有见到过‘阴影’。哦，除了他以外。” 副队长说着，指了指灯火的那名成员。 零冲那名灯火的成员摆了摆手道：“他的话，我稍后会去问的。” “虽然我是希望能在这里立刻就问出来……”副队长耸了耸肩，“不过没关系，随你便了。对了，附近有几片黑色鳞片，我就当做证物拿回去了。” 菲奥娜点了点头道：“好，拜托你了。唉，我们这边把人追丢了……我希望，下次大家能想个办法出来，不让他在像今天这样逃跑。” “是。”副队长敬了个礼，恭敬的道，“我们回去后立刻就开会讨论方案！” 副队长说完，瞥了零一眼，然后带着几名队员回办事处去了。 确认他们离开后，零走到灯火的那名年轻人面前。 “好了，可以问你点事儿吗？” “啊，可以是可以，但是……”他说着，眼睛往菲奥娜那边瞟了瞟。 零摇摇头道：“没关系，不用在意她，她是和我一起抓捕‘阴影’的同伴。” “这样啊，那好吧……”年轻人嘴上这么说，但是多少还是有些在意菲奥娜，声音又压低了一些，开始说明情况。 情报量很少。 据年轻人说，当他听到惨叫跑过去时，就发现死者已经四分五裂了。 然后，他在不远处看到了“阴影”。 仅此而已。 “那家伙没对你出手吗？”零问道。 年轻人摇摇头道：“不，他本来是准备袭击我的。然后，然后我就想到了这个。” 年轻人摆了摆手里的电喇叭，道：“前两天，有一小队渔夫送了一批这个玩意到灯火，萧老大给每个出来调查的兄弟都配备了一个。” “然后那个‘阴影’听到我大喊大叫，可能以为很快就会有人赶过来，所以还没冲到我面前就扭头逃跑了。” “离你最近的时候有多近？”零问道。 “大概……就是从那边到这里的程度吧。”年轻人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房子。 “那看到长相了吗？” 年轻人摇摇头道：“不，基本没看到……但是感觉上像是个男人，然后，头发大概这么长……” 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肩膀处比划着。 “抱歉零先生，本来我想追上去的，但是……很惭愧，吓得脚软了，一动都动不了……”年轻人惭愧的说。 零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道：“没什么，倒不如说，幸亏你呼叫了，我们才能赶过来，发现那家伙的行踪啊。” “不，我才是，多谢您赶来……” “好了，那你就先回去吧，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零拍了拍年轻人的后背，年轻人感谢后离开了。 见年轻人走了，零问菲奥娜道：“你要回办事处吗？还是回家？” “嗯？啊，回办事处。” 菲奥娜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了？在想什么？”零问道。 “哦，没，我就是在想那个‘阴影’……我还是第一看到他，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浑身漆黑，还有……那是爪子吗……？” “还有似乎长着一张和人类很像的男人的脸，还有，头发很长。”零提醒道。 “唔……嗯……”菲奥娜捏着下巴，再次陷入沉思，“似乎能作为参考，但是好像又不能啊……” “说起来，我还没有好好向你道谢。” “嗯？”零愣了一下，“谢什么？” “就是被‘阴影’袭击的时候。”菲奥娜微笑着，一脸安心的表情，“如果没有零及时拉我一把的话，我就已经死了。谢谢你。” “嘛……菲奥娜要是死了的话，我会很难办的。毕竟，现在菲奥娜可是非常可靠而且重要的战斗力啊。” “这样啊……”菲奥娜的脸上露出开朗的表情。 “嗯，那明天也拜托了。”零笑道。 “我才是。”菲奥娜冲零行了个礼，“那么，我就此告辞了。” 菲奥娜今天也相当疲劳了吧？ 虽然是个不太懂得通融的官差，但是这个人本身还是相当有趣的。 说不定，是个值得长期交往的家伙啊。 “那么，回去再看看地图吧。” 第67章 阴影的住所 “呃……” 脑海中充斥着灼热的感觉。 望向自己麻木的双臂……又来了啊。 又……又沾满了鲜血。 “呃……” 身体又是无法控制得杀起人来，我……究竟…… “不要抗拒，这样就好了。” 怎么回事？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啊？ “杀掉，杀掉，杀掉杀杀杀杀杀杀！” 闭嘴！我不会再去杀人了！ ………… 第二天清晨，零和菲奥娜又来到了昨晚的杀人现场，准备从这里开始，再次追查“阴影”的行踪。 菲奥娜四下望了一下道：“那么，就从这里开始吧？” “啊，可以。” 做完的尸体被处理掉后，这里残留的痕迹就只剩下侵染了红黑色液体的石阶。 零展开了昨天记录上了情报的地图，道：“菲奥娜，用这个吧。” 菲奥娜凑近了观察着，问道：“在这附近，有藏身处之类的地方吗？” “阴影”的逃跑方向一向都是不固定的，如果硬要解析的话，大概能勉强归纳出四五个类似的地方。 在地图上查看了一番后，零摇摇头道：“信息还是很模糊啊……”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一个个去调查吧。”菲奥娜斗志昂扬地说。 两个人认认真真的搜索着每一个有嫌疑的地点。 调查已经是第五天了，换做其他地女人，现在应该已经在叫苦了，菲奥娜的脚步却依旧沉稳。 不愧是防疫局的干部，至少体力还是很好的。 “在想什么事情吗？”零见菲奥娜有些漫不经心，不禁问道。 “啊？不，没有……” “那是心情不好吗？”零又问道。 “不，也不是……” “好吧。” 菲奥娜虽然嘴上否定着，但是果然还是在想着什么的样子吧？ …… 搜索了一天，太阳都快落山了，可是依然没有结果。 “看看这个。” 零突然发现映射着夕阳光芒的水洼上，飘浮着什么黑色的东西。 “啊，是鳞片！”菲奥娜连忙跑了过去，对比着一直以来发现的那些黑色鳞片，“嗯……这种弯曲度，似乎是被虫子咬过……虽然已经破损了很多，但是没错！这个是‘阴影’的鳞片！” “咱们怀疑的那些藏身处……这附近应该有一个吧？”零翻开地图看了看。 “嗯，应该是的。” 菲奥娜点了点头，把黑色的鳞片收藏起来。 继续往前走，菲奥娜又找到了一片被瓦砾所掩埋的黑色鳞片。到太阳更加西沉之前，零和菲奥娜又各自发现了数枚鳞片。 “从这里开始再往前就基本都是废墟了，很危险。”零提醒道。 因为受到大地震的影响，这里的很多建筑都被震成了瓦砾。残留的建筑物基本也都没了墙壁和屋顶，几乎完全没有房屋的形状。 “没关系，这里我来过。”菲奥娜镇定的回答道。 “那这还真是意外，就算是囚笼这边的人，也很少到这地方来。” “是防疫局安排的工作。” “难道是有鳞化病人进去了吗？”零好奇地问。 “是啊。”菲奥娜看了看零，吸了口气，“如果零不想进去，我自己进去也可以的。” “没必要。” “真可靠啊。”菲奥娜笑了笑，一边注意着凹凸不平的地面，一边不断地前进着。 虽然身体已经非常疲劳了，但是脚步反而更快了。 很奇怪。 零的直觉这样告诉着他。 继续往前走着，地面上黑色鳞片的数量似乎变多了。 “这里的鳞片相当多啊。” 这附近是一座废弃的房子，地面上散落着很多黑色的鳞片。 “这里的话……难道就是‘阴影’的住处了吗？”零蹲在地上，仔细地观察着。 菲奥娜楞了一下似的，回答道：“啊？嗯……有这种可能性啊。” “你到底怎么了？”零问道。 “不，没什么……”菲奥娜吞吞吐吐地说，然后走过来捡起一片鳞片。 “到现在为止，虽然总算是见到了能作为证据的黑鳞，但是也并不算是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啊。” 菲奥娜似乎是有些刻意的扯远了话题。 零不想再深入的探究菲奥娜的内心，就放弃道：“那好吧，总而言之，现在这里调查一下看看吧。” 零进入这个残破的住所，开始调查，毕竟如果这里是“阴影”住处的话，那么作为住户的他很有可能会回来。 一起搜索了一会儿，但是却没有什么明显的收获。 墙壁上，似乎有着某种武器的凿痕，无法判断是都是“阴影”所为。 “如果在这里一直等下去，或许也能等来他……所以，咱们要不要等？”零问道。 “不，你看这些鳞片，大部分都已经被腐蚀得很严重了，所以，应该是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了吧？”菲奥娜分析道，“我觉得，这个住所应该很少被使用。” “所以他是搬家了吗？” 菲奥娜摇摇头道：“不太清楚，不过……虽然不知道他的智商如何……但是换作是我的话，晚上刚被人追赶，我是不会回旧的住所的。” “也是啊。” 菲奥娜叹了口气道：“算了吧，太阳快要下山了，咱们回去吧。” “嗯。” 菲奥娜的表情很阴暗，说到底，他也知道自己是个很难藏住心事的性格，所以干脆放弃掩饰了。 两人回到商店街，五光十色的灯光照耀在菲奥娜脸上，让人有一种仿佛脱离了现实光景的感觉。 “菲奥娜，要去吃饭吗？” “我……不了，今天很累。”菲奥娜婉拒道。 “桃花坞有专门抗疲劳的菜品哦。”零推荐说，“而且，你从一大早开始，就没怎么正经吃过东西吧？” “也是啊。”菲奥娜点了点头。 “难道是有什么不能和我一起吃饭的理由吗？”零问道。 用这种问法，没有明确理由的菲奥娜基本不会再拒绝了。 “这个……没什么，一起去吧。”菲奥娜果然同意了。 …… “哎呀！欢迎欢迎~”毓秀站在桃花坞门口，欢快的朝零和菲奥娜打着招呼。 “现在有空位吗？”零问道。 这个时间是桃花坞生意最好的时候，酒吧里面现在是非常的热闹。 “一直都为你留着空位哦~”毓秀甜甜的笑道。 “那还真是多谢了。”零跟着毓秀到了空位前，“麻烦你做一些能让人打起精神来的菜吧。” “哎呀~”毓秀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脸暧昧的表情。 第68章 零自然知道毓秀又想歪了，想要解释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所以干脆就不理她了吧？ 菲奥娜无言的坐下，沉默地注视着桌面。 “怎么了？不舒服吗？”零关心的问。 “不是，就只是有点累。”菲奥娜吐了口气说。 “是啊，那就好。” …… 对话无法进行下去，场面一度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正在零思考着用什么话题打破尴尬时，毓秀端着装的满满的盘子走了过来。 “给，今天的都是硬菜哦~你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都是上好的肉，嗯嗯，人只要吃了肉就一定会有精神的！” “啊？”菲奥娜似乎是回过神来了，接过了盘子，但是脸上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毓秀没有再说什么，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摆手离去了。 毓秀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几乎是跳着跑回吧台，然后又拎着一瓶酒过来。 此时菲奥娜看着面前的丰盛菜肴，也不禁咂舌道：“今天……真是相当豪华的晚餐啊。” “看来毓秀也没少费力，你就好好把它们吃光吧。” 桌上的盘子里面摆放着鸡肉、牛肉和羊肉，优质的肉加上独特的调味料，让这附近都弥漫着一种诱人的香味儿。 “确实……很美味啊。”菲奥娜尝了一口，不禁赞叹道。 零给菲奥娜倒上一杯，道：“难得吃顿大餐，你也来一杯吧？” “好。” 经过同意，零把酒倒进菲奥娜的杯子里，菲奥娜端起来一口喝光。 “唔咳，呃咳咳咳……” 辛辣的烧酒刺激着菲奥娜的咽喉，令她激烈的咳嗽了起来。 “喂，没事吧你？” “咳咳，这个，这个是酒吗？”大概是因为酒精的缘故，菲奥娜一边说着，脸迅速红了起来。 “那当然了。” “哈？你早说啊……”菲奥娜急忙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这么透明……我还以为是水……” “我说你啊，难道从来没喝过酒的吗？”零狐疑的问。 “这也没办法吧？”菲奥娜低声嗔怪道，“你也知道，我们工作禁止饮酒，就算是回家休息，我也没有必须饮酒的理由，咳咳……” 零摊了摊手道：“那还真是抱歉了，在囚笼这地方，就算是几岁大的孩子都会喝酒的……” “唉……我又不是这里的居民。”菲奥娜瞪了零一眼，似乎是生气了。 “啊啊，不好意思了，主要是这边的大家都喝酒，所以我以为你肯定也会……” “而且还有。我记得应该和你说过，执行任务期间禁止饮酒，所以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喝？” “这个嘛，当然是想让你打起精神来，而且，你看，现在工作时间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菲奥娜摇了摇头道：“直到回到家前，都是在工作时间哦。” 啊啊，还真是个不讲理的家伙啊。 “不过……”菲奥娜脸上的红晕又加深了一点，“即便如此，我还是要感谢你，为了让我振作起来的这份心意……” “啊……嗯，算了。”零扭头招呼了一声，“毓秀，拿杯水来。” “稍等哦~” ……… 吃完了饭，心也踏实了起来。 血液集中在腹部，就容易让人产生倦意。 “不过，为什么你突然会觉我我没有精神？”菲奥娜好奇地问。 “一看你就知道肯定有什么在意的事情啊。”零一边喝着酒，一边回答，“你自己不也说过吗？说你心里藏不住事。” “啊，是啊……”菲奥娜低下头去。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零问道。 菲奥娜沉默片刻，摇头道：“抱歉，虽然确实是有事情，但是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等到了可以说的时候，或许会告诉你的。” “不是我有必要知道的信息吗？” “嗯，抱歉。”菲奥娜静静地说。 看来，似乎并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 “好，知道。那明天继续像往常那样调查吧？”零关切问道。 “嗯，没问题。” “能相信你吗？” “当然。” 既然菲奥娜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那零也就不好再多管闲事了。于是站起来道：“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早点回去，好好休息吧 菲奥娜也起身，道：“好的，多谢关心。” 说罢，菲奥娜把一些钱币放在桌上，道：“如果不够的话，请明天告诉我。” “没关系，不管怎么看都绰绰有余了。”毓秀这时候走了过来，“已经要走了吗？” “嗯，多谢款待了。”菲奥娜冲着毓秀笑了笑，然后摆了摆手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三个客人从外面走进来。 “哎咻，啊！真是烦死了、浑身都湿透了！” 这个大嗓门，正是灯火三人组中的莉莉。 伊丽丝一脸阴郁的擦着脸，道：“啊，要不是莉莉非拉着我们出来……” “哈哈，就不要抱怨莉莉了，毕竟谁都不知道突然会下雨嘛。”紫荆摸了摸伊丽丝的头，温柔道。 这时莉莉往里面一看，正好看到了零和菲奥娜，于是立刻叫了起来道：“啊，是零老大呀！” 一边喊着，一边摆出了让人难以理解的古怪姿势。 紫荆对零点头致意，然后走到吧台边问道：“毓秀小姐，麻烦您准备一些饭菜，再来一些能够驱寒的酒~” “好~你们里边坐吧~”毓秀说着，去准备了。 看起来，三人组正好是处在两份工作的间隙，抽空来吃饭的。 零问道：“紫荆，外面在下雨吗？” “嗯。” 紫荆点了点头，恭敬道：“还是一场久违的大雨呢。” 紫荆说完，特意提起了湿透了的裙角，把菲奥娜让了过去，然后提醒道：“渔夫大人，就这样出去的话，可是会全身湿透的哦。需要我借给您外套吗？” “不必了。”菲奥娜扭过头来，“因为这种程度的事就退缩的话，是无法执行防疫局的任务的。” 菲奥娜说完，推开门走了出去。 “啊~感觉好糟~”莉莉耸了耸肩道。 “那就祝她殉职吧。”伊丽丝依旧一脸阴郁的说。 毓秀这时拿了两瓶酒过来，问道：“喂，零。你就让她这么回去了呀？唉，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去努力给你们做晚餐的呀？” “这只是你的自作主张好吧？再说了，挑衣服那件事……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嘿嘿嘿。”毓秀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哎呀，这个嘛，因为很有趣嘛。” “我就知道……”零无奈的白了毓秀一眼。 毓秀把酒瓶放在桌上，道：“你呀，应该让那孩子待人再圆滑一些嘛。如果今后要继续在这里工作，那种状态肯定会很辛苦的吧。” 零点点头道：“我会告诉她的。” “总感觉，零大人会很辛苦呢。”紫荆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的确，如果放着她不管的话，在囚笼的工作会很难进行下去这点确实是事实。 能让那家伙融入到这个圈子里来就好了。 第79章 走了一段时间，零和菲奥娜来到了一处破败的火灾遗址。 “就是这里吗？” 零伸出手指，碰了一下发黑的墙壁，指尖手指上沾了不少黑色的烟尘。 焦黑的石壁，与烧掉的横梁，看上去确实是发生过火灾的样子。 “看样子，原来应该是个很恢宏的建筑呢。”菲奥娜看着依然残留着断壁残垣的建筑感叹道。 “是啊，看来搜查要费一番功夫了。” 零说完，和菲奥娜一起一起开始搜查起来。 因为这里曾经是进行药物研究的地方，地板上到处都散落着玻璃瓶子的碎片。 除此之外，被专偷火灾现场的小偷光顾之后，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留下。继续调查之后，零发现了几样东西。 是一些残留着黑色粉末的玻璃瓶子、一些作为某种原料而经过干燥处理的植物，以及一些形状古怪的器皿和道具。。 菲奥娜看着这些东西，不禁蹙眉道：“看来，这里确实进行过某种药物的研究。” “是啊，但是反过来说，除了这点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收获啊。”零有些失望地说，“算了，总之先把找到的东西拿给雪晴看看吧。” “唉，不知道雪晴医生是否已经原谅我了呢？”菲奥娜叹了口气说。 “没关系，只要你的说话方式不让她误会就没问题。” “哈哈，那可就交给零你了，我可是没什么自信啊。” 虽然对于菲奥娜诚心诚意的请求，雪晴应该不会拒绝就是了。 菲奥娜又环顾了一下被烧毁的研究所，问道：“那么，我们要撤退吗？真是抱歉，把你带来了却没有任何收获。” 零摇摇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啊。没关系，一味地患得患失是不会有进展的。” “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 最后，两个人拿着战果……不知道能不能这么称呼的东西，离开了那里。 “哎呦……” 菲奥娜刚走没几步，突然一个踉跄。 “不要紧吧？”零连忙过去扶了一下。 菲奥娜摇摇头道：“没关系，只是一时分心……” 零观察着菲奥娜脚下的地面，迄今为止的经验正向零传达着某种违和的感觉。 看到零搬动着沉重的瓦砾，菲奥娜不禁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在意的事情……” 又搬开了一些瓦砾和砖石后，零发现了一块有着把手的铁板。 看来，地下似乎还另有乾坤。 “看来是有个地下室啊。”零拉开铁门，打量道。 菲奥娜也走了过来道：“打开看看吧。” 吱…… 沉重地声音响起的同时，铁门被拉开了，通往地下的楼梯出现在零和菲奥娜的面前，只是下面太黑，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零扭头看了看菲奥娜问道：“你能去找附近居民借个煤油灯来吗？” 菲奥娜点点头道：“嗯，没问题。” 菲奥娜说完，从怀里摸出一个装钱的皮囊，走出了废墟。 有钱能使鬼推磨，菲奥娜似乎已经有点习惯囚笼的做事方法了。 过了一段时间，菲奥娜把借来的灯笼交给零，自己则是守在铁门边把风。 直到夕阳西下，零才终于拿着些东西上来了。 菲奥娜连忙走过去帮零，接了下东西，问道：“怎么样？” “下面是个小屋，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不过……” 零看着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个黑色的鳞片。 “‘阴影’的鳞片？”菲奥娜蹙眉问。 “是啊，而且相当的陈旧了。”零用指尖稍微弹了一下，那枚黑色的鳞片就四分五裂，变成了碎末，“地下室的门也是，看痕迹的话，应该是相当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打开过了。” 菲奥娜捏着下巴，想了想道：“从‘阴影’出现的时期来考虑的话，这里应该是最初的巢穴了。” 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 零拿出了地图。 “菲奥娜你看，‘阴影’逃跑方向的箭头并没有指向这里。” “啊，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菲奥娜的脑袋凑过来，盯着地图观察起来，“初期的时候，关于‘阴影’的传言还没有流传开。因为这个原因，目击证言也很少吧？” “也是啊。” “除了鳞片之外，还有什么发现吗？”菲奥娜又问道。 “啊，里面还有个像坏掉了的笼子似的东西，其他就没什么了。” “啊，那真是可惜……”菲奥娜叹了口气，“零，抱歉了。关于这个涉事的事情，能不能麻烦你去询问一下萧小强先生？” 零点点头道：“问一下倒是没问题。” 菲奥娜捏着下巴，一边思考一边说道：“我觉得，‘阴影’可能有选择巢穴地点的偏好。我希望萧小强先生能帮我调查一下贫民区，如果有什么共同点的话，说不定会有什么头绪？” “嗯，没问题，那我就去问一问。” 此时太阳落山，天色已经很暗了，今天的调查也差不多该到结束的时候了。 于是零收了一下找到的东西，道：“我现在就去找小强问一问，那今天的调查就到此为止吧。” 回到商店街后，太阳已经完全下山，天空中云朵的余光也已经基本消失。 零冲菲奥娜摆了摆手，道：“那我就先去找小强了。” 菲奥娜点点头道：“那么，明天在桃花坞见吧。” 菲奥娜说完，微微行礼之后，转身离开了。 零告别菲奥娜，来到了灯火总部，推开了萧小强办公室的门。 “呦~”零打了个招呼。 萧小强一边抽着烟，一边悠闲地打了个招呼道：“嘁，什么啊，原来是零啊。” “不然你以为是谁？” “啊，据说最近有个小姑娘按摩技术不错，我还以为是她来找我了呢。”萧小强身体倚靠在老板椅上，悠闲的说。 零没好气的道：“那还真是对不住，让你失望了啊。” 萧小强把烟掐了，端坐起来，问道：“你今天好像是往那边的势力那里走了走啊。” “你这消息是真的灵通啊。”零感叹道。 “托你的福呗~”萧小强招了招手，示意零坐下，“那么，结果怎么样？” 零也在椅子上做好，给萧小强讲了一下今天搜查的始末。 萧小强想了想，道：“原来如此……想知道那个研究所的事啊……” “嗯，是啊。”零点了点头，“我们觉得那怪物对于巢穴的选择，或许有某种偏好在里面。” “等等……” 萧小强突然打断零的话，站了起来，走到文件柜前面，拉开几个抽屉开始翻找里面的资料。 第80章 资料柜的资料被收拾得相当整齐，不得不佩服。 萧小强虽然平日里看起来不修边幅，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萧小强对于这些资料的整理还是很上心的。 “啊，有了……应该是这个……”萧小强从里面抽出一份资料，又走回来。 “我这里确实知道一些……那个建筑曾经是被某个药店持有的。” 零连忙问道：“那个药店的资料有吗？” 萧小强看着资料道：“当时似乎是在下层，至于现在可就不知道了……” “你这还调查的挺仔细的啊。” “嗯，那是因为那个建筑之前就有一些传闻。”萧小强把资料递给零，“好像是……曾经有咱们想都不敢想的那种大人物多次光临那里哦~而且，有传言说那里在研制卡美洛城内禁止制造的药物。” “是什么样的药？”零翻看着资料，“这里好像没写啊。” 萧小强摊了摊手道：“是贵族之间起了争执的时候会用到的药哦~” “啊……原来是毒药啊。”零想了想，以前似乎确实是听到过类似的传闻呢。 “那么你实际上已经去过那个建筑了吧？怎么样？看上去危险吗？”萧小强问道。 零摇了摇头道：“没有，大致都被清理完毕了，没有什么收获。” “也是啊……当然了，也有可能是有普通的商人想要孤注一掷做一次赌博。” 零点了点头道：“嗯，那容我再确认一次。那个药店，现在已经不存在了吧？” 萧小强点了点头道：“是啊，连影子都不剩了啊。无论是在囚笼，还是……恐怕连卡美洛也是这样。” “毕竟，向贵族出售危险药品，这些顾客事后也不会对其坐视不理。” 萧小强收回资料，道：“这样一来，它就会彻底消失了。” “原来如此。”零叹了口气，“这条路走不通了啊。” “抱歉了啊，我也无能为力了。”萧小强耸了耸肩道。 “不，已经足够了。” “那么关于另一个话题……”萧小强脸上显出严肃神色，点燃了一根烟，“渔夫动向如何？他们打算怎么处理这次的愚蠢行动？” “被压下来了，某度程度上做了公告。菲奥娜和她的那个上司，叫高文的那个，似乎都觉得这次是个整顿纲纪的好机会。” “嚯……”萧小强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说到迄今为止的渔夫部队，总是给人一种外强中干的感觉啊。啧啧啧，或许，时代也在渐渐地发生变化吧。” 零点了点头道：“所以，我觉得应该继续维持和渔夫的合作体制会比较好吧？” “嗯，说的没错，有可能的话，我倒是也想和那个叫高文的家伙套套近乎啊。”萧小强说着，起身把资料又都放回到柜子里面，“如果你从美女队长那里打听到什么有趣的消息，可一定要告诉我哦~” “哈，反正你已经知道了吧。” “哈哈哈哈哈，或许是吧~”萧小强锁上资料柜的门，又坐在椅子上，“说起来，你最近对工作相当热心啊。” “嗯？给你添麻烦了吗？”零问道。 “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对于你来说还真是少见啊。” 零有些无奈的道：“毕竟美女队长的工作方式相当的危险，如果我不在旁边适当提醒，灯火也会受到牵连吧。” “嘿嘿嘿，我就当成是这样吧，你就好好支持那个女队长吧。” 看着萧小强暧昧的表情，零知道肯定又有不少流言蜚语了。 毓秀也好，萧小强也好，灯火三人组以及那些灯火的小伙子和陪酒女孩儿们，还真是喜欢这种话题啊…… “我也可以甩手不干的。”零试图撇清关系。 萧小强连忙笑眯眯的摇摇头道：“啊不不不，请你还是继续努力下去吧~”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零打了个招呼，离开了萧小强的办公室。 回到家中，却没有看到艾雅。 是还在和三人组玩耍吗？ 天色已经很晚了，再迟下去难保不会受到危险，还是去看看什么情况吧。 领打定主意，离开家来到了桃花坞，向毓秀打听艾雅的情况。 “艾雅吗？嗯……好像是和紫荆她们去灯火玩了啊。”毓秀说道，“因为零总是放着艾雅不管，她们三个才想说是去找艾雅玩一会儿。所以，还是稍微再重视点吧？” 零摊了摊手道：“也要等到‘阴影’的事情结束之后再说啊。” “唉，零你还真是只想着自己的事情呢。啊，对了……刚才，渔夫队长小姐来过了哦。” “啊，菲奥娜啊，她不是说要回看守所来着？” 毓秀想了想道：“我记得她说什么来着……哦对了，她好像坚持要自己去还外套呢，说是这样才能显得有诚意。”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规矩啊。” “在囚笼这种地方确实很少见呢。”毓秀笑眯眯的，很开心似地说，“顺带一提，吃饭时候的姿势也放得开了哦。明明第一次来的时候像个小猫一样，很老实呢，这应该就是零手把手教育出来的成果吧？” 零耸了耸肩道：“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束手束脚，所以告诉了她一些最低限度的常识而已……” 毓秀伸出食指戳了戳零的脑门，道：“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诚实呢~” “那只是你们的捕风捉影罢了。”零争辩道，“就是这样，那我走了。” “啊，这就走了吗？不喝一杯吗？”毓秀撅着小嘴，为今天的销售额努力起来。 “不了，我得先去看看艾雅。” “好吧~一路顺风。” ……… 来到灯火，前台的几位年轻人向零点头致意，零也点了点头，尽量在不打扰别人的情况下向着三人组的房间走去。 现在是工作的黄金时间，也真亏得那三个家伙有时间陪艾雅玩啊。零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在来往的客人和陪酒女孩儿中间穿行。 听到了一个低微的哭泣声……是艾雅吗？ 零推开房门，只见艾雅正在抽着鼻子哭泣。然后，三人组围在她身边。 整个房间内，满是一种阴暗而沉重的气氛。 “你们怎么了？”零关上门，疑惑的问道。 “啊……这个……”莉莉有些艰难的看了零一眼，“那个因为啊，零老大，那个呢，这个嘛……” “还是……我来说明一下吧。”紫荆低声说道。 “啊，你说吧。”零说道。 让紫荆说也好，毕竟莉莉说话总是抓不住重点。 紫荆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开始说道：“最开始的时候，使我们邀请艾雅小姐一起吃饭。然后，我们和她谈论了一些与零大人一起生活的话题……那之后……” 紫荆的声音变得有些微微颤抖。 “我们向她请教了一下，能被零大人喜爱的秘诀……那个……然后就是……就带艾雅小姐一起在房间里的浴室……” “……” 听到这里，零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嗯，浴室。”莉莉低下头，用不同以往的细微声音说，“也是……也是因为感觉我最近变漂亮了，所以想和艾雅比一比……” 也就是说，肯定是更衣了啊。 零理清了状况。 “鳞片。”伊丽丝淡淡的说。 紫荆沉默着，垂下了头。 “真的，真的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的，谁知道一时冲动……”莉莉说着，也低下了头。 啊，这回，真的麻烦了啊。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