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超武大侠》 上架感言（万里长扑第一步） 昨天突然得到星辰老大的信息，说是今天中午十二点安排上架。 心里很平静。 慌到了极致，就是平静。 心里一直藏着一个武侠梦，以前写的短篇，风格随偶像沧月，但因为是短篇，那样的文笔写长篇，终究没有那个能力去驾驭。 而且，现在貌似不流行文笔什么的？ 这篇文是匆匆写的，当时只是图个好玩，没想到居然签约了，还要感谢星辰老大，虽然不是自己的文风，写得也很垃圾，但辰大还是给了机会，特别感谢，因为至少从此以后我也有资格自称是一名”扑街“了，哈哈…… 双位数的收藏，就不在这里求任何的东西了，如果拿不出值得读者欣赏的东西，求有何用？ 豪情万丈的承诺就不说了，一句话，每天尽量多更，不TJ，在一点一滴的坚持中磨练和提升自己吧。 对于我这种被拒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写手而言，签约了就是一种进步，哪怕它只是万里长扑的第一步。 希望在后面的章节里，能够慢慢写出让你们看得过去的故事，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再写上架感言…… 1 开除 “大脑开发度，15%，超脑等级，无……” 看着屏幕上不停闪烁的一行字，少年的双眼仿佛被尖锐的针扎到了一般，传来一阵锐利的刺痛，拳头在袖子里死死地攥紧，指甲几乎要陷进了肉里。 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少年勉强平复了一下心绪，但耳边接着便传来了一片唏嘘之声。 “果然又是无，你说他是怎么回事啊？好好的一个天纵之才，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唉，谁知道呢，也许这就叫天妒英才吧？” “这就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连续三年测试不合格，看来他的机甲战士之路是就此断了。” “真是可惜了，当初是多么惊才绝艳的人啊……” “有什么可惜的，他不是向来瞧不上咱们这些靠药物开发超脑的人吗？仗着自己是十级超脑者，一天天开着个五代机甲耀武扬威，现如今成了‘等外’的，连一代机甲都开不成了，看他还牛不牛气……” “他其实也没那么不好，只不过跟多数人的观念不同而已……” “不管怎么说，学院的资源也是有限的，无论他以前有多么天才，但测试结果摆在眼前，他现在的智商连个普通人都不如，明摆着是成不了机甲战士了，学院总不能无休止地浪费资源在他身上吧……” 站在讲武台上的少年转过头，在台下众人身上扫视了一遍，平静的眸子里不见悲喜，倒像是他们说的那些话与自己无关一样。 “都安静……”讲武台上，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轻声咳嗽了几声，看向少年，面容平静地道，“武小侠，结果你也看到了，现在对于学院开除你学籍的决定应该没有异议了吧？” 武小侠抬头看向远处停机坪上一排排林立的机甲，眼光慢慢移动过去，最后落在一套通体火红，胸前雕刻着一个“侠”字的机甲身上。 那是“嘉兰机甲学院”（简称‘机甲学院’）仅有的三具第五代战斗机甲之一，那个“侠”字，还是当初武小侠以超凡的测试成绩被招进学院时，学院特意分配给他的专属座驾。 这也是整个机甲学院唯一的一具专属座驾，由于学生的数量远超机甲，所以其他学生在进行操作实践课的时候都是由学院根据情况随机分配机甲，能够拥有专属机甲的学生，在学院的历史上，武小侠还是第一个，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的一个。 只是，这件全校最高端最惹眼的五代机甲，已经三年没有再启动过了，因为自从武小侠三年前突然从十级超脑者一朝坠落到连普通人都不如以后，学院里便再也没有出现过有能力驾驭五代机甲的学生。 武小侠久久地凝视着昔日与自己并肩训练，一起战斗的战甲，一直平静的眸子里第一次涌现出情绪，那是浓到化不开的不舍。 “院长！” 正在武小侠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说话的时候，突然从人群后面挤进来两个人。 那两人年纪都在五十岁上下，衣着十分朴素，脸上的汗珠在阳光下沿着古铜色皮肤的褶皱一道道流下，脸上满是焦急。 “爸，妈？”循声看去，武小侠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正是自己的父母，不禁动容，“你们怎么来了！” 武小侠向来孝顺，三年来无论心里有多苦，却从不肯在父母面前表现出来，现在这一刻，更是他最不愿意父母看到的，不是因为丢人，而是他知道父母看到这样的自己，一定会比自己更加难受。 但他并不知道，父母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决定好了在今年的测试日来替儿子求情，毕竟学院的规定，他们还是知道一些的，连续三年测试不合格的学生，将会被开除，而这一年，将是儿子最后的机会，他们又岂能在家坐得住？ “儿啊，别担心，你会好起来的哈！”母亲爱子心切，不停地安慰道，刚才她跟丈夫躲在人群后面，对于那些学员的冷嘲热讽，自然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在当妈的眼里，自己的孩子，是天才也好，是白痴也好，这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就是孩子平安快乐。 “院长，”武小侠的父亲则是直接走到亲自监督测试的院长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层层打开，显得小心翼翼。 众人好奇，争相看去，待武父全部打开之后，里面赫然是一沓星币。 各种大小面额的星币由大到小叠放在一起，厚厚的两沓，多数上面都布满了褶皱，还有的甚至带着风干后的汗渍。 讲武场上顿时一片哗然。 “您这是……”院长看了一眼那些星币，眼中露出不满之色，心说这老头也忒不会做事，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当众收礼吗？再说，就这点钱，谁又瞧得上？ “院长……”武父讪讪地一笑，拿出其中一沓，半屈着腰道，“这里是两万星币，是我家孩子之前欠下的学费，今天我给您带来了，还得感谢您的理解。” 说着又拿起另外一沓道：“这一万星币，就当是提前交的下半年的学费吧，我知道不够，回去之后，我们会尽快想办法，剩下的争取在下次交学费之前凑齐……” 台下顿时一阵窃窃私语，无数的目光落在武父身上，有人同情，但更多的是看戏般的好笑。 武小侠呆呆地看着父亲在院长面前低头哈腰的样子，一阵心酸。 他自然知道，学费哪有提前半年就先交一部分的？父亲这样说，无非是怕等不到这钱送出去，学院就已经将自己开除了，这才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前拿了出来，所谓的提前交学费，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武小侠心里清楚，父母都是自尊心极强的人，日子就算再苦，宁可去卖血也不会轻易开口向人借钱，更不会为了前途去逢迎巴结别人，所以二老一辈子都只是车间里的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也不过三千星币而已，但为了供自己上这个学院，依旧舍下脸皮去东问西借，所幸当初自己资质好，连拿了三年的奖学金，终于还清了家里的债务。 但是自从自己的超脑境界突然回落之后，刚刚有些好转的家境便又迅速地陷入了困境，甚至为了给自己治这种怪病，家里的境况比原先更糟了数倍。 而眼下，一向正直得近乎木讷的父亲竟然会当众贿赂一个院长，还编造出那么欲盖弥彰的理由，而他打破了自己做人的底线，所求的，仅仅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学院里继续待下去，哪怕是被人笑为“弱智”，武小侠怎么能不酸楚？ “哎呦，这是光天化日行贿啊！”突然，人群里一个带着无限讽刺的声音响了起来，“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这样要是都不开除，传了出去，咱们学院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武小侠一怔，眼神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不由地冷了几分。 2 尊严 说话的人叫赵飞扬，是超武学院甲等班的学生，论实力也是所有学生里名列三甲的人物，在全校仅有的能够操纵四代机甲的三名学员里，他便是其中一个。 在一切以实力说话的学院里，赵飞扬有着一大批的拥泵，就像当初武小侠一样。 但不同的是，随着境界的回落，武小侠早已从当初的众星捧月变成了如今的人人唾弃。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这个道理，武小侠一早就明白，但是这几年却有了更深的体会。 武小侠看向赵飞扬，对方与自己为难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至于原因，也是人所共知，在学院里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对于对方的各种刁难，武小侠从来也没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赵飞扬竟然把矛头指向了自己的父母，这是武小侠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转过身，武小侠一把抓过那一万星币，塞进了自己怀里。 “小侠，你干什么？把钱拿出来！”武父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之后，顿时暴怒。 “不！”武小侠固执地回了一句，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转头对院长道，“院长，欠的学费，我已经补齐了，从今天开始，我便不再是超武学院的学生了……” 武小侠心里知道，这一万星币是父亲仅剩的脸面，让自尊心极强的父亲当众行贿，跟逼他去死毫无分别，所以就算自己退学，也不能让它在这里送出去。 院长微微一愣，有些出乎意料。 自从武小侠的失去了超脑资质以后，学院先是观察了半年，待最终确定武小侠再也没有了培养价值之后，便做出了开除的决定，只是这三年来，武小侠本人及其父母没脸没皮的软磨硬泡，这才撑到了现在。 如今武小侠竟然肯主动放弃了，意外之下，院长心中长长地出了口气，暗道这狗皮膏药总算是甩掉了，但同时又担心起另外一件事来。 为了让学院留下武小侠，武父曾暗地多次来找自己送礼，自己可着实是收了对方不少的昧心钱，万一这个时候武小侠开口讨要…… “混账！”武父盛怒之下，“啪”地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武小侠的脸上，顿时在后者脸上印上了五个手印。 “小侠！”武母见状，心疼地泪眼婆娑，边哭边指着武父骂道，“死老头子，你自己没本事，打孩子干什么！” “小侠，我……”武父情急之下才忍不住出手，打完之后，心里顿时又是自责又是心疼，但更多的却是怨恨，怨恨自己没本事，害得儿子只能自己放弃前程。 “院长，您别听他的，”武父深知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强忍老泪，连连向院长求情，“这孩子是心疼我才这么说的，但是孩子他懂什么呀，求求您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不能退学，不能啊！” “爸！”武小侠上前拉住有些慌不择路的父亲，用力地晃了晃他的本就瘦弱的肩膀。 武父冷静下来，看着院长和儿子的表情，心中也知道此事无望了，两行老泪再也止不住滚了下来。 “儿子……是爸没用，是爸没用啊……”看着儿子脸上肿起的五个指印，深深感到对不起儿子，武父自责地以掌掴面。 “爸！爸！”武小侠赶紧攥住了父亲的手，安慰地一笑，“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是儿子让你失望了。” “张院长，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看在我曾对学院也有一点贡献的份上，希望你能成全。”武小侠给父亲擦去浊泪，转头看向院长。 院长又是一愣，以前武小侠跟所有学生一样，对自己都是直接称呼“院长”的，但现在却突然在称呼前面加上了姓氏，无论是说的人还是听得人，都能感觉到这一字之差所代表的疏远。 张院长看着武小侠，发现后者看向自己的眼神已不再像平时那样敬畏，却反而带着一种平视之态，心里不禁微微一动。 “是什么请求？”张院长诧异道，“能答应你的，我会尽量成全你。” 张院长心里也清楚，即便如今的武小侠已经不再是一个合格的学生，即便是沦落到被抛弃的地步，但他有一句话说得终究还是对的，做为学院里曾经最出色的学生，他曾在许多比赛中给学院争取了无数荣誉，在这种时候提出一点请求，倒也不算过份。 武小侠再次看向台下的人群，目光缓缓转动，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的眼光一起转动，最终停在了一个女生身上。 那女生相貌端庄，容颜秀丽，虽然只是远远地站在人群中间，却依然给人鹤立鸡群的感觉。 见武小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女生的脸色微微一红，随后便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对方。 而站在女生旁边的赵飞扬则看向武小侠，眼中露出讽刺的光芒。 武小侠嘴角微微苦笑，眼光平静地在女生身上停留了两秒，之后便不动声色地继续移动，最终落在了那具火红色“侠”字号五代机甲身上。 “我想再去里面坐一会儿……”看着昔日同自己并肩作战的伙伴，武小侠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温柔的神色。 “这……”张院长面现为难，“你已经开不了机甲了，况且那还是五代……” “我知道，”武小侠平静地打断了张院长的话，看着对方，字字清晰，“我只是想与昔日的同伴告个别，可以吗？” 张院长想了想，只要能赶紧揭掉这块狗皮膏药，就由他吧，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好吧，”考虑好了之后，张院长叹了口气，特意提醒道，“但是千万不能启动啊！你现在的脑神经元水平……” 考虑到武小侠的自尊心，张院长没有将话挑明，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出来。 “我知道，”武小侠微微点头，目光平静，“谢谢张院长成全。” 张院长最后犹豫了一下，意识一动，大脑中的嵌入式芯片接收到指令，自动开启了机甲的能源。 “去吧。”张院长微微叹息，心里也不禁为这个曾经学院里最出色的学生升起了一丝悲凉。 武小侠没有说话，径直向机甲走去。 “小侠……”经过赵飞扬身边的时候，忽然被一道很低的声音叫住。 武小侠的心顿时跳乱了几拍，强装镇定地停了下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说话的正是刚才他在台上时看向的女生，也是他的女朋友，至少武小侠是这么以为的，当然，以前学院里的其他学生也是这样以为的。 女生名叫楚雪怜，人如其名，给人的感觉纯洁如雪，性格又惹人怜爱。 曾几何时，在武小侠笑傲整个学院的时候，追求者甚众，其中更不乏天资聪慧之人，但武小侠唯独衷情于她一人。 只是最近三年，两人的关系却日渐微妙起来，楚雪怜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暧昧不清，再加上一个赵飞扬时不时地出来插上一脚，原本已经焦头烂额的武小侠心里就更乱了，但他是个要强的人，自己沦为废物点心，自知已经配不上对方，但心里却从未放弃过。 “小怜，你想说什么？！”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武小侠一脸期待地看向楚雪怜。 楚雪怜张了张口，犹豫了一下，但最终却只留下了三个字。 “没……没什么……” 武小侠心头如一盆凉水浇下，怔了怔，转头走向机甲，坐了进去。 “好兄弟，又见面了……”看着机甲内部熟悉的一切，武小侠失声喃喃，将手放上了扫描台，一串信息顿时显现在眼前的虚拟屏幕上。 “姓名：武小侠 隶属班级：丙等班 超脑等级：无” 看着那个“无”字，武小侠再次苦笑：“好兄弟，连你也想抛弃我吗？” 一边喃喃着，武小侠伸手将无线头盔戴在了头上，双眼一闭，按下了神经元接入键。 “好兄弟，我们一直并肩作战，以前都是为了荣誉，”武小侠目光坚定，带着赴死的决然，“这最后一战，为了尊严！” 随着机体一声颤抖，机甲的双眼顿时一亮，随即内部传来了一声电音似的轰鸣。 “不好！”在外面的张院长大惊失色，“他在启动机甲，快关闭电源，不然他会被烧穿脑袋的！” 3 第三行星联盟（求票求收藏） “你想要变强吗？”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一个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似在天边，又像是在耳边响起，带着无尽的诱惑，“想要拥有力量吗？拥有守护想要守护的人的力量……” “我想！”毫不犹豫地，武小侠左看右看，入眼的却依旧是无尽的黑暗，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但内心的渴望却是如此强烈，所以他用尽力气呐喊，“我想！” “哪怕为之付出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吗？”那个声音再次传来。 “不管什么代价都可以！”几乎是不顾一切地，武小侠毫不犹豫地回答。 “用灵魂来交换也可以吗？”那个声音步步为营地追问。 武小侠沉默了。 他想要变强，如同久旱未雨的土地渴望着甘霖，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底线，如果出卖了自己的灵魂，那样的变强还会有意义吗？ “不！”沉默之后，武小侠的回答依旧坚定，“如果我不再是我，变强又能如何？” “你果然很好……”良久，那个声音再次缓缓传来，“那么，如果只是借用你的身体呢？” “借用身体是什么意思？”武小侠茫然四顾，却依然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更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 “就是在你的身体之中，再住进一个灵魂，”那个神奇的声音道，“你还是你，只不过多了一个灵魂，这样的条件，你可能接受？” “能！”武小侠想了想，坚定地道。 “那么……”那个声音道，“我们的契约，就此生效了。” 随着那个声音的消失，武小侠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股无比巨大的力量拉扯着，不知是身体还是灵魂不由自主地向无尽的深渊坠去。 穿过无尽的黑暗，又穿过一片光怪陆离的境界，无数片星云从身边渐次划过、远去，一个个从未见过的世界在眼前打开又闭合…… 最终，穿过一片薄薄的云层之后，武小侠看到了脚下的陆地飞速向自己撞来。 “啊！” 在坠地的一瞬间，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武小侠在一声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发出的骇然大喊中猛然醒来。 身体以正常人根本无法做到的姿势直挺挺地弹起，随后又“嘭”地一声重重砸在了床上。 “醒了醒了！” 一声惊喜的喊声之中，武小侠睁开眼睛，迎面看到了妈妈熟悉的脸。 “小侠，你终于醒啦……”妈妈只说了一句，眼泪便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连忙擦拭了一把道，“你可把妈吓死了！” “妈……我这是怎么了？”武小侠试图坐起来，但一动之下，顿时觉得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刚起来一点便又沉沉地倒了下去。 “你强行启动机甲，差点就死了，医生说你最好的结果是植物人，”说起发生的事，妈妈的眼睛又红了，“儿啊，你怎么能这么想不开，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跟你爸可怎么活啊……” 武小侠揉了揉剧痛的头，回忆了一下自己启动机甲的情形，心中顿时无比愧疚。 “妈，我睡了多久了？”想起妈妈说的植物人，武小侠问。 “你都昏迷三个月了……”妈妈道，脸上的神色难得地舒缓了一些。 “这么久……我爸呢？”武小侠虚弱地问。 “你爸去上工了，”妈妈安慰地道，“应该也快回来了，你饿了吧？妈给你做饭去。” “嗯。”武小侠点点头，对妈妈安慰地一笑，头还是痛，便干脆闭目养神起来。 回忆了一下当日的情形，武小侠大体想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自己强行与机甲进行神经元对接时，虽然张院长及时地关闭了机甲电源，但机甲接通大脑神经的瞬间，强大的能量波动还是让武小侠在一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之后，自己应该是第一时间便被送医治疗了，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以后了。 五代机甲对于大脑神经元的要求，整个超武学院里没有人能比武小侠更加清楚，八级超脑者以下的人想要驾驭，随时都有可能被烧成白痴，以自己当时连超脑者都不算的水准，竟然还能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 武小侠是一个穿越者，而他现在所处的时代是地球公元历的2500年，也是宇宙星历第100年。 此时的地球，科技文明已经发展到了极致，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巅峰时期，纪年历法也已于100年前改为了最新的“星历”，人类的一切都实现了空前统一，国家概念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第三行星联盟，因为根据距离太阳的远近，地球是太阳系中的第三行星，但人们更多的还是喜欢称之为“蓝星联盟”，这像极了数千年前天下一统后的大秦帝国，书同文，车同轨，钱币、服饰等等方面，都形成了严格而有序的制度。 整个地球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实现了行星层面的大统一。 随着科技的发展，人类与宇宙的接触也更加深远，高科技武器的使用，特别是机甲的诞生和发展对人类大脑神经提出了越来越高的要求，虽然这时的人类大脑先天利用率已经达到了20%，但依旧无法满足对于驾驭机甲的需要。 于是人类将科技的目光移向了大脑，开启了史无前例的“超脑”计划，意图通过深度开发脑海潜力，使科技更上层楼，结果伤残无数，被民间戏称为“屠脑”计划。 在经历了几代人的试验和亿万生命的逝去之后，人类终于研制出了开发超脑的药物，并且该项研究至今依然在继续。 对于超脑的等级划分，以大脑开发程度而定，20%是当前人类大脑普遍的先天标准，以此为基数做为划分普通人和超脑者的界限。 大脑开发程度每提升一个百分点便为一级，依次上升。 比如某人经过药物帮助，将大脑利用率开发到了25%，那么此人便是5级超脑者，药物的药效会因为而异，对不同的人，效果也会不同，在经过了几代药物的使用之后，有少部分使用过药物的人生下的孩子，先天的大脑利用率会超过常人，这种的人十分难得。 但像武小侠这样天生就是十级超脑者的人，整个地球上也未必能找出十个，所以他才会一直拒绝使用药物提升大脑水准，因为一来那药物太贵，自己根本用不起，二来也有风险，弄不好会变脑残的。 由于机甲的驾驶需要与人类大脑对接，所以只有超脑者才有驾驭机甲的能力，根据超脑者的级别，驾驶相应的机甲。 通常来说，初代机甲，任何级别的超脑者都可驾驭，区别在于超脑级别越高，越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机甲的威力；二代机甲至少要四级超脑者才能驾驭，驾驭三代机甲则需要达到六级超脑水准，四代机甲的入门条件是七级，而之前武小侠驾驶的五代机甲，至少要八级超脑者才能上手。 对于机甲而言，如果驾驶员级别不够还要强行驾驶，大脑会因为承受不住机甲强大的电神经冲击而崩溃。 武小侠当时的大脑利用率已经下降到了15%，也就是说比一个正常的普通人还不如，却为了一口气强行与五代机甲进行联机，没死已经是奇迹了，至于还能醒来，那简直就是神迹。 “我要好好活下去……”想着自己三个月前毫无责任心的犯傻，武小侠心中又是一阵自责，“为了爸妈也要好好活下去……” 蓦然，武小侠突然又想到了醒来之前自己那个奇怪诡异的梦，那么真实，难道真是一个梦吗？ 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一点异样也没有，武小侠甩了甩头，也许，是因为睡得太久了，出现的幻觉吧…… “小侠，”正在武小侠发愣的时候，妈妈的声音再次传来，“你的同学来看你了……” “同学？”武小侠心头一动，向门口看去。 几秒钟之后，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武小侠一愣，心又跳乱了几拍。 楚雪怜…… 4 这是背叛（求收藏） 武小侠双眼一亮，如今自己沦落到了现在的地步，整个学院也没人会再理会自己的死活，不离不弃的，终究还是自己的女朋友……想到这里，武小侠心头一阵感动。 “雪怜，你来了，”武小侠忍着头痛，勉强露出一个看起来舒畅的笑容，努力想要将身子半倚起来。 楚雪怜赶紧跑上几步将他扶住，秀眉微微蹙起。 “小心点啊！” 即便是嗔怪，语气依旧是那么温婉动人，担忧的神色更是让武小侠感动得差点落泪。 “我没事，”努力眨了眨眼才止住了将要滚落的泪水，武小侠深吸一口气，装出了平时那番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大大咧咧地一笑，“你快坐啊！” 楚雪怜沉默地点点头，走到床边，安静地坐下，将手中的果篮放在床头的书桌上。 “小侠，你……还好吧？”有些认真地看了看武小侠的脸色，楚雪怜有些尴尬的问道。 “嗯，我挺好的，放心吧！”武小侠怕对方担心，虽然头痛欲裂，却依旧笑得灿烂，拍了拍胸膛，“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吗？能吃能睡，能作能闹！” 楚雪怜嘴角轻扬，很勉强地笑了笑。 武小侠看出了她笑意里的勉强，只当她是在为自己担心，所以便更加努力表现得看上去风轻云淡。 武母在门外偷偷看了一眼，心头欢喜，忙将自家园子里新结的黄瓜挑最好的洗了些，端到了楚雪怜面前。 “孩子，”武母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道，“家里没什么好东西，自家种了些菜，还挺新鲜的，你尝尝。” “谢谢阿姨，您不用忙了。”楚雪怜善解人意道。 武母的脸上掩不住笑意，道：“应该阿姨谢谢你才对，自从小侠从医院回来以后，学院里就再也没有人来看过他，只有你……” 楚雪怜微微一怔，面有愧疚之色：“阿姨，这是应该的，毕竟我们是……同学……” 武母笑着道：“姑娘你是姓楚吧？” “是……是啊，”楚雪怜一愣道，“阿姨怎么……” 说到一半，楚雪怜便突然明了。 不出所料的，武母满眼爱怜地看着她，道：“小侠这孩子在家里经常提起你，说你们是……” “唉！”叹了口气，武母的脸上带着无尽的欣慰，“小侠这孩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妈，妈！”武小侠看着楚雪怜的神色，赶紧打断，“我还饿着呢，你赶紧做饭去吧啊！求求你了。” 武母微微一怔，随即恍然一笑：“睢我，真是越老越啰嗦了，不耽误你们了，我出去买点肉，今天高兴，咱们啊，吃一顿好饭，孩子，你们慢慢聊着！” “阿姨，我坐一会儿就走，不吃饭了，您不用忙！”楚雪怜赶紧道。 “要吃要吃！”武母哪里肯听，一边说着，一边匆匆出门了，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 “雪怜，谢谢你……”片刻的沉默之后，武小侠忽然收起了大大咧咧的表情，看着楚雪怜，认真地道。 “谢我……什么？”楚雪怜尴尬地道。 武小侠看向窗外，喃喃道：“你知道吗？我醒来发现的第一件事，便是妈妈脸上的皱纹比以前更多了，虽然我一直昏迷，但也猜得到，今天大概是她三个月来第一次这么开心的笑……” “……”楚雪怜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雪怜……”看着对方的神色，武小侠有些担心地道，“你好像有心事，怎么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受的鄙视多了，对情绪的感知自然也比常人更加敏感，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武小侠的心智却远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 从楚雪怜一进门的时候，武小侠便感觉到了对方有很重的心事，原本以为那是因为关心自己的病情所致，但现在武小侠才发觉，楚雪怜似乎另有隐情。 “我……”楚雪怜看了武小侠一眼，眼神游离不定。 “到底怎么了？”武小侠柔声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其实是来给你还一样东西的……”楚雪怜吞吞吐吐地道。 “还东西？”武小侠有些懵，呆呆地问道，“还我什么？” 楚雪怜没有说话，犹豫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吊坠，递到武小侠面前。 那吊坠十分精致，白金的链子中间，系着一枚小孩手掌大小的黄金徽章，形如一只展翅的雄鹰。 武小侠心头一震，那是他驾驶机甲参加比赛赢得的第一枚机甲勇士徽章，所代表的不仅是自己的荣誉，更是学校的荣誉。 更重要的是，在当初楚雪怜主动示爱以后，武小侠曾把它做为定情信物，亲自戴在了她的脖子上——当着学院所有人的面。 武小侠呆呆地看着楚雪怜，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这三年来，武小侠其实已经感觉到了楚雪怜对自己有意无意的疏远，他也猜得到是为什么，但自尊心极强的他从来也没有质问过，只是默默地忍受着，夜以继日地对大脑和身体进行训练。 在超脑领域，除了药物之外，其实是可以通过一定的修炼来提升超脑力的，但无论武小侠以什么功法修炼，都收效甚微。 “为什么……”这是一个很蠢的问题，换做平时，武小侠是不会说出口的，但现在他刚刚醒来便受了这种打击，一时之间哪里还顾得上许多？ “小侠……对不起，你是个好人……”楚雪怜道。 “呵……”武小侠怒极而笑，又是这句，难道全天下的女生都只会用这一句来敷衍？ “小侠……” “是赵飞扬让你来的吧？”武小侠冷然打断，从最初的慌乱中冷静下来之后，便迅速地想到了实情，一针见血地道。 楚雪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的头脑，还是那么敏锐…… “我明白了……”短暂的沉默之后，武小侠叹了口气，眼中的怒火渐渐消散，“祝你幸福……” “小侠，我……” “走吧，”武小侠疲倦地挥了挥手，“我不会怪你，若你我换个位置，我也会做出跟你一样的选择……” “所以，”武小侠一字一顿地道，“你也不必内疚，趋利避害，人之常情罢了……” 楚雪怜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武小侠，似乎没有想到一向温柔体贴的武小侠，竟能说出如此冷冽的话来。 “你保重……”脸上的自责之意渐渐消散，将手中的吊坠塞进武小侠手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对不起，这是背叛……”看了那一抹消失而去的倩影最后一眼，武小侠双瞳湿润，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飞鹰勋章，任凭尖锐的边缘割进掌心，“我仅剩的一点自尊，不能让你带走……” 一闭眼，两颗泪珠沿着脸颊滚落嘴角，无比咸涩。 “说得倒是冷酷无情，一副毫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却疼得受不了吧？” 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响了起来，直击在武小侠的脑中。 武小侠猛地睁开眼，惊骇不已。 那声音，又出现了…… 5 酒老（求收藏） “你是谁，你在哪？！”武小侠骇然四顾，却不见说话之人。 “这么快就把我忘了？”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灵魂契约才刚刚生效。” “灵魂契约……”武小侠甩了甩头，努力回想起醒来之前的梦境，失声喃喃，“那不是梦？” “当然不是，”那个声音道，“如果那真的只是一个梦的话，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醒过来了。” “这么说，是你救了我？”联想到自己与五代机甲强行联机的疯狂举动，武小侠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否则，正常情况下，自己只怕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也可以这么说，”那个声音道，“更准确的说，我们是彼此救了对方。” “什么意思？”武小侠狐疑道。 “意思就是，你需要我的灵魂，我需要你的身体，”那个声音道，“所以，我们算是资源共享。” “你到底是谁？”武小侠现在也明白了，那个声音既然能够在自己的脑海中直接响起，那说话的“人”（姑且就认为那是一个人吧）八成也在自己的身体之中。 “我是谁啊……”那个声音带着些许的苍凉之意，显得十分幽远，“唉，沉睡了太久，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感知到对方对自己没有敌意，武小侠胆子变大了些：“那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身体里？” “自然是受到了召唤。”那个声音理所当然地道。 “召唤？”武小侠更加不懂了，“你是说，是我把你召唤来的？” “不然呢？”那声音反问道，“若非如此，你也醒不过来啊。” “那我是用什么办法召唤你的？”武小侠奇道，“我居然有请鬼上身的本事？你当我是跳大神的呢？” “我不是鬼！”那苍老的声音带着愠怒道，“召唤我前来的，自然是你身上的血脉之力……” 顿了顿，那声音似乎是在思索，接着道：“说来也怪，你这貌不惊人的小娃娃身上居然会有那种气息，真是……” “哪种气息？”武小侠不耐烦地道，“老头儿，你说话总爱这样吐一半咽一半吗？就不能说明白点？” 那声音道：“说多了你也不懂，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明白，眼下你只需要知道从此以后你我互为依存就行了。” “互为依存……”武小侠心思急转，道，“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小娃娃还挺精明，”那声音笑了笑道，“只可惜眼光有限，跟你说了你也理解不了，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你能得到的好处，绝对超出了你的想象。” 武小侠心头一震，突然升起了一丝希望，试探道：“你能让我重新成为机甲战士？” “终究只是个孩子……”那声音叹息道，“想象力到底是有限啊！” 武小侠心中又震撼又惊喜，连忙道：“这么说，你真能让我如愿？” “不能！”那声音斩钉截铁地道。 武小侠顿时就蔫了：“说来说去，你就是夜壶镶金边——嘴好，既然如此，还是请你离开我的身体，另谋高就吧。” 那声音呸了一声，鄙夷道：“机甲战士算个屁，我将要带你进入的世界，岂是那些破铜烂铁可比的？” “而且……”那声音揶揄道，“你赶得走我吗？” “我……”武小侠被噎，气呼呼地无言以对，“那你到底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 “武道，”那声音开门见山，“你可愿进入武道？” “武道？！”武小侠一愣，他当然知道武道，蓝星上有许多的武道学院，并不陌生，但在科技为尊的时代，武道的发展可谓江河日下，做为战斗力的代表，机甲战士才是万众瞩目的存在。 “武道早就没落了，有什么好的？”武小侠悻悻地道，眼中满是失望，“本以为你是个金手指，没想到却是个鸡肋……”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说天，”那声音怒道：“你小娃娃又懂什么！如今这个时代，经过了千年沉淀，天地灵气充沛，本是武道大兴之机，但人类偏偏只重科技，过度地依赖以机甲等武器为代表的外部力量，却不知天地才是力量本源，人体源自天地，本身就具备无限潜力，放着天地间无限的灵气不取，却要如此舍本求末，竟还妄称什么超武，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超武什么时候沦落到成为科技的点缀了？” 这样的论断，武小侠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听说，虽然一时不太理解，但却莫名地觉得对方所言甚为有理，怔怔地无法反驳。 “你根骨不错，灵识也够强大，”那声音道，“只要好好打磨，日后在武道一途上的造诣，必将不可限量，又何必死心眼地自弃于机甲战士身上？只要你跟着老夫，日后定能感受到什么才是真正的‘超武’。” “什么是灵识？”对于这个新鲜词汇，武小侠倒有些好奇。 “就是你们所说的超脑力，”那声音道，“武道之中，称之为灵识，与骨骼血脉一样，都是做为天赋标准的其中一项标准，本身也分三六九等。” “超脑力……”武小侠想到这两个字，触痛了心头的刺，失落地道，“如今别说超脑者，我连个普通人都比不上，还说什么灵识……” 那声音不耐烦道：“又不是不还给你，一个大男人，做什么女儿态……” “什么？”武小侠一愣，随即道，“还给我？” “呃……”那声音一窒，没敢接话。 武小侠是多精明的人？心中迅速有了猜测。 “我从十级超脑者突然跌落到普通人都不如，是不是跟你有关？”武小侠怒气冲冲地道。 那声音不说话。 “行，”武小侠狠狠地道，“你不说也行，反正我现在也是个普通人了，安贫乐道过日子也挺好，什么武道不武道的，无所谓了，你这么好心肯来帮我入武道，我就不信你没事求我！” “你这……”那声音一急，无奈地道，“好吧，其实……我当初被你的血脉之力召唤来的时候，因为灵魂太过虚弱，一直处于沉睡状态，如果不借用你一点点灵识，想要觉醒，只怕还要等上几十年，所以……” “借用？还一点点？”武小侠怒不可遏，“你借的是我的爱情和未来，不，是我一家人的未来！” “你那爱情，就算了吧……”那声音带着讥讽地劝道，“其实你还应该谢谢我，帮你试炼了人心，不值得的人，早散了早好，省得日后毒害你更深。” “你闭嘴！我被你害成这样，换了谁也会走！”武小侠依旧怒气冲天。 “那倒未必，”那声音说，“至少你不会。” 武小侠冷笑，反唇相讥道：“你以为你谁啊？凭什么对我下结论？” “就凭老夫跟你的灵魂共处了三年……”那声音平静地道，似乎还带着笑意。 武小侠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一个人无论怎么掩饰，却也骗不过自己的灵魂，所以他无法反驳。 “非是老夫恭维你，”那声音继续道，“若非对你的品性了如指掌，倒也真不敢引你入武道，毕竟以你未来的成就，一念之间，可定苍生祸福……至于你家人的未来，天不藏奸，亦不背德，老夫相信，好人自有好报。” 武小侠闭上眼睛沉默许久，再睁开时，双瞳澄澈，目光坚定。 “说吧，你想要得到什么好处？”武小侠直截了当地道。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天上更不会莫名掉馅饼，这道理武小侠比谁都懂。 “当你足够强大之时，助我复活，”那声音毫不拖泥带水，“时机到时，我会告诉你，在那之前，我会助你变强。” 武小侠点点头道：“那我怎么称呼你？” 那声音想了想道：“我生平好酒，就叫我酒老吧。” “好，”武小侠微微点头，看向窗外，斜阳已西，又是一天将要过去了，轻轻吐了口气，将手中的奖牌随手丢进了垃圾桶，“我答应你，入武道！” “还有一句话，我要叮嘱与你。”那声音道，忽然变得十分郑重严肃起来。 武小侠知道对方接下来要说的必然是极为重要的事，神色凝重：“你说吧，我会记住。” 对方沉吟了一下才道：“你本性纯良，重情重义，但武道一途，艰险难测，日后不论身处何种境遇，切记勿摇其志，莫忘本心……” 武小侠正要答应，酒老突然道：“有人来了。” 随即，便再没了声音。 6 父子 在一阵急促的响动声中，院子的大门被人推开了，武小侠揉了揉肌肉还在麻木的双腿，想要下床，但双脚刚一着地，便觉得软绵绵的，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躺了太久，肌肉都萎缩了么？”武小侠突然有些担心。 “咣当！” 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突然在身前传来，武小侠一抬头，便看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正佝偻着身体，呆呆地看着自己。 “爸？”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武小侠先是一愣，随后便咧开嘴笑了。 “小侠？”老人抬起满是污渍地手抹了一把眼睛，甩甩头，使劲看了看，“小侠，真的是你！你醒啦……” 老人一边说着，顾不得扶儿子回到床上，便忙不迭地跪倒在地上，伸出双手在儿子的脸上摩挲着，激动得老泪纵横。 “是我，爸，我醒了……”武小侠的脸被父亲手上粗糙的老茧磨得生疼，却并不躲避，只是眼里含着泪水努力地笑。 二人身后，武小侠的妈妈一边欣慰地笑着，一边转过头，偷偷抹了一把泪。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父亲口中连连，蹲下身想要将儿子抱回到床上，但一抱之下，竟没能站起身来。 武小侠的母亲赶紧过来帮忙。 “唉，老了……”有些尴尬地一笑，父亲只好退而求其次，将武小侠一条胳膊架在肩头，将他扶了起来。 武小侠又是一阵心酸，使劲抽了抽鼻子，安慰道：“爸，不要担心，我只是躺得太久了，没有力气而已，身体还有知觉，很快就会恢复的。” “好，好……”父亲开心地连连点头。 “对对，我这就去做饭，吃饱了就有力气下床了……”母亲也顿时醒悟，连连道，一边说一边已经熟练地系上了围裙。 “咦？”起初的激动之后，母亲忽然发现了什么，看了看里外屋，又看了看院子里，奇道，“小侠，你那个漂亮的同学呢？” “她……回去了，”武小侠想了想道，“人家还有事呢，她让我转告你，下回再来吃你做的饭。” “唉，多好的孩子……我还特意给你爸打了个电话让他今天早点下工，咱们一家四口好好地吃一顿饭，怎么就……”母亲一边遗憾一边叹息着。 “好啦，你就别啰嗦了，人家孩子不说了下回来嘛！”父亲连连催促道，“快去做饭吧，小侠都饿了。” “我去做。”母亲说着，转身去厨房忙活了。 “爸……”房间里就剩下了父子二人，看着父亲还没来得及洗的脸，武小侠心疼不已地问道，“你的头发怎么……” 从父亲站在面前的那一刻，武小侠便发现父亲原本只有寥寥几根白发的头，此时竟然全白了，父亲才五十岁而已啊…… “人老了，头发哪有不白的？”父亲宠溺地嗔怪了一声，眼神闪烁不定，“这孩子，什么都值得大惊小怪的……” “自从你出事那天起，我们就一直提心吊胆，后来医生说你这辈子只能做个植物人，你爸一夜之间就……”母亲此时刚好走到门口，叹了口气解释道。 武小侠看着父亲，鼻子又酸了。 “你不是做饭去了吗？怎么又过来了！”父亲转过头，嗔怪地看了母亲一眼。 “我在厨房择菜，过来拿垃圾桶的！”母亲像孩子般地赌着气顶了一句嘴，边弯腰去拿垃圾桶边道，“家里真该再多买一个垃圾桶……” “垃圾桶有一个用就行了，要那么多干嘛用？”父亲有些无奈地看了老婆一眼，嘴上虽然强势，但眼中的温柔却无法隐藏。 “咦？这是……”母亲忽然传出一声轻微的讶异。 武小侠心头微微一动，脸色不经意间变了变。 “又怎么了……还让不让我跟儿子好好说……”父亲有些不堪其烦地转头道，但随即也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小侠的奖牌吗？怎么丢到了垃圾桶里？” “哦，可能是我刚才下床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妈，你去忙吧，好想吃你做的打卤面。”武小侠一边接过奖牌一边撒娇道。 “好好，我这就去给你做！”母亲宠溺地看着儿子，心有灵犀地道，“多加葱花对不对？” “嗯！”武小侠会心一笑。 母亲边笑着边依依不舍地去了。 “葱花炸胡一点哦！”武小侠提高了嗓门特意提醒道。 “知道了！”厨房里传来了母亲欢快地回应。 “爸，是我不懂事，让您操心了……”伸手摩挲着父亲满头的白发，武小侠自责地道。 父亲叹了口气，柔声道：“哪个当父亲的不为儿子操心？要不人家怎么都说儿子是父亲上辈子的债主呢，只要你好好的，爸就什么都值了。” “嗯……”武小侠没有多说什么，但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无论再遇到什么挫折，也绝不能再做轻生的事了。 “小侠……”父亲拿起那块奖牌，粗糙的手掌细细地摩挲着，动作无比小心温柔，“你跟那个女孩子分手了？” 武小侠心中一阵慌乱：“爸……” “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吧？”父亲了然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一个抽屉，从中取出了一个精美的金属盒子。 “你在学院的时候一共得过十一块奖牌，有学院内部比赛得的，也有跟其他学院比赛得的，”父亲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一边道，“但是这里面只有十块，你第一次得奖时曾跟我说过想要送给同学做礼物，应该就是刚才那块吧？” “爸，我……”武小侠看着父亲，怔怔说不出话来，知子莫若父，在父亲面前，武小侠自知任何掩饰都是徒劳。 “你从小就是个孝顺的孩子，”父亲继续道，“以往得到了什么荣誉，都是先跟我和你妈分享，但第一次拿到奖牌，这么重要的东西，却要送给同学，爸就什么都猜到了，儿子长大了，有了心上人，爸为你高兴！毕竟我和你妈也不能陪你一辈子啊……” “爸，你别说了……”武小侠羞愧难当，失声道，“我和她已经……” “分手了对吗？”父亲了然道，“不然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到了垃圾桶里呢……” “嗯……”武小侠沉默地点头。 “同富贵易，共患难难啊……”父亲叹了口气，拍拍武小侠的肩头，安慰道，“人各有志，勉强不得，人总得找个理由好好活下去……” 想了想，父亲起身关门，又从柜子里取出来半瓶酒，拧开瓶盖递到儿子面前，做贼似地看了看厨房方向，低声道：“你妈总是管着我喝酒，怕我伤身，可是爸告诉你，这东西解乏，不管是身体累还是心累，喝上两口，有用……” “啊？”武小侠大感意外，一愣，看了看厨房方向，低声道，“爸，你撺掇我喝酒？不要命了？” “小点声！”老爸嗔了武小侠一眼，眉头一挑，引诱道，“尝尝？” 武小侠从来没喝过酒，被父亲一蛊惑，顿时心里也有些痒痒的，看着父亲一脸狐疑。 “喏？”父亲又将酒瓶晃了晃。 “尝尝？”武小侠试探着道。 “当然……”父亲道，“是不是我儿子？” 武小侠一抿嘴，用力地点了点头，满脸悲壮：“尝尝！” 一仰头，被呛得咳嗽连连，不停地翻白眼。 待母亲端着菜进屋的时候，父子二人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尤其是武小侠，双脸像烧红的炭，躺在床上半睡半醒，嘴里又是哭又是笑地念叨着什么，听来听去，出现得最多的三个字就是“楚雪怜”。 母亲本想说什么，却被丈夫制止了。 “死老头子，怎么还教儿子喝上酒了！”母亲不满地责难道。 父亲将武小侠失恋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小侠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死心眼，一根筋，有事又总爱憋在心里，不让他学会适当地发泄，我怕早晚还会发生像上次那样的事……” “唉……”母亲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么好的孩子，命咋就这么苦，他父母也真是……” 说到这，母亲顿觉失言，迎着丈夫嗔怪的眼神，讪讪地道：“我去给你添碗饭……” 7 深夜逼债（求收藏） 夜渐渐深了，武小侠因为第一次喝酒，而且喝了还不少，闹腾了一阵之后便睡着了，只剩下满面风霜的老两口，一边守着他，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老头子，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工呢……”武母一边给丈夫捶着腰，一边柔声劝道，“最近你这腰痛的毛病可是越来越厉害了。” “我没事，”武父看着儿子，欣慰地一笑，“看到小侠好了，我就什么病都没有了。” “唉！”说起儿子，武母叹了口气，脸上再次现出了愁容，“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小侠这个样子，以后可怎么办呢……” “别愁了，”武父轻拍着老伴的手背，安慰道，“只要人没事，日子总会过得下去，我看做个普通人就挺好，不然像他父亲那样……” 似乎是触动了什么心事，二人对视一眼，陷入了沉默。 “嘭！” 一声巨大的响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老两口都被吓了一跳，忙向院子里看去。 “老头子，好像有人砸门。”武母讶然道。 “别慌，我去看看。”武父说着，二人匆匆忙忙穿了鞋子，出屋向大门走去，大老远就听到大门传来叮叮铛铛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叫骂声，显然确是有人砸门。 “开门！老武头，我知道你在家，快开门！” “就是，别躲了，快还钱！” “再不开门我就放火烧了！” 大门外面，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 老两口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慌乱。 “老婆子，你去把屋门关好，别惊醒了小侠！”武父道。 “可是他们……”武母看着丈夫，面色担忧，“你自己……” “哎呀快去啊！”武父急道，“这里有我呢。” “那你小心点。”武母说着，匆忙赶回去把里外屋的门都关好，又匆匆跑了回来。 这边，武父刚打开大门，一群人便凶神恶煞地闯进了院子，武父被门扇一撞，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 “老头子，你没事吧！”武母赶紧上前把丈夫扶起。 “没事，不要紧。”武父晃了晃有些昏沉的头，看了一眼屋门的方向，心里松了口气。 “老武头！”为首一个纹着花臂的光头男子道，“借的钱打算什么时候还？” 武父回护着老伴，讨好地道：“这位小兄弟，我最近实在是没钱，你看能不能再宽限几天，等过几天我发了工资，一定先给你们送过去……” “还要宽限？”那男子膀大腰圆，比武父整整高出了一个头，站在他面前像一堵墙，从右眼角延伸到嘴唇的一道刀疤随着他说话扭来扭去，“我说老武头，你可都拖了三个月了，利滚利都十万星币了，就你那点工资，猴年马月能还清啊？” “十万……”武母一听就傻了，“我们当初可是只借了两万啊！而且不是已经还了五千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 “大娘，我尊你一声大娘，”光头道，“我们放贷，做的是生意，不是慈善，没有利息，我们喝西北风啊？” “那也太高了……”武母被十万星币的数额吓到了，“这才三个月，怎么就到了十万？” “知足吧，”光头道，“我们这一行也是有竞争的，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在这一片的同行里，谁能比我们的利息更低？你嫌多啊？我还嫌丢人呢！” 武母愣在了原地，口中不住地喃喃：“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可我们现在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啊！”武父被挤兑地没了办法，只能苦苦哀求，“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求求你们，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吧。” “我说老武头，咱们可是有契约的，”光头道，“你这过一个月还个八百，再过一个月又还八百，这还钱的速度都没有利息上涨得快，跟我挤牙膏呢？当我刀疤强是冤大头啊！” “不是我们不想还钱，”武父被挤兑得焦头烂额，苦苦地道，“实在是这利息太高了……” 刀疤强冷笑道：“现在嫌高了，当初干嘛去了？嫌高你别借啊！” “就当我求求你们，都是为了孩子，”武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拉着青年的衣服，“你们也有父母，你们以后也会有孩子，求求你们，再宽限几天，就几天！我保证，一发了工资就给你们送去！” “你给我站起来，”刀疤强往后退了一步，指着武父道，“我们可是文明讨债，你别来这套！再说了，你拿什么保证？就拿你那植物人的傻儿子？他都那样了，你当初干嘛还要给他治疗？不治不就没有这些事了？” 武父的身体微微一怔，脸色随即难看了许多，被老伴搀扶着站起身，看着青年，缓慢而坚定地道：“请你不要侮辱我的儿子……” “什么？”刀疤强佯作害怕地回头，对手下的人道，“我没听清，老武头刚才说什么？” 一个小喽啰笑道：“强哥，他说不要侮辱他儿子。” 说着，众人哈哈大笑。 “我好怕呀！”刀疤强上前一步，弯下身来，给武父整了整衣衫，“不侮辱你儿子？可以啊！那就只能委屈你了。” 刀疤强说着，双腿岔开，对武父道：“从这里爬过去，我就宽限你半个月，怎么样？” “你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啊！”武母一听，连忙拉着老伴的胳膊道，“做人得讲道理啊！” “契约是你们自愿签的，”刀疤强冷然道：“现在你跟我讲道理？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武母紧紧抓着老伴的胳膊道：“老头子，你可不能听他们的！” “不肯爬？”刀疤强裂开嘴露出一个狞笑，脸上的刀疤在昏黄的院灯下像蚯蚓一样扭曲着，“那就只能以物抵债了，兄弟们，捡值钱的给我拿！” “都当心点儿，”说着，刀疤强鄙夷地看着两个老人，又冷笑着补充了一句，“千万可别伤了人……” “你们都住手！”武父一把甩开了老伴的手，声音因为屈辱和气氛而微微发抖，双眼通红地看着刀疤强。 “慢着……”刀疤强一声令下，叫住了跃跃欲试的小弟们，看着武父道，“怎么？” 武父沉默了许久，声音粗重。 “我爬……” “都给我滚！”刀疤强的嘴角刚刚泛起一丝笑意，耳边便传来一声突如奇来的大吼，接着屋门砰然一声被踹开了。 一个醉醺醺的身影歪歪斜斜地从屋里闯了出来，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了众人面前。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不知底细，面面相觑地退到了一边。 “小侠，小侠！”武母赶紧上前搀住武小侠，关切地道，“你怎么起来了？” “小侠？”刀疤强借着昏暗的光线凑到武小侠身前看了看，却被一股浓烈的酒味顶得捂住了鼻子，对武父狐疑地道，“这是你儿子？” 武父沉默地点点头。 刀疤强的脸色瞬间变了，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戒备地道：“他不是植物人了吗？怎么……” “今天才醒的……”武父道。 刀疤强咽了咽口水，看着半靠在母亲身上一脸苦大仇深的武小侠，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惧色。 8 疯子 刀疤强虽然是混社会的，但终归也只还是个普通人，在社会底层的百姓中间作威作福一下尚可，但与那些超武学院里的天之骄子们相比，却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就好比野狗与老虎，就算是真的虎落平阳，也不是野狗轻易招惹得起的。 更重要的是，当初武小侠可是名声在外的人，虽然沉寂了三年，但其中内情，他们这些外人又哪里知道？要不是因为听说武小侠变成了植物人，谁又敢来上门逼债？ “强哥，不用怕他，”一个小弟看出了刀疤强的心思，提醒道，“你忘了三个月前在医院听说的事了？那小子三年以前就是个废人了……” “差点忘了……”刀疤强长出了口气，哈哈一笑道，“老武头，我体谅你上了年纪，就不为难你了，让他来替你爬吧！” 说着，刀疤强一伸手，指向了武小侠。 武小侠跌跌撞撞走上两步，醉眼朦胧地看了看刀疤强，突然出手攥住了他的手指，随手一折。 一声骨头折断的声音从刀疤强的手上传来，同时伴随着一声惨叫。 “谁敢欺负我爸妈，我就要谁的命！” 还在半醉状态的武小侠死掐着刀疤强的手不放，刀疤强强壮的身形一个几乎能拆成武小侠两个，但手腕处却痛得钻心，任凭他如何挣扎，武小侠看起来纤弱的手指却像五个钢钩一样死死地扣住不放。 刀疤强又痛又惊，挥着足有武小侠整张脸大的左拳，一记勾拳打向武小侠太阳穴。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一拳的力道和角度，无异于催命符，刀疤强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但身体强壮，平时也没少锻炼，在道上打打杀杀的事更是没少参与，跟人打得多了，身体在危机之中自然有着本能的反应，现在被武小侠一吓，竟是不自觉地下了杀手。 “打我？！”武小侠眼中带红，脚步踉跄地低身一转便到了刀疤强身后，轻松躲过拳头的同时，死扣着刀疤强右腕的手却仍不松，向后一扯，咔吧一声又卸掉了对方整条胳膊，一记窝心脚同时落在了刀疤强的小腹上。 刀疤强吃痛弯腰，惨叫声刚喊出一半，后背便又挨了一记重拳，整个人噗通一声被砸到了地上，暴起一片灰尘。 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前后不过两三秒钟，一帮小混混看得傻了，竟无一人敢上前帮忙。 武小侠迷迷糊糊地一扯刀疤强被卸掉的胳膊，将他整个人翻过来，骑在身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巴掌。 武小侠的父母也看呆了，过了将近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连忙扑上来把武小侠拉到一边，其他人这才敢上前把刀疤强扶起。 “来啊！跟我打啊！来……”武小侠依然酒劲未过，状若癫狂，仰天大笑，“你们一个两个，都是欺软怕硬，忘恩负义的混蛋！说我是天才都来讨好的是你们，骂我是废物辱我辜负我的也是你们，来啊！来打啊！看看到底谁是废物！” 刀疤强的脸被巴掌抽成了猪头，整条断掉的右臂因为重力的原因无力地下垂着，肌肉和韧带撕裂扭伤带来的剧痛，使得他整个身体极力向右倾斜着，几乎贴到了地上。 “走，快走啊！”刀疤强一张嘴，一边狂咳一边和着血吐出了两颗牙齿，歇斯底里地大喊道，“都杵在这里等死吗？这小子疯了，疯了……”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武小侠刚才骂的那些话实在让他莫名其妙，刀疤强完全就听不懂，所以便以为武小侠因为受了刺激而疯掉了。 “疯？哈哈哈……”武小侠仰天大笑，满脸嘲讽，“这天底下为了一点好处就能出卖朋友和良知的人比比皆是，哪个不是疯子？！” “欠你们的钱，我会尽快还清，都给我滚！”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眼见老大这么惨，一帮小混混不敢再多待，七手八脚地扶着刀疤强跑了，谁还敢再提还钱的事儿？ 武小侠不去理会那些人，自顾自地躺在了地上，又哭又笑，任凭泪水双眼角淌下，嘴里一直念叨着“疯子”。 “小侠，你这是咋了？你可别吓唬妈……”母亲心疼地把儿子拉起来，手足无措地道，“孩子他爸，小侠这是咋的了？” “没事，这孩子是三年来压抑得太久了，发泄出来就好了，”父亲关上大门，走过来蹲下，轻轻擦拭着儿子脸上的泪痕道，“小侠，回屋吧，地上凉。” 武小侠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随爸妈一起回屋去了。 “爸，咱家怎么会欠那些人的钱？”醉过了，也疯过了，武小侠慢慢冷静了下来，心境也平复了许多，想起了刚才那帮人欺负爸妈的情形，不由地攥紧了拳头。 “唉……”叹了口气，父亲才慢慢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出事之后，立即便被送去了医院，治疗费用要五万星币，但是当时家里只有一万星币，我和你妈借遍了所有能借的人，也才勉强又凑了一万，实在没办法，刚好遇到那些人，他们说可以帮忙，但谁想到……” 武小侠沉默不语，心头升起一股负罪感。 “可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武小侠奇怪地道，“你们不是只借贷了两万星币吗？还有一万呢？” 老两头对视了一眼，妈妈道：“那是你爸向工厂老板预支的工资。” “这么说，你们老板人还挺好的……”武小侠喃喃道，“以后我得好好感谢人家。” 母亲苦着脸，还想要说什么，突然见老伴给自己使了个眼色，叹了口气，便不再说了。 “是啊……”父亲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道，“知恩图报，这才是我的儿子。” “嗯，”武小侠点了点头，道，“爸妈，高利贷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了，我去想办法。” 母亲欣慰地嗔怪道：“这孩子，又说胡话，你能有什么办法？” 武小侠面露得意之色：“这你们就不用管了，我有个同学的爸爸跟那帮人的老板关系不错，我让他帮帮忙应该问题不大。” “真的？那可太好了！”母亲喜出望外，激动地推了老伴一把，“老头子，你看咱们儿子，比你可强多了！” “那是当然，”武父笑道，“我的儿子，那还差得了？” 解决了最棘手的问题，二老心里踏实了不少，心情也好了起来，一家三口又闲聊了一会儿便休息了。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启明星尚在天边未退，武父便匆匆吃了早饭上工去了，武母的上班时间较晚，伺候丈夫吃了早饭，又把剩下的饭菜给武小侠热在锅里，收拾完家务，便也出门上班了。 母亲走后，武小侠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下来，小心地看了看，确定家中没人了，从家中翻出了抽屉的备用钥匙，把装着十一块奖牌的盒子藏进一个包里，偷偷出了门。 9 奖牌变现 武小侠生活的地方叫做嘉兰城，隶属于在蓝星联盟中位列“东西南北”四大盟主国之一的东方神州国。 在神州境内，嘉兰城只能算是一个中小型的城市，像这种规模的城市，整个神州境内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根据城市的规模和整体实力，蓝星联盟有一套评定城市等级的方案，将星球上的所有城市分为了三六九等。 从高到低依次为：特大城市、大型城市、大中型城市、中型城市、中小型城市、小型城市，一共六个级别，其中嘉兰城就属于五级城市。 至于小型城市之下，便不能再称为城市了，一律叫做城镇，而村子的概念，却早已随着人类发展的脚步消失在了历史的进程之中，只有在极各别人迹罕至的偏远地区还会偶尔有极为原始的当地村落存在。 在这个时代，即便是一座小型城市的规模，也远超二十一世纪的任何一个国际大都市，这便是发展与融合带来的改变。 此时，正是早上八点钟左右，城中许多店铺也只是刚刚开门营业。 在一家写着“赵记变现行”的商铺柜台里，刚刚上班的营业员正一边擦拭着柜台一边打着瞌睡，显然是还没有完全睡醒。 一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身影，背着不起眼的双肩包来到了变现行门口，虽然刚刚八点，但夏日的阳光却已经开始散发出了隐约的热浪。 少年的身影被阳光拉长，孤零零地站在变现行门口，竟给人一股悲怆的感觉。 “老板。”店里的伙计正瞌睡连连地做着卫生，听到叫声微微一怔，停下了手里的活。 “欢迎光临赵记变现……”伙计无精打采，拖着懒散的长音招呼了一句，“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 “我要卖些东西。”武小侠直截了当地道。 “来我们这的可不就是卖东西的？”伙计嗤笑了一声，带着微微的傲气，“您要卖什么？我们这里只收有价值的东西，如果东西不值钱，就请免开尊口。” 武小侠也不在意，从背包里拿出装有奖牌的盒子，微微想了想，便毫不犹豫地递了过去。 伙计照旧爱搭不理地接过，耷拉着眼皮走到桌边，随手将盒子打开。 “我去……”看到了盒子里的东西，伙计双眼顿时瞪得溜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到桌子底下。 武小侠神色平静地看着对方，心里确定，现在他一定睡醒了。 努力定了定神，伙计拿起一枚奖牌，在手上掂了掂，又细细地看了半天，最后狐疑地看向武小侠：“金的？” 武小侠点头不语。 “这些都卖？”伙计再次确认道。 武小侠依旧点头，还是不说话。 “你想卖多少钱？”伙计在心里估了估价，试探着开口问道。 武小侠静静地看了对方，平静地脸上不带任何情绪，片刻之后，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万星币？”伙计心中暗喜，这笔买卖可是赚大了，回头跟老板一说，这个月的奖金……嘿嘿…… 这样想着，伙计的脸上便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向往的神色。 “三十万。”就在伙计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在耳边突兀地响起，如同一个晴天霹雳。 伙计被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得脑子发懵，有些结巴地道：“多多……多少？” “三十万，”武小侠再次伸出三根手指，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要三十万星币。” 伙计脸上一阵阴晴不定，随着资源的消耗，黄金的价值确实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更何况这些奖牌的份量都不算轻，十一枚卖个十万八万的确实不算多，但是要卖三十万，还是太过份了。 “小子，你拿我当火锅涮呢？！”伙计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道，“你可知道这是谁家的产业？大早上的别找不痛快啊！” “怎么啦？”此时，一道洪亮中透着几份威严的声音自楼上传来，随着楼梯的响动，一个满头苍发的老头出现在了楼梯口。 武小侠抬眼看去，只见这老头有六十来岁的样子，中等身材，穿着一件复古的黑色长衫，显得形销骨立，尖嘴猴腮的脸上带着一副无框眼镜，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老人，但身上却散发着一种无形的气质。 武小侠通过对方身上的气质，料想此人应该是这家变现行的老板了，于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便算是致意了。 他心中知道，自己经验不足，又是主动送上门被人宰，在这些社会老油条面前，话说得越多对自己越没好处，唯一的筹码就是手里的奖牌，只要对方心动，价钱终究会谈拢的。 所以在进门之前武小侠便打定了主意，少说多听，实在不得不说，就把价格往高了要，反正无论要多少，这帮孙子都是要砍价的，索性把讨价还价的底线提高一些。 “刘三，大早上的，怎么这么大火气？”说话间，老头已经下了楼梯，来到了二人面前，看了武小侠一眼，伸手道，“请坐吧。” “老板，几块破金牌，这小子居然开口就要三十万星币，”店伙计愤愤不平道，“这是把咱们当冤大头呢！” “金牌？”老板突然一挑眉，饶有兴致地看了看武小侠，见他面色平静，心中狐疑，对伙计道，“金牌呢？我看看。” “喏，就是这些，”伙计打开桌上的盒子，将十一枚金牌一股脑倒在了桌上，“就这几块破牌子，最多值个六七万，他开口就要三十万，疯了吧？” 武小侠由着对方冷嘲热讽，不去理会，而是静静地看着店老板。 老头随手拿起几枚金牌看了看，看着武小侠，微微好笑：“三十万这个价格，确实有点高，十万星币如何？” 伙计一听就急了，忙在一边给老板使眼色，提醒道：“老板，这哪里值十万啊……” 其实按照正常标准，这十一块金牌确实值十万星币，但是开变现行的，性质上跟当铺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给当铺的东西还能赎回去，但卖给变现行的东西，就跟正常买卖一样，成为变现行的私有财产了，只要对方不同意，日后有钱了也买不回来。 所以变现行收的东西，通常都是一些很值钱的货，而且同当铺一样，收货的价格会被最大限度地压低，直到卖东西的人可承受的最低限度为止。 不到特别需要钱的时候，谁又会选择低价变现？所以一般来进行变现交易的人，即便明知吃亏，也只能认了。 像武小侠这样，一开口就敢往死里要的愣头青，是真不多。 按价值估算，这十一块金牌的重量是值十万的，但那是市场价，若按这个价格收进来，等于不赚钱，所以小伙计才会提醒老板给多了。 “让你平时多学多看从来都不听，”老板呵斥了伙计一声，恨铁不成钢地道，“仔细看看链子！” 伙计被骂，拿起一块奖牌，又是咬又是看地折腾了好一会儿，看向老板，犹豫着道：“这链子是白金的？” 伙计这才明白，顿时对老板佩服得五体投地，同等重量的白金价格是黄金的七倍还多，这些东西怎么也得值二十几万了，还是老板高明啊！ “十万，如何？”看向武小侠，老板再次开口道。 武小侠摇头，他算计过，除了高利贷的十万，自己家里欠着亲戚邻居等人的债务还有将近五万星币，所以，十五万以下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他在等老板加价，这世道金子珍贵，超凡界的人不在乎，但普通人却无法放弃这种诱惑。 老板看着他，良久，突然开口道：“既然谈不拢，那就请便吧。” 武小侠顿时一愣，心里咯噔一下，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10 再打一场（求收藏） （新书求关爱啊！各位有多余的推荐票票，随手甩一张呗！酒儿在此多谢啦！） 抬头看向老板，只见对方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眼中透着狡黠的光，显然对方是吃定了自己急需用钱。 “果然是奸商……”心中暗暗骂了一句，武小侠收起盒子，转身便走。 武小侠是那种看起来有些呆但却傲骨十足、宁折不弯的人，这也造就了他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他这种性格，最忌讳的就是被人威胁。 所以即便是到街上摆摊贱卖，也不愿意被老板在这里随意捏把。 这一次轮到老板惊讶了，在观察了几秒之后，确定了武小侠是真地要走，对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会意，自行上楼去了。 “且慢！”老板慌忙叫住武小侠道。 此时武小侠已大步流星地到了门口，听到声音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老板，依然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与刚才相比却是带着无法掩饰的倔强之意，似乎只要一语不合，便会马上离去。 这倒不是武小侠的策略，他心里清楚，做为一家变现行，人家自然不会差自己这一单生意，只所以要走，就是为了赌一口气。 在武小侠看来，自己现在急需用钱，而老板在这个时候狠宰自己，也是情理之中，但他就是看不惯对方脸上那种“看你能卖给谁”的表情。 更何况，这还是“赵记变现行……” 所以武小侠是真心要走的。 “小兄弟，价钱还可以再商量嘛，”老板圆滑地一笑，亲自走上前把武小侠拉回了座位，“做生意而已，和气生财，何必动怒呢？” 武小侠平静地道：“老板说笑了，我并没生气。” 老板了然一笑，也话题一转道：“从奖牌上的字来看，这些奖牌是超武学院发的奖品吧？” 武小侠沉默不语，轻轻点了一下头。 “那可是无上的荣誉啊！”老板赞叹道，“据说想要得到一枚也并不容易，小兄弟能得到十一枚，想必是历经千辛万苦，为何竟忍心卖掉呢？” “荣誉……”武小侠摸着一枚奖牌，心中苦涩，“那是我的事，不想要了就卖，有问题吗？” 他现在对这奸滑老板的印象十分不好，更没指望能以自己想要的价钱成交，所以说起话来也就不再给对方留什么情面了，大不了一拍两散。 况且，对那个学校，武小侠也已伤透了心，那所谓的荣誉，再留着也没什么意义。 老板被噎，也不恼怒，只是笑着解释：“小兄弟勿怪，行有行规，为了避免麻烦，在交易之前，我们不得不确认物品的来历干净才行。” “这些都是我以前比赛所得，”武小侠冷然道，“我家里有证书，绝对干净。” “不过，”武小侠以不容置喙的语气，重申道，“价钱方面，没有二十万星币的话，老板还是不用再费口舌了。” 武小侠不想再跟对方纠缠，索性直接说出了心中理想的价格，当然，也是他能接受的最低限度。 原本他报价三十万星币，就是想着把标准提高一些，给对方留出十万的砍价空间，但没想到这老板竟然一开口就赶人，武小侠当时就被惹怒了，既然对方谈都不想谈，自己也没必要跟他废话。 老板思考了一下，似乎还在犹豫。 武小侠鼻孔出气，冷冷地嗤笑一声，拿起盒子转身便走。 “好，成交！” 刚走出一步，老板便一拍桌子道。 武小侠微微一怔，随后心头涌起一股惊喜，原本就是赌气的话，没想到对方居然低头示弱了，这简直是意外的收获。 “真的？”武小侠转身，狐疑地道。 老板一笑道：“这全城的变现行，但凡有些实力的都属于我们‘赵记’旗下，小兄弟在我这里卖不出去，又能去哪里卖呢？” 老板说的这些，武小侠心中自然明了，他更知道，这“赵记”的“赵”是指的哪一家，要不是实在没了办法，打死武小侠也不会选择来这里贱卖东西。 “既然如此，”武小侠冷着脸道，“那你为何还肯妥协？” “因为小兄弟的脾气很对我胃口，”老板笑着道，“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 武小侠又是一愣，不置可否。 “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这样，又清高又孤傲，即便遇到不平，也是宁折不弯……”老板继续话里有话地道，“但是，后来年纪渐渐大了，经历得多了，才明白刚则易折的道理，做人还是要中庸一些得好，太固执了是要吃亏的。” “我并不清高，更不孤傲，”武小侠想了想，似乎听得懂，但又有些不太懂，索性不再去想，催促道：“赶快交易吧，我还有事。” 老板为何会突然跟自己唠起了家常？武小侠觉得有些奇怪。 虽然他想不通，但对方是商人这一点武小侠却是时刻在心里提醒自己，不管对方说什么，尽快完成交易离开这个让人不舒服的地方才是最重要的。 武小侠知道自己心机不够，所以从一开始便在心中不停地提醒自己，牢牢抓紧“以二十万为底线尽快完成交易”这一个目标，其他的一概忽略。 夜长梦多、迟则生变的道理，武小侠还是懂的。 “慢着……”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随后闪进一个人影。 武小侠心中咯噔一下，脸色随后变得难看起来。 “赵飞扬……” 这“赵记变现行”是赵飞扬家的产业，这也是武小侠为什么想要早点变现，离开这里的原因，只是全城的变现行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赵家产业，小的变现行也未必能卖出自己想要的价格，武小侠只好硬着头皮一试。 本以为马上就能拿钱走人的，却没想到赵飞扬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少爷……”老板起身迎向赵飞扬，躬身道，“您说的人，是他么？” 赵飞扬一脸得意之色，看向武小侠，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做得很好，我会记住的。” 老板脸上一喜，连忙道：“多谢少爷。” 赵飞扬看也不看老板，随手一挥：“这没你的事了，去忙吧。” 老板再一躬身，自行转到柜台后面去忙，不再理会二人。 “又见面了，武小侠同学，”饶有兴致地看着武小侠，赵飞扬脸上掩饰不住地得意之色，随后看向武小侠手里的盒子，故作讶异道，“听说你要变卖奖牌？我还以为是下边人胡说，原来竟是真的啊？” 说着话，赵飞扬口中发出一串啧啧之声，叹息道：“唉！可怜哪……” “是店老板告诉你我在这里的？”武小侠就算再笨，此时也想到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刚才那老板突然接受自己的报价，又跟自己说了那么多无关痛痒的废话，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赵飞扬过来…… “不然呢？”赵飞扬反问道，“这么早能在这里遇到，难道会是巧合？” “你是特意来羞辱我的？”一看见赵飞扬，武小侠便会想到楚雪怜，心中的怒火便压抑不住，拳头攥得咯咯直响。 “好歹同学一场，不要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嘛，”赵飞扬无视武小侠的脸色，笑道，“我是特意来帮你的！” “帮我？”武小侠显然不信，“是你提前授意店老板见了我就通知你的吧？你怎么知道我会拿奖牌来变现？” 脑中迅速想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武小侠顿时明白了，自己拿奖牌变现的事情，似乎早已在赵飞扬的算计之内。 “我自有我的办法，”赵飞扬道，“不过人可以放心，我今天是特意来帮你的，虽然那些奖牌我无法通过比赛得到，但是我可以买。” 顿了顿，赵飞扬伸出三根手指道：“三十万星币。” “你会这么好？”武小侠顿时一愣，不喜反忧，因为他太了解赵飞扬的为人了，他向来跟自己过不去，又怎么会突然帮自己？事出反常必有妖，还是谨慎些好。 “当然，我是有条件的。”赵飞扬笑道。 “什么条件？”武小侠心中冷笑，暗道果然如此。 赵飞扬定定地看着武小侠，眼中忽然透出一股凝重的战意，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 “再跟我打一场……” 11 羞辱（求收藏） “打一场？”武小侠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能提出这样的要求，放在赵飞扬身上，一点都不奇怪。 因为自己曾在赛场上虐过他。 “没错，”赵飞扬跃跃欲试道，“打赢我，三十万成交；打不赢，二十万，你横竖不会吃亏，如何？” “真是打得好算盘……”武小侠心中苦笑。 超武学院虽然是以机甲的学习训练为主，但学员们做为机甲战士，本身也要接受相应的武道修炼，让身体从软件到硬件两方面的力量都跟得上战斗的需要才行。 软件方面指的就是机甲战士的大脑精神力，也就是超脑力，当初武小侠以十级超脑的实力，是学院里当之无愧的第一，连续三年傲视群雄。 硬件方面指的则是身体素质，最直接的考核标准就是武技，也就是肉搏。 两方面虽然看起来是独立的，但实际上却是相辅相成，人体从个界获得能量的百分之八十以上其实都提供给了大脑，用在精神力的培养上，身体本身消耗的能量只不过占据了百分之二十不到，而精神力产生的能量同时又能反过来激发身体的潜能，使身体爆发更大的力量。 曾经在地震中，有一个柔弱的母亲为了救出被压在轿车下的孩子，竟能赤手空拳将汽车翻开，而事后无论如何尝试都无法再次做到，这便是精神力对身体造成的激发效果。 只不过与普通人不同的是，普通人只有在遭受特定刺激的时候才会激发大脑释放这种力量，而超武学院的学员们，从训练之初便会学着掌握这种能力，以确保大脑与身体能够随心所欲地达成默契，发挥最大潜能。 因此，对于超武界的人而言，只有超脑力与身体素质齐头并进，才能爆发出最大的战力，普通人因为没有觉醒超脑，所以通常情况下不存在齐头并进的问题。 对于现在的武小侠来说，没有了超脑力的加持，单凭武技，对付普通人，十个八个倒也不在话下，但面对接受过相同训练并且处于七级超脑段位的赵飞扬，完全没有赢的可能。 对于赵飞扬提出的要求，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意图。 武小侠凄然一笑，讽刺道：“楚雪怜已经跟我分手了，你已经得到了想要的，还不够么？” 对于赵飞扬的小心眼，武小侠是打心底瞧不上，因为楚雪怜，三年来他处处与自己为难，自从自己境界跌落以后，三年来更是不知多少次被赵飞扬羞辱。 如今自己都被开除了，楚雪怜也“弃暗投明”了，赵飞扬已经成了最后的赢家，竟然还是不肯放过自己，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赵飞扬眼神一冷，挑眉道：“怎么？你不敢？” “何必激我，”武小侠好笑道：“你哪一次挑衅我没接过？” “确实，”赵飞扬想了想道，“你向来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这也是我最讨厌你的地方，不如你现在服个软，我们就算了，反正也没别人看见。” 武小侠摇摇头，直截了当地道：“这是你家的店，拆了不好，不如到街上打。” “你说什么？”赵飞扬微微意外，没想到这种时候，武小侠竟然还会顾虑到在哪里打。 “你无非是想羞辱我而已，”武小侠一针见血地道，“街上人多，不正好遂了你的心意么？” “小子，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是个英雄好汉的胚子！”大脑中，沉寂了一天的酒老突然道。 武小侠微微一怔，随即苦笑：“我是为了钱。” 赵飞扬以为他在对自己说话，傲然道：“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签合同吧！”武小侠冷然道。 老板看向赵飞扬，在后者的示意下，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式两份的合同。 “要打就赶紧，我还有事！”二人依次签字之后，武小侠大大方方地将奖牌放在桌上，径直向门外走去。 此时已是八点半多，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武小侠和赵飞扬在变现行门口对面而立，散发着一股凝重的肃杀之气，引得来往的行人纷纷驻足。 “武小侠，这可是你自找的，就怪不得我了！” 赵飞扬一声狞笑，猛然跃起一人多高，同时拳头上覆盖着一层淡不可见的元气猛然砸向武小侠，引得众人一阵惊呼，纷纷躲远。 这一拳来势凶猛，武小侠不敢硬接，脚步一旋，侧身躲到了赵飞扬身侧，右手同时并指成刀砍向赵飞扬后颈。 “幼稚！”赵飞扬落地之时，一拳落空，见了武小侠的躲避方位便猜到了他的后招，口中冷笑，低头弯腰，同时右肘划过一个半圆，向武小侠腰间撞去。 这一肘之力，势大力沉，远比拳头强大得多，若是击中，纵然武小侠体质远超普通人，只怕也要内脏破裂。 武小侠没有失去了精神力加持，便无法修炼元气，自知全凭肌肉的力量根本不足以跟赵飞扬对抗，所以出招之时便处处留有余地，见赵飞扬一肘击来，生生拧腰收腹，赵飞扬的右肘贴着自己肚子划过。 武小侠同时脚尖向前一蹬，整个人向后跳开一米多远。 他们出自同一所学院，对彼此所学都十分了解，三五招之内，竟是谁也没占到便宜。 不过，短暂而急促的过招之后，双方的差距也渐渐显露出来。 武小侠胜在招式熟练，但没有元气就相当于武林中人没有内力，不但无法发挥招式上的真正威力，而且战斗也不宜持久。 赵飞扬虽然在招式上不如武小侠运用得娴熟，但毕竟是七级超脑者，体内已练出了一道稀薄的元气，战斗中不但威力更大，而且更能持久。 “我看你能躲多久……”看着气力不济，胸膛微微起伏的武小侠，赵飞扬一声冷笑，“断碑掌！” 一声断喝，赵飞扬双掌运转如飞，刮着呼呼地风声向武小侠铺天盖地袭来。 断碑掌是超武学院最强的掌法之一，充分结合了古代武林中流传的一些掌法特点，配合当前最新的科技对学员加以训练，掌力集中于掌缘一侧，练成之后，掌硬似铁，掌刀如刃，一掌之下，便有开碑断石之力。 刚才武小侠用来还击的那一招，用的便是断碑掌，只是因为没有元气，无法发挥应有的威力。 而同样的武功到了赵飞扬手上，威力便大不相同了。 赵飞扬双手两把坚硬而锐利的钢刀，轮番攻向武小侠。 虽然武小侠知道如何破解，无奈能力所限，力不从心，一把躲避一边阻挡之下，还是接连受伤，被赵飞扬揍得鼻青脸肿。 虽然其间武小侠也看准机会成功地还击了几次，但元气一来他只凭肌肉的力量，出手力度终究有限，二来赵飞扬周身的元气虽然稀薄，但毕竟是苦苦修炼而来防御力量，武小侠的肉拳打在他身上，完全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加油啊！这样下去，你只能拿到二十万了，”看着武小侠的狼狈模样，赵飞扬露出了满意的笑意，“你以前不是很牛吗？不是一枝独秀吗？现在怎么不狂了？” “解气了吗？”武小侠擦了擦嘴角的血，缓了缓，转身便要向店内走去，冷漠地道，“如果解气了，就赶紧谈正事。” 没有求饶，没有谩骂，没有哭天呛地，甚至连一丝怒气都没看到…… 在武小侠平静的脸上，赵飞扬没有看到想象中的任何一种情形，脸上不禁露出失望之色。 此时，赵飞扬的手机突然想了，当开看了一眼，随机嘴角露出一丝阴笑。 “武小侠，”赵飞扬突然喊道，“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要来变卖奖牌吗？” 武小侠身体一顿，转过身来。 赵飞扬不紧不慢来到武小侠身前，面带挑衅地道：“因为，昨夜去你家催债的人，是我安排的。” 武小侠一惊，随即狠狠地瞪向赵飞扬，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怒火。 “不错，”赵飞扬对武小侠的反应十分满意，继续道，“自从你被送进医院那天起，我就算计好了一切，包括那些放高利贷的人，不过你不能怪我，如果没有那些贷款，也许你还真未必能活下来。” “以前，你是学院里的天之骄子，所有人都要仰望你，男生羡慕你，女生崇拜你，院长偏爱你……所有的好事全是你的，”赵飞扬表情阴狠地道，“所有人都要被你的光芒所掩盖，而你，明明高高在上，却还要处处摆出一副兼济天下的虚伪面孔来收买人心，那个时候，你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赵飞扬继续道：“我知道你家的情况，所以便安排了那些人上门追债，而你，除了变卖那些奖牌，没有其他路可走，所以我便给所有的变现行都放了话，除了我们赵记，没有人敢收你的奖牌，所以当你进了赵记的大门之后，他们便通知了我。” “你猜的不错，我就是要羞辱你，”赵飞扬伸手点在武小侠的额头，轻蔑地道，“如今的你，就是个废物，一辈子都休想抬头，就像你那废物爹妈一样，注定是烂在泥里的贱命！” “混蛋！”涉及到爸妈，武小侠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猛然一拳打在了赵飞扬脸上，直接将赵飞扬掀翻在地。 随后武小侠像疯了一般，拳脚铺天盖地向赵飞扬身上落去，完全不讲什么武功招数了。 而赵飞扬则躺在地上，双手护头，任凭武小侠把自己当沙包来打，暴怒中的武小侠根本就无暇去想他为何不还手。 “武小侠你住手！”人群之中，一个熟悉甜美的声音突然传来。 武小侠一愣，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不知何时站在眼前的少女，那清纯俊美的面容，倒映在武小侠的眼里，宛如梦境。 12 君子厚德天地不欺（求收藏） “雪……楚雪怜？”武小侠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站在原地。 “起开！”楚雪怜一把推开武小侠，担忧地将赵飞扬扶了起来。 “阿扬，你没事吧？”温柔而充满担忧的声音像针一样狠狠地刺痛着武小侠的耳朵，久久回不过神来。 赵飞扬善解人意地摇头一笑，同样柔声安慰道：“雪怜我没事，你千万别怪小侠，你们以前毕竟有过一段过往，现在他变成这个样子，换做是谁，一时也会难免想不通。” 武小侠身体微微一震，抬头看向赵飞扬，迎着对方“善解人意”的脸，他终于明白了赵飞扬刚刚为何不还手。 不用问，楚雪怜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一定也是赵飞扬策划的了，目的就是让她亲眼看到自己是如何出手伤人的。 “环环相扣，步步为营，示强以弱，杀人诛心……”武小侠幡然醒悟，冷冷地道，“好算计啊！” “小侠，你在说什么呢？”赵飞扬一脸无辜地道，“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呀？我就是得知你现在缺钱，想要帮你一把而已……” “武小侠！”楚雪怜看着武小侠，眼神之中满是怨怼，“原本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但是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我不想骗你，我也道过歉了，可是你怎么能这样？明知道阿扬不忍心对你出手你还……你太让人失望了！” “阿扬……”武小侠将目光转向楚雪怜，喃喃地重复着这亲昵地称谓，片刻之后，眼中露出深深的悲哀。 懒得再去理会楚雪怜，武小侠将头转向了赵飞扬，冷然道：“看来是我赢了，根据约定，我要拿走属于我的三十万。” 赵飞扬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当然了，我既然说了要帮你，自然不会让你失望，毕竟我们同学一……” “那就快点，”看够了他这张虚伪的嘴脸，武小侠冷然打断道，“我还要去还债！” 楚雪怜怒道：“武小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武小侠径直走进店里，直接将楚雪怜当成了空气。 “赵飞扬，我得恭喜你。”拿到了钱，武小侠对赵飞扬冷笑道。 赵飞扬的笑意里也带着挑衅，故作不知地问道：“恭喜什么？” 武小侠讽刺道：“恭喜你得到了一个人的真心，不过，我劝你以后还是收起这张伪善的面具，毕竟面具再好，人终究还是要以真面目来面对生活的。” “武小侠你怎么这么说话！”楚雪怜愤愤不平地道，“阿扬毕竟帮了你，就算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冲我来就好了，何必在这里指桑骂槐？” “雪怜别说了，”赵飞扬只是温和地笑：“小侠，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和雪怜，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只希望你能早点振作起来，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好一出夫唱妇随……”武小侠讽刺地道，“你放心，我自会振作起来，出了墙的杏，连一块树皮我都不会稀罕。” “武小侠你……”楚雪怜双脸一红，眼里顿时涌上了泪水，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 “至于你，”武小侠目光平淡地看向楚雪怜，波澜不惊地道，“我曾经说过，现在再说最后一遍，你对我，不必心存愧疚！” “最后，祝你们有情人终成怨侣……”武小侠说完再不停留，头也不回地走了。 “武小侠你给我站住！武小侠……”楚雪怜被气得眼泪扑簌，恼怒地想要去拉武小侠，却被赵飞扬拦了下来。 虽然吃了些皮肉之苦，但费尽心机总算是得到了楚雪怜的心，将楚雪怜对武小侠的最后一点留恋和好感全部成功抹杀，赵飞扬心情大好，安慰道：“雪怜，别追了，他已经不是原来的武小侠了……” 楚雪怜愣了片刻，一把扑在赵飞扬怀里，委屈得大哭不已。 但她却没有发现，赵飞扬搭在她肩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意。 “酒老，在吗？”一边走着，武小侠一边道。 过了一会儿，脑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怎么了小娃娃，有事求我？” 武小侠直截了当地道：“你可知道放高利贷的那些人住在哪里？” “知道，”酒老似乎是打着哈欠道，“怎么，这么急着去还钱啊？” 武小侠一笑：“有些债，早了了早好。” “又在想你那个小相好的了吧？”酒老调侃道，“那小女娃心眼不坏，但就是脑子有些二，心志也不够坚定，你以后的路还很长，但你们道不同。” “我知道，”武小侠平静地打断了酒老，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带我去找刀疤强吧……” “砰！” 嘉兰城某栋看上去十分破旧的居民楼里，一间与整栋楼的外形天壤之别的豪华房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猛然推开，吓得坐在宽大办公桌后，半个身子缠着矫正架的光头男一个激灵。 “他妈的，吓老子一跳！”看清了来人，刀疤强对着闯进来的小弟怒骂道，“急着去投胎啊！” “大大大大大……哥！”闯进来的小弟上气不接下气，一脸惊恐地指着走廊里，结结巴巴地道，“来来来……来了！” “什么特么来了去了的？”刀疤强骂道，“你看看你这怂货！到底谁来了？” 就在此时，伴随着一片乒乒乓乓的声音，走廊里传来一片鬼哭狼嚎，越来越近。 “就是昨晚那个小崽子……”闯进门的小混混吓得脸色一变，一撅屁股缩在了墙角，瑟瑟发抖。 刀疤强的脸色马上变成了猪肝色，惊恐地瞪着门口。 “砰！”又是一声，一个拦在门口的小弟被人一脚踹进了屋，随后武小侠阴沉着脸出现在了门口。 “你你……你想干嘛？”刀疤强故作镇定地道，说着话，用没受伤的左手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匕首。 武小侠阴冷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刀疤强全身一冷，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全身冒起了一股寒意。 “契约拿出来！”武小侠直截了当地将十万星币往对方脸上一砸，将刀疤强砸得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刀疤强刚捂着流血的鼻子站起来，武小侠的脸便出现在了眼前，目光阴冷得像毒蛇。 “从今天起，如果有人再敢去骚扰我爸妈，不管他是谁，我都会一块一块地把他撕碎了喂狗！”武小侠语气淡漠，双眼与刀疤强的眼睛几乎贴在了一起，充满威胁意味地道，“我说的，够清楚吗？” “够……够清楚！”刀疤强用力咽了咽口水，心中再次确认了一件事，这小子八成是真的疯了…… 随后，刀疤强用一只手别别扭扭地拿出了契约，颤抖地递给了武小侠。 武小侠一把夺过，抄起桌上的打火机，将契约焚成了灰烬。 “如果不想变成狗粮，就牢牢记住我说过的话，一辈子都别忘……”淡淡地扔下一句之后，武小侠转过身，飘然而去，剩下一屋子心有余悸的人心惊肉跳。 “亲娘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刀疤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感叹道，“这哪是来还债，分明就是来立威的……赵公子个王八蛋，真特么坑爹啊！” “大哥，”有眼力的小弟连忙给刀疤强递上抽纸，“赵公子一向飞扬跋扈，咱们可惹不起啊，你还是小点声……” “怕个屁！”刀疤强瞪了小弟一眼，余怒未消，“老子现在这样，全是被他害的，我骂他两句怎么了？赵飞扬，飞扬跋扈……倒真是特么对得起这名字……”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刀疤强想了想道，“以后谁都不许再去招惹那个姓武的疯子！还有，今天我骂赵公子的话，谁要是敢说出去，我割了他的舌头……” “小娃娃，刚才为什么见人就打？”路上，酒老笑着问道。 武小侠解释道：“原本我也不想，但像他们那样的人，全是滚刀肉，如果不彻底地震慑住，以后我不在家，我担心他们还会上门找我爸妈的麻烦。” 酒老赞许道：“小娃娃学聪明了。” 武小侠尴尬地笑道：“聪明？比起赵飞扬的心机来，我这算什么聪明啊！” 酒老道：“这你就错了，老夫一辈子见过有心机城府的人不在少数，但却无一能得善终，大凡心机深沉之辈或许能得志于一时，但最终都会为自己的聪明所误，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归根结底，心地纯良才是真正的聪明。” 武小侠摇头苦笑：“酒老倒是很好安慰人。” “非是安慰，”酒老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小聪明虽然容易成事，却也容易结怨，怨久必生恨，积恨终会成祸；淳朴良善之人，虽然一时看上去未必能得什么好处，却时时处处在结善缘，岂不闻‘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小娃娃你要记住，善弄巧者，终必成拙；君子厚德，天地不欺。” 武小侠若有所感，沉默了片刻，凝重地道：“晚辈记下了！” “走吧，”酒老道，“此间事了，也该引你修行了……” 13 先天三宝 回到家，父母都还没有下工，武小侠趁着没人，便向酒老请教起有关武道的事情来。 “酒老，你之前说要引我入武道，”武小侠躺在床上，面对着屋顶，在外人看来好像在自言自语，“怎么入啊？” “当然是从头开始了，”几秒之后，脑海里便传来了酒老的声音，“从最基础的开始，循序渐进。” “重新开始？”武小侠想起了自己当初在超武机甲学院的辉煌，对比现在，心头忍不住涌起一股失落，“那你从我这偷去的精神力怎么算？” “那些日后会随着你的修行重新回来的，”酒老无所谓地道，“而且，你现在也根本用不着，急什么？” 事已至此，武小侠也无可奈何，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用不着？” 酒老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也罢，反正早晚也得教你，索性我现在就跟你讲讲关于超武的一些事吧，也省得你日后修行了一场却连什么是超武都不知道，说出去被人笑话。” 武小侠一听便来了兴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专心致志地等着酒老说下去。 “从时间上来说，武学的发展经过了三个阶段，古武、近武还有现在的超武，”酒老微微思索了片刻，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所谓古武，指的是截止到现在为止，以三千年为限，三千年之前的武学时代，彼时天地之间灵气充沛，人体与天地之间联系紧密，武学发展处于巅峰，能人辈出，武道昌盛，谓之古武时代。” “之后由于人类对星球资源日渐变多的开发，天地之间灵气逸散严重，天道开启自保模式而进入休眠期，武学受到影响，后世所达到的成就已远不能与远古时期相比，武学由此进入了衰退期，故此虽然看起来三千年距今十分遥远，但也只能算做近武学时代，此时的武学，虽不复昔日之盛况，但好在人们的生活与自然的联系依然十分紧密，倒也勉强维持了武道的昌盛。” “真正导致武道没落至今的，是从距今一千年之前，人类进入工业时代开始的，从那时起，科技的发展和进步开始改变全人类的生活方式，人体与天地自然之间的联系和感应被刻意中断，严格来说，彻底放弃原生态的生活模式，变为完全依赖科技，这才是近武时代真正的标志性时期，此时的武道，已全然无法与古武时期相提并论，说是彻底没落了也并不为过。” “直到距今一百年前，经过三千年沉淀，天地灵气才再次复苏，本应是武道复兴的大好时代，但此时人类的科技已发展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而人体在经过了几千年的进化之后，早已失去了与天地沟通的本能，反而舍本求末，一味地都去依赖科技的力量，虽然还有许多人在武学的道路上坚持，甚至提出了‘创造超武时代’的口号，但影响力终究有限，不说别的，相对于遍布全球的机甲学院，武道学院无论是从数量还是规模上都无法与之相比，由此便能看出其中差距。” 最后，酒老叹了口气道：“武道的复兴，谈何容易啊！” 武小侠从来不知道武学的发展还有这样的历史，一时听得津津有味，见酒老感叹武道没落，出口安慰道：“其实你也不必忧心，现在即使机甲学院，也是会教武功的，像赵飞扬那样的，甚至还练出了元气呢。” 酒老嗤之以鼻道：“他那点程度的元气，聊胜于无，充其量也就能对付你这样不入流的小角色。” 武小侠额头一片黑线：“用不着这样打击我吧？” “这就受不了了？”酒老道，“武道路遥且艰，你以后要忍受的还多着呢，待三宝齐聚之时，你自会明白我说你现在‘不入流’并非虚言。” “三宝齐聚？”武小侠好奇道，“什么是三宝齐聚？” “所谓三宝，乃是人体与生俱来的必不可少的三样宝贝，”酒老道，“岂不闻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精气神？” 武小侠恍然大悟：“原来三宝指的就是精气神，倒也听说过，我还见过我们院长的办公室墙上挂着一副字，写得就是精气神。” 酒老嗤笑道：“他们懂得什么是精气神？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世人皆知这三个字，但真正能懂其含义的又是几个？” “这有什么难的，精气神不就是……”武小侠心里有些不服，但仔细想了想，却觉得明明好像是挺明白的，但却又好像不太明白，“不就是精气神嘛……” 说到后来，武小侠自己都没了底气。 酒老也不笑话他，解释道：“精气神分为先天与后天，后天的精气神很好理解，只不过是能以肉眼可见的外在表现，也可以用通常意义上人们常说的精神面貌来理解，而先天的精气神却有无上妙用，更有其特定的名称。” 武小侠兴致更浓了，连忙问道：“是什么名称？” “元精、元气、元神，又称为‘先天三宝’，元便是‘本源’之意，”酒老道，“只是随着科技时代的到来，这些蕴含天地大道的本源之力，却因为人类越来越脱离原始状态的生活而进入了封闭状态。” 武小侠似乎想起了什么，插嘴道：“就像你之前在我体内沉睡一样？” 酒老语气带着赞赏道：“理解得不错，也可以这样说。” “人们经常说出生不久的婴儿会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或者拥有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能力，但随着年龄的长大，这些能力也会随之消失，”酒老继续道，“那便是因为人的体内一直保留着‘先天三宝’，刚出生的婴儿心智未开，机体便会出于本能地与天地相连，‘先天三宝’处于开启状态，所以才会具有某些所谓的‘异能’，不过随着年龄渐长，受到生活环境的干扰，‘先天三宝’便会再次进入沉睡，并且对于这世上的大多数人而言，一生都难有机会将之再次唤醒。” 武小侠想了想，道：“是不是只有武道中人才有唤醒‘先天三宝’的能力？” “只能说有机会，”酒老纠正道，“至于有没有那个能力，坦白地说，即便是入了武道，十之八九的人最多也只能修炼出最容易的‘元气’之力，至于能将元精和元神也一并修成的，我还没见过……” “这么难……”武小侠吐了下舌头，喃喃道，“那怎么样才算是练成了？” 酒老道：“修练出元气之后，运功之时会在周身形成一层气罩，这便是元气所聚，既能护身，又可提升招式的威力，通常来说，三品武者便已能够感受到元气的存在，五品武者便能修炼出最原始的元气了，比如今天早上跟你打架的那小子，应该是不久之前才刚刚晋级到五品武者境界，只怕是特意拿你来试手的。” “难怪……”武小侠恍然大悟，喃喃道，“以前我们之间也没少争斗，但还从来没像今天败得这么彻底过，原来他已经到了五品之境了……” “区区五品武者，不过是个扑街罢了，”酒老的语气中带着不屑道，“不必羡慕他，只要你心志够坚定，我保你日后成就不会低于武王。” “武王？”武小侠并不太了解武道的境界划分，奇道，“很厉害吗？” “很厉害……吗？”酒老不满地道，“武道界的三六九等你可知道？” “不知道。”武小侠干脆地一摇头，回答得嘎嘣脆。 “怎么遇到这么块朽木，真是可惜了这一身血脉……”酒老无奈地再次叹气，“所谓武道界的三六九等，指的就是武学上境界的划分，简而言之就是‘三境、六级、九品’。” “三境是指武道巅峰的三大境界，通玄天境、通幽地境以及通神仙境，其中以天境为最高，仙境为最低，通神仙境之下，为六大级别，从低到高依次为武者、武师、武宗、武王、武皇、武圣，每一个级别根据修行的程度不同，又从低到高分为一到九品，破九品可升一级，六级全破可升一境，明白了？” 武小侠豁然开朗道：“明白了，那元神和元精又是怎么回事？” 解释完了武道的修行体系，酒老继续道：“当武学之路进境到一定程度之后，自然会觉醒元神与元精。元神存于大脑的灵海，元精汇于小腹的丹田，元气则存于周身的奇经八脉，三者彼此独立又相辅相成，唯有三管齐下，方能成就武学之终极。” “元精最为直观的体现便是内丹。在修炼过程中，随着功力加深，丹田之中自会产生一股气，近武时期的武道中人皆以为那是元气，当然，他们称之为‘真气’，却不知真正的元气并非存于丹田，而是游走于全身经络血脉之中的，所以那些人也因此而误入歧途，致使武道在整个近武时期不进反退，造成了如今的局面。事实上，那股气并非他们口中的‘真气’，实乃元精之气，随着练功之人功力精进，精气便会由气凝水，由水结丹，最终结为内丹，结丹也是步入武圣境界的标志。” “至于元神，则是与三魂七魄有关，现在人们常说的精神力，武道中人称之为‘灵识’，简单来说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第六感。 在修行之中，灵识会随着修为的精进而演化，最终会觉醒元神，修得元神，便可身与天地交通，视无所障目，闻无所遮耳，已能够渐渐窥得天人合一的无上境界了，要想走到这一步，非达到通神仙境而不可。” “总之一句话，”酒老最后总结道，“真正的超武，并非是科学所能解释的，其威能也不会弱于任何当前人类所拥有的武器。” 武小侠呆呆地听着，不由地心潮澎湃，暗暗发誓，定要凭借超武，闯出一番天地！ 14 浮光掠影 “那你快教我修炼吧！”武小侠迫不及待地道，“我们……从哪里开始？” 酒老道：“你性子质朴，且根骨奇佳，由内而外都是天生的习武之材，只是目前根基不稳，修炼倒也不必急于一时，还是先从根基入手。” “根基？”武小侠想了想，脸便苦了下来，“不会是从站桩开始吧？” 酒老道：“你说呢？” “不管怎么说我也在机甲学院接受过入门的武学训练了，”武小武讨价还价道，“就不用这么浪费时间了吧？” 酒老道：“以你现有的实力，勉强算是达到了三品武者的境界，基础工夫自然不用像刚入武道之人那样，不过机甲学院主修机甲，虽然也教一些武功，但都是以增强体质为主，讲求速成，目的还是为了驾驶机甲服务，所以从武道而言注定难以有所成就。” “而我所说的基础，则是从根本上改变或者说是增强你的体质，以确保你日后在修炼一些强大的功法时不会因为根基问题而停滞不前，明白了吗？” 武小侠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道：“好像有点明白了，只是……要怎么增强呢？” “人的筋骨皮肉强度总是有极限的，”酒老道，“以站桩等方式进行的根基训练，虽然也能达到一定的效果，但却无法从根本上改变人体的强度，而我所说的从根基入手，便是要从根本上提升你的身体强度。” 武小侠听得一脸憧憬：“这也能改变吗？” “通过一定的方法，是能做到的，”酒老道，“习武无非就是从四个方面入手，强肌、锻骨、易筋、洗髓，其中前面两项在理论上可通过长年累月的训练达到一定的效果，而易筋和洗髓则非内功心法或者药物激发不可。” “那你能同时给我改变这四个方面吗？”武小侠有些贪婪地道。 酒老道：“不能，目前我只能指点你配制一些强肌肉和锻骨的药物，至于易筋和洗髓，随着你修行的加深，自会感受到二者给你带来的阻碍，届时你自会去摸索突破之法，现在大可不必杞人忧天。” 武小侠想了想道：“酒老，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好像什么都懂？” “武林中人。”酒老语气中带着笑意道。 “废话，这不等于没说？”武小侠有些不甘心地道，“我是说你的背景，比如是哪个门派的，真名叫什么，达到了什么境界这些……” “相信我，这些事情的答案，你现在不会想知道的，”酒老道，“现在对你来说，知道得越多，越没什么好处，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便足够了。” “好吧……”叹了口气，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了入成会是这种结果，但武小侠还是忍不住感到一阵失望，退而求其次道，“咱们虽无师徒之名，却也有师徒之实了，你是不是也该传授我一些武功啊？” “你倒会顺杆爬，”酒老揶揄道，“我这里倒是有几套上乘武功，只是武功因人而异，你我性情不同，我擅长的武功，便是传了给你，你也未必能够练得成……” 顿了顿，似乎是在思索，片刻之后酒老继续道：“也罢，你现在实力尚弱，权且先传你一套用来逃命的身法吧。” “逃命用的啊？”武小侠期许落空，神色黯然。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保得住性命才能做大侠，”酒老讥笑着道，“习武切忌好高骛远，你忘了刚刚还被赵飞扬当街羞辱的事了？” 武小侠充满期待地道：“你的意思是，我学了这门武功，便能胜得了赵飞扬？” 酒老道：“武功本无高低之分，是强是弱，还要看习武之人自身的实力高低，一套最普通的罗汉拳，用在武圣的手里，也有万夫莫敌之威，而即便是最上乘的武学，若是习武之人境界不够，也无法发挥其真正的威力，反而有可能反噬自身，习武之人，若怀与人争斗之心，便落了下乘。” “你自是一代了不起的人物，当然有资格来讲这些大道理，”武小侠不满地道，“但我现在可没达到你说的那种境界，我只想快一些变强，保护我的家人，你这门武功厉不厉害？” 酒老傲然道：“小娃娃不知好歹，我教你的这门武功，集步法和掌法于一体，名为‘浮光掠影’，分为浮光步和掠影掌，以身法为根本，讲求一快破万法，攻守兼备，乃是当世不多的对入门者要求不高的武林绝学之一，你若真有本事达到足够的境界，只凭这一门武功，便足以睥睨当世，世人想学还没这机缘呢。” 在酒老的解说之后，武小侠终于明白了武功只是次要，而只有真正地提升自身实力才是王道，眼神坚定下来道：“好，我学！” “嗯，”酒老满意地道，“你现在闭上眼睛，我将浮光掠影的武功法诀传授与你。” 武小侠点点头，依言闭上双眼，眼前进入了一片黑暗。 不多时，位于头部的灵海之中灵光一现，一套武功秘笈缓缓浮现了出来，一行行的白色字体从眼前满满飘过，同时，伴随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解说之声，一个白色的人形影子同时在一旁边进行着演练示范。 不知不觉中，武小侠情不自禁地下了地，在屋子里跟着脑中的影子手舞足蹈地演练起来。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将浮光掠影的所有步法和掌法全部演练完毕，武小侠才缓缓地张开了眼睛。 “都记下了？”酒老的声音再次传来。 武小侠又闭上眼睛，从头到尾迅速回忆了一遍道：“差不多了，我需要再熟悉一遍。” “天赋还算不错，”酒老微微赞许道，“这门武功是根据星宿的分布和位置变化所创，最重要的是步法与掌法的配合，讲求变幻万端，出奇制胜，本无固定套路，这一点待你日后境界达到了，自然会明白，现在你只要牢牢记住所有的步法和掌法即可，平日要勤加修习，自然孰能生巧。” “是，我记住了。”武小侠认真地道。 “另外我再教你一套呼吸的法门，你要同样牢记于心，”酒老继续道，“武林绝学众多，对于称得上绝学的武功而言，每一种功法对于呼吸的要求都有不同，若呼吸的方法不对，事倍功半或者白忙一场都是轻的，走火入魔甚至直接命丧黄泉的也大有人在。” 武小侠被吓了一跳，道：“原本在机甲学院学习武功，教员也没讲过这些呀？” 酒老鄙视道：“那些不入流饭桶所教的东西，不过用来哄小孩子罢了，说是武功都勉强得很，哪里用得着配合什么呼吸法门？” 武小侠又是一呆，暗暗咋舌，在机甲学院的师资队伍里，武道教员可是占据了半边天的存在，不管是论薪资和福利待遇，还是论受尊敬的程度，能够压武道教员一头的，也就只有机甲教员那些人了，至于其他的各种文化科目的教员，统统只能靠边站。 这些一批人，在酒老的口中竟然是“不入流的饭桶”…… “别发愣了，呼吸法门传给你了，自己去照着练。”酒老沉声道。 武小侠回过神来，再次闭上眼睛，按照灵海中出现的法门练习起来。 起初呼吸并不顺畅，经过酒老提醒，武小侠来到院子里，一边呼吸一边结合着修习浮光掠影功法，身体动起来之后，顿觉气息通畅，神清气爽，远比第一遍修习时轻松得多了。 “原来只有在运用这套功法的时候，才能使用这种呼吸方式……”明白了要害，武小侠心中欢喜不已。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稳固你的根基，”见武小侠基本掌握了浮光掠影的要义，酒老语带思忖地道，“这样吧，你先出去买几样东西，我指点你配制一些筑基的药物。” “好，”现在的武小侠，对酒老已是深信不疑了，果断地道，“需要买什么？” 酒老想了想道：“灰线草一两，风干的火蟾皮二两，铁骨花二两，去吧。” 武小侠顿时愣住了，疑惑道：“酒老，你要的这些东西，全部只有万兽神山中才有啊。” “是啊，”酒老理所当然地道，“那又怎么了？嘉兰城又不是买不到。” “当然能买到，”武小侠哭丧着脸道，“可是贵啊！” “那是你的事，”酒老懒洋洋地道，“不然你自己去万兽神山里去弄也行。” “我……”武小侠语窒，暗暗为自己的钱心疼不已。 15 赌石坊 “可是你说的那几样东西……”武小侠想了想，有些为难道，“酒老，你也许不知道，城里虽然确实有一个能够买到的市场，但里面有真有假……” “你是想说你分不清鱼眼和珍珠，怕被人骗吧？”酒老了然地打断道。 武小侠脸一红，不甘心地点点头道：“是……是啊！” 酒老哈哈一笑道：“有我在，怕从何来？你就把心放在我肚子里就是了！” 武小侠愕然呆住，轻声喃喃：“把心放在你肚子里……” 嘉兰城，南市材宝街。 这里是嘉兰市最大的材宝交易市场，同时也是嘉兰市几大市场中唯一一个以各种天材地宝和古董商品做为集散地的交易市场。 由于交易性质所致，南市材宝街处处透着复古的气息，在超高科技的人类社会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同时也正是基于这一点，每天也吸引着数以万计有着古文化情怀的人前来留恋驻足，当然十成之中有九成都是外地来的游客，这也成为当地政府创收的一大来源。 除游客外，来得最多的就是本地的武道中人了。 所谓“材宝街”，其实就是一个占地面积达两百多亩的高科技棚区，为了彰显其特色，八成以上的商品都摒弃了看上去高大上的专柜模式，而是选择了以摊贩的形式进行售卖，不但让客人一目了然，而且更加复合古文化气息。 当然那些所谓的“古玩”，九成九都是现代科技工业之下仿制的赝品，稍微做旧之后便挂上了“古董”的名头，虽然不具备什么研究价值，但仅凭观赏价值也值得一看，因此，多数时候，即便是游客心里知道是赝品，只要价格谈得彼此满意，倒也有不少人愿意掏钱。 挂羊头卖狗肉这种事，在材宝街这样的地方，无论是商家还是游客，其实都是心照不宣，通常都是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大家各取所需。 除了占据半壁江山的假货之外，剩下的一些东西，可就是货真价实的“材宝”了，南市材宝街能够名声在外，自然有其底蕴，若是全凭假货，只怕早就被骂得狗血淋头了。 武小侠小时候曾经来过这里，但自从进入机甲学院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了，现在想来，大概也有七八年时间了，此时故地重游，心里竟莫名有些兴奋。 在机甲学院被压抑了三年之久，十几岁的年龄却早已习惯了隐忍的武小侠，此时脸上难得地再次浮现出了孩子般的笑意。 暂时忘记了购买药草的事情，武小侠从材宝街入口处开始，几乎是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走过去，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新奇的光芒。 一直逛了近半个小时，不知不觉间，武小侠已来到了材宝街深处。 “小侠，这里的东西参差不齐，考验眼力的时候到了，”此时，身体里酒老的声音突然传来，“一会儿无论看到什么，我让你买的时候再买。” 武小侠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继续向前逛。 “对了酒老，”一边逛着，武小侠突然想到了一个埋在心中多年的疑惑，他从小就想知道，却一直没机会，想到酒老来历神秘，必定见多识广，便试着问道，“我一直不明白，所谓的天材地宝，到底是指的什么？” “这有何难？”酒老不屑地道，“天材地宝，是对于修炼资源的一种统称，起源于武道界，一般也只有在武道界里才有此说法，根据资源的出处不同，武道界将所有的修炼资源分成了两大类别，一类称为‘天材’，另外一类则称之为‘地宝’。” “二者出处有什么不同？”武小侠想了想道，“‘地宝’我倒还能理解，至于这‘天材’……难不成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那倒不是，”酒老道，“这里的天和地，是根据成因来说的，修炼资源的形成大体可分先天生成与后天长成两类，其中先天生成的资源，比如晶石、灵石以等，统称为‘天材’，其主要特点是没有生命，因此一些利用矿石打造的兵刃便也被归入了这一类；而后天长成的资源，比如药草以及一些虫兽等，便全部划为‘地宝’一类，其特点是具有生命的动植物或者虽然本身无生命却是以生命物质炼化而成，所以一些人为炼制的药物便也被归入了此类。” “原来是这样……”武小侠听得入神，只觉得趣味十足，追问道，“那天材好还是地宝好？” 他一时兴奋，不自觉间声音便大了些，引得身边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甚至有人低声讥笑：“这人是个神经病吧？” 武小侠愣了愣，随即心中苦笑，不做理会。 酒老继续道：“天材和地宝只是鉴于出处不同进行的分类，本身并不存在高低之分，武道界中根据材宝的优劣，将所有资源分成了一至九品，其中每一品又分成了一到九阶，从一品一阶到九品九阶总计八十一个等级，进行说明时只需要在资源的品阶之后缀上出处分类即可，比如一品一阶天材，三品五阶地宝等。” “另外，在这八十一个等级之外，”酒老继续道，“对于一些极为罕见的超出一品一阶的资源，武道界中统一将之归为极品之列，世所稀有，若非有大机缘或者实力，等闲难得。” “极品……”武小侠喃喃着，眼中充满向往。 “不要妄想了，”酒老突然打断了他的思路道，“还没学会走就想着飞，只会提前折断翅膀，你的当务之极是先打好基础。” “知道了……”被打消了积极性，武小侠不由地一阵失落，再次下定了决心努力修行武道。 又走了半个小时，在酒老的指点和亲自把关下，武小侠很快便买齐了三种药材，但同时也花去了将近两万星币。 灰线草和铁骨花倒还好说，主要是火蟾皮比较贵，只这一样就花了整整一万星币，这让武小侠肉疼不已。 买好了材料，武小侠一心想着赶紧回家配制灵药，便没什么心情继续逛了，便准备回家。 在经过一家店铺的门口时，酒老却突然叫住了武小侠。 “停！” 武小侠正往前走着，冷不防被酒老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吓了一跳。 “怎么了？”武小侠猛然怔住，面带疑惑。 酒老道：“你旁边的店，进去看看，有好东西。” “啊？”武小侠抬头看去，却见一个看起来并不算起眼的小店门框上挂着一块不知什么木料的匾额，写着三个大字——赌石坊。 “赌石？”武小侠虽然知道什么是赌石，但只知道那是有钱人才玩得起的游戏，自己对玉石鉴定方面一窍不通，更没什么兴趣，在他看来，玉本身就是石头，除非拿来卖，否则放在手里根本没什么用，不当吃不当穿的，所以他一直搞不懂那些肯花高价钱买一块玉的人到底是图个什么。 武小侠原以为酒老又给自己找到了什么天材地宝，没敢到竟然是一家赌石坊，顿时兴味索然：“这里能有什么好东西……” 对于现在的武小侠而言，只有对修行武道有用的，才算是好东西，而玉再好也只是石头，毫无用处。 酒老道：“臭小子，忘了刚才我跟你说过的天材有哪些了？” 武小侠愕然，随即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片刻之后，眼中突然闪过兴奋的光芒，不可思议地道：“酒老，你是说……” 武小侠并未说下去，因为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酒老不置可否，吩咐道：“既然猜到了，还不进去？” “酒老，你是怎么知道的？”武小侠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是感应到了，”酒老回答得风轻云淡，“待日后你有所小成，自然也能感应得到，趁着附近没有其他武者，赶紧的！” 武小侠心中一阵兴奋，迫不及待地迈步进门。 16 一刀天堂一刀地狱 此时，赌石坊内已经有十来个客人在柜台前一边观察一边思量着，见又有人进来，便有人转头看了一眼，随后又各自继续探寻石头去了。 这材宝街上百分之八十以上全是摊贩，为的就是以最直接的方式招揽顾客，像赌石坊这样在店内做生意的并不算很多，根本原因就在于两点，第一是赌石这行业，向来是看得人多，真敢下手的少，摆在外面不但有被偷的风险，而且闹腾一天下来也未必能有几个人花钱开石；第二点就是这是个暴利行业，要么不开张，开张就是大买卖，所以没必要弄到外面自降身价。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若放在外面的摊位上，每天早上出摊一次，晚上再收摊一次，一堆石头搬来搬去的，着实是个不小的体力活，万一再不小心摔碎一块藏着宝贝的，更是得不偿失。 所以无论怎么算，放在外面都不如放在店里合适。 店老板是个模样精瘦的中年男子，正半躺在柜台后面的一边躺椅上闭目养神，手中的折扇不时地摇一下，听见门口招财猫口中“欢迎光临”的声音，歪过头向门口看了一眼，当发现只是个学生模样的青涩少年时，也便没在意，继续闭目养神去了。 武小侠目光扫视了一遍，见坊内的客人多是中年男子，一个个不是穿金戴银便是油光满面，显然都是人到中年颇有些积蓄的。 店里家间足有百来平大小，五张长条桌依次摆开，上面乱七八糟地堆放着许多石头，大小不等，形状各异，每一张桌子上放着一块牌子，上面标注着不同的价格，桌子中间留出几条过道，方便客人挑选。 其中一张桌子周围站了五六个人，而其他四张桌子旁边一共只有三个人在看。 武小侠不由地有些好奇，走到人多的桌子旁一看，才发现这张桌上堆放的石头都是一些有缺口的石头，透过外皮上的缺口能够看到石头内部隐藏的一小部分质地，而其他桌上的石头却跟山上随处可见的石头没什么区别，甚至卖相更惨，有的还带着泥，武小侠不禁暗自摇头，这老板心也真是够大的。 根据酒老的指示，武小侠很快便来到处于最边上的一张桌子旁，在一堆早已被切开的破石头中间扒拉了起来。 这里的石头都能看得清肉，但却没有一块能要的，全部是看走了眼的客人赌石失败后的废料，回收价值几乎为零。 武小侠在这里一翻，顿时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小伙子，年纪轻轻也来学人赌肉啊？”一个膀大腰圆，脖子上戴着一条拇指粗细大金链子的纹身大汉兴致勃勃走到武小侠身边道，语气之中带着轻蔑的调笑。 他这一说，其他人也纷纷向武小侠投来异样的目光，有的诧异，有的不屑，多数只是并无恶意地摇头而笑。 武小侠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微微错愕：“赌肉？这里不是卖石头的地方吗？” 一句话暴露了门外汉的底，众人顿时又是一片哄笑，连躺椅上的老板都忍不住打量了武小侠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说“这是哪里来的二百五？” 先前的大汉更来了兴致，揶揄道：“小伙子，看在你什么都不懂的份上，我就好心提醒你一句，这里的游戏，不是你能玩的，喜欢石头的话，自己去山上，多得是，还不用花钱。” 武小侠看了对方一眼，知道对方只是个普通人，便也没有在意，继续埋头翻找着，不过大汉脖子上的黄金链子倒是让武小侠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在黄金价格如此昂贵的时代，就凭这条链子只怕也值个百八十万。 “小伙子，”纹身汉子拍了拍武小侠的肩膀，伸手从旁边桌上拿起一块琢磨了许久的石头，道，“看好了，这才叫赌石。” 众人见他选好了，也忍不住纷纷投来期待的目光，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睹为快，看看到底能不能切出块好肉来。 刚才这些人们一直都在选来选去，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下手的，无一不是担心看走了眼让兜里的钱打了水漂，现在终于有人试水，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被吸引了过去。 一时间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大汉心中得意，大步流星将那块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石头拿到了老板面前，拿出手机，随手扫了百万星币，昂然道：“老板，擦上一刀来瞧瞧！” “得嘞您呐！”随着系统到账的提示声，老板拿起石头，递给店里的切石匠道，“老刘，擦石！” 切石匠拿起石头研究了片刻，选好角度，在众目睽睽之下切割起来。 武小侠从未见过真正的赌石，也不由地好奇心起，跟着众人凑了过来。 一时之间，除了切割机落在石头上的声音之外，再也没有了别的声音。 试探性的一刀过后，切口出露出了晶莹碧绿的质地，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啧啧的赞叹声不绝于耳，充满了羡慕之意，唏嘘不已。 “这质地，湛青碧绿，亮如镜面，简直是完美……” “看人家这命，咱怎么就没这好运呢？唉！” “与其说是运气好，还不如说人家眼光够毒，几张桌子上百块石头，你倒是挑一个试试？” ……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大汉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了，就目前切出的质地来看，即便是他不再继续切，直接转让，也足够大赚一笔了。 老板心中暗自肉疼，看向大汉，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恭喜先生，擦石见涨，是转手还是继续？” 不等大汉回答，便有一个戴着眼睛，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子道：“这位先生，如果你有意转让的话，我愿意出五百万。” 他一口价就涨了四百万，可见是志在必得，武小侠暗道果然是有钱人。 “我出六百万！”另一个满身奢华的女子不甘示弱道。 “我七百万！” “一千万……”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加价。 听着那些爆炸性的天文数字，武小侠在一旁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想到，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只是切了一刀，价值竟在转眼之间翻了十倍，而且还在涨！ “一千多万买块石头，这些人都疯了么……”武小侠忍不住喃喃自语。 “这就是人性，”酒老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本质上都是顽石，但只要是稀有的，便觉得是好的，所谓价值，便是这样产生的，不然你那十一块金牌又怎么会卖那么多钱？” 武小侠也知道这是一个很大的社会性话题，自己也只能感慨一下，除此之外，非但无力改变什么，反而也只能顺应经济规律去生活，所以也就不去纠结这些了，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既无暇也没有那个能力操那个心。 就在武小侠愣神的片刻工夫里，争抢的价格已经被抬到了两千万。 “两千万？”看着那块足有篮球大小的石头，大汉似乎也有些左右为难，一时陷入了犹豫。 如果现在就转让出手，一倒手便能净赚一千九百万，怎么算都合适。 但是以第一刀开出来的质地和整块玉石的体积来看，如果剩下的部分能够依然保持同样的质量，那价值就没法估量了，但可以肯定，起码也要以九位数起，远不是两千万就能打发的。 大汉思忖良久，又拿出专业的光源设备又是照又是看地琢磨了半天，最后一狠心道：“继续开！” 那个出价最后的人脸上顿时一阵失望之色，其他人脸上的期待之色更浓了。 “先生好魄力！”老板真心诚意地赞赏了一句，一声令下，工匠又小心翼翼地开出了第二刀。 切完之后，看着新的切面，众人又是一片惊呼。 大汉迫不及待地抢过玉石，一看之下，顿时面如死灰。 只见切开的剖面上已不再是纯净的翠绿色，而是突兀地多出了一道灰色的条纹，横贯在整个剖面上，像一道扭曲的蛇。 “竟然会是这样……”出价两千万的男子暗暗心惊，额头上都冒起了一层冷汗，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阿弥陀佛庆幸自己没有买下。 屋里的所有人刚才全部都出价争抢过，此时的心情也都一样，在暗暗庆幸的同时，看着大汉的眼中又带着幸灾乐祸。 “擦石能暴富，切石定生死……这话果然不假啊！”不知是谁感慨了一句。 “再切一刀！”大汉不甘心地道。 老板无奈，只得让工匠再切了一刀，结果越到后面，灰色的杂质就越多，这块石头显然是废了。 “这位先生，”老板一笑，不疼不痒地安慰道，“赌石本来就是一刀天堂一刀地狱的买卖，想开些吧，要不要再挑一块试试运气？” 大汉自诩有多年浸淫此行的经验，本想在众人面前出个彩，却没想到精挑细选了半天，竟然还是走了眼，最后不甘心地闷哼了一声。 “运气？”大汉冷冷地白了老板一眼，“我看是晦气！还试个屁！” “老板，这两块石头卖么？”此时，一道略显青涩的声音传来，随后，两块被切剩下的边角料被递了过来。 众人都是一愣，纷纷看向那个貌不惊人的少年。 17 元气石 看了一眼少年手中拿着的两块石料，老板微微皱眉，眼神探究地落在少年身上，最后转为浓浓的错愕。 那两半石头切面平整光滑，但核心却是黑乎乎的一团，丑陋不堪，连“肉”都算不上，倒是内皮看上去还有几分温润，但也充斥着许多细小的砂砾，毫无可取之处。 从切面形状来看，两块石头的切口严丝合缝，合在一起刚好是一整块，约么有鹅蛋大小。 “这小伙子不会精神有问题吧？竟然来买边角料。” “说不准，也许人家就这爱好也不一定。” “要是真的，这爱好倒也够奇葩的。” 刚刚赌石失败的大汉转眼间错失两千万，心情低落，也没心思开口取笑，只是满脸不屑地看了武小侠一眼，口中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叱。 片刻之后，在一片嬉笑声中，老板缓缓开口。 “小伙子，你要买这两块？” 老板目光充满审视的意味，语气之中带着微微的不善，能够干玉石生意，自然也是有背景的，若是有人敢在这里找消遣，简直就是自找麻烦。 武小侠点了点头，认真地道：“是的。” 老板见他回答得认真，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一时倒是来了兴致：“你看不出来这是两块废料吗？” “看出来了，”武小侠道，“它对你们都没什么用，但是我用得着。” 众人都忍不住好奇起来，不知是谁问道：“那你能不能说说，你要这两块废料有什么用？” “这……”武小侠想了想，一时拿不定主意。 他从小几乎没撒过谎，有心不说，却担心老板不肯卖给自己，想要说实话又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一时陷入了两难。 正为难时，武小侠灵机一动，想到了江湖经验丰富的酒老，情不自禁地问道：“酒老，怎么办？” 众人一阵错愕，左顾右盼之后，见没人答应，看向武小侠的目光再次充满了异样。 “他跟谁说话呢？” “不知道啊。” “这小伙子不会真的精神有问题吧？” “你在跟谁说话？”老板也皱了皱眉头道。 “没谁，”武小侠淡定地道，“自言自语呢。” 这时，酒老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道：“随你的便，这东西他们留着也没用，买下来问题不大。” 武小侠是个实在人，听了酒老的话，默默地点了点头，实话实说道：“我要用它来练功。” 刚才众人将注意力全部放在那赌石的大汉身上时，酒老便将这块边角料的真实价值告诉了武小侠，但时间有限，酒老并未详述，只说这块石头对他日后的修炼大有裨益，让武小侠买下。 “练功？”众人再次哄堂大笑，似乎武小侠的到来，给他们增加了不少的乐趣。 武小侠任由众人笑，兀自安如泰山，脸上更是古井无波，丝毫没有因为被嘲笑而显出半点愠怒。 “小兄弟，你是修习武道的？”看着武小侠泰然自若的脸色，老板不禁收起了轻视之心，口中的“小伙子”三个字也变成了显得更加亲近的“小兄弟”。 小小年纪，面对群嘲竟能表现得如此沉稳，老板阅人无数，对于武小侠买石头来练功的话顿时信了七分，武道中人虽然比不得开机甲的威风，但在普通人眼里也是只能仰望的存在，若是能有幸结识一位武道中的豪杰，对自己的生意绝对是有利无害。 武小侠再次点头，谦虚地道：“勉强算是吧，我还没有正式进入武道界。” 武小侠越是实诚，老板便越是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主意，连忙笑道：“既是如此，这两块石头便赠予小兄弟吧。” 武小侠一愣，慌忙摆手：“这怎么行……” 武小侠家里虽穷，但从来不肯占人便宜，甚至连跟人借钱都不愿意，在他的心里，那都是人情债，钱可以还得清，但人情永远还不清，所有一时占了的便宜，都是别人存在自己身上的本金，总有一天会连本带利还回去的。 “小兄弟不必推辞，”老板一笑道，“这两块石头本来就是废弃无用的，即便不送给你，打烊之后也是要一并丢弃的，既然你用得到，想必也是与小店的一场缘分，就不必客气了。” 老板已打定了主意，若能与一个武道中人攀扯上一点关系，别说是两块与垃圾无异的破石头，就算是一块上好的玉石也值啊！ 对于普通人而言，无论做什么，能有一个武道中人罩着，总是有底气得多。 武小侠还想说什么，脑中酒老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要白不要，你只管收下就是了。” “那好吧……”武小侠将石头放进背包，有些歉意地道，“那就谢谢老板了！” “小兄弟不必客气，”老板嘿嘿一笑，随即支支吾吾地道，“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小兄弟能否赏脸？” “果然来了……”武小侠心中暗暗叫苦，“就说了不能占人便宜……” 但事已至此，再要反口却是来不及了，武小侠只好硬着头皮道：“不知道老板想让我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老板讪讪地一笑，道，“我就是想跟小兄弟合一张影留个纪念，不知道小兄弟肯不肯赏脸？” 武小侠心中松了口气，笑道：“老板言重了，那就来吧。” 最终，在留下了一张合影之后，武小侠带着买来的药草和一块破石头回到了家。 “酒老，这石头真的对修习武道有用吗？”回到家，将两块石头放在桌上，武小侠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这无论怎么看，也只是两块普通的石头而已，随便找座山，俯拾即是。 “当然，”酒老自信地道，“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武小侠解释道，“这到底是什么石头啊？” “也罢，”酒老叹了口气道，“我便告诉你，这块石头的来历。” “此石名为元气石，其本身因为天长日久，吸收了天地之间的元气而得名，”酒老道，“这种石头十分稀有，其形成的条件无人知道，至于为何能够吸收天地元气，同样是个谜，但其中蕴含的天地元气却可以直接被修炼之人所吸收，因为在武道界中被划归为五品天材，至于阶位，根据你手中这两块石头中所含元气的浓郁程度，当在三阶左右，价值不菲。” “五品三阶天材……”武小侠喃喃自语，心中忍不住一阵兴奋，“难怪握在手里的时候，总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酒老道：“你现在勉强刚达到三品武者的境界，对于元气的感应力还很弱，若非这石头之中元气的浓度远高于空气，你连那一点点的感觉都不会有。” 武小侠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吸收里面的元气了？” “急什么！”酒老道，“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先配制药水，巩固身体再说！” “嗯！”武小侠将两块石头收好，又将背包里的三种药材取出，依次放在桌子上，“接下来该怎么做？” “将所有材料放进锅中，倒上三斤水，煮，”酒老道，“准备好容器，将锅盖上的蒸馏水收集起来放入容器，待锅中水煮干之后，再次加入三斤水，重复之前的过程，直到锅中的水再无颜色为止。” 武小侠依言而行，经过一个下午的折腾，最后终于在天快要黑的时候才勉强收集到了一瓶淡绿色的蒸馏水。 “总算好了……”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武小侠长长地出了口气，看着锅底的残渣道：“这些药渣怎么办？” “丢掉，”酒老毫不客气地道，“精华都在蒸馏水里，这些都没用了。” “那这些药水呢？”武小侠将鼻子凑到瓶口，只觉得原本浓重的药味此时竟已消散无踪了，奇道，“直接喝吗？” “可以啊，”酒老戏谑道，“嫌命长就喝吧。” 刚刚将凭空放到嘴边，武小侠吓了一跳，马上拧紧了盖子。 “你身体基础太差，直接喝会有爆体之虞，”酒老解释道，“每天睡前放一盆温水，将瓶子里的水倒入半杯，在盆中泡澡直到水完全变凉，一个月之后，你的体质自会有所改变。” 武小侠点点头，看着眼前的水瓶，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每次倒入半杯，这哪倒得了一个月啊？提前用完怎么办？” 酒老揶揄道：“你说呢？” 武小侠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浮现出心疼的表情。 “知道了，用完了我再去买……” 18 当放则放 武小侠没什么事，在熬好了药水之后，看看天色不早，武小侠特意买了些好肉好菜，提前便生火做好了晚饭。 他从小只见过母亲做饭，自己做饭的时候却是极少，所以只好一边上网查找着各种菜的做法一边动手，七八个菜做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勉强搞定。 几乎是刚刚做好，母亲和父亲便先后下工回到了家中，武小侠不让二老插手，一个人忙前忙后，将一桌丰盛的饭菜端上了桌，还特意将新买的一瓶酒放到了父亲面前。 看着满满摆了一桌的鸡鸭鱼肉，甚至还有一锅汤，二老面面相觑，眼中不解之色甚浓。 “小侠，这些菜都是你做的？”最终，还是母亲先忍不住了，开口道。 武小侠给爸妈各夹了一大碗肉，边夹边道：“是啊，以前也没怎么做过，估计不能好吃。” “可是，你哪来的钱买这些菜？”看着满桌子的菜，父亲脸上的疑惑之色更浓了。 “哦对了，”武小侠猛然醒悟，起身回到屋子里，将钱拿了出来，全部放在父亲面前，“爸，以后你们不用再省了，一定要多吃点好的补补才行。” 二老看着面前厚厚的几沓星币，骇然不已。 母亲吓得脸都白了，紧张不已地道：“小侠，你哪来这么多钱？” “妈，放心吧，”武小侠给母亲一个安慰的笑容道，“这些钱绝对干净，您放心花就是。” 一边说着，武小侠伸手拿过酒瓶，给父亲倒了一杯：“爸，知道你好这口，特意买的，尝尝！” “小侠，”父亲啪地一声将碗筷放下，一脸凝重地看向武小侠，语气也开始变得严肃无比，“你跟爸说实话，这些钱，是怎么来的？” “爸……”武小侠苦口婆心劝道，“不是说了吗？我向您保证，这钱绝对是干干净净的，咱家不是还有五万多星币的外债吗？您把账本给我，改天我都去还了，剩下的……” “小侠！”母亲打断道，“你爸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要是这钱的来路不说清，别说是还债，我和你爸连觉都睡不着。” “妈……”武小侠看向母亲，欲言又止，爸妈把那些奖牌看得比命还重，在自己垂死之际，二老宁可去借高利贷都没有变卖奖牌，可见那些奖牌对他们的意义有多重要…… “小侠，”父亲叹了口气，语气之中满是无尽的悲凉和失落，“看来你真的长大了……” “爸您别生气啊！”武小侠慌忙起身，抚着父亲的背，解释道，“我说还不成吗？” 父亲为人刚正，性情耿直，喜怒哀乐皆溢于言表，但像现在这样的神态和语气，武小侠还是第一次看见。 武小侠顿时心中一沉，宁可被父亲破口大骂甚至是像上次一样直接打上一巴掌，也不愿看到父亲如此心如死灰的样子。 母亲道：“小侠，不是我和你爸非要逼你，实在是这些钱太多了，咱们虽然穷，但是穷要穷得有志气，我们是怕你年纪小，被人误导走上邪路。” “妈，”武小侠叹了口气道，“我说了，你们可别生气啊！” 父亲没有说话，一抬手闷了一口老酒。 武小侠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一狠心，干脆利落地道：“我把奖牌卖了！” “卖了？”母亲难以置信道，“全卖了？” “嗯，”既然已经说了，武小侠也没了顾虑，重重地一点头，“全卖了！” 母亲一时无语，只是担忧地看向武小侠的父亲。 “你……”父亲沉默了片刻，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武小侠，半天没说话。 武母赶紧站起来拉住老伴，生怕他一激动又像上次一样把孩子给打了，回头又后悔得拿头撞墙。 “爸，事我已经干了，”武小侠正视着父亲的目光，毫不退让，“要打要骂随您。” 父亲本来怒不可遏，定定地看了武小侠半天，最后颓然坐了回去，重重地叹了口气。 母亲赶紧给老伴顺气，劝慰道：“那奖牌是孩子挣来的，他想卖就让他卖了吧，孩子也是为了咱们好……” 父亲沉着脸，没有说话。 母亲赶紧给武小侠使了个眼色，武小侠会意，起身倒了一杯酒，蹲在父亲身边道：“爸，我知道那些奖牌对您和我妈来说，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但您想想，咱家虽然穷，但你和我妈都不是贪财的人，之所以把那几块牌子看那么重，还不都是因为那代表着你们儿子的荣誉吗？” 生着闷气的父亲看了武小侠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神色却稍稍有所缓和。 武小侠继续道：“现在我已经被机甲学院开除了，过去的荣誉只属于过去，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我敢打赌，即使您现在拿着那些奖牌去外面给人看，别人也只会告诉你那没什么了不起，你儿子不照样被开除了吗？” 父亲微微动容，看着儿子，像是刚刚认识一样：“还有什么话，接着说吧。” “自从我醒来以后，感觉就像死过一回又重生了一样，”武小侠道，“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就像是做了一场梦，辉煌的时候被人捧着，落魄的时候又被人抛弃，但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过去了就过去了，是梦都要醒，我总不能一辈子装睡吧？” “所以爸……”武小侠抚摸着父亲满是老茧的手，轻声安慰道，“辉煌也好，荣誉也好，甚至是耻辱也好……一直背在身上，只会让自己后面的路越走越累，所以我选择了放下，你们也放下吧，难道没了那几块牌子，我在你们心里就不重要了吗？” 父亲看着武小侠，久久不语，眼中现出迷茫之色。 “他爸，我觉得孩子的话，说得在理，”母亲在一旁劝道，“你心疼孩子，就是因为他是你的孩子，又不是为了那几块牌牌。” 半晌，父亲抚摸着武小侠的头，脸色缓和，欣慰地道：“我活了大半辈子，到头来活得还没有你这几句话明白，好小子，果然是长大了……” 武小侠心中一喜：“爸，喝酒。” “好了好了，”母亲也长长地松了口气，“快吃饭，这可是小侠第一次亲手做饭，他爸，你可要多吃！” “那还用你说？”父亲一边答应着一边夹了一大块肉放进嘴里，随即微微一愣。 母亲脸一拉，不满地道：“你又怎么了？” 父亲尴尬地一笑，摇摇头，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武小侠一脸期待：“爸，味道怎么样？” 父亲一边用力嚼着一边伸出大拇指：“嗯嗯……好吃！” “那就好，”武小侠放心地笑道：“以后我会经常做的。” 父亲脸色瞬间惊骇无比。 “妈，你也吃啊！”武小侠说着，随手也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呸呸！”嚼了一口之后，武小侠差点没哭出来，随即看向父亲，这也太咸了…… 母亲看着这一对父子奇怪的表情，护犊子地安慰道：“第一次做饭，味道上都会有些欠缺的，没事的哈。” 然而，当第一口菜入口之后，母亲顿时一愣，看向两人。 一家三口面面相觑，屋里随后便来一片苦笑…… 伴随着一片叫苦连天声，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完了武小侠苏醒之后的第一顿大餐。 收拾了碗筷，武小侠执意要给爸妈洗脚，二老拗不过他，也只好顺从了。 “小侠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一边洗着脚，母亲关切地问道。 想起儿子的前程问题，武母不由地忧心忡忡，这么年轻，总不能就跟父母一样在社会最底层挣扎求生吧？ “暂时还没想好，”武小侠道，“不过，我在机甲学院学过一些武道，所以，我想报考武道学院，现在武道中人很有前途，以后出来了，再不济也能到大公司做个贴身保镖。” 其实武小侠心里还没有什么明确的规划，对于未来也一片迷茫，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不想让父母太为自己担心而已。 “好是好，”母亲面色依然担忧，“就是打打杀杀的，太危险了……不能找个平平安安的事做吗？” “妇道人家懂个啥？”没等武小侠说话，父亲先不满意了，“现在这世道，啥活不危险？小侠以前在机甲学院，不也是打打杀杀，那学出来以后还要上战场呢，再危险还能有上战场危险？孩子现在长大了，有想法，你得支持，不能老拿咱们这一套用在孩子身上。” “我就是担心……”母亲看了父亲一眼，委屈地嘀咕了一句。 父亲又道：“小侠，考武道学院，有把握吗？” 武小侠想了想道：“我沉得应该问题不大，好歹我以前在学院进行过武道训练，指标方面应该会比普通人强一些。” “既然想好了，那就干！”父亲一拍武小侠的肩膀道，“不管到啥时候，你老子都会支持你！” “谢谢爸！”武小侠嘿嘿一笑。 “死老头子，就你会做好人！”武母不甘心地白了丈夫一眼。 聊了一会儿，父母早早便睡了，武小侠按酒老吩咐进行了药浴，之后也便也睡下了。 19 陈情儿 明媚的阳光洒满整个小院，光线穿过院中的树叶，投下斑驳的剪影。 小院之中，一个面容青涩的少年脚下迈着奇异的步法，身形飘忽旋转，双臂挥舞，手掌翻飞，灵动非常。 少年眉宇微锁，脸色泛着一丝潮红，俊俏的鼻尖之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薄唇时而紧闭时而轻启，招式变幻之间，一呼一吸配合得天衣无缝。 仲夏的阳光如同火炉，明媚之余更是将大地炙烤得如同蒸笼，即便偶然有风吹过，迎面带来的也是一片让人窒息的热浪。 然而少年的招式却没有丝毫迟滞，飘逸的身影蹁跹如蝶。 “呼……” 打完了最后一招，一个漂亮的半空旋身稳稳落地，少年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尚带着青涩的脸上露出了情不自禁地笑意。 “终于娴熟了……”一套武功练下来，虽然身上几乎已被汗水浸湿，但少年却精神却愈加精烁。 这少年正是武小侠。 自从在酒老的指点下配好了药浴液之后，武小侠转日便出门还清了家中所有债务，之后便深居浅出，在家中闭门苦修，一晃便是十天过去了。 十天之中，武小侠晚上药浴，白天就修习酒老传授的“浮光步”和“掠影掌”，对于身法、步法以及掌法的掌握日渐纯熟，只是碍于尚未修炼出元气，所以威力有限，但正如酒老所言，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如今的武小侠，在实力差距不是特别大的情况下，即使面对高上一两个品阶的对手，也能做到全身而退。 然而相比于对功法的熟练，更加让武小侠感到欣喜的是，最近两日里，自己对于天地之间元气的感知力明显比以前强烈了不少，也就是说，那意味着自己的实力在不知不觉中，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虽然感知力比以前有所增强，但却尚未练出自身元气……”武小侠思忖着，喃喃道，“这样看来，现在的实力应该是四品武者了，酒老的药浴果然厉害！” 短短十天时间，实力便上升了一个品阶，武小侠欣喜若狂，要知道，当初自己凭借过人天赋在机甲学院苦练了三年，也才达到三品武者的境界。 “若以后都能按现在这种速度提升下去，十天一品，一个月三品，即便从零开始，要从武者升为武师，也只需要三个月而已，三年升一级，一年时间便能爬到……武王？！” 一年变武王，这是什么概念…… 越想越兴奋，武小侠的呼吸忍不住急促起来。 武小侠毕竟还年轻，又未曾真正地接触武道，一时沉浸在幻想之中，只顾着兴奋，却忽略了武道修行充满未知的艰辛，并不像做数学题一样有公式可以遵循，更不会一路平坦按部就班地“三年升一级，一年做武王”。 武小侠的“小目标”定得有些过于磅礴了。 对于武小侠的喃喃自语，酒老自然全都听在了耳里，却并未出声。 在过去三年间，武小侠连番受挫，小小年纪便尝遍了人情冷暖，好在他心志坚定，虽然身处逆境却能一直苦苦坚持。 但即便是坚持，武小侠在性情上却也渐渐变得自卑和沉默，不复得志之时意气风发的少年气象了。 虽说是老要张狂少要稳，但小小年纪却老气横秋，绝非什么好事。 少年血气方刚，正当锐意进取！ 现在武小侠初有小成，好不容易又有了自信，正是重新恢复“少年意气昂”的时候，酒老心知若在此时将修行武道的艰辛与残酷告诉他，无凝是一盆凉水，对于武小侠斗志的恢复乃至以后的人生道路绝对有害无利。 更何况，武学道路上的那些未知磨难，日后武小侠自会慢慢遇到，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随机应变就是了，又何必将未来的麻烦放到现在来愁？ 一想到“一年做武王”，武小侠全身便充满了力量，但随后又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药瓶，面露苦色。 “十天一瓶药，还有二十天才能结束，看样子这次要多买双倍的量才够啊！”算计着后面需要的药草量和花费，武小侠便又是一阵肉疼，都说穷文富武，看来不是没有道理啊。 再次来到“材宝街”，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武小侠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上次买药材的几个摊贩，看着是回头客的面上，又因为这次要的量是第一次的双倍，在武小侠的软磨硬泡之下，三家都给了一定的折扣。 本来以武小侠的实诚性子，讨价还价这种事情他是做不来的，一是不好意思开口，二来是根本就不会。 不过俗话说得好，“利字一刀，斩遍世间豪杰；穷字一穴，埋尽天下英雄”，对武小侠而言，这些药材本就很贵，若能讲得下价来，随便省下一点就是上千块，快够得上爸妈半个月的工资了，省下的钱给爸妈买些补品也是好的。 所以武小侠便硬着头皮，一家一家的讨价还价，幸运的是有老奸巨猾的酒老暗中指点，现学现卖之下，最终还是省下了将近三千星币。 饶是如此，这一次武小侠也花去了三万六千星币，着实让他心疼了半天。 “好在以后都不用再买了，”将药材收进背包，武小侠暗暗咋舌，“这是人吃药还是药吃人啊！” “武小侠？”正准备回家，一转身，眼前突然出现一抹灵动的身影，一道清灵活泼的声音之中充满着惊喜之意，“真的是你？！” “你……你是？”武小侠冷不妨被吓了一跳，看着眼前一袭淡黄色长裙，满脸惊喜的少女，半天没反应过来。 少女皮肤白皙，中等个头，一头长发干净利落地扎在身后，精致的脸上，两只乌亮的大眼睛不时地眨一下，灵动之中带着俏皮，显得十分可爱。 “你不记得我了？”看着武小侠，少女兴奋地如同见到了偶像，“我们以前见过的！” 武小侠努力想了想，少女的脸确实似曾相识，按理说应该是见过，但一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少女期待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下，随即提示道：“三年前，武道学院……想起来了吗？” 武小侠恍然大悟：“你是……什么情儿……” “陈情儿，”少女雀跃道，“原来你记得我啊！” 武小侠尴尬地一笑，心说这也算记得？ 他之所以对这少女有印象，倒不是因为对方长得可爱，而是因为自己当初代表机甲学院去参加跟武道学院的交流赛时，曾在最有机会夺冠的情况下输给了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就是陈情儿。 因为没有夺冠，事后武小侠还因此被同学们以故意放水为由指责了很久，甚至还为此传出了一阵子流言蜚语，连楚雪怜都因为吃醋而误会了他很长一段日子。 “是你啊！”后知后觉，武小侠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头道，“真巧啊！” “不巧不巧，”陈情儿欢快地摇着小脑袋，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绸缎般摆动，“我跟着你好一会儿了，一直没敢确定！” 一个女孩子，大庭广众之下跟踪一个男生，不但不避讳，反而大大方方地自己说了出来，武小侠看了一眼陈情儿身后跟着的两个保镖似的男子，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 陈情儿却是依然兴奋不已，自顾自地道：“上次多亏你让着我，害得你没拿到冠军，从那以后我就很努力地在修行，本想着下次光明正大地赢你一次，可是后来却听说你……” 陈情儿说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武小侠脸上的变化，最后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了？” 武小侠了然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那真是太遗憾了……”陈情儿惋惜地叹了口气，随即再次恢复了爽朗的表情，“不过没关系，反正开机甲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学院下个月就招新生了，不如你干脆来我们武道学院吧，这样咱们就能做同学了！” “你放心，”末了，陈情儿又补充了一句，“有我护着你，没人敢欺负你！” “我……”武小侠心中一阵感动，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 “这不是武小侠同学吗？”此时，又是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腔调里弥漫着轻蔑和讥讽。 20 冤家路窄 听着空气里突然传来的不善声音，原本笑意盈盈的陈情儿微微一怔，随即向武小侠身后看去。 当看到说话的人时，陈情儿的脸色瞬间冷漠了下来。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武小侠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太多意外，反而是格外的平静，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去，一脸平和地看向说话的人。 因为对于武小侠来说，那个声音简直太熟悉了，他根本不需要回头就知道是谁。 “赵飞扬，”看着眼前所谓的老同学，武小侠语气淡淡，“有事？” 但对于站在赵飞扬身边的那个熟悉的倩影，武小侠却是直接选择了无视。 赵飞扬的眼睛有意无意地从陈情儿身上贪婪地扫过，随后炫耀般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美女，脸上挂着挑衅的笑意：“雪怜，见了咱们老同学，怎么不打个招呼？” 楚雪怜看了武小侠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美少女，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股醋意，挤出一丝笑意道：“武小侠，你好。” “楚雪怜，你好。”武小侠微微一笑，看似友好的语气中却带着淡漠的疏离，就像面对一个刚刚认认的陌生人。 “怎么这么客气？”赵飞扬的笑容愈发显得得意，随意抬手，自然地搭在了楚雪怜的香肩上，“你们又不是刚认识。” 楚雪怜脸色微变，抬起手试图将赵飞扬的手拿开，但却被对方更加用力地向怀里搂了一下，顿时站立不稳，向赵飞扬肩头靠去。 “不是刚认识吗？”武小侠的嘴角微微上翘，淡淡地一笑：“我倒觉得是。” 楚雪怜脸色又是一变，心中的醋意顿时变成了怒气，看着武小侠，眼中不自觉地又涌上了一层雾气。 楚雪怜性格温柔可人，又有些多愁善感，委屈流泪时楚楚动人的模样不知俘获了学院里多少男生的心，曾经武小侠每每看到她眼中含泪都心疼不已。 但如今，看着倚在赵飞扬怀里流泪的旧人，武小侠的心里却再也泛不起一丝涟漪。 “武小侠，她不是你的……”满满少女心的陈情儿盯着楚雪怜看了半天，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叫道，“怎么他们两个会在一起？” 一边说着，随即联想到了之前听说过的武小侠失去超脑力的事情，陈情儿仿佛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看向楚雪怜的眼神之中充满了鄙视。 “陈情儿同学，我们又见面了。”似乎是找到了可以光明正大去看陈情儿的理由，赵飞扬一边说着，一边肆无忌惮地在陈情儿地身上扫视着，虽然极力掩饰眼中的欲望和贪婪，但在别人看来，却是欲盖弥彰。 做为嘉兰城两大家族中的佼佼者，虽然二人早就认识，但是一来两大家族之间本来就是彼此竞争的关系，二来赵飞扬人品极差，所以陈情儿对赵飞扬向来没什么好感，冷言冷语地道：“少套近乎，谁跟你是同学，而且我也并不想看见你……” 陈情儿身后的两个男子不动声色地走上一步，一左一右站定，看向赵飞扬，眼中散发出威胁的意味。 赵飞扬顿时感到一股沉重的压迫感迎面而来，强装淡定地一笑：“陈情儿同学，这是什么意思？是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么？” 陈情儿轻轻拍了拍保镖的胳膊，二人重新退回到她身后。 “你没得罪我，”陈情儿露出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微笑道，“可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你有意见？” 相比于楚雪怜的温柔含蓄，陈情儿性情爽朗，快人快语，美貌之余又不失俏皮可爱，她这一笑，赵飞扬不由地心神一荡，竟看得呆了。 无论是比家势地位还是个人实力，在机甲学院里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赵飞扬说话，现在被陈情儿莫名地一通抢白，赵飞扬非但不恼怒，反而很有风度地一笑：“情儿小姐看我不顺眼，那一定是我的问题，我岂敢有意见？” “马屁精……”陈情儿没想到对方脸皮这么厚，一时还真拿他没办法，只得冷冷地鄙视了一句，不再理他。 楚雪怜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赵飞扬，眼中露出一片失望恼怒的神情，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刚把自己追到手不久的男人，竟然能在自己面前跟别的女生打情骂俏。 “对了，”赵飞扬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看陈情儿，又看向武小侠，面带疑惑道，“话说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不等二人说话，赵飞扬一拍脑门，似乎恍然大悟，表情夸张道：“难道之前的传言都是真的？武小侠，你竟然真的……” 话未说尽，赵飞扬转头看向楚雪怜，他知道，后面的话自己虽然没说，但楚雪怜自然什么都想得到。 楚雪怜看向武小侠，心有不甘地质问道：“武小侠，你当初跟我发誓过的，现在怎么解释？” 武小侠平静地看着一脸哀怨的楚雪怜，越发为她感到悲哀，淡淡地道：“楚雪怜，请你自重。” 楚雪怜娇躯一震，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确实，现在的自己，早已不是武小侠的女朋友了，又有什么资格来要解释呢？ 陈情儿在一旁却是听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凑到武小侠身边道：“武小侠，他刚才说什么传言？” 武小侠平静地道：“没什么。” 事关陈情儿的清誉，武小侠并不想让她知道，更何况那些传言早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陈情儿不甘心地看向赵飞扬，冷然道：“赵飞扬，你刚说的传言，到底是什么？” “你不知道么？”赵飞扬得意道，“想当初武小侠同学可是我们机甲学院的骄傲，每年一度的两校交流赛，他可都是冠军，可偏偏三年前输给了你，而且几千双眼睛看着，他当时分明就是放水了，就算有个别人觉得你们之间有点什么，也是正常的吧？” “你放屁！”陈情儿顿时火冒三丈，指着赵飞扬，又指了指楚雪怜，骂道，“小侠哥哥当初是不忍心伤我才在关键时刻收手的，你们一个夺人所爱，一个朝三暮四，却还有脸在这里诋毁别人的名声？我看你就是欠揍！” 陈情儿说着，一言不合，身上顿时爆发出一股凌厉的武道气息，淡淡地紫色元气随身流转，美轮美奂之余，却散发着沉重的压迫感。 楚雪怜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就连赵飞扬也是面色惨白。 虽然赵飞扬在学院里也是凤毛麟角的人物，但毕竟机甲学院侧重的是机甲驾驶训练，武道只是做为辅助教学，而武道学院则是以武道修习为主，其他课业做为辅助。 赵飞扬的武学造诣放在机甲学院的学生里，几乎无人能及，但放在武道学院中却只能算是中等水准，而陈情儿在武道学院却是极少数出类拔萃的学生之一，年纪虽小但武学造诣已是颇为深厚，在没有机甲的情况下，十个赵飞扬也未必够陈情儿一个人虐的，就更别说陈情儿身后还有两个武师级别的保镖了。 更重要的是，虽然两大家族之间是竞争关系，但赵飞扬一直对陈情儿心存觊觎，并不想跟她起什么冲突。 陈情儿刚迈出一步，却被一只手从旁拉住了。 “小侠哥哥？”不解地看向武小侠，陈情儿心有不甘地道，“他们太过份了！” “清者自清，”武小侠摇摇头，平静地道，“快回家吧，何必自降身价与小人计较？” 武小侠说完，转身便走，时间宝贵，他实在不想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之上。 赵飞扬脸色一沉，迈上一步挡在武小侠面前，一脸委屈样：“小人？亏我前些天才刚帮了你，没想到你竟能说出这种话！” “帮我？”武小侠淡淡看了赵飞扬一眼，“你指的出言挑衅激我出手，并假装不忍还手在楚雪怜面前被我揍了一顿，靠着装好人骗取了一颗芳心？” “如果是这样的话，”武小侠意犹未尽地道，“那我还真得谢谢你，因为揍你的时候，真的很爽。” 赵飞扬的眼神瞬间变得阴冷，语带威胁地道：“美人在侧，连说话都硬气了啊？既然揍人这么爽，要不要再体验一次？” 武小侠鄙视道：“我倒是很想知道，要是放在三年前，你还敢不敢说这话。” 赵飞扬无所谓地一笑：“怎么？怂了？” 没等武小侠说话，陈情儿便寒着脸挡在了面前，道：“不然咱俩试试？我可以让你两腿一手，且保证不会打死你。” 赵飞扬一愣，随即看向武小侠：“沦落至此，却能找到情儿小姐这样的靠山，说起来倒也是因祸得福，羡煞旁人，既然不敢当面应战，那就算了，情儿小姐，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赵飞扬拉着楚雪怜，转身便走。 “算你识相！”陈情儿得意地冷叱。 “谁说我不敢？”刚走出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夹杂着一丝不甘。 赵飞扬站定，嘴角扬起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 21 沾衣算我输 “赵飞扬，”武小侠神色平静地道，“看在曾经同学一场，我以亲身经历奉劝你一句，得意莫要忘形，乐极当心生悲。” 确实，武小侠本生自贫寒之家，当初武小侠在机甲学院傲视群雄之时，志得意满，他又是少年心智，定力不够，一朝得意，被人众星捧月，难免忘形。 直到后来跌落神坛，受尽了冷遇，直到被学院驱逐，大起大落之后，才算明白了“海以处下而纳百川”的道理，并从此变得谦虚低调起来。 赵飞扬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这话，你还是自己留着慢慢体会吧！” 武小侠不想跟他纠缠，淡然道：“你想怎么玩赶紧说，我赶时间。” 赵飞扬一笑：“你要是个男人，就与我公平一战，无论输赢都不许靠外人帮忙，且事后不得寻仇，可敢么？” 说着话，赵飞扬特意向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陈情儿看了一眼。 “很公平也很合理，”武小侠干脆利落地道，“就这么定了。” “好！还算是个男人！”赵飞扬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这里人多，我们换个地方，免得过一会儿你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 “不必了，”武小侠有些不耐烦地道，“待会儿你别放水就好。” “你放心，”赵飞扬摆出一副很有风度的样子道，“我会手下留情的。” 虽然这样说，但赵飞扬心里却早已打定了主意，两位美女看着，正是自己大显威风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要让武小侠颜面丢尽，以后再也没脸见人。 陈情儿忍不住提醒道：“小侠哥哥，你打得过他吗？” 武小侠脸色平静地摇摇头：“不知道，应该打不过。” “那你还……”陈情儿顿时无语。 赵飞扬十分大度地一笑道：“既然你自己都觉得不是我的对手，我看不如你直接认怂算了，反正你都怂了三年了，也不差这一次。” 武小侠不以为然，淡淡地道：“我没把握打得过你，所以我不会打你，我刚说过了我要赶时间，给你一分钟，一分钟之内，你若沾得上我一片衣角，就算我输，若是碰不到，你就给我让路，如何？” 赵飞扬先是一愣，但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突然像是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事一样，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武小侠，刀疤强跟我说你疯了我还不信，”赵飞扬一边笑一边道，“现在看来，你是真的疯了，好，我就成全你！” “那就快动手吧！”武小侠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将十天来苦练了无数次的浮光掠影功法迅速温故了一遍，这是自己入门之后的第一场实战，既是对自己的检验，也是对功法的检验。 原本武小侠是无心理会赵飞扬的，但就在赵飞扬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武小侠的灵海之中突然响起了酒老的声音，要求他用浮光步与赵飞扬对战，并且要求一分钟之内不许被对方碰到哪怕一片衣角。 这还不算，在此条件下，酒老更是给出了一个近乎苛刻的前提，那就是自己腾挪游走的范围不许超过方圆十米。 这几乎都等于缚住手脚跟人打，武小侠对此毫无把握，所以到最后关头，也没敢跟赵飞扬夸口。 当然，虽然嘴上没说，但武小侠心里也打定了主意，尽最大努力在十米范围之内周旋，起码也要坚持一分钟，因为他心里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 酒老之所以要这么逼迫武小侠，自有其考虑。 对于沉寂了三年的武小侠来说，修炼只是创造一种重新开始的可能性，然而要想让他真正地找回自信，最好的方法便是在实战中取胜，所以这一战的成败，对他的以后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至于酒老为何只要求武小侠躲避却不要求他进攻，那是因为二人虽然只是相差了一个品阶，但四品到五品之间正好是一个分水岭，五品武者已经修炼出若有若无的元气，但四品武者却还仅仅能够比较敏锐地感应到元气，二者的差距巨大，武小侠的掠影掌火候不到，打在赵飞扬身上也没用，反而会白白消耗体力，影响步法的发挥，倒不如舍弃进攻，把全部精力放在浮光步上。 “武小侠，这可是你自找的……”赵飞扬心中惊喜，嘴角露出残酷的笑意。 “等等！”就在二人要动手时，陈情儿突然打断，亲手卸下了武小侠的背包，眼神中透着隐隐地担忧，柔声道，“小侠哥哥，小心点。” 陈情儿突然如此亲密温柔，武小侠不由地一愣，感动之余微微有些脸红，尴尬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赵飞扬和楚雪怜神情也都十分不自然。 楚雪怜面带悲苦，而赵飞扬的眼中却有熊熊的妒火喷薄而出。 “秀够了吧？”被妒忌冲晕了头脑，赵飞扬怒不可遏，一出手便用上了全力，拳头上裹着一层淡不可见的元气，直奔武小侠脸颊。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赵飞扬便是要在所有人面前让武小侠彻底丢尽脸。 耳边风声一动，武小侠面色微变，侧身之时脚下一滑，以极小的动作闪了出去，脸颊擦着赵飞扬的拳锋掠过，甚至清晰地感受到了拳头之上元气的压迫感。 “你……怎么躲开的？”赵飞扬以高出武小侠一个品阶的实力，又是猝然发难，原以为全力一击之下，必然能将武小侠重伤，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失手，刚刚泛起的残忍笑意还未完全展开便凝固在了脸上。 不止是他，就连楚雪怜和陈情儿都讶异得瞠目结舌。 刚才武小侠于间不容发之际躲开拳头，不但动作幅度很小，角度也十分刁钻，赵飞扬甚至还没看清，武小侠便转到了自己身后，正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 此时的武小侠，一脸凝重，甚至心脏都还在狂跳不已。 刚才躲避赵飞扬出其不意的一拳，自己甚至没来得及思考，靠的全是十天来不间断的修习所养成的本能，若不是身体早已形成了一定的记忆，此时自己只怕早已是重伤之躯。 “表现不错，”酒老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赞许，“体会到了么？只有出自本能，不经大脑思索的反应，才是最快的，待你日后大成之时，无须思索，自然而动，那时你便是光，便是影，这便是浮光掠影的精髓，便是真正的唯快不破。” 武小侠微微点头，有所触动。 他们两人一动手，市场之中便是一阵骚动，人们纷纷向四周躲开，但猎奇的心理又促使他们不甘心错过一场好戏，因此在躲开十几米之后，围观的人反而渐渐多了起来。 “赵飞扬，说了公平一战，你竟然偷袭，你要不要脸！”最初的讶异之后，陈情儿反应过来，指着赵飞扬鼻子大骂道。 赵飞扬自知理亏，不敢正眼去看陈情儿，一击落空，心里更是恼怒，冷笑一声，强词夺理道：“战场无君子，谁会给你时间去准备好？只有胜利才是王道！” “断碑掌！”一声暴喝，赵飞扬变拳为掌，再次攻向武小侠。 断碑掌做为机甲学院的武道教材之一，会的人不在少数，武小侠当然也不例外，虽然以他的实力，使出来的威力比不上赵飞扬，但对于断碑掌的招式套路，武小侠却是了然于心，躲避起来自然游刃有余。 做为五品武者，断碑掌在赵飞扬手中，无论是速度还是威力都不是武小侠可以抵挡的，若是没有浮光步灵活的身法，十招之内，武小侠必会重伤。 一边躲避着，武小侠心中更加坚定了努力提升自身修为的决心，若同是五品武者，自己大可与赵飞扬硬撼，哪还用得着躲来躲去？ 赵飞扬掌锋凌厉，转眼之间便抢攻了数十招，却都被武小侠无比巧妙地躲开，自始至终竟真的连对方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这才几天不见，这小子从哪里学来的怪异功法……”赵飞扬又惊又怒，攻势更为猛烈，招招攻向要害，竟是杀人夺命的架势。 “赵飞扬，你这是杀人还是比武！”陈情儿看得一清二楚，急道，“你给我住手！” 然而此时的赵飞扬已经红了眼，对于陈情儿的话根本听不进去。 陈情儿气得一跺脚，对楚雪怜喊道：“喂！你不是他女朋友吗？赶紧让他停手，他要敢伤了武小侠，你就等着做寡妇吧！” “我……”楚雪怜早已没了主意，眼睁睁看着前任和现任拼命，却不知该怎么办。 正在此时，武小侠突然闪身，像泥鳅一样滑到了陈情儿身后。 此时赵飞扬一心要致武小侠于死地，猛然跃起，身在半空，一掌向陈情儿身后劈来。 “揍他！”经过陈情儿身边时，武小侠迅速说了一句。 陈情儿俏丽的小脸顿时一寒，全身紫芒大现，迎着当头落下的赵飞扬，一拳轰出。 绚丽的紫色气芒顶着赵飞扬，直接反冲而上，砰然一声砸在了材宝街的高高的顶棚之上，随后在一片惊呼声中跌落在地。 “武小侠你卑鄙无耻！”艰难地站起身，赵飞扬擦了擦满嘴血污，愤恨地看向二人。 “说好了一分钟为限，现在是两分二十七秒。”武小侠从陈情儿身后转了出来，看了看收手，又看了一眼满身狼狈的赵飞扬，似笑非笑。 22 无意间突破 楚雪怜呆呆地看着武小侠，突然间觉得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乎与三年来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不一样了。 看了一眼还在目瞪口呆的楚雪怜，武小侠平静地道：“你男朋友受伤了，不打算扶一下吗？” 楚雪怜猛然醒悟，脸一红，这才弯腰将赵飞扬扶了起来。 “滚开！”将武小侠的话听在耳中，赵飞扬怒火攻心，一把推开楚雪怜，又是一阵狂咳。 楚雪怜一怔，呆立在原处。 “我劝过你，乐极当心生悲，”武小侠淡淡地道，“一分钟时限已过，你输了，让路吧。” “扮猪吃老虎……”赵飞扬恶狠狠地看向武小侠，咬牙切齿地道，“你行！咱们走着瞧！” “也许在你眼里，我的确是一只猪，”武小侠淡漠地扫了他一眼，声音依旧毫无波澜，“但在我的心里，你却算不得老虎。” 从陈情儿手上接过背包，武小侠转身，飘然而去。 “赵飞扬，你们刚才约定过不许事后报复的，而且打你的是我，”陈情儿厌恶地看了赵飞扬一眼，俏面一扬，傲然道，“你要是不怕挨揍，尽管来找我算账吧！” 话还没说完，陈情儿便盈盈地一转身，迫不及待地向武小侠追去。 “武小侠……”赵飞扬自知无论是家势地位还是个人实力，自己都惹不起陈情儿，所以便将一腔妒火和怨恨全都放在了武小侠身上，“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宰了你！” “飞扬，我们走吧。”看着赵飞扬布满血丝的双眼，楚雪怜心中顿时一阵惊惧，小心翼翼地道。 赵飞扬定定地看着她，冷笑一声：“嫌我丢人了是吗？你是不是也在怀疑武小侠恢复了？是不是又想回去找他？” “不，我没有！”楚雪怜连连摇头，急忙扶住赵飞扬，安慰道，“不管小侠有没有恢复，我对他都没有感情了，我已经选择了你……” “贱人！”突然一个耳光打在脸上，耳边传来赵飞扬讥讽的声音，“小侠？叫得可真甜！当初你为什么追他，后来又为什么会答应跟我在一起，你图的是什么，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楚雪怜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一直对自己百依百顺的赵飞扬，眼泪不停地打转：“飞扬，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收起你那副楚楚可怜的嘴脸吧，”赵飞扬嘴角带着血迹，露出轻蔑的冷笑，“看着就恶心！动不动就哭，你以为你是林黛玉吗？” 看着自顾自离去的赵飞扬，楚雪怜颓然坐倒。 …… “小侠哥哥！”出了材宝街，陈情儿好不容易追上了武小侠，微微隆起的胸脯一上一下，“你走慢点啊，我都跟不上了。” “陈情儿，谢谢你今天为了解围，”被追上，武小侠只好停了下来，有些无奈地道，“还有什么事吗？” 武小侠并不讨厌陈情儿，只所以想要摆脱她，是因为怕欠她人情，陈家本来就是嘉兰城首屈一指的大家族，而自己家只是挣扎在社会最底层的普通百姓，根本高攀不起，也无心攀附，如果欠了陈情儿太多人情，即便陈情儿无所谓，但对于武小侠来说，也会是很大的包袱。 “没事啊，”陈情儿眨着水晶般的眸子，嘻嘻哈哈地道，“小侠哥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武小侠一愣，随即摇头：“没有啊，你又善良又……可爱，刚刚还帮了我……” 陈情儿笑得更灿烂了，满心欢喜道：“小侠哥哥，你说我可爱？” 武小侠有些尴尬，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干嘛还要躲着我？”陈情儿不解地道。 武小侠只好实话实说：“你刚刚已经因为我得罪了赵飞扬，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 “原来是这样，”陈情儿恍然大悟，无所谓地一笑道，“那跟你没关系啊，那个赵飞扬简直坏透了，老早就对我图谋不轨，去年他家里人还来我家提亲了呢。” “提亲？”武小侠讶然，“你今年不才十五岁吗？离法定结婚年龄还有七八年吧？” “谁说不是呢？”陈情儿嘀咕道，“简直是神经病！” “那你爸答应了没有？” “当然没有，”陈情儿道，“我要嫁也不能嫁给赵飞扬那种人啊，癞蛤蟆吃天鹅肉，他想得美！” 看着陈情儿天真烂漫又十分认真的神情，武小侠忍不住有些好笑。 “小侠哥哥，”陈情儿忽然一脸好奇地道，“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功法？好神奇，赵飞扬的实力明明在你之上，却连碰都碰不到你。” 武小侠微微一愣，一时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我就是随便问问，”见武小侠面有为难之色，陈情儿善解人意地道，“小侠哥哥不用说了。” 武小侠心中一阵感动：“你要是想学，以后有机会我教你。” “真的？”陈情儿雀跃道，“那可太好了！” 随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陈情儿道：“小侠哥哥，刚刚我的提议，你有没有想好呀？” “提议？”武小侠疑惑道，“什么提议？” “就是下个月报考武道学院的事啊，”陈情儿道，“你基础这么好，入学测试什么的，绝对没有问题。” “嗯，”武小侠点头道，“到时候我会去试试。” 陈情儿一蹦多高，开心地手舞足蹈：“太好了，以后我们就能在同一个学院上学了！” 武小侠脸上微笑，心中却开始犹豫起来。 原本他的确是想要报考武道学院的，但经过刚才的事情，又担心万一真的进入了武道学院，以陈情儿的性情，自己日后少不了会受她各种恩惠，弄不好陈情儿还会因为自己跟赵飞扬再起冲突。 这些事情，武小侠想想就头疼，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只能先安抚下陈情儿，回头慢慢再做打算。 “我得赶紧回家了，”武小侠歉然一笑道，“今天谢谢你，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吃饭吧。” “好啊！”陈情儿兴致高昂，再三叮嘱道，“下个月十五号，记得来武道学院报名测试，一定要来哦！” 在得到武小侠的承诺之后，陈情儿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两个保镖离开了。 “这小丫头……”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武小侠转身回家。 十天的苦修不辍，本想着只是尽早将浮光步和掠影掌熟悉掌握，却无意中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到了四品武者的境界，大喜过望之后，武小侠分析，根本原因应该还是与酒老帮忙配制的药物有关。 药浴在日积月累之下增强了皮肉和骨骼的韧性，激发了潜能，所以实力自然而然也得到了相应的提升。 在修炼出属于自身的元气之前，武者战斗所依仗的无非就是肌肉和骨骼的力量，力量越强，实力便越高。 但肌肉和骨骼的潜力毕竟有限，单凭肉身的力量，人类终究是渺小的，肉身极限之上，便是元气的天下，所以在武道的世界里，还是元气为王，当然，少数以横练为主的门派除外。 眼下的武小侠，肉身的潜能已渐渐接近了极限，按照酒老的说法，二十天以后，便是从四品武者向五品武者突破的阶段，能否成功，九成靠努力，一成看天意，但十之七八的人，都倒在了那一成天意面前，终生不得寸进。 武小侠无暇顾忌太多，只是一边坚持继续药浴，一边埋头苦修。 经过三年多的沉淀，如今的武小侠，心态好得连酒老都感到意外，之前他还担心武小侠心志不够坚定，现在看来这样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 见时机差不多了，酒老便传授了一篇打坐吐纳的心法，让武小侠平时慢慢摸索着自行打坐修炼，试着吸收散落于天地之间的元气。 欣喜之余，武小侠更加努力。 时光流逝，如指间沙。 才配制好不久的两瓶药物，转眼之间便又见了底，每天十几遍的反复练习，使得武小侠对于浮光步和掠影掌不但已经掌握得十分臻熟了，而且在原来身法的基础之上，开始摸索着自创新的步法。 那浮光步本就是以日月星辰在天空的方位及其变化所创，没有固定步法，熟能生巧之后，剩下的全靠自己领悟。 只是武小侠悟性之高，进境之快，着实让酒老大吃了一惊。 这一日，武小侠将浮光掠影练完了第七遍，微微平复了一下呼吸，随即便坐在院中的树荫之下修行起刚学了半个月的吐纳心法，不知不觉便进入了心无杂念的境界。 忽然，武小侠心中微微一动，空气之中，一缕缕轻烟薄雾般的气体徐徐旋转着向身体飘来，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体内。 随后，全身筋脉血液之中，顿时升起一股异常充沛又十分舒服的感觉。 武小侠猛然睁眼，感受着体内从未有过的充盈之气，欣喜若狂。 “无意间突破了？！” 23 运气才是王道 “酒……酒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武小侠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几乎是喃喃地叫道，当半天没有听到回复之后，便再次提高了声音，“酒老？” “又怎么了？”又等了半天，灵海之中总算传来了酒老懒洋洋的声音，似乎还伴着瞌睡声。 “你刚才在睡觉？”武小侠倒是一愣，他原本以为灵魂是不需要睡觉的，一时之间大感新奇，竟将无意中突破的惊喜给抛在了脑后。 酒老道：“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难道你不用睡觉？” “可你现在只是灵魂……”武小侠喃喃。 “我说过灵体不用休息吗？”酒老反问道，“除非是修炼到元神出窍的境界，使灵魂达到随心而动的地步，否则失去了本体的灵魂反而比身体脆弱得多，更需要好好休息，都跟你说过了，当初我本就在沉睡状态，要不是受用了你的部分元神滋养，我连苏醒都做不到。” 酒老一提起这事，武小侠便又忍不住一阵心疼，大脑利用率高达30%啊，就生生被剥夺了一半，变成了只有15%的白痴，换了谁能不心疼？ 不过好在酒老说过，元神之力早晚还是能够修炼回来的，这多少让武小侠的心里好过了些。 “不好好修炼，叫我什么事？”见武小侠发呆不语，酒老的语气里老大的不耐烦。 武小侠这才猛然想起了正经事，道：“酒老，你之前说过，从四品武者到五品武者，是一个分水岭，成功率只有一成，能不能突破，全靠天意？” “是啊，”酒老奇道，“怎么了？你小子不会是想放弃吧？” 武小侠连忙摇头：“当然不是！” “这还差不多，”酒老放心地道，“我还指着你给我还魂呢，那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怀疑是不是有什么捷径可走……”武小侠挠着头，自己都觉得这话有些可笑。 果然，酒老冷笑一声，语带警告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刚看到武学的门槛，都还没迈进来，就想着走捷径了？你记住，武学有道，唯持恒为径，想要武道有成，你可以靠毅力、靠天赋甚至靠运气，却独独不可心存侥幸，去求什么捷径，所谓捷径，便如沙漠中的海市，不但看近实远，而且会让人误入歧途。” “我记下了！”武小侠郑重点头，心中暗叹：“果然如此，要是事事都有捷径，那谁还会走正道？” 随即又想起了酒老的话，心中升起另一股希望：“酒老，你刚才说，靠运气？” “不错，”酒老叹息道，“武林之中一直流传着一句话，一分运气、二分天赋、七分努力加毅力，意思就是说，要想达到武学巅峰，除了后天必不可少的七分自身因素之外，其他的三分，全是先天因素，这也就是所谓的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而有一个可笑的事实却是，对一个人的武学成就影响最深远的，并非后天的七分，而是那区区三分的先天因素，其中，运气的作用甚至还要大过天赋，这也就是人们说的命好。” “不能吧？”武小侠难以置信，讶然道，“不是说天道酬勤、勤能补拙吗？” “这种说法固然没错，”酒老道，“即便一个人天赋和运气都差一些，只要肯努力肯坚持，日积月累之下，最终的成就自然不会太差，但也仅仅是不会太差而已，若想再进一步，却也是万难；勤虽能补拙，却补不回时差，同样一套功法，有的人一年便能融会贯通，有的人苦修十年却也仅是入门而已，这便是天赋带来的差距，也许你觉得天赋差的人可以用更多的时间来追平差距，但你要知道，人生并非无限，寿命有时而终，即使你持之以恒的心，但生命总是有限的，所以，对于武学而言，天赋的影像力，绝对要比努力强大得多。” “那运气呢？”武小侠奇道，“运气又怎么说？” “至于运气，”酒老道：“天赋属人，气运属天，人们虽常说人定胜天，但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这世间多得是造化弄人和天威难测，又有几人真的胜了天？天下间散落有太多的天材地宝不被人所知，还有不知多少奇遇等着有缘之人去探寻，那些足以让人由羡生妒又由妒生恨的天外横福，是任何天赋所比不了的，空有一身傲世的天资，却无深厚的机缘也是枉然，当今武林，实力达到通神仙境顶尖人物寥寥无几，其中多数人的天赋都好得让人望洋兴叹，唯有一人资质平庸，却硬是凭着无上机缘，实力非但不下于几人，反而凌驾于几人之上，已无限接近通幽地境。” 武小侠听得瞠目结舌，半晌才咽了咽口水，情不自禁地重复道：“通幽地境……” “现在知道运气有多重要了吧？”酒老道，“不过你也不必觉得太玄虚，天道无非人心，一个人的气运与其所作所为息息相关，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只要你心存侠义又肯努力，运气自然不会差。” “嗯，”武小侠用力点头，随后想了想，犹犹豫豫地道：“酒老，有一件事，我说了你可能不大相信……” “什么事？”酒老道，“你说吧，妖魔鬼怪老头子见得多了，还不至于吓到。” “我可能……突破了。”武小侠认真地道。 “什么？”酒老的声音明显带着讶异，“你是说达到五品了？” “嗯。”武小侠试着运了运气，感受了一下血脉经络中的异样，确认到。 酒老语气有些激动地催促道：“你快打坐吐纳。” 武小侠点点头，依言席地而坐，缓缓运功吐纳起来。 空气之中，一股无形无色的气流渐渐在他身体周围出现，像漩涡一般缓缓旋转着钻入了漩涡中心的武小侠周身毛孔，随后进行全身的血液和筋脉。 “好了，”酒老长长地松了口气，语气惊喜道，“果然能够吸收外界元气了，尽最大力能练一套功法。” 武小侠起身，聚精会神地练习了一遍断碑掌，掌锋之上包裹着一层淡淡的元气，一掌之下，竟真地将院中的一块石头给劈裂了一条狭长的口子，虽然没有直接劈开，但即便如此，也把武小侠吓了一跳。 自从学会断碑掌以后，这还是第一次使出如此威力，武小侠一愣，呆呆地看着手掌，不但没有感到疼痛，甚至连一丝伤痕都没留下，不由地又惊又喜。 “可以了，”酒老道，“果然是迈进了五品的门槛，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突破的？这比我预计的快了整整半个月。” “我也不知道，”武小侠挠着头道，“反正我每天就跟以前一天修炼你教我的功法，也忘了去想什么破坏的事情，结果刚才打坐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些异样，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身体里似的，原本我还有些担心，但身体里那种感觉十分舒服，我才怀疑是不是稀里糊涂地给突破了……” “稀里糊涂就突破了？”酒老闻言哑然，半天才哭笑不得地道，“多少习武之人费尽心机最终还是倒在了这道坎上，你竟然能无心插柳，看来你这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确认了的确是突破而不是误入歧途，武小侠顿时放心下来，尴尬地一笑：“还真有这种好事啊？” 酒老道：“武学之深，浩如烟海，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就像世间的武功，有的需要持之以恒的努力修炼方有所成，而有一些则反其道而行之，越是孜孜以求便越不可得，反倒是那些不将其视为武功，只以游戏心态来玩闹的人才能练成，这便是有心栽花与无心插柳的奥妙，也是武学的魅力所在。” “接下来，我是不是就可以修炼自身元气了？”想了起买来之后便一直没用过的元气石，武小侠心情激动。 “不错，”酒老道，“那两块元气石中的元气，应该足够你突破五品之用了，现在你更应该考虑的是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我想过了，”武小侠认真道：“我想报考武道学院。” “武道学院都是小孩子过家家，”酒老道，“去那能学到什么？难不成你以后只想做个私人保镖什么的？” 武小侠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眼下我得先稳定下来，让我爸妈放心……” 24 一场报名引发的骚乱 晚上，武小侠照例做好了晚饭，跟爸妈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爸、妈，要不你们先别上班了，”一边吃着饭，武小侠一边道，“休息一阵子再说，反正家里还有十来万星币，暂时也不缺钱。” 爸妈二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欣慰的表情。 武父笑道：“你有这份心，我跟你妈就知足了，但你还要上武道学院，那些钱得给你留着做学费，我和你妈还干得动。” “就是啊小侠，”妈妈也在一边附和道，“这人和机器一样，怕静不怕动，我们在外面有班上着挺好的，这冷不丁要是一闲下来，反而不习惯，你就听你爸的吧。” “那行吧，”武小侠见二老执意不肯，便也不强求了，“但是你们上班要注意身体，想休息就回来休息，心情好了就干一些，要是不开心了，就回家养老，有儿子我在，咱家缺不着钱。” “哎呦？”父母二人对视一眼，父亲乐呵呵地道，“儿子这是遇到啥好事了？捡到钱了？” “嘿嘿……”武小侠一笑，神秘地道，“保密，不过绝对比捡到钱还要好上一千一万倍！” “这孩子……”父母欣慰不已，边笑边摇头。 “爸妈，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武小侠匆匆扒拉了几口饭，便迫不及待地跑回房间修炼去了。 “他爸，”看着武小侠轻快的背影，武母满心欢喜，“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儿子跟平时有些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武父满不在乎地道，“我怎么没看出来？” 武母瞪了老公一眼：“自从三年前那什么以来，小侠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起来，甚至都有些自闭，可你看现在……” 武父这才意识到老婆的话果然有道理，放下筷子，喃喃道：“你别说，还真是，小侠最近好像自信了不少，也阳光了不少。” “还幽默了不少，”武母点点头，补充道：“看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敢保证，咱们那初的那个儿子，又回来了。” 武父沉默了片刻，心情大好，豪情万丈道：“就冲这，当浮一大白！” 说完便仰头干了杯中酒。 武母又好气又好笑地鄙夷了一句：“你慢点喝！死老头子，还拽上文了……” 晚上，万籁俱寂，月华如水，从武小侠开着的窗子里洒进来，在屋中蒙上一层薄纱。 武小侠盘膝坐在床上，双手交叉，摆出一个奇异的形状，眼眸微微闭起，胸膛随着特殊的呼吸法微微起伏。 月华之下，一道乳白色的元气从面前的半块元气石上缓缓飘出，在半空中绕了几个弯，将武小侠从头到脚包围起来。 一道道乳白的元气如同一条盘旋的白蛇，紧紧缠绕在武小侠的周身上下，并且不停地从皮肤和全身孔窍之中钻进身体。 无比充实和舒服的感觉从体内传来，使得武小侠情不自禁地微微呻吟出声。 “当感到体内筋脉肿胀时便是今日吸收的极限，”酒老的声音响起，提醒道，“届时便要停下，等过几日吸收的元气慢慢转化为自身元气之后才能重新进行吸收。” 武小侠默默点头。 夜晚的时光悄然无声地流逝，一个多小时以后，直到周身血脉感到了微微的肿胀为，武小侠才停止了元气的吸收。 随着最后一缕元气入体，元气石再次恢复到了普通顽石的模样，在月光下显得平平无奇。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武小侠心缓缓睁开了眼睛，双眼在夜间炯炯有神，散发着自信和豪情万丈的光芒，感受着体内熟悉的充实感，满意地点了点头。 “酒老，”想起只能等转化之后才能再次吸收元气，其间又要耽误好几天的时间，武小侠便情不自禁感到可惜，问道，“有没有什么方法是可以一次性将石头里的元气全部吸收的？这样边吸收转化再吸收好浪费时间啊！” “跟你说了多少遍，贪功冒进乃武学大忌！”酒老鄙夷地道，“吸收元气的道理就跟吃饭一样，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循序渐进，上一顿不消化完，身体怎么有余力承接下一顿饭的营养？天地之间元气何其之多，任何人一辈子也吸收不完，你想一次把一辈子的饭都吃完，就不怕撑爆吗？” “可是……”武小侠边想边懵懂地问道，“我平时每天都打坐吐纳，从天地之间吸收元气，一吸收就是大半天，从来也不用等消化啊。” “那能一样么？”酒老道，“元气石吸收了几千年天地元气之精，其中蕴含元气的浓度远超外界百倍，如果把外界元气比作正常饭食，那元气石中的元气就是经过高度浓缩的，吃一口的营养比平时的一顿饭还要高，能像你那么算吗？” 武小侠恍然大悟：“难怪我平时打坐半天，体内却从未出现过肿胀感……” “记住，”最后，酒老语重心长地道，“吃进去多少饭是没意义的，关键的是要把来自外界的饭，转化成你自身的营养，那才是你的！所以，真正关键的，是吸收之后的转化。” 武小侠乖乖地道：“是，我知道了。” “今日到此为止，且休息吧。”酒老说完，夜，又重新恢复了一片宁静，只有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虫鸣，不时响起，将本就宁谧的夜色衬托地更加祥和。 这一日，当武小侠迷迷糊糊地睡醒起床之后，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了，一个半月以来，武小侠每天除了药浴就是练功，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身体几乎都是在透支着用，如今终于突破到了五品境界，又吸收了小半个月的元气石之力，一时放松，竟睡了个大懒觉。 用力伸了个懒腰，武小侠顿觉全身上下舒适无比，而且活力无限。 起床，洗漱，掀开锅，妈妈出门之前热下的饭菜依然散发着香喷喷的味道，武小侠忍不住食指大动。 吃过“早午饭”，武小侠照旧将浮光步和掠影掌演练了一遍，无论是速度还是威力上，都比之前更上了一层楼。 之后，武小侠便锁上家门，向街上走去。 他今天没有像平时一样在家里闭门苦修，而是准备去一趟武道学院，因为今天是武道学院每年一度的招生日，因为报名时间是从中午十二点整，所以武小侠便彻底放松了一回，睡了个懒觉。 爸妈原本是想陪武小侠一起去，给他加油的，但一来如今工作难找，请假会在老板心中造成不好的印象，二来也是武小侠极力劝阻，报名这种小事，自己去就可以了，完全没必要劳动爸妈。 关于武道学院报名的流程，武小侠已经一早便上网查过了。 除了要带上必要的户籍证明和身份证之外，有过其他求学经历的人还要填写一份学历表，写明曾经在其他地方的求学情况，以便于学院有针对性地因材施教。 表格也很好找，在武道学院公开的官网之上就有，但根据校方要求，该表格只能下载填写，网上填写的一律无效。 然而，让武小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是因为这样一份学历表，自己竟然真地被“针对”了。 虽然武道在社会中的地位远比不上处于科技制高点的机甲星舰等相关行业，但毕竟后者的要求也更高，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幸成为其中一员的，而相比之下，武者不但入门要求低得多，而且大凡在武道上有一点点成就的人，最差的混个温饱也没有问题，毕竟在这武者越来越多的时代，就连保安的工资也高过多数公司的办公室白领，机甲星舰那些是联盟的，不会用来服务于个人，所以武者便成了所有有钱人高薪面向的群体。 多数人都雇佣武道中人来做私人保镖，甚至有些不法份子还会组织武道中人做一些违法犯罪的勾当。 一时之间，武道在人们心中的口碑呈现了两极分化的状态，但不论是骂的人还是夸的人，却都不约而同地承认一件事，在无法成为联盟军人的情况下，有武傍身，有百利而无一害。 也因此武道学院每年来报名的学生简直是人山人海，光是接受材料的报名窗口就有十几个，要不是教学楼顶上“嘉兰武道院”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太过醒目，武小侠简直都怀疑自己到了火车站。 中午，正是骄阳似火的时候，一开始还好，时间久了，人潮汹涌中，不少前来报名的学生都开始怨气冲天地发起了牢骚。 “这武道学院也真是够坑爹，选什么时候开始不好，偏偏选在了十二点，这不有病吗？” “就是，一个破武道学院还耍上了，要不是因为被机甲学院给刷了下来，求我来我都不来！” “你也是被机甲学院刷下来才来这的？我也是啊！我看这武道院就是成心的，自己没实力，却来折腾咱们。” “不干了不干了，一万星币的报名费，还要受这罪，回去好好读书，以后未必混不好！” “就是，走，回家，谁爱等谁等去！这种不把学生当人看的学院，上了也没前途！” “这种破学院，早晚关门拉倒！” 不知是谁引起来的，在一帮人的鼓动之下，几股人流逆势而动，一路横冲直撞向武道学院门外挤去。 随着这小小的插曲，人群在一阵小小的骚乱之后，便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排了两个多小时的长队，直到额头渗出的汗珠滚成了线，武小侠才终于来到了报名窗口。 负责接收材料的是一个头大脸圆的中年男子，板着面孔像是别人欠了他二五八万似的，耷拉着眼皮看了一眼武小侠递过去的材料。 中年男子微微错愕，深深地看了武小侠一眼，双眼之中顿时有了光芒。 “你就是武小侠？！” 25 超武社团的能量 中年男子的一声怪叫，顿时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人们纷纷将目光对准了老师面前那个个子小小，相貌平平的少年。 “是的，老师。”随着武学境界的提高，武小侠重新恢复了以往的自信，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但却神色如常，淡定地站在原处。 除了老实又干脆地回答了老师的问题之外，武小侠并没有多说一个字，更没有追问老师为何会对自己大惊小怪。 因为通过面前老师那不善的神色，武小侠的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八成是跟自己的第一学历有关，毕竟当初自己代表机甲学院跟武道学院比赛，曾连续三年大出风头，就算后来沉寂了三年，模样可能不被记住，但名声却不会那么快被忘记，尤其是对于自己曾经带来过耻辱的武道学院而言。 中年男子表情复杂地看了武小侠半天，碍于老师的身份，并没有说什么，便又低头去看手中的材料。 不同的是，对于武小侠准备的资料，男子看得明显慢了不少，似乎是深怕错过一点细节。 过一了会儿，男子将材料往前一推，冷冷地道：“材料不合格。” 武小侠顿觉意外，却并没有生气，只是拿起材料又看了一遍，道：“请问老师，是哪里有问题，我回去重做。” 男子瞥了武小侠一眼，随口道：“第一学历处需要原校的盖章证明，拿去盖了章再来吧。” 武小侠微微一躬身，十分礼貌地道：“好的，谢谢老师指点。” 随后，不再理会众人各种怪异的目光，武小侠穿过人群和广阔的演武场，从容淡然地转身向校外走去。 负责报名的老师倒是一愣，怔怔地看着那个略显单薄的背影，心中暗暗喟叹了一句：“如此心性，无怪乎当初能大放异彩……” 在演武场的另一侧，照旧聚集了不少往年的学生，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正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报名的人群，一边肆无忌惮地讨论着报名的新生，当然，对于男生而言，讨论的最多的还是那些报名女生们的脸蛋身材。 这已经是武道学院的男生每个招生季的必备节目了，倒是女生们多有不屑，无人参与。 在这些男生众星捧月般的拱卫之中，有一个学生负手而立，脸上有意无意地透着一股凌人的傲气，与旁边一边指指点点一边议论纷纷的众人显得格格不入。 男生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处，傲然睥睨的神色如同俯瞰苍生的王者，似乎完全不屑于参与众人的讨论。 蓦然，男生的眼光微微一亮，随即直直地看向一个方向，视线再也挪不开了。 “吴少，看什么呢？”众人讨论声中，一个身材有些矮胖的男生凑到鹤立鸡群的男生身边，满脸堆笑地谄媚道，“每年的新生报名，您可是都不屑一顾的，今天怎么来了兴致？” 被称为吴少的男生似乎并没有听到，眼睛依然一瞬不瞬地看向原来的方向，原本傲然的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了贪婪的笑意。 男生沿着他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人山人海之中，陈情儿小巧的身影正挤来挤去，似乎在寻觅着什么。 男生了然一笑，顿时明白了吴少的心思，不过现在他有更有趣的事情要讲，于是索性往吴少面前一站，挡住了他的视线道：“吴少？” “滚一边儿去！”被挡住了视线，吴少不耐烦地伸手，按着矮胖男生圆滚滚的脑袋扒拉到了一边。 矮胖男生也不生气，依旧笑呵呵地道：“吴少，你看那边！” “王小胖你烦不烦！”连番被打扰，吴少皱眉看向矮胖男生，“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这次有好戏看，”王小胖笑着一指大门的方向，“吴少，你看那是谁？” 被王小胖这样一说，众人不由地也都来了兴致，一起看向大门口。 “我靠！”有眼尖的学生一眼便认了出来，对吴少道，“吴少，那不是机甲学院那小子么？” “还真是哎，”经此提醒，有人也立马认了出来，奇怪地道，“他来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微微思索之下，吴少脸上露出一抹冷笑，“不管他要做什么，没有机甲在身，今天就该着他倒霉。” “吴少，你还不知道吧？”有人又道，“我听说一个月以前，机甲学院已经把他给开除了……” “哦？有这事？”吴少先是一怔，随后阴笑着道，“原来这是走投无路了啊……” “那可不，你没见他手里拿的东西吗？我估计那就是他的报名材料，”王小胖道，“吴少，我记得他以前可是得罪过你，今天这么多人，要是他当场出丑的话……” 吴少的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顿时兴致高涨，一挥手道：“走，过去欢迎一下新同学……” 武小侠刚走到武道学院门口，背后便传来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 “哎呦，这不是武大侠嘛？这可真是稀客啊！” 武小侠闻言止步，还没来得及转身便被几个男生围在了中间，领头一个男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武小侠环视一周，淡淡地道：“你们在叫我？” “不然呢？”其中一个学生道。 “我叫武小侠，不叫武大侠，”武小侠神然淡漠，不卑不亢地道，“你们找错人了。” “装什么蒜，找的就是你！”王小胖道，“老远就认出你了，武小侠！” 武小侠淡淡地扫了王小胖一眼，感觉并没有印象，但看对方的样子也猜出这几个人没安什么好心。 “找我有事？”目光最后落在一直没有开口的吴少身上，武小侠隐隐看出了他是几个人的中心人物，“我不认识你们。” “你不认识我们，我们可都认识你，”吴少阴阳怪气地道，“机甲学院的风云人物，武小侠……你也是来报名的？” 说话的同时，吴少眼睛看向武小侠手中的资料。 “正是，”武小侠点头，“我已经不是机甲学院的学生了。” 吴少闻言，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讽刺道：“还真是被开除了啊，当初风头无两的武小侠，竟然也会有如此落魄的时候，真是太遗憾了！” 他嘴上说着遗憾，脸上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被机甲学院抛弃了才想起来投奔我们武道学院？”众人在一旁冷嘲热讽道，“就凭你现在这副德行，你有什么资格来报名？” 这边一起哄，不远处的人群马上注意到了异常，不少老生和刚来报名的新生纷纷凑了过来，转眼之间便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学院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原本还有学院的学生想要来维持秩序，但一看站在中间的是吴少，便都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吴少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了，向旁边的小跟班使了个眼色，几人会意，立马高声喧哗起来。 “大家快来看啊，这就是当初机甲学院的优等生武小侠，三年前沦为了废物，死皮赖脸地在机甲学院待到了现在，如今被机甲学院扫地出门了，竟然异想天开来报考咱们武道学院！” “就是，这小子当初狂妄不可一世，连续两年的两校比赛，冠军都被这小子夺了去，他何时把咱们武道学院放在眼里过？如今走投无路了，竟然妄想走上武道，还想进武道学院，同学们能答应吗？” “绝不答应！只要有我们超武社团存在一天，就绝对不能让他迈进武道学院大门一步！” 超武社团是武道学院的第一大社团，不但历史悠久，而且社团的核心人物在学院高层之中也拥有决策权，社团本身更是拥有完全的自治权，即便是院长也不能随意僭越。 武道学院中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优秀力量全部集中于超武社团，原本是为了激发学生的习武热情而组建，但一年年的积累之下，超武社团竟然长成了能够与学院高层分庭抗礼的学院内部组织，简直成了国中之国。 无论学院有什么决策，如果整个超武学院集体反对，就算是院长亲自出面，也极难挽回。 超武社团之所以如此能量巨大，主要就是因为历年为学院争取荣誉的活动，几乎全部是由社团组织和参与的，而且学院里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优秀学生全都参与了超武社团，这是武道学院的根基所在，即便院方有心重新夺回权力，却也无力回天。 而不巧的是，吴少便是超武社团的核心干部之一，而且是社长，他的意见，就算是院长也不得不考虑。 “不过是因为输过一两次比赛而已，竟然能记恨这么久……”看着群情激愤的众人，武小侠心中觉得好笑，“这武道学院都是些什么人啊？” 就在这时，一道甜美而带着愠怒的声音莞尔响起，让人听了只觉得在炎热的夏日里如同喝了一杯冰爽的饮料。 “明明是技不如人，却还恬不知耻地在这里秋后算账，你们不觉得羞愧吗？” 26 陈情儿之怒 少女的声音并不算大，但一声之后，原本喧闹不已的场面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跟着吴少起哄的几个学生一见来人，顿时全都哑了火。 吴少闻声，惊喜地转身对着面前一脸愠色的曼妙少女潇洒地一笑道：“情儿学妹！” 陈情儿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说话。 站在一边的王小胖愣了片刻，陪笑着走上一步，低头哈腰地讨好道：“哎哟，社长夫人好！” “滚一边儿去！”陈情儿一把将王小胖推开，“再乱叫我拔了你舌头！” 一边说着话，陈情儿迅速走到武小侠身边，上看下看了一遍之后关切地道，“小侠哥哥，你没事吧？” 武小侠看了一眼吴少，又看了看惊呆了的众人，笑着对陈情儿摇摇头，表示没事。 “吴少，这……”王小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看向吴少，一脸尴尬。 吴少脸上一阵抽搐，挤出一丝十分难看的笑意，故作大度地伸出手道：“情儿学妹，你好。” “吴天！”陈情儿嫌弃地一撇嘴，冷冷地睥睨了吴少一眼，语气不善道，“你们又欺负人是不是？” “情儿学妹这是什么话？”吴天故作委屈地道，“我们就是在这里偶然遇到了武小侠同学，只是打了个招呼，从头到尾，我可是什么都没说，不信你问他。” “你是什么都没说，”陈情儿嫌弃道，“你还用得着说？” “情儿学妹这是什么意思？”吴天哑然失笑，“我吴天岂是你想的那种人？” 陈情儿斜着眼，上下打量了吴天一遍，鄙夷道：“你是哪种人，我也太了解了，我就问你，你们这么多人围着小侠哥哥，想干嘛？” 王小胖连忙走上一步，嘿嘿一笑道：“社长夫……” “啪！” 话还没说话，王小胖的脸上便多了几道血红的手印，整个人都飞出了好几米远，胖胖的体型顿时砸到了一大片人，引起一片惊呼。 “王小胖你当我说话是放屁么？！”陈情儿俊俏的小脸气得通红，显然是动了真怒，骂道，“是哪家主子给你的狗胆，竟敢这样称呼我！” 王小胖狼狈地爬起来，左脸已经肿成了半个猪头，一脸不甘地挪到吴天身后，连一句反抗的话也不敢说。 “情儿学妹，你这是做什么？”如果让吴天在陈情儿和王小胖之间做个选择的话，给他一万次机会他也会一万次毫不犹豫地站到陈情儿一边，至于王小胖受的委屈，吴天甚至都不会多看一眼。 然而做为超武社团的老大，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王小胖毕竟是自己的死忠跟班，吴天自知若是不闻不问，自己这超武社团一社之长的地位只怕会遭人非议，所以便象征性地说了句话，也算是对王小胖有所交代了。 陈情儿丝毫不给面子，冷然道：“管好你的狗腿子，乱吃饭最多拉肚子，乱说话可是会死人的！” 本来是想侮辱一番武小侠的，却没想到侮辱不成，自己反而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众被陈情儿接连训斥，就算吴天对她再有图谋，再能装孙子，此时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事已至此，若是再不拿出点态度来，以后自己在学院还怎么混？ 想到这里，吴天的脸微微阴沉下来，语带警告地道：“情儿学妹，我尊敬你是学妹，也知道你背景深厚，但大家同学一场，你这样说话，不太合适吧？” “我说话向来如此，而且自认为比起某些看起来道貌岸然其实却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人好一些，”陈情儿舍了武小侠，面向吴天，走上一步道，“还有，我陈情儿脾气是不好，但我有多少实力，便有多大脾气，从来不靠背景，武小侠入武道学院，是我邀请的，你超武社团若有哪个不服，大可向我发起挑战，我陈情儿奉陪到底！” 陈情儿在武道学院里，无论个人实力还是身世背景几乎是无人不知，再加上她那跟脸蛋一样让人印象深刻的脾气，使得她无论做出多少出格的事情，几乎都不会有人感到意外。 然而，像这种指名道姓威胁整个超武社团的事情，却还是惊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 也许新生还感到奇怪，但对于所有进入了武道学院的学生而言，陈情儿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却是没有人不清楚。 虽然嘴上说着等别人来挑战，但陈情儿这句话，此情此景之下说出来，分明就等于是向整个社团宣战。 超武社团历史悠久，自从成立以来，倒也不是说没有学生敢向社团成员发起过挑战，但像陈情儿这般嚣张霸气的，却属实是没有第二个。 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指着鼻子威胁，而且，发起威胁的还是一个女生，而且，挑战的原因仅仅是为了维护一个外校的学生，而且，那个外校学生还是曾经数次让学院蒙羞的罪魁祸首…… 这一个又一个的“而且”，如此疯狂，如此出人意料，简直刷新了武道学院所有师生的三观，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陈情儿一怒之威下，围观的数百人，一时之间竟然鸦雀无声。 吴天被陈情儿疯狂的举动和霸道的气势震得全身一愣，瞠目结舌了半天，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倒不是吴天怕了陈情儿，论起个人实力来，二人的境界旗鼓相当，但吴天做为超武社团的社长，背后有学院90%的学生为后盾，自然不会怕。 吴天顾忌的，无非就是陈情儿的家族势力，以及自己在陈情儿心中的形象。 但陈情儿却似乎并无顾忌，一句话就将吴天给逼到了墙角，应战不是，不应战也不是。 一时之间，在场大部分学生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吴天身上，毕竟学院里绝大多数的学生都是超武社团的团员，自己的社长被一个身为学妹的小姑娘如此挑衅，所有人都很期待吴天接下来会如何应对。 被几百双眼睛盯着，吴天骑虎难下，应战便等于跟陈情儿撕破了脸，而且最多也就打个平手，以自己的身份和年龄，打平也就等于打输了，到时候自己的颜面将荡然无存； 但若不应战，虽然能一时或得与陈情儿缓和关系的机会，但身后那么多社团成员看着，就这么认怂了，自己的权威何在？更重要的是，超武社团从成立以来，就没有过这么怂的社长，从此以后，学院任何决策上的事情，以自己为代表的超武社团将在很大程度上失去话语权，这事儿关系到整个社团的利益和颜面，弄不好自己就会成为社团的罪人，被写进社记遗臭万年。 “这是怎么了？” 正在吴天左右为难之时，一道略带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从人群后面响了起来。 那声音听上去带着老人哄孩子般的微微笑意，似乎说得很随意，但洪钟般的响声却在一瞬间贯彻了所有人的耳朵，震得人耳膜微微发疼。 武小侠脸色微变，循声看去，同时心中暗暗震骇：“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狮吼功？” 其他人的脸色都跟武小侠差不多，人群在一阵微微的骚乱之后，随即自动分出一条路来。 随后，一个须发皆白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头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谢主任！”吴天脸上闪过一丝惊喜，顿时长出了口气。 陈情儿见了来者，愠怒的小脸也缓和了不少，甜甜地叫了一声，同时轻轻拉了一下身边的武小侠，介绍道：“小侠哥哥，这位是我们学院的教务处谢主任。” 随后，陈情儿又悄悄地补充了一句。 “别看他年纪大，他可是一位七品武师！” 27 代价（求收藏求推荐） 武小侠敬佩对方是强者，同时看上去又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心中大有好感，大方地躬身施礼道：“晚辈武小侠，见过谢武师。” 他之所以喊对方为武师，而不是主任，是因为一来自己还未入学，贸然喊主任于身份不合，二来是因为主任哪里都有，但武师却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喊对方武师，无疑更显得尊重。 “你就是原机甲学院的武小侠同学吧？”谢主任上下打量了武小侠一番，微笑点头，“不错。” 站在一边的吴天，脸上不禁又抽搐了一下，努力笑道：“主任，您怎么来了？” “这里这么热闹，想不来也不行啊，”谢主任一直都是那副和颜悦色的样子，若无其事地笑道，“小天，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连你这个超武社团的大社长都惊动了？” 吴天圆滑地一笑道：“没什么，就是王小胖贫嘴得罪了情儿学妹，我做为超武社团的负责人，特意过来给情儿学妹赔个礼，就这点小事。” “哦？”谢主任看了一眼陈情儿道，“你这小丫头，哪里都好，就是这脾气太大了些，既然小天都亲自来给你赔罪了，你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至于这位武小侠同学，”看了一眼武小侠手里的材料，谢主任道，“是来报名的吧？” 武小侠点头道：“回武师，正是，刚才老师看过了，说是差一个机甲学院的盖章，我正准备回去盖了，却不想在这里偶遇了吴学长。” 武小侠说着话，同时看向吴天，并且把“学长”二字咬得十分清楚，意思自然是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要让他知道，这个武道学院，自己是进定了。 “好啊，”谢主任笑道，“武学之道，有教无类，武同学当初在机甲学院就是一枝独秀，老夫可是很期待你日后在本院的表现！” 说着，谢主任看向吴天，微笑道：“吴社长，你怎么看？” 吴天想了想，大度地笑道：“我代表超武社团，随时欢迎武小侠同学的加入！” 谢主任十分满意，连连夸赞道：“你看看，我就知道，吴同学的觉悟，一向都是学院的楷模，不愧是超武社的社长！你侠，你要加油了，可别辜负了吴同学的期待哦！” “请武师放心，小侠一定不会让学院声名有损，”武小侠不卑不亢地一拱手道，“那晚辈便先告辞了。” 微笑着看了一眼自顾自远去的武小侠，谢主任看了吴天一眼，随后也走了。 吴天深深地看了谢主任一眼，眼中浮现出一抹讥讽，挥手道：“都散了吧，该报名的继续报名。” 有他说话，围观的人一转眼便迅速散去了，原本吴天还想上前跟陈情儿搭几句话，但刚要迈步，陈情儿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走了。 吴天脸色铁青，袖子里的拳头攥得咯咯直响。 “吴少，”王小胖捂着肿胀的脸，口齿不清地道，“就这么算了？” 吴天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不然怎样？没见谢主任都来和稀泥了吗？” “那也没必要给那小子亮绿灯吧？”王小胖不解地道：“只要咱们超武社不同意，别说是谢主任，就算院长亲自来了，那小子也没那么容易进咱们学院吧？” “因为我改主意了，”吴天幽然道，眼中大有深意，“你听说过关门打狗吗？” 王小胖想了想，眼神一亮：“吴少，你的意思是……” “他若进不了武道学院，也还罢了，”吴天眼神凛冽地道，“只要他考了进来，便是插上翅膀，也休想飞出我的手心……” 离开了报名处，武小侠径直去了机甲学院。 “嘉兰市机甲学院”的金字招牌依旧闪亮如新，但重新站在阔达十几米的校门之前，武小侠的心里却仿佛蒙上了一层灰。 穿梭在那条拥有着半个世纪历史的林荫路上，随处可见都是熟悉的风景和建筑，甚至还有许许多多熟悉的面孔，一股亲切而带着些许伤感的情愫慢慢绕上了武小侠心头。 一切都无比熟悉，一切又都是那么陌生，就像一路走来那些躲在远处对自己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昔日面孔。 抬头看向学院北边尽头处富丽堂皇的办公楼，武小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他的气息柔和而绵长，当一口气全部吐出之后，武小侠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澈而坚定起来，稳健的脚步更不再有半分犹豫，不紧不慢地向着尽头那座建筑走去。 过了林荫路，武小侠便站在了办公楼前，而巨大的办公楼一侧，便是机甲学院那一片巨大无比的演武场，面积足有数百亩，科技十足的场地间，几十套机甲正进行着热火朝天的训练。 武小侠微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转过脚步，停在了演武场边。 平静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武小侠止水般的眸子里却渐渐有了些异样的光彩，乌黑发亮的双瞳微微转动，似乎在是寻找着什么。 片刻之后，武小侠眼中的光彩慢慢黯淡下去，再次恢复了路人般的平静，转身向办公楼走去。 徐徐走过九十九级台阶，武小侠再次想起了导师曾经讲过的话：“这九十九级台阶就是要提醒你们，也许学院能带领你们走过前面的九十九步，但是做为机甲战士，这关键的最后一步，却只能由你们亲手去创造……” “小侠……” 正在武小侠一边默数台阶一边陷入回忆时，一声熟悉的呼唤突然出现在面前。 抬起头，楚雪怜温婉如昔的脸庞不出所料地出现在面前，手中正抱着一摞资料。 武小侠友好地一笑，人畜无害：“好巧。” 楚雪怜略显尴尬，平复了一下心神，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好巧，你来这里是……” “哦，”武小侠毫不隐瞒，抬了抬手里的资料，“报考武道学院，有一份材料需要找院长盖个章。” “你要报考武道学院？”讶异之下，楚雪怜终于不再尴尬，两人间的气氛顿时自然了不少。 “是啊，”武小侠笑道，“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吧？” 楚雪怜怔怔无语，片刻后才干笑道：“那祝你通过。” “谢谢。”武小侠简单地回了一声，便要继续往前走。 “你……”楚雪怜微微一急，失声之后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尴尬地道，“不想知道我来这里做什么吗？” 武小侠一愣，对于楚雪怜的任何事情，他现在都不想知道，并非是绝情，相反，正是因为不可能这么快放下，才更要逼着自己不去想，不去接触。 但武小侠没想到楚雪怜会这样说，出于礼貌，便给了她一个台阶：“那你来这里是做什么？” “我前不久刚刚通过了考试，正式获得了三代机甲的驾驶资格，是来办升级手续的……”本来是一件十分值得骄傲的事，但楚雪怜的脸上，此时却没有丝毫得意，反而不些不忍。 武小侠只是微微讶异了一下，随意十分阳光地一笑，落落大方地伸出手：“那真是恭喜你了！” 做为学院里晋升速度最快的学员，武小侠当然知道要想提升机甲的驾驶等级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一路走来，要付出的心血和经受的严酷训练，其中滋味，只有过来人才能体会。 三年来，在武小侠失去了教导楚雪怜的能力之后，她的机甲驾驶资格便一直停留在二代机甲，如今能够晋升一个等级，对于楚雪怜而言，确实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然而，对于如今连一代机甲都无法驾驭的武小侠而言，楚雪怜在他面前说出这话，却如同雪上加霜。 “小侠，我不是有意炫耀……我只是……”看着武小侠微笑而友好的脸，楚雪怜却有些慌乱，她在说出自己晋升的事情之后，才突然意识到对于武小侠而言，这是一种彻骨的伤害。 “你多心了，”武小侠将伸出的手微微抬了一下，“你的性情，我很清楚，我是由衷为你高兴，至于我，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所以你也不必顾虑什么。” 楚雪怜沉默了片刻，微微抿嘴，伸出手去，勉强跟武小侠握了一下。 “武小侠，”心中黯淡了一下之后，楚雪怜的脸上也散发出了纯净的笑意，“也祝你顺利进入武道学院！” 武小侠微微点头，笑得满脸阳光：“那就先这样，咱们回头见。” “嗯，”被武小侠的情绪感染，楚雪怜也解开了心结，莞尔一笑道，“回头见！” 看着武小侠渐渐消失在大楼里的背影，楚雪怜心中百感交集，她隐约觉得，三年前那个让自己心心念念夜不能寐的武小侠，已经回来了，可悲的是，自己坚持了三年，竟然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放弃。 每一条路的尽头都会等着一个结局，而自己的选择，又会是怎么样的结局？ 对于未来，楚雪怜一无所知，但有一点她已经确定了，无论以后将面临怎样的结局，都不可能再与那个人有关了…… “也许，这就是代价吧……”心中喟叹了一声，楚雪怜转身离去。 然而，刚走了几步，忽有所感。 抬眼看去，高高的台阶之下，赵飞扬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远处，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28 一招碾压 “什么？！”看完手上的资料，张院长愕然抬头，看上去原本十分安然的脸上难掩震惊之色，表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武小侠，你真的要报考武道学院？” 武小侠曾经是整个机甲学院的骄傲，更是多次代表学院参加与武道学院的比赛并为学院赢回无数荣誉，毫不夸张地说，于机甲学院而言，武小侠是绝对的功臣。 而现在，这个功臣，曾经的功臣，竟然选择了武道学院，从某种程度来说，这种倒戈般的行为，完全可以视为一种示威。 所以张院长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武小侠神色平静，礼貌而不失体面地简短回答道。 张院长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极力想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然而却终究徒劳无功。 “武小侠，能否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张院长语气中充满着谨慎。 武小侠风轻云淡地笑道：“院长您言重了，我只是需要一条出路而已，并没有想什么。” 张院长沉默良久，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对于这个学院里曾经最耀眼最瞩目的学生，自己竟然既看不清他脸上是真笑还是假笑，也听不清他嘴里是真话还是假话。 “院长，”武小侠脸上带着微微的疑问道，“你似乎在担心什么……” 张院长身躯一震，顿时有一种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的感觉，脸上一阵火热。 是啊，就算眼前的少年曾经天赋异禀，但毕竟也只是曾经，而且，他的天赋也仅仅是表现在机甲驾驶一个方面，而机甲跟武道是毫无关联的两个方向，就算他如今转入武道，也未必就一定有同样的天赋，至于以后会给机甲学院带来什么威胁，那就更是遥不可及的事了。 而自己堂堂机甲学院的一院之长，竟然只看了对方递过来的一份材料便杞人忧天，这要是传了出去，岂非让人笑掉大牙？ “怎么会？”心思急转之后，张院长露出了一个十分官方的笑容，语重心长地道，“小侠啊，这三年来，你的所有坚持和努力，我都看在了眼里，之前虽然碍于规定，不得不将你劝退，但我这心里一直在为你感到惋惜，如今你能够重新振作起来，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你放心，我和学院都会支持你的。” 不动声色地听完了冠冕堂皇的官话，武小侠彬彬有礼地道：“谢谢院长，那就麻烦您盖个章吧，对于您和学院多年的教诲之恩，我一定会牢记于心。” 张院长点点头，从抽屉中拿出了代表学院的印章，微微犹豫了一下，随即啪地一声按在了纸上。 “多谢院长。”将资料收回，武小侠不再耽搁，再次道谢之后便抽身而去。 成功报名才是王道，武小侠并不想在这里耽误太久，武道学院接受报名的时间只有三天，错过了便意味着要再等一年。 武小侠已经受了三年的煎熬，此时连一天都不想再等了。 然而，世上之事，往往天不遂人愿，武小侠刚离开办公楼，还没有走出多远，便被一脸阴冷的赵飞扬拦住了去路。 当然，一起拦下他的，还有跟赵飞扬一起的许多狐朋狗友，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早已聚集了许多不明所以的围观者。 在武小侠出现的一刻，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看了一眼眼中充满无助的楚雪怜，武小侠微微皱眉，干脆利落地对赵飞扬道：“又想干吗？” 赵飞扬阴着脸道：“武小侠，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我不明白，请让开。”武小侠不想浪费时间，向旁一闪便要离开。 赵飞扬眼色一动，早有几个人拦在了面前。 “不明白？”赵飞扬冷然道，“武小侠，你好歹也曾是学院之星，自己无能被开除了，楚雪怜放弃你也是理所当然，感情的事本来就不能强求，没想到你居然敢跑回学院来恫吓威胁她，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恫吓？威胁？”武小侠错愕，看向楚雪怜，平静地道，“刚才我们的确在办公楼前偶遇了，你告诉他们，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恫吓威胁的话？” 楚雪怜唯唯诺诺，沉默了半天，最后哭丧着脸道：“说过……” “怎么样？”赵飞扬更加理直气壮，咄咄逼人道，“武小侠，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武小侠道：“那你倒是说说，我是如何恫吓威胁你的？” “我……”楚雪怜怔怔地说不出话。 “怕什么？”赵飞扬狠狠地使了个眼色，话里有话地道，“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一切自有我给你撑腰，你只管实话实说就好。” 楚雪怜沉默了片刻，才用很低的声音道：“你亲口对我说的，只要我一天不跟赵飞扬分手，你早晚都会亲手杀了他，还要……还要……” “还要什么？”事已至此，武小侠早已猜到了这是一个圈套，反而淡定了下来，饶有兴致地道。 “还要……”楚雪怜怯怯地看了赵飞扬一眼，随后才继续道，“还要将我先奸后杀，死也不得清白……” 一石激起千层浪，楚雪怜这最后一句，如同一个重磅炸弹，顿时引起了公愤。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起了个头，顿时指责之声如潮水般响了起来。 “武小侠竟然是这样的人？这也太无耻了！” “岂止是无耻？简直就是无耻！” “得不到的便要毁掉，像这种嫉贤妒能的小人，就该千刀万剐！” “对，死后也要鞭尸示众，挫骨扬灰……” 指责和谩骂声如同海浪，一浪叠着一浪向武小侠拍来，在众人眼里，他简直成了人类有史以来最该死的人。 对于这一切恶毒的攻击，武小侠充耳不闻，只是怔怔地看向楚雪怜，良久，突然嘴角一扬，摇头苦笑起来。 那苦笑渐渐放大，到最后充满了凛冽的嘲讽之意。 “他居然还能笑出来？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就是，连解释都省了，看来楚雪怜并没有冤枉他！这种人就该死，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亏他当初还是学院之星，真是给学院丢尽了脸了，要换了我，早就没脸回来了……” …… 武小侠这一笑，简直如同火上浇油，群情激愤中已有不少人跃跃欲试，看样子是准备要为民除害了。 赵飞扬双手一压，止住了喧哗，傲然道：“武小侠，念在我们曾经同学一场，雪怜又曾是你的女朋友，我姑且就当你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误入歧途，既然你对我和雪怜心存嫉恨，那么现在，当着所有同学的面，我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你我之间不妨来一个公平而彻底的了断，你可敢？” 武小侠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对于身处的境地竟是完全没有放在眼里，无所谓地道：“你划道，我奉陪，不过要快点。” “好，”赵飞扬心中一喜道，“你我就在这里进行一场公平的比武，只能用从学院学到的功法，无论胜负如何，新仇旧怨一笔勾销。” 武小侠了然一笑，自然知道赵飞扬特意强调只能用从学院学到的功法，无非是怕自己再使用浮光掠影功法。 “动手吧。”极为简短冷厉地回答，让赵飞扬心中一震。 就在眨间之间，武小侠的笑意突然收敛，脸上蒙上了一层寒霜，整个人仿佛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赵飞扬不敢大意，本着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的原则，突然发起了攻势，而且一上手就是最凌厉的断碑掌。 一掌之下，掌风如刀，兼具迅猛和霸气。 武小侠岿然不动，待赵飞扬掌刃快要斩到头顶时，突然低身扭腰，一记掌刀斜斜地向上，精准无误地插进了赵飞扬右臂的腋窝，透肩而出。 此时，赵飞扬的掌刀已抵在了武小侠的头顶，若是再进半寸，武小侠的脑袋必会被劈成两半。 然而，这区区半寸，却成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赵飞扬的掌刀却在势头最猛的时候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道，手掌在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之中无力地垂落下来，看上去似乎只是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武小侠的头。 一招之间，赵飞扬的右臂从肩膀处被连根切断，只剩一点皮肉藕断丝连。 “断碑掌……承让了。” 右掌从赵飞扬的腋下抽出，再次带出了一大片血污，武小侠淡淡地环视了一眼早已被震惊得瞠目结舌的众人，以极为平淡，却蕴含着无尽的杀意的声音道。 断碑掌对断碑掌，一招碾压之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一个敢再说话。 29 我们是哪种朋友 赵飞扬的惨叫如同一记重锤击打在每个人的心底，尤其是那些跟着他一起飞扬跋扈惯了的狐朋狗友小跟班们。 在那些人看来，跟着赵大公子“替天行道”，欺负一下曾经的学院之星，既能在其他学生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威风，又能展示一下自己的侠骨英姿，完全是一件露脸的事。 至于那个曾经的学院之星，如今不过是个废物，于公，他投奔武道学院，是叛徒；于私，他威胁赵大公子的女朋友，是小人，不羞辱他羞辱谁？ 然而没有人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早已代替了武小侠在学院中的地位，狂妄不可一世的赵大公子，竟然一招被碾压，还是输在了自己最得意的招式之上。 所有人看向武小侠的目光中都带着恐惧，不只是因为他刚刚卸了赵飞扬一条胳膊，而是因为此时武小侠全身爆发出来的森寒的杀伐之气以及他不知何时早已提升到可怕的实力。 “你们都迫切地想要替天行道，要维护正义，”眼神睥睨地环视一周，武小侠语带讥讽，“竟然能迫切到罔顾事实以及不求真相，真是可笑……” “还是说，你们相信的真相，全部取决于实力？” 说出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武小侠轻轻地向前迈出了一步。 只是一步，便让所有人情不自禁地退出了几米远。 此时，楚雪怜已经惊呆了，娇美的面容因为惊吓而显得苍白，迎着武小侠看来的目光，全身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武小侠的眼神很冷漠，那样的对视，让楚雪怜感觉自己整个人如坠冰窟，全身麻木着失去了力量，忍不住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我从不肯伤人，可你们为何要苦苦相逼……”武小侠叹息了一声，随即移开目光，大步流星地向学院门口走去，只是远远地丢下一句话。 “武小侠贱命一条，今后谁若想换的，尽管来找我……” 武道学院这边。 在武小侠重新将资料递到报名处老师手上时，老师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小媳妇一样站在他旁边的陈情儿，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张口了片刻，一摆手道：“材料合格了，却交一下报名费，明天来参加体检，若体检不合格，报名费不退。” “谢谢老师！”没等武小侠说话，陈情儿便代他说了出来。 随后，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陈情儿径直拉起武小侠挤向交费处，一路之上，引来一片艳羡和嫉妒的目光。 武小侠满脸都是大写的尴尬，想要把手拿出来，又怕众目睽睽之下让陈情儿感到难堪，便只好硬着头皮跟她在人群中钻来钻去。 终于办完了所有手续之后，两人远离了人群，来到一棵树荫下的排椅上坐下，各自长长的出了口气。 “陈情儿，谢谢你了！” 看着陈情儿渗满了一个个晶莹汗珠的小脸，武小侠由衷地道。 陈情儿大大咧咧地一笑：“小侠哥哥，我也没做什么呀！” 武小侠心中还在想着刚才跟赵飞扬之间发生的事，心不在焉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小侠哥哥，”陈情儿善解人意地道，“你好像有心事？” 武小侠道：“没什么。” “哦……”陈情儿神色变得黯然，低下头，双手手指自顾自地勾来勾去，不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似乎终于意识到了气氛不太对，武小侠看着陈情儿，既疑惑又关切地道，“你怎么了？” 陈情儿嘟着嘴摇摇头，闷闷不乐，样子又可爱又有些惹人心疼，武小侠忍不住有一种想要伸手去摸摸她头的冲动。 “怎么突然不开心了？”克制了伸手的冲动，武小侠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柔声道，他发现自己对陈情儿的感觉似乎在突然间就亲切了许多。 “没什么。”陈情儿转过头，挤眉弄眼地笑了一下，随后又迅速恢复了无聊得摆弄手指的样子。 “这……”武小侠一时语塞。 看着武小侠呆头呆脑的样子，陈情儿心中哀怨地叹了口气，轻声问道：“小侠哥哥，我们是朋友么？” “是啊，”武小侠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了，怎么了？” “是哪种朋友？”陈情儿又问道。 武小侠想半天，自认为虽然跟陈情儿过往交集不多，最多算是最近才认识，但她却给自己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便道：“倾盖之交的那种吧。” “不好，”陈情儿摇摇头，继续闷闷不乐。 “怎么不好呢？”武小侠疑惑道。 陈情儿煞有介事地道：“古人有言，倾盖之交，虽欢易别，可我不想跟你分开……” 武小侠无奈苦笑，心说这小丫头的思维还真是让人跟不上。 “那你说呢？”武小侠道。 陈情儿认真地道：“我希望我们至少是可以好朋友。” “好朋友啊？”武小侠哈哈一笑，“我本来就当你是好朋友了啊。” “不许笑！”陈情儿绷着小脸道，“我说的是可以谈心的那种。” 武小侠用力绷住笑，认真地点了点关道：“我们当然可以啊。” “我看很难，”陈情儿没有高兴，反而一脸失落，“你明明有心事，却不肯告诉我。” 武小侠愕然失笑：“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呢……” 随后，武小侠便将在机甲学院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跟陈情儿说了。 “小侠哥哥，”陈情儿稍稍想了一下道，“你是不是担心赵家的人会找你家人的麻烦？” 武小侠沉默地点点头，虽说家族的背景与个人的武力值没有必然的联系，但即便赵家其他人都只是普通人，也那是社会地位很高的普通人，起码与自己的家人相比，是真正的天壤之别。 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武小侠看清了许多人和事，所以他并不担心赵家人会事后报复自己，他所担心的，是连累父母。 陈情儿微微沉默，柔声安慰道：“小侠哥哥不用太担心，挑起事端的人又不是你，而且你们又有君子协定，无论胜负如何，新仇旧怨一笔勾销，那么多人看着，赵飞扬还能赖账不成？” 武小侠摇头苦笑：“赵飞扬那个人，我是太了解了，阴险、狡诈、薄情寡义、出尔反尔……所有你能想到的贬义词放在他的身上都不为过，指望这样一个人具有契约精神，是不明智的。” 陈情儿默默点头，随后冷哼一声道：“如果赵家的人敢对你家人怎么样，我就让我爸教训他们！” “不要！”武小侠急道，“这也是我所担心的。” “为什么呀？”陈情儿不解地道。 武小侠柔声道：“你秉性纯良，我心里很感激你，你的家世我也多少听说过一些，但是如果因为我一个外人而挑起你们两家之间的不睦，就算我和爸妈能保身安，心也不能安。” “我与你不同，”武小侠低声道，“我们家只是社会最底层的小老百姓，对于我们这样的人而言，最可怕的并不是贫穷，而是人情，尤其是像这种也许一辈子都还不清的人情……” “我不要你还人情！”陈情儿急道，“我只是不想你被人欺负……” “那也不行，”武小侠语气坚定，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陈情儿，你是个好姑娘，我知道你好急人之难，但是我也有我的考虑……” “小侠哥哥，我没你说的那么伟大，我也不好急人之难，我只好急你之难，”陈情儿委屈地道，“我也知道你有你的自尊和骄傲，这也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赵家人真的要报复你，你的自尊和骄傲是会害了叔叔阿姨的。” 武小侠猛然一怔，看着陈情儿，一时竟无言以对。 武小侠心里明白，陈情儿的话是对的。 “到时候再说吧……”脑子里一片纷乱，武小侠有些痛苦地甩了甩头，站起身来，“我心里有些乱，先回去了，不管怎么说，今天都多谢你了。” 说完，也不等陈情儿回答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侠哥哥……”看着武小侠固执的背影，陈情儿气得一跺脚，“真是倔死了！” “不让我帮忙？”片刻之后，陈情儿狡黠地一笑，喃喃道，“那也得你能阻止得了我才算……” 30 血气值 回家之后，武小侠依旧像每天一样打坐和练功，非但没有因为报名的事情而有所懈怠，反而比平时更加用功。 这一次的打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久，直到全身的血管筋脉有一种几乎要撑爆的感觉，武小侠才停止了对元气石的吸收。 “小娃娃，你可知道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酒老的声音忽然传来。 “玩笑……”武小侠若有所思，问道，“酒老，你说，是不是在强者的眼里，弱者的性命本来就是一场玩笑？” 酒老道：“小娃娃，强者与弱者只是个相对的概念，但是，相信我，只有尊重生命并对生死怀有敬畏之心的人，才有可能成为真正的强者，那些视性命如儿戏的人，最后的归宿往往不会太好。” “我不太明白，”武小侠苦苦思索道，“像赵飞扬那样的人，到底属于哪一类？” “他？”酒老语带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他就是个笑话。” “不过话说回来，”酒老继续道，“今天你的表现，倒是颇有几分我当年的风采。” 武小侠狐疑道：“什么表现？” 酒老道：“自然是在机甲学院的表现了，杀伐果决，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 “那都是被人逼的，”武小侠苦笑一声，“以前我总觉得凡事得过且过，能让则让，日子凑合着总能过的，但是现在我越来越觉得，麻烦并不会因为你的退让而结束，相反，你越是退让，麻烦就会越多……” 酒老道：“你能看清这一点，进步不小，善良固然是好的，但过份的善良非但不能换来理解，很多时候反而会助长和纵容邪恶，如果道德足以感化人心，又何须用法律来制止暴行？” 武小侠若有所思道：“以暴制暴，真的是最好的方法么？” “未必是最好的方法，”酒老道，“但一定会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善与恶是并存的一体两面，从全人类的角度来看，邪恶也好，暴行也好，是不可能根除的，所以人们只能以治标为主，治本为辅。” 武小侠奇道：“治标怎么讲？治本又怎么说？” 酒老道：“治标，便是头疼医头，脚痛医脚，一时好得快，但日后免不了复发，这便是以暴制暴，其中最著名的代表便是几千年前的春秋战国时代，诸子百家中的法家；治本，就是依靠道德的力量，从根本上劝化人心，使世人皆向善去恶，这代表就多了，包括但不限于墨家、儒家甚至佛教，此法虽然理论上治本，但却太过于理想，根本不可能实现。” 武小侠想了想，感叹道：“的确不可能实现，如果人心向善，根本不必规劝，如果人心向恶，毫无震慑力的规劝又有什么用？只要做恶的成本或者代价足够大，自然没人敢做恶。” “不错，理解得够快，也够透彻，”酒老赞叹道，“小侠，你既决定了入武道，便须知道武存在的根本意义，武是一个很有趣的字，拆开来为止戈，止戈是为了求和平，而合在一起为武，武的意思却是争斗，这个字的意思便是，若要求得和平，争斗是无法避免的。” “我明白了，”武小侠道，“左手劝善书，右手斩恶剑，能劝则劝，当斩则斩，这才是善良正确的打开方式。” “不错，”酒老赞许道，“所以你也不用再纠结了，今日只是你第一次将人重伤，日后也许还会有第一次被迫杀人，心性是慢慢磨砺出来的，只要无愧于心便好。” “嗯。”武小侠默默点头。 人总有各种各样的第一次心理上的突破，每一次突破都伴随着蜕变，而现实中真正能够成就一个人或者毁掉一个人的，往往正是这一点一点源自心理上的蜕变。 尤其是对于武小侠这种情况而言，本来就心地善良，平时又总被人欺辱，一朝爆发之后，如果不能得到及时的心理疏导，很容易便会误入歧途，一步一步走上彻底黑化之路。 而本性善良的老实人一旦变成恶人，往往便会恶到举世震惊的程度。 酒老正是因为感觉到了武小侠内心深处的挣扎与波动，才决定与他坐而论道，引领着他树立正确的善恶观念和武道认知。 感受到武小侠体内不再有剧烈的波动，酒老这才慢慢放下了心来。 再一次吸饱了元气石中的元气之后，武小侠随后练习了几遍浮光步和掠影掌，直到全身大汗淋漓才停下来。 晚上不用药浴，象征性地吃过晚饭之后，武小侠便在床上打坐吐纳，慢慢转化体内的元气，直到深夜三点多钟，全内的肿胀感才勉强平复，但体内存留的元气若想彻底地全部转化，尚需一两日。 看看时间，武小侠和衣而卧，小憩了一会儿，东方便渐渐露出了鱼肚白。 起床，第一次帮着妈妈忙活了一顿早饭，吃过之后，送走了上班的爸妈，武小侠便去武道学院参加体检测试去了。 体检的常规项目，所有学校都差不多，无非是身高体重以及有无一些特殊疾病等一些乱七八糟的检查。 对于武道学院来说，体检中最重要的一项指标是学员的“血气值”。 关于血气以及血气值，在报名之前武小侠便在网上查过了相关内容。 所谓血气，指的便是人体血液中的元气，而血气值，便是元气指数，是一个以单位血液中的元气浓度做为依据的体检标准，其单位是“帕”，与大气压的单位相同，但仅仅是名称相同，其意义以及具体的数据参考标准却完全不同，通常而言，一个普通的正常人的血气值只有10帕左右，而进入武道界的血气标准最低也要达到30帕，这也是做为入门武者的硬件基础。 另外再能查到的一些便是一些铺天盖地的广告了，大多数都是各种各样号称能够增强血气的药物，说得一个比一个玄乎，当然，价格也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之后，武小侠便请教了武道老油条酒老，最终才对血气有了更加全面的认知。 按酒老给出的说法，人源自天地，人体与天地之间自古以来便存在着紧密的联系和相似性，所以从某种意义而言，人体自身便是一方小天地。 酒老还举出了历子，比如天地有五行，人体有五脏，“脏”即“藏”，五脏与五行对应，便是蕴藏天地五行之意。 五行之外，以气为基。 天地无气则万物皆枯，人体无气则身死道消，沟通天地与人体最重要也是最直接的因素，便是气。 这里的气，不单单是指呼吸的气，更是指武道中人所说的“元气”，所谓“元气”，也做“源气”，乃天地本源之气。 世间万物皆生自天地，其身都与天地互通，所以不论是人，还是动植物，其本身都存在一定程度的元气，只不过与动植物相比，人具的灵识更高，能够有意识地运用和发掘元气而已。 上古天地元气充盈之时，人体内的元气含量也远高于现在，所以古时武道之中，多有大能之士，飞天遁地神乎其技者不胜枚举。 但后来，人类活动的科技化一日千里，大肆改变环境平衡导致天地元气越来越少，武道也因此衰微，数千年演化之后，如今人类体内的元气百不存一，浊气反而越来越多。 现在天地元气虽有复苏迹象，但人体演化的过程却无法一朝改变，现代人体内的元气与远古相比，已经十分稀薄了，仅能在血液之中测出一些，要武道想恢复远古盛景，只怕又会是一个持续数千年的漫长过程。 并且，人体血液中的元气在自然状态下，会随着年龄的改变而变化，通常会呈现出“中间高两头尖”的图像，也就是说，在十五到三十岁之间是血气值最高的时候，而年幼和年老之时，血气值也低，因此像“血气方刚”“年轻气盛”这样的词汇才会被用来专门形容年轻人，这里的“气”，指的就是武道中人所说的“元气”。 在武道之中有一句话叫做“五品以下皆下品”，就是因为达到五品境界之后，武者便能够修练自身元气，从此真正踏入超武界的大门，五品之前，无法调动和控制自身的元气之力，就算入了武道，也是个普通武者而已，而“普武”永远要遭受来自“超武”界的嘲讽和鄙视， 总而言之一句话，在武道界，只有拥有自身元气的“超武”才会被认可和尊重。 因为起得早，在练了三遍“浮光掠影”和两遍“断碑掌”之后，武小侠才不紧不慢地去武道学院等待体检。 “你是武小侠？”无聊地排队等待中，一个充满惊奇的男生声音从背后响起，声音之中带着欣喜的笑意。 声音传来的同时，一只手便不轻不重地拍在了武小侠的肩膀上。 31 人傻钱多张酸奶 武小侠回过头，便见一个模样清瘦的少年正对着自己笑，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而被这少年挤到一边的同学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同时，队伍的后面也传来一片指指点点的声讨，无一例外都是冲着这少年来的，显然这货是一路插队生挤到自己身后的。 “是我，”武小侠脑中迅速地想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对方之后，疑惑道，“你是……” “我叫张酸奶！”少年爽朗地一笑道，“无名小卒，你不认识我也正常，我可认识你，你在机甲学院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昨天又有学院的第一美少女给你解围，我对你真是佩服复旦五体投地，你可是我忠实的偶像啊……” “你先等等，”听着对方嘴里奇怪的词汇和奇怪的名字，武小侠有些苦笑不得，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少年，一指后面愤愤不平在叫骂的人群，提醒道，“张……酸奶同学，你好像犯众怒了，不需要解决一下么？” “啊？”张酸奶一怔，随即若无其事地笑道，“不好意思，有点激动了，稍等下哈。” 说着，张酸奶伸手在兜里摸了半天，最后扯出一把大面额星币，对着一脸蒙圈的武小侠嘿嘿一笑，转身高声道：“被我插了队的，都别骂了，这是补偿你们的！” 说着一扬手，一叠星币如天女散花般向身后飞去，花花绿绿地扬了一片。 后面的队伍在经历了一秒钟的寂静之后，瞬间便乱成了一锅粥。 “麻烦解决了，”轻快地转过身，张酸奶拍了拍双手，对着武小侠嘿嘿一笑，“现在应该没人有意见了。” 武小侠瞠目结舌，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简直是神操作啊！ “偶像，”歪着头看了一眼前面长长的队伍，张酸奶道，“你排了多久了？” “半个多小时吧。”武小侠估算了一下时间，不紧不慢地说。 “半个小时，”张酸奶又回头看了一眼，“看样子最少还要等半个小时才能轮到我们，偶像，我有个一步到位的办法，你想不想试试？” 武小侠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狐疑道：“你又想用钱开路？” “偶像就是偶像！”张酸奶打了个响指，佩服道，“俗话说得好，兵来钱挡，水来钱掩嘛。” “好俗话！”武小侠感慨了一声道：“但是你这样用钱来破坏规则，真的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的，”张酸奶无所谓地一摆手道，“你把这事当成一种交易来看就好了，我又没强迫他们，若他们不愿意，自然可以拒绝。” “好吧，”张酸奶的话让人无从反驳，武小侠有些无奈地道，“你有钱，你任性，但我可没你那么有钱，所以我还是按规矩排队好了。” 张酸奶嘿嘿一笑道：“偶像，那我就到前面等你了。” 说着话，张酸奶便抽出了一百星币递到武小侠手里。 武小侠拒绝道：“这又是何意？” 张酸奶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买你的位置啊。” 武小侠把钱往回一推：“我又没答应跟你做交易……” “偶像啊……”张酸奶被噎得一愣，苦笑道，“你这么玩就不合适了吧？” 武小侠回以一个畜牲无害的笑容道：“你可以向我前面的人买啊，也许他们会乐意跟你交易呢？” 张酸奶点点头，挑眉道：“英雄所见略同，我正有此意。” 说着，张酸奶拍了拍排在武小侠前面的人，拿出两百星币在对方面前晃了晃道：“哥们儿，钱你拿着，咱俩换换位置如何？” 那哥们儿想了一秒钟，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欢天喜地排到了武小侠的身后。 “偶像你看，”张酸奶得意地道，“还是有人愿意吧？” 武小侠虽然对张酸奶的做法并不苟同，但对他的为人倒觉得挺有趣，揶揄道：“我说让你向我前面的人买，指的是所有排在我前面的人，你大可以直接去跟排在最前面的人交易……” 张酸奶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懊恼地一拍脑门：“我这个脑子……”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傻钱多？”武小侠觉得好笑，故作深沉地安慰道：“没事儿，反正你有钱，重新买一次就是了。” “不买了，”张酸奶摇头道，“跟偶像聊聊天也挺好的。” 武小侠狂晕：“张酸奶同学，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偶像，这包袱属实有些重啊！直接叫我武小侠就行了。” “那怎么行！”张酸奶固执地道，“我可是有原则的！偶像是我努力的目标和方向，我得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一定要努力成为偶像这样的人。” “成为像我这样的人？”武小侠奇道，“在你眼里我是怎样的人？” “当然是时时处处都能成为焦点的人！”张酸奶满脸神往道，“无论是辉煌的时候，还是落寞的时候，永远都是话题的中心人物，永远都活得万众瞩目……” “靠……”武小侠瞪大了眼珠想了半天，到最后也没弄明白这货是在夸自己还是在讽刺自己。 “难道不是吗？”张酸奶自顾自地道，“人生一世，若是默默无闻，活得再久又有个屁用？活得精彩才是生命的意义，生时万众瞩目，死后名垂千秋，即使生命短暂如流星，也要以最夺目的姿态划过，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如此才不枉一世为人嘛。” 武小侠瞠目结舌地看着张酸奶，半天才难以置信地道：“你这些道理，是从我身上领悟到的？” 张酸奶认真地点点头。 “兄弟啊，”武小侠默默地拍了拍张酸奶的肩头，折服地叹息，“你别叫我偶像了，该我叫你偶像才是……” “怎么了偶像，何出此言啊？”张酸奶一脸蒙圈道，“我说错了吗？” “没，没错！”武小侠苦笑道，“只是你说的那些，我以前虽然也想过，但现在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不求闻达，不慕荣利，不管是生前功名还是死后名，我都已无求了，如果不是生活所迫，我甚至都不想来这武道学院，所以是你高看我了。” 张酸奶自然不会相信，一如既往地坚持自己的观点，继续有一茬没一茬地跟武小侠聊着。 队伍缓慢地在向前行进，像一条蠕动的长蛇。 “下一个，” 体检口里传来了一声呼喊。 “到！”张酸奶暂时停止了让武小侠头疼不已的话唠。 “姓名。” “张酸奶。” “张……”女工作人员俊俏的眉毛一挑，“酸奶？” “张酸奶！”张酸奶又郑重地重复了一遍，还特意解释道，“就是酸奶的那个酸奶，不是纯牛奶。” 工作人员微微皱眉，将名字录入了系统。 “手指过来，放在这里！”工作人员说着，指了指窗口处的一个手掌大小的血样采集器。 “必须的！”张酸奶爽利地贫嘴道，同时伸出手指按在了血气检测仪上。 随着负责体检的人员按下血液采集开关，张酸奶顿时传来“嗷”地一声惨叫，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怎么了？”检查人员紧张地道。 张酸奶早已反手指抽了回来，看着手指肚上一个针眼大的血点，委屈地道：“护士姐姐，这机器扎人！” 女护士松了口气，白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成心捣乱啊你？下一个！” “偶像，小心点，”张酸奶一边吹着手指一边提醒道，“挺疼的。” 武小侠不置可否，报完姓名之后，伸出手指在检测仪上按了一下，仪器中的弹针迅速地扎了一下，确实有点疼，但绝对不至于疼到像张酸奶那么夸张的地步。 血样采集及检测是体检的最后一项了，上午抽样化验，下午统一宣布结果，明天统一分配班级。 “偶像，感觉能过吗？”抽样完毕，张酸奶便又粘了过来。 武小侠点点头：“不好说，应该能过吧？你呢？” “我？”张酸奶昂然道，“那必须过啊！用钱砸也得砸过去！” 武小侠：“……” 32 偶像就是偶像 第三天，这已经是武道学院报名的最后一天了，在前两天已经完成了报名和体检程序的新生，无论是被录取还是被淘汰的，手机上都已经收到了结果，所以今天再来时，学院里的新生比起前两天少了一半还多。 没来的那些，自然是体检未过关被淘汰掉的，而没过关的原因也基本上全是栽在了“血气”这一关上。 30帕的基本要求，不是随便就能达到的。 武小侠是在早上才收到的信息，通知他体检通过了，让他来武道学院报到，至于自己的血气值有多少，短信里没有说，武小侠也便没有纠结。 对于武小侠来说，能通过测试才是最重要的。 根据学院门口滚动屏上的字幕提示，武小侠不紧不慢地来到了一间巨大的教室中等待统一分配班级。 教室面积很大，一排排的座位呈阶梯状环形分布，给人的感觉既有些像是电影院又有些像是大会堂，足足能坐下两三百人。 此时教室里已经坐了一百多人，武小侠随意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安静地等待着。 因为大家都是新生，彼此之间也不认识，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在各自摆弄着手机，即使偶尔有人彼此之间聊上两句，语气里也都各自带着生分的客套，显得有些尴尬。 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武小侠索性坐在座位上修炼起酒老传授的呼吸法来，在呼吸吐纳了几个循环之后，武小侠缓缓睁开眼睛，感觉到体内的元气似乎更加充盈了一些，情不自禁地微微点头，心中十分满意。 看了看周围，十几分钟的时间里，教室中似乎又多了一些人。 此时，教室的门被人猛然推开，大开大阖的阵仗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武小侠也不禁转过头去，想要看看这风风火火的新生是什么样的人物。 一看之下，武小侠顿觉头疼。 对方那熟悉的面孔和吊儿郎当的纨绔神态，着实是让武小侠印象深刻，尤其是那一句“用钱砸也得砸过去”更是让武小侠过耳难忘。 当然，同样让武小侠难忘的，还有对方那酸爽的名字——张酸奶。 自从认识他之后，武小侠心里就一直好奇，看他这样子，怎么说也该是个富家子弟，但这名字取得也属实是太玩笑了些，这不闹呢嘛？ 难不成这儿子是买酸奶赠送的？ 此时，张酸奶并没急于坐下，反而像领导视察般地站在门口，转着脑袋检阅起教室里的新生来。 一时间，将近两百双眼睛一起看向他，眼神里全都透着莫名其妙。 张酸奶倒也不怯场，眼神大大方方地在所有人身上扫过去，英俊的眉毛微微向中间皱着，似乎在找人。 当看到武小侠时，张酸奶眉宇顿时舒展开来，满脸兴奋地一招手，扯开嗓子喊道：“偶像！” 他这一喊，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聚集到了武小侠身上，尤其是张酸奶嘴里那一声“偶像”更是把大家对武小侠的好奇提到了新的高度。 武小侠顿时觉得脸上一片火热，只好尴尬地一笑，跟坐在自己两边的新生低声解释：“我不认识他……” 这货，时时处处带光环，这谁受得了？ 张酸奶可不管那么多，几秒钟之内便蹿到了武小侠身边，左右看了看。 “我旁边没坐了。”武小侠心中喊了一句阿弥陀佛，对张酸奶笑道。 “没关系，”张酸奶想了想，又从兜里扯出一百星币递到武小侠左边座位上的新生面前，“同学，帮个忙，你受累换个座可好？” 武小侠翻了个白眼，心道：“果然……” 但张酸奶这次的运气似乎不太好，那新生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星币，反问道：“凭什么？有钱了不起吗？” 张酸奶没有说话，又扯出一百。 那新生眼神亮了一下，微微绷了绷身体，但最终还是摇头拒绝了。 “那位同学，”张酸奶突然把目光对准了武小侠右手的同学，扬了扬手里的钱，“要不咱俩换换？” “好！”坐在武小侠右边的男生痛快地站了起来，一把抢过了钱，喜滋滋地坐到别处去了。 坐在武侠左边的男生先是一愣，随后便一脸懊恼，本想坐地起价的，结果却弄了个鸡飞蛋打。 “同学，想挣钱也要判断准了行情，”看着男生脸上精彩的表情，张酸奶笑呵呵地揶揄道，“现在是买方市场，你就一个座位的资源，还想囤积居奇？” 那哥们被噎得一愣一愣地，吭哧了半天没说话。 不再去理会男生，张酸奶把目光重新放回了武小侠身上，乐呵呵地道：“偶像，咱们又见面了。” “嗯，”武小侠无奈地一笑，想起了张酸奶昨天说过的话，问道，“你是买过的？” “说说而已，真用钱砸？不存在的，”张酸奶神秘一笑：“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们二人有一茬没一茬地闲聊着，在他们的感染下，教室里的气氛渐渐活跃起来，响起了一片含糊不清的嗡嗡声。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教室门再次推开，一个身材精壮的中年男子手中拿着一份资料走了进来，径直走上了讲台。 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同学们，”中年男子站在讲台上，身上散发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深邃的目光环视一周，操着浑厚的嗓音道，“我是本学院的武道教员，路宽，欢迎大家加入到我们武道学院中来，未来让我们一起砥砺前行，共同开创武道新天地！” 简短而富有感染力的致辞，瞬间激发了新生们的热血，教室中顿时响起了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路教员满意地环视一周，伸出右手向下一压，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清了清嗓子，路教员随后道：“下面，根据血气值的检测结果，进行班级分配，请大家事后到各自的班级报到，点到名字的喊到。” “马光荣，36帕斯卡，一班，” “陈胜，30帕，一班，” “许向东，72帕，二班……” 随着一声“到”，坐在武小侠左边的男生一脸得意地站了起来。 “72帕？这么高？”教室里顿时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的声音，同时所有人都一脸佩服地看向许向东，仿佛在仰望一座人形小山。 “坐下吧。”路教员也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一直平静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微笑的神色，显然对于许向东的天赋还是比较满意的。 “下面继续点名。”随着路教员的声音传来，教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张酸奶……”读到这里时，路教员浓重的剑眉微微皱起，抬起头来。 “到！”张酸奶大大方方地一站，迎着教员的目光，泰然自若。 路教员目光古怪地看了他一会儿，继续道：“93帕，三班……” 这一次，教室直接沸腾了，许向东一直洋洋得意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看着张酸奶，瞠目结舌。 就连武小侠也大感意外，不禁也对张酸奶刮目相看，不得不承认，自从认识以来，自己一直都小瞧了他，一直把他当成一个纨绔子弟，完全没想到这小子虽然表面看起来玩世不恭，其实却是有真材实料的。 “很好！”路教员十分满意地点点头道，“张同学，请坐吧。” 张酸奶在一片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大大咧咧地一坐道：“偶像，你猜我在想什么？” “想什么？”武小侠奇道。 “我在想，你的血气值会是多少……” 似乎是在回应张酸奶的话一般，路教员的声音再次传来：“武小侠。” “到。”武小侠淡然应声，站了起来。 路教员看了一眼手上的资料，随即抬起头，细细审视起武小侠来，眼神之中带着明显的讶异。 “武小侠，108帕……三班。”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半天，张酸奶一声无力地感叹打破了空气的宁静。 “唉！偶像就是偶像啊！” 33 班级分类 武道学院的班级分为三类：初级班、中级班以及高级班。 其中中级班和高级班都只有一个教室，而初级班则有三个，究其原因便是因为平庸者多，拔萃者少，能进入中级班和高级班的学生，在所有学员中只占很少的比例，一个教室足以，但初级班都是直接从新生中选人，教室自然要多些，但即便同是初级班，也有优劣之分。 初入学院的学生，基本上都是没什么武学功底的白纸，而血气值的高低则从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一个人在武道上的根基，根据学生根基的高低将这些人分到三个班级来培养，便是武道学院的传统，这样既有利有因材施教，又能最大限度地避免教学资源的浪费，对学员和学院都有好处。 被分到一班的，往往是那些血气刚刚达到入门级别，在武道修行上还是一纸空白的小白们；分到二班的则是血气值相对于前者要高出一个层次的学生，这些人要么之前已经接受过一些武道训练，要么就是天生根骨较好，本身就是习武的好料子，其受重视程度也要高于前者。 经过前面两个班级的筛选之后，剩下能够进入三班的新生，在所有新生中的比例已只剩下了十分之一左右，但这些人的血气值却非前两个班级的新生可比，受重视程度也更高。 通常来说，能够进入三班的学生，几乎都在入学之前经过了一定程度的武道修炼，并且修炼的强度还不小，一般在入学之前本身就已经是武者，或者是家里有矿的那种，虽未进行过武道方面的修行，但凭借着花钱买资源，服用大量的“血气丸”“补气液”之类的药物，硬生生将血气值堆到了进入三班的条件。 什么都没做，仅凭天赋就能进入三班的，几乎没有，如果真有，只怕一入学就会有导师打破脑袋来抢了，毕竟一个根骨奇佳，天生是练武奇才的徒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即便是贵为宗师，也难以抵挡这种诱惑。 师父对于良材的渴求，丝毫不会比徒弟对名师的渴求弱，甚至还要更强，能够教出一个举世瞩目的徒弟，是所有武道高人都孜孜以求的事。 初级班的学生在经过几年的学习之后，一般都能顺利地成为武者，破一品便能升入二班，破二品便可进入三班。 对于新生而言，进入三班之后，才是真正的考验，随着武者品阶的提高，进阶会越来越难，修炼的进程也会变得比一班和二班慢很多，但需要付出的努力却会成倍增加。 对武武道修行而言，越到后面，便越会让人感受到什么是“事倍功半”，只有在三班成功突破三品和四品，迈入五品境的武者学员，才能顺利进入中级班。 五品，是区别初级班与中级班的分水岭，由于不是所有人都能突破，学院也不可能一直浪费资源在无法突破的学员身上，所以三班的学生最多可有三年的时间去突破，若一个学员在三班待了三年依然无法进入五品境，则会被强制劝退，除非钱多到可以买下整座武道学院，不然就算是像张酸奶那样用钱砸都没用。 科技时代，武道固然没落，但武道中人终归是有武道中人的傲气，更何况是一座学院？ 不过话说回来，若真是钱多到能买下一整座武道学院，谁来会选择嘉兰城这种五级小城市来修习武道？ 做为判断武道天赋的主要依据，血气值的高低并不能直接反应出一个武者修炼到了哪个层次，因为有些武道天赋极高的天才怪胎，其本人甚至从未接触过武道，但血气值却有可能比一些低品阶的武者还要高。 基于这一点，教员路宽并不知道武小侠其实已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五品武者了，而且已经到了破五入六的阶段，否则同为五品武者，武小侠也不可能做到一招秒杀赵飞扬。 现在的武小侠，可以说是同级无敌，若借助诡异莫测的浮光掠影身法，对上六品也未必会落入下风。 相反，由于之前武小侠代表机甲学院征战武道学院时，风头一时无两，后来又一朝沦为“废物点心”，数年来一直成为两校的话题中心人物，所以现在多数人对他的印象还都停留在“被机甲学院抛弃的废柴”阶段，因此当看到武小侠的血气值竟然高达惊人的108帕时，路教员惊得半天没缓过神。 “大家各自记住自己所在的班级，学院二号演武场的公告栏上有宿舍的安排，大家可以先去看看，你们有一天的时间安排好自己在学院之外的一切事宜，从明天开始，这里便是你们的家，去吧。” 分完了班级，随着路宽一声令下，学生们有条不紊地离开教室，各自去寻自己的班级去了。 走出教室，路宽看着武小侠清瘦的背影，眼中满是狐疑，半天才喃喃道：“当年的机甲天才，难道竟成了武道天才？若真是这样，那明年的两校交流赛，可有好戏看了……” 演武场上，一面长达二十多米，两米多高的宣传墙前，密密麻麻站满了入学新生，无一例外都是来查宿舍的。 武小侠和张酸奶一边闲聊着一边来到墙前，在最右侧“三班宿舍安排”一栏里找了半天，才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名字是根据血气值的高低来排的，所以武小侠和张酸奶的名字正好挨着。 “武小侠，401，” “张酸奶，402。” “偶像，咱们宿舍紧挨着，还真有缘啊！”张酸奶十分满意地道。 武小侠笑无奈道：“挨不挨着都一样，反正也甩不掉你。” 当得知张酸奶的血气值高达90以上的时候，再结合他动不动就拿钱砸人的个性，武小侠几乎可以肯定他那90多的血气值全是用钱生堆出来的。 无论是血气丸还是补齐液，在像武小侠这样的普通百姓眼里都绝对不便宜，虽然还不至于说是天价，但动辄上万星币的价格也足以让多数人望而却步。 关键是，虽然这些药物售价近万星币，但实际效果却不甚理想，对于多数体质普通的人而言，血气丸的药效太强，硬吃容易导致血管爆裂，所以只能喝稀释过的补气液。 虽然单瓶的补气液价格只有血气丸的三分之一，但因为药效稀释了，要达到同样的效果，则需要喝掉更多的补气液，一般比例是十瓶补气液的药效相当于一颗血气丸，里外里算起来，要提高同等程度的血气值，喝补气液花的钱等于是吃血气丸的三倍多。 如果张酸奶真是靠血气丸或补气液才达到现在的水平的话，那光在吃药上的花费最低也要逼近百万星币了，这还是要在不请专业武者指导的前提之下。 阶层不同，像张酸奶这样的纨绔子弟，武小侠本就无心深交，更何况这货还动不动就用钱砸人，在他面前，武小侠倒说不上是自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看他这一副“有钱就了不起”的嘚瑟样，尽管武小侠心里也知道，某些时候，有钱确实是了不起。 被武小侠明明白白的嫌弃了，张酸奶倒是不以为意，嘿嘿一笑道：“能被偶像嫌弃，那也是一种荣耀！” 武小侠彻底无语，笑道：“认识了你我才明白，脸皮厚也是个优点啊。” “没心没肺，活得不累嘛，”张酸奶无所谓地道，“其实我最大的优点，一直就只有一个。” “你是想说血气值？”武小侠想了想道，“不过这还真是个优点。” “如果不是拿钱堆出来的话。”剩下的这半句话，武小侠没好意思说，本来张酸奶也就是爱嘚瑟了一些，脾气性格都还不差，自己也并不讨厌，逗个趣就得了，没必要说这些尖酸刻薄的话怼人家。 张酸奶却伸出手指摇了摇：“偶像你错了，血气值算什么优点，练上几年功，谁都能上来。” “那是什么？”武小侠道。 “我最大的优点是……”张酸奶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道：“有钱。” “滚……”武小侠送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张酸奶继续道：“我的原则是，能用钱砸，绝不废话。” “那要是遇到钱砸不动的呢？”武小侠道，“不是每个人都嗜钱如命的。” “要是钱都砸不动，那就更没必要废话了，说了也是白说，”张酸奶道，“那就得用下策了。” 武小侠顿觉好奇：“下策？” 张酸奶点点头：“我的行事三策，上策用钱，中策用劝，下策用拳。” 武小侠张口结舌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半天之后，默默地伸出了大拇指：“人才啊……” 34 张酸奶的金钱论 二人边说边向往宿舍方向走，一路上听到不少同为新生的学员在埋怨，大多数都是抱怨住宿环境不好的。 “你知道吗？我们宿舍居然是六个人住一起，好歹也是武道学院啊，普通人上的大学也不至于这样寒酸吧？” “六个算什么？我们屋上下铺住了八个人呢，谁让咱基础差呢？你看人家二班，三四个人一间，两室一厅，设施齐全，可咱没那命啊！” “说那有什么用？三班还两人一间，两室一厅呢，你去得了吗？” “要我说，一开始住什么宿舍都一样，日子还长着呢，武道学院还是要看谁在武道上的成就高，待遇又不是一成不变的，等咱们破了五品，还能去中级班住单人宿舍呢，现在不过是暂时委屈一下而已……” “对，努力！冲入高级班，住单人公寓！” …… 武小侠感慨道：“这学院宿舍的待遇差别这么大么？” “这算什么？”张酸奶波澜不惊地道，“这只是住宿而已，完全无关紧要，你还没见资源分配上的差别呢，那才叫一个势利眼。” “有什么差别？”武小侠被勾起了兴趣。 被偶像提问，张酸奶兴致也高昂了起来：“师资、教材、修炼资源以及获得好处的机会等等，只要是好的东西都会往品阶高或者天赋好的学生身上倾斜，像那些只比普通人强一点的一班新生，只能得到一些基础的修炼资源以保证他们能得以顺利修炼而已，保量不保质，太好的资源他们也用不了，给了也是浪费，就连他们对应的教员品阶也是最低的，甚至有时候一个高级班甚至是中级班的学员都能去给他们代课，对于一班的学员们来说，三品之前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就是熬，两个字，苦熬。” “相对而言，咱们三班的待遇就是新生里最好的了，但比起中级班和高级班来，依然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有些新入学的学生，为了获得更多更好的资源或者得到更多的机会，便会选择加入一些学院社团，社团的核心成员一般都是高级班学生来担任，最低也要是中级班的学生，级别太低了没有资格，也会拉低社团整体的影响力，比如学院最有名也最有实力的‘超武社团’，之前你已领教过了，这个社团的历史几乎跟学院的历史一样久，长达半个世纪，有独立的规则和强大的影响力，当然也有雄厚的资源，核心成员几乎全部来自于高级班，学院不但重视，而且简直重视到了忌惮的地步，所以每年入学的新生都会趋之若鹜地投奔，为的就是得到更多的好处。” “当然，新生三个班的分配也不是绝对的，会有半年到一年的考察期，其间所有人的教材都是一样基础教材，因为血气高仅仅是代表基础好，具体的功法还是要从零开始学的，这一点上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但在学习其间难免会有入学时本来血气不高，但因为悟性好导致血气增长迅速反超的学员，这样就有可能从一班直接跳到二班甚至三班，而有些入学时血气高的人，若悟性差，进步太慢，就有可能被从三班挤出去，从而导致以后能得到的资源变差……” “其实学院就是江湖，弱肉强食，资源的分布就像一个金字塔，99%的好处都被塔尖上那百分之一的人占据着，在这种地方，不是你想不想争，而是你不得不争，因为这里不公平，而刺激学员们不断变强的，也正是这种不公……” 武小侠听得津津有味，大感涨了见识，心里对张酸奶纨绔子弟的印象有了些改观，由衷地佩服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那有什么？”张酸奶道，“知己知彼嘛，进入一片陌生的丛林之前，总要做些攻略，看看有哪些潜藏的危险，而且这些事情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一包辣条就能打听得透透的。” “所以又是钱砸出来的消息？”武小侠笑道。 不过笑归笑，对于张酸奶所说的内容，武小侠觉得还是十分有用的。 “当然，”张酸奶点头道，“能用钱砸，绝不废话，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花钱也是门艺术的好嘛？” “你这么有钱，当然可以任性，”武小侠道，“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就不行了，能这么花钱而不心疼的，也就你这种富家子弟了。” 张酸奶倒是一脸的满不在乎：“钱只是用来进行资源兑换的工具，它唯一的价值就是能给人提供进行资源兑换的机会，所以只有在进行交易的时候，钱才有价值，不花的钱，不过就是一张纸和一串数字而已，因此你可以说钱是最有用的东西，也可以说是最没用的东西，但无论如何，为了花钱而心疼，都绝对是世上最不值得的事。” 武小侠心中既新奇又佩服，张酸奶这一番关于钱的论断，乍然听起来似乎有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嫌，但仔细想来，却是又透彻又在理，武小侠甚至觉得，这才是关于金钱最正确的认知和态度，这观念简直正得不能再正了。 武小侠自认为对钱一向有比较正确的认识，跟张酸奶一比才知道，其实自己那根本就不叫认识，仅仅是惜财而已，而看上去大手大脚的张酸奶才是真正地在驾驭金钱，而他的这种能力和认知，是建立在“不缺钱”的基础上的，因为不缺钱，所以可以通过不停地花钱甚至是挥霍来慢慢领悟金钱的真正意义，这样的条件，做为穷人的武小侠自然是没有的。 不过能够说出如此有见地的金钱论，除了不缺钱之外，也足以说明张酸奶其实是一个思维清晰，头脑敏锐的人，他那大大咧咧甚至是玩世不恭的外表，只不过是假象。 “这个论断我给满分，”武小侠衷心赞同道，“精辟！不但精辟，而且精辟！” 张酸奶笑道：“偶像过奖了。” “对了，”想起了刚才那些学生的抱怨，武小侠似乎想起了什么，“刚才他们好像说，三班的学生都是两个人住一间宿舍？我刚才怎么没看到还有别人跟我分到同一间？你有舍友吗？” 张酸奶想了一下，摇头道：“你住401，我住402，好像没注意还有谁住402……” “也许是忽略了，”武小侠随意想了一下便懒得再去想这些琐事了，“等到了宿舍就知道了。” “也许是因为进入三班的学生太少，导致宿舍有空闲，所以就安排成了一人一间呢？”张酸奶分析道，“听说三班学生的宿舍都是两室一厅的，若真是这样，干脆我跟你做舍友好了。” “也好，”武小侠爽快地道，“大家都是新人，这样正好有个伴。” 虽然跟张酸奶才认识了两天，但武小侠对他的印象却经历了过山车似的转折，心里对他的好感度增加了不少，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到了宿舍楼下，找到宿管室，报了姓命，拿了钥匙，武小侠和张酸奶二人便一起来到了四楼。 武道学院的宿舍楼虽然总体上都建在一处，但具体划分还是按区域分开的，高级班、中级班以及初级班各占一栋宿舍楼，女生有一处独立的宿舍区，中间隔着一片人工湖与男生宿舍区遥遥相望。 宿管是一个中年大妈，武小侠丝毫感觉不到对方身上有武者的气息，心中明了，对方应该就是个普通人，不禁也感到好奇，这样一所武道学院，竟然会出现管理人员不是武道中人的情况，估计是某个领导的亲戚吧。 张酸奶一边接过钥匙，一边抬头看了一眼宿舍楼，笑脸迎人地道：“阿姨，初级班一共只有三个班，为什么宿舍楼要盖四层？不是说一个班一层么？” 阿姨倒是出乎意料的热情，看了二人一眼，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你们刚来的新生不太了解情况，初级班的宿舍楼一共四层，第一层住一班学生，通常一个宿舍住六到八人；第二层住二班学生，通常三四个人一间；这两层都没什么问题，只有三班特殊一些。” “特殊？”武小侠也不禁来了兴致道，“怎么特殊？” “三班的学生除了每年分进来的少量新生，剩下的大部分其实都是往年因为未能突破五品境而留级的学生，这些留级生在会有三年的时间进行突破，如果连续三年都成不了五品武者，到时候就会被劝退，这也就导致了三班的学生数量会比二班还多，当然宿舍也要相应地多一些了。” “原来是这样……”武小侠和张酸奶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彼此的想法。 “谢谢阿姨了。”武小侠礼貌地道了声谢，二人便一起向四楼走去。 “你刚才想到了什么？”一边走，张酸奶一边问道。 武小侠笑了笑道：“那你呢？你又想到了什么？” 张酸奶一怔，随即二人相视而笑。 “看来，三班的日子有可能不太好过啊，”张酸奶感慨了一声，“坑爹的学院，竟然把新生跟留级生安排住在一起，这不是成心给咱们下马威么？” “别太悲观了，也许学院是想让老学员帮助咱们共同进步呢？”武小侠倒是无所谓，不过是跟留级生同住一室而已，既然没入中级班，那就说明对方最多也就是个四品巅峰，若真是想要欺负自己，可就算他倒霉了。 35 嘴碎人怂的张酸奶 二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到了四楼，楼梯口旁第一个房间就是401。 看着紧锁的房门，张酸奶一脸兴奋：“偶像，恭喜了，看样子你能享受中级班的待遇了，自己独占一屋啊！” 张酸奶说着话，又往前走了几步，看了一眼402半敞开的房门，眼珠一转道：“不过，自己住应该会很无聊吧？要不，我搬过来陪你？” 武小侠一针见血地道：“你是怕我无聊？还是怕被老学员欺负？” 张酸奶老脸一红，大言不惭地道：“我主要是出于对偶像的崇拜，这俗话说得人，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我不也是想着能够近朱者赤嘛？谁让你有魅力呢？” “魅力？”武小侠眼神古怪地道，“鸾凤不鸾凤的不好说，我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像唐僧呢？” “这话怎么说？” “不然你干嘛老是用这种花痴又贪婪的眼神看我？”武小侠道，“说吧，你是想睡我还是想吃我？” “冤枉！”张酸奶摆出一副无比庄重的神态，立掌为誓，“我可没有不良嗜好，我对偶像的崇拜，绝对纯粹！” “信你个鬼……”武小侠一边好笑地跟他贫嘴，一边拿钥匙开门。 “住手！”突然，一声来自楼梯口的断喝吓了两人一跳。 武小侠和张酸奶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看到来人，同时一愣。 训斥武小侠的是一个身材有些矮胖的学生，圆滚滚的脸盘子还能看得出有些呆萌，但左脸却明显比右脸肿大了不了，脸上还印着几道细长的红手印。 “哎呦？”张酸奶一看对方的样子就乐了，兴致勃勃地走上两步，乐呵呵地道，“这小脸儿肿的，挺有个性啊？刚整的容？看这手法，这痕迹……应该是个美女给整的吧？” 武小侠在一边暗暗头疼，同时也在心里替张酸级捏了把汗，因为在武小侠看来，张酸奶在这在作死。 “张酸奶，”武小侠拉了一下后者，好心提醒道，“他是老学员。” 这张酸奶贫嘴没个度，武小侠真怕他有一天会在这张嘴上，而且是不明不白的那种。 张酸奶倒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笑道：“认识，认识，资深留级生王小胖同学嘛。” 这一次倒是轮到武小侠惊讶了。 武小侠认识王小胖是因为前一日吴天带人跟自己为难时，王小胖就在吴天身边，看样子跟吴天的关系应该不错，以至于为了巴结吴天，说话时得罪了陈情儿，这才被陈情儿一巴掌扇飞。 但张酸奶一个应届生，刚进学院，竟然也认识，而且，听张酸奶的话头，他对王小胖可不仅是认识那么简单，说是了解倒似乎更准确一些。 这张酸奶，还真是让人看不透啊…… 当武小侠转过头的时候，王小胖马上就想起了自己被陈情儿当众羞辱的事，陈情儿他自然是惹不起，但现在武小侠竟然主动撞上来了，揍他一顿出出气应该也算天理循环。 “揍他一顿，然后拖到教务处治他一个入室盗窃之罪，就算是陈情儿知道了，也无话可说！” 这就是王小胖看到武小侠之后的第一想法。 却没想到，还没等王小胖发作，作死的张酸奶就先给他夹枪带棒地讥讽了一通，连“资深留级王”都出来了。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王小胖先是被打脸，现在又被人揭短，这还能忍？ 不过王小胖虽然长得呆萌，人可也不傻，见张酸奶一个新生，在明知自己是留级生的情况下却依然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只怕对方背后是有什么大人物撑腰，一时也不太敢贸然出手。 王小胖在初级三班已经留级了两年，两年前就已经是四品武者了，这个等级放在全是六七品的中级班和八九品汇集的高级班学生眼里，自然不值一哂，但对于那些刚进学院大门，连武者都还不算的新生来说，却绝对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 别说只是个学生，就是那些普通人层面上的黑帮打手，面对一个一品武者，也不敢放肆到这种地步。 所以，王小胖心中笃定，这个新来的，绝对不简单，一定要先打听清楚了再动手。 “喂！留级王，又憋什么屁呢？”看着傻愣愣盯着自己的王小胖，张酸奶的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尴尬的神色，看得一旁的武小侠心中大呼有趣。 王小胖回过了神，由于心存忌惮，火气竟然莫名其妙地退了不少，上下打量了一眼张酸奶，狐疑道：“你新来的？” “没错。”对方没生气，反而跟自己聊起了天，张酸奶一时倒有些出乎意料，根据自己打听来的结果，王小胖也不像这么好涵养的人啊？ “新来的就这么狂？”王小胖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在学院里有背景吧？” 张酸奶乐了，原来这货是怕自己有背景，还真不冤枉别人说他是个投机者，既然如此，不如干脆逗他一逗找点乐子，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没有背景，能住四楼吗？”张酸奶大言不惭地道，“没有背景，敢揭一个四品武者的短吗？没有背景，你会跟我说这么多废话吗？” 王小胖心中咯噔一下，暗道好险，还好没有一时冲动，不然还不知道又会得罪到哪尊神佛头上。 知道了张酸奶有人撑腰，王小胖的语气便缓和了许多：“这么说来，是有中级班的学长罩着你了？” “非也。”张酸奶臭屁地摇头。 王小胖心中一阵纠结：“难道是高级班？” 高级班的学生里，实力最强的就属两个人，一个是陈情儿，一个就是超武社的老大吴天，如果张酸奶是超武社团的某个成员的弟弟或者朋友，说不定自己还能借机捞点好处，毕竟社长一直不太看重自己，没办法也只能另寻出路，毕竟自己在学院里只剩下最后一年的机会了。 可万一在背后给张酸奶撑腰的是陈情儿那一路的……王小胖想想都脸疼。 “也不是。”张酸奶似笑非笑地道。 王小胖被吓了一跳，难以置信地道：“难道，你有家长在学院做导师……”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可真算是白捡了一条命。 谁知张酸奶却是面色一冷，冷漠地道：“不是。” 武小侠第一次看见张酸奶有这么认真的时候，不禁微微皱眉，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王小胖看着张酸奶，既摸不着头脑，又有些恼怒。 “我的背景，”张酸奶道，“就是有钱。” “又来了……”武小侠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王小胖一怔，随后便明白自己是被人给涮了，不由地怒火中烧，抡起拳头就开干：“小子，我看你是欠揍！” 王小胖毕竟是四品武者，又一直在四品境打磨了两年，距离突破五品不过只差一个契机而已，像这样处于一个品级巅峰的状态，一般都是同级无敌的，同为四品境的武者轻易都不是他的对手，就更别说一个刚入学的新生了。 王小胖这一拳头，新账旧账一起算，打定了主意要废了张酸奶，让这个刚入学就狂妄没边儿的新生一辈子都与武道无缘。 张酸奶也不是傻子，见五小胖动了真格的，立马就不贫嘴了，顺势就往武小侠身后一躲，把武小侠整个堵在了王小胖的拳头下。 “偶像救命！” 王小胖一声冷哼，骂道：”你个嘴碎的怂包，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36 偶像是用来擦屁股的 当看到张酸奶躲在武小侠身后时，王小胖心中暗喜，他原本就没打算放过武小侠，此时正好来个一石二鸟，正好顺手把武小侠也废了，事后报个误伤了事，反正武道学院每年因为比武切磋等各种事件而误伤的例子也不在少数，两个没有背景的新生，只要导师们不在意，就算失手杀掉又如何？ 当张酸奶躲到自己身后时，武小侠明显感觉到了王小胖身上的气势在一瞬间猛烈了许多，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 武小侠完全没想到这看上去呆萌的小子竟然会这么狠，这一拳虽然明显控制了力道，但对于两个普通人而言，挨上了依然会被直接打成废人。 他对王小胖谈不上了解，也没有多少厌恶，但现在却被激怒了，原本只是打算带着张酸奶躲开了事，但现在却改变了主意。 自己还要跟王小胖做室友，对于这样狠毒的人，如果不一次就震慑住他，日后只怕会有很多麻烦。 王小胖的拳头很快，间不容发之际，武小侠双目一寒，右脚毫无技术性地一记正前蹬，动作简单得就像两个普通人街头打架。 武小侠的实力本就比王小胖高出了整整一品，浮光掠影又是以速度见长，所以武小侠的腿虽然后发，却反而先至。 王小胖的拳头刚到武小侠面门，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痛，随后人便不由自主地倒飞了出去，将近八十公斤的体重砰地一声砸在走廊地面是，余音绕梁，回声不绝。 王小胖只觉得心脏不知是跳得太快了还是根本就不跳了，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伴随着剧痛传来，嘴巴张大到了夸张的程度，像一条离了水的鱼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靠，心脏骤停！”张酸奶脸色一变，赶紧上前，在王小胖胸前又是按又是捋，折腾了半天，最后王小胖在猛然咳了一口浓血之后，才总算勉强缓了过来。 “不好意思啊，忘告诉你了，”看着王小胖因为惊骇而变成了死灰色的脸，张酸奶无比嘚瑟地道，“他也是我的背景。” 王小胖难以置信地看着武小侠，根本就没心思听张酸奶胡扯。 “呼……吓死宝宝了！”张酸奶长出了一口气，轻拍着胸口道，“偶像，你这一脚是不是重了点？” 武小侠表情复杂地看着张酸奶，神色十分不悦，冷冷地不说话。 “偶像，”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张酸奶巴结地赔笑道，“怎么了？” “偶像？”武小侠冷哼一声，鄙视道，“自己到处贫嘴惹祸，出了事把我推出去挡枪，在你那里，偶像跟手纸没什么两样吧？都是用来擦屁股的……” “呃……”张酸奶尴尬地一笑，挠挠头走过来，连哄带骗地道，“别呀偶像，这么说话多难听？这表情，这语气，怎么跟个小怨妇似的，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对你始乱终弃了呢。” “少贫嘴，”武小侠冷笑道：“是我说得难听，还是你做得难看？” “我这不也是想着让您大显身手嘛，这么出风头的事……” “还狡辩？”武小侠一脸失望地道，“大家都是刚入学，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能大显身手而不是被人一拳打死？” “这……”张酸奶顿时哑口无言，“我一时着急就躲你身后了，没来得及想……” “你这话不自相矛盾吗？”这三年来武小侠无论在友情上还是爱情上都接连被辜负，心理也变得脆弱和敏感，好不容易从心里认可了张酸奶这个朋友，转眼却发现对方在跟自己玩心机，心头顿时升起一股无力感，失望地道，“张酸奶，我把你当朋友，你却在试探我，你还不肯承认么？” “我……”张酸奶彻底没了借口，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好吧，我错了偶像，防人之心不可无嘛，但我发誓，真没有要害你的意思。” “从今天开始，”武小侠的眼神突然变得冷冽起来，一字一顿道，“请叫我的名字。” “好的偶……武小侠。”张酸奶本来还要贫嘴，但看到武小侠愤怒的表情之后，便乖乖地改了口。 张酸奶心里也明白，不让叫偶像，只让称呼名字，这就表示武小侠只打算跟自己做一般的朋友，至少短期之内，他是不可能原谅自己了。 “你怎么样？”武小侠没有再继续理会张酸奶，转过头淡淡地看了王小胖一眼，漠不关心地道，“死不了吧？” 王小胖呆呆地摇了摇头，看上去有些傻。 武小侠微微点头，默不作声地打开房门。 “你……”王小胖突然想起了刚才上楼时看到的一幕，顿时一阵后怕，“你住这里？” 武小侠刚刚抬起的脚又停了下来，眼神睥睨道：“你有意见？” “没……没有……”王小胖肥大的屁股不由自主地又往后蹭了蹭。 “那就进来吧，”看了一眼慢慢聚集在楼道里的学生们，武小侠道，“免得丢人现眼。” 见武小侠并没有打算为难自己，王小胖这才稍稍安心了些，双手扶墙艰难地站起来，跟在武小侠和张酸奶身后，一步一步蹭进了房里。 宿舍房间不算多大，可也绝对不小，80多平米，由于没有设置厨房，只有两室一厅一卫，还有一个不小的阳台，显得面积很大，空调冰箱等家电一样不少，吃饭都是学院统一的食堂。 “你住哪间？”武小侠看向王小胖道。 王小胖指了指左手边的一间次卧，眼神里还带着畏惧之意。 武小侠倒是有些意外，有些纳闷地道：“就你一个人住，为什么不住更宽敞的主卧？” “这还用说？”张酸奶嘿嘿一笑，道，“主卧肯定是给你留的呗，他敢住吗？” 武小侠白了他一眼，脸上依然十分淡漠：“我在问他。” 马屁拍在了马脚上，张酸奶倒也不恼，嘿嘿一笑，自顾自打开冰箱门，从里面翻出来一瓶冰饮料，打开后一脸谄媚地递到了武小侠面前。 武小侠虽然心中还有气，但在冷冷地看了张酸奶一眼之后，还是接了过来。 抬手不打笑脸人，更况何武小侠本就是心肠柔软的人？ 张酸奶又给自己开了瓶饮料，大大咧咧往客厅沙发里一靠，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王小胖心思一向活泛，最擅长溜须拍马见风使舵，但刚在武小侠手上吃了亏，两人又不怎么熟，在不了解武小侠的为人之前，他也不敢造次，便实话实说道：“住在主卧的学生刚刚考入中级班，昨天才搬走，所以……” “所以你还没来得及换房间？”武小侠心中了然，倒也不以为意，反正他对这个也不讲究，房间大小无所谓。 王小胖脸一红，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你倒是实在，”武小侠陈赞了一声，抬起手里的饮料，刚要喝，突然想了起来，这冰箱里的东西应该都是王小胖的，道：“回头我会买了还你。” 王小胖尴尬地一笑：“不……不用了，一瓶饮料而已，大家都是同学……” “你不用这么怕我，”王小侠淡淡地道，“我不是记仇的人。” 虽然王小胖两天内两次跟自己为难，但武小侠感觉他并不像是太坏的人，而且自己也没吃什么亏，所以对于王小胖，倒也说不上多讨厌。 王小胖再次点头，小心翼翼道：“谢谢武同学……” 在武道学院，一切以实力为尊，看着前后判若两的人王小胖，武小侠又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 “要不……你搬去主卧吧，我住次卧好了。”武小侠并不想欺负人，既然王小胖已经表达了想住主卧的愿望，成全他就是了。 “不不……”王小胖连忙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武小侠不由地感到好笑，特意道：“我是真心的，我对这些无所谓。” 王小胖犹豫了一下，笑得有些凄凉：“还是不用了，反正我在这里也就最后一年了，住得好有什么用，入不了五品，明年还是得走……” “那好吧，我就住主卧了。”王小胖不肯，武小侠也不再执着了，自顾自住进了主卧，至于王小胖的前程如何，他也没心思理会，毕竟也没什么交情。 “这就对了，”一转眼工夫，张酸奶又从冰箱里翻出了一个苹果，正嘎嘣嘎嘣地啃着，含糊不清地道，“你让他住主卧，估计他也睡不踏实。” 武小侠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还不走，是准备在这过年吗……” 37 神州武道会 收拾完了房间，看着呆立在门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王小胖，武小侠了然一笑道：“王学长，进来坐坐？” “不……不用了。”王小胖尴尬地道。 武小侠也不勉强，来到客厅坐下：“以后我们就是同班同学了，你是学长，还请你多关照。” “不敢不敢，”王小胖连忙客气地摇手，“叫我王小胖就行。” “王小胖……”武小侠念叨道，“武小侠，咱俩这名字还真是……” 王小胖一愣，随后也哑然失笑，回到了自己房间里。 不一会儿，王小胖又返回了客厅，手里拿着一个深黑色的玻璃瓶递给武小侠。 武小侠好奇道：“这是……” 王小胖脸上一阵纠结，勉强笑道：“这是锻骨丹。” 武小侠讶然：“你要送给我？” 王小胖点点头，小心翼翼道：“以前的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这个是我向你赔罪的，我只有这么多了……” “这么说，你是在求和了？”武小侠意味深长地道。 王小胖抿了抿嘴，沉默地点点头。 王小胖自知从今以后是落在武小侠手里了，虽然自己后面有吴天撑腰，但一来吴天是高级班的学生，鞭长莫及，二来，对方也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过，不可能时时处处维护自己。 而如今武小侠跟自己同居一室，想要整自己，简直易如反掌，哪天就算自己死在了屋里，只怕也不奇怪。 所以，王小胖思来想去，便拿出了自己全部的家底讨好武小侠，只求能活着熬过这最后一年。 “锻骨丹……”武小侠也不客气，伸手接了过来，拧开瓶盖，一股淡淡的药味飘散出来，“这么说，这丹药是用来锻造骨骼的？” 王小胖点了点头。 武小侠随手倒了倒，药瓶里只剩下了三颗通体乌黑的小药丸，便又随手放了回去。 “垃圾。”此时，武小侠的脑海里响起了酒老不屑一顾的声音。 武小侠心中暗笑，他如今即将突破六品，感知力比当初锻骨时敏锐得多，在闻到锻骨丹的时候便察觉到了药性十分微弱，与自己在酒老的指点之下自行配制的药浴液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看来酒老说得没错，这武道学院也不过如此，一年三万多星币的学费，却拿这些垃圾来糊弄学生。 武小侠随手把药瓶往茶几的上一放：“君子不夺人所爱，你自己留着吧。” “这……”王小胖吓了一跳。 “学长不用担心，”武小侠了然道，“我说过了不会秋后算账，就一定会算数，而且，相对于吃药，我还是喜欢吃水果，你要是有心，不如给我买几斤水果。” 武小侠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感情这王小胖是个典型的欺软怕硬的主儿，而且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小，只是挨了一脚，竟然能怕成这个样子，武道学院能教出这样的武者，也真是够了。 王小胖先是一愣，仔细观察了武小侠的表情之后，终于确定了他不像是开玩笑，脸上不禁露出惊喜的神色，千恩万谢地把药瓶拿了回去。 这锻骨丹对王小胖来说是无比重要的东西，做为四品武者，他的进境算是很慢的了，一般人在进入四品的前半年里就能完成淬骨，后半年就能完成锻骨，而他足足用了三年，而且至今才刚到完成锻骨的最后关头。 王小胖能力有限，想靠实力从学院里争取锻骨丹，难度极大，这仅有的三颗还是自己巴结了吴天很久才求来的，但即便是这样，仅仅三颗也无法保证自己完成最后的锻骨。 而锻骨完不成，就无法进入练气阶段，更不可能进入五品境。 本来以为这至关重要的丹药肯定保不住了，却没想到武小侠竟然是个真君子，这一次，王小胖是打心底里感激他，发自内心地忙不迭道谢。 “武小侠，谢谢你，”王小胖的语气里带着些激动，“你是真君子！” 武小侠也懒得跟他解释自己不要这丹药的另一个原因是自己根本就不需要这种垃圾货，倒是饶有兴致地道：“真君子？难不成你还见过伪君子？” 王小胖顿了顿，喃喃道：“吴天……” 武小侠倒是一愣，奇道：“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王小胖脸上露出一阵苦笑，自嘲地道：“他怎么会看得上我……” “这倒是看出来了。”武小侠摇头轻笑，吴天那样的人，无论是谁见了，第一印象都会很深刻。 “今天你放了我一马，我也不是不懂感恩的人，”王小胖道，“好心提醒你一句，吴天那人，是个伪君子，几年前你代表机甲学院来我们学院参赛，曾经得罪过他，他一直都记在心里，你要小心点，他一定会找机会对你下手的。” “下手？”武小侠不以为然地道，“难道他还敢在学院杀人？” “明着杀应该还不至于，”王小胖道，“但是他可以做成意外。” “意外？”这次武小侠倒是真有些意外了，追问道，“什么意思？” 王小胖解释道：“你刚来学院，还不知道，明天正式上课前，学院要求所有新进的学生签一张生死状，那就是他的护身符。” “生死状？”武小侠从未听说过，但一听便知道这东西一定十分重要，不禁也认真起来，将身子向王小胖身边靠了靠道，“在机甲学院时从没听说过这东西，详细说说。” 王小胖点点头解释道：“由于武道学院的性质，决定了在平时的教学和训练过程中难免出现各种意外，甚至包括意外死亡，签生死状其实就是为了在发生意外时给学院撇清责任用的。” “我靠！”武小侠一听就不淡定了，“这也太缺德了，一年那么多学费，连基本的安全都没保证？管杀不管埋啊？” 王小胖无奈地一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神州所有的武道学院都是这样。武道学院虽然比不了机甲学院，但比起其他行业来还是有不少人趋之若鹜的，能上得起武道学院的，除了像我们这些苦熬着的穷人子弟，更不乏许多像吴天那样家里有钱有势的富二代甚至官二代，要是他们那样的人出了意外，没有生死状的话，学院也会很被动。” 武小侠显然不信：“若真是家中有势力的学生死在了学院，只凭一张契约，人家就真肯善罢甘休？” 王小胖道：“他们不肯也没办法，除非不签，但不签生死状，就表示主动放弃在这里学习的机会，学院是不会让你留下来的。” “一个武道学院，居然这么霸道？”武小侠不禁哑然。 “没错，就是这么霸道，”王小胖道：“因为生死状的内容是由‘神州武道会’统一制定并派发的，没人惹得起。” 武小侠感觉这信息量越来越大，奇道：“神州武道会又是什么组织？” 王小胖继续解释道：“神州武道会统辖着整个神州的所有武道学院，起初只是做为民间性质的组织而存在，但随着影响力的扩大，得到了政府的认可，实力极其强大，你想啊，有哪个单独的家族或者官员敢以一己之力与整个神州武道抗衡？这不是疯了吗？” 武小侠想了想，这话确实有道理，一个武道学院也许在当地没人放在眼里，可整个神州有多少武道学院？要是联合起来的话，只怕政府都不能等闲视之。 王小胖继续道：“而且话说回来，就算真有哪个不要命的家族敢找武道学院麻烦，也不可能有那种实力，毕竟一个武王就能以一己之力平推一支近万人的军队，七代以内的机甲都只有被吊打的份，而在神州武道会里，武宗只能靠边站，据说光是实力达到了武王级别的长老就有十几位，更别说武皇级的四大护法了，据传闻，神州武道会会长的实力已经达到了恐怖的武圣级，武圣是什么？那可是号称陆地之上，半人半神的存在，别说还有个武道会了，就单独这么一个人，谁惹得起……” 武小侠瞠目结舌：“确实惹不起……” “所以想要留下来，生死状不得不签，这由不得你做主，”王小胖看了武小侠一眼，劝道，“实在不行，你还是放弃吧，虽然成为武道中人的诱惑很大，但也不值得用命去换啊，要真签了，以吴天睚眦必报的性情，不整死你是不会罢休的，到时候你死了白死。”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武小侠感激地道，“这么说，昨天你在校门口羞辱我，试图阻止我进入武道学院，是在有意保护我？” 王小胖老脸一红，道：“不是，三年前你跟吴天的矛盾我都知道，昨天我看你来报名，本来就是想借着羞辱你来巴结他，这三颗锻骨丹也是他看在我被陈情儿打脸的份上给的……” “你倒挺实在……”武小侠一脑袋黑线，“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谢谢你，只要你以后不再有害我的心，以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不会了！”王小胖连忙保证道，“你是个实在人，而且，我已经在你面前出卖了吴天，算是有把柄在你手里了……” “那吴天那边呢？”武小侠道，“你不怕他报复你？” 王小胖黯然道：“我不知道，反正所有人都瞧不起我，说我是他的狗腿子，连吴天也瞧不起我，高兴了就施舍点，不高兴了就一脚踢开，都习惯了。” “习惯了……”武小侠一时无语。 38 何止是过节 武小侠好奇道：“那你干嘛还跟着他？你修行你的，他修行他的，互不相干不就得了？”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王小胖苦笑一声道：“我资质不行，在学院里属于不被重视的那一批，只靠我自己跟本争取不到足够的修炼资源，吴天家大业大，又是超武社的社长，像我这样的人，要想有个前程，只能抱他的大腿……” 最后王小胖又补充了一句：“学院里像我这样的学生占了70%，基本上都跟我一样都是普通人家出身，资质又差，家里砸锅卖铁才把我送了进来，又签了生死状，豁出性命去赌一个未来，像我这样的人，哪还顾得上什么自尊，什么脸面？” 武小侠思忖道：“这么说，学院里的多数人都加入了超武社团？” “差不多吧，”王小胖道，“都是冲着超武社的资源去的，但大多数人都进不去，社团要人也是看实力的，我是熬了好几年，成为三品武者之后才进的社团，很多人都想跟吴天攀扯上一点关系，像我这样的，算是幸运的。” 武小侠看了他一眼，了然道：“只怕未必有那么幸运吧？” 王小胖默默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但却无比苦涩，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脱颖而出”而有半点得意：“你猜得很对，跟吴天攀扯上之后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就算被人在背后骂，我也不愿放弃。” “超武社……”武小侠从昨天就听说了这个社团，而且张酸奶也一直在说，不由地好奇心起，“这超武社的学生平时都干些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王小胖道，“平时没事，大家就是该上课的上课，该修炼的修炼，有活动的时候就一起参加，但吴天一般都很少亲自露面，事情都是交给别人去做，比如今年的新生入社选拔，就交给了我和另外几个人来做，我负责三班新生的选拔。” 说到这，王小胖突然醒悟道：“对了，你要是有兴趣，我直接给你内定一个名额，进了社团，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回头我再亲自带你去跟吴天说几句好话，也许……” “不必了，”武小侠连忙打断道，“我没兴趣。” 王小胖劝道：“我知道你有实力，也许已经马上就要突破五品了，但吴天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吴天了，现在他是九品武者，差一步就能毕业做武师了，他又有各种资源和背景，你斗不过他的。” “多谢关心，”武小侠淡然一笑，“我心里有数。” 王小胖一愣，随后恍然大悟，了然一笑：“我差点忘了，你还有同样是九品武者的陈情儿做靠山呢……” “靠山？”武小侠摇头道，“人们不是常说‘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吗？把希望寄托在别处是不明智的，还是靠自己比较好。” “不过话说回来，”武小侠微微沉吟道，“这个吴天在武道上的天赋可是不一般啊，我记得三年前武道学院的九品武者里，好像没有他这一号。” “嗯，那时候他才六品，三年升三品，除了天赋，几乎全是靠药物堆出来的，但我更配服你，”王小胖道，“以前你在机甲学院的时候，知名度和实力跟现在的吴天一样，甚至比他更高，但那时候你在比武场上却一点也不咄咄逼人，后来听说你变成了……” 王小胖顿了顿，继续道：“却没想到，三年不见，你居然在武道上也这么厉害了……” 武小侠微微一笑道：“我说了你可能不信，纯粹是运气好而已，或者说是运气差也可以。” 他这话本也没错，当初被迫离开机甲学院，是因为酒老，后来得以修行武道，也是因为酒老，可谓是成也酒老，败也酒老。 王小胖听不懂，但也没多问，道：“你还没签生死状，吴天暂时应该不会来找你麻烦，趁现在休息一下吧，顺便想想以后怎么办，想加入超武社的话，随时告诉我，团费我会想办法给你免掉。” 武小侠也懒得再去强调一遍自己无心加入超武社，毕竟王小胖也是一番好意，点点头也就过去了。 “你刚来，先休息一下吧，”王小胖道，“我还得去社团一趟。” 武小侠乐得一个人清净自在，点点头自顾自回屋了。 当初武小侠说要考武道学院的时候，酒老就不屑一顾，如今从王小胖的口中得到了一些内幕之后，武小侠突然发现酒老的话也不能尽信，毕竟武道学院背后还有一个“神州武道会”那样的庞然大物，就冲这一点，武道学院也不可小觑。 “酒老，”想到神州武道会，武小侠不禁来了兴致，“你应该知道神州武道会吧？” “知道。”酒老的声音不咸不淡，听起来似乎带着某种敌意。 “跟我说说吧，”武小侠道，“我想多了解一下。” 酒老的语气中却带着不耐烦：“离你十万八千里的事情，有什么好了解的？” “说说呗！”武小侠央求道，“我想长长见识。” 酒老沉默了一会儿，道：“也罢，我就跟你简单说说。” “神州的武道界大体分为官方与野方两个流派，其中遍布各地的大大小小的武道学院便是得到了政府认可的官方武道界，就像刚才那个小胖子所说，官方流派的最高组织就是神州武道会，里面也确实有不少武王、武皇级别的高手，甚至还有武圣存在。” “而野方的武道界，则是指散布于神州各处的宗门教派，因为没有向政府报备，所以知名度远不如官方武道界高，而且各宗派都有自己的规矩和绝学，门户自立，没有形成像官方武道界那样统一的管理模式，所以凝聚力无法与官方武道界相比，整体影响力和知名度自然也没有官方武道界高。” “不过，有利就有弊，官方武道胜在体系和规模，而野方武道界则胜在各自的功法上，那些各自有着几千年古老传承和发展的宗派功法，也不是官方武道界靠规模就能轻易反超的，如果把官方武道界看做是一张组织严密、面积广大的巨网，那么野方的宗门则是一支支无比锐利的箭，规模和组织性虽然远不及前者，但是单一点上的实力却足以呈现碾压之势。” 武小侠想了想，似乎是抓住了酒老话里的要害，道：“你的意思是，如果让野方武道的宗门弟子跟官方武道的学院学生单挑的话，学院学生会输？” “不敢说一定会，”酒老道，“但是输的几率在九成以上，即便是同等品级的两人，学院学生输的几率也会超过七成。” “那为什么？”武小侠不解。 酒老道：“品级相同只代表了两个人实力的境界相同，比如同样两个五品武者，只能说明两人都已经达到了练气境，在境界相同的时候，功法和兵器的差异便成了决定胜负的关键。” 武小侠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宗派的功法胜过学院？” “那是自然，”酒老道，“学院所教的功法跟宗派传承下来的功法却不可同日而语，学院派的功法多数靠‘力’，一些低品学员之间的比赛往往还会分什么‘重量级’，而宗门功法却多数靠‘技’，如今是元气复苏的超武时代，而那些传承数千年的功法本就是杀人技，如今的威力只可能比数千年前更加强大。” 武小侠道：“人们不都说‘一力降十会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未必能占便宜吧？” “理论上没错，”酒老道，“但世上会有所谓‘绝对的力量’吗？再强的人，也有薄弱的地方，而薄弱的地方往往是致命的，眼睛、喉咙、腋下、裆下、手腕、脚腕……即便是十三横练加身，也有罩门所在，在真正的杀人技面前，一味只崇尚力量的人会死得很惨，而宗派武功又往往会讲求身法与气息以及不同功法间的搭配同修，一个二百斤的拳击壮汉在八十斤的点穴高手对阵，输的往往是壮汉，就是因为学点穴的人，必定同时苦练身法和速度。” 武小侠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酒老补充道：“用‘技’只是传统武道界最为普遍的，在野武的几大宗门中，像太极那样的功法更为高深，甚至连技巧都摒弃了，追求用“意”，以静制动，以变生化，那已经是真正的无招胜有招的绝学，一套绝学包含“无用之用、方为大用”的天地大道，在普通人手上只能用以健身，在武宗手上却可以之制敌，在武圣手上却可以之窥伺天机，而到了三境高手的手中，则又变成了无用之物……” “所以，”酒老最后道，“野方宗门的种种武学，岂是那些官方学院之流可比的？这也是我当初不赞成你来这里的原因，它会局限你的未来。” “不过……”酒老微微沉吟，又道，“来了也好，反而你现在根基还不稳，又是穷小子一个，在这里多搞点资源，提升自己也好，但是你要记住，这里只是暂居之地，等时机成熟时，不管毕业与否，都随我离开，在这耗太久没意义。” “明白了，”武小侠道，“我在这里只为一件事，提升自己的实力。” 酒老赞赏道：“不错，悟性挺高，还有，记住了，官方武道之中，尤其是那个神州武道会里，全是一帮伪君子。” 武小侠眉头一皱，奇道：“酒老，你以这个武道会似乎有很深的敌意啊？难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想到这里，武小侠也吓了一跳。 根据王小胖对神州武道会的描述，就算一方武宗到了里面也只有卑躬屈膝的份，如果酒老真的跟这样一个组织有什么过节，甚至有过什么争斗的话，那么酒老的实力得强到什么地步？ “过节？”酒老冷哼一声，“何止是过节……” 39 相逢一餐泯恩仇 武小侠不禁大感好奇：“难道你跟神州武道会之间还有什么血海深仇？” “问那么多干嘛？”酒老训斥道，“你这么弱鸡，知道多了有害无益，现在你的主要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提升自己的实力，该让你知道的，待时机到时，我自然会告诉你。” “弱鸡……”武小侠不满地嘟哝，“好歹也是五品巅峰，我有那么弱么……” 酒老叱责道：“别墨迹，快去修炼！” 武小侠一肚子无奈，委委屈屈地像个小媳妇儿似地打坐修行去了。 目前武小侠所会的功法不多，最擅长的只有“一步两掌”，浮光步、掠影掌以及断碑掌，而所有的功法要想发挥真正的威力，都需要以浑厚的元气为底蕴。 所以武小侠最近都是以练气为主，元气为基，功法为用，毕竟如果元气修炼不足，境界便无法提升，再好的功法也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半小时后，随着第一块元气石中的最后一缕元气如灵蛇一般钻进武小侠的体内，原本淡青色的元气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石灰般的惨白色，看上去就像是一块被彻底烧透过的炭。 片刻之后，武小侠缓缓睁开了眼睛。 “元气耗尽了？”看着元气石在转眼之间经历了宛如从少年到老年的变化，武小侠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惋惜，“这么快就用完了……” “知足吧，”酒老劝慰的声音传来道，“像这种石头，虽然品阶不算太高，却十分稀有，你能有幸得到一块，已经算是莫大的机缘了，还想一块石头用一辈子啊？” 武小侠摇头苦笑：“倒也对，看来是我太贪心了，不过好在还有半块。” 酒老道：“你刚才吸收的那些元气，待全部消化掉之后，应该足够助你成为六品武者了，届时，你便可以开始学习兵刃了。” “真的？”武小侠大喜过望，仔细想了想道，“可是我看武道学院里，一品武者就能开始学习兵刃，为什么我要到六品才能学？” “像这种误人子弟的学院能教出什么好？”酒老鄙视道，“一品？会几招三脚猫的功夫都算一品，连自己的一拳一脚都无法驾轻就熟，就想动兵刃，如此好高骛远，兵刃到了他们手里，唯一的作用就是给敌人送装备……授人以柄懂吗？说的就是他们这样的。” “武者在达到五品练气境之前，唯一需要修炼的，只有自身，筋骨皮肉，哪个不需要锻造？至于什么十八般武艺，全是扯淡。” “原来是这样……”武小侠突然觉得跟酒老混，别的不敢说，见识是真心涨了不少，“这样说的话，初级班的教材我岂不是完全用不着了？” “本来就用不着，”酒老道，“有我在，别说初级班，就是高级班那些东西，也没什么值得你去浪费时间的，你真正需要的，不是这个。” 武小侠脑子有些懵：“那我需要什么？” “武道学院依托着神州武道会，功法虽然一般，但修炼资源倒是不少，虽然科技种植下的各种药草制作出的丹药，在药效上远不如那些纯野生的，但好在量大管饱，这才是你现在真正需要的，”酒老道，“至于他们教的那些功法，全是绣花枕头，随便学上两套，别让自己显得太特别也就是了，不然暴露了真实目的，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武小侠点头道：“嗯，我知道了，那学兵刃的事……” “学院会教的，”酒老道，“而且学院自有藏经阁之类的地方供学生借阅，没事你多去几趟，各种兵刃都练一下，熟悉一下感觉，日后无论专攻哪一种，都有好处。” 武小侠还想说什么，酒老突然道：“有人来了。” 武小侠心中一动，随即门铃便响了起来。 下床走到门口，从猫眼中看去，张酸奶那张吊儿郎当的脸便出现在了武小侠眼前，武小侠心中一阵无奈，悻悻打开了门。 “哈喽！”门一开，张酸奶便贱贱地一笑道，“偶……” “偶什么？！”武小侠冷冷地一瞪眼。 “欧……买嘎！”张酸奶眼珠了转，立马识趣地改口，“几个小时不见，武小侠又变帅了！” “滚！”斜眼白了张酸奶一下，武小侠自顾自回到客厅，不耐烦道，“狗皮膏药……” 张酸奶依旧是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一边跟了进来，一边从背后掏出一大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玫瑰花递到了武小侠面前。 “你干嘛？”武小侠被吓了一跳，满脸戒备地看着张酸奶，紧张道，“神经病啊？” “瞧给你吓的……”张酸奶猥琐地一笑，一屁股坐到武小侠身边，“放心吧，我可没有特殊癖好，人家是特意来跟你道歉的……” 武小侠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厌恶地向旁边挪了挪身子：“你离我远点坐，还有，好好说话。” 张酸奶狡黠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原谅我了？” “原谅，原谅！”武小侠连连道，“我只是无法原谅我自己……我怎么就招惹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那好，”张酸奶道，“那就走吧。” 武小侠一愣：“干嘛去？” “吃饭去，我请客，”张酸奶道：“俗话说的好，相逢一餐泯恩仇，听说这里的食堂伙食不错，咱们吃顿好的，不撑不归！” “不去了，”武小侠淡淡地道，“我不喜欢欠人情。” “一顿饭而已，”张酸奶道，“你活得未免也太认真了，我都替你累，不是我说你，你得学着交朋友。” “交朋友……”武小侠心里一动，张酸奶虽然一直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有些话却总能有意无意间戳到自己心里去。 “当然啊，”张酸奶道，“据心理学分析得出的结论，笑纳别人的心意有顾于提升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好感度，所以这是成全，而不是你认为的欠人情。” 武小侠看着他，将信将疑：“你还学过心理学？” “略懂，略懂……”张酸奶嘿嘿一笑，“我属于杂学派，广而不精，什么都是略懂。” 武小侠还想说什么，却被张酸奶强拉着胳膊拽了起来：“走吧我的超武大侠，别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我还有正经事跟你说呢……” 学院食堂。 嘉兰武道学院的食堂跟班级一样，高级班、中级班和初级班各自占了一层，虽然在同一栋楼里吃饭，但平时三个班级的学生通掌都是各在各的楼层吃饭。 由于三个层次班级的学生实力不同，对食物的要求也有所不同，当然，价格也有所区别。 高级班的区域食物品类是最丰富的，也是能量最高的，当然价格也是最贵的。 二人进门之后，张酸奶像个土财主一样，一马当先，大摇大摆地直奔三楼而去。 武小侠犹豫道：“初级班的食堂好像在一楼吧？” “不管他那些！”张酸奶满不在乎地道，“又没人规定不能换楼层用餐，既然是请客，当然要吃最好的，谁让咱有这条件呢？” “不去！”武小侠这一次的语气十分坚定，“要吃就在一层，不吃就算了！” 虽然武小侠在心里赞同张酸奶那套关于交朋友的说法，但是不代表没有底线，朋友之间，即便是请客也是相互的，三楼的食物价格昂贵，虽说武小侠还不至于回请不起一顿饭，但他却并不想把有限的金钱浪费在请客吃饭上，所以武小侠坚决要在一层吃。 “有福不会享啊……”张酸奶无奈，只好陪武小侠留在了一层。 事实上，即便是初级班的伙食也是相当好的，基本上能够想得到的食物都包括了，甚至还有一些市面上并不多见的异兽的血肉。 两个人本来也吃不了多少，张酸奶便尽挑对武者有裨益的买，点了两盘药蔬，一盘不知是什么异兽的蒸肉，以及一份补血养气汤，全部都是对武者的修行大有好处的菜，主食倒是很常见，就是一大盘炒饭。 三菜一汤外加一份主食，却足足花去了五百星币，其中炒饭才三十星币。 武小侠暗暗咂舌：“这哪是人吃饭，简直就是饭吃人……” 二人临时办理了饭卡，结账的时候，收银员小姐姐看着张酸奶托盘里的菜，张口结舌了半天，再三叮嘱结账不退之后才给结了账。 张酸奶倒是若无其事，结账的时候还不忘调戏小姐姐，在最后还顺利要来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武小侠在一旁看得直摇头。 “对了，”一边吃着饭，武小侠想起了张酸奶在宿舍说过的话，道，“你说有正经事要跟我说？什么事？” 张酸奶一边将一块异兽蒸肉扔进嘴里，一边道：“关于超武社团招人的事……” 40 要名不要命 “超武社？”武小侠想了想道，“怎么了？” 张酸奶道：“据说在神州的每一所武道学院里，都会有一个超武社团，能进去的学生，那可是前途无量，甚至在闻名遐迩的神州武道会里，九成以上的成员都曾有过加入超武社团的经历，这样的诱惑，你不心动？” “嗯，心动，”武小侠吃了一口蔬菜，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心里对张酸奶的兴趣却更浓了几分，“张酸奶，你似乎知道不少秘密啊？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张酸奶呃然一愣，随即笑道：“都说了我是杂学派，当然什么事都得涉猎一些，不然岂不堕了名头？别说这个了，话说你对超武社团，就真的不动心？” “动，”武小侠敷衍道，“一直动着呢。” 张酸奶看了他一眼，摇头笑道：“脸色比桌子面还平，语气比这碗没放盐的汤还淡，您恕我眼拙，真没看出您哪里心动来……”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张酸奶想了想又道，“毕竟以你跟吴天的过节，就算进了超武社，也不见得能得到什么实惠。” “少自以为是了，”武小侠喝了一口养血补气汤，似乎确实有些淡，“我对超武社没兴趣，你想去就自己去。” 超武社的诱惑力放在任何一个学生身上都难以抵御，若是换了以前的武小侠，自然也巴不得能加入进去。 但是现在，武小侠有一个酒老那样的师父指点，连武道学院都没想多待，区区一个超武社团，自然是看不上眼了。 还有一点就是如张酸奶所说，吴天跟武小侠之间有过节，而武小侠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躲着对方是最干脆的方法。 “你真没兴趣？”张酸奶道。 武小侠微微一顿，随后眼神古怪地看向张酸奶：“张酸奶，我看你是有事儿吧？” 张酸奶嘿嘿一笑：“我就喜欢跟你这种聪明人做朋友！” “少拍马屁，”武小侠白了他一眼，“有什么话就直说，一个大男人跟个娘们儿似的，绕来绕去的你不晕吗？” 张酸奶一愣，没想到自己刚说了武小侠的话，这么快就被他给甩了回来，不由地哑然失笑。 “不瞒你说，”张酸奶直言不讳道，“我对超武社团倒是有点兴趣。” “嗯，”武小侠淡淡地道，“早看出来了。” “别误会，”张酸奶道，“我的兴趣并不是加入它。” “不想加入？”这倒是让武小侠出乎所料，疑惑道，“那你想干嘛？” 自从认识张酸奶以后，武小侠就一直没有看透过他。 张酸奶虽然表面上吊儿郎当不着调，但其实却知道很多事情，武小侠当然没有傻到会相信他所谓自己是什么“杂学派”的鬼话，但既然他不愿意说实话，武小侠也不想去刨根问底。 不过介于张酸奶的神秘，又曾经试探过自己，武小侠并不想与他有过多的交集。 然而事与愿违，武小侠也不知道是自己中了什么邪还是张酸奶使了什么魔法，自己虽然想着与他保持距离，却还是不知不觉被他给勾搭着越走越近，而且心里似乎并不怎么讨厌他。 “活见鬼……”武小侠心里暗骂了一声。 “我想吃掉它！”张酸奶说着，一叉子戳下一大块蒸肉，丢尽嘴里嚼了起来。 虽然只认识了两天，但对于张酸奶这制造意外的本事，武小侠却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对于张酸奶扬言要“吃掉”超武社，武小侠还是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毕竟，自己有一个酒老这样的神秘高人撑腰，对超武社也仅仅是瞧不上而已，而这神秘莫测的张酸奶，竟然张口就要吃掉学院里最强大的社团…… “张酸奶……”武小侠发现自己竟然有点瞠目结舌，“你要吃掉超武社团？” 张酸奶面带微笑却目光坚定：“没错。” 武小侠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吃掉’？” “吞并它，”张酸奶干净利落地道，“或者干脆拆了它！总之，就是要让超武社团在这里成为历史。” “成为历史……”武小侠喃喃道，“你确定你能做到？” 张酸奶凛然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武小侠狐疑道：“你不会也得罪了吴天吧？” “那倒没有，”张酸奶大有深意地道，“不过，当我的计划实施以后，就会有了。” “等于没说……”武小侠翻了个白眼，“那你哪来那么大的仇怨？” 张酸奶讶然：“谁说我有仇怨了？” “那你为什么要跟超武社团过不去？”武小侠道。 “当然是为了出名啊！”张酸奶理所当然地道，“你想啊，在这学院里，超武社团是第一大社团，我要是能把它给挑翻，那名声，那影响力……” 武小侠顿时无语：“你就是为了出名？” “不然呢？”张酸奶理所当然地道，“咱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最佩服你的一点就是时时处处都能成为新闻人物，走到哪里都是话题焦点，向偶像看齐嘛……” 武小侠张口结舌地看了他半天，竟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张酸奶……”半天，武小侠才无奈地开口，“进入武道学院是要签生死状的，这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张酸奶随口道，一脸懵懂的小表情，“怎么了？” “我该说你是太聪明还是太傻？”武小侠叹息道，“签了生死状就表示你在这里死了白死，你才刚入学，就想以一己之力想要挑翻整个超武社？这要被超武社的人听见了，恐怕就不用你找他们了。” “谁说我要凭一己之力了？”张酸奶道，“这不还有你吗？” 武小侠噗地喷出了一口老汤。 “张酸奶你个王八蛋，”武小侠边咳嗽边指着张酸奶大骂，“你就一顿饭想换我一条命啊！” 张酸奶一脸贱笑，讨好地给武小侠递上餐巾纸。 “滚边儿去！”武小侠一把抢过，“要名不要命的疯子……你想死别拉上我！” 待武小侠咳得差不多了，张酸奶才一本正经地道：“武小侠，其实我想要对付超武社，还有一个原因，这不光关系到我，还关系到你，甚至关系到学院多数的普通学生。” 武小侠看他说得认真，不像是信口开河，便也用心了些：“什么意思？” 张酸奶道：“人人都知道，虽然每个武道学院中的社团数量和种类各不相同，但无论是哪所武道学院，超武社团都是必不可少的，而且也是规模和影响力最大的，其在学院中的地位，甚至能够与学院领导层平分秋色。” 武小侠微微点头：“这些我也听说了一点，那又怎么样？” “超强的影响力决定了在任何一所武道学院里，超武社都是学生们争相加入的社团，以求背靠大树好乘凉，”张酸奶继续道，“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顺利被社团接受的，只有天赋好或者境界高的学生才有可能被招进去，而那些被超武社团排斥在外的学生，所能获得的修炼资源就会变得十分有限，学院在资源上的分配向来就是如此不公，试想一下，花同样的钱，得到的修炼资源却天差地别，面对这样的两极分化，任何一个处于劣势的学生，谁会甘心？你会吗？” 武小侠沉默不语，他可以瞧不上超武社团，却无法忽视学院向社团倾斜的修炼资源。 片刻之后，武小侠看向张酸奶：“看样子，这事你早就想好了？” 张酸奶毫不避讳地点点头。 “那你准备怎么干？”武小侠道，“超武社团可不是说吃就能吃掉的……” 张酸奶毫不客气地道：“我的一贯风格，自然是用钱砸！” “张酸奶！”武小侠一脸不可救药的表情看着他，“你以为钱是万能的吗？” “武小侠！”张酸奶却是满脸理所当然的样子道，“你以为钱不是万能的吗？” 武小侠看了他半天，有气无力地道：“你是个疯子……” “别废话，”张酸奶道，“我干成了，对你也有好处，我这是为广大底层学生谋福利，你就说跟不跟我合作吧？” “好，我跟了，”武小侠并不傻，知晓了轻重利害，果断答应，虽然他也知道，万一干不成，自己八成也会跟张酸奶一起成为众矢之的。 武小侠就是这一点好，轻易不做决定，但看清了利害之后，一旦做出决定，便义无反顾，不论多大的风险都敢闯。 “好！痛快！”张酸奶豪情万丈地道，“你看着吧，只要咱们俩合作，超武社死定了！” “张酸奶！”此时，一个有些粗犷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惊得用餐的学生纷纷转头。 张酸奶循声转头，顿时脸色一变。 41 出风头的正确方式 武小侠也一起看去，但却并不认识对方，不过，看对方气势汹汹的样子也知道是来者不善。 武小侠突然起身，远远地往旁边一躲。 “你……你干嘛？”看着武小侠躲开，张酸奶有些莫名其妙。 “不干嘛，”武小侠淡淡地道，“只是不想再被人推出去做靶子。” 张酸奶一脸郁闷。 “张酸奶！”此时，那人已经大步到了二人跟前，看着张酸奶，一脸悲愤。 那学生长得五大三粗的，虽然年龄比张酸奶大不了几岁，但一米八的高头加上古铜色的皮肤却让他显得像个三十来岁的壮汉。 张酸奶满脸堆笑地伸出手：“哎呦，这不是马超马大哥吗？来吃饭？” “少废话！”马超道，“我花呢？” “花？”武小侠心中一动，一脸狐疑地看向张酸奶，“他刚才说花？” 张酸奶老脸一红，尴尬地挠挠头，对马超道：“什么花？你是说想要吃西兰花吧？” “你少跟我装傻充愣！”马超怒道，“我放在宿舍的一捧玫瑰花不见了，宿舍里除了我，只有你有钥匙，是不是你偷的？” 此时，来食堂吃饭的学生也渐渐多了起来，他们这边一闹，顿时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能来武道学院的，个个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就算是个女孩子也绝然不能以普通女生的标准去看待，在这学院里，学生哪学生之间，几乎在任何时间任何场合因为任何理由都能动手，有时候甚至根本不用理由。 对于旁观者来说，看别人打架，既是打发时间的最好方式，同时也是难得的学习机会，所以凡是学院里有打架的事，围观者一定不会少，境界高的品头论足指点江山，境界低的则借机涨见识，有打的有讲解的，观看一场实战，胜过自己盲修瞎练好几天。 而导师教员们也默认了这种交流方式，习武者，本该有血性，若不在学院里就让他们感受到武道的残酷，待以后离开了学院，他们将会毫无竞争力。 张酸奶刚来，几乎就没人认识他，但跟他同宿舍的马超做为初级三班的留级生，再加上这么高辨识度的身材，认识的人可就多了。 “快看，又有人要动手了！” “那不是初级三班的马超吗？他对面那个是谁？” “不知道，估计是新来的吧？” “新来的？这下有趣了……” “张酸奶你……”武小侠顿时气结，终于明白这小子给自己道歉为什么偏偏要捧一束玫瑰了，“你给我的花是偷来的？” “哎……”张酸奶怕武小侠一激动说漏嘴，紧拦慢拦到底还是没拦住，只能尴尬地一笑，“是借，借花献佛嘛！嘿嘿……” 马超抓住了张酸奶的小辫子，冷冷地道：“张酸奶，你这是承认偷了？” “谁说我是偷了？”张酸奶嘴硬道。 “这么多人听着呢，你还想抵赖不成？”马超一指武小侠，怒道，“连他都承认了！” “我张酸奶行事，向来敢作敢当，”张酸奶道，“说了没偷就是没偷，我这最多算是拿错了！” 人群顿时一阵哄笑。 武小侠在一边头疼得直拍脑门。 “丢人，太丢人了……” 马超微微一愣，随后冷笑一声：“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一届的新生素质都这么差么？武道学院的脸面简直要被你们给丢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学院是什么藏污纳垢的贼窝子呢……” 在一楼用餐的，除了还没来得及上楼便被吸引过来的少数中级班和高级班学生之外，其他全是初级班的，其中一班和二班的新生占了一多半，三班的留级生只有十几个人，马超这一句话，等于是把所有人新生全给卷了进去。 但这里是武道学院，实力就是规矩，马超的块头本就够吓人的，又是三班的老生，那些新生被他挖苦，都只默默听着，无人敢回应。 武小侠一来不太在乎这些无聊的讽刺，二来自己收了张酸奶的花，也确实是理亏，没什么好说的，所以只在一边淡淡地听着。 见无人敢说话，马超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了，正要继续开口，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这位学长这样说话，未免有失公允吧？” 人群里有听到的，纷纷循声转身，好奇地让出了一条道来。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端着菜盘的学生不紧不慢地走到桌前，扫了马超一眼，啪地一声将菜盘拍在了桌上。 “是他？”武小侠心中一动，倒是有些意外。 “哎你不是那个……”张酸奶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脸，脱口而出，却一时想不起来，“那个谁吗？” “谁？”那少年不屑地扫了张酸奶一眼。 张酸奶嘿嘿一笑：“我忘了……” 少年鄙视道：“那就别搞得好像你跟我很熟一样。” 马超上下打量了一下比自己矮了将近一头的少年，心存狐疑，试探道：“你是谁？” 少年走上一步，昂然道：“初级二班，许向东！” “对对对！”张酸奶兴奋道，“我想起来了，许向东，那天我花钱跟你换座位你还不换给我……” 许向东转头看向张酸奶，淡淡地道：“麻烦你闭嘴！” 张酸奶这一说，武小侠也想起来了，分班的时候，许向东就坐在自己身边，对这个血气值高达72帕的高冷少年，自己还是有些印象的。 “原来又是个新生，”马超放下心来，冷笑道，“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你想替他俩出头？” “并不想，”许向东高冷地摇摇头，“我只是想替新生们向学长要一个说法。” 此时，不止一楼，就连二楼和三楼的环形护栏旁都站了不少人，居高临下的在围观。 “谢主任，要不要制止一下……”一个年纪有些大的老者身边，教员路宽低声道，“那三个毕竟是新生，马超背后又有超武社团撑腰，要是刚开学就把新生给打了……” “不用，”谢主任，饶有兴致地道，“学院就是江湖，竞争的残酷性，新生迟早都是要认识的，而且……” 谢主任顿了顿，大有深意地道：“挨打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路宽一愣，转头看了看脚下的几个人，狐疑道：“谢主任，您的意思是，马超不是这三个新生的对手？” 路宽知道，谢主任虽然平时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但真实实力已经是八品武师的高手了，他的感知力自然不会错。 “这三个新生，重点关注一下，”谢主任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面带微笑着道：“走吧，继续吃饭。” “说法？”马超不屑道，“你想要什么说法？” “很简单，学长夹枪带棒骂遍了所有新生，所以，”许向东毫不客气地道，“请学长为刚才的话，向所有的新生道歉，当然，不包括他！” 许向东说着，伸手指向张酸奶。 张酸奶一脸苦瓜相，看向武小侠道：“偶像，原来这才是出风头的正确方式……这货比你还屌啊！” 武小侠鄙夷：“我本来就不喜欢出风头……” “口气不小！”马超不屑一顾地道，“我倒是很想知道，如果不道歉会怎样。” “那我只好替所有新生，向学长讨教两招了，”许向东语带威胁，“只怕到时候，场面会有些难看。” 他这一说，顿时有不少留级的老生和中高级班的学生哄笑起来，显然这样的大话，以前也有不少人说过。 “哈……”马超仰头一笑，“有多难看？” 许向东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不好说，但绝对会比你的脸难看得多……” 42 狂妄的许向东 此时，在三楼餐厅的护栏旁，一双平静的眼睛正盯着一楼中心的几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超武社的社长——吴天。 “吴社长，”旁边的王小胖犹豫了一下，随后请示道，“要不要我去帮忙？” “帮忙？”吴天鄙夷道，“帮谁的忙？” “当然是帮马超，”王小胖道，“他可是咱们社的一员。” 吴天冷笑道：“我看你是想帮那三个新生吧？” 王小胖心中一凛，故作惊讶道：“社长，你的话，我听不懂。” “猪脑子！”吴天骂道，“对方只是几个新生，马超可是留级两年的老生，一挑三都已经占着天大的便宜了，你再去，是想告诉所有人咱们超武社仗势欺人吗？” “社长英明……”王小胖心中一阵怅然，同时又有些后怕，吴天只当王小胖是没脑子，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已经一针见血地戳破了王小胖的心思。 王小胖之所以说要去帮马超，真实用意确实是想在众人面前造势，然后借助舆论压力迫使马超和自己都没办法动手，这样也就打不起来了。 王小胖的本意只是想要保护武小侠，他知道，马超本事不大，跟自己半斤八两，但马超却是个得理不饶人的货，而且有事喜欢牵连人，以他的秉性，一定会惹到武小侠头上，到时候真打起来，吃亏受罪的肯定是马超。 而一旦马超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新生打败，丢的可是超武社的脸面，吴天做为超武社的老大，又一向仇视武小侠，到时候未必会善罢甘休，随便找一个中级班的出来，也够武小侠三个人受的。 所以，在王小胖看来，这一架，最好不要打起来。 然而，王小胖能想到的，吴天自然也想到了。 “看那新生的意思，应该在入学之前就是武者了，”王小胖道，“万一马超输了呢？” “输了？”吴天一挑眉，眼神冰冷，“做事之前，要认清自己的实力，超武社团不养废物。” 王小胖一愣，暗道平时的吴天一直都挺护短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所有社团成员才都拥护他，但对马超却是这样的态度…… “玫瑰花……”王小胖随后又想到了之前的某些传闻，随即恍然大悟，吴天这是借机报复啊！ 王小胖看向马超的眼里带着同情，心中默默道：“老马，你还是祈祷自己能赢吧……” “嘴炮倒挺厉害，”吴天饶有兴致地看着脚下，喃喃道，“但愿这小子拳头也够硬。” 楼下，马超被许向东那句“绝对会比你的脸难看”气得七窍生烟，不过能做武者的，都不是没脑子的人，一个刚进学院的新生就敢公然跟一个老生叫板，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有问题。 马超想了想，许向东敢这么狂妄，最可能的原因无非就那么几点。 一是入学前，许向东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有点实力，盲目的狂妄自大； 二是许向东的实力确实在自己之上 三是许向东有背景，出了事有人给撑腰。 但不管是哪一种，只要进了学院，就只能自己为自己负责，当然，前提是签完生死状以后。 而许向东偏偏就还没有签，这意味着一旦许向东在这里受到了什么伤害，他的家人是有权要求惩治凶手的，而且学院也不会干涉。 如果许向东只是个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也就罢了，可万一是某个有社会势力的家族之后，到时候会很麻烦…… 盘算过了轻重利害，马超只好选择了忍气吞声，心有不甘地道：“你还没签生死状，我不会跟你为难，这是我跟张酸奶之间的事，你让开吧。” 王小胖心里舒了口气，暗道：“这马超还不算笨。” 谁知许向东不依不饶地道：“只要学长肯道歉，我立马闪人。” 马超看向许向东的眼神突然间变得阴冷无比。 “许向东，”武小侠走上几步，拍了拍后者的肩膀，“不必这么认真吧？谁的屁股谁自己擦。” “偶像……”张酸奶抱怨道，“你不仗义啊！” 武小侠嗤笑道：“你倒是仗义，半天不到，你给我拉了多少仇恨？” 张酸奶嘿嘿一笑，无话可说。 “别人的屁股我没兴趣擦，”许向东道，“但是我看不惯的，就一定要管。” “在座的各位同学，请大家为我做个见证！”许向东转地转了三百六十度，楼上楼下环视一周，朗声道，“这位学长诋毁我等入学新生，我许向东在此向学长讨一下说法并在此立誓，一切后果皆由我自行负责，事后绝不会以任何方式寻仇报复，如有违背，全家人不得好死！” “犟驴……”武小侠无奈地叹了口气，自知劝不了他，也就不再劝了。 “好！”张酸奶看热闹不嫌事大，鼓掌道，“许向东，昨天是我看错你了，我张酸奶服你！加油，挑了他，也让这帮老生们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 他这一句话，在场的留级生和中高级班的学生们全都听在了耳里，整个餐厅的气氛顿时变得肃杀起来。 马超一句话得罪了所有的新生，倒还没什么，毕竟新生多数都没什么实力，挨了骂也只能认怂。 但张酸奶接着又一句话得罪了所有的老生，这些人岂容得了被一个新来的说三道四？几百双眼睛同时看向了张酸奶，要不是餐厅里有教员在，只怕早就有人出手教训他了。 “张酸奶，”看着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武小侠气得一拍脑门，骂道，“你脑子有病啊！这事儿是你引起来的，你全推给他？” 张酸奶一怔：“怎么是我引起来的？明明是学长诬陷好人。” “好人？”马超道，“好人会偷东西？” “我说过那是我拿错了，”张酸奶道，“你一个大男生买一大束玫瑰花放在宿舍里，是想干嘛？” “我……”马超面带尴尬道，“这与你无关！” “说不出来了？”张酸奶得理不饶人的道，“说不出来你就是诬陷我！怎么着？真当我们新来的好欺负啊？你们这些老……” “张酸奶你能闭嘴吗？”武小侠实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捂住了张酸奶的嘴，把他拖到了一边，深怕他再说上两句，自己这边三个人就要被当场群殴了。 马超一脸警告地指了指张酸奶和武小侠：“你俩的账，等会再算！” “许……向东是吧？”马超转向许向东道，“你真的要战？” 许向东点点头：“张酸奶虽然嘴欠，但他有一句话我很认同，你真当我们这些新来的很好欺负吗？” “好小子！”马超也不是傻子，“空口无凭，你想做英雄，我就成全你，不过要当场签订生死状，还要教员做证。” “废什么话！”许向东不耐烦地骂了一句，“我许向东说过的话自会算数，请吧，门外练练去。” 马超做为了一个老人，接连被个新生挑战权威，此时怒往上冲，再也没什么可顾忌的，阴着脸一言不发地来到了食堂外的空地上。 许向东也毫不客气地跟了出来，一起出来的，还有食堂里绝大多数的学生老师们。 43 真实意图 “你是新来的，先动手吧！” 马超站在原地，冷冷地道。 许向东也不废话，躬身下腰，双腿微屈，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马超。 当双腿弯到一定角度之后，许向东脚下一蹬，整个人如同迅捷的猎豹一般猛然跃起，一眨眼便到了马超头顶，右手五指成抓，由上至下斜着向马超头顶。 “好！”人群中不知是谁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道喝彩。 武小侠心中微微一惊：“这许向东果然也是个武者，难怪有底气跟留级生单挑……” 马超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待许向东的手眼看要抓上自己的衣服时，随意地一抬手挡在了眼前。 许向东心中一喜，右手向一把钢钩般狠狠地抓在了马超的小臂之上。 然而，一抓之下，许向东脸色就是一变，马超的胳膊，竟然硬得像是抓在了钢板上！ 大惊之下，许向东借势扭身，左脚尖向马超小腹踢去。 马超虽然块头很大，却丝毫不影响灵活性，不躲不避，右膝迎着许向东直顶过去，同时一个右直拳直冲许向东心窝。 这时许向东身体凌空，无处可躲，只能在间不容发之际变踢为蹬，一脚蹬在了马超的膝盖上，左手同时护住胸口。 虽然成功护住了马超上下两路的反击，但许向东在力量上与对方差距太大，手脚刚一接触，顿时便如同撞在了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上，一瞬间被打出了十几米远。 许向东身在半空，强扭身躯，落地时就势一滚，卸去了大部分力道，最后如灵猫般四肢撑地，停了下来。 眨眼进攻，又被眨眼击退，强忍着胸口传来的剧痛，许向东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缓缓身体，再次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学长好手段，”许向东不改傲然之气，“再来！” “明明不敌还要来？”王小胖忍不住喃喃感慨：“今年的新生都这么不正常么……” 一旁的吴天却不屑一顾地嗤笑道：“哗众取宠……” 此时，吃完了饭的谢主任和路宽教员正好出门。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看了一眼许向东的身手，路宽赞赏中带着些好笑。 谢主任了然道：“你是说那个新同学吧？” “嗯，”路宽道，“那学生我知道，血气72帕，好像叫许向东，是个好苗子，不过，想要挑战血气在100以上的留级生，未免有些托大了，到底是年轻人，做事还是只凭一腔血勇。” “只凭血勇么？”谢主任笑道，“我看倒是未必。” “谢主任，”路宽有些意外，“您不会以为这新生能赢吧？实力上的差距，可不是靠小聪明就能弥补的。” 谢主任大有深意地道：“输赢得分怎么说，如果按武力高低论输赢，这新生自然不可能赢，但若是达到目的便算赢，这新生其实早就已经赢了……” “您的意思是……”路宽看着中拳来脚往的两人，想了想，“这新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谢主任微微点了点头：“看来，今年的新生质量，比往年要高不少啊……” “嗯，”路宽看着场中还在打斗的二人，道，“这个新生底子不弱，应该已经达到三品中期了，分到二班倒是有些屈就了。” “所以啊，”谢主任点头道，“人家这不是抗议了吗？” 路宽恍然大悟：“谢主任，您的意思是，这新生是为了引人注目才故意越级挑战马超？” 谢主任反问道：“不然还能有更合理的解释吗？”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实意图……”路宽沉默了一会儿，一边思忖着一边喃喃道：“以给所有新生讨公道为名越级挑战强者，既在道义上收买所有新生的人心，又能在所有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实力，若侥幸赢了，无疑会成为所有新生心中的英雄，更会得到学院的重点培养，即便最后败了，败给一个留级生的手上，也依旧是荣非耻，若伤得重些，也许还会得到所有新生的同情……真是聪明的学生啊！” “分析得不错，”谢主任道，“不过，有一点，你也许看得还是不够准确。” 路宽奇道：“是什么？” “这个新生最后一定会输，”谢主任道，“而且一定会受伤。” 路宽默默点头：“确实，虽然勇气可嘉，但毕竟实力还是不够。” “也许……跟实力没关系。”谢主任摇头道。 “这是何意？”路宽奇道。 谢主任没有正面回答，微笑着道：“等等看吧，这个新生，应该会挺有意思。” 一旁，许向东跟马超的战斗还在继续。 一入学便是三品中期，许向东已经完成了全身骨骼的第一重淬炼，这样的实力在新生中已经算是少有的强者了，但马超身为四品后期武者，已经基本上完成了全身骨骼的三重淬炼，再有半个月就可以冲击五品武者。 一个是三品中期，一个是四品后期，马超的实力领先许向东一个品级还多，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所有人都想看看许向东到最后是如何落败的。 不远处，许向东和马超的战斗还在继续，一招一式都是硬桥硬马，虽然一时还没有显出太大的劣势，但任谁都看得出，许向东根本不是马超的对手。 起初许向东还能主动攻击，但渐渐到了后面，他的攻势便被马超压制了下去，再过了十几招之后，许向东便只能以防御为主了，虽然偶尔也能还击一下，却也丝毫无法对马超构成威胁。 又过了一会儿，许向东便连防御也变得左支右绌了，转眼之间身上便挨了马超一拳。 败势一旦形成，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在挨了第一拳之后，许向东招式出现破绽，马超抓住时机，一套组合拳如雨点般落下，许向东眨眼之间便挨了七八拳。 “有两下子，”在最后一拳将许向东轰退三四米之后，马超嘴角露出轻蔑的笑意，“看样子是在外面练过嘛，不过，就这点本事可不够。” “切！”许向东拳下逃生，半跪在地狂咳了半天，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嘴角扬起一个冷冽的弧度，“好歹也是个留过级的，却连一个新生都撂不倒，傻大个，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武小侠在一旁暗自皱眉：“又一个要名不要命的……” 周围也有不少中级班和高级班的学生纷纷嬉笑着指指点点。 “这新生怕不是个傻子吧？” “谁知道？不是疯子也是个傻子。” “就算是傻子，也是想出名想傻的……” 马超又目一凝，冷然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一句说完，马超巨大的身影猛然暴起，飞身跃起近三米高，人在半空向许向东当头砸下。 人群之中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众人纷纷抬头，不少新入学的学生都被吓傻了，呆呆地看着头顶那如同小山般的身影，吓得连连后退。 对于那些尚未接触武道的新生而言，一个人，没有助跑，也不用撑杆，平地拔葱般地硬跳，随随便便就是三米高，根本就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马超的拳头势猛力沉，许向东接连挨了七八拳，内脏受到了剧烈震荡，虽然嘴上在逞强，却着实没有力气再抵挡对方的下一轮攻势了。 看着脚下一个黑色的影子迅速变大，许向东无力站起，只得就地向旁边一滚。 “砰！” 许向东刚刚滚开，马超巨大的身躯便砸在了许向东刚才所在的位置，顿时将坚硬的青砖踩了个粉碎。 一击落空，马超接着一个旋身，粗壮的右腿如钢鞭一般向许向东抽了过去，直奔面门。 许向东却再也来不及闪躲，虽然心知自己在力量上不占优势，但此时也只能抬起双臂硬扛。 马超的鞭腿瞬间便到了眼前。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许向东毫无悬念地倒飞出去，像一颗出膛的炮弹般激射着撞向一片假山。 假山虽然是假的，但制作假山的石头可是货真价实的，别说是三品武者，就算是初入五品的练气境武者，以这样的姿态撞上去，也少不了要骨断筋折。 几乎所有人都提前看到了许向东撞在假山上粉身碎骨面目全非的样子。 就在许向东眼看要撞上假山之时，一道人影鬼魅般地出现在了身后，稳稳地将他抱在了怀里。 许向东虽然伸出双臂护住了脑袋，但也付出了代价，直接后果就是在马超的鞭腿之下，两条胳膊的小臂瞬间骨折。 这种状态下，许向东完全无力再做任何反抗，只能自认倒霉，突然被人救下，心中顿时又惊又喜。 “武小侠？”待看清了救命恩人之后，许向东的眼神有些复杂，自己刚才还高调为所有新生出头，转眼间却被一个新生救了一命，这感觉，超尴尬。 武小侠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许向东无力地垂落的双臂：“断了？” “差不多……”许向东因为剧痛，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却强撑着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意。 “快去治一下吧！”武小侠没有拆穿他，继续让他倚在自己身上。 “放心，”许向东微微用力，挣脱了这个让他尴尬的姿势，“离心脏远着呢。” 他们这边一唱一和地聊着，远处众人却已惊倒了一大片。 44 三招要你匍匐（求票求收藏） 武小侠轻描淡写地救下了许向东，众人纷纷侧目，马超心中也不由地感到惊讶。 马超本来就是力量型武者，刚才那一腿之力踢的许向东直接飞了出去，可见力道之大，若没有点实力，想要强行拦下，无异于殉葬。 马超仔细看了看武小侠，感觉面生，心中不由地有所忌惮，谨慎地问道：“这位同学是哪个班的？” 武小侠按江湖规矩行了个压手礼，不卑不亢地道：“初级三班，武小侠。” “初级三班……”若说中级和高级班他可能不知道，但他本身就是初级三班的，所有的老面孔他都认识，心里顿时轻松了下来，“新生吧？” “是的，新生，”武小侠不动声色地道，随后向许向东看了一眼，又加了一句，“跟他一样。” 马超心中了然，不屑一顾道：“这么说，你们三个，是一起的了？” “当然！”张酸奶抢道，“初级班三剑客，你没听说过吧？” 武小侠眉头一皱，没有说话，这马超下手太狠，让张酸奶挖苦他几句，丢个脸也不是坏事。 “三剑客，”马超一指许向东，嗤笑道，“就这怂样，也敢妄称三剑客，自封的吧？” “是不是自封的……”张酸奶得意洋洋地道，“一会儿等你满地找牙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马超脸一阴，转头看向武小侠道：“你想替他强出头？” 武小侠把许向东交到张酸奶手里，面向马超道：“这位学长，杀人不过头点地，不用取人性命吧？” 马超不屑道：“比武切磋，有些伤亡在所难免，没有真本事还逞口舌之利，这是他自找的，若不给他一些教训，你们这些新生也不会明白，学长的权威，是不能随便挑战的。” “权威个屁……”武小侠心中暗骂，“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让你满地找牙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转念一想，这么多人看着，自己要真是把他给打了，对方日后的一年里只怕都会沦为笑柄，士可杀，不可辱，一个大男人，谁能受得了这个？ 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为张酸奶偷了人家的东西引起的，而且他偷就偷了，偏偏偷完还送给了自己，说自己不知情，估计也难以服众。 思来想去，武小侠决定息事宁人，道个歉算了。 “学长，这件事是我们有错在先，”武小侠真诚地道，“但你也已将许向东重伤，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回头我就把玫瑰花送还给你，我们各退一步，就此两清，你看如何？” “我都说了没偷他的花！只是拿错了而已。”张酸奶不服气地道。 本来马超对武小侠有所忌惮，但见他口气颇软，料想他没什么底气跟自己作对，自己正好借机立威，给超武社团扬一扬名，说不定还能得到不少意外的好处，再不济也能缓和一下自己跟吴社长的关系。 打定了主意，马超摆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冷笑道：“事到如今还敢狡辩，看来不让你们吃点苦头，是不会长记性了！别说我不给机会，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武小侠顿时一阵反感，强耐着性子道：“学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吧？” “武小侠，你哪里都说，”张酸奶挤兑道，“就是太墨迹！不像个男人，打就打嘛……” “闭嘴吧你！”武小侠现在一听到张酸奶说话就头疼，不是他不想打，问题是师出无名，怎么打？偷了人家东西，再把人揍一顿，说出去就光彩？ “咄咄逼人？”马超冷哼一声，故意得高了嗓门道，“我不过是给你们这些新生上一课而已，好叫你们知道，在我们武道学院里，就算是小偷小摸，也可能面临很严重的后果。” 武小侠心里顿时火冒三丈。 换了谁，被人一口一个贼的喊着，心里也不会痛快，更何况自己还是无辜躺枪的。 “教训他一下，”此时，武小侠脑海里突然响起了酒老的声音，“善良和忍让若超出了限度，别人就会以为你懦弱可欺，那两个臭小子已经为你铺好了路，现在正好是你扬名立威的时候。” “可是……”别人的话，武小侠也许还可以不听，但酒老的话，他却向来奉为圭臬，不过这事自己不占理，武小侠就总觉得没脸跟马超争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酒老道，“恃强却不凌弱，你很好，也说明我没看错人，但我还要告诉你一个事实，在武道之中，多数时候其实是没道理可讲的，是非黑白更是难以说清，你想以理服人，先要以力降人，只有拳头够硬，你的道理别人才会听。” “这听起来也许很没道理，但这就是事实，就是江湖，”酒老的声音带着看透世事的沧桑，隐隐透出些无奈，“江湖从来都是强者的江湖，强者可以讲理，也可以不讲理，但弱者，既没资格讲道理，更没资格不讲理，而你们这些小娃娃想象中的‘仗剑天涯，诗酒江湖’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等日后你便会明白了。” “好吧……”武小侠默默点头，“震住他，再跟他慢慢讲道理。” “你说什么？”马超微微一怔，看着眼神空洞喃喃自语的武小侠，顿时感到纳闷。 武小侠回过神来，对张酸奶道：“你真没偷他东西？” “没有啊！我只是拿错了而已，”张酸奶拿出手机，一脸笃定道，“我自己买了……” 武小侠看了一眼他手机上的订单，果然是一大捧玫瑰花。 “怎么样？”张酸奶一脸委屈，“你现在该信我了吧？” 武小侠低声道：“那你干嘛不早拿给他看？” 张酸奶嘿嘿一笑：“因为花还没送到，我看屋里有一束，还以为到了呢，就这么点事……” 武小侠顿时放心了，一把就要去抢手机，却被张酸奶手腕一翻又装回了衣服里。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张酸奶道，“但你看他那样，摆明了得理不饶人，就算知道了是误会，你以为他就会善罢甘休吗？” 武小侠心中叹了口气道：“那好吧，你照顾好许向东。” “放心！”张酸奶一听，顿时兴奋起来，拍着胸脯道，“交给我，没问题。” “这一点我很怀疑。”武小侠一脸不信任的表情看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武小侠走上几步，停在马超身前三米远处道：“学长，你刚才说，要给我们这些新生上一课，没错吧？” 马超轻蔑地道：“没错，是我说的，怎么？” “没怎么，”武小侠淡淡地开口，微微抬手道，“那就请指教吧。” 马超倒是一愣：“就你自己？” “就我自己，”武小侠神色平静，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我们新生也许实力不济，尊严和勇气也还是有的，倒不至于以多欺少。” 马超点点头，赞赏道：“不错，还不算一无是处，不过，你以为以多就一定能欺少吗？狗在老虎面前，永远只能匍匐，无论是一只，还是一群，就像你们这些新生。” “这说话也太难听了……”新生们一阵骚动，个个脸上显出无比愤慨的神色，然而却没有人敢说什么。 在武道学院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强者欺凌弱者更是常有的事，残酷的现实逼迫得所有人想尽办法变强，这也正是院方任由学生之间相互倾轧的原因。 武道就是这样，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如果在学院里都混不下去，等离开了学院，也只是成为武道界里的炮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院方对这种行为的纵容甚至是鼓励，其实正是对学员的保护，只有逼迫着他们自己变强，日后才有在武道界与人一争短长的机会。 “武小侠，这你还能忍？”张酸奶气得跳脚骂娘，“人家都骑到咱们头上拉屎了，再忍就是绿壳的！” 许向东也声音阴沉地道：“武小侠，新生们的脸，全在你身上了，你干掉他，我许向东从此跟你混。” “难怪当初机甲学院会把他当做学院之星……”教员路宽喃喃道，“谤辱加身却不改其色，谢主任，这小子心性很好啊！” 谢主任点头道：“那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你忘了他沉寂了三年？那三年估计这孩子也吃了不少的苦头。” “嗯，”路宽道，“看来是磨练出来了，十几岁的年纪却能以这样的心性入武道，日后不可限量，他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谢主任道，“这世上的事难说得很，福未必是福，祸也未必是祸，且行且看吧……” 场中，武小侠被马超那句话激怒，慢慢伸出三根手指，冷然道：“三招。” 马超一愣：“什么三招？” 武小侠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一字一顿地道：“三招，要你匍匐……” 45 说三招就三招（求收藏） 一言既出，满场哗然，就连一向冷眼旁观的吴天也忍不住动容。 “完蛋了……”王小胖心中暗道，“到底还是没拦住。” “小子……”马超气极而笑，上前踏上一步道，“你可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非常清楚，”武小侠淡淡，“学长请吧。” “狂妄！”马超不再废话，冷然一声，猝起发难，比饭碗还大一圈的拳头毫无花哨地向武小侠攻去。 以马超四品武者的实力，这一拳迅疾无比，看得不少新生暗暗心惊，但在武小侠眼里，他的动作却像是慢放的动作片一样，毫无威胁可言。 武小侠安步如山，眼睁睁看着马超的拳头越来越近，待对方的拳锋到眼前时，才轻描淡写地抬拳相迎。 同样是毫无花哨的一击，以硬碰硬。 “疯了吧？”人群中不知是哪里传来了一声情不自禁的惊呼。 确实，武小侠的拳头连马超的半个还不到，在任何人看来，这种情况下，只有躲避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而最愚蠢的做法，无疑就是硬碰硬。 “砰！” 一声重物撞击般的声音传来，马超的铁拳瞬间止住了去势，就像一头飞奔的野牛突然撞在了山上。 由于巨大的惯性冲击，马超一米八高的大块头被猛然震起，身不由己地撞向武小侠。 武小侠侧身滑步，以极其微小的角度向旁边一挪，马超巨大的身影几乎是擦着武小侠的脸飞了过去。 擦身而过的时候，马超甚至看到了武小侠脸上畜生无害的微笑。 马超毕竟是四品武者，落地之时一个转身便稳稳地站定。 “第一招，”武小侠微微转身看向马超，语气中带着微微的逼迫之意，“学长，机会只有三次，可要把握好。” 人群中一阵窃窃私语。 “硬碰硬居然挡下了？” “何止是挡下了，你没见那个留级生脸色都变了吗？” “咱们新生里竟然有人有这种实力，这哥们儿何方神圣啊？” “听说他曾经是机甲学院的学院之星，几年前就是武道学院很多学生的噩梦了。” “这么说……他是来砸场子的？” “不像，如果真是砸场子，也没必要报名入学吧？” “不管怎么说，这哥们总算是让咱们新生扬眉吐气了一回，就冲这个，也值得敬佩。” …… 此时，在一旁观战的吴天，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喃喃道：“扮猪吃老虎……倒是我小瞧这小子了。” 第一次交锋，马超确实多少有一些轻敌之心，但武小侠硬碰硬的跟自己生怼，并且把自己震得直接飞了起来，这却是不争的事实，若不是自己临敌经验还算够用，只怕刚才就摔个狗吃屎了。 感受着右手上传来的痛楚，马超又惊又怒，同时心中还不自觉地产生了一丝退意，这武小侠的实力，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意料，跟许向东相比更是天壤之别。 看武小侠的样子，应该还未尽全力，马超虽然也有所保留，但看到武小侠优哉游哉的一脸轻松，依然不由地心中发憷。 早知如此，刚才就该借坡下驴，答应了武小侠的要求，自己还能落下个宽容大度的名声，但现在，既然已经交手了，就只能硬着头皮干到底了。 “接招！”马超一声爆喝，毫不犹豫地亮出了绝招，跃起半空，钢鞭一般的长腿凌空向武小侠头顶抽去。 在全身骨骼的淬炼中，马超尤其注重腿部，双腿双脚早已淬炼得如同钢筋铁骨一般，说是刀枪不入倒不至于，但断树开石还是绰绰有余的，腿随身转，双脚连环，攻击起来如同两条飞舞旋转的钢索，威力极大，在以往的比斗中，有不少学员就是栽在了他的连环双腿上，这是马超的必杀技。 “吁……” 有知道内情的学生不禁嘲讽地喝起了倒彩，武者自有武者的尊严和傲气，在他们看来，面对一个新生，第二招就使出必杀技，未免有失风度。 但马超却有自己的想法，一招之后他就感觉到了武小侠不是善茬，稍有不慎，败北的可能就是自己，况且武小侠更是狂妄地说出了三招让自己匍匐的话，如果真的让他坚持到了三招，那自己才是真的没面子。 只要能打败他，哪怕是用绝招打败，那些新生就算有微词，也不敢再说什么，什么是面子？在武道界，只有证明自己是强者，才是最大的面子。 “小心！”许向东刚在马超的腿上吃过亏，此时见他又出了同样的招式，不禁悚然动容，失声提醒。 许向东虽然之前挨过马超七八拳，但勉强还能顶得住，而对方最后那一个鞭腿，直接废了自己两条胳膊，而且从刚才爆发的威势来看，马超当时显然还留有余力，一想到这里，许向东不禁有些脊背发凉。 武小侠双目一眯，抬头静静地看向马超巨大的身影，似乎是被对方的声势震慑住了，一动不动。 “武小侠，快躲开啊！”一直没正经的张酸奶也难得的正经起来了，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然而，武小侠置若罔闻，依然静静地看向当头落下的马超。 许向东顾不得骨折，迈上一步就要从旁边拦截，管他以多欺少还是以少欺多，活着才是硬道理。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突然眼前一花，武小侠的身影突然一闪，瞬间便到了马超身后，自己甚至都没看到他是怎么动的。 一切发生得太快，此时马超已经落到了武小侠头顶，本以为武小侠是被自己吓傻了，嘴角不由地露出了残忍的笑意，准备当头来个马踏飞燕，将他一脚踩碎。 然而就在他得意之时，刚刚还在脚下的武小侠突然一闪而过，竟然光天化日之下从自己眼前消失了。 马超眼前一阵恍惚，随后轰然一声将武小侠的立身之处踩出了两个浅浅的坑。 站稳了身体，马超茫然四顾，但诡异的是，转了一圈，竟然没看到武小侠的人影，马超不由地心中发寒，全身肌肉绷紧，凝神戒备。 正在马超疑惑之时，张酸奶忽然对着他狡黠地一笑，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头顶。 “什么？”马超心中一凛，随后便见地面上一个黑色的圆点迅速变大，双瞳猛然收缩，抬头看去。 刺眼的阳光下，消失的武小侠突然出现在了眼前，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招数，马超一时间觉得有些不真实。 但身为武者，对于危险的感知却是无比真实的。 武小侠的身形很快，要躲避已然来不及，马超仗着身体优势，又完成了三次淬骨，粗壮的双臂一抬，挡在了头顶。 他这两条胳膊的强度虽然比不上双腿，但也已练的堪称铁臂，拇指粗细的钢筋在他手中能像面条一样随意摆弄。 然而，就是这样一双堪比钢铁的胳膊，在接触到武小侠凌空而下的鞭腿时，竟然传来了声清脆的断裂声。 “啊……”马超口中随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在手腕与臂肘中间的地方，马超的两条小臂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从中间垂了下去，显然臂骨是从中间断了，伤势比许向东严重得多。 “第二招！”武小侠淡淡地数道，“学长，最后一招，轮到我了。” 事情到了这种局面，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众人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武小侠的最后一招，会如何对付马超。 武小侠不再废话，施展起浮光步，身形如鬼魅般围着马超转了一圈，随后又停在了马超面前，淡淡地道：“第三招……” 随着他话音落下，马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由自主地伏在了地上。 “在老虎面前，狗只配匍匐……”武小侠冷面寒霜，看着痛苦大叫的马超道，“学长，你不该践踏别人的尊严。” 周围一片寂静无声。 “漂亮！”张酸奶起哄道，“第一招躲避，第二招反击，第三招主动出击，说三招就三招，帅啊！” “走吧，”武小侠叹了口气，翩然转身，“带许向东去就医，医药费你出。” “没问题！”张酸奶得意地道。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看着三人离去的身影，教员路宽喃喃叹道，“这武小侠，果然有意思……” “真是废物……”一旁，吴天看着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马超，面色阴沉地道，“王小胖，找人把他抬走疗伤！” ”知道了，“王小胖道，”那三个新生怎么办？“ 吴天沉默了片刻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46 主角光环（求收藏） “同样的招数，武小侠使出来似乎威力更大啊。”路教员喃喃道，“难道他已经无限接近五品了？” 谢主任道：“实力强劲是一定的，但马超之所以伤得更重，也与他自己有关。” 路宽奇道：“这怎么说？” 谢主任解释道：“马超虽然在瞬间爆发力上不及武小侠，但整体的力量却比武小侠要大，这本来是他的优势，但武道界有句话，刚则易折，马超把这种力量用来抵挡武小侠的鞭腿，却成了致命的弱点，由于他的双臂有力，面对武小侠鞭腿的冲击，双臂肱骨自能纹丝不动，但武小侠鞭腿的冲击力全被相对薄弱的前肢骨承受了，这才造成了后面的骨折。” “而同样的一记鞭腿，在马超踢向许向东时，由于许向东的双臂力量不足以支撑冲击，肱骨不稳，整条胳膊都被踢得向后大幅度摆动，从而造成错位性骨折，只要骨头复位，再经过几个月的恢复，便不会有大碍，比起马超的伤势，简直不直一提。” 路宽默默点头：“有道理，倒是我忽略了。” “看着吧，”谢主任道，“今年的新生，一定比往年更有趣……” 另一边，武小侠和张酸奶已经带着许向东到了学院的医务楼。 武道学院的性质决定了学校内部必须要有一栋专供疗伤的医务楼，其中坐诊医师也不乏武道中人。 不过跟外面的医院不同，来这里的人，要治的通常不是病，而是伤，至于挂号之类的繁琐程序，也是一概省了，毕竟虽然难免受伤，但伤员还不至于多到像外面医院的病号一样，平时这里也是比较闲的。 进了医务室，问过导诊，三人直奔二楼。 刚上二楼，迎面便走来一个年纪与三人相仿的白衣女子。 女子容颜俏丽，微微冷峻的面容仿佛蒙着一层冰霜，虽是素面朝天却比许多精雕细琢后的面孔还要美上许多，高挑的身材在一袭白衣的衬托下玲珑有秩，整个人恍若一件冰雕玉砌的艺术品。 “美女啊……”张酸奶不由地惊叹道，一双眼睛都快要长在女子身上了。 “大夫，麻烦给他看一下。”武小侠心中鄙视了一声，彬彬有礼地道，然而当他看到女子的面容时，不由地全身一愣。 “大夫？”女子有些意外，看着武小侠发愣的眼神，微微蹙眉，露出不满之意，“我是高级班的学生，来这里实习的。” 武小侠恍然道：“原来是学姐，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有大夫吗？” 女子侧头看了一眼许向东垂着的双臂道：“骨折？” “嗯。”许向东有额头由于剧痛已渗满了汗珠，强忍着点了点头。 女子顿了顿，淡淡地转身道：“你们跟我来吧。” 三人随着女子来到一间医疗室门外停了下来，女子轻轻敲了下门，屋中随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请进。” 女子推门而进，三人随后跟了进来。 屋中坐着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圆脸，微胖，看上去自带喜感。 “媛媛，怎么了？”中年男子道。 女子转头看了一眼许向东，冷漠地道：“师父，又一个被打伤的。” 中年男子了然一笑，对许向东道：“过来吧。” 许向东走到男子面前。 男子抬起手微微动了动许向东的双臂，又隔着衣服摸索了几下，就这几个微小的动作却痛得许向东差点叫出声来，身体微微一抖，但他硬是强撑着没发出一点声音。 男子颇为赞许地看了许向东一眼才道：“双臂大肱骨骨折了，肌肉和筋脉伴有撕裂伤，所幸不是很严重，我先给你复位，七天之内要用支架支撑，之后就可以拆了，你基础不错，快的话一个多有就能好。” “不吃药吗？”武小侠有些外行地道，根据他的经验，在医院里，一定会给开各种敷的和吃的药，保管让你伤好了都吃不完。 “药还是要的，不过不是吃，是敷，”中年男子一笑，随手开了一张单子交给了年经女子道，“我先给他正骨，你们两个谁去抓药？” “我……” “我去！” 武小侠刚说了一个字，便被张酸奶给抢了过去。 武小侠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心说这有什么好争的？ “武小侠，你在这照顾他吧，抓药跑腿这种小事，我去就行了。”张酸奶嘿嘿一笑道。 “你去？”武小侠看着张酸奶“真诚”的笑容，总觉得有点假，“你又在想什么？”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张酸奶一脸不高兴地道，“俗话话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你功夫好，我有钱，当然是你负责保护他，我负责打杂跑腿了。” 武小侠想了想：“倒也有点道理，要不怎么说人傻钱多呢？” “那你去吧，”武小侠不放心地叮嘱道，“快去快回。” “放心吧！”张酸奶阴谋得逞，一脸花痴相地看向女子，“这位学姐，我们走吧。” 女了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更不搭话，自顾自转身去了。 “学姐，学姐……”张酸奶先是一怔，随后巴巴地跟了上去。 许向东跟武小侠对视一眼，语带戏谑地道：“看到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山水？我看是春水……”武小侠恍然大悟，看着张酸奶哈巴狗似的背影，痛心疾首：“这孩子的病，可比你的伤严重多了……” 许向东倒是看得很开，笑了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张酸奶这种花花公子……” “啊！”正当他二人聊得兴起，中年男子手中猛然加力，咔吧一声把许向东的一条胳膊复了位，疼得后者全身一颤。 “说起这位学姐……”武小侠疑惑道，“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这话你应该当面跟那学姐说去，”许向东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调侃道，“听说几百年前人们搭讪就是这么个搭法。” 刚说完，另一条胳膊又是咔吧一声。 许向东倒抽了一口凉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 缓了几秒，剧痛迅速缓解了不了，许向东感激地道：“多谢大夫了。” “你们是新生吧？”大夫看了看两人，面带欣赏道，“挺能忍啊，哪个班的？” 武小侠道：“初级三班。” 许向东道：“初级二班。” “一个三品中期，一个五品后期……”大夫看着二人，微微点头，“不错，都是好苗子。” 二人不由地同时一惊。 许向东向来傲气，此时对眼前的大夫也不禁肃然起敬，在武道之中，只有境界远远超过一个人，才有可能看出对方的实力境界。 由此可见，这大夫看似貌不惊人，实则却是个真正的高手。 “师长见笑了，”武小侠道，“是我们眼拙了。” 大夫微微一笑：“被留级生打的？” “是啊，”许向东一脸不忿，“技不如人……” “能留级的，最低境界也在四品初期，”大夫了然道，“也亏了你还没签生死状，看样子对方是留手了。” 许向东愤愤不平地道：“等我好了以后，再去重新打过！” “许向东！”遇到这么头作死的犟驴，武小侠属实有些无奈，“我真是好奇，你是靠什么活到今天的？主角光环吗？” “顶着主角光环的可不是我，”许向东道，“原本我确实是想当主角来着，这不被你抢了吗？” “我不抢你就死了！”武小侠愤愤不平，“不识好人心啊你……” 大夫听着两人的对话，又看了看武小侠，狐疑道：“这么说，还是你们赢了？” 武小侠点头道：“侥幸。” 大夫还想说什么，突然楼道里传来一声惨叫。 武小侠和许向东面面相觑，同时一愣。 “张酸奶……” 47 冷艳学姐 武小侠率先一步冲到走廊，却见张酸奶正半蹲在地上捂着裤裆龇牙咧嘴，旁边的冰霜美女见他过来，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阴沉着脸径直进了医务室。 武小侠看了看美女高冷的背影，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张酸奶，迅速猜到了情况，忍着笑调侃道：“你又作什么死了？” “去你的！”张酸奶拿起地上的膏药，一把甩向武小侠，“我这罪可是替你受的。” 武小侠随手接住，好笑道：“是你自己动机不纯，我可没逼你取药。” “算了不说了！”张酸奶扶着墙站起，垂头丧气地道，“这家伙，下手太黑了，这是要断我命根啊……” 武小侠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面带笑意道：“你这基本可以定性为偷鸡不成蚀把米，一定是你先对人家不检点了。” “你可得了吧！”张酸奶不服气地道，“我就是问了她几个最简单的问题，哪里不检点了？” 武小侠笑道：“那我倒是很好奇，你问了什么？” “我就问她姓甚名谁，芳龄几何，是否婚配……”张酸奶愤愤不平地道，“至于下手这么黑么？” “原来如此……”武小侠微微点头，安慰道，“那确实是她不对。” 张酸奶可算有了知己：“你看，你也说是吧？” “嗯，”武小侠点头道，“她不该踢你那里，应该直接割下来……初次见面，有你这么问的吗？” “交友不慎啊！”张酸奶气结，随即一脸花痴相地喃喃道：“不过好在也不算一点收获没有，至少问到了美女学姐的名字。” “是吗？”武小侠一脸戏谑地看了一眼他胯下，“这么说，你还真是赚了……” “少来，”张酸奶微微缓了缓，感觉差不多了，死性不改地道，“陈媛，多有意境的名字，简直跟本人一样让人神往……” “神往……”武小侠道，“离身亡不远了……” 二人边打了嘴仗边往回去，很快到了医疗室门口，正好遇到从里面出来的陈媛。 “学姐好。”张酸奶嘿嘿一笑。 陈媛没说话，只淡淡地看了一眼他的双腿之间，张酸奶脸色一变，双腿间顿时升起一股寒意。 “哼……” 见张酸奶没事，陈媛冷哼一声，迈着孤傲的步伐远去了。 “太有型了！”张酸奶一脸花痴地感慨道。 武小侠翻了个无可救药的白眼，推开门，一脚把他踹了进去。 医务室里，中年医师刚好给许向东贴完了膏药，见二人进门道：“正好，你们帮他把衣服穿好。” 二人点头，一左一右伺候着许向东穿好了衣服。 “好了，”大夫道，“一会儿把支架安好就可以走了。” “大夫，”张酸奶看了看门口，做贼心虚般地道，“那个叫陈媛的美女学姐，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高冷……” “我天……”武小侠简直要疯了。 大夫了然一笑，随口道：“小伙子，眼光不错，媛媛是个好姑娘，就是为人高冷了些，但却丝毫不影响在学院里的好感度，追求者更是不在少数。” “不过……”大夫摇头好笑道，“我看你还是趁早打住吧，这姑娘不是你能惦记的。” “严格来说……”大夫想了想，摇头道，“不是这个学院里的学生们能惦记的。” “怎么呢？”张酸奶嘴欠地道，“难道陈媛尘缘已了？” 大夫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 “张酸奶，”武小侠无奈地道，“就冲你这张嘴，阉了你都不多。” “大夫，”一向高傲的许向东心里不服了，饶有兴致地道，“那学姐不过是长得漂亮些而已，不至如此夸张吧？” 大夫笑了笑：“你们刚来，很多事情，日子久了自然就明白了。” 此时，医疗室的门一开，陈媛手上托着一副支架走了进来。 “好了……”装完了支架，大夫叮嘱道，“固定一周，一周之后拆下，恢复期间不可做剧烈运动。” 三人道了谢，一起出了医疗室。 刚出医疗大楼，便在楼下遇到了一队人马，当前一人正是超武社团的社长吴天。 吴天身后，簇拥着一众中级班和高级班的社团成员，足有十几人，一个个凶神恶煞般地看着三人。 三人面面相觑，张酸奶走上一步道：“这不是传说中的超武社吴社长吗？看这阵势，是来兴师问罪的？” “兴师问罪？”吴天傲然道，“凭你们三个，还不配。” 仿佛是回应他一般，身后的十几个社团成员同时发出一阵会意的哄笑。 许向东阴沉着脸道：“既然不是来问罪的，那就请让开，好狗不挡路！” 吴天身后有人怒道：“操！胳膊都断了还敢嘴硬！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我们社长说话？” 许向东横眉冷对：“谁给的你不必知道，总之不会是你这种狗仗人势的怂包就对了。” “我操！”那人当众被骂，走上一步就要动手，却被吴天抬头拦了下来。 “社长！”那人愤愤不平道，“这小子嘴太欠了！” “退下！”吴天冷然道。 那人狠狠地瞪了许向东一眼，伸出手指警告地点了点，悻悻地退了回去。 吴天走上一步，看了看许向东，平静地道：“我不是来找你的，而是为他而来。” 说着，吴天指了指武小侠。 张酸奶往前一站，一副痞子样道：“武小侠是我们老大，吴大社长找我们老大，有什么好关照的？” “我说过了，”吴天的语气中带着威胁，“我是来找他的，现在给你三秒钟时间站到一边儿。” “我操……要打架！”张酸奶吓了一跳，转身跑到了武小侠身后。 吴天的眼神有些意外，随即转为鄙视，讥讽道：“真是好兄弟。” “我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张酸奶没出息地从武小侠身后探出头来，继续嘴炮。 “哼！”吴天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转头看向武小侠。 武小侠不动声色，平静地看着吴天道：“吴社长有何指教？” “武小侠，”吴天道，“恭喜你，让所有的新生扬眉吐气了一把。” 武小侠嘴角轻抿，微微点头：“不敢当。” “新生的面子是有了，”吴天话题一转道，“可我们超武社的面子却被人踩在了地上，我是超武社的社长，你说，我该怎么办？” 武小侠淡然道：“那就得问问吴社长，看你想怎么办了……” 48 下战书（求收藏） “好好好……”吴天先是怔了怔，随后抚掌而笑，“不愧曾是机甲学院的学院之星，果然有魄力！” “学院之星？”许向东看向武小侠，“你还在机甲学院混过？” 张酸奶兴奋道：“那是，咱们偶像当初可是接连几次灭过武道学院的威风！” 武小侠这两天已经习惯了张酸奶一开口就拉仇恨的作死个性，也懒得去阻止他，况且他说的也是事实。 “小子！你以为这里还是机甲学院呢？”吴天后面，又有一个超武社的成员怒道，“常言道，虎落平阳被犬欺，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如今你落在了我们超武社手里……” “闭嘴！”没等那人说完，吴天就皱着眉头赶紧喝止，同时一脸警告地看向嘴碎的张酸奶。 那人本来想拍个马屁给超武社提提气，却没想到拍到了马腿上，顿时蒙逼了。 果然，张酸奶笑眯眯地道：“这位学长，且不说你这常言根本就前言不搭后语，我只问你一句，你……不，按你的说法，应该是你们超武社，到底应该算是犬，还是鸡？” “我……”那人这才顿悟自己本来是想装逼的一句话完全用错了地方，小心翼翼地看了吴天一眼，“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张酸奶是典型的作死但不怕死，对于吴天警告的眼神，他自然是看在了眼里，但别人越是威胁他，他就越是嘚瑟，这一点让吴天也深感头痛，毕竟自己是高级班的代表，对方只是个连生死状都没签的新生，还能真灭了他不成？ “张酸奶，你是新生，我不会欺负你，”吴天沉声道，“但我奉劝你一句，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口无遮拦的人，通常都死于话多。” “吴大社长亲自指导，真是受宠若惊啊！”许向东冷然接过话茬道，“敢问睚眦必报的人，又会死于什么？” “别着急，”吴天走上一步，两人的脸只有一拳之隔，身上爆发出一股骇人的威势，慢慢地道，“等你签了生死状，有的是机会知道。” 许向东的眼光毫不回避，以同样的语气回敬：“那就请吴社长不吝赐教了。” 吴天没有说话，二人就这样对面而立，彼此冷冷地对视，片刻之后，脸上各自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武小侠，”吴天的目光从许向东身上挪开，看向武小侠，“是不是该说说咱们的事了？” 武小侠无所谓地一笑：“吴社长有话请讲，我一直等着呢。” “好，”吴天道，“我今天来，并不是与你为难的，超武社毕竟是在你的手上折了面子，所以这事，我只得向你讨上说法。” 武小侠好笑道：“行啊，不知道吴社长想要什么说法？” “你放心，仗势欺人的事，我们超武社还不屑去做，”吴天伸出两根手指道，“两年，我给你两年时间，两年之后，在所有师生面前，我与你单挑，不计生死。” “我说吴大社长，”没等武小侠回答，张酸奶先跳了出来，“你也太没羞没臊了！你的起点本来就比武小侠高得多，这两年里，武小侠固然在修炼，难道你就只睡觉吗？” “任何人都是从弱变强的，”吴天冷笑道：“若按你的说法，只要一个人一时比另一个人强，那另一个人一辈子都无法赶上了是吗？” “我……”张酸奶第一次被噎得哑口无言，吃了个哑巴亏。 “这世上真正公平的事情不多，”吴天继续道，“但唯有时间，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怕输，就好好利用这两年，超武社的脸面不可能不讨回来，这是我能给你们最公平的条件了，而且，我重申一遍，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牒，所以，你们没有资格拒绝。” 许向东担忧地看向武小侠，低声道：“怎么样，有把握吗？” “他说得对，时间是公平的，”武小侠一笑，“怎么？怕了？这可不太像是你的风格啊。” “哈！”许向东甩头一笑，恢复了平时的狂傲之气，断然道，“怕？不存在的！我的信条只有一个——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吴社长，”许向东傲然道，“这战书，我们接了！” “也算我一个！”张酸奶不失时机地插上一嘴道。 “你？”武小侠和许向东同时转头，一脸古怪地表情看着他。 张酸奶被看得全身发毛，沉脸不悦：“怎么？瞧不起我？那是因为你们还没感受过金钱的力量……” “闭嘴！”二人不约而同地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好，不愧自称初级班三剑客，”吴天满意地道，“既然如此，你们三个就都算上好了，到时三对三，生死无算！同意的话，在这上面签字画押！” 吴天身后，一个中级班的学员把一张合同似的文件递了过来。 武小侠接过看了一下，大有深意地道：“原来吴社长一早就准备好了找我们三人的麻烦……” “不是找麻烦，”吴天大言不惭地道，“是武道交流。” “珍惜机会吧！”吴天后面，一个跟班道，“超武社成立以来，还没人享受过社长亲自下战术的待遇呢？就凭这个，你们三人也足可引以为傲了。” 张酸奶冷叱一声，撇嘴道：“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引以为傲……”许向东冷然道，“两年之内，我们只会为一件事骄傲，就是三对三干掉超武社。” 张酸奶转头，看向许向东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崇拜的神色，一脸花痴地道：“帅，帅爆了！” “武小侠，武小侠？”许向东看向武小侠，伸手捅了他一下。 武小侠猛然醒悟，呆呆地道：“啊？怎么了？” “发什么愣？”许向东皱眉道，“你不说两句？” “说什么？”武小侠一脸茫然。 “没什么……”许向东无聊地翻了个白眼，“没情调啊……” “别管他，”张酸奶趁机跟许向东凑近乎，“他就是块木头，实干还行，哪来的情调？” 吴天看向武小侠，脸上露出阴谋得逞的笑意，伸出递过一支笔：“我已经签完字了，你们如果没问题，就签字吧。” “签就签！”张酸奶一把抢过笔，抬头就要签字。 “等等！”武小侠突然把笔抢了过来。 几人都是一愣，吴天讽刺地道：“怎么？怕了？” “你误会了，”武小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想问问，这合同能改吗？” “改？”张酸奶、许向东、吴天在人一起看向他。 吴天谨慎地道：“你想改什么？” 武小侠指了指合同上的某处，淡淡地道：“这里，比武期限，改成一年……” 49 干一件大事（求收藏） “什么？”许向东怔怔地看着武小侠，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要说两年时间，努力一下，挑战中级班甚至高级班，还有可能，但是，一年……这也太扯了。 许向东固然很狂，但还没狂到失去理智的份上，自己有多少斤两心里还是有数的。 张酸奶则就差跳脚骂娘了，满脸苦大愁深的道：“武小侠你到底哪头的？脑子进屎了？” “并没有，”武小侠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笑容，“我好得很，放心吧。” “放心？”张酸奶道，“放个屁……” “一年，”吴天却没像张酸奶和许向东一样惊讶，反而一脸凝重地道，“武小侠，你确定？” “确定。”武小侠简短地道。 吴天深深地看了武小侠一眼，但见武小侠神色如常，双眼沉静，整个人都显得无比从容，吴天心里顿时没来由地打起了鼓。 武小侠在机甲学院里时就被称为天才，只听说后来突然废了，难不成他在机甲方面的天赋全部转移到武道上来了？ 吴天自己想想都觉得太扯，这又不是玄幻小说，就算当前科技再怎么发达，也还不至于能将天赋转移吧？ “好！”不管怎样，时间缩短对于超武社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吴天微微思忖之下，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签字吧！至于条文，不用改了，我留给你们随时反悔的机会。” “想多了，”武小侠毫不犹豫地签了字，“君子一诺，重逾泰山，吴社长既然答应了，我相信你也不会反悔，当然，反悔也没用……” 武小侠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中突然充满了威胁的味道，听得吴天顿时一愣。 “看这意思，你是胜券在握了？”吴天反唇相讥道，“那到时候我们就擂台上见高低了。” “当然，”武小侠转头看向张酸奶和许向东，“我们还要不要签？” 二人面面相觑，张酸奶道：“签吗？我怎么觉得这是个坑……” “是坑又如何？”许向东语气中带着一向的狂妄，“人家都君子一诺了，咱们难道就不能舍命陪君子？这个坑，东哥跳了！” 说着，许向东刷刷几笔，手上一阵龙飞凤舞，签上了大名。 “死就死吧！”张酸奶一把抄过笔，紧跟着也是一阵笔走龙蛇，把合同塞到了吴天手里。 吴天收起合同，满意地道：“很好，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走。” 说完，吴天一转身，带着一帮人走了。 “武小侠你……”待吴天一帮人走远，张酸奶指着武小侠一脸无语，“我以为许向东已经够狂了，没想到你比他还……” “他这不是狂，”许向东淡淡地道，“他这是要疯……” 张酸奶无奈地看了武小侠一眼：“武大侠，受累采访您一下，能不能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武小侠道，“就是看不惯吴天那狂妄不可一世的样子。” 许向东道：“这么说，你口出狂言，纯粹是为了痛快痛快嘴？” “狂不是跟你学的么？”武小侠一脸的理直气壮，“痛快一会儿算一会儿吧。” 许向东翻了个白眼：“听你最后跟吴天说话的口气，我还以为你真的的胸有成竹呢，一年以后，你不会是想靠传说中的主角光环打败吴天吧……” 武小侠耸耸肩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说吧。” “我说两位，”张酸奶道，“接下来，什么节目？” 武小侠看了看许向东，对张酸奶道：“你看他这样子，还能参加节目吗？当然是送他回宿舍休息。” “别介呀！那也太没劲了……”张酸奶失望地道，“今天咱们可是大获全胜，怎么不得庆祝庆祝？” “大获全胜……”许向东冷笑道，“张酸奶，你几个意思？” 张酸奶讪讪地一笑：“嘿嘿，别生气嘛，我的意思是，咱们今天挫了超武社的威风，值得浮一大白！再说了，你为了所有新生的尊严伤在比自己厉害的人手上，谁也不能小瞧了你不是？要不咱们出去找个地方喝点？” 武小侠从来没喝过酒，道：“学生可以喝酒么？” 张酸奶道：“拜托，咱们可是武道学院的学生，将来拯救苍生，维护世界和平的任务说不定就落在咱们身上了，不喝酒，怎么拯救苍生？” “你觉得呢？”对这种事，武小侠没什么主意，只好看向许向东，期待他能有点经验。 许向东看了看身上的固定支架：“我倒是想去……” “没事，”武小侠一指张酸奶道，“事儿都是他惹出来的，在你康复之前，吃喝拉撒全让他伺候，你不用动手。” “我？”张酸奶一脸委屈道，“那我不成保姆了？” “那你怪谁？”许向东赶紧就坡下驴，“你不管也行，你等我好了的……” “别！我管！”张酸奶连忙改口，“既然咱们是初级班三剑客，互相扶持也是应该的嘛。” 武小侠讽刺道：“我看就你贱……” “行了行了，我是贱人，你们是贵人，行了吧？”张酸奶连哄带推道，“别墨迹了走吧，我还有正经事要跟你们说呢。” 武小侠对张酸奶拉仇恨的能力心有余悸，一听他又有事要说，顿时满脸戒备：“你又想干什么？” “别这么紧张嘛，”张酸奶道，“不就是刚才在食堂里跟你说过的？” 武小侠顿时放心了些，疑惑道：“该说的不都说完了吗？” 张酸奶一瞅许向东：“这不是又多了个人才吗？” 武小侠道：“你想拉许向东下水？” “什么话到你嘴你怎么就这么难听？”张酸奶不乐意地道，“咱们这最多算是揭竿而起，是创业，怎么就成了拉人下水？常言道，遇高人岂可交臂而失之……” “行了行了，”武小侠赶紧打住，“你还是先问问许向东干不干吧。” “你俩要干什么？”许向东疑惑道，“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干一件大事，”张酸奶神秘地一笑道，“走吧，找个地方慢慢聊，我请你们吃澳洲大龙虾拌饭……” 许向东边走边对武小侠道：“澳洲大龙虾……还拌饭？你听说过这种吃法？” “怎么了？”武小侠呆呆地道，“不能这么吃么？” “也是个实诚孩子啊！”许向东一头黑线。 张酸奶不失时宜地道：“主要是拌饭……” “靠的……”武小侠对许向东一耸肩，“还真是胡扯。” 许向东看了张酸奶一眼，片刻后，冷冷地挤出一句。 “你妹的！” 50 野心不小（求收藏） 校外，某奢华酒店包厢。 足足能坐三十人的餐桌旁，只坐了三个人。 许向东居中而坐，两边对角一左一右，分别是武小侠和张酸奶。 许向东两边，张酸奶还特意花钱请了两个年轻貌美的服务员分立两旁伺候着，穿着统一的大红旗袍，亭亭玉立，顾盼生姿。 几人面前的桌上，十几道山珍海味整整齐齐地摆了一圈，其中不乏一些异兽的血肉，几乎全是武小侠闻所未闻的。 “怎么样两位大侠？”张酸奶随手捞起一只大龙虾的钳子，指点江山地道，“正宗的深海青龙，没骗你们吧？” “还真有这么大的龙虾……这比麻辣小龙虾可大多了，”看着那只足有三尺长的龙虾，武小侠喃喃赞叹，“对了，这龙虾明明是红色的，怎么叫青龙？” “噗……”张酸奶被武小侠问得一愣，一边的许向东却早忍不住笑喷了，就连那两个端庄秀丽的服务员也纷纷掩嘴憋笑。 “两位姐姐别笑，”张酸奶反应过来，满脸尴尬地道，“我这同学就是幽默，红才说明它火嘛，下回请你吃红到发紫的。” “张酸奶，”许向东别别扭扭地道，“能不能商量个事？让这两位姐姐去休息吧，不然我总觉得怪怪的。” “有福不会享……”张酸奶抽出几张百元星币，打发走了两位美女，随后给三人各倒了一杯啤酒。 “来来来，”张酸奶举起酒杯，煞有介事地道，“干了这杯，还有三杯。” “来这么高档的饭店，就请我俩喝啤酒？”许向东揶揄道，“你也太会过了吧？” “还是啤酒喝起来爽，”张酸奶道，“顶级烈酒咱也买得起，但你敢这样喝吗？” 许向东顿时无语。 “完蛋玩意儿，”张酸奶鄙夷道，“许向东你知道吗？你的毛病就是太狂。” 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杯子就给他灌了一杯。 武小侠一看这阵势就有些发怵。 “武小侠！”张酸奶见他要退缩，一瞪眼，“是不是男人？” “你才不是男人！”武小侠好歹也是醉过一回的，哪会甘心受张酸奶的编排？狠狠心，一仰头也干了一杯。 “张酸奶你……咳咳……”武小侠喝得急了，一边咳一边道，“你说许向东的毛病是太狂，那你的毛病就是太作。” 张酸奶随后也干了一杯，反唇相讥：“那你知道你的毛病是什么吗？” “说吧！”武小侠一脸淡然地道。 张酸奶一边重新倒酒，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太怂……” 三人面面相觑，片刻后，各自会心一笑。 张酸奶道：“为了咱们的毛病，是不是该再干一杯？” “怕你个毛！”武小侠和许向东不甘示弱，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就免了，”张酸奶还想说话，却被许向东急忙拦下，“武道中人不讲那些繁文缛节，这么多好吃的，你就让我俩看着？” “那好，”张酸奶酒杯一放，豪迈地道，“开造！” …… 三人一通湖吃海塞，一个个撑得肚胀腰圆，啤酒瓶子扔了一地，满桌子珍馐却还剩了一大半。 三人此时都有了微醺的醉意，张酸奶又叫了一壶热茶上来。 “不行了，”武小侠摸着肚子道，“我要早知道你会请这顿饭，中午就不该去食堂。” 张酸奶道：“不去食堂就没有后面的事，没有后面的事，你以为还会有这顿饭吗？” 武小侠一怔，不得不承认，跟张酸奶斗嘴，自己要想占点便宜，属实是不容易。 许向东道：“吃人嘴短，张酸奶，你有什么事要拉我下水，现在可以说了。” 张酸奶与武小侠对视一眼，倒了杯热茶放在许向东面前道：“咱们已经跟超武社杠上了，日后也不可能再进超社，所以，我有一个计划，你们一定感兴趣。” 许向东微微动空，看向武小侠，却见后者也是一脸茫然。 武小侠虽然一早就知道了张酸奶在打超武社的主意，但具体他想怎么干，武小侠却不知道，不禁也好奇地看向张酸奶道：“直接说，别卖关子。” “那我就直言不讳了，”张酸奶将茶杯一放，眼中顿时熠熠生辉，“我想成立一个社团。” “成立社团？”武小侠和许向东同时失声。 “不错，”张酸奶道，“超武社根基深厚，吸收了学院里大多数的中、高级班学员，跟他们对着干，单打独斗的胜算太低，新生要想有出路，必须抱团取暖。” 许向东有点难以置信地赞叹道：“张酸奶，你野心不小啊。” “他真正的野心，你还不知道呢，”武小侠沉吟道：“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据我所知，学院的资源向超武社团倾斜得很严重，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想加入超武社的原因，你一个新生成立的社团，而且是专门针对超武社而来，会有人加入吗？” “虽然可能不多，但我相信总人有的，”张酸奶道，“固然多数人都想加入超武社，但超武社发展多年，性质早就跟当初不同了，如今的超武社，早已不是一个公平公正的平台，现在的学生想加入进去，除非武力值够高或者走后门，，而那些被超武社拒之门外的学员，就是我们的机会，毕竟，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 武小侠道：“什么优势？” “钱。”张酸奶理所当然地道。 武小侠见怪不怪地道：“果然又是钱……” “当然了，”张酸奶补充道，“除了钱，还有咱们三个社团核心人物。” 张酸奶看向许向东道：“许向东，你在食堂公然出头，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新生们鸣不平？还是想借此扬名，引起学院的重视？” 许向东被猜中心事，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我的直觉没错，你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那么你呢？张酸奶，你跟超武社对着干，又是为了什么？” “自然也是为了扬名，”张酸奶道，“我要成为武道学院历史上第一个干翻超武社团的学生！” “听到了吗？”武小侠对许向东一努嘴，“这才是他真正的野心。” 许向东看着吊儿郎当的张酸奶，默默地挑起了大拇指：“这野心，果然不小！” 51 社团取名 张酸奶看向许向东道：“我都交了底了，你要当我们是兄弟，是不是也该坦诚一些，你肯为新生强出头，真的就没有私心？你要说没有，咱们这顿饭就算白吃，待会儿出门，各走各路。” 许向东想了想道：“我要引起学院重视，是为了得到更多资源，实不相瞒，我原本的目的，其实是希望能以一战引起吴天的重视，我不但要进超武社，而且要做最被重视的那个，如果不是武小侠出手，也许我现在已经收到超武社的橄榄枝了。” “凡事都有漏算，”张酸奶揶揄道，“如果不是武小侠出手，你现在恐怕已经是个死人了。” “所以我才改变了主意，选择跟你们一路。”许向东道。 张酸奶道：“你大概没算到马超敢对一个未签生死状的新生下死手吧？” 许向东叹了口气道：“确实，是我失策了。” “也许不是你失策，”武小侠沉吟道，“而是马超失手了，你俩一唱一和地不停激怒他，很难有人还能保持克制，即便如此，他也已经对你留情了。” 张酸奶不乐意了：“武小侠，你这是向着谁说话呢？” “谁也不向，”武小侠自顾自地轻啜了口茶，“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而已，武者应该有傲骨，但傲气太盛，有时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说来说去还是怂……”张酸奶撇嘴道，“你武道境界这么高，我们俩都不怕，你武小侠怕什么呀？” “这跟境界无关，也不是怂不怂的问题，”武小侠面带不屑道，“张酸奶你那不是无惧，往来无惧的人通常有两种，一种是视死如归者，一种是无知者，而你，显然属于无知者无畏，不过许向东的结果你也看见了，无畏是好事，但不怕死不等于不会死，我以切身经历奉劝你，成为强者才是硬道理。” “武小侠你……”张酸奶一时语窒，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愣了愣才道，“平时看你不声不响的，没想到喝完了酒，倒是伶牙俐齿多了。” 武小侠摇头苦笑，这些承受了三年的屈辱换来的教训，跟谁说了，谁又能感同身受？况且武小侠也不是喜欢说教的人。 “武小侠说的没错，”许向东突然插嘴道，“恃强而不凌弱，能不出手就不出手，但该出手时却毫不犹豫，武小侠，论实力，论心性，你才是真正的武者，我许向东跟你混了！” “好了好了，”张酸奶双手举高道，“你俩都是好汉，我投降还不成吗？两位，下面咱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新社团的取名问题了？” 武小侠道：“你提议的，你没有名字？” “还没来得及想呢，”张酸奶道，“想太多容易死脑细胞，不如咱们仨人一起想吧，俗话说，三个臭皮匠……” “闭嘴闭嘴！”武小侠赶紧拦住他，“小心吐出象牙来。” 张酸奶不服气道：“你嘴里才能吐出象牙！” 武小侠一脸戏虐地看着他，旁边的许向东则冷眼旁观，忍俊不禁。 “笑什么？”张酸奶白了许向东一眼，“你嘴里能吐出象牙么……” “靠！”还没待许向东说什么，张酸奶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入坑了，眼神古怪地瞪了武小侠一眼，“没看出来啊武小侠，原来你才是最坏的那个！” “好了好了，”许向东算是看出来了，张酸奶就是咋呼的厉害，武小侠虽看平时不声不响，挖起坑来却不含糊，两人斗起嘴来，张酸奶还真未必能占到便宜，连忙打圆场，“说正事吧，张酸奶，我觉得武小侠说的对，成立社团是你提议的，不如你先说个名字来听听。” 张酸奶一脸无可奈何：“我算看出来了，现在你俩穿一条裤子，我这顿饭算是白请了，行，两位祖宗，我先想。” 张酸奶端起茶杯，煞有介事地一边品一边踱步，武小侠和许向东对视一眼，也不敢打扰他。 “这名字一定要能体现出咱们社团的初心，同时又能不失气魄才行……”张酸奶边踱步边沉吟着。 “有了！”围着餐桌转了一圈，张酸奶猛然把茶杯一放，兴高采烈道，“不如叫超超武社！压超武社一头，怎么样？” “噗……”武小侠刚喂到许向东嘴里一口茶，许向东还没来得及咽下就喷了出来，武小侠赶紧拿餐巾纸给他擦拭。 “我就说这活我干不了，你们非要我想，”张酸奶一脸委屈状，“我想出来了，你们又这样，还能不能一起玩了？” 许向东一边咳嗽一边连连点头：“张酸奶我诚挚地向你道歉，是我错了，我不该高估你的智商……” “滚蛋！”张酸奶道，“你来想！” “咱们这不是有位大侠吗？”许向东看向武小侠道，“不如就叫侠武社。” “好名字！”张酸奶双手鼓掌，“这名字我服。” 许向东看向武小侠：“你觉得呢？” “好是挺好，我也想了一个名字，”武小侠道，“不知道行不行。” “说说看。” 武小侠犹豫了一下，道：“武道修行，首重武德，所以我觉得叫德武社应该也不错。” 许向东沉吟道：“也不错，我看就在这两个里面选吧，张酸奶你觉得呢？” “两个都挺好，”张酸奶道，“不过，德武社嘛……我不太喜欢，还是侠武比较好。” 武小侠和许向东都来了性质道：“说说看。” 张酸奶也不客气，头头是道地分析道：“习武之人，谁不知道要首重武德？但真正把德行放在第一位的人又有几个？真正重武德的人，都把德字放在心里，然后体现在行动上，哪有天天放在口头上的？咱们固然以德为重，但若是同时以德武自诩，我保证你们会突然发现全世界到处都是喷子。” 武小侠沉吟了一下，点头道：“不得不说，这话还有点道理，你继续说。” 张酸奶继续道：“而且德武社，听起来有一些老气横秋的说教感，不够畅快，咱们都是新时代的武道新秀，正是当仁不让的时候，取名字当然要响亮些才是，侠武社听起来就好得多，不但主题鲜明，而且自有一股英雄出我辈的气势，比起一味强调力量的‘超武社’来，更多了一份武者的使命感。” 许向东笑道：“行啊张酸奶，还以为你满脑子全是铜臭呢，这不也挺有思想的嘛。” 武小侠犹豫道：“可是就凭咱们三个的实力，能称得上一个侠字吗？” 52 何为侠 张酸奶道：“此言差矣，在我看来，侠，是一种精神，跟实力强弱无关，一个小孩子，出于同情施舍一块干面包给一个乞丐，也可称之为侠，相反，即使是天下第一高手，为了一己私心，屠戮无辜，就算天下无敌，也不过是个魔头而已。” “侠字的古体字拆开看，你会发现这个字里有四个人，一个大人，腰间抱着两个小人向前走，同时旁边还立着一个人沿途护送，”张酸奶继续道，“这寓意还不够明显吗？就是说只要是有能力的人肯伸出援手，拉弱者一把，那就是侠，当然，即便是大侠，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所以旁边还要一个单立人协助，意思就是说，行侠仗义不该只是一个人的事。” 武小侠和许向东听得瞠目结舌，半天才缓过来。 “牛逼啊！”许向东叹服地点点头，赞叹道，“这分析，简直完美，我都不知道一个侠字，竟然还有这么多说道，这特么才是正解啊！” “你以为呢？”张酸奶得意道，“取名字那都得有寓意的，马虎不得。” 许向东大有深意地道：“那你能否解释一下，张酸奶这个名字，有什么深刻含义？” “同问。”武小侠似笑非笑地道。 “我……”张酸奶张口结舌，“我这名字……是商场搞活动赠的行了吧？” “买酸奶赠的？” “滚……” “如果你们没意见的话，”许向东道，“社团名字就这么定了，现在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张酸奶和武小侠对视一眼，武小侠疑惑道：“还有什么问题？” 许向东道：“据我所知，申请成立社团至少需要五个发起人，可我们只有三个。” “还有这规定？”武小侠沉吟道：“这还真是有些棘手。” 张酸奶也愁眉苦脸起来。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没有什么主意。 “不如随便在班上找个同学，凑个人数算了。”许向东率先打破了沉默道。 张酸奶反对道：“那怎么行，发起人可是核心人物，怎么能凑合？” 许向东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武小侠也道：“张酸奶，你一向鼓吹金钱就是力量，根据你的经验，这种事，用钱砸能砸下来么？” 张酸奶脸一红，尴尬地摇了摇头：“恐怕够呛。” 武小侠失望地道：“关键时刻掉链子……” “有了！”张酸奶眼前一亮，突然道，“咱们在高级班还有个外援呢！只要这个人加入，那咱们侠武社可就一日千里了。” “是谁？”武小侠和许向东不约而同道。 张酸奶看向武小侠，一脸神秘地道：“武小侠，这事儿靠你了。” “靠我？”武小侠一脸懵逼。 “对啊，”张酸奶道，“你忘了昨天在校门口是谁替你解围的？” 武小侠恍然大悟：“你是说陈情儿？” “不错，”张酸奶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陈情儿的实力，就连吴天都忌惮三分，而且她对超武社似乎并没有什么好感，所以我断定她必然没有加入超武社。” “就是昨天替武小侠出头的那个女生？”许向东也想起了昨天在校门口发生的一幕道：“这倒是个机会，不过……人家可是高级班的精英，就算瞧不上超武社，难道就能看得上咱们？” “看不上咱们没关系，”张酸奶道，“看得上武小侠就行了，若是武小侠肯出马，我敢断言，一定是手到擒来。” 说着，两人同时看向武小侠，表情一个比一个猥琐。 武小侠被他俩看得全身发毛，一脸戒备道：“你们误会了，我跟陈情儿并不熟。” “上坟烧报纸，你糊弄鬼呢？不熟会为了你公开挑战超武社？”张酸奶阴阳怪气地道，“就算真不熟也没关系，多见几次就好了，一回生，二回熟嘛。” “武小侠，”许向东也道，“侠武社能不能成立，就全靠你了，你身上的担子很重啊！” “好吧……”武小侠无奈地道，“我试试。” “试试就是有戏！”张酸奶兴高采烈地打了个响指，“给你记头功！” 武小侠翻了个白眼道：“别高兴太早了，还差一个人呢。”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张酸奶道，“咱们新生没有认识的人，陈情儿难道还没有吗？一客不烦二主，武小侠，干脆你多说一句，让她再给凑一个志同道合的。” 武小侠无语：“你还真会使唤人啊！” “那是，”张酸奶大言不惭地道，“一切尽在掌握。” 武小侠一脸鄙夷：“脸皮真厚……” “二位，”许向东道，“名字问题解决了，核心成员也有了，那么这第一把交椅，该由谁来坐？” 张酸奶和武小侠同时一愣，看向许向东。 “嗯哼？”许向东微微挑眉，“讨论一下吧。” 张酸奶沉吟道：“别说，这还真是个问题……” 三个各自在沉吟了一会儿，张酸奶和许向东同时把目光转向了武小侠。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武小侠不等他们两人说话便连连摇头，“跟超武社对着干是那么容易的？张酸奶，主意是你出的，这锅当然得你来背。” 许向东沉吟道：“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张酸奶道，“成立侠武社是我提议的没错，但你俩也同意了啊，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贼，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时候你们怎么能退缩？” “你才是贼，”武小侠道，“枪打出头鸟，吴天本来就跟我一定要不去，让我当社长，这不是把我往枪口上推么？” 张酸奶想了想道：“要不东哥你来做好了，今天你也算一战成名，咱们三个里，论在新生心里的威信，就属你了。” “别！”许向东赶紧打住道，“首先声明一样，我不是谦虚，也不是胆小，要我真有实力，我巴不得要当这个老大呢！但问题是，今天真正一战成名的人，并不是我，让我当老大，只怕社团招不来人……” 说着，许向东一脸苦笑，看向武小侠：“我还是同意张酸奶的意见，这个社长，还是要由你来做，第一，你叫武小侠，社团叫侠武社，顺理成章；第二，你的实力，所有新生都看在了眼里，你来做社长，要壮大社团会比较容易；第三，你也说了，你跟吴天有矛盾，如今他是社长，你就算现在干不过他，至少在身份上不能落了下风。” “对对，”张酸奶及时补枪，“所以说，你是最合适的，二比一，就这么定了，从现在起，你就是侠武社的社长。” “可是我不想当什么老大，”武小侠为难道，“我就想好好修行……” “别开玩笑了，”张酸奶道，“进了武道，谁能独善其身？况且，咱们侠武社的宗旨就是行侠仗义，身上是有责任的，亏你名字里还有个侠字，你要这么整，我俩可真瞧不起你了。” 武小侠看向许向东，许向东点头道：“这一次，我跟张酸奶站一队。” “你们……”武小侠想了想，张酸奶说的也对，人不可能独善其身，与其逃避，还不如急流勇进，“行，这个社长，我做了！” 53 挖墙角 三个人回到宿舍的时候，日头已然西斜，正式开学前的最后一段逍遥时光就这么过去了。 张酸奶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到马超的宿舍“谈心”。 此时的马超，小臂重度骨折，即使不动依然疼痛钻心，除此之外，腿骨也被武小侠踢伤，虽然还不至于骨折，但到现在依然没缓过来，走路仍旧一瘸一拐。 “马学长，”张酸奶倚着卧室的门框，面带戏谑，“舒服了么？” 马超手不能举，腿不能踢，冷冷地瞪着张酸奶，眼中满是恶毒。 “别这么看着我嘛，”张酸奶一脸无辜，“怎么说咱们也算是室友，你这样看着我，人家好怕怕的。” “张酸奶，你很得意是吗？”马超语带威胁，“不过是侥幸而已，如果今天不是那个武小侠，你以为你还能站在我面前笑？” 张酸奶想了想，一努嘴道：“学长说得是，不过，你还是输了，谁让武小侠跟我是朋友呢？人脉，也是实力的一种。” 马超冷哼一声，不屑道：“凭你一个新来的，也配跟我讲人脉？你可知道我身后是超武社团？” “哈……”张酸奶伸了个懒腰，笑了，“我说学长啊，脑子可是个好东西，你说你咋就不长呢？事到如今，还在这里狐假虎威，是你傻还是你觉得我傻？” 马超一愣，似乎没听明白。 张酸奶一脸悲哀地摇摇头道：“你难道没有发现，在你跟武小侠单挑的时候，围观的人群里有不少超武社的学生吗？可是直到你当众匍匐在武小侠脚下，却没有一个人为你出头，你觉得，这会是因为什么？” 马超心里顿时一紧，张酸奶说的这些，他从医务楼回来之后也一直在想，并且在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些答案，只不过他一直不想承认而已。 “你不想说，我替你说，”张酸奶自顾自走进马超房间，大喇喇地在床边坐下，“学长，有一件事，我需要向你道歉，你丢的那捧花，确实是我拿了。” 马超讥讽道：“现在才来承认，你还真是敢作敢当啊！” “不过，我同时从网上订购了一捧，”张酸奶道，“只是因为一时半会儿到不了，我又急用，才暂借你的花一用，等我订的花到了，再赔给你。” “编，”马超冷笑道，“接着编。” “叮咚……”张酸奶刚想说什么，门铃乍响。 “稍等。”张酸奶示意，起身开门。 片刻之后，关门声响起，张酸奶翩然回房，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 马超愕然。 “怎么样学长？”张酸奶道，“我可有骗你？” 马超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是不是可以继续说正事了？”张酸奶了然一笑，“学长，我在玫瑰花里发现了一件东西，你猜会是什么？” 马超依然不说话，但神色间已明显多了几丝慌张。 张酸奶从兜里摸出一张精致的心形卡片，在手里扬了扬：“按照文学载体的分类来讲，这上面的内容，应该勉强算是一首诗，情诗。” 马超的脸色蒙上一层尴尬，往前探了探身子。 “只是，这诗写得实在是……”张酸奶不动声色地起身躲开，看着卡片摇头失笑，“实在是一言难尽，不过，文笔虽然拙劣了些，但字里行间的一片赤子之心，却是感人至深，遗憾的是，这么情真意切的一首情诗，却没有写上收信人的姓名，不知会是哪家的姑娘有此殊荣啊！” “张酸奶，”马超声音低沉地道，“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闲事我当然不想管，”张酸奶道，“不过学长，在你跟武小侠动手的时候，大概没有注意到你们吴社长看你的眼神，那可不像是一个心系同僚的老大该有的眼神啊，甚至在你输给武小侠的时候，我在吴社长的脸上还看到了幸灾乐祸，一开始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后来，我好像突然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马超装作若无其事地道。 张酸奶道：“关于吴社长，有两件事在全院都名声在外，一是护犊子，特别袒护超武社团的人，二是，他追求陈情儿很久了；你说，一向护短的吴社长为什么会任由你在所有人面前丢脸而不顾呢？” “我猜原因只有一个，学长，除非你想动吴天的奶酪，”张酸奶把脸凑近马超，淡然道，“人的敌人有很多种，其中有一种，多数人都很难容忍，那便是情敌。” “学长，如果我没猜错，你这束花，是准备送给陈情儿的吧？”张酸奶总结道，“平时若不犯错，吴天尚能勉强容你，但今天你当众丢了超武社的脸，你说超武社还能容得下你么？” 马超愕然，原本狠厉的脸色渐渐颓落。 张酸奶轻轻拍了拍马超的肩膀道：“学长啊，别再自欺欺人了，如今你的身后，已经没有超武社了。” 马超怔怔地看着张酸奶，半晌才冷静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张酸奶道，“我只是替学长你担心，超武社容不下你，修炼资源跟不上，接下来的一年，你该怎么办呢？” 马超冷笑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马超固然称得上四肢发达，但绝不是头脑简单的人，心知张酸奶拐弯抹角旁敲侧击了半天，自然不会是闲得没事跟自己聊骚。 “有什么话，不如直接说吧，”看着张酸奶，马超淡淡地道，“绕来绕去的有意思么？” “学长果然是豪爽之人，”张酸奶道，“那我就直言不讳了，过些日子我们要成立一个社团，不知学长有没有兴趣加入啊？” “社团？”马超有些意外地道，“什么社团？” “侠武社！”张酸奶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淡淡地道。 马超与之对视了半天，微微笑了：“说来说去，你这是想挖超武社的墙角啊？” “也可以这么说，”张酸奶大大方方地道，“不管是不是挖墙角，对于学长你而言，还有更多的选择吗？凭你现在的伤势，就算康复了，你以为凭自己的能力，能在学院争取到多少修炼资源？而没有足够的资源，你在武道上又能走多远？” 马超沉默不语，半晌才道：“你想引我自己离开超武社，休想！” “学长好好想想吧，”张酸奶摇头道，“机会只有一次，我已经给过你了，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 之后，张酸奶也不再劝他，自顾自回房去了。 旁边401，见武小侠回到房中，王小胖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武小侠心中有事，打过招呼之后，便自顾自回房间了。 “酒老，”关上房门，武小侠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让我把比武期限提前一年？” 过了一会儿，武小侠脑海里传来了酒老风轻云淡的声音：“以你的天资，一年时间足以完成在这里的修行。” “那张酸奶和许向东他们……”武小侠急道。 “他们……”酒老顿了顿道，“两个人底子都不差，又都够机灵，一年时间，足够他们在这里站稳脚跟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武小侠还想说什么，却被酒老打断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你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武小侠语窒，半天才喃喃叹气：“好吧……” 54 签生死状 次日，武小侠正式开始了在武道学院的修行之路。 武道学院的课堂跟普通学校不同，教员们在教授完基础的武道课程之外，大多数剩余的时间都要靠学员自行去修炼，有些像是普通人上的大学，但自由度比后者更高，整个学期下来，学员集中授课的次数也十分有限。 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在武道学院里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根据以往的规矩，开学第一课除了给新生下发一些武道修行的入门教材之外，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签订生死状，这也是新生报名后决定去留的最后一道程序。 签者留下，不签者任其自去。 给初级三班授课的教员姓林，叫林独秀，三十多岁，长得文文静静，戴着一副细边的黑框眼镜，人前一站，书生气迎面而来，俨然学者风。 当然，在座学员里，没有一个人敢生轻视之心。 不管外表如何，能站在武道学院的讲台上的，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同学们，”林独秀的声音跟外表一样，带着儒雅的书卷气，跟其他霸气侧漏的学生或教员截然不同，“我叫林独秀，今后至少一年时间里，我会是大家的教员，请多指教。” “林独秀……”张酸奶饶有兴致地低声贫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名字听起来就招风啊……” 旁边的武小侠不动声色地捅了他一下：“能不能少贫？没日子说话了你？” “放心，”张酸奶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远处讲台上的林独秀，嘴角无比自然地向两旁微微翘起，在脸上扯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聚精会神的样子比天底下最乖的学生还要乖，唇齿保持着毫米级别的律动，“距离远着呢，听不到的。” 武小侠和张酸奶所坐的位置是课堂的中间靠后处，距离讲台十几米远，几百人的教室里，就算大家都不讲话，也自带着不知何处而来的嗡嗡声，完美的盖过了张酸奶的窃窃私语，张酸奶自然有恃无恐。 仿佛是回应张酸奶般的，他刚说完，林独秀便停止了讲话，停得有些突兀。 “你完蛋了。”武小侠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张酸奶嘴巴不自觉地张了开来，喃喃道：“不会吧，这样的距离……” 似乎是有意要印证他的猜测，林独秀忽然微微转头，平静而深邃的目光直接对上了张酸奶的眼神，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那表情就像是一个大人看穿了孩子的小把戏。 “不能退缩，一定不能退缩，”张酸奶脸上竭力保持着聚精会神听课的乖巧模样，嘴角的肌肉因紧绷而微微麻木，同时心中连连祷告，“你没看到我，你没看到我……” “有人说，我这名字取得不好，”林独秀不无幽默地道，“有树大招风之祸，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哈哈……”林独秀的幽默效果不俗，迅速地缓解了课堂有些沉闷的气氛。 “那位同学，”林独秀看向张酸奶，“你认为呢？” “我……我认为……”张酸奶一时有些懵，他显然认为这说法是对的，但还没蠢到直言不讳的程度。 “张酸奶，”武小侠幸灾乐祸道，“伶牙俐齿哪去了？” “回教员，”张酸奶眼神一亮，赫然起身，一指武小侠，朗然道，“学生才疏学浅，懂的道理不多，但我这位朋友却颇有一番见解。” “张酸奶……”武小侠一脑袋黑线。 果然，林独秀把目光转向了武小侠，十分配合地道：“那位就是武小侠同学吧？” 未报姓名却能被教员一眼就认出，成为焦点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武小侠只好硬着头皮尴尬地起身。 当然，自己因何能在武道学院的教员之间声名在外，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张酸奶在旁微微点头：“事情开始向着正确的方向发展了。” “武小侠同学，说说看吧，”林独秀饶有兴致地道，“我很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认为……”武小侠想了想道，“我认为木秀于林固然容易招致风险，但也能得到最多的阳光，日出扶桑，夕落若木，寻木之根遍于四野，建木日照无影，通天彻地……真正的栋梁之材，岂是风能摧得动的？” “上古四大神木都出来了，”张酸奶听得一愣一愣的，看着武小侠张口结舌，“这马屁拍得……我竟无言以对。” 武小侠淡淡瞥了他一眼，无语，刚才的话，既是被张酸奶甩锅，不得不接的临时起意，同时也是武小侠心中所想。 也许张酸奶嗤之以鼻，但“宁鸣而死，不默而生”的许向东如果在这里，一定会有知己之感。 林独秀似乎有些意外，深深地看了武小侠片刻，语气中似乎略带感慨：“说得好，请坐吧。” 武小侠应声坐下。 “同学们，”林独秀语重心长，“刚才武小侠同学的说法，足可奉为圭臬，你们是武道中人，这注定了你们要走的路将会充满坎坷和危险，在武道中，任何的退缩、怯懦、忍让、无争……都没有意义，无论你们心中有或者没有任何的抱负，变强都将是你们唯一的出路，哪怕你只是想无世无争地活着。强者固然可能面临更多危险，但真正的强者，就是踩着危险登上巅峰的人，你们要牢记，武道之中，有进无退！” 所有学生同时鼓掌，声如雷动。 “好了，”林独秀双手下压，继续道，“相信有些同学已经听说过了，在正式修行之前，所有的新生都将签署一份协议——生死状，我需要再次提醒你们，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生死状一旦签订，日后在学院修行期间，无论发生任何事故，你们都要自行负责，没有人会为你们埋单，如果有谁想要退出的，门在我右手边，可自行到学院教务处领回之前交过的一切费用。” 教室之中一阵沉默。 片刻后，终于有一个人高马大的新生怯怯地起向，微微犹豫之后，迅速离开。 那新生高子足有一米九，站起身来如鹤立鸡群，血气值也并不低，达到了80 帕，比许向东还要高，但唯一的缺点就是怯懦，从小怯懦。 80帕的血气值虽然不低，但放在三班来看，却也只能垫底，出于对未来的担忧，纠结之后，他还是选择了退出。 武者的世界太凶险，还是做个普通人好一些。 张酸奶继续开启嘴欠模式，叹息道：“人不可貌相啊！” 离去的学生走到门口，微微一怔，随后推门离开了。 有人带头，蠢蠢欲动的人也多了几来，几分钟之内，陆陆续续又有十几人起身离开。 “还有人要退出吗？”十分钟后，林独秀环视一周道。 “很好，”见无人再退出，林独秀道，“武者的实力固然重要，但对多数人来说，勇气才是你们要过的第一关，恭喜你们，首先战胜了自己，下面请大家依次来领取教材并并签订生死状。” 所谓教材其实只是一只感应手环，所有修行需要的资料会根据佩戴者所处的等级自动解锁，手环的资料库也会根据使用者的实际需求进行更新。 学院所有的教学、训练、发布任务等功能，都可以通过手环完成，灵活教学，流程优化，效率提高。 “大开你们的手环。” 随着林独秀话音落下，数百人的巨大教室里，每个人的面前都弹出了一面全息投影操作界面，面积大小跟一台笔记本电脑相仿，科技感十足。 “不愧是未来时代……”看着悬浮在面前的虚拟界面，武小侠伸出手指在虚空划动，零触感的操作更顺更丝滑，忍不住心中喃喃，“很科幻啊！” “显示在你们面前首页的就是生死状内容，”林独秀道，“大致内容我已说过了，点击文件最后的确认，然后按手印提交，系统会自动保存到学院资料库，从此你们就是武道学院正式的学生了。” 武小侠大致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点了上去。 55 拍晕 手环功能键不少，全部都呈现在全息屏幕上，界面跟手机很像，能视屏，能通话，能学习……从基本功能来看，除了画面感更加立体真实之外，跟手机没有太大区别。 区别最大的地方在于“实物虚拟储存”功能。 点开全息屏幕的“资源库”APP，眼前会出现两个下拉菜单，“战斗资源库”以及“生活资源库”，前者包含“武器库”“丹药库”“功法库”等所有跟武者修行战斗有关的子菜单，后者则包含一些生活中常用的资源库房。 这一功能最大的特点便是能够将实物通过虚拟的方式进行储存以及召唤，也就是说，理论上你可以将任何现实中的物品放进手环的虚拟空间，当然前提你得先有，而且要储存的物品不能超过手环的最大限度。 对于曾在机甲学院待过的武小侠来说，这种手环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稀罕物，当初机甲学院配发给他的手环可是能够放进一台机甲的，相比之下，现在手上这只手环只是武道学院最低级版本的，储存能力仅限于常规的刀枪剑戟等体积较小的兵器，最大存储限度也就是能放下方天画戟、青龙偃月刀等这样的兵器。 只是随意摆弄了一会儿，武小侠便对手环的应用驾轻就熟了，又翻开其中储存的教材，看来看去都只是诸如“锻骨篇”“入门行气法”“人体结构详解”“武道起源”“武道发展史”等一些入门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小白专用，与自己用处不大，初级阶段以入门为主，所以手环里并没有储存什么功法。 武小侠又翻看了一下工具栏，颇感意外的是，在“兵器库”里，十八般兵器倒是一样不少，除此之外更包含一些护具，大概是为了方便学员随后练习使用的，从武器说明来看，都是现代工艺的产物。 此时周围早有不少人忍耐不住激动，拿出了各种兵刃在教室里耍了起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让人怀疑进了某烹饪学校的试验班。 武小侠划过“兵器格”，将目光落在了“丹药”一格上，对于武小侠当前所处的境界而言，相比对兵器，丹药才是他重点关注的。 然并卵，丹药栏里，除了几颗用于基础修炼的“强肌锻骨丹”之外，并没有其他丹药，甚至连一瓶低级的养气液都没有，这种丹药，于现下的武小侠来说，形同鸡肋。 事实上，即便在武小侠看来很低级的养气液，也只有实力达到四品武者的学员才有机会接触到，以便做为冲刺五品之用。 注意，只是有机会，而不是说到达四品，学院就一定会发放，具体还要看学员的潜力以及为学院做出的贡献来决定。 武道学院虽然不像机甲学院那样财大气粗，但毕竟也是“神州武道会”的分支，经济实力还是有的，用于学员修行的基本资源都会免费发放，当然，学院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做为一种投资，学员在具备一定的实力之后，都是要为学院出任务的，而学院方会根据学员做出的贡献进行一定的奖励。 虽然名义上还是“免费发放”，但很多任务，却都是凶险无比，免掉的是费，但学员真正需要付出的，很可能是命。 这一机制注定了在学院里，越强的学员就越是能得到更多的资源，而资源会推着强者变得更强，在任务中的生存几率就会更大；而弱者能做的贡献有限，日后得到的资源也会有限，这意味着越弱者就会越弱，在同样的任务中，生存机会便会更小，甚至在某些时候，除了要面对任务本身的凶险之外，还会遭受到一同做任务的强者的打劫。 特别是在一些出生入死的任务中，被强者推出去当炮灰的弱者并不在少数，所以签订生死状才会成为学院必要的入学条件。 强者愈强，弱者愈弱，这就是每一个武者都要面对的现实，扶持、怜悯都是不存在的，很不公平，但也很公平。 失望如果是意料之中的，便也无所谓失望，武小侠在被分配到初级班的第一天就想到了这里的教材八成不会适合自己，甚至按照酒老的说法，即使是高级班所能传授的功法，也不过是糊弄小孩子的把戏而已，真正有价值的，唯有修炼资源。 随便扒拉了一圈，武小侠关闭手环界面，百无聊赖。 相对于他的无聊，张酸奶就显得热情多了，十八般兵器挨个拿出来耍了一遍，甚至十分嘚瑟地祭出了外形炫酷的山寨版“凤翅鎏金镋”。 神州是一个神奇的州，其无数神奇的地方之中，就包括山寨，且赫赫之名，播于蓝星，任你是什么惊世骇俗的神兵利器，只需有一件进了神州，不出旬月，必定会神奇地生出一窝，并带着神州数千年来一贯的“达则兼济天下”的共享精神流传到蓝星的每一个角落，从而导致该神器沦为烂大街的白菜梆子，还是冻得邦邦硬的那种。 这神州这块地面上，只有你做不出，没有我仿不出，就算把整个蓝星拆成碎片，只要零部件齐全，照样给你弄出一新的，而且保证比之前的还要好。 我们的口号是：引进来，送出去，你给我一颗咸鸭蛋，我还你一窝金凤凰。 更神奇的是，金凤凰的价格，竟能比咸鸭蛋更低，最终导致咸鸭蛋再也卖不出去，只能变成臭蛋。 张酸奶手中的“凤翅鎏金镋”就是这样一只金凤凰，不但山寨了其形，更完美无暇地山寨了其“神”，而作为一件古代重武器，“凤翅鎏金镋”最传神的就是其重量。 遗憾的是，武道学院并没有同时山寨出一个“宇文成都”，所以四百斤还要挂零的“凤翅鎏金镋”并不是只靠爱就能搞定的。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在“凤翅鎏金镋”落入张酸奶手心的那一刻便毫无阻碍地平拍了下去。 三米多的长度凭借四百斤的分量，直接拍倒了前排一片，最倒霉的一个脑袋直接被开，当场就被砸晕了过去。 56 稀罕物种 那名脑袋开花的学生无疑是个幸运儿。 因为目前学员手环里的所有武器都只是做为教学而用，尚未开刃，只有在做任务的时候才会换上真正的实战型武器，否则那名刚签完生死状十分钟都不到的学生的棺材板，恐怕就算把凤翅鎏金镋放上都压不住。 张酸奶手忙脚乱地收起了重武器，在一片混乱和责骂中撒下了一大把星币，由于大家都签完了生死状，事件本身又是意外，况且张酸奶又及时撒钱堵住了别人的嘴，所以大家抱怨了几声也就放过了他，任由他一脸欢天喜地地背起那个被砸晕的倒霉蛋向学院医务楼飞奔而去。 “这货是个天生的惹祸胚子吗？”坐在后面一排的王小胖嘀咕道，“砸了人还这么开心……” 武小侠起初不解，随后突然想起了许向东受伤后的事，突然明白了张酸奶欢天喜地的原因，心中好笑：“张酸奶啊张酸奶，该说你是痴情呢？还是说你色迷心窍……” 剩下的半堂课武小侠完全没有听进去教员讲的什么，跟他一样的还有不少，对于武道中人来说，提升境界最为直接有效的方法，还是自行修炼，随着科技因素的加入，人们获取信息的渠道无处不在，在这个世界上几乎已经不存在什么秘密了，科技树背景下的新时代武道之路，徒弟对于师父的依赖，其实已经微乎其微，开学的第一堂课就在一片乱哄哄的气氛中结束了。 “该办正经事了……”并没有忘记三人约定，武小侠起身，向高级班所在的教学楼区走去。 对于中级班和高级班的学生们而言，他们在学院里要做的事情无非只剩下了两样，一是自己修行，二是做学院任务获取资源，这种事几乎已经不存在了，只有在修行到关键时刻有所疑惑的学生，才会去找对应的教员解疑答惑以求突破。 而所谓的教学楼，其实就是让学员们用来进行武道交流和日常修炼的场所。 高级班的教学楼跟中级班以及初级班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上下五层，每一层可同时容纳三百余人一起修行，这样的面积对于只有七八百人的高级班而言，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武小侠在高级班的教学楼下徘徊了许久，却最终没有勇气抬脚进门。 对于主动找女生搭讪这种事，比起武小侠，张酸奶的表现就显得可圈可点了，想起张酸奶冲向医务楼时兴高采烈的表情，武小侠越来越怀疑刚才上课时他是故意把那个无辜的小可怜给砸晕的。 这勇气，估计只有梁静茹给得了。 教学楼的门口来来往往经过的学生并不算少，这让武小侠更加局促不安，只好低眉顺眼做小媳妇状。 有句话怎么说的？树欲静而风不止，从报名开始就一直处于风口浪尖的武小侠早已声名鹊起，被他三招打残的马超还在宿舍里躺着呢，风云人物突然出现，自然吸睛无数，分明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愣是被当成了外来物种般的稀罕物围观，只差要签名了。 教学楼的三楼，陈情儿坐在一张桌旁百无聊赖地翻阅着一本《止水心经》，这本是一部让人心静如水的内功心法，而且经卷读起来比电子书更容易让人沉静，但此时陈情儿俊秀的眉头却紧紧地蹙起，显出老大的不耐烦。 在她的对面，吴天英俊潇洒的面容上带着阳光的笑意，乍看上去，就像一个邻家的阳光大男孩。 陈情儿索性将手里的经文拿到眼前，高高立起，挡住了吴天的脸。 整个世界，仿佛又重新美好了起来。 “当当当当……”突如其来的一只吊坠从天而降，悬在书卷和陈情儿俊秀的面庞之间，摇摆、摇摆、摇摆。 陈情儿盈盈放下卷宗，看向对面的神经病，神色淡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感不感动？”吴天脸上洋溢着中央空调般温暖的笑意，自以为潇洒地甩了甩头，抛出了以往在撩妹时屡试不爽的灵魂三问。 陈情儿的回应爽脆而响亮。 “滚……” 千人追捧、万人溜须的吴大少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脸上竟没有丝毫意外，依旧脸上堆笑，软磨硬泡。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有些时候，受虐也是一种享受。 “情儿学妹，你是不是觉得我吴天很俗气？”吴天故作深沉地摇了摇手指，“NO NO NO，寻常的珠宝首饰只好用来哄骗那些庸脂俗粉，哪里配得上你在我心里的地位，这个吊坠可非凡品，而是一块五品灵石，其中蕴含着水属性的灵气，女子佩戴之后，可保持皮肤永久水润且富有弹性，大大延缓衰老，同时还有安眠定神之效……” “安眠定神……”陈情儿大有深意地看着吴天，嘴角扯起讥讽的弧度。 “呃……”吴天怔怔，随后恍然大悟，连连解释，“情儿学妹，你别误会，千万别误会……” “放心，”陈情儿冷笑一声，“误会不了！” 吴天有苦难言。 此时陈情儿手环微震，接起之后，一个留着利落短发，面容精悍的女子面容通过全息投影出现在了面前。 “孙欣然，有事儿么？”陈情儿起身，背过身去躲开吴天，脸上洋溢出情不自禁地笑意，闺蜜面前，男朋友都要靠边站，更何况是个渣男？ 孙欣然脸上带着促狭地笑意，不答反问：“你在楼上么？” “嗯，在的，”陈情儿点头，随手调整了一下角度给对方，“找我有事？” “当然，”孙欣然道，“妮子，你是不是该发喜糖啊？” 陈情儿一脸莫名：“发什么喜糖？” “你的小情人儿来找你了，”孙欣然道，“我替你保护着呢。” “啊？”陈情儿更是摸不着头脑，“什么情人？你别乱说话啊！小心我无影十八挠！” “你往一楼门口看看不就知道了？”孙欣然嬉笑着取消了视讯。 “神经病……”陈情儿百无聊赖地笑骂了一句，随后走到落地窗前。 吴天却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同时向下看去。 “小侠哥哥！？”陈情儿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楼下熟悉的身影，顿了顿，双颊突然飞起两道绯红，娇羞可人。 “情儿学妹……”看着陈情儿飞速消失的背影，吴天妒火中烧，冷冷地盯着楼下那道身影，片刻之后，追了下去。 57 这忙你帮不了 楼下，武小侠早已被来来往往看向自己的目光弄得全身不自在了，若不是跟张酸奶和许向东有承诺，只怕他早就脚底抹油了。 “小学弟，人我给你约下来了，你要怎么报答我？”一楼门口，孙欣然正饶有兴致地调戏着武小侠。 武道学院男女比例失调严重，大概在七比三上下，全院三千多人，女生只有八九百，还要排除一大半肌肉型猛女，所以像陈情儿、孙欣然这样肤白貌美又文武双全的钻石级女生就更是凤毛麟角。 即便是孙欣然的性格有些豪迈，也丝毫挡不住追求者前赴后继、飞蛾扑火般的热情。 相反，在许多男生眼里，既煽得了情又聊得了骚的女生才是完美的女生，当然，漂亮依旧是必要条件，不可或缺。 不过，被追求得多了，领教了太多的套路，导致的最直接的结果就是看破一切后的空虚，与保守又认真的陈情儿不同，孙欣然经年游刃于各种类型男生的追求之中，在套路与反套路的游戏中颠倒众生，但却从来没有哪个男生在她身上得手过，可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总而言之一句话，无敌是多么寂寞。 根据孙欣然遇到过的男生来看，她几乎已经在潜意识里认定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冷不丁遇到个武小侠这种含蓄内敛的物种，还真是有几分欣喜。 “孙欣然！”正当孙欣然兴致高昂的时候，陈情儿略带愠怒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 孙欣然盈盈转身，施然一笑：“情儿，你可是欠我一个人情哟！” “采花贼！”陈情儿没好气地在她胳膊上拧了一下，痛得后者龇牙咧嘴，直呼恩将仇报。 “小侠哥哥，别理她。”陈情儿的语气中难掩喜悦，她的出现，使得原本就不算少的围观群众更加多了不少，当然，多出来的几乎都是男生，那些人的眼光之中，自然也是一半羡慕，一半嫉妒。 武小侠彬彬有礼地一笑道：“打扰你了。” “哪有，”陈情儿笑颜如花，“我正好闲得无聊呢，小侠哥哥有什么事么？” 根据陈情儿对武小侠的了解，如果没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他是不太可能专程跑到这里来找自己的。 “嗯，”武小侠大方地点头承认，“确实有一件需要跟你商量……” “那就走吧，”陈情儿爽快地道，“找个清净的地方慢慢聊啊。” 还没等武小侠有所回应，一旁的孙欣然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身为好闺蜜，我觉得我很有必要一同前往，顺便给你把把关。” 陈情儿白了他一眼：“我觉得你很有必要从我眼前消失。” “好吧，告辞，”孙欣然是分得清进退的人，玩笑归玩笑，闺蜜之间把握好分寸才是最重要的。 “小侠哥哥，咱们走吧。”陈情儿好笑地转身，笑意随即冷了下来。 因为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人，一个死皮赖脸的人。 吴天。 “这不是武小侠武学弟吗？”吴天的脸上挂着一贯“绅士”的笑容，但眼神的阴鸷却如海面下的暗潮，似乎随时准备将人吞噬。 武小侠了然一笑，夜猫子上宅——无事不来。 “吴社长，又见面了。”武小侠自然不会天真地认为此时此情下的相遇会是巧合，尽管这是在高级班教学楼的门口。 吴天状似关切：“学弟此来，是有什么难处吧？” “跟你有什么关系？”陈情儿不耐烦地道，“你怎么那么烦人？狗屁膏药么？” “学妹此言差矣，”吴天道，“大家同学一场，我这做学长的，也是出于对学弟的关心嘛，武学弟，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就算学院不能替你解决，超武社也会想办法替你分忧的。” “毕竟……”随后，吴天语气带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一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可也不算长啊，是得想想办法。” 武小侠摇头轻笑：“不瞒学长，我确实是有些小事需要人帮忙，但这个忙，你恐怕是帮不了了。” “哦？”吴天双眼微微眯起，脸上虽还带着笑意，但双眼之中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是吗？学弟不妨说说，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忙，连我都帮不上？” 一个男人，在心仪的女子面前，最忌讳的事情，大概就是被人轻视了，尤其是那个人还是某种意义上的情敌。 “学长当真要听？”武小侠有些好笑地道，“只怕听了会伤心啊。” 吴天淡淡道：“学弟放心，我的心，还没那么容易受伤。” “也罢，”武小侠叹了口气，“既然学长盛情难却，我就直言不讳了，其实我这次来，是想拉情儿入伙。” “入伙？”陈情儿和吴天同时一愣，陈情儿茫然道，“小侠哥哥，入什么伙？” 武小侠道：“我跟几个同学想成立一个社团，但发起人不够，所以想请你参与。” 对于这句“小侠哥哥”，吴天一听就火大，但却无可奈何，他无法对陈情儿怎么样，但却完全可以把一切加到武小侠头上。 “武学弟，”吴天讥讽地道，“恕我直言，以你们的实力成立的社团，只怕还不够资格请动高级班的学员加入。” 武小侠眉毛一挑，一脸求知欲地道：“学院有规定高级班的学生不可以加入低级班的社团吗？” 吴天一愣，有些猝不及防，顿了顿才尴尬地道：“没有。” “哦……”武小侠微微点头，若有所思，“这样说的话，能否请到高级班的学生，全凭被请的人做主了？” 吴天再次尴尬点头：“是。” “那么情儿，”吴天亲昵无比地看向陈情儿，“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陈情儿双颊绯红，羞赧地点头，楚楚动人：“我愿意……” 换在平时里若看到陈情儿这番神情，吴天一定会如痴如醉，但如今他的眼中却只剩下了嫉妒的火焰，拳头不自觉地攥紧又松开。 “学长，”武小侠畜生无害的笑容再次浮现在脸上，但落在吴天的眼里却慢慢的全是轻蔑和挑衅，“你刚刚说要帮我，不如一起来？” “哦对了，”看着吴天强忍到扭曲变形的脸，武小侠若有所想，“忘了告诉你，我们这个社团叫侠武社，是以推动武学发展，团结所有学员共同提升修为为宗旨的服务性团体哦。” 吴天的脸扭曲的更厉害了。 武小侠刚才所说的，正是超武社的宗旨，只是随着时代更迭，如今的超武社，早就成了一言堂，所谓的宗旨，早被抛到九天之外去了。 武小侠这是讽刺，红果果的讽刺。 “我很想帮你们，”吴天强笑道，“但我既为超武社团的社长，也就不便再参与其他社团活动了，不过，我代表超武社，预祝你们成功。” “那就谢谢吴社长了，”武小侠了然一笑，“我跟情儿尚有详情要谈，就不打扰你了。” “别忘了，”吴天看着要走的二人，对武小侠道，“我们的一年之约。” “放心，”武小侠淡淡挥手，像举着一面旌旗，“侠武社必定如期赴约……” “混蛋！”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二人，吴天再也维持不住虚假的笑容，气急败坏地一拳轰在了身边的墙上。 58 第五个人 “传说中的学院双姝之一……陈情儿？”看着眼前俊美灵动的少女，张酸奶啧啧称奇，一拳捶在武小侠胸口，“武小侠，你可以啊！还真给请来了！” 武小侠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怎么？我很难请么？”倒是陈情儿笑着调侃，完全没有平时的高冷。 “啊！”张酸奶惊喜不已，脸上全是大写的不可思议，“陈情儿笑了，陈情儿居然会笑！还是对着我笑，哎我天……” “张酸奶你够了啊！”实在觉得太过丢人现眼，武小侠一脑袋黑线，赶紧出口阻止。 一边的许向东也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张纨绔，能不能不要见一个撩一个？” “怎么能叫撩呢？”张酸奶一本正经地道，“我这纯粹是一片见到偶像的崇拜之情。” “偶像……”许向东鄙视的神色更浓了，“据我所知，武小侠才是你的偶像吧？” 张酸奶十分不要脸地丢出一句：“偶像，又不是对象，谁规定偶像只能有一个了？” 看着他们三人斗嘴，陈情儿觉得甚是有趣，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情儿，谢谢你。”武小侠真诚地道。 陈情儿一怔：“谢我什么？” “谢谢你又一次替我解围。”武小侠道。 “这个啊……”陈情儿了然一笑道，“小侠哥哥不用客气，本来我就很厌恶那个吴天，而且，我对你们的侠武社很有兴趣啊。” “好好好，”张酸奶道，“陈情儿重情重义，我代表侠武社全体成员对你的无私奉献表示真挚的谢意……” “不用客气，”陈情儿爽快地一挥手，“我对你们社团很感兴趣，而且你们是小侠哥哥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了。” “朋友好朋友好……现在我们就有四个人了，”张酸奶连连点头，看向武小侠眨了眨眼，“还差一个。” 武小侠微微皱眉：“嗯。” “嗯？”张酸奶再次眨了眨眼，“嗯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还差一个啊。”武小侠理所当然地道。 张酸奶狂汗，武小侠你不是吧？说好了的一客不烦二主，别在这时候掉链子啊。 武小侠当然知道张酸奶什么意思，但他实在不好意思再向陈情儿开口。 陈情儿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看一脸诡异的张酸奶，又看了看笑得神秘莫测的许向东，最后把目光转向了装傻充愣的武小侠，在感有趣地笑道：“小侠哥哥，你们在对暗号么？” 武小侠有些尴尬地道：“情儿，你知道成立一个社团最少需要五个人联名申报，现在我们还差一个人，一时找不到太合适的，你……你有没有什么朋友可以推荐一个？” “这个啊，”陈情儿微微思索，双眼一亮，“嗯，有的！” “真的？”三人同时惊喜地道。 “嗯，”陈情儿用力点头，“我去把我姐姐拉来。” “你姐姐？”张酸奶奇道，“你还有姐姐啊？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许向东冷笑道：“说得你好像跟人家很熟似的。” 武小侠虽然也觉得有些意外，但也不好多打听，干脆道：“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儿，”陈情儿盈盈转身，“我现在就去，你们等我。” “啧啧……”看着精灵般跳动着远去的陈情儿，张酸奶一脸艳羡，“武功高强，重情重义，杀伐决断，雷厉风行，武小侠，你艳福不浅……啊！” 张酸奶话还没说完，最后一个“啊”字就变成了拉着长音的尖叫，坐倒在地，把鞋子一脱，抱着脚尖吹了起来。 许向东悠然笑道：“人们都说自作孽不可活，张纨绔，你也算让咱们开眼了。” 武道学院医务楼。 一间办公室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露出一个一头宽的缝隙，随后一只小脑袋鬼鬼祟祟钻了进来，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转来转头，闪烁着狡黠灵动的光。 “直接进来吧。”门后面，一道中气十足，富有磁性的男声娓娓传来，语气中带着微微的笑意。 “嘿嘿……”被当场抓包，少女调皮中带着尴尬，推门，右转，对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白衣男子一笑，乖乖地道，“李大夫好。” “好，”李大夫忍俊不禁，微微点头，了然道，“又来找你姐姐的？” 少女嘿嘿一笑，拍了个小小的马屁：“还是李大夫厉害！” 大夫摇头好笑：“在医案室呢，去吧。” “谢谢李大夫！”少女跳跃着去了。 医疗档案室。 “不去。”陈媛媛一边整理着医案，一边淡淡地道。 “姐姐……”少女撒娇地摇着陈媛媛的胳膊，“你就帮帮我嘛。” 陈媛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放下手中档案：“情儿，你不是不喜欢参加社团吗？怎么突然想起创办社团了？” “我就是想嘛！”陈情儿吞吞吐吐道，“好姐姐，你就帮帮我吧，只要你挂个名就成，不用抛头露面的。” 陈媛媛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抓过陈情儿手腕，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小丫头，一双眼睛亮如秋水，仿佛能洞彻人心。 陈情儿吓了一跳，挣扎了几下，以她八品武者的武道境界，居然丝毫没能挣脱。 “姐姐，你……你欺负我，我告爸妈去！”被看得全身不自在，陈情儿心虚地道。 “脉搏跳动加剧，双眼目光游离，神色娇怯尴尬……”陈媛媛眼底含笑，放在了妹妹的手腕，俊眉一挑，“小妹，恋爱了？” “没……没有！”陈情儿连忙矢口否认。 “说话底气不足，目光闪躲看向左下角，典型的做贼心虚的表现，”陈媛媛佯做愠怒，“你要是不说，我可帮不了你。” “姐姐……”陈情儿使出一贯地手段，猛摇陈媛媛胳膊。 “哼……”陈媛媛好笑地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猜不到？是那个叫武小侠的新生吧？” 陈情儿顿时石化。 看着妹妹呆呆地表情，陈媛媛了然点头：“看来猜对了。” 陈情儿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转移话题道：“姐姐你到底肯不肯帮我嘛！” “帮！当然要帮！”陈媛媛揶揄地一笑，淡然从容的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我还得替你把关呢。” 59 不拘一格降人才 “美丽师姐？”看着站在几人面前的陈媛媛，张酸奶兴奋地如同一只发春的猫，扭着身体在陈媛媛身边转来转去，双眼里飞着小红心，“陈情儿的姐姐，竟然会是你？” “怎么？”陈媛媛不动声色地扫了张酸奶胯下一眼，“不能是我？” 张酸奶条件反射地双腿一紧，连连尬笑：“能能，我就是太惊喜了，嘿嘿……” 陈媛媛不理会他，转头看向武小侠：“听说你们要成立一个什么侠武社？” “是，”武小侠也恍然大悟，心道难怪当时在医务楼看到她时会觉得面熟，原来竟然是陈情儿的姐姐，解释道，“我们是想让那些无法进入超武社的同学……” “我不关心你们想做什么，”陈媛媛淡淡地打断，“我只关心我妹妹，武小侠同学，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新生报名那日，陈情儿为了武小侠，在校门口向整个超武社发出挑战，风闻整个武道学院，陈媛媛自然不会不知道。 所以当陈情儿找她帮忙时，微微一想便答应了，一是如她所言，给自己的妹妹把关，免得被渣男欺骗了感情，二来也是因为陈情儿与整个超武社树敌，虽然吴天一时未有什么动作，但陈媛媛还是担心对方会对妹妹不利，毕竟吴天是个笑面虎，吃人不吐骨头，加入侠武社也好，好歹身边多几个帮手。 武小侠肃然，看向陈情儿，只见后者双颊飞起一片红霞，跟自己对视了一眼便匆忙躲开了视线。 武小侠就算再笨，陈情儿的心思他也不会不懂，点头道：“师姐的意思，我明白了，请师姐放心。” 聪明人之间，话说得太透，有时候反而会失了默契。 “嗯，”陈媛媛略带满意地点点头，看向许向东，“你叫许向东吧？” 几个人里，就只有许向东最淡定，不卑不亢地道：“师姐好，那天多承师姐照拂了。” “不必客气，我既然在医务楼实习，这些事自然也是份内所属，”陈媛媛淡然道，随即又拿出一剂药膏，递给武小侠，“再过两天给他换上，可以缩短愈合时间。” “多谢师姐！”武小侠道。 “谢的话就不必说了，”陈媛媛道，“只要你记住答应过我的事就行，要是我妹妹受了什么委屈，武小侠，你就准备亡命天涯吧。” “我去……”张酸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这女人追不得了。 陈媛媛又看了一眼陈情儿，幽幽叹了口气，转身对武小侠道：“申请书呢？” “在这！”张酸奶忙不迭地拿出来，“我们都签好了，就差你了。” 陈媛媛不动声色接过笔，看向几人道：“说好了，我只是挂名而已。” “知道了姐姐，快签吧！”陈情儿催促道。 “你啊！”陈媛媛无奈，提笔落下了隽秀的签名，转身便走。 “美丽师姐？！”张酸奶急忙开口。 陈媛媛止步回身，皱眉道：“怎么？” 张酸奶哑然：“这么值得庆祝的时刻，不如大家去聚一聚，庆祝一下啊！” “哼。”陈媛媛鼻孔出气，径直离开了。 看着盈盈远去的背影，张酸奶喃喃咋舌：“酷啊，太酷了……” 许向东鄙夷道：“张纨绔，我是该叫你花痴还是白痴呢？” 张酸奶充耳不闻。 “好了，”武小侠伸手拍了拍张酸奶肩头道，“现在五个人的签名都凑齐了，您老人家是不是可以去办正事了？” 张酸奶反驳道：“提交申请这种事，好像是应该社长来做吧？” “理论上是，”武小侠语重心长地道，“但社长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将这个伟大而光荣的使命交托与你，这是你作为社团发起人的荣耀，莫负我望啊同志！” “凭什么？”张酸奶一百个不服。 “就凭我请来了情儿，情儿又请来了师姐，许向东又受了伤，”武小侠忍着笑道，“大家都做了贡献，就差你了，这理由够充分吗？” 张酸奶道：“侠武社可是我提议的，这贡献不大么？” “所以啊，”陈情儿抓住话茬道，“善始者繁，竞终者寡，你也不想做一个有始无终的人吧？” “我宁愿做……”张酸奶苦着脸道，一边嘟哝着，一边去了。 一个月后，武道学院大大小小每一处宣传栏一夜之间被全部攻陷，内容出奇的一致。 “初级班第一大社团‘侠武社’即日起正式成立，前一百名报名加入者，均可获赠500星币，从其他社团跳槽加入者，可获赠1000星币，名额有限，限时三天，报名从速，过期不候，社长武小侠。” “社长，你看这……”超武社的宣传部长气冲冲地拿着撕下的一张宣传单找到吴天，指着其中一行字道，“竟然公开行贿学生，而且你看这里，从其他社团跳槽加入，摆明了是冲着我们来的！” 吴天默默无言，看了宣传单一会儿，脸色阴沉地揉成一团，扔进了草丛。 “这个武小侠，有点狂妄啊……” 而侠武社这边，武小侠躲在宿舍里，手上同样拿着一张传单，正气冲冲地质问张酸奶，而临时占用的讲武场的一片空地上，早已挤满了报名的人。 “张酸奶，你要疯啊！你看看外面那些人，全都是来找我要钱的，有你这么招人的吗？你当招工啊？” “偶像你慌什么？这叫不拘一格降人才，”张酸奶耸耸肩道，“这样效果才好嘛，钱的事你不用管，全包在我身上。” “你还指望我会出钱？”武小侠道，“你这么干，招来的人全都是冲着钱来的，有几个是真心想加入的？以财揽人，财尽则人散，你懂不懂？” 张酸奶满不在乎地道：“你也说了，财尽了人才会散嘛，不让财尽不就完了？” “你……”武小侠气结，“行，你有钱，我服，那你这句‘跳槽加入者赠1000星币’又是什么意思？这样搞，就不怕侠武社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怕，”张酸奶道，“你不是有主角光环么？” “滚一边儿去！”武小侠没好气地道，“正经点行不行？” 张酸奶故作严肃地咳嗽了一声：“我现在很严肃啊，你想，咱们成立侠武社本来就是冲着超武社去的，既然要宣战，不如索性高调一些，也好让其学员们看看咱们的实力，这样日后两家真的冲突起来，别人在站队的时候，起码也要掂量掂量，不至于出现一边倒地靠向超武社的局面。” 武小侠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张酸奶说得在理，便也不好再说他什么，但用这种方式招人，他心里始终还是觉得不好。 “对了，”武小侠只好转移话题道，“后半月我一直闭关，还没来得及问你，你现在什么境界？” 张酸奶悻悻地道：“一品中期，马上到后期了。” “挺快，不错，”武小侠道，“比我当初可快多了，这速度，放在整个学院也少有人能及。” 张酸奶十分嘚瑟地一笑：“没办法，谁让咱有钱呢，有资源，还怕没速度，好说笑……” 武小侠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住了把他一脚踢出去的冲动。 “走，讲武场看看去……” 60 暗杀 一个月的修养之后，得益于本身就强健的体魄和各种武道药物的加持，许向东的胳膊已经能进行基本的活动了，放在普通人身上需要半年之久的伤势，对于武者而言，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性情比陈情儿还要高冷许多的陈媛媛意料之中的没有到场，这一点让张酸奶不免有些失落。 “小侠哥哥，”陈情儿拿起报名册兴奋地道，“你看。” 武小侠看着名册上密密麻麻的人名，心中不由地五味杂陈，金钱的力量果然是不可小觑啊。 “招了多少人了？”武小侠随意翻看了一下道。 许向东一边记录一边道：“三天，500人，今天最后一天了。” “五百人？”武小侠暗暗咂舌，“那就是说，侠武社一起步就成了除超武社之外的第一大社团了？” “也可以这么说吧，”许向东道，“这多亏了张酸奶，属实是花了不少钱。” “我原本也这样想，”张酸奶道，“但现在看来，钱的力量固然大，但也许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武小侠奇怪道：“这是什么意思？” 张酸奶一指人群里那些男生：“你看他们的眼。” 武小侠抬头看去，却见多数男生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聚焦在了陈情儿身上，有不少人更是丝毫不掩饰目光中的贪婪。 “武小侠，”张酸奶揶揄道，“你喝过酸奶吗？” 武小侠没听明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真的很酸。”张酸奶笑着道。 武小侠恍然，白了他一眼：“谁会莫名其妙地吃干醋？我还没那么无聊。” 几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武小侠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号码，武小侠脸色随即一变，意外、尴尬等情绪交替出现，在接与不接之间，显得十分犹豫。 那个人的名字武小侠已经删掉了，但那一串熟悉的数字却如本能一般长在了心里，无法抹去。 “小侠哥哥，谁的电话？怎么不接呢？”陈情儿关切地道。 “没谁。”武小侠的声音有些说不出的情绪，随后走到一边，平复了一下情绪，按下了通话键。 虚拟的蓝光投影从手臂上弹出，显现出了对面熟悉的面孔。 “小侠！”对面少女美丽的面庞显得有些尴尬，又有些焦虑。 “雪怜，有事么？”武小侠声音淡淡，并没有刻意以全称来显示疏远之意，听起来就像两个朋友之间的正常对话。 楚雪怜似乎并没有心思在意太多，语带焦急地道：“你最近有跟家人联系吗？” “没有啊，”武小侠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你快跟叔叔阿姨联系一下吧……”楚雪怜欲言又止，但脸上的焦虑之色又重了些。 武小侠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沉声道：“出什么事了？” “你别问了，总之……”楚雪怜刚说到一半，突然神色慌张，急匆匆地道，“我先挂了。” 说罢屏幕一暗，虚幻的影像一闪而没。 武小侠呆呆地站在原地，满腹狐疑。 听楚雪怜的语气，似乎是自己家中发生了什么大事，而且一定是坏事，但武小侠被陷害过不止一次，这一次，不知道又会是什么陷阱，但八成跟赵飞扬也脱不开关系。 不过，事关爸妈，武小侠不敢大意，就算真有什么陷阱，也得舍身去跳。 微微思索之下，武小侠当即给家中打了个电话，然而，却无人接听。 武小侠脸色明显难看了不少。 “小侠哥哥，怎么了？”陈情儿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一脸关切地道。 武小侠醒悟，勉强一笑道：“没什么，我回家一趟。” “要不要我陪你去？”陈情儿有些不放心，武小侠这样的脸色，显然是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与此同时，张酸奶和许向东也发现了武小侠的异样，同时过来表示要陪同。 武小侠摇头拒绝：“报名还没结束，后面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你们留下吧。” 武小侠虽然平时很好说话，但骨子里却是个固执的人，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很难有人能劝得动。 几人苦劝了半天无用，只好由他去了。 …… 武小侠回到家门，只见大门虚掩，忙不迭地推开门。 “爸，妈！”见到了院子里一片狼藉，武小侠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一边喊着一边迅速向屋里跑去。 就在他刚到屋门之时，突然眼前一亮。 武小侠暗呼一声不好，奔跑中身子迅疾无比地向旁边一闪，一柄飞刀带着雪亮的光贴着脸颊嗖地一声飞过，深深地插进了院中的树干上。 武小侠身形毫不停顿，闪过飞刀的同时，右掌猛然伸出，一掌拍碎了屋门。 一人高的屋门砰然飞出，门后的身影躲闪不及，被重重砸到在地。 刚一踏进房门，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武小侠心中一凛然，顾不上被砸到在地的杀手，闪身进了内屋。 血腥的气息正是从内屋传来。 “爸，妈！”推开内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两个无比熟悉的身影，倒在血泊里的身影，虚弱，无力，生死无着。 “妈！”武小侠俯身查看，却在母亲的颈间看到了一道极深的伤口，触目惊心，尸体尚带着余温，但怀里的人，却已失去了生机。 “小侠……”母亲身边，极其微弱的气息从父亲口中传来。 武小侠放下母亲，迅速来到父亲身边，查看伤势，父亲小腹的一处伤口正潺潺地流着血。 “爸，别说话！”武小侠忍着性子安慰道，“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不……”父亲抬手按住了武小侠的手，嘴角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轻轻摇头，“没用了……” “不会的，”武小侠泪水忍不住地掉落，勉强笑着安慰道，“爸，不会有事的哈。” “小侠，听我说……”父亲依然摇头，“不要难过，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要听仔细了。” 此时，被门板压在地上的杀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夺路而逃。 武小侠随手捡起落在地上的茶杯碎片，听声辨位，甩手掷出。 瓷片透窗而出，院中随即传来一声惨叫。 “爸……”看着眼前脸色越来越苍白的面孔，武小侠知道自己已无力回天，只得让父亲把话说完。 武小侠知道，父亲强撑着一口气也要说出的事情，一定非常重要。 61 秘密 关键时刻婆婆妈妈并不是武小侠的性格，过早和过多的磨难已经让他的心过早地变得坚忍起来，这是好事，但对一个少年而言，却也并不完全是好事。 少年，本是应该放浪形骸的年纪，开心了就笑，难过便流泪，这才是完整的少年人。 从这一点而言，武小侠的少年时光，显然是不完整的。 “爸，您说吧，我听着呢。” 忍住掉泪的冲动，武小侠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以免父亲在临终之时还放心不下。 果然，父亲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缓了缓才有气无力的道：“小侠，其实，你不是我们的儿子……” “爸？”武小侠顿时一愣，惊得张口结舌。 虽然武小侠猜到了父亲要说的事情可能会很重要，但却万万没有想到，父亲嘴里竟然会说出这么意想不到的话来…… 父亲的喘息声渐渐粗重，强撑着气继续道：“小侠，你真正的父亲，原是武道中人……当年生死一线之时，将你托付给我和你妈，之后……之后我和你妈为了保护你，搬了几次家，最终才在这里落了脚……现在你长大了，也该……该去找你真正的父亲了……” “爸，爸！” 武小侠看着怀里生机迅速流失的老人，百感交集，任由老人的身体渐渐冷却、僵硬……却无能为力。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武小侠整个人委顿在地，坐在血泊之中，双目无神，仿佛失去了提线的傀儡木偶。 一个家，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就这么没了，毫无征兆。 从小把自己养大成人的爸妈，转眼之间便成了两具冰冷的尸体，即使武小侠已过早的经受了不少打击，承受能远超同龄人，一时也仍然手足无措。 “小子，人死不能复生，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伴随着酒老的声音，武小侠体内幽幽地飘出一缕细烟，慢慢在眼前汇聚成一个银发老者的形象。 “你……”武小侠暂时分神，“你能出来了？” “嗯，”酒老微微点头，迅速地环视一周，道，“如今你已突破六品，得益于你体内元气充足，我已能短暂的现形了。” “哦……”武小侠悻悻地答应了一声，神色黯淡。 “小侠，”酒老飘忽来到武小侠身边，道，“人固有一死，你年纪尚小，一时无法释怀，也可以理解，但你要知道，过度的悲痛并不能弥补任何事情，反而会让亲者更痛，仇者更快。” “仇者……”武小侠口中喃喃，眼神渐渐蒙上了一层狠厉。 没错，这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谋杀。 所以，重要的不是悲痛，而是复仇！ 养育之恩，不可或忘；杀亲之仇，不共戴天！ “江湖险恶，”酒老道，“适当的惩恶扬善对于安身立命来说，是必要的手段，善良固然重要，但在武道里，杀伐果决才是最重要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武小侠静静地点头，片刻之后，才缓慢地吐出两个字：“明白……” 酒老并没有再说什么，响鼓不用重锤，如果武小侠自己无法从根本上完成蜕变，只靠别人来说，注定是不可能走远的。 “关于我身世的事情，”武小侠突然道，“你知道多少？” “知道很多，但是，相信我，现在还不是时候告诉你。” 武小侠深深地看了一眼酒老，并未多问，他知道，酒老现在不说，自有不说的道理，而最大的可能便是，现在的自己，还承受不起知道真相的后果。 变强，唯有变强才是现在唯一能做的。 对于武小侠的默契，酒老十分满意，身形慢慢变得模糊起来，随后如长鲸吸水般重新钻进了武小侠的身体。 武小侠默默地将父母的尸体摆放好，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爸、妈，你们安心去，儿子保证，很快就会有许多人下去给你们赎罪！” 武小侠向院方请了一周的假来安排父母的后事。 两具尸体被推进黝黑的焚化炉，淋油、点火、送风…… 当焚化炉略带尖锐的抽风机声音响起的时候，武小侠第一次掉下了眼泪。 这个世界，终究是不公平的…… 张酸奶、许向东、陈情儿甚至连陈媛媛都特意请了假前来吊唁。 几个人默默地站在一起，并没有太多的话，连一向贫嘴的张酸奶都出奇地沉默寡言了起来。 “小侠哥哥，”陈情儿率先打破了沉默，眼中透着凶光，“是不是那个赵飞扬干的？我现在就去杀了他，给你出气！” “情儿！”陈媛媛眉头一皱，出口阻止，“这种时候，就别添乱了。” “可是……”陈情儿还想争辩，但看到姐姐给的眼神，便只好不甘心地闭上了嘴巴。 有了陈情儿做榜样，张酸奶也不甘落后，愤愤地道：“既然对方玩阴的，咱们就陪他玩，武小侠，只要你一句话，我保证给你雇来最好的杀手，随便你想让那个赵飞扬怎么死。” 武小侠依然沉默不语，就像完全没有听到几人的说话。 “武小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许向东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武小侠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别人插手。” “可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叫赵飞扬的既然敢这么做，很可能就是为了激怒你，”陈媛媛冷静地分析道，“说不定此时他早已设下了陷阱，就等着你去跳了。” 武小侠冷冷地道：“陷阱又如何？” 陈媛媛一时语窒，从小到大，身边的人对自己要么疼爱，要么极尽献媚，再不济也要保持最基本的礼貌，还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过话，陈媛媛不由地有些愠怒。 但随后想到武小侠身上发生的事，便也没再说什么，但对于武小侠的油盐不进，却依然心有余怒。 “情儿，跟我回去。”陈媛媛一转身，冷然道。 陈情儿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小步，看着姐姐，没有说话。 陈媛媛止步回身，皱眉道：“你别惹事，不然我告诉爸妈。” “姐姐你怎么这样！”陈情儿不满地道。 “我怎么样？”陈媛媛道，“你跟他非亲非故的，就胡乱帮人家去杀人，倒不是怕了那个什么赵飞扬，但我们陈家子弟什么时候做过这么不明不白的事？” “好了，”陈情儿还想说什么，却被武小侠有些疲惫地打断了，“情儿，我明白你的心意，谢谢你，只是，这件事情是我的家事，我想自己来完成，可以吗？” 武小侠虽然看上去是在征求意见，但表情语气却处处透着不容质疑的决绝。 陈情儿知道劝也是没用，只好委屈地点了点头，满脸担忧地道：“那你小心点，一定不能有事！” “嗯，放心吧，”武小侠的眼中射出寒光，“应该担心的，是他们……” 62 帝豪苑 嘉兰市，帝豪苑。 做为嘉兰市屈指可数的几个大家族之一，赵家的综合实力名列前五，做为赵家的府邸，帝豪苑在嘉兰市可谓是名声在外。 占地百亩的豪宅，牵着猎犬二十四小时巡逻的保安，大气磅礴的宅门，假山和人工湖俱全的庭院……处处透着奢华。 这所宅院所处的位置远离市中心，依着一片不算大的小山坡而造，环境优雅宁静，隐约透着遗世独立之风。 已是午夜时分，从豪宅所在的山坡看去，脚下的嘉兰市一片灯火通明，倒也不失几分意境。 门卫处的保安室里，刚刚轮完岗的保安正百无聊赖地倚坐在监控屏幕前，由大门口正对着山路的监控画面里，偶尔会出现几只半夜出来觅食的流浪猫和流浪狗，在门前不远处的几个大垃圾桶里翻找着食物。 豪门的垃圾桶里，即便是残羹冷炙也远胜普通百姓的口中最奢侈的饭菜，各种名贵海鲜和肉类的香味吸引着流浪的阿猫阿狗前来各取所需，哪怕这里跟繁华的街区隔了足有几公里。 这些小动物被滋养的体肥毛亮，彼此之间偶尔也会因为争抢一口美食而叫上几声，甚至大打出手，乱上一阵子，但因为总在一处觅食，自然熟悉，倒也不会真出现你死我活的局面，无非就是彼此挠上几下，追上几圈，叫上几声，随后便迅速平息。 对于保安来说，这些早已司空见惯，倒也为无聊的守门事业平添了几分乐趣。 而蹲守在豪宅大门旁边的一条杜高犬头颅高傲地昂起，显示出对于在外面抢食的同类的不屑和轻蔑，仿佛一个尊贵的王者在俯视一群乞丐。 保安看了一会儿每天都会上演的抢食大戏，便觉兴味索然，百无聊赖地起身伸了个懒腰，随后往床上一躺，点上一支香烟提神。 外面垃圾桶边的抢食大戏还在上演，喵喵声和汪汪声此起彼伏，架吵得正酣。 安静，不知从哪一刻开始，突然而至。 所有的猫和狗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争吵，抬起头默契地看向山路的方向，就连蹲伏在大门边值班的杜高犬也警惕地伸直了脖子，看向远处山路蜿蜒而来的方向。 清风拂过，山路两旁的树枝刷刷做响，一摇一晃，在路灯的光线下仿佛无数条手臂在挥舞，又像是美女的秀发迎风摆动。 夜，突然变得诡异而寂静。 画面定格般的几秒钟安静之后，垃圾桶边抢食的流浪猫狗轰然而散，躲进了旁边的草丛里，警惕地望着同一个方向。 “呼噜……”杜高犬终于站了起来，前肢微微匍匐，伸长脖子，龇起出两排雪白的獠牙，喉咙里发出带有威胁气息的生音，低沉的嘶吼声中充满警告的意味。 “汪！”显然，对方是无视了杜高的警告，已经侵入了领地之内，杜高犬四肢突然大张，口中发出凶恶的叫声，四脚刨地不停地向外扑打着。 身后的铁链子由于巨大的拉伸力，不断地绷紧又松开，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在嘹亮凶恶的“汪汪”声中，像是一道优美的和声。 然而，守门犬高亢嘹亮的叫声仅仅持续了几秒，还没等保安从屋里出来，便迅速变成了尖细的“呜呜”声，气息瞬间委顿微弱下去。 “坦克，怎么了？”被惊动的保安匆忙穿好鞋子，一把超起点击棒向门外冲去。 “坦克……”刚一出门，保安便张大了嘴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杜高犬已经倒在了门口，喉咙间正插着一柄飞刀，整个刀刃全都插进了脖子里，使得杜高犬仅仅哼哼了一声便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杜高犬做为一种优秀猎犬，拥有极为强大的战斗力，拥有“阿根廷獒”之称，单挑可以杀掉一只野猪，五条甚至能猎熊，更何况这还是老爷专门花高价从国外买来的，经过特别训练的护卫犬。 然而，这样一条勇猛强悍的猎犬，在几秒钟之内便被断了喉，而且对方甚至还没有现身。 保安在几秒钟的晃神之后迅速反应过来，杀死猎犬的人，要么是有备而来，要么就是武道中人。 从飞刀来看，是武道中人的可能性会更大。 想到这一点，保安心中不由地一阵恶寒，慌张四顾之后，迅速回到保安室通报。 保安的手刚刚搭上门把手，便觉得后颈一痛，眼前瞬间便黑了下去…… 豪宅的一间装饰奢华的餐厅里，包括赵飞扬在内的四五个人围坐在一起，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飞扬少爷，”一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绿发少年讨好地道，“这下您的气应该出了吧？” “出气？”原本还面带微笑的赵飞扬，脸上的笑意慢慢变得冷冽起来，侧头看向自己还架着固定支架的右臂，目光阴冷，“断臂之仇，这气岂是那么容易出的……” “赵公子的意思是？”说话的是一个身穿休闲运动装的青年男子，二十岁上下，眉清目秀，坐在几人中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青年男子神色冷漠，语气也是不冷不热，带着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倨傲。 “孙哥，”在青年面前，赵飞扬主动发低了身段，堆笑的脸上充满了讨好的意味，“我雇的杀手是个废物，要不是你在半路做掉他，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 “废话不用多说，”孙姓青年一挥手，冷冷地打断道，“回答问题。” “是，是是！”赵飞扬低头哈腰，献媚地道，“这次劳动孙哥大驾，主要是想麻烦您，替我做掉武小侠……” 赵飞扬小心翼翼地看着孙公子的脸色，继续道：“那武小侠如今入了武道，一般的杀手要杀他并不容易，孙家乃是有名的武道世家，孙哥您又武功高强，所以这事儿才不得不请孙哥您来商议。” “入了武道？他什么境界？”孙公子似乎有些意外，对于出身武道世家的孙公子来说，跟同样是武道中人的人为敌，一定要十分谨慎才行，不过武小侠的家世他早已从赵飞扬口中得知，所以对于武小侠的背景，他并没有什么可顾虑的，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武小侠的境界。 尽管赵飞扬的五品武者境不算太高，但对方毕竟还是一招就废掉了他的一条胳膊，所以还是打听清楚了才好，免得惹祸上身。 赵飞扬想了想道：“应该差不多在五品境后期。” “五品境后期就能一招秒杀你一个五品初期的武者？”孙公子眼中闪烁着狐疑的光，冷冷地道，“赵飞扬，你不会忽悠着我去给你卖命吧？” “不敢，不敢！”赵飞扬连忙道，“我在一个月里跟他打过三架，第一次他还在四品境，第二次也是四品境，只有到了第三次的时候，他才突然进入了五品境界，我当时并不知道，一时大意，被他扮猪吃老虎才……” “但是，就算一个人天赋再高，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也不可能连升两品吧？”赵飞扬道，“所以，我判断他现在最多在五品后期，也许还不到，以您六品中期的境界，要杀掉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嗯……”孙公子放下心来，微微沉吟，“那么，说说我最感兴趣的部分吧……” 赵飞扬脸上一喜，向另外坐着的三人使了个眼神。 三人会意，起身到客厅后的某个房间里，架出了一个晕睡不醒的少女。 63 都得死 “孙哥，”赵飞扬向前凑了凑身体，猥琐地道，“楚雪怜，我们机甲学院的校花，当然，也是我现在的女朋友，如果孙哥不嫌弃的话……” 孙公子贪婪的目光在沉睡未醒的楚雪怜身上扫来扫去，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满意的笑意。 圣洁如莲，温婉可人，冰清玉洁，我见尤怜……任何一个溢美之词放在眼前的少女身上都不为过，尤其是那一张精致到畜生无害的面容，更是让人心生怜惜之意。 “赵兄弟……”心情大好的孙公子，连带着对赵飞扬的称呼也变得亲切起来，故作为难地道，“你也说了，她是你的女朋友，夺人所爱，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孙哥言重了，”赵飞扬猥琐地道，“俗话话好马配好鞍，别看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性情却刚烈的很，我还没碰过呢……” 说着话，赵飞扬还十分恶心地做了个委屈的表情。 “哈哈哈……”孙公子心情更是大好，大有深意地笑道，“烈马好啊！烈马才配得上豪杰，如此说来，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孙哥别客气，”赵飞扬谄媚地笑道，“空有好马，骑不了也是可惜，况且，我这最多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这大美女当初可是武小侠的女朋友，死心踏地的那种。” “哦？”孙公子调侃地看了看赵飞扬道，“死心塌地……这么说，赵兄好像只得其人，未得其心啊？” “谁说不是？”赵飞扬恼羞成怒地一砸桌子，看向昏睡在地上的楚雪怜，眼中充满狠毒，冷冷地道，“把她弄醒！” 身后三人点了点头，其中一人拿出一个针剂，在楚雪怜的胳膊上注射完毕。 几秒钟后，楚雪怜从熟睡中幽幽醒了过来。 似乎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全身疲惫的楚雪怜尚未睁眼，便迫不及待地想要伸个懒腰。 然而一动之下才发现，双手双脚竟然全被绑了起来。 楚雪怜心中一震，惊恐地张开了眼睛。 “赵飞扬……”面对那张带着阴冷笑意的熟悉面孔，又看了看四周看向自己的贪婪目光，楚雪怜心中骇然，花容失色，“你……你干什么？” “雪怜，不要怕，”赵飞扬冷冷地道，“这是在我的家里，你很安全。” “为什么绑着我？”楚雪怜一边挣扎一边道，“快给我松开！” 赵飞扬任由她在地板上扭来扭去，冷笑不语。 “别担心，过一会儿我自然会给你松开的，”看着被绳索紧缚，身材更显玲珑的美女，孙公子脸上的贪婪之色更重了，“不但会给你松开，而且还会好好地帮你放松放松……” 一语之下，所有人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楚雪怜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看向赵飞扬：“你……你想做什么？” “不是我想，”赵飞扬看向孙公子道，“而是要问孙哥想做什么。” 楚雪怜又惊又吓，怒道：“你……你无耻！” “我无耻？臭婊子，还当我不知道，你之所以跟我在一起，无非是就是想借助我混个好前程，要不是我拿你家人的性命做要挟，你也不会乖乖就范，我对你一片真情，你却丝毫不动心，如此就怪不得我了……”赵飞扬狞笑着道，“我是真心喜欢你，所以舍不得霸王硬上弓，一直等你回心转意，可你呢？居然给武小侠打电话通风报信！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等武小侠死后，我会亲自安排你爸妈去跟他们一家三口结个亲，至于你，你得活着，好好享受人生……” “那天你答应过我的！”说起家人，楚雪怜瞬间变成了一只被人捏住后脖的小猫咪，气势随即软了下来，“你说过，只要我配合你陷害小侠，你就会放过我爸妈的！你要我做的，我全都做了，我求你，不要伤害我爸妈……”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赵飞扬无耻地道，“只要你能伺候得孙哥高兴，你家人自然无恙，不但无恙，而且我保证他们衣食无忧，至于你，能被孙哥看上，也算是幸事一件，跟着孙哥，可比跟着我强多了……” 孙公子突然道：“我突然想到一个新的玩法。” “哦？”赵飞扬一脸无耻地道，“孙哥请讲，也让我们看看眼界！” 孙公子沉吟了一会儿道：“不如你现在就给武小侠打电话，把他骗来这里，待我亲手废了他，然后再当着他的面……” 说着，孙公子摸了摸下巴，淫笑地看向楚雪怜：“这也算给兄弟你出口恶气了。” “刺激，”赵飞扬激动地连连拍手，“太刺激了！不愧是孙哥，这主意简直是绝妙！要不要再刺激一点，等孙哥完事了，大家……” 孙公子大方地一挥手：“那之后，你们就随意好了。” 听着他们下流之极的对话，楚雪怜心中又惊又怕，但自己的家人还在对方手里，自己又被绑在这里，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但自己又岂能将一身清白毁在这帮禽兽的手里，而且，还要当着小侠的面？ 不，绝不！ “爸，妈，女儿不孝，先走一步了……”楚雪怜心中默念着，猛然一头撞向茶几的一角。 坐在沙发里的孙公子，眼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见她神色决然，便已提前有了准备，一晃身便挡在了茶几前面。 楚雪怜猛然撞进了孙公子的怀里，被后者强有力的胳膊抱住，挣扎不得。 “这么一个天赐的美人儿，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可惜？”孙公子轻轻摩挲着楚雪怜挂满泪痕的脸，笑道，“梨花带雨，我见尤怜啊！等你享受过了人生的另一种乐趣，我保你再也不想轻生了。” “不！”楚雪怜挣扎着，哭喊出声，“小侠！小侠……” “贱人！”赵飞扬怒道，“都这时候了，还忘不了那个臭小子，这里可是我家，你就尽情地叫，叫到死，他也听不到！” “谁说我听不到……” 突然，一道充满着威胁意味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砰！” 在屋里几人愣神的工夫，厚重的玻璃窗被一道人影重重地砸开，人影入窗不停，直接砸向赵飞扬。 赵飞扬慌乱之间，一脚将人影踢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另一道人影紧随其后，影前寒光一点，直奔孙公子咽喉，似乎就就锁定了孙公子的方位。 孙公子急切之间只好松开了楚雪怜，顾不得形象，就地一滚，落在一旁。 “爸！”看向被踢飞在地的第一道人影，赵飞扬又惊又怒，自己一脚踢飞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然而，地上的人影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回应。 “不用叫了，”楚雪怜身旁，一道略显瘦弱的身影，在灯光下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淡淡地道，“本来尚有一息，但刚才被你踢死了。” 少年说着，手中匕首连挥，瞬间挑断了楚雪怜身上的绳索。 孙公子被突然袭击，显得有些狼狈，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半头的少年，眼神阴冷：“你就是武小侠？” “正是。”少年双指捏着匕首末端，随意地晃了几晃，松手，匕落。 “咄……”锋利的匕首依靠着地心引力的惯性，轻松的刺入了地板，伴随着少年低沉而凛冽的声音。 “今天，你们都得死……” 64 真实实力 “小……小侠……”花容失色的楚雪怜尚未从惊惶中完全恢复，只是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熟悉面容。 在短暂的惊喜之后，取而代之的是害怕。 她从没在武小侠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眼神，平静、冰冷，当然，那眼神并不是看向她的，而是对着屋里的另外几人。 “躲到一边。”武小侠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赵飞扬身上，淡淡地道。 楚雪怜怯怯地点了点头，退向墙角。 楚雪怜是会有些武功的，但却并不足以让她在赵飞扬面前自保，为了不让武小侠投鼠忌器，便只能乖乖地躲到一边。 “武小侠！”赵飞扬从父亲尸体旁站起身来，恶狠狠地道，“我要你偿命！” “现在感觉到了吗？”武小侠声音颤抖，仿佛压抑着的某种情绪，“失去亲人的滋味……你是不是很奇怪，你爸在这里，那你妈又会在哪里？” “妈……”赵飞扬这才想到这个问题，不禁变色，“武小侠，我警告你……” “警告？”武小侠阴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意，“一个没有了父母没有了后顾之忧的人，你要拿什么来威胁他？赵家有钱，但终究也是普通人，我向你保证，今晚之后，这个地处偏远的别墅，将会彻底沦为阴宅！” “放心，我不会以你母亲来要挟你，”武小侠继续道，“因为你妈，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了……” “你！”赵飞扬怒极，对旁边听傻了的三个保镖道，“杀了他！” 三人得了命令，步调一致地从腰间拔出了手枪。 “砰砰砰……” 子弹划破空气，在屋子的墙壁上打出十几个弹孔，然而武小侠虚幻的影子如同鬼魅，转了一圈之后，只听空气中传来微弱的“咔咔”声。 声音响过三个便戛然而止。 接着，三个保镖几乎同时脑袋一垂，倒在了地上。 “孙哥，孙哥！”赵飞扬早也想到了普通人不可能是武者的对手，对于三个手下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不过是想用这三个炮灰争取一点时间而已。 根本不用他提醒，在三人倒下的同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孙公子便倏然出手。 只见孙公子的手环一闪，从中拿出一把轻灵纤细的长剑，剑身之上泛着幽幽的蓝光，在屋中如同一条全身布满了蓝色鳞片的毒蛇，闪烁着夺命的寒光。 “小心点，”武小侠脑中突然出现了酒老的声音，“那把剑上有剧毒。” 武小侠心中答应一声，施展浮光步，足尖连点，身形飘忽，以诡异的身法避开了孙公子的偷袭。 “小子，你这是什么武功？”孙公子虽然好色、纨绔，但却心思缜密，从不托大。 虽然一早便知道了武小侠的实力，心里有把握碾压，但本着保险起见和速战速决的原则，依然一上手就毫无保留地用出了致命杀招。 而且还是猝然发难，攻其不备，生死之间，脸要不要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本以为只需一剑便能轻易结果了武小侠，却完全没想到，一连刺了七八剑，对方不但尽数避开了，而且竟还显得游刃有余…… 这特么是一个五品后期的武者该有的本事？ 孙公子看向赵飞扬，脸色很不好看，那恶毒的眼神仿佛能吃人。 “姓赵的，你敢耍我……” “孙哥，”赵飞扬冷汗涔涔，连连解释，“你别被他骗了，他就是这身法诡异一点，我跟他几天前才打过一架，他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难对付……” “你给我闭嘴！”孙公子又恼怒又无语，这个败事有余的二货，到了现在还搞不清状况，这武小侠当初分明就是不屑于显露真正的实力。 “愣着干嘛？”孙公子冷然道，“一起上啊！难道还要讲规矩？” 赵飞扬这才反应过来，迈步上前，与孙公子成犄角之势，将武小侠夹在中间。 赵飞扬跟武小侠一样，二人都没有学过使用兵刃，所以虽然手环里都各自藏了些兵器，却谁也没有往外拿。 机甲学院的战斗机甲除非是出任务，否则是不允许学生擅自放在手环里携带的，就像武道学院不允许学生私自携带开刃兵器一样。 所以二人只能赤手空拳。 赵飞扬用的依然是从机甲学院学到的最高功法“断碑掌”，对于现在的武小侠来说，一点威胁都没有。 武小侠真正有所忌讳的，是孙公子手里的剑。 六品后期的实力已经足以让武小侠抵挡普通步枪的近距离涉及，然而，虽然普通枪弹无法有效穿透五品以上武者的护体元气，但并不代表剑也不能。 毕竟那把剑是握在一个同为武者的人手里，而且还是六品，实力差别不大的情况下，护体元气几乎形同虚设。 那个孙公子的剑，剑刃薄而细长，显然也是走的轻灵路子，剑招更是刁钻阴狠，处处透着毒辣，由其物见其人，可见这个孙公子也非什么善类。 尤其是武小侠刚刚在窗外，将他们几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就已打定主意，这个姓孙的孙子，一定不能放过。 有孙公子做后盾，赵飞扬似乎也有了些底气，虽然右手依然残废，却还是强撑着用左手围攻武小侠。 对于普通人而言，一个武者即便只剩下一口气，也是足以致命的威胁，更何况只是断了一条胳膊？ 但武小侠显然不是普通人，所以赵飞扬的威胁不但不存在，反而因为左手不便降低了灵活性，成了武小侠的肉盾。 孙公子投鼠忌器，无法尽情施展，一怒之下，突然一掌拍在了赵飞扬后背。 “噗……”猝不及防之下，赵飞扬口吐鲜血，砸向武小侠。 孙公子剑尖紧随而上，从后向前，倏然穿透了赵飞扬喉咙。 “好狠！”武小侠心中暗道，脚下一划，轻灵地避开了迎面而来的赵飞扬，掌手拖出一片掌影，掌风瞬间便到了孙公子面前。 孙公子原本想出奇不意，却没想到武小侠速度奇快，抽剑不及，身上瞬间挨五掌，每一掌都印在五脏的位置。 并没有想象中的倒飞而出。 孙公子的右手还握着剑柄，插在赵飞扬颈子上的剑刚刚抽出一半，然后，画面在一瞬间定格。 片刻之后，孙公子缓缓倒地，心中暗惊：“这，才是他的真正实力吗……” 65 佛的另一面是魔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宽敞客厅里，零星的血沫从口中喷洒而出。 插在赵飞扬脖子上的剑，随着孙公子倒地，被慢慢地抽离，血水沿着剑刃滑落满地。 “咚！” 赵飞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脑袋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流出的血在一瞬间变成了黑色。 到死他也没想明白，孙公子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下手。 “孙公子是吗？”武小侠轻轻伸脚，踢飞了对方手里的剑，端详了一番才道，“看着面生，你不像是一般的杀手。” “我当然不是！”孙公子抬手擦掉嘴边的血迹，有恃无恐地道，“江南孙家听说过吗？我可是孙家嫡子，也是孙家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别怪我没有奉劝你，若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要你……” “唰……” 孙公子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道影子闪过。 错愕之后，只见武小侠手中已然多了一根头发。 “动你一根汗毛？”武小侠眼中隐含着杀机，将手中的头发慢慢拿到孙公子眼前，“我已经动了，你会要我怎样？” “我……”孙公子一时语窒，本来只是一个威胁的话，谁知道眼前这小子竟然不按套路出牌，事到如今，只好硬着头皮道，“你敢动我，孙家的人绝饶不了你！” “就这样？不妨具体说说，怎么个饶不了法？”武小侠淡淡地道，“说得我害怕了，兴许我会留你一命，若是不然……” 武小侠话未说完，右手猛然并指而出，整个手掌如同利刃般切进了孙公子的软肋之下。 “啊……” 武小侠出手的角度和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伤及性命，又能让对方清醒地感受到痛苦。 看在生不如死的孙公子，武小侠眼中毫无怜悯。 就冲他刚才要对楚雪怜做的事，便值得千刀万剐，善良的人，一旦被逼到不计后果的份上，便是这世间最恶的人。 佛的另外一面，便是魔。 “说吧，”武小侠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江南孙家，是什么来头？现在不说，可就真没机会说了。” 孙公子脸上的冷汗瞬间便下来了，他已经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少年，是抱着必死的信念来的，他不在乎自己的命，更不会在乎别人的命。 像这样的人，威胁只能激发他以更残忍的方式来折磨自己，只有顺着才有可能抓住一线生机，做为前途无量的孙家继承人，孙公子并不想死。 “我们孙家，是江南三大家族之一，”权衡利弊之后，孙公子语气也卑微了不少，“是一个传承数百年的武道世家，家族中更是有不止一名武师坐镇，到了江南市，随便一打听，不会有人不知道的，我只是一时糊涂，才被赵飞扬蛊惑来的，咱们本无冤无仇，你没必要杀我的……” “本来是没必要，”武小侠道，“但是今晚的事情，你既然已经见证了，那就是你命不好了，而且，刚才你好像说过，等抓了我，要在我面前做什么来着？” 孙公子身体猛然一怔，随后看向楚雪怜。 “我错了，我错了大哥！”孙公子重伤之下，竟然挣扎着伏在地上磕起头来，“我色迷心窍，我知道错了，求求你饶过我这一次……” 武小侠微微皱眉，随后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些，俯身道：“堂堂三大家族之一的少年英才，骨头也会这么软么……” “嗖！” 武小侠话刚说完，孙公子低头之时，一道寒光从后颈突然射出，绷簧强大的弹力使得寒光直接穿过了武小侠的身体，深深地斜射进天花板里。 “小侠！”楚雪怜不由地失声，惊骇地捂上了嘴巴。 “嘿嘿……”孙大少还没来得及抬头，但听到了楚雪怜的惊叫，便知道自己得手了，嘴角咧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得意地抬起头来。 “谁说我骨头……嗯？” 孙公子的话说到最后，眼中突然升起疑惑之色，随后便被恐惧所取代。 眼前，并没有武小侠的身影！ “困兽犹斗，果然不假，”武小侠的声音蓦然在背后响起，“我就说，以你的傲气，不可能轻易认命，更不可能随便几句话就给别人下跪。” 孙公子刚要回头，却见肩后从后向前，探出了一道蓝色的锋刃，正如毒蛇的舌头一般，搭在脸旁，微微抖动。 孙公子脸色瞬间变了。 那剑锋之上，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只要划破一点点皮肤，有死无生。 冰冷的剑脊贴上了脖子的皮肤，孙公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双手不经意地举起，做投降状。 “别，别……”孙公子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告诉我，”武小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叫什么名字？” “孙如龙。”孙公子颤抖着声音道。 “孙如龙……”武小侠默默念了一遍，淡淡道，“记住了。” 孙如龙心中疑惑，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壮着胆子道：“武……武大哥，有话好说，只要你肯高抬贵手……” “好！”武小侠不无幽默地打断，随手一抬，收回了剑。 “咝！”孙如龙刚说一半，突然觉得耳根处微微传过一丝凉意，那凉意随后化成了若有若无的割痛。 瞬间的狂喜之后，随之而来的是疑惑，但当皮肤被割破的痛感传导至大脑皮层时，孙如龙心中顿时充满了恐惧，再也顾不得其他，一伸手向耳根处用力摸了一下。 一丝淡淡的血迹，出现在手上。 黑色的血迹。 “你竟敢……”极度的恐惧和愤怒，使体内血液的循环速度在一瞬间提升了数倍，伤口处的剧痛转眼到达心脏。 孙如龙只觉得心脏如同发动机的气缸活塞一样，迅速而剧烈地跳动起来，在不到两秒的时间里便到达了人类所能承受的峰值。 “砰！” 如同功率过大突然爆缸，心脏的跳动在顶峰处戛然而止。 一切恢复了平静，永远的，彻底的平静。 孙如龙睁大的眼珠里还带着怀疑和不甘，但瞳孔的神采却迅速被抽离，保持着跪伏的姿势倒了下去，在橡木地板上砸出空洞的响声。 这是武小侠第一次杀人，而且是灭门。 杀亲之仇，足以让一个人短暂性地失去理智，武小侠也曾想过这可能是一个错误，杀戮之门一开，除非死去，否则就永远不可能关得上，比如这个孙如龙，即使武小侠自己想罢手，孙家也不可能善罢甘休。 武小侠知道，从此以后，自己的人生，只怕要在腥风血雨中一路蹚下去了，获得平静的唯一方法就是变强，强大到所有人都不敢挑战自己。 但即便做得到，那么自己的内心呢？面对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人，真的就能平静吗？ “这世上多得是不得不做的事，命由人，运由天……”仿佛是感受到了武小侠情绪的异样，酒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弱小是原罪，有些杀戮，不是靠躲避就能避免的。” “嗯，”武小侠微微点头，将所有尸体扛到山间埋了，随后破坏了所有的监控视频和软硬件，一把火燃了整个豪宅。 “尘归尘，土归土……”看着渐渐烧起的火光，武小侠转身对看傻了眼的楚雪怜道，“走吧，从此，就是江湖人了……” 66 侠武社的危机 “小侠……”看着突然变得陌生起来的武小侠，楚雪怜内心五味陈杂，这样一个杀伐果断的武小侠，自己从来没见过，从来没有。 楚雪怜似乎有千万句话要说，但到了嘴边，竟不知如何开口。 “谢……谢谢你救了我。” 这是楚雪怜能想到的第一句话。 “嗯。”武小侠点头，楚雪怜的苦衷，刚在站在窗户外面的时候，他已全部听在了耳朵里，他的内心是感激的。 然而，杀人之后的武小侠，已经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少年，他并不想连累她。 所以，冷漠和疏离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他并不想楚雪怜卷入纷争，更不想她因为自己而有什么风险。 “你……你以后怎么办？”楚雪怜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武小侠神色平静，带着看淡世事的绝然，“走一步，算一步。” “对了……”想了想，武小侠伸出点开手环，从中取出一块其貌不扬的石头，交给楚雪怜，“这块石头里蕴含的元气，对你的修行会很有用，机甲并不能随身携带，所以，以后你要好好练功，达到四品后期时，它至少可以帮你突破五品。” “这……这是什么石头？”楚雪怜有些震惊，又有些将信将疑，“居然这么厉害？” 武小侠道：“元气石，收着吧，以后别再让人欺负。” 说着话，武小侠将元气石往楚雪怜手里一塞，几个起落便出去了百十米，迅速隐没在夜色深处。 “小……”看着毫不犹豫远去的背影，楚雪怜心中一阵失落，站在别墅的大门口怔怔出神。 身后，越来越大的火势渐渐照亮的半个小山头，映照出楚雪怜的倩影，带着凄凉的美。 赵家在嘉兰市是排得上名的大家族，一夜之间被人全灭的消息隔天便如瘟疫一般传播开来，成为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焦点话题。 但知道实情的人并不多，其中就包括侠武社的几个成员。 大家很默契地没有去问武小侠任何事情，杀人并不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情，尤其是第一次杀人。 这一点，对任何人都一样。 回到学院后，武小侠更加身居浅出，经过这件事，他更加体会到了强大的重要性，毕竟做为普通人的赵家虽不足道，但那个孙公子所代表的孙家，可是有不止一个武师坐镇，武师，对于现在的武小侠而言，依然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同时，更是一种莫大的威胁和压力。 必须要变得足够强大，在赵家调查到自己身上之前！ 现在的武小侠处于六品武者的后期阶段，按照原本的计划，在借助元气石的情况下，只要再有三天时间，差不多就能进入七品，但现在元气石送给了楚雪怜，必将使得自己突破七品所需的时间大大延长。 唯今之计划，只有想办法从学院里弄资源了。 但是，按照学院对于初级班学员的配给，那些对于入门者来说极为关键的资源，放在现在的武小侠身上，显然是杯水车薪。 “愁啊……”武小侠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武小侠，你在吗？” 正在武小侠愁眉不展时，卧室的门忽然被人敲响。 将酒老所授的呼吸练气法吐纳了最后一个周天，武小侠轻轻呼出一口浊气，起身开门。 门外随后探进一只圆滚滚的脑袋，看神色有些难为情。 武小侠有些莫名其妙，看着那只有些憨气的脑袋，疑惑道：“王学长，有事？” “别别！”王小胖干笑了一声，“大家都是舍友了，叫我小胖就行。” 武小侠更加疑惑了：“那里面坐吧。” “好。”王小胖有点忐忑地点了点头，进屋坐下。 “学……”武小侠怔怔，“哦不，小胖，找我有事？” 王小胖来回搓着手，有些局促不安：“有……有点事，想请你帮个忙。” “那你说吧，”武小侠坦然道，“能帮的我一定尽量。” 武小侠本不是小心眼的人，这些天一直跟王小胖住在一起，对于他的为人，武小侠也多少有了些了解，知道他本质上并不是多坏的人，只不过跟多数人一样，为了一个前程，在很多时候不得不攀附一下强者而已。 这世界就是这样，弱小的人，只有依附在强者身边，才有可能走得长远。 “这个给你。”王小胖从手环里拿出一个褐色的小瓷瓶，递到武小侠面前。 武小侠疑惑地接过：“这是？” “这是练气液，”王小胖道，“对于突破五品很有帮助的，送给你。” “送我？”武小侠有些哭笑不得，如果王小胖知道自己现在真正的境界，不知道又该做何感想。 “嗯，”王小胖道，“这是吴天给的，一共两瓶，送你一瓶。” 武小侠奇道：“你干嘛不自己留着用？” 王小胖脸一红道：“我以前就用过，但是……” “效果不明显？”看着对方的样子，武小侠心中了然道。 王小胖点了点头：“可能是我天份不够，一直没能突破，这是最后一年了……” “那你找我是……”武小侠心中不解。 王小胖想了想，咬牙狠心道：“我想加入侠武社！” “啊？”武小侠倒是大感意外，“你的意思是，你要跳槽？” 王小胖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武小侠奇道，“吴天不是挺器重你么？你要是来这边，那不是得罪整个超武社了？” 王小胖一脸沮丧地道：“得罪？得罪了就得罪了吧，反正在社团里也是被人当笑话看，加入超武社三年了，吴天从来也没拿我当人看，有什么好的资源也轮不到我，与其这样，还不如……” 王小胖是个实在人，这一点，武小侠在上次就已经看出来了，听他说完，也不由地感到好笑。 “你这么坦诚，我还真不好意思拒绝，反正你要不嫌弃，我们倒是欢迎……” “好好！”王小胖激动地道，“那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去超武社办理退社手续……” 说完便兴冲冲地去了。 “好家伙……”武小侠不由地又是一阵好笑，“看来也没我想的那么实在嘛，这是做了两手准备啊。” 武小侠把玩着手中的练气液，自言自语道：“张酸奶境界不到，给许向东用，倒是正合适……” 武小侠这样想着，便要去找许向东。 此时，手环的通讯提示音突然响了起来。 武小侠低头看了一眼，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说曹操曹操就到。” “向东啊，我正准备去找你呢，”武小侠话刚说到一半，却发现了许向东脸色似乎不太正常，疑惑到，“怎么了？” 虚拟屏幕里，许向东阴沉着脸道：“小侠，你来社团一下，出事了。” “怎么了？”武小侠心里一紧，许向东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能让他慌乱的事情，一定不是小事。 许向东顿了顿才道：“有好几个刚加入咱们社团的人，都被打了，现在好多人想要退社……” 67 拆穿 当武小侠来到教室时，初级三班偌大的教室里已经挤满了人，乱哄哄地完全听不出在说些什么，但从现场的气氛来看，一个个不是义愤填膺就是垂头丧气，显然是没什么好事。 “社长来了！” 有人看见武小侠过来，高声喊了一句，众人纷纷向门口看来。 “小侠，你可来了。”讲台上，许向东和张酸奶长长地松了口气，张酸奶赶紧把武小侠拉上讲台。 武小侠也不多言，几步走上讲台，举起手来压了压道：“大家安静，请先找座位坐好，有什么事情，大家一起商量解决。” 武小侠本来不喜欢组织事情，更不喜欢主事，但既然当初已经顶上了这个侠武社社长的名头，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而且现在社团的五个中心成员里，陈情儿姐妹两个还没来，张酸奶和许向东两人显然又震不住场，三个人，威信最高的也就数武小侠了。 果然，武小侠一开口，众人也都安静了下来，纷纷找位子坐下了。 “情儿和媛媛学姐呢？”武小侠左右看了看道。 “通知她们了，”许向东道，“陈情儿现在有课，过一会儿才来，陈媛媛没联系上，应该是正在给学员疗伤，不方便。” “那好吧，”武小侠沉吟了一下道，“不等她们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张酸奶看向许向东：“谁说？” 许向东叹了口气：“还是我说吧。” 武小侠没说话，等着他说下去。 “事情是这样的，”许向东思索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咱们社团的招人传单贴出去以后，吸引了许多学员报名，除了新生之外，还不乏许多旧有的学员，甚至还有中级班和高级班的学员想要加入。” 武小侠看了一眼张酸奶，心中了然，问题八成就是出在了宣传单上。 “然后呢？” “本来这也没什么，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咱们出钱，大家愿意来，这也很正常，”许向东继续道，“但是问题就出在传单上的一句话。” “什么话？”武小侠回忆了一下传单的大体内容，猛然醒悟，“难道是最后一句？” “嗯，”许向东点了点头，“本来吸引一些没有参加过社团的人也就罢了，但咱们传单上却分明还写着从其他社团跳槽过来的人，奖励更丰厚，这就导致了有不少在原来的社团不受重视的学员转投咱们侠武社，其他社团自然不会满意，尤其是超武社……” 武小侠不由地想起了刚才在宿舍里，王小胖贿赂自己，请求加入侠武社的事情，不由地心中发愁：“没想到，这里面还会有这么多事儿……” “超武社是学院第一大社团，当然不会善罢甘休，”许向东继续道，“所以他们派人以武道交流的名义打伤了几个我们侠武社的成员，意在杀一儆百。” “这帮孙子，”张酸奶在一旁愤愤地道，“何止是无耻，简直就是无耻！” “你还说？”许向东白了他一眼道，“都是你出的好主意，当初武小侠让你别这么干，你非不听！” 张酸奶不服气地道：“那我还不是为了社团好？我花了十几万我为了谁？” 武小侠拦住二人道：“别吵了，张酸奶也是好心，事已至此，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张酸奶和许向东看向他，张酸奶道：“你想怎么拆招？” 武小侠不答反问：“伤了几个人？伤的严不严重？” “三个，”许向东道，“严重倒说不上多严重，但是造成的影响不小，特别是伤人的那个还是超武社的人，现在大家人心惶惶，很多人宁愿退钱也不敢在咱们社团待了。” 武小侠奇道：“就一个人打的？” “嗯，就一个人。” “被打的人实力如何？” “实力不算太强，但也都在三品左右，”许向东道，“等我和张酸奶知道的时候，人已经去医疗楼疗伤了，陈媛媛可能是一时忙不过来所以才没来。” “嗯，不等他们了，咱们先走。”武小侠微微沉吟道。 张酸奶和许向东都是一愣：“去哪？” 武小侠看了一眼教室里的人，沉声道：“去找吴天，要个说法。” “去超武社？”教室里顿时响起了各种躁动不安的声音。 “对，”武小侠沉声道，“去超武社……” 任何人都看得清楚，侠武社刚刚招人，超武社就派人来砸场子，说是交流，实际上就是要给侠武社一个下马威，同时也是对还没来得及加入侠武社的人的一种警告，警告他们小心站队。 所以，这个说法，自己必须要讨。 “小侠，”许向东不无担忧地道，“你真的要去？” 武小侠转头看了看满教室的侠武社成员，神色平静：“不去？人家都来下战书了，咱们若不回应，侠武社还能继续存在吗？” 张酸奶急道：“可这摆明了是个死局啊，咱们认怂，侠武社自然会在超武社的压力下土崩瓦解，但要真的去了，超武社有的是高手，那不是自取其辱么？” “是啊……”有人也在旁边附和道，“无论去还是不去，都正中人家下怀，不如，社团还是解散了吧！免得大家都受连累！” “就是就是，”又有人起哄道，“钱固然是好东西，那也得有命花才行啊，如今咱们得罪了超武社，以后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得不到修炼资源，拿着几百块的星币有什么用？大家可是冲着武道来的，谁会缺这点钱？” “说的对啊！我看大家还是退社吧！” …… 几个人一煽动，教室里顿时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开始犹豫不绝起来。 “你们忘恩负义啊！”张酸奶怒道，“当初拿钱的时候一个个欢天喜地，现在社团有难了，你们不想着共渡难关，一个个却想做逃兵？” “说那些大话有什么用？有本事，你拿钱把超武社砸平了啊！要是不能，还是别耽误大家的前途了！”有人立马回怼道。 “哎呀我去……” 张酸奶还想说什么，却被许向东拦下了道：“各位，请相信我们，一定会向你们证明我们社团的实力！” “证明什么实力？人家超武社从学院成立那天就有了，要人有人，要资源有资源，咱们拿什么跟人斗？万一去了被人给打趴下，我们岂不是跟着倒霉，不如现在就退社，兴许还有机会加入超武社！” “就是就是，退社退社……” 一时间，要求退社的声音响起一片。 张酸奶和许向东面面相觑，随后都是一脸为难地看向武小侠。 武小侠并未急着说话，沉默片刻之后，突然伸手，指尖连点，指向了起哄最厉害的几个人：“你、你、还有你！你们都要退社，好啊，报上名字来，我给你们退！张酸奶，拿名册。” “小侠……”张酸奶和许向东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急忙提醒道，“这口子不能开！” 武小侠不为所动道：“听我的，名册拿来。” 张酸奶从没见过武小侠如此杀伐果决的样子，一时间被他的气势所慑，只好拿出了名册。 武小侠冷冷地睥睨三人，沉声道：“说吧，你们三个的名字。” 三人顿时变得局促不安起来，扭扭捏捏地不肯说。 “哼……”武小侠冷笑道，“你们三个，根本就不是我们侠武社的人，而是超武社派过来离间人心的吧？” 68 杀上门 那三个人被拆穿，顿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脸上的慌乱之色溢于言表。 “什么？”张酸奶怒道，“王八蛋，玩阴的啊！兄弟们，给我打！” 说着话，张酸奶就要动手。 “算了，”许向东出言阻止，“他们只是打杂的，就算打死也没用，他们背后的超武社才是罪魁祸首。” 武小侠走上一步，对三人道：“你们，应该也不是超武社的人吧？确切来说，至少现在还不是。” 三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张酸奶奇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超武社的？” “很简单，”武小侠道，“以武道交流的名义打伤人，就算说出去也无伤大雅，武道中人，比赛中有个三长两短的很正常，但是像派人冒充其他社团的社员进行挑拨离间，这就很龌龊了，一旦事情败露，很容易名声扫地，能当一社之长的，脑子自然不会太笨，这种事，当然是找与社团毫无关系的外人去做才干净，万一被揭穿，大可以矢口否认，反正也没什么证据。” “阴险！”许向东也忍不住愤愤道，“太阴险了！” 武小侠看向三人继续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们也是初级班的新生吧？” 那三人再次点头，脸上俱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那么……”武小侠想了想道，“超武社一定是向你们许诺了什么，比如说等搞跨了我们侠武社之后，你们将获得超武社的门票之类的，可对？” 这是武小侠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对于新生而言，进入选人严格的超武社，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这样的诱惑，很少有人能抵挡得了。 “是……全对！”其中一人咽了口唾沫，看向武小侠的眼神充满了惊骇，“你全都知道？” “这并不难猜，”武小侠很突然地笑了一下，大有深意地道，“你们应该也签过生死状了吧？” 三人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别别，”其中一个胆子稍大些的慌忙求饶，“我们也是被超武社威逼利诱，没有办法……” 武小侠突然打断道：“等会儿！” 随后对张酸奶道：“给他们录像。” “没问题！”张酸奶阴笑着打了个响指，从手环里拿出手机，对准三人道，“三位，来看镜头，对就这样，笑一个……” 武小侠不理会他在一边逗逼，对三人道：“现在说吧……” 三个人面面相觑，只好苦着脸把受超武社胁迫来侠武社捣乱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恭喜你们，”张酸奶又回放了一遍，十分满意地道，“白捡了一条命，是不是感到很幸运？” “是……是。”三人咧着嘴，笑得比哭还难看。 “小侠，下一步怎么办？”许向东道。 武小侠想了想，转头看向众人，朗声道：“古人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但我认为，我们既然身为武道中人，无论穷达，皆应怀有狭义之心，抱团取暖，共同成长，共行侠举，这就是我们侠武社的宗旨！而且，达时行侠易，穷时则需要更大的勇气，真正的侠者，就是要逆势而上，为人所不敢为！外人有难我们尚且要出手拉一把，更何况如今我们社团的兄弟被人蓄意打伤，你们说，我们要不要讨一个说法？” “要去！” 武小侠一番慷慨陈词，听得在座众人热血沸腾，众人纷纷起身离座，举拳支持。 “这货……”张酸奶和许向东对视一眼，暗道，“之前的呆傻劲儿难道一直都是装的？” 学院练功楼，顶层。 用来进行武道训练的擂台上，两个身影正一来一往打得热闹。 吴天座在擂台不远的椅子上，手中随意地摇晃着一杯红酒，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 擂台上两人身高相差无几，只是其中一人身形圆胖，原本有些呆萌可爱的圆脸，此时已经多了好几道口子，鼻青眼肿。 而他的对手则精壮干练得多，满身的肌肉撑着练功服，凸显出良好的身材，偶尔挨上一拳一脚也并不在意，反而越打越是兴奋。 “砰！”精壮少年猛然一个侧踢踹在小胖子肚腹上，直接将后者踢飞出去，撞在擂台的护栏上又弹了回来，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少年捂着肚子，单手撑地，试图爬起来，但小腹传来剧烈的疼痛使得他刚刚勉强爬起一半便又重重地跌落回去。 “王小胖，”吴天微笑着起身，来到擂台旁，看着满脸狼狈的少年，悠然道，“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会突然想要转投侠武社？是超武社不好么？” “不……不是，”王小胖喘着粗气，咧嘴笑道，“人为财死。” “为了区区一千星币？”吴天满脸不屑。 “人跟人不同，”王小胖道，“在你那里，是区区一千，而在我这种穷人眼里，是整整一千，咳咳……” “哈！”吴天不以为然，轻轻抿了口红酒，“我看，你怕是另有打算吧？” 王小胖静静地看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扶着护栏站起，面向对手道：“来，继续，还有最后五分钟。” “王小胖！”对面的少年有些不忍，厉声提醒道，“你不要命了！” 王小胖裂开本已撕裂的嘴唇笑了：“生死状一签订，命不由己，我在学院随波逐流了四年，在被劝退之前，只想为自己再争一次。” “傻！”那少年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明知道侠武社跟咱们对立，去哪个社团不好，非要去他们那？一帮初级班的新生，他们能给你什么好处？” “好处……”王小胖摇头想了想，“尊重吧……” “什么？”少年眉头一皱，声音提高了半个分贝，“你说什么？尊重？你脑子进水了吧！我警告你，快跟社长道歉，我可以为你做担保的，你别犯傻了！我们做武者的，实力就是一切，你什么时候开始追求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了？” 王小胖微笑着摇头。 “真该死！”少年在虚空晃了一拳，骂道，“简直见了鬼了！” 吴天沉声道：“王小胖，你是觉得自己在超武社得不到尊重？” 王小胖不置可否。 “尊重……”吴天叹了口气，“在武道界，尊重跟实力是并蒂双生的一对，只有强者，才会得到真正的尊重，而弱者，既不需要，也受不起。” “你记住，弱者需要的不是尊重，而是忍辱负重……”吴天傲然道，“最后一次机会，你，执意要退社？” 王小胖沉默地点了点头。 “好吧，”吴天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两分钟，但愿你能挺得过去。” 随意看了一眼对面的少年，吴天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几步道：“方智，你们一直感情最好，你看着办。” “冥顽不灵的大傻蛋！”叫做方智的少年怒气冲冲，欺身而上，拳头如狂风暴雨般向王小胖洒了下来。 两分钟的时间短暂又漫长，当方智的拳头停下的时候，王小胖的心跳几乎也要停下了。 “砰！” 练功房的大门猛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随后一道身影直接飞进了屋里。 “你看？”吴天嘴角浮现出现抹阴谋得逞的笑意，对方智道，“我就说过，他们一定会杀上门的吧？” 69 挑战 “武小侠，武社长！”吴天走回桌前，倒起一杯红酒，举了举，“这么大火气，不如来喝一杯？” 跌倒在地的学员狼狈地逃到吴天面前，安静地站到了身后。 “不必客气，”武小侠带众人径直来到吴天面前，“今天我来，是有事请教，还请学长不吝赐教。” “好说，”吴天仰头干了杯中酒，随意往椅子里一坐，翘起二郎腿道，“学弟先说来听听。” “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武小侠道，“今天我侠武社有三个社员被人打伤了，据说出手伤人的是超武社的人，不知是也不是？” “是吗？”吴天“疑惑”地看了看周围的超武社成员，“有这种事？你们谁干的？”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不知情。 许向东沉声道：“吴社长，你也是一社之长，何必装腔作势？怎么？敢做却不敢认？” 吴天轻蔑地看了许向东一眼，悠然道：“这不是那位叫嚣着要替所有新生出头的同学么？怎么？这才一个多月，胳膊好了？” “哼，”许向东四周看了看，“怎么没见到超武社骨折的那位？难道还没恢复？还是说，利用完被抛弃了？” 吴天的脸上有怒容一闪而过，沉声道：“你们谁跟侠武社的同学动过手，自己站出来。” “是我。” 擂台上，方智一踩护栏的绳索，翻身落在众人面前。 武小侠循声看去，正好看见趴在擂台上的王小胖，张了张嘴唇，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那是王小胖？”张酸奶突然道，“我靠，你们也太狠了！中午他才跟我说过想要加入侠武社，下午就被打成这样了？吴天，你们超武社是社团还是黑帮啊！许进不许出是吗？” “这是我们社团内部的事，”方智怒气冲冲地道，“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你们内部的事，我们没兴趣管，”许向东走上一步，沉声道，“但是跟侠武社有关的事，我们就不能不管了。” 方智也走上一步，死死盯着他道：“那你们想怎么管？” “那就要看你们的意思了，”张酸奶道，“先给个解释吧，为什么打伤侠武社的人？” 方智冷然道：“武道交流，误伤而已。” “交流……”武小侠喃喃，看向吴天，“吴社长，这位学长，是你派去的？” “不，”吴天挑眉道，“这件事，我并不知情，不过……我支持。” “支持？此话怎讲？” “武道学院嘛，自然是要多加切磋才能发现不足，然后才能让境界有所提升啊！” 张酸奶冷笑道：“恃强凌弱也算切磋？” “切磋自然要有个输赢，不然又何必要切磋？”方智傲然道，“如果你们自认为没有实力，大可解散侠武社。” 武小侠看向吴天：“吴社长，这位学长的所言所行，可能代表超武社？” 武小侠的意思很简单，如果吴天说不能，那么侠武社就会只跟方智算账，如果他说能，那么，侠武社跟超武社之间，怕是会有一场近在眼前的争斗了。 这一点，吴天自然也知道。 “当然能，”吴天笑道，“既是我超武社的人，有什么事，超武社自然应该负责。” 武小侠道：“既然如此，那这就是两社团之间的事了，来而不往非礼也，现在，侠武社正式向这位超武社的学长发起挑战，不知学长可敢应战？” “笑话，”方智道，“有何不敢？但是……武小侠社长，你们侠武社多数都是初级班的新生，偶尔有几个中级班的，实力也不怎么样，你拿什么跟我挑战？” 武小侠沉默了一下，微笑道：“拿我可以吗？” “你？”方智一愣，随后看向吴天。 吴天点点头。 “好！我接受！”方智道，同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意。 “那我们要赌点什么。”武小侠借机提要求。 方智道：“好，你想赌什么？” “侠武社几个社员受伤了，你能拿什么做赌注？”武小侠道。 吴天道：“超武社并不缺少资源，我们就以四颗聚气丹做赌注。” “聚气丹？”许向东双眼放光，“就是能在短时间内聚集身体周围元气的丹药？” “不错。”吴天傲然道，“武社长，你们侠武社实力有限，我不会为难你，只要你赢得下方智，四颗聚气丹，你拿走，并且超武社保证从此不再为难侠武社。” “好，一言为定。”武小侠果断道。 “慢着，”吴天道，“我们的赌注有了，你们是不是也该拿出些什么？” “侠武社穷，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武小侠道，“唯一这条命，不知够不够。” 吴天大有深意地看了他片刻，狐疑地道：“武小侠，你确定要以命为赌？” “武小侠！”此时众人身后，一个轻灵的声音突然传来。 吴天和武小侠都是脸色微变，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门口处，陈情儿和陈媛媛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个冰霜画卷般的美人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情儿……”武小侠嘿嘿一笑，用手挠着后脑勺道，“你来啦！” “哼！”陈情儿娇嗔一声，白了他一眼，“侠武社五个中心成员，我还没到，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这个……”武小侠嘿嘿干笑了几声，“我是社长嘛，自然应该……” “社长做出任何决定之前，似乎都应该跟其他成员商议吧？”陈媛媛语气淡淡地道，“社团可不是一言堂。” “是……是！”武小侠一脸尴尬，“师姐教训得是。” 陈媛媛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其他，像她这样的冰雪美人，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像这种你斗我我斗你的事情，向来是不会参与的。 ”吴天！“陈情儿不由分说，上前一步，站到了吴天面前，叉腰道，”我也是侠武社的成员，我来跟他打！“ ”情儿师妹，这……不太好吧？“吴天虽然对陈情儿心有觊觎，但在陈媛媛面前，却不敢造次，一来是因为虽然陈媛媛在名义上还是学生，但真实实力已经是一品武师的境界，留在学院医务楼实习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看着陈情儿，同时也是保护这个不省心的妹妹，二来就是陈情的势力太大，在嘉兰市还没有人敢蚍蜉撼树。 所以，有陈媛媛到场，吴天顿时就蔫了。 70 单挑 “你来？”吴天看向陈情儿，“这……不好吧？” “什么好不好的，你让一个中级班的去欺负初级班的，难道就好？”陈情儿不由分说，一跃而起，身子轻盈地在半空转了一圈，如一朵蝴蝶般落在擂台上，冷眼睥睨，对着方智冷冷道，“还等什么？” 方智不是傻子，陈情即便在高级班里都是佼佼者，而自己只是个中级班学员，这要是上去了，跟找虐没什么区别，所以踌躇着不敢上。 陈情儿也不理他，侧手看了一眼还趴在地上的王小胖，秀气的脚尖轻轻踢了踢他胳膊：“喂，没死吧。” “没……没有。”王小胖咧开嘴嘿嘿一笑。 “没有就滚下去，”陈情儿一脸嫌弃的目光，“别在这碍事。” “好的师姐……”王小胖一边答应着，一边艰难地起身。 方智跟王小胖向来关系要好，当初两人一起入学，互相帮助，后来又一起留级一年。 虽然转年方智便顺利升入了中级班，但对于他跟王小胖之间的友谊，却始终不曾淡化。 因此，当他听说王小胖要退出超武社转而加入侠武社的时候，心里顿时火冒三丈，先是跑去侠武社打伤了三个人出气，接着又回来跟王小胖算账。 虽然先前在擂台上方智的攻势很猛烈，但毕竟是好兄弟，方智并不忍心下狠手，在攻击的时候有意地避开了所有要害，只是弄得王小胖全身伤痕累累的，想让他长个记性而已。 但盛怒之下，没想到还是出手重了些，导致王小胖半天没爬起来。 “小胖！”方智见王小胖刚爬起一半便又扑到在地，顿时感到了事情不妙，连忙上前去扶。 王小胖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不怕我讹上你啊？” 方智一愣，心中顿时有一股给他一脚的冲动，不过一来王小胖受了些内伤，二来现在这场合也不合适，所以便也只是皱了皱眉，小心地将他扶到了一边坐下。 将方智和王小胖微妙的关系都看在了眼里，张酸奶微微思索了一下，附身在武小侠耳边说了几句话。 武小侠听完，一脸狐疑地看向他。 张酸奶神色坚定地点了点头。 武小侠转头看向正在给王小胖喂丹药的方智，若有所思。 随后，像是打定了主意，武小侠对站在擂台上的陈情儿道：“情儿，你先下来，这场比试是我跟他的。” “我不！”陈情儿冷哼道，“既然是比武，选择谁上场不行？人家的社长都没上台，你一个做社长的，当然也该自重身份，这种活动筋骨的事儿，我最喜欢了！” 武小侠皱眉狂汗，这丫头脾气上来，油盐不进啊！ 张酸奶跟许向东则在一旁偷笑。 武小侠只好一脸为难地看向陈媛媛，眼里全是求助的神色。 陈媛媛在众人之中说话最少，但无疑却是威信最高的，甚至连武小侠这个社长，在她面前也会不自觉地低下一头。 不用武小侠说话，陈媛媛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陈媛媛并没有直接让妹妹下台，而是看向吴天，以丝毫听不出任何波澜的语气道：“吴社长，请问这切磋交流是一场定胜负，还是双方各自选人分多轮进行？我们时间很紧，希望你给个说法。” “你……你们？”吴天有些懵，看着陈媛媛万年冰盖般的脸，狐疑道，“陈师姐，你说的你们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也是侠武社的成员。”陈媛媛的语气依旧平淡，却不自觉地散发着傲然之气。 “什么……”吴天脑中如同有一道闪电劈过，心中一阵叫苦，你都说了时间很紧还要这样问，我还有选择余地么？ 在一群武者面前，武师是绝对没有人敢触碰的存在，偏偏陈媛媛就是个武师。 吴天心中大呼失算，他知道了陈情儿加入侠武社的事，当然也对陈情儿的身世很了解，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向冷若冰霜，对于武道上打打杀杀的事情深恶痛绝的陈媛媛，竟然会屈尊加入了侠武社，这简直比太阳出西边出来还让人难以置信。 陈媛媛对于侠武社的意义，武小侠他们现在根本还体会不到，也想象不到，但见多识广的吴天却十分清楚。 有了陈媛媛的加入，就算在高级班学生的眼里，侠武社也不再是一个小打小闹的新生社团，更不可能有人敢存小觑之心。 而陈媛媛自从加入侠武社之后，就一直没露过面，平时依旧是待在医疗楼里研究救死扶伤之道，无论是哪个年级，也不管是哪个社团的学生，只要有人受伤，她都一视同仁地给予救治，所以一直以来在所有人的眼里，陈媛媛都是绝对的女神，比任性可爱的陈情儿绝对要高出好几个档次，更是几乎没人知道她居然会加入了侠武设。 吴天呆呆地看向武小侠，心里懊恼不已。 “竟然连陈媛媛都请得动，这武小侠路子竟然这么野么……” “吴社长，”陈媛媛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在等你回答。” 吴天一愣，随即把球踢给了武小侠：“师姐，今天是侠武社来找我们交流的，至于怎么交流，当然应该由侠武社来划个道。” 陈媛媛微微沉吟，看向武小侠。 吴天的说法，并没有错。 武小侠想了想道：“我今天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找找伤我社团成员的学长讨一个说法，毕竟，职责所在，当然，既然是社长，我也不便自己出手，就由社团成员代劳吧。” “代劳？”吴天和方智一听，脸色就变了，那台上明明就站着陈情儿啊，以那小丫头从不吃亏的性子，还不得把方智活活虐死？ 随后武小侠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如果学长愿意就之前的事情向侠武社表示一下歉意，其实也不必非要切磋，毕竟侠武社刚刚成立，还需要关爱，这种时候被人砸了场子，我很难办啊！” “靠……”张酸奶在一旁轻声道，“这小子说话怎么跟我越来越像了……” 吴天想了想道：“之前方智去侠武社切磋，对手是由侠武社自己出的，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自己挑选对手？” “吴社长可能误会了，”武小侠道，“我们这次来，不是为了交流，是为了讨说法，至于你们之前那一次，到底是正常交流还是蓄意破坏，大家心里都有数吧。” “不过你放心，”武小侠又道，“侠武社派出的人，不是陈情儿，那么明摆着恃强凌弱的事，侠武社还不屑。” “哦？”吴天心中一喜，顿时放心了不好，“那你们准备派谁？” “我！”许向东上前一步，傲然道，“我跟他单挑，无论胜负，一场之后，我们走人。” 71 震惊 “你？”陈情儿面带怀疑，“你的伤好了？” 许向东活动了一下双臂道：“早好了。” “我不同意！”陈情儿看向武小侠，怒道，“我才是要上台的那个。” 武小侠微微挑眉，看向陈媛媛。 陈媛媛无奈地走上一步，对陈情儿招手道：“情儿下来！” “姐姐……”陈情儿不情不愿，腻歪着不肯退场。 “情儿？！”陈媛媛的脸上开始带上了一丝嗔怪。、 陈情儿一向最怕她姐，虽然不甘心，但还是一跺脚，飞身跳了回来。 “许向东，对方可是中级班的学员，实力至少五品起步，你确定要战？”陈媛媛一脸怀疑地看向许向东。 对于许向东，陈媛媛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印象还是很深刻的，此人身上处处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傲气，是典型的目空一切型男生。 这种男生的优点是永远积极进取，从来不会轻易言败，更不会随便低头，凭借一往无前的勇气和愈挫愈勇的韧性，很容易成就一番事业。 但这种人的缺点和优点同样明显，那就是往往会过高地预估自己的实力，或者说是过低的预估对手的实力，从而导致很多时候虽然勇气可嘉，但结果却很悲催，比如之前在食堂门口替新生讨公道事件。 在治疗时陈媛媛曾对许向东做过一些检测，大体判断出他的实力境界应该在四品中期，所以最后才被四品后期的马超给打到了骨折。 而眼前他要面对的对手，却是一个至少五品的中级班学员，弄不好还有可能是六品甚至七品，万一对方是个七品高手，只怕刚刚康复的许向东，又会接着被送进医疗楼，甚至是做为一具尸体被抬出去。 “当然，”许向东傲气依旧，一边十分嘚瑟地伸着胳膊腿一边道，“一个多月没有好好活动了，身体都快要生锈了。” 陈媛媛秀眉微蹙，看向武小侠。 她的意思很明显，想让武小侠换个靠谱的人上场，毕竟输赢事小，生死事大，救死扶伤的人眼里，每一条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哪怕命是你自己的，也不该如此儿戏。 “好，”还没等陈媛媛开口，吴天便抢先打断道，“许同学急人之难，侠肝义胆，早已成为学院的明星人物，今日难得有雅兴，超武社愿意奉陪，我也很期待着看你下场呢！” 话说到最后，吴天把那个一语双关的“下场”特意加重了些语气，满脸笑意地看向许向东。 陈媛媛冷冷地看了吴天一眼，心中暗骂一声狡诈。 “好说，”许向东不动声色地道，“这就如你所愿。” 说着，三两步飞身上了擂台。 “小侠哥哥，他行不行啊？”陈情儿不满地扯了扯武小侠的衣袖，低声道。 武小侠没有急于回答，而是看向张酸奶。 “放心，”张酸奶偷偷道，“我调查来的信息绝对可靠。” 武小侠这才放下心来，露出安心的笑意。 “什么信息？”陈情儿见他两人神神秘秘，疑惑道，“你们再打什么哑谜？” 武小侠附在陈情儿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陈情儿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气息冲进耳朵里，感觉痒痒的，小脸不由得一红，一边的陈媛媛不满地轻咳了一声。 武小侠和陈情儿的亲密举动，吴天看在眼里，眼中不自觉地似有一股怒火要喷薄而出，转头看向擂台上的方智，藏在一侧的手悄悄做了一个斩首的手势。 方智顿时脸色一变，似乎有些为难，但看到吴天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时，便只好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真的？”不知武小侠说了什么，陈情儿突然雀跃地喊了一声，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意识到失态，陈情儿轻轻吐了吐舌头，安静了下来，脸上的担忧和不满也随即烟消云散。 然而，她不经意间的一个小动作，却无形中捕获了练功楼内无数男生的心，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向她身上投来倾慕的光芒。 吴天的眼光也不自觉地从陈情儿身上扫过，但碍于身份，并没有做任何停留。 武小侠道：“吴社长，那就开始吧。” 吴天深深看了他一眼，抬手示意。 擂台上负责裁定的学员得到指令，一挥手中的旗子，朗声道：“双方人员就位，超武社与侠武社武道交流赛……开始！” 随着一声铃响，许向东率先发动了进攻，右拳直取中路，毫无任何花哨地攻向方智心窝。 陈媛媛不禁在心中冷斥，这作风倒是跟他的性格很搬配，一点都沉不住气。 方智见他一拳直取中宫，面露不屑。 武道较量，虽然很多人都讲究先发制人，但先发也有先发的坏处，那就是先出招的人，往往也会先露出破绽。 正是基于此，很多人，尤其是一些境界越高的人，就越是讲求以静制动，后发制人，让对手先动，待寻到其破绽之处，一招制敌。 武者千招万变，决胜之处，其实往往只要关键的一招。 “幼稚！”许向东的拳头来得很快，从出拳到拳锋到达方智身前，不过眨眼之间，方智冷哼一声，左掌并指成刀，由内而外，从上至下迅速切向许向东手腕。 方智掌锋之处，一层淡淡的元气像一柄无形之刃般似有似无，其锋利程度远胜寻常的有形刀剑。 同时方智右掌向前，直拍向许向东面门，掌未至，元气带起的掌风却已先到。 这一招守中带攻，一招之中包含两招，若是许向东境界不够，先攻到的右拳便会先被斩断，随后脑袋也会被一掌拍碎。 两招都是非死即残之招，属实凶险。 许向东变招极快，在方智的手刀向下劈来之际，右拳迅速变拳为爪，生生侧身向前一探，矮身躲过方智迎面的一掌，竟然拼着右臂被斩断的风险，右爪直取方智软肋。 “我靠！”方智情急之下大骂出声，只得回掌一挡。 “不对！” 当二人第一次对招之后，方智突然脸色一变，随后虚晃一招，退到一边，不可思议地看向许向东。 第一轮交手转眼之间便已完成，二人互有往来，未分胜负，许向东也不急于进攻，只是静静地看向方智。 “你……”方智上下打量着许向东，又是震惊又是怀疑，喃喃道，“你突破五品了？” “什么？！”闻听此言，除武小侠和张酸奶之外，围观的所有人脸上都是一样的表情，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吴天狐疑地看向方智，沉声道：“方智，你说他已经突破五品了？” 方智没有说话，默默地点了点头。 吴天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转头看向武小侠，目光阴冷得仿佛能挤出水来。 72 护甲 武小侠迎着吴天的目光，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抱歉了学长，”许向东看向方智，脸上露出的笑意照旧是桀骜不驯，“没有提前告诉你，因为这本来就是要做为惊喜送上的，毕竟总是跟三品以下的人斗，学长也会觉得无趣吧？” “嘴炮！”方智冷然道，“也好，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方智身上的气势如同突然燃起的火焰般爆发起来，周身笼罩起一层似有似无的元气波纹，显示着其五品中期的实力。 许向东虽然性格骄狂，却并非只知道使用蛮力的无脑之人，对手有多强，他心里是有数的，所以丝毫不敢怠慢。 “学长，来吧！”对手越强便越是兴奋，许向东周身也浮起一层淡淡的元气波纹，虽然波纹宽度比方智有所不及，但却毫无疑问地显露了自己确实已是五品武者的事实。 “我去……”张酸奶在一旁暗暗咂舌，轻轻推了一把武小侠，低声道，“你那是什么配方？居然这么牛……” “保密。”武小侠不动声色地淡淡道。 所谓的配方，其实就是武小侠当初自己喝过的那种汤药，本身对于五品及五品以上的武者来说，那种药毫无用处，但是对于五品以下还在以锻骨强筋为主的武者而言，却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催化剂，可以大大提升修炼速度。 药材本身并不是多么稀缺少见的材料，主要是配方鲜为人知，否则的话，那三味药材的价格一定会一夜之间猛翻数倍。 与此同时，明显的药效让武小侠心中也暗自惊讶不已，同样是按酒老当初给的配方买的药材，同样邀请法熬制的汤药，许向东用过之后的效果是不是也太明显了些？ 这才一个多月而已，居然就晋级五品了，看来张酸奶花出去的经费真没白花。 本着共同进步的原则，武小侠曾经提议，由张酸奶花了不少的钱买进了配制药浴的三味药材，张酸奶以盲目崇拜的行事准则，一鼓作气买了十几斤，一时之间几乎把材宝街上现在的几味药材给买尽了。 之后再根据武小侠教给的方法去自行熬制。 不过由于侠武社人员太多，一时间无法兼顾，所以对于这种药浴液的使用，目前还仅限于张酸奶和许向东二人身上，但囤积的药物若全部熬制出来，应该也足够一百人左右的使用量了。 药浴的效果是明显的，但比起方智，现在的许向东显然还差了半个档次，五品初期对上五品中期，胜算依然不大。 不过武小侠的脸上似乎并没有太多担忧。 擂台上的两人，一来一往，转眼之间已经过了十几招，元气碰撞之时在空气中震荡出低沉厚重的音爆，听起来像是篮球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砰，砰，砰……” “初级二班的学生里，竟然会出现五品武者，”又一轮交手之后，方智稳稳落地，看着不远处踉跄数步才勉强站稳的许向东道，“不简单啊！” 许向东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被震到翻滚的气血，狂傲地道：“那么在中级班的学员里，五品武者应该算是垫底了吧？最多充当马前卒的角色。” 他这句话显然是讽刺方智在中级班的实力太弱，即使在超武社也只能充当打手而已，毕竟中级班三个境界，五品、六品、七品，五品是最低的，他这话其实没毛病。 “找死！”被揭了短，又是当着众人的面，方智顿时恼羞成怒，他要用拳头让许向东知道，狂妄是要付出代价的。 手指连点，方智随后从储物手环中取出一杆两米多长的烂银长枪，红缨如火，枪尖寒光如星。 许向东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地打开智能手环。 对于普通人来说，打架的时候，有武器自然是永远都比没有的强，但对于武者却并不一定，尤其是没有进行过任何兵器修炼的武者，贸然拿起武器，不但无法发挥自己本有的实力，反而容易授人以柄，给对手送装备。 所以许向东自动忽略了手环里存储的十八般兵刃，而是在护具栏中取出了一张纸牌大小的金属牌。 牌子上刻画的护甲上身效果图，隐隐泛着金属特有的冷冽光泽。 “啪！” 随着许向东轻轻按下金属牌中心的按钮，原本不到手掌大小的金属牌上发出了机械传动的声音。 小小的卡牌如同变形金刚般向四方空间伸展出几乎超出了物理常识的各种零部件，套在持有者手掌之上，一路变形延伸，仿佛有一架机器在吞噬着卡牌的持有者。 “咔！” 美轮美奂的变形迷一般层层揭开，随着头上的金属面罩落下，最后一步的变形顺利完成，转眼之间，许向东身上已然多了一套极为轻便的全身护甲。 “明智的选择。”武小侠微微点头。 这种复合变形护甲是科技与古代机关术高度结合之下的产物，也代表了机关术从诞生至今以来的最高水准，甚至于目前全球流行的智能机甲，从某方面说也可被认为是机关术高度发展下的产物。 但武道中人更讲求自我升华，侧重的是自身实力的境界的提高，所以并不主张让机甲具备智能，在武道界看来，工具就应该有个工具的样子。 但醉心于护甲改进和研究的人却并不会甘心止步于此，于是这才有了机甲的诞生，从而在一百年前分化出了与高科技火力高度契合的智能型战斗机甲，并且因为符合时代的发展和联盟政府的需要而得到大力扶持，以至于现在的战斗机甲界已经能翻过身来压上武道界一头。 用军方某些人的说法就是，在元气衰微的时代，那些坚持武道的人拿着最后一张底牌（机关护甲技术），却硬生生把牌打烂了。 但他们并不知道，对于真正的武道高手而言，护体元气的防御效果，并不是一张金属皮能够比拟的，而武道高手以元气为武器所进行的攻击，也不是一般的钢铁防得住的。 一气破万法，天地自然的力量，不是一句“迷信”能说得清的。 迷，是因为不懂，但那些选择相信的人，不但懂，而且已经在运用。 科学与玄学的博弈，从未有一刻停止过，但不同的是，人们看得见的是科学，而多数人看不见的，才是玄学，就如同冰山隐藏在水面之下的那百分之九十。 像许向东这种刚刚能够修炼出元气的武者，对于护甲尚有一定程度的依赖，但从七级武者开始，寻常的护甲便已经不需要了，除非是特种金属打造的高端货，否则有护体元气便足矣，穿上一层护甲，不但没什么用，反而会是累赘。 “还是没改掉弱者的习惯，”方智冷笑一声，“你以为多一层皮，会有什么用么？” 说着，枪身一晃，枪尖如同暴起的毒蛇般蹿向许向东，发出锐利的破空之声。 73 浮光步再现 许向东撤步躬身，身形如豹子般匍匐着，待枪尖刺到眼前时，突然以一个极为刁钻姿势，在完全没有可能的角度避开了攻势。 方智全力催动之下，长枪的枪尖舞成了一片，一般人很难分辨得出枪尖到底会刺向哪里，更难捕捉到枪头的踪迹，在这种情况下，境界比自己低了一小半的许向东居然能够避开，让方智不禁大感意外。 一枪失准，许向东躲避之后借势欺近。 在方智有长枪在手的情况下，对许向东而言，近身肉搏显然更为有利。 许向东聪明，方智也不是傻子，在一枪刺空之后，瞬间抽枪回扫，枪尖由左上方斜着向右下方切下，在空气中划出一片清冷的枪影。 枪尖划过的方向，正是许向东欺近的方向，许向东只觉得后脑处一片冷风袭来，随即低头，再次避过。 借着这半秒不到的时间，方智却已重新将二人的距离拉开，长枪的优势再度恢复。 一旦得手便绝不容情。 方智长枪连挥，每一枪都刺向要害，简直是枪枪夺命的打法。 随着方智的攻势越来越密集，许向东的脚步也开始显得越来越轻浮，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跌倒。 方智心中大喜，心道这许向东虽然进境的速度确实让人咋舌，但毕竟根基不够稳，自己的攻势凌厉起来，他下盘的缺点便完全暴露了。 趁你病要你命，方智彻底爆发，元气灌注于枪尖之上，呼呼生风，所过之处，空气中到处带着催命般的利啸。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虽然许向东脚步看上去虚浮无力，但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方智的每一次攻击，无论是速度还是角度都无可挑剔。 而且随着方智拿出了全部实力，许向东的身影也越发灵动起来，到最后身形飘忽不动，只有足尖不停地在地上蜻蜓点水般地沾过。 到了这个时候，方智也感觉到了事情的诡异，这许向东根本就不是什么下盘不稳，而是使用了一种奇怪的身法。 初级班的教程里根本不可能会有这种诡异的功法，不，整个武道学院的所有教程里也没有。 方智心里突然有一丝慌乱。 此时，在一边观战的众人也都看出了场面的诡异，虽然在很多人眼里，许向东只是来回的躲避，但以方智的武道水准，斗了半天却连对方的皮毛都没碰到，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方智也许并不是许向东的对手。 “武小侠，”早已看出事情不对的吴天再也坐不住了，怒道，“他用的根本不是武道学院的武功！” “嗯，”武小侠看着擂台上的打斗，脸上微微露出满意的笑意，淡然道，“我没说是。” 此时擂台之上突然第一次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 “当！当！当！” 吴天转头看去，正好看见许向东被金属护甲覆盖的铁拳接连三拳打在方智的枪杆之上，生铁打造的枪杆顿时从中间弯了进去。 凭借着高出许向东一个境界的底蕴，方智在挡下对方的铁拳三连击之后，虚晃一枪，迅速躲到一边。 “你用的到底是什么功夫？！”方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许向东，语气中充满震惊和忌惮。 许向东轻松躲过方智的回马一枪，轻巧地落地，右脚虚划了一个半圆之后稳稳地定住身形，傲然道：“浮光步！” 这是浮光步的名字第一次在在众面前被显露。 “浮光步？这功夫好厉害？咱们初级班教材里有这个吗？” “根本没有，而且不只是初级班，听说连中级班和高级班的教材里都没有。” “那这诡异的功夫他是从哪里学来的？” “不知道啊，不过，确实很厉害……” 许向东的话在围观的学生里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众人纷纷议论猜测。 方智原本以为许向东是偷学了连自己的级别都没资格接触的高级班教材，于是便转头看向吴天，然而随后就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跟自己一样的疑惑。 “你用的不是学院的功夫？”方智心里的忌惮更重了。 “当然不是，”许向东坦然道，“这是只属于我们侠武社的功夫，也唯有侠武社的学员才有资格学习。” 说完，许向东转头看向武小侠，二人默契地交流了一下眼神。 说出了这句话之后，武小侠等人此行另一个重要的目的便算是顺利达成了，当然，前提还是要许向东能在擂台上不落下风。 在刚刚决定成立侠武社不久，武小侠经过深思熟虑，便决定将浮光步法和掠影掌法教给张酸奶、许向东以及陈情儿，正好也一并圆了曾经答应陈情儿的承诺。 经过一个多月的反复修习，三人对于浮光掠影的掌握都已十分娴熟，只是因为本身实力不同，使用起来的时候能发挥出的威力也有所不同。 若站在擂台上的是陈情儿，只怕方智的小命都丢了好几回了。 这一次当得知超武社派人来侠武社砸场子的时候，武小侠便想出了这么一招，用实力比对方弱了一点的许向东上台挑战，以弱打强，再趁机抛出“浮光步”做为噱头，吸引更多的学员加入。 当然，比斗到了这一步，二人未分胜负，但一来毕竟方智是中级班的学员，从名头上就有以大欺小之嫌，而且他还使用了兵刃，并且兵刃还被打废了。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虽然看上去是平手，但其实方智已经输了。 所有人都看得出，方智自己当然也能看得出，所以他有些恼羞成怒。 “用学院之外的邪门功法，你这是作弊！” 许向东道：“学院并未规定不能带艺拜师，而且，学院里带艺报名的，每年都有不少，学长，武学之道博大精深，眼光不要太窄，你若有什么祖传的手艺，大可也在我身上试试手。” “你！”方智被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以为你这样就赢定了么？”方智蓦然又从手环中取出一柄钢刀，“我擅长的，可不只是枪！” “真是巧了，”许向东针锋相对，“我擅长的，也不只是浮光步！” 一语说完，许向东轻触护甲某处的按钮，在一连串的机械变形中，贴身护甲层层剥落，转眼之间复原成了卡牌大小。 打开手环储物箱，拇指轻轻一弹，金属卡牌翻滚着收回了手环。 “轻松多了，”许向东闭着眼轻，舒服地吐了口浊气，看向方智，“学长，放马过来吧！” 74 掠影掌 方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刀法如泼墨般铺展开来，匹练般的刀气渐渐舞动成一片光晕，速度和凌厉程度比起刚才用枪之时，明显提升了许多。 “唰唰唰……” 空气之中，仿佛有泼水之声传来。 武者的破坏力是巨大的，基于此，武道学院的建筑处处都透出以坚固耐用为根本的理念，擂台也是用极为坚硬的石头堆砌而成，而周围的环形护栏则全部用的是婴儿胳膊粗细的钢索，以免被轻易破坏掉。 相对于反复维修和更换廉价材料，提高建造成本其实更加划算。 但即便如此，方智手上发出的澎湃刀气依然在擂台上划出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痕。 许向东主动解除护甲是有道理的。 一寸短一寸险，相对于霸气的长枪，短小精悍的刀更加适合用于近战，方智之所以弃枪用刀，也是因为看出了许向东在速度和身法上占据优势，所以便也换刀以求快。 在这种情况下，多一层护甲对于许向东而言，并不能带来多大的安全保障，毕竟以初级班的级别，学院所能提供给的护甲仅仅是相当于普通防弹衣级别的护具，面对元气外放境界的高手，聊胜于无。 相反，这一层护甲所增加的重量则会成为一个累赘，虽然结合了高科技元素打造的整套护甲全重也不过六七斤，但棋逢对手的时候，尤其是双方拼速度的时候，即便是多增加一两的负担，也有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 两权相害取其轻，所以当方智长枪换了短刀，许向东便脱下了护甲。 即便如此，游刃于方智杀招叠进的刀气之间，即便是凭借浮光步，许向东也依然并不轻松。 败倒不至于，但要取胜也非一时半会儿所能做到。 方智虽然名中有智，但性子却跟许向东有些类似，脾气火爆，甚至比起许向东来，还少了一些小聪明。 原本他用刀的目的就是为了近战更加得利，但偏偏他的刀法大开大合，倒也符合他的脾气，不过对于许向东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擂台之上，许向东像滑腻的泥鳅一样围着方智游走，一边躲避着刀光剑影一边耐心等待着对方露出破绽，不时地瞅准时机攻上几招。 起初，许向东躲避的多，还击的少，往往要躲上十几招才有机会还上一招，而且全被方智轻松化解。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到了后来，七八招上就能还击一招，方智的防御也不再像起初那般迅速凌厉，虽然都一一化解，但在武小侠等实力较强的学员眼里，已以明显看出了他动作的迟滞。 “方智，转攻为守！”看出了方智有些心焦气躁，吴天出声提醒。 众目睽睽之下，身为超武社的一社之长，虽然吴天也明知这并不光彩，但是相比于被打败，还是很值得的。 张酸奶不服了：“喂我说吴大社长，你这是红果果地作弊啊！” 武小侠好奇地看向张酸奶道：“什么红果果？” “你不懂。” 武小侠：“……” 吴天不以为然：“双方队员比赛时，是允许各自的队友指点的，你难道不知道？” “这么说，我们也可以喽？”陈情儿冷然道。 “情儿师妹说得没错，”吴天十分大度地一笑道，“如果觉得必要，你们当然可以请便。” 武小侠摇头好笑：“你说得对，我们确实没必要，倒是吴社长你，还是抓紧时间好好指点一下那位学长吧，我怕他坚持不了多久。” “你……”吴天刚要发作，顿时惊觉，警告地看了武小侠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擂台之上，方智接连几刀封住了许向东的反击，心中越来越惊骇。 他显然听到了吴天的提醒，但是内心却分明喊着一万遍的不甘心。 明明就是一个初级班的新人，入学连三个月都没有，而且还赤手空拳，自己就要处处防守？就要被人压着打？这跟举手投降有什么区别？ “学长，你们社长说得对，”微微吐出一口浊气，许向东笑道，“你还是专心防守得好，否则如果输得太快，会不太好看的。” 方智的脸瞬间变得十分精彩。 扭转结局的最后一个机会就此错过。 “杀了你！” 方智的声音低沉而阴冷，身上猛然爆发出凌厉的杀意，气势比起刚才更盛了许多。 手中长刀猛然劈下，霸道的杀气瞬间暴涨，长达三四米的刀气隔空斩来，连空气都带了微微的炙热感。 许向东嘴角泛起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身体瞬间掠出三道虚影，竟有两道被刀气碾碎。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此时的方智已经被完全激怒，根本无法冷静下来，虽然爆发出的气势和刀气的猛烈程度远胜刚才，但刀法上的破绽却明显比刚才多了不少。 起初许向东还十分谨慎，深怕方智是有意表现得焦躁，露出破绽引自己入彀，所以并没有贪功冒进，依然是以躲避和骚扰为主。 高强度的输出并不能保持太久。 不过五分钟，方智的刀势便明显迟滞了许多，无论是威力还是速度上，都明显弱了几个档次。 “该我了！”方智一刀再次走空之后，许向东看准机会，身形暴起，双手交互着瞬间拍出一片虚影，将方智封在了一片掌影之下。 “不好！”许向东突然转守为攻，令方智方寸更乱，慌忙间连挥十数刀，但却如同街头混混打架一般，毫无章法。 掌影在前，受力于后。 在方智完全意想不到的角度，后背被一连印上了数掌，剧震之下，长刀飞射而出，雪亮的锋刃径直冲向武小侠。 在距离眉梢不过方寸之时，一只白嫩的酥手神出鬼没地覆上了刀背，微微用力，长刀铮然一声断为两截。 陈情儿满脸轻松地拍了拍手，道：“吴社长，你们输了。” 似乎是要印证陈情儿的话一般，擂台之上，后背一连受了数掌的方智猛然喷出一口血雾，从擂台上飞落下来。 幸运的是，方智的实力终究高于许向东，而且许向东在擂台上游走躲避，虽然身法灵活，却也同样十分消耗体力，最后这冲刺的几掌更是强弩之末，所以对方智造成的伤害并不大。 方智之所会会吐血，除了跟后背承受的几掌有关，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要归咎于他自己惊怒交加之下的气血攻心，其实如果他能放平心态，胜负之数犹未可知。 但，败了就是败了。 “你这又是什么功夫！”一把推开上前搀扶的同学，方智不甘心地道。 “掠影掌，”许向东喘了几口粗气道，“我说过了，我也有后招。” 75 世间绝学皆成白菜价 “学长，”悠然站在擂台上的许向东扯着极为夸张的嗓门冲方智喊道，“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方智回头，愤恨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迹，没有说话。 你不是故意的？这话你自己会信？ “王小胖……”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小胖，方智愤懑不已，怒冲冲地走了。 武小侠踱步至吴天眼前，淡淡地道：“吴社长，是不是该付一下赌资了？” 吴天默不作声地取出四颗聚气丹甩向武小侠。 输了比赛，吴天心中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丹药看似随意扔出，实则聚集了层层暗劲，只要他敢伸手去接，就算不废掉他一只手，至少内伤是免不了的。 丹药出手，武小侠也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道，忍不住脸色一变，手指迅速在手环上点了一下。 一束光芒闪过，一亮而没。 四颗来势比暗器还要凌厉的丹药随即被手环的光晕吞噬吸收。 “吴学长果然信义无双，谢了！”武小侠笑着恭维了一句，转身便走。 “武小侠！”吴天情不自禁地出言叫住他。 武小侠转身，淡淡地看着他：“学长，还有事？” 吴天原本想要留下他，双方各自出人再比一场，但当武小侠站住之后他突然又心生悔意，明明自己这边已经输了，此时如果继续不依不饶，倒显得输不起了。 “没什么，”思来想去，吴天只好暂时咽下了这一口气，冷冷地道，“咱们的一年之约，你可不要忘了。” 武小侠淡淡一笑：“不劳学长费心提醒，我自然心中有数，告辞了。” 看着侠武社一众人员径直离去，吴天阴沉着脸在后面站了半天，猛然一脚踢碎了身边的桌子。 “该死！”恼羞成怒的叫骂声在整栋楼之间久久回荡。 …… 另一边，武小侠将四颗聚气丹药分别送给陈氏姐妹和张酸奶、许向东一人一颗，自己既然身为社长，有好东西自然便不能只想着自己了。 但陈情儿和陈媛媛都没要。 陈情儿做为高级班里的佼佼者，本身并不缺少修炼资源，而陈媛媛就更不用说了，身为武师的她对于聚气丹这种东西并不稀罕，境界上的高度让她仅凭借自己的能力便能直接吸取到天地间足够的元气，聚气丹对她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但这对武小侠和许向东来说却不一样，他们二人境界尚低，聚气丹可以大大提高他们的修炼速度，绝对是事半功倍的修行利器。 至于张酸奶，连淬体还没有完全完成，距离五品练气境尚有一段距离，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从一张白纸接近了二品武者境，即便是靠药物催起来的，这速度也堪称神速了，只是由于尚未练气，聚气丹对他来说，暂时还没有太大的价值。 所以张酸奶也把聚气丹还给了武小侠，用他自己的话说，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丹药，大不了到了需要的时候，花钱买他二斤慢慢吃。 大家都不是外人，既然三人都不需要，武小侠也就不再客套了，四颗聚气丹，自己跟许向东一人两颗。 正好武小侠自己的元气石前不久刚刚才送给楚雪怜，正愁以后修行没有好的辅助呢，聚气丹虽然在功效上比元气石差了些，但毕竟比没有强得多。 聚气丹属于一次性消耗品，所谓的聚气，并不是真的能够让人像磁铁一样吸引周围的元气，而是在吞食之后可暂时性提高人体对天地元气的吸收能力，比如一立方米的空气中，可供武者吸收利用的天地元气占了百分之二十，而对于武者来说，这百分之二十的元气并不能被完全吸收，其中一大半被会被浪费掉，但吃了聚气丹之后，人体为天地元气的吸收比例则会变大，从而提高修行速度。 聚气丹的作用时间为两小时，也就是说，两颗聚气丹，只能提供给两个人每人四小时的外挂时间。 毫无疑问这四个小时，是极为关键的。 武小侠和许向东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这两颗丹药，一定要留在境界即将突破的重要关头来吃。 你这样的丹药，学院里并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发放的，即使是按照市价，也绝对值得上上万星币一颗。 武小侠不禁好笑，为了自己这颗人头，吴天还真是舍得下本钱。 “武小侠！” 几人正有说有笑地走着，王小胖远远地从身后追来，原本就像个皮球似的大脑袋因为鼻青脸肿更显得格外巨大，看上去带着向分滑稽。 “嘿？王小胖同志，妆容很别致嘛！”张酸奶边笑边揶揄。 王小胖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对武小侠道：“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 “我这边没问题，”武小侠道，“侠武社欢迎每一个真心想要加入的人，只是你在超武社那边不要留尾巴。” 武小侠虽然不怕事，但也不想节外生枝。 王小胖松了口气，咧嘴一笑：“放心吧，已经干净了。” 武小侠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欢迎加入侠武社。” 王小胖激动得连连搓手。 “小侠哥哥，”陈情儿笑道，“超武社自损招牌，这次咱们侠武社可要迎来第二波迎新高峰了。” “是啊，”武小侠苦笑不已，“估计又要忙几天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武小侠本不想过早地显露酒老传授的武功，但眼下情势所迫，不得已泄了底，武小侠心里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无心理会杂事，把招生的事情一股脑甩给了张酸奶几人，自己早早躲回了宿舍。 许向东以弱胜强，一战成名，尤其是浮光掠影的诡异功夫，不但吸引了许多学员前来报名，甚至还引起了院方的注意，但许向东坚持是自己的家传武功，学院在一番询问之后，也只好不了了之，毕竟带艺拜师在全球一体化的年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再加上第一校花陈情儿和有“冰雪医仙”之称的陈媛媛站台，侠武社的招人计划过行得异常顺利。 而张酸奶则十分鸡贼地取消了后来者的奖金计划，反而开始收起了报名费，毕竟已经过了需要用钱来吸引目光的阶段，买方市场变成了卖方市场。 但即便如此，依旧有慕名而来的报名者大量涌来，毕竟“入社团就有机会学习浮光掠影”的诱惑实在太大，即使花上几百星币的报名费，依然是划算的。 截止报名期限结束，侠武社的成员已经达到了可怕的八百六十三人之多，隐隐已有比肩超武社之势。 “酒老，”宿舍里，面对站在眼前的白色虚影，武小侠若有所思，“我的意思是，武学若想有所发展，不同的门派之间便应该敞开胸怀，增加交流，而不是像几百年前的武林一样，各自敝帚自珍，甚至传授徒弟的时候还要留一手后招。” “所以你便将浮光掠影教给了那几个娃娃？” “是，”武小侠坚定地点头道，“张酸奶说得对，侠并不是一个人的事，如果武林各门派之间依旧走数百年数千年前各自为战的老路，我认为即使如今元气复苏，武道也很难复兴。” 酒老没有说话，半天之后，才幽幽地叹了口气，赞叹道：“我有一种感觉。” “什么？” “来日你若为大侠，世间绝学，皆成白菜价……” 武小侠：“……” 76 飞云剑经 当天夜里，武小侠一夜未睡，夜深人静之时，肚子坐在床上闭目打坐。 他正处在六品向七品突破的关头，近两日来由于接连有事，耽误了修行，只好趁着夜里把白天耽误的时间补回来。 随着时间慢慢流失，淡淡白雾在武小侠周身升起，起初如一层薄纱，后来便渐渐化成了浓郁的白烟。 白烟越聚越多，围着武小侠周身游走不定。 白烟如同一条白色的蟒蛇般，以螺旋之态从下向上盘旋环绕，将武小侠紧紧包裹其中，待盘旋到头顶之时，白烟一头骤然变细，缓缓钻进了武小侠的鼻子里。 武小侠微微一震，闭着眼睛的脸上不经意地浮现出一抹微不可察的喜悦之色。 随着吸入的白烟增多，武小侠的脸上也渐渐泛起了潮红之色，呼吸也慢慢变得粗重了起来，眉头不时地微微皱起。 两个小时之后，最后一缕白烟也被武小侠吸入体内。 缓缓吐出几口浊气，武小侠慢慢睁开了眼睛。 微弱的月光之下，一双漆黑乌亮的瞳孔隐隐散发着深邃的光，显示着眼睛的主人不俗的修为。 “七品了……”武小侠心中长叹一声，“这聚气丹比起元气石来，果然另有一番妙用。” 武小侠摸出仅剩的一颗聚气丹，并未开灯，借着洒过窗子的月光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心中好奇：“原以为炼丹这种事都是古代方士用来哄骗帝王的坑蒙拐骗之术，没想到在这个时代居然还真有人能练出这种传说中的东西。” “臭小子，孤陋寡闻了吧？”脑中蓦然响起酒老讥讽的话语，吓了武小侠一跳。 “酒老？”武小侠狐疑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酒老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喜悦：“当然，你每提升一点，我的灵魂也会跟着强大一点，现在只要你一个念头，我便能感应得到了。” 武小侠哑然：“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灵魂交流？” “也可以这么说，”酒老道，“这只是最基本的灵魂交互而已，真正深层次的灵魂交互，是灵魂融合层面的，你之前也享受过了。” 武小侠疑惑道：“我什么时候跟你灵魂融合了？” “臭小子！”酒老没好气地骂道，“享受了我三年的灵魂福利，这么快就翻脸不认账了？” “你是说……”武小侠如梦初醒，不由地咂舌，“你是说我在机甲学院的那三年，全是因为跟你灵魂融合才……” 一道虚幻的白影飘然出现，在月光下飘荡着，像一团鬼影。 “不然呢？”酒老踱步到窗前，面对着月色，长须迎风，飘然有出尘之姿，“我沉睡之前，灵魂虽然极度虚弱，但比起你这个身为普通人的小娃娃来说还是强得多，那时我残存的灵识便与你建立了共享，一来是避免沉睡之中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二来也算是对你的一种补偿吧，不然你以为自己小小年纪就能拥有驾驭五代机甲的强大灵识，是因为什么？” 武小侠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天赋异禀的天才少年，至今还一直在为自己被夺去部分灵识而心怀芥蒂，却没想到自己竟然是一直借着酒老残存的灵识，开着外挂才有了当初的辉煌。 酒老苏醒之时，属于他的那部分灵识自然归位，其实自己是白捡了三年的好处，想到这里，武小侠不由地为自己的小肚鸡肠感到惭愧。 “不过你也不必感到惋惜，”酒老道，“你本就属于武道中人，你的未来全在武道之中，只因我找到你时，你已经报名参加了机甲学院，而我当时灵魂十分虚弱，自顾尚且不暇，便也只能由着你去了。” 武小侠感觉像听了一个虚幻的故事，暗暗点头：“原来是这样……那现在呢？我都七品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初级班的七品……有意思！”酒老沉吟道，“以你现在的实力，即便放在中级班也属于佼佼者了，虽然那浮光掠影是以许向东家传武功的名义公布出来的，但你也不宜频繁使用，否则很快就会被人看出你对这套武功的熟练程度远超许向东，到时候免不了麻烦……” “麻烦？”武小侠越发好奇，“酒老，自从传授我武功之后，您好像一直都谨小慎微，你在担心什么？” 酒老顿了顿，目光望向长空深处，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所担心的人，并不在嘉兰市。” “什么人？”武小侠刨根问底。 “仇人，”酒老道，“不但是我的仇人，也是你的仇人。” 武小侠奇道：“我的仇人？你是说赵飞扬？” “那种蝼蚁也配？”酒老不屑道，“我所说的仇人，你现在还太弱小，根本惹不起，还是那句话，等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告诉你。” “那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啊？”武小侠有些沉不住气。 酒老定定看着武小侠，语带警告：“等你足够强大的时候……” “你现在需要的是低调自保以及提升修为，”顿了顿，酒老继续道：“明天去学院的藏书阁，选一套功法吧，浮光掠影要勤加练习，但以后尽量少用。” “哦，知道了。”武小侠一肚子的问好得不到回答，心里痒痒的，但看酒老的样子，完全没有要说的样子，再难熬也只能忍着了。 次日，武小侠上完了初级班的一些基础课程，便自顾自去往藏书阁的方向，初级班所传授的课程，基本上还是以熬炼筋骨皮肉为主的训练型课程，对于早已过了这个阶段的武小侠来说，完全是瞎耽误工夫。 实力到了五品以上的学员，基本上就以自行修炼为主了，很少再需要上课，武小侠自然在此列。 藏书阁是一栋集阅读和修炼于一体的综合性学术楼，跟学院的大部分其他建筑一样，其中一楼建有几个室内比武场，但不是擂台那样的小型场地，而是比篮球场还要大一些的一些台子，供学员平时学习交流使用。 二楼是一个类似于图书馆设计的大厅，跟武学相关的所有藏书都在书架上，可供学员根据自己的需要自行选择学习。 武小侠径直走上二楼，验过身份之后，逛了半天，最终选中了一部《飞云剑经》。 自从地赵飞扬家跟孙如龙一场对战，又看了许向东跟方智的一场战斗，武小侠便暗暗发觉了自己在兵刃修行上的不足。 结合着自己修炼浮光掠影的速度优势，最终武小侠才选择了以灵动见长的剑法做为下一步的修炼目标。 《飞云剑经》内容简单，以灵动为主，武小侠只看了一遍便记住了大概，反正都是来糊弄事的幌子，选个简单的就是了，用酒老的话讲，这里能教的，全是垃圾。 “哟？这不是武小侠么？”正当武小侠想要转身离开之时，一个刺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怎么？区区一个刚入学没几个月的新生，也敢大言不惭地来这里自选秘笈修炼了？” 武小侠微微皱眉，转过身去，只见身后站了两个男生，根据服装胸口绣着的“中”字，武小侠一眼便知道了这两人是中级班的学生。 说话的是一个身形壮实的男生，满身肌肉显得十分精壮，眼神之中满是轻蔑。 他身边一个矮胖男生附耳说了几句什么，精壮男生笑得更是轻蔑了。 武小侠暗暗摇头，转身便走。 对于弱者的嘲讽，他全当是狗叫了，而跟狗吵架，显然是浪费时间。 “废物就是废物，”见他不接话，精壮男生更加得意了，“离开了机甲学院，学会夹着尾巴当狗了？不过也好，这样至少能活得久一些。” 武小侠脚步微微一顿，随即继续向外走去。 井蛙不可语天，由他去吧。 然而，他刚走出几步，身后的两个男生便紧追几步，挡在了面前。 77 没完没了的约架 武小侠有些无奈，苦笑一声：“两位学长，这是何意？” “意思很简单，”精壮的男生道，“听说你一来就打败了初级三班的留级生，风头很盛啊！” 武小侠淡淡地道：“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矮个男生道：“管你得已还是不得已，你一个初级班的学员，有什么资格来这里挑选秘笈？” “资格……”武小侠不免有些好笑，“两位学长似乎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事？” “不是你们问，我便一定要回答的。” 两个男生顿时一愣，随后面面相觑。 “小子！”矮个男生一指身边精壮的男生，趾高气昂地道，“你可知道自己是在跟什么人说话？” 武小侠有些无聊地道：“什么人？” “竖起你的耳朵给我记住了！这位程浩学长，是程家的大公子，也是超武社社长的拜把兄弟，”矮个男生神色傲慢，仿佛他口中那个牛逼人物是他自己一样，“程哥的问题，还没有人敢不回答的！” “程家……”武小侠想了一下，完全没有印象，索性也不理会，淡然道，“凡事总有例外，学长看开点就好了。” 原本武小侠并不认识什么程浩，心里还有所忌惮，但一见对方竟然扯出了吴天的大旗，心里顿时好笑起来，原来又是一个狐假虎威的家伙。 “我要是看不开呢？”精壮少年双手把拳头攥得咯咯直响，咬牙切齿地道。 “那边。”武小侠一指窗外。 两个学员不约而同向外面看去，看了半天，见门外除了阳光炽热，绿树成荫之外，什么都没有，不禁心升疑窦。 “看什么？”程浩狐疑道。 “没看到吗？”武小侠十分热情地指了指窗户外面，楼下的一棵大树。 程浩二人用力地向下看去。 “对，没错，”武小侠一边指着一边道，“就是那，看到了吗？” “你耍什么花样！”看了半天，除了树之外什么也没看到，大夏天的外面鬼影子都没一个，程浩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到底让我看什么？” 武小侠一指楼下一棵大树：“学长若是实在看不开，可以拿条绳子自己吊在那儿，通风透气。” 事到如今，武小侠已然看出来了，这两个中级班的学生与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仇怨，完全就是莫名其妙的仇视自己，像这种人，其实完全不必理会，忍一下若能过去，忍了也就是了。 但问题是，往往就是这种人，偏偏最不懂得适可而止，就像眼前这两位，你越是忍让，他就越是得寸进尺。 之所以会这样，要么就是对方无知，要么就是确实实力强悍。 对于程浩跟那个矮个学员而言，他们显然属于前者。 武小侠自从入学以来，公众场合下出手也只有过一次，三招之内轻松打败了初级三班的留级生，在所有新生中也算是一鸣惊人。 不过，对于许多中级班和高级班的学员来说，打败一个初级三班的学生，也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所以并没有人太在意。 “武小侠……”程浩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今天你想离开藏书阁也不难，只要做完一件事即可。” “什么事？”武小侠挑眉道，“学长不妨明示。” 程浩冷然道：“到一楼，跟我打一场。” “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打架？”武小侠实在有些烦了，这武道学院里都是些什么人啊？动不动就要动武，和谐社会就这么难么？ “无缘无故？”程浩冷笑道，“马超你可还记得吧？” “马超？”猛地说起一个陌生的名字，武小侠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谁是马超？” 程浩的表情更冷了：“武大社长，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把人打到骨折入院，事情才过去一个多月，这就忘记了？” 武小侠恍然大悟：“你是说那天在食堂被我打伤的那位学长？怎么？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矮个男生愤然道，“程哥跟马超是发小，十几年的铁哥们儿！你打伤了马超，就等于打了我程哥的脸！” 程浩冷冷地道：“你害得我兄弟住进了医院，接着又被超武社除名，你说，这个账，我是不是该找你好好算一下？” 原本武小侠以为对方纯粹是吃多了撑的故意跟自己过不去，现在看来，倒似乎也情有可原，为了兄弟情义两肋插刀对于年青人而言，是一个值得推崇的情结，尤其是对于武道中人而言，义字当头的时候，是非对错甚至都显得不再那么重要。 虽然不太赞同这种盲目的草莽义气，但武小侠却也理解这种好汉情操。 “原来是这样，”武小侠沉吟道，“如此说来，学长对我有怨气，倒也在情理之中。” 程浩猛然一愣，连他身边那个矮个子学员也是一愣，完全没想到武小侠沉默了片刻，说出来的竟会是这么一句通情达理的话，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程浩狐疑道：“这么说，你接受我的挑战？” “嗯，”武小侠风轻云淡地点点头，“我不接受，你肯放过我么？” 知道了程浩跟马超的关系，换位思考之后，武小侠便对程浩没有多少厌恶的情绪了，虽说自己当时也是血气上涌，但毕竟将马超打的骨折了，而且现在才知道，马超因此被超武社给抛弃了，武小侠心里也有些歉疚。 本无什么深仇大恨，说穿了就是一场误会，如果接受一场挑战就能解决问题，那又何乐而不为呢？武小侠甚至不介意示弱，让对方赢下挑战。 “好，你有种！”程浩傲然道，“就冲这一点，我程浩敬你是条汉子！” 武小侠心中好笑，彼此都不过十几岁而已，说出来的话怎么跟水浒传的台词似的？还真当自己是打家劫舍的梁山好汉了？ “不过，”程浩重申道，“我是不是手下留情的，你怎么伤的我兄弟，我便怎么还给你。” “无知者无惧啊……”武小侠心中叹了口气，道，“学长请便就是了。” “痛快！跟我来！”程浩话不多说，大步流星往外一楼走去。 武小侠跟在他身后，心中仰天长叹：“这没完没了的约架啊！” 78 五分钟逆天 一楼，偌大的比武台上正有几个学生在彼此切磋武艺。 程浩向身边的矮个男生示意了一个眼神，后者会意，提前一路小跑上前，打断了台上的几对学生，跟他们讲了些什么。 几人先是明显一愣，随后脸上都露迫不及待的光芒，兴奋地看向武小侠和程浩这边，个个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程浩看了看武小侠，一抬手道：“师弟，请吧。” 武小侠也不客气，不紧不慢地来到台上站定。 程浩紧随其后，站到武小侠对面，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飞云剑经》，昂然道：“武小侠，在初级班就敢自学本学院最厉害的武力之一的《飞云剑经》，你还是第一个，以前使过兵刃？” “并没有，”武小侠扬了扬手中的书道，“所以才想学一学，这本书刚看了一小半，尚未看完。” “你这是在示弱？”程浩沉吟了片刻道，“但很遗憾，我擅长的就是《飞云剑经》，所以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程浩手指连头，从手环中取出一柄长剑。 那把剑比普通的剑大了一号，剑脊更宽，剑体也更长，看样式应该是古时的斩马剑，适合力量型武者使用。 程浩的身高中等偏上，但全身肌肉充满爆发力，使用这样一柄锋利度极强，同时重量又不轻不重的中型武器，自然是再适合不过了。 按学历来讲，程浩是中级班学员，武小侠只是刚入学的新生，按说本身就有以大欺小之嫌，但程浩是典型的务实不务虚，最不在乎的就是外人的看法。 在他的眼里，战斗就是战斗，只讲输赢和生死，所以无论对手是强是弱，他都不会大意，更不会因为对方弱小就手软。 就像这次，明明自己已经在身份上压了武小侠一头，要是换了在乎面子的人，武小侠都说了自己没学过兵刃，那么自己即使擅长用兵刃一般也不好意思再拿出来了。 但程浩依然拿出了自己擅长的兵器，完全不在乎什么面不面子，也不去想别人会怎么看。 因为他的原则是，只有伪君子才会故作清高，在武者的战斗中，只有最后站着的人，才会好看。 “好吧，”武小侠脑中闪电般回忆了一下刚才翻阅过的《飞云剑经》，随后也从手环中取出一把剑，一把很普通的，未开刃的剑，就像公园里的大爷大妈健身用的那种，“那么，我也用剑好了。” 程浩倒是一愣。 根据武小侠刚才所说，他明明还没有学过兵刃，按道理来讲，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会选择赤手空拳跟自己对阵，因为在没学过的情况下，兵刃对武者而言其实就是累赘，有还不如没有。 而武小侠却同样选择用剑，并且还是一把没什么杀伤力的训练用剑，这是傻还是挑衅？ 程浩怒极而笑道：“武小侠，你确定要用那把剑跟我打？” “嗯，”武小侠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不过，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学长成全。” “什么？” “等否五分钟之后再开始？” “为什么？” “因为……”武小侠抬了抬手里的《飞云剑经》道，“我还差一半没看完。”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围观的学员纷纷向武小侠投来嘲讽的目光。 “现学现卖？他以为这是菜市场买菜呢？还能现进货的？” “这小子也太狂了，简直狂得没边了！” “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五分钟以后，还不是照样丢人现眼？” 对于种种非议和嘲讽，武小侠自动屏蔽，这几年来，他早已练成了宠辱不惊的性子，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程浩，等他的答复。 程浩嘴角露出一抹嘲讽，淡淡道：“五分钟够你逆天么？” 武小侠认真地点点头：“足够。” “好，这套《飞云剑经》我学了一年才算熟练，”程浩道，“我就给你五分钟，今天倒要看看，这五分钟时间，你是怎么学会一套剑法的……” 说着，程浩双腿一盘，席地而坐，一边自行打坐，一边耐心地等着。 即使只有五分钟，也要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强者未必总能赢，但大意轻敌的人，往往总会输。 武小侠也随地一坐，拿起尚未看完的《飞云剑经》继续翻阅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缓慢而迅速地流过，在第四分半的时候，武小侠将手中的剑经一合，随手丢在了一旁，站起身来。 又过了一分多钟，程浩才睁开眼睛，缓缓起身。 武者在打坐行气之时若非事出紧急，否则轻易不可中断，没有办法，武小侠便只好耐心等程浩体内的元气运行完最后一个小周天。 “你看完了？”程浩有些意外地道。 武小侠点点头，手腕轻轻一抖，元气灌注于剑身，发出嗡地一声震鸣：“学长，请赐教。” “好，那就让我看一看，你这五分钟的时间，到底学到了多少东西！”程浩傲然提气，手中的斩马巨剑蓦地带出一片青光，泼水般向着武小侠扫去。 武小侠足尖点地，轻灵地避过，身在半空，长剑当头刺下，瞬间超越音速的速度刺激得空气沿着剑体拖出一道锐利的尖啸。 “云中雁歌！” 程浩没料到武小侠竟然真的只看了一遍就能使出如此凛冽的剑招，不但招式精准，速度更是奇快无比，只是一瞬间的晃神便已来不及躲避，只好顺势低头，将巨剑往身后一背。 “叮！” 武小侠的长剑须臾间点在了斩马剑宽大的剑脊之上，发出清脆悦耳的钢铁碰撞声，借势一弹，倒飞而回。 “好机会！”程浩心中暗喜，保持着弯腰背剑的姿势，向着武小侠落去的方向旋转追去，背在身后的长剑在惯性之下甩成一片风车般的残影，只要武小侠落在残影之内，必被斩为两截。 “飞云追月。”武小侠刚刚才看完全本的《飞云剑经》，记得十分熟悉。 然而，云彩飞得再高再快，终究是无法真的追上月亮的。 就在武小侠落到程浩的剑影中时，手中长剑向下一点，再次准确无误地点在了斩马剑的剑脊之上，武小侠原本下落的身体再次升高，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手中长剑猛然激射而出。 蕴含着浑厚元气的长剑，威能更胜子弹，而武小侠瞄准的方向则是程浩的手腕，斩马剑剑体沉重，是个大累赘，回剑再挡已然来不及，若要保住手，便只有弃剑。 剑气如电，乍现便到，十分之一秒都不到的时间里根本容不得思考，程浩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弃了剑。 但即便如此，依然被瞬间切掉了一根手指。 “叮！”如电的长剑瞬间刺入地下一半，只剩下带着剑柄的半个剑身兀自摇晃不已。 武小侠的身影随后而来，人未落地便凌空一掌，直奔程浩面门。 “砰！” 双掌对击，程浩连退三步，面色瞬间惨白。 武小侠身形如蝶倒飞而回，翩然落地。 “师兄，承让了。”武小侠的声音很轻，也很淡，然而，却像一枚重磅炸弹，在众人耳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你……你不是废了么？”一直跟随着程浩的矮个子男生又惊又骇地道，“怎么……” 武小侠不由地苦笑：“这位学长，我何时亲口承认过自己是废物了？” 那少年一窒，哑口无言。 确实，以讹传讹之下，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武小侠是废物，却没有人去想这是不是某些人的一厢情愿…… 79 狩猎异兽 “学长，你受伤了。”注意到程浩手上不停地滴下的血，武小侠微微皱眉。 在武道学院，生死都是常事，受伤对所有人来说更是家常便饭，武小侠虽然来得时间还短，但被人多次挑衅，对于这种事也看得淡了许多。 他之所以忍不住出声，一来是觉得程浩其实跟自己没什么深仇大恨，自己也并不想把他怎么样，二来是，少一根手指，对于善于用剑的武者来说，无疑是断了一生的修行之路。 这样的结果，未免有些严重了。 但让武小侠感到佩服的是，如此的打击之下，程浩无论是真不在乎还是假不在乎，至少在脸上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痛苦之色。 默默运气，平息了胸腔中因为跟武小侠对了一掌而造成的气血混乱，程浩冷然开口：“你以前真的没学过《飞云剑经》？” 刻意保持冷静的语气中依然能听出隐忍的震撼，对于断指之痛，竟然却只字未提，让武小侠也不禁疑惑：“学长，答案有那么重要么？你现在似乎有更值得关心的事吧？” “我想知道。”程浩一字一顿地道。 武小侠点头：“从未学过，只是刚才看了一遍，而已。” “而已？”程浩的眼神中带着怀疑，“我苦练《飞云剑经》一年，至今也只敢说剑招烂熟于心而已，你就用五分钟便能达到这种程度？” 对于程浩的执着，武小侠属实有些无奈，双手一摊道：“学长，你觉得我有什么必要骗你么？” “那你最后那一招，又是从哪里学来的？”程浩依旧不甘心，做为中级班上数得着的高手，自己以六品后期的境界，竟然两招之内败给了一个新来的学生，而且还是败在自己最得意的剑招之下，对于一个武者来说，还有更耻辱的事么？ “不是学的，”武小侠如实道，“临机应变，现想出来的。” “临机应变……”程浩喃喃着，脸色又白了几分，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别的。 “学长，”武小侠道，“恕我直言，以你的实力，原本足以与我一战，但你太过执着于兵器，又太拘泥于招式，执着于什么，便会受制于什么，所以你会输。” “我曾经学过一套武功，只有基本套路，却没有固定套路，”武小侠继续道，“有多少招式变化，完全取决于修行之人的心智，所以我觉得，世上的其他武功是否也该是如此？所有固有的招式，不过只是个样本，习武便如作画，总要有个范本来临摹，但临摹的根本目的，在于认识自己，走出自己的路，毕竟从来也没有人规定武功秘笈上没有的东西就不可以用，况且我打败你的那一招，还是《飞云剑经》上所述的招式，只不过化用了一下而已。” 程浩默默沉思了片刻，猛然道：“是‘云中雁歌’？！” 武小侠点头：“不错，正是这一招，只不过我将‘以身化雁’这一步舍去了，‘云中雁歌’的精髓在于以剑尖为雁喙，模仿大雁飞扑而下啄人的样子，以剑尖直刺对手要害，所以关键并不在于人，而在于剑，只要能将剑势的威能发挥出来，无论是执剑刺下还是飞剑出手，都无所谓，在当时那种情势之下，我也只能用这招。” 程浩默默地呆立了许久，任由断指处的血液滴在脚下，慢慢汇聚成一滩。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程浩早已没有了先前狂傲轻蔑的气势，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颓然。 “学长请讲。” “你到底是什么境界？” 武小侠微微笑道：“到底啊？这个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的境界，距离‘到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程浩一愣，随后明白了武小侠的意思。 武道之路漫漫，谁也不敢说自己的境界已经“到底”了，即便是入了圣人境，谁又敢保证圣人之上，没有更强大的存在呢？武学的“底”在哪里，没有人能说得清。 而武小侠显然明白自己问的不是这个意思，之所以用这种插科打诨的方式混淆概念，其实已经说明了问题——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目前的真正实力。 程浩只知道一点，武小侠的境界，至少比自己高，这是自己用一根手指验证过的。 当然，他并不后悔这场决斗，即便是再选一次，即便是明知道不是武小侠的对手，自己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因为，马超是自己的兄弟，为兄弟插刀犹可，那么断指，又有何不可？ “武小侠，”程浩深深地看了武小侠一眼道，“今天我输得心服口服，来日有机会，我会再向你讨教。” 说罢自顾自转身离开了。 “对了学长，”武小侠在后面喊道，“马超的事，咱们就翻篇了啊！” 程浩没说话，甚至连转身也没有，一边走一边远远地挥了一下手。 “还挺讲义气……”武小侠看着地上的一滩血水，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武道中人都这么不要命么？” 在一片惊骇的目光中，武小侠拔出插在台上的长剑，连同《飞云剑经》一起放进了手环的储物格，整了整衣服离开了。 “小侠哥哥你在哪呢？”刚离开藏书阁不过几分钟，武小侠手环通讯系统便迎来了陈情儿的夺命三连呼，虚拟画面里，一张俊俏的小脸闪烁着兴奋。 “刚去了一趟藏书阁，”武小侠道，“怎么了？这么兴奋？” 陈情儿迫不及待地道：“学院的网站上发布新任务了，我想去，你要不要一起啊？” “任务？”武小侠有些好奇，“什么任务？就算学院有什么任务要让学生去完成，难道不是指定学员么？” “当然不是，”陈情儿道，“需要指定学员的毕竟是少数，而且那种任务的针对性太强，通常危险性也太高，就算发布出去也极少有人肯报名，这才需要指定人员，多数任务都是发布到学院网站上，由学员们根据任务内容结合自身情况自愿报名的。” “不白去哦！”陈情儿特意强调道，“不但能历练自己，而且还有奖励哦！” “历练，奖励……”武小侠顿时有些心动，这两样东西，正好都是他目前最缺少的，按酒老的说法，自己早晚都是要离开这个地方的，而且估计不会太迟，所以多一些历练很有必要，当然，如果能顺便弄到一些资源，那就是一箭双雕了。 “任务内容呢？”武小侠的内心也有点小激动。 陈情儿道：“在学院网站上，链接我发给你了。” 话音刚落，虚拟画面的右下方便弹出了一个链接。 武小侠点开链接，随后便进入了一个局域网的页面。 “狩猎异兽？”武小侠微微一怔，“听起来蛮有趣……” 80 异兽分类 任务名称：异兽战场 任务目标：猎杀任意2级以上异兽一头并带回尸体 任务类型：团队任务 任务难度：三星 危险系数：三星 任务奖励：任务结束后，学院将提供给成功者兽血丹十枚。 注意事项：奖励虽可贵，生命价更高，任务有风险，参与须谨慎。 武小侠看完了任务简报之后，对于所谓的“异兽”和“兽血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特意问了一下陈情儿。 陈情儿则系统的回答了有关异兽的问题，着实让武小侠大开眼界。 所谓异兽，不同于普通的动物，凡异兽者，肉身的强横只是最基础的标准，一般在体形和外观上与普通的野兽有着十分显著的区别，像是基因变异的产物，否则也就当不起一个“异”字了。 根据战斗力的强弱，异兽可分为一到五级，级别越高，则实力越是强悍，这里特别说明一点，有一些自身实力超强但天生胆小的异兽，虽然遇到风吹草动都会以逃跑为主，但依然不影响其排名。 也就是说，异兽的等级排名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异兽本身具备的实力。 而五个级别之外，另有更加高级一些的异兽，除了肉体强大之外，与普通异兽开始有了本质上的区别，那就是初具灵智，为了区分，人们将这种初步具备了灵智的异兽称之为灵兽； 灵智并非灵识，灵识是大多数动物都有的，但那大部分只是出于天性之中趋利避害的本能判断，而灵智则是只有人才会有的智慧。 灵兽已经具有了媲美于人类的智慧，也开始懂得修行，或为了变得更强，或为了追求长生。 如果一只灵兽继续进化，当其灵智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后，其所有的精神力便会凝聚在一起产生兽魂，这个时候人们便将之称为魂兽； 魂兽的智慧强大到可以凭借其精神力直接与人或其他生物进行思想交流，如果其能力再强上一些，到了能够化为人形的地步，那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妖兽了，不过，自然界中存在的妖兽凤毛麟角，想要遇到一只的几率远比中彩票低得多。 至于再强大的“神兽”，乃至于神兽之上，据说实力堪比圣人的“圣兽”，则都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了，世间到底有没有，无人知晓，只怕也没有人见过。 异兽是何时产生的以及其产生的诱因是什么，完全无从考证，但有一点却是被公认的，那就是每一步的进化都十分不易。 从一只普通异兽进化到灵兽，其过程之艰难，非人所能想象，过程中既要保证不死，又要有足够的机遇，可谓千难万险；同样，从灵兽进化到魂兽，从魂兽进化到妖兽……其中的艰险更是难以言喻。 至于传说中的神兽和圣兽之属，即便存在，只怕也是混沌初开时的产物，那个层次已经不是靠进化所能达到的了。 对于人类而言，尤其是对于武道中人而言，异兽的出现既是一种生存的危机，同时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机遇。 做为一种完全违背了科学常识的存在，异兽无比强悍的战斗力时时处处都在威胁着人类的生存，但另一方面，异兽却又被称为“活宝藏”“魔鬼的礼物”“造物者的恩赐”等等。 经过研究发现，异兽几乎全身都是宝，即便是最低等的一级异兽，对于人类的诱惑力也是极大的。 比如最为普通的血肉，哪怕只是一小块一级异兽的血肉，所能提供给人的能量，也远胜十斤熟牛肉，这里的能量，远不只是新陈代谢那么简单，而是能够迅速让人变得更加健壮，吃过异兽的血肉，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能得到无比迅速的增长。 对于古老的东方龙族而言，任何新物种的出现都会伴随着同样一个问题：这个物种，应该用什么方法烹饪。 异兽的待遇也不例外。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已经无人记得，但是自从异兽血肉的功效被证实之后，能够处理异兽的厨师便成了不可多得的人才，全球皆然。 有些时候，一个普通人甚至仅凭吃异兽的血肉就能拥有抗衡入门武者的实力。 至于兽皮、兽骨、以及眼耳口鼻等全身器官，无一不能被充分利用。 这还仅仅是对于“异兽”而言。 至于灵兽，不仅血肉皮毛更加珍贵，更加让人觊觎的则是其独有的“内丹”，对于武者而言，那可是千金不换的真正的宝物，包含着灵兽全部修为的内丹一旦被充分利用，使用者的境界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提升。 而更高一级的魂兽，则拥有更加变态的“兽魂丹”，在提升使用着武道境界的同时，能够一并提升其神魂。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别说是妖兽、神兽以及圣兽，若是有人能够有幸见到一只魂兽并且侥幸不死，只凭这一点就足够他在外人面前吹上一辈子了。 至于将魂兽杀死，取到兽魂丹，那几乎就是痴人说梦。 所以兽魂丹的金贵，已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了。 在魂兽活着的时候，其兽魂是存在于大脑之中的，然而一旦魂兽死亡，其兽魂便会与内丹融合进入沉睡，这是一种自然衍化之下的自我保护机制，因为异兽的内丹是其所有修为的结晶，也是异兽力量的核心，是一个魂兽最后的屏障。 兽魂丹中蕴含了一只魂兽生前的全部力量，包括精神力和血脉之力。 不过，兽魂丹之中蕴含的精神力和血脉之力十分强大，若自身实力不够强大的人贸然服下，非但不能提升实力，还极有可能落得个爆体而亡的下场。 所以人们通常会把一枚兽魂丹通过一定的手段分割开来，重新炼制成数颗乃至数十颗数量不等的小型药丸，这样一来，每一颗药丸之中蕴含的精神力和血脉之力便会小上许多，然后再通过多次服用，慢慢吸收的方法，最终将兽魂丹的力量全部吸收。 不过根据陈情儿的说法，目前为止，还没有听说过哪个人类的手上出现过“兽魂丹”这种逆天的玩意儿。 魂兽，那根本就不是人类惹得起的，在食物链的金字塔上，魂兽那种级别才是真正的主宰，大多数人类在魂兽面前，不过就是蝼蚁而已。 至于神兽和圣兽身上的好处，想想就可以了，用陈情儿的话讲，都通神了，还能吃么？ 武小侠暗暗咂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81 万兽神山 这次的任务明白标注了是一次团队任务，但根据任务的风险度来说，任务难度又显然偏高。 根据学院对于任务危险度的评估标准，一星为低危，二星为比较危险，三星为危险，四星为高危，五星为极度危险。 任务要求是猎杀任意一只2级以上的异兽并将尸体带回，由于是不限队伍数量的任务，唯一的要求就是每个团队最多不能超过五个人，所以报名的人并不少，根据页面显示，在任务发布的五个小时之内，学员自发报名并组成的团队已有六七支，并且还报名人数还在增加中，由此可见，猎杀2级异兽的任务诱惑还是很大的，只是不知道猎杀一只2级异兽算不算完成任务，毕竟任务要求是2级以上。 武小侠看了一下已经完成组队的团体，基本上都是五人组合，而且根据每个团队的队员资料来看，组队人员基本上都是中级班的学员，高级班的学员占比只有十分之三左右，初级班则几乎无人报名。 由此，武小侠迅速判断出了猎杀2级异兽的困难程度，心里有了底。 高级班的学员不屑参与，初级班的学员则几乎无人敢报名，说明这次任务应该是针对中级班学员发布的，若按照武者境界来评估，任务难度应该会在五品以上，有可能会超过七品，但相信不会超过太多，否则高级班的学员一定会表现出浓烈的兴趣。 武小侠目前的武道境界刚入七品，这次任务对于他而言，很有挑战性，危险度在可控范围之内。 武小侠又看了一眼团队中的其他几人，除了陈情儿之外，其他三人都不认识，但资料显示，竟然全部都是来自高级班，一个八品中期，两个八品初期。 在目前完成组队的七支队伍之中，也只有自己所在的这支队伍拥有这么多的高级班学员整体实力而言，自己所在的这支队伍，无疑是最强站队。 陈情儿以九品中期的实力，再加上超高的颜值和无人不知的名气，毫无疑问地成为了这支队伍的无冕之王。 界面上，依然有人源源不断地发出加入申请，但无一例外都被陈情儿给拒绝了，武小侠很快便明白了，这最后一个名额，是留给自己的。 三个八品，一个九品，再加上自己一个七品……这件任务应该会比较轻松。 微微权衡之下，武小侠果断地报了名，倒不是为了什么奖励，而是做为一次难得的历练，不想错过，多少增加一些行走天下的经验总是好的。 果然，在申请报名提交之后，仅仅过了两秒钟，便收到了申请通过的通知，五人队伍组队完成。 “小侠哥哥！”陈情儿的电话再次打来，“你的申请我给你通过了哦！” “看到了，”武小侠笑道，“谢谢情儿，这机会对我来说还真是挺难得的。” 陈情儿笑得一脸的阳光灿烂：“不客气！嘿嘿……” “对了，”武小侠好奇道，“我看了一下其他团队，好像除了咱们团队之外，其他队伍里都没几个高级班的学员啊？” “那是呗，”陈情儿理所当然地道，“像这种中等难度的任务，也就中级班的学员会有兴趣。”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 “无聊啊！”陈情儿一脸苦大仇深相，“天天在学院待，全身都要长毛了，好不容易有任务接，出去玩玩！” “原来如此……”武小侠意有所指地道，“看来咱们团队里有你这想法的人还不在少数啊。” 陈情儿微微一怔，随后撇嘴道：“你说那三个啊？别理他们，烦死人了。” 武小侠笑道：“这才说明情儿妹妹你魅力大嘛，万众瞩目啊！刚才还有好多人申请加入呢。” “哼？”陈情儿小嘴一噘，“谁稀罕他们瞩目……” 武小侠摇头好笑，他发现跟这小丫头在一起，心情总会不自觉得好许多。 “小侠哥哥，任务明天开始，你更换武器装备了么？”陈情儿道。 武小侠道：“还没有，一会儿我去一趟武器库，更换一下，对了，任务地点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 陈情儿道：“当然知道啊！万兽神山嘛！” 武小侠讶然：“就是嘉兰市西边那边近两百万平方公里的莫名山脉？” “是啊！”陈情儿道，“学院凡是涉及狩猎异兽类的任务，地点都是那里，平时学院食堂售卖的异兽食材，便是通过学员做任务猎杀而来的。” 武小侠喃喃：“我靠，到底是学院，这算盘打得够精，让学员出生入死猎杀异兽带回来，学院再高价卖给学生，还美其名曰历练……” “小侠哥哥，”陈情儿连喊了两声，“想什么呢？” “没什么，”武小侠笑道，“我先去更新武器，好好准备一下，咱们明天见。” “好，”陈情儿道，“放心吧，有我在，明天的任务不会有危险的！” “那就全靠你罩着喽！” 武小侠嬉笑着客套了几句之后，便去学院武器库更换了手环里的兵刃。 关于兵刃，武小侠仅仅看过《飞云剑经》，不过幸运的是对于这套剑法，武小侠已经在跟程浩的对战中打磨过了，已经完全驾轻就熟。 至于其他兵刃，武小侠尚未学习，索性也不再更换了，在他的手环里，还存放着孙公子那把淬了剧毒的剑。 如果是用来对付人，武小侠自然不会使用，毕竟在兵刃上淬毒这样的手段，实在为人所不齿，但是面对异兽则又另当别论了。 对于人类而言，在那些嗜血凶物的尖牙利爪面前，活下来才是王道。 除了剑之外，武小侠还特意更换了一套铠甲，虽然比不得自己在机甲学院里驾驶过的全智能高科技机甲，但也不失为一件防御利器。 让武小侠更感兴趣的还是那片“万兽神山”。 这片广袤的山林，没有人说得清是如何出现的，就像神山里面那些没有人说得清来历的异兽一样。 关于那片神山，社会上曾经出现过许多论点，其中包括“异星生物入侵论”“生化武器阴谋论”“核武器污染论”等等。 不过经过对异兽尸体的化验，以上种种论点都被逐一推翻了，最后，人们只能将这片神秘的山脉及里面的各种奇异生物看成是新时代的新生物种。 次日，按照约定，武小侠来到跟陈情儿约好的地点，远远看见四个人早已等在了那里。 一一介绍之后，武小侠明显发现，三个男生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带着异样。 82 到达 “师妹，这人谁啊？”一个长相粗犷，满身爆炸性肌肉的男生上下打量着武小侠，面带不屑，“看上去文文弱弱的，能不能行？” 武小侠已经看过队员资料，说话的人名叫石头，中级班，八品初期。 武小侠相信既然自己已经看过了资料，那么对方没有理由没看过，现在之所以故作不认识自己，无非就是看不上自己七品初期的实力而已。 对于被人瞧不起，武小侠早已司空见惯了，于是笑了笑没有做声。 “就是，”另一个男生也开始了帮腔，“资料上说他只有七品，就这点实力也敢报名？这不明摆着是来打酱油混经验的么？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后门……” 这个男生武小侠也记得，名叫牛不二，同样是八品初期，但体型没有石头那么夸张，只是身高比一般人稍微高了一点而已。 很显然，又是一个看不上自己的。 但他两人虽然看不上武小侠，看向陈情儿时的眼光却带着明显的巴结和爱慕，似乎在女神面前打压一下弱者会让他们觉得特别有面子。 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陈情儿的脸随后便阴沉了下来，淡淡地道：“人是我邀请的，有问题么？” 二人顿时一愣，脸上写满了大写的尴尬。 “没问题没问题……”牛不二明显比石头懂得变通，微微错愕之后便在陈情儿的眼神里看懂了什么，连忙改了口风，“既然是小师妹邀请的，那自然没问题，我们也是怕他实力不足，有什么危险。” “是……”在牛不二的疯狂示意下，石头也只好张了张口，心不甘情不愿地也张口说了一句。 陈情儿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到武小侠面前道：“小侠哥哥，要不一会儿进了山，咱们撇下他们单独行动吧！” “啊？”牛不二和石头顿时有些懵了，看向武小侠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就连最后一个没有说话的男生也开始向武小侠投来异样的目光，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以及忌惮。 “师妹，”在牛不二和石头一番疯狂地挤眉弄眼之后，从一开始就保持着沉默的男生终于开口了，“这样不妥吧？虽然二级异兽的危险性不算大，但你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真正目的，万兽神山情况复杂，大家还是在一起的好，有什么意外可以互相援手。” 这个学员跟其他两人明显不同，无论是从表现出来的素质还是给人的感觉，都远远超出牛不二和石头，给人一种沉稳老练的感觉。 武小侠自然也记得他。 此人名叫温华，八品中期的实力即使在高级班里也算得上是强者了，根据他刚才话里的意思，武小侠听得出来，他们这一次选择接受这个对高级班的学员而言明显过于简单的任务，显然是另有目的，绝非像陈情儿先前说的那样只是因为无聊而已。 陈情儿想了一下，转头看向武小侠道：“小侠哥哥，你说呢？” 温华的脸色难以察觉地变了变。 “我说？”武小侠微微一怔，随后笑道，“既然大家是一个团队，还是并肩作战得好。” 陈情儿干脆地道：“好，那我听你的。” “怕死就说怕死，干嘛非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石头面带不屑地嘲讽了一句。 牛不二比他有心机，虽然没说什么，但神色却也说明了一切。 武小侠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悦，神色平静如初。 “好了，”陈情儿刚要动怒，温华提前挡在了前面，对石头道，“现在大家是队友，就要彼此照应，以后像这种不利于队伍团结的话，不许再说，懂吗？” 面对温华，石头便显得老实多了，低声道：“懂了。” “嗯？”武小侠感觉到了石头和温华之间的微妙，心中升起一股疑窦，但并未表现出来。 “学弟，”温华转头，对武小侠温和地一笑道，“看在我的面子上，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毕竟大家接受的是同一任务，还是要同心协力的，你说呢？” “学长说得是，”武小侠坦然一笑，“一路上还要仰仗几位学长多多照顾才是。” “好说，”对于武小侠的上道，温华十分满意，看向陈情儿道，“师妹，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出发？” 陈情儿的心思本来就不在任务上，无所谓地点点头，五人一起上了学院的地磁飞行器，直奔万兽神山而去。 所谓的地磁飞行器，是一种利用地球磁场做为动力的飞行工具，与传统的交通工具相比，具有无噪音、无污染、速度快等特点，最为先进的军用型地磁飞行器，速度可以达到第一宇宙速度，同样的技术在某些高等机甲上也有应用。 武道学院的地磁飞行器虽然只是民用型号，但速度依然能轻松突破音速。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飞行，武小侠五人组在一道光柱中被缓缓放下，地磁飞行器随后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在青空深处。 几人的落点在一片相对平坦的山坡上，虽然已经处于万兽神山的覆盖范围之内，但距离真正进入万兽神山尚有几公里的山路要走。 “大家检查一下装备，从现在开始，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 温华提醒道。 在这个队伍里，论武力值最高的，当属陈情儿，但陈情儿无心领导团队，所以做为实力仅次于陈情儿的第二号人物，温华便无形中担任起了领队的角色。 进入到万兽神山地界，几人的神色都不自觉地肃然许多，就连陈情儿兴奋的脸上都带着一丝紧张。 几人干脆利落地检查了一番装备。 武小侠第一次来到这片充满未知的山脉，毫不犹豫地穿上了智能型贴身铠甲，又将特意换上的弩机切换到待发模式。 武小侠不是盲目托大的人，心知面对未知的危险，多一分保障便多一分安心，在危机四伏的地方托大耍酷，代价往往是致命的。 “哟呵？”石头似乎随时随处都不忘记对武小侠的嘲讽，“学弟还用智能铠甲呢？这东西防得住二级异兽的一爪子么？” “境界不够，铠甲来凑，”牛不二也笑着补枪道，“人家自知护体元气不够强，还不许多一层保障么？哪怕是个心理安慰也好啊！” “对对，没错，”石头向牛不二伸了个大拇指，“心理安慰。” 陈情儿皱眉道：“你俩够了没有？是不是皮痒了？” 武小侠微微摇头，懒得理会。 “好了，”温华警告地看了石头和牛不二一眼，淡淡地道，“走吧，前面就是万兽神山了……” 83 剑齿狼群 万兽神山面积极广，几人落脚的地方严格来讲，仅仅是在神山的最边缘地带，饶是如此，这里的树木也已经比寻常的林木粗壮高大了许多。 几人沿着山路又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已渐渐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了，再走一会儿，便连路也没有了。 一路之上，牛不二和石头二人的眼睛一直长在陈情儿身上，两个人车轮战似的说着奉承话，可惜陈情儿的心思全然不在他二人身上。 武小侠和温华二人心明眼亮，沿路笑而不语。 牛不二和石头处处碰壁，又见武小侠和温华的表情，心中更是不爽，他们自然不敢对温华如何，但对于武小侠这个垫底的七品武者，他们自然不会客气。 一路之上，巴结奉承陈情儿之外，二人还顺带着不时挖苦讽刺一下武小侠，陈情儿几次三番要急眼，都在武小侠的示意下忍了回去。 对于他们二人这样的，武小侠并无心思计较。 一路上打打闹闹，又走了小半个小时，山路开始变得崎岖难行起来，地上厚厚的一层落叶，踩上去发出如同骨头断裂的声音，格外清脆，其间还颇为惊险地惊动了一条手臂粗细的枯叶蛇。 枯叶蛇蛇身较大，全身布满枯叶般的花纹，性情凶残，本身无毒，但因其体内含有几乎能化解一切蛇毒的血清，所以平时喜欢以各种蛇类为食，而其捕猎的方式也简单粗暴，利用身体花纹的伪装潜伏在落叶之间，待猎物经过便会猛然暴起，凭借其强大的绞杀力将猎物杀死，之后吞掉。 枯叶蛇的体型最长也就三四米，通常无法吞下一个成年男子，但因为性情凶残，一旦被惊动，往往会发起猛烈的攻击。 不过今天这条蛇的运气显然不太好，对于五个武者来说，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武小侠距离蛇最近，原本这条蛇是向他发起的攻击，但急于在陈情儿面前表现的牛不二和石头二人不由分说便上前一通乱打，可怜的一条枯叶蛇，即便在同类中也鲜有对手，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两个人类手里。 “这蛇皮不错，”看着地上的死蛇，牛不二眼珠一转，掏出一柄尖刀，“情儿学妹，我把这蛇皮扒下来，回头给你做一真皮的包包怎么样？” “谢了，”陈情儿撇嘴道，“不需要。” 做为嘉兰首富家的千金大小姐，陈情儿虽然不喜欢高调奢华，但并不代表她不能奢华，真皮的东西，除了人皮，只要她想，就没有弄不到的。 牛不二碰了一鼻子灰，旁边石头忍不住嗤笑出声，武小侠和温华也忍不住摇头好笑。 小小的插曲让沿路的紧张气氛活跃了不少。 之后的路上，几人又遇到了几头野兽，但无一例外都被迅速杀掉了，其中还包括一只位列一品异兽的独角兽。 独角兽的兽角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牛不二和石头费了半天力气将其挖了出来放进了随身的手环里。 而武小侠、陈情儿和温华三人则耐心地等着他们二人忙活了半天，一切处理完之后才继续前进。 独角兽的角固然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但对于武小侠来说并没什么用，他需要的是能够提高修为的东西。 陈情儿的眼界见识也远不是一只独角兽的角能入得了眼的。 至于温华，一路之上的话不多，但每到关键时刻，只要他开口，都会很自然地引起几人的重视，包括陈情儿在内。 虽然摸不清温华的底细，但凭直觉武小侠也能感觉到，这个人并不简单，无论是眼前见识还是气度，都带着一股天然的贵族气质，武小侠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有这种感觉。 原本牛不二和石头商量之后是打算把兽角送给陈情儿做礼物以讨好欢心的，但二人刚一靠近，陈情儿便被他们身上的血腥味刺激地跳出了老远，一脸嫌弃地挥手让他们走开。 陈情儿这一趟出来，一来就是为了满足探险的好奇心，二来也是为了试试身手，但区区一级异兽，显然无法激发她出手的欲望。 几人一边挑着路一边继续向着密林的深处前进。 山路本就难行，再加上各种野兽不时的骚扰，一路之上，几人被搅得心烦不已，就连一路上兴奋不已的陈情儿也开始皱起了眉头。 “等等！”几人正走着，温华突然将手一抬，做了个止步的手势，神色变得谨慎起来。 几人都是忍不住一惊。 “华哥，怎么了？”牛不二和石头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地躲在了温华身后，缩得像两只鹌鹑。 陈情儿微微一怔，随后屏气凝神，仔细听了几秒钟，神色也不禁变得凝重起来。 “情儿，怎么了？”陈情儿的性格，武小侠还是了解的，他从未见过对方这般严肃凝重的神色，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小侠哥哥，”陈情儿顾不得避嫌，径直抓起武小侠的手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后，严肃地道，“一会儿你躲在我身后。” 武小侠心中虽然有疑问，但也知道此时不便说什么，只好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怂包……”一旁的石头传来一声鄙夷，似乎忘记了他自己还躲在温华的身后。 “闭嘴！”温华平时的温文尔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的杀气，吓得石头和牛不二一个激灵。 “温文尔雅，杀伐果决……”武小侠心中一动，对温华又有了另一层认识，“此人不简单。” “情儿师妹，”温华看向陈情儿，眼中充满钦佩，“你也感觉到了？” “嗯，”陈情儿微微点头，“剑齿狼，至少在十头以上……” 武小侠心头一动：“剑齿狼？异兽？” “不错，”温华语气凝重，“二品。” 似乎是回应他的话一般，伴随着一声嘹亮的狼哞，四周的丛林突然躁动起来，树枝和落叶发出唰唰地声响。 “唰唰唰唰……” 一片惊鸟飞过，五人眼前迅速出现了一片巨大的灰色身影。 84 震慑 那些狼的体型比正常的狼大了近一倍，比起牛犊也不遑多让，尤其是爪子，更是如同一把把镰刀，每刨一下都会在地上犁出数道极深的沟壑。 最引人注意的是它们的牙齿。 通过裂开的嘴唇，武小侠能够清楚地看到狼嘴里如同锯齿一般的牙齿，散发着森然的寒光。 每一只狼的口中，都有四颗格外长大的牙齿露在了嘴唇外面，上面两颗，下面两颗，像极了早已灭绝的剑齿虎的牙齿，甚至比剑齿虎还多了两颗，这也是剑齿狼这个名字的由来。 狼群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迅速分开，将五人围了起来，堵住了所有可能的逃跑路线。 五个人不自觉地聚拢到一起，背靠着背，各自拿出了武器在手，一脸戒备地面对着眼前的十几只凶兽。 群狼的眼中露着凶光，但并未贸然进攻，显然从五人的身上也感受到了某种威胁。 头狼是一只体形比众狼明显还大了许多的狼，四颗剑齿长长地露在外面，看上去霸气无比。 “大家小心，”温华的语气淡然从容，却依然能从中听出一丝凝重，“剑齿狼不但杀伤力远超普通的恶狼，智商也十分了得，一条剑齿狼虽然不足为惧，但一群的实力不容小觑，我们以防为主，只要不漏出太大的破绽，它们奈何不得我们。” 几人默默点头，各自凝神戒备。 几人周围，剑齿狼群严阵以待，一个个龇起獠牙，弓起身体，似乎随时准备发动进攻，头狼如同一个高傲的将领，步伐轻健地走上几步，围着五个人转来转去，似乎是在寻找突破口。 在转了一圈之后，凭借着敏锐的感知，头狼在武小侠的面前停了下来。 “这么灵？”武小侠心中一阵感慨，这货果然不一般，自己的实力在几人之中最弱它都能感觉出来。 再次握了握手中的剑，武小侠不自觉得感到一阵紧张，还有一丝兴奋。 “区区二级异兽，以你的实力，只要小心应付，足可自保，没什么可怕的。”酒老的声音忽然从脑海里响了起来。 “咕咚……”喉结轻动，武小侠不禁咽了一下口水，心中顿时有了几分底气。 然而，他咽口水的声音听在了另外几人的耳朵里，却被不约而同地当成了害怕。 “小侠哥哥别怕，我会护着你！”陈情儿道。 “学弟放轻松，这些畜生天生欺软怕硬，别让它们感受到你有惧意。”温华道。 “早说了不能带他玩，这才遇到个二级异兽就怂了，后面的路还怎么走？”牛不二抱怨道。 “就是，一点用没有，根本就是个累赘。”石头也跟着帮腔。 此时，头狼微微顿了一下，随后缓缓向后退去，而它原本所在的位置，迅速有两头剑齿狼补了上来。 “嗷呜！” 随着头狼一声长哞，狼群猝然发动了攻击，而它们选择进攻的突破口，赫然便是武小侠。 “还真是欺软怕硬啊！”武小侠心中喊了一声“我草”，随后毫不犹豫地抬起左臂。 “咻咻咻……” 机械绷簧弹开的声音，早被拉到极限的绞轮猛然归位，重达几十磅的力量全部灌注于袖珍弩机的特种箭头之上，一路撕裂着空气射向身在半空的两头剑齿狼。 两头狼身在半空，避无可避，竟对迎面而来的利箭看也不看，依然保持着向下扑落的姿势。 “叮叮！” 一阵钢铁碰撞的声音在空气中传来，两支射在恶狼身上的箭仿佛射在了铜墙铁壁上一般，迅速弹落在地。 武小侠双目一寒，几乎在同时将身体向后一仰，双腿前屈，身体猛然向前滑出，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仿佛脚下装了轮滑鞋一般。 在经过两头恶狼身下的之时，武小侠右手长剑如电光火石般划出，蓝色的剑光闪烁着迷人而危险的光辉，沿着其中一头恶狼的颈下一路划过肚腹。 “唰！” 与恶狼错身而过之后，武小侠左手轻拍地面，身体如弹簧般借势而起，随后落在一棵巨树之上。 “嗷呜！” 剑齿狼做为二级异兽，无论是攻击力还是防御力都不能以普通野兽来衡量，其身本皮毛坚逾钢铁，前面两箭无法奏效本就在武小侠的意料之中，他真正的杀招便是随后的这一剑。 弩机的力量再大，终究是纯机械的力量，杀伤力自然无法与武小侠灌注了元气的长剑相比，而且武小侠选择的攻击位置还是剑齿狼最柔软的腹部。 剑身的剧毒迅速游遍了恶狼的全身，伴随着一声凄厉的狼哞，那只被开膛破肚的恶狼仅仅挣扎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 而另一头恶狼刚扑到武小侠原本所站的位置便被温华单手一枪刺了个透心凉，风轻云淡，游刃有余。 “哼！”温华手中长枪微微一抖，将挂在枪头的恶狼尸体远远甩飞，普通一声落在头狼面前。 头狼被吓了一跳，身子猛然向下一伏，咧开大嘴，口中发出低沉的嘶吼。 “唰！”长枪再挥，闪耀着冷冽寒光的枪尖猛然对准了头狼，温华的表情中充满了不屑，“想死？” “好强！”看着温华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轻松写意，武小侠忍不住暗暗赞叹，若是自己与之对战，哪怕凭借浮光掠影身法，只怕自己也难以撑过五十招。 而看头狼的反应，这只畜生竟然好像明白了温华口中那一句“想死？”的含义，凶狠的目光中竟然露出了一丝退意。 “不愧能称为异兽，还真是成精了……”武小侠躲在树上，暗暗咋舌。 “哼！区区几头二级异兽，不过是送上门的菜！“ 能混到八品的没有傻子，头狼眼中一闪而过的惧意自然没有瞒过另外几人。 对于八品及以上的武者而言，二级异兽的威胁性本来就不大，不过是因为群狼战术让几人倍感头疼，但眼看头狼被温华镇住了，为了在女神面前表现一番，牛不二突然冷笑一声，手持长刀径直向头狼，同时口中还念念有词。 “今晚加餐，野狼肉！” “不可！”温华神色一变，急忙出声阻止，但为时已晚。 就在牛不二合身而上的同时，头狼的眼中再次蒙上了凶光。 85 战狼 “这个混蛋！”看着牛不二贸然出手，温华愤愤地骂了一句，有心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了。 而且，温华深知狼是一种极为聪明的动物，尤其是在狩猎方面，十分狡猾，面对狼群，聚在一起是最安全的方案，而各自为战则是最愚蠢的行为，因为狼在狩猎的时候，最拿手的就是各个击破，只要有猎物落单，便会迎来狂风暴雨般的攻击，直到被杀死。 而如今，自己这边五个人，已经有两个落了单。 牛不二用的是一柄厚背金丝大环刀，刀身宽大，形制古拙大气，颇有几分“大漠落日，古道英雄”的粗犷和豪迈。 八品初期的实力给了牛不二莫大的底气，尤其是当他看到头狼眼中闪过的惧意之后，更何况，像这样的任务，对于高级班的学员来说本就不陌生，毕竟大家都是从中级班熬上来的，这样的狩猎任务之前也没少做。 对于牛不二一行人而言，这次他们的目标本来也不是区区的二级异兽。 在以前的任务中，遇到狼群也是常有的事，对于这些畜生的习性，牛不二自认为了然于胸，所以一上手便是抱着一击必杀的信心去的。 牛不二右手反拖金丝环刀，在飞身掠出的同时，几乎是想也没想，沉重的刀身便从身后斜着向上撩起。 根据他以往的经验，狼在袭杀猎物的时候，惯用的伎俩就是一跃而起，然后居高临下将猎物扑倒，并同时咬住猎物的脖子。 尤其是对于剑齿狼这种拥有极长极锋利的剑齿的异种而言，异与常类的四颗利齿更是断喉利器。 而牛不二要做的，就是在头狼跃起到半空之时，以长刀直接从它的肚子上劈开，而且是一刀两断的那种。 因为刚才武小侠已经有过同样的举动了，但却只是给一只狼开了膛而已，所以牛不二要压他一头，直接来个腰斩，那才有视觉冲击力。 然而面对一只老奸巨猾的头狼，牛不二失算了。 牛不二的长刀刚刚劈出一半，头狼两条粗壮的后腿猛然一蹬地，坚硬的石头地面被猛然划出了数道沟壑，无数石子向后激射而出，瞬间射穿了一棵碗口粗细的小树。 而头狼的身后竟然一反常态地平射而出，两人多高的巨大身影猛然撞向牛不二。 头狼身躯巨大，但却丝毫不影响其灵活，甚至比其他的狼更快。 “不好！”牛不二在挥刀之时凝聚了全身元气，丝毫没有留有余地，眼前头狼突然直直向自己撞来，此时想要变招已然来不及。 生死之际，牛不二退无可退，只好催动全力继续劈下。 “当！” 长刀砍在头狼的脑袋上，发出一阵金铁交击的巨响，火星四射之中，坚硬的长刀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牛不二顿觉虎口发麻，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头狼的血盆大口便当头咬下。 从牛不二突然犯二，贸然出手，到头狼当头咬下，整个过程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 石头见牛不二抢了风头，原本想紧随其后，但发现头狼瞬间爆发出的强大气息，竟忍不住呆了。 “它不是二级！”惊骇之下，石头的双腿已经有些站立不住了。 做为经历过许多任务的高级班学员，二级异兽的战斗力，石头自然是领略过的，眼前这头狼所展现出来的强悍实力，显然不是二级异兽所能达到的。 “不错，”陈情儿冷然道，“是三级！” 而陈情儿和温华在头狼发动攻击的一瞬间，便已经迅速感知到了它身上的异常，并且几乎在同一时间出手。 就在牛不二要葬身狼牙之时，一条通身乌黑的长鞭及时卷上了牛不二的腰，猛然一扯，同一时间，温华的长枪直刺头狼张开的巨嘴。 “嗷呜！” 头狼的巨口毫不迟疑地咬下，一口咬住了牛不二的腰际，连带着刺进口中一半的长枪一起，咔嚓一声咬为两断。 “啊！” 树林中顿时传来了牛不二撕心裂肺地惨叫。 陈情儿看着鞭子末端的半截身体，脸色骇然一变，忙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嗷！”就在陈情儿分神之际，环伺在周围的狼群突然一涌而上，开启了疯狂乱咬模式。 “咻！” 就在一头恶狼从背后扑向陈情儿之时，随着一道利器破空的声音，一只三十公分长短的钢箭准确无误地射进了偷袭的恶狼眼中，一发入脑。 恶狼凭借惯性的身躯并没有攻破陈情儿的护体元气，摔在地上哀嚎了几声后便一命呜呼了。 温华的长枪虽被头狼一口咬断，但同时也将狼口刺得满口血污。 然而，伤势更加激发了头狼的凶性，巨大的狼头向上一仰，直接吞掉了牛不二的半截身体，同时将半截枪身吐了出来。 温华脸色一变，迅速又从手环中再次取出一杆长枪，满脸凝重。 “嗷……” 头狼仰天长啸，群狼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便如同疯了一样，不顾性命地向几人发起了攻击，其中更有几头直接飞身而起，蹿上了武小侠躲避的大树。 “我靠！”武小侠吓了一跳，一边施展浮光步躲开一边挥剑斩杀了两头恶狼，喃喃道，“这是狼还是猫？” 群狼虽然凶恶，但也只是对武小侠具有一定的威胁，对于陈情儿三人来说，二级异兽算不得大麻烦。 在他们眼中，真正有威胁的是那只做为三级异兽的头狼。 而这些异兽似乎也颇有智商，自知不是陈情儿三人的对手，便全部躲着三人，反而全都冲着武小侠来了。 而那只头狼则以一己之力跟陈情儿、温华和石头三人斗了个难解难分。 以武小侠目前的实力，单独对付一只二级异兽，稍微费点手脚并不算太难，但问题是现在他同时面对了七八只，而且这七八只之间还配合得十分默契，一轮一轮的攻击完全不给他任何喘气的时间。 另一边，陈情儿有心上前帮忙，但自己却也被头狼给缠住了，必须时刻小心应对，稍有不慎便可能身死当场。 至于牛不二，早已在混乱中被数头恶狼当场分尸了。 战斗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武小侠凭借着浮光步身法，配合着手中的淬毒剑，终于斩杀了所有的二级异兽，自己也累得几乎虚脱了。 另一边，三级异兽狼的眼镜被一条断掉的枪头洞穿，深深地插进了脑袋里，尸体旁边横七竖八地倒着十几棵巨树。 但与此同时，石头手中的狼牙棒连同一条胳膊被咬了下来，正气若游丝地倚在一棵断树干上，温华嘴角挂着血迹，蹲在地上喘着粗气。 几人之中，情况最好的就是陈情儿了，除了脸色苍白一些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一条裤子被恶狼的獠牙险而又险地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露出了修长如雪的长腿。 刚刚进入万兽神山的外围，便遇到了一头三级异兽以及一群二级异兽，甚至还损失了一个队员，气氛一时变得十分压抑。 86 石头从手环中取出了紧急医疗包，在几个人的帮助下进行了临时包扎，虽然止住了血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石头自己也不想再继续往里走了，毕竟越深入，便越有可能遇到更加强大的异兽，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 况且，斩杀了一头三级异兽，此行的目的也已然达到了，没必要继续冒险。 “你们走不走？”石头看着犹豫的三人道。 这场任务本身的要求是任意斩杀一只二级异兽并将尸体带回，对于武小侠的级别来说，现在随便带一头狼尸回去，就能够领到学院的奖励。 而陈情儿几人本来是想借着这次任务的由头，来万兽神山猎杀一些更高级别的异兽，他们真正看重的并不是学院那点奖励，而是高级异兽身上的异宝。 然而，刚刚在将那条三级头狼的尸体大卸八块之后，却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宝贝，陈情儿和温华面面相觑，脸上都写着三个字——不甘心。 “你们不想回？”似乎是看透了两个人的意思，石头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和不悦。 当然他真正担忧的并不是别人，而是怕自己重伤之躯，独自往回走，万一再遇到几头异兽，只怕凶多吉少。 见两人默默不语，石头的心里更加焦急。 “学长，学妹，咱们已经斩杀了十几头二级异兽，又斩杀了一头三级的，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这么多的异兽，光是血肉价值就十分巨大，学院那边的奖励必定不会少，不如我们见好就收吧。” 对于他的话，武小侠心中表未赞同，毕竟石头已经身受重伤，继续走下去，等待他的结局很可能会跟牛不二一样。 “小侠哥哥，你说呢？”陈情儿对于是继续还是回去无所谓，以她的实力，即便是单独面对三级异兽，就算不能完胜，但自保之力还是有的，她在乎的是武小侠的意见。 武小侠看了看石头道：“我觉得石头学长说得不无道理，咱们既然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其实也没必要继续拿生命去冒险。” 石头一路上一路上跟牛不二挤兑武小侠，本以为武小侠一定会借机报复，蛊惑着陈情儿抛下自己继续深入，却万万没想到武小侠会向着自己说话，一时间又是感激又是惭愧。 “我不同意，”一直沉默不语的温华突然开口。 石头一怔，看着温华，不可思议地道：“学长，你说什么？” 温华语气缓慢而坚定地道：“虽然斩杀了一头三级异兽，但它身上却没有有价值的东西，也就是说我们此行的目的并未达到，如果现在放弃，那我们之前的付出的伤亡，岂不是全白费了？” “学长你……”石头看着温华，眼中满是震惊和失望。 “情儿，”武小侠心中奇怪，问道，“难道你们接这个任务，还有其他目的？” 陈情儿点点头道：“嗯，本来我和温华几个人是商量着来猎杀另一种异兽的。” “另一种异兽？”武小侠更加好奇了，“是什么？” “灵猿。”温华道。 ”一种猴子？“ “也可以这么说，但绝非普通的猴子。” 武小侠奇道：“你们猎杀它做什么？” 陈情儿看了看武小侠，没好意思开口。 “我来说吧，”温华道，“三级灵猿是天生地长的灵物，其脑髓能够极大地提升食用者的神识，尤其是对于武者而言，更是不可多得的地宝。” “你们……”武小侠讶然，以前他只听说过有人吃猴脑，但亲耳从身边的人口中听到，还是觉得十分震撼，“这也太残忍了吧？” “小侠哥哥你别误会……”陈情儿勾着手指，低声道，“我可从来没答应帮他一起猎杀灵猿，我就是想看看传说中的灵猿长什么样……” “残忍？”温华摇头好笑，“学弟，你也是武道中人，怎么会说出如此幼稚的话来？武道之中，弱肉强食，从来都是强者为尊，就像刚才的战斗一样，无论是实力不够还是心慈手软，都会让人丢掉性命，活着本身就是一件残忍的事，就像牛不二被当场一口咬断一样。” 武小侠心中不禁打了个冷颤。 从他刚才决定不顾石头的安危执意要继续深入时开始，武小侠便在心里对他有了重新的认识，直到现在温华说出这样的话，武小侠便确定了温华绝对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儒雅和绅士。 武小侠隐隐感觉到，这次任务，已经变味了。 “也许你说得有道理，”武小侠淡淡地道，“但我对这样的变强没兴趣，我要回去了。” 陈情儿急道：“小侠哥哥，我跟你一起回去！” 温华脸色变了变，道：“这里虽然是万兽神山的外缘区域，但也是步步危机，还是那句话，在这里，只有大家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况且……”温华抬头看了看天，“天马上就要黑了，石头重伤之下，你们带着他根本走不出去，不如我们就近休整一晚，明天天亮再一起回去，如何？” 武小侠狐疑道：“学长的意思是，你改变主意了？” 对于温华突然的改变态度，武小侠内心自然不会相信。 “我倒是不想改，”温华苦笑一声道，“但是你们都决定回去了，我要凭一己之力继续深入，自问还没有那个本事。” 武小侠深深地看了温华一眼，依然将信将疑：“学长说得，可是真的？” “当然。”温华脸上笑意不减。 武小侠沉吟片刻，觉得他说得也确实在理，语气便客气了许多：“那就谢谢学长了。” 温华笑而不语，眼底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狠毒。 此时日头已西斜，天边犹有一道余晖，但在这被参天巨树覆盖的原始森林里，由于植被的遮蔽，天色却早早地黑了下来。 按照计划，几人先将满地的狼尸全部收进了手环，以免被嗜血的异兽循着血腥追踪而来，之后由温华建议，陈情儿负责照顾受伤的石头，而温华和武小侠一起去四周探查，顺便找些干柴生火。 分拨停当之后，温华和武小侠便相约离开了。 看着武小侠走在前面的背影，温华嘴角微微弯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87 温华的野心 武小侠正收集着干柴，脑海中突然传来酒老冷冽的话语：“小心那个姓温的。” 武小侠微微一怔，随后不自觉地向温华看去，见对方正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四处观察着什么，心中狐疑道：“小心他什么？” 酒老道：“那小子的身上有杀气。” “这很正常吧？”武小侠一边继续装作挑拣着干柴一边用灵识跟酒老沟通，“做武者的，哪个身上没点杀气？” 酒老的声音带着深意：“如果这杀气是冲你来的呢？” “什么？”对于酒老正经说出来的话，武小侠从来不会怀疑，此时听老这样说，忍不住心中一紧，“你说真的？” “嗯，”酒老语气凝重，“防人之心不可无，总之你当心一些。” 武小侠默默点头，不自觉地又想起了温华放弃队友时的绝然和说起吃猴脑时的冷静，心中不禁对他多了几分戒备。 “武学弟，想什么呢？”就在武小侠微微出神的时候，温华的手从后面悄无声息地拍在了武小侠的肩膀上。 武小侠全身微微一震，猛然转头，眼神瞬间蒙上了一层杀气。 温华却仿佛根本没看到一样，露出了一个让人安心的笑意道：“怎么学弟，这么紧张？” “没……没什么，”武小侠有些尴尬地一笑，搪塞道，“我只是在想，后面的路，还会遇到些什么样的异兽。” “这个想法很好，”温华遥望着神山极深处的方向，眼中充满向往，“据官方说法，这片山脉广达两百多万平方公里，其间不但有诸多人们闻所未闻的异兽，更有各种各样世所罕见的灵兽、魂兽乃至于神兽、圣兽，至于各种天材地宝，更是超出想象，毫不夸张的说，这片山脉，是一座真正的天地宝库。” 温华看向山脉深处的眼中充满着狂热。 “学长，”武小侠看着温华，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你好像对这片山脉很熟悉？” 温华脸色微变，随后不动声色地道：“刚才说过了，我知道的这些，都是从官方资料上看来的，再有就是之前多次进入这片山脉做任务，经验多少还是有一些的。” “原来如此……”对于温华的说法，武小侠心中只信了一半，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相比于温华这个所谓的学长，武小侠自然还是更加信任酒老。 “小侠学弟，”温华转移话题道，“我看这附近林树葱郁，并没有多少枯枝败叶，不如咱们向深处寻一下，争取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收集到足够烧一晚上的干树枝。” “酒老说得果然没错，这小子果然有鬼！” 武小侠心中这样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地点头：“好啊，全听学长的。” 温华脸上不经意地闪过一抹窃喜，率先向林子深处走去。 武小侠随后跟上，同时趁着温华不注意，打开了手环的录音功能。 温华在前面默不作声地一直走，武小侠便在后面同样默不作声地跟着，同时留心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学长。”走了十几分钟，周围的树木渐渐变得稀少，前方竟然隐约传来了流水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闷的轰鸣，武小侠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温华。 温华止步回头道：“怎么了？” 武小侠若有所思地问道：“你刚才说，你做任务时曾经多次来过这片山脉？” “是啊，”温华点头道，“怎么了？” 武小侠冷笑一声道：“那么，为什么我们一路走来，周围空气的湿度会越来越大？这样走下去，只怕前面更不会有干柴吧？学长你是不是迷路了？” 温华脸色一变，随后向前方张望了一下，笑道：“不会错的，这片区域我之前来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面不远处应该有一片小树林。” “还有一个瀑布吧？”武小侠打断道，“学长，你故意引我远离情儿，意欲何为？” 温华微微一怔，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阴毒的笑意，笑意渐渐蔓延扩大，最后变成了狂傲的大笑。 “学弟果然聪明！”温华一边鼓掌，一边道，“这样也不枉我费尽心机将你引到这里，原本还想着让你多活几分钟的，可惜你太不珍惜生命了，如今你要怪，就怪自己太聪明吧……” 武小侠淡然一笑道：“如此说来，学长果然是要致我于死地了？” 温华原本胸有成竹，见武小侠神奇淡然，心中不禁狐疑：“你知道我要对你下手？” “你说呢？”武小侠一边故弄玄虚，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然而却绝望地发现，二人所处的地方，周围的树木植被十分稀疏，完全不足以隐蔽藏人，以自己跟温华的实力差距，根本不可能逃得掉。 “酒老，怎么办？”面对绝境，武小侠心中也慌了神，只好通过灵识向酒老求救。 酒老道：“我没有实体，所以并不能对他造成直接杀伤，不过，若要毁掉他的魂魄却还不难，神魂受损，即便身体机能还在，人也跟行尸走肉无异了。” “太好了！”武小侠心中暗喜，“那就交给你了。” 谁知酒老却毫不客气地拒绝道：“臭小子！在你真正面对死亡之前，我是不会出手的，你要知道，你以后的路还长得很，我可以帮你作弊一次，但不可能帮你作弊一世，任何考验，只有你自己踏过去，以后的路才能走得长远。” 武小侠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自己是七品初期，对方是八品中期，毫无胜算。 这要是普通的切磋也就罢了，但现在对方是摆明了要自己的命，这怎么解？ “你在想什么？”看着武小侠脸上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表情，温华一时有些忌惮。 既然酒老不肯帮忙，武小侠便只好自己想办法，而他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拖，能拖延一时算一时，没准陈情儿见二人长时间不回，便出来找了呢？ 想到这里，武小侠故作镇定地道：“学长，我很好奇，你为何会对我起杀心？” “因为你不死，就会坏我的事，”温华道，“陈情儿唯你是从，而我要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却少不了她的帮忙，所以，只好让你委屈一下了，只要一天找不到你，陈情儿便不会轻易离开这片山脉，而我也就有机会得到我想要的，这青山绿水之间，环境不错，你能埋骨在这种地方，倒也让人羡慕。” 武小侠嗤笑道：“既然羡慕，不如学长自己埋在这里？” “这是我给你找的坟墓，”温华淡然一笑，唰地一声亮出长枪，“学弟就不必客气了。” “最后一个问题！”武小侠不敢在意，横剑身前戒备道。 温华面然一沉：“说吧。“ “学长想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温华想了想道：“也罢，就让你死得明白一些，我要找的，是阴阳双生果，一品地宝。” 酒老语气凝重：“这小子居然连这东西都知道？倒也有几分见识，只是，未免太贪心了……” 武小侠还想说什么，却听温华冷然道：“学弟，该上路了。” 一语毕，凛然杀气，猝然爆发。 88 致命的意外 似乎是看出了武小侠在有意拖延时间，简单的说完几句话之后，温华毫不拖泥带水，直接亮出了手中长枪。 武小侠不敢大意，横剑当胸，谨慎戒备。 从实力来说，温华高出了一品半，如此悬殊的对决，武小侠生平尚未经历过，心中情不自禁地感到一阵不安。 好在还有浮光掠影身法傍身，这多少给武小侠增加了一些底气。 “垂死挣扎？”看到武小侠的样子，温华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眼中充满了不屑，“很快你就会知道，在碾压性的实力面前，挣扎所能带给你的，只有绝望！” 随着温华话语落下，一层肉眼可辨的白色元气淡淡地浮现出来，如同薄雾般将温华包裹起来，甚至在他的长枪之上也覆盖了元气，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仿佛多了一层重影。 武小侠不敢大意，毫无保留地爆发出了全部的底蕴，一层同样的元气覆盖在了身上，但相比于温华，包裹在武小侠周身的元气障却明显薄弱了许多，若非仔细观察，几乎很难分辨得出来。 “嗯？”温华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微微点头道，“不错嘛，原以为你最多是个六品武者，现在看来，倒是我低估了你，看这元气障的厚度，应该有七品了吧？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说着，温华猝然出手，长枪红缨如火，在空气中掠过一片猩红的残影，整条长枪出毒蛇一般刺向武小侠，由于速度奇快，甚至在空气中带起了一阵锐利的呼啸。 做为“四大名器”之首，枪数千年来被称为“百兵之王”，很少有人能练好，但真正练得好的人，却无一个是好惹的。 温华从入武道开始，便是以枪做为随身兵刃使用，在枪上下的功夫着实不在少数，武小侠却只是粗略地练过一点剑法，虽然《飞云剑经》也是学院里排得上号的几大武技之一，但武小侠毕竟刚刚接触，用来跟温华对决，十几招以后便开始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嗤……” 武小侠险而又险地躲过了温华刺来的一枪，雪亮凌冽地枪尖紧贴着胸膛划过，挑破了上衣，带着一片从武小侠衣服上扯下的布条扎进了旁边的树上。 侧身之后，凭着难得的近身优势，武小侠毫不迟疑地削出一剑，直斩温华脖子，却被后者轻松躲过。 躲避的同时，温华随手一抽，深深扎进树干的长枪倏然抽回，枪身一弹，以温华为中心猛然横扫出一片圆形光晕。 枪杆带出的气流“呜”地发出一声骇人的声响。 武小侠不敢硬抗，明智地凭借浮光步避开，同时手中淬了剧毒的长剑剑头乱点，轻灵如毒蛇之吻，在温华身前舞出一片蓝色的光点。 温华面色大变，脚下一蹬，坚硬的青石地面瞬间被踩出一个浅浅的坑，借着一蹬之力，温华的身体倒退着激射而出，迅速拉开了跟武小侠之间的距离。 二人初次的交锋持续了将近三分钟，武小侠固然多次面临险境，温华心里却也越战越惊。 原本他以为要杀掉武小侠并不会费多少力气，通过武小侠展现出来的实力来看，也确实证明了自己的猜想，武小侠的真正实力，只不过七品前期强一点而已，连中期都还未达到，而自己可是实打实的八品中期，这样的差距，就算称不上碾压，但也差不多了。 然而事实却是，交手之后，温华才发现，武小侠不知用的从哪里学来的诡异身法，不但速度奇快，快到几乎完全弥补了二人在实力境界上的差距，而且每一次出手的方位角度都十分刁钻，让人防不胜防。 若不是仗着本身实力超越了武小侠整整一品半之多，温华只怕已经中招好几次了。 温华震惊，武小侠的心灵同样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三分钟内，武小侠全身心高度紧张，被温华一路压制，只能偶尔找机会反击一下，但无一例外地全部被对方躲开，整个人早就像是绷紧到极限的弓，似乎随时可能被拉断。 温华突然一停，武小侠虽面不改色，但心里也着实长出了一口气。 自从进入武道以来，凭借着过人的天赋和浮光掠影的绝妙身法，武小侠在跟人的对战中还未尝一败，然而如今面对一个在高级班并不算顶尖的温华，却一路被压着打，武小侠心里的震撼简直无以言表。 温华不过是八品中期，而吴天据说早就到了九品后期，距离武师也不过一步之遥。 一想到一年后跟吴天的约战，武小侠心里顿时有些绝望。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明白实力的重要性，无论是多么高明的武技，多么花哨的身法，都是要以实力为根本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技能、身法，完全都是摆设，任凭你有千般技，实力不够，一样是被人平推的下场。 不过武小侠在惊骇的同时，依然有一丝庆幸。 实力固然重要，但好的武技也是必不可少的，就像现在，自己比温华差了一品半，若非学会了浮光掠影，只怕连温华的一招都躲不过。 “你这是什么功夫？”拉开了距离之后，温华的心里才算稍微有了些底气，惊惧不安地道。 “保命的功夫。”武小侠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同时不经意地挥了挥手中的剑，意在警告。 果然，温华的神色之间多了几分凝重谨慎，武小侠手中那把剑的毒性，他是见识过的，毒死一头二级异兽也不过是几秒钟的事，这样猛烈的毒，足以让人心生忌惮。 若只有那把剑，温华倒也并不是十分担心，凭借自己碾压性的实力，他有足够的自信让武小侠无法近身。 然而，在见识了武小侠诡异的身法之后，温华便彻底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那样防不胜防的诡异身法，再加上一把剧毒无比的剑…… 原以为不过是分分钟就能搞定的计划，此时却出现了意外——有可能致命的意外。 温华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89 逃 事情到了这一步，温华自知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当然，对于武小侠而言也是一样。 武小侠心里明白，温华是不可能允许自己活着离开的。 看着温华阴沉的脸，武小侠不自觉得握了握手里的剑，飞云剑经做为学院有名的几大武学之一，只要运用得当，再配合浮光掠影和手中的毒剑，就算赢不了，但多拖延一些时间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只要坚持到陈情儿察觉异样，便是胜利。 沉默了片刻，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温华伸出右手，在左手手环上迅速点了几下，随手手中便多了一颗黑色的药丸。 “酒老，”看着温华破釜沉舟般的眼神，武小侠心头升起一股不详的感觉，以神魂问道，“他拿的是什么东西？” “如果所料不错，应该是某种能够短暂提升力量的药物，”酒老的声音十分平淡，“没什么稀奇的。” 武小侠心中顿时一凉。 正常情况下，自己凭着身法诡异和剑身有毒，也才勉强能让温华有所忌惮而已，如果他的功力再提升的话…… “怕什么？”感知到了武小侠的惧意，酒老傲然道，“不过是暂时提升而已，有一得必有一失，像这样的药物，负面影响通常都会很大，勉强使用，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正好借此打磨一下你的极限。” “怎么打磨？”武小侠心中苦笑，这老头到底行不行？就算要训练，好歹也换个场合吧？这是真正的玩命啊！ 温华打定了主意，眼中闪过一抹凶狠，下定决心，一仰头将药丸吐了下去。 几秒钟之后，一声狂躁中带着痛苦的呻吟声从温华口中传出，同时，无数猩红的血丝如同蜘蛛网一般爬上了温华的双手，并迅速向胳膊开始向全身蔓延。 “啊！”似乎再也压抑不住体内狂暴的能量，温华痛苦地仰头长啸，青筋和血丝如同蠕动的蚯蚓一样爬过脖子，爬上了温华的整张脸，双眼更是一片血红，仿佛来自地狱的嗜血恶魔。 就连那护体的元气也变成了血红色，并在一瞬间浓厚了许多，如同一团疯狂燃烧的火焰将温华包在了其中。 “呼……” 以温华为中心，狂暴而危险的气息猛然向四面八方辐射而去，如同平地而起的一阵狂风，吹得周围的植被哗哗作响。 “好强！”武小侠心中一震，再也压制不会内心的恐惧，如此可怕的气息，如此沉重的压迫感，武小侠从未在其他人身上感受过，即便是面对距离武师只有一步之遥的吴天时，也从示有过这样想要不战而逃的冲动。 “嗯？”此时，酒老似乎也有些出乎意料，喃喃道，“直接迈入了武师境？这倒是有点出人意料。” “什么？”武小侠一时有些呆了，“这就是武师的实力？那现在怎么办？” 酒老微微顿了顿，果断地扔出了一个字：“逃。” 武小侠先是一愣，随后突然抬起左臂，一连向温华射出三支连珠箭，同时全力施展浮光步，瞬间已经到了几十米之外。 “咄咄咄！” 三支利箭向乎不分先后地射在了温华的护身元气之上，毫无悬念地弹落在地。 “跑？”药力稳定之后，温华看着武小侠逃跑的方向，嘴角露出凛冽的笑意，“跑得了吗？” 温华单手向手扬起，一团狂暴的元气球随即出现在手上，微微蓄势之后，猛然挥出。 在武小侠的全力催动之下，浮光步发挥出了从未有过的速度，穿行在丛林之间犹如一道影子，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已掠出了一百多米。 身后早已没有了温华的身影。 然而，武小侠的脸上却丝毫不见放松，因为他发现随着自己离温华越来越远，刚才那股极度危险的气息非但没有变弱，反而越来越强烈了。 “当心背后！”几乎在酒老出口提醒的同时，武小侠也感知到了急速接近的危险，忍不住转身。 只见一道血红色的元气球一路穿林断木，带着狂霸的气息直奔自己而来，一路之上，挡在元气球前面的树木如摧枯拉朽一般被从中洞穿，脆弱得如同豆腐。 “元气外放？”武小侠心中大惊，情急之下，体内全部元气瞬间凝聚于双臂和前胸，形成一道元气屏障。 “砰！” 红色元气球和白色的元气屏障猛然撞在一起。 白色的元气屏障仅仅是微微一震，随后便在不到十分之一秒之内化为了碎片，红色的元气球去势未衰，重重打在武小侠的双臂之上。 武小侠前伸的双臂被生生打回，倒撞在胸前，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去，沿路之上一连撞断了数根碗口粗细的树木。 身后，哗哗的流水声猛然变成了雷鸣般的轰鸣，一道匹练般的瀑布赫然出现在武小侠身后。 武小侠单薄的身影笔直地撞向湍急的飞流。 轰鸣的瀑布前，似乎只有一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在已经黑下来的夜色里，淡得几乎看不到，随后便消失无踪了。 “轰！” 又是一道血红色的元气穿林而来，隔空打在瀑布之上，飞腾而下的瀑布都被生生地阻断了一下。 “武小侠！” 数秒之后，一个满身戾气凶神恶煞般的身影站在了瀑布边上，看着脚下深渊般的一片漆黑，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 温华愤恨不甘地在瀑布连上来回走了好几趟，几次想要飞身下去，但似乎想了什么，最终都没敢迈出脚步。 “呃？” 三分钟后，感受到了体内传来的异样，温华的眼底升起一丝惧意，缓慢地向后挪了几步，远离了瀑布边缘。 那几步迈得很小，很轻，也很慢，仿佛每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仅仅后退了三步，温华便像是耗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一般，虚弱地躺倒在地。 温华全身无力，药力过后，强大的反噬开始发威，五脏六腑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昏死过去。 此时，天已几乎全黑了，身后的林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簌簌的响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小心翼翼地向这边靠近。 温华心头顿时升起一股莫名的惧意。 90 巧舌如簧 “温学长？” 黑暗中，一个极轻的脚步慢慢走到温华身边，同时，一束电光突然照在了脸上。 温华被突然的强光照得不自觉闭上了眼睛，但当他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时，原本绷紧的心弦顿时松了下来，内心长长地出了口气。 “情儿学妹……”药物的反噬之下，温华的身体如同被掏空了一般，软绵绵地躺在地上，除了喘息之外，全身上下都无力再动一下。 看着温华脸上的苦笑，陈情儿心中一动，迅速掉转强光灯向四周照去。 扫视一圈之后，陈情儿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迫不及待道：“小侠哥哥呢？” 就在她四周寻找的间隙，猜到了她的心思，温华的脸色瞬间阴暗了一下，但随后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师弟他……” 温华一边故作痛心状，一边在心里迅速想着该怎么说。 “他怎么了？”陈情儿的脸色不禁又白了一些，不由地蹲下道，“快说啊！” “他死了。” 说出这句话以后，温华心中突然无比的痛快，尤其是当看到陈情儿一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色之后，便更是解恨。 自从陈情儿出现之后，明明看到自己躺在地上无力行动，却从头到尾问都不问一下，开口闭口都是武小侠。 虽然温华不像其他人那样对陈情儿心存觊觎，但同为一班同学，陈情儿对待自己和武小侠如此明显的反差，依然让他心生嫉恨。 既然你对他那么心心念念，那我就让你彻底死了这条心！ “怎么会？！”陈情儿慌忙将温华扶着坐起，然而刚碰到温华的皮肤，陈情儿便吓了一跳，讶异道，“学长，你服用了逆神丹？！” 温华微微点头。 陈情儿顿时警惕起来。 逆神丹对于高级班的这员来说并不陌生，虽然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得到，但这种丹药的名气在高级班学员中却是长盛不衰。 这是一种能在关键时刻成倍提升使用者功力的丹药，其原理倒也简单，无非就是在短时间内彻底激发人体潜能。 但就像酒老所说的一样，使用这种丹药，基本上就等于饮鸩止渴，因为它是靠透支人体潜能来提升实力的，并且药效持续时间只有三分钟，三分钟之后，整个人都会像被抽空一般，变得极度虚弱，而恢复期短则十几天，长则一个月，在这期间，哪怕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都能轻易杀死他。 所以即便是有人能够得到这种丹药，不到生死关头也没有人敢轻易使用。 比如吴天，还有陈情儿，他们身上都有不止一颗逆神丹，但却从未用过，除了本身实力够强从未遇到过需要以命相搏的对手之外，也是因为对逆神丹的副作用心有忌惮。 而现在，境界达到八品中期的温华居然服用了逆神丹，在这深山老林之中，能把他逼到这个份上，陈情儿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异兽。 “不用看了，”温华虚弱地道，“已经跑了。” “跑了？”陈情儿心中一寒，“是异兽？” 温华点点头，随口编了个瞎话：“四级。” 陈情儿不由地全身一震，四级异兽，已经不是武者能够对付的了，难怪温华会不惜吃下逆神丹，也只有将实力提升到接近甚至是达到武师，才有跟四级异兽一较高下的资本。 但随后陈情儿便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那……小侠哥哥呢？” 她问得很小心，嘴唇因为害怕听到不想听到的消息而微微颤抖。 温华闭上眼睛，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带着不忍，心中却冷笑不已。 “学长，说话话！”陈情儿不甘心地催促道，“小侠哥哥到底怎么了？” 温华平复了一下情绪，睁开眼睛，满脸自责：“对不起，是我无能，没有保护好小侠学弟……” 陈情儿如遭雷击，默默松开了手，颓然坐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温华的嘴角在黑暗中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 “异兽呢？”死一般的沉默持续了足足一分钟，陈情儿突然开口，冰冷的语气仿佛能够冻结空气。 “什么？”温华被突来的一问弄懵了，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袭击你们的异兽，”陈情儿又说了一遍，“往哪里去了？” 温华先是一怔，随后明白了陈情儿的意思，心中大急：“学妹，你不要冲动，四级异兽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我不管！”陈情儿的语气带着歇斯底里的狂怒，“就算使用逆神丹，我也要杀了它！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学妹……”温华被陈情儿身上浓烈的杀气所慑，心中胆寒，但他心中知道，此时此刻，若是陈情儿离开了，自己怕是根本没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了。 无论如何也要劝她留下来。 温华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神，竭力劝解：“师妹，那畜生被我打伤远遁，必然会躲起来，现在又是晚上，在这深山之中又是那帮畜生的天下，你根本不可能找到它的。” “况且，就算你能找到，逆神丹的药力只有三分钟，如果四级异兽真的那么容易对付，我也不会让它跑掉了……” 陈情儿默然不语，但心里也不得不承认温华的话是有道理的。 见陈情儿似乎有所动摇，温华继续加大了劝说力度：“退一步讲，就算学妹你杀了那畜生，为小侠学弟报了仇，但在逆神丹的反噬之下，你又该如何全身而退？在这危机四伏的深山之中，随时随处都会有致命的危险，如果小侠学弟还活着，相信他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陈情儿毕竟是女孩子，被温华一说，心里顿时也没了底，不甘心地道：“那怎么办？” 温华心中一喜，继续道：“牛学弟已死，石头也重伤致残，现在小侠学弟也被异兽吞噬了，我在一个月之内无法恢复功力，现在只有你实力无损，不如我们先回去……” “回去？”陈情儿一挑眉道，“就这么回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温华劝道，“你想要为小侠学弟报仇我能理解，等我恢复之后，如果你愿意，我会陪你回来一起寻找那头异兽，亲手宰了它，为学弟报仇！但前提是，你要好好的，只有这样，小侠学弟泉下有知，才会安心，学妹，你要明白小侠学弟对你的心意，希望你不要辜负他。” 陈情儿沉默不语，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半天，最后只好心有不甘地点了点头。 温华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91 绝地 万兽神山，一条湍急河流的岸边。 昏迷了不知多久的武小侠突然觉得鼻子里奇痒无比，随后本能地打了个喷嚏。 “啊……” 伴随着喷嚏，胸腔处传来的剧痛让还在半昏迷状态的武小侠顿时惊醒。 “我是什么地方？”武小侠艰难地翻身坐起，脑子还有些昏沉。 想要拍一拍头，然而一抬手，胳膊上再次传来一阵剧痛，武小侠不自觉地再次痛呼出声。 “吱吱吱……” 身后突然传来几声奇怪的叫声，声音里听起来带着几分欢快。 武小侠讶异地转头，便看到身后的河岸边上，一只小猴子正手舞足蹈地看着自己，满脸的兴奋相，手里还挥舞着一根长满了绒毛的草棍。 看到猴子手里的草棍，武小侠的鼻子又不自觉地痒了起来。 “是你救了我？”看着那只跟普通猴子体型差不多大小的猴子，武小侠放心了不少。 看来这万兽神山里还是有一些正常生物的。 “吱，吱吱……” 小猴子伸手挠了挠头，似乎是在思考武小侠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想了一会儿，终究是没想明白，索性表演了起来。 小猴子先是走到岸边，指了指武小侠，之后双眼一翻，噗通一声对着河水的方向躺了下去。 之后又接着起身，指了指自己，随后抱着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作出艰难拖拽的样子。 接着，小猴子又是一通比划，又是拍又是挠，还不时地用手做泼水状，直到最后拿出了一根草棍，在自己的鼻孔处捅了几捅，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武小侠被逗得忍俊不禁，慢慢伸出手。 “吱！”小猴子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仿佛被然按下了暂停的动画片，愣愣地看着武小侠，瞪得溜圆的眼中满是戒备。 “吱吱吱！”愣了几秒钟，小猴子突然撒脚如飞，一溜烟跑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躲了起来。 “呃？”武小侠微微一怔，随后摇头苦笑，不再理会它，转而检查起自己的伤势来。 全身上下最痛的地方就是两个小臂和胸腔，所幸的是在护体元气的防御之下，三处都没有骨折，但体内依然很痛，怕是受了一定程度的内伤。 “这个温华，果然是心狠手辣……” 一想到温华，武小侠的瞳孔便不自觉地一阵收缩，至今想起，依然心有余悸。 温华服用逆神丹之后所表现出的实力属实是太过恐怖，将近两百米的距离之下，只凭一道元气，生生打穿了不知多少树木，余势还依然能够破开武小侠的元气屏障将之重伤。 如此强大，想不印象深刻都难。 武小侠坐了一会儿，等身体适应了之后才慢慢地站起身来，试着微微动功，然而元气一经流动，胸腔处便会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显然伤得不算轻，一时半会儿恐怕是无法复原了。 小猴子在石头后面躲了半天，见没什么动静，便好奇地将头探了出来，远远地打量着武小侠。 “来，过来。”武小侠再次伸出手，笑着对小猴子勾了勾手指。 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之中，能有一只小猴子作伴，总好过一个人孤苦无依，况且对于这个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小家伙，武小侠也心存感激。 “吱吱！” 小猴子并没过来，反而挥动着拳头，龇牙咧嘴地恐吓起来。 “明明救了我，却还有这么大的敌意，真是奇怪……”武小侠有些无奈地摇头苦笑。 一低头，看到了左手腕上的手环，武小侠突然灵机一动，手指连点，从手环中取出一只苹果。 苹果是武小侠从小到大最爱的水果，这次出任务，除了带足四五天的口粮之外，武小侠还特意带上了几斤苹果，反正以自己的能力，可供携带使用的武器也不多，不如所幸把有限的空间用来多带点吃的。 “过来尝尝？”武小侠晃动着手里的苹果，眼神里充满诱惑。 看着武小侠手里红彤彤的苹果，小猴子双眼放光，挥舞的拳头也停了下来，两只大眼睛随着武小侠的手滴溜溜左右转动。 “还挺谨慎……” 武小侠好笑一声，将苹果一掰两半，自己咬了一口，将另一半放在地上，自己随后坐在了一旁，自顾自地啃起了手中的一半。 “咔嚓，咔嚓……” “咕噜……” 听着苹果在武小侠嘴里发出清脆甜美的响声，小猴子的肚子里突然发出了一阵响动。 终于，小猴子实无抵御不住苹果的诱惑，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只脚，然后是另一只…… 几分钟后，小猴子慢慢地凑到了武小侠身前，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地上的半个苹果。 “吃吧，”武小侠轻声道，“很甜哦！” 小猴子试探着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迅速抓起苹果啃了起来。 一分钟不到，半个苹果便被啃了个精光。 小猴子一脸期待地看着武小侠，脸上写满了意犹未尽。 “再来一个？”武小侠饶有兴致地挑逗道。 “吱吱！”小猴子竟然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让武小侠大吃一惊。 “成精了……” 第三只苹果下肚之后，小猴子舔了舔嘴唇，一脸期待地看着武小侠左手的手环。 “还想吃？”武小侠眼珠一转，指了指手环，“头伸过来给我摸一下。” 小猴子眼珠转了转，居然自觉得低下头，伸到了武小侠面前。 武小侠大出所料，随后惊喜地把手放在了小猴子的头上。 小猴子全身猛然绷紧，但随着武小侠的抚摸，身体随后便慢慢地放松了下来，一脸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十几分钟之后，一人一猴便开始熟悉起来了，而友谊的桥梁，便是武小侠出门时带来的几斤苹果。 猴子已经撑得肚皮朝天躺在了地上。 武小侠则慢慢踱步，观察起四周的环境来。 在沿着附近转了一圈之后，武小侠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一片不大不小的山谷，沟通外界的，只有眼前一条湍急的山间河流。 这是一片世外桃园，但也可以说是一片绝地。 92 因祸得福 这片山谷的面积不算小，四面高耸的峭壁如同围墙一般将这里跟外界隔绝开来，武小侠走到最近的一面峭壁脚下也花了将近一个小时。 抬头看去，只见山体以几乎垂直的角度插入云天，偶尔长出一片一片的青苔。 山体的顶部能看到垂落下来的藤蔓植物，像是无数道翠绿的帘子一般悬挂在半空，距离地面至少还有一百多米的距离，要想上去，以武小侠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 又在附近转了一下，发现彻底没有出路，武小侠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不甘心被困在这里，武小侠又一鼓作气地转遍了其他几处峭壁，结果发现情况如出一辙，离开这里的唯一路径就是从中贯穿的那条大河。 不幸的是，河水是通过一处位于山体下方的山洞流向外界的，山洞的距离不知道有多长，冒险潜下去，很有可能会被憋死在水下。 转了一圈之后，武小侠奇怪地发现，偌大的一片山谷之中，竟然只有自己身边这一只小猴子，这并不符合猴子群居的习性。 回想起自己被打落瀑布的经历，武小侠看向小猴子道：“你也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小猴子转了转眼珠，伸出爪子指了指山顶，吱吱叫了几声。 “果然……”武小侠了然道，“咱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啊！不如以后就相依为命吧。” 小猴子挠了挠头，似乎有些听不懂，只是伸出长长的尾巴，碰了碰武小侠的手，眼神是满是乞求，就连吱吱的叫声听起来也带了些落寞。 “放心吧，”武小侠安慰地拍了拍小猴子的头，“不会丢下你的。” “吱吱！”小猴子顿时兴奋起来，一连翻了几个跟头。 “对了，你给取个名字吧，”武小侠想了想，道，“就叫小灰如何？” 小灰再次蒙圈地挠了挠头，看着武小侠，眼神不解。 “没意见，”武小侠自说自话地拍板，“那就这么定了，你以后就叫小灰了。” “小灰？” “吱？！” “小灰？” “吱吱……” “小灰？” “吱吱吱！” “不错，奖励！”武不侠伸出在手环上连点，片刻之后，看着空空如也的储物格，尴尬地一笑，“没有了，嘿嘿……” “吱吱吱！”小灰挥舞着拳头，留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山谷虽然封闭，但好在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兽出没，甚至就连普通的野兽和飞鸟都没见过到一只，一开始武小侠还觉得有些奇怪，但日子久了也就释怀了，这样也好，正好自己可以慢慢恢复。 好在手环里随时带着一些简易的野外求生用品，像取火的、照明的、甚至包括露营的帐篷被褥等物品，一应俱全。 至于喝水，这里背靠大河，山泉汇集而成的河水远比城市里消毒过的地下水甘甜可口。 一人一猴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吃的。 山谷里有几处长着野果的林子，面积都不算大，而且果子入口十分青涩，别说是人，猴子都不愿吃。 武小侠随身携带的只有四五日的粮食，一人一猴勉强凑合了三天之后，粮食便告罄了，好在这几天里武小侠每天忍痛运功疗伤，伤势慢慢见好，功力也恢复了一些，心里才算不那么慌了。 实在没办法，武小侠只好从林子里摘些野果来充饥，一开始小猴子还不肯吃，但熬了一天之后，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吃了。 半个月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武小侠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比想象中的要快了不少。 在疗伤的时候武小侠便发现，这山谷里的元气浓度比外界浓厚了数倍，无论是疗伤还是修炼起来，速度都比在外面的时候提升了许多，效果居然比自己当初偶然得来的元气石还要好。 惊喜之下，武小侠每天除了吃点野果充饥之外，剩下的时间便都用来疗伤和修炼，其间由于猴子小灰活泼好动，发现了河里有鱼。 武小侠虽然伤势未愈，随身的剑也不知遗失在哪里了，但对他来说捉几条鱼还是完全没问题的，随便削了一枝木枪，但凡出手，必定手到擒来。 于是在啃了近半个月的野果之后，一人一猴终于吃上了烤鱼。 自此以后，小灰天天蹲在河边，手里拿着叉子，一边等武小侠修炼一边热火朝天地跟鱼儿斗智斗勇，但几乎每次都要耗到武小侠出手才有鱼吃。 由于山谷之中元气充沛，一个月后，武小侠不但伤势痊愈，武道境界更是突飞猛进，达到了七品后期，距离八品只有一步之遥。 元气充沛的地方可遇不可求，虽然武小侠很想尽快回到学院，但一想到温华吃下逆神丹之后的实力，便强忍下了内心的冲动，决定继续留在这里修炼。 至于什么时候出去，一来看自己的境界提升程度而定，二来看机缘，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出去的路，说不定只有等到达到武师境界，实现御气行空之后，才能离开了。 其实如果可以，武小侠倒是很喜欢现在这样的日子，与世隔绝，无忧无虑，身边还有一只小萌宠。 只是他还有太远的路要走，不能就此停下。 非但不能止步，而且还要更加抓紧时间提升实力。 修行的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之间，又是两个月过去了。 这两个月里，武小侠伐木造屋，建起了一座简易的小木屋，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好歹比住帐篷强了许多，总算是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 更加可喜的是，武小侠的修为突飞猛进，两个月之间已经成功突破了九品境，正式达到了九品后期，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差一点，只差一点，便能步入武师之列！ “吱吱吱！” 这天，武小侠正在修行，小灰兴奋地闯进了屋，又叫又跳，双手不停地比划着。 “怎么了？”武小侠心头一动。 小灰一边叫着一边指着外面，不停地拉扯武小侠的衣服，显得十分兴奋。 武小侠随着小灰走出屋外，转了大半天，穿过密林，来到了一处悬崖之下。 一路之上，武小侠越走，心中便越是感到惊喜。 现在他的感知力比之前提升了许多，一路走来，分明感觉到周围的元气越来越浓郁，直到走到悬崖脚下时，元气的浓郁程度已经到了几乎能凝结成水的地步！ 93 极阴与极阳 “这里居然有个山洞？”透过眼前一片茂盛的杂草和乱树枝，武小侠发现山体的某处竟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似乎有习习地风从中倒吹出来。 那风说冷不冷，说热不热，给你的感觉就好像是三九天里盖了个被子，而且还没盖严，温暖之余时不时还会感到一丝寒意。 更让武小侠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山洞里吹出来的风明显带着比别处浓烈了不知多少倍的元气，以至于洞口附近的植物因为受到了滋养而长得比其他地方都要茂盛得多，仅仅是杂草都有一人多高。 要不是这里有几棵大树分散了草的密集程度，自己根本不可能发现这里会有个山洞。 “吱，吱吱！” 小灰两只爪子对着洞口比比划划。 武小侠微微皱眉：“你是说，进去看看？” “吱吱！” 小灰连连点头。 武小侠拨开杂草，望着漆黑幽深足有一人多高的洞口，迟疑了一会儿，随后一横心拿出了照明灯向里面照去。 武小侠带来的照明灯属于强光灯，即便是三百米外，亮度也不会减弱太多。 然而当照向这个洞口时，那雪亮的光线却仅仅照出了十几米，十几米之外，依然是一片黑暗，仿佛将光线给吞噬了一样。 “好诡异的地方……” 武小侠站在洞口，犹豫良久，用全部灵识感受了一下，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危险，这才稍微放心了些。 “酒老，”为了保险起见，武小侠以灵识对酒老道，“你觉得这个山洞里面会有什么？” 酒老道：“不知道，不过，这里面应该存在对你有好处的东西。” 武小侠心中默默点头，这一点上，他跟酒老的猜测是一致的，不为别的，单从洞里面发出来的那种浓郁到让人感到潮湿的元气也能猜到一二。 而武小侠的猜测是，这个神秘的山洞，会不会是某个隐世的高人留下来的秘密修炼场所？ 否则这里的元气怎么可能如此浓厚？ 打定了主意，武小侠伸手拍了拍肩膀，小心戒备着向洞里面走心。、 小灰轻轻一跃，跳到了武小侠的肩膀上，长尾巴仅仅地缠在武小侠脖子上。 山洞黝黑狭长，蜿蜒崎岖，十分干燥，凭着感觉，武小侠大致确定了山洞是一路向下的。 走了足有近一个小时，武小侠估算了一下路程，此时自己所处的地方，只怕已经深入地下数里之远，又转过几个弯之后，前面吹出的风突然大了起来。 “快到了……”武小侠心中微微一惊，又小心地向前走了几分钟，远处突然开始出现了亮光，眼前豁然开朗。 与此同时，灼热的气浪和阴冷的寒风夹杂在一起吹了过来，身体顿时处于冰火双重的沐浴之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加紧步伐，走出山洞，出现在武小侠面前的，是一个不知形成了多少年岁月的巨大洞窟。 洞窟的面积足一个足球场大小，而整个地面的脚下竟然是一片巨大的岩浆池，灼热的气浪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岩浆的高度距离武小侠落脚的地面有十几米的落差，即便如此，热浪依然压得人喘不过气。 坚硬的石头地面经过地下熔岩经年累月的灼烧，已被腐蚀得寸寸龟裂，开成了纵横交错如同浮桥一般的道路，越靠近洞窟的中心，温度便越高。 而在洞窟的头顶，一股股阴冷入骨的寒气不停地弥漫开来，如同在头顶安装了一下巨大无比的中央空调。 抬头看去，高不见顶的洞窟漆黑一片，及时用手电照射也依然看不出什么。 “一半极寒，一半极热，真是好奇怪的地方……”武小侠口中喃喃，但除了这一点之外，更加让他震撼的还是这洞中的元气。 如果说外面山谷中的元气已经比繁华都市中的元气浓郁了数倍，那么此时此地，这个洞窟简直就可以说是一个天然的元气瓶。 而武小侠，此时正站在这个元气瓶的里面。 这就像是一只平时只能在几近干涸的泥坑里艰难求生的鱼儿突然进入了大江大河。 “如果在这时修行，那速度只怕会比在外面快上十几倍啊……”由于过于激动，武小侠的嘴唇有些微微发抖，“发达了，绝对发达了……” 武小侠甚至能感受到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自行从洞中吸收元气，全身经脉在元气的滋养之下，明显地在一点点蜕变，升华。 缓缓运功，一层浑厚的真气罩顿时出现在周身，武小侠屈指一弹，一道真气如利箭般带着锐啸激射而出，远远打在石壁之上，砰然炸出一个深坑。 “真气外放……”武小侠双眼之中带着些许迷茫，难以置信地呆了呆，随后难以自制地大笑，“突破武师了？居然这样就突破了？” “咦？”狂喜过后，武小侠突然注意到了洞窟的正中心某处，似乎有一道光亮一闪而过。 武小侠狐疑地走过去，猛然一怔。 只见在岩浆池的正中央，一只干枯的藤蔓从炽热的山体之间延伸出来，其中一半甚至还淹没在了岩浆之下。 更为诡异的是，那藤蔓的另一头则一直长到了头顶的山壁上，隐没在深深的黑暗之中。 整个藤蔓看上去就像一条从洞顶垂落到岩浆池里的绳索。 而在这绳索的正中间，寒气和热浪交汇的地方，一枚鸡蛋大小的奇异果实，正不时地闪着异芒…… “这是什么鬼东西？”武小侠研究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世间果子千千万，但这么诡异的属实是第一次见。 且不论那果实，就连那藤蔓都是闻所未闻。 长在极寒洞顶上的半截漆黑如炭，而长在熔岩之下的半截通红得几乎透明，连里面的纹路都清晰可辨，极冷和极热，两个极端条件，随便其中一样放在世间，都很少有植物能存活，而现在，两个极端条件居然会出现在同一株植物上，更为诡异的是，这株植物不但没有死，反而结出了果实。 这完全刷新了武小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94 阴阳双生果 “酒老，”武小侠远远看着那枚奇异的果实，奇道，“你可认识那东西？”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阴阳双生果！”酒老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武小侠心中更是大感奇异。 “阴阳双生……倒真是名副其实。” 酒老激动地道：“小侠，你造化匪浅，竟然能遇到如此天大的机缘，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说到最后，酒老竟情难自制地大笑起来。 “吱吱！”坐在武小侠肩头的小灰也安捺不住寂寞一跃而下，作势欲扑。 武小侠眼疾手快，随意地一伸手，抓住小灰的尾巴将它拽了回来。 “酒老，这阴阳双生果有什么好处？”武小侠满腹狐疑，“值得你这么开心。” “有什么好处？”酒老咳嗽了一声道，“这阴阳双生果又被称为天地之瞳，是一品地宝！” 顿了顿，酒老继续道：“所谓阴阳双生，指的便是生于极阴与极阳的交汇之处，果实本身也包含了极阴与极阳两种截然不同的属性，两极汇聚于一身，本就是极天地造化之大成，只这果子本身就是世间可遇而不可求的稀世之宝，据说吃了它的人不但修为能瞬间提升许多，并且体内自生阴阳二气，融会贯通，天下武功，无论属性为何，无论相生相克，只消看上一遍，即可信手拈来……” 武小侠一时听得呆住了，半晌才喃喃自语道：“真的……有这么厉害？” 酒老叹息了一声：“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至于是不是真的……只有验证过才知道，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你有没有勇气去验证。” 武小侠微微一呆，怔怔地看着远处不时闪过光芒的果实，眉头紧锁。 对于这果子的能量，武小侠并不怀疑，这一点通过一路走来，越接近洞窟，元气便越是浓郁就可以得到印证，那枚异果，毫无疑问便是所有元气的中心，那一阴一阳两股几乎达到极致的元气，便是以这果子为中心汇聚而去的。 武小侠之所以在山谷里便能感受到其中元气的充沛，完全是因为元气向果实汇聚的速度过快，程度过于浓厚，最终才导致逸散到外面的。 像这样的天材地宝，武小侠丝毫不怀疑其价值，他所怀疑的，是自己能不能受用得起。 以此地充沛的元气来看，阴阳双生果中所蕴含的元气之力必然达到了骇然的地步，若是修为不够的人贸然食用，说不准会有什么后果。 “小侠，你的时间恐怕不多了。”酒老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焦急。 武小侠一惊道：“怎么了？” “据传言，阴阳双生果三百年才会结一枚果实，之后还要二百年时间孕育成熟，而其完全成熟的标志就是果实会自行散发出宝石般的光辉，按眼前这枚果实的状态来看，它正在刚刚成熟，”酒老缓缓道，“只是，此果成熟时间只有一刻钟，一刻钟之后无人采摘，果实便会自行干枯脱落，进入下一个五百年的轮回。 “所以，你用来做出抉择的时间，只剩下五分钟。” “只用五分钟？”武小侠心中不禁犯难。 他心里很想吃下这枚五百年才得一见的果子，毕竟那可是一品地宝，错过了，这辈都未必有机会再遇到一个同样等级的异宝。 然而，一想到自己现在仅仅是刚迈入武师境，万一贪心不足蛇吞象，只怕修为未能提升，自己先要爆体而亡了。 武小侠只是个凡夫俗子，七情六欲俱全，面对如此天赐的宝物，自然十分动心，但动心的同时，他也更懂得量力而行和贪多必失的道理。 相比于一味地求“得”，适当地舍弃更能磨练人的心性，尤其是面对唾手可得的好处，更是少有人具备“舍”的勇气和气度。 “算了，我放弃……”思忖之后，武小侠断然摇头，眼底闪过一丝心痛。 一品地宝啊，换谁也得心痛，面对这样的诱惑，宁肯冒着撑爆的危险也要吃下去的怕也大有人在。 “吱吱吱！” 此时，小灰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嗯？”武小侠从剧烈的内心挣扎中清醒过来，猛然发现，小灰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那条充满奇异的藤蔓上，一枚红黑相间，鸡蛋大小的果实，正被它抓在手里。 小灰好奇地看着手中发光的果实，不时地伸过鼻子贪婪地闻一闻，闭上眼镜一脸享受。 “小灰？！” 武小侠一时竟呆住了，反应过来之后，突然心生后怕，万一小灰忍不住吃上一口…… 不敢往下去想，武小侠急忙招呼小灰丢掉果实。 小灰双脚攀住藤蔓，尾巴像绳子一般缠绕在藤蔓上，整个身体横在半空，转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看武小侠，又看看手里的果子。 “小灰，放下！”武小侠眉头紧皱，心中骇然。 他倒不是心疼那枚果子，他担心的是万一小灰咬上一口，只怕会直接被果实中蕴含的巨大能量撑爆。 相处了数月，武小侠对小灰已有了很深的感情，自然不希望看到它出事。 小灰天生聪明，自然也听懂了武小侠的意思，换做是平时，它一定早就乖乖地将果子放下了。 但现在，看着手里红黑相间的果实，闻着果实上奇异而充满诱惑的香氛，小灰几次想要扔出去，但扬了扬手，终究舍不得。 武小侠在一边急得不行，忍不住要冲过去将果实抢下来。 武小侠刚刚迈步，小灰便是全身一绷，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迫不及待地将阴阳双生果递到嘴边，一口咬了下去。 “呃……” 刚刚迈出一步的武小侠瞬间石化，呆呆地看着小灰。 自作孽，不可活啊！都怪自己平时对它太娇纵了，见什么吃什么。 小灰一口咬得并不算大，果实入口之后，灰色的身子猛然一怔。 “完了……“ 武小侠心中闪过一阵绝望。 然而，短暂地呆滞过后，小灰突然发出“吱吱吱”的叫声，显得十分兴奋，一边叫着，一边又张嘴咬下一口。 这一张比第一口咬得大，几乎吃掉了果实的一半。 小灰一边嘴里嚼着，一边身体一荡，飞身而下，几个起落来到武小侠面前，伸手将剩下的半颗果实递了过来。 武小侠看也没看，直接上手去掰猴嘴。 “吱吱！”小灰一边不情愿地挣扎，一边加紧咀嚼了两下，在武小侠掰开猴嘴之前抢先把嘴里的果实咽了下去。 “你……”武小侠顿时又气又恼。 趁着武小侠愣神的工夫，小灰一跳老远，溜圆的眼睛委屈地看着武小侠，手里还小心翼翼地捧着半只阴阳双生果。 “你没事？”醒悟过来的武小侠看着小灰，满脸不可思议。 被阴阳二气共同灌溉滋养了五百年的果子，那得蕴含何等巨大的能量，一只普通的猴子吃了，居然会没事？ 这果子是山洞的，不是山寨的啊！ “吱吱！”小灰一脸茫然地看着武小侠，随后挥了挥拳头，对于他刚才的发疯表示不满，另一只手将剩下的半颗果实递了过来。 “见面分一半？”武小侠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接。 95 再次提升 “这果子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危险……”看着活蹦乱跳，眼神中时而透着疑惑的小灰，武小侠心中微微一动。 看小灰的意思，这果子味道不错，它倒像是不舍得吃，特意给自己留了一半。 “死就死了！”微微犹豫之后，武小侠果断地接过了只剩下一半的果实，一口咬了下去。 那果实整个也不过鸡蛋大小，正要狼吞虎咽，莫说是武小侠，就是小灰也完全能一口全吞掉。 小灰剩一半，是因为想跟武小侠分享。 此时武小侠一口也只咬了一小半，却是因为有些心虚。 对于这样一颗神话般的果实，既没有生长在人力难及的险恶之地，也没有像小说中写的那样引来什么天地灵兽的争夺，这本身就已经完全出乎了武小侠的想象，现在就连小灰吃了一半都没有出现预想中的被撑爆的情况。 由不得武小侠心里不发虚。 那感觉就好像是面对着一条毒蛇却突然发现它不但不伤人，反而还很温驯一样。 一口之下，武小侠还没来得及品，只是咀嚼了一下，便觉口中一股甘流沿着喉咙咽了下去。 “咦？”武小侠心中疑惑。 那股甘甜的水流下肚之后，就像喝了一口水一样，竟然没有任何感觉。 没有任何的不舒服，也没有想象中的鼓胀得难以承受的感觉，什么也没有发生。 唯一的感觉便是这果实入口之后的一瞬间，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甘甜萦绕在口中，让人如痴如醉。 但随着果实在口中融化，那种美妙的感觉便像梦幻泡影一般消失了。 看了看手中仅剩的一点点果实，武小侠微微迟疑，一口吃了下去。 “吧嗒吧嗒……” 武小侠还特意品了品，依然没什么味道。 “小子，恭喜你了，”酒老道，语气中难掩笑意，“虽然只吃了半个，却也够你受用不尽了。” “酒老，是不是搞错了？”武小侠狐疑道，“这也没什么感觉啊。” “渴吗？”酒老突然转移话题道。 “啊？”武小侠一愣，抿了抿嘴唇，“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 酒老语带戏谑道：“你的猴子都快渴死了。” 武小侠微微错愕，转头一看，小灰正蹲在路边大口喘着粗气，脚下便是炽热的岩浆。 小灰一边不停地舔着舌头，一边竭力地向前探着身体，丝毫不顾炎热，就差把脑袋扎进岩浆里去了，连全身的猴毛都被炙烤得微微卷曲。 “小灰？”武小侠急忙把小灰抱了回来，从手环中取出两瓶矿泉水，一瓶子给了小灰，一瓶则自己打开，一仰头喝了起来。 不知为何，看到小灰干渴的样子，武小侠突然觉得自己也无比口渴起来。 一人一猴转眼间就喝干了四五瓶水，奇怪的是，水喝得越多，武小侠便越是觉得全身燥热难耐，似乎体内有一团火随时都要喷薄而出。 在武小侠的忍耐眼见要到达极限的时候，那股熔岩般的灼热突然如同长鲸吸水般地退了回去。 武小侠连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喘，体内随之而来又是一股深入骨髓的寒冷。 那寒冷并非寻常的天寒地冻，而是仿佛来自黄泉的阴寒，仿佛能将人从肉体到灵魂一起冻住。 仿佛从三伏天瞬间到了三九寒冬，巨大地转变让武小侠猝不及防。 即便是钢铁从极度热到极寒往复转变也容易变得脆弱，何况是血肉之躯？若非武小侠已过步入武师境，身体强度早已今非昔比，只怕早已抵挡不住了。 阴阳两股元气在体内反复冲击鼓荡，几个循环之后，武小侠属实熬不过了，双腿一盘，席地而坐。 “不要运功抵抗！”就在武小侠提气运功之时，脑中突然传来酒老的警告，“阴阳双生果的药力正在释放，其药力生猛，你的肢骸经络，包括原本的元气，正在经受前所未有的打磨，此时已处于极限，一旦强行运功抵抗，两相冲击之下，轻则经脉尽碎沦为废人，重则身死道消。” 武小侠吓了一跳，忙放弃了运功，同时一脸担忧地看向小灰。 “咦？”一看之下，武小侠顿觉讶异。 以自己武师之躯尚且抵受不住，而看起来瘦弱不堪的小灰虽然看上去同样无精打采，但整体状态明显比自己好了太多。 “你这只宠物似乎挺有趣啊……”此时，酒老也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武小侠也觉得惊奇，问道：“酒老，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暂时还不好说，”酒老沉吟道，“不过单从身体强度来说，这个小家伙可要比你这个武师强多了，只怕也是天生异种。” “天生异种……”武小侠一边忍受着体内的煎熬，一边观察着小灰，靠分神来缓解痛苦。 小灰似乎也感受到了武小侠的想法，主动凑了过来凑到武小侠身边，一人一猴依偎在一起，默默承受着阴阳二气霸道地冲击。 不知熬了多久，武小侠意味渐渐模糊，昏迷之前心中忍不住自嘲。 “这才是真的受气啊……” “啊切！”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阵难以忍受的鼻痒中，武小侠一连打了几个喷嚏猛然醒来。 “吱，吱吱！” 一旁的小灰兴高采烈地挥舞着双手跳来跳去，手里还拿着一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草棍。 “又是这一招……”见小灰精神十足，武小侠放下心来，会心一笑。 看了看手环上的时间，发现自己竟然昏迷了十几个小时。 武小侠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体内的元气，心中不禁一喜。 “居然又比之前强大了许多……”武小侠随意地练习了一下拳脚，在不动用元气的情况下，手脚之上呼呼带风，所有被拳脚扫过的石头都像豆腐一样被轻易击碎，吓得小灰远远地躲在来时的通道之中。 “现在的身体强度，即便是硬抗子弹也没问题了吧？”微微错愕之后，武小侠惊喜莫名，又试着曲指一弹。 “嗖！” 一道无形的真气呼啸而出，远远打在石壁尽头，轰然一声击落了一大片山石，连整个山洞都能感受到轻微的震动。 96 围攻 酒老道：“以你现在的能力，跳出这个山谷应该不成问题。” “果真？”武小侠意外的同时，心中不由地一喜。 他能感受到自己如今的强大，但却并不知道具体有多强大，反正是比之前强大了许多就是了。 这个山谷四面的峭壁，最低的也有一百几十米，而且无路可寻，即使武小侠自知比以前变强了不少，也从没有想过能够跳出这片谷底。 “自然是真的，”酒老道，“你现在的境界，非但早已入了武师境，只怕品阶还不低，最次也是个二品，虽然还做不到真正的御空而行，但凭借着御气实现凌空飞渡还不难。” 武小侠越听越心惊，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一试身手。 “走吧，”武小侠看了看小灰，眼底带着无尽的喜悦道，“也该出去透透气了……” 万兽神山，某个神秘的山谷之下。 从上面看去，这片山谷四壁直上直下，谷底被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覆盖，看不到下面的景象。 此量，树林之下，一个黑点迅速闪过，高高地跃起在树林上方，随后又落了下去。 在黑点落到一棵树枝上不久，树枝如弹簧般被压得向下弯去。 在弯到最低点头，似乎是压力突然消失，树枝迅速地反弹而起，树枝上的黑点借势一跃，瞬间向上腾起了三四十米之高，斜斜地向一侧的峭壁落去。 随着黑点越来越高，距离山顶的高度也越来越近，那黑点也在迅速地变大，转眼之间显出一个少年的身形。 在少年的肩膀上，一只小猴子稳稳当当地坐着，口中因为兴奋而不时地发出吱吱的叫声。 这少年正是武小侠。 此时的武小侠全身包围在一层淡淡的真气之中，御气凌空，每一次跳跃都能向上跃起几十米高，足尖在悬崖峭壁之间轻轻点动。 每点一下，身体便上升几十米。 “呼！” 点了四五下之后，武小侠一跃而起，高高地纵身在半空，而后任凭身体自由落体。 “砰！” 一阵烟尘过后，武小侠稳稳地踩在了地面上，落地之处的石头块块龟裂，形如蛛网。 “小灰！”回头看了看脚下的深谷，武小侠一把将小灰举在半空，欢喜地在悬崖边转起了圈圈，“我们出来啦！” “吱，吱吱！” 小灰吓得六神无主，一条长长的尾巴紧紧地盘绕在武小侠的胳膊上，一双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武小侠转的尽兴了才将小灰放了下来。 小灰圆圆的大眼睛翻了两翻，脚步虚浮着，咚咚咚连退了三步，随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不偏不正，它的屁股正对着后面的悬崖，坐下去的同时毫无悬念地向后栽向了深谷。 “吱！”在屁股坐空的一瞬间小灰便发出了一声夺命的惊叫，随后头下脚上地悬在了半空，像个钟摆一样左右摇晃。 “吱吱吱！” 看着头顶上那个倒提着自己尾巴还笑得一脸畜生无害的少年，小灰狠狠地挥了挥拳头。 武小侠嘿嘿一笑，将小灰拉了上来。 “小心点哟！”武小侠嬉笑着调侃了一句，也不管小灰能不能听得懂。 小灰满心后怕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吱地一声连爬点跳跑开好几米，远离了那片是非之地。 “小灰，你有家么？”既然已经出来了，武小侠便想着把小灰送回家，毕竟猴子是群居动物，应该是有族群的。 小灰挠了半天头，随后果断地翻了上白眼，自顾自地在树林间跳来跳去，玩得不亦乐乎。 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对小灰来说似乎有些难了，武小侠自嘲地一笑，随后跟上了小灰。 小灰既然会掉落在那片山谷，武小侠猜想在这附近八成会有猴群存在，然而一人一猴在深山之中走了几个小时，别说是像样的猴群，就连一只猴子都没看到。 其间倒是碰到了一些异兽，甚至其中更有一只三级异兽，但都被武小侠顺利解决了。 二品武师的底蕴，不是白给的。 越往前走，武小侠心中越是感到奇怪，并不时地看看头顶的太阳作为参照。 “这片山脉好蹊跷……”武小侠喃喃道，“按指南针所示的方位，植被应该越走越稀疏才对，但实际情况居然完全相反……” 百思不得其解，武小侠只好跟酒老商议，但以酒老的见识和阅历，居然也搞不明白。 正在武小侠束手无策之时，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声低沉地嘶吼，听距离似乎有里地左右。 那声音不时地便会响起一声，有时兴奋，有时凶狠，有时又似乎伴随着痛苦。 远处的密林之中，热武器开火的声音和随时传来的爆炸声响成一片。 “小灰，别玩了。”武小侠眼中一亮，无论是什么情况，在这种地方，能够遇到同类，都是一件让人安心的事。 小灰从一棵高达三十几米的树冠上一跃而下，眼看便要跌落地面摔成一张猴皮时，小灰尾巴一勾，缠上了一根伸出的树枝。 树枝猛地向下一弯，卸去了小灰下落的力道。 “吱吱！”小灰轻轻地跳落在武小侠的肩头，挺了挺胸，眼神里满是骄傲，那神情就像是一个跳高运动员刚刚完成了一个让人称道的高难度动作一样。 武小侠微微一笑，足尖轻点之间，在林间腾挪了几次便迅速消失在了前面的林间，身法轻盈灵巧，不知胜过了小灰多少倍。 随着越来越靠近，打斗的声音也越来越明显，战斗的余波和一些子弹甚至波及到了武小侠所在的地方。 只是在武小侠真气护体之下，这些都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武不侠并没有急于露面，而是远远地隐藏在了棵参天古树的树冠之中，静静地观察着不远处的战场。 战场的中心中一只体形巨大的异兽，身体足足达到了四五层楼的高度，全身竖立着尖锐的甲壳，甲壳的材质看上去像是全身披了一层重厚的石头，有些像是电影里的哥斯拉，只是从体型上来看，完全无法跟艺术夸张之后的哥斯拉相提并论。 “嗯？” 当看到敌对双方的另一方，尤其是看到那一个个无比熟悉的机甲时，武小侠眼底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头慢慢升起。 围攻异兽的机甲一共有四只，每一只都有两层楼高，但在高出了机甲两倍还多的异兽面前依然显得有些不堪一击。 四个机甲各守在四个方向，看样子应该是围攻的一方，但在巨大异兽的冲击之下，原本是机甲围攻异兽的局面，却渐渐演变成了一边倒的追杀。 武小侠的脸色阴晴不定，变幻了许久，最后犹豫了片刻，从衣服上扯下了一片布料，包在了脸上。 97 机甲跟异兽的对决 林中的战斗还是继续。 四台机甲如同四个高大的钢铁巨人，随便一动都将地面踏出一个宽大的深坑，坚硬的石头在机甲的脚下脆弱得如同豆腐一般。 机甲身上，各种各样的武器更是层出不穷，流火弹、穿甲弹、爆破弹像下雨一下从不同的方向向异兽身上招呼，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震彻林间，声闻数里。 四台机甲之中，位于东方和南方的两台实力明显比西方和北方的两台强大一些，各种手段以及弹药的威力也更大。 然而无论四台机甲如何攻击，被围在中间的异兽却始终没有受伤，那些打在身上的子弹和各种炸弹在异兽身上不停地炸开，像是纷纷绽放的烟花。 烟花过后，异兽还是异兽，不但没有受到伤害，反而因此被激怒了。 “嗷！” 伴随着一声低沉而充满威压的嘶吼，异兽迈动着比皮卡还大的巨大脚掌，一脚踏下。 “轰！” 附近的地面顿时一阵地动山摇，巨大的冲击波向四外辐射开来，一瞬间掀翻了许多巨树，气势之盛，如摧枯拉朽。 四台机甲的脚底各自喷射出两道火焰，跃起在半空，摇摇晃晃地避开了冲击。 “队长，这畜生太强了，打不过啊！怎么办？” 位于北方的四号机甲里传出一个焦急中带着慌乱的声音，通过电波传进了四台机甲核心区域坐着的四名驾驶员耳中。 “宁浩，保存好实力，不要贸然进攻！” 位于东方的一号机甲里，一道悦耳的女子声音传来，虽然平静，但仔细听的话，依然能听到语气中的震撼。 “明白！” 四号机甲驾驶员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操控着机甲便要向后撤。 然而机甲还没来得及动，头顶便是一暗，仿佛有一大片云彩突然出现在头顶，遮蔽了阳光。 “宁浩小心！” 耳麦里传来了一号机甲的女队长震撼的声音，再也难以掩饰心里的慌张。 四号机甲不由地抬头看去。 只见一只比卡车还大的头颅出现在了自己的头顶，张开的巨嘴如同漆黑的山洞，而在那山洞的洞口，则是两排足有三四米长的锯齿钢牙。 “不好！” 宁浩大惊失色，迅速举起了手里的枪。 “砰！” 一颗飞弹近距离炸响在异兽的下颚之下，将异兽巨大的脑袋打得向旁边一歪。 但由于飞弹在安全距离之内爆炸，强大的冲击力也直接将机甲掀翻在地，一路翻滚着砸断了几棵两人合抱的大树才停下来。 “好险……”机甲里的宁浩长长地松了口气，“看你还不死？” 然而，当烟尘过后，扫描仪上出现异兽的身影时，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咽了回去。 不远处，异兽被飞弹打得有些懵，篮球大的眼睛一闭一张，摇了摇头。 “居然……一点事都没有？”宁浩难以置信地看着眼睛的异兽，震撼地连逃跑都忘记了，“这怎么可能……” 在一边，异兽摇晃了几下脑袋后，巨大的眼珠一转，斜斜地瞥见了倒在地上的四号机甲。 那眼神里带着讽刺，带着轻蔑，还带着杀机！ “吼！” 异兽被激怒了，双腿一震，高达十几米的巨大身躯居然硬生生拔地而起，如泰山压顶般向着四号机甲当头踩下。 干脆直接，简单粗暴。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技巧，什么手段，什么武器，全都是儿戏。 宁浩傻了。 头顶，一片巨大的黑影掩盖了整片天空，仿佛有一座山当头落下，带着万钧之力和将一切踏为齑粉的气势。 当听到耳麦里队友的提醒时，宁浩才慌乱地启动了推进器。 四号机甲保持着躺倒的姿势，喷进器以全部马力开启，从脚底喷射出两道炽热的火焰，硬生生顶着机甲向后飞出。 剧烈的摩擦力在地上拖出了一条又深又长的沟壑。 “砰！” 四号机甲仅仅向后退出了五米，异兽如同小山般的身躯便压了下来，一脚踩在了机甲的两条腿上。 “啊！” 其他三台机甲的耳麦里顿时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听得几人心惊肉跳。 同样做为机甲驾驶员，他们三个人自然知道机甲跟驾驶员的关系。 机甲是依靠跟人的神经元对接来行动的，在机甲跟人联机之后，机甲巨大的身躯将会具备跟人体等同的灵活度，但同样，机甲所遭受到的伤害也会通过神经元对接系统毫无保留地反馈给驾驶员。 在这种情况下，机甲本身就相当于一个放大的人体，而驾驶员就像是机甲的灵魂，即使人体在机甲外壳的保护下不会真的受到伤害，但强大的实境转换系统却会给人带来感同身受的痛苦。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因为这种来自身体的痛苦，在解除联机之后，会很快消失，最可怕的，是由于机甲强大的系统给人带来的精神层面的创伤，那将是一辈子无法痊愈的。 对于这些，远远躲在树上的武小侠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有更深刻的理解，当看到机甲双腿被踩碎之后，他便已经猜到了那名驾驶员的感受，当然，还有他接下来一定会做的事情。 “宁浩，赶快解除联机！” 耳麦里，当女队长的声音响起时，宁浩已经切断了人机互联的最后一道链接。 人机互联一解除，四号机甲的双发随即暗了下来，彻底停止了挣扎，如同一条死鱼般躺在原地。 “砰！” 一声轻微的响动之后，机甲的胸膛自行炸开，一个如同鸡蛋般的救生艇弹起上百米高。 当达到极限高度后，鸡蛋形救生艇一分为二，蛋壳向两边抛开，露出了其中的人影。 随后，一道降落伞在人影头顶顺利打开。 “呼……” 宁浩长长地出了口气，心中暗暗有些庆幸。 然而下一秒，当他低头看向脚下时，心顿时凉透了。 当救生艇弹出时，异兽似乎被吓了一跳，微微一怔，不禁抬头看向天空，眼中似乎还带着一丝疑惑。 另外三个机甲投鼠忌器，不敢攻击，一时也呆在了原地。 四台机甲，一个异兽，就看着宁浩身上挂着降落伞，优哉游哉地从天下飘落。 静， 空气一时如同凝固了一般。 “宁浩……” 耳麦里，女队友的声音带了几分颤抖，以及绝望。 那降落伞像一朵盛开的蒲公英，一点一点，缓缓地向着异兽的头顶飘落。 当落到异兽眼前时，异兽眼睛一转，转头看了看地上的机甲，又看了看眼前突然出现的小家伙，似乎是想不明白。 “快落快落……”宁浩内心祈祷着，汗水沿着额头流了下来。 当他离地面只有五六米的时候，心里稍稍地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异兽疑惑地晃了晃脑袋，忽然伸出大门般手掌，对着即将要落地的蒲公英，一巴掌拍了下去。 98 甩飞 “宁浩！” 看着异兽突然拍下的巨大手掌，另外三台机甲里的人全都吓傻了。 憋了半天，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眼看宁浩就要安全落地了，却没想到结果还是难逃一劫。 山间，有一阵微风轻轻扫过。 “砰！” 异兽的手掌重重地砸到地上，震得地动山摇，地上地树叶和被打碎的石子顿时弥漫了众人的视野，三台机甲一阵摇晃之后迅速站定。 尘埃落定之后，在异兽的不远处，一个人影缓缓出现，人影的肩头蹲坐着一只猴子，而在人影旁边的地上还坐着一个惊魂未定的少年。 站着的人以布蒙面，看不清面貌，但机甲里的三人看到地上瘫坐着的伙伴时，心头不禁略过一阵惊喜。 “多……多谢你了！”宁浩死里逃生，看着眼前的蒙面人，心中又是震撼又是感激。 蒙面人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异兽，对于宁浩的话充耳不闻。 宁浩脸色微微一变，有些尴尬，但也没敢说什么。 此时，异兽也发现了突然出现的武小侠。 看了一会儿，异兽摇晃着巨大的头颅，慢慢靠近武小侠身前，鼻子里喷出的气息吹得两人的衣服飒飒直响。 宁浩顿时脸色大变，双腿不听使唤地抖动起来，想跑但又不敢跑，深怕激怒了异兽。 而武小侠的脸上蒙着布，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从他平静淡漠的眼神中，完全看不出一丝慌乱。 “吱吱！” 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胁，坐在武小侠肩头的小灰愤怒地挥了挥拳头，对着异兽龇牙咧嘴，似乎全然没将异兽放在眼里。 “砰！” 此时，一颗炮弹猝不及防地轰在了异兽的耳朵上，将异兽巨大的脑袋炸得向旁一偏。 武小侠转头向着不远处贸然开火的一台机甲看去，眼里流露出一丝同情。 “吼……” 被成功激怒的异兽头也不回，几乎比身高还要长的巨大尾巴凌空一扫，砰地一声，尾巴巨大的力量直接将那台机甲从中间扫断，远远地抛上了天空。 几秒钟后，又是一个降落伞在空中打开。 这一次异兽没有去管落下的驾驶员，而是继续转过头，凑近武小侠。 “咚！” 异兽刚刚靠近，眼睛旁边便挨了一记小石头子，小灰正在地上兴高采烈地鼓着掌。 异兽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发出一声悠长的怒吼。 那是被弱者挑衅之后的愤怒。 伴随着振聋发聩的吼声，异兽巨大的手掌再次抬起，毫不犹豫地轰落下来。 “吱吱！”小灰很识实务地迅速躲在了武小侠身后。 “恩人小心！”宁浩被这阵势吓得脸色煞白，甚至连逃跑的勇气都没了，不自觉地双手护头，闭上了眼睛。 “砰！”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强大的冲击波直接将宁浩掀翻在地，远远地吹了出去。 “咳咳……”撞到一棵巨大的树干上之后，宁浩总算停了下来，一张口吐了一口浓血，肋骨似乎也断了好几根。 在暗自庆幸躲过一劫之后，宁浩不禁想起了原本跟自己站在一处的救命恩人，心里只呼可惜。 四级异兽一怒之威，即便是二代机甲都无法承受，更何况是血肉之躯…… 然而，当宁浩的目光落到冲击波的中心里，整个人顿时石化了。 只见在自己原本站立的地方，一个单薄的身影左手背后，右手擎天，傲然而立，在他的头顶，一只比门板还大的巨大手掌正抵在手上，仿佛随时都能将他压扁。 巨大手掌边缘，一把弯刀似的利爪隔空悬在一个少年背后，长长的爪子几乎垂到了地面，但由于少年站在了巨大手掌的中心，利爪正好落在背后，并未伤及少年。 一个单薄的少年，一个六层楼高的巨大凶兽，就在样静静地对峙着。 一掌拍下之后，异兽似乎也感到了不对劲，抬起爪子看了看。 少年眼神中掠过一抹戏谑，随后双脚一蹬，身体猛然激射而出，坚硬的石头地面顿时被踩出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砰！” 少年的拳头正中异兽的下巴，六层楼高的巨大身躯应声而起，在空中倒转了两圈之后，轰然落地。 “怎么可能？！”宁浩吓得瞠目结舌，半天没缓过来，“就一拳……” “这还是人么？”另一边，早已落地的另一个人和机甲里的两个人也看到了这震撼人心的一幕，对武小侠的表现惊为天人。 异兽被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七荤八素，从地上爬起来，左右甩了甩头，随后锁定了目标，轰然一声跃起半空，当头踩下。 “又是这招……”武小侠不屑地冷哼一声，身形不见如何动作，倏然消失在了原处。 下一秒，异兽轰然落下，在地上踏出了一片深坑。 “在这里！”武小侠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异兽的头顶，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异兽的脑袋。 相对于异兽庞大的身躯，武小侠的这几下，轻的根本感觉不到，然而异兽却是一怔，随后巨大的尾巴从后往前猛然扫过。 “嗯？”武小侠眼眉一挑，双手张开，抱住了扫过来的尾巴，随后飞身落地，双臂用力。 异兽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起初异兽还能依靠四肢抓地的力量抵抗，但双方角力了几秒钟后，异兽的身体却以更加迅速的速度被向后拽去，四只利爪将石头地面犁出了十几道深深的沟壑，触目惊心。 “给我起！”武小侠口中轻喝一声，手中顿时加力。 “呜！”异兽巨大的身体顿时被抡了起来，一路撞断树木，被拖拽着在地面画了一个圆圈。 圆圈的正中心，那个始作俑者的少年，身形还不及异兽的一个尾巴尖大。 一圈，两圈，三圈…… 异兽转圈的速度越来越快，起初四个爪子还在地面上拖行，到了后来，整个身体都离开了地面，如同一个巨大的风扇般转了起来。 在抡了几十圈之后，少年双手向上，猛然一甩。 巨大的离心力之下，异兽四肢徒劳地抓挠着空气，远远地飞了出去。 “砰！” 许久之后，在遥远的另一个方向上，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随后有铿锵的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了。 99 作死 “恩……恩人？”宁浩呆了半天，一步一瘸地挪到武小侠身边，看他的眼神你在看一个怪物。 “嗯？”武小侠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对于机甲学院的学生，他从心里有一种本能的抗拒，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曾经被伤得太深了。 对上武小侠的眼神，宁浩为其气势所慑，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语气讪讪：“多谢你了。” 武小侠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浩子，没事吧？”此时，另一个跳伞的驾驶员也来到了面前。 宁浩勉强地摇摇头：“估计肋骨断了……” “看来这次任务比想象中的要难啊……”另一个驾驶员叹了品气，“要不是这个蒙面的少年，只怕咱们都得栽在这里。” 说话话，那人又向武小侠道了声谢。 武小侠依然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他只所以肯出手，除了不忍心看着几人稀里糊涂地死在异兽脚下之外，其实还有其他原因。 一来是为了顺便检验一下自己这所谓的二品武师到底是个什么实力水准，二来则是因为自己在山里迷了路，救人也是为了找到出去的路，不然总不能一个人在这大山里瞎转悠。 但救人归救人，武小侠对机甲学院的学生，总是不怎么待见的。 此时，仅剩的两台二代机甲也来到了三人身边，舱门打开，从中走出一男一女两个少年。 武小侠随意看了看，发现有些面熟，但却都记不起来。 “咦？”刚走过来，做为几人队长的女生看着武小侠，面露惊疑。 “紫萱姐，怎么了？”另一个男生道。 对上武小侠淡漠的眼神，少女有些尴尬地偏了偏头：“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些眼熟。” “眼熟？”那少年好奇地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武小侠，眼底闪过一抹嫉妒，淡淡地道，“这位小兄弟，谢了。” 他嘴上虽然说着谢，但语气和神情却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那一个谢字倒像是天大的施舍一样。 武小侠微微皱眉，没有理他。 “陈强……”少女也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不善，微微出声，给对方使了个眼色，随后对武小侠赔笑道，“这位小哥哥，你别介意，他这人就这样。” 武小侠看都没看陈强一眼，单刀直入地道：“你们是机甲学院的？” “眼神不错嘛，”被无视的陈强一脸傲慢地道，“还知道我们机甲学院。” 做为机甲学院新生里最具潜力的一员，陈强一入学便直接开上了二代机甲，更是因为天赋极佳被学院列为新生里的重点培养对象，因此心里充满了优越感，在学院里也是时时处处被人称道，但刚才却接连被这个蒙着脸的家伙无视，心里岂能不气？ 尤其是当他看到紫萱对这少年叫“小哥哥”的时候，心中更是妒火中烧，若不是忌惮此人刚才抡飞异兽时的天生神力，只怕他连一声谢也不会说。 “陈强，”紫萱秀眉皱起，眼中带着些疑惑，“我以队长的身份命令你，从现在开始，闭嘴。” “我……” “嗯？” 陈强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队长真的发怒了，到了嘴边的话只好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小哥哥，我替他向你道歉，你别跟他一般见识。”紫萱再次看向武小侠，小心翼翼地赔着笑，心里七上八下，深怕这个神秘的少年一生气，把自己这边四个人扔到天边去。 毕竟这神秘少年刚才展现出来的实力太过惊人，对方真要是计较起来，别说自己这边只有两台二代机甲，就算五代机甲来了，估计也是白给。 “这个白痴！”回头瞪了陈强一眼，紫萱心中暗暗骂了一句。 “无妨，”武小侠淡淡地道，“狗对陌生人叫两句倒也正常。” “你说什么？”陈强顿时大怒，无视其他三人的劝阻，冲上来就要干架。 武小侠冷冷扫了他一眼，语气轻蔑：“怎么，想死？” 陈强顿时一愣，武小侠的语气很淡，眼神很静，然而，陈强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刚才还怒气冲冲一副说干就干的样子，而现在却开始后悔了，尴尬地站在离武小侠三步远的地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狂归狂，但他还是知道好歹的，不服就干可以，但生死看淡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 现在，在武小侠的眼神里，陈强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武小侠正了正身体，面对陈强，淡淡地道：“不过是个垃圾，是谁给你的狗胆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气氛一时降到了冰点。 陈强的脸憋得通红，由于愤怒，同时更是由于恐惧，因为在武小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一股杀意瞬间从他身上弥漫出来，就连另外三个人都感受到了森冷的寒意。 “小哥哥……是我的队员不知轻重冒犯了你，我在这里向你赔罪了。”紫萱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上前劝解。 虽然陈强的行为属于咎由自取，但作为队长，她也不忍心真的看着对方就这么被人杀死在这里。 但凡有一点可能，紫萱甚至都做好了跟武小侠拼上一拼的准备，但她心里却明明白白的知道，面对这个神秘的少年，自己这边四个人根本没有一点机会。 武小侠看了紫萱一眼，随后对陈强一挥手，轻描淡写地道：“滚吧。” 陈强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红着脸退到了一边。 “多谢小哥哥！”紫萱连忙道谢，丝毫不给武小侠反悔的时间。 武小侠也没打算反悔，对于一个蝼蚁般的存在，他还不至于揪着不放。 “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小插曲一过，武小侠对紫萱道。 武小侠曾经在机甲学院待过数年，但却从来没有开着机甲进入过这片山脉，一时在这里看到机甲学院的人，心里顿时奇怪。 紫萱想了想，脸上浮现出一丝难色，显然是不太想说。 “不方便就算了。”武小侠善解人意地道，在他看来，机甲学院来做什么，其实跟自己关系不大，自己只要出去而已。 “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的，”紫萱赶紧道，深怕惹怒了这尊煞神，“就是学院的例行训练，同时来寻找灵兽。” “队长……” 另外几个人赶紧使眼色。 “灵兽……”武小侠心中微微一动。 100 我拒绝 “你刚才说要寻找灵兽？”看了看周围那四台已经被异兽糟蹋得残破不堪的机甲，武小侠微微侧目。 “嗯，”紫萱微微点头，“准确的说，是猎杀灵兽。” 武小侠微微一怔，看向她的眼神像看一个疯子。 面对四级异兽都被揍成了这个样子，要不是自己恰好碰到并且出手，只怕他们四个全都得交代了，居然还有勇气说猎杀灵兽？ 无知者无惧啊！ “为什么要猎杀灵兽？”武小侠有些好奇地道，“就是单纯为了训练战斗力么？” “不是，”紫萱道，“灵兽的内丹对我们来说有很大的用处，可以提高我们的精神力，对于驾驶机甲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对于武小侠，紫萱一半感激，一半忌惮，由于陈强刚才的冒犯，深怕武小侠有一点不满意就会动手杀人。 毕竟刚才那一句“想死？”中所带的森然的杀意，一直还让她心有余悸。 所以紫萱很明智地选择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我倒是初次听说。”武小侠思忖片刻才沉吟道。 “本来我们学院以前也没有过这样的说法，”说起了任务，紫萱也慢慢放开不再拘束，“只是因为今年报名的新生里出现了一个十分厉害的人物，这才引起了学院领导们的注意。” “厉害人物？”武小侠不以为意，“怎么个厉害法？” “那新生一报名的时候就是七级超脑者，”紫萱道，“这种水准，别说他只是个新生，就算在学院训练了三四年的学生也很难达到。” 武小侠微微沉吟：“七级超脑者，倒还说得过去。” “他才十三岁，一入学便能驾驭三代机甲，稍微适应以后，便直接上手四代机甲，”紫萱又补充了一句，“这样的天赋，我们学院以前只出现过一个胜过他的学生，只可惜那个人后来不知为何突然跌落神坛，离开学院了。” 武小侠心中微微一动，并未说话。 沉默了片刻，武小侠才道：“世间几十亿人，有那么几个天赋过人的，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跟你们猎杀灵兽有什么关系？” “我还没说完，”紫萱道，“起初我们想的跟你一样，都以为他只是极少数天赋惊人的天才少年之一，直到后来有一次，听说是他亲口跟教员提起一件事。” “什么事？” “他之所以表现如此突出，并非因为天赋。”紫萱说着，神色之中有些神往。 “不是因为天赋？”武小侠恍然，“难道是吃了激发超脑的药物？” 紫萱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武小侠冷哼一声，显得不屑一顾。 曾经在全人类层面上出现过的轰轰烈烈的“超脑计划”在全世界不知害死了多少人，因为药物导致变成脑残白痴的就更多，因为目前人类所能研发出的超脑药物并不完美，所以几年前才刚刚在全人类的反对之下落马，而现在，竟然又跑出来一个药物催起来的“天才”，而且还被人拿来跟当初的自己做对比，武小侠自然不屑一顾。 似乎是猜到了武小侠心中所想，紫萱解释道：“虽然是吃了药，但这名新生所吃的药却并不是之前市面上售卖过的那些超脑药物，而是丹药。” 武小侠微微有些意外，看着紫萱一语不发，等她说下去。 “看小哥哥的身手，应该也是个武道中人，对丹药大概也不会陌生吧？” 见武小侠不说话，紫萱继续道，“丹药的产生有几千年历史，底蕴远胜当今所谓的科技制药，其中更是有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神奇之处，而这名新生据说就是出身于丹道世家，虽然家里开的是制药公司，但据说其制作丹药的方法却是来自由古方，他的天赋便是源于自家公司炼制的丹药。” “除了在超脑上超乎常人，其本人在武道上的造诣也在学院里一骑绝尘。” 说这最后一句话时，紫萱有意无意地瞄了武小侠一眼，似乎意有所指。 “所以你们这次来猎杀灵兽，是听了那个新生天才的建议？”至此，武小侠才算明白了机甲学院的意图。 如果紫萱说的是真的，那么，炼制他们所需的丹药，灵兽的内丹应该是一切的关键所在。 只是武小侠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妥，但事不关己，他也懒得管。 “是我们学院的领导们听了他的建议，”紫萱更正道，“我们只是执行学院的计划而已，我们这些二代以内的机甲全被安排在了外围边缘区域，为的就是避免跟太过强大的异**手，没想到连四级异兽都打得我们没有还手之力……” 说到失败，紫萱的脸色有些沮丧。 “以四级异兽的战斗力，你们已经是幸运的了。”武小侠淡淡地出口，话虽然有些不中听，但却没有人敢出声反驳。 在跟四级异**手之后，武小侠虽然表面平静，但内心却波澜壮阔了好一会儿。 以自己刚入山脉时的能力，别说是面对四级异兽，就算遇到一个三级异兽，跟几个人联手半天也才勉强拿下。 数月之间，实力提升至此，即便是早已宠辱不惊的武不侠心中也兴奋了半天。 即便是九品武者跟一品武师之间，虽然看上去只是一个等级的差异，但实力上却已经是天壤之别，同样是差了一个等级，如果说八品武者跟九品武者之间实力差了一倍，那么九品武者跟一品武师之间则差了十倍不止。 达者为师，一字之差，已经是境界上的飞跃。 习武之道就像上楼，一品武者到九品武者就像九道台阶，但无论升到几品，都还处于武道的第一层楼，而一品武师，则已经推开了九品武者之上的那一道门，迈进了武道的第二层楼，眼前的世界，已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同样，武师之后还有武宗、武王、武皇、武圣……每个大境界，都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武小侠所在的，正是武师二品，其实力较之数月之前，已是天壤之别，但极限在哪里，他自己也还没有探究到底，心中不禁闪过一个念头。 “是，”见过了武小侠的实力之后，紫萱心悦诚服，“今天若是没有小哥哥帮忙，只怕我们就真的回不去了，这一次，多谢小哥哥出手相助，只是……” “只是什么？” 紫萱想了想，鼓起勇气道：“我有一事，想再麻烦您一下。” “我拒绝。” 武小侠看了一眼旁边的宁浩，果断地打断了紫萱后面的话。 101 不如我随你走一趟 “呃……”紫萱一怔，还被出口的下半句被生生憋回了肚子里，一脸难色。 看向陈强，紫萱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只是可怜了一边的宁浩，本来谁也不惹，却要跟着一起留在这个陌生而危险的地方。 做为机甲学院的学生，机甲几乎是他们全部依仗，虽然平时也进行武道修习，但实力能达到五品武者的，都已经算得上是高手。 武小侠当初号称天赋异禀，在武道上的境界也不过止步于四品而已。 而没了机甲，以他们战五渣的那点实力，想要在万兽神山这种地方生存，靠运气似乎比靠实力来得更靠谱些。 刚才紫萱厚着脸皮想要说的就是希望武小侠能帮人帮到底，把宁浩和孙强带出万兽神山，却没想到还没说出口，武小侠便毫不客气地一口拒绝了。 尤其是在拒绝之前，还看了一眼宁浩，眼神里隐约有些遗憾。 显然，宁浩完全是因为孙强得罪了人而跟着躺枪了。 “我原本是想要出去的，”武小侠淡淡地道，“但现在，我忽然对你们口中的灵兽有了些兴趣，介不介意带我去见识一下？” “这……”紫萱面带难色，“里面，不是我们的等级能去的……” “也对，”武小侠语气轻快，“那就祝你们好运了。” “外围小队，收到速回！” 紫萱还想说什么，耳麦里突然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 紫萱脸色微变，回应道：“外围小队收到！” “A3地区遇袭，请速来支援！”耳麦里的声音显得很紧迫。 武小侠脸色微变，似乎有些意外，因为刚才对方耳麦里传来的声音，他竟然全都听得一清二楚，对于自己境界提升之后的实力，显然有些猝不及防。 没想到就连听力也变得如此敏锐。 “外围小队收到！”习惯性地回应之后，紫萱突然想到了自己小队当前的处境，脸上不由地一阵尴尬，犯难起来。 “队长，怎么了？”见紫萱脸色不对，孙强和宁浩以及另外一个队员一起围了上来。 紫萱面带为难地叹了口气：“内围小队出事了，情况似乎不太好。” “那我们怎么办？”宁浩道。 “去支援！”紫萱毫不犹豫地道。 “支援？”孙强撇嘴道，“咱们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凭什么还要去支援他们？再说了，内围小队里全是三代和四代机甲，甚至还有几台五代机甲，要是他们都搞不定，咱们去了也只是炮灰而已……就算最后完成了任务，咱们实力弱小，功劳还不是被他们抢了去？” 宁浩道：“可大家都是同学，他们又向咱们求救了，坐视不管总不太好吧？” “这叫保存有生力量，”孙强强词夺理道，“如果所有的小队全军覆没，只怕学院也承担不了这样的损失吧？” “我觉得宁浩说的有道理……”一个戴着眼镜的小胖子有些喏喏地道，由于从头到尾一直没说话，在小队里，他一直没什么存在感。 “你懂什么？”孙强冷冷瞪了对方一眼，生生将后者的下半句话怼了回去。 在这个小队里，孙强和紫萱驾驶的是二代机甲，而小胖子和宁浩驾驶的是一代机甲，论实力，除了紫萱之外，孙强位列第二，所以对另外二人的态度十分倨傲，说起话来也是颐指气使的。 紫萱微微皱眉：“刘球球说得没错，我也认为宁浩说得对。” 不等孙强说什么，紫萱又继续道：“我决定了，去内围帮忙！现在只剩两台机甲，你们谁陪我去？” 三人面面相觑，眼下只剩下一台二代机甲和一台初代机甲，战斗力最多勉强对付一下三级异兽，遇到四级都会被虐，而内围里可是有可能遇到灵兽的…… 虽然说的时候热血沸腾，但冷静下来想过具体要面临的威胁，心里却难免会打鼓。 “不如，我随你走一趟？” 正在三人面现难色之时，一道悠然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几人不约而同向武小侠看去，只见他眼神平淡，就像是说了一件极为稀松平常的事。 短暂的错愕之后，紫萱面现喜色：“小哥哥，你是说真的？” “我的样子，像在开玩笑么？”武小侠淡淡地道。 “太好了！”紫萱兴奋地道，要不是有队员在这里，她几乎要激动地跳起来，“有小哥哥在，内围小队就安全了！只是……” 紫萱随后有些犯难。 “内围离这里有上百里……” 后面的话紫萱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要迅速赶过去救援，只能开机甲，而机甲不是每个人都会开的。 “想逞英雄还不容易？”孙强不失时机地讽刺打压道，“武功跟驾驶机甲是两码事，不是功夫好就能随便开机甲的。” 紫萱一脸歉意地看向武小侠，虽然她不赞同孙强的说话方式，但对于孙强所说的话，显然也保留了同样的意见。 “机甲么？”武小侠语气淡淡，脚尖轻点，几人只觉得眼前虚影一晃，定睛看时，武小侠已经远远落到了初代机甲的肩膀上。 “秀吧，不过是有点武功而已，”孙强不屑地冷笑，“待会儿看你怎么丢人。” “刘球球是吗？”武小侠的声音不大，但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却清晰地送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方便来启动一下机甲么？” 机甲的启动程序须要一系列的身份确认程序，机甲学院之外的人是开动不了的。 “这……”刘球球一时没有主意，只好看向紫萱。 “给他启动！”孙强抢先冷笑道，“看他装逼能装到什么时候……” 紫萱也点了点头，但心境跟孙强却截然不同，她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但心里却对这个凭空出现的陌生少年有一种莫名其妙地信心。 得到了队长的同意，刘球球一路小跑来到机甲面前，眼神复杂地看了武小侠一眼，随后钻进机甲。 “好了，”启动之后，刘球球走出机甲，推了推眼镜，小心地叮嘱了一句，“请小心点，被撞坏了……” 他这句话说得很心虚，因为在刚才的战斗中，虽然由于胆小没敢往上靠太近侥幸保住了机甲，但四级异兽的攻击的余波也已经将这台初代机甲虐得伤痕累累，不过好在没有伤到关键部件。 武小侠不置可否，轻灵地进了驾驶舱。 一坐进去，一股无比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武小侠心中顿时升起无限感慨。 “太久没开初代机甲，倒真有点不适应……”武小侠微微自嘲着，随后抬了抬胳膊腿。 外面，机甲也以同样的动作活动了一下。 “这算什么？蹒跚学步吗？”孙强讽刺地笑道。 似乎是回应他一般，下一秒，初代机甲的动作突然加快起来，拳脚生风，如同一样钢铁巨人般练起武来。 动作行云流水，比刘球球驾驶的时候不知灵动了多少倍。 “好厉害！”刘球球喃喃赞叹，“这驾驶技术，我在教练身上都没看到过……” 旁边紫萱和宁浩也是一脸震撼。 “怎么会……”孙强笑到一半的脸慢慢凝固，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紫萱队长，”半分钟后，初代机甲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是不是该出发了？” “你们迅速向山外撤离，跟外面的人员汇合。”紫萱猛然惊醒，交待之后，翻身上了机甲。 在轰然的喷气声中，两台机甲越过树梢，轰鸣着向山脉中间飞去。 102 临阵倒戈的初代机甲 万兽神山中外围某处。 伴随着惊雷般的吼叫声和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山中乱石纷飞，几人合抱的树木像柔弱的小草一样被成片放倒。 十几台机甲正跟两头异兽混战在一起。 机甲的数量多，异兽的身材高。 钢铁铸造的机甲在异兽高大的身体面前却像是一群张牙舞爪的小孩子，各种热武器打在异兽身上就像挠痒痒一样，丝毫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异兽的每一次攻击，只要击中，却都能对机甲造成巨大的伤害。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异兽的身体过于庞大导致了其灵活性的不足，十几台机甲这才能够勉强与之周旋。 在两只异兽中间，一只体型跟机甲差不多大小的幼兽正匍匐在地，身上伤痕累累，其中一条腿上更是留下了触目惊心的伤口，若是伤口再深一点，只怕腿就要掉了。 此时两只异兽将小兽护在中间，虽然战斗力爆表，但显然投鼠忌器，并不敢离开小兽太远。 也正是因为这样，机甲队伍才能得以幸存，并且看上去倒似乎还占了点上风。 在参与围攻的十几台机甲之中，有一台红色机甲十分惹眼，它全身鲜红，胸口处一个金色的“侠”字熠熠生辉。 跟其惹眼的外表相对的是其不俗的战斗力，红色机甲的火力远远胜过其他机甲，每一发炮弹打过都能让两只异兽受到一些伤害，相对于其他机甲挠痒痒般的火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两只异兽也因此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这台红色机甲身上。 不过，红色机甲依靠其灵活性，在空中左右闪躲，虽然受了些伤，便却并没伤及根本，反而将所有火力都对准了倒在地上的幼兽。 两头异兽为了保护孩子，只得以强悍的肉身硬抗特制穿甲弹，其表面坚硬的盔甲被炸的处处剥落。 机甲队伍的作战方针十分明确，由弱小的机甲负责骚扰，红色机甲则负责对幼兽其行打击，如果异兽救援，就顺便对其造成杀伤。 双方交战正酣时，伴随着一声呼啸，头顶猛然掠过两台机甲、 到战场中心时，两台机甲生生顿住，随后加入了战场。 紫萱驾驶的二代机甲微微观察了一下形势便直接向两只异兽发起了攻击，虽然没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也成功分散了两只异兽的注意力，为红色机甲的偷袭创造了条件。 “嗖！” 趁着两只异兽拍飞两台机甲的空档，红色机甲的一发导弹直接向中心的幼兽飞去。 幼兽已经受了伤，眼看着导弹向自己飞来却无力躲避，一双惊魂未定的瞳孔里，导弹的影子越来越大。 “哒哒哒哒……” 在周围巨大的战斗声中，机关枪的声音淡不可闻。 “砰！” 一道火舌凭空截杀而过，导弹在幼兽头顶十几米处轰然炸开。 战场上一时出现了诡异的宁静。 三只异兽以及幸存的几台机甲还有跳伞逃生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向天空中那个静静悬浮的初代机甲。 “刘球球你有病啊！”看清了机甲编号，短暂的错愕之后，领头的红色机甲突然爆发出一道愤怒的质问。 初代机甲没有回应，远远地找了个高坡落下。 “紫萱，你是怎么带队的？”见初代机甲没有反应，红色机甲里的人开始指名道姓。 然而，手足无措之下，紫萱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竟也没的出声。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两只异兽却不管许多，其中一只张口将幼兽叼起放在背上，转身便走，而另一只则小心戒备地步步后退。 “快拦住它们！” 红色机甲里的声音猛然道。 然而还没等另外几台机甲有所行动，武小侠驾驶的初代机甲便迅速挡在了几人面前，毫不客气地对红色机甲开了一炮。 红色机甲虽然闪身躲过，但同时也惊得众人瞠目结舌。 红色机甲可是五代机，也是机甲学院里最高端的机甲了，能驾驶这种层次的机甲的学生，在学院里那都是天才般的存在，即便是学院的领导都要礼待三分的。 区区一个初代机甲的学生，居然敢对五代机甲动手，这不是找虐么？ “刘球球你疯了！” 众机甲里有人喊了一声，似乎谁也没料到向来胆小懦弱的刘球球不但临阵反戈，而且居然还敢对“侠”字号机甲动手，要知道，那台机甲里那个人，可是连院长都得小心巴结的存在啊！ 此时，两只巨大的异兽已经迈着铿锵的步伐，一点一点退向了山脉深处，原本红色机甲还想追击，但初代机甲却不依不饶地与之缠斗在了一起。 更加诡异的是，本来想象中连一个回合都熬不下来的初代机甲，竟然硬是跟五代机甲缠斗了十来分钟，最后打光了弹药，在五代机甲密集的炮火中被一发入魂。 “不自量力！”五代机甲里，一个燃着一头绿色头发的少年嘴角咧过一抹冷笑，看着半空中被轰成碎片的初代机甲，眼中满是嘲讽。 在初代机甲的碎片中，一个人影急速向地面坠去，由于爆炸过于突然，甚至连弹射求生系统都没来得及打开。 “找死！” 少年不屑地冷叱，笑意残忍冷酷。 然而，下一秒，少年咧开的笑容便彻底凝固了。 在初代机甲的碎片中，落地的身影重重地落在地上，但却并没有出现少年想象中的画面，那身影落地之后，甚至连缓冲都没有，就那么直接站在了地上。 “怎么会……” 透过机甲的扫描仪，机甲里的邪气少年怔怔地看着屏幕上显现出的那个蒙面人，满脸震撼。 “这人不是刘球球！” 少年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出了猫腻。 那落地的人，无论是身形、外貌、身手以及看上去的感觉，都跟刘球球有着天壤之别，尤其是那双不戴眼镜的瞳孔里，沉静而深邃，完全不像一个学生该有的眼神。 就在少年疑惑的同时，蒙面人微微甜头，向红色机甲看了过来。 虽然隔了老远，又是在监控之后，但机甲里的少年对上对方的眼神时，依然不禁感到全身一凉。 102 真是太弱了 明明自己在躲在监控之后看对方，但少年的心里却莫名地有一丝不安，尤其是对方的眼神，让他感觉对方的眼睛正在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不过仗着人多，少年倒也不虚。 他何大少的威名谁人不知？在学院里就连院长私下见了都得低头哈腰，哪怕不靠背景，只凭自己六品武者的实力，整个机甲学院也无出其右者，区区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子，直接碾死又如何？ 想到这里，少年顿时又有了底气，放走异兽的恨意重新战胜了心里的一丝恐惧。 一开门，绿毛少年如一枚炮弹般从机甲中蹿出，砰地一声落在武小侠面前不远处。 他有意露这一手，也是有在一众同学面前炫耀之意，同时也是想要警告一下眼前的蒙面人。 只可惜，武小侠不吃这一套，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就像在看一只蚂蚱。 没有从武小侠的眼神里看到想象中的神色，绿毛少年心里不禁有一丝失望，同时更加愤怒。 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无视过，绿毛怒了。 “何少！” 感到不对劲的紫萱也来到了两人面前，看着蒙面的武小侠，神色复杂。 武小侠本来是她叫过来帮忙的，但她做梦也没想到，来到之后，一个字都没说，武小侠居然开场就倒戈，一顿操作让紫萱顿时看懵了。 “恩人你……”看着武小侠，紫萱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说好了是来帮忙的，这不是耍人么？ “恩人？”绿毛眼神不善地扫了一眼紫萱，皱眉道，“你管他叫恩人？难道是觉得他打我打得很解气？” “不……不是，”紫萱连忙摇头，“刚刚我们小队遇到一头四级异兽，多亏了他出手相助才得以保全。” 对于绿毛少年，紫萱有一种似乎是出于本能的畏惧。 此时，另外几人也纷纷走了过来，其中多数人都气势汹汹，显然是冲着武小侠来的。 对此，武小侠全部无视，以他如今的实力，自然不惧这些人，而他刚才之所以会阻止绿毛攻击幼小的异兽，除了对于动物的同情之外，其实也是不想让这十几个人全死在这里。 当目光扫过人群时，武小侠微微一怔。 在一台四代机甲之中，走出一个容貌端庄秀丽的少女，而那个少女，即使别人不熟悉，但武小侠不可能不熟悉。 正是楚雪怜。 当武小侠的目光落在楚雪怜身上时，绿毛小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眼底闪过一抹怨毒的杀意。 只是看了一秒钟，武小侠便看出了楚雪怜的实力比以前增长了不少，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跟自己数月前送她的元气石有关。 “你们小队就这么废物？”绿毛冷然道，“连一只四级异兽都搞不定，还敢来万兽神山拖大家的后腿？” 被当众讽刺打脸，紫萱的脸上顿时通红一片，粉拳紧握，用力抿了抿嘴，但一想到绿毛的身份，便只能忍气吞声下去。 “哼！”见此情形，绿毛鄙夷地瞥了紫萱一眼，重新将目光对准了武小侠。 “小子，把脸上的破布摘下来！”绿毛毫不客气地命令道，他颐指气使惯了，说话之间自然有一种高人一头的气势。 “你在跟我说话？”武小侠淡淡地看向绿毛。 “废话！不是你还是谁？”绿毛还没开口，身后一个急着巴结他的学生便抢先说话了，“告诉你，我们何少肯跟你说话，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别他妈不识好歹！” “就是，在何少面前还装什么蒙面大侠，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小子，知道站你面前的是谁吗？何氏药业集团的大公子，何明伟何少！在何少面前装大尾巴鹰，毛都给你拔光了！” 旁边又有人帮腔。 似乎对众人的表现很满意，绿毛原本阴冷的脸明显缓和了不少，一脸冷笑地等着看武小侠的笑话。 然而绿毛再次失望了，武小侠的眼神依然平淡如水。 “毛给我拔光？”武小侠淡淡地扫了一眼最后说话的男生，吓得后者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我倒真想知道，你是怎么把我的毛拔光。” 武小侠并没有刻意爆发武师的威压，但仅凭一个眼神便让所有人都噤了声。 实力提升之后，一言一行自带强者的气势，完全不用刻意表现。 就像是一只老虎，即便是随意在山林中散步，百兽见了也难免瑟瑟发抖。 “我……” 那人被武小侠气势所迫，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好看向绿毛求助，“何少，这小子狂得很，这是摆明了不打算给你留面子啊！” “你想拿我当枪使？”绿毛也不傻，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后者吓得噤若寒蝉，连声否认。 “小子，我不管你是谁，今天坏了我的好事，放走了我要的异兽，你就得付出代价！”绿毛一边转头看向武小侠，一边双手互握，手上的骨头揉搓得嘎嘎直响。 “有意思，”武小侠眼底带着笑意，“我倒是很期待。” 绿毛怒极反笑：“别急，你马上就会体会到了！” “别！”眼见二人就要动手，楚雪怜失声阻止。 “嗯？”武小侠和绿毛都是一愣，一起看向楚雪怜，但两人的眼神却完全不同。 武小侠眼里是淡然，而绿毛的眼里却是愤怒。 在学院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楚雪怜，而且久追不下，却万万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里，看起来高洁孤傲的校花竟然会为了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向自己求情。 而且甚至连这个人长什么样都还不知道。 绿毛怒了，那是一种被当众打脸的愤怒，是一种尊严被践踏的愤怒。 “去死！”绿毛的拳头裹着风声毫不犹豫地挥向武小侠。 绿毛身后，几个学生的脸上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敢跟何少叫板，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武小侠静立不动，当绿毛的拳头离面门不过寸远时，随意地抬起手掌挡在了眼前。 绿毛带着劲风的拳头碰上武小侠看似无力的手掌时戛然而止，上一秒还一副排山倒海的气势，下一秒便如同撞上了一座大山，生生停了下来。、 “怎么……”看着眼前蒙面人风轻云淡的眼神，绿毛眼底写满了不可思议。 “所谓的代价，就只是这样而已？”武小侠语气淡淡，“这种程度的拳头，真是太弱了……” “砰！” 伴随着一声摇头叹息，武小侠单掌向前随手一推，绿毛的身体突然如同被一列卡车撞到一般，掠过一道残影倒飞而回，撞到一台机甲上之后才停了下来，砰然落地。 “这……” 所有人顿时都傻了，尤其是刚才对武小侠出言不逊的几个，此时个个一脸惨白，不自觉地向后退去，远离了这个煞星。 何少的实力他们是见过的，六品武者在整个机甲学院历史上都从来没有出现过。 然而，面对这个看上去比众人都要瘦弱的蒙面少年，竟然连一合之力都没有。 关键对方都没用力，只是像开房门那样极其随意的推了一下而已。 104 乖乖闭嘴不就没事了？ 看了武小侠惊世骇俗的手段，众人纷纷退后，深怕一不小心就受连累。 尤其是刚才跟在何少身后出言讽刺过武小侠的几个人，此时的脸色更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然而，相比于众人的惊骇，楚雪怜的脸上却是一片茫然和狐疑之色，不但没有退后，反而大着胆子走上前去，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蒙面人。 “楚学姐，快回来！” 身后的一帮人见了这阵势，纷纷替楚雪怜捏了一把汗，同时也奇怪她为何会有如此行为。 然而，楚雪怜像是没有听到众人的呼唤一样，一直走到离武小侠不到三步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武小侠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道：“怎么，你想替他出头？” 众人一听，脸上纷纷变色。 此时，一边吐血一边踉踉跄跄走回来的绿毛眼中掠过一抹惊诧，看了一眼楚雪怜，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据说楚雪怜最近几个月来修为大长，晋级七品武者，单从武道实力来说已是当之无愧的学院第一，甚至还压了绿毛一头。 也正是因为这个，向来嚣张跋扈的何少才一直没敢对楚雪怜用强。 “不是，”楚雪怜的语气虽然极度隐忍，但依然能从中听得出激动，“我只是觉得你有些像我的一个朋友……“ 她这话一出口，众人顿时惊疑不定，面面相觑。 何少的脸色顿时由疑惑转为了阴沉，但由于刚被武小侠教训了一通，只好隐忍着不敢发作。 好汉不吃眼前亏，等离开了这里，这笔账再好好算。 “还是被认出来了……”武小侠心中叹了口气，嘴上却并不肯承认。 “这位同学，你认错人了。” “我还没说我那朋友的名字，你怎么就知道我认错人了？”原本楚雪怜还不确定眼前的人是武小侠，但武小侠太急于否定，反而露出了破绽。 此地无银三百两……武小侠心中顿时一阵懊悔。 “小侠，是你对不对？” 见武小侠沉默不语，眼神闪躲，楚雪怜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语气也毫不掩饰地变得激动起来。 “唉……” 武小侠心中叹气，无奈地摘下了蒙着脸的布条。 “你是……武小侠？” 看着武小侠的庐山真面目，紫萱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地半天才激动地喊道，“你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个天才机甲少年，武小侠？” “天才”武小侠不以为意地摇摇头。 对于这个名头，他心里百感交集，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后，对于这些虚名，倒是看得更开了，也更淡了。 “小侠，真的是你……”在起初听到武小侠的声音时，虽然楚雪怜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但看到真实面目，内心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雪怜，你好。” 武小侠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像以前在机甲学院里一样。 在了解了楚雪怜背后为自己付出的一切之后，武小侠的心里一直对她有一些愧疚，只是两人现在毕竟已是不同的世界，难免还会有一些尴尬。 听着二人亲密的称呼，何少的脸色愈发阴沉。 关于武小侠的一些传闻，他自然没少听说，甚至为了追求楚雪怜，他还曾经做了不少功课研究武小侠。 在绿毛的眼里，武小侠在被机甲学院驱逐出去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了，一辈子也就只配在社会最底层挣扎求生而已。 而现在，武小侠居然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是以王者归来的姿态。 更关键的是，在学院里一直沉默寡言，淡然如水的楚女神，面对传言中早已恩断义绝的前男友时，竟然会突然表现得像个恋爱中的小女生一样，看向武小侠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和爱慕。 这一切，让何少心中的妒火几乎要喷发出来。 “小侠，你怎么会来这里？”楚雪怜的神色惊喜中带着疑惑。 “巧合而已。”武小侠笑着搪塞了一句。 楚雪怜自然也明白了武小侠的意思，便也没有追问下去。 在她心里，能够再次见到，比什么都重要，至于为什么会见到，相比之下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哼！”何少恨恨地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道，“原来是机甲学院曾经的学院之星啊！难怪这么狂……不过，不管是谁，今天破坏了机甲学院的事，都要给出一个交待！” 众人虽然没说话，但看表情，显然也有不少人跟何少站在同一阵营，看向武小侠的眼神充满不善。 紫萱和楚雪怜的眼中却满是担忧。 武小侠固然能打，但面对整个机甲学院，还是不够看的。 “何少是吧？”武小侠眉毛一挑，冷冷扫了绿毛一眼，“自己怂包，搬出学院来压人了？抱歉要让你失望了，我可不是机甲学院的学生。” “你……” “还有，”何少还想说什么，武小侠接着打断道，“从现在开始你最好闭嘴，否则的话，我不介意亲手帮你。” 何少脸色顿变，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 “楚学姐，”何少很明智地改变了攻击方向，“所有人都知道你跟武小侠曾经的关系，今天这件事若是不能给出一个圆满的解释，学院那边，只怕你是无法交待的。” “我……”楚雪怜有些为难地看向武小侠，“小侠，你……刚刚为什么要帮着那几只异兽？” 虽然看不上何少，但对于楚雪怜，武小侠并不吝啬给一个解释。 “你认为我刚刚在帮那些异兽？” “哼，难道不是么？”何少冷哼一声，“这么多人看着，你难道还想抵……” “啪！” 何少还没说完，凭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何少的身体顿时远远地飞了出去，半个脸顿时肿了起来。 “你姓何？难道是叫何必？还是叫何苦？”武小侠随意拍了拍手，“明明警告过你，乖乖闭嘴不就没事了？这又是何苦呢……” “你……” “嗯？”武小侠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顿时吓得何少一个激灵，再也不敢说话了。 105 软肋即逆鳞 眼见在机甲学院一向嚣张跋扈的何大少居然被人随意地吊打，众人再也不敢造次，甚至连一个上前扶他一把的人都没有。 见绿毛不再敢说话，武小侠对这一巴掌的效果十分满意，这才转头对楚雪怜解释起来。 “雪怜你错了，我并非是在帮异兽，而是在帮你们。” “帮我们？” 不只是楚雪怜，就连其他人也是一脸狐疑，眼中分明写着不信二字，但武小侠刚才展露了碾压众人的实力，所以虽然众人心中都有疑问，却也没有人敢随便开口说什么。 “是的，”武小侠道，“不用我说你们也该知道，刚才那两只是五级异兽，以你们的能力，对付一只倒还有七成胜算，但同时对付两只，胜算连三成都不到。” “你说的是。”楚雪怜点点头，不得不承认，武小侠的话是对的。 “可是……”紫萱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 “你是想说你们找到了那两只异兽的软肋是吗？”武小侠了然地道。 紫萱没有说话，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们所谓的软肋，指的应该是那只幼兽吧？”武小侠道，“确实，从刚才的场面来看，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那两只异兽已经被你们逼得有些自顾不暇，但是你们忽略了一件事，一件足以致命的事。” “是什么？” “对于任何生物来说，软肋，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称呼。” “什么称呼？” 紫萱满脸好奇，对于眼前这个只在传言中才听过的少年，她心中已被勾起了十二分的好奇。 “逆鳞。”武小侠淡淡地道。 “逆鳞？”紫萱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随后一想，突然双目一亮，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由地心生佩服。 “不错，”武小侠语气淡淡，对于紫萱的反应，心里也不禁暗暗赞叹，“任何生物，当它守护一件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的东西的时候，都是既脆弱又强大的，这取决于它守护的东西最后能否成功守住。” “就像刚才那两只异兽，为了守护自己的孩子，用身体抗下了你们所有的攻击，但是刚才，那个满头绿毛的蠢货居然对那只幼小的异兽痛下杀手，一旦他真的得手杀了幼兽，两只异兽失去了想要守护的东西，你们接下来会迎来怎样的狂风暴雨，你能想象得到么？” 众人随着武小侠的思路想了一下，后背上都不禁冒起了一片冷汗。 以那两只怪物的破坏力，一旦它们不顾一切地拼起命来，这里的十几台机甲，只怕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我明白了，”紫萱一脸兴奋，“幼兽活着的时候，对那两只怪物来说，是软肋；而一旦幼兽被杀掉，那就是触了怪物的逆鳞，将会迎来它们疯狂的报复。” “不错。”武小侠淡淡地称赞了一声。 随口的一句称赞，却让紫萱开心得一蹦老高。 众人一个个眼神古怪地看着她，又是茫然又是羡慕。 面对这么一个一言不合就大巴掌抽人的家伙，她就不害怕么？ “这么说来，我们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回个味来的楚雪怜喃喃道，一句话说得众人心有余悸。 “恕我直言，以你们这些人的实力，想要猎杀灵兽，并不现实，”武小侠点头道，“所以，还是回去吧。” “回去？”众人顿时面面相觑，随后一起看向何少。 猎杀灵兽，获取内丹，虽然是由学院发起的任务，但始作俑者却是何少，所以是去是留，还是要看看何少怎么说。 “开什么玩笑！”虽然接连挨了两次揍，但一听武小侠劝说众人放弃任务，绿毛就有些急了，“这可是学院发布的任务，你们也知道灵丹对于你们的重要性，难道就凭一个外人的几句忽悠就想放弃？” “我说那个绿毛。” “我叫何为天。”绿毛愤恨的道。 “行吧，何为天，”武小侠不屑地笑了笑，也懒得再次出手教训他，“你们要不要放弃，我没兴趣管，想死我也不拦着，但是雪怜一定要回去。” 武小侠这句话说得很平淡，就像在说一句理所当然的事。 众人虽然都对武小侠心有畏惧，但此时脸上也纷纷现出怒意。 “笑话！”何为天冷笑道，“你以为你能打就能左右别人的想法吗？楚学姐是我们机甲学院的人，任务也是学院发布的，是回去还是要继续执行任务，你说了不算。” “哦？”武小侠饶有兴致地道，“这么说，是你们学院说了算了？” “那当然！” “我倒是很好奇，如果明知道学院是要你们去死，你们还会这么义无反顾地去执行么？” 武小侠嘴角带着哂笑，冷冷地扫视了众人一眼。 凡是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不禁纷纷低下了头去。 “就凭你们，两头五级异兽都斗不过，还妄想猎杀灵兽？”武小侠轻轻地笑了，笑得很轻蔑，“这就是所谓的不知死活啊！” “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何为天道，“况且，跟我们即将获得的好处相比，这点风险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你想说的是，只要能够拿到灵兽丹，这些人的死活其实无足轻重是吗？”武小侠冷笑道，“看来你不该叫何为天，叫何为人倒是比较合适。” “我是为了大家好！你曾经也是机甲学院的学生，应该知道超脑的重要性，”何为天冷然道，“我父亲的制药集团拥有制作灵兽丹的技术，并且承诺了第一批生产出来的灵兽丹会免费提供给这次参与捕猎的队员，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甘心做一个废物吗？” 武小侠微微一怔，随即脸色瞬间变得阴冷起来，向何为天迈出了一步。 “你……你要干什么？！”为了图一时痛快，何为天揭了武小侠的短，当看到武小侠的眼神时，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作死的边缘。 随着武小侠慢慢靠近，何为天踉踉跄跄地一直退到了一棵断掉的树干旁，软塌塌地坐到了地上。 “没什么，”武小侠紧绷的脸突然笑了，笑得轻松惬意，“就冲你这骂人揭短的勇气，我给你点个赞，你说得对，我无权决定雪怜的去留，但同样，机甲学院也没资格，所以，不如还是由雪怜自己来做决定吧。” “呼……”何为天长长地松了口气，强撑着道，“好，那就让楚学姐自己来定！” 武小侠转头看向楚雪怜，嘴唇微微抿起，耸了耸肩。 “我……”楚雪怜其实从刚才就一直在思考是去还是留的问题。 她倒不是贪生怕死，而是担心，以何为天的人品来看，就算真的有了所谓的灵兽丹，何家会不会真的兑现承诺？ “学姐，你可要想好啊！”实力超群的楚雪怜，一直是这只队伍里不可或缺的强者，要是她退出了，队伍的整体战力将会大幅下滑。 更重要的是，何为天有自知之明，虽然自己是这支队伍的队长，但在很多人心里，却是以美貌和实力并存的楚雪怜为马首的。 万一她撤了，队伍怕是要散，到时候，父亲交待的事情…… “我退出。”正在何为天思考着如何巧言劝说时，楚雪怜果断的声音突然传来。 所有人顿时一惊。 106 士气低落的侠武社 “楚学姐，你真的要退出？” 众人完全没有料到楚雪怜竟然真的会选择放弃任务，一时之间都没了主意。 “何少，这……” 一向以绿毛马首是瞻的几个小子则纷纷看向何为天，等待他来住持大局。 何为天面色阴沉，沉默了半天才道：“楚学姐，你想清楚了？” “嗯，”楚雪怜微微点头，“想得很清楚。” “你可知道在任务中途选择放弃，意味着什么？”何为天还是不肯放弃，其实在出发的时候学院方面并没有下死命令，一定要抓到灵兽，毕竟谁也没有真地见过灵兽的实力，对于学院来说，灵丹固然重要，但保存实力却是更加重要的。 而何为天之所以不死心，只是因为楚雪怜要放弃，完全是因为武小侠。 自己刚刚才说了应该让楚雪怜自己拿主意，结果后者转身就跟武小侠站在了同一阵营，这脸打得也太快了些。 楚雪怜想了想道：“意味着什么？学院并没有规定必须要抓住灵兽，只是说尽力而为。” “学院自然是没有要求，”何为天道，“但是学姐别忘了，负责研制灵兽丹的可是我们何家，一颗灵兽的内丹能够研制的灵兽丹数量有限，能否分得到灵兽丹，全看每个人在任务中的表现。” 武小侠冷笑道：“这么说来，就是拿人了？不过我倒是好奇，这个所谓的表现，用什么做标准？用能不能讨得你何大少的欢心么？” 一句话说得何为天哑口无言。 鉴于何家特殊的背景和势力，即便是武道学院的领导们也要仰其鼻息，所以这次参与任务的人里，几乎所有人都要看何为天的脸色行事。 “我对灵兽丹本就没兴趣，”楚雪怜淡然道，“这次之所以同意参加行动，只是因为院长再三劝说而已，刚才的战斗已经证明，眼下我们的实力根本不足以与灵兽抗衡，所以及时止损才是最好的选择。” 武小侠有些意外地看着楚雪怜，忽然觉得几个月不见，她倒是比从前自信得多了，说话也强势了不少，心里感到一丝欣慰。 “小侠，怎么了？”见武小侠怔怔地看着自己，楚雪怜不由地脸色一红，显得格外诱人。 “没什么，”武小侠醒悟道，“你好像跟从前不一样了。” 楚雪怜也一笑：”你也是。” “走吧。”武小侠不想跟其他人废话，如果他们一心求死，自己也不必要上赶着去阻拦。 楚雪怜点点头，两人一起离开了。 “楚学姐，我也跟你回去！” 微微犹豫之后，一个女生在二人即将走远时喊了一声，紧跑几步追了上来。 “咱们也回去吧，这山里太危险了。” “说得对，一个五级异兽都这么难搞，要是遇到灵兽，就咱们这些人，只怕全都得搁在这儿啊！” 剩下的人里有将近一半也纷纷离开了。 “何少，现在怎么办？” 剩下的一半人纷纷围在绿毛的周围，等着他拿主意。 何为天的脸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 “武小侠，等离开了这个鬼地方，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 嘉兰城，武道学院。 武小侠的失踪使得整个侠武社士气低落。 除了陈媛媛之外，陈情儿、张酸奶和许向东个个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做什么事都无精打采的。 三个月里，他们三人曾经不止一次地冒险进入万兽神山寻找武小侠的下落，但最终却是一无所获。 到最后，张酸奶和许向东几乎都失去了信心，只有陈情儿还不甘心，任凭别人怎么劝说都没用。 相比侠武社的低落，超武社的状态就嚣张太多了，尤其是吴天，当知道武小侠很可能丧命在万兽神山中时，更是喜不自胜，频频指示超武社打压侠武社。 “操他奶奶的！”平时鬼主意最多的张酸奶一拳头砸在桌子上，“超武社那么王八羔子，老子早晚扒了他们的皮！” 张酸奶旁边，许向东沉默不语，但脸色明显也不好看。 “怎么了？”一直因为找武小侠而心无旁顾的陈情儿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 “还能怎么，超武社的人又来挑事了呗，”许向东一脸苦笑地解释道，“昨天我和酸奶去申请修炼资源，本来都要拿下来了，结果半路上被超武社给截了胡，酸奶气不过，带人找上门理论，结果十几个人被超武社一个叫温华的人给挑了……” “有这种事？”陈情儿怒道，“你们怎么不去找我？” “你最近状态不好，我们不想给你添堵，”张酸奶道，“再说了，虽然我们是初级班的新生，但也不是让人随便欺负的，这笔账，早早晚晚我们都会亲手跟超武社算清楚！” “早晚个屁！”陈情儿怒道，“走，现在跟我去，把超武社给平了！我还不信了，就凭他一个吴天，还真能翻了天去！” 陈情儿说干就干，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外走。 “情儿！”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陈媛媛拦在了陈情儿面前。 ”姐姐！“陈情儿气冲冲地道，”他吴天算是个什么东西？自从小侠哥哥一入学的时候他就在针对小侠哥哥，后来小侠哥哥带头成立侠武社，超武社给咱们使的绊子就没断过，现在好了，啊？所有人都说小侠哥哥死在了万兽神山，连你也觉得咱们侠武社可以随意遭人践踏了是吗？“ “说完了？”陈媛媛淡淡地看了妹妹一眼，对于陈情儿的指责并没有往心里去，“是不是也该让我说句话了？” 陈情儿张了张嘴，看到姐姐一如既往的平淡表情时，顿时更加心烦，不耐烦地一挥手道：“快说快说，反正不管怎么样，这场子我一定要找回来不可！谁拦着也不行！” “你们要找回面子，不是不行，”陈媛媛淡淡道，“但绝不能是现在。” “那为什么？”张酸奶和许向东不约而同地道。 他们知道，虽然侠武社的平均实力远不如超武社，但从最强战力来说，陈情儿的实力可是稳胜超武社的社长吴天的。 既然对方可以用一个人挑了侠武社十几个人，那么自己这边完全可以由陈情儿出面，也挑翻对方十几人，反正也不是打群架，不存在输的可能。 谁知陈媛媛看了几人一圈，淡定地道：“因为吴天现在的实力，已经步入武师境，你们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什么？” 这一次，不只是张酸奶和许向东，连陈情儿都有些懵了。 107 催眠 在万兽神山中见过了何为天，回来的路上，武小侠越想越觉得这个所谓的何氏集团有问题，在全世界都已经禁止研发超脑药物的大背景下，这何氏集团居然还在研发发谓的灵兽丹，要说这里面没有鬼，恐怕鬼都不信。 告别了楚雪怜，武小侠暗暗决定，哪怕借助陈情儿的力量，也要查一查这个何氏集团。 “请问是武小侠先生吗？” 武小侠正满腹心事地往前溜达着，背后忽然听得有人叫自己。 武小侠回过头，见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身穿着一件黑色风衣，戴着墨镜，头上一顶黑色毡帽，看上去倒像是旧上海的黑社会。 “你是？”武小侠迅速回忆了一遍所有自己认识的人，发现并没有这样一号，不禁疑惑道。 “我们见过的，”那人似乎是笑了一下，道，“你应该记得我。” 武小侠心生疑窦，对方的衣着打扮明显是一副怕见人的样子，一看就让人觉得不像什么好人，再加上说话云山雾罩故弄玄虚的，就更加值得怀疑了。 不过转念一想，凭自己现在的能力，就算对方拿着枪也未必能打中自己，管他什么牛鬼蛇神，若他是来找麻烦的，那他就活该倒霉了。 想到这里，武小侠暗暗攥紧拳头，随时准备发动攻击或者躲避攻击，经过了一次死里逃生，武小侠在某些方面已经彻底脱胎换骨了。 更何况，武师级别的高手，在嘉兰市也不过一手之数，自己有恃无恐，自然不惧。 做好准备，武小侠冷笑一声道：“我很确定我们并没见过，好心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是来找麻烦的，那你是真的找到麻烦了。” 那人笑了笑，道：“年青人记性都这么差吗？不如，你现在再看，也许能想起来我是谁……” 说着，那人随手摘下了墨镜。 “装神弄鬼！”武小侠在心里鄙夷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你是哪个山上的野狐狸……” 只跟对方对视了一眼，武小侠心里就暗叫了一声糟！ 因为当他与对方对视的一瞬间，心中便莫名地感到了一阵危机。 但是，已经晚了。 对方眼里的蓝色光芒像黑洞一样瞬间便吸引了武小侠的目光，那双眼睛竟像有着极大的魔性，武小侠只看了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眼光。 “想起来了吗？”对方的嘴角慢慢向上弯起一个轻微的弧度，“我们有没有见过面？” “居然会催眠？”武小侠心中猛然一颤，然而，虽然心里明白，但身体却仿佛被人抢走指挥权一般，完全不受控制。 武小侠心里很清楚，但此时身体却像是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无论他是想逃开还是想发出闪电攻击对方，竟然都力不从心。 “这个人的能力，比催眠强大得多！”武小侠心里又是震惊又是着急，只怪自己一时大意，“难道居然是个异能者……” 此时，对方又道：“听说你速度很快，”对方的语气始终不紧不慢，“不过，今天我们不着急，慢慢走就好，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不过，别人我就不敢保证了。” 那人说着，双眼之中蓝光大盛。 武小侠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双眼之中竟也发出了淡蓝色的光辉，然后全身一松，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黑衣人微微一笑，重新戴上了墨镜，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 武小侠在他身后，始终保持着三四步的距离，以同样的速度跟着他，就像是一个被人豢养的宠物，又像是个傀儡木偶。 一路之上人来人往，却始终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人的异样。 转了几个街角，武小侠跟着黑衣人来到一栋冠冕堂皇的大楼前，黑衣人跟门口的保安说了几句话，两人径直向里走去。 嘉兰市，新兴大街。 这条街道是全市最著名的一条科技长街，街道两旁科技公司鳞次栉比，不胜凡属，兴华大街也因此被称为嘉兰市的灵魂街道。 在这条街道的中央，玄黄路横穿而过，与兴华街一横一纵将嘉兰市切割成宏观上的四大区域。 在这两道路的交汇处便是嘉兰市最繁华的十字路口，没有之一，寸土寸金已完全不足以描述这一地段的房价，通常能够在这里租下一层办公楼的，全部都是名声在外的大公司。 路口风水最佳的方位上，鳞次栉比的参天高楼之中，一栋高达五十层的办公大楼气势恢宏，格外显眼。 楼顶顶端，“何氏制药”四个大字更是气势万千，在嘉兰市住得稍久一点的人都知道，这便是嘉兰市最大的名星企业何氏制药的总部所在地。 在外人看来，这栋大楼除了豪气之外，最大的特点就是神秘，由于其安保的严密，一般人想要进入其中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即便是相关部门出于工作需要想要进入其中，其程序也是相当繁琐。 武小侠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清醒的，似乎那只是一瞬间的感觉而已，突然间就清醒了。 之后他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间屋子里。 这是一间很简单的屋子，不过二十平米大小，纯白色的基调，除了一张床之外别无他物。 武小侠转了一圈，发现整间屋子就像一个封闭的容器，甚至连门都找不到。 回想了一下自己被催眠的过程，武小侠不动声色地开启了手环上的追踪器，几秒之后，房间的扩音器里突然传出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当人类开始以光年来计算单位的时候，距离和时间的概念就会变得模糊，当人的潜能被开发到极致时，科技与神话便容易被混淆；事实证明，任何事物在一个方向上发展到极致，必然会有另一个相关的方向受到影响。 上万年发展下来，人类似乎已经完全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然而事实是，没有人能任意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不影响其周围的一切，在进化的道路上，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就像成长，难免伴随着失去一样，不是吗？” 话音刚落，武小侠面前的一堵墙突然变成了一面透明的镜子。 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人坐着轮椅，出现在镜子面前。 “武小侠先生？”老人上下打量了武小侠一遍，“幸会了。” 武小侠没有理他，在房间里四处走动着，试图找出一个门。 “不用找了，”老人道，“这个玻璃房间的门只能从外面打开，而且整个房间的强度，就连初阶武师都无法破开，所以请放心，你在里面，很安全。” 当说到最后三个字时，老人突然加重了语气。 “这位老先生，我似乎并不认识你。”老人说完，武小侠心中一动，放弃了寻找暗门。 “当然，”老人道，“不过，有一个人，你大概认识。” “谁？” “何为天。” “哦？”武小侠眼中精光迸射，“这么说，他是你的？” 老人笑了笑：“正是犬子。” 武小侠心中顿时明了，这姓何寻仇倒是从不拖延啊！ “武先生，”老人悠然道，“你这次可是坏了我们何氏集团的大事，你说，我该怎么对付你才好呢？” 108 谈个生意 武小侠呵呵一笑道：“老先生为人倒是光明磊落，怎么？儿子害人不成，老子要亲自出马了？” 何运成并不生气，依然面带微笑，看起来就像一个慈祥的老大爷：“小兄弟说笑了，年青人之间有些小过节在所难免，我这次请小兄弟过来，可是诚心的。” “看得出来，”武小侠敲了敲面前的玻璃，道，“你的确是成心的，不然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 虽然脸上表现得轻松，但武小侠心里却是暗自着急，他知道既然对方敢把自己关在这里，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困得住自己。 刚才短短的几分钟里，武小侠已经将这间不大的屋子观察了好几遍，屋子里的材料全是特殊材质，显然是特制和房间。 不过武小侠并不担心，因为根据何运成刚才的说法，这里最多能关住入门武师级别的强者，而不巧的是，自己前不久刚刚晋级二品武师。 现在武小侠反而不着急了，正好顺便探一探对方的虚实，看看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小兄弟，”何运成道，“你可是在想怎么逃出去？” 武小侠微微一笑，并不否认：“老先生该不会以为我想在这里待到过年吧？” 何运成道：“身陷囹圄还能泰然自若，老夫很多年没有见到你这样的年青人了，小兄弟，我真的很欣赏你。” 武小侠道：“是不是囹圄，现在还难说，老先生既然是诚心相请，对我又这么客气，想必不会是为了给儿子出头这么简单吧？” 何运成道：“小兄弟聪明过人……” “哎哎哎……”武小侠伸手打断道，“恭维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既然老先生觉得我还不笨，那么还是开门见山吧。” 何运成点点头，道：“果然爽快，那我就直言不讳了，实不相瞒，前不久犬子刚刚跟我通过话，也就是在你们离开万兽神山的同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都已经知道了，在这里，我代表犬子向小兄弟道个歉，还望小兄弟不要介意。” 武小侠笑了：“何先生说笑了吧？何氏家族名满全城，而我只是个岌岌无名之辈，在你们这些大人物的眼前，跟蝼蚁无异，怎么配得上让老先生道歉？” “小兄弟玩笑了，”何运成微微一笑，显示出了极好的涵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是个商人，这次请小兄弟前来，是想跟你谈个生意。” “终于来了……”武小侠心中暗道，饶有兴致地道，“俗话话无奸不商，又有道是人老奸马老滑，老先生跟我做生意，我怕我会亏得血本无归啊。”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武小侠心里明白，对方既然把自己弄了来，又不打不骂，看样子还颇有些讨好的意思，那就说明自己身上必然有他求得着的东西。 既然是这样，就不用着急了，慢慢跟他耗着再说。 与此同时，武小侠用意识对酒老道：“酒老，这房间你能出去吧？” “当然，”酒老语带不屑，“现在我是灵体状态，穿墙入室不在话下。” 武小侠顿时有了底气。 老小子，这就要怪你自己不走运了。 何运成深深地看了武小侠一会儿，笑道：“小兄弟，我刚才还说你是聪明人，怎么这么快又开始装傻了？” 武小侠认真道：“怎么说？” 何运成看着他，继续道：“能一招打败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小兄弟的实力很不一般啊，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何氏？” “加入何氏？”武小侠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贵家族好像是制药集团吧？我可不懂制药。” “这一点当然不劳小兄弟操心，”何运成道，“实不相瞒，我看上的，正是小兄弟的实力。” “所以……”武小侠笑了笑道，“你是想让我为你去捉灵兽？” 何运成微微拍手：“小兄弟果然是个聪明人。” “也不见得。”武小侠笑着摇头。 何运成挑眉道：“怎么说？” “聪明的人，在这种情形下，一定会选择跟你合作，”武小侠一边随意地敲打着房间的玻璃一边道，“而我可没同意合作。” 何运成的脸微微一沉：“小兄弟，我做了一辈子生意，最后悟出了一个道理，做任何决定之前，一定要权衡利弊，想好后果，所以我劝你不妨仔细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武小侠道，“若是老先生能为我解惑，也许我可以重新考虑一下。” “是什么事，不妨直接。”何运成显得十分大方。 武小侠道：“贵公司要猎杀灵兽，是为了制作所谓的灵兽丹吧？” “不错。”何运成回答得直言不讳。 “帮忙倒也不是不可以，”武小侠道，“但是，你能确保贵公司弄出来的东西真的有用么？” 何运成眼睛微微眯起道：“自然有用。” 但在他的背后，一个白衣白发的老者像幽魂一样凭空出现，对着武小侠摇了摇头。 武小侠心中了然，鄙视地一笑：“抱歉，我不信。” 何运成的脸色慢慢变得阴郁，盯着武小侠看了半天，语带威胁地道：“你耍我？” “算是吧，”武小侠耸肩道，“如果老先生坚持这样认为的话，我倒没意见。” 何运成沉声道：“这么说就是没得谈了？你要知道，你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性命？如果我当初打不过你儿子，只怕会直接被你那个宝贝儿子杀死在森林里了，”武小侠笑着摇头，“那样的话，只怕在老先生你的眼里，只怕跟碾死了只虫子也没什么区别吧？你是个商人，应该知道，做生意讲求的是双方自愿，现在我不愿意。” “好吧……”何运成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康庄大道留给你，你偏偏不走……” “老先生，”武小侠笑着打断道，“要不要打个赌？” 何运成一愣，道：“打什么赌？” 武小侠随意退后几步，施施然往地上一坐：“我不必自己动手，就坐在这里等着，你就会亲自给我开门。” 何运成怒极反笑：“小兄弟，我知道你实力很强，但你刚才说的是灵异事件，你觉得可能吗？” 何运成身后的几名保镖也一起哄笑起来。 武小侠没有说话，对着何运成身后的酒老道：“你看，人家不信。” 何运成心里莫名地闪过一丝恐慌，不自觉地回了回头，但什么也没看到。 “嘴皮子耍够了吧？”再次感觉到被耍，何运成就算定力再强也沉不住气了，怒道，“给我把他……” “嗡！” 话还没说完，何运成只觉得脑袋了阵轰鸣，随后便是全身一颤。、 “老板？”身后几个保镖对视一眼，最后由一人低声问道，“您没事吧。” 何运成摆摆手：“没事。” 保镖点点头，同时松了口气，但何运成随后的一句话却让他们顿时呆住了。 “把这小兄弟放了……” 109 秘密实验室 “老板？”几个保镖都是一愣，确认地问了一遍。 “把他放了。”何运成再次重复了一遍。 保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玻璃墙里面席地而坐的武小侠，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武小侠则好整以暇地耸肩一笑，站起身来轻轻叩了叩玻璃墙，对着何运成几人勾了勾手指。 虽然何运成几个人看不见，但武小侠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刚才何运成一句话还没说完，酒老便从背后钻进了他的身体。 经过将近半年的灵魂温养，酒老的灵魂现在已经十分强大，夺个舍什么的，只要不是遇到实力太过强大的人，一般都是没问题的。 更何况，这次夺舍的对象还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普通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在几个保镖惊愕的目光中，何运成大步流星地走到墙的一边，“叮叮叮叮”一口气输入了几个密码，随后又验证了指纹和视网膜密码。 武小侠面前的玻璃墙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果然还是外面的空气比较新鲜，”武小侠迈步走到房间外面，随手拍了拍何运成的肩膀，“谢啦！” “这……” 站在一边的几个保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进退两难，一会儿看看武小侠，一会儿又看看何运成。 “看到了？”武小侠挑眉微笑，“我就说过他会亲自放我出来的。” “酒老，你再不出来，这老东西怕是会变成老年痴呆了。”颇为讽刺地看了一眼何运成，武小侠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 一个人在被其他灵魂夺舍的的情况下，持续的时间越久，对本身灵魂带来的伤害也就越大，尤其是年纪大的人，灵魂本来就很脆弱，若是被长时间夺舍，就算夺舍的灵魂离开躯体，被夺舍的人也很有可能会遭受精神方面的创伤，并且在余下的岁月时极难恢复。 虽然不怎么待见对方的为人，但武小侠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教训一下也就是了。 随着何运成的身体又是一颤，酒老的灵魂飘荡着回到了武小侠的身体。 虽然实力恢复，但灵魂独自暴露在外，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酒老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回到了武小侠的身体。 剩下的事，以武小侠二品武师的实力，想要闯出去，应该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一秒钟之后，恢复了理智的何运成看着武小侠，一脸错愕，虽然完全想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但看武小侠的神情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快，抓住他！” 几个保镖顿时亮出了甩棍。 “你们就打算用这个对付我？”武小侠十分嫌弃地一撇嘴，“瞧不起谁啊？” 几个保镖个个人高马大，站在武小侠面前如虎狼一般，听到这话，个个脸上怒意迸现，一句话不说，同时扑了上来。 三秒钟之后，一道影子闪过。 “噗通，噗通……” 几个大汉先后倒在了地上，哼都没哼一声。 “没意思。”武小侠意兴阑珊地甩了甩手，转头便走。 “等等，”酒老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了起来，“地下一层有问题。” “嗯？”武小侠灵机一动，随后拖过在一旁发呆的何运成，道，“老先生，受累带我地下一层瞧瞧。” “不要拒绝哦！”在何运成开口之前，武小侠露出一脸畜生无害的笑容，“你也不想像他们一样吧？” 说着，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一群人。 何运成虽然不甘心，但受制于人，只好认命地带他去了地下。 地下，接连转过了几个甬道，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整层的秘密实验室。 输入密码之后，毫不客气地将何运成推了进去，随后武小侠便也跟了进去。 试验时里到处都是各种容器和管子，里面红的黄的绿的，各种奇怪的液体光怪陆离，不少参与试验的人正拿着各种仪器在研究着。 而在试验室里，还有身上带着刀的几个保镖在来回巡视着。 “老板！” 经过之处，众人纷纷对何运成行礼，同时一脸疑惑地看一眼跟在一旁的武小侠。 虽然疑惑，但也没有人多嘴，这是规矩。 何运成不动声色地走着，走到一个拐角时，突然向旁边一闪，高声喝道：“杀了他！” 实验室内的保镖顿时抽刀向武小侠冲来，反应迅速，执行果断，整体素养比楼上的保镖不知高了几个档次。 实验室是研发重地，出于安全考虑，内部安保人员是不允许配枪的，同时负责在这里作安保工作的，也个个是身手非凡，每个人都能赤手空拳轻松解决十几个持械的普通人。 然而，即便再厉害，他们毕竟还是普通人，对上普通武者，十几个围着一个打勉强还有胜算，但对上武小侠这样的武师级高手，就像小鸡面对老鹰，只有被吊打的份了。 那些保安只觉得一团影子如风般在屋中转了一圈，却完全看不到武小侠的面容。 只是一转眼的工夫，十几个保安人员连同试验人员便都倒在了地上，有的已经晕倒，有的还兀自抽搐不已。 武小侠并没有下重手，也不想弄出人命，现在他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试验室。 随处看了一下，没有见到何运成，想必是通过某个暗门溜掉了，武小侠也没在意。 将所有人放倒之后，武小侠走到保安队长面前，轻轻蹲了下来。 保安队长被电得全身麻痹，早已被这个年轻人如鬼魅一般的身手吓得六神无主，此时见他蹲了下来，一张脸上还带着邪气的笑意，止不住打了个冷颤。 武小侠伸出右手，悬在他的头上，意念动处，散发出一股浓重的杀气。 “别别！”保安队长顿时头皮发麻，吓得面如死灰，一边尽力往后蹭着，一边连连求饶，“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不杀你？”武小侠悠然道，“那就要看你能不能让我满意了。” 保安队长惊惧地道：“你想要什么，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都可以。” 武小侠摇摇头道：“别误会，我来不是为了打劫，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如果回答得好，你的命就还是你的，但若是给不了我满意的答案……” 武小侠说着，将手随意地放在了一旁的试验台上，只听砰地一声，整个试验台被炸得四分五裂。 “我说的，够不够明确？” 保安队长深深地咽了口唾沫，连连道：“够明确够明确，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 “很好，”武小侠翩然站起身，背过身去，昂然道，“你们这个公司，除了制药之外，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保安队长又咽了口唾沫，张了张口，似乎还在犹豫。 “嗯？”武小侠眉头一皱，转过头，目光如两道利刃般看向他。 “有，有！”保安队长连忙道。 110 药人 “说吧。”武小侠冷然道，同时不动声色地打开了手环上的录音设备。 保安队长整理了一个头绪，道：“我们公司平时都是以制药公司的形象出现，但是暗地里一直在研制禁止研发的药物。” “说具体点！”武小侠道，“什么药物。” “是……是有关超脑者的药物，已经秘密研制数年了，最近好像刚刚有所成果……” “这件事你们老板知道吗？”武小侠道。 “知道，这本来就是老板亲自启动的秘密项目。” 武小侠暗道果然如此，继续问道：“那你们的成果在哪里？我想看看。” 保安队长一怔，眼神不自觉得看向旁边的一堵墙。 武小侠顺着他的眼光看去，见那里只有一副八骏图占据了一整面墙，在到处都是仪器的实验室里，这样一副八骏全图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在刚才进来的时候，武小侠便发现了这间实验室与当初自己被关的那间不同，关押自己的那一间就没有这样一副图，里面的设备也比这里的简单得多。 武小侠转头看向保安队长，一指那面墙，挑了挑眉。 保安队长明白他的意思，抿嘴点了点头。 武小侠冷笑一声，道：“打开！” 语气不容质疑。 保安队长想了想，一横心走到墙面前，对着八骏图的其中一匹马的眼睛上按了下去，顿时，那面墙从中间缓缓向两边挪开，露出了里面的空间。 两个人进入之后，暗门迅速地重新关了起来，正对门口的一个巨大屏幕上则出现了何运成熟悉的脸。 “哈哈哈哈……”暗室之内，何运成张狂的笑声通过安装在头顶的扩音器传了出来，“年青人，我们又见面了。” 武小侠不屑地冷叱：“装神弄鬼……” 何运成恶狠狠地道：“无毒不丈夫！今天既然来了，你就留下来给我试药吧！” “想留下我？”武小侠笑道，“我只怕你手段不够啊。” “小伙子，你还是那么乐观，”何运成道，“侥幸逃掉了一次，就天真地把幸运和实力划等号了，提醒你一句，在这个世道，要想混得下去，还是要靠真本事的。” 武小侠不动声色地四处观察，发现这间密室之中没有太多的试验仪器，但却多了五个立体的玻璃容器。 让武小侠感到震惊的是，那些容器高达两米半左右，其中都注满了一种绿色的未知液体，而液体之中，各自浸泡着一个人。 那些人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全身通过几条管子连接到外面，似乎是被用某种手段陷入了沉睡。 在五个容器旁边的一间玻璃房中，还单独关押着一个人，看身形应该是名女生，躺在房内的床上，一动不动。 那玻璃房子倒是跟关押武小侠的那一间一般无二。 “是真本事还是运气……”武小侠道，“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冥顽不灵！”何运成语气一冷，不知过行了什么操作。 顿时，五个容器里的液体咕噜咕噜冒起了水泡，转眼之间便沿着管道排得干干净净，与此同时，一种红色如血般的液体沿着连接在五个人身上的注射管注入了五个人的体内。 几秒之后，那五个超脑者身体各自不同程度的一顿抽搐，之后便平静地睁开了眼睛，个个都是双目殷红，似乎要流出血来一般，十分骇人。 何运成的声音显得十分满意道：“小兄弟，既然你这么固执，那我就如你所愿，就拿你来试试我这药物的威力吧！” 随后，连接在五个药人身上的管子纷纷断开连接，五个药人瞪着猩红的眼睛走了下来，见了活人，突然如同狼见了绵羊一般，一闪身将武小侠和保安围了起来。 “小心，”此时，武小侠身后的玻璃门内，唯一还没有被进行药物试验的女生不知何时已经醒来，隔着玻璃提醒他道，“那五个人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他们的精神已经全被药物控制了，现在的他们，根本不能用人来看待。” “解说得很好，”何运成抚掌大笑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就在这里好好地舒展一下筋骨，你放心，像你这么好的‘药胚’，我是舍不得杀你的。” “何先生，”保安此时慌张起来，看着气势暴增的五个药人，哆哆嗦嗦地喊道，“我还在里面啊！快放我出去！” 然而何运成连回都没有回答。 一个狗腿子而已，还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还等什么？”何运成的声音冷然传来，“给我上！” 五个药人得到指令，其中一人挥动拳头径直向武小侠袭来，眨眼之间便到了眼前。 与此同时，另外四人却没有同时进攻，而是身形一动，封住了武小侠可能躲避的方位，无论他向哪个方向闪避，都必然会迎来以逸待劳的攻击。 面对迅速冲来的身影，武小侠不躲不闪，全身绷紧，以硬撼硬地与对方对了一拳。 “砰！” 拳风之下，武小侠和那个药人的上衣被完全震开，一阵剧痛从武小侠的拳锋传来，仿佛打到了一块铁板之上。 而那个药人也被震得直接倒划了三米，同时胳膊上传来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手臂无力地垂了下去。 然而，在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痛苦之色。 “没有知觉？”武小侠暗惊。 也就是说，这种药物不但能提升人的战斗力，而且能抑制痛觉神经，极端一些的话，这种药物创造出来的人，简直就是战斗机器了。 从那个人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来看，武小侠判断其最多是个七品武者，但刚才的一拳，对方打出的力道竟然隐隐超越了八品！ 再加上一旁虎视眈眈的四人，其中更有两个本身就是八品武者。 也就是说，在这种药物的加持之下，自己要同时面对三个战斗力超越八品武者，两个战斗力堪比一品武师的超级五人组。 更重要的是，对方五个人在毫无自我意识的情况下居然还保持了战斗中的默契。 光是想一想，武小侠就有些不寒而栗，因为对于武者而言，等级上的差距只要不是特别大，是不会存在绝对压制的，低品阶的武者完全可以通过人数的优势和战术上的配合实现对高品武者的反制。 当然，如果两者的差距是云泥之别，则另当别论了。 111 柳如意 五个药人，四人从四个方向，另个一人飞身而起，从五个不同的方位同时向武小侠攻了过来。 在进攻的同时，五个人的身上也起了不同变化。 那个断臂人以腿带手，从下盘铲来，整个人蒙上了一层金属光泽，另外四人也各有变化。 其中一人的身上突然长满了二十公分的尖刺，身体一蜷缩形成了一个大刺球；另一个则拥有火的能力，全身沐浴在一片火焰之中；还有一个身体直接拉长，蜿蜒如同长蛇一般缠绕而来；最后一人后背凭空长出了一对翅膀，每扇动一下便卷起一阵狂风…… “这都是些什么怪物啊？！异能者？”武小侠心中一阵叫苦，虽然一个个等级都不算高，但是超能力五花八门，也够头疼的。 这五个人，随便哪一个单挑，武小侠都不以为意，但是五个人，五种不同的超能一起上，一时半会儿跟本找不到应对之法。 短暂的思索之后，武小侠决定先利用速度优势，跳出包围再说。 就在五个人的攻势完全合围之际，武小侠身形一歪，几乎是贴着钢铁人的身体冲了出去，由于速度太快，在一瞬间便超越了音速，形成的音爆直接将钢铁人掀翻在地。 几乎同时，其余四人的攻击同时落下了去。 “砰！” 一声更加巨大的撞击声在房间里传来，由于武小侠消失得过于突然，除了被音爆掀翻的钢铁人之外，其他四人来不及收手，超能力的威势顿时撞在了一起。 除了在半空的羽人，另外三个均不同程度地受了些伤。 其中蛇形人受伤最重，不但被刺人扎得满身是血，更是半边身子都被火人燎出了肉香味，直接沦为战五渣。 另外，刺人身上着了火，火人身上也挨了刺，但两人都没有受到蛇人的缠绕攻击，所以受伤较轻。 “柿子要拣软的捏。”武小侠暗道，同时一拳头轰向蛇人，同时身化一道残影抱住了钢铁人，汹涌澎湃的释放着内力。 不出两秒，蛇人和钢铁人便在一通抽搐中恢复了原形，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一团火焰猛然向武小侠扑来。 武小侠心念一转，护体真气瞬间开启，一层透明的真气护罩顿时将武小侠的身体包裹了起来。 到了武师级别，真气护罩已经完全能够做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武小侠顶着火焰，向火人步步逼近，最后双手轻轻抓在了对方的手腕之上。 “咔！”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火人的两只手顿时无力地弯了下去。 “砰！” 知道对方在药物控制之下没有痛觉，武小侠毫不犹豫地在对方胸口补了一拳，巨大的内力输出之下，火人的胸膛顿时塌陷了下去，远远地飞到一旁。 “就剩下你们俩了。”武小侠转过身，对幸存的刺人和翼人露出一个畜生无害的笑容，显得格外亲切。 刺人和翼人面无表情，一个攻上一个攻下。 刺人的攻击，武小侠一时还没想出好的破解之道，于是纵身一跃，人如炮弹般射向头顶的翼人。 试验室虽然比普通的楼层高一些，但毕竟也是在屋里，四米高的空间完全不够翼人发挥，面对武小侠比影子还快的攻击，翼人风乎连躲避都没来得及便被一拳直接轰中。 而他那对丑陋的肉翅制造出的狂风对于二品武师境的武小侠而言，丝毫没有任何影响。 “砰！” 又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翼人直接将实验室的地面砸了一个坑。 武小侠顺手上前，单手扯起翼人的一只脚，抡了两圈，直接砸向冲过来的刺人，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刺人砸翻在地。 晃了晃被砸得昏沉的脑袋，刺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一个不够？” 武小侠闪身到了蛇人身边，再次扯起了后者的一只脚。 “砰！” 又是一声轰然巨响，蛇人的尸体砸着刺人同时轰进了一面墙体，连身体都镶进了半个墙体。 “再来一个！” 武小侠的魔爪再次伸向了下一个目标。 “砰砰砰……” 在速度的绝对优势下，刺人的身上挂满了尸体，而他本身也被砸得面目全非，死得不能再死了。 轻轻出了口气，武小侠又挨个摸了一下那五个人的脉搏，确认了死亡之后，才彻底放心。 “还真是滚刀肉啊！”揉了揉有些疼痛的手腕，武小侠抱怨不止。 “你……你没事吧？” 身后的玻璃房里，唯一还清醒的女生看着武小侠，担心地道。 武小侠来到玻璃墙面前，看着女生，只见她十七岁上下，面容清秀，气质文静，一头长发随意地梳在身后，显得落落大方，女生的身上穿着校服，上面画着一条腾云而起的龙，胳膊处用苏绣刺着“腾龙”二字，一看便知道跟自己一样是个学生。 女生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心如撞鹿，微微低下头，轻声道：“你……你看什么？” “哦，没什么，”武小侠如梦初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的衣服有些像校服，你也是某个武道学院的吗？” “嗯，”女孩点头道，“我叫柳如意，是腾龙学院的学生。” “腾龙学院……”武小侠想了想道，“好像听说过，也是个武道学院吧？” 女孩再次点头：“是的，你也是武者吧？” “嗯，”武小侠点头道，“我们学院没有名字，就叫武道学院。” “我知道，”柳如意接话道，“武道学院是隶属于神州武道会的机构，武道学院就是它们的名字，在所有的武道组织里也是最强大的。” 武小侠不禁对柳如意刮目相看：“你懂得还挺多啊！” 柳如意的脸再次一红。 “退到一边，”武小侠道，“我倒要试试这个号称能关得住入门武师的房间有多硬。” 柳如意面色肃穆地点点头，依言闪到一边，远远地退开。 “箜箜箜！” 武小侠伸手叩了几下玻璃墙体，微微退后半步，右手猛然向手拉开，如同张满的巨弓。 在武小侠的拳头之上，真气如漩涡般转动向向拳锋处聚集，当真气凝聚到极致之后，武小侠后拉的拳头猛然挥出。 “破！” 随着武小侠一声暴喝，特殊材质制作的玻璃幕墙哗啦一声碎成了一地。 112 冤家路窄 “谢谢你！”片刻的惊讶过后，柳如意才反应过来，一脞崇拜地看向武小侠。 这玻璃房子看起来脆弱，实际上就如何运成所说的一样，非武师级的高手不可破，刚被抓来的时候，柳如意拼尽全力，用尽了能想到的所有办法，最终都没能从里面出来。 而武小侠只一拳就破开了这个囹圄，实力之强，不由得她不佩服。 “小事，”武小侠淡淡一笑，“一会儿跟在我身后，一起闯出去。” “嗯！” 柳如意重重点头，站在武小侠身边，她的心里似乎也踏实了许多。 “对了……”柳如意似乎想起了什么，垂首低声问道，“你救了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当什么事呢，”武小侠了然笑道，“武小侠。” 此时，房间的扩音器里突然传来了何运成声嘶力竭的叫骂：“武小侠，你今天坏了我的好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武小侠冷笑一声，不屑道：“不如你现在就过来，让我看看你是怎么不放过我？” “混蛋！” “不用理他，”武小侠淡淡地道，“他现在没底牌了，咱们走。” 二人一路畅通无阻地径直来到外面，一路之上几乎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原本武小侠还一心防备着那个拥有催眠术的男子，但奇怪的是，对方在将自己弄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一直到了外面的公共场所，武小侠也渐渐卸下了防备。 “好了，”武小侠摆手道，“回家吧，你失踪的日子里，估计家人该急坏了。” “不会的，”见武小侠要走，柳如意有些着急地道，“我也是刚被他们抓去的，我家人应该还不知道呢。” 武小侠止住脚步想了想道：“可也对，要不然估计你早就跟那几个药人一样了。” 一想起那些被药物改造后的药人，柳如意的脸色忍不住变了变，同时心里对武小侠更加感激。 “不如我请你吃顿便饭吧，”柳如意诚挚地道，“就算是答谢你的救命之恩。” 武小侠满不在乎地一笑：“举手之劳，哪还用得着特意让你破费？” “不破费！”柳如意连忙摆手，“对你来说也许是举手之劳，对我可是救命之恩，你就让我表达一下感激之情吧。” “好执着的姑娘，”被一再邀请，武小侠也抹不开面，正好肚子也有许饿了，只好顺水推舟道，“那好吧，我那就占这个便宜了。” 柳如意欢天喜地打了两车，两人上车之后，司机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百宴居？”下车后，武小侠看着眼前气派的星级酒楼，不禁微微皱眉，“柳姑娘，你确定要在这里请我？” “叫我如意就好了，”柳如意春风般地一笑道，“这个酒楼是我父亲名下的产业之一，平时他很少来，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咱们正好尝尝这里的厨师手艺如何。” 武小侠恍然：“既然是这样，那倒也不错，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柳如意俏脸微微一红，随后二人一起步入酒楼。 酒店上下共四层，集散台和宴会于一体，四层为高级会议厅，三层为婚宴厅，二层是各种规格的包间，一层则是散客区。 原本柳如意执意要请武小侠去二楼包间共同用餐，但被武小侠谢绝了。 用武小侠的话来说，在哪里吃饭不是填报肚子？何必非得关上门吃？况且本来只有两个人，既吃不了多少东西，又用不了多大地方，占着一个包间岂不是浪费资源？ 柳如意只好妥协，二人在一楼选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两人点了四道菜，柳如意又要了一壶洞庭碧螺春上来，二人一边吃饭，一边有一茬没一茬地闲聊着。 正在此时，突然一声巨响从楼上包房传来，似乎是桌子被掀翻在地，接着便是稀里哗啦一片碗筷碟子摔碎的声音，众人的视线顿时被吸引了过去，更是有许多好事者饭也不吃了，纷纷一脸兴奋地围了上去。 “这些人，活得是有多空虚……”武小侠暗道。 原本像这种事情，武小侠从来都懒得凑合，世上那么多人，这种事情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不同的地方上演着，要都去凑热闹，这辈子就不用干别的了，有那时间还不如找地方睡一觉，没准还能做个好梦。 但今天这事却不同，柳如意现在跟自己怎么也算是朋友了，从柳如意的角度来说，也许二人还是生死之交，如果柳如意不管也就罢了，但若是她不得不管，武小侠自然也坐不住。 果然，沉不住气的柳如意微微皱眉，歉意道：“恩人，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看看。” “这称呼好别扭，”武小侠笑道，“叫我小侠吧，我陪你去看看。” 柳如意感激地点点头，这种情况下，她一个小姑娘毫无经验，身边有一个武师级高手，心里总归会踏实许多。 二人一先一后上楼。 分开人群，只见在一间包厢门口，一个女服务员正捂着脸倒在地上，眼里含着泪强忍着不肯哭出来。 在服务员面前则站着四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头发染得花里胡哨的，有的打着耳钉，有的胳膊上纹着不伦不类的图案。 “何为天？”看到其中一个青年，武小侠不禁微微讶异。 这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几个青年不但没有丝毫惧怕，反而越发趾高气昂起来。 其中一个，指着地上的服务员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我们何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他妈不识抬举！” 柳如意面现怒意，走上一步便要跟几人理论，却突然感觉手上一紧，刚要迈出去的身体又被拉了回来。 柳如意心急如焚，心里止不住升起一股怒气，回头一看，却见武小侠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放心的笑意。 柳如意虽然不解，却也忍住没问，感觉到手上传来那个人的暖意，心跳不由地快了几分，本想将手抽回来，却鬼使神差地打消了念头。 接着，武小侠很自然地放开了她的手，柳如意心中顿时没来由地一阵失落，随即又有一些羞愧，在这种时候，自己怎么还能有这种想法？ 此时，随着一阵脚步声起，一个西装革领的男人带着几名保安快速上楼，一路到处，围观的人纷纷让路。 那经理三十岁上下，面容瘦削，带着一副金边眼镜，一边上楼一边喊。 “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在百宴居闹事？不想活了是不是？！” 见楼面经理亲自出面，柳如意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默不作声地退后一步，站在了武小侠身旁。 围观众人一见经理气势汹汹带人前来，也纷纷退后，深怕触了眉头。 一时间，场中只剩下了几个闹事的小子和那个被打的服务员。 113 五大家族 “王经理……” 一见经理带人来，被打的女服务员这才敢开口说话。 王经理伸手拿开服务员捂着脸的手，只见后者的脸上已然多了五道鲜红的手印。 “谁干的？” 王经理顿时怒不可遏制，“别怕，有我给你做主，只管说出来。” “是……是他们……”女服务员怯怯地一指旁边的四个人道。 王经理转头看去，见是四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脸上浮出一抹冷笑，沉声道：“你们几个，刚才是谁动的手？自己站出来！” 四人之中，一人抱着双臂，摇晃着身体迈出了一步：“人是小爷打的，怎样？” “怎样？”王经理看了几人一眼，冷然道，“别怪我不给你们机会，现在给你一分钟时间，向我们的服务员磕头道歉，再拿出五万块精神损失费，这事就过去了。” “哈！”青年甩头一笑，随即傲然道，“我要是说不呢？” “那可就不太好看了！”王经理微微一侧头，身后的七八个壮汉呼啦一圈将几人围了起来。 “不好看？”小青年凛然不惧，语气嚣张道，“别说打你的人，要是小爷一个不高兴，把你这破店拆了又如何？那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不好看！” “好狂的小子！”王经理的挥手，七八个壮汉同时伸手，齐刷刷亮出了甩棍。 看到这阵势，周围的吃瓜的人纷纷向楼下躲避。 而那四个小青年却依然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把一众打手放在眼里。 见此情形，王经理倒是微微一愣，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够胆识。 “行啊小子，有种！”王经理怒极而笑，抽身退后几步，双手一挥，“给我打！” 一声令下如山倒，哪个胆大敢不从？ 几个壮汉闻声而动，挥舞着甩棍对着四个小青年披头便抽。 半分钟后，随着砰地一声巨响，八个壮汉全部倒在了地上，一个个不是断手就是断脚，哀嚎的声音传遍楼道。 反观那四个打扮得不伦不类的小青年，则一个个冷笑不止，皮都没蹭破一点。 更让王经理惊骇的是，四个小青年里，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人出手，另外三个全程只是扮演了看客的身份。 “你们……”完全没料到结果会出现这种一边倒的局面，王经理面色大变。 带头的小青年踱步到王经理面前，冷笑道：“现在还要我道歉么？” “你们是武者？”王经理再傻也看出这几个人不同寻常了。 他带来的这几个保安，名义上是保安，但实际上全是为了应付这种情况而高价聘请来的打手，一个人打三五个普通人毫无压力。 有这八个打手坐阵，若是普通的混混来店里闹事，就算一口气来上三二十人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而现在，半分钟不到，八个身手了得的打手竟然被一个非主流杀马特给打得断手断脚，爬都爬不起来。 能有这种实力的，只能是武者。 “看来你还不算笨，”流里流气的小青年道，“认识我是谁吗？马少衡，马氏集团听说过吗？” “马氏集团？”王经理一听，顿时脸色煞白，“嘉兰市五大家族之一的马氏？” 马少衡对王经理的反应显得十分满意，冷然道：“在嘉兰市，还有第二个马氏么？” 王经理的冷汗顿时流了下来。 地上的几个打手原本还想着日报报仇，听马少衡报上名号之后，一个个顿时蔫了，五大家族中的任何一个，在嘉兰市都是金字塔尖上的一批，任何一个都不是普通人能得罪得起的。 武小侠微微皱眉，低声对柳如意道：“五大家族又是什么？你可听说过？” 柳如意默默点头：“嘉兰市五大家族指的是本市最具影响力的五个氏族集团，都是实力雄厚的大势力，根据实力排名分别为陈、吴、赵、何、马，只是前不久听说赵家一夜之间被人灭了满门，五大家族如今便只剩下了四个，原本排在赵氏家族后面的何氏和马氏两大家族顺势上位，分别继承了第三和第四的位置。” “原来是这样……”武小侠微微沉吟。 柳如意喃喃道：“说起来，赵家在嘉兰市的底蕴也算十分深厚，其族中人一直以飞扬跋扈著称，这次被人一夜灭门，也算是大快人心，我倒真想看看那位替天行道的大英雄是何等的风采。” 武小侠微微一怔，随即微小不语。 “王经理是吧？”此时，马少衡随意往椅子上一坐，“现在，还要不要我下跪道歉？” 王经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连忙低头哈腰地赔笑：“马少，各位少爷，这事都是误会，误会！” “误会？”马少衡转头向看身后的何为天，“你说误会就是误会？那也得看我们何大少答应不答应！” “何大少？”王经理微微一怔，随即顺着马少衡的眼光看去，目光落在了何为天的身上，“何家的何少？” “你说呢？”马少衡语气不善道。 王经理全身一个激灵。 好歹也是在商业圈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老油条，对于嘉兰市的五大家族，王经理自然熟悉得很。 毕竟，有些人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无意中得罪了，其后果很可能是自己无法承担的，所以对于五大家族的重要人物，即便是没有机会见面，王经理平时也会私下做足功课，有备无患。 但一直信奉小心驶得万年船的王经理千小心万小心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是得罪到了那些庞然大物头上。 一个马家尚且惹不起，而现在又多了个何家…… 祸不单行啊！ 王经理自然知道，相比于马家，何家的地位自在更高一筹，这一点就从刚才打架的时候一直都是马少衡冲锋陷阵，何为天全程冷眼旁观就可以看得出来。 “何少！”王经理头几乎要低到胯裆里，正眼都不敢看一下对方，“这都是误会，今天几位的消费全部免单，您看还需要什么吃的喝的，请尽管开口，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往心里去。” “就这样？”何为天淡漠地把玩着高脚杯，眼皮都没抬一下，“王经理不愧是做生意的，想得还真是便宜啊……” “这……”王经理心思急转，脸上却不得不继续赔笑，“何少，那依您看，要如何解决，您尽管吩咐。” “哦？”何为天饶有兴致地瞥了王经是一眼，“这要是你说的？” “是是。”王经理此时哪还敢说别的？只求赶紧打发了这个瘟神。 “那好，我也不为难你，”何为天淡淡地道，“饭呢就不吃了，多少钱本少爷照结，但是那个妞儿，我哥们儿既然看上了，还请王经理割爱，准假一天如何？” 此言一出，女服务员顿时花容失色。 “这……”王经理面现难色。 “怎么？”何为天面色一冷，“你不肯？” “肯，肯！”王经理全身一颤，转头看向服务员，“小刘，既然马少看上了你，那你就去一趟吧。” “不！”服务员哭得梨花带雨，“经理，求求你了，你得为我做主啊！” “小刘啊！”王经理叹了口气，显得语重心长，“这几位都是嘉兰市大家族的少爷，平日里多少比你漂亮比你出身好的女孩子想要获得他们的青睐都不能够，这是你的福气啊，你跟马少去，不比在这里做服务员好？” “我不！”女服务员一边说一边往后退，“这福气谁爱要谁要，我不要！” 事到如今，她也看出来了，王经理为了自己好过，已经决定用自己做筹码了。 “王经理，”何为天讽刺道，“你不会连手底下一下服务员都管理不了吧？” 王经理脸色一变，看向服务员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语带威胁道：“小刘，你可知道你眼前都是什么人物？他们的话，连我都不敢违背，更何况是你？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来人，”王经理一挥手，“把小刘带下去。” “住手！” 人群之中，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114 不知死活 “嗯？”王经理一愣，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见对方不过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女，忍不住微微皱眉。 “小姑娘，这件事不是你能管的。” 王经理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柳如意怒道：“众目睽睽之下，你身为经理，不但不为自己的员工做主，反而为了自保，将员工做筹码，把人往火坑里推，就不怕人嗤笑吗？” 王经理被数落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怒道：“哪里来的野丫头，这是我们内部的事，岂容得你一个外人来管！” “遇到不公的事，人人都有权利管！”柳如意毫不让步。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王经理又无奈又好笑，一指身后的几人，“你可知道他们是谁？天下那么多人，不是什么人你都能管的！” “王经理，跟客人怎么能这么没礼貌？”何为天忽然站起身来，目光在柳如意身上贪婪地扫来扫去，“既然这位妹妹要你放人，那你就放吧。” “是是。”王经理巴不得他高抬贵手，赶紧对服务员使眼色。 “还不快谢谢何少！” 女服务员没说话，反而一脸担忧地看向柳如意。 何为天的心思全放在了柳如意身上，对服务员的态度倒也完全不在意。 “这位妹妹，敢问尊姓大名？”何为天十分绅士地笑道。 “我叫柳如意，你想怎么样？”柳如意仗着身后有武小侠看着，倒也毫不怯场。 “柳如意……好名字！”何为天玩味地笑着道，“妹妹别误会，我并不想怎么样。” 说着话，何为天拿出钱包，从中抽出一张银行卡递到被打的服务员面前道：“刚才是我们不对，我的兄弟多有冒犯，还请这位妹妹海涵，这里是五十万，就当是我替我这位兄弟赔罪了。” “五十万啊！说给就给了？”人群里顿时一阵骚动。 “这女孩是因祸得福啊！这一巴掌打得值了。” “就是就是，这种好事咱也赶不上……” 服务员抬起头，看了一眼何为天手里的银行卡，摇头道：”我不要！“ “不要？”何为天的脸色冷了几分，沉声道，“你可知道，我还从来没有送不出去的东西……” 服务员被何为天的语气吓到了，只好把银行卡接了过去。 “如意妹妹，”何为天自来熟地对柳如意称起了妹妹，“你看，我这样处理，可还让你满意？” 柳如意一时有些意外，不过对方既然又道歉又赔偿了，而且赔偿的远远超过预期，那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你们走吧，”柳如意被何为天贪婪的目不看得心里发慌，故作镇定道，“以后别再欺负人了。” “如意妹妹说得是，”何为天笑得大有深意，同时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跟那个服务员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替她出头？” “我们没关系，”柳如意坦诚地道，“但这家店是我父亲开的，我家的员工被人欺负了，我当然要站出来说句话！” “什么？”王经理猛然瘫坐在地。 刚才听柳如意自称姓柳时，他本以为只是个巧合，没想到对方居然真是老板的女儿。 王经理心中一阵发苦，看来自己这个经理，也就到今天为止了。 “原来如此，”何为天笑得更加“绅士”了，“这样说来，咱们还真是有缘啊！不知道如意妹妹介不介意我请你吃个便饭呢？” “介意，”柳如意一脸厌恶，冷脸回应，“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就走吧，本店不欢迎你们。” 何为天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下来，微微斜了一眼旁边的几人。 “柳如意，别给脸不要脸啊！”马少衡上前一步道，“何少看得起你，那是你的面子，你以为家里有个饭店有多了不起吗？摆什么臭架子！” 马少衡说着，偷眼看了看何为天，见后者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胆子更壮了。 “柳如意是吧？不怕告诉你，今天你要是如了何少的意也就罢了，若是牙蹦半个不字，”马少衡说着，伸手在楼层上下指指点点，“这楼看见了吗？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我全给你拆个底朝天你信不信？” 柳如意脸色微微一变，五大家族的势力自然不是柳家能比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然也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看何为天的意思，颇有仗势欺人的意味，一时间，柳如意有些手足无措。 “说得好！” 伴随着一阵不急不缓的掌声，武小侠从人群中缓步而出，走到柳如意身边站定，淡淡扫了马少衡一眼。 “我倒真是有些好奇，你拆一个给我看看？” “小侠……”柳如意心中大定，看向武小侠的脸上同时带着些许歉意。 这事毕竟跟武小侠没什么关系，他其实完全没必要来趟这个浑水。 “你是哪冒出来的？”马少衡看了武小侠一眼，冷笑连连，“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找死是不是？” “又是你？”见一武小侠，何为天又惊又怒，“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先送上门来了！” “何少，你们认识？”马少衡倒是一愣。 何为天凝重地点点头，脸上带着浓烈的杀机：“何止是认识，我正愁找不到他呢，想不到今天在这里撞上了，这可真是老天有眼……” 马少衡察言观色，迅速领会了何为天的意思，满脸谄媚：“何少，您先歇着，这个小子就交给我来办吧！” “你？”何为天看了看武小侠，又看了看马少衡，眼神复杂。 “嗯！”马少衡用力点头，“何少放心。” 说着话，马少衡双手握圈，骨头咯咯直响。 “也好，”何为天叮嘱道，“不要留手，这小子有两下子！” 虽然不知道武小侠的底，但马少衡有多少斤两，何为天却是心知肚明，在他看来，既然马少衡要表现，干脆就给他个机会算了。 “小子，很快你就会明白一个道理，”马少衡一脸狞笑着走向武小侠，“做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 115 做人 “小侠，当心！” 柳如意虽然见过武小侠出手，但她对马少衡却是无所知，只看到对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所以忍不住为武小侠担心起来。 “现在才想起当心，不觉得太晚了吗？” 马少衡阴笑一声，双脚猛然向后一蹬，身体凭空跃起两米多高，呼地一拳打出，居高临下，直奔武小侠胸口。 马少衡出手之时便已打定了主意，一拳废掉武小侠，在众人面前立威，所以这一拳用上了全部的实力，即便面前是一块石头，也足以轰得粉碎。 躲在一边的王经理嘴角微微上扬，幸灾乐祸地偷偷看向柳如意。 王经理自知刚才的所作所为被柳如意看在眼里，自己的饭碗是铁定保不住了，所以便将满腹仇怨全都算在了柳如意头上。 “砰！” 一秒钟之后，马少衡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武小侠的胸口，强大的元气冲击之下，武小侠的衣服被鼓荡得向后撑了起来，而其本人却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马少衡被反震得噔噔噔连退三步，每退一步，脚下的地板砖便被踩碎一块，以落脚处为中心，无数细碎的裂痕向周围延伸出去。 “你……你也是武者？！”马少衡默默转动着被震得生疼的拳头，眼中充满惊骇。 与此同时，围观的人群也是一片骇然。 尤其是刚才还准备看戏的王经理，一张脸早已成了猪肝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不闪不避，生生受了对方势如雷霆的一拳，自身毫发无损，出拳的人反被震得接连倒退，这样的实力简直匪夷所思。 “打完了吗？”武小侠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着马少衡露出一个看上去十分友好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看在马少衡眼里，却像魔鬼一样狰狞可怖。 “你……”马少衡的脑袋一时有些短路，似乎还没从震惊中完全缓过来。 “既然打完了，那么接下来，该换我了。” 武小侠说着话，右手慢慢向一侧扬起，五指并拢成掌，对着马少衡嘿嘿一笑。 下一秒，一道人影闪过，随即又在人们看清楚之前回到了原处。 “啪！” 一道清脆的响声凭空传来。 伴随着一声惨叫，只见马少衡的身体诡异地横了起来，头带身，身带脚，整个人侧躺着飞出好几米完，最后砰地一声撞在了墙上才算停下。 “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不知道，完全没看清啊！” “你们有谁看到了？那个姓马的公子哥是怎么飞出去的？” “没看到，应该是被那个小兄弟打的吧？刚才他好像举手了。” 人群里一时间纷纷议论起来。 对于普通人来说，武者由于各方面素质高出太多，所以很多在武者看来稀松平常的举动，在普通人看来就显得很诡异。 刚才的一巴掌，吃瓜群众虽然看不明白，但做为当事人的马少衡和同为武者的柳如意、何为天等人却都看明白了。 只是，虽然几人都看到是武小侠出的手，但由于速度太快，几人还没等反应过来，武小侠的动作便已经结束了。 “好快……”虽然曾经在万兽神山里跟武小侠交过手，但当武小侠第一次展现出过人的速度时，何为天还是惊得瞠目结舌。 他原以为对武小侠的实力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但直到现在才发现，武小侠的实力，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 “小子，你敢打我？”好不容易挣扎起来，马少衡一边吐出两颗牙齿一边口中漏风地叫骂。 从小到大，向来只有他打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被别人打过？ “敢啊，”武小侠伸出手掌在眼前反复把玩着，像在把玩一把刀，语气淡淡，“有问题么？” 马少衡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退后两步，色厉内荏地叫嚣：“小子，你给我等着！惹到了我们马家，我要你的命！” ”哈！“武小侠仰头打了个哈哈，施施然伸出三根手指，“三秒钟。” “什么？”马少衡一愣。 “三秒钟之内，从我眼前消失，”武小侠轻轻对着掌心吹了口气，“否则，结果恐怕会不太好看啊……” 武小侠说着，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王经理，后者吓得赶紧往后躲了躲。 “三……” 武小侠开始数数。 “何少在这里，你吓唬谁啊！” 马少衡嘴上逞强，但双脚却开始不听使唤了，尤其是当他转头看向何为天时，发现何为天也是一脸忌惮，心里更加没底。 “二……”武小侠眼神冷冷地扫了马少衡一眼。 “何少，您说句话啊，难道任由这小子这么嚣张下去？我被打倒没什么，但这小子当着你的面动手，分明是没把你放在眼里啊！” “一……” 此时，武小侠已经数完了最后一个数。 “何少？” “放肆！”何为天蓦然起身，冷冷看向武小侠，“武小侠，你是不是太狂妄了些？” “是啊，”武小侠笑道，“有什么问题？对了，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记得吗？” 被揭到了痛处，何为天恼羞成怒：“你少在这胡搅蛮缠，今天我就教教你好好做人！” “你们两个，给我好好教训他！” 何为天说着，身后一直冷眼旁观的两个人同时向前，一左一右走向武小侠。 “你们想以多欺少？”柳如意见状，猛然几步上前，跟武小侠并肩站在一起。 “如意，你安心在一边看着就好，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武小侠摇摇头，拒绝了柳如意的助阵。 “可是他们……” “无妨，”武小侠淡然笑道，“并不是以多就一定能欺少的，垃圾再多，终究还是垃圾。” 柳如意深深看了武小侠一眼，见后者一脸自信，才放心地退了回去。 “何大少，”武小侠语带戏谑，“他们两个行吗？不如你也一起吧？一锅端了，省的浪费大家的时间，你说呢？”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好，”何为天不敢大意，乐得就坡下驴，转头看向马少衡，“马少，既然如此，还等什么？索性一起上了！” 116 我刚热身你们就结束了 “姓武的，今天咱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一想起在万兽神山里曾被武小侠当众羞辱，何为天心里对武小侠的忌惮便全部被愤怒所代替了。 武小侠没有废话，冷漠地扫视了四人一眼，淡然道：“废话少说，想死的趁早！” “上！” 何为天一声令下，四人如猛虎般一拥而上。 武小侠凭借着浮光掠影身法，在四人之间穿梭游走，每当几人的拳脚堪堪要落在身上时，却总能险而又险地避过。 几人从屋内打到屋外，又从二楼打到一楼，最后在武小侠有意的引导下打到了外面街上。 百宴居毕竟是柳家的产业，几个武者真要是不顾一切地动起手来，要拆掉一个三四层的建筑也不过是顺带手的事。 到了街上，武小侠心里轻轻吐了口气。 “小子，在万兽神山的时候你不是很狂吗？现在怎么只剩下躲避了？” 见武小侠一直只能躲避，丝毫没有还手之力，何为天越发骄狂起来，带着另外三个人，攻势变得更加凌厉。 “小侠小心！” 柳如意在一边看得惊心动魄。 几人来来往往又斗了十几分钟，眼见武小侠在四人狂风暴雨般的夹攻之下就像是风暴里的一叶扁舟，似乎随时都可能翻覆，柳如意不由地心急如焚，拨打了一个电话。 与此同时，身处战场中心的几个人也是各怀心思。 最悠闲的当属武小侠了。 虽然何为天等四个人的进攻看上去十分霸道，但在以速度见长的武小侠眼里，他们不但速度跟不上，而且攻击的密度也远远不够，随处可见都是破绽。 凭借着浮光步，武小侠在同人的夹攻之下依然犹如闲庭信步。 相比之下，处于进攻一方的四个人却越打越是心凉。 虽然在外人看来，武小侠从头到尾一直都是被压着打，看似只能处处躲避，但一直打了近半个小时，几人的拳脚却从来都没有真正地落在过对方的身上。 武小侠就像是狂风中的一只残烛，看似随时都会熄灭，但偏偏就一直都灭不掉。 到了这个地步，就算看热闹的人不明白，何为天几人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疑惑，忌惮，惊骇……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几人的体能消耗巨大，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已经比开始的时候下降了许多，明显地后劲不足了。 反观武小侠，自始至终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连大气都没出一口。 甚至一边躲避着几人的攻击，一边还不时地出言调侃几句。 “几位，加油啊！这种程度可没办法打败我。” “速度，注意速度！” “老兄，用点力啊，出拳这么软绵绵的，没吃饭吗？” “何大少，你脸红什么？别不好意思，来打我啊！” 最终，在武小侠戏谑的眼神下，四个人各自退到一边，弯腰的弯腰，捂胸的捂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武小侠一个一个看过去，有些无聊地一耸肩：“我这才刚热身，你们就结束了？要不要吃盘腰子补补啊？” “少爷，”何为天身后的两个保镖对视一眼，十分忌惮地道，“这小子的身法，真他娘邪门儿……” “是啊少爷，不如咱们还是撤吧。” “放你娘的屁！”何为天回头瞪了两人一眼，满脸不甘，“他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不过就是仗着身法诡异，怕什么！” “何少说得对，”马少衡抹了一把汗，气喘吁吁，“咱们两个两个轮流上，跟他耗到底，我就不信他不会累，除非他是机器！” 何为天眼神一亮，随后对身后的两个保镖一挥手：“好主意，你们两个先上！一百招之后，我和马少再上，耗死他！” “你们太无耻了！” 柳如意忍不住走上一步道，“车轮战算什么本事？这一场由我来跟你们打！” “由着他们吧，”武小侠无所谓地一挥手，“算盘就算打得再精，那也得有人愿意配合才行。” “可是……” 柳如意还想说什么，武小侠微笑着摇了摇头，阻止了她后面的话。 “等着看吧。” “几位，商量好了吗？”武小侠左手背后，右手屈指一勾，“谁先来？” 何为天回头看了两个保镖一眼，这两人都是父亲给他找的武者高手，两人的实力都是半步武师级别，由他们两个人先上，胜算总归大一点。 两人面面相觑，随后一点头，向前迈出一步。 “小子，你这样一直躲来躲去，不怕被人笑话吗？”两人也不傻，刚才四个人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连对方一根毛都没碰到，现在少了两个人，自然是更没戏。 在他们两人看来，如果是硬碰硬，要打败武小侠并不难，所以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激怒武小侠，让他不再躲来躲去。 “不怕。” 出人意料的，武小侠双臂一抱，摆出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 “你……”说话的武者顿时哑然。 “小子，你不过是仗着身法灵活，”另一个武者沉声道，“说到底不过是缩头乌龟罢了，你要是个男人，咱们就堂堂正正地打一架！” “你说我不男人？”武小侠眉毛一挑。 柳如意急道：“小侠，他们在激你，别上当！” 武小侠看了柳如意一眼，随后转向两个武者：“好，那我就不靠身法！” “小侠……” 柳如意顿时一愣，哑然看向武小侠，心道难道我刚才提醒得还不够明白？ “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武小侠无所谓地一摊手。 两个武者相视一笑，露出阴谋得逞的表情。 以两人的实力，随便哪一个都可以说是武师之下无敌的存在，在他们看来，放弃了身法的武小侠，硬碰硬的对攻，无疑是作死的举动。 “两位，请吧。”武小侠一伸手。 “慢着！”何为天突然打断。 “怎么了？” “你说你不用身法，万一发现不敌，谁能保证你到时候不会反悔？”何为天十分鸡贼地道。 “你什么意思？”武小侠奇道。 “没什么，”何为天轻蔑地道，“为了保证双方都不会临时反悔，我觉得我们还是换一种斗法比较好。” “哦？”武小侠饶有兴致道，“什么斗法？” “文斗！”何为天抛出了最终的阴谋，讥讽地看向武小侠，“你敢不敢？” 117 文斗 “文斗？”武小侠饶有兴致地道，“这倒是新鲜，说来听听，何为文斗？” “很简单，双方各自站立不动，承受对方一拳，谁先倒下就算输，”何为天的眼神极为狡诈，“你可敢？” “当然，不敢也无所谓，磕个头认输也就是了，我向来很大度。” 在武小侠开口之前，何为天故作大度地补充了一句，其目的自然是为了避免武小侠拒绝应战。 毕竟根据刚才的表现来看，武小侠并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若是不用一些他不可能接受的条件挤兑着，只怕他不会上当。 “你倒是不傻，明知今天占不了便宜，硬生生把打架斗殴说成了比试斗武。”武小侠笑着戳穿了何为天的阴谋，“是怕一会儿被揍得太难看了会丢人吧？” 何为天被戳穿阴谋，老脸一红，索性装作听不见：“废话少说，你就说敢不敢应战吧！” “敢啊这有什么不敢的，这挑战，我接着了，”武小侠理所当然地道，“我这人最好将就，只要你们不后悔，怎么都成啊！” “好，就这么定了，”何为天环顾一周，朗然道，“在场的几百人都可为证，一会儿比斗中，哪方若是临阵反悔，有任何避让或逃跑的行为，当众向对方磕三个响头，叫一声干爹！” “好儿子！”武小侠顺水推舟地占了个便宜，“就依你！不过，既然是斗武，总得有点什么东西做赌吧？” “当然，”何为天傲然道，“我们这边四个人，无论谁输了，条件随便你开。” “真自信……”武小侠好笑道，“我也没什么条件，你们谁输了，一会儿自觉点，和刚才的逃跑条件一样，该磕头的磕头，该喊人的喊人。” “好，答应你！”何为天道，“那你要是输了呢？” “按你的意思，”武小侠了然道，“我输的话，条件自然是任由你提了？” “痛快！你若是输了，自断一臂，可敢？” 武小侠语气淡漠：“没想到你还挺恨我啊？行，只要你们够本事，双臂都拿去也行啊！” “好，一言为定！” “别墨迹了，”武小侠不耐烦地道，“谁先来？” 何为天故作大方地道：“别说我们欺负你，就让你先出手。” 武小侠微微有些意外，挑眉道：“你是认真的？” 何为天一脸傲然：“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 “行，”武小侠随意拍了拍手，“就冲刚才这一句话，你得到了站着离开的机会。” 像这样的斗武，先出手的一方明显是占便宜的，先出手的人可以以全盛的实力来攻击对手，从而最大限度的发挥力量，就算是无法将对方击到，起码也能使其受伤。 而后出手的人，在受伤的情况下，即使能够保持不倒，实力必然也会受到影响，还击时根本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获胜的机会将会大大降低。 这是真正的输在了起跑线上。 所以武者之间在文斗时，大家通常都会想尽办法抢占先手。 何为天竟然肯把机会让出来，倒是让武小侠感到有些意外。 “别废话，来吧！” 在何为天的示意之下，其中一个保镖郑重地向前走出几步，双脚一跺，顿时在水泥路面上踩出了两个寸许深的脚印。 “准备好了？”武小侠慢慢踱到对方面前，上下看了看。 半步武师深吸一口气，气运全身，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虽然半步武师已经是极为强大的存在，但能混到半步武师的，皆非等闲之辈，经历过各种各样的江湖险恶，使其养成了无论何时都绝不会小瞧任何对手的习惯。 江湖之中，死在看上去弱小的对手手上的人远比死在真正强大的对手手里的人多。 半步武师不开口，便是怕一开口就破了元气，被武小侠捉空偷袭。 “还挺谨慎。” 武小侠好笑地点点头，忽然抬起手掌，平平无实地拍出一掌。 “砰！” 手掌拍在对方胸口，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而那名半步武师，稳稳地站在远地，像是长在了地上一般，岿然不动。 一阵疑惑之色从脸上闪过，随后，半步武师全身一松。 “只有这样？小子，我真是高看了你……” 半步武师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原本看这小子身法高明，以为极难对付，看来是杞人忧天了。 然而，笑容仅仅维持了一秒钟，半步武师便眉头一皱，身体在一片惊愕的目光中，毫无征兆地倒飞而出。 看热闹的人群猝不及防，顿时被砸倒了一大片，有几个凑得太近的倒霉蛋当时就被砸晕了过去。 “你……”半步武师身体本就强大，又有人群缓冲，虽然摔了跤，却并未受伤。 只不过，此时对方的脸色，却比受了伤更难看百倍，仿佛吃了苍蝇。 “怎么回事？”何为天原以为胜券在握，正想出言奚落几句，之后好好羞辱武小侠，没想到话还没来得及说，就陡然发生了如此变故，以至于他半天没反应过来。 马少衡和另外一个半步武师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没喝过酒吗？”武小侠笑着问道，“有后劲的！待会儿记得履行诺言哦。” 半步武师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对于武小侠的话更是狐疑不定。 有后劲的拳头？从来没听说过啊！ “算你狠！”输得莫名其妙，半步武师心里一百个不服，但输就是输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再出手，狠狠扔下一句话站到了一边。 何为天阴沉着脸道：“接下来，是不是该我们了？” 武小侠大大咧咧一站：“请吧。” “杀了他！”另一个半步武师经过身边的时候，何为天不动声色地低声说了一句。 半步武师默默点头，隔了武小侠七八米站定，沉声问道：“准备好了吗？” “随时准备着。”武小侠笑道。 “很好，”半步武师点头，拧腰收拳，“那么，你就死吧。” 说着，双脚猛然向后一蹬，坚硬的水泥地面顿时被蹬出一个浅坑，水泥块向后乱飞，而半步武师则向炮弹一样直奔武小侠。 包裹着元气的拳头像陨石般刮过，一路搅动着空气形成了一道乱流，极快的速度使得空气产生了砰然的音爆效应，声势骇人。 一拳之威力，足以开金断石。 “砰！” 下一秒，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武小侠的脸上。 118 如你所愿 一拳头之后，半步武师连退三步，在地上踩出三个一脚深的痕迹，最后才算勉强站住。 而武小侠则依然站在原处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怎么可能？！” 半步武师藏在背后的手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看向武小侠的眼神像白天见到了鬼一样。 “看来你好像也没什么力气啊！”武小侠微微向前迈出一步，淡然道，“接下来，好像又该轮到我了。” “你……” 半步武师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准备好，我要出手了！”武小侠倏然出手，右掌直拍向对方胸口。 半步武师猝不及防，慌忙间猛然出拳回击。 “你耍赖！” 在一旁的柳如意立马出口讨伐。 说明迟，那时快。 一掌一拳随即交于一处。 以拳掌相交处为中心，一声猛烈的音爆声乍然响起，猛烈地冲击波迅疾无匹地向四外散发开来，顿时掀飞了一片看热闹的人群。 处于交战中心的二人，衣服各自向后鼓起，看起来都肥大了一圈不止。 半步武师以拳对掌，本是占着以点破面的优势，但两人彼此坚持了几秒钟后，半步武师却毫无征兆地倒飞而出。 由于之前看热闹的人们早已被气浪掀飞，那些侥幸离得远的也都早早地躲到了一边，所以这位半步武师跟上一位相比，就没那么幸运了，径直飞出了二十多米，直到撞塌了一面墙才重重地摔倒在地。 “第二个。” 武小侠伸出两根手指，对着马少衡和何为天晃了晃。 “接下来，你们谁先？” 何为天忌惮地退后了两步，对马少衡示意道：“你先上！” “何少，我？”马少衡的脸色十分难看，他虽然狂，但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 “来吧。”武小侠施施然当场一站，看向马少衡，“千万别客气。” 马少衡犹豫不决。 “快去啊！怕什么？”何为天脸一冷，怒道。 马少衡一横心，伸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脸上浮现出一抹阴狠：“我杀了你！” 何为天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阴笑。 “小侠当心！”柳如意不禁失声而出。 “杀我？”武小侠冷冷一笑，不闪不避，待匕首刺到眼前时，双指并拢，猛然夹住了锋刃。 “去死……” 马少衡恶狠狠地一跺脚，双手搭在一起，以全身力气猛然前推。 然而，那匕首却像是被焊在了武小侠的指间一样，任凭马少衡怎么用力，再也无法前进丝毫。 “你这也算是文斗？”武小侠冷笑一声，“还真是够斯文的！” 话锋刚落，武小侠随意一跺脚，脚下地面顿时崩裂，碎石如子弹般射出。 “啊！” 马少衡猝不及防，膝盖一软，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两个膝盖处却已是血肉模糊，膝关节已经粉碎，只剩一点皮肉连接着大腿和小腿，看上去十分骇人。 “我的腿，我的腿！” 剧痛和双腿被废掉的恐惧使马少衡再也没有了狂妄的姿态，半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痛不欲生。 “既然定好了规矩，就应该按规矩来，”武小侠将匕首随意一甩，噗嗤一声扎进了何为天脚下的地里，“要不然，别以为我不懂得什么叫礼尚往来！” 眼看马少衡的惨状，何为天眼皮直跳，三分不甘之余更有七分恐惧。 “他那一掌，我就不打了，”武小侠不屑地看了马少衡一眼，转头对何为天道，“现在，又该我出手了，你可准备好了？” 何为天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半天，最后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十倍的笑容：“误会，大侠，刚才的事全是误会，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还请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 “是误会吗？”武小侠眉毛一挑，脸上露出戏谑的笑意。 “是是是，”何为天连忙走上两步，低头哈腰道，“全是误会，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好吧，”武小侠叹了口气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不为难你了。” “谢谢大侠！”何为天一连鞠了三个躬。 “别忙着道谢，”武小侠一摆手道，“刚才说好了的，临阵脱逃或者认输，你该怎么办来着？” “这……”何为天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精彩。 “如意，你还记得吗？”武小侠看向柳如意。 “记得，”柳如意点点头，朗然道，“输的一方，或者临阵脱逃，躲闪的一方，要给另一方下跪，叫干爹！” 武小侠满意地点点头，对何为天一伸手：“何大少，那就别客气了，请吧。” “这……”何为天脸色慢慢阴沉了下来，语带威胁地道，“武小侠，我劝你还是见好就收吧，虽然我们不是你的对手，但你别忘了，何家和马家在嘉兰城里也不是等闲之辈，事情做得太绝了，对你绝对没有好处。” “多谢提醒，”武小侠耸肩道，“其实我也想见好就收，但问题是，该见的好，我还没见到呢，你想让我收什么？” “废话少说，刚才可是有君子一言的，”武小侠油盐不进地道，“既然认怂了，就赶紧履行承诺吧！说不定我一高兴，就不用你叫我……” “唰！” 武小侠还没说完，何为天半躬着的身体猛然前冲，于此同时，手中不知何时也已多了一柄飞刀，手腕一甩，倏然刺向武小侠小腹。 在飞刀出手的同时，何为天脚下一蹬，向着远离武小侠的方向倒飞而出，一翻身落在了二十米之外。 “小侠！” 看着插在武小侠腹部的飞刀，柳如意大惊失色，急忙上前。 “别过来！”武小侠猛然挥手，阻止了柳如意。 “现在怎么样？”何为天一脸阴笑地看着武小侠，“刚才不是很得意吗？现在怎么笑不出来了？我告诉你，我这把飞刀上淬了三种蛇毒，你的小命，连一分钟都没有了。” “你……”武小侠单手捂着飞刀，眼中满是愤恨，有气无力地道，“你真卑鄙！” “无毒不丈夫！”何为天冷笑连连，“这叫兵不厌诈，你要怪，就怪自己太蠢吧！就这么快死去，真是便宜你了，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你我活几天，这样我才能好好享受折磨你的过程。” “是吗？”武小侠的语气突然一变，慢慢站直了身体，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那就如你所愿。” 119 武者可杀不可辱 “小侠，你没事？”柳如意欣喜地道。 武小侠摇头一笑：“当然没事，要是栽倒在一把小刀之下，那说出去岂不丢人？” 柳如意激动地连连点头：“太好了！” “你……你没被伤到？”看着突然状态大变的武小侠，何为天骄狂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看着兀自插在武小侠腹部的飞刀，连连摇头，“不可能！你想诈我？！” “抱歉，”武小侠将捂着飞刀的手慢慢拿开，“就差半寸，我就能品尝到你那三种蛇毒的味道了。” 随着武小侠的手拿开，武小侠的护体元气也同时撤掉了，而那柄被元气夹住的飞刀在重力的作用下，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武者的护体元气本来就堪比防弹衣，武师级别的高手所拥有的护体元气则更加强大，除非是品阶高到可以无视元气防御的神兵利器或者是遇到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对方，否则要突破武师的元气防御，绝非易事。 对于何为天来说，无论是自向实力还是所用的飞刀，要突破武师级别的元气护体，显然还有十分遥远的距离，更遑论武小侠这样的二品武师了。 不过虽然有惊无险，但武小侠心里依然一阵后怕。 刚才属实是有些大意了，竟然完全没料到何为天会做垂死反扑，甚至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若不是有武师二品的底蕴在，情急之下的防御只怕还真的未必能够抵挡住刚才的全力一击。 想到此处，武小侠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意。 而与内心的愤怒相反的是，武小侠脸上的笑意却显得越发灿烂。 武小侠脚尖一点，落在地上的飞刀被反震而起。 伸手接住飞刀，武小侠带着笑意的眼底掠过一抹杀机：“何大少，我现在很好奇，死在自己最得意的兵器之下，你会做何感想？” 说话间，武小侠元气汇于指间，凝至刀身，原本不过两寸长的飞刀立时显现出一个长达五寸的元气刀影。 元气吞吐之间，蕴含着骇人的威势，像一把拉满的弓。 “大侠，我错了大侠！”何为天满脸忌惮地看着武小侠手中的飞刀，咽了咽口水，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那一刻，从武小侠看上去十分“友好”的笑容背后，何为天第一次感受到了森冷的杀意。 做为一个武者，同时也是机甲学院现在最有天赋的学生之一，超强的精神力使得何为天拥有超越常人的感知。 何为天深深地感到，在武小侠笑着看向自己的时候，死神同时也已经向自己伸出了手。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低头下跪，不再存有任何侥幸。 即便自己背后有一个在嘉兰市举足轻重的大家族，即便自己是机甲学院目前最受器重的学生，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挡尽在咫尺的威胁。 何为天不笨，相反还很聪明，他懂得取舍，懂得轻重，更懂得抉择。 所以，在关键的一刻，他选择了性命，舍弃了尊严。 什么优秀学员，什么家族继承人，跟性命比起来，全都一文不值。 活着离开，才是最重要的。 “大侠，求你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没有声泪俱下，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东拉西扯的诉苦和忏悔，但何为天此时此刻的语气却比刚才任何时刻都要认真和凝重。 甚至在求饶的时候，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犹豫地对着武小侠磕了三个响头。 武小侠微微一怔，随后淡然道：“大侠？你这个称呼，好像并不贴切。” “干爹！” 何为天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一语激起满场哗然。 “少爷，你……”何为天身后的两个保镖目瞪口呆。 他们二人是真正的武道中人，地地道道的武者，而武者向来把面子看得极重。 世间有句话，武者可杀不可辱。 虽然动手之前，他们跟武小侠之间已经立下了规矩，讲好了赌约，但一来这两个武者完全没想到武小侠年纪轻轻居然真的有本事打败自己，二来也确实没把赌约往心里去。 但现在，自己的少主人竟然毫无征兆地突然就下跪认输，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对方干爹，少主人都这样了，那么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你很识时务，”看着毫不犹豫匍匐在自己脚下的何家大少，武小侠眼底掠过一丝忌惮，转向他身后的两个保镖，淡然道，“他们两个呢？” 何为天转头看了两人一眼，命令道：“跪下！” “少爷……”两个武者面露难色，犹豫不决。 “我说跪下！”何为天面色一凛，再次下令。 “少爷！”其中一个武者眉头一皱，走上一步，“咱们虽说只是保镖，但好歹也是九品武者，岂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你下跪？” “难道你们想死？”何为天冷然道。 另一个武者傲然道：“武者可杀不可辱，就算你是少爷，也休想折辱我们，你贪生怕死是你的事，但我们武者，自有武者的尊严。” “你们……”何为天怒极，指着二人冷笑道，“好，很好，你们有骨气，你们不怕死，但别连累我！从此刻开始，我何家与你们二人再无关系！” “求之不得！”两个武者傲然道。 “武……干爹，”何为天转过头，眼带阴冷，“您已看到了，这二人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的所作所为，与我无关。” 武小侠淡淡点头，看向两个武者：“你们可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么？” “自然知道，”一个武者道，“无非是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想借你之手除掉我二人罢了。” “纨绔子弟少伟男，”另一个武者鄙夷道，“卑躬屈膝的怂包，我孙山居然会给这种人做保镖，真是此生之大耻！” 武小侠轻轻鼓掌：“既然二位已做出了选择，想必对于生死也已经有了觉悟，实不相瞒，我对言而无信的人，向来没什么好感，所以，你们如果想活着离开，恐怕要给我一个满意的交待才行。” “生又何欢，死又何惧！”一个武者道，“不过你若想我们束手就擒，可就打错了算盘！” “正是，”另一人道，“之前我们确实低估了你，此事说来也是我们咎由自取，不过你若想以死为要挟来折辱我们，休想如愿！” 武小侠叹了口气，缓缓举起了飞刀：“如此说来，二位是视死如归了？” “废话少说，动手吧！”二人一左一右，成犄角之势，全神戒备。 武小侠默默看了两人一眼，突然伸指向飞刀一弹。 “叮！”一声响处，飞刀断为两截。 “你们走吧。” 武小侠负手转身，语气淡淡。 120 放过 “你刚才说让我们走？”一个武者怔怔看着武小侠，讷然道。 武小侠微微点头：“你没听错。” “为什么？”另一个武者狐疑道。 武小侠了然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什么阴谋？” 两名武者没有说话，但闪烁的眼神却出卖了他们的内心，显然，武小侠一语中的，说穿了他们的心思。 “想多了，”武小侠淡淡地道，“诚如二位刚才所说，武者不可辱，我放你们走，是因为你们至少无愧于武者之称。” “就这样？”两人似乎并不敢相信。 “如果还有其他原因的话，”武小侠想了想，“因为我也是武者，这理由够充分吗？” 两个武者对视一眼，默默点头。 “今日不杀之恩，我们记下了！”两人抱拳躬身，对着武小侠行了一个武者之间特有的礼节。 既是对强者的尊重，也是对于活命之恩的敬意。 “在我反悔之前，你们还是快走吧，”武小侠挥手道，“另外记住，钱虽然是好东西，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你们放下武者的尊严为之卖命的，两位好自为之。” “多谢！” 两人再次躬身，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了。 “你们敢背叛我何家？！”眼看两人就要离去，何为天怒不可遏。 “何大少，请注意你的措辞，何家与我二人只是雇佣关系，谈何背叛？”二人冷漠地丢下一句话，再也不管何为天，径直离去了。 “混蛋！” 一直对自己惟命是从的两个保镖突然之间态度剧变，何为天气得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 “好了何大少，我也不为难你们了，带着你的狗腿子，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对于那两个宁死不屈的武者，武小侠还会多说几句话，但对于何为天这种纨绔子弟，他完全没兴趣浪费时间。 何为天两人走后不久，一辆加长版的豪华黑色轿车停在了百宴门口。 车门一开，副驾驶上走下一个年青貌美的女子，一身笔挺的职业装尽显干练。 女子走到后面打开车门，一个身穿唐装男人走了下来。 那人年近七十，不胖不瘦，戴着一副方框的全息眼镜，全身透着一股儒雅气息，只是此时的脸色却显得十分苍白，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中满是焦虑和期待。 “爸爸？” 柳如意激动地迎了上去。 “意儿？”男人伸出手摩挲着女儿的脸，眼中的焦虑瞬间散尽，脸色虽在依然苍白，却似乎是瞬间散发了无限的活力，整个人如同青春焕发一般，掏出手帕给女儿擦干眼泪，柔声安慰道，“刚刚听说你被人给绑架了，怎么……” “女儿不孝，让爸爸担心了，”柳如意道，随后看向武小侠，“多亏了这位武小侠出手相助，把我救了出来。” 随后，柳如意将武小侠如何救助自己一事大致说了一番。 柳墨轩几步走到武小侠面前，激动地握住了武小侠的手。 “小兄弟，你真是我们柳家的大恩人！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你……” “柳老不必客气，”武小侠淡淡一笑，“举手之劳而已。” 眼前的男人，正是柳如意的父亲，柳墨轩。 “不不，”柳墨轩双的抱拳，正色道：“柳某一生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可是我的命根子，小友的大恩大德，柳墨轩舍身难报，请受我一拜！” 说着便深深地作了一揖。 柳家祖辈浸淫中华传统文化，柳墨轩本人更是一生致力于弘扬中华文明，所以为人行事自有一股儒气。 “使不得！”武小侠连忙将其搀住，“老前辈言重了！武道中人有句话叫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况且我只是无意间帮了如意一下而已，不值得如此。” 柳墨轩眼中透出欣赏之色，情不自禁赞叹道：“小友年纪轻轻，不但身负侠义之气，更兼儒雅谦逊，实在是难得啊！” 武小侠被柳墨轩一捧，心里顿时觉得十分别扭，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尴尬地陪着笑。 柳如意也在一旁忍俊不禁，提醒道：“爸，人家还没吃饭呢。” 柳墨轩恍然，歉然道：“瞧我这脑子，真是越老越糊涂，难得遇到知己，更是意儿的救命恩人，一高兴就什么都忘了，宋经理，在楼上最好的包间安排一桌上好酒席，我要与武小友把盏言欢！” “好的。”身旁的女子应道。 “不，不不！”柳墨轩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摆摆手道，“我们还是换个地方，给管家打个电话，就说我要在家中宴请挚友，安排一桌家宴。” “好的。”宋经理拿出手机，转身安排去了。 柳墨轩对武小侠道：“武小友，若是不嫌弃的话，便请移步到家中一叙，也好让我略表感激之意啊！” “这……怕是多有不便啊！”武小侠看向柳如意，有些为难，他现在饿得都快不行了，只想找个地方大吃一顿，看柳墨轩的为人，他的家宴也必然是精致有余，菜量不足，一来未必能吃饱，二来，如果放开了吃，自己的形象则势必一落千丈。 此时的武小侠最想要的就是找一个地方，不顾形象地大吃一顿，毕竟形象诚可贵，性命价更高。 文绉绉地说话吃饭，实在太累心。 柳墨轩紧走几步，亲自打开车门，道：“武小友，请上车吧，咱们寒舍一叙，不醉不归。” 事已至此，武小侠也只好客随主便，一同上了车，一路之上，柳墨轩又同武小侠聊了些家常，当得知武小侠父母双亡时，柳墨轩有意无意地提到了让武小侠把柳家当自己家，平日无事可常来，言下不乏拉拢之意。 武小侠则没有明确表态，根据酒老的提示虚与委蛇了过去。 在这一点上，武不侠跟酒老不谋而合，在没有完全了解一个人之前，还是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比较好。 过不多时，车子来到了一处古香古色的大宅门前。 抬眼看去，大门足有十几米高，七八米宽，完全是按照古时找风格设计，青砖红瓦，六米多高的院墙向两边远远地延伸开去，门前左右各立着一只体型巨大的石狮子，十分威武。 探测到车辆信息，宅院的沉重的大门随即自动向两边打开，待车辆进入之后，又自动关闭。 进入宅门之后，里面是一个面积广阔的园林，掘地为湖，累石为山，林木葱郁，环境优雅，每一处景致都别具匠心，却又并不矫揉造作，置身其中，让人心旷神怡。 “有钱就是好啊！”武小侠在心中暗暗感叹。 121 凤翼流火 “武小友看我这宅院如何？”几人下了车，柳墨轩在头前引路，边走边道。 武小侠赞叹道：“曲径通幽，雅然别致，人都说大隐隐于市，晚辈虽然不懂园艺，却也深觉此处深得山水之妙。” 柳墨轩哈哈一笑，显得十分高兴。 “爸爸！”柳如意有些尴尬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转向武小侠道，“小侠你快别夸了，这宅院是我爸花了重金请了有名的园林大师设计的，家里每次来人，我爸都要带人参观一圈，深以为傲呢。” “这丫头……”被女儿当场戳穿，柳墨轩看向武小侠，尴尬地笑道，“附庸风雅，见笑见笑，如果小友不嫌弃，以后可以常来做客。” “只要柳老不嫌弃，晚辈定会前来叨扰。”武小侠寒暄了几句。 几人转了几个弯之后，最终在一栋隐于绿荫中的别墅门前停了下来，远远便有人跑过来迎接。 “居然是武者？” 看着迎接而来的几个人，武小侠心中一动。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家里随便一个下人都是武者，虽然从气势看来，品级应该不会太高，但哪个武者不是心高气傲？做为一个普通人，也并不是有钱就能请得动武者来为自己服务的。 对于那些具有一定社会地位或者经济实力的家族来讲，高价雇佣一些武者充当佣人或者护卫等职务，既是身份的象征，也是对自身安全的保证。 况且，雇佣武者的价格在一般人看来虽然高不可攀，但对于真正的有钱人来说，相对于其带来的潜在好处，那些花费不过是九牛一毛。 柳家能够请得到武者做下人，也足见其整体实力不俗。 武小侠心里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呈现在几人眼前的是一座上下不过三层的别墅，通体的木式结构，无论风格还是然调都是按照古时阁楼设计，迎面而来一股浓浓的古香古气。 几人由柳墨轩亲自引领，渐次进入阁楼。 虽然从外面看去，面积不大，但进入其中，却十分宽敞，给人一种别有洞天的感觉，鞋底踏在地板的脚步声，嘚嘚如耳，让人听了十分舒服。 客厅的设计也极尽返古气息，太师椅，八仙桌，名人字画，盆景古玩一应俱全，杂而不乱，武小侠即便没怎么见过世面，也能感觉得到，那些东西，随便一件也是价值不菲，而看似随意的摆放，其背后也必定是经过了精心布置的。 整个客厅显得阔而不空，杂而不乱，处处飘散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书香之气，甚至在客厅中央还摆放着一鼎颇具古风的香炉，烟气袅袅，十分提神。 几人分宾主落座，随即便有仆人一一奉上茶来，茶杯茶盏自然也是十分考究。 武小侠端起手旁的茶杯，即便不通茶道，却也知道仅是这一个小小的茶杯，也绝非等闲。 茶杯又名啜香，上有盖，中有杯，下有垫，吴礼看着手中啜香，釉面光洁细腻，晶莹如玉，杯盖轻叩杯身，其声清脆空灵，更难得的是啜香表面绘制的青花山水图，意境幽远，栩栩如生，配合着清新淡雅的茶香，让人心旷神怡。 茶杯之中轻轻飘着数瓣茶叶，形如飞翼，色如流火，从未听说世上还有这样一种茶叶，武小侠轻品一口，只觉得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口中，回味绵长，忍不住赞了一声：“好茶。” 柳墨轩脸上微微掠过一抹得意，道：“莫非武小友也是懂茶之人？” “非也，”武小侠连连摆手，“晚辈对茶道可是一窍不通，实在是这茶清香怡人，更难得是茶香虽不浓郁却让人回味无穷，真正达到了‘润物细无声’的境界，即便是个门外汉喝上一口，也该知道必定是极为难得的好茶。” 他这番话貌似恭维，却是据实评来，并没有夸大其词，那种茶喝下之后，只觉得全身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暖流涌入全身各处，随即武小侠只觉得腹部传来一阵暖意，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全身如同容光焕发般充满了力量，甚至就连饥饿感也消失了许多。 此时，酒老突然对武小侠道，这茶十分难得，如果可以，离去之前多要一些，对你有好处。 “真的？”武小侠将信将疑地回应道，“喝茶也能修行？” “这不是普通的茶，”酒老的语气有些激动，“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此茶名为凤翼流火，对普通人而言不过是一种好茶而已，但对武者来说，其用甚大，它可以极强地提升武者的神识，也就是普通人说的精神力，你也知道，对武者而言，要成为真正的高手，精、气、神缺一不可，而此茶就能极大地提高神识，这可是地地道道的一品地宝，世间极为少见，只是可惜了。” “什么可惜？” “可惜这只是第二代的叶子，效果上比初代茶要差了不少，”酒老道，“不过比之世面上的多数以同种功效为噱头的药物来说，也要好上十倍不止。” “原来是这样，”武小侠不禁激动起来，“这么说，今天我还真是交了好运了，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好人有好报吧？” “武小友？”见武小侠神色激动，双目游离之外又神采奕奕，柳墨轩好奇地道，“怎么了？” “哦，没有，”武小侠回神一笑，看了看手中的茶，道，“请问前辈，此茶可是叫做凤翼流火？” 柳墨轩原来正慢条斯理地饮着茶，听了张芽的话，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震惊。 柳墨轩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武小侠，表情十分夸张，愣了半天，才难以置信地道：“你……你竟然知道凤翼流火？” “嗯，不过，你这茶好像是第二代的。”武小侠再次石破天惊地道。 当然，这自然也是酒老告诉他的。 柳墨轩道：“实不相瞒，这种茶是老夫在一次极其偶然的机会下，以十万块一两的高价从一位高人手中购得的。只因小女自小体弱，用遍了中西医都是无效，直到有一天偶遇一个游方的老人，一言道出其多病的原因是因为在出生时便身伴寒疾，乃先天之病，若寒根不除，则病难医，那人当场从随身的布囊中拿出了一片干枯的茶叶，沸水冲泡之后给小女喝下，说是有驱寒除邪之效，没想到只喝了一杯，如意一向煞白的脸便红润了许多，原本一直冰冷的双手也有了暖意。” “之后，那位老人便将此茶卖了三两给我，原本我是想多买一些，但他直言，此茶非凡品，更不是钱所能买的，给普通人喝，纯属焚琴煮鹤之举，小女之疾虽然顽固，一两凤翼流火却也足以除根，若不是看在与小女尚有一场缘分，而他当时又正好缺钱，多一两也是不卖的。” “说来也怪，在那老人走后，小女每日里便以茶代药，旬日之后，不但祛除了病根，身体也比原来强健了许多，算了一下用掉的茶叶，不多不少，正好一两。” 说着，柳墨轩以一种惊为天人的眼神看着武小侠，诚恳地道：“这位张小友年纪尚小，却不知是如何认识此茶的？更是如何看出，这茶不是第一代的？” “我……”武小侠尴尬地一笑，心说我上哪知道去？于是随口道，“我猜的。” “呃……” 柳墨轩父女顿时无语。 122 何家提亲 122 “既然小友不便言说，那咱们就不提了，”柳墨轩善解人意地举了举茶杯，“来，品茶。” 武小侠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不便的，我也只是曾经听一位前辈说过这种茶，据说凤翼流火的种植条件极为苛刻，虽然茶性属暖，有火凤之气，但其本身却是生长在极寒的雪山之巅，而且这种茶树只长在向阳的绝壁之上，日沐阳光，夜承月华，且方圆十丈之内除了冰雪，不可再有活物，连一棵草也不能有，如此十年，才能开始结茶，之后每年一结，只在仲夏之际，采摘期为三天，之后便会进入下一年的轮回。只因这种茶数量稀少，又极难伺候，贸然移植几乎是必死无疑，所以世间并不多见。” “所以，”武小侠轻轻啜了口茶，最后总结道，“老先生家里能有凤翼流火，真的算难得。” 柳墨轩由衷赞叹道：“小友年纪轻轻，想不到见识竟如此广博，实在令人佩服！” “哪里，”武小侠脸一红，“我也只是有幸得遇高人而已，让老先生见笑了。” 刚才关于凤翼流火的内容，自然是酒老告诉他的，武小侠虽然不好言明，却也并没有居功自傲。 几人说话之间，茶水已经泡了四五次，但无论是茶然还是茶香，都未见丝毫变化，可见此茶底蕴之深。 柳墨轩震撼地道：“老夫自认为饱经世事，遍读诗书，今日才知天下之大，更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个人的心胸见识，比于天下人，当真是不值一哂，惭愧，惭愧！” 武小侠安慰道：“老先生不必如此，人们常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但我觉得，即便真能这样，书海茫茫，总有人读不到的学问；世界之大，也总有人去不到的地方，人生苦短，若要凭一己之力观尽天下，本就是天方夜谭，退一步讲，若真能做得到无所不知，那人生还有何乐趣可言？老先生以为呢？” “小友所言极是啊！”柳墨轩深为感佩地道，“今天得遇小友，不只是小女的荣幸，也是老夫的荣幸，更是柳家之幸！老夫以茶代酒，以表此情！” 听酒老说过了这种茶的好处，武小侠早就等不及了，再也不顾什么形象不形象了，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武小侠笑道：“如此难得的茶具，再加上这等好茶，却被晚辈这样鲸吸牛饮，实在是暴殄天物了。” 说着，几人哈哈大笑。 茶水饮毕，一位仆人上前，告知柳墨轩，家宴已备好，几人一同去往二楼用餐。 正在大家饭后闲聊之时，管家忽然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一脸慌张。 “吴管家，出了什么事？”柳墨轩有些不悦地道。 吴管家看了看武小侠，预言又止。 柳墨轩明白他的意思，大声道：“此处没有外人，但说无妨。” “是，”吴管家顿了顿道，“何家来人了。” “何家？”柳墨轩一惊，“就是新城五大家族之一的何家？” “正是。” 武小侠与柳如意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眼中都是一样的莫名其妙。 “我们与何家从无往来，商业上也属不同领域，他们突然来人做什么？”柳墨轩一脸莫名其妙。 “难道是来寻仇的？”武小侠喃喃道。 柳墨轩微微皱眉，奇怪道：“小友，此话何意？” “爸，是这样的……”柳如意又将刚才在百宴居发生的事情大体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柳墨轩微微沉吟，转头看向武小侠，“武小友不必担心，柳家虽不是什么大家族，但也不会允许他们肆意践踏，更何况你于我柳家有大恩在先，我柳家无论如何也当护你周全！” “老爷……”管家脸色古怪地道，“他们说……说是来提亲的……” “提亲？”几人出乎意料，神色更加莫名其妙。 柳墨轩脸色一变，虽然事先毫不知情，但是对于新城里的几大家族，却几乎是人人心知肚明的，与自己向来没有交集的何家，此时竟然突然上门提亲，任谁也想得到，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去回绝了他们，赶他们走。”柳如意愠怒道。 管家看向柳墨轩，面有难色。 不待见归不待见，但何家做为五大家族之一，底蕴虽然比不上做为第一大家族的陈家，但却比柳家厚重得多，既然人家都上门提亲了，即便是要回绝，也不能太过于草率。 “也罢，”柳墨轩叹了口气，道，“他们人呢？” “就在院中。” 柳墨轩整了整衣服，对武小侠等人道：“你们年青人继续聊，待我前去打发了他们。” “吃得太多了，”武小侠站起来，伸了伸腰，道，“正好也该运动运动，不如一起去看看吧。” 柳如意虽然见过武小侠的本事，但心里毕竟没底，怕他们吃亏，所以也一起跟了出来。 几人刚到楼下，便听“嘭”地一声，接着一道人影远远地飞来，摔在了几人面前，柳墨轩走在最前，那人正好倒在他的脚边，满口鲜血。 而在不远处，柳家的七八个护卫正分散在各处，如临大敌般地面对着三个人。 “小刘！” 柳墨轩俯身想要将那人扶起，武小侠抢先一步伸出手，将其扶到了一旁。 “都退下，快带他去疗伤。”柳墨轩吩咐了一声，随即，两个护卫搀扶着受伤的同伴走了，剩下的人退后几步，挡在柳墨轩面前。 武小侠向面前的三个人看去，其中两个是五十多岁的老者，而在两个老者中间的，却是一个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青男子。 那男子身高一米八上下，身姿挺拔，面容俊朗，身上穿着一件复古长袍，宛如一个从古代走来的美少年。 虽然双方的气氛剑拔弩张，但那少年的脸上却始终带着淡然的笑意，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园中的景致，似乎他只是来游山玩水的一样。 那两个年长的人则一高一矮，一左一右地护在少年两边，一个脸上满是高傲，另一个的眼神之中则充满了不屑。 武小侠颇为意外。 他刚刚侮辱了何为天，又捣毁了何家的秘密实验室，本以为何家是特意以向柳如意提亲来向自己示威的，结果却没想到来的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而且看那两个老家伙的样子，这少年的来头似乎还不小。 武小侠心中狐疑，却没注意到站在最后面的柳如意在看到那青年时，便惴惴不安地低下了头。 柳墨轩压了压脾气，上前一步道：“三位是什么人，先是闯我家门，而后又出手伤人，是何道理？” 其中个头稍矮的老头，一脸傲气地道：“久闻柳老兄饱读经史，是个斯文人，怎么却连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 “你我素不相识，老兄二字不敢当，”柳墨轩看着那老头，怫然道，“几位要来做客，却为何不等下人通报便擅自闯入？” “通报？”另一个高子稍高一些的老头冷哼一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家少主通名报姓？” “嗯？”武小侠微微皱眉，看向说话的人。 123 江南雷玉 “你……” 柳墨轩被气得说不出话，老脸通红，几乎没晕过去。 “爸爸！”柳如意赶紧上前扶住他，转头看向那个中年人，满脸怒容。 柳如意则才一直藏在众人身后，所以那少年的眼光便一直在孙欣然的身上转来转去，虽然表面上强装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但眼中的贪婪却是一览无余。 此时，那少年看到柳如意，一双眼睛就像长在了对方身上一样，再也挪不开了，如果说刚才他还肯为了顾忌形象而装模作样的话，那么现在，其色狼本性就显露无遗了。 “怎么样，雷少主，在下这份礼物，可还合您心意？”矮个老者一脸谄媚道。 那少年目不转睛地盯着柳如意，仿佛要将其从里到外看透一样，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算是对那老者的回应。 那老者就像得到了什么无上的荣耀一般，高兴地双眼眯成了一道缝，脸上堆满了皱纹。 另一个个高的老者却是皱了皱眉，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柳如意被看得全身不舒服，想要教训对方，却又担心父亲。 “交给我吧。”武小侠叹了口气，轻声道。 说着便走上一步，挡在柳如意面前，满脸笑意地看着那少年。 少年一怔，脸色随即阴沉下来，看着武小侠，双眼之中满是恶毒，但一想到美女在前，少年随即又摆出一副谦谦君子的形象，双手抱拳道：“这位小兄弟是何人？” 武小侠看了对方一眼，语气淡淡：“你猜？” 柳墨轩和柳如意同时一怔，随即露出会心的笑意。 “小子！”高个老者面色一阴，沉声道，“我家少主在问你姓名！” “姓名？”武小侠看着他，呸了一口，道，“你家少主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通名报姓？” 老者一愣，这句话正是自己刚才对柳墨轩说过的，却没想到分分钟就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后生给还了回来，顿时脸然铁青，向武小侠迈出了一步。 武小侠却是一脸的满不在乎。 做为武师级强者，武小侠感知力比对方要强上许多，如果一个高等级的武者面对一个低等级的对手，只需一眼便能大致判断出其实力，反之，如果一个武者在面对对手时无法感知对方的实力深浅，那便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对方实力远在自己之上，要么就是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 而武小侠在看到眼前三人的第一眼时，就判断出了对方的深浅。 三人之中，实力最弱的就是那个矮个子老者，不过是个八品武者而已，而那个少年虽年年轻，但其实力却达到了九品。 实力最强的就是高个老者，应该达到了一品武师的境界，如此实力，放在嘉兰城也算得上是高手了。 不过，跟其年过半百的岁数一比，这老头的天赋就显得有些过于低下了。 到了四十岁以后，一个武者一生能达到何等境界，基本上就已定型了，而这老者的岁数显然在五十岁以上，却还只是个一品武师，这样的资质，连平庸也算不上。 修习武道是一件十分玄妙的事，天赋高的或者机遇好的情况下，跳级连升也不是难事，但若是运气不好或者天赋不够的话，即便距离升级只隔了一层窗户纸，却也有可能一辈子捅不破。 而眼前这个老者，只怕终其一生也只能止步于一品武师的境界了。 而武小侠得益于凤翼流火茶的功效，就在片刻之前，其体内神元便得到了大幅提升，整体境界虽然还处于二品武师境界，但随着神元的提升，以他现在的实力，却已足以做到同级碾压了。 如此实力，放眼整个新城，也足可以横着走了。 相比于武小侠的受益匪浅，柳如意因为体质的原因，境界有限，而之前又已经喝过凤翼流火多次，所以其功效对她来说早已过了。 这就像是吃药，第一次吃效果总是最好的，吃得久了，身体就会出现抗药性，药效便会大打折扣。 “四叔……”那老者刚要动手，却被少年伸手给拦了下来。 少年的身份似乎很高，虽然对老者口称四叔，但眼中却完全看不到一个晚辈对长辈该有的尊敬，神色之间更像是一个少年皇帝面对自己的臣子。 老者虽然面有不甘，但还是缓缓收回了迈出去的脚。 “小子，”少年沉声道，“你在玩火……” “是吗？”武小侠笑得阳光灿烂，“要不要一起玩？” 跟张酸奶在一起混得久了，武小侠在性格上也被他带偏了不少，像这样的贫嘴，以前的武小侠可是从未有过的。 “我是来提亲的，今天不想杀人，”少年威胁道，“最后一次机会，你的姓名。” “雷少爷，”矮个老者低声道，“他好像叫……” “闭嘴！”少年冷然道，“我要他亲自说。” 矮个老者吓了一跳，不敢再插嘴。 “好吧，”武小侠一摊手道，“在下姓武，名小侠。” “你是柳家什么人？” “客人。” “很好。” 武小侠忽然听话起来，少年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猜测，料想他不过是个普通人，被自己一吓，显然是怕了，不屑道，“既然是客人，不妨留下来，稍后同喝一杯喜酒。” “好啊！”武小侠抚掌道，“喝酒我最喜欢了，不过，不知道喜从何来？” 少年傲然而立，睥睨地看了矮个子老者一眼，便将目光转向别处，似乎不屑于回答一个普通人提出的问题。 矮个老者挺了挺身体，上前一步，昂然道：“柳老先生，敝人何往，乃是何家二当家，今天来此，是特意替身旁这位雷公子向你家女儿提亲的。” “雷公子？”柳墨轩道，“哪家的雷公子？我怎么不知？” “夏虫不可语冰……”何往眯着眼，得意道，“这位雷公子，名叫雷玉，乃是江南省三大世家之一的雷家少主，他能看得上你的女儿，是你全族的福分！” “江南雷家……” 柳墨轩、柳如意都吓了一跳，脸色不约而同变得难看起来。 124 人非圣贤孰能不色 身为何家的二当家，何往在雷玉面前却只能卑躬屈膝，只因江南三大世家实力之强大，与嘉兰城这种弹丸之地的家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何家在嘉兰城虽然位列五大家族之一，但在嘉兰城只能屈居第三，毕竟上面还压着一个陈家和一个吴家，。 为了能够百尺竿头更近一步，当然也是为了自己能日后在何家的地位，何往费尽了心机才总算傍上了雷玉的大腿。 得知武小侠为了替柳如意出头，当众羞辱何为天之后，何往本不想管，却没想到做为家主的大哥在听过下人的回报之后，竟然一反常态地选择了隐忍。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对何往来说，无疑是一个让自己在何家树立威信的好机会，于是在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之后，打着为侄子出气，维护家族尊严的名义前来寻衅。 早在此之前，何往便已打听到雷玉为人好色，于是便想出了这么一条借刀杀人的计谋，既能讨得雷玉欢心，又能顺带除掉仇人替侄子报仇，从而树立自己在家族中的威信，可谓一石二鸟。 更重要的是，如果能以雷玉为阶梯，与雷家攀上关系，日后何家在整个嘉兰城的地位将会青云直上，而自己做为最大的功臣，这家主的位置，到时候怕是也能争上一争了。 一想到这里，何往心里便喜不自胜。 不过，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何往只将下人偷拍的柳如意的照片拿给了雷玉看，却并没有跟他提何家与武小侠之间的恩怨。 这也是何往为人聪明的地方。 因为据他判断，武小侠不过是个年轻人，却有实力和胆量当众羞辱何家家主的儿子，要么是他自己本事够强，要么就是自恃有着连何家也难及的后盾，但无论是哪一种，要对付起来都难免会有风险。 不将武小侠跟何家的矛盾告诉雷玉，就是防止雷玉在武小侠面前吃了亏，到时候何往也完全可以用不知情来搪塞过云，只是到时候武小侠面对整个雷家的怒火，双方无论谁胜谁败，自己都能置身事外。 说到底，自己只不过是投其所好地做了个月老，上柳家提了一次亲而已，怎么看也是无辜的。 “何老头，”武小侠瞥了何往一眼，淡淡开口，“你这是想要借刀杀人，替你的好侄儿报仇么？” “姓何的，他在说什么？”雷玉和那高个老者一同看向何往，眼神十分不善。 何往没想到武小侠心思居然这么缜密，只看了一眼，听了几句话，居然就全盘猜透了自己的心思，顿时吓得全身寒毛倒立，急忙解释道：“雷少主，你们别听他搬弄是非，我侄儿确实跟这小子有过一点矛盾，但是我们今天来只是为了柳如意，与我何家的事无关，何家的事，自有我大哥做主，二位千万别上了他的当。” 雷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头道：“今天我来，只为结亲，无心过问你们的过节，但谁要是胆敢阻拦，就要准备好承受江南雷家的怒火……” 对于何往的话，雷玉自然是不信，虽然他有心要教训武小侠，但是身为雷家少主，更是被称为百年一遇的天才，高傲的性格使得他绝对不会让人将自己当枪使。 而对于敢于利用他的何往，雷玉事后也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江南雷家？！”武不侠听完，“大惊失色”道，“你说你是江南雷家的？” “怎么？怕了？”雷玉眼神淡淡，却难以掩盖其中的得意之色。 毕竟是江南三大家族之一，看来即使到了嘉兰城这种小地方，依然如雷贯耳。 武小侠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没听说过。” “你很好，”雷玉微微点了点头，像看死人般地看着武小侠，“我们的账，一会儿再算。” 说着，雷玉看向柳墨轩，不容质疑地道：“给你三日期限准备，三日之后，我会亲自登门来接柳小姐，这是聘礼。” 说着，雷玉甩手向柳墨轩扔出一块玉佩，速度奇快。 柳如意拦在身前，伸手接下。 “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柳如意说着，扬手就要将玉佩扔回去。 “等下！”武小侠一把将玉佩抢了过来，左看右看，赞不绝口，“不愧是雷家少主，出手就是阔绰，这玉佩可真是好东西，值老鼻子钱了呢，你不要干脆送我吧。” “小侠……”柳如意急道，“快还给他，你喜欢的话，我回头再送你。” “还给我？”雷玉冷笑道，“我雷玉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人敢能拒绝，同样我想得到的女人，也从没有得不到的！” “柳如意，你有三天时间考虑，做我的新娘，或者，全族消亡。” “恐怕今天你得破例了，”武小侠走上一步，平静地道，“今天你既送不出聘礼，也娶不到新娘。” “哼！”雷玉无视了武小侠的话，看向柳墨轩，威胁道，“柳墨轩，奉劝你一句，柳家数百年传承，是从此更上层楼，还是就此成为历史，全在你一念之间，望尔三思。” 柳墨轩被说中了心事，一时沉默无语。 江南三大世家名声在外，以他们的实力，要抹掉柳家，简直易如反掌，柳墨轩不怕死，但身为一家之主，身上肩负着祖上数百年的传承，若真是在自己手上断送了，就算是死了也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雷玉年纪虽然不大，心机却是颇深，拿人要害，出手极准，只一句话就让柳墨轩陷入了看似两难，实则只能委曲求全的境地。 柳如意向来最懂柳墨轩的心思，知道此事已经没有了退路，心里已暗暗下定了决心，宁可一死，决不受辱。 “是该三思，不过不是他，而是你！”武小侠见对方竟然以灭族来威胁柳墨轩，心里顿时动了真怒，他原本以为雷玉不过是好色，现在看来，此人的冷血，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若不给他点教训，日后不知还会有多少人被祸害。 “你说得对，”雷玉道，“你从一开始就在挑战我的耐性，我是该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处置你才是。” 武小侠被气笑了，道：“要不要竞争一下？” “竞争什么？”雷玉道。 “当然是新郎官的资格啊！”武小侠理所当然道。 雷玉道：“就凭你，也想争我看上的女人？” “人非圣贤，孰能不色啊？”吴礼耸耸肩道，“况且，身边站着的又是个闭月羞花的美女。” “小侠……”柳如意闻言一怔，旋即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娇羞不已。 雷玉看在眼里，双眼之中一股妒火喷薄而出，咬牙切齿地道：“怎么争法？” “简单，”武小侠道，“既然是感情上的事，自然要你情我愿，大家各凭人品说话，柳姑娘全凭心意，二选其一……” “笑话！”雷玉道，“我雷玉想要什么东西，向来都凭实力！” “凭实力……”武小侠挠着鼻子，晃了晃拳头，满不在乎地道，“你指的是这个？” “怎么？怕了？”雷玉阴笑道。 “怕？”武小侠哈了一声，道，“当然怕了，我从小可是被吓大的！不过，规矩要定好，如果我输，任你处置，但如果你们输了，你就不得不答应我一件事了。” “还从没有人敢要求我答应什么事情，”雷玉双眼放光，“就冲你的勇气，今天我就破例，答应了，是什么事？” “如果你们输了，”武小侠道，“从此以后，你就要凭实力单身。” “什么意思？”雷玉一愣，这话明显是在夸自己。 吴礼神秘地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125 送你一程 “好，”雷玉道，“越是狂妄的人，折磨起来越是有趣，等你跪在我面前，再问不迟，四叔……” “不知死活的小子！”高个老者冷笑道，“今天以后，你将变成这片园林的肥料！死在雷家人手里，是你最大的荣耀。” “这样说来，倒是有劳大驾了……”武小侠面色一寒冷，瞬间便消失了。 “不好！”高个老者心中一凛，一个翻身便落在了二十米外，同时双手之中各多了一柄寒光四溢的飞刀。 老者落地之后，凝神戒备，同时心中惊骇无比。 雷家世代以身法和暗器见长，这老者位列四大长老之一，无论轻身功夫还是在暗器上的造诣都是炉火纯青，而此时，那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少年却在自己眼前凭空消失，实在是生平未见。 “那少年年纪轻轻，难道真的就已厉害到了如此程度？”高个老者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寒意，“莫非，轻敌了……” “四叔！” 此时，雷玉看着老者身后，慌乱中喊了一声。 老者瞥了他一眼，赫然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惊，而对方的眼神，分明是看向自己身后。 老者脸色大变，身形不动，双手手腕一翻。 正在此时，一股巨大的压迫感瞬间袭遍全身，飞刀尚未脱手，老者便觉全身一轻，如遭雷击，接着便觉腹部一凉。 老者震惊地低下头来，只见一股拳头粗细的真气从后向前，洞穿了身体。 “凝气成刃……你是武师？” 老者颓废地倒在了地上，看着武小侠，眼中充满了恐惧。 他七岁修行武道，五十年不辍，直到去年才突破九品武者，成就一品武师，一路走来，实属不易。 却怎么也没想到，小小的嘉兰城之内，竟然会藏着一位年纪如此之小的武师，而且同为武师，这年轻人的实力却对自己形成了碾压之势。 老者的心里满是苦涩，早知是这样，当初无论如何也要劝阻少主，悔不该听了何往那老王八蛋的挑唆，竟致招惹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样庞然大物。 毕竟，十几岁的年纪就能成为武师，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是某个庞大宗门势力重是点培养的天骄人才。 而一个能够培养出十几岁的武师的势力，即便是三大家族也不敢轻视，毕竟同样是做为接班人被培养的雷少主，家族倾尽资源从小培养，至今也才只达到了八品武者巅峰而已。 “阁下好手段！雷轰无知冒犯，罪该领死……”老者肚腹已空，只提着一口气，勉强能维持一时半刻不死。 醒悟了双方差距之后，雷轰迅速放低了身段。 这倒不是他贪生怕死，活了大半辈子，也享受了远胜多数人的荣宠，生死的事虽然不说能完全看开，但起码的觉悟也还是有的。 他之所以还勉强提着一口真气，并且在临死之时放下面子示弱甚至讨好武小侠，则是因为他现在还不敢死。 自己既然肩负着保护少主的任务，如果雷玉有什么闪失，对于雷家来说，无疑是动了心尖肉，到时候自己就算死了，只怕也进不得祠堂。 “雷轰之命，贱如蝼蚁，死不足惜，”雷轰道，“但请阁下看在我家少主无知和雷家的面子上，放他一条生路。” “酒老，雷家如何？”经过刚才众人的种种表现，武小侠对于这个所谓的雷家不敢等闲视之，于是便以精神力与酒老交流。 酒老不屑道：“垃圾而已。” “明白了。”武小侠心中松了口气。 看向雷轰，武小侠淡淡开口：“抱歉，雷家在我这里，没有面子。” 雷轰惨然一笑道：“小兄弟如此托大，想必是有所依仗吧？” 武小侠顺势说道：“我的依仗，你还不配打听。” 雷轰心灰意冷，事到如今，他已经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但他还是想做最后的努力。 “雷家……也是有武宗坐镇的，还请小兄弟三思……”雷轰祭出了撒手锏。 “武宗？”武小侠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武宗可不是自己能对付的，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对上武宗，对方动动手指，自己怕就要灰飞烟灭。 “怕什么？”酒老不屑的声音再次在脑中响起，“对方既然亮出了底牌，今若示弱，日后必会引来雷家追杀，反示之以强，对方反而会有所忌惮，此乃保身之道。” 武小侠默默点头。 “小兄弟若肯就此了结此事，我可为你向少主求情，日后不再追究，如何？”见武小侠有所犹豫，雷轰心中升起一线希望。 “好吧，”武小侠并指成掌，缓缓抬起，“那我就看在你家武宗的面子上……” “送你一程！” 武小侠说着，眼睛突然变得凌厉无比，轻轻一挥，一道浑厚的真元再次出现，直接将雷轰劈成了两半，雷轰刚刚泛起喜色的表情还未消失，便永远凝固在了脸上。 “可惜了，”武小侠摇了摇头，对着雷轰的尸体道，“你若多问一句，就会知道，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然后，武小侠看向雷玉，脸上露出死神般的微笑：“我一直认为，这世上最麻烦的事，就是改变一个人，而杀掉，就简单多了，你觉得呢？” 雷玉早已吓得双腿发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虽然他不知道武小侠到底有什么背景，但雷轰的实力他却是了解的，而能够将雷轰一秒秒杀，就凭这份实力，雷玉对武小侠也不敢再有半点轻视之心。 尤其是当雷轰亮出了雷家的身份和底牌之后，武小侠居然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毫不犹豫地一掌将之劈成了两半。 这位狠辣果决，直接把雷玉吓傻了。 在雷轰倒下去的那一刻，雷玉和心里就只剩下了绝望。 “少侠饶命！”这是雷玉口中唯一还能说科清楚的一句话。 “雷少主，”武小侠瞥了对方一眼，淡然道，“我记得你刚刚说过，要好好想一下如何处置我？” “不不不敢！”雷玉抖若筛糠，连道，“这一切都是何往这个老小子蛊惑的，我若知道柳姑娘是少侠看上的人，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造次，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念在小人不知情，饶小人一命吧！” “放屁！”武小侠老脸一红，一脚蹬在对方脸上，怒道，“谁说我看上……” 说了一半，武小侠满脸尴尬地看了柳如意一眼，深怕越解释越说不清。 126 活罪难逃 “是，我乱说，我放屁……”雷玉爬起来继续跪下，讪讪地道。 “何往！”武小侠头也不转，胆脑袋后面却像长了眼睛一样，冷冷地出口叫住了想要偷偷溜走的何往，轻蔑地道，“你欲何往？” “这个……这个……”何往顿时吓得瘫成了一团，双腿之间的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摊水渍。 “他说，这一切都是你蛊惑的，”武小侠嫌弃地捂住鼻子，退后了两步，道，“你可有话要说？” “我我……” 何往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这一切原本就是他一手谋划的，本来是一箭双雕之计，而且按他的计划，何家还能从此靠上一棵大树，但他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机关算尽，到最后竟然好死不死地算计到了一个自己完全惹不起的人头上，这是不待阎王收，自己先来投啊！ “看来你确实不冤，”武小侠道，“说吧，想死，还是想活？” 何往一愣，难以置信地看向武小侠，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因为从刚才开始，何往就没敢再去想自己还有机会活下来。 得罪了武师，就等于得罪了武师所在的一方地域内的一小片武林，而在该武师的势力范围之内，即使将得罪自己的人祸灭九族，通常也没有人敢出言反对，相反，只怕还会有不少人趁火打劫，讨好武师。 而听眼前这位武师的话，自己竟然还有可能活？这无异于本以为得了癌症的病人，却被告知诊断有误。 “没态度……看来果真是生无可恋了。” 武小侠等了几秒钟，见何往像个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眼神还莫名其妙地露出款款深情，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道不会是真吓傻了吧？ “想活想活！”何往紧爬几步，扑上来就想抱住武小侠的大腿，吓得后者一脚将其踢开，向后跳出老远。 “就在那说！”武小侠伸手制止，以免对方再次冲动，“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机会只有一次，好好把握。” “武师大人，小人实在是受了雷玉的胁迫才不得已带他来这里的，若您肯高抬贵手，我何往……哦不，整个何家日后必定感恩戴德，奉您老人家为尊！日后凡是武师差遣，刀山火海，就算拼尽整个何家也在所不辞！” 何往算是彻底想开了，眼下的局面，只有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得罪了雷玉的后果，都已经来不及顾及了。 至于雷家，其实何往心里也明白，以雷家的底蕴，其手下的势力必然不少，就算自己真能靠上去，真正的好处也轮不到自己，而遇到危险时，自家却有可能最先成为替死鬼，这一点从刚才雷玉把自己推出去顶罪就能看得出来。 权衡之下，何往决定，与其在雷家做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倒不如做一个武师唯一的追随者，也许能够得到的好处反而更多。 毕竟虽然何家也有武师，但十几岁的武师，普天之下又去哪里找？ 何往的心里早已有了权衡，眼前这少年十几岁便成为武师，日后的前途决然不是何家那几个同为武师的老家伙能比的，这棵树，靠得住。 跪在一旁的雷玉，愤恨地看着何往，眼中恨不得喷出火来。 “你找死！” 雷玉气得一拳爆起，就要当场杀掉何往。 “放肆！” 武小侠一声断喝，吓得雷玉直接没了脾气。 但雷玉也不肯吃哑巴亏，连连解释道：“武师大人，他胡说，分明是他想巴结我，多方派人对我说起柳姑娘的美色，并且偷拍了照片给我，我这才做下了糊涂事，他是在骗您，您千万别上了这老东西的当啊！” “对了，”雷玉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补刀道，“他还曾恳求过我，事成之后，让我帮他吞并柳家的产业，我所说句句实言，若有半句假话，整个雷家尽受天谴！” 何往顿时就傻了，他本来就心虚，现在雷玉又拿整个雷家的存亡来发誓，不由得人不信。 武小侠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何往，后者心虚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武小侠不问话，他也不敢说话，但对方的目光落在身上，却像有无数根针扎在身上一样。 片刻之后，武小侠毫无感情地话冷冷地传进了何往耳中。 “我，相信他。” 何往全身一怔，如同木雕般定在了原地。 几秒之后，何往突然趴在地上，不要命地磕起头来：“武师饶命啊！我知错了，我愿以全族相投，以赎此罪！” 他头磕得很重，像打桩一样，只几下就磕得脸上鲜血淋漓。 “你的账，慢慢算，”武小侠厌恶地道，“跪到一边去。” 何往心中一喜，乖乖地跪到了一旁，武师没有当场诛杀自己，那就说明还有转圜的余地。 “何往之罪，我自会清算，那么你呢？”武小侠再次看向雷玉，“你能保证雷家向我效忠么？” 雷玉震惊地看向他，半晌才默默地摇了摇头。 “我……”雷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对于武小侠的狂妄充满了愤怒，只是慑于实力的差距，不敢发作，“我回去一定将武师的要求禀明父亲！” “这么说，你是做不了主了？”武小侠眉毛一挑，道，“那我还留你有什么用呢？” “武师大人饶命……”雷玉紧爬几步，学着何往的样子疯狂地磕起头来，然而武小侠却不再理会。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雷玉转头爬向柳如意，哀求道：“柳姑娘，今日都是我不对，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求求你向武宗大人求个情，日后我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这……”柳如意为难地看向吴礼，“小侠，要不就留他一命吧，他毕竟是雷家少主……” 柳如意倒不是自己怕，她主要是担心万一武小侠真的把雷玉杀了，雷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武小侠就凶多吉少了。 武小侠知道她是为了自己考虑，但有一点他却比柳如意更明白，在自己将雷轰诛杀的时候，与雷家的梁子就已经彻底结下了，无论雷玉是死是活，雷家都不会放过自己，最后的结果，要么自己征服整个雷家，要么自己死于雷家之手，除此之外不会再有第三种结果。 不过，武小侠还是决定给柳如玉一个面子，这样就算以后自己斗不过雷家，看在柳如意曾为雷玉求情的份上，雷家碍于武林道义，也许不会波及柳家。 “好，”武小侠道，“既然如意姑娘求情，我便饶你不死。” “多谢武师大人！多谢武师大人！”雷玉忙不迭地磕头。 “不过，”武小侠打断他，冷然道，“死罪虽免，活罪难逃……” “活罪？”雷玉呆呆地看向武小侠，却见对方嘴角露出一抹狡黠地笑意。 雷玉心头顿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127 凭实力单身 “在惩罚你之前，你要先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武小侠打量着雷玉，玩味道。 “约定……”雷玉茫然道，“什么约定？” “怎么？”武小侠道，“刚刚才说好的，如果我赢了，从今往后，你就要凭实力单身，这么快就忘了？” 雷玉和众人都是一头雾水，确实，武小侠刚才就说如果对方输了，要雷玉凭实力单身，不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谁也不明白。 但众人心里都清楚，不论是什么意思，这句话都绝不会是用来夸赞雷玉的，尽管无论是身世还是长相，雷玉长方面确实都还不错。 “更何况，你刚才也说过，做任何事情向来只凭实力，”武小侠看着雷玉，继续道，“既然如此，让你凭实力单身，既能履行约定，也算是对你的成全，没意见吧？” “不……不敢！”雷玉忐忑道，“只是……小人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还望武师大人明示！小人一定照办。” “所谓的凭实力单身……就是这样！”武小侠说着，双指并拢，隔空指向雷玉的双腿之间，一道真气一闪而收。 雷玉只觉得胯下一空，茫然间低头看去，却见一抹鲜血从胯下流出，转眼之间已经染红了双腿。 “啊……”短暂的迷茫之后，剧烈的疼痛瞬间传来，雷玉再也顾不得形象，双手捂着胯下，在地上滚来滚去，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这……”在一旁的何往惊骇不已，喃喃道，“这还真是凭实力单身……” 柳如意早就羞红了脸，低声对武小侠道：“小侠，这会不会有点过了……” “不过不过，”武小侠一脸的无所谓，“对这种登徒子，就该如此，阉了清静，最好连眼睛也剜掉，这样就连心都清净了。” 柳如意又看了一眼满地打滚的雷玉，最终没有说什么。 “执行了约定，接下来是对你的惩罚。”武小侠说着，迅疾无比地出手，一掌拍在了雷玉的腹部，巨大的能量灌入体内，直接震碎了对方的武脉。 剧痛之下，本来就已经虚弱无比的雷玉，顿时晕死过去。 武小侠拍了拍手，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既然明知不可能有退路，不如彻底做绝，免生变故。 不过，武小侠心里也明白，这里发生的事情，短期之内还不能让雷家知道，自己需要时间提升实力，同时也好多方面了解雷家的具体情况，做到知己知彼。 “何往！”武小侠思虑了一下，冷然道，“我有话要问你。” “是！”何往跪在地上，将身子向下伏了伏，恭敬地道，“请武师示下！” 武小侠心里对这效果很满意，语气缓了缓，道：“起来回话。” 何往一愣，心里顿时欢喜无比，连说了几声“多谢武师”才敢站起身来，垂手而立。 “其实也没什么，”武小侠走上一步，随手替何往拂去衣服上的尘土，语气仿佛在唠家常，“我就是好奇，如果有一天雷家知道了雷轰和雷玉落得如此下场，你说，他们会怎么对付你这个始作俑者？” 何往脸然大变，双腿一软险些再次跪倒。 武小侠伸出一只手，轻描淡写地一搭，何往下坠的身体便稳稳地被托了起来。 何往毕竟年过半百，也算是饱经世事，很懂得察言观色，镇定下来一想便明白了武小侠的用意，双手抱拳，拱手道：“请武师放心，从此往后，整个何家唯武宗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何往说这些，更多的是被情势所迫，其实何家的主，他还做不了，至少现在做不了。 不过何往比任何人都清楚，虽然雷轰之死和雷玉被废的直接凶手是武小侠，但是真正的罪魁却是自己，以雷家的势力，要想查明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是时间问题，到时候，武小侠就算斗不过还能逃跑，但自己本事低微，能往哪跑？何家百年基业又能往哪里跑？只怕整个何家拿来给雷轰陪葬都不够。 说不好，到时候何家为了顾全大局，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推出去。 所以对于何往来说，武小侠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自己的命运和前途，也只能全部压在他一人身上，唯其如此，方能有一线生机。 现在何往只盼着武小侠能够比自己想象得更加强大，如果他能征服雷家，那么何家做为追随者，即便只跟着喝口汤，那好处也是无法想象的。 假如自己赌错了，也只有认命，总好过一点希望也没有。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武小侠伸手拍了拍何往的肩头，郑重道，“我以武师之名恭喜你，你刚刚完成了一生中最为关键也最为正确的一次选择，这个选择将给你带来丰厚的回报。” “回报？”何往一怔，似乎没听明白。 “不错，”武小侠淡淡道，“刚才你说整个何家今后都会唯我是从，那么我来问你，你做得了整个何家的主么？” “我……” 何往一时无语，确实，自己为了求生，信口开河给武小侠许下承诺，但其实这个承诺自己根本就办不到。 不过武小侠却也没怪他，反而淡然道：“不过只要你真心效忠于我，我倒是可以帮你争一争这家主的位子。” “真的？”何往顿时眼中带光，激动不已。 武小侠看着晕死在地的雷玉，眼中精光如电，似乎是对何往，又像是对自己，沉声道，“这是本武师的承诺！” 何往喜不自胜，噗通一声屈膝跪倒，慷慨激昂地道：“武师在上，何往在此立誓，若我真的当上何家家主，何家上下必誓死追随武宗，万死不改其志，如有违背，身死族灭！” “何家主，请起！” 吴礼弯下腰，亲自将何往扶起，同时不动声色地给他扣了顶高帽子。 杀人易，诛心难。 武小侠深知对于何往这样的人，杀掉很容易，但却没什么意义，反而是替雷家省去了麻烦，倒不如恩威并施，灭其志，收其心，以为己用。 “多谢武师！” 何往站起身，感激涕零地看着武小侠，老眼之中竟然流出了两行热泪。 如果说之前何往数次承诺效忠，还有些迫于无奈的话，那么当武小侠对他承诺过帮他争夺何家家主的位置之后，何往便已经心甘情愿，死心踏地地成为了其追随者。 面对眼前二十岁都不到的年青武师，何往在他身上看到了无限的可能，同时更是看到了自己以及日后何家的无限可能。 何家，将会在自己的带领之下，开启一个从未有过的辉煌时代！ 确实，对于一个二十岁不到就成为武师的人，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何往心中汹涌澎湃，只觉得一股雄心壮志在胸中熊熊燃起，仿佛再次回到了当年十八九岁，血气方刚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自己，日夜梦想的，就是有朝一日，何家能在自己的手中，成为新城最为强大的家族。 然而，时光飞逝，岁月无情，残酷的外部竞争和纷繁的家族事务一点一点地消耗掉了他的斗志，如今的他，在琐碎的日常中日渐心力交瘁，至于当年的雄心壮志，更是早已无法顾及。 这个时候，竟然有一个武师告诉自己，可以给自己一个全新的未来，对于何往来说，别说是宣誓效忠，就是让他拿命去换，他也心甘情愿。 128 归去来 “何往……” “武师大人。”何往抱拳拱手，显得十分恭谨。 “这样，”武小侠想了想道，“我这里有两件事需要你去办，一急一缓。” “是，”何往面色肃然，恭谨地道，“请武师大人吩咐。” 武小侠微微点头，沉声吩咐：“第一，速将雷玉秘密看押起来，别让他死了，这件事你要亲自去办，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明白吗？” 何往郑重道：“请武师大人放心，我一定办好！” 对于这一点，不用武小侠多说，何往也心中有数，如果雷家知道家族中最被看重的继承人变成了太监，那么别说是自己，就连整个何家的下场都不难想象。 “第二，”武小侠斟酌着词句道，“我与柳家家主相交莫逆，与柳姑娘更是好朋友，柳家的事情，以后就交给你了，你可懂我的意思？” “属下明白！”何往道，“柳家今日的麻烦，本就因我而起，武师不杀，已是天恩，请武师大人放心，日后在新城，柳家的事，便是我何某的事，在下甘效犬马之劳！” “柳家主！”何往转向柳墨轩，双手一揖，道，“何往不知深浅，方才多有冒犯，甘受责罚！” 柳墨轩赶紧上前将其搀起：“何先生言重了，何家位列新城五大家族，柳墨轩一介文人，怎能受此大礼！” “柳叔此言不妥，”武小侠道，“文人手握刀笔，能定乾坤，腹有良谋，可安天下，况且文明传承之重，皆在文人。我倒认为，民族之骨在武，民族之魂却在文，骨生血肉，魂铸精气，柳家世代弘扬民族文化，利国利民，功在万世，受得起任何人的膝盖。” “武师大人所言极是！”何往说着又要下拜。 一来，他也觉得武小侠所言有理，二来，通过武小侠那一声轻描淡写的“柳叔”，他也知道两者的关系属实不一般。 越是郑重，说明关系越是疏远，相反，只有亲人或者关系极好的人之间，称呼起来才越显随意，这也是武小侠故意叫给何往听的，响鼓不用重锤，何往本就工于算计，对他这种人，点到即止的效果，往往比什么事都说透了要好。 柳墨轩连忙扶住他道：“话虽如此，但你我年龄相仿，若不嫌弃，我们便以兄弟相称如何？” “这……”何往看向武小侠。 武小侠一笑：“你们老人家的事情，别来问我。” 何往心中一喜，他从柳如意看向武小侠的眼神便能看出二人关系匪浅，说不准什么时候柳墨轩就会多出一个武师女婿，如果能与之以称兄道弟，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好！”何往忙不迭地道，“那我就斗胆叫你一声柳兄了。” 柳墨轩也很高兴，他老来得女，年近七十，何往叫他一声柳兄，倒也合理。 这一次化敌为友，柳墨轩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更重要的是，柳家获得了太平，便能安下心来兴办教育了。 “何先生，”武小侠也随着柳墨轩的话叫了一句，吓得对方诚惶诚恐，“事不宜迟，先去办正事吧。” “是！”何往向众人告了辞。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扛起雷玉，转身走了。 …… “柳叔叔，”武小侠转身道，“多谢款待，我还有些琐事，就先告辞了。” 柳墨轩苦留不住，只好将仅剩的凤翼流火一股脑地全部给武小侠带上，又让司机开车将其送了出去。 柳如意看着武小侠离开的方向，怔怔出神，许久，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渐渐蒙上了一层红晕…… 嘉兰市武道学院门外。 一台十分豪华的轿车在距离武道学院尚有两个十字路口的地方远远停下。 车门一开，从中走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那少年长相一般，身高一般，气质一般，从头到脚看下去，处处都很一般，属于那种丢进人堆里就绝不可能找得到的人。 尤其是少年一身朴素得近乎寒碜的衣着，更是显得与那豪车格格不入。 这样强烈的反差直接吸引了路人们的眼光。 随意跟司机寒暄了两句，直到看着豪车绝尘而去，武小侠才徐徐转身，不紧不慢地向着远处的武道学院走去。 武小侠特意选择了这样一个远离武道学院大门的地方下车，就是为了避免过于招摇，而结果也如他所愿，在豪车走后，路人们也纷纷收回了目光，各自散去了。 毕竟像武小侠这样普通的人，丝毫无法引起人们的关注。 “回来啦……” 不知不觉来到了武道学院门前，抬头看着学院气势恢宏的大门，武小侠轻轻吐了口气。 一别数月，恍若经年。 表明了身份，又签了字，武小侠轻车熟路地向学院里面走去，对此，学院的门卫对于这样之前报了失踪的学生倒是毫不在意。 在武道学院，学员们经常要出任务，也就是所谓的历练，失踪和死亡是家常便饭，平时也会有报过失踪的学生在隔了一段日子之后又自己回来的，门卫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走在熟悉的学院里，武小侠的心却没来由地一紧，直觉感到似乎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而随着武小侠越来越走近初级三班，内心的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武小侠不知不觉加快了步伐，向着前面已然露出轮廓的初级三班所在的教学楼走去。 此时若有人经过便会发现，武小侠虽然看上去是在走路，但每迈出一步，身体便凭空飘出数米远，就像在他的脚下同时还有一台向前运行的电梯为之提供速度加成一样。 不知不觉间，武小侠已经用上了浮光步，但一心想着那种不安的感觉，他本人竟然没有留意到。 临近初级三班，远远便看见门口围满了人，正你推我挤地向教室里面看。 与此同时，三班的几扇窗户外面也堆满了人，不知在看着什么。 武小侠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去，随着人群挤来挤去，一点点往里面蹭着。 沿路偶尔有认出他的，纷纷以十分古怪的眼神看他一眼，随后便神情复杂地给他让了条路。 但更多的人则是一门心思地看热闹，根本没有注意到武小侠的到来。 当武小侠走到班级门口时，看到了班级里的场景，不禁微微蹙眉。 129 让你失望了 此时的初级三班里聚集了不少人，武小侠一眼看去，发现有不少熟悉的面孔，虽然大多数都叫不上名字。 但在这些人里，有两个人武小侠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一个是张酸奶，一个是许向东。 他们二人的身后站了一群学员，有的垂头丧气，有的义愤填膺，有的看上去则畏首畏尾，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 武小侠特意转头向两边看了看，奇怪的是却没有发现陈情儿和陈媛媛姐妹二人。 此时的张酸奶和许向东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在他们面前站着三个人，武小侠打眼看去，全是生面孔。 但通过对方脸上的傲慢和轻蔑，武小侠也迅速猜到了张酸奶二人受伤的原因，心里顿时一股无名火起。 他可以自己受伤受气受委屈，这对于经历了三年低潮期的武小侠来说都无所谓，但是如果有人让自己的亲人朋友受到伤害，那便武小侠无法容忍的。 不过，在经历了诸多事后，现在的武小侠已经变得沉稳了许多，虽然心中愤怒，却没有急于站出来，而是选择了暂时按兵不动，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说。 “你们所谓的侠武社就只有这点料么？”站在讲台前的三人中的一个道，“就这也配称一个侠字？早点歇了吧。” “好笑，”张酸奶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露出一个桀骜不驯的笑容，讥讽道，“你们超武社的脸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一个高级班的，一个中级班的，带着一个初级班的来我们侠武社砸场子，居然也来得冠冕堂皇，你们吴社长呢？他怎么不干脆自己来？” “对付你们这几条杂鱼，还用不着社长亲自出手。”一个身材粗犷的超武社成员粗声粗气地开口。 “苏克，”许向东冷冷地扫了对方一眼，“这话要换了他们两个来说，我们也没什么好说，但是你，算个什么东西？忘了刚才挨的揍了？” “就是，”张酸奶在旁边一脸嘲笑地帮腔，“这么明目张胆地狐假虎威，你那张大脸还真是没白长啊！” 苏克的脸色明显尴尬了一下，随后硬着头皮叫嚣：“我不跟你们废话，说，侠武社今天你们到底解不解散！” “笑话！”张酸奶冷笑道，“超武社都没解散，我们侠武社凭什么就要解散？不如你回去问问你们吴社长哪天解散，先给我们打个样？” “不见棺材不落泪，”苏克身后一个样貌清瘦的学员淡淡走上一步，像王者一样居高临下地扫视了一眼张酸奶二人，淡淡道，“你们连个社长都没有，这社团还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么？之前超武社给过你们机会，可惜的是，对于我们社长友好的提议，你们居然狗咬吕洞宾，那就别怪我们了。” “提议？”许向东冷然嗤笑，“张扬，你们所谓的提议就是让侠武社并入你们超武社？然后呢？从此被你们吞并？这算盘打得还真是够精。” “我倒是想问问你们吴社长，到底是他傻还是他觉得我们傻？”张酸奶也摇头讽刺道，“不如这样，我给你们一千万星币，买下你们社团，你觉得如何？” “看来是谈不妥了，”两人身后，一个衣着光鲜的超武社成员淡然开口，“也就是说，你们要继续应战了？” 武小侠看着那个最后开口的熟悉面孔，脸色不自觉地抽搐起来，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杀意。 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温华。 “是又如何？”许向东傲然道，“你们选择在今天来砸场子，无非是看中了陈情儿和陈媛媛两人不在，以为这样我们就会怕了你们？想太多了。” “说得好，”张酸奶啪啪啪鼓了一通掌，“人死鸟朝天，虽然小侠不在，但咱们也不能堕了侠武社的名头！” 武小侠心中微微一震，随后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脑门。 “你们那个武社长，怕是回不来了，”温华淡淡一笑，却难以掩盖其眼底的得意，“我是亲眼看着他被异兽拖走的，如今几个月都过去了，只怕骨头都被啃光了。” 以前在陈情儿面前，为了讨好对方，温华还能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来，但现在陈情儿不在，狐狸尾巴便彻底露出来了。 只是武小侠心里有些奇怪，据自己所知，温华虽然实力不低，但其并没有加入超武社，也正是基于这一点，当初在他申请一起组队的时候，陈情儿才没有拒绝他的加入。 那么，是什么原因竟使得本来处于中立状态的温华突然倒向了超武社一边呢？ 由于没有太多的线索，武小侠便只能初步猜测，无非是两种原因，要么是超武社有意拉拢，开出了足够有诱惑力的条件；要么就是温华担心谋害自己的事情出现类似于今天的纰漏，提前给自己找了个靠山，故而向超武社靠拢。 但不管是哪一样，武小侠今天都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不过，真正的撒手锏还是要等到有陈情儿在场的时候才会拿出来。 武小侠要做的，就是在陈情儿面前彻底撕掉温华伪君子的面纱。 “虚张声势谁不会？”许向东沉声道，“你有证据吗？如果没有，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想要攻心？你还差了点！”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许向东的脸色却很难看，显然对于温华的话心存疑虑。 毕竟，武小侠已经几个月杳无音讯了。 “证据？”温华笑了，笑得很舒爽，随后摇头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你们还在报有幻想，自欺欺人的到底是谁啊？要知道，当初我可是和陈情儿一起回来的，你要证据？好几个月过去了，你们可曾得到过武小侠的一丝半点消息？就连学院都将其列为失踪了，难道事实还不够明白？” “况且，你们侠武社所依仗的，不过是陈情儿罢了，就算是武小侠没死，站在这里，就凭他一个初级班的学员，即使他天赋异禀，一入学就能分到三班，那又能改变什么呢？” 最后，温华又诛心地补充了一句。 “至少能改变你这张俊俏的脸。” 人群之后，武小侠淡淡出声，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而只有了解武小侠的人才知道，这是他愤怒到极致才会有的特殊表现——带着最友好的笑意，下最狠的辣手。 “小侠？！” 张酸奶和许向东都是一怔，一脸不可思议地呆住了。 随后二人几乎同时扑了上来，几乎把武小侠压倒在地。 “你果然没死！”张酸奶伸出手指在武小侠的脸上捏来捏去，“真人，是真人！太好了，太特么好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死的……”许向东也微笑着伸出拳头，在武小侠胸口重重地印下一拳。 “那当然，”好兄弟重逢，武小侠暂时忘记了对温华的仇恨，笑道，“三剑客若是少了一个，还叫三剑客么？” “你……”一边，脸色剧变的温华三人半天才反应过来，尤其是温华，双目圆瞪，惊恐得像是见了鬼一样，“你居然没死？” “抱歉，”武小侠转过头，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一字一顿，“让你失望了。” “而且，让你更加失望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 130 求捏死 “你什么意思？！” 武小侠潜藏着凶险的话使温华的脸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真正顾忌的除了武小侠的实力之外，更怕的是武小侠当众揭穿自己谋害他的事。 温华心思急转，迅速思考着对策。 “没什么意思，”武小侠嘴角上扬，淡然开口，“按你们刚才所说的意思，自然是要手底下见见高低了，你们不是叫嚣着要解散侠武社么？” “温华……”苏克和张扬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张扬满脸狐疑地看向温华，脸色微怒，“你不是说武小侠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我……”温华有口难言，只得恨恨地看向武小侠。 “温华，你该不会是有别的什么算盘吧？”苏克毫不客气的道，“敢耍我们？” 对于苏克的话，温华并未理会，毕竟对方实力远在自己之下，纵然背后有超武社撑腰，也还不配自己向他解释什么。 温华现在想的是该如何应付突然出现的武小侠。 武小侠看向温华道：“温学长，据我所知，你可并不是超武社的人啊，怎么？做了一趟任务回来，投奔超武社了？是不是觉得谋害了我，怕有一天事情败露，所以提前给自己找个退路啊？” “我要入哪个社团，还轮不到你来过问，”温华冷然道，“武小侠，我警告你，不要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你我心里都清楚，”武小侠冷哼一声，“要不要看看你谋杀我的证据？” “你……”温华语气一窒，目光游移不定。 “小侠，难道所谓的你被异兽吃掉都是假的？”张酸奶恍然道，“竟然是这个姓温的对你下毒手？” 武小侠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看向温华的目光充满讽刺。 许向东也道：“这么说，你消失了这么久，全是拜姓温的所赐？” “不错，”武小侠笑道，“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大概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我还能活着回事吧？” “姓温的，你可以啊！”许向东愤然道，“几个月以来，我们几次回到万兽神山寻找小侠你都表现得十分积极，每次都组织人跟我们一起去，原来我还以为你是好心，现在看来，你这是怕斩草不除根啊！” 温华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冷笑道：“武小侠，枉我当初为了救你，不惜冒险服下逆神丹激发潜能去跟异兽拼命，我本不图你感恩戴德，可却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一回来就泼我一身脏水，为了维护侠武社，你连脸都不打算要了么？” 温华说得信誓旦旦，众人一时间不知该相信谁好，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你们说他俩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我看，八成是武小侠，毕竟要诋毁温华的名声，他也没有动机啊。” “什么没动机，温华来侠武社找麻烦，武小侠诋毁他，自然是为了保护侠武社呗。” “我看温华说的也不像假的，毕竟当初他是跟陈情儿一起回来的，而且当时他们回来的时候，温华确实十分虚弱，陈情儿也证明了他曾服下逆神丹。” “等等看吧，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好戏还在后面呢。” “不要脸么？”武小侠晃了晃手臂，悠然道，“温学长，你不会不知道咱们这个手环具有录像功能吧？” 此言一出，温华脸色大变，强自镇定道：“武小侠，你想诈我？” “要不要看看？”武小侠说着伸出手指，接连点了几下。 温华的眼神死死盯住武小侠的手指。 “算了，”在打开录像的最后一步之前，武小侠嘴角一翘，“众目睽睽的，免得你丢了面子，还是不打开了。” 温华心中长松了口气，基本确定了武小侠并无证据，冷笑道：“虚张声势，我不做亏心事，何怕你诈？” 武小侠好笑地摇了摇头，笑道：“今天情儿不在，就由着你嘚瑟，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吧。” “正事？”温华怔了一下，“你指什么？” “自然是你们此来的目的，”武小侠理所当然地道，“说吧，想怎么解决？” 温华与身边两人对视一眼，苏克道：“很简单，还是那句话，要么侠武社并入我们超武社，要么你们自行解散。” “如果两者我都不选呢？”武小侠平静地道，“那又如何？” “好办，”苏克道，“那你们就准备好接受挑战吧，侠武社从此会天天面对我们的挑战，直到你们想通了为止。” 武小侠沉吟了一下，轻轻鼓掌：“挑战？我很喜欢，干脆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狂妄！”被当众无视，苏克勃然大怒，“区区一个初级班的小子，也敢口出狂言？你以为自己当个什么破社长就了不起么？告诉你，做人，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说得对，”武小侠笑笑，“所以，你们是三个一起上，还是轮流上呢？我倒是无所谓，反正结果都一样。” 苏克猛然踏上一步，傲然道：“不知死活！就你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你！” “好啊！”武小侠一摊手，“求捏死。” “找死……” 苏克说着话，猛然一扯上衣，露出健壮的八块腹肌和半身石头块一样的肌肉，只看一眼就能感觉到其中充满了力量。 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有的羡慕，有的佩服，有的忌惮…… “小子，”苏克冷冷一笑道，“逞了半天口舌之利，也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爆炸性的力量了！” 说着，苏克特意弯曲手臂，秀了秀硕大的肱二头肌。 “爆炸性的力量……”武小侠微微点头，“那就展示一下吧，我迫不及待想看了。” 苏克脸一沉，慢慢伸出一根手指，冷然道：“能接下我三招，我跪地认输。”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而站在苏克身后的两人却是表情各异，张扬嘴角上扬，看着武小侠一脸的幸灾乐祸，但见识过武小侠实力的温华，却是一脸悲哀地看了一眼办克的背影。 就连张酸奶和许向东一时间都被苏克给整懵了。 苏克实力在三人中是最弱的，虽然是中级班的学生，但如今许向东都能跟他拼个半斤八两，甚至还隐有胜势。 就这些料，居然放话三招打败武小侠，微微的错愕之后，张酸奶与许向东对视一眼，露出了会心的笑意，默默退到了一边。 “听说你当初在机甲学院的时候就被称为废物，”苏克看着武小侠，满脸讥讽，“看来今天，这个名号，又要被人叫上一次了。” “反派死于话多你难道没听过？”武小侠摇头道，“一个死跑龙套的你哪来那么多废话，不打赶紧下跪认输！” “好！要死成全你！”被骂成死跑龙套的，苏克热血上冲，猛然一拳轰向武小侠。 “第一招！” 132 退出超武社 苏克本身的品阶不高，只有六品，但是相对于其他武者，他却有一个别人没有的优势。 他是横练武者。 在所有的武者之中，横练武者绝对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而且数量相对于其他武者来说，少得可怜。 因为横练武者主要以练体为主，一切实力都要依靠练体来提升，因为横练武者的身体强度要远远高于同级别的其他武者。 即便是在不动用元气护体的情况下，横练武者的防御力与丝毫不比动用元气护体的寻常武者低。 与此同时，横练武者由于从小练体，所以在力量上也要远高于同级别的其他武者，即便没有元气加持，其破坏力也不弱于元气加持下的普通武者。 可以说，横练武者是集最强之矛与最强之盾于一体的完美存在。 同级别的横练武者对上普通武者，基本都会完胜，即便遇到高出自己一到两个品阶的普通武者，也有一战之力，纵不能胜，全身而退也没什么难度。 所以几个月来经过艰苦修炼冲到七品后期的许向东对上六品的苏克，苦斗了半天也才勉强获胜，并且受了不轻的内伤。 反观苏克，虽然最后落败，但其本身却像没事人一样，只落下了点皮肉伤。 这也是苏克面对武小侠如此自信的原因所在。 苏克并不是盲目的自大，在此之前他也做过一些调查，武小侠的实力曾经也就比许向东高上一点，但那是之前的许向东，而现在的许向东实力比之前增强了许多。 所以苏克才敢放出豪言。 与此同时，虽然说是三招打败武小侠，但苏克并没有打算循序渐进，而是一上手就动用了全身的力量，痛下杀手。 苏克虽然狂，但并不傻，也不想冒险，在狂妄的同时，他并不会小看自己的对手。 苏克的拳头上没有任何的元气覆盖，但打出的时候，空气就像被凭空撕裂一样，激荡出猛烈的劲风。 武小侠微微眯眼，不闪不避，脚下微微用力，迎着苏克的拳头挺了挺胸膛。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随即传来。 苏克脸色大变，只觉得仿佛打在了一块铁板上，震得骨骼生疼。 反观武小侠，全程只是淡淡地看着拳头打来，最后落在胸膛之上，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眨一下，就好像那一拳打的不是自己一样。 就在苏克错愕之时，武小侠讥讽的声音淡淡传来。 “没吃饭？” 苏克又惊又怒，沉腹收拳的同时，右腿膝盖顺势前顶，直接顶向武小侠双腿之间。 武小侠随意抬膝，跟苏克来了个正面对撞。 苏克嘴角不自觉地扬了一下，心中顿时得意。 自己是以横练出身，最擅长的就是硬碰硬，而武小侠匆忙之间，甚至连护体元气都没有动用，这在苏克看来，简直就跟自残无异。 “咔……” 双膝相撞，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随即传来。 “哼！”张扬冷哼一声，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然而当随后看到跪倒在地的人时，刚刚浮现出的一丝笑意顿时凝固在了脸上。 “苏克，你做什么？”张扬讶异地道。 苏克咬着牙试图站起，然而站了一下，右膝随即便又垂了下去。 此时，张扬也看出了不对劲，因为在苏克的膝盖处，裤子渐渐晕染了一层血色，并向四外扩散。 “你没看出来么？”武小侠看向张扬，淡淡道，“他在履行承诺，下跪认输啊。” “你怎么……”苏克强忍着剧痛就地一滚，闪到一边，看着武小侠一脸忌惮。 武小侠看了看苏克碎掉的膝盖，微微点头：“不错，膝盖粉碎，废了一条腿，竟然吭都不吭一声，就冲这个，我不为难你，现在认输，你还能活着离开。” “笑话！”张扬讥讽道，“你以为超武社的人会受人威胁么？” “超武社的人会不会受人威胁我不知道，”武小侠淡然道，“但我不介意亲自出手验证一下，问题是，签过了学院生死状之后，他敢赌吗？” 说着，武小侠转头看向苏克。 张扬傲然道：“有本事你杀了他，只要你准备好了迎接整个超武社的报复！” “报复？”武小侠淡淡道，“抱歉，我并不接受威胁，不过，你就那么希望他死？” “少废话！有种你杀了他！”张扬咄咄逼人地道，“没有人能够让超武社的人屈服，更没有人配让超武社的人低头。” “好吧，”武小侠看向苏克，眼中闪过一抹悲哀，“看来，你的命跟超武社的脸面比起来，并没有多值钱，那么，你就去死吧……“ 随后，武小侠缓缓举起了拳头。 一股透明的真气缓缓凝聚在拳锋之上，整个教室中顿时充满了肃杀之气。 “再见。” 最后看了一眼苏克，武小侠的嘴角浮现出一抹邪恶的笑意。 拳头夹裹着狂暴的气息直接扑向苏克胸口。 “我认输！” 生死之际，苏克在最后关头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大声喊了现来。 “我认输了！” “嗡！” 拳锋于间不容发之际微微一偏，擦着苏克的脸庞掠过，狂暴的真气直接将苏克掀翻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在讲台上砸出了一个深坑。、 “恭喜，”武小侠收拳，淡然而立，“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苏克全身的骨头又断了几块，但心中更多的却是庆幸。 差一点，就差一点，自己的命就没了。 在武小侠的拳头打出的那一刻，苏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认怂，因为他真正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真地会要自己的命。 “苏克，你刚说什么？”张扬不可思议地看着苏克，短暂的失神之后，突然怒不可遏。 “认输？你居然向侠武社的人下跪认输！你知道不知道丢的是谁的脸？”张扬越说越激动，最后指着苏克的鼻子骂了起来，“废物！孬种！你根本不配待在超武社！” 苏克的脸色很难看，握拳低头，紧紧地抿着嘴，低头不语。 “今天的事，你回去自己跟社长交待吧！”张扬继续骂道，“你就那么怕死吗？被人一吓就认怂了？你个……” “闭嘴！”苏克猛然抬头，看向张扬的眼中充满怒气。 “你……”张扬顿时懵了，失声道，“你敢跟我顶嘴？” “你算个什么东西！”苏克单腿站起，毫不避让地看着张扬，“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呼小叫？他要杀我的时候，你不但不制止，反而火上浇油，深怕我不死，现在有什么脸来指责我？” “超武社又怎么样？就该拿我的命去换？”苏克愤然道，“明白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苏克跟超武社再无半点关系！我退出！” 133 一拳废掉 “你说什么？”张扬有些没反应过来，满脸惊讶地看着苏克，“你要退出超武社？” “不错，”苏克拖着一条废掉的腿慢慢向外挪动，“现在的超武社已经变质了，变得毫无武道精神，内部人员勾心斗角，对外则打压一切异己，既不体恤社员，又无容人之量，除了多年前成立时的宣传口号没变，一切都变了，这样的社团，不加入也罢。” 张扬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片刻之后才强词夺理道：“自己本事不够，却把责任推到社团身上，你以为你这样的，社团还可能要你吗？” “我是本事不够，”苏克停下脚步，转身道，“你本事够你亲自出手啊！看看别人要杀你的时候，超武社的人是会替你出头，还是会落井下石。” 说完，苏克也不等张扬搭话，拖着一条伤腿，一瘸一拐地走了。 武小侠转头看向张扬，满脸讽刺：“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尴不尴尬？” “你……”张扬猛然攥拳，却被身后的温华一把抓住了。 张扬微微一怔，随即转过头，满脸怒意地看向温华。 刚要质问，却见温华满脸忌惮地摇了摇头。 他们这三个人里，温华是对武小侠的实力最为了解的人，所以他才制止了张扬的冲动。 张扬也不是盲目冲动的人，对于温华的实力自然也是了解的，一个连温华都忌惮的人，自己自然没有硬拼的底气。 “我们走！” 不甘心地看了武小侠一眼，张扬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转头便走。 “走？” 二人刚迈出一步，见过人影一闪，武小侠信步挡在了面前。 “谁允许你们走了？” 张扬脸色一沉，与温华对视了一眼，沉声道：“武小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武小侠淡淡地道，“二位带人折了我侠武社的面子，又伤了我侠武社的人，连个交待都不打算给就想一走了之，这份自信是不是有些过于盲目了？” “交待？”张扬忌惮地退后一步，“你废了苏克的一条腿我还没跟你算账，你还敢找我要交待？” “敢，为什么不敢？”武小侠平静地道，“更正一点，苏克已经因为你见死不救而宣布退出了超武社，所以关于他被废掉一条腿的事，要找我算账，也得他本人来，超武社没这个资格；至于你，打伤了我侠武社两个兄弟，不留下点东西，休想站着走出这道门。” “酸奶，向东，给我把门看住了，许进不许出。”武小侠冷冷地下令。 张酸奶和许向东对视一眼，随即走到教室门口，砰地一声将看热闹的人关在了外面。 教室里除了温华和张扬之外，其余十几个人全都是侠武社的。 而他们看向张扬和温华的目光，毫无例外地充满了不善。 “找死！” 被逼急了个张扬不顾温华的眼神反对，猛然一拳轰向武小侠面门。 空气由于被极度压缩而发出了一声剧烈的音爆，元气和空气凝结的水汽混杂着一起冲向武小侠。 武小侠双眼一凝，猛然一拳对着轰出。 “砰！” 强大的冲击力顿时将张扬击得倒飞而出，撞在墙上，整个教室都震了一震。 幸好武道学院的房子在当初兴建的时候就充分考虑到了武道们的破坏力，所以坚固性比普通的房屋强了不知多少倍，面对炸弹也足有一抗之力。 若非如此，刚才的一拳，张扬怕是早就穿墙而过了。 不过墙体结实对于张扬来说却并非好事，来自于武小侠拳头上的强大力量通过墙体的反震，再次灌输到了张扬的身上，在原有的基础上造成了二次伤害。 张扬人还没落地便喷出了一口浓血。 至于跟武小侠直接接触的拳头，更是骨头尽碎，小臂骨自手肘处刺破皮肤向外穿出，大半截都露在了外面，骨头混合和鲜血，画面极具冲击力。 张扬的力量远比苏克强大得多，所以下场也远比苏克惨烈得多。 “啊~~~” 整个初级三班的教室里充斥着张扬杀猪般的惨叫，撕心裂肺，闻者色变。 在真正动手之前，张扬虽然对武小侠已经有所忌惮，并一上手就毫无保留使出了全力，但武小侠的强大依然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一招，只一招就废了自己一条胳膊。 这样的程度，怕是吴天也很难轻易办到啊！ 对于张扬这种做事张扬的人，武小侠没有任何好感，也没有丝毫的悲悯之心，这半年来太多的经历已经让武小侠迅速地成长了起来。 当仁则仁，当狠则狠。 武小侠已经越来越明白一个道理——人的善良，最好略带锋芒，否则就会被人视做软弱可欺。 所以当张扬出手时，武小侠不闪不避，以硬砰硬地废掉了他一条胳膊。 这既是为了震慑张扬，让他看清自己的渺小，同时也是为了让在场的每一个侠武社成员明白了件事：侠武社足够强大，并绝联允许它的社员受人欺辱。 “好！打得好！” “社长威武！” “解气，太特么解气了！社长好样的！” 短暂的错愕之后，在张酸奶和许向东的带领下，初级三班的教室里顿时响起了连天价的掌声。 在武小侠到来之前，张扬三人不可一世地耀武扬威的样子，众人还历历在目，每个人的心里也都憋了一口恶气。 如今武小侠强势出现，一招废了苏克，又一招废掉了张扬，众人岂能不振奋？ “我说过，不留下点东西，你休想站着离开，”武小侠缓缓迈步，走到张扬身前，“身上的零件，自己选一样留下。” “或者……”武小侠眼神渐渐转冷，“干脆把命留下。” “你……你不能杀我！”看着武小侠眼中突然弥漫的杀机，张扬彻底慌了，一边向旁边蹭着一边道，“我是超武社的人，你敢动我，我们社长绝对不会放过你！到时候，整个侠武社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跟着你陪葬！” “陪葬？”武小侠双目微微一凝，他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尤其是拿自己身边的人做威胁。 张扬察言观色，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狂妄地笑了：“怎么？现在知道怕了？知道怕就好！跪下，向我道歉，此事我便既往不咎！” “废话真多，”武小侠一撇嘴，并指成刀猛然挥下，倏然斩下了张扬的另一条完好的胳膊，“你这份歉意，我就收下了。” “啊！！！” 张扬痛彻心扉，想要用右手去捂伤口，但右手已废，根本抬不起来，只能躺在地上惨叫。 “你倒是提醒我了，”武小侠看了张扬片刻，转头看向傻在一边的温华，淡然开口，“给吴天打电话。” “什么？”温顿时一愣。 “我说让你给吴天打电话，”武小侠一字一顿地道，“让-他-过-来！” 避免麻烦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一次性解决所有麻烦。 134 办砸了 “好。” 温华不再有任何迟疑，果断地拨通了吴天的号码。 他之所以这么听话，完全是被武小侠震住了。 曾经在万兽神山的时候，武小侠的实力他是见过的，温华非常确定，彼时的武小侠远没有如今这份实力。 在冒险吃下了逆神丹，激发了全部潜能之后，温华本以为当时自己已成功击杀了武小侠，却万万没想到对方非但没死，反而以王者之姿归来，比以往更加强大了。 温华不是蛮干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武小侠不开口，他也会想办法把吴天拉进来挡枪，唯其如此才有可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事情办妥了？” 电话接通后，另一头传来了吴天居高临下的声音，语气里充满了上司对下属说话的傲慢。 温华一顿，随后道：“事情有变，办砸了。” “办砸了？”吴天的语气微微带着讶异，随后变冷了许多，“温华，我警告你别跟我耍什么心眼，不然的话，陈情儿那边，我不保证会跟她透漏某些实情，到时候你辛辛苦苦经营的一切，就会跟着你一起变成永远的秘密，我说得够不够清楚？” 温华脸色剧变，不禁偷偷看向武小侠，深怕吴天刚才的话被他听了去。 转眼之时，只见武小侠脸上含笑地看向自己，猜不透在想什么。 温华的心里突然有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 而事情也果然正如温华所担心的一样，刚才吴天所说的话，虽然被温华竭力掩饰，但还是一字不落地传进了武小侠的耳朵里。 做为一个二品武师，五感的敏锐程度岂是常人可比？如今武小侠的耳力目力，早已比猫还灵敏，电话听筒里那声音，连一个普通人凑得近点都听得到，更何况是在他一个二品武师面前？ “武小侠回来了。”温华果断而简短地对着听筒说了一句。 电话的另一边蓦然安静了下来。 “你刚说什么？”半天，吴天的声音才再次传来，“武小侠回来了？” “嗯。”温华对着空气点了点头。 吴天的声音再次沉默下去，过了一会儿又再次传来：“那不是正好？让他亲口宣布解散侠武社，效果比我们预期得会更好！” “恐怕不行，”温华眼神复杂地瞄了瞄武小侠，“我们做不到。” “做不到是什么意思？”吴天的语气十分不满，他并不喜欢温华这种打哑谜似的讲话方式，费尽到让人想发火。 吴天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道：“现在的武小侠，比以前更强了。” 虽然很不想亲口承认对方的强大，但为了能让吴天亲自出面，一时也顾不得许多了，认怂总好过挨揍。 话说到这个份上，吴天再傻也明白了，沉声道：“你是想说你们三个搞不定？” 温华不置可否：“苏克废了一条腿，当众宣布了退出超武社，张扬废了一臂，失了一臂，武小侠点名要你来。” 从武小侠刚才所表现出的实力来看，温华判断，即便是吴天对上他也很难占到便宜，要想胜过武小侠，只怕还少不了自己的帮忙。 所以温华对吴天的语气也并不显得过于低声下气。 说到底两个人只是合作关系，只不过刚巧有共同的敌人而已，没有谁求着谁，自己又没有加入超武社，所以在吴天面前自然没必要像超武社的人一样小心翼翼。 “让我去？”吴天冷哼一声道，“胆子不小，你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我很快就到！” 说完也不等温华再说别的，吴天直接挂掉了电话。 放下手机，温华的心里这才算有了些底。 只需要再坚持几分钟，等吴天到了，自己就能够全身而退了。 “他答应来了？”武小侠明知故问了说了一句。 温华默默点头：“你将会为这个决定而后悔。” “那是后话，”武小侠不打算浪费时间，“那么在吴天到来之前的几分钟，咱们是不是该干点别的？” “别的？”温华顿时紧张起来，退后两步，全身戒备地盯着武小侠。 “看样子，在我失踪的这些天，你可是没少在情儿身上费心思啊！”武小侠看向温华，眼神凛冽，“我现在才明白，最坏的人并不是苏克，也不是张扬，甚至不是吴天，而正是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过份表现的你啊！” “你看上去什么都没做，但你想做的事，全都有人替你做了，”武小侠缓缓走上一步，“既然如此，我是不是也该对你做点什么？” 温华心中骇然，脑中飞速旋转，故作镇定道：“武小侠，你就那么确定能打败我？” “你错了，”武小侠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我并不想打败你，我只想废了你，所以，如果你身上还有逆神丹的话，最好现在就吃，错过了这一次，就算是太上老君的仙丹放在面前，对你也没什么用了。” 温华的脸上不禁流下了冷汗，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压迫感迎面而来，不自觉地看向左右两边。 “不用看了，”武小侠手上蒙上一层淡淡的白光，那是真气凝聚的表现，“这间教室有门也有窗，但你觉得有机会逃么？” 温华自知逃跑无路，只好站定身躯，准备好背水一战。 “我不想杀你，”武小侠将拳头缓缓像后拉起，如同渐渐涨满的弓，“我只出一拳，当初在万兽神山你对我做的事情，在这一拳之后，我可以一笔勾销，至于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了。” 虽然武小侠拳头蓄势接近完结，整个教室里的空气也慢慢变得沉重起来，许多学生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不少人的脸上都显出十分难受的表情。 而此时，实力已进步入九品武者之列的温华更是冷汗涟涟，双腿仿佛灌了铅一样，只是站着都已经感到无比沉重。 在压倒性的威势面前，前不久还在为步入九品而引以为傲的温华，此时心里却充满了震撼和惊惧。 这才几个月不见，武小侠竟然强到了如此地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准备好了吗？”手上的真气慢慢凝聚，甚至已经散发出淡淡的光华，武小侠的声音却反而平静了下来，带着漠然和冷酷，“接招吧！” “慢着！”温华再也无法淡定，猛然高呼，“难道你不想知道陈情儿为什么没有到场吗？” 武小侠眉宇微蹙，将要挥出的一拳堪堪停住。 “接下来的话，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这一刻，武小侠的眼中蒙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杀机。 135 黑龙安保公司 对于武小侠警告性的话语，温华似首并不害怕，反而因此而有了一丝得意：“武小侠，你对嘉兰市的势力分布并不了解，陈家虽然在明面上是嘉兰市第一大家族，但那只是普罗大众所看到的，而在人们看不见的暗处，比陈情家大的势力比比皆是。” 武小侠平静地道：“第一句。” “什么？”温华微微挑眉，不明所以。 “第二句，”武小侠继续数数，“你只有三句话的机会，好好把握，三句话之内如果我听不到有价值的信息，你的性命，也就到此为止了。” 温华以陈情儿来要挟武小侠，已然触犯了其逆鳞，所以武小侠并不打算宽恕他。 温华嘴角一撇，露出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张嘴便要讽刺几句。 然而当看到武小侠阴沉得可怕的目光时，温华立即将溜到嘴边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就是在作死，因为通过武小侠的表情，温华在一瞬间感到了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 拖延时间固然是个好计策，但若因此将武小侠彻底激怒，只怕自己很难有机会等到吴天到来了。 “陈家有麻烦了，”脑中闪电般的权衡之后，温华很识时务地直入主题，“而且是大麻烦。” 武小侠身上的杀气慢慢褪去，温华也暗暗出了口气。 “说下去。”武小侠淡淡地道。 “你听过黑龙安保公司么？”温华没有急着说事情，而是先问了一句。 武小侠微微皱眉，随即摇了摇头，转向许向东和张酸奶：“你们听说过没有？” 许向东摇了摇头：“没听过。” 但张酸奶的脸上却出现了少有的凝重，连说话的语气也凝重了不少：“我知道。” 温华看了张酸奶一眼，赞叹了一句：“看来真有有见识的人。” “怎么，陈家惹上黑龙公司了？”张酸奶有些急切地问道。 “准确的说，是陈家被黑龙安保盯上了，”温华纠正道，“既然你知道黑龙安保，想必对其也有所了解，被黑龙盯上的结果，想必你也应该猜得出来吧。” 张酸奶沉默了片刻，看向武小侠：“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陈家这次恐怕真是遇上大麻烦了。” “只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张酸奶转头又看向温华，“黑龙安保公司可不是普通人能接触得到的，那么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千万不要告诉我们是陈情儿告诉你的，这种骗鬼的话就省了吧。” “当然不是陈情儿，”温华微微露出一抹得意之色，“我会知道这件事是因为什么，我想你应该猜得到。” 张酸奶默默点了点头，大有深意地道：“没想到啊，你居然藏得这么深，若非今天到了生死关头，只怕你还不肯说吧？” “惭愧，”温华坦然一笑，“所以，你不妨劝劝武小侠，让他不要冲动，你知道这不仅是为了我自己。” 许向东脑袋转来转去，一会儿看看温华，一会儿又看看张酸奶，有些莫名其妙地道：“酸奶，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他是黑龙安保公司的人。”张酸奶沉声道，凝重的语气跟以往全然不同。 “那又怎么样？”许向东满不在乎地一挥手，“不就是一家保安公司吗？至于给你吓成这样？” “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武小侠若有所思地道，“酸奶，这个黑龙安保公司，是怎么回事？” 张酸奶眼神复杂地看了温华一眼，随后道：“黑龙安保公司从名字上看虽不起眼，但事实上却是一个极为强大的地下组织，其对外宣称的业务是向各大企业、家族及其有任何需要的人提供安保工作，但其真实的业务范围却远远不止于此，不夸张地说，在嘉兰这块地面上，黑龙安保是真正的地下王者，凡是被他们盯上的猎物，通常都很难逃脱。” 武小侠默默点头，又道：“陈家与之相比如何？” “陈家在嘉兰城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大家族，而黑龙安保公司则是黑道上的王道，其势力渗透黑白两道，十分庞大，陈家与之相比，只怕还要稍逊一筹。“ 武小侠沉默不语。 “现在你该明白自己惹错了人吧？”温华嘴角微微咧出一丝笑意。 “所以，你跟这个黑龙安保公司，是什么关系？”武小侠直视温华，语气不容质疑地问道。 温华有恃无恐道：“这个问题，我现在没心情回答，但我劝你在做任何事之前，最好先想清楚后果，免得追悔不及。” “好，”武小侠样子恭顺地点了点头，“我知道错了。” 然后，在温华还没来得及笑出来之前，武小侠猛然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之后顺势前冲，抡起温华，狠狠地砸向地面。 “轰！” 蕴含着真气的强大力量瞬间将地面砸得一片晃动，而温华则头下脚上，被倒栽葱一样生生插进了地面，只剩腰部以下的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双腿无力地挣扎着。 “我不知道你跟那个黑龙安保有什么关系，我也没兴趣知道，”武小侠反手一提，又将温华硬生生从地下拔起，一甩手，像丢死狗一样丢到一边，淡淡地道，“我只知道，你的虚伪、狂妄、无知以及故作姿态，每一点都让我很生气，所以我不丝毫不介意现在就杀掉你，听懂了吗？” 温华的实力比之张扬还要略高一筹，但比起现在的武小侠还是差了太远，加上武小侠又是猝然发难，以至于温华竟然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被打成了半死。 要不是在被武小侠制住之后及时运动元气护住身体，只怕此时温华早已是一具尸体了。 “明……明白了。”温华瘫在地上，有气无力，全身骨骼断了十几处，内脏也遭受了重创，现在的他，脆弱得就像秋天里干枯的树叶，轻轻砰一下就会碎掉。 用半条命的代价验证了武小侠的杀意之后，温华再也不敢托大，老老实实地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跟黑龙公司的关系。”武小侠淡淡开口，同时五指成爪，放在了温华的脖子上，随时准备取人性命。 “我父亲在黑龙公司担任要职。”温华这次变乖了，老老实实地道。 “所以，这次黑龙公司找陈家的麻烦，你才是始作俑者？”武小侠了然道，同时眼神迅速冷了下来。 “不！”垂死之际，温华断然否认，“我父亲虽在黑龙任职，但并无权参与决策，他也只是个执行者而已。” 武小侠深深看了他片刻，收回了手：“你这条命，暂且记上。” “呼……”温华长长地出了口气。 “砰！” 与此同时，初级三班的门被人一脚踢开。 “武小侠，真的是你？” 门一开，吴天看着武小侠，眼神复杂。 136 毫无还手之力 “吴社长，”武小侠看了一眼吴天，冷笑道，“怎么？见到我很意外？刚才温华在电话里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吴天左右转头看了看，当见到昏死在血泊里的张扬和半死不活的温华时，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在吴天到来之前，在场围观的人中也有不少超武社成员，但当武小侠现身展露了骇人的实力和狠辣的手段之后，众人再无一人敢造次，只能任由张扬的断臂继续流血。 这半天下来，只是流血怕也已经流死了。 吴天闪身到张扬身边，伸手探了一下鼻息，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人是你杀的？”吴天的声音带着威胁，身上顿时笼罩上一层杀气。 教室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十分压抑。 许向东愕然，喃喃道：“这份气势……难道你已经步入武师境了？” 吴天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武小侠，双目之中凶光尽现。 “杀了你的狗腿子，你很生气？”武小侠淡淡道，“你想报仇的话，尽管一试。” “找死！”吴天猛然暴起，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射向武小侠，速度之前，众人几乎什么都没看到，吴天便已到了武小侠面前，拳头上凝聚的狂暴真气撕裂空气，像撕纸一样撕开了沿路的一排座位。 “砰！” 一声剧烈无比的震动之后，教室的天花板上簌簌地落下一片灰尘，众人脚下的地面也龟裂出蜘蛛网似和一片裂痕。 而所有裂痕的中心，武小侠淡然而立，双脚微微陷入地面寸许，不知何时抬到眼前的右掌之中，正抓着吴天的拳头。 掌与拳之间，狂暴的真气能量还在彼此冲撞着，两个透明的真气罩各自向反方向鼓动着，分别将二人包裹其中。 “原来是实力有所增长，难怪这么狂，可惜了，我刚才只用了一半力！”吴天冷笑一声，随即提升了力量。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武小侠依旧淡淡地站在原地，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已经竭尽全力的吴天心中顿时一惊。 如今他已晋级到一品武师，本以为只出半成力量便足以将武小侠废掉，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武小侠的强大，出乎了吴天的意料。 直到现在，吴天才明白，武小侠失踪的这几个月，只怕是进行了什么秘密的修炼，就等着归来之时一鸣惊人呢，悲催的是，照眼下的情形来看，自己很可能会成为他立威的牺牲品。 “现在你出全力了？”武小侠双目一凝，“那么该我了！” 言罢，武小侠手中的真气像开闸的洪水一般猛然爆发，相比之下，刚才一直用来抵抗吴天时动用的真气简直如春风般和煦。 “啊！”吴天顿觉五脏六腑如被雷击，武小侠分明未出任何招式，但吴天却毫无征兆地倒飞而出，就像被一辆无形的货车迎面撞上一般。 在吴天被击飞的同时，武小侠也突然凭空消失了。 吴天心中刚说了一声糟，武小侠的声音便突然在身后响起。 “小心了。” “噗！” 话音未落，吴天的后背便挨了一记重拳，身体由急速后退变成了急速往前飞去。 前后两股巨力的共同作用下，即使有真气护体，吴天的内脏也依然受到了重创，猛然喷出一口血。 然而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在吴天飞出出没几米，武小侠的身影再次鬼魅般的出现在了吴天面前，迎面一拳，打得吴天整个脸几乎变成了扁平状。 吴天整个人被打得横了过来，下半身还在惯性之下向前冲，但脑袋却已带着上半身再次向后飞了回去。 同样的过程在宽达三十几米的教室里重复着，似乎无休无止。 武小侠的身影幻化成一片虚影，往复循环，而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吴天却彻底变成了皮球，被从这头打到那头，又从那头打到这头…… 起初，凭借着真气护体，虽然跟不上武小侠诡异的身法和速度，但吴天还能咬牙强撑着不出声。 按吴天的想法，武小侠如此消耗，速度很快就会慢下来，到时候便是自己的机会。 但没想到的是，武小侠就像一个永动机一样，打起来没完没了，不出半分钟，吴天便挨了几十拳，真气罩被打碎，骨头被打断，肌肉被撕裂，内脏更是几乎被全部震碎…… 不可一世的一品武师，超武社的堂堂社长，面对武小侠，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从头到尾，吴天甚至没来得及痛呼一声，便彻底没有了痛呼的力气。 “小侠，够了。” 一声不大的声音忽然传来，随即，一只苍老的手掌凭空伸出，在一片虚影之中准确无误地搭在了武小侠的手腕上。 那只手苍老枯干，如同一断枯树枝，似乎轻轻一碰就会折断。 然而当这只手搭在武小侠手腕之后，武小侠顿时止住了脚步，只觉得全身被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牢牢地制住。 杀红了眼的武小侠这才冷静下来，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神秘高手。 “谢老师？”看清了来人，武小侠先是微微意外，随后便释然了。 闹出这么大的阵势，又当众杀了超武社的人，会传到教员们的耳朵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相反，要是校方一直不闻不问，那才是不正常。 虽然所有人入学时都签了生死状，比武杀人者免责，但说到底那不过是为了给学员们施加压力，以竞争的方式促使其迅速成长。 若是这种竞争变成了仇杀，那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在事情彻底演变到无法收拾之前，谢教员果断出手制止了武小侠的疯狂行为。 “够了，”谢教员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吴天，对武小侠摇了摇头，“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武小侠此时已冷静了下来，微微晃神之后，不禁也对自己刚才的举动一阵后怕。 刚才的自己，简直像一个魔鬼，完全失去了思考的理智，唯一的想法就是泄愤。 “教员，我……”回想起自己刚才的情形，武小侠一阵后怕。 谢教员微笑着摇了摇头：“经过这件事，想必吴天也受到了该有的教训，你们两个社团之间的恩怨，我也早有耳闻，就让它到此为止吧，眼下最重要的，是情儿那边。” “谢教员，您也知道了？”武小侠又惊又喜。 谢教员默默点头：“这件事我不好出面，不过，如果有人背地里借助武道学院的名头震慑一下某些黑道势力，我也无能为力。” “呃？”武小侠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谢教员的意思。 “我明白了。”武小侠感激地点了点头，“教员，我现在就去陈家。” “等等！”张酸奶和许向东上前一步，“虽然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但你休想撇下我们。” 武小侠了然一笑。 “走吧！看看是什么样的牛鬼蛇神，胆敢招惹咱们侠武社的人！” 137 登门陈家 嘉兰城，陈家。 在嘉兰城，但凡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其居住的地方也必是十分考究，比如柳如意的柳家将拥有一整片园林，被武小侠灭门的赵飞扬赵家则在半山腰挖山建房。 而在嘉兰城北部不远处，有一片独立的建筑群，静静地伫立在一座叫做太阳山的山顶，远远看去，既显得遗世独立又有睥睨众生的气势。 一条悠长的盘山路自山顶蜿蜒而下，远远地连接进城市。 公路正是由居住在太阳山顶的陈家自行修建的，在山脚下便有警示牌提醒过往车辆，所以悠长的盘山路上少有车辆往来。 而此时，却有一辆黑色越野车轰着油门沿路而上，像一个孤独的勇士，迅速地向山枯接近。 “偶像，一会儿到了之后，咱们怎么办？”张酸奶单手握着方向盘，侧身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武小侠，脚下的油门却是片刻不松。 “见机行事。”武小侠沉声道。 在不知道敌人虚实的情况下，武小侠一时也拿不出什么预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若是不得不动手呢？”坐在副驾驶的许向东不无担忧地道。 武小侠微微沉吟，之后淡淡道：“那就干！” 许向东一愣，随即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许向东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张酸奶在转弯出猛地踩下刹车，同时猛打方向盘，沉重的越野车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完成一个漂亮的飘逸，随即继续轰鸣着向前。 “什么事？”许向东微微挑眉。 “偶像这次回来，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张酸奶笑着道。 许向东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 “有吗？”武小侠笑道，“说说看，哪儿不一样了？” “这儿，”许向东伸出手指，指了一下心脏的位置，“好像比以前硬多了。” “你直接说我心狠手辣不就得了？”武小侠笑道。 许向东摇了摇头：“在武道中混本来就跟普通人不一样，多一些杀伐果决，比一味的善良更好。” “偶像，你比以前更爷们儿了！”张酸奶直截了当地道，“江湖中人，就该快意恩仇才对嘛！”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车子已到了山顶，远远便见一道气势恢宏的大宅门。 “你们是干什么的？”三人刚下车便被两个人高马大的门卫拦了下来，其中一人指了指三人的车道，“这里是私人领地，闲杂人等赶紧离开！” “嘿我这暴脾气……”张酸奶一言不合就要上前理论，却被许向东一把攥住了手。 “你拉我干嘛？”张酸奶不满地将手抽了回来。 许向东淡淡地道：“别惹事，咱们还有正事要办。” 张酸奶耸肩摇头：“便宜你们俩！” “二位大哥，我们是陈情儿的同学，今天是专程来……” “什么陈情儿不陈情儿的，今天族中有贵客，不见客，几位请回吧。” 武小侠还没说完便被门卫冷冷地打断。 “贵客……”武小侠微微一怔，表情复杂，“你确定是‘贵客’？” “废什么话？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门卫不耐烦地连连挥手。 武小侠微笑着点头：“好的，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得罪了！” 脸上的微笑还没褪去，武小侠猝然出手。 “砰砰”两声，两个门卫直接撞倒大门，摔进了院中。 “连陈情儿都不认识，也敢来冒充门卫？”武小侠一脚踏在其中一个人的胸口，微微用力，咔咔几声踩断了对方几条骨头。 “我们走。”三人头也不回，径直向院里走去。 陈家的宅院面积比柳家的还要大，而且院中建筑也多了不少，除了正常居住的阁楼之外，还专门有健身楼，藏书楼，会客楼，安保楼，露天泳池等。 院中虽然不像柳家那般有面积广大的林木，但花鸟鱼虫俱全，奇花异草比起柳家来却还远远过之。 一路之上，三人向逛公园似的转过十几条小径，却一个人影都没见到，武小侠心里不禁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正在此时，忽然一声巨响传来，似乎是院墙被撞塌的声音，其中似乎还夹杂着愤怒的断喝之声，但声音明显的中气不足。 三人一怔，声音正是从前院传来的，武小侠和许向东对视一眼，同时向前院跑去。 “哎你们……”张酸奶刚说了三个字，武小侠二人已经跑出了二十米，张酸奶只好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拔腿就跑。 当张酸奶追上二人的时候，武小侠和许向东正扒在前院的拱门旁往里面看。 张酸奶好奇地向里看去，只见院子中央的空地上站了两排人，其中一方有二三十个，大多数都是鼻青脸肿，东倒西歪，伤的重的则是手断脚折，在远处的一道围墙底下，还躺着三四个人，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 那些人前面则站着一个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武小侠三人并不认识，但中年男子两侧的两个当之无愧的美女，三人却都认识。 正是陈媛媛和陈情儿姐妹二人，只是此时两人的气色很差，像是受了内伤。 在那二三十人对面，站着五个人。 其中一人身高两米出头，膀大腰圆，站在那里像一座小山包；另有一人则是矮小精瘦，腰里不当不正地斜挂着一柄剑；另外还有两个是外国面孔。 五人之中只有一个人穿得比较正式，一身西装，戴着金边眼镜，手中拿着公文包，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上班族。 只是两撇八字胡怎么看怎么像汉奸。 “除了那个拿公文包的，剩下四个都不弱。”武小平道，“两个八品，一个九品，一个二品。” “二品也算不弱？”张酸奶撇嘴，“我都五品了。” “二品武师。”武小侠淡淡地道。 “我日……”张酸奶直接傻眼。 “陈家这么有钱，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来闹事啊……”张酸奶不禁低声感慨。 “钱能带来的，未必全是地位，”许向东道，“有时候也可能是祸端。” 此时，八字胡道：“陈礼先生，现在你肯相信我们公司的实力了吧？只有我们黑龙才能提供最有力的安保。” “你们的安保水准自然是没得说，但收费标准，陈某实在不敢恭维……”那人对面站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浓眉大眼，一脸的气宇轩昂，但此时却是脸色铁青，应该就是陈情儿的父亲，陈礼了。 八字胡笑道：“陈先生，价格的高低决定于价值的大小，单独说价格毫无意义，你是商人，这个道理，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陈礼不卑不亢道：“话是这么说，但我陈家家业浅薄，不值得劳动贵公司保护。” 八字胡面色阴沉了下来：“这么说，陈先生是执意不肯与本公司合作了？恕我冒昧，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把合同签了，不然的话，局面会很难看的……” “是吗？”此时，一道略显青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有多难看？” 138 赌点什么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院子的拱门处一个男子大摇大摆走来，脸上还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张酸奶？”陈媛媛和陈情儿同时一愣，看着突然出现的张酸奶，表情复杂。 自家的大门不是被对方两个七品武者给堵住了吗？张酸奶区区一个五品武者，是怎么进来的？ “这人是谁？”陈礼看着大大咧咧的张酸奶，有些拿不准。 “爸，他是我们学院的同学，也是个武者，”陈情儿低声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来。” 陈礼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小子！”八字胡看着张酸奶，“刚才是你说话？” 张酸奶瞥了他一眼：“不然呢？” “张酸奶，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陈情儿心直口快道，“你怎么进来的？” “我可不是自己来的哦，我还带来了一个你绝想不到的人！”张酸奶嘿嘿一笑，随即向身后一招手，“你俩还打算睡一觉再现身吗？” “陈叔叔。” “陈叔叔。” 武小侠和许向东一先一后现身，远远地跟陈礼打了个招呼。 “小侠？！”陈情儿猛然看见武小侠，眼泪瞬间便涌了上来，只说了两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陈媛媛看在眼里，心中不禁叹了口气。 “哦？”陈礼一愣，一时倒没注意身后的女儿，心说真是胡闹，这是什么时候，哪有闲工夫招待客人？ 不过，虽然心里不快，但陈礼还是努力笑了笑，跟二人打了个招呼。 “三位同学是来找情儿的吧？”陈礼对自己的两个女儿的性格了若指掌，一想这三人只可能是来找陈情儿的，随即道，“不巧我陈家眼下正有事，你们不妨先随情儿去楼上休息。” “陈叔叔，不请自来，打扰了，”武小侠道，“其实我们今天并非为情儿而来，我们是专程来应聘的。” 陈礼看着武小侠疑惑道：“应聘？” “正是，”武小侠一脸认真地道，“您不是在招保安吗？” 说着，武小侠有意无意地扫了那五个人一眼，故作惊讶道：“这年头，保安这么吃香么？看个大门而已，至于组团来抢饭吃？” “不过……”武小侠想了想，有些面带为难，继续道，“既然来都来了，直接赶走也不好，不妨大家竞个标吧。” 陈礼一愣，看了看眼前的五个人，心中苦笑不已，暗道，我哪里是在招保安，分明是被保安赖上了。 不过陈礼并没有诉苦，而是上下打量着武小侠三个人，怎么看也只不过是三个普通的学生而已，平平无奇。 但陈礼经商半世，见过的人比吃过的饭都多，深知人不可貌相的道理，见武小侠神色从容，张酸奶玩世不恭，剩下一个话最少的沉稳郑重且眼中写满了桀骜，又结合三人的武者身份，不禁暗想这三个人莫非都是隐藏的高手？ 在这个鸡比狗还大，猪都能上树的时代，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说不定这三个貌不惊人的男生，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陈礼虽然不了解吴礼，但自己的女儿还是了解的，尤其是陈情儿，从小性格泼辣，心气高傲，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一般的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更遑论带到家里来了。 大女儿虽然沉稳，但心气却比小女儿更高，能跟自己两个女儿交朋友，这三个小伙子应该不简单。 陈礼心里一动，不由地多了几分希望。 “小子，”八字胡面然一沉，阴声道，“你说你要竞标？” 武小侠点点头：“正是。” “哦对了，”张酸奶信口开河道，“忘了告诉你，我们三人才是陈家原本定好了的保安，今天陈家小姐特意邀请我们过来面试，所以严格来说，不是我们要跟你们竞标，而是我们要给你们一次竞标的机会。” “你们听到他说什么了吗？”八字胡与身边的四个人对视了一眼，乐道，“他说他要给咱们一次机会。” 五个人表情各异，但显然都没当回事。 “想笑就尽量笑吧，”许向东略带细腻的声音之中透着讽刺，“趁着还能笑出来。” “陈先生，”八字胡边笑边对陈礼道，“这三个脑残不会真是你搬来的救兵吧？你好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就算要逢场作戏应付我们，也该花点钱请几个演技好的吧？这……这算什么？” 陈礼不动声色道：“他们既是我女儿的朋友，便也是我陈家的客人，还请你说话之时要自重身份。” “温先生，”陈礼看向八字胡，继续道，“事到如今我也不便再瞒你，这三位正便是我请来的保镖。” 不管怎么说，武小侠三人明摆着是来帮忙的，陈礼自知如果自己在这种时候失口否认了武小侠所说的话，无疑是打了武小侠三人的脸，不但辜负了三人的一番好意，同时也助长了黑龙一方人马的气焰。 “陈礼！”八字胡怒道，“黑龙的买卖，从来就没有做不成的，为了陈家的前程，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张酸奶嗤笑道：“我说这位八胡子爷，拜托你能要点脸吗？做生意讲的是你请我愿，这强求的，可不叫买卖！” “小子，你当真要来蹚这趟浑水？”八字胡目光阴冷地道。 “把水搅浑的好像是你们吧？”武小侠淡淡地道，“不过浑一点也好，浑水才好摸鱼。” “好狂的口气！”八字胡冷笑一声，道：“在这嘉兰城之中，还从来没人能，更没人敢摸火狐的鱼。” “这不就有了？”许向东沉声道，“凡事总有例外，你得学会习惯。” “这可是你一心求死，那就怪不得我了，”八字胡道，“既然一定要争，那就手底下见高低吧。” “正合我意，”武小侠道，“规矩随你们定，但是赌什么，我说了算。” “不知死活……”八字胡道，“我们也不欺负你，你若能一对一打败我身边这四个人中的任何一个，我们转头就走，若是四斤鸭子三斤嘴，就会点嘴上功夫，你的小命也就到此为止了。” 此言一出，许向东和张酸奶同时犯难了，张酸奶只有五品，许向东虽然快到八品了，但二人之前都已被张扬打伤，跟本干不过对方。 “小侠，怎么办？”张酸奶苦笑道。 “就依你，”武小侠没有回答，直接对姓温的八字胡道，“不过，我都以命做赌了，你们是不是也该赌点什么？” 139 就赌十亿吧 “随你想要什么，”八字胡道，“我从不跟将死之人计较。” 武小侠认真想了想，道：“我缺钱，不如你们就以钱下注吧。” 张酸奶低声提醒：“小侠，有我在这里，你跟我说缺钱？” “你是你的，”武小侠淡淡道，“社团是大家的，不能总让你一个人出钱，我这个做社长的也该给社团谋点福利才是。” “好吧，”张酸奶耸肩道，“随你。” “这个简单，”八字胡拿出一张卡，“这里面是一百万，有命拿再说吧。” “不够，”武小侠一脸嫌弃道，“我穷怕了，一百万太少。” “那你要多少？”八字胡道。 “你们保安公司的年薪多少？” “因人而异，”八字胡有些不耐烦道，“我们五人都是一个亿。” “妈的，这是保安还是劫匪？”许向东感叹道，“原来这年头，保安才是暴利行业啊！那你们现在有多少存款？” “我是说，五个人加起来的。”武小侠语不惊人死不休，淡淡地补充道。 “十几亿，”八字胡烦躁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赌怡情，”武小侠道，“那就先来十亿的吧，剩下的留给你们办葬礼，记得挑个风水好的墓地，方，便，投，胎……” 八字胡一听就乐了：“你一条烂命想换十亿？我看你不是穷怕了，你特么是穷疯了！” “你就说敢赌还是不敢赌吧？”武小侠坚持道。 “还挺固执，”八字胡笑道，“从来就只有我们黑龙的人要挟别人，我还是头一遭看到有人敢跟我们叫板的人，就冲你这不知死活的劲头，我们奉陪了。” 八字胡转头跟那几个人商量了一下，特意跟两个老外说了几然，过了一会儿，几人一脸鄙视地拿出五张卡交给八字胡。 八字胡道：“我们赌了，就当买个乐子，这里面刚好十亿，够送你们几个上路了吧？” 武小侠撇了一眼对方手里的银行卡，淡淡道：“少是少了点，先凑合着过吧，人死为大，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早知道会出现这样局面，”八字胡遗憾道：“就该带副棺材来了。” “如果真要的话，”许向东傲然纠正道，“你们有五个人，一副怎么够？” “年纪不大，嘴巴倒蛮厉害！”八字胡冷笑道，“但愿过一会儿，你还能像现在这样伶牙俐齿。” 武小侠活动了一下手腕，道：“我们厉害的不只是嘴巴，还有惊喜等着你，你们，谁先陪我热身？” 五人之中，身材最为高大的男子走了出来，两米多高的身材，比武小侠足足高出了半个身高，一身虬实的肌肉几乎要将特大号的西装撑爆，每迈出一步，男子脚下的石板路面便随之碎裂一片，这显然不是仅凭二百几十斤的体重能做到的。 武小侠判断这人应该是武道中人，而且修习的是横练一脉的功夫，专走刚猛路子，像什么金刚不坏体、大力金刚掌之类的，最适合这类体型的人修行。 如果能够练到极致，身体强度便会坚逾铁石，而其爆发出的杀伤力则能催山裂石，可谓是集攻防于一体，攻则无坚弗摧，防则固若金汤。 这种功夫极为难练，过程艰辛痛苦，非常人能忍受，而且进境缓慢，只能按部就班地一步一步前进，不存在跳跃升级的可能性，只要一步基础不牢，便无法突破到下一步。 这都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想将这种功夫修习到终极境界，对修习者有一个硬性要求，必须要是童子之身，如果修习者为女子，则必须要是处子之身，且一生不可行男女之事，不然修行之路便会止步不前。 痛苦、缓慢，还要禁欲……如此枯燥的过程，一旦开始便要持续一生，因此世间修行横练功夫的人万中无一，除非是一生只以武道做为唯一追求目标和乐趣的人，那种人，便是传说中的武痴，心中除了修武和变强，别无他念。 这种人，一旦练至大成，其身体便是世间最强之盾，而其四肢，则是世间最强之矛，凭借远超他人的耐力、防御力以及破坏力，在同级别的修行者中，绝对是横行无敌的存在，即便是面对高出自己一两个等级的对手，也有三分胜算。 而眼前的这位，年纪只比武小侠大两岁，但看上去却像是比武小侠大了二十岁的样子，除了本身长得显老之外，多半原因便是由于从小修行横练功夫所致。 不过，这人的进境很慢，修行了小二十年，目前尚停留在八品武者的水平，虽然对上九品武者也有一战之力，但跟武小侠的差距还是大了些。 “我叫殷开天！”武者一抱拳，报上名号，然后一把撕碎了紧勒在身上的西装，露出了半身盘龙一般的肌肉。 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隐隐发光，身上练功留下的伤痕由于年深日久，沉淀成了道道黑色的纹路，沟壑纵横。 “殷开天？”张酸奶在一旁抚掌好笑，“几千年前的大唐曾有个叫做殷开山的人，人家一代名将，实力更是武宗巅峰，也不过叫一个开山而已，你一个愣头青居然敢自称‘开天’，你要笑死谁啊？” 殷开天看了一眼张酸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出言反驳，倒是弄得张酸奶有些尴尬。 武小侠原本对这几人没什么好感，准备好好羞辱他们一番，甚至干脆杀掉他们去震慑其后台，但看到眼前的武者之后，心里改变了主意。 一来是横练实属不易，一般只有贫苦人家的孩子，为了保护家人或者能有口饭吃，才肯修习的，但凡有其他修炼资源，也没几个人肯走这条路。 二来是，虽然眼前的武者看起来凶神恶煞，但双眼清澈有神，十分干净，吴礼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丝毫让人厌恶的情绪，那双眼中，只有一股子执着，还有一点……不忍。 一个人的心肠如何，眼睛是最诚实的。 “他不忍心杀我？”武小侠有些意外，但做为一个二品武师，其远超常人的感知力，是不会出错的，尤其是感知对象是一个远远弱于自己的人。 “你本性不坏。”看着殷开天，武小侠忽然道。 殷开天一愣，明显地有些不知所措。 “现在才想起来套近乎，不觉得太晚了吗？”八字胡冷笑道，“开天，废掉他的手脚，留他一命，我要让他知道与我们作对的下场。” 殷开天的眼中明显掠过一丝无奈。 “得罪了。”殷开天闭上眼睛，用力咬了咬嘴，猛地一睁眼，双眼之中爆发出狠厉的杀气，以他本人为中心，一股无形的气浪轰然向四周散开，吹得众人的衣衫猎猎做响。 与此同时，殷开天猛然向吴礼迈出一步，海碗大的拳头刮着风声轰然砸了下来。 “开天！” 八字胡双眼一冷，十分不满，自己分明说过了要留活口，可殷开天的架势，却分明是要将武小侠一拳杀掉。 “嘭！” 一声巨响过后，殷天天重拳落下的地方，碎石乱飞，尘土喧嚣，灰蒙蒙的一片，只能隐约看到殷开天巨大的身影独自伫立在灰尘之中。 “我擦……”张酸奶吓得一声惊呼，撒开腿就要冲上去，却被许向东一把拉住。 “凭他还伤不了小侠。”许向东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张酸奶看看战场中心，又看看许向东，半信半疑。 140 殷开天 “为什么要下杀手！”八字胡怒道，“不是告诉你要留活口了么？” 然而，殷开天高大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原处，依旧保持着最后的攻击姿势，整个人仿佛定格了一般，并未理会八字胡的质问。 “我来告诉你吧，”一道略显纤细的声音从站场中心传来，“因为他是个厚道人。” “嗯？” 此时，众人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待尘埃逐渐落定之后，众人眼前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站场的中心，殷开天左腿在前，右腿向后，保持着弓步的姿势，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姿势，能够最大程度地发挥出拳头的威力。 此时殷开天的右拳笔直地向前伸着，拳头的另一端，武小侠十分随意地侧着身体，伸出右掌抵在了殷开天的铁拳之上，只是相比之上，武小侠的小手简直像婴儿的手，白白嫩嫩显得十分单薄。 但让众人吃惊的是，殷开天巨大的拳头撞上武小侠看起来不堪一击的手掌，却生生地停了下来。 殷开天古铜色的脸憋得通红，额头渐渐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反观武小侠，则始终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这……”八字胡难以置信地连连摇头，“竟然挡下了……” “告诉我，”武小侠看着段山，眼中露出欣赏地神色，“他要你留我一命，为什么你却对我下杀手？” 殷开天早已震惊到无以附加，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半个个头的少年，却仿佛面对着一座大山，有些恍惚地回答道：“士可杀，不可辱，他要你活，只是想要折磨你……” “果然如此……”武小侠点点头，“你确实是个厚道人，但你违背了他的话，不怕被惩罚吗？” “那是我的事，”殷开天心不在焉地道，表情与其说是失落，倒不如说是沮丧更加合适，“但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这么强……” 经过了最初的震惊之后，殷开天随即变得无比颓废，从小到大，承受了太多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为的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一步一步熬到如今的成就，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成为了黑龙公司的“四大天王”之一。 结果，一个不过十八岁的少年只凭单掌就轻描淡写地挡住了自己最强的一击，殷开天心中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自信，转眼之间便土崩瓦解。 “我输了……”殷开天沮丧地撤回了拳头，一脸颓然地站在原地，内心开始怀疑一件事，自己真的适合武道这条路么？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本还剑拔弩张的气氛，转眼之间竟然变得这么诡异。 “殷开天！”八字胡歇斯底里地喊道，“你发什么神经！” 然而，殷开天沉浸在内心的自我怀疑和痛苦之中，根本没听到他的话。 “要在千人头上坐，先到万人脚下行，”武小侠忽然走上一步，随手捡起一块石子，握在掌中，“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真正的坚不可摧，除了信念。” 说着，武小侠将手掌握住随即又摊开，露出了掌心里的一堆石头渣。 殷开天巨大的身躯轻轻一震，看向武小侠。 “我可以打败你，甚至杀掉你，”武小侠盯着他的双眼，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继续道，“但是，能让你动摇甚至认命的，只有你自己。” “至于输赢，”武小侠接着道，“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从长远来看，所有人的成败，都只是暂时的，证道之路，千难万险，唯心坚者得之。” “证道……”殷开天眼中重新散发出一丝希望，看着武小侠，犹豫道：“我真的能做到吗？” “你最强的一拳是哪一拳？”武小侠不答反问。 殷开天如实道：“就是刚才那一拳。” 武小侠却摇了摇头，道：“如果我刚才的问题，在十年之前提出，那时你的最强之拳，可有刚才的威力？” “没有。”殷开天疑惑道，不知道武小侠到底想说什么。 武小侠道：“正如十年前的你想不到自己会有今天的成就，那么现在的你，又怎会知道十年后的你，会有怎样的成就？” 殷开天沉默不语，陷入了沉思。 “如果你将挥过的拳当做最强之拳，那它只能成为你的障碍，”武小侠沉声道，“一个武者最强的一拳，永远都应该是下一拳！若无此心，则无前路。” 殷开天双眼猛地一亮，激动地道：“我懂了，横练的精髓，不是练体，而是锻心！” “多谢你了！”殷开天激动地双手抱拳，对着武小侠深深一揖。 武小侠笑道：“那么，你准备好最强的拳头了吗？” “嗯！”殷开天后撤一步，拉开架势，眼中重新焕发出战意，与起初相比，气势上简直判若两人，“请赐教！” 一语毕，殷开天脚下用力，向后一蹬，无数石子的碎屑向后激射而出，同时巨大的身影如出膛的炮弹般冲向武小侠。 人未到，拳先至！ 虽是一人之力，其势却如巨涛拍岸，滚石惊山，一往无前！ “很好！” 武小侠心中赞了一声，右脚从前向后划过半个圆弧，左膝微弓，不避不让一拳打出。 “嘭！” 双拳相交，以二人为中心，一股比刚才更大的气浪向周围猛然激荡开来，直接将几个实力较弱的人掀翻出去。 一拳之后，武小侠安如泰山，纹丝未动，殷开天被震得接连倒退了三步。 “接着来！”殷开天的气势不减反增，眼中的光芒愈加兴奋，就连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既是因为领悟了修习武道的要义，更是因为遇到了修行之路的引领者。 在殷开天的心里，已经将武小侠引为知己。 两人拳来脚往，片刻之间，殷开天全身上下已经挨了不知多少拳，但由于武小侠始终将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所以殷开天并没有受内伤。 武小侠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他在一开始就感知到，殷开天正处于由八品武者向九品武者突破的关键阶段，而对横练功夫来说，提升实力最好的方法，就是实战。 所以，武小侠决定帮他一把，亲自出手为他锻体。 因为在武小侠看来，殷开天值得自己这样做。 141 跪了 在武小侠的锤炼之下，殷开天虽然没受内伤，但依旧被打得全身剧痛，但越是如此，他便越是骁勇，一直咬牙坚持着，发出的攻势更是一波比一波刚猛，一次比一次凌厉。 以至于在外人看来，武小侠倒像是渐渐落了下风一般。 他们两人在场中打得火热，四周围观的人也在津津乐道，殷开天的实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大家更加无法理解的是武小侠。 在那些人看来，殷开天周身遍布着土黄色的真气，杀气腾腾，每一拳每一脚落下，无论是石头还是树木都被震得粉碎，威力不用多说，一眼便知。 反观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不但看上去弱不禁风，身上更是没有散发出一丝半点强者该有的气息，从始至终都是纯粹以血肉之躯与对方硬抗，要知道，殷开天与其他武道中人不同，其所修习的横练功夫最擅长的就是硬碰硬，与他对抗，硬拼无疑是最愚蠢的方法。 所以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武小侠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黔驴技穷了。 然而只有真正成为武师的人才会知道，当武者进入到武师阶段，身体强度也会发生质的提升，即便是面对子弹，只要不是用来对付强大武者的特制子弹，基本上都有一抗之力，更何况是面对一个八品武者的拳头？ 来自黑龙的几人表情各异，但陈家的一众护卫却个个愁眉苦脸，在他们心中，毕竟这少年是来给陈家解围的，就算最后他顶替了所有人，但只要能打败黑龙来的那些人，也算给大家出了一口恶气。 抱着这想法的，除了一众护卫之外，还有陈礼、陈情儿二人，至于早已入了一品武师境的陈媛媛，则一早就看出了武小侠稳操胜券，倒是没有多少担心，反而是秀眉微蹙，搞不懂这短短几个月里，武小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会变得这么强。 陈家的演武场有半个足球场大小，所以对于二人刚才的一番交谈，众人并没有听清，更不知道此时两个人并非在拼命，而是在以武论道。 正在所有人各怀心思之时，演武场中突然爆出一声大喝，如闷雷一般传进了众人耳中。 众人错愕之下，注目看去，只见殷开天猛然跳起五米多高，巨大的身躯在阳光之下，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向着武小侠当头压下。 更加让人震撼的是，人在半空，殷开天周身火苗般的真气瞬间浓郁了一倍，竟然真的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 “武师？”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声音之中带着震惊和恐惧，“他是武师！” 陈家护卫之中一片哗然，众人看着半空中的人影，眼中无不一片绝望。 就连黑龙那边的几人也不再淡定，除了那个拿剑的之外，另外几人都看傻了眼，但惊愕之后，各自眼角带笑。 “这……”许向东和张酸奶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苦瓜相。 半晌，张酸奶才懊恼地道：“不是吧？那家伙居然在这种时候突……突破了武师？” “不，”许向东摇头道，“是九品武者，只是因为他的修炼途径跟寻常武者不同，所以同级别情况下，气势更强大，他若真的成了武师，只怕现在的小侠非其对手……” 讲武场上。 看着从天而降的巨大身影，武小侠满意地点了点头。 “总算成功了……” 下一秒，武小侠脚下，殷开天黑色的影子由小变大，转眼将武小侠覆盖起来。 武小侠脚尖一点，瞬间向后飞掠而去，与此同时，段开天巨大的身体猛然落下，双脚丝毫不差，刚好踩在武小侠刚刚站立的地方。 二人一进一退，前后差距不到一秒，在众人看来，武小侠就像是被殷开天从天而将的一脚踢飞出去一样。 但众人很快便打消了这一念头，因为谁都看得出，那少年倒飞而出的身形迅疾飘逸，落地之时轻盈稳健，如同闲庭信步一样。 “恭喜你了，”武小侠笑了笑，走上几步，一字一顿地道，“以横练之艰难，能一路走到九品武者的境界，可敬可佩！” 殷开天直起身来，抬起双拳，细细地看着，同时感受着身体之中从未有过的充沛力量，一双虎目不知不觉间噙满了泪水。 片刻之后，殷开天转过头看向武小侠，双手抱拳。 下一秒，小山般巍峨的钢铁硬汉，面对着眼前微微含笑的少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是……” “出什么事了？那人明明占尽优势，怎么跪下了？” “他可是堂堂的武师啊，怎么给一个少年下跪？” 众人一片哗然，完全搞不懂两人之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但不懂归不懂，陈家一众护卫之中依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对方那一跪，胜负就不言而喻了。 黑龙的四个人静默不语，各有所想，就算他们心性再好，也万没想到自己的同僚竟然会当众给敌人下跪，而且这人还是个貌不惊人的少年。 要知道，现在的殷开天，已经不再是一个武者，而是堂堂的武师了，嘉兰城的武道之中，满打满算才有多少武师？不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也差不多了。 “疯了，疯了……”八字胡在边上气得直跺脚，“这小子绝对是疯了！” “温三爷，”此时，四人之中，一个腰里别着双刀的日本人操着一口蹩脚的汉语道，“殷开天做出这样有损公司声誉的事情，你该管一管！” “竹下君！”八字胡语气中带着警告，“你跟殷开天的恩怨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他又成为了武师，日后在公司又要压你一头，你想除掉他？可以，但要先把今天的事情搞定再说！” 日本人眉头一皱，看向武小侠，眼中露出嗜血的光。 日本人名为竹下仁二，与殷开天同为黑龙公司的四大天王之一，但他虽跟殷开天同为八品武者，实力上却还略胜殷开天一筹，不过两人不对脾气，确切来说，竹下好色，殷开天看不上他，所以两人没少明争暗斗。 按道理说，竹下仁二的实力在殷开天之上，应该是压殷开天一头的，但实际上却是他拿殷开天毫无办法。 一来是因为殷开天脾气倔强，宁折不弯；二来是因为殷开天修炼的功法太过强横，虽然是八品武者的境界，却能硬抗九品巅峰武者的攻击，竹下的刀斩在他身上，连皮都砍不破。 再加上公司从中制衡，竹下虽然一直想要除之而后快，奈何一直没有机会。 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岂肯轻易放过？ 此时，武小侠已将殷开天扶了起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武小侠并未多言，只是友好地看了对方一眼道。 武小侠心中知道，殷开天这样的人，往往是直率性子烈火心肠，心里有什么，不会藏着掖着，表达感情的方式也是简单粗暴，与这种人相处起来，让人放心，也舒心。 但是有好就有坏，像殷开天这样的人做起事来，往往会考虑不周，跟他们做朋友，随时都可能会有擦不完的屁股。 殷开天自己没想到，武小侠却是想到了，现在他这一跪，日后势必回不了黑龙了，黑龙的人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的。 “唉，”武小侠心中暗道，“又拉了一笔仇恨……” 142 一招，赐你含恨 “开天君，”此时，竹下仁二一个飞身落在了二人身旁，一脸鄙视地看着殷开天，轻蔑地道，“你居然当众给敌人下跪，我们黑龙的脸面简直被你丢尽了！你不配做黑龙的人，更不配做四大天王！” 随着竹下的到来，殷开天的脸色再次恢复了平时的面具脸，看上去一副呆呆的样子，转过身去，面向竹下仁二。 竹下仁二双瞳一紧，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双手放在刀柄之上。 他二人平时就不对付，以前虽然他伤不了殷开天，但凭借身形和速度，对方也伤不到他，但是现在殷开天已然再次突破，成就了九品武者，已站在武者巅峰，向上一步便是武师，实力较之前不知提升了多少，如果这时候殷开天突然动手，仁二心里毫无把握。 然而，殷开天只是看着仁二，完全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过了几秒，殷开天平静的道：“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说完，转身向场外走去，不再理会仁二。 仁二一愣，有些疑惑，这似乎并不像平日里的殷开天，以前的殷开天虽然话不多，但脾气火爆，最是受不住别人刺激挑衅，今天这是怎么了？ “开天君！”被直接无视，仁二看着殷开天的背影怒道，“你明明可以杀掉这个人，却选择了认输，你是故意放水的！你不配修行武道！” “嚷嚷什么！”张酸奶挠着耳朵，道，“说得好像你能杀了我兄弟似的，嗡嗡嗡，嗡嗡嗡……烦都烦死了！” “八嘎！”竹下仁二转过头，盯着张酸奶骂道。 “八你大爷！”张酸奶伸出手指，一指竹下仁二的鼻子，厉声道，“你丫再骂一句？信不信我兄弟干死你？” 竹下仁二一愣，看向一脸平淡的武小侠，不知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少年，心底竟然毫无理由地产生了一丝不安。 但是，身为武士的荣誉感使得他马上就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只将那一瞬间的感觉当做了错觉。 “张酸奶，你好样的……”许向东忍住笑，“称赞”了一句。 “少年，”竹下仁二双手重新握紧了刀柄，不再理会实力低微的张酸奶，而是对武小侠沉声道，“死在一个武士的刀下，是你的荣幸。” “我听说武士都有两把刀，”武小侠淡淡地看了看竹下仁二腰间的另一口刀，讥讽道，“那把短的，就是你们用来自尽的吧？” “愚蠢！”竹下仁二一脸高傲道，“短刀名为肋差，专做破甲之用，二天一流的精髓，你又怎么会懂！” “讲课就不必了，”武小侠无所谓地道，“我只是想问问你打算怎么死，是自己切腹，还是由我代劳？毕竟你们武士对这个向来挺讲究的。” “我没别的意思，”武小侠像深怕对方误会似的，特意补充了一句，“完全是出于对将死之人的尊重。” 他嘴上说着尊重，但脸上却是一副欠揍的表情。 竹下仁二双眼眯起看着武小侠，缓缓地沉下腰来，身体弓起，如同一条紧紧缩起头的毒蛇，随时准备发起致命的一击。 武小侠知道他在蓄势，一旦积蓄到足够的威能，便会发动攻击。 一秒， 两秒， 三秒…… 突然，竹下仁二身形如眼镜蛇般倏然弹出，众人只觉得眼前两道青光前后一闪，空气之中两道青色的剑气已然在武小侠的身体之上划出了一个大大的叉号，直接将他一分为四。 速度之快，众人甚至没看到竹下仁二是如何拔刀，双手之间已经分别多了两杯出鞘的武士刀，一长，一短，在阳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辉。 “好快……”陈情猁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句，随即担心地看向武小侠。 一看之下，不由地一怔，随后放心地出了口气。 在剑气劈过武小侠身体的瞬间，竹下仁二嘴角微微扬起，然而还没等笑出来，脸色便随即阴沉了下来，双眼之中更是充满了震惊。 “武小侠”在被剑气劈中之中，并没有流血，反倒是像被强大的剑气直接劈碎了一般，凭空消失了。 竹下仁二几乎在瞬间便判断出了结果。 “失手了……” 在起初极短的时间里，竹下仁二有些不愿相信，然而双刀之上传来的感觉却是无比真实的，自己的最强之剑，引以为傲的东瀛拔剑术，面对一个不起眼的少年，竟然真的失手了…… “东瀛拔剑术……”短暂的失神，武小侠的声音却是从竹下仁二的背后传来，“果然名不虚传。” 武小侠这句话是由心而发，没有任何调侃的意思，竹下仁二之所以失手，只是因为实力不如自己，而速度又恰好是自己最擅长的能力之一，但这并不代表日本剑术不够强大。 相反，竹下仁二以相当于八品武者的实力，能够将拔剑术发挥出这等威力，确实让武小侠吃了一惊，对于日本剑术也有了更加客观的认识。 不过，武小侠的不吝赞美，听在竹下仁二的耳中，却仿佛成了对自己的讽刺和侮辱。 竹下仁二瞬间转过身来，死死盯着武小侠，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 “双剑出鞘，已成死剑，”武小侠看着他，语气平静，就像在审判，“你的两个亿，是我的了。” 竹下仁二双目一寒，气势顿时委顿了下来。 做为一个武士，他深知武小侠说的是对的。 拔剑术的攻击过程由“蓄势，拔剑，杀敌”组成，而其精髓，便在于一个“拔”字。 剑在出鞘的一瞬间，既是蓄势最满，剑气最强的时刻，也是最难防御的一刻，因为剑在出鞘之前，敌人很难判断出它将斩向哪里，而在出鞘的瞬间，速度奇快无比，即便敌人能侥幸看到攻击方向，却也很难有时间做出有效的反应。 死在拔剑术的下人，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因为根本看不到剑的攻击路线，另一类则是看到了，却无力躲避或抵挡。 而剑在鞘中积蓄的威能，有一大半都是在出鞘的瞬间消耗掉的，而出鞘之后的剑，不但威能大不如前，攻击的方位招数也全部暴露在对手眼中，基本上已经没有意义了。 一个能够在拔剑术之下生还的人，其实力再低也不会低于拔剑术的使用者。 然而，竹下仁二此时已被羞耻冲晕了头脑，双眼通红，面对着武小侠，再次举起了武士刀。 他既不愿承认失败，更不想切腹自尽。 武小侠看着竹下仁二，轻轻叹了口气，他已经看出来了，此时的竹下仁二，已经不再是一名武士，而是一个赌徒。 “既不能坦然面对失败，又不敢泰然迎接死亡，”武小侠悲哀地道，“看来在你的身上，并不具备武士道精神。” “既然如此，就由我来吧……”武小侠说着，右手成掌，当空举起，双目一凝，冷然道，“一招，赐你含恨！” 143 露一丝？ 面对眼前其貌不扬的少年，竹下仁二的心中第一次产生了深深的恐惧，直觉告诉他，等待自己的结果，一定不会好。 做了多年的武士，向来把荣誉和尊严挂在嘴上的竹下仁二，第一次产生了认输的念头。 然而，此时周围还有一群人在围观，自己刚才是如何讽刺殷开天的，所有人都还历历在目，为了打击对方彰显自己，他刚才可是故意将嗓门提到了最大。 而现在，终于轮到自己骑虎难下了。 他既无法向殷开天那样磊落地承认技不如人，更不可能当众向武小侠下跪求生，更重要的是，竹下心中知道，下跪也没用。 所以，剩下的，只有拼死一搏。 竹下仁二缓缓将短刀收回刀鞘，双手握住了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过头顶，深吸了一口气，一刀劈下。 一道长达五米的巨大刀气横空出现，向着武小侠当头斩下，虽然速度上远不及拔刀术，但威力和气势上却仿佛更胜一筹。 看着当头而下的巨刃，武小侠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弧度，轻轻吐出了几个字。 “上路吧。” 之后，在所有人的眼中，刀气之下，一道残影不躲不避，如飞蛾扑火般迎刃而上，而少年手上的姿势，与竹下仁二一样，同样是由上而下，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 只不过，竹下仁二是双手，那少年是单掌；竹下仁二手握长刀，那少年则是赤手空拳；竹下仁二的攻势刀气长达五米，而那少年的攻势，什么都看不到。 所有人都是一愣。 “难道他想空手入白刃？” “连护体真气都不用，他是疯了吗？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躲避吗？” 下一秒，巨大的气刃生生劈在了残影之上。 然而，完全没有众人想象中惊天动地般地巨响，更没有人看到鲜血四溢和残肢纷飞，竹下仁二依然保持着双手握刀的姿势，只是此时的长刀已经从起初的高高举起变成了斜立在身前。 长刀的另一端，落在了那个平凡的少年的手中，不偏不倚地夹在了拇指与手掌之间，仿佛放在了刀架之上。 黑龙几人之中，身带长剑的男子双目一凝，随后将目光落在了武小侠身上。 “怎么了？”八字胡在一旁焦急地道，“竹下仁二发什么愣？为什么停了下来！” “结束了，”男子看着讲武场中，不冷不热地道，声音不高，却十分笃定，“竹下输了。” “什么？”八字胡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战场中心，不满地道，“明明是陷入了僵持，怎么能确定输了？李凤君，你可不要涨敌人的威风，灭自己人的志气！” 带剑男子似乎并没有听到八字胡的话，目光静静地落在了武小侠身上，持剑的左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那个少年……” “快看！”此时陈家众护卫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那少年动了。” 然而却没有人回应他。 因为根本就不用他提醒，所有人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武小侠。 此时，武小侠已经收回了右手，慢慢站直身体，向后倒出了一小步。 他收回手的时候，显得小心翼翼，向后脚步迈出的样子也很轻，仿佛是害怕惊动了对方一样。 “他在干什么？”陈礼忍不住向女儿问道。 陈情儿脸上带着笑意，神秘地道：“没什么，我小时候玩搭积木的时候，也是这么小心。” “搭积木？”陈礼一脸的莫名其妙，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然而，当陈礼再次把目光看向讲武场时，赫然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那日本人依旧保持着长刀劈下的动作，但他手中的长刀，从刀尖开始，却突然间毫无征兆地寸寸断裂，变成碎片掉在了地上，就像是一架跨海大桥，由一头向着另一头蔓延着断裂垮塌。 转眼之间，竹下仁二的手中就只剩下了一个刀柄。 “这……”陈礼明显吓了一跳，然而，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后面的话便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在长刀断掉之后，紧接着便出面了更加诡异的画面，而且不只是诡异，更加血腥。 竹下仁二的身体，突然从中间分成了两半，一左一右向两侧倒了下去，地上迅速被一滩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一场看起来注定要惊天动地的战斗，就以这种诡异的方式无声无息地结束了。 众人看着那个忽然出现的少年，瞠目结舌，此刻之后，再也没人敢将其看成一个普通的学生了。 “八胡子爷！”武小侠对着八字胡喊道，“十亿的赌注，我可是拿到六亿了，你要当心了。” 八字胡脸色惨白，怪叫了一声，喃喃道：“这就是陈礼请来的保安？” 黑龙公司凭借强悍的行事作风包揽了新城里除五大家族之外过半富豪的安保业务，其旗下更是网罗了各种能人，眼下正在谋划着将业务向大家族延伸。 陈家做为嘉兰市首屈一指的第一大家族，为了达到震慑效果，黑龙便盯上了陈家，只要搞定了最强的，剩下几家业务，谈起来就会方便得多了。 八字胡做为公司的老人，又深得老板信任，好不容易才要来了这差事，本以为是件在公司扬名立万的美差，却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事情还没谈完，四大天王就一个下跪认输，一个被人一掌劈成了两半。 八字胡心里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买卖谈成了或许还能将功折罪，如果谈不成，自己这条命怕也留不住了。 “露易丝，”八字胡惊怒交加，对身旁一个穿着暴露，身材火辣的西方女子道，“你跟李凤君一起上，联手把那小子给我杀了！” “OK，”西方女子双手环抱在胸前，摇晃着一双傲人的大长腿，道，“没有问题。” 她的声音很甜美，每个字的音调都是二声，听起来虽然有些怪，倒并不让人觉得别扭。 露易丝说完，便挺着傲人的双峰，一步三摇地走向武小侠。 但握剑的男子却静静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李凤君，你还等什么？！”八字胡急道，“还不快去？” 男子一双凤眼冷然看向八字胡，双目之中寒光迸现。 “你……你想干什么？”八字胡心头一冷，仿佛突然掉进了冰窖里，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若想长命……”男子收回了目光，若无其事地道，“便该学会闭嘴。” 说完，男子不再理会八字胡，闭上眼睛在地上打起坐来。 八字胡不敢再说什么，只好转头看向讲武场中，将希望暂时寄托在了露易丝身上。 “露一丝？”张酸奶流着口水十分欠揍地上下打量着西方美女，大有深意道，“这真叫露‘一丝’？这分明是露一片啊！” 144 雾里看花 此时，露易丝已经来到了吴礼面前，停了下来。 她虽然是个女子，但由于血统的关系，却比武小侠整整高出了一头，武小侠长了一张娃娃脸，本来就显小，站在露易丝面前，就像个小弟弟一样。 “你好，”露易丝操着一口极具特色的西式汉语道，“我叫露易丝，你呢？” 露易丝的脸上始终挂着甜美的微笑，对于旁边竹下仁二的尸体丝毫没有放在眼里。 “我叫武小侠，”由于身高原因，武小侠对她对视时需要微微抬起头，双眼不自觉地落在了对方傲人的双峰上，武小侠微微一笑，道，“露一丝？你这名字取得可是够‘含蓄’的。” 武小侠刚说完，陈情儿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媛媛则不屑地瞥了武小侠一眼，骂了句：“色狼！” “张酸奶，全是你带偏的！”许向东笑着拍了拍张酸奶的肩膀。 被武小侠调侃，露易丝并不恼怒，反而有意挺了挺双峰，露出了更加魅惑的笑意：“打打杀杀的没有意思，不如我们换个地方，我给你露更多？” “不要脸！”陈情儿恼怒道。 “怎么了？”陈礼看着女儿，不明所以，“好端端的，这是骂谁呢？” “骂那个外国女人！”陈情儿愤愤地道。 “哦，”陈礼看向讲武场中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便猜到了原委，“愤恨”地道，“穿成这样，还敢公然勾引我女婿，确实不要脸！” “不过……那尤物是够勾魂的……”陈礼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爸！”陈情儿伸出手，恼怒地掐了父亲一下。 “疼疼疼！”陈礼小声求饶，“好女儿快放手，下人们都看着呢。” 陈情儿无奈地白了一眼这个活爹，放开了手。 “千万别上这女人的当！”突然，有人对着讲武场喊了一句，“她心机很深！” 众人向着声音来源看去，顿时一片错愕。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殷开天。 殷开天为人呆板，平时也沉默寡言，如果不是他那铁塔般的身躯在人群中太过显眼，像他这样的性格，一般是不会有存在感的。 面在冷不丁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殷开天忍不住老脸一红。 “殷开天，你疯了！？”八字胡像看一个神经病一样看着他，怒道，“吃里扒外，你是活够了吗！” 殷开天没有理他，反而继续看向讲武场，眼中露出担忧之色。 他从小修行横练功夫，心性坚韧，面对诱惑可以无动于衷，但是武小侠正是热血少年，又不过十七八岁，殷开天担心恩人被露易丝暗算，所以才出言提醒。 武小侠看向殷开天，微微一笑，打了个OK的手势。 “他说你心机很深，”武小侠将目光落回到露易丝身上，笑道，“是不是真的啊？” 露易丝撩了撩发丝，大方地道：“深是相对来说的，如果跟他比的话，倒也没错，你看他那么呆……” “那就有意思了，”武小侠道，“我倒很想知道有多深。” 露易丝伸出手在雪白的长腿之摩挲着，道：“那你可得小心了，我的心机啊，比海还要深呢。” “小侠别怕，”张酸奶及时地接了一句，“男人嘛，谁身上还没个‘定海神针’？” 露易丝一愣，似乎并没听懂张酸奶的话，但同样做为男人，武小侠却是听懂了，心中不禁暗道佩服。 “天下臭男人，都是一个样！”陈情儿不屑地鄙视了张酸奶一眼。 武小侠和露易丝聊得不紧不慢，一旁观战的人却是各怀心思，陈家的护卫们一边贪婪地在露易丝身上扫描着，一边又在担心武小侠受了她的蛊惑，而黑龙那边，剑客李凤君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自顾自地盘膝打坐，八字胡却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走来走去，一脸焦急。 “咦？”众人之中，不知是谁惊讶地喊了一句，“怎么起雾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在讲武场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出现了一片雾气，将武小侠和露易丝笼罩在了其中。 众人开始议论起来。 “什么时候起的雾？” “没注意，好像刚才开始就有些朦朦胧胧的，但谁也没在意。” “不对啊，这大中午的，太阳这么高，怎么会起雾呢？” “是妖法！”突然有人惊叫了一声，道，“你们看，太阳这么大，别的地方一点雾气都没有，只有讲武场上有雾，一定是那个女人的妖法！” 他这一喊，众人才猛然注意到，那些雾气，果然是只在讲武场上才有。 此时，讲武场上的雾气迅速变得浓郁了起来，武小侠和露易丝的身影完全隐没在其中，再也看不见了。 武小侠心头一动，看着不远处渐渐模糊的人影，有些意外地道：“你能控制天气？” 露易丝甜美的声音传来：“真是聪明的小男生，不过，控制所有天气现象是一件很难的事，严格来说，我只能制造出浓雾这一种气象。” “不过……”露易丝甜甜地一笑，继续道，“用来捕猎，刚刚好。” “这么说，你在起初跟我聊天的时候，攻击就已经开始了？”武小侠眼中带着赞赏道，“所以，你是一个来自异域的异能者？” “你猜得完全正确，”露易丝道，“只可惜已经太晚了。” 话未说完，露易丝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浓雾之中，露易丝的话语继续飘忽不定地传来：“我专门请人为这个超能力取了一个中国名字，叫做雾里看花，只可惜，每一个在雾里的人，在真正看到我的时候，都死了。” 武小侠眉头一皱，努力睁大眼睛，然而，周围到处都是浓重的雾气，什么都看不到。 武小侠将手放到眼前，十公分之外，竟然连自己的手都看不到。 这些雾气并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像翻滚的浓云一般蒸腾不休，但奇怪的是，无论大雾怎么翻滚，其边界却始终不会超出讲武场的边缘。 “雾里看花？”武小侠思忖了片刻，忽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沉吟道，“有趣……” 讲武场外，陈家众人开始替武小侠担心起来，既然这大雾是那个女人制造的，那她自己一定是不受影响的，浓雾之中，对手在明，她在暗，那么就算对手身手再好，找不到目标，也只有被宰割的份了。 八字胡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向陈礼道：“陈先生，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跟我们合作，把合同签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会在我们老板面前替你说几句好话，为了大家共同的利益，相信老板也不会为难你，怎么样？” 陈礼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道：“你们所谓的合作，是不是以保安的名义在我陈家安插眼线，伺机窃取我名下产业的资料，在时机成熟的时候伺机吞并？” “你……”八字胡被噎得哑口无言，这是他们一贯的套路，凭借这种方法，黑龙实际收购和虽未收购却已实际掌控的各种公司大小有十几家，所以在商界之中，黑龙就是一个凶神恶煞般的名字，只是因为其势力强大，没有人敢明着与之对抗。 在武小侠三人到来之前，陈礼已经被八字胡挤兑得几乎就要妥协了。 但是自从武小侠一上手就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接着又在反手之间一掌毙了对方的一员悍将之后，陈礼便看到了希望，现在自然不打算轻易低头。 145 什么路子？ 现在虽然武小侠形势不利，但陈礼在商海打拼多年，深谙投资之道，回报越高风险越大的道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既然当时自己做出了选择，现在根本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只能一条路跑到黑，将陈家的未来全部押到未来女婿身上，赌武小侠能再赢一场。 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妥协，黑龙那边一定会趁机狮子大开口，把刚才损失的一切都算到自己头上。 更重要的是，女儿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既然梁子已经结下了，陈礼决定，不如干脆硬气一些，就算是输也要输得有骨气。 “冥顽不灵，”八字胡看着陈礼，脸色阴冷，“很快你就会为自己的顽固付出代价。” 陈礼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讲武场上，没有心情跟八字胡斗嘴，现在他只盼着武小侠能平安无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讲武场上浓重的雾气依然像暴雨来临之前天边的浓云一样，翻滚不止。 与浓雾沸腾的表面截然不同的是，讲武场上一片安静，没有说话声，也没有打斗声，像是一场默剧。 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地看着那一片浓雾，不知道这样令让压抑不安的静默，到什么时候才能算完。 渐渐地，又过了十分钟，一直翻腾不休的大雾猛然停了下来。 众人的眼睛不禁一亮，要结束了！ 所有人心里都在猜测，到底谁能活着走出那片浓雾。 大雾起来的时候很慢，让人无法察觉，但散去的却非常快，众人也没看到那些雾气向哪里扩散，在短短的一分钟之内，整个讲武场上的雾气便消散一尽，露出了隐藏其中的两个人。 “赢了？！”陈家这边，众人看到讲武场上的情形，静默了片刻，瞬间爆发出一片欢呼。 “怎么可能……”八字胡看着讲武场上站着的少年，像见了鬼一般，“难道他闭着眼睛就能杀人？” 此时的武小侠，双眼之上蒙着一条从身上扯下的布片，在他的身边，躺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异域美女，正是露易丝，此时在她心脏的位置，衣服已经被红色的鲜血浸透了。 露易丝尚有一口气在，躺在地上，睁大了震惊的双眼看着武小侠，眼神之中写满了疑惑。 武小侠抬起双手解下布片，笑吟吟地看着她，道：“雾里看花没意思，不如我给你改个名字，雾里探花如何？” 露易丝张了张嘴，模模糊糊地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That 't be!” 之后，圆睁的双眸里，蓝色的眼珠迅速黯淡了下去。 “不可能？”武小侠蹲下身，将手中的布片盖在露易丝的眼睛上，道，“我会告诉你我有秘密武器么？” “挺漂亮的姑娘，”站起身，武小侠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了……” 起初大雾升起来的时候，武小侠确实吓了一跳，但镇定下来之后，随即他便索性蒙上了眼睛，凭借着敏锐的感知来进行判断。 露易丝的技能属于暗杀类型的，威力本身不大，主要是以大雾进行掩护，然后凭借灵活的身法伺机猎杀对手。 但她运气不好，偏偏遇到了做为武师的武小侠，原本的优势荡然无存。 “喂！”武小侠远远地向八字胡喊了一声，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八的手势，“八亿了！” 八字胡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一般，猛地一个激灵，看向坐在地上若无其事的李凤君。 这是黑龙最后的指望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黑龙公司最后的人身上。 李凤君，黑龙公司旗下杀手里号称最强的男人，一品武师，曾以一己之力，同时杀掉两名同品阶武师，也因此奠定了其四大天王之首的地位，人称剑痴。 要知道，他本身的实力，也只是个一品武师，以一敌二杀掉两个同级别武师，如此战绩，堪称恐怖。 虽然那一战他也身受重伤，但在辉煌战绩衬托之下，那一身伤势简直就是无上的荣誉。 这要换成第二个人，简直想都不敢想。 李凤君加入黑龙公司，并非为钱，只为修行，因为黑龙有其他任何企业都不具备的东西——大量的修炼资源，无论是对于武者的，还是对于一些异能者甚至是术士的。 这一点，既吸引了各种各样不同的人才，同时这些人又给公司赚来了更多的钱，而这些钱，又可以买到更多的资源……从而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所以，虽然黑龙公司在明面上来看，只是一家合法注册的保安公司，但那只是普通百姓眼里的印象，真正能够与之接触的人才知道其真实的性质，远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李凤君的来历很神秘，甚至在黑龙公司内部也鲜少有人知道其真正的身世。 同时，在黑龙内部，李凤君有两个跟殷开天相同的特点，不合群，以及醉心武道。 他俩醉心于武道的原因一样，无非都是想要变强，但不合群的原因却有所不同。 殷开天不合群是因为呆板木讷，毫无生活情趣，跟他相处起来索然无味；而李凤君不合群则是因为性格冷厉孤傲，独来独往，外人难以接近，也不敢接近。 此时，在数十双眼睛的注视下，李凤君依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依然双目紧闭，盘膝打坐。 随身的长剑放在手边，剑身华美精致，虽未出鞘，但只看表面，也没人敢生小觑之心。 李凤君不动，武小侠便也不动，只是站在远处安静地等着他。 武小侠内心并不认为对方能够胜过自己，但他还是想耐心地等对方调整好状态，用最强的实力进行战斗。 这是对于强者的尊重。 同时，极为敏锐的感力告诉武小侠，眼前的那个男子，值得等待，因为从他的身上能学到有用的东西。 于是武小侠选择等他。 武小侠不说话，别人自然也不便说什么。 八字胡几次想要催促，但想起那个男人的脾气，张了张嘴，最终没敢说出口。 两分钟后，李凤君猛然睁开了一双丹凤眼，缓缓站起身来，看向武小侠。 他的双瞳漆黑如墨，精光迸射，如同两颗黑色的珍珠。 “抱歉，让你久等了。” 对视片刻，李凤君首先开口，但让众人吃惊的是，这个一直冷冰冰的男人，面对敌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表达歉意。 八字胡张口结舌，艰难地确认了一遍，虽然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依然还是那副冷冽无情的样子，但他口中说的确实是抱歉啊。 可是，这个男人，面对老板都是一副冰山脸，跟谁道过歉啊？ 八字胡看向武小侠，完全懵了。 居然能让李凤君一开口就道歉，这少年到底是什么路子？ 146 剑名惊涛 “不必客气，”武小侠正色道，“请吧。” 李凤君凤眼一亮，露出兴奋的光，点点头道：“好！” 说着，李凤君左手凌空一抓，躺在地上的长剑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般飞向手中。 李凤君的内心汹涌澎湃，连握剑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少年，将是一个难得的对手。 李凤君足尖轻点，身体在空中掠过几道残影，倏忽之间，人已经落在了武小侠七步之外。 “你很快，”武小侠由衷地赞赏道，“比竹下仁二快得多。” “你也很快，”李凤君的声音平静如水，“不，也许，你更快……” 他已经见证过了武小侠的三场战斗，对于武小侠的速度，也许其他人不会觉得如何，但是李凤君向来以“分身快剑”著称，无论是在速度上的造诣还是对速度的理解，都是常人难以企及的。 武小侠在与竹下仁二时所展现出来的速度，是他从来未曾见过的。 要挡下或者躲过竹下仁二的拔剑术，李凤君自问也不难做到，但是要像武小侠那样在躲避的瞬间还能不着痕迹地出现在竹下仁二的身后，一息之间占据绝对的制胜位置，他却并无把握。 他自然不知道，武小侠自酒老处所习来的浮光掠影身法，放眼整个华夏武道界也是一等一的上乘功法。 “承蒙夸奖，”武小侠笑道，“那么，可以开始了么？” 李凤君一皱眉，看着武小侠，道：“你的兵刃呢？” 武小侠伸出了双手，道：“这样挺好。” 李凤君眼中迸射出一道寒光，愠怒道：“你想跟对付竹下仁二一样，赤手应战？” 李凤君很欣赏武小侠的实力，也因为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而兴奋不已，在他看来，武小侠是一个值得自己全力一战的对手，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然而，对方却选择空手应战，对于一个剑客而言，这是一种侮辱。 更加不可容忍的是，对方竟然将自己跟那个来自日本的好色之徒同样看待，难道他以为自己能像一掌劈死那个伪武士一样毙了自己吗？ “你误会了，”从李凤君的表情上，武小侠知道对方是误会了，挠了挠头，尴尬地道，“我的剑前不久遗失了，暂时还没有称手的兵器。” 李凤君一怔，恍然大悟，一时有些犯难。 李凤君不想占人便宜，但又不能放弃用剑空手跟武小侠对敌。 自从入武道以来，他便一直修行剑法，一生所求便是以剑入圣，青史留名，手中没了剑，便如雄鹰没有了利爪，真实实力将会大打折扣。 毕竟，剑痴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 “你在想什么？”武小侠好奇地道，刚才明明还杀气腾腾，怎么这会儿却又熄火了？ 李凤君绞尽脑汁，最终也没有想出一个公平决斗的方案，干脆从衣服上扯下一条长布，道：“我自幼修习剑法，剑不离身，为了公平，我蒙上眼睛。” 武小侠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李凤君以为他在耻笑自己，不禁又有些生气。 “没什么，”武小侠饶有兴致地打趣道，“本来以为是座冰山，没想到固执起来还蛮有趣的。” “有趣……”李凤君眉头一皱，万没想到，竟然会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心里竟然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他怕是没见过我杀人的样子吧？ “你应该多笑笑，”武小侠调侃道，“经常绷着脸容易中风。” “无稽之谈……”李凤君冷声驳斥道，然而，嘴角的肌肉却不自觉地向上扬了一下。 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李凤君的心里还是产生了一种与以往不一样的感觉，因为从来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这么放肆过，而且他竟然发现，一直不近人情的自己，面对这个在自己面前吊儿郎当的少年，竟然不排斥。 “废话少说，”调整了一下有些纷乱的思绪，李凤君恢复了冰山脸，抬头将双眼蒙上，冷然道，“来吧！” “你把那玩意儿摘下来，”武小侠挥手道，“作弊赢了不算数。” “我作弊？”李凤君将布条摘了下来，无语地看着武小侠。 我瞎着眼跟你打，我倒成作弊了？ “你戴上那玩意儿丑死了，我总忍不住要看，没办法集中精神，”武小侠振振有词地道，“会影响我的正常发挥，你说算不算作弊？” “强词夺理……”李凤君心头一万只草泥马飞过。 “你要实在不行，我让一步，”武小侠说着，走到竹下仁二的尸体旁，随时抄起那柄还完好的肋差短刀，转头对李凤君道，“我现学现卖，这总行了吧？” “你是我见过最狂妄的人，”李凤君不再多言，猛然拔剑，三尺青锋铮然而出，顿时青光漫天，空气中如闻海浪涌动。 李凤君沉声道：“剑名惊涛，请了！” 一语毕，剑影随身而动，一化为二，二分为十，如实似虚，如同一堵剑墙，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武小侠压了过去。 众人耳中只闻惊涛拍岸之声，眼前仿佛有一排排巨大的海浪层层涌来，一波又一波地向吴礼压过去，而海浪的最前沿并不是水，而是切金断玉的利刃。 一剑之下，所有人包括同为武师的陈媛媛都看得呆了。 “这人好可怕……”陈情儿不禁心中骇然。 “姐姐，小侠不会有事吧？”咽了咽口水，陈情儿满脸担忧地看向姐姐。 陈媛媛用力抿着嘴唇，破天荒地没有正面回答。 讲武场中，武小侠渺小的身影，几乎被剑影吞没了，所有人的眼中，只有无所不在的剑光和如同惊涛般的海浪之声。 讲武场的地面上，转眼之间便已被剑气刮出了纵横交错的无数道伤痕，如同一张巨大无比的网。 “好霸道的攻势……” 武小侠心中赞了一声，不禁也有些紧张。 李凤君的剑法由于速度极快，前后两剑之间的空隙很小，一招一式连起来，几乎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而他的剑法又明显属于水系剑法，大气磅礴，让人恍惚间只觉得自己仿佛是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有一种无法自控的感觉。 武小侠没有急着抵挡，更没有盲目发动攻击，而是聚精会神地躲避着剑气，同时观察着李凤君的一招一式。 沧澜剑法的要义就是以无往弗摧的气势在心理上对敌人产生震慑，同时再以极快的速度一击毙命。 李凤君之所以能够用一柄剑织就一片剑网，除了他本人对于沧澜剑法的精通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却还是在于武小侠。 因为武小侠太快了，快到李凤君的剑气根本就碰不到他，更何谈一击毙命？ 147 沧澜剑式 李凤君一剑接一剑地不停刺出，沧澜剑法共有三十六剑式，每一式又各自蕴含的三十六路变化，每一种变化又能各自成招，招与招之间的随机组合又能产生新的变化，练到终极之时，招、势、变三者融为一体，浑然天成，便可达到随机应变，无穷无尽的境界。 到那时，所有的变化尽归于一剑之中，一剑之下，无变而无不变，式化为势，藏于天地之间，招已不再现，那便是沧澜剑法大成之日，返璞归真。 然而，李凤君距离大成，还差得远。 所以他才一剑又一剑的刺出，却始终无法触碰到武小侠的身影。 在众人眼中，李凤君的身影一个接一个地出现，转眼之间，讲武场上已经出现了七个李凤君，每人手中都有一柄一模一样的惊涛剑。 “这是东瀛忍术？”张酸奶目瞪口呆，忍不住担心道。 许向东却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喃喃道：“不，只是他太快了……” 张酸奶放心地出了口气：“那还好。” 许向东没有心情跟他解释太多，因为他知道，李凤君不只是“太快了”而已，那七个李凤君虽然有六个都是残影，但七个同时出现在众人眼中，就说明他的速度已经快到旧影未消新影已现的地步。 如果外人能看到七个李凤君，就说明他的速度已经超出了对方眼神经反应速度的六倍，换言之，你能看到几个李凤君，就代表对方能在一眼之间杀掉你几次。 “难道这就是武师的实力么？”陈情儿喃喃道，她猛然发现，即便自己九品武者的实力已经不算低，但在对方面前，也绝撑不过一秒。 此时，其他观战的人都不自觉地揉起了眼睛。 观战的人中，唯一还算淡定的，也就只剩下陈媛媛了。 在其他人眼中，讲武场上密密麻麻地到处都是李凤君，跟孙欣然眼中的七个简直是天壤之别，这就是他们与陈媛媛实力上的差距。 而在众人眼中，武小侠单薄的身影如果惊涛骇浪之间的一叶孤舟，随波起伏，时而出现在一处，时而又出现在另一处，时而看得到，时而又看不到，似乎随时都可能倾覆。 众人的心头都替武小侠捏了一把汗，现在的武小侠，看上去只能勉强躲避，别说还手之力，就连抵挡都做不到。 一个人，又怎么能与大海抗衡呢？ 然而，众人并不知道，此时最震惊的并不是他们，而是身处战场中心的李凤君。 在众人眼中，武小侠的只所以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并不是因为他速度太慢，相反，正是因为他太快了。 当物体的速度很快时，会产生残影，但是速度快到极致的时候，残影与实体便会交汇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只有一个一样。 三十六式沧澜剑法他已用到第三十三式，这已经是他目前的极限，剩下的三式，以他如今的修为，还无法发挥出其真正的威力。 然而即便是前面的三十三式，也从来没有人能迫他全部用过，即便是当初李凤君以一敌二面对两个同级武者的时候，也仅仅用到了三十二式，最后在生死之际，一朝顿悟，领悟出了三十三式，于一式之间，将二人斩于剑下。 然而，自己至今为止最为得意的第三十三式，依旧无法伤到武小侠，甚至连对方的一片衣角都没划破。 李凤君内心的震惊可想而知。 但他不是轻易认输的人，相反，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取而代之的便是无比的兴奋和喜悦。 只有强大的对手，才能激发出强大的斗志；只有生死的考验，方能逼出真实的潜力，就像当初面对那两个一品武师一样。 对于李凤君而言，领悟更高的剑式，这是最好的途径，特别是在尝过一次甜头，或者说苦头之后。 三十三式用完，李凤君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准备从尾到头，逆着再用一次。 一来是不肯轻易放弃，二来，他暂时也确实是没有新的剑式可用了。 事实上他心里明白，自己用尽全身解数都没有碰到对方，这场对决，自己已经输了，停手认输，还不失为大丈夫，继续纠缠下去，只能让自己颜面无存。 李凤君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但也从不以所谓大丈夫自居，他的心中只有剑法。 他自小苦研沧澜剑法，如今突破自己的机会就在眼前，实在难得，就这样放弃了，他实在有些舍不得。 权衡之下，只能先小人后君子了，如果像上次一样，在领悟了更高剑式后将对方误杀，自己会一生将对方的家人照顾好。 “嗯？” 武小侠一边躲避着锋芒一边观察着李凤君的一招一式，此时，他突然发现，对方某一招中的其中一变，出现了两次。 然后是一招， 接着是一式， 再然后，两式，三式…… “剑式用尽了么？”武小侠暗道，随即看准对方的剑路，抬起手中短刀向旁一格，将剑势挡了开去。 “终于出手了！”李凤君心中又惊又喜，惊得是对方随手一挡便在万千剑影中找到了真正的剑锋，可见对方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喜的是，有这样的对手喂招试剑，比自己苦修不知强了多少倍。 但他却忘了去想，以二人实力上的差距，如果武小侠想要将他置于死地，一招即可取他性命，他还哪有时间还领悟更高的剑式？ 也许他想过了，却并不在意，对于李凤君这样的武痴而言，武便是命，死在强者的手上，虽败尤荣。 武者最大的失败，并不是死于别人剑下，而是死于卧榻之上。 “暂停！”就在李凤君斗志正高之时，武小侠却突然停了下来。 李凤君的一剑眼看便要刺进对方的心口，根本来不及变招，只好在千钧一发间变握为掌，猛地将剑柄向下一拍。 噗地一声，以剑柄为首的半个剑身于间不容发之际破开地表的青砖，深深地插进了土中，正好立在武小侠脚边，若再差上半寸，武小侠少几根脚趾头是跑不了的了。 “你做什么！”李凤君看着武小侠脸上淡淡的笑容，忍不住怒往上冲，但心中却也不禁对武小侠的胆量连连称赞，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生死之际不改其色……这小子，难道就不怕死么？ 还是他认定了我不会趁机杀他？若真是如此，那这小子简直就是这世上最疯狂的赌徒，无缘无故就敢把性命交到敌人的手里，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别生气嘛，”武小侠伸出手指弹了弹立在眼前的剑尖，惊涛剑发出一声滴水般的铮鸣，尖剑乱颤，像是在抗议，“你剑招怎么重复了？” 李凤君心头一颤：“原来他早就识破了……” 148 还真是现学现卖 “你这套剑法，很精妙啊！”武小侠赞叹道。 李凤君冷然道：“你就只会躲闪么？还是你瞧不起我，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对手？” “并不是，”武小侠认真的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和你的实力相同或者相近，还能否破解你的剑法，但结果很遗憾，显然不能。” “虽然有破绽，却能完全被速度弥补，所以要胜过你，只有两种情况下才有可能做到，实力上的绝对碾压或者属性上的生克压制，否则是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这套剑法很值得学习啊！” 李凤君一愣，他是一个高冷的人，从来不屑于被别人吹捧，但是面对武小侠的认可，却不禁有些动心。 即便自己不是武小侠的对手，但那只是因为实力上的差距，并不是本身剑法的不精，相反，对方甚至毫不讳言地给了自己的剑法一个极高的评价，在属性压制不明显的情况下——同级无敌。 只凭这一点，李凤君便对武小侠心生敬意。 实力上的差距算什么？同级无敌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人天生便是强者，实力，是可以不断提升的，自己还年轻，待有一日，以剑入圣，且试天下，谁堪为敌？ 武小侠的评价，无疑为李凤君的修行之道注射了一剂强心针。 “这么说来，你学到了？”李凤君道，但心里却并不相信有人可以走马观花的看上一遍就能学会如此艰深晦涩的剑法，况且，还是在随时可能丧命的情况之下。 武小侠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半分钟后才睁开眼道：“差不多吧，学到不敢说，但记住了不少。” 自从吃了阴阳双生果以后，武小侠不但修为大涨，而且无论是多么精妙的武功，只要看上一眼便能完完全全地记下来，甚至还能准确看出其长处和短板。 这样的变化，就连武小侠自己都很惊喜。 “哦？”李凤君的内心汹涌澎湃起来，一伸手，倒插在地上的惊涛剑嗡地一声破土而出，飞回手中，李凤君横剑当胸，左手掐起剑诀，豪情万丈地道，“让我看看，你记住多少！” 说着，一招横贯八方应声而出，势若奔雷，迅疾无匹。 武小侠身形一动，瞬间退出二十多米，手中短刀横扫而出。 横贯八方！ 一青一红两股强大的剑气几乎同时横扫而过，猛然之间撞在一处。 “嘭！” 巨大的气浪在中心汇聚成了一堵墙，在数百道细密的剑芒交错之后之后猛然爆开，空气之中瞬间凝结出一片水雾。 “同样的剑招？” 众人惊呼起来。 “那个少年也会一样的剑法？” “可他连一把自己的剑都没有啊。” “他刚才好像说过一句现学现卖……” “天啊，不会吧？那样的剑法，连影子都看不到，他是怎么学来的？而且，怎么看起来威力比那个用剑的人还要大啊？” 讲武场上，一剑之后，李凤君怔怔地看着武小侠，内心的震惊已经无法言喻。 他真的学会了，而且，后发先至，威力更胜！ 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人…… 不过随后，李凤君的战意便达到了史无前例的地步。 “好，很好！看到你真的学到了，那就给我喂剑吧！” 一声过后，惊涛剑发出一声嘹远的铮鸣，化身千万，铺天盖地地向武小侠刺来。 “惊涛拍岸，” “一波三折，” “万丈倾澜，” “毒龙出海……” 沧澜剑三十六式在李凤君手中一式接着一式地使出来，威力比刚才更胜，速度比刚才更快，围观的人有定力差了些的，早已看得眼晕头胀。 然而，此时的武小侠却仿佛变成了一面镜子，李凤君用哪一式，他便用哪一式，李凤君用哪一招，他也用哪一招，而且每一招都是后发，却每一招都能先至。 虽然有先有后，但因为速度实在太快，外人看上去，两个人的身形、步法、剑招完全同步，但方向又完全相反，就像一个人在对着镜子舞剑一样。 众人看得啧啧称奇，这样的场面，可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的。 虽然外人看上去一样，但李凤君却知道，终归是不一样的，武小侠招招后发却招招先到，速度明显比自己快，而且同样的剑招，武小侠使出来的威力却远胜自己，这就是他刚才所说的，实力上的绝对碾压。 两套同样的剑法，两种不同的效果…… 十分钟后，沧澜剑三十三式被二人重新演绎了一遍。 在下一招，二人的招式同时一变，讲武场上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看去，只见此时的讲武场上沟壑纵横，已经没有一寸完好的地面，空气之中弥漫着沉重的水气，那是二人拼斗时惊涛剑的剑气凝聚所致。 此时，武小侠身体向后半躺，手中短刀停在李凤君的颈前一寸的位置，李凤君的长剑掠过武小侠的肩头上方，平平向前，如果此时武小侠的身形与李凤君一样，那么此时的惊涛剑应该正好刺入他的心脏。 同样的剑法，不同的变招，终究还是输了。 李凤君的眼里有些不甘，但却不失风范，收剑回鞘，向后退了半步，郑重地道：“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强对手，你赢了，杀剐存留，悉听尊便，李凤君心服口服……” “切磋而已，还较上真了，”武小侠随手把短刀一扔，露出招牌式的笑脸，“好端端的我剐你干吗？再说了，我是用你的剑法赢的你，输在自己的剑法上，你有什么可丢人的？” “不过……”武小侠嘿嘿一笑，“你那两个亿是我的了，这你得认吧？” 李凤君一愣，他本来就不是将钱放在心上的人，只是他搞不明白，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人，竟然会是个财迷？ 武道中人，除非是没有太大追求，只为了混口饭吃的那种，否则哪个不是以追求力量为毕生目标？金钱只是他们实力不断提升之后的附带价值，不想要都会有人抢着送上门，还不如一顿饱饭有意义。 也许在普通人眼里，钱是万能的，但在超能的世界里，多得是钱买不来的东西，灵石、药材、功法、法宝……那些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东西，而那些，只能靠实力去争，或者凭运气去捡，但无论靠什么，想靠钱去买，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能够掌握那种资源的人，还会缺钱么？ “我自然会认，”李凤君疑惑道，“你不杀我，难道就只要这个？” “只要？”武小侠夸张地看着他，道，“大哥，那要是两个亿，两个亿啊！你见过两个亿是多大一堆吗？” 李凤君看着他，感觉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只好摇了摇头。 他确实没见过，因为没人会闲得没事把两个亿的现金放在眼前去看它到底有多大一堆，况且他从来也没把钱当回事过。 但被武小侠这么一问，李凤君忽然还真有些想知道自己卡里的钱，到底是什么规模。 “你见过？”李凤君忽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嘴，接着便马上闭上了嘴，暗道，活见鬼，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了？ “没有……”武小侠遗憾地叹了口气。 “靠！”李凤君冷峻的双目微微一凝，忍不住鄙视了他一眼，心里骂道。 “所以我才想看看啊！”武小侠接着兴奋地道，“两个亿啊，烧着花都花不完吧……” 李凤君想了想，拿出了两张银行卡扔给武小侠：“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另外还有一张卡在他手里，”说着一指八字胡，接道道，“我欠你一个条命，日后你想要，随时可以拿走，不过，下次见面，我会变得更强，希望到时候你不要让我失望。” “你要去哪？”武小侠道。 “不知道，”李凤君道，“但是这里已经没有我需要的东西了。” “好吧，”武小侠道，“像你这样的，放养也好，反正你也不是适合群居的类型，拿了你这么多钱，临走送给你一句良言吧。” “什么？”李凤君一愣，心中有所期待，毕竟以武小侠的实力，也许随便一句话，就能让自己的修行少走十年弯路。 “没事多笑笑，老绷着脸容易中风！” “告辞！” 留给武小侠一个鄙视的目光，李凤君足尖一点掠上屋顶，随后一个起落便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道声音远远传来，平淡却并不冰冷。 “记住，下次见面，别让我失望！” “真是个武痴……”武小侠一边嗤笑一边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两张银行卡，美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下可好，一转眼就成暴发户了，这是要登上人生巅峰，赢取白富美的节奏啊！ 笑着笑着，武小侠突然一愣，看向李凤君消失的屋顶。 片刻之后，一声撕心裂肺地大骂响彻寰宇。 “李笑笑你回来！密码……密码多少啊？！” 149 狠辣 “温先生，”陈礼虽然表面看上去还算镇定，但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看向八字胡道，“看来你们这次竞标不太成功啊，不好意思，让您白跑一趟，希望下次咱们有机会合作。” 八字胡脸色比猪肝还要难看，本来信心满满地来谈合作，还带了公司有名的四大天王，本以为轻轻松松就能立一大功，结果不但合作没谈成，四大天王反而就此瓦解，死了两个，降了一个，跑了一个…… 拿这样的业绩回去，别说交差，自己脑袋能不能保住，都得两说了。 八字胡倒也有心要逃跑，但他身无长物，就是个普通人而已，平日里全是仗着黑龙的名头在外面狐假虎威，黑龙对待叛徒的手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所以就算是死，他也不敢逃跑，当然，他也逃不掉。 八字胡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绝路，是死是活一切全看天意，而这一切在他看来，全是拜那个少年所赐，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他垫背。 “算你狠！”八字胡咬牙切齿地对陈礼道，“今天这事不算完，陈家就等着从嘉兰城消失吧！” “啪！” 八字胡刚说完，不知哪里突然无声无息地伸出来了只手，一个耳光抽在了他脸上，力道之大，八字胡直接原地一翻，脑袋着地摔在了地上。 一滩血迹随后从头发里慢慢流了出来，而他的金边眼镜，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八字胡只觉得脑袋像是要裂开了一般，脖子也似乎拗断了，躺在地上，两只手用力撑着起了几次，勉强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稳，歪歪斜斜地绊了几脚，又重重地摔了下去。 如此接连试了几次，但都因为身体失去了平衡而重新倒下了。 八字胡最后没了力气，只好倒在地上，翻着白眼，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一只脚缓缓地停在了他面前，接着，一个人在八字胡的脸旁蹲了下来。 八字胡努力侧了侧脸，但没了眼镜，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八胡子爷，”武小侠的声音淡淡地传来，带着冷酷的蔑视，“哦不，是三爷对吧？是不是该履行赌约，把我的十个亿拿出来？” 八字胡只听声音也知道是谁打了自己，哆嗦着手从衣服里拿出了五张银行卡。 武小侠一把抄了过来，冷声道：“我虽然不喜欢你，但还是挺佩服你的勇气，作死的勇气！手里的筹码都没有了，还敢在这里大呼小叫，你是狐假虎威久了，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老虎了吧？”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但是有必要教教你怎么低调做人，”武小侠把玩着手里的五张银行卡道，“下面，我抽出一张卡，你说出密码，少说一个，我就多给你留一点念想。” 八字胡心里一颤，五张卡里，只有一张是他自己的，其余的四张，他怎么会知道密码啊？ “爷爷饶命……”八字胡看着武小侠不怀好意的脸，吓得连声音都颤抖了，这明摆着就是要折磨人啊。 “现在开始。”武小侠并不理会他，直接抽出其中一张，怕他看不清，特意放在他眼前。 八字胡声音颤抖着说出了一串数字，因为那是他的卡。 “继续。”武小侠又抽出一张。 八字胡一愣，艰难地把头转向殷开天，那是殷开天的卡，自然只有殷开天知道密码。 武小侠顺着他的眼光看去，直接把卡抛给了殷开天，道：“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我的就是你的，拿着。” 殷开天对待钱的态度原本跟李凤君一样，但是除了修行，他还有其他用钱的地方，所以也没客气，直接把卡接了过去。 “继续！”武小侠说着，又抽出一张。 八字胡脸上已经出满了汗，混合着血黏黏糊糊的粘满了整张脸，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不知道？”武小侠毫不怜悯地问了一句，不等对方回话便直接伸出手，轻轻一用力。 “咔嚓……”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八字胡的左臂关节直接被捏了个粉碎。 众人在一边看了都忍不住捂胳膊，多数人脸上都现出不忍的神色。 “小侠好像真的变了……”陈情儿在一旁见此情形，忍不住喃喃，“这几个月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武小侠却表现得如同一个冷血杀手一样，眉头都没皱一下，神色平静地又抽出一张银行卡。 “继续。”武小侠的声音冷得听不出丝毫感情。 “咔嚓……” “啊……” 八字胡的右臂应声而断。 很多人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纷纷将头转向了一旁，就连陈礼也有心要去劝解，但被孙媛媛暗暗拉住了。 “最后一张……”说着，武小侠将手慢慢放在了八字胡的右腿膝盖上，“我给你五秒钟，五……” “不……不要！”八字胡吓得连连摇头，试图将腿抽回，但那条腿就像长在了武小侠手中一样，任他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 能够一拳将段山打得后退的手，又岂是一个普通人摆脱得了的？ “三……”武小侠继续不紧不慢地数着，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自从养父母被害之后，武小侠便像一夜之间换了个人一样，并且从此坚定了一个念头，做人固然要善良，但善良也需要有锋芒，尤其是对恶人，能多凶残就要多凶残，只有让恶人从心灵深处感受到恐惧，才能从根本上摧毁恶行。 以善度恶也许会更彻底，但以恶制恶却更直接，在武小侠看来，感化一个恶人太麻烦，直接摧毁就简单多了。 武小侠之所以慢慢数数，就是为了让八字胡在数数的过程中充分地感受恐惧，从精神上折磨他。 最深刻的惩罚并非来自惩罚本身，而是人们对惩罚的想象，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二……”在倒数的过程中，武小侠手上慢慢加力，膝盖上钻心的剧痛和精神上的恐惧已经将他折磨到了崩溃的边缘，双眼圆睁，恐惧地喊着饶命，连声调都变了。 “一！” “咔嚓！”随着最后一声喊出，武小侠干脆利落地捏碎了八字胡的膝盖骨。 八字胡躺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地叫声，众人都不住地皱眉。 “知道我为何如此待你么？”武小侠淡然道，“你姓温，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跟温华关系匪浅吧？这就是原因。” 八字胡一愣，随后心中不住哀叹：“大侄子啊，你是怎么惹了这么个魔头……” 150 武宗？ 武小侠站起身来，轻蔑地道：“我见过很多好人被坏人欺负的，但从没见过坏人被好人欺负的，所以我一直以为好人都是弱者，坏人都是强者，欺负老实人久了，是不是你也这么认为了？” “可是，你知道吗？”武小侠声音变得阴冷，“一个老实人如果被逼到不得不出手的地步，你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在你们惹上那样的人之前，我提前给你上一课，”武小侠继续道，“至少在我面前，你还能求饶。” “滚吧，”武小侠拎起八字胡，把脸凑到他面前，道，“回去把我刚给你上的课，原原本本告诉你们老板，然后让他在明天此时之前准备好五千亿，到时本武宗会亲自去取，若少了一个钢镚或者想逃，黑龙就只能成为历史的尘埃了。” “武……武宗？！”八字胡一听这两个字，心里顿时悔恨交加，要早知道眼前这不起眼的少年是个武宗，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造次啊。 八字胡心里明白，这一次已经不是摊上事那么简单了，弄不好，因为今天的造次，黑龙公司从此就没了。 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竟然招惹了一个武宗，别说自己只带了四个人来，就算整个黑龙公司的人倾巢而出，也不够他一只手灭的，难怪开口就敢要五千亿…… “是，是，武宗大人的话，小人一定原原本本地带到！” 八字胡心里暗暗庆幸，对方肯要钱，就说明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至于五千亿这种天文数字，黑龙砸锅卖铁也拿不出来，但那就是老板的事了，自己带着一个武宗的命令去回话，再随便编造几句脱罪的话，相信捡回一条命还是有可能的。 八字胡想好了，到公司回完了话，第一时间就要找个借口逃往外地，至于叛徒的下场……武宗大人一口价要五千亿，摆明了就是要找借口将黑龙彻底从嘉兰城抹掉，到时候黑龙都没了，还叛徒个屁！ “自己想办法回去！”武小侠随手将他一丢，像扔垃圾一样远远地扔到了门口处。 “参见武宗！”一转身，不明真相的陈家护卫们齐刷刷地跪倒了一片，把武小侠吓了一跳。 他刚才之所以信口胡诌，其实就是为了震慑对方，免得自己前脚放他回去，后脚黑龙就来人报复，毕竟自己是在陈家惹的事，万一连累了陈家反而不好。 既然是胡诌，不如直接胡诌个大的，大到足以将整个黑龙公司都吓瘫。 “你……你是武宗？”殷开天还处于震惊和蒙圈中。 不过，在得知自己刚刚败在了一个武宗的手上之后，他心中最后的一点阴霾瞬间一扫而光。 输给一个武宗，不丢人，反而是一种荣耀，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跟一名武宗切磋并且受其指点的。 况且，放眼整个嘉兰城，好像还没听说有什么武宗出现过。 “你猜呢？”武小侠笑了笑，对着殷开天眨了眨眼，“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就跟着我如何？” “不过，”武小侠补充道，“我可开不起工资，但给你谋个出路应该还没问题。” 殷开天一愣，万没想到堂堂一个武宗，不但对自己丝毫没有傲气，更是主动开口让自己追随，简直是做梦都求不来的好事！ 他人实嘴笨，心里有千言万语，但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武宗看得起我，殷开天誓死追随！” “但是我有个规矩你得遵守。”武小侠忽然严肃地道。 “是。”殷开天也不问一下是什么规矩便慨然应承。 “从此以后都不许再跪，”武小侠伸手搭在殷开天手上，轻轻一抬，严肃道，“男儿膝下有什么我不在乎，但是，动不动就下跪，是咒我早死么？” “是……”殷开天先是一愣，但随后便明白了武小侠的良苦用心，声音有些哽咽，恍惚间便觉得身体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抬着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感激地看着武小侠，一双虎目之中好像还含着泪水。 武小侠心中一个激灵，全身都觉得不自在起来。 也难怪，被一个两米多高，将近三百斤的肌肉怪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看，更诡异的是，对方还是一副含情脉脉的表情，任谁也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控制，千万控制住！”武小侠露出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道，“千万不要冲动！” 殷开天老脸一红，伸出蒲扇似的手掌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 杀气腾腾的钢铁直男，在一个少年面前，笑得像个腼腆的孩子。 然而，并没有人笑话殷开天，他们心里都跟段山一样，对眼前这个实力强大却毫无架子的武宗，既敬且佩。 “吴……武宗大人，”此时，陈礼终于逮到了说话的机会，赶紧上前一步，“不知是武宗大驾光临，请恕孙某失迎之罪。” 他虽非武道中人，但做为嘉兰第一大家族的主人，其见识远非常人可比，更何况家里还有两个混武道的女儿，对于武宗的能量，自然心知肚明。 若能攀上一个武宗，那整个陈家便也会更上一步。 “陈叔，”武小侠道，“武宗是别人叫的，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叫我小侠好了。” “那怎么行？”陈礼心里都乐开了花，堂堂一个武宗，在自己面前竟然这么低调，这可是给足了自己面子，但他是个精明人，别人低调，自己可不能不知好歹，坚持道，“武宗身份尊贵，岂容亵渎，请恕在下不敢从命。” 陈情儿在旁边看得直咧嘴，凑到武小侠耳边道：“别信我爸的，他心里现在不知道乐成什么样了呢。” 陈礼老脸一红，心说这是什么女儿？当面坑爹啊！ 陈情儿说的这些，武小侠自然也猜到了，不禁也觉得好笑，道：“陈叔不必客气，您是情儿的父亲，便也是我的长辈，武宗长武宗短的我听着实在别扭。” “好，好！”陈礼笑得都合不上嘴了。 陈礼何等精明，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眼前这尊武宗跟自己女儿的关系不一般啊！ 如今陈家有了一尊武宗坐后盾，陈礼就更加信心满满了。 客气得差不多了，陈礼果断地答应道，“既然是武宗吩咐，那我自然不敢推辞，叫你小侠好了。” 说着话，陈礼不自觉地在一群护卫面前挺了挺胸膛，脸上的神情更是无比嘚瑟。 “爸……”陈媛媛看着陈礼的嘚瑟样，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也不怕手下人笑话。 “哦，嘿嘿……”陈礼顿时也发现了自己有些失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你们还没吃饭吧，老周，快让人备一桌好菜……” “好的董事长……”周叔应道。 “等下，”陈情儿拦下周叔，对父亲道，“爸，他们现在不饿，饭晚上再吃吧。” “那怎么行！”陈礼一板脸道，“虽然你们是同学，但你也不能失了礼数，小侠第一次来咱们家，怎么也该吃一顿洗尘宴接接风才是。” “你们吃么？”陈情儿懒得解释，直接把球抛给了武小侠三人。 “呃……”武小侠刚在柳家吃过，但陈礼又盛情难却，他一时还真有些犯难。 “看到了么？接风的事以后再说吧，”陈情儿道，“人家今天不是来吃饭的。” 陈情儿转头又对武小侠道：“小侠哥哥，你们还有事吧？” “啊？”武小侠一愣，随即见陈情儿狂使眼色，会意道，“对对，我差点忘了，我们今天来，是特意叫你和媛媛师姐去学院一趟的，侠武社有些事情需要商量。” “情儿你去吧，”陈媛媛看破不说破，淡然道，“家里刚出了事，我留下来跟爸收拾一下后面的事。” “那好吧。”陈情儿也不客气，大手一挥，呼呼啦啦地拉着武小侠三人跑了。 陈礼在后面愣是没叫住，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抱武宗大腿的机会从眼前溜走。 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陈礼转头看向自己向来稳重的大女儿，一脸期待地道：“媛媛，这个武宗也是你们学校的？” “嗯，”陈媛媛点头道，“初级三班的，今年的新生，刚来不久就成立了一个社团，倒也有些实力，不过……” 陈媛媛想了想，似乎有所不解：“不过最近他的实力增长速度属实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那他跟情儿之间……”陈礼大有深意地看了看大女儿。 他不关心武小侠进境是快是慢，他现在关心的是自己的小女儿跟这位大武宗之间，是不是有某些可能性。 “不知道。”陈媛媛摇了摇头，并没有把话说死。 “好女儿啊！”陈礼心里感叹道，“老爸做了一辈子生意，自认为已经够精明了，但比起你的投资眼光，还是差得远啊……” 武小侠的到来，让陈礼看到了一个计划之外的未来，原本陈家已是嘉兰城首屈一指的第一大家族，但现在看来，似乎连江南省也可以争上一争了…… “老周！”陈礼越想越高兴，大手一挥道，“从本月开始，陈氏集团名下所有员工工资翻倍！” 151 龙先生的对策 嘉兰城，黑龙安保公司总部。 一间巨大而豪华的办公室里，八字胡被几个壮汉用担架抬着放在了地上。 办公室一张宽大的纯楠木办公桌后面，一个面容刚毅的男子坐在椅子上，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男子的年龄在四十上下，身材匀称健壮，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八字胡，脸色阴沉地挥了挥手。 四个抬人的大汉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龙先生……” 八字胡四肢的关节全被武小侠捏碎了，虽然经过了简单的治疗，但其剧烈的疼痛依然钻心。 然而即便如此难以忍受，在眼前的男子面前，八字胡还是咬紧牙关，没敢发出一声痛呼。 男人眉宇深锁，半晌才阴沉地道：“怎么回事？” “龙先生，我们遇到麻烦了，”见男人动问，八字胡才敢趁机诉苦，“陈家请来了一个高手。” “一个高手？”龙先生声调一变，意味深长地道，“只有一个人？” “是，是……”八字胡心中一凛，连忙道，“是一个武宗。” 龙先生原本对八字胡办事不利还心有余怒，以为对方在有意为自己的失败开脱，但当听到“武宗”二字时，顿时一愣。 “你的意思是，陈家有一位武宗坐镇？”龙先生的语气里带了明显的不信，“老温，你应该知道在我面前耍这种小心思的后果。” “龙先生，我不敢撒谎，确实是一位武宗，是对方亲口承认的，”八字胡连忙道，“而且对方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龙先生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对方说让我们在明天此时之前准备五千亿，他会亲自上门来取，”八字胡战战兢兢地道，“若是少了一个钢镚或者想逃的话，他会让黑龙从此成为历史的尘埃……” 龙先生脸色瞬间一变，眼中终于多了些忌惮：“对方真这么说的？” 八字胡连连点头：“他确实是这样说的，我可是一点都没敢夸张啊！” 龙先生沉默不语，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们四个呢？”半晌，龙先生沉声道。 “殷开天降了，竹二和露易丝都被对方赤手空拳一招斩杀。”八字胡战战兢兢地报告着“战绩”。 “李凤君呢？”龙先生追问道。 “他叛逃了，”八字胡道，“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不知所踪……”龙先生默默重复着，眼底慢慢浮现上一抹忌惮。 以黑龙在当地的势力，可以说是巅峰般的存在，放眼整个嘉兰城，即便是五大家族面对黑龙也得乖乖就范。 而现在，对方只凭一个人就让自己这边四大天王死的死逃的逃，甚至还有投降的。 更重要的是，对方居然还放出话来，要自己准备五千亿赎罪，看来这一次黑龙真的惹上了自己惹不起的人了。 武宗在武道界里，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随便出来一个，便是震慑一方的枭雄，黑龙公司固然强大，但也不过是相对于普通黑道而言。 像李凤君这样的一品武师，对于黑龙公司来讲，已是是可遇中可求的人才，说白了花钱都不一定能请得来，别说是叛逃，即便对方明着说不干，难道还能强留得住人家？ 现在黑龙公司最大的危机并不是四大天王的陨落，而是一位武宗的逼迫。 黑龙再牛，充其量也主是个地头蛇而已，也就在嘉兰城这小地方吃得开，别说是五千亿，就是五百亿，一时半会儿也凑不出来。 而对方开口就要五千亿，而且要亲自上门来取，明摆着就是没打算给黑龙公司活路。 龙先生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越想心中越乱。 八字胡躺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都是你出的好主意，”思量了半天没有头绪，龙先生烦躁地一脚踢在八字胡身上，痛得后者倒抽了一口凉气，“好好地非要对陈家下手，你不是调查清楚了吗？不是万无一失吗？你这一失，可是要让我整个黑龙公司连根拔起啊！” 龙先生越说越气，脚上渐渐加重了力道。 “龙先生息怒！”八字胡连连痛呼求饶，“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出一个对策来。” “对策？”龙先生冷笑道，“武宗是什么样的存在，你以为就凭我们这点实力，真能跟武宗对抗吗？” “龙先生误会了，”八字胡道，“我的意思是，想一个办法，将危机转化为机会。” 龙先生微微侧目：“接着说。” “是，”八字胡继续道，“虽然我们这次招惹了一尊武宗，看上去似乎是遇到了一次大危机，但危机往往也代表着机遇，只要我们处理得当，能让武宗满意并能与之交好，那么咱们黑龙公司日后……” 八字胡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及时地停了下来，等待着龙先生的反应。 龙先生也是聪明人，想了片刻，随即满意地点头道：“不愧是公司的智多星，老温，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将危机转化为机遇呢？” “这……”八字胡皱眉想了想，脸现难色，“请龙先生容我想想，我一定拿出一个让您满意的方案。” 龙先生不置可否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哦？”八字胡顺水推舟地拍了个马屁，“龙先生不愧是老板，不知是什么主意？” “很简单，”龙先生淡淡地道，“那位武宗想要的，自然不会是真的五千亿，他无非是要一个交代罢了，那我们就给他一个。” “龙先生高明！”八字胡道，“一眼便看透了症结所在，不过，您打算如何给对方交代呢？” 龙先生神秘地一笑：“解铃还须系铃人。” “系铃人？”八字胡一时没听明白，“龙先生的意思是？” “老温啊……”龙先生蹲下身来，轻轻抚摸着八字胡的伤处，大有深意地道，“你来黑龙公司也有不少年了吧？” 八字胡心中一紧，顿时脸色惨白，牙齿打颤道：“龙，龙先生……” “这些年你任劳任怨，兢兢业业为公司出谋划策，真是辛苦你了，”龙先生替八字胡整理了一下衣服，继续道，“放心，你的付出，我会永远念着的，好好下去休息吧。” “龙先生，龙先生！”八字胡彻底慌了，龙先生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龙先生轻轻拍了拍手，门外再次走进四个壮汉。 “抬温先生下去休息，”龙先生淡淡地道，“我要你们形影不离地跟在温先生身边，好好保护着。” “属下遵命！”四个大汉齐声一应，就要去抬担架。 “龙先生！”八字胡提高了嗓门喊道，“我有话说！” 龙先生眼底一冷，看向八字胡。 八字胡惨然一笑：“我温恭贱命一条，能为龙先生分忧，也是荣幸，只求龙先生能看在我为公司效力多年的份上，代为照顾我的侄儿，他叫温华，是武道学院的学生。” 龙先生淡淡点头道：“放心。” 八字胡轻轻出了口气，诚心道：“多谢龙先生成全。” 龙先生一挥手，四个壮汉抬着八字胡去了。 152 赔罪 众人去后，龙先生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不久之后，一个四十来岁戴着眼镜的男子推门走了进来。 “哥，找我啊？” 男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但一言一行却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神态，虽然年近四十，却完全没有一个中年男人该有的稳重劲儿。 “跟你讲了多少次，进门之前先敲门，永远记不住……”龙先生有些嗔怪地道。 “嘿嘿……”眼镜男子无所谓地一笑，“记住了记住了，大哥找我什么事？” 龙先生微微皱眉，顿了顿才道：“我出去一趟，总部暂由你来镇守，把没有任务的人手都召集回来。” “全都召集回来？”眼镜男诧异道，“出什么事了？值得这么兴师动众。” “别问那么多，”龙先生道，“这两天约束一下手底下的人，千万不要惹事，我出去办点事，办完就回。” “得嘞，大哥放心。”眼镜男吊儿郎当地道，“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去办吧。” 龙先生一挥手，眼镜男哼着小曲转身去了。 武道学院。 随着武小侠四人平安归来，在学员中间引起了一阵史无前例的震动，所有人看向武小侠的眼光都充满了特殊的意味。 侠武社的人个个扬眉吐气，无比自豪；超武社的人则是又恨又怕；至于两个社团以后的学员们，眼中则有的佩服有的惊讶，各不相同。 而最大的改变就是，以前超武社的成员见了侠武社的成员，往往都会以鼻子看人，甚至还动不动就上去踩上两脚，尤其是武小侠不在的这几个月里，侠武社被超武社打压得几乎要撑不住了，社团减员几乎超过了三分之一。 但没想到武小侠在消失了几个月之后，居然以王者之姿归来，并且将吴天一顿狂虐，彻底打了超武社的脸。 自从超武社团成立以来，还没有丢过如此大的脸。 直到现在，吴天还在学院的医疗楼里躺着呢。 而此时，武小侠没有管吴天，而是直接去找了温华。 “情儿？”一眼看见跟在武小侠身体的陈情儿，温华微微错愕，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这个时候，陈情儿不是应该守在其父身边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 “温华，”武小侠看着躺在床上被包裹得跟木乃伊一样的温华，眼中带着笑意，“陈家我已去过了，还得多谢你的提醒啊。” 温华的脸一阵抽搐，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意道：“情儿，你没事吧？” “多谢关心，”陈情儿冷淡地回了一句，眼中满是讥讽，“我家平安无事，你很失望吧？” 在回来的路上，张酸奶和许向东已将温华在学院跟武小侠动手的事，前前后后都跟陈情儿讲了一通。 陈情儿何等聪明，虽然只听了个大概，且前后并不连贯，但仅凭两人的断章似的只言片语，便已猜到了温华一直都在骗自己。 回过味来之后，陈情儿恍然大悟，自家遭遇的这次大难，以及当初武小侠莫名其妙地失踪，十有八九都跟温华有关。 “这……这话从何说起啊？”温华尴尬地强笑道。 “就从你害我的时候说起。”武小侠笑吟吟地道。 温华淡然道：“小侠，我知道你喜欢情儿，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但你也没必要如此诋毁于我啊。” “诋毁啊……”武小侠淡淡笑着，随手在手环上点了几下，顿时一段虚拟影响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画面上显示的，正是数月前的晚上，温华设计谋害武小侠的录像。 温华没想到武小侠居然一直留了证据。 在武小侠去陈家之前，二人曾当着所有学员的面对质过，当时武小侠并未拿出实锤证据，温华本以为从此高枕无忧了，却完全没想到，武小侠居然会当着陈情儿的面来这么一手，呆呆地看着录像，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 “温华，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陈情儿怒不可遏道。 “我……”温华我了半天，最终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武小侠继续道：“你在黑龙公司的父亲是个八字胡吧？” “你怎么知道？”温华讶异道，“你见过我父亲了？” “不只见过，”武小侠道，“而且，我还亲手给他留了点念想，往后余生，你那个父亲怕是只能在床上渡过了。” “你！”温华愤怒之下，强撑着翻身要打武小侠，却被后者轻易一闪，直接掉到了地上。 “先是谋杀我，接着又以黑龙之威给陈家施压，”武小侠分析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下一步，待陈家一筹莫展之时，只怕你就会出面帮忙解决麻烦吧？” “麻烦解决之后，你便是陈家的大恩人，这最后一步，只怕便是恩威并施，向陈家提亲了吧？”张酸奶及时补刀。 “至于提亲的对象，自然是你觊觎已久的陈情儿了。”许向东也不失时机地补了一刀。 温华张口结舌，竟无言以对。 “温学长，你对情儿，还真是一往情深啊！”张酸奶阴阳怪气地道。 陈情儿冷笑道：“温华，你好样的……” “武社长，”此时，一名侠武社的学员匆匆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匣子。 进屋后看了看，学员随即径直来到武小侠面前，将匣子递过：“武社长，一个陌生人送来的，点名要交给你。” “哦？”武小侠看了一眼，只见那匣子做工精细，在匣子表面还绘制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黑龙，张牙舞爪，十分霸气。 “送东西的人呢？”武小侠道。 “对方把东西留下就走了，只说是来赔罪的。”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知道吗？” “不知道，对方点名要交给你亲启。” 武小侠默不作声，伸手打开了木匣子。 “我靠！”看到木匣子里的东西，张酸奶忍不住暴了句粗口。 张酸奶脸色一变，几欲作呕。 “这不是……”许向东哑然道。 武小侠先是一怔，随即会心一笑，将匣子放在了地上，温华的身边。 匣子里面，赫然是一颗人头。 “爸！”温华先是一呆，随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153 演戏演全套 “小侠，这里还有封信。”许向东淡定地拨开人头，抽出了旁边的一封信件。 武小侠拆开看了看，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笑意。 “温华，你怕是哭错了人啊。”武小侠表情玩味地看着温华。 温华狠狠地瞪视武小侠一眼：“你什么意思！” 武小侠扬了扬手中的信：“你可知这封信是从哪里送来的？” 温华没有说话，但心中却已隐约猜到了答案，只不过觉得不可思议，不敢相信而已。 “这封信，正是黑龙公司寄来的，”武小侠淡淡地道，“至于信里的内容，无非两点，一是求和，一是求情，你可知他们是为谁求情？” “为了你！” 武小侠说着，将信随手丢到了温华面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封信里，有你那个所谓的父亲留给你的秘密，以后好好做人，否则，下次就不会这么便宜了。” 扔下一句话，武小侠带着几人一同离去了，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温华。 “叔叔？！”温华读了一遍那封并不长的信，震惊地半天说不出话。 自己从小到大叫了十几年的爸爸，到头来却是自己的叔叔…… “黑龙公司……武小侠，总有一天，我会亲手送你们下地狱！” “小侠，你真的是武宗？”处理了外部事务，没有外人在时，陈情儿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她在这一问，张酸奶和许向东二人也不约而同地看向武小侠。 这才半年光景，居然能从八品武者直接晋级到武宗，这还是人吗？ 武小侠好笑地道：“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神仙……。” “这么说，你是诓他们的？”许向东微微皱眉，有所不解。 “兵不厌诈嘛，”武小侠笑道，“既然撕破了脸，若是不以强大到让对方恐惧的身份来将其压住，只怕以后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高啊！”张酸奶打了响指，“你可真够贼的，武宗身份尊贵，不容冒犯，那样的存在，放眼整个江南省也没多少，更何况在小小的嘉兰城？对于一个自称武宗的人，只怕任谁都想不到会是冒充的。” “就算是对方有所怀疑，怕也不敢以性命做赌，”许向东沉吟着补充道，“不然，今天黑龙公司也不会将八字胡的人头给送来了。” 陈情儿不放心地道：“这么说，你扬言明天要去黑龙公司取那五千亿，也是虚张声势了？” “情儿，你觉得一天时间，他们能拿出五千亿吗？”武小侠笑道。 “开什么玩笑，”陈情儿道，“别说一天，一年……不，就算给他们十年时间，要拿出五千亿星币，恐怕也不可能。” “不错，”武小侠道，“我就是要让他们拿不出来。武宗不可欺，有实力的人自然不必讲道理，若不如此咄咄逼人，如何让他们相信我是真正的武宗？” “好样的……”陈情儿不禁赞叹，“那你明天还去吗？” “去，”武小侠理所当然地道，“干嘛不去？演戏演全套，差一步都不行，明天，我要狠狠地打劫一把！” “我陪你去！”陈情儿果断道。 “我们也去！”张酸奶和许向东不约而同道。 武小侠一摆手：“不必，去的人越多越显得露怯，明天我就给他来个孤身进曹营！” 陈情儿担忧道：“万一他们设陷阱……” “设陷阱？”武小侠笑了笑，“一百星币，我赌他们不敢。” 许向东郑重道：“性命非同儿戏，你还是别赌了，明天索性咱们一起去，若是对方图谋不轨，那就一起杀他们天翻地覆。” “吱吱！” 此时，众人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猴子的叫声。 “小灰？”武小侠转头看去，只见窗户边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只猴头，正转头着溜圆的大眼睛看来看去。 一见到武小侠，猴子口中发出欢快的吱吱声，灵巧地翻窗而入，三两下蹿到了武小侠的肩头。 自从武小侠回到嘉兰城被何家的人催眠抓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再见到小灰，由于事情接二连三地出，也一直没有腾出时间来寻找。 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小灰居然自己找了来，武小侠惊喜不已。 小灰的突然到来，一时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哎呀，好可爱的小猴子！”张酸奶忍不住就要上手去摸。 “吱！”小灰一咧嘴，露出满嘴獠牙，挥了挥拳头，做凶猛状。 “太好玩了！”张酸奶不怕反喜，凑上两步就要去抱。 小灰先是一愣，随即一声怪叫，灵活地躲开了张酸奶的魔掌，藏到武小侠背后，不时地探头。 “嘿你个小畜生！赶紧出来给我玩会儿，不然揍你了！”被公然嫌弃，张酸奶面上挂不住了，开始威胁恫吓。 “吱吱！” 小灰再次挥舞拳头，一别有恃无恐的架势。 “嘿我这暴脾气……”张酸奶一挽袖子，佯作要打，却被陈情儿拦下了。 “行了吧你，”陈情儿鄙视了张酸奶一眼，随即伸出玉藕般的胳膊对小灰招了招手，“小猴子，过来，我护着你，看谁敢欺负你！” “真会挑时候做人……”张酸奶一脸无语。 小灰转了转大眼睛，又伸手挠挠头，看向武小侠。 武小侠微笑不语，点了点头。 “别怕，到姐姐这来，一会儿给你买果子吃！”陈情儿露出天使般的笑容，开始晓之以利。 “吱！”当听到果子时，小灰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随即跳到了陈情儿怀里，伸出猴爪子乱摸一气，陈情儿整洁漂亮的衣服转眼间被撕扯的乱七八糟。 “唉，羡慕啊！”张酸奶看着赖在陈情儿身上肆无忌惮上下其手的小灰，哀怨地叹了口气。 “小猴子，冷静，冷静……” 被突然袭胸，陈情儿又气又恼，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满身乱蹿的猴子赶了下来。 “小色猴！”看着被赶下来还一脸蒙圈的小灰，陈情儿气恼地骂了一句。 小灰又吱吱叫了两声，露出不解的神情，试图再次讨好。 “还来？！”陈情儿一瞪眼，吓得小灰赶紧打消了念头。 “小灰，过来！”武小侠好笑地摇摇头，将小灰唤了回来。 “你要不是只猴子，现在腿都给你打断了！”陈情儿气恼地指着小灰道，“怎么这么色！” “这你不能赖猴子，”张酸奶调侃道，“要怪只能怪你长得太美了，唉，还是做猴子好……” 话说到一半，张酸奶迎面对上了陈情儿刀子般的目光，突然全身一个激灵，拔腿就跑。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