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掠界魔方》 第一章 三年如一梦 “铃铃铃……” 闹钟急促地响起。 正在床上熟睡的青年紧闭的眼眸猛然一睁,被子一掀,鲤鱼打挺般一跃而起,右手顺势摸向后腰,站起来的瞬间俨然摆好战斗姿态,仿佛琢进骨子里的反应本能简直比最敬业的军人还要迅猛。 直到右手摸了个空,看清周围的环境俨然是自己的房间后,青年才悄悄地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 没办法,长期挣扎求生的环境下养成的警戒习惯与条件反射可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改掉的。 刑越直到现在都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真的回到了三年前,异灾爆发前的世界。 这明明就是现实,窗外的阳光,拂过的微风,真切听到,看到,感觉到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真实得却始终让人感觉虚幻。 为什么是我?刑越不止一次这样迷茫,明明只是个普通人,肩上的担子却如此沉重,知道越多,越不能释怀,蓦然回首,叹息已惘然。 三年如一梦,宛若隔世,即便莫名其妙选召归来,那等末世之景却还历历在目,难以释怀。 “下面插播一则紧急报道,大西洋西部地区莫名出现一个巨大的神秘空洞,无数骑着怪兽的人型生物从空洞中飞出,涌入城市,大肆破坏,初步判定他们为异世界人类,他们极度危险,且行动速度极快,灾情有全球蔓延的趋势,对此,军方及相关部门专家并未作出合理的解释与回应,敬请广大市民做好防护工作,注意安全,不要随意出门,或是移步城市防空洞躲避灾情,如有突发情况,可拨打求助电话……” 那是一个平静的周末,随着电视上这则看似无厘头的新闻,整个世界一度陷入恐慌,迎来末世。 怪物横行,尸横遍野,楼宇坍塌,烟嚣漫天,一座又一座的城市哭丧中沦为死寂的废墟,无数穿着怪异甲胄的红皮肤异界人骑着狰狞的怪物睥睨在半空中,举手抬足间屠杀着他们所见的生灵。 卷席全球的战争,一触即发。 可是,往日铁血的军队在他们面前却形同虚设,他们坚硬的甲胄甚至连子弹都难以破防,他们身下充当坐骑的怪兽,那等在天空中灵活跃动的身形与恐怖的战斗力更是让人类社会最尖端的战斗机都望尘莫及,他们手中的看似普通的兵刃却是在挥霍间发出致命绚丽的光彩,而他们俯视下的生灵,乃至坚实的建筑都像纸糊的一样被轻易撕裂粉碎。 习惯了安逸的人类,几乎一败涂地。 反抗仅是军队的特权,前线的烽火刑越无力触及,可他们这些平民要面对的地狱与之相比却毫不逊色。 废墟,浓烟,烈火,鲜血,残骸,断肢,以及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充斥着绝望气息的城市简直比最逼真的电影特效还要让人震撼,尸骸如山,血液把城市侵染。 在这种尸山血海中,当时还在首都上大学的刑越与大多数人一样匆匆踏上逃亡的路途,举目无亲,死亡边缘,挣扎求生了一年。 那一年,堪比世纪般漫长,那等以生存为首要的狰狞末世,他住过恶臭的下水道,为了食物毫不犹豫地与人以命相搏,在无数凶残的异兽与冷漠的异界人的追杀下,一次次生离死别,一次次逃生,一次次食不果腹,生存,亡命,奔波,不断在循环。 直面凶残狰狞的异兽的那种恐惧与战栗,异界骑士高举的寒剑划过他同伴头颅时的歇斯底里,死里逃生却被小人暗算,背后捅刀子祸水东引无处宣泄暴躁如雷。 种种,太多太多,他都经历过。 曾经睿智高雅的高级知识分子,被地痞流氓贱如鬣狗般地羞辱虐杀;往日雍容华贵的千金小姐,为了一块发霉的面包,觍着脸投怀送抱沦为肮脏的禁脔;就连平常最老实巴交朴实的人,为了生存也能丧心病狂地人吃人。 贪婪,欲望,生存,尔虞我诈,这一切的一切,为了生存,他面对过太多,经历过太多,他好累,太累了,不止他累,全世界,全人类都累。 活着的本身就已是竭尽全力与命运的眷顾。 加入求生的团队,实属无奈之举,却起码有了不安定的依托。 他早已看淡了未来,看透了世道,看开了人性。 直到,那最后的一次,整个团队外出搜寻物资。 刑越清晰地记得。 那一夜,他们驾驶着一辆捡来的破旧大巴车,兜兜转转地行驶在坑坑洼洼的高速路,十几个小时,路过了一个又一个沦为废墟的城市,每一个地方几乎都有人占山为王,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竞争,有秩序就有阶级,乃至霸权,他们这些不拘囿于一地的外来团队根本讨不到好。 终夜一无所获,饥寒交迫的团队众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未来早已不抱希望,得过且过才是末世生存的法则。 还记得那时,天空骤然明亮,整片天空犹如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像一只睥睨苍生的邪魅眼眸,又像那残忍的恶魔戏虐一笑。 孤单的大巴车在这片怪异的天空下就如蝼蚁般渺小,银河仿佛倾泻,星光在震怒,就像一个伟岸到不可轻易仰望的存在,随意抬手间,拂走的一片尘埃。 早已成惊弓之鸟的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流星般坠落的光芒就把整辆大巴吞噬。 凌乱的感知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分崩离析,连声音都清晰可闻,绚丽如烟火般绽放,那仿佛是真理,是神迹,是凡人不可触及的禁忌。 恍惚中,仿佛有一道散落的流光朝自己掠来,刑越明知那是洪水猛兽,却也无力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 这样也好,权当解脱了。 无力闭眼之至,流光浮掠而至,把刑越彻底淹没。 刑越分明等死般紧闭着双目,心中却惊骇般透彻起来,他清晰地看到了整个世界,视野飘渺般翻山越岭,穿洋过海,如上帝般俯视着我们整个千苍百孔的世界。 崩坏如毒瘤的一座座城市;无数被残虐的生灵;深寒冷漠到骨子里的强大异界人;一个个像他一样畏畏缩缩,苟且挣扎幸存者;乃至前线无数咬着牙,留着血,却依旧在无畏抗争的军人…… 太多太多的残忍与凄惨,一幕幕尽皆映入眼帘,冲击着刑越的灵魂。 来不及感慨,那虐心的一幕幕却骤然一顿,电影倒带般,画面飞快回溯,灵魂仿佛被猛然揪紧,而后扭曲撕扯,那种灵魂仿佛随时会灰飞烟灭般的惨绝疼痛,简直经历的一秒都是炼狱的翻滚煎炸。 刑越只是个普通人,如何能抵受的起这等煎熬,还没来得及惨叫出声,意识便彻底沉淀。 恍惚间,身体轻飘起来,氤氲的天空仿佛迎来曙光,一股暖意游荡全身,疲惫的身躯,乃至麻木的灵魂似终于找到安息的归宿。 久违的熟悉感,让刑越彻底沉醉,迟迟不愿苏醒。 …… “小越,醒醒……” 熟悉的气息贴近,连那轻声的呼唤都是久违的熟悉味道。 刑越慢慢睁开眼睛时,一张本以为今生都只能在梦里重逢的慈祥脸庞映入逐渐湿润的眼眸。 “妈……” 异灾爆发时,刑越远在首都上学,来不及见自己母亲的最后一面,交通瘫痪,音讯全无,本以为这是自己一辈子的遗憾,他想过去寻找,却又害怕最后见到的只是一滩腐烂发臭的肉糜,所以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念想,权当是一个继续活下去的念想。 可此刻,母亲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那种无可取代的真实感,却偏偏让刑越感觉虚幻,仿佛只要一伸手,眼前之人就会化为泡沫消散,千言万语,最后仅化为一声哽咽。 “这孩子,做噩梦了吧?都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母亲轻柔地抚摸过刑越的头发,道:“快点起来,你不是说想趁着高考完的暑假打暑假工,勤工俭学攒大学的学费么?” …… “暑假?大学?” 直到母亲出去准备早餐,刑越还愣愣地没回过神来。 眼前熟悉的场景,熟悉的阳光,让刑越怔怔出神,直到眼神瞥到墙上的日历,那通红醒目的日期才让他瞪大了眼睛。 “三年前?我回到了三年前?也就是异灾爆发的两年之前,我刚高考完的暑假?我还在家乡临沿市?” “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难道我之前经历的都是一场梦?” 刑越木讷地喃喃自语,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 “那不是梦,当然现在也不是梦,不过如果你烂泥扶不上墙的话,过不了多久这一切又都将成梦。” 刑越还在愣神之际,被脑海中突兀响起的这一段没头没脑的绕口令般的话整得一整恍惚。 “谁!?” 好半天刑越才惊骇地回过神来,冷汗瞬间浸透背脊,顿时喝问出声。 长期死亡边缘挣扎的警惕性瞬间回归,抄起桌边的小刀,匆忙摆好战斗姿态。 “呵呵,反应有点迟钝呢,不过也是,任谁经历这种事都在所难免,下不为例。” 话音落下,刑越只觉眼前突然涌起一团毫光,一个精致如精灵的小人凝聚而现,惟妙惟肖的精致五官,混血般的俊俏面孔,就连神态都是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讨人小正太。 小正太淡笑着开口,道:“我是均衡之灵,你的救世主,你可以叫我卡洛。” 第二章 卡洛 识海空间。 一道没有面容的黑影与一脸严阵以待的刑越相对而立,一颗四四方方的块状物悬浮于顶,像一颗小太阳一样发出黯淡柔和的光芒,点亮空荡死寂的识海。 空气中仿佛荡漾起一股肃杀的涟漪。 某一刻,刑越眼神微微一眯,黑影动了。 那瞬间爆发的速度绝对有奥运冠军的水准,四五米开外的距离一晃而至,那看起来微不足道的拳头直挺挺地朝着刑越面门袭来。 刑越可不想尝试这拳头的酸爽滋味,连忙抬手格挡。 手上传来的力道让刑越微微一愣。 “不好!” 下一刻刑越就知道上当了,这看似没有思想灵魂的黑影实则坏得很,佯攻虚招层出不穷,偏偏实力却强得离谱,刑越自问在末世摸爬滚打了一年,斗过的恶人异兽都能扎堆了,连那相当于神一样存在的异界人手中都逃脱过不止一回了,实战经验与应变能力不说出类拔萃也是能碾压普通人几条街的了,可面对这黑影的虚招,刑越还是防不胜防,关键是这黑影没有面容神态,单从其动作根本难以察觉其虚实,有力无处使都难以形容这种憋屈。 果然,黑影虚晃的一拳根本没有多少力道,刑越仓促格挡下中门大开,那藏在其另一侧的拳头由下至上,刚猛的力道带起一阵急促的破风。 刑越毫不怀疑,这一拳要是被轰实了,自己恐怕连肺都要吐出来。 零点几秒的反应与动作时间,一只手还挡在面门上,刑越仅来得及微微扭过身体,另一只手才抬到一半,勉强给自己肺腑增加一点缓冲。 即便如此,那结结实实的一拳还是把刑越轰成一只虾米,整个人几乎要离地飞起。 只是人还没飞起来,黑影动作却更快,支脚为轴,旋身一个回旋踢,弓着身刚来得及发出痛苦呻吟的刑越脸上的表情都被踢得歪斜起来,身体更是随着重击倒飞而出。 …… 接下来,是单方面的殴打,刑越抱着头蜷缩在地,连招架的余地都没有。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好一会儿,悬浮在半空中几乎整个人都埋进一包薯片里吃得正欢的卡洛才挥手撤散了黑影的暴行,把刑越解救出来。 顶着一脸的薯片渣滓,卡洛埋汰道:“都三天了,你才刚撑过三招,要知道这黑影等同于跟你一样身体素质的人,你连他都打不过,还怎么跟其他拥有魔方碎片的人斗?” 鼻青脸肿的刑越好半天才爬起来,一脸苦笑,对于卡洛他都无力吐槽了。 三天前莫名其妙回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过去世界,据卡洛所说,身为均衡之灵的他只是掠界魔方的其中一块碎片,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掠界魔方掉落,刚好砸中他们行驶的大巴车,从而导致了他不可思议的时空穿越。 至于掠界魔方到底是什么玩意,卡洛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仅说因为碎片分散,他的记忆并不完整,恐怕只有集齐魔方碎片才能找回真相。 掠界魔方的碎片一共二十六块,各有各的涵义与力量,当然以他的层次还没资格触及就是了,不出意外的话其他的碎片应该在刑越所乘的大巴车上其他人的手中,当然也有可能遗落在外。 “为什么我们非要集齐其他碎片不可呢?既然回到了三年前的世界,有了对未来的先见之明,完全可以通过其他方式与途径改写未来,我们一群末世归来的战友应该很容易志同道合,而不是相互残杀,联合起来控制世界的走向,再面对那些异界人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 其他人理应也穿越回来了,刑越实在难以想象,他们一群在末世中苦苦挣扎,相互信任依存的同伴,连那等前有狼后有虎,中间还有无数狗咬狗的操蛋末世都熬过来了,现在还是和平时期,有什么问题不可以坐下来慢慢谈的,非要争个你死我活不可? “你这么想就真的太天真了。” 卡洛轻蔑地伸出三根手指,淡淡道:“你们必定会打起来,并且你死我活的理由一共有三个。“ “第一,世界是有其意识存在的,即便你们这个世界的意识很薄弱,但还是拥有其惯性,这个惯性的作用就是保证世界的唯一性,简单点说,你们原来三年后经历的异灾末世是真实存在的,并且现在还在继续,而你如今所处的这个三年以前已经过去的世界,是掠界魔方破碎分裂时强行扭曲撕扯出来的平行时空,在世界意识中原来的末日世界才是它真实的本我,包括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原本已死之人,对与世界意识来说也只是一团虚幻的泡影,这个世界的存在就像有人拿着刀强行把它撕开的两半,它会通过惯性不断蚕食这个原本不再存在的世界,而在三年后世界分裂的那一天,它必定会融回一体,这个原本不存在的世界终回南柯一梦,尘归尘土归土,世界的运行轨迹从未改变。” “不想再经历那样的末世,妄图改写未来只有一个办法。” 卡洛淡漠的话语在听刑越耳中犹如惊雷,听到这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掠界魔方?!” “没错,只能把这个原本不存在的平行世界变为现实,让这个世界彻底占据主导,把原来的末日世界蚕食掉,而单凭你们这些蝼蚁一样的凡人妄想与世界意志对抗,只有借助掠界魔方才有一丝可能。” 卡洛没心没肺地抓起一块薯片,咬得喀嚓脆,这段震撼的话仿佛不是出自他口,反观刑越,那嘴巴张得都能把他一口吞了。 好半天刑越才回过神来,连忙道:“那我们完全可以联合其他人共同对抗啊,这样魔方碎片也能集齐,为什么非要独占,不能合作么?” “你怎么还不明白?”卡洛苦恼揉着头发,而后指着悬浮在识海上空完全充当电灯泡的均衡碎片,道:“我问你,你有办法让它动起来么?哪怕让它离开你身体也行。” 刑越皱着眉头闭上眼睛,认真地尝试了下,而后苦笑摇头。 “天哪,均衡怎么就选中你这么个缺根筋的,你还真敢去尝试,它要真动起来你这小身板恐怕连渣都剩不下来。” 卡洛捶胸顿足,一副恨铁不成钢嫌弃样。 而后摇头叹息道:“虽然很不想承认均衡竟然选择了你,但既然已成定局我也必须相信这种选择,并且协助你,以你们的层次妄想动用掠界魔方的力量,即便只是魔方碎片都还差得远呢,想要集齐魔方碎片就只有把宿主杀死,让其主动脱离,这也是第二个原因。” 刑越只能回以苦笑,但内心深处他是实在不想与前世的战友伙伴们为敌的,哪怕此生再无瓜葛也好,往日战友却偏偏不得不刀剑相向,难道真没有其他办法么?这操蛋的世界。 想起往日那些同伴,一张张仿若隔世的脸庞,尤其是那个让人迷醉沉沦的倩影,孤寂得让人怜惜的落寞眼眸,又倔强得让人心疼的强颜欢笑,记忆中浮现的那一眸一笑让刑越微微出神。 “她也是这么想的?她会杀了我么?”低不可闻的喃喃自语,沉思中迷茫。 “我知道你不忍,但你想死么?别人会想死么?任何游戏核心的规则都是公平的,想要得到就要付出,想要成为最后赢家,就要打败其他的对手,哪怕与世界为敌。” 卡洛看得出刑越的纠结,但很多事并不是只要一厢情愿就能皆大欢喜的,更何况你现在连一厢情愿的资格都没有,想要杞人忧天都还为时过早。 刑越苦笑,他太了解其他人了,见惯了生死的人只会更加惜命,鲜血已经不能让他们恐惧,斗争更让他们亢奋,为了饱餐一顿就能杀个七进七出血流成河的一群人,会想死?哪怕行尸走肉地活着,他们还是会趋之若鹜。 刑越摇了摇头,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将来的事就让它留给将来吧,眼神渐渐冷静犀利起来,仿佛找回了当初为了生存亡命争夺不死不休的状态,不是这样他也活不下来,末世没有善人,怜悯是给予死人的,对于还活着的,适者生存,强者为王,霸者为尊。 “你说有三个理由,第三个呢?” 卡洛注意到刑越眼神的蜕变,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笑意。 “最后一个理由就是你自己,二十六块魔方碎片本一体,无论你们愿不愿,既是各自的抉择,就绝不会让你们孤单,此为天理。” 淡淡的话语,刑越缓缓深思。 即便不愿相信,命运天理之类的牛鬼邪神传说胡吹的骗子多了去了,听多了见多了也就没那种神秘莫测的感觉了,但此刻连穿越时空,梦回三年的事都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刑越也没有什么理由反驳。 我命由我不由天,说得好听,可再中二的青年不也活在这天下地上?世界是温床,也是牢笼,因果轮回也许就是世界的定律,人定胜天?谁又能保证那结果不是早已注定? 这一刻,刑越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在这个看似广阔的世界尚且如蝼蚁,更何谈整个世界也许也仅是尘埃?束缚无处不在,又能挣脱到哪去? 为什么是我? 刑越很想问出口,但又忍住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起码眼前还有路可走,足够了。 恍惚间,刑越回想起初见卡洛时他说的话。 “那不是梦,当然现在也不是梦,不过如果你烂泥扶不上墙的话,过不了多久这一切又都将成梦。” 没错,现在是现实,末日也是现实,残酷却从未改变。 第三章 首都军校 这几天每天早晨在识海空间中被卡洛幻化出的黑影蹂躏后,刑越都会和老妈二人坐上餐桌,吃上一顿在刑越的记忆中怀念已久的温馨早餐。 刑越的父亲是军人,据说在刑越很小的时候就执行任务下落不明,最终被判定为牺牲了,这些年来刑越一直都是与老妈相依为命,对父亲的概念模糊得可怜,连样子都几乎记不清了。 一顿简洁的家常早餐,老妈时不时地对着刑越嘘寒问暖,一小碟配白粥的咸菜,大半都被她夹到了刑越的碗里。 刑越却不厌其烦,反而心里暖烘烘,吃得津津有味,要知道在末世,他们一伙人杀个七进七出都未必换得来这种白粥咸菜。 “小越啊,这马上就要出高考成绩了,有没有想好报什么大学?”母亲苏艺岚看着自己这个从小乖巧听话品学兼优的儿子,越看越满意,这马上就要考上大学,长大成人了,眼里掩饰不住的欣慰流露而出。 “首都军校” 刑越扒拉着碗里的粥,淡笑答道。 这是深思熟虑的结果,首都是必须要去的,前世两年后末世降临时他就在首都,走投无路之际,团队也是在那个范围内组建的,要收集魔方碎片就必须以首都为据点,相信其他人也绝对是这么想的,这没什么好纠结的,三年的时间,与其茫茫人海,大海捞针,还不如主动暴露在阳光下,其他人他不知道,但自己是什么情况自己清楚,狭路相逢也好,阴谋诡计也罢,自己没有那等强大的情报来源,只能自己以身涉险。 未来的大势走向以现在的他们根本无力干预,异灾必定降临的前提下,与其继续选择前世的后路,浪费两年时间学习那些对于末世屁用没有的东西,还不如破釜沉舟,为了末世的生存多一份准备,至少军校才是标配。 而首都军校就是首选,作为全国最著名的军校,那分数线当然也不可能低到哪里去,但对于有着前世之鉴的刑越显然不可能犯这么低级错误,他的分数,妥妥的。 谁知苏艺岚听到刑越的回答,眼里的笑意却徒然一僵,连手上夹菜的动作的顿在了半空中,脸色瞬间苍白,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物。 “妈,你怎么了?”刑越注意到老妈的神色,不由地奇怪道。 “不许去!” 苏艺岚连忙掩饰自己的慌乱,却仍旧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什么?” 刑越愣了,从小到大老妈都似没什么主见,对于自己的任何选择都是报以无条件支持态度,学习如此,生活更是如此,像这样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的情况几乎从来没有发生过。 就像前世,刑越大学选的工商管理类专业,老妈无条件支持一样,完全一副他自己的人生自己决定的姿态,只是没想到这回却一反常态,反对得这么坚决。 老妈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态度过于反常,缓和道:“小越啊,读军校就是说以后要从军的,军队里有多苦多累不用多说了吧,可以说连基本的自由都没有,我不想你好不容易长这么大,正是步入社会见识海阔天空与花花世界的时候,却加入一个暗无天日纪律森严的军队,这不值得。” 总感觉老妈在掩盖着什么,但这么说也没错,刑越挑不出什么毛病,可未来的趋势已成定局,末世两年后必将降临,到时,世界何处不是牢笼? 只是这些没法解释。 卡洛说过,在原来的世界,这个过去的时空里每个人的命运都已成定数,除了我们这些拥有魔方碎片的人外,其他每个人都会遵循着原来既定的生活轨迹运行,你可以客观影响,但不能主观改变,有违天理的违背,为天地所不容,魔方碎片的力量可以护你一时,却不能保护那些被你带偏离了命运轨迹的旁人,后果难测。 所以让旁人知道真相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厄运,更何况说了也未必有人相信。 “牢笼也好,无规则不成方圆,我需要磨砺,我渴望被磨砺,何况父亲也是军人,即便他已经不在了,他依旧是我最崇敬的英雄,我相信父亲一定也是支持我的。” 刑越也是没辙了,首都军校他是一定要去的,不但为了收集魔方碎片,更是为了应对末世而做准备,这毋庸置疑,想不到太多可以说服的话语,只能搬出父亲这尊大神来搪塞了。 “就是因为你父亲,这些年来,抛妻弃子,落得个生死不明的下场,所以我才不许你从军,难道你还想步他的后尘?”母亲双眼通红,似勾动心中深埋的疤痕,双眸渐显湿润。 刑越轻轻叹了口气,有点手足无措,但他的决心绝不会动摇。 “对不起,不必再说了,我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我吃饱了。” 刑越挺害怕面对老妈这种柔弱无助般的哀求目光,说完便逃也似地夺门而出。 只留苏艺岚坐在饭桌上独自黯然。 …… 良久,苏艺岚才缓缓起身,从房间里翻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穿着军装英姿飒爽的男子,眉宇间与刑越有着六七分相似。 “刑峰,最终还是被你说中了,小越跟你一样的倔脾气。” 苏艺岚愁容满面,踌躇的目光下,是曾几何时,丈夫穿上军装时的伟岸身姿,那仿佛光芒万丈的身影仿佛能驱散了她心底的阴霾,让她深深为之迷醉,曾经她也是无比骄傲的人,却心甘情愿屈嫁于这个男人,身为人母的这些年,她舍弃了太多,甚至连最基本的决断都快忘了。 若干年前,刑峰抱着尚在襁褓里的刑越,爽朗的笑声还言犹在耳。 “小越将来要是从军,一定会比我优秀,就像我给他取的名字一样,如果我是山峰的话,那他必将我超越。” 记得那时她还调笑道:“我才不要给他从军呢,我只希望我们的孩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即便平凡,却永远不用受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快快乐乐的过完一辈子。” “好好好,那样也行,都听你的,但你可要小心看好他咯,我刑峰的儿子可不是省油的灯,肯定不甘寂寞。” 眼底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坚毅,却被脑海中蓦然间浮现的画面淹没,记忆中那个男人的一言一行,音容笑貌,让苏艺岚眼神柔软迷离,她缓缓把照片抱于胸前,脸上是说不出的柔情与欣慰。 “刑峰,嫁给你,我无怨无悔,我们的儿子很优秀,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我把他教育得很好,他也决定从军了,将来肯定会比你更优秀。” “只是……” 苏艺岚眼眸的柔软内敛,化为犀利,心里暗自下着决定,身上那股子多年沉寂累积而成的慈母朴素气息也悄然发生着转变。 一晃神的功夫,苏艺岚缓缓站起,气质犹如脱胎换骨,连指尖撩拨发丝的动作都显得尊贵与锐利,就像沉睡了十数年的人格被悄然唤醒,上位者的气势油然而生,容貌随着气质的转变仿佛变了个人,没有了往日在刑越面前的慈祥与朴实,姿态间显露的典则俊雅,雍容华贵,宛若大家闺秀。 她淡淡一笑,仰头自语道:“临沿市终究还是太小了,首都,也好多年没回去了,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我,不过没关系,既然我儿子都要从军了,那我怎么也得回去给他铺一下路……” …… 当天晚上,老妈便莫名消失,只留下一张寥寥数字的便签,美其名曰去旅游了? 骗鬼呢?我可是看过剧本的。 对此刑越是懵逼的,没想到几句话的功夫,把老妈给弄失踪了,导演你出来,这剧本不一样啊,那自己这两个月的晚饭怎么办?好歹你给我留下点生活费啊。 当然这都是后话,此刻刑越还茫然不觉,自己这安安分分了十几年的老妈还是个活宝,不止丢下他跑了,还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 此刻的刑越正赶去打工的路上,不知老妈已经决定放手的他还在心不在焉地思考着怎么说服老妈。 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 刑越不耐烦地掏出手机,一看。 尤瑶。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刑越又纠结了。 两世为人,物是人非,尤瑶是他高中时谈的女朋友,上大学不久后就分手了,之后联系也就断了,这两天莫名其妙穿越回来,焦头烂额的事情一大堆,倒把这一茬给忘了。 可这尤瑶该怎么处理,刑越还真没想好,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要让经历了时过境迁的他当作没事发生继续跟尤瑶交往显然不现实,但也不能莫名其妙冷落了人家,这个时间段人家可是没做错什么。 木然地看着手机终于息声,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手机又急促响起,还是尤瑶打来的。 刑越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而后索性把手机调成静音,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第四章 断情 熙熙攘攘的大马路边上,是一片正在施工的建筑工地,一大帮子光着膀子的民工热火朝天地各司其职,气温临近四十度的大夏天毒辣的太阳煎烤下,个个汗如雨下,却不敢停下手中的活计,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生活挥洒着汗水,不求一夜暴富,但求温饱度日。 也许只有这么一个不和谐的人是例外。 刑越风风火火地穿梭在这忙碌的工地,一会这边搭把手,一会那头参一脚,随叫随到,人人苦闷厌弃的建筑工地,他愣是干得一脸阳光灿烂,热情洋溢,配上那光着膀子愣是没二两肉的修长身材,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其实说起这个,刑越也是有苦说不出。 两天前他兴致勃勃地出门找暑假工,还特地赶出一份文采与内涵兼具,天花乱坠中还不失沉稳与低调的简历,连刑越自己都忍不住佩服自己的才华,正幻想着有哪位伯乐慧眼识珠,带领自己走向人生巅峰。 谁知道,才出门溜达一圈,没拐几个弯,卡洛就在识海中冲着这烟嚣漫天得建筑工地嚷嚷起来。 美其名曰接下来的修炼要用到大量的资源,没钱可不行,而什么工作门槛低,能者多劳,多劳多得,来钱快,顺便还能锻炼身体? 卡洛指着那边堆得跟小山一样高的砖头,一脸灿烂地咧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坏笑道:“搬砖呐!简直没有比这更适合的了。” 一脑袋黑线的刑越好说歹说就是拗不过这坑货,他刑越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不说才高八斗,可也是个满腔抱负的新世纪有为青年,哪曾想到会沦落到去搬砖的境地。 刑越总算是看明白了,这卡洛看似乖巧可爱,实则就是个可恶腹黑的小恶魔。 直到把精心制作的简历递到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工头手上时,刑越内心还是抗拒的,那脸上不得不摆出来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枉废他绞尽脑汁精心制作的简历,看那工头大字都不识多个两眼一抹黑的模样,刑越心里憋屈啊。 工头也是一头雾水,真是活久见,看刑越的穿着打扮不说大富大贵,至少也是斯斯文文,文质彬彬的学生模样,那简历他是看不懂,可这明显有种高大上的感觉,来者显然是读过书的知识分子,这知识分子做什么不好,浑身没二两肉却偏要兴致勃勃地跑来搬砖?还兼职?这时尚风向他是越来越不懂了。 到底工地还是缺人,再看刑越那强颜欢笑的神情,也许是年轻人好面子,表面光鲜,实则谁也说不准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但凡有得选择,谁又会来累死累活干这个,秉着穷苦社会低下层的惺惺相惜,工头还是把刑越给留了下来。 做完简单的入职登记,刑越就哭丧着脸,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加入了光荣劳动人民的序列。 累死累活一天下来,刑越依照卡洛的要求把自己最后一丝体力榨干,配合上他吩咐配置的药液,一夜下来,竟然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素质的增长,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力气的确变大了,耐力也更持久了。 从此便彻底点燃了刑越的热情,两天下来,刑越明显感觉到一天的劳作已经远远达不到自己的极限了,照这样下来,突破指日可待。 照卡洛的说法,人类算是修炼起点比较低的种族,但成长潜力巨大,只是很多时候,世界法则强度容纳的极限限制了人类的潜能的极限。 淬体分九阶,孩童时算一阶,青少年成长期迈入第二阶,成年后算第三阶,某些诸如奥运冠军啊,或者某些大力士之类的某些方面突出者勉强可达四阶,据猜测,也许一些强悍的特种兵或者奇能异士能达到第五阶也未可知。 可即便如此,没有成熟的修炼体系,单以这个世界的法则强度与人类的资质而言,自然成长的人类能达到淬体五阶应该就已经是极限了,这是自然选择与进化的结果。 而刑越刚成年,体质与普通人一般无二,也就是处于淬体三阶的层次,要是没有卡洛的淬炼,也没有什么奇遇的话,以后将一直处于这个人类的平均水平,直到随着年龄增长,这个阶位慢慢呈曲线下滑退化,最后退回第一阶也不是不可能。 闻所未闻的修炼体系,像是给刑越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仅仅两天的淬炼,实际感受到明显的提升,他淬体三阶的瓶顶显然有所松动,他的目标是这个暑假至少要突破到淬体四阶。 只是卡洛配置的那辅助药液成本实在太他么高了,仅仅几天的药量就把他口袋榨空了,接下来的用度只会更高,简直抢钱,要是刑越知道父母跑路了,接下来的吃喝拉撒以及上学的路费还要自己解决,不知道会不会哭出声来。 难怪都说修炼讲究法财侣地,这财能排在第二位,不无道理。 刑越也只能更加卖力搬砖了,只是即便你再能干,砖头也就那么多,临时工按件算钱,不能因为你精力过剩就把其他人的活计也给抢了吧?为了照顾同僚情绪,刑越也只能东搭把手,西参一脚,四处游走,工头看在眼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大发慈悲,工钱给自己阔绰一点,不行就权当锻炼身体了,这么两天下来,倒是因为他的热心肠成功把这一片的民工同僚都给混熟了。 人人都知道新来了个相貌堂堂,却难得不嫌苦不嫌累,随叫随到,任劳任怨,吃苦耐劳的小伙子,人人称赞,家里有适龄女儿的,都恨不得给刑越做媒了。 “刑越,外边有人找你。” 这会刑越正帮着腿脚不好的一个老民工卸着水泥,就听边上有人喊道。 “找我?” 刑越挠了挠头,自己来这里打暑假工也才这么几天,加之这么特别的暑假工貌似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也没好意思四处宣扬,照理来说这是连父母都不知道的事,怎么会有人特地跑来这里找他。 待的刑越匆匆忙忙地跑出去工地外,赤膊的身上沾满的泥水都来不及擦拭一下,见得来人却愣了。 “尤瑶?” 来者是一个清秀靓丽的女孩儿,身材高挑曼妙,扎着一青春活泼的马尾,脸颊泛着些许羞涩的红晕,犹如一温柔可人的邻家女孩。 尤瑶原本紧张期待的小脸,见得刑越此刻满身泥污的落魄模样,双眼瞬间就泛起了水雾。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我听朋友说看见你在这里干活,起初我还不信,你是家里起什么变故了么?干嘛不接我电话?缺钱你可以跟我说啊……” 尤瑶心疼地拉起刑越的手,连声音都带着哭腔,不停地拿着纸巾帮他擦拭着脸上身上的泥土。 刑越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抽回被尤瑶拉着的手。 “我们分手吧。” 刑越话落,尤瑶手上的动作徒然一僵,她抬起头来,双眼的水雾被难以置信取代。 “你说什么?” 她略带哭腔的声线都有点模糊扭曲了。 “我说我们分手吧,你也看见了,这样的我对你来说不值得。”刑越偏着头,不敢去看尤瑶的眼睛,他怕他违心的话经不住她眼神的拷问。 “为什么?我不在乎,我只要跟你在一起,你忘了我们一起上学时的日子么?我们是人人羡慕的一对,你怎么能跟我分手……” “……” “我不在乎你做什么工作……我只要跟你一起……有困难我们一起面对,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尤瑶边说边流泪,手上还不停地疯狂擦拭着刑越身上的泥土,连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了,看得出来,至少此时此刻,她是真心的。 哪个少女不怀春,起码在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抛弃的时候,那股伤心,仿佛天塌下来的绝望是难以掩饰的,看着哭成泪人已经口齿不清的尤瑶,刑越是心痛的,此刻也是后悔的,也许他应该选择更温和点的方式。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前世的记忆还历历在目,眼前这个自己曾经看作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在大学开学不久后就会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异地恋最经不起考验,长痛短痛,起码这一世,这个恶人,换他来当吧。 “好了,别擦了,反正一会干活还是会弄脏。”刑越微微退开一点距离,还是不敢看尤瑶哭花了的憔悴面容,经历过末世,这点抉择与坚持他还是有的。 “我要回去干活了,忘了我吧,你会遇到更好的。” 说完,刑越拨开尤瑶的手,头也不回。 前世情,今日断。 相比起来,其实刑越还是心软的,犹记得前世,尤瑶跟刑越说分手时,这个女人可比现在强势多了,几乎把刑越贬得一文不值,刑越那时是以怒摔电话而告终的。 恨过吗?绝对恨过,爱之深,恨之切。但与末世的残酷相比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见多了比这更残忍千倍万倍的惨绝人寰,刑越也就释怀了。 刑越也曾幻想过无数遍这一幕要是再来一次的话,自己该如何报复,如何强势果决地把这个见异思迁的女人狠狠甩在身后,可到真正面对时,他还是心软了。 “起码这一世的此时此刻,尤瑶还是无辜的。” 掩饰懦弱也好,心中有情的男人总是习惯找借口宽慰自己,起码能让自己心安理得。 刑越的背影已经消失,不曾回头,哪怕一眼,尤瑶看着那已经不存在的背影,撕心裂肺地蹲在地上哭了好一会,才失魂落魄地离去。 第五章 陪你们玩玩 “兄弟,可以啊。” 刑越回到工地,刚铲了没两瓢泥沙,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青年就探头探脑地凑过来,挤眉弄眼地调笑道。 他大名叫袁刚,因为长得尖嘴猴腮,贼眉鼠眼,加之多动症般总安静不下来,又因为姓袁,还与某大猩猩同名,所以大家更习惯叫他猴子。 猴子初中没毕业就辍学跑出来混社会,乡下出来的愣头青原本满腔热血地跑到城市,美其名曰闯江湖,可他也不想想他这大字都不识多个的没钱,没学识,没经验,没人脉,比三无还多一无的四无人员,还他么长成这副怎么看都不像什么好人的猴样,能混出什么花来?这不,几年下来终于成功混到工地搬砖来了。 因为与刑越年纪相仿,猴子就是像找到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样,才认识两天就称兄道弟,整天有事没事跑到他屁股后面叽叽喳喳,刑越也从不嫌烦,权当无聊的搬砖日常解闷了。 刑越听到猴子无厘头的话,没搞懂,但也不纠结,淡淡一笑便继续手上的活计。 猴子见刑越不理他,更是没脸没皮地凑上来,嬉皮笑脸道:“你就别装了,我都看到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说甩就甩,你简直是我偶像啊。” 猴子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老神在在道:“要我说,兄弟,你这么做很明智,太漂亮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像我们这种条件的,还是老老实实找个平凡朴素的过日子实在,这些漂亮的女人不是我们驾驭得了的……” 刑越听得想笑,这么十来岁的瓜娃子,搞得像个情场高手一样,很有经验似的。 果然,转头就听他愤愤不平嘀咕道:“要是这么漂亮的美女能看上我,妈蛋,就是砸锅卖铁,短几年命都值了,靠……” 刑越一脑门黑线,别说美女了,但凡是个女的,要有多瞎才能看上你? 刑越苦笑道:“我们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总之我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适合,仅此而已。” 猴子微微点头,道:“简单地说就是你先把她泡了,发现不是你的菜,不能因为一棵菜,放弃整片菜地,然后把她甩了,始乱终弃,偶像啊!” 猴子双眼放着光,刑越则翻着白眼,也不知道这家伙从哪学来这乱七八糟的形容,好好一个渣男,愣是被说得像个种菜的……啊呸,老子才不是渣男。 无力吐槽这货,恐怕这家伙那简单的脑子里,连美女放的屁都是香的,任他在边上叽叽喳喳,刑越继续手上的活计,偶尔哭笑不得地搭上几句,一整天下来也不算无聊。 …… 傍晚,一天的劳作下来,刑越却没感觉到多少疲惫,还记得第一天被卡洛坑到这工地干完活回来,累得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半路了,毕竟刑越只是意识上经历过一年的末世求生,身体还是个未经世事的文弱书生,一时难以承受这种沉重的体力活,可结果才这么两三天下来,竟然有这么惊人的改变。 刑越知道,不是他天赋有多么惊为天人,这肯定是卡洛配置那药液的功劳,虽然那药液又贵又难闻,但这效果绝对没得说。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给你配置的淬体液,即便是稀释过的,对于你这淬体三阶的辣鸡体质,那效果也绝对是脱胎换骨的。” 卡洛在识海中嚷嚷道:“淬体液前几次使用效果最好,慢慢你的身体会产生抗性,所以今晚也绝对不要浪费了,不过你要先把你的体力消耗干净,那才能充分吸收药效。” 刑越也是苦恼了,怎么也没料到工地干活一整天了,午饭都没吃呢,现在感觉不说游刃有余吧,起码也算是半个精力充沛,难道要冲刺跑回家?在做几百个俯卧撑? “刑哥,你就教我两招呗,我全家老小对我这辈子是没什么其他指望了,就盼着能早日抱上孙子,可这说得轻巧,你说现在的女人呐,肤浅又没内涵,根本不懂欣赏哥的帅气与才华……”猴子这货放工了还不肯走,一路跟着刑越哔哔个没完,这会还没脸没皮地吹起来了。 刑越头疼,这货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貌似母猴才有可能会被你的帅气与才华倾倒。 刑越都无力吐槽了,没救了,真想建议他去动物园试试。 “刚好今天发了工钱,走!小弟请客,我们去喝一杯。”猴子本来就是个自来熟,自觉跟刑越挺合拍,一时兴起便拍手叫道。 “……” “哟!猴子,发工钱啦?也就是说你有钱还钱咯?” 刑越还未来得及答话,一个痞里痞气的声音徒然响起。 一抬头,五六个杀马特造型的小混混,成群结队地提着钢管,棒球棍之类的器械吊儿郎当地走到两人身前。 为首的黄毛叼着卷烟,手上的棒球棍往肩膀上一搭,瞪着那他大小眼,贱笑道:“猴子,你差不多也该还钱了吧?上次让你小子给溜了,这回我把兄弟们都带上了,看你往哪跑。” 猴子脸色有点难看,对面这架势,看来今天是免不了一顿毒打了。 “你欠人家钱了?”刑越小声问道。 刑越也在纳闷,对面显然也把他当成猴子一伙的,怎么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挨揍吧? 猴子摇了摇头,朝对面喝道:“娄子,我欠你一千块是没错,可我早就还你了,欠一千,前后还了你起码七八千了,你还想怎么样?”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总是被这几个小混混纠缠也不是这么个事,今天猴子便把话挑明了,他也要生活,这见一次被勒索一次,一言不合就得挨打,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换谁都受够了。 “哟呵!娄子是你能叫的?要叫娄哥,利滚利懂么?你都欠好几年了,我数学不太好,可你这么几千块就想打发我?做梦呢!”娄子把烟屁股往地上一丢,咧出一口黄牙,哄笑道:“要么你今天就一次过拿十万出来,哥几个保证以后绝不找你麻烦,不然你就委屈点,卸条胳膊下来,哥几个也好回去交差。” 其他的小混混也是大笑出声,说完便一群人提着钢管一拥而上。 看来今天是不能善了了,他们根本就没想过放过猴子,欠一千还十万,怎么不去抢?噢,忘了,现在这分明就是在抢。 “老子贱命一条,大不了鱼死网破,十万是打死也拿不出来的了,但想卸老子胳膊,你们也得卸几根手指下来。” 猴子面目狰狞起来,但还不忘转头对刑越道:“刑哥,你先走,我给你拦着,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连累你。” 刑越总算是看明白了,就是一群小混混连数都算不好,还跑去装高利贷,专门欺压一些像农名工一样的弱势群体,逼死一个算一个,逼不死更好,就当长期提款机了,这么些的社会渣滓,可真有出息。 要是真把猴子留下来,缺胳膊少腿看来是少不了了,可猴子却让他先走,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愿牵连其他人,算个爷们,刑越笑了,看来今天还没消耗完的体力有着落了。 刑越淡笑一声,无厘头地朝猴子问道:“你能干倒几个?” 猴子一愣,以为刑越担心他拦不住,顿时沉声道:“刑哥,你放心走,我今天就是拼上这条命,也绝对不会让他们追上你。” “我是问你能干趴下几个?” 这回猴子明白了,看刑越的眼神顿时有点炙热起来,可再看刑越那瘦不拉几的皮包骨,心又凉了半截,貌似还不如自己呢。 可这显然不是推脱的时候,这么一耽搁,对面的钢管棒球棍都快挥上来了,再想走也来不及了。 此时的猴子是纠结的,他微一沉吟,一咬牙,道:“两个,不,三个……四个也没问题。” 他很想全包了,可那显然不现实,他撑死也就勉强能硬捍两三个吧,可他严重怀疑刑越的战斗力,人家是被他牵连的,怎么说也得再抗两个过来。 “足够了,我四你二!”刑越头也不回,不等猴子反对,说完便先发制人,离弦之箭般直取带头的娄子。 娄子显然也注意到刑越的目的,手上的棒球棍毫无技术含量地挥来。 刑越头一矮,轻松躲过。 一拳直取其面门,娄子没想到刑越这么生猛,连最基本的反应都做不到,被一拳打倒在地,眼冒金星。 这些小混混与卡洛幻化出来的黑影相比差远了,怎么说也被那黑影蹂躏几天了,虽然打不过,不过眼界是有的,以现在的刑越,教训这么几个小混混还不是轻松加愉快。 “上!给我弄死他!”被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娄子,摸着自己火辣辣冒着血的鼻子,气急败坏地狂吼。 三个小混混立刻大喊大叫地围拢过来,手上的钢管舞得虎虎生风,刑越左避右闪,挥舞了半天,愣是连他衣角都没碰上。 刑越瞥了一眼另一边,总共六个混混,他先发制人打趴下一个,引来三个围着他一顿乱舞,还剩下两个对付猴子。 猴子身手还算不错,但要同时面对三四个人的话有点难为他了,可一打二纠缠起来还是游刃有余的。 放下心来的刑越,抬起头看着三个跳腾了半天,累个半死还没碰到他衣角的小混混咧嘴一笑。 “接下来,陪你们好好玩玩。” 第六章 加点料 三个小混混还没反应过来,只觉眼神一晃,刑越已经欺身上其中一个黄毛。 拳头在其眼中放大,只觉势不可挡,这黄毛反应比娄子快上一截,连忙抬起手中的钢管格挡。 却哪想知刑越前倾的身子徒然一顿,拳头堪堪碰触钢管便停了下来,想象中的巨力没有传来,却猛然从其下颚窜出另一股巨力。 黄毛整个脸都扭曲了,下巴感觉已经不是自己的,整个身体更是腾空一尺有余,向后仰去。 谁知刑越得手后还不收手,支脚为轴,旋身一个回旋踢,还未来得及落地的黄毛,被一脚抽中面门,惨叫着斜飞出去,落地瞬间,惨叫声截然而止,显然晕死了过去。 这招是跟黑影学的,早上还被这招给教育了,现学现用,只是明明一招制敌,刑越却微皱着眉头,略感还不够完美。 两三秒的时间,剩下的两个小混混也反应过来了,虽然震惊于刑越的生猛,可边上的娄子还在催促,此刻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说自己这边六个人过来,要是连两个民工都收拾不了的话,以后也没脸混了。 尽管双手有点抖,剩下的两个小混混还是举起钢管,一左一右大呼小叫地围上来。 刑越双手毕竟也是肉做的,可不敢直接抬手挡,只能错开身子,左右闪避。 如此纠缠来回,两个小混混不要命地挥舞着钢管,尽情招呼,起了警惕的他们,要想近身还不挨棍子,刑越愣是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其实挨几棍子倒没什么,就怕他们把自己火气给打出来了,末世出来的人没有哪个是善渣,没点血性还真活不下来,可这里不是末世,没人会为了食物舍生忘死,自己所谓的实战经验都是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到时自己真收不住手,那后悔可就晚了,你死我活的那不叫打架,那是犯罪,现在还是法治社会,刑越还要去上大学呢,可不想到监狱里蹲着。 刑越是处处留手了,可这些混混们却不领情,见刑越躲躲藏藏,施展不开,他们仗着手上的钢管越发肆无忌惮。 一左一右,让刑越招架得无暇分神。 胶着之际,刑越无暇顾及的后背却猛然一痛。 娄子见刑越被缠住,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他身后,那棒球棍轮圆了,起码使出了吃奶的劲,势大力沉的一击砸得刑越一踉跄就向前栽去。 也幸好只是砸到背上,要是砸脑门上,真把刑越砸晕了还好说,不然把刑越火气砸了出来,失去理智的话他们一个都别想好了。 即便如此,刑越还是倒抽一口凉气,忍着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双手往地上一撑,一个前空翻,栽倒的身子瞬间腾起。 前面两个与刑越纠缠许久的混混正准备提着钢管上前补上一棍呢,好巧不巧被他腾起的双脚正中面门,摔成两个狗啃屎,捂着嘴巴哀嚎不止,看样子门牙都被磕掉了。 落地的刑越转身,背上依旧火辣辣,他狠狠地瞪向那握着棒球棍成光杆司令的娄子。 娄子对上刑越那噬人的眼神,只觉得双腿打颤,浑身发软,他不明白,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小学生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眼神,更难以置信的是刑越的战斗力,他们手持武器四打一几乎被人家赤手空拳团灭,要不要这么生猛? 猛人娄子见过,甚至见过更猛的,可此刻他是后悔的,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自己是闲的蛋疼今天来找猴子麻烦,他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清楚,装逼欺负下老实人可以,遇上真猛的,他这小胳膊小腿可还真不敢造次。 猛然间见到凶神般的刑越向他走来,娄子连忙结结巴巴地大喊:“你……你别过来!你敢动我,我……我大哥不会放过你的!” “你觉得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么?”刑越阴沉着脸,一步步逼近。 “哇!” 还没等刑越彻底走近,娄子就崩溃了,慌忙丢下棒球棍,大喊大叫地逃跑了。 刑越看着一溜烟就跑没影的娄子也是愣了神,这心理素质也是没谁了,到底是怎么当上混混头子的? 追是不可能去追的,那边猴子还没结束呢,刑越也没那工夫跑去追打这没卵用的怂货。 正担心着猴子,谁知一转头却发现这个想法显然是多余的。 好家伙,两个原本追打着猴子的混混不知何时角色对调,也不知道猴子是怎么做到的,原本他们手中的钢管竟然跑到了猴子手中,猴子提着两根钢管还不够,拼接成一根长钢棍,舞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要是穿上锦布直裰,系上虎皮裙,再抓个耳挠个腮什么的,活脱脱就是个孙猴子再世。 两个混混被猴子轰得上蹿下跳,哭爹喊娘,终日耍猴,哪想成今朝却被猴给耍,两个混混表情简直欲哭无泪。 那边见大哥都跑了,也想溜之大吉,但猴哥可不同意,鸡飞狗跳地轰着他们好一顿打。 猴子是好一顿发泄,这段时间整天担心受怕,被敲诈勒索的怨气隔得老远都能闻到,这回是打得爽了,那两个小混混的凄惨模样连刑越都不忍直视,最后刑越不得不插手喊停了,这家伙下手没轻没重的,要再打下去就真把人打死了。 “行了,猴子,差不多得了,别把人打死了。” 猴子那棍子一顿乱挥,也没什么章法,刑越徒手就接住了,同时不忘大声喊道,让舞得正嗨的猴子清醒一点。 …… “哼!算你们走运,滚!别再让我看到你们!”猴子把铁棍一扔,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两个混混唯唯诺诺,连忙拖着那边被刑越收拾得站不起来的另外几个混混,屁滚尿流地跑了。 只是经这一茬,两人也没什么心情聚餐了,相互虚寒一阵相约第二天再见后,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 “妈,我回来了。” 刑越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挨了一棍子的后背还隐隐作痛,只是这可不能被老妈发现了,免得平白惹她担心。 只是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后,却发现家里一片漆黑,竟然没开灯,喊了半天也没人答应,显然没人在家。 刑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疑惑起来,这个时间老妈竟然不在家?会去哪儿? 终于,刑越在桌上的便签找到了答案。 刑越看着那便签嘴角抽搐,额头上的黑线一道道浮现。 最后实在忍不住破口骂道:“什么菜市场买个菜还能中大奖任性旅游,还什么说走就走,骗鬼呢!你儿子有这么傻吗?连个靠谱点的理由都懒得找了吗?” “还什么不用担心你,你最应该担心的不是我吗!我晚饭怎么办?好歹留下点生活费啊!” 刑越悲戚地仰天长叹。 担心倒是不怎么担心,前世可没有这一茬,显然是自己说要去首都军校,老妈愤懑不已,也许是跑出去散心了,想让自己自生自灭,好知难而退。 刑越内心脑补了一个中年妇女纠结的心理活动后,自以为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满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艰难的现实。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每次使用淬体液的时候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 那玩意可不是一般的难闻,不就是滴了两滴在浴缸里泡澡么,害的刑越这两天洗浴缸到后半夜,苦不堪言,要是被老妈发现了,指不定以为他闲得蛋疼在浴室里玩屎呢。 既然老妈不在家,那刑越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了,奔向浴室就想三下五除二扒个精光,淬体液泡澡去。 “嘶!” 之前还不觉得,这回脱上衣撕扯到背上的淤青,刑越疼得不禁一咧嘴。 “这家伙下手可真狠呐,早知道怎么都得把他揍个半死。” 看着浴室镜子中,自己后背上一条肿胀的淤青与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紫青紫青的好不狰狞,要是一般人,不休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别想再干什么活计了。 幸好我有淬体液。 不仅体力耗尽,还受了伤,今晚淬体液的吸收效果肯定无与伦比。 刑越美滋滋地跑到浴缸边上,掏出一个比指头大不了多少的小瓶子,里面荡漾着黑不溜秋液体,灯光下却泛着邪魅的光芒。 这么一小瓶淬体液可是榨干了刑越所有零用钱加私房钱,他实在难以想象,买的那么一大箩筐药材,两个大锅都未必炖得下,卡洛到底是怎么炼制成老鼠尿这么丢丢淬体液的。 他肉疼地就准备往浴缸里滴上两滴。 “等等!” 卡洛的声音突兀响起,他浮现出来,绕着刑越晃悠一圈,最后盯着刑越后背那紫青的伤势目不转睛。 刑越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道:“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卡洛沉吟一阵,而后咧起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坏笑起来,道:“你这伤痕不错。” 刑越一脑门黑线,哼道:“你这什么屁话,要不我也给你整一道?” “淬体夜前三次使用效果最好,之后药效就会随着身体的抗性的提高而衰减,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就这么像之前一样泡澡感觉有点浪费。” 卡洛装模作样地痛心疾首,却见刑越并不买账,仍旧一脸戒备加怀疑,最后索性也不装了,他狡黠一笑。 “要不,给你加点料?” 第八章 高端局 工地上,刑越汗流浃背地拉着手推车,两只手无力拖拽着,脚步虚浮如迟暮老人般步履蹒跚,俊朗清秀的脸被汗水与污渍点缀,连视线都被汗水耷拉下来的头发模糊。 他好久都没有感觉这么累过,因为晋升淬体四阶,普通的日常劳作已经满足不了他的训练需求,在卡洛一意孤行的暴权下,他的双手双脚加上背上都被安上了网上特别定制的负重铅块,两对护腕和绑腿,每个50斤,加上特制的负重背心100斤,整整300斤的负重,果不其然,不到半天刑越就被累趴下了,现在感觉动一动手指头都是折磨。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放工,刑越直接整个大字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连猴子在一旁说着什么都没力气搭理。 自从打通了应督脉,静下心来,内心万物寂静,刑越的感官就被周遭游荡的飘渺灵气所充斥。 就像现在,身体因为疲惫,所吸引来的灵气格外充盈,就像古人所说的万物皆有灵,在这种灵觉感官中,每个人,甚至一棵树,街边的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头,其内里都是灵气的凝聚,空气中,山河间,海阔天空,更是几乎无处不在游荡着飘渺如萤虫的无尽灵气。 灵气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庞大力量,一个人实力的强弱,身体素质的程度,多多少少能通过其体内蕴含的灵气浓度来判断,刑越提前打通应督脉,感受到这种不可思议的灵气,无疑能在很大程度上取得先机。 而灵气就跟武侠小说中差不多,通过各种修炼法门,甚至可以被人体主动吸收,产生质的升华,成为灵力,真气等等进阶能量,使人实力超脱凡人。 只可惜,现在的刑越还处于淬体阶级,与平常人一样,对这些灵气无法主动吸收利用,只能接受它们被动的滋润,真应了卡洛所说的,只能看着干着急,甚至会扰乱心智,乃至好高骛远。 刑越在地上躺了一个多小时,才勉强感觉恢复得差不多,挣扎着爬起来,还是感觉肌肉酸痛无比,可没办法,总不能躺在这工地边上过夜吧。 “刑越,淬体液用完了,你可要准备去买药材了?” 卡洛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刑越苦笑。 现在吃饭都快成问题了,哪还有钱买药材啊? 虽然搬砖的日薪不低,可每次动则好几千上万的药材也不是他现在可以轻易负担得起的,刑越拖着疲惫,踉踉跄跄地往家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临沿市的夜晚还是很热闹的,大街小巷各种夜市小吃也已经出摊,为了省钱,刑越只能街边撸串解决温饱。 “老板,来串烤腰子。” “好嘞。” 这一整天的背着上百斤负重的背心干活,感觉老腰都要折了,得赶紧补补。 还别说,这路边摊看着卖相不咋地,味道还真不错,特别是这人间繁华百态,伴随着感知中灵气穿梭游离的别致景象,吃起来更有一番独特的滋味。 刑越走走停停,边走边吃,小吃一条街逛下来,总算是吃了个半饱。 晚饭是解决了,可药材的事还是没谱,尽管着急,可也总不能去偷去抢,没办法,修炼的进度也只能缓几天了。 刑越叹息着,窜着小巷,抄近道,穿着这身装备实在太累人了,多走几步路都让人抓狂。 幽静的巷道,感知中有着点点灵气点缀,如同走在繁星银河,美轮美奂,不知不觉摒弃城市的喧闹,给予神经难得的放松,这一小段路的距离,刑越享受着这么多天来心情最为宁静的时刻。 “有没有人?救命啊……” “你别过来……” “……” 就在刑越沉溺在这灵气的弥漫的如画幻境之际,隐隐约约间,似有断断续续的呼救声由远及近虚渺传来。 不知是不是晋升淬体四阶的缘故,还是灵觉感官作祟,刑越发现最近自己的五感格外敏锐,换作平常,这么细若蚊咛的动静早就被外边喧哗的闹市给淹没了,哪还能像现在这样清晰地钻进耳朵里。 “过去看看?”刑越神色一动。 “随便你。”卡洛撇了撇嘴,多管闲事可不是他的作风,只是现在药材又没钱买,回去也没法修炼,权当无聊打发时间了。 刑越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行动起来,他发现灵气的飘絮游荡是有规律的,不是随风飘游,具体是什么他也搞不清楚,但顺着它们游离的方向移动,速度却能快上不少。 左拐右拐穿过好几条巷子,来到公园边上偏僻的一角。 抬眼一看,好家伙,地上躺了三四个保镖模样的黑西装,从他们身上的伤口看来,一击毙命,一点生息都不剩。 原以为只是一些街头小混混逮着平头老百姓敲诈勒索,看样子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高端局? 刑越有点头皮发麻,这个闲事好像不太好管。 掏出手机,报个警也算仁至义尽了。 “什么人!” 喝声骤起,同时还破空而来一把银亮亮的匕首。 刑越眼疾手快,慌忙格挡,匕首被荡起的同时还顺手接住,只是原本抓在手里的手机却遭了殃,爆屏不止,貌似连里面的线路都被损坏了。 这力道,这准度,还有这若有若无的被锁定的气息,是高手。 刑越心里一沉,却面不改色转身,犀利的眼眸投射而去。 一个躲躲藏藏的胖子仿佛见到救星,从他藏身的小树丛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身上血迹斑斑,右腿上还被划了一刀,血水从其裤管下滴落,跑出一地的血痕。 胖子跑到刑越边上,哭丧着嗓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道:“好汉,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要不是被刑越刚刚随手接住匕首的犀利霸气震住,胖子连大腿都要抱上了,节操什么的,哪有自己的命重要。 刑越可没心思跟这胖子胡扯,对面的人影已经缓缓出现。 一个穿着黑色便服的青年,把玩着手上的匕首,悠然如散步般走出来,他虽笑着,可那看向刑越的淡漠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刑越头疼,本来只是过来看看,见事不可为都打算溜之大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见这架势,貌似想走也走不了了。 “兄弟,哪条道上混的?” 刑越开口,见来者年纪不大,可那身上的气息是骗不了人的,来者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职业杀手,你呢?” 黑衣青年笑道,那模样就像只是跟一个刚认识的新朋友打招呼。 刑越闻言顿时如临大敌,自己什么斤两自己清楚,别看他教训几个小混混手到擒来,要对上职业杀手这种级别的,他心里还真没底。 “我只是个路过的穷学生,能不能放我走?” 要是有选择的话,刑越是真不想摊这趟祸水,现在都已经后悔了,为啥自己要闲得蛋疼跑过来看热闹。 黑衣青年一愣,本来见刑越轻松接住了他的匕首,还以为是那胖子的保镖,再不济也是个同行什么的,却见刑越脸上的惊措不似作假,他笑了。 “你说呢?” 笑容收敛,黑衣青年捏着匕首提步而上。 十几米的距离只是虚影一晃,刑越眼中只剩寒星点点,仅来得及稍微侧身,三点寒星呈倒三角已然印在身上。 职业杀手出手果然狠辣,仅仅瞬间匕首刺出三下,两下点在两边肩膀关节,要不是刑越慌忙中侧了下身,刀尖仅擦着肩膀带起两道血丝,要不然两只手就算废了。 而最后一下竟然点在心脏位置,幸好被刑越的负重背心里的铅块挡住了,要不然就真被一个照面秒杀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黑衣青年即便比不上卡洛识海中幻化的黑影,感觉也相差不多了,可别忘了刑越现在为止对上那幻影都还只有被蹂躏的份,对上这黑衣青年估计也够呛。 刑越飞快后退拉开距离,顺手抄起边上的胖子,奋力一丢,黑衣青年的目标可是这胖子,举手之劳,也算仁至义尽了。 事不可为,只怪那胖子命不好,刑越就准备溜了。 只是刚一转身,身后尖锐的破风声骤起,感知中,周遭灵气荡漾起伏。 刑越都无奈了,只能转身,手上刚夺来的匕首对着那掠来的寒芒一挥,感觉也就跟打乒乓球差不多,淬体四阶体质所带来的视觉神经完全能跟上飞刀的轨迹,那投掷而来的匕首被轻易格挡开来。 只见对面黑衣青年笑吟吟地变魔术般又捏起了一把匕首。 “再跑啊,我看你能挡几下。” 这算什么事啊,以后打死刑越都不管闲事了,报废了一台手机不止,想跑还跑不了了。 偏偏对面这黑衣青年还不是善渣,实力深不可测,刑越越想越觉得悬,再看那边刚爬起来的胖子一脸哀求的目光,地上几个保镖惨死的模样,要是刑越撇下他不管,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唉,要是能走也就罢了,胖子啊,要是今天能把你救下,你可要好好报答我啊,看样子你挺有钱的,出门还有保镖,那我可不会客气,非把你这身肥油给榨缩水个几圈不可。 没辙,刑越干脆也不跑了,眯着眼睛缓缓活动着手脚,随手便把手脚上的负重护腕给摘掉,最后干脆把负重背心一脱,顿时浑身一轻,感觉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背心被丢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动静,荡漾起的尘埃映在对面黑衣青年眼里,让他表情微变。 还不待说些什么,一晃眼,刑越的身影以比其之前更快的速度掠至,硕大的拳头在其眼瞳中飞速放大。 高端局是吧?让我看看你怎么个高端法。 第九章 职杀 面对刑越突如其来的袭击,黑衣青年有点意外,却并没有慌张,一个职业杀手要是面对普通市民的反扑还需要惊慌失措的话那他也不用混了。 抬手,轻描淡写的一拂,这种技术含量低下的正面直拳,他随手就能接住,然后他有一百种方式瞬间扭断刑越的胳膊,然后反击秒杀对手。 毫无意外,黑衣青年手掌握住了刑越的拳头,只是还没来得及照预计的发展行进。 仅一瞬间,黑衣青年脸色突变。 手上传来的软绵绵的力道,连三岁小孩也不止这么点力气,毫无疑问,他上当了。 不愧为职业杀手,反应力超常,在刑越另一颗隐藏在其下肋的拳头异军突起的刹那,黑衣青年握着刑越佯攻的拳头为支点,只手一撑,高高跃起。 俯冲之势提起手上的匕首,直取刑越双目。 刑越一击落空,却动作不停,只脚为轴,侧身旋转,一脚回旋踢高抬过顶。 在识海中跟卡洛的幻影对战了这么多天,别的没学会,这一招却是学得越发炉火纯青,黑衣青年没办法,只能放弃手上的招式,收起匕首,交叉双臂格挡。 轰! 刑越可不敢留手,淬体四阶的踢腿可不是闹着玩的,黑衣青年被整个踢飞开来,像炮弹一样侧飞数十米,直到撞到路边的大树才停下来,双臂传来一阵颤抖的麻木,他有点庆幸没有采取以伤换伤的玩法,照这力道要是命中面门,不死也得脑震荡昏死过去。 黑衣青年甩着手站起来,脸上笑容不复。 “很好,路过的学生。” 黑衣青年都被气笑了,骗鬼呢,随便路过的学生能有这身手这力道?能让他堂堂职业杀手挨上这么重一击? 本以为这次的任务很容易,活捉一个普通人,以他的身手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谁知道见到任务目标才发现是个快三百斤的大胖子。 杀了容易,打晕也容易,再不济打断四肢也很容易,可问题是他扛不动呀! 车子就停在公园外边,距离这偏僻角落还有好长一段路呢,扛着个三百斤的胖子跑出去?那成什么样?还不引起围观?现在网络这么发达,还没走几步就能上新闻了吧? 还有,哪个正常人扛着三百斤的玩意还能跑得动?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本想着威逼利诱,再杀鸡儆猴让那胖子乖乖跟他走,谁知道半路却杀出刑越这么个程咬金,本以为随便路过一个学生而已,轻松解决不费什么事,撞见他任务的都不能放过,这是一个杀手的准则,是最起码的安全保障。 谁知道,这哪家学校能教出来的学生这么生猛?他也想报名来着。 事已至此,不把拦路的解决了是不行了,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那边的胖子可不会傻愣愣地乖乖呆在原地看戏,这会早跑没影了,再拖下去没准就找着警察过来把他给端了。 必须速战速决,把那胖子追回来。 黑衣青年调整着呼吸,不再迟疑,摸出匕首,阴鸷的双眼锁定刑越,脚下一蹬,身影风一样卷席而去。 谁知刑越不退反进,同样摸出夺来的匕首,顺着灵气的挪动轨迹,速度比他更快上一截,身影显得更加飘渺无形。 不出两秒,两人交汇。 锵!锵!锵…… 瞬间两人交手数招,交错之处迸发出刺目的火花。 黑衣青年虎口发麻,感觉匕首上传来的力道就像硬捍着金石钢铁,反震的巨力让他匕首险些脱手,难以想象,对面那瘦不拉几的小手腕怎么会有这么刚猛的力气。 刑越同样有苦难言,对面招招致命,每一招每一式都直取要害,毕竟职业杀手的刺杀本能不是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能轻易抗衡的,要不是仗着淬体四阶体质所带来的超常洞察与反应力险险招架,一着不慎绝对会让他万劫不复。 冷汗,悄无声息地在刑越眉角滴落。 这就是职业杀手与普通人的区别,看似简单轻松的招架,隐隐间貌似刑越还占着上风,实则其中凶险只有他本人清楚,以制服与换伤为目的的打架跟杀死对方为目的的刺杀,本质的区别总算是深有体会。 刑越双手同样在颤抖,跟黑衣青年虎口发麻的颤抖不同的是,那是一种遍体生寒的战栗,他有点庆幸昨晚不惜风险与代价晋升到了淬体四阶,要是还是之前淬体三阶的身体素质,反应力跟洞察力根本不可能招架住黑衣青年的夺命连环,不出两三招他绝对被斩杀于此。 两人你来我往又胶着了四五分钟,其间交手数十来回,彼此身上小伤不断,血迹斑斑,却相互奈何不得。 对实力的渴望,从没有这一刻这么清晰,幸好,此刻的刑越跟黑衣青年也算是旗鼓相当,相互有点无可奈何的意思,而刑越也不是非要在此刻击败他不可,那边已经隐隐间能听到胖子带着几个沉着的脚步声靠近,总算那胖子还不算无脑,现在只要拖延时间就行了,这点自信刑越还是有的。 显然黑衣青年也是察觉到了临近的危机,连呼吸都有点急促起来,虚招一晃,而后步履一变,整个身影突兀地绕到刑越身后,变招迅猛突兀,让人防不胜防。 一线寒光凝现,匕首的前端出现在刑越眼角的余光里。 现在任务什么的他是不用想了,黑衣青年只想尽快摆脱刑越,逃跑才是正事,因为刑越的出现,耽搁他太多时间,这一招要是还不凑效,那他也别想再跑了。 极限绕后,一刀封喉,势在必得。 刑越要再次感谢灵觉感官,灵气的流向似是而非地带给了他一定的预判,让他有足够反应的时间。 他发现,每当黑衣青年突兀变招或者移动的时候,周遭灵气的流向都会有一些轻微的偏移,有点像他之前顺着灵气流向的方向移动时速度变快一样,不同的是他是顺着灵气移动,而黑衣青年是主动带动灵气荡漾,身形与速度显得愈发迅猛。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身法? 即便不是,那应该也算是身法的雏形了,这黑衣青年也算是天赋异禀了,他可没有刑越的灵觉感官,懵懵懂懂的情况下能把身法位移练到这般地步,换个人也许还真着了他的道。 现在可不是感慨对手的时候,刑越动作不慢,勘破了黑衣青年的动作那就好办了,脖子间的银线刚刚凝现,刑越突然身形一矮,半蹲避过,同时手肘奋力向后一抵。 黑衣青年显然也没想到刑越反应这么迅速,一不留神着了道,正中胸口,那沉重的力道让他胸口一甜,忍不住闷哼出声。 再下一刻,前端的人影抓着他的腰,一个华丽的半跃转身,手上高高举起的匕首在月映下划起一道皎洁的圆弧。 黑衣青年慌忙抬起手上无功而返的匕首格挡。 锵! 剧烈的火花迸射,黑衣青年整个身子被压得半蹲下去,咬牙死死支撑,手上抵抗的匕首却不得寸进。 “还给我!” 黑衣青年咬牙道。 刑越手上是刚才撑起反击时,抓住他的腰顺手夺过来的腰包。 刑越随手收起来,他可不是什么烂好人,浪费老子这么多时间,跟你以命相搏,还报废了台手机,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你找死!”黑衣青年怒吼。 “不许动!” 黑衣青年还不待爆发,几声暴喝响起,谢天谢地,胖子总算找人来了。 几个警察举着手枪姗姗来迟,对准刑越暴喝道:“不许动!把刀放下,双手抱头,蹲下!” “哎哎,警察同志,搞错了,那个被刀抵着的才是暴徒,我是受害者,那个拿着刀的是路过的见义勇为的好人呐。” 胖子气喘吁吁地跑来,一见几个虎头虎脑的警察对着刑越一顿乱喷,大有一言不合就举枪击毙的架势,连忙解释道,他是真怕把刑越这个恩人给得罪了,没看连那么凶残的暴徒都被他给制服了么?要是今天没他在,他胖子这条命可就悬了。 几个警察愣愣地看着刑越一脸凶神恶煞地拿着刀,抵着的那据说杀人不眨眼的暴徒则憋红着脸,像个受气的鹌鹑,越看越觉得别扭,反过来还差不多。 既然警察来了就好办了,量他也不敢在枪口下来耍什么花招,刑越收起刀来,乖乖配合,无视黑衣青年一脸怨毒的眼神。 刑越还真怕他穷途末路,鱼死网破,趁着这空档给他来上一刀,而事实证明,这黑衣青年还是挺识时务的,直到拷上手铐,被押上了警车,刑越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真麻烦,现场简单了解情况出示身份证不止,他还不得不跟着回去做笔录。 ……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重?” 警察现场取证后,一个漂亮的小女警艰辛地拖拽着刑越的负重背心和护腕,汗流浃背地来到警车旁,抱怨道。 “哦,这是我的,给我收好了,等下我还要拿走。”刑越认得她,刚刚拿枪指着他,叫嚣得最凶的就属她了。 “什么?你的?这不是证物么?你怎么能拿走?”小女警拖拽了半天,好长一段路呢,累个半死还以为是什么重要证物,可此刻听刑越的话,瞪圆了眼睛,差点没气个半死。 “证物个屁,这是我平常锻炼身体用的,不然你以为我怎么制服那杀手的?靠你啊?” 刑越无语了,这点逻辑关系都不懂,怎么当警察的?走后门的吧?看挂在胸前的工作证,蒋芊芊,名字听着挺文静柔弱,再看此刻那龇牙咧嘴的样儿,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蒋芊芊注意到刑越的目光,顺着往自己身上看去,刚好其饱满的胸前一颗扣子没扣紧,不知何时被崩开了,里面的黑色蕾丝若隐若现。 臊得蒋芊芊连忙一捂胸口,啐道:“流氓!” “……”刑越都无力吐槽了。 “你叫刑越是吧?既然这是你的东西,自己拿着,一边玩去。”匆忙整理了下仪容仪表,蒋芊芊才忿忿不平一摆手,感情自己傻愣愣地给人家当了免费搬运工。 “哎哟,刚经历一场大战,浑身无力,也许还受了内伤,现在浑身哪哪儿都疼,这还怎么跟你们回去做笔录啊……” 刑越哪能惯着这小丫头,不禁怪叫起来,顿时引来周围纷纷侧目。 “……” 蒋芊芊目瞪口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最终还是脸皮不够厚,受不了周围吃瓜群众那些不明所以的目光和议论,只能咬牙切齿道:“小子,算你狠!” 第十一章 三方谋划 “我受够了,为了那个项目,我今天差点就没命回来了!” 深夜,尤胖子回到家里,急匆匆地跑到书房电脑前,面对视频中一穿着军装的威严男子,气急败坏道:“我退出!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不奉陪了!” “退出?” 视频中的男子因为光线原因看不清面容,可从他露出的肩章上看出,竟是位陆军中校,他冷笑道:“你拥有着全国生物科技领域最顶尖的团队与设备,当初我们协议都已经签好了,你这样临时反悔,你觉得合适么?” “但是……但是程中校,我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我只是个普通老百姓,力所能及帮助你们搞科研项目可以,可现在为了这个项目,连职业杀手都引来了,这么危险的工作,恕我不能奉陪,我们的协议终止!”尤胖子回想起今天的经历就有点胆寒,哆嗦着嘴唇,话语都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想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视频中的程中校声音渐冷,道:“协议你已经签了,所有有机密材料你也已经接收,并且展开研究了这么久,你觉得你还有机会置身事外么?” “可是……”尤胖子张大着嘴巴,脸色阴晴不定。 他才想起跟他合作的是什么样的一群人,他真糊涂了,那可是军方啊,当初只看到所研究的全新领域所带来的巨大商机,可却未曾想到,军方的机密既然交给他的研究机构,又哪是这么好撒手的。 一个搞不好,给你安上个窥窃军事机密的罪行,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道理?证据?这些都是狗屁,但凡涉及机密,不,是但凡军方一心想搞的人,甭管你有多少钱,社会上地位多高,一枪子下来,脑瓜子还得稀巴烂,就是这么霸道。 更何况,他尤胖子只个普通商人,在那些真正手握实权的军方大佬眼皮底下连晃悠都是个笑话,这个项目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参与研究了这么久的他更清楚,要是他敢贸然退出,为了机密,哪怕是不存在的那一丝泄露的可能性,那些大佬们为了寻求安心也好,他绝对会被处理掉,神不知鬼不觉,甚至连他的家人及团队,真要上上下下牵连下来,简直不敢想象。 再仔细想想,签订的什么狗屁保密协议,也许根本就是表面形式上的功夫,从军方找上他的那一刻起,其实根本就没有他拒绝的余地,因为他有全国最顶尖的技术和团队,真要清理了再接手怎么都免不了不必要的繁琐与损耗,再加上不到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军方还是很在意维护自己的正面形象的,趋利避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处以难以拒绝的好处,尤胖子就是从那一刻被冲昏了头脑。 尤胖子脸色瞬间煞白,他不是笨蛋,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的人不可能是笨蛋,想清楚了来龙去脉的他一下子无力地瘫坐下来,这是个死局,不继续下去等待他的只有家破人亡这一种结局。 视频中的程中校显然对尤胖子的反应很满意,冷笑道:“看来你已经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了,你的选择呢?” “我有得选择么?”尤胖子无力地靠在座椅上,苦笑不已。 “其实你也不用太悲观,你是这个项目的机构总负责人,这也是你的保护伞,在外界活动的也只有你知道项目的进度如何,也只有你能提取相关的资料备份,那些对这个项目图谋不轨的家伙因为你这个身份不敢把你怎么样,即便派出再多的职业杀手也只敢绑架。” 程中校其实也怕尤志海心里绕不开,毕竟人心是最叵测的东西,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到万不得已,他还真不想废掉这颗用顺手的棋子,这关系到高层看重的效率问题,只看结果,计划要是在他这一环出现什么闪失,他也难辞其咎,所以宽慰下人心也是有必要的。 “而且你想想,异界人,他们的平均寿命是我们人类的两倍以上,他们所掌控的那种魔法一样的神奇力量,这种天赐的奥秘,要是被我们攻克了,为我人类所用……” 视频中的程中校声音都变得狂热起来,道:“征服异界,造福人类,你我功不可没,什么利益,什么荣华富贵那些都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能够在人类未来的进程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名流千古,为了这个目的,冒这点风险算得了什么。” 先给你一巴掌,然后再给你一颗甜枣,这些都是惯用伎俩,而且,画饼谁不会?用得好了就能培养一个死心塌地的傀儡,何乐不为。 …… 另一边一间破旧的出租屋里。 一身着黑衣的青年哆嗦着一双刚涂完消肿药物的手臂,拨通了一个让他有点踌躇的号码。 “喂,老板,任务失败了。”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却寂静无声,他知道老板在听,只是老板从来都不喜欢那些假惺惺的客套,直奔主题才符合老板的性格。 “废物。” 电话另一头传来淡漠的两个字,听不出喜怒。 “老板,这是有原因的,我……” “我不喜欢听借口。” 青年还待说什么,电话中的神秘老板却冷漠地打断道,说完就欲挂断。 “是刑越!我遇到刑越了!” 青年急了,脱口而出。 电话另一边,一穿着浴袍坐在华贵客厅的中年男子,手中准备挂断电话的手,听到这个名字却突然一僵。 雕刻般冷漠的脸庞终于似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变化,仅仅瞬间,又恢复如常,他重新拿起电话。 “你确定?” 连声音都听不出丝毫异常,依旧淡漠如白纸。 黑衣青年仿佛松了口气,继续道:“我是在警车上无意间听外边的警察闲聊时提到的,我遇到阻拦我的人就叫刑越,我绝对没有听错。” “……” 电话中的老板似沉默了片刻,而后才道:“嗯,既然是刑越,那这次就算了。” “那任务?”青年硬着头皮问道。 “不用管了。” 也对,谁也不是傻子,尤胖子经这一次肯定有所防备,短时间内应该很难再有下手的机会了。 青年瞬间明白,在老板手底下做事这么久,多少也能猜到一些老板的心思,遂问道:“那刑越那边?” “你也不用管了,他不是你能对付的。” 男子说完终于面露不耐地挂断了电话。 他拿起茶几上的一杯红酒,举杯微微摇晃,神色随着那晶莹剔透的紫红液体微微荡漾而流露出一丝玩味。 “尼诺,看来我们又找到了位老朋友,没想到还是在临沿市。” 随着男子话落,一个精致玲珑的小人儿悄然浮现,与卡洛不同的是,一股别样的阴森气息随之弥漫,仿佛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甚至连光线都无法穿透其周身弥漫的气场。 “你打算怎么做?” 名为尼诺的碎片之灵如同他的主人一般冷漠,甚至连话语都像冰块般生硬。 “别着急,现在还不清楚他手上的底牌,天籁集团的科研项目看来也有他的影子在,这个出头鸟,还是先让其他人去当吧。”男子微晃着红酒,最终一饮而尽,连带着眼眸中的冷意一并收敛。 “随便你,反正还有时间,只要能拿到魔方碎片,手段什么的,你喜欢就好。” 尼诺说完,身形消散,如同男子一样敦默寡言。 …… 另一边结束了通话的黑衣青年,还拿着电话愣神,房门被推开,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大叔样男子走了进来,开口问道:“黯刃,老板怎么说?” 黑衣青年苦笑,黯刃是他的杀手代号,为他们行内所通用,他道:“总算是把命保下来了,不过毒鸠师傅,这个刑越到底是什么人?老板听到他的名字后,整个态度都变了。” 进来的中年大叔竟是黯刃的师傅,杀手代号,毒鸠。 他道:“我也不知道,几天前,老板莫名其妙在内部发布了没头没脑的秘搜令,还一连二十多个,要我们密切留意,一有发现第一时间汇报,而这个刑越就是秘搜令里提到的目标。” “这么说,这个刑越是老板的敌人?我们去把他杀了?”黯刃神色一凝,杀意凌然道。 毒鸠摆手道:“别轻举妄动,能上老板秘搜令的目标肯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也许老板有着什么计划,我们不要擅自行动,要是不小心破坏了老板的布局,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他抢走了我的包,里面手机里有我的杀手终端,也许还有我没删除的记录什么的,要是一不小心被反侦察过来,后果不堪设想。”黯刃想起刑越那可恶的嘴脸就一肚子闷气,堂堂一个职业杀手却被人抢劫,说出去得被人嘲笑死。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毒鸠也是服了,头疼道:“你确定他没有交给警察?” “没有,我刚查了手机的定位,不在警局,在城西一带移动。” “算了,你做事太冲动,免得下次我还要劫警车救你,这次我去吧,尽量找机会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把东西拿回来。”毒鸠思量道,能怎么办?自己教出来的徒弟,酿成大错之前还得帮他擦屁股。 …… 第十二章 终端 七八根狰狞的蜈蚣撕咬在刑越的身上,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剧痛传来,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游荡全身,灵觉感知里,整个符文阵中,形形色色的药材分解离析,化为点点翠绿的灵气,以特殊的路径聚合到蜈蚣的毒囊,浓缩淬炼,再通过它们的獠牙传递到刑越的身上,四肢百骸,强化肉身。 “以毒聚炼,现阶段,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淬体方式了,你该庆幸我保留着符文知识的相关记忆,换个碎片之灵还真没这么轻松让你修炼淬体。” 卡洛嚼着薯片,洋洋得意道。 “什么意思?” 刑越发现,这修炼方式除了比较烧钱,还有过程惊悚了点,实际上貌似还真没他什么事,只需肉体被动吸收就好了,此刻也是闲得慌,遂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卡洛闲聊着。 卡洛侃侃道:“掠界魔方内涵庞大的知识体系,这得益于前人的收集与总结,本来存置于里的各种修炼知识也随着魔方分裂分崩离析,散落四方,而刚好符文体系的知识被我夺到手,这才有了你这么轻松的修炼方式。” “这么说来,其他的碎片之灵也可能掌握着不同修炼体系的知识,那岂不是防不胜防?” 刑越一惊,至少见卡洛用这么几次符文,就像随手画几笔道道,看起来是挺高深莫测,可也没感觉出有什么实际的战斗力,要是其他人掌握着什么强大的修炼体系,一个大招下来,不把他秒成渣渣?那还玩个屁啊。 “修炼万道,虽殊途同归,可也变幻莫测,符文,炼丹,铸器,阵法,幻术,等等修炼体系数不胜数,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以你们目前的层次,即便得到相关体系的知识,能发挥的作用也十分有限,某些特殊的体系甚至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修炼的,就比如我所掌握的符文体系知识,你不是想学么?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天分。” 看着刑越眼巴巴的模样,卡洛笑道:“符文体系,又被称为法则最原始的密码,毫不客气地说这世间的一切事物的运转都有着符文的身影,要想知道你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你先看看这个。” 卡洛小手一挥,丢出一物。 刑越随手接过,却发现竟是两片普普通通的叶子。 一片翠绿嫩稚,另一片枯萎暗黄。 “找出这两片叶子本质上的区别,把这个看透就勉强算你及格了,符文领悟尚有可为。” 卡洛嘻笑着,刑越却端详着两片叶子,如临大敌。 只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不就是一片枯萎,一片翠绿么?这区别还不够本质的?刑越一个头两个大。 卡洛老神在在地啃着薯片,感悟这一块他可帮不了刑越,符文师的门槛要是那么容易迈过的话,也就不会成为纵横诸天万界的强大稀缺存在了。 最终,刑越还是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在那独特的灵觉感官中,翠绿的叶子所蕴含的灵气无疑碾压枯萎的那片无数倍,但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它们本属同源,理应交辉相映,但总感觉欠缺着什么,让这一层纽带不得完整。 …… 不知不觉,天蒙蒙亮起,符文阵的光芒不知何时已然消散,一地的药材残渣倒映在刑越迷茫的双眸,终是把他从深思中惊醒。 “唉,一无所获。” 刑越略显颓靡地站起身来,这种心里是空荡,连肉身上明显强横的变化都未能掩盖。 卡洛看出刑越脸上的失落,难得宽慰道:“其实你也不用太纠结,符文的感悟本就不是易事,多少人穷极一生都未能入门,想要获得强大的力量本就要付出常人千倍万倍的努力与磨砺,现在仅是开始,你还有时间。” 卡洛仅以为刑越一晚干坐,还是两眼一抹黑,要是他知道,其实刑越已若有若无地感悟到那层断裂的纽带,不知道会不会惊得下巴掉下来。 刑越所说的一无所获只是因为没有对比参照,还没找到明确的方向,理所当然的自嘲,要是换个人试试,天赋再高的天才也不可能一蹴而就,而绝大多数人穷极一生也未必能达到他这一夜的感触。 生活还得继续,药材的问题是解决了,可柴米油盐以及上学的路费还是个问题,刑越不可能抱着这两片破树叶度日,天亮了,得去搬砖了。 匆匆收拾了下,刑越这才想起从那职业杀手手中夺来的腰包还未来得及查看。 随手打开,里面仅有一本破旧的笔记本以及一台手机,随意翻看了下笔记本,刑越不禁眼前一亮。 好家伙,没想到这做职业杀手的还这么有职业素养,这破烂笔记本可不是什么赃款交易账本,也不是暗杀目标之类的清单,而是刺杀任务的总结心得,其间结合了各种灵光一闪的感悟,以及暗杀技巧的运用,这对现阶段的刑越来说简直不要太有用了。 不得不说,在教徒学艺方面卡洛实在算不得一个称职的好老师,也许他掌控着更高端强横的技艺,可他毕竟不是人类,无法替刑越设身处地地考虑到方方面面,动则就幻化出个阶级技艺巅峰的黑影跟刑越对练,却难以考虑到每个人类个体的差异,不曾想即便两个等级实力完全相同的人,术业有专攻,或者性格,专修侧重点的不同都不可能做到方方面面的极致,所以刑越只有被蹂躏的份。 世上没有绝对无敌的技艺,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强的,而暗杀技巧则恰恰是刑越目前所欠缺的,流氓打架式的换伤战技到底还是落了下成,刑越相信,要是自己把这本笔记消化完,自己的实力绝对能更上一个台阶,即便遇上那职业杀手来寻仇,自己也绝对有把握从容应对,甚至将其斩杀,永除后患。 才粗劣翻看了下笔记,刑越就已惊喜连连,转头拿起另一头那职业杀手的手机。 竟然还要解锁密码?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有着这么良好记录习惯的职业杀手,怎么可能连密码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记录下来? 果然,在翻看的笔记里,凡是涉及数字的都输入一通后,手机成功解锁。 刑越抓着手机左翻翻右翻翻,差点翻了个底朝天,却愣是没翻出什么内幕八卦,手机相册空空如也,通话记录也是一片空白,寥寥几条短信消息还是催缴话费的,那么大内存空着却连个聊天软件都没有,这职业杀手当得还真是了无生趣。 正当刑越失望之际,却无意间瞥到屏幕角落的一个不太寻常的图标。 貌似是浏览器?这是什么浏览器?好像不太常见。 刑越随手点开,而看到里面的内容后,却为之一愣。 暗网? 从前刑越只是一介普通学生,对于暗网可没什么接触的途径与必要,可也知道这暗网可是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登入的,普通搜索引擎能搜索到的表面网络仅占整个网络数据库很小的一部分,可以说整个网络数据近乎都是被这所谓的暗网所占据。 什么买凶杀人,皮肉生意,毒品军火交易等等见不得光的阴暗面在暗网里简直不要太普通,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其实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理所当然,我们所熟知的网络也与我们的认知相差甚远,其实我们的世界比小说更荒诞,与全世界都在倡导的和平与自由相对的是难以想象的阴暗与邪恶,而这些在普通搜索引擎不能触及的领域,就是这等人性丑陋的温床,这就是暗网。 没想到无意间缴获职业杀手的手机上,还有这等意外的收获。 刑越如饥似渴地浏览起来。 悬赏暗杀某国政府要员。 某国18岁靓丽少女模特明码标价。 雇佣兵征集。 卧靠,竟然还有组队准备去盗墓的?小说看多了吧。 …… 一大堆随便哪条放到外界都能引起轩然大波的消息在这浏览器里应接不暇一眼刷不到头。 刑越知道,这一条条层出不穷的犯罪信息,即便交给警察他们也管不过来,有文明的地方就不可抑制地存在着这些阴暗的一面,暗网覆盖全球范围的庞大领域根本就不是任何势力有能力扼杀的,它们也是这个世界组成的一部分,存在即是合理,刑越也仅能叹息人类获得智慧,文明蒸蒸日上的同时衍生出的贪婪与丑陋。 忽然,刑越神色一动,似想起什么。 翻开浏览器的收藏记录。 果然如此,杀手终端。 黯刃?那个家伙的杀手代号? 看着账户上的ID,刑越微微沉吟,可即便把笔记本上有关的数字密码又全都试了一遍,还是登入不进去,转头一想便明白了。 这杀手代号类似于杀手终端平台的账号,那位名为黯刃的黑衣青年杀手显然防范着夺了他腰包的刑越,应该早就另外登入终端,修改了自己的终端密码。 那就没辙了,登入不进去,刑越也只能看着杀手终端的主页愣神。 收藏夹里还有另外几个网页,百无聊赖地点开。 “这是?” 刑越眼眸瞪大,微微有点出神。 只见网页抬头上,醒目地写着“秘搜令”三个大字。 类似于留言板一样的公布着一个名单,而他刑越的名字赫然在列。 “佟哲,卓雨航,莫天杰……” 整整22人,这些都是前世的战友,没什么意外的话,也是一并也穿越过来的如今的宿敌。 刑越悚然一惊,看来前世的战友里也是有如今社会权势通天的大人物啊。 再看左侧发布这留言的主人的信息,除了一片灰雾般的头像,连ID都被抹去了,显然这网页也是有加密处理的,必须是记录的账户才能进一步查询。 这灰雾头像的人到底是谁?他很聪明,也很谨慎,这秘搜令上肯定连自己的名字也列上去了,暗网上的加密网页可不是一般人能奈何的。 这还是刑越第一次找寻到其他人的痕迹。 可是知道越多,越深入,刑越就越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袭来,没错,末世归来的人从来就没有弱者,更没有柔弱的软柿子,在自己所不能看到的地方,其他人肯定也在无所不用其极地做着准备,彼此都是各自的猎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第十三章 堵截 压力再大,生活还得继续,苦逼的搬砖日常并不会因为多舛的命运而改写。 工地上,刑越风风火火地干活了大半天,怎么老感觉今天不得劲呢,耳根子闲得慌,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挠了挠头,环顾四周,猴子这货今天怎么没来上班,怪不得今天干活没有那叽叽喳喳的骚话连篇,一时还真有点不习惯。 找工头打听了下,说是生病请假了? 不应该啊,这大热天的也不可能受凉感冒发烧什么的,猴子那货看起来瘦不拉几的,实则强壮得很,搬砖都能一个顶俩,这体格也不像会随随便便就生病的样子。 熬到放工,刑越左思右想,这回家里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再玩命修炼也不耽搁这么一点功夫,怎么说猴子也算是跟自己合得来的朋友了,还一起打过架,嫖过……阿呸,放从前旧社会这就相当于过命的交情了,既然生病了,理所应当也该去关心看望下。 随便买了点水果,刑越依照着记忆中猴子提到过的住处一路找来。 “应该是这里没错了吧?” 刑越挠了挠头,踌躇地看着眼前这简陋的民房,有点不确定。 “小伙子,你找谁?” 正当刑越对着那破旧生锈的铁门犹豫不前之际,一个提着菜篮子的老太太,颤颤巍巍地不知何时站到了刑越边上。 “婆婆,请问袁刚是不是住在这儿?”来都来了,刑越也只好硬着头皮问道。 “你说猴娃子啊?你是他朋友?那进来吧,那猴娃子可又不知道招谁惹谁了,昨晚浑身是伤地溜回来,现在都还没下得来床呢。” 刑越听着这老太太的嘀咕不由得一愣,不是说生病了么? 来不及深思,那老太太已经颤抖着手掏出钥匙打开了铁门,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股腐臭的霉味。 定睛一看,铁门后是一条狭窄的过道,本就不宽敞的地面上到处堆积着垃圾,废弃物等等杂物,散发着各种恶臭,两边更是拥挤地竖立着一扇扇房门,有的门开着,里面不时传出一些麻将声,孩子吵闹声等等噪音。 脏乱臭都不足以形容这里恶劣的环境,猴子就住在这地方? “猴娃子就住在倒数第三间房,你去吧。” 照着那风烛残年的老太太指引,刑越避过地上一滩滩的污垢水迹来到这扇破旧的房门前,里面不时传来一声声虚弱的咳嗽。 刑越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房门。 “谁啊?”猴子半死不活的声音从里面虚弱地传来。 “是我,刑越,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没事吧?”刑越答道。 “咳咳,刑哥?你怎么来了,门没锁,进来吧。” 待的刑越打开门,看到里面的情形却愣了。 不足几平米的小房间里堪堪放下一张小床,一张小桌子,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猴子躺在床上,头上缠着绷带,丝丝血迹透过绷带渗透而出,手脚以及身上更是伤痕与淤青遍布,看到刑越,连摆下手的动作都牵扯得龇牙咧嘴。 “你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让人打了?是不是前几天那几个混混?它们还找你麻烦?” 说真的,刑越都被他这样子给吓到了,这班混子还真是不把人当人看啊,下手没轻没重,要是一失手把人给打死了他们就不考虑后果么? 猴子扯着嘴强笑道:“没事,我皮糙肉厚着呢,这次怪我不小心,被他们堵住了,这不是溜回来了么?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还没事!这还不敢把你怎么样?就差把你打死了,看来上次是下手太轻了,这群渣滓,下次我非把他们揍到医院躺个十天半个月不可!” 刑越也是有点火大,这群混混,老子手下留情怕把你们揍出个好歹,你们还踹鼻子上脸,得寸进尺了? “别!刑哥,他们这回人太多了,还个个提着铁棍来势汹汹,你也要小心点,估计这回正在四处找你呢,都怪我,自己惹的破事,还连累上你了,听小弟一句劝,他们暂时找不到你,最近几天你还是不要出门了,躲一躲,过段时间他们也就放弃了。”猴子愧疚地低着头,却不忘告诫道。 “你还是先关心下你自己吧。” 刑越大致看了看,猴子虽然看起来凄惨,其实受的大多都是皮外伤,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可即便如此,刑越还是一脸寒霜,跟猴子交情并不深,可也看得出着家伙是重情义的人,这群混混渣滓,要是被他逮到,他不介意给他们留下一个深刻的教训。 …… 刑越告别猴子,让其好生休息,虽然有点义愤填膺,但想想此刻自己貌似都有点自身难保。 回来的路上,刑越就一直在思量着一个问题,从前的战友,现在的死敌,一共有22人,他们熟悉的脸庞一一在脑海中闪过,经历的种种,有热血,有温情,有绝望,更有一种久违的战栗,从前谁都没有想过还有回到未来的机会,为了抚慰伤疤也好,认清现状展望未来也罢,各人对于过去从来都是避而不谈,这也导致了刑越对于他们现如今社会的现状近乎一无所知。 直到在暗网上看到留有自己名字的秘搜令,这种紧迫感才悄然蔓延,侵袭刑越的神经,在现在的这个时间段,过去的那些人里,到底有多少人有着不为人知的社会势力?他们的能量到底能触及到什么样的地步? 这些刑越都一无所知,甚至他怀疑,他的一切,所作所为,乃至未来的打算,也许早就在敌人的监视与预料之中,刑越很清楚那群人的能力以及丧心病狂的程度,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刑越很不好受。 “到底还是实力太弱了,要是我有吊打一切的实力,哪用得着管他那么多,神来杀神,佛来杀佛。”刑越仰天长叹,却无计可施。 “还神来杀神呢,以你们的层次,还妄图亵渎神灵,神灵一个念头就能把你秒成飞灰。”卡洛嫌弃的声音从识海中传来。 刑越也不恼,漫不经心道:“要是有什么办法可也快速变强就好了。” 谁知卡洛却一本正经地沉吟了片刻,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嗯?”刑越一愣,连忙喜出望外,追问道:“什么办法?” “想要快速提升实力,除了那些歪门邪道的法子外,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生死。”卡洛严肃道。 刑越一愣,道:“直面生死?什么意思?” “你是猪么?意思就是要你找机会实战,还记得你当初在末世挣扎求存,每天都是生死间的徘徊,你一介柔弱书生靠的是什么活了那么久?靠的不就是不断实战中变强,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即便你后知后觉,变强却是实实在在的,现如今你有了更系统的修炼法门,如果能重回那个时期的状态,你必定会有质的飞跃。” “我说你没搞错吧?生死徘徊?现在可还是和平年代,末世还有两年才降临呢,我上哪生死徘徊去?” 刑越都无语,道理谁都懂,可这显然有点不现实,总不能为了修炼去杀人放火,引来警察追杀,再来玩个致命通缉吧?他可还要去上大学呢。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你不是缴获了那杀手的杀手终端么?他都能去当职业杀手,为什么你就不能?不一定要丧尽天良,任务你可以斟酌接取,起码绝对能取到历练的目的。” 卡洛都无力吐槽了,抱着金饭碗,硬是要去当乞丐,明明有个现成的途径,却偏偏舍近求远,什么心态。 “我去当职业杀手?能行么……” 刑越话还没说完,恰巧走到一僻静的巷道,一行绰绰的人影提着明晃晃的钢管铁棍堵在他行进的路上,打断了他跟卡洛思绪的交流。 刑越一回头,来路上又有七八个身影窸窣跟上,同样提着明晃晃的钢管,为首者正是娄子。 狭窄的巷道,两伙人也不知道蹲守了多久,前后堵截,把刑越夹在中间,简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刑越站着一动不动,淡淡地看着他们一步步逼近,看起来像被吓傻了一样。 真被猴子那货给说中了,这群渣滓,正愁不知道要到哪去找你们算账呢,这么快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娄子提着钢管,从一大群人中走出来,看着为大伙围困在中间的刑越,叫嚣道:“小子,你不是很能打么?你倒是再狂啊?再打我一下试试啊!” 轰! 话音刚落,迎面一颗硕大的拳头就印在其脸上,娄子整个人瞬间倒飞出去,脸上那前几天才受伤还没好全的鼻子再次坍塌下来,发出凄惨的哀嚎。 这么奇怪的要求刑越也是第一次听见,忍不住就满足下他了,这次可丝毫没有留手,估计鼻骨都断了。 “啊啊啊!给我弄死他!” 娄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倒在地上惨叫不止,原本还想等着看这小子痛哭流涕求饶,自己再肆意羞辱践踏,自己这边这么大一群手下,还怕这小子翻天不成,可万万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横,在自己这么一大帮子手下面前还敢嚣张。 两边这一大群混混其实也是愣神的,实在是刑越动作太快,几乎人影一闪,老大就被揍飞出去,谁能反应过来。 直到此刻听到娄子惨叫着发号施令,他们才一个个提着钢管一拥而上。 “废话真多。” 刑越脸上毫无惧意,轻蔑地瞥了一眼还在地上摸着鼻子打滚的娄子,这回非得给你一点深刻的教训不可。 第十四章 第三人现 “泽哥,娄家帮昨晚集结了起码二十多人把一个不知名的小子给揍了,今天一早,那二十多人又莫名聚在一起,好像在蹲什么人。” 一大早,四海帮的据点,一家不知名的台球室,蓝泽正听着手下的汇报,有点摸不着头脑。 “查到对方什么人了么?”蓝泽问道,他也是有点纳闷,这娄家帮又抽了什么疯? “查过了,可不管怎么查也只查到那就是一普通农名工。”那手下回道。 这回蓝泽更懵逼了,一个普通农名工娄家帮用得着兴师动众二十多人去收拾?他们四海帮跟娄家帮一向不对付,这么诡异的情况可从来没遇到过,难道又有什么大动作? 情况尚不明朗,蓝泽也不好妄下定论,深知帮派斗争,一着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想要在这深水般的黑道势力间崛起就必须取得先机,其他帮派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是其他帮派的机遇,很多时候一个黑道势力的兴衰乃至破灭都仅在短短一瞬的过失。 吩咐手下密切关注娄家帮的一举一动后,蓝泽陷入了沉思。 只是没想到,才刚到傍晚,蓝泽正吃着晚饭,手下就急匆匆地来报,娄家帮有行动了,还是那二十多人,貌似又把一个年轻人给逮住了,看样子像有什么深仇大恨。 碰巧地点就在附近,蓝泽闻言把手上的饭碗一丢,就兴冲冲地赶过去,不管怎么说,能让娄家帮如此兴师动众的诡异情况,还是赶过去看看比较安心。 还没赶到地儿,远远地就听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距离太远,听不真切。 原以为是震天的喊杀声,直到靠近了,看到满地哀嚎呻吟的身影,才发现这哪是什么喊杀声,分明是起此彼伏的惨叫与慌乱。 蓝泽愣愣地看着巷道中那道提着铁棍的身影,犹如战神般面无表情,身上更是一尘不染,与这躺满一地哀嚎不止的混混形成鲜明对比。 刑越干脆利落地把最后一个混混打倒在地,这回丝毫没留情,个个伤筋动骨,不躺个医院十天半个月都别想下床了。 毕竟淬体四阶所赋予的洞察力与力量根本不是这些花拳绣脚的混混们靠着简单的数量就可以轻易抗衡的,刑越也只能无奈地体会到了一把黑道电影里男主角以一敌百的豪情。 可最后刑越却还是有些懊恼地把手上的铁棍往地上一扔,啐道:“又让那个混球娄子给溜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窝囊的混混头子,屁本事没有,见事不妙,溜号跑路的本事却一流。 既然头子都跑了,刑越也没什么兴趣留下来给这些瘫地上呻吟的小喽啰们善后,这么大阵仗的打架斗殴,引来警察是迟早的事,他可不想才隔了一天就又被逮到警局里喝茶。 “兄弟,兄弟,等等!” 正当刑越准备离开之际,忽然听闻一声急促中略带兴奋的嗓音。 一转头,一个看起来二十岁上下,却穿着老练装成熟,还流着个一看就跟这个时代脱节的中分发型的小子,一脸兴奋屁颠屁颠地朝他跑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有点呆萌的跟班。 “你是谁?有事?”刑越对这些发型古怪的非主流都没什么好感,斜着眼不咸不淡地问道。 “嘿嘿,鄙人蓝泽,是四海帮的主事人……”中分青年满脸堆笑道。 “四海帮?也是跟这些混混一伙的?”刑越神色一凝,以为是这群混混的同伙,漏网之鱼? “不不不!“ 青年连忙摆手,道:“我们四海帮跟他们娄家帮的人是死对头,可并没有为他们出头的意思。” “娄家帮?那又是什么鬼?”刑越掏了掏耳朵,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黑道势力的道道,搞得像武林门派似的。 蓝泽也是无语了,看样子这小子连对手是谁都还没搞清楚把人家二十多号人给揍趴下了,真猛啊。 “兄弟,娄家帮睚眦必报在我们圈内是出了名的,你这愣头愣脑地把人家这么多人揍趴了,要我说他们肯定气不过,如果要这么算了他们在这临沿市也没脸混下去了,肯定会再找你麻烦的。”蓝泽装作替刑越忧心忡忡地分析道。 “我擦勒,他们要揍我,我还不能还手了?被揍翻了还死缠烂打?你们这些做混混的都这么死皮赖脸不成?” 刑越想想这还真是个麻烦,总不能出门一趟就被迫要打一架,逛个街都要跟通关游戏一样一路打过去吧?这换谁受得了。 蓝泽汗了一下,有点无言以对,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道:“我看兄弟身手不凡,必定也是有大志向前途无量之人,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四海帮?我给你个堂主当当,保证你宾至如归,前途无可限量,娄家帮的问题也是手到擒来……” “没兴趣。” 刑越转头就走,开玩笑,他堂堂即将迈入军校的大学生,新世纪有为青年,当什么不好,去当街头小混混?搬砖都没那么丢人。 “哎哎!先别走啊,兄弟,兄弟……” …… 另一边,捂着受伤的鼻子屁滚尿流地逃回到娄家帮大本营的娄子,一路上跌跌撞撞,时不时回头张望,生怕那个杀神追赶过来,直到进到家门,眼里都还掩饰不住地透着恐惧。 娄家帮说白了就是娄家的生意,只是涉黑的地方多了,久而久之就自成一个帮派,而他们的大本营就理所应当是在娄家,娄子慌慌张张地推开客厅的大门,却不曾想,里面竟然有人。 “小娄,你这是怎么了?”客厅里一个脸上留着刀疤的中年男子正在会客,忽然见得娄子慌里慌张地溜进来,鼻子肿得像个小丑,不由惊问道。 娄子一见这中年男子,不禁腿上一哆嗦,差点吓得跪下来,可转而又想起屡次在刑越手上吃瘪,越想越气,计从心起,不由装作委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 “大伯,你可要为侄子做主啊,我前两天去讨债,遇上个叫刑越的小子,他竟藐视我们娄家,还把我们讨债的人给揍了,我这不带着一帮手下准备去找场子,可那小子太生猛了,你看我这鼻子。” 娄子指着自己通红还在往外冒血的鼻子,继续凄凉哭诉道:“我们一群人都打不过他,我还被打成这样,要不是我溜得快,你侄子我就废了,他还扬言,我们娄家都是废物,以后见一次打一次,简直太猖狂了……” 娄子还欲喋喋不休,中年男子脸色却彻底阴沉下来,这中年男子竟是娄子的大伯,娄家事业的创始人,娄家帮的大当家,娄天厉。 “丢人现眼的东西,没见我正在会贵客么,回头再收拾你,滚下去。” 娄天厉打断道,自己这烂泥扶不上墙的侄子是什么性子他还不知道,能白手起家一手创始硕大的娄家帮的人能有这么好诓骗?看娄子那躲躲藏藏的眼神他就知道小子肯定又跑是去欺男霸女,终于遇上硬渣子被收拾了。 可现在不是管这废柴侄子的破事的时候,娄天厉转头对着坐在对面沙发上所谓的贵客一脸歉意地讪笑道:“抱歉,三少爷,舍侄疏于管教,让您见笑了。” “无妨。” 这是个看起来才二十来岁的青年,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正饶有兴趣般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娄子,身为一帮之主的娄天厉姿态放得极低,一副惟命是从的奴才相。 “你说那个人叫刑越?” 这青年突然开口,问向那正灰头土脸准备离开的娄子。 娄子一愣,看着这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青年,转而才发现自己大伯对其神色异常恭敬,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愣愣地点了点头。 青年笑了,道:“能跟我说说么?” 娄天厉也是搞不懂这位首都过来的大人物抽什么疯,明明跟自己洽谈着业务,怎么就突然对自己这侄子惹的破事感兴趣了。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见娄子还在愣神,不由得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三少爷问你话呢。” 娄子这才醒悟过来,有点懵神,可也不敢隐瞒,随即便一五一十添油加醋地把遇到刑越的起因,经过,结果述说了一遍,特别是刑越的身材长相这一块,在青年的要求下,更是压榨着娄子用他那连初中都没毕业的文化水平,翻来覆去那么几个生硬的词汇,硬是给扭曲地给形容描绘了出来。 这可苦了娄子,鼻子还冒着血呢,就经历了场比读书时考试还痛苦的折磨,他情愿再去找刑越干一架好过,可那让他瑟瑟发抖的大伯还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也不敢不从。 完后,青年就把他们晾在了一旁,捏着下巴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娄天厉跟娄子两个大眼瞪小眼,他们也搞不懂这三少爷怎么突然对这名不经传的刑越这么感兴趣,连他们的合作事宜都暂且搁置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看不见的空气中,正有一娇俏如精灵的小人儿浮现,正与青年意识交流着。 “迪斯卡,没想到只是过来临沿市收编下家族的边缘势力,还能有意外的收获。”青年淡笑着。 “杀掉,杀掉,拥有魔方碎片的其他选召者,全部杀掉!” 名为迪斯卡的碎片之灵兴奋得手舞足蹈。 “嗯,我找机会去会会他,这个老朋友,如果太弱的话……”青年微笑的脸蓦然转冷,继而阴森笑道:“那还是趁机杀掉为好。” 第十五章 夜袭 在蓝泽的纠缠下,刑越不情不愿地与其互留电话后,总算是得以解脱,一回到家里便马不停蹄地开始今天的修炼。 照例摆满一地的珍贵药材,刑越观摩着卡洛刻画的符文,隐隐间似乎有所触动,细细深思时却始终抓不住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手上的两片叶片都被刑越揉捏得快碎了,却还是感觉差那么一点,不得要领。 刑越摇了摇头,也就不再纠结这一时的得失,迈步进入符文阵的中心,美轮美奂的灵气氤氲中,开始今天的修炼。 卡洛祭出蜈蚣,忘我地啃噬着刑越日渐结识的躯体,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灵气,强化肉身。 刑越闲来无事,在看了一会黯刃的杀手笔记后,似有所感,闭目进入识海。 …… “你可准备好了,我幻化出的淬体四阶黑影绝对比起你们世界的所谓特种兵只强不弱,可以说是集所有人类正常进化的最巅峰存在,你确定要我幻化出来给你练手?” 卡洛说着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掏出一大包薯片,摆好舒适的姿势,准备好看戏了。 刑越满脑门黑线,照卡洛这任性熊孩子的性子,刑越处于淬体四阶,他打死都不肯再幻化出之前淬体三阶的对手,美其名曰欺负阶级都没你高的对手算什么本事,也不嫌丢人。 这也导致了刑越晋级淬体四阶以来都停练好几天了,不是不敢,是实在只有被秒杀的份,试问连一招都撑不过去,哪来的训练效果? “呼!” 刑越深吸一口气,而后坚定道:“开始吧。” 迟早要面对的,与其逃避,还不如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观摩了黯刃的杀手笔记后,有一些猜想,必须要在实战中才能验证,识海中卡洛的幻影对练,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场所了。 在刑越的要求下,识海空间连外界的灵气分布都被模拟得一般无二,黑影看起来跟淬体三阶时没什么区别,可在刑越的灵觉感官里,无数点点灵气在其周身游荡,雾气一样将其环绕,更受其一举一动的牵引而荡漾起伏,充满了震撼的力量感。 轰! 黑影动了,朝着刑越猛冲而来。 刑越双眼迸发着精光,视野里是一片灵光的闪烁。 突然。 “嗯?” …… 刑越匆忙退出识海,睁开双眼,眼色有点阴沉,毕竟修炼被打扰,谁都心情都不好过。 感知里,似乎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摸进了家里,蹑手蹑脚地在四处翻动着什么。 得益于灵觉感知,特别像在这样的修炼状态下,刑越的五感空灵般透彻,不然这么轻微的动静还真不一定能被他轻易捕捉到。 “小偷?” 刑越喃喃自语,随即起身,不管怎么样,家里进贼了,都得去看看。 来人自然是黯刃的师傅,那长相普通的中年大叔,代号毒鸠。 说来尽量不惊动刑越的情况下取回黯刃的东西,可说起来简单,刑越也不按套路出牌,出门腰包竟然随身带,他都蹲守一天一夜了,白天盯着那代表杀手终端的定位不停在街上晃悠他都无奈了。 拖得越久,越易夜长梦多,好不容易熬到深夜,正常人这时候早该睡着了,这时他才冒险溜进刑越家里,试图把东西偷回来。 转了一圈,终于找到耷拉在客厅边上的腰包,毒鸠神色一喜,连忙跑过去查看,那弓着腰,撅着屁股蹑手蹑脚的样子,再配合脸上突兀冒起的喜色,看起来说不出的滑稽。 “空的?” 毒鸠看着空荡荡的腰包一愣。 “你是在找这个么?” 一个声音惊雷般在其身后响起,毒鸠悚然一惊。 一转头,刑越不知何时幽灵般站在其身后,有点好笑地看着他搞怪的样子,手上拿着的赫然便是黯刃的杀手终端以及笔记本。 毒鸠反应也迅速,既然被发现了也就没什么掩饰的必要了,手一甩,摸出一把匕首,夜色的掩盖下,仅见寒光一现,刑越颈脖出现丝丝凉意。 “呵呵,还挺暴躁。” 早就提防着这人的一举一动,再有灵觉感知的情况下,要是还能被阴到,刑越干脆抹脖子算了。 轻描淡写地稍稍后退半步,轻松躲过这封喉一击,刑越调笑声起,眼里却早已一片寒霜。 原以为只是普通小偷,可观其出手的果决与狠辣,果然是职业杀手,不出所料看来是为了黯刃被夺走的腰包来的。 既然如此,他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被打断了修炼的一肚子火气他还没地方发泄呢。 刑越毫不迟疑,匕首挥过的瞬间,一计手刀劈在毒鸠拿刀的手腕上,匕首瞬间脱手,被他顺手夺过。 毒鸠没想到刑越反应这么迅速,躲过了自己攻击不止还能伺机反击,触不及防竟被其得手。 可愣神只是瞬间,职业杀手的反应力也绝对不是盖的,大叔反应过来,半空中手腕子一扭,旋转着反握而上,捏住刑越手腕的同时半蹲的身子猛然一矮,一只脚侧踢而出,攻向刑越下盘。 刚到手的匕首被其震飞,刑越脸色一沉,留意到毒鸠的踢腿,便双腿绷直,左右一扣,把那横插进来的脚卡在中间,同时空出来的左手毫不犹豫一拳轰向其面门。 毒鸠也是狰狞一笑,同样用其空出来的手接住刑越的拳头,即便手上传来的恐怖力道让他有点动容,可还是稳稳接住了,动作不停,被左右扣住的脚往上一踹。 “够阴狠!” 这脚要是被踹实了,刑越命根子可就不保了,千钧一发之际,刑越脚步一扭,一只脚曲膝压下,牢牢扣住那只夺命的鞭腿。 双方一连串的动作不到两秒完成,而造成现在两人的情形,刑越双手被控,毒鸠一只脚被刑越双脚扣住,一只脚支撑着半蹲在地,保持着双方都动弹不得的怪异姿势。 “松手!” “你松脚!” 刑越与毒鸠同时暴喝。 “123一起松!” “好!” 轰! 啪! 双方分别落地,四五米开外遥遥对峙,刑越一脸惬意地甩着手,再反观毒鸠,脸上一个硕大的巴掌印子红得发紫,龇牙咧嘴的样子好不狰狞。 就知道这老小子不老实,双方脱手的瞬间还想猛踹他一脚,幸好自己早有防备,单手撑着那踢来的腿跃开不止,还顺手还给了他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酥麻感,让毒鸠脸色愈发阴沉,杀手出道几十年,哪想到头来竟被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给教育了,此时此刻,他脑袋里只剩满腔羞怒。 什么老板的秘搜令,什么不要轻举妄动,什么不惊动他的前提下拿回腰包,去他大爷的,我要你死! 刑越本来还似笑非笑地看着毒鸠恼羞成怒的模样,准备调笑几句,可渐渐的,灵觉感知中,大量的灵气蜂拥而至,以毒鸠为中心就像凭空披了一层灵气的纱衣,一举一动的牵引下,灵气荡漾起伏,隐隐有些不伦不类之感。 刑越的双眸也是有点凝重起来,此时此刻的毒鸠汇聚起来的灵气即便比不上识海中卡洛幻化的黑影,可也有点类似的雏形。 对了,这是阶级状态巅峰的感觉,毒鸠仅是淬体三阶的身体素质,可如果都像卡洛幻化的黑影一样,专注的战斗状态下,即便他们无所觉,灵气却实实在在受其吸引汇聚,那是不是可以通过灵气的笼罩面,侧面反映他们的弱点? 是了,刑越想起刚刚被打断的对练,那淬体四阶的黑影周身所汇聚的灵气可比此刻的毒鸠磅礴不止一倍,并且均匀成雾,不像此刻对面的毒鸠,周身笼罩的灵气相对稀薄,而且坑坑洼洼,而那灵气稀疏之处,想必就是他的弱点所在了。 想通此间关键的刑越,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想,而毒鸠也没有让他久等。 满脸煞气的毒鸠盯着刑越逐渐凝重的眼神,那样子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不再言语,脚下一蹬,整个人风一样掠至。 “好快!” 刑越神色一凝,幸好有跟识海黑影对战的经验,他再快还能快过那变态黑影不成?更何况自己还有灵觉感知,能被他唬住才有鬼了。 刑越处变不惊,面对毒鸠挥霍而来的拳头就要抬手格挡。 仓促间,蓦然瞥见毒鸠脸上浮现的阴狠笑容,刑越心头猛然一紧,鬼使神差地动作一变,脚步一滑,侧着身子躲过拳头的同时,双手撑着其手臂悬于眼前。 刑越眼眸微微瞪大。 这才发现毒鸠手上不知何时握着两枚漆黑的钢针,那动人心魄的颜色,显然涂有剧毒。 好家伙,果然歹毒。 刑越迅速拉开距离,可不敢被他划伤那么一下,鬼知道那针上的是什么毒物。 毒鸠见轨迹被发现,也不掩饰,咧嘴一笑,更加肆无忌惮地逼迫而来,握着钢针的拳头更是左右开弓,刑越不敢硬接,不得不左躲右闪,憋屈不已。 可家里客厅就这么大,不一会儿,刑越终于被逼到墙角。 “小子,碰上我算你倒霉,上次我那不争气的徒弟败在你手里,这回也该轮到你绝望了。” 毒鸠阴狠地看着无路可退的刑越,自觉胜券在握,不由冷笑道。 “原来那黯刃是你这老小子的徒弟,本事没见涨多少,这阴狠歹毒的劲还真是人家拍马都追不上。” 刑越同样回以冷笑,此刻的场景是有点出乎意料,卡洛说的对,实战才是提升实力的最好的捷径,只是真不巧被这老小子打断了幻影训练,看来那个猜想只能此刻用实战来验证了。 第十六章 势 灵觉感知中,周身环绕的灵气慢慢转移,逐渐在自己双脚附近汇聚成团,相比起那逐步逼近的毒鸠周身灵气宛若薄纱,刑越此刻汇聚的灵气则更像给他凭空增添了一双灵鞋,并且更加耀眼与凝实。 在观摩了黯刃的杀手笔记后,这种与黯刃对战中,对方使用的主动牵引灵气的方式,对于有着灵觉感知的刑越来说很容易就能掌控。 之前就已验证过,顺着灵气飘絮的规则移动,速度明显增加不少,但这技巧用于长途跑路也许不错,但在实战中更讲究的是短距离的挪移,这种时候其能发挥的作用实在有限。 结合黯刃的笔记,识海空间中的幻影对练,加之自己的感悟,一个猜想渐渐在刑越脑海中成型,假如能加以印证的话,那么现在这种被逼落墙角的困境,简直不在话下。 毒鸠仍旧狞笑着一步步逼近,在他眼里,“蜷缩”在墙角的刑越就是只待宰的羔羊,其手上泛着漆黑幽光的钢针上涂抹可是他自己调配的毒物,出道以来凭此杀死过的人连他自己都数不清,就跟他的毒鸠杀手代号一样,他配置的毒物说是见血封喉都不为过。 只待把那缩在墙角的刑越皮肤稍微划破,然后就可以惬意欣赏他被毒药侵袭,痛苦挣扎,然后慢慢断气身亡的美妙过程。 没错,对毒鸠来说,杀人是门艺术,尤其是欣赏猎物毒发身亡的过程,就像一个追寻刺激的艺术家,看着自己的作品燃烧着生命最后的光华,那种凄惨与无助,那种绝望与挣扎,那种淋漓尽致的诠释,这种残忍与血腥相结合的成就感每每让他欲罢不能。 他舔了舔嘴唇,就准备开始自己病态的宣泄。 可刚一眨眼。 “人呢?” 毒鸠一愣,而后感觉手腕猛然一痛,随即手上的钢针不由脱手。 唰! 刑越闪现般出现在其背后,手上刚夺来的钢针零点几秒间对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毒鸠裸露的颈脖毫不犹豫地一刺而下。 毒鸠发出凄厉的惨叫,而后难以置信地扭动着脖子,看着身后犹如虚脱般跌倒在地的刑越,睚眦欲裂地喃喃道:“这不可能。” 而后脑袋一懵,毒性侵袭,毒鸠彻底栽倒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呼! 刑越苦笑着揉着自己的腿肚子,感觉有点打颤,刚刚差点以为腿都要断了,本来还想留下这杀手活口的,可实在是条件不允许,刚刚要是稍微迟疑那么一下,让毒鸠反应过来,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最后倒下的绝对就是自己了,刑越心有余悸地想到。 可随即刑越又有点兴奋起来,自己的猜想果然没错,专注以及力量能吸引灵气的汇聚,这能够侧面反映对手犀利与薄弱之处,攻击毒鸠颈脖可不是刑越临时起意,在毒鸠周身坑坑洼洼的灵气笼罩下,就数其颈脖位置的灵气最为稀薄,果不其然,一记绝杀。 而实战中也并不是没有可以运用的短距离挪移技巧,缺少的也仅是探索与发现的眼睛,既然万物有灵,灵气又随着力量与专注而汇聚,如影随形,那么想办法摆脱它们会怎么样? 这就是刑越的猜想,事实证明,找准机会,酝酿爆发,从灵气间的间隙中穿越,这个猜想是成立的,那瞬间爆发的速度快得超越普通人类视觉的极限,宛若瞬移。 只是那穿越灵气缝隙瞬间的阻力简直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刑越摸着自己那现在都还在打颤的腿肚子,还真有点心有余悸,估计要不是自己有着淬体四阶的体质还真未必能完成这种技巧,极大的可能在穿越的瞬间,双腿就被那强横的压迫力挤断掉。 姑且叫做穿灵步吧,看来自己淬体四阶的身体素质还是有点不够看的,这穿灵步也只能当作最后的杀手锏了,不然施展完后自己连站起来都够呛,要是不能一举干掉对手,接下来就真的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不错嘛,竟然自行领悟了势的运用。” 卡洛仿佛刚睡醒,懒洋洋的声音从识海中传来。 “势?”刑越一愣。 “你不知道么?”卡洛也是一愣。 “我上哪知道去?”刑越挠了挠头,这像是常识么? 卡洛无语了,能够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自行领悟,并且创造招式,也不知道该说刑越是天才还是运气爆棚了。 卡洛只能无奈地解释道:“所谓的势,就是通过各种方式让天地间游离或者汇聚的天地灵气摆脱对于自身的束缚,让人拥有短暂超脱常理之外的能力。” 见刑越还是一脸懵逼,不明所以的样子,卡洛继续道:“你们世界不是经常有各种各样的奇迹发生么?什么遭遇车祸双腿骨折的父母,硬是靠着意志力站了起来,抱着生命垂危的孩子奔波求救;被判了死刑的绝症患者,为了最后见一眼亲人,硬撑起生命的续航,直到见到亲人的最后一刻才咽气;或者说本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危急时刻,突然爆发出超脱常人范畴的巨力,一举力挽狂澜之类的。” “这些都是势的作用,他们在无知觉的情况下通过各种方式偶然摆脱了天地灵气对于他们的束缚,让他们短时间内与世界的规则脱节。” 卡洛侃侃道:“简单点说,就是那一瞬间,因为你们世界的灵气等级不高,加之世界意志过于薄弱等等原因,所造成的本源世界对于那些个别发生奇迹的人本身的误判,让他们得以脱离了常理规则的范畴。” 刑越一惊,这么说来,这个所谓的势的运用还是钻了世界本身的漏洞? 可是也不对啊,听卡洛这么说来,这些所谓的奇迹貌似都是发生在危急时刻,动则生命受到威胁,否则不能轻易发动? 刑越想了想,那种穿越灵气间缝隙的感觉现在都还能轻易把控,要是自己双腿还能够承受住的话,这穿灵步貌似随时都可以再次发动,感觉有点说不通啊。 卡洛似看出刑越所想,淡笑着解释道:“当然我刚刚所说的都是些极端的例子,这种钻世界漏洞的技巧也不是完全不能自主把控。” 他继续道:“就像你们古代的帝王,甚至一些久居高位的上位者,一言九鼎,言出必行,杀伐果断,久而久之自身就会拥有一种独有的气势,凝聚发动起来天地灵气就会不自禁地被挤兑,让人不敢抬头直视乃至违抗。” “又比如技进乎道,某些人在某一方面技艺千锤百炼,或者在某些对其来说重要的场合,专注力达极限之后,就会让人产生一种无所不能的感觉,这也是势的作用,在那种状态下的人得以更加轻易地完成无比艰巨的任务。” 卡洛说到这才微微一笑,道:“不管怎么说,势也不是平常人能够轻易掌控的,看来提前打通了应督脉,给予你灵觉感官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这种技巧在淬体阶不能动用灵气的情况下也算是十分实用的作战技巧了。“ 听起来好像自己掌控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刑越挠了挠头,只是让他比较在意的是,原来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奇迹,电视上新闻上所说的一些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所谓奇迹原来在修炼者的眼里都是有迹可循的。 这让他有点感慨,如果连所谓的奇迹都是人类无知的臆想,那人定胜天真的存在么? 刑越叹了口气,不去想这么有的没的,不管怎么说,这穿灵步因为体质承受力的原因,貌似弊端与限制不少,可这也是他自行领悟的第一种战斗技巧,刑越对此还是比较满意的,之后如果再遇到类似的强敌,自己总算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只是刑越转头看见毒鸠那倒在地上的尸体却有点犯难了,这尸体该怎么处理? 怎么说这也是杀人事件,就算自己是为了自保,防卫过当,错手杀人,报警的话也免不了一番麻烦,他可还准备要去读军校呢,要是留下什么污点档案的话就不好办了。 抛尸野外? 刑越想了想,便摇头否决,自己也没有什么交通工具,难道背着这么大个尸体街上晃悠?即便三更半夜也不可能一个人都遇不上,再者现在街上那么多摄像头,被人逮到的话就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碎尸?学电视电影上的化学处理?或者干脆学那些变态杀人故事里面的找点水泥糊墙上? 麻蛋,自己又不是变态杀人狂,刑越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突然,刑越灵光一闪,似想起什么,转身到毒鸠的尸体上摸索起来。 刑越最后一脸喜色地成功摸出来一台智能手机。 锁屏密码?尸体就在边上,指纹解锁,而后成功地在通讯录里找到了黯刃的号码,只可惜这真的只是台普通的手机,刑越并没有找到他的杀手终端,断绝了他顺藤摸瓜找到那神秘幕后老板底细的幻想。 …… 不到半个钟,房门被敲响。 通过猫眼确定来人是黯刃后,刑越开门,随手便把毒鸠的尸体往门外一丢。 门外的黯刃一脸仇恨地接住。 “我一定会杀了你!” 怨毒的话语飘来,犹如来自九幽地狱,刑越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等你。” 嘭! 关门。 第十七章 英雄救美 热火朝天的建筑工地上,刑越顶着毒辣的大太阳尽情挥洒着汗水。 以他如今淬体四阶的身体素质,加之卡洛的日夜锤炼,淬体四阶已接近饱和状态,即便有着负重装备的辅助,这建筑工地的工作也已经有点满足不了他的日常修炼需求了,但是没办法,蚊子虽小也是肉,再者生活也得继续,吃喝拉撒,以及上学的路费都还没解决呢,刑越还得继续这种苦逼的生活。 “刑小子,过来帮下忙!” “来咯!” 那边起重机准备吊些钢材上楼,手忙脚乱有点忙不过来,招呼声起,刑越连忙应道。 风风火火把手上的事情搞完,刑越脚步不停便跑过去。 “刑越,外边有人找你!” 刚跑到半途,招呼声又起。 “又有人找我?”刑越一愣。 “去吧,你忙完再过来就成。” 起重机那边的兄弟表示理解。 …… 当刑越急急忙忙跑到工地边上,看到那一抹靓丽的倩影时都无奈了。 “你怎么又来了?”面对眼前眼睛红红的尤瑶,刑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尤瑶脸色有点憔悴,因为跟刑越分手的事,她好几天都没睡好。 她咬着嘴唇,看着刑越的眼神有点怔怔出神,精神恍惚到连刑越站在面前都还没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刑越在她面前晃了晃手,看她这样子有点心疼,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注定两个世界的人了,该断不断对谁都没有好处。 尤瑶回过神来,双眼不自禁就盈满泪水。 “……” “刑越,我是哪里做得不好?你非要给我分手,你说啊,我可以改。” 尤瑶还是放不下此事,有点绕不开心里那道坎,没说两句就又开始泪汪汪地哀求道。 刑越也是头疼,叹了口气,道:“尤瑶,你别这样,不是你的错,是我……” 刑越正说着,那边却突然传来一阵惊措的喧哗。 刑越话到嘴边,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身后半空中,一物朝着这边方向急速飞来。 刚转身,所见的一幕,就连刑越都慌了神。 半空中起重机吊着的几大捆钢材不知何故突然散了架,从半空中掉落下来,好巧不巧,看方向其中一捆正好朝着这边落下。 尤瑶也是愣了神,呆呆地站在那,似忘了反应。 “还傻站着干嘛,躲开啊!” 以刑越的反应神经,要躲开完全没有问题,可再看那边傻站着的尤瑶,刑越都要疯了。 说时迟,那时快,刑越狂喊的同时,身体已经越过思维的权衡,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 还傻愣愣站着不知所措的尤瑶只觉眼前一晃,一个人影闪现般把她推开,然后…… 轰! 钢材掉落,掀起一地灰尘,连同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被一起掩埋。 “刑越!” 直到这时,撕心裂肺的疾呼才从尤瑶口中响彻,她顾不得其他,连忙连滚带爬地跑上去,却看到浑身是血的刑越被压在钢材之下,早已昏迷过去。 …… 识海空间中。 “英雄救美,挺得意的嘛。”卡洛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懵逼的刑越,调侃道。 “我怎么进来了?”刑越有点摸不着头脑,刚刚不是还在工地上么,怎么一转眼自己跑进意识空间里了。 “你晕过去了,断开意识也是生理的一种保护形式,等你伤势稳定得差不多了就可以醒过来了。”卡洛懒洋洋道。 “啧啧,你这英雄救美的代价有点大啊,右手胳膊粉碎性骨折,幸好没砸到脊椎跟脑袋,不然你这辈子就算完咯。” 卡洛说完还不忘挤眉弄眼,搞怪地扮演了一把美女无以为报以身相许的戏码,没心没肺的样子惹来刑越一阵白眼。 后悔是不可能后悔的,即便真的因此落下什么病根,要是再来一次,让刑越真的眼睁睁看着尤瑶落入危险而不顾他还是做不到,只怪自己心太软。 只希望不要因此让尤瑶留下什么其他的念想才好。 …… 刑越幽幽转醒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入目之处时一片柔和的洁白,他知道,这里必定是医院了。 而后只觉得身上哪哪儿都疼,难受得想要转个身,才发现自己的右臂已被打上石膏和绷带,身上也到处都是大大小小被处理过的痕迹,随意移动不了。 “你醒了?” 软绵绵的关切声音传来,让人有点如沐春风的感觉。 刑越神色复杂地转过头去,却迎来尤瑶憔悴的面容,以及工头尴尬的目光。 …… 待得一群医护人员过来检查无恙后。 “你可总算醒过来了,你都昏迷大半天了,你可吓死俺了,老板还没联系上,你的医药费赔偿还是个问题呢,幸好有这位姑娘帮衬着,不然没钱连住院都住不了……” 刑越还没开口呢,工头就喋喋不休地大吐苦水。 “什么意思……” 刑越想转个身,不料牵扯到右臂,顿时痛的龇牙咧嘴。 “你没事吧,别乱动。” 尤瑶关切地上前搀扶,折腾了好一会才让刑越成功坐起来。 工头看在眼里,痛心疾首道:“不是俺说你啊,俺都听说了,这么好的姑娘,家里有权有势的,还这么漂亮,你出事后,人家忙前忙后大半天了,寸步都没离开过,这痴心,这真情,看的都我感动了,你这混小子,说不要就不要,要你是我家小子,我非把你腿打折不可。” 到现在他都还以为刑越是什么有钱家的公子哥,闲得蛋疼跑来工地上体验生活的,不然这么优质的女朋友怎么可能看上个工地搬砖的穷小子?这小子倒还嫌弃上了。 这不?遭报应了吧。 工头看刑越的眼神都透着对渣男的鄙视。 刑越只能苦笑,无言以对,这玩意没法解释,反倒尤瑶脸蛋红红地低下头,害羞着一言不发。 刑越还待追问什么情况,房门却突然被打开,一个圆滚滚的肉球在刑越惊诧的目光下滚了进来。 “恩人呐!你可总算醒了,我接到小女的电话,听说你受了重伤,可吓死我了。” 尤胖子意外地出现,看着惊诧的刑越,两只小眼睛眯成一条缝,话里有话,似意有所指。 刑越瞪大着眼睛,看看尤瑶,再看看尤胖子,一个貌美如花,一个满脸横肉;再看气质,一个清纯如邻家小妹,我见犹怜,另一个啤酒肚能顶别人两三个腰粗,再配上那笑眯眯看不到眼睛的猪哥表情,简直把猥琐这个词诠释得不能再淋漓尽致了。 “她是你女儿?”刑越长大着嘴巴,有点合不拢,这长得差距也太大了点吧。 “正是小女。”尤胖子可不知道刑越所想,还以为刑越看到他惊喜得忘乎所以了呢。 说起来,尤胖子早就知道尤瑶偷偷谈了个男朋友,刚开始还气得不行,白养了这么多年的白菜,不知道被哪知猪头给拱了,能胖得过他? 这回听说受了重伤,要不是听说是为了救尤瑶才受的伤,他可不怎么上心,可一到医院看见竟然是刑越时,尤胖子就有点懵了。 简直越看越顺眼,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听说还是高材生,前途无量,至于人品嘛,都救了他们父女两两次了,上次是见义勇为,这次是英雄救美,这人品还能差了?配上他女儿妥妥的。 对方家庭条件什么的,尤胖子他可不关心,家里有矿,就算这么任性,他可不吃门当户对这一套,何况有钱人家的孩子能有哪几个正经的?衣冠禽兽他可见识过不少。 像刑越这种优质女婿,尤胖子是越看越满意。 这会儿尤胖子还不知道刑越正跟他宝贝女儿闹分手,当然刑越也不会这么不识趣地提起来,但有种见家长的奇怪感觉作祟,让他有点畏手畏脚。 …… “尤老板,这回可真多谢你们了,这工地上出了这么档子事,老板都还没联系上,这医药费……”工头见几人聊地起劲,似乎关系不错,遂硬着头皮,试探道。 尤胖子闻言,不屑一笑,胖手一挥,道:“木的事,这医院就是我说了算,谈什么钱不钱的,这不是看不起我尤胖子么!这小伙子不说是我小女的男朋友,还是我尤胖子的恩人呢,这我要还收钱,别人该怎么看我。” 工头闻言一喜,连忙惶恐道:“别别别,这钱还是要的,工地上出的事故,等我联系上老板,他也必须要有点表态的,稍微宽限下就好了……” …… 一伙人在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大半个钟,刑越想要出院,毕竟有卡洛在,这点小伤,他随便配置点药物就可以痊愈了,可实在拗不过尤胖子这父女两,刑越只好留院观察两天再说,只能嘱咐尤胖子给他准备一些药材送过来,仅说自己有一些偏方可以试试,尤胖子表示怀疑,可最终也没说什么。 再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强烈拒绝了尤瑶想要留夜陪护之后,世界终于清净了。 终于有时间修炼了,可这会儿手上还打着石膏,行动不便,貌似什么也干不了,刑越想了想,最终掏出两片皱巴巴的叶片,便细细揣摩起来。 第十八章 符文 夜晚,尤瑶坐在窗前,撑手托着香腮,眼神飘忽迷离,神色更是时而黯然,时而欢喜,时不时还痴痴傻笑。 “不是你的错,是我……” 他那最后到底想说什么? 要是刑越知道,这傻小妞大半夜不睡觉就在干坐着纠结这个问题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转眼她又忍不住想起刑越舍生忘死一把将她推开的情景,脑海里脑补了无数青春偶像剧的戏码,再配上BGM,循环播放那种。 嗯啊! 尤瑶忍不住娇羞地抱着枕头,扭扭捏捏,整个被偶像剧毒害不浅的青春少女沦陷模样。 “怎么了?小情人跟你和好了?”尤瑶犯病太出神,连一中年美妇不知何时站在其身旁都无所觉。 “妈,你怎么进来了?”尤瑶被臊得小脸通红。 都说知女莫如母,尤胖子每天忙于生意,女儿黯然伤神这么多天都没发现,可她的那点小心思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朝夕相处的母亲,今天看她回来时,不说欢天喜地,可也总算是有了些转变。 遂忍不住八卦道:“来,跟妈说说,是怎么样的小伙子,听你爸说那小伙子人品不错,还见义勇为救过他。” “妈,你怎么这么八卦,看好你老公先啦。”尤瑶捂着发烫的小脸,忍不住转过头去,不让妈妈看到自己的囧样。 “他才不需要我看着,他有自知之明,长那么丑,瞎了眼都不会看上他,有也是看上他的钱。” 尤瑶母亲说这话时那一脸自豪的样儿,好像一点都不以此为耻,反过来还调笑道:“不像你那小情人,听说长得挺帅气的,你可得加把劲,可别被其他的小姑娘撬跑咯。” “说嘛说嘛,你们是不是和好了?” 有这么个开放跟八卦的老妈,尤瑶也是有点无奈。 “现在还不算,不过应该快了!”尤瑶小拳头一握,眼里花痴的小星星化为坚定,心里暗暗做了某个决定。 …… 病房里,卡洛小心翼翼地悬浮在刑越右手边上,指尖凝聚着毫光,一笔一划地隔着石膏在刑越受伤的右臂上勾勒着什么。 不一会儿,一连串玄奥晦涩的符文在其手下成型,印刻在石膏上,随着卡洛手势一落,顿时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得益于尤胖子的招呼,这是间单人病房,轻易不会有人进来打扰,在其送来刑越交代的药材后,按捺不住右臂的不适,刑越便急不可耐地催促卡洛为他治疗。 更重要的是,刑越单靠自己拿着那两片破树叶实在是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趁此次疗伤,自是不能错过这种近距离观察符文的运转的机会。 刑越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右臂上的符文,灵觉感官中,丝丝灵气朝着手臂处汇聚,随着符文的运转,一点点渗透进去,滋润修复着自己的伤势。 手臂感觉酥酥麻麻的,正常情况下,灵气并不能被淬体阶级的人类有效利用,只跟世间万物一样,被动地接受其滋润,可这一串晦涩的符文就像沟通灵气的桥梁,让灵气主动汇聚,飞蛾扑火般朝着那一个方向,顺着预定的规则运转,起着修复伤势的作用。 刑越似有所感,重新掏出那两片皱巴巴的叶片,细细观察起来,更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学者卡洛勾勒符文时的样子,专注地在半空中轻轻比划起来。 “这是!?” 灵气点点在指尖缭绕,意志的专注使它们趋之若鹜,不知不觉间刑越好像有点似是而非地把控住了牵引灵气的规律。 指尖半空中随意地勾画,灵气顺着手指的轨迹尾随而来,拖拽的光影随心而动,勾勒出各种形状,就像萤虫的追逐嬉戏。 刑越玩了一会儿,随即苦笑,这种牵引灵气的手段看起来华丽,可貌似对现在的他来说毫无用处,不能自主运用的灵气,耍得再鬼斧神工又有何意义。 符文的感悟还是止步于此,总感觉欠缺点什么,那丝若隐若现的灵光在刑越的脑海里像泥鳅一样滑溜,明明感觉有点抓住了,回过神来却又是一场空,让他有点无奈。 待的卡洛轻轻地为其上好特别配置的药物后,刑越还是有点神情恍惚。 “好了,为了避免你痊愈的速度太过惊世骇俗,疗伤要分几次进行,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不过十分钟,卡洛收手,淡淡开口道。 刑越木然地点头,有点沮丧道:“这符文真的有这么难学么?” 屡次感悟无果,刑越都不禁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资质问题,这符文体系是不是根本就不适合自己?要是这样的话,再浪费时间下去就没什么意义了。 要知道,他的那些对手可不会等他慢悠悠地修炼有成,现在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为了提升实力无所不用其极都毫不为过,鬼知道其他人掌控着什么样的强大修炼体系,要是遇上个进度一日千里的天赋妖孽之辈,他还这样慢悠悠地在这入门的边上徘徊,到时碰上还不被收拾得一点脾气没有?再这样耗下去显然有点不智。 卡洛有点冷笑道:“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难!很难!” “别说你没什么天赋,以你们世界人类的所谓天赋而言,就算全世界几十亿人,整天什么也不干,全民修炼感悟个数百年,也不见得有几个能入门的。” 卡洛看着刑越逐渐黯淡的眼神,继续打击道:“别说你们世界,就算诸天万界中,那些修炼天赋比你们强大无数倍的种族,无中生有地要想修炼符文体系,也是难如登天,单单入门这一块就让无数天赋异禀之辈望而却步。” “不然你以为,包罗万象,纵横诸天万界,让无数人俯首敬畏的符文师会是什么烂大街的货色啊?即便是他们,也是从无到有,历经千锤百炼才能略有所成。” “那我岂不是更加没戏了?”刑越苦笑,自问自己可没有那等秒天秒地秒空气的天赋,越发觉得自己在符文这条路上前途渺茫,再这么遥遥无期地感悟下去也是徒劳,还不如另寻出路好过。 “均衡选择了你,自有其道理。”卡洛不置可否地一笑。 见刑越还是有点兴致索然,卡洛微微叹了口气,漂浮过来,指尖一点毫光凝现,在刑越不明觉厉的目光下,轻轻地点在其眉心之上。 嗡! 刑越来不及反应,只觉脑门一沉,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激荡而来,两眼一怔,眼前俨然换了一副场景。 那是一片仙气缭绕的群山。 一只仿佛来自洪荒的狰狞巨物肆虐此间。 天上地下,或漂浮,或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人影,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让刑越毛骨悚然的波动,更别提那狰狞的洪荒古兽,给刑越的感觉就是仿佛一个眼神都让人遍体生寒,生不起一丝抵抗的勇气。 他们对峙着,酝酿着,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轰! 占据着上帝视角的刑越猛然见到那遭遇围剿的洪荒巨兽一声震天咆哮,激荡起一阵肉眼可见的巨大音波,横扫开来。 一个个在刑越看来,神灵般强大的人类在其音波扫荡下被整个拦腰撕裂,血肉横飞,惨烈之极。 人类一方马上反击,一道道绚丽的攻击铺天盖地般朝着巨兽宣泄,却犹如给它挠痒痒般,难以破防。 双方胶着之际,一个背负长枪的身影从人类一方缓步走出。 抬手,指尖凝聚毫光,在半空中飞速勾勒出一道深奥晦涩的符文,凝现于前,散发出让人恐惧的波动。 刑越眼神一凝,那熟悉的动作,让他隐隐猜到些什么。 只见那背负长枪的男子,抬手取下背后的长枪,枪尖朝着身前凝聚不散的符文一撩,牵扯着覆盖其上,而后朝着巨兽的方向飞快捅出。 轰! 顿时,飞沙走石,日月无光。 刑越震撼地见到,一道俨然似科幻电影中,激光轨道炮一样的巨大光束从那人枪尖处迸发,毁天灭地般朝着巨兽激发而去。 呼! 那道激光炮击太让人震撼,即便只有短短的一瞬,所到之处的地面就像被犁了一遍,呈现一条一眼看不到头的鸿沟,连周围的空气都炙热沸腾起来。 再反观那洪荒巨兽,在手持长枪的强者一击之下,整个身体,包括头颅在内,被击中的部分就像凭空消失一般,只余留一个巨大的圆形空洞,边角处甚至连血液都被彻底蒸发,散发出难闻的焦臭味。 …… 画面一转。 这是一个身着道袍的青年。 正被七八个气势与波动同样不弱的强者,手持各种法器,狰狞冷笑地围剿着。 青年面目却始终波澜不惊,甚至还略带微笑。 他伸手掏出七八张符箓,随手往天上一掷。 唰! 符箓没有像预料中一样随风飘舞,散落无形。 它们整齐地围绕着道袍青年排列成阵,随着青年手势一变,在一众强者惊恐的目光中,七八道符箓迎风暴涨,四面八方朝外扩散,不一会儿便把他们围绕期间。 再随着道袍青年手印一落,刺目的电蛇纷飞起舞,相互交织,形成一道绚丽的电网,让头人头皮发麻的电流声起此彼伏。 道袍青年闲庭信步般冷漠地看着阵中的敌人,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 不一会儿,青年挥手撤阵,场中只余几块人形焦炭,微风一抚,随风消散。 …… 接下来,刑越还经历了几个场景,场里场外,所到之处无一不是彰显着符文体系的强横无匹,这让刑越看得热血沸腾。 并不止于卡洛所用的辅助,这种掌控一切,主宰苍生的强大力量,这就是符文么? 这一刻,对符文,对实力的渴望无可抑制地从心底滋生蔓延,并且迅速地侵袭刑越的每一寸神经,对符文体系那逐渐冷却的热情,更是被彻底点燃。 卡洛感觉到双目紧闭的刑越,内心渐渐燃起的火热,不由微微一笑。 修炼除了天赋与勤奋之外,其实更需要热情与憧憬,这份记忆的传承想必就是前人为此而留下的。 第十九章 出院 接下来的两天,刑越犹如打了鸡血一样,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以及应付一些杂七杂八的探望之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捏着两片皱巴巴的树叶猛瞧个不停,即便进展可以忽略不计,可他却仍旧乐此不疲,一双眼里始终闪烁着兴奋的火光,让一些不明真相者差点以为他是不是什么时候把脑门给撞傻了。 今天在尤瑶送早饭过来之后,不出意外地又迎来了一批探望的工友。 刑越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病房里的这长得跟猴一样的青年,身后还跟着的个狗腿子似的小跟班,那多出来的人有着两米出头的个头,长得牛高马大的,却一脸憨厚,唯猴子马首是瞻,看起来别说有多别扭了,这会正屁颠屁颠地跟刑越打着招呼。 “这是我新收的小弟,来,小龙,叫刑哥。”猴子一脸臭屁地跟刑越介绍道,完了还不忘装逼似地招呼那叫小龙的跟班过来跟他问好。 小龙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就像个憨厚朴实的农家少年。 “你还能收小弟?”刑越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看这小龙壮得跟牛一样,脑子是有多不好使才能被猴子这货给忽悠过来的。 “嘿嘿,老实说吧,他是我乡下来的远房表亲,刚来城里人生地不熟的,干脆跟着我混得了。”猴子得意洋洋道。 我就说嘛,正常人哪这么容易被你忽悠,不把你干趴下就不错了。 “你的伤好了?”刑越问道,犹记得几天前,猴子还头破血流,半死不活下不来床,这没几天就这么生龙活虎了,果然笨蛋的自愈能力没话说。 “跟刑哥你这么一比,我那哪能叫伤啊?”猴子挤眉弄眼地龌龊道:“我可听说了,英雄救美,舍生忘死,可歌可泣,美女就差以身相许了。” “不像我,当个渣男,与世无争。” 刑越嘴角抽搐,懒得吐槽这个骚话连篇的二货。 “工头呢?你不是跟他一起来的么?”聊了半天还不见工头的身影,刑越有点奇怪道。 “唉,别提了。” 猴子正想说什么,工头适时地推门进来,头上却扎着绷带,满脸的苦涩。 刑越一愣,忍不住追问起来。 工头眼神躲躲藏藏,左右搪塞,显然不想刑越过于关注。 最后还是猴子忍不住了,啐道:“还能什么事,还不是那个吸血鬼老板,拖欠工钱不说,有人家里发生变故,等着钱救命呢,加上工地上出了你这档子事,昨晚工头就跑去找老板理论。” “这不,钱没要着,还让人给打了。”猴子愤愤不平道,那样子恨不得马上跑去跟那老板拼命。 工头在一旁苦笑不已,明明都已经焦头烂额了,却还在那强颜欢笑。 刑越叹了口气,成年人的世界里,果然是没有容易二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遇上这种无赖的老板,这种时候还是强硬点比较合适,刚好认识四海帮的蓝泽,相信这点小忙他应该不会拒绝。 目送猴子他们离开后,刑越当即就打电话联系上蓝泽。 果然,蓝泽一听,这屁大点事,不就吓唬一个工地土财主让他好发工钱么?这些做生意的最是怕他们这些黑道小混混隔三岔五跑去捣乱,典型的欺软怕硬,都轻车熟路了,当即便拍着胸脯答应下来,今晚就行动。 刑越下午才能出院,耽搁了这么多天,即便卡洛再抑制着符文的治疗效果,刑越也是好得差不多了,这几天整天在这医院里躺着,屁事都干不了,他早就有点不耐烦了。 值得一提的是住院的这几天,高考成绩总算是出来了,与前世一般无二,刑越早有预料,再过个几天就该去报志愿了,之后就是录取,以及面试,时间上也差不多了。 尤瑶这几天也总感觉怪怪的,送饭来的时候老是感觉话里有话,像刑越这样的钢铁大直男又怎么能猜得出小女孩的心思,只是有点感叹造化弄人,希望去了大学以后,尤瑶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不要眷恋他这个知道太多的前世人。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有尤胖子打过招呼,前来出院检查的医生仅是有点感叹刑越所谓的祖传偏方的神奇,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刑越松了口气,总算是成功出院了。 只是没想到,走在医院过道时,却发生了点意外。 “蒋芊芊?”刑越有点愣神地看着一身警服的蒋芊芊一边跟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病人说着什么,一边拿着个笔记本写写画画,。 不一会儿,那病人却莫名其妙地发起疯来,大喊大叫地嚷嚷着什么“僵尸啊,鬼啊。”之类的。 蒋芊芊顿时手足无措起来,直到一群医护人员跑过来把那病人控制住,捉回到病房,她才松了口气,一转头,便发现了刑越。 蒋芊芊瞥到刑越手上还吊着的绷带,不由一愣,而后气死人不偿命道:“你怎么?多行不义被人打了?” “你才被人打了呢!” 刑越瞪了她一眼,怼道:“刚才那人咋了?你把人家给审讯疯了?” 蒋芊芊气结,感觉每次见到这小子自己就有点上火。 懒得跟他耍嘴皮子,蒋芊芊一扭头,但还是哼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发生一起失踪案,那人是目击者,说碰到僵尸了,被送过来时就有点疯疯癫癫的。” 蒋芊芊叹了口气,揉着额头有点无奈道:“这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我才问了没几个问题,这又发起疯来了。” “僵尸?电影看多了吧?”刑越也是有点无语,记得暗网上都有人敢组队去盗墓的呢,这年头,真有僵尸也早被人盗卖光了吧。 “倒是你,那职业杀手没来找你寻仇吧?”蒋芊芊盯着刑越耷拉着的手臂,有点怀疑道。 “这……这不是,这是个小意外弄的。”刑越有点小心虚,总不能告诉她那杀手早就来了,而且还换了一个,被他顺手给宰了吧。 蒋芊芊这会儿也是有点焦头烂额,没纠结刑越眼里的躲躲藏藏,权当刑越大概是自己不小心掉茅坑里把手给摔折了,太丢人不好意思说。 要是刑越知道她所想,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第二十章 事不过三 晚上猴子请客去撸串,美其名曰庆祝刑越出院,顺便也帮初来乍到的小龙接风洗尘。 下午的时候,刑越就令卡洛把他受伤手臂彻底修复好了,但为了掩人耳目,免得太惊世骇俗,这会儿还是得缠着绷带,吊在脖子上。 “干杯!” 三个盛满小麦色液体的被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老板,再来十串烤腰子!” …… 热闹的夜市,这烧烤摊上人不少,刑越跟猴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小龙在一旁蒙头吃,时不时露出一副满足的傻笑。 “猴子,今后有什么打算?不会叫小龙跟着你一起去工地搬砖吧?”几杯啤酒下肚,刑越随口问道。 猴子没心没肺地灌了一大口啤酒,无所谓道:“能有什么打算?我这样的乡下里说得好听是在城里发展,实际上要钱没钱,要关系没关系的,不搬砖能干嘛?” “小龙这小子看着凶悍,实则脑瓜子死板木讷得很,要干别的他也干不了,再说,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你看他这体格,这身板,不去搬砖简直浪费人才,会遭天谴的。” 刑越一口啤酒差点没把他给呛死,这货是不是对这句名言存在什么误解? 在反观小龙,只是在一旁木讷地傻笑,仿佛说的不是他一样。 “小龙,你怎么看?”刑越无力吐槽这货,遂转投问向小龙。 小龙还拿着手上的串串吃个不停,头也不抬地含糊嚷道:“俺娘说了,出到城里要俺听猴哥的,猴哥叫俺干啥俺就干啥。” 刑越无语扶额,这两货一个没心没肺也就算了,另一个简直不把自己当人看。 “可你们也不能就这么一辈子搬砖吧?有没有想过干点别的?” “我们这样的还能干啥?”猴子洒脱得有点颓废。 “有没有兴趣去四海帮?”鬼使神差地,刑越问出了口。 两年后末世将至,到时什么社会精英都将重新洗牌,刑越有个模模糊糊的概念规划,想要找机会组建自己的势力,要知道那等时候,以各个城市为据点称王称霸的从来就不是什么社会精英,大多数都是一些地痞流氓,不得不说,他们比任何人都更能适应那种最原始的弱肉强食。 未雨绸缪,要是到时候能有一个隶属于自己的势力,不求多横行无忌,起码在那等残酷的环境下可以活得更轻松一点。 猴子一愣:“四海帮?” 随即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道:“那些欺男霸女的小混混我可干不得,会良心不安的,要是被我妈知道了还不把我腿打折。” 刑越还未待解释,烧烤摊边上却突然冒出一群人来。 七八个混混嚣张跋扈地出现,叫嚣着点菜,娄子也赫然在列。 娄子一抬头,正好对上刑越的目光,不由地心里一紧。 他可是真被刑越给揍怕了,自从上次在自己大伯面前跟那所谓的三少爷哭诉过后,貌似就没有了下文,大伯也没有要插手的意思,这回蓦然又碰上刑越,娄子只觉得自己莫名有点腿软,差点就要掉头跑路了。 可再看,刑越的一只手臂缠着绷带耷拉着吊在脖子上,娄子一愣,随即狂喜。 受伤了?你平常再猛这会儿不都废了一只手嘛,还能翻天了? 想起前两次的遭遇,娄子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自己出来混这么久,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报仇雪恨的机会摆在眼前,趁此机会把这小子给废了,这还需要犹豫么? 娄子越想越觉得靠谱,不知不觉连心底里那前两次面对刑越而产生的阴影被一扫而空,不禁狞笑着一步步走了过来。 “哟,真巧啊,哥几个都在呢。”娄子凑过来,阴阳怪笑道。 猴子也早就发现了这群混混,这会见娄子过来,明显不怀好意,不由得有点紧张,也就小龙还在没心没肺地啃着鸡翅。 刑越耷拉着眼皮,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又皮痒了?” 自觉刑越不敢放肆的娄子,阴恻一笑,抬手就要侮辱性地拍刑越的脸。 啪! 娄子一愣,刑越那只完好的左手毫不客气地抓住了他的手。 而后只觉手腕一紧。 “啊啊啊!疼疼疼!撒手!” 娄子吃痛,冷汗都下来了,忍不住大叫出声。 刑越随手一甩,把娄子跌一踉跄,而后冷冷道:“跟你很熟么?” “滚!” 娄子从地上爬起来,脸上青红交错,直到刑越最后一个字落下,他再也忍不住了,恼羞成怒,恶向胆边生,一下子把之前对刑越的恐惧都抛之脑后。 “给脸不要脸,废了一只手还敢这么嚣张!给我废了他!”娄子一声暴喝,那边七八个小混混可不管你那么多,立马随手抄起边上的啤酒瓶子便围了上来。 烧烤摊上其他的客人见状纷纷尖叫着一窝蜂全跑了,连摊子老板都怕惹火上身,躲得远远的。 诺大的烧烤摊,瞬间清场,仅剩刑越这孤零零的一桌人,刑越由始至终神色淡定,仿佛对方不是朝他而来一样,反观猴子此刻却脸色煞白,差点没忍住撒丫子跑路。 而那神经有点大条的小龙? “喝哈!” 刑越还没什么动作,小龙却暴喝而起。 刑越一愣,却见小龙两只蒲扇一般的大手往桌子边上一抓,而后全场惊恐地看到,三四个人环抱那么大一张圆桌被他随手掀起。 圆桌被其举在半空中一轮,而后扇风一般往那几个混混身上扇去。 “卧槽!” “妈呀!” “……” 轰! 几个混混骂骂咧咧的话还没喷完就被小龙一桌子全部扇倒在地,搞定收工。 娄子呆呆地看着场上自己这边七八个人躺在地上哀嚎不已,连那站起来近两米的身高的大个子,一脸凶神恶煞地看着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这场势转变太快,来势汹汹的几个人瞬间又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他这小胳膊小腿的光棍司令,哪里经得住那大个子的蹂躏? 娄子都快哭了,这哪里冒出来的大个子?怎么看起来比那可恶的刑越还生猛呐? 看着那边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几人,娄子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尬笑,见事不妙就又想开溜,小龙眼疾手快,三步并作两步就追了上去。 这肾虚腿软的娄子怎么可能跑得过牛高马大的小龙,不一会儿便被小龙捏着脖子,提小鸡一样给捉了回来。 所谓事不过三,这娄子三番四次找他麻烦,刑越也是有点恼火,只是没想到这小龙看起来傻傻愣愣的,打起架来这么生猛。 第二十一章 吞并娄家帮 “你可真能耐哈?下午才刚出院,还吊着一只胳膊呢,就跑去跟人家干架了?还把人家烧烤摊给砸了,我这一天天忙得焦头烂额的,还要给你处理这档子破事……” 蒋芊芊劈头盖脸地就是对着刑越一顿臭骂,没办法,闹市区里打架斗殴,围观的吃瓜群众们也不是干看免费电影的,老早就报了警,这不,才没隔几天,刑越又被请到警局里喝茶了。 刑越只能回以苦笑,道:“我也不想啊,他们要揍我,我总不能束手待毙吧?我这属于正当防卫。” “跟这些下三滥的小混混扯上关系的,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蒋芊芊才不听他辩解,头一甩,哼道:“说吧,起因经过结果,他们为什么要揍你?” 刑越挠挠了头,心底里是实在不想跟这些警察在这儿浪费时间,这次顶多算是民事纠纷,要是真牵扯起来还不知道有多麻烦呢,干脆装糊涂算了。 遂懒洋洋道:“不知道。” “不知道?” 蒋芊芊一愣,奇怪道:“他们为什么打你都不知道?” “我上哪知道去?又不是我叫他们打我的,要问你问他们去啊。”刑越白眼一翻,干脆把问题丢给旁边审讯室的娄子,让他头疼去。 只要娄子不是白痴就不会自曝非法放高利贷,惹火上身。 “可能他们看我比较帅,心理不平衡,所以想要揍我吧。”刑越想了想,突然摸着下巴一脸认真道:“你知道的,长得帅很容易被打的。” 蒋芊芊只觉得自己额头上青筋在股动,最后还是无力扶额,懒得跟这臭小子瞎扯淡,挥了挥手,结束了笔录。 边上的猴子看着刑越的表演简直目瞪口呆,都进警局了还能这么玩的么?那么漂亮的小女警,愣是被治得一点脾气没有,不愧是我偶像啊。 而小龙则因为初次进警察局有点拘谨,全程坐在边上颤颤巍巍,连警察问他什么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的处理结果仅是跟娄子那一伙人对半赔偿烧烤摊的损失,至于那群混混的医药费,他们咎由自取,自己解决。 从警局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经这一档子事,也没什么兴致再晃下去了,跟猴子他们分别后,刑越便准备回家修炼去。 只是半路上却意外地接到蓝泽的电话。 “什么?!我马上过去!”刑越挂断了电话便急匆匆地赶往工地老板的住处。 今天晚上本来交代蓝泽去稍微吓唬下工地老板,好把欠的那些农名工的血汗钱给发了,可听电话里蓝泽所说,貌似发生了些意外? 等刑越火急火燎地赶到地儿时,却被守门的一个兄弟给拦住了。 那兄弟方正脸,眼神一丝不苟,站姿笔直,看起来就像职业军人一样。 刑越还不待解释,屋里一个胖嘟嘟的青年笑眯眯地走了出来,看到刑越,才招呼道:“是刑哥吧?我是四海帮西堂主,叫我老朱就成,泽哥专程叫我过来接你的。” “沙子,快让开,让刑哥进来。” 名为沙子的方正脸兄弟这才往边上一挪,始终面无表情,犹如军人执行任务般严肃。 刑越边走边回头看了他一眼,有点奇怪这样的人怎么会沦落到四海帮当个小混混。 摇了摇头,暂时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进到屋里,见到蓝泽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对面被两个兄弟押坐着的所谓工地老板是一个脸色苍白,全身病态般不停打着哆嗦的中年男子。 “嘿,刑哥,来啦。”蓝泽看到刑越连忙招呼道。 “怎么回事?”刑越皱了皱眉,看着这明显有点不正常的中年男子,疑惑道。 “不行,我忍不住了!快给我!” 蓝泽还没来得及解释,那工地老板突然大叫一声,然后发疯一样扑向茶几上摆着的几个小纸包裹,连两个兄弟都押他不住。 他哆嗦着嘴唇,颤抖着拆开一个小纸包,刑越一见里面的东西,不禁神色一凝。 蓝泽撇了撇嘴,道:“你看到了,我来到这儿,还没来得及对他怎么样呢,这家伙就毒瘾犯了,稍微限制了下就什么都招了。” 刑越冷漠地看着那工地老板忘我地吸吮着那白色粉末状的东西,露出一脸陶醉的神情,转头问道:“确定么?” “绝对确定,是娄家帮!” 蓝泽有点亢奋地解释道:“嘿嘿,别担心,这家伙他也怕死,要是娄家帮是清白的,知道是他曝光的消息,你猜他们会放过他么?所以他绝对不敢说谎。” 不枉他火急火燎地把帮里几大堂主全叫了过来,这可是大单呐,贩毒可是重罪呐,这把柄落到自己手上,以后还需要怕他娄家帮么? 运作得当的话,以此进行谈判,起码能从娄家帮那边刮一大块肉下来,自己帮派的地盘起码能扩张一半以上。 “……”刑越沉吟了片刻,而后语出惊人,道:“蓝泽,有没有兴趣彻底吞并娄家帮?” 蓝泽还在美滋滋做着地盘扩张,财源滚滚来的美梦,蓦然间听到刑越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惊得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头。 “啥?你说啥?”蓝泽瞪大了眼睛,还忍不住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刑越无语地看着他,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还是淡笑道:“你就说你想不想嘛?” 一个计划迅速在脑海里成型,娄家帮屡次找自己麻烦,刑越也是忍了他们够久了,既然现在有机会一劳永逸解决问题,这种社会的毒瘤,清除起来他是毫无心理负担。 加之既然准备组建支持自己的势力,想要在两年后的末世里拥有一番话语权,一个小小的四海帮貌似也还不真够看的。 想要猴子加入四海帮,并且拥有一席地位为我所用,也需要一个类似投名状之类的。 综上原因,灭掉娄家帮便成了最佳的选择。 蓝泽这回是听清楚了,可还是瞪着眼睛愣愣地有点难以置信。 这位爷的胃口还真是大得可以啊,他也就想着能分一杯羹,你可倒好,整块蛋糕连碟子都要舔完?到底知不知道临沿市第一黑帮势力娄家帮是什么概念?有是那么好吞并的? 可话到嘴边,对上刑越那一双自信的眼神,仿佛无所不能气场充斥,蓝泽受其感染,又有点茫然,好像娄家帮的存在,在眼前之人眼里,不外如是。 第二十二章 投石问路 夜色荷香夜总会对面的一家小店里,刑越随意地撩拨着眼前的茶水。 夜色荷香夜总会是娄家帮一个较大的据点,据那工地老板的口供,他手上的毒品就是从这里通过娄家帮入手的。 刑越沉吟了一会儿,掏出新置换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之前黯刃的手机已经被刑越给丢掉了,除了那杀手终端被刑越想办法给复制了过来,那手机已经没什么作用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丢掉比较安心。 电话很快接通。 “喂,是警察局么?我找蒋芊芊。”刑越开口便道。 “……” 待得蒋芊芊莫名其妙地接起电话,得知是刑越后,才无语道:“你不是有我电话么?怎么打警局的电话找我?” “嘿嘿,我给忘了。”刑越随意地敷衍过去,而后道:“有大单,搞不搞?” “……” “贩毒案?”蒋芊芊听闻刑越的解释后惊坐而起,连忙道:“我马上带人过去!” 刑越冷笑地挂断电话,他当然不可能真忘了蒋芊芊的私人电话,他是故意的。 娄家帮能在临沿市黑道屹立这么多年,他可不相信没有什么官方猫腻。 随意报警捉几个无关紧要的小猫小狗根本没什么意义,娄家帮有得是脱身的替罪羊。 既然要把娄家帮连根拔起,那刑越当然不能满足于此,非得想个万全之策,让娄家帮万劫不复不可。 现在敌明我暗,刑越却选择直接报警,这叫投石问路,只有让他们先警觉起来,才会自己露出马脚,让他有机可乘。 果然,不出三五分钟,四海帮隐藏在附近的暗哨就来报,几个鬼鬼祟祟的娄家帮混混接了个电话便神色匆匆地抄后门小道溜了出来。 不出所料应该是收到消息准备夹毒转移了,蓝泽早已把一部分四海帮成员安排给他随意调遣,下令隐秘跟上之后,刑越惬意地小抿一口茶,完全没有兴师动众趁机将他们一举拿下的意思,大有一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 这些混混很谨慎狡猾,穿街走巷,混入人群,七绕八拐地意图迷惑摆脱着那些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跟踪,最后更是兵分数路,朝着不同的方向四散开来。 要是换了一般人还真着了他们的道,可这回负责跟踪的是沙子,刑越点名要他负责的,看中的就是他那军人般严谨的作风。 果然,沙子早有预料般带足了帮里好手,一挥手,顿时各路人马紧跟着四散开来,一对一,甚至二对一进行跟踪,即便被发现了也不怕,大不了逐一捉起来严刑逼供。 但显然沙子还是太高估了他们,数路七八个人竟然愣没有一个发现他们的跟踪,这警觉性也是没谁了。 刑越交代的是如非必要,尽量不要暴露四海帮的敌意,在暗处伺机而动,总比明面上跟娄家帮这个庞然大物叫板来得舒服。 所以即便耽搁了一些时间,可最终还是成功追踪到了他们的藏毒据点。 这边警察早已来到,刑越冷漠地透过窗口看着对面进进出出的警服身影,他们当然搜不出什么花来,照这些警察官方死板的搜证套路,真要把娄家帮一锅端了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刑越冷笑一声,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把沙子刚发过来的几个藏毒据点,发送给了蒋芊芊。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娄家帮背后肯定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官方秘辛,不然不可能这么快收到消息,并迅速转移,刑越的目标仅是娄家帮,对那些官方的道道没兴趣,也没时间揪出来慢慢解决。 现在也只能先试一下,蒋芊芊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从初次接触开始,刑越就觉得这小女警身份应该不一般,从其言行举止,乃至那半吊子办案能力,以及那完全不符合其年纪的警衔,都可以看出,这小妞要不是际遇逆天就是家里权势滔天,不然怎么可能以这般年纪就坐上警队里举足轻重的位置? 刑越更倾向于后者,并没有什么调侃或者看不起她的意思,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的,利用自己出生的优势也并没有什么不妥,看得出来蒋芊芊也是性格要强,嫉恶如仇的性子,只是不知道她的能量能不能撼动得了娄家帮的靠山,不行的话他还得另寻他法。 蒋芊芊听闻刑越举报的贩毒大案,立马带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地跑过来夜色荷香查房,大有要把这儿查封的意思,可搜寻了一圈,却连屁都没发现,这回正恼火着要找刑越这虚报假警的混蛋算账呢。 蓦然间却收到刑越的短信,是几个距离这儿不远的地点信息,蒋芊芊本来就有点气炸了,不太想理会,但最后还是抱着来都来了,姑且再相信这小子一次的意思,要是再查不出什么有用的,看姑奶奶不把你铐起来,拘留个十天半个月再说。 随即娇叱声起,蒋芊芊小手一挥,调转马头,大队警员兵分数路,朝着那几个短信上的地点杀了过去。 只是没想到,这回还真是大收获,五个地点,里面的人毫无知觉,被警察找上门来还一脸懵逼,几乎毫不费劲就被一锅端了,一共搜出毒品数千克,逮捕贩毒人员十几人,即便这些都只是娄家帮无关紧要的边缘人员,可总算是有了点收获,蒋芊芊紧皱的眉头也是舒展了开来。 一个多小时后,刑越收到蒋芊芊战报的短信,没什么意外,淡淡一笑。 刑越想了想,随即拨通蓝泽的电话,细说几句便问到了一个地址。 挂断电话后,刑越站了起来,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不出意外的话,蛇已出洞,接下来也该我做点什么了。” 刑越喃喃自语,眼中一片冷笑,这只是开始,娄家帮哪有这么容易搞垮,起码还需要一件有力的把柄在手上才能稍微把握点主动权,也好给自己留条后路。 刑越下楼,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孤身一人便朝着蓝泽所说的那个地址而去。 第二十三章 潜入 据蓝泽所说,娄家帮的掌舵人叫娄天厉,是娄子的大伯。 娄天厉这人说起来也算是半个传奇了,十几年前,娄天厉跟现在的跟猴子一样是从乡下出来混社会的农名工,他与相依为命的弟弟,也就是娄子的父亲一起加入了当时临沿市一个不知名的小帮派。 也算造化弄人吧,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听说那时候他们得到一个神秘贵人的赏识,两兄弟混到了帮派首脑的位置,经过一些年的经营发展,渐渐才成为上了如今临沿市第一大帮派。 而娄天厉的弟弟,却在生下娄子不久后的一次帮派火拼中被人乱刀砍死,具体是内部的权力纷争还是煞有其事的意外就不得而知了。 管他呢,刑越对娄家帮的发展史才没什么兴趣,这会正站在眼前这栋不起眼的三层建筑民房前。 据蓝泽所说,眼前这栋民房就是娄天厉的老巢,也是娄家帮的最后大本营。 看着这栋与平常民房无异的建筑,刑越有点无语,实在不像平常娄家帮张扬跋扈的作风。 不管怎么说,蓝泽也不可能在这事情上骗自己,先潜入进去再说。 以现在刑越的身手,很轻易就爬上了民房二楼的阳台,连楼下看门口的那条大狼狗都没有惊动。 进到这房间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开灯,看得出来这是二楼的一个会客厅。 毕竟场子里出了这么大事,娄天厉肯定要去处理善后的,整个据点里一个人没有都不奇怪。 但刑越还是小心翼翼掏出一个小手电,粗略地看了一圈后便打开房门,确认外面也是空无一人后,便溜了出来。 毕竟正常人都不会把什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会客厅这么显眼的地方。 一楼是个大厅,刑越直接忽略了。 二楼除了这个会客厅外还有两个小房间,刑越略微查看了下便没兴趣了。 看来主卧跟书房应该在三楼,这才是刑越此行的目标。 刑越小心翼翼地避过楼梯口的摄像头,翻身上到三楼,来到一间紧闭的房门前,拧着门把却纹丝不动。 “上锁了?” 刑越喃喃自语,不过这难不倒他。 毕竟是末世里闯荡出来的,开锁也算是必备技能了。 刑越掏出两根别针,随手弯曲撩拨一下,尖端对准锁孔便插了进去,双手左右开弓,凭着感觉捣鼓起来。 随着“咔”得一声轻响,房门被顺利打开。 刑越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走进去。 看得出来这是间主卧室,诺大一个房间里,简洁得就只有一张大床跟一个衣柜,还有两个朴实的床头柜,就连床上的被子都被叠的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实在不像是一个黑帮老大的卧室。 要不是房间里摆设有几张娄天厉跟娄子的照片,刑越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找错地儿了。 只可惜,刑越搜寻了一圈后还是一无所获。 这么一来就只剩最后一间房了,刑越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这娄天厉不走寻常路,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关乎自己身家性命的重要东西还能藏厨房了不成? 不管怎么说,最后一间房间还是要搜的,轻车熟路地开锁破门而入。 不出所料,最后这一间便是娄天厉最有可能藏匿重要资料的书房了。 书房不大,只有一张实木办公桌,以及写字台后面并排矗立的两个一丈高左右的书架。 昏暗的手电下,书架上满满当当地摆列着各种书籍,高度参差不齐,给人一种错乱无章的奇怪感觉。 刑越没心思纠结这个,马不停蹄地便在那唯一的一张办公桌上翻箱倒柜地搜寻起来。 只是结果却并不如意,在翻倒最后一个抽屉,发现里面仅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杂物,丝毫记录娄家帮犯罪证据的线索都没有,刑越的脸色也是彻底阴沉起来。 难道这一晚上都白忙活了? 想想也不对,娄家帮在临海市深根柢固这么多年,涉黑的地方数不胜数,不可能一点证据都留不下来,这显然不现实。 刑越转头盯着仅剩的那两排满满当当的书架,脸色泛苦。 “不会是夹在书里面吧?这要找到什么时候啊?” 没办法,还不知道那娄天厉什么时候回来呢,有空抱怨还不如实际行动起来。 可刑越才刚翻了两本就不禁暗暗叫苦起来,真要巨细无遗地把这两个书柜全翻完,恐怕再多的时间都不够。 再翻查几本后,刑越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这两书架的书既不是按科目类别摆放,也不是按书本高度排列,仿佛屋主人就是这么不修边幅的人,随意杂乱无章地乱塞一通了事。 可这样要是临时要找什么资料之类的不觉得麻烦? 刚才看娄天厉的卧室,简直跟这个书柜成两个极端,能把自己卧室整理得如此一尘不染的人会容忍这样杂乱的书架? 一个人的修养与性格都是不可掩饰的,如果娄天厉真是这样一个不拘小节的人,不可能拥有这样一个简洁得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卧室。 再反观那实木写字台,只有一台办公电脑在桌上,同样一尘不染,连唯一的那个小巧的摆件,那摆放的位置都仿佛经过仔细琢磨,给人一种简洁大方的味道。 这样的人,按理来说,他的书架不说同样无可挑剔,但起码绝不可能是这样的。 刑越越想越觉得可疑。 除非他是故意的。 刑越想着双手已经动了起来,把右边书架的最上排书迅速取下,而后照着书籍从高到低的顺序重新排好,要是这个书架真有什么玄机的话应该也只在其中一个位置,其他杂乱无章的书籍也许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可没办法,现在可没有时间给刑越慢慢研究,进屋到现在都快一个小时了,保不准娄天厉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只能用这种简单粗暴的给它全部来一遍了。 他对自己的身手是有自信,相信即便娄天厉现在带着一大帮子打手回来,自己想走他也没奈何,可这一趟绝不能白来,要是此次不成,娄天厉反应过来,有所防备后,刑越所有的计划将寸步难行。 终于,在排到第三排中间位置的时候,随着书架的一声轻微动静,刑越感觉自己刚放进去的几本书被什么给契合扣住。 刑越神色一喜,伸手轻轻一推。 轰! 随着一声闷响,两个并排的书架缓缓分离,露出一扇内门。 刑越微微一笑,看来他的猜想还是挺靠谱的,一般人都是右撇子,要是自己设计机关的话肯定也会考虑趁手的问题,所以他从右边的书架开始捣鼓。 而站着怎么都比蹲在地上触发机关来得舒服,所以书架最下面的几排书基本可以忽略了,再考虑不同人的身高与习惯问题,最有可能的就是书架中段以及靠上的这几排书。 果不其然,没捣鼓几下就搞定。 脑子果然是个好东西,还好刑越不缺。 第二十四章 怪物 看着显露出来的暗门,都不用进去,刑越抬眼一看就能看到密室尽头处摆放的一个保险箱。 刑越神色一松,抬脚就欲进去。 嗖! 就在刑越神色放松的刹那,突然一道黑影风驰电掣般从密室里冲出,朝他身上扑来。 触不及防之下,刑越被一把扑倒在地,那黑影锋利的指甲轻易地把他的上衣划破,最终被里面的负重背心间的铅块挡住,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 不难想象,要是没有这件背心的保护,开膛破肚在所难免。 刑越倒吸一口冷气,一抬头,终于看清那黑影的面目,仅是一相貌普通的中年人。 可此刻这中年人脸上却全然没有人类该有的神态,眼里布满嗜血疯狂之色,嘴巴长得老大,还流着哈喇子,就像理智全失,仅剩嗜杀本能的野兽。 蓦然见到这样一个狰狞可怖都不足以形容的怪物中年人,刑越只觉毛骨悚然,一股凉气直冲脑门。 那野兽般的中年男子趴在刑越身上,见一击不中,立马张开他那几欲裂开的大嘴,朝着刑越的脖子就欲张口咬下。 刑越眼色一厉,抬起一脚,把他从自己身上一踹而开。 轰! 十成十的力道,那怪物直接被踹得腾空而起,直到撞到密室的门框上才掉了下来。 一般人受了这么一击,不说直接晕过去,起码也是浑身散架般动弹不得了,可这中年男子却仿佛没事人一样,立马跳起,一点受伤的迹象都没有。 重新爬起来的怪物,四肢站立,眼里嗜血的欲火更盛,咧嘴伸出一根不似正常人类的猩红长舌,兴奋地舔舐了下嘴唇,看着对面的刑越跃跃欲试。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重新站起来的刑越看着这怪物疯狂的样子,神色也不禁凝重起来。 能够这般悄无声息地偷袭他,轻易撕裂血肉的利爪,还有这等抗击打能力的强悍肉身,怎么看都实在不像个正常人类。 刑越不禁打开灵觉感知,朝着那还在虎视眈眈的怪物遥遥感应。 而看到那感应而来的结果,刑越的瞳孔蓦然一缩。 “势?” 刑越不禁失声惊呼。 在他的灵觉感知里,这怪物周身可完全没有灵气聚集,非但如此,周遭游荡的灵气就像被其所排斥般,一旦靠近他周身一定范围内就像受惊的萤虫般飞快逃离,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难道随随便便出趟门就能遇上个掌控势的强者?这概率都能去买彩票了吧。 “有点意思。” 识海里,卡洛却饶有兴致地喃喃道。 “你认识这玩意?”刑越闻言一愣,忍不住皱眉道。 “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注射了劣质炼金药剂的产物,这怪物的身上有点那家伙恶心的味道。” 听得出来,卡洛对他口中的那个家伙有点嗤之以鼻,可刑越更关心现在的情况。 忍不住皱眉道:“炼金术的产物?会不会很难对付?” 卡洛淡淡一笑,道:“放心吧,高深炼金术所需用到的珍稀材料不是你们这个资源匮乏的世界能轻易找到的,就这只怪物所注射的炼金药剂很可能也是东拼西凑,找不到的材料就胡乱用其他东西代替,所以才会产生这种理智全失的副作用。” “也就是相当于淬体四阶的修者,顶多疯狗一样悍不畏死,外加生命力比较顽强罢了。”卡洛摆摆手,轻描淡写道。 刑越闻言嘴角一抽,这难道还不够棘手的么? 他可不想敌人的面都还没见着,反而要跟一个同样淬体四阶的疯狗傀儡死磕。 听卡洛的意思,这炼金术应该是其他的碎片之灵所携带的修炼体系,既然会出现在娄天厉的书房,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即便这跟娄天厉关系不大,那么娄天厉也绝对跟与他一起穿越回来的那些人之一有所联系。 会是那神秘老板么?还是另有其人?这些暂时不得而知,可这也更坚定了刑越此行势在必得,只有捉住娄天厉有力的把柄,才有资格在谈判中获取更多的信息。 想清楚了其中要害的刑越,看向那怪物的眼神都不由得犀利起来。 怪物显然也察觉到了刑越的气势转变,本能谨慎地舔舐着舌头,目露寒芒。 僵持了片刻,刑越先动了起来。 一个滑步靠近怪物,半途中随手把身上那被划破的上衣撕扯下一大块布,临近怪物时抬手往其眼前一晃。 怪物凶光毕露的双眼看着眼前晃动的黑布,忍不住就一爪子拍过去。 果然灵智低下,一点点小动作就分散了注意力。 刑越是真不想跟这怪物死磕,趁着这个空档,绕到其身后,双手朝着其双臂就是一抓。 他想得倒好,把这怪物两条胳膊卸下来想必它也就丧失战斗力了。 怪物也是真没反应过来,双臂被顺利抓在手中,刑越神色一喜,而后毫不犹豫顺着骨骼脉络使劲往后一扭。 预想中怪物双臂脱臼的触感并没有传来,反而怪物吃痛下,发出一声嘶鸣,而后身子猛然一甩,刑越被整个甩在墙上,不禁闷哼出声。 “哦,忘了跟你说了,这些经过炼金药剂强化的怪物,一般骨骼肉体都比同阶要强上那么一两个层次,你如果要让他丧失行动力的话,没这么容易。” 识海中的卡洛淡淡道。 靠,你不早说。 没空吐槽这货,怪物已经趁着他倒地的空档欺身而上,一爪子带着尖锐的破风声怒拍而下。 刑越来不及闪避,随手捡起一本掉落的书籍,迎头抵挡。 撕拉! 一本三指宽厚度的大部头愣是被那怪物一爪子撕得粉碎。 刑越有点头皮发麻,只能侧滚开暂避锋芒。 怪物也是飞扑而上,似乎丝毫不给刑越喘息之机。 刑越滚到办公桌边上,才刚抽空站起来,迎头的黑影已然罩下。 千钧一发之际,刑越抄起桌上那一精致的摆件,尖头朝上,对着那怪物的脑门一戳而上。 “嗷呜!” 飞扑下来的怪物被刑越一击戳中眼睛,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哀嚎。 黑暗中看不真切其伤势如何,但刑越可不会放过这好不容易得来的逆转之机。 双眼左顾右盼快速搜寻,最后刑越跑到窗前,一把拽下那席地的厚实窗帘。 而后趁着怪物还在疼痛难耐之际,撒手便把那窗帘往其身上一裹,而后一卷,层层交叠,严严实实地将其裹成一颗大粽子,再打上一个死结,任期在里面闹腾,一时半会也挣脱不开。 第二十五章 谋划 把那被裹成粽子却还在闹腾不停的怪物丢在一边,刑越有点眼神火热的看着那重新归于平静的密室。 料想这回应该有所收获了吧,毕竟能让一个注射了炼金药剂的怪物看守的密室,一般人还真闯不过去。 只是这回刑越谨慎了许多,谁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其他阴人的玩意,一个不小心要是再蹦出来只怪物,他可是要骂娘了。 还好,悲催的事情没有发生,密室里面除了一个半人高的保险箱外,就只有墙角的一个监控摄像头。 既然此行的目标都找到了,刑越也不在乎那摄像头了,大摇大摆地便走到保险箱前。 哐哐! 刑越伸手轻敲两下,这保险箱感觉挺厚实的,即便拿着专业的工具,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撬开的样子。 再转头看向那保险箱的锁头,发现只是原始的三位机械旋钮密码锁,刑越不禁送了一口气。 就怕它是什么高科技,指纹啊,或者瞳孔密码锁,即便是普通的电子密码锁,以刑越那半吊子的电子程序知识也拿它没辙。 不过要只是这种原始的旋钮密码锁就好办了,以前末世的团队里有个神偷,开锁那叫一个好手,特别是这种原始的机械锁头,只要不是涉及到需要黑客破解的电子锁,那位兄台可是专治各种不服。 刑越在团队里也混迹一年多了,该偷的师也偷得差不多了,不说青出于蓝,可这开锁的功夫也是有个七八分火候了。 刑越先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心绪彻底平静下来。 而后一只耳朵贴在保险箱上,伸手缓缓扭动密码锁,听着锁扣随着密码旋钮的转动而发出的轻微动静。 咔!咔!咔…… 这种机械密码锁,在锁扣匹配契合上的刹那,所发出的声音会与其他不匹配的密码有所区别,当然这种区别在常人的感官里近乎没有,更多时候靠得是感觉。 可刑越与常人不同的是,他有着灵觉感知,灵觉感知下,五感被放大,听觉也格外敏锐,他有信心,这种轻微的区别在他此刻强大的听觉下肯定能轻易捕捉到。 随着锁扣一声声近乎一成不变的动静过去,终于在刑越把密码旋钮转到一个数字时,一声与之前相比稍微低沉的动静清晰地钻入耳中。 刑越眼中精芒一闪。 就是它了。 接下来两位密码如法炮制。 最终随着密码的确认,一声闷响,保险箱被缓缓打开。 里面果然有着刑越要找的东西——一本记录毒品交接的账本。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违法犯罪的账本资料,基本什么吃喝拉撒睡,黄赌毒全占齐了。 刑越毫不客气地全纳入囊中,要是把这一堆资料抖出去,娄家帮吃不了兜着走都是轻的。 保险箱下层还放着一沓沓的钞票,跟板砖似的,具体有多少刑越不知道,但起码好几十沓。 刑越咧嘴一笑,正好最近穷,开学的路费都还没着落呢,娄天厉这些不义之财,不拿白不拿,毫无心理压力,随手抄起两沓,塞屁股兜里,倍感充实。 收获满满美滋滋,刑越临出门还不忘对着那监控摄像头摆个帅气的pose,怎么着?一堆把柄在我手里,你娄天厉还敢报警还是咋滴?气死你! 避过看门口的大狼狗,刑越顺利溜了出来,看着重新归于平静的民房,刑越总算是松了口气,谁又能想到,这么一间不起眼的民房回事娄家帮的大本营呢。 现在娄家帮的老底都在自己手上了,下一步该怎么做,刑越要好好谋划一下。 他想了想,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刑越开口便来。 “喂,老蒋……” “你才老蒋!我有这么老么?会不会说话……”电话那头的蒋芊芊一听闻这称呼就忍不住喷道。 “别在意这些细节,现在有一个能把娄家帮连根拔起的机会,有没有兴趣搞一下?”刑越笑道。 蒋芊芊听闻此言一愣,连对刑越对她胡乱的称呼都不管了,立马喜形于色地追问道:“什么机会?你有多少料在手?” 别看蒋芊芊今晚貌似把娄家帮场子里的贩毒分子一锅端了,人赃俱获,大获全胜。 可实际上回到警局里展开后期工作时才发现这娄家帮可不是一般的难缠,关系错综复杂,深根柢固,连局里几位领导都向着他们说话,即便蒋芊芊背后势力不弱,可在没有无懈可击的铁证下,貌似还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即便现在结果还没出来,可在娄天厉马不停蹄上下打点下,蒋芊芊都可以预料,最后结果顶多就是找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啰顶罪,根本无伤大雅,整个娄家帮连伤筋动骨都算不上。 这种结果,在正义感爆棚的蒋芊芊心里当然不服气,这些社会的毒瘤,就应该严惩,狠狠地搞死他们。 所以这会蓦然听到刑越说有办法,蒋芊芊想都不想便与他密谋起来。 在得到充分的保证之后,刑越才把自己的计划向其缓缓透露,没办法,计划中有很多地方都需要蒋芊芊的配合,当然风险是有的,而且风险还不小,但比之把整个娄家帮连根拔起的成果来说,冒这点风险还是值得的。 蒋芊芊听闻刑越手中几乎连娄家帮的老底都掏尽了,一度惊喜地就要忍不住立马飞奔过来,在刑越说明其中利害关系后,她才勉强按捺住激动的心情。 没错,单以这些就想扳倒娄家帮有点太想当然了,娄家帮还是有很多狡辩的借口,趁现在娄家帮的防备还算松弛,他们才有更多操作空间,不动则已,动则必须雷霆万钧,一举将娄家帮连根拔起。 可在听闻刑越的计划后,蒋芊芊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这小子的胆子大得真他么没边了。 直到挂断电话,蒋芊芊还是一脸懵逼的表情,感觉自己这警察算是白当了,这计划要是真能成的话,别说一个娄家帮,再来十个也是百口莫辩,灰飞烟灭。 第二十六章 约谈 “你搞的什么鬼?怎么让蒋家的人给盯上的?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劲才给你大事化小,找那几个喽啰给顶包了,你最近最好给我放机灵点,别再让蒋家的人捉到什么把柄,不然神仙都救不了你!” 电话里传来一顿劈头盖脸毫不客气的怒斥,坐在车上的娄天厉只能唯唯诺诺地听着,不敢露出丝毫不满。 等电话那头的人发泄得差不多了,娄天厉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敢问陈总,是哪个蒋家啊?我也不认识什么蒋家的人啊?他们为什么要搞我啊?” 电话那头的陈总闻言就气不打一处来,怒道:“还能哪个蒋家?首都军界的蒋家!你还真以为临沿市警界是我一手遮天的啊?蒋家随随便便下来一个小丫头片子都能让我小心翼翼不敢僭越,这次力排众议一力担保给你摆平这档子破事已经引起其他几个家伙不满了!你还好意思问我他们为什么搞你,我问谁去?” “回去你给我好好反思下,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跟蒋家有关系的,即便付出点代价,要是能让人家既往不咎最好,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 直到挂断电话,娄天厉还是云里雾里,自己最近也没得罪什么人啊,自己的那几个仇家彼此也是知根知底,最近也没见有什么大动作啊,总不可能突然就攀上了蒋家的关系吧? 待得娄天厉回到家里,看到乱作一团的书房,他才彻底傻眼了。 没心情理会那被丢在一旁,裹成粽子还在不断咆哮挣扎的炼金傀儡,娄天厉三步并作两步连忙跑向密室。 当看到那大开的保险柜,里面要命的资料全都不翼而飞后,娄天厉脸色彻底阴云密布起来。 “查!给我狠狠地查!是哪个混蛋干的!我要他碎尸万段!” 面对娄天厉怒不可赦的咆哮,身后的两个手下可不敢触其眉头,闻言立马行动起来。 娄天厉这才有空回头看向那还被窗帘裹着不断挣扎的炼金傀儡,这玩意可是他花大价钱从三少爷那里买来的,要不是亲测过这傀儡的战斗力,此刻他都想将其人道毁灭了。 本以为虽然没什么灵智,但胜在够疯狂,够不要命,而且绝对忠诚,用来看家护院起码是后顾无忧了,可现在看来,简直蠢得跟猪一样,这缺点也够致命的了。 手下很快整理了今天晚上的监控视频出来,出了这么大事,娄子也是闻讯赶来,一伙人围在电脑前观看起来。 前半夜非常平静,连呆在密室里的炼金傀儡都是一动不动犹如摆设,娄天厉给其下达的命令是攻击一切除他以外打开密室的人,滴血认主后的炼金傀儡会尽忠职守地完成交代的任务,并且不需要休息与进食,只需要定期注射一种营养药剂来维持其生命体征,在此之前会一直保持这种待命中的姿态。 没过多久,书房内其他的几个隐藏的针孔摄像头终于拍摄道一个黑影进去书房,一顿翻箱倒柜未果后,对着书柜一顿琢磨。 以这摄像头的角度以及光线问题看不清其具体动作,连样貌都未曾看清,只知道那黑影一顿摸索后,密室被其顺利打开。 炼金傀儡预设般杀出,跟黑影有来有回地交手几个来回,让人震惊的是那黑影的身手与反应竟然不在炼金傀儡之下,这让清楚知道这傀儡厉害的娄天厉脸色几度阴晴不定。 之后黑影不出意外地把傀儡捆绑束缚,娄天厉才面露沉吟与凝重之色。 娄子看着视频中的黑影,那连贯敏捷的动作,那不可一世姿态,怎么总有点熟悉的感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直到黑影破解保险箱,拿走资料,并挑衅似的在监控摄像头面前整理着发型。 娄天厉感觉自己胸腔里的怒火随着视频里的青年拨动头发的动作愈发翻涌欲喷,这何止是嚣张,简直无法无天,全然没有把他娄家放在眼里。 “是刑越!这家伙是刑越!” 娄子看着视频中清晰照出的那张可恶的脸,终于是忍不住大叫出声。 “……” 啪! 沉默片刻,回答他的是娄天厉反手的一巴掌。 “看你给老子惹的好事!” 反应过来的娄天厉怒火中烧,要不是自己的亲侄子,他连杀了娄子的心都有了。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场子刚被查封,自己忙着上下打点的时候家里就遭窃,行窃者还是娄子招惹的仇敌,要是钱财什么的,家里放的那点现金,被偷他也就认了,偏偏被盗的是那些要人命的资料,用屁股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要只是个普通毛头小子,娄天厉有一万种方法能让他从世上消失,偏偏这还涉及到蒋家。 这可是背后靠山都感到棘手的势力,要真事不可为,他都能想象自己被放弃的可怕后果。 娄天厉头疼,看娄子也是越看越火大,忍不住又是一巴掌过去。 娄子捂着自己肿胀的脸唯唯诺诺,愣是不敢吱声,这回对刑越就不单止是仇恨了,深深的敬畏像烙印一样刻在骨子里,再给他个胆子也许都不敢再去找刑越麻烦了,他怎能想到,自己无意间招惹的一个学生能有如此能量,连他视作依仗的大伯都自身难保。 …… 刑越可不知道娄家的焦头烂额,这会正带着猴子和小龙在四海帮。 “蓝泽,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猴子跟小龙。” 刑越把他们领到跟前,跟蓝泽打着招呼。 蓝泽瞪大着双眼,早听闻刑越的计划,这两个家伙可是重要的一环,可现在看到真人,他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这两个家伙,一个瘦得跟猴一样,长得尖嘴猴腮,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另一个是挺牛高马大的,那体格能一个顶仨,可再看他那傻愣愣的表情,明显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 蓝泽很想问下刑越,这两货是哪里找来的极品组合?真的没问题么? 但事已至此,蓝泽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是刑越的计划,他也没什么损失,顶多配合一下,要真能一举增添两名未来帮派的大将再好不过,只是现在看这两人的样子,貌似八字都还没买笔。 几人相互介绍,以及敲定下计划的一些细节,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猴子跟小龙算是打上四海帮的标签了。 正在这时,刑越的手机响了起来。 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刑越看了一眼,不出所料地微微一笑,按下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我是娄天厉,我们谈谈吧。” 第二十七章 玩的就是心跳 晴朗的星期天,刑越一早就结束了修炼,约上猴子,整装待发,前往与娄天厉约定的地点。 小龙被他留了下来,以小龙那木讷耿直的性格不太适合今天的场合,刑越有自信,娄天厉是聪明人,现在的局面下基本不可能跟他们鱼死网破,这也是刑越故意让监控摄像头拍下自己脸的原因,这等于间接告诉娄天厉,他们也是有所图,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所以今天基本不会有什么危险,即便真有什么突发情况,要是刑越都搞不定的话,再来一个小龙也是白搭。 来到位于城东区的一角,那里有一家不起眼的茶馆,是娄家帮的隐匿据点。 值得一说的是,娄家帮不愧为临海市第一黑道势力,明面上大大小小的场子不尽其数,其他到底还有多少隐藏的据点更是不得而知。 不像蓝泽那小小的四海帮,就经营着一家半死不活的台球室,还有一间勉强算过得去的酒吧,以及承包着一些零零散散的临时停车场安保业务,真佩服他这么些年带着几十号人是怎么熬过来的,还能在那所谓的黑道间站得住脚。 茶馆显然今天被娄天厉下令停止营业了,刑越带着猴子去到那儿的时候,门口仅站着两个放风的手下。 确认身份后,一个伙计先进去通报一声,不久就去而复返,把刑越两人引进屋内。 两人最终站定在一间雅间前,上来两个娄家帮手下搜身。 搞得真像那么一回事,刑越这次也不是真来撕破脸皮的,自然没带什么凶器之类的。 乖乖配合呗,别人的主场还是要给点面子的,两个手下在没收了他跟猴子的手机后,终于是把房门打开,刑越也终于首次见到娄天厉的真面目。 那是个四五十岁上下,中等身材男子,刚毅的侧脸上留有一条狰狞的刀疤,一路从眉角延伸到下颚,徒增一股凶厉的气场。 娄天厉引刑越跟猴子入座后,便自顾自地为他们斟上一杯热茶。 一边淡淡道:“鄙人娄天厉,想必这位便是刑越小友吧?” 刑越淡淡一笑,毫不客气地拿起茶杯一饮而尽,道:“娄帮主,久仰大名。” “呵呵,你刑越的名字,娄某同样如雷贯耳。” 娄天厉猛然凶厉起来,道:“只不过让我意外的是,你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就这么两个人就敢大摇大摆地过来我娄家帮的场子谈判,难道真以为我娄天厉不敢把你们怎么样?” 猴子显然没经历过这等场面,闻言脸色瞬间煞白,连准备去拿茶杯的手抖吓得缩了回去,他可不会忘记,现在坐在他们对面的可是跺一跺脚整个临沿市黑道就要抖三抖的存在,他怎能不紧张。 但刑越可不是被吓大的,末世一年的经历都能抵上他娄天厉几辈子了,手上沾的鲜血也绝对是他一个小小的黑帮头子难以想象的,自然不可能被他唬住。 刑越冷笑一声,自顾自地重新给自己空了的茶杯斟满,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且我相信娄帮主是个聪明人,不会做出那等让大家都不愉快的事。” 刑越近乎无视的举动,让娄天厉脸色阴晴不定,原以为只是个毛头小子,自己一来先给他个下马威,再装作仁慈怜悯的样子许诺点好处,他还不乖乖就范? 可怎么都没想到,这小子会是这么个无视的态度,哪怕是立马拍桌子恼羞成怒都不会让娄天厉这么捉摸不定。 最讨厌就是跟这种让人看不出底细的老狐狸谈判了,这是只小狐狸,看他们两个两手空空地过来,显然没那么傻把资料带在身上,娄天厉都可以想象,这边要是真把他们怎么样了,不出半天,自己那些要人命的资料必会散布得人尽皆知。 这还不算什么,重点是蒋家,娄天厉可没有把握背后的靠山会为了他这么一枚棋子惹得一身骚。 娄天厉沉吟了片刻,似随意道:“蒋家的人是你找来的吧?真没想到啊,临沿市卧虎藏龙,随便一个不起眼的人物都可能隐藏着难以想象的人脉,你说对么?” 刑越又怎会听不出对面这娄天厉外强中干的试探,眼色里的那一丝自以为隐藏很好的狡黠更加逃不出他的双眼。 人性,在末世里,他早就尝尽了。 只是让刑越有点意外的是,似乎他有点小瞧了蒋芊芊背后的势力,他也只是当苦力一样驱使了一下蒋芊芊而已,娄天厉就吓成这鸟样了? 刑越当然不可能让他试探出虚实,给他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自己体会,而后笑道:“娄帮主过奖了,我也只是为求自保而已,不然我这小胳膊小腿的,也不敢单枪匹马跑过来跟你谈条件了。” “为了请动蒋家我也是不容易啊,一顿烧烤吃了我好几百块呢,诶对了,今天娄帮主这儿管饭不?要不我把蒋家那家伙也叫过来,让娄帮主尽一下地主之谊也好呀。” 娄天厉嘴角在抽搐,也不知道这家伙说的真假,一顿烧烤就能请动蒋家的人还好意思这肉疼半天,要是他能有这能耐,别说一顿烧烤了,就是把整条烧烤一条街给包下来他都偷笑了。 当听到刑越说还要请蒋家人过来时,娄天厉终于是色变,连忙摆手惶恐道:“别别别,就不用劳烦蒋家人舟车劳顿了,我这儿是茶馆,又不是饭馆,这怠慢了贵客就不好了。” “这样啊。”刑越闻言只能故作一脸失望地作罢。 娄天厉见状总算是松了口气。 开玩笑,接下来可是要谈判的,这蒋家人看起来跟这小子关系不浅,肯定是要向着这小子的,本来今天就已经准备要大出血的了,要是还贸贸然让蒋家人插足谈判,他还不被压榨得渣都不剩? 一旁全程旁观的猴子,看着两人假惺惺的表演可谓触目惊心,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露出什么马脚。 蒋家人是什么鬼?还能叫来吃饭?家里不就只有个小龙在候着么?关键是娄天厉还真信了这邪儿。 奥斯卡欠了刑越一个小金人儿,玩的就是心跳,吓不死你。 第二十八章 漫天要价 “一口价,两百万,你把那些资料还给我,你觉得怎么样?” 正式进入谈判正题,娄天厉沉吟片刻,一开口便是两百万,让坐边上一直插不上话的猴子都不禁精神一振。 乖乖,刑越到底掏了人家什么老底,一开口便是两百万,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跟菜市场买菜一样脱口而出,可怜他猴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对,感觉他都能兴奋得蹦起来。 刑越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两百万?娄帮主不觉得自己有点太小家子气了么?” 娄天厉闻言,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实则心里却微微一跳,他们这些搞贩毒的几百万是算不得什么,顶多也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利润。 可这也要看面对的是谁,在娄子的口述以及他的调查中,这刑越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正常学生蓦然听到这两百万的巨款,不说多欣喜若狂,起码也得稍微诧异下吧? 可再反观这刑越,脸上的表情丝毫不为所动,就像听到的不是钱,仅是数学题目上的一堆数字。 娄天厉是看出来了,这小子不是故作高深,是真的不为所动,实在是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有点头疼,但这显然还触不到他的底线。 娄天厉眼睛微微一眯,再次报价。 “五百万!” 这价格已经不低了,普通人家一辈子能不能赚到这么多钱都难说,可刑越却仍是不咸不淡地摇了摇头。 “年轻人,做人有时候要懂得适可而止,即便你有着蒋家做后盾,但我娄天厉的钱也不是这么好拿的,太贪得无厌的话小心引火烧身。” 看着刑越如此油盐不进的态度,娄天厉神色也是阴鸷起来,不禁敲击着桌子,压低着声音冷言警告道。 刑越嘴角闪过一丝讥讽,无所谓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区区几百万就想打发我,娄帮主未免太小瞧在下了,我可是比你想象得更贪婪。” “那你开个价,娄某也好斟酌一二。”娄天厉也没心情再跟这狐狸一样狡猾的家伙扯皮了,当即一挥手,想听听他到底能贪到什么程度。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刑越眼睛微眯,手指微微敲击着桌子,有点好笑道:“试问娄帮主,即便我开的价你真的支付得起,你就真的放心我这个光脚不怕穿鞋的人会不留下点后手?真这么乖乖地把所有资料都归还于你?” 娄天厉闻言脸色阴晴不定,这个问题谁都能想到,但他能怎么办?这个有着蒋家作后盾的家伙,打杀不得,要真的这边明面上完成交易,这家伙拿了钱就跑路,转头再把备份的资料散播出去,娄天厉还真拿他没辙。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合法的公正交易,你还能告他还是咋的? 只是这种问题一般都是心照不宣,像刑越这样直接摆到明面上自己说出来是几个意思? 刑越一摊手,坦荡道:“实话告诉你吧,要是今天娄帮主真打算简单地花点钱消灾的话,别说你不相信我,我也同样不相信你,刑某也不是蠢货,肯定会留点自保的后手,这样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娄天厉闻言脸色一沉,这些本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实,但知道是一回事,直接说出来就是打脸了,本来彼此靠着道义那可有可无的约束力双方还可能交易下去,可这回偏偏这样开诚公布地说出来,要是换一个场合,别的帮派老大敢这么干,分分钟就是决裂,一个搞不好就是演变成两派火拼,不死不休的局面,这不是坦荡,这是找死。 从见面到现在,这刑越也不像这么鲁莽没脑子的人,娄天厉压抑着怒火,听听他接下来怎么说。 气氛在这一刻悄然严肃起来,连全程打酱油的猴子都察觉到了这突然间诡异起来的氛围,不禁有点颤颤巍巍。 刑越则没事人一样,继续敲击着桌子,意味深长地笑道:“不知娄帮主有没有觉得,任何时候,最让人放心的唯有死人,以及……” 随着刑越语调的拉长,气氛瞬间从严肃抬升到剑拔弩张,猴子很怀疑,要是刑越接下来还敢作死,娄天厉会不会忍不住把他们杖毙当场。 “以及自己人。” 刑越终于话落,明显感觉到娄天厉紧皱的眉头稍缓,紧张的气氛即便没有马上散却,可也没有继续恶化爆发的迹象了。 猴子不禁送了口气,果然跟着大哥也是没这么好混的,才这么半天下来,感觉自己这小心肝这辈子都没这么大起大落过,刺激得一塌糊涂,一摸后背,才发现不知何时早已被冷汗浸透,很怀疑要换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会不会当场吓晕过去。 偶像不愧为偶像,猴子愈发对刑越佩服得五体投地,抛弃白富美算什么,之前调戏小女警也不算什么,这回换成黑帮老大不照样调侃? “你的意思是?”娄天厉听到刑越似是而非的解释,有点捉摸不定。 刑越一笑,终于是提出了自己的条件,道:“刑某自然不会自取灭亡,条件很简单,娄家帮未来十年的经营利润我要五成,这么一来娄家帮的发展就与刑某息息相关了,自然不会再对娄家帮不利,娄帮主也可以放心了。” “不行!娄家帮也不是我娄家一家独大的,还有好几个股东,以及背后依仗的势力人物,层层瓜分下来,我娄家自己都占不到五成利润,你这漫天要价太离谱了!”娄天厉拍案而起。 “娄帮主,我不就是为此而来谈判的么?觉得哪里不合适,我们还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嘛。”刑越惬意地小呡一口香茶,不为所动。 谈判不就是漫天要价,然后相互试探底线,最后慢慢相互妥协在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价位的么? 他也不会傻到真以为这明显狮子大开口的条件能让娄天厉接受。 娄天厉闻言也发觉自己失态了,只是也难怪,任谁会想到这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胃口竟然这么大,开口就是他娄家帮十年经营一半的利润,一时没把持住情绪。 重新坐下来后,娄天厉还是没好气道:“最多一成,不能再多了,还有十年的期限也不可能,最多三年!” 第二十九章 狸猫换太子 最终在与娄天厉一番讨价还价下,刑越与其协定,未来娄家帮五年收益的两成给到刑越,而作为前提条件,以防娄家虚报舞弊,刑越必须派人全程参与并监督娄家帮的生意,而这个人选便是猴子。 即便早就知道刑越的部分计划,当时还觉得刑越浮夸,娄天厉哪里是这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可此刻真的在其三言两语间便敲定了他今后的去向,猴子还是有一种仿佛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监管娄家帮生意,这可是直接当大哥的节奏啊,这可比在工地搬砖威风多了去了。 猴子都可以想象以后走在路上,一群小弟前面开路,后边尾随,大把的美女投怀献媚,一声声的“猴哥”不绝于耳,简直人生巅峰啊。 “那么我们的协议就这么定下来了,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谈判接近尾声,娄天厉站起身来,面向刑越伸出手,他也是洒脱了,其实仔细想想,让出一部分利益给刑越,这其实等于变相地得到了蒋家的支持,要是有机会能直接跟蒋家搭上线的话,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合作愉快。”刑越也是起身,伸出手来与其握上,算是正式敲定了这份协定。 其实对于刑越来说,这份协议本就可有可无,他的目的仅是让猴子打进娄家帮内部,其他的管他呢,两年后末世就降临了,到时候再大的利益也没有生存重要,再多的钱财也都将成一堆废纸。 之所以跟娄天厉为了这么一成半成的利益扯皮半天也不过是打消他的疑虑,不然手持他这么要命的把柄,废了这么大劲就为了给猴子谋这么一官半职?傻子都没这么好糊弄吧? 娄天厉既然能坐得上临沿市黑道第一把交椅这么多年而不倒就决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历代的枭雄哪一个不是生性多疑之辈,只要能打消其疑虑,刑越就是为此做再多的准备与工作都不为过。 而事实证明,刑越的猜想没错,即便他已经做了这么多的掩饰,本以为已经尘埃落定,却在娄天厉一声招呼下,门外进来一个手下。 而那手下带进来的东西,也彻底打断了猴子今后美好生活的遐想。 看着那手下送到他手上的两个指头大小的牛皮纸包,刑越脸色微沉。 “娄帮主,你什么意思?” 这两包玩意,让审问过工地老板的刑越心头一跳,用屁股想也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娄天厉阴鸷一笑,道:“娄某说过,我娄天厉的钱可不是这么好拿的,想要监管我娄家的生意,上了船就不是那么好下船的了,这两包毒品,便是你们的船票,吸了它,我们的协议就算生效了。” 猴子闻言脸色瞬间煞白,什么当大哥,什么美女成群,什么威风八面,去他丫的,前提要老子吸毒? 染上这玩意这辈子就算毁了,要不是刑越还没发话,猴子都要忍不住转头跑路了,这种大哥谁爱当谁当去,反正打死他都不会碰毒品这玩意。 刑越也是脸色不善地看着娄天厉,阴沉道:“娄帮主,有这个必要么?” 娄天厉一摊手,无所谓一笑,道:“别怪娄某谨慎,毕竟娄某的这些生意很多都是见不得光的,贸贸然让两个外人来监管,别说娄某不放心,就是其他的合伙人也会心里不踏实,只能拖你们彻底入伙了,也能堵住那些人的嘴。” “要是你们实在觉得为难,那我们前面的协议就此作废,另谈其他的条件也行。” 早有预料,这娄天厉哪是这么好打发的,事已至此,刑越故作沉吟片刻,而后洒脱一笑,道:“也罢,早就想尝尝这毒品什么个滋味了,不过可先说好啦,我们两个这毒可是为了你们娄家帮而吸的,今后的供应娄帮主你可不能撒手不管了。” 娄天厉不在意地摆手一笑,实则内心冷笑腹诽,这可是最新型毒品,一旦沾染必定成瘾,到时候你们两个毛头小子等于命脉都交到自己手中了,搓圆捏扁还不是我说了算,还怕你们两个混小子翻天了不成。 刑越故作随意地走到桌子前,经过猴子旁边时,看着猴子那坐立不安的样子,不禁隐蔽地在其耳边低语道:“没事,相信我。” 猴子闻言,有点胆颤地看了刑越一眼,他有点不确定刑越会不会真的丧心病狂到不顾一切。 但最终还是出于对其的信任,猴子还是深吸一口气,跟着刑越来到了桌前。 在娄天厉看不到的角度,刑越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这么多年的黑道电影可不是白看的,这种情况他早有预料。 事前设想一切可能突发的情况,做好一切能想到的后手准备可是刑越末世一年来养成的习惯,毕竟自己的命只有一条,在那等末世,不小心谨慎一点,可是连追悔莫及的机会都没有。 而这个习惯也被他带到了现在,袖口里早就准备了用作调包的维他命营养粉,外表看起来跟这毒品白粉一般无二,这会早就被刑越调包到了手上。 虽然对自己调包的手速有自信,但为了以防万一,刑越还让卡洛在他手上画上了一些用作障眼法的符文,只要稍微引动下周围灵气就能激活,只是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娄天厉恐怕做梦都想不到,他百密一疏,直接把毒品交到刑越手上,连那牛皮纸包都与刑越事先准备的一般无二,果然防水防潮还是牛皮纸最好用,省了他不少功夫。 刑越当着娄天厉的面,大摇大摆地把两包白色粉末倒在桌上,而后给了一旁一脸苦色的猴子一个眼色,便鼻子对着其中一小堆粉末一吸而尽。 而后装作兴奋难耐的样子瘫在椅子上,一边大口喘息,一边微微抽搐地翻着白眼。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死就死吧,猴子把心一横,也是对准剩下的粉末,视死如归。 然后,貌似也没什么然后,反正低着头的猴子是真没什么感觉,心思敏捷的他瞬间领悟。 问题是他也不知道吸完这玩意该有什么反应啊?刚壮士断腕太果决,都来不及看刑越是什么反应,现在连模仿都没点参照的,总不能现在回头看吧?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秒,要再不给点反应娄天厉该起疑心了,猴子心里暗暗着急。 最后干脆把心一横,直接往地上一瘫,又是打滚又是撒欢的,整一个泼猴,闹个不停。 幸好娄天厉没纠结这个,不同人有不同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了,整个过程持续了大半个钟,他们才装作大梦初醒一般神情恍惚地站起来。 总的来说,这一手狸猫换太子,天衣无缝。 第三十章 义无反顾 “刑哥,娄家帮在临沿市明面上主要经营有十几家门面,包括两间夜总会,三间洗脚城,酒吧等等,明里暗里的收入一共这么多,这是这个星期的台账,你过目一下……” 房间里,猴子恭敬地递给刑越一本账本,并会汇报着这个星期入驻娄家帮的情况。 “不用了,你自己把控就好。” 刑越淡笑着一摆手,显然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这几天里,猴子带着小龙正式入驻娄家帮,暗地里实则是刑越替四海帮埋进娄家帮的暗棋,猴子也的确还算机灵,很快便在娄家帮站住了脚跟,并且顺利摸清了娄家帮毒品的进货与销售渠道。 要娄天厉就此对他们完全不设防是不现实的,资料账本显示,虽然最近娄家帮交易频繁,但每次交易的量都很少,娄家的核心人物基本也不出面,以至于就算发生什么意外,辩护与操作的空间还是非常大的,很难抓住什么强有力的把柄。 但刑越也不急,毕竟扳倒娄家帮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必须要等他们有什么大动作的时候才好下手,平常的一些小打小闹的他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贸然动手只是浪费了这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卧底。 如今的猴子就相当于娄家帮勤勤恳恳的大管家,平常没事的时候就去场子里晃晃,接受下各路小弟阿谀奉承,一时风光无两,仅需定期给刑越汇报下情况。 只可惜娄天厉对于那炼金傀儡的来历口风很紧,刑越旁敲侧击了许久都探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总感觉那背后牵扯的关系重大,就连蒋家的名头都给不了娄天厉足够的安全感而不敢妄加议论。 刑越没辙,但也只能作罢,只是让他好奇的是,到底是哪个家伙拥有着什么样的势力,能让娄天厉这么个临沿市的黑道头子都忌惮不已。 所谓知己知彼,可现在连敌人的影子都摸不到,总让刑越有一种不安之感,仿佛躲在暗处的敌人随时会在其不经意间偷营劫寨。 时间不经意间飞逝,现在不缺钱了,工地的锻炼效果也实在不明显了,刑越只能作罢,打算把最近手头上的事情忙完就开始着手考虑之前卡洛提议过的修炼途径——注册杀手。 只是在此之前,高校填报志愿的日子也到了。 因为军校是提前批次,跟普通填报志愿的批次时间上错开了,所以来到学校的人并不多。 走在熟悉又陌生的校园,刑越神情有点恍惚,对于这个世界的他来说,离开这学校才短短的半个月,可在其前世的记忆里,仿若隔世。 再临此地,不说又多感慨,但内心还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触动。 循着记忆来到教师办公室,大门敞开着。 里面零星有一两个人影,刑越礼貌地敲了敲门,还未待开口,迎头便看见一张被其敲门声触动而刚好抬起头来的熟悉俏脸。 尤瑶眼色有点复杂地看了刑越一眼,似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跟其打声招呼,而后低下头去,继续忙着手上的活。 今天是提前批志愿填报的日子,本来是没尤瑶什么事的,可她是班干部,老师的得力助手,这种日子理当过来帮忙,只是她没想到会碰到刑越。 难道刑越打算报的是提前批录取志愿?他会报的什么学校? 尤瑶表面上神色不动地继续在面前的一张表格上写写画画,实则内心在看到刑越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乱了,心神不宁地连自己到底写的什么都不知道。 “老师在么?我是来报志愿的。” 反正上了大学以后也注定不是一路人了,刑越也没有跟尤瑶打招呼的想法,于是冲办公室里面喊道。 里面闻言探出个中年妇女的脑袋,见得来人后便笑着招呼道:“刑越来啦?你要报提前批?来来,快进来。” “刑越这次考得不错嘛,全校前几名,想报什么学校都好说……” 刑越进来后,那老师双眼都笑成一条缝,不断地夸赞着他,毕竟成绩好的学生从来都招老师喜欢。 只是连这老师姓什么刑越都忘了,也只能不断地笑着谦虚回应。 志愿的填报很简单,只要填写一张表格把个人信息以及志愿登记一下就可以了。 刑越毫不犹疑地写上了首都军校的志愿高校,并且选了个指挥类的专业。 而后只要回家等几天时间,高校调查审核完毕,通知他体检面试就好了。 刑越很快搞定,也没有继续跟那已经印象生疏的老师继续虚寒下去的打算,连尤瑶都未曾再多看一眼,便匆匆离去。 尤瑶看着刑越消失的背影,有点怔怔出神。 直到老师的一声惊呼才将其惊醒。 “天哪!你这妮子看你做的什么记录表?在想什么呢?” 尤瑶这才发现,她手中正在忙活的一张记录前来填报志愿学生的表格,此刻被她写得乱七八糟,甚至出现了好几个刑越的名字。 “啊啊!老师对不起,我马上重新做。”尤瑶连忙手忙脚乱地重新拿出一张新表格,奋笔疾书,尽力掩饰自己的窘态。 老师见得尤瑶如此六神无主,再联想到刚刚观其看着刑越离去时那连魂要丢了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于是忍不住神色暧昧地调笑道:“怎么了?跟刑越吵架了?” 尤瑶闻言俏脸不由地一红,连忙低下头,摆手低声抵赖道:“哪有?什么吵架?老师你说什么呢?” 只是那反驳的语气怎么听都有点心虚的样子。 老师见状有点好笑道:“别以为老师什么都不懂,你们偷偷在学校里谈朋友那点小动作还能瞒得过我?只不过看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成绩也丝毫未受影响,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罢了。” 尤瑶闻言脸色更红了。 “你也别紧张,老师并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现在你们都如愿以偿顺利毕业,都要上大学了,老师就更没理由管你们这些小儿女情长了。” 老师见尤瑶总算松一口气的样子,有点好笑地调侃道:“老师也年轻过,自然懂得你们这些小年轻的心思,不过老师作为过来人得奉劝你一句啊,既然喜欢就千万别轻易放手,别总以为以后会遇到更好的而错过眼前人,像刑越这么优秀帅气的男生啊,在大学里可是很抢手的呢,别转头被其他别的小姑娘给拐跑了,有你后悔哭鼻子的。” 尤瑶有点小鹿乱撞的心随着老师这一番话而渐渐平静下来,她歪着脑袋似深思消化了一会儿。 一双清澈的眸子渐渐雪亮起来,尤瑶越想越觉得在理,内心的那一丝踌躇也终于彻底被坚定所取代。 尤瑶抬起头来,眼里仿佛光芒万丈。 “老师,能把刑越的志愿表给我看一下吗?” 而后她自己也取来一张志愿表,并义无反顾地也写上了首都军校的名称。 第三十一章 检试 刑越报完志愿后,在家中修炼了几天,终于是等到了通知他去军检面试的电话。 地点是省第一军分区。 刑越上网查了下地址,还挺远的,但第二天他还是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打车来到了地点。 “站住!干什么的!” 站在武装部门侧一穿着笔直军装正在站岗的兄弟,一见刑越气势汹汹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一副脚步不停就想要进门的样子,要不是两手空空没见带什么武器,他都要以为是什么恐怖分子砸场子来了,真当这里是菜市场呢?忍不住就严肃喝问起来! 刑越听着那震天吼般的声音吓了一跳,左右回顾,见周围就他一个人。 于是挠了挠头,奇怪道:“大哥,你问我啊?我是来参加军检面试的,电话里说的地址就是这儿没错啊。” 总不能每个来军检面试的学生他都得这么中气十足地喊上一嗓子盘问吧?那今儿一天到晚这么多学生过来不得喊哑了? “军检面试?” 那兄弟也是一愣,忽而想起上面确实有交代过最近有个军方外的人要过来,大家好留意放行什么的,本以为跟以前一样是什么地方领导之类的来视察工作,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学生,还是来军检面试的? 转而一想,那兄弟神色就猛然一变。 什么人物能来省第一军分区军检面试?一般学生能有这待遇?好一点的也就军区附属医院,次一点的随便找家机构会议室就搞定了,这学生竟敢跑来这儿军检面试?想也知道不可能有哪个二愣子会这么不怕死编这么个傻缺的借口来硬闯省第一军分区,那便十有八九是真的了,那这人会是什么身份?说实话他猜不出来,但想想也足够让人不寒而栗了。 他也不敢多问,甚至连站岗任务都不顾了,连忙亲自带刑越进门,并且踏着正步,目不斜视,表情更是刚正不阿,试图在这看起来很年轻的大人物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刑越可没这兄弟那么多想法,只是有点奇怪怎么这一路上一个其他来军检面试的学生都没遇到,仅不时见到一队队的士兵晨跑操练,难道是自己来太早了? 殊不知,因为上面的特殊交代,这场军检面试可是专门为刑越所设,仅因为他那不知所踪的老妈,苏艺岚的一句话而已,首都军校全面戒严,将派出最严厉的考官,对其进行最严格的考核,这不仅仅是军检面试,说它是简化的特种兵考核也不为过。 当然刑越还不知道他那亲爱的老妈会送给自己这么一份大礼,这会儿那站岗的兄弟带着他来到一接待室,而后让他稍等片刻,便匆匆离去。 不一会儿进来一穿着白大褂的秃顶糟老头子。 老头摸着自己那没剩稀疏几根头发的油亮脑门,咧开一口没剩几颗牙齿的大嘴,一见刑越便笑道:“你就是刑越吧?” “你认识我?” 刑越一愣,自己来到这儿到现在都没自我介绍过,连那门口站岗的兄弟都不知道自己名字呢,这老头长得这么奇葩,自己确定没见过他,这么多学生来军检面试,却被他一眼给认出来?这也太神了吧? “额……”老头子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连忙掩饰道:“我看过你的资料……” “可我提交的志愿资料也没有照片啊。“刑越还是奇怪道。 “你懂个屁!我们有档案!档案里有照片!老头子我记忆力好怎么了?!” 老头火了,恼羞成怒地吼道。 妈蛋,这什么混小子,一进门就给我找茬。 “你不是要军检么!给我过来!” 而后老头气得不再看刑越一眼,转身就走。 刑越缩了缩脖子,不就是问多两句么,至于这么小气么?哪个混球说的老人家都很健谈的。 但刑越还是跟在老头子背后出了门。 穿过很长的一段路,来到一栋楼顶挂着国旗的大楼前,老头子领着他刷卡进入。 刑越有点疑惑,这还要刷卡开门?总不能每个来军检的学生都要别人领进门吧?这群人一整天的还真闲。 最终他们来到一间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房门前。 老头一打开门,里面的布设却让刑越一愣。 好家伙,这房间外面看着不起眼,实则里面空间大得很,却偏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医疗器械,密密麻麻布满整个房间,显得凌乱拥挤不堪。 老头没好气地招呼刑越进去。 先是常规的身高体重,抽血及视力检查等等,这没什么好说的。 而后老头一招手。 “过来!把手伸出来!” 老头子显然因为之前的事火气未消,刑越也不敢违抗,乖乖走过去坐下,奇怪地伸出手掌。 “你干嘛!讨饭呢?” 老头子见刑越摊着手掌眼巴巴地看着他,再次没好气喷道:“我是要给你把脉!” “你还会把脉?等等,这军检还要把脉的么?”刑越一愣。 “你管我,老头子我会的东西多着呢!轻易不出山,怎么?这回破例给你露两手你还不乐意?”老头子一瞪眼,胡子一吹,腿一抖,大有刑越再啰嗦就直接给你躺地上碰瓷的架势。 碰了一鼻子灰的刑越苦笑,还是乖乖伸出手去,让老头的手指搭上自己的手腕。 “嗯?!” 老头闭目,似在感应,却忽然歪着脑袋惊疑出声。 刑越随着他这一声轻咦,整个心眼都提了起来。 难道被他看出什么了?还是我有什么毛病? “嗯!” 只是不一会儿,又一个沉稳的音调从其鼻子中哼出,并伴随着不断地点头,表示笃定。 “我说老头子,你到底会不会看啊!别这么一惊一乍的行么?我到底有什么问题没有?”刑越忍不住开口道。 老头子终于收手,却继续闭着眼睛,表情似沉思,似哀叹,最后还长出一气。 搞得刑越的心不禁又悬了起来。 “你没事,只是年轻人火气稍微旺盛了点。” 老头终于睁开眼睛,掏掏鼻孔,略带失望地道。 我靠你二大爷,我看你才火大!没事你长吁短叹个屁啊!搞得我像得了绝症没几天好活了一样,你这出门很容易被人打的你知不知道!还有,你这是什么表情!感情我没事你还惋惜了!没你发挥空间了是吧?! 刑越在心里把这糟老头子臭骂了一顿,不解气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继续表面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老头子可不管刑越心里所想,捏着胡子思量了一阵,而后似乎想起什么,忽然嘿嘿一笑。 “脱衣服!” 第三十三章 心理测试 “一开始我也是跟你们一般想法,米国的人造人计划确实可以做到人体肌肉比例分毫无差,但我做了点小试探,便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 孟老看着几个小辈争论不休,缓缓打断道:“情感这一块领域,绝对是目前全人类都不可攻克的课题,那叫刑越的小子拥有完全正常的丰富情感,这点做不了假,绝对不是科技的产物……” “那米国就不能突然就科技突破了?制造出了这样完美的人造人吗?”魏姓军官还是不解反驳道。 孟老耷拉着眼皮,恼火地瞥了他一眼。 妈蛋,跟你这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就是难交流,除了打架你还会个啥?老子好死不死心血来潮试探这玩意,爆了人家菊花,被当成变态,挨了顿胖揍不止,难道还要被你哥蠢货质疑?到现在脸都还疼呢,米国能程序模拟出这样的情感?起码几百年内想都不用想。 解释是不可能解释的,孟老还是要点脸的,只是忍不住冷笑道:“你猜米国会不会这么傻冒,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好不容易终于研制出个完美人造人,却吃力不讨好地派来我国考军校?当间谍?怎么不直接来毙了你这蠢货?” “额……”魏姓军官也是面露尴尬,憋红了脸,连忙左顾右盼装没听见。 “不管怎么说,我查过这刑越的底细,除了明面上的学识档案,我们军方内部的档案库显然也有他的记录痕迹,可是却显示我权限不足,这刑越肯定有问题。”女军官沉吟道。 “连你的权限都不足?”儒雅军官忍不住吃惊道。 “嗯,我怀疑需要更上级甚至最高权限才能查阅这刑越的资料,这种种迹象都表明,他不是个简单人物。”女军官凝重自语。 房间内众人闻言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最高权限是什么概念?那可是只有事关国家命运以及战争等少数事关重大的军事机密才有可能进入这最高权限的序列,也太看得起这小子了吧? “不管怎么说,这小子的军检还有最后一项心理测试还没做,现在应该差不多开始了吧,看过测试结果再说吧。”孟老对这刑越的底细也是有点无可奈何,连忙打开电脑,几人静静等待刑越的测试结果同步传来。 …… 进行心理测试的房间跟那糟老头子的所在房间相隔不远,穿过一条走廊,才一个拐角,刑越就看到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撕下来的皱巴巴的纸张糊在门上,写着“心理测试处”几个歪歪斜斜的大字。 敢不敢再简陋点?刑越一脑门黑线。 刑越还是推门走了进去,本以为会再碰到个像那糟老头一样的奇葩。 谁知道门后就一个阴暗的小房间,一张桌子,一台电脑,一张椅子,仅此而已。 电脑是打开的,上面显示的是心理测试的画面。 刑越没什么好迟疑的,不慌不忙地坐下,填写自己的个人信息,便正式开始答题。 第一题:假如给你一次穿越时空的机会,你会选择回到过去,还是穿越未来? 刑越仅看了一眼,心里就不由地一突。 这问题仿佛拷问在刑越心灵,让他有一种被人一眼看穿的错觉,心虚中渐渐回过神来,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军方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即便是其他人也不可能会这么不知轻重地对旁人全盘托出,应该只是巧合。 这才琢磨起问题的本质。 过去即现在。 刑越想了想,扪心自问,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选择回到过去,即便只有三年的时间,但起码一切还未开始,他拥有更多的机会。 那等末世,也许未来会有所变化,但绝对好不了太多,他是绝对不愿意再经历一遍那样惨烈的末世了,与其把一切交给命运,继续苟延残喘地活着,还不如把一切把握住自己手上,从过去一点点亲自将其改变。 而后刑越不再迟疑,毫不犹豫地确定选择回到过去。 “回到过去?” 看着电脑上同步传送回来的答案,女军官冷笑一声,露出不出所料的神情。 “无一例外,所有罪犯的心理上,绝对都希望时间能回到过去,改变自己犯下罪过的那一刻,也许是对其过错的一种忏悔,也可能是想满足他们更加疯狂病态的遗憾。” 看着其余人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女军官对这群门外汉也懒得解释,只是淡淡道:“我为其准备了一百多道犯罪心理学的测试题,环环相扣,直击其内在犯罪心理的防线,直至将其内心的阴暗面完全展露无遗。” “而这第一道题就是确定是否要用到这套测试的关键,要是他选到的是穿越未来,那接下来就只会出现一套普通的心理测试题目。” 她摆摆手,无所谓道:“只可惜,他偏偏选择了回到过去,说明他还是有罪的潜质,各位对我的做法没什么意见吧?” 看着女军官淡淡瞥过来的目光,两位男军官不禁有种背脊生寒的错觉,仿佛对方随便一眼就能看穿他们的灵魂,连忙双双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心理学方面,您才是专家。” “全凭少校定夺。” …… 另一边,刑越已跳至下一题。 请调配出你最喜欢的颜色。 下面是一个绚丽的调色板。 刑越脑子里没什么特别的概念,动作却不慢,马上捣鼓起来,左弄右挑,整了有几分钟,终于是调配出一个自己看着还算顺眼的颜色。 “这什么鬼?屎黄屎黄的?”魏姓壮硕军官看着屏幕上传回来的答案,一坨不明觉厉的颜色,有点发懵。 “你是色盲还是痔疮犯了?”儒雅男军官对魏姓军官的粗鄙有点嗤之以鼻,而后有点不确定地补充道:“这应该算是暗红色吧?” “这是接近血液风化凝固后的褐红色!”一旁专业的孟老淡淡一笑,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这又说明什么?” 众人齐齐望向那女军官,显然这两个男军官军衔也没有她高,此刻有点唯其马首是瞻的意思。 女军官闻言却并未回话,只是低头若有所思。 题目继续跳转。 假如有一天,你被困绝地,饥肠辘辘下,身边只有几只宠物,它们分别是猫,狗,鸟,以及乌龟,必须杀其一以充饥,不然就得饿死,你会选择哪个?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确定是心理测试?不是审讯变态的? 刑越无语,而后想了想,随手选定了个答案。 另一边。 “狗?” “这又是说明什么?”两个男军官看着这题目也是有点蒙圈。 女军官无奈扶额,还是解释道:“狗代表原则,猫为权力,鸟意喻自由,乌龟当然是生命了。” “而这小子选择了狗,则说明他放弃了原则,包括忠诚,使命在内的等等,意味着这小子绝对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为了目的甚至会不择手段,抛弃一切道德的束缚,是个危险的家伙。” 刑越也没想到,这些看似无厘头的测试,竟真能侧面推敲出一个人的性格,并且吻合度高得吓人。 他其实没想那么多,仅是因为他经历过末世,那等末世,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人可谓一抓一大把,人吃人的情况都屡见不鲜,之所以选择狗,仅是因为印象中狗怎么说都比其他选项的动物体积大点,肉多点,仅此而已。 下一题:请紧盯图片,描绘出自己所见之景。 而下面是一张看起来几十张图密密麻麻凑在一起,乱七八糟,层层叠叠地呈螺旋漩涡状像是超级视觉的图片。 刑越仅盯了一会儿,整个心神就不由自主地随着那螺旋的纹路沉陷了下去。 恍惚间,他看到了的天空似绝望的灰,下着狂风暴雨,闪电像愤怒的狂蛇,大地在哀鸣,天空在哭泣,一只巨大狰狞的恶魔,浑身燃烧着烈火,手举一柄血红华丽的宝剑,它狞笑着看着其脚下匍匐求饶的苍生。 一张张面孔,柔弱无助,绝望中透着悲悯,却仿佛丝毫未曾撩拨恶魔石化般冷漠的心弦。 等等,仿若定格的图片竟然活了。 恶魔毫不犹豫地挥下手中的血剑,一瞬间,狂风卷席,烈火漫天,生灵涂炭,血染天地…… 刑越心神猛然一震,颤栗着回过魂来,冷汗淋漓,那画面却仿佛刻在了脑子里,挥之不去,让人心有余悸。 催眠?好厉害的催眠,仅凭一张图就让人心神震撼到这般程度? 刑越不知道这预示着什么,条件反射般劈里啪啦地敲字写上自己所见的一切。 呼! 刑越深吸一口气,缓过神来,才发觉不妥,又匆匆地把那一大段字给删掉,胡编乱造地随意写上一点。 深知这些所谓的心理测试实则邪门得很,鬼知道会不会暴露出什么来,说得越多越危险,虽然有点不可能,但自己身怀末世归来,以及掠界魔方等诸多秘密,还是小心无大错。 他却不知道,这些测试答案是完全同步上传的,他匆忙删除的文字,此刻正一字不漏地展露在几位军官面前。 几人看着刑越所描绘的画面,相顾无言,即便不懂其间要害的两位男军官都看出了不同寻常之处。 空气中弥漫起一丝凝重。 “这个测试已经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女军官叹了口气,随手在电脑上点了两下,终止了那边的测试。 而后首次郑重道:“也算祸福相依吧,这小子身上绝对隐藏着什么,如果他不是什么可疑奸细的话,将来绝对会成为我方一员大将!” …… 有点意外,这测试就只有这么几道题目?刑越看着电脑上弹出来的接下来他要进行面试的地点指引,无所谓地耸耸肩。 正准备离开,电脑屏幕却忽然闪了一下。 刑越随意回头,瞥了一眼。 轰! 当看到屏幕上水墨般缓缓浮现的字眼时,刑越不禁瞪大了眼睛,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第三十四章 面试 刑越压抑着沉重,朝着心理测试结束后,电脑上提示的面试地点走去。 那是位于这栋建筑后方的大会议室,直到站在门口,刑越才体会到为什么叫大会议室,两扇两米多高,并排站四五个人空间都还绰绰有余的实木大门紧闭着,里面静悄悄的。 刑越敲了敲门。 “请进。” 里面传出来个好听又不失威严的女声。 刑越闻言推开房门,所见的一幕却让他一顿错愣。 他发现还是低估了这所谓的大会议室。 好家伙,门后的空间起码数百坪,中央一个主席台,台上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往后一排排阶梯式的座椅呈扇形铺开,排布有序,搞得跟人民大会堂似的。 一个个穿着笔直军装的兵哥哥坐在位子上面无表情,座无虚席,却纪律森严地寂静无声,随着刑越开门的动静,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扫视过来,竟连动作都整齐划一。 “不好意思,走错门了。” 刑越头皮一麻,尴尬讪笑,而后就准备退出去。 “你不是刑越么?那就没错,过来面试吧。” 那好听的女声又起,刑越发现这声音的主人竟是主席台上坐于主位的一位英姿飒爽的漂亮女军官。 确定这是面试?不是军事法庭? 主席台正下方,特地放置了一把小凳子,显然是为他准备的。 再三确认无误后,刑越只能硬着头皮,忐忑地苦着脸走上前去坐下,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首都军校的临时教官,担任这次面试的总评委,少校军衔,旁边这两位是魏震洪上尉,以及陈世锦上尉。” 坐于主席台中间的女军官指着坐于她两侧的壮硕男军官及儒雅气质的男军官,一边介绍道。 只是不知其出于何考虑,没有具体介绍自己。 只是眼色复杂地看病了刑越一眼。 别人也许不知道那犯罪心理测试意味着什么,但她不可能忽视。 毫无疑问,刑越的心理是阴暗的,更确切地说,是暴戾的,而且是深埋骨髓的暴戾。 女少校很好奇,他到底经历过什么,调配颜色时会调配出那等看起来肮脏不堪的污秽血色,相信那不是喜欢,而是司空见惯,早已麻木,所以在才会在潜意识里习惯了这等颜色充斥的氛围,不自禁地调配出来。 要是仅仅如此,她还不至于如此慎重。 仅因那最后的一张催眠图。 那可不是一般的超级视觉,那张仿佛活着的图片已在军队资料库存在多年,来历早已无从考究了,可毫无疑问,那绝对是选拔特种战士,拷问人性本质的利器,上一个面对催眠图有类似异常所见的人,即便性情古怪了点,可直到现在都还是整个军队的传奇。 所以对于催眠图的预兆,她深信不疑,又一个不好惹的家伙出现了,即便现在还没什么征兆,但这样的人要是与他们站在对立面上,足够让人寝食难安了。 她军衔更高,知道的内幕也更多,我们外表看似和平安定的社会,不说岌岌可危,可也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战争随时可能一触即发,这等时候军队最是是需要这种尖端血性的人才。 军队不是避风港,不是有着一腔热血就能混迹下去的,战争是残酷的,只要能取得胜利,才不会在乎士兵是什么样的人。 两个方案,趁此机会,要么将其彻底扼杀在摇篮中,要么冒着巨大的风险,纳为己用。 可她没有把握,这样内心暴戾如野兽,并且让上头如此兴师动众,严阵以待的人,即便不是敌人,但会是简单人物?会真的甘心屈于人下?一旦不能将其牢牢把控在手中,将来酿成的祸根,也许就不仅仅是引狼入室那么简单了。 既然无法轻易抉择,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先说下你为什么选择报读首都军校?”女少校内心纠结,表面却神色不变,淡淡开口。 刑越早有准备,当即用上网上看来的面试技巧,什么向往已久,报效祖国之类的胡吹一通,把自己说成一个满腔爱国情怀的热血青年。 毕竟正常的面试军校的学生都是这么说的,照搬总没错,标新立异也许能让人眼前一亮,但未必能加分,刑越的目的仅是过关,没必要把自己搞得太特别。 只是这样的回答显然并不能让三位面试官满意。 女少校一蹙眉,摆手打断道:“别说这些报效祖国之类的虚话,我们不是浪费时间来听你吹嘘的,要是你不能给出让我们满意的答案,你这次面试就到此为止吧。” 刑越苦笑,他早就确定,这次军检面试根本就是为他一个人所设,不管是这偏僻的地点,还是这些繁琐的步骤,再者最后面试这宏伟的大会议室,满满当当的军人,加之从头到尾未见其他参见军检面试的学生,要是人人都有这规格待遇,那他们这些军人整天就什么也不用干了。 果然,这面试不是这么简单能过关的,一般的面试也不可能出动一位少校,两位上尉这种排场,即便不明缘由,但看来不剑走偏锋是不行了。 刑越抬起头来,眼中的随意一扫而空,转而一种精芒内敛,浑身气质如出鞘的宝剑,嘴角浮起的淡笑自信从容。 他淡淡道:“我父亲是军人,即便我从没见过他,但这不妨碍我仰视着他伟岸的背影长大,我想要成为像他那样的人,即便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但这更让我好奇,想要见识一下父亲曾甘于奉献一生的军队是什么样子,拥有什么样的魅力。“ 女军官叹了口气,稍微跟旁边的两位军官商量了下,才冷漠开口道:“这个理由也许在一般面试官面前足够充分了,但很可惜,我们觉得并不满意……” “等等,我还没说完。”刑越也是叹了口气,看来这女少校不是一般的执着,不爆点猛料看来是不行了。 “前面所说只是一方面,我的确还有些事情必须加入军队才更方便操作。” 三位面试官闻言一愣。 能有什么事情是必须加入军队才更方便操作的? 他们之前就在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敌国的间谍奸细,到现在都还踌躇不定呢,这回听刑越亲口承认下来,内心更是迟疑不已。 可转头一想,哪有间谍奸细会自己承认自己就是间谍奸细的?难道真是他们想岔了? “能说说是什么事情么?”女少校试探道。 刑越似犹豫了片刻,而后在全场诧异的目光中,起身走上前去,附到其耳边。 “大西洋,异界。” 女少校听闻刑越耳语的这淡淡五个字,在两侧两位副手奇怪的目光下,眼眸微微瞪大,连呼吸都不禁急促起来。 第三十五章 全场第二 “我不管你跟少校说了什么,在我这里,一切实力说话。你的身手能得到我的肯定,就算你过关了。”魏震洪上尉铜锣一样的大嗓门嚷嚷道。 刑越翻了翻白眼,他没想到的是,这几个面试官原来不是一伙的,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爆了点猛料,总算是搞定了那少校,还没来得及高兴呢,这魏上尉就蹦了出来。 其实这两位上尉也是有点蒙圈,这小子给少校灌了什么迷药?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就让其态度大变?更让他们疑惑的是,少校貌似丝毫没有跟他们解释一下的打算,摆摆手便让这小子过关了?难道是什么关系户不成? 其实这位少校还真是这么认为的,大西洋的异界通道其实各国早已发现,只是情况还不明朗,在各国研究出眉目之前,为了不引起民众不必要的恐慌,被列为重要的军事机密。 就算是军方内部,不到一定级别都别想知道此事,联想起上头的交代,貌似还真没明确说明这叫刑越的家伙就是敌国的间谍奸细,他们也许真有点风声鹤唳了。 既然他一口道出了这等机密,想必应该是某些类似军阀世家的子弟,任性妄为,他的家人拿他没辙了,才找来关系给他下绊子的吧。 毕竟对于异世界,全球各国都是抱着敬畏警惕之心,说是同仇敌忾都不为过,派个间谍奸细过来根本没什么意义。 不得不说,这女少校的推断十分在理,距离真相也是相差不远了,但刑越的本意还真不是这样。 因为得到了某个人的提点,他才有点犹豫地把那异界的机密说出来,幸好,果然凑得奇效,但他的本意是军方绝不希望这等机密暴露在人前,他是带着点威胁意味地告诉那女少校。 这机密现在被我知道了,你们看着办,是把我彻底变成自己人,继续守得机密,还是转头我就把这机密大街小巷一顿宣扬,反正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后果自己掂量。 只是此刻看那少校望向自己那从严肃转变成柔和的目光,刑越有点头皮发麻,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毕竟刑越的心理测试结果摆在那儿,既然已经基本排除了间谍奸细的嫌疑,女少校松了口气的同时,对于这等心性潜力巨大的人才,她是怎么看怎么顺眼,要不是这次面试还需要另外两位面试官首肯,她都恨不得马上拍板通过了。 这两位上尉军衔的副官级别不够,她自然不可能给他们通什么气,露出个爱莫能助的目光给刑越自己体会后,她便摆摆手,不管了。 刑越自然没那么多内心戏,仅看到那女少校朝自己翻了个白眼,便眼观鼻鼻观心,让他自生自灭去了。 感情我冒着这么大风险,给你透露口风,你就给我这么个白眼? 刑越都无语了。 “小子,我也不欺负你,这里在场所有人,你随便挑一个,表现得让我满意了,就准许你过关了。”魏上尉戏谑地笑道。 他最痛恨这些关系户公子哥了,屁本事没有,就会装腔作势,离开了家里的照拂就是个废物。 不管你有着什么样的强硬后台,少校也许会卖你面子,在我这里可统统不好使,没有决心还想过来混日子的就给老子滚蛋。 刑越闻言,却并未开口,思量了片刻,而后转身面向后方。 后方阶梯式的座席上,入眼是一片惹眼的墨绿,一个个身着军服的士兵翘首以盼,见刑越望来,肃静的氛围也不禁弥漫起一股昂扬的战意。 刑越对这魏震洪上尉可没什么了解可言,但他所说的看自己表现可就有点值得考究了,这全场这么多人,要是他随意挑选一个单挑过去,即便获胜了,他一句不满意刑越岂不是白打了? 要是一直不满意下去,那他岂不是这全场起码数百人全部都要单挑一遍?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即便相信军方的人应该不至于这么不要脸,但这种被动的局面可不是刑越所能接受的。 “敢问各位,全场最强的是哪位?!” 刑越环顾全场,而后深吸一口气,声如洪钟般喝问道。 全场的兵哥哥们都是一愣,连主席台上的三位高级军官都是面露诧异。 见过横的,没见过这么横的。 正常人面对这么多人的大场面,不说畏畏缩缩,至少也得有点怯场吧? 更何况这可不是什么演唱会,发表获奖感言之类的,场下的可都是一群桀骜不驯的士兵啊,你可是来面试的一区区学生,给点面子好不好? 唰!唰!唰!…… 刑越给不给面子不重要,至少在场的大兵们很给面子,仅略微愣神后,一道道齐刷刷的目光,掠过前头的刑越,投射到主席台上魏上尉的身上。 此时无声胜有声。 刑越不出意料地回头,淡淡地笑道:“就你了,全场第二的魏上尉。” “第二?”魏上尉眼皮一挑。 刑越咧嘴一笑,而后眼眸瞬间锐利起来,自信铿锵道:“第一自然便是我了。” “……” “笑话,想跟魏长官较量?凭你也配?” “就是,也不掂量下自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浑身没二两肉的,还敢这么狂?我一只手都能把你按在地上摩擦!” “……” 魏上尉还未发话,场下的一众大兵们忍不住了,连肃静的命令都不顾了,令行禁止什么的,大不了罚几百个俯卧撑,就是看不惯这狂妄的毛头小子。 场面顿时熙熙攘攘起来,一声声的冷嘲热讽不绝于耳,连主席台上的三位都有点听不下去了。 可刑越却恍若未闻,依旧面色如常,甚至还面露讥讽地挑衅道:“莫非魏上尉不敢了?” 魏上尉闻言都被气笑了。 “不敢?笑话!” 本来还想给你小子留点颜面,既然这么不识好歹,那说什么今天也得给你松松骨了。 魏上尉扭了扭脖子,而后站起身来。 顿时,其魁梧如狗熊般的身板耸立而起,在主席台与平地的高度落差下,宛如一座大山,阴影罩下。 他兴奋地咧嘴一笑,配上其魁梧的身躯,愈显狰狞。 “小子,我发现你很对我胃口,眼光也不错,给自己找了个好对手。” 第三十六章 单挑 刑越与那魏上尉在一大群士兵的众拥下浩浩荡荡地来到大楼的后方,那里有可供施展的大片空地。 众人行至一开阔处。 “就这里吧。” 魏上尉一摆手,还不待刑越答话,众士兵令行禁止,立马一字排开,里里外外像擂台一样围成一个四四方方的队列,中间留出一大块空地,显然供他们比试施展所用。 刑越无所谓地耸耸肩。 魏上尉看刑越这淡漠的表现,也不知道是他是故作镇定还是煞有其事,不禁冷脸劝道:“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对手我还是第一次面对,一会儿我要是不小心刹不住手,把你揍到医院里躺个十天半个月的可就划不来了。” “请赐教吧。” 刑越没有废话,略微活动了下手脚后,就摆好架势,淡淡回道。 魏上尉还没什么表示,可那里里外外围了足足三层有余,近乎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的大兵们见其这如此嚣张等同于赤裸裸无视的态度,顿时就群情激愤起来。 “卧槽,这混小子有种!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魏上尉别留手,必须给他长长记性!” “我赌这小子撑不过一分钟,绝对被揍得怀疑人生。” “兄弟,你新来的吧?你是没见识过魏上尉的厉害,什么一分钟?也太高看这小子了,我赌他一招都撑不过!” “……” 连他们的直属队长都对刑越看不过眼了,任由这些大兵们冷嘲热讽,吵杂不断,也丝毫没有喝止的意思。 对于周遭这些近乎一边倒的刺耳言论,刑越恍若未闻,在魏上尉示意开始后,脚掌猛然一踏,整个身子便朝着对面飞掠而去。 与其苍白地狡辩,不如手下见真章,对于这群士兵如此推崇的魏上尉,刑越内心其实也是好奇得紧。 自己与这等在军中都有着不俗名声的强者,到底有多少差距? 此刻在灵觉感知中,魏上尉身上仅仅吸附着稀薄的灵气,轻敌?刑越无言苦笑,到底还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但他可不会放过这等对手近乎浑身都是破绽的机会,刑越内心冷冷一笑,小看他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身影飞快掠至,魏上尉似乎连防备都懒得防备,仅仅抬起拳头,平平无奇地朝着刑越掠来的方向挥出一拳。 刑越下意识地交叉起双臂格挡。 轰! 双臂与拳头相触的刹那,刑越飞掠的身影顿止,而后整个身子都被震得倒退开来。 刑越蹬蹬蹬地起码倒退了五六步才止住那猛烈的冲击力。 刑越古井无波地抬起脸来,随意甩了甩双臂,感觉有点发麻,但仅此而已。 哗! 场外的观战的士兵们却发出震天的喝彩,毕竟他们可没有刑越那等眼力与反射神经,在他们眼里,魏上尉这一拳不可谓不快,即便有点诧异刑越能招架,但也没当一回事,此刻仅在惊叹魏上尉这一拳的风采。 魏上尉也是有点惊讶刑越的反应力,刚刚这一拳,即便没有用上全力,可起码也有个五六成的力道了,但更胜在出其不意,一般人急速冲刺下,面对这等突如其来的迎面挥拳,鲜有招架从容的,出拳虽仓促,力道不足,但如果加上对手本身冲刺的速度反冲力叠加,这个杀伤的效果也是十分可观的。 魏上尉对自身的定位很明确,别看他浑身肌肉,壮硕得跟头狗熊似的,力气虽不小,但战斗时,特别是面对高手时,那速度真是不敢恭维。 刑越的身体素质毕竟是得到过孟老肯定的人,他就是再轻敌也不敢拿自己的名誉开玩笑,军队里实力为尊,荣誉至上,要是他一个久经历练的战士,却阴沟里翻船,被这么个毛头小子给收拾了,那他也没脸混了。 而此刻看刑越仅仅甩了甩手臂,就仿佛没事人一样重新站起来,魏上尉即便有所意料,但还是眼神微微慎重起来。 看来这小子的确有点更难缠。 “小子,刚刚仅是我五成的力道,你确定还要继续吗?”魏上尉这话倒不是虚张声势,怕是不可能怕的,只是怕到时候自己全力之下,真收不住手,把这公子哥给打坏了,免不了一番麻烦而已。 刑越无语地摇了摇头,也懒得废话,脚步一抬,身影再度飞掠。 “好小子,来得好!” 魏上尉爽朗一笑,要是刑越真就此放弃,他是说什么也不可能让其过关的。 一个士兵,连面对受伤甚至死亡的勇气都没有的话,还是回家玩泥巴去吧。 魏上尉彻底放下心中的顾虑,全力出手,挥拳如风,力如破军。 刑越感知中,周围灵气在这一刻仿佛被点燃,呼啸着朝着魏上尉的拳头上汇聚,这一拳相比之前,声势起码浩大了数倍有余。 刑越是绝不想尝尝这其中滋味,临近魏上尉跟前,连忙脚步一顿,身形微微一晃,躲过拳头的同时绕到其身侧,同样一拳轰出。 魏上尉反应也不慢,右手打空丝毫不见其错愣,察觉刑越的意图后,连忙曲起左臂,露出其硕大的肱二头肌,连着手肘一起迎向刑越的拳头。 刑越的拳头击打在其手臂上,就像打在岩石上一般,丝毫没有到肉的感觉,仓促的一拳,同样凝聚不起多少力道,但起码试出了这魏上尉的底细。 其双臂绝对也有着淬体四阶的威能,无论攻击还是防御,双臂触及之处,无懈可击。 但刑越毕竟也不是当初的刑越了,特别是消化了黯刃的杀手笔记后,实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一瞬间,数套瞬间将其斩杀当场的方案在脑海中一晃而过,但最终还是被其冷静地按捺了下来。 这毕竟是比试,是面试考核,总不能一言不合就把面试官给杀了吧?那还去读个屁的首都军校?不挨枪子就不错了。 场面一时间僵持了起来,魏上尉就像一个人肉坦克般,不断挥舞着双臂,拳风呼啸,让人望而生畏。 而刑越就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不断在其周身游走不定,时不时出手偷袭,而战果却有点不痛不痒,一时间似乎对其无可奈何。 时间过去了十多分钟,而场外的那些围观的大兵们,由一开始的吆喝声不断,再到如今的鸦雀无声,当初扬言打赌刑越撑不一招的家伙早闭嘴了,更别提那说其撑不过一分钟的了,个个瞪大着眼睛,面露难以置信。 谁也想不到,部队里一连数年的散打王,百战不殆,未遇敌手的魏上尉会被这么个名不经传的小子给缠住,一时间难分难解。 轰! 就在这时,刑越似乎终于忍不住了,毕竟这样下去有点没完没了。 刑越找准机会,凝聚力道,正面一拳狠狠轰出。 魏上尉自然不甘示弱,早就被这小子的灵活给弄得心烦气躁,此刻终于等来着小子按捺不住,想不开跑来自寻死路,哪还有犹豫的道理? 同样一拳,满档力道,破风轰出。 拳拳相对的刹那,仿佛有风啸卷席,以两人的触点为中心扩散,扬起丝丝荡漾的沙尘。 魏上尉狂热脸色却猛然一变。 两道身影飞速倒退,魏上尉一连倒退上十步才制止退势,沉重的脚步在那厚实泥地上倒蹬出一连串深刻的脚印。 而反观刑越,同样倒退上十步,却依旧脸色平淡地甩甩手臂,重新站起来,似笑非笑地望了过来。 “不知魏上尉,对我的表现评价如何?” “……” “好小子,还是小看你了。” 魏上尉摸着自己有点红肿的拳头,沉默片刻,却丝毫不恼,反而愈发亢奋,豪迈笑道:“今天我把话撂这儿了,只要你能把我打倒,这面试我给你满分!” 刑越眼神一亮,等的就是这句话。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魏上尉不以为然,一摆手。 而下一刻。 呼! 似乎一阵风吹过,对面刑越的身影却忽然尘嚣般飘散。 魏上尉眼眸一缩,面露见鬼般的神情,还不待有所动作,后颈猛然一痛,脑袋一恍惚,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第三十七章 亘古世家 刑越单手负于身后,一手成刀,身后还带起一缕淡淡的气痕,突兀地出现在魏上尉身后,全场数百双眼睛瞪得老大,却愣是没有一人看清其动作。 直到魏上尉僵硬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轰然倒地,扬起一地沙尘,全场才惊愕地爆发出一阵哗然。 刑越淡淡地收回手刀,当然他早就控制好力道,否则以他淬体四阶的手刀,一击轰在别人后颈脖这等脆弱的部位,不死今后也得半身不遂。 微微感觉脚上有点虚浮,但影响不大,感悟符文体系以来,虽然符文这一块成效甚微,但起码在引导操控灵气这一方面,刑越是初具火候了。 毕竟不是死战,用不着穿灵步这等杀招,但刑越也实在是不想再跟这魏上尉僵持下去了,别看他似乎游刃有余地跟人家周旋良久,实则早就在心里叫苦不迭了,明明空有一身杀敌制胜的杀招,偏偏杀又杀不得,正面又刚不过,一身的本事,却不得不跟人家拼拳头,别提他打得有多憋屈了。 要不是仗着自身动作还算灵活,随便挨个几拳他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乎,刑越灵机一动,运用自己引导灵气的一点小技巧,把自己的穿灵步稍微简化了一下,让灵气间的间隙稍微扩大一点,也不需要全部穿过去,仅需顺着趋势从其一侧掠过即可。 刑越把它称之为“半步穿灵”。 果然,对其身体的负荷顿减,虽然速度上慢了不少,貌似还有点迹象可循,但对上现阶段的敌人也完全够用了,起码在普通人的肉眼上看来区别不大,同样难以捕捉。 全场的士兵们讶然过后,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一道道目光,透露着复杂,怀疑,愤恨,等等诸多的情绪,投射在刑越身上。 唯独没有人喝彩,当然也不值得喝彩,军中实力为尊不错,但此刻他们感到的只有屈辱,即便再桀骜不驯的人,在见到他们心中战神一样存在的魏上尉,竟真的被刑越仿佛轻描淡写地一击击倒在地,再也没了声息,此刻也是有点说不出话来。 那站在人群边上的女少校以及另一位陈上尉也是有点神色复杂,沉默不语。 显然这种情况同样出乎他们意料。 那女少校细细思索着什么,脑海中慢慢回放着刑越最后那诡异般消失的身法。 忽然似想起什么。 她脸色大变,连忙扒拉开人群,快步走到刑越跟前。 而后在刑越一脸意外的目光中。 啪! …… 突然敬了个笔直的军礼。 而后肃然道:“华国天鹰组特别行动部队,第三小队蒋媛媛少校前来问礼,敢问阁下可是亘古世家之人?” 亘古世家? 刑越心中一凌,还不待回话,那边的陈上尉听闻此言也是蓦然一惊,连忙有样学样地怕拉开人群,连滚带爬地跑上前来。 啪地一声军礼落下,憋红了脸,却还是朗声喝道:“天鹰组特别行动部队,第三小队陈世锦上尉,前来问礼。” 刑越内心疑惑,亘古世家? 好像哪里听说过,对了!刑越猛然想起来,以前队伍里貌似就有个家伙吹嘘过他是什么亘古世家的人,说得天花乱坠,牛逼哄哄的,当时还以为是他吹牛逼呢,也没当一回事,毕竟末世里可不管你前世是什么人,同是天涯沦落人还差不多,但此刻回想起来,再看看眼前着情形,貌似还真像那么回事。 亘古世家,顾名思义,是从遥远的时代一直繁衍留传至今的家族,一般以不传的秘术或者古武等为根基,动则留传数百上千年,那等势力及人脉的堆积,常人难以想象,甚至强横地说,一个鼎盛的亘古世家,举家上下,要是不计代价的话,连国家都得忌惮三分。 当然现如今还留传着的亘古世家已经很少了,毕竟历史的长河命途多舛,不知多少家族埋没流沙,没落的亘古世家沦为平凡,更有甚者彻底消散于尘世,从此了无痕迹。 虽然不知道现如今具体还有多少亘古世家,但依仗着亘古留传下来的传承,肯定都是些隐藏幕后的大人物,超脱于世俗,凌驾于凡尘的存在。 这也难怪见到刑越那匪夷所思的身法速度,女少校会将其误会,毕竟这等常人难以理解的诡异手段,也只有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亘古世家之人才能轻易施展。 一瞬间,刑越脑海中飞快思量其间利弊,而后立马便有了定计。 只见刑越高深莫测地一笑,淡淡地一摆手,算是领过了他们的问礼,却也不解释,转身便去把晕死在地上的魏上尉弄醒。 蒋媛媛见其如此淡薄的态度,却也不敢多问,联想起上头对这位的面试交代,她不禁无言苦笑。 这一切总算是合情合理了,这位亘古世家的弟子想要从军,遭到家里反对,但叛逆期的孩子哪个家庭能轻易折服?只好曲线救国,让他在军检面试上受挫,好让他知难而退。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蒋媛媛内心感慨,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原委,这种好苗子她是说什么也不可能放过的了。 亘古世家施压?蒋媛媛不禁嗤笑,你家儿子可是自己跑过来求学的,哪有将人拒之门外道理?又不是我们绑来的,你亘古世家也得照着规矩来。 相信上头肯定也有这层意思在,不然也不可能仅仅只是叫我们严加考核而已。 不久魏上尉清醒了过来,得知刑越的屌炸天的身份后,也是苦笑不已,不得不服。 交代其余的士兵们今天之事不准外传后,两人看向那最后一位面试官陈上尉,似笑非笑地调笑道:“怎么样?这最后一项面试考核你还要继续么?” 陈上尉不禁苦笑:“看你们这表情,我还有继续的必要么?” 就这样,原本的三轮面试考核,经过三位面试官“慎重”的商讨后,由于前两轮刑越成功通过,三局两胜制,最后一轮免了,这么个牵强的理由下,刑越正式收到了三位面试官代表首都军校的招收邀请。 距离开学还有两个月,最近手头的事总算是暂时忙完了,刑越也终于是可以彻底卸下包袱,考虑自己的修炼事宜了。 第三十八章 路途 深邃的黑夜吞噬着大地,刑越躺在一辆老式大巴车的卧铺上,正驶向他第一个杀手任务的目标地点。 按照复刻而来的杀手终端的指引,刑越在注册成为职业杀手后,几经斟酌挑选,总算是找到这么一个自觉算是适合他这种新手的任务。 位于华国南方边境的一座小城市,南林市的一叫霍方林的国际犯罪集团头子,常年靠着拐卖人口的勾当,周游于全球各国,行踪不定。 妇女被拐卖到穷乡僻壤给些老光棍当媳妇,姿色尚佳的甚至被卖到窑子,沦为他人色欲的玩物;初涉人世的孩子,被他们夺走了父母的怀抱,奔向一个个陌生的家庭,命运从此改写,而原本美满的家则支离破碎,坠落无尽的深渊,更有甚者,无辜的孩子被打断手脚,惨遭非人的折磨,街头乞讨,暗无天日。 这个犯罪集团拐卖的人口甚至不限于妇女儿童,连青壮年的男人都屡屡惨遭其手,无数的黑工厂,黑劳役市场都有着这国际人贩子的影子,想想,不知有多少原本仕途平坦,未来无可限量的人才,因他们而饮恨,干着最辛苦最危险的活计,却食不果腹,劳无可期,自由更成了奢望,客死无归期。 这次任务的雇主对这人贩子头子可谓恨之入骨,只因他的儿子惨糟其毒手,虽然花了大代价找了回来,可却落得个终生残废的下场,这雇主也是个权势达贵之人,却偏偏对霍方林这等国际要犯无可奈何,但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这回好不容易得知霍方林出现的消息,立马悬赏五百万要其项上人头,并且不限制任务接取条件,也就是说,这次任务不限制接取人数,只要是个职业杀手都可以接取,不管你们是组队瓜分也好,窝里斗打生打死抢人头也罢,他只要结果,可见这雇主对这霍方林的恨意已经到了揭斯底里,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虽然刑越自认不是什么好人,末世归来的人,他就不信有哪个会自称好人,但对于霍方林这等丧心病狂的人贩子,刑越还是忍不住有点气愤,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么一个万恶不赦的人贩子,要站在他面前,手起刀落他可绝不会丝毫心慈手软。 南林市是这个犯罪集团位于华国境内最大的一个据点,刑越为了隐匿,特地兜兜转转地绕了远路,搭乘的也大多都是些来路不明的黑车,愣是把几天的路程耽搁到一个多星期。 最便捷的飞机高铁之类的是不用想的了,那些繁杂谨慎的安检手续,别说刑越不想暴露,就是随便调查起来十个他都藏不住。 一个杀手,隐匿自己的行踪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连那半吊子的黯刃都懂的道理,还专门记录在杀手笔记上,刑越就更没理由自找麻烦,搞不好惹一身骚。 幸好,这已经是最后一程了,大概再有个两三百公里,天亮之前应该就能抵达南林市了。 毕竟是第一次杀手任务,刑越还是很亢奋的,大半夜的躺在卧铺上就是睡不着,相反,睡在他对面铺上的一身材矮小的一中年汉子那呼噜声打得震天响,时不时还吧唧嘴,那口水流得都快能洗脸了。 实在是那呼噜声音太大,想不被吸引都不行,刑越百无聊赖,更是被这雷公一般的噪音摧残得睡意全无,转身便对着那身材矮小的中年汉子一顿猛瞧,妄图用意念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渐渐地刑越发现了些奇怪的地方,对面这中年汉子没什么行李,就一个小手提袋,外加一个像是装着大提琴乐器的大匣子,怎么看着这么别扭呢。 这中年汉子长相普通,睡相更是惨不忍睹,属于丢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被人忽略,转头就想不起来的存在,留着个明显有着地中海趋势的板寸头,脸上油光可鉴,露出的啤酒肚像怀胎了好几月一样,实在看不出什么艺术细胞,像这样一个中年油腻大叔都能玩上大提琴这么高雅的玩意儿了? 莫不是参加什么好声音的吧? 刑越皱着眉头,紧盯着那中年汉子的油脸,百无聊赖地琢磨着这中年大叔的来头,天马行空地幻想下他传奇一样的人生,以及中年油腻的音乐梦想。 有点好笑,刑越不禁出神,连那中年汉子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都不知道。 对面的汉子瞪着铜铃一样的大眼,不怒自威地看着刑越盯着他怔怔出神。 “你瞅啥?!” “瞅你咋地?” 刑越一愣,不假思索下意识地回道。 中年汉子闻言眼珠子一瞪,像是要发作。 一时嘴快,说完刑越才回过神来,心道坏菜。 这哥们莫不是哪个战斗民族?一言不合能打就别逼逼那种? 刑越脸色一苦,忍不住想抽自己一巴掌,真是网络段子害死人呐。 连忙就想道歉,真打起来他倒是不怕吃亏,只是这完全没必要啊,屁大点事都要跟人家怄气,这不是二愣子么? 谁知那汉子只是打了个哈欠,而后才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笑眯眯地道:“小兄弟挺幽默哈。” “……” “老哥你莫不是要揍我吧?我不是有心的,一时嘴快……” 刑越还没解释完,那中年汉子不在意地一摆手,道:“什么打打杀杀的?老哥我叫孙胡,是生意人,是文明人。” “生意人?” 刑越一愣,看着叫孙胡的家伙这身行头,没两句话又挖起了鼻孔,实在跟所谓的文明生意人不太靠边的样子。 还有好几个小时的路程呢,长路漫漫,又无心睡眠,刑越也是无聊,这孙胡貌似还是个话痨,只能哭笑不得地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 “喏,兄弟,给你。” 稍微熟络起来后,孙胡突然莫名其妙丢过来一小包裹。 “这是什么?”刑越有点疑惑。 “进口的军用口粮,饿了吧?尝尝。” 孙胡说着便自顾自地打开一个,包裹边上有一小拉环,稍微用力一扯,包裹便自动打开,还冒着腾腾热气。 刑越看着新奇,好家伙,这么高端,还挺丰盛,咖喱饭。 舟车劳顿这么久,刑越也的确饿了,想想这孙胡虽然外表看起来不太靠谱,但其言行举止也的确像个生意人,为人圆滑善谈,再者自己看起来就一穷学生,有什么可图的?还能下迷药把自己拐了不成?何况经卡洛以毒聚炼的练功法侵染已久,简单的毒物也奈何不了他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闻着咖喱饭的香味,刑越再忍不住,大口大口开吃起来,一边还不忘啧啧称赞,边吃边聊。 …… 最后一段旅途看似平坦,毫无波折,但是当大巴车又行驶了好半天,距离目的地还有几十公里时,意外发生了。 随着一个急刹,把刑越推着往前一踉跄,大巴车停了下来。 而后车头处传来一阵骚乱,隐约听到一声骂骂咧咧的呼喝。 “全部不许动!打劫!” 第三十九章 军火情报商 “瓜娃子,知道我是谁么?三更半夜跑出来拦路打劫,谁给你们的勇气……” “就是……要打劫靠边劫别家去,打劫到哥们头上来了,活腻了吧?” “……” 会搭乘这种黑车的,还是有几个狠人的,面对突然跑上来打劫的三个劫匪,丝毫不怂,车头位置一时间骚乱不止。 只是还没硬气多久,在劫匪们掏出一把锃亮的手枪顶在刚刚叫嚣得最凶的一壮汉脑门上时,整个车厢瞬间安静下来。 “你不是很牛吗?还大哥呢?我不管你哪条村来的大哥,再他么给老子废话,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带头的劫匪枪口顶着那壮汉的脑门,啪啪甩手两巴掌下去,那大哥的脸瞬间肿成猪头,这大哥身后同行的几个小弟们见状,瞬间全萎了。 见此,那大哥也是秒怂了,低着头,屁都再放不出来一个。 “真他娘的晦气。”拿枪的劫匪见总算控制住局面,忍不住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狠声道:“全部给我把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别逼哥几个动手!” 而后留下一个劫匪守住车门,其拿着枪前面开路,身后带着个提蛇皮袋的跟班,从车头往后,挨个乘客搜刮起来。 枪口的威胁下,无人敢不从,再硬气的人也瘪了。 “刑兄弟,怎么办?”对面的孙胡看过来,问道。 刑越耸耸肩,自己身上可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此行轻装上阵,连行李都没有,不过如果手机被收走了还是有点麻烦,毕竟自己的杀手终端还在里面呢。 刑越还在考虑要不要出手,却发现这孙胡貌似也没有一点紧张的迹象,还在悠闲地扒拉着自己还没吃完的咖喱饭。 很快,劫匪们搜刮到了他们这一排。 孙胡看都不看那劫匪一眼,随手便把自己的钱包手机丢了过去,那态度洒脱得让人无语。 果然,为首的劫匪眼里闪过一丝惑色,这态度想不让人起疑都难。 “那匣子里装的什么?”拿枪的劫匪指着孙胡身侧那像是装着乐器的大匣子喝问道,连一侧的刑越都不顾了。 “乐器。”孙胡不咸不淡地回道。 “打开我看看!”那劫匪不依不挠。 “你确定要看?”孙胡小眼神一眯。 哟呵,那劫匪看孙胡这态度都乐了,愈发觉得里面肯定装着什么值钱的宝贝。 连忙手枪对着孙胡脑门上一指,喝道:“别他么废话,让你打开,听到没有,麻利的!” 孙胡也不恼,嘴角划过一丝讥讽,伸手缓缓朝那乐器匣子凑去。 才刚打开一丝缝隙,其他人不知道,从刑越的角度则刚好看得真切,看到里面的东西,即便光线问题仅见一些大概的轮廓,但刑越还是忍不住脸色一变。 而后立马当机,闪电出手。 一跃从卧铺弹射而起,刑越精准的一脚踢在劫匪握枪的手上,把手枪踢飞开来。 那劫匪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刑越迎面的一拳砸到车厢墙壁上,顿时头破血流,晕死过去。 其身侧拿着蛇皮袋的另一个劫匪反应过来,想也不想便飞身而起,朝着那被刑越踢飞还在半空中打转的手枪飞扑过去。 敢干这一行的哪个不是亡命徒?为首的劫匪死活他看也不看,也没时间顾及,只要枪在自己手上,才有资本狂妄。 谁知刑越动作更快,只见黑影一闪,刑越后发先制,一脚踩在那还悬身半空的劫匪背上,把他踏在地上的同时,成功抓住半空中的手枪。 劫匪想要挣扎起来,猛然却感觉有什么东西顶在自己脑门,抬起头来一看,一个幽深的枪口已然悬于眼前。 砰! 震耳的枪声响彻,引来一众乘客的尖叫,原本还在探头探脑的几人瞬间被吓得缩了回去。 开枪的却是孙胡,朝着刑越身后,那被留下看门的最后一个劫匪不知何时捏着把尖刀已摸到其身后几步距离,此刻正抱着被打穿的膝盖惨叫打滚。 刑越早就发现身后的老鼠,只是没想到这孙胡胆子这么大,大庭广众下公然开枪就不怕惹来什么麻烦? 一枪托把脚下的劫匪敲晕,刑越顺手把夺来的手枪收起来,这才在一众愕然敬畏的目光下,与孙胡麻利地把三个劫匪丢下车。 几分钟后,大巴车再次启程,全程竟然无一人过来查问,顺利得让刑越都有点迷糊了。 “刑兄弟还是个新人吧?”早就猜出刑越杀手身份的孙胡似看出他的顾虑,似笑非笑地悄声笑道:“放心吧,会搭乘这种深夜黑车前往南林市这等边境小城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点不干净,为了明哲保身,谁也不会多说什么,报警更不可能。” 刑越瞥了他一眼,也是冷笑道:“你隐藏得挺深的嘛,这满满的一匣子枪支军火,亏你有胆子带出来。” 刑越之前匆匆一瞥,这孙胡身侧那硕大的乐器匣子里面的东西可是被他看得真切,那一匣子满满当当的枪支军火,刑越为他胆大汗颜的同时,打死都不信这家伙会是个普通人,再联想起之前这家伙随手便丢给他的军用口粮,这家伙什么身份,刑越也是猜得八九不离十。 看来不是巧合,肯定是自己哪里首先露出了马脚,这孙胡才来套的近乎。 孙胡无所谓地耸耸肩,再无顾虑,坦白道:“没办法,业务所需,正式介绍下,我叫孙胡,叫我老胡就成,一个军火情报商,顺便也兼职偷渡托运等业务。” 孙胡嘿嘿一笑,随手拍了拍那乐器匣子:“喏,这些是这次客户托运的货物,正好今儿南林市有大市场,顺道就亲自出马了。” “军火情报商?” 得知孙胡的身份,即便早有预料,刑越心里还是忍不住狂喜。 做杀手这一行的,怎么可能不需要枪?之前是为了安全考虑,枪支军火在我国可是严打的,出门随身带着实在太危险,路上要有什么突发情况很容易翻船。 暗网上是有枪支军火出售乃至托运,各城市均有发货,送货上门,可那价格实在吓人得紧,原本刑越的打算是到了南林市,斟酌着要是实在任务需要只能咬咬牙买上一把来着。 这要是直接认识一位军火情报商,其代表的价值可就太大了,只要稍微攀上点交情,长久下去绝对百利无一害。 第四十章 行业现状 “孙胡老哥,我有点好奇,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识破我的?还知道我是个新手?” 在刑越有心结交下,孙胡与其算是彻底熟络起来,刑越便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孙胡闻言,眨了眨眼睛,神秘笑道:“刑兄弟是不是对自己初出茅庐,机关算尽,谨慎了这么久,没想到还没到南林市,却在半路被老哥我给识破了,有点诧异吧?” 何止是诧异?这要换个场合,遇到的不是孙胡,换成是任务目标之类的,这可是要命的失误。 刑越想想都觉得胆寒,却实在不觉得自己会在哪里露出马脚,为了此行他还特地理了个发,换上嫩稚的着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学生,就差背上书包,穿上校服,拿着本《几年高考几年模拟》奋笔疾书了。 这都还能暴露?刑越都有点不信邪了。 “嘿嘿,刑兄弟也不必太紧张,其实老哥我也算是有心算无心,加之职业病,时刻想着挖掘潜在客户,不禁就多了点心眼。” 孙胡嘿嘿笑道:“其实作为新手,刑兄弟已经算是做得不错的了,主要是太谨慎了,谨慎过头了。” 刑越闻言一愣,这怎么说?谨慎还有错了? 孙胡继续道:“刻意的伪装就不是完美的伪装,在这个南林市风起云涌的时期,一个普通学生会坐深夜黑车前往南林市?还连点行李都没有,这会让人联想到什么?” “车途起码上十个小时,你不睡觉,不玩手机,时刻紧绷着神经胡思乱想,眼睛更是乱瞄个不停,即便你没发觉,但你身体的本能还是倾向于突发情况的应变,连坐在座椅上肢体随意靠立的位置都是方便一触即发的支点姿势……” 孙胡像个老前辈一样,滔滔不绝地指出刑越的诸多不足,让刑越深思反省的同时更是暗暗心惊,这么一个军火情报商做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见刑越如此受教,孙胡也是愈发自得起来,最后,更是忍不住老神在在地吹嘘起来:“其实这些都不是问题,主要是你老哥我太强了,别看我这样,我在干这行之前可是在国外当了好些年头侦探来着,混得可是风生水起,让人闻之色变,要不是行业实在不景气,我也不至于转行做军火情报商,那什么埋葬了几代人青春年华到现在都还没完结的《死神小学生》,我可是前前后后看了十多遍,反复琢磨推敲,才有了如今出神入化的境界……诶诶……你先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刑越一脑门黑线,你一个大叔看动画片都能看出成就感来了?他算是听出来了,这家伙之所以能识破他,完全就是没事闲的,是个人都被他怀疑是潜在客户,变态一样琢磨人半天,这回歪打正着,正好把刑越逮到了而已。 …… “刑兄弟也是为了这次南林市的人贩子头子任务来的吧?” 好不容易把刑越拉了回来,经此一乍,孙胡也不吹了,而是突然严肃起来。 见刑越不置可否,孙胡微微沉吟,好心道:“刑兄弟,不是老哥小瞧你,你还是新人,不了解行情,这次南林市的任务其实不是这么好接的。” “这怎么说?”刑越好奇起来,对于杀手这一行他是实实在在的菜鸟,难道这任务还有什么说道不成? “你觉得华国的治安管理怎么样?”孙胡却不理会刑越脸上的诧异,反问道。 刑越想了想,回道:“华国的治安管理?挺好的啊,禁枪就不用说了,黄赌毒等违法犯罪的基本全禁了,警察兢兢业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各项法律都十分完善,让人难以钻空子。” 孙胡闻言一咧嘴,斜了他一眼,那你还当杀手?有病吧?给个眼神你自己体会。 “当然,有文明的地方就无可避免地存在罪恶,即便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刑越还是苦笑地补充道,总不能说他当杀手是为了锻炼身体吧。 “唉,也正因为如此,我的生意很不好……啊呸!是整个杀手行情都很不好。” 孙胡解释道:“现在大多数的闲散杀手都是兼职副业,轻易不开张,开张管数年,有些实力的都跑去国外发展了。” “特别是那几大杀手组织,国内市场惨淡,即便真有什么大单,有势力的人物都是直接委托杀手组织代劳,只有一些没有此等渠道的土财主才会直接暗网公屏上公然委托任务,一般都是些几千几万的小单,像这次这样直接五百万悬赏的大单,还是无接取限制任务,你想想会造成什么效果?” 刑越略微思索,而后有点不确定道:“你是说,来的杀手会很多?” “何止是多!” 孙胡忍不住啐了一口,唾沫星子都喷到刑越脸上了,而后双眼放光道:“不然我也不会抛下手头上事情,山长水远亲自跑过来做生意了,一个搞不好我也能开张管三年。” 刑越无语地抹了把脸,说就说嘛,激动什么。 “刑兄弟,我看跟你挺投缘的,才跟你说这么多,就我知道的杀手就来了不下十位,其他不知道的只有更多,在这等杀神云集的场合下,你这小菜鸟能喝得着汤?洗盘子水都没你份的。” 孙胡斜了他一眼,好笑道:“即便再退一百万步,退到悬崖下了,天上掉馅饼,被你捡到了,你夺得了头筹,你想想,你一个无名小辈,谁会放在眼里,一个搞不好……” “难道还有人敢冒名领赏?”刑越惊道,也是忍不住气愤起来,即便孙胡再小看他,但他可真没打算空手而归,要是自己千辛万苦,死里逃生,好不容易干掉了目标,转头却被人捡了便宜,是个人都会抓狂吧。 “我是说其他杀手会找你麻烦,追杀你泄愤,要是领赏的人都没了,赏金自然就是自己的了,不过也不排除直接冒名领赏的可能。” 孙胡无奈道:“这种公开的悬赏,又没什么公正可言,赏金还如此巨额,当杀手的你还指望人家讲节操?像你这种无名小辈,除非实力震慑群雄,不然谁会放在眼里,即便领了你的赏金,谁还会怕你找麻烦不成?” 第四十一章 抵达 经过将近十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在天空蒙蒙亮的时候,大巴车停了下来,抵达南林市。 一路上与孙胡畅谈甚欢,也让刑越对如今杀手界的现状多少有了些了解,在互留电话,承诺以后要有什么需要一定优先考虑找他后,刑越跳下了车,随便找了个方向便消失在街角尽头。 孙胡站在大巴车边上,神色惬意地望着刑越消失的背影,仿佛若有所思。 “老胡,这可不像你啊,怎么突然对这么个名不经传的小子这么感兴趣了?还跟他说了这么多秘闻?” 身后的大巴车上走下来一人,中年模样,长相普通,其随意地扭着略感疲累的脖子,看着孙胡好奇问道。 刑越未曾发现,这车上孙胡竟然还有的同伙。 孙胡闻言,头也不回,淡淡笑道:“老高,你也觉得这只是个普通的小伙子?” “难道不是么?一个新人杀手而已,你见过的杀手还少么?”名为老高的中年人对孙胡的问非所答有些疑惑。 “你看看这个。” 孙胡掏出手机,随意摸索了下,而后抛给他。 老高疑惑地接过,手机上是暗网某个加密情报网站。 “鬼绞的委托?!” 老高看清了网页的内容,不禁瞪大了眼睛,差点惊呼出声。 “你怎么会收到这等杀神的委托?” 孙胡苦笑,自嘲道:“不止是我,据我所知,不少情报商都被这杀神当枪使了,谁叫人家有这个实力,整个暗网都默认了他这种霸道的行为还给了他特权,而这个叫刑越的小子就是鬼绞勒令搜寻的目标之一。” 老高费了好半天才消化掉这个让人错愣的消息,连鬼绞这等巅峰存在的杀手不惜动用暗网特权都要搜寻的目标会是简单人物?看来是他眼拙了。 老高苦笑,而后好奇道:“那你准备怎么办?把那小子抖出去?” “呵呵” 孙胡眼神一眯,冷笑出声:“鬼绞又如何?想当年他初出茅庐的时候,可没少在爷面前装孙子,现在这么霸道还想勒令我给他做事?别人可能会想搭上这条大船,但我老胡可不吃这一套。” “相比起鬼绞,还是这小子比较对我胃口。” 孙胡咧嘴一笑,道:“能被鬼绞所忌惮的人可不多,这小子现在还只是个新手,我更应该好好投资一下,毕竟雪中送碳总比锦上添花来得妙。” …… 离开原地的刑越,顺着马路七拐八弯,确定没什么人留意自己后,随意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才掏出手机。 自己的暗网账号上有两封雇主发来的任务委托邮件,第一封是基本任务信息,只要接取到任务即可浏览,而更详细的任务信息便在另一封加密的邮件里。 只有抵达了南林市,确定任务接取人是认真来执行任务的,通过定位确认才能打开。 虽然这等看似严谨的保密措施,貌似隐患还是不少,但也聊胜于无,刑越也不在意。 刑越看着那加密邮件里所述的目标详尽信息,不禁眉头紧缩。 所知道的信息比预想的还要少。 竟然连目标抵达南林市的具体时间以及逗留多久都不知道?仅知道是最近几天抵达? 任务目标抵达南林市后,会出没的场所总共有两处,却天南地北。 一处是位于城中心繁华地带的天南大厦,那里有一家霍方林所属集团公司开设的建材公司,负责明面上的包装生意。 另一处位于城南郊外,一所建材加工厂,很可能也是关押拐卖人员的场所。 即便南林市不大,可两处相距也有好几十公里了,他一个人绝无可能兼顾,万一选错地点,很容易南辕北辙。 刑越想了想,还是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天南大街。” 刑越最终还是决定先去天南大厦看看,毕竟霍方林明面上也是位企业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远万里从国外回来,怎么说都会去公司一趟吧? 一般来说,一个国外归来的高层一下飞机直奔公司,再由公司安排接待预定酒店住宿这才合理,应该也没哪个企业家会敬业得一下飞机就溜达到工厂去吧? 天南大厦位于天南大街上,刑越下了出租车,一眼便看到位于大街中心最高的那栋大厦,起码三十多层,底下便是热闹的小广场,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刑越笑了,也不知道这霍方林该庆幸还是悲哀。 这种繁华地段的人流量,对于公司的发展自然是如虎添翼,可也无意间给了刑越这等杀手混迹人群,隐藏身份的便利。 位于城郊的建材工厂环境怎样刑越不知道,但肯定与这地方没法比,不得不说,还真是省下他不少功夫。 既然已经找到了目标地点,刑越也就不着急了,反正看样子那霍方林也还没到,就想着先在附加找个地方住下来再说。 只是逛了一大圈,从街头逛到街尾,都逛到大中午了,刑越才无语扶额,看来繁华地段也不尽是好处,整条街上竟然没有一处低调点的民宿,想找个离天南大厦近一点的住处简直难于登天。 是有两家看起来高大上的酒店来着,但刑越这次可是来杀人的,不是来旅游的,越低调越好,直接拿着身份证去入住星级酒店?还不如直接去警察局喝茶算了。 最终,刑越在隔了好几条街,走路都要半小时左右的另一条小街上总算是找到了一家看起来还算低调的民宿。 入住不需身份证,一天只要一百八,还分钟点房,半天房…… 啊呸,想什么呢。 无视掉偎依着进门的一对娇羞的学生情侣,刑越接过前台大妈递过来的钥匙,找到自己的房间,算是解决了住宿的问题。 …… 吃过晚饭,刑越洗了个澡,便正式出门到天南大厦附近蹲点起来。 虽然是第一次任务,但刑越可真没打算空手而归,不积极点可不行,既然没有任务目标具体抵达的时间,谁也没有规定他不能半夜抵达,要是一时偷懒,与目标失之交臂,这来回浪费起码半个月时间,有这闲工夫,他蹲在家里好好熬药材练功多好。 再者,提前熟悉目标地点周边环境,规划好一切能想到的可能状况及应变措施,以及周围可以利用的资源,这不止是一个杀手该有的习惯,更是刑越末世一年赖以生存的本能。 第四十二章 有人追我 接下来一连三天,每天一大早刑越便准时准点出现在天南大厦门前广场的一家露天咖啡馆,霸占着门前角落的一个位置,抱着本书,点上一杯咖啡饮料,一坐便坐到店家深夜打烊。 刑越观察良久,天南大厦周围虽隐匿监视地点无数,但唯有这个位置一抬头便能看见天南大厦正门口,而且还能舒适地坐着,顺便美美地喝上一杯冷饮,看看书打发时间,简直为这次任务量身所设一般。 但奇怪的是,据孙胡所说,这次任务声势如此浩大,来的杀手绝对不少,这么好的一个监视点,刑越可不信没有一个人发现。 但这个绝佳的监视点就真的这么被刑越随随便便一连霸占了三天,也没有刻意早起占座,跟天南大厦每天准时打卡的上班族一样,每天九点过来这位置准空着,到得现在,就连这咖啡店主的小姐姐都把这地儿当他的专属座位了。 稍微深入想想,刑越却悚然一惊。 永远别把别人当傻子,能出来坐杀手这一行的绝对没有傻子,任务目标也绝对不是傻子,这位置如此绝佳,恰恰为最致命的暴露点,靶子都没这么精准。 两天前刑越想通其间要害后,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隐隐间竟真感觉到若有若无的目光审视,当即就吓出一身冷汗,准备迅速转移,另寻他地。 但转头忽而想起孙胡的一席话。 “刻意的伪装不是完美的伪装。” 这孙胡虽然比较能吹,但这句话还是被刑越听进了脑子里,深以为然。 刑越当即便按捺下了转移的念头,他相信自己的感觉,十有八九,他刚一坐下就被盯上了,人外有人,刑越可不敢仗着自己的灵觉感知而为所欲为。 一切从最坏开始打算,要真被有心人给盯上了,此刻他贸贸然离开才是真的危险,思来想去,刑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在算计,对手也肯定在算计,既然如此,何不将计就计。 他本来就是个学生,这也仅是第一次杀手任务,一个学生喜欢坐在咖啡厅专属的位置看书有什么好稀奇的?谁还没点爱好? 我就坐这儿了,爱咋咋地,顶多也就是被怀疑,相信只要不做出什么异常举动,他霍方林即便有所准备,也绝不可能这周围每个怀疑的对象都逐一铲除。 既然如此,还不如即来之则安之,装好自己的学生形象,他就真不信了,谁敢来找麻烦? 果不其然,通过这三天的蹲点,被反监视的目光注视感愈发强烈了,但也仅此而已,霍方林也没有出现的迹象,但刑越却意外好笑地发现了不少同行的影子。 一个推着小推车卖小吃的小贩,小推车往天南大厦门前广场边上一停,吆喝着做上一整天的生意,丝毫引不起常人注意,高端完美的伪装,不外如是,可也逃不出刑越的灵觉感知。 虽不同人体质境界有强有若,但能当杀手的,周身吸引的灵气怎么都比常人旺盛些许,稍微一对比,再总结全天在场的规律,结果一目了然。 这么大热天的,还有位兄台为生活所迫,穿着厚实的小熊布偶装,周街派发着传单,要不是刑越警惕,一般人还真难以发现其猫腻。 比较逗逼的,还有位仁兄,整天坐花坛边上看着一张报纸,顶多时不时地离开一会,换身衣服,再换个位置周而复始,唯独手上的报纸没换过,这劣质的伪装,何来的自信? 卧槽!刑越无语地发现,还有个大叔跟着大妈们跳广场舞的,还别说,这大叔站在一群大妈中间搔首弄姿,看起来还挺和谐,要他们再年轻个二十岁,换个BGM,活脱脱的夜店小王子,左拥右抱,人生巅峰呢。 …… 看来孙胡没有夸大其词,刑越明里暗里发现的同行身影就不下十位,这还只是明面上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厉害的家伙,隐匿的手段连他都发现不了。 只是让刑越有点疑惑的是,这完全相当于杀手围剿的任务,在暗网上都闹得这么沸沸扬扬了,以霍方林跨国犯罪组织头子的层次,想必也肯定能轻易接触到。 这就完全等于是公开的战书,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霍方林有没有这么傻啊? 所以对于这雇主的情报,刑越持严重怀疑态度,霍方林到底会不会出现,他心里也有点没底。 扪心自问,要是换作自己,明知前方龙潭虎穴,他那是打死都不会去当那愣头青的了,什么不比自己性命重要?真有什么要紧事换个时间地点,哪怕换一个人,偷偷摸摸地溜达回来多好。 还是说,难道真有什么事情重要到竟能让这堂堂国际犯罪集团的头子,舍生忘死也必须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亲自回国跑一趟? 刑越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暂时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思考太多是好事,但有时候也会误事。 …… “小哥哥,小哥哥,帮帮我!有人在追我。” 正当刑越百无聊赖,时不时偷瞄上两眼天南大厦的方向,见没有异状后,继续低头津津有味地看着书的时候。 边上一个俏生生的可爱声音忽然打断了刑越的思绪。 刑越一愣,手机视频网站上,经常出现的女生搭讪套路? 摸了摸鼻子,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搭讪的一天。 转头换上一副阳光的笑容,但看到来人时,刑越却忍不住嘴角一抽。 只见一个顶多七八岁的可爱小萝莉,俏生生地站在他边上,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脸上写满捉急。 这么小的一个小萝莉都学会搭讪了?怪自己太帅,老少通杀?刑越自恋得有点无语。 “小妹妹,找不到家了?还是跟妈妈闹别扭了?” 抛开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刑越还是笑容可掬地摸着小萝莉的脑袋,关切道。 小萝莉慌忙甩开刑越的手,急得直跺脚,道:“不是!是真的有坏人追我!” 刑越闻言一愣,还不待追问。 从天南大厦的方向突然冲出来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番左顾右盼,一眼便发现了这边的小女孩。 “在那边!” 而后两人气势汹汹地朝着刑越这边跑来。 第四十三章 念儿 小女孩见对面两人朝着这边直奔而来,顿时害怕得像只受惊的小兔,慌忙躲在刑越身后。 “小兄弟,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闹别扭了。” 两个西装男人很快跑到这边来,首先一脸歉意地跟刑越说明道,而后不待刑越回话,便想伸手去捉小女孩。 小女孩慌忙一躲,死死抱着刑越的大腿恨不得把自己融进去。 “别闹!快跟叔叔走!” 为首的西装男再捉,小女孩再躲。 “我根本不认识你!小哥哥救救我!”小女孩害怕地又缩了缩身子,眼里荡漾着泪花,楚楚可怜的样子,我见犹怜。 刑越心肠顿时就软了,这里是南林市的天南大厦,国际人贩子集团的大本营,这种时候突然跑出来这么个被追捕的小女孩,想不让人怀疑都难。 “别怕,有哥哥在。” 刑越爱怜地轻声抚慰了小女孩一下,而后转头看向那两个西装男子,哼道:“她说她不认识你,我们报警处理吧。” …… “呵呵,小兄弟,只是小孩子闹别扭,用不着报警这么兴师动众吧?” 这边这么大动静,早就引来了不少路人围观,为首的西装男子暗道不妙的同时,此刻听刑越说要报警,更是有点慌乱起来,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强笑解释道。 谁知刑越根本就没有与其商量的意思,话毕便掏出手机,拨起号来。 这么一小会儿功夫,不少围观群众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这是人贩子拐小孩呀!顿时一传十十传百,不少新加入的围观群众也是明白了什么个情况,顿时群情激愤,吱吱喳喳,指着那两个西装男子议论纷纷,并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两个西装男子听着周围群众的指指点点,顿感压力山大,千夫所指也不过如此了吧?照这么下去,现场迟早演变成群起攻之,他们两个孤家寡人的就是被乱拳打死都不带喊冤的。 那边刑越已经装模做样地把手机放到耳边。 “喂,是警察局么?这里是……” “臭小子,你给我小心点!”两个西装男子见状终于装不下去了,放下一句狠话,扭头便发泄似地扒拉开人群,灰溜溜地跑了。 这个社会,人毕竟是冷漠的,群情激愤是一回事,要没有一个带头的,这群吃瓜群众还是只敢指指点点,对于两人非常识趣的离开,倒没有人胆敢阻拦。 刑越当然不可能自找麻烦地真报警,见吓跑两人后,才轻笑地放下手中的电话,他刚刚可是观察过了,这两人西装覆盖下的腰部鼓鼓囊囊的,显然身上是带着真家伙的,他还真怕这两人恼羞成怒,不顾一切,大庭广众跟他动起手来。 他倒是不怕,但要真动起手来他杀手的身份也就隐藏不下去了,在这种任务情况尚不明朗的情况下,提前暴露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任务很可能也就付诸东流了。 即便这后果有点严重,但要刑越眼睁睁看着这小女孩被人贩子拐跑,见死不救,他还是有点于心不忍,君子当有所为而有所不为,虽然刑越自认也不是什么君子,末世一年的经历,让他铁石心肠起来,手起刀落,眼睛都可以不带眨一下的。 但对上小女孩楚楚可怜的目光,他心里就像被狠狠锤了一下似的,一念已起,而不可磨灭,连呼吸都带起了坚决,刑越本就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他只知道,今天要是自己不救下这小女孩,他会愧疚一辈子,终成心魔,泯灭人性。 还好,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成功把这两个家伙吓跑了,刑越把小女孩带离人群,在一个角落蹲下身来,亲昵地抚摸着她的脑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念儿。” 小孩子没有烦恼,刚刚还哭着鼻子,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就又笑靥如花起来,也许因为救了她的缘故,念儿对刑越倍感亲切,听闻刑越发问,立马就脆生生地答道。 “那么念儿,你的家人呢?”刑越微微一笑,对小孩子要有耐心,继续亲切问道。 谁知念儿闻言,小嘴巴一嘟,面露哀泣,又有梨花带雨的迹象。 她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地嘟囔道:“念儿没有家人,念儿的家人在念儿很小的时候就死光光了。” 刑越闻言一愣,没想到这可爱的小女孩还有这等悲惨的身世,顿时对其的怜爱更甚一分,连忙手忙脚乱地好一顿宽慰。 …… “那么念儿,既然你没有家人,那你是在哪里长大的呢?又是怎么引来那些坏人捉你的?” 好不容易把这小萝莉哄开心了,刑越擦了擦汗,终于问出了重点,好想办法把她安顿下来,毕竟他此刻身份敏感,总不可能直接带去警察局吧。 “嗯……”念儿可爱地咬着手指头,面露沉思,而后喃喃道:“念儿没有家人之后,念儿被送去了孤儿院,然后……” “然后怎么样?是哪家孤儿院?”刑越面露喜色,看来有希望,要是知道哪家孤儿院的话,直接把人送回去就得了。 “然后孤儿院失火了,就念儿一个人活了下来。”念儿脆生生地举手答道,就像一个回答老师问题的好学生,刑越闻言却不禁一咧嘴。 “那再然后呢?”刑越还是有点不死心追问道。 “再然后……”念儿继续咬着手指头,回忆道:“再然后念儿在医院里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好像医院倒闭了。” 噗! 刑越忍不住要吐血了,无语扶额,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说。 “再然后,念儿被新的爸爸妈妈收养,可是不久后又遇到车祸,还是只有念儿留了下来。” 刑越听着念儿天真无邪的嫩稚嗓音,翻了翻白眼,这小女孩还真是命途多舛啊,这经历都能赶上别人好几辈子的了,还能活下来真是奇迹。 “再之后,念儿跟着拾荒的老爷爷生活,也就不久前,老爷爷也死了,念儿一个人在山里找东西吃时,被这些坏人捉到,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跑出来,就遇到刑越哥哥了。” 听着念儿这么短短一生的传奇经历,刑越冷汗直流,这哪是什么命途多舛?这感情是扫把星降世,去哪哪出事,谁碰谁遭殃呀! …… “咦!” 识海里潜水已久的卡洛也是听得啧啧称奇,忍不住浮现出来,搓着下巴惊奇道:“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厄难体质,祸乱之源?” 刑越一愣,还不待追问,却猛然见到,那叫念儿的小女孩随着卡洛的现身,忽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其漂浮的那片地方面露奇异。 刑越悚然一惊,忙问道:“你能看到他?” 卡洛也是头皮一麻,逃也似地慌忙躲藏起来。 “诶诶……小精灵你去哪里?”念儿见卡洛逃跑,疾呼出声。 刑越闻言,双眸不禁一凝,这叫念儿的小女孩,看来不简单啊。 第四十四章 命运之灵 卡洛猝不及防下竟被念儿一把抓在手中,像小孩子得到一件新奇的玩具一般,爱不释手地上下揉捏把玩起来,卡洛一时错愣,而后玩命地挣扎起来。 此刻他的内心是崩溃的,这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怪物,能看到他不止,竟然还能把他抓在手中,那岂不是说,此刻自己生死命脉都被她捏在手中了? 内心愈发恐惧的卡洛,挣扎得更起劲了,但始终挣脱不开念儿的魔掌。 卡洛原本精致的小脸一会儿被捏得扁平,一会儿又被拉成长条瓜子脸,一头精致优雅的金黄短发,更是片刻间成了个鸡窝,感觉再这么下去,迟早被五指分尸。 刑越全程目瞪口呆,一时竟忘了制止。 “咦!你怎么跟我家的有点不一样?” 念儿在卡洛欲哭无泪的哀嚎声中,把玩了一会儿,突然喃喃奇怪道。 “……” “你家的?这种厄难体质,祸乱之源,难道……”卡洛闻言一惊,可脸颊被捏得变形,说话都有点漏风。 “呵呵,卡洛,看来你也不笨嘛。” 一道诡异的声音凭空响起,钻入众人耳中,深邃悠远,仿佛来自世界的彼端,让刑越心头一凌。 而后其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地见到,念儿的身侧,忽然凭空凝聚起一团诡异的光芒,就像当初初见卡洛时一样。 刑越十分确定,这叫念儿的小萝莉绝对不在他末世一年的同行队列里,自己也绝对是第一次见她,也就是说掠界魔方爆发威能的时候,这家伙也绝对不在场,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刑越懵了,大脑一片空白,要是面临的是敌人的话,一时间连对策都忘了思考。 很快,一个如同卡洛一样精致如精灵的小人儿凝现,邪魅的俊容,却连装束都透着玄秘,一股让人摸不清看不透的深远气场随之笼罩。 “你好,我是命运之灵,费沃里特。” 名为费沃里特的碎片之灵朝着刑越彬彬一礼,吐露的声音却让人感觉来自遥远的彼岸,一股神秘的感觉荡漾心神。 “……” “狒狒!别装逼了,叫你家这位铲屎的赶紧撒手!” 那边的卡洛可不吃费沃里特这套,此刻他还被念儿紧紧地捏在手中,脸都憋成猪肝色了,有气无力地求救道。 “你才叫狒狒!你全家都叫狒狒!还有你家这位才是铲屎的!你全家的宿主都是铲屎的!” 本来还在刑越面前故作高深的费沃里特听闻卡洛这称呼,一秒破功,涨红了脸,口不择言地啐道。 想想又好像不对,他跟卡洛本属同源,同是掠界魔方的碎片之灵,卡洛全家不也包括他么? 哎呀,不管了,气势不能输,这好不容易终于遇到老乡了,终于逮到个能给他分担念儿这熊孩子的小手摧残的了,哪能轻易放过? “念儿乖乖!使劲玩儿,这家伙抗揍,身体倍儿棒,使出你的夺命摩天轮来吧!” 费沃里特看着卡洛在念儿手中由红转青的脸色忍不住哈哈大笑:“接受制裁吧,卡洛!” 谁知,他这边还没爽完呢,一只小手突然横空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一把将其捉住。 “狒狒!不许没礼貌!”念儿奶声奶气地娇叱一声,上下其手,左右开弓,随手便把费沃里特揉成一团。 刚刚还猖狂大笑的费沃里特瞬间便瘪了,你这礼貌方式有点独特。 谁让是自己选的宿主,费沃里特只能泪眼巴巴地看着终于得以解脱,回归自由的卡洛幸灾乐祸地肆意嘲笑。 …… “念儿,这么说来,你在无意间得到掠界魔方的命运碎片时候,还是这个世界和平时间段的事?你并没有经历过异界入侵的末世之灾?” 刑越连哄带骗下,念儿总算是断断续续地说出她不久前得到魔方碎片的经历,只是小孩子的表达能力实在有限,刑越最后还是有点不确定地追问道。 “和平时间段?异界什么入侵之灾?刑越哥哥,那是什么?”念儿歪着小脑袋,咬着手指头,似在绞尽脑汁消化理解刑越的意思。 刑越见状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以这小丫头的年纪,想要让她理解这些,那要解释到猴年马月去了,实在难为她了。 “哎呀,刑越你就别问了,我之前不就说过,魔方碎片会择主,你们当时现场没有合适的宿主,其余的魔方碎片也很可能会流落在外,这有什么稀奇的。” 卡洛瞥了一眼旁边那对着他们一脸臭屁,面对念儿时却怂得像条二哈的费沃里特,撇嘴道:“我看,八成是这傲娇的二货对你们看不上眼,自己主动脱离进入这个分割的时间线,巧合下才遇到了特殊命格的念儿,一时脑抽风,拐骗未成年少女成了其宿主。” “你才脑抽风呢!”费沃里特不屑道:“我堂堂命运之灵怎是你们能够轻易揣测的?再说,当时那在场的都是些什么杂七杂八的垃圾命格,宁缺毋滥,我费沃里特就不走寻常路了怎么着?” “果不其然,你看看你看看,你们找的什么人呐!凡夫俗子!” 费沃里特看着刑越,那嫌弃都快写在脸上了,再转头看看念儿,眼里的鄙夷顿时转化成星星。 “还是我的乖乖念儿好哇,这命格,祸乱之源的厄难命格,啧啧!这要搁在魔法盛行的世界里就是绝世无双的天才魔女耶!” “狒狒!不许说刑越哥哥坏话!”念儿气道,伸手便要教训他一顿,费沃里特秒怂,立马躲到刑越身后,连嫌弃都顾不上了。 “……”卡洛一顿无语,看着费沃里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都气笑了:“还天才魔女呢!也不知道审时度势,搁这世界明明就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屁孩,你认为她有机会活过这场厮杀?去到那等魔方盛行的世界?” “嘿嘿!这不还有卡洛你嘛!还有,这小伙子我看着不错!以后我跟念儿的护卫问题就交给你们了,拜谢就算了,免礼!” 费沃里特一脸得瑟,毫不知耻,也不知道刚刚是谁把除了念儿在外,在场的不在场的所有人都鄙视了一遍。 “等等!” 刑越闻言心里却猛然一突,倒不在意费沃里特所说的护卫问题,真要他对念儿这么一可爱的小萝莉下手他也实在做不到,但听其所言,似乎话里有话。 “之前听卡洛说过,只有相互杀死对方才能剥离体内的魔方碎片,收集碎片不是你们的使命吗?我们不应该是对手么?难道还有其他办法不用相互残杀?” 要真如此的话,那可操作的空间也就太多了。 费沃里特闻言却是神秘一笑。 “一般来说的确如此,但命运自有抉择,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第四十五章 不逃还等什么 事已至此,刑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真应了那句话。 命运自有抉择,茫茫人海,随便出来接个任务都能遇上魔方碎片的宿主,说这是巧合那也太假了。 果然,掠界魔方是条因果的纽带,绝不会让他们这些被选召者孤单。 只是让刑越担心的是,刚刚追捕念儿的那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会是霍方林人贩子集团的人么?身为命运之灵宿主的念儿,能够被他们发现并且拐带,真的只是个意外?还是他们的秘密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泄露了出去,早已引得某些别有心思的人的注意了? 很快,答案便出现在了眼前。 因为还要兼顾监视,刑越可不会忘了自己的任务,所以刚刚并没有着急带着念儿离开,仅是退到了广场边缘一角。 此刻跟念儿几句话的功夫下来,那边天南大厦里忽然涌出来一大群人,引来周围群众不明觉厉的诧异,他们个个西装革履,行色匆匆,就跟之前拐带念儿的那两个男人一般打扮。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冲什么而来。 果然,那一大群人左顾右盼,忽然前边一个黑西装指着刑越的方向大喊一声。 “在那边!” 刑越一眼便认出来,那人正是之前拐带念儿的两人之一。 一群黑西装闻言,不约而同地纷纷调转方向,就像闻到血腥味的狼群,连周围的群众都不顾了,黑压压地像洪水一样朝着这个方向涌来。 刑越想也不想,随手拉过念儿,转身就跑。 妈蛋,要是一般的小女孩,对这等人贩子犯罪集团来说丢了也就丢了,哪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这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早知如此,他是绝不会趟这滩混水,搞得他还傻愣愣地站在这地儿等死,跟捅了马蜂窝一样,连目标面都没见着,反而被一群小喽啰追杀,杀手能做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不逃还等什么?他可没猖狂到以为自己可以单挑这一群,这些可不是娄家帮那些菜鸡,国际犯罪集团的底蕴,他可不想切身体会下。 刑越头也不回,拉着念儿没命地朝前狂奔,嫌念儿脚步太慢,干脆把她拦腰抱起,顺着灵气的飘絮轨迹,一路上窜下跳,越过一道道路障,身姿跟跑酷一样,脚下速度已然催发到极致。 身后一大群黑压压的黑西装自然穷追不舍,但也震惊于刑越的灵活速度,他们这么一大群人跟刑越本就相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此刻更是几乎人挤人地追赶,能轻易追上才怪了。 眼见刑越带着他们的目标,就要拐过一个街角,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那领头的急了。 砰! 一声枪鸣,响彻云霄,惹来周围无数群众的慌恐尖叫。 “前面的小子!你给我站住!” 领头一黑西装对天鸣枪,疾声厉色地暴喝道。 他倒是想直接一枪把前面那小子给当场毙了,可是距离太远,中间还有不少行人路障,他实在没有把握,误伤路人什么的倒是小事,都敢公然亮家伙了哪还会在意这个,问题要是不小心把那目标的小女孩给弄死了,他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刑越自然不可能被他吼住,此刻敢停下来绝对是找死,枪而已,谁没有? 奔跑着脚步不停,刑越从怀里掏出那从大巴车上的劫匪手中抢来的枪,也是朝天鸣枪示意,好让他们也有所忌惮。 果然,人群再度骚乱,前面挡路的人纷纷见了瘟神一样让开路来,连带着身后的那群黑西装也有点畏首畏尾起来,但还是远远尾随,伺机而动。 拐过个街角,没走几步,路边一拉风敞篷跑车突然映入眼帘。 刑越眼前一亮,连忙抱着念儿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那车边耍帅的富二代看着身后那黑压压的阵仗早就吓傻了,直到刑越去夺他手中的车钥匙才反应过来,连忙想要挣扎。 当一个黑黝黝的枪口顶在其脑门上时,富二代老实了,钥匙双手奉上,还周到地为刑越打开车门。 刑越把念儿放到副驾驶,自己坐到驾驶位上。 身后不远处就是那一群阴魂不散的黑西装,匆匆回头的一眼,刑越可是见到不少同行杀手也是混迹其中,尽管不明所以,但此刻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了,尽快脱身才是首要。 刑越深吸一口气,点火发动引擎。 他没有驾照,但开车这玩意还用学么?知道哪个油门哪个刹车就够了,再者此刻情况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都是末世出来的人了,谁敢说他不会开车?!那技术都是撞出来的! 刑越眼里涌现起一丝凌厉的火热,摸着方向盘的手都有点微微颤抖,没想到再世为人,再一次开车竟会是这等奢华的超跑,前世末日都没摸过呢,我让你们感受下什么叫速度与激情! It is show time! 刑越内心狂欢怒吼,一脚油门猛踩到底! 发动机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鸣,仿佛蠢蠢欲动! 而后。 轰! 车身猛然一抖,就像绷紧的箭弦猛然一松…… 不对!是断了,连副驾驶上的念儿都被那猛颤的前倾惯性撞到脑门,发出“诶哟”一声痛呼。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一辆儿童电动车唱着儿歌忽然从路边驶过,一个叼着棒棒糖的小屁孩看着敞篷跑车上的刑越,发出一声讥笑。 …… 跑车还在原地没动,连躁动的引擎都归于平静,而后只见滚滚黑烟从前面的引擎盖上冒起,都哑火了,仿佛野兽顷刻暴毙。 还站在边上的富二代目瞪口呆地看着刑越的表演,嘴巴长得都能塞下一颗拳头。 念儿摸着撞疼的脑门,也是一脸无辜地看着刑越。 “……”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刑越不禁老脸一红,但此刻不是纠结的时候,连忙打开车门,再度抱起念儿。 “什么破车!质量真差!” 临走时还不忘气死人不偿命地啐道,惹来那富二代无尽白眼,却敢怒不敢言。 耽搁这么一会,身后的那群黑西装追得更近了,距离不到百米。 还好前面不远又有辆轿车,司机还在车上。 这回刑越学聪明了,三步两步跑上前去,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就上。 在车主发话前就一枪顶在其脑门。 “开车!速度!不然一枪崩了你!” 那司机大哥也是识时务,立马闭嘴,一脚油门踏下,轿车一骑绝尘,留下身后一群黑西装气急败坏地只能吃尾气。 但显然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马不停蹄有样学样,纷纷三五成群拦截起周遭车辆,而后车队浩浩荡荡地朝着刑越离去的方向极速追去。 第四十六章 梦想侠义的司机 在距离事发地的天南广场不远的另一栋大楼里,一个提着望远镜的男人在窗边看着天南大厦的方向,眉头紧锁。 直到目送刑越上车绝尘而去,他才阴鸷地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开口便严肃道:“匿影,现场什么情况?为什么突然涌出这么多黑衣人?” “呼呼……” 电话另一头传来那名为匿影的青年大口的喘息,显然正在费力跑动。 “烽烟老大,正准备联系你呢,我也吓了一跳,本来隐藏得好好的,还以为哪里露出马脚要被一锅端了呢,刚打听到,这些黑衣人就是霍方林集团的人,近乎倾巢而出,他们好像在追前面一个小子。” 匿影其实也是一脸懵逼,只能硬着头皮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你他么的这不是废话么?我有眼睛,我当然知道他们在追人,我要问的是这么吓死人的阵仗,对方是什么人?霍方林已经被他干掉了不成?” 名为烽烟的男子怒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但他只关心自己的目标与利益,他们这一伙人累死累活地在这地儿蹲守了这么多天,别连目标的影都没见着,反而被别人得手了。 “那不能,我们的监视绝对全无死角,要是霍方林出现肯定瞒不过我们的耳目,对方什么人我不知道,我只打听到那小子不久前从霍方林集团手中救走了个小女孩……” “眼镜蛇!” 匿影还没说完,烽烟便转头喝道。 其身后不远处是一戴着眼镜的清秀青年,此刻正抱着台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闻言头也不抬地回道:“已经在查了,根据路口的监控摄像拍摄的样貌,对比南林市的人口登记信息以及最近的进出口记录,查无此人。” “他要么易容过,要么就是特地隐藏过踪迹,我怀疑是同行。” 烽烟闻言,表情阴晴不定,不用怀疑,他已经确信肯定遇到同行了,因为他们就是这么做的,只是让他不解的是,这位同行到底搞了什么鬼?惹得霍方林集团不惜倾巢而出,爆了人家菊花都没这么夸张吧? …… “霍方林出现了!” 烽烟正踌躇不定时,抱着笔记本的眼镜蛇突然惊声道。 烽烟神色顿时一喜,他还真怕刑越神不知鬼不觉地不知用什么手段把他们的目标给干掉了,那他们可就白忙活了,此刻蓦然听到霍方林出现的消息,简直比仙音还美妙,他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刚我控制的监视城南一带的城市摄像头拍到了架直升机,放大数倍后,清晰看到里面的人影,正是霍方林,看行进方向,他正朝着这边过来……”眼镜蛇语速飞快,迅速汇报着目标信息。 “快快!匿影回来,目标出现,把魅罗也叫回来,她隐藏的狙击点没用了,准备出击!” 烽烟对着那还没挂断的电话大吼一声,而后迅速地抓起自己的装备,带着眼镜蛇飞快下楼,朝目标的方向赶去。 …… 南林市的公路上,一辆辆轿车飞驰而过,不远处跟着十数辆穷追不舍的车影,红路灯什么的,不存在的,整个公路都是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交警数次想要拦车,愣是吃了一车屁股尾气,立马加入追击的大军,使出吃奶的劲儿,却悲催地发现貌似连追都追不上。 “兄弟,听哥一句劝,回头是岸呐!” 全程被刑越用枪顶着脑门,身不由己的司机大哥也是欲哭无泪,自己驾龄十几年,一直遵纪守法,不敢越雷池一步,却没想到一朝回到解放前,这一路上的违章,他都不敢想下去了,这驾照怕是保不住了。 “别废话,开你的车!” 刑越拿枪的手又往前抵了抵,懒得跟他多逼逼,幸好这是城市道路,周围车辆路障还挺多,车再好也提不上多少速度,这司机技术还算不错,要是换成高速路什么的,指不定就被身后那些黑衣人抢来的几辆豪车给追上了,不过貌似也僵持不了多久,此刻正焦头烂额地思考着对策呢。 “……” “叔叔,追我们的不是警察,他们才是坏人,我们回头没有岸,只能死翘翘了。” 刑越不愿多说,但念儿却天真无邪地弱弱道。 “他们才是坏人?!” 透过后视镜看着念儿天真烂漫的表情,嘟着小嘴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司机大哥顿时一愣,转头一想,貌似哪里不对劲? 这家伙一上来就拿枪逼着他开车,还以为遇上什么劫匪之类的,被警察追缉,穷途末路,这是一般良好市民都有的先入为主观念,但此刻回过神来,貌似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啊。 哪有出来当劫匪还带着小孩的?难道被拐卖的?也不对啊,你见过被拐的小孩还能为绑匪说话的? 再看看身后,清一色从头到脚一身黑西装,再带上墨镜就像要追捕外星人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黑社会?穷追不舍的大多也都是这些黑衣人随手抢来的乱七八糟车辆,妈蛋,还有辆粉红色的? 寥寥的几声弱不可闻的警笛,还是几个不自量力跑来追击他们违章驾驶的交警。 瞬间,司机大哥因为惊恐而乱糟糟的思维就清晰了起来,连带着再看刑越也不觉得那么狰狞可怖了。 “兄嘚,你早说嘛,害我战战兢兢这么久,还以为碰上谋财害命的了,这多影响哥发挥啊!”自以为把真相猜的八九不离十的司机大哥爽朗一笑。 还在头疼的刑越闻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那大哥随手便把他抵在其脑门上的枪口拨拉开来。 刑越愣愣地看着司机大哥那憨厚老实的眼色瞬间化为犀利,他瞥了一眼后面跟得死死的绰绰车影,抿嘴不屑一笑:“嘿嘿,早就想当一回肝胆英雄了,兄弟放心,这几个狗犊子,看哥三五分钟不把他们甩得连尾气都吃不到。” “不要小瞧任何一个梦想侠义的司机!” 司机大哥暴喝一声,而后速度猛然一提,那突如其来的惯性让刑越都不禁往后一踉跄,仿佛突然出现一只无形的大手把他整个人死死按倒在后背座椅上,一时动弹不得。 卧槽,这司机有点东西,刚刚竟还藏着掖着。 路上不少行车唯唯诺诺,能慢则慢,却唯独刑越坐的这台如同缓流车河里的一条迅捷的游鱼,速度不减,左避右闪,势如破竹,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笔直的道路愣是跑出了闪电的路径。 一个惊心动魄的漂移过后,甩得刑越咧着嘴,跟车窗玻璃来了次亲密接触,顺道吃了一嘴念儿的头发。 这哪是速度与激情啊,简直要命了,也只有念儿还在拍着小手叫好。 “大哥,慢……慢点……我们突然也不是很急了。” 刑越感觉自己的胃在翻江倒海,连忙苦着脸无力摆手道。 “啥?!你说啥?”大哥还有空掏了掏耳朵,回头一眼。 “呕……” “……” 身后那群黑衣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刚刚还吊在牵头,仿佛穷途末路的车屁股,眨眼间仅剩一股尾烟,烟雾散却,哪还有刑越的影子?简直会飞了。 立马喝令全体不要命地加速,想想要是追不回来那小女孩组织严惩下来的后果,黑衣人个个不寒而栗,焦急与压抑转而化为上脑的动力,一群人连忙跟打了鸡血一样,一脚油门不顾后果地猛踩到底。 轰! 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这不,还没拐过弯呢,一辆黑衣人的车就躲避不及,车毁人亡。 第四十七章 走投无路? “眼镜蛇,报告目标方位!” 公路上一辆商务车正飞速行驶,驾车的烽烟惬意地抽着烟,对着背后随口问道。 车上除了眼镜蛇外,还多出来两人,一长相普通,仿佛存在感极低的青年,以及一抱着杆狙击枪轻柔擦拭的性感女郎,想必这两位就是那匿影与魅罗了。 眼镜蛇飞快敲击着键盘,反光的眼镜片上倒映的是一堆冷漠的数据图表。 他推了推眼镜,平静道:“监控显示,霍方林所乘坐的直升机在南林市体育馆附近降落了,直升机上下来三个人,光线角度原因,看不清面容,但他们一个留在原地等候,另外两个驾着摩托车继续朝着这边靠近,料想没错的话,留下来的就是霍方林,另外两个应该是他的贴身保镖之类的,看样子是想前后夹击他们追击的那个小子。” 不待烽烟继续追问,眼睛蛇就继续补充道:“数据显示,两点之间最近的距离是通过南林大桥,一路向南6.5公里,不排除现场还有霍方林的其他帮手,我们大张旗鼓地过去,其见事不妙遛上直升机,逃之夭夭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我不建议单刀直入。” 烽烟闻言咧嘴一笑,道:“不愧是我们团队的智囊,有你在,就是省心,有什么办法你就直说吧,听你的就是了。” 代号眼镜蛇的青年闻言嗤笑一声,眼睛的背后闪烁着寒意,道:“很简单,断其羽翼,孤掌难鸣……” “……” 烽烟擦了擦眉角的冷汗,连车上的匿影跟魅罗也是有点心悸地看了眼睛蛇一眼,饶是早已配合已久,有时候还是有点被这家伙疯狂脑回路给吓到,这表面冷静睿智的家伙,骨子里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但不得不说,这家伙的虽然有点丧心病狂,但他想出来的计划,总是那么出其不意,奏得奇效。 “好嘞!抄近道,先去南林大桥!” 想想接下来将要见证的一幕,烽烟心里忐忑的同时,又莫名有一种兴奋在胸腔中激荡,这就是做杀手的魅力啊,刺激!比海饮二锅头一口闷还带劲儿,他猛打一手方向盘,整车一个神龙摆尾,调转方向,朝着南林大桥驶去。 …… 那边还在亡命天涯的刑越脸色一片惨白,他吐了都不止三回了,要不是还必须依仗这司机大哥,他真怕自己忍不住就一枪把前头那还哼着小曲儿,时不时还跟念儿打趣两句的可恶脑袋给崩了。 这车飚的,感觉自己才是被劫持的那个,刑越都怀疑这大哥年轻时是不是哪门子黑车赛车手了,自己这什么运气,随便劫持一辆车都能碰上硬渣子。 但同时他也有点庆幸,即便这车飙得都能把他肺给吐出来了,透过后视镜,还是有几辆车给跟了上来,难以置信,现在这速度与激情都这么廉价了么?狂野赛车手一抓一大把? 要是换个车技差点的,他们不早就被那些黑衣人给追上来大卸八块了? 此刻又一个极限贴壁惊险漂移,如蜻蜓点水,水镜无痕,完美过弯,留下一地连环的刺耳刹车与谩骂,司机大哥表情淡定,不带走一片云彩,深藏功与名。 刑越吐得都有点麻木了,车载导航不断重复着超速与违章的提示,估计那司机大哥也听得麻木了,也就念儿还在不断地拍着小手,一路兴奋叫好。 “前方200米进入南林大桥,全程2.3公里,限速……” 车载导航还在尽责地播报着语音提示,却不料那司机大哥一脸不耐地把它给关了,这一路上复读机一样不断逼逼个没完,他早就不耐烦了,违规的征程既已启航,干脆破罐子破摔,彻底体验一把速度与豪情。 随着车子进入南林大桥,刑越有点无力地靠坐在座椅上,毕竟淬体四阶的生理自我调节能力异常强大,这么一路吐下来,此刻也是慢慢有点适应了,虽然感觉说不上多好,但总算没那么难受了。 感受着半开的车窗灌进的冷风,刑越状态慢慢回温。 车后紧追的几辆黑衣人的车辆步步紧逼,随着进入南林大桥,道路变得开阔笔直起来,周围的其他车辆也是愈显稀疏,那帮黑衣人再也忍不住了,纷纷掏出手枪,探出窗外,朝着前方刑越他们的车开起火来。 刑越只能压着念儿的小脑袋,自己也抱着头,猫着腰,蜷缩着身子,听着子弹不断碰击在车框边缘的密集爆裂声,无可奈何。 那司机大哥也是有点无奈,这地儿本来就开阔,根本没什么掩体,周围的车辆随着枪声响起,更是见了瘟神一样躲得远远的,他们的车就成了活靶子,除了加速,没命地加速,他也别无他法。 僵持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车身下“砰”地一声闷响,急速行驶的汽车猛然剧烈摇晃了一瞬。 “糟糕!车胎被打爆了!” 随着司机大哥惊叫声起,方向剧烈地摇摆不定起来,仿佛打着转儿就要撞上一侧的护栏,而护栏外边便是湍流的河水,一眼望不到头,这高度,这流速,要是掉下去,刑越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活下来,更别提念儿与这司机大哥了。 车厢内仿佛天旋地转,抱着念儿的刑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司机大哥没命地猛打方向盘,可这等追风般的速度下突然爆胎,那等惯性使然,方向哪是这么好重新把控的? 碰! 总算是老天开眼,撞上护栏的第一击撞在了护栏厚实的栏杆上,车子并没有顺势冲破护栏掉到河里,车子被反弹了开来。 趁着这一瞬间反作用力的空挡,司机大哥宛若车神附体,眼里精芒一闪而过,猛打方向盘的手似乎化为成片虚影,精湛到每一个角度的把控,车里车外都是一片惊呼。 潜力都是逼出来的! 随着车身猛然一颤,方向重新摆正,损失一个车胎的车子显得踉踉跄跄,速度也慢上不少,带着一地的火花屑,继续朝前奔腾。 后面的一众黑衣人都惊呆了,一方面担心他们的目标坠河,要是一不小心挂了,他们一个都别想好了;另一方面更惊叹于这小子的运气与那司机一手妙手回春的车技,爆了个胎还能跑这么快?正当他们不会开车啊? 但这回他们还真不敢继续开枪了,万一真把目标弄死了,他们一个都别想跑,都得陪葬。 车子虽继续奔驰着,但那速度实在不敢恭维,身后黑衣人的车都快贴到屁股了,刑越暗暗焦急,仿佛都能看到他们得逞的狞笑。 难道真要走投无路了? 第四十八章 来自命运的预感 蓦然,刑越心脏一紧,一股让人窒息的心悸窜上心头,这么大热天的,愣是让他顷刻间如坠冰窟。 又是这种不详的预感。 刑越来不及深思,那边一直很安静的费沃里特却突然冒了出来,一露头便朝着刑越焦急喊道:“小子,快!快让这司机加速,不然来不及了……” “你又抽什么疯了?” 卡洛也是冒了出来,斜了一眼费沃里特,无语道。 此刻情况紧急谁都看得出来,还用得着你特地冒出来添乱?就不能学学我?当个安静的观察者,天塌下来也轮不到自己扛,特别是这等紧急的时刻,你有事没事跑出来瞎嚷嚷什么,屁用没有,惹人嫌不止,还容易扰乱宿主心神,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还有句傲娇的话卡洛没说,要是自己都对选召的宿主没信心,那还玩个屁啊?趁早抹脖子算了。 刑越心中的不安更甚,不止第一次了,还在末世挣扎求存的时候,这种莫名悸动的预感救了他不止一回,本以为是末世里才有的生存本能,自己已回到这个和平的过去,事实也再并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可此刻预感再至,且比之从前犹有更甚,这种就像被死神从未知的遥远国度给盯上,像猎物一样被死亡锁定的心悸感,就算历经浮世沉华,轮回生死千次万载他都不可能忘记。 来不及理会两个碎片之灵的相互伤害,刑越对这种预感深信不疑,立马不顾一切地朝着司机大哥大喊:“加速,快加速!” “不行啊,兄弟,轮胎都爆了,现在都很勉强了,再加速下去方向就彻底把控不了了,很容车毁人亡的!” 司机大哥也是一脸的汗水,捏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使出了浑身解数,显然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相信我!加速!快点!不然来不及了!”刑越喊得眼睛都红了。 此刻后边黑衣人的车都快跟他们并排了,车子一扭就想要别过来。 车子已经爆了个胎,在这等勉强维持着方向的急速状态下,要是再被别这么一下,可能就真的凉了,司机大哥也是狰狞着脸色,双眼通红,在刑越的不断催促下,理智也是渐渐失衡,最后干脆两眼一闭,一脚油门猛踩到底。 嗖! 这次是真的咆哮,整个发动起像是喝了假汽油一样,疯狂地冒起黑烟来,但那瞬间的速度爆发真不是盖的,只见刚准备别过来的车向右一晃,别了个空,反应不及,原地打了个转,便“轰”地一声撞上一侧的电线杆,翻滚着掉下了河。 而反观前方,那是一只受惊的野马,撒丫子狂奔的既视感,爆胎裸露的后轮带起的火星子因为急速的运转,化为一片绚丽的烟尾,车速虽让人望尘莫及,但明显摇摇晃晃,显然也是强弩之末,随时都会散架,能不能撑到跑完这座桥都难说。 …… 距离南林大桥侧面不远的一条大街上,一辆商务车停靠在路边,驾驶位上的烽烟拿着望远镜透过车窗朝着南林大桥的方向遥望。 此刻车上只有两个人,眼镜蛇坐在一侧劈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像是在演算确认着什么,匿影与代号为魅罗的那位着装性感火辣的女人却不见了踪影。 当看到黑衣人追击的车子中弹爆胎,差点撞出护栏掉下河里的时候,烽烟着实是捏了把汗,他当然不可能在乎刑越等人的死活,彼此互不相识,死了也白死,他没什么好纠结的。 可在眼镜蛇的计划里,这群人可是他们计划的诱饵,要是还没跑到半途就夭折了,那群霍方林集团的黑衣人自然不会再向前追击,那他们的计划不说功亏一篑,但效果绝对要大打折扣。 幸好,他们稳定了下来,此刻更是打了鸡血一样,一台破车愣是开出了穿梭机的错觉,引得后边的黑衣人集团也是没命地加速追击。 当他们历尽千辛跑到南林大桥中段,终于抵达他们预设的位置上时。 烽烟眼中精芒涌动,暴喝声起。 “眼镜蛇!” 抱着笔记本的眼镜蛇淡漠地推了推眼睛,面无表情地抬手按下回车。 轰! …… 空间仿佛扭曲顿挫了一瞬,而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灭世般响彻,只见车窗外,南林大桥的方向应声化为一片火海,滚滚的热浪随着冲击波卷席而来,连距离甚远的此地,车子都明显感到摇晃。 南林大桥震撼地被炸断成两截,沙石横飞,无数车辆被火光吞没,更多的掉下湍流的大河,被沙石的碎片冲击成粉碎,那些黑衣人的车子也被冲得七零八落,不知所踪。 预感不妙的刑越在爆炸的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爆炸的源头在略后方,并没有第一时间把他们车子炸成飞灰,反而推着车子朝前飞驰着,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路面湮灭般变得支离破碎,却并没有给他带来绝望,反而头脑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冷静过。 驰骋在半空中的车子,比之一叶扁舟还要无力,一般人除了等死貌似也没什么好奢望的了。 但刑越不一样,淬体四阶的体能彻底爆发开来。 他一脚猛踏座椅,一拳把车子天窗轰飞开来,提小鸡崽子一样,一手一个,先把念儿抛甩上车顶,自己再拖拽着快要吓晕过去的司机大哥也是一跃而上。 可司机大哥身材不太好,这车天窗有点窄了,但这等紧急时刻也没时间跟他慢慢磨叽了,刑越只能粗暴着硬拽,感觉大哥骨头都错位了,但起码命没丢,也算仁至义尽了。 成功提着两人踏上车顶的一瞬间,刑越目光飞快朝周围一扫,一颗躁动的心却沉落低谷。 耽误的这么一两秒钟,悬在半空的车子都快坠到河里了。 虽然刑越对自己的身手有自信,但这重力加速度下坠趋势是这么好挑战的么? 管不了那么多了,再胡思乱想就真的凉凉了。 刑越双目也是顷刻间布满疯狂,表情狰狞起来。 我从不相信人定胜天,更不相信命中注定,我只相信我自己,天要亡我,我无话可说,可即便尘埃落定,我也要竭力扭转乾坤。 既然命运给了我预感,那便是天不亡我! 出路在哪?快点给我找出来! 第四十九章 异变陡生 出发前刑越是打死都想不到这群杀手会癫狂到这种程度,在他一直以来的观念里,冤有头债有主,再怎么不济,随便牵连上普通人的都是为人所不齿的懦夫。 又怎能想到,这群人无底线,无原则到连炸桥的戏码都用上了,为了自己的目的,草菅人命在所不惜,这种不择手段到令人发指的行为,说实话,让刑越很愤怒,也很无奈。 末世尚未降临,人心却阴暗如斯,到底不是末世扭曲了人性,所谓的末世也仅仅是一剂灵魂拷问的催化剂,他曾想过,要是换一个时间,换一个方式,末世来临之际,全世界要是能牢牢地抱成一团,锄强扶弱,一致对外,而不是只会尔虞我诈,踩着同类的尸骸苟延残喘,那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只是现在看来,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叹息的念头仅在脑海中一晃而过,刑越嘴角掠过一抹自嘲,本是身不由己的人,又何来的资格对峙人性?现在还是好好考虑怎么活下去吧。 爆炸还在持续,桥面的火光炙烤着半边天,让抬起头来的刑越眼睛微眯。 急速下坠的车子顶多也就在半空中停留这么一两秒,没时间耽搁了。 瞬间,灵觉全开,代替了刑越的眼睛,刺目的火光,纷飞的落石,不断下饺子般跌落的车子,一切化为黑白,感官顷刻被弥漫的翠绿灵气所充斥。 一条逆流而上灵气路径顷刻间在刑越的感官中形成,随着周遭物体下落的速度差,路径不断曲折变换,让人望而生畏。 念儿在一侧被此情此景吓得面目煞白,却懂事地只敢咬着嘴唇微微啜泣,不敢哭出声来,也不知道是怕影响到刑越判断,还是生怕惹来嫌恶,再弃她于不顾。 至于那司机大哥,早在刑越把他生拽出车厢时就痛晕了过去,倒也免了面对这九死一生的局面。 没时间考虑了,刑越把心一横,在车子掉进湍流的一刹那,双手提起两人,脚掌在失重的车顶上奋力一踏,整个身子冲天而起。 身下湍流滚滚,原先的车子被暴虐的大河悄无声息地吞噬,连一丝水花都未曾溅出。 远处的商务车上,烽烟拿着望远镜惬意地抽着烟,欣赏着他们的杰作,烟火只是衬托,把黑衣人集团一网打尽才是他们的目的,眼镜蛇的计划虽然疯狂,但就是这般轻易便废了霍方林的爪牙,即便有些许漏网之鱼,一时半会也集结不起来,诺大的犯罪团伙瞬间便只剩霍方林一支杆,他们充分准备下,即便其逃上直升机,他们也有把握瓮中捉鳖。 真不知道这疯子一样的家伙脑袋瓜子里到底是什么构造?竟能走一步看十步?连他们团队自己人都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布下的局,竟然早已事先在南林大桥上埋好了高爆炸药,把所有人都蒙在了鼓里。 细思极恐,烽烟在想,以前的那些任务,这眼镜蛇是否也有埋下一些不为人知的后手?要是事不可为,以这家伙的狠辣,被抛弃的绝对是他们,并且让人挑不出理来。 烽烟再看向身后那正无聊地敲击着键盘的眼睛少年时,目光中都不自禁地带上一丝慎重,这样心思缜密,决胜千里的家伙为何会窝在国内这个惨淡的市场?他不禁自问,自己把这样危险的家伙招进团队里到底是对是错。 摇头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至少现在情况一片明朗,烽烟联系上正在一侧大楼顶端埋伏狙击的魅罗,自己也是继续拿起望远镜,看看还有什么变故。 等等! 他看到了什么?! 烽烟神情一片呆滞,连耳机里刚接通魅罗的声音都顾不上了。 他在接近桥底的方向看到了一个人影,不!是三个,他双手还拖拽着两个,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个人影拖拽着两个累赘,随脚一蹬便窜上三米来高,踏上一块下落的碎石,再一蹬,兔子一般斜窜而上,再度落脚一辆下坠的废车,如此往复,纷飞的落石与车子成了他的踏板,跳蚤一样顽强地不断窜动在半空中,绝死之境愣是被他登云直上,窜出了一条生路。 这还是人么?当这拍电影呢? 烽烟惊得张大嘴巴,叼着的烟都掉裤裆上烧出个洞都还不自觉,哆嗦着嘴唇愣是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半晌他才把那身影给认了出来。 顿时又是一顿错愕,这不就是引得那群黑衣人倾巢而出追击的那小子么?吃的什么牌子菠菜?这比顶风尿十丈牛逼多了去了,生猛得都能表演能上天了,还是拖家带口那种! …… 刑越无瑕回头,距离劫后余生还为时尚早,头顶上还有将近二十米的高度需要他“飞”上去,才能重新回到那被炸剩一半的另一截桥面上。 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带着念儿与司机大哥逃出生天! 念儿自不必说,这位司机大哥只是因为自己而被牵连进来的普通人,虽萍水相逢,但全因自己而起,自己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与义务必须拯救他。 原则这种东西,说起来一文不值,但要是轻易舍弃了,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数次,这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毫不犹豫用上半步穿灵,整个身子随之逆天而上,风声在耳边肆虐,刑越的眼里却只有一片翠芒,那是灵气飘絮的轨迹。 脚步不断蹬踏,顺着灵气,顶着重力,破空而上,半步穿灵的状态下,愣是被他踏出了一线生机。 不断下落的各种杂物都成了他的垫脚石,看似写意洒脱,实则不亚于死神博弈,半秒的迟疑都将万劫不复,还要兼顾着两边的包袱累赘。 这些急速下落,极具冲击力的乱石废车,以念儿与司机大哥这细皮嫩肉的体质,随便刮蹭到那么一点都绝对比稀泥豆腐强不上多少。 念儿闭着眼睛,乖巧地抱着刑越的手臂,丝毫不敢乱动,至于那昏死过去的司机大哥,刑越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也只能尽量照拂,能不能安然无恙,只能看他造化了。 连续的半步穿灵不断发动,速度飞快,瞬间便窜上了十多米,刑越的双腿也是开始颤抖刺痛起来,但此刻绝不是歇息的时候,距离上头桥面,大概还有四五米,还需要发动两次左右半步穿灵。 拼着腿断也总比没命强,此情此景,此时此刻,再不玩命,就只能没命了! 刑越呐喊一声,整个胸腔都是充斥起一股视死如归的壮志,肾上腺素疯狂分泌,拼命起来,忍着双腿强烈的扭曲欲断之感,一股踏破苍穹,直上云霄的气势油然而生。 周遭灵气君臣般纷纷退避,不对!是令行禁止! 前方无路可走,刑越却心念一动,灵气蜂拥而上,凝聚起一绚丽的质点,尘埃般渺小,却如有实质般炫目,悬浮于前。 刑越毫不犹豫地一踏而上。 嗖! 身影再次飞窜而起! 最后一步! 咬着牙,半空中,刑越心念涌动,灵气再次凝结,如君王号召,群臣进谏,夺目的质点实质般凝现于前。 刑越一脚将下。 却异变陡生。 嗡! 发动机狂野的轰鸣声响彻,一辆绑着绳索的摩托车疾风般从其眼前一荡而过,把刑越的专注打破,灵气的质点瞬间支离破碎,纷散虚无。 一戴着头盔看不清面容的骑士伸手顺势一捞,便将紧抱一侧念儿捉至手中,绳索的另一端连接桥上,就想荡秋千一样原路返回。 “你找死!” 刑越睚眦欲裂。 第五十章 暴君 半空中,距离桥面咫尺之遥,最后的时刻,就连刑越都不能免俗地精神产生了一丝松懈,就是这么转瞬即逝的一瞬间分神,竟然就被人给算计上了。 看着眼前那带着头盔的人影手中不断喊叫挣扎的念儿,一股邪火瞬间从刑越胸腔中涌动,弥漫,乃至不可收拾,最后甚至连理智都被彻底淹没。 “你找死!” 刑越怒吼一声,再也顾不得那司机大哥了,随手一抛,便将其甩上桥去,看不到的桥面上随之发出一声闷响,也不知摔成怎样。 没有了半步穿灵的加持,半空中又没有支撑点,上冲的动力渐渐被重力给克服,将近临界之际,处于失重状态的霎那,刑越一个倒挂金钩式的咸鱼翻身,脚掌挂上那即将荡开的骑士,借力支撑后,一个半空旋身,另一只鞭腿打着转便朝着那带着头盔的面门狠狠鞭挞而去,就欲将其一举埋下深渊。 带着头盔的骑士,仅见的双眼里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光彩,却并不慌张,有胆子挂着绳索悬崖边上荡秋千的人又怎么可能没两把刷子。 其也是奋力一甩手,把那还在哭闹不停的念儿甩到桥上,桥上突现另外一骑着摩托车的身影一把接住,三两下便把闹腾个不停的念儿弄晕,而后驾车头也不回地掉头而去,似乎丝毫不管还在桥下的同伴死活。 没有了累赘的骑士,双腿夹紧摩托车,空出来的双手飞快动作起来,一手护住头颅,另一只手握拢成拳,看也不看便朝着刑越狠狠轰去。 毕竟是仓促间的抬手,加之甩开累赘的动作太大,即便在普通人看来已经是电光石火的敏捷,但那也要看跟谁比,刑越可是还处于半步穿灵的势状态中,那等速度的爆发即便在重力势能的抵消下还是近乎肉眼不可察。 那人的手仅蹬到一点余风,头盔便被整个踢飞开来,露出一张匪气中透着狠厉的脸,而近乎本能进攻的刑越,下腹也是措不及防地挨了这家伙势如千钧的一拳,止住了对方倒飞出去的趋势。 刑越只觉一股气血在腹腔中翻涌,胸口一甜,但被他强咽了下去,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但此刻箭在弦上,摩托车随着连接桥上的绳索在半空中朝着桥面荡漾而起。 刑越发起狠来,余势不停,刚刚才鞭挞出去的脚顺势再度挂上对方脑门,再一个旋身,另一只脚刁钻地扇向其另一侧,如此往复,瞬间踢出数腿连击,在势的加持下愣是踢出了电光毒龙钻的震撼扭曲特效。 那骑着摩托车,刚露出真容的男子面露惊骇,但此刻半空中无处受力,就算有其再大的能耐也发挥不出十至一二,只能双腿继续夹紧摩托车,让自己不至于跌落,再抱着头,护住要害,只要等待绳索荡回桥上,他已经下定决心,等回到平地上,绝对要教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怎么做人。 “暴君!” 远方拿着望远镜看得怔怔出神的烽烟见到那骑士的脸时,忍不住惊呼出声。 “怎么连暗裔的杀手都出现了?!”烽烟面露惊容,喃喃自语。 暗裔是世界第二大杀手组织,主要活跃在美洲一带,国内的市场几乎看不到他们的影子,世界第二大杀手组织那是什么概念?这么说吧,在世界范围内阴暗角落无数,所衍生的暗杀市场资源远不是国内可比的,这就导致了无数杀手势力集团的诞生,但即便这些杀手组织多如牛毛,可叫得上号的也就那么寥寥几家,而这暗裔能在这么众多如繁星的势力中脱颖而出,名列第二,这就不难想象他们的实力了,当然也从来没人质疑过这其中的水分,也许有,但是都死了吧。 而这暴君就是暗裔杀手集团里凶名显赫的一位,凡是混这一行的就没几个没听过这位杀神的名声,一身强横的肉身连疾走的汽车都能逼停,那等蛮横的巨力更是能轻易撕金裂铁,传闻这位代号暴君的杀手,杀人从来不用热武器,靠的就是那双染血无数的手将目标撕成粉碎。 以国内这惨淡的市场现状,烽烟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这么一位在世界上都排的上号的杀手组织人员,而且还是这么位嗜血狂暴的主。 等等……坐着摩托车?还有人接应? “眼镜蛇?” 烽烟似想起什么十分可怕的事情,转头呆滞疑问。 眼镜蛇瞬间意会,埋头劈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打了一阵,调出之前的视频记录,画面上是霍方林的直升机降落时的画面,一个模糊的人影留在了原地,两个骑着摩托车的身影朝着一个方向迅速驶离。 “看他们的穿着,以及时间上的算计,这个时间出现在现场的应该就是他们无疑了,没想到霍方林还跟暗裔有着关系,这就有点难搞了。” 这何止是难搞,简直糟得不能再糟了好吗! 烽烟头疼,没想到这霍方林还跟暗裔有着关系,还请来做了帮手,那他们的任务该怎么搞?他可没信心能在暴君手上过两招。 同时他也而有点庆幸,幸好听了眼镜蛇的没有鲁莽行动,要真的傻了吧唧的一群人,不然碰上暗裔的那些杀神,他们不团灭都是最好的结果了。 那边刑越空中快速连击,把暴君踢得整个鼻青脸肿,在摩托车荡至最高点的时候,暴君终于解脱似地一撒手,两腿一蹬,脱离了刑越的攻击范围,跃回了桥上。 红了眼的刑越立马跟上,那边骑着摩托车劫持着念儿的另一人还没走远,回头看到这一幕,暴君一脸的血迹斑斑,连牙齿都快被踢碎了,眼里不禁露出一丝诧异,但却并没有停下来支援的意思。 显然暴君不止凶名在外,连在他们暗裔内部也有着不俗的威名,大意也好,过程不重要,重点是结果,他也不相信堂堂暴君会连这么个小子都拿不下,加之这次劫持的这个小女孩事关重大,不容有失,他匆匆一眼便把这边的情况看了个大概,收回眼里的讶然,再不回头,扬尘而去。 第五十一章 极刑 桥面上此刻已成一片废墟,烟火弥漫,哀鸿遍野,到处都是被爆炸冲击得七零八落的废车,乱成一团,救援人员没这么快赶到,但不少市民自发四处奔波,救援伤员,整一个众志成城的假象。 两人重新落到桥上,一时间周围也没人关注他们的剑拔弩张。 暴君甩了甩头,把脸上被刑越踢出来的血迹擦掉,这才一脸阴狠地看向那边刚落地的刑越。 刑越红着眼睛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摩托车影子,念儿被擒,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说什么也必须追回来。 再者,念儿可是命运碎片的宿主,天知道这群丧心病狂的家伙把她捉起来有什么阴谋,照卡洛的说法,只要把原宿主杀掉,即便是个普通人都很容易就能获取其携带的魔方碎片,魔方之灵的抗拒并没有什么卵用,不被承认的宿主顶多得不到碎片之灵的帮助,也发挥不出魔方碎片的力量。 这么说来,早知如此,与其落入他人之手,刑越就该狠狠心自己下手了,要只是末世同行的那些人倒还好说,要是落入其他不知名的普通人手上,先不说是福是祸,要是那人往哪个角落一躲,这世界那么大,他上哪找去? 即便心里着急,可前面横着的人影却寸步不让,刑越懊恼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摩托车消失在视野。 刚准备有所动作,只是一动,牵引到腹腔,一股暖流涌动而上,刑越双眼一怔,“噗”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而后一股虚脱的无力之感迅速蔓延,这状态的前后落差,刑越双膝不禁一软,差点一跪而下。 …… “魅罗,看到暴君没有?有没有把握狙击他?!” 烽烟看到这一幕,思来想去,还是不愿就此放弃,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立马联系上他们的狙击手魅罗,起码先尝试下,要真事不可为,他们也没什么损失,他还不信这暴君还能拿是百米开外高楼顶端的魅罗怎么样。 高楼顶端,魅罗夹着狙击枪趴在地上,嘴里嚼着口香糖,耳朵上带着两副耳机,正听着音乐,大波浪的头发被其扎了起来,别有一番干练可靠的味道,透过狙击枪的瞄准镜俯视着桥上的全景,呼吸着凌绝于顶的空气,就像一个主宰苍生的上帝。 貌似这首歌叫,上帝是个女孩? 听到另一副耳机上传来的烽烟的指令,魅罗嘴角微翘,并没有言语废话,手上的狙击枪微调了个角度,直到视野中出现那露出面容的狠厉男子。 想要一击致命,就要瞄准目标的脑袋,趁其不备,一记绝杀,连挣扎都成了种奢望,这是魅罗一直以来贯彻的狙击习惯。 只是这一次却发生了点意外,只见瞄准镜里,那个面容狠厉的男子在魅罗的枪口刚一对准其脑袋,忽而眼神一转,一双似修罗般暴戾的眼眸将其给反盯住。 一瞬间,魅罗遍体生寒,全身连鸡皮疙瘩都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被发现了?!” 魅罗颤抖着嘴唇,有点不信邪,一定是巧合,她自我安慰道。 可再看。 暴君眼神不变,毫不避讳,相隔数百米,一高一低的落差下,两人似遥遥对视,可那分明就是一种猫戏耗子的眼神,微微仰视的头颅显示着他的高傲。 那是一种被极其危险的野兽给盯住的感觉,魅罗连握枪的手都不禁微微颤抖起来,一个狙击手,藏身点被发现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魅罗更清楚。 暴君眼神中的那种不屑与戏谑,分明没把她放在眼里,魅罗毫不怀疑,她只要敢开枪,换来的绝不会是那头颅上猩红的绽放,暴君绝对有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也许不是现在,可那等暗裔无止尽的追杀,魅罗连想想都绝得暗无天日。 心态已崩,她再没有勇气扣下扳机。 回过神来,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魅罗只能惭愧地回复烽烟,表示无能为力。 仅一个眼神,退敌于无形,那边的暴君很满意这二流狙击手的识趣,虽然他不惧,但如果有只苍蝇老是在背后放冷枪的话还是有点烦人的。 暴君这才重新看向吐血三升,摇摇欲坠的刑越,咧嘴狞笑道:“挨了我正面一拳不好受吧?敢踢你暴君大爷的脸!不知道大爷是靠这张脸吃饭的么?看我不撕了你!” 刑越吐出了腹腔中的淤血,终于感觉好受多了,但身体还是虚弱无比,并且这种虚弱还迅速蔓延全身,他估摸着,连续的半步穿灵,加之势状态全开,自己的体能以及意志都已经被压榨得所剩无几了,现在还能站着都算是回光返照了,就算什么都不做,顶多再过个三五分钟他也得彻底倒下,但现在这情形,倒下跟干脆抹脖子也没什么差别了。 此刻听闻暴君的冷言,刑越都气笑了。 刚刚自己半空中失重不在状态,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就你这破长相还靠脸吃饭?猴子都比你帅上三分。 看着暴君一步步逼近,其身上壮硕的肌肉轮廓逐渐清晰,爆炸般的力量感随着一股压迫迎面扑来,以刑越此刻的状态,就像面对一只虎视眈眈,择人而噬的凶兽。 刑越思量着自己此刻的状态,一颗心不禁又有点悬了起来,以自己此刻将近虚脱的状态,顶多能撑个三五分钟,到最后绝对任人宰割,要是发动半步穿灵,平地的势状态下最多也就坚持寥寥几秒,但这家伙看起来不比魏上尉弱,加之全神戒备,根本给不了他偷袭的机会。 说真的,刑越没有把握,那边被劫持的念儿他还必须赶去追回来,本还想保留点体力留作后用,但此刻这种情形,都要命悬一线了,再不竭尽全力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他可不敢奢望,自己虚脱后敌人会心慈手软,周围杀手遍布,他仅孤身一人,命运不可期,但起码要把眼前最大的威胁铲除,接下来即便听天由命也罢了。 背水一战,不成功便成仁! 刑越抛弃杂念,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与其苟延残喘,还不如轰轰烈烈,念儿是必须要追回来的,只是现在无能为力,希望寄托明日,但今日这关必须得撑过去。 胸腔里似有什么被点燃,灵觉全开,那股仿佛掌控一切的势状态又回来了。 灵气点点汇聚,愈演愈烈,最后似飓风卷席。 暴君临近眼前,狞笑着脸,挥霍起了其硕大的拳头,风声疯狂呼啸,一如那重若万钧的天岳,就欲朝着刑越狠狠落下。 刑越双眼忽而变得迷茫,似那冷漠的白纸,如同生死置之度外的升华。 穿灵步! 呼! 只闻风声忽然变得尖锐,眼前的刑越原地消失。 点点翠芒充斥视界,随手抄起地上掉落的一根铁棍,暴君周身忽而响起一阵密集的闷雷,噼里啪啦似爆竹般刺耳,频率高得让人瞠目结舌。 暴君还保持着他那拳头挥霍而下的姿态。 而下一秒,一个人影似在虚空中突然跌出,栽落其身后。 暴君艰难地把脖子扭转一个角度,眼角的余光诧异地瞥到身后诡异出现的身影,其手上的铁棍更是报废地弯曲成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 而还不待反应,暴君的神情忽然扭曲,化为惊骇欲绝。 啪啦啪啦啪啦…… “啊!” 惨叫声随着身体一阵筛糠的颤抖而响彻,全身骨骼颤动爆响不停,而后骤然一矮,暴君整个人橡胶烂泥一般耷拉在地,眼珠子轱辘一下子滚落,尘埃落定,血腥这才姗姗来迟地弥漫。 瞬间上百连击,全身骨骼粉碎飞灰,死无全尸。 罪孽深重之人,均衡普照苍生,命吾处以极刑! 直到最后一眼,确认威胁已除,刑越终于心安地两眼一黑,彻底昏迷过去。 第五十二章 烽烟 刑越悠悠转醒的时候早已不知天日,这回玩得有点大,据卡洛所说,力量从来都是不是平白得来的,他危急关头发动的那股引动天地的势,实则依靠着燃烧其意志而来,视死如归,背水一战,强行超脱世界规则的范畴。 而这也导致了,刑越的意识彻底陷入黑暗,连意识空间那层都过滤掉了,只能靠着自身缓慢恢复。 刑越一睁开眼睛,感觉头疼得厉害,首先看到的是一张一脸胡渣,略显沧桑的中年人面孔,他叼着烟,似笑非笑地看着刑越,乍一看竟还有点龌龊。 刑越头皮骤然一麻,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尖叫出声,快速检查自己身体,发现衣服还在,内裤也还老实地裹着屁股,刑越才松了口气。 经历过军检面试,都快被那糟老头搞出心理阴影了,现在贸然见到这有点猥琐的面相就有点犯怵。 烽烟看着刑越那下意识的动作,不由地嘴角一抽。 “小子,我们好心救了你,你半死不活地都昏迷了三天了,一醒来这是什么反应?欠揍啊?”烽烟不爽地撇嘴道。 “我昏迷了三天?”刑越发现屋子里除了面前的这位满脸胡渣子的中年大汉外还有另外几人,用力甩了甩头,让自己还有点发懵的脑袋稍微清醒一点,确认自己不认识他们,而后才警惕地问道:“那你们是?” 烽烟用力吸了口烟,吞云吐雾,而后才咧嘴一笑:“嘿嘿,你没有猜错,我们是同行。” 他说这话时一直倾斜着眼角,观察着刑越的反应,不止是他,团队里的其他人也一样,三天前的那一幕实在太震撼,到现在他们都还有点难以置信,这么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子竟然一击秒杀了凶名昭著的暴君? 而且还是以那等残忍到令人发指的诡异方式,烽烟曾偷偷过去探查了一番,结果瞠目结舌地发现,真如他们所亲眼所见一样,暴君那引以为傲的肉身竟真被这小子瞬间揍成一坨烂肉,愣是连一根完整的骨头都找不到。 那尸体所诠释的残忍与血腥程度,那等视觉的冲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要多大仇才能做到这一步?这小子莫不是变态吧? 烽烟他们又怎知道刑越也是有苦难言,那等身心将近虚脱,相当于回光返照的时刻,再不拼尽全力,确保万无一失地一记绝杀,下一秒被虐杀的对象就该反过来了。 烽烟只知道这样手段诡异的恐怖杀神要是贸然暴起,他们团队这大猫小猫三两只的绝对没把握把他给制住。 这其实就是场豪赌,其实当时看着昏迷过去的刑越,烽烟完全可以顺势将其给补掉,但思来想去,这显然不符合他利益至上的原则,杀掉这么个危险的家伙固然高枕无忧,但他也没什么实际的利益收获。 相反,要是把这家伙给救了,不过随手之劳,不说他能感恩戴德,只要不是那些脾气特别古怪的变态,一般人都不可能不承上这个人情,一个这么厉害的大神的人情,其代表的价值与意义可就足够沉甸甸的了。 要是运气好的话,甚至把他拉拢进团队,那这次相当于与暗裔交锋,十死无生的任务也并不是没有丁点希望了。 说到底,贪婪作祟,烽烟还是不甘心就此灰溜溜地离去,相比起把刑越就此斩杀,颗粒无收,还是把他救起更划算,即便冒险一点,怎么着也比吃亏强。 幸好,刑越并没有暴起的迹象,只是平静地听着烽烟把他们团队大伙逐一介绍了一遍,而后在他们问起自己怎么称呼的时候。 “极刑。” 刑越有点漫不经心地报了自己杀手终端登记的杀手代号,头脑彻底清醒后,他在考虑解救念儿的事,毫无疑问,念儿是被霍方林集团的人给拐走了,问题现在已过去三天,天涯海角的,鬼知道他们跑哪里去了,自己唯一的情报来源,貌似也只能试下找孙胡了。 烽烟一伙人听到刑越的代号都是一愣,貌似有点普通,不够霸气,可再想想暴君那凄惨的下场,忽而又点不寒而栗,一致地感同身受,那不就是极刑么? 这代号,简直不能再贴切了。 …… “烽烟,霍方林的直升机有动静了。” 众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之际,一直对着电脑的眼镜蛇忽然搓着下巴,沉声道。 “什么!” 烽烟还没发话,刑越却是惊坐而起。 眼镜蛇有点奇怪地看了刑越一眼,得到烽烟的首肯后,才淡淡地说道:“霍方林身边有暗裔的高手相助,当时情况紧急,只能让擅长隐匿追踪的匿影偷偷在他们的直升机上装上了定位追踪器。” “这三天来卫星定位反馈,他们一直在移动,按照速度与方位推算,他们应该先用直升机飞到公海,然后连直升机一起海运到了一座的无名小岛上,岛上应该有接应的运输机,就在刚刚,他们的定位速度极快地去到了澳洲才停下来,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到大本营了。” 刑越啧啧称奇,这个小团队貌似有点东西的样子。 烽烟看着刑越一脸惊喜的模样就知道自己又赌对了一把,当初他们可是看着那小女孩在其手中被抢走的,料想这位大神绝对誓不甘休,提前做好准备工作,他们也能捞点汤不是? 只是让烽烟他们纳闷的是,这群人这么大动干戈的,连暗裔都出动了,就为了捉个小女孩?这小女孩是什么来头? 烽烟犹豫了下,还是有点忍不住问道:“那个……极刑老弟,你是想要去把那小女孩救回来?” 刑越苦笑了一下,看来这伙人早就留意到自己了,现在否认也没什么意义,接下来很可能还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干脆点头承认下来。 “唉!” 烽烟却长叹一声,而后苦口婆心道:“极刑老弟,不是我说你啊,你既然还有家眷牵挂,为啥还要做杀手这一行呐。” “你看我们做杀手的,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日子,哪个不是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可倒好,出任务还带着妹妹,这不是没事找事呢么?” 也许还有别的什么隐情,只是刚相识不久,烽烟也不好刨根问底,看这家伙,虽然身手不凡,可那名头却是确确实实没听过,多半是个新手,只好作为前辈好言告诫一番。 刑越翻了翻白眼,事关掠界魔方的秘辛,这貌似没法跟他们解释,只能捏着鼻子苦笑悻悻地点头受教。 第五十三章 合作 眼镜蛇在键盘上劈里啪啦地好一顿敲击,最后调出来一个街边监控摄像头的拍摄画面。 画面上是一辆摩托车飞驰而过,其上的人影劫持着个昏迷的小女孩,虽然拍摄距离过远看不真切,但看他们的身形着装,正是劫持了念儿的那霍方林的同伙。 其实当时在场的有不少杀手同行,一些布置周全的家伙也是先后得知了霍方林出现的方位,这带着头盔,全身裹得密不透风的可疑家伙突然劫持着个小女孩冲出现场,朝着霍方林的方位逃离,自然引得不少人注意。 毕竟对方只有一个人,还带着个累赘,还刚好“顺路”,不少艺高人胆大的家伙就趁势追击起来,上演了另一个版本的速度与激情,这一切自然被这摄像头给拍摄了下来。 只见前方遥遥领先的摩托车忽然回头匆匆一瞥,虽看不到其脸上的表情,但能想象他眼中的轻蔑。 突然,那摩托车似打滑一样在地上打了个漂,那骑手像是措不及防,双手惊措地张牙舞爪起来,但很快镇静下里,再度稳住方向,把摩托车重新摆正,油门一拧,迅速消失在监控画面的尽头。 后面追击的大伙不疑有他,继续奋力追击。 只是当他们经过刚刚摩头车打滑的路面瞬间,异变陡生。 连寒光都看不见的监控画面里,前方追击过去的一辆轿车突然就像被一把无形之刃横扫而过,诡异地整车一分为二,依着惯性继续前进了一段距离,车顶才翻滚而落,散架当场,连车内之人亦是一般无二,血腥至极。 其后紧随的车辆见状,惊措的刹车声连成密集的一片,但这种突然情况下,这么高速移动的车子又怎能轻易刹停? 唰! 都能脑补那等像豆腐般轻易被切开的锋芒,又一辆步其后尘。 …… 加上其他倒霉路过的车子,十几车连环追尾,也就头几辆被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肢解”,后面长龙一样的都是来不及刹车怼上去的,一条宽敞的大道,愣是被堵得严严实实。 而罪魁祸首的那辆摩托车,早跑得连尾气都闻不到了。 再没人注意到的房间角落里,杀手代号为魅罗的女人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这一幕,浑身猛然一颤,如遭雷击,双目一片呆滞。 这种恐惧感就像透过屏幕直击在其内心的最深处,连双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一如当初面对暴君时一样,连简单地动动手指,扣动扳机的动作她都没勇气完成。 其双眼一片黯淡,就像坠入了恐惧的梦魇,看着自己颤抖不止的双手,她很怀疑,这样的她,是否真的还适合当一个狙击杀手。 …… “鬼蜘蛛,一手丝线绝活,杀人无形,削铁如泥,是暗裔里跟暴君同一个等级的顶尖杀手,相比起来,其更狡猾诡异,绝对比纯粹肉身霸道犀利的暴君更难缠。” 眼镜蛇盯着屏幕上的画面,淡漠道:“看这手法,拐走你妹妹念儿的应该就是他无疑了。” “怎么样?有把握么?”烽烟也是看向刑越,踌躇道。 刑越故作沉吟,实则内心冷笑不已。 鬼蜘蛛的这手丝线索命的绝技,在一般人看来的确难以招架,但在他的灵觉感知领域里,这绝对连屁都算不上,甭管他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失去了那层让人防不胜防的无形伪装,这些所谓的丝线连鞭子都不如。 当然,这些不能明说,毕竟大家刚相识,也是第一次合作,愣头青一样太过狂妄自大未必是好事,能取信于人,赢得尊重与地位的永远只有事实胜于雄辩的实力。 于是刑越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沉思良久,才轻吐一口浊气,肃然道:“的确不好对付,没跟他交过手,还不知道这家伙还有没有其他诡异的手段,我初步估计,我跟他要真交起手来,胜负最多五五之开。” 烽烟闻言大喜,正如刑越所想的一样,要是刑越大言不惭丝毫不把这鬼蜘蛛放在眼里的态度,即便见识过刑越那凶残的手段,但一个连照面都还没碰上就敢盲目自大的人,他还真得好好考虑下救这家伙到底值不值,以及琢磨一顿此行的利弊,对刑越实力的认可是一回事,可要是贸贸然带了个愣头青一样的团灭发动机,可别把他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队伍带向无底深渊。 毕竟暗裔的杀手可不是闹着玩的,正如之前所说,他们一直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日子,不怕死是肯定的,但不代表他们想死,要是注定送死的任务,说什么烽烟都不会带着自家团队有去无回。 谦虚也好,就怕你不够谨慎。 “五成胜算足够了,有极刑兄弟这一句保证,我们团队可就安心多了,我们只求钱,只要能把那霍方林宰掉,极刑兄弟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毕竟五百万赏金,我们团队算上极刑兄弟,瓜分了还有每人一百万,这票值了。”烽烟爽朗大笑道。 三言两语间,刑越便于烽烟达成了协议,刑越帮其阻拦暗裔的杀手,如鬼蜘蛛之类的劲敌,毕竟澳洲不是暗裔的总部,相信即便有高手也绝不会太多,这点自信刑越还是有的。 而烽烟他们则力所能及地帮助刑越定位情报,提供资源等协作条件,为解救念儿出一份力。 当然,最后的赏金自然少不了刑越的那一份,说到底他们只是合作关系,人力有时穷,刑越需要资源协作,烽烟他们需要高手阻拦劲敌,双方缺一不可,当即一拍即合。 “现在的赏金可不止五百万了。” 对着电脑的眼镜蛇忽然嘴角一翘,轻笑道。 众人不明所以地望向他。 眼镜蛇扶了扶眼镜,耸耸肩,随意道:“利益最大化,我把霍方林的去向以匿名邮件的形式发送给了任务雇主,果不其然,他当即就发布新任务,去往澳洲继续追杀此僚,赏金也从原来的五百万提升到了一千万,相信这等巨额的赏金,会吸引来不少厉害的家伙……” 眼睛蛇还没说完,烽烟就气急败坏地冲了过去,一拳将其打倒在地,怒吼道:“你疯了?!一个鬼蜘蛛就够我们喝一壶的了,何况澳洲那边绝不止一个暗裔高手镇场,你还敢引来这么多高手,你是想我们团灭不成?!” 眼镜蛇从地上爬起来,不在意地擦拭了下嘴角的血迹,表情还是那么淡漠,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刑越,而后嘴角微撇,道:“呵,团灭也总比给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强,我不相信他,至少在我认为,越混乱,他才越需要我们,才越不敢乱来!” 烽烟神色微变,但看其眼中的闪烁就知道,其实他也有同样的顾虑,只是不好明说。 毕竟刑越碾压的实力摆在那里,万一事成之后,或者确认前方一路平坦,根本用不着他们团队的协作,保不准不会过河拆桥,他们对此还真一点办法没有,毕竟当杀手的,可不能指望谁都能有什么节操。 烽烟最终沉默下来,算是默认了眼睛蛇自以为是的做法,只能面露尴尬地看向刑越,望其不要见怪。 刑越耸耸肩,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同样也不可能推心置腹地相信这么一群刚认识的人,只是即便他们反水,自己也不惧罢了。 魅罗在角落里,眼神数次变换,明暗起伏,她很想举起手来,表示自己想要退出,但看着大伙群情激奋,甚至已经为后路做好了打算,就连一直默默无言的匿影都在一旁沉思琢磨,目露斗志昂扬的样子,她实在有点开不了口。 最终她还是怏怏地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五十四章 雷厉斩杀 刑越联系上孙胡,历时三天,一行人通过偷渡,终于是踏足了澳洲这片陌生的土地。 不得不说,孙胡这家伙还真是个奸商,偷渡到澳洲竟然要十万一位!要是搁在任务赏金只有五百万的时候,他们还真得好好思量一下花费十分之一的收益用在交通上到底值不值。 但现在没得说,赏金提升到一千万,抠门如烽烟都眼皮子不眨一下地应承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眼镜蛇有意为之,难道连这也能未卜先知? 用孙胡的说法是,他们这么一伙人,火急火燎地要偷渡澳洲,坐船还嫌慢,飞机伪造身份信息,疏通关系等等不要时间啊?也就这会儿抽风似的突然涌现了一大群人也刚好要偷渡澳洲,他才干脆包下了一位富豪的私人飞机,要是换个时间,妈蛋,先不说这事儿能不能办,这费用也绝不止这个价,你总不能让人家亏本不是? 刑越自然知道为何突然涌现出大批同行偷渡之人,可他才不管这些,他能想象到的仅是那孙胡奸商的嘴脸,一边数着钱一边偷笑的猥琐表情,狠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既来之,则安之,距离念儿被拐走都已经过去六天了,天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发生,为了这点钱,要是错过时机,追悔莫及得不偿失。 根据定位显示,霍方林那伙人的直升机就停在位于澳洲西部的一片沙漠之中,而飞机则降落在一处沿海城市的机场,还需要坐车赶上将近两天的路程才能赶到。 眼睛蛇即便再敌视刑越,也不会傻到全然与别人共享他们的定位情报,发送给任务雇主的定位也是经过粗略修改掩饰,所以其他人得到的定位信息绝不可能与他们的一样精准。 一路无话,飞机上皆是同行,言多必失,一下飞机,一行五人便马不停蹄地租了辆车,立即前往距离目标地点最近的城市,抢得先机的情况下,相信能刷掉起码八成的竞争者,加之刑越解救念儿心切刻不容缓,烽烟他们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因为不熟悉道路,车子在城里兜兜转转了半天,总算是走上了出城的公路。 值得一提的是,澳洲人口稀少,所以交通并不算拥堵,城市里连堵车的情况都鲜有发生,更别提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高速路上,一马平川,前后间隔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一辆其他车子的情况实在再正常不过了,不像国内的交通,稍微走慢一点后面就一堆喇叭催促。 但在车子行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后,坐在后头玩着电脑的眼镜蛇却忽然没厘头地冒出一句。 “我们被跟踪了。” 开车的烽烟一愣,连忙看向后视镜,还不信邪地把头探出窗外向后看去。 后方明明空空如也,鬼影都没有一只,哪来的跟踪? 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没搞错吧? 出于对眼镜蛇的信任,却没有一人出言质问,只是默默地看向他,让刑越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这位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青年在这个团队里不容置疑的核心地位。 眼镜蛇亮出电脑,屏幕上是一半空俯视的画面,在他们看不见的后方,正有一辆黑色的轿车蹈辙着他们来路的风景。 眼镜蛇解释道:“出发前我放出了微型卫星,一路上拍到不少车子,这辆车掩饰得很好,始终未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应该也是有精通追踪隐匿的高手,但他距离保持得太刻意了。” “这一路我们一共停靠两次,两次他都恰巧同步停车,这可以说是意外,但如果连车速变化都跟着同步就有点说不过去了。”眼镜蛇提了提眼镜,面露不屑,讽刺冷笑:“处女座的杀手,吹毛求疵。” “……” 众人人相顾无言,没由地竟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试想,一个骄傲的杀手,追求完美的刺杀习惯,在别人眼中却如此错漏百出,甚至不堪一击,竟连刑越都替那人有种诛心的悲凉。 至少他们可不认为这是个陋习。 “那现在该怎么办?” 来者不善,拥有这等高明追踪手段的高手,连匿影都有点自愧不如,要单独搁他们身上,绝对一捉一个没跑。 “我的建议是,留下两个人原地埋伏,前车继续先行,引其上钩,势必将其留下……” “不必这么麻烦,我一个人够了,很快的。” 眼镜蛇还没说完,刑越却淡淡打断道。 话音未落,一众人还不待追问,却见刑越蓦然打开车门,自信地一跃而下。 驾车的烽烟眼眸瞪大,这可是在上百公里的时速高速前进中,现在的年轻人都玩这么刺激的么? 吱! 刺耳的刹车声顿起,反应过来的烽烟来不及多言,立马刹车,运气好的话没摔死也许还有救。 轮胎在地上擦起一缕悠长的白气,车子好容易终于刹停,众人纷纷回头,却哪还有刑越的影子。 …… 以刑越的速度,朝来路飞驰,不出数分钟,果然见到一辆神色可疑的黑色轿车。 二话不说,刑越冷笑欺上。 黑色轿车驾驶位上,一戴着墨镜的男子一脸惬意地看着自己的追踪器屏幕,悠哉地开着车。 没错,他擅长追踪,更准确地说,他是擅长观察与利用。 其实早在偷渡的飞机上他就注意到刑越他们一伙人了,更准确地说,他是注意到刑越。 崩坏的南林大桥上,刑越与暴君的一战他可是全程看在眼里,一个能够一击秒杀暗裔暴君的杀手会是等闲之辈? 因为赏金的诱惑来到澳洲,再见到刑越,内心敬畏的同时,侥幸与贪婪作祟,与其两眼一抹黑瞎摸索,还不如跟在大神后面有肉吃,运气好的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岂不美哉? 此刻他正有点疑惑前方追踪的车子定位上显示的车速有点古怪之际,猛然却见到前方一道黑影逆向而来。 他还没来得及刹车,那黑影却忽然一晃,似乎冲天而起。 轰! 巨大的冲击力,犹如一颗彗星砸落在引擎盖上,黑色轿车猛然颤抖,车身疯狂前倾,后轮高高翘起。 车上的男子惊骇地狂踩刹车,好险才没翻腾而起,车毁人亡。 惊措抬头,对上的却是那张让其如坠冰窟的脸。 想也不想,他立马掏出手枪,必须先发制人。 但刑越比他更快,一拳雷厉风行地把挡风玻璃砸碎,在男子掏出手枪的瞬间,将其一把揪了出来。 破碎的玻璃渣子刮蹭着男子的脸,鲜血淋漓。 “等等!我……我没有恶意……” 男子这时想要求饶,声线都惊恐得颤抖。 刑越却充耳不闻,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死神,抓起一块破碎的玻璃,尖端对准男子脑袋,狠狠刺下。 雷厉斩杀,猩红绽放。 男子瞪大着双眼,生息顿止,死不瞑目。 第五十五章 立威 前后连十分钟都不到,烽烟他们视为心腹大患的追踪者就这么被解决了? 在车上透过微型卫星的监控看着这一切发生的众人都有点瞠目结舌,早见识过刑越的手段,但貌似还是有点低估了他。 从高速行驶的车子上跃下,行动堪比狩猎,直到斩杀敌人,雷厉风行,不见烟雨。 还有那逼停车子的手段,传闻暴君也有一手力撼野马的壮举,但此刻再看看刑越?这一手的震撼,轻描淡写却犹有过之,恐怕连暴君都自愧不如。 眼镜蛇咬着指甲,低头不语,眼里有着不明意味的闪烁。 一向杀伐果决,鬼神莫测的他,第一次有了一种举棋不定的踌躇,没错,刑越再一次狠狠地震颤了众人一把,连带着眼镜蛇都开始深思起来。 在他看来,刑越这种近乎卖弄作秀的举动,分明是在立威,借以还击他的敌视,甚至于削弱其在团队中说一不二的地位。 当然以他的眼界与层次,自然不会因此动怒,但不可否认的是,实力为尊,无论在哪里都是不二的法则。 像刑越这种强大且心思深沉的人,不动则已,动则绝对不死不休,而以现如今,这个团队的实力,绝不是其对手。 任何的诡计,在真正的强者面前都不堪一击,眼镜蛇深以为然,但同时也更为忧患,他始终认为刑越是个隐患,所谓的合作是建立在双方实力均衡的基础上的,但以刑越此刻表现出来的强横实力,要真反起水来,他们真的有办法招架得了么? 正如眼镜蛇所想,刑越近乎蛮横的此举正是为了立威。 眼镜蛇在团队里的地位太扎眼了,某种程度上甚至盖过了领头的烽烟,以前他们行动与目的皆一致倒还好说,但此行有了刑越的加入,明明只是寥寥几人的团队,却有两个核心人物存在,任其演变下去就是一个江湖。 以眼镜蛇对其毫不掩饰的敌视看来,矛盾迟早爆发,现在还不知道烽烟等人的态度,但不代表刑越会坐以待毙,毕竟像眼镜蛇这种心思缜密的家伙,算计起人来防不胜防。 未雨绸缪,一向是刑越赖以生存的习惯。 他此行只为解救念儿,团队的情报资源与协作必不可缺,可没兴趣参与他们的爱恨情仇,既然如此,何不让他们彻底战栗,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要搁在之前,刑越未必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解决这跟踪的家伙,但经历了之前南林大桥一战,从死境绝处逢生,压榨精神意志,布控灵气,如臂使指。 加之之前累积的底蕴,醒来后,刑越顺理成章地突破了。 没错,此刻的刑越已经是淬体五阶的强者了,超越普通人两个阶级的身体素质,愈发得心应手的灵气布控与感知下,各种在以前看来匪夷所思地动作,皆变得轻而易举。 此举为了立威的前提下,刑越也何尝不是为了试验下自己突破后的实力。 刑越随便找了个灌木丛,便把那尸体藏了进去,这澳洲的公路上,人迹罕及,偶有过往车辆也难得下车放风一下,这尸体藏在这儿,十天半个月没人发现一点也不奇怪。 但回到公路上,看着那跟踪者留下的车子刑越却有点犯难了,挡风玻璃都碎了一地,开出去也太惹眼了。 问题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就这么横在马路中间也不是个事儿,要不处理下不摆明告诉别人这儿有古怪么? 一番尝试后,刑越放弃了挣扎,不情不愿地联络上烽烟他们。 “喂,那跟踪的家伙被我解决了,你们能不能回来接我下,顺便把他这车处理了?” 烽烟他们一脸懵逼,有点疑惑回道:“你可以把车开过来,我们开慢点等你,不然你把车子挪到边上藏起来,我们原地等你跑过来也行啊。” 毕竟再倒车原路开回去也太麻烦了,这刑越也不像会没事找事的人啊。 “我不会开车。” 刑越脸上有点羞耻,撇嘴喃喃道。 “……” “噗!” 也不知道是谁先喷了出来,而后电话的那边爆发出一阵鹅叫般的笑声。 刑越脸色涨红,就要发飙之际,烽烟那喘着粗气的嗓门才回道:“不好意思,极刑兄弟,我们都是没有感情的杀手,我们很有素质的,无论多好笑,我们都从来不会笑,但这个……哈哈哈哈哈……” 好吧,话都还没说完呢,就憋不住了,这群没节操的杀手。 最终烽烟还是驾车回来了,只是众人再看向刑越的目光也没有了之前的敬畏,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威信,土崩瓦解。 毕竟谁能想到,绝境逃生,秒杀暴君,极速跳车,再华丽逼停并且雷厉斩杀对手,实力强横至此,做出这一系列壮举的恐怖杀神,竟然不会开车? 这年头竟然还有不会开车的杀手?要换个人早就被烽烟他们鄙视得无地自容了,可搁刑越身上,他们只觉得好笑,眼泪都出来了,连不擅言辞的匿影都差点没背过气去。 眼镜蛇也是有点好笑地摇了摇头,一个不会开车的家伙,在目的地那等无垠沙漠里,几乎不可能跟他们翻脸。 强忍着笑意,一众人帮助刑越把那车子藏好,重新上路,只是经此一乍,车里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一路调笑声不断,搞得刑越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立威立得,他到底图个啥? 刑越只能欲哭无泪地接受现实,暗暗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找个时间把车给学会,不然一个杀手出门在外,老搭顺风车也不是个事,重点是,再让人知道这原由可别被人笑死。 …… 一路再无意外,但值得一提的是,澳洲位于南半球,季节与国内相反,此刻七八月份,加之靠近沙漠,白天还不觉什么,到了晚上,那寒风凛冽,刺骨得人受不了,刑越体制强大倒没什么,但却不得不考虑烽烟他们这些普通人,不得已找地方补给休整了一晚。 终于,在第三天的晚上,众人终于抵达距离目标地点最近的一座名为卡外牙的城市。 此时距离念儿被拐走已经过去9天,刑越愈发坐立难安。 第五十六章 天堑 一路舟车劳顿,抵达卡外牙时天色已晚,刑越就是再着急,也知道此刻不是行动的时候。 毕竟是花了十万买来的身份信息,入境登记等等一应俱全,入住星级酒店毫无问题,刑越本想要低调,但转头一想,自己毕竟只是个半吊子菜鸟杀手,哪能跟烽烟他们这些经验老道的前辈并论,既然他们都心安理得地住了进来,那自己还心虚个球? 一行人大摇大摆地办理了入住登记,总统套房是不用想了,招摇过头了,各开了一间标间,刑越也算是过了一把住星级酒店的瘾。 “好了,大家也累了,都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由匿影出去打探消息,初来一个陌生之地,情报最为重要,到中午大家再过来我房间一起商讨接下来的行动。” 众人齐聚一堂,吃过了一顿算是较为丰盛的晚餐后,烽烟一摆手,朝众人说道。 大家也都没什么意见,各自回房歇息。 不愧是星级酒店,连普通的标间都有着一个不小的阳台,简单洗漱后,刑越站在阳台上,舒适地伸展着懒腰。 卡洛也是漂浮出来,一把夺过刑越特地吩咐服务员送来的零食薯片,埋头狂啃起来。 刑越好笑地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这段时间卡洛也是憋得厉害,整天在其识海里闹腾不停,奈何跟着团队一路漂泊,一直没有机会满足他,刑越也是有点无语,这熊孩子,吃薯片还能吃上瘾了,有这么好吃么? 直到卡洛一口气消灭了三大包,刑越都惊骇他那小小的身子怎么装得下这么多时。 卡洛才一脸心满意足地落在刑越肩膀上,打了个长长的饱嗝,眯起眼睛歇息起来。 刑越一咧嘴,这家伙,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剩,整天就会在识海里逼逼个没完,当这是来旅游的? “嗯!吃饱了,状态回来了,我能感觉到,费沃里特那家伙的气息就在这方圆不远范围内。”卡洛眯着眼睛,喃喃自语。 刑越一愣,也是闭目,开启灵觉感知,细细感应起来。 好半天,他才皱眉道:“我怎么没感觉到?” 卡洛嗤笑一声,道:“靠你这半吊子的灵觉感知还妄想锁定魔方之灵的气息,别说是你,就是诸天万界那些神一样的存在都不可能。” “以防万一,我事先在其身上做了点手脚。”卡洛眨了眨眼睛,显摆道。 刑越闻言一喜,连忙追问道:“那能不能跟他取得联系?” 卡洛闻言满脑门黑线,摆手无语道:“你想多了,当时时间仓促,做不了这么高深的符文印记,再说,我们双方毕竟还是竞争关系,他才不会允许我在其身上下这么高级的玩意。” “我能做的也只能在一定范围内感知他的存在及状态,再具体的就没辙了。” 刑越失望地叹息一声,转而道“那念儿呢?她没事吧?” 卡洛斜了他一眼,调笑道:“怎么?后悔了?早知如此,是不是就应该先下手为强?也就没这么多幺蛾子事了?” 刑越苦笑:“在你眼里,我有这么冷血无情么?” 仔细想想,要是再来一次,自己貌似还是下不了手,抛弃自己原则与底线,只有零次与无数次的区别,活着,总要有点信念。 卡洛翻了翻白眼,摊手道:“随便你,你要怎么做我都不会反对。“ “念儿现在没事,我能感觉到那家伙还没有易主,说明念儿还活着,不过我得提醒你,最好尽快把她夺回来,毕竟费沃里特那家伙的能力,要是作为敌人的话会非常棘手。” …… 第二天,刑越难得地睡了回懒觉,起来已日上三竿,洗漱完,再吃了点东西,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出门来到了烽烟的房间。 等了一会儿,众人齐聚。 “先说说打探情报怎么样吧。”烽烟看向风尘仆仆的匿影。 这家伙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出门打探消息去了,这是他的强项,隐匿追踪包打听,他也才刚回来,连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对上众人灼灼的目光,匿影有点愧疚地低头抱歉道:“让各位失望了,我只打听到从卡外牙出去三百多公里的沙漠深处仅有一大型化工厂,所料不差的话我们的目标应该就是那儿,只是那边被标注为危险化工地带,周边都属禁地,也没人会专门去那鸟不拉屎的沙漠深处关注这么个危险的化工厂,所以一时间对其内部几乎一无所知。” “化工厂?” 众人有所沉吟,这霍方林还真会挑地方,这么个沙漠深处的危险化工厂,掩人耳目,几乎做什么都不会引人注目,周边更是一览无余,想要偷偷潜入都难上加难。 “那各位有什么好的意见?”烽烟沉吟半晌,有点无处下手,不禁问道。 众人几乎条件反射地不约而同皆看向眼镜蛇,团队里的智囊,到你表演的时候了。 眼镜蛇翻了翻白眼,就欲开口。 却被刑越一摆手突然打断。 众人奇怪地看向他。 只见刑越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示意了一下紧闭的房门。 烽烟表情一肃,有点惊疑不定地挪过去,手捏在门把上,再猛然一开门。 果然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贴在门上,见房门突然打开,慌乱地缩了回去,转身欲逃。 烽烟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揪了进来。 那人狠狠地摔在地上。 “说!什么人?!”烽烟用外语喝问道。 那金发碧眼的老外脖子一缩,颤巍道:“客……客房服务。” 唰! 瞬间,五个人皆掏出枪来,齐刷刷地指着他,这老外吓得脸都白了。 “别以为你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就想蒙混过关,你在门外逗留很久了。”刑越冷漠开口。 那服务生打扮的老外见蒙不过去,干脆也就不装了,面对众多枪口,却一扫前面的畏缩,自然地站了起来。 他礼了礼衣领,潇洒行礼道:“各位果然不是等闲之辈,自我介绍下,我叫杰特森,是一名佣兵,想必各位也是为了那一千万的暗网悬赏而来吧?在下特地前来邀请各位协商合作事宜。” “合作?何以见得?”眼镜蛇冷笑。 “在下隶属天堑佣兵团。”杰特森却并不恼,微微一笑地补充道。 “……” 一群人听到这个名称皆瞪大了眼睛,只余刑越一个人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第五十七章 据点 刑越不明白,这天堑佣兵团很厉害么?怎么众人一听这名字就像吓傻了一样,也不再追问原由,就这么跟着这叫杰特森的家伙出了门,带路去往他们佣兵团的据点作进一步协谈。 路上刑越终于忍不住悄声请教烽烟。 烽烟一脸看白痴的眼神把他给看着,心想这家伙真的是杀手么?就算是新人小白也不至于这么无知吧? 但还是面露敬畏地解释道:“天堑佣兵团是世界最顶尖佣兵组织,其团长天堑也是位杀手,而且是世界上有数的几位巅峰级别的杀手之一,曾扬言世上没有他斩获不了的首级。” 刑越面露惊容,烽烟则继续说道:“这还不止,更为传奇的是,这天堑佣兵团在早二十年前的创建之初也还只是个小小的杀手组织,但短短二十年间,在这位天堑的带领下,凯旋无数,坐火箭一样飞速发展壮大,到得现如今的规模覆盖全世界,旗下成员十数万人,跻身世界顶尖佣兵组织。“ “世界顶尖这层含金量可不是那些民间私军性质的所谓佣兵组织可比的,可以这么说,这天堑佣兵团其内的成员就是随便一个单独放出来都是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的杀手,要是十数万成员倾巢而出,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得被闹得天翻地覆。” 难以想象,要是十数万杀手倾巢而出,那些可不是令行禁止的士兵,也不是普通桀骜不驯的佣兵,那可是十数万杀人不眨眼,甚至嗜血如命的杀手,那等震撼的杀伤力绝对是任何一个国家的噩梦,也绝对没有任何手段可以轻易镇压。 也是挺佩服那名为天堑的家伙的手段,竟能让得这么一群杀手屈膝其下,自从得知拐走念儿的是名为暗裔的世界第二大杀手组织后,刑越也是打探了解过这些世界上顶尖的杀手组织,但他们哪一个不是历经数百年的底蕴累积,甚至数代人的心血结晶凝聚下才得已艰辛崛起的?但这犹有过之的天堑佣兵团却能在这么短短的二十年间发展成这般规模,那名为天堑的家伙着实不简单。 刑越感叹的同时,众人已经跟着杰特森来到了一间距离酒店不远的民房前。 三重一轻,伴有韵律地敲门,房门很快被打开,里面探出来一个警惕的大胡子脑袋。 “嘿,胡巴,我带来了新的朋友,我要带他们去见队长。”杰特森熟络地跟大胡子打着招呼。 名为胡巴的大胡子男人见到杰特森也是放松下来,让出门来,看着一眼杰特森身后跟着的大伙,嘴上却是不掩饰地调笑道:“看起来不怎么样,别又像昨天带过来的那几个废物一样,屁本事没有,口气却大得比屁还冲,最后老大受不了把他们给崩了还要辛苦兄弟们给他们收尸。” 杰特森只能尴尬地笑笑,领着刑越众人进了门。 刑越没什么感觉,但却明显感觉到身边的气氛随着这看门的大胡子随意的调笑话而变得有点压抑起来,烽烟喘着粗气,大手紧握,似乎抵制着自己的紧张。 魅罗与匿影落在最后面,窃窃私语,但从他们那有点苍白与哆嗦的脸色也能轻易看出,他们内心似乎也并不平静。 让刑越意外的是,走在身侧的眼镜蛇,脸色如常,连目光都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与平静,似乎这天堑佣兵团也不外如是。 “你好像胸有成竹?”眼镜蛇注意到刑越的目光,瞥过来一眼,随口道。 “彼此彼此。”刑越也是淡笑回道。 跟着杰特森穿过一条不长的走廊,来到一扇房门前,还未开门,里面就不断传来一些热闹叫好的熙攘。 打开门,一眼望去,好家伙,不大的房间里挤了十几号人,烟雾缭绕,酒瓶子倒了一地,还开了好几桌,他么的竟然在打牌,看不见的后方貌似还有一桌在哔哩吧啦地搓着麻将,热闹得像个地下赌场。 这真是世界顶尖佣兵组织的据点么?跟想象的出入实在有点大,众人都不禁愣了愣。 不光他们,在座的那些看起来跟地痞流氓没什么两样的佣兵们见到突然闯进来的这么一伙人也是全场为之一静,也不知道是被撞破了真面目还是怎么着,一时双方竟大眼瞪小眼起来,氛围有点莫名的尴尬味道。 “嘿,我亲爱的队长,看我把什么带来了,我们此行的帮手,这群人实力不弱,绝对能成为我们有力的盟友。” 杰特森踮着脚,朝着被其他人三五成群遮掩住的房间后方高喊道。 “哼!” 后方那仅有的麻将桌旁传来一声闷哼的鼻音。 声音落下,房间里稀稀拉拉的佣兵皆自觉地让开道路,让人得已看清他们坐在后方的领头。 一个光头,摸着他油光可鉴的脑袋,看着杰特森没好气哼道:“杰特森,你这家伙,让你找帮手,你之前尽找来些什么垃圾货色,连枪都握不稳的垃圾都有,这回又带回来些什么人才?” 杰特森只能尴尬笑道:“这也不能怪我啊老大,世界上的杀手本来就参差不齐,再说,这暗网上突然发布的任务,地点模糊,也没多少人能这么快找到这儿来,这几位我观他们水平应该不错,你看……” 杰特森说着让出身后的众人。 “咳咳!” 烽烟见状深吸口气,就欲上前自荐。 却被刑越抬手拦了下来。 烽烟这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紧张卑膝姿态,对于接下来要进行的协商实在不利,为了自己的利益,刑越没办法只能自己上了。 在烽烟莫名的目光中,刑越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淡淡道:“天堑佣兵团的队长是吧?未指教。” “厄利尔。” 光头男子旁若无人地掏出一把小刀,悠闲地剃起了指甲,看也不看刑越一眼,鼻腔中闷哼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了。 而后头也不抬,毫不在意地随口问道:“小朋友们,你们应该会握枪吧?” “……” 场面有点尴尬,这要是换成烽烟,指不定该怎么收场。 这下马威下得,刑越都要笑了,显然要让他失望了。 刑越面色如常,只是眼角泛起丝丝淡淡的寒光,嘴角也是不自禁地勾勒起一抹冷傲的弧度。 唰! 下一秒,刑越突兀地原地消失。 厄利尔手上剃指甲的小刀瞬间易手。 “好快!” 厄利尔仅来得及瞪大双眼。 叮! 小刀毫厘之差擦过其眉角,刀背在那锃亮的光头侧面划出一丝淡淡的血痕,钉在身后的墙壁上颤鸣不止。 刑越不知何时出现身侧,手肘撑着桌子,嘴巴贴近,如在其耳边轻声吹气。 “何止握枪,我连车都不会开,但我却能轻易要了你的命。” 第五十八章 不合逻辑 直到刑越那仿佛来自幽冥鬼泣的声音钻入脑海,厄利尔眉间的一滴冷汗才缓缓滑落而下。 唰! 在场的佣兵们大惊失色地反应过来,立马掏出枪来,瞬间,十几个枪口不约而同地对准刑越。 “蠢货,快点离开我们队长!” “黄皮猴子,你找死!” “……” 群情激愤,暴喝与谩骂不绝于耳,大有将刑越当场碎尸万段的架势。 那边的烽烟等人脸都吓白了,千算万算,没想到刑越还是个暴脾气,落点面子算什么,也总比现在骑虎难下强啊。 刑越却对周遭的敌意视若无睹,淡漠地用指甲轻轻撩拨着厄利尔的光头,人畜无害般轻笑道:“厄利尔队长,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要不要打个赌?就赌我能不能在他们开枪之前,把你杀死。” 刑越说这话时的冷意,似侵袭般让厄利尔如坠冰窟,冷汗顷刻间蔓延,不敢动弹丝毫。 以前面刑越表现出来的速度,厄利尔丝毫不怀疑,这家伙绝对有瞬杀自己的能力,但到底能不能快过子弹他不知道,也绝不想知道。 厄利尔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即便心里慌得一批,表面却不形于色,他先是撤退了手下的枪口,而后露出一个在刑越看来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阁下实力深不可测,理应得到我天堑佣兵团的尊重。” “来人!取我珍藏的好酒过来。” 刑越这才淡笑着坐到其对面,厄利尔想得没错,既然他们大张旗鼓地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来找茬的,适可而止展示自己的价值,引起对方的重视,到底合作才是关键,既然厄利尔已经摆清自己的位置,刑越也没必要咄咄逼人下去。 这种结果也让得那边几乎把心眼都悬了起来的烽烟等人松了口气。 待得其手下过来为两人斟上好酒,挥撤其余闲杂人等,双方两杯酒下肚,相互介绍后,正式进入正题。 “说说情况吧,我实在想不出是什么样的理由,为了区区一个沙漠里的化工厂,大名鼎鼎的天堑佣兵团还需要到处找人联盟?”刑越把玩着酒杯,不咸不淡地问向对面的厄利尔。 厄利尔苦笑一声,道:“想必极刑兄弟也知道那化工厂不是普通的化工厂,实则是暗裔在澳洲的驻点了吧?” 得到刑越的点头,表示肯定后,厄利尔才继续道:“不止如此,这暗裔也不知道在澳洲潜伏了多久,最近我们才收到消息,澳洲本土的狂沙佣兵团实则是暗裔的附属势力,虽然只是个二流佣兵组织,但其成员数量也绝不是我们带来的这十几号人可以轻易抗衡的。” “这次任务他们近乎全员戒备,加上我们的其他竞争对手,可谓前有狼后有虎,暗裔的要员在澳洲停留的时间不明,也许这几天就会离开,我们必须尽快行动起来,根本等不及本部集结的支援到来,无奈之举,只能就地寻找合作盟友。” 刑越搓着下巴微微沉吟,没想到暗裔在澳洲本土还有个狂沙佣兵团的附属势力,即便是个二流佣兵组织,但最少也得有个几百号人吧,这可有点不好办了。 加上保不准还有其他的第三方杀手介入,到时候场面不可谓不混乱,即便自己身手了的,也保不准身陷险境,为了这么区区一千万,到自己手的有多少还不确定,这么冒险貌似有点不值得。 权衡良久,刑越却忽然觉得自己此行的初衷貌似有点不对劲,而后蓦然醒悟,自己受卡洛怂恿来当职业杀手做任务,不就是为了在实战中磨砺自己突破极限的么? 刑越内心苦笑,看来自己当杀手自我塑造的唯利是图代入感太强了,不知不觉连思维都陷了进去,收获多少重要么?区区钱财而已,两年后末世降临,只有实力才是活下去的资本。 “我仅代表我个人答应你,但我的团队我不敢保证会接受这么危险的任务。”刑越抬头,随意道。 “你的团队?” 厄利尔看向刑越后方那树桩子般伫立的几人,直到现在都还能看出他们其中几个脸色的苍白。 厄利尔摇了摇头,不是小看他们,可与刑越相比,这几个人却是实在入不了他眼。 “你们愿意加入吗?” 厄利尔最终还是卖了刑越一个面子,朝着烽烟等人好言相问道。 “我……” 烽烟张了张口,脸上有点犹豫,说不想加入是假的,谁也不愿被人小瞧,加之他们大老远跑来澳洲,难道真这么灰溜溜地空手而归? 但他们也清楚自己的实力,厄利尔虽然没有明说,但那眼神里的轻蔑却丝毫未掩饰,他们就这么去自取其辱真的合适么? 就在烽烟还在踌躇之际,眼镜蛇却意外地站了出来。 他扶了扶眼睛,冷笑道:“先说说你们的开价吧。” 哟呵,还有蹬鼻子上脸的? 厄利尔都要笑了,看这眼镜小子平静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强装镇定还是煞有其事。 他忍不住打趣道:“那你觉得什么价位合适?” 只见眼镜蛇却毫无自知之明地也是走到前头一屁股坐下,一脸认真地看着厄利尔,直言正色道:“一千万,一分不能少!” “……” 厄利尔愣了好半晌,才忍不住笑了,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 “呵呵,你的意思是,这次的任务我们天堑佣兵团十几号人一分不取,给你们免费打工得了?” 厄利尔阴森冷笑起来,他也是有点恼火了,对方这么不识好歹,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谁知道,他还是低估了眼镜蛇的狂妄与胆量。 “不,你想错了,任务奖励是另一回事,我是说你要我们协助,要另外再给我们一千万,而且是米金。” 眼镜蛇平淡得仿佛菜市场随口砍价般的神情说出此话,不仅厄利尔,就连烽烟等人,甚至刑越都愣了。 相处这么久,这眼镜蛇虽然有时候疯狂了点,可也不像神经病啊,但就算要犯病你好歹也换个时候啊,烽烟等人看着厄利尔那彻底阴沉起来的脸色,好不容易才放下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我滴个娘哟,这回真被这家伙给害死了。 不识好歹也是有限度的,而当对方狂妄无边到了一定程度,就会让人不自禁地内心嘀咕起来。 烽烟等人都摆好架势准备视死如归,杀出一条渺茫的生路了,对面的厄利尔却突然沉默了。 等了好半晌,厄利尔才阴鸷着脸色首次正视起眼前这不起眼的眼镜青年,道:“说说你的理由,要是你敢信口开河的话,相信我,你绝对会死的很难看!” 厄利尔的这般反应出乎所有人预料,烽烟那张大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但起码也是最后的生机,他也只能内心祈祷眼镜蛇可别再作死了。 “呵呵。” 眼镜蛇面色如常,甚至还冷笑出声:“堂堂天堑佣兵团会为了暗网上区区一千万的悬赏,由大名鼎鼎的狂狮厄利尔队长亲自带队十几号佣兵远赴澳洲?什么时候连世界顶尖的天堑佣兵团都没落到这等程度了?想想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逻辑?” 第五十九章 口头协议 众人听闻此话皆是一怔,稍微一想又觉得不无道理,甚至还显而易见得有点可笑。 诚然,刑越不了解这些黑色势力的架构与野心,就连烽烟他们也知之不深,一千万对他们来说是笔巨款,但在这些世界顶尖暗杀组织眼里可能也就那么回事。 不说不屑一顾,但就算弃之可惜也绝不可能派出什么中坚精锐,克而攻之,势在必得。 以微知著,一叶知秋,这天堑佣兵团绝对心怀鬼胎,另有目的,而如此浅显的道理却被他们先入为主地给忽略了。 如此想来,刑越再看向厄利尔的眼神都有点不善起来。 寻求磨砺是一回事,但毕竟谁也不想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稀里糊涂地给人当了枪使还不自知。 对此厄利尔仅洒然一笑,道:“呵呵,没想到这位兄弟还是个智将,我厄利尔退隐二线都快十年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这狂狮的虚名。” “难道你就没什么解释的么?” 刑越眉头一皱,语气不善道。 厄利尔一摊手,无赖道:“没什么好解释的,毕竟我可从未说过我们是为了那一千万的暗网任务而来,也从没有刻意掩饰我们别有目的的打算,你们能猜测出来是你们的本事,合不合作也是你们的自由,对此我又有什么好解释的?” 刑越张了张嘴,却发现的确如此,他根本无从反驳。 只能暗恨这可恶的老狐狸,滴水不漏,害他差点阴沟里翻船。 “我不管你们什么目的,我也没兴趣知道,我们只为钱,一口价一千万米金,我想天堑佣兵团不惜连深藏的狂狮都派了出来,这样的任务,这个价格,不算高吧?” 由是至终,眼镜蛇都犹如胜券在握,这份从容让人不自禁忘却了其身后团队的羸弱,彻底笼罩在这眼镜青年谜一样的气场中,被牵着鼻子走。 而且眼镜蛇对尺度拿捏炉火纯青,适当点出对方软肋的同时却恰到好处地点到为止,刚好在厄利尔的承受范围内,不至于撕破脸皮。 深知知道越多越危险,明知是无力指染的东西,绝不寻根问底,毫不拖泥带水地表明立场,这一点就连厄利尔都不禁对其深深地高看了一眼。 这是个危险的家伙。 这是此刻厄利尔内心对眼镜蛇的评价。 厄利尔再度沉默起来,微微敲击着桌子,似在沉吟。 眼镜蛇猜得没错,与他们此行的目标相比,一千万米金的确不多,而这么一位智谋出众的人才对任务的帮助有时候也是不可忽略的。 其实厄利尔内心已经妥协了,这次任务不容有失,他不愿放过任何一丝增加胜率的可能,但要他就这么被牵着鼻子般爽快应承下来,想想就有点不爽。 有时候适当的反击也是稳固双方合作的一种手段。 厄利尔如是想到,便撇撇嘴:“我承认,你个人的表现的确让我很心动,但一千万米金的酬劳,以你们这半吊子的团队来说,是不是有点想太多了?” 厄利尔犀利的话语几乎毫不掩饰,站在后方的烽烟等人也是低头沉默,无力反驳,因为事实如此,苍白的狡辩只会让他们更难堪。 即便如此,眼镜蛇却并不恼火,本来就没想过这狮子大开口的要求对方能轻易应承下来。 眼镜蛇心中早有定计,他敲击着桌子,一脸有持无恐地自信道:“这样吧,反正酬劳也是结算在事成之后,我也不占你便宜。” “按劳计酬,这次任务看我们团队表现,你再自己斟酌给一千万米金的酬劳值不值得,要是最后事实胜于雄辩,我相信堂堂狂狮厄利尔,应该也不会是那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无赖。” 合情合理的条件,貌似还对对方有利,加之最后激将般的无形吹捧,厄利尔完全没拒绝的道理。 而反观烽烟他们却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鬼协议,这主动权都几乎完全让了出去,干脆免费帮人家打工得了,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位阴险狠辣的眼镜蛇么?别又犯病了吧? 从强势的一千万米金否则免谈,到现在一张空头支票的口头协议,这落差也太大了吧? 尽管满腹疑问,这场合他也实在没勇气开口质疑,烽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镜蛇三言两语间替他们敲定了去路,感觉他这个队长当得越来越不像那么回事了。 眼镜蛇也有他的考量,跟他一直以来的表现一样,他只是个智将,并没有强横的个人实力,像他这种人,既然入行就离不开团队。 他习惯算计任何人,但唯独不会轻易算计团队,但有时候又不得不算计一把。 为了什么?为了生存,为了变强,为了重回那个梦魇一般残酷的天梯。 他肆意妄为却无意争权夺势,这些幼稚又繁琐的事情不适合他,他只想依附一个足以支撑他野心的团队,而烽烟实在太稳了,这是好听的说法,说难听点就是怂。 而有着这样的队长,这样的团队想要变强,想要长远立足下去就只能屈服于强权与压迫。 他们在国内呆了太久了,太安逸了,本就不多的血性都快被消磨殆尽了,他们需要一场血战的升华。 相信一千万米金的诱惑,应该也足以让烽烟铆足了劲舍生忘死了吧。 眼镜蛇如是想到。 双方彻底达成协议,接下来相互敲定细节,厄利尔侃侃而谈,眼镜蛇进入角色,仔细听着,毕竟厄利尔来到此地比他们早,掌握的情报也是他们不可或缺的,脑海中一条条方案飞快成型,而后筛选再筛选,过滤再过滤,没有完美无缺的计划,只有胜率最高的选择。 刑越看着后头的烽烟等人,他们由一开始的舌头都打不直般坐立不安,到得现在敲定合作,解脱一样的释怀,甚至还能在他们的讨论中时不时插上两句,那种气场氛围的转变骗不了人。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了?”刑越朝着重新活跃起来的烽烟等人努了努嘴,意思不言而喻,有点好笑地问道。 眼镜蛇顺着刑越的目光瞥了一眼,而后撇嘴回道:“你想多了,我只是不相信你,想再找个盟友稍微制衡一下而已。” 第六十章 暗裔明天 此刻的沙漠深处,表面上是一间不知名的化学工厂,实则为暗裔澳洲分部的内里,一间类似会议室的房间里,正有四个人围坐在一起,面对着投影的视频画面。 画面上是一长相俊俏青年,冷峻的外表,却掩盖不住其眉宇间的一抹戾气。 “还是没有暴君的消息么?”画面上的青年低沉着语调透过视频问向在座的一人。 其目光所向的人影是一面容消瘦的男子,此刻正无聊地摆弄着他那修长的手指,细看才发现,其指间闪烁着淡淡的寒光,那是一缕细若蛛丝的晶莹丝线。 鬼蜘蛛闻言抬起头来,刻薄的嘴唇勾起一抹不屑,撇嘴道:“都这么久了,那大块头,我看八成是被人干掉了吧。” “暴君不是你的搭档么?怎么他死了,你看起来很兴奋?”说话的是狂沙佣兵团的团长,一个代号为魔蝎的壮汉,身为一团首领,即便只是暗裔的附属势力,其也有资格坐在此地。 “鬼才是他的搭档,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罢了,死了也就死了。”鬼蜘蛛不屑一顾。 “……” “不管怎么说,暴君也是因为这次任务而出意外的,以暴君的身手都能栽了,看来那对手不简单啊,很有可能会为了那小女孩再度杀来,我们必须严加防范才是。” 这回说话的是一长相看起来老实憨厚的中年男子,要是刑越众人在此一定会一眼认出,这人正是一切的起因,暗网任务上追缉悬赏的霍方林。 视频画面上的青年淡笑出声,道:“霍总,这次任务你厥功至伟,要不是你的拐卖人口团伙无意间发现了这小女孩,我们也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夺到手,事成之后,组织不会亏待你的。” “还有,那件事情完成得怎么样?”说这话时,青年罕见地展露出一脸狂热。 霍方林见状微微一笑,恭敬道:“幸不辱命,最近已经做好了最后的测试,成品十分完美,相信绝对能让夜枭大人您满意。” 原来这视频中的青年代号夜枭,一个杀手界鲜为人知,却在暗裔里如日中天的人物。 “好了,我这边的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最迟明天早上我便会抵达,这最后的时间给我严加看守好了,只要不弄死,其他的你们随意。” 夜枭说这话时环顾座下众人,目光在其中一未曾发话的人影身上停留了片刻,仿佛意有所指。 最后他没再废话,屏幕一黑便挂断了通讯。 “呼。” 那未曾发话的人影见状总算松了口气,咧嘴笑了起来,夜枭最后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了,意会过来的他也终于可以肆无忌惮了。 “蜥蜴,你真以为你那点小嗜好,夜枭会不知道?那小女孩应该还留着口气吧?”魔蝎瞥了他一眼,撇嘴调笑道。 “嘿嘿,你不懂,我司管刑罚,这细皮嫩肉的外来人员就是跟组织里面那些硬骨头不一样,鞭子抽打起来那绝望惨叫声都特别悦耳,简直让人欲罢不能。”蜥蜴咧着嘴狞笑着似在变态地回味:“不行,夜枭明天就到了,之后没机会了,最后一天我再尽兴一把。” 说完他便兴致勃勃地起身离开,朝着关押着念儿的囚室而去。 魔蝎看着蜥蜴那狂热离开的样子有点欲言又止,他可真怕这家伙玩太过头,把那小丫头给打死了,夜枭追究下来,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切,由他去吧,他夜枭难道还真敢把我们几个怎么样不成,也不见得他实力比我们强到那里去,不就是拜了个牛逼的师傅么?凭什么要我们几个马首是瞻,连组织最新研制的新型武器都要他来试验,凭什么?”鬼蜘蛛不屑道。 几人听闻其毫不掩饰的言论皆是一惊。 “你不要命了?!要是被鬼绞知道你在背后诽谤他的宝贝徒弟,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霍方林压低声音小声告诫道。 这基地里到处都有音频摄像头,这话面要是被传出去,想起夜枭那师傅,鬼绞,在整个杀手界都赫赫有名的凶神,他们几人皆不寒而栗。 其实也不怪鬼蜘蛛不满,跟鬼绞一样,同是使用一手丝线绞杀的绝活,连杀手代号都如出一撤,本属同门,鬼绞就算要收徒,这鬼蜘蛛也绝对在首选之列,在暗裔内部的所有人眼里这其实都早已成默认的态度。 但谁想成,一个多月前,夜枭横空出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取得了鬼绞的信任,甚至让其发出声明,正式收夜枭为徒,身份立马水涨船高,连原本平级的他们都要屈于其下。 这也难怪鬼蜘蛛对其不屑一顾,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被人横刀夺爱,任谁都不可能轻易释怀。 “其实,我有听说这一次新型武器的技术,是由夜枭阁下提供的。”就在这时,魔蝎突然沉吟着插话道。 “哦?” 两人闻言一愣。 魔蝎思量道:“你们刚过来自然知之不深,我身为驻点澳洲的狂沙佣兵团团长,这种新型武器最初的科研人才招募以及材料的收集都是由我一手负责的,知道自然多一点,即便只是道听途说,但空穴不来风,再结合最近夜枭阁下地位的高涨,我觉得十有八九是真的。” “夜枭阁下掌握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两人顿时便明了,那新型武器所用的能源材料之苛刻,根本也不是能量产的玩意,既然连技术都是人家提供的,造出来的新型武器让他来首先试验便没什么说不过去的了。 那不可思议的新型武器他们都见过,现在看来,夜枭真的掌握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以此得到鬼绞的赏识,在组织里地位水涨船高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那边的蜥蜴来到一间阴暗潮湿的房间,开门声惊动了里面颓靡在地的人影。 念儿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来,一双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显得浑浊不堪。 一张血迹斑斑的小脸上写满恐惧,全身上下更是伤痕累累,身上原来的那一身洁白的公主裙此刻变得泥泞不堪,褴褛地粘糊着身上纵横的伤口,还有鲜血在缓缓渗出,简直找不到一片完整的寸地,我见犹怜。 念儿见到来人,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动弹不得,脚腕上套着的脚镣此刻显得沉重无匹,她想要哭喊,想要流泪,但却发现,声音早就喊哑了,连眼泪都仿佛流干了。 这几天的遭遇,连一贯天真乐观的她,都觉得世界从此暗无天日,活着变成了炼狱的煎熬。 这种一天标准一毒打,隔三岔五还有加量加餐,哭喊越凶对方越是狞笑起劲的煎熬,别说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就是换成任何一个成年人都受不了,要不是心底里还存在着那一丝丝的念想,加之费沃里特的宽慰,念儿早就挺不过去了。 此刻见得那恶魔一样的人影鞭刑再度抽来,念儿闷哼一声,紧咬着牙关,怔怔的目光中再没了焦距,心灰意冷,麻木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 渐渐地恍惚的意识中,连痛觉都变得不那么清晰了,隐忍下来,今天又算是过去了。 …… 蜥蜴抽打了一会儿,便悻悻地把鞭子一扔:“真他娘的晦气,都快死了。” 不一会儿他唤来一些医护人员。 一边救护着奄奄一息的念儿一边谩骂催促道:“快快,救护起来,可别让她死了,虽然不知道夜枭要这小丫头干什么,但要在他明天抵达之前死了,你们全都得陪葬。” “……” “明天?” 窝在念儿识海里的费沃里特听到外头的声音,目光有点闪烁,再看看念儿强制回归识海的虚弱意识,连他都不禁有点煞气上涌起来。 第六十一章 人情 厄利尔与烽烟众人正讨论到情报渗透,如今掌握的情报都是明面上的,众人对那化工厂内部结构几乎一无所知,这种被动的情况对于行动显然是致命的,必须想个办法混进去,最好能得到其内部结构图。 知己知彼,不说百战百胜,但最起码能把风险失降到最低。 没由地,一直安分地呆在刑越识海里的卡洛却突然嚷嚷了起来,其布置在费沃里特身上的符文印记有了反应,而且是急促的反应,这说明要不是那边出状况了就是来自费沃里特的预警,有情况突发,留给他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让我去吧,最好现在就出发,越快越好!” 刑越心中一沉,当即出言打断道。 正讨论地热火朝天的众人闻言不禁一愣。 厄利尔奇怪地看了刑越一眼,毕竟刑越的实力摆在那儿,不可能无视其意见,但还是好言道:“极刑兄弟能够自告奋勇自然再好不过,但我这几天还找了另外两个有实力的盟友,行动的事,是不是应该等他们过来跟大家碰面了再从长计议比较合适?” 众人也是也是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眼镜蛇瞥了刑越一眼,道:“我现在仅模拟了一个粗劣的计划,情报有限,存在着纰漏是肯定的,这两天最好再寻些一可靠的盟友过来,情报共享,查漏补缺,毕竟以我们这么些人要对抗人家一整个佣兵团风险还是太大了……” “再等就来不及了。”心挂念儿安危,刑越有点烦躁地打断道。 “即便你再怎么着急,我也必须为团队的安全负责,行动最起码也要等到明天,待我一晚上好好地把情报推敲整理,把计划琢磨完善一遍再说。”眼镜蛇却视若无睹,自顾自地冷言以对。 油盐不进,刑越也是恼火了,胸腔里一股浊气仿佛应势点燃,周遭的灵气纷纷暴涌,如群臣朝拜般涌动而起,视线所至,散发出利矛般的锐利感。 一股碾压般凶煞威严的气势充斥当场,直指眼前的眼镜蛇,余威弥漫,烽烟等人差点没一屁股跌坐下去。 “没时间再等了!” 刑越近乎怒瞪着眼镜蛇,话语都是从牙齿缝中挤出来的,燃烧意志的势状态下,那股蠢蠢欲动的暴戾,感觉以自己的定力都有点难以把持。 “理由?” 眼镜蛇却仿佛丝毫未受影响,依旧淡漠的语调,微微仰起的头颅,脸色一如既往,平静得几近冷酷,一双冷漠中透着睿智的眸子仿佛自成气场,化为无形的屏障,利箭般汹涌的灵气纷纷被其摒弃隔离,就像那饱经风雨却仍然屹立不倒的山石,历尽千帆,风雨无尽,傲然不屈。 刑越也是发起狠来,这眼镜蛇竟比想象中更难缠,没想到连势都奈其不何,灵气毕竟是有形无质的飘渺存在,即便蕴含着诡异莫测的磅礴能量,但不能轻易动用也就跟空气没什么两样,意志力强横的人完全可以抵消这种气势的胁迫。 刑越只能没命地继续催动灵气,汹涌的灵气呼啸卷席,惊涛骇浪般朝着眼前那渺小的人影欺压而下。 “相信我!” 看着眼镜蛇依旧不为所动的姿态,刑越额间青筋毕露,怒目圆睁,话语都是齿缝间憋出来的,他孤身力薄,想要救出念儿只能依仗这团队的力量,很久都没试过这么歇斯底里了,可对上那一双似寒冰般冷傲睿智的眸子,更多的却是无奈。 果然,自己还是太弱了。 “呼!” 刑越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强制发动势状态,燃烧意志的副作用让他太阳穴有点胀痛,看来实在不行,他也只能独自行动了。 眼镜蛇见刑越总算安静下来,也是松了口气,没人发现他藏在身后的手掌,指甲深深掐进了肉里,利用疼痛来抵抗至今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下头的腿还在不经意地微微颤抖着。 竟能惹来这家伙不惜如此的执着。 要知道,这世上,最公平的是信任,最偏心的也是信任,每个人都有秘密,主要是看这份态度,理由,真的重要么? 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貌似足够了。 缓过劲来的眼镜蛇也是忽然没理由地笑了。 “看来你欠我一个人情。” 刑越还在发愣之际,眼镜蛇却转头看向了厄利尔,道:“我们要立刻行动,没问题吧?” 厄利尔一怔,你们狗咬狗的好戏,老子看得正爽呢,怎么这眼镜小子转头就妥协了?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厄利尔怔怔地来不及答话。 “哦,我只是告诉你一声,并不是征求你意见,爱来不来,不来的话,我们的合作协议就此作废。” 说完,眼镜蛇再不看他一眼,招呼一声,队友立即响应,起码在行动的魄力上,眼镜蛇在这个团队中有着不容置疑地地位,关键时刻连烽烟都比之不及。 再者,外人在场,即便有所困惑也绝不能让人轻易看了笑话。 于是,包括刑越,一行人说一不二地紧随其后,走出了房间。 厄利尔有点头疼,脑子里迅速权衡着利弊,但左思右想,其他人也就罢了,但眼镜蛇与刑越这么一文一武两位高手,他是实在不愿放过,就算再耽搁些时日也不一定能遇上这么强力的盟友,更有可能错失时机。 再者,以眼镜蛇表现的睿智看来,也不像会是鲁莽的人。 “靠,老子拼了!” 当断不断,任务不容有失,厄利尔当即拍案而起,当机立断,吆喝出声,佣兵团的其余伙计们应声集结,抄起家伙,倾巢而出,朝着刑越等人离开的方向追随而去。 赶回酒店收拾装备的路上,刑越神色复杂地看着前方的眼镜蛇,那消瘦的背影下,却仿佛有着一种被理智刻进骨子里的冷漠。 这样的人,刑越实在想不出为何会突然同意他的提案,并且果决如斯,连天堑佣兵团这艘大船都可以不惜弃之。 刑越想了想,还是快步跟上前去,与眼镜蛇并排而行。 “谢谢。” 低不可闻的喃呢,却是刑越发自内心的感激。 眼镜蛇奇怪地看了刑越一眼,不严苟笑地撇撇嘴。 “各取所需,相互利用而已,别忘了,你欠我个人情。” 第六十二章 机械蝎群 厄利尔火急火燎地叫上了另外两个合作伙伴,那是一位代号为“黑潮”的黑人壮汉,还有一翻译过来叫“杂毛鼠”的矮小干瘦老头子。 初见时着实让刑越等人惊了个够呛,那黑人壮汉倒还好说,可那干瘦老头子,哆哆嗦嗦的模样站都站不稳,一阵风都能把他吹个踉跄,这样人家伙也能当杀手? 听说是用毒高手,直到其随手一挥,洒出一把不知名的粉末,把路边的一片绿化带给腐蚀得冒泡后,众人才收起了轻视的质疑。 一大伙人再不多言,即刻出发,分了五辆车,浩浩荡荡地朝着沙漠深处行进,具体的计划细节只能路上通讯沟通。 一般的沙漠大多一片黄沙,而刑越一行人此刻行进的这片沙漠却罕见地呈现一望无际的赤红,听说是这片沙漠的沙粒中富含铁质,暴露在空气中氧化后而呈现的颜色。 配合头顶悬挂的烈阳,炎热的高温下,就像行走在绝望的赤红炼狱,让人平添一种沉闷的压抑。 三百多公里,压抑的氛围中,众人愣是花了四个多小时,抵达化工厂势力外围时都已时至傍晚。 众人停下车来,聚集一起。 眼镜蛇摊开笔记本上这片沙漠被放大的地图,其中重点标志着化工厂的地点以及其周围一大片的禁地范围。 “从这里再往前就是地图标志的化工禁地,以化工厂为中心,起码数公里的空白地带,其中没有任何遮掩物体,踏足进去就相当于暴露在敌人的视野内。” 眼镜蛇严肃道:“假如我是暗裔的人,这么一大片空白地区不利用起来,仅仅用作监视的话未免太暴殄天物了,其中绝对隐藏着无数的陷阱。” “那你的计划是?”众人闻言眉头微皱,纷纷等待他的下文。 眼镜蛇咧嘴,阴狠一笑,眼里的睿智仿佛被烈火所点燃。 “刚正面!” 落日下的红沙漠,背景般衬托在其身后,就像一个身处炼狱中的恶魔,睁开其嗜血的双眸,展露出狰狞的獠牙。 …… 根据厄利尔的情报,每隔几日这化工厂都会派出一辆大货车外出采购物资,日落而归,今天刚好撞在了这节点上。 刑越与匿影掩埋在预设路径的沙子底下,时至日落时分,气温稍有下降,但沙子间的温度也不可能这么快冷却下来,这么像沙炉焗肉一样地掩藏等待中,汗水顷刻间便打湿了全身,呆久了连刑越都有种濒临脱水窒息感,真担心那边的匿影会不会被活活闷死。 幸好,等待的时间不长,半小时不到,远处果然出现一辆大货车的影子,兜兜转转,却不偏不倚地朝着他们掩藏点的路径驶来。 “这是人潜意识的选择,这边一左一右两块大石头,是这方圆范围内唯一的参照物,货车继续前进要根据预设的路线避开陷阱的话,即便有所偏差,那条安全的路径也绝对设立在距离这个参照不远处,而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他们预设的安全路径会直接从这两块巨石之间穿过。” 这是眼镜蛇的原话,因为这附近范围释放有信号屏蔽磁场,只有特定频率的信号才能通讯,短时间内想要无中生有地破解不现实,这意味着他的微型卫星等监测手段成了摆设,乃至队友行动间的交流通讯都成了难题,只能派出实力过硬的刑越以及擅长隐匿追踪的匿影为先锋,潜入进去,刺探破解。 货车从头顶呼啸而过的瞬间,刑越与匿影翻身而起,眼疾手快迅速抓住大货车的底杠,两人有惊无险顺利搭上顺风车。 这车底盘够高,容纳两人丝毫不显拥挤,外头也不容易看出什么破绽,也就是车轮溅起的沙子比较烦人,这还不到一会,就灌了刑越一嘴,看那边的匿影也是苦着脸,连眼睛都有点睁不开。 剩下掩藏在远处的众人见刑越两人顺利上车,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开始忙活起来。 眼镜蛇取出笔记本电脑准备信号接收破解工作,一边不忘掏出计时器,道:“从现在开始,他们只有半小时时间,我们对那化工厂内部一无所知,保险起见,半小时一过,无论他们成功与否,我们即刻行动。” 厄利尔笑眯眯地令其一众天堑佣兵团成员纷纷从车上取出各种枪械装备,一杆杆黝黑的枪支,整齐排列的子弹炸药,甚至还有柄火箭筒,俨然把一整个军火库给搬了过来,任君挑选。 什么叫做专业?看看自己这边可怜的几把小手枪,唯一有点像样的还是魅罗那把花大价钱搞来的狙击枪,都用好些年了还舍不得换,与之相比简直跟乞丐没什么两样,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烽烟第一次有了一种欲哭无泪的惭愧。 感慨归感慨,对于白给的好处,烽烟向来是来者不拒的,男人的军火库,女人的衣柜,哪有嫌多的道理?连忙加入扫荡的大军。 就在他们兴奋地挑选着自己心仪的装备时,却不曾发现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沙丘上,沙子突然诡异地凹陷了那么一丝,不一会儿冒出一只不足巴掌大小的蝎子,小巧精致,却菱角分明,竟是机械所铸。 栩栩如生的小蝎子扒拉开头上的沙粒,歪着脑袋,六只闪着绿光的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忘乎所以的众人,两只螯子一开一合间,高高翘起的针尾有规律地颤动,似在散布着什么信号。 不一会儿,小蝎子浑身一颤,似得到某种指令,六只附肢微蹬,重新钻回地里,被风一吹,痕迹抚平,似从未来过,而众人对此更是一无所觉。 嗡! 不久,黄昏的沙漠里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颠簸,沙子竟像浪潮一样泛起阵阵涟漪,赤红的沙漠似化为一片红海。 “怎么了?地震了?!” 刚挑选完装备,正满心欢喜的众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四周离奇的变化,条件反射一样戒备起来。 “噢!上帝!那是什么?!” 那名为黑潮的黑人壮汉首先瞪着眼珠子,指着不远处惊呼起来。 众人一怔,齐齐望去,瞬间脸色一片煞白。 只见不远处的沙丘突然化为一个巨大的流沙漩涡,黑洞一般牵扯着四周沙粒朝其流淌汇聚,而在那流沙漩涡的中心处,却惊悚地不断往外冒出密密麻麻的蝎子,它们悍不畏死地逆流而上,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动静,蝗虫过境般朝着众人的方向汹涌而来。 “蝎子!好多蝎子!妈的!这怎么回事?!” 蝎子还在不断冒出,仿佛无穷无尽,要是被碾压过来,众人绝对连渣都不剩。 来不及诧异,都不用人吆喝,头皮发麻的众人纷纷提起刚到手的枪支,想也不想便朝着不断逼近的蝎子群开火。 叮叮叮…… 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人类智慧结晶的热武器子弹打在这群蝎子身上,却并没有起到摧枯拉朽的杀伤力。 子弹更多的是被这些诡异的蝎子外壳抵挡下来,绽放出一阵炫目的火花,便被弹飞开来,丝毫阻止不了它们的冲势。 …… “不对!这些蝎子是机械的!我们暴露了!” 如此持续片刻,不知谁眼尖终于看出猫腻,急忙惊呼出声。 “吼!” 只是话音未落,不远处流沙漩涡的下陷终于抵达临界,露出了地下掩藏的庞然大物。 一声似凶兽怒吼般的动静响彻人心,连一贯天塌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眼镜蛇都忍不住瞳孔骤缩,露出震撼的惊容。 第六十三章 狂狮舞鬓 暗裔澳洲分部的一间监控控制室里,狂沙佣兵团的团长毒蝎正兴致勃勃地看着眼前大屏幕上的画面,其上显示的正是厄利尔等一群人的景象。 “一群小老鼠?以为呆在禁区外我就发现不了你们了?正愁最近新改良的基地防御系统还没机会测试战场数据,嘿嘿,只能怪你们命不好了。” 毒蝎狞笑着,唤来一群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摩拳擦掌地开启各种数据测试仪器,准备看一场好戏。 …… 此刻的外头,厄利尔及烽烟等一群人正全体石化般地盯着不远处从地底钻出来的庞然大物。 那是一只巨大的机械蝎子,起码数丈高,菱角分明,锯齿一样的獠牙肆意开合,两只巨大的铁螯闪烁着金属的寒光,高高翘起的尾巴晃动间牵扯着众人呆滞的神经。 蝎身两侧开启着无数的小孔,正源源不断地有着小蝎子从其体内爬出来,汇入汹涌的大军,正悍不畏死地不断朝众人逼近。 这么一小会儿愣神的功夫,机械蝎群已经逼到距离众人不足三丈距离。 “开火!快开火!不能再让它们逼近了!” 厄利尔大吼出声,众人纷纷回过神来,即便震撼于那蝎子机械兽的威慑,但此刻显然不是他们发呆的时候。 哒哒哒! 瞬间,十几杆枪口喷吐出狂暴的火舌,一只只逼近的机械蝎子被打的稀巴烂,但更多的是一阵火花擦过,护住要害的机械蝎子毫发无伤,继续迈进。 弹射的火花眩目至极,犹如遍地开花,可那杀伤力实在有限,汹涌而来的机械蝎子占地之广,仿佛无穷无尽,即便速度不快,但却像浪潮一样卷席大地,势不可挡,避无可避。 众人倒退着且退且战,但还是抵不住蝎子潮的疯狂涌进。 一个天堑佣兵团的伙计,倒退的脚步一滑,不慎摔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瞬间便被蝎群淹没,仅闻其声线扭曲的惨叫。 这些机械蝎子身下的附肢,像小刀一样从其身体上轻易地碾压插拔而过,千军万马势如破竹。 不一会儿惨叫声戛然而止,蝎群过境的缝隙间仅余一抹猩红欲呕的肉糜,千刀万剐不外如是。 “啊!” 厄利尔见状,睚眦欲裂地抛出一颗手雷。 轰! 蝎群轰然爆开,炸出一片铁屑残骸,总算有了点实际性的战果,但空白的地带马上就被后方依旧悍不畏死的机械蝎子迅速填满。 …… 那边随着货车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刑越与匿影,听着后头忽然传来的爆炸声有点疑惑,转头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一股隐隐的不安缭绕心头。 匿影看了过来,对视一眼,刑越心头权衡了一瞬,还是微微摇了摇头,决定不管不顾,自己这边任务在身,即便后方真有什么意外,要是连他们大部队这么多人都解决不了的话,他们两个就算放弃任务返回去也是白搭。 做好自己能做的,剩下的相信队友吧。 …… “手头上有手雷的范围性打击,其他人等跟我一起集火靠上前来的蝎子,他们的铁螯能挡子弹,射击其他部位!” 此等时候再各自为战迟早全军覆没,烽烟接过指挥权迅速分配道。 其他人等也无暇管他谁指挥了,听到有人发号施令,纷纷行动起来,手雷一个接一个被丢出,一炸一大片,但还是有不少蝎子欺上前来。 烽烟、黑潮等人立马枪口调转,火舌喷吐间化解周边的燃眉之急。 不得不说,有组织号召的团体配合行动怎么都比一盘散沙强上不止一倍,接连十几颗手雷下去,浪潮一样密密麻麻的机械蝎群也是有了点稀疏的迹象,也是让众人有了缓一口气的时间。 唰! 站在车顶的一位天堑佣兵团的伙计正没命地扣动着扳机,突然眼角似乎一道黑影闪过,而后只觉脖子一凉。 下意识地伸手一摸,而后其瞪大着眼睛看着满手的殷红。 其还没来得及呼喊出声,便栽倒在地,脖子间一道狭长的口子正汩汩地冒着鲜血,不一会儿便一命呜呼。 旁边的人看得真切,不禁冷汗淋漓,这些机械蝎子的螯子竟锋利如斯,一划之下轻易便切断了身边同伴的颈脖动脉。 就在其恐惧愣神之际,又一机械蝎子弹射而起,锋利的尾针在半空中划起一道冰冷的弧线,在其脸上一晃而过。 这位仁兄也是下意识地一抹脸,发现只是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松了口气的同时正准备提枪继续奋战。 却没由地突然心脏一紧,其瞳孔微微放大,手上的步枪无力掉落,一手紧紧拽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痛苦得连表情都扭曲了起来。 不过三五秒钟,其全身青筋莫名凸起,皮肤更是泛出一层诡异的紫黑色。 “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黑血,其两眼一怔便栽倒下去,生机断绝。 “不好!这蝎子携有剧毒,别让它们近身!”对此深有研究的杂毛鼠干瘦老头子见状也是急得连忙大吼示警。 众人闻言转过头来,见得这两位兄台的凄惨死相,只觉从头到脚遍体生寒,扣动扳机的手都不禁更起劲了。 手雷早已丢完,加之一轮轮的弹雨下去,掉落的子弹壳都堆满了一地,又损失了几位兄弟之后,连烽烟都受了点轻伤,狂暴的机械蝎子群总算是有了点颓势,散乱的零件残骸七零八落,连风沙都难以掩盖。 众人趁此空档,返回天堑佣兵团的车子旁补充了一轮弹药,准备乘胜追击。 “吼!” 而就在这时,那边一直无暇顾及的巨大机械蝎子却有了动静,一声似暴怒的狂吼,又似齿轮契合转动的咬合动静响彻。 早已停止了放出小蝎子的巨大机械蝎子调转头来,六只脸盘大小的幽绿机械侧眼投射众人,蠢蠢欲动。 “差点把这大家伙给忘了,这到底是什么鬼怪物?” 烽烟吐了口唾沫,捂着受伤的手臂,恨恨地咬牙道。 大伙中最恼火的可算厄利尔了,刚刚的机械蝎子潮中,死的几个兄弟都是他天堑佣兵团的,简直不共戴天,此刻更是恨不得把这大块头铁疙瘩整废铁给卖了,论斤称那种。 “管他什么鬼怪物!干他丫的!” 厄利尔怒吼一声,弹链披身,一左一右势拔千钧,提起两把沉重的加特林,眼神凶厉,毫不迟疑,枪管转动,弹壳横飞,犹如狂狮舞鬓,朝着那边虎视眈眈的巨大机械蝎子,喷吐出两道癫狂的龙蛇,先发制人。 第六十四章 魔蝎座 藏在车子底下的刑越与匿影一路随着货车行进,不出十分钟,终于抵达了化工厂的大门前,刑越身上有着行程定位器,此行货车的行驶路径自然被记录了下来。 刑越探头朝外瞥了一眼,前方是化工厂伫立的高大铁栅门,两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围墙,高度起码五米以上,每隔几米还有空出来的方块隔间,不知作何作用。 货车在门前停了下来,栅栏门打开,两个全副武装的壮汉警惕地走了过来,跳上车厢,似要安检盘查。 刑越与匿影对视一眼,再不迟疑,双手一松,无声落地,侧滚着翻出车底,这火车体积庞大,完美地遮挡住另一边的视线,大门处还有个荷枪实弹的家伙把着门,却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 只觉眼皮一晃,把门的警卫擦了擦眼睛,仅当自己眼花了,继续保持其形同虚设的警戒。 事实证明刑越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他们前脚刚离开车底,负责安检的两个警卫后脚就探下头去,显然他们也是经验丰富,货车上这么明显的漏网之地自然不会放过。 同时也让刑越暗暗乍舌,哪有什么化工厂对自家采购车辆的盘查都这么严格?这欲盖弥彰得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潜入的身法刑越直接发动半步穿灵,让其略感意外的是匿影的隐匿身法似乎也并不寻常。 灵觉感知里,丝丝灵气以飘渺的韵律缠绕在匿影的下盘,随着脚步似变频般起伏,让其看起来飘渺似幻,利用周边事物的阴影,其悄无声息地吊在刑越身后。 虽然速度上有所不及,但那等如同幽灵般让人捉摸不定的飘渺姿态却犹有过之,不愧是烽烟团队中公认最擅长隐匿追踪的王牌,果然有两把刷子。 两人躲过大门内侧的摄像头,蹑手蹑脚地溜到一栋建筑的背后,这才有机会探出脑袋,把整个化工厂的内部看个究竟。 这化工厂内部大体分为四个厂房,里面传出“轰轰隆隆”的机械运转动静,除了大门口旁边的安检室外,厂房两侧还设有两栋建筑,一栋似乎是处理文案等工作的办公楼,另一栋的阳台上挂满衣物,应该就是员工宿舍。 而刑越与匿影此刻藏身的这栋楼就是员工宿舍。 一切看起来跟普通的工厂似乎没什么两样,要不是每隔几百米就有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卫一丝不苟地绕着圈子巡逻,一般人还真信了他的邪。 只是奇怪的是,这些表情严肃,仿佛时刻如临大敌的警卫们,其中似乎不少还只是半大点的孩子,他们嫩稚的脸蛋,眼神里却是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悲怆。 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想多了吧,当演戏呢。 趁着一队警卫转过拐角,另一队目不及触的空档,两人迅速闪身进入建筑内部。 大门没锁,省下不少功夫,两人轻易地溜了进来。 进门左侧有一类似宿舍管理处的窗口,一个大爷透过门口的监控看到似乎有人影闪过,正探着脑袋出来想看个究竟。 刑越眼疾手快,一个窜步闪至窗口另一侧,控制着力道,一记手刀,闪电般劈落。 宿管大爷哼都没哼一声,便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刑越与匿影悄声跳进去宿管室,小心把晕倒的大爷放边上,看了房间内开启的电脑一眼,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方格监控画面,近乎全无死角,这还只是这栋宿舍楼的监控录像,鬼知道外面还有多少摄像头,要他们全部避开绝无可能。 幸好网络都是联通的,即便这只是个宿舍管理室,只要有网络端口便影响不大。 刑越再不迟疑,掏出出发前眼镜蛇交给他的破解装置,接口插在电脑网络端口的位置上,直到上面其中一个指示灯闪烁起红光来,刑越才缓了口气,说明装置成功入侵,正在运行破解。 网络破解还需要一段时间,刑越给匿影打了个眼神,匿影会意点头,飘了出去,隐秘地放风警戒。 …… 与此同时,化工厂周边禁地外,厄利尔提着两柄沉重的加特林,颤鸣的子弹撕裂着空气,朝着那边目露凶光的机械巨蝎火舌倾泻。 暗裔的监控控制室内,毒蝎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几个垂死挣扎的蝼蚁,看到他们的举动,不屑一笑:“螳臂当车。” 对于之前大量报废的小型蝎子,反正是流水线生产的次代成果,他一点也不心疼。 这只机械巨蝎子才是组织的最新研究成果,名曰“魔蝎座”,内置智能系统,自动攻击入侵者,根本不需要额外操作,更重要的是其装载有组织最新的秘密武器,只是还没有具体的实战数据,他只需静静地看好戏就行了,旁边自有科研人员记录战斗数据。 只见魔蝎座竖排的侧眼闪烁幽光,智能程序飞快运转,面对狂轰乱炸而来的子弹,其轻轻地抬起了一只巨大的铁螯挡在跟前。 叮叮叮…… 烟嚣过后,众人瞪大了眼睛,见鬼般见到,这机械蝎子竟毫发无伤,连其跟前高举的巨鳌都丝毫没有受损的迹象。 “啧,魔蝎座的螯子可是整体采用最新型防弹金属,可以说是全身最牢不可破的部位,两把破加特林就想破防?做梦呢。” 毒蝎透过监控看着这一幕,惬意地翘起了二郎腿,鄙夷出声。 不待众人反应,那边的魔蝎座在弹雨过后,终于有所动作,只见其下盘数对利矛一样的尖腿从深埋的沙子里拔起,交替颤动间移动起来,两只巨大的铁螯更是往前一伸,朝着众人怒张而开。 众人脸色发白地分明看见,其张开的铁螯内,分明是一根根密密麻麻交层叠错的枪管,比之厄利尔还提在手上的加特林,数量起码翻了数倍。 “跑啊!” 不知谁喊了一句。 下一秒,暴雨般的枪声骤响,如果之前厄利尔的是枪林弹雨的话,这魔蝎座的反击分明就是一轮无差别片杀的金属风暴。 厄利尔眼疾手快,双手沉重的加特林十分干脆地一丢,脚下打颤般跟着众人连滚带爬地寻找掩体。 两个倒霉催的家伙,反应慢上那么半截,瞬间被狂躁的一轮弹幕轰杀成渣,筛子一样的尸体悬空溅射出阵阵血花,落地时早已不成人形。 剩下慌忙找到掩体的人冷汗淋漓地看着这一幕,感觉心都凉了半截,毕竟谁能想到,这暗裔小小的一个分部都能掩藏着这等杀器,照这么下去,他们还没攻进人家老巢就非得全军覆没不可。 幸好,如此密集的弹幕所消耗的弹药也绝对不少,大体是消耗得差不多了,秒杀两人后的魔蝎座总算是在十丈开外停了下来。 掩体后面的众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却见那巨蝎高耸的尾巴莫名绷紧,如此距离就在众人莫名其妙之际,其尾巴尖端却突然泛起了炫目的毫光。 夕阳彻底西下,天上的刚露头的星辰瞬间被光芒掩盖,在一众震惊的目光中,一道数指宽的光束从那机械巨蝎的尖尾处凭空凝现,迅雷般延伸,由下至上,势不可挡地横扫而来。 几个躲在车子防弹外壳内侧的家伙还没来得及反应,眼睁睁地看着光束在其眼前逐渐放大,直至占据整个视野。 轰! 车子的防弹外壳豆腐渣一样被毫无阻碍一劈两半,切口在高温的灼烧下卷曲通红,下一刻剧烈的爆炸声起,掩藏车后的几人瞬间化为飞灰。 第六十五章 一发入魂 毒蝎兴奋地透过监控看到这充满未来科技既视感的一束光束利刃,摧枯拉朽地将那坚固的防弹装甲车切豆腐一样轻易地一分为二,连流沙的地面都被犁出一道不可磨灭的焦痕,激动得双眼都绽放精光。 一众科研人员也是一片欢腾,亢奋地记录着各种数据参数,俨然似完成了某项伟大的壮举。 “神奇!这种能量实在太神奇了!” 毒蝎舔了舔舌头,一脸的垂涎。 要搁在几个月前,有人跟他说有这么一种绝对稳态的能量,不需要任何的反应堆,更不需要担心其储存乃至辐射污染等问题,平常的状态下比水还要稳定温和,只需要通过特定的公式就能轻易转化为形似激光,威力却堪比核武器的划时代战争利器,不止是他,恐怕所有人都会嗤之以鼻。 灵能,提出这个概念的是夜枭,没人知道他到底掌握着什么样的秘密,但这不重要,毒蝎只知道组织为了夜枭的一句话,不惜派遣大量人手前往那个绝密之地,死伤无数才收集回来一种蕴含灵能的灵石。 再通过夜枭提供的转化公式,融入到新式武器的设计中,成就了这种匪夷所思的灵能武器。 在毒蝎看来,这所谓的灵能,简直就是为战争量身定制的天赐,即便还只是试验阶段,这无可限量的前景已经难以想象。 拥有了这等利器的暗裔,必然跻身让全世界都为之颤抖的超然存在,难怪组织对夜枭如此看重。 那边被惊得瞠目结舌的众人可没时间感慨,趁着魔蝎座炮管冷却的空档,纷纷行动起来。 谁也不想等死,依着刚刚那恐怖光束的威力,要再多发动几次,多少人都不够它切菜的。 顿时间,生死的压迫下,众人使出浑身解数,枪炮齐响。 躲在掩体后面的众人,提着各式枪支,朝着息鼓下来的魔蝎座没命地扣动扳机。 也不知道是弹药打空了还是不屑应对,魔蝎座面对众人的反击竟不躲不闪,任由无数子弹倾泻在其外壳上叮叮当当作响,爆出无尽火星子。 厄利尔干脆掏出那唯一的一根火箭筒,炮弹拖拽着焰尾,朝着前方没了动静的魔蝎座狂轰而去。 魔蝎座这才终于有了反应,与寻常子弹相比,炮弹拖拽着长长的焰尾,飞行速度却并不快,魔蝎座尖腿一蹬,稍微挪了挪位置便避开了炮弹的轨迹。 其后方爆开一朵小型的蘑菇云,却并没有对其造成丝毫影响,它似鄙夷地抬起头来,嘲笑似地开合着机械所铸的獠牙,似乎众人已是瓮中之鳖,负隅顽抗只是徒劳,只要待其尾翼的炮口冷却完毕,所有人都将灰飞烟灭。 砰! 只是突然,魔蝎座一只幽绿的侧眼爆裂开来,滋起刺目的电弧,雪藏的魅罗出手了。 行动至今没有她发挥的余地,不管是隐匿追踪,还是计划谋略,甚至正面杀敌都不是她的强项,她只是个狙击手,远距离单点狙杀才是她的专长。 她平静地重新填装子弹,准星上移,迅速瞄准,扣动扳机,枪声骤响,一气呵成。 子弹瞬息即至。 魔蝎座又一只眼睛应声爆裂。 “干得好!乘胜追击!” 烽烟见状大喜,连忙吆喝一声,鼓舞起振奋的士气。 蚍蜉撼树了这么久,总算有了点实际性的战果,大伙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起来,即便他们的攻击依旧难以破防,但还是义无反顾地继续扣动扳机。 遭受如此重击,魔蝎座漠然的目光毫不意外地投射向魅罗的方向,其剩下的侧眼仿佛闪烁着怨毒的寒光。 魅罗填装子弹的手不由地一紧,心底一股战栗迅速侵袭蔓延,让她全身都不自禁颤抖起来。 “该死,又是这种感觉!” 魅罗狠狠一咬舌尖,让疼痛占据自己意识的主导,自从上次对上那暴戾的一眼,魅罗的心灵就像经历了一场肆虐的冲刷。 这种情不自禁就会畏手畏脚的感觉,几近让她抓狂,她很想摆脱这种负面的状态,一个狙击手要是连扣动扳机都还需要瞻前顾后的话,那就真的废了。 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舌尖的疼痛感渐渐退却,恐惧又有卷土重来的迹象,魅罗都要疯了,连忙枪管一抬,瞄也不瞄,歇斯底里发泄似地又是一枪轰出。 尖锐的穿甲弹打在魔蝎座的外壳上,瞬间破防,轰击在其内部结构,爆发出剧烈的轰鸣,电弧火花四射,俨然遭到重创。 众人大喜,反观魔蝎座却彻底暴怒了,即便机械之身,程序为魂,其侧目再看向魅罗那毫不掩饰杀意都几乎凝成实质。 显然在其公式一样的程序里,这个手提狙击枪,看起来不堪一击的女人,却是唯一让其屡次受创的祸首,必除不可。 魔蝎座的尾翼尖端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再次绽放出毫光,日暮下,逐渐沉淀空气仿佛再次燥热起来,攻势未至却让人如坠深渊。 刚刚还取得些许战果,群情亢奋的大伙顿时吓得亡魂俱丧,都不用吆喝,纷纷脚底抹油一样四散奔逃,寻找掩体。 劈星利芒重见天日,在奔散的人群中,直指魅罗,疾风扫落叶般,地上犁出一道焦黑的鸿沟,一往无前地扫荡开来。 奔逃在前的魅罗仓促回头一眼,眼里顿时一片绝望死灰,恐惧的极致,却是对生无以复加的渴望,潜力仿佛一瞬间爆发,身体不抖了,甚至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轻灵过,速度再度飙升,不奢望毫发无损,但她绝不想就此灰飞烟灭。 “魅罗!攻击尾巴根部!” 混乱的沙场,惊心动魄的一刻,魅罗似乎听见眼镜蛇的吆喝。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舍命一搏,魅罗把心一横,眼里化为一片淡泊,恐惧更是瞬间抛却九霄云外。 奔逃的脚步不停,魅罗飞速取下背负的狙击枪,装弹的流程动作早已深入骨髓,看也不看,盲装完毕。 在夺命的光束利刃距离自己背后不到一仗之际,魅罗猛然一个旋身后跃,曼妙的身段在半空中划起一道飒爽的弧度,犀利淡泊的眼神更是风驰电掣般飞速搭上瞄准镜。 要是刑越此刻在场,绝对能第一时间发现,方圆的灵气仿佛顷刻被点燃,狂风逐浪般卷席,魅罗的势,是一种生死置之度外的升华,尖锐无匹,视死如归。 砰! 一发入魂! 光束利刃在距离魅罗身前不到半尺的位置停了下来,甚至都能感受到迎面而来滚滚热浪,光束微微闪烁了一下,而后彻底熄灭。 再反观那边的魔蝎座,依旧高高吊起的尖尾,根部却焦黑一片,电弧遍布,整体耷拉在地,再也没了动静,能源系统遭遇毁灭性打击,没当场爆炸都算烧高香了。 第六十六章 行动正式开始 嘭! 魔蝎座被毁,看着黑屏下来的监控,毒蝎拍案而起,脸色阴云密布,惹的身后一众记录数据的研究人员噤若寒蝉,不敢在这个节点触其霉头。 嗡! 就在这时,毒蝎心烦气躁,无处发泄之际,基地莫名响彻起刺耳的警报声。 “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毒蝎再也忍不住怒喝出声。 一众研究人员慌忙在电脑上操作了一阵,而后一脸惊怒交加。 “基地遭遇网络入侵,入侵地点是外围的员工宿舍!” 毒蝎简直怒不可赦,这群警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抓起对讲机就是一顿狂喷怒吼,勒令全体集结围剿,而后自己才骂骂咧咧地摔门而去。 与此同时,刑越两人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声给惊得够呛,看着还插在网络终端上的破解装置,三个闪烁红光的指示灯仅两个变为绿色,说明破解还没结束。 出发前眼镜蛇就说过,这种自动破解装置隐秘性欠佳,为了追求效率,只能用这种粗暴式的破解方式,只是没想到运气这么差,才破解到一半就被发现了。 听着外头逐渐逼近的杂乱脚步声,气氛不由地变得紧迫起来。 率先冲进宿舍楼的两个荷枪实弹的警卫,被隐藏在一侧的匿影果决地两枪击毙。 刑越焦急地冲出管理室,向大门望去。 正准备继续冲锋进来的几个警卫看到门后突然出现的身影连忙戒备,而后毫不犹豫举枪射击。 刑越眼疾手快,一把将大门关上反锁。 子弹打在门外轰隆作响,大门不住颤抖,这大铁门貌似也撑不了多久。 刑越苦恼地一抓头发,而后果决地返回管理室,一把将那破解到一半的破解装置拔开,再一拳头将那监控的屏幕打得粉碎。 这才马不停蹄重新出门,朝着那边严阵以待的匿影招呼一声。 “走!上楼!” 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继续留下来等破解完成无疑是找死,鬼知道还需要多长时间,但这大铁门绝对撑不了二十秒,刑越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赌这微薄的概率。 果然,他们两人刚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大门随着一声轰鸣,应声倒下,被粗暴地轰了开来。 一队队荷枪实弹的警卫蜂拥而入,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宿舍管理室。 当看到倒地昏迷不醒的舍管老头,以及碎的稀巴烂的监控屏幕,警卫的领头之人脸色阴沉得可怕。 其暴喝一声,大手一挥,一队队人马火速上楼,开展地毯式搜寻。 …… 啪! 正蒙头逃窜的两人只觉眼前忽然一暗,天花上的路灯随之熄灭,整栋宿舍楼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拉闸了? 刑越脸色一苦,没想到这群人这么滴水不漏,他还真准备随便找个房间一躲,再找个网络端口继续破解来着。 既然连电都断了,还破解个屁! 奔逃在楼道的走廊上,前方一道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家伙,也不知道是被警报声吵醒了还是怎么着,迷迷糊糊地走出来查看。 两人脚步不停,在距离那人数米开外之际,在其惊愕的目光中,刑越一个助跑起跳,夺命剪刀腿,这家伙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轻易掐断了脖子。 既然破解无望,刑越对这家伙大开的房门也是没了兴趣,现在保命才是关键,与匿影脚步不停,继续窜逃。 一队队警卫有序地涌进宿舍楼,地毯式搜寻下,一间间房门被打开,不断有着正在房间休息,不知所措的成员加入其中。 警报声持续不断,楼梯间是一道道手电晃动的光影,刑越两人刚冒头,就迎来了一顿枪弹的招呼。 两人脸色有点苦涩,这被人瓮中捉鳖的感觉实在憋屈,一路上他们起码干掉了十数个打开房门还不明所以的家伙,要等他们彻底集结围剿过来,他们这么两个人可就真的插翼难飞了。 匿影掏出个手雷,拉开保险,默默计算时间,而后从楼梯口的间隙中笔直地丢了下去。 轰! 火光与热浪蒸腾,整栋大楼都仿佛颤抖了一下,楼下传来一些暴躁的谩骂与哀嚎,来不及多想,趁此空当,两人往上飞窜。 …… “已经过去半小时了!行动吧。” 眼镜蛇对着表,朝正在打扫战场的大伙吆喝道。 厄利尔狠狠地朝着脚下俨然成了一堆破铜烂铁的魔蝎座吐了口唾沫,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真想把这铁疙瘩给拆了,就是因为这玩意,他们天堑佣兵团还没走到敌人家门口就损失了近半人手,被捣毁的弹药武器更是不知几何。 简直不共戴天,他恨不得立马将那些暗裔的渣滓们碎尸万段,此刻听闻眼镜蛇的吆喝,没有一丝犹豫,立马把剩下的人手集结,剑指暗裔,出发! 天色彻底昏暗下来。 大伙在刚刚的战役中,原本的五辆车被毁了两辆,夜幕中,此刻仅有三台车子呈箭形阵列行进。 为首的车子里,厄利尔与烽烟他们共处,正盯着眼镜蛇劈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 “极刑与匿影他们成功破解了这化工厂的屏蔽信号,根据同步传输回来的信息,我们有了一份简略的内部结构图。” 眼镜蛇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一边解释道:“这哪里是什么化工厂,根本就是暗裔隐藏的一处杀手训练基地,地表上的化工厂只是掩人耳目的外围,真正的核心在于地下。” “地下一共分两层,第一层为储备杀手训练生活的地方,地图信息已经破解传输完毕,但传输信号也就此中断了,破解装置被拔出,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现已过去十多分钟,破解装置还是没能重新连接,说明他们遇到的麻烦不小。” “根据定位显示,他们正处于外围宿舍楼内部,应该是被围剿了,所以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眼镜蛇突然抬起头来,精芒毕露。 “烽烟,厄利尔,统计剩下的人员及装备配给,分发无线通讯,我来制定战术部署,要想任务继续执行下去,绝不能再折损这两个可靠战力,务必掩护他们冲出重围。” “……” “行动正式开始!” 第六十七章 天降正义 刑越与匿影藏身的这栋宿舍楼为七层建筑,暗裔的警卫势力由下至上蜂拥围剿,二人只能拼命往上逃窜。 期内居住的不见得都是暗裔的警卫人员,绝大多数只是外围化工厂的普通工人,发生这等变故,大多躲在房间里不敢妄动,刑越也不是那等嗜杀之人,除了荷枪实弹的警卫,偶尔撞见,识趣的不予理会,实在聒噪的也仅是打晕了事。 幸好,四五层以上,基本都是工人宿舍,也省了两人逐一灭掉的麻烦,不过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到底要怎么离开这里,围剿的脚步声在楼道间回荡,密密麻麻,愈发逼近,包围圈逐步上移,要不了多久必将无路可退。 几枪收拾了拐角出现的几个警卫,弹药也是所剩无几,再不想想办法,就真的要悬了。 匿影微微有点紧张起来,其年轻的面庞略显苍白,虽然没有明说,但那哆哆嗦嗦的动作,还是没能掩盖住其内心的惶恐。 刑越还有穿灵步这手杀手锏,可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这等最后的手段还是不能轻易动用,特别是那施展后虚弱疲软的后遗症,在这等敌人的腹地,等于完全任人宰割,死缓罢了。 为了节省体力,连半步穿灵都必须有所节制,时刻保持最佳的状态,才能得已应对最坏的情况。 从前末世挣扎的紧迫感悄然回归,想当初,比这更危急的情况都数不胜数,不也都一一挺了过来?当时的自己还没有现在的实力,大不了杀出一条血路。 刑越冷着脸,拾起那几个警卫的冲锋枪,随手抛给匿影,自己也提上一把,刚想说点什么,随身携带的通讯器却响了起来,眼镜蛇终于破解信号频率,联系了过来。 …… 毒蝎带着大队人马急匆匆地赶到了宿舍楼外,指挥着一队队警卫入内搜寻,自己则在外头带着两队人马全副武装,严阵以待。 如今漆黑的宿舍楼里乱成一团,他要是贸然进去并起不了什么关键性作用,他也实在不相信有胆子入侵他们基地的敌人会没两把刷子,这么容易被捉住。 七层楼的高度说高不高,说矮不矮,单以他自己的身手都有不下数种办法安然着地,他十分肯定,敌人走投无路之际,百分之百会狗急跳墙,跳楼逃生时唯一的出路,到时候半空中无处躲藏的敌人就是毫无反抗之力的活靶子,他只要守株待兔就行了。 …… “你只有三分钟时间!” 挂断与刑越的通讯,眼镜蛇面无表情地掏出秒表按下计时。 此刻他们正隐匿于化工厂围墙外不远处,夜幕下,赤红的沙漠化为寂寥的幽黑,车子被盖上了漆黑的油布,一眼望去,俨然与孤寂的沙漠融为一体,加之此刻敌人内部上下被刑越与匿影的动作所吸引,一时竟没人意识到他们的到来。 眼镜蛇冷眼看着眼前五米高的围墙,墙上每隔几米一丝不苟安置的炮台,要是正常情况,他们这三五辆车只需对方一轮枪弹洗礼,绝对冲不到一半距离就被轰得连渣都不剩,说是他们掩护刑越脱身,现在看来何尝又不是刑越等人的动作掩盖了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三分钟,足够了。” 挂断通讯,刑越眼神逐渐犀利,与匿影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心里默读着计时,迅速行动起来。 此刻两人处于宿舍楼五楼,楼层间人影绰绰,手电的光影交错晃动。 两人矮着身子溜到楼梯间边上。 “闪光弹!” 刑越一声低喝,飞快拉开门,仅仅一瞬,匿影手中一物迅速顺着门缝抛了出去。 门后两个警惕的警卫,刚抬起枪来,仅见门缝中滴溜溜地滚出一个罐子似的玩意。 手电才刚照过去,还没来得及看清。 唰! 剧烈的强光爆发开来,整个楼梯间都被照得瞬如白昼,一时间哀鸣一片。 刑越重新开门,朝着身前捂着双眼惨叫的警卫就是一脚横扫,楼梯上几个同样闪到眼睛惨叫不止的警卫顺势被砸翻。 匿影从身后冲出,提着刚缴获的冲锋枪就是一顿扫射。 “抓紧时间,别恋战。” 刑越脚步不停,迅速向楼上跑去。 只是刚一露头,就迎来一阵劈里啪啦的枪弹洗礼,刑越眼疾手快,迅速缩了回去。 显然上面的几个警卫听到动静退了回来,顺势堵截在了他们逃窜的路上。 刑越双目一凝,身子缩回的半途脚步一拧。 半步穿灵。 整个人瞬息闪现。 上头三个自觉逼得敌人抬不起头的警卫还在没命地扣动着扳机,忽然眼前一晃,一个人影诡异地出现在他们身侧。 还没来得及调转枪口,刑越手腕一转,捏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匕刃横切而过。 噗!噗!噗! 三颗头颅瞪大着眼睛,看着各自的颈脖间喷涌而出的血浪,纷纷倒地。 欺身即毙命。 “呼!” 刑越缓了口气,转着手中的匕首,以自己淬体五阶的身体素质,有时候还是这种传统的冷兵器更为顺手,毕竟连开三枪与一刀而过,还是后者更为雷厉迅捷。 招呼一声匿影,时间紧迫,脚步不停,路上又遇上两拨敌人,一一如法炮制。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上到七楼。 随便找了个房间踹门而入。 此刻时间已过去两分十八秒,还有四十二秒。 随手一枪托打晕房间里懵逼的主人,两人迅速翻出两床被单,四个角两两交叠地分别绑在两侧肩膀处。 换上满匣子弹,填装上膛。 心里默默读秒。 三分钟计时最后一秒终于结束。 “开炮!” 化工厂外传来一声莫名的暴喝。 烽烟手持火箭筒,眼色肃穆地朝着预设的墙面,毅然扣动扳机。 轰! 炮弹拖拽着焰尾,不偏不倚地轰击在墙面上,传来一阵剧烈的轰鸣,烟尘滚滚,火光冲天,一个硕大的缺口应声坍塌成型。 正全副武装在宿舍楼下严阵以待,准备守株待兔的毒蝎等人还不待反应,便觉身后热浪滚滚,惊变骤起,一群人条件反射般纷纷枪口调转,惊怒转身。 可就在这时,一声玻璃的破碎声凭空炸响,他们一群人才稍稍恍惚,就见两个人影已然从宿舍楼上的窗户间飞跃而下。 绑在双肩的被单在风压下迅速鼓起,犹如一个简易的降落伞,两人缓速下落。 众警卫惊怒地重新调转枪口,提着冲锋枪的两人却如同天降正义般已然开火。 形势急转,弹药仿佛劈天盖地,疯狂宣泄,高低落差,先机仅失的情况下,这群警卫更像活靶子般死伤惨重。 这群人顿时无头苍蝇一样四处逃窜,任凭毒蝎喊得声嘶力竭,在性命的威胁下,愣是无一人响应。 这么一耽搁,被轰破的围墙外一阵引擎的轰鸣响彻,厄利尔及烽烟等人终于炮火连天地杀了进来。 第六十八章 眼镜蛇的算计 枪林弹雨中看着从天而降的刑越两人与破墙而入的一方汇合,躲在掩体后的毒蝎肺都要气炸了。 他认得这群人,不久前就是这群人破坏了他们一台魔蝎座守卫者,本来还想着基地外围的陷阱埋伏足够他们喝一壶的了,自己先把这边的内患解决了,腾出手来在慢慢料理这几只老鼠。 万万没想到,这两班人压根就是一伙的,一时疏忽下竟弄巧成拙,都被人摸到了眼皮底下还不自知。 “集结!所有人集结过来,给我灭了这群入侵者!” 毒蝎气急败坏地大喊出声,迅速组织剩下的人手,远处源源不断地有着人影朝这边集结靠拢,原先的宿舍楼里也不断有着人影重新蜂拥而出。 双方一接触,没有任何言语,也不需要任何言语,枪口以对,弹药为敬。 紧密的交火发生在瞬息之间,刑越等人火速散开,双方人数本就不成正比,再聚在一起无疑是找死。 “三六五阵型,烽烟押后,其余人等各自寻找掩体,自由射击。” 耳麦里传来眼镜蛇一丝不苟的指令,只见大伙迅速按人数比分作三批,各自散开,游击式游走。 烽烟提着火箭筒躲在车子后面趁着前方集结起来的敌人注意力分散之际,一炮轰出。 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警卫顿时人仰马翻,死伤一片。 烽烟还不继续待开炮,只闻破风声起,半空中一道寒芒掠至,烽烟眼疾手快,横着火箭筒侧身一抵。 锵! 金属撞击的嗡鸣荡漾开来,定睛一看,却是一柄造型奇特的挂钩式巨刃,巨刃似挂在火箭筒的炮身上,其末端延伸着一条长长的铁链。 铁链另一头的毒蝎双手猛然一拽,烽烟一个踉跄,现出身形,险些撂倒在地。 顿时枪声四起。 烽烟惊出一身冷汗,果断弃械,一个侧滚到车子底下,原先身处的地面上顿时爆出一地弹孔。 毒蝎甩着手上的专属链刃,冷冷地看着烽烟的掩藏之地。 “这里交给我,你们去围剿其他人。” 毒蝎冷冷命令道,实在是这提着火箭筒的家伙太显眼,对他们的威胁更是不可忽视,与其继续让手下来送菜,还不如自己亲自出马。 其身侧的几个警卫互望一眼,而后果断向其他战圈奔去。 …… 魅罗在两个天堑佣兵团的伙计掩护下来到一处炮台之上,居高临下,战圈一览无余。 下方是六七个天堑佣兵团的成员阵型掩护的临时驻守据点,透过厚重的沙包,她只露出一根枪管,简直没有比这更得天独厚的狙击点了。 管他外头枪林弹雨,炮火连天,此刻魅罗耳麦里只有那熟悉的旋律。 God is a girl。 专属的战歌奏起,抛弃了心理包袱的魅罗俨然状态全开。 其嘴角微翘,子弹上膛的动作行云流水,定点打击,弹无虚发。 幽灵般的子弹穿透一个个胸膛与头颅,绽放着致命的绚丽,一众天堑佣兵团成员以扇形阵列,掩藏游走打击,一时间竟压得对面数倍以他们的警卫不敢露头。 偶有几个胆大意图反击的,只刚露出点眉角,一颗鬼魅的子弹便瞬息而至,刺目的猩红刺激下,场面愣是僵持了起来。 …… 那边眼镜蛇,厄利尔,以及杂毛鼠与黑潮等五人组成的核心小队与刑越两人汇合,一路寻找掩体反击,走走停停,可对面不断集结围剿过来的警卫却仿佛源源不断。 敌方一整个狂沙佣兵团的人数绝对是他们联盟人数的十数倍以上,枪火压得他们不敢冒头,照这么下去,团灭只是迟早的事,单靠人数都能耗死他们,这么下去绝对不是办法。 厄利尔现在都有点后悔,当初为啥想不开要跟着刑越这群疯子任性妄为,如果再缓个两天,多找一些盟友,即便不求质量,但起码数量上去了,再面对此刻这种情况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我会这么蠢么?” 面对厄利尔的质疑,眼镜蛇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而后看了看时间,道:“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众人一愣,还不待追问,围墙之后的外头却突然爆发起一阵剧烈的火光,爆炸声起此彼伏,隔着大老远,喊叫与谩骂却不绝于耳,显然有人触发了外围的地雷陷阱。 众人纷纷疑惑地看向眼镜蛇。 其鄙夷道:“你们不会真以为单靠我们这么点人就有能力捣毁一整个暗裔不知道运营了多少年深根柢固的据点吧?你们是太看得起自己还是看不起人家?” “地图显示,距离此地最近除了我们出发的城市卡外牙外,周边另外两个方向还有两座城市,即便时间上差了点,但肯定也聚集着不少为了这次暗网任务而来的杀手。” 眼镜蛇解释道:“合理利用一切可用资源,这些都是吸引敌方注意力现成的炮灰,出发前我就通过暗网把这里的消息散布了出去,绝对能吸引不少人前来浑水摸鱼,如今见得这里面这么大动静,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呗。” “人数众多,不用佣金,能吸引敌方火力,还能顺便为我们铺好退路,简直没有比这更完美的盟友了。” 眼镜蛇说着自己都忍不住淡笑出声,惹来众人一阵鸡皮疙瘩。 果然,那边的警卫听到外面的动静又是一阵骚乱,围剿的脚步都缓了一瞬,而后似乎接到命令,一大拨人顿时被分走了大半,三五成群地匆忙跳上围墙的炮台,以阻击外边络绎不绝的冲击。 众人压力顿减,刑越眼疾手快,趁着一个家伙换弹的间隙,冒头一个精准的点射,局面瞬间被打开。 …… 最终以损失了一个天堑佣兵团的伙计为代价,众人绕到了一个厂房后面。 眼镜蛇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破解而来的地形图。 “地表的这个化工厂只是暗裔外围的伪装,真正的核心在地下,其入口就是我们后面这个厂房里面的一架电梯。” 眼镜蛇语速飞快,一边把电脑屏幕让出来,一边继续道:“因为破解不完全,我们仅有地下一层的地图,再往下二三层我们一无所知,很可能会被迫分开行动,给你们十秒钟时间,把这个地形图记在脑子里。” 十秒一到,眼镜蛇果断合上笔记本,连接耳麦,团队语音指挥道:“魅罗带几个伙计留在地表,你的狙击能力狭窄环境下用处不大,其余人等伺机朝4号厂房移动,我们先行一步,下去开路。” 交代完毕后,在眼镜蛇的示意下,众人破窗翻身进入厂房内部。 第六十九章 专属战法 锵! 奇形的链刃深深地插进车子一侧的铁皮中,烽烟紧了紧手里的枪,再一次躲到了车子后面。 多少次了?毒蝎此刻在烽烟眼里就是个怪物,手上两把拖拽着锁链显得异常笨重的巨刃在对方手里却是精准灵活得比任何枪械都更具威胁。 他就不明白了,难道世界上排得上名号的杀手都是这般德行?两把四不像的破刀还能比他手上的枪还厉害? 不信邪的烽烟趁着对方武器插在车子上没来得及拔出之际,一个闪身,枪口瞄准。 唰! 还没来得及开枪,半空中又一道亮线已然掠至,烽烟来不及多想,再次提枪格挡。 巨刃再次挂上枪身,毒蝎趁着这个空档,另一把链刃迅速拔出,毫厘之间,间隔不断,手臂挥霍,亮弧高高划起。 尖锐的破风下,烽烟眼眸微微瞪大,他不甘地拽了拽手上的步枪,最后实在没辙,再度器械,翻滚着躲避开来。 轰轰轰! 两把链刃,在毒蝎的手里愣是轰出了连射迫击炮的感觉,其两只提着尾链的手臂狂甩之下,链条在半空中荡出浪花一样连绵不绝的轨迹,两把巨刃更是仿佛如臂使指般毫不停歇地追击在烽烟身后,地面上接连不断地被轰击出道道沟壑。 好不容易滚到另一边的掩体后,再也没有武器的烽烟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算看明白了,这个对手跟他们往常遇到的根本不在一个等级,自己一个搞不好,今天说不得得交代在这。 毒蝎缓缓收回两把链刃,嘴角咧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像你这种半吊子的家伙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做到的。” 毒蝎惬意地甩着手上的链刃,享受着折磨猎物的快感,怪不得蜥蜴对此不可自拔,这种感觉真的会上瘾。 毒蝎面目狰狞起来,手臂微荡,半空中拖拽着铁链的巨刃划起一道悄无声息的圆弧。 烽烟许久不见敌方动静,自觉躲在掩体后面的自己暂时安全,转身探出脑袋就想伺机而动。 唰! 掩体后传来一声刀切入肉的动静。 烽烟身子陡然一僵,眼眸瞪大,却不想,链刃在其转身的瞬间,回旋镖一样无声无息地绕到其背后,深深地插入其后背。 其闷哼一声,吐出一口浑浊的鲜血,无力地栽倒在地。 他估计要不是毒蝎为了出其不意,特地控制着力道掩饰住那尖锐的破风声,这一下子怕不是要将他腰斩当场。 这等距离与力道的把控简直让人发指,难以想象,两把看似笨拙的链刃在其手中竟能发挥出如此细腻的微操,这在烽烟眼里绝对是普通枪械无法比拟的绝望体验。 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与之相比,自己之前自以为是的杀手生涯,简直像个笑话。 “将死之人,下辈子晋阶到我们的层次你就能感受到这种个人独特专属战法的魅力。” 看着烽烟眼里逐渐弥漫的死气与茫然,毒蝎狞笑出声,要不是时间不对,他真想慢慢欣赏这让人愉悦的表情,把它慢慢折磨成绝望,死寂,乃至哀求。 “去死吧,菜鸟!” 毒蝎手臂一震,那深深插在烽烟背后的巨刃应声拔起,带出一道溅射的血芒。 毒蝎另一只手再一挥,两把链刃如两轮新月,高高挂起,其狞笑着,双臂猛然朝下,狠狠交错挥霍。 嗖! 月坠九天! 夜空中,两把链刃与月争辉,映出两道绝望的弧度,极速下坠,朝着那栽倒在地,似乎动弹不得,绝望等死的身影怒斩而下。 …… 回光返照般,烽烟恍惚中,似乎回到了从前,那个只要不是傻子,做什么都能发家致富的年代。 他却偏偏是那个傻子。 年少轻狂,未来根本不在其考虑范围内。 地下拳场,是他年轻无处宣泄的热血青春。 他曾是冠冕拳场十连霸的王者,曾几何时,聚光灯下的他是那么从容,那么耀眼。 闻着对手的气息,他们的动作在其眼中简直错漏百出,胜利对他来说早就没有了挑战性。 要不是那场意外,拳场遭毁灭性打击,他找好后路很可能也会离开,但绝不是像当初一样被迫无奈。 但进入杀手这一行却真的纯属意外,生活所迫,除了打架,他别无所长。 抢劫勒索的勾当他也做过,但不能细水长流,当杀手除了暴利以外,只要做过一次,那种在地下拳场,那种有着裁判,相当于点到为止的比试无法比拟的刺激与挑战性,对于当时烽烟而言,简直欲罢不能。 一发不可收拾。 但慢慢地,随着入行越来越久,阅历越来越丰富,在越来越多生死攸关的时刻,受层次以及科技的迅猛发展所限,在这个热武器枪械至上的时代,他那种格斗散打的拳脚功夫实在没有多少用武之地。 几次九死一生的时刻挺过去后,逼于无奈,他组建了团队,认识了魅罗,匿影等人。 安全终于得到了保障,随着年纪渐长,烽烟也没有年轻时的那种热血不服输的劲,开始安于现状。 封尘已久的身手,逐渐淘汰,乃至锈迹斑斑。 都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但凡有一点盼头,烽烟也不至于让自己埋没至今,他没有眼镜蛇的智慧,也没有魅罗的狙击能力,甚至团队里最不起眼的匿影,那等诡异莫测的侦察隐匿手段他都望尘莫及。 他在团队里,仅是靠着资历与团队创建者的身份确立的队长,担当的却是一个半吊子可有可无的火力手,对一个杀手来说,不能追求一击致命的任何东西都是可以舍弃的,所以对那现如今连他自己都埋汰的辉煌过去,他从未提及。 自己也年纪大了,没了追求,本来想着在哪次任务里死在哪个对头的枪口下就是自己最终的归宿了。 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之时,他心中却偏偏有着一种不甘,特别是在看到毒蝎的链刃战法时,仿佛那是自己错过的半生。 原来能一击致命的不止有子弹。 高阶的杀手似乎有无尽的手段。 思绪万千,外界却恍若一瞬。 烽烟忍者背后的剧痛,艰难地翻过身来,眼神怔怔地看着天空在如同流星般朝其坠落的链刃,眼中似乎有着精芒随之焦聚。 耳畔是那边毒蝎畅快的狞笑,这么一瞬间,烽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轰! 链刃终是落地,在毒蝎回荡的狞笑中,掀起漫天沙尘。 第七十章 烽烟战法 工厂内部一堆乱七八糟的机器没命地运转着,隆隆作响地翻滚搅拌着什么的样子,一股刺鼻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几个穿着防化服,从头到脚武装到牙齿的工人蓦然见到从窗户上翻身落地的刑越等人,大惊失色地就想要呼喊。 但他们那声音透过厚重的过滤面罩,再经过周遭嘈杂的噪音渲染,却实在传不出多远,便被众人欺身三两下敲晕了过去。 众人对照着地图,脚步不停,路上但凡遇到的工人及研究人员皆一一敲晕,要不是杂毛鼠精通各种化学毒物,出言提醒众人小心提防周围的这些易燃易爆化学物,依厄利尔那暴躁的性子,指不定便提着他那两把加特林一路扫荡过去。 一路无惊无险地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房间,房内空无一物,仅有墙角的一架电梯。 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房间,要是没有地形图,一般人还真不容易找到。 电梯只有负一层一个选择按键,需要身份验证才能启动,显然即便在这化工厂里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权限的。 幸好一路上刑越留了个心眼,从击晕的一个明显级别不一样的白大褂研究人员身上顺手夺来了个身份信息门卡,这才避免了另外破解的麻烦。 刷卡成功启动电梯。 叮! 电梯顺利抵达负一层,而电梯门才刚打开一条缝。 早有准备的杂毛鼠老头子顺势便往外抛出一个易拉罐似的玩意。 果然,门外十几个提着枪对着电梯门严阵以待的人影视线被转移,怔怔地看着那打着转抛飞在半空的易拉罐,还没反应过来。 忽然。 噗! 易拉罐猛然爆开,一阵刺鼻的烟雾下,挥洒下漫天酸雨。 啊! 声声凄厉的惨叫从门外被淋了个通透的人影口中发出,他们再也顾不得刑越等人,个个没命打着滚,以驱散被浓酸腐蚀侵染的强烈灼烧感。 这群家伙也有点太想当然了,经验丰富的众人又怎会这么轻易被他们阴到。 众人趁势纷纷闪出电梯,厄利尔则是终于有机会提起他那两把加特林一顿畅快淋漓的扫射补刀。 不消片刻,哀鸿遍野化为一地绚丽。 …… 同一时间的外头。 烟嚣未了,毒蝎狂笑着缓缓收回链刃,双手拔动间,两条尾链牵引着前头两个刃头如臂使指般抽出,就欲倒卷而回。 “嗯?” 感受着手指上尾链传递回来的触感,毒蝎的动作却微微一顿。 根本没有刃切入肉的微妙质感,有的仅是生硬的铁石砰击。 即便武器的特性使然,这种触感做不到入微的境界,但毒蝎确信自己的经验,链刃貌似并没有砍到对手。 一瞬间,毒蝎收起狞笑,再度警惕起来。 果然,那边沙尘散却,地面上仅留下两道交错的深痕,边上一个踉跄的人影摇摇欲坠地站了起来。 “呵呵,专属战法么?” 烽烟颤颤巍巍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背后是一股火辣辣的疼痛炙烧感,却也正好让其保持清醒不至于晕厥过去,伸手一抹,毫不意外地抹出一手的殷红。 他苦笑着估摸着自己此刻的伤势,连自己都能嗅到的死亡气息下,却出奇地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有一股鱼死网破的悲壮从心底迸发而出。 其眼神彻底焦聚合,似心底埋藏的一股执念在渐渐复苏,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空气中,周遭点点灵气仿佛被牵动,悄然挪移开来,并且愈演愈烈,再后来就如同碰见洪水猛兽般纷纷逃离。 不消片刻,烽烟所在的这一片区域仿佛凝滞,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势,来的悄无声息,伴随着血腥,夹杂着悲怆与觉悟,一股肃杀之气悄然弥漫。 “装神弄鬼!” 即便对这莫名其妙的氛围转变有点摸不这头脑,但毒蝎显然不会被眼前这显然已是强弩之末的烽烟给吓到。 其舔了舔嘴唇,阴狠一笑,手臂猛然一甩,链刃再度破风而起,虽然对烽烟能够躲过其之前绝命的一击有点意外,但他并不介意多补上那么一刀。 面对极速掠来的链刃,烽烟此刻手上却连把枪都没有,即便有枪,前车之鉴,在这种中远程距离下他也绝对不是毒蝎的对手。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烽烟却莫名觉得现在自己的状态好极了,思路更是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清晰过。 就像欲望的滋生,一个大胆的念想突然从脑子里蹦了出来,而后不可抑制地刺激到全身上下每一寸神经,让其不可自拔地想要立刻付诸行动验证,以弥补那仿佛错过了半生的遗漏。 “呼!” 烽烟深吸一口气,脑海里的那个疯狂的想法刺激下,他再也忍不住了。 回归吧,本性。 嗖! 烽烟脖子微微一侧,轻易地躲过那斩首掠来的链刃,表情无喜无悲,眼里甚至还带着淡淡的亢奋。 忽而,他笑了。 毒蝎眼眸微微瞪大,还不待下一步动作。 噗! 只见烽烟随手往腰间一抹,一颗烟雾弹原地爆开,瞬间,乌黑刺鼻的浓烟弥漫当场。 毒蝎与其距离相隔仅仅数丈,烟雾飞快卷席,不一会儿便把毒蝎笼罩当场,犹如一个烟雾组成的牢笼,困兽斗。 “咳咳!” 毒蝎捂着口鼻,双眼不能视物,更是被呛得咳嗽不已,其顾不得其他,转身就想先跑出这烟雾弹范围再说。 只是刚转身,下腹突然传来一阵刚猛的抨击。 毒蝎一声闷哼,低头怔怔地看着浓烟下击打在自己下腹的那只拳头的轮廓一闪即逝。 而后。 嘭! 又一记鞭腿狠狠地抽打在背后,让其差点栽倒在地。 再然后,毒蝎感觉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浓密烟雾里,仿佛突然涌现无数人影,不断变换着方位与拳脚,朝其全身上下不断招呼,一闪即逝,一触即分,根本无迹可寻。 毒蝎都要疯了,明明前一刻还是个菜鸟的家伙,怎么可能瞬间逆转,演变成这种局面,他决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其气急败坏地大吼大叫,胡乱挥舞着手中的链刃在烟雾中漫天飞舞。 屏气,凝神,观察感受烟雾的流向,判断对手的动作与方位,这貌似比当初黑拳场里感觉对手的气机容易多了。 就是这种感觉,就叫烽烟战法吧。 找到自己战法的烽烟嘴角微翘,仿佛埋没多年的拳脚肌肉都在欢腾,密不透风的烟雾下,他就像一只飘渺的幽灵,如鱼得水,对手的一举一动都逃脱不了他入微的观察,弥漫的烟雾就是他的无处不在的眼睛。 其动作不停,轻易避开胡乱飞舞的链刃,不断变换着方位,拳脚并用,打沙包一样把那如同睁眼瞎的毒蝎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如此片刻,不待烟雾散却,那不可一世的毒蝎便鼻青脸肿,口吐鲜血,被整个揍成了猪头,大有被拳脚活活打死的趋势,却还满脸不甘地垂死挣扎着。 唰! 嗯! 烟雾中,链刃倒转,一声闷哼陡然响起,烽烟一怔,却莫名地停下手来。 烟雾缓缓散却,终于露出里面的毒蝎。 只见其瞪大着不甘的双眼,跪倒在地,已经不成人形的头颅下斜插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链刃,延伸的尾链拽在手中,保持着半空接取的动作,却是毒蝎目不能视的情况下,还气急败坏地收回链刃,哪想成一个疏忽竟没接稳,自己把自己给玩死了。 第七十一章 不相为谋 见得劲敌倒下,烽烟总算是喘了口气,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 澎湃的状态如潮水般退却,烽烟脚下不禁一软,忍不住整个人瘫软在地。 烽烟苦笑,那边的魅罗等人还在打得热火朝天,外头的第三方势力也在炮火连天赌不断冲击,警卫们自顾不暇,趁着还没人留意这边,烽烟咧着嘴赶紧爬起来,躲到一边处理伤势,不然以他现在的这种重伤的状态,随便来个小喽啰都能让他万劫不复。 魅罗往这边匆匆瞥了一眼,看到烽烟平安无事后,才偷偷地松了口气,眼神再次对上瞄准镜,扣动着扳机,在子弹的咆哮中重新投入战斗。 …… 而此刻的地下,刑越等人出了电梯门轻松解决了门外的埋伏后,这个大厅式的电梯间前方只有一条路可走。 众人不敢耽搁,踏过一地的尸体血肉,穿过一条不算宽敞的过道,再拐过一个拐角,来到一个类似训练场一样的操场大厅。 里面绰绰的人影在不断地挥洒对练,与外头的炮火连天相比,这里也是热闹非常,却少了一股肃杀的味道。 定睛一看,刑越发现,这些大多是一些半大点的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五六岁,最小的甚至不乏五六岁的孩子,他们嫩稚的小脸上布满汗水,即便累到筋疲力尽地被打倒在地无数次,却依旧眼神犀利倔强地用他们那没多少力道的拳脚不断拼命地招呼着对手,气氛中透着一股悲悯的执拗。 “是不是很疑惑?这群半大点的孩子何苦如此拼命为难自己?” 看着此情此景,眼镜蛇淡淡地开口。 刑越果不其然地转过头来,疑惑地看向他,眼镜蛇才冷笑地继续道:“这地下一层是暗裔隐藏的杀手训练基地,这群孩子都是储备的杀手,假如有人每天用枪抵着你,稍微不顺心就是一顿毒打,要是完不成训练任务甚至连饭都吃不上,任谁都会拼命起来,他们早就麻木了。” 刑越闻言张了张口,却发现有点无言以对。 面对这么一群荷枪实弹的陌生人的到来,这群孩子们原先视若无睹,依旧手里的进攻与防守动作,眼里仿佛只有眼前分配的对手。 但随着刑越等人的评头论足,他们发现这群人中竟没有那些让他们熟悉又恐惧的教官,这群孩子才渐渐地停下了手来,眼巴巴地看着这群陌生的来客,有点不明所以。 “哥哥,你是来解救我们的么?”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一侧响起,并胆怯地扯了扯刑越的衣角。 刑越低头,一个七八岁与念儿差不多年纪的小正太似乎听到他们的对话,正眨着他那胆怯的眼睛,一脸渴望地把他们给看着。 再看看场中,其他的孩子也是露出了一脸希冀的表情,眼巴巴地等待着他们的回应。 刑越心中一揪,即便经历过末世的洗礼,此情此景还是让他忍不住有点揪心,想想自己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何来这么多的忧愁苦恼,说是衣来张手饭来张口都不为过,可这些半大点的孩子,本在无忧无虑的年纪,却承受着其他人一辈子都不该承受的苦楚。 怪命运不公么?不,应该怪暗裔这颗毒瘤,这些孩子的来源不用想也能猜出来,偷摸拐骗,一顿筛选过滤,现在想想,那些被其他陌生家庭看中收养的反而成了幸运儿。 说实话,这一刻刑越对于暗裔是痛恨的,面对这孩子希冀的目光,他却沉默了,他很想解救他们,但这里起码上百号孩子,想也知道他没这个能力。 不自禁地,只能把目光转向眼镜蛇。 “别看我,我可不是圣母。”眼镜蛇翻了翻白眼,而后冷笑道:“我们仅为任务而来,可不是救世主,何况你看他们脖子上的项圈,那些是暗裔为了控制他们而设定的定位爆破装置,这些孩子一旦离开这基地一定范围内就会爆炸,你认为我们有能力短时间内逐个破解?” “可是……” 刑越想争辩什么,却发现有点无从说起,他并没有资格要求他们做什么。 但这时,眼镜蛇却上前一步,朗声道:“你们也听到了,你们人太多,我们并没有这个时间逐个破解你们身上的禁制,你们看着办。” “……” 话音落下,全场为之一静。 再然后,不知哪个孩子率先动起手来,一记狠狠的勾拳毫不留情地把他对面还在发呆的对手打倒在地,打破了这诡异的静默。 轰! 场面瞬间失控沸腾,无数面孔狰狞的孩子动起手来,咬着牙,咧着嘴,歇斯底里地没命挥霍起拳头,朝着往日朝夕相处的同伴身上往死里招呼,相比起之前点到为止的对练,此刻的场面拳拳到肉,招招见血,俨然把对方当作不共戴天的死仇。 天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为了这一丝生与自由的希望,这群孩子绝对能豁出去一切。 一场不死不休的大混战,发生得如此突兀,等刑越反应过来,再想阻止都是枉然,这一切的发生只在乎眼镜蛇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而厄利尔等人则是冷眼看着,毫无插手的意思。 砰! 几经喊停无果的刑越忍不住一拳把眼镜蛇打倒在地,睚眦欲裂地喝问出声:“你什么意思!即便救不了他们,有必要这么让他们自相残杀么?!” 刑越可不是烽烟,眼镜蛇起身丝毫不给面子地反手就是一拳反击过来。 “我只是让你这无处安放的圣母看清楚现状,这些孩子的心灵早已被侵袭腐朽,即便你解救了他们,离开了暗裔他们一样活不下去。” 刑越可不管这么多,这回正火冒三丈,瞬间便与眼镜蛇扭打在一起。 “一群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同胞相残的孩子,不说无药可救,但想要重新洗涤他们所需要的人力物力,你认为哪家机构有这个精力给你教养?” 两人毫无章法地流氓打架式扭打起来,即便没尽全力,但刑越淬体五阶的身体素质摆在那儿,再来几个眼镜蛇也不可能是其对手。 但眼镜蛇毫不服输地死命还击,一边还鄙夷地开口讥讽道:“要是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放出去让他们自身自灭,即便最后能活下来,也绝对是个祸害,你确定这是在解救他们?” 脸上挨了几拳之后,刑越也是渐渐冷静下来,停下了手来。 冷眼看着缓缓爬起来的眼镜蛇,不可否认他说的是有那么点道理,但刑越却绝不能认同他这种做法,谁的性命不是宝贵的,谁不是在苦苦煎熬,命运已如此不公,他又凭什么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三言两语间主宰别人可悲的命运。 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七十二章 入侵 嘭! 地下三层的会议室中,霍方林狠狠地拍打着桌子,怒不可赦。 “这是怎么回事?敌人都攻进来了,一台魔蝎座守卫者被销毁,毒蝎也不知所踪,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话音刚落,迎来的却是一缕疾射而来的丝线,丝线精准无比地迅速缠绕上其颈脖,而后猛然一勒,霍方林怒斥的面孔骤然一紧,而后瞬间涨红憋紫。 “我想你应该搞清楚自己的定位,我们可不是你的下属,别给我摆你的那一套。” 鬼蜘蛛抬着手,冷冷地回道。 眼见霍方林的脸色由紫转青,几乎快要咽气时,鬼蜘蛛才鄙夷地把丝线一撤。 “废物。” 看着仿佛劫后余生,捂着脖子大口喘着粗气的霍方林,下座的蜥蜴无聊地耸了耸肩,崇尚实力为尊的杀手法则下生存的他自然不会为这么个装腔作势的家伙出头。 “但是……那现在怎么办?” 好半天霍方林才缓过气来,却再也不敢嚣张,连再看向鬼蜘蛛的眼神都有点躲闪起来,他干呕沙哑地问道。 “呵,没什么好担心的,基地防卫系统已经启动,外头另外的两台魔蝎座守卫者也被召了回来,够那些入侵者喝一壶的了,至于已经溜进来的那几只老鼠……” 鬼蜘蛛冷笑一声,朝着蜥蜴招呼道:“跟我去灭了他们。” “至于你嘛,就安心呆在这里继续当你的缩头乌龟吧。” 说完,鬼蜘蛛便带着蜥蜴出门而去,留下那脸色铁青的霍方林在原地神色阴晴不定。 “……” “不行,我可不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压在这几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身上。” 霍方林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踏实,最后一咬牙,夺门而出。 …… “分头行动吧,我要找到念儿,这地下一层肯定要搜寻一遍的,我们的目的不太一致,你们怎么看?” 眼镜蛇深深地看着刑越一眼,而后道:“虽然安全性降低了,但不得不承认,这是最有效率的办法。” 最终为了实力均衡,刑越跟匿影一组,眼镜蛇跟杂毛鼠一组,厄利尔则跟那没什么存在感的黑潮一组,分头行动。 刑越最后看了眼场上那些打得天昏地暗的孩子们,只能无奈一声叹息。 再不回头,与匿影选择一条路,一个个房间搜寻起来。 匿影看着刑越沉寂下来的背影有点欲言又止,却不想为了警戒灵觉全开的刑越早已注意他的异常。 “怎么?你也觉得我太小题大做了么?” 刑越回过头来,有点自嘲地无奈问道。 这个一直以来表现得有点腼腆的男孩却苦笑起来,道:“怎么可能?相反,我觉得刑哥你很了不起。” 刑越一愣,匿影却解释道:“毕竟像我们做杀手这一行的,冷酷无情者居多,即便有所善心的也大多像我一样,本身实力不济,渐渐地被现实消磨殆尽,像我这样的杀手,活着本身就已是竭尽全力了,哪还有其他心思关系其他不相干的事情,而像刑哥这么强大的杀手又大多经历过太多磨砺,心性说是千锤百炼都不为过,哪还有为这种事情纠结的道理。” “像刑哥你这种还能保持本心的太少了,如果变得强大的代价是泯灭人性的话,我情愿一直这么弱小下去,起码这就是自我,此时此刻,最真实的自我。” 刑越闻言,却仅淡淡一笑,毕竟不是人人都经历过末世的洗礼,在那等人性是最不值钱的末世中苟活下来的人才会明白,自己曾经为了生存所抛却的人性,恰恰才是文明,乃至人类能够继续繁衍存活下去的根基。 人类之所以为人类,除了碾压其他物种的智慧以外,七情六欲也是必不可少的,其中人性则是那最后的底线,要是轻易抛却了,又与行尸走肉何异? 回想起曾经的自己,刑越除了庆幸以外,更多的是一种战栗,那时候,要不是她,那个魂牵梦萦的倩影出现,恐怕他也活不下来。 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过去的事情让他留给远方吧,现如今人人身不由己,再见面时是敌是友都还未可知,太过多愁善感可不是什么好事。 带着匿影,陆续搜寻了几个房间,都是什么器材训练室,靶场之类的,并没有念儿的踪迹,只是让刑越有点疑惑的是,这偌大一层建筑,难道就前边电梯口埋伏的那十来个守卫不成?外加上那群孩子,难道就没其他人了? 这让小心谨慎了一路,却意外地畅通无阻的刑越有种别扭的感觉,实在太反常了,扪心自问,要是自己是这个基地的创建者,即便再怎么自负,偌大的一层核心建筑里也决不可能不作丝毫防卫措施。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让刑越暗地里反而更加警惕起来。 果然,在搜寻完生活训练区域后,来到明显属于禁区的这一层后段时,几个垃圾桶一样的铁罐子出现在两人眼前。 本以为是什么清扫垃圾的机器人,可当它们分别掏出几根枪管呈包围之势冲过来的时候,刑越眼眸微微瞪大。 掏出枪来试探性地开了几枪,看到子弹在它们的铁罐子一样的外壳上弹出来的火花,两人彻底傻眼了。 下一秒,子弹疯狂倾泻。 “跑!” 两人果决跑路,以他们的装备,傻子才会跟这些刀枪不入的铁疙瘩硬碰硬,随便找了条岔道,暂避锋芒再说。 …… 另一边,眼镜蛇与厄利尔两支小队通过地下一层的路线图找到最近的走火通道顺利地下到地下二层。 出门是一个空无一物的隔厅,两边一左一右有两条通道,不知通往何处。 “我左,你右?” 眼镜蛇瞥了厄利尔一眼,商量道。 “好!” 就此小队彻底分散。 眼镜蛇他们才走出去不到两百米,来到另一个隔厅,里面的三两个警卫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敌人这么快就入侵到这儿。 当看到两人的身影想要戒备起来已经晚了,杂毛鼠迎面撒出一片粉末,在几个警卫的捂脸惨叫中,眼镜蛇几个精准的点射,轻松解决。 听着厄利尔那边也是隐约传来阵阵枪声,但很快平息下来,想来也是遭遇到一些不痛不痒的阻击。 第七十三章 杀神出没 地下二层的警报声彻底拉响,一间研究室里,一众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听闻警报却不为所动,依旧行色匆匆地来往此间,忙活着手上的活计。 滴! 研究室的大门被刷开,进来一个意外的人影。 “哟,霍总,你怎么来了?” 研究室的负责人,一个秃顶的老头子见得来人,连忙手脚麻利地靠上前去,一脸谄媚道。 霍方林见得这里丝毫不显紧张的氛围一愣,不由焦急道:“都什么时候了?基地都遭入侵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搞研究,赶紧逃命去啊。” 老头子闻言也是愣了。 “遭到入侵?” 转头一想,这霍总刚来这基地没多久,不了解情况很正常,连忙一摆手,笑道:“没事,这基地一年到头总有那么几回遭入侵的,自从魔蝎座守卫者研制出来之后这种情况就少了,但也不见得多奇怪。” “我们继续各行其事就好了,至于逃命,我们可没收到指令。” 负责人显然对此不屑一顾,但霍方林却急了,一个两个都这么没一点紧迫感,他都要抓狂了,外面的这群入侵者为什么而来他再清楚不过,自己的身家性命可不能跟这群老学究烂在一起。 连忙口不择言道:“我这不是带指令过来了么!毒蝎都生死未明,哪还有心思管你们死活,基地随时可能沦陷,趁现在快逃命吧!” 负责人将信将疑地看了霍方林一眼,有点踌躇,适时外头一声爆炸声起,整个地下二层仿佛都颤抖了下。 那负责人眼神终于有点慌张起来,貌似敌人真攻进来了,这才欲招呼其他的伙计收拾东西以防万一。 “等等,先把资料拷给我,要是这资料丢了,就算逃了出去,组织追究责任下来,我们一样逃不了。”霍方林连忙打断道。 一群人不疑有他,连忙手脚麻利地拷贝资料。 “还有那件东西,都给我带上。”霍方林不忘补充道。 “那件东西……”负责人有点犹豫。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反正都要带上的,等敌人攻过来时就晚了。” 最终在霍方林的催促下,老头子打开层层防护,取出了一个保险箱,连带着整个基地的研究数据,一起打包交到了霍方林手里,再一群人匆忙收拾东西,准备逃命去。 而霍方林则眼角带着一丝狡黠,拿着到手的两样东西,匆匆离开。 …… “妈的,真晦气,这些铁疙瘩真难缠。” 厄利尔狠狠地啐了一口,手上两管加特林枪口冒着热气,不大的隔厅里到处都是弹孔以及炸弹爆炸后留下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而地上铺满了一地报废的铁罐子机械残骸。 这一路上都遇到了不下三波这样的铁罐子守卫机器人,那防弹的铁皮非大口径机枪不能破防,烦不胜烦,也就厄利尔刚好提着大口径的加特林,再加上精通爆破的黑潮才能够勉强应对自如,即便如此也是被搞得心烦气躁,真不知道其他只提着一些手枪以及小口径步枪的两个小队该怎么应对。 但此刻却不是关心其他人的时候,因为此时厄利尔与黑潮的对面,一个长相阴狠的家伙,甩着一根鞭子似的武器,出现在了通道的入口处。 “蜥蜴!” 厄利尔见得出现的人影,忍不住惊呼出声。 “你认得我?” 对面的蜥蜴也是有点意外,但却并改变不了他的杀心,只见其伸出舌头,舔舐了下残忍的嘴角,阴狠一笑。 “那么你们可以去死了。” 蜥蜴并不废话,手上狠狠一甩,鞭子呼啸着卷席而出。 人的名,树的影,对于这闻名杀手界的暗裔杀手,厄利尔绝对给予十二分重视,见面的诧异仅是一瞬,而后立马提着手上的机枪就欲子弹孝敬。 但相比起蜥蜴的鞭子,他手上的加特林开枪的动作实在太慢,枪管才刚有点转动的迹象,鞭影就已抽挞而至。 啪! 提着沉重的加特林,厄利尔连抬枪格挡的动作都显得笨拙,鞭子像巨蜥捕噬的舌头,狠狠地抽击在手臂上,上面隐藏的倒勾轻易地撕扯下一大块血肉,瞬间鲜血淋漓。 “嘶!” 厄利尔倒吸一口冷气,眼见蜥蜴动作不停,鞭影一转,再度抽来,其果断器械,翻滚着避开。 顺势摸出别在腰间的手枪,身子刚一摆正,朝着那边似毫无防备的蜥蜴抬手就是一枪。 啪! 谁知鞭影再至,子弹在半空中精准地被荡开,蜥蜴手腕微微一转,鞭子顶端灵活地抽击在厄利尔的手腕之上,刚摸出来的手枪瞬间被抽飞。 那边黑潮也是反应不慢,点燃一个捆绑式的小型炸药包丢向蜥蜴,却只见半空中鞭子再转,如同一道黑风扫过,轻柔地点在那飞在半空中的炸药包上。 而后那炸药包像长了眼睛一样,朝着黑潮的方向倒飞而回。 黑潮眼珠子一瞪,来不及惊诧,侧身飞扑翻滚,才险险躲过爆炸的余威。 不愧是能与鬼蜘蛛齐名的顶尖杀手,仅用一根鞭子,却发挥出这等让人叹为观止的杀伤力以及精准控制,简直让人绝望。 厄利尔看着自己被抽得血肉模糊的手背,仅仅交手一轮,可也足以判断出这等级别的对手绝不是他能轻易对付的,留下来硬碰硬除了找死,没有第二种结局。 “逃!” 当机立断,厄利尔吆喝一声,与黑潮一左一右,向着两边的通道分别逃窜。 “呵,逃得掉么?” 蜥蜴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他最喜欢这种猫戏耗子的把戏了,他也完全不着急,游戏当然慢慢玩才有乐趣。 …… 另一边的眼镜蛇与杂毛鼠一路无言,一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老头子跟一个自负的技术宅也没什么好聊的,一路上但凡遇到警卫,杂毛鼠随手挥洒下一片腐蚀物,再由眼镜蛇后面补刀,轻松加愉快,这就够了。 除了之前的一波,碰上几个乌龟壳一样的铁皮罐头守卫机器人,他们实在无可奈何才落荒而逃地选择另一条路,一路上几乎无惊无险。 搜寻了几个房间,眼镜蛇看得出来这地下二层是科技研究所用的一层,虽然厄利尔没说,但见识过魔蝎座守卫者那等类似激光一样的强大灵能武器,再猜不到他们的目的就不是眼镜蛇了。 老实说,对于那等新式武器,眼镜蛇也是眼热不已,但也知道他既便得到了这等技术也没那等庞大的资源用以研究生产,反而还容易惹来杀机,得不偿失。 没什么意外的话,这种武器的相关资料应该就藏在这地下二层的某个研究室里,如果顺手的话,眼镜蛇却也并不介意先行弄到手,到时在厄利尔手中换取更大的利益。 正思量着,走在前面的杂毛鼠脚步却陡然一顿。 “我好像踩到什么了?”杂毛鼠喃喃地抬起脚来,低头向下看去。 却见一根不起眼的透明丝线,悄悄地横在路中间,正好被其绊在脚下。 嗖嗖嗖…… 后面的眼镜蛇眼眸微微瞪大,眼睁睁地看着前方的走廊两侧蓦然诡异地刮起急促的风啸,无数的透明丝线如同牢笼般飞速朝着杂毛鼠卷席聚拢,笼罩而来。 蛛丝绞笼。 杂毛鼠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瞬间被绞杀成块,留下一地支离破碎的尸体。 血腥弥漫中,一个人影缓步走出,其看了眼地上死相凄惨的尸体,再看看重新归为平静的走廊。 鬼蜘蛛撇了撇嘴。 “真麻烦,竟然逃了一个。” 第七十四章 逆光者 此刻的地表,魅罗有点胆寒地透过瞄准镜看着外头,两个方向,两台魔蝎座守卫者肆虐,炮火宣泄,火光冲天,面对上百人的围攻丝毫不显颓势。 那高高扬起的蝎尾,时不时激发出激昂耀眼的光束,所到之处,屠戮着生命最后的绚丽。 鲜血,硝烟,炮火,不少人埋骨当场,夜幕下的红沙漠,愈显殷红。 胆寒者黯然逃窜退场,但更多上头者悍不畏死,毕竟付出了这等沉重的代价,不是人人都能轻易承受的,更多者宁死也绝不能接受无功而返的结果。 顶着城墙上密集的炮火,也不时有人枪林弹雨下冲出重围,杀了进来,却不想在早已集结的警卫又一轮围剿下饮恨当场。 如此往复,双方都在消耗胶着。 烽烟也早与大部队汇合,眼镜蛇的指令是伺机往4号厂房集结,但实际上执行起来才知道多不现实,毫不客气地说,除了一开始的出其不意,暗裔的人员来不及反应才被刑越几人溜进去之外,到得现在,几乎没有一点机会。 看起来他们占据着地利之便,实则凶险更甚,要不是外头的第三方分散了暗裔绝大部分的注意力与火力,他们这么几个人能够在别人家老巢晃悠至今绝对是个奇迹,说是险象环生毫不为过,哪还有什么心思执行什么指令。 几次尝试之后,他们彻底放弃了,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只能联合着剩余的天堑佣兵团,游击式躲躲藏藏,偶尔放放冷枪,与外头的第三方隐隐形成里应外合之势,勉强苟住。 …… 刑越与匿影在地下一层徘徊良久,兜兜转转,却始终绕不过那群铁罐子机器人,根据眼镜蛇的地形图来看,它们守卫的后段区域算是地下一层的核心,也是通往地下二层的电梯所在。 实在是他们的武器配备难以对那些铁疙瘩造成什么伤害,要只是一两台,刑越还可以设法缠住,逐个击破,可那密密麻麻的一整排,想想就头皮发麻。 几经取舍,刑越还是决定暂时战略性撤退,先顺着眼镜蛇他们找到的隐秘走火通道下去地下二层再说。 毕竟经过这一层大半区域的搜寻,刑越也看出来了,念儿被藏在一层的可能性貌似不大,后面即便还隐藏着什么,对他来说意义也不大,要是有机会的话,看看也无妨,但现在还是先救出念儿要紧。 却不想,这么临时起意却有意外的收获。 像这样的地下建筑必然存在着走火通道,只是暗裔藏得很隐秘,要是没有破解得来的路线图,一般人还真找不到。 绕了一大圈,一无所获不说,最后还是得回到原点,刑越本来郁闷的心情在打开那一处走火通道的暗门,见到迎面而来的一道人影时却烟消云散。 “霍方林!” 刑越精神一震。 走火通道里边提着一个手提箱鬼鬼祟祟的霍方林见到迎面打开的暗门,脸色一苦,想要明哲保身怎么就这么难呢。 “你们认错人了。” 霍方林转身就想跑。 骗鬼呢,刑越哭笑不得,都不用他出手,匿影一个箭步掠过,轻易便拦了上去。 这人贩子头子,说到底只是个普通人,不费吹灰之力三两下便被两人制服了。 “说!念儿被你们藏在哪?就是南林市你们拐走的小女孩!” 一顿胖揍之后,霍方林老实了。 “那小女孩在……在地下三层的密室里。”此刻他被刑越押在地上动弹不得,都快哭了。 只怪自己为啥想不开,本来好好的呆在地下三层偏要自作聪明动什么歪脑筋,谁知道这么倒霉,还没跑出基地就跟敌人撞了个正着,现在好了,悲剧了。 刑越闻言一喜,总算有点线索了,不至于再两眼一抹黑地搜寻下去。 刑越啪得一声一巴掌抽过去,喝问道:“说!你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抓这么一个小女孩有什么目的?!” 该敲打的时候,刑越绝不留手。 霍方林被抽得两眼发昏,但还是不敢反抗,只能哭丧着脸忙不赦道:“我不知道啊,我也只是奉命行事,是夜枭,是他让我们把那小女孩捉回来的,具体因为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看他样子不似作假,刑越却有点沉吟。 夜枭?这些神劳子杀手代号,起得一个比一个装逼,一点规律没有,鬼知道是哪位人才。 刑越还待追问什么,一边的匿影却指着霍方林带出来的那手提箱轻咦出声。 “这是什么?” 见霍方林眼神闪躲,刑越也懒得逼问了,干脆一把抓了过来,打开一看。 “嗯?” “咦?” 见到箱子里面的东西,刑越与匿影却不约而同地愣了。 只见一杆造型奇特的玩意儿静静地躺在里面,通体银灰,乍一看像把手枪,拥有左轮手枪转轮式的装弹机构,但样子却一点不像一般手枪那么死板,枪身像个三角的盒子,流光溢彩,体积自然也比一般手枪大得多。 这玩意精致得像个艺术品,却又毫无违和感地充满一种高科技的色彩。 拿在手上,刑越却发现其握柄是可以弯曲活动的,折起来时像手枪,但扳直了却像个奇特的匕首还是棒子?仔细一看,上面有个卡扣式的开关。 刑越好奇地按下,扳直的握柄骤然锁紧。 唰地一声轻响,三角式的前端两侧蓦然伸展出两道锋刃。 “还真是匕首!” 刑越啧啧惊奇,再把握柄折起,果然见到锋刃缩回,前端一根小巧的枪管悄然伸出。 竟是一把冷热两用的奇特武器。 只是看着这玩意充满科技感的奇特流光造型,刑越又觉得应该不止这么简单。 那边的霍方林见两人的注意力被转移,蹑手蹑脚,自欺欺人地就想开溜。 刑越毫不客气地冲其膝盖就是一枪。 霍方林惨叫倒地,匿影顺势摸过去,最后从其身上搜出一块钥匙似的晶片,以及一张储存卡。 刑越接过这两物,特别在那晶片上多瞄了两眼,再研究了下手中那造型奇特的武器。 果然在武器屁股后面发现一个类似的卡槽。 犹豫了一下,刑越尝试地把晶片插入进去。 滴! 一声动静过后,武器侧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孔上突然泛出毫光。 竟然是一个高科技的立体投影显示器。 “滴,正在激活……” “正在录入指纹,虹膜,及声纹识别控制……” “请按指示完成安全设置。” “……” 一顿操作之后,刑越看着那立体投影的说明,眼眸微微瞪大。 震惊,惊喜,诧异……神色精彩至极,不一而终。 良久,他心绪才稍微平复,可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立体投影,眼放精光,嘴里还忍不住喃喃自语。 “灵能武器。” “逆光者!” 第七十五章 灵能武器 也不知道是哪个混球设计的这基地构造,竟然连每层走火通道都是分开的,这意味着即便得知念儿被关在地下第三层,刑越却没办法一步到位,不得不抵达地下二层再另寻通往第三层的路。 “走!前面带路!” 在霍方林悻悻的目光中,刑越心满意足地收起了逆光者,把瘸了一只脚的他提到跟前,领路而去。 通过一条不长的楼梯,走出阴暗的走火通道,三人豁然开朗地来到地下二层,也就是眼镜蛇与厄利尔分头的那个岔路口。 看着一左一右两条通道,刑越拎着霍方林,瞥了他一眼。 “走哪边?别耍花样!” 霍方林眼珠子一转,却对上刑越戏谑的眼神,回想起前面的一顿胖揍,他就不禁打了个寒颤,最终还是不敢耍花招,老实道:“这地下二层是一个大型的回廊式结构,走哪边都一样,不过你要近的话,通往地下三层的电梯右边的通道过去会近一点。” 实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像刑越这种实力强大的杀手,想要玩死他一个普通人,简直不要太简单。 刑越也没有继续折磨他的心思,救出念儿要紧,闻言连忙招呼匿影一声,两人提着霍方林,警惕地走进右边的通道。 一路上没什么意外,从不时散落的铁罐子机械残骸与弹壳等痕迹可以看出,这条路被厄利尔等人走过,以众人的装备配给而言,也就厄利尔的加特林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打碎这些铁罐头机器人。 “你之前是怎么穿过来的?路上没有遇到我们其他人么?”刑越有点奇怪,这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家伙,就敢这么大摇大摆地独自一人出逃,随便遇上我方一人都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嘿嘿。” 霍方林苦笑回道:“这二层回廊式走道的中部是一个大型研究室,是有几个暗道之类的,不过现在那些研究人员被我遣散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走,要是还能走的话,应该相对要安全一点……” “那算了。” 刑越撇了撇嘴,谁知道这霍方林打得什么鬼心思,看他那闪躲的眼神就知道铁定没什么好事,说得好听是暗道,对他来说可能是安全了,但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机关陷阱之类的,刑越可不习惯把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中,更何况是这种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的家伙。 继续上路,虽然这一路上遍布机械守卫的残骸与炮火的痕迹,貌似这条路都被厄利尔等人荡清了,但刑越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经验之谈,像这种看似前路平坦,一不小心就会阴沟里翻船的情况,在之前的末世里简直不要太多。 果然。 在经过第三个走廊隔间之时,地上一堆不起眼的机械残骸莫名发出一声电流激荡,一台几近报废的铁皮守卫信号重新连接。 “发现入侵者……” 闪烁的电子眼中,透过掩埋的残骸缝隙,看着外头徐徐经过的刑越等人,信号发出去的同时,一根枪管悄然提起。 枪声骤响。 与此同时,隔间角落的一个暗格打开,一台台铁罐头机械守卫蜂拥而出。 多亏刑越一路没放松警惕,连忙转身一把扑倒后头的匿影。 射向匿影的子弹擦着边险险掠过。 刑越反应迅速,掏出逆光者,飞速装弹。 砰! 转轮旋转,一颗子弹轰向侧边的废墟,精准地点在那一台缓缓爬起的机械守卫脑门上。 瞬间破防,那刚半死不活地爬起来的铁罐头铁皮破碎,后仰着被轰飞开来。 “好强的威力!” 刑越纯属条件反射,这才有功夫吃惊地看着手上的逆光者,这威力恐怕与威力著称的沙漠之鹰都不逞多让,但这后坐力也挺够劲的,措不及防下连他都被带得一踉跄。 这还只是普通的模式,看之前的立体投影说明,貌似还有灵能模式,还没有机会测试一下,刑越渐渐都有点期待了。 匿影也是反应过来,也是有点愣神地看了眼刑越,没想到之前让他们头疼不已的这些机械守卫就这么被干脆利落地一枪崩倒。 但现在显然不是分神的时候,那边五六台突然冒出来的机械守卫已然集结在一起,一字排开横在通道前方,一言不发地掏出枪管,指向他们。 虽然这逆光者子弹能破防,但对面一排的机械守卫,不可能给机会刑越一枪枪逐一点射,有这功夫早被对面炮火轰杀成渣了。 翻身而起的匿影想也不想就欲转身逃回通道中暂避锋芒,却发现刑越吓傻般依旧伫立在原地,面对一众机械守卫一动不动。 霍方林也傻眼了,你这犯愣也分点时候啊,这群机械守卫虽然不会把他当作入侵者,也不会主动攻击他,但此时此刻横在最前面路中间的可是他啊,这群机械疙瘩可没什么情面可言,等下枪火倾泻下来,他还能好了? 当即也不管不顾了,拖着受伤的腿,没命地爬起来逃离这即将到来的枪火范围再说。 “逆光者,灵能攻坚模式!” 迟疑了一瞬的刑越突然开口,声纹语音指令瞬间识别。 话毕,手上逆光者流线的轮廓骤然泛起微光,而后在其惊奇的目光中节节变形,三角的枪身前伸,中部部件后挪,不一会儿变成一个倒三角枪口,类似吹风筒的玩意,给人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这模样实在有点不靠谱,但来不及多想了,仅仅片刻的迟疑,再想跑也晚了。 抬起大变样的逆光者,刑越想也不想地对准对面,再它们开枪之前,毅然扣动扳机。 嗡! 一声嗡鸣。 刑越分明感觉倒,丝丝灵气流线般莫名涌现汇聚,枪口微微一沉。 逆光者倒三角的炮口上泛起一抹毫光,一颗闪亮的光弹凝聚而现,一闪即逝地射向对面。 轰! 瞬间,人仰马翻。 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那颗光弹造成的爆炸性威力,总共五台机械守卫,光弹命中的中央一台已经成了渣,连带着它两侧的两台也被爆炸波及炸成一地飞散的零件。 即便是最边边的两台也被那等爆炸的冲击震飞,撞到墙壁上,半天才爬起来。 机械守卫可没有什么畏惧可言,即便这逆光者的威力超乎想象,但分散两边的剩下两台机械守卫还是毅然开火反击。 既然只剩下两台就好办了。 刑越脚步一挪,轻松躲过那稀疏的子弹,有心想再试试这逆光者的威能,也并不着急。 “御守模式。” 刑越话音落下,好半天却并没有发现逆光者再有什么变化,不由地低头看去。 却发现其枪身边上不知何时打开几个像是排气口般不起眼的小口,不断向外喷吐着灵气。 恰巧一颗子弹掠来,刑越下意识地抬枪格挡。 叮! 刑越眼眸微微瞪大。 只见逆光者枪身悬空半尺范围上蓦然出现一个半透明的屏障,那颗子弹打在上面连火花都冒不出来,便被一声轻响地轻易格挡开来。 还能有这种操作?这名为逆光者的灵能武器刑越真是越看越满意,简直爱不释手。 第七十六章 初战蜥蜴 刑越轻松点射掉最后两台机械守卫,匿影啧啧称奇地走了出来。 “这武器真是不可思议,攻防一体,破坏力强大,还这么小巧便捷。” 刑越想到的却是更多,这种灵能武器,没想到是用灵气作为能源的武器,要是换个时间也就罢了,偏偏在这等末世将至的当口,出现在暗裔这么一个杀手组织里头,这就足够让人浮想联翩了。 刑越不由地再次在把霍方林捉过来逼问。 一开始霍方林还眼神躲闪,左右言他,刑越可没耐心听他扯皮,又是一顿毫不客气的胖揍招呼,直把他揍个半死。 “我说,我说……” 事实证明,哪有什么硬汉可言,只是敲打力度不够,霍方林颤颤巍巍地开口招供道:“是夜枭!一个多月前,夜枭在组织里公开了这种灵能武器的技术,组织更是不惜花费大量人力前往一个绝密之地收集一种名为灵石的能源材料,整个组织的附属科研机构都已全面展开研究,这把逆光者就是为夜枭准备的武器以及奖励,只是现在到了你手上。” “事实证明,这种灵能武器的强大超越所有人的想象,要不是受限于灵石的供给,这绝对是划时代的战争利器,我们暗裔也绝对能凭次跻身凌驾世界的超然势力范畴,夜枭也因此地位水涨船高,成为组织里核心的一员。” “……” 霍方林都快哭了,对面这看似和善的青年,没想到下手这么狠辣,本来只瘸了一条腿,现在好了,两只胳膊都被拧脱臼,只剩一条腿能动了。 又是夜枭。 刑越却不见喜色,反而脸色逐渐阴沉下来,这等灵能的应用技术绝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一个多月前,也就是他们刚回归这个过去世界的时候,刑越已经有七八分肯定,这个夜枭即便不是他们之前末日团队成员之一,也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很有可能。” 识海里的卡洛开口了,他道:“在一些科技文明至上的世界,灵气,魔法等炼力与科技的结合应用并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甚至还有其他更高级的能源与技术应用,只是以你们世界的科技水平短时间内还无法实现而已,而掌握着这等技术的家伙绝对是个危险至极的人物。” 世界级杀手组织的核心人物,与这样的家伙为敌,可真有点难办了。 只是让刑越无语且服气的是,这家伙就这么有魄力?还是说不择手段至此?为了自己所掌握的修炼体系转化为自身实力竟不惜拖着整个世界下水,这种技术的衍生,对未来的格局到底是好是坏还未可知,但因此所带来的蝴蝶效应对于世界已定的轨迹绝对是毁灭性的。 有违天理的篡改,为天地所不容,他难道就不怕因此带来什么浩劫? 那个所谓的绝密之地,不用想也知道是大西洋西部那还不稳定的空间裂缝,只是没想到现在这个时间段已经开始有势力试险探索,还挖掘出了灵石这等资源。 这么说来,有了这个事先尝到甜头的先例,其他一些还在观望的势力收到消息后必然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一个搞不好,那个恐怖末日提前降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样的话,所有的计划都将被一朝打乱。 刑越神色有点难看,细思极恐,不寒而栗,这家伙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任性也该有个限度,这一个搞不好,全世界都得为他的肆意妄为陪葬。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想再多都是枉然,接下来只能更加步步为营,有机会的话,这种肆意扰乱世界格局的危险家伙却不得不灭。 稍微收拾了下,脸色阴沉的刑越劫持着霍方林继续行进。 只是刚走了没几步,前方通道却蓦然冲出来一个人影。 伴随着人影,其后方还断断续续传来一些抽挞鞭打的轰鸣动静。 刑越与匿影迅速警惕起来。 人影渐近,待得终于看清面容时,却发现是一脸惊慌失措的厄利尔。 其身上伤痕累累,一身银白的作战服更是坑坑洼洼,到处都是鞭挞的伤痕,皮肉开绽,鲜血淋漓,其边跑还不时恐惧地回头瞻望,似恐后头有什么洪水猛兽,连一直给人硬汉般感觉的他都为之胆寒战栗。 这时厄利尔也看到前面刑越与匿影,神色刚一喜,可转头又想起后头恐怖的家伙,两相权衡下,连忙转而惊呼。 “快跑!” 适时,一道漆黑的影子似利刃般从其后头射出,似巨蜥捕噬的舌影,伴随着尖锐的破空声,风驰电掣般一闪即至,就欲狠狠地点杀在其后脑勺。 前方奔逃的厄利尔对此毫无所觉,仍在没命地朝着这边呼喊劝退。 刑越眉目一厉。 半步穿灵。 身影原地消失,下一秒诡异地穿越四五丈距离出现在前厄利尔身后,手上逆光者匕刃形态果决地上撩招呼。 鞭影被刑越阻挡下来,可那等沉闷穿透的力道却让其一度虎口发麻。 可以想象,这一击要是成功击在厄利尔脑门,穿透爆头都是最好的结果。 厄利尔也是回头匆匆一瞥,立马被吓得跌坐在地。 “极刑兄弟,大恩不言谢,后面这家伙不好对付啊。” 厄利尔一脸庆幸。 仅这么一小会耽搁,后面追击的人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舔着舌头,饶有兴致地看了眼挡住他攻击的刑越,但当看到刑越手上的逆光者时,脸色瞬间阴霾下来。 “蜥蜴,救我!” 那边的霍方林一见来人,立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没命呼救起来,要不是手脚被打断,恐怕都要不管不顾地奔过来抱大腿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蜥蜴狠狠地啐了一口,再看向刑越时脸上却布满寒霜。 “小子,我们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你准备好受死没有?!” 话毕,蜥蜴整个人化为一道黑影,极速掠来的同时,手上的鞭子更是幻化成道道肉眼难辨的飓风,铺天盖地卷席笼罩。 刑越心中一凛。 “御守模式!” 啪啪啪啪…… 嘶! 刑越倒吸一口凉气。 即便逆光者护盾迅速成型,可鞭影却铺天盖地,仓促之下,刑越连灵觉感知都来不及反应,除了护住了要害,身上瞬间出现数道伤痕。 这攻击频率快得令人发指,简直应接不暇,难以想象,这样一个恐怖的家伙,厄利尔是怎么在其手底下逃回来的。 显然之前的蜥蜴在面对毫无还手之力的厄利尔时,玩弄之心居多,但在见到刑越拿着逆光者的霎那却暴走了。 作为测试人员,没人比他更了解这把灵能武器的威能,要是被对手应用施展出来,任何人都得暂避锋芒,趁对方反应不及,必须雷霆将其拿下,把逆光者夺回来! 只是他也太小看刑越的实战应对能力了。 即便身上挨了这么几下,刑越趁着护盾格挡住鞭子的空档,利用其鞭挞的力道,身子顺势往后一跃,迅速拉开距离。 “攻坚模式!” 砰! 第七十七章 刺杀模式 伴随着逆光者枪口的一声轰鸣,一颗闪耀的光弹拖拽着流光射向蜥蜴。 蜥蜴显然也知道逆光者的恐怖破坏力,不敢随意硬接,脚下一蹬侧着身子闪避开来,同时手腕一转,半空乱舞的鞭影瞬间调转方向,如同一利箭般,飙射而来。 这等反击雷厉风行,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把一个高端杀手的战斗本能发挥到至极。 只是鞭子却射了个空,原地的刑越身影莫名消失。 蜥蜴心中一怔,侧翼却陡然灵光凝聚,一颗灵能子弹随着刑越诡异出现的身影再度疾射而来。 大失先手的情况下,貌似避无可避。 蜥蜴却并不慌乱,手腕逆转,攻击落空的鞭子猛然倒转,如臂使指般横在跟前,精准地鞭挞在那颗疾射的灵能子弹的轨迹之上。 也不知道这鞭子是什么材质,灵能子弹竟然没有摧枯拉朽将其洞穿,仅仅冒起丝丝青烟,便被鞭子抽击得偏离方向,斜飞着轰击在墙壁上。 蜥蜴动作不停,手腕一转,鞭子幻化出一片虚影,再度刁钻地袭向刑越。 只是下一刻,刑越再次消失。 砰砰砰! 三个方向几乎同时枪响,蜥蜴匆匆一瞥,数道残影徐徐飘散,三颗灵能子弹封锁其全身上下,袭杀而至。 蜥蜴心中一凌,但动作不慢,单手高举过顶,鞭影风卷残云,绕其自身舞出一道屏障般的鞭罩。 三颗灵能子弹激射其上,溃散出夺目的炫光,却并没有对其造成什么伤害。 呼! 蜥蜴喘了口气,挥手把鞭罩一撤,犀利的目光盯向一侧重新展露身形的刑越。 其手上的鞭子被炸得通红炙热,蜥蜴心中却对刑越愈发警惕起来。 这等神乎其技的身法还是他出道以来首见,这样一个家伙要是全力施展起来,其恐怖程度绝对不在他认知中的任何一个强者之下。 再看刑越面容,如此年轻嫩稚,印象中杀手界也未曾听说过这号人物,显然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新人实力尚且如此,要是再有个几年的磨砺,那绝对会是他们暗裔的噩梦。 这样潜力巨大的家伙,既然为敌,必须就地斩杀。 高手过招,一试便知,蜥蜴心思急转,眼中也再无半点轻视,俨然将刑越看作与其同等级别的对手。 刑越也是暗暗撇嘴。 逆光者攻坚模式,灵能子弹三连发已是攻速的极限,再快的话枪口发热承受不住,再配合上半步穿灵,三方分散打击都奈何不了对方,显然再继续下去也是没完没了,加之即便他已经是淬体五阶的身体素质,但也经不住如此频率的半步穿灵。 刑越叹了口气,果然对于他们这种等级的人来说,热武器枪械这种直来直去的攻击手段还是显得太生硬了。 没辙,看来只能近身了。 “逆光者,刺杀模式!” 刑越冷冷开口。 话毕,手上的攻坚形态的逆光者流光闪烁,陡然变形。 原本曲折的握柄九十度扳直,三角的枪口节节收缩折叠,最终变成一个紧密的倒三角,类似一个剑鞘。 咔! 握柄前端的卡扣陡然一松。 刑越徒手一拔,抽出一柄流光四溢的匕首。 匕首中段似乎平平无奇,外端匕刃却是纯粹的灵气凝结,晶石般耀眼,琉璃透彻,却闪着锋锐无匹的寒光,仅仅盯着,眼睛就不禁产生一种难以直视的酸涩刺痛感。 轻轻在墙壁上一划,坚硬的铁皮墙壁顿时像纸糊一样被轻易划开一道大口子,连火花都没冒出来,边缘处却光滑如镜。 灵能匕刃,无声切割。 刑越满意地笑了,在看向对面脸色难看的蜥蜴,眼角不由闪过一丝戏谑。 下一秒,刑越脚掌一蹬,坚固的铁皮地面被踏出一个清晰的脚印,身影化为一道黑风,闪电般冲出。 刑越连半步穿灵都懒得用了,以身涉险,非要试试这灵能匕刃的威能不可。 面对疾射而来的黑影,蜥蜴虽忌惮,却并不会坐以待毙,连忙手腕挥霍,鞭影交错抽挞,在前方编织出层层鞭网,想来也足以阻挡刑越的攻势。 唰唰唰…… 却不想前方忽然闪烁道道寒光,只见刀光,不见其形,匆匆编织的鞭网瞬间支离破碎。 刑越也是有点意外,连灵能子弹都不能轰破的鞭子竟然在这灵能匕刃面前脆弱得跟豆腐没什么两样。 蜥蜴也是暗暗乍舌,随便有所准备,但这逆光者的威能还是有点出乎其意料。 见黑影几乎势不可挡地袭至,蜥蜴一咬牙,抽身后撤。 但他有点太小看刑越的爆发了,只见前方的黑影速度陡然暴涨,蜥蜴堪堪后跃而起,就见一抹寒芒在其瞳孔中极速凝现。 看那方向,正是自己心脏的位置。 蜥蜴睚眦欲裂,极力扭转,堪堪跃起的身子总算向一侧偏移了那么一瞬,同时右拳握紧,蓄势待发,既然避无可避,那么拼着自损八百也不能让你这么轻易得手。 寒芒终至,狠狠地点在蜥蜴左侧肩膀处,轻易便洞穿而过,同时蜥蜴的拳头也是狠厉轰出。 但刑越的灵觉感知可不是盖的,其反应与身体素质也绝不是常人可比,半空无处借力的情况下,借着前端匕刃一触的瞬间,巧借支点,身子上移,一个突兀的跟斗,翻越而上。 刑越耍杂技般在蜥蜴等大地眼珠子中,身子跃至其脑袋后方,双脚顺势在其后背一蹬。 蜥蜴后越的身子转而踉跄这前栽而去,就欲摔个狗吃屎。 蜥蜴也不愧为暗裔的顶尖杀手,零点几秒间迅速反应过来。 右手往地面上狠狠一撑,前栽的身子翻转朝上,受伤的左手动弹不得,却并不影响其灵活的右臂。 被刑越砍得仅剩不足一丈的长鞭再度袭出。 这等雷霆的反应及操作应变能力,堪称蜥蜴出道以来的巅峰。 只有这点距离的话,足够了! 对方此刻还没落地,几乎就是活靶子,蜥蜴狰狞着面孔,他仿佛都能预见对面那家伙的脑袋像西瓜一样被自己抽挞爆裂。 只是目光上移,对上的却是刑越不屑的一瞥。 刑越仅仅手臂轻抬,那抽向其脑袋的鞭影就被轻易格挡开来,而后从容落地。 匕刃上沾染的鲜血还甩了他一头一脸。 这蜥蜴也真是越活越回去,面对这种等级的对手竟还想投机取巧,这种看似出其不意的一击,那也要看分谁,对别人或许管用,但面对刑越早就充斥全场的灵觉感知,再想耍花招,简直想多了。 刑越与蜥蜴近乎电光火石的交手,把被晾在边缘处的一众观众都给看呆了,根本插不上手。 匿影目露精光,一脸向往,即便对于刑越的速度,他眼睛都看花了还是不敢眨眼,毕竟能够观摩这等高手的对决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机遇。 厄利尔也是满脸惊诧,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人能交手到这种程度,同时也是有点庆幸拉拢了刑越这么个盟友,要是他自己上的话,可是丝毫没有把握在那全力以赴的蜥蜴手底下撑下两个回合。 霍方林看到隐隐占据上风的刑越,则满脸死灰,暗骂蜥蜴废物的同时,也在焦急地琢磨自己后路。 第七十八章 追逃 蜥蜴捂着耷拉下来的手臂站起来,再看向对面惬意的刑越,眼神里不禁带起一抹凝重。 “小子,我承认你很强,有没有兴趣加入暗裔?” 正准备乘胜追击的刑越闻言一愣。 蜥蜴继续开口道:“以你的年纪就拥有这等实力,继续在外闲散漂泊只是浪费了你的天赋,相信我,加入暗裔能你能得到难以想象的资源与机会……” 刑越却笑了,甩着手上的灵能匕刃讥讽道:“你们暗裔都是这副德行么?打不过就拉拢,暗裔你说的算么?” 要真能撇开一切的话,加入暗裔也未尝不可,末世将至,个人的力量总归有限,如果能有一个世界级的杀手组织作后盾的话,无论对于自身实力的提升还是对将来的布局行动都便利了不止一星半点。 只可惜,夜枭是暗裔的核心高层,刑越已经可以认定其同是掠界魔方碎片宿主,注定宿敌的双方,他要是羊入虎口地加入到对方阵营,人家一个核心高层玩死你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还不是轻松加愉快? 刑越可不相信蜥蜴在暗裔的地位能力压夜枭保其周全,不然要是能鸠占鹊巢的话貌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仔细再想,再退一万步说,即便上诉条件都成立,想要在一个成熟的顶尖势力里拥有一定地位与话语权又岂是那么简单的事? 短短两年末世就要降临了,刑越可没那么多功夫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势力政治,还是回家扶持个小小的四海帮,到时足以自保就行,也不用操那么多心。 蜥蜴观刑越脸上的调侃之色,知道机会不大,但还是忍不住争取道:“要只是引荐个人才的话,我还是能做主的。” 刑越却一摆手,懒得再跟他扯皮。 “你们捉的那个小女孩,我要救她出来,要是你能做主把她给放了我就相信你的话。” 本还想再继续劝说的蜥蜴闻言张了张嘴,而后彻底死心了。 要只是为了暗网的任务,霍方林那个废物的话,他二话不说,亲手宰了献上,组织都不会多说什么,但那个小女孩可是组织指明的目标。 虽以他的地位没资格知道其中缘由,但却不影响他看出组织对此的重视,夜枭更是势在必得,要是他敢胡乱做主而出了什么差错,几条命都不够用的。 况且,现在那小女孩都被自己虐待个半死,对面这家伙又为此而来,看来是不能善了了。 蜥蜴心思急转,立刻判断出形势。 看着自己还剩半截的武器,面对这等对手,再打是有点难了,但跑路的话,机会还是有的。 趁着几句话的功夫,刑越神情稍有松懈,蜥蜴神情突然阴狠起来。 陡然出手,剩下的半截鞭子朝着刑越的方向毅然挥霍,大有一股鱼死网破的决然。 刑越一怔,条件反射般提起逆光者格挡。 却不料蜥蜴仅虚招一晃,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地面之上,而后其身子弹簧般向后弹跳而起,抽身后撤。 就在刑越以为他要放什么大招而严阵以待之时。 蜥蜴几个起落间竟跳入身后的走廊通道中,而后转身,再然后……跑了? 看着蜥蜴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刑越忍不住嘴角一抽,节操呢? 趁你病,要你命,刑越马上提步追击。 从逼问的霍方林那里得知,这地下二层是专门用以科研研究的区域,外围根本没什么机关陷阱,警卫也大多都被调上去地表抵抗那些第三方入侵者了,就算有留下的零星几个再加上一些机械守卫应该也被前面的厄利尔与眼镜蛇几人清理得差不多了,刑越也就放心大胆地撇下众人,率先追击而去。 厄利尔看着空荡下来的场子,有点迟疑。 “那我们也跟上?” “嗯。” 于是匿影搀扶起受伤的厄利尔,继续劫持着霍方林,追随刑越的脚步,匆匆跟上。 …… 眼镜蛇来到中门大开的研究室,里面资料纸张等随意散落,杂乱得像个鸡窝,显然这里面的研究人员逃命匆忙,连门都忘了关。 眼镜蛇毫不迟疑地来到中控的电脑前,一顿破解操作,而后不出意外地皱起了眉头。 果然什么资料都被删除了。 “谁!出来!” 突然,眼镜蛇神色一动,抽出枪猛然转身,指着研究室的大门处喝问道。 一个鬼鬼祟祟黑头黑脸的身影才举着双手从门后溜了出来。 “嘿嘿,哥们,别紧张,是我。” “黑潮?你不是跟厄利尔一队的么?他人呢?”眼镜蛇眉头一蹙,警惕道。 “嗨,别提了,我们遇到个棘手的敌人,我跟他走散了。”黑潮还有点心有余悸地庆幸道。 眼镜蛇耐人寻味地看了他一眼,直到无线电成功联系上厄利尔,才总算防下戒心。 “……” “不用看了,这里的研究资料全被人粉碎删除了,我只破解出一些地形图以及监控摄像头。” 见黑潮盯着中控电脑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眼镜蛇撇撇嘴,忍不住打击道。 “不是吧?那我们这么兴师动众跑过来岂不是要空手而归?”黑潮不信邪地也是翻查了一遍,最后有点抱怨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眼镜蛇冷笑以对。 “……” “天哪,那这是什么?!” 黑潮突然指着调出来的监控录像大呼小叫起来。 眼镜蛇一怔,却见一个让其战栗的身影在屏幕前一晃而过,看那行进方向,正是朝这边而来。 “那是鬼蜘蛛!杂毛鼠一个照面都不到就死在他手上!” 眼镜蛇瞬间紧张起来,天知道他是怎么逃脱的,没想到鬼蜘蛛这么快就追了上来,他飞快调出这地下第二层的地形图,迅速分析道:“他离我们还有两个走廊的距离,刚好挡在通往第三层的电梯一边,我们只能朝反方向……这里!有一个隐藏的走火通道,可以通往第三层!走!” “等等!这里不是有个暗道么?就在这研究室附近,我们为什么不走这边?”黑潮却指着地形图上研究室附近的一处标注疑惑道。 眼镜蛇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这里是别人的主场!人家鬼蜘蛛会不知道这里有暗道?而既然是暗道,里面不可能不设什么防护,而且也不知道通往何处,有太多不确定因素。” “再说也没时间破解门匙了!快走!要是被鬼蜘蛛追上来,我们两个都得死!” 没时间墨迹了,鬼蜘蛛速度飞快,这么几句话的功夫,监控上显示离他们仅隔一条走廊了,眼镜蛇说完便飞逃出去。 看着眼镜蛇煞有其事的样子,联想起蜥蜴的恐怖实力,料想这鬼蜘蛛应该也差不了多少,黑潮也是不敢耽搁,连忙紧随而去。 第七十九章 死不足惜 鬼蜘蛛追踪而来,眼镜蛇很聪明,即便被惊退,路上其实并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但这基地总共就这么大,而且还是他们的主场,只要事先在一些岔路口做些手脚,对于鬼蜘蛛来说很轻松就能摸到眼镜蛇的踪迹。 鬼蜘蛛冷厉着脸,老鼠再能跑,终究只是老鼠,多费些手脚罢了。 不自禁加快脚步,赶到研究室的过道时,刚好瞥见尽头拐角处即将消逝的一抹黑影。 嗖! 鬼蜘蛛果断出手,飞线如梭,化为道道尖锐的利箭,激射而出。 黑潮听闻身后动静,来不及多想,脚底打滑般向前一掠,速度猛提三分,险险在那丝线飙射而至之前身影彻底隐没拐角。 黑潮庆幸地回头匆匆一瞥,幽黑的脸色都不禁一白。 只见其身后的铁皮墙壁上,筛子般被密密麻麻的丝线击出细密的针孔,要不是自己反应够快,这要打在自己身上那还能好了? 这暗裔里都是些什么变态啊?一个蜥蜴也就罢了,又冒出来一个鬼蜘蛛,这位貌似更猛。 黑潮不敢迟疑,脚下生风,便跟眼镜蛇没命往前逃窜起来。 身后追击的鬼蜘蛛则不依不挠,不断地轰击出道道丝线,一条不长的走廊,两人一路左突右闪,更是不断回身掏枪反击,却无功而返,愣是跑得险象环生。 …… “不行啊,这家伙速度太快,根本甩不掉!” 侧着身子,险之又险地躲过一波丝线轰击的黑潮喘着粗气,后怕道。 这么下去实在不是办法,鬼蜘蛛愈发逼近,攻击频率也越来越快,在不想想办法的话,再这么下去他们迟早被击追上,然后万劫不复。 眼镜蛇也是有点苦不堪言,其眼神闪烁,忽然道:“黑潮,我记得你专长爆破是吧?还有没有炸弹?威力不用太强,能把楼道炸塌就行。” “炸塌楼道?” 黑潮闻言瞬间会意,兴奋道:“有!我还有两个小型雷管。” “那就行!再坚持一下,前面走火通道,炸他丫的!” 有了对策的两人神色缓和下来,脚步更快上三分,终于再一阵轰鸣中逃到了地图标示的走火通道前。 那是一间存放清洗用具的杂物房,这基地的设计者也真是个奇葩,毕竟一般人谁会想到这里还隐藏着一个走火通道。 杂物房外面紧闭的木门,黑潮也不管有没有上锁,直接一脚踹开。 两人进入房间,一眼便看到那虚掩的走火通道。 身后脚步将至,两人毫不迟疑踏入其中。 走火通道很阴暗,只有一个应急照明灯亮着,黑潮进来的一瞬间,眼疾手快掏出雷管,一边撕出胶带,身子一矮便贴在楼梯之下。 而后跟着眼镜蛇翻越栏杆一跃而下。 整段楼梯分三段,连续两个翻腾,跳到最下层,如法炮制,一上一下两根雷管下来,保证整段楼梯坍塌得稀巴烂。 鬼蜘蛛如影随形,就在黑潮安好第二根雷管之际,几乎与一前一后进入走火通道。 而后鬼蜘蛛二话不说,同样翻越栏杆,飞跃而下。 “关门!炸楼!” 耳麦中眼镜蛇冷冷下令。 黑潮关门的刹那,鬼蜘蛛正好抬起头来,对上一双讥讽的眼神,其心中一凛,瞬间警惕起来。 黑潮这才阴狠一笑,迅速把门一关,按下引爆装置。 轰! 整个地下建筑仿佛都颤抖了一下。 …… “什么声音?!” 刚追击着蜥蜴通过电梯来到地下三层的刑越感觉到建筑的震荡,有点惊疑不定。 震荡持续了片刻,重新归于平静,刑越原地思量了一会,便懒得深究了,因为前面的蜥蜴早就跑没影了。 这第三层布置明显比一二层奢华了不少,面积也不大,至少没有其他两层那么多纵横交错的走廊与房间,显然这里才是真正的高层活动区域,不是一般成员可以随意进出的。 陌生的环境,还是敌人的主场,这等情况下,要换成别人可能就没辙了,但显然却不包括刑越。 刑越双眼露出一抹犀利,扫视开来。 灵觉全开。 感知中,丝丝灵气荡漾,隐隐飘絮出一条飘渺的轨迹。 蜥蜴胳膊被打受伤,血气紊乱,正是吸引灵气动荡汇聚的根源,其经过的地方,周遭灵气给予了最清晰的指引。 刑越冷笑一声,提步循着轨迹追击而上。 一路追到一道上锁的铁门前。 刑越沉着脸,逆光者变化的灵能匕刃轻易地在门上锁头的位置割开一个洞。 避开了门锁,铁门应声而开。 门开的刹那,枪声骤响。 刑越眼疾手快,腾闪挪移,避开子弹的同时就想闪电出击将对手拿下。 只是刚一抬头,却看到让其怒火上涌的一幕,刑越差点没当场暴走。 只见浑身血痕的念儿呆滞如同牵线木偶般地被蜥蜴劫持在手,几乎奄奄一息,浑身纵横交错的伤口鞭痕与那件血染的公主裙黏合在一起,泥泞不堪,简直比之街头最落魄的乞丐还要凄惨悲戚。 其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原本清澈的双眼此刻更是暗淡无光,曾经活泼的笑靥不复存在,仅剩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麻木与绝望,连看到刑越的到来都不见其再展露丝毫神采。 蓦然见到这一幕,一股无言的怒火在刑越胸腔瞬间点燃充斥,直冲脑门,感觉连理智都在飞快侵蚀掩埋。 刑越狠狠地喘着气,尽力控制不断侵蚀着自己理智的暴戾,齿缝间一字一顿狰狞地咬牙道。 “你该死!” 此刻刑越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将蜥蜴碎尸万段! 蜥蜴看着如同被捏住命脉的刑越,脸上露出畅快的享受神情,手上的枪抵住念儿的额头,不禁狞笑起来。 “小子!别乱动,不然我一个手滑,擦枪走火,这小女孩可就要归天了!” 刑越一言不发,仅冷冷地看着他,同时也在即将满溢的暴戾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量着对策。 嗡! 蜥蜴看不见的半空中,一道灰光陡然凝聚。 费沃里特凝现出来,其一脸阴鸷,有点埋怨地冲刑越道:“你怎么才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刑越忏愧以对。 …… 看着刑越莫名其妙地开始自言自语,蜥蜴脸上惊疑不定,最后一咬牙,喝道:“小子!识相的话给我让开,不然老子一枪把这小鬼脑袋给崩了……” 刑越还没什么,费沃里特闻言却彻底怒了,这段时间眼睁睁看着念儿受尽折磨,他已经隐忍够了,就是这个长相阴狠的混蛋,万死难辞其咎,即便冒着因果反噬的风险,其也要亲手给他点颜色看看。 费沃里特双眼蓦然绽放出一阵深邃的灰芒,目之所至,周遭灵气纷纷像见了瘟神一样飞快逃窜,其眼神似恶魔般深深地转向那还在聒噪威胁个不停的蜥蜴。 一瞬间。 蜥蜴瞳孔微微瞪大,脸色骤然一白。 蓦然间只觉心脏猛然一紧,就像被人狠狠地拽住,下一刻就要爆裂。 一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窜升其全身上下每一寸神经,蜥蜴连人质都顾不上了,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双手紧紧地拽着胸口,脸上露出痛苦难耐的狰狞神色。 “可以了,交给我吧。” 低着头的刑越手臂一甩,灵能匕刃出鞘,身影原地诡异消失。 下一秒,蜥蜴胸口的紧迫陡然一松,其还没来得及畅快地松一口气,四周却寒芒闪烁。 啊! 一声惨叫回荡悠扬。 重新展露身形的刑越脸色一片冷酷,其拖拽着死狗一样被挑断手脚筋脉的蜥蜴,残忍地舔舐了下嘴角。 罪孽深重之人,万死难辞其咎,极刑以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第八十章 基地自毁 烟嚣过后,废墟一样的楼道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 轰! 一块大石头翻了个身,底下一个灰头土脸的人影缓缓爬了起来。 鬼蜘蛛脸上是一片恐怖的戾色,连双手都气得不住颤抖。 “啊!” 他突然咆哮一声,整个人一跃而起,身子从废墟中一拔而起,泥土抖落,露出其满身的血污与泥泞。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这么狼狈过了,而且还是在几只老鼠手中了吃这么大瘪,他简直要气疯了。 满腔的怒火无处宣泄,面目狰狞的他现在只想杀人。 不管谁都好,他需要发泄! 看了一眼被彻底掩埋的第三层入口,鬼蜘蛛脸上杀意满盈,最终冷哼一声。 一抬手,一道丝线激射而上,缠绕上上面二层的门把,而后整个人荡漾而起,原路返回。 上到地下一层没多久,恰巧遇上两个走得慢的基地研究人员,满腔暴戾的鬼蜘蛛二话不说,抬手将他们绞杀成块,而后堵在通往地表的电梯前,守株待兔般势要将这群入侵的老鼠一网打尽。 …… “一百零七,一百零八……” 手持灵能匕刃的刑越不断重复着手起刀落的动作,一声声凄厉惨绝的嚎叫在这空旷的地下三层中回荡不绝,其嘴里还残忍地记着数。 在三层不期而遇的厄利尔与眼镜蛇等人循着声音来到此处的时候,看到眼前的一幕,皆不禁怔住了脚步,一股彻骨的寒气不禁从心底里涌起。 刑越脸上是漠然的冷酷,双眸不带丝毫情感,手起刀落的动作利落得就像厨房里砍瓜切菜一样稀疏平常,而那蜥蜴则全身战栗地跪倒在地,恐惧的脸孔上嘴唇不断哆嗦,每当刑越刀落,皆忍不住发出一声声扭曲的惨叫。 整整三百多刀下去,蜥蜴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皮肉开绽,鲜血淋漓,剥皮抽筋,千刀万剐,极刑不外如是。 蜥蜴一度晕眩过去,又被疼痛激醒,感官里只有眼前这个恶魔一样的青年手起刀落的记数以及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刀切入肉。 偏偏他却还活着,清醒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种非人折磨,蜥蜴几近崩溃。 “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又一声惨叫后,蜥蜴终于承受不住,苦苦哀求起来。 刑越却笑了,笑容像厉鬼一样深寒。 “你不是很喜欢折磨虐待么?就这么死了你也太无趣了,念儿承受过的痛苦,我要你加倍还回来!好好享受吧。”刑越冷厉地抿着嘴,眼瞳里是没有丝毫波动的冷漠,继续着手起刀落的执着。 “啊啊啊……你这个恶魔!”鲜血泉涌般流了一地,蜥蜴承受不住终于又一次晕死过去。 “对,我是恶魔,恶人自有恶人磨。” 刑越喃喃自语,而后掏出几颗子弹,拆解开来,把里面的火药均匀地稀疏撒在蜥蜴皮肉开绽的伤口上。 啪! 打火机点燃,随着其身子一阵恍若光幕的洗礼,蜥蜴又一次惨叫着被激醒。 刑越却冷笑着继续对着那密密麻麻烧焦凝固的伤口,再一次手起刀落,如此往复。 …… 门外一群人毛骨悚然地看着刑越这一连串的暴举,愣是没有一人敢吱声,看得出来,刑越是真的怒了,谁也不敢这个时候去触其霉头。 再看向这外表看似温和的青年时,他们的眼里不禁皆带起一抹深深的忌惮。 终于,再一轮放血,刑越也觉得无趣了,把再度晕死过去的蜥蜴丢在一旁,让其流血,自生自灭。 刑越这才缓步来到念儿跟前,脸上的冷酷一消而散,化为一抹春风柔和。 “念儿,我们回家。” 抱起奄奄一息的念儿,刑越柔声道。 念儿麻木茫然的双眼,在听到这句话时好像终于有了点焦距,其小嘴颤动,蚊咛般喃喃着什么。 “念儿没有家了……” 废了好大劲才听清她说什么的刑越,心疼地揉了揉其头发,坚定道:“以后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刑越很想就此不管不顾地带着念儿离开,可惜念儿的脖子上一样装有定位爆破装置,必须破解。 挥手唤来眼镜蛇,有着前面恶魔般折磨蜥蜴的威慑,眼镜蛇倒没什么抵触,加之这本来就是刑越此行的目的,他也没什么好讨价还价的。 手脚利麻地插上笔记本,以眼镜蛇的技术,三五分钟便搞定。 随着一声轻响,项圈脱落,刑越就欲抱着念儿离开,其他人爱怎样怎样,他也不想管了。 “等等……霍方林呢?” 不知是谁嚷嚷了一句,众人这才发现,早被打断手脚被众人毫无防备丢在一旁的霍方林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一群人连忙出门找寻,终于在距离此地不远的一个控制室找到那一脸疯狂的霍方林。 其站在控制室的巨大中控电脑前,脸上是一片歇斯底里。 他显然被刑越之前的暴虐刺激到了,连蜥蜴都被虐杀至此,身为阶下囚的他也不妄图活命了。 抛却一切的他面对众人的到来再无畏惧,踉跄地拖着一只瘸脚,颤颤巍巍地抬起一只脱臼的手臂放在程序按钮上,面容扭曲地呈癫狂之色。 “霍方林!你想干什么!”厄利尔抬枪怒斥。 眼镜蛇看了一眼巨大屏幕上显示的内容,连忙惊呼:“不好!是基地自毁程序!快阻止他!” “一起死吧!” 来不及阻止,厄利尔猛然扣动扳机,对面霍方林癫狂的大笑中子弹最终命中其眉心,只是这么一瞬间,他那颤巍的手指还是按了下去。 …… 警报声急促响彻。 “基地封锁,自毁倒计时启动10分钟,9:59,9:58……” 屏幕上弹出的内容让众人眼眸一瞪,眼镜蛇快步上前,劈里啪啦对着键盘一顿敲击。 “不行!这自毁程序不是一时半会可以破解的,只能逃命了!”眼镜蛇急促回头。 话毕,外面突然响起一阵轰隆隆的齿轮运转,匿影朝外匆匆一瞥,而后也是急促起来。 “通往电梯方向的通道在封锁。” “快撤退,走火通道被炸毁了,那是我们唯一的出路!”眼镜蛇闻言更是焦急狂吼。 也没时间细问了,众人再不敢耽搁,纷纷夺门而出,厄利尔走在后面,恨恨地看了那巨大的中控电脑一眼,最后只能不甘地一咬牙,也是快步跟上。 幸好这自毁程序也是有考虑到人员撤离问题,还留给他们十分钟的撤离时间,闸门下落的速度也并不快。 众人成功在闸门落下前闪身进入,眼镜蛇打开笔记本对照着地形图。 “时间还有9分20秒,照着路线图没什么意外的话,时间完全来得及。” 可当众人乘坐电梯上到地下二层,看着两边通道下落封死的闸门时却傻眼了。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