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量子围猎》 第一章 蒙尘 “你先回去吧，一会儿宿管阿姨要锁门了。” “嗯，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走不丢。” 李卓冲着走向宿舍大门的邹梦妮挥了挥手，目送她走进大门后方才转身，朝着通往男生宿舍的林荫小道走去。小路上树影幢幢，有些地方有点黑，他只得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进行照明。 “你听远处的声声汽笛勾勒出梦境中的岛屿，……” 手机铃声响起，一个电话响了起来，来电地点显示的是Y省K市。 “难道是父亲的病又犯了吗？但怎么换电话号码了呢？”李卓自说自话地说了一句，随后接起了电话。 “喂。” “你是李卓吗？”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并不是父亲，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请问您是？” “我是K市G区经侦大队副队长李永强，你是不是李卓。” “我是。” 李卓答到，也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下面我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明白了吗？” “明白。” 李卓心中有些紧张，但也明白忐忑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本年7月12日至8月16日，你是否到过威士科技有限公司？” “是。” 李卓的父亲身体不好，在威士科技有限公司当保安；而他的母亲则是在该公司的食堂做厨师，同时给该公司董事长乔总家里做家政服务。7月12日至8月16日是暑假时间，李卓确实待在威士科技有限公司。 “你在该公司期间是否使用该公司网络上网？” “是。”李卓答道。 “你涉嫌一起金融机构盗窃案件，请你于三日内带着你上网用的电脑到达G区经侦大队配合调查。” 李卓头脑一片空白。 “听明白了吗？” “可以晚一些吗？我还需要请假，坐火车也还得两天时间。” 此时，李卓只想对方能多给他一点时间，他需要想想接下来怎么面对父母，怎么继续完成自己的学业。 “只有三天，如果三天内你前来协助配合调查，待案件查实后我可以算你自首，但如若三天内你不能到案，那我们就只能去J市对你进行逮捕，你还是学生，如果我们请学校配合逮捕你，你应该知道后果。” “回去需要两天的车程，能不能多给我一天时间？” “那你就乘最近的航班。” 李卓拿着手机愣了一会儿。 自上大学以来，每次开学、放假他坐的都是火车，飞机显然不是他这种家庭条件能消费得起的。 “我跟他说说。” 电话那头模糊地传来父亲小心翼翼的声音。 “李卓啊，我是你爸爸。” “爸。”李卓轻轻的叫了一句。 “你就乘明天一早的航班，缺钱的话爸请李警官给你转过去，是你做的咱就安心投案，不是你做的国家一定会给你公道，不管怎样都还有我们。” “爸，我知道了，钱不用转，我还有。”李卓啜泣着说道。 “你看你爸都这样说了，三天时间应该够了吧？” 电话那头李警官的声音稍微柔和了一些。 “好，三天内我到经侦大队配合调查。”李卓调整声音后回答道。 此时，李卓心中依然抱有一丝丝的侥幸。 案件还没查实，一切或许都还有转圜的余地，毕竟现在李永强只知道他用威视科技有限公司的网络上过网，这也仅仅只是留下一个IP地址而已，他需要捋一捋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需要想想接下来如何应对警方的询问。 “那就这样，三天内到案，我警告你，不要以为你能逃得掉。” “嘟嘟嘟……” 李永强说完后就挂掉了电话。 李卓坐在路边的草坪上，头脑一片空白。而后，开始盘点下一步的打算。 李卓心想不管怎样，现在事情还未查实，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然后他轻轻揉了揉眼眶，仔细清理了屁股上的草叶，朝着寝室的方向走了去。 “还没进来的同学快一点，我要关门了。” 李卓刚走到宿舍大门口便听见宿管阿姨喊道。 随后，只见宿舍门口学生零零散散地走向了宿舍大门。李卓也跟在后面，深呼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跟在后面走进了宿舍大门。 “阿姨好。” “你好。” 李卓跟宿管阿姨打了个招呼后，便沿着楼梯走上了四楼419寝室，这正是李卓所住的寝室。 “回来啦？” “回来了。” 薄欢见李卓回来后，跟他打了个招呼后拿着脸盆走进了洗漱间。 “这小鱼人一会儿得挂，哈哈……” 张赫跟隔壁寝室的刘衡正在看游戏录播视频。 “赫，帮我递一下水杯；诶，念哥你上啊，我开大，我开大，……” 石一凡正跟黄念进行游戏双排。 整个寝室里的气氛还如往常一样，只是李卓没再像以往一样加入游戏，也没挪到张赫的床上一起看视频，而是转向储物柜里开始收拾行李。 他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此行若是能回来，那最多也就一个星期，若是回不来，那只怕是也没有收拾的必要了。 十分钟左右，李卓便把要换洗的衣物收拾好了，转向桌边，摸了一下陪伴了他两年的笔记本电脑，而后将其装进了书包，这台电脑还是两年前他用暑期兼职的工资买的。 “怎么？要回家吗？” 薄欢从洗漱间出来，用毛巾擦着头问到。 “嗯，可能要回去一个星期左右。” “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 “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家里有点急事需要回去一趟。” “请假了吗？” “没呢，若是辅导员问起来你帮我跟她说一声。” “好吧，入党材料需要帮你交吗？明天截止。” “不用了，还没写呢？” “航，你要回家啊？”石一凡头也不回地大声问道。 “是啊，家里有点事情需要回去看看。” “那一路平安啊。” “谢了，兄弟几个慢慢玩，我明天一早就得走。” 说完，李卓拿着脸盆走进了洗漱间。看了看眼眶是不是还在红肿。洗漱完后便上了床拿出手机开始查询机票信息，然后定了一张第二天最早航班的机票。 定完机票后，他便打开了X银行的手机银行APP，开始一个账号一个账号的浏览操作记录。而后他翻开床垫，拿出一本复印的登记名册后又起身下了床，将其放在箱子底部的位置后才再次爬上了床。 大约一个小时后，寝室灯灭了，天花板上的风扇吱呀吱呀地发出声响，大家也都分别爬到了床上开始卧谈或者玩手机，只有李卓虽然闭着眼睛，但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这北方的初秋此时显得更加的燥热。 脑海里，时间倒流，暑期的一幕幕景象开始逐渐地浮现。 忙碌的考试周过后，李卓如往常一般在学校里陪了邹梦妮一个星期，同时开始查找K市暑期实习兼职的招聘信息。他是金融专业的学生，自然偏向在银行等金融机构的实习机会。 经过反复筛选，他最终将简历发给了包含X银行在内的三家金融机构。三家金融机构均给了他实习机会，但考虑到实习报酬，他最终选择了X银行的业务拓展岗位。 这个岗位听起来高大上，但其实含金量并不高，简单来说就是帮X银行推广其手机银行业务。 显然，这个岗位并没有达到李卓的预期；毕竟作为重点大学金融专业即将升入大四的学生，他即将面临毕业后的就业问题，他也想进入券商等其他类金融机构实习给自己镀镀金，但奈何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送走邹梦妮后，李卓感叹了一句“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终是踏上了开往K市的列车。 最初的实习也还顺利，李卓负责向客户推荐手机银行然后登记客户信息后上交X银行营业部李主任，X银行也会每天根据安装数量向他支付报酬。 直到20天后，他偶然发现该手机银行业务的登录账号为客户的身份证号，密码为六位数字。而很大一部分人设置密码的习惯都是选取自己的生日简写或者是其他手机号或身份证号中的六个数字。 X银行的手机APP业务存在明显的漏洞！ 有了这样一个发现后李卓并没有第一时间想要对X银行手机银行进行破解。出于长久以来形成的道德观，李卓毫不犹疑的选择将其向李主任反馈，但得到的答复只是：“知道了”，然后就再没有了任何反馈。 事情的转变出现在实习还差一个星期结束的时候。 那是个周二，李卓如同以往一般乘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回威视科技有限公司。虽然已经是午后，但灼热的阳光还是将人照射得头皮发烫。 “妈，我回来了。” 一般这个时候，这家公司的人都已经下班回家了，除周三周五目前会到乔总家里打扫卫生外，她都会准时热好饭菜与父亲一道等着李卓回来。 “妈，我回来了。”李卓又叫了一声，但还是没有人应答，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安。 赶紧推开门，只见父亲倒在活动餐桌旁边，桌子、碗、以及饭菜打翻了一地，父亲四肢痉挛、口吐白沫。这是他第二次见到父亲犯病，他赶忙扔下书包，想要将父亲抬上床。 他瘦弱的身躯有些颤抖，虽然父亲体型消瘦，但他尝试了五六次都没能将父亲抬到床上。 李卓抱着父亲，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了下来，此时的他是那样的无助。 再后来母亲便回来了，与他一起把父亲抬到了床上，他这才知道母亲仅仅是去买了一下第二天要用的菜，父亲便这样了。 “我爸的病一直这样吗？” “嗯。”母亲柔弱的答道 “没有去检查吗？” “检查了。” “医生怎么说呢？” “没有结论。” 父亲的情况李卓是知道的，心脏瓣膜脱落并伴有癫痫症状，已经四年了，他只是没想到病情已经如此严重了。他也咨询过好几位医生，都是建议手术。 那天晚上，李卓一夜无眠。 第二天，李卓照常去兼职实习，不同的是他把所有的客户名册都复印了一份，并简单的尝试了一下当初对于密码设置的想法，确实有一部分账户能够登陆，但是他知道这种手动登陆速度会很忙。 再后来，他用模拟器在电脑上模拟了安卓运行环境，将登记名册信息构建成了数据库。一千多条数据仅仅只用了两小时就筛选出了隐藏在身份证号及手机号中的密码部分，共计两百多个账户。 数据筛选出来以后李卓并没有立即对这些账户进行操作，他在几个环卫工人经常出现的地方蹲守了两天，确定了负责区域最大的环卫工人后，以20元每张的价格向其购买了其拾到的所有身份证。 他将与自己长相相似年龄相仿的都挑选了出来，并用这些身份证在分布于K市四周的多家银行办理了银行卡。 李卓用破解了的四个账户尝试分别账转0.2元并都取得成功后，他并没有急着进行下一步操作，他知道他要等，等X银行的人将他忘记，等他能去其他省份。 这本登记名册正是他当时复印的客户信息。 第二章 两个梦 第二天早上六点，李卓起床搭乘最早一趟机场大巴前往机场。 J市的机场是仿海鸥形象建设的，整个机场宏伟庞大，李卓在这样一座建筑面前显得渺小无比；机场人来人往，他仿佛只是其中一个最不显眼的存在。 跟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进机场大厅，李卓选取了最近的一台自助机打印登机牌，但按流程操作了四五次李卓都没将登机牌打印成功，他只到人工柜台打印。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 “你好，我想打印一下登机牌。”说着，李卓把身份证递给了对方。 “先生，不好意思，没有查询到您的机票预订记录。” “怎么可能？”说着，李卓打开手机上的订票信息给对方递了过去。 “先生，您订的是东方航空的航班，请到K区12至24号窗口办理相关业务。” “谢谢。”说完李卓转向了K区窗口。 这是李卓第一次乘飞机，他的所有行为都有些稚拙，显得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过了安检，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小时，李卓找了个座位坐下，他打开电脑把数据库加密后又输入密码打开了来，他想再找找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他眼睛扫视着那一条条的数据，但一会儿就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身着囚服，颤抖地蹲在一个角落里，而他的面前站着几个面无表情的人，整个屋子黑黢黢的，只有一束光线如聚光灯一般罩在他身上，显得阴凉无比。 “各位旅客您好，您乘坐的DH347号航班即将起飞，请前往16号登机口登机。” 就在李卓沉浸在梦中时，机场广播响了起来。 “啪”李卓膝盖的笔记本电脑掉到了地上，李卓也被惊醒，他想了想梦中的场景后捡笔记本电脑，放进书包后登上了飞机。 系好安全带后，飞机开始助跑，而后如一只雄鹰一般飞向了广袤的天空。机舱内温度有点低，李航要了一床毯子披上后便开始闭目养神。 几分钟后，他再次进入了梦境。 梦中的景象一开始是一片星辰大海，海面在星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显得无比宽广；随着时间的推移，夜色逐渐散去，海面也渐渐清晰，周遭的世界一片蔚蓝，只是几片云朵安静的浮在空中。 空乘人员分发餐食时终于是打断了李卓的梦。 接过餐盒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哥哥、邹梦妮等等构筑了他过去二十多年生活的人。 他们从没对他失望过，特别是自己的亲人，无论是他高考失意还是离开家乡去往遥远的北方上学，他们都是默默地支持者他，从没有过任何怨言。对他们而言，李卓的重要程度甚至超越了自己的生命；邹梦妮则是他见过最善良的女孩，她从没因为他的家庭情况而嫌弃过他。 原本，他拥有的可以是星辰大海，但现在一切都变成了未知，也或许会是冷屋孤寂。 三个小时后，飞机落地。李卓刚走出机场便看见了一个消瘦的男子，男子头发花白，脸上有着些须胡渣，还穿着保安制服，显然便是他的父亲。 “爸。”李卓叫了一声。 “嗯，到了就好。”父亲接过李卓的书包背上后领着他朝公交车站台走去。 虽然李卓早已成年，但仿佛在父亲的眼里他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每次回家都会帮他背书包、拉行李箱。他也曾拒绝，但没什么效果，便只能由着父亲了。 公交车上，阳光从车窗外射进来，整个车厢都有些灼热。父亲坐前排，李卓坐后排，一路无话，但看着父亲的背影他隐隐觉得父亲又多了几丝白发，背也比以前驼了一些。 父子俩就这样坐着，任时光慢慢流逝，一切都显得简单、安静而又美好。 两个小时候，李卓父子走进了家门。 母亲并没有如李卓想象的那样焦急地问李卓是怎么回事，只是安静的放下手中的十字绣给李卓及父亲盛饭。 “饿坏了吧？”母亲问道。 “嗯。” 虽然在飞机上已经吃过午餐，但李卓还是接过了母亲递过来的饭。他想起小时候母亲在他并不饿时逼他吃饭的场景，鼻子有些发酸。在母亲看来，仿佛他永远也吃不饱。 父亲往他碗里夹了几块红烧肉，并没有说话，还是那样的寡言少语，母亲则是又绣起了十字绣，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静，仿佛先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李卓心想要是岁月能一直如此那该多好啊。 吃完饭，时间已经两点了。 “走吧。”父亲放下手中的烟斗说道。 “嗯。”李卓回答了一声后提起了书包，书包里笔记本电脑中的数据会决定未来是不是有星辰大海。 K市正在进行城中村改造，通往G区经侦大队的路有些不大不小的坑。在公交车上颠簸了大概四十分钟后李卓和父亲终于到了经侦查大队，那是一栋蓝白相间的四层小楼。 “我找一下李永强警官。”父亲对一个身着警察制服的人说到。 “你是李卓？”警官对着李卓问道。 “是的。” “我是经侦大队队长赵刚，你跟我来吧。” “嗯。”说完后李卓跟着赵刚进了一个位于楼梯口处的房间，只留父亲一人站在台阶上，在阳光下显得有些佝偻。 李卓看了看门口上方的牌子，上面写着“审讯室”三个字，然后转身看了一眼父亲，父亲点了点头后李卓走了进去。 “李永强。”赵刚对着审讯室旁边的一个办公室喊了一声。 “来了。” 片刻之后另一个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抹了抹嘴角喝方便面汤留下的痕迹后走进了房间。 房间没有窗户，四周的墙壁都铺着类似于毯子的蓝色隔音材料，门上方装着一个摄像头，靠近门口的位置有一张办公桌，上面放着一台连着便携打印机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一部录音设备。桌子后面有两把椅子，正前方两米左右的位置则是有一把铁椅子，椅脚被固定在了地面上，椅子扶手上有一块可以翻转的带锁木板。 赵刚示意李卓坐到铁椅上，并没有给他戴手铐，也没有将木板锁上。 待李卓坐好后，赵刚与李永强也坐了下来。 “下面开始吧，请你如实回答，老实交代。”李永强搜走李卓的手机后说到，李卓则是简单地点了点头。 “姓名？” 发问的是赵刚，李永强则是在电脑上开始记录。 “李卓。” “身份证号？” “52XXXXXXX。” “家庭住址” “Y省K市……” “你是否是中共党员？” “不是。” “下面我们将就X银行被盗一案对你进行询问，请你如实回答，明白了吗？” “明白了。” 审讯终于到了最重要的部分。 “七月十二日至八月二十六日期间你是否在X银行G区支行实习？” “是。” “你在该银行实习期间主要负责什么业务？” “手机银行的推广。” “你在负责该业务期间有没有接触客户的身份证号、手机号等信息。” “有过接触。” “都接触了那些信息？” “客户的姓名、身份证号以及联系电话。” “你是否登陆过这些客户的手机银行账户？” “没有。” “请你好好想清楚了，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没有。” 李卓终究还是没有选择如实回答。 “如果你如实回答的话，现在还可以争取自首处理。”李永强补充了一句。 “没有过。”李卓再次答道。 见状，李永强看了一眼赵刚，赵刚点了点头，随后李永强拿出了一摞材料。 “对于该案件的证据我们已经掌握的很清楚了，既然你不老实就自己看看吧。”说着李永强打开了那一摞材料扬了起来。 材料的前半部分是一些表格，上面记载着李卓所有破解账户的姓名、身份证号、手机号以及登陆IP地址，这些都在李卓的意料范围之内，但接下来的部分显然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材料的第二部分还是一些账户信息，但这些账户信息并没有标明登陆的IP地址，因为这些账户并不是X银行账户，而是李卓利用买来的身份证办理转账时使用的账户。 材料的最后一部分则是李卓在各银行用那些身份证开户时摄像抓拍的照片，以及他在X银行实习时银行大堂的摄像头取照。虽然李卓开户时有意将正脸避开摄像头，但通过对比依旧能认出是他。 见状，李卓的心理防线终于是崩溃了，他低着头咬着嘴唇，沉默了下来。 “我再问你一次，你有没有利用以上信息破解过客户的密码？” “有过。”李卓用低沉的声音答道。 “说一下你是怎么登陆的，是怎么知道密码的。” “好。”说完后李卓把他破解密码的整个过程都叙述了一遍。 待到李卓说完，李永强看了看赵刚，赵刚再次点了点头，说到：“这次就到这里吧。” 然后李永强带着李卓走出了审讯室，这次审讯持续了两个小时。 走出审讯室，李卓并没有在台阶上看见父亲，有些担心；过了一会儿，父亲从一楼的一个房间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一次性纸杯，见状李卓松了一口气。 “结束了？”父亲问道。 “嗯。”李卓点了点头说到，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哥，你先回去吧，李卓还得留下来继续配合我们调查。”李永强并没有提及案情。 “没事，我再等等。”李卓的父亲并没有离开。 “爸，你先回去吧，这边需要的时间还比较长。”李卓补充了一句。 “那好，我就先回去，结束了你自己坐车回来。” 李卓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回去时会是哪一天，父亲离开后，李卓对李永强说了一句谢谢。 第三章 看守所 “你小子，聪明没用在正道上。”李永强对李卓说到。 “我父亲身体不好。”李卓用低沉的声音说到，他倒不是为了博得同情，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声音有些无力。 “大家都有艰难的时候，但这不是犯罪的理由。”李永强也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计算机二级过了？” “考了数据库工程师。” 李卓猜想李永强应该也是为人父母，因为他如李卓见过的大多数父母一般会关心计算机二级、会资格证书等等。但他们对于孩子的关心往往都会停留在一个较浅的层次，往往走不进孩子的内心，比较而言，父亲对他的爱则显得有些沉重。 “你跟我儿子一样大，以后可不能做这种事了。” “嗯。” 他又何尝想做这种事呢，X银行机构基本开在农村，其业务也以农民个人业务为主。曾经他在等，等的可不是单纯地让X银行的人忘记他，也不是等他能去外省。 他的等待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些账户里的余额大多数都不多。他可以聚少成多，但他不知道聚少成多后，受害者里会有多少个他父亲这样含辛茹苦的人。 “我要关多久？”李卓问道。 “说不准，我们还需要对你所破解的账户进行一一排查，得根据最终金额来看。” “我实际盗窃金额为0.8元，可以办理取保候审吗？” 李卓知道按K市的经济发展水平，一般盗窃罪达3000元以上方可量刑。他盗窃的数额还远远达不到，但盗窃金融机构一般都属于性质恶劣案件。 “你很聪明，我们没到学校抓你也是不想毁了你。” 在李永强的整个职业生涯中，他见过很多不同的人，类似李卓这个年纪的人也不少，李卓的所有情况他都做过调查。 他知道李卓父亲身体不好，家庭条件困难，甚至他去威视科技有限公司取证时还给李卓的父亲买了一提牛奶。对于李卓所有人的评价也都很高，甚至连X银行的营业部李主任都对他赞赏有加。李主任的原话是这样的： “李卓的事情对我影响很大，估计我会直接降为柜员。但他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他谦逊有礼貌，各项技能都很扎实，只是可惜了，如果他当时跟我说那漏洞时我多重视一点就好了。” “他有性格缺陷吗？”这也是李永强问的原话。 “没有，只是不张扬，但跟行里人相处都很好，偶尔会跟行里年轻的员工一起玩玩游戏。会帮行里的人处理一些文字性的材料，甚至还给银行对公信贷部门撰写了一份能源类的行业调查报告。给我女儿辅导过功课，在行里遇到人都叫前辈或是师哥师姐。 行里公司部曾在会上提出过明年春招就与其签订三方就业协议，但并没有绝对的把握把他招进来，想来如果不是出现这样的事，他应该会进入上海、深圳、北京这些地方的大公司吧，只是可惜了！”李主任一连说了两次“可惜了”。 李永强没想到自己简单的一个问题，对方会说那么多。所以他不相信李卓这样的少年会是本质上的坏人，他甚至连到威视科技有限公司调查时，对该公司的员工都只是说需要李卓配合调查。 “我们会先申请逮捕证，接下来还会有两到三次审讯。等事实清楚后我会给你申请取保候审，同时也会给你申请法律援助。” “谢谢！”李卓强压住了泪水。 李卓知道要是整个调查过程持续一个月以上的话学校必然会知晓，即使没有量刑，他的学业也就要到此为止了。 “走吧。” “去哪里？” “走程序。”说完李永强又叫上一名警员，带着李卓去小楼隔壁的一栋楼里录了指纹、采了血样并拍了照片，走完了程序。 在返回审讯室的路上，那名警员对李永强说让他别太劳累了，马上就要中秋节了还是要多陪陪家人。 李卓这才意识到马上就要中秋了。 他高中是外地上的，大学更是离家千里。高中以后，便不再陪伴家人过过中秋，这一次他倒是回来了，但恐怕又是不能陪伴父母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心中怆然。 当天，逮捕证就下来了，又经历了两次审讯，李永强二人终于算是把李卓案件的细节都盘问清楚了。 “去医院吧。”李永强对开车的警察说到。 在医院取完血样并做完体检，赶往看守所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看着看守所高高的院墙在夜光下倒映出黑黢黢的影子，李卓不知道今夜的父母是否能够入眠，他也不知道那个叫邹梦妮的姑娘这个时候还没收到他的消息会不会担心。 李永强打了个电话后，厚重的大铁门哗啦啦地就打开了，开门的是看守所的顾副所长。 “辛苦顾锁了。”李永强跟他客气地说了一句。 “亲戚？”顾所看了看李卓的手腕，李卓并没有带手铐。 “亲戚的话我早拷死了。” “跟我来吧。” 说完顾副所长带着李卓一行办理了登记交接。 “这是你的囚服。”顾所把一件叠放得很整齐的橙色衣服递给了李卓。 衣服并不新，上面印着白色的“K看24号”的文字。李卓不知道以前有多少人穿过这件衣服，也不知道他们都犯过什么罪，但这“K看24号”会成为他在这里的唯一标识。 “跟我走吧。”办完这些后，一名狱警对李卓说到。 “嗯。”李卓点点头。 “李卓。”就在李卓刚想转身跟着狱警走进去时李永强叫住了他。 “这个给你，把你的鞋换下来。” 李卓接过李永强递过来的盒子，拿出里面装着的那双不用系鞋带的运动鞋把自己的鞋子换了下来，装好后递给了李永强。 “谢谢。” “我会尽快帮你办理取保候审，进去吧。” 李永强没叮嘱李卓照顾好自己，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一定可以照顾好自己。这只是他人生中一个小小的磨难，他相信李卓未来一定会有星辰大海。他虽不见李卓乐观，但李永强知道这些都是暂时的，从贫困中走出，他一定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韧性，只是眼前的一切对于他来说有些沉重。 李卓点了点头跟着狱警走了进去，转身后听见李永强对顾副所长说了一句：“麻烦了。” 通往看守所牢房的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两侧是带观察口的铁门，铁门分两层，中间的空隙刚好能容纳一人侧身而立。 整条过道里只有李卓二人涉足前行，显得有些冷清。 “就这里了。”狱警并没有带李卓深入，仅仅只是把他带到右手边第二个房间，待到李卓进去后哗啦啦的把铁门锁上了。 “终于还是进来了啊。”当锁门的响声落下时李卓在心里说了一句，但心里略略有些坦然。 牢房呈长方形，大约有30来平米，里面一共有十二人，李卓是第十三个，一张长长的大通铺沿进门左手边的墙壁一直延伸到另一头的墙壁，整个房间闲的空荡荡的。 大通铺另一头的上方，距离铺面三米左右有一个铁架子固定在墙上，上面放着一台老式的大背头电视机。电视机的对角线上，天花板处装着一个摄像头，而下方距离地面一米处有一颗红色的按钮，狱警告诉过他，如果遭遇殴打或者语言暴力可以按这颗按钮求助。 李卓心想，他又怎么会求助呢，这一切的惩罚都是他应该承受的。 入监前他身上的腰带被收走，衣服上带扣子的地方也都被剪掉了；即使这种连自杀的自由都失去了，他也坦然接受。李卓的心境从此刻开始变化。 眼前的这一切并不会永无止境的持续下去，他还有亲人、还有邹梦妮、还有同学、老师。为了他们也为了自己，李卓需要勇敢的去面对，人生的路还很长，他要去到星辰大海。 见李卓进来，牢房里的人都盘坐了起来望向睡在进门处的一个男子，男子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身材略显发胖。 李卓知道肯定会有人问他话，所以只是抱着绿色的被子以及脸盆站在门边。 “叫什么名字？”男淡淡地问道。 “李卓。” “老家哪里的？” “G省。” “犯了什么事？” “盗窃。”李卓并不想向这些人显摆他的智商。 “偷电瓶车的？” “不是。” “那你偷哪里了？” “银行。” “人才啊！”从门边数过去的第四个有些干瘦的人说到。 “闭嘴，有你什么事！”头发花白的男子对着那人说到。 “偷了多少钱？” “八毛。” “哈哈哈，偷银行居然只偷八毛钱，……”顿时整个牢房里的人除那头发花白的男子外都笑了起来。 李卓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冷冷地看着。 “怎么偷的？”那男子从枕头旁边拿出了一幅眼镜带上问道。 “破解了X银行的部分手机银行密码。” 闻言，牢房里的笑声顿时止住了。 “白板？” 李卓没有回答，他并不知道白板是什么意思。 “就是问你是不是第一次进来。”紧挨着头发花白男子的人说到。 李卓点了点头。 “你可知道这里的规矩？”男子问道。 “不知道。” “呦吼，小弟弟挺年轻的，老哥我正没地方泻火，没什么规不规矩的，你要不要睡我旁边？”还是那第四个干瘦的男子。 李卓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小子，别给脸不要脸。”那干瘦男子叫嚣到。 “你想怎么样？”李卓并不惧怕。 “我想怎么样？我想教教你怎么做人。” “你来试试！”不待李卓搭话，头发花白的男子说到。 “都安静点！”这时巡夜的狱警用警棍拍了拍门。 见状，那干瘦男子只狠狠地说了一句“小子，你给我等着。”后变没了声响。 “这里的规矩是背完这《监规》四十二条才可以上床，你开始背吧。”头发花白的男子指着墙壁上贴着的监规说到。 第四章 K看24号 李卓刚打算将被子及脸盆放下坐在被子上背诵那四十二条监规，便被头发花白男子制止了。 “蹲着背吧，这也是规矩，大家都这样。” “好吧。”说完李卓便蹲了下来，开始背诵。 这《监规》虽说大约有两千多字需要背诵，但对于李卓来说倒是不难。他先将这《监规》整体看完一遍，理清逻辑关系后，只花了半小时左右的时间就背完了。 “背完了。”李卓背完后说到。 “什么，怎么可能？小子，要是你没背下来今晚可就别想上床了哦。”干瘦男子说到，他显然不知道李卓会是重点大学的学生，这种长度的文字背诵对于他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难度。 “36号，你去检查一下。”花白头发男子说到。 闻言，排在大通铺最末位的一个男子对着李卓走了过来。 “开始吧。” 他刚说完，只见李卓一字不漏的就把四十二条监规给背了出来，眼睛瞟都没往墙上瞟一眼。 “报告12号，完全背下来了。”检查男子对着头发花白的那一位说到。 “嗯，还不错，大学生？” “是的。”李卓也没有隐瞒。 “居然来了个大学生！”牢房里有几个人感叹道。 “有什么大不了的，除了传销那几个，我看谁也甭想几天就出去，大学生又有什么大不了的。”那干瘦男子愤愤不平地说到。 “我可以上床了吗？”李卓并没有理他，只是对着12号问了一句。 “可以了，你去睡最末位吧。” 闻言，李卓朝着大通铺的最后一个床位走去，床位的正对面有一个台阶，台阶上有一个蹲坑。见此，李卓也是明白了原来这牢房里的地位是按床位来划分的。在蹲坑的旁边还有一扇铁门，屋里没有可以洗漱的地方，李卓猜想这道门应该是通往外面洗漱的地方。 门没开，李卓也没法洗漱，只得安安静静的铺好床，躺了下来。而此时牢房里其他人也都躺了下来睡下了，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牢房的人来来走走，他们早已经习惯了。 躺下后，听着旁边的呼噜声，李卓又想起了父母。此时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李卓被逮捕的消息了吧，他们肯定会不知所措吧，定也无眠，可能父亲也会因此而犯病吧。 李卓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在灯光的照耀下一颗一颗晶莹地滑落了下来，他想起了阿德勒《自卑与超越》中的那句经典名言：“犯罪是懦弱而非勇敢”。 是啊，犯罪是懦弱而非勇敢。如果可以直面去面对，李卓可以有很多的办法解决当下的困难，他可以向亲戚朋友去借钱，如果他愿意的的话甚至可以去募捐，只是终究还是怪自己没勇气去直面面对。 “犯罪是懦弱而非勇敢”这句话在未来也将会极大地影响李卓的人生走势。 “起床了，起床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过道上传来狱警的哨声以及警棍拍打铁门的声音。李卓睁开红肿的双眼像其他人一样穿好囚服，排成一排靠墙边站好，然后开始大声背诵《监规》。 “一、为了维护看守所的监管秩序，……” 此起彼伏的朗诵声从看守所的四面八方传来，竟是显得有些气势恢宏。 背完《监规》，众人拿着脸盆及洗漱用品靠墙排好队，等待预警开门。 狱警打开门后，众人叫了一声“管教好”。然后管教走了进来，从众人前面通过，在走到李卓处时停顿了一下，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走到后门处把门打开了来。 众人依序通过铁门，只见铁门后是一处仅有七八平米的院子，靠墙处有一圈洗漱池。所有在押人员整齐地进行洗漱，结束以后开始做操，然后围绕着八平米的院子迈着极小的步幅跑步。跑完步后便到了早餐时间，早餐很简单，仅有一个小小的馒头和一碗白粥。 看守所里管的都是被捕后还没有宣判的在押人员，没有所谓的劳动一说，吃完早餐后便都回到了大通铺上开始百无聊赖的打发时间。有些人刚打瞌睡就被叫醒了，虽然无事，但看守所并不允许午睡，大多数人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还有多久宣判？” “经办人昨天才来，说是可能还需要半个月。” “也不知我什么时候能宣判。” “好想去监狱啊，去了监狱就可以干活换烟抽了。” …… 李卓听着右边的两人聊着，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为什么抽烟这种基本的需求会让一个人渴望去到监狱，虽说这些人早晚都会宣判量刑，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不是应该逃避这种结果吗？ “你那轿车怎么偷的啊？” “这可讲究了，我买了一个设备，这设备会在车主锁车门的瞬间干扰信号，车主一般按了车钥匙后就不会管了，然后再根据车的型号配钥匙……” …… “大哥，你贴牌的事是怎么弄的呢？” “把东西生产好，不需要多好的质量，吃不死人就行，然后买一些原本的包装瓶子，再买个胶装机，胶装好就行了。” “一般利润多少？” “百分之百的利润。” …… 李卓依旧不明白这种不光彩的事有什么值得炫耀，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询问，整个牢房里唯二没有参与这一类搭话的只有李卓跟12号。 “哎，24号。”当李卓正发呆时身穿7号的青年男子往李卓这边挪了一下，李卓竟没反应过来这7号是在跟他打招呼。 “兄弟。”7号青年轻轻拍了拍李卓的肩膀。 “你叫我？”李卓问到。 “嗯，你就是24号，K看24号以后就是你在这里的唯一标识。” “哦，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能出去？” 从昨天晚上那干瘦男子所说的话来看，来到这里的人大多数短时间内是出不去的，李卓不知道为什么7号会认为他能出去。 “不一定，快的话可能三天左右吧，慢一点的话可能需要一个星期。” 李卓觉得自己的案件不复杂，涉案金额不大，李永强也会尽快帮他办理好取保候审手续，他也希望自己能在一周内出去。 “哦，我叫林涛，进来12天了，我在这里生不如死，我都想撞墙自杀。”7号满脸茫然地说到。 “想开些，总会有结果的。”李卓想了想，还是安慰了对方一下。 “我就是打了个架而已。我女朋友是开发廊的，那天有人在她发廊里闹事，我看不过就动手了。对方被我打成了重伤，后来警察抓我，我就跑，跑了一个月还是被抓住了，这一个月里女朋友也跟我分手了，想想真不值，唉。”7号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犯罪经过，人生各有各的遭遇，李卓并没有搭话。 “还是你好，你是大学生，懂的多，有文凭，以后一定能飞黄腾达。”显然7号没读过多少书，他觉得大学生都有文凭，他开始羡慕李卓的身份。只是李卓不清楚大学生懂的就真的多吗，就一定会飞黄腾达吗？在人性面前，大学生不也一样脆弱不堪吗。 “你有什么事吗？”7号并没有像其他社会青年一般认为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倒是没有让李卓对他产生反感。 “我想请你帮个帮。” “你说。” “麻烦你出去时，去X街X号找我的父母，跟他们说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尽快把我弄出去，我实在受不了了，如果你找不到人就打我爸的电话号码，130XXXXXX。”7号将嘴巴凑到李卓耳朵旁说到，这显然是违规的。 “24号，不要跟犯人交头接耳，要说什么就大声地说。”7号刚说完，12号就大声地叫到。 对于这个昨天晚上帮助过自己的男子李卓倒是没有多少反感，答了一声：“知道了”。 “只怕是等我能出去时地址电话号码都已经记不住了。”李卓并没有对7号隐瞒什么，昨晚他之所以能迅速记下《监规》是因为只需要短时间的记忆，这地址跟电话号码两三天以后他可能真记不住了。 12号见状后，又拿出手中的书开始看了起来，这本书是梭罗的《瓦尔登湖》，上学时李卓也尝试读过这本书，但觉得内容实在太过无聊，看了四十来页就放弃了。这看守所里对于笔墨纸张、书籍也管理甚严，整个牢房能接触到书籍跟信件的也只有12号。 “那好吧。”7号有些失落地说到。 “过几天你要出去时，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再跟你说一次。”随后7号又有些心有不甘地补充道。 在后来，李卓待在看守所的日子里。7号每天都会找机会接近李卓，把他父亲的手机号拆成四五个数字段，不断的提醒李卓，这可能也是最原始的办法了。 一开始李卓不明白，眼前这个连自杀都能想到的人为什么会迫不及待的需要父亲来救他，毕竟只要是正常家庭，哪怕不用李卓传信，7号的家人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帮助他啊。7号能记住他父亲的手机号，这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感情不和睦的家庭。 第五章 窒息一般的感觉 在大家这百无聊赖的聊天中，时间过得也很快。李卓与7号并肩靠墙坐着，他心里想着亲人、想着邹梦妮，时间显得有些不紧不慢，转眼就到了午饭时间。 管教推着餐车走过来，透过投递餐食的小小窗口可以看见，那餐车上面放着一个装米饭用的不锈钢铁盘，下面放着一个铁通，一大摞白色塑料碗以及筷子。 牢房里的人按照铺位顺序排队一一领取餐食，李卓排在最后一个。 领到餐食后李卓看了看碗里，一大碗的油汤泡着白米饭，似粥但又不是粥。碗的内壁有些发黑的印子，李卓试图用手指抹干净，但发现那些印子就死死地印在碗上，怎么搽都搽不掉。 领完餐食后，李卓也回到蹲着队伍的最后方。此时，蹲在他前面第三个位置的11号朝他示意了一下，与他换了位置，趁大家都埋头吃饭时跑到后方的小院子里把饭冲进了洗漱池。 “11号，你干嘛？”11号刚返回来就被管教发现了。 还不待11号回答，管教便走到洗漱池看了看，显然是发现了什么。 “100个俯卧撑。”管教毫不废话的命令道。 11号只得趴下，做了100个俯卧撑，起来时满脸通红。 “今天晚饭到明天午饭你就别吃了。”说完管教便走了出去。 虽然这餐食没有一点味道，但李卓还是硬撑着吃完了。此时他才明白“有一种代价叫做吃不下也得吃”。在这里他需要保护好自己，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再旁生枝节。 二十分钟后，管教检查完大家的饭碗后，让大家都到洗漱池把碗洗了，然后12号带着大家再次踏着极小的步幅在院子里跑步。 跑了半小时后让大家围成圈坐到了院子里；阳光透过头顶的钢筋网格射下来，射得地面有些发烫。12号招了招示意让李卓坐到了他旁边。 “你老家是G省那个地方的？”此时的12号看起来有些慈祥的味道。 “P县的。”G省与Y省毗邻，P县更是离Y省最近的地方，大多数人都知道P县。 “你跟我是老乡。” “哦，你家也是P县的？”李卓问道。 “是的，B镇。” “离得很近，我家是D镇的。”B镇与D镇离得很近，经济发展较好，也有很多在外经商或者从政的人，而D镇就要落后得多。 “在那个学校上学呢？” “S大学。” “挺不容易的。”D镇实在是太过落后，那里的人也不重视教育。李卓父母则是个例外，为了他们兄弟二人能有良好的教育环境，也早早的就搬到了K市，能从D镇走出去上大学真是很不容易，李卓的父母更是一培养就培养了两个。 “叔，您是怎么进来的呢？”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李卓还是有些好奇。 “这些事本来也没什么值得说的，但既然你问了，那我就说说吧。” “我进来是由于贪腐，我原本是K市一处级干部，本应该恪尽职守为一方百姓造福，但最终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手。”听着12号叙说，李卓也没有打断，没有问其中详情。 “我也好多年没回P县了，想想真是怀念年轻时候在P县的日子啊！”12号感叹了一句。 “出去以后回去看看吧。”李卓轻轻地说到。 其实李卓也好多年没回过P县了，他也怀念小时候在D镇时，在河里洗澡摸鱼的日子。他还记得六岁那年端午他差点被河流冲走了；也记得去河里洗澡鞋子被水流冲走，回家挨了母亲一顿骂；记得9岁时父母去赶集让他更哥哥在家做饭，哥俩因为去摘桃子把木蒸子烧糊了，被父亲一顿毒打，那是父亲唯一一次打他们；他记得他去屋后杉树上掏斑鸠蛋，摔下来骨折了，在父母归家时不敢说，父亲背着他往乡镇医院跑去时母亲心疼的样子…… 想到这里，李卓不禁看了看手腕，那骨折留下的痕迹早已随着岁月消失而去，伴随着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恐怕得很多年以后了吧。”12号又惋惜地说了一句“倒是你，可惜了。”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对于那干瘦男子说他们装X，两人都选择了无视。毕竟这世界上有很多人总会以己之心度彼之腹，他们往往会觉得别人的高尚都是在装，殊不知自己才是低到尘埃里的那一份子。 “你的涉案金额不大，只是情节恶劣，希望你能有一个好的结果吧。”12号说到。 “谢谢！”对于这种诚挚的祝福，李卓并没有拒绝或者沮丧的必要。 “一会儿也该进去了，送你一句话吧。” “嗯！” “道德如明珠，不可蒙尘；信念如宝剑，不可藏锋。这是我对自己这几十年生活的反思，希望你能好好感悟。” 12号刚说完，管教便走了进来打开了铁门，12号起身走了进去。 “道德如明珠，不可蒙尘；信念如宝剑，不可藏锋。”这句话就这样深深地印在了李卓的脑海里。 “24号、16号、8号、9号跟我来。”待到所有人都走进来后、管教说到。 李卓一行跟着管教到了一处办公室给李卓又做了一次登记，并简单地问了问四人的情况后把他们送了回去，李卓并没有得到关于他案情的进展或是取保候审的消息，心里稍微有些失落。 “怎么样了？”李卓刚回到牢房，7号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什么消息，应该是日常询问吧。”李卓说完后走到墙边，靠墙坐了下来。 此时，周边的空气仿佛都朝着他涌了过来，有些窒息的感觉，他原本抱有的希望幻灭了。 “再等等吧，这才一天，时间还太早了。”李卓深呼了一口气。 李卓一行回来后，又有三个人被叫了出去，但再没回来；其中两个是因为传销被拘留的，拘留时间已经到了，另一个应该是转到了监狱里了，看这些人人来人往，李卓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动，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生命应该是独一无二的。 下午，平淡地过去，李卓还是逼着自己吃那油汤泡饭。 晚上，大家都坐在床上看新闻联播，钓鱼岛事件余波未平，旋即便播放了中秋相关的讯息，还有三天就中秋了。 夜里，看守所又来了一个人。 来人是个哈尼族，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是个扒窃的惯犯，穿着一身减掉扣子的劣质西装，裤腿出还有些泥点，由于没系皮带，裤裆都吊了下来，用左手拉着，来了后直接就蹲到地上去了，也不去背那《监规》四十二条。 李卓，坐在铺上淡淡地看着，觉得世间之人总有不同的活法，而每个人的命运又有不同的道路。 “你去教他吧。”12号看着李卓说到。 李卓点了点头，走到了小哈尼的旁边也靠墙蹲了下来。 “没事儿的，你不用认那上面的字，跟着我说就行。”李卓用Y省方言说到。 小哈尼看了看李卓，终于点了点头。 李卓花了三个小时才勉强让小哈尼记住了这《监规》四十二条的大半内容。 “咱们上去吧。”李卓并没有询问任何人的意见，对小哈尼说到。 “没背完就不许上来。”干瘦男子恶狠狠地说到。 小哈尼见状，犹豫了一下，站住了。 “没事，走吧。”李卓并没有理会那干瘦男子。小哈尼则是犹豫了一下跟着李卓走到了大通铺旁边把被子放到了上面。 “小子，你敢！”那干瘦男子吼道。 “你看我敢不敢。”李卓拎起小哈尼被子的一角一抖便把被子抖开了来。 “你找死！”说着，那干瘦男子站起了身，伸出手，指着李卓说到。 众人见状都安静了下来，看着这边放生的事。 “有本事你过来试试。”李卓也指着那干瘦男子说到。 “算了，算了，小哈尼能背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你就忍忍吧。”隔在中间的7号几个人拉着干瘦男子劝到。 “都吼什么吼？”巡逻狱警用警棍砸了砸们吼道。 众人见状也都安静了下来，待到狱警的脚步身离开时，那干瘦男子恶狠狠地说到：“我早晚要废了这小子。”李卓见状倒是没有理他，小哈尼则是扯着李卓的衣角，似乎有些害怕。 “妈的，给脸不要脸，你废他试试！” 说着7号便站了起来，拳头紧握，发出咔嚓声，接着“砰”地一声闷响，砸到了墙上。干瘦男子见状，愣了一下，讪讪地坐了下去。 李卓则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他虽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但也绝不是那种遇事只知道一味妥协的人。这看守所里虽说语言暴力难免存在，但要想真的动手怕也很难，再说李卓相信如果这干瘦男子敢跟他动手，即使他真会被废掉，他也能让让这干瘦男子付出绝对的代价。 李卓不相信这干瘦男子能承受得起这种代价，也不相信这干瘦男子敢去承担这种代价。其实，有时决定人与人之间博弈胜负的因素并不多。 见那干瘦男子消停下去后，李卓也并没有再去招惹他，只是帮小哈尼把床铺好后便躺下了。 这一夜，小哈尼侧身面对着李卓睡得很香，而李卓则是一夜无眠。 第六章 形同白昼 第二天，上午还是同样的洗漱、吃饭、做操。 对于李卓来说，这一套流程倒是已经熟悉了。虽然跟牢房里的大多数人没什么交流，但通过他们不咸不淡的聊天，也大致知道他们是因为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值得一提的是那干瘦男子，他的编号是22号，进来的原因也倒没怎么惊天动地。 他原本是一施工队的小队长，因为偷了工地上大量的钢筋进来的，但被捕后死不认罪，便只能一直耗着等案件的进展。所以在这里也差不多呆了两个月了，算是个老人，但凡是新进来的人都没少被他恐吓过，因此在他后进来的人都多多少少有些不敢招惹他。 虽然他没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的案件论智商不及李卓案，论城府不及12号，论男人的魄力不及7号，但每次22号每次聊起来时都像是在拍包含谍战剧情的警匪大片一样。 倒也总有些人围绕在22号身边听他口若悬河，只是李卓几人从没搭理过他。 小哈尼自从进来后便一直跟在李卓身边，就连李卓上厕所他也眼睁睁的看着，这让李卓多多少少有些无奈，但也并没有阻止他。别人聊天他就反反复复的教小哈尼背《监规》，一上午下来小哈尼倒也是能将这四十二条《监规》勉强背下来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卓蹲在倒数第二个位置，而小哈尼则是蹲在最后。两人领到餐食刚蹲下，22号趁管教不注意便朝着后门口的方向走过来。李卓以为他要像昨天那男子一样到洗漱台去倒掉，看了看没说话。但正当李卓想要低头继续吃时便看见22号迅速地将碗里的一半餐食倒在了小哈尼的碗里。 小哈尼刚想说什么，被22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便把话带着饭咽了回去，然后22号往回走。李卓见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22号猫着腰走到他身旁时把左脚一伸，22号应声扑了出去，然后众人皆是看了过来。 “你干什么？”管教厉声喝道。 “我，我，我走过了。”22号结结巴巴地说到，显然也不敢将他给小哈尼倒饭的时说出来。 “碗给我，把地板搽干净，你的晚饭取消。” 管教说完后，看了看李卓，李卓与他对视了一样，咧嘴一笑，像没发生什么事一样。 22号也不敢怠慢，赶紧把碗递过去，从洗漱池处拿来抹布趴下开始抹地。他抹到李卓脚边时故意把抹布沿着李卓的脚边抹过去，抬头看着李卓小声地说到：“你给我等着。”李卓见状则是顺势一倒侧翻到地上，碗里的饭也洒了出去。 “你怎么了？”管教说着也走了过来。 “报告管教，他用抹布推我的脚。”李卓站起来敬了一个礼，大声地说到。 “我没有。”22号着急地说到。 “你没有，那你告诉我这抹痕是怎么回事。” 这抹痕原本就是他咽不下这口气，故意沿着李卓的脚边抹过来的，自然没法解释。见状，22号只得大声地说到：“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抹个地都抹不好，明天午饭也取消。” 李卓见状，咧嘴笑了笑。 “还有你，这顿饭你也别吃了。”那管教见状对李卓吼道，有些生气。 “是！”李卓大声地答道。 “蹲下！” 闻言，李卓赶忙蹲下，然后管教转身往回走了去。这时，背后的小哈尼用筷子捅了捅李卓的背，李卓转身，小哈尼赶紧把碗中的汤饭倒了一般到李卓碗里。 “报告！”22号见状，立马站起来敬着礼大声对管教喊道，显然是想学李卓之前那招。 “你有什么事？” “小哈尼分饭给24号。” “你是说我眼瞎看不见，还是这里只有你不瞎？”管教厉声喝道。 22号见状再不敢说什么。 然后，出乎意料众人意料的是管教并没有责罚李卓与小哈尼，显然是要将这睁眼瞎装到底。见状，众人也没再敢多说什么。 大家吃完饭，洗涮完碗筷后，管教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转身就走，而是对着李卓喊了一声：“24号跟我来。” 李卓见状，赶忙跟着管教走过去，他并不觉得管教是要处罚他，而是以为可能是他的案子有消息了。 小哈尼还是跟着李卓，李卓见状，转身对他说了一句：“没事，你就在这里等着。” 走过22号身旁时，22号则是嘀咕了一句：“活该。” 走过过道右转，没多久便到了管教办公室。李卓二人刚一进门，一个戴眼镜的管教便说道：“来了啊？” 李卓有些莫名其妙，眼前这人明显就是监狱里的管教，但李卓并没见过他，显然不可能跟自己的案情有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么一句话。带他来的管教则是轻轻点了点头。 戴眼镜的管教见状则是从桌旁站了起来，然后指着桌上的电脑对李卓说到：“交给你了。” 看着桌上的电脑一直停留在系统启动页面，李卓才知道这次叫他来与他的案情无关，心里有些失落。他走到桌前，看见桌上放着一本《挪威的森林》，书翻开反盖在桌面上，已经看完一半多了。 李卓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书脊，这本书他与邹梦妮一起读过，邹梦妮还问他喜欢直子还是绿子，但不待他回答又淡淡地说了一句：“又有什么能阻挡一个一直前行的人呢？”李卓至今不明白邹梦妮话语里的意思。 “怎么？看过？”戴眼镜的管教问道。 李卓点了点头，并没有搭话，开始坐下来查看电脑的问题。重启进入设定页后他把电脑磁盘的启动顺序重置了一下后，电脑便正常了。 “可以了，以后在出现这个问题你就按我刚才的操作设置一下就好了。”李卓起身后说到。 “果然是咱K看管教口中的名人，见识了。” 李卓没有搭话，只是安静的站着等待管教领他回去，这里没有他渴望的消息，他只想尽快回去。 “看你刚才那小机灵的样子，简直就是判若两人。”戴眼镜的管教说着指了指链接摄像头的显示屏。 “如果要处罚的话，我愿意接受。”李卓淡淡地说了一句，他又怎么以为他的小动作能瞒天过海呢。 “唉，沦落青山外，车鸣马不前，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看得我倒是觉得有些过瘾，回去吧。”戴眼镜的管教说道。 带李卓出来的管教瞅了瞅戴眼镜的管教后带着李卓往回走了去，到门口时跟他说了一句：“下不为例”。李卓并没有回答，径直走进了牢房。 接着管家把含小哈尼在内的五人叫了出去，等回来时李卓见到小哈尼的头发已经被剃掉了，脑袋光秃秃的。 7号还是如上一次一样问李卓有没有消息，李卓默不作声，只是摇了摇头。7号叹了一口气，而小哈尼则是摩挲着头，坐在李卓旁边。 整个下午，22号也没再招惹李卓，李卓也只是静静的坐着，任时间冲刷而过，他却觉得度秒如年，他开始烦躁。 晚上，盯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李卓觉得形同白昼，再没有半点睡意。 第三天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第四天上午，22号在小哈尼洗漱时把刷牙的涂抹吐到了小哈尼的脸盆里，李卓将一整盆洗脸水从22号头顶倒了下去，然后把塑料脸盆狠狠地砸到了22号头上。 这次22号出奇的没有反抗，只是瘫软地坐在地上，显然是被吓到了。 从这件事以后，除了小哈尼还是安安静静地跟在李卓身后外，其他人再没敢找他搭过话，就连7号也只是静静地坐在李卓身侧。 下午，李卓突然觉得很想喝一瓶果粒橙，心里就像是猫抓过一样。 时间已经到了中秋，电视李放着庆贺中秋的消息，李卓心里已是没有了半点波澜，只有即将要喷发的火山一般的烦躁。 凌晨，大约两三点的时候牢房里又送进来了一个人，这人身形消瘦，颤颤巍巍的，因为贩毒被抓。 12号让他站在门边，把衣服全都脱光，然后给小哈尼使了个眼色。小哈尼见状，走到那人旁边让他把屁股撅起来，一只手捏着鼻子，然后另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从那人的肛门里将一个塑料纸包好的颗粒拿了出来，是一小包毒品。 狱警进来将吸毒男带走，大概半小时后又送了回来。回来后吸毒男只敢蹲在蹲坑处，并不敢上床。 大约两个小时候，一阵痛苦的呻吟声把李卓惊醒了。只见那干瘦男子倒在蹲坑台阶上，痛苦地蜷缩着，浑身颤抖。 “这狗日的毒瘾发了。”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李卓抬起身子看了看那干瘦男子，便又睡下了。小哈尼见状也是看了看那男子又看了看李卓，然后跟着躺了下来。 快要天亮时，李卓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睁开了眼，只见那男子正像做贼一样想爬到小哈尼旁边去睡觉。 “滚！”李卓欠起身子对那男子怒喝了一声。 那男子也不敢招惹李卓，在铺前来来回回的踱了几圈后，又蹲回了蹲坑处。 第七章 挣扎 像这种吸毒男，能把毒品带进来，无所不用其极，李卓并不会同情。 第二天起床，那男子还在蹲坑旁蹲着，无精打采的。待牢房里众人起床洗漱时，他也拿着脸盆及洗漱用品跟在了后面，只是走路摇摇晃晃的。 他看见李卓就有些害怕，总跟李卓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大家围坐在院子里时，他也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的蹲着，游离在圈子之外，中午吃饭时更是只敢蹲在小哈尼后面两米左右的位置。 李卓见状也没在为难他，在李卓看来这世界上做过错事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值得去帮助的，而另一种是不值得去帮助的。小哈尼年纪小，不谙世事，他可以去帮助他，而这个男子吸毒、贩毒不知道已经祸害了多少的家庭，被捕后更是试图将毒品带进看守所，没有任何悔改之意已经是接近泯灭心中的底线了，这种人不值得他去同情。 李卓有自己的生活，未来有自己的道路，而他相信他不在会与这男子这类人有任何交集，所以只要他不在自己面前有小动作，李卓也并不会搭理他。 晚上的时候睡觉的时候，这男子又是在铺前走了几圈还是没敢睡到小哈尼旁边，试探了几次睡到了与22号隔着一个人我的位置。 已经是第五天了，还是没什么消息，掐着手指数着日子。李卓知道，过了今天再没什么消息的话，他恐怕至少需要再等六天时间。因为已经到了国庆假期了，他不知道李永强他们会不会加班，但他心里总是保留着希望。 从第五天开始以后，时间过得异常的缓慢。他不知道这几天父母是如何度过来的，也不知道哥哥是否已经得到消息了，更是不知道这么长时间没看见自己，邹梦妮会不会担心。 当天下午他坐在墙边用拳头狠狠地砸向了墙壁，发些自己心中的烦躁。而后被管教叫到了办公室，戴眼镜的管教试图与他聊天，但他没有搭话。他知道他们是想平稳他的心态，但这种烦躁的排解终究只能靠自己。 第七天中午，他开始觉得周围的空气开始慢慢灼热，就想被火山蒸发过一样，这些空气开始慢慢凝结成一粒一粒的灼热水珠朝着他涌来，他就如在岩浆里窒息了一般，几近到达了奔溃的边缘。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李卓开始问自己，机场里小黑屋的梦境不由地涌上心头，那几个梦境里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囚犯，而是生活的幻影，如果就这样结束，他将会沦落为面对洪流瑟瑟发抖的小男孩。 “不，我要还有心辰大海！” 过往的种种开始在他的心中浮现，。 犯罪是懦弱而不是勇敢”，他不是怯懦的人，他心中有属于自己的道德，有信念，有一把锋利的宝剑，他需要勇敢地去面对。 想到这里，阴霾散去，李卓喃喃地说了一句：“既然做了就坦然的接受这应有的惩罚吧。”而后哪一个熟悉的自己又回到了身旁，灼热散去，一股柔和的暖流开始涌上心间。脚下乌黑泥泞的沼泽渐渐退去，他开始缓缓的升上天空沐浴柔和的日光，他开始重新接纳自己。 当他抬起头露出微笑那一刻，身旁的小哈尼跟7号愣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第九天中午，管教把李卓以及包括22号在内的4人交到了办公室，例行询问以后对他说道：“该剃头了。” 李卓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管教对着蹲着的另外三人问道：“你们谁来给他剃？” 没人举手，李卓知道这几天下来他已经成为了牢房里得罪不起的那一类了，一会儿后22号犹豫着举了举手。 “他来剃，你同意不？” 李卓点了点头后，微笑着对22号说了一句：“谢谢！” 22号拿着推剪的手在空中的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落到了李卓的头上。冰凉的推剪沿着头皮滑过，李卓感觉得出来推剪在头皮上爬行的速度很慢。 20分钟以后，头终于剃完了，李卓摩挲这头皮喃喃地说了一句：“终于还是剃了啊。” 22号有些茫然地举着推剪站在那儿，然后李卓抬起头看了看玻璃了反射来的倒影，转身拍了拍22号的肩膀说了一句：“哥们儿，技术不到家呀。” 22号尴尬地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推剪说了一句：“出去以后再给你剃吧。” “回去吧！”管教点了点头，说完后带着几人回了牢房。 下午的时候，管家再次来叫22号，虽然大家都不说，但也都知道这一次应该又是22号的经办警官又来提审22号了。 22号站起来，但并没有直接走出牢房，而是转身看着李卓说到：“谢谢，我打算招了。” “去吧！”李卓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两个小时后，管教带着22号回来时，看了看李卓，李卓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抬头笑了笑。 “招了？”7号问道。 “招了。”22号一脸轻松地说到。 从这天以后，整个牢房里的人都开始不再聊自己的犯罪过程，而是开始有了些和谐的景象。12号还是安安静静地看书，7号也不再跟李卓念叨那分为好几串数字的手机号，小哈尼还是安安静静的跟在李卓身边，22号则是开始教别人怎么辨别真假奶粉，…… 只有那吸毒男子还是游离在圈子之外，每天都会问管教要几粒安慰剂。 第十天的下午的时候，又有两个人在日常询问以外的时间被叫走。走的时候对牢房里的人说了一句：“走了，以后真不想再见到你们了。” Y省那么大，天涯陌路，大家都知道这些人里总有一些惯犯，不再见到那便是最好的结局。 隐隐约约见大家又开始盘算起日子来，但并没有那么的急迫，也没有太多的躁动。 第十一天时，往常的管教没有来，来的是戴眼镜的管教，来了之后仅仅把李卓叫走了。 到了办公室，他拿出本子开始登记李卓的情况，然后让李卓给他推荐了几本书。在要把李卓带回去的时候跟他说了一句：“你的父母现在都好，你不用担心。” 李卓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谢谢。”然后跟着他回了监室。 这几天，看见依然有人转入正式监狱，有人出了看守所。李卓知道国庆假期并没有影响一切事事务的进程。管教跟他说他父母都好，他的担心少了一些，但隐隐间又多多少少的有些失落。 到第十二天时，监室里的人如往常一般起床、洗漱、早餐、做操……，不紧不慢，但隐隐间都在期盼着些什么，这是国庆收假的第一个工作日。 下午的时候，12号示意李卓坐到他旁边，然后用平静的语气问李卓能不能帮他一个忙，李卓点了点头。 “我有一个女儿，他叫陆静希，七年前上的Q大学，现在应该毕业了，我希望你出去后找到她，替我跟她说一句对不起；如果她恨我，那么有生之年我也不会再打扰她，只希望她能放下心中的执念，……” 说着，12号眼里露出了一抹温暖而又愧疚的神色。 12号没有跟李卓说女儿的联系方式，所提及的也仅仅只是记得女儿是七年前上的Q大，显然已经是很久没有联系了，但那一份愧疚却令人有些动容。 这世间，父母对子女的爱有很多种，李卓父亲的是深沉、是静默、是默默地去承受，而12号对她女儿的是愧疚，这之间没有高低之分，有的仅仅只是纯粹，只是高尚。 李卓点了点头，没有说多余的话，也没有问多余的问题。 时间如温水，在静默中过去，太阳逐渐西斜，众人叹了一口气，从院子里回到了监室内。 小哈尼难得地问了李卓一句：“哥，你要走了吗？” 李卓摸了摸他的头说到：“哥也不知道哪天会走，如果哥哪天先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出去以后别再偷了。” 小哈尼点了点头说：“嗯，我记下了，以后不偷了。” 像小哈尼这类人，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只是对于对错并不能很好地辨别能力，又没有人会去关注引导，所以才偶然间走向了歧途。也很有可能偷盗时没少挨别人打，对于他来说，不管是在看守所还是在外面只要能吃得饱穿得暖，都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李卓见状则是微笑着摸了摸小哈尼的头，然后沉默了下来。 对于他来说，今天是一个很重要的时间节点，如果顺利的话，他极有可能在今天取保候审。如果过了今天还没有消息，事情可能就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了。 “喂，别哭丧着个脸了，你又不是买牛肉的。”7号用胳膊拐了拐李卓说到。 “是啊，过了今天也不见得就没机会嘛。”22号也是对着李卓说到。 “没事儿，我就是想是不是你把我头发上的运气给剪没了。”李卓笑笑说到。 虽然内心有些失落，但李卓并不想因此而影响到其他人。 第八章 先等等 第十二天，到了该睡觉时依然没有消息。 “可能就这样了吧，既然求不得，就坦然接受吧！”李卓暗暗地叹了一句，想到父母安好，然后睡下了。 第十四天，李卓如同往日一般起床、洗漱……，只是心中没有了期待，他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如果这案件真是要持续一个月以上，那么自己也只能被动地去接受。 世界上，通往星辰大海的路并非只有一条，只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可能离开了走习惯的那一条便会惊慌失措，会失去勇气，而李卓显然不是那一类人。 他开始静静的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第十三天，天色渐晚时，管教来叫李卓。监室里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之事，李卓则是静静地将被子叠好，摸了摸小哈尼的头，然后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恭喜了。”7号说到。 “加油！”22号也说了一句。 李卓看向12号，12号冲着他挥了挥手然后说到：“山高水长，去吧。” 李卓对着监室里抱了抱拳说到：“各位，我走了，谢谢!”然后回头对还跟在身后的小哈尼说了一句：“回去吧。” 看着小哈尼点了点头往回走时，李卓也转身走出了监室。 7号的声音从监室里传出来：“跟我爸说，我在里面很好。” 管教锁门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李卓说了一句：“真是后知后觉。” 回头再看了一下这道门，然后跟着管教走了出去，心中思绪万千。 办理完登记，领了存放物品，李卓在夜光下向着看守所的大门走去。他不知道身后戴眼镜的管教跟另一位管教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车修好了，马也要出发了。”但李卓知道谁在外面等他，他们会一直都在。 铁门哗啦啦地打开，外面清冷也月光与一辆轿车灯光交映在一起，显得几位安静，远处四道人影朝他走来，为首的是身躯笔直刚毅的李永强，李永强后面是李卓的亲人，他的哥哥紧挨着母亲站着，挽着母亲的手臂。 “出来了啊？”李永强说到。 “嗯，出来了。”李卓坦然地答道。 李卓的哥哥跑了过来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他们已经一年多没见了。 与哥哥拥抱完后，李卓来到父母跟前，双手拉着父母说到：“爸、妈，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就好。”李卓的父亲说到，母亲则是抬起了手摸了摸李卓的额头。 李永强把一套新衣服递给李卓让他换上，然后去远处点了鞭炮，回来时说到：“老家的规矩。” 远处轿车灯光删了两下，李永强说到：“回去吧。”几人跟着李永强上了车，开车的是一个李卓见过的年轻警官。 该在的人会一直都在。 大约40分钟后，车就开到了卫视科技有限公司的宿舍楼下。 李永强跟李卓说让他明天再去一趟经侦大队，刚想离开便被李卓的父母劝进了李卓的家里，李永强与那年轻警官并没有拒绝。 进屋后，李卓的母亲从厨房端来还是热乎的饭菜，李卓的父亲则是拿出来一瓶白酒，给众人倒上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李卓并没有劝父亲别喝，这是他与父亲第一次喝酒。 “卓儿长大了，父亲身体不好，怕是以后再难跟你们哥俩喝酒了。”李卓的父亲说着举起了酒杯喝了一口。 “爸，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一口白酒下去李卓的喉咙传来一阵灼热感，他一定会让父亲好起来。 “李队，我敬您，感谢您对我的照顾。”李卓抬起了酒杯。 “叫李叔叔吧。”李永强答道，然后抬起了酒杯。 “嗯！” 说完两人放下了酒杯。 “你的案子，现在已经基本查清楚了，但还有一些程序需要履行，接下来我们会跟你一起去J市取回你复印的名册以及购买的身份证作为补充证据，至于结果如何还需要检察院甚至法院来决定。” 李卓点了点头说到：“不管怎样我都会全力配合。” 李卓知道李永强相信他不坏，但也一定会秉公办事，不同时间段从不同账户转了0.2元钱，李永强定会将这个案件列为多次盗窃了案件上报检察院，并且该案件为盗窃金融机构案件，性质恶劣。一般检察院接下来会有两种做法，一种是提起公诉，而另一种是免于起诉。 “你准备好了？”李永强显然知道李卓不可能在回来之前没有查过相关的法律程序。 “嗯，不管怎样，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李卓放下酒杯坦然地答道。 “那就好，我已经给你申请了法律援助，律师会尽力帮你。”当李永强说出这句话时，李卓察觉到他父亲的神色稍微变了变，头低了下去，他隐隐间猜到了什么。 吃完饭，送走了李永强，李卓一家人回到屋内，气氛稍微有点古怪。 “爸，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李卓的哥哥问道。 闻言，李卓的父亲沉默了下来，而他母亲则是拽着衣角坐在椅子上。 “唉！”李卓的父亲叹了一口气。 “李卓进去后，我去找了你洋叔，他给我介绍了个律师，说是那律师有关系，可以帮忙打点打点。” “爸，这事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呢？”李卓的哥哥问道。 “你爸也是不想让你担心。”李卓的母亲说到。 见状，李卓也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父亲所说的洋叔叫李洋，年龄比他父亲小七八岁，是李卓的远亲堂叔，经常做一些坑蒙拐骗的事，没少进看守所。李卓一家跟这人极少有往来，李卓没想到为了自己父亲居然回去找他帮忙。 他父亲显然是给了那律师一数额不小的钱，这钱多半还是从他那所谓的洋叔处借来的，李卓可并不会傻傻的认为这钱不收利息，或是那律师真能帮上什么忙；显然那律师自从收了钱后也再没出现过。 “多少钱？”李卓问道。 “就三万。” 三万对于李卓这样的家庭已经是一笔不小的钱了，可是父亲还是用了“就”这个字。 “爸，你也真是的。” “别说了。”李卓哥哥刚开口便被李卓打断了。 “爸，您别担心，这事儿我会解决。”李卓心想，这过去的20多年一直是父母在护着他，现在也该轮到他照顾父母了。 李卓的哥哥问到：“那怎么办？总不能去找那律师打一架吧。” “不急，先等等，跟我李卓玩智商，可能他们还差了点火候。”说着李卓把手上的茶杯放到了桌上。 “卓儿，咱可不能在惹事了。”李卓的母亲见状焦急地说到。 “妈，您放心，儿子不会在那么傻了。” 如果是别人介绍的律师或者李洋介绍的律师是出于帮忙的目的亦或是仅仅只是顺手介绍了一个真正的律师，李卓并不会去找什么麻烦。但如果李洋利用父亲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心情，利用了父亲对他深深的爱，李卓相信，他有一百种方法连本带利找回来。 李卓的母亲见状终于是放下了心中的忧虑，她虽然没读过书，不会想得太深。但她始终认为李卓虽然萌生过盗窃银行账户的想法，但那也是因为想给父亲做手术。眼前这个儿子可不是同样的错误会犯两次的人，更何况从小到大李卓也从来没有对他们撒过谎。 而对于李卓而言，他知道犯罪是怯懦而不是勇敢，他需要用正当的手段去直面一切问题，他不再会踏进那条红线。 所有的事情也都有前因后果，都需要在合适的时间去解决，他要等这么一个合适的时间。 打定主意后，李卓问父亲要了那律师的姓名、手机号以及当初那律师给李卓父亲手写的收据，然后又要了李洋的手机号。 “唉，要不就算了吧，也没多少钱。”给了李卓这些后，李卓的父亲叹了一口气说到。 “爸，您刚才还说我长大了呢，怎么这么快就不相信我了？”李卓微笑着对父亲说到。 “没事儿，我不会乱来的，咱可是进去了一次的人，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见父亲不说话，李卓又故作轻松的补充道。 “那你可不能再触碰法律这条红线了。”李卓的父亲终于还是妥协了。 “嗯，我可不想再好不容易中秋回趟家就再进看守所了。” “就你小子鬼点子多。”李卓的父亲难得地调侃了他一句。 他想起了小时候自己与李卓的母亲去干农活，吩咐李卓兄弟俩在家学习，等到他们夫妻二人回来时李卓的课本总是翻到了中间的地方，但上面干干净净的一点看过的痕迹都没有，显然不是真看到了那个地方，而李卓的哥哥则是每次都只是翻到了一两页的地方。 但好在李卓从小就聪明，作业写得不多，但成绩总是没让他们操过心。 “嘿嘿，爸可是想起了翻课本的事了哦。”李卓的哥哥不怀好意的说到。 “你还说，当初我可是千防万防没想到会在你这条小沟里翻了船。”说着李卓瞥了哥哥一眼。 李卓早已成年，但在家人面前他仿佛还是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小男孩，在他们面前他可以毫无顾虑地放下心中的伪装，做最真实的自己。 第九章 久违的重逢 一家人长达半个月以来的担忧在这个晚上消散大半，彼此都知道对方是构筑自己整个生命历程的基石。在未来的路上，家这方小小的天地将会成为李卓心中不可触摸的那一方小小的天地。 父母都睡去以后，难得这久违的重逢，李卓与哥哥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觉间就到了凌晨两点。 通过这次聊天李卓知道，就读于H电力大学的哥哥已经与南方电网G省某公司签订了三方协议，不久后就会走向工作岗位。而与哥哥从高中毕业后就开始恋爱的那个女孩则是跟他分手了，原因是女孩的父母反对他们在一起，给女孩介绍了个李卓老家的公务员。 李卓也是在多年后偶尔翻朋友圈，才注意到女孩似乎在做微商。再后来，李卓听说女孩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然而与那公务员也是离了婚。 对于这些，在往后的多年里李卓都没有再跟哥哥提及。 听着哥哥轻微的鼾声，月光如水一般从窗外照进来，李卓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这一夜他睡得很香。 第二天，李卓按照约定早早地就来到了经侦大队，然而他没有如想象的那样见到李永强。在会客室坐了很久也没人进来，李卓只得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过了许久赵刚才走进来。 “你们一家真会玩儿！”赵刚没好气地说到。 “赵队，您什么意思？”李卓有些不明所以，但对于赵刚这种莫名其妙的讽刺他显然也是有些无法接受。 “先是你把人手机银行密码给破解了，接着是你爸来送钱给你擦屁股，接着是拖着警员喝酒，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赵刚淡淡地说到。 “找大队长，咱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李卓说着，把手中的一次性纸杯重重的放到了桌上。 “你说我哪里不负责，那一句不是事实？” “我盗窃别人密码是事实，但是请您别侮辱我父亲。”李卓盯着赵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到。 “你倒是回去问问你父亲他送没送。”赵刚说到。 “即使我父亲送了，那也是因为我；第一，我请问一个父亲是疼爱自己的孩子是不是有错？第二，哪怕我父亲的行为有过错，那我也想问问您是不是收了他的钱，他有没有犯法？如果犯了法您把他扣起来，我李卓不会有半句怨言。第三，李队昨晚是在我家喝酒了，但我们一家并没有行贿之类的想法，更是没这种行为，如果他喝酒违反纪律了，那请您处罚他，我相信他也不会有怨言。” 有错，李卓自然不会反驳，但对于赵刚对他父亲以及他莫名其妙的揣测李卓忍不了，这已经触及他的底线。 “恕我直言，您是大队长我不敢要求您道歉，但是你这种行为有些配不上您的职务。”李卓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案件没有结果就选择退让。 李卓说完后赵刚并没有发火，只是走出去安排了一个警员带着李卓又做了一次笔录，走了一些程序，整个流程差不多花了一个多小时。 “等等。”就在李卓打算离开时一个年轻警员把他叫住了。 “还有什么事吗？”李卓问到，想起并没有见到李永强李卓心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赵队请你去一趟他办公室。”那警员说着便带着李卓去了赵刚的办公室。 “李队在军区医院，你去看看他吧，他真的很关心你。”赵刚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李卓说到。 “怎么会这样？”李卓有些错愕，明明昨天晚上李永强还好好的。 “他曾做过心脏搭桥手术，本来应该办理病退了，但还是把你这个案子给接下来了，前几天本来也是住了院的，但为你这个案子又出来了，昨晚从你们那儿出来后就直接被送进医院了。” 赵刚摩挲杯口，若有所思，眼神中又透露出一丝丝复杂的情感，旋即又对李卓说到：“去看看他吧！” 李卓点了点头，退出了赵刚的办公室；在去医院的出租车上心情复杂。 下了出租车，李卓快步走向心内科的住院区。在李永强的病房门口迎面撞见了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青年身穿白色短袖、黑色休闲裤和一双白色运动鞋，李卓猜想那应该是李永强的儿子，冲着他点了点头，但对方没有任何表情的与他擦肩而过。 “我儿子，不爱说话。”李卓走到病床旁边时李永强说到，显然是把刚才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没事，你还好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需要修养几天。” “嗯，以后别喝酒了，工作能停就停一停吧。” “这么多年，习惯了，停下来反而就没意思了。”说着李永强给李卓递了一个苹果，李卓看得出来在某种程度上李永强其实已经把他看成了自己的孩子，如同父亲一样也把他当成一个孩子。 李卓并没有拒绝，结果苹果后用水果刀削好后递了一半给李永强。 “陪我出去走走吧。”坐了一会儿，李永强说到。 李永强显然是还有些虚弱，李卓找了个轮椅推着他在医院的绿地上散步。 李永强告诉他，其实这些年来自己生活的并不容易。前些年因为工作太忙与妻子离了婚，儿子跟了妻子，自那以后便更加沉默寡言了。没有惹过事，但跟家人基本上没什么交流，高考的成绩也不理想，上了K市的一个三本院校。 而李永强自己则是跟老父亲生活在一起，他母亲去年去世了，在母亲卧病在床时自己还忙在案子上，很少能陪伴左右。反而是远嫁C省的妹妹来给母亲送的终，从那以后老父亲便不想再见到他，甚至有时李永强一进门老父亲就会将手中的物品冲他摔过来。 对于此，他也心怀愧疚，但终究是不忍心将老父亲送到养老院，只得每天晚晚地下班，回去后给父亲准备好第二天的饭菜。 “人生各有各的艰难，一味地逃避也不是办法，毕竟是家人，一切都需要正面面对，有些事说开了就好。”李卓劝解到。 闻言，李永强则是沉默了下来。 将李永强送回病房，李卓便回了家，到家后并没有见到哥哥。 “爸、妈，明天我就要回学校了。” 现在已经国庆收假了，虽然跟老师关系也不错，课业也有办法弥补，但再不回学校，怕他也很难跟老师交待了。 “回去吧，回去后跟同学好好相处，别像在家里一样，……”李卓的母亲还是如每一次他返校时那样的唠唠叨叨。 “妈，我知道了。”说完，李卓端起了饭碗。 第二天李卓起床后，哥哥已经做到了餐桌旁，桌上放着一台还未开封的笔记本电脑跟一部新手机。李卓狐疑的看了看哥哥，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钱。 “放心吧，昨晚只是去见了个同学，这是我用实习的钱买的。”李卓的哥哥伸出筷子夹了个咸菜，看都没看李卓说到。 “嘿嘿，是亲哥，鉴定完毕。”李卓没心没肺地说到，也没有道谢。 “先去洗漱。”李卓的母亲一把抓过了李卓伸向桌上馒头的手，李卓只得乖乖去洗漱。 吃早餐，天还未亮。一家人趟着夜色送李卓离开，看着他们在夜光下挥动的手掌，李卓不知道这一别又要多久才能相见。 到达机场，买了最近一趟航班，李卓登上飞机，在飞机上一会儿就睡着了，这一次没有任何梦境，李卓睡得很香，很安心，毕竟这又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下了飞机，补了手机卡，李卓给薄欢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了手机银行的事，请他上课时来寝室帮忙作为第三人指证，薄欢并没有拒绝。 李卓跟取证警官到达寝室时，大家都还在上课，薄欢帮忙指证结束后并没有返回教室，而是陪着李卓去买了一顶帽子。 “能回来就好。”薄欢说到。 “嗯。”李卓坐在床沿，轻轻的抚摸着手中的帽子。 “要去见见她吗？” 薄欢口中的她显然说的是邹梦妮。 “去肯定是要去，只是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说着李卓指了指自己短到贴着头皮的头发。 “丑是丑了些，不过没那么不堪。” 听着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薄欢居然会开玩笑，李卓愣了一下。 “她去找辅导员要你家里的联系电话打过，但是是空号。”薄欢看着低头不语的李卓说到。 家庭联系电话是李卓上大一时填写的，写的是父亲当时的手机号，但这三年来父亲已经换了两次手机号了，邹梦妮自然不可能联系上他。以李卓父母的谨慎，恐怕即使邹梦妮打通了电话也很难得到实情。 “还是让她担心了啊！”李卓感叹了一句。 “去见见吧。”薄欢见状说到。 “嗯。”李卓点了点头后留下薄欢一人在寝室，独自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站在教学楼前面等待邹梦妮。 李卓知道邹梦妮的课程安排，下课后她一定会从这里走出来。虽然李卓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释，但他也并没有打算逃避。 第十章 回来就好 李卓静静的矗立在日光下，他想象着一会儿见到邹梦妮会是什么场景，邹梦妮应该会扑过来哭得梨花带雨，会不会在见到他时手中的书本滑落。 李卓就这样站着，任时间过去，静静地等待，直到下课铃响起后学生一波一波的从楼道里走出来。 远远的一个身着黄色裙子面容精致的女孩抱着几本书与他遥遥对立，没有李卓想象中的扑过来，也没有哭得梨花带雨，课本也没有滑落，女孩只是安安静静地走过来。 “回来了？”邹梦妮淡淡地问道。 “嗯。”李卓轻轻的抹了抹邹梦妮额前的头发。 “回来就好。” 邹梦妮没有问李卓这些天去哪里了，但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回来就好已经包含了太多的信任以及无尽的思绪。 “你还好吗?” 虽然李卓知道眼前这个姑娘，即使过得不好，即使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会度日如年，但他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句。他不需要问邹梦妮是如何度过这段时日的，也不需要矫情地问她有没有想自己，相熟以后一切都会很自然。 “还好。” 看着邹梦妮一脸憔悴的样子还有红红的眼眶李卓觉得一阵心疼。 “咱们去吃饭吧。”李卓说到。 “嗯。” 两人并肩朝着食堂走去，李卓并没有跟邹梦妮说回去以后的事，邹梦妮也没有问。邹梦妮总是这样，对于李卓不想说的事她就不会去问，对于眼前这个男孩她总是愿意去相信他，但今天显得过于冷清了些。 同样的，对于邹梦妮不想说的，李卓也同样不会去问，眼前的女孩看起来柔弱，但实则比谁都要强，她总有着自己的想法，甚至比李卓自己都要成熟。 两人静静地吃着午饭，相对无言。 由于戴上了帽子，吃饭期间倒是没有人认出李卓。 “李卓。”快吃完饭时邹梦妮叫到。 “怎么啦？” “马上就要秋季校园招聘了。” “嗯。” “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吧。”邹梦妮淡淡地说到。 李卓没有说话，他知道邹梦妮的父亲早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而她的母亲更是远嫁外省，邹梦妮则是跟着奶奶住在S省Q市。邹梦妮不想离开奶奶，她走了奶奶就没人照顾了，而她知道如果李卓跟她去Q市找工作，在Q市定居，那么李卓很可能会遗憾一辈子，眼前这个男孩渴望的是星辰大海。 她并不需要他的答复。 “其实不必的，我可以……” “不用说了。” 李卓还没说完，邹梦妮便打断了他。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 说完邹梦妮独自朝着寝室走去，走出两三步时又回头说到：“我真的很怕再也见不到你。”然后回头朝着寝室走去，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并没有伸手去搽，她怕李卓看见，怕李卓会心疼，她怕李卓会冲上来抱着她，她怕自己会心软，而她需要给李卓一个他想要的未来。 李卓静静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思绪万千。他可以为了邹梦妮留在Q市，也可以给她安安稳稳的生活，但他知道邹梦妮不会接受他这样牺牲换来的在一起。 他们都想给对方自由，但却不知道在对方的心里自己的重量远甚于那所谓的自由。 李卓回到寝室时，薄欢正坐在书桌前看书，而其他人都还没回来。 “回来了？” 见李卓走进寝室，薄欢抬起头问了一句。 “嗯，回来了。” 见李卓神请低落，薄欢也没接着问，这三年相处下来，他们相互之间总能保持一种跟其他人难以达到的默契。 李卓打开电脑开始从云盘恢复以前备份的通讯录，但打开云盘时却看见了与邹梦妮一起组队参加KT杯全国大学生商业案例分析大赛的分析报告初稿。 这次商业案例分析大赛是李卓、邹梦妮以及另外两个管理学院同学组队参加的，而队长是邹梦妮，李卓与邹梦妮曾想把这一次案例分析大赛当成大学学业的最后一次奋斗，虽然进入大四以后大家都要忙于实习、保研或是毕业论文答辩了，但以后就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就这样放弃了吗？”李卓自言自语地说到。 他并不想就这样放弃，“如果挽回不了就，当是送给她最后的纪念吧。”说了一句话后，他开始重新通读这已经完成了一半的初稿。 初稿是以某互联网公司零钱理财产品为分析目标的，如果继续的话，他需要查询大量的金融类分析论文以及大量的公开资料。 于是，李卓开始任手机通讯录的数据自行导入，开始查阅起资料来，没一会儿石一凡几人便回来了。 “卓，回来啦？” “哟，你回去的时间可真够长。” …… 几人见李卓坐在电脑边查资料，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哟，换新电脑了，头也剃了。”说着石一凡把手放到了李卓的鼠标上。 “嗯，换换心情。” 对于石一凡这个富二代他谈不上多讨厌，但却也喜欢不起来。 “我说你这发型，该不会是进去了吧？”石一凡看着李卓的意味深长地说到。 “对，进去了，你要不要去试试？”李卓一脸狡诈地说到。 对于石一凡这种天生八卦男李卓自有一套对付他的办法。 “可别，我就算了。”说着石一凡爬到了自己的床上，他知道从李卓这儿可拿不到什么爆炸性的新闻了。 见众人都开始午睡，李卓也关掉了电脑爬到床上开始闭目养神，一点半醒来时其他人也都还在午睡。 李卓还差一个选修课学分，所以在这一学年选了他大一时计算机老师徐老师的《电子商务》课程，算起来他已经错过了两次课了，这一节课无论如何他都不能不去。更何况徐老师跟他关系极好，不可能不知道他没去上课。 李卓洗了把脸，走到教室时距离上课还有20分钟，而徐老师已经早早地就到教室里了，正翻阅着上课需要用的PPT，他还是如以往一样认真。 “徐老师好。”李卓进门后打了个招呼。 “回来了啊？”徐老师并没有因为李卓缺课而责怪他。 “嗯，回来了。”说完后李卓把课本放在第一排，拿起徐老师的水杯去开水间给他接了一杯水，等他回来时已经有学生陆陆续续的走进教室了，他也回到了座位上开始准备上课。 选修课的内容本来就不难，虽然缺了两次课，在李卓一遍翻书一遍听课的情况下倒是能勉强跟得上。 “下课吧。”下课铃响起后徐老师对大家说到。 “李卓你留一下。”随后徐老师把李卓叫住了。 “这是前两次课的课件还有课堂作业你来拷一下。” “嗯。” 说完，李卓把U盘插进电脑后把课件跟课堂作业的数据文件拷了出来。 “打算读研吗？”徐老师问到。 “不了，先工作吧。” “马上要秋招了，简历改好了吗？” “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改。” “那可得抓点儿紧了。” “嗯。”说完李卓从电脑上把U盘拔了下来。 “先回去吧，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好的，谢谢老师！”说完后李卓离开了教室。 对于李卓这个得意门生徐老师总是很关心他的学习及生活，以李卓的成绩保研并不困难，但既然李卓选择就业这条路他也支持，只是略微有所惋惜。 回到寝室，李卓浏览了一遍课件，打开课堂作业，是几个数据分析的题目，李卓花了半小时就完成了。保存好回归结果后李卓并没有忙着去修改简历，而是登录图书馆网站继续查阅案例分析大赛需要的资料。 这一查便到了晚饭时候，期间并没有人打扰他，只是石一凡提议很久没聚了，周末晚上一起出去聚聚。 晚上的时候，李卓在天台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林涛（7号）的父亲打了电话，告诉他林涛（7号）在看守所里一切都好。 “嗯，他好我们就放心了。”林涛的父亲说完后变沉默了下来，但没有挂断电话。 李卓隐隐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老妇的声音说到：“你问问他在里面吃的什么，可不可以买东西啊。” “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啰啰嗦嗦的，……”电话那头传来林涛父亲渐渐减弱，应该是离开了放手机的位置。 “嘟嘟嘟，……”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涛父亲那头终于还是挂断了电话。 抬头看着如水的夜色，李卓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他不打算读研，但看着远处角落穿白色衣服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他知道很有可能连邹梦妮他都要失去了。 少年走四方，历经冰河铁马复归来；出走是少年，归来是将军；月色悠悠卿不待，不知归来何处度春秋？ 回到寝室，李卓抚摸了一下挂在床头的西装，思绪万千。 西装是他开学后不就便买好的，也是为了准备面试应聘用的，西装不贵但他也把它当成了踏入社会的第一步，因此显得很合身。他原本渴望这件西装能把他送到星辰大海，但没想到也会带来邹梦妮的离开。 “回来就好！”仅仅只是回来就好。 第十一章 一个人的旅程 回到寝室后，李卓想给邹梦妮发信息，但编辑好后还是没有按下发送键。删掉信息后他分别给管理学院的两个同学打了电话，但是都说要准备秋招（秋季校园招聘）没时间再耗费精力在案例分析上了。 也是，毕竟自己离开了那么久，他们参赛的热情可能早就没有了，对于他们的说辞李卓倒是没有抱怨。 “真是孤立无援了呢！”李卓感叹了一句后，继续坐到电脑旁边开始编辑案例分析文本。 虽说整个案例分析结束后文本也就三、四十页，但中间需要用到大量的分析模型已经数据分析，文本编辑完还需要反复检查错别字跟病句，这种理财产品在当下又算是新生事物，所以整个流程十分繁琐。 李卓足足熬了半个月的夜才将初稿完成，待到勉强把错别字跟病句检查完时，第一轮分析文本的提交时限就已经到了，李卓登录系统后上传了参赛文本。 如果第一轮文本通过选拔，参赛队员需要到W大学参加复赛甚至决赛，顺利的话他可以跟邹梦妮一起去W市，这也是邹梦妮想去的地方之一。她曾跟他说过希望能跟他一起登上决赛的舞台，能跟他一起去XX楼，XX大桥（两个都是W市的旅游景点）。 李卓希望能够顺利通过初赛，这样他至少有一个给邹梦妮发信息的机会。李卓开始期待结果，开始等待。 “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吧”，想到这里，李卓打开了电脑，登上校内网开始查询陆静希的信息。不一会儿便查到了Q大有好几个叫陆静希的人，根据籍贯等信息筛选后，没一会儿就锁定了他要找的是哪一个。 “你好，我叫李卓，有事需要跟你聊聊。”李卓给陆静希发了一条私信，他显然不想一开始就把陆静希的父亲给透露出来，毕竟他不知道陆静希会不会抗拒，但两三天都没收到回复。 后来李卓查看了陆静希的状态，这几天都还有更新，但却没有给李卓回信。 “您好，我叫李卓，有一些关于你事情想要向您转达，我的手机号是152XXXXXXX。”血浓于水，李卓还是把陆静希的父亲给说了说了出来，他相信可能陆静希会抗拒一阵子，但至少陆静希会知道她想了解关于她父亲的消息的话，可以联系李卓。 查看了陆静希的个人资料，记下她的QQ后，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信，李卓关掉了校内网的页面。 以后的一个星期，李卓每天照常上课，该改简历翻看一些闲书，等待着结果，期间被辅导员叫去谈了一次话。虽然还是想着邹梦妮，但也始终没将电话打过去，或者将信息发出去。 一个星期后，KT案例分析大赛的结果公布，李卓的案例分析成功进入复赛阶段。 “梦妮，最近还好吗？咱们进入KT杯案例分析大赛复赛了，可以跟我一起去W大学参加复赛吗？”李卓终于等到这个发出信息的时间。 李卓拿着手机等待了一个小时，还是没有收到消息，直到晚上他都把手机放在身旁，隔不久就会划亮屏幕看看，生怕错过了邹梦妮的回信。 李卓就这样握着手机睡着了，直到第二天下午他依旧没有收到回信。 “难道就这样了吗？”晚上的时候，李卓拿起手机再看了一样摇摇头说到。 “嗡嗡……”手机震动起来。 李卓赶紧拿起手机，却只是早晨的闹钟。 明天就是KT大赛的复赛参赛日，如果要去的话今天就必须出发了，李卓拿出手机给给管理学院的两位同学打了电话，但他们都表示没时间，不想折腾了。 “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李卓知道复赛决赛都需要在一两天的时间内完成新的案例分析，一个人完成的难度确实很大，即使完成了，在团队协作方面的得分也会有影响。最重要的是李卓希望邹梦妮会同他一起去，他不希望失去她。 “再试试吧。”李卓拿起手机给自己以及邹梦妮订了当天最晚到W市的车票。 “梦妮，我不想放弃。”李卓给邹梦妮发出了信息。 李卓不想失去邹梦妮，他不想放弃，他又怎么会知道邹梦妮此时捧着手机早已泪眼连连，她又怎么想放弃呢，可是她又怎么舍得离开奶奶呢，这是她唯一的亲人。 李卓早早的就到了车站，李卓在车站等了很久，但终究没有等待邹梦妮。 “会不会她已经在车上了。”检完票后李卓登上了火车。 在座位上坐着，李卓是多么地希望那个长发女孩，会踏上这一列车，笑着摆摆手朝他走来，一如以往他们一起出行一般安安静静的坐在他身旁跟他聊聊天，或是安安静静地带着白色耳机听着音乐，捧着书看看趴着睡着的李卓摇摇头笑笑。 李卓愣愣的看着车窗外，直到轰隆隆的火车开动声音响起，邹梦妮还是没有来。 看着车窗外渐渐远去的树影，李卓红了眼眶，他知道她可能真的要如着树影一般离自己原来越远了。 李卓如行尸走肉一般走进参赛对于入住的酒店，放下书包便躺到了床上，回想着这些年来与邹梦妮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她的笑，想起他送她回家时她在车窗挥手的样子，想起她考试周头发凌乱的样子，……。 只是着一切都渐渐远去了。 “真的就这样放弃了吗？”李卓不断地在心里问自己。 “不，不能就这样放弃！”李卓说到，即使她要离开李卓也愿意给他自己能给的最好的，李卓起床洗漱完后便上了床，躺下等待明天复赛的来临，他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取得他所能取得的最好成绩，他要在决赛答辩时说出他的想法，决赛视频将会上传官网，而她定会看见，这可能是李卓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爱得太深的人往往容易不顾一切。 第二天上午九点，开幕式启动，大赛进入复赛阶段，其他队伍都是两人以上，而他只有一个人。 KT大赛着重考察参赛者的综合能力，每年给定的案例并不局限于某一个行业，而复赛给的案例是某高端印刷品企业的转型案例分析。 李卓不禁摇了摇头，传统的印刷行业已经逐渐开始淘汰，而专心后的印刷行业以高技术含量为特征，这样的案例如果邹梦妮也在，李卓自然有把我一举杀进决赛。可如今他只有一个人，进决赛的几率自然小了很多。 复赛案例分析要求团队协作，给定的时间很短，第二天晚上就需要进行文本提交。也就是说李卓仅有两个白天加一个晚上的时间完成分析文本的撰写，他需要凭一己之力从近八十支队伍中挺进前二十，而最终能获奖的只有十三支队伍。 拿到案例后李卓便退出了礼堂返回了酒店，打开电脑，李卓收拾了一下心神，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始案例分析。虽然李卓是金融专业学生，但管理学课程、计量经济学等分析必要的知识学得倒也扎实，平时也有较强的知识积累。案例分析对于他来说并不难，可是时间有限，而他又只有一个人，他必须得争分夺秒。 李卓拿出书包里的速溶咖啡给自己泡了满满的一杯后，便坐到桌前开始了资料查阅、数据分析以及文本撰写，他这一坐便到了第二天天明。 “时间还真是不够啊！”李卓走到窗户旁边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后又坐回了桌前，黑眼圈清晰可见。 这一坐便到了下午六点，李卓堪堪将初稿撰写完成，还没来得及复查，但他的脑袋已经昏昏沉沉的了，检查的意义也不大，距离文本提交还有两个小时。 李卓在分析文本敲下最后一个字后，打开大赛官网，提交了文本。 “只能听天由命了！” 李卓摇了摇头后，起身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他梦见他跟邹梦妮一起站在决赛的舞台上做成果展示，梦见决赛结束后他们一起去了XX楼，去了XX大桥，去了H巷，……。 “叮叮叮，……”手机铃声响起，是W市的一个座机，李卓接了起来。 “喂。” “喂，您好，请问是TD队的李卓同学吗？” “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KT大赛组委会工作人员，恭喜您进入决赛，请于明天早上八点至W大学XX礼堂领取决赛案例以及参赛规则。” “我知道了，谢谢！” 李卓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只是他不知道没有邹梦妮，这一步他能走多远。看看手机，已经是晚上六点了，着时间，李卓不禁感叹此次大赛的效率之高。 时间还早，李卓决定出去走走。 KT大赛提供的酒店离XX大桥并不远，李卓决定到那一座邹梦妮跟他提及过的大桥去看看。 四十分钟后，李卓终于到达了大桥的桥头，看着一群大学生模样的人骑着自行车从大桥上穿行而去，李卓想起了大二时在J市骑着自行车载着邹梦妮夜游D湖的情景。 信步朝着桥心走去，看敲下游船灯光闪烁，李卓感叹一句：“那时真好！” 第十二章 无关爱情 李卓在大桥上站了一个多小时，看江水东去船影划过。这是二十一世纪，不再会有千帆远影的场景了，眼下的一切都显得很悠闲，但也都很匆忙，李卓也该出发了。 沿途简单吃了点东西，回到酒店时已经十点过了。虽然还不知道决赛案例是什么，但李卓并不打算坐以待毙，抚摸着挂在衣橱里的西装，他打算做点什么。 李卓根据常规的案例分析思路确定了两个分析框架，并根据框架做完PPT展示模板后，方才上床睡觉。他并不打算长篇累牍的介绍自己的分析成果，总要留点时间说点什么，但他也不在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了，也总得留点时间介绍分析成果，毕竟他还想为邹梦妮留下点什么。 李卓查阅了以前的参赛资料，一般给定的展示时间为二十分钟，但按李卓的框架，他只需要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就可以完成成果展示以及提问回答。 第二天，李卓六点半起床。吃过早餐，换上西装，达到礼堂，时间还早，李卓拿出那本随身携带的《The Alchemy of Finance》开始翻看起来，陆陆续续有队员进入礼堂他也没有察觉，直到决赛主持人宣布决赛开始。 在前半部分的W大学领导讲话及致谢部分李卓一直在发呆，直到分发决赛案例。 拿到决赛案例，李卓随便看了看，是一个W市的新兴连锁餐饮企业案例，只是一个小案例，倒是没多难，只不过要求在W大学提供的场所现场限时完成，并要求提供文本以及做成果展示，展示时间在晚上八点，并且评委会现场打分。 拿到案例后李卓跟随着队伍到了W大学提供的教室，独自一人登陆学校图书馆网站查找相关数据，找网上查阅公开资料，并且调阅该餐饮企业的财务等资料。按照昨晚设定的框架将自己的分析、观点融入分析文本并形成演示文稿。 而对于那些他需要说的话早已在心头，无需准备。 “这PPT还是难看了些。”说完李卓上传了案例分析文本，此次李卓并没有如以往一样只是完成分析，他在案例分析的最后一部分自建了一个针对该类企业的分析模型，并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又针对自己的建议用自建模型进行了数据模拟，这边是他昨晚做准备时留的后手。 七点四十，李卓到达礼堂，此时各队的参赛队员基本已经就坐完毕，李卓头上不到寸许的头发在人群中对比起来有些眨眼，但倒也显得精神。 八点决赛正式开始，W大学经管学院院长讲话，其他内容李卓没记住多少，但记住了“自强、弘毅、求是、拓新”几个词语。 讲话完毕后进入成果展示抽签环节，李卓上台抽到了七号，这倒是可以算是他的幸运数字。抽完前后展示一会儿便开始了。对于这种成果展示，体现的是参赛选手的商业逻辑能力，李卓倒也是听的津津有味，到C大学参赛队伍展示市，其文本居然是用骈文携程，不禁让李卓也有一些敬佩之感。 他想或许如果邹梦妮他们也在的话，他们队伍也有可能做到这样的成果吧。 “下面有请S大学TD团队展示案例分析成果。”随着台上主持人话语落下，李卓也是缓缓起身。 “他是谁？” “好像是S大学经济学院的，叫李卓。” “怎么就一个人？” “他好像剃过光头。” …… 随着李卓上台，台下的队员有了一些议论的声音，显然之前的队伍展示都至少是两个人分工合作，前排的评委倒是显得有些镇定。 李卓上台打开演示文稿，“归来、启程”两个词语显示在大屏幕上。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参赛同学大家晚上好，我叫李卓，来自S大学经济学院，很荣幸能参加此次KT杯商业案例分析大赛，此时应该是我展示成果的时候，但我却想说说其他事情，这些事情与此次大赛不一定完全相关，请大家见谅。” 说到这里，李卓顿了一下，台下顿时鸦雀无声，前排的评委虽有几人皱了皱眉，但也没打断李卓。 “你们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是一个人上台。没错，诚如各位想象中的一样，我的队员都没来，也如你们渴望的八卦新鲜事一样，这些队员里包括我所爱之人，她叫邹梦妮。” 当李卓说出邹梦妮三个字时，台下倒是安安静静的，明明有想起议论的生意，只是不知道谁拍了拍掌，然后哗啦啦的掌声想起。不是的响起“李卓加油！”的呼喊声，显然是以为李卓要借此机会表白，大学校园里或许最不缺的就是这种激情。 “但是我今日所说的无关爱情。”当李卓说出这句话时，礼堂再次安静了下去。 “人生总有别离，陪伴总是有期，过了年少便要经历成长。今年我大四，我感激这四年里陪伴在我身边每一个人，更感激梦妮对我过去三年的不离不弃。“ 此刻还没到毕业季，没到离别时，台下的人不不一定曾体会别离，但也因李卓的话语而动容。 “前些天的时候她跟我说要分开一段时间，我知道这一别可能就是永远，但我依然不曾放弃，生活总有蹉跎，而今我亦无悔，风里雨里人们总是要向前，君不见古往今来巍巍群山挡不住时间的流逝、生命的消弭。 ……你有你无法舍弃的至亲，我有你要给我的星辰大海，如今我们各自分离。少年归去复归来，良辰一梦三四年；梦醒秋始别离后，直奔星辰赴大海。梦妮，如果要离开，希望你也能放下心中所累，希望你永远开心快乐。”李卓终于还是放下了。 当李卓的话语落下后礼堂内再次一片掌声响起，仿佛大家都忘了这是案例分析的结果展示。 “文采情感倒是都不输那骈文，不过可惜了。”前排的一位评委摇摇头说到，显然是为这一对少年惋惜。 “下面我将开始案例分析成功展示，请各位批评指正。” 当大家都沉浸于李卓刚才那有些悲壮的情感中时，李卓花了十几分钟时间对案例分析成果进行展示。演示文稿并不精美，但结构内容也算是精炼完整。 “你最后一部分的自建模型选取参数的依据是什么？” 这几个参数是依据过去三年的经营数据回归得出的。 “你这个数据模拟跟以前的经营数据是否具有延续性？” …… 评委老师开始对李卓的展示成果一一提问，李卓也进行逐一回答，倒是没被难住，也还算顺利。回答完问题，李卓鞠了一躬回到了座位，已是无心听接下来的展示，只是安安静静的等结果。 此次案例分析大赛并没有如以往一样，展示完统计完分数就出结果，因为在李卓的展示得分上评委产生了较大的分歧，李卓的成果算是优秀，但复赛、决赛案例并非团队完成，一些评委认为展示时非成果相关部分占时太长，但另一部分认为没有超时即可。大赛组委会也有些为难，对于李卓这一段视频是否上传官网产生了分歧。 最终经过近四十分钟的合议终于有了结果，评委决定给予李卓案例全国第八的成绩，或此次KT杯全国大学生商业案例分析大赛优秀奖，而组委会那边对于视频是否上传官网采取的是将视频剪辑后有关成果展示的部分进行上传，当然李卓此时并不知道视频上传部分的分歧及组委会决定。 获奖队伍现场会颁发一份奖状，剩下的奖状及奖品会根据队伍人数寄送至参赛学校团委。决赛落幕后李卓已然是成为了众人讨论的焦点，或许下一届大赛还会有关于这个清瘦少年的传说吧。 李卓并未在W市逗留，第二天便搭车回了S大学，按部就班的上着课，开始着手准备接下来秋季招聘相关的事情。 三天后，校团委网站，学院网站已经登出本校TD团队获得KT大赛优秀奖的新闻，在TD团队成员组成立豁然落着邹梦妮、李卓及另外两人的名字。 李卓打开大赛官网，视频仅有他真正展示分析成果那一部分，他也倒是没有沮丧，毕竟他不是为了博人眼球，有些事只是做了便好，而今他已心中坦然。 接下来，他也该启程出发了。 已经接近九月末，开始陆陆续续有企业进校开展招聘会了，这些企业大多不错，从某种程度上所在各行各业也都算得上是标杆企业，李卓需要从里面筛选出适合自己的。因此几周下来没课就跑各种招聘会，倒也显得有些忙碌。 李卓不知道的是，当他在参加招聘会时邹梦妮的邮箱了收到了一封邮件。 邮件内容只有寥寥数字：“他真的希望你快乐，我们也决定把他想说的话告诉最适合聆听的人。” 邮件附件豁然是李卓参加KT大赛决赛的完整视频，女孩看着视频笑着流出了眼泪。 第十三章 我总有试一试的权力 虽然李卓听了很多招聘宣讲会，但所中意的公司不多，再加上对岗位的选择，李卓投递的简历并不多，仅有含LC公司在内的四家企业。LC公司是国内综合实力强大的大型IT企业之一，总部就在J市，投资业务岗也符合李卓的专业，虽然可能长时间出差，但总能离邹梦妮近一些。而其他三家企业分别为一家信息通讯设施供应商和两家金融企业。 对于李卓而言三家企业各有利弊，两家金融类企业无疑是最符合李卓专业的，其核心业务本来就与金融相关，而LC公司是能离邹梦妮最近的，另一家通讯设施供应商毫无疑问是国内的龙头企业。 对于这四家企业，李卓不单详细了解了公司业务还对中意岗位的职责信息等也进行了详细调查。中途李卓也参加了一些银行之类的面试，面试结果都还不错，也算是有了实战经验，因此对于接下来的四场面试李卓也倒是有些把握。 可能是因为LC公司本身总部就在S省，对S大学的学生也比较满意，LC企业的面试并没有设置太多的环节，也没有太难，仅分为两轮个人面试。第一轮主要问一些个人基本情况以及考察面试者是否愿意在公司长期发展，第二轮面试主要考察面试者的专业能力。经过第一轮面试的选拔，在李卓投递的融资业务岗仅剩含李卓跟薄欢在内的四人，另外两人也是本学院的同学。 由于是同学关系，并且接下来还会有大量的应聘机会，所以虽然关乎未来的职业发展，但LC公司的面试倒是没有展现出你死我活的竞争状态，只是李卓知道自己非常看着这次机会。 面试不紧不慢地进行，李卓面试完以后在教室外等薄欢一起回去，中途遇见了邹梦妮。李卓看见她时，她正从另一个面试教室走出来，显然也是来参加LC公司的面试的。LC公司虽然总部在J市，但Q市本身也在S省，LC公司在Q市也有研发子公司，只是投资业务岗就只在本部设立。 “你也来了啊？”邹梦妮淡淡地问了李卓一句。 “嗯。”李卓点点头回答到。 “希望我们会成为同事。” 话没说太明白，但邹梦妮总是希望李卓也能离他近一些，这几日的心情也是平复了很多。 “会的。”李卓说这句话时薄欢已经从教室走出来了。 “我要先走了，祝你好运。”李卓说完后朝着邹梦妮摆了摆手。 “李卓。” 李卓刚转身，邹梦妮就在背后叫到，李卓停在了原地。 “怎么啦？” “谢谢你！” “也谢谢你！”说完李卓转身走了出去，李卓怕哪怕再多一秒钟的停留他就会舍不得。 “再等等吧”，李卓心想如果能进入LC公司，那么工作一段时间以后自己有能力在Q市安家以后，他们还有可能再在一起，他也能经常去Q市看她。 李卓不知道其实身后的女孩原本想跟他说的是：“你离开那些天我真的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在回寝室的路上，薄欢跟李卓说：“没事儿，进入LC以后，你们还是很有机会的。” 李卓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李卓知道即使顺利通过面试，他也还得指望检察院对他的案件免于起诉。 “你第二轮面试时间最长，应该是考察得很仔细，结合你家是外省这种情况来看你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希望吧。”李卓淡淡地说到，毕竟自己家屋子漏雨只有自己知道。 回到寝室，两人又开始各自查阅下一家公司的面试相关信息，待到查阅结束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周天叫上薄欢一起来家里吃饭。”李卓看看手机，发信息的是徐老师，徐老师知道李卓一向与薄欢关系很好，李卓聪明而薄欢勤奋，这两个学生都是他喜欢的类型，尤其是李卓，虽然聪明但也懂事，有礼貌，谦逊。 尽管李卓还是本科，但也在课题上能帮他做一些数据分析工作，有很多次他都想在论文第二作者加上李卓的名字，但都被李卓拒绝了。 李卓的说法是论文的思路等核心地方他都没有涉及，自己只是数据的搬运工，不适合落名字。对于这种普通学生看中的殊荣，李卓倒是看得很淡，他知道自己不会走学术这条道路。即便如此，徐老师也总会在论文致谢部分提及到他。 这三年多以来，李卓与薄欢倒是没少去徐老师家里蹭饭，每次逢年过节也都会给徐老师带一些家乡特产。 “欢，周天去徐老师家里吃饭。”李卓偏着头对薄欢说到。 “好勒。” 说完又各自忙活起来，直到晚饭。 吃完晚饭，两个交流了一些关于明天要面试的Y公司信息后李卓玩了两局游戏放松放松便洗漱休息了。 “其实这Y公司也挺好的，金融行业，在上海，待遇也挺好，其实挺适合你的。”薄欢一边走一边说道，此时两人正赶完面试教室。 “先面面看吧。” 李卓不是不知道自己一直渴望在上海、深圳这些地方从事资金方工作，毕竟对于所学的多专业他还是非常喜欢的，这也是他的兴趣所在。Y公司虽说做的只是债权类业务，但也正逐步朝着股权类债务转型，并且业务涵盖大部分行业，如果不是因为邹梦妮的话倒是很好的选择。 拿到面试流程后，李卓皱了皱眉。Y公司的面试流程异常复杂，包含笔试在内共有七轮面试，最后一轮需要去上海，单是去上海之前的面试就要持续三天时间。 “这也太复杂了吧！”薄欢感慨了一句。 “既然来了就好好面吧，简历能通过也不容易呢。” 说着，两人朝面试教室走去，没等第一轮面试出来，Y公司就通知所有参加面试的人下午进行笔试，想来也是为了节省时间，看得出来这也是一家注重效率的公司。 下午，笔试结束后，两人均收到了进入下一轮面试的短信通知，同李卓时也接到了LC公司人力资源部的电话，李卓接到电话时对方明确表示李卓的面试成绩很好，等待材料复查后便可签订三方协议，李卓需要准备好相关材料。薄欢则是收到一条感谢参加面试的短信。 “恭喜啊！”薄欢说到。 “还没最终定下来呢。” 虽然这已经基本算是最终结果，但李卓并不想在薄欢面前炫耀，即使薄欢知道李卓更需要这个岗位，但毕竟两人都中意这个岗位。 第二天，李卓跟薄欢照常进行Y公司的第三轮面试，一切也都顺利。 下午的时候，LC公司再次打来电话跟李卓说了经综合考虑李卓并不适合他们的岗位，并感谢李卓参加他们的面试。当李卓委婉地问道希望知道什么地方不适合以方便他改进时，对方直接说了解到他近期有连续一周时间无理由逃课。李卓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挂断了电话。 后来，李卓询问薄欢及其他两人时，三人均表示没有通过LC公司的面试，李卓也就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了，你是不是得到LC公司的消息了？”薄欢问道。 “被拒了。” “怎么会这样？” “可能这就是命吧！” “你也别太担心，接下来还有很多好企业呢。”薄欢安慰到。 “没事儿，咱们就好好面Y公司吧。” 显然，现在的李卓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了，他相信只要他还平安，没有失去自由，其他的都还有机会再去争取。 傍晚的时候，李卓收到了邹梦妮的信息说想见见她，李卓接到邹梦妮后两人在学校小树林找了个凉亭面对面坐下。 “你离开的那些天我真的很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们在一起三年了，这三年我们始终都是相互理解，相互支持，相互陪伴，是你给了我这三年最美好的时光，但有些事情还是放弃吧。”邹梦妮平静地说到。 “是谁？”李卓知道邹梦妮显然是知道他被LC公司拒了事情了，不然邹梦妮不可能这么说。 “你争不过的。”经过三年的朝夕相处，邹梦妮显然知道李卓问的是什么。 “你知道那半个月我去哪里了吗？”李卓一字一句得说到。 “不知道，你想说的自然会跟我说。” “那半个月我进看守所了。”李卓平静地说到。 “不管你去过哪里，你始终是你。”邹梦妮沉默了一会儿说到。 “不该是我的东西，我不会去争，但如果也可能是我的，我总有试一试的权力。LC公司并没有与我签订合同，也没有给我任何实质性的承诺，我没有理由去强迫他们重新做出选择，但是对于你，我还是想再试一试。” 李卓知道，无论他多优秀，无故逃课一星期的事实就摆在眼前，自己也无法辩驳，LC公司不是他唯一的选择。但对于邹梦妮他缺始终没有放下。 “是郭清对吧？”李卓问道。 邹梦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我会再等等。”邹梦妮在李卓站起来转身走出了凉亭后说到。 闻言，李卓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走了出去，他知道现在的任何承诺都是苍白，他需要等拥有足够的能力给邹梦妮安稳生活的时候才能真正再次跟邹梦妮在一起。 第十四章 多难都要走下去 “是该重新开始了”，李卓心想，既然需要重新开始那便对以前的事都做一个了结吧。李卓坐下来给陆静希发了一封邮件。 静希学姐： 您好，我叫李卓，是S大学金融专业大四的学生，今年9月的时候我由于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被K市经济侦查大队拘捕进入看守所，从而遇见您的父亲。 您父亲对于您始终心怀愧疚，看得出来其实他很爱您。虽未深谈，但我知道也许他做了一些错事深深地伤害了您，同样我也是做过错事的人，这些事情也或许深深的伤害了很多人，时间总是向前，我们无法回头。既如此还不如把过去交给死神，把未来交给自己。我还年轻，有向前的勇气，然而您的父亲已近高龄，如若无法脱离往事的旋涡，只怕未来难免会有所缺憾。 我虽不是博爱之人，但也不忍见到如此隔阂，血浓于水，有时亲情会成为我们未来最大的支柱，如果您想了解更多关于您，还望您与我联系。当然，不管您的选择如何，我都希望此事能有一个结果。 盼复！ ————李卓 发完邮件，李卓开始重新整理思绪，准备接下来几家公司的面试。李卓从来都是理性之人，他需要给自己足够的备选项，确保自己不会在毕业之际依然无法就业，即便检察院提起公诉，他也需要做好这些准备。 面试跟课程都按部就班的进行，李卓跟薄欢都毫无疑问的顺利通过了Y公司在去上海总部之前的面试，但薄欢却决定不再去上海面试了，他已经通过J市一家银行的面试。作为家中独子，薄欢决定就留在S省，因此打算与Z银行J市分行签订就业协议。 校园招聘持续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李卓一共面试了八家企业，共拿到七家企业的入职资格，这七家企业有Y公司这类做债权业务的，也有S省的一家地方证券公司，还有一些制造型企业跟银行。 去徐老师家里吃饭时，三人也聊到未来的就业，徐老师也知道了李卓与邹梦妮的事，他建议李卓去Y公司。就各公司情况比较来看，Y公司业务创新力度较大，培养体系健全，无疑能给李卓未来较大的助力，而其他企业的工作都略微的平常了一些，Y公司福利待遇都好，能支撑李卓短时间内的经济积累。 如果还有未来，那么李卓需要积累各种资源，他需要做到在必要时这些资源足以支撑起他未来的生活以及事业发展。 想到这些，李卓决定与Y公司签订就业协议，他需要到上海这样的大城市闯一闯，他需要磨砺自己。不管多难，既然选择了李卓就会走下去。 直到临近寒假，李卓接到了K市检察院的电话，检察院工作人员通知李卓他们最终决定对李卓案件免以起诉，相关手续可以等到李卓寒假回家在进行办理。 自此，李卓案告一段落。 与Y公司签订了就业协议后，李卓也就闲了下来，不紧不慢的准备着为数不多的几门考试，保持原有的阅读习惯。只是在图书馆的座位换到了离以前与邹梦妮常坐位置两排的地方，期间两人还是会遇到，但都很平静。 寒假的时候，再次送邹梦妮回家，邹梦妮没有拒绝，只是车开动时眼神里多了一些坚定，她相信或许未来可期。 “是时候该算一算跟李洋的账了。”说完，李卓登上了回K市的火车。 经过两天的车程，李卓终于到了K市，还是熟悉的车站，还是熟悉的出站口，李卓看见父亲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了冲他挥了挥手。 “爸。”李卓叫到。 “嗯，平安到了就好。” 李卓的父亲说着就要接过他肩上的书包。 “爸，我自己来吧。” 这次李卓没有让父亲接过书包，他知道总有一些负担需要自己来承受。 两人还是如往常一样，一前一后的坐在公交车上，虽然已经触动，但K市还是一如既往的阳光明媚。 到家以后，还是如以往一般，母亲早已经做好热腾腾的饭菜等着了，与上一次不同的是那一丝丝的担忧早已荡然无存。 “明天去检察院吗？”李卓的父亲问到，与以往不同，李卓的父亲现在已经不再直接对李卓的事情进行安排了，他会询问李卓自己的意见。 “嗯，明天就去。” “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李卓并没有让打算父亲跟他一同前往。 第二天一早，李卓就去检察院办理了相关手续，检察院的人看李卓客客气气的倒也没再为难他，一切都还算顺利。从检察院出来以后李卓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隔壁的电信营业厅以交话费为由查明了李洋跟那律师所留手机号的实名信息。 出乎李卓意外的是两人并没有如李卓意料的一般用其他人的信息进行手机号码实名制，确定了这一点以后李卓把两人的手机号存到了手机里面，大概过了一两个小时，手机QQ与微信同时弹出熟人推荐信息，李卓通过这个推荐功能添加了那个律师为好友。 当然，为了避免对方怀疑，李卓用了小号，并且把性别改为了女性。对方问她是谁时，李卓只是说记不得了，好友推荐的，可能是以前留过手机号，那律师也倒是没有任何怀疑。随后李卓又问对方是做什么的，对方说是自己开了一家公司，还把名片给力卓拍了过来，显然是把李卓当成女生了，想要炫耀实力。 “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说完李卓查看了下名片信息，名片上的名字叫姚军并非是其原本的真名章远军。 “倒是有意思”，做完这些，李卓便回了家。 回家以后，李卓打开电脑，查询了名片上公司的工商信息，工商信息显示其法人正是章远军，注册信息倒是没什么异常的地方。而后李卓又用TXT文档打开章远军给他发送的名片图片，TXT文档显示图片并没有用软件处理过。从这两个信息李卓确定了对方极有可能真是注册了一家公司，并且其办公地址就是名片上的地址。 “李洋你就等着吧”，做完这些李卓关掉了电脑，他没见过章远军，所以他要等一个跟父亲一起出门的机会把父亲带到章远军办公的地方，让父亲把他给认出来，其他事情李卓或许可以忍，但这种欺骗他父亲的事情李卓忍不了。 第二天，李卓骑上自行车，独自出门了，他到章远军的办公地方晃悠了几圈大致确定了这家公司的基本情况。 公司在一栋老旧的写字楼里，只有大约七八个人上班，上下班的时间倒是跟正常的公司没什么区别。确定了这一点后李卓在中午的时候走进了这家公司。 “你找谁？”工作人员问到。 “我找姚总，跟他聊点个人事情。” “姚总不在，你下午再过来吧。” “那他一般几点在呢？” “一般正常上班时间都在。” “谢谢。”说完，李卓走出了这家公司。 “一般正常上班时间都在，那么就说明在上下班的点在楼下都可能遇到章远军，这姚总居然会骗他父亲的三万块钱说明其肯定缺钱，但是又经营着这家公司，那么这家公司做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生意。”想明白这些，李卓便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回家以后，李卓打开电脑在全国法院被执行人网上查询了章远军的涉诉信息，如李卓意料的一般，章远军的被执行信息一共七八条，且都是涉及民间借贷纠纷。 “如此一来就好办了”，了解了这些信息后，李卓心里也就有了想法。章远军的公司经营什么样的生意，他并不关心，这种人就如恶狗一般让他感觉到危险他会退让，但逼急了就会咬人。直接动他公司的话说不定章远军会狗急跳墙，但这些涉诉信息倒是可以利用。 李卓并非什么狠人，但若是触及他的底线只怕是饿狼他也会咬上对方一口，而李洋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招惹上这样一号人，并且采用的方式还是诈骗。 李卓也清楚除了章远军给他父亲的收据外他没有其他把柄，即使报警了最多也就是还钱了事，然而以李洋这类泼皮的做事方法，怕是还钱也会一拖再拖。而李卓的父亲到时也只能是一忍了事，钱根本要不回来，说不定还会遭到李洋一行的恐吓。 李卓要做的不单是要把钱要回来，还要让李洋跟章远军知道他们惹不起他，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把钱还回来，这样很难，但在保护亲人这条路上，无论多难他都会走下去。 “你哥快到了，你去接一下他吧。”李卓的父亲推开门说到。 “噢，好。”李卓合上笔记本电脑说到。 出门，坐上公交车，没一会儿便到了火车站接到了哥哥。 “爸没来？”李卓的哥哥问到。 “没。” “我还以为你找地方实习去了。” “最后一个假期了，总得陪陪爸妈吧。” “还算你有点孝心。” “瞧你这说的。” 兄弟俩一边说一边往公交车站走去。 “检察院手续都办完了？”李卓的哥哥问到。 “办完了。” “那李洋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暂时还没想法。” 李卓显然也不想把哥哥卷进来，毕竟李洋跟那章远军都不是什么好人。 第十五章 要撞上了 “妈，我都快饿晕了。”李卓的哥哥放下书包后说道。 “今天公司聚餐，乔总让我们一家都过去，还特意说要叫上你们哥俩。”李卓的父亲说着，然后回房间换了一身便装。 “是有什么好事吗？”李卓问到。 “没有，就是年会而已。”李卓的母亲回答说。 “哦，那咱们走吧。” 说完一家人乘公司的车往市区赶了过去，到了地方，李卓才发现年会的酒店离章远军公司并不远。从会场外面走廊往下看，甚至能看见章远军那家咨询服务公司的员工进出。 “怎么啦？”李卓的哥哥看李卓站在窗前看得出神问到。 “没事儿，是不是快开始了？咱们进去吧。”说完李卓跟着父母走进了会场。 会场分四个部分，前方是一个舞台，正对舞台的是职工座位区，两边分别是家属区及嘉宾区。 “章律师。” 李卓的父亲进门经过嘉宾区时对一中年男人说道。 “你认错人了。” 那男子虽然说李卓的父亲认错人了，但脸色明显有些不自然。这些李卓自然是看在了眼里，不用想这人肯定是伙同李洋骗李卓父亲的章远军，只是李卓没想到威士科技公司居然会邀请他参加年会。 “姚律师，您好，我是李卓，听我父亲说您在我的事情上帮了不少忙，感谢了。”李卓上前一步说到。 父母刚来K市时，也没什么熟人，那时乔总还在K市一家大型国有企业里任总经理，母亲给他家做家政服务。后来乔总下海经商以后更是把他父母都带到了威士科技公司，开得工资也比其他厨师、保安要高，也没有介意李卓父亲身体不好的事，可以说是对他们一家照顾有加。 正是因为这样，李卓跟哥哥才能顺利念完大学。 对于乔总的这番恩情，李卓自然是铭记于心，这章远军既然不是好人，那么跟威士科技公司接触显然也就没安什么好心，李卓想要弄清楚其中缘由。 李卓自然能猜到这章远军当时跟他父亲用真名无非是看他父亲老实拿他没办法，二来是因为李卓案件涉及盗窃金融机构，如果因为这些牵扯出自己的话真名反而构不成诈骗。 想到这里，李卓自然不可能称呼他为章律师，李卓料想这章远军不会拒绝他的这般客套，毕竟如果李卓父亲再要追究的话怕是他今天就会露馅。 “小事，不足挂齿。”那中年男子赶紧说到。 “不是章律师吗？”李卓的父亲问到。 “爸你记错了，姚律师咱回头再聊。”说完，李卓赶紧拉着他爸走了出去。 年会过后，李卓并没有急着去找章远军，他花了几天时间蹲守在章远军公司周围，弄清楚了章远军的日常行踪。 如李卓预想的一般，章远军有两个住处，但有一个经常有人蹲守，不常回去，怕是为了躲债，而另一个是租的房子，听说房租给得倒算是正常。 确定了这些，李卓打算会会章远军。他给章远军发了条短信，约在一个茶馆见面。这人也倒算识趣，进门就先在前台放了六百块钱。 “不知道小兄弟找我什么事？”章远军坐下后说到。 “我想你应该知道。”李卓淡淡地答到。 “回头我把钱还给李洋，跟他把事情说清楚，你放心，不会让你们为难。”这章远军倒是个明白人。 “那威士科技公司呢？” “李卓兄弟，你这就让我为难了。”章远军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我想乔总也很为难吧。”李卓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瞒你说，我缺钱，我有一帮人需要养着，我自己还欠了一堆的高利贷。”章远军如倒豆子一般说到。 “我知道，比如鼎恒小贷。”李卓看了章远军一眼说到。 “你怎么知道的？” 显然，一般人对网络公开信息的运用还远远达不到李卓这般层次。 “你不用问我怎么知道的，如果有必要的话，你公司干的事我也可以再查查。至于你的住址、行踪我也可以告诉你贷款的这些公司。” 虽然说李卓现在并不想知道章远军的公司都干些什么，但他相信只要他想，他就可以查到一些确凿的证据，他有能力把章远军送进牢房。 “你想要怎么样？” “别动乔总。”李卓一字一句地说到。 “不行。” “那就不谈了。”说完李卓站起了身。 “李卓兄弟。”章远军见状赶忙叫到。 “还有什么事？”李卓问到。 “五万，除了李洋那五万我再给你五万，这事儿你别插手。” “你知道我是进去过的人。”李卓狠狠地看着章远军说到，“你也知道里面的滋味不好受。” 后一句话李卓明显是在警告章远军。 李卓没有直接将章远军的情况告诉乔总，一来是他不想让乔总知道他的事，二来是不想让乔总觉得欠他什么，说完李卓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行，我答应你。”章远军在身后喊道。 对于李卓，章远军显然是有些害怕，这个少年虽然还未踏入社会，但他相信李卓真有能力把他送进监狱，或是让他被那些债主追得无处可逃，这样的人还是少惹为妙。 听到章远军的话，李卓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李卓回到威士科技公司时天已经快黑了，但会议室大的灯还亮着，显然是在开着什么会。李卓没在意，径直朝着住宿区区走了回去。 “妈，多做两个菜，今晚可能会有客人。” 李卓料想，经过下午的谈话章远军定会拉着李洋来登门道歉，虽说他没把李洋真正当堂叔看，但事情说清楚后他父母肯定拉不下脸来。 “知道了，乔总他们还在开会，来得及。”李卓的母亲在厨房答到。 “噢。”李卓愣了一会儿答到。 乔总对他们一家极好，平时加班也会在他们家吃完饭再回去，极少有应酬，是个务实的人，为李卓父亲的病情也没少做安排，说了几次要出钱给李卓的父亲做手术，都被李卓父母拒绝了。 对于这样的人，李卓兄弟二人也是极为尊重，平时都叫乔叔叔。 “看来是要撞一块儿了。”李卓嘀咕了一句坐到了椅子上。 就在李卓刚坐下时，一辆轿车开到楼下，停了下来，车上走下两个人，正是李洋跟章远军，手里还提着些补品什么的。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李卓打开门，李洋跟章远军便进了屋。 “李洋来了啊？”李卓的父亲也走了进来。 “承哥。”李洋打招呼道。 “洋叔、姚律师快请坐。”李卓赶忙说道。 “对对对，快请坐。”李卓的父亲疑惑了一会儿说到，显然还是在姓章还是姓姚上面疑惑。 “李洋，你也是，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李卓的母亲端着一个菜从厨房走出来说到。 “嫂子，是这样的，李卓的事情我跟姚律师也没帮上什么忙，钱姚律师已经还我了，你们就不用操心了，今天来就是要把话说清楚，省得你们惦记。”李洋客客气气地笑着说到。 “说清楚就行，快坐着，一会儿留下吃饭。”李卓的母亲放下菜，热情地说到。 “妈，人姚律师忙着呢。”李卓赶忙给章远军跟李洋使了个眼色说到，显然是不想让章远军跟乔总撞到一块儿。 “对对对，我这一会儿还得回去加班。”章远军赶忙说道。 “再忙也得吃饭，你洋叔帮没帮上忙，还不是一片好心，你这孩子。”李卓的父亲不知道李卓这些天做了些什么，显然以为是李洋没帮上忙想把钱的事说清楚，可能并不是想骗他。 闻言，李洋跟章远军倒是一脸尴尬，只得看着李卓。 “干嘛愣着呢，快请坐，李卓赶紧给你洋叔他们倒杯水。”李卓的父亲说到。 闻言，李卓只得给李洋跟章远军倒了两杯水，祈祷乔总的会不要那么快结束，毕竟这事儿可不能让他父母知道，不然两位老人估计又会产生多余的担心。 李卓的哥哥在房间里也是听见了外面的谈话。 “洋叔。”李卓的哥哥走出来跟李洋打了个招呼，对于章远军是姓姚还是姓章李卓的哥哥是看过收据的，他记得收据上明显写的是章远军，但听李卓说是姚，他也不确定章远军到底是不是眼前这个人，因此也就没打招呼。 “卓，我电脑出了点问题你帮我看看。”随后李卓的哥哥把李卓叫到了房间。 “怎么回事？”李卓的哥哥问到，显然是知道李卓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别提了，那姚律师就是章远军。”李卓摇摇头答到。 “那你怎么叫他姚律师。” “你忘记威士科技公司年会见过他了？” “见过又怎么样？”李卓的哥哥不解地问到。 “我不是要想办法把李洋的帐给了了嘛，就去查了这章远军，这章远军不但骗了咱爸，还开了家公司，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公司，乔叔既然请他参加年会，他肯定就是要对乔叔下手了。” “那直接告诉乔叔他是骗子不就行了吗？”李卓哥哥问到。 “那怎么跟他解释我是怎么知道章远军是骗子的？” “也倒是，不过虽然咱家的事解决了，但总不能看着乔叔被骗啊。” “这事儿我已经解决了，他们会停手，麻烦的是乔叔还在开会，一会儿怕是要撞上了。”李卓解释到。 “那怎么办？” “一会儿你就一口咬定那人姓姚，其他的交给我吧。”李卓答到。 “行吧，就知道你小子一肚子坏水。” 说完，兄弟俩走出了房间。 第十六章 撞车 “姚律师你好，李卓的事麻烦你了。”李卓的哥哥走进客厅后对章远军说到。 “不是章律师吗？是我记错了吗？”李卓的父亲说到。 “爸，您记错了，是李叔给我找的援助律师姓张。”李卓赶忙说到。 “原来是这样啊，对不住了姚律师。”李卓的父亲闻言终于是一脸歉意地对章远军说到。 “没事儿，我也经常记错人名。”章远军松了一口气说到。 “我这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看来记性也是不行了。” “您这还担心啥，俩孩子都这么有出息，会好起来的。” …… 李洋二人戏倒是演得很足，居然跟李卓的父亲拉起了家常。只怕如果知道一会儿会撞见乔总的话，两人早就想办法跑路了。 “妈，乔总他们的会要开到几点啊？”李卓看了看时间赶忙问到。 闻言，章远军神色陡然一变。 “应该快开完了吧。”李卓的目前答到。 “承哥、嫂子，才想起来我这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说完，章远军就站了起来。 “什么事吃完饭走也不急啊。”李卓的父亲劝到。 “咚咚咚。” “完了，只能听天由命了。”听着敲门声，李卓叹了一声。 “乔叔来啦？”李卓的哥哥打开门把乔总迎了进来。 “哟，李航（李卓的哥哥）、李卓都回来啦？”乔总问到。 “嗯，回来了，乔总这边坐。”李卓也站起了身。 “我这出差几天，没想到你们俩就回来了，刚好有事跟你们聊。”说着乔总走进了屋。 “哦，姚总，真是巧呢，您居然也在。”乔总看到章远军说到。 “是啊，这是李洋，我堂弟，他俩是朋友，今天来家里吃饭。”李卓的父亲赶忙说道，显然也是不想让乔总知道李卓的事，毕竟这不光彩。 “也好，你上次要的财务资料我让小李准备好了，我让他送过来。”说完乔总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不急，不急，乔总，我这也刚要找你说这事儿。”章远军见状赶忙说道。 “好，咱一边吃饭一边说。”说着乔总也坐到了饭桌旁，拿起了快子。 李卓一家人也坐了下来，打算吃饭，只是章远军却是没有动手。 “乔总，是这样的，资金方那边出了点问题，您也知道现在资金不好找，我这边国有企业都在等着排队放款呢。” 乔总闻言，放下了筷子。 “哦？您看这样行不行，我把咨询服务费跟利率都上调一些。”乔总想了想说道。 闻言，李卓也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显然乔总是遇到了资金困难，章远军才找到突破口，而骗局的关键只怕就是这咨询服务费。 “这。”章远军似乎有些为难。 “没想到姚律师还是做资金业务的呢，刚好我也是学金融的，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向您讨教讨教。”李卓直直的看着章远军说到。 “李卓，乔总他们谈正事你别插嘴。”李卓的父亲的说到。 “爸，我知道，我这不是以前在其他地方实习没听过咨询服务费吗，就想跟姚律师学习学习。”说完李卓看了看章远军跟乔总说到：“乔叔，不好意思，你们接着聊。” “乔总，这只怕是提高咨询服务费跟利率也做不到了，不过您放心，前期收的咨询服务费我这边也会退给您。”章远军显然是知道李卓提咨询服务费的用意。 李卓听闻这章远军居然已经收过钱，把碗筷放到了桌上直了直身子。 “就不能再想想办法了吗？”乔总还是有一些不甘心。 “真没办法了，你放心咨询服务费我会尽快退给您，您给了一个月了，我会加上百分之八的利息退您。” 章远军显然是怕李卓真把他送进监狱，这利息也显然是为了给李卓一个交代。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乔总说完后看了看李卓。 毕竟在商场上打拼了那么多年，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应该跟李卓有点关系，加之章远军收了一半咨询服务费后的一个月以来并不着急带资金方来洽谈，他也有一些不放心，只是威士科技公司现在确实需要一笔资金，所以他才会那么急迫。 吃完饭后李洋二人就离开了，乔总倒是并没有急着回家。 “李卓、李航，你们工作都定下来没，有没有兴趣来威士科技公司上班？”乔总问到，李卓兄弟二人也算是乔总看着长大的，李航务实、李卓聪明，对于这二人他显然倒是极为满意。 “乔叔，这倒是不巧，我已经跟B市电网公司签了就业协议了。”李航答到。 “好吧，那倒是可惜了，威士科技公司做电力设备，本来跟你的专业倒是匹配。”乔总有些惋惜地说到。 “谢谢乔叔了。” “李卓你呢，你金融专业的来公司做做财务工作，跟金融机构对接资金也不错啊，成熟以后你来领头成立个投融资部专门负责投资跟融资也行啊。”乔总对于李卓刚才的语言自然是看在了眼里，抛出成立投融资部显然是有招揽之意。 李卓闻言倒是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乔总会如此看得起自己，只是他显然放不下邹梦妮。 李卓的父母及李航都看向了李卓，他们自然也听得出乔总的言外之意是要提携李卓，并不是简单的照顾，只是他们不知道乔总究竟是看中李卓的什么，会提携这样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学生。 但几人也没有说话，他们尊重李卓的想法，李航选择电网公司的原因也是因为想要给李卓给多的空间。 李航知道李卓并不会安于现状，而兄弟二人工作以后父母多半会回G省，B市跟P县离得近，到时他也可以想办法调回老家照顾父母。 “乔叔，这么多年来您对我们家的照顾李卓都记在心里，原本只需要您一句话我李卓就会来威视科技公司上班，但眼下我还有一些其他事情要做，可能并不会回K市工作。” 听到李卓这么说，乔总眼里有一些遗憾的神色，而李卓的父母则是摇了摇头。 “女朋友在外地？”乔总还是不甘心地问到。 “是的，不过现在也不算是女朋友了。”李卓点了点头，并没有隐瞒。 “那就让她一块儿过来。” “不太现实，他家是Q市的，单亲家庭，从小跟她奶奶生活，老人家不想离开Q市。” “听起来倒是个不错的姑娘，挺孝顺的，不过你是怎么打算的？”听到李卓的答复后乔总也是释怀了，他知道李卓从小就很有自己的想法，并且也能坚守，不然他也不会仅仅因为刚才事事就如此看重李卓。 “我已经跟Y公司签了就业协议，是一家上市公司，培养体系较为成熟，总部在上海，我想先去打拼打拼，至于将来会怎么样，就走一步算一步吧。”李卓并没有说出去Q市安家的话，毕竟那还太遥远了。 “嗯，去磨练磨练也好。”乔总点点头说到，对于李卓没有说去Q市出安家之类的话，他倒是觉得眼前的少年比同龄人要成熟。 李卓没有选择在Q市随便找一份工作屈就，显然也是为了更快的让自己成长起来以便以后有能力跟邹梦妮在一起。 “不过如果乔叔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全力。”李卓并不觉得眼下自己帮不上乔总什么忙未来就一定也会如此，他有自信未来有能力帮上乔总这种人物的忙。 “好，那明天早上你来我办公室一趟，算是帮我第一个忙，我就先走了。”说着乔总提起手提包走了出去，对于李卓这种自信他也是极为喜欢。 “真不打算回来啊？”李卓的父亲显然还是觉得还有些遗憾。 “嗯，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去溜溜不是？”李卓答到。 “好吧，你自己决定就行。”闻言，李卓的父亲倒没有再劝阻，毕竟李卓已经说了Y公司是一家上市公司，想来也不会再担心李卓初入职场被骗或者走歪路了。 “其实即使不来威视科技公司，考个公务员或者银行也挺好啊。”倒是李卓的母亲很希望李卓能去考公务员或者银行。 李卓听到母亲的话倒是笑了笑说到：“妈，没事儿，我饿不死的。” “你就是不心疼我们，要是个女儿就好了，至少还知道心疼心疼我们，也不至于去那么远。” “妈，这不还有我吗，李卓想出去闯闯既让他去呗。”李航赶紧说到。 “你倒是说得轻巧，这上海物价房价都那么贵，怎么生活啊，读大学就去了那么远，工作还要跑那么远。”李卓的母亲还是舍不得儿子去那么远的地方，她倒不是一定要李卓陪在身边，只是怕李卓在外面生活不易。 “儿孙自有儿孙福，就让他去吧，实在混不下去回来也不晚。”李航接着劝导到。 “你就别操心了，他们都长大了，咱也守不住一辈子，既然李卓想去就让他去呗。”李卓的父亲也说到。 “行行行，家里仨男的，我这不占优势也说不过你们，当时就应该再生个女儿，假期多回来就行。” “噗。”李卓听到母亲这么说直接笑喷了，他从没见过母亲这么说话。 “妈，您还不如把我送泰国去得了，当年计划生育可是不允许再生一个的。”李卓说到。 “怎么跟你妈说话呢？还不去洗漱睡觉。”李卓的父亲假装严肃地说到。 “知道啦，父亲大人。”说着李卓便走进了洗漱间。 第十七章 帮忙 第二天一早李卓便去了乔总办公室，至于乔总需要他帮什么忙他也大致清楚了。只是至于乔总会问到什么细节，他只能是顺其自然。 “来了？”乔总说到。 “嗯。” “过来坐。”乔总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 “乔叔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呢？”说着李卓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小周你先去忙吧，我有事跟李卓说。” 原本跟乔总正说着什么的男青年闻言，走出了办公室。 “昨天的姚总，你不是第一次见吧？”乔总开门见山地说到。 “之前年会上见过。”李卓第一次见章远军确是是在年会上。 “就只是年会上见过？”乔总显然有些怀疑。 “乔叔，您是想问我怎么知道他是骗子的吧？”李卓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打太极式的谈话上面，对于乔总他显然也不想骗他。 闻言，乔总倒是愣了一愣，“你倒是实在，我确实是要问这个。” “他本名不叫姚军，而是章远军，开了家咨询服务公司。我没猜错的话对外应该是宣称自己做的是资金中介，当然他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骗过我爸，被我查到了，并且还有大量的民间借贷纠纷。 这样一个缺钱的人怎么可能找到大量非高利贷资金，如果给您介绍的是高利贷，怕是那么大的资金量，单是利息你也无法接受，所以他肯定是个骗子。” 李卓直接将章远军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样啊，不行，我得赶紧让人报警，都给了他一半咨询服务费了。”说着乔总拿起电话就要打。 “乔叔，您别着急，钱他会还的，报警也不一定抓得住。” “你怎么知道他会还钱？” “年会时我就知道他骗您了，解决我家的事的时候连骗您的帐一块儿给算了。” “好吧，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乔总放下电话后说道。 “如果过几天他不退钱您再报警也不迟啊。”李卓说到。 “行，听你的，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这些的，就当是帮我的忙。” “我能查到他的信息，自然是威胁他了，不过也不单单是威胁，他要真不还钱我就把他送监狱里去。” “你小子，我对你倒是更感兴趣了，早知道就赶在校招前跟你多聊聊了。”看得出来乔总还在为没把李卓挖过来感到遗憾，但也是很知趣的没有问李卓具体是怎么认识章远军的，毕竟但凡是人都会有不想说的秘密。 “乔叔，您跟他签订合同了吧？”李卓问到。 “嗯，签了。” “我可以看看不？” “当然可以。”说着乔总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了李卓。 李卓仔细的看了一遍，合同里明显有很大的漏洞，并没有直接约定不退换咨询服务费。但在资料提供等细枝末节的约定上极为严格，单从时间来看乔总即使昨晚把财务资料给章远军就已经晚了好几天构成违约退不到前期缴纳的咨询服务费了。 这一半的咨询服务费也才十万块钱，对于乔总这样的人来说算不上大钱，即使退不到也因为自己违约不会闹出什么事，这一步一步的陷进倒是设置得极为精巧。 “这合同有问题。”李卓放下合同后说到。 “什么问题？” “你看这几个时间，约定得极为苛刻，很难做到，所以很容易造成违约，资料提供约定得也很详细，怕有些资料不见得就能提供。”说着李卓把几个条款指给了乔总。 “你这么一说倒确实是，报警打官司也不一定能赢。” “没事章远军应该会还钱。”李卓安慰道。 “只能先等等看了，不过这合同是经过公司法务审核的，你说他们会不会有问题？”显然乔总担心公司从内部开始垮掉。 “这倒不见得，毕竟对这些细节不敏感也是正常的，法务也不见得了解各部门提供资料的难易程度。” 李卓不愿意把人往坏处想，说的也都是真实想法。 “嗯，有些道理，不过你是怎么查到章远军的涉诉信息跟公司信息的？” “全国法院被执行人信息网跟工商登记都可以查，这些都是公开的。”乔总他们对于这些自然没有李卓了解。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乔总显然不认为这是一个还未毕业的学生能了解的信息。 “以前做商业案例分析用过。”李卓答到，在以往的案例分析外，部因素分析里李卓确实利用这些信息对实际案例涉及的公司进行过现金流预测的假设条件之一。 “好小子，有点本事啊，这些交给你了。还有，我明天会组织几个部门开会，你也来，这个寒假就来帮帮我。”说着乔总拿出了一摞资料放在了桌上。 “这样怕是不好吧，又没有入职，又不是正常实习招聘，莫名其妙多一个人开会，怕是其他人会有想法。” 李卓倒不是想讨价还价，他知道乔总组织的会议至少是部门负责人以上参会，而威视科技公司的人都知道李卓只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 “没什么不好的，公司就是我的，我说了就算。你小子可别想偷懒，你爸妈那边我会去说，就当请你当个咨询顾问，基本报酬就是章远军还回来的钱。” 乔总倒是有些杀伐决断。 “叔，我来就是了，钱就算了。”这些年乔总对他们一家照顾颇多，虽然十万很多，但他并不想收乔总的钱，当然他也知道这些钱其实是给他父亲做手术准备的。 乔总的父亲去世得早，乔总工作忙，陪母亲的时间不多，这些年也是李卓妈妈经常去陪着乔总的母亲。 虽然老人家身体健朗，但乔总知道母亲对李卓的母亲可是比自己这个亲儿子还亲，逢年过节李卓去看老人家时，老人家也是把李卓当亲孙子一样看待。 所以对于李卓一家乔总也是极为感激，他甚至不知道如果李卓一家搬回老家了母亲以及自己的女儿会不会孤单。 “就别婆婆妈妈的了，公司目前没有总经理，总经理办公室空着，一会儿我让人打扫打扫把牌子换了，你就在那里办公。” 说完乔总把公司综合办公室黄主任叫了来，让其安排人打扫了总经理室，当下午李卓咬着个苹果走到总经理室门口的时候牌子已经换成顾问室了。 看着李卓走来，办公室黄主任把办公室钥匙给了李卓，并给了他一份会议资料。 李卓接过来看了看，会议第一项安排是乔总讲话，第二项居然是李卓介绍多部门联合进行合同风险防控。 “我勒个去，乔老大叔没给活路啊。”李卓说到。 “我勒个去，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叫董事长的。”那黄主任以前就认识李卓，两人关系也还不错，所以没什么隔阂。 “不是，你看。”李卓指着会议资料说到。 “我知道啊。”黄主任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该怎么办？”李卓显然是要把希望寄托给黄主任，原本他以为开会他就是去旁听旁听，乔总交给他的任务也就是查那堆资料里公司的涉诉等信息。 “凉拌。”说完黄主任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只剩李卓在风中凌乱。 “李卓哥哥。”当李卓刚进办公室坐下时一个稚嫩的小女孩在门外歪着头叫到。 “小安妮，你怎么来啦。” 门外的小女孩正是乔总九岁的女儿，以前假期李卓没事就带着她玩，两人极为亲昵。 “昨晚听爸爸说你回来了，我就过来啦，李卓哥哥回来都不去看我。”小女孩似乎有些生气 “这敢情是要连保姆的活一起干了”，李卓嘀咕了一句说道:“小安妮生哥哥的气啦，走哥哥带你找苹果吃去。” 说完李卓带小安妮往家走了去。 “这小姑奶奶可不好伺候”，李卓带上一篮子苹果后李卓又拿了一本《苏菲的世界》才又回了办公室。 “小安妮这学期有没有好好学习啊？”李卓问到。 “有啊，不然爸爸又要拿你说我了呢。” “哦，咱们小安妮可是很乖呢，不过课堂上的知识不一定够呢，也不好玩。” “那我该再学点什么？”小安妮一脸天真地问到。 “这个假期哥哥会在这里上班，要不你想过来时就看这本书怎么样？”说着李卓把那本《苏菲的世界》递给了小安妮。 “好啊，好啊，这样就能陪着李卓哥哥了。”小安妮开心的说道，显然是想要粘着这个会带着她玩，给她讲故事的大哥哥了。 “不过哥哥有个条件。”李卓见状说到。 “嗯，我答应你。”李卓还没说出来小安妮就还不犹豫地说到。 “每天作业写完才能来，有兴趣班时不能来，这个假期要把这本书看完。” “好。”小女孩捣蒜一般点着头说到。 “那小安妮就开始看书，哥哥就开始工作咯。” “嗯。”说完小安妮拿着书坐到沙发上安安静静的看了起来。 李卓见状也是坐到电脑前面开始准备开会的事情。 虽然以前李卓做过很多案例分析，其中也不乏威视科技公司死这种制造型企业，大多数案例也都涉及企业的多角度分析，这些角度对应的就是多部门。 但真要实战的话，李卓也是有些心里没底。 第十八章 锋芒 “看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说完李卓在电脑上新建了一个文本文档，打算把要讲的东西梳理出来。 由于时间关系，李卓显然不可能再去理清威士科技公司的各部门具体职责以及相应的工作细节，他所能依赖的仅仅只是前期的知识积累以及案例分析经验。 “就用最大众化的手段解决这个问题吧。” 说完后李卓开始把自己学习到的公司各方面的经营联系用思维导图的形式给监理了起来，然后又在各版块连接处标明了相应的注意事项。 这也构成后期威视科技公司的业务审批流程的基础。 做完这些，已经接近下班时间了，小安妮还在安安静静地看书，看得很投入，期间乔总进来看了一眼，看到李卓二人各自在忙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终于是搞定了。”李卓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看时间已经下班了。 “走，安妮，哥带你吃饭去。”李卓走过去摸了摸安妮的头说到。 小安妮恋恋不舍的把书合上后，站了起来牵着李卓的手朝着食堂走去。 走进食堂，李卓看见父亲和哥哥也早就找了张桌子坐下了。平日里赶不上饭点的话一家人都是在家里吃，但如果是工作日的话也都是会到食堂一起吃，这也算是乔总给他们一家的福利。 “航哥哥、承伯伯。”小安妮看见李航跟李卓的父亲也在就直接跑了过去，坐在了桌旁。李卓去把他跟小安妮二人的饭菜打了过来，拿了几个水果后也坐了下来。 “上班的感觉怎么样？”李航问到。 “不怎么样。”李卓头都没抬一下，继续认真地给小安妮把菜里的辣椒给挑出来。 “尽力就好。”李卓的父亲说到。 “爸，没事儿，我能应付过来，这不跟李航开玩笑呢嘛。” 李卓自然不可能让他父亲也担心。 “谢谢哥哥。”小安妮在李卓把菜推到她面前时乖巧地说到。 李卓摸了摸小安妮的头，开始埋头吃饭。 “哟，都在啊？”这时乔总也走了过来，把包放在了椅子上。 “乔叔。” “乔叔。”李卓兄弟二人跟乔总打了个招呼。 “你们聊，我先去打饭。”说完乔总朝着打菜的地方走了过去。 “那律师姓章不姓姚吧？”李卓的父亲问道。 “对，姓章。”李卓愣了一会儿回答道。 “他去参加公司年会也是有所企图？” “已经解决了，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那就好，你自己要多加注意。” 听闻李卓的答复后，李卓的父亲终于是有了一些放心。显然老人并不相信李卓跟李航对于章远军姓姚的说法，但还是选择了信任李卓。 “李卓，明天的会准备得怎么样了？”此时乔总也打完饭菜走了过来。 “还行，对公司业务不熟悉，我就只能根据自己想到的准备了一些，也不知道妥不妥。” “噢，说来听听。”乔总感兴趣地问道。 “一般来说公司的管理无非分为采购、生产、销售叠加财务及投融资管理、人力资源管理以及后台行政管理，这些方面其实是相互交融、相互配合的关系，比如……，现在我把这些交叉点及需要配合的地方做了个大概的整理。” 李卓把自己一下午整理的成果简单给乔总说了一遍。 “还不错，不过可能你了解公司经营情况后会做得更好，不过现在也就只能这样了。” “嗯，这些都拿不上台面，后续我会逐渐改进。”李卓谦虚地说到。 “能有这样的整体思维，倒也是有点像总经理的样子呢，在你这个年龄也没几个人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乔总的话体现了由衷欣赏。 “对了，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前期打给姚总的咨询服务费已经退回来了，还真是加上了利息。”乔总笑着补充道。 “退回来就好。”对于张远军这种缺钱的人能这么爽快地退钱倒是出乎了李卓的意料之外。 “这件事上你可是大功臣。” 显然对于自己欣赏的人乔总并不吝惜赞扬。 “功臣谈不上，我就是尽自己所能罢了。”李卓并没有虚伪地说自己是顺手而为。 几人一边吃饭一边聊，期间乔总又问了李卓给安妮看的是什么书，得知是《苏菲的世界》后又是一番感慨李卓阅读量丰富，眼光也好。 李卓也是没想到乔总居然也是看过《苏菲的世界》这类涉及西方哲学简史的小说，期间两人倒是相谈甚欢，只是李航跟李卓的父亲显然是插不上什么话，小安妮也是大眼睛不停转着看着两人。 吃完饭后乔总告诉李卓原本想多给他一点时间，把会议放到晚上，不过既然李卓准备好了，那明天上午就会开会。 “乔叔，有件事儿我不知当不当问？”快吃晚饭时李卓问到。 “你说。” “公司是不是遇到了资金问题？” “看来你是从我给你的资料里发现问题了。” 乔总给李卓的资料涉及的公司虽然有一部分是上游供应商跟下游目标客户，但大部分是资金业务类公司或者咨询服务公司，这些显然李卓都能察觉。 “嗯，资料里涉及的公司类型我大致都看了一遍。” “明天开完会，你到我办公室再细谈吧。”说完后乔总便带着小安妮走了，显然对于资金缺口这类公司核心问题他也没打算瞒着李卓，只是食堂员工众多，不方便详谈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第二天一早，李卓吃过早餐后换了一身正装就往会议室赶过去。期间，遇到了一些他原本就认识的人，这些人见李卓换上正装后居然是青春洋溢中有着丝丝的商务感，不觉又是一阵地夸。 “来啦？”当李卓走进会议室时，乔总已是先他一步到达了。 “嗯。”李卓点了点头说到。 “坐吧。”乔总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坐位说到。 李卓看着乔总所指的位置，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坐了下去。 这个位置是乔总左侧的第一个位置，显然一般情况是公司高管才能坐的位置，但李卓知道威士科技公司规模不大，也没那么多讲究，一会儿乔总还得介绍自己，所以也就坐了下去。 坐下以后，李卓开始拿出会议资料再做熟悉。期间也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但都只是好奇地看了看李卓后自行找位置坐了下来，也倒没有问什么。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听到乔总说话，大家也都安静了下来，把笔记本打开开始准备开会。 “今天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给大家介绍介绍李卓，顺便说一下公司最近发生的一件不好的事，方便大家以及我总结经验教训。” 虽然乔总说得风轻云淡，但大家都直了直身子。 毕竟以乔总的性格，能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不好的事儿，那一定是性质非常恶劣了。加之乔总让李卓也来参会，说不定此事与李卓也有关系，所以大家也都有一些好奇。 “李卓，我就不做过多介绍了，想必大家都认识，只是从即日起他会作为公司外聘顾问配合我对公司商务风险进行排查，为期大概两个月，接受我的直接领导，还望大家多多配合。”乔总说完后看了看李卓。 “请大家多多指教。”李卓站起来向众人微微弯腰说到。 众人也是点头示意，对于李卓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威士科技公司的人对他的印象倒是不错。 李卓也觉得自己不会受到太多刁难，且不说他是乔总叫过来帮忙的，单是威视科技公司的人也大多是乔总多年来的老部下，大家都很团结，私下关系也很好，大多数人自然是一心为公司考虑。 他们也肯定知道既然乔总把李卓请来，那自然有他的道理。 “大家应该都很好奇，我为什么会把李卓给请过来吧。”乔总接着说到。 “姚总这个人想必在座的大部分人都熟悉，前期咱们寻找资金时把大半经历都放在了此人身上，但后来的事实证明此人有问题，这是李卓发现的，这也是我请李卓过来的原因。” 乔总说完后，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了李卓。 “下面就请李卓大致说一下他是怎么发现姚总的骗局的。”乔总说完后向李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其实发现这些并不难，现在公司的工商登记信息、被执行信息以及个人的被执行信息都可以公开查询，只要稍加注意，这种失误就可以避免。 就拿姚军事件来说，由于我事先知道他的公司名称，自然可以查到法人是谁，因此也就能查到他的民间借贷纠纷被执行信息。 试想一下这么一个缺钱的人又怎么能找到成本合理的资金呢？” 众人闻言后也是茅舍顿开，只是财务部跟法务部的两位负责人脸色有些不正常，毕竟这个纰漏跟他们有着莫大的关系。 “后来我与李卓仔细研究过那份咨询服务合同，确实有问题。所以既然李卓有这般敏锐的商业知觉我就把他请到公司来了，对于这件事大家没意见吧？” 在李卓展示了部分实力后，乔总才开始征询大家的意见。 “没意见。” “没意见。” …… 且不提李卓为公司挽回了一定的损失，单是这般敏锐的商业知觉，众人也都只得是由衷的欣赏。 “好，既然都没意见，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过对于姚军事件怎么处理，我还是想听听李卓的意见，大家意下如何？” 虽然章远军事件是李卓发现的，但李卓在公司处罚决定上显然并没有什么话语权，乔总这么做显然是想给李卓一个拉拢财务部跟法务部的机会以便消除些什么隐患。 众人见状自然也是没什么意见，只是法务部跟财资部两位负责人眼巴巴的看着李卓。 第十九章 钱颖 “其实这份咨询服务合同从单个的合同条款来看的话并没有明显的问题，财务、法务以及其他部门独立办公，加之情况紧急，遇到这种问题到也算是正常。 咱们公司毕竟不是金融类企业，都是以供销合同为主，这类咨询服务合同少有接触，因此出现纰漏也是情有可原。此次事件也并没有造成损失，因此我建议此次不做处罚，接下来由人力资源部制定相关制度对类似事件进行奖惩。” 李卓说完后，财务、法务两个部门的负责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大家有意见没？”乔总问到。 众人闻言都是摇了摇头表示没意见。 “既然如此，我也赞同李卓的看法，不过人力资源部制定制度也是要基于管理流程制定的。万丈高楼平地起，我建议接下来由李卓领头制定合同流程管理办法，不知道法务部意见如何？” 说着，乔总看了看法务部经理，这是一个约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名叫康恒，其实私底下跟李卓关系不错，两人以前打过几次篮球，但眼下李卓一来就给其找出了纰漏不说，还抢了法务部的风头，正所谓利字旁边一把刀，其心头自然不悦。 “有李卓兄弟帮忙，我们自然没意见。” 这康恒也倒是没把这种不悦表现出来。 “好，那就这么办吧。接下来请李卓讲一下各部门业务关系配合方面应该注意的要点。” 李卓闻言后把自己昨天整理的要点给众人做了解读，结束后又请综合办公室的同事将思维导图打印后分发给了大家。 “英雄出少年啊，今天我真是受益良多。”就在李卓话语刚落下时分管生产的王总带头鼓起了掌。 “见笑了，只是大家平时忙于工作没有整理总结罢了，我这也就是纸上谈兵而已。”李卓说到。 “希望大家以后能把理论跟实践真正结合起来，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李卓一会儿你来我办公室一趟。”乔总说完后众人纷纷走出了会议室。 李卓收完东西后又把会议室的椅子挪整齐才离开前往乔总的办公室。 路过法务部办公室时听办公室内有人问康恒开会都就讲了些什么。 “还能讲什么，都成他李卓一个人的表演了，说得都是些有的没的，这会儿还在整理会议室，简直就是惺惺作态。”康恒愤愤地说到。 李卓听到康恒的话语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径直朝着乔总办公室走去，他觉得他最多也就在威士科技待两个月，这些言论没必要计较。 “乔叔。”李卓敲了敲门框叫到。 “快进来。”乔总热情地招了招手说到。 在李卓坐下后乔总说到：“你昨天不是问我公司是不是遇到了资金问题了吗？” “嗯。”李卓点了点头。 “你看看这个。”说着乔总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叠文件。 李卓打开看了看，大多数内容都是关于缅甸新建大型水电站的信息。 “乔叔是把市场瞄准了缅甸？”李卓问到。 “是的，如果仅仅只是维持现在的生产规模的话，公司现金流倒是没什么问题，但这座电站已经获批，咱们S省璃缅甸较近，我想这会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所以想再添加一些生产设备。” 闻言李卓并没有急着说什么，但总觉得这种进出口贸易面临着许多不确定因素，然而对于这些他显然不了解，所以不作表态。 “那为什么不找银行直接贷款呢？”李卓问到。 “银行给的授信额度有限，公司现在可用于抵押的资产都已经做了抵押，剩下些设备什么的可变现难度较大，所以银行也不接受。”乔总叹了一口气说到。 民间借贷之所以是威士科技公司这类民营企业常用的融资方式，其原因无非也主要是乔总所说的这两个。 作为金融专业的学生，并且在多家金融机构实习过，李卓自然也是清楚这些。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吧？这座电站刚刚获批，单单建设期可就长达三年之久呢。”李卓有些不解的问道。 “按正常情况来说的确是这样的，不过缅甸的大型电站的建设一般都会由咱们国家的一些大型央企作为总承包方，咱们Y省的国有企业极有可能会成为设备供应商，这些企业前期跟我们公司都有过合作，对于他们我倒是有些了解，要想取得部分设备供应的资格就必须有足够规模稳定产能。” “公司现在生产能力算是稳定，但要想取得这种供应资格的话规模还是差了些。要想达到他们要求的规模并且稳定生产的话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现在不谋划，怕是以后的竞争难度会很大。”乔总补充到。 “提前这么长时间谋划，财务成本应该也会增加不少吧。”李卓说到。 “你这个看法倒是跟钱颖的基本一致。” 钱颖李卓倒是知道，是威视科技公司的财务部副经理，重点大学会计专业毕业，仅仅工作三年时间就做到了副经理的位置，专业能力极为突出。 “看来是有过测算了？”李卓有些好奇地问到。 “嗯，财务部有过预测，加上前期可以生产产品的利润，顺利拿下这一标段的话可以保本，但S省还有大量的水电资源尚未开发，顺利的话应该能保本盈利，再不济的话也还有设备在。” 看乔总兴致勃勃的样子，李卓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有着敏锐的商业直觉，但却是一个顽固的激进派，所以他并没有立即就泼乔总的冷水。 李卓回到办公室时发现钱颖早就在办公室等他了。 “颖姐，您找我有事？”李卓问到。 “嗯，是有点事。” “请坐。”说完后李卓给钱颖泡了杯茶，然后也坐了下来。 “今天的事谢谢你了。”钱颖感激地说到。 “颖姐客气了，我并没有做什么。”李卓淡淡地说到。 “你今天讲得很好。”钱颖说到。 “谢谢！”李卓微笑着说到。 李卓知道钱颖的到来显然不是为了来夸他，至于具体有什么事，李卓还是想等钱颖自己说出来。 “你今天说的那几个信息查询渠道，我很感兴趣，不知道能不能把相关的网址给我？” “没问题，我发你QQ吧。”说着李卓把几个网址发到了钱颖的QQ上。 钱颖欲言又止，随后说了一句：“多谢了，我先回去了。” “颖姐。”李卓叫到。 “嗯，怎么啦？”钱颖问到。 “不知道可不可以把为缅甸项目购买设备的财务测算表给我学习学习？”李卓问到。 “这个。”钱颖显然是有些为难，毕竟这些都算是公司的核心机密。 “我知道你很为难，不过我就只是需要几个指标而已。”李卓赶忙补充到。 “你需要哪些指标？”钱颖松了一口气问到。 “设备初始价格、融资年限以及假定利率。”李卓毫不犹豫地说到。 “这些倒是可以告诉你，3000万的初设价格，三年期计算，7.6%的票面利率。”钱颖说到。 “财务方面我不是很懂，是不是企业里采用的都是综合利率算法？”李卓这个问题显然是在试探钱颖的计算方法，其实对于各种财务指标计算方法李卓可是了如指掌。 “也不尽然，综合利率可以算，但也会采用年金现值的方法。”钱颖说到。 “嗯，谢谢颖姐。” 说完李卓把钱颖送出了办公室。 “希望有点用吧。”钱颖走出李卓的办公室后叹了一口气说到。 她知道李卓是金融专业的学生，财务管理也是必修课，如果学得够扎实的话这些应该都能算出来，只是她也不确定李卓能做到哪一步。 “这女孩也不错啊。”钱颖刚走，李航就拉着小安妮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别瞎说。”李卓剜了李航一眼说到。 “好好好，我不说，交给你了。”说着李航把小安妮的手递给了李卓。 “李卓哥哥。”小安妮叫到。 “小安妮今天来得很早啊。” 说着李卓把小安妮领进了办公室。 “昨天的书好好玩。”小安妮天真地说到。 “这本书小安妮现在还看不懂，等长大了至少得再看一遍呢。”李卓说完，把书递给小安妮后又在手机上网购了一套书虫系列的童话和一副大拼图，显然是想用这些在这两个月稳住这个小公主。 等小安妮安静下来以后，李卓也坐了下来。 他并不着急拟定《合同流程管理办法》，而是把乔总原本给他的资料里面涉及资金方的部分挑了出来，他想先验证财务部的算法是否合理。 把资料里那几家的资金成本核算了一遍后李卓发现大多数都高于百分之七点六，但表面看起来差距不大，若其他假设条件够严格的话也倒可以接受。 不过李卓在分析了众多资料后，发现还款节奏有问题，这些利率也都是资金方自己给出来的，然而对于还款的时间节点却是只字未提。 “这其中有问题”，李卓想到，然后在电脑上建立表格后，开始计算了起来。 李卓利用钱颖说的两种算法先后假设了好几种还款节奏计算了财务成本，结果差异很大，这也验证了他一开始的看法。 对于这种差异财务部不可能没有发现，只是李卓不知道背后有什么样的原因。 第二十章 原因 “不管是什么缘由，还是当事人的答复比较准确，但这又该怎么问呢？” 保存了计算过程后李卓开始思考怎么弄清背后的真实原因，但并没有什么好方法。 毕竟这种事情钱颖出于职业道德考虑肯定不会告诉他。而李卓只是短期在公司帮忙，就相当于是实习，显然不可能直接去问乔总这种涉及核心机密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李卓问法务部要一些以前签订的合同，做制定《合同流程管理办法》时的参考，被对方以涉及公司机密为由拒绝了。 对于这种使绊子的手段李卓倒是没放在心上，填了一张资料调阅申请表请乔总签字后顺利拿到了大量的过往合同。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李卓都在忙着梳理威视科技公司的合同关系以及注意事项，倒是没再想乔总新购置设备的问题。 直到到下班吃饭的时候，法务部的人聚集在抗衡身边讨论着饭菜做得不好，李卓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引来的矛盾已经波及母亲了。 但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只要康恒他们不触及到自己的底线，他没必要去招惹他们。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给李卓提供了一些了解设备购置财务测算背后真实原因的灵感。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按李卓的理解便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有支持就有反对。” “既然如此，那我便调查调查这些矛盾。” 想到这里，李卓也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从第二天开始，李卓开始借制定《合同流程管理办法》的机会跟各个中层以上的领导攀谈，问他们对于公司未来业务发展的看法，名誉上是学习，其实质是调查。 但这些进行得并不顺利，问到财务部时财务部经理跟钱颖都是闭口不谈。 但李卓的努力也并没有白费，他了解到其实整个生产板块的领导都趋于保守，这自然与乔总的激进做法方向相左。 了解到这些后，李卓开始有目的地接触分管生产的王副总。 果然，如一般分管生产的领导看不上后台工作一样，王副总觉得生产才是公司真正的核心，不过他对于李卓还是很欣赏，毕竟李卓跟他谈论的内容并不是单纯的后台管理，而是结合了生产型企业的整体分工。 “我看新闻说缅甸目前有很多大型水电站获批，即将上马，不知道公司会不会抓住这样的机遇呢？”李卓轻描淡写地问道。 “我还能有什么看法，这是经营决策问题，我不懂，不过我想乔总自己会考虑这些。”王副总随意答道。 通过王副总的话，李卓隐隐约约觉得其实生产口并不赞同乔总的看法。 “不过你说财务部那些个测算到底有什么用，所有假设不都是人做出来的嘛。” 听得出来，王副总还是对财务部不满，这句话多半也是针对财务部对于扩大产能的财务测算。 李卓知道以钱颖的能力必然也是知道这些测算的瑕疵所在，只是不知道为何还是采取了最为理想化的假设。 李卓的工作量并不大，周末的时候打算去办公室看一些闲书。他发现钱颖居然也来公司了，同样是抱着一些闲书。 显然这能推断出钱颖并没有结婚也没有男朋友，但李卓并不关注这些。大概看了一个多小时的书后，李卓拿着两个苹果去了钱颖的办公室。 “给。”李卓把一个苹果递给了钱颖，自己啃起了另一个。 “谢谢。”钱颖微笑着说到。 “颖姐您这天天待在办公室，男朋友可不好找啊！”李卓开玩笑说道。 “你还不是。” 钱颖倒是并没有生气。 “我可是不找男朋友的。”李卓说到。 “噗。”钱颖居然笑了出来。 自李卓认识钱颖以来他还很少见到钱颖这样的笑，显然是李卓的笑话让她放松了不少，这正是李卓的目的所在。 “你可真是我亲姐，笑点真低。”李卓瞥了撇嘴说到。 “是你亲姐，是你亲姐，说吧，找我什么事？” 钱颖知道李卓并不是那种闲着没事就会到处找人闲聊的男孩。 “就是那啥，会计的谨慎性原则怎么理解？也不知道这些条条款款有没有用，想多了脑壳疼，也不知道实操有什么影响，所以来请教请教。”李卓轻轻松松的说到，就如平时跟同学聊天一样。 “就是个指导性原则。”钱颖随口说道。 “怎么个指导法啊？”李卓假装不懂，接着问道。 但眼前的钱颖迟疑了下来，自然是知道了李卓的目的，目光有些闪烁。 “哪里有什么谨慎性啊！”钱颖叹了一口气说到。 “这又怎么说？”李卓接着问道。 “会计终归还是为了经营服务的。”钱颖说到 “哦，还是不懂。”李卓接着说到。 “以后你就懂了。”钱颖并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可能吧。”李卓说到，也倒并没有用再继续深挖。 “颖姐应该在威视科技公司工作四年了吧？”李卓换个话题接着问道。 “嗯，把毕业后最好的四年都献给了公司。”钱颖似乎有些感慨。 “那李哥呢？李卓口中的李哥正是财务部经理，算是钱颖的直接上级。 “他啊，跟乔总一起创业到现在，是乔总的老部下，算是老人了，公司起步时我也同你一样刚毕业。”钱颖似乎有点怀念以前的日子。 “这样啊，国企出来的财会人员应该都比较刻板吧？”李卓问道。 “也不尽然吧，李哥就不刻板啊。”钱颖虽然是随口说道，但也是有所指。 “我记得乔总在以前单位就是分管财务工作吧？”李卓明知故问地说到。 “嗯，那时他就是李哥的上级领导。” “真是时过境迁呢，可能岁月真能改变很多东西吧，比如一个人的处境、位置以及所掌握的资源和需求。” 李卓感慨了一句，显然这个时过境迁有着特殊的意思。 “嗯。”钱颖点了点头，这还是李卓跟他话最多的一次交谈。 “希望我们都能保持初心吧。” 说完李卓拿起了钱颖办工作上的那本《瓦尔登湖》，补充了一句：“书不错，借我看看。”然后走出了钱颖的办公室。 看着少年离去，钱颖微笑着摇了摇头说到：“希望我们都能保持初心吧！” 通过这次交谈，李卓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但这些人与人之间莫名其妙的联系李卓显然不会去戳破，毕竟当一个人说另一个人不好的时候自己也就不见得真是好人了。 “钱是个好东西，钱也不是个好东西。”李卓感叹了一句，然后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是个人都有所谓的面子，更何况乔总这种事业有成的人，一个人决定做一件事情可能只需要一个理由，但说服一个人放弃做一件事情可能需要多方面的理由。 虽然这财务成本测算有明显的瑕疵，但李卓显然不可能以这种乔总默认的理由作为突破口。 按李卓的看法，一个商务决策成功与否有多方面的因素，这些因素有宏观的，也有微观的，通常来说越是微观的重要因素越具有说服力，但缅甸的水电站建设并不属于通常范畴。 “缅甸水电资源丰富，这座大型电站建设地点既然经过评估，水流的径流量显然没什么问题，但是这涉及国际贸易进出口，政治因素是否稳定对项目是否能够顺利推进具有决定性的作用。 然而缅甸这个国家的政治生态具有极强的军人集权特征，领导人的更换显然对项目能否顺利推进具有重要影响。” 想到这些，李卓也就明白了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他下载了大量的缅甸政局方面的论文以及新闻，并打印了出来。虽然他是外人，并不可能直接去干预乔总的决策，但他自有他的办法，对于这件事他倒不是很着急。 到饭点的时候李卓的母亲邀请钱颖一起吃饭，钱颖倒是没有拒绝，只是李卓并没有时间跟她闲聊，而是在厨房帮母亲打下手。 “别用手抓啊，你这孩子，来给你筷子。”李卓的母亲在厨房说到。 “这不香嘛，都快饿死了，……。”李卓的声音传来，显然是在偷吃什么。 看着这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样子，钱颖也有些心生羡慕，虽然她家本就是Y省的，但也倒是不常回去。 “李卓刚毕业，小颖你多教着他点儿。”李卓的父亲说到。 “叔，您客气了，只怕有些地方我也比不上李卓呢。”钱颖淡淡的回答道。 “刚才还说你是我亲姐，这会儿就不教我了。”说着，李卓从厨房走了出来，左手端着一盘肉，右手拿着一双筷子。 “行行行，我教，我教。”钱颖不禁莞尔一笑。 李卓一家在威视科技公司宿舍区住了很多年了，钱颖对这一家人也早就熟识了，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大男孩究竟是阳光还是深沉。 寒暑假李卓都在K市的一些企业实习，回家后遇到威视科技公司的人也都是很礼貌的打招呼，话并不多，然而当钱颖偶尔看见李卓一个人独处时，这个男孩有显得极为安静，甚至有时她甚至会感觉到李卓藏于内心深处的深沉。 然后眼前的李卓又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钱颖也看不清。 第二十一章 心里有光 冬日的暖阳从窗户里照进来，打在李卓洋溢着笑容的脸上，青春的气息不由地溢了出来。 “好啦，终于可以吃饭了。”李卓把手中那盘肉放在桌上说道。 看着眼前的李卓，钱颖心中若有所思地想着些什么。 五人安安静静地吃着饭，时间过得倒是悠闲而又轻快。 “你弄清楚了？”吃完饭后，钱颖趁着屋里只有两人的空挡问道。 “七七八八吧。”李卓淡淡地说到，又恢复了一些严肃的神色。 “那你打算怎么办？”钱颖问道。 “我会有办法的，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李 卓知道虽然乔总的决定不涉及什么多少你死我活的派系斗争，但这种对于经营决策的不同看法总是会导致人心背离，若钱颖卷进去，只怕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毕竟钱颖还算不上公司的核心领导。 “那你自己多注意些。”钱颖点了点头淡淡地说到。 下午的时候，李卓去看了李永强。 由于身体原因，办完李卓的案子后，李永强就在赵刚的要求下办理了病退，在家安安心心地陪着老父亲，闲着无聊时也会去经侦大队转转。 与老父亲的关系倒是有所缓和，只是李永强的儿子还是沉默寡言，话还是很少。 李卓到李永强家楼下时，李永强正在阳台上浇着花。这是一栋老旧的小楼，而李永强家就在二楼，李卓自然是一眼就看见了李永强。 “李叔。”李卓抬头叫到。 “臭小子，赶紧上来。”对于李卓的到来，李永强显然是很开心。 等李卓走上二楼时，门已经打开了，李卓走进去并没有看见李永强的父亲，应该是出门了，只是在客厅听见噼里啪啦敲打键盘的声音。 李卓进去后直接就坐到了沙发上。 “李杰，赶紧出来倒水。”李永强朝着他儿子的房间喊了一句，然后提着浇水的壶往阳台上走去。 李杰应该是在玩游戏，并没有出来倒水，李卓只得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给李永强倒了一杯，在李永强面前他倒是没有太多的拘束。 “状态不错。” 等李卓倒好水后李永强已近放好水壶，洗完手回来了。 “还行。”李卓笑笑说到。 “嗯，原本以为你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没想到这么快，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李永强所说的自然是盗窃案件对李卓的影响。 “总不能一直活着阴影里吧。”李卓淡淡地说到。 “嗯，无论何时，心里都得有光，你这样就挺好的。” “这光究竟是要照亮自己前行的路还是要尽可能扫清眼前的阴霾？” 听着李永强的话，李卓想问李永强点什么，但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您身体还好吧？”李卓问道。 “还好，其实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赵刚那家伙不放心。”李永强如许多老警察一般，总是不将自己的身体状况放在心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期间李永强问了李卓就业情况。 当李卓告诉他打算去Y公司时，李永强告诉李卓无论何时都需要坚守本心。 从李永强家里出来时天已经快黑了，李卓走到院子里时回头看了看二楼李永强家的屋子，白色的灯光从窗户射出来，显得那么的明亮。 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对是非的判断甚是简单，生命也由此而纯净，历经岁月的洗礼后会变为一坛香醇的老酒，又如一盏明灯，照亮前方的道路。 或许这类人在别人看来不够圆滑，也不够世故，但他们身上总是没有多少尘埃。 李卓回到家时，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给他留着饭菜。 虽然已经在李永强家吃过了，但李卓还是拿起了碗筷，他觉得生活还是有些沉重，他有所顾忌，他并不能直道而行。 周日的时候，李卓依然是打算去办公室看从钱颖哪里拿来的那本《瓦尔登湖》，路过钱颖办公室时钱颖正拿着一本书看着，带着耳机听着音乐，而桌上放着一杯咖啡。 “这样就很好”，李卓微微点了点头后，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周一的时候，李卓照常上班，他没有直接去找乔总，而是在等，他在等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会随着小安妮一起在下午到来。 当太阳渐渐西斜，小安妮稚嫩的小脑袋探进办公室时，机会终于到来。 “嘿！”小安妮想要捉弄李卓。 “小安妮。”李卓笑着一字一句地说到。 “李卓哥哥被吓着了，哈哈。”小安妮说着，踮着脚跳着走进了办公室。 “是啊，不过哥哥最怕的倒不是这个呢。” “那哥哥怕什么？” “小安妮觉得什么可怕呢。” “非洲最可怕。”从小安妮懂事起，非洲就是她心中最恐怖的地方，闹脾气不吃饭时她妈妈总会跟她说再不吃就把她丢非洲去。 “那你知道非洲为什么恐怖吗？” “不知道。”小安妮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那你想不想知道呢？”说着，李卓摸了摸小安妮的小脑袋。 “想啊，想啊。”小安妮赶紧点着头说到。 “非洲啊，因为很乱啊。” “那非洲为什么会乱呢。” “因为管他们的人不优秀啊。大多数地方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国家领导，这些领导就像是他们的家长，他们的家长没有能力管不好家庭，他们就过得不好了。”李卓细心地解释到。 “哦。”小安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其实这些家长是会经常换的，每次政府换家长，都可能带来很多改变，咱们有个叫缅甸的邻居小安妮知道吗？” “知道呀，爸爸跟我说过，还说等暑假就带我去那里玩呢。” “他们就会经常换家长，所以你去玩的时候要注意啦。” “那我不去啦。” “万一你爸爸要去呢？” “不行，我得跟他说说。”小安妮说着就要走出办公室。 “等回家再说吧，爸爸现在要上班呢。” “好。” 说完，小安妮坐到了沙发上拿出那本《苏菲的世界》开始安安静静地看起来。 “就这样吧”，做完这些，李卓回到办公桌前，开始根据威士科技公司以前的合同开始拟定《合同流程管理办法》。 这对于李卓来说显然是第一次，总有些生疏的地方。 但他也找不到多少可以求助的人，只得把这《合同流程管理办法》分别发送给了王副总以及钱颖，请他们提意见。 李卓制定的《合同流程管理办法》大多是参考了公司前期的合同，这些合同里面大多数都是供销合同，所以在流程上王副总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只是对一些细节进行了修改，而钱颖的意见则是引起了李卓的重视。 钱颖希望这份《合同流程管理办法》能对财务相关合同进行单独的约定。 以李卓前期对公司整体经营条件的了解，他显然能意识到不单单可以对财务板块条款进行单独制订定，更是可以将采购、财务投融资、销售以及人力资源和咨询服务类合同进行分版块管理。 只不过这样下来不单李卓的工作量会成倍的增加，更是需要各版块人员的帮助，而他显然不具备强制性调动其他人的权利，虽然请人帮忙，大多数人也会帮他，但效率就未必够高。 想到这些，他去找了乔总，大致跟乔总把想法说了一遍，乔总自然是大力支持，当即叫来综合办公室主任拟定通知发给了各部门。 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李卓显然不是那种妄想一步到位的人，他需要先找一个部门来进行尝试，这个部门自然选择了王副总分管的生产车间。 王副总倒是豪爽，直接让生产车间副主任放下手中的一切工作协助李卓拟定材料采购部分的内容。 这个车间副主任原本就憨厚，也不在乎办公条件，直接把相关的历史询价资料、供货商信息等资料一股脑全都搬到了一个小会议室里找了两台笔记本电脑就拉着李卓去那里办公。 李卓毕竟是行外人，大多数资料又太深、太细，李卓显然是用不上，不过看着这副主任的架势他也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李卓试图让这管理办法更细致些，一天的时间一边问一边用铅笔做标记，除了吃饭上厕所两人都耗在会议室，时间倒是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晚上九点。 经过一整天的学习、思考，李卓也是头昏脑胀，当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小安妮早已经跟乔总回家了。 他开始期盼接下来的改变，但又总有些不放心，生怕小安妮一转眼就忘了跟她爸爸说那个“缅甸换家长”的事了。 如果情况真是如此，那么他也只能想其他办法了，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有些多余，第二天上班不久后乔总就找钱颖再次要了当初的测算表。 作为分管过财务工作的领导，乔总自然能看明白钱颖两种方法的计算过程，只是不知道他会如何决策。而对于乔总索要测算表的事李卓自然不知道的，钱颖也不会跟他提及。 一上午下来，虽然车间副主任热情较昨天而言并没有减弱，但李卓却是会时不时地走神。 “希望会有点用吧。”李卓轻轻地叹了一句后，又开始投入到手中的资料中，用铅笔勾画了起来。 第二十二章 离开 第二天的时候李卓还是跟车间副主任去整理采购方面的合同管理板块，但中途被乔总叫到了办公室，这次来叫李卓是乔总亲自到小会议叫的。 李卓到乔总办公室时发现钱颖也在，他知道乔总是要说扩展产能方面的事，但没想到会把他跟钱颖一起叫过去。 “这是财务测算表。”说着乔总给李卓递了几张纸质表格。 李卓接过来后，大致看了看，现金流版本不多，就两个并且是等额本息、等额本金两种最常见的偿还方式。 “你应该看出点什么来了吧？”乔总问道。 “不知道乔叔您的打算是什么？”李卓点了点头问道。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做错了？”乔总问道。 李卓跟钱颖都没有说话，因为当一个人这么问的时候他可能并不觉得这是一个不合理的决策。 “十几前我进入N公司上班，那是我的第一份工作。也是在那时，我因为业务上的关系认识了安妮的母亲，她的父母都是大学老师，还算开明。我的太太在单位没工作多长时间就自己出去创业了，虽说创业总有些艰难的地方，但效果还不错，才短短几年时间就取得了小小的成绩。” “后来N公司经营不景气，我只得靠她资助过活。两口子本来就不分彼此，但她实在太辛苦了，我也想为她减轻点负担，但她做的是汽车销售行业，关于这方面很多东西我都不懂，于是我便辞职下海创建了威士科技公司。” “我把公司从一个小小的作坊带到现在这个地步，并不容易，他就像是我的孩子。 早些年的时候安妮的妈妈在加拿大开了家汽车销售公司，与我而言，完全可以过更轻松的生活。但那么多年过去了威士科技公司也已经从孩子变成老伙计了，又怎么能轻易舍弃呢。在这个行业本就是不进则退，我不可能看着他被淘汰，希望你们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当乔总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李卓跟钱颖都是沉默了下来，只是李卓不会再把他打印的缅甸政局资料给乔总了，也不会再做其他干预了，他知道在事实面前一切的理由其实都是苍白，乔总不愿意勇敢的去接受，所以他想要有所保留。 他只等一个决策，一个乔总的决策。 这些年来乔总的夙兴夜寐李卓看在眼里，他知道乔总对公司的感情，但有时同理心比感性更重要。 乔总总是希望公司能发展得更好，但李卓跟钱颖也并无坏心，他们之间地差距决定因素不在于能力，而在于是否过于乐观。 “当然，你们提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或许这个决策是太快了一些，也伤害了一些同事之间的感情。”乔总沉默了一会儿说到。 李卓见状稍稍松了一口气。 “你们先回去吧，下午我会召开班子会议，我会在会议上对此做检讨。” 乔总说完以后，李卓二人便退出了乔总办公室。 “总算是解决了。”钱颖松了一口气说到。 “只怕是还不够啊！”李卓叹了一口气说到。 “那还要怎样，总不能真让乔总负荆请罪吧？”钱颖盯着李卓说到。 李卓笑了笑，说道：“怎么可能。”，然后径直走回了小会议室。 下午的班子会议李卓并没有参加，只是会议结束后公司暂停扩张产能的消息不胫而走，而很多人看李卓的神色似乎又变化了一些。 “你小子，真有你的。”下午快下班时，王副总特意跑到了小会议室，拉了张椅子点了根烟对着李卓竖了个大拇指说到，丝毫不顾及车间副主任也在场。 “还是做得不够呢。”李卓摇了摇头说到。 “已经不错啦。不过，你小子真没打算留在威士科技公司啊？”王副总接着问道，对于李卓这个人王副总倒是打心眼里喜欢。 “我这就是来历练历练。”李卓随口答道。 “那倒是可惜了，啥时候有空陪老头我去钓钓鱼去啊。” “没问题啊。” “那你们忙，我先走了。”王副总瞅了瞅桌上一摞一摞的资料皱了皱眉说道，然后赶快挪开椅子走出了小会议室，生怕李卓揪着他问什么。 下午下班吃晚饭的时候，法务部的人还是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但当李卓从他们身边走过时，他们都闭上了嘴，略微有些尴尬。 对于这些，李卓显然是不在意。只是李卓刚坐下时小安妮跟他说法务部那桌子的人在说他的坏话，小安妮问李卓是不是惹她爸爸生气了，李卓告诉她没有，然后乔总就进来了，若无其事的样子。 “采购板块理得怎么样了？”乔总问道。 “再有两天就差不多了。” “嗯，这段时间辛苦了。” “应该的。” 说完后二人都默默的吃起了饭，小安妮走的时候还是乖巧的跟李卓他们摆摆手说：“李卓哥哥、航哥哥、承伯伯再见。” 晚上，李卓还是如以往一样，拿着《瓦尔登湖》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父亲把电视声音调得很低。 “无论什么事对得起良心就行。”李卓的父亲突然说到。 “嗯。”李卓点了点头说到。 虽然两人的对话就只是一句，但其中的蕴含的感情以及信任却是足以让所有人动容，而李卓的做法自然对得起他的良心，但却不一定对得起他的内心。 时间再往后两年，还没等到缅甸大选，仅仅是因为选举前的权力交锋，乔总所瞄准的水电项目就被完全叫停。 虽然这印证了李卓当初的看法，但却没改变时间进程里注定要发生的很多事情，也正是这些事情在一定程度上奠定了李卓的事业观。 三四天以后，李卓已经把采购部分的合同管理办法拟定结束，进入财务投融资板块部分。有钱颖的帮助，加之两人配合上还算是默契，相较而言这一部分自然是比较顺利，只是在其他方面李卓就没那么幸运了。 又是个周一，李卓如以往一般正常上班，但中午吃饭的时候整个法务部的人都没来。下午的时候法务部的一个人说钱包丢了，嚷嚷着要查看监控，但监控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来便是他质问李卓的父亲安保工作是怎么做的。当李卓出现在现场时，他的父亲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管此事。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法务部的集体向公司提出将伙食费则算成工资发给他们，原因是公司伙食不好他们打算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李卓知道自己无意中以来的火种已经波及到他的父母。 晚上的时候，李卓跟他父母说是自己没处理好事情，让他们受苦了。 紧接着的是他父母的一阵沉默。 “你这段时间做得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你没有错，我们很欣慰。”李卓的父亲说到。 “可还是给你们带来麻烦了。”李卓愧疚地说到。 “人一辈子哪能不受一点委屈，我跟你妈妈在公司七年了，这七年来乔总对我们一家可以说是照顾有加，这些自然是要记在心里。但我们也相信你不会害公司，你所做的肯定也都是为公司好，带来麻烦是因为别人嫉妒，这样的嫉妒只能说明你的优秀，你是真长大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呢？”李卓有些担心父母的处境。 “回老家吧。你们也都毕业了，能自立了，我跟你妈妈也没多少需要操心的了，回老家也还能养活自己。”李卓的父亲沉默了一会儿说到。 显然这些年来，他们对公司对乔总也是有着很深的感情的，虽然不舍，但如若是让乔总为难了那么他们都会选择退让，这并不是软弱，而是内心深处的坚守与善良。 “嗯，这样也好。”李卓虽不忍父亲离开喜欢的地方，但他也知道有时离开也会是一种更好的选择，而至于父亲的手术，他会再想办法。 第二天上午，刚上班没多久李卓就在办公室听见了一阵吵闹声，声音的发出者是王副总跟康恒，但并没有去去围观或是劝解。 “我这个合同怎么啦，单价、数量都是会上定的，有本事你会上提出来啊，是不是什么事都得满你康恒的意啊？”王副总大声说到。 显然，虽然王副总是公司副总，但法务板块却是独立板块，跟他并没有领导隶属关系。 “王副总，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希望分阶段供货而已。”康恒有些软弱地说到。 “分阶段供货，凭什么分阶段供货，我看是采购方不瞒你的意吧。” “王副总，话可不能乱说。”康恒微微有些愤怒的声音传来。 “我乱没乱说你自己心里清楚。”说完王副总把一份合同丢到康恒身上离开了，那些围观的人也陆陆续续散去。 威士科技公司是订单式生产，虽然王副总分管的是生产，但销售也决定他们的出货量，影响整个生产车间的绩效，而法务部负责合同条款的制定审核。 两个板块平日里因为交货时间等问题总会有些摩擦，但都不影响大局，李卓知道这一次的争吵或多或少也与自己有些关系。 但无论怎样，这些都没有放在明面上来，而于威士科技公司而言自己怎么着都只能算是一个外人，没有介入业务纠纷的权力，至于对王副总的那一份感激，他也只能是藏在心里。 第二十三章 死胡同 下午的时候乔总来公司上班时也带来了小安妮，小安妮眼眶红红的，见到李卓便扑了过去。 “李卓哥哥。”啜泣的声音让人有点心疼。 “小安妮怎么啦？”李卓蹲下来摸了摸小安妮的头问道。 “爸爸说你们要走，你们是不是不要小安妮了？”小安妮说着眼泪哗啦啦地就流下来了。 小安妮的母亲带着她弟弟在加拿大生活，七八年的时间。李卓一家一直陪着小安妮长大，于小安妮而言李卓一家就如自己的亲人，而小安妮就像是李卓家里最小的妹妹。 “不哭、不哭，哥哥怎么会不要小安妮呢？小安妮那么乖，哥哥可是舍不得呢。”说着李卓伸出手指抹去了小安妮脸上的泪痕。 上午的时候，李卓的父亲打电话给乔总说李卓兄弟俩都快毕业了，工作也定下来了，而自己身体不好，他们打算这个寒假结束，等李卓忙完手里的工作以后就回老家了，希望乔总能尽快物色合适的人选接替他以及李卓母亲的工作。 “承哥，你们怎么会突然就要走了呢，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乔总问到。 “没有，就是觉得年纪有些大了，也该回老家了。”李卓的父亲淡淡地答到。 “安妮还小，你看能不能过一两年再走？”乔总有些黯然地问到，他没有说公司离不开李卓一家，而是说“安你还小”。 李卓的父亲也沉默了一会儿。 对于这个小女孩，他的宠爱并不比李卓哥俩少多少。早些年公司条件还没那么好，李卓的父母也是要供两个孩子上学，但每周都会上街给小安妮买足一周的水果，而他们自己是舍不得吃哪怕一个的，在外面得到好吃好玩的也都会给小安妮留着。 这种爱甚至比对李卓兄弟那种深沉更多一份的温柔。 “我们回去以后也不是不回老家了，安妮放假也可带她去我们老家玩。”说完，李卓的父亲挂断了电话。 而在电话的那头，乔总放下行李箱，取消了父女俩去加拿大的机票，给妻子打了个电话。 “安妮，这个寒假咱们不去找妈妈了好不好？”乔总蹲下来对小安妮说到。 小安妮眼眶有些红，但还是忍住了泪水，只不过这一忍在遇到李卓的那一刻还是奔溃了。 “承伯伯他们是不是要走了？” 她现在已经懂事了，乔总刚才的电话她也都听见了。 从小母亲就不在她身边，小安妮对依赖自然要多一些，对于他们的离开自然也很敏感。 “承伯伯他们也有家呀，他们也想回家呢，咱们这个寒假就陪陪他们好不好？”蹲下来温柔地说到。 “嗯。”小安妮点了点头。 乔总回公司以后第一时间把李卓的父亲叫到了办公室。 “承哥，你们真要走吗？”乔总问道。 “嗯。”李卓的父亲点了点头。 “那你的身体怎么办？” “会有办法的，李卓他们也长大了。”显 然其实李卓的父亲认为只要儿子们能有独立生活的能力，自己的身体并不是很重要。 “再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吧。”对于李卓一家的离开他确实需要考虑，他需要考虑如何安排女儿和母亲接下来的生活。 “好。”说完后李卓的父亲走出了办公室并轻轻的带上了门。 再晚一些的时候法务部自然是将与王副总之间的矛盾向乔总做了汇报，乔总也是把王副总叫到了办公室。 “老王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乔总问道。 王副总早年就与乔总是搭档，年纪有比乔总大，性格耿直，从公司还是一个小作坊陪乔总打拼到现在，是公司真正意义上的元老。 “怎么回事，你自己去问康恒。”王副总没好气地说到。 “我知道你们不对付，你别跟我扯这些。”乔总也有些生气。 “说实话，分不分批供货我不在乎，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公司也发展得比以前好了，有些东西也变了。”王副总有些怀念的说到。 “王老老哥什么意思？”听闻王副总的话，乔总也有些心软。 “你还记得老李一家是什么时候来的公司吗？”王副总问道。 “当然记得，有七八年了，那时公司也刚刚起步。”乔总答道。 “是啊，那时公司刚起步，很艰难；工资早发，晚发；发得起，发不起都不一定，老李跟嫂子还得供两个孩子，但省吃俭用愣是没张口提过工资的事。 我还记得那时晚上加班回家总能遇到嫂子去菜市场买菜，你知道她为什么晚上去买吗？那是因为晚上菜价便宜，为了给咱们省钱。 而老李大哥呢，那时公司周边就是一片荒地，连个围栏都没有，老李大哥无论刮风下雨早、中、晚都要到公司周边巡好几次逻。本来身体就不好，但一句怨言都没有，甚至好几次晕倒在公司外面，但是公司呢？为了省钱硬是一个保安都没有增加。 这些年公司发展好了，我们所有人收入都增加了，可是他们又得到什么了呢？ 时代变了，有些人也觉得嫂子做的饭菜不好吃了，觉得老李大哥安保有问题了。我是真怀念那段不管加班到多晚都有热乎饭菜吃的日子啊。”王副总若有所思的说到，仿佛思绪又回到了在简易钢结构板房打拼的日子。 “你说什么？”乔总脸色难看地问道。 “你还是自己问康恒吧，有些事我不方便说，但这些年来老李一家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即使你不满意李卓做的什么，我也相信他没有坏心。”说完，王副总走出了乔总的办公室。 “是啊，他又怎么会有坏心呢，只怪我作为公司董事长连这些都没有察觉。”乔总喃喃地说到，有些自责。 下午的时候，乔总把法务部的人一个一个叫去谈了话，最后叫了康恒，紧接着是分管法务及财务部的刘副总。 康恒自然是拒不承认自己煽动众人闹事，对于此乔总自然也没有办法。 “我打算与康恒解除劳动合同，想听听你的看****到刘副总时，乔总说到。 “是康恒违反了什么纪律或者公司规定了？”刘副总问道。 “你也知道老李一家从公司起步就跟着我了。” “就因为这个？”乔总还没说完刘副总就打断他的话问道。 听到刘副总的话，乔总也是默不作声。 “康恒这些年也算是尽心尽力吧，是，我们确实来得晚一些，但我想也不至于如此吧。那些事莫说不一定是康恒做的，我想即使是他做的也不至于如此。”刘副总严肃地说到。 他是后来乔总为了规范化管理公司外聘而来的高管。 闻言，乔总沉默了很久。 “你再考虑考虑。”说完刘副总走出了乔总办公室。 下午，按乔总要求召开职工大会，大会上乔总宣布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是公司给员工提供的餐食是额外福利，不接受折算成工资申请，至于吃不吃员工可自由选择。第二件事是基于姚总事件，法务部负有不可推卸责任，为防微杜渐、以儆效尤，公司决定给康恒警告处分，但事实上这个处分是乔总自己的决定。 李卓在台下听着乔总的发言并没有多高兴，反而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人生确实有的时候就像是走进了死胡同一般。就如此时的乔总一样，如果他选择漠视康恒的所作所为，李卓一家不会怪他，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而他选择处罚康恒一行，虽然给了李卓一家一个交待，但却会造成人心背离。 这一切在乔总对李卓说出那一句“整个公司都是我的”的时候李卓就已经知道会有如此结局。 人生有时是艰难的，我们必须要向前走，但在前行的道路上总有些时候需要壮士断腕，总需要与各种各样的人做各种各样的交易，而对价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维持对价的平衡更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二月，李卓完成《合同流程指引办法》的制定，对威士科技公司所合作或是有意向合作的咨询服务机构、资金方做了调查，又与钱颖一道，结合内含报酬率制定了财务测算标的模板后，结束了他为期两个月的工作。 这时，春节刚过去不久，小安妮的情绪也平复了许多，李卓的父母也正式从公司辞职，至于原因，乔总所知道的是李卓的父亲身体不好，希望回老家养病。而李卓父亲对他说的是今天解决了一个康恒，明天还会有张恒、刘恒，不能再让乔总为难。 在K市温暖的日光里离开，李卓看着小安妮可爱的小脸虽然面带微笑，但心里始终不能平复，他知道在处理康恒事件上乔总有所妥协、保留，但在卫视科技公司存在的问题方面李卓同样也有所妥协、保留，他们都没有选择直道而行。 回到老家一周以后，李卓父亲的工资卡里收到一笔为数十万的钱，但老人并没有动用这笔钱，而是原渠道转了回去。老人的内心始终是质朴而又善良的，在他的心里乔总永远是那个简易钢结构板房里跟他们一起吃饭的踏踏实实的乔总，他知道公司每一分钱的得来都不容易。 而几百公里外的K市，当钱颖向乔总汇报这边款项的处理时，乔总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可惜了！” 而此时的李卓已经踏上了前往上海的列车，按Y公司的要求参加为其两个月的封闭式培训。 未来可期！ 第二十四章 初到申城 落日西风见沪城，瓶山终古峙峥嵘。 沙虫猿鹤知何在，惟有寒潮作战声。 当李卓到达上海时，暮色已近，天还微寒，但没有却沙虫猿鹤，只有灯火辉煌、车水马龙。 李卓拖着行李箱背着书包走进了Y公司安排的酒店，酒店虽不豪华但好在就在陆家嘴，而Y公司总部也是在陆家嘴，酒店到公司也就两公里左右的距离。 到前台办理了登记，李卓就朝着房间走去，根据公司安排，他有一个室友，名叫白华。 当他走进房间时靠窗的茶几旁边已经坐了一个人，正是白华。 “你好，我叫白华。”李卓刚放下行李箱，白华就走了过来伸出右手说到。 “李卓。”李卓伸出右手轻轻地跟他握了一下。 “以后就是同事了，还请多指教。”白华谦虚地说到。 “相互学习罢了。”说完，李卓把书包放在床头柜上，打开行李箱开始整理带来的衣物。 在李卓看来这样的寒暄没有太大的意义。一个人到底怎么样，需要相处以后才会慢慢明白，而在白华的心里李卓过于冷漠了一些。 整理好行李后，李卓去洗手间洗漱完毕，然后倚着床头看书，丝毫没有理会旁边还有一个人，直到晚上十一点，放下书后便直接睡去了。 从李卓进门到睡下，这种自律看得隔壁床的白华一阵头皮发麻。 同龄人中显然少有如此自律的人，而李卓也曾如白华一样不分昼夜，随心而为、只是自打从看守所出来以后他就明白了：“自律才能自由”，也顺便把作息规律给坚持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六点，李卓起床洗漱时白华还在睡觉，李卓听了半小时英文听力后才把他叫醒。 当李卓叫醒白华时，白华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少年仿佛做什么都不需要理由，而李卓只是觉得白华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 等白华吃完早餐，Y公司派来的大巴已经到楼下了。 两人下楼与其他新员工一道乘车前往Y公司，虽然车只开了五六分钟，但其他人都在聊天，只有李卓与白华安安静静地坐着，显得有些另类。 李卓知道，进入Y公司后就是正式工作了，一切都需要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脚印，他并不能像在威士科技公司一样去建立一座空中楼阁。 到了Y公司，签订了实习合同以后，公司人力资源部经理告诉大家，接下来的两个月他们需要去崇明进行封闭式学习。学习结束后会有相应的考试，考试成绩末尾的百分之二十将会给一定的时间复习，然后再行测试，不合格者将会被淘汰。 历经多轮面试才到这里，居然还有可能再被淘汰，新员工中响了了窃窃私语的声音，李卓倒是很平静。他知道物竞天择在某些场合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而他只关心封闭式学习的内容。 但也没有如他的愿，人力资源部经理说完这些后并没有提及学习内容，似乎是要给大家一个惊喜或者惊悚，只是告诉大家事各自部门的分配会在学习结束后进行双向选择。 做完这些，人力资源部经理宣布可以自由活动，这是他们封闭式学习前的最后自由，但下午三点公司将会派大巴接他们前往崇明。 Y公司这次共招了一百多个校招生，这些人里总有些来自同一学校的人，S大除李卓外还有两个其他学院的同学，但李卓并没有与他们聚到一起。 这些校招生以学校为单位，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而李卓却没有参与他们接下来的活动，而是径直回了酒店。白华他们学校倒是只来了他一人，因此也只得跟李卓一起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后，李卓变便再次开始收拾行李，白华则是躺在床上玩手机。 收完行李后李卓又开始看书，期间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直到接近两点，白华匆匆忙忙地把衣服塞进行李箱后，两人才登上前往崇明岛的大巴，虽然封闭式学习要第二天才开始，但见面会却是当晚吃完晚饭就开始了。 人力资源总部的同事给大家简单讲了公司历史、文化及愿景后便让大家做自我介绍，而后是一些小游戏。 “大家好，我叫李卓，来自S大学。”轮到李卓介绍时他只有寥寥数字。 他是这群人里最冷清的一个，但性格最热烈的杨旎媛却是对他格外感兴趣，这是一个长相精致、身材姣好、充满活力的女孩。 “你为什么会来上海。”当杨旎媛发出的击鼓传花传到李卓这里鼓声停下时杨旎媛问到。 “因为工作。”答完后李卓传出手中的塑料花后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任游戏继续。 活动结束时已经十点过了，回到宿舍后李卓洗漱完就躺倒了床上。 “李卓。”白华叫到。 “怎么啦？” “其实我也想问你为什么来上海。” “就是因为工作。”李卓淡淡地说了一句后闭上了眼睛。 “真是个闷葫芦。”白华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后走进了洗漱间。 第二天，封闭式学习正式开始。李卓感到了高中开学一般的气氛，Y公司的封闭式学习每天上下午分别有三节大课，课时长短依课程内容而定，中间有休息，教室后面有茶水间。 很多校招生都没想到刚从学校出来，就又进入了另一所学校，这对于他们来说本来不难，但想到还需要撰写毕业论文，时间就稍微紧迫了一些。 上午的第一节课并没有实际的内容，只是分发学习资料，分发人员穿行于课桌之间，而这些新同事则是忙于各种聊天熟络，整个大教室都闹哄哄的，而李卓只是安静地翻看着已经拿到的课表以及学习资料。 接下来的学习将会分为公司历史及文化、业务知识、金融知识、财会管理知识、以及实际操作案例还有其他知识，除实际案例及其他知识外其他板块都较为系统，虽然较大学里的课程来说多了些实操行，但对于李卓而言并不难。 看着坐旁边的李卓不理他，白华只得茫然四顾后说了一句“真无聊”，然后拿出手机刷网页。 接下来的几天，李卓都只是上课时安安静静地听课、看资料、做笔记，遇到不懂的就举手提问，所问的问题都没有停留在只是层面，而更偏向于实操及商业逻辑。 人力资源总部请来上课的老师都是公司各部门的业务骨干，李卓的提问有的时候更偏向于探讨，这倒是让这些老师对他刮目相看。 几天下来，李卓倒是成为了这群人里的另类存在，冷清却认真。 下午的时候，李卓收到一条微信信息，信息内容很简单，只有“同学你好”四个字。 “请问您是？”李卓回复到。 “……”对方发来一串省略号后又发来“杨旎媛”三个字。 封闭式学习开始的第一天人力资源部就提供了所有人的电子表格通讯录，杨旎媛也有意无意地跟李卓打过好几次招呼，还特意留了李卓的手机号加了微信，她没想到李卓竟然连她的名字都没有备注。 “你好。”回复完信息后李卓放下手机，又继续翻看资料，隔了十几分钟后杨旎媛发来两个皱眉的表情，“你就不会说一声对不起或者不好意思吗？”杨旎媛接着发来信息。 “为什么？”李卓恢复了三个字，把自身钢铁直男的特性显露无疑。 有时他也不是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只是，自从周梦妮出现以后，他与其他女生之间总会保持一定的距离，也不想再去揣测别人的心思。 “算了，你在上海有朋友吗？”当杨妮媛发来这条信息时这堂课刚刚结束。 “哟，杨妮媛啊，不错哦。”白华偏过头看了看李卓的手机屏幕说到。 李卓则是没理他，给杨妮媛短短的回了“没有”两个字。 “无聊！”白华说完后走出了教室跟其他人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晒太阳聊天。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玩？”杨妮媛再次发来信息。 “不用了，谢谢。” 李卓回复完以后拿着水杯去教室后面接了一杯水，回来时看见杨妮媛回复了“好吧”两个字。 杨妮媛口中的“出去玩”李卓曾听白华提起过。 虽然Y公司明确说明本次学习为封闭式学习，培训基地的大门也一直处于上锁状态。但在培训基地的西侧则是有一道小门经常开着，方便工作人员的进出。 这道小门没两天及自然被这群闷得发慌的校招生给发现了，而以杨妮媛为首的一群人则是经常会在晚上偷偷溜出去找个小酒吧喝喝酒、吃吃烤串什么的。 对于这些，一来李卓没什么兴趣，二来他有着极强的自律性，所以从没参与过。 反而是白华可能是觉得跟李卓待在一起没意思，总是时不时的参加杨妮媛他们的行动。 晚上，白华没有与李卓一起吃完饭，李卓也没看见杨妮媛几人，回到宿舍白华也不在，显然是早就溜出了培训基地出去玩了。 李卓摇了摇头，到洗漱间洗漱完后坐到茶几旁开始看接下来的学习材料。 大概快十一点的时候人力资源总部的同事通知大家到楼下集合。 哨声在楼下响起，李卓知道肯定是杨妮媛、白华等人外出的事情被发现了。 “集合，速回。” 李卓拿出手机给白华发了信息后，也是下了楼。 第二十五章 我想我可能是喜欢你 当李卓走到楼下时，除杨妮媛、白华等外出人员外，其他人已经基本到到齐了，开始在楼下一排排的列队站好。而人力资源部的培训经理龙经理站在面对队伍站在最前方。 待众人到齐后，龙经理开始点名，点完后发现不在的人有含杨妮媛与白华在内的六人。 “请以上不在人员的室友出列。”龙经理叫到，闻言这六人的室友都走到了队伍前面站好。 “这些人去哪里了？” 龙经理问完后，站出来的六人都没有说话。 “他们究竟去哪里了？”龙经理有些发怒地问道，六人还是不说话。 “你们都哑巴了吗？”对于这群不服管的青年，龙经理终于是发怒了。 “ok，你们都很厉害，其他人解散，你们六个跟我去办公室。” 跟着龙经理走进办公室后，其余五人都有点紧张，只有李卓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 “你们都知道此次学习是封闭式学习吧？”龙经理问道，众人点了点头。 “公司为什么选择封闭式学习，就是因为担心大家的安全问题，你们倒好，完全不把规矩放在眼里，选择包庇、闭口不谈。”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说出他们去哪里的话，此事与你们无关。如果不说的话，那就只能是跟他们一起接受处罚了。刘强留下，其他人先回去，一会儿我会安排人到房间叫你们。”龙经理显然是打算单独谈话，各个击破。 回到房间后李卓也并没有再次给白华发短信或者打电话。在他看来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打电话发短信也是无益，他是最后一个被叫进去的。 “李卓，你是不是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知道。”李卓答道。 “他们去哪里了？”龙经理接着问道。 “龙哥，我想您已经知道他们去哪里了，我再说也就没有意义了，公司的出发点确实很好。不过我想，作为成年人他们应当要有保证自己安全的能力，不然以后还怎么做业务。毕竟从进入公司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的象牙塔里的学生了。”李卓说到。 “你说的有一些道理，不过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龙经理想了想说到。 “对，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事实上他们是违反了这些规矩，同样每个人也有属于自己的规矩，而我的规矩是只要于他们没有大的影响就不会去干预，不知道这与封闭学习的规矩有没有冲突的地方？”李卓问道。 “那咱们就按规则办事？”龙经理问道，其实龙经理早就问出了几人的下落，只是不问李卓的话显得有些不公平。 “可以，不过实习合同没有对私自外出进行处罚规定，只是规定了安全事项，所以我想您并没有取消我们入职资格的必要。他们具体在哪里我也不清楚，也没有过问，如果必要的话我愿意与他们一道受罚。” “还是算了吧。”经李卓那么一说龙经理的担忧显然也是减少了不少，虽然发火，但归结起来也是担心白华他们的安全。 李卓知道，虽然私自外出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但整个培训基地的周边人员构成并不复杂，白华他们每次也会定时定点回来，所以安全方面并不用太担心。 “可我跟白华是室友，以后跟其他人是同事。”李卓说到。 “好吧。”长期从事人力资源工作，龙经理显然是很明白李卓这些话背后的真实意思，对于李卓这种性格他也倒是十分喜欢。 而李卓虽然很少与白华交流，但能看得出来白华是个心思单纯的人，还是个大男孩，两人也算是这群人里彼此最好的朋友了。 十一点以后白华、杨妮媛六人终于是回到了培训基地，照例是被龙经理叫到了办公室。 龙经理并没有直接发火，也没有讲道理，而是问几个人希望怎么处罚他们，杨妮媛、白华几人都没说话，龙经理只能是叹了一口气，问是否同意围绕培训基地的操场跑十五圈的处罚，并且下不为例。 如李卓所说的一般他自然不可能剥夺他们的入职资格，且不说这些人没惹出大乱子，单是校园招聘时就都是各部门的具体负责人直接面试过的，算是各部门的钦定人选，如果是剥夺了他们的入职资格，只怕那些部门负责人是要当场咆哮起来。 虽说学习培训有考试，但也仅仅只是为了让这群校招生保持一种紧张的状态，知道入职以后的竞争规则，顺带检验学习效果。 几人对于龙经理的处罚自然是没意见，只是杨旎媛嘀咕了一句“这是要跑死个人”，此时六人身上都有着一些酒味，显然是喝得不少。 几人走到跑道的起点时，李卓已经换好运动装站在哪里等他们了，他们看着李卓都有些莫名奇妙。 “你怎么在这里？”白华问道。 李卓没有说话。 当杨妮媛走到李卓身边时，迎着冷风一吹，哇地一声扶着李卓吐了他一声。 “不好意思哈。”杨妮媛用手擦着嘴巴说到。 “没事。”李卓说着把自己带来的矿泉水递给了杨妮媛，等她漱完口口又把纸巾给她递了过去，简单清理了身上的呕吐物后跑了出去。 身后的六人有气无力的跑在李卓的后面，李卓没有管他们自顾自的往前跑，丝毫没有搭理他们，跑完十五圈以后就直接回了宿舍。 白华回宿舍时李卓正在洗衣服，根据时间来看，几人应该并没有跑完十五圈就回来了。 “你也跑出了？是不是约会啦？”白华迷迷糊糊地问到，然后倒在床上睡着了，应该是没看见李卓发的信息。 李卓皱了皱眉，走到白华的床边帮他把鞋跟外套脱了，又把半搭在床沿的白华搬到床上盖好被子后，洗完衣服才躺下。 第二天早上，李卓吃完早餐又给白华带了粥跟鸡蛋后才回寝室叫醒白华。 “你慢慢吃，我先去教室了。”说完李卓朝着门外走去。 “谢谢。”白华在身后说到。 李卓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走出去后把门带上了。 在李卓看来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与旁人无关，他并不需要白华的道谢。 到达教室后时间还早，李卓看着手中的《乌合之众》，陆陆续续有人进来，杨旎媛等人接近上课时间才进来。 进来后朝李卓座位看了一眼，李卓正在看书，几人安安静静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众人坐下后，整个课堂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以往那类响动或是交头接耳的事情发生，龙经理走上讲台。 “本来这堂课是该基建及能源事业部西南区总监来给大家讲工程保理方面的知识，但他飞机晚点了，大家就自习吧。” 龙经理说完后走下了讲台，没一会儿教室里便闹腾了起来，甚至有人走出座位，在教室里走动。 李卓还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书，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白华则是趴在桌上睡着了，杨旎媛坐在座位上眼神不时瞟向李卓。 “昨天晚上，谢谢你。”杨旎媛犹豫了一会儿给李卓发了条信息。 手机在桌上震动，李卓拿起来看了看，但并没有回复。 “我知道星辰大海。”隔了很久，第二条信息发来，李卓还是拿起手机看了看，皱了皱眉，愣了一会儿但依旧没有回复。 大概二十分钟后第三条信息接着发来:“我是去年十月W大学KT大赛与你撞了个满怀的那个女孩，可能你已经记不得我了，但我依旧记得你叫李卓，S大经济学院的李卓。 我记得你说的君不见古往今来巍巍群山挡不住时间的流逝、生命的消弭；记得你说的星辰大海；记得少年归去复归来，良辰一梦三四年；梦醒秋始别离后，直奔星辰赴大海；记得你希望她放下心中所累，希望她永远开心快乐。 那时你在台上，我在台下；我安安静静看你璀璨夺目，听你心中的那一份坦然、坚定，我以为那一别会是一辈子，却没想到仅仅只是一阵子。 我想我应该是幸运的，但却也可能是不幸的，我想她一定很好吧，对，她一定很好；不过我想我可能是喜欢你，你有你的坚持，而我也有追求的权力。” 李卓看着信息愣住了，“你有你的坚持，而我也有追求的权力”竟然跟李卓对邹梦妮说的那一句“我总有试一试的权力”如出一辙。 这些选择都是从内心发出，不需要别人的同意，选择就仅仅只是选择。 “放弃吧。”李卓回复到。 “我总有试一试的权力。”杨旎媛抬起头看了看李卓，发出了这句话。 “真无聊。”李卓看了看信息，叹了一句，摇了摇头后继续看书。不止是杨旎媛记得那些话，他自己更是记得，只是在记得的同时放弃了稚嫩选择了更加沉默的坚守，也选择了一条看起来更加孤独而又艰辛的道路。 趴着的白华此时睁开眼睛，偏着头看了看李卓。 “唉！”白华也是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情终究是藏不住的。 “卓，我胃疼。”白华说到。 李卓放下书，去教室后面的饮水机给他接了一杯温水，由于已经下课，教室里的人开始三三两两的朝着教室外走去。 回来时白华已经不在座位上了，不知道去哪儿了，而座位上的是杨妮媛。 第二十六章 你会去哪里 杨旎媛与白华换座位自然引来了众人的关注。一时间教室里居然响起了“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的呼喊声。 李卓对此倒是仿佛没听见一般，坐了下去后直接翻看起了上课要用的资料。 “咦！”，众人嘘了一声后，无趣地的停止了呼喊。 杨旎媛双手撑着下巴，侧过头睁着两只大眼睛盯着李卓。 “放弃吧。”李卓翻看着资料淡淡地说到。 “切！”杨旎媛从桌肚里把一叠资料拿出来放在了桌上。 就在此时，一个胖乎乎的男子拖着个行李箱气喘吁吁地走进了教室。 “这位是咱们基建与能源事业部西南区总监蒋竞，大家欢迎。”龙经理说到。 显然这蒋竞是从机场赶过来的。 “啪、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 “李卓呢，李卓在哪里？”蒋竞喘了一口气问到。 “这里，竞哥。”李卓把手举了起来，这蒋竞正是李卓第四轮面试时的主面试官，李卓面试时与蒋竞两人就Y省能源类企业所处的外部环境相谈甚欢，李卓也正是他点名要预定的校招生，他还给李卓留了手机号。 众人都疑惑地把眼光投向了李卓，有些不明所以，因为其他人连自己的面试官名字都不知道。 蒋竞看向李卓，发现旁边坐的杨旎媛，皱了皱眉说到:“你小子，可以啊，来帮我把箱子拉到后面去。” 李卓闻言，挠了挠头走到讲台处拉着蒋竞的行李箱往教室后面走去，杨旎媛则是脸微微一红，旋即眨着大眼睛看着蒋竞表示默认。 蒋竞也是微微点头。 “这资料大家都拿到了吧？”李卓往后走的时候蒋竞问龙经理。 “拿到了，拿到了。”龙经理答到。 “OK，那就开始吧。”说完蒋竞走到了讲台上。 “大家好，我叫蒋竞，现任基建及能源事业部西南区域总监。这个不说也罢，不过咱们公司第一个工程保理项目就是我做的，这点你们要记好。大家请看资料上的案例，……” 李卓还没回到座位蒋竞就开始讲了起来。 众人只得赶紧打开资料，李卓坐下后冲蒋竞翻了个白眼，也是打开了资料。 “喂，认识啊？”杨旎媛拐了拐李卓问到。 “嗯，我的第四轮面试的面试官，难缠得很。”李卓点了点头说到。 “那你是要去基建及能源事业部西南区咯？”杨旎媛问道。 “多半。”李卓答到。 “噢。”杨旎媛点了点头也是听起课来。 如倒豆子一般讲了一个小时后蒋竞才说让大家休息十分钟，然后去与龙经理聊着些什么，不时点点头。 白华等几个与李卓平时还算熟悉的人则是走了过来趴在李卓的桌上问他关于蒋竞的事，不禁有些羡慕。 Y公司下设近十余个事业部，涵盖各个行业，基建与能源事业部足以排进前三，能加入自然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更何况这蒋竞是Y公司出了名的业务型总监。 十几分钟后蒋竞再次开始讲课，其所讲述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关于保理的历史、分类以及实操知识，这些对于李卓来说倒不是很难。 再讲了近一个小时才算是讲完，放大家自由活动，此时已经十一点过了。 蒋竞示意李卓走到讲台。 “跟我走。” “去哪里？”李卓问到。 “去公司，有个项目急着放款，我没带其他人，你来协助一下。”蒋竞说到。 “这怕有些不妥吧。”李卓说到。 他目前还处于培训实习期，没操作过项目，对于蒋竞说的帮忙有些底气不足。 “没事儿，就是一些基础工作。”蒋竞见状说到。 “可是下午还有课呢。”说着李卓看了看龙经理。 “你小子想得倒挺多，下午上课的是赵映萱吧？”蒋竞问到。 “嗯。”李卓点了点头。 “她讲的应该是联合租赁，没必要听了。”蒋竞丝毫不在意地说到。 此时龙经理终于是忍不住了，说到:“竞总，这怕真有些不妥，咱们招聘前就说得很清楚了，这选人是要双向选择公平竞争，您这真是让我有些为难了。” “谁要来抢，让他直接找我。”蒋竞意图很明显，说完后又对李卓说了一句:“李卓，走。” 见状则是看向了龙经理，龙经理只得是无奈的挥了挥手说到:“去吧，去吧。” 就这样李卓跟着蒋竞走出了教室。 直到下午快上课时，众人才发现李卓不知道哪里去了。 “李卓去哪里了？”白华向杨旎媛问到。 “不知道。”杨旎媛耸了耸肩，撇撇嘴说到。 “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白华说着走到了自己的座位。 赵映萱倒是在上课前十分钟就来了，上课后看见前排座位空了一个也是皱了皱眉。 这封闭式学习已经进入后半段了，眼看进行完考试就是各部门选人的时候了。 而各部门相关大小领导也是早就收到了人力资源部总部对这批校招生的现时评价表以及前期面试资料了。 对于前排位置缺了个人，而上一个讲课的是蒋竞这种情况，赵映萱自然也是很敏感。 而李卓则是跟着蒋竞到公司总部简单地吃了一顿饭后就盯着各后台部门的人对放款合同进行审核，在Y公司总部大楼跑上跑下。然后又赶在下班前去邮局帮商务寄了《债权转让通知书》才又回到公司大楼。 “感觉怎么样？”蒋竞问到。 “还行。” “那就好，咱们这一行很多时候都是表面光鲜亮丽，但实际上还得从小事做起。” “嗯。”李卓点了点头。 “走吧，我送你回去。”蒋竞去找总经办要了一辆车，但没要司机，直接载着李卓往崇明赶去。 一路上蒋竞也没提让李卓选择基建及能源事业部西南区域的事，他知道最后怎么选还得看李卓，而对于选哪里他不想让李卓为难。 况且该表达的他也表达了，他也有信心李卓会选择投入到他的麾下。 到达崇明时，晚饭时间都快结束了，蒋竞倒是没有选择留下来吃完饭，直接开着车就回去了。 “你去哪里了？”李卓走进食堂后，杨旎媛问到。 “去给蒋竞打了打下手。” “来吃饭吧。”说着杨旎媛把一盘饭菜推到了自己对面的位置。 显然，杨旎媛一直在等李卓。 “谢谢！”李卓坐下拿起了筷子。 “你一定要选择基建及能源事业部西南区？”杨旎媛问到。 “嗯。”李卓点了点头。 “为什么？” “我想去Y省。”李卓并没有说他父亲身体不好的事。 “好吧。”说完后，杨旎媛也是低头吃起饭来。 吃完饭后两人并肩朝宿舍区走去，再有两周就要陆陆续续开始课程考试了，而考试结束后就要选择部门了，一线部门的校招生除了部门外还需要选择base地（归属地）。 “哟，回来啦？”李卓走进房间时白华问到。 “嗯，回来了。” “你这是去哪里浪了？” “去给蒋竞打了打下手。” “不错呀，这么快就去给大区总监打下手了。” 李卓笑了笑没说话，洗了把脸坐到桌旁开始写毕业论文。 这段时间的课程下来倒是给李卓提供了不少写毕业论文的灵感，Y公司的学习资料也提供了不少素材。 为此，他还专门找龙经理要了学习资料的电子版。 “你会去基建及能源事业部西南区？”白华问到。 “嗯，如果可能的话。”李卓点了点头答到。 “你知道杨旎媛想去哪个部门吗？”白华问到。 李卓正在打字的双手在键盘上停了下来。 “不知道。” “她是冲着教育事业部来的，她的第二选择是医疗事业部。”白华说完后，拿起了床头柜上放着的学习资料。 闻言，李卓也是沉默了一会儿。 没多久就要考试了，白华需要抓紧时间复习，作为化工专业的学生，这些知识点他并不擅长。 “希望大家都能如愿以偿吧！”李卓说了一句后，再次开始写论文。 其实他很想选择华东区，那样会离邹梦妮很近，但Y公司在华东区的业务结构及市场占有率并不好，他不知道在华东区待几年后自己有没有能力给邹梦妮稳定的生活。 另一方面，他还有家庭顾虑，他父亲身体不好，他想先去西南区想办法让他父亲把手术做了，让他父亲身体好起来。 只有这样，他才敢放手去远方。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杨旎媛都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李卓旁边听课，倒是没有了以前的活泼开朗。 有时会趴在桌上睡着了，但也是脸朝着李卓的方向。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要考试了，而白华那边早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李卓每天晚上都会抽一段时间给他补课，但并没有太明显的效果。 几周下来，白华也只把会计的资产负债表搞清楚，至于金融租赁、保理等知识则是一知半解，公司文化、传统方面倒是记了个七七八八。 “李卓你可得帮帮我啊，要是第一次考不过，你走了我就更没办法了。”白华说到。 “没事的，尽力就好。”李卓安慰道。 “我知道，但是现在秋招、春招都结束了，如果这次考不过我连校招的机会都没有了。” 确实，如果第一次考不过，李卓他们会提前离开，就再没人帮白华复习了，他再次考过的可能性明显要低很多。 “相信我，我会尽力的。”李卓拍了拍白华的肩膀说到。 “嗯。”白华终于是安心地点了点头。 “这里，这里，这几个地方你多看看。”李卓又把几个重点地方给白华指了一遍。 第二十七章 最重要的是诚信 几天过后，终于临近考试。 “你准备得怎么样了？”李卓冲着旁边的杨旎媛问到。 “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关我。”杨旎媛笑嘻嘻地说到。 “应该的，好歹是同事。” “逗你玩啦，七七八八吧。”杨旎媛随口答到，看得出来应该是有些底气，同时也有些开心。 就在这时白华兴奋地跑了进来。 “李卓，李卓。”白华叫到。 “怎么啦？”李卓看着气喘吁吁的白华问到。 我打听过了，考试都安排在407，408教室，位置大家随便选，但是是单人单桌。”白华压低声音说到。 “那又怎么样？”李卓问到。 “我说你怎么这会儿脑袋就短路了，到时我会选一个最后排角落的位置，你坐我旁边就行了啊。”白华直直地看着李卓，生怕他不同意。 “好，没问题。”李卓想了想说到。 “那就这么办。”说完白华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看来你真是假正经。”杨旎媛一脸坏笑说到。 听着杨旎媛的声音，李卓也不说话，笑了笑拿出资料开始复习。 第二天的时候，考试开始，按照从易到难的安排，第一门考试是公司历史及文化，这门考试白华倒是没有向李卓求助，第二天考的是会计，期间白华也只是看了看李卓，咬了咬笔，但并没有打扰李卓。 直到第三天考业务实操时白华看着满卷子的实际案例终于是坐不住了，时间在白华这里过得异常的缓慢，连额头都有细密的汗珠冒出来，他开始不断地看向李卓，然而李卓一直没有动静。 “先等等吧，可能他还没答完。”白华在心里安慰自己道。 直到离考试结束只有半小时时间，他终于坐不住了，他给李卓扔了一个纸条但李卓就如没看见一般，纹丝不动。 接着白华趁监考人员不注意伸出腿踢了一下李卓的桌子，李卓看了他一眼，他给李卓使劲使眼色，但李卓仅仅只是看了看他，然后再低头在卷子上画了几笔，拿上卷纸径直走向了讲台。 白华看着走向讲台的李卓，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直到看见李卓把卷子放到讲台上走出教室，他才难以置信地反应过来“他居然交卷了！”顿时一团黑线从眼前飘过。 “他居然交卷了。”其他人也是难以置信。 “不愧是学霸。”众人感叹了一句，然后继续答题，只有白华一个人在最后的角落里心中一片凌乱。 紧接着杨旎媛也交了卷，走出了教室，随即教室里又是一阵骚动。 “你怎么也出来了。”李卓看着杨旎媛也走出来后问道。 “陪你啊。”杨旎媛耸了耸肩。 “那便等他吧。”李卓说到。 “嗯，等他。”杨旎媛也是点了点头，紧接着，两人在考场外面找了个石桌坐下。 半小时后考试结束，白华走了出来。 “白华。”李卓叫到。 “麻烦离我远一点，我跟你不是一路人。”白华气愤地说到，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现在怎么办？”杨旎媛见状问到。 “不知道。”李卓耸耸肩说到。 “不去帮帮他？”杨旎媛有些不放心。 “不用。”李卓淡淡地说到，然后坐了下来。 “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啊。”说完杨旎媛也坐了下来。 由于需要批改试卷，考试成绩需要第二天下午才公布，龙经理也放大家自由活动。 这一天半的时间李卓也不想去看白华的臭脸，白天都是在教室看书，杨旎媛也是静静地跟着李卓，晚上的时候李卓回到寝室白华也不跟他说一句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复习着。 直到第二天下午，龙经理通知大家到教室里集合公布成绩。 “这次考试成绩还不错，不过按照规定末尾的百分之二十还是需要补考，下面我宣布需要补考人员的名单。”龙经理说完后，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气氛稍微有些紧张。 “白华。”龙经理念完后看了看白华，而白华则是低下了头。 “黎景致” “张元茂” …… “杨旎媛” 当龙经理念出杨旎媛的名字后教室里响起了一片哗然声。 “大家安静，还有一个呢。”龙经理说完，教室里的声音小了些。 “李卓。” 当龙经理念出李卓的名字后，教室里顿时炸了锅。 “是不是搞错了，李卓怎么可能会是倒数。” “是啊。” “看来是伪学霸。” …… 大家都议论了起来。 “请大家安静。”龙经理在讲台大声喊到。 众人见状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如果大家没什么问题的话，补考在下周进行，但是从明天起会有各部门的领导跟你们谈话，谈话结束后会进行部门双向选择。” “当然，为了更好的进行人员匹配，我会把各部门人员需求数量统计出来后打印张贴在教室里进行实时更新。”龙经理补充完后就要走下讲台。 “龙经理。”白华迟疑了一会儿把龙经理叫住了。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龙经理问到。 “没，没，没什么，我就想问问考试成绩是不是弄错了。”白华说到。 “你想查查成绩？”龙经理问到。 “不是，我是说李卓的成绩。”白华说完后看了看李卓，脸有些红。 “你说他啊，画画得倒是不错。”说完龙经理也是有些不解地看了看李卓。 他不明白李卓为什么是在卷纸上画了一副漫画，但没有好好答题，虽然李卓跟白华关系不错，但第一次考试不通过明显会影响部门选择。 按照规定，第一次考试不通过就不能选择部门，只能是等第二次考试通过以后到人数没有选足的部门补缺，这些规则考试前龙经理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李卓不可能不知道。 听闻龙经理的话，白华也是看向了李卓，眼神里有些愧疚。 “还有什么问题吗？”龙经理问到。 白华答了一句:“没了。” “既然没有，那就抓紧时间复习吧，剩下的时间大家自由安排。”说完后龙经理走出了教室，众人也纷纷离去，只剩下白华三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白华走过来问到。 “我说过会帮你的。”李卓笑着看看白华说到。 “那你还不如直接给我抄得了。” “我怕你抄不下一副漫画来，你说呢？”李卓一脸坏笑地说到。 “扯淡，早知道的话我早就交卷了。”白华说完冲李卓翻了翻白眼。 “好了，你就跟他说呗。”杨旎媛说到。 “说什么呢？”李卓饶有兴趣的问到。 “因为金融最重要的是诚信。”杨旎媛撇撇嘴说到。 李卓点了点头，白华则是愣了一会儿。 “罢了，罢了，反正你俩得帮我。”白华舒了一口气说到。 “OK。” “没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三人都是聚在一起复习，只是杨旎媛会时不时的去看各部门的需求表。 这些李卓都看在眼里。 “其实你不用这么做的，教育、医疗两个事业部都很抢手呢。”李卓说到。 “嗯，是有些失策，不过倒是跟这个无关。”杨旎媛摇了摇头说到。 时间就这样过去，每天龙经理都会到教室更新各部门的需求及缺口情况，直到最后一天，教育跟医疗两个事业部都是维持需求是十二个缺口是两个的状态，基建及能源事业部则是维持需求八个缺口是三个的状态，不过标注了商务板块缺口一个的字样，其他部门则是大多数都是缺口一个的状态。 虽然校招是一百人左右，中途也陆陆续续有部分人退出，但是每个部门都留缺口还是造成了一些第一次考试就通过的人也没有部门选择他们。这难免让这些人有些着急，但也有些不明所以，因为按常规来看各部门肯定是会优先选择第一次考试就通过了的人的。 只有龙经理知道，其实在面试表现里各环节都有打分，这些分数虽然没对校招生公布，但各部门负责人都是知道的。在这些打分里面李卓第一、杨旎媛第二，并且对于他二人的培训情况，现时表现评价表里也记录得清清楚楚，那些留有缺口的部门自然是为了他二人。 龙经理认为真正的抢人大战要等补考结束，但现实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医疗事业部的赵映蓉率先坐不住，破坏不能找考试没通过人员谈话的规则，找李卓谈了话。 “如果你选择来医疗事业部，杨旎媛、白华二人你可以带一个进来，不管补考过不过我们都收，你考虑考虑。”谈话的末尾赵映蓉说到。 “谢谢赵总。” 赵映蓉只是让李卓考虑，这明显是出于保全双方面子的考虑，毕竟两人以后会是同事，太过直接反而不好，李卓自然没必要当场就答复她。 紧接着是教育事业部的刘际阳。 “你来教育事业部，我肯定要，如果你跟杨旎媛都来，那破破例再招白华也不是不可以，不管他考不考得过，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其他部门见状也都找李卓及杨旎媛谈了话，表示愿意要他们，医疗、教育两个事业部对杨旎媛的谈话内容则是跟对李卓的一模一样。 只有基建及能源事业部毫无动静。 “蒋竞总，咱们就不去凑凑热闹？”Y公司K市办事处吴萱雯问到。 “不用。” “不会出什么问题吧？”吴萱雯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准备准备工位吧，应该不会，我先走了。”说完蒋竞背起书包，朝着机场赶去。 各部门谈话结束后，补考时间就已经到了，虽然在这一周的时间里龙经理有些为难，但也无可奈何。 在Y公司的历史上，面试第一、二名的校招生考试不通过还是第一次，所有事业部集体打破规则也是第一次。 但毕竟法不责众，即使上报上去，估计人力资源总部领导也没有处理方法，更何况这些事看起来都无伤大雅，所以对于各部门的做法，龙经理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 第二十八章 选择 补考时间很快就到了，这次白华倒是没有紧张，他知道再加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他肯定能考过。 结果也正如他意料的一样，他顺利通过考试。而李卓与杨旎媛则是如上一次一样考试时间过了一半多一点就交卷了，不过这次的他们都是以接近满分的状态通过了考试。 “终于该选部门了啊。”白华说到。 “嗯，你想选那个部门？”李卓问到。 “先去看看呗。”白华回答道。 说着三人朝教室走去。 由于第一次考试通过并选完部门的人已经离开，整个培训基地显得空荡荡的，只是各部门驻守在培训基地的人力资源部同事还依然没有撤离的迹象。 当李卓三人走进教室时，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的人力资源同事姜林已经在等他们了。 “可算是等到你们了。”见三人走进来，姜林说到。 “等我们吗？”白华问到。 “嗯，等你们。”姜林点点头说到。 “姜经理等我们干嘛呢?”杨旎媛问到。 “按竞总的与渭田总沟通的结果，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留了三个空缺岗位，一线项目经理两个，base（归属）地分别是K市及C市，K市的市场划分是Y省，C市的是C省，都要求男生；商务要一个女生。”姜林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显然只是来传话。 姜林口中的竞总正是蒋竞，而渭田总正是基建及能源事业部总经理王渭田，同时王渭田还兼任Y公司副总经理职务。 看得出来能留着三个岗位等李卓他们，基建及能源事业部已经是竭尽所能能，给足了面子了。 “这样啊，那我们三个岂不是不能在一个地方了。”白华有些失望地说到。 “可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吧，我选K市，剩下的看你俩了。”李卓说完接过了姜林手中的意向申请表格。 “商务板块将来有调动的可能性吗？”杨旎媛问到。 “前线区域有空缺就可以。” “那我选商务岗吧。”杨旎媛也接过了一张意向申请表。 “你呢？”姜林问到。 “我，我得看看其他事业部有没有去K市的机会，就我这门外汉，要是李卓不在，我敢肯定我连最基础的业务都搞不明白。” 白华说的也倒是实话，毕竟这一段时间下来，没有李卓的帮忙他早就被淘汰了。而他能顺利通过Y公司的面试也是依赖于极好的路人缘，不过他想去K市倒也不全是因为李卓。 “竞总说如果你一心想去K市的话可以去找教育事业部看看。” “真的吗？”白华难以置信地说到。 “嗯。”姜林点了点头。 闻言，白华屁颠屁颠的朝着培训基地办公区跑去。 正如姜林说的一般教育事业部接受了白华，并且把Y省区域最后一个名额给了他。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走了极大的狗屎运。 “终于是如愿以偿了，哈哈。”白华朝着李卓二人边走边说道。 “喂，蓉蓉我可以去K市啦。”白华又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敢情你这厮去K市不是冲李卓去的啊，那我就放心了。”杨旎媛说到。 “哪里话，自然是要跟卓哥勇创K市啦，顺带照顾照顾女朋友嘛。”白华嬉皮笑脸地说到。 “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李卓也是放松了很多。 “接下来公司会给你们放一周的假，你们可以回学校把论文答辩这些必要的事情给处理了。当然如果论文答辩时间有后延的话，也是可以再次请假的。不知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姜林看向李卓及杨旎媛问到。 “我想这周回学校，并且再请一周的假不知道可不可以？”李卓问到。 李卓的论文答辩在四天后，但按照学院的惯例论文答辩结束后会有毕业酒会，这是本科期间的最后一次活动，李卓并不想错过，他想在那时看看邹梦妮。 “本来竞总是希望你能早点下到区域培养的。不过你既然有这个要求，我想也倒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姜林说完后又转向杨旎媛问了一句：“那你呢？” “我跟他一样？” “那好吧，现在你们的办公系统权限还没开通，也还没配置办公电脑，回头你们往我邮箱发一封请假邮件，我会给你们走审批流程。”说完姜林就离开了。 所有人的选择自此告一段落。按照公司安排，等待李卓及白华的将是下放到区域培养，而杨旎媛请假结束后会直接到公司总部实习。三人拿到毕业证及学位证后会直接与Y公司签订正式劳动合同。 “接下来怎么办？”杨旎媛问到。 “好不容易解放了，咱去玩玩呗？”白华一脸狡诈地说到。 “也好，那就去放松放松，都明天再走吧。”这次李卓倒是没有拒绝。 三人朝着培训基地外面走去，刚到大门处便同时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是银行的资金入账提醒信息，入账账号正是公司统一办理的工资卡，金额一共是12000元。 这一段时间虽然大家都是在学习，但Y公司还是按照实习标准给他们发放了相应的实习工资，由此可见Y公司的待遇倒是不错。 看见有钱入账，白华不禁激动地喊了一句：“nice！” 李卓与杨旎媛则是相视一笑，并肩走在白华后面。 “我想跟你去一趟J市。”杨旎媛突然说到，显然这正是她请假一周的目的。 李卓没有说话，他知道杨旎媛选择到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的商务岗位为的就是能离他近一些，从某种程度上来看这比他对走能你的喜欢还要深一些。 虽然不知道杨旎媛为什么要去J市，但他不忍拒绝。 “我想去看看她。”杨旎媛淡淡地说到，声音有些低沉。 她知道李卓喜欢的一直是邹梦妮，而她只想去看看邹梦妮，这一如想要去走走李卓走过的地方，见见他见过的人一般，她只想去见见她，此时她的喜欢是那么的柔软与低微。 她不知道李卓会不会同意。 李卓点了点头，轻轻地说了一句：“好。” 温暖的阳关照耀在江堤上，两旁有些低矮的柳树已经发出嫩芽，三人安安静静地沿着江边走着，任春风吹过，一切都显得温暖而又美好。 直到暮色渐起，两岸的灯火逐渐亮起来时，三人才找了一个露天小酒吧坐下来，点了些啤酒在星光下慢慢喝着，直到夜里十点过，三人才微醺着往回走去。 在回去的路上，白华在前面大声地给女友打着电话，而李卓二人并肩跟在后面。 “其实你不必这样的。”李卓说了一句。 “有时我们并没有多少选择，而我总想试试。”杨旎媛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多了一份的坚持。 二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朝着培训基地走去。 到了基地，白华打着电话就上楼了，而李卓则是把杨旎媛送到了女生住宿区楼下。 第二天。 李卓起床时白华还在熟睡，李卓并没有叫醒他，洗漱完后整理好衣物独自拉着行李箱朝楼下走去。当他走到培训基地大门时杨旎媛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要不是问了白华你的作息规律，怕我是赶不上了。”杨旎媛脸上还有明显的困意。 “不会的。”说完，李卓接过杨旎媛的行李箱。 杨旎媛的行李箱比李卓的要大一个尺寸，而李卓在收拾行李时也把笔记本电脑等沉重物品放到了书包里，行李箱中只有些换洗的衣物，所以很轻。 李卓拉着两个行李箱有些失去平衡的感觉。 “谢谢！”杨旎媛走到另一边接过了李卓的行李箱。 “走吧。”李卓说到。 说完，两人朝高铁站赶去，路上简单地迟了一顿早餐。 上了高铁，李卓把两人的行李箱跟书包放到了行李架上坐了下来。 两人并排坐着，李卓觉得这种感觉有些熟悉，而杨旎媛觉得这种感觉有些美好。 车窗外，景色倒退而去，绿油油的。 大概过了三个小时后就到了J市，此时的J市高铁站没有了以往李卓寒假返校时的肃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生机盎然。 下了高铁，李卓给杨旎媛定了学校旁边的酒店。 搭乘出租车，大约四十分钟后，李卓与杨旎媛到达了S大校门口。 此时路两侧的玉兰花已经凋零了，而玉兰树则是郁郁葱葱的，行李箱的轮子咕噜咕噜的响着，两人不紧不慢地往学校走去。 此时，前面的一辆出租车也停了下来，车上走下一个微胖的男子，男子身着银行制服，微微发胖的身躯有些汗水渗出来，正是薄欢。 “老卓。”说着薄欢快步走过来与李卓拥抱在了一起。 松开后，薄欢想拉着李卓的行李箱往学校走，但发现了站在李卓旁边的杨旎媛，愣了一下。 “你好，我叫杨旎媛。”杨旎媛伸出了洁白的右手。 “薄欢。”薄欢也是伸出手轻轻地与杨旎媛握了一下。 “她怎么样？”李卓问到。 “还好，评了个优秀毕业生，在准备答辩。”说着，薄欢用手扇了扇脸上的汗，似乎有些热，但目光有些闪烁。 “那你呢，实习还顺利不？” “还行，就是离学校远了些。” 两人说着朝学校大门走去，而杨旎媛则是跟在后面，显然是有些插不上话。 校园里的景色还是熟悉的样子，楼有些老旧，而树木郁郁葱葱的，道路上学生走过，脸上洋溢着的满是青春与朝气，反而是薄欢穿上了衬衫显得有些不搭调。 或许，这就是岁月在悄无声息中带来的改变吧。 第二十九章 公平竞争 到宿舍楼下后，李卓与薄欢上楼放行李，而杨妮媛在楼下等他们。 “你是怎么想的？”薄欢问道，经过那么长时间的相处，他自然能看出来杨妮媛与李卓的关系并不是单纯的同事关系那么简单。 “她说想看看她。”李卓答道，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呢。 “好吧，论文答辩从明天就开始了，如果你着急的话可以跟辅导员说一些，把时间往前面调整。前面很多同学都没有准备好，应该会有空缺。” “嗯，知道了。”李卓答道。 放好行李，李卓去找了辅导员。 “徐老师，你好。” “你好，有什么事吗？”辅导员不咸不淡地问道。 “我想把论文答辩时间调一下。” “不可以，全院三百多学生，顺序是谁想调就能调的吗，有本事自己去找论文考核组的老师。”李卓刚说出口，徐老师便毫不留情的把他拒绝了，一点面子都没给。 “这可是你说的。”李卓丝毫没有退让。 对于这个辅导员，他已经忍了他四年了，大三时学生会主席竞选，李卓以绝对碾压的票数超过现任学生会主席郭清，但硬是在这位辅导员的强烈坚持下重新选举。在选举前学生会各部部长都被她叫去谈了一次话，结果自然是李卓黯然离开。 而LC公司的招聘，最终选择的是郭清，不是他李卓。对于LC这种企业，每年都会来S大招聘，在必要时自然是需要听取辅导员对学生的评价的。 李卓知道，这位辅导员的老公在Q学院任教，而郭清的母亲正是该学院的副院长，这其中的关系显而易见。 从四年轻踏入S大以来，李卓得到了计算机老师徐老师等人的关照，他们都毫无保留的吧知识传授给他，为他答疑解惑，教他做人的道理，甚至连生活是对他都照顾有加你。但也遇到了像徐辅导员这样的老师，权力不大，但总把自己太当一会事，把学生放在手里拿捏。 整体而言，李卓这四年算是幸运的，虽然学习金融专业，但也深受学校校风以及儒家文化的影响，这些可以说是奠定了他懵懂时期的价值观、人生观以及事业观。 李卓的论文早已经完成，按学院里的惯例总有些排在前面的学生未能按时完成，因此会有很大的调整空间，这也并不影响什么。 而辅导员不愿意帮他，多半也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学生这三四年以来总是不按她想要的方向行事，比如学生会主席竞选，她早就给过暗示，但李卓还是一意孤行，这让她很没面子。 “我说的。”徐老师毫不客气的说到。 “ok！” 李卓说完后“砰！”地一声关上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此时办公室里有好几个老师在办公，他们都是抬头看了看，但没有说什么。 对于这个经常打扮得花枝招展，喜欢炫耀的辅导员，这些老师都有些反感，而对于李卓这个在他们看来谦逊优秀的学生，他们也是极为的同情，只是介于同事关系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而于李卓自己而言，平时他能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但在这个辅导员面前，他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火大。 第二天一早，李卓把杨妮媛安顿好，便带着装订好的毕业论文以及做好的演示文稿赶去了答辩现场，这些老师都上过他的课，他觉得自己应该能够沟通下来。 他倒并不是非得提前答辩，只是单纯的不喜欢拖沓，同时也是为了争一口气。 李卓自然也知道在答辩通知下达后没多久，辅导员征询过所有同学的时间。但李卓不在学校，这位徐辅导员也没问李卓，而事实是她也知道像李卓这样工作找在外地的同学对时间的要求更为的严格。 李卓走进答辩教室时，答辩还没有开始。 考核组的老师他都认识，尤其是教电子商务徐老师跟教管理学的余老师都跟李卓很熟。征询其他老师的意见后表示如果有学生没准备好的话可以让李卓先行答辩。 得到这样的结果，李卓坐到了教室门外的候场椅子上等待。 大约四十分钟后，徐辅导员也来了，她看见李卓后冷哼了一声，没管还有学生正在进行答辩，直接闯进了教室，要求答辩考核老师不允许李卓破坏规则，理由是这个时间早就确定下来了，李卓自己没在规定时间内提出顺序要求，那就只能按原顺序进行。 “真是个疯女人。”李卓说了一句，然后站起了走进了答辩教室。 “徐老师、余老师，我得回去再修改修改论文，答辩时间就不用修改了，谢谢你们。”说完后李卓走出了教室，他不想让自己的两位老师为难。 “你给我站住！”徐辅导员叫到。 “你，还有什么事吗？”李卓问道。 “别以为你就能逃过我的手掌心了，我提醒你现在毕业证、学位证可是还没有发。” “行，想要我低头是吧，来我给你低头。”说着，李卓点了点头后戏谑地看着徐辅导员。 “哼，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徐辅导员从鼻子里面哼出一口冷气，然后转身走了。 “老实点吗？我还真不会。”说了一声李卓也走了回去。 在学校门口的一家奶茶店，李卓见到了薄欢及杨妮媛，两人都在等他，但没想到他会那么快就回来。 “怎么啦？”薄欢问道。 “没事。”李卓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到。 “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杨妮媛关切地问道。 “没有。”说完。李卓也坐了下来。 “你打算怎么办？”这三四年以来，薄欢还是最了解李卓的人。 “再等一个星期。” “你打算在毕业酒会解决？” “嗯。” “不再等等？” “不等了。” 两人一问一答，听得杨妮媛是云里雾里，但她也没多问，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不过对于李卓她倒是有着莫名的信心。 “我想今晚约她一起吃饭。”李卓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邹梦妮。 “也好。”薄欢点了点头。 “妮媛，你还要论文答辩吧？”李卓侧头问道。 “嗯，明天我会先回学校，然后再来J市，咱们一块儿去上海报道。”杨妮媛说到。 “嗯。”李卓点了点头。 虽然杨妮媛绕道J市会多出两个小时的车程，但多个人作伴自然也是说得过去的，况且两人本就是同事，所以李卓并没有什么异议。 下午的时候李卓给邹梦妮打电话，约她晚上一起吃饭，邹梦妮也倒是没有拒绝，因为除了李卓外还会有薄欢一同前往。 晚上，李卓他们找了个以前几人常去的烧烤店，点了些吃的跟饮料、啤酒等着邹梦妮，但等来的却不是邹梦妮一个人，与邹梦妮一同来的还有一个文学院的男同学，名叫江荀。 “我带了个人，大家不介意吧？”邹梦妮问道，目光看向李卓时有些闪烁。 李卓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文学院江荀。”那男同学朝李卓伸出右手说到。 “旎媛，帮我递一下餐巾纸。”李卓直接就将蒋荀给略了过去，那江雨只得尴尬的收回了手。 “梦妮，你好，我叫杨妮媛，是李卓的新同事。”杨妮媛露出甜甜的笑容说到，稍微缓和了一些气氛，但随后挽住了李卓的手臂。 李卓并没有拒绝。 这一晚，李卓喝的很多，但却说得很少，最后是被杨妮媛抢下酒杯后与薄欢一起架回去的，看着薄欢与杨妮媛架着瘫软的李卓往回走去，邹梦妮留下了悔恨的泪水，呆呆地站在原地。 “梦妮。” “梦妮。” 江荀连叫了两声。 “你给我滚！”邹梦妮突然凄厉地咆哮了起来，然后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你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我求求你了，不要跟着我了……”邹梦妮是那么的无助。 江荀则是愣在了原地。 听见邹梦妮的哭声，薄欢停了下来，他与杨妮媛把李卓放在路边坐稳后朝着邹梦妮走了回去。 “梦妮我们走。”薄欢叫到。 听见薄欢的话，邹梦妮眼神呆滞地站了起来跟着薄欢往前走。由于李卓的关系，在邹梦妮眼里薄欢就像大哥哥一样，所以她对薄欢也是很信赖。 而江荀则还是跟在后面。 “滚！”薄欢回头说了一句，然而江荀还是跟在后面。 “砰！”薄欢转身，一拳迎着江荀的下巴砸了过去，江荀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后捂着下巴仰倒在了地上。 路边发生的这一切不一会儿就引来了一些路过学生的围观，薄欢也没有解释，只是领着邹梦妮在斑斑点点的路灯光下朝着李卓的方向走去。 与薄欢他们一起把李卓送到寝室楼下后邹梦妮的情绪平复了很多，她让杨妮媛陪她走走，他们在操场的看台上坐了很久。 “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啊。”邹梦妮啜泣着有些无奈地说到。 “钱就这么重要吗？”杨妮媛问道。 “你不会明白的。”邹梦妮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是真心喜欢他，对吧？”邹梦妮接着问道。 而杨妮媛则是没有说话，这算是一种默认。 “如果喜欢，就好好对他吧，好了，我要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邹梦妮说完后站了起来，一个人朝着寝室的方向走去。 看着邹梦妮离去的背影，杨妮媛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此时天空月色正好。 杨妮媛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裙摆，在心里暗自做了一个决定:“不管先来后到，她要与邹梦妮公平竞争”。 第三十章 威胁 第二天李卓醒来后收到了杨旎媛的信息，她告诉他自己已经上车了，让他照顾好自己。 “昨晚，谢谢！”李卓回复到。 “总算记得说个谢谢了，吐了我一身，顺带告诉你她还喜欢你。”李卓的信息刚发出去没多久杨旎媛的信息就回过来了。 李卓看着信息久久不能回神，随后放下了手机。 而列车上的杨旎媛则是看着手机上支付宝里的余额摇了摇头说到:“估计上辈子你可能真是拯救了银河系，老娘这刚挖了第一桶金就得负债累累地去吃泡面了。”随后输入邹梦妮的手机号把三万块钱转了过去。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杨旎媛的手机响起，是一条微信好友请求，备注是邹梦妮。 杨旎媛想了想还是点了同意，紧接着发了一条信息:“应该够你撑到领工资了，算是借你的，不用谢我，另外李卓我是不会让的。” 另一头，邹梦妮看着信息愣在了原地，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可能就已经输了，但还是回复了一句“谢谢”；或许，爱就应该这样坦坦荡荡。 李卓明白所有轻松的背后都是负累，揉了揉额头，胃里火辣辣的，他爬了起来，此时寝室里已经空无一人了，应该都是去实习或者准备论文答辩了。 洗漱完以后，李卓去食堂吃了个吃餐，然后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晃悠。不知道不觉就到了图书馆楼下，此时邹梦妮正好走过来，看见她后李卓没有转身往回走，而是点了点头径直朝她身旁走了过去。 “李卓。”邹梦妮叫到。 “有事吗？”李卓转身问到。 “谢谢！”邹梦妮轻轻地说了一句。 李卓没有回复，恍惚了一下，转身走开了。 看着周边郁郁葱葱的树木以及绿油油的草坪，李卓觉得好像又回到了大一的时候，只是那一次是到来，而这一次将会是离开。 “是该有个了解了啊。”说完李卓给钱颖打了个电话，请她买了几个Y省特产的锡制笔筒，分别寄给了对徐、余几位自己有教导之恩的老师，算是聊表心意，而后又给石一凡发了个信息问他们在哪里。 李卓在学校旁的麦当劳见到了石一凡与黄念，两人正为毕业论文抓耳挠腮，见李卓进来倒是都停了下来。 “吃点不？”石一凡指着桌上一堆吃的问到。 “吃过了。” “你昨晚可是真喝大了，啥时候跟我们聚聚啊？”石一凡问到。 “酒会结束我就要去上海了，要不今晚？”李卓挑了挑眉头说到。 “好，就今晚。”石一凡刚说完就意识到了什么说到:“不过我这论文还没弄完。” “我看看。”说着，李卓把石一凡的笔记本电脑搬到了面前。 “这里，回归模型有问题，这个PPT字体不统一，……” 李卓开始说起了石一凡论文中的问题。 “要不你给我改改呗。” “没问题。” 说着，李卓就动起了手来，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勉强把石一凡的论文修改完。 “还是我我大卓哥靠谱，今晚我请了。” 石一凡看了看修改完成的论文说到。 晚上的时候，全宿舍的人总算是再次聚到了一起。 “一凡，我想请你帮个忙。”李卓说到。 “咱们兄弟哪来的请不请啊，你说什么忙。”石一凡把一串烤串塞进嘴里说到。 “昨天我去找辅导员想提前答辩，被拒了，你也知道我跟她之间的矛盾根本不可能调和。”几人同寝室四年，李卓显然不打算背地里用阴招，他要直道而行。 听见李卓的话石一凡把烤串放了回去。 “你打算怎么办？”石一凡问到。 “现在毕业证、学位证还没发，我需要一些底牌。”李卓说到。 “来硬的还是软的？”石一凡问到。 “你知道在这件事上我不会服软。” “我帮你。”石一凡想了想说到。 对于李卓，石一凡总记得大二的时候学校篮球赛裁判是体育学院的，他们院实力本来就弱于体院，又遇到了黑哨，在场外候补的李卓看不过去冲上场去从裁判嘴里一把抢下了哨子的那一句:“我们他妈即使输也要输得光明磊落。” 所以即便平时他怎么吊儿郎当，但对于李卓他心里都多多少少有一些敬佩。 “可能会影响你去香港的交流。”李卓不充了一句。 “他妈谁爱去谁去。”石一凡抬起啤酒杯说到:“来，为兄弟。” 黄念、薄欢、李卓也抬起了酒杯。 “为兄弟。”碰了一下，干了一整杯。 随后石一凡拿出打开手机银行App把给辅导员的转账记录全部截图给了李卓。 “你特么有几科是自己考的？”李卓看看截图问到。 “你这话说得，我特么就计量经济学挂了补考才过，我跟你说所有绩点都是哥们儿期末浴血奋战的成果。” 对于石一凡的话李卓倒是相信，虽然石一凡贪玩，但期末突击倒是每一次都没落下。 “我看你是钱多没地方放。”李卓瞅了瞅石一凡说到。 “甭提了，也没啥用，就是图个安心。”石一凡轻描淡写地说到。 听石一凡这么一说李卓倒是放心了不少，香港交流项目本就是自主申请的，由于还需要去国外，所以重点考核的是语言成绩及社会实践方面，只要石一凡没有大规模的通过徐红萍调整成绩，那就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石一凡家庭条件不错，英语能力自然很突出，而有上市公司执行董事的父亲，社会实践履历自然没什么问题。 如此一来李卓倒是不用再担心影响石一凡的交流项目，只是这件事要是被石一凡他爹知道了，估计石一凡得断半年的粮。 “那就多谢了。”李卓抱了抱拳说到。 “谢个毛，以后到深圳给我改善伙食。” “必须的。”说完李卓把截图都存到了手机上。 一行人喝到十点半才晃晃悠悠的往寝室走去，石一凡明显是喝多了，一直吵闹着说舍不得毕业，到也是性情中人。 第二天，李卓按照顺序去进行论文答辩。 他的论文是以Y公司的新型金融产品为基础撰写的，所有考核老师都很感兴趣，提了不少问题，李卓都逐一进行了回答，答辩进行得非常顺利。 当他鞠了一躬，准备走下讲台时，台下的老师们都站起来为他鼓起了掌，他知道他的大学学习生涯自此就要画上一个句号了，而至于以后是否会再次走进校园进行学习，他也不知道。 当他走出教学楼时，他再次看见了邹梦妮。 “辅导员叫我们去她办公室。”邹梦妮说的不是你而是我们，李卓点了点头跟着邹梦妮往辅导员办公室走去，当他走进办公室时看见薄欢正站在辅导员面前。 “说说吧，前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见李卓走进来徐辅导员不耐烦地说到。 不过对于前天晚上薄欢打江荀的事李卓自然是不记得，李卓努力试图回想起点什么，但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件事与他们无关。”薄欢说到。 “无关吗？我看你就是近墨者黑。”辅导员指着薄欢又看了看李卓说到。 “薄欢是因为帮我出气，才……” “你给我闭嘴。”邹梦妮还没说完就被徐辅导员给打断了。 此时，李卓再也忍不住了，再加上有了石一凡给他的底牌，所以此时的李卓没有多少畏惧，他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徐辅导员一字一句地说到:“我看你就是个泼妇。” 当李卓说出这句话时，徐辅导员愣住了，而办公室的其他人都看向了这边，然后撤回了目光，似是在回避什么。 “你，你再说一遍。”徐辅导员显然是有些气急败坏。 “就你这样的不配为人师表，简直就是玷污老师这个字眼。”李卓把手里的论文稿件摔到了桌上，然后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办公室其他人这时都站了起来看着这边，邹梦妮也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卓。 “你给江荀打电话，把他也叫来，我他妈倒想看看徐老婆娘想怎么处分我李卓。”听李卓发火，邹梦妮愣了一会儿走出去给江荀打了个电话，而徐辅导员则是愣在了原地。 没一会儿江荀便走进了办公室，看着眼前的阵仗，打算退回去。 “你给我进来。”李卓吼了一声。 江荀只得扭扭捏捏的走了进去。 “徐红萍（辅导员名字），你不是想处分我吗，我他妈倒是记不得发生什么了，不过你可以自己问这厮。”李卓敲了敲桌面问到，然后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江荀以示警告。 此时江荀的下巴还缠着绷带，但大气都不敢出。 “徐老师，也没什么我们就是有点误会，大家都是同学，也是我做得不对。”江荀眼巴巴地看着徐红萍说到。 “那你这下巴怎么回事？”徐红萍问到。 听着徐红萍的话，李卓也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悄悄地看了一眼薄欢，而薄欢则是点了点头。 “江荀，说话可是要负责的，你最好给我想清楚了再说。”李卓明显是在威胁江荀。 “我不小心摔的。”江荀弱弱地说到。 “李卓，别以为这是你家。”徐红萍见状说到。 “你也他妈别以为是你家。”李卓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徐老师我真是不小心摔的。”江荀补充了一句。 “没用的东西。”徐红萍气得拿起一叠桌上的资料朝着脸扇了扇风。 “事实清楚了吗？我李卓犯了那条校规？你要怎么处分我？”李卓朝着徐红萍问到。 “咱们走着瞧。”说完徐红萍走出了办公室，“嘭”地一声把门摔上了。 “傻X。”李卓也不管其他人在，直接骂了一句脏话。 “走吧。”说完，李卓率先拉开门带着薄欢跟邹梦妮走出了办公室。 第三十一章 离别 下午，李卓怒怼徐红萍的事情就在学校里传开了，平日里不受徐红萍待见的学生们不禁觉得畅快无比。 薄欢问李卓公司那边会不会有影响。 “没问题。”李卓跟薄欢说完后给蒋竞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的原委以及他缺课一周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并没有说他进看守所的事，请他帮忙处理徐红萍可能打电话到Y公司的事。 “去你们学校招聘是姜林联系的，我会让他处理这件事，不过你得赶紧来上班啊，我这边缺人都缺疯了。” “我尽量。”说完后李卓挂断了电话。 下午的时候，李卓接到姜林的电话，告诉他事情已经解决清楚了，让他自己多加小心。 然后李卓接到了徐红萍老公打来的电话，出乎李卓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威胁他什么的，而也是让他自己多注意一些。 “看来这两口子关系并不好啊。”挂完电话后李卓感叹了一句。 这件事看起来算是过去了，不过几天后的学位证颁发仪式却出现了意外。当经济学院所有人都领到学位证后，李卓并没有拿到学位证。李卓询问工作人员，得到的答复是他的学位证被徐红萍弄丢了。李卓当然知道这些都是托辞，不过他倒是没有去找徐红萍理论，只是在等第二天毕业酒会开始。 事到如今，已经是没有任何调和的可能了，由于急需与Y公司签订劳动合同，他再也没时间慢慢等学校按正常流程处理。当天晚上，李卓把石一凡给他发的截图拷到了U盘里，静静地等酒会开始。 第二天下午，酒会正常开始，学院所有毕业学生都换上了正装，挽着女伴从红毯走进礼堂。这一过程李卓并没有参与，而是跑到了多媒体控制台处等待时机。 当嘉宾致辞完毕，徐红萍上台讲话时李卓把U盘插进了控制台的电脑里，徐红萍刚讲完话，李卓就拿起了另一个麦克风走上了舞台。 “刚才徐老师讲得真是令人难以忘怀啊，不过我想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交待清楚。”说完，李卓停顿了一下，台下也都安静了下来。 “20XX年10月至去年2月，不知道徐老师是因为什么收受学生款项共计十余万元，这是转账截图。”说着李卓用激光笔点开了大屏幕上的图片。 众人皆是一片哗然，徐红萍则是愣在了原地。 “大三竞选学生会主席时我以高票胜出，又不知道徐老师为什么坚持重选，找学生会各部部长谈话后第二次竞选胜出者变成了郭清。” 李卓话语落下后，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前排的郭清，学生会各部部长则是脸色通红。 “还有，今年LC公司面试，我分明接到了LC公司的意向电话，但半天以后，LC公司以我无故离校一周为由拒绝了我，而他们最终选的人却不是进入最终面试的其他人，而也是郭清。” 人群中又是一片哗然，此时徐红萍跑了过来，想要抢夺李卓手中的麦克风，但李卓身形一转，她摔倒在了地上。 “还有，我不知道昨天的学位颁发仪式徐老师为什么没弄丢其他人的学位证，偏偏把我的弄丢了。”李卓顿了一下接着补充道：“我不知道这几件事情之间有什么联系，为什么会那么的巧，所以我想请徐老师给我及大家解释解释。” 说完，李卓向徐红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徐红萍则是瘫坐在原地，她知道自己在S大的职业生涯基本上算是结束了。 礼堂里响起窃窃私语声，片刻以后，学院林副院长走上舞台，李卓朝他鞠了一躬，把麦克风递给了他，这位副院长是李卓的公司金融课程老师，年纪有些大了，但治学、教学严谨，李卓正是他的课代表。 “各位同学，对于今天的事我深表歉意，代表学院向大家道歉，但也请大家给学院一点时间将这些事情调查清楚。昨天的学位颁发仪式确实没有李卓，在这里我也向李卓同学道歉。” 说着林副院长想李卓鞠躬，李卓赶忙上前扶住了他，说了一句:“林院长，对不起，我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如果那些都是事实，你并没有错，反而是你受委屈了。”说完林副院长拍了拍李卓的肩膀。 “当然，这仅仅三百余人就出现了这样的管理疏漏，我们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有愧于同学们的信任。但是，不管怎样你们都是S大经济学院的学生，这里永远都是你们的家。同时也请你们相信我们教职工，虽然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但我们一定会让这个家越来越好。” 林副院长说完后，礼堂掌声雷动，李卓走过去扶着林副院长走下了舞台，到座位时，林副院长示意李卓做到他旁边，两边则是徐老师、余老师等教职工，酒会继续。 “工作找好了吗？”林副院长问到。 “嗯，找好了。”李卓点了点头说到。 “那就好，你的毕业论文我看了，数据分析很扎实，题材也很新颖，根据考核老师的意见，我们打算把它最为优秀本科论文收录。” 李卓倒是愣了一下，随后说了一句:“谢谢林院长。” 整个过程林副院长都没有问李卓徐红萍的事，这倒是让李卓多多少少有些愧疚，觉得自己鲁莽了一些。不过还好整个酒会似乎倒是没有受太大的影响。大家觥筹交错，不时有人来给老师们敬酒，李卓也敬了一圈，感谢他们对自己四年来的教导。 “虽然我们都觉得你不走学术这条路有些可惜，不过男儿志在四方，以后多回来看看吧。”酒会快结束时林副院长对李卓说到。 “会的。”说完李卓送他们走出了礼堂，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睛微微有些发酸，四年时间，这也自己尊敬的老师也是苍老了一些。 李卓一转身看见了身后的邹梦妮。 “还是希望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邹梦妮说到。 “谢谢！”说完后，李卓返回了礼堂，与邹梦妮之间显然是有了很深的隔阂，礼堂里正在播放《凤凰花开的路口》。 李卓刚坐下，郭清就抬着红酒杯走了过来。 “实在是抱歉，不过希望你能走得更好。”郭清举了举红酒杯说到。 “都让它过去吧。”李卓与郭清碰了一下杯子说到。 其实他并不怪郭清，毕竟一直以来郭清都只是被动的接受者，而李卓也仅仅只是隐忍之后的爆发，没有谁对谁错。 这一晚宿学院没有要求学生准时回宿舍，只是安排了保安驻守在礼堂周围。 随着时间的流逝，离别的情绪逐渐蔓延开来，李卓也渐渐觉得伤感，想走出去透透气，但刚到门口就被石一凡拖回去了。男生们都聚拢了过来，抱着李卓哭了起来，在这些人里李卓来得最远，离开后最难相见。 他们想起了大一时开朗的李卓，想起来大二时奔跑在校运会上的李卓，想起了面对黑哨那个倔强的李卓，也想起了每次活动忙前忙后的李卓……，而这一别以后他们都要长大了。 哭声过后，李卓独自走出礼堂，回到宿舍，整理好了行李后想要先行独自离开，他怕等他们回来以后他也会忍不住哭出来，他也不想看同学们离开时的黯然伤神。 下楼，跟宿管阿姨说一声再见，走出宿舍楼后恋恋不舍地再看了一眼夜色中的宿舍楼，回头却看见了薄欢以及薄欢身后的邹梦妮还有石一凡、黄念、张赫。 “我们想送送你。”薄欢说到。 “嗯。”李卓点了点头拉着行李箱朝人群走去，而人群最中间的是邹梦妮。 “对不起。”看李卓走来，邹梦妮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抱着李卓哭了起来。 “我真的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真的不想你离开，……”邹梦妮哭得梨花带雨。 “那么大的人了，还哭啊。”李卓放下行李箱，揉了揉邹梦妮的头发，用手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痕。他知道他必须要前行了。 “她在等你。”邹梦妮止住泪水后将身体让开。 李卓看见了前方白桦树下背着书包站着的杨旎媛，杨旎媛只是那样静静地站着，简单地冲他挥了挥手，看着李卓一只手拖着行李箱，另一只手牵着邹梦妮的手朝她走来。 “你怎么来了？”李卓问到。 “我怕不来你就不去上海了。”杨旎媛笑了笑说到，然后接过了李卓的行李箱。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李卓说到。 “没办法，我说过我想试试的，总不能半途而废吧。”杨旎媛一脸轻松地说到，很是坦然。 听到杨旎媛的话，李卓笑着摇了摇头，他的确是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女孩。 送到校门口薄欢几人就回去了，只是邹梦妮跟李卓还有杨旎媛一起到了高铁站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李卓及杨旎媛要赶第二天最早的一班高铁前往上海。 过去的四年都是李卓送邹梦妮离开，这一次换她送李卓离开，只是她终究没勇气在杨旎媛说出那一句“我总想试试”时说出“我不会放弃”。 当然，李卓在毕业酒会上的举动其实并没有引起多少轰动，只是如微风吹过一般随着他的离去而消散。只是在他达到上海等待分配培养区域的第一天，他就收到了学校寄过来的学位证以及毕业证，跟学位证一起寄过来的还有一张优秀毕业生荣誉证书。 时间再往后一点，在他到达培养区域的一周后，他就从石一凡哪里得到了消息，石一凡告诉他徐红萍被立案调查了，石一凡也配合了调查。 不过石一凡给钱的事倒是不值一提，对徐红萍的调查还牵扯出了她的父亲，某高校原工程处处长，并且徐红萍的老公也与她离婚了。 听小道消息说徐红萍大学时曾对她老公死缠烂打，不过对方却有喜欢的人。后来徐红萍利用她父亲的关系给了男方很大的压力才结的婚，所以连婚礼都没有举行。 只是这一切是否真实都已无据可考了，当然，李卓也并不关心这些。 第三十二章 启程 到了上海，李卓与杨妮媛早早地就去Y公司总部报了道，姜林带着两人办理了入职手续，领取了办公用品后安排他们在临时工位等候安排。 “你出名了。”杨妮媛说到。 “怎么可能。”李卓问道。 “你自己看。”说着杨妮媛把手机递给了李卓。 杨妮媛打开的正是S大学经济学院的官网，而官网首页滚动着闪过的正是这一届的优秀毕业生风采展，李卓则是排在了第一的位置。 点开链接，正文里用朴实的文字记载了他自大一以来参加活动以及获得奖项时的照片，文字越是朴实看起来也就越厚重。 “你真无聊。”李卓看了看说到。 “你再看。”说着杨妮媛再给李卓点开了KT大赛的官方微博，这微博也是对这篇报道进行了转载，并添加了李卓获得KT大赛奖项的内容。紧接着杨妮媛又打开了当时参加KT大赛添加的QQ群，里面也有人将链接转了进去，里面很多人也在讨论李卓，还有人问李卓去哪里了。 “大家都很无聊。”李卓大致看了一眼，说完，把手机从桌面上给杨妮媛推了回去。 “你们跟我来一下，渭田总找你们谈话。”就在这时，姜林已经回来了。 “是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王渭田总经理吗？”李卓问道。 “是的。”说完姜林带着李卓及杨妮媛朝36楼的一个办公室走去，到办公室门口，姜林敲了一下门。 “进来。”办公室里的王渭田正在看着一些文件。 “渭田总，这是李卓与杨妮媛。”姜林将两人带去说到。 “你们好。”王渭田走了过来伸出手说到。 “渭田总好。”李卓伸出手与王渭田握了一下。 “姜林，你先去忙，我跟他们聊聊。”王渭田对姜林说道。 “好的。”说完姜林走了出去。 “早就听蒋竞提过你们了，你们可是很抢手啊，英才出少年啊。”王渭田一边说一边给二人分别倒了一杯水。 “渭田总过誉了，我们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李卓说着双手接过了王渭田递过来的水。 “确实还需要学习，不过今天找你们来是想跟你们说说其他的事。”王渭田坐下来说道。 “渭田总您请讲。”李卓客气地说道。 “是这样的，今年年初华南区总监离职，原本华南区的同事也大都跟着他一起跳槽到了H公司。后来，为了维持华南区的业务稳定，我们新提了一位大区总监，他叫高云波。但是大区总监是提上来了，但几乎是光杆司令，他下面只有四个项目经理，要管两个省的业务，根本忙不过来。” “现在要招人也没那么快，所以我希望把你的培养区域换成华南区。”王渭田接着说道。 听王渭田这么说，李卓倒是没有立即搭话，因为蒋竞也跟他说过缺人，让他赶紧到西南区投入工作，虽然在西南区培养不一定会在K市，但也好歹是蒋竞管辖的业务区域。 “渭田总，我这刚从学校出来，只怕去华南区也帮不上什么忙啊。”李卓说到。 “你在培训期间的情况我都详细了解过，业务知识学得倒也算扎实，咱们Y公司新人进来都会安排业务导师。在业务导师的指导下写写尽职调查报告什么的应该没问题。”王渭田在用人方面调查到算是做得比较仔细。 只是李卓还是有些为难，他知道王渭田是蒋竞的上级，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己将来都是会回到西南区的，这些事情至少需要征询一下蒋竞的意思。 “当然，你也不用担心蒋竞那边，这家伙确实很难缠，但我已经搞定了，为这事他可是跟我谈了不少条件的。”王渭田自然能看得出李卓的担忧。 “既然如此，那我听从公司安排。”闻言，李卓说到，至于蒋竞提了什么条件李卓倒不是很关心。 “好。”王渭田拍了一下大腿说道。 “你小子小心思也很多啊，不过你放心，蒋竞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你以后也会跟着他，只要用心干事，不管是在西南区还是华南区公司都不会亏待你。” “不知道妮媛这里您是怎么安排的呢？”李卓想了想问道。 “他会留在总部商务板块直接培养，以后如果他愿意并且前线有岗位空缺的话可以给她调岗。” 李卓看了看杨妮媛，杨妮媛也是点了点头。 “当然，你放心，她的情况我也是了解的，不会亏待她，我安排了咱们事业部商务经理叶维新做她的业务导师。” 一般而言Y公司给新员工安排的业务导师都是成熟老员工，还很少有部门经理直接担任导师的情况，王渭田的这种安排自然也算是一种照顾。 “那就谢谢渭田总了。”闻言李卓说到。 虽然杨妮媛跟他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但也算是非常要好的关系，对于杨妮媛的情况他自然会放在心里。 “你就不想问问你的导师是谁吗？”王渭田问道。 “我想公司不至于给我安排业务能力太差的导师吧。”李卓笑笑用轻松的语气说到。 “你小子倒是有趣，是高云波，回头姜林会把你们业务导师的资料给你们，里面还包含了他们入司以来的工作履历，项目操作情况，你们可以好好熟悉熟悉。” “嗯。”李卓点了点头。 “就先聊到这里吧，你们OA里的财务系统权限下午就会开通，你们可以在里面报销以及预借现金。” “好。”说完李卓与杨妮媛走出了王渭田的办公室。 这Y公司管理倒是很人性化，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大多都没多少钱，面临着租房等问题，可以预借现金的话倒是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两人刚回到移动工位，姜林就把高云波及叶维新的资料给他们送了过来，告诉他们需要后天下午前需要到培养单位报道。 拿到资料后，李卓仔细看了高云波的资料，这个人是三年前来公司的，来了以后业务能力倒算是突出，投放规模每年在项目经理里面都足以排进前五，但却有很明显的民营企业特征，他所完成的投放都是一些中等偏上规模的民营企业。 看完这些，李卓皱了皱眉。 而杨妮媛手里叶维新的资料就中规中矩一些，项目情况都是一些审批情况，只是能看得出这个人只是比李卓大三岁，四年前毕业就来了公司，没有任何前线项目操作经验。 一般来说这样安排，商务经理会脱离项目实际情况，但也有利于业务操作是与前线项目经理向隔离从而进行独立的商务审批。 下午的时候，李卓两人根据财务要求把之前培训及来公司报道等车费提起了报销流程，贴好发票后就回酒店了，吃晚饭时杨妮媛问李卓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就走，高总给我打电话了，说会在深圳办事处等我。” “好吧，那明天我也去报道，就不送你了。” “嗯，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见面的。” “嗯。”杨妮媛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以来都是李卓陪着她，其实没有李卓她还是有些不习惯。 第二天，李卓一早就搭乘航班前往深圳，在职业的道路上，他正式启程。 李卓刚下飞机沈尚伟就在机场等他了，除李卓外华南区也招了两个应届毕业生，分别是沈尚伟以及孙连勤，跟沈尚伟到达深圳办事处时，其他人也都在，显然是被高云波给召集回来了。 沈尚伟直接把他带到一间会议室，准备开会。 “这是西南区来支援我们的新同事，李卓，大家欢迎。”当高云波的话语刚落下时众人鼓起了掌。 李卓站起来微微弯腰说到：“大家好，还请多多指教。” “李卓同事毕业于S大学金融系，是S大学经济学院优秀毕业生，将会协助我进行项目操作，以后大家可以多跟他交流交流，同时我也希望咱们在座的同事不要因为他是西南区的就在业务上有所保留。” 说完后，高云波又对李卓的工作进行了具体安排，Y公司华南区市场主要集中在广西以及海南两省，高云波将海南省分给了两位老项目经理带着孙连勤负责。另外两位老项目经理跟沈尚伟则是负责广西省，而李卓则是跟着高云波补缺的同时协助管理整个华南区域。 由于人少事多，高云波让李卓把行李放在办事处，带着换洗的衣物第二天就跟他到广西出差，至于李卓租房等事宜只能是放在周末进行处理。 第二天，李卓一早就跟高云波乘飞机去了广西，这一天倒是没什么事，仅仅只是带领李卓熟悉客户。不过在拜访了五六家客户以后，李卓喝茶都喝得胃疼。 而对于高云波每次去客户处需要谈的话以及客户的搭话他都快背下来了，无非就是： 高云波：“X总，您好，这是我们新同事，李卓，S大学毕业的。” 客户：“S大学的啊，高材生呢。” 李卓：“X总，您好，还请多多照顾。” 客户：“来来，请坐，尝尝我这新茶。” 茶虽是好茶，但李卓心里也是发毛，胃实在有些受不了。 其实李卓知道，在客户眼里他就是个刚毕业的学生，跟个小孩没什么区别。但他没往心里去，他们接触的这些客户大多是一些公司的财务总监、总经理甚至董事长，大多都跟李卓父亲年龄差不多了，有这样的看法也算是正常。 李卓需要慢慢改变他们对自己的看法。 第三十三章 喝茶 晚上的时候高云波告诉李卓，在金融这个行业，特别是在基础债权行业，很多时候看起来都是光鲜亮丽的，但实际上也是需要从小事一点的一滴做起。 说得直白一些就是金融民工，而他们的工作也至少有一半是与人打交道， 当然，这些不用高云波说李卓也明白，只是与人打交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回到酒店以后，李卓开始总结这一天下来的工作，他拿出一个笔记本把高云波今天的穿着打扮以及与客户谈话的内容、语气包括神态都做了整理分析，以供自己借鉴。 金融这个行业就是这样的，大部分时候需要跟人打交道，并且还需要足够的知识技能储备。只是知识以及技能都可以找别人请教，但是与人打交道却是一个需要历练的漫长过程，往往需要一定的悟性。 李卓也没想在这方面一步登天，但他有他的笨办法，而这个笨办法就是归纳、总结最后借鉴。 第二天，李卓还是六点起床，他把昨天穿得那身很正式的衣服收了起来，拿出一套稍带休闲风格的衣服熨烫平整后换上了，再对高云波昨天的谈话内容、逻辑以及语调、神态进行了一次复盘后，吃完早餐后才带上耳机联系英语听力，等着跟高云波一起去拜访客户。 这一等就等到了九点。 在酒店大堂见到高云波后，李卓问他是不是跟客户约过时间了。 “并没有，不过这个客户一般情况下上午都会在。 这些人都是公司高管，难免会有些忙碌，去早了不一定在，去晚了可能就遇不到了。”高云波就是随口回答。 但是这句话在李卓的脑海里却并不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他想到的是如果去早了难免就要等，如果等那么就可能跟下层员工接触，这样就会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是他们算是这些员工领导的客人，对方可能会因此而有压力，但又不得不陪着他们，如果没有共同话题的话，难免双方都会尴尬。 第二种是如果对方公司较强势的话，这些普通员工怕也不见得会如接待重要客人一样接待他们，这样高云波及自己难免会尴尬。 所以，这样的拜访最好能确保到达时己方所要拜访的公司领导一定在，只是李卓想不明白这一次高云波为什么不事先跟对方确认时间。 “高总，这次拜访还是常规拜访吗？”李卓问道。 “不是，这是一家以生产有色金属为主业的国有企业，因为有矿建业务，所以才纳入了咱们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的客户范围。前两年有色金属市场还可以的时候做的业务，金额也不大，才九千万。 但是目前有色金属市场不景气，这家公司经营有些问题，今天去主要是看看他们的还款意愿。” 听高云波说完后李卓也就明白高云波为什么不事先确认时间了。虽说企业经营是以诚信为主的，能还款时大家可能都没有太强的违约动机。不过当企业经营不善时，很多事情就不是单个人的力量可以解决的了。 虽说高云波与李卓只是拜访，并不是对方到期后的催债。 不过对于这种拜访，想来对方可能也会反感，说不定会直接找理由推脱，所以直接去拜访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先发制人。 只是这样的拜访有时难免显得不礼貌了些。 可见，资本很多时候是没有人情可讲的，这就是为什么人们总说资本往往都是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的原因。 谈话间，两人便到了目的地——G公司。这是一栋装修一般的普通办公楼，从办公楼的外墙来看显然已经有些年份了，在刚建成应该算得上豪华办公楼。 “覃总，您好。”高云波敲了敲门直接带着李卓走了进去，门上的牌子写着“总经理”三个字。 “高总，快请坐。”覃总走过来说到。 见状，高云波与李卓直接坐到了沙发上，沙发并不豪华，是普通的人造皮沙发，有些磨损的痕迹。 “这是我们新来的同事，小李，您这儿的茶不错，特意带他来尝尝。”高云波说到。 “哪有什么好茶啊，公司不垮就算是万幸了。”覃总说完后又朝李卓伸出手说到：“你好，小李。” “覃总，您好，我叫李卓。”李卓站起来与覃总握了握手，说完后又坐了下去。 覃总则是打开桌上的茶盘，开始烧水泡茶，他一边泡一边说：“不比以前李总在的时候了，这茶也就只能喝普通的茶了。 唉，要是他不走，我怎么又会来这里呢，原本还指望着在国资委待到退休呢，没想到调这儿来了。” “覃总，您来这儿可是正来啊，这不还指望您力挽狂来嘛。”这高云波倒是直接，连力挽狂来都用出来了。 “能不能力挽狂来就不知道了，尽力而为吧。”说着，覃总给高云波及李卓倒上了茶水，这并不是什么好茶，就是普通的茶叶。 李卓仔细看了看覃总的神色，这是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并没有油腻的感觉，只是隐隐能看出来眼眶有些发黑，也有些眼袋，应该是长期处于睡眠不足造成的。 “最近情况怎么样？”高云波问道。 “一般，正试着整合一些资源，看看能不能稍微改善一下现金流。” 看得出来覃总眼里微微有些担忧的神色。 “嗯，没按时收回来的应收账款应该挺多吧？”高云波放下茶杯说到。 “是挺多的，也很麻烦，行业风险，没办法，上下游都受影响了，大家都没钱，根本没法收。” “没有试试应该收账款转让？”高云波显然是在给覃总支招，但同时这支招的背后也具有很强的目的性。 “没人接。”覃总摇摇头说到。 “不过如果你们能再给我放点款的话应该能再撑一段时间，情况可能会有所好转。”覃总补充说到。 “怕是很难，覃总您也知道前期款项没有还完的话我们公司这边根本没法审批。” 高云波想都没想直接接拒绝了覃总的要求。 “那就只能是我们自己再想想办法了。” 其实覃总也知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公司显然不足以获得Y公司的再次授信。 “咱们下个月有两千万的还款，不知道您这边有没有困难？”高云波问道。 “困难肯定是有的，只能是尽量想办法了。”覃总叹了一口气说到。 “那就拜托覃总了。”高云波客气地说到。 “应该的。” “那我们就不多留了，下次再见。”说完高云波就带着李卓走出了办公室。 两人在拦了一辆出租车往酒店赶回去。 “没问题吧？”在路上时李卓问道。 “应该没什么问题，这覃总是国资委新调过来的领导，目前来看应该不至于违约。” “那就好。”听高云波说完后，李卓也是松了一口气。 在Y公司，且不说一切以公司利益为主，单就Y公司的管理体制而言，前线项目经理不单要负责客户开发，更要负责资金投放前的尽职调查，以及投放后的催收。如果有款项收不回来，整个区域的业绩都会受到严重影响。 只是李卓还是隐隐约约觉得高云波的催收有些风轻云淡，就连对方的还款来源都没有问。 回到酒店后，李卓对这次简短的拜访再次进行了复盘。 这次拜访目的虽然是提醒还款，查看还款意愿的，但高云波倒是没有那么直接。 所幸的是表面看起来这覃总应该也算是一个相对较为实在的人，至少在这一时段会竭尽所能处理好这些事情，至于效果倒是不好轻易下结论。 复盘结束后李卓又打开电脑查询了G公司的公开信息，这些信息除了股东信息等常规工商信息外还有一些法院判决。 李卓发现近一年来这家公司的涉诉信息开始逐渐增多，另一个引起李卓关注的信息则是覃总刚调任这家公司总经理两个月，但上一任总经理的去向李卓并没有查到。 李卓觉得这些信息高云波不可能不知道，只是目前他还需要做好这些基础的事情，才能进一步学习可以再通过什么途径了解这些信息。所以他并没有心急地一股脑把这些问题都抛向高云波。 接近中午，两人外出吃饭，高云波找了一家装修豪华的烧鹅店。吃完后李卓结完账，开好发票后两人就往回走。 高云波告诉李卓，下午要去桂林，第二天去拜访一家国有施工企业S公司。 这家企业是以前的项目经理开发的，但目前还未谈及明确的合作意向，还需要再争取。 记下这家企业的名字后，回到酒店李卓就开始查询这家企业的信息。这是一家传统的大型国有施工企业，其市场主要集中在广西本地。 查到这些李卓想起了蒋竞在封闭式学习时说的保理产品。 当时蒋竞主要集中于保理的操作基本注意事项，学习资料上也仅仅说了保理是一种以债权债务关系为标的的融资手段，还有保理的分类。 但李卓的注意点并不在这些常见的知识点上，他注意到的是保理在合同关系上是一种应收账款转让融资方式，这就意味着进行保理操作在财务处理上可以降低客户方的应收账款数额，从而进行现金回笼。 这是很自然的商业逻辑，但李卓隐隐约约觉得这在财务指标优化方面很重要，所以印象很深刻，但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做为客户开发的手段。 第三十四章 可能有办法 当天下午李卓与高云波就赶到了桂林，两人在漓江旁边一家酒店住下，而后又去一家僻静的鱼庄吃了晚饭，中间所有过程都是一家高云波以前的客户安排的。 对于这些，李卓倒是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这些商务接待也算是正常。吃饭间他给陪同的几人倒酒，在其他人劝酒的情况下也是微微喝了一些。把高云波送回酒店时已经晚上十点过了，神志有些不清醒的高云波跟他说让他好好干，如果S公司能搞定的话会算李卓的B角。 李卓知道S公司就是明天要拜访的公司，这家公司是一家省属大型国有企业子公司，是一家施工企业，目前还没有明确的合作意向，开发起来不见得会容易。 而所谓的B角是Y公司前线项目经理必经阶段，只有过了这一阶段才会获得A角资格，取得常规项目的操作权限，在取得A角资格前新晋的项目经理至少需要在一个项目中承担B角角色。 在Y公司这样的企业，每个大区每年的校招生都会有好几个，社会招聘人员也会有好几个，而每年新开发的项目数量有限，所以B角机会相对新晋员工而言算是一种僧多粥少的状态。 但是一般而言，如果新进员工确实有能力独立开发项目的话，这些新开发项目都会算成自己的B角项目，到年终时再把业绩从A角项目经理划到自己这边来。 S公司是已经离职员工先接触的企业，现在最先接触的人已经离职，李卓的业务导师又是高云波，如果李卓与高云波能想办法能达成项目合作，一般来说，这个B角自然是落在李卓身上较为合适。现在华南区人员不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高云波也在承担项目经理的角色，完全可以充当A角。 李卓想在Y公司尽快立足下来，所以对于高云波的这些话，他自然是放在了心里。 由于高云波喝多了的缘故，第二天直到十点半，两人才到达S公司，他们此次拜访的人正是该公司的财务总监夏总。 这夏总已经近五十岁的样子，如一般国有企业的财务总监一般，显得有些沉稳、谨慎，期间还把财务经理吴经理也叫了进来。 这吴经理是一个约三十五岁的妇女，谈吐有些踏实干练，对于Y公司的产品结构有极强的兴趣。 高云波跟夏、吴两人的聊天倒是没有多出彩，仅仅是把Y公司的产品结构以及一般授信规模、还款节奏以及对应产品的合作期限跟两人说了一遍。 从三人的谈话李卓能看得出来，正如高云波的人力资源档案里记载的一样，高云波在客户开发方面具有极强的名营企业开发特征，他试图以Y公司的资金实力来吸引对方。 但李卓认为对于这种实力雄厚的国有企业，其实资金实力并不足以吸引对方从而达成合作，很多时候对方看中的可能更多的是合作带来的附加值，这也是吴经理什么会对产品结构感兴趣的原因。 但对于这种想法，李卓还需要进一步的验证，也不便对高云波提出来。 从S公司出来后，李卓说想去S公司的工地上看看，高云波也倒没有说什么，只当是李卓好奇，便独自一人回了酒店。 由于有吴经理陪同，到达地方后李卓顺利地进入了工地，他大致看了一下施工现场后直接走进了项目经理的办公室。这项目经理姓龙，老家刚好是S省的，很是豪爽，李卓倒是顺利的与其打成了一片，期间李卓向其询问施工状态其也是毫无保留地把情况告诉了李卓。 通过这次实地探访，李卓知道这是S公司目前在桂林一个最大的施工项目，业主是一家国有参股的房开商。由于短期资金问题，目前该项目的地下工程部分已经快要干完了但还没有支付任何工程款，而业主方在S公司的垫资额度也快要用完了，就该项目是否继续进行施工S公司领导班子也没有明确的意见，所以项目处于半停工状态。 “其实如果这个项目能干完的话，利润也还是可以的，毕竟工程单价谈得比较高。”吴经理也是有些惋惜地说到。 “嗯。”龙经理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那有没有试试引入一家资金方进来垫资呢？”李卓想了想问道。 “有过，但目前房地产形势不明朗，这个项目总投资又太大，所以都没谈下来。”吴经理回答道。 “不过，如果你们愿意合作的话我倒是可以把业主方给你引荐一下。”吴经理想了想补充道。 “这样吧，吴经理，回头我给你们一份资料清单。你们把S公司以及业主方的资料，还有这个项目的项目资料整理一下发给我，我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虽然现在房地产行业在我们公司的准入门槛有点高，但说不定会有其他办法。” 李卓所说的其他办法自然就是保理结构，如果S公司愿意提供回购担保，加之业主方经营情况还可以的话，进行保理合作倒是很有可能。只不过李卓毕竟是新人，这些他都需要想高云波汇报，取得高云波的同意后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操作。 “没问题，回头我跟夏总说一下就安排人给你发过去。”吴经理说到。 听李卓说可能有办法，龙经理自然也很高兴，硬是要留李卓吃午饭，但被李卓拒绝了。李卓跟他们说也只是可能会有办法，但没定下来之前一切都还可能有很大的变数。 “吴姐，您说李卓能想到办法吗？”送李卓上车后龙经理问道。 “试一试吧，这小伙子虽然年轻，但看起来倒不像是忽悠人。”吴经理说到。 “你说公司咱们也真是的，业主方那么强的实力，要我说就直接垫资干完得了。”龙经理接着又抱怨道。 “那是钱，你以为是什么，公司在外面还有那么多的项目要运转，自然是需要全盘考虑。”说完后吴经理又补充了一句“好了，你忙吧，我先走了。”然后也搭车回了公司。 李卓回酒店时，高云波正在给一个叫苗浩的人视频面试，这个人以前是银行的对公客户经理，具有较强的公司业务操作经验。 见状，李卓没有打扰他，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直到下午的时候高云波告诉李卓在桂林已经没有什么事了，让他收拾收拾把房间退了准备回深圳，李卓才意识到已经是周五了，自己该回深圳租房了。 在高铁上，李卓把上午去工地探访的情况跟高云波说了一遍，同时也把自己关于保理的想法一并给说了。高云波表面上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仿佛这个项目可有可无一般，只是跟李卓说既然他对S公司已经熟悉了，那接下来可以好好开发，至于保理结构的话最好多注意业主方的经营情况。 听完高云波的话，李卓虽然没多高兴，但也是放心了一些，至少对方没有直接说不能进行保理操作。这就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时间李卓可以进行尽职调查，如果风险可控的话极有可能达成合作，毕竟S公司的实力还是相当雄厚的。 刚到深圳，李卓就接到了石一凡的电话。 石一凡问李卓是不是在深圳，得到李卓的答复后说一定要尽地主之谊，请李卓吃饭。 “我还没租到房子呢，能不能晚一点啊，大哥。”李卓说到。 “这有什么好愁的，明天我跟你去找。” “那好吧。”说完李卓挂断了电话，有石一凡这个本地人帮忙他找房应该会容易一些。 “朋友？”高云波问道。 “嗯。”李卓点了点头。 “那你去忙吧，不用去办事处了，没租到房之前就住酒店，到时报销，周一按点到办事处开会。”说完，高云波打了个车先离开了。 李卓在办事处附近订了个酒店，坐地铁赶过去时，石一凡已经在地铁口等他了。 “李卓！”刚走出地铁口时石一凡就走了过了，穿了个短裤跟T恤，由于高温的缘故，汗水打湿了上衣。 “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李卓问道。 “前天。”石一凡一边吹了吹额前的头发又补充到：“话说你还真来深圳了。” “我不来深圳，谁给你改善伙食啊？”李卓笑着说到。 “噢，我跟你说，说起这事儿我还得感谢你呢，我爸知道这件事以后不但没断我的粮，还狠狠夸了我一顿。”石一凡洋洋得意地说到。 “那就好。”说完，李卓拉着行李箱往前走去。 “前天晚上，我回来，我爸还给我摆了一桌，说是我长大了，知道什么是对错了，还真是难得，……”石一凡还是在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一边小跑着赶上了李卓，同时接过了李卓手中的行李箱，李卓知道石一凡又有事要他帮忙了。 “这不是很好吗？”李卓问道。 “嗯，好是挺好，不过我妈说让你有空去我家吃饭。” “你放心，我爸妈也很好相处的。”见李卓不说话，石一凡赶忙补充到，他知道一般情况下李卓并不喜欢去别人家里吃饭，除非像跟徐老师那样的熟人。 “没问题啊，不过你是不是得请我吃顿好的？”李卓坏笑着说道。 考虑到自己一个人在深圳多个照应也不错，并且石一凡也算是自己的好兄弟了，李卓答应了石一凡。 “自然也没问题啊。”石一凡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学着李卓的口气说到。 说着，两人就到了酒店。 把行李放好后，两人打车去吃了晚饭，结束后石一凡死活要拉着李卓去酒吧，两人喝到凌晨一点后李卓才架着醉醺醺的石一凡往酒店走回去。 把石一凡扔到床上，李卓洗漱完后也是趴在床上就睡着了。这几天下来工作量不大，但反复的赶路、倒车也算是够折腾的。 第三十五章 安定 第二天，李卓起床洗漱完后石一凡还在睡觉，直到电话铃声响起后才醒来。 “喂，妈。”石一凡接起电话后懒洋洋地说到。 “噢，李卓出差回来了，我来他这儿了。” “他还没租到房子，我今天跟他去找。” “哦，好，我跟他说。” “嗯，拜拜。” 说完后石一凡挂断了电话，听得出来是石一凡的母亲打过来的。 “卓。”石一凡叫到。 “怎么啦？”李卓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我妈说，晚上去我家吃饭，另外我舅家在龙华那边有一套一居室，问你嫌不嫌远。”说着石一凡放了下手机。 “远倒是不嫌远，不过房租怎么算啊？” “你就随便给点儿，先去看看房呗。”说着，石一凡打了个哈欠也是站了起来。 “行，那就先去看看房。”李卓说到。 等石一凡洗漱完，两人在酒店吃了早餐后去石一凡家开了车才往龙华赶去，这期间李卓倒是没见到石一凡的父母，想来应该是出门去了。 到达地方后，一个与李卓他们年龄差不多的女孩走到车旁敲了敲车窗后，把钥匙扔给石一凡后无表情的走了。 “死鱼脸，我表姐。”石一凡说完后，把车停了下来，两人上了楼。 房间坐南朝北，在十六楼，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还算宽敞，家具也一应俱全。房子虽然离福田的办事处有些远，但在地铁口，逢工作日李卓也基本是在出差，所以对于这个住的地方李卓倒算是满意。 “怎么样呢，还可以不？”石一凡问到。 “嗯，还不错。”李卓点了点头。 “那去般行李？” “稍等。”说完后李卓走到了楼梯处，上了楼。石一凡不知道李卓要干什么，只得跟着李卓上了楼。 到楼上后，李卓敲了敲楼上住户的门，开门的是一个戴着无镜片眼镜框的女孩，女孩穿着一身睡衣，微微有些黑眼圈，见李卓二人后有些警惕，只是把门打开一半。 “您好，打扰您了。是这样的，我想租楼下的房子，不过不知道这边的房租情况怎么样，所以想问问你是不是也是租的房子。”李卓客气地说到。 女孩见状终于也是放松了一些警惕说到：“这样啊，我也是租的房子，房租两千一个月，不过是通过中介找的房子。” “哦，谢谢啦。”李卓客客气气地到了一声谢谢后走下了楼，女孩也关上了房门。 “你打电话问问你舅他们，每个月两千块钱，押一付三行不。”回到屋子后李卓对石一凡说到。 “真麻烦，随便给点不就行了吗。”虽然石一凡一脸不耐烦，但还是掏出了电话给他舅妈打了个电话。 “我舅妈说，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你要是住的话一个月一千就行。” “房租给谁？”李卓问到。 “给我就行。” “OK，你跟他们说如果要用房的话尽量提前点跟我说，这是第一次房租，押一付三。”说完李卓把六千块钱给石一凡转了过去。 石一凡看了看金额，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只是给他舅妈再打了个电话说李卓给的是一千五一个月，已经给他转了六千了，他知道李卓不喜欢欠人人情。 做完这些，石一凡又开着车跟李卓去办事处把行李拉了过来。 加上后续请薄欢帮忙通过物流发过来的书，李卓的行李足足有四大箱。 都搬上楼以后两人都是累的气喘吁吁的。石一凡坐在沙发上休息，李卓则是忙着打扫、收拾。 直到中午，买来日常用品后，才算告一段落，两人吃完午饭以后，石一凡又带着李卓四处转悠了一圈，熟悉环境。下午的时候沈尚伟打电话来约李卓吃饭，被李卓给拒绝了，对方把时间该到了第二天下午，李卓不再好推脱，也只得应了下来。 “真是不是在吃饭就是在吃饭的路上啊。”挂完电话后李卓感叹到。 “这不挺好的吗？”石一凡说到。 “心累。”说完后李卓笑了笑。 “走吧，也该去我家了。”说着石一凡转动车钥匙，把车开动了起来。 七点左右，两人到了石一凡家，在路上的时候李卓去买了两瓶红酒一并带了过去。对于石一凡的父母，李卓大一开学时倒是都见过，他父亲叫石锦龙，而她母亲叫杨清，两人都是W大学的博士，还算平易近人，。 两人进屋时只有石一凡的母亲在家，他父亲还没回来。石一凡的母亲在职场上虽然是个女强人，但也如普通家庭妇女一般热情，有着一种独有的夹杂书香气息的温婉。 李卓二人刚进屋，石妈妈就端来了果盘招呼李卓坐下，然后自己又去厨房忙活。李卓见状倒则是去洗了洗手，然后到厨房给石妈妈打下手。跟石一凡他们相处的时间主要集中在大学里，大家都没多少心机，只是凭心而处，所以对于他们的家长，李卓也是当长辈一样看待。 石一凡见状也是拉了个凳子跟李卓一起择菜、洗菜，三人一边忙活一一边拉着家常，倒是有些其乐融融的样子。直到饭菜准备得差不多石锦龙才回来。 “我没回来晚吧？”石锦龙刚打开门，人还未进来声音就先到了。 “刚刚好。”石妈妈赶紧走到门口把石锦龙手里的东西接下来，两人显得很恩爱。 “石叔叔。”李卓站起来打招呼到。 “坐，坐，坐，别客气。”石锦龙说着去洗了手，又去拿了一瓶白酒。 “这四年没见小卓倒是长大了，比以前成熟了哈。”石锦龙对杨清说到，然后坐了下来。 “是啊，就是我们老了。”杨清说完后去厨房拿了三个酒杯，回来后石一凡赶紧把杯子接了过来。 “来，来、来，倒上，我们仨小酌一杯。”石锦龙显得心情很好。 李卓见状满满地倒了三杯酒，四人一边吃饭一边聊，期间石锦龙说起李卓跟徐红萍的事来也是一阵的气愤，后来又说了自己大学期间的事，聊了自己与杨清的过往，杨清则是在一旁淡淡地听着，时不时地插上一两句。 再后来，石锦龙问了李卓目前的工作情况，又说了自己当初与杨清刚来深圳打拼时的场景，石一凡有些不耐烦，但李卓则是静静地听着。听完这些，李卓也不禁感叹生活的无奈，虽说现在石锦龙已然是一家上市公司的CEO了，杨清也是一家大型企业的财务总监，日子过得还不错，但两人的生活也是经历了从无到有的阶段。 “家里老人都还好吧？”石锦龙问道。 “除了我父亲身体不大好外一切都还好。”李卓答道。 “嗯，多努力，有空多回去看看。” “嗯。”李卓点了点头答道。 “来，再喝一个，即使是在华南区暂时培养也要尽力干出点成绩来，等你业务熟练以后我把广州、深圳的一些朋友介绍给你，即使没有业务合作，交个朋友也行，这杯就祝你前程似锦。”说完后石锦龙把酒杯抬了起来。 “谢谢叔叔。”李卓也举起了酒杯。 “我也陪一个，有空多过来坐。”杨清也举起了饮料。 “谢谢阿姨。” 吃完饭后李卓又在石一凡家待了一会儿，出门时已经晚上十点过了。 打车回龙华的路上，看着道路两旁车流如龙，李卓觉得有些陌生，但同时也觉得能在这么一个陌生的城市有石一凡这个熟人，还有他们一家对自己的照顾自己应该算是幸运的。 而今，住的地方也已经解决了，李卓也总算是暂时在深圳安定下来了。有了落脚点也就可以对着天空展开自己的翅膀了。 到了租住的小区门口，李卓遇见了他问租金的那个女孩，女孩穿着拖鞋跟白天的那身睡衣，头发有些乱蓬蓬的，应该是要去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东西。 “我叫李卓。”李卓微笑着点了点头打招呼道。 “黄琪。”女孩点了点头，说完后径直走了出去，还是有些谨慎。 看着女孩的背影，李卓笑着摇了摇头，在小区里走了一圈散了散酒气后也是上了楼。 到了住的地方后李卓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了个平安后，开始贴这一周出差的报销发票，发起报销流程，结束后才洗漱完后睡去。 李卓想把自己在深圳的生活安排得充实一些，所以第二天白天起床后他开始查询周边的游泳馆及图书馆，查到以后又去游泳馆办了张会员卡游了大约一小时后又回到住的地方。他觉得有些无聊，于是开始整理这一周以来的工作情况。 直到下午六点时，沈尚伟才打来电话告诉李卓聚餐的地方，当李卓到达饭店时，沈尚伟跟孙连勤已经在等他了。 “抱歉，两位久等了。”说完，李卓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没事儿，我们也刚到。”沈尚伟一边说一遍给李卓倒茶，孙连勤则是把菜单递向李卓问他想吃什么。 “你点就行，我对吃的倒是没什么要求。”李卓回答道，见状，孙连勤也是点起了菜来。 在等待上菜期间，沈尚伟跟孙连勤问李卓这周都干什么了。 “也没做什么，主要就是常规的客户拜访。”李卓回答道。 “跟高总在一起应该不一样吧，就没有谈谈项目什么的？”孙连勤问道，显然是不大相信李卓的话，想打探出点什么来。 “做项目哪有那么容易啊。”说完，李卓喝了一口茶。 两人见状，也倒是没有再深究什么，只是百无聊赖的与李卓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而李卓对于他二人这一周的情况也是没什么兴趣。 第三十六章 机会 吃完饭以后，沈尚伟跟孙连勤邀请李卓再找个地方坐坐，李卓拒绝了。李卓知道在沈尚伟与孙连勤的心里自己终究是西南区的人，又因为自己的业务导师是高云波，所以在项目机会争取方面两人也难免会有些戒备。 回到小区时，已经接近晚上时点了，在电梯口李卓又遇见了王琪，不同的是这一次对方换上了短裙，化了稍微有些的浓的妆，应该是要出去参加什么聚会。 见面时，王琪仿佛没看见李卓一般直擦肩而过。见状，李卓也没跟他打招呼，直接走进了电梯。 周一开会的时候，高云波让大家汇报上一周的工作情况，所有人都说完后高云波才示意李卓进行汇报。 李卓把上周的工作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后，高云波把S公司的事情也说了一下，大致意思是李卓可发现了一个项目合作的突破口，目前这个突破口是否可行还不好定论，如果可行的话将会是一个不错的项目机会，要求沈尚伟及孙连勤多向李卓学习，在工作的时候多思考。 高云波说完后，沈尚伟及孙连勤看向李卓点了点头，略作示意，李卓也冲着二人点了点头。结束后高云波说这周二周三要在上海总部参加部门会议，让李卓自行安排时间，部门会议结束后他会去与李卓汇合。 开完会，大家都没有耽搁，各自赶往高铁站或者机场，有两个老项目经理问李卓要不要带他一起，由于李卓需要去桂林再了解客户情况所以拒绝了。 李卓看得出来沈尚伟跟孙连勤对于高云波口中的项目机会有些羡慕，但他没说什么，只是给吴经理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情况后订了前往桂林的高铁票。 李卓到达桂林高铁站时，吴经理已经在等他了。搭上S公司派来的车，李卓直接让往S公司赶过去，他需要根据前期了解的情况进一步跟夏总确认一些接下来的细节。 见李卓走进办公室，夏总很是热情，匆匆忙忙签署了几个文件后赶忙走了过来跟李卓聊起来。 “又来打扰您了。”李卓说到。 “哪里，快请坐。” 见状，李卓坐了下来，吴经理也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是这样的，咱们临桂项目的情况我已经基本上了解了，这次来主要是有些细节方面想跟您进行进一步确认。”李卓开门见山地说到。 “你说。”夏总给李卓倒了一杯茶说到。 “想必您也知道，就目前的市场行情来看，给房地产放款的话有些困难，所以我这边的方案是以贵公司的应收账款为标的搭保理结构。这样的话应该可以把你们在该项目上的垫资额度空出来，不过这样一来授信主体就不能是业主方，而是咱们S公司，如果您这边同意的话我可以试试。”李卓说到。 “这个想法倒是不错，不过就是不知道成本怎么算。”夏总也很直接。 “您也知道咱么Y公司的资金成本在市场上并不低，现在资金市场行情也相对紧张，所以可能由咱么S公司全额承担的话可能有些困难。” 去项目查看时，李卓听吴经理说过这个项目的施工利润还比较客观，所以李卓相信S公司会让一部分利润出来。但李卓清楚，在这个行业做业务往往都是存量客户的翻单，所以他也并不想给夏总太大的压力，毕竟这样的话不利于后续的合作。 “嗯。”夏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我想最好是能在你们跟业主之间进行成本分摊，至于怎么个分摊法的话，我会给您报一个总价，由您跟业主方来谈，我只要求业主方承担的成本能在放款前以咨询服务费的形式打到我们公司。” “当然，如果项目能通过审批的话，我可以保证钱款打进去的当天就完成放款。”李卓补充道。 “你们是上市公司，这点信用我还是相信的，只是不知道需不需要其他担保等增信措施？”夏总接着问道。 “需要咱们S公司这边出具回购承诺函提供回购担保。” “额度是多少呢？”吴经理问道。 “这个得根据最后的尽职调查提请公司信审部门审批后才能确定，项目能不能落地也还需要审批。”李卓并不想给对方画大饼，他也没有项目经验，所以对于额度方面确实不好估计。 “小李，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说的这些条件其实还是有些严苛，我这边会跟其他领导班子成员先进行口头上的沟通，你那边该收资料收资料，该做调查做调查，咱们两条腿走路。” “没问题的，回头我会先请示高总，然后给您这边把价格报过来。”虽然夏总的方案会增加李卓的工作量，可能出现尽职调查都做完了但S公司不同意合作的情况，但李卓并没有拒绝。 他知道对于他这样的新人来说，项目机会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他需要抓住一切的机会，更何况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夏总其实也希望这个项目落地。 “那就先这样，中午我叫龙经理陪你吃饭，晚上我再约你。”夏总见状说到。 “不用麻烦的，我自己解决就行。”李卓说道。 “来了都是客，就先这样，下午我给你电话。” “没问题。”说完，李卓站起来走出了办公室。 本质上来说S公司并没有资金缺口，有资金缺口的是业主方，李卓这次的客户营销也是在机缘巧合下抓住了S公司的痛点。 表面看起来一切都还算顺利，但对于是否能最终达成合作其实李卓心里也没底。 不过他已经尽可能做得好了，包括把成本分摊权限让给夏总也是充分考虑了S公司需求，这些也都考虑了基本的风险管理要求。 以S公司为授信主体，要求其提供回购承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相当于是给S公司放款，只是结构是应收账款转让，同时要求业主方承担的资金成本提前打进来可以避免因业主方的问题造成逾期。只是这样会造成一个问题，就是业主方到底有没有钱先打进来。 不过这些显然都不是李卓应该考虑的范围，一方面他需要尽可能的避免风险，另一方面这样可以验证业主方的实力，这部分成本金额不会太大，即使业主方没有钱也可以想办法筹集，但是如果连这部分钱都无法筹集到的话，就说明业主方的融资能力存在很大的问题。 李卓相信前期高云波肯定没少在S公司上使劲，只是可能他一味强调的是可以与S公司合作而不是帮其解决回款问题，但是这类大型国有企业对于资金成本的要求显然会很高，而房地产行业又不在准入范围内，所以在夏总看来这种营销会有些多余。 另一方面，从高云波的项目履历来看，李卓知道他基本上没有操作过保理业务。 中午，与龙经理吃过午饭，快两点的时候李卓给高云波打了个电话大致说明了一下情况，高云波告诉李卓可以尝试一下，但尽职调查过程务必与他及时沟通。 对于李卓来说，他没有项目经验，如果盲目操作的话那真就只是尝试一下，然而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所以，他给蒋竞打了个电话，把项目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你小子可以啊。”蒋竞说到。 “竞总，您就别埋汰我了，我可是来向您求助的。”李卓说到，对于蒋竞他似乎并没有觉得有多少上下级之间的隔阂。 “这是个不错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你需要什么，尽管说。”蒋竞豪爽地说到。 “您知道，我就没做过项目，至于风险方面高总应该会帮我把关，不过我需要做尽职调查，所以想要一份以前保理项目的尽职调查报告作参考。” “没问题，回头我就给你发过去，如果你晚上有空的话我让吴萱雯安排人给你讲讲尽职调查注意事项。” 吴萱雯是目前Y公司Y省的省级总监，如果李卓回到K市的话，吴萱雯将会是他的直接领导，所以找人给李卓讲解尽职调查注意事项的工作自然要落到她身上。 “晚上得陪S公司的财务总监吃饭。”李卓有些遗憾地说到。 “那好吧。” “明天晚上可以不？”蒋竞还没说完李卓就问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死心，我先跟吴萱雯说吧，让她尽量安排。” “嗯，谢谢竞总。”说完后李卓挂断了电话。 没一会儿，蒋竞就发了三四个文件包过来，李卓打开后发现里面不单有尽职调查报告，前期的现金流测算底稿以及后续的合同文件都一应俱全。可见，蒋竞对他还是非常关心。 下午，李卓并没有外出，而是待在酒店里研究蒋竞发过来的文件，虽然说培训时蒋竞将结果保理业务，但这些文件显然更加深入，也更具实操性，是实实在在的经验，李卓看得很仔细，几乎是把每一个风险点都进行了研究，在资金测算方面也进行了二次演练。 直到夏总打来电话告诉他吃饭的地方，他才回过神来。又匆匆忙忙地给高云波打电话确认了价格，做好报价表给发到高云波邮箱后才换了一身休闲装，匆匆忙忙下楼往吃饭的地方赶过去。 第三十七章 越俎代庖 夏总安排吃饭的地方是一家相对比较清净的鱼庄，李卓走进去时已经坐满了一桌子的人了，只有夏总旁边的位置空着。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Y公司的李卓，做资金业务的。”夏总拉着李卓对众人说到。 “大家叫我小李就行。”李卓补充道。 “来，小李，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临桂项目业主公司的总经理覃总。” 坐在夏总左边的一个中年男人见状，抬着一杯酒站了起来说到：“初次见面我敬你一个，欢迎来桂林。” “那我也做个陪。”夏总也抬起了酒杯，随后又对众人补充道：“今天是私人聚会，大家尽兴。” 李卓见状也是抬起了酒杯，三人喝完后才坐下。 一顿饭下来，夏总并没有聊及合作方面的是，主要是给李卓介绍广西的风土人情以及特色，显然是要把接下来的业务放到正式场合去聊，这倒是让李卓有些好感。 席间有不少的人来敬酒，李卓也并没有拒绝，饭局结束时也为有些喝多了，有些晕晕乎乎的，回到酒店后就直接睡下了。 第二天起床后，覃总已经派车在楼下等着了，说是要带他去吃早餐。李卓上车后司机带着他去一家很有特色的米粉店里吃了早餐后，直接去了覃总的办公室。 “昨晚没事吧？”覃总问道。 “没事。”李卓答道。 “那就好，请坐。” “谢覃总。”说完后李卓坐到了覃总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今天请你过来是有几件事想跟你商量。”覃总开门见山地说到。 “您请说。” “你也知道我们临桂项目的情况，目前资金确实比较困难，但我们其他项目目前正在销售回款，从长期来看的话现金流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请你过来主要是先跟你商量看看能不能不通过S公司直接给我们放款。” 覃总说完后，李卓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从他拿到的资料来看这家公司确实有几个项目已经竣工，即将进入销售阶段，但也就只是刚刚开始销售而已，覃总显然是想绕开S公司融入资金以后来填补其他项目的前期费用缺口。 从业务层面来看，这样操作且不说进入不了Y公司的准入门槛，即使审批能通过，虽然短期来看不用占S公司的信用额度，但长期的话可能会因为资金用途不规范产生纠纷，毕竟李卓是夏总引进来的。 “当然，资金成本我们会全额承担。”覃总补充道。 “倒不是资金成本的问题，只是现在房地产行业没有进我们公司的准入行业。”李卓答道。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覃总还是有点不甘心。 “抱歉，目前我还真么其他办法。”李卓答道。 “那好吧，只是这样的话恐怕临桂项目需要提前支付的资金成本可能我们也没法解决啊。” “没事儿，做业务嘛，主要是交朋友，一单不成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李卓知道覃总是在给他施加压力，他觉得李卓一定很渴望做下这单项目。 当然也正如覃总预料的一样，李卓确实很希望做下这单项目，但是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规矩。且不说李卓不会因为个人得失留下太大的隐患，单是Y公司也没有多少房地产项目合作经验，不会轻易放开门槛。 “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说完李卓站了起来。 “张翔，你送送小李。”覃总对送礼卓来的司机说到。 “好。”说完后张翔领着李卓走下了办公楼。 在车上时张翔反复跟李卓说覃总不容易，工作方面也是尽职尽责，公司对员工也很好，李卓没有搭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做做回应。 下车后，张翔执意要送李卓上楼，李卓推脱不过，只得带着他一块儿去了房间，进房间后张翔塞给李卓一个信封，说是大家都是朋友，出门在外不容易，这些都是覃总安排给李卓买早餐的。 李卓知道里面装的是钱，也预想过在这个行业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但没想到来得那么快，废了好大的劲才拒绝了。 张翔走了没多久，蒋竞打来了电话问李卓这边的情况，李卓也是把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的情况给他说了一遍。 “那你自己要多小心。就你现在说的情况来看，这家公司倒不见得有多大的颠覆性风险，不过做业务时一定要把S公司拉进来承担最终风险，另外不管怎样都不要超越道德底线。”蒋竞吩咐道。 “那是肯定。” “嗯，你可以先把价格先给夏总报过去，至于尽职调查的话不用太着急，我如果这个项目没太大风险的话，我想夏总应该会帮你搞定覃总，他有这个动力。当然，你现在可以多跟夏总交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跟他是一条船上的，当然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当然，这些都要你自己把握。” “嗯，谢谢竞总。” “不用客气，晚上吴萱雯会安排人给你讲保理的实际操作，在业务方面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 “好。” 说完后，李卓挂了电话，心里有些感激能遇到蒋竞这样的领导。 挂了电话后，李卓把高云波确认后的报价表给吴经理发了过去，下午的时候又去取了S公司的科目余额表等数据，先做分析。本来在初始资料收集方面还差业主方的数据，但李卓并没有着急去取，他只是提醒夏总，希望尽快确定价格分摊方案，这样他才好与业主方进行沟通。 顺利的是在夏总与公司其他领导的口头沟通中，基本上所有人都同意了李卓的方案，等到价格分摊确定后S公司即可形成议案上报董事会批准。 晚上，吴萱雯让李卓加入视频会议系统，李卓知道这是要给他讲解保理的操作注意事项了。输入会议密码，进入会议系统后李卓才发现，整个Y省区域的同事都在，蒋竞也在，而这次的主讲人竟然就是吴萱雯自己。 对于基建及能源事业部K市办事处的人李卓没有见过，打开视频后吴萱雯亲切地说到：“小李卓，你好啊”，算是给他打招呼。李卓也没客气，直接说了一句：“雯姐好。” 接下来，吴萱雯让李卓做完自我介绍，又把K市办事处同事介绍给李卓后，才打开课程模板开始讲解，整个讲解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半。 而高云波是晚上九点到达的酒店，敲开李卓的门看见李卓正在进行视频会议后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虽然吴萱雯已经尽可能考虑得周全，不是给李卓单独讲解，而是召开了视频会议。但高云波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些芥蒂，毕竟李卓现在是在华南区培养，工作会议以及学习的安排理应都由华南区来负责才对。西南区多少有些越俎代庖的意思。 李卓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只想尽力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尽可能的学习些东西。 吴雯萱的讲解很仔细，虽然持续时间很长，但从整体风险管理到各环节的测算以及客户经营条件假设都有涉及，显然是考虑到了李卓需要进行项目操作的硬性需求。 讲解结束，李卓原本的很多疑问也得到了解答，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觉得按他自己现在的理解，只要定时不定时地向吴萱雯或者蒋竞请教他有把握独立完成尽职调查。 第二天，上午李卓早早地起床后把这次保理项目的资料作了整理，准备向高云波进行汇报。但当他走进高云波房间时，高云波跟他说这件事先不急，要先带李卓去一趟柳州。 李卓只得收好资料，办理了退房后跟高云波前往柳州，到了柳州后也并没有拜访重要客户，而是去了几家民营的汽车配件生产商，这些显然都不在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的业务范畴内。 整个过程高云波都没有提及S公司项目方面的事情，李卓虽然心里疑惑，但也不好问什么。 晚上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参加饭局，高云波喝得有点多，他跟李卓说吃谁的饭就要服谁管。 李卓知道高云波是什么意思，原本他自己没搞定的项目阴差阳错地被李卓这个新人获得了机会，西南区在业务指导方面还横插一脚，他心里肯定不舒服。 但李卓只当他是喝多了后的醉话，并没有往心里去，还是扶着送他回酒店，这些事情在未来的职业生涯里，他也并没有跟蒋竞等人提及。 周五返回深圳，高云波还是提前离开。在离开之前高云波给了李卓一叠发票让他提报销流程。李卓大致看了一下发票内容，都是华南区这一段时间的招待费用以及高云波本人的出差费用，数额高达六七万。即便如此，李卓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周六的时候贴好发票，发起了报销流程。 流程走完后，李卓发现他的差旅及营销费用依然达到了这全公司一届校招生里榜首的位置。甚至连白华跟杨旎媛都先后打来电话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李卓自然不可能跟他们说什么，只是告诉他们自己都是正常报销，顺便问了问他们最近过得怎么样。 白华到还好，虽然实在C市办事处异地培养，但也属于西南区范围，人缘不错，混得也还可以，有望在培养期内提前完成B角项目操作。 杨旎媛那边则是在学习各种商务流程，本来也还算顺利，只是叶维新经常会以各种理由要求她参加私人聚会，搞得她不胜其烦。 第三十八章 弱小 周一，高云波照常组织召开例会，不同的是这次参加例会除了以往的几人外苗浩也是办理完入职参与了进来，高云波对区域进行了重新划分。 沈尚伟跟孙连勤还是跟着以往的业务导师负责以前的区域，不同的是这一次高云波说苗浩有对公业务经验，暂时定在广西，要他来专门负责桂林的业务。 而对于李卓的安排，高云波的说法是自己也比较忙，可能没时间带着他一起开发客户，让他多跑跑柳州、百色以及未开发的广东省的业务。 李卓知道自己算是完全被高云波抛弃了，此时的他只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弱小。再往后的几天他开始把自己写到一半的尽职调查报告跟搜集的资料还有一些原始底稿给苗浩时他又觉得这个世界对他是那么的不公平。 周二的时候高云波带着他跟苗浩去S公司做交接，夏总跟吴经理等人都觉得临阵换将不好，但高云波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做法。Y公司的保理业务跟银行传统的商业保理业务有很大的差别，苗浩接手以后基本处于每个环节都要问李卓的状态，就连完整的现金流预测都是李卓手把手教苗浩的。 整个尽职调查过程持续了两个月，在这两个月的最初一两个星期高云波还会带着李卓一起做客户开发工作，但是后来的时间就对李卓完全放任自由了。 李卓每天要忙着做拜访计划，基本上是把柳州、白色大大小小的施工及能源企业跑了个遍，连午饭往往都是在路上随便解决的。白天的时候身上的衣服是被汗水浸湿又干了好几道，晚上的时候还得跟苗浩视频讲解S公司的项目情况，依然是累得接近虚脱的状态。 但就是这样高云波还会反反复复的给他施加压力，要他完完整整的做好客户交接，不能让S公司的保理项目出现任何意外。 这些，李卓没有对任何人说，只是两个月尽职调查结束后苗浩以高云波作为A角，自己作为B角发起了授信审批流程后蒋竞打来电话问李卓是怎么回事。 “就是常规的区域划分，客户调整吧。”李卓压制住自己心中的委屈说道。 “那你的费用报销呢，短短连三个月的时间你的费用已经达到了十几万你知道这意味这什么吗？”蒋竞明显有些生气。 按照Y公司的规定利润费用收入比高到一定程度后员工会受到相应的提醒，如果年底还降不下来的话那么年终绩效就会受到相应的影响。按李卓这样的情况来看，他没有A角权限，连B角权限现在也没有完成，年终绩效也仅仅只有保底绩效，如果年底时这个比例再降不下来，那么他可能就会被彻底的放弃，最终的下场就是自己辞职走人。 李卓不怕自己被公司彻底放弃，也不惧再找一份工作，但他还指望着靠年终绩效奖金加上平时存下来的工资去给他父亲做手术。 其他区域的做法是招待费用由区域内的员工平均分摊，甚至对新员工会少分摊，高云波这样的做法明显是在针对他。 “我也没有办法啊。”李卓说到，此时他正背着笔记本电脑在烈日下站在柳州的街头，汗水已经浸湿了衣背。 “其实也不怪你，是我这边考虑得不周全。”蒋竞知道要让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承担这种压力是有些勉强，虽然他知道李卓不是这种经不起风雨的人，但还是把语气给软了下来。 “你再在华南区待一段时间吧，凡事尽力就好。”蒋竞安慰道。 “我会的。”李卓说完后挂断了电话，抬头看了看天空上的烈日，他从来不是会软弱服输的人，他决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他要保持头脑清醒。他在路旁的小卖店了买了一盒香烟，坐在路牙子上一口一口的往肺里吸，直到呛出眼泪才把所有的情绪宣泄完毕。 回到酒店冲了一个凉水澡后，李卓换上短裤背心后坐到电脑旁边开始梳理柳州及百色的目标客户情况，而对于广东地区他觉得石锦龙可能能帮他，所以他放到了后一步的计划里。 柳州以传统的重工业制造为主，显然不会成为他的重心所在，他把目标放在了百色。百色与贵州接壤，能源方面有贵州的煤炭资源作为依托，常规看来能源类企业经营也较为稳定，风险可控，所以李卓决定先从能源类企业入手进行客户开发。 只是基建及能源事业部虽然涵盖了能源类行业，但这个行业在整个事业部都鲜有人涉足，所以李卓的道路注定是艰难而又崎岖的，它需要开创先河，但他并不畏惧。 想到这一点，李卓开始对百色的能源类企业开始进行再次梳理。 这些企业虽然李卓前期都有拜访，但由于没有过合作等各种各样的因素，他大多都只接触上了财务或者投融资部门的负责人，并没有接触上具有决策权的领导层，李卓决定改变自己的策略，他想要直接接触这些企业的高管。 按清单将所有目标客户的公开资料整理了一遍后李卓给乔总打了个电话，向他咨询电力行业客户可能在哪些方面会遇到资金问题或者经营问题，上下游企业有哪些。 “你要做什么地方的电力企业？”回答完李卓的问题后乔总问道。 “百色。” “我给你介绍个人吧，可能会有点用。” “那就谢谢乔叔了。”李卓说到。 “不用客气，他是百色一家电力企业的总经理，回头我会给他打电话说说你这边的情况，然后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你直接跟他联系就行。” “好的。”说完后李卓挂断了电话。 大约二十分钟后李卓收到了乔总的短信，短信附了一个人的联系方式，这个人正是李卓拜访过的D公司的总经理马总，而D公司正是百色当地的一家中型电力生产企业。 得到马总的联系方式后李卓再过了一遍D公司的基本情况，然后给马总打了个电话询问能不能去拜访一下他。虽然碍于乔总的面子马总没有拒绝，但李卓能明显感觉到对方没有多少热情。 到了马总办公室后，李卓大致说了一下来意后马总问他资金成本、额度、年限等条件是不是比银行好，看得出来一方面马总是想尽快打发他走，对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能实现放款有些不相信，另一方面也可能说明马总相对来说比较务实。 “马总，我想您有些误会了，虽然我们Y公司做的是资金业务，但我并不是想单纯的来给您放款，作为老前辈我想您应该知道公司经营会遇到方方面面的问题，我只是希望能以资金业务为切入口在一定程度上推动这些问题的解决。”李卓并没有因为马总的强势就选择退缩。 “哦，例如哪些问题？”马总饶有兴致地问道。 “比如贵公司用于发电的原煤都是从贵州运输过来的吧，我想您应该对当前的煤炭市场行情非常了解，虽然贵公司的经营条件不错，但贵公司上游的企业就不见得一定困难都没有吧。唇寒齿亡，有的时候解决别人的问题也是解决自己的问题。”李卓不知道D公司上游的煤炭供应企业是哪些，他不好作评价，但近年来煤炭市场偏于疲软却是不争的事实。 “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这样吧，我让我们财务总监林总具体跟您对接，看看能不能合作。”马总听完后说到。 “那就谢谢马总了。” “客气，帮别人解决问题也是解决自己的问题嘛，你要的是业绩，而我要的是解决经营过程中遇到的问题。”虽然马总的话没有多少情谊，但却是不争的事实，对于李卓来说他至少可以名正言顺地去寻找D公司的突破口了，只是他没想到电力企业也会存在重要经营性问题。 见过林总后，李卓先大致了解了一下D公司的经营情况后特意咨询了其原煤采购的支付流程，按林总的说法他们的煤炭采购款项都是先货后款按季度支付，这样虽然减轻了D公司的资金压力，但确实增加了供应方的资金压力。 特别是在行情不好的时候，一方面需要及时支付生产成本，但另一方面收到的款项又会滞后，而D公司显然会是这些企业的大客户，丢掉可惜，但利润想来也不会太高，算是处于一种鸡肋的状态，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问林总要了几份煤炭供销合同后，李卓就直接回了酒店，到酒店后他给蒋竞打了个电话咨询这种情况有没有办法达成合作。 “就我了解的情况来看，现在能源类企业虽然经营平稳，但是小火电可能会面临关闭的风险，而这家客户虽然在百色当地规模不小，但整体装机量放在全国来看的话其实并不大，加上下游是煤炭企业。所以面上的风险会很大，交易结构也不好搭，想要突破应该很难。”蒋竞说到。 “嗯，的确是这样的。”经过这一次与林总的接触李卓也发现了一些端倪，蒋竞的看法跟李卓的基本一致。 “在咱们这行业绩虽然重要，但风险把控却是底线，所以你遇到问题一定要多思考。”说完这些后蒋竞接着补充道：“不过你也别太悲观，多了解了解，即使做不成也能积累经验，有时经验比业绩更重要。” “嗯，我记住了。”说完后李卓挂断了电话，虽然跨区域培养的期限是一年，但现在已经过去了近四个月了，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一般情况客户开发需要连个月左右，尽职调查又需要两个月左右，一系列的谈判、审批流程下来，单个项目的平均落地时间可能需要四个月到半年左右，如果再没有项目可以操作，那就意味着他极有可能在培养期内无法完成B角项目的操作。 第三十九章 第一步 周五结束，李卓已经基本上把D公司的基本情况弄清楚了，回到深圳时已经是晚上了。 在小区门口他又看见了化好妆出门的王琪，两人见面还是没有打招呼，两人擦肩而过。放好行李后白华打来电话，说是周四晚上就到了深圳，是跨区域交流来了，交流刚刚结束，约李卓出去聚聚。 很久没有见白华，李卓换了一身便装后就赶到了白华吃宵夜的地方。 到了之后，李卓发现此次聚餐的人除了白华以外还有在深圳的教育事业部的所有校招生以及沈尚伟和孙连勤。 席间，众人都在聊着到区域以后的事，这些人里大多数都已经有项目在操作了。李卓有些失落，他本可以是这届校招生里第一个操作项目的，并且这个项目机会还是自己争取来的，而今他极有可能要成为少数培养期内还完成不了B角项目的员工了。 “没事的，慢慢来。”白华说到。 “嗯，没事的。”李卓笑笑说道，不过有没有事他自己很清楚，他很希望自己能是优秀的，并且能在年终时筹到一笔钱。 聚餐结束后一群人又去了酒吧，李卓情绪一直都比较低落，只是默默的喝着酒，直到凌晨一点以后，陆陆续续有人离场，到两点时他跟白华打了个招呼，也打算回去。 刚出门，在酒吧门口的左手边他发现有个女人喝多了坐在路边，有些眼熟，走近了一看，正是王琪。 “你没事吧？”李卓问道。 “没事。”王琪举起手摆了摆说到，但刚说完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李卓回到酒吧给她拿了矿泉水跟纸巾，递过去时发现王琪身体有些发抖。 “我送你去医院吧。”李卓说到。 王琪抬起头看了看他，然后点了点头。李卓把王琪送到医院以后给他挂了号，交了医药费直到王琪输上液后才离开。 第二天下午，李卓正打算去游泳时王琪敲开了他的门，手里拿着一瓶酸奶。 “给你。”说完，王琪把一瓶酸奶递给了李卓。 “有事吗？”李卓接过酸奶后问道。 “没事，昨晚谢谢了。” “没事。”说完李卓提起了他开门时放在地上的装游泳装备的袋子，想要回客厅检查有没有忘记带什么东西。 “我可以进去坐坐吗？”王琪犹豫了一下问道。 “当然可以。”说完，李卓给王琪把门再打开了一些，然后把袋放到了门边的鞋架上，王琪走进去后径直走下来阳台上的一把长椅上坐了下来，显然是对房子的格局很清楚，李卓给她倒了一杯白水后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你没事了吧？”李卓问道。 “没事。”王琪转着手中的杯子若有所思地说到。 “你是做什么的？”王琪接着问到。 “做资金业务的，算是金融行业，比较复杂，不说也罢。”李卓做的是金融租赁、保理、委托贷款等债权类业务，对非金融行业的人解释起来确实比较复杂，他觉得也没必要解释，旁人也不会关心，所以并不想多做解释。 “挺好的。”王琪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是做什么的呢？”李卓问到。 “置业顾问。”说完后王琪又补充了一句：“也就是卖房子的。” “哦，那也挺好的。”其实即使王琪不补充李卓也是知道的。 “不好。”说完后，王琪拿起手机看了一下，似是有什么信息。 “不好意思，改天再聊。”说完后王琪就急冲冲的跑了出去，还不待李卓说什么就出门进了电梯，好像是有什么急事。 李卓收好杯子，回房间换上短裤短袖后才坐电梯下了楼，准备去游泳。刚下楼，李卓就发现有一群人正在小区门口围观着什么，有吵架的声音传过来，说的是粤语，李卓听不懂。但当李卓走到门口时发现吵架的是一男一女，女的是王琪，男的戴个眼镜，有些干瘦。 当李卓刚走到人群处时那男的扇了王琪一巴掌，说了一句什么后转身上了一辆轿车，开走了，而王琪则是愣在了原地，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王琪抬起头看见了站在她对面的李卓。 “见笑了。”王琪说到。 “没事。”说完李卓就想离开，对于生活中别人的琐事他并不想过问太多，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处，比如他父亲的身体状况就是他最担心的一点，也是一件不足为外人道的事，又比如邹梦妮也是他心中的一处伤疤，再比如他曾经的看守所经历也不愿意提及。 “可以陪陪我吗？”王琪用低微的声音问道。 “可以，不过你得等我一下。” “嗯。”王琪点了点头，李卓跟王琪去了小区旁边的一家奶茶店，随便点了杯奶茶，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是去年来的深圳，他是我现在的男朋友。”王琪淡淡地说到。 “哦。”李卓并没有询问其他事情。 “在他之前，我交过一个男朋友，是初恋，好了四年，后来我想到大城市闯一闯，就来了深圳。” “嗯。”李卓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是傻，工作没找到就来了，没什么钱，刚开始的时候跟四五个人合租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连上个洗手间都要排队，但没多久钱就花得差不多了，基本上每顿饭都是在SX小吃解决的。”王琪说到这里是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李卓，说了一句：“可能你不会懂吧。” 李卓没有说话，他知道有些事情旁人确实难以体会，对于这些他也不想辩驳。 “后来我找到了现在的工作，上班才两个月就认识了他”顿了一会儿后王琪又接着开始说，“你知道的，其实人最怕的是穷，他对我很好，我的经济状况也是从那时其逐渐得到了改善。在这样一个城市里，生活确实很艰难，我只想好好活下去，只是想活下去。” 王琪转过头看了一眼午后渐渐朝着街上涌出的人流又说了一句：“不过我真的很不甘心，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不知道值不值得。” 听着王琪的话，李卓觉得有点沉重，他也不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又是什么，该何去何从，这一次的选择到底值不值得。 “他来了，对吧？”李卓问了一句，这个他指的正是王琪的前男友。 “嗯。”王琪点了点头。 剩下的时间，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面对面坐着，李卓想到了邹梦妮，也想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自从蒋荀出现后李卓与邹梦妮之间的联系似乎如游丝一般渐渐淡去，但能真正放下吗，李卓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对于闯荡的目的李卓显然觉得有些东西其实可能会比活下去更加的重要，只是他不明白这些东西是什么，那所谓的星辰大海也正在逐渐模糊，似乎也是在生活的那苍白的日光中被冲淡了许多。 离开时，李卓告诉王琪其实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石一凡要去香港做交换生了，稍晚的时候来接李卓去吃饭。 在路上时李卓看车窗外的车窗外的高楼林立、灯火辉煌、车水马龙，他知道在这样一个地方他实在是太渺小了，不过他也明白人最可怕的不是渺小而是不知道自己有多渺小。他想他的第一步应该是让自己强大起来，只是对于强大的定义他自己也不明白。 给石一凡送行的都是他们一家的亲戚以及石锦龙跟杨清的老朋友，李卓觉得有些尴尬勉强应付到快结束时就想离开，但待到杨清把那些亲戚送走后石锦龙却示意李卓坐到了他旁边。 “各位，咱们都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了，废话我也就不多说了。这位是李卓，一凡的同学，也算是我石锦龙的半个干儿子，希望大家都能在能力允许的范围内多照顾照顾，我想作为老一代深圳人大家都知道在这里打拼其实并不容易。”石锦龙抬起酒杯站起来对众人说道。 “那是当然。”其他人都附和道。 李卓知道石锦龙其实只是顺手帮他一把，他也没有把握在剩下的时间里在这些人身上取得多少合作机会，但还是很感激，一一敬了一圈酒留了联系方式后才结束。 既然石锦龙说了是在能力允许的范围内，那么李卓自然也只是希望与这些人正常交往而已，他并不期许多少出格的帮助，毕竟有些事可为，而又有一些事不可为。 周一，开例会时苗浩开始抱怨S公司要求多，业务处理也麻烦，而李卓则是正常的汇报D公司的情况。这让高云波很不爽，几近破口大骂，他问苗浩到底行不行，如果干不下来就趁早滚蛋，但闭口不谈S公司的合作机会是李卓取得的事实。 例会结束，李卓把石锦龙给他介绍的人所在的企业往客户管理系统的处分类客户库中导入进去，把确认流程点给了高云波。高云波问他是怎么认识这些人的，李卓简单的说了一句是通过朋友认识的以后高云波也没再其他的细节，只是说接下来会跟李卓一起去百色看看D公司的情况。 李卓能看得出来高云波对他的态度缓和很多，甚至有了一些讨好的意味，只是对于这种态度的转变以及讨好李卓并不喜欢。 第四十章 经营风险 赶往百色的路上高云波仔细询问了D公司的情况，又说李卓业务能力提升很快。不过对于高云波的这种夸赞他并没有听到心里去。 “这家公司还是有问题的。”李卓说到。 “看看再说吧，只要能基本可控就有合作机会不是吗，再说你也需要一个项目操作机会。”说完后高云波就闭上了眼睛，不再跟李卓说话，开始闭目养神。李卓则是皱了皱眉后拿出一些D公司的资料开始研究起来。 这次到D公司以后马总倒是很热情，不单亲自接待了高云波及李卓，晚饭的时候更是亲自作陪，也把D公司的情况再给高云波做了一次介绍。高云波则是表示会亲自跟进这个项目的情况，在饭局上就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 第二天一早高云波就把李卓叫到了房间问他对于这次项目机会有没有什么想法，李卓说暂时还没有。 “可以试试做应付账款保理。”高云波说到。 “嗯，不过可能还需要到原煤供应商那里看看情况。”李卓并没有急着表态。 听完李卓的话高云波并没有反驳他，说到：“嗯，去看看也好，不过我还得去S公司亲自盯一下，你就自己去吧。” “好。”说完后李卓回了自己的房间，给林总打了个电话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后请他安排去原煤供应商的行程。 第二天六点半，李卓刚吃完饭D公司派来的车就到了酒店楼下，经过近四个小时的颠簸李卓总算到了位于贵州的原煤供应商处。 听说来的是资金方这家原煤供应企业显得很热情，由公司总经理进行接待，期间跟李卓的谈话也是没有多少保留，只是林总不断地给他使眼色，但好像也没什么效果。 李卓问他近年来的经营情况时，他说近两年收入都下降了，主要原因是小火电对环境的污染大，很多地方的小火电都是要么关闭，要么采用指标交易的形式把上网电量卖给水电后力求养活员工，跟关闭没有实质性的区别。 当他说到这里时李卓发现林总整张脸都板了起来，中午吃饭时兴致也不高，吃完饭就拉着李卓赶回了百色。一路上都跟李卓说其实虽然现在由于环保方面的原因有些小水电确实是关闭了，不过他们公司没有太大的问题，经营也很稳定。 李卓对此没有做任何评价，下车后没人时给蒋竞打了个电话。 “高云波是什么看法？”蒋竞问到。 “他没去供应商考察，但提了应付账款保理。”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应该还有些问题需要落实。”李卓回答道。 “嗯，金融行业本就是经营风险的，风险也堵不死，只能疏导、管理。”说完后蒋竞挂断了电话，李卓知道其实蒋竞也很希望自己能有项目落地，但他还是隐隐预约觉得这个项目有问题。 晚上的时候李卓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那头却是小安妮的声音。 “李卓哥哥，你等一会儿。”小安妮就说了一句话就把电话挂断了，片刻之后又向他发起了视频通话请求，接通以后李卓发现李航也回家了，乔总小安妮以及小安妮的奶奶都在他们老家。 乔总在视频时告诉李卓自己工作实在太忙了，原本是在家里找了个保姆，但老人不会开车，上学接送不方便就想着李卓的父母在老家也没什么事，就想把小安妮送到李卓的老家上小学，由李卓的父母照顾。而李卓的父母也是乐意接受这样的安排，毕竟有小安妮在他们不会太寂寞。 “但是我们老家的教育水平还是比不上K市啊。”虽然近年来李卓老家的政府对教育非常重视，整个教育水平有显著提高，但考虑到小安妮以前上的是K市最好的小学他还是提醒了一句。 “你爸妈能教出你们哥俩，小安妮自然也没问题。再说我也打听过了，你堂姐、堂姐夫也都是你家这边的小学教师，都是教学能手，万不得已开个小灶也是没问题的吧？”乔总倒是很放心。 “嗯，您放心就好。” “你呢，D公司马总那边进展如何？看起来你状态不是很好。”乔总问到。 “有些问题，他们是火电生产企业，装机规模不大，不知道会不会面临关停的风险。” “有这种可能，这一两年我们的电力设备也主要是供应水电了，小火电关停的真不少，这单业务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嗯。”说完后李卓挂断了视频，他没有提及自己的业绩压力问题。 十一点，李卓整理完白天的考察资料后刚打算睡去，他父亲就给他打来了电话啊，以往的这个时候他父母早已经睡下了。 李卓接起来后他父亲跟他说不管怎样李卓都还有他们，而他们最大的心愿也只是希望李卓、李航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工作上的事只要尽力就好，不要太过强求。 李承很了解自己的儿子，他知道李卓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让他做完手术，另一方面对于工作李卓也一定会抱有很大的期许，他担心自己的儿子会压力太大或者失望。 “没事，我会处理好的。”说完，李卓挂断了电话，他知道父亲在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后面其实还想说一个安安稳稳。 自己父亲这一辈子基本都是踏踏实实、辛辛苦苦地过来的，在旁人看来多多少少有些平淡无奇，但李卓却认为父亲无论何时都能做到忠人之事，所以即使在威士科技公司保安那样一个工作岗位上也是兢兢业业的，他这一辈子虽然没有多少波澜壮阔，但在很多方面也算是可圈可点，这可能就是他能给予的最好的教育。 想到这些，李卓便在心里暗自做了一个决定，他要放弃这个项目机会。但是，当他把这个想法对高云波提出来时却被高云波拒绝了。 “你要知道我们这一行本就是经营风险的，没有风险就没有利润。”高云波对李卓说到。 “但是这一次的风险我没有把握看清，也没办法经营。” 在李卓看来，高云波口中的经营风险与蒋竞口中的有很大的区别，此时的高云波就如冲入围猎圈子里杀红了眼的鬣狗，自己也成了猎物，而高云波则是外围静待时机的饿狼。至于他自己则只是想忠人之事，在他看来自己既然与Y公司签署了劳动合同那便是达成了一种合作，他能做的只是尽心尽力做好该做的工作，从某些方面来看这也是一种所谓的契约精神。 “你自己可要想好了。”高云波说道。 “想好了。”说完后李卓推出了高云波的办公室。 再后来，李卓得知高云波把这个项目给了孙连勤，他自己也是把所有的项目资料进行了移交，然后又带孙连勤去D公司完成了项目交接之后给高云波打了个电话跟他说自己想回西南区。 “如果提前回西南区，你可能会面临人事谈话，甚至可能被解除劳动合同。”蒋竞说到。 “我知道。”李卓回答道，他知道提前结束培养通常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提前完成了B角项目操作，两个区域达成提前结束培养的意向；而另一种则是被培养员工业绩能力低于培养区域预期，单方面结束培养。 这两种情况都会面临人事谈话，只是第一种是勉励谈话，而第二种是告诫谈话，等待处理，李卓自然无法走第一种途径。他的处理结果需要由王渭田决定，而王渭田将他放至华南区时明显是寄以了很大的期望。 “你确定想好了吗？”蒋竞再次问道。 “嗯，想好了。”此时的李卓觉得在高云波的领导下即使依靠石锦龙给他介绍的那些人脉资源他也不可能在剩下的四个月里完成项目操作，而他早晚也是要回到西南区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早点回去。 只是，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被生活的洪流推着向前，总会有一些力量把我们带到自己没曾想过的方向。 蒋竞与李卓通完电话后立即赶到了上海向王渭田汇报李卓的情况。考虑到李卓的情况较为特殊，他还是把S公司项目的情况也跟王渭田进行了说明，但并没有说高云波的不是。而此时D公司的项目流程已经发起了，王渭田也能看见里面的B角不是李卓。 “他是不是性格并不适合，所以跟同事相处不了？”王渭田问到。 “不是的，只是有些固执己见。”蒋竞倒是给了李卓一个中肯的评价。 “嗯，我再考虑考虑吧。”说完后王渭田示意高云波先离开，只是他这一考虑就考虑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他王渭田倒是没像李卓预料的一样叫他以及高云波去了解情况。 这倒是让李卓有些感激，毕竟他也不想在王渭田哪里说高云波的不是，只是这样一来，李卓的命运就极有可能要交到基建及能源事业部人力资源同事的手里了，李卓还需要再为自己想想办法。 一个月以后，人力资源部通知李卓发起结束培养申请流程，李卓按照规定在办公系统发起流程后才二十分钟蒋竞就审核通过了，只是高云波哪里没有任何动静。 在深圳办事处的工位上，李卓听见高云波在给蒋竞打电话，双方都有些不愉快。李卓不知道蒋竞说了些什么，但听见高云波说华南区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李卓突然安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待宰的羔羊，他愈发的心有不甘。 第四十一章 条件 跟蒋竞通完电话后高云波在办公室想了一会儿，然后把李卓叫到了办公室。 “你要走？”高云波明显有些不高兴。 “是的。”李卓回答道。 “你是对我不满？”高云波接着说。 “不满。”事到如今，李卓并不打算再隐瞒什么了，从培训到现在他都没有明确的目标，他所做的无非就是随波逐流，现在他决定要为自己争取点什么。 “我可以放你走，不过有几个条件。”高云波翘起二郎腿说到，事到如今他料定李卓一定会答应他的条件。 “你说。” “第一，如果S公司以及D公司项目需要你配合，你不能拒绝；第二，广东市场的开发你必须协助我。”高云波的这两个条件倒是都在李卓的意料之中。 “可以，不过我也有条件。”高云波刚说完李卓就果断的说到。 “说说看。”高云波放下二郎腿坐直后说到。 “第一，S公司项目的年终业绩划分我要一半；第二，D公司项目业绩我不要，流程里也别出现我的名字，我更不可能担任B角，甚至A角；第三，我协助你们的差旅费用得算到华南区，这里面还包含了我接下来租房的续租费用，在我也不会再给你报销任何招待费。” 这些都是李卓应得的，他也料定高云波一定会答应他，接着补充道：“第一点跟第三点都要在你的审批流程里进行说明”。 “好，我答应你，不过第三点只能写协助费用用华南区承担。”高云波沉默了一会儿后说到，没想到李卓会这么强势，但对于李卓说的条件他自然是盘算了一遍，他觉得S公司项目即使李卓占去了一般的业绩，他自己也还可以留存一半，更何况S公司极有可能翻单续做，第二点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第三点的话本就应该如此。 而李卓心里面想的则是流程里落实了第一、三条后他就可以在Y公司留下来了。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有了S公司项目的业绩留痕，在王渭田看来他也相当于是有了B角经验。年终绩效他虽不在意，但也确实需要一笔钱，第三条则可以确保他的营销费用不超标，至于第二条则是他认为D公司存在很大风险，李卓没想到的是在以后的时间里他还是会因为一系列的原因兜兜转转后回到D公司项目上来。 跟李卓谈完话以后高云波终于有些不情愿地完成了李卓的人事流程审批，当然，也落实了李卓说的条件。 下午，李卓看见王渭田也完成了审批，意见很简单，仅有“报人力资源处理”几个字，并把协同发给了人力资源部，然后，李卓接到人力资源部电话通知他到公司总部进行谈话。 李卓是第二天上午赶往上海的，给他谈话的是姜林，内容也很客观，都是询问李卓进公司以来的工作情况。李卓进行了一一回答后把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工作总结也给姜林拷贝了一份。 “好了，你先等等，稍后我会把谈话情况上报渭田总，请他出具处理意见。”姜林说完后走出了谈话室，十几分钟后姜林返回了谈话室。 “渭田总同意你提前结束培养。”姜林说到。 “谢谢！”说完后李卓提起书包站了起来。 “以后多注意点吧。” “嗯。”说完后李卓走出了谈话室。 他知道姜林是提醒他注意业绩问题，从这一次王渭田没有见他他也能感觉出来王渭田对他还是有些失望了。 下午跟杨旎媛一起吃饭时杨旎媛说感觉他的状态不是很好，曾经那个满怀梦想的李卓似乎是有点远了，不过还是一样能让她感到安心。 “会回来的。”李卓说到。 “嗯，我也相信一定会回来的。”杨旎媛说到。 后来李卓得知，杨旎媛现在已经开始独立完成部分项目的商务审批了，只是用的还是叶维新的权限，现在商务板块正在给她申请属于她自己的审批权限，但是七夕的时候叶维新曾经当着很多同事的面向杨旎媛表过白，但是被杨旎媛拒绝了。现在两人虽然维持着正常的上下级关系，但杨旎媛能感觉出来叶维新对她很是不满。 听到这里，李卓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皱了皱眉继续吃饭，虽然时间跟距离冲淡了很多东西，江荀的出现也让他很不爽，但他并不想让自己的承诺变得太过廉价。 感觉到李卓的情绪变化，杨旎媛问了一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把话题给岔开了。 “回到K市会好的多吧，我也是时候该为自己做点什么了。”说到这里李卓眼里又充满了炙热与期待。 “嗯，你好像又回来了。”杨旎媛说完后继续低头吃饭，没在言语什么，其实她希望李卓能回到以前的模样，但她又不希望李卓回到以前，眼前这个男孩太过执拗，回到以前的模样后可能离她就远了。 经历这次提前结束培养后蒋竞并没有安排李卓去西南区的其他区域继续培养，而是直接让他回K市在吴萱雯的手底下负责Y省业务。 虽然李卓是提前结束培养，但是蒋竞与吴萱雯以及其他K市办事处的同事并没有因为这些就对李卓产生其他看法，在李卓返回区域的第一天给他接了风。整个K市办事处的人加上蒋竞一共六个人，人数不多，但也是其乐融融的样子，吴萱雯虽然是女人，但也有些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期间也是喝的不少。 由于白华已经拿完成了B角项目，所以在李卓回来后的不久也是回到了K市办事处，回来后直接就搬到了李卓租住的地方。有了这些朋友及同事，李卓觉得自己的工作正在朝着好的方向转变，只是蒋竞提醒李卓别忘了他答应高云波的条件。 而最初的两周时间里李卓倒也是轻松，吴雯萱没有给他摊牌其他任务，仅仅只是把Y省的所有客户资料给了他，让他对客户情况进行分析，李卓也是没有让吴雯萱失望，用自己最为拿手的数据分析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并且在回来的第一个周末抽空去了威士科技公司拜访了乔总及钱颖。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属于目标客户拜访，在李卓的工作范围内，而乔总知道李卓回来后也是很热情的招待了李卓及K市办事处同事吃了一顿放。在交流期间吴雯萱也表示可以考察考察乔总的公司，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可以说这次的接洽算是双赢，如果加上后来吴雯萱让李卓负责威士科技公司的话那就应该算是三赢的局面。 李永强则是闲着没事儿，只要李卓没有出差就会让李卓带同事去他们家吃饭，一段时间下来倒是跟K市办事处的人混得很熟。 客户情况分析结束以后，吴萱雯跟李卓说Y省是能源大省，水力资源储量很高，但是能源板块还一直没有开发，让他全权负责这一类项目的开发，至于其他基建类项目则是只要李卓能达成新的成交就可以把业绩算给他。 李卓知道吴雯萱的安排是考虑到其他人对基建类客户都很熟悉，重新开发能源类客户的话可能会不适应从而导致效率不高，能源类客户也正好可以用来给李卓练手，但他心里还是非常感激。毕竟能源类客户可以算是李卓最为熟悉的一类客户了。 得到吴萱雯的应允后，李卓并没有急着投入到市场上去，他知道Y省的能源类客户主要以电厂为主，包含了水电及火电。一般来说火电规模都很大，以Y公司的资金成本很难成交，所以中小水电是他的第一选择，但是中小水电分布较散，公开资料不多，所以他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 跑去蹭了几顿威士科技公司的饭，跟乔总及王总取了经后李卓也就有了些眉目。他在威士科技公司要了一份Y省详细版的电站分布图后，又逐一分析了各条河流的径流量后才按装机规模将这些水电站分为大中小型，计划接下来的开发步骤。 按乔总所说，这些水电站除新项目开工外一般不会有资金缺口，而新项目的建设资金来源也是以银行项目贷款为主。所以李卓并没有把期望寄托于那些已经稳定经营的电力生产企业，而是把矛头瞄准了已有电站正式运营，但又还有新项目的电力生产企业。 并且，他并不指望自己可以做多大的项目，他把重心放到了项目建设的流动资金需求以及下游承建方的资金需求上面。 有了这些准备后李卓开始实地拜访这些企业。由于有乔总的帮助，与这些企业取得联系倒是不难，但到达过程的艰辛却是出乎了李卓的意料之外。 这些企业办公地点大多在下辖的电站，这些电站又大多在深山里。每次拜访李卓都是航班、出租、大巴甚至黑车反复折腾，有时甚至一周只能到达两家企业。 不过好的是短短一个月时间他就取得了六家企业的初步合作意向，两家企业的确定合作意向。 他也开始忙起来，甚至有时周末都得利用起来。 至于威士科技公司公司的项目也是进入了审批流程，但李卓认为威士科技公司虽然经营稳定。但是股权结构有问题，所以只把申请额度定在了一千万。 对于这些乔总自然没什么想法，但康恒跟刘副总则是非常不满。他们开始提李卓当初制订的《合同流程管理办法》，说是制定了公司也没用上，觉得李卓也不一定能给他们放款。 李卓清楚当时的《合同流程管理办法》确实太过细节，执行难度比较大，也没说什么，只是尽力给威士科技公司催办审批流程。 第四十二章 变故 三个月后，威士科技公司项目挂了吴萱雯的A角李卓的B角后完成审批，进入放款流程，李卓看见商务审批正是杨旎媛于是知道了杨旎媛也是度过了培养期，松了一口气。 他们仨除了白华外都各自遇到了困难，但最终也都顺利度过了培养期。 再后来，威士科技公司完成放款，刘副总见到李卓也是客气了很多，李卓开发的两个水电站项目也是进入了审批流程。 王渭田看见这两个项目的B角也是李卓后，向蒋竞询问了李卓的情况，然后把流程退了回去。与其他流程退回不一样，这次王渭田并没有关于项目风险的意见，只是写到:“请李卓同事尽快至公司参加A角权限答辩。” 李卓知道王渭田是打算让他独立操作项目了，按照这个速度，他不单赶在规定期限内进行了B角操作，还极有可能打破Y公司校招生取得A角权限的时间记录。 并且他有两个项目同时独立操作，如果赶在考核年度内完成的话他极有可能获得Y公司的“年度新锐之星”称号，获得这项荣誉后他不单可以凑足他父亲的手术费，更是能成为下一次晋升考核的优先考虑对象。 为了李卓能顺利拿到A角权限，蒋竞也是费尽了心思，不单召集了所有西南区各个擅长板块的老项目经理给李卓恶补业务知识，更是拉来了一堆的中后台同事给他讲解审批注意事项。 突击了一周后，李卓踏上了前往上海答辩的航班，不过此时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就是个半生不熟的瓜，但庆幸的是他顺利通过了答辩，拿到了A角权限。 为此王渭田也特意给基建及能源事业部所有的校招生发了内部邮件，要求他们向李卓学习。 答辩结束后，杨旎媛告诉李卓D公司的项目商务审批流程分配到她这里了，李卓隐隐约约觉得要有什么事发生。 但是由于所属部门不同，李卓并不清楚杨旎媛审批的具体事项是什么，另一方面审批时效要求又高，所以李卓只是提醒杨旎媛一定要注意这个项目的合规性，综合考虑各项风险后再进行审批，这是出现意外后保住杨旎媛的底线。 事实果然如李卓预感的一样，在他回到K市办事处后的一个星期，刚把两个水电项目流程发起后，王渭田给李卓发来了内部邮件，这封邮件同时抄送给了蒋竞及吴萱雯。 邮件是这样写的：“由于高云波总监的个人原因，公司决定暂停其华南区总监职务，华南区总监暂由蒋竞兼任。同时酌请李卓经理协助华南区部分业务的开展。另，部门决定对项目经理苗浩、孙连勤及商务经理杨旎媛进行内部稽核，暂停其所有工作事项。” 看到邮件后，李卓知道高云波出事了，这次出事不单让他成为了Y公司历史上第一个跨区域工作的项目经理，更是可能由于D公司项目波及到了杨旎媛。 跟蒋竞至上海接手项目的所有过程都是在公司内审部门的监督下进行的，这证实了李卓的猜测。按照惯例，邮件用的是“暂停”而不是“免去”，那么杨旎媛应该还有机会。但这个机会并不掌握在他自己手里，而是掌握在下一个接手D公司项目的人手里。 接手人如果觉得项目没问题，继续发起审批最后达成放款，那么杨旎媛暂时就不用承担责任，项目款项回笼完毕后就能完全免除责任。只是这样的话接手人会面临很大的风险，毕竟高云波完全可能已经被定性了，一般而言，对这样的项目最好的选择就是暂停操作。 这一次，李卓没有去见杨旎媛，杨旎媛也不知道李卓有机会来接手S公司及D公司的项目。 “你打算怎么办？”蒋竞在回程的路上问李卓。 “继续完成S公司及D公司的放款流程吧，希望您能把这两个项目交给我。”李卓说道。 “你想好了？”蒋竞再次确认到。 “嗯，S公司没问题。”。 “那D公司呢？” “换个交易结构吧。”李卓想了想回答道。 “什么结构？” “联合租赁。”李卓说出来后又想了想补充到：“搞不好会连累你。” “我还是相信你的，不过联合租赁咱们公司从没人做过，你所有的工作资料包括工作底稿都要向我报备。”蒋竞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然后走向了飞往K市航班的登记口，他需要再去西南区各办事处交代一下工作，李卓则是直接去了深圳。 他知道其实这一次自己欠了蒋竞一个很大的人情。 在深圳李卓见到了沈尚伟，从沈尚伟这里李卓得知高云波以前所做的民营项目出现了连锁性违约，有没有收受贿赂无法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苗浩及孙连勤为了拿到B角机会曾向高云波行贿。这两个人目前都在上海配合调查，处理意见估计是解除劳动合同，由于这一系列的缘故华南区业务可能会面临较大的影响。 了解了这些后李卓直接搭乘当天的高铁去了桂林，S公司是大型企业如果自己在关键时候掉链子那么这个项目极有可能就会毁了。 看到李卓到来，夏总有些诧异问李卓高云波及苗浩去了哪里，李卓只是跟他说由于一系列的原因这两人无法再跟进这个项目，所以换了自己。 夏总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抱怨比起李卓来苗浩效率太低了。吴经理、龙经理两人见到李卓自然也是很高兴，李卓回西南区之前跟二人告过别，两人原本都觉得有些可惜，但没想到李卓还会回来。 李卓检查了再次移交过来的资料，又对D公司及业主方的近期变化做了核实以后就又急匆匆地赶往了白色。S公司的再次尽职调查以及流程发起他可以连夜加班，但D公司的情况就要复杂得多，他不想让杨旎媛等太久。 赶到百色时已经夜里九点了，马总跟林总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招待了他，直到接近十二点他才回到酒店。但顾不得一身的疲惫，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打开电脑开始重新撰写S公司的尽职调查报告。这一次的尽职调查报告单单现金流预测的条件假设他都增加了十来条，直到凌晨四点过才睡去。 第二天六点又起床开始研究D公司的资料，在后来前往D公司以及原煤供应企业的路上他直接在车上睡着了，下车后就赶忙找个地方泡了一杯速溶咖啡一口灌下肚子后开始一系列的访谈及资料收集。 一旁的林总看到他有些油腻的头发以及两大个黑眼圈时都有点不忍心，提出来先找个地方让他休息，但李卓摆摆手拒绝了。 做完这一切后，他为了赶时间让林总直接派车送他到南宁与蒋竞汇合，他需要当面向蒋竞汇报情况。但这一次即使是在车上她也没来得及休息，关于Y省得两个电力项目他还有大量的后续问题需要核实，所以一路上都在跟两家企业的财务总监打电话核实数据调度资料。 到了南宁以后，蒋竞看着李卓疲惫的样子直接把李卓推出了房间让他睡一觉再汇报，李卓敲门要笔记本电脑蒋竞也没搭理他。 见状，李卓只得回房间睡觉，而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十点过，他睁开眼看看时间猛然坐了起来，然后洗漱完后赶紧去找蒋竞。 蒋竞看了S公司的尽职调查报告后跟李卓说可以发起审批流程了，但听完李卓对D公司的情况汇报后则是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问到：“说说你的想法。” “把回款期期改到一年，季付。”李卓说到。 “他们会愿意吗？” 蒋竞知道，D公司风险未必可控，但目前来说经营还算是稳定，最好的办法就是缩短回款期，李卓提出来的联合租赁在业务结构上又算是把D公司跟原煤供应方都绑进来进行风险规避。如果能达成这两个条件，那么这个项目的风险也算是可控。 只是这样一来，对D公司的要求就会很高并且还将高云波以前三年期的回款期进行了缩短，所以D公司未必会同意。 “试试吧。”说完李卓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你接下来的打算如何？”蒋竞问到。 “先晾晾吧。” 李卓知道蒋竞问他的是对D公司的策略，而从马总与林总的态度来看，显然是想急迫地需要放款，毕竟煤炭供应量减了就意味着他们的发电量无法保证，进而有可能面临关停。 “你算是有点入行了。”蒋竞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到，同时拍了拍李卓的肩膀。 李卓汇报完后，两人去吃了午饭，然后蒋竞说对李卓的两个水电项目很感兴趣，想跟他一起去看看。李卓坏笑着问蒋竞是不是确定，他依然记得吴萱雯跟他去做项目复核时看着路边高高的山崖吓得尖叫以及一路的颠簸后吐车的情形。 得到蒋竞的肯定答复后李卓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样，然后跟他一起搭上了赶往K市的航班。 在去机场的路上白华打电话问李卓知不知道杨旎媛被查了，李卓说知道。然后白华问他能不能想想办法，李卓回答说无能为力，然后白华直接挂断了电话，他并不想让杨旎媛觉得欠他什么。 到了K市后蒋竞说要去看李卓的两个项目问吴萱雯要不要再去一次，吴萱雯赶忙说：“老大，我还有其他事，忙得很，您好好享受，我就不去沾光了。”蒋竞则是一脸莫名其妙。 李卓看着两人的情形，差点没一口茶水喷出来，愉快地给蒋竞也订了第二天去地州的航班，感觉几天下来的压力也是消散了不少。 第四十三章 放款 第二天到达地州以后，天气晴好，温度适宜，蒋竞显得很惬意。但当两人转车前往电站时蒋竞就没那么愉快了，高高的山崖没把他吓住，但颠簸之后晕车吐了两次。 “真不知道你小子究竟是怎么找到这种地方来的。”蒋竞漱了漱口说到。 “受不了了？”李卓问到。 “还行吧，不过真得歇一会儿了。”蒋竞说完后李卓示意师傅暂时不用着急赶路。 两人就在路边找了个石墩坐下休息，看着这茫茫大山蒋竞总算是了解了李卓这段时间以来的艰辛，在剩下来的路程里用手机录视频的方式记录了这段项目考察旅程，这一次记录不单会给李卓带来荣光，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他。 到了电站后蒋竞详细了解了发电量、丰水期收入、枯水期收入等关键指标后李卓又跟他说了发电机转数等核实细节后又去看了在建的电站，终于是放心了这两个项目。 “把S公司跟这两个电力项目审批流程一起发起吧。”蒋竞说到。 “嗯。”李卓也是放心了下来，在晚上的时候发起了审批流程，吴萱雯跟蒋竞都是确认了附件的完成性后就通过了流程。流程走到信用审批部后，由于是首单水电项目，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的信审总监韩宇提出也要到现场进行复核。 李卓也只得苦笑着带他及蒋竞又去了现场，又是一通的折腾，三人是在电站过的夜，复核结束后喝了些酒。由于李卓的考察细节非常到位，各项指标计算假设条件也极为严格，这位信审总监问李卓想不想调到信审部。 “还是算了吧，前线也挺好的。”李卓笑着摇摇头看看蒋竞后说到。 “韩总您这挖人还真不避讳。”蒋竞坏笑着说到。 “以后不想过项目了是吧，挖你个人怎么啦？”韩宇开玩笑道，在前期做项目时李卓也是与韩宇接触过很多次，只是不知道这位平时总板着个脸的韩总居然也会开玩笑。 “哈哈，我还就不给了。”说着蒋竞与韩宇碰了一下酒杯。 “嗯，也是，按他这种刻苦精神，在前线可能成长会更快，拿得也更多。”韩宇说到。 “三个项目都放款后推他做个月度之星怎么样？”蒋竞趁热打铁说道。 “没问题。”韩宇爽快的答应了蒋竞的请求，在Y公司月度之星除了业绩要求外还需要信审、商务等后台部门对项目的合规性认可，而信用审批部门的作为推荐发起人，韩宇的意见分量尤其重。 韩宇回到上海后没多久就亲自审核通过了李卓的三个项目的信审流程，确认了信用额度。自此，这三个项目的流程算是完成了大半，接下来就是发起用款流程进行商务审批以及等待王渭田的最终审批了。 叶维新是知道李卓的，他也知道杨旎媛与李卓的关系，所以对于李卓这突飞猛进的业绩很是不爽，但终究没在这三个项目上找到什么漏洞，拖拖拉拉弄了一个多星期后还是通过了流程审批。但是，他在等一个可以把李卓彻彻底底干下去的机会。 看见李卓的是三个项目流程联想到高云波事件，王渭田向蒋竞感叹了一句：“算是个人才，你没看错。” “嗯。”蒋竞点了点头，接着又说到：“他可能还会有更大的作为，去K市办事处走走吧。”蒋竞知道李卓来谈话时王渭田并没有见李卓的事，如果王渭田能去K市办事处慰问也算是给了李卓一个肯定。 “好，等他评上月度之星我就去，不过我也该考虑考虑你手底下几人的晋升了，这几年西南区业绩都很好。” 听见王渭田这么说蒋竞并没有打探细节，只是说到：“渭田总您说的是Y省业绩不错吧，萱雯晋升倒是个好事，不过这样一来Y省怕真是没合适的人接了。” “最多再给你一年时间。”说完后王渭田便不再多说。 蒋竞则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拿起水壶浇了浇已经很久没浇过的花，心情很好。他知道王渭田再给他一年的时间就说明他并不打算再老员工里挑选人选来接吴萱雯的班，那新人里自然就是看中了李卓，至于吴萱雯的去处肯定会是华南区总监岗位。 王渭田想要的是李卓在这一年里用业绩说话，让其他一干老项目经理心服口服。 “看来得再施点压了。”蒋竞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后拿起电话给李卓拨了过去。 “你的三个项目我都跟渭田总沟通过了，准备放款。” “哦，谢谢竞总。” “不客气，放款结束后，准备准备去广东吧。” “为什么呢？” “去开发市场，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 “好。”说完后李卓挂断了电话，他知道蒋竞不会害他。 两周以后，李卓的三个项目同时放款成交，在月度业绩排名里一下子就干掉了一堆的老项目经理冲到了第一的位置，并获得了月度之星称号，一时间这件事成为了Y公司的爆炸性新闻。 “真好。”当白华在电话里说了这件事以后杨妮媛说到。 “那你自己的事呢？”白华问道。 “等待调查吧，只希望他不要再去碰D公司了。”杨旎媛知道高云波收受贿赂的事算是板上钉钉了，只是连锁性出险的那些名营企业迫于Y公司骗取金融机构贷款的起诉压力不敢把高云波抖出来，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就差一个导火索，而这根导火索极有可能就会在D公司。 “其实他又去了华南区，现在算是跨区域工作。”白华说完后，杨旎媛皱了皱眉，她知道李卓怕是会想办法帮她了。 “你有跟他聊过吗？”杨旎媛问道。 “嗯，他说无能为力。”白华有些失望的神色。 “希望如此吧。“说完后杨旎媛挂断了电话。 在李卓获得月度之星的内部表彰邮件发出一周后，王渭田也是如约去了K市办事处，只是当他到达K市时李卓还因为航班延误的原因在广西赶往K市的路上，但众人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在庆祝的地方等着。 下了飞机以后，李卓拦了个车就往饭店赶去，当他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赶到包厢时众人都已经在等他了，桌上放了个大大的蛋糕，他微微有些感动。 “辛苦了。“王渭田走过来把李卓领到了自己另一侧的位置。 “让大家久等了。”说完李卓也是坐到了桌旁。 K市办事处不是没有出现过月度之星，相反公司的月度之星在基建及能源事业部K市倒算是常事，只是还从未出现过这么年轻的月度之星，并且不是靠单纯的一个大项目冲上来的业绩，而是整整三个项目同时上马。 “广西那边怎么样了？”吃完饭后王渭田问道。 “D公司项目差不多搞定了，换了个结构，客户那边也同意缩短期限。”李卓说道。 “说说情况。”王渭田显然是对这个项目也很感兴趣。 闻言，李卓把联合租赁以及改变期限的事以及D公司和原煤供应商的情况都简单说了一遍，这一次的尽职调查李卓把D公司以及及关联企业都完整的挖了一遍底，甚至连这些公司有多少个账户，那个账户里有多少资金，这些资金是什么性质，流动性如何都弄得明明白白的。 “回头你把这一次的尽职调查报告先发一份到我邮箱吧。”李卓说完后王渭田点了点头说道。 刚回到住的地方，李卓就把这一次的尽职调查报告给王渭田发了过去，同时抄送给了蒋竞以及吴萱雯。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就收到了王渭田的邮件答复，邮件是这么写的。 “尽职调查非常详尽，结构、期限均合理，可以发起流程。”这一封邮件同时也是抄送给了蒋竞以及吴萱雯，片刻之后这两人也是回复了邮件。 蒋竞回复的内容是“往尽快发起流程，同时望广东市场也能有项目落地。”吴萱雯则是把这一份尽职调查报告抄送给了所有K市办事处的同事说道：“望大家学习。”至此，李卓算是彻底成了K市办事处的名人。 这一次李卓的努力没有白费，王渭田知道在某种程度上李卓这一次是为了帮杨旎媛，因为用做这一个项目的时间以及精力他完全可能再开发一个项目了，但这一次李卓靠的不是人情，所以即便有所藏私，李卓这种行为也是让别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毕竟他看过蒋竞拍摄的视频，那种刻苦认真的精神是同龄人难以企及的。 得到答复后，李卓发起了流程；不同的是他发现流程走到王渭田那里后王渭田并没有把商务子流程的协同发给叶维新，而是发给了另一位老商务经理，李卓猜想王渭田应该也是知道了杨旎媛的事了。 补充答复了一些信审以及商务的问题后，D公司项目在签订合同后完成了放款，一周后杨旎媛接到了人力资源部的复岗通知。 而此前李卓在D公司放款前的宴会上喝得很多，这一次宴会正是李卓发起的，他把放款流程走完后并没有通知马总，而是在这次宴会上亮了底牌说一年期的联合租赁，如果不同意就取消交易。 宴会时，尽管他第二天一早还需要赶往S公司洽谈其他项目的事情，这次的翻单夏总以及吴经理已经催了他很多次了，吃饭期间也是不断有电话打进来，他自己也是迷迷糊糊的，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把手机调到飞行模式后把马总喝多了对Y公司以及李卓发火的音频录了下来。 马总问李卓多少钱可以搞定，李卓说无论多少钱都不行，后来马总让把高云波收的钱退回来，李卓说他不知道这件事，但项目是在他手里，他的条件就是一年期的联合租赁，至于能不能把钱退回来则不是李卓能决定的。 最后的结果是马总妥协，完成放款，杨旎媛也顺利复岗，Y公司把马总行贿高云波的钱返了回去后高云波依然没有任何音讯。 第四十四章 叛徒 在李卓全身心投入到D公司项目的时间里，石锦龙也是打了很多次电话给他让他去深圳，说是有几家企业的老总想见李卓，Y省的其他水电企业在李卓扑在D公司上时也有起色，同样也是不断有电话进来。 一段时间下来，李卓都觉得自己隐隐有些幻听的迹象了，总是觉得手机铃声在响。 他隐隐觉得自己极有可能连续获得月度之星称号，只是确实是因为D公司的事情中断了一个月，不过他也并不后悔。至少从面上看起来一起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照这样的速度，他很有可能三年内达到自己想要的成就，即使不脱离Y公司，他也可以转岗至华东区，至少可以申请至设在Q市的办事处任S省的市场总监。 复岗的第一天，杨旎媛给李卓发了条微信跟他说谢谢，李卓则是回复到：“我只是为了自己。” 再后来，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的所有人都收到了一封内部邮件，这封邮件是高云波的账号发出来的，大致意思是说李卓表面不在乎业绩，但背后却是采用不正当手段套取了客户的口供，还附了那一份录音文件。 虽然这封邮件在众人的邮箱里只存在了五六分钟的时间就被Y公司IT部门从后台给删除了但还是有很多人看见了。 一时间，李卓以及高云波成为了众人讨论的焦点，不同的是这一次李卓是作为叛徒存在的，而高云波的形象虽然不好，但众人不会去贴标签，只是讨论他的项目以及处罚。 王渭田在上海召集蒋竞、吴萱雯以及李卓开会，李卓决定决定给自己放一个长假，其他人也没有拒绝，王渭田告诉他这件事是公司的失职，所以在休假这一段时间里会照常给他发工资，然后给他批了两个月的假。 此时，S公司以及石锦龙介绍的两个项目还有另外的两个水电项目也是陆陆续续进入了流程，剩下的部分李卓跟不了，吴萱雯从K市办事处安排了人接替剩下来的为数不多的流程催办工作，但业绩还是李卓的。 在接下来的他请假的时间里，他的业绩依然稳居基建及能源事业部个人第一的位置，这不禁让很多人感叹“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使不在，但依然可以光芒万丈”。 从上海回来后，自K市办事处离开时李卓听说高云波受贿的事在前一段时间已经被查实，公司原本是要留他下来催收的，但就在今天前公司改变了主意，已经报警处理了，内审部门泄露消息的事虽未查实，但已经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这一说法在后来公司总经办发给全体职工的警示邮件里得到了证实，邮件里有关于高云波的案件进展，但没有关于内审或者其他后台部门的消息，对于高云波李卓觉得有些愧疚，但有些事情他终究没有想明白。 他清楚地记得内审部门找他谈话时告诉过他不会对高云波事件报案处理的，公司的首要目的是挽回损失，这些民营企业高云波是最了解其底细的，由他催收最合适，公司会待催收结束再对高云波进行内部处理，所以李卓才会把录音拷贝给内审部门。 他想不明白录音文件究竟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从办事处出来，李卓并没有回租住的地方，而是直接回了老家，他并不想以这种叛徒的形象去面对白华。李卓的老家处于西部欠发达地区，所以K市开往哪里的还是红皮火车。 一如多年前他跟随父母来到K市时一样，车厢里夹杂着汗味、发便面味还有脚臭味……，只是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已经走得很远了，再没有了当年的单纯，甚至他觉得自己才是把高云波送进监狱的罪魁祸首。 正式的监狱他没进去过，但想来不会比看守所好，他不确定高云波能不能熬得过来，如果熬不过来，那么这样一位原本还算有些能力的人这一辈子就算毁了，他的家庭也会因此而受重创。 这些都不是李卓愿意看见的，他最想要的结果无非就是Y公司能挽回损失对高云波不追究，高云波也能重新找一份工作后开始新的生活。而今，这两个目的怕是都不能实现了，他也成了别人口中的叛徒。 下了火车后李卓收拾了一下心情，给小安妮以及自己几个较亲的堂侄儿、堂外甥买了礼物后才乘大巴往家里赶去。走进家门时已经是傍晚了，他的父母问他为什么回来了，他说因为业绩好领导给他放了假，但没说假期有多长。 看见他神色正常，他父母也没多问，只是小安妮很开心拉来了一堆小朋友领礼物。 晚上的时候，家里来了很多亲戚邻里看望李卓，时隔多年过去，大家都感叹这个当年绕着村子追着李航打架的调皮家伙终于是长大了，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份成熟的背后背负了很多。 在这一阵阵的聊天声中，李卓觉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段自己内心宁静的日子。只是远在上海的杨旎媛有些担心，她不知道这次风波会对李卓的职业生涯造成怎样的影响。 稍晚的时候，她给李卓打电话时小安妮正拿着李卓的手机玩李卓刚教她的2048游戏，看见电话进来并且是个女的，一下子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 “你好，我找李卓。”杨旎媛说道。 “我哥不在，请问您是？”说完后，小安妮抬起头做贼心虚一般看了看正跟亲戚聊天的李卓。 听着小安妮的话杨旎媛愣了一会儿，如果说她是李卓的同事，但同事的距离好像又有些远。 “我叫杨旎媛，是他朋友。”杨旎媛想了想说道。 “噢，好吧，你等等哈。”小安妮有些失落地说道。 “哥，有位叫杨旎媛的姐姐找你。”说着小安妮把手机递给了李卓。 “怎么啦？”李卓接起电话后问到。 “没事儿。”说完后杨旎媛又补充道:“你还好吧？” “还好啊。”李卓说到。 “那就好。”听着旁人聊天的声音后加之李卓的回答杨旎媛也是放心了下来，她想李卓会很快就再次强大起来。 听着那头没有了声音，李卓说了一句:“你早点休息。”然后挂断电话，把手机递给了小安妮。 听着挂断电话后的嘟嘟声，杨旎媛觉得有点失落，她感觉李卓分明是在乎她的，但好像他离她又有很远的距离。她拿着手机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想了很久后做了个决定，给李卓发了一条信息。 “其实她还喜欢你，只是有苦衷。”年少时的张扬与无所畏惧在此刻仿佛都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沉重，他觉得不管怎样李卓都是真心待她的，她不希望他后悔。 片刻之后他收到了李卓回复过来的“谢谢”两个字，放下了手机，却不知道第二天小安妮会问李卓杨旎媛是谁，会跟李卓说其实她觉得可能杨旎媛更喜欢李卓，也说了其实她觉得杨旎媛更好。 李卓觉得这快过去的一年时间里他很累，他想放下这个叛徒的身份以及跟邹梦妮、杨旎媛之间的感情纠葛安安静静的休息一段时间。所以并没有回答小安妮的话，只是安安静静的领着小安妮沿着村前的河堤散着步。这条河堤他小时走过无数遍，甚至差点被河水冲走，所以很熟悉。 多年过去，老家的青壮年劳动力都外出打工了，种地的人越来越少，所以河两岸长满了杂草。由于地下煤矿的大量开采小河的水位有些下降，河流也有所浑浊。 不过这一切并没有影响李卓的心情，他觉得其实自己还是深爱着这一片土地的。如果有机会，可能他也会选择将自己一生的热血洒在这片土地上，任其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河流的上游，河堤被一座石桥拦断了，上面是通往村里村委活动室的路。李卓只得带着小安妮从小路岔上去，当他们走到桥面时活动室前正熙熙攘攘的聚集着一群人。 小安妮看见几个小伙伴也在便跑了过去，李卓只得在后面跟着。走近了后才发现原来是村支书正在召集大家采集农村合作医疗信息。 这村支书是李卓的堂伯，见李卓过来很是高兴，忙来着他来帮忙登记。李卓也不好推脱，只得坐到桌旁一户一户地登记信息，同时听着自己的堂伯给大家介绍政策。 一上午下来，李卓不单完成了这项登记工作，更是对这农村合作医疗政策了如指掌了。 他盘算着按照政策规定，还不用等年终奖后凑钱，单是月度之星的奖金加上他前期存下来的工资就已经够他父亲手术了。 如此看来，他母亲劝他考公务员倒也算是睿智，这样一来他也能在这些惠民政策的执行规程中尽自己的微薄之力让自己的家乡越来越好。 毕竟有时人生最有意义的事是帮别人做到幼有所依、老有所养、病有所医，这是每个人内心深处的善良。 在最后一列填上自己家的信息，把钱交了后李卓才领着小安妮回去。在回去的路上他动过回家工作的念头，但旋即又自我否定了，且不说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解决，单是目前这个小县城没有适合他的企业就是个很大的问题，邹梦妮或者是杨旎媛也不见得能跟他回来。 他没有意识到其实在众多因素的影响下很多时候他已经会把杨旎媛算作自己生活中的一份子了，只是欣喜的是这片土地上的一切都在变好，而他也是自由的，他开始盘算自己父亲手术的事情。 接下来的周末，他把李航也叫了回来商量父亲手术的问题，哥俩合计后决定带父亲去HX医院进行微创手术。手术是在李卓回家后的一个月后做的，进行得很顺利，才第二天李承就可以下地活动了，这也算是解决了他们哥俩的一大心病。 对于这一家而言，接下来的大事可能就是李航的婚事了，虽然不知道会等多久，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应该会是一件喜事，只是如今的李卓依然没有摆脱叛徒的身份。 第四十五章 旧友 从C市HX医院回来后，李卓父子二人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顺道去了K市拜访旧友。在路上的时候李承问李卓为什么假期会那么长。 李卓回答说：”在公司遇到了一些事情，想休息休息。“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你也长大了，你工作上的事情我不懂，不过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有些事还得靠你自己才能想明白。” 听着父亲的话，李卓觉得虽然这些道理在这之前他就已经清楚了，但还是安心了很多，更何况这几天李承的身体也是有明显的好转。 两人到达李永强家时已经夜色渐起了，李卓还是一如以前来的时候一样看见李永强家那独树一帜的白色灯光从窗户里射出来，在夜幕里格外的明亮，依然有些感触。 得知如今李卓取得的成绩李永强很开心，他告诉李卓其实法律终究只是社会规则的最后一道门槛，有时更重要的是人心中的道德与信念。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同样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恶，之所以会出现善恶的区分，无非是主导这两种选择的力量失去了平衡，他希望李卓能坚守自己心中那一份平衡。 听着李永强说这些时李卓想到了高云波，他很好奇这样一个人究竟是怎样才一步一步走向深渊的，他不知道高云波是否恨自己，是不是也觉得自己是叛徒。李卓觉得自己的做法虽然不是恶的选择，但也并不见得就是完美，他对高云波无爱无恨，只是这之间的度他很难去衡量。 看着李卓的神色，李永前又告诉他其实参天树木在小的时候也是如小草一般的脆弱，只是不同的是它们很少跟随风向摇摆，所以最后才能朝着天空生长。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李卓将这样一段没有逻辑也并不精彩的话记在了心里，他决定放假结束以后不管别人对他的看法有没有改观，对他做过的事有没有忘记他都要回去了。 正所谓：“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他只想做自己，并不想被别人干扰。 第二天，李承先回了老家，李卓独自一人去威士科技公司拜访乔总。见到他的到来乔总很开心，显然前期放款的一千万给这家公司带来了很大的改观，虽然没有大规模扩大生产力，但也足以让威士科技公司的整体实力有质的飞越了。 乔总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看起来倒是比李卓要意气风发，问了小安妮的情况后他跟李卓聊了很多。 他告诉李卓威士科技公司从一开始的电表组装发展到现在的风电设备生产，期间经历了无数次的变革，每一次变革都是一次剧痛，一路走来在他都是孤独的，有些人能在某些时期理解他，但并没有人一直理解他，所以在他看来人一辈子真正的老友可能只有自己。 他说这段话时李卓没有打断他，李卓也觉得有时人生的老友可能只有自己，单这并不体现在经营决策上，威士科技公司的股权结构还是有问题的。 从乔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李卓遇见了钱颖，钱颖似乎有事跟他说，但又咽了回去，只是约李卓下班以后一起吃饭，李卓并没有拒绝，先行离开后，在下午快下班时找了家僻静餐馆等钱颖。 钱颖准时到来，也如李卓预料的一般，没带其他人。 “最近还好吧？”李卓一边问一边给钱颖倒饮料。 “没有你好。”说着钱颖捋了一下额旁的头发坐了下来。 “为什么这么说呢？“李卓放下盛饮料的玻璃壶后问道。 “从认识你以来就觉得你通透，即使选择再沉重也没有迷失过自我。”钱颖虽然说得漫不经心，但也是有感而发。 “可能那只是你眼中的我而已，不一定真实。“ 李卓刚说完后钱颖就说了一句：“可是，我是真累了。” 闻言李卓沉默了下来，她知道钱颖之所以会来威士科技公司完全是因为乔总对他们一家有恩，入职那么多年来她也是兢兢业业的，不过她却是有自己的理想与抱负的，这是当前的威士科技公司这个平台不足以支撑的。 “想离开了？”李卓问道。 “嗯。”钱颖点点头回答道。“ “不再考虑考虑了吗？“ “不考虑了，人生可能只有自己才能懂自己吧。”钱颖居然说出了与乔总所说意思大体相近的话。 “你自己想好就行，其实乔总挺好的。“听到钱颖的答复后李卓并没有过多劝阻她，只是觉得乔总又失去了一个可以在下一阶段理解他的人。他也相信乔总极有可能会走到钱颖想要的那一步，只是这还需要一个契机，一次剧痛，只是如今他们俩都等不了了。 不过李卓很庆幸，他庆幸哪怕自己如今并不如意，也还有那么多的人愿意把自己当老朋友，跟他吐露真心，自己并不孤独。但即便有很深的感情，或许是出于职业习惯，在这次聊天以后李卓还是将威士科技公司公司在自己心中的风险等级提升了一个级别。 他知道威士科技公司的股权全部掌握在乔总个人手里面，公司内部派系斗争虽然没上升至明面上来，但处于一种随时可能失衡的状态。钱颖在的时候可以从财务方面以规范性要求为由对各股力量进行制衡。 如今钱颖要走，只怕连基本的财务管理都是混乱起来，这正是他当初调低威士科技公司公司授信额度的理由，也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他不担心威士科技公司公司会在他设定的债务期内对Y公司违约，但担心这会成为实质上压垮伟视科技公司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局。 “看来是人生中每个人都有不如意的地方。”这样想着，李卓决定不管是叛徒也罢，善良也罢在休假结束他都要回去面对该面对的一切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下午高云波的妻子就会联系上他，说高云波希望李卓能去看看他，也没想到杨旎媛跟白华会因为他受处分。 或许是因为案件比较复杂，高云波目前还在看守所，并没有被提起公诉。李卓回家把小安妮接到K市，送至她自己的家中后直接登上了飞往上海的航班，此时春节已经临近，同时也很快就要到Y公司年会的时间了。 在看守所里见到高云波时，高云波并没有李卓想象中的情绪失控，状态也没有那么差。 “你来了？”高云波说到。 “嗯。”李卓拿着电话听筒，看着玻璃窗后面的高云波说到。 “我并不怪你。” “谢谢！” “这个月我想了很多，觉得有些事情有必要告诉你，当然，也算是帮助我自己。” “我已经知道了，您在里面过得还好吧？“李卓并没有问高云波想告诉他什么，因为这段时间他也想明白了一些来龙去脉。 “你知道了？”高云波确认到。 “嗯，我会去查。” “那就好，我在里面过得还行，你不用愧疚。” “嗯，好好保重，我会给你，也会给公司一个交代。”说完后李卓放下电话听筒，走出了探监室。 他想要做自己，所以该他自己走的路他会去走，但是不该他承担的东西他不会去承担。 李卓走出探监室时高云波的妻子还在等他，手中牵着一个小女孩，显然是高云波的女儿。 “他怎么样？”高云波的妻子问到。 “还好。”李卓回答道。 “其实我很恨你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次探监的机会让给你。” “对不起。”虽然李卓觉得没必要，但还是说了句对不起。 “事到如今也没必要了，只是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很无助，什么办法都想了，还到樊总办公室堵了好几次，想想也真是挺可笑的。”高云波的妻子苦笑着摇摇头说道。 樊总正是Y公司董事长，李卓没想到这个柔弱的女人为了保全这个家庭竟然是连堵门都想到了，显然已经把面子这种虚无的东西全都丢弃了，一如自己的父亲当初一样。 “你们生活没问题吧？”李卓问道。 “没问题，我在H公司做财务，生活虽然会比以前紧张些，但也还过得去。”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给我打电话。”李卓蹲下来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又说了一句:“他会好起来的，你们要相信他”后才离开。 此时他开始庆幸自己当时的悬崖勒马，也开始觉得这样一个行业就如猎场一般，大家都在围猎，一不小心自己就变成了金钱的猎物；再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变成了别人的猎物，猎人和猎物的角色仿佛永远在相互转换。李永强说得很对，最重要的是维持心中那一份平衡。只是平衡这个概念太过虚无，现在的李卓还领会不了，他依旧只是在随波逐流中奋力的挣扎。 如乔总一般，他也需要一个契机，一次阵痛，阵痛以后他可能会明白自己到底应该怎样才能不被猎杀。只是现在的他能做的只是踏踏实实的走好当下的每一步，做好历经风雨的准备，现在的他比别人更快一步的只是知道什么不该拿，但对于什么是最需要去争取的他也如普通人一般懵懵懂懂、迷迷糊糊。 想完这些后，李卓打了个个车朝Y公司总部赶过去，有些事情他需要跟王渭田说清楚，他需要获得他的帮助。即使弄清楚这些事情后可能并不能改变什么，但他也需要给自己、给公司、给高云波一个交待，让这件事里每一个该受惩罚的人都受到相应的惩罚，这是真相背后那个人的决定，与李卓无关，李卓接下来做的只是让这一切来得更早一些。 只是李卓没想到的是，在踏入公司大门的那一刻起他又成为了众人讨论的焦点，不过这一次的导火索是杨旎媛与白华。 第四十六章 归来 走进公司大门，李卓径直上了三十六楼，期间有不少人看见他都有些好奇的神色，更有甚者是在后面指指点点的，谈论着些什么，但李卓都像没看见一般，没有理会他们。 现在他决定要回来，那就会如王者一般回来，保持原本那一份别人无可动摇的姿态。 他直接走向了王渭田的办公室，没有敲门就进去了。李卓走进去时，姜林正在跟王渭田汇报工作，见状有些惊奇，但愣了一秒后就退了出去。 “回来了？”王渭田问道。 “回来了，我想要拿回一些属于我的东西。”他说的东西显然是指在高云波事件中失去的名誉。 “好。”王渭田说完后拉开了办公桌下的抽屉把一份文件递给了李卓，这份文件记录的正是参与高云波事件调查的内审部门人员名单。 “还不够。”李卓看了看说道。 “你还需要什么？” “各中后台部门在连锁性出险后参与处置的人员资料，所有的。”李卓补充道。 “这个牵扯面就有点广了。”王渭田想了想说道，他并不想看见如此情况，因为如果是内审部门的原因，那么内审部门是总公司直接下属的，责任与他无关，但如果是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的人所为，那么他就得承担领导责任了。 “他不会在这里面。“李卓晃了晃手中的文件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会把调查放到明面上来，并且这应该是只会是一个人而不是一群人。“ “好吧，下午我让姜林给你送过去。”王渭田最终还是答应了李卓的要求，因为只要调查没放到明面上来那么他就有可以私下处理。 “好。”说完李卓拿着文件走出了王渭田的办公室，下楼时姜林拦住了他。 “杨旎媛跟白华受处分了。”姜林说道。 “为什么？” “你休假后高云波事件的热度并没有降低，关于你的揣测传闻也是愈演愈烈，甚至传到了整个公司的所有部门，似乎有人不想让你回来。” “然后呢？” “他们同样用办公邮件系统分别给基建及能源事业部和教育事业部的所有同事发了邮件为你辩白，并对事件进行了分析。你知道的，领导层对邮件系统已经很敏感了，所以给了警告处分。” 听完姜林的话，李卓有些错愕，杨旎媛的行为他可以理解，毕竟在某种程度上李卓是因为她才录音的，但对于白华，虽然两人关系好，李卓也帮助过他，但这样的付出也太大了，这样的举动也足以让李卓动容。 “后来呢？”李卓问道。 “从众人的反应来看，应该有一部分人开始客观的看待这个问题了吧。” “那就好，谢谢了。”说完李卓走向了移动工位，对于人事方面他并不想做过多的打探，至于他要的资料王渭田自己会安排，他不需要对姜林指手画脚。 归来就要有归来的样子，一方面他要为自己正名，找出那个把矛头指向他的人，另一方面李卓想要告诉众人他回来了，并且依旧强大。 他给蒋竞及吴萱雯分别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自己提前结束休假并且想要参与本年度的新锐之星评选，两人都表示赞同并且会竭尽全力帮他。 然后李卓去了杨旎媛的工位，到达工位时杨旎媛正埋头看着电脑上的资料，而叶维新正站在旁边的工位旁跟其他人讨论着高云波事件的始末。 李卓轻咳了一声走了过去，叶维新转头看他时，李卓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李卓知道在整个公司他直接得罪过的人只有高云波而因为杨旎媛对他的感情而间接得罪的人还有叶维新，高云波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而叶维新则是有动机搬石头砸他李卓的脚。 “旎媛。”李卓微笑着叫到。 “嗯哼。”杨旎媛抬起头微微笑着看着李卓哼了一声，显得心情很好，从李卓走进公司时她就看见他了，她知道李卓已经回来了。 “等你下班一起吃饭。”说完李卓拉了张椅子坐到了杨旎媛身旁，等杨旎媛下班，显得很惬意。 他决定既然躲不过就去面对，既然免不了就去硬碰硬。 叶维新不满地看了李卓一眼，然后讪讪地离开了。叶维新知道不管李卓这个人的争议有多大他现在都是王渭田身边的红人，甚至连姜林这种平时对所有人态度都一样的人力资源经理都跟李卓走得很近，如果他真要回来，那么他叶维新也惹不起。 看着叶维新离开，李卓也是拿出了笔记本电脑开始再次梳理目标客户名单，认真工作起来。 “没想到你也会有这种小心思。”杨旎媛抬起头捋捋头发后说道。 “生气了？”李卓问道。 “没有。”说着，杨旎媛把椅子转了过来盯着李卓看了一会儿后又说了一句：“我也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周边的几个同事都是商务板块的，虽然都在假装工作，但还是把两人的谈话听了进去，隐隐约约觉得就要有好戏看了，自此以后李卓与叶维新又成了众人私底下讨论的焦点。叶维新竟然是取代了高云波原本的热度，但他并不喜欢这样，在一周以后商务板块的周例会上大发无名之火。 中午跟杨旎媛一起吃饭的时候，李卓告诉他自己打算参选这一年度的新锐之星。 “你决定好了就行，我肯定是会全力支持的。”杨旎媛淡淡地说道，杨旎媛觉得对于眼前这个大男孩无论他是碌碌无为还是光芒万丈好像都不会改变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我觉得我需要取得成绩。”李卓微微严肃地说道，听着李卓的话杨旎媛的筷子也是停了下来。 “是为了她？”杨旎媛问道。 “是的。”说完后李卓开始低头吃饭，他有些不敢直视杨旎媛。 “其实江荀不是她自己的决定。”说着，杨旎媛放下了筷子，李卓则是抬起了头。显然，对于这件事杨旎媛知道的比他要多。 “我确实喜欢你，但有些事并不想瞒你，她自己的花销是她妈妈给的，但这并不包括上学期间她奶奶的赡养。”杨旎媛说完后看了看李卓，而李卓也显然是猜到了些什么，觉得有些心疼。 “剩下的事你自己问她吧。”说完后杨旎媛收起餐盘走了出去，她并没有说自己对杨旎媛的帮助。这个少年从进入Y公司以来就没有忘记过那个女孩，她决定要退出，但是很伤心，在走出公司餐厅的大门时眼泪终于是忍不住地滑落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坚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李卓则是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自己竟然是在不知不觉间就深深的伤害了杨旎媛，如果早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他宁愿自己从来就没有进入过这家公司。 在赶往K市的飞机上，李卓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云层，隐隐间似乎觉得时间的痕迹在云层上更加的清晰了，在过去的这一年里他跟邹梦妮以及杨旎媛的时间轨迹如直线一般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点后就各奔东西了，并没有任何融合的迹象，而这些线条的背后是各自抉择的艰难。 下了飞机，他给邹梦妮发了条信息：“你还好吗？” “还好。”这就是邹梦妮的答复。 看着屏幕上的两个字，李卓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在微风中站了一会儿后收起了手机，往出站口走去，待到坐上出租车时又忍不住地发了一句：“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都过去了。”杨旎媛的信息回了过来，但在另一头早已泪眼涟涟，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她经历了很多，奶奶去世了，而自己也打算要订婚了。在最无助的时候她曾在深夜里流泪，她很想给李卓打个电话，但却总是会在那时想到那个自己见过的坚定的女孩。 他知道他是优秀的，那个女孩也是优秀的，她没有勇气与她去挣什么，在这样一个城市里她很孤独，只想尽快安定下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安稳小窝。 “再等等我吧。”李卓回复到。 看着李卓的信息，杨旎媛再也忍不住，她跑到洗手间大哭了起来，她对着镜子问为什么，问为什么要让她等那么久，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为什么明明知道她害怕他不知所踪他还要消失不见……。 哭累了后，她总算止住了泪水，擦拭干净眼泪后揉了揉红红的眼眶告诉自己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自己不能再懦弱，然后给李卓把信息回了过去:“算了吧，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看着这几个字李卓再也忍不住，在车刚停下来的时候就把电话打了过去，他想告诉她自己并没有忘记她，自己一直在努力，只是电话里一直反反复复提醒对方正在通话中。 李卓知道邹梦妮是把他拉黑了，再打微信、QQ视频时结果也是一样。 他失去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然而还有好多的遗憾。 少年走四方，历经冰河铁马复归来；出走是少年，归来是将军；月色悠悠卿不待，不知归来何处度春秋？ 现在的他还不是将军，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归来。 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对于李卓来说虽然曲曲折折，但一切都在变好，他父亲做完了手术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只要他足够努力，他也能很快就有能力去K市生活。但时光终究是没有为他停留，残忍地在他身上轧出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如果真是无法挽回，那么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何去何从。 K市的寒风并不刺骨，但却有些微凉，此时的街上也早已没了人影，行李箱压过柏油路的哗啦声衬托出了李卓的无助。不过他总是需要回去的，毕竟日子还要继续，只是这一晚他拉着白华出去喝了一顿大酒，把自己灌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说等年会后的春节假期会去Q市找她。 他终究还是没有放下。 第四十七章 冬天 第二天六点，李卓在胃里火辣辣的剧痛中醒来。 看着窗外的景色他有些感慨，在S大的冬天是肃杀的，哪里的一年仿佛过了夏天就是冬天，春天很短暂，上海的冬天也是阴冷的，而在这里仿佛一年四季都是春天。 横跨几千里的距离仿佛改变了时间的节奏，也让他有了成长。 在S大时他有的是对邹梦妮的感情，而在这里，他有的是自己的事业，这新增的一抹颜色不知不觉间就改变了他生命的轨迹，反应在生活上则是改变了他的习惯。 即便依然是六点起床，他也有很久没在早晨练习听力了，也有很久没定时定点去吃早餐了，甚至连午餐、晚餐也不规律，喝酒的频率更是提高了不少，肠炎复发的频率更是显著提高。 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走了一会儿神以后，李卓开始起床做早餐，他试图要把生活的轨迹拉回来，但却是把面条煮糊了，焦味儿沿着K市冬天微凉的空气蔓延开来，显得有些浓烈。 看看白华的房门依旧紧闭，他只得作罢，无奈的摇了摇头后背上双肩包往办事处走去。因为使用的方便，双肩包可能是这些年里他唯一没有改变过的习惯了。 道路上，清洁工还在打扫着昨日飘下的落叶，偶尔一辆洒水车经过，把路两旁绿化带里的小灌木冲得摇动起来，竟是有些生机勃勃的样子。李卓在出门时也是换上了正装，年轻的模样与这景色甚是相得益彰。 既然回来就要有回来的模样，他在办事处的楼下买了两杯热乎乎的豆浆，笑着跟每一个路过他工位的同事打招呼。 “回来了？”吴萱雯问到。 “嗯，回来了。”李卓点了点头答到。 “回来就好。”说完，吴萱雯拍了拍李卓的肩膀，然后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天，办事处的人不多，但每一个来的人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李卓的变化，他们知道那个拼命三郎真的又回来了，这一次他的目标或许会更加的宏伟。 李卓管不了这些，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处理着手里的工作，其他人也不好去打听，所以整个办事处都显得格外的安静，直到九点，白华哗啦啦推开门踏着点进来时才打破了这一份沉静。 “大哥，我的豆浆呢？”说着，白华火急火燎地跑向了李卓的工位。 虽然以前两人都不出差时，李卓都会给白华带早餐，但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卓把豆浆递给白华时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了他。 “我去，又凉了。”白华一边说一边捧着豆浆朝工位走去。 李卓则是抬头扫视了一圈看向这边的同事，目光比以前要平静，但众人俨然是看出来了里面的信息:“不管别人怎么算计，但他李卓还是回来了，以一种更加强大的姿态回来了，他根本没有在乎他们的看法。” 冷峻的气息扫过办公室，气氛又回到了原先的沉寂。 “李卓，你来一下我办公室。”五六分钟后吴萱雯走到办公室门口叫李卓，再一次打破了这一份寂静。 李卓是在众人的注视中走进吴萱雯办公室的，待了半小时后出来，手中拿着基建及能源事业部K市办事处的人事档案盒。 见状，众人知道这头回来的幼狮终于是要在冬天这个草木枯萎的季节露出獠牙了。 K市办事处是做为Y公司在Y省的分部存在的，Y公司在这个省份耕耘了很多年，这里至少可以算得上所有事业部的主要业绩支撑省份之一，每年的“星锐之星”或者“优秀员工”都极有可能从这里出现。 按照Y公司的惯例，如果是当年度新进员工业绩最优称号则是“新锐之星”，而如果是老员工业绩最优则会“优秀员工”，所以一般而言两者只能存一，只是前一种情况出现的概率极其的低。 从吴萱雯把人事档案交给李卓的情形来看，基建及能源事业部显然是打算要培养李卓当后备干部了，而常规而言，在后备干部的正真晋升道路上“新锐之星”或者“优秀员工”是必不可少的一步。这是一个多变的冬天。 也是在这个冬天吴萱雯告诉李卓，如果项目忙不过来，他可以调遣基建及能源事业部K市办事处的任何人协助他。同样也是在这个冬天，李卓记住了魏衡华、董宇、方沐蓉、保吉昆四位同事的所有详细人事信息，获得了基建及能源事业部Y省的详细客户名单。 同样也是在这个冬天，吴萱雯做好了离开这片她深耕细作、辛苦耕耘土地的准备。 在她看来，魏衡华、董宇、方沐蓉、保吉昆四人各自有自己擅长的业务方向，但多年下来已经失去了专业方向方面的可塑性，同时又大多已经结婚生子，没有多余的精力全身心扑到工作上，更不可能朝着上海发展。而李卓也是她亲手带出来的人，同时也是王渭田跟蒋竞亲自选为她选定的接班人，所以算是最好的培养对象。 但对于李卓最终是否会留下来，会走到那一步，他们所有人都无法预测。 在季节上来看，冬日过后会是耕耘的季节，但在他们这个行业冬日里其实才是抢收的季节。因为基建板块的下游是施工企业，而施工企业在这个季节由于农民工要赶着回家过年，所以有大量的短期资金缺口。 因此，对于其他事业部来说到这个时候业绩基本上已经定性了，所谓的评选，最大的变数就在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王渭田、蒋竞以及吴萱雯必须要在这个时候扶李卓一把，也只有这样才能帮他把晋升道路上的障碍扫清。 所有的这些，虽然没有抬到明面上来，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对于李卓来说，他的时间也不多了，他要赶在春节去见邹梦妮，那么他就得在那个时候有让她等待的理由，至少他要让她看见希望。所以，这一次机会他必须要争取。 从吴萱雯的办公室出来后，李卓开始详细研究四个同事的信息。 所有的项目都是需要人去做的，虽然大多数的工作都会落到他自己的肩上，但他并不希望需要人协助时盲目的找人，这样会让自己工作量增加从而降低效率，同样也会给协助他的人带来压力。 直到把这四人擅长的方向以及做过的项目都研究了个透彻后李卓才开始打开客户名单，把未达成成交的客户都筛选了出来，按照四人擅长的方向做了分类。 原本，客户开发肯定要算是李卓的工作，但他并没有着急查阅这些未达成成交的客户信息，只是粗略地浏览了一遍后就定了赶往南宁的机票，他要去跟蒋竞汇合，他需要蒋竞的帮助。 下午的时候，吴萱雯看见李卓的出差流程点了同意后出办公室一看，李卓已经不在工位了，她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李卓要干嘛。 虽然她知道时间很紧张，这个时候李卓不适合瞎跑，也替李卓感到着急，但内心深处还是选择了相信李卓。毕竟这个少年单凭自己一人变便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基本搞定四个项目的例子就在眼前。 “或许他真能创造奇迹吧。”吴萱雯感叹了一句后，返回了办公室给除李卓外的基建及能源事业部K事办事处员工找开了电话会议，要求他们如果李卓的项目有需要，务必全力配合。 出乎吴萱雯意料的是在这样一个忙碌的时间段，她下属的四人对于她的这个决定竟然都没有拒绝，反而是欣然接受。 因为，同在一个事业部李卓与叶维新还有杨旎媛之间的事情他们早就听说了，联想到高云波没理由发那封邮件后隐隐约约觉得李卓是被叶维新陷害的。 而李卓不单是他们的小师弟，更是在回到K市办事处后跟他们相处得很愉快，即使打破了最快拿到A角权限的时间记录，但并没有任何的骄傲，相反的是每次分享他都毫无保留。且不说这样的为人处事有多真诚，单是那一个月里四个项目连轴转，每次见面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的刻苦精神就足以让他们由衷的感动与佩服。 虽然李卓有几个项目的后续流程以及签约是他们帮忙完成的，但平日里李卓也没少用自己擅长的数据处理技术帮他们完成现金流预测。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李卓的忙他们都必须得帮。 在另一方面，李卓在赶往南宁的路上也没有闲下来。他打开电脑开始做下一步的工作计划，甚至连乘务员下发的餐食都没有吃，在他的工作计划里还差蒋竞手里的完整的华南区未成交客户名单以及石锦龙能联系上的未进入名单范围的企业。 李卓相信这两部分他都可以搞定，所以这一次前往华南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必须省去很多常规客户开发的步骤，力求做到一步到位，而他有这种把握。 在这个充满变数的冬季里，李卓觉得一切都会变好，他正努力让生活重新回到他想要的节奏。 飞机也是在他这种期望里，在K市与南宁之间的冬季温差里逐渐靠近目的地，但是前方的一切都还是未知，他也无法预计自己会遇到怎样的艰难险阻，又会得到怎样的结果，无法预计冬日过后会不会是暖春。 第四十八章 说客 李卓到达南宁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但他没有丝毫的停留，直接赶往了蒋竞入住的酒店。 “你来了？”蒋竞倒是没有任何意外，因为在李卓还在路上的时候吴萱雯就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 “嗯。”李卓点了点头。 “有什么打算？”蒋竞知道李卓肯定会有一些非常规的想法。 “搞个活动。” “噢，具体说说。” “现在，时间不多了，大的企业突破不了，那就只能从稍弱一点的下手，但这部分企业数量多，能达成的成交金额不大，所以我想以数量取胜。”李卓简单的说到。 “想法听起来没什么毛病，但是有两个问题。第一，这部分企业的风险明显比大型企业高，该如何把控？第二，就一次活动，信任如何建立？会不会弄得让别人认为我们像是买中老年保健品的骗子？”蒋竞一下子就问出了两个核心问题，一看就是长期从事前线工作的。 “这两个问题我已经考虑过了。”李卓看着蒋竞说到。 “噢，再说说看。” “首先会场要正规，要有秩序，这是外部要求；其次活动总要有人主持，有人说话的，主持就交由我自己来吧，讲话的话华南区请S公司夏总，还有我认识的石总，西南区的话请威士科技公司乔总，一家水电企业，再麻烦您这边推荐一家大型施工企业的高管。”李卓显然是早就有打算了。 “这样可以吗？”蒋竞还是有些不放心。 “无论是能源类企业，还是施工企业，他们都是一个圈子的，对我们会怀疑，同一个圈子的信息他们可以自行打听，至少不会起反作用。” “听起来倒是不错，但风险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是的，做项目的本质本就是你愿意给，别人愿意要，愿意要的人是你想给的人而已。”说完李卓看了看蒋竞。 “总结得很精辟，不过有什么用呢？” “没明白？”李卓问到，此时仿佛他才是蒋竞的老师。 “没明白。”蒋竞老老实实地答到 “我再直接点吧，是你先愿意给重要还是别人先愿意要重要？”说完李卓故意停住了。 他需要蒋竞的帮忙，所以对于理论上的东西他觉得还是蒋竞自己领悟比较好，至少自己领悟的东西看起来不那么牵强，并且他说的这些也不复杂，仅仅只是一个客户定位的问题。 一般而言常规的推销效率低下，让别人反感，究其原因无外乎也就是没找准客户定位，但对于这次突击而言，李卓显然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因为他的目标客户不多，并且他相信钱这样的产品，只要价格合理，他的目标客户都愿意接受。 “你是说，先选定投放目标？”蒋竞终于是开窍了。 “是的，我并不指望对所有请来的企业都实现投放，这样做也仅仅只能省去一家一家拜访的程序，提高到达效率。”李卓确实并没有指望一步登天，他要做的只是让别人想要，至于他愿不愿意给就，决定权在他手里别人无法强迫。 “只是这样做的话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啊。物力好说，毕竟你这种到达方式看起来成本比常规的客户关系开发成本还要低，只是这人力需要怎么解决？”蒋竞问道。 “中后台项目审批反面来协助的同事不需要分业绩，他们不考核这个；至于前线的同事，他们已经达成过成交的客户，原先是谁达成成交的这次的成交业绩就给谁，我一份都不要；新成交客户我要两成，剩下八成大家平均分配，当然华南、西南区我都要再各占一个分配名额。” “会不会有点少了？”蒋竞问道。 “够了。” 本来，这一次活动其他人都只是协助他，想法是他的，邀请客户的工作还是由他来做，邀请分享嘉宾也还得由他完成，按理说它至少可以分去五成业绩，其他五成作为其他人分摊费用以及协助的回报，但他并没有太过贪心。 “你倒是把难题抛给了我。”蒋竞笑着说道。 “给你想好了，剩下部分安客户所处区域在两个大区划分就行，省级区域也可以同样分配。” “跟我想的倒是一样。”说完后蒋竞沉默了下来，李卓说的这些，在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如此规模的活动还需要王渭田协同其他中后台的领导进行审批，蒋竞也没十足的把握能批下来。 “有困难吗？”李卓问道，他知道此时蒋竞应该已经基本认可了他的想法。 “困难是有，不过试试吧。”蒋竞说道。 “谢谢竞总。” “你跟我一起去上海吧。”蒋竞说道。 “恐怕我去了后商务板块不好弄啊。”商务板块是叶维新分管的，李卓有点担心叶维新会反对他。 “对于这件事你去不去效果都一样，但你别忘了你还有另一件事需要解决。”蒋竞说的自然是高云波事件，整个基建及能源事业部与李卓有过节的只有叶维新及高云波，高云波没有理由害自己，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叶维新了，这是自然而然的逻辑。 “那就听你的。”李卓也是明白了蒋竞的意图，至于这次活动他是要请蒋竞去打说客的，他自己去不去都不重要，毕竟现在华南、西南连个大区都由蒋竞分管，即使蒋竞把这两个区域都做烂掉，那也是他需要承担的责任，李卓自然是无法承担，所以有蒋竞就够了。 对于蒋竞让他一起去上海，李卓认为蒋竞无非是想给他一个机会。 李卓认为私底下很多人都认为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应该是叶维新，但还是有些人不了解。现在李卓需要做的是让大家都认为是叶维新干的，只有这样领导层才会放下顾虑去调查，即使是那些想保住叶维新的人也会因为想为他洗白而同意调查叶维新。 而这种想法的实施，最有效的方法无非就是把自己跟叶维新的矛盾放在明面上来。但人的认知总归都是有局限性的，即使是再聪明的人也并不能所有事情都如能如他意料一般去发展。 “好。”有了蒋竞帮忙做说客，李卓也是放心了不少，他需要为自己正名，需要强大，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别人看见他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受到任何影响，同时用业绩说明自己依旧强大。另一方面他需要让该受到惩罚的人受到惩罚，那就需要查明事情的原委，这样做也并没有打破他答应王渭田不放在明面上调查的承诺。 两人是搭乘第二天的航班前往上海的，下午上班时才去见了王渭田。 对于这次活动，王渭田的担忧倒是跟蒋竞最初的一致，但两人说明想法后王渭田也是欣然同意了。只是对于李卓的到来王渭田有些自己的看法，他知道这件事李卓没有必要来，李卓来了那就是对于高云波事件有了想法。 这些在某种层面上是他不愿意看见的，毕竟一个高云波被连调查他还可以挡得住，但如果真是还牵扯到中后台审批人员，那么事情的本质就变了。 当初，他之所以同意李卓去调查，一是为给李卓一个交代，另一方面是李卓答应他会私下调查，他有处理的空间。而现在这种情况虽然并没有把调查放到明面上来，但难免会引发员工的猜忌，这样一样会有三个弊端。 一是不利于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的稳定；二是如果叶维新真被查实，那么即使是他也捂不住；三是即使叶维新没有被查实，如果所有人都猜忌叶维新，那么也必须给所有人一个交待，然而给了所有人一个交待后他也会被Y公司高层记上一笔，再稍有差池，那么他可能也会难逃干系。 但是现在李卓来了，自己当初也答应了李卓，李卓又没有直接打破当初的承诺，他也无话可说，他终于是走到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这一切都没有放到明面上来，现在王渭田只能希望李卓仅仅只是为了这次活动而来，所以王渭田也希望个后台部门特别是叶维新的态度能客观甚至退让一些，不要给李卓引发矛盾的机会。 “你们先等等，我先召集各中后台部门的负责人开个会先通通气。”说完王渭田给总经办打了个电话安排了会议，然后把李卓跟蒋竞留在了办公室，独自一人去了会议室，先去通气。 在会上，王渭田把这次活动除了想推李卓做“新锐之星”外的前因后果都说得很清楚，同时也很强势。他说：“希望大家除有特别客观的原因外都尽力协助，千万别拖前线同事的后腿。” 言外之意已经很明确，但大家都表示同意时叶维新依旧没有任何话语，见状王渭田也不好多说，只是问了问叶维新还有没有其他疑问，得到没有疑问的答复后安排人去把蒋竞以及李卓叫了进来。 在会上李卓把活动的想法再详细的表述了一遍，结束后王渭田问大家有没有反对意见众人也都表示支持，但是到叶维新表态时他没有直接表态，而是问了个问题。 “中型规模客户风险高于大型客户，投放额度方面几家中型客户都不一定赶得上一家大型客户，为什么不集中经历搞定几家大的？” “我想叶总是没听清楚我刚才的话吧，大型客户经营规范，现金流一般都较为充沛，也会提前准备。”李卓的答复明显有些针尖对麦芒。 “那你能保证下一个春节临近时点，这些客户能正常汇款吗？” “无法保证，但即使季度还款，回款期也能避开春节，这是基本常识，叶总还真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呢，不过我想估计您可能也仅仅只是忘了而已。”李卓这句话说出来后众人都看向了他，王渭田则是把眉头皱了起来。 但是，还没等到王渭田说话叶维新就发作了：“姓李的，我只是就事论事，希望你自重。” “我很自重。”说完李卓把准备了一半的活动方案拍在了桌子上。 “好了，都给我少说点，同意还是不同意，直接表态吧。”王渭田终于是发火了。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看向了叶维新。 “同意。”僵持了大约一分钟后，叶维新终于是表明了态度，只是他这次表态倒是让李卓有些意外，但一切都晚了了些，众人都知道了李卓与叶维新两人不对付。 第四十九章 风云 所谓的风雨就是有风也有云；风过云散，云聚雨落。 得到各中后台部门的同意后，李卓向蒋竞要了华南区的详细客户名单，然后将其与西南区的客户名单以及石锦龙介绍的企业整合在一起，确定了客户范围后直接返回了K市。 李卓计划把活动地点选在K市，因为这个时节的K市较为温暖，交通也比较方便。 虽然有两个大区以及中后台各部门同事的帮忙，但活动的组织难度还是超出了李卓的意料之外，他把这次活动取名为企业融资交流会，但在客户邀请时表明了可能通过这次交流会获得融资的信息。 在确定了个企业的参与意愿后，李卓开始了白天联系制作邀请函、定会场、确定会议设备，晚上进行目标客户分析的工作节奏。 大多数同事在前期都是远程协助，只有杨旎媛在李卓赶回K市的第三天就跟了过来，李卓是去机场接的她。她告诉李卓：“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至少是朋友。”也跟李卓开玩笑说：“即使她做不了李卓孩子的亲妈也要做干妈。”但并没有提邹梦妮把钱还给了她，让她好好对李卓的事情。 李卓则是笑笑接过了她的行李箱，惊讶于叶维新居然会这么早地放杨旎媛过来。 有了杨旎媛的帮忙，一切都比以前要顺利得多。李卓也是把除客户分析外的工作都交给了杨旎媛，看着杨旎媛为他忙得团团转，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觉得即使是普通朋友他也要好好待她。 交流会是在一周后举行的，这天李卓准备了很多融资意向协议，但在他选定的企业里面没有一家签署。 晚宴结束，送走了所有客户后蒋竞安慰他说：“不急，即使没有效果也别在意，大不了就是从头开始传统模式。” “等等吧，会有效果的。“李卓说完后就去开始处理后结账等事情了，并没有多做解释。直到杨旎媛问他为什么这么自信时他才笑着反问到：”要你是企业高管，参加个交流会会随身带公章吗？你会仅凭一次交流会就相信所有信息吗？“ 听见李卓的答复，杨旎媛也是放心了很多，说道：”真希望你总能这样乐观，仿佛会发光一样。“ “会的，走，带你去逛逛夜市。”说完李卓带着杨旎媛离开了举办交流会的酒店走上了街头。 在灯火辉煌的街头，杨旎媛跟李卓并肩走着，如小女孩一般时不时在夜市摊点上挑挑拣拣，显得很开心。在以往，她的心情会随着李卓的一起沉重，这是她认识李卓那么长时间以来最放松的一次。她给李卓以及自己分别买了一串手链，她知道李卓不会戴，但这样能让她自己开心。 其他客户都是第二天走的，李卓跟杨旎媛把他们送到了机场，只有夏总跟石锦龙留了下来，他们留下来的目的各不相同。夏总一方面是希望李卓能再给他做一个项目，另一方面是想再跟李卓聊聊，石锦龙则是看见李卓渐渐有了些成就，很长时间没见李卓了想多聊聊，虽然两人的原因都跟李卓如今的成绩有关，但都有情感方面的因素。 对于他们提出留下来的要求，李卓自然乐于接受，跟杨旎媛做了全程陪同，并把乔总也请了过来。 五人在一起，虽然有些人是第一次见面，但因为李卓的关系，倒是没有多生疏，聊了很多业务以及企业经营方面的话题，也都能聊到一起。 ”要不我们合资成立一家企业吧，就做智能开关。“聊到兴起处石锦龙提议到。 ”哈哈，您两位老总倒是没问题，但我可能是要被撂下了。“石锦龙的提议能把他们三人的行业资源聚集在一起，但夏总在国企工作，在外经营企业显然不可行。 ”那就咱俩先弄，等夏总退休再一起吧，我看也要不了几年了。“乔总符合到，夏总则是饶有趣味的喝茶听着。 ”那咱们都以各自的企业作为出资方怎么样？。“石锦龙答复道。 ”没问题，只是企业法人谁来担任呢？“乔总说完后，三人都看向了李卓，杨旎媛则是在一旁把玩着杯子，并不关心这个问题。她知道李卓不会同意，即使要合办企业，那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别，别，别，几位前辈千万别指望我，我对这个行业可是一窍不通，交给我怕是没多久就要破产清算。” “我看你尽职调查从生产到销售，从成本到利润都很充分啊，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乔总笑着说道，然后看向了石锦龙。 “我看也是没什么问题，到时给你挖几个懂行的过来就可以了。”石锦龙说道。 闻言，李卓知道这两位是一心想要扶持自己了，但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的阅历还是太浅了。” 见李卓还是拒绝，并且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石锦龙也是不再坚持，说道：“李卓说得也有道理，这样吧，我那公司是上市企业，程序也复杂，回头我先让人做一下市场调查，然后再商量下一步的打算如何？” “没问题。”其实，智能开关正是乔总现有企业的业务分支，他对这方面也早有想法，见到石锦龙这样的上市公司CEO愿意合作也自然是乐意。 不过，对于二人都想让李卓来领衔的原因，一方面是对李卓的人品放心，另一方面即使是由李卓领衔背后的决策也还会交由他们决定，所以乔总并不担心。相反，对于李卓这个人他自己也极为看重，他相信稍加扶持，几年以后李卓一定能成长起来。 晚餐由蒋竞及吴萱雯陪同，大家都聊得很愉快，只是李卓在想王渭田这次没来是不是有其他的意思，毕竟这样大的活动他理应出面才对。 “来，我们一起敬李卓一个，祝他前程似锦。”石锦龙说道。 “谢谢大家。”杨旎媛踢了一下李卓的椅子脚，李卓才反应过来。 “我看小杨也挺不错啊，蒋总就没想过把她调到K市来？”乔总显然是有些喝多了。 “是啊，小李小杨挺般配的啊，您这让他俩离那么远就有些棒打鸳鸯了。”石锦龙也有些喝多了。 听着这两人的话，杨旎媛微微有些脸红，尴尬地说道：“我俩就是普通朋友。” “小李，你得好好加油了。”夏总说着抬起了酒杯。 李卓见状也抬起了酒杯，说道：“谢谢夏总。”杨旎媛想了想也抬起酒杯站了起来，不管怎样他都得陪李卓把这酒喝完，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让气氛尴尬。 吃完饭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李卓送杨旎媛回酒店，在路上他见到月光正好，说了一句：“看来会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云会散去的。”杨旎媛说道。 第二天上班，李卓并没有如吴萱雯意料一般忙碌，而是慢慢悠悠地把杨旎媛送到了机场，然后返回办事处悠闲地坐在工位上翻看着些资料。 “怎么，放弃了？”吴萱雯站在一旁问道。 办公室其他人见状也都好奇的集中起了精神，基建及能源事业部这场浩大的交流会他们是知道的，他们也知道交流会上一份融资意向协议都没签订的事实，他们好奇李卓是不是真的就败下去了，打算放弃了。 “再等等呗，来得及。”虽然李卓淡定的答复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但是才到中午李卓这场交流会就成为了K市办事处乃至其他一些办事处的笑谈。 这些李卓并不关心，他只是在第二天开始打开电脑出一些批量处理数据的设定，为接下来的尽职调查报告撰写做准备，期间还把白华拉了过来学习。 “能用上吗？”白华问道。 “必须的。”李卓刚说完，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正是一家企业邀请李卓去洽谈，但是是已成交客户。 “我会把您的要求转达给以前做您们项目的同事的。”说完，李卓挂断了电话，在客户名单做了标记。 白华见状有些失落，但没多久另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然后李卓的手机开始不定时的响起。仅仅半天时间李卓就获得了四家未成交客户的合作意向。当下午第十家未成交客户打来电话时，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的人，包括吴萱雯都开始激动起来，赶忙开始进行尽职调查工作分配。 到第三天，李卓一共获得了施工、水电行业内的二十余家目标客户合作意向，就连蒋竞都开始激动起来了。加上老客户的新成交，基建及能源事业部西南及华南两个大区的业绩有望再创新高了。 李卓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但是接下来的尽职调查可是有得他忙了，他一共分到八家客户，而给他的时间只有一个月不到，其他同事也要忙于衙门自己分到的项目上面。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王渭田做了一个决定，他让每个中后台的部门都派一个有独立权限的同事来专门负责李卓的项目，确保李卓的项目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完成复核，走完流程。 李卓知道，王渭田虽然明面上是为了确保项目的风险控制，但实质上是帮了他很大一个忙。这样一来，他对接的中后台人员数量会减少很多，效率也会提升很多。 商务板块是叶维新亲自来负责李卓的项目，李卓对此并没有异议，因为这个行业本来就要避免熟人审批。在项目审批上叶维新的确提了很多问题，但都是在正常范围内。叶维新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懂得隐忍的人，他想要把李卓干下去，但不会以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但不管怎样他提的问题就是最多的，在旁人看来他就是在针对李卓，只是别人不知道的是他没有做过前线岗位，所以有很多方面靠的都只是理论，要了解的问题自然很多。 第五十章 进退 很多时候，所谓的进退就是不进则退。 叶维新提出来的问题李卓并没能尽数回答完全，但叶维新还是通过了商务流程。不过在李卓业绩逐渐冲进前五的时候他开始有些动摇了，他所谓的隐忍也荡然无存，这意味着李卓有资格参与“新锐之星”的评选了。 李卓的在手项目完全结束时，公司的年度评选也是来开了帷幕。参与事业部内初步评选的不但有公司领导，还有各中后台部门负责人，不同以往的是，这一次并非所有中台部门负责人都保持中立，除中大项目瑕疵外完全看业绩。 叶维新开始一条一条的细数李卓没有回复的问题。 叶维新不知道他这样做正在把自己推向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因为这意味着如果李卓评上了他的境地就会变得艰难。如果李卓没通过初评而换成其他人，换上去的人最终没评上，他则会成为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的众矢之的，毕竟在其他人看来这一次李卓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因为除业绩外他还开拓了一种这个行业新的营销思路。 韩宇是站在李卓这边的，在会上与叶维新僵持不下，甚至问叶维新如果真有这么多问题为什么还让项目通过，是不是他自己也有问题。 听到韩宇的问题叶维新终于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虽然最后把风向倒向了李卓，但为时已晚。 一方面韩宇的话众人都听见了，难免有猜忌之心，另一方面他与李卓的矛盾终究还是公开化了，有些事即使不是他做的也百口莫辩了。 一时间，会议室里气氛很是尴尬，但是韩宇这句话有些诛心的意味，一说出来倒是提醒了众人。在讨论是否推选李卓做为部门推选的候选人时一致投了同意票，他们都不想去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初步评选会议结束，李卓成为了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的候选人，叶维新与李卓有矛盾的事也是完全公开化了，陆陆续续有高云波邮件事件是叶维新所为的传言开始流出。 春节假期前一周的周五，年会召开，李卓众望所归，获得“新锐之星”奖项。同一天，王渭田向基建及能源事业部所有员工发出邮件宣布叶维新暂停职务并接受内部审计。同时，杨旎媛喜欢李卓的事情不胫而走，更有甚者开始传言她脚踏两只船。 对于李卓而言，他已经具备了去找邹梦妮的条件，但这一次如果他们不能在一起，多半就是永远不可能了，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另一方面由于叶维新的原因，他也把杨旎媛推向了一种两难的境地。 这一个春节注定要成为李卓、叶维新、杨旎媛三人在时间洪流里进退之间一个暂时停顿的漩涡。李卓开始有些怕了，他怕这一次会退得很彻底。 但时光始终都是要流动的，当杨旎媛说出那一句:“不用考虑我，去见她吧。”的时候他终于是决定去见邹梦妮了。 李卓不知道的是，在他前往Q市的后一个航班，杨旎媛也登上了飞机。杨旎媛想如果她不能跟李卓在一起，她也要亲眼见证李卓跟邹梦妮在一起，至少他的幸福会让她死心。 如果争取不到向前，那就索性让它干干脆脆的后退。 李卓没有事先告诉邹梦妮，他也无法联系上她，他也只想拿着花束站在她家楼下告诉她他回来了，但一切都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当他走到邹梦妮家楼前不远处时正看见她登上另一个男人的轿车，后来他知道这个男人是邹梦妮的未婚夫，一个Q市有名的富二代。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李卓对着前一天就已经从J市赶过来陪他一起的薄欢问道，手中的玫瑰花束落到了地上。 “我也不知道，毕业后就没再联系过了。”薄欢答到。 “回去吧。”李卓无力地说到，然后转身朝着薄欢入住的酒店走去，一抬头看见了站在路中间的杨旎媛。 “你还好吧？”杨旎媛问道，但李卓没有说话，径直与她擦肩而过。 薄欢跟在后面，没有任何言语，但他知道李卓此刻心中的痛苦，他也知道虽然杨旎媛喜欢李卓，但他们两人可能也渐行渐远了。 薄欢知道李卓是理智的，也是骄傲的，但是是看似自由其实并不自由的；他不会认为杨旎媛是来看他笑话的，但并不会把杨旎媛当成备胎，更不会让杨旎媛认为她自己是备胎；他可以自由，但却也会因为内心的某些想法而并不自由。 这一夜李卓没有去喝酒，他知道在与邹梦妮这条逆水行舟般的感情道路上他已经与她离得很远很远了，这种距离产生的原因有自己奋不顾身去上海的自私，但终究也有邹梦妮对生活的懦弱。 他们都是在贫穷中长大的孩子，但这种贫穷有时能让人在沉重中强大，有时也能让人因为害怕而懦弱，他不一定是前者，但邹梦妮一定是后者。 李卓并不怪谁，只怪自己当初没有义无反顾，也怪自己没能力给她想要的安稳，他也始终觉得邹梦妮是善良的，只是在时间残忍的选择里有些身不由己。 他希望她幸福，即便是现在他也觉得有些失去了方向，但既然她的道路明了了，他也愿意独自去承受这份茫然，他知道在过去的四年里她已经为他做得够多了。 想到这些，李卓开始收拾出发前往邹梦妮家时换下来的衣服，默默地删去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他决定不会再打扰她，也不会再让她在这座城市见到自己。 世界上最为彻底的分手可能就是没有眼泪的分手。 第二天，李卓踏上了回老家的航班。 现在他的经济情况已经足以支撑起他自己的生活还略有富余，他决定对自己好一点，对家人也好一点，在路上给父母和亲戚们都买了礼物，他想要开开心心的过一个年。 进家门时他母亲问他:“怎么样？”家里面的人显然都知道他去了Q市，虽然李卓没说去干嘛，但他们都知道邹梦妮家是Q市的。 “还能怎么样，你儿媳跟人跑了呗。”说完，李卓把手里的礼物递给母亲后把双肩包放了下来，感觉一身轻松。 “说了你又不听，以前就跟你说过太远了吧，……”李卓的母亲数落着去放礼物，李卓则是朝着厨房走去，他有些饿了。 等他从厨房走出来时，他堂哥、堂姐已经带着小侄儿跟小外甥到他家了，对于这个最小的堂弟他们从小都很宠他，所以虽然聚少离多，但每次李卓要回来的日子他们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叫舅舅。”说着，李卓开始逗起小外甥来。 “舅舅。”只有三岁的小外甥倒是很乖巧。 “真乖。”说完李卓把小外甥抱了起来。 “小叔，走我们去放鞭炮。”一旁的堂侄说到，对于这个总是带他玩儿的堂叔，这个小家伙倒是觉得李卓像是他跟别人打架时背后的靠山一般。 “走。”说完后李卓抱着小外甥先走到了院子里站在一旁。 ”砰！“李卓的堂侄点燃一颗爆竹后跑到了李卓身后捂着耳朵，听见爆竹响起后咯咯地笑了起来。李卓的堂姐则是跟李航一起把家里的烧烤架抬了出来，新杀的年猪留了瘦肉要等李卓回来一起烤。 “姐，我来吧。”说着李卓把小外甥递给他堂哥，走了过去。 “我来，你歇着。”李卓的堂姐回头说道。 “再惯着我生活就不能自理了。”说着，李卓接过了烤架。 “好嘛，你们哥俩烧炭，我去拿肉。”说完李卓的堂姐朝屋内走了进去。 随着李卓跟李航生火时，青烟升起，很多儿时的同伴也都陆陆续续的聚到了这方院子里，这些人都跟李卓是同宗，有着极亲的血缘关系，大家来了之后都并不见外，开始七手八脚的忙活起来。 不一会儿肉香就飘了起来，李航抬出两件啤酒，众人坐在凳子上围成一圈开始边烤边吃边聊，在这个并不算寒冷的冬天很是惬意。 李卓记得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只是那时喝酒的是他父亲跟那一代的叔叔伯伯们，自己跟这群现在喝酒的人都还是旁边绕着跑着的孩子。 不管怎样，好像这个村子里的一些东西还是传承了下来，或许这就是源自于血脉里的幸福与安心。 李卓开始觉得不管自己在外面是怎样的进退抉择、举步维艰，人世是怎样的新陈代谢，时间是如何的流淌，这个村子似乎都是自己人生河流里比较重要的一处漩涡，而自己就是那河流上飘荡着的一片叶子，到了这里后就不用太着急向前。 到月色渐起时，有人开始用方言唱儿时才能听到的歌谣。李承也在月光下串门回来了，看着父亲挺直了一些的身躯，李卓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没有太多的牵挂。 然而，人生很长，幸福很短，过完年、祭完祖春节假期就快结束了。 小伙伴们陆陆续续开始外出了，李航跟堂哥、堂姐都回去上班了，李卓也要回去了。 挥手告别了家人，再看一样这熟悉的山色，李卓登上了前往县城的大巴，他需要到那里去转车赶往K市。 这几天的安心冲淡了李卓心中的沉重，他决定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为了这一方小小的院子，更为了自己心中那一份单纯放下邹梦妮，放下高云波，放下叶维新、放下杨旎媛好好单纯的去奋斗。 只是有的时候，人越想要单纯就越得不到单纯。 叶维新的调查刚刚开始，这一场不进则退的戏码并没有结束，也不会那么快就结束。 第五十一章 变动 回到K市，假期还有一天才结束，白华给李卓带来了一些海产品，还有幼儿拳头般大小的草莓，看着这红艳艳的草莓，李卓心情很好。 ”怎么样？“白华问道。 ”第一次见那么大的草莓。“李卓把玩着手中的草莓，笑着回答到。 ”你就装吧，我是问你去Q市的情况怎么样？“ ”她订婚了。“李卓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去。 ”那旎媛呢？“白华并不认识邹梦妮，但他是知道杨旎媛与李卓之间的关系的，他也很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希望她能好好的吧。“说完，李卓把手中的草莓放回了盒子里面。 ”可惜了。“白华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完后坐到了沙发上，他能感觉到李卓跟杨旎媛之间的距离好像又远了一些，旋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还是恭喜你，公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新锐之星。“其实不知不觉间白华与李卓的距离也远了一些，在以前他们之间从来不用这么客套。 ”没什么好恭喜的，晚上出去烤串吧。“ ”好。“说完两人各自回了房间，开始收拾起来。 晚上的局是李卓组的，他叫来了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的其他四位同事以及平时关系较好的教育事业部的同事，白华则是带来了他女友。 一群人围着带烤炉的桌子坐着，气氛还算是热闹。在上一年度，李卓获得“新锐之星”奖项的事自然也成大家谈论的焦点。一些人开始说让李卓发达以后带带他们，李卓只是笑而不语，在这个春节以后他有些改变自己的想法。 发不发达他不在乎了，只想安安静静得做好自己的事，回到以前那样简单的生活，但是生活又怎么能永远如他的意呢？有人开始讨论起叶维新来，都在猜测接下来会怎么样，只是李卓并没有搭话，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吃着。 结束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白华送她女友回家了，李卓独自一人走回去。在路上时他想其实高云波被立案调查的事其实有些古怪，不过他现在并不关心了，即使曾经承诺要给高云波一个交代，但查不查清楚又有什么关系呢？很多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无法改变。 李卓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也成为围猎圈里的猎物了，而他不喜欢做猎物。 虽然他是这样想的，但别人可不这样认为，无论如何高云波接受内部审计的事都已经成为定局，仅仅是在在第二天上午的李卓就接到了公司内审部门的电话，要求他尽快前往上海协助调查。 他是收假后的第二天前往上海协助调查的，过程很简单，就只问了他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在公司跟什么人有矛盾，第二个问题是高云波已经否认了发邮件，他认为这件事会是谁所为。 关于第一个问题李卓是这样回答的：“我只是在进公司初期因为业务方面的原因与高云波有些分歧。”第二个问题他则是回答说自己也无法预计。 “至少现在从面上看起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你，难道你就没有任何看法或者其他想要说的？”内审部门的负责人邱建民问道。 “没有。”李卓平静地说道。 “ok，如果你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可以随时联系我们。”邱建民说完后边让李卓离开了，在李卓离开路过商务板块时他发现叶维新的办公室门已经被锁上了。 “晚上一起吃饭吧。”杨旎媛说道。 “好。”说完，李卓拿起放在移动工位上的双肩包下了楼。 晚上吃饭的时候杨旎媛没再问李卓是不是还好，只是说对于高云波这件事是不是叶维新所谓她也有些不确定了。她说在她一开始刚来商务板块时跟蒋竞叶维新两人吃过几顿饭，那时的叶维新还算是个斯斯文文的人，跟蒋竞还是大学同学，感觉也很好相处。 而现在她也不能确定叶维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可能有时年轻带来的就只是单纯吧。“说完后杨旎媛补充了一句。 ”交给内审吧，不要再想了。“李卓淡淡地说了一句，明显对这件事情已经不关心了，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 ”嗯。“杨旎媛答完后开始安静地吃饭。 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都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不单是李卓，杨旎媛自己也有些累了，他们都只想这件事赶紧过去，恢复到以前那种安静的日子。 这次调查整整持续了两个月，但依旧没有什么结果，所有人也都渐渐的把这件事给遗忘了。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内审部门也无法给出处理建议，表面看起来叶维新算是安全着陆了，但又过了两个星期基建及能源事业部发出了人事调整通知。 叶维新调华南区任项目经理，补充前线经验，基本待遇维持原先的不变。 吴萱雯调任华南区总监。 韩宇升任基建及能源事业部总经理助理，兼任信用审查、商务两个板块的部门负责人。 撤去蒋竞兼任的华南区大区总监职务，恢复其西南区总监职务并兼任Y省区域总监。 李卓回调至K市办事处，并任Y省省级总监助理。 这些调动都没说什么理由，但大家都看得出来叶维新被贬了，吴萱雯升了、韩宇升了，蒋竞算是维持了原状况。 李卓升职了，虽然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职务，但下一步极有可能升任Y省总监职务。 与以往不同的是虽然这一次西南区有两位同事升职，但王渭田并没有来庆祝，他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恭喜。“在公告发出的第一时间，杨旎媛给李卓发来了信息。 ”谢谢。“李卓简单地回复了一句，对于杨旎媛，目前他只想与她保持普通的朋友关系。 再后来，关于王渭田的职务变动公告也是发了出来：”经公司董事会讨论同意，解除王渭田副总经理兼基建及能源事业部总经理职务调任总公司任总经理助理，公司拟聘陆静希女士任基建及能源事业部总经理。“ 在公告的后面附了陆静希的简历：”陆静希女生本科毕业于Q大，研究生毕业于美国M学院，毕业后长期在美国G公司从事投资行业，……。“ 看着这条公告，李卓久久不能回神。一方面他知道他终于要见到看守所里那位12号老人心怀愧疚的女儿了，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但姓名相同履历也相同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另一方面虽然在旁人看起来王渭田是平级调动、职务调整，但李卓知道其实他其实是被贬了。 自此，基建及能源事业部完成了从上至下的人事大换血。最初的时候这次换血引发了公司员工的激烈讨论，但没过多久就平息了下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般。只是在调整以后蒋竞对Y省的业务关心变少了，甚至连周例会都交给李卓自己主持，在项目上也只是简简单单地做着流程审批。 李卓自己也开始忙碌起来，一边做着自己的项目，另一边还需要处理基建及能源事业部K市办事处的行政事宜，还要对其他同事的项目进行流程前的审查。他开始不断的加班，这种加班逐渐的就把自己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开来。 他已经过了那段青葱而又热烈的年龄了，不会再傻乎乎的去告诉陆静希该如何选择，至于他们父女的关系最终是否能缓和，李卓已经用最单纯的方式做了自己该做的一切。对于陆静希会怎样管理这个事业部他也不关心，他只想做一个踏踏实实的执行者，做好自己该做的一切。 李卓似乎完完全全地放下了高云波事件、甚至连邹梦妮都他很少再会想起，他与杨旎媛的联系也是逐渐少了下来，聚会也少了。他开始每天六点起床，定时定点地吃饭，按部就班的上班、出差，业绩方面，虽然谈不上出彩，但也保持了一个稳定的态势，只是在偶尔想起王渭田时会有一丝丝愧疚之感，他知道王渭田的调动不会与自己无关。 李卓的生活开始变得简单起来，看起来一切也都开始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甚至偶尔也能回家看看父母了。在经历了过去一年多以来的事情后，他开始成熟起来，回家也只是安安静静的做着家务，陪父母聊聊天。只是在闲下来的时候他的母亲开始催促他赶紧谈恋爱，每当这个时候李卓也只是笑笑说一句：”还早。“ 至于李卓内心的真实想法，他的父母以及其他亲人也有些看不清了，不过李卓这种安安稳稳的状态倒是能让他们放心，他们甚至认为李卓能长久的陪伴在他们的身边，一家人终究会有希望生活在一起。 李航也开始时不时地带女朋友回家了，开始计划工作调动的事情了，K市至李卓老家的高铁也已经开通了，车程仅仅只有一个小时，他开始在周末频繁的回家，有时甚至会故意避开周五的出差。他开始享受这样一份宁静，开始关心房价，计划着在老家的小县城里买房，至于会不会回去他倒是没有明确的想法，只是觉得有这样一份宁静也挺好。 或许每个人骨子里都有一份难以避免的柔弱，李卓的这一系列举动从本质上来说其实也是一种逃避，他渴望内心宁静，想要回到最初的那份单纯。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这种表面上的宁静仅仅只是云聚之前的晴空万里，在不久的将来这份宁静终究会被打破。 第五十二章 陆静希 在这个考核年度刚刚结束一个季度，也就是陆静希刚刚上任的第一个月结束时，她召集所有省级区域负责人及以上级别的人员开了一个会，Y省区域没有负责人，李卓作为代表出席。会上，陆静希剪了短发，显得很干练，没有了李卓在她校内网相册看见的照片上的那种青涩。 ”大家好，我叫陆静希，接下来会由我负责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的经营及管理工作，还请大家多多关照。“陆静希说完后，会议室里响起了阵阵掌声。李卓按照区域划分坐在中间的位置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不相信陆静希会不知道自己，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她会有怎样的举动。 “初次见面，也请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吧，就从第一排左手边开始。”陆静希说道。 “陆总好，我是韩宇，……”认识的就不用介绍了，陆静希打断道。 “陆总好，我是蒋竞，西南区负责人。”靠前排的位置都是总部的中后台部门负责人，所以自我介绍一下子就跳到了蒋竞这里，蒋竞自我介绍结束后，陆静希微微点头，示意他坐下。 “静希总好，我叫吴萱雯，目前是咱们事业部华南区负责人。”吴萱雯自我介绍完后，陆静希说了一句：“请坐。” 接下来都是各大区总监的自我介绍，等这些大区总监自我介绍结束后就轮到了李卓。 李卓站了起来，他有些尴尬，毕竟自己目前还连省级区域负责人都算不上，但在前一个人介绍时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 “陆总好，我叫李卓，目前是Y省的总监助理。”李卓自我介绍结束后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看向陆静希，等着她的回应。 “李卓，Y省总监助理。”陆静希重复道。 “是的。”李卓答复道，并没有说Y省总监空缺的事，他相信陆静希事前一定了解这个情况，也不想把自己的位置抬得太高。 “我记得没错的话Y省总监现在应该是由蒋竞总监兼任的吧。”陆静希再看了李卓一眼说道，言外之意很明显，那就是李卓没有资格参加这次会议。 “是的。”李卓答复道。 听完陆静希的话，李卓觉得有些尴尬，但并没有为自己争辩什么，只是静静地站着，等待陆静希接下来的话语，同时也很清楚了眼前这位可能是一个强势的女人。 “坐吧。”陆静希说道，并没有多少表情。 “谢谢。”说完后李卓坐了下来，他并没有说“谢谢陆总”或者是“谢谢静希总”，对于别人的冷淡李卓也从不会主动贴上去，这样会让自己尴尬。 接下来是其他各省级区域负责人的自我介绍，然后是各大区总监的汇报，最后是陆静希讲话。 陆静希说看了基建及能源事业部近三年来的业绩情况，整体情况尚可，但还是出现了一些不好的事件，希望大家一定要注意风险把控并加强职业道德修养，同时也希望本年度能再有一个良好的增长。至于人事方面，她个人觉得整体安排合理，但还是出现了一些岗位空缺以及提拔过快的情况。 听到这些，李卓皱了皱眉，他知道不好的事件指的是高云波的连锁性出险，这是基建及能源事业部近三年来的唯一一起出险；至于人事方面，空缺指的自然是商务板块总监以及Y省区域总监岗位，而提拔过快指的自然是他李卓。 陆静希并没有才用什么新官不管旧事的怀柔策略，并且这些时间从某些层面来看都与他李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散会后陆静希直接回了办公室，总经办则是给参会人员都发了信息说晚上安排晚宴给陆静希接风。至于这场接风宴，李卓并没有参加，打算跟蒋竞以及吴萱雯就回去。 “你不用往心里去。”蒋竞安慰道。 “没事。”李卓笑了笑回答到。 虽然在旁人看来李卓不仅应该很尴尬，甚至连升任Y省总监的事也会黄掉，他应该伤心，但其实李卓自己并不在乎，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做自己。 “雯姐，我走了哈。”说完，李卓拿起双肩包，赶回了酒店，订了第二天飞往K市的航班。 在李卓回到K市后，陆静希是一个强势女人，李卓升任无望的传言也是传了开来，而他自己只是按部就班地写着尚未移交的S公司新项目的尽职调查报告，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后来，吴萱雯告诉李卓陆静希在晚宴时问了李卓为什么没有参加的事情，蒋竞以李卓还有工作要忙为由圆了过去。李卓开始有些看不懂这个女人了，他不知道陆静希究竟想怎样，但还是感激蒋竞帮他圆过去，毕竟真是见面怕他跟陆静希都会尴尬吧。 再后来，当李卓发起S公司新项目流程并审批至陆静希那里时，陆静希把流程退了回来，写了一句话“为何华南区项目会在西南区同事手里。” 李卓回复到：“上一年度未完项目续办。”然后再把流程提了上去。 “请严格按区域划分进行项目操作。”陆静希再次把流程退了回来。 李卓只得把流程连带陆静希两次的意见转给了吴萱雯，附道：”请萱雯总监进行项目分配。“然后放弃了这个项目，这是他这一年以来的第二个项目。李卓开始觉得有些累了，他发起了辞职流程，但是流程刚到蒋竞哪里时就被退了回来，没有附加任何理由。 一周后，蒋竞来了K市办事处找李卓谈话。 ”你觉得不公平？“蒋竞问道。 ”不是。“李卓答道。 ”那是为什么？“ ”有些累了。“李卓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理解你，你进公司以来确实就没有顺利过。“蒋竞的谈话就像朋友一样。 听着蒋竞的话李卓转着手里的茶杯有些犹豫了，他觉得自己的离职太过自私，根本没有考虑过蒋竞与吴萱雯这两位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人，也没考虑过其他同事的想法。 “再留一下吧，就当帮帮我。”蒋竞见李卓犹豫后说道。 李卓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句：“好。” 再后来，李卓发现自己的岗位职级上调了一个等级，不用想也知道是蒋竞做的。月底发工资时他的基础工资上涨了百分之五，看着这涨上去的数字，李卓苦笑着摇了摇头。 周末的时候他去K市监狱看了叫路文炳的12号。 ”她过得很好，现在是一家上市公司的业务板块负责人。“李卓多玻璃窗后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说道，并没有说陆自己跟陆静希同在一家公司的事情。 ”那就好。“陆文炳点了点头说道，显得很安心。 从这两句话李卓能听得出来陆静希并没有来看望过自己的父亲，点了点头回应了一句：”嗯“，不置可否。 看着李卓的反应，陆文炳知道李卓可能对自己的女儿有些不满，说了一句：“其实她很好的，只是有些要强。” “希望吧。”李卓说完后补充了一句：“您好好保重身体。” “嗯。”陆文炳说完后放下了听筒，李卓也走出了探监室。 李卓知道陆文炳不是那种放不下过往的人，历经风霜后对于曾经的错事他早已看开了，只是还是放不下自己这个女儿。他想或许陆静希真是一个好女孩吧，毕竟知女莫若父。 “既然是这样，那就留下来吧。”李这样想着，然后回了住的地方。 周一，由陆静希签署的年度业绩考核指标文件下发下来，李卓看见Y省区域要求增长百分之二十的要求，但并没有说什么。文件已经签署了就说明没有再更改的余地了，而在这之前陆静希并没有征求过Y省区域同事的意见，其他区域的增长要求也仅仅只是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之间。 再后来，陆静希把李卓叫到了上海谈话，李卓进门时并没有什么表情。 ”对指标不满意？“陆静希问道。 ”没有。“回答到。 ”你第一季度业绩根本不够看。“陆静希又说道。 ”我会努力。“李卓还是不温不火地回答到。 ”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如果干不了，那么公司也不会养闲人。“陆静希转着手中的笔说道。 ”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我就先走了，没什么事就少召唤我吧，差旅费挺高的。“李卓说完后提起书包走出了陆静希的办公室，他知道即使要辞退他也得经总公司人力资源部审核同意，他的业绩没有再红线以下，他不想走陆静希也没办法。 在返回K市航班上，李卓觉得很累，他不知道自己留下来是不是正确，他也不知道陆静希为什么会这么的针对自己。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李卓当初那封邮件戳中了陆静希的伤疤，但李卓觉得陆静希完全可以把他当路人看待，没必要这样。 对于陆静希，李卓终究还是看不懂。 ”累了？“看见李卓一身疲惫地走进房间，白华问道。 ”没有。“李卓淡淡地答道。 ”工作嘛，总有不顺心的时候，看开些。“白华安稳的。 ”没事的。“李卓笑了笑，拍拍白华的肩膀，然后倒了一杯水坐了下来，问道：“周末去抚仙湖不？” “没问题，我把杨旎媛也叫过来，叫魏姝也一起。”魏姝正是白华的女朋友。 “好。”说完后李卓放下水杯，回了房间准备洗漱。 第五十三章 往事 人一旦有了逆鳞就很难再去理性的思考一些问题。 邹梦妮的离开让李卓觉得自己的生活应该要少一些无谓的挣扎，他应该多关心关心自己，对于工作也有些失去了目标。 而在工作方面，自高云波事件以后，李卓觉得在工作上自己仿佛是被别人时刻瞄准的猎物。如今，陆静希上台也并没有什么改观，相反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渺小与微不足道，让他看清了自己当时发出那封邮件的幼稚与可笑。 他开始觉得自己在别人的生命里、生活里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微不足道，所以他需要改变，他决定要对自己好一点，甚至是需要自私一点。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并没有因为陆静希的谈话就全身心扑倒项目上去。他开始消遣，甚至开始在上班的时候制订抚仙湖之行的攻略，开始等周末的到来。 杨旎媛是周五晚上到的K市，白华跟他女朋友魏姝去约会了，没时间去接，给李卓发了条短信让李卓去机场接杨旎媛。虽然杨旎媛已经不是第一次来K市了，但李卓也并没有拒绝，去机场接了杨旎媛，只是一路上态度有些冷清，也是一路无话，似乎比在上海培训时还要冷漠，并且在杨旎媛看来两人是不熟，而今是李卓故意要把距离拉得很远。 “谢谢！”在李卓把自己送到酒店门口的时候杨旎媛说道。 “不用客气。”说完后李卓转身回了住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杨旎媛按照商定好的计划赶到租车行汇合出发时，李卓也只是淡淡得说了一句：“来了啊？” “嗯。”杨旎媛说完后看了看车的后排位置，发现白华跟魏姝已经坐在了后排，只得摇摇头拉开副驾驶位置的车门，坐了进去，两人就这样并排坐在正副驾驶的位置，并没有多少话。 后排的白华跟魏姝见两人这样，也是没有多高的兴致，原本白华还指望通过这一次的出游让他们拉近一些距离，但眼看也是没有了多大的可能性，但还是努力找着一些话题。 “以前听旎媛说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W大，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呢？”白华问道。 ”去参加一个比赛，不小心撞到了。“李卓说道。 ”没想到你还记得呢。”杨旎媛说道。 “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时的我多幼稚啊。”李卓淡淡地说道，语气微微有些自嘲。 “其实那时的你也挺好啊，光头，挺精神的。”杨旎媛知道李卓这一段时间以来无论是感情还是工作都不顺利，所以并不想把这难得的话题给冷了下去，即使最终他们不能在一起她也会把李卓当成朋友。既然是朋友，那么在李卓的低谷期，她也要尽力帮他走出来。 李卓说了一句：“或许吧。” “哎，卓，你怎么会想到剃光头呢？不会是想出家吧。”白华想调节一下气氛。 “吱！”听着白华的话李卓下意识地踩了一个急刹车，车辆滑出了一段不远的距离。这是李卓心中一段不愿意回想起来的记忆。 剃光头是因为他进了看守所，正是那一次进看守所以后他与邹梦妮的距离越来越远，也正是那一次进看守所他与陆静希这个女人有了交集，同样的也是那一次进看守所他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污点，在金融行业有了这样的污点极有可能前面的路都会被堵死。 所以，即使现在的李卓从某种层面来看已经走出了那一段阴影，但这依旧是他心中最敏感的一件事。 “没事吧？”杨旎媛赶忙问道。 “没事，稍微有些走神。”李卓说完后踩了一下油门，再次把车启动了起来，但并没有再说剃光头的事。 白华也是意识到了些什么，说道：”这天气不错啊。“把话题给岔开了。 ”那是当然，这里多多少少也算是四季如春了。“李卓说着摘下了墨镜以便让自己的视野能再清楚一些。 看见李卓的这种状态白华也稍微放心了一些，至少李卓还愿意聊天，这就说明他与杨旎媛之间还有可能。然而白华不知道的是李卓仅仅也只是觉得不管怎样杨旎媛都是自己的朋友，既然是出游那么就要放松心情。 ”你没事吧？“李卓回头问杨旎媛道。 ”没事。“杨旎媛说道，但却沉默了下去，她隐隐约约觉得李卓还有一些事情自己不了解。 到了抚仙湖，白华跟魏姝忙着去玩耍拍照了，李卓则是跟杨旎媛在岸边沙滩上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喝冷饮。 ”那时为什么会剃光头？“杨旎媛问道。 听着杨旎媛的话，李卓沉默了下去，对于旁人他可以把这件事一带而过，但对于眼前这个女孩他没有理由对她隐瞒，即使只是作为朋友，李卓相信杨旎媛一直以来也都是对他坦诚相待。 ”进了看守所。“李卓说道。 ”噢。“杨旎媛并没有再问其他的细节，她觉得只需要知道这些就够了，对于眼前这个人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都不重要，她只是希望他能稍稍放下一些心中的负累，能多开心一点，她希望他能回到当初说出星辰大海时那样一般的坚定与坦然。 ”盗窃金融机构罪，涉案金额零点八元。“李卓笑笑，有些自嘲得说道。 ”都过去了。“杨旎媛答道。 ”或许吧。“说着，李卓看了看远方湖面上的船只，他觉得那一次进看守所就如蝴蝶效应一般会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 ”我记得你说过刚进公司时跟叶维新还有蒋竞吃过几顿饭。“想到陆静希时李卓又不经意间想起了些什么。 ”是的，那时刚进公司，因为工作的关系，蒋竞总会到上海开会什么的，他跟叶维新是大学同学，所以一起吃过几顿饭。“杨旎媛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李卓答道。 ”有什么问题吗？“杨旎媛问道。 ”没什么。“李卓不愿意把蒋竞往坏的方面想，但联想到从那以后蒋竞对工作的漠不关心以及王渭田的调动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期间有什么异常吗？“ ”倒是没什么异常，只是好像两人是一起进的公司，当时蒋竞也想去商务板块，但最终却是来了前线。“ 听着杨旎媛的话，李卓皱了皱眉头，杨旎媛的说的话在某种程度上证实了一些李卓的看法。 ”蒋竞也是想撮合你跟叶维新吧？“ ”一开始倒是没有，不过可能是后来知道叶维新对我有好感，慢慢地就开始那我们进行调侃了。“说着杨旎媛转了转手中的奶茶杯，也是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然后问了一句：“你怀疑是蒋竞？”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李卓说道。 “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杨旎媛还是有些不解。 “他对我太了解了，培训期间的事肯定也是知道的，可能是为了往上爬吧。如果仅仅只是高云波项目的连锁性出险那么王渭田还可能顶得住，但是中后台部门也有问题，那就是大问题了。西南区本来就是事业部业绩最好的区域，如果在他兼任华南区总监期间华南区的业绩能更进一步的话，他极有可能取代王渭田。” “那他为什么要选择叶维新来当垫脚石呢，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大学同学啊。“ ”大学同学关系就一定好吗？“李卓反问道，他可是还记得当初徐红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那还是自己的辅导员。 ”也是。“说完，对于李卓的话，杨旎媛也有些赞同，毕竟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叶维新都没有动机把高云波送进去，这样做有些太明显了。 杨旎媛想了想又问了李卓一句：“那陆静希呢？”她能看出来陆静希明显有些针对李卓，但不确定是否跟前期这些事情有关。 “对于蒋竞来说她就是个意外。”李卓说道。 “那她为什么要针对你呢？”见李卓没有完全明白自己的意思，杨旎媛索性把问题直接问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不过或许不是针对吧。“说完后李卓又若有所思地补充了一句：”我跟她的交集可能是在进公司之前。“ ”那是什么时候呢？“杨旎媛问道。 ”她父亲是我在看守所的狱友。“说完后李卓站了起来，然后叫道：”走，咱们也去拍照呗。“ 杨旎媛也没接着问，跟着李卓绕着湖边走了一圈找到白华跟魏姝后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开车到湖的对岸吃了午饭，下午又到湖里玩了一圈才结束一天的旅程。 第二天上午，由于杨旎媛要乘当天的航班赶往上海，四人仅仅只是在上午简单的逛了逛便赶回了K市。 把白华给魏姝送到失去后，李卓直接载着杨旎媛去了机场。 ”谢谢！“在杨旎媛快走进安检通道时李卓说道。 对于眼前这个女孩，李卓知道其实她一直都很关心自己，也为自己做了很多，只是自己从来都没有给予过什么回报。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杨旎媛接过行李箱看着李卓说道。 ”嗯，最好的朋友。“说完后李卓看了看时间，然后催促道：”快进去吧，时间差不多了。“ “嗯，好。”杨旎媛说完后朝着李卓摆了摆手，走进了安检通道。 看着杨旎媛离去，李卓觉得近段时间以来自己心中那口难以吐出来的气缓解了很多，接下来对蒋竞的态度也明确了不少，不管怎么说蒋竞对他都算是有知遇之恩，李卓决定只要蒋竞不要太过分，他就不会去揭他的底。 想到这些，李卓的状态在不知不觉中好转了不少。 第五十四章 规矩 从抚仙湖回来的第二周，李卓也开始彻底的忙碌起来。 首先是如果年度业绩指标完不成K市办事处所有人的年终业绩会受影响。李卓倒是不在乎，毕竟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其他人都是拖家带口的。其次是李卓也不想让陆静希认为他经不起风浪。 蒋竞现在是对Y省业务放任自流了，但李卓不能坐视不理。他觉得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其他四位同事，他必须得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同时也得想办法把自己的业绩给做起来。 陆静希那个女人有什么想法他不在乎，只是四位同事做的项目必须有人去复核，既然蒋竞不理会那就只有他去。幸运的是，对于这些复核流程陆静希倒是没有为难李卓，只要是正常的项目一般都能顺利通过流程。一段时间下来，在这种常规的流程审批里，两人倒是相安无事。 然而，对于李卓自己的业绩而言，他觉得Y省能成交的施工企业大多是年产值处于中游水平的，这些企业基本上都是以前的成交客户，他不想去抢其他同事的客户，所以并不打算从施工企业入手，业绩起色也并不是很快。 相反，在去年他一共在Y省成交三个水电项目，他觉得这些企业虽然规模不大，但好在现金流足够稳定，按照Y省的水力资源储备情况来看，他应该除了这三家企业可以进行翻单外还可能会有其他的新项目机会。 所以，他并不着急，只是把重心放在了能源板块深耕细作。 基建及能源事业部K市办事处的人都知道李卓其实是靠着能源企业起家的，所以对于李卓把重心放在能源类企业上面也没有任何的异议，并且他们也早就做惯了上游的施工企业，所以不会再去跟李卓抢资源。 李卓就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步一步开始进行项目翻单以及市场拓展。 在最初的几周内，一切都很顺利，原先成交的三家水电企业中的一家明确提出了翻单的需求，李卓补充了资料再次进行了尽职调查后便打算发起流程。 可就在这个时候乔总找到了李卓，也提出了翻单的需求，原因是其有一笔银行贷款到期，需要偿还。而在前期经营过程中乔总太过乐观，将准备还款的资金采购了原材料，货款又没有及时回笼，所以造成了短期的资金压力。 听着乔总的话，李卓慢慢的就皱紧了眉头，他知道当初钱颖离开时自己担心的问题正在慢慢变成现实。 “小卓，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乔总说道。 “唉！”听着乔总的话，李卓叹了一口气。 “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乔总问道。 “没什么，只是您也知道现在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的总经理换了，吴萱雯也走了，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这件事怕没那么容易了。“李卓说道。 “就不能想想办法了吗？”乔总问道。 “我尽量试试吧，只是除了常规的回访外，你们公司现在的具体经营情况，特别是财务板块我不是很清楚，可能需要重新进行尽职调查。”李卓的言外之意其实很明显，就是钱颖走了以后他有些不放心威士科技公司的财务管理。 听着李卓的话乔总微微有些尴尬，说了一句：“时间来得及吗？” “没办法，这个必须得做。”李卓平静地说道。 “那好吧。“说完乔总站了起来，离开了K市办事处，并没有说让李卓尽快去威士科技公司做尽职调查。 李卓以为乔总还有其他办法，所以也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把手中的水电项目流程发了出去。又过了两天，在李卓加班到晚上八点过，准备回家的时候康恒在办事处楼下截住了他。 见到康恒，李卓皱了皱眉，这个人他并不喜欢，李卓问道：“有事吗？” “没事儿，是乔总让我过来的。”康恒看起来有些拘谨。 “噢，乔叔叔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跟我说吗，他怎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呢？”李卓觉得事情有些异常。 “走，上车聊。”康恒说着就往前走去，但李卓并没有跟着他朝停车的地方走。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李卓面无表情地说道。 见状，康恒做贼心虚般地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什么人后才从外套的内兜里掏出一个信封，说道：“这是给你的幸苦费，这一次公司是真遇到困难了，麻烦你帮帮忙。” 见状，李卓也是明白了康恒此行的目的，说道：“我已经跟乔总说得很清楚了，如果要做就必须要进行再次尽职调查，并且做不做得下来还得看你们公司目前的情况。” 说完，李卓径直朝着回去的方向走了出去留下康恒站在原地，他知道威士科技公司这一次是真遇到问题了，并且最大的问题不是资金短缺，而是管理极度不规范。 回到住的地方后，李卓还是觉得有些不妥，给乔总打了个电话。他告诉乔总自己会在明天去威士科技公司进行尽职调查，但也希望他能做好项目无法通过审批的准备，并没有提及行贿方面的事情。 “好，那就辛苦你了。”说完后乔总挂断了电话，他觉得自己是看错了李卓，而这种看错有两方面，第一个方面是李卓提出尽职调查并不是像自己想的一样要好处，第二个方面是他自问对李卓一家不错，但没想到在自己遇到困难时李卓依旧还只是公事公办，并没有为他破例，所以微微有些失望，他始终认为项目都是人做出来的，但却没意识到隔行如隔山。 第二天一早，李卓如约去威士科技公司进行收取资料、做访谈，进行尽职调查，但这一次乔总没有陪同他，只是吩咐公司各分管领导尽量配合李卓。 李卓并不在乎这些，做完访谈，收取了资料后直接回了办事处，他不是不想帮乔总，只是行有行规，他也有他的原则。 回到办事处，李卓对威士科技公司的资料进行了分析后发现这家公司的财务管理果然存在问题，竟然连最基本的账期管理台账都没有建立。但他依旧觉得威士科技公司的经营情况在可控的范围内，毕竟这家公司的销售额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下滑趋势。 看着电脑上的资料，李卓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但又不算是太严重。严重的地方体现在如果威士科技公司的贷款不能及时偿还，那么其征信就会出问题，进而引发抽贷等连锁性反映。说不严重是因为如果有资金方能及时地帮威士科技公司续起来，那么这个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威士科技公司的经营也能回到正轨。 看着分析结论，李卓又打开了发出不久的水电项目流程，发现流程已经走到蒋竞那里了，下一步就是陆静希。李卓决定要去一次上海，并且这一次去上海他得放低姿态。 第二天，李卓去威士科技公司见了乔总。 “乔叔，您公司的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李卓说道。 “有办法吗？”乔总问道。 “我可以试试。”说完后李卓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有些地方我还是希望您能多加留意。“ “你说。” “实不相瞒，从我拿到的资料来看咱们公司的财务管理还是有些问题的。” “比如？”乔总问道。 “比如连最基本的账期管理台账都没有建立，我想对于生产型企业来说这意味着什么不用我说您也知道。” 听着李卓的话乔总走到了窗户边，看向窗外，并没有说话。 “该做的我一定尽力，但有些问题可能您自己比我要了解得多，我就先回去了。”说完，李卓收起原先放在茶几上的资料，放进双肩包里，轻轻地走出了乔总的办公室。 李卓说的这些问题他是知道的，对于那个以前经常挑刺的钱颖他也开始隐隐有些怀念了，但对于公司的事情有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无从下手，一方面他得照顾公司元老的感受，另一方面他又得给后来聘请的管理层一些面子。 不过好的是，听完李卓的话，他对李卓的不满倒是彻彻底底地消失了去。 时间很紧，从威士科技公司出来，李卓直接赶往了机场。 这次去上海李卓并没有提前跟蒋竞说，蒋竞知道他跟乔总的关系，而李卓并不想再承蒋竞的情，所以他刻意避开了蒋竞。 威士科技公司的项目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他并不想放弃。他相信经过这一次谈话乔总会更加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对他这边也会有所依仗，哪怕是威士科技公司真出现资金流断裂乔总也不至于会把他推向两难的境地。 到了上海，李卓直接就去了公司总部，此时才下午四点过。在从姜林处得到陆静希还在办公室后他直接坐电梯去了三十六楼。 看着王渭田以前的办公室变成陆静希的办公室，李卓有些感慨，敲了敲门后直接走了进去。 “是为你的项目来的吧？”陆静希签了一份文件后，抬头看看李卓问到。 “嗯。”李卓点了点头答到。 “你那个项目的流程我已经看过了，可以走审批程序。”陆静希说到。 听着陆静希的话李卓说了一句:“谢谢。”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只是有的时候规矩就是规矩，我想这你应该懂。” 听着陆静希的话，李卓一时间有些语塞，眼前这个女人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对他的态度也还算平和，但他不知道找她沟通威士科技公司的事算不算不符合规矩。 因为，按照Y公司的规矩，特殊项目的事前沟通是很正常的，但另一方面在这次的事前沟通里李卓又跳过了蒋竞直接找了陆静希，并且没有取得蒋竞的意见，算是越级汇报。 第五十五章 释然 听着陆静希的话李卓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把想法跟她说了出来。 ”其实，这次来找你主要是因为另一个项目。“李卓想了想说道。 ”哦？说说看。“陆静希放下手中的文件饶有趣味地看向李卓，毕竟即使还是比不上李卓巅峰的时期，但能同时有两个项目效率算是很高了。 ”威士科技公司您知道吗？“李卓问道。 ”知道，你的B角项目。“陆静希随口说道。 对于陆静希的话李卓倒是有些微微错愕，他没想到这个女人连这种细节都了解得很清楚。 李卓愣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他们想翻单。“ ”有什么问题吗？“陆静希接着问。 ”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跟我有私交。“李卓并不想对陆静希隐瞒什么，他已经可以很理性地去看待一些问题了。 ”无所谓啊，能翻就翻呗。“陆静希显得毫不在意，她知道李卓既然会对她说出来那就一定不会因为私交而违背自己的原则。不过她的话倒是让李卓有些难以置信，毕竟私交这种事在这个行业里也算是比较敏感的了。 ”算了，我直接说吧，这家企业经营还算稳定，不过财务管理不规范，把准备还银行贷款拿去买原材料了，货款没及时回回来，所以出现了短期资金缺口，所以想翻单。“李卓终于是受不了之前那种问一句答半句的节奏了，一口气把问题说了出来。 听完李卓的的话，陆静希停下了原本在手指转着的笔，问道：“蒋竞什么意见？” “我没问他，也觉得没必要问他。”李卓也是被陆静希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搞得有点烦。 “那你问问他再来找我。”说完陆静希低头开始看文件，连看都没再抬头看李卓一眼。 李卓见状只得提起沙发上的书包，说了一句：“好吧。”然后走了出去。 看着李卓走出办公室的门以后，陆静希抬起头微微笑了笑，似乎有些得意，然后给蒋竞拨了一个电话叮嘱他关注威士科技公司的项目。 从陆静希的办公室出来后，李卓去了移动工位处倒了一杯水，但还没喝下去就被自己给气笑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赌气，心情也不觉间就愉快了起来，对陆静希的看法也有些改变。 旁边商务板块工位上的杨旎媛抬起头看见李卓的神色，说了一句：“难得你还会笑，是有什么好事吗？” ”没有，就不跟你吃饭了，你先忙，我就先回去了。“也不待杨旎媛回话，李卓提起书包就走了出去。 看着李卓的背影，杨旎媛也是笑了笑，然后开始工作起来，感叹了一句：“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他吧。” 从公司大楼走出来以后，李卓看着路边的行道树已经隐隐约约有些郁郁葱葱的样子了，微风拂来，有些温暖，他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初夏了，然后再想想其实去找蒋竞也没什么，毕竟自己也只是为了工作，正常交流，谁也不欠谁。 他没有直接回K市，而是坐上了了去成都的航班，因为他知道此时的蒋竞正在成都办事处。自从不再关心K市办事处的情况后蒋竞就似乎常驻成都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到达成都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李卓没向以前一样急冲冲地就跑去找蒋竞，他觉得既然是工作上的事那就应该放在工作时间来谈。 第二天，还没上班李卓就去了成都办事处，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蒋竞已经走了。李卓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上海赶往机场的时候他提交过出差申请，而目的地正是成都，蒋竞也是点击了同意。蒋竞不可能不知道他来成都，而他来成都的可能性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找蒋竞。 “可能是真有事吧。”李卓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定了返回K市的机票，这天已经是周五了，他想要回去后尽快完成威士科技公司的尽职调查报告。 李卓不知道的是在他到达K市后的不久，陆静希也是到达了K市，而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看望自己的父亲，她回国也主要是因为她的父亲。 其实在李卓发出邮件之前她就已经放下了心中的坚强，原谅了她的父亲，毕竟这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了。她的母亲自从陆建民进去以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在早些年就去世了，她把她的骨灰带回来安葬在了老家，那是自己的母亲与父亲待过地方中最愉快的一块。 她也记得母亲临终时跟她说的话：“我走以后他就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希望你放下过往，原谅他。” 陆静希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之后还会有李卓的那一封邮件，那封邮件虽然看起来有些稚嫩，但她知道发邮件的人是一个善良的人。她也不是没想过给他回邮件，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但依旧记得那一句：“把过去交给死神，而未来属于自己。”，记下了那个名字。 原本陆静希进入Y公司也仅仅只是为了寻找一份工作能让自己回国后安定下来，但她没想到的是居然会遇到李卓。也正如李卓隐隐约约感觉到的那样，她并不是针对他，而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弟弟，因为李卓的那一句“把过去交给死神，而未来属于自己”让她觉得很温暖。 初夏的K市有些温暖，陆静希看着路两旁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色有些出神，沉浸在了初到K市时的那一份幸福里，那时她还只是一个小女孩。 “到了。”车辆开到K市监狱时出租车司机说道。 “哦，好，谢谢。”陆静希听到司机的话才回过神来，付完钱后朝着监狱走去，而在她的后方出租车司机的眼神稍稍有些疑惑，因为不管是从穿着打扮还是气质上来看陆静希都属于社会上流人物，很难跟监狱这种地方有交集。 穿过沉重的大铁门，左转没一会儿陆静希就到了探监室，等待了五六分钟以后才听见探监室内间的门口处又脚步身响起，心里微微有些激动。片刻之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出来，坐在了陆静希的对面。 看着父亲已经渐渐老去，陆静希鼻子有些发酸，但还是忍住了泪水。 “来了啊？”陆建民问道。 “嗯。”陆静希点了点头轻声答道，仿佛又变回了当初那个小女孩。 “这些年过得还好吧？”陆建民问道。 陆静希没有说话，但眼泪流了下来，然后点了点头。 ”你妈妈还好吗？“看守所加上监狱，陆建民已经呆了好几年了，他并不知道自己前妻去世的消息。 听到陆建民的问题，陆静希终于是对这个自己当时觉得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再原谅的男人生不起了半点恨意，她曾恨她夜夜笙歌，也恨他迷失自我，但后来她知道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她也想通了。 ”都怪我，没能好好照顾你们。“陆建民也失去了在看守所时的城府。 ”都过去了。“陆静希答道。 ”是啊，都过去了。“陆建民有些感伤。 ”你呢，这几年怎么样？“陆静希擦了擦眼泪问道。 ”由于案件比较复杂，又有相关人员在逃，一直没有宣判，在看守所里待得比较久，去年宣判后才转到了这里。“陆建民淡淡地说道，显得很坦然。 ”就是在看守所认识的李卓吧？“陆静希问道，李卓已经是这些年来自己父亲见过的人里面她知道的唯一一个了，。 听着陆静希的话，陆建民微微有些愣神，然后问了一句：“你见过他了？” “嗯，他现在在我手底下干活。“ ”那挺好的。“陆建民想到了李卓上一次来看他的情景，神色微微有些反常，原本他不知道李卓跟陆静希究竟有怎样的隔阂，但现在知道两人是上下级的关系后，再联想到自己女儿的性格自然就清楚了。 ”他前不久还来看过我。“其实陆建民希望自己的女儿对李卓的态度能缓和一些。 ”嗯，你放心吧，我有分寸。“作为父女，虽然多年不见，但陆静希对自己的父亲还是很了解，有些东西无论岁月怎么洗礼也无法改变。 从监狱出来后，陆静希终于是放心了多年以来心中的负累，觉得一身轻松，她就慢慢地沿着街头走着，把自己藏在人流里，享受着K市傍晚的暖风。 想起昨天与李卓的谈话时她自己也笑了，又想起第一次开会十二点见面以及业绩指标制定后又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过了，但意识到自己的目的是为他好以后又有些释然。 这个周末，陆静希是在K市度过的。每当晚上从酒店的窗户看向外面灯火辉煌的夜景时陆静希都会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这座城市藏下了她太多的回忆，有开心的也有不开心的，但最后都碎烟云飘散，在释然以后她竟然有一些不舍得离去。 这里有她的童年，有她幸福的日子，也有她快乐的记忆，有她跟随父母初到时的新奇，也有父亲接送她上下学时的爽朗笑声，有她高中毕业季的紧张忙碌，也有她拿到录取通知书时的惊喜，虽然这一切都在父母的婚姻最终破裂后烟消云散，但它们都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是她生命中最浓墨重彩也最为明亮的几笔。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恨意中被埋藏过，但最终终于又是在她的释然里被悄然重新挖掘了出来，她不确定未来会怎样，但至少现在的她没有了当时的沉重。 第五十六章 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 周末，李卓并没有回老家也没有出游，而是把威士科技公司的资料带回了住的地方，把自己关在房间了通宵达旦地完善尽职调查报告。李卓想，既然自己不打算跟蒋竞有太多私人上的往来，那么尽职调查就务必力求充分，所以他是把威士科技公司翻单项目的尽职调查当新项目来做的，甚至比一般的新项目还要严格。 魏姝去参加他们公司的团建了，白华觉得很无聊，晚上的时候想拉李卓去酒吧，但看着紧闭的房门听着屋内稀里哗啦翻动资料的声音，只得无奈地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周一，李卓又去威士科技公司进行了再次核查，才算把尽职调查报告给完全写完。而此时距离卫视科技公司的银行贷款到期已经只有一周的时间了，其货款依旧没有任何段时间内能收回的迹象。 “看来这次就只能靠你了。”在李卓快要离开威士科技公司是乔总说道。 “我尽力。”说完李卓拿起书包就要往外走。 “不在这里吃晚饭吗？”乔总问道。 李卓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威士科技公司食堂的地方说了一句：“不了。”然后离开了威士科技公司，在工业园区里离卫视科技公司不远的地方找了家快餐店随便吃了点后才往机场赶去。 李卓想，如果是自己的母亲还在威士科技公司的话，那么自己肯定会在哪里吃饭，只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自他回K市工作以来，因为工作的原因他来过很多次威士科技公司，但却是很少在食堂吃饭。他知道这个食堂再后来专门新设了包厢。 在去机场的路上，他给蒋竞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里，得到的答复是在成都。 “那我去成都找你吧，威士科技公司的翻单项目需要当面向您汇报。”李卓说到。 电话那头，蒋竞想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你来吧。” 挂断电话后，李卓提了出差申请后订了最近的航班前往成都。 李卓到达成都办事处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成都办事处的人很少，应该大多是出差去了，李卓看见了靠里面的移动工位上坐着的蒋竞后径直走了过去。 “坐吧。”蒋竞指了指旁边的工位。 “嗯。”李卓点了点头，坐下后把双肩包放在桌面上，打开包后拿出了电脑，插上电源线，然后打开了威士科技公司的尽职调查报告说道：”货款没回笼，贷款快到期，所以提了翻单需求。“ ”销售额有没有明显下降？“蒋竞问道。 ”近五个季度以来，第一个季度环比下降百分之零点四，其余季度环比增长百分之零点六。“ ”还不错，应收账款周转率呢？”蒋竞接着问。 “有所恶化，但还可控，具体情况您还是看看数据吧。”说着李卓把笔记本电脑转向了蒋竞。 蒋竞看了看尽职调查报告上的财务分析板块以及后三年的财务预测后皱了皱眉，问道：“你所谓的可控是指什么？” “债务低，对资金流动性要求不高。”李卓说道。 “嗯，调查过原因吗？” “财务副经理钱颖离职，导致财务管理断档了。” “噢，其他方面没大问题吧。” “目前没发现。”李卓回到道。 ”上笔款项回款情况呢？”蒋竞问道。 “上笔款项投放共计一千万元，搭的售后回租结构，目前已经回款三百万元，基本每期回款都会提前一周左右。” 蒋竞点了点头，然后问道：“这次的标的物呢？” “六百万的售后回租，四百万的应收账款保理，合同分开来签，租赁标的物权属已经进行了核实，应收账款债权债务关系也已经进行了确认。” 听着李卓的话，蒋竞皱了皱眉，他知道李卓是把所有工作都落实后才来找的他，并且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这些工作。一般而言尽职调查完成后就可发起流程，然后再搭结构进行放款的，在标的物选取李卓没必要那么赶，但他还是这么做了，并且做得尽善尽美。 再想起陆静希叮嘱他关注威士科技公司项目的电话，蒋竞知道李卓与自己有隔阂了，又看了一边财务预测后才说道：“发起流程吧。” “谢谢竞总。”说完后李卓坐了下来，然后新建流程，上传附件后发起了项目审批流程，弄完之后才告诉蒋竞流程已经走出去了。 “好，我这就审批。”蒋竞说完后也是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检查了流程文件的合规性以及完整性后点击了通过。即使不看尽职调查报告他也知道这个项目的尽职调查一定会很充分，就如李卓当时做D公司项目那样的调查充分。 看见蒋竞通过流程后，李卓把关于这个项目的电子版的资料再进行了一遍整理后，拿出手机定了机票打算离开。这一切好像是顺其自然、理所应当，但放在以前的话，他会跟蒋竞晚餐后离开或是第二天一早离开。 看着李卓收拾东西，蒋竞微微有些失神，虽然李卓是他招聘进公司的，自己也算是李卓的前辈，但更多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跟李卓是一种惺惺相惜的关系。他李卓惊讶于这样一个本科毕业生居然会有如此清晰的商业逻辑，也为他的一些选择所折服，他也欣赏他，尊重他。 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与李卓的距离开始疏远了。 李卓收拾好东西后就要往办公室外走去，蒋竞抬起头时李卓已经把书包背上了。 “李卓。”蒋竞叫道。 “嗯，怎么啦？”李卓回答到。 “我想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蒋竞说道。 听着蒋竞的话，李卓停下了迈出的脚步，看了看蒋竞说了一句：“可能吧。”然后走了出去，他也希望自己是对蒋竞误会了，但现在确实所有的推测都指向了蒋竞，由不得他自认为蒋竞有多好。 而在李卓的身后，蒋竞看着李卓走出办公室的大门后，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觉得有些事情也不是由得了他自己做主的。 在这家公司，李卓没有与谁有深仇大恨，只想做自己的事，只想靠自己的努力更加接近梦想，但他却看不惯勾心斗角，他感觉自己的大多数选择似乎都是别人算计的结果。他经历过艰难，也明白每个人都会有所求，然后当两人甚至几人的所求之事产生冲突的时候就会有算计，而他不喜欢算计，也不想当猎物，所以有些不爽。 李卓也在邹梦妮的离开以及陆静希的压力下差点被这种算计搞得沉沦，但最终他还是缓了过来，在那股无形的压力下爬了起来，如今他打算坦然面对一切，随心而行。 或许这是他成长道路上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在赶往机场的路上，李卓给陆静希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蒋竞已经了解过项目并通过了流程，请她尽快完成流程审批以便自己能尽快完成后面信用审查等审批流程。 ”好，我知道了。“说完后陆静希挂断了电话，并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就但在李卓给陆静希打了电话的半小时后李卓收到了流程审批通过的短信。 看着短信，李卓笑了笑，觉得少了那些所谓的人际关系因素以后其实一切倒都是变得简单了起来。 李卓看了一下项目流程，下一个环节的信用审批流程陆静希协同给了韩宇，他倒也并没有什么担心。韩宇这个人虽然认真，提的问题也往往会一阵见血，但李卓自信这一次的项目尽职调查能一次通过。 结果也正如李卓预料的一般，第二天上午的时候韩宇完成了信用审批。 自此威士科技公司的项目流程也算走完一半了，剩下是商务审批以及法务审批等放款流程，而这些流程的着眼点大多在合规性以及合同条款的审核方面。 至于合规性方面，标的物没问题并且项目不涉及政府文件等硬性要求，所以没多少问题。在合同条款方面，Y公司的合同在融资行业也算是中规中矩，李卓相信即使法务部门提出些其他要求，他也能顺利说服乔总，所以也并不担心。接下来他只需要进行流程催办以及准备合同签署并完成放款就可以了。 基建及能源事业部也并没有在业务高峰期，所以一切都很顺利。距离威士科技公司贷款到期前的第三天，李卓终于完成了这一次的放款。 ”这次真是多谢了。“乔总说道。 ”应该的。“说完就拿起双肩包准备离开。 ”不一起吃饭了吗？“乔总问道。 ”不了。“说完李卓就朝着乔总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想了想后还是回头说了一句：”尽量让她回来吧。“ ”嗯。“听见李卓的话后，乔总沉默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李卓口中的她指的正是钱颖。 李卓走到威士科技公司送他回去的车旁等了一会儿，发现来送他的人是康恒。康恒见到他后还是有些扭捏，但李卓只是很自然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几天的连轴转弄得李卓很累，上了车没多久后他就睡着了，直到康恒提醒他到了之后，他才下了车。下车后，李卓想了想还是敲了一下车窗玻璃，等康恒摇下车窗后说了一句谢谢，才走上楼。 上楼后，看见白华不在，估计是去找魏姝了。李卓洗漱完后就睡下了，虽然此时才晚上八点，时间还有些早，但李卓还是睡得很香，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才醒来。 第五十七章 市场规划 忙完威士科技公司的项目以后，李卓的工作又回到了原先的轨迹。在花了一段时间给剩下的两家水电项目做了翻单以后，他总算是在上半年维持住了自己在Y省的业绩，甚至在成交金额方面还微微有所上涨。 但这些显然都不足以支撑陆静希定下来的增长百分之二十的目标，所以李卓计划开始新一轮的客户开发工作。 周一，李卓应蒋竞的要求召集魏衡华、董宇、方沐蓉、保吉昆开会，听取他们对市场的判断。市场判断结果正如李卓意料的一般，基建及能源事业部在Y省已经深耕细作很多年，基建板块的客户主要是中等规模施工企业，这类企业基本都是老客户了。也就是说其实整个基建板块K市办事处每年做的大多数工作都只是翻单，业绩的多少主要看翻单后成交金额的变化。 魏衡华、董宇、方沐蓉、保吉昆四人一致的结论是Y省的基建板块已经没有多少增长点了，如果要完成今年的指标考核就只能从能源板块入手。 李卓虽然名义上已经是Y省区域的省级总监助理了，但前期也只是做自己的项目，进行一些市场规划以外的行政工作。更何况市场规划关系到一个区域的整体发展步骤和业务布局，这种市场规划一旦失误就极有可能导致四人经过一年耕耘而颗粒无收，所以李卓即使对于未来的业务方向有些看法也不敢轻易表态，他需要向蒋竞进行汇报。 也是到现在李卓才明白当初吴萱雯把能源板块交给他需要多少缜密的思考以及对他寄予了怎样的厚望。 在Y省耕耘了那么多年的吴萱雯不可能不知道施工板块的瓶颈，她在那种情况下把能源板块交给李卓，显然也是希望李卓能给Y省区域走出一条能源项目的新路，希望李卓未来能在维持施工企业项目稳定性的同时突破业绩瓶颈。 从某种程度来说，在那时的吴萱雯心中，魏衡华、董宇、方沐蓉、保吉昆四人代表的是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的过去及现在，而李卓代表的则是未来。 如果单从基建及能源事业部K市办事处的人员结构来看，这种安排并无不妥，但Y公司在金融行业甚至是细分到债权行业都属于人员精简型企业，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很难精准的洞悉到市场及政策的变化。所以这种市场洞悉以及安排在某些方面来看其实也可能会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各位的市场判断我都已经听明白了。这样吧，从现在开始你们都不用再局限于基建板块。在咱们事业部下辖的行业范围内大家都可以自由尝试，我对能源板块有一定的了解，所以如果大家在做能源项目时遇到问题可以跟我探讨。另外，不管是基建板块还是能源板块的新客户都按最新成交操作人进行划分，不知道大家有什么意见没？” 李卓相当于是把以前完全属于他一个人开发的能源板块也对所有人进行了开放，并且还提供了经验支持，所以对于李卓的安排魏衡华、董宇、方沐蓉、保吉昆自然都点头表示没意见。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具体的市场规划我会尽快请示竞总确定。沐蓉姐留一下，其他人就各自先去忙吧。”李卓把方沐蓉留了下来帮他一起整理这次开会的材料，以便能尽快向蒋竞汇报。 “这样的划分你没问题吧？”方沐蓉问道。 对于能源板块，李卓在会上已经给他们分享过很多次了。虽然Y省的水利资源储备丰富，但按Y公司的要求可入围企业并不多。一方面是水电企业项目总投资大，介入难，期限要求也高，另一方面是已经进入稳定经营的水电企业根本就没有多少资金缺口。 就目前来看，能做的施工企业也都是其他同事的客户。所以，从面上来看除非李卓跟其他人抢项目，不然他自己的年度业绩很难有较大的提升。 李卓把能源板块进行开放相当于是在自己积累不足的情况下把属于自己为数不多的资源也分给了大家。 “总要有人做出牺牲不是吗？更何况也不一定就是绝路呢。”李卓一边打开电脑一边说道。 “希望会好起来吧。”说着，方沐蓉也打开了电脑帮李卓一起进行市场数据汇总，心中觉得有些温暖。 资料汇总结束以后，李卓立刻就通过会议室的电话会议系统向蒋竞发起了会议请求，请求通过后与蒋竞进行了电脑桌面的远程共享，把Y省的市场情况向蒋竞做了详细汇报。 听完李卓的汇报后，蒋竞沉默了下来。显然，情况比他想的还要差。 “你有什么想法？”蒋竞问道。 “可能需要进行行业延伸以及客户群体优化。”李卓答道。 “说说具体的吧。” “主要是针对基建板块。”李卓说完后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一方面，以前我们在基建板块做的都是施工企业，对上游的业主方鲜有涉足，我觉得可以去试试。另一方面，我们前期的成交客户主要是中等规模的施工企业，我想我们也可以试试那些大型甚至是超大施工企业。” 听完李卓的想法，蒋竞再次沉默了下来，然后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这次汇报就这样草草结束，李卓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知道他的这些想法并没有新意，前期肯定也有人提出来过，但并没有实施，这之间肯定还有什么其他原因，但蒋竞并没有否定他的建议也没给出其他指示，这些也多多少少有些诡异。 与蒋竞通话结束以后李卓给吴萱雯打了个电话，把这次市场规划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后又把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 听李卓说完以后，电话那头的吴萱雯也是沉默了下来，一会儿后才说道：“有些事我也不方便说，不过你知道美国次贷危机以后的咱们国家的四万亿计划吗？” 李卓回答道：“知道。” 所谓的“四万亿计划”就是2008年9月，国际金融危机全面爆发后，我国经济受到影响从而增速快速回落，出口出现负增长，大批农民工返乡，经济面临可能会硬着陆的风险。为了应对这种危局，我国政府于2008年11月推出了进一步扩大内需、促进经济平稳较快增长的十项措施。初步匡算，实施这十大措施，到2010年底约需投资4万亿元。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国政府不断完善和充实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的政策措施，逐步形成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的一揽子计划。而此后，一些媒体和经济界人士将其简单地称为“四万亿计划”。 李卓大学学的是金融专业，对于这些他不可能不知道。 “受四万亿计划刺激，基础设施投资增速加快，咱们基建及能源事业部就是从那时起快速进入公司前三事业部行列的。”吴萱雯说道。 “哦？这跟拓展业务拓展有什么关系呢？”李卓问道。 “施工企业的上游业主方大多都是地方政府下属的国有投资企业，这类企业主营业务涉及表面非常宽，根本难以说清楚是属于那个事业部的客户，所以这类客户的划分计划需要公司高层决定。” “原来是这样，我大概清楚了。” 听完吴萱雯的话，李卓明白了事情始末原因的一部分，但还是有些疑问，不过对于那些疑问吴萱雯不想说他也不能强求，他只能在未来慢慢了解。 “那大型施工企业呢？”李卓问道。 “这个倒是简单，主要是大型施工企业对额度及成本、期限的要求极高，所以开发困难。”吴萱雯说完后又补充道：“不过如果你有好的想法的话也可以试试。” “嗯，谢谢雯姐。”说完后李卓挂断了电话。 李卓知道不管是外部政策原因还是公司内部的人为原因他都还有很多没搞清楚的地方，这些都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弄明白的。但是时间不等人，他只能依靠现在掌握的信息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不过他至少可以确定现在的蒋竞依旧是对Y省的业务放任自流，在公司内部认为因素里说不定也与蒋竞及其他人有关系。 挂断电话以后李卓才意识到业绩增长百分之二十有多难。基建及能源事业部每年在Y省的投放金额大概在十亿左右，增加百分之二十就意味着需要多做两个亿的业绩。如果是中型规模企业的投放那么就需要多做约十个左右的项目，虽然现在K市办事处有五个人，但并不见得每个人都有能力再多开发两个项目，所以李卓必须要另辟蹊径。 李卓打开客户名单想看看到底还有多少企业没有实现投放。看到能源板块时他直接就跳了过去，因为这一类客户全部是他自己导入的，每家客户是什么情况，短期内能不能实现投放他都一清二楚，所以他的目标只有那些尚未实现成交的施工企业。 在这些施工企业里，产值在规模以下的他也没必要看，因为这些企业一来是规模太小，靠开发这些企业完成百分之三十的增速太过耗时耗力，也不见得能完成百分之二十的增长；二来是这些企业有可能根本进入不了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的信用审查准入名单，所以李卓剩下的目标就只有大型施工企业了。 在Y省，大型施工企业有近二十家，然而这二十家大型施工企业无一例外都是三家特大型施工企业的子公司。李卓始终觉得之下而上的卡户开发花费的精力以及时间其实跟自下而上的开发策略相差无几，所以他直接把目标锁定在了这三家特大型施工企业上面。 有了这些目标之后，李卓开始一家一家的查询这三家企业的公开资料。幸运的是三家企业都是知名企业，所以公开资料查询也到并不困难，一天下来他就通过公开渠道把这三家大型施工企业的大概情况了解了个遍，剩下的工作也就只有信息补充以及开发计划实施了。 第五十八章 起色 三家超大型施工企业都在K市，所以在李卓选定目标以后基本上就处于在K市活动的状态，一时间反而有些不正常。陆静希也是每隔一两天就会看看李卓的出差记录，发现了这一反常现象，不过也倒是耐住了性质，并没有过问李卓的情况。 另一头，在遥远的K市，李卓并没有直接莽撞的就去拜访这三家企业，而是在不断地与这三家企业子公司的下属分包商接触，打听这三家企业的项目情况。没错，李卓就是想复制S公司的成功案例，他把目标间接性地指向了上游业主方。并且在选择项目时跳过了大型国有企业，目标直指房地产项目。 这一接触就是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里他获取的信息也是越来越多，甚至做到了能把这三家企业在Y省项目都尽数盘点出来的深度。 而杨旎媛甚至是白华都开始慢慢地替李卓担心起来，因为时间不多了，不过做为当事人的李卓倒是越来越气定神闲。因为随着获取信息的增多，他的目标就更明确，到最后，他甚至弄清楚了这三家的各级KPI考核指标。 在当了一个月的“酒囊饭袋”以后，看着魏衡华、董宇、方沐蓉、保吉昆都在水电行业获得了新的项目机会，他也打算出发了。他的第一个拜访目标是Z公司，Y省知名的大型央企，三家超大型施工企业其中一家的财务总监司总。 司总是这家企业的高管，要想拜访并不容易，李卓也是费尽心思后才找到一个能引荐的分包商经理冯总。所以，对于他来说这一次的拜访可以不成功，但绝对不能失败，不然他不仅可能会失去与Z公x司合作的机会，甚至会失去与与其下属的七八家子公司合作的机会。 虽然李卓事先做了很多的准备，但拜访过程的艰难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当李卓与冯总走到司总办公室门口时，司总正在办公室跟几个普通员工交待些什么事，冯总示意李卓等等再进去。就这样，李卓与冯总在司总办公室外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等到司总安排结束。 虽然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司总也看见了两人，但冯总还是敲了敲门框，得到司总的允许后两人才走进去。进去以后司总也还在看手中的文件，并没有理会两人，直到又过了二十分钟，文件差不多看完后才走向了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的两人。然而此时已经十一点四十了，这意味着给李卓的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了。 “司总，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Y公司在咱们省的总监李总。”冯总说话的同时给李卓使了个眼色。 “噢，总监吗？这么年轻啊。”司总不咸不淡地说到，显然是有些怀疑。 “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没跟冯总说清楚，是总监助理不是总监。”李卓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现在Y省的总监位置空缺，这是我的名片。”然后把名片递了过去。李卓虽然年轻但话语中竞也是柔中带刚，没有退让。 听着李卓的话后，冯总脸色由红转黑继而恢复正常。不过司总倒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在意，看了看时间然后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司总并没有拿起桌上的名片，因为他每天都能见到好几波这类总监及其以上位置的人，李卓在他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够分量。 “为了Z项目的回款。”李卓答道。 在过去的一个月李卓对Z公司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Z公司去年承接了一个电力PPP项目，但在项目执行过程中出现了财务决策失误，导致应收账款回款压力增大。 对于这个电力PPP项目他自然是没有办法，不过Z项目刚好是其下属的房建公司承接的一个房地产建设项目，这个项目也不小，回款压力同样巨。虽说那个PPP项目李卓没有办法，但这个房建项目他确是有办法的，他的办法就是当初做S项目的办法，李卓选择了退而求其次。 司总这样的人没精力与李卓在一起浪费时间，所以李卓也是直接说出了目的，没有半点的拖沓。 “你有办法？”司总问到，拿起李卓的名片看了看。 “可以一试。”李卓并没有满口答应。 “结构呢？”显然，司总在融资方面债权也有很深的造诣。 “应收账款保理。” 听见李卓说出这几个字后司总神色暗淡了下去，又把名片放下后说到:“已经有很多金融机构跟我说过这个办法了。” 李卓见状也有些着急，但旋即也就释然了，毕竟Z公司那么大的企业，哪天不要来几波金融机构的人，自己能想到的办法不见得别人就想不到。不过他还是不打算放弃，接着问到:“我还是想问问为什么应收账款保理结构不可以？” 司总又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然后才说到:“所有金融机构跟我谈的时候无外乎都会设涉及到回购担保的事情，我们的管理很严格，如果出现回购担保的事项那么或有负债就会增加。” 听到这里，李卓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司总会否定应收账款保理的结构了。 “如果不需要签署保理商、债权人、债务人之间的三方回购协议，甚至不需要签署保理商跟债权人的两方回购协议呢？”李卓问到。 “你是说无追索权保理？”司总的兴趣也是一下子就被李卓提了起来。 “也不能说是无追的吧，需要贵公司单方面出具回购承诺函。”说完后李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能出具的话我可以试试。” 听完李卓的话以后司总想了一会儿，拿起李卓的名片看了看，然后又抬头看了看李卓然后才说到:“你下午三点再来一趟吧。” “好，那就下午见。”说完李卓提起书包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对了，小冯你帮我招待一下小李。”司总也是站了起来对分包商冯总说到。 “好的。”能帮司总的忙冯总自然是求之不得。 “谢谢司总！”听着两人的话李卓知道这个项目有希望了。 Z项目的总投资金额约十亿元，是Z公司在Y省承接的最大一个房地产施工项目。如果能够实现成交，即使应收账款只有两到三亿元，那么李卓也极有可能完成陆静希定下的业绩目标，并且会是超额完成。 从Z公司出来后，李卓的心情很好，带着冯总去了一家环境不错的餐厅想表示感谢。但是结账时冯总硬是不让李卓付钱，原因是司总交待的他必须照做，这倒是弄得李卓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其实是冯总帮了自己。 吃完午饭他也给蒋竞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进行了汇报。 “哦，挺好的，加油吧。”蒋竞的态度还是不咸不淡，甚至都没有问李卓是不是需要什么支持，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谢谢竞总。”说完后，李卓挂断了电话。 下午三点，李卓如约来到司总的办公室。李卓走进办公室时发现还有另一位中年男子坐在沙发上。 “小李来了啊。”见李卓进来，司总也是热情得走了过来，伸出了右手，而那位男子见状也是站了起来。 “一切听从司总召唤。”李卓走了过去，与司总握了一下手。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房建公司的总会计师黄总；这是Y公司的李卓。”司总把黄总介绍给李卓后又向黄总介绍了李卓。 “黄总您好。”说着，李卓伸出了右手。 “你好。”虽然李卓是司总介绍的，但黄总依旧没有多热情。 待到三人都坐下来以后司总才对黄总说道：“Z公司的项目虽然是以总公司名义承接的，但是是你分管的，情况你也清楚，小李这边的的情况刚才我也大概跟你说过了，能不能行我现在就等你一句话。” 听得出来司总对黄总并不算很客气，听着司总的话黄总的脸色也是慢慢地就青红交替起来，想来是司总对这个项目也很不满。 黄总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才说道：“司总，这个项目目前回款的确很慢，这也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不过这个结果能行吗？”说完后黄总又看了看李卓，显然是对李卓以及他提出来的方案有些质疑。 “可行吗，小李？”司总听完后又向李卓问道。 “技术层面的话，承诺函跟回购协议的区别我就不赘述了，想来两位也很清楚，至于我们公司那边可不可行的话我尽力一试，一周之内给两位答复，不会耽搁你们下一步的计划。”其实李卓也不知道眼前这两位究竟知不知道承诺函与协议的区别，不过对于这种事他还是希望他们自己去了解，不然单凭自己空口来说的话难免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 “你觉得呢？”司总向黄总问道。 “那好吧，咱们就试一试，如果小李这边能成，那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一周时间也不耽搁什么。”听完李卓的话，黄总才稍稍有些放心。 得到两人的答复后司总立马吩咐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小李你抓紧点儿时间，老黄你这边也务必全力配合。” “好。” “没问题。”说完后，李卓与黄总才走出司总的办公室。 “这次就麻烦你了，希望能成吧。”黄总一边走一边对李卓说道。 “我尽力。” “嗯，我就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及时给我打电话。”说完黄总给李卓递了一张名片后，坐上车走了。 拿着黄总的名片，李卓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今年的业绩考核总算是有了一点眉目，可能会有点起色了，只是接下来他还得想办法说服蒋竞、陆静希以及中后台同意他的操作方案。 第五十九章 旧识 得到司总及黄总可以尝试的答复后李卓回去就对Z公司信息再次进行了整理，第二天一早就请黄总安排人协助他进行了资料补充。 他也并没有急匆匆地就给蒋竞或者陆静希打电话，而是待把Z公司的基础分析完成后形成了文字汇报材料用邮件给蒋竞发了过去，同时抄送给了陆静希。 蒋竞收到邮件后有些震撼，他没想到李卓真能获得这次机会，因为这是基建及能源事业部在Y省耕耘多年都没搞定的一家企业，同时他也不知道在以后还有大量工作需要做。蒋竞回复到:“请迅速至上海当面向陆总汇报。” 陆静希收到邮件后倒是很淡定，看见蒋竞同事抄送给自己的回复后回了一句：“同拟。” 看着两人的回复，李卓觉得有些滑稽，但不管怎么样也总算是取得了第一步的成功，接下来他需要做的只是说服蒋竞与陆静希同意他的方案。至于中后台是否会同意这一个方案，他相信只要前两者同意了，那么他们也会帮助自己一起做下一步的工作。 当晚，李卓就乘上了前往上海的航班，并于第二天一早就到了陆静希的办公室，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在他之前蒋竞就已经在陆静希的办公室等着了，看来是非常重视这个项目。 见到李卓进来以后蒋竞赶忙说道：“快说说这个项目的情况。”给李卓倒了一杯水。 见状，李卓放下书包说道：“其实这个项目我已经跟了一个多月了，只是前期一直是在做一些了解性的工作，直到这周才进行了实地拜访。” “还算不错。”陆静希说道。 “嗯，也算是没有白费功夫。”说着李卓接过蒋竞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有什么困难吗？”陆静希问道。 “没有困难可能我就不会来了。”李卓说道。 “说说看。” “Z公司的情况我就不再赘述了，Z项目的情况在邮件里说得也很清楚，你们也都知道我拿到这个项目机会其实是戳中了Z公司应收账款回款压力大的痛点，所以这次的项目已保理结构操作最为妥当。” “这有什么呢，你在做S公司的项目时不也是搭的保理结构吗？”蒋竞迫不及待地问道。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Z公司的考核管理比S公司的还要严格，不单是考核应收账款回款情况，还要考核或有负债，所以无法签署回购协议。” 听李卓说完后蒋竞沉默了下来，显然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那你有什么想法呢？”陆静希问道。 “我的方案是由Z公司出具单方面的回购承诺。”李卓把自己的想法也说了出来。 “蒋总，您认为这个方案怎么样？”陆静希转向了蒋竞。 “两者法律效率存在很大的区别，如果仅仅只是回购承诺函的话，Z公司自然不会对外公示，我们也不可能对外公示，不然就失去了意义，其实这也是打了一个插边球。Z公司的司总同意这么操作自然有办法说服其他管理层，只是这样一来项目的风险就会放大，中后台，特别是韩总还有法务部那里不见得会同意。”蒋竞把问题的关键所在说了出来。 听完蒋竞的话以后，陆静希也是把眉头皱了起来，好一会儿后才说道：“这样吧，李卓联系一下司总，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见见他，蒋总也一起吧。” “那敢情是好，就谢谢陆总了。”原本李卓是做好了向韩宇等中后台负责人汇报客户基本情况的准备的，但如果陆静希愿意跟他去见见司总并且对项目认可了，那么说服工作的大半就可以交给她了，所以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以后没外人的时候就叫静希姐吧。”陆静希淡淡地说道。 听着陆静希的话蒋竞跟李卓都愣了一会儿，不知道这个严苛的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两人都不知道其实陆静希早就是把李卓看成了自己的弟弟。 “噢，好。”李卓答道。 “咳，这样也挺好，那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蒋竞把话题给拉了回来时同事也同意了陆静希的方案，他原本的想法其实跟李卓的基本一致，就是让李卓来想中后台进行汇报的。只是对于陆静希对李卓的拉拢有着自己的想法，他从心里是不希望陆静希拉拢李卓的，因为他还有其他的打算。 “那就麻烦静希姐把身份证号给我发一下，我好订机票。”李卓说道。 “没问题。”说着陆静希把身份证号给李卓发了过去。 “行，那你们先聊，我就先走了。”说完后李卓拿起书包走出了陆静希的办公室，他想去杨旎媛那里看看有没有出具承诺函进行保理操作的项目资料。不过他在杨旎媛那里也仅仅只是找到了一个承诺函模板。 “怎么，有新项目了？”杨旎媛问道。 “还不能确定，就是先做做准备工作吧。”李卓答道。 “还是恭喜咯，不过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考虑考虑帮我跟各位领导说一下调到K市去啊？” “前线其实也很苦的，在上海挺好。”听完杨旎媛的话李卓说到。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调过去。”还不待李卓说完杨旎媛就打断了他的话。 听着杨旎媛的话李卓不再说话，打开Z公司的资料看了起来，他不知道怎么答复杨旎媛。 “就当是帮帮我吧。”杨旎媛再次说道。 显然，目前Y省没有总监，蒋竞也是把人事等事情完全交给了李卓，K市办事处的人员问题由他来提最好不过。 “那好吧，我尽力。”李卓答复道。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说完后杨旎媛也是忙起了自己手里的工作。 两人都没想到的是与此同时陆静希向蒋竞问了李卓从培训以来进入公司的情况，也知道了他与杨旎媛之间的关系。 陆静希问蒋竞：“把杨旎媛也调到K市办事处怎么样？” “您做决定就好。”蒋竞答复道。 “那不一样，你是西南区及Y省的总监，人员安排还是需要你同意的，咱得按流程来。” 听完陆静希的话，蒋竞也是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那好吧，就在恰当的时间把她调过去。” Y公司属于人员精简型企业，其实每个区域都缺人，只是K市办事处的人员配置基本够用，杨旎媛再过去的话就显得有些充足了，后续还会涉及到客户划分等问题。原本蒋竞也是不希望这么快就把杨旎媛调过去的，不过既然陆静希都开口了，他也不好拒绝。 第二天一早，李卓、蒋竞、陆静希三人就搭乘了最早的航班前往K市，在飞机上时陆静希也跟李卓说了杨旎媛调动的事情。 说完后蒋竞问李卓：“你觉得什么时候把她调过去好？” 听着蒋竞的问题，陆静希皱了一下眉，显然是对于蒋竞把这类该他自己决定的问题交给李卓有些不满，他希望李卓一步一步成长起来，而不是在较低的位置拿到不匹配的权力。她认为这样或许会让李卓膨胀，同时也会让矗立同事关系时遇到很大的问题。 李卓虽然察觉到了陆静希的表情变化但还是说了一句：“等Z公司项目意向完全确定时吧。” 李卓知道杨旎媛过去会涉及到客户划分问题，他的想法是Z公司项目意向确定以后自己就可以完全着手开发这三家超大型施工企业，杨旎媛可以去承接自己原先的客户而不用跟其他人抢客户。只是如此一来他就有可能会面临三家企业成家量过低而导致自己业绩跟不上的情况。 听着李卓的答复，陆静希也是点了点头，对于李卓的认可度也是提升了许多。 在三人谈话间，飞机也是降落到了K市机场，下了飞机后李卓打了一辆车带着二人直接往Z公司赶去，差不多四十分钟后就到了Z公司的楼下。 下车以后，陆静希并没有直接走进Z公司大楼，而是站在楼下抬起头看了看这栋大楼，眼神里有些异样的神色，一会儿后才说道：“还是没变啊，咱们进去吧。” “静希姐来过这里？”李卓问道。 “嗯，很多年前的事了。”说完，陆静希超前走了出去，李卓跟蒋竞也跟了上去。 其实即使李卓自己不找到Z公司导致可能业绩完不成，陆静希也打算在适当的时候提醒李卓开发Y省的超大型施工企业。 到了司总的办公室后，李卓敲了敲门领着两人走了进去。 “小李来了啊？”司总问道。 “嗯，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事业部总经理陆静希陆总还有西南区总监蒋竞蒋总。”立柱说道。 “陆总，您好。”司总把手伸了过去，但却是愣住了，然后又说了一句：“静希。” “嗯，司叔叔您好。”陆静希说着伸出两只手与司总握在了一起，司总也是把左手伸了出来。当年他见到陆静希时还只是普通员工，陆建民是Z公司的领导，很忙，所以时常会把陆静希带来公司。陆建民也正是从Z公司一步一步爬上去的，最后出事也同样跟Z公司的工程有关。 “怎么回国也不跟我说一声啊。”陆建民说道。 “我也是刚回来不久。”陆静希说道。 “唉，你爸爸哪件事也是可惜了。”司总说道，有些感伤。 “都过去了。”陆静希打断了司总的话。 “嗯，不提了，来、来、来，坐。”说完后司总招呼三人做了下来。 看着陆静希与司总是旧识李卓也是放心了不少，只没想到司总居然与陆建民也是旧识，觉得世界很小。 第六十章 新同事 四人坐下来以后，陆静希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司叔叔，这次来其实是为了咱们Z项目的事。” “了解，我把老黄也叫过来吧。”说着，司总用座机给黄总打了个电话，一会儿以后黄总也走进了司总的办公室。 “老黄，这是静希，你还记得吧？”司总问道。 黄总看了一会儿陆静希才说道：“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黄叔叔您好。”陆静希说道。 “你好，你好，建民总现在还好吧？”黄总问道。 “咳，静希现在是小李的领导，今天来主要是想谈谈Z项目的事。”对于陆建民的情况司总是知道的，所以赶忙打断了黄总的话，转而又说道：“你不是一直担心李卓说的话不一定管用吗，现在静希来了你放心了吧？” “放心，放心，肯定放心。”黄总打了个哈哈，对于司总直接说出他不放心李卓有些尴尬，不过李卓倒是不在意。 “司叔叔，黄叔叔，是这样的，Z项目的事李卓已经给我说得很清楚了，主要根节点是把回购协议换成承诺函来操作项目对吧？”陆静希问道。 “是的，不过原本我们最好的方案是做一个无追索权保理项目进行回款，所以承诺函也只是我们的第二选项。”司总答复到。 听着司总的话，李卓现在才明白其实自己一直以为承诺函的方案是Z公司的唯一选项是一个很大的错误判断，如果不是陆静希这一次的到来，那么很可能他费尽心思说服中后台后这个项目依然不能成交。 “了解，不过我还是希望您能把这一次机会给我们。”陆静希淡淡的说道，听完她的话司总也是沉默了下来，黄总则是看向了司总。 片刻之后司总才答复道：“可以。” 听完司总的话陆静希也是放心了心中的担忧说道：“那就谢谢司叔叔了，至于我们公司那边你们可以放心，有我在就一定能做到。”陆静希知道其实这种操作模式司总也要承担一定的风险，这次算是卖了她一个人情。 至此，李卓也是放下了心中的石头。 接下来陆静希又把Y公司的情况向司总及黄总进行了说明，自然也都是往好的方面说，说完后又闲聊了一些自己这些年来的情况，结束时已经十一点半了。 “老黄你让办公室安排一下午饭。”司总吩咐道。 “午饭就不用安排了，如果您有时间的话我想晚上约您吃顿饭，就是私人宴请。”陆静希放下杯子后说道。 “那行，就晚上一起吃饭。”司总答复道。 从Z公司出来时司总把李卓一行送到电梯口才回去。 通过这一次拜访李卓相信即使是Z项目不成，以后只要是时机合适他也还有可能继续与Z公司合作，只是对于陆静希拒绝了与司总吃午饭有些可惜，毕竟这也是一次可以拉近感情的机会。 “怎么，觉得机会有些可惜？”在车上时陆静希问李卓，显然是察觉到了李卓在她拒绝吃午饭时的神情变化。 “没有，静希姐能这样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李卓说道。 “大男子汉扭扭捏捏的，可惜就是可惜，有什么不好说的。” 听完陆静希的话李卓只得尴尬地咧嘴一笑，此时李卓才知道陆静希是真把他当弟弟了。 “晚上你跟我一起吧。”陆静希接着淡淡地说道。 “我吗？”李卓指着自己问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你是谁？”说完陆静希瞥了李卓一眼，然后又有些回味地说道：“两年了，有些事你也该知道了。” 听完陆静希的话李卓才明白这一次的私人宴请原来是与陆建民有关，既然如此，那么陆静希应该是已经原谅她的父亲了，想到这里李卓心中也是坦然了许多。 而陆静希也是在监狱看望完陆建明后走在K市的街头时会想起自己父亲说李卓去看过他时的欲言又止才觉得有时的自己对别人确实严苛了一些，也正是从那以后她才改变了对李卓的态度。 “好。”李卓也是点了点头。 而这时坐在李卓旁边的蒋竞则是有些失落，原本在陆静希上台，特别是在陆静希把基建及能源事业部打理得井井有条后他就觉得自己在Y公司的晋升机会越来越渺茫，就已经做好另谋出路的准备了。 他选择的正是Y公司的竞争对手P公司，那家公司承诺会暂时给他西南区总监的职务，但一年后可以晋升，同时待遇也比现在高出不少。他长期待在成都正是要四处拉人组建自己去P公司以后的班底，他原本希望李卓能跟他一起走，特别是李卓取得这个项目机会以后更是想等Z公司的合作意向一确定下来就让李卓带着项目走。 现在看来即使不知道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也可以确定李卓与陆静希显然算是旧识了，他这个计划的难度无疑又增大了许多。不过他又觉得只要李卓与陆静希不是亲姐弟他就还有机会。 吃完午饭后李卓问道：“要去办事处听听上半年的经营情况吗？” 这也是他在昨天得知陆静希要来时就做好了安排的，原本他是希望陆静希能多知道前线的艰难，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有些多余了，毕竟以后他可以与陆静希坦诚布公的交流了。 坐在一旁的蒋竞没有说话，但还是意识到了其实自己把K市办事处交给李卓后李卓打理得很好，无论是从敬业程度还是细心程度来看都不见得比自己弱。 “好啊。”陆静希说道，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 三人到了K市办事处后刚一进门魏衡华、董宇、方沐蓉、保吉昆四人就站了起来，显然是对于陆静希的到来有些忐忑。其他事业部的人也是好奇地把头抬了起来，对于这个全公司知名的强势女人有些好奇，但他们更好奇的是一直听说的是这个人很针对李卓，不知道李卓是怎么把她请来的。 见状，陆静希也不说话，径直走了过去。 李卓倒是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后说道：“大家准备开会吧。”陆静希则是皱了皱眉，她知道李卓又在抢蒋竞的风头了。 见状，魏衡华、董宇、方沐蓉、保吉昆四人只得抱着笔记本电脑跟着李卓三人走进了会议室，准备开会。 几人坐定以后，李卓说道：“这是陆总第一次来咱们办事处，大家欢迎。” 随后大家鼓起了掌，蒋竞则是完全被晾在了一边。陆静希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提醒了一句：“感谢大家，下面就请蒋总先说说Y省的整体情况，然后大家在逐一汇报项目。” 听着陆静希的话，蒋竞也是坐直了身子，把自己了解的Y省情况及魏衡华、董宇、方沐蓉、保吉昆四人的分工大致说了一句，他不知道的是因为李卓向他汇报市场规划时他没有仔细询问，从而导致他根本不知道四人也在做能源类项目了。 待蒋竞说完后，魏衡华、董宇、方沐蓉、保吉昆四人开始逐一汇报在手项目情况，与蒋竞所说的有很大出入。 这些陆静希自然听得出来，意识到了蒋竞的不作为，说了一句：“看来蒋总还是需要多到K市办事处走走才行啊。顺便告诉大家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不久后咱们K市办事处将会来一位新同事，这个行业竞争很激烈，希望大家都努力。” 陆静希略过了蒋竞直接说了杨旎媛调动的事，同时提醒大家要努力，别被新同事比下去。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看似在敲打魏衡华、董宇、方沐蓉、保吉昆四人，实则是在提醒蒋竞要尽职尽责。 听着陆静希的话，蒋竞知道自己必须要赶快行动了，不然他极有可能连西南区总监的位置都保不住了，这样一来他在P公司的谈判筹码无疑会打很大一个折扣。 会议结束，李卓把蒋竞跟陆静希送到九点后又回到办事处开始拟定Z公司的尽职调查报告，同时等着晚上的私人宴请。 原本魏衡华、董宇、方沐蓉、保吉昆四人跟李卓的关系很好。要是换以前，他们肯定早就过来向李卓打听到底是哪位新同事要来了，但这一场会议下来也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只得把问题给咽了下去。 不过从李卓三人进门的情形来看，李卓与陆静希的关系自然比蒋竞要好，所以这样的咽下去也产生了很多的猜忌。 魏衡华、董宇、方沐蓉、保吉昆在无形中开始了站队，四人里魏衡华跟董宇都在蒋竞还是省级总监时跟过他一段时间，自然偏向蒋竞，而方沐蓉、保吉昆与蒋竞接触不多，自然也是选择了李卓。 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会从原本的同事变成竞争对手，甚至会影响他们之间原本看似坚不可摧的情谊。 另一头，从李卓着陆静希跟蒋竞走进办公室的情形白华都看在了眼里，他自然会为李卓感到高兴。在李卓刚送完陆静希跟蒋竞回来就跑到了李卓的工位旁，调侃道：“我以为她会把你给吃了？” “怎么可能。”李卓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电脑。 “唉，你倒是混的风生水起了，可是我就苦咯，快两年了才做了两个项目，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白华抬着咖啡杯说道，有些小妇人般的神色。 “让你多去跑跑你又不去。”李卓盯着电脑说道，随后又想起了什么，把电脑合上说道：“不过倒是有件事儿要跟你商量。” “你说，只要不让我去卖身，啥都行。” “旎媛要调过来了，有空时一起去给她找找房子吧。” “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嘛？” “原来你们开会时说有新人要来说的就是她啊，没问题。” “好，那回头我问问她的意见。” “嘿嘿，要不你跟她挤挤得了，省得收拾。”白华一脸坏笑地说道。 “滚。”说完李卓打开电脑，又重新开始工作起来。 时隔一年半的时间，他们三人总算又要聚在一起了，并且这一次可能会有所不同。 第六十一章 私人宴请 晚上六点的时候，陆静希给李卓发来短信告诉他吃饭的地点。 李卓收到短信后直接就打了个车去酒店接陆静希，然后一同前往。吃饭的地方离陆静希住的酒店并不远，但很僻静，才十分钟两人就到了。 李卓跟着陆静希走上二楼，然后转进了一个包厢。出乎两人意料的是司总跟另一位约三十多岁的男人已经在等着了。 见李卓也跟着陆静希一起来了，司总神色稍微有些变化，但也就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但还是被陆静希察觉到了，陆静希见状说道:“司叔叔不用惊讶，李卓就跟我亲弟弟一样，不是外人。” “没事，没事，来了就好。”司总说着，打量了一下李卓，但眼神里还是有些怪异，因为一直以来他都只认为李卓是陆静希的下属。 此时，坐在桌边的男子也是站了起来。 “刘哥？”陆静希惊讶地叫到。 “静希。”那男子见到陆静希也是微微有些激动。 “都坐吧。”司总吩咐到。 当四人都坐了下来后，那位叫刘哥的人说到:“七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啊，七年了。”陆静希也说到。 “静希你跟小李是怎么认识的？”司总问到，在他心里陆静希还是那个单纯的女孩，其实他担心李卓对陆静希别有用心，因为路建民的例子就在眼前。 “他是我爸在看守所时的狱友。”陆静希平静地说到。 听完陆静希的话，司总再次看了看李卓，显然是希望李卓说点什么。 见状李卓说到:“放心，虽然我做过一些不好的事，算不上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坏人，你们聊我去点菜。”并没有提及自己的过往，同时想给自己找个借口离开。 “菜一会儿再点。”陆静希对李卓说到，接着又向司总补充道:“他确实不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 见陆静希也这么说，司总才放心了下来，不再担心李卓会用陆建民的事做文章，问道:“你去见过建民总了？” “见过了。” “他还好吧？”姓刘的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还好，只是比以前老了。” “还好就行。”司总安慰道。 “其实当年我挺恨他的，但现在我更恨我自己。”陆静希说道。 听她说完，其他人都沉默了下去，好一会儿之后司总才说到:“你不用自责。” “嗯，其实建民总当时也是迫不得已。”姓刘的男子也是说道。 听完他的话陆静希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这些事她父亲从没提起过。 “以前是不敢说，但现在不一样了。”刘姓男子接着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陆静希问到。 “唉，其实有的时候人就是在两条线之间游离，并不是完全自由的。”姓刘的男子喃喃说着，期间也没有其他人打断他，说道这里时他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东西，片刻之后才接着说道： “其实，当时，您父亲能进入政府部门工作工作完全是因为时任K市发改局的殷局长，当然后来这位殷局长也是升任了K市代市长。一开始时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不过他表面上看重的也是你父亲在工程管理方面的专业知识实则是想把你父亲发展成为他在工程方面牟利的白手套。”刘姓男子说到这里时喝了一口水。 “那后来呢？”陆静希问到。 “你父亲是一个正直的人，根本就不愿意跟他同流合污，但在那样一个位置又怎么能独善其身呢？殷代市长每次花天酒地也一定要带上他手底下这些人，而你的父亲就是其一。” 当刘姓男子说到这个地方时陆静希见见明白了为什么哪怕是自己的母亲最后与父亲走到婚姻破裂也对他没有多少恨意了。 “那他怎么又会进去并且被判了那么多年呢呢？”陆静希想了一会儿后问到。 “这个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你最好能有机会时问问他自己，这其间或许还有什么隐情。”刘姓男子说完后低下了头。 “谢谢刘哥。”陆静希说到。 “不用，陆总对我已经足够好了，你不用谢我，本来这些是很年前我就该做的了。” 听完后陆静希也是沉默了下来，她知道很多年前除了正常的公务用车外自己的父亲从没让刘哥接送过。现在看来这种刻意的避开也是一种保护。 “可能你们知道的也不是全部吧。”李卓说到。 听见李卓说话，旁边的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其他的事我都不知道，但在看守所时他曾告诉我一句话，我至今都没有忘记。” “什么话？”陆静希问到。 “道德如明珠，不可蒙尘；信念如宝剑，不可藏锋。” “所以，其实他也在后悔自己做过的一些事？” 听着陆静希的问题，李卓说了一句:“或许吧。” “那他后悔的到底是什么呢？”陆静希喃喃地说到。不过，对于这个问题四人都没有答案，只得沉默了下来。 片刻之后刘姓男子率先打破了沉默，对陆静希说到:“要不是这一次司总特意把我叫回来，我也不可能见到您。” 听完后陆静希向司总投去了感激的目光，但并没有道谢。因为她知道再多的道谢都很多余，因为司总正是他父亲一手带出来的，她父亲在保护刘哥的同时也与司总故意拉开了关系。 再次沉默了一会儿后陆静希才对李卓说到:“去安排上菜吧。” 吃完饭以后，李卓送陆静希回酒店，在车上两人一路无言，只是快到酒店门口时陆静希跟李卓说谢谢他能陪她一起去。 “不用谢。”说完，李卓转身上了出租车就离开了。 身后的陆静希看着远去的出租车心里想：“其实有的时候人难免都会犯错，但最重要的还是要有道德，有信念。”然后又想起自己的父亲，心里有些感伤，她也很想知道他到底经历过怎样的抉择。同样，在车上的李卓也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遇到怎样的抉择，当他遇到与陆建民相似的抉择时自己又会如何选择，会不会后悔，又会对别人造成怎样的影响。 当李卓回到租住的地方时，白华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啊？”白华问道。 “嗯，回来了。” “听说你跟陆静希去参加私人宴请了？” “嗯，就是去吃了顿饭。”对于今晚吃饭的细节李卓也不愿意多说。 “哦，你倒是只是去吃了一顿饭，不过现在办事处传你要升职都快传疯了。” 听着白华的话李卓只是笑了笑，没有搭话，他从来都不屑于理会这些没有由头的谣言。 只是在他刚打算去洗漱的时候就收到了蒋竞的信息问他有没有结束跟陆静希的私人宴请。 “结束了。”李卓回复到。 “出去吃宵夜吧，有事说，也是私人宴请。”蒋竞回复到。 虽然李卓不大想跟蒋竞有太多的私人交情，但想到毕竟他对自己也算是又知遇之恩，还是回复了一句：“好。” 一会儿之后李卓就收到了蒋竞发来的位置，是一家烧烤店。当他赶过去的时候蒋竞与魏衡华还有董宇已经到了，几人点了烧烤、啤酒正在吃着，见李卓来了后又给他加了一副碗筷。 “来来来，赶紧吃。”蒋竞招呼道，并没有直接地就开门见山。 四人一边吃一边聊，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涉及多少工作相关的事情，蒋竞也没有提及自己计划离职的事情，直到大家都酒足饭饱喝得微醺的时候他才开始进入正题。 “其实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事情想要跟你们说。”蒋竞放下啤酒杯说道。 听着他的话李卓并没有放下酒杯，只是自顾自的吃着、喝着，但提高了警惕，魏衡华跟董宇则是坐直了身躯。 “你们仨都是我带出来的，有些事情我也不想瞒你们。”蒋竞接着说道。 “竞总，有什么事您直接安排得咯，兄弟几个绝对听您的。”魏衡华说道。 “就是。”董宇也是附和道。见李卓没有说话，蒋竞皱了一下眉头，魏衡华跟董宇也是看向了他。 “你们接着说。”李卓边吃边说。 虽然察觉到李卓并不是很在乎，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蒋竞还是把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其实最近我打算换换环境，像换到P公司，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一起跟我过去，当然待遇可以谈，至少是现在的一点五倍，晋升方面的话一年内可以考虑省级区域负责人的位置。” 听完蒋竞的话，魏衡华跟董宇也是沉默了一会儿，但也就是一会儿。 “我没问题。”魏衡华说道。 “我也没问题。”董宇见状也是接着表了态，只是李卓依旧不说话。 “李卓，你呢？”蒋竞问道，然后觉得把关系闹得太僵不好又补充了一句：“当然，遵循自愿原则，不一起去也无所谓。” 见转蒋竞选择了比较温和的方式，李卓才说道：“竞总，您能把我招进咱们公司是我的荣幸，我真的挺感激您的。不过，您也知道，我入职才两年不到，频繁跳槽会对后面的职业生涯有很大的影响。”算是给足了蒋竞面子。 “这有什么？”魏衡华刚想说点什么，但是被蒋竞抬手给打断了。 “那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江湖再见。”蒋竞说道，面上是没有强迫李卓，但实则已经是在告诉李卓未来不会留情面了。 第六十二章 再聚首 “江湖再见。”李卓说着抬起酒杯与蒋竞碰了一下。 聚餐快结束时蒋竞先把魏衡华跟董宇支走了，留下自己与李卓。他觉得有些事情他必须得弄清楚，李卓同样也举得需要抓住这样一个机会，有的事情他也必须弄得清楚了。 “你……” “你……” 两人都同时想要提问，但却都不知道该如何问起。 “还是你先说吧。”李卓说道。 “嗯，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些想法？”蒋竞问道。 “或许谈不上是想法吧。”李卓想了想回答道。确实，他与蒋竞没有个人恩怨，有的只是猜测到高云波事件的来龙去脉以后对他的憎恶。 “那是什么呢？”蒋竞接着问道。 “高云波事件您还记得不？”李卓问道。 听着李卓的问题，蒋竞也是沉默了一会儿，他大概知道了与李卓的隔阂所在了，但他依旧觉得自己做的那些事不足以让李卓对自己产生这么大的隔阂。 “你认为是我做的？”蒋竞问道。 李卓本来想反问一句：“还有其他人吗？”但想想还是改变了问法，说道：“是的。” “依据呢？”蒋竞接着问道。 “高云波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叶维新也不可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两件事情，当然，其实是一件事情，发生以后王渭田当然难以自保，而这些大区总监理最有可能取代他位置的只有您，所以您才是最终受益人，这一些列的事实容不得我不去怀疑你。”李卓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这不是依据，只是猜想。”蒋竞提醒道。 “当然，这些都只是猜想，但是你曾撮合过杨旎媛跟叶维新不是吗？”李卓还想说点什么，单最终还是止住了。 “确实有这回事，不过高云波事件却不是我所为。”蒋竞说道。 “为什么，你们不是大学同学吗？”李卓问道。 “大学同学关系就一定很好吗？”蒋竞反问道。 听着蒋竞的回答，李卓也是不再说话。 “只有这一件事情是我干的，并且……”蒋竞说出并且两个字以后并没有往下说。 “并且什么？”李卓问道。 “没什么。”说完蒋竞抬起酒杯喝了漫漫的一杯啤酒。 李卓也没有再问其他的问题，因为蒋竞说得很清楚了。只有撮合杨旎媛，引发他跟叶维新之间的矛盾这件事是他做的，其他的都不是，但这也已经足以让李卓对蒋竞产生芥蒂了。 这件事并不像蒋竞所认为的那样再李卓看来微不足道，只是没有那么严重，因为他也经历过徐红萍对他的打压，在某种程度上能够理解蒋竞，蒋竞只是低估了杨旎媛在李卓心中的重要性而已。 “真的要走吗？”李卓问道。 “嗯，你也知道陆静希来了以后我的晋升通道基本上就被堵死了。”蒋竞放下杯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他在这家公司已经好几年了，其实他也舍不得离开。 “好吧，那就祝你前程似锦。”李卓举起了啤酒杯。 “谢谢！”说完后蒋竞也举起酒杯与李卓碰了一下。 “以后就各凭本事。”蒋竞说道。 “各凭本事。”李卓也说道。说完后两人都干掉了这一杯。 这次李卓没有再送蒋竞回去，只是在路边看着蒋竞乘坐的出租车开出去才发现其实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成长了许多，同事也觉得Y省区域就变变天了，但是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变化。不过，对于这些他没有必要提前跟陆静希说，他只需要静静地等待，如何变化也不在他考虑的范畴之内。 显然，这也是吴萱雯所说的不便说的事之一，只是这背后可能还藏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再接下来的一周，李卓只是静静地做着Z公司的尽职调查，等待可能会到来的变化。 一周以后，蒋竞提起辞呈，陆静希经过反复思考想要让吴萱雯兼任Y西南区域的总监并且重点负责Y省区域的业务，因为她手底下实在没有可用之人了，但得到的答复是吴萱雯也打算辞职。 再接下来，陆静希便陆陆续续收到了吴萱雯、魏衡华、董宇以及其他一些人的辞职申请，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特别是西南区域跟华南区域变得风雨飘摇，而此时的李卓进入公司才只有两年不到的时间。 一时间，连陆静希也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变得重了起来，但不管怎样她也算是在资本市场上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并没有自乱阵脚。 经过反复思考，她决定自己亲自统管西南区跟华南区。华南区连续经历过两次的大规模辞职，人数本来就少，所以现在并没有设立省级区域总监，这个区域还需从头开始经营。但是西南区的人员配置相对要完善许多，Y省区域也是业务大省，需要有人具体负责，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把未来的重点放在华南区的基础夯实上面去。 在盘点了手底下所有可以用的人选之后，陆静希发现其他区域并没有对Y省区域业务熟悉的人，所以她决定让李卓具体负责Y省区域业务。 有了这一系列的决定以后，Y公司基建及能源事业部发布了职务调整公告。但也就是在公告发出来的当天，Y公司大多数事业部的同事开始猜测李卓是为了自己的晋升才抛弃了带自己进入公司为蒋竞，对于这样一个年轻人能否撑起Y省这片天大家也心存疑虑。 杨旎媛是在公告发出的同时就掉到了K市办事处的，但K市办事处的成熟项目经理显然还不够用，李卓向陆静希及人力资源部提出申请后决定进行招聘。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招聘公告发出两周依然没有人应聘，因为这个行业的从业人数本来就不多，从某种程度来说只能算是一个小圈子，并不存在多少信息壁垒，李卓负责这片区域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看来得想想其他办法了啊。”李卓看着招聘公告说道。 “想什么呢？”就在这时，白华走了过来。 李卓抬起头，看着白华，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心中有了些想法，问道：“你愿不愿意来我们事业部？” “啥？”白华有点不敢相信李卓的问题。 “你愿不愿意来我们事业部？”李卓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我都是业绩快到红线的人了，你就别开玩笑了好吗？”白华说道。 “没开玩笑。” “那等我想想，下班后再说。”说完，白华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对于他来说，在那个事业部无所谓，李卓也正是需要用人，需要他帮助的时候，理论上来说他应该义不容辞，但他却有自己的考虑。 下班后，李卓叫白华跟杨旎媛一起吃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才问白华到：“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听着李卓的话，白华放下了筷子，想了一会儿以后才说道：“你也知道的，我业务水平不行。”他有些担心自己会拖李卓的后腿。 听着李卓跟白华的对话，杨旎媛并没有发表意见，不过她所担心的倒不是白华的业务水平问题，而是陆静希会不会同意。 “没事儿，这些都可以学。”李卓说道。 “既然这样，那只要你要我就来。” “谢了。”李卓完后抬起了茶杯。 “咱们兄弟不需要这么客气。”白华也抬起了茶杯跟李卓碰了一些。 在李卓吃完晚饭送杨旎媛回去的路上，杨旎媛问李卓：“陆静希会同意吗？” “试试看吧。”李卓答复道。 “好吧。” 第二天的时候，李卓给陆静希打了个电话，说明了自己想把白华招过来的想法。 “我再想想。”陆静希答复道，他知道李卓培训过程的细节，所以也知道白华，并不是没有考虑过白白华招过来，只是对于这个人的业务能力有些不放心，并且为了招到那么一个人还会得罪兄弟事业部。 “现在只有他能帮我了。”李卓强调道。 “但是你想过没有，这样会得罪教育事业部。” “想过，不过，比起当前的情况来，这又算什么呢？” 李卓说完后，电话里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后陆静希才说道：“那好吧。” 又是一周后，白华入职基建及能源事业部，三人再次聚首，但此时距离考核年度结束已经只有四个月不到一点的时间了，而他们需要面临的是Y省区域增长百分之二十的业绩压力以及被魏衡华与董宇带走的那一部分能源类项目机会的困境。 “卓，怎么能行吗？”在白华的欢迎会上方沐蓉问李卓到。 “不管怎样都得试试对吧。”李卓说完后，顿了顿又补充道：“况且那几个水电企业是我给出去的，既然是江湖再见，那我也该要回来了。” 看着李卓的目光，杨旎媛、白华、方沐蓉以及保吉昆觉得那头狮子又要露出獠牙了，只是这一次已经不再是幼狮，并且獠牙也多了一些如铁一般的冰冷与坚硬。 “好，有风有雨一起扛，你说哪里我们就打哪里。”白华说道。 “对，你说哪里我们就打哪里。”保吉昆也是附和道，方沐蓉与杨旎媛则是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的四人，李卓也是觉得安心了许多，他相信这四人不管怎样都会殚精竭虑地去帮自己。 “那好，就麻烦沐蓉姐先带白华熟悉下咱们事业部的业务概况，但是要记住时间只有两个星期；当然我也不强求细节都懂，但轮廓框架一定要清楚。”李卓说道。 “没问题。”听见方沐蓉的答复后李卓看了看杨旎媛说了一句：“旎媛这边我会亲自带。” “好。”杨旎媛也是点了点头，白华则是戏谑地看着两人露出了坏笑。 一场会议下来，几人都多了一些信心，蒋竞离职带来的压迫感也是一扫而光。李卓想起了蒋竞那一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第六十三章 竞争的第一回合 在白华加入基建及能源事业部K市办事处后，K市办事处的人员终于算是基本上到齐了，也都按照李卓的安排各自按部就班进入了工作岗位。幸运的是虽然外界有很多传闻，但是方沐蓉跟保吉昆并没有因为李卓年轻就对他不信服，这样让李卓安排的工作得以有序进行。 在李卓带杨旎媛的两周时间里，杨旎媛也基本上是全身心投入到了尽职调查报告等项目细节上。按照李卓的安排，他自己以及白华会全身心的投入到项目机会的开发上面去，而杨旎媛则是会负责两人获取到的项目的细节操作，最后的业绩则是会三个人平均分配。对于方沐蓉与保吉昆则是自己开发项目自己进行细节操作。 李卓这样的安排虽然是把他自己以及杨旎媛、白华的优势进行了整合，但大家也都没有意见，相反他自己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照顾了白华以及杨旎媛。 两周后，杨旎媛与白华基本上完成了李卓安排得工作任务，对自己需要时熟悉的东西都基本上了解了。 两周后的例会上，李卓问其余四人：“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四人回答：“准备好了。” “那是时候出发了。” “好。” 从这一刻起，他们五人整装待发，准备迎接未来可能会到来的一切风浪。 方沐蓉与保吉昆的项目没有变动，还是按部就班的展开工作，李卓则是需要操作Z公司项目的同时带领白华去把魏衡华以及董宇带走的项目给抢回来。这些项目主要是涉及六家中型规模的施工企业以及两家水电企业，六家施工企业在两人离职之前已经成交，所以客户营销工作可以后延，但是两家水电企业则是未成交项目，李卓需要在考核年度内把项目抢过来。 “有信心吗？”李卓问白华。 “差不多吧。” “那就够了，我带你认识这两家客户后营销工作由你全权负责，获得项目机会后杨旎媛进行后续的尽职调查以及项目流程工作。” “OK。”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需要提醒你，他们入职P公司后为了业绩极有可能跟我们打价格战，遇到这种情况时千万不要急着报价，及时跟我沟通就好。” “没问题。” “行，那走吧。” 说完后，李卓跟白华登上了飞往两家水电企业所在地州的航班，下了航班以后又倒了一趟大巴到乡镇上，最后再从乡镇上包车前往水电站，一路上非常颠簸，山路也很崎岖。 “大哥，你不会是要把我给卖到山旮旯里去挖煤吧？”白华吐了两次后问道。 “就你这小身板有人要吗？” “好吧。”说完后白华又有想呕吐的状况，终于是闭上了嘴。 再有一个小时后，两人终于到了目的地。 “原来你的项目就是这么做出来的啊？”白华问道。 “不然呢？” “好吧，看来以前的我真是有点懒啊，不然教育事业部也不会在我走的时候留都不留一下了。” “有这种觉悟就好。” 听着李卓的话白华不禁苦笑了一下，从小到大他何曾受过这种苦啊。 “还记得来的路吗？”李卓接着问道。 “差不多吧。” “那就好，下次就得你一个人来了。”说着李卓朝着电站的办公区走了过去。 “好吧。”白华说完也是跟着走了过去。 进了办公区后李卓李卓把水电站从上到下的各级人员都给白华介绍了一遍，虽然水电工作人员不多，但能够全部认识也足以看出李卓前期营销工作的深度。 结束后，水电站负责人派车把两人送到镇上入住，并且招待了两人，虽然白华的酒量还可以并没有喝多，但还是给这位负责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二天，又是经历了一路的颠簸，李卓把白华带到了另一家水电企业，还是一样的路数，然后李卓就回了K市，给了白华几个电站的地址后把白华留在了地州上。 在离开前李卓告诉白华务必盯紧这两家水电企业，但是也不用天天守着，没事的时候可以去附近的电站走走看能不能获得新的项目机会。 李卓需要回K市去完成Z公司项目，在他走后白华也并没有像在教育事业部时那样偷懒，而是开始了勤勤恳恳的工作。他知道此时是李卓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一定不能拖李卓的后腿。 不过，在李卓紧锣密鼓进行Z公司的资料补充，焦头烂额的与中后台沟通，说服他们接受承诺函的方案时白华的客户营销并没有取得突破性的紧张。白华的情商很高，虽然业务知识不扎实，但要想获得项目机会应该不是很难，所以这种情况多多少少有些异常。 “卓，怎么办啊，一点进展都没有。”三周以后白华终于忍不住了，给李卓打了个电话。 “你先别急，再等等，可以多跟他们聊聊魏衡华与董宇的情况，看看是不是两人也给客户报送了方案，最好是能打听出方案的额度、还款周期、成本等详细情况来。” “OK。”听着李卓的话，白华也是意识到了些什么。 在接下来的的一段时间里，他并没有进行太多的营销工作，而是反反复复地陪电站休班人员吃饭喝酒，把他们当成朋友相处。按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现在已经是二陪了，陪聊业务。陪吃饭，再有一陪就可以出道了。 再一次与李卓的通话中，李卓告诉他：“你还可以再陪得深入些。” “费用呢？” “报销。” “好，那我就直接住这儿了，周末也不回去了。” “没问题。” 就这样，白华直接住到地州上，又是三个星期没回K市。要不是他还能联系上，方沐蓉、保吉昆、杨旎媛三人几乎都认为他失踪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半月后白华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情报。两家水电企业的负责人都在喝得微醺的时候告诉他他们已经与P公司签了合同了，就等着放款，并且P公司的报价比原来Y公司的报价要低很多。 虽然白华已经努力的克制自己了，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被耍了，他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完完全是一个等着糖果的单纯的孩子，却不知道那只是一个谎言。 “我该怎么办？”白华在两家水电企业的负责人离开后给李卓打了电话，声音都有了些无助的哭腔。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不管成不成咱们都要尽力而为，凡是也都是尽力就好。”李卓安慰道。 “那我该怎么办啊？” “明天你再去拜访一次吧。” “还要去吗？”白华问道，显然是对两家水电企业有了抗拒心理。 “要去，越不想去就越要去。”李卓平静地说道，他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关系搞僵，不然他们就会彻彻底底的失去这两家客户。 “我去了说什么呢？” 听着白华的问题，李卓也是沉默了一会儿，片刻之后才说道：“问问他们是什么时候签的合同吧，跟他们说如果P公司款项不能及时到位，咱们也愿意及时补上。” “是要当备胎吗？” “不，不是备胎，是真诚。” 听着李卓的回答，白华也是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说道：“好。”说完后白华挂断了电话，他有些明白了自己在客户营销方面与李卓的差距。在此时的他看来，李卓不单勤奋，还愿意为了万分之一的机会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这就是他与别人最大的不同。 第二天，白华按李卓所说的去了两家水电企业，并没有吃饭，也没有喝酒，只是很真诚的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有需要他百华就一定在。两家企业的负责人闻言后都有些惭愧，但白华并没有往心里去，反而安慰他们说市场就是这样的，他们选择更适合自己的方案并没有错。 听完白华的话以后，两家企业的负责人也是释然了许多，表示只要后续有机会就一定会考虑再跟Y公司合作。 走出电站后，白华自己也是坦然了许多，有些事尽力就好，他白华已经尽力了，无愧于心，至于后来的结果会是怎样他想剩下的部分既然不能乞求蒋竞、魏衡华跟董宇放过他们，那么就只能交给运气了。 有了这一份坦然，他觉得其实自己现在才是真正的整装待发。他并没有在地州上多做停留，而是马不停蹄的飞往了K市。这一次到达K市以后他并没有等待李卓的指令，而是直接前往了魏衡华与董宇前期负责的六家中型规模的施工企业。他知道魏衡华跟董宇也会把这六家客户的营销工作重点放在明年去，所以他可以抢占先机。 至于两家水电企业，他只能等。 无论是到这六家施工企业中的哪一家，白华都没有说一句魏衡华、董宇以及蒋竞的坏话，只是告诉他们人都会有各自的选择，不管怎样他们三人也都是Y公司走出去的，所以他们之间并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只是单纯的商业竞争。同时他希望这六家客户能在获得P公司方案时能告知他，他会尽量想办法拿出更优的方案。 六家企业的投融资负责人自然不傻，都能听出白华的言外之意就是P公司报的方案自己并不是一点竞争力都没有，只是需要拼拼刺刀，见见血而已，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种局面也是客户最希望看见的，所以都承诺获得P公司方案的时候会给白华。 “那就来一场真正的较量吧。” 白华知道，有了这些铺垫后客户不会再因为魏衡华、董宇甚至蒋竞的几番言辞就像那两家水电企业一样对方案进行保密，这样的话即使不能成交他也至少可以获取到相关的信息。而另一方面，他知道李卓最擅长的就是价值营销，他愿意去相信李卓，他相信即使在那竞争的第一回合他们输了，但后续还会有机会赢回来。 第六十四章 手腕 人生谁没有过沉沦，在两家水电企业传来不好的消息时李卓想起了自己从S大回K市自首的前夜，在那一夜他曾经觉得天都快塌了，但最终他还是挺过来了；他也想起了因为高云波事件自己休假的那一段时间，那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就像被困在了牢笼里一般，但最后他也走出来了。 眼前的这一切虽然艰难，但他觉得自己已然是比之前强大了许多，他能坦然接受。 另一头的白华经此一役也是明白了许多道理，他天生就比李卓要乐观，所以他觉得未来一定会是彩虹。 花了一个星期跑完了魏衡华与董宇留下的六家施工企业后白华的工作出现了一段空档期，他开始协助李卓处理Z公司的事项，慢慢的了解项目逻辑以及操作细节。这一段时间下来陆静希也是知道了Y省的情况，所以没有再给力卓施加压力，所以虽然业绩指标就放在那里，但大家都还算坦然。 如水的时间过去了大概两三周以后，离年度考核仅仅只剩下三个月不到的时间了，这一段时间两家水电企业也是陆陆续续再次与白华有些联系，但李卓与白华也没有过于觉得乐观。从事这个行业快两年了，他们知道资本都是无情的，合作最重要的是成本与收益，至少目前P公司的报价方案里的资金成本要比他们低很多。 但再过一周后，吴萱雯给他打来了电话，让他继续跟进两家水电企业，但没有具体说明原因。显然对于这个自己带出来的土地，吴萱雯还是自始至终都比较照顾的，李卓也很信任她，她不说原因李卓也不会去问，只是觉得应该还会有机会，叮嘱白华加大跟进力度。 对于李卓的安排，白华自然也不会有疑虑，接到李卓的电话后就赶赴地州对两家企业进行了拜访，但并没有常驻。白华的情商很高，他知道死乞白赖的给会让别人不珍惜，所以他只需要让两个负责人能时刻想起他就好。虽然这种想法没有做太过凝练的总结但与李卓的“销售就是在合理价格上你愿意给，别人愿意要”的总结殊途同归。 时间在往前慢慢推进，李卓也完成了Z公司的所有尽职调查，发起了信用审批流程，接下来就会是与中后台的谈判交锋，这样的交锋虽然会有陆静希的帮助，但具体事情还是需要李卓自己进行，因为他才是项目的具体经办人，所以他不敢掉以轻心。 但是就是在这个时候，两家水电企业传来了消息，P公司不能及时放款，需要Y公司及时补上。白华虽然在客户营销方面没问题，但涉及到结构、价格以及还款周期等设计等细节还是需要他出面，他只得再次开始忙碌起来，一周的时间基本上有一半是在赶路，另一半加上是在焦头烂额的与中后台及两家水电企业的负责人在谈判。 两家水电企业因为要急着用钱，所以倒还算是顺利，花了两周时间就谈妥了，李卓也是把项目全权交给了白华与杨旎媛。但Z公司的项目则是流程提交快一个月了还迟迟没有动静，也许是由于蒋竞的关系，这个项目没有被否掉但流程也没有通过，就是搁在韩宇哪里没动静。 而另一头，司总也已经在催项目进度了，他们公司的考核时间节点要比Y公司的早两个月左右，项目要是再没进展估计他跟黄总都会受到牵连。 李卓终于是坐不住了，他想去上海当面跟韩宇等人沟通，所以给陆静希打了个电话。 “我想请你组织基建及能源事业部所有的中后台部门开一次会，我需要一次性通过方案，不然这个项目就要毁掉了。” 李卓说的情况陆静希也是知道的，但她不确定李卓是否能做得到，如果是开大会的话，李卓搞不定势必就需要她上，这样会违背事业部总经理不干预中后台审批的原则，所以听见李卓的话后她沉默了下来。 “放心，规矩就是规矩，这点我明白。”李卓咬了咬牙说道，他明白陆静希的担忧，也知道陆静希是一个很在乎原则的人，所以他决定破釜沉舟。 “有几成的把握？”陆静希问道。 “五成。”从理论上来说，Z公司企业综合实力强劲，但操作方案太过激进，所以李卓只有五成的把握，但是他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他会用最强硬的手腕去说服中后台。他想了想后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会尽力。” “好吧，那你定个时间。” “谢谢！”说完后李卓挂断了电话，他需要这个项目的业绩撑起整个K市办事处的业绩，也需要这个项目的业绩维持陆静希的威严，更需要这个业绩让白华、杨旎媛受到部门的认可与尊重。 李卓定下第二天一早的航班后把会议时间给陆静希发了过去，这一次他带齐了所有的项目资料。 下了飞机没顾得上吃午饭就往公司总部赶去，但由于航班延误，他还是迟到了一会儿，赶到会议室时大家都已经坐定了。 “李总这真是大忙人啊。”法务部的袁总袁希野说道。 “实在抱歉，航班有些延误。”李卓一边放下书包一遍说道。 “航班延误这个会就不能下午再开吗？”韩宇说道。 听着这两位的话，李卓知道这些人都了解会议的内容，所以对于这一次会议很抗拒，可能是预料到陆静希不会轻易插手，所以并没有给自己多少面子，他也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做好强硬的准备了就无须保留。 “你们等我的时间大概有四十分钟，可是我已经等了你们一个月了。”李卓说道。 听着他的话，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开会吧，请李卓经理先介绍一下Z公司的情况。”陆静希说道。 “Z公司的基本情况我就不介绍了，全国施工企业前三十强，年产值超过一百亿元，近年来都保持了良好的增长，同时也没有与金融机构发生过诉讼等纠纷，这些想必大家都很清楚，下面我开始着重说一下此次的交易结构。”说完后李卓看了看众人然后接着说道： “由于客户考核的要求，此次交易结构为用承诺函替代回购协议的保理结构。实不相瞒，我的具体营销对象是该公司的高管，所以如果是因为这种结构带来纠纷那么他也会收到牵连，同时该公司也是Y省重诚信企业，所以我认为Z公司不会因为减弱法律效率就发生违约。” “过去重诚信未来就一定重诚信吗？”韩宇问道。 “咱们针对企业的未来经营情况假设也是基于过去的数据以及情况。”李卓也是没有丝毫的保留，直接就软中带硬地回怼了过去。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袁希野问道。 “知道。”李卓答道。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有话请直说。” “你这是用人治挑战合同风险的把控。” 听完袁希野的话，李卓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一句：“一个月不审核也是人治，我想既然人治有不好的地方，那一定也有好的地方。” 听着李卓的话，与会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我想你们的业绩考核并不涉及放款金额吧，但前线的同事还要活下去，同时也请别忘了正是前线同时辛辛苦苦刨出来的项目养活的你们。当然，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如果你们确实觉得有颠覆性的风险我李卓不会为难你们，但如果没有，还请你们迅速完成审批，客户等不起，我李卓也等不起。” “客户，客户的指令就是一切吗？”另一头一个商务板块的年轻人说道。 李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了一句：“资金成本谁支付？这对应的是不是我们公司的收入部分？” 这个问题结束后，大家都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 “你们”好好考虑吧，我今天就要答案，我相信诸位都看过报告了，过还是不过请迅速给我答案，你们商议，我去门口等着。”说完李卓走了出去，显然是没有答复就死不罢休了。 此时，陆静希才知道有的时候其实李卓的手腕比她还要强硬。 “大家都考虑得怎么样了？”沉默了半小时后陆静希问道。 “其实比起前些年的项目来也不算什么，……”袁希野说道。 “通过吧。”还没等他说道韩宇就用回答打断了他的话。 “通过。” “通过。” …… 在韩宇表态后大家居然都出乎意料之外的表示了项目通过。表面上看起来李卓的强硬手腕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但他隐隐约约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但无论怎样这都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下午，他就赶回了K市，开始着手与Z公司签订保理合同。合同签订后的第二天，款项到位，司总与黄总悬在心里的石头也总算是落了下来。 “这次真是辛苦你们了。”司总说道。 “应该的。” “今天可能来不及了，改天把你们办事处的同事叫过来跟我们公司财务板块一起聚聚，咱们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可以合作的方向。”司总说道。 “没问题。”李卓明白Z公司就要成为自己的长期客（饭）户（票）了。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但项目不容易，K市办事处的业绩也算是顺利完成了，大家都在等着结果，于是李卓决定把所有人都叫出来宵夜。 “总算是完成了啊。”方沐蓉说道。 “嗯，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说着李卓举起了酒杯。 “明年应该会好很多吧。”保吉昆说道。 “希望吧。”李卓答复道，他知道今年业绩的完成除了Z公司项目的增量外，两家水电企业项目也是功不可没，但是今年P公司没有实现放款并不代表明年就不能，这期间肯定有什么特殊原因。 第六十五章 优秀员工 顺利地度过了年度考核的，李卓他们也顺利地斩获了业绩的高增长，这种高增长足以支撑起优秀之星的评选，李卓并没有浪费这种资源。他把所有的业绩都挂到了白华的头上，并像陆静希推荐他作为年度优秀员工的候选人。 “他在部门的评价不高，你确定要给他？”陆静希问道。 “确定。”李卓回答道。 “好，这是你该决定的事，我不干预。” 就这样，白华成了基建及能源事业部K市办事处推荐的候选人。虽然他名下的业绩总量是全事业部第一，但好像大家并不认可，很多人开始议论白华的候选人资格名不副实，业绩其实都是李卓的。 一开始的时候白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时间长了以后他也渐渐有了些负面情绪，对李卓渐渐的就有了些疏远，他觉得自己是受了李卓的恩惠。他不知道的是其实连续三年拿到优秀员工或者是新锐之星的话李卓可以获得总裁奖，那将会给他带来很大一笔钱。 李卓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他把杨旎媛跟白华跟白华约出来聚了一次，微醺的时候他跟白华说：“其实你不用在意这个，咱们一起走过来也都不容易。” 听到李卓的话，白华说道：“其实我也是不在意，但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说完之后之后仿佛也觉得豁然开朗了许多，接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嗯，来咱们喝一个。”说着李卓举起了酒杯。 “来，喝一个。”三人就这样放开了所有的不开心。 待到结束时三人都喝得有点多，沿着路一路唱歌一路回去，仿佛没有了什么烦恼。 到第二周周一上班的时候白华已经完全不在意别人的这些议论了，甚至还会自嘲说：“本来就是李卓罩着我啊，他是我领导，他不罩我谁罩我？” 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不管心里憋着多大的委屈，只要说开了就好。 李卓没有那么乐观，他得为白华下一步的评选做很多的准备，他不希望自己把白华推上了这样一个高位又让他摔下了，那样的话他会摔的很惨。 由于K市办事处没有正式总监，所以李卓代表K市办事处参加推荐优秀员工的会议，如李卓意料的一般，很多人对于白华作为候选人提出了很大的异议。 这时，李卓施展了他得第二次强硬手腕说道：“我希望你们明白，咱们公司的优秀员工评选业绩占了总分值的最大比重，而所有业绩的比拼都只看系统里的业绩总额，现在咱们事业部业绩总额最大的人就是白华。如果你们希望推荐业绩第二的同事，那我也没意见，但我相信以后的前线员工都不会把业绩放在首位，而这是咱们前线人员工作中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部分。” 说完这些后，李卓便不再说其他的意见，而其他的板块及负责人也不再发表意见，只是沉默地做着。陆静希也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在沉默大约过了十分钟以后问道：“大家都考虑好了吗？如果考虑好的话就表态的，不同意白华作为候选人的同事请举手。” 听着，陆静希的话李卓知道她让不同意的人举手其实是变相帮了自己，因为大家都不愿意做出头年轻易得罪人也都不甘心白华作为候选人，所以都是保持了中立的态度。 片刻之后，没有人举手。 “那就这样定了，将白华作为咱们事业部的优秀员工候选人上报评选，同时也请李卓协助白华完成评选答辩的准备。” “没问题。”说完后，李卓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到了这一步即使白华评不上，那也是部门的原因而不能说是白华有问题。 不过李卓终究是希望白华能够评选上的，所以在接下来他倾尽全力帮忙白华准备答辩，同时给他讲解所有的操作细节。有的时候白华都听得烦了，但李卓还是喋喋不休。 就这样过了两周，终于是到了答辩时间。答辩的时候，白华站在台上，有些不自信，而李卓坐在台下给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看见李卓，白华也是用眼神回应了一下，然后觉得安心了许多。 答辩并不是很顺利，评委们自然也都知道白华的情况，所以问了很多问题，不过幸运的是虽然白华在春寒里额头上都是汗，但由于准备得充分，也算是答完了所有的问题，加上业绩超过其他候选人很多，所以最终还是拿到了优秀员工奖。 在领奖台上拿到奖杯的那一刻，白华忘记了给颁奖领导握手，他太激动了，直接就在台上喊道：“卓，你看，我拿到了。”李卓也是在台下激动得热泪盈眶。在此之前没有人会认为白华可以拿到优秀员工奖项。 “嗯，你成功了。”李卓说道，但离颁奖台太远，白华并没有听到，激动得在台上转了一圈后才回到主持人身旁站好。 “这是今年最大的黑马，请大家鼓掌。”主持人说道。 虽然，台下掌声稀稀落落，但李卓跟白华都知道，这意味着他们又成功通过了一关，然而人生总是在这样一道有一道的关卡中成长的，这意味着他们又有了新的收获。 后来的晚宴，众人都来给白华敬酒，而李卓则是独自走了出来，看着屋外的清冷月光，他觉得从进入公司到现在恍若隔世。 “你做到了。”杨旎媛也跟了出来，她说的做到了指的是完成业绩，并且帮助白华留下来。 “嗯，做到了。”李卓答道，但他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是好事，以前他一心是希望白华能够开心，但后来看着白华的激动他有些担心，他担心白华会迷失自我。 “你不开心吗？”杨旎媛问道。 “没有。”李卓说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今晚的夜色真好。” 今晚的夜色真好，他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能像今晚的白华一样开心。 “嗯。”杨旎媛应了一声，然后做到了李卓身旁，不再说话。 良久之后，李卓才说道：“咱们回去吧。” 杨旎媛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回到了宴会厅。 “你们去哪里了？”白华问道。 “出去透了透气。”李卓回答道。 “哦，来敬你们一个，感谢你们对我的帮助。”白华把酒杯举了起来。 “客气。”白华跟杨旎媛也是把酒杯举了起来，只是白华这次没有察觉到其实李卓并没有很开心。 跟李卓喝完以后，白华又被其他人交了过去。 在这个阶段，白华终于是获得了优秀员工的称号，但走得还是太快了些。 晚宴结束时，白华已经很多了。李卓送他上车，他说道：“没想到我二龙湖华哥也有今天。”李卓没有搭话，皱了皱眉把他推上车的后排后做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此时的月光有些清冷，白华的神志有些迷糊，李卓则是有些惆怅。 第六十六章 较量的第二回合 这一年以白华拿到优秀员工谢幕，而接下来的一年则会以较量开始。 年会结束就是春节，李卓还是回老家过年，看着越来越成熟的李卓，他得家人也是愈发地放心，虽然李卓没有在他们身边，但已经贵为Y省的区域负责人了，这种成绩值得他们为他骄傲。 这个春节，李航带回了女友，开始商定结婚事宜，父母也开始催促李卓，李卓的理由也同样还是早了些。邹梦妮已经渐渐远去了，李卓不是不知道杨旎媛喜欢自己，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始，他不知道自己感情的未来会在何方，所以春节一结束就赶紧回K市投入到了工作中。 而春节结束后的白华仿佛也有了些改变，已经不需要李卓具体安排就可以独立进行客户营销了，李卓不知道这究竟是好还是坏。因为以白华的性格，他在客户营销方面打得都是感情牌，所以往往会给出一些不一定能够落地的承诺。 另一边，由于P公司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的管理并没有划分区域，所以吴萱雯在春节之后也来了一次Y省，对于她的到来李卓无喜无忧，因为他知道Y省的很多客户还是会给吴萱雯面子，但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吴萱雯不会太过出格。 吴萱雯告诉李卓去年之所以与很多客户签订合同没有放款是因为P公司对前线人员考核的主要是合同签订总量，所以他们可以报低价去签订合同，但今年公司也察觉到了这样做的弊端，所以考核方式也改变了，趋于年度内的利润考核。 听着吴萱雯的话，李卓觉得压力有些大，因为他知道即使P公司考核的是利润，但也可能会报送低价，因为他们前期利润不高，所以对利润总量的考核指标定得也不会很高，蒋竞团队完全可能施行低价策略。不过好的是眼下还是年初，所以战火不会那么快的就蔓延开来。 另一头，陆静希因为要具体负责华南区的业务，所以忙得也是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西南区，所以她向公司推荐正式任命李卓为Y省总监。李卓这两年来的业绩大家都看在眼里，所以并没有异议，李卓也是在开年的第二个月就正式任职Y省总监，不过他总觉得前方的路不会太过顺利。 事情果然也如他意料的一般，第一节度结束的时候，蒋竞来了一次Y省，他给李卓上了生动的一课。他仿照李卓当初融资交流会的模式把Y省区域的所有客户都召集起来开了一次大会，并且在会上承诺无论Y公司价格多低，他都会至少在此基础上下浮百分之零点五，并承诺期限及还款节奏一样。 一时间，Y省市场风起云涌，但接下来也不乐观，接下来轮到的是华南区。 陆静希虽贵为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的总经理，但并不认同价格战，她知道如果陷入价格战那么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的利润就会出现负增长，这对她自己不利对公司也不利，但她并没有太好的办法。所以是定年度考核指标时仅仅只是要求各区域维持原有水平，即便如此也有很多人等着看她这个总经理跟李卓的笑话。 他们的处境与行业新贵蒋竞的处境形成了上半年行业内最为鲜明的对比，基建及能源事业部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提出辞呈，而加入的公司正是P公司。 一时间整个事业部呈现出了一片愁云惨淡的态势，陆静希这个强势的女人终于是坐不住了，她召集所有前戏省级总监以上级别的人开会。 “都说说你们的看法。”陆静希分析完市场形势后说道。不过听着她的话没有一个人回答，大家都愁眉紧锁。 “可以提请总公司制定上游业主客户的划分吗？”李卓问道，听着李卓的话大家都默不作声，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不同意。 在沉默了二十分钟后，陆静希终于给出了结论：“大家都试着接触一下上游业主吧。”她的态度相当于是放开了一道口子。同时，另一方面她没有直接提请总公司进行业主客户划分，因为她知道只有逼着上层做决定才会最快。 这次会议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虽说可以接触上游业主，但大家都没有这样的经验，所以会议结束以后大部分人都还是死磕传统客户。当然，李卓也不例外，他总觉得做项目看得不单单是成本，他可以通过项目附加值来与蒋竞搏一搏。 所以，回来后以后他跟白华去了那六家施工企业，只是这一次他是铩羽而归。 他与客户谈的主要是设备直租与保理还有委托贷款，这几个产品都有各自的优点，不过客户并不买账。 谈到直租时客户说：“现在的施工企业都是轻资产话运营，设备都是租的，并不需要直接购买。”这在李卓的意料之中。 谈到第保理时，客户说：“业主直接回款，我为什么要额外支付成本？”这同样还是在李卓意料之中，因为还没到年底，所以他们没有太大的考核压力。 谈到委托贷款时客户有些不耐烦了，说道：“为什么要支付银行通道费用？” “我没没有贷款权限。” “那为什么不走售后回租？” “您这边轻资产化运营，怕是没有租赁物件。” “租赁物件，需要什么租赁物件？你们的要求真是越来越高了，以前提供一个设备清单就可以，现在居然要租赁物件了。” “好，那就不打扰了，咱们下次再谈。” 说完李卓走出了客户的办公室，客户没有送，他自己也是心烦意乱，同时了解了蒋竞他们前期究竟是如何做项目的，怕是前期项目里的标的物大半都仅仅只有一个设备清单，并且如此看来哪怕是保理项目的债权债务关系都不一定真实。 较量的第二回合李卓惨败，但最可怕的是如果以上猜测成立，那么一旦面临行业风险的话整个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的大厦将会倾覆，因为这栋大厦没有基础。 回来的路上，他把手中的文件包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你这是干嘛呢，有必要这样吗？”白华说道。 “你知道标的物虚假意味着什么吗？”他担心如果系统性出险的话，陆静希会保不住，毕竟事业部在王渭田手上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同时他还担心杨旎媛，因为核查租赁物件正是商务板块的职责，杨旎媛在商务板块时审核的项目并不少。 “做个项目，能放款不就行了吗？”在白华说出这句话时李卓盯着他看了一分钟，喃喃地说道：“你什么都不懂。”然后走了出去，白华在身后捡起了李卓的公文包，默默地跟在身后。 这一晚，李卓去了酒吧，他喝了很多酒，醉了以后给薄欢打电话说他很怀念大学的时光，到后来是杨旎媛找到他的，但是看着杨旎媛时他终于是爆发了，他问杨旎媛为什么连最基础的标的物都不去核实。 听着李卓的话，杨旎媛有些不明白，因为所有项目的审核都是有固定流程的，她不知道正是这一套固定流程埋下了深深的隐患。如果她审核的项目出现大批量出险，她将会在这个行业无法立足。 说累了以后李卓终于是靠在杨旎媛的腿上在车上睡着了，他不知道在自己如此着急的时候其实已经把杨旎媛跟陆静希放在了心里很重要的位置。 第六十七章 根源 第二天，快中午时李卓才醒来，用凉水洗了把脸，但不记得昨晚喝多了以后发生什么事了。他看了看手机，发现有个陆静希的未接来电。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李卓把电话回了过去。 “旎媛说昨晚你喝多了，问问你还好不。”陆静希说道，显然自从跟李卓关系缓和了以后陆静希跟杨旎媛的关系也变得亲密了许多。两人会聊聊天，陆静希俨然是把杨旎媛当成了自己的妹妹，更恰当的说法是自己弟弟的女朋友。 “还死不了。” “那就好。” “跟你说件正事吧。” “嗯，你说。” “我想查一下咱们事业部的历史项目，我怀疑很多项目的标的物是虚构的。”李卓说道。 听着李卓的话，陆静希沉默了一会儿，这件事她昨晚跟杨旎媛聊天时已经猜出个大概来了，但李卓这样做的话显然是为了她以及杨旎媛，不过如此一来李卓极有可能会得罪许多人。 “让我查查吧，咱们总得知道问题到底有多严重。”见陆静希不说话，李卓补充道。 “先私下查吧。”陆静希说道。 “好，那回头你安排人把历史项目的电子版资料都发我邮箱。”说完李卓就想挂断电话。 “李卓。”陆静希叫到。 “怎么啦？” “其实旎媛不错。”认识李卓以及杨旎媛这么长时间陆静希怎么会看不出杨旎媛喜欢李卓来呢，同时她也知道其实李卓心里也有杨旎媛，只不过他自己看不透罢了。 这次沉默的换成了李卓，他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说道：“嗯，我知道。” 他说完这句话时便挂断了电话，发现客厅里有电视的声音，走出去一看才发现是杨旎媛。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卓问到。 “来看看你。”回去认真想了一下以后杨旎媛也是明白了昨晚李卓话里的意思，她知道李卓是为了她好。 “哦，谢谢。” “喝点酸奶吧。”杨旎媛把茶几上的酸奶递给了李卓，李卓也是坐了下来。 “让我跟你一块儿查吧。”显然杨旎媛听见了刚才李卓电话里说的事。 “不行。”李卓说道。 “我告诉过自己，只要我还有机会就会陪你走过所有的风雨。”杨旎媛回过头看着李卓说道。听着杨旎媛的话李卓把酸奶又放到了桌上，然后说道：“那好吧。” 就在这个时候，白华打开门进来了，说道：“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 “怎么会。”李卓说道。 “醒了就好，一会儿咱们去吃午饭。” “好。”李卓回答道。 “就不出去了，我来做吧，菜我已经买了。”杨旎媛说道。 “真幸福。”白华说道。 “就是我厨艺很差，难吃别怪我。” “还是我来吧。”李卓说完后去洗漱了一下，然后直接就进了厨房。白华跟杨旎媛做着也尴尬，也跟了过去打下手。 “我们打算查一下事业部的历史项目，你要参加吗？”杨旎媛问道。 “为什么？”白华有些不明白李卓为什么要去翻旧账。 “可能标的物有问题。”李卓说道。 “新官不管旧事，还是别查了吧，咱们自己能安全着陆就行，管那么多干嘛。”白华知道李卓是为了杨旎媛跟陆静希，但他并不认可这种做法。他不知道陆静希与李卓的关系，他觉得反正现在事业部也不景气，最好的做法是换家公司干。并且在他获得优秀员工以后已经有很多企业及猎头联系他了。 “不，我一定要查。”李卓说道。 “那你们查，这事儿我就不掺和了。” “也好。”李卓说道，然后三人都沉默了下去，饭也吃得索然无味。 第二周开始，李卓跟杨旎媛开始了每天加班查项目的状态，儿白华还是照样做着客户的营销工作，只是没什么进展。越没有进展他就越觉得天昏地暗，越想辞职，只是碍于李卓的面子他从来没有提出来过，这段时间他也基本上见不着李卓。 直到周五晚上，李卓又要出门加班时他才叫住了李卓。 “卓，我想跟你说件事。” “嗯，你说。”说着李卓提起了双肩包。 “咱们换一家公司干吧。” 听着白华的话，李卓的动作停了下来，一会儿后才说道：“如果你想换的话就换吧，我不会干预你的选择。” “好吧。”白华说道。 “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说完后李卓走出了门。 看着李卓离开，白华只得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一会儿之后才去找了魏姝，他开始跟魏姝抱怨李卓以自我为中心。 “你们毕竟是朋友。”魏姝说道。 “就因为是朋友我才留下来，不然早走了。”白华说道。 另一边，又经过周末两天的连续加班，李卓与杨旎媛终于是把前期项目的标的情况整理清楚了，自四万亿计划以来的售后回租项目完全可以，保理项目存在扩大标的债权的可能，下一步就只需要发函向客户进行核实就可以了。 李卓跟杨旎媛从每个售后回租中随机选取了一个设备标的物，以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的名誉向客户发函借阅设备发票原件，而保理项目他们暂时没有找到核实的办法，毕竟很多项目后来的产值会超过当时的保理金额。 结果如他们意料的一般，这些客户要不是没有任何答复，要不是借口发票丢了，没有一家给到发票原件。这种事实说明完全有理由相信他们原先的判断。从时间层面来推断也能很明显的得出造假动机：四万亿计划以后基建投资增速快，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看中施工行业的短期行情同时政府投资型企业无法划分归属部门，但是这个时期的施工企业已经开始轻资产化运营，所以事业部的某些人选择了默认这种造假行为，这种行为一旦放开就极容易传导到其他结构的项目上去。 按李卓的推断，某些人里应该包含了王渭田、蒋竞等大区总监及韩宇等中后台部门负责人，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整个事业部一起造假。 “事情比想象中的严重。”李卓直接飞去了上海向陆静希汇报情况。 “比例多大，售后回租的全部，其他结构无法核实。” 听完李卓的话后陆静希沉默了下来，事情的严重性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 “可以把业务向上游业主慢慢转移吗？这样就可以渐渐缩小施工企业的留存规模，降低风险敞口。”陆静希问道。 “来之前我已经想过了。” “结论如何？”陆静希工作能力很强，但毕竟任职时间不长，所以她需要征询意见。 “不乐观。” “什么原因？”陆静希相信李卓既然说不乐观肯定是有什么理由。 “你看看去年颁布的《新预算法》跟四十三号文吧。”李卓说道。 “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陆静希说道。 “嗯。”说完后李卓提起书包走出了陆静希的办公室。 前方的路看起来并不是坦途。 第六十八章 陆静希的决定 李卓走了以后陆静希把新预算法跟国发第四十三号文件都研究了一遍，自然明白了李卓的意思。综合来看新预算法跟国发四十三号文都对地方性债务及隐性债务进行了规范管理。 在他们这个行业，所有的资金投放都是需要进行采取风险防控措施的，然而地方性国有投资企业从事的大多数是公益性行业，所以经营性现金流并不可观。各大金融机构愿意跟他们合作，无非也就是看中了政府信用的优势，在起项目承建的资金来源端往往都会与当地政府签订政府购买服务进行收费权质押。 但是从李卓给到陆静希的这两个文件来看，以往那种将工程打包到服务里进行购买的操作模式极有可能会被叫停，然而纯正的购买服务体量很小，根本不足以支撑资金投放，这就意味着存在政策风险。 虽然在常人看来这种风险当前还不存在，但是金融行业在某种程度上来看需要做的是把未来可预见的因素也考虑进去。所以一时间陆静希也是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不过陆静希就是陆静希，她从事金融行业多年，对有些事情看得还是比较清，她觉得她只是需要一段时间缓冲，只要再给她这样一段时间，她一定能突出重围。 所以，在一周以后周五，她把李卓跟杨旎媛叫到了上海，把杨旎媛一起叫过来主要是想撮合他们俩。另外她觉得这种决策不需要放在工作场合去说，毕竟找李卓来做实验相当于是请他帮忙。 晚上的时候她请李卓跟杨旎媛在一家环境优雅而又安静的餐厅吃饭。 “你们俩挺合适的，其实。”陆静希说道。 李卓并没有搭话，他知道陆静希叫他们过来一定是有正事，杨旎媛转头看了看李卓也没有说话。 “好了，既然都不说话那就说正事吧。”说完后陆静希一脸严肃地看着李卓然后说道：“我想进军上游业主，需要你们做几个样板项目出来。” “好。”李卓并没有问陆静希理由。 “你就不问问原因？” “你这么安排自然有你的理由，不需要问。” 听着李卓的答复，陆静希觉得其实李卓比她想的要成熟得多，同时也安心了许多。只要李卓能做出几个样板来给事业部的其他区域做参考，那么这一块业务就能迅速起来，自己就可以维持事业部业绩的稳定性，同时部署其他的方向。 至于公司总部在基建及能源事业部进军上游业主以后会如何进行市场划分，她并不关心，她需要的仅仅只是政策变化前的这一段缓冲期。她的目标显然是比开发上游业主要宏伟得多。 李卓说完后陆静希也看了看杨旎媛，杨旎媛则是说道：“我会尽力帮他。” “希望你们在工作之余也能考虑考虑自己的事。”陆静希说道。 “会的。”说完以后李卓开始安安静静地吃饭，他知道陆静希是为了他好，但他并不喜欢跟别人聊太多自己的事。 也正是从这一次会面以后，李卓及杨旎媛开始全身心扑到了地方性政府投资企业项目的开发上。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太大的短时间难以取得成效，而太小的风险不好控制，所以他们的标准客户是市/州一级的大型国有投资型企业。 只不过这种客户开发在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效果，因为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全新的领域，这类企业的具体经营模式是什么，如何进行授信关键要素的核定，什么规模的企业可以这些问题都不清楚。他想参考银行的经验，但是与薄欢通了几次电话以后发现银行更多的是关注项目，然而他们关注的是公司整体的偿债能力，所以有很大的差异。 此时，时间已经过去小半年了，K市事业部的业绩一落千丈，李卓跟杨旎媛也没有一点紧张，他也一个多月没有组织大家开会了。虽然白华、保吉昆、方沐蓉都没有去打扰他们，但其实心里都很着急，特别是保吉昆。 他曾在一次客户拜访时撞见魏衡华，此时的魏衡华已贵为Y省总监。虽然保吉昆没有贴上去打招呼，但他在离开客户办公室时在门外听见魏衡华说：“你看Y公司那种业绩不行，成本又高，为人又不怎么地的团队，你们根本没必要跟他们合作。”客户则是应承着说是，而这家公司也曾对他们阿谀奉承，现在他只能见到普通的财务工作人员。 这让他心里很不爽，他很希望李卓能够能够迅速找到突破口，让魏衡华看看他们不是不行，只是没有那么下作。只不过在这个社会资本好像从来都是冷冰冰的一个数字，他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意愿就变得温暖。 李卓那边还是没有什么进展，然而对于陆静希这个安排他必须完成，这关系到很多人未来的业绩，他知道不能再等了，于是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召集K市办事处的所有人开了一个会，他在会上说道：“相比P公司带来的压力大家都知道了，这样的恶性竞争没有意义，所以我希望大家把手上所有施工企业客户的营销工作停下来。” “那我们该做什么？”白华问道。 “全力进军地方性投资企业。”李卓答道。 “这怎么可能，这类项目全公司都少有成交，我们怎么知道如何做。” “我需要做的就是告诉公司该怎么做。”李卓一字一句地说道，话语显得有些不容置疑。 “好吧。” “我希望你们尽可能地在不做任何实质性承诺的情况下去取得项目合作机会，对于所有取得的项目合作机会都从企业经营的源头到细节管理形成word版的尽职调查报告。” 自此李卓相当于是自断一臂，破釜沉舟，他认为既然价格上争不过那还不如换一片战场，并且他需要大量这类企业经营的原始资料，五个人收集明显会比他们两人收集要快，只是这样大力度的换战场可能导致Y省全年无收。如果真是全年无收的话，且不说下面的同事不会怪他，但从公司管理的角度来看可能陆静希也只有免去他Y省总监的职务才能给公司一个交待。 李卓做这样的决定需要莫大的勇气。 第六十九章 你还好吗 在李卓破釜沉舟后的一个月里，基建及能源事业部K市办事处的人基本上对Y省全身三分之一的国有投资企业进行了覆盖，李卓也是取得了大量的原始数据，接下来他开始着手分析这些数据。 通过这些数据李卓很快就确定了这一类企业的中间标准，于是他开始通过这些标准进行企业筛选，并且在筛选的过程中加入了当地政府财力进行参考。很快李卓就确定了包含K市W公司在内的五家企业作为重点营销对象，开始带着杨旎媛重点攻克这五家企业，而W公司正是他们取得合作机会的第一家企业。 在取得合作机会以后李卓开始从本级政府财力到公司管理已经经营情况对公司进行了事无巨细的考察并形成了尽职调查报告。在尽职调查结束以后李卓选取了客户的一些设备作为标的物进行售后回租结构搭建，并把含尽职调查在内的项目方案给陆静希发了过去。 两天后他得到了陆静希的答复：“按此方案进行项目报送。”于是李卓按方案发出项目授信流程，虽然流程审批较常规项目要慢，但一切都还算顺利，两周以后授信审批流程结束，也是由于李卓考察的细致，所以中后台并没有让补充问题。接下来的放款审批流程明显比信用审批要快，才一周就完全结束了。 于是，李卓开始打印合同，联系客户签约最终进行放款，这一切都很顺利。在这个项目结束以后其他事业部都知道了基建及能源事业部已经操作政府投资型企业项目了，于是在总公司没有出台政策的情况下开始疯狂地进行客户导入以求占尽先机，整个公司显得异常的热闹。 不过在其他事业部开始疯狂抢客户时基建及能源事业部倒是很安静，因为在W公司放款之前陆静希已经给各区域发出了导入客户的通知。此时的基建及能源事业部显得很安静，仿佛无欲无求，不过李卓知道这也仅仅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因为他知道一旦陆静希想好出路，那么她就一定不会对前期的标的物造假事件进行漠视。 果然，在政府投资型企业陆陆续续开始落地，一切都在李卓的项目框架之下走向常规化的时候，陆静希发出了内部审计通知，要求整个事业部同时协助总公司内审部门进行内部审计。 一时间，基建及能源事业部人心惶惶，先期导入的政府投资型企业项目进展也推迟了下来，其他事业部开始抱怨基建及能源事业部占着茅坑不拉屎。不过对于这一切陆静希仿佛闻所未闻，她开始频繁地关注内部审计的结果，至于业绩方面的事，她并不是很关心。 因为李卓对这些也不在意，所以整个事业部也就只有李卓负责的Y省区域业绩呈井喷式的爆发，其他区域业绩则只是维持了陆静希定下的保平稳指标。 这种压抑的气氛在一个月以后消散而去，不过消散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内部审计有了结论，而是因为有人在一款匿名社交app上曝光了陆静希父亲受贿的事情，并且同时指出大部分标的物造假的原因是因为商务审核不严格。一时间陆静希，叶维新，杨旎媛以及其他原商务板块的同事成了大家讨论的焦点。 有人开始认为基建及能源事业部在这一刚刚稳定下来的时间又要变天了。所谓的造假是全员造假，而他们始终觉得法不责众，想法陆静希的问题被爆出来则是一个趁势而上的机会，于是他们开始再次把精力投入到项目上去，以求能有良好的根基支撑自己往上爬。 不过，这些人显然都低估了陆静希的强大。在那片帖子发出来以后陆静希基本上就没有在离开过上海，她反而更加频繁地参与到内部审计中来，她知道对于她的情况总公司自会有定论，但不管怎样她都要达成自己挖出腐肉的目标，她不能被藏在暗处的对手误导目标。 短短两周，公司内审报告刚刚送到陆静希手里，公司总部还没对她的事情盖棺定论时，她签发了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的内部处分文件：“所有涉及造假的同事，从前台到中后台都给予处分，前线员工记过，中后台记大过，贵为事业部副总经理的韩宇也没有放过。” 不过在这份文件发出来后李卓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处罚名单里杨旎媛仅仅只是警告处分的事实，他摇头笑了笑，说道：“有些人终究还是打破规则了。” 不过他这种高兴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另一篇帖子打破，这篇帖子的大致内容是作为商务板块的工作人员，杨旎媛对于很多造假项目应当负有很大的责任，而陆静希仅仅只是给了警告处罚无非是因为跟李卓及杨旎媛关系好，这是出于私情，具有失职渎职的可能性。 虽然帖子只是猜测，并没有直接给出结论，但这篇帖子无疑又惊起了一阵浪花，很多人开始对杨旎媛指指点点，甚至谈论起了她与叶维新的事件来。 杨旎媛虽然比一般女生心理强大，但也禁不住这种莫须有的猜测，她提出了休假申请，来上班时也是眼眶通红。一天后对她的处分改为严重警告，但这并没有压下这种风波。 第三天，杨旎媛的休假申请还没审批下来，但她已经回家了。李卓知道这一切的原因都在自己，但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弥补。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白华给他爆发了一次大吵。 “我早就说过让你不要去查，你偏不信，你这种做法就是作死。” 听着白华的话，李卓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在办公室坐着，知道深夜，看着K市的街道上灯火辉煌，他才站起身来走到窗前。 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他有点想杨旎媛，他不知道她现在还好不好，进入公司以来的一幕幕开始在他的脑海里闪过。 这个女孩没曾放弃过他，但她总是一次一次的因为自己而受伤害，无论是叶维新事件还是这次造假事件仿佛都是自己引出来的。 想到这些，李卓心里有些不安，他拿出手机给杨旎媛发了一条信息：“你还好吗？” 第七十章 无喜无忧 一会儿以后杨旎媛的信息回复了过来，说道：“还好。” 李卓看着手机界面，一会儿以后回复了一句：“我想你了。” 也许人与人之间最大的默契就是你不说我也不说，但我知道我相信你也知道。 看着李卓的信息，杨旎媛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她回复到：“你终于会想我了。”片刻之后她又收到了一句：“回来吧。” 站起来，走出家门，杨旎媛知道这两年来自己回家的时间已经是越来越少了，透过落地窗看着晴朗的天空，她觉得很温暖，但她还是决定很快就要回去了，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需要她。 她没有回复李卓的信息，但她决定要回去，在她心里不管别人怎样议论她、评价她，只要他还需要她，她就一定会回去，而这种情感最好的表达也仅仅只是一句：“我想你了。” 第三天晚上，李卓在K市办事处加班，他想将政府投资型企业的交易结构再做一些创新，同时也想用加班来让自己忘记近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一切。 在办事处的人都走完的时候，他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这段时间以来白华似乎也是离他越来越远了，他开始每天跟魏姝约会，即使周末也不曾回跟李卓租住的地方。一周下来，除了在办事处外，李卓没有见到过白华。 夜晚时钟的分针，绕着一个圈滴滴答答的转着，时间在慢慢漫漫的流淌而去，一不小心就到了十一点半，李卓终于是看不进去资料了，他开始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你果然还在。”就在这时杨旎媛推开办事处的大门走了进来，手里提着行李箱。 她也很想他，在路过办事处看见灯亮着时知道楼上的人一定会是他，所以走了上来。 李卓抬头看着慢慢走来的杨旎媛，有些错愕，慢慢地站了起来说道：“回来了啊？” “回来了。”看着李卓的神情，杨旎媛安心了许多。 其实她最怕的不是流言蜚语，也不是别人的揣测，而是李卓会留下她独自一人去面对未来的风雨。如果那样，他们就一定会渐行渐远，所以杨旎媛需要的其实也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我想你了”。 “饿了吧，走我带你吃宵夜去。”李卓说完李卓径直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终于是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此前的一切谁都不去提，仿佛烟消云散。 只是杨旎媛看看手里的行李箱，心里想到：“你还真是个直男。” 看着杨旎媛看向行李箱，李卓说道：“放办公室吧，一会儿来拿。” “唉！”杨旎媛轻叹了一口气也是跟着李卓走了出去，她有些无奈。 走出办公室，两人在附近一家烧烤店吃了夜宵，喝了点啤酒。杨旎媛看着李卓觉得如果不是遇见喜欢他的人，他可能真会单身一辈子。 “走吧。”吃完后李卓说道。 “去哪里？”杨旎媛问道。 “回去吧。” “好吧。”说完后杨旎媛跟着李卓走了出去。 两人去办事处拿了行李箱以后，李卓把杨旎媛送到了她住的地方。在大门口处时杨旎媛接过了李卓手里的行李箱，想坐电梯上楼去，但又停了下来，转生说道：“我喜欢你，无论怎样都喜欢。” 听着杨旎媛的话，李卓觉得有些沉重，说道：“我也喜欢你。” “那就明天见？”杨旎媛说道。 “嗯，明天见。”李卓点了点头，然后杨旎媛朝着李卓摆了摆手走进了电梯，她很开心，她知道李卓终于是迈出了第一步。 回去的路上，李卓想：“或许每一个负重前行的人背后都会有一个人默默地帮他承担所有的压力，而这两半年以来杨旎媛就是他身后的那个人，所以他决定要好好待她。”两人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开始慢慢靠近。 回到住的地方，白华已经回来了，这是近段时间以来她难得地回来一次。 “回来了啊？”李卓问道。 “嗯，回来了。”白华淡淡地说道，心情不是很好。 这段时间以来，他基本上算是与魏姝住在了一起，一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开心，白华也觉得逃开了李卓那种压抑的气场。但后来慢慢地两人就出现了争吵，魏姝开始烦白华的吹嘘，也开始烦他对李卓无休止的抱怨，而白华开始觉得魏姝什么都不懂。 就在今天，白华开始觉得累了，所以他回来了，不过他没有说明白的是他决定要搬走了。 白华不说，李卓也不问，坐了一会儿后就洗漱完走进了房间，打算休息，还没睡着时就听见了白华收拾行李的声音，自此李卓知道自己与白华已经渐行渐远了。 第二天，李卓早早地起床，出门时看见了客厅一个一个已经收拾妥当的纸箱子，他没有说什么，直接就去了办事处，待到下班回家时屋子里已经是空了许多，他知道白华已经搬走了。 人生有很多旅程就是需要一个人去走的，对于白华的离开李卓无悲无喜，只是正常的上下班、出差，仿佛生活并没有多少改变。不过这也只是在场人看来而已，毕竟失去了什么只有李卓自己清楚，他开始会怀念三人在上海的时光，会后悔自己把白华推到优秀员工的位置上去。 不过这世间根本就容不下那么多的后悔，李卓只得往前走，勇敢地去面对未来。 时间如水，静静地流淌，仿佛泛不起哪怕一点点的波澜，只是从与杨旎媛的感情来看它确实在往前走。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也没有多振奋人心，两周以后杨旎媛搬到了李卓住的地方，请白华、方沐蓉还有保吉昆吃了一顿饭，平静地告诉他们说两人已经在一起了。 白华没带魏姝一起来，吃饭时也是无喜无忧，淡淡地跟李卓说了一声恭喜就把祝福给略了过去。 三人终究还是渐行渐远了，而此时已经是考核年度的第三季度，眼看全年目标已经差不多了，白华也觉得自己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他打算离开，离开李卓的光芒，而在此之前蒋竞也已经与他谈过很多次了。 他不知道的是近段时间以来李卓在平台交易结构创新方面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效，下一步才是真正的用人之际，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人跟人交往往往都会是一面是恩，二面是仇、三面则无喜亦无忧。 第七十一章 跳槽 一周以后李卓正在研究怎么参与进政府投资型企业的项目投资中去，初步有了些想法，正想把这些心得跟K市办事处同同事分享，但开会前白华跟他说自己打算辞职而选定的下一家公司正是P公司。 听着白华的话，李卓显得很平静，他知道这是职场并不是江湖，兄弟情谊解决不了所有的事情，于是他把所有关于政府投资型企业交易结构方面的分享全都压了下来。他知道他与蒋竞之间还有一场较量，这场较量会如一段长跑，不单要比拼速度还要比拼耐力，同时还有心智的较量。 当天下午，白华提出了离职申请，李卓扫了扫流程的完整性在附件里写了一句：“请及时做好工作交接”，然后点击了审批通过。白华的离职流程如清风吹拂而来一样，轻轻的来又轻轻地走，没有人问为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地配合他。 这些让他多多少少有些失落，他觉得不管怎样自己都是上一年度的优秀员工，他理应获得重视，然而一切都跟他预想的不一样。 两周以后，交接完毕，白华给事业部所有的同事发了告别邮件。除了常规的客套外，他在邮件的最后加了一句“同风起九万里”，收到邮件以后李卓没有点开，只是安安静静地点击了删除键，现在的他并不惧怕所有的别离。 资本是冰冷的，职场也好不到那里去。白华的到来给蒋竞提供了政府投资型企业的准入标准与操作模式，短短一个月时间成交量就剧增，魏衡华失去了Y省区域负责人的职务，取而代之的是白华正式升任Y省总监。 这一切看起来很讽刺，但又很符合逻辑，P公司开始进军政府投资型企业。 李卓知道第三场较量开始了，但他并不惧怕。同时，在白华离开以后基建及能源事业部很多人开始打探有没有机会调到K市办事处来，甚至连叶维新也有些心动。 “你真不考虑内部招聘？”陆静希问道。 “不考虑了。”李卓答复道，他知道现在大家看重的无非就是Y省的业务机会以及他的市场开发能力，但这样的内部招聘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带来人员稳定性问题，所以他决定宁缺毋滥，另谋出路。 在这近三年的不知不觉间，李卓的业务能力，统筹协调能力以及领导能力已经是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他开始对一些布局有了自己的想法，并且越来越得心应手，甚至在某些方面他已经基本上可以与陆静希平等对话了。 晚上的时候他给薄欢打了个电话。 “最近还好吗？”薄欢问道。 “还好，你呢？” “也就这个样吧，每天正常上下班。” “噢，那也挺好的。”李卓说道。 “怎么，有事儿？”薄欢听出了李卓的语言又止。 “我想请你帮个忙。”李卓说道。 “你说。” “现在K市办事处人手不足，我想邀请你加入我的团队。”李卓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一切都根据你的安排来。” 他知道当初薄欢与他一起获得Y公司offer但并没有进入Y公司是因为他是家里唯一一个男孩，他有家庭需要照顾。他们是兄弟，李卓并不想让他太为难。 听着李卓的话，薄欢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李卓要不是实在无人可选了绝对不会给他打电话。但是在家庭这一头他确实放不下，他家在北方，按照一般的传统来说他已经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虽然他两个姐姐，但照顾父母的责任理应要落到他身上。他可以不去问待遇，因为他知道李卓不会亏待他，他也可以不去问前程，因为他相信李卓的能力，只是很多东西确实难以取舍。 “可以再等等吗？”薄欢终究难以放弃心中的一些向往。 “无论多久，不管我在哪里，只要我能决定，你愿意来就一定会有你的位置，可以等。”说完后，李卓挂断了电话，他知道薄欢心里也有一片星辰大海，对于他，李卓愿意去等。 在跟李卓通完电话之后，薄欢觉得原本压抑的天空似乎投下了一抹光束，而光束的里面是他与李卓那无忧无虑的青春，青春的上头则是一片飘荡着白云的蔚蓝。 而此时，相距两千公里外的李卓抬头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觉得一切都在泛着充满生机的光芒，对于项目、对于市场除了陆静希有着自己的规划外，他也有了一些属于自己的想法。只不过就目前而言，两者的想法还有着高下之分，但也勉强可以相互借鉴。 第二周开始，李卓去了上海。 “我还是需要两个校招生。”这已经是李卓第四次来陆静希的办公室死缠烂打了。 “不行，你这样不单会有风险，并且会让其他区域的同事觉得不公平。” “可是试试不也是挺好的吗？” “校招生工作经验肯定跟不上你的想法，再说这是别人第一份工作，不是可以给你拿来做实验的。” “但是你知道我这种想法的实践需要长时间跟踪，接受不了太大的变动性。” “社招也不见得不稳定。” “那你是同意再给我两个社招名额咯？那也行啊。”李卓开始了他的诡辩技巧。 “并不是，我只是告诉你不要对社招产生歧视。” “我不管，反正你得至少再给我两个人。”说着李卓靠到了沙发上，显然是要死缠烂打到底了。 看见李卓这架势，陆静希也没办法，只得看起了手中的文件。过了一会儿之后，李卓终于是觉得有些无聊了，说道：“你再考虑考虑，我先回去。”然后拿起了公文包走出了陆静希的办公室。 没错，在白华离开以后，李卓决定要彻彻底底地做一个职场人，他把双肩包换成了公文包，并且越来越多的时间穿正装了。 “麻蛋，脸皮还是薄了一些。”下楼以后李卓轻轻抽了自己一嘴巴说道。 而在，楼上陆静希看着李卓的离开时的样子，咧着嘴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怎么还是个孩子呢？” 两人相处，还不到一年，但陆静希却是越来越对李卓有信心了，也更加依赖了。其实他并不是不同意李卓的做法，只是想把更大的担子交给他，但是对于这种安排目前又还没有明确规划。 第七十二章 新旅途，新起点 从楼下出来的时候李卓遇到一群来上海旅游的人，这群人正在参观着Y公司总部大楼这个中国最繁华的地方之一。在这里有高楼林立，有盛世繁华。 但在这群参观的人里却是有一些农村打扮的人，这些人有的拿着一瓶已经晒热了的矿泉水，有的坐在路牙子上往嘴里塞着面包，前方的导游摇着红色的小旗子，拿着喇叭喊着些什么，有些人生活的世界就是别人最为向往的世界。这一幕与着盛世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匆匆而过，李卓来不及去观察这些，他来不及去想在大学还未毕业时这个地方也是他最为向往的地方。但事实就是在这样，这世间没有谁会真正如意，所有光鲜亮丽的背后都有苦涩，都有远远被你甩开的人，他们或许微不足道，或许低到尘埃，但他们就在那里，不曾远去。 当你走得越来越远的时候，你没有义务需要对他们负责，但是你的每一个决定都有可能会在或深或浅的地方影响他们的生活。 跟李卓通完电话以后的这段时间，薄欢过得并不开心，他很想出去闯闯，他不满足于每天定时定点上下班的平稳，但却是遇到了家庭的阻力。 如很多普通父母一般，薄欢的父母听了他的想法以后只是默默地不说话，但薄欢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父母心底了的抗拒，这种抗拒这种慢慢累积，最终总是要宣泄，而宣泄的时候薄欢尽力的克制住了自己。 不过在最终离开的时候还是听见了父母口中的那一声叹息。 “卓，我打算这周提起离职申请，预计最多两周可以完全搞定。”薄欢终究还是把自己的父母也远远地甩到了后面。 “好，我等着。”说完后李卓挂断了电话，对于薄欢的人事问题，他有决定权力，并不需要向陆静希进行特殊汇报，并且此刻他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去做，他迫切地再需要两个人。 下午，他又去了陆静希的办公室。陆静希已经习惯了他的蹲守，李卓进来时她连头都没抬一下。 “陆总。”李卓叫到。 “嗯？”陆静希抬起头哼了一声。 “江湖救急，再要两个人。” “不行。” “我连同学都忽悠过来了，你要不给我人的话就要死人啦。”说着，李卓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其实你想要两个人也不是不可以。”陆静希放下手中的笔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李卓把刚倒好的水放到了陆静希前面，然后说道：“什么条件？” “我想想看哈。”陆静希有些故意卖关子。 “大姐姐，你就别掉我胃口了。”李卓开始撒娇了。 “你来给我当助理。” “不行。”陆静希刚说出来，李卓就说道。 “那算了。”陆静希又开始看起手中的文件来。 “也不是不行。”李卓小心地说道，其实从心底里他喜欢的是前线工作，只要陆静希能让他在当他助理的时候能兼顾Y省业务，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噢？” “只要能让我继续负责Y省市场就行。” “可以。”陆静希说道。 “那我需要做什么？”李卓问道。 “Y省业务总监兼任华南区总监助理，做什么你应该清楚了。” “晕，你早说嘛，不过华南区总监都没有，我助……”还没说完李卓就明白了陆静希的意图，然后说了一句：“谢谢姐。” 没错，陆静希想把李卓提起来，但是却不能一步到位，这个所谓的华南区总监助理正是一个跳板。而根据陆静希的长远规划，李卓最终会成为他谋划的投资板块的负责人。原本她希望李卓能够专注于传统业务，这样他才有足够的精力兼顾两个区域，但看李卓一心想做创新，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他的想法，陆静希也只能想着尽力地给他提供帮助。 “不过我可能还需要你帮个忙。”李卓说道。 “你说。” “我招进来的同学叫薄欢，我希望他能有一个健康的职业发展。” “嗯，那得看他的表现。” “没问题的。”李卓说完后提起公文包走了出去，他相信薄欢的能力。 “希望如此吧。”李卓走后陆静希自言自语地说道。 李卓已经渐渐成为了陆静希的左膀右臂，同样的，陆静希也希望李卓在职场上能有自己靠得住的人，至少得有哪怕是一个。 “喂。”刚走到楼下，李卓就接到了姜林的电话。 “听陆总说你要加两个校招生？” “是啊，怎么啦？” “没什么事，就是刚好要去你母校宣讲，问你愿不愿意做宣讲会的发言人。” “这个啊。”李卓有些犹豫，快三年的时间他的职业生涯发展很顺利，但还真没想过要去做招聘宣讲会的发言人。 “反正你也要当面试官不是？”姜林说道。 “那好吧。” “那一会儿我把这次校园招聘的流程安排发你邮箱。” “好。” 挂断电话后李卓想起了自己当时参加宣讲会以及面试的情形，也想起了邹梦妮，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她现在应该过得很好吧。” 这次校园招聘会在一周后进行，持续时间是三天，正好可能会跟薄欢办完离职的时间相近，所以李卓给薄欢打了个电话，让他在J市等自己。 快三年的时间再次能回到自己的母校，这注定又是一次不平凡的旅程，同时也会作为自己职业生涯另一段旅途的开始，这一定会是一段极具特殊意义的旅程。 李卓想起了徐老师、林副院长以及余老师，自他毕业以后已经很久没有与他们联系了，他们是奠定自己商业思维、传授他知识的人，李卓不知道他们还好不好，只是想起来时隐隐约约间有些想念他们。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成绩还不足以让他们为自己感到骄傲，但他确实是想见见他们了。 这些年来，李卓精力了一些大大小小的事，也取得了一些成绩，但不管怎样他心中都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困惑，这些困惑虽然难以说出来，但是相信他的这些恩师能给他帮助。 第七十三章 再相逢 拿到校园招聘流程以及宣讲要用的PPT文案，李卓简单地熟悉了一下要讲的内容以后踏上了前往J市的旅程，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不上去上学，而是作为宣讲嘉宾。 总公司人力资源部的工作做得很充分，要求含李卓及人力资资源总监在内的关键性人物是在宣讲会前一天到达的J市，以便跟S大就业指导中心的老师提前沟通。不过，由于航班的问题，李卓感到J市时已经是凌晨十二点过了，所以他并没有参加这次的提前沟通。 李卓从来都不是什么安分的人，到达酒店把行李放好以后，他给薄欢发了条信息问他睡了没。 “还没。”薄欢回复到。 “吃夜宵去。” “好。” 两人还是去了大学时经常吃宵夜的烧烤店吃了烧烤，喝了啤酒。虽然已经快三年了，但这家店还是活了下来，虽然进行了装修，但老板却是没有变，只不过已经不认识他们了。 “你又变胖了。”李卓说道。 “天天坐柜，能不胖吗？” “看来岁月不是杀猪刀，而是猪食料。”说着李卓举起了啤酒杯。 “来，敬青春。”薄欢抹了抹额头的汗，也是举起了啤酒杯，虽然已经是十月份了，但J市的温度还是有些高。 “你跟邹梦妮还有联系吗？”李卓放下酒杯后问道。 看着李卓的神色，薄欢有些迟疑，然后问道：“还没忘记呢？” “哪里有什么忘不忘记的说法，很多人很多事不管是忘记还是没忘记，它始终就在那里，真真实实的存在着，问问罢了。” “那就好。”说完后，薄欢又补充道：“没什么联系，婚礼也没邀请我。” “噢。” “不过倒是挺周旋说起过她，应该是结婚了，不过好像也不如意。”周旋是以前李卓他们班的副班长。 “好吧。”李卓说了一句。 “你呢？”薄欢问道。 “杨旎媛，你见过的。”李卓并没有说太多。 “噢，挺好的。” “要请徐老师他们吃饭吗？”薄欢并不想勾起李卓关于邹梦妮的回忆，他知道那是李卓心里的一道坎，所以把话题岔开了。 “来都来了，肯定要请的。”李卓说道。 “好。” “一会儿咱们去学校逛逛吧。” “这会儿大门都关了吧。” “翻墙吧。”李卓说道，听着李卓的话薄欢有些无奈，眼前这个人还是如大学时那般不太安分，S大的围墙本来就不高，翻起来也倒没多大问题，不过要是被保安逮到了就会很尴尬。 吃完烧烤，两人如上大学晚归时一样，一会儿就摸到了北门围墙低矮处，翻了进去，李卓还好，就是这翻墙的活有些为难薄欢，他差点被卡住了。 进去以后，两人沿着校园里的林荫小道走着，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把两人浇了个透。李卓想起了大一军训拉练时的情形。 那时也是下着滂沱大雨，风雨交加，只不过时间要换到凌晨四点以后，他们一群人在教官的带领下横跨三十多公里的路程去打靶，那时距离他离家到J市上学刚好二十天。 周遭的一切都不熟悉，李卓只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往前走，任雨水落在薄薄的一次性雨衣上，将雨衣打烂，然后穿过军装浸湿他的皮肤，想起了K市和老家的山山水水还有那些熟悉的面孔。 拉练走了十五公里以后，教官安排在一座大桥下休息，所有人都坐下开始吃东西，而李卓由于前一天发高烧在寝室躺了一天，根本没有备吃的，好的是他也不觉得饿。这是，邹梦妮走了过来，给他递了一个面包。 “谢谢。”李卓接过面包后说道。 “我叫邹梦妮，你呢？” “李卓。” “哦，你是哪里人啊？” “G省的。” “哦哦，你好。” 虽然已经来了二十天了，但李卓确实不认识多少人，但好的是薄欢跟他关系很好。就在两人说话时薄欢也是走了过来，刚想给李卓递吃的，但看见了李卓手里的面包，不过他还是把给李卓准备的吃的东西递给了李卓，接下来还有十五公里的路程，肯定还需要再补充体力。 “这是我室友，薄欢。” “你好。”邹梦妮说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你们是哪个班的呢？” …… 这就是初见邹梦妮时的情形，虽然没有那么美好，但是也足够温暖。 想到这里时李卓有些感伤，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希望她过得好吧。” 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流逝了很长很长的距离了，他也能平静地对待所有的过往了，此时对邹梦妮的祝福也显得更为纯粹。这三年以来他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其实在心底里他希望自己能如亲人一般对待自己生命中重要的人。 就这样在雨中，李卓一直往前走，他回忆了自己在S大的所有记忆，薄欢也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跟着，两人就如当初拉练时一般的沉默。 “回去吧。”大约一个小时以后李卓说道。 “好。” 说完后，两人走到了翻围墙进来的地方，此时巡逻车的灯光打了过来。 “操，不好，跑。”李卓说道，然后一下翻出了围墙，接着把薄欢拉了上来。 跳出围墙后，巡逻车也是开了过来，在后面喊了几声，并没有追赶。 “累死我了。”跑出来后薄欢说道。 “你该减肥了。”李卓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领着薄欢往酒店走去。 “给。”洗完澡后李卓把一张健身卡给了薄欢。 “干嘛？” “反正你也要去K市了，这是我办的健身卡，一直没用，给你刚合适。” “好吧。”薄欢也不客气直接接了过来，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张卡李卓主要是用来游泳的，只要周末有空他都会跟杨旎媛一起去，卡片的时长还有一年。李卓知道薄欢的工资不高，所以他打算把这张卡给他，然后自己再去办一张。 “明天要讲的内容准备好了吗？”薄欢问道。 “准备好了。”逛了这次校园以后，李卓似乎更加明白自己想讲什么了。 Y公司主营业务是金融行业，招的也主要是李卓的直系师弟师妹，他相信自己能给他们更加中肯的建议。 第七十四章 宣讲会（一） 这天晚上，李卓与薄欢聊了很多，有关于过往的回忆，也有心态的变化，还有未来的规划，睡着时已经很晚了，但是第二天起床时他并不觉得疲倦。宣讲会九点半开始，他九点就到了现场，地点还是他当初听宣讲会的大教室，只不过这次他的角色进行了转换。 李卓到达教室时已经陆陆续续有学生来了，李卓想起了当初的自己，也是早早地就来了。他走到第一排的位置，找到自己的台签摆放处坐了下来，却发现是在最中间，并且左右两边摆了林副院长及徐老师还有余老师的台签。想起了人力资源部让自己填的邀请嘉宾的表格，感叹道：“这估计是Y公司在S大招聘会阵容最强大的一次了。” 确实，快三年过去，林副院长已经是院长了，徐老师也跟余老师也升任了院长，只是分管的板块不同，看着他们的名字李卓觉得心里暖暖的，同时也觉得自己仿佛就是回到了大学时候，这只是一次比赛总结而已，而林副院长与徐老师、余老师都是他的评委。 九点十分，Y公司人员全部到齐，又过了五分钟后林副院长领着徐、余两位老师也从前门走了进来。Y公司人力资源总监王总赶紧站起来迎了过去，李卓则是在看到三位恩师进来后有些错愕，然后也是站了起来缓缓地走了过去。 林副院长与王总寒暄完以后，把目光转向了王总的身后，说道：“小李卓。” “老师。”李卓说道，然后双手握住了林副院长的手。 “长大了。”林副院长说道。 “嗯，徐老师、余老师。”李卓叫着，分别走过去又与另外老师握了手，到徐老师哪里时，看着徐老师微微有些泛白的头发，他不禁有些眼泛泪光，想起了自己大学时去他的谆谆教诲。 “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徐老师拍了拍李卓的肩膀说道。 “您头发白了。” “哪能不老啊，先进去坐吧。”徐老师又拍了拍李卓的肩膀说道。 “嗯，好。”说着，李卓把三位老师请了过去，不管这三位职务如何，在李卓看来他们都只有一个最纯粹的身份，那就是李卓的老师。不过在李卓刚打算坐下时，他发现了郭清坐在最右侧的位置，郭清朝他笑了笑，李卓也笑了笑点头示意，在后来他才得知，郭清回母校念了个硕士，现在留校任辅导员了。 “尊敬的林院长，徐副院长，余副院长以及各位来宾还有亲爱的各位同学，大家上午好，欢迎大家来到此次Y公司的校园招聘宣讲会，Y公司是咱们国内知名金融企业，香港上市公司，主营业务主要有……”几人坐下以后，主持人也上了台。 开场以后，主持人说道：“下面有请咱们Y公司人力资源总监给咱们介绍Y公司的基本情况。”接着王总走上了台，把Y公司的基本情况介绍了一遍，并表示欢迎大家投递简历 “感谢王总，下面有请基建及能源事业部华南区总监助理、Y省总监李卓总给大家做分享，当然，正如你们预料的一样，咱们李总也是毕业于S大，是你们的师兄，同时也是咱们公司最年轻的省级区域总监，相信他的分享一定能给你们带来一些不一样的感受” 听着主持人的话，李卓皱了皱眉，站了起来，向身后的学生们鞠了一躬，而台下的学生也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这次宣讲会的流程有些改变，林副院长并没有率先发言，这是林副院长给Y公司的建议，他对自己的这个学生充满信心，他选择最后发言是希望自己学院的学生们能有更多的机会去到这样的企业，他相信李卓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师弟、师妹。 “下面有请李卓李总。”主持人说完后，台下响起了掌声，李卓也走上了台占到了发言席的位置，并没有因为流程改变就怯场。 “林老师、徐老师、余老师还有各位师弟师妹们大家上午好。”说完后李卓顿了一下，抬起头看见了一张张热切的面孔。 “刚才钟艳说到我能给你们带来不一样的感受，我有些忐忑，因为我曾在这里学习、生活了四年，这里是我的第二故乡，你们也如当初的我，而我所有的经验都极有可能会被你们弃如敝履。”李卓的发言显得有些严肃，因为他想起了自己根本没记住自己参加宣讲会时学长发言的内容。不过此时教室最后方的薄欢听到李卓的话以后抬起了头，林副院长、徐老师、余老师也把注意力集中了起来。 “三年以前我坐在台下，学长的宣讲内容一句没听进去，所以我觉得我的结局可能也好不到那里去，不过该讲的地方我还是需要走走过场，请大家见谅。”李卓说完后耸了耸肩，不过台下的学生哄笑了一阵后，注意力反而更集中了，演讲能力可能是李卓三年来变化为数不多的地方之一，甚至比以前更擅长控场。 “下面进入正题。”说完后李卓点开了PPT，接着说道：“第一个问题，Y公司是一家怎样的公司，呢？”李卓念完PPT第一页的标题：“Y公司是一家怎样的公司”后换了换加了个“呢”字，略显滑稽，台下的学生再次哄笑了起来。 “嗯，对，这是一个问句而不是一个标题，再讲这部分内容之前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Y公司是一家好公司吗？什么样的公司算是好公司？”台下的王总听着李卓的话皱了皱，李卓并没有按最先准备的内容宣讲，并且有些跑题了。 “有没有人愿意回答我的问题？”李卓问道，在他刚问完台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陆陆续续有学生举起了手。 “第二排，中间那位女同学。”李卓说完后工作人员把话筒递给了那位女生。 “我是经济学院的张雅莹，谢谢学长给我回答问题的机会。”那位女生说道。 “嗯，请继续。”李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首先回答您第一个问题，Y公司是一家好的公司，平台足够大，培养体恤健全能给我们带来发展，所以Y公司是一家好的公司，并且这样的公司就是好公司。”张雅莹说道，林副院长听着张雅莹的回答后也是点了点头。 “经济学院的张雅莹，我的直系学妹，我记住了谢谢你。”李卓说道。 听着李卓的话张雅莹点了点头，想要坐下。 “下面请你回答我接下来的两个问题，第一，你是否有足够的能力配得上你所谓的优秀的公司，第二这样优秀的公司是否配得上你？”李卓问道。 听着李卓的话，台下的学生们都开始思考起李卓的问题来，张雅莹把刚要递回去的话筒又拿了回来，然后又站了起来，想了想说道：“我想我能够配得上这样的公司，我曾连续三年获得国家一等奖学金，并且是校学生会副主席，有足够强的学习能力、组织能力以及领导能力，同时我也渴望进入这样的公司。” “谢谢！”李卓说完后点开了第二页PPT 标题是：“Y公司能给你什么？”接着问道：“你想要的什么？” “健康且可持续发展的职业生涯。”张雅莹说道。 “很好，谢谢你。”说完后李卓示意张雅莹坐下，然后问道：“这也是大家的些看法吗？” 不过这一次台下没有学生再举手。 第七十五章 宣讲会（二） “下面我来说说我自己的看法。”说完后，李卓看了看台下，然后才继续说道：“首先，张同学，第二排靠中间的位置，我想你应该会选择保研，即使给了你offer你也不一定会进入Y公司，对吧？”说完后，李卓看向了张雅莹，台下的张雅莹脸色微微有些泛红，她确实就只是在保研基本确定下来后来提前感受招聘氛围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是向送大家一句话，这句话就是遵从自己的内心，Y公司是一家怎样的企业，它是一家以金融租赁为基础进而发展到全牌照债权经营性的企业，并且是基建、能源、教育、医疗等十几个板块涉足经济全行业协同发展的企业，目前股权投资也稳步进行。 这些不用我说你们也都能在手中的宣传册上看到，不过他是不是一家好的公司，却是要由你们自己来定义。这个世界上没有好的公司，有的只有适合你的公司，没有一家企业是完美的，注意，是没有一家，只有你觉得好了它才会好，并且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你所在的公司好不好也会随着你自己的状态、心境变化而产生看法的改变。 在你们看来，我这三年是光鲜亮丽的，但我这三年并不容易，我曾在黑夜了彷徨，也曾在日光下失落，我曾连续两天只睡四个小时，也曾对公司失望。 …… 李卓把自己三年来的经理叙述了一遍，然后问道：“你们还会认为Y公司很好吗？” 台下已经没有人说话。 “我的答案是确实很好，至少对于我来说很好，你们渴望的是大平台，健康通道，但这一切都只是泛泛而谈，所有的成长都需要自己去经历，或许今天你们会觉得Y公司太累，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其他公司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走出校门就不再是学生，我希望你们能理性地看待择业，同时最重要的是希望你们的做一个诚实的人，正视自己，做自己，对自己诚实，不忘初心，同时也请善待自己。” “可能你们很多人都关系企业的培养体系，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其实最好的培养体系就是校园，就是咱们的大学，不过这些你们都可能已经错过了。” “过去的三、四年，可能你们靠着自己的假装诚实，靠着自己的表面勤奋，抢占第一排，获得了很好的绩点，但这些最终不过都只是骗自己罢了，读研也罢，就业也罢，早晚有一天你们会走出这片晴空，我希望你们能不忘初心，真正做到做自己。” 李卓的话语刚落下，台下的掌声就雷动了起来。 “以上就是我要对大家说的，谢谢大家，也欢迎大家投递简历，最后感谢林老师、徐老师以及余老师在我大学四年里对我的谆谆教诲。”说完后李卓走下了舞台。 这是他这三年以来真真切切的感悟，演讲也很得体，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认为对的事可能台下的学生也如当初他自己一般并不会完全在意，此时的他比起当时的学长来只是多了一些深入骨子里的演讲技巧。 这个世界上也总有很多人会本能一般的忽略别人的善意，哪怕是接下来林副院长的谆谆教诲也一样会被忽略。 “下面有请咱们S大经济学院林院长致辞。”李卓下台后，主持人走上去说到，然后台下又响起来掌声。 李卓刚坐下，余老师跟他说他讲得很好。 林副院长上去以后示意大家停下鼓掌，然后才开始自己的讲话。 “同学们，我今年已经执教三十年了，今天终于在招聘宣讲会上听到了一些实话，你们应该为有这样的师兄而感到幸运，让我们再次给你们的师兄鼓掌。” 台下掌声响起，李卓又站了起来转身向身后的学生鞠了一躬。 “李卓是我的学生，五年前的学生，最特殊的一个学生，有没有骗过绩点不知道。” 听着林副院长的话，台下的学生一下子就笑了起来，不过林副院长马上又补充道：“应该没有吧，好像他从来没坐过第一排。”顿了一下又说道：“也有可能是起得晚。”李卓笑着摇了摇头，台下的学生则是又笑了起来。 “不过，他却是我从教以来指定过的唯一一个不坐第一排的课代表，他很有天赋，但却选择就业，我很遗憾他没有选择学术道路，我曾经很遗憾，现在很欣慰。遗憾的是学术道路上缺少了一个有天赋的少年，欣慰的是金融行业多了一个天才。研究与实操孰轻孰重，不好定论，但可以肯定的是对于个体来说心性很重要。 正视自己，做自己，对自己诚实，不忘初心，同时也请善待自己，小李卓说得很好，我希望你们能记住他的话，并且去实践，同时我也感谢Y公司在这三年里对我这个学生的培养。 这么些年过去了李卓对我的称呼依然是林老师，我对他的称呼也还是小李卓，这份情谊依旧没有变，而我本人最纯粹的也就是一个人名教师，也永远把他当成我最优秀的学生。而今，我是院长，你们中的大多数也都是我的学生，我对你们的期盼也很简单，就是对自己诚实，不忘初心，做自己，善待自己，知识可以去学，但是信念确实需要磨砺，金融是冰冷的，但我却希望你们能做一个有温度的人。 五年前，我教授李卓他们哪一届学生的公司金融课程，李卓还是个毛头小子，但给我留下的印象却是极为深刻，…… 什么样的企业是优秀的企业，Y公司又是什么样的公司以及如果你们进入这家公司会有怎样的经历，李卓已经说得恨很透彻了，我不再赘述，但需要强调的是Y公司连续多年在我校进行校园招聘，这家企业的综合实力以及人才培养在市场上都算是优秀的，如果你们觉得合适那就勇敢地去尝试，我相信这样的企业应该不会让你们太过失望。” 林副院长的讲话情真意切，话音落下，掌声响起，李卓记住了他的那一句：“金融是冰冷的，但我却希望你们能做一个有温度的人。” 虽然林副院长大多数时候是在对李卓进行评价以及回忆当年的情形，但却是对自己的学生寄予了深切的嘱托，同时也让张雅莹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她也是林副院长的课代表，但与李卓比较起来却是两个不同层次的课代表，她隐隐觉得无论自己以后再学术道路上取得怎样的成就，李副院长对她的评价可能都不会高过自己的这位学长。 此时的他做了一个决定，她要追随李卓的脚步。 第七十六章 宴请 林副院长讲话完毕，主持人上台详细介绍了这次校园招聘的流程后宣讲会终于算是落幕了，接下来就是校园招聘简历投递、筛选以及面试、笔试环节。王总有些担心李卓的宣讲会有劝退效应，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这次S大校园招聘收到简历反而是创了新高，除经济学院的学生投递外其他学院乃至周边高校都有应届毕业生投递简历。 王总对李卓说：“你是这次校园招聘的大功臣。” “是林院长照顾我罢了。”李卓说道。 “这次的人你先挑？” “那就多谢了。” 了解完简历收取情况后，李卓就从酒店走了出来。人力资源部的同事筛选简历还需半天的时间，面试要从明天才开始，所以他有半天的自由活动时间。他想晚上的时候请林副院长、徐老师、余老师还有郭清吃饭，并且已经约定时间了，所以他想先去吃饭的地点看看。 出了门，打上车左转，不一会儿就到了饭店，而此时薄欢已经在饭店门口等他了。 “在哪了呢？”李卓问道。 “跟我来。”薄欢说着就往前走去，而李卓跟在他身后，两人沿着楼梯走上顶楼，到了一个包间，包间的环境还算是清净。 “辛苦你了。”李卓说道。 “这有什么，虽然你在J市上了四年的学，但吃饭的地方你终归还是没有我熟悉。” “嗯。”说着李卓坐了下来，点燃了一根香烟。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薄欢问道。 “偶尔抽抽，做项目嘛，难免的。”李卓说道，一会儿后又说了一句“时间过得真快啊。” 李卓脑海里又回想起了上学时候的场景，那时他还是一个穷学生，还需要经常到徐老师家里去蹭饭，而今他已经贵为省级区域总监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区总监应该也很快了。 薄欢见状说道：“就不要感伤了，想想晚上喝什么酒吧，我好安排。” 薄欢知道李卓不管对于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主见，但却是一个内心沉重切容易感伤的人，作为朋友他并不希望李卓过得太过沉重。 “徐老师很少喝酒，给他准备一瓶红酒，林老师的话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喜欢喝五粮液水晶瓶。”想了想后又补充了一句：“红酒的话就拿奔富407吧。” 很多时候其实李卓的心很细，他记得林副院长曾带他们去一家私人企业做过实地调研，当时哪家企业招待他们用的就是五粮液水晶瓶，他看得出来林副院长其实挺喜欢的。两一方面，徐老师很少喝酒，但却在他大二中秋在他们家吃饭时，开过红酒。 他知道自己的这几位老师生活过得其实都很朴素，有些时候甚至是有点清苦，所以他希望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他们能够享受享受。 “好。”说完后薄欢打电话给熟悉的酒庄，让他们把酒送了过来，而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两人在包间坐了一会儿后就下楼了，他们要亲自到门口去迎接自己的恩师。 第一个到的是余老师，余老师的心态比较好，所以看起来还很年轻，来了以后就热情地说道：“这么热的天，你俩怎么还站门口来了？” “我们这毕业后就失联了，好不容易请老师们吃顿饭，肯定要在门口迎接的。”李卓笑着说道。 “你小子，总算是有点良心。”余老师笑着说道。 “欢，你先领余老师上去，我再等等林老师他们。” “好。”说着薄欢就把余老师领了上去，两人一边走一边聊，期间余老师问了薄欢的工作情况，显然对于李卓与薄欢两人，余老师的印象极为深刻。 “前三年在银行，现在打算去Y公司了。”薄欢说道。 “李卓手底下？” “嗯。”薄欢点了点头，他并不介意李卓下属的身份。 “年轻就是好，真羡慕你们哥俩。” …… 在两人上楼后没多久，郭清就到了，李卓让他先上去，但他坚持要陪李卓等两位老师，李卓推脱不过，只得跟他一边聊着一边等林副院长跟徐老师。这些年过去，郭清变化很大，还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但待人却是要比以前真诚得多，并没有了世家子弟的气息。 谈话间郭清跟他说了许多校园里的变化，不知不觉就过了二十分钟，此时徐老师也是带着她女儿赶了过来。李卓见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额头还有些细小的汗珠，赶忙上去把袋子接了过来。 “你师母做的，说一定要给你。”徐老师说道。 “她怎么没来呢？” “学院有会。” “哦，这样啊。”李卓有些遗憾，他也很久没见师母了，曾经她对李卓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 “不过没事儿，说了让你有空去家里吃饭。” “好。” “李卓哥哥。”这时徐老师的挥手叫到。 “小琪琪。”李卓也是挥了挥手，笑着叫到，这个小女孩当时只有十三岁，现在都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卓，要不你先带徐老师他们上去吧，我等等林老师。” “我们自己上去就行，还是让李卓等等吧。”徐老师说道。 “没事儿，我先送您上去。”李卓说道。 不过就在他的话刚落下时，一辆出租车就开了过来，首先下车的正是林副院长。见状，李卓赶忙迎了上去，说道：“林老师好，这边请。”就在他刚说完话时抬头看见了车后排的张雅莹。 片刻之后张雅莹也走了下来说道：“李卓学长，我来蹭饭，不知道您欢不欢迎。” “当然欢迎，这边请。”李卓说道。 “我外甥女，听说你邀请我们吃饭，硬是要跟过来。” “难得跟学妹交流，欢迎至极。”李卓领着两人向饭店门口走去。 “徐老师好，郭清学长好。”张雅莹见到徐老师跟郭清时打招呼道。 “你好。”徐老师淡淡地说道，并没有多少表情变化。 “雅莹学妹好。”郭清回应道。 人都到齐以后，李卓领着几人朝楼上的包厢走去，进门以后大家都落座了下来，林副院长坐首席，李卓靠他旁边坐着，而徐、余两位老师分别坐在两侧，剩下的是郭清、薄欢、张雅莹以及徐佳琪。 几人谈话间满是回忆当年的情形，显得兴致很高，只有徐老师说得不多，但看见李卓能有现在的成绩很是欣慰，但又有些担心。 “职场上不容易，有些事尽力就好。”徐老师说道。 “嗯。”李卓点了点头，感受到了徐老师对自己深切的关怀。 “学长这么优秀，徐老师就不用担心他了，来，我惊学长一个。”这时张雅莹抬着红酒杯走了过来。 “谢谢雅莹学妹，祝你学业有成。”李卓举起酒杯跟张雅莹碰了一下。 “也谢谢学长。”张雅莹并没有说自己想去Y公司的想法，她知道这并不适合今天的主题。 “有时适当的休息也是一种一种努力。”徐老师接着说道，他知道李卓的现在的学历在未来的职业生涯中还略有不足。 “再等等吧。”李卓明白徐老师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接着又说道：“这么三年过去，其实对于很多事情还是有些不明白。” “这也是一种好事，不明白就努力去弄明白。”徐老师说道。 “嗯。”说着，李卓放下了酒杯，徐老师的话很简单，但也很明确，他只希望李卓能完完全全地遵从自己的内心。 第七十七章 校园招聘 酒过三巡，大家都很愉快，李卓送几位老师回去。虽然张雅莹没有提自己想要就业的事情，但林副院长却是主动说了起来。 “怎么劝都劝不住，希望你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照顾一下她吧。”林副院长说道。 “嗯。”李卓也是点了点头，在应届毕业生里张雅莹确实算是优秀，理论上来说李卓也没太过为难。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到饭点门口时林副院长说道。 “那您路上注意安全。”李卓打开车门把林副院长送上了车。 “回去吧。”林副院长摆了摆手，见状李卓也是走了回来。 “为难吗？”徐老师问道，。 “也没什么。”李卓说道。 “那就好。” “嗯。”李卓点了点头，接着又拦了一辆车把徐老师跟余老师送上了车，临走的时候徐老师还不忘叮嘱李卓早他们早点回去休息。 送走了老师们，接下来就只剩下薄欢跟郭清了。 “再去玩玩？”李卓问道。 “好啊，也是难得见你一次。” “不怕明天拉练不行？”李卓打趣地说道。 “那有什么不行的，走吧。”郭清说道。 三人打了一辆车，去了家夜店，这是认识薄欢跟郭清以来李卓第一次跟两人去夜店，虽然在徐红萍的事情上李卓无意间伤害过郭清，但郭清并没有往心里去。他是一个自律的人，虽然大学里跟李卓的交情不深，但这次能跟李卓一起去夜店一方面说明他很珍惜跟李卓之间的感情，另一方面说明他也是把李卓当朋友相处。 另一方面，薄欢虽然本质上是内敛之人，但工作三年了，也到还适应这种场合，所以三人都玩得很嗨。回去时一边走一遍大声说话，正如这个时代压力之下放纵自己的青年一般。 “以后你俩可别不把我当朋友。”郭清说道，显然是有些喝多了。 “怎么可能，不信咱们再去一场。”李卓明显也同样是喝多了。 “走啦，走啦。”薄欢架着李卓说道。好不容易把郭清送回去，又把李卓送到酒店，他也是累得够呛，不过看着李卓，他觉得自己也该洒脱一些了。 第二天，李卓快八点才醒来，赶到面试地点时距离面试开始已经只有五六分钟了。 “我还以为丢了呢？”姜林说道。 “不好意思，昨晚喝多了点。”李卓稍微有些歉意。 “没事儿，快进去吧，今天的面试我跟你搭档。” “好。”说着李卓走进了面试室，按照流程，今年Y公司的校园招聘第一轮面试完全又人力资源总部同时进行，他跟姜林负责的是第二轮面试，主要考核是基础理论知识，也就是对应业务方向，而他是这轮的主面试官。接下来，他还会参加接下来第三四轮面试的轮换以大范围了解晋级学生的基本情况，整个面试流程加上复试笔试，一共需要持续三天时间。 面完三四个人的时候，李卓想起了张雅莹来，对姜林说道：“你帮我查一下有没有叫张雅莹的报咱们事业部的岗位，如果有的话安排到咱么这边来。” “很重要吗？人很多，怕不好安排。” “这个学生原本具有保研资格。”李卓说道，他并没有说张雅莹重不重要，其实从心底里他不喜欢张雅莹这种性格，因为他觉得她对自己并没有足够清晰的判断。 “好吧。”姜林说着走出了面试室，让在外面候场的同学稍等，然后给人力资源总部的同事打了个电话请求协助。姜林的电话内容都被候场的那个男生听了进去，但对方并没有多少反应，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简历，预估着接下来会面临的问题。 他叫马洪波是学土木工程的，与金融八竿子打不着，他来自Y省，很多次听自己的表姐说起过李卓，并且自己也曾在威视科技公司实习，但却是在生产部。所以他可以肯定李卓并不认识自己，同样他也不希望通过关系走后门，西装是临时买的，稍微有些不合身，一切都与当年的李卓有些相似，只是显得更加木讷。 “下一位，马洪波。”姜林挂断电话后说道。 “在。”说完后，马洪波跟着姜林走进了面试室，但进去后却是不说话，显得有些木讷。 “马同学你好，没事儿放松点。”李卓笑着说道，话语里有些鼓励的口气。 “你好像没睡醒。”马洪波说道。 听着马洪波的话，李卓楞了一下，然后又笑了笑说道：“看来你不是紧张。” “紧张倒是谈不上。” “那请你做一下自我介绍。” “我叫马洪波，来自Y省H市，是土木工程系学生，……” 九十六分，在马洪波做自我介绍时李卓已经给他打了面试分数，他对马洪波印象极好，并且他需要工程相关专业的人。 “那你为什么想着从事金融行业呢，因为工资高？”李卓接着问道。 “不是。”马洪波摇了摇头，他不善于说谎，脑袋里想着接下来该怎么答复李卓的问题。 “你有想过可能并不适合这份工作吗？”李卓并没有在马洪波为什么要从事金融行业这个问题上深挖，对于他来说他只需要确定马洪波有合适的理由就行，他能看出来马洪波并不愿意提及原因，所以没有必要深挖。并且他始终觉得其实所谓的劳动合同关系应该是公司与员工对等的，自己并没有多高高在上。 “总得试试吧。” “很好。”说完李卓把面试评价表递给了姜林，示意他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结束面试。 “ok，今天的面试就到这里。”姜林并没有问多余的问题，只是在马洪波离开后问李卓到：“行吗？” “总得试试，不是吗？”李卓说道。 “好吧。”姜林有些无奈，因为无论从能言善辩展现的营销技巧还是从性格开朗程度来说马洪波都有点不合适，他不知道李卓为什么要选他，即使需要工程相关的学生那也可以再选，实在不行还可以到其他学校选择。姜林不知道的是李卓正是看中了马洪波的这份老实以及韧性。 第七十八章 破冰 在这一上午李卓还面试了几十个人，但他们都表现一般，并没有李卓中意的人选，他有些担心马洪波的小组面试，于是又跟姜林说让他去随时关注情况。但实际情况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差，马洪波在后来的小组面试里也是有惊无险的勉强通过了考核。 张雅莹是下午来面试的，进门以后就直接坐了下来说了一句“学长好”，李卓问了她很多大学里面的基础知识点她也都对答如流，表现还可以。 但一方面李卓并不喜欢她，觉得她不合适，另一方面李卓还是觉得金融业务板块K市办事处的人加上薄欢已经够用，他还是想要一个工程板块的，所以只给张雅莹打了八十六分的面试成绩。而姜林那边倒是对张雅莹极为满意，给了九十二分的成绩。 其他学生的面试就只是正常地进行，而李卓也只是在以张雅莹及马洪波为标准的前提下进行打分。至于面试通过后会不会有其他事业部的人看中，那些高分学生将会选择哪个事业部他并不关心，他只是平平静静地进行了一整天的面试。 他也不知道张雅莹在封闭式培训后会选择哪个事业部，但他并不关心这个，他觉得如果她选择了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她去了其他事业部自己也还有足够的空间再选其他人。 接下来的交叉面试也没给李卓多大的惊喜，只是觉得现在的学生知识面越来越广了，爱好及特长也更加的多元化，但在就业方面仿佛跟以往的情形没多大变化，大家都还是一样的稚嫩。 第二天晚上，李卓去徐老师家看望了师母后就定了机票直接带着薄欢回了上海，他并没有参加最后一天的面试。 “你眼光还不错。”陆静希见到薄欢后也是对他极为满意，然后又问了他校园招聘的情况。 “一男一女，男的学土木工程的，女的金融专业。”李卓答道。 “噢，你不是需要工程专业的吗？” “老师的外甥女，专业知识还不错。” “好吧。” “我是不是又破坏规矩了。” “没什么，很正常，只是接下来可能有些辛苦你们。”不知不觉间陆静希好像也是把她心中的规矩放下了许多，显然她说的你们指的是李卓与薄欢。 “我们尽力吧。”说完李卓带着薄欢走出了陆静希的办公室，去办理了入职手续。此时距离马洪波以及张雅莹下到区域正式开始工作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李卓必须得先亲自去探探路，耽搁了那么多天，李卓想要尽快赶回K市，他需要给K市办事处的同事介绍薄欢并说清楚自己的想法。 在上海带着薄欢熟悉了中后台的同事，一起吃了几顿饭以后他们就匆忙赶往K市，这天正好是周五。按时间来算的话方沐蓉、杨旎媛以及保吉昆几天应该正好出差回来，于是李卓给他们分别发了信息说是有新同事加入，大家晚上给新同事接风。 方沐蓉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她有些迟疑，但是想起李卓这三年来的不容易以及对同事的毫无保留，最终还是回复了一句：“好的。” 李卓跟薄欢到达K市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吹着K市特有的微微暖风李卓微微有些走神，这是他父母生活了很多年的城市，也是自己梦想的起点，如今他又要从这座城市开始出发了，只是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怎么，有压力？”薄欢问问道。 “还好。”李卓收回了自己的思绪，然后又说了一句：“走吧。” “去哪里？” “吃饭，安排了K市办事处的同事给你接风。” “你还真是个拼命三郎。”薄欢想起这段时间以来的奔波以及不断的应酬，觉得胃有些吃不消。 “咱们的时间不多，得赶点儿紧。” “好。”薄欢能够感受到李卓的压力，他不会拖李卓的后腿，同时这也是自己走向另一短职业生涯的开端，他觉得忙碌起来也挺好的，李卓在自己到K市的第一天就安排接风显然也是希望自己尽快进入状态。 “停车场B区26号车位。”两人刚走出机场出口，李卓就收到了杨旎媛的信息，然后带着薄欢往停车场走去。 “你怎么来了？”到达停车场后李卓问道。 “来接你们啊。”杨旎媛回答道，然后又跟薄欢说了一句：“咱们又见面咯。” 两人谈恋爱以后杨旎媛很少过问李卓的工作情况，但她对他却是极为了解的，她知道李卓这次校园招聘去的是S大学，所以也能想到跟他一起回来的人会是薄欢。 “是啊，又见面了。”薄欢回答道，并没有刻意去祝福她跟李卓，因为人与人之间太过熟悉以后一切都会回归于平淡，更何况他跟李卓的交叉记忆大多数是关于邹梦妮的，对于这些他也不想再去提及。 “上车吧。”李卓把自己跟薄欢的行李放进了后备箱后说道，然后坐进了副驾驶，薄欢也是坐进了后排的位置。 “你哪弄的车啊？”李卓问到。 “买的。” “好吧。”李卓苦笑了一下，想想恋爱以后自己好像一直处于忙碌的状态，对杨旎媛的关心似乎少了些，觉得微微有些愧疚，杨旎媛虽然跟他提及过想买车，但自己似乎未曾放在心上。 同样，李卓也不知道的是他们这个经常出差的行业其实车使用效率并不高，杨旎媛买车的目的仅仅只是希望以后周末有空时方便两人出去自驾游什么的，她很珍惜这段感情。 “就是为了方便出去玩。”杨旎媛补充了一句。 “没事儿，买了就买了吧。”李卓觉得只要杨旎媛开心就好，他并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一路上李卓跟薄欢说着一些K市的气候条件以及K市办事处的基本情况，没一会儿就到了吃饭的地方，这个地方在一栋小楼的顶层。 进门以后保吉昆跟方沐蓉已经在等他们了，方沐蓉还是像以前以后把菜点好，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的，她始终是这个团队里的大家，总能照顾好这些弟弟妹妹们。 五人坐定，一边聊天一边吃饭，气氛倒也是很和谐，只是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李卓抬着酒杯走到了阳台上靠着栏杆看着十月天空上苍白的月亮，有些出神。现在团队的人员基本到齐了，经过今晚的熟识也算是进行了一个简单地破冰仪式，只是李卓不知道自己会把他们带到哪里，自己究竟有没有能力带领他们走得更好。 “有心事？”这时，方沐蓉也走了出来。 “沐蓉姐。”听见方沐蓉的声音李卓才回过神了，然后说了一句：“没有。” “今天的月色不错，你带回来的人也不错。”方沐蓉说道，身后传来了杨旎媛、薄欢以及保吉昆聊天说笑的声音。 “嗯，辛苦你了。”李卓说了一句，然后有些迟疑，但还是问了一句：“几个月了。”虽然方沐蓉不显怀，但李卓还是心细地发现了她怀孕的事实。如果是普通同事关系李卓可能会觉得这是方沐蓉的私事，但他们之间更像是朋友。 “三个月。”方沐蓉回答道，也是有些走神，她很想跟李卓他们一起并肩奋斗，但是她的年龄已经有些大了，这个孩子她必须得要。 “工作上的事能放就放一放吧。”李卓说道。 “嗯。”方沐蓉回答道。 “你俩在这里干嘛呢？”这是杨旎媛也走了出来。 “这就来。”方沐蓉回应了一句后走了进去，再看看天空的月亮，李卓觉得无论如何自己都该启程了，抽了根烟，然后也跟了进去。 第七十九章 动员 周六，李卓跟杨旎媛领着薄欢在城里转了一圈，找了房子安顿下来，又在周天的时候给两人讲了自己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的想法，然后就开始准备周一开会要讲的内容。 至于这部分内容，其实李卓早在离开的这几天，甚至是在调查标的物作假以及一开始开发上游业主项目的时候就打好了腹稿，他早已经准备好了，只等薄欢的到来，同时只差一个完整的开始。 周一这天陆静希也来了K市办事处，准备参加李卓他们的会议，她也很期待李卓谋划的开始，很期待K市办事处能带来一些改变。而至于她的背景问题公司会给出怎样的结论，她并不想去关心，她需要做的只是做好自己。 “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准备开会吧。”李卓接到陆静希走进办事处后，跟其他同事打了个招呼就直接走进了会议室，他已经做好准备了，也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而后，杨旎媛、方沐蓉、保吉昆也跟着进了会议室。待众人都坐定后，李卓开始讲话：“大家也都知道，我最近一直在准备拓展上游国有企业业主客户，现在已经有了初步想法，其实今天就是开发上游客户的动员会，不过在开会之前还是需要再次向大家正式介绍一下薄欢。” 李卓说完后看了看方沐蓉等人，此时几人都是把目光看向了薄欢。 “薄欢，我大学同学，曾在M银行长期从事对公业务，对国有企业项目具有较强的把控能力，他会完全加入到咱们队上游地方性政府投资企业项目的开发中来，大家欢迎。”李卓说完后大家鼓起了掌，杨旎媛跟薄欢早已经熟识，向他微微点头示意。 “既然熟悉了，那大家都是自己人了，希望以后大家能够精诚合作，下面开始进入正题。 前段时间咱们事业部群体性标的物造假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甚至咱们办事处部分同事的项目也有类似的情况，可能在大家看来这是一个常规现象。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如果继续如此的话，不遇到系统性风险还好，但是一旦系统性风险爆发，则是整个事业部都极有可能会面临灭顶之灾。 零八年以后，全球系统性金融危机爆发，咱们政府为了维持经济平稳发展，为了经济软着陆，制定了一揽子计划，涉及总金额为四万亿人民币，行业内简单的把这一系列的政策称之为“四万亿计划”，这些我不再赘述，但希望大家明白的是这部分资金投放到市场上以后，首先刺激的就是基础设施项目的投资与开发。 而在当时，一方面，地方性国有企业客户在公司没有明确归属划定，另一方面与上游银行等类同业机构的竞争极为激烈，咱们公司的资金价格并没有竞争优势，所以造成了只能由下往上打开通道的局面，这是咱们基建及能源事业部集体造假的背景，也是基建及能源事业部腾飞的背景。 这些我不希望大家铭记，但希望在座的记住一句话：‘金融行业本就是经营风险的，但凡有回报就必有风险。’而今，距离那个粗放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了，就目前情况来看，咱们国家这一届的领导人比以往任何时期都要注重经济的健康可持续发展。 十八大以来的反腐倡廉是清疮祛瘤，老虎苍蝇一起打是从根源上固本培元，而二零一四年以来一系列的财政政策则是溯本正源，从根本上对政府对国有投融资企业逐步进行规范化管理。这些，于民生，于经济可持续化的健康发展无疑是一件好事，但对于在座的各位，对于咱们金融从业者某些个体而言，却不见得绝对就是好事。 以前我们总抱着一种侥幸心理觉得基建及能源事业部会一直平稳下去，大家也都是躺在功劳簿上的人。但就我个人现在的看法而言，我们已经过去了那一段粗放式发展的阶段，进入了另一个我们从来没有预计过的时代，这会是一个剧变的时代，是一个会有阵痛的时代，但也会是一个美好的时代。 在这样的背景下，市场会逐步回归到她本来就应该有的面目。 正如大家都清楚明白的一样，大多数的中小型施工企业都仅仅只是劳动密集型企业，并不具备技术以及特殊人才优势，所以在这个逐步规范化的过程中他们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是进行精细化的市场以及技术转型，而另一条则是依附于大型施工企业存活，存活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跟的一条路重叠的专业化分包，而另一条则是违法转包。 在座的各位都可以算是是在这个行业里摸爬滚打很多年的老人了，不用我说你们也都应该知道转型就意味着风险。 所以，大型国有施工企业的存续项目风险我并不担心，因为他们往往会出于食物链的顶端，但是对于事业部那些存续的中小型施工企业项目的风险我想大家都应该审慎看待。 金融就应该要有金融的样子，我并不希望你们为了做项目而做项目。确实，也如我这次回母校听过的一句话一样金融就只是一些冷冰冰的数字，但我们一定要清楚的是不管它是冰冷还是温暖，它终归是要为实体经济服务的，这才是它应该要有的本质。 我李卓是一个简单的人，是Y公司的人，更是咱们基建及能源事业部K市办事处的人，在其位谋其职，我有一个最简单的希望，那就是我希望我所在的公司，部门都能好好的，希望我的同事们都能获得长足的发展，所以我希望大家能跟我一起共渡难关，重新出发。 当然，或许你们可能会觉得那些标的物造假的项目离你们还有十万八千里，但我并不希望你们仅仅只是做一条咸鱼，相反，我希望你们对自己负责，对自己的职业生涯负责，同时也对自己的事业负责。 蒋竞是一个没有长远目光的人，与他的输赢不重要，我也不在乎，但我希望咱们能一起赢下这场与我们自己的较量。” 说完后李卓看了看大家，这是他负责Y省以来的第一次动员，也是情真意切的一次动员，他不希望有人会对接下来的挑战胆怯，但他还是给了其他人一次选择的计划，他说道：“当然，如果你们有其他的想法，也可以提出来，我会酌情对进行岗位调整，把不希望进行上游业务拓展的同事调整来负责传统项目，尽最大的努力遵循你们自己的意愿，同时传统项目的稳定也是咱们接下来进行过渡必不可少的保障，这点我也希望大家能够明白。” 看着李卓，陆静希觉得有些欣慰，觉得自己刚任职基建及能源事业部总经理时的那个毛头小子终于是有了些可以独挡一面的魄力了，觉得李卓渐渐长大了，同时也觉得李卓的分析也正是切中了问题的要点。 第八十章 布局 其他人自然没有觉得李卓的说法有任何不妥，只是一个团队的前进总有，有所分工，也需要有人做出牺牲。虽然大家都想一起前进，但总需要有人来维持传统项目的稳定性，如果没有人自愿站出来，那么其实李卓只能再行动员、安排。 “我想去负责传统项目。”就在李卓说完话时方沐蓉举起了手。 众人看着这一幕有些不解，只是陆静希微微有些欣慰，她欣慰李卓带领的团队能有这样自觉自愿的人会做出牺牲。而方沐蓉的选择从人员结构来说无疑是确保Y省区域平稳过渡的最优方案。因为在K市办事处里她才是最熟悉传统项目的那一个，会后陆静希调阅了方沐蓉的人事档案，并把这个人记了下来。 只是现在方沐蓉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李卓不知道在她能提供的这短短几个月的过渡期，自己到底有没有把握完成过渡。 “好。”李卓并没有对方沐蓉的选择产生任何疑虑及怀疑，这些年来他是了解方沐蓉的，她觉得不会不会对自己有任何一丝丝的背叛想法。只是如此一来传统项目的重担将会完全压到她的身上，李卓微微有些于心不忍，但他也再抽不出人手来帮她了。 想到这些，李卓向方沐蓉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方沐蓉也是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那接下来，我给大家说一些关于地方性国有企业项目的基本要点。 想必大家都知道，咱们国家的政府治理其实从本质上来说属于发包制目标管理，从中央到地方对于各项经济指标以及其他行政事项会进行层层责任落实。 而到地方上的管理往往进行多部门的协同化管理，这就意味着大多数政府职能部门的直接管辖权限会落到本级政府手里，并非是垂直管理，这就意味着本级政府一方面需要完成既定目标，另一方面在经济管理工作中具有较大的剩余决定权。所以当地的基建投资任务往往会落到本机政府及职能部门下属的国有投资企业身上。这一部分企业的另一种民间称谓也叫政府投融资平台，其实他们也可以看成政府的下游承包商。 在最初的时候这种承包关系是粗方式管理的，它的运行依赖于外部债务的存续。但是到二零一零年以后，这种存续开始展露出它的历史局限性，地方显性、隐形债务规模开始不断扩大，以政府购买服务方式为根源存续的债务不再具有竞争力，所以这就有了二零一四国发四十三号文件。 关于文件内容的解读我不再细说，但可以归结为两条:一条是不合规的政府购买服务极有可能会被叫停，另一条是地方政府的融资会转向债券发行以及以公私合作为基础的PPP模式。 就目前而言还处于政策过渡期，所以政府购买服务还有一定的窗口期，但是可以预计不久的将来以购买服务为幌子实则购买工程类的项目一定会被叫停。 发行债券不是我们的本行，但是公私合作的PPP模式却是可以作为我们的切入点。 今年是PPP模式的开局元年，虽然大多数金融机构以及施工企业还处于适应阶段，但这并不妨碍一种可持续模式的发展，所以我的切入点正是这种公私合营、建设加运营的投资模式，这就要求我们摒弃传统模式，彻底转向金融加产业。 我们的传统是金融，擅长的也只是管钱，所以我们要做的第一步仅仅只是作为投资方参与，下一步才是逐渐参与到工程以及运营管理，这期间的路很长，希望大家能坚持。 但我们应当看到，在这种模式向下，我们的客户不再局限于施工企业，也不再局限于政府投融资企业，只要这两方中的任何一方有合作一下，他们都可能成为咱们的目标客户。” “传统施工企业乃至地方性国有投资企业的常规项目我们都没问题，但是对于公司合营投资项目的把控我们应该如何进行？”在李卓停下来后杨旎媛问道，这同样也是其方沐蓉、保吉昆甚至陆静希都极为关注的一个问题。 听着她的话，李卓顿了顿，然后说道：“不愧是实打实做项目的。”然后看了看薄欢说道：“该你来了。” Y公司的传统项目更接近信用贷款，关注的往往是公司的现金流以及整体偿债能力，但银行则不同，他们跟偏向于项目的安全性，两者结合往上衍生的话则可以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应，做到从项目安全、合规到公司整体偿债能力，全方位对项目风险进行把控。薄欢在银行从事了三年的对公业务，对项目贷款操作过程非常熟悉，这正是他把薄欢请来的直接原因。 听着李卓的话，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把目光看向了薄欢。 “我来说第一部分，你说第二部分？”薄欢看向李卓问道。 “嗯。”李卓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来咯？” “开始吧。” “那我来跟大家说说项目方面的注意事项。”说着，薄欢打开了面前准备好的资料，然后开始了自己的讲话。 “一般来说一个项目的启动、建设、完结可以分为几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筹备阶段，这个阶段一般会形成一些政府文件或者会议纪要，这些都是项目启动的重要依据，也是未来项目回款的来源依据。 而第二各阶段则是准备阶段，这个阶段也是我们常说的立项报批审阶段，……” 薄欢把项目的几个重要阶段粉条缕析地向大家进行了自我介绍，这些在他以前的业务上都是常规知识，但对于K市办事处的人来说无疑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大家都听得很认真，是不是有几个问题，薄欢也能由浅入深地进行回答，直到一个小时以后方才结束。此时距离下班已经只有十分钟了，但是大家都没有离开的迹象。 “我讲完了，到你了。”薄欢讲完后看了看李卓说道。 “大家需要休息一下吗？”李卓问道。 听着李卓的话大家都是摇了摇头，表示希望继续，而这个时候办事处其他事业部的人看着李卓他们的会议依旧没有结束的迹象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不甘于平静地团队似乎又要有新动作了。 “项目投资的落脚点是项目本省，但上游的资金、技术、管理来源却是来源于合作方，这些合作方往往由三部分组成。第一部分是投资方也就是传统项目的业主方；而另一方是建设方，对应的是我们传统项目的施工方，第三方则是资金方，这一方可能单列，但也有可能跟其他两方重叠。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会是实打实存在的经济责任主体，这与我们传统项目的客户考察注意点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但是我们却需要注意他们是因为项目而结合在一起的，这就涉及到很多的商务行为，对应的是合同的商务条款。 一般来说，这种合同由股权占比、权力义务关系及其他责任事项几部分组成，……” 又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李卓把项目合作涉及主体应该注意的事项给大家进行了讲解，但始终觉得项目只有实际去做才能有切实的体会，于是说了一句：“So，如何去做，只有大家做了以后才会明白，大家努力吧。”然后结束了会议。 此时已经中午一点，大家一起吃饭，哪怕是在吃饭过程中都还在讨论会议上讲的内容，显得很热烈。看着这样的场景，陆静希觉得有些欣慰，她要忙着赶下午三点的飞机，所以要提前离开。临走的时候她跟李卓说只要是这一类项目，哪怕是跨区域的李卓也可以操作。 “谢谢！”李卓说道。 “不用。”说完后她提前包走了出去，并没有要杨旎媛送她，因为她知道能给李卓他们的时间不多。在飞机上时，陆静希看着玄窗外的云，整片天空阳光明媚，她觉得有了这样的团队，她所带领的基建及能源事业部一定会发展得越来越好，李卓他们也会取得长足的进步。 同时，如果李卓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那么不仅可以给她的通盘布局提供充足的缓冲时间，更可以为她接下来的经营化布局提供坚实的基础，这些她没跟K市办事处的人说，但却是已经开始了市场调研。 而在K市办事处，吃完饭以后会议继续进行，李卓开始进行人员布局。按照他的规划，方沐蓉维持传统项目的稳定性，保吉昆、杨旎媛负责项目开发，而薄欢需要负责所有项目的合规性，他自己则是需要在项目开发、操作的同时兼顾项目复核。 他赋予了薄欢一票否决的权力，给了保吉昆和杨旎媛充分的自主权，也给了自己很大的压力，同时也完成了这一次重新进发的布局，接下来会有怎样的结局，他们所有人都拭目以待，都满怀期待。 他相信所有的事情只有试了以后才会知道结果，这是PPP模式开具的元年，也是他事业正式开局的元年。 第八十一章 进发 下午开完会，杨旎媛就定了去Y省Q市的高铁票，在前期开发业主项目时她曾接触过一家当地的投资企业，这家企业的总经理跟她提起过一个投资项目，她想去看看有没有机会介入，另一边，保吉昆也是拉着薄欢就去了另一个市，大家热情都很高。 一时间整个办事处就只剩下李卓跟方沐蓉了。 “沐蓉姐。” “你可别叫我，我下午可是要回家吃饭。”李卓还没把话说完，方沐蓉就知道他要干嘛了。 “咳咳，我是说让我看看小宝宝。”李卓有些尴尬。 “自己生一个去。”说着方沐蓉背起包走出了工位，只留李卓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K市办事处这群人就是这样的，遇到正事从来不拖后腿，但平时根本就不太给李卓面子。 “唉，真是事了拂尘去，空余我一人哟。”说完后，李卓回到办公室带上公文包，摸了摸口袋里杨旎媛留给他的车钥匙，往地下车库走去。 在地下车库，李卓遇见了魏衡华。 虽然已经离职大半年了，但魏衡华依旧把车停在Y公司K市办事处的停车场，而P公司的办事处离这里有五六分钟的路程。 魏衡华看起来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见到李卓时楞了一下，随即把头低了下去，李卓见状也没跟他打招呼，直接走了过去。 “李，李总。”在李卓刚走出几步时魏衡华叫住了他。 “有事吗？”李卓问道。 “没，没事儿，就是想问问你这儿还缺人不。”魏衡华微微有些拘谨，衬衣的一般一角掖在裤裆里，看起来有些落魄，看着他的状态李卓知道他过得其实并不好。而他把车停在这里正是因为这个停车场对在办公职员免收停车费，并且停车场管理人员并不知道魏衡华已经辞职。 听着他的话，李卓稍微楞了一下，然后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刚招了一个新同事来，还要了两个校招生。” 听着李卓的话魏衡华有些失落，慢慢地把头垂了下去。见状，李卓又补充道：“要不我帮你问问其他区域吧，说不定还有机会。” “唉，算了。” 离职加入P公司的一开始他确实过得不错，感觉很快就能晋升，对未来也是充满了希望，并且对以前的同事从没手软过。但随着白华的加入，他的这一切都变成了泡影，他也知道就目前而言，Y公司基建及能源事业部怕是出李卓外再没有人能容得下他了，而李卓正是他当初最看不上的一个人。。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有些人前进的道路是以身边的朋友、同事为支点的，而另一部分人则是会踩着周边的人往上爬。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李卓自己是前者，而蒋竞无疑是后者。这或许与他们对事情的发展判断以及成长环境有很大的关系，但不管怎样，事实就摆在那里，任谁也无法抹去，事实就是事实。 “好吧，实在抱歉帮不了你。” “没事儿。”说完，魏衡华打开了车门上了车。 看着魏衡华远去，李卓觉得有些惆怅，然后也打开车门把车发动了起来。 到家，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他有些不习惯，把脏衣服洗了一遍，吃了桶方便面后，再看看杨旎媛刚搬进来时在阳台上种的花有些生机勃发的迹象，他知道自己也该出发了，然后回房间整理了出差换洗的衣物后，也定了去地州的机票。 方沐蓉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这些远的客户不适合她来维护，李卓想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减轻她的负担。一路上他又顺路拜访了沿途的地州/市一级政府投资企业进，并行了初步接洽，虽然没有立即取得合作机会，但时间过得也倒是很快，转眼就到了周五，他也准备回去了。 在路上他接到了乔总的电话，意思很简单，就是李卓曾给他做的第一个项目现在款项已经回笼得差不多了，希望再续做一单，维持公司的现金流。 “没问题，回头我安排方沐蓉具体负责。” 说完后，李卓就挂断了电话，过了安检，并在候机的时候给方沐蓉打了个电话把自己客户关系维护以及乔总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你把资料和拜访照片发我吧，威士科技公司那边也是老熟人了，我会跟进，你不用担心。” “那就辛苦你了。”说完后李卓把这次客户关系维护的资料以及自己拜访的照片给方沐蓉发了过去，结束时刚好到起飞时间。 飞了一个小时就到了K市机场，按照保吉昆给他的时间，此时保吉昆与薄欢应该已经落地了。 “喂，你们在哪里？”李卓给保吉昆打了个电话。 “刚出来。” “哦，那等我一下，马上就来。” 与两人汇合后，李卓带着他们去停车场，开车准备回去。他们的目的地正是李卓与杨旎媛的住处，因为在李卓出发前杨旎媛跟他说过她会早点回来做饭，晚上大家一起吃火锅。 一路上保吉昆拉着薄欢就他们这次拜访客户的项目情况讨论个不停，李卓则是安安静静地开着车，四十分钟后才到李卓住的小区。 “哇，旎媛你真是上得厨房下得厅堂的新时代女性楷模啊。”保吉昆说着就放下包拿起了筷子。 “你就别贫了，赶紧吃吧。”说着杨旎媛把配菜放好也是坐了下来。 “看给你饿的。”说完后李卓又带着薄欢去洗了下手，然后才坐下。 “大家这周情况都怎么样啊？”李卓问道。 薄欢说了一句：“还行。” “旎媛呢？”李卓问道。 “一般般吧。” “不是，欢，我觉得其实这个PPP项目入不入库真不是关键，……”说着保吉昆又跟薄欢讨论起了技术问题。见状，李卓也是很无奈，往杨旎媛碗里夹了些菜后开始吃起来，保吉昆则还是拉着薄欢问个不停。 “再不吃，没菜了哈。”李卓说道。 “噢，你们等等我啊。”看着李卓与杨旎媛有些快吃完了的迹象，保吉昆赶紧往嘴里扒了几口饭。 看着大家热切的样子，李卓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开端，吃完饭以后看大家都拿出手机在公司开发的APP上翻看这周的出差记录，核对一些项目信息，李卓有些无奈，说了一句：“咱么去阳台上吹吹风，聊会儿天吧。” 说完，把果盘搬到了阳台的茶几上，几人坐了一会儿后，并没有闲扯，反而开始交流起了项目情况，直到十一点半才散去。 “明天咱们带薄欢出去走走吧，除了我们他在这边也没有熟人了。”杨旎媛一遍收拾茶几一遍说道。 “好啊，去哪里？” “野炊怎么样？” “好啊，那我把木蓉姐跟她丈夫还有保吉昆也叫上。” “嗯。”说完后杨旎媛把收拾好的垃圾打包好后就去洗漱了。 看着杨旎媛的背影，李卓觉得一切都很好。 第八十二章 变化 第二天一早李卓就给几人发了信息，得知能一起出去玩，大家都很乐意，方沐蓉早早地就拉着杨旎媛带着保吉昆去准备野炊的食材了。剩下三个大男人则是无所事事地坐在李卓家里打牌聊天。 直到方沐蓉三人回来时才准备下楼开车出发，这次是薄欢坐副驾驶，杨旎媛跟方沐蓉坐后排聊天。在车开出没多远，等红绿灯的时候李卓看见了白华跟魏姝两人站在路边，看起来像是在争吵。李卓没有停车，看了一眼后，到绿灯的时候就直接开了过去。 “怎么，认识？”坐副驾驶的薄欢问到。 “前同事。”李卓说了一句后便不再多谈，薄欢也没在多问，离职以后白华再没跟李卓联系过，但魏姝却是会时不时的发发朋友圈，李卓能从这些朋友圈动态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已经逐渐有了裂痕。只是对于曾经关系很好的几人如今走向今天的局面，也再没谁会主动去找其他人述说些什么。 到了地方后，几人搬下食材跟啤酒后开始准备野炊，没一会儿就升起了火，烤起了食材。虽然季节虽然已经进入秋天，但是K市的温度依旧很宜人，加之野炊的地点在一处湖边，风景很好，大家吹着风，喝着啤酒一切都很惬意。 保吉昆虽然比李卓大两岁，但却是最单纯的一个，整个过程都很享受，又是忙活烤肉又是咋咋呼呼的，一会儿后还非得摸摸方沐蓉的肚子，弄得大家都啼笑皆非。而方沐蓉的老公则完完全全是一个好男人的样子，对方沐蓉也是照顾有加，非常的体贴，两人看起来也是极为的恩爱。 “唉，进哥，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把咱们木蓉姐骗到手的啊？”杨旎媛问道，方沐蓉的丈夫叫杨进。 “这还不简单，大学那会儿她对我可是爱得死去活来，我也就每天早上六点过就起床给她买早餐。”杨进故意卖关子停了一会儿后又委屈地补充了一句：“然后也就被她拒了五六次而已。” “哈哈哈哈。”保吉昆差点没把嘴里的食物给喷出来。 “我说吉昆你也不急啊，笑那么开心，要不我让沐蓉给你介绍一个，……男的？嘿嘿”杨进一脸坏笑地说道。 “我，我不急。”保吉昆一边吃一边说道，同时还用手擦擦嘴巴。 几人就这样聊得很开心，只是薄欢不怎么说话，似乎在想着些什么，李卓以为他是初到K市有些不习惯，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在吃得差不多，大家到湖边坐着休息时走到了薄欢的旁边，坐了下来。 “还是不习惯吗？”李卓问道。 “有点。”薄欢点了点头。 “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其实并不是因为来这里不习惯。” “噢，那是什么呢，可以说说吗？” “嗯。”薄欢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觉得其实银行对公业务跟咱们现在的项目模式还是有区别的，在以前的时候我更关注于项目的合规性，极少涉猎投放企业的整体情况。” “嗯。”李卓点了点头，对于这些他也早就有所预计。 “这有什么问题吗？”李卓接着问道。 “上周，我跟吉昆去了几家地方性国有投资企业，这些企业跟我以前接触过的很多客户一样，都是从事基础投资建设的，大范围无外乎就是交通、市政、水利等领域的。在原先的岗位上觉得没什么稀奇的，但是来了这边之后还是感觉跟你们的思路有些不一样。” “具体在哪方面？” “你们更偏向于公司自身的经营情况，其实对标的也就是债务存续期内公司的偿债能力，但是在我以前的工作经验中好像项目的合规性更重要一些，因为我们始终觉得一个项目从筹备到结束，政府文件构成了还款来源的依据，而审批手续印证了项目的合法性。” “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其实金融租赁最初的起源就是直租，它来源于市场，所以更加注重企业的经营性。”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在执行过程中两者之间可能会存在更大的分歧。” “噢，比如？” “上周我跟吉昆去了B公司，这家公司是从事交通基础投资建设的，他们有一个项目打算因为资金方参与投资，实质上是一个PPP项目，但由于项目周期等原因无法进入财政部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中心的项目库。 按照我们以前的思路，这个项目是根本无法获批的，但是吉昆始终觉得这家公司整体情况尚可，所以项目没什么问题。”薄欢想了想又补充道：“甚至没有《物有所值评价报告》、《财政承受能力论证报告》以及《实施方案》。” 听薄欢说到这里，李卓也是沉默了下来，他知道在银行系统，这几个条件以及是最为基础的审批条件了，甚至在某种层面上来看，这几个文件构成了一些人眼中项目是否为PPP项目的必要条件。 “那你自己怎么看？”李卓问道。 “这几天下来，我跟吉昆交流很多，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曾经的一些经验以及自己的一些判断是否正确。” “我给问你个问题吧。” “你说。” “我们工作职责又到底是什么？” “经营风险。” “是的，我们确实是经营风险的，然而所有的风险其实都只能管控，但是不能消灭，股权与债权最大的区别是一个有明确的存续期，而另一个则没有明确的存续期。我不知道你跟吉昆到底谁对谁错，但咱们也仅仅都只是最基础的金融民工，我相信对于这些最基本的事情，你有自己独立判断的能力，不用被传统的看法左右。” 李卓知道自己规划做的事情有投资部分，但其实主要还是债权，但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些债权的存续期会更久，他们现在还处于一个过渡期，虽然对于项目的风险他自己有着清晰的判断，但他并不希望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去干预其他人太多。金融也好，其他行业也罢，有些经验，有些关键的点都需要自己去摸索才能有切实的感受。 他与薄欢同窗四年，相识七年，他了解他，他知道薄欢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判断，并且他也相信薄欢能够明白这段过渡期意味着什么。 在李卓的心里，他并不在乎项目条件是足够理想化，他目前关注的只是项目是否可行，他见过大型企业出险，也见过小企业提前回款。银行也好，其他金融机构也罢，不管业务偏差如何的大，他们始终都有共通的地方，那就是管理风险，从这个角度来说薄欢与保吉昆没有对错之分，有的只是选择的优劣。 同时，李卓也清楚其实薄欢与白华最大的区别就是他更加踏实，至于他与保吉昆有分歧的这个项目会是什么走向，李卓反而有些期待。 “那我尽力？”听完李卓的话，博华也是安心了不少，原本对于观点冲突的担心也消失了大半。 “加油。” “咱们也去跟他们聊聊吧。”说完后薄欢走进了其他人聊天的圈子。 看着博华的背影，李卓觉得还是如以前一般安心，原本他只是想在近期内先让薄欢熟悉工作环境，但是没想到薄欢这么快就进入了状态，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从另一方面来看，其实薄欢显然比他要成熟，他对自己的职责以及定位好像永远都这么明确。 这些让李卓想到了大学时候搞活动时那个大夏天挥汗带着人搬道具的薄欢，那个足球课下课后还在练颠球的少年。 “踏实的人永远踏实，浮躁的人永远浮躁。”说完，李卓摇了摇头，然后也跟了过去，这是个不错的起点。 随着这个起点的到来，李卓、杨旎媛、薄欢、白华甚至是方沐蓉，蒋竞、陆静希还有保吉昆的境遇仿佛都有了变化，只是向好或是向坏还没有太过明确的定论。 第八十三章 你知道什么是租赁吗 当一切都走向正轨以后，整个事业部仿佛都平静了下来，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 项目开发从来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特别是在干进入一种新模式的时候开发难度会更加巨大。对于这些李卓早有预计，大家也都知道第一步会很艰难，但是一旦迈出第一步以后，那么接下来的市场容量将会得到大范围的扩展，并且可以更好的整合上下游的客户资源。 原本大家都铆足了干劲准备全力冲刺，但随着花费的时间越来越长，大家心里也就越来越没底。首先产生抱怨的是保吉昆，但对于他的抱怨，李卓并没有理会，只是安安静静地做着手里的工作，不过接下来的一件事情却是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距离李卓决定开发投资项目已经两个月，这两个月大家都没起得什么成效，有点疲倦，方沐蓉还是像以前一样做着常规项目的维护及威士科技公司的翻单工作。 原本一切都很平静，但在周三，她正准备发起流程的时候却是被乔总叫停了，并且没有给原因，显得很蹊跷。了解到情况以后，李卓连夜赶回了K市，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威士科技公司。 乔总见李卓到来，面色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在随后的聊天中告诉了李卓实情，蒋竞给他的额度是Y公司的两倍，价格也更低，现在威士科技公司没有多余的标的物可以操作，所以他打算暂停跟Y公司的合作。 “没事儿，公司经营嘛，都得计算成本。”说完李卓带着方沐蓉走出了乔总的办公室，乔总事先没有跟他商量，显然是打定主意不打算再跟他们合作了，看着李卓离开的背影，乔总微微觉得有些愧疚。 “就这么算了？”方沐蓉问道。 “还能怎么样呢？” “要不是你当初拉他们一把，……”方沐蓉还想说下去，但李卓抬了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在商言商吧。” “你可真够大度。”方沐蓉还是有些气不过。 “一个项目而已，不算什么。”说着李卓启动车子，载着方沐蓉回了办事处，在离开的时候连头没有回一下，楼上的乔总看着这一切知道自己与李卓也是越走越远了。 在路上，李卓跟方沐蓉说未来Y省的业务还要靠他们，他希望方沐蓉还是能像以前一样照顾好大家。方沐蓉有些不明白李卓的意思，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在第二天李卓就定了前往深圳的机票，而后在周一的时候公司下发了文件，正式任命李卓为华南区总监助理同时兼任Y省区域总监。 兜兜转转三年的时间，他还是又回到了这片自己职场生涯奋斗的第一个地方。 华南区人员本来就不多，加上叶维新也就堪堪七八个人，这些人在他周四达到的时候就都已经见过面了，并且大家也都知道李卓将会实际负责整个华南区的业务。 周五，听取了市场汇报，第二周周一李卓就去了S公司拜访了夏总，而后又紧急叫停了D公司的在推项目。看着雷厉风行的李卓叶维新也有些无奈，那个曾经还不能和自己比肩的少年现在已经一步一步地把他超越了，他知道李卓进公司以来的所有履历，能够预见华南区就要迎来很大的变革了，但却不知道华南区这群人的苦日子也就要来了。 其实，这些从李卓初到深圳办事处履职时没有跟他们吃饭就能看出端倪。 一周时间，李卓叫停了含D公司售后回租项目在内的两个项目，拜访了含S公司在内的七家客户，但没有进行任何一个项目的审批，这些举动让华南区的同事有些琢磨不透。不过人终归是要吃饭的，他们在华南区风雨飘摇的时候选择进入Y公司加入华南区团队本就只是看中Y公司丰厚的基础薪酬以及原有项目的绩效薪酬，李卓的举动无异于是切断了他们最初的念想。 第二周的周一，李卓组织召开他来到华南区的第一次周例会，只是这一次例会与以往不同，除了叶维新外其他人都是拖拖拉拉才走进会议室，等他们走进会议室时李卓已经打开笔记本电脑等了好一会儿了。 “怎么，大家似乎有点不愿意开这个会啊？”李卓问道。 “不存在的。”叶维新答道，其他人则是默不作声，隐隐感受到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先说说上周的工作情况吧，从我左手边沈总开始。”说着，李卓合上了笔记本电脑，打开了面前的笔记本，拿出来笔。 “D公司项目被否。”左手边第一个约莫三十七八岁名叫沈强的男人说道。 “还有呢？”李卓问道。 “还能有什么？”那人答道。 听着他的话，李卓觉得时机已经来了，K市办事处目前还没有在推动的投资类项目，他有时间对华南区团队进行整顿，他也知道沈强明显是因为年龄的关系想要拿捏他，同时他也知道沈强以前在一家国有火电企业做财务工作。 “你说呢？”李卓反问道。 “不是，我说李总，D公司项目一直推得好好的，我就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您这里就要否掉，不知道您是眼光太高还是看不起咱们华南区的兄弟，觉得兄弟们能力太差。”那人虽然不爽，但看起来似乎是在压制内心的愤怒，实则是把李卓推向了整个华南区团队的对立面。听着沈强的话，其他人都把眼光投向了桌面，不与李卓对视。 “我是问你还有没有做其他工作。”李卓强调道，语气很是不好。 “没有。” “别拿你以前那套在我面前显摆，你知道什么是租赁吗？”李卓口气里满是讥讽，不容置疑。 听着李卓的话，其他人知道这次沈强算是踢到钢板了。沈强不知道的是在Y公司第一个做D公司项目的人正是李卓，并且当时的李卓就已经有否掉这个项目的想法，只是华南区长期处于一盘散沙的状态，所以导致后来没人过问D公司的项目，这因此这个客户也就一直存续了下来。 听着李卓的话，沈强有些语塞，脸色青红交替，但心中又仿佛憋着一口出不来的气，他确实不知道什么是金融租赁，但是他觉得李卓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李卓问道。 “没有。”沈强小声地答道，他有些怕了，他不敢再发火，因为按照他的判断再惹怒李卓估计自己的这份工作就要玩完了，同时他确实不知道什么是租赁。 “没有？”李卓追问道。 “真没有了。”沈强答道，他这一周除了项目被李卓否掉，都待在深圳，并且每天都窝在家里。于他而言，自己母亲在深圳，还有孩子上下学要接送，他觉得待在深圳理所应当。 “好，很好，下一位。”在“好，很好”这几个字上李卓明显加重了语气，对于沈强这周的考勤情况他同样也知道。 接下来是叶维新跟其他人的汇报，这些汇报里叶维新作为公司的老人自觉性还是有的，而其他人有的浑水摸鱼有的工作情况正常，不过那些不正常的在听了李卓的话以后汇报之前都进行了检讨。 “公司不养闲人，我希望你们都对得起自己领的工资，有些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二次，散会。”经过了近三年的磨砺，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物，李卓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了。 而另一边，沈强对于自己这周的考勤也有些心虚，他开始不停地跟其他同事说自己家里是如何的走不开，完了还抱怨一两句陆静希对他都没这么不客气过，以期博得一些赞同亦或是同情，寻求一些心里安慰，但其他人都只是听听罢了，他们知道这可能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事实也正如大家预想的一般，在李卓这个工作狂面前这真就只是个开始。 第八十四章 候选人 待沈强几人离开后李卓把叶维新留了下来，让他这周配合自己去华南区的所有项目进行摸排，然后他才给方沐蓉打了个电话询问了这一周Y省的情况，结束后才背着包与叶维新去了南宁。 Y省的情况如李卓意料的一样，依旧没有项目机会，但好的是经过这近三个月以来的摸排，大家都已经逐渐适应了变化，也能跟客户聊到一起去了，按照这个进度项目机会的获得只是早晚的事。 “那就好，你自己也要注意肚子里的情况，接下来就不要出差了。”在通话结束时李卓又嘱咐了方沐蓉一句，他确实有些担心方沐蓉的情况，怕她压力太大。 而华南区的情况就没这么好了。 在Y公司，这个区域一共包含了广西、广东及海南三个省份。目前海南区域还没有成交项目，广东在李卓离开以后也没有起色，甚至连前期建立联系的客户都有所流失。至于广西，原本应该是基建及能源事业部在华南区的大本营，但是客户构成不单没有优化反而有所下沉，大多都只是一些中小型施工企业，李卓当时开发的S公司目前已经是整个华南区可以拿得出手的唯一一家优质客户了。可以说整个华南区一片荒芜。 “怎么，压力有点大？”周五摸排结束时，叶维新看着一脸沉思的李卓问道。 “没有。”说完以后李卓拿出手机给陆静希打了个电话把自己对华南区的了解情况进行了简单汇报。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陆静希问道，显然对华南区的情况她也极为了解，只是在自己带领的这大半年没有切实采取行动而已，正因为如此华南区的人才能依仗着总监由陆静希兼任通过了许多劣质项目。 “我想改变一下考核方式。” “噢？具体说说。”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末位淘汰而已。” “退回人力资源总部？” “嗯。”其实从回答中还是能感受到李卓的压力。 “期限多久。” “半年。” “考核成交？” “不是。” “那考核什么？” “项目机会。”想了想李卓又补充了一句：“以是否进入授信审批为标准。”他知道现在华南区底子薄弱强求成交也不现实，思考以后还是放开了底线。 “可以。”陆静希同意了李卓的方案，她也明白沉疴用猛药的道理，更何况李卓的方案也没太过出格。 “走吧。” 听着李卓的话叶维新也是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虽然李卓打电话并没有刻意避开他，但他也没刻意去听通话内容，他知道该说的李卓自然会跟他说，同时对于李卓对他的信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到了机场，李卓直接飞回了K市，而叶维新则是回了深圳。 李卓已经两周没回K市了，虽然大家都很自觉，但他还是有些担心方沐蓉的情况。再说这马上就要到公司年会了，魏衡华、白华、董宇的离职留下了部分业绩加上下半年的冲刺，今年K市办事处极有可能再诞生一位优秀员工，他需要回去安排安排，另一方面他也有些想杨旎媛了。 到了机场，天已经黑了，杨旎媛还是向以往一样来接李卓。 “想我了没？”说着，李卓摸了摸杨旎媛的头，抱了抱她，很是宠溺，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会这么腻歪了，再说这周他压力很大，越是压力大他就越想要寻求依靠。 “嗯。”杨旎媛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走吧。”片刻之后，李卓才放开杨旎媛把包放到后排，走进了驾驶室。 “还顺利吗？”杨旎媛系好安全带后问道。 “嗯，还好。”说完，李卓把车倒了出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如对自己的家人一样怕杨旎媛担心了。 “慢慢来。”杨旎媛还是看出了李卓眼中的疲倦。 “嗯，你呢，这周有没有好好吃饭？”对于杨旎媛李卓并不希望她取得多大的成就，但是希望她一切都好好的，虽然只是问一句“有没有好好吃饭”，但对于他们这种经常出差，三餐不规律的人来说却是最真实的关怀。 “还好，这周比较轻松。” “那就好。” “嗯，我约了跟保吉昆薄欢待会儿一起吃饭。” “好。” “魏姝也来。”杨旎媛想了想说道。 “嗯。”李卓点了点头，虽然白华离开了这个团队，但李卓并不会因为这个就对魏姝有什么看法。 到了小区，李卓停好车然后上楼放行李，出乎他意料的是魏姝就在房间里看电视，看样子显然是在等着他们回来。 看见李卓进来后魏姝站了起来说了一句：“你回来啦？”想起自己在白华说想要离开Y公司时自己曾经怂恿过，脸上有些异样的神色。 人都怕比较，正如白虎觉得自己在李卓面前矮一截一样，她不但觉得李卓太过优秀，同时觉得自己与杨旎媛比起来也是一无是处。只是到了现在，白华要跟她分手，她才发现自己连一个倾述的对象都没有，所以给杨旎媛发了条信息说想约她吃个饭。但是在此之前杨旎媛就知道李卓会回来所以约了薄欢与保吉昆，这个小团队已经是他们现在生活的大部分了，至于李警官家，只是自己跟李卓偶尔会去而已。 “嗯。”李卓点了点头，回房间把行李放下，然后出来时又跟魏姝说：“走吧。” 看起来跟以前一样，但下楼时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魏姝很想替白华跟李卓道个歉，但不知道从何说起，更何况她跟白华很可能就要分手了。 “他还好吧？”李卓问了一句。 “嗯，挺好的。”魏姝说了一句后还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那就好。” 到了楼下，三人打了车去了给薄欢接风的地方，到达时薄欢跟保吉昆已经在等他们了。 “欢哥说怎么着也该请我们吃顿饭。”看着李卓有些疑惑，杨旎媛撇撇嘴说道。 “是啊，我都来这么久了，也没请大家吃过饭。”薄欢一边给众人倒茶一遍说道。 “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不用这么见外。”说着，李卓也坐了下来。 一旁的魏姝看着几人觉得有些失落，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个圈子里的兄弟姐妹，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走了一个白华，走了一个自己好像都很微不足道，这个圈子又来了一个比白华更加稳重的薄欢。 “噢，对了，欢哥，我给你介绍下，这是魏姝。”杨旎媛喝了口水才想起来还没给薄欢介绍魏姝。 “你好，薄欢。”薄欢笑着朝魏姝挥了挥手。 “魏姝。” “这两周大家都还好吧？”李卓问道。 “还好。” “还好。”保吉昆跟薄欢答道，虽然现在大家都不再是连吃饭都讨论项目了，但状态似乎还不错，算是慢慢进入了稳定期间。 “有件事我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 “今年咱们办事处应该还可以推一个优秀员工候选人，我想了想觉得沐蓉姐挺不容易的，不知道大家意见怎么样？” “没问题。”杨旎媛说道。 “我这才来，也没意见。”“薄欢说道。 “吉昆呢？”李卓见保吉昆不说话，问道。 “其实旎媛也不容易。”却是，如果按新增项目成交量来算的话当时白华的项目都应该要算到杨旎媛身上来，并且她这一年也不容易。 “就不考虑考虑你自己？”李卓笑着问道，他知道这一年大家都不容易，如果保吉昆要参加竞选的话也无可厚非，那样的话自己就只能按他们的净成交金额来考核了。 “我就算了，这一年也没出多少力。”保吉昆知道自己的贡献其实比不上方沐蓉与杨旎媛。 “我也算了，对那东西不感兴趣。”在李卓看向杨旎媛时杨旎媛说道，她与李卓本来就是荣辱与共，她并不在意李卓这样的安排。、 “那咱们区域就推沐蓉姐了。” “嗯。” “嗯” …… 众人都表示同意。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都说着一些出差的趣闻，只是魏姝有些插不进话去，觉得离这个圈子越来越远了。同时，经过与白华的感情风波，她开始觉得白华与这些人比似乎差了些什么，这些人似乎更能给她安全感。 第八十五章 不与夏虫语冰 周六的时候，李卓带着杨旎媛去了李警官家里，给他带去了从广西带回来的特产香烟。 “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啊。”李警官说道。 “刚好去广西出差。” “快进来坐。”说着李警官把李卓跟杨旎媛让进了屋里。 “李卓哥。”这两年以来李警官跟他儿子还有他父亲的关系也是缓和了许多。 “嗯。”李卓点了点头，带着杨旎媛走进了屋里，然后去厨房帮李警官一起做菜。 “我那天好像看见你那位同学了。”李警官一边切菜一边说道。 “嗯，我请他过来帮忙的。”李卓说道。 “噢，挺好的。”李警官说道，回头又问了一句：“那件事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吧？”李警官说的正是李卓进看守所的事。 “不会的。”李卓淡淡地说道，他知道薄欢不是那样的人。 “不管怎样，你自己多加小心。”李警官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觉得即使薄欢不会做什么，但知道的人多了难免就会把事情透露出去，原本李卓是免以起诉的，但是人言可畏。 “嗯。”李卓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什么。 从李警官家里出来，已经是中午了，在路上的时候李卓接到了李航的电话问他在哪里？ “在K市啊。”李卓说道。 “我在火车站，昨天给你打电话你电话关机了，你住那里啊？” 听着李航的话李卓这才想起来自己确实有一个李航的未接来电短信提醒，但是忘记给他回过去了，然后说道：“你等一会儿，我去接你。”然后开车往火车站赶去。 “好吧。”说完，李航挂断了电话。 “我哥。”挂完电话后李卓跟杨旎媛说道。 “噢。”杨旎媛点了点头，她知道李卓还有个哥哥，但没想到他会突然来K市，李卓同样也不知道李航为什么会突然来K市。 二十分钟后，李卓到了火车站，远远的就看见了李航，李航身旁还站着个女孩，这个女孩正是李航的女朋友，从近半年来打电话回家的情况李卓知道他们已经打算结婚了。 李卓把车停到李航面前，此时李航还有些莫名其妙，直到李卓从车上下来后才知道是李卓来接他了，随后杨旎媛也走了下来。 “杨旎媛。”李卓说了一句后接过了李航手中的行李。 “航哥，嫂嫂。”杨旎媛不知道李航女朋友叫什么，只好喊了一句嫂嫂。 “旎媛，你好。”李航看着杨旎媛，一眼就看出了她与李卓的关系，觉得有些亲切。 “上车吧。”李卓放好行李后对众人说道。 “你们怎么来了？”李卓一边往吃饭的地方开一边问道。 “来买点家具。”李航说道。 听着李航的话，李卓这才知道李航的婚期应该是已经定下来了，只是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很忙，没有回家，家里面的人也很少打扰他，所以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什么时候结婚？”李卓问道。 “正月二十七。”李航回答道，然后补充了一句：“也是刚定下来。” “哦，挺好的。” “到了。”李卓找了家餐馆把车停了下来，虽然他跟杨旎媛都已经吃过饭了，但还是再陪着吃了点儿。 “怎么不在老家买呢？”李卓问道。 “从这儿买了发物流下去便宜些。”李航说道，听着李航的话李卓才意识到要组建家庭以后柴米油盐都得打算，到目前为止李航还是保留了许多当时家庭条件不那么好的时候的习惯。 “先到家里歇一会儿，晚点再去买吧。” “好啊，反正还来得及。” “走吧。”说完李卓结了账以后带着李航还有他女朋友回了住的地方。 进门以后李航看着李卓住的地方还不错，也是安心了许多，对于自己这个弟弟，他总怕他在外面还是硬抗，怕他委屈自己，其实原本要不是因为跟白华合租的话李卓也不会租这么好的房子。 进门后，杨旎媛给李航两人洗了水果，举动很自然，李航也明白了李卓跟杨旎媛究竟到了哪一步了，说道：“你们呢，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还早吧。”李卓说道，他现在确实觉得谈论婚姻还早了些，另一边，杨旎媛也不急。 “那过年一起回家吧。” “尽量吧。”李卓知道自己跟杨旎媛的关系不会因为见没见过家人就有改变，同时他也没那么大男子主义，他觉得春节就是应该陪家人一起过的，自己又家人而杨旎媛同样也有自己的家人，并且她是家里的独生女。 几人又聊了会儿，李卓才在下午的时候带着李航去订购了家具并付了钱，晚上又叫上薄欢还有保吉昆一起陪李航吃饭，看着李卓在K市也有属于自己的圈子并且得知李卓现在不单是Y省总监，更是华南区总监助理，觉得自己这个弟弟算是真长大了。 周日，把李航两人送走，李卓就赶往了深圳，准备周一的例会。因为上周对项目进行了完整的摸排，他现在对整个华南区的情况也终于算是了解透彻了。 不过开会之前他翻看了沈强的出差记录，发现了端倪，上周沈强一共出差三天，另外两天写的是在深圳拜访客户。沈强在出差记录里写到于周三去拜访了S公司，但是周四的时候李卓与叶维新也去了S公司，S公司并没有人提及沈强来过。 看着这些可疑的出差记录，李卓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随机选取了沈强填写的另外两家客户打了电话过去核实，得到的结果均是沈强没有来过，显然沈强在阳奉阴违。 开会的时候李卓还是安排第一个环节是工作汇报，如他所料，沈强说自己去了出差记录里填写的那几家企业。听着沈强的话李卓并没有直接戳穿他，而是从问他去见了谁，聊了什么开始细细盘问，谎言只要被看穿了就很容易找出漏洞，没一会儿沈强就开始支支吾吾。 “你上周到底去干嘛了？”李卓问道。 “去拜访客户了。”沈强还是不承认自己没有去拜访的事实。 “大家心里都有杆秤，有些伎俩只适合小孩使用而已。” 听着李卓的话，沈强脸红了起来，一会儿以后才说道：“李总，我真不知道拜访时要跟客户聊什么？” “你找好下家了吗？”李卓认为作为一个成年人，沈强既然选择了转行选择了进入Y公司，那么他与Y公司的劳动合同关系就已经成立，他应当明白自己有没有能力胜任，他猜测沈强这么做无非就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什么？”沈强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问你是不是找好下家准备离职了。” “李总，您没必要因为这个就赶我走吧。”沈强以为李卓是要开除自己，然后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我拿的又不是你家的工资。” 原本李卓还打算如果沈强真只是业务能力不行的话，安排人带带他，但沈强的第二句话无异于是触碰到了李卓的底线，李卓不明白一个人究竟是如何不负责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准备准备吧，我会把你退回人力资源总部。”李卓叹了一口气说道。 接下来李卓让其他人开始汇报工作，除叶维新外，其他人虽然在李卓第一周讲话以后大家这周都有所收敛，但想起过往的懒散来还是有些战战兢兢。 汇报结束后，李卓把改变明年上半年考核方式的事向大家做了通报，大概意思是：“从现在起，给大家半年的时间，他会把没有新增项目进入授信流程的同事退回人力资源总部，同时作为对等交换，他会把自己开发的项目分给排名前三的同事。”李卓这样安排其实是想先夯实华南区的客户基础，说完这些他告诉大家可以散会了，在懒散了近两年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李卓带来的压力，不过沈强除外。 散了会，李卓在办公室整理华南区的客户情况，直到中午下班一会儿后才打算去吃饭。就在这时，沈强贼眉鼠眼地走了进来，进来后还把门给虚掩上了。 “你有什么事？”李卓感觉情况不对，问道，他以为沈强会要走极端。 “那个，这个，李总”说着沈强拉开李卓办公桌的抽屉把一个信封放了进去。 “出去。”李卓拉开抽屉，把信封扔给了沈强。 “价格咱可以谈，求您放我一马。”沈强攥着信封说道。 “我说，叫你出去。”李卓一字一句地说道。 “真可以谈。”沈强还是不死心。 “需要我上报内审部门是不是？”李卓说着，拿起了桌上的座机听筒。 听着李卓的话，沈强这才灰头土脸地走出了李卓的办公室，看着沈强关上门，李卓想起了一句话：“不与夏虫语冰，不与井蛙语海。”在下午的时候点出了沈强的人事退回流程。 且不说李卓有多高尚，但是他现在的收入就不足以让他对那个小小的信封动心，迄今为止他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高云波当初会为一些小钱就强行剥夺他的项目机会转给其他人。 第八十六章 如一座桥梁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把沈强退回了人力资源总部，李卓开始对华南区的客户情况进行再次摸排，他明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 目前华南区最为紧缺的是客户基础，而客户基础的缺乏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客户开发不够系统化，二是人才的缺乏。人他可以招进来，但是他的第一步需要明白招进来以后需要他们做什么，这种基础逻辑是带领团队的必要条件。 其他人在紧急的进行客户营销，而李卓则是待在办事处源源不断地从他们那里获取客户信息，在信息获取的同时将客户分级分类并给出优先级指导其他人的客户营销。没多久就形成了一套其他人获取信息，李卓分类，客户经理再次营销，李卓三次覆盖的标准化模式。 这种模式见效很快，加之李卓采取完全竞争话的管理，他没有对华南区进行区域细分，而是每个人都可以按照先到先得的标准进行客户营销，所以没多久就完成了辖区内半数的客户全覆盖。 但李卓预计到客户覆盖已经完成一半的时候他心想：“是时候加点猛料了。”于是，在第二周李卓让基建及能源事业部发布了招聘公告，此次共计招聘客户经理四名，工作地点为华南区。 虽然李卓没有跟其他人说，但这条公开发出的招聘信息显然逃不过其他人的眼睛，他们觉得压力更大了，加快了客户覆盖的速度。与此同时，经人力资源部审核通过简历后李卓对应聘人员的面试也按步进行，明年将进入他接手华南区的开局之年，他需要在开局之初完成团队组建。 这次招聘计划四人，完成招聘四人，三人长期从事金融大客户相关行业，另一人为某施工企业原总工程师，一级建造师。 招聘结束时正好是年会，年会之后就是春节。 Y省区域成功完成考核指标，方沐蓉获得优秀员工，自己胜任华南区总监助理，李卓无疑是春风得意的，此时的他才真正算Y公司冉冉升起的新星，而其他人对他的称呼也是由李经理变成了李总，K市办事处的座位也被安排到了最前端的位置。 对于这一切，李卓很平静，没什么感觉，直到后来。 “恭喜了。”当方沐蓉领着奖杯走下来时，李卓站起来鼓着掌说道。 “谢谢！”方沐蓉红着眼眶说道，鼻子有些发酸。 “偏见如同夜幕，和黑夜一起将你我包围；你来的时候，心里装满阳光，是少年，像一名战士，在自己的阵地上顽强抵抗，像太阳，在天际缓缓发光；而今，历经磨砺，是宝剑，利剑出鞘，左手是情怀，右手是未来，你屹立之间，如一座桥梁。” 就在李卓拉开椅子想要坐下的时候，台上的主持人动容地念起了这段颁奖词，而大屏幕上是李卓入职以来的一幕幕，有苍山，有阳光，更有李卓工作的一幕幕，这段视频记录他从青涩走向阳光。 “下面有请总裁特别奖获得者基建及能源事业部华南区总监助理李卓。” “哗哗，……”当主持人话语刚落下时，会场响起了掌声，基建及能源事业部有的人甚至吼了起来，两大奖项同时落入一个事业部，基建及能源事业部无疑是这个年度最大的赢家。而K市办事处的人则是缓缓缓缓站了起来，他们只是安静地鼓着掌，没有叫嚣，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三来李卓有多不容易，有些感动。 李卓愣在了原地，直到主持人再次说道：“有请李卓”时他才缓缓走上台，路过第一排的时候陆静希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左手是情怀，右手是未来，你屹立之间，如一座桥梁。”当李卓从公司总裁手中接过奖杯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一路已经走得很远了，未来的路将会更加的孤独，他不知道自己的脊梁是否足够坚强。 Y省区域位置靠前，而华南区则在最后，看着李卓的这段视频，再看看K市办事处的同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同时有些羡滟，他们是未来，却不是足够优秀的未来。 颁奖结束是致辞，而致辞结束则是晚宴。 这晚很多人来敬酒祝贺，李卓都只是走了走过场，直到王渭田抬着酒杯过来时，李卓才站了起来。 “恭喜了。”王渭田说道，语气有些淡漠。 “谢谢！”说完李卓干了杯中的红酒。 再后来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有些微醺了，叶维新也走了过来。 “恭喜。” “谢谢！”说完李卓与叶维新碰了一下杯子。 “那件事不是我做的。”叶维新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知道。”说完后李卓喝完了杯中的酒。 “谢谢！”叶维新说道，他确实曾经对李卓没有好感，但李卓的大度让他越来越觉得李卓就是前方耀眼的太阳。 “少喝点。”李卓说着拍了拍叶维新的臂膀。 “你也是。”说完，叶维新回到了座位上，他觉得在李卓这里有些话无需多说。 与叶维新喝完酒，抬着酒杯想去阳台上透透气，然后看见了陆静希一个人倚着栏杆在抽烟。 “你也抽烟？”李卓问到。 “嗯。”陆静希点了点头。 “以前不知道。”李卓说着也点燃了一根烟，然后补充了一句：“谢谢！” “咱们之间就不用客气了。”陆静希说完后想了想又有些愧疚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你来公司受过这样的委屈。” “还好吧。”李卓耸了耸肩，又问了一句：“你那件事怎么样了？” “听天由命吧。”说完后陆静希故作轻松地弹了弹烟头。 “来，恭喜你。”说着陆静希举起了红酒杯。 “谢谢！”李卓也举了举酒杯，喝了一口，然后两人都静静地倚着栏杆，任冷风吹过，上海的冬天没有雪却有些阴冷，但却抵不住背后礼堂里的喧嚣。 华南区的同事在叶维新敬酒以后也有些按捺不住，几次去询问李卓去哪里了，最后薄欢只得给力卓发了条信息让他回来，他走进去时陆静希依旧还倚着栏杆，马上就是春节了，而她却没有亲人相聚。李卓朝着K市办事处的座位走去，华南区的七位同事早已聚了过来，在李卓走进去时把他围在了中间。 “来，我们敬李总。”华南区以为将廖雄的员工说道说道。 “那总得说点什么吧。”叶维新补充了一句。 “以后跟着李总好好干。”廖雄大声地说道。 “对，好好干。”其他人也是附和道。 “我李卓没什么优点，希望大家以后都像兄弟。”李卓说道。 “像兄弟。”众人也都附和道，然后碰了碰杯子喝完了杯中的酒。 再后来，华南区的人把椅子拉到了K市办事处这桌聚在了一起，看着众人有说有笑的样子，李卓觉得其实这样就很好，在欢声笑语中，直到十二点大家才散去。 散去时一笑解恩仇，李卓知道春节临近，而陆静希没有归属，想邀请她来跟两个区域的同事聊聊天，但发现不知道陆静希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只得给她发了条信息提前祝她春节快乐。 在出租车上，陆静希看着上海的车水马龙，热闹的街道两旁已经挂起了红灯笼，看着李卓发来的短信熄了屏，却没有删去，微微闭上了眼睛，这是这个春节最早的祝福，后天就是春节。 这年，李卓如一座桥梁。 第八十七章 你是人间二月春 第二天，李卓问杨旎媛：“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杨旎媛回答：“不了。” “那我先送你上飞机，然后我再走。” “嗯。”杨旎媛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分别订了两趟临近的机票，赶往机场。 杨旎媛登机时，李卓抱了抱她，然后微笑着朝她挥手，嘱咐他路上注意安全，看着穿着红色羽绒服走进登机口的杨旎媛，李卓觉得这才是春节应该有的样子。 他倒车回老家，到高铁站时已经是下午六点过了，刚下过一阵雪，车轮压过路面，留下一道新鲜的车辙印子，接过李卓手里的大包小包，李航问道：“旎媛没来？” “回家了。”李卓耸耸肩说道。 “好吧，咱们赶紧回家，爸妈还等着。”说着，李航打开了车门，李卓把双肩包拿下来钻了进去，进了村远远的就看见雪地里有小孩放爆竹，一切宁静而又美好，李卓觉得洁白的雪花里满是生机，他给杨旎媛发了一句：“你是人间二月春。” 你是人间二月春，藏在冬雪以后，人生就是这样的，总是在不知不觉间进行着交换。认识的前期是杨旎媛对他恋恋不舍，而今换他对杨旎媛温暖宠溺。 春节就这样过去，平静而又祥和，在一年之末又在一年之始，是过去也是未来。 过了这个春节，父母已经开始忙活起李航的婚事，而李卓则是有些悠闲，收假以后又回了K市。刚过元宵，李航又带着女朋友去K市拍婚纱照，杨旎媛做了全程陪同，不知不觉间她李卓一家人的交流也逐渐多了起来，感情也更加地平常而又温馨。 李航他们离开的那天，杨旎媛跟李卓说：“他们这样就挺好。” “我们也会很好。”李卓说。 “嗯。”杨旎媛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间，再这样一个城市，他们已经成为了彼此的依靠，温馨而又美好，如果日子就这样平稳的的发展下去，那么两人很有可能安安静静的结婚，生子，然后在这个城市平淡而又幸福地生活下去，不过但凡是生活总会有变数，所谓二月生机勃发的春天往往也都会在冬雪以后。 再后来，人力资源总部邀请李卓给这一届校招生上课，李卓选了看似最不重要的职业道德操守板块，准备好以后就前往上海，这是他在基建及能源事业部集体性作假之后第一次讲解职业道德方面的东西。 内容原本应该是大家都明白的一些道理，但李卓却是讲得很沉重。台下的新员工还是像以往那样稚嫩，他们不知道这节课可能会是部分人人生中最后悔没有好好听的一节课。 课程末了，李卓同样重复了陆建民的那一句：“道德如明珠，不可蒙城。”只是此时偌大的课堂已经有些躁动了，因为授课时间已经临近结束了。 再后来是新员工的部门及区域选择，马洪波跟张雅莹都选择了基建及能源事业部K市办事处。人力资源部打电话来询问李卓的意见，李卓答道：“两个都可以要。” “那安排在哪里培养呢？” “深圳办吧。”这是李卓职业生涯开始的地方，如今他决定让他也成为了马洪波跟张雅莹这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新员工职业生涯开始的地方，只是这一次他们的直接领导将会是李卓。 时间按部就班地推进，转眼就到李航的婚礼了，李卓跟杨旎媛为此请了一周的年休假。两人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了。虽然距离婚礼还有两天时间，但此时李卓家里已经很热闹了，陆陆续续有亲戚朋友到来，小时的玩伴也是在家里热热闹闹地闹个不停，喜庆而又热闹。 只是在杨旎媛到的第二天，有堂弟问她是不是姓邹，虽然邹梦妮已经过去很久了，杨旎媛也知道李卓与她的关系，但听见这么问的时候脸色还是微微有些变化，这些她都没有跟李卓提及，只是想了想后平静地解释道：“我叫杨旎媛。”在人们的生命里，有些事情只要是发生了就不可能把所有的印记都抹去。 婚礼当天，乔总跟钱颖也来参加这次婚礼，见到李卓时乔总依然觉得有些尴尬。钱颖看见李卓时则是有些欣喜，而后又看见杨旎媛，觉得他们俩很般配，再后来李卓问起威士科技公司情况时，钱颖微微叹了叹气，公司依旧维持了扩张策略，但Y省已经发出通告要审慎进行中小水电建设项目的审批了。 婚礼结束的第二天，李卓的父母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这天，一家人聊到很晚，李卓的父母交待了很多关于未来的时，也提到了很多过去的事，杨给杨旎媛包了个红包，这是李卓老家的习俗，也是见面礼，说明他们已经把杨旎媛当成自己的后辈了。 这几天李卓带着杨旎媛去了很多地方，跟儿时的伙伴野外烧烤，又沿着河边走了很久，跟他说了很多自己小时候的事。 “你也是人间二月春。”在最后一天沿着河边走的时候杨旎媛跟李卓说。 “嗯，这里气候很好，等老了咱们就来这里盖一栋大房子，挖个鱼塘养鱼。”李卓略带自嘲又有些戏谑地说道。 “好啊，不过还是先回去吧，有点饿了。”说着杨旎媛蹦蹦跳跳地朝前方走了出去，李卓摇摇头跟在后面，此时河道两旁的野草已经开始冒出浅绿色的青芽了，他拿出手机，叫了一声“旎媛”，然后在杨旎媛回头的瞬间给她拍了一张照片。 这可能就是恋爱该有的样子吧。 经过近四个月的努力，K市办事处业务已经逐渐有了起色，休假还没结束，李卓跟杨旎媛就赶了回去，方沐蓉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李卓想尽快回去给她减轻一些负担。另一方面随着马洪波跟张雅莹的到来，华南区人员已经基本齐备了，李卓需要回去进行统筹协调，尽快让华南区正常运转起来，虽然这些人大多数有一定的工作经验，但是在业务把控方面还略有不足，需要李卓这个主心骨回去坐镇。 第八十八章 迟来的机会 回了K市，两人迅速的就投入到了工作中，李卓只在K市待了一天就赶往了深圳办事处，而这天正好是张雅莹以及马洪波下到区域培养的第一天，所以李卓特意把华南区一共十二位同事都召集了回来。 马洪波在上午上班没多久后就到了，李卓给他安排了个工位，小伙子到了之后也不跟别人搭话，只是安安静静地收拾着工位，下午收拾完以后又在网站上浏览一些租房信息。 “不用找了，我已经给你们找好了。”李卓抬着杯子站在马洪波身后看见他浏览租房信息后说道，在回去参加李航婚礼前就想到了两人来了之后可能会面临租房问题，所以问了一下石一凡舅舅家的房子租出去没，然后又请石一凡的舅妈问了同小区的另一套房。 “噢，在哪里？”马洪波问道。 “龙岗，嫌远吗？” “不，挺好的。” “回头我带你们去看看。” “谢谢！”马洪波稍微有些拘谨地说道。 “客气，张雅莹也快到了，你去地铁口接一下吧。” “好，说完马洪波拿起外套就走了出去。”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马洪波跟张雅莹走进了深圳办事处，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李卓见到马洪波帮张雅莹拖着行李箱，而张雅莹两手空空地背着个女式包，皱了皱眉，然后对大家说道：“准备开会。” 待众人都走进会议室做好之后李卓才说道：“今天通知大家开会主要有两件事需要向大家传达，第一件事就是介绍张雅莹跟马洪波两位新同事，第二件事是本年度的市场规划。张雅莹同事毕业于S大经济学院金融系。”说完后李卓看了看张雅莹，张雅莹站起了向众人鞠了一躬，然后说道：“请大家多多关照。” “马洪波毕业于S大土木工程系，也是应届毕业生。”说完后李卓向马洪波示意了一下，众人都看向了马洪波，马洪波点了点头，算是示意，然后说道：“我对金融基本不懂，以后请大家多多指教。” “这两位虽然是试用期培养，但也都算咱们华南区的人了，我想张雅莹就由叶维新经理来带，马洪波就跟着翟刚经理吧，不知道四位有没有什么意见。”翟刚正是李卓新招进来的一建工程师，马洪波交由他来带的话可以学到一些工程管理方面的知识，这一点将会对李卓在Y省布局的投资项目具有重要意义。 “没意见。”翟刚对马洪波点了点头说道。 “没意见，还请翟老师多多指教。”马洪也说道。 “你们两位呢？”李卓看向张雅莹问道，他能感觉出来张雅莹有些不愿意。 “我没意见啊。”叶维新说道。 “没意见。”张雅莹想了想说道。 既然都没意见，那么就这么定了，一会儿散会后你们四位都留一下，我还有其他事情要交代，下面说第二件事，也就是本年的市场规划。”李卓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薄欢打来的。 “大家稍等，我出去接个电话。”说完，李卓走出了会议室，他知道薄欢给他打电话多半是有重要事情。 “怎么啦？”李卓接起电话后问道。 “B公司项目搞定了，业主方、施工方都同意合作。” “太好了。”李卓说道。 “嗯，我们先做基础调查，等你回来再仔细商量。”薄欢说道。 “好。”说完后李卓挂断了电话，他们已经在Y省耕耘太久了，而今终于等到了这个迟来的项目机会。 再次走进会议室，坐下来，李卓说道：“实不相瞒，从去年年底我开始借助Y省原有的传统项目进行类投资项目创新，从而优化项目及客户结构，就在刚才我接到Y省区域打来的电话，他们取得了第一个重要项目机会。这是我在Y省走出的第一步，我很希望咱们华南区也能赶上这样的步伐，但是咱们现在的客户基础还不足以支撑这样的创新。所以，我希望华南区在本年度能完成客户基础的夯实，做到区域内施工客户的全覆盖。” 以刚才电话内容为铺垫，李卓把自己对于华南区的年度规划公布给了所有人，台下的众人则是聚精会神地听着。 “大家有什么问题吗？”李卓问道，听着李卓的话，台下众人都是沉默不语，对于他们来说这个任务着实有点重。李卓心里也明白，这群人大多数都有不断的工作经验，反复跳槽之后其实他们也早已没有了多少斗志，有的只是想安稳下来，更多的只是把Y公司作为一个跳板而已，想要他们向前那么自己就必须逼他们一把。 “咱们一共有十二位经理，两位校招生，是否需要进行一下区域划分？”片刻之后叶维新说道，听着叶维新的话，众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李卓，显然是希望李卓会采纳叶维新的建议。 李卓知道其实叶维新想说的是如果不进行区域划分，那么极有可能造成能力强的人获得的项目机会多，而能力不强的人可能最后无法获得项目机会。同时李卓也知道叶维新的这种提议其实是一种保证人员结构稳定性的温和过渡方法，但从一开始李卓就没打算温和过。 “年初的时候我说过，给大家半年时间，如果有同事没有项目进入信用审批流程，那么我会将其退回人力资源总部，既然我说了那么就不会更改，原先的八位同事日期起算日不变，除翟刚、张雅莹及马洪波外，后来进入公司的新同事从进入公司之日往后推七个月便是考核日。” 说完后，李卓又补充道：“华南区三个省，以传统产品为主，任何一个地州，任何一家企业，你们都可以去竞争，除了看谁的项目先进入信用审批流程，没有其他规则。” 李卓说道，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当然，你们也别问我为什么翟刚会是例外，我有我自己的考虑，如果你们觉得不公平，也欢迎你们向上级管理部门反应，我想我也没义务向你们汇报关于翟刚经理的规划。”李卓显然是一开始就没给其他人留后路，他始终觉得这些人都是工作了很多年的人了，他们应该为自己的每一次的选择负责。 “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李卓问道，听着李卓的话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公司不养闲人，提了也没用，今天就到这里，叶维新、翟刚、张雅莹、马洪波留一下，其他人散会。” 其他人收拾好东西陆陆续续走出了会议室，除李卓外其他四个人也都是沉默不语，见识了李卓的强势后他们也都有点心虚，不过好在叶维新、翟刚都是踏实的人，虽然沉默，但并不惧怕。而张雅莹与马洪波刚进公司，这些事离他们还很远，张雅莹心中始终还保持那一份骄傲，马洪波则是自始至终都不惧怕，他也觉得自己既然选择了这一份工作就应该接纳这份工作里包含的一切。 “欢迎两位同学加入华南区，今天把你们留下来主要是交代一下后续的培养事项。”李卓合上笔记本说道。 “嗯。”张雅莹跟马洪波都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都算是我的学弟学妹，既然选择了来咱们事业部就要对自己负责，雅莹是学金融的，还是以咱们金融交易结构为主。洪波就要特殊一些，你是学土木工程的，我把你招进来也没打算让你彻彻底底的进入金融行业，未来我会带领大家朝着类投资项目转型，这些会涉及到项目现场的管理最后走向项目造假、成本等综合管理，是更直接的资金投放方式，我希望你跟着翟总好好学学这方面。” “没问题。”马洪波说道。 “翟总，您这边也一样，还是像以前说的一样，我并没打算让你去做传统项目，你以后需要负责协助Y省以及华南区的投资类业务谈判，商务方面你暂时不用管，重点是负责工程相关方面的风险把控。” “没问题。”翟刚说道。 “那就辛苦两位带一下新人了。” “应该的。”叶维新跟翟刚说道。 “那就先这样吧，明天翟总跟我去一趟K市，叶总您的行程就自己安排吧。” “好。” 说完后，众人都各自去忙了，李卓显然是打算带着翟刚一起参与到类投资项目的开发管理中去了，而一同去的自然还有马洪波。此时张雅莹才觉得李卓对自己似乎与对其他校招生没什么区别，心里微微有些失落。而另一头，叶维新已经是目前李卓能给她安排得最好的导师了，同时李卓也是种觉得工程管理是辅助风险管控的毕业手段，而传统的金融手段在未来的项目开发、管理中也是必不可少的，两者并没有优劣之分。 只是自从进入工作以后，张雅莹在学校里那一套便有些失灵了，李卓似乎对所有人都一样，对她也不例外，这让她这个从小便受到重视的人有些不爽，就如宣讲会自己的舅舅认为李卓比自己优秀的感觉一样。只是宣讲会的时候她只是对李卓产生了好奇，由于年龄关系，两人并没有真正在一个较量层面，而现在她则完全是觉得不爽。 第八十九 事出反常必有妖 当天下午，李卓把张雅莹以及马洪波带到了租房的小区，又带了两人吃了饭，简单交待了几句后就回了酒店，开始研究薄欢发过来的项目资料。 B公司是Y省一家市级国有投资企业，主要负责市政领域的投资建设，公司资产规模较大，历史经营情况优良，当地政府财力也比较良好。如果是传统项目，这无疑是一家优质企业，但现在做的是类投资项目，项目情况显然还需要考虑交易结构等方面，所以对于这次的项目是否足够好，李卓也没有定论，毕竟现在他手里只有业主资料以及施工方资料。 从资料上来看，施工方是Y公司已经有过合作的大型施工企业J公司，这个项目也是J公司引荐过来的，施工实力不用担心，但合作意愿以及对方对交易结构，成本分摊等方面是否同意还有待商榷，李卓现在能做的只是粉条缕析地将公司情况了解透彻以及预估接下来会遇到的问题。 经过三年的磨砺，即使新得到这种项目机会李卓也没有当初的激动了，他反而更加地平静，他知道其实每一个项目都不容易，所谓的项目机会仅仅只是第一步，在初步达成合作意向以后的步骤才是真正决定项目走向的关键步骤。他不再会因为这种最基础的成绩就沾沾自喜，比起以前，他更加坦然，更加淡定，也更加地通透成熟。或许这就是这三年工作经历带给他的成熟与改变。 第二天一早，李卓就带着翟刚与马洪波登上了去往K市的航班，飞机落地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简单地吃过午饭，休息一阵后就到了上班时间。薄欢、保吉昆也赶了回来，加上方沐蓉，K市办事处仅剩三个人参加这次的会议，李卓的管理风格从来都是这样的，在下属自觉的前提下，他不会吝啬时间与精力跟每一个下属沟通，但却不会因为与他们不相关事情就去扰乱他们的工作节奏，在这些同事自觉自愿的前提下他可以给以他们最大的自由。 “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特别是沐蓉姐。”李卓坐下后说道。 “应该的。”方沐蓉淡淡一笑，然后说道，此时，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她的腹部隆起了，按时间来推测的话再有三个月她就要到预产期了。 “开始吧。”李卓向薄欢微微点头示意到。 “嗯，那咱们就先说说项目情况。”薄欢点点头看向保吉昆说道，保吉昆也是点了点头。 “这个项目机会是我跟吉昆一起获得的，项目的源头是J公司，也就是这个项目的施工方，业主方是B公司，这两家企业的基本情况我就不再细说了。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项目原本为总承包项目，后来因为项目贷款在审批过程中出了点问题，所以业主方决定采取类投资模式进行项目投资，该项目目前已经通过当地政府常务会审批……” 薄欢把项目审批情况梳理一遍后又看向了保吉昆。 “那下面就由我来说说这两家公司的具体情况，B公司是当地最大的正大福投资企业，近三年来完成固定投资总额分别是，……” “这些都不用赘述了，大家也基本上了解，我就简单问几个问题吧。”在保吉昆停顿下来时，李卓打断了他的汇报。 “嗯。”保吉昆点了点头，他知道以李卓的业务能力这些汇报确实有些多余。 “B公司近近三年来的融资总金额波动情况怎么样？”李卓问道。 “第一到第二年增加百分之十，第二到第三年降低百分之八。”保吉昆到达。 “同比？” “同比。” “当前债务结构怎么样？” “尚未偿还债务一共三十九亿元，其中百分之八十为十年期及其以上期限，剩余为五年期以内贷款为主，没有租赁、信托等第三方市场资金。” “ok，年均还本付息总金额波动范围是多少？” “两到五个亿之间波动，年份越往前金额越显著偏大。” “公司基本情况还不错。”李卓说道。 “嗯。”保吉昆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交易结构呢？” “成立项目公司，我们公司占股百分之九十，施工方百分之十，业主方最终对项目公司资产进行回购，项目总投约三亿元。” “回购期限多久？” “五年？” “是否包含建设期？” “没有，建设期两年。” “有具体的回购方案吗？”李卓问道。 “这块还没谈妥。” “报送初步价格方案了吗？” “有过，方案要求施工方进行施工利润让渡，业主方票面百分之九，施工方让渡利润五个点，采取回购金额与施工价格差价方式让渡。” “价格倒是不低，业主方给出的资产回购总价格是多少，如何计算？” “定额下浮十二点五个点。” “整体下浮？” “整体下浮。” 听到这里，李卓已经掌握了项目的基本关键所在了，也大概知道了问题在哪里，对于问题背后的原因也隐隐约约有着自己的猜测，但是他却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把目光转向了翟刚，这也是工作三年以来养成的基本城府。 “翟总，您怎么看？”李卓问道。 “如果是现汇项目，计量款项支付进度在百分之八十左右的话，这个价格倒算是正常。”翟刚说道。 “看来得出去走走了。” “嗯。”翟刚也是点了点头，两人的举动弄得保吉昆有些不明所以，赶忙凑过去问薄欢到：“怎么回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薄欢说着也是合上了笔记本，对于保吉昆的后知后觉有些无奈。 “到底咋了啊？”保吉昆挠了挠头，还是不明所以。 “现在就去吗？”薄欢问道。 “回来还没好好歇歇呢，明天吧。”李卓说道。 “那我来安排。”无疑，薄欢还是那个最懂李卓的人，李卓对商业问题的敏感性虽然比大学时候更强，但意识到问题后的反应却是仿佛一点没变。 “OK，大家散会吧，下班一起吃饭。”现在的李卓比起以前更加地坦然自若了。 “沐蓉姐，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趁大家都还没离开，保吉昆赶紧逮住方沐蓉问刚才的情况。 “你啊，啥时候能有点长进啊。”方沐蓉白了一眼保吉昆说道。 “嘿嘿。”保吉昆只得尴尬一笑，在这个团队里他最单纯，但也最不敏感。 “施工利润太薄了，整体算下来下浮超过十五个点，施工方极可能会有亏损。”方沐蓉淡淡地说道。 “那有什么？”保吉昆还是有些不明白。 “换你会接一个预计亏损的项目吗？”方沐蓉反问道。 “噢，原来如此。”保吉昆这才恍然大悟，所谓的风险防控就是要把所有存疑的地方都搞清楚，然后再进行是否向前的策略选择，这于他们而言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从某种程度来说J公司施工利润到底怎么样确实跟他们没关系，但是这种亏损项目却是极易引起后续的纠纷，所以在没搞清楚J公司的真实动机之前贸然合作显然是不明智的。从这个方面来看，他们却是需要再去两家企业走走了。 想到这里，保吉昆不禁对李卓的商业直觉竖起了大拇指，但是看着已经走过来摸着方沐蓉肚子嚷嚷着以后一定要让这个孩子叫自己舅舅的李卓，保吉昆又觉得这个少年其实比自己还要单纯，连他都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三年的打磨后还能如此的清澈、透明。 第九十章 云波诡谲 晚上的时候李卓跟薄欢一行人一起吃饭，方沐蓉由于有身孕在身所以早早地就回去了，剩下一群男人胡天海地地聊着，李卓觉得自己仿佛很久没有那么放松了。 “怎么样，还习惯吧？”李卓问道。 “挺好的。”薄欢答道，自然也是很享受这样一种状态。 “那就好。”李卓原本担心薄欢可能对Y公司的管理体制会有些不适应，但看见他现在的状态放心了许多。 “这个项目咱们还有推下去的必要吗？”薄欢问道，他显然也是知道由于这种类投资项目具有较强的复杂性，所以对项目的要求极高。 “试试呗，不试怎么知道结果，对吧？”李卓说道。 “嗯。”薄欢也是点了点头，此时的李卓比以前要看得开，也比以前要乐观。 几人离去时保吉昆以及喝得迷迷糊糊的了，还硬要拉着薄欢跟翟刚再去喝下一场，这让李卓有些想起白华了，也不知道在P公司的他此时过得怎么样。 “咱们回去吧。”李卓说道。 然后众人散去，在去打车回去经过威士科技公司时李卓从后视镜里看见马洪波朝大楼的方向看去，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什么，但也没有问。 第二天，几人一早就出发前往B公司，这是位于Y省某地级市的一家企业，办公地点就在当地住建局楼上，楼有些老旧破败，如果不是了解企业详细信息，但从外表来看，谁也无法想到就是这样一家企业资产规模早已经超过了百亿元。B公司位于六楼，电梯早已经坏掉了，李卓一行只得在保吉昆跟薄欢的带领下沿着楼梯拾级而上。 到了七楼，沿着走到一直往里走，便是该公司董事长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隔壁是一间不大不小的会议室。李卓一行到达董事长办公室时，里面没有人，但依稀能听见隔壁办公室传来一些吵闹的声音，公司行政人员给几人端来茶水后，让他们稍等。在百无聊赖的等待时间里，李卓看了看办公室挂着的B市地图，地有些发黄，看得出来已经有些年头了，看完地图李卓又走到了床边，从这里看下去正好可以看见楼下的停车场。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就在这时B公司董事长章董事长走进来办公室。 “章董公务繁忙，我们等等是应该的。”薄欢站起来迎了上去，与章董事长握了握手，此时李卓也走了过来。 “张冬，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华南区总监助理兼咱们Y省总监李卓李总。”薄欢接着说道。 “章董，您好。”李卓说着伸出了手，与章董握了一下。 “这是翟刚翟总跟小马。”薄欢又把翟刚跟马洪波介绍了一下，两人也是站了起来与章董事长握手。 “坐，坐，大家请坐。”章董招呼大家坐下，然后自己也做到了办公椅上。 “李总可真是年轻有为啊，才三十左右吧。”章董坐下后说道。 “章董过誉了，快三十了。”李卓随口说道，并没有刻意去强调自己还没满二十六岁。 “咱么样，到咱们B市还习惯吧？” “挺好的，山清水秀，风景宜人，空气也很好。” “是啊，咱们这可是真是守住了绿水青山，只是基础设施稍微差了些。” “由您这样的领导在，用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的。”李卓说道。 “难啊，我在B是工作了二十多年，先是在财政系统正常上班，那时候觉得一切都挺好的，前些年调到这里任董事长才觉得压力山大啊。”章董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后说道。 “噢？章董何出此言？”李卓问道。 “主要是钱的问题，最近项目贷款争取还是比较困难啊。” “嗯，政策趋紧，很正常的。”李卓说到。 “这次还希望你们能解一下我们的燃眉之急。” “应该的，不知道章总方便说一下这个项目的情况不？”李卓终于把话题给拉了回来。 “当然，这个次项目是B市本年度的十大民生工程项目之一，已经谋划很久了，原本打算以政府购买服务方式向K行申请想怒贷款，后来的政策变化你们也都了解了，我就不再赘述了。” “嗯。”李卓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工程价格还是沿用了以前的吧。” “是的，还是按总承包价格计算。” “那J公司就是薄利咯。” “那是，我们公司近几年来给的工程价格都很低。” “施工方还愿意干，说明章总您管理有方，谈判技巧很强啊。” “哪有什么强的，他们不过是看中了未来的合作机会罢了。” “哦，看来咱们未来计划启动的项目还很多咯。” “那是，咱们B市是后发型城市，什么学校、公路、停车场等等加起来至少下年度还有几百亿的的基础投资要干吧。” “那压力确实有点大，款项有着落了吗？” “主要是争取上级补贴吧，你也知道这些项目其实基本上没有盈利。” “了解，这样吧，我们还得细化一些资料，回头能不能麻烦咱们公司财资部同事配合保吉昆他们收些资料呢？” “那自然是没问题，不过您看咱们这个项目可行性大不？”章董如一般公司的董事长一样，刚有意愿就希望能知道结果，他不知道的是项目可不可行现在根本没有定论。 “还不好说，我们先看看资料吧，您也知道这类项目是需要成立项目公司的，我这边也只能是尽力而为。” “那就辛苦了。” “章董，J公司6l以前在B有做过其他项目吗？” “没有。” “哦，这样啊。” “是的，不然这么低的单价他们也不会接，他们主要是考虑后续的市场吧。” “那后续咱们这边有可能调整单价吗？”翟刚问到。 “基本上没可能，这个项目已经上了常务会定下来了，已经基本上没有空间了。” “这样啊，那咱们一般补贴能占项目总投的多少呢？” “百分之三四十吧，剩下的部分走的基本上是银行项目贷款。” “了解。”李卓说到，然后又转向了薄欢问到:“欢总，你还有问题吗？” “没有。” “那咱们就先到这里吧，不知道章董什么时候方便让J公司的项目负责人过来下，我们还有些情况需要向他们了解。” “就明天吧，刚好明天他们要过来对接设计方面的事。” “那好，您先忙，我们就先回去。” “不急，一会儿去我们食堂吃午饭。”说着章董把B公司行政人员小李叫了进来，安排了午饭，然后又跟李卓他们说都是自己生产的食材做的，纯有机没有农药之类的。 见状，李卓也不好推辞，见章董有事要忙就去了隔壁办公室等着，然后发现张董事长又进了小会议室，里面吵吵嚷嚷的，李卓问了办公人员才知道是在处理农民工工资问题。 这春节刚过没多久就再遇到农民工工资问题，这让李卓不禁有些疑虑，并且在稍后吃午饭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按章董事长的回答，这次农民工工资纠纷只要是由于分包造成的，施工方为某央企子公司，但是在工程施工过程倒了好几手。 听到这里，李卓已经把这个项目否掉了一半了，但他并没有急躁，只是等待着J公司的情况。 第九十一章 卖糕的青年 下午的时候没什么事，薄欢领着大家去市区吃饭，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地方已经很熟悉了，街道两旁有些崭新的高楼掺杂着些少数民族特色的建筑，在一些地方透过紧邻街道的建筑还可以看见一些老旧的瓦房。 从整体风格来看，不难看出来这是一个少数民族聚集地，同时也是后发型城市。早上与章董聊过以后李卓基本上能够判断出这家公司背后肯定承担了大量的基础设施建设任务，然而在这种后发型城市，融资渠道往往会比较单一，他不知道为什么J公司会接受这么苛刻的条件，但可以预计B公司在将来极有可能会出现资金短缺的情况。并且从早上的农民工时间也可以看得出来B公司并不擅长工程管理。 或许李卓可以要求J公司提供担保，B公司的这一些情况也不会构成颠覆性的风险，但是如果加上工程价款过低，J公司自身就有产生商业纠纷的动机这一条的话，那么这个项目是否需要继续就有待商榷了。 几人走在街道上，风吹过，还略微有些微凉，夹杂着山里春天的气息，街道上一些商业地带熙熙攘攘的，但大多数是外地游客，而在没有商业的地方人就明显要少得多。 这座城市在两年前李卓就已经来过很多次，他知道在离主城区有一定距离的地方有一家牛肉火锅店，城区不大，也就信步带着薄欢一行信步朝西北方向走去。末了也偶尔看看街道上的变化，发现比起两年前来却是有了一些新气象，这也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乡，哪里在这些年却是也有了一些翻天覆地的变化。 穿过一道石桥，下面江河水流过，有些发绿，桥的那头有些小贩聚集在一起，由于这里稍微偏远，也还略有春寒，所以没什么顾客。小贩们都都围着一堆柴火聚在一起，走进来才发现正中间的石墩上有一群人正在打着扑克，在人群的外围有一个瘦弱的青年偶尔仰着脖子朝着人群中看看，又回头看看自己的摊位，怕是被路人偷走些什么似的。 青年身穿一身黑色西装，脚上踏着一双沾满泥的帆布鞋，西装有些大，裤腰勒得紧紧的，显得裤裆有些空荡荡的，上身的外套里是一件黑色的T恤，肚子上还破着几个洞，头发灰扑扑的，看起来有些邋遢。 看着眼前的青年李卓觉得他还明显有些稚嫩单纯，他走过去站到青年的摊前想买点什么，青年赶忙走过了掀开摊子上的白布说道“糯米糕，要买点吗？”然后抬起了头，但就在抬头的瞬间盯住了李卓。 “怎么卖？”李卓问道。 “十、十块钱一斤。”少年答道，但还是盯着李卓看。 “称两斤吧。”李卓说道，但是眼前的青年并没有把菜刀切下去，而是捞起了袖子，右手上有一个伤疤。 看着这个伤疤，李卓想起了看守所里那段昏暗的时间，那个每天晚上睡觉都会面朝他的小哈尼，那个穿着不合身，一手拉着裤裆的小孩，他同样也是头发乱蓬蓬的。 “麻烦给我称两斤。”李卓说道。 “好。”青年麻利地给李卓称了两斤糯米糕，末了等李卓付钱时又往里面悄悄地塞了一坨三角形的糯米糕。李卓回头把这糯米糕分发给大家，然后朝前走去，而青年却是朝着他走去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哪怕李卓已经把他给忘记了但他依旧记得那个夜里默默流泪的少年，记得那个教他背监规的少年，那个给他感觉如钝刀般的少年。 在这个少年出来后，没人再欺负他，但他还是沉默寡言，后来在K市的街头，他睡了两天的桥洞，也在桥洞里见过人吸毒，但他却是悄悄地躲开了，有些害怕。再后来他在K市流浪了一个月，就回来了，回来后恰逢抚平政策下来，村干部让他去上学，但上了两个月，实在学不进去加之年龄又大就回家帮忙种甘蔗了，再后来父亲给他张罗了一门亲事，对方同样是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女孩。 回家以后姐姐没少帮衬他，他也偶尔会出来帮姐姐看看糯米糕的摊子，只是随着城区改造越来越多，马上就要引摊入市了，姐姐也不确定这个摊子还能摆多久。 青年知道李卓的去处，因为李卓买糯米糕时，保吉昆跟马洪波说哪家牛肉火锅特别好吃，但他却是不敢去打扰李卓，这些年来他在人际交往方面还是有些木讷，他只是早早地收了摊，然后回家拿了一坨腊肉就去了哪家他从没进去过的牛肉火锅店门口在微冷的春寒里守着。 事情的结局也正如他希望的一般，李卓一行人出来的时候看见了他，他没有上前，但众人却是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盯着李卓。 “吃饭没？”李卓走了过去问道。 “没有。”青年答道，扬了扬手里的腊肉。 “走，哥带你去吃。”李卓接过了青年手里的腊肉，看见他勒得有些发红的手指，伸出左手给他揉了一下。 “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来。”李卓看着薄欢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先回去。 “没事吧？”保吉昆问道。 “没事。”说着李卓朝火锅店走了进去，青年还是如四年前一般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 “走吧，走吧。”薄欢招呼众人回酒店，只是马洪波却是不停地往后看。 围着火炉，青年终于觉得暖和了一些，有些木讷地把两只手掌伸到火炉上方烤着，等着上菜。 “出来就胆子大些。”李卓说道。 “嗯。”青年点了点头。 上了菜，李卓看着小哈尼大口地吃着饭，稍稍觉得有些安慰，其实即使青年不来，他也会再找时间去远远地看看他。看青年过得不好李卓想给他点钱，但是想想还是止住了这个念头，在吃完饭以后去商场给他买了一身合身的衣服。换上了新衣服旧衣服青年也没舍得扔掉，而上放进了手提袋里提着，李卓则是拿着手里的腊肉感觉沉甸甸的。 再次走过街头，打扑克的人还是没散去，有几个人见焕然一新的青年走过来，打趣地地说道：“哟，波沙买新衣服了啊。”李卓这才知道小哈尼叫波沙，小哈尼则是挠头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 “阿波，哥跟你说件事。”李卓想了想后说道。 “嗯。”波沙点了点头。 “要是有人问起你是怎么认识我的，你别跟他们说哥进过看守所。”李卓想了想后说道。 “那我还能再见到你吗？”青年想了想后问道。 “当然能，哥来这里就会来看你，如果有什么困难你也可以给哥打电话。” “好。”青年点了点头。 “对了，哥叫李卓，你可以叫我李哥。” “嗯。”波沙点了点头，然后李卓把手机号给波沙拨了过去，又打车把他送回了家。在打车回酒店的路上李卓收到了波沙的微信添加请求，不禁笑了笑，终于更放心了一些，至少波沙没有跟社会脱节太远。 李卓不知道的是波沙回家以后，几个同龄的邻居看着他穿着新衣服回来，就问他是哪里买的，然后又问跟他一起回来的青年是谁。有李卓的交待，波沙自然不会说，但是也只是不说话。末了，几个青年说道：“肯定是你说在看守说里那个大学生哥哥。” 波沙还是不说话，几个青年见状觉得无趣也就散开了，只是波沙觉得虽然李卓有些变化，但他还是他的哥哥，这点市政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单纯的青年并没有觉得社会阶层会有多大的隔阂，他也不知道李卓现在的处境，只是想到李卓说过还会来看他心里面微微有些高兴。 第九十二章 洪总的算盘 刚进酒店，李卓就看见翟刚一群人正在大堂的茶吧里喝茶。 “哟，李总回来了，快来尝尝这个茶，还不错。”翟刚挪开椅子招待到，见状李卓也走过去坐了下来。翟刚一边品着茶一边给李卓一些人说着关于茶叶的道道。李卓则是有些走神，他在想怎么才能帮帮小哈尼。 “头儿，刚才那人你认识？”保吉昆问道，听着保吉昆的话马洪波也是看向了李卓。 “嗯，认识，几年前在K市认识的一个小弟弟。”李卓说道。 “怪不得呢。”保吉昆说道。 “怎么样，糯米糕还行吧。”李卓笑笑说道。 “还行。” “回头我让他搞点特产卖给你们。”李卓指指椅子旁的腊肉开玩笑道。 “得了吧，这沉的。”保吉昆撇了撇嘴说道。 “开玩笑，开玩笑，我只是在想，他这卖糯米糕生意也不好，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他。” “让他开家网店，买特产呗，说不定销量还可以。”保吉昆说道。 “不行，他应该干不下来。” “卖茶叶？”薄欢说道。 “也不合适。” “那家牛肉火锅店在招工。”马洪波淡淡地说了一句，不过听着他的话众人都没有发表意见。 “其实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我在广西也见过很多这样的青年，他们做生意可能不大在行，去餐馆打打工其实挺好的，大不了咱们以后多去呗。”翟刚说道。 “嗯，明天咱们吃饭时去问问。”从农村出来的李卓自然知道波沙的生活状况，也知道他能做什么，按照波沙的性格，在牛肉火锅店好好学，以后开家店还是很有可能的，毕竟他够本分踏实。 “咱们说正事吧，翟总你对这个项目有什么看法？”李卓问道。 “金融业务方面我不在行，但就我以前的经验来看，我还是觉得这个项目单价太低了，按照章董的说法J公司是看中后续的项目，想抢先机，但我不这样看。” “噢？难道还有其他的可能？”李卓问道，对于施工行业他显然没有翟刚了解。 “嗯，他们极有可能是想先取得项目机会后对B公司坐地起价”翟刚严肃地说道。 听着翟刚的话，李卓也是沉默了下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后续会卷入大量的纠纷中去。 “欢，你们明天收资料的时候记得问问有没有招投标资料。”李卓想了想后说道。 “嗯。”薄欢点了点头。 “没用的。”翟刚说道，然后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这个项目多半要黄，现在即使有招投标资料，那也是总承包的招投标，常务会已经通过了，业主不会同意提高工程单价，唯一的途径就是把施工利润让渡部分转嫁给业主方。” “那岂不是所有资金成本都要由B公司承担？”保吉昆说道。 “理论上是的，J公司引入我们无非就是想让我们去谈这个事。”翟刚补充道。 “现在看来没有招投标资料反而对我们更有利了。”薄欢说道。 “是的，如果没有招投标资料的话，这个项目就再跟一下，如果进行了招投标就直接退出。”李卓这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啊，原本进来时我还担心你的年龄、阅历，早上章董问你年龄时我还捏了把汗，没想到你也是只老狐狸。”翟刚笑着说道。 “没办法，天天跟你们这些老狐狸打交道磨出来的。”李卓耸耸肩举了举茶杯，也正是从这个时候起翟刚才真正认可了李卓的业务能力。 “怎么样，大家还有没有其他想法？”李卓问道，众人皆是摇了摇头。 “小马，学到点东西没？”李卓又问道，大家这是也才注意到马洪波。 “大概有点体会。”马洪波尴尬地笑笑说道。 “没事儿，慢慢来，以后多向大伙儿请教。” “嗯。”马洪波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先这样，咱们团队以后金融业务这一块欢跟吉昆多操心操心，施工方面就拜托老翟了。” “应该的。”翟刚也是举了举茶杯。当初李卓看中的其实就是翟刚这份比其他人多一些的真挚，有这些人在李卓对于Y省的业绩并不是很担心。 “欢明天J公司谁来？”李卓问道。 “负责项目开发的副总经理，姓洪。”薄欢说道。 “那咱们就静待洪总。”李卓说道。 保吉昆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这个洪总能翻出什么浪来。” “多大的浪咱们都接着。”李卓说完喝光了杯里的茶水，露出了狼性的一面。 一夜过去，第二天直到下午三点李卓才接到章董的电话让过去见面，但到了B公司小会议室他再次见到了蒋竞跟白华。 “好久不见。”蒋竞伸出手说到。 “好久不见。”李卓皱了皱眉，但也伸出了手，此时的蒋竞知道李卓已经不在是当初的李卓了。 如果接下来李卓能顺利升任华南区总监即使他现在贵为P公司基建及能源事业部总经理，李卓也将会有跟他平起平坐的资格，因为P公司的整体规模跟行业认可度还远远赶不上Y公司，所以他不敢小觑。旁边站着的白华则是点了点头。 “大家都坐吧。”章董招呼到，见状所有人都坐了下来，只是李卓一行人对洪总的做法极为不满，除李卓跟翟刚外其他人脸色都极为难看。 “不知道洪总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李卓问到。 “小李同志，您别不高兴，我这不也是为了项目能正常推进嘛。”洪总笑呵呵地说到。 “章董，您这茶不错。”李卓笑着对章董说到，自从这洪总说出小李两个字以后李卓就决定不再给他面子了，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小毛孩了。 气氛有些尴尬，章董只得笑呵呵地说到:“李总要是喜欢，回头让人给你带几盒。” “谢章董，蒋总也算带过我一程，他们既然有兴趣，那你们接着聊就行，我理应让一步，牵涉商务方案我们也不便多留，我K市办事处也不缺这一个两个项目，你们聊，我们先回避。”说着，李卓提起手提包站了起来，快走出门时又回头跟洪总说了一句:“希望您能顺利。”只是语气明显有些不对劲。 这个项目的情况李卓已经摸得差不多了，这个洪总想要用这种手段给李卓压力占先机，显然是打错了注意。同时，李卓也有自信蒋竞不敢接这个项目，他也接不下来，只是从此以后他跟白华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看着李卓脾气这么大，丝毫不给面子，洪总意识到自己打错主意了，脸色有些难看。章董因为Z公司承接过他们的项目，事先详细了解过Y公司，知道李卓与Z公司司总合作保理项目的事，加之对李卓印象很好，所以看见李卓走出去，也是站了起来。 看见章董的反应，蒋竞也知道这次他来错了，如果这一次合作不成，那么B市的项目估计后续开发可能会有大量的艰难险阻了，他能明显感受出来章董更信任李卓。 走出会议室，李卓并没有听见会议室响起讨论的声音，撇嘴笑了笑。 然后打算离开，他本就觉得这个项目有问题，这也正好给了他一个脱身的合理理由。 还没到电梯口，李卓就收到了章董发来的短信，说是请他务必留下晚上一起吃饭，李卓也不好推辞，只得应了下来，这至少说明章董还是诚心想要合作的。 会议不欢而散，章董最后的话是如果J公司不愿意合作那么他不介意换一家施工企业，他在洪广胜说快到了的时候给李卓打了电话，却没想到被摆了一道。 另一边，李卓一行早早的回了酒店，在六点左右时洪总派车给他们送了几盒茶叶，顺便接他们去吃饭。李卓看了看茶叶是B市本地产的，不值多少钱也没推脱直接留了下来，然后上了车。 吃饭的地方在一个阁楼式的本地菜馆里，环境很幽静。李卓带着众人上了楼，发现并没有蒋竞、白华等人，只是洪总坐在章董旁边侧过身说着些什么。 “李总，您来了。”洪总看见李卓进来站了起来。 “李总，快来请坐。”章董招呼到。 “章董，您叫我小李就行。”通过下午这一闹其实李卓跟章董的关系倒是近了一步。 几人坐下后气氛有些尴尬，只是马洪波按照李卓教他的，不管别人聊什么只管吃就行，一直在吃菜。 “来，小李，我跟你喝一个。”章董抬起了酒杯。 “谢章董，我敬您。”李卓也没有客气，给足了章董面子。 “听说你认识Z公司司总？”章董放下酒杯后说到。 “认识，去年承蒙司叔叔照顾才完成了业绩。”李卓说到，回头又说到:“怎么，章董您也认识他？” “当然认识，好多年的老同学了，大学关系就很好，去年年底他们还接了我们一个棚户区改造项目。” “那你们那个年代真是出了不少好领导啊。”李卓说到。 “哪里，我这还是比不上老司啊。”说着章董就跟李卓聊了起来，后来又问了P公司情况，李卓也说了P公司常规项目成本可能更低的事实。 “低个屁，合同都签一年了也没放款。”说到这个问题洪总也是猛然插了一句，好像有点义愤填膺，显然是本能反应。 “咳。”这时洪总旁边一个J公司的人干咳了一声。 “来来来，李总，下午的事是我对不住您，跟您道歉。”洪总这才举起了酒杯，而此时章董的脸色更难看了，他这才知道洪广胜一直在算计他。 见洪总开头，J公司的人也站起来纷纷向李卓带来的人敬起了酒。而当一个部门经理走到马洪波身旁时，马洪波耿直地说了一句:“我不喝酒。”嘴里还塞着一口菜，弄得对方很尴尬，这是翟刚教他的。 第九十三章 细心的马洪波 气氛打开以后，众人觥筹交错，只是李卓还保持着清醒，与章董聊着天。 “小李，你看咱们这个项目的事怎么样？”章董问到。 李卓能看得出来章董也是一个兢兢业业的人，他不想让他抱有太大的期望，刚想说些什么，但被洪广胜打断了。 “咱们Y公司跟我们J公司可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了，这个事李总肯定不会拒接的，对吧。”洪广胜说到。 听着洪广胜的话就连翟刚都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被李卓制止了。 “能力范围内，但凭章董调遣。”李卓举起酒杯说到。 “对对对，但凭章董调遣。”洪广胜也符合到。 听着李卓的话，翟刚有些担心，他觉得李卓可能喝多了，只是薄欢依然很淡定，他知道这一次洪广胜又打错主意了。 “小马，吃饱没？”翟刚问到。 “吃饱了。”马洪波擦擦嘴说到。 “去把账结了。”翟刚说到。 “噢。”马洪波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等一下。”薄欢拉着马洪波又坐了下来。 “怎么了？”翟刚问到。薄欢看着洪广胜挑了挑眉。 翟刚也是会意了，问到:“没问题吧？” “不吃白不吃。”薄欢说到。 “又是一只狐狸。”翟刚说到，然后也是往嘴里扒了一口饭。 饭局结束，洪广胜有些喝多了，由J公司的人先送回去，章董则是请李卓明天去他办公室。 “没问题。”李卓答复到。 把章董送上车，李卓并没有要B公司的车送他们，而是说他们想散散步。 “怎么样，都吃饱了吧？”李卓这才直了直身子从假醉的状态回复过来。 “吃饱了，还挺好吃的。”马洪波挠了挠头说到。 “哈哈哈哈”听着他的回答众人都笑了起来。 “别告诉我你们去买单了。”李卓两只眼睛转着说到。 “怎么可能。”保吉昆吹吹鼻孔说到。 “好像是J公司去买的。”马洪波又挠了挠头说到。 “哈哈哈哈”李卓又笑了起来，然后说到:“干得漂亮，走，去酒吧，我请客。”心情很好。 “可以不去吗？”保吉昆有点心虚地说到。 “你就走吧。”翟刚把手伸到保吉昆脖子后面推了一把说到，然后众人往市区走去。 “没问题吧？”翟刚在路上时问李卓到，指的自然是李卓那一句“能力范围内，任凭调遣”。 “没问题，放心吧，可能会有其他项目机会。” “Z公司？”翟刚问到。 “嗯。”李卓点了点头说到。 “回头我去跟吧。”薄欢说到。 “没问题？”李卓问到。 “来那么久了，常规项目早就七七八八了。”薄欢答到。 “那就好。”李卓说到。 “不是，你俩打什么哑谜呢？”这次换翟刚听不懂了。 “保理项目。”李卓说到。 “原来如此。”这时翟刚才明白李卓说的能力范围内并不是指这次的类投资项目，而是打算就Z公司承接的总承包项目来做保理。 原本翟刚是觉得合作不成就不能给J公司借这一顿饭生是非。现在他才明白李卓根本没把J公司放在心上，而这一次洪广胜是完全被耍了，也被李卓恶心了一下，这一趟也算是没有白来。 几人找了个清吧要了些啤酒，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也倒是惬意。马洪波也是进公司以后第一次喝酒，喝得迷迷糊糊时跟李卓说:“我表姐喜欢你。” 此时，保吉昆早已倒下了，只是薄欢、翟刚还醒着，两人看向李卓。 李卓有些尴尬，说到:“喝多了，喝多了，他表姐我都不认识。” “我表姐是钱颖。”说完，马洪波这才彻彻底底的倒下。 “额。”李卓一时无语，钱颖喜欢他，但却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他也从开就不知道马洪波会是钱颖的表弟。 “不错啊，小伙子。”翟刚也是发挥了他老顽童的本性。 “有问题。”薄欢也是戏谑的说到。 “两位，听我解释。” “旎媛知道吗？嘿嘿。”薄欢说到。 “求你们了，摆脱。”李卓双手合十，中间夹着五十块钱，夸张地说到，显然大家都已经微醺了，而李卓还是那个幼稚的李卓。 “得了吧，你。”薄欢一把抓过李卓手里的钱揣了起来。 “感谢壮士不杀之恩。”这是李卓才直起来，然后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没想到会是她表弟。” “她是谁？”薄欢问到。 “以前实习单位的一个姐姐，就是威士科技公司目前的财务部经理。” “这样啊。”薄欢说到。 “有点晚了，咱们回去吧。”说着李卓拍拍马洪波跟保吉昆叫醒两人回了酒店。 但是他并没有睡意，而是打开笔记本电脑看起了J公司的资料。 J公司以前的项目是董宇负责的，董宇离职以后就交给了方沐蓉。看着截止到当前还有约三千万款项没有收回，再看看“项目负责人方沐蓉”几个字，李卓有些不好的预感。 走到窗前抽了两支烟才睡去，他知道他就要把J公司给得罪了。而J公司项目是放慕容负责的，J公司不是优质客户，但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保吉昆还在睡觉，马洪波不知道哪里去了，李卓带着薄欢跟翟刚去了B公司跟章董说了投资项目做不了，但可以试试与Z公司的保理。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章董问到。 “抱歉，这个项目实在是存在太多的不确定因素。”李卓说到。 “那好吧，那就从Z公司这里开源吧。”想到洪广胜的所作所为章董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那回头麻烦您跟司总先沟通沟通。”李卓说到。 “好，没问题。”章董知道李卓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说完李卓带着薄欢跟翟刚离开了B公司。 三人一路无话，他们也不知道项目未来的进展会怎样。回到酒店保吉昆刚起床，马洪波则是不知道去哪里了，直到午饭时还没回来电话也是关机了。 “他应该会回电话，咱们去前天那家牛肉火锅店等他吧。”李卓说到。 几人到了火锅店刚进门就看见了马洪波。 “都以为你丢了，你怎么在这里，电话也关机了。”保吉昆说到。 “昨晚没充电。”马洪波有些歉意的挠挠头说到，然后看向了店里的方向。 李卓沿着马洪波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了已经在干活的波沙。 “走，去吃饭吧。” “哥，你们要吃点什么？”李卓一行刚走过去，波沙就走了过来，还穿着李卓昨天给他买的衣服。 “你穿那么正式，别人都不不敢叫你上菜。”李卓拍了拍波沙的肩膀说到。 “马哥说在工作要穿得正式些。”波沙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听着波沙的话李卓才知道原来马洪波是一大早就带着波沙来这里面试了，不禁觉得心里有些温暖。而马洪波也是在波沙这样的成长环境中长大的，加之李卓的关系，于是从一开始就把这件事记了下来。 “不错，挺精神的。”李卓拍了拍波沙的肩膀说到，然后又回头跟马洪波说了一句:“谢谢。” “应该的。”马洪波说到。 “大家看看想吃什么。”李卓说到。 “还是来三斤牛肉吧。”翟刚说到。 “那就三斤牛肉。”李卓回头跟波沙说到。 “好，你们稍等。”波沙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我们也做点什么吧？”保吉昆说到，他们自然都能看得出李卓对波沙这种自然亲近的感情，就像对自己的弟弟一样，而现在波沙的条件他们也到看在了眼里。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翟刚从钱包里抽出了大概几百块钱来递给李卓想让他转交。 “不用，路还是要靠他自己走，各位要是有心的话回头给他买几身普通衣服就行。”李卓说到。 “嗯，也好。”翟刚收回了钱，除马洪波外其他人收入都不低，他们自然有能力帮波沙但却未必是最好的方式。 上菜时李卓看见波沙剪净了的指甲，梳洗过的头发，自然知道这肯定也是马洪波的杰作，不禁对眼前这个少年的细心又多了一份认识。 吃完饭离开不久马洪波又给波沙送来了几套衣服，告诉他是刚才的哥哥们送他的。又交待他好好干，然后拿出了几个儿童玩具递了过去，这是他买的，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却是很用心。 “我们就要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马洪波说道。 “马哥。”波沙叫到。 “怎么啦？”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不？” “你说。” “我哥他现在是做什么的。”马洪波不知道李卓出来后的情况，他一直以为李卓没能继续上学，但看见李卓的现状担心他在做违法的事。 “你哥啊，他现在是我们的领导，管还几个省呢。”马洪波用最通俗的语言说到。 “那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呢？”波沙知道很多搞传销的也自称是什么公司。 “做金融行业的，就跟银行差不多。” “哦，那就好。”波沙说到。 “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没什么。”波沙说到，有些担心马洪波会问看守所的事。 “你先忙吧，我走了。”说完马洪波走了出去。 看着马洪波的背影，想着他刚才的话波沙知道他的哥哥并没有违法乱纪，而且已经是领导了。 第九十四章 张雅莹的想法 回到K市，刚好是周五，李卓没有跟翟刚他们一起回深圳，而是留在了K市。一周没见杨旎媛，李卓有些向他，去办事处看了看方沐蓉后便回家洗衣、买菜打算做好饭等杨旎媛回来。 但是在切菜时想起自己跟方沐蓉说可能会得罪J公司了，方沐蓉淡然地说到:“没事儿，我还能处理好。”又想到方沐蓉隆起的小腹不禁有些走神，然后在手指头上切出了一个深深的口子。 顿时砧板上鲜血淋漓，李卓想去找创口贴，此时却响起了开门声，是杨旎媛回来了。 “哟，做菜呢。”杨旎媛说着放下包走进了厨房，然后看见了砧板上的鲜血。 “怎么搞的，切那么一大个口子。”说着杨旎媛来过了李卓切出口子的食指。 “没事儿，就是想你想到流血了。”李卓说到。 “还贫，赶紧过来用双氧水洗洗。” “不用，不用洗了吧。”李卓想到洗伤口时辣乎乎的感觉心里就有点发毛。 “过来。” 不过听着杨旎媛的声音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 “嘶。”随着杨旎媛的双氧水倒下去，李卓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疼吧？” “是真疼。” “歇着我来吧。”说着杨旎媛走进了厨房，大约半小时后才做好饭菜。 “媛媛。”吃饭时李卓说到。 “怎么啦？”杨旎媛问到。 “我跟你说件事呗。” “嗯。”杨旎媛点了点头。 “J公司推过来的项目可能做不了。” “那就做不了呗。” “但是这很有可能会把J公司给得罪了，而J公司的项目是沐蓉姐负责的。” 听到这里杨旎媛也是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说道：“实在不行就换我来吧。” “可是你手里面的项目也还处于关键时期啊。”李卓知道杨旎媛手里的项目也正处于开发的关键时期，并且无论是从业主方还是施工方实力或是项目情况来看，这个项目都算得上是优质项目，杨旎媛的营销工作也做得很好，只是由于两家公司的管理稍微严格一些，所以进度有些慢。 “总会有解决办法的。”杨旎媛安慰道。 “嗯。”李卓也是点了点头，就在，两人说话间李卓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很长时间没有过信息的一个业务交流微信群，而发信息的人正是张雅莹，信息内容很简单就是常规的业务合作邀请信息。但是李卓却是皱了一下眉，因为在张雅莹这条信息里一方面是把自己项目经理试用期的身份改为了总监业务助理，另一方面是人为的压低了资金价格。 “怎么了？”杨旎媛见状问道。 “没事。”李卓遥遥头，放下了手机。 吃完饭，杨旎媛去洗碗，李卓再次拿出了手机，打开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的QQ，在一些项目推介以及业务交流群里，无一例外都有张雅莹发的业务推介信息，杨旎媛自己的朋友圈以及QQ空间也是类似的信息。看到这里，李卓觉得他有必要找张雅莹好好聊聊了，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在K市度过了周末，周天下午李卓就赶往了深圳，这周他并没有召集所有人开例会，而是单独把叶维新跟张雅莹溜了下来单独谈话。 他首先把叶维新叫到会议室，拿出手机翻开张雅莹推送的这些信息递给了叶维新，叶维新看见这些信息也是皱起了眉头。 “这些你知道吗？”李卓问道。 “毫不知情。”叶维新摇了摇头。 “上周她一周都跟着你？” “周三之前是，周四我去了趟上海，她没跟着去。” “你知道她那两天跟谁在一起吗？” “不是很清楚，只是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她正跟教育事业部的几个同事聊天。” “行，我知道了，你把她叫进来吧。” “好。”说完，叶维新走了出去，片刻之后张雅莹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杯咖啡。 “学长，你叫我？”张雅莹说道。 “坐吧。”李卓指了指左边的椅子，然后张雅莹坐了下来。 “这是你发的？”说着，李卓把手机递了过去。 “是啊，怎么啦？”张雅莹问道，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雅莹啊，说起来你也算是我学妹了，你知道咱们这一行什么最重要吗？” “不知道。”张雅莹摇了摇头。 “诚信，诚信最重要，我希望你记住‘诺不轻许，故我不负人；言不轻信故人不负我。’”说着李卓把手机黑了屏，并没打算追究什么。 “噢，我错了。”张雅莹喝了一口咖啡后说道。 “且不说价格你能不能做得到，单是这个头衔你觉得当你站在别人面前时别人会看不出来吗？”李卓问道。 “可是，其他事业部都是这么做的啊。”张雅莹有些不满地说道。 “那是别人，别人做什么你就要学什么吗？”李卓的口气稍微有些严厉，想了想后觉得对一个刚出校门的小女生这样有些不妥，又平和地补充道：“咱们做的是大客户，需要做的是精准营销，而不是像保险一样广撒网，同样对于这些机构类客户，营销的每一个细节都很重要，知道吗？” “知道了。”张雅莹说道，眼眶有些泛红。 “好了，今天就聊到这儿，你先去忙吧。”李卓说道。 听着李卓的话，张雅莹站了起来走了出去，但却没带走桌上的纸杯，出门时用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泪花。李卓站起来把张雅莹留在桌上的纸杯扔进垃圾桶里，隐隐有些后悔，他怀疑自己对张雅莹的要求是不是高了点，态度是不是过于严厉了一些。刚才也只是因为觉得张雅莹这种做法跟洪广胜那种低价进入然后坐地起价的老滑头做法一样，所以才会让他觉得有些不爽而已，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却是有很多同行出去名片上的抬头都会是总监。 李卓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觉得有些心累，而在外面工位上坐着的张雅莹觉得有些委屈，从来没人对自己这个口气说过话，尤其想到李卓那一句“单是这个头衔你觉得当你站在别人面前时别人会看不出来吗？”的时候觉得所有人都还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孩子看待。 张雅莹并没有意识到错误，只是觉得心里面有一口气，她虽家庭优渥，受众人宠爱，但别人似乎也永远只是宠着她而已，并没有把她当成一个成年人。张雅莹觉得只有跟教育事业部的几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对方才会把她当成同事看待，他们才能平等交流，就包括在叶维新面前，叶维新都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小孩一样照顾她的衣食住行，教她一些她认为不重要的基本常识。 跟教育事业部的人在一起，张雅莹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金融行业，他们住的都是当地最好的酒店，丝毫不用担心费用超标问题，吃穿用度也是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而对于她呢，叶维新总是提醒她注意费用不要超标，能不麻烦客户的地方就不要麻烦客户。虽然大多数时候当地最好的酒店也在标准以内，但张雅莹始终觉得基建及能源事业部低教育事业部一等，觉得叶维新等人就是真正的金融民工。 在下午出差的时候，他看叶维新仅仅只是穿了一件带领子的衬衫，手腕上带的也仅仅只是普通手表，她内心的这种想法就更加强烈了，她开始抗拒跟叶维新一起出差，到周三的时候索性以自己需要独自磨砺为理由完完全全地脱离开了叶维新的束缚，开始每天跟着教育事业部的人找不同的人喝茶。 教育事业部这些人的工作主要就是找当地一些有资源、有关系的渠道让他们去帮忙自己开发关系，而这些人自然要求着金主爸爸，所以工作极为的轻松与惬意，张雅莹没有搞明白的是这些人为什么会有动力帮他们推项目。 周五的时候她与教育事业部广西省总监张晗一起回深圳，张晗跟她说可以让手里的渠道帮她搞定华南区的一些施工企业。 “那就多谢晗哥了。”张雅莹说道。 “没什么，只是项目成交以后可能有些事情需要灵活处理一下，你也知道干活吗，人吃马喂都需要钱。” 听着张晗的话，张雅莹并没有搭话，沉默了下来。 “你也知道，你刚入职，要取得成绩还是挺难的，这些灵活处理早就是业内的常规了，不然我们教育事业部的项目也不可能推得那么顺利。”张晗补充道，张雅莹还是不说话，只是沉默地坐着，直到航班落地。 在心底里，张雅莹还是敬畏李卓这位学长的，她也担心按照李卓的性格，一旦东窗事发，可能连自己的这位学长也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扫地出门，但是她又不甘心自己做什么都要么是错要么是不受重视的处境，想起叶维新很耐心地纠正她很多细节方面的事来她就有些不爽。 “看来你的学生气还是很重啊。”张晗走出机场时说道，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只留下张雅莹一个人站在原地。 当天晚上，她在一款名叫无秘的匿名社交软件上发了一条动态问刚参加工作不受重视怎么办，下面网友给出的答复清一色是：“刚工作你要什么存在感？”还有人对她进行人生攻击，这让她有些气馁。她觉得自己的业务导师应该是李卓，自己应该在他的带领下前途无量，风光无限，而不是这种可以随手扔弃的垃圾。 第九十五章 委屈 给叶维新和张雅莹谈完话以后李卓就回了Y省，一方面他想要尽力减轻方沐蓉的工作负担，另一方面杨旎媛的项目也是逐渐开始有了些起色，所以他需要回来配合，而华南区自然就处于了一种放养的状态。不过好的是经过整顿，华南区员工已经基本上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中，工作周报比以前更加详尽，内容以及需要提请李卓解决的问题也更加务实得多。 只是让他有点不省心的是在回来第三周的时候，张雅莹战战兢兢地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想换业务导师，李卓也知道在第二周的时候由于叶维新让她少跟教育事业部的人接触张雅莹不是很高兴。 “为什么？”李卓问道。 “我觉得有些不合适。”张雅莹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 “具体是哪里不合适呢？” 听着李卓的问题，张雅莹沉默了，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哪里不合适。 “你再好好想想吧。”说完后李卓挂断了电话，从周三开始以后洪广胜知道李卓打算与B公司就Z公司总承包项目进行保理合作，误以为李卓是认可了B公司的实力，开始不断地对他进行短信轰炸请李卓尽快安排时间去B公司洽谈投资项目搞得李卓不厌其烦。李卓真希望张雅莹能成熟一些，哪怕只是平平静静地也能给他减少不少负担，至于她的能力，李卓可以后续慢慢培养。 挂断电话张雅莹给跟她关系很好的教育事业部的刘贝贝发了条微信说道：“唉，领导还是没同意更换导师。” “他不是你师兄吗？”过了一会儿刘贝贝的信息回了过来。 “唉~” “这样下去不行啊。”刘贝贝回复到，一会儿以后又发来条信息说：“把你们地方性投资企业客户名单给一份呗，姐姐我急用。”信息的末尾还加了一个坏笑地表情。 张雅莹没有多想，叹了一口气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把客户名单导给了刘贝贝，因为之前刘贝贝也给她共享过客户名单，结束以后她看着窗外的滂沱大雨，发了一条朋友圈，内容很简单就只是一张落叶飘荡在雨中的照片。在她发了这条朋友圈以后李卓跟叶维新其实也都看见了，只是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跟张雅莹沟通，只得任由她自己慢慢平复，在接下来的时间尽量少给她一些压力。 只是李卓奇怪的是，下一周的时候张晗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某地方性国有企业他们打算合作，请李卓在必要的时候帮帮忙。李卓点开客户管理系统一看才发现这家客户华南区早已经在她成交第一笔政府投资企业项目时就导入了，而一般教育事业部只有项目走到信用审批流程时才会发现客户已经被其他人导入了，而从张晗的话里李卓现在张晗仅仅只是打算合作而已。 李卓心想或许是巧合吧，然后关掉了客户管理系统，没有深究，直到两周以后陆静希打来电话问他是不是客户名单泄露了。 “怎么可能？”李卓问到。 “刚才教育事业部总经理来找我要求我们把华南区涉及教育板块的国有投资企业让给他们，并且还给了名单，跟咱们客户管理系统里的名单如出一辙，要不是客户名单泄露他们不可能知道这些客户都在我们事业部名下。” “仅仅只是华南区的吗？”李卓问到。 “你还希望其他区域也这样？”李卓明显能听的出来陆静希发火了。 “我尽快调查。” “啪！”还不待李卓说完，陆静希就挂断了电话。 李卓原本只是想确认是不是公司总部泄露的全名单，但现在看来真是华南区自己把名单给泄露了。表面上看起来，其他事业部或早或晚都会知道客户在基建及能源事业部名下，但是实质上这个客户管理系统的设计并没有漏洞，有很多客户本就涉足多个领域，之所以让后进入的事业部在信用审批流程才知道客户归属一方面是为了给先接触的事业部机会，另一方面是让后进入的事业部在先导入的事业部同意的情况下才能完成审批，避免相互之间的扯皮。 客户名单的泄露就意味着李卓带领的华南区团队在这类客户的开发过程中即使先导入了也会丧失先机，同时会给教育事业部抓住把柄与陆静希及他谈判。 挂断电话，李卓给华南区所有人群发了短信，要求第二天一早就召开紧急会议，一会儿后他又收到了陆静希的邮件，附件里正是教育事业部总经理给她的名单。陆静希虽然发火，但还是知道这解决不了问题，知道李卓需要掌握足够的信息，所以把名单扫描后给他发了过去。 从陆静希发来的名单，李卓看得出来虽然客户编号以及归属部门被隐藏了，但客户的先后顺序却是跟他电脑里客户管理系统的客户顺序一模一样，不难发现这就是客户管理系统导出来的名单。但是华南区所有人都有登录客户管理系统的权限，要想单凭这份名单就锁定是谁泄露的名单却是基本上不可能。 第二天早上八点，李卓就坐到了深圳办事处的会议室里，脸色明显不好看。后面陆陆续续到来的员工也是径直走进会议室，但是看着沉默的李卓，谁也不敢大声说话，整个会议室里的氛围都有些压抑。张雅莹是最后一个进来的，手里还端着一杯咖啡，进来以后感觉氛围不对，轻轻地挪开椅子想坐下来，原本她以为李卓只是要交待业务。 “张雅莹把这份名单发给大家。”李卓指了指左边的一摞资料说道。 张雅莹只得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站起来给大家分发资料，但看着表面上那一份名单是却是楞了一下。 “有问题吗？”李卓问道。 “没，没。”张雅莹抱起名单给大家发了下去，但说话时明显有些结巴。 众人拿到名单后不知道李卓是什么意思，只得假装在看这一份名单，他们不知道这一份他们日常工作中时常就能接触到的名单已经泄露出去了。 “很好奇是吧？”李卓问道，听着他的话众人也不敢搭话。 “叶维新给大家说说咱们为什么要进行客户导入才有接下来的客户开发。” “为了避免事业部之间的矛盾。”叶维新说道。 “进来的时候都领员工手册，签订《竞业协议》（《保密协议》）了吧，手里没有纸质版也没关系，事业部共享网盘里有电子版，看看第六页第七条怎么说的。”李卓说道，但是没有人敢打开笔记本电脑查看，因为这是他们入职培训的第一课人力资源部反复强调的内容。 听完他的话，大家也都知道是有人泄露名单了。 “马洪波，你给大家念念这条的内容。”李卓交待到，他知道这一份名单的泄露已经是事实了，但却需要杜绝后续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所以有必要给大家提个醒。 “公司员工不得将本公司机密泄露给其他单位或个人，否则……”马洪波将这一条的内容念了出来。 “某些人很聪明啊，既然不能是其他单位或个人就给其他事业部好了，完美的避开条条款款，但是情别忘记了我有权限将他退回人力资源总部。”听着李卓的话，大家知道他这一次是真发火了，张雅莹的心则是跟着李卓每一个字眼跳了起来。 “两周前，教育事业部张晗张总打电话给我协调客户归属，昨天陆总打电话给我说名单泄露，原本我还不相信是内部人员所为，直到我收到这一份名单，客户编号以及归属等信息确实隐藏了，但顺序却跟我们系统里的一模一样，接下来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这是我李卓带团队以来遇到的最恶劣的事情，我不管你是无心也好有意也罢，坦诚交待我还能酌情考虑，但要是让我查出来，就别怪我绝情，你也别忘了退回人力资源总部的流程上有一栏很重要的内容是直接领导处理意见。” 听着李卓的话，张雅莹手中的咖啡杯啪一声掉到了地上，李卓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今天一上午我都会待在这间会议室，请各位安排时间逐一进来向我说明CMS（客户管理系统）系统操作情况，这是我给的最后机会，当然你们要是觉得自己没问题可以不来，但别逼我去找后台IT部门查询CMS操作记录，散会。” 李卓说完，众人都走出了会议室，但只有马洪波跟着翟刚就去了K市，叶维新想走，但最终却是没有离开，下楼买了一杯咖啡就回了工位，其他人则是没有一个敢离开，生怕是由于自己操作失误或是借电脑给别人用导致的名单泄露。 叶维新回工位以后看着众人都没动，只得慢慢悠悠地走进了会议室，在会议室待了大概二十分钟才出来，其他人很想知道他跟李卓聊了什么，但不敢问，能够明确的是李卓还在会议室，很明显泄露名单的人并不是叶维新。 张雅莹，看着叶维新出来，木然的坐在工位上，感觉有些无助，再后来又陆陆续续有人走进去而后又出来，到第七个人时她终于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趴在桌子上把头埋在了手碗里，大家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没有一个人去安慰，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会议室里，隔着玻璃幕墙，李卓自然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他没有出来，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他需要张雅莹亲口承认是自己所为，他要让她意识到错在哪里。 直到十一点半，所有人都已经进去了一趟，张雅莹还是埋着头，过了一会儿后才用餐巾纸擦擦眼泪走了进去站在李卓旁边，两人都不说话。 “是你干的？”过了一会儿后李卓才淡漠地问道。 “是。”张雅莹木然地回答道。 “你知道着意味着什么吗？”李卓抬起头看着张雅莹说道。 “知道，意味着你要开除我。”听着张雅莹的话，李卓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张雅莹到现在为止依然只是觉得委屈。 “我说过，会给一次机会，你好自为之吧。”说完李卓提起包走出了会议室，留下张雅莹一个人站在会议室。张雅莹知道李卓算是已经彻彻底底的放弃她了，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她，甚至没有问她是不是故意的。 第九十六章 处罚 一周以后张雅莹接到处罚通知：“由于张雅莹经理（使用）造成事业部机密泄露，给予延长半年试用期处罚，同时业务导师叶维新负领导责任，给予警告处罚。”这封邮件抄送给了基建及能源事业部所有同事。 在这一个星期里，张雅莹度日如年，她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她查了刘贝贝给她的客户资料想看出点什么，但什么也没发现，只是最后的时候叶维新告诉她刘贝贝给她的名单全部是教育事业部的标准名单，从经营范围来看其他事业部根本没法跟他抢客户。 在得到这个消息的这天晚上张雅莹去找了刘贝贝，此时刘贝贝正在一个酒吧喝酒，有些醉醺醺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张雅莹咆哮道。 “什么这样？”刘贝贝漠不关心地说道。 “你一开始接触我就是要利用我对吧？”张雅莹质问道。 “你这个人真是搞笑，你有什么价值吗，我为什么要利用你。”刘贝贝的语气里充满了讥讽。 “那客户名单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也要了我的客户名单吗，再说了，要真有什么也是你自己傻而已，跟我有什么关系？”说着刘贝贝推开张雅莹，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张雅莹嘴里念叨着：“只怪自己傻。”然后默默地退出了酒吧，她不知道李卓给她延长试用期的处罚是期望她能真正悔悟，从实质意义上来说她的处罚还比不上叶维新的警告处分严重。 在另一方面，由于这次名单泄露，李卓只得同意陆静希把涉及教育板块的客户划了三分之一给教育事业部，同时答应了她华南区成交业绩上调百分之二十将功补过的方案。 华南区的人员还不成熟，这无疑给了李卓很大的压力，他只得在原本获得项目会的基础上把这百分之二十分摊给了所有人，同时驻守在了华南区。因为按照陆静希的说法，即使现在只是延长张雅莹的试用期，到年底如果业绩完不成她也愿意承担违反《劳动合同》约定进行赔付，从而开除张雅莹并且扣除区域百分之二十的年终绩效。 李卓想再给张雅莹一个机会，所以这增加的百分之二十他一定要想办法完成。 人员不成熟他就只能自己动手，全身心的去开发客户，开启了加班状态，频繁地去找石锦龙帮忙引荐，就连刚从美国回来的石一凡都开始调侃他变成加班狂魔跟自己老爹关系比跟他要好了。 “唉，别提了。”李卓叹了一口气。 “把话说开了不就好了吗，做做她的思想工作，既然不合适就劝退就行了啊。”石一凡说道，他说的她指的正是张雅莹。 “这是她第一份工作。”李卓说道，他知道第一份工作就被劝退意味着张雅莹接下来找工作会异常的困难。 “好吧，你就是心太软了。” “没办法，谁叫我是学长呢。”李卓耸耸肩说道。 “是是是，你是好学长。”说完石一凡抬起酒杯跟李卓碰了一下。 “明天，明天跟我去参加party呗。”石一凡放下酒杯后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不了，明天还有事，得回K市。”李卓想起洪广胜给他发的短信心里暗暗觉得有些压力。 洪广胜的短信是这么说的：“李总，我们公司最近资金短缺，希望把前期还款的事情跟B公司项目一并向您汇报汇报。”李卓知道洪广胜的言外之意是：“如果B公司项目顺利，那么一切都好说，如果李卓不愿意做B公司的项目，那么就掂量掂量接下来还款的事儿。”李卓没有什么把柄在洪广胜手里，但这些事还是需要尽早处理，省得留下后患，所以即便是周末，但他还是回了K市，并在第二天一早就带着薄欢跟翟刚带着马洪波去了B市。 这次的会面并没有在B公司，章董也不在，所以有些话李卓并没有打算隐瞒。 “李总，咱们这个投资项目您考虑得怎么样了？”洪广胜问道。 “这个项目单价太低，并且模式变更过，手续也不完备，我这边没法审批通过。”李卓说道。 “不能想想其他办法？” “抱歉，真没有办法。”显然，李卓一开始就没想给洪广胜面子，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个问题。 “Z公司的保理您都做了，您这是觉得我们公司有问题咯？”洪广胜问道，确实李卓做了B公司与Z公司的两个亿保理项目看中的就是Z公司的回购承诺。 “不存在。”李卓轻描淡写的说道，然后又回头跟薄欢说：“欢，你安排一下晚饭。”虽然他的意思很明显是不会跟J公司合作，但也没必要太过撕破脸皮。 “好。”薄欢说道，然后起身出门给波沙打了个电话订了位置。 见状洪广胜也只得黑着脸坐着，他没有再提还款的事情，因为一旦再提就无疑彻彻底底与李卓撕破脸皮了，这并不是他的目的。 待到薄欢返回来，众人才走出茶楼朝波沙所在的牛肉店赶过去，此时天边已经暮色渐起了，待到众人坐下时天已经只有一抹亮光了。 “哥。”波沙提着茶壶走了过来，打算给众人倒水。 “嗯。”李卓点了点头。 “你们先吃点什么？”波沙问道。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什么忌口啊？”薄欢看向洪广胜一行问道，洪广胜跟李卓正在气头上，由他来问当然最好。 闻言，洪广胜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有。” “那就老样子吧。”薄欢回头朝波沙笑着点点头说道。 “好叻。”说完波沙走了出去，待到上菜时并没有酒水，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波沙与K市办事处的人达成的默契。 “李总不喝点儿？”洪广胜见状问道。 “噢，我今天不舒服，你们喝，阿波给洪总上两瓶酒。”李卓说道。 “好的，哥。”说完波沙走了出去，拿了两瓶本地产酒，放到了桌上，但最后也只是开了一瓶。 吃完饭离开时波沙走进来收拾桌子，李卓看他还穿着李卓他们春天时给他买的衣服，给他拉了拉领子说道：“天气热了，就别穿那么厚的了。” “嗯。”波沙点了点头。 “去忙吧。”看着波沙比以前更加整洁的穿着，李卓觉得有些欣慰，但这一切都被洪广胜看在了眼里。待到李卓走出去时，洪广胜问马洪波：“李卓表弟？” “不是。”马洪波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走了出去，对于洪广胜他也喜欢不起来。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波沙给李卓打了个电话，说洪广胜派人给他送钱了。 “你收了吗？”李卓问道，在两周前洪广胜同样安排人给他、薄欢、翟刚甚至马洪波送了银行卡，说是辛苦费，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手下，只是没想到这洪广胜会把主义打到波沙这里来。 “没。”波沙说道。 “那就好。” “哥，你自己要小心，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哥知道，不过你要记住不能随便收别人的东西。” “嗯。”说完，波沙挂断了电话，自从马洪波带他找了这份工作以来，他勤勤恳恳的工作，老板对他也很满意，收入也稳定，他甚至都换了新手机，所以也没想过要这些钱，他只是有点担心李卓。他知道李卓工作很忙，很多时候顾不上他，但马洪波却是经常会教他一些简单的东西，他并不希望他们会出什么事。 这一次以后，李卓再也没接到洪广胜的电话或者短信，J公司最近的一期还款也是正常到位了，只是在后来听薄欢说即使李卓他们没有参与J公司也还是坚持在B市设立了项目部，跟B公司签订《框架协议》进场施工了。李卓知道这对于B公司而言无疑是一个风险点，但他并不方便提及，另一边面，由于他自己也很忙，慢慢地就把这件事放在了一边。 杨旎媛开发的项目已经顺利通过了评审，组建了项目公司，杨旎媛开始长时间守在项目上做前期筹备工作，自此李卓提出来的投资模式也走出了第一步，而方沐蓉也只有两个月左右就到预产期了，J公司正常还款无疑让李卓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由于华南区业绩压力大，他把翟刚跟马洪波放到了华南区协助项目开发，只在Y省留了博华跟保吉昆。 自打杨旎媛负责的项目落地以后，有了样板其他客户显然就打消了心里的疑虑，原本一些储备的项目机会也是陆陆续续爆发出来，这倒是让薄欢跟保吉昆忙得晕头转向的。他们一边需要指导客户进行合规手续的办理，另一方面又要协调翟刚过来进行工程口的把关，两人隐隐约约有些吃不消，不过好消息是按照这个进度，他们的年度业绩极有可能在三季度就完成了。 但是对于李卓而言，他始终觉得J公司那边太过安静了，这有些不正常，但心想可能他们找到其他合作方了，就没放在心上。只是洪广胜的朋友圈经常会发一些B市项目上的照片，从这些照片，李卓看得出来其实整个施工进度并不快，这意味着资金还尚未落地。 而华南区这边似乎从张雅莹泄露名单事件以后仿佛也是恢复了平静。张雅莹还是每周三之前跟着叶维新，周四周五自己独自活动，只是李卓看着她的出差记录往往都是拜访一些基建及能源事业部不相关的人觉得略微有些异常，但想到刚从事这个行业需要多了解信息，也就没多问。 第九十七章 渠道费用 第二周，李卓在华南区召开周例会，听取了所有人的工作汇报。这段时间以来华南区的工作还不错，已经陆陆续续有项目进入审批流程了，眼看前期的耕耘有了收获，李卓也有些欣慰。 不过会上张雅莹却是提了一个李卓都觉得很难回答的问题，张雅莹问如果是渠道放推荐的项目公司这边能不能酌情考虑以咨询服务费的名义给一些渠道费用。 对于这个问题，从管理制度来说很好好回答，答案是不可以。但是从商业逻辑来说市面上确实有很多公司确实是依赖于渠道推荐项目，也确实会给咨询服务费，但Y公司却是没有先例，只能说这是两种不同策略的选择。 “目前没办法给。”李卓回答道。 “了解。”说完张雅莹也没再多问。 “这段时间以来大家工作进展都很好，大多数人也都有项目进入信用审批流程了，这个进度比我想的要好。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咱们华南区的人员还够用，但你们也知道Y省的项目机会以前一直处于一种隐而不发的状态，现在也算是有点爆发的迹象了，我需要在其他公司还没适应这种变化之前尽可能地做项目，所以人员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我知道你们大多数家就在深圳，同时K市办事处也容不下这么多的编制，我不会把你们调过去。”感觉到大家神色有些异样，李卓补充道。听着他的话众人也是放心了下来，他们可不想近五个月以来辛辛苦苦开发的项目机会要让给别人，他们知道虽然Y省是一片沃土，但过去之后总是需要从头再来的。 “但是活还是需要人干的，所以我决定提前结束马洪波的跨区域培养，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意见。”说着李卓看向了马洪波跟翟刚，虽然他问的是大家，但主要还是征询他们两人的意见。 听着他的话，张雅莹暗暗有些失落，他觉得李卓对马洪波明显比自己要重视。她不知道李卓之所以不把她也调过去一方面是因为已经下达了她延长试用期的通报邮件，另一方面是K市办事处的人都很忙，杨旎媛的项目也是进入中期了，不适合新人去跟，保吉昆不具备带新人的能力，所以李卓是实在安排不出人手来带她了。从用人角度来说，现在项目模式还没完全定下来，所以要个男的去可能更能承受这种压力。 “老李，不仗义了哈，小马跟了我那么久了，有很多学习的东西正在关键期呢。”朝夕相处下来，翟刚也舍不得把马洪波给放过去。 马洪波人不错，也踏实，正是翟刚喜欢的类型，平时两人相处也就像老顽童跟体贴男孩一样，很多时候倒是马洪波在照顾翟刚，所以翟刚自然是不愿意，但也只是说一句，并没打算让李卓为难。同时他也想让马洪波自己来选择，另一个私心的角度是他留留马洪波能让别人对马洪波更认可一些，这样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个老狐狸，一肚子坏水。”李卓自瞥了翟刚一眼说道。李卓然知道翟刚打的什么主意，同时对于翟刚一会儿叫他老李，一会儿叫他李总，一会儿又叫他小李，有时又叫他小狐狸有些无奈，但这三个称呼明显是分场合的。在嬉皮笑脸要资源时翟刚会叫他老李，在正式场合翟刚会叫他李总，在私底下跟李卓喝酒李卓叫他老东西或者糟老头子的时候他会装老叫李卓小李，在李卓叫他老狐狸时他又会叫李卓小狐狸。 “你还不是个老狐狸。”翟刚佯装生气地说道。 “切，阿波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李卓说道，不再跟翟刚斗嘴。 这是一旁的张雅莹看着李卓跟翟刚还有马洪波三人，突然觉得有点羡慕这种和谐的关系，而马洪波只是坐着，在沉思着什么。 “阿波就是个小狐狸。”廖雄不怕事大的补充了一句。 “我看你也是个老狐狸。”李卓说道，字李卓带领华南区以来廖雄也是一改以前的懒散，从最近的情况来看不管是项目开发能力跟业绩都有了很大的提升，李卓对他也是极为满意。 “晕，敢情这里都成狐狸窝了。”翟刚说道。 “我选择留下来。”在翟刚的话刚落下时马洪波坚定地说道，马洪波是一个重情义的人，他知道翟刚对他很好，什么都跟他说，所以他选择留下来。 “你还是去吧，又不是见不着了。”翟刚有些感动，然后用略带轻松的口气说道，他没想到马洪波居然会选择留下来，很明显回去以后他能马上就完成B角项目，但他还是选择了留下来。 “可是，……”马洪波看着翟刚眼眶有些红，他觉得回去离翟刚就远了。 “没什么可是的，又不是见不着了。”李卓说道，马洪波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李卓说了一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把他的话压了下去。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气氛都有点压抑，但凡马洪波在办事处时总会帮其他人复印复印资料，整理整理项目档案什么的，马洪波就是这样安安静静的存在，但现在大家意识到他是真要走了，都微微有些不舍。 “没事儿，去了之后也还能经常回来不是。” “好好干。” …… 众人都安慰到，只是张雅莹觉得自己像是个局外人，但最后还是跟马洪波说了一句：“加油。” “你也是。”马洪波说道。 “大家都加油吧，我希望年终总结会时咱们也能跟K市办事处拼拼刺刀。”看着眼前的景象李卓终于觉得华南区像是个团队了。 “一定。” “一定。” 众人都点点头说道，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都充满了斗志，他们不相信自己辛辛苦苦一年还没有跟别人竞争的实力。 散会后，李卓给陆静希发了封邮件说想把马洪波调回K市办事处去。看着李卓的邮件陆静希才意识到李卓负责华南区已经有半年了，这半年虽然出现了名单泄露的事情，但却跟其他人没有关系，只是张雅莹无意而为。华南区的整个工作状态也是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反应在业绩上就是已经有七八个人有项目进入后期流程了，而剩下的人也是陆陆续续有项目跟信审等中后台在沟通了。 看完邮件内容，陆静希没有着急回复，而是通知总经办安排开年中总结会，会议地点没有选择上海总部，而是选在深圳办事处。 没有收到陆静希的回复，李卓也没有催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等着，他知道这件事早晚会有结果。后来看着年中总结会的邮件，他知道不用等结果了，直接把马洪波给调了回来，事情也正如他意料的一样，陆静希没有给回复，只是批准了他的人员调动申请流程。 会议安排在后一周的周一，李卓帮方沐蓉请了假，然后就带着其他人去往了深圳。汇报时李卓并没有提及自己管辖的两个区域的项目储备情况，仅对成交项目做了汇报。但大家也都知道陆静希之所以会选择在深圳办事处开这次会无疑是因为华南区就要迎来新的突破了。 “上半年大家都辛苦了，业绩也还不错，其他我也没什么想说的，只是希望大家继续保持。”结束时陆静希并没有长篇大论似的叮嘱大家，她只是想通过这种业绩对比让大家明白自己与别人自己的差距。也从李卓刻意避开项目储备，看到了李卓比以前要成熟得多了。 “华南区上半年做得不错。”陆静希补充道，显然是华南区的表现颇为满意。 当陆静希的眼光扫过张雅莹时张雅莹觉得有些不自在，但陆静希并没有说什么，她知道一个团队不可能一点事儿没有，所以并没有打算深究，这些事对她这个层级的人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但在张雅莹看来这样反而让她觉得自己可有可无，有些心虚，生怕哪天一不小心酒杯开除了。 “安排下晚饭呗。”开完会以后，大家都开始闲聊的时候陆静希对着坐在她左手边的李卓说道。 “好吧，我还以为开完会就散了。”李卓有点不情愿，按以前的惯例年中总结会开完之后就会放大家回去的。 他心里盘算着这么多人吃饭又得增加他不少费用，要是放以前他肯定会嬉皮笑脸跟陆静希说费用算谁的，但想到张雅莹泄露客户名单的事以后也不敢再去触霉头。 看着李卓的样子，陆静希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大男孩还是这样锱铢必较，补充了一句：“费用算我的，找总经办。” “谢谢姐。”李卓这才眉开眼笑地朝翟刚招了招手，知道李卓是要安排吃饭，翟刚赶忙摆了摆手，安排吃饭这种事他并不在行，见状李卓只得又给翟刚使了使眼色，翟刚这才走过去。 “大哥，安排下晚饭呗。”李卓说道。 “好吧。”说完翟刚嘟囔着走了出去，出了会议室赶忙给薄欢发了个信息让他出来，薄欢也很无奈，只得出去给大家住的酒店打了电话点了菜。 做完这些，翟刚走进会议室给李卓做了个OK的手势，又把吃饭的地方给力卓发了过去。 “好了。”李卓说道。 “辛苦大半年也不容易，今天就到这里吧，今天大家都自由交流，晚上再一起去X酒店吃饭。”陆静希说道。 听着陆静希的话大家才算是彻彻底底放松下来，三三两两地聚在了一起聊了起来，李卓则是跟着陆静希走出了会议室。 “年度业绩有把握吗？”陆静希问道。 “应该没问题。” “你为她付出太多了。” “这些都是应该的。”李卓想了想后说道。 陆静希曾跟他说过如果华南区业绩完成情况能超过原来目标的百分之二十那么下一年李卓升任华南区总监就没问题了，但前提条件时严处张雅莹，别给别人落口实，不过李卓最终还是选择留下了张雅莹。李卓明白陆静希之所以会给他加百分之二十的目标无非也就是想让别人从业务能力评价方面对他上无话可说。 “唉，真搞不懂你。”陆静希叹了一口气。 “就这样呗。”李卓说道，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有件事儿还真得向你汇报。” “你说。” “上周开会她问了我可不可以给渠道费用。” “你是怕她走歪路？”陆静希答道。 “嗯。”李卓点了点头。 “有迹象吗？”陆静希问道。 “目前还没有，那就再观察观察吧。” “好。”李卓说道。 第九十八章 劝回去 中午的时候，虽说陆静希让大家自由活动，不想因为自己在的原因妨碍大家自由交流。但众人还是聚到了一起，李卓也只能略尽地主之谊，在办事处附近找了家参观请大家吃饭。 陆静希自然是跟K市办事处的人还有华南区的叶维新、翟刚、廖雄几人坐到了一桌。她没什么领导架子，所以大家也都放得开，跟身边的人交流着项目经验。 “旎媛你那个项目不错。”陆静希说到。 “还行吧，就是运气好，刚好取得了合作机会。” “加油，争取再做一个项目。” “嗯。”杨旎媛点了点头。 “今年的优秀员工就看你跟薄欢了。”陆静希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口说到。 “陆总偏心了哦，咱们华南区也还有机会呢。”廖雄嬉皮笑脸地说到。 “有机会，有机会，大家都有机会。”陆静希说道。 “对了，小马已经回K市办事处了对吧？”陆静希想了想又问到。 “是的。”马洪波有些拘谨地说到。 “不错，多跟你旎媛姐姐他们好好学学。” “嗯，谢谢陆总关心。”马洪波说道。 “加油。”虽然在陆静希看来马洪波还只是个孩子，但这种单纯质朴她也是很满意。 陆静希不是不记得张雅莹，只是看张雅莹不说话好像还没打开名单泄露的心结所以不好说什么。 但在张雅莹看来自己如果再不做出点业绩来可能处境就真危险了，毕竟她现在与马洪波比起来太不受重视了。 下午的时候大家进行项目经验交流，按照陆静希的安排K市办事处需要做投资项目的操作经验分享，李卓把这次分享分为了三部分，第一部分由杨旎媛讲解客户开发，第二部分由薄欢讲解项目合规，第三部分则是由翟刚讲解工程管理注意事项。 分享效果还不错，至此大家也都明白了为什么李卓对于翟刚没有具体的项目要求的原因了，因为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把翟刚定在项目经理岗位上，更多的是投资方面工程风险的把关。也就是说翟刚的业绩是跟整体投资项目投放金额相挂钩的，跟其他人并不在一条考核线上。 其他区域也有所创新，按照陆静希的安排总经办会把这次分享的内容制订成册形成项目操作方面的参考性文件，这也是后来基建及能源事业部的《项目操作指引》雏形。 下午结束就到了晚宴。 本年度虽然还是处于P公司的恶性竞争之下，但好在P公司签订合同后没有即使放款的项目再市场是比比皆是，所以给了基建及能源事业部一片生存的空间，同时大家在也是在夹缝中求生存，进行了大量的创新工作并且加大了项目开发力度。各区域本年度的业绩完成得也都还不错，只不过由于李卓把标的物作假的事情给抖了出来，所以也有很多优质客户会因为缺乏标的物而不能成交，因此很多人面上不说，但对李卓多多少少有些怨言。 其他人都聊得很开心，只是张雅莹还是不说话，悄无声息的就跟几个校招生一起做到了最偏远的位置，显然是很难融入进来，李卓见状也是发现了她的状态，皱了皱眉，但并没有说什么。 再后来张雅莹无意中知道了自己已经被陆静希划入了人力资源红名单，她也是基建及能源事业部校招生人力资源红名单的唯二人选，另一个早已经被劝退了。 聊起张雅莹的是总公司中后台的几位同事，他们并不认识张雅莹，虽然只是小声地说，但张雅莹就坐在他们旁边，虽然姜林轻轻咳嗽了一声，希望组织这种事情发生，但还是没拦住。 听到别人的谈论张雅莹没说什么，只是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了一句:“我叫长张雅莹，归属地在K市办事处，目前在深圳办培养。”然后安安静静地吃饭，再后来有些人谈论李卓跟杨旎媛的过往她也假装没听见，只是觉得人生有谁不经守点挫折呢，然后没往心里去。 再后来，李卓去K市办事处复核项目了，她从周一起就没跟叶维新一起出差而是到了桂林。 在漓江旁边的一家鱼庄她见到了张晗。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张晗问到。 “让渠道帮我推项目吧？”张雅莹淡淡地答到。 “想好了？” “想好了。” “渠道费的问题呢。” “让客户付。”说完张雅莹提起手提包走出了座位。 “那你是需不需要分成？”张晗问道，但是张雅莹没有给他回答，径直走了出去。 再往后的一天李卓给林副院长打了个电话。 “小李啊，有什么事吗？” “有件事儿需要向您汇报。”李卓说到。 “你说。” “我觉得雅莹在公司融入有些困难，这个状态及其不好。” 听着李卓的话林副院长沉默了，过一会儿以后才说到:“辛苦你了。” “这倒没什么，只是我有点担心她。” “回头我跟她父母沟通一下吧。” “好，不过还是尽快比较好。”李卓说到。 “嗯。”说完后李卓挂断了电话，不过后来在张雅莹父母给她打电话时却变成了:“现在读研也挺好的，你看看要是方便的话就回来考考。” 当张雅莹的父亲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张雅莹确是彻底的爆发了，他咆哮着说到:“你们永远都是这样对我客客气气，但永远也不知道我的想法，你们知道吗四年前我就已经成年了，成年了。”然后拿着手机做到了地上，电话那头她的父亲有点手足无措，只得沉默一会儿好苦说到:“我们只希望你好好的。” “好好的，你们以为的好好的就只是你们觉得的好好的，我不需要这种关心。”睡完后张雅莹拿着电话哭了起来。 “你压力别太大了。”她父亲说到。 “我知道，你们早点睡吧。”张雅莹擦了擦眼泪，说完以后挂断了电话。 这天，张晗给她发了了一家地方性投资企业的的资料已经一家施工企业的资料，邮件内容只写了保理结构，然后微信给她转了一份咨询服务协议，甲方是张雅莹，乙方是当地一家咨询服务公司，这家企业的法人正是刘贝贝的丈夫，会计是张晗的老婆。 一周以后张雅莹把这个项目的尽职调包报告发给李卓说到请他安排A角进行项目操作。李卓翻看了张雅莹所有的出差记录，只有临近一周以内对这个项目的客户有过拜访记录，于是他给张雅莹打了个电话。 “学长您有什么事吗？”张雅莹问道。 “雅莹，我有件事问你，你务必诚实回答，知道吗？” “嗯。”张雅莹点了点头说到。 “这个项目机会你到底是怎么获得的，中间有没有其他交易？”李卓问到。 听着李卓的话，张雅莹有些五味杂陈，但想了想后反问到:“学长，您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只是我希望咱们都好好的。”李卓说到。 “嗯，都好好的。”听着李卓的话张雅莹知道了李卓是真心对她好，但还是在心里面想到:“那所有的风险都由我来承担吧，我总不能拖后腿呀。”然后补充了一句:“哥，这个项目没问题，您就让叶总来做B角吧。”然后挂断了电话。 李卓迟迟没有把这个项目安排出去，而是反反复复的想了张雅莹说的话，翻看了很多遍她的出差记录，然后以自己为A角，张雅莹为B角发起了项目流程。 看着项目流程，张雅莹又觉得李卓还是像防着其他人一样防着自己，但想起了李卓说的那一句:“我只是希望我们都好好的。”然后有些感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谁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项目流程一步一步地走，一个星期就完成了授信审批，然后就是放款程序。在此之前李卓给张雅莹打了个电话说:“你现在没有A角权限，这个项目先用我的权限走，年底是我会把奖金给你划过去，你刚工作也不容易。” 李卓还是那样朴实，他觉得每个校招生刚工作时都不容易。 “嗯。”张雅莹答应了一声后，挂断了电话。 后来的放款流程李卓亲自带着她完成了合同拟定，商务审批等流程，每个环节都讲解得很细致。有的时候看着李卓深夜工作又给她待了宵夜的面庞，张雅莹都有想过去抱住她的冲动。 “客户不是很急，那就下周一放款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周末就好好休息吧。”李卓跟张雅莹说完后揉了揉黑黑的眼眶。 “学长。”张雅莹叫到。 “怎么啦？” “没，没，没什么，谢谢你。”张雅莹说到。 “这有什么好谢的，周末好好休息吧。”说完后李卓揉了揉张雅莹的头发，他是真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一般。 “嗯。”说完以后张雅莹上了楼，很多时候李卓都是独自加班，但凡需要她加班时也会把她安全送达。 看着乘出租车离去，张雅莹突然觉得有些幸福，笑了笑，朝着李卓离去的方向挥了挥手然后说了一句:“原来这就是幸福。”上了楼。 在路的另一头，李卓却是皱起了眉头，因为洪广胜已经给他打了很多次电话发了很多次信息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Y公司能够加入到B公司投资项目当中来。 “方经理已经请假了，你们有事就直接联系我。”这是洪广胜在最近一次联系李卓时他的原话。 在一周之前，李卓因为要做张雅莹这个项目所以并没有接洪广胜的电话，也没有回他的信息，奇怪的是洪广胜并没有再联系他，这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也隐隐有些担心。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