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梨花之诺》 第一章 玉髓真经 中原大陆,武林七大至尊——道仙,刀神,剑皇,魔尊,鹰圣,佛陀,琴帝。 抗邢之战一败,鹰圣生死不明,佛陀创少林,琴帝立天籁。 自此天下太平,南少林,北天籁,武林两泰斗。 朝廷宰相机缘巧合得神功“玉髓真经”,一时间,江湖风云四起。 武林七大至尊之一——剑皇皇浦夜,为得神功“玉髓真经”,不惜血洗宰相府上下数百老小。 然而,却是未能如愿以偿得到“玉髓真经”。 有传言,宰相幼女莫漓携神功秘籍偷偷离开了京城,至于逃去何处,无人得知。 为找到宰相幼女莫漓,剑皇孤身杀进皇宫,胁迫邢朝皇上出兵搜寻天下。 不过他并没有得逞,因为名震江湖的刀神效力朝廷,他并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最终,双方各退一步,达成一个协议。 皇浦夜同意加入朝廷,当朝皇上出兵帮他寻找宰相幼女莫漓。 自此以后,中原大陆各个角落可见朝廷官兵地毯式的搜索,就连粪堆都得刨开看看。 ………… 鸣鹿震,群山相拢,成盆地之势,四季皆可见漫山花苞绽放,美丽至极。此镇素与外世隔离,镇中民风淳朴,处处可见唱着民谣的孩童嬉闹。 雨过天晴,山中绿光油油,水洼到处可见,倒映着蓝天白云闪动。 一座大山山脚,一衣衫褴褛的孩童拖着泥巴巴的双腿一步一个脚印的跑到一个造型奇特的石头跟前。 那是一个星形小石头,没有任何瑕疵,光滑无比,仿佛上帝精心雕磨。搁在地面上就像是夜空中一颗闪亮的星星,引人注目。 小孩欣喜的捡起石头,放在手里左摆右转的看了一会,连蹦带跳的跑向了小镇。 他叫南宫宇,镇子里一个极其平凡的小孩,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在山上捡到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 “小宇,你手里拿的什么?” 迎面而来一个身体强壮的小子,比南宫宇高半个头,两人相比,如树干和树枝。 “刚捡的一块石头,漂不漂亮?” 南宫宇兴奋的走向前去,把石头拿在手里左摇右晃的显摆了一通。 眼前这个生的虎背熊腰的孩子名叫大牛,别看块头大,实则和南宫宇同龄。两人是对方最好的玩伴,也是对方唯一的玩伴。 大牛天生怪力,十岁的年龄就能轻而易举的抡起一把杀牛刀玩耍。 在镇里其他孩子眼里,这就是一个怪物,无人敢与之玩耍。 而南宫宇则恰恰相反,身体瘦小,活像一个小猴子。是村子里的孩童取乐的玩物。 每次南宫宇被欺负,大牛都会挺身而出,将那些孩子打的鼻青脸肿,落荒而逃。 久而久之,两人便被那些孩子所孤立,他们又是邻居,感情也因此加深,胜似亲兄弟。 “挺漂亮的。” 大牛笑着点了点头。 “那当然了。” 南宫宇开心的像个傻子,双手抱着那块星行石头像是拿着一块价值不菲的古董。 “好了好了,赶紧回去吧。不然你爸妈该担心了。” 大牛拍了拍南宫宇的肩膀,两人蹦蹦跳跳的并排向小镇走去。 昔日安静祥和的鸣鹿镇,今日不知被何事扰乱清净,镇外百米都可听见嘈杂的议论声。 镇子中乱成一团,一片黑压压的人海将南宫宇的家堵的水泄不通。 南宫宇和大牛相视皆恐,撒腿跑进人群,眼前的一幕深深刻入南宫宇的脑海,他恐怕终生难以忘怀。 姐姐南宫玲被一个看似文质彬彬的白衣配剑男子胡乱拉扯,那张无情的大手在其娇躯之上胡乱蹂躏,衣服已经被撕破了,漏出大片春光。 “放开姐姐!” 只见南宫宇发疯一般冲了过去,向一只斗牛被红布吸引一般。 “哼……” 沉醉在掌心的柔软之中的男子冷哼一声,一掌拍出,隔空大牛一般将南宫宇拍飞。 “咚”的一声,躺在地上的南宫宇感觉体内筋骨尽数断裂,整个身体仿佛散架,浑身疼痛难忍。 片刻间,他闭眼昏了过去。 “可恶,你个混蛋!” 大牛怒骂一声冲了上去,结果与南宫宇别无两样。 “你个禽兽,放开我!” 已经快要放弃挣扎的南宫玲见弟弟被打的不省人事,情不自禁抗意再生,一口咬住了男子的胳膊。 “啊……” 男子咬牙痛叫,迅速点了南宫玲的穴位,继而将其扛在肩上施展轻功离开了。 “女儿………” 被左邻右舍拦着的老母也在此时昏了过去。 …………… 夕阳染红半边天,暮色苍茫的天地间,与世隔绝的鸣鹿镇散发出一种朦胧的美感。 南宫宇醒来后已经是三天后,这期间多亏左邻右舍的照顾,还有村里的神医倾力相助,才能痊愈。 此时的他,正斜靠在镇子不远处的大树上,目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火云片片的蓝天上,眼神恍惚,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听父亲说,那个白衣男子名为张铭,是镇里一个糟老头子捡来的。 后来,北山上隐居的老道,见张铭资质不凡,乃习武的好材料,便把他带到山里去修行了。 而南宫玲是镇子上相貌最佳的美女子,无数青年男子对她爱慕有加,张铭也是其中一位。 小时候,南宫玲对任何追求者都是爱理不理,或许张铭心存不爽,习武多年,前来报复。 父亲说,张铭对姐姐爱慕有加,应该不会亏待姐姐,能找到一个照顾姐姐一声的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张铭当着整个镇子的人羞辱姐姐,更是将母亲气的重病不起,这笔账,必须算清楚! “张铭,我一定要杀了你!” 南宫宇缓缓起身,拳头紧握,五指啪啪作响,指甲刺破了皮肤,滴滴鲜血溢出。 翌日清晨,南宫宇趁着清晨的云清气朗离开了家庭,东边大山山顶有个破庙,每次心情不好他都会去那里。 大山上有个破裂的台阶,一看就是有了年代,都快被尘土淹没了。 当南宫宇来到山顶后,发现庙前躺着一个娇小的身体,是个人。由于背对着他,不知是男是女。 怎么会有人?! 南宫宇惊恐万分。鸣鹿镇周围群山环绕,与世隔绝,几十年不见有外人来访,这个数年无人问津的破庙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人? 该不会是鬼吧? 想到这儿,他咽了一口唾沫,转身悄悄的向山下跑去。 “救救我……” 身后传来一个极其虚弱的声音,是女子之声,听那稚嫩的音色,还是个小女孩。 南宫宇左思右想,终于停下脚步转身走了回去。 他小心翼翼的摇了摇小女孩的身体,问道:“你……你怎么了?” “饿……饿……”女孩嘴里不停地吐着这个字,她的声音极其模糊,若非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 “你等等,我去给你拿吃的。” 南宫宇慌忙起身向山下跑去,在家里拿了几个馒头,又拿了几个大水梨,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吃的来了,你快点吃。”他将手里的馒头递给女孩,大口大口喘着气。 女孩无力的抬起手接过馒头,狼吞虎咽的吃着,被噎住时,便咬一口梨继续吃。不一会儿,南宫宇拿的食物便只剩下一个梨了。 “谢谢你!”女孩这才有了些力气,坐起来看着一脸奶气的南宫宇说道。 南宫宇瞳孔瞬间放大,眼前这个女孩真是美得不像话,饶是满脸泥巴都难以掩盖那迷人的美丽,一双丹凤眼更是叫人陶醉。 他瞬间红了脸,转身向山下跑去。 女孩傻眼了,盯着跑远的南宫宇看了很久才回过神来,赶紧喊道:“喂,明天再给我拿点吃的。” 南宫宇没有止步,也没有回头,但后边传来甜美的声音已经清晰的进入了他的耳朵。 夜深了,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脑子里想的全是那个美丽至极的女孩。他在犹豫,明天要不要再去给女孩送食物。 送?自己要是再忍不住跑了岂不是丢死人了。不送?女孩不是要被饿死? 第二章 你亲我?! 黑暗退散,黎明将至,东方天际浮现大山鱼肚白,旭日东升,红阳洒下。 南宫宇从睡梦中醒来,天还未大亮,父亲还在熟睡,他下床去厨房里拿了几个馒头和梨子便急匆匆的出门了。 昨天夜里踌躇再三,他还是决定去给那个女孩送点东西,不然她又得挨饿,大不了自己忍着点,别红着脸跑了就行。 从家里来到山顶,红日已经完全东升,天已经大亮。南宫宇看了看破庙,发现那个女孩正盘腿坐在破庙前,摆着奇怪的动作,双腿前摊着一个古老的羊皮卷。 南宫宇深吸一口凉气,大着胆子走向前去,犹豫片刻,才开口问道:“喂,你吃东西吗?” 女孩这才注意到站在身前的南宫宇,像是小偷被抓,惊慌失措的把双腿前的羊皮卷塞进衣服里。 南宫宇满脸疑惑的看着手忙脚乱的女孩,不由自主的问道:“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女孩敷衍了事,起身拿过食物,指着一旁的小土堆说道:“看,我在这种下梨核,以后我们天天浇水,几年后就能吃到梨子了。” “哦。”南宫宇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梨花盛开。”女孩的眼神有些落寞。 “能的!”南宫宇不会说漂亮话,干巴巴的说了句。 女孩突然展颜一笑,“你说,要是我在这山上活一辈子,丢掉我该做的事,岂不是很好。” “一个人会很无聊。” “那你陪我咯。” 南宫宇瞬间脸红了。 “我还有重要的事去做,岂能因儿女私情束缚终身。”他脑子热气翻涌,不知在扯着什么:“我可是要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呦!你想当大侠啊。”女孩挑眉瞅着南宫宇的小身板。 南宫宇脸气的涨红,气愤的说:“怎么,不行啊!” “行行行,大侠老威风了。”女孩笑着弯下腰去料理土堆,嘴里喃喃道:“我叫莫漓,你呢?” “南宫宇。” “要是你以后当了大侠会不会忘了我啊?” “不会。” 南宫宇没有任何犹豫,刚刚说完,莫漓吧唧一口亲在了他脸上。他脑子“轰”的炸开了花,“嗡嗡嗡”的响个不停。 “我给你捏个泥人啊。”莫漓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堆在地上抓了一把湿泥揉捏起来。 “好……好啊。”南宫宇的声音都在发抖。 不一会儿,一个丑丑的小泥人成形了,莫漓拿起泥人递给南宫宇。 “我这个泥人里住着小神仙,你拿着它,就算相隔万里也能和我心意相通。” “好厉害!”南宫宇接过小泥人,就信了。 “喂,我都送你小泥人了,你就不表示表示吗?”莫漓有些恼火的噘着嘴,心想这傻小子真是个呆子。 “呃……我送你个石头吧。”南宫宇想了想,将自己之前捡的星形石头送给了莫漓。 “切,一个石头,谁稀罕。”莫漓不屑撇嘴,可却是一把拿过小石头放在手里左看右看。 “我要走了,不然爹爹会担心我的。”南宫宇撇头看了看快挪到头顶的太阳。 “那你明天记得给我送东西哦。”莫漓有些不舍。 “要不你跟我回去吧,一个人呆在这很危险的。”南宫宇脑子发热似的说道。 “跟你回去才危险呢。”莫漓撅着嘴说道。 南宫宇不解的抓了抓腮帮子,便转身踏着石台阶下山去了。 走到山脚,镇子里传来马蹄踏地之声,他好奇的跑到镇子里,只见一群黑压压的人骑着马将镇子给包围了。那群人个个身着皮甲、手拿长枪,镇子里的人全都给吓破了胆,像犯人一样被堵在一起。 本就胆子小的他被这阵势吓得不轻,赶紧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盯着混乱的镇子。 “把镇子里的小女孩全带过来。”一个骑着马的将军对站在地上的几个士兵吩咐道。 几个士兵扫视了人群一眼,转头抱拳道:“禀告将军,这里好像只有一个女娃子。” “啊?”那个将军属实有些懵逼,难以置信的问道:“你确定镇子里的人都在这里了?” “我们已经将这镇子翻了个底朝天,绝不会有疏漏。”那个士兵非常肯定的说道。 将军点点头,眼神冰冷的扫过每个人的脸庞,随即放声大喊道:“我们在找一个叫莫漓的小女孩,年龄约莫十岁,你们谁有见到,如实招来,我保证你们安然无事,若有假话,你们谁也活不了。” “这位官大爷啊,镇里真的没有这样一个女娃,你们也都找过了,是没有,我们哪敢骗你们啊。”一个老者颤颤巍巍的说道。 将军眯着眼睛想了一会,他看了看旁边的士兵,心想莫非又白来一趟。 “将军,这个镇子四周皆是大山,你说她会不会躲在山里了?”那个士兵猜测道。 想了一会,将军点点头,大喝道:“众人听令,给我进山搜!” “是!” 众士兵齐声一应,纷纷向四周的大山跑去。 躲在远处偷看的南宫宇顿时变了脸,这些人是来抓莫漓的,必须赶紧带着莫漓离开这里。 想到这儿,他绕过那些士兵的视线向山上跑去。 “莫漓,莫漓……” 他大喊着跑上山顶,气喘吁吁的站在破庙前面。 “不好了,镇子里来了好多士兵在找你,我们快跑吧。” “啊……” 莫漓长着小嘴发愣,她不停不歇的跑了一个多月,才从京城跑到这里,这才过了几天,就有人找来了? “快走啊,别发愣了。”南宫宇伸手去拉莫漓,可又收了回来,焦急万分的说。 莫漓回过神来,耳畔传来一个粗重的声音。 “去山顶看看。” “是!” 声音伴着一阵脚步声,从山腰传来,显然,那群人已经快到山顶了。 “快跑啊,来不及了。” 莫漓点点头,随南宫宇一同向大山另一边跑去。可低头一看,山脚也有一群官兵在左顾右盼的乱转。两人吓的赶紧退到破庙前,这才没被发现。 “先躲起来。”南宫宇说。 破庙里有一大堆干草,两人用草盖在身上遮挡住身形。 外面的脚步声愈来愈清晰,两人的心跳也愈来愈快,咚咚咚的。 “快看这里有个破庙!” “进去看看!” 第三章 我等你 “再造之恩,当以死相报!” 躺在草下的莫漓突然想到了这句话,听着外面缓缓靠近的脚步声,再看了看吓得浑身发抖的南宫宇。她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古老的羊皮卷放在了南宫宇身上。 “一会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更不要动。这个秘籍能让你成为盖世大侠,他日你若神功练成,替我杀了屠杀宰相府的人。记住,谁若发现你有这个秘籍,就杀了那人,不然你就会死!” “还有,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是说如果……在梨花盛放之时我会来找你。” “我等你!” “那时我会是最美的女人,你也一定要成为最厉害的侠客!” “嗯!” 南宫宇眼角流出两行热泪,声音哽咽的点点头。 “掀开那堆草!”这时,耳边再次传来方才那个粗重的声音。 莫漓眼角含泪的对南宫宇摇摇头,示意他千万不要动。后者会意的点点头。见状,她掀开身上的干草盖住南宫宇的身体,站在了几个官兵跟前。 几个官兵一见,先是为莫漓的美貌一怔,为首一人开口问道:“你就是……” “没错,我就是莫漓!你们是谁?” 话还没说完,便被莫漓打断了。 “我等奉皇上之命来找莫漓小姐回宫!” 那人很是恭敬的说道,毕竟这是皇上亲口说要找的人,更是宰相之女,身份之珍贵不是他一个普通的士兵可冒犯的。 “那……”莫漓迟疑了一会,“我可以不回去吗?” “这………”那个士兵很是为难,想了许久,道:“怕是不行,皇上吩咐属下无论如何也要带小姐回去,若留你在此,我们回去是要掉脑袋的。小姐就别为难属下了。” 莫漓余光瞥了瞥身后的草堆,再这样拖下去等其他人来这里,怕是会害了南宫宇。这群人不怀疑那堆草有怪异,其他人未必不会。 “再见了!” 她心中暗自道别,对几个士兵说道:“走吧!” 自己的父亲生前对朝廷立功不少,即是皇上派人来找她,想来是念及旧情,怕她一人在外有危险,这才接她回宫。 躲在草里的南宫宇听着外面的谈话,一个劲的流泪,直到脚步声消失,四周寂静时,他才掀开草堆跑到破庙外,偷偷看着莫漓远去的背影,眼睛像开闸的水库,泪涌不止。 “莫漓,我等你!” 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 南宫宇在山上呆了一整天,这才下山,镇子里的官兵早已离开。 回到家里,父亲赶紧把他抱在怀里左看右看,一脸担忧的问他:“你没受伤吧?” 南宫宇摇摇头。 父亲大松一口气,连连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被官兵抓去了呢。” 听到这儿,南宫宇眼神有些落寞,自己没被抓,可莫漓被抓了,自己的安然无恙是莫漓用自由换来的。 他突然想到了大牛,撒腿跑到了大牛家里。果不其然,大牛已经不在了,那小子力气大,肯定被那些可恶的官兵抓去当兵了。 他问大牛父母,可那对夫妇似乎对他有些不待见,根本不愿意跟他提起什么,只是不耐烦的赶他走。 至于两人何以至此,他倒是能理解。 大牛总是在他被猴子那些人欺负的时候帮他出气,偶尔忍不住大打出手,把那些家伙打的鼻青脸肿。事后人家父母找上门来,大牛爹娘不得不赔偿高额的医药费。 这上次,那个可恶的张铭来抢人,把他打的半死,大牛气不过,冲上去给他出气,被打的躺在床上修养了好几个月。 大牛总是为他做牺牲,难免人家父母对他心存不爽。 郁闷的回到家里,父亲问什么他都不说话,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走到屋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入睡。 睡梦中,“咚咚咚”的声音在脑海中飘荡,南宫宇实在忍不了,一脸不情愿的睁开眼睛,看了看房门外的黑影,这才揉了揉睡眼,原来一夜这么快就过去了。 “来了!” 南宫宇下床快速洗完脸走向门外,和父亲吃过早饭后,便急匆匆的出门向东边的大山跑去。 跑到破庙前,他拿出莫漓临走前送给他的羊皮卷,摊开一看,密密麻麻的小字和一个个摆着奇怪姿势的小人。 “玉髓真经!” 最上边四个大字清晰的映入南宫宇的眼眸,莫漓说过,这个秘籍可以让他成为盖世大侠。那个时候,他就可以从张铭手里把姐姐救出来,也可以把大牛从军队里救出来。 但最重要的是,他要杀了屠杀宰相府的人!这是他对莫漓的承诺。 “莫漓,等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便带你去杀了那人!” 南宫宇抬头,仿佛看见莫漓在阳光下对他笑,干净的脸庞是那样美丽。他也傻笑,好一会儿,才不舍的收回目光。 莫漓说过,不能让别人发现这本秘籍在他身上,一旦被别人发现,就必须杀了那人!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 所以南宫宇决定,将这个秘籍上的文字一字不漏的背下来,就是那些摆着奇怪姿势的小人也得牢记在心。之后,便把这个秘籍给烧了。 那样,就不用担心被发现了。 于是乎,之后的每一天,他都会一个人待在破庙里背羊皮卷上的文字和图案。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一个月的时日已经悄然流逝,南宫宇也终于如愿以偿的将羊皮卷上的一切记在了心里,就是倒背也能如流。 羊皮卷上说,玉髓真经唯有习武之人方可修行,若非习武之人,强行修炼,只会体内经脉尽断而亡。 打通体内经脉,修得内力,便可被称为习武之人。 所幸,羊皮卷上有记载打通体内经脉的方法。南宫宇照着上面的记载小心翼翼的练习,十数天过后,终于练得了微弱的内力。 现在的他,可以将一块坚硬的石头直接用内力捏成粉末,也算得上是一个习武之人了。 暮色笼罩天地,夕阳西下,夜幕就要降临。 南宫宇兴奋的站起身,这段时间来,他每天都会这个时候下山,以免父亲担心。他看了看手里的羊皮卷,是时候毁掉这个秘籍了。 想到这儿,他有些激动的跑下山去。 镇子里的一幕让他愣住了,又来了一群官兵将镇子里的人围在一起,也不知在问些什么。 南宫宇本能反应的想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可一想现在的自己已经今非昔比,便顶着胆子走了过去。 第四章 残忍的抉择 “官爷啊,我们真的不知道什么玉髓真经啊。”一个老大爷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说着。 “是啊是啊,我们哪敢骗你啊。”又一个老头子说。 “放屁!” 一个官兵直接一脚把那老头子踹倒在地。 “玉髓真经被莫漓带着,我们在这找到了莫漓,可没找到玉髓真经,不在你们这,能在哪!再不说,老子屠了你们这镇子!” 镇子里的人吓的脸色都变了,镇长都快给急哭了,哭诉道:“镇子里根本没来过什么莫漓,你们不久前不是刚找过吗?” “妈的,还想骗我!” 那个士兵勃然大怒,上次来这里找人,怎么也没找到,谁知这群人将莫漓藏在了山顶的破庙里。 上次的气还没出呢,这次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想到这儿,那个士兵扬起手中的大刀砍了下去。 镇子里的人傻眼了,远处跑过来的南宫宇一看,随手在地上捡了一个小石头扔了过去。 小石头精准无误的砸在了那个士兵握刀的手上,他痛叫一声,手一松,大刀落在地上。定睛一看,手已经肿了一大块。 南宫宇吃惊的望着那个士兵,再看了看自己的手,自己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这就是习武的好处么? “给我杀了这臭小子!” 那个手被打伤的士兵怒吼一声,一群人扬着大刀冲向了南宫宇。 “小宇,快跑!”南宫宇的父亲失声大喊。 闻声,南宫宇条件反射的想要转身逃跑,可他还是忍住了这股冲动。深呼吸几次,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虽然还没有开始修炼玉髓真经,但上面记载的简单的招式根本不用练,希望这一招半式能帮他解决眼前的麻烦。 思虑间,一群人握着大刀朝南宫宇刺了过来。他迅速弯腰向后倒去,上半身和下半身垂直,眼睁睁看着几把明晃晃的大刀从自己眼前划过。 随即,他双腿用力,身体向后空翻去,两只脚抡起,踢在了两个士兵下巴,竟是直接把那两人给踢飞了。 刚刚落在地面,他又起身一跳,右腿横扫而过,挨个踢在那几个士兵的脸上,几人在空中转了几圈睡在了地上。 这一连串的动作只发生在一瞬间,当所有人反应过来时,那几个士兵便已经倒在地上抱着脸嘶叫。 一眨眼的功夫,近十人就被打趴在地! 这一幕,别说是镇子里的人和那些士兵,就连南宫宇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仅仅是照羊皮卷上简单的招式打了一通,便这么厉害了,难以想象,一旦练成会是何等恐怖。 先前那些气势汹汹的士兵见到这一幕瞬间停下了脚步,一脸忌惮的看着不过十岁的南宫宇。他们现在心里想的不是怎么抓住这个小孩,而是怎么逃跑。 那个手被打伤的士兵皱眉看着南宫宇,他从军已有数十年,是从当年武林人士抗邢之战活下来的。不过因为武功不济,就只能当一个卖命的士兵。 当年大战中,朝廷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力挽狂澜,凭一己之力逼退了武林三大高手。 而那个少年之所以那么强,是因为修炼了一个非常强大的刀法神功。 现在,眼前这个少年………莫非,玉髓真经在此人手上? 他历经沙场多年,自然不会冲动。若真是如此,他们这群人根本不够打的,必须先想办法离开这里禀告皇上。 “这位少侠,我等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还望少侠见谅,我们这就离开。” 他一脸诚心悔过的样子说了一通,对其他士兵挥了回手,一群人如打了败仗的逃兵撒腿就跑。 南宫宇看着落荒而逃的士兵,方才这些人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是来找他手中的玉髓真经。 他现在不过十岁的年龄,便展现出如此好的功夫,这些人如果不是傻子,定会怀疑到他头上,离开后定会叫武功高强的人来此抢夺玉髓真经。 那么,放这些人离开岂不是放虎归山? 他现在还未修炼玉髓真经,若是来个高手,自己必死无疑。而要让此事不泄露,就必须杀了这些士兵,只有死人的口才不会透漏消息。 杀人?不行,这些人和自己无怨无仇,怎么能杀了他们呢。可不杀他们,死的就是自己。 南宫宇眼神恍惚,生活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镇里的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面临这样残忍的抉择。 想活命,就得杀人;不想杀人,就得死! 可他怎么能死?他还要救姐姐!他还要救大牛!他还要等莫漓!他还要帮莫漓杀了那个屠杀宰相府的人! “你们站住!” 南宫宇终于下定了决心。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活命,他只能杀了这些威胁自己生命的人。 然而那些士兵又不是傻子,怎会乖乖停下来等死,一个个都恨不得把两条腿变成风火轮。 很快,那群人骑上了马。 见状,南宫宇撒腿追了上去。 可两条腿怎么跟的上四条腿呢? 情急之下,他看了看屋顶的瓦片,随即双脚踏着墙壁跑到了屋顶,一个个瓦片被他扔了出去,仿佛无数个飞镖打在了马的前腿上。 几十匹马一时间倒在了地上,一群士兵被摔的满头血,倒在地上抱头痛叫。 镇子里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从房顶跳到一群士兵前的南宫宇,这小子什么时候可以飞檐走壁了? “少侠,你这是何意?若是对此事心有芥蒂,我们大可以赔礼道歉!”那个被打伤手的士兵的声音在发抖。 “对不起,我不能让你们离开。”南宫宇一脸自责。 “我不懂少侠的意思。” 那个士兵虽然已经猜到南宫宇的企图,但还是不愿撕破脸皮,因为那样根本没有活路。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言拼命。 南宫宇深吸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必须……杀了你们!” “好……”那个士兵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说道:“每个人杀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我不恨你。给你刀,来吧!” “你真的不恨我吗?” “不恨!” 南宫宇有些莫名的心酸,此人令他钦佩,若非情势所迫,他一定不会伤此人半根毫毛。 “谢谢你!” 他忠心的道了声谢,俯身去拿那人手中的大刀。可当他弯下身的那一刻,那士兵嘴角漏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这才察觉到不对。 定睛一看,那人一刀刺向了他的心脏处! 第五章 十年而过 南宫宇惊慌失措的向右一晃,可距离太近,还是被一刀刺中了肩头。没有正中心脏,已经是万幸。血液染红了衣衫,他疼的脸冒热汗,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士兵。 “你……骗我……”他的声音随着身体一同颤抖。 “是你太傻!” 那个士兵冷笑着,一脚踹在南宫宇的肚子上,后者连连后退几步才踉跄的站稳身体。 “玉髓真经就在这小子手上,杀了他!” 士兵大吼一声,一群人忍着头皮破烂的疼痛扬着大刀砍向了南宫宇。 肩头还在流血,衣服黏答答的很是难受,深入血肉的剧痛在体内蔓延。南宫宇看了眼满脸凶恶的士兵,再看了看插在肩头的大刀,远处传来父亲心痛的嘶吼。 一群士兵离他越来越近,他咽了一口唾沫,右手握住插在肩头那把刀的刀柄,活生生从身体里拔了出来。涌出的血瞬间染红了脚下的一片大地,刀刃也是血滴滚滚。 “呀!” 南宫宇怒吼一声,双手握着大刀,手起刀落,方才那个暗算他的士兵头颅染着红血掉在了地上。 眼前一排刀刃迎头而来,他将手中大刀横档在头顶,顶住那排大刀。 周围又有士兵挥刀砍来,他双臂用力,直接将那些大刀弹飞在空。随即,他横劈一刀,刀刀封喉,几道血箭飚出,溅红了脸庞。 而后,他起身跃到空中,手中刀刃打在方才被他弹飞的兵刃上。几把大刀旋转着向四周飞去,在那些士兵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砍断了他们的脖子。 一瞬间,几十人的队伍剩下不到十个活人了。几人惊恐万状,不敢相信,这个小子被插了一刀还这么厉害。早知如此,他们就应该趁机逃跑。 南宫宇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握着大刀,强忍着昏睡的冲动走向了剩下的几个士兵。 “人心……呵呵……” 他自嘲一笑,持刀而出,三招两式间杀了剩下的几个士兵,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镇子里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血淋淋的南宫宇走来,经常欺负南宫宇的孩子不由自主的躲在了爹娘身后,生怕这小子来找他们出以前的气。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南宫宇突然脑袋一昏,眼前一片模糊,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小宇!” 他父亲赶紧跑过去将他抱起来,急匆匆的跑到家里去。 ………… 南宫宇醒来时躺在自己的床上,左肩缠着厚厚的纱布,被染红了一大片。疼痛感已经消失了,不过仅限于不动的时候。 “咯吱”一声房门被人推开,父亲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不禁笑道:“老黄的医术真不是吹的,看的可真准。” 南宫宇笑了笑,轻声问道:“爹,我睡了几天了?” “不多。”父亲话说间坐在床边,“也就两天吧。” 南宫宇用右手摸了摸肚子,难怪这么饿,原来两天都没吃饭了。 父亲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从药碗里舀了一勺药,用嘴吹了几口凉气,说道:“来,先把药喝了,我再去给你端饭。” “谢谢爹!”南宫宇很是礼貌点点头,张嘴将勺子里的药喝的一干二净。 就这样,在父亲的悉心呵护下,南宫宇的伤势渐渐好转,手臂差不多可以如常运动的时候,他又去东边大山上的破庙里修炼玉髓真经。 玉髓真经的修炼主要讲究通灵二字,即与天地相通、以万物为刃;移山填海、操控万物。更有一招奥妙至极的“天易”,顾名思义,便是与老天做买卖。 自那以后,官兵也没有来骚扰镇子,南宫宇才得以安心修炼玉髓真经。每天日出而来、日落而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不知不觉间便是十载春秋悄悄走过,南宫宇也顺利的练成了玉髓真经。 十年间,鸣鹿镇发生了很多事情,不过让南宫宇在意且悲伤的事也不多,三件而已。 一是九年前的一天,母亲突然醒来,可身子骨虚弱的很,连说话都是个问题,更是吃不进饭、喝不进水。村里的神医也束手无策,几天后,母亲便逝世了。 十一岁的南宫宇哭的不成样子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三年前,南宫宇察觉父亲身体愈加不如前。父母晚年得子,父亲那时已经是花甲之龄,再加上常年为家里操劳,快要寿尽。 果不其然,父亲也去世了,十七岁的南宫宇没有大哭,只是望着父亲的灵棺发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生老病死,每个人都必须经历。随着对一人生活的习惯,南宫宇渐渐忘却了曾经的悲痛。 不过令他遗憾的是,十年了,莫漓还是没有回来。 破庙前的梨树早已经能结梨子了,白梨花也已经盛放了好几遭。每逢梨花盛放之际,他都会精心打扮自己,满怀期待的坐在破庙前望着大山下的镇子。可每次等到花谢,却只等到了失望。 天清气朗的一天,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天地间却突兀的刮着大风,“呼呼呼”的风声似是鬼嚎。 “又是一季秋风送爽。” 南宫宇靠在破庙前的梨树上感叹,梨花已经谢了,他又等了一年,莫漓还是没有回来。 “你说拿着这个小泥人即是和你相隔千里也能心意相通。如果感受不到,那就是这里面的小神仙睡着咯。可这小家伙真贪睡,一睡就是十年啊。” 他望着手里的小泥人发愣,风吹起发梢,颇有几分潇洒。褪去稚嫩的他倒是有几分吸引异性的姿色。 “当年你给我的玉髓真经,我本来打算把它烧了,可没舍得。毕竟是你送给我的,烧了,就少了一份挂念。所以我便把他埋在梨树下,以后再还给你吧。” 南宫宇收起手中的泥人,抬头看着蓝天吸了一口凉气。 “我相信你不会骗我,这么久不来找我肯定是身不由己。当年听那些官兵说是当今皇上命他们来接你,所以我决定去京城找你。也不知道你在不在那里,又害怕我走了以后,你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所以我写了一封信放在破庙里。”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向山下走了去……… 第六章 上北山 鸣鹿镇北边的大山住着一个老道士,镇子里的人都说那老道是天上的神仙,会使仙法。这是南宫宇小时候常常听人提起的话语,小时候他会傻乎乎的憧憬,可现在自然不会。那只是大人忽悠小孩的谎话。 大山上有一条小石子铺成的小路,可直达山顶。山上的老道曾经告诫过镇子里的人,万不可踏足山顶,否则会有霉运降临。镇子里的人对此深信不疑,从未有人敢涉足山顶。 南宫宇缓缓走在石子路上,阳光下,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倒映在身后的路面上。 十年前,张铭抢走姐姐,父亲说那小子被老道带来这里修炼,姐姐肯定也在这里。 幽静曲折的小路很长,不属于通往东边大山的石台阶。南宫宇走了很久才到达山顶,眼前出现了两个精致的小楼阁,楼阁间长着一颗千年古树,颇有几分仙气。 远处传来潺潺的流水声,清脆悦耳,大山的另一边山脚应该有一条小溪。不得不说,这些隐居山林的老道士挑的地方可都是些风水宝地啊。 楼阁间的树荫下,一个一身青袍的男子正在练剑,被剑气切开的落叶飘落而下,很是美丽。 此人正是张铭。 他察觉到身后有人,身一动,像是一发箭矢自地面划过,手中长剑精准无误的刺向了南宫宇的眉心。 长剑刺来,南宫宇镇定自若,待锋利的剑尖刺到眼前咫尺处时,他迅速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夹住了剑刃。 张铭眉头一皱,持剑的手用力推剑,可任凭他如何用力,长剑依旧动弹不得。 “你是谁?”他意识到了来者的厉害,沉声问道。 南宫宇淡淡的看了一眼夹在指间的长剑,内力自指间涌出,通过剑身传到了张铭手上。恐怖的暗劲直接将后者震的弃剑而退。 “南宫宇!” 话说间,他将长剑扔给了张铭。 张铭接住长剑想了一会,大惊失色的问道:“南宫玲是你什么人?” “我姐姐!” “呼……” 张铭长吐一口凉气,眼前这人竟是十年前自己挥挥衣袖就能打飞的小毛孩。真不敢相信,短短十年,当年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竟然变成了这等高手。 “你今天来是……” “找我姐姐,顺便…杀了你!”南宫宇面色冰冷的打断了张铭。 “你听我说,当年我年少轻狂,行事不考虑后果,才会做出那样下流的事情。可那也是因为我太爱你姐姐,这十年来,我从来没有对她不好过。” 张铭一脸忏悔,这十年来,他能感觉到南宫玲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两人感情愈加深厚,有了一个八岁的孩子,而且并非是他的强迫而来。 “你,不值得我相信!” 南宫宇冷冷的说了句,身体一闪而过,一掌印在张铭胸口,后者脸色煞白,身体直接向后飞去,撞在那颗古树上,嘴角溢出猩红的血液。 “我姐姐在哪?”南宫宇问了句。 “她和我师父带着孩子去山脚的小溪散步去了。”张铭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孩子?”南宫宇瞳孔骤缩。 “没错,我们的孩子,你的外甥!”张铭喘了几口大气。 南宫宇瞬间愣住了,自己的外甥?自己有外甥了,怎么能不激动呢? 不行,不能中计! 他狠狠地摇头,甩掉心头涌上的不忍。十年前那个狡猾的士兵还深深的印在脑海中,当年就是因为轻信于人而差点丧命。今日,他断不能重蹈覆辙。 “别想用孩子博得同情!” 南宫宇恶狠狠的看着张铭,身体再次冲出,又是一掌拍下,正对后者额头。这一掌,乃夺命之掌。 那张铭自然不傻,吃过的亏自然不会吃第二次,见那手掌有致命之势,当即一剑刺向了那手掌心,试图让南宫宇收手。 惊愕的一幕发生了,长剑在距南宫宇手掌分毫处停下,始终无法刺入血肉,好像被一股奇妙的力量控制住了。 紧随之,清脆的声音响起,精铁打造的长剑竟是自剑尖开始破碎,是被南宫宇的手掌压碎的。 顷刻间,整个剑刃变成碎片向四面八方飞去,南宫宇的手掌出现在了张铭的眼前。眼看就要拍下,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你敢!” 随之,刺耳的风声响起,一把和张铭配剑一模一样的长剑破空而来,直刺向南宫宇的头颅。 这一剑若是不躲开,必然被刺穿头颅而亡,就算是武功高强之人也是血肉之躯,这铁剑没有刺不透的道理。 南宫宇余光一撇泛着寒芒的剑刃,再看了近在咫尺的张铭,不甘心的收手向后方跃去。 可谁知那长剑像是会认人,追着南宫宇不放。他连躲几剑,终于失去了耐心,一掌拍在虚空,无形的气浪涌出,震飞了长剑。 前来营救的老道接住长剑,不愠不怒的说道:“少侠何故来我这山上杀人啊?” “关你何事?” 南宫宇毫不客气的怼了一句。由于对张铭心怀恨意,所以对这师父也没什么好感。能教出这样的徒弟,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道轻笑一声,“是不关我的事。可他是老夫的徒弟,少侠不能杀他!” “我非杀不可!” “那就怪不得老夫了!” 老道话说完,握着长剑的手掌猛然摊开,长剑缓缓浮上空中。他双臂绕着长剑画圆,一道道剑影出现,一同刺向南宫宇。 见那些剑影有万箭齐发之势,南宫宇纵身一跃,躲过剑影的攻击,双脚落地,他刚要出手,背后突然传来阵阵凉意。 转身一看,那些长剑竟然调头刺了过来。 情急之下,南宫宇不得不使出玉髓真经。他展开双臂一震,迎面冲来的数道剑影竟然调转方向一股脑儿刺向了远处的老道。 老道见势急忙闪躲,可那些长剑一副追不到他不罢休的样子。最后,他拼尽全力震碎剑影,却还是被长剑刺中了手臂。 这一耽搁,张铭已经被南宫宇制止。老道目瞪口呆的看着就要印在张铭额头的手掌,不知如何是好,现在的状况,就是他拔出插在身体上的长剑扔出去也来不及了。 “不要!” “爹爹!” 这时,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的叫声入耳,南宫宇身体像触电似的僵化在原地,僵硬的拧头一看,鼻尖不禁涌上酸意。 “姐姐……” 第七章 外甥情 面前的姐姐已经不复当年的美貌,成为一个母亲,让她变得人老珠黄,穿的极其朴素,就像是一个大妈。尽管年龄只是三十出头,可这派头却像是四十多岁的老妇。 “爹爹,爹爹………”小男孩跑来抱着张铭嚎啕大哭。 南宫宇眼神忽然恍惚,仿佛看到了曾经趴在母亲身上哭的不成样子的自己,真的很像很像…… “你个坏人,坏人……” 小男孩伸着肉嘟嘟的小男孩不停地拍打着南宫宇的小腿,虽然就像挠痒痒一样,却让他感到心痛。他仿佛看到了曾经弱小的自己,面对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总是那样无力。 “张小宇,别闹!”张铭低喝一声,把小男孩拉在了怀里。 南宫宇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眼睛睁的鼓鼓的问道:“你说他……叫什么?” 张铭深吸一口气,“张小宇。你姐姐用你的小名给孩子取的名字。” 南宫宇一听,像是眼泪堵在了喉咙,说不出话来。他缓缓转头,面黄肌瘦的姐姐已经走到了自己跟前。 “姐姐…”他声音哽咽的叫了句。 南宫玲瞬间泪湿眼眶,哭出了声,紧紧将十年不见的弟弟抱在了怀里。 “十年了,姐姐都快认不出你了。”她声音抽泣着。 南宫宇强忍着流泪的冲动,仰头看着蓝天,努力让眼泪滚回眼眶,可那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打湿了眼眶,顺着脸颊滚落。 姐弟两人相拥许久,南宫玲才缓缓松开双臂,双手摁着南宫宇的双肩,带着哭腔说道:“小宇,你答应姐姐,不要伤他,好吗?” 南宫宇心头一震,一脸吃惊的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姐姐,难以置信,这句话会从自己的姐姐口中说出。 “不可能!”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十年来,他对我的好不亚于爹娘对我的好,我都已经原谅他了,你就放下吧。”南宫玲一脸祈求的说道。 “那你知不知道娘是怎么死的?”南宫宇发疯似的怒吼一句。 “你说什么,娘……死了?”南宫玲像是丢了灵魂,身体向后退了几步,差点倒在地上。 “没错!是被他活生生气死的!” 南宫宇双眼发红的盯着张铭,像是一个魔鬼,吓的张小宇哭的更加厉害了。 张铭也是愣在了原地,他没想到自己当年一个龌龊的行为竟是出了一条人命。 “对不起,我实在没有想到会这样。”他声音极其细微。 “呵……”南宫宇冷笑,眼中杀意涌动,“别说这些没用的,今日,我便要你偿命!” 言即,他缓缓抬起摊开的手掌,狠狠地拍向了张铭。却是被自己的姐姐给抱住了,他不解的看着眼中泪光闪烁的姐姐,无比失望的说道:“在你心里,他的命比娘的命还重要吗?” 南宫玲摇摇头,抽泣着说道:“小宇,就算是他不对,可杀了他娘就能活过来吗?现在这个世上,除了你和爹,我就只剩他和孩子两个亲人了。” “爹也病逝了。”南宫宇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声音低沉的说道。 南宫玲怔在了原地,随即双腿一软,向后方倒去。南宫宇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这才没摔在地上。 “小宇,姐姐求你,别杀他,孩子才这么大,不能没有父亲。丧亲之痛,你也亲身体会过,难道你忍心让自己的外甥再体会一次吗?”南宫玲半眯着眼睛,语气无比虚弱。 南宫宇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转头看了看张小宇,肉嘟嘟的脸上挂满了泪痕,正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 “你是舅舅吗?”张小宇颤颤巍巍的问了一句。 奶声奶气的声音传入耳朵,南宫宇的心就像融化的冰川,瞬间软了。尽管他不停提醒自己不能心软,可还是没忍住点了点头。 “舅舅,我替爹爹向你道歉,你能不能不要杀爹爹,我不想没有爹爹。”张小宇声音哽咽,像是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 南宫宇看着哭红了眼眶的张小宇,心更软了。这孩子的性子随了姐姐,乖巧懂事,惹人喜爱。跟小时候的自己也很像,总爱哭。 他闭着眼睛,仿佛看到了母亲在笑着对自己摇头。母亲生性善良,应该也不想这么小的孩子便失去爹,更何况是自己的亲外孙。 过了许久,他缓缓睁开双眼,将姐姐扶起,走到张小宇跟前伸手擦拭掉那小肉脸上的眼泪,笑着说道:“乖,舅舅不杀你爹,别哭了。” “真的吗?” 小孩子容易哭,也容易笑,一听这话,当即破涕为笑,兴奋的差点跳了起来。 “舅舅不骗你!”南宫宇笑着揉了揉张小宇肉嘟嘟的脸蛋,就像是小时候爹揉自己的脸一样,满是宠溺。 “爹爹,舅舅原谅你了,你快给舅舅道歉。”张小宇激动的拉起张铭,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拉着后者走到南宫宇跟前。 张铭有些犯难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开口说道:“对……” 话还没说完,便被南宫宇挥手打断了,他淡淡的说道:“带我姐姐回去休息吧。” 张铭尴尬的抿着嘴,点了点头,扶着南宫玲向楼阁走去。 “舅舅,我们一起进去吧。”张小宇跑过来拉着南宫宇的手说道。 “舅舅想静一会,你先进去吧。”南宫宇依旧是嘴角挂着笑意的说了句。 张小宇点点头,跟着张铭跑向了楼阁。这孩子虽说年纪小,却不像同龄人那般无理取闹,懂事的很。他知道自己的舅舅刚才做的决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需要一个人静静。 南宫宇转头刚好对上被自己打伤的老道,出于礼貌,他抱拳道:“方才多有冒犯,见谅!” 老道笑着摆摆手,一副慷慨大度的样子说道:“无妨无妨。少侠如此年轻便有如此功夫,老夫佩服,不过你方才使得功夫神奇的很,竟是能控制我的长剑。” 南宫宇眉头突然紧皱,莫非眼前这个老道认出了自己的玉髓真经?莫漓走之前说过,万万不能被其他人发现自己身怀玉髓真经,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 他缓缓握紧了拳头,死死盯着老道出声问道:“你知道我方才使的是什么功夫?” 第八章 前往京城 “哈哈哈……” 老道愣了一会,大笑几声,自嘲道:“少侠神功奥妙,我一糟老头子怎会认得?” “哦?”南宫宇眉头一挑,逼近老道,面漏凶光的质问道:“当真不知?” 面对南宫宇赤裸裸的恐吓,老道依旧不失方寸,笑意盈盈的说道:“老夫隐居这深山多年,从不打谎。只是觉得这门功夫很是神奇,这才出此一问。” 南宫宇眯眼盯着老道,后者也是目不转睛的跟他对视着。良久,他微微一笑,绕过老道向楼阁间的古树走去。 他也是多虑了,打从记事起,镇子里的人就说这老道在此隐居,哪会知道什么玉髓真经。再说,方才那老道跟他对视,目光毫不闪躲,想来不是在撒谎。 靠在古树边,一坐就是一整天,抬头已是夜幕星河,南宫宇却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眼神恍惚望着漫天繁星。 他之所以没有离开,是想明天和姐姐一起去爹娘的墓前拜一拜,毕竟自己这一去不知何时归,况且姐姐已经十年没有回过家了。 虽然不知道姐姐为何能忍心十年不回家看看,但想来是有苦衷的。 夜晚一股凉风吹过,南宫宇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余光一撇,身边一个长长的影子摇摇晃晃的靠近。 “舅舅,爹爹说让你今晚和太师父睡一起。” 耳边传来张小宇小奶牛似的声音,南宫宇转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外甥,说道:“舅舅今晚就睡这。” “可是夜里很冷的。” “舅舅不怕冷。” 张小宇欲言又止,向前几步弯腿靠着大树坐在了南宫宇身边,笑出两个酒窝,道:“我陪舅舅吧,我也不怕冷。” 南宫宇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揉了揉张小宇的小脑袋,转头望着夜空中点点繁星发愣。张小宇也学他抬起头,一脸恍惚的样子像是在思考人生。 毕竟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孩,没一会儿便睡着了,发出略有沉重的呼吸声。 南宫宇好笑的摇摇头,将小家伙抱到老道房子安置好后,靠在古树旁睡了一晚。 “舅舅,吃早饭了。” 梦中,仿佛有个小孩在摇晃自己的身体,南宫宇睁开朦胧的睡眼,竟是张小宇。他不禁自愧的摇摇头,自己这外甥可比小时候的自己还要懂事。 吃过早饭后,南宫宇向南宫玲道明了意图。南宫玲和张铭好像很是为难,一问才知,那老道从不让两人下山,当初张铭下山抢人可是绞尽脑汁、费劲口舌才征得老道的同意。 南宫宇心想这老道也是奇葩,自己隐居深山不问红尘也就罢了,还非要将自己的徒弟一家束缚于此。就是想有个人陪自己也不带这样的吧。 无奈,他只好去向老道求求情,可没想到,那老家伙竟然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 于是,南宫宇和姐姐一家子一同踏着小石路下山,来到了爹娘的墓前。 几人跪在两老墓前磕了几个头,南宫玲泪光闪烁的说了一大通肺腑之言,张铭也是为当年的行为做了真诚的忏悔。 良久,几人才缓缓起身,南宫玲问道:“小宇,你日后有何打算?要不跟姐姐去山上?” “不了。”南宫宇摇摇头,“我要去京城找一个人。” 南宫玲面漏疑惑,自己的弟弟的朋友也就只有邻居的大牛一个,这去京城找何人?或者说这十年间弟弟一直在外闯荡?如此一来,也能解释得通弟弟的武功为何如此高强了。 “好,那姐姐就不强留你了,你要小心。” “嗯!”南宫宇点了点头。 “等等。”张铭突然伸手拦住了他,“你知道去京城的路吗?” 南宫宇顿住了脚步,这的确是一个问题,要这漫无目的的找,不知又得耗费多少时日。 “我师父早年闯荡江湖,应该知道去京城的路。可他老人家很少下山。”张铭话音一顿,继续说道:“这样吧,我去跟师父说说,看能不能带你去。” “多谢!” 南宫宇犹豫许久,才抱拳说了句。若非情势所迫,他可不想欠这家伙一个人情。 “不用。”张铭由衷一笑,能化干戈为玉帛,自是最好不过。再者,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这点情分根本不值一提。 回到山上,张铭对老道说明了南宫宇的情况,并请求老道下山带南宫宇去往京城。令他吃惊的是,老道竟是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 小石路上,南宫宇和老道并排而立,两人肩上背着两个大包袱,装的是干粮。据老道所述,这里距京城路途遥远,可能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到达。 “舅舅再见。”张小宇使劲的挥手,小脸上满是不舍。 南宫宇转身抱了抱自己这懂事的外甥,笑着说道:“要听你娘话哦。” “我会的!”张小宇郑重的点了点头。 南宫宇这才松开小家伙的身体,斜瞥着张铭冷声说道:“照顾好他们娘两,若有闪失,我唯你是问!” “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他们以弥补我当年犯下的错。”张铭郑重其事的说道。 “希望如此!” 南宫宇说罢,和南宫玲深情一拥,当即转身和老道向山下走去。背后传来张小宇一声接一声的“再见”,听的南宫宇心酸。 走在山间,老道突然问道:“不知少侠……?” “我叫南宫宇,道长叫我小宇就行。” 老道长漏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以掩饰尴尬,重复刚才的话,道:“小宇,你去京城干什么?” “找人。”南宫宇头也不转的说了句。 “这里距离京城极其遥远,我们步行而去,怕是得好几个月。”老道叹了一口气。 南宫宇低了低眉,这若步行,来来回回就是近一年,也是难为人家了。他惭愧的说道:“麻烦道长了,日后定还此情。” 老道微微一怔,这小子是想哪儿去了?自己有表现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吗?回过神来,他连忙解释道:“你不要误会,老夫没有那个意思,老夫是说我们得找两匹马,不知你们镇子上有没有?” “马……”南宫宇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我们去看看吧。” 第九章 昏庸之帝 自从爹娘去世后,东山上的破庙便成了南宫宇的家,十年过去,对于鸣鹿镇,他已经记不清模样了。至于有无马匹,更是无从得知。 两人在镇子里打听一番,很是不幸,没有马匹。 鸣鹿镇向来与世无争,镇里的人也很少离开,自然不会准备马匹这样的代步工具。就连十几年前被南宫宇打断前腿的军马也早已经成了人们的腹中之食。 没办法,两人只能抡着双腿上路。 鸣鹿镇确实偏僻,四周要么是一望无垠的草地,要么是连绵起伏的群山。一路上,两人经历过风雨交加的夜晚,也经历过烈日当空的白昼。这一路,着实够狼狈。 终于,一个小雨朦胧的下午,一片竹林的小路边,一个小茶馆映入眼帘。两人像是饿狼见了羊群似的扑了进去。 小小的茶馆冷清的很,主人家却是将茶馆收拾的很干净,再有周围美丽竹林相映,给人以惬意的感觉。 “两位客官喝点什么茶?”店老板从二楼下来招呼道。 “我们不喝茶。”南宫宇很是直接的应了句。 店老板一时间哑口无言,这小子可真是直言不讳,进茶馆不喝茶还说的这般理直气壮。 见气氛有些尴尬,老道长忙出言缓和:“我们身上没带银两,这外面下雨,附近也没有避雨之地,所以借茶馆避避雨,还望莫要介意。” 那店老板见老道长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很是热情的说道:“不介意不介意,我看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你们今晚就住这儿吧。不过我们茶馆只有一张床,可能要委屈二位睡这桌子上了。” 老道长一听,当下抱拳说道:“多谢收留。” 这茶馆平时无人光顾,店老板一人守在茶馆里也是够闷,这好不容易有人来,他便坐下跟两人唠嗑了起来。 “不知二位这是去哪儿呀?” “哦,我们有事去京城一趟。”老道长很是礼貌的回答道。 “京城!”店老板大吃一惊,左右瞟了瞟,低声说道:“那可要小心点,别被抓去当苦力了。” 南宫宇和老道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苦力?” “你们有所不知啊。”店老板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像是在做贼,“皇上要在东边的疆域建一个宫殿,供他和后宫妃子享乐啊,这几天啊,京城的好多身体健壮的青年都被抓去当苦力了,那被抓去的青年不是被累死就是被打死。” 南宫宇大惊失色,这当朝皇上竟然这般残忍,视人命如草芥。那些青年可还有大好年华,却是断送在了这皇帝手中。 “难道就没有人反抗吗?”他问道,皇帝如此昏庸,何不起身反抗,大不了改朝换代,还能还天下百姓幸福。 “反抗?谁敢反抗?”店老板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据说江湖中的刀神为朝廷效劳,当年武林群雄联手起义,被此人一人震退。十年前,剑皇又加入了朝廷,更是如虎添翼,谁敢反抗?” 南宫宇听的一头雾水,什么剑皇刀神,他素未听闻。不过看这店老板的脸色就知道那两人定非泛泛之辈。 “啪……” 突然,桌子被老道一掌拍成碎片,店老板吓白了脸,惊恐万分的盯着老道打颤。南宫宇也是愣住了,这老道怎么突然间发疯了。 “你说剑皇加入了朝廷,可是当真?”老道一脸难以置信的质问道。 “当然。”店老板僵硬的点了点头,“这事早在十年前就传遍江湖了。” 老道长吐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一张老脸在狠狠抖动,不难看出其心中升腾而起的怒火。 “道长,你认识那剑皇?”南宫宇很聪明,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 店老板一听张大了嘴巴,剑皇是何等风云人物,眼前这个衣着朴素的老道长竟然认识那种大人物,真是难以相信。 “不认识。”老道长摇摇头,起身挪到了另一个桌子边的木椅上。 南宫宇盯着像是灵魂出窍的老道看了一会,转头看了眼脚下的木屑,一脸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替他向你道歉。不过我们现在没有银两,要不你开个条件吧。” “不用不用……”店老板连忙摆手,能与剑皇认识的人物,就是砸了这茶馆他也不敢抱怨。 “那……谢过!” 南宫宇叹了口气,虽然很不好意思,但店老板都说不用了,他也没必要再去道歉了。 “没事没事,一个破桌子而已,去休息吧。”店老板一副慷慨大度的样子。 南宫宇也没有再多话,起身走到老道身边坐下,撇头一看,老家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盯着腰间的配剑发呆,也不知在想了什么。但可以确定,方才店老板的话对其打击不小。 “这老道肯定和剑皇关系匪浅。”南宫宇心想。 ………… 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中午,乌云退散,万丈光芒洒下,天空中出现了一道美丽的彩虹。 南宫宇和老道看了看茶馆外的万里晴空,刚要上二楼去和店老板道别,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马嘶声,定睛一看,两个骑马的将军和一群官兵停在了外面。 引起两人注意的是几十多个满身泥巴、满脸血痕的年轻小伙,这些人衣服上有很多裂痕,显然是被用皮鞭抽开的,白色的囚衣都被鲜血染红了。 “这些人,莫非就是被押去边疆当苦力的人?” 这是两人心中共同升起的一个想法。 “人呢,上茶!” 两个骑马的将军走进茶馆大声喝道,其他的官兵则是在外面看守押送的苦力。 店老板脚底抹油似的踉跄着从二楼跑下来,笑眯眯的跑到两个将军跟前,一脸讨好的说道:“两位官爷,喝点什么茶?” “随便随便,解渴就行。”一个肥头大耳的将军极其不耐烦的说道。 “好嘞,官爷稍等,茶马上就来。” 店老板说罢,转身对南宫宇狠狠使了一个眼色。南宫宇会意,店老板是怕这些官兵把自己抓去当苦力,他也不想惹麻烦,推了推老道,走向茶馆外。 可老道像是脚底生根似的站在那一动不动,死死的盯着那两个将军。 两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老道的目光,转头与老道对视,六道目光在空中交织…… 第十章 使仙术 那肥头大耳的将军从木椅上站起身走到老道长面前,微低着头瞥了瞥后者,又将目光移向了旁边一脸警惕的南宫宇。 “小子,很年轻嘛。” 话说间,他走到南宫宇跟前,伸手捏住了后者的胳膊。 “来人,将这小子带上。” 那将军对门外的士兵大吼一声,店老板闻言脸变了色,这家伙铁定是要抓那小伙子去边疆当苦力。不过这二人可不是好惹的主,这些官兵这回撞到铁了。 门外的官兵一听,两个虎背熊腰的士兵走了进来,押囚犯似的抓住了南宫宇的手腕,欲要向外押去。 “放手!”南宫宇冷喝一声。 “呦呵。”那肥头大耳的将军一听又是挑眉,又是扬嘴角,“你小子还挺狂的。” 南宫宇没有再废话,手一扭,反手抓住两个士兵的手腕,用力一拧,清脆的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 “啊……”两个士兵用另一只手抓着被握住的手失声痛叫,脸都扭变形了。 “你找死!”那个将军一手握住腰间佩剑的剑柄,欲要拔剑动手。 南宫宇当即双手一震,两个士兵摇摇晃晃的退后几步,“咚”的一声坐在了地上。他聚暗劲于掌心,刚要出手,只见老道一把攥住了那个将军的手腕。 那将军使劲浑身力气也无法让那只手动弹半分,一张肥的流油的脸硬生生给憋红了。 “妈的!” 他爆声粗口,另一只手紧握成拳,迎面抡向了老道。 老道见势,丝毫不慌不张,缓缓摊开手,一掌推出,震的体重近二百斤的将军连连后退。后者刚刚站稳身体,一把冰冷的长剑便是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道长,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将军吓的腿都软了,他连忙举起双手以示认输。 对面木椅上的另一个将军怒然拔剑,直指着老道,却是不敢说半句话。茶馆外的士兵纷纷提着手中的长刀围了过来。 老道没有在意这群乌合之众,眼神冷漠的盯着面前的将军,说道:“回答老夫两个问题,老夫若听得满意,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那将军一听,像条哈巴狗似的连连点头,“道长请说,我一定知无不答。” 老道讥讽一笑,淡淡的说道:“第一个问题,剑皇为何效力朝廷?” “这……”将军迟疑了一会,“我只是一个负责押送的苦力的小官,十年前还没开始从军呢,这种事情,我根本没有资格知道。” “嗯。”老道点了点头,“第二个问题,剑皇现在身在何处?” 将军一听,心中暗道倒霉,看这老道这架势,不是去找剑皇报仇就是去找剑皇叙旧。自己怎么就惹上这等大人物了。 “我再数三下。”老道有些不耐烦,缓缓抬起左手伸出了三根手指。 “剑皇平常都在皇宫,你要找的话去皇宫就行。”那将军急忙回答道。 老道再次点点头,缓缓当下左手。那将军面漏喜色,以为逃过了一劫,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只觉一股凉意袭入血肉,瞬间失去了直觉。 一声闷响,那身体肥重的将军眼睛睁得大大的躺在了地上,猩红的血液自脖子涌出,染红了地面。 滴滴答答的声音响起,是老道长剑上的血液凝成血滴,落在地面上的血液中的声音。 剩下的一个将军和众多士兵傻了眼,盯着那血腥的一幕,纷纷心生退意。 老道看了眼一群被吓破胆的士兵,缓缓迈出一步,却被挪到身前的南宫宇给拦住了。 “道长,为何要杀他们?” 南宫宇一脸不敢相信,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看着面慈心善的道长竟然如此残忍。 “难道你想那些年轻人被抓去当苦力吗?” “可就算要救那些人也不用杀他们啊。” 老道叹口气,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南宫宇,道:“放这些人回去,我们可就成朝廷的通缉犯了。” 闻言,南宫宇神情突然呆滞,想起了当年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没想到这样的场景又会再次重演。 想活命,就得杀人;不杀人,就得死亡。 一群士兵听完两人的谈话,脸色一白,转身撒腿就跑,有些人就连手里的兵器都给扔了。这幅场景,可谓是丢盔弃甲。 “让开!” 老道见士兵逃跑,一把推开拦在身前的南宫宇,双脚踩在旁边的木桌上,身体借力弹出,跃到了众人身前。 只听一声金属摩擦的刺耳之声响起,老道长腰间长剑出鞘,他持剑杀入人群,借助巧妙的身法和精准的剑法大杀四方。 老道的剑法极其精妙,没有任何花里胡哨,却是招招致命。每一剑挥下,便是月光泛滥,尸体倒地。 他的剑法,唯有三字形容——快、准、狠! 没过一会,几十个士兵便尽数化为老道的剑下亡魂。他收起长剑喘了几口气,撇头看了一眼远处骑着马离开的两人。 “哎……”他叹了一口气,“倒是把那两匹马给忽略了。” 南宫宇皱了皱眉头,他们今日在此杀了朝廷这么多人,救下了几十个苦力,若是叫这两人回去通风报信,他们定然会被满世界的通缉。 若是成了通缉犯,怎能进入京城去找莫漓? “这店老板不习武,应该不会认出我的玉髓真经。” 他喃喃自语一句,猛的摊开手掌,掌心向上缓缓挪动,茶馆外尸堆中的两个兵器也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浮上了虚空。 老道目不转睛的盯着南宫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店老板更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心想这小子还会使仙术。 在两人的注视下,南宫宇手一挥,那两个浮空的兵器似乎两发离弦之箭射出,一个眨眼的功夫,便是刺穿了那两个马匹之上的官兵的身体。 两人狠狠地摔下马,倒在了血泊中,两匹马跑了一会,停在远处低头啃草。 “呼……” 老道和南宫宇同时松了一口气,相继走到那群被铁链拴着手脚的年轻人跟前。前者拔剑为众人砍断铁链,一群人纷纷激动的跪下道谢。 老道赶忙让众人起身,转头看了看满地的尸体。该如何处理这些尸体是个问题,如果被朝廷察觉,会害了这店老板。 第十一章 进城 老道想了一会,开口说道:“各位可否帮老夫把这些尸体给埋了。” 那群苦力没有任何犹豫,争先恐后的说道:“没问题。” “那就多谢了。”老道抱拳道谢。 “道长对我们恩重于山,这点小忙何足挂齿。” “是啊是啊……” 道长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这群人被官兵从京城拉到此地,奔波劳累好几个月,饥饿交加,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于是,老道便让店老板给众人拿了点食物,填填肚子。 店老板也是很热情的招呼着这群苦力。一群人吃饭间,他凑到老道跟前问:“不知道长埋这些尸体干甚?” “不把这些尸体处理掉,朝廷难免会怀疑到你头上。”老道解释道。 “哎……”店老板摆摆手,“处理了也没用,这里是铁定待不下去了,等他们吃过饭,我就带着他们离开。” 老道长想了想,觉得店老板说得也有理,如果朝廷非要差个究竟,就是埋了这些尸体也无济于事,离开这里倒是最佳之计。反正天下之大,何愁无容身之处。 “那也行,不过这倒也连累了你。”老道有些惭愧的说道。如果他们不来这里,这位店老板也不至于有家不能待,去四处流浪。 “道长这是什么话,您行事之侠义令我佩服!”店老板一脸敬佩的说道。 对于这种恭维之言,老道已经听的耳朵出茧了,他敷衍一笑,抱拳说道:“那我们就此别过。” “在下姜石,日后有缘江湖见!”店老板也是抱了抱拳。 老道和南宫宇没有再多话,转身向远处的两匹马走去。这也算是老天有眼,看他两走路太累,特意送来两匹马。 不过不巧的是,南宫宇不会骑马。无奈,一老一少两个男人骑着一匹马赶往了京城。 有了马匹代步,速度自然快了很多,原本两三个月的路程硬生生缩短到了一个月。两人在京城外不远处的一个破茅草屋外下马。 南宫宇一脸感激的说道:“多谢道长带路,真是麻烦您了。” “不必。”老道长笑着摆摆手,“那我们后会有期,这匹马我就骑走了。” 南宫宇点了点头,目送着老道骑马远去才转身向气势浩荡的京城走去,像他这种镇子里来的人,这般宏伟的城池当真让他大开眼界。 高大的城墙上,满是站岗的士兵。京城大门外,两排身穿皮甲的士兵整齐站立,进城的老百姓排成一条长龙挨个接受检查,放眼望去,有百米长。 南宫宇站在最后方,随着人体长龙一小步一小步的前进着,所幸他有耐心,不然得等崩溃。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他前面只剩两个人了,眼看就要轮到自己了,城门内突然传来杂乱的马蹄声,还有不爽的吆喝声。 “都给我让开!” 闻言,那群士兵赶紧对城门外排队的百姓摆手,示意众人闪开。众多老百姓会意,你拥我挤的向一旁退去,队伍长龙扭动着,可谓是神龙摆尾。 只见几个将军骑着暗红色的马急驰而出,扬起一股黄土,呛得众人纷纷咳嗽了起来。 “大牛!” 南宫宇盯着为首之人的脸庞惊呼出声,那人身材以及样貌都和大牛神似。十年过去了,好像没什么变化。 不过大牛好像没有认出他,或者说根本没有注意他,大声吆喝着胯下的马向远处行去。 见状,南宫宇直接撒腿追了上去。兴许是太过于激动失去了理智,自认为凭两条腿可以追上四条腿的马。 “给我站住!” 京城大门外的士兵赶忙大吼道,提着刀追了上去。可越追越跟不上,这才不甘心的停下了脚步。 同样的,南宫宇不知追了多久,直到双腿无力,那群人消失在视野中才停下,弯着腰大口大口喘着气。 “大牛……” 他盯着远处发愣。以刚才的情势来看,大牛的身份要比那些普通的士兵高不少,想来这十年来在朝廷也算混的不错。 可既然如此,为何不回家看看呢?他的父母年事已高,也快寿终就寝了,难道他对自己的父母就没有一点思念之情吗? 歇了一会,南宫宇摇头叹气的走了回去,可天色已晚,京城的大门已经关上了。 “看来今晚又要睡地上了。” 南宫宇看了看西边天际没入大山的残阳,找了一颗大树靠在树干上坐下。一个多月的奔波劳累,他早已疲惫不堪,刚刚闭上眼,便是进入了梦乡。 当黎明的光芒刺醒他的双眼,他揉了揉眼睛,第一时间看了看远处的城门,清晨时分,进城的人很少。 他赶紧起身跑了过去,排在十几个人后面,等了一会,便是轮到他了。 那两个脸型消瘦的士兵诧异的看了南宫宇一眼。这几年来,皇上在抓大量年青人送往边疆当苦力,京城里的年青人一个个绞尽脑汁想着出城,这有胆子进京城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两个士兵没有为难南宫宇,简单的检查了身上的物品后便放后者进城了。在他们看来,这小子进城后,被抓去当苦力是必然的事。 京城很是繁华,街道两边各种小摊,各式各样的叫卖声夹在在一起令人心烦。 南宫宇挤在人群中艰难的前行,看了看纵横交错的街道,他晕了头。这偌大的京城,皇宫该如何走啊。 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大街上没有一个像他这种年龄的青年男子,大多数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而且不论他走到哪里,都能引来路人异样的目光。 “看来姜石说的不错,这京城里的年轻男子都被抓去建宫殿了。”南宫宇放低声音自言自语道。 突然,前方的街道乱成一片,人挤人的向街道两边退去,漏出宽阔的大街。 不一会儿,整个街道只剩下南宫宇一个人傻傻的站着。他想应该是来什么大人物了,当即向街道旁边走去。 “站住!” 突然,一个粗重的声音传来,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人带着十几个士兵从拐角走了过来。 “抓住这小子!” 第十二章 王天罡 那中年将军一声喝下,十几个舞刀弄枪的士兵纷纷冲了上去,可一群小猫小狗,南宫宇三拳两腿便将一群人打倒在地站不起身来。 见状,那将军身体横飞而出,一掌拍向南宫宇。后者一掌迎上,两掌对碰,一股恐怖的气浪席卷而出,大街两边的摊铺瞬间被震飞了天。 一股触电似的酥麻感涌上手掌,紧接着是骨骼摩擦的刺痛感。南宫宇当即撤力收掌,身体被震飞近十米,塌碎了一个装满水果的木车。 他起身,衣衫已经被果汁沾满,黏糊糊的贴在身上,无比难受。然而,他并未在意这些,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发红的手掌。 此人竟是习武之人,内力之雄厚连他都远有所不及。 “好小子,内力不错,不知师承何处?”那个将军脸色有些震惊的问道。 “无师无门。”南宫宇淡淡的说了句。 将军撇嘴漏出一个饶有深意的笑容,“少侠有此资质,本将佩服。不如考虑加入朝廷,享受荣华富贵。” “呵……”南宫宇讥讽一笑,“要我帮助朝廷欺压百姓?” 那将军听后没有动怒,收起嘴角的笑容说道:“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就只好废你武功,送你去边疆了。” 言即,他摆出奇妙的身法移向南宫宇,双掌摆动,打出一种诡异的掌法。非虚非实、又似虚似实,像是千万只手掌在挥动。 南宫宇看的眼花缭乱,出掌应对,可掌掌皆空。一番搏斗下来,白白挨了好几掌。 他定睛一看,又是一掌迎面而来,他当即握掌成拳,拼力轰了出去。可不料,再一次落空。 “噗……” 南宫宇脸色一白,红血自唇间涌出,他缓缓低头,一个手掌不知何时印在了自己的胸膛。一股暗劲涌出,又一次将他震飞。 “别动!” 将军纵身跳到躺在地上的南宫宇身旁,拔出腰间的长剑搭在后者的脖子上。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再不答应,我便打乱你周身经脉,让你终生再也无法习武!”他眼神冷漠的威胁道。 南宫宇没有说话,皱着眉头斜瞥着搭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手掌周围一圈又一圈的诡异波动。 在京城之内使用玉髓真经,极有可能被别人认出,更何况眼前的将军很有可能是一个武林高手。所以南宫宇先前没敢动用玉髓真经,只是照着秘籍上的简单招式对敌。 可现在生死关头,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杀了这人便是。想活命,就必须杀人。这个残忍的道理早已在他心中根深蒂固。 “我耐心耗完了。” 那将军冷冷的说了句,缓缓抬起左手掌,缓缓将掌心翻向下。而南宫宇手掌周围的诡异波动也缓缓挪到了搭在他脖子上的长剑中,只要此人敢动手,他便立刻控制这把剑刺穿其手掌。 “轰……” 就在这时,将军身后的一座房屋自中间破裂,缓缓向两边倒去,顿时间,整个街道黄土飞扬、乌烟瘴气。 大街上所有人手忙脚措的向安全地区跑去,只见一把十几米长的刀气劈开房屋砍向了将军。 刀气速度极快,宛若闪电自空中一闪而过,当将军反应过来时,刀气已经近在眼前,情急之下,他拿起手中长剑格挡。 却不料,“铛”的一声脆响,长剑被轻而易举的砍成碎片,他目瞪口呆,眼睁睁盯着刀气劈开自己的身体。 猩红的鲜血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可惜他再也看不到了。 南宫宇怔怔的看着被平整的切成两半的尸体,不禁咽了咽口水。出手之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行事狠辣,又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杀死朝廷之人,身份定然不低。 他缓缓抬头,一个身背大刀、身着锦衣的男子缓缓自倒塌的房屋废墟中走了过来,年龄约莫三十岁,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给人以侠肝义胆的感觉。 “好胆量,敢在京城和官兵大打出手,在下佩服!”那人走过来调倘道。 “敢在京城杀朝廷的人,你比我胆子还大。”南宫宇笑着怼了回去。 “小兄弟可真是幽默。”那人转头看了眼落荒而逃的士兵,瞅着南宫宇问:“不追?” “杀了他们也无法掩盖今日之事,追不追都一样。”南宫宇不置可否的摊了摊手。 “艺高人胆大啊。”那人话说间抱起拳,“在下王天罡,小兄弟大名?” “南宫宇!多谢相救之恩。”南宫宇也是抱了抱拳。 “嘴上道谢有何用?请我喝酒吧。” “我身上没银两。” 王天罡哑口无言,抽了抽嘴角,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他叹口气,“罢了罢了,我就做桩赔本买卖,请你喝。” 南宫宇欲言又止,酒这东西,自己从小到大没动过一口,不过听说那东西能解愁,便是点头答应了。 两人找了一家豪华的酒管,王天罡取出一大袋银两,在桌子上狠狠一摔,够道:“小二,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 “好嘞。” 小二应了一声,提着一大罐酒放在了桌子上,又跑去给两人拿了两个碗。因王天罡说碗太小,他又跑一趟换了两个大的。 酒碗备好,王天罡端起酒罐给南宫宇满上,又给自己满上,端着酒碗说道:“来,小兄弟,我们干!” 南宫宇端起酒杯碰了碰,学着王天罡把酒碗搭在嘴边,将酒水倒灌入口。入口的苦味让他脸色一变,硬生生忍着咽下了肚。 “哈哈哈……”王天罡大笑着又给两人满上,“酒场结兄弟,我比你年长,不如你以后唤我大哥,我叫你兄弟如何?” 对于这种豪迈直爽的人,南宫宇很是乐意与之成为朋友,便是点点头应下了。 “好!”王天罡伸手拍了拍南宫宇的肩膀,“不知南宫兄弟是哪里人,来这京城作甚?” 南宫宇想了想,回答道:“家住一个偏僻的小镇子,来京城是为了找我一个朋友。” “哦?”王天罡挑挑眉,“你的朋友是谁啊?” “莫……” 南宫宇突然止住了声音,当年的玉髓真经是莫漓交给自己的,如果说出两人的关系,指不定会让人心疑。 第十三章 大牛 王天罡也是性情中人,见南宫宇有难言之隐,笑道:“不想说便不说,不过你可知你朋友现在人在何处?” 南宫宇顿了一顿,说道:“应该在皇宫。” 这一听,刚被王天罡喝到嘴里的酒“噗”的一声喷了出来,他一副见鬼的表情惊呼道:“皇宫!” “嗯!”南宫宇点点头。 王天罡深吸一口气,拿出一袋银两放在桌子上说道:“这皇宫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进去的。这样吧,我给你些银两,你若找不到你的朋友可去天龙镖局安身,去了之后报我的名字就行。” 南宫宇诧异的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一袋银两,感激的点点头,说了句:“多谢。” 如果他不能进去皇宫,自然不可能硬闯,他没那个能力,需从长计议,这天龙镖局倒是一个不错的容身之处。 “小事。”王天罡豪迈的摆摆手,拿起酒碗又是喝了起来。 几碗酒下肚,南宫宇已经昏沉沉的,眼前模糊一片,人影重叠,没过一会,他意识模糊,闭眼睡了过去。 昏睡中,迷迷糊糊觉得自己被谁抬走了,他意识到了不妙,可不论怎么挣扎,也无法摆脱沉睡的束缚。 不知挣扎了多久,他猛的从梦中惊醒,入眼是木制的天花板,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刺眼的阳光从窗外射进,将小房子映的通明。 “呼……”长吐一口气,满是难闻的酒味。 “第二天了吗?” 南宫宇喃喃自语着,环顾四周看了一圈,房子里除了自己一个人别无他人。 “大哥人呢。”他走下床又自言自语一句。 可以确定,昨天喝醉之后是王天罡带他来这个房间的,这里应该是酒管的客房。想到这儿,南宫宇不禁有些感动,原来世界上也有不少好人。 离开客房,走出酒管,“嗡嗡”的嘈杂声从大街上传来,南宫宇挤身于拥挤的人流中,从一个路人口中得到了皇宫的所在之地,便是兴奋又压抑的走去。 在这京城中,皇宫毋庸置疑是最为宏伟壮观的建筑,守卫之森严也是令人震叹,光是从士兵的数量上,京城城门的守卫就远远不及。而且皇宫外更是高手如云,若非有通天的本事,谁敢硬闯这龙潭虎穴。 南宫宇自然也不敢,在皇宫外使用玉髓真经,无异于自寻死路。没有玉髓真经,仅凭秘籍上那三脚猫的招式,在这里撒野,唯有死路一条。 他站在巨大的皇宫外,注视着那些巡逻的士兵,心知此次断不能意气用事,不论如何,也不能跟这些人杠上。 走到皇宫外,不出意料的被那些士兵伸手拦住了,一个领班眼神冰冷的盯着南宫宇喝道:“小子,来这干什么?” “我有一个朋友在皇宫里,我想进去找她。”南宫宇如实说道。 “哦?”那领班一听,态度当即好转了些,语气和缓的问道:“不知你朋友尊姓大名?” “这………”南宫宇迟疑了一会,客客气气的说道:“抱歉,恕我不能告知。” 闻言,领班面色再次冰冷,他心中已经认定这小子是来这装逼的。没好气的喝道:“不能说就滚。” “我没有骗你,我真有朋友在皇宫里。”南宫宇赶紧解释。 可那领班怎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拔出手中的长剑搭在脖子上恐吓道:“再不滚,老子砍了你。” 南宫宇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客客气气的说道:“你相信我。” “妈的!” 领班怒骂一句,一脚踹的南宫宇后退几步,对旁边的一群人够道:“来人,把这小子拉去边疆。” 话音落下,几个士兵纷纷围了上来,南宫宇眉头紧皱,在这里动手可真就是有口难辩了,可不动手就得被这些家伙抓走了。要是被抓住还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结果呢,还是先想办法逃跑吧。 一念至此,他跃起身横扫一腿,踢飞了几个士兵,转身向远处跑去,后方一大群士兵紧追不舍。 然而,这群士兵的速度跟南宫宇差远了,后者心中暗自庆幸,可事不如意,还没跑几步,空气中一道诡异的暗劲袭来,毫无防备的他被的吐血而飞。 后方士兵紧追而来,一把把银晃晃的大刀架在了他脖子上。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沦为任人宰割的地步。 “再跑啊。”那个领班挑衅道,“看老子不砍了你!” 言即,他抡起长剑,眼看就要手起刀落、人头落地,南宫宇缓缓使出玉髓真经,正要出手,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喝声。 “住手!” 紧随之是一阵马蹄踏街的声音,所有人闻声望去,只见一群人骑马而来,为首是一个腰配长剑的人。虽人近中年,却还是掩盖不住眸子中的英气,眉毛就像两把利剑。 不过,吸引南宫宇目光的并不是此人,而是紧跟其后的一个身体壮实的年青人,正是两天前他在京城外见到的大牛。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群人来到了他们身边。为首腰间配剑中年人直勾勾的盯着被士兵挟持的南宫宇嘲讽道:“这点本事也敢来皇宫闹事?” “见过国师!”众士兵纷纷行礼。 南宫宇知道此人身份不凡,而且刚才出手的人十有八九是此人,断不可无礼,他客气道:“国师,小生并非有意为之,只是我一个朋友在皇宫里,我想进去找他。” “哦?”国师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朋友是谁,说出来听听,我应该认识。” 南宫宇自然不会傻到说是莫漓,他撇头看了看国师身后的大牛,淡淡的说道:“我朋友现在不在皇宫,就在你身后。” 众人目瞪口呆的盯着大牛,后者也有些懵逼。他是觉得这被挟持之人有些熟悉,可就是说不上来是谁,莫非他与此人真有一面之缘? “郭将军,他是你的朋友?”国师质问道。 “这……”大牛迟疑一会,“有点熟悉。” 南宫宇淡淡一笑,“十年不见,难免你会认不出我,可你没变多少啊,大牛。” 大牛一愣,这是自己以前在鸣鹿镇的小名,此人怎会知道。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激动的事,声音颤抖的说道:“你是小宇?” 第十四章 道仙 南宫宇笑着点了点头。用剑挟持他的士兵见状赶紧收剑,恭恭敬敬的将他扶了起来,可见大牛在朝廷影响之大。 大牛见状,当即下马跑到南宫宇跟前拍了拍后者的肩膀,笑道:“好小子,结实了不少,我都认不出你了。你咋来京城了?” “找你啊。”南宫宇淡淡的说了句。 大牛笑容缓缓僵硬,不禁心头一酸。鸣鹿镇距离京城遥远无比,十年来,自己的父母都未曾来过,南宫宇竟然会特地来找他。 “国师,属下想跟我朋友说说话,您先进去吧。”大牛转头对国师说道。 国师点了点头,双腿一夹,胯下的马匹撒腿跑向了皇宫,随后一群骑马的士兵跟了上去。 大牛拉着南宫宇向远处走去,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京城的?” “十年前官兵来镇子,之后你就不见了,这还用想吗?”南宫宇没好气的回答道。 “哈哈……”大牛尴尬的笑了笑,“也是哦。不过我不是被抓来的,我是自愿来的。” “什么!”南宫宇大惊失色,缓了好久才开口道:“当今皇上昏庸无道,百姓苦不堪言。大牛,听我一句劝,离开朝廷吧。” “呼……”大牛斜瞥蓝天大口吸气,“不早了,我得回宫了。” 说罢,他便骑上马向皇宫走了去。南宫宇知道这是大牛在刻意回避,人各有志,他也不好强求。 “大牛!”他开口叫住了大牛。 大牛停下马转身看了南宫宇一眼,后者迈步走到他跟前说道:“实不相瞒,我来京城除了找你还有另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大牛满脸疑惑。 “找我一个朋友,她叫莫漓,你知不知道她在不在皇宫里面?”南宫宇如实说道,对于大牛,他深信不疑,后者不会出卖自己,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啊。”大牛张大了嘴巴,像是听见了极其可怕的事情。 “怎么了?”南宫宇不解的问了句,不过他已心中有数,大牛应该认识莫漓,不然不可能这般表现。 大牛长吐一口气,骑马向皇宫走去,留给南宫宇一个背影和一句低沉的话。 “她不在皇宫,以后也别找她了,更别在外人面前提起她。” “大牛,我知道你认识她,告诉我。大牛……” 南宫宇一边喊着一边追了上去,可那匹马速度越来越快,最终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连人带马一同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为什么,大牛肯定见过莫漓,可为何不愿告诉自己。 ………… 苍龙殿! 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刻在金碧辉煌的墙壁上,一个腰间配剑的中年人骑马而来,正是大国师。他将马停在外面由人牵走,只身一人走了进去。 庄严的宫殿内,当朝皇上坐在龙椅上面色庄重的盯着下方空荡荡的大殿,在他身旁,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长。 两天前,老道自称当今朝廷国师的师兄要进宫一见,皇上见此人腰间佩剑和国师的佩剑一模一样,便是派人去通知外出的国师。 国师今日回宫,他们便在此等候。 “咚咚咚……” 空荡荡的大殿响起阵阵脚步声,国师走到龙椅前跪下,恭敬的说道:“参见皇上。” “国师快快请起,朕身旁这位便是自称你师兄的人,你瞧瞧,是与不是。”皇上很是和善的说了一通。 “正是!”国师站起身来说道。 “好。那你师兄弟二人便在此说说话,朕先退避一下。” 皇上话说间起身向大殿外走去,和国师擦身而过时使了一个奇怪的眼色。后者清楚,那是想要自己说通师兄为朝廷效力。 皇上以为,自己的师兄定然是一位武功高强的世外高人,可事实并非如此,自己这师兄虽与自己同出一师门,可武功却远不及自己。 况且,此人侠肝义胆,想要说服其加入朝廷,难如登天。 “国师。”老道疾风一笑,嘲讽道:“师弟,你如今可是混的风生水起啊。” 国师在朝十载,怎会听不出这语中嘲讽之意,他却是毫不在意的问道:“师兄不是归隐山林了吗,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了?怎么,想跟着师弟我在朝廷混个一官半职?” “呵……”老道一脸不屑的说道:“你以为我会跟你一样贪图荣华富贵?” “不不不……”国师走到老道跟前,“金钱乃身外之物,我加入朝廷并非为此,而是为了玉髓真经。” “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老道突然发怒,“皇浦夜,你难道不记得师父死前的教诲了吗?持强扶弱,掀翻朝廷,还百姓幸福!这些你都忘了吗!” “没忘!” “放屁!”老道怒骂一声,“既然没忘,当年武林人士联合起义,为何不见你出面?既然没忘,为何加入朝廷欺压百姓?你这是为虎作伥!” 面对老道的质问,国师丝毫没有任何愧疚,理直气壮的说道:“那是因为我有先见之名,当年起义根本没有希望。” “若是你出手,再加上鹰圣、佛陀、琴帝,何惧朝廷中的刀神?”老道怒气冲冲的喝道。 国师直摇头,“刀神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些年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他的武功,远非你我可以想象。” 老道闻言,情绪渐渐稳定,难以置信的问道:“那刀神就如此之上,武林四大至尊联手都无法胜之?” 国师点点头,双手负于背后,郑重的说道:“如果我得到玉髓真经,兴许能有一战之力,如果再借助佛陀琴帝之手,方有胜算。所以我这才加入朝廷,试图借助皇上之手找到玉髓真经。” “那玉髓真经真的这么厉害?”老道无比吃惊,剑皇联手鹰圣、佛陀以及琴帝都无法战胜的刀神,只需借助这神功便可扭转胜败,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仅凭我的一面之词你自然无法想象到这个功法的强大之处。”国师微微一顿,“那你可知这套神功是谁人所创?” 老道皱眉摇了摇头。 “正是师父那个年代足以称霸武林的道仙!” 第十五章 被发现 道仙,天下七种称号之首,武功之高强难以言喻,更是有夸张一说,其他六种称号的主人联手都难敌道仙。更是有传闻,此人已经不可用习武之人来形容。 老道脑海中瞬间浮现这些和道仙有关的传言,不禁脸色大变,杵在原地发起愣来。 “所以,想要推翻暴政,唯有得到玉髓真经!”剑皇郑重其事的说道。 “我知道了。”老道点点头,“我可以帮你找到玉髓真经,但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剑皇心头一颤,激动的说道:“玉髓真经在哪?” “这你不必多问,我会尽可能将玉髓真经带给你。”老道没有回答,迈步向大殿外走去。 剑皇皱着眉头目送老道出门,声音低沉的说道:“紫蝠卫,出来吧。” 话音落下,空中一道黑影闪过,一个带着蝙蝠面具,身披紫色披风的高瘦男子半跪在剑皇背后,尖锐的声音发出:“见过国师!” “跟着他,看看玉髓真经究竟在谁手上!” “是!” 应了一声,那男子背后披风无风鼓动,他身形一闪,便已经消失在了大殿内。 ………… 又一个暮色苍茫的黄昏,白云被染成火红,仿佛一团团火焰在天空摆着奇怪的姿势。凉风拂过,吹散了大街上的热闹,冷清之味愈加浓烈。 南宫宇无精打采的走在街道上,满脑子想的都是有关莫漓和大牛的事。他不明白,大牛明明认识莫漓,为何不肯告诉自己,还一脸沉重的告诫自己不可说出认识莫漓之事。 难道大牛也知道了玉髓真经的事情? “小宇。” 思虑间,耳边有人唤他儿时的小名,他回神转头一看,一个身穿道袍、腰配长剑的人映入眼帘,他目光上移,看清那人面貌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道长!” 他失声惊呼,这不正是送自己来京城的老道吗?自己前天亲眼看着老道骑马离开,怎么会在此相遇? “我们借一步说话!” 老道对南宫宇摆摆手,两人一前一后向街道旁边走去,来到一个偏僻破旧的小巷内。 “道长,你怎么没回去?”南宫宇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 “呼……”老道深吸一口气说道:“实不相瞒,我是去找我那师弟商讨了一番掀翻朝廷的计策。” “剑皇?”南宫宇打断了老道。 “是!”老道没有否认,“当今朝廷有刀神为之效力,想要推翻朝廷就必须打败刀神。而要打败刀神,凭我师弟一人之力远远不够,需要一种功法。” “什么功法?” “玉髓真经!” 南宫宇眉头猛然紧皱,运气内力一掌拍出,打的老道措不及手下吐血而飞。他身体掠出,一把抓住老道的脖子,冷喝道:“你来找我,是知道我身上有玉髓真经?” “没错!” 老道依旧不否认,自从数月前在鸣鹿镇和南宫宇在北山交手,他就认出了后者使得是玉髓真经。因为玉髓真经讲究“通灵”二字,可以念控制自然万物,能让自己的长剑攻击自己,唯有玉髓真经可以做到。 “那对不起,我不能让你活下去!” 南宫宇冷声说了句,捏着老道脖子的手缓缓用力,后者脸色越来越白,直到宛如一张白纸,已是命悬一线。 终于,南宫宇还是没能忍心下手,他长叹一口气,松手说道:“如果你答应我保守这个秘密,我不会杀你。” “咳咳……” 老道干咳好几下,脸上才涌上红润,他语气虚弱的说道:“小宇,我今日来此是想借你玉髓真经一用,我保证掀翻朝廷之后一定还给你!” “不可能!”南宫宇十分干脆的拒绝了。 “这是还天下百姓幸福的唯一途径,希望你为百姓考虑一下。”老道依旧不甘心。 南宫宇闭眼、再睁眼,沉声道:“不必多说,我不可能答应你!” 玉髓真经是莫漓留给他的,是除了那个泥人之外的唯一挂念,他当初连烧都没舍得,又怎会拱手送人。 “哈哈哈………” 突然,天空传来一声狂笑,定睛一看,一个破碎不堪的房屋顶部,一个带着蝙蝠面具的高瘦男子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们,隔着面具都能感到一种诡异感。 “你果然知道玉髓真经的下落。”紫蝠卫开口说道。 老道闻言眉头一皱,当即意识到了不对劲,冷声喝道:“你跟踪我!皇浦夜派你来的?” “正是!”紫蝠卫怪笑一声。 老道闻声变色,皇宫距离这里说远不远,但也不近,被人一路跟踪至此,他怎么可能毫无差察觉。 像是看透了老道的心思,紫蝠卫得意的说道:“在下朝廷紫蝠卫,你可知我何故得名?因为我就像一只黑夜中的蝙蝠,我跟踪人,还从未被发现过。” “呵呵……”南宫宇突然冷笑一声,“你最不应该做的事就是暴露行踪。” 言即,他纵身一跃,掌间恐怖的暗劲相聚拢,带着强大的气浪拍向紫蝠卫,却被轻而易举的躲过。一掌落空,拍在布满碎瓦片的屋顶,直接震塌了整个房屋。所幸这破旧的屋子中无人,不然又是几条无辜的生命断送。 “可恶!” 南宫宇低骂一声,转头一看,那家伙竟然已经飞出了巷子,不禁感叹此人轻功之了得。 “天下间,除了鹰圣还没人能比我的轻功好!哈哈哈……” 那人站在巷子出口转头对南宫宇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随后大笑几声,施展轻功顷刻间消失在了后者的视野中。 南宫宇望着空荡荡的虚空,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自己身怀玉髓真经一事暴露,这天下,再难有一容身之处。 “对不起,是老夫错信于人,害了你!”老道一脸惭愧的低下了头,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师弟竟然会派人跟踪自己。 “哎………”南宫宇长叹一口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这京城是待不下去了。” “玉髓真经乃是当年道仙所创,道仙以此功法打遍天下无敌手,你既已神功得成,又有何惧?”老道抿着嘴说道。 南宫宇没有说话,摇摇头跳下屋子离开了小巷…… 第十六章 融体剑诀 玉髓真经的确很强,若是不惜一切代价,打遍天下无敌手也不是不可能。但那种代价或许生命。玉髓真经中有一招天易,是与老天爷做交换,可这种交换,怎会简单。 这是玉石俱焚的招式,非到万不得已,断不能乱来。 离开小巷,南宫宇当即向城门外走去,老道紧跟其后。然而,当两人走到城门前时,城门已经被关闭,密密麻麻的士兵堵在城门口。 很显然,南宫宇身怀玉髓真经的事情在朝廷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你们听着,再往前一步,格杀勿论!”上百个士兵前头,一个老将军手握长剑指着两人冷喝道。 南宫宇不屑一笑,一群连武功都没有的虾兵蟹将也敢如此猖狂。 “你先走,我拦住他们!” 老道沉声一说,拔出腰间长剑就要冲进敌群,却被南宫宇扣住肩膀无法向前半步。他转头一看,只见后者对他摇摇头。 “多谢!不过太麻烦!” 南宫宇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孤独,抬起右脚在地面狠狠一踩,只见地面像是海面一样掀起一股浪,一层石板接地而起,浮在了半空中。 大街上的行人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向两半涌去,生怕被砸中,丢了性命。 拦在城门前的士兵也是变了脸色,一个个拔出手中的长剑警惕的盯着前方,看着气势恢宏,实则外强中干。数百人无一不在双腿发抖,若非有令在身,定会落荒而逃。 “给我滚!” 南宫宇大吼一声,双臂挥出,漫天石板像无数重刃带着“呼呼呼”的风声铺天盖地的冲了过去,仿佛一股洪荒之力,使得所有人都显得渺小无力。 数百个士兵瞬间乱了阵脚,手中长剑狠狠颤抖。听着耳边似乎狼嚎的破空声,一群人终于吓破了胆,长剑脱手而落,转身撒腿就跑。 “给我站住!谁敢跑,军法处置!” 老将军怒吼一声,话音刚落,一块巨大的石板迎面而来,他赶紧挥剑砍下,却听一声金属破裂之声,长剑瞬间变成碎片。 紧随之,巨大的石板宛若一个陨石撞在了他的胸口,带着他的身体向后方飞去,砸在了好大的城墙上。顿时间,被压爆的身体像一颗血肉炸弹,猩红的血液夹杂着肉块向四面八方飞渐而去。 那些逃跑的士兵也没有逃过这样的命运,一个个被飞来的大石板撞在了城墙上。 血腥的一幕展现,只见无数道血花在城墙绽放,无数肉块带着鲜血飞出。黑色的城墙被染成红色,仿佛一面血强,令人不寒而栗。 “走!” 南宫宇冷喝一声,和老道快步向城门外跑去。方才的石板,将紧锁的城门砸的粉碎,已经完全可以顺利通过。 “哈哈哈………你们跑不掉的!” 这时,头顶传来狂笑之声,两道黑影掠过,堵在了城门处,一腰间带剑的中年人和一个带着面具,看不清样貌的男子。 正是皇浦夜和紫蝠卫。 南宫宇和老道猛的止住脚步,盯着面前的两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师兄,这么急着走啊。”皇浦夜一脸调倘的说道。 “皇浦夜,你跟踪我!”老道怒喝道。 “不不不……”皇浦夜摆摆手,“我可不是跟踪你,而是他!小子,东西交出来。” “休想!”南宫宇握紧了拳头。 皇浦夜面漏凶狠,冷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罢,他摊开手掌在前横劈而出,空气无风自动,一股暗劲席卷而出,卷起一道弧形气浪似一把长剑冲出。 老道大吃一惊,自己这师弟不愧有剑皇之称,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竟已经将剑道领悟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转手间便可化剑而战。 “退后!“ 南宫宇冷喝一句,周身衣物无风自鼓,他暗自运转内力,于前方凝成一道气罡,与迎面而来的气浪化为狂风席卷天地。 大街上无数摊铺被掀到空中,就连周围店铺的门匾都被掀飞,漫天黄土飞扬,大街乱成一片。 两道身影似乎两发利箭自漫天黄土中划过,气势汹汹的冲向了对方。 正是南宫宇和皇浦夜。 两人内力集于手掌,在空中狠狠相碰,整个天地都狠狠一抖。 “噗……” 一口鲜红的血液自南宫宇双唇间涌出,他身体像断线风筝似的向地面落去,在地面塌出一个深坑。 “玉髓真经在你手上也是浪费,何不乖乖交出来,少些皮肉之苦。”皇浦夜站在飞扬的黄土中,一副好心相劝的样子说道。 “我说过,不可能!” 南宫宇缓缓自地面起身,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只见他展开双臂,天地间狂风四起,风声呼啸,方圆十里之内的屋顶的瓦片被掀起,仿佛无数飞镖,以万箭齐发之势冲了出去。 “哼……” 皇浦夜冷哼一声,身体在空中转过一圈站在地面,身体前倾,双手退出,无数道剑气拔地而起,如成千上万把利剑破空而上,凝成一道剑气之墙。 漫天瓦片飞至剑气之上,顷刻间被切成碎片,向四面八方飞去。吓得大街上看热闹的人赶紧跑到屋里,紧锁屋门,生怕被某个碎石洞穿身体。 待漫天瓦片尽数被斩成碎片,皇浦夜双掌并拢,那无数剑气随之变换,凝成一道利刃刺了出去。 南宫宇眉头一皱,将所有内力完全汇聚在掌心,一掌拍碎了来势汹汹的利刃, 利刃破碎,一道身影紧随其后而来,正是皇浦夜。他一掌横劈而出,南宫宇出掌应对,却是被其破开了手掌。 鲜血似箭,飞飚而出,锥心刺骨的疼痛让南宫宇脸庞一扭,条件反射的收掌。那皇浦夜趁热打铁,当即就是一脚踹飞了南宫宇。 当南宫宇躺在地上身体一抽,又吐一口鲜血,刚刚起身,皇浦夜以手为刃,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别动!”南宫宇挑着眉斜瞥着南宫宇。 “你可以万物为兵器,我可以身体为剑刃。你有玉髓真经,我有融体剑诀,二者合一,当天下无敌!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这玉髓真经你是交还是不交?” 第十七章 牢房 “皇浦夜,放开他!” 老道怒吼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剑刺向了皇浦夜,后者一动未动,甚至连瞥都没瞥一眼。 这时,远处观战的紫蝠卫动身了,只见他施展轻功,飞到老道身前,而后曲指为抓,扣住了老道手中的长剑。指尖用力,精铁打造的长剑竟然其手指洞穿。 “你这师兄,武功差远了。” 紫蝠卫冷笑一声,另一只手再次化爪,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抓向了老道的头颅。 这爪功极其刚硬,能将铁制的长剑轻易洞穿,若被抓中血肉之躯,定是血流而亡。 老道自然知道这爪功之可怕,当即松手弃剑向旁闪去,脸庞与那手爪擦过,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可紫蝠卫速度极快,见老道一闪,当即调手紧追而去,直直扣向后者眉心。 老道刚刚稳住身子,还没来得及反应,紫蝠卫的手爪便已经停在他眼前分毫之处,长长的指甲就像一个又一个利刃泛着寒芒映在他的眸中。 “我劝你最好乖一点,否则……”紫蝠卫没有说完,只是冷冷一笑,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整个街道顿时间鸦雀无声,就连人挤人衣服发出的摩擦声都是清晰可闻,气氛变得压抑无比,呼口气都感到沉重。 突然,一阵策马奔腾的声音打破的寂静,递目望去,黑压压的骑兵持着长枪仿佛一股洪荒之力自大街两处拐角涌来,如黑云压境一般卷过大街,将几人团团围住。 骑兵自中间向两边涌去,流出一个通道,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子缓缓而来。此人长相精致,一袭白色战甲更是显得威风凛凛,颇有一股大将之风。 “国师!你怎么在这?” 那人目光落在皇浦夜脸上时,一脸的严肃瞬间化为吃惊。 皇浦夜撇头一看,展颜一笑,“原来是兵马大元帅赵龙华,你带这么多人过来……” “是这样的。”赵龙华打断了皇浦夜的话,“有人来报说城门口有武林中人在打斗,竟不识是国师和紫蝠卫,多有冒犯,我这就离开。” 说罢便是调转马头欲要离开。 “且慢!”皇浦夜沉声喝了一句。 “国师有何吩咐?”赵龙华转头恭敬的说道。 “帮我把这两人带回去关着,等候我发落。” 皇浦夜话说间伸出手指在南宫宇胸膛乱点一通,后者只觉整个身体瞬间僵化,动弹不得。紫蝠卫见状也是照做一通,老道便是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珠在眼眶里打转。 “你们两个,把他们抓回去。”赵龙华扬着下巴对前面的两个士兵喝了一句,两个士兵闻言当即下马扣着南宫宇和老道随骑兵团走向了皇宫。 ………… 皇宫之中有一个地下牢狱,整个地牢由一种极其坚硬的特殊材料建造而成,牢房是密不透风的铁皮,一只苍蝇都难飞进去。 “进去!” 一声冷喝在蜡火通明的地下走廊回荡,地牢的大石门“轰”的一声推开,南宫宇和老道被两个士兵推着走了进来。他们的穴已经解开,手脚却换上了铁拷。 几人沿着通道走到了第九个铁门外,看守牢房的士兵打开铁门,待南宫宇和老道被推了进去,再紧锁上牢门。 “啪!” 大铁门撞击铁墙的声音在密不透风的牢房里回音不断,震的两人耳朵嗡嗡作响。 “哎……” 老道脱力一般的靠着铁墙坐下,望着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不禁叹了一口气。 “是老夫害了你!”他再次自责一句,耳边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他也就没有继续自作多情。 南宫宇双手用力试图崩断手铐,可不论使多大力气都无法奈何这铁打的手铐。当头顶冒出一阵冷汗时,他终于放弃了,吐出一口凉气。 “玉髓真经能控制万物,说不定能挣断这铁锁。” 他想了想,当即运转玉髓真经,一股诡异的气浪自两个手腕爆开,涌入了铁手铐之中。可任凭他如何控制,那手铐也是纹丝不动。 罢了罢了,还是先睡一觉,养足精神再想办法吧。 想到这儿,南宫宇闭眼去睡觉了。天无绝人之路,他相信这局一定有办法破。 睡梦中,他见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和莫漓,两个小孩坐在那颗未长成的小梨树跟前喋喋不休。虽然相处时间只有那么几天,却无比令人回味。 突然,他看到莫漓亲在了小时候的自己脸上,顿时间脸红无比、心跳加速。不知是过于激动还是怎的,他突然觉得呼吸急促,当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猛的睁开了眼睛。 周围还是一片漆黑,也不知外面是白昼还是黑夜,耳边传来老道急促的呼吸声,就像要断气一样。 “道长。”南宫宇喘了一口气,“你怎么样了。” 老道先是喘了几口大气,声音极其虚弱的说道:“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捂死在这里头。” 南宫宇脸色沉重起来,他有些惊恐的看了看周围。整个地牢有百来个这样密不透风的牢房,死在其中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可谓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时至今日,莫非他南宫宇也要丧命于此,成为这无数亡魂中的一部分? “不!不行!我还没见到莫漓,怎能就此死去。不能死,不能死………” 他心中在咆哮,呼吸再度急促了几分。他脸上出现了一抹决绝,事到如今,唯有拼死一搏了。老天爷要他死,那他只好和老天爷做一笔交换了。 天易! 没错,他打算用十年寿命来度过此劫! “天人合一,吾为主宰,破轮回,逆天意。我南宫宇,虚龄二十有一,今日………” 正当南宫宇呢喃着玉髓真经中天易的口诀之时,铁门突然咯吱一声响了,蜡烛的火光射进来,照亮了整个牢房,在地面上拉出两个长长的身影。 南宫宇立刻停下手中的口诀,和老道两人贪婪的吸取着涌进来的空气,就像两匹饿狼见了羊群一般,饥渴难耐。 “哈哈哈……” “两位在这里过得可好啊?” 第十八章 装死 伴随着大笑之声,皇浦夜和紫蝠卫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满脸的调倘,像是在看两个玩物。 “皇浦夜,你这丧心病狂之徒!枉师父苦心传你一身剑术,你却拿来为非作歹!”老道怒气冲冲的吼了一通! “师兄,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依旧这般话多。” 皇浦夜嘲讽了一句,对身旁的紫蝠卫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走到南宫宇身前,摸摸索索了一会,掏出一个丑丑的泥人拿在了手中。 泥人已经干裂,满是密密麻麻的裂缝,显然是年代久远。 “没有!” 紫蝠卫对皇浦夜摇摇头,后者皱着眉头走了过来,拿过他手中的泥人,端详了些许片刻,自言自语道:“莫非玉髓真经藏在这泥人里面?” 话说完,皇浦夜作势要摔碎泥人,南宫宇大吼道:“你给我住手!” 皇浦夜此刻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兴奋无比的将泥人摔了下去。 南宫宇见状发疯似的将身体扑了过去,却被紫蝠卫一掌打飞,紧贴着铁墙滑落在地,一口猩红的鲜血自红唇间涌出。 “不要……” 他趴在地上匍匐前行,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陪伴自己多年的泥人被摔成泥末,洒了一地。心中对莫漓的期望也随着这泥人的破碎化为粉末飘散,想抓也抓不住。 “可恶!” 皇浦夜勃然大怒,一脚踢散了地上的粉末,南宫宇赶紧用手抓起地上的泥末放在掌心,眼神恍惚的盯着那些泥末。 “呀……” 皇浦夜嘶吼一声,跑过去一脚踢在南宫宇脸上,只见鲜血飞渐,随着后者倒飞的身体在空中留下一片血红。 他再次冲了过去,一把抓住靠在铁墙的南宫宇的脖子将其举起,脸色狰狞的喝道:“说!玉髓真经究竟在哪?” “皇浦夜,住手!” 老道双脚并在一起一跃,身体直扑向了皇浦夜。紫蝠卫眼疾手快,当下闪到老道身前,在其胸膛上点了几指,这才安静下来。 “你说不说!” 皇浦夜双眼发红,像是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手愈发用力,抓的南宫宇脸色发白,呼吸困难。 “哈哈哈……” 突然,南宫宇发出几声嘶哑的笑声,他一脸怪笑的说道:“皇浦夜,我告诉你,你这一辈子……也别想……见到……玉髓真经!” “天人合一,吾为主宰,破轮回,逆天意。我南宫宇,虚龄二十有一,愿以……” “念尼玛!” 皇浦夜怒骂一声,一掌甩飞了南宫宇,怒挥袖袍,向外边走去,紫蝠卫像个小跟班一样跟了上去。 “再给你一天考虑的时间,明天这个时候若是再不交出玉髓真经,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话音落下,大铁门再次被紧紧关上,整个牢房再度恢复了黑暗。 老道怔怔的站在原地,想要出声关心几句,喉咙却像卡住一般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皇浦夜,我南宫宇有生之年,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南宫宇紧紧攥住了手中的泥末,手指发出“叭叭叭”的声音。 无尽的黑暗中,时间不知流逝了多少,老道身上的穴道才解开,他大松一口气,当即坐在地上,揉了揉发麻的身体。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紧随之,是一个南宫宇无比熟悉的声音。 “打开牢门!” 这是大牛的声音,南宫宇惊愕的抬起头,脸上有种劫后余生的兴奋。 牢房门口,两个看守牢房的士兵很是为难的看了对方一眼,一个士兵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这……不行!” “放肆!”大牛怒喝一声,“这是命令,再不开门,我杀了你们!” 两个士兵吓得变了脸色,想了一会,一人从腰间拿出钥匙,颤颤巍巍的说道:“这,将军,国师吩咐过,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入牢房。我放您进去,您可不能说出去啊。” “少废话,快开门!”大牛极其不耐烦的说道。 “是是是…” 那个拿着钥匙的士兵连连点头,赶紧打开了牢房。大牛走进去后,他们也没敢锁门,生怕惹得这位脾气暴躁的将军不高兴,一怒之下要了他们这两条不值钱的命。 “大……” “别说话!” 大牛低声说了句,南宫宇忙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安静下来,大牛回头看了看牢房门,那两个士兵并没有偷看,想来是怕死。 “闭眼躺下,装死!”他将声音压的很低,就是近在咫尺的南宫宇和老道也得仔细听才听得见。 两人疑惑的相视一眼,随后照着大牛说的闭眼躺在了地上,并且屏住了呼吸,整个牢房瞬间鸦雀无声,像是一潭死水,静的令人发慌。 “不好了,你们两个,给我进来!” 大牛突然大吼一声,门外两个士兵赶紧跑了进来,一脸惊恐的看着他颤颤巍巍的说道:“将……将军,怎么了?” “这两个人断气了!” “什么!” 两个士兵大惊失色、面面相觑,国师走之前专门叮嘱他们,牢房里的人不得有任何闪失,这下给人整死了,他们的小命也难保啊。 “啪啪” 两个清脆的响声接连响起,只见大牛一掌扇得两人原地打转,怒喝道:“两个废物,国师让你们看人,怎么看得。明知道这牢房密不透风,也不知道开门让他们透透气,我要是不来,我看你们连他们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属下知错,还望将军恕罪!”两个士兵吓的跪在了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 “还不赶紧去通知国师!” 两个士兵闻言连忙点头,起身撒腿向地牢外跑去。大牛跟了出去,对地牢里的士兵放声大吼道:“还愣在这里等死是吧,赶紧去给我找国师,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们死一百次都担当不起!” 那些士兵见大牛一脸惊慌的窘样,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赶紧一股脑儿的向地牢外跑去。 大牛目送着所有士兵离开,怕有所差池,还专门检查了一遍,见已经没有一个士兵逗留,这才转头对南宫宇两人说道: “别装了,快跑!” 第十九章 顺水推舟 南宫宇和老道一听赶紧起身跑到大牛跟前,后者拿出两把钥匙替他们解开了牢牢扣在手腕上的铁锁,三人撒腿顺着漆黑的走廊跑了出去。 这两把钥匙是从大牛从两个士兵手里偷偷杀人灭口抢来的。对此,他暗自庆幸了好一会儿,皇浦夜自己为做的天衣无缝,却大意将钥匙交给两个士兵看管。 这便是所谓细节决定成败! 漆黑的走廊寂静无比,几人杂乱急促的脚步声极其清晰。所谓事出有怪必有诈,两个重犯突然死掉,皇宫外面不是该乱成一团,怎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三人越跑越觉得脚步沉重,眉头也情不自禁的愈发紧皱。不过为今之计,这是唯一的出路,只好拼死一搏。 一束刺眼的亮光自地牢出口射了进来,在地面印上了密密麻麻的黑影,仔细一看,那是数不胜数的人影! “不好,外面有人!”老道猛停住身体,低声说了句。 “不用担心,这里关押的都是朝廷重犯,势必有重兵把守,外面那些人应该是巡逻的士兵,我们杀出去,趁皇浦夜还没回来,一路杀出京城!”大牛沉声分析道。 南宫宇意味深长的看了身旁那个壮实的身体一眼。从小到大,大牛都视自己为亲兄弟,如今更是为了自己,不惜背叛朝廷。这番情意,难以回报。 “别愣着了,再不走皇浦夜来了就难以脱身了。” 大牛低喝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刀带着两人冲了出去,南宫宇掌间内力涌动,老道也是拔出那被紫蝠卫扣了几个指洞的长剑。 三人都是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 可当三人踏出地牢时,映入眼帘的一张面孔惊住了他们,正是皇浦夜。在其身后,紫蝠卫还有朝廷兵马大元帅赵龙华并排而立,在后方,是一支无比整齐的兵团。 能在皇宫中让如此多的兵马听自己调遣,就连兵马大元帅也甘愿为之效力。看来这皇浦夜在皇宫的地位足以翻云覆雨。 “终于出来了!”皇浦夜一脸坏笑的盯着大牛,“你还真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东西,都以为这些士兵跟你一样吗?这么容易就让你顺利拿到钥匙将人救走?可笑!” 大牛恍然大悟,难怪昨天夜里有人在他房门在窃窃私语,说钥匙被国师交给两个不中用的士兵看管,还特意被他听到那两个士兵的位置。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皇浦夜一手策划的,那天皇宫外一见,这家伙就已经知道自己和南宫宇关系匪浅,然后故意放出消息让自己拿到钥匙救人,他带人再次等候,抓个正着。 好一招顺水推舟! “赵龙华!” “属下在!” “你可看见了,这郭将军潜入地牢救走我的重犯,你知道该如何处理吧?”皇浦夜嘴角依旧挂着一个令人恶心的弧度。 “国师放心,对于叛徒,我赵龙华向来不会手下留情!我会亲自了解他的性命!” 赵龙华眼神冰冷、杀意凛然,缓缓伸出手,两个士兵抬着一把银白色的长枪恭恭敬敬的交到他手里。银枪配白甲,让人不禁联想到三国时期的白袍战将——赵子龙! 长枪被赵龙华拎着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弧,银白色的弧形枪芒一闪即逝。长枪直指大牛,赵龙华举着长枪刺了出去。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长枪的气势完美应和了这句话。 锋利的枪头倒映在大牛漆黑的眸子中,他脸上出现的恐慌,此人在朝廷中还有一个称号——常胜将军。之所以能十战九胜,有一部分原因是他领兵打仗的将才之能,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的武功高强。 据说此人在朝廷中的武功仅次于为朝廷效力的刀神、剑皇两人,武功之高强就是放在江湖中也能名列前茅。 “退后!” 南宫宇突然冷喝一声,摊开双臂向上一提,地牢出口两边的两个几十米高、几米粗的石柱拔地而起,随着他双臂向前挥动,如两根擎天柱直冲向了持枪而来的赵龙华。 情急之下,赵龙华一枪顶在石柱之上,锋利的枪头竟是刺入石柱几分。巨大的冲击之下,长枪陡然弯曲,尽管弯曲程度近九十度,却还未曾断裂,可见此枪定非凡器。 不一会儿,赵龙华手便软了,长枪猛然绷直,枪身向一根铁鞭打在了他胸口。他脸色瞬间苍白,身体倒飞十几米躺在了后方的士兵堆里,鲜血一口接着一口自唇间涌出。 “哼!” 皇浦夜冷哼一声,一掌拍在了率先冲来的石柱上,无比凌厉的剑气涌出,庞大的石柱顷刻间被剑气粉碎。紧接着,他身体向左转了一圈,又是一掌拍出,将另一个石柱震成了碎片。 顿时间,半空中碎石乱飞,宛若下石头雨一般“咚咚咚……”的落在地面上。 “我说过,你只会辱没了玉髓真经的名声!”皇浦夜满脸不屑的说道。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南宫宇冷声说了句,双臂挥动,只听天地间金属发出的嗡鸣声四起,那些黑压压的士兵群中,所有长枪不由自主的脱手而出,飞到天空,再直冲向地面。 万箭齐发,势不可挡! 皇浦夜脸上首次出现了一丝沉重之色,他缓缓将手搭在腰间长剑的剑柄上,手指一点一点弯曲,紧紧握住剑柄。 下一刻,长剑出鞘,天地中凌厉的狂风仿佛刀刃一般割打着所有人的皮肤,虚空中,无数剑光纵横交错,就是那太阳的光芒也在这刺眼的剑光下黯然褪色。 剑光一闪,电光火石间铺天盖地而来的长枪化为漫天铁屑飘洒在地面。 “呀……” 皇浦夜身化利剑,一闪而过,手中长剑有无所不破之势,在所有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搭在了南宫宇的脖子上。 南宫宇这才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漏出吃惊之色,便被皇浦夜点了穴位,身体停在原地动弹不得。 “南宫宇,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权利。你是要玉髓真经,还是要你的小命?” 第二十章 你是他儿子? 打小身处于幽静祥和的鸣鹿镇,爹娘经常在耳边唠嗑:人生这条路,走过一次就没有下次了。所以,纵然平淡,也要走完,不可轻言弃命。 不过现在,南宫宇有了让他不惜性命也要守护的东西。 “皇浦夜,你这辈子也别想见到玉髓真经!” 南宫宇没有被点声穴,口出此言时眼中是一股宁死不屈的倔强。 “好!有血性!” 皇浦夜的声音极其低沉,他的耐性已经耗尽了。 “啊……” 当皇浦夜握紧剑柄之刻,身后无比凄惨的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转头一看,数千士兵已死伤过半。 顿时间,地牢出口兵荒马乱,侥幸活命的士兵像是惊弓之鸟,颤颤巍巍的拿着手里的兵器围向地面上堆成山的尸体。 准确的说,是尸堆中一个手提血刀的男人。 血凝成滴自刀尖滑落,随着男人的步伐在地面印上了一道长长的红线。 所有士兵举着兵器指着男人,身体却踉踉跄跄的在后退,始终与男人保持安全距离。 “想活命,就放开他!” 男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冰冷的眼睛直盯着皇浦夜。 此刻,所有人都心里清楚,这个能取千人性命于无声无息间的高手是来救南宫宇的。 “大胆!敢来皇宫撒野,给我拿下!” 赵龙华怒喝,不过很显然是在虚张声势,所有人都听得出来喝声中的底气不足。 无人敢上前一步! “王天罡!” 皇浦夜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其他人或许不知道这个名字有多可怕,但他却无比清楚。 “我再说一次,放开他!” 王天罡手中血刀已直指前方,随时有出手的可能。 虽说心有恐惧,但在这么多人面前怎能失了颜面。他皇浦夜不仅为朝廷国师,更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剑皇,若是认怂,岂不辱没了这两个名头。 因此,他硬着头皮说了句:“不放!” 下一刻,王天罡挥动手中大刀杀出人群。眨眼的功夫,挡在他身前的士兵全部葬身于大刀之下。 紧随之,皇浦夜便看到一把被鲜血染红的大刀破空而来,他忙持剑相迎,却被那恐怖的力道震退数步。 “呵……” 王天罡不屑一笑,继而走到南宫宇身边为其解开穴道,老道和大牛也是围了过来。四人转身离去,无人敢拦。 “站住!”忽然间,皇浦夜低喝一声,“今天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别想带走他们!” “呵……”王天罡嘴角上扬,“既然你想死,我便送你一程,就是不知道那狗皇帝会不会心疼。” 言即,他摆了摆手,南宫宇三人很自觉的向后退去。 当空中四道凌厉的目光对视之刻,皇浦夜手中长剑与身体一同冲出,仿佛狂风中的一片树叶,胡乱飘动,让人捉摸不透。 这是一种诡异的剑法,行乱而心不乱,看似胡乱出剑,实则井然有序。 只见皇浦夜身体在空中如光一般穿梭,却能在每一次停息的瞬间刺出一剑,而且能准确无误的刺向对手的致命之处。 王天罡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盯着空中闪烁的人影和刺向自己的剑影,这才有惊无险的躲过每一剑。若是稍有不慎,便会丧命于此。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如此认真的对待一个对手了,皇浦夜这家伙虽然令人恶心,但剑术也是惊人,不愧江湖中人称其一声“剑皇”。 不一会儿,皇浦夜已经刺出数百剑,但却被一一躲掉,那处地面已被剑气扑打的千疮百孔。 不愧是可以一战群雄的人! 皇浦夜心中震叹,他所使剑法就是当今江湖上无可匹敌的佛陀、琴帝也做不到周旋几番而毫发无伤。 不一会儿,两人都是失去了耐心,王天罡注意力紧跟皇浦夜的身影,趁其停息出剑的一刻,使尽全身力气一刀挥出,砍在了极速刺来的长脸上。 “铛”的一声,长剑被震飞在空中,皇浦夜也是倒飞而去,踉跄不稳的站在地面,左手紧握右手手腕,脸色难看的看着自己红肿不堪的右手。 不错,是被刚才刀剑相碰所传来的劲力震肿的。 忽然,空中一道刺眼的光闪过,王天罡魁梧的身体提着大刀从天而降,直砍向皇浦夜。 赵龙华一见,急忙持枪而上。 他将长枪横档在身前,却不料那一刀砍下,如泰山落下,直接压弯长枪,打在他胸口,当下就是一口闷血吐出,身体倒飞数米。 “皇上驾到!” 突然,一个太监的声音清晰入耳,无数人下跪朝拜,纷纷喊到:“恭迎陛下!” 声音如雷,惊天动地。 可王天罡对于身边的异变却没有丝毫在意,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依旧挥动大刀砍向了皇浦夜。 “你这逆子,还不快住手!” 王天罡终于停手,周围无数道震惊的目光将他衬成了焦点。谁又会想到,这个在皇宫里大肆屠杀的人会是当朝皇上的儿子。 “别一口一口逆子的叫我,我有说过你是我老子吗?” “你……”皇上无言以对。 王天罡收起大刀缓缓走向皇上,周围的贴身侍卫纷纷拔出刀剑,谨慎的盯着王天罡,一旦他有所图谋,这些贴身侍卫一定会拼死相搏。 “别装模作样了,我若要杀他,就是赔上这皇宫所有人的命都保不住他。” 这一听,一群侍卫面面相觑,看了看满地的尸体,心里清楚,此话并非诳语。 “退后。” 皇上挥了挥手,几个贴身侍卫相视而退。 “管好你的狗,别让他们咬到我的兄弟,否则,我屠了你这皇宫。这破地方,我能保它,也能毁它。” 所有人闻声变脸,这真是一个儿子对他老子说的话吗?皇浦夜更是气红了脸,堂堂剑皇被人当狗辱骂,怎能不气。若非他无法奈何这王天罡,怕是早就使其人头落地了。 言即,在无数人惊恐的注视下,王天罡带着南宫宇三人大步流星的走出了皇宫,就连京城城门处的士兵也无人敢阻挡。 一个持刀男子大闹皇宫的消息已经传的满城风雨,整个皇宫的高手都无法奈何此人,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又怎敢阻拦呢? 第二十一章 血月刀法 离开皇宫,几人在京城不远处的一个不算太繁华的小镇找了一家客栈容身。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王天罡将南宫宇叫到外面,问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南宫宇想了许久,迷茫的摇摇头,他来京城本只是单纯的想找到莫漓,却不料闹出这么多事。 “我上次给你说的天龙镖局,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王天罡问。 “那倒是一个不错的容身之处。”南宫宇说话时神情间流露出一抹恍惚和失落。 王天罡看出了端倪,问道:“你不想去?” 南宫宇摇了摇头,“你带我去么?” “我可没那闲工夫。沿着京城城门那条路一直北行,于一处山清水秀之地有一个小镇,名‘流水镇’,镖局便在那镇中,你去了报我的名字他们便会收留你。” 南宫宇脑海中已经浮现了一副美丽的场景,那是一个跟他们鸣鹿镇一样美丽的小镇。 回过神来,发现王天罡正在上下打量着自己,他不自觉的低头看了看衣服,没有乱,也没有脏啊。 “江湖险恶,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如何行走江湖啊。”王天罡摸着没有胡子的下颚沉思。 南宫宇没有反驳,在不能使用玉髓真经的情况下,自己那些一招半式的确可以用三脚猫的功夫来形容。 “这样吧,我给你一样东西。”王天罡从布衫里拿出一本书。 这一看就是一本年代久远的书,书皮已经破碎,白纸由于长时间被黄土浸润,已变成了土黄色。破碎的书皮上可以看见四个不完整的大字。 “这是?” “血月刀法!这是我小时候机缘巧合下得到的一本刀谱,此刀法分为三重,几十年来,我也只练到第二重,终究无法突破那第三重。” 南宫宇吃惊,此刀法之强恐怕不亚于自己的玉髓真经,甚至有过之。仅练到第二层就可以将皇浦夜那样的高手玩弄于股掌之间,真不敢想象练到第三层又会是何等恐怖。 “现在,我将刀谱赠于你,能练到第几重,就看你的造化了。” 看着破旧的刀谱被递到自己的眼前,南宫宇心中满是感动,不过他并没有伸手去接。 “大哥,你的好意小弟心领,但这刀谱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让你拿你就拿。”王天罡的语气不容反驳。 “刀谱给我,你呢?不练了吗?” 王天罡瞪圆了眼,表情怪异的说道:“你傻吧,这刀谱在我身上起码有二十多年了,早都一字不漏的记住了。” 说罢,将刀谱硬塞给南宫宇,便是转身离去。 “大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剩下的路还是得你自己走。我走了,有缘江湖见!” 看着那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南宫宇心里很不是滋味,吐不出的难受。就像小时候亲眼看着父母离世,亦如当初眼睁睁看莫漓被带走。 ………… 清晨,客栈内。 “三位客官,这是昨晚和你们一同来住店的客官留给你们的。” 店老板递给南宫宇一个布袋,足有两个拳头一般大。 南宫宇知道是王天罡留下的,他接过布袋,有点重。打开一看,惊呆了。不止他一人,而是所有人。 这里面装满了金元宝! 这一个金元宝都足够在场任何一人半辈子花了,更何况这一袋。 看着金光闪闪的元宝,客栈里的人都是红了眼,不禁起了歪心思,那就是抢钱。 老道毕竟是行走江湖大半生的人,一眼就看出了这些人的小心思,不过他懒得与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动手。 他伸出大拇指将长剑顶出剑鞘一小截,随着一道刺眼的剑光闪过,所有人闭上了眼睛。再次睁眼时,地面已经多了一条平整的裂缝。 客栈里的人满面惊恐的看了一眼老道,纷纷收起了心中的歪念。 “小宇,布袋收起来,我们走。” 南宫宇也看出了这客栈中的人图谋不轨,虽然不惧这群不入流的鼠辈,但这种无意义的争执还是能免则免。 客栈外的一片荒地中,三人牵着两匹马逆风而行,飞舞的黄沙扑打着他们的脸庞,呼呼呼的风声响彻耳畔。 两匹马是他们在客栈所在的小镇买的,有了王天罡留下的金元宝,他们也算得上是有钱人了。 “你今后有何打算?”老道问了同样的问题。 “先去龙门镖局吧。”南宫宇说。 “那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南宫宇仰头看着漫天黄沙,呢喃出声,“王大哥让我去的。” “也好,那我两就先回去了。” 南宫宇看了看大牛,想起两人小时候总是坐在一起幻想鸣鹿镇外面是怎样的世界,总是唠嗑长大一定要去外面看一看。 他想,这也是大牛当初为什么要跟那些士兵来朝廷当兵的原因。 “大牛,你不和我一起吗?小时候不总说要去外面看一看吗?”他轻声说。 闻言,大牛笑了笑,“有的是时间,也不急于这一时。之前在朝廷里身不由己,一直想回家看看爹娘,可没有机会,如今终于脱离朝廷,肯定得先回家看看。” 在外漂泊多年,任谁都会有思乡之情,南宫宇自然不会强求大牛。 “好!那我们就此道别,不过临别前,大牛,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莫漓在哪?” 大牛一怔,他实在不敢相信南宫宇会认识莫漓,或者说南宫宇口中的莫漓不是他所知的那个莫漓,两人只是同名同姓。 他宁愿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 “反正如今已经离开朝廷,说了又何妨。不过你答应我,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绝对不能冲动。” “不会!”南宫宇郑重其事的说了句。 大牛长吐一口热气,说道:“莫漓,乃……” 随着他目光变得呆滞,嘴边的话也收了回去,猩红的血液自嘴角流出,身体向前倒去。 南宫宇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大牛,后者后背不知何时插了一把匕首,正中心脏。 感受着逐渐冰冷的尸体,南宫宇知道,大牛的生命正在悄悄流逝。他死了,那个小时候自己受了欺负会第一时间冲上来的人死了。 “大牛………” 撕心裂肺的嘶吼盖过了天地间呼啸的风声。 第二十二章 机关 老道左顾右盼,目光所及之处除了漫天黄沙别无他人,很显然,出手之人轻功极其了得,而且行事极为小心。在这黄沙掩目,风声掩耳的地方,悄无声息的出手杀人不难办到。 再看看剑柄,那上面刻着一只蝙蝠的图案,他脑海中立马涌出一句话,是当初从紫蝠卫口中说出来的。 “在下朝廷紫蝠卫,你可知我何故得名?因为我就像一只黑夜中的蝙蝠,我跟踪人,还从未被发现过。” “是紫蝠卫干的!”老道惊呼一声。 南宫宇惊疑。 “能在出手杀人到被我们察觉这短暂的时间内消失的无影无踪,天底下除了鹰圣也只有紫蝠卫能办得到。” “可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难不成他在跟踪我们?” 南宫宇有些难以置信,京城离这儿少说也有十里路程,怎么可能被人一路跟踪而毫不知情。 “很有可能。”老道皱着眉头,“你还记得紫蝠卫当初说过,他跟踪人,还从未被发现过。” 南宫宇仔细一想,当初在京城紫蝠卫故意暴露自己行踪时的确说过这句话。若当真如此,此人隐匿身形的本领的确令人恐慌,强如王天罡都没有丝毫察觉。 “可为何不杀我们,为什么偏偏是大牛。” 他的声音中强压着悔恨,如果他不问大牛莫漓的行踪,说不定大牛就不会死了。 莫漓肯定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然紫蝠卫不会在大牛决定说出莫漓下落时动手。 “因为你和玉髓真经息息相关,我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而大牛在朝廷呆了十年,知道太多朝廷机密,那狗皇帝肯定会想办法置大牛于死地。”老道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南宫宇握紧了拳头,脸色狰狞的看着大牛冰冷的尸体,心中立誓,此生若不杀那三人,枉活此生。 他托付老道将大牛的尸体带回鸣鹿镇,而自己则找了一个马夫教自己骑马,日后行走江湖,马匹是必不可少的代步工具。 几天后,他骑马上路。依照王天罡所说,顺着京城城门外的大路一直北行。 南宫宇发愁,此行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紫蝠卫那只苍蝇说不定还在跟踪自己。不过这样也好,只要那家伙敢出现,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取其性命。 一路北行,狂风的呼啸声愈加刺耳,风幻化成刃扑打着脸庞,冰冷而刺痛。 温度愈来愈低了。 日月更替了多少次,南宫宇已经懒得去数了,他不清楚自己走到哪儿了,距离那个美丽的小镇有多远也不知道。 漫无目的旅途,他也想过放弃,天下之大,何愁无容身之处,何故偏偏要容身于那龙门镖局? 心中为何有这样的执念,他也不明白,可能是因为对王天罡的信任吧。 这一天,天空的太阳很明媚,可整片天地却是雾蒙蒙的,兴许是因为温度低的原因吧。 马蹄踩在坚硬的石板地上,南宫宇觉得奇怪,低头看了一眼,心中思量,一路走来或是草地,或是泥地,怎会突然出现这一片石板地。 方圆十里的地面都被石块所代替,且石块平整无比,断然不可能是自然形成,定是人为。 谁会闲来无事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建这么一片石板地,而且石板上尘土厚重,显然是年代久远。 胯下之马一蹄子踩下,前方一石块突然从中间一分为二,向两边挪动,一个黑不见底的洞映入眼帘。 受到惊吓的马猛的向后退了几步,南宫宇还没反应过来,那分开的石块又合成一个完成的石块,遮住了那黑漆漆的洞口。 “这是机关么?” 南宫宇呢喃自语,下马走到马蹄刚才所踏之处,缓缓抬脚踩在那里。果不其然,前面的石块再次分开,他一抬脚,那石块又迅速合上。 这是谁造的机关?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造一个机关有何目的?这机关底下有什么东西?又有什么惊人的秘密? 一瞬间,一个接一个的疑惑涌上南宫宇的脑海,可话说回来,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摇头撇掉心中疑惑,正要上马离开,耳边突然传来金戈铁马之声,随声望去,只见百米之外几匹骏马奔腾而来。 不一会儿,马匹踏足于坚硬的石地上,蹬蹬蹬的马蹄声犹如钟声般震荡人心。 南宫宇并不想多生事端,就要骑马走人,却不料那几人将他团团围住。 这些人相貌极其特别——脸上都长着奇形怪状的黑斑。 “小子,你在这干什么?” 出声的人应该是这些人的老大。南宫宇是这样想的。为什么呢?因为此人脸上黑斑最大,几乎占据了半张脸。 “路过此地。” “哦?”那半张脸长着黑斑的人挑了挑眉头,“你刚才在那踩什么?” 南宫宇看了看此人目光所视之地,正是刚才自己踩的石块。莫非此人也知道这里的机关? “既然你知道这个秘密,那我就不能让你活过今日。” 杀意凛然的声音落下,那黑斑占据半张脸的人一脚踩在马背上,借力腾空而起,一掌拍向了南宫宇。 后者向后翻去,那一掌落在了马头上。 惊骇的一幕发生了,那匹马蹦跶了几下后身体陡然僵硬,继而倒在地上,全身皮肤涌上浓浓的黑色,眼睛睁得大大的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好邪门的掌法!”南宫宇心中惊颤。 那人不依不饶的再次杀向了南宫宇,被迫无奈之下,南宫宇也只好硬着头皮与其周折。 谁知这家伙的招式诡异多端,变幻莫测,不能使用玉髓真经的南宫宇仅凭那三招两式又怎是敌手? 几番交手之下,南宫宇占尽了下风,在那人的连连进攻下毫无还手之力。 很快,南宫宇的防守出现了破晓,那半张脸长着黑斑的的人趁机一掌拍出,打在了他胸口。 南宫宇只是退后了几步,没有任何疼痛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好像体内的什么东西在缓缓流逝。 不应该啊,这一掌足以拍死那么大一匹马,拍在人身上怎会一点事没有。 南宫宇觉得异常奇怪,如此诡异的掌法在他看来硬接一掌不死也得丢半条命,可为何会毫发无伤。 思虑间,那人再次出手,南宫宇知道此人今天不杀了自己断不会善罢甘休,当下急中生智,一脚踩在机关之上,迅速跳进了那黑压压的洞里。 第二十三章 恐怖的刀 “咚”的一声巨响震彻黑暗,南宫宇站起来看了看前方,有微弱的光亮传来,想来应该是出口。 这里少说也在地下百米,想要飞到地面,恐怕也只有向紫蝠卫那样轻功盖世的人才能够办到。 所以说,那光源之处便是唯一的出路了。 不过现在不是逃跑的时候,头顶的石块又一次分开,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冲散了一小部分的黑暗。 很显然,那群人已经打开了机关,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找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躲起来,不然等那些人下来,凶多吉少。 想到这儿,南宫宇立即找了一个黑漆漆的角落藏了起来。 紧接着,一道道人影在阳光下跳了下来。 很快,当地面上所有人都跳下来之后,地面的石块再次合上,黑暗再次笼罩了这片压抑的地下空间。 “那臭小子肯定藏在这里,给我搜!” 随着一声令下,杂乱的脚步声在黑暗中荡悠,南宫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就连呼吸也被他压抑的没有任何声音。 在这无止境的黑暗中,我看不见你,你看不见我,要是一不小心撞上了,定免不了一场恶斗。 所以,现在最机智的选择就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祈求上天不要让那些家伙碰到自己。 时间在黑暗中悄悄流逝,南宫宇闷的满头大汗,这不仅是因为他压抑着自己的呼吸,更是因为紧张的心情和压抑的气氛。 “没找到。” “我也没找到。” 黑暗中,南宫宇只听耳边传来接二连三的“没找到”的声音,声源很近,那些人指不定就在自己跟前,他心弦愈加紧绷。 不过奇怪的是,那些人是如何做到在这黑漆漆的地方找到自己的同伴的?莫非他们可以感应到彼此的位置?如此一来,倒也说得通他们为何来这儿却不带任何照明之物。 “幽冥殿下,那小子说不定已经跑远了,我们别再耽搁时间了,再不去,怕是被其他门派捷足先登啊。” 黑暗中再次传来一道声音,不过久久没有回答之声,想来幽冥那家伙正在思虑要不要继续找南宫宇。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终于再次发出声音。 “罢了,走吧。” 随后,便是一阵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南宫宇才敢大声喘了一口气。 “幽冥!”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刚才那个声音喊的这两个字,想来应该是在地面上要杀他的那人。 不过,这名字可真诡异,和那掌法同样的诡异。 又等了很久,在确定那群人已经走远之后,南宫宇才迈步向光源处走去。 不过很快,他心头涌上一丝失落,因为他发现那光芒并不是太阳之光,而是火焰的光芒,从光泽上就能分辨出来。 也就是说,这并不是通往外界的出口。 然而,能让他继续前行的是前方不远处,在火光的照映下倒映在地面上的人影,是方才那群人。 那些家伙既然能来这里,肯定知道出口在何处,跟着他们定能离开此处。 走了很久,黑暗终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通明的火光。 前方貌似是一个古老的大殿,火光下,可以清楚的看清周围洁白无瑕的白玉墙壁,圣洁无比,仿若仙境。 大殿最中央的地面上,一团足有两人之高的火焰熊熊燃烧,火焰顶部是一个巨大的金棺,被大殿顶部四个角缠绕的巨大铁链拽着,悬浮在半空。 令人震惊的是,金棺顶部站着一个人,那人胸前的布衫上有一个笔劲刚硬的“龙”字。他的表情很怪异,好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也是,这金棺不知被火焰炼烧了多少个岁月,虽说真金不怕火炼,但其温度定然高的可怕,一般人难以承受。 这一切的一切,被躲在外面的南宫宇看得一清二楚。在他的注视下,那人猛的掀开棺盖。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愣愣的站在原地盯着那个被打开的金棺。 “给我滚开!” 幽冥率先回神,暴吼一声,继而掌拍虚空,一道气浪在空中涌现,直接震飞了金棺上的人。 不过那人反应很快,一把抓住被烧红的铁链,这才让身体停住。恐怖的高温直入皮肤,那人脸庞迅速扭曲,脸色无比狰狞。 这金棺中必有极其宝贵的东西,否则此人不会不惜牺牲自己一只手都要抢夺。 抓着铁链的手将那人的身体抡回了金棺,幽冥低骂一声“混蛋”,施展轻功飞了上去。 饶是如此,还是被那人捷足先登。当其从金棺中站起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无比威猛的大刀。他挥动大刀,虚空为之一震,一道气浪席卷而出,直接将幽冥震回地面。 “好恐怖的刀!” 躲在角落里的南宫宇暗自咋舌,难怪在地面上幽冥要置自己于死地,如此强悍的刀,任谁都不愿让其他人得到。 “不愧是道仙留下的东西,果然厉害。”幽冥捂着闷痛的胸口赞叹,“不过凭你这点本事,拿着这把刀也是个废物!” 他的目光中漏出凶色,随即再次施展轻功,身轻如燕,飞向了金棺。 “哼!” 金棺上的人冷哼一声,继而再次挥动大刀,一股气浪破空而出,却被幽冥精妙的身法躲过。 气浪斩在地面,整个大殿狠狠抖动,一道恐怖的裂缝出现在了地面之上,看得南宫宇满脸惊骇。 见幽冥躲过气浪出现在金棺上,那人一刀砍下,幽冥侧身一闪,继而一掌拍在大刀上,恐怖的力道震的那人身体踉跄不稳的晃了几下,差点从金棺上掉下去。 趁此机会,幽冥一脚踹出,直接将那人从金棺上踹下,“轰”的一声落在了地面的火焰中。 “啊……” 那人痛叫一声,从火焰中跳了出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扑灭身上的火焰,站起身来,一脸忌惮的看着从金棺上飞下来幽冥。 “你是谁?” 那人的声音极其低沉,眼前的人内力极其雄厚,在江湖中也不可能是无名之辈。自己闯荡江湖多年,江湖中的高手无一不知,怎会对此人毫无印象。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你得死在这儿!” 第二十四章 好美的女子 摇曳的火光下,幽冥的手掌冒出了一股黑气,如墨水一般浓,散发令人发指的诡异气息。 当一只手掌被黑气掩盖了本来的肤色时,幽冥的身体如一发离弦之箭冲了出去,黑气翻涌的手掌仿若一片黑云,扑向了对面一个狼狈的身影。 那人手中大刀不敢怠慢,当即横劈而出,砍在了迎面而来的掌心上。 两人内力皆是不弱,如此拼尽全力相搏之下,身体皆向后飞去。 其余观战的人都是清晰的看见了两人手掌飚出的鲜血洒在空中,在恐怖的高温下瞬间蒸发。 幽冥的手下个个面漏惊恐。这些人追随幽冥数年,方才那一掌的威力他们再清楚不过,饶是硬接当今闻名江湖的剑皇一剑都不在话下,却被这眼前这无名之辈一刀砍伤。 足以可见此刀之强悍! 同样,南宫宇亦是无比惊恐,那持刀之人手中的鲜血完全是被幽冥一掌之中蕴含的恐怖力道震破皮肤而洒出来的。 “哼,一起上!” 幽冥冷喝出声,其余人施展轻功飞到那持刀男子前,纷纷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与其展开搏斗。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十几只手。很快,持刀男子便难以招架,中了几人几掌,脸色苍白的后退几步。 幽冥趁热打铁,见持刀男子被手下缠着脱不开手,伺机出手,直接一掌夺命,拍在了那人左心处,将其震飞。 男子手握大刀艰难的从远处站起来,见一群人又围着自己杀了过来,他以料今天凶多吉少,却不甘就此认命。 哪怕死,也得找几个陪葬的。 当他的目光扫到头顶的金棺时,那被鲜血染红的嘴脸缓缓上扬,漏出一个诡异的孤独。 只见男子身体腾空而起,使劲全身力气一脚踩飞了半空中悬挂的金棺,继而手中大刀横劈而出,一道刀气划空而过,砍断了拴着金棺的四根铁链。 没有了铁链的拉力,金棺立刻向地面坠去。有着刚才那一脚的加持,此时的金棺就像是一颗陨石,势不可挡的砸向了地面上的幽冥众人。 几人当场愣在了原地,当回过神来时金棺已经距他们不到十米远,眼看就要砸下。 他们没有跑,因为根本来不及了。 金棺砸下,无数个手掌运足内力拍在了金棺之上,竟是活生生将那足有千斤重的金棺顶在了他们面前。 不过,金棺实在太重,几人始终无法将其推开,挺直的手臂已经开始弯曲,皮肤冒出的汗珠愈加晶莹,脸色亦是愈加难看。 “不行,这样下去我们根本撑不了多久!” “殿下,你先走!” “不行!我一旦撤力,你们就会被压死!”幽冥脸色郑重的说道,“我们再加把劲,看能不能把这该死的金棺推开。” “殿下,别挣扎了,再不走,我们都得死!” “不可能!”幽冥依旧执着的摇头,“我不可能让你们为我而死,就算不要那破刀也罢!” “殿下,你要记着,我们是你的手下,我们的命运就是成为你变强的台阶,切不可为了我们这几条不值钱的命而不分轻重。成大事者须心狠手辣,断不可心慈手软,有些人的命,注定是成就他人的牺牲品。” 幽冥眼眶有些湿润的看了看旁边这些比自己略微年长的手下,心头很不是滋味。 “啊……” 突然,他低声痛叫一声,低头一看,旁边的人给了自己一掌。 “你……” 话还没说完,随着恐怖的劲力自那手掌中涌出,他的身体向后飞了出去,倒在了远处的墙角。 “不!” 幽冥嘶吼,却无法阻止那压向地面的巨型金棺。 “轰……” 一声巨响,整个大殿狠狠抖动起来,黄土漫天飞扬,火焰也被压散,向周围蔓延而去,猩红的鲜血从金棺底部涌出,在高温下瞬间蒸发,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幽冥无比悲痛的看着熊熊火焰中的金棺,垂下的双拳缓缓握紧,看着对面白色的墙壁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隧道,脸色可怕的走了进去。 躲在大殿外面的南宫宇目送着幽冥离开,这才走进了大殿,看着火焰中的金棺底部不断涌出的鲜血,不禁为这些人的仗义所感钦佩。 他又看向了幽冥方才进去的隧道,躲在外面的他,将大殿里发生的一切尽数收入眼中。 就在刚才,那持刀男子砍断拴着金棺的铁链,借助金棺牵制住幽冥众人后,用手中的大刀砍碎了那里的白玉墙壁,从那个隧道里逃了出去。 “这隧道肯定是出口!” 南宫宇自言自语了句,刚要施展身法离开这里,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脆如笛鸣的声音。 “站住!” 回头一看,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带着两个高瘦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当女子踏入大殿时,火光映照出一张脸庞,这是一张美到令人窒息的脸庞,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两个清潭,弹指可破的肌肤更是如雪一般白皙。 如此美人,饶是南宫宇这种不好美色之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你在这干什么?”女子问了同样的问题。 “路过此地。”南宫宇也像回答幽冥一样说了四个字。 “你当我三岁小孩么?老实交代,这里发生了什么?” 南宫宇心想,此三人十有八九也是为了金棺中的那把刀而来,可现在刀已经被人拿走,难免他们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能来这抢夺宝刀之人,武功自然不差,若是不想个万全之策,恐怕他们又会像幽冥一样对自己起杀心。 “想必你们也是来此找那把刀的吧?”南宫宇明知故问道。 那女子皱了皱蹙眉,而后点了点头。 “我们是同道中人。”南宫宇撒谎道,“可当我赶来此地时,刀已经被人夺走。” “那夺刀之人现在何处?”女子问道。 “那里。”南宫宇指了指对面的隧道,“从那跑了。” 女子半信半疑的看着对面黑压压的隧道,思虑许久,恐吓道:“最好别给我耍花招,否则我杀了你。” 南宫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中大松一口气,这女子算是相信他了。 然而就在此时,女子身后的一个中年男子开口了:“既然小兄弟也是来找宝刀的,何不与我们一起去追那夺刀之人呢?” 第二十五章 流水镇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让南宫宇跟着他们,如果宝刀真不在南宫宇身上,他们就能让其带着自己找到宝刀,而后强抢。如果宝刀在南宫宇身上,那事到最后定会露馅,他们也可顺理成章的抢走宝刀。 不过南宫宇并没有拒绝,一旦漏出一丝不悦,此人肯定会认为宝刀在自己手上,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就这样,四人进入了隧道。 南宫宇猜的不错,这隧道果真是出口,随着他们前进的步伐,整个隧道愈来愈亮,当黑暗完全被明亮代替时,耳边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 那是潺潺流水之声。 这里有水! 四人心中浮上同样的想法,这里在地下百米,莫非这水声是地下河的声音。 “臭小子,你敢骗我!”女子怒吼了一声。 “我亲眼看见那两人跑进这里面的,你自己害怕就出去呗。” 南宫宇翻了翻白眼,自己心底也有些慌,水声如此雄浑,那地下河定是气势汹涌,指不定先前进来的那两人已经被河水冲走了。 “你……”女子气红了脸,别有一番韵味。 “小姐莫气,我们先去看看,若是有险退回来便可。”一个中年男子给几人打了一针镇定剂。 “最好别给我耍诈,否则我要你好看。”女子扬了扬粉拳,威胁了一句,便继续迈开步伐向前方走去。 南宫宇撇撇嘴,跟在后面向水声处走去。 不一会儿,四人走到了隧道的尽头,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无比吃惊。 只见洞口一道瀑布飞泻而下,灌入地下百米的巨大河流中,气势之恢宏令人咋舌。 “小姐,外面好像有打斗的声音。” 一个中年男子突然开口,几人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侧耳细听一番,的确是有脚踏流水之声。 “出去看看!” 女子冷喝一声,与身后两个中年人一同施展轻功破开瀑布飞了下去。 悬崖底部的巨大河流上却有两人在打斗,接二连三的激起千米高的水浪,如同虎口一样扑向河中。 两人正是幽冥和夺走宝刀的人,不过在大殿内抢夺宝刀时,那男子被幽冥与其手下伤的不轻,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自然难敌幽冥。 几番交手后,男子中了幽冥一掌,后者借机夺过他手中的大刀,当下一刀砍下,猩红的血液如下雨一般洒向河中,染红了一片又一片湛蓝的河水。 而男子的身体也是无力的倒在河面上,任凭水流将他冲走。 幽冥刚要再补一刀终结男子的性命,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暴吼。 “把刀放下!” 乍一看,一女两男施展轻功飞了过来。刀已经在手,他不想再多生事端,当下一刀划过河面,掀起百米高的水浪淹了过去。 女子身后两个中年男子运功将迎面扑来的水浪震碎,当百米高的水浪化成无数水滴落在河中时,幽冥早已不见人影。 “可恶,追!” 待三人脚踏水面离开后,南宫宇身体破开瀑布飞到浮在水面上人的旁边,将其抱到岸边,鲜血染了他一身。 食指中指并拢搭在那人鼻孔,呼吸还在,他问了句:“你还行吗?” 那人缓缓睁开了眼睛,摇摇头,道:“小兄弟,谢谢你,不过我已是将死之人,你不必管我。” “前辈,不知可否回答晚辈一些疑问?” 那人一怔,眼前此人和自己素未谋面,何来疑问需要自己解答。不过他并没有拒绝。 “你问吧。” “不知那把刀是什么宝物,为何您不惜生命都要抢到手呢?” “哎……” 那人长叹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后悔。 “那是道仙留下的刀,江湖传言那是一把仙器,无数人为此言所诱惑,我也不例外。” “道仙?” 南宫宇皱眉,这个名号他当初在京城的时候听老道提及过,自己的玉髓真经好像也是此人所留。 这道仙究竟是何人?留下的每一件东西都能让后人为之疯狂。 “晚辈再问前辈一个问题,你衣服上为何会有一个龙字?” 从一开始见到此人衣服上的“龙”字,南宫宇就联想到了天空镖局,此人极有可能是天空镖局的人。 “这是天龙镖局的标志。” 南宫宇闻言无比激动。 “敢问前辈可认得王天罡?” “自然认得,你跟他什么关系?” 男子比南宫宇更加激动,差点没坐起身来。 “实不相瞒,我两结拜为兄弟,此行正是王大哥让我来天龙镖局的。”南宫宇如实说道。 男子听完笑了几声,感叹道:“这可真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啊,这条河的尽头就是流水镇,天龙镖局便在流水镇中。既然小兄弟要去镖局,麻烦把我的尸体……带……带回去。” 言即,男子终于无力的垂下了头,呼吸随之终止。 南宫宇长吸一口气,缓缓将尸体抱起,顺着河流走了下去。 河流两岸很是美丽,各种各样的鲜花遍地绽放,不愧王天罡称赞这里一句山清水秀之地。 走了一会,一个美丽的小镇映入眼帘,河水穿过,将小镇分成两半。小镇不算大,却是鳞次栉比,宛若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好美的镇子!” 南宫宇看着不远处的小镇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如此美丽的小镇,就是他们鸣鹿镇也有所不及。 突然,身后传来凌厉的破空声,南宫宇条件反射的转过头,只见两个轻功了得的人飞了过来。 正是刚才跟在那个美女后面的两人! 他们来干什么? “把那个尸体给我们。” 思虑间,两人已经道明来意。 “二位要这尸体作甚?” 南宫宇没有发飙,而是面色平淡的问了句。 “少废话,赶紧给我!”其中一人怒喝。 “给我一个理由。” 南宫宇依旧镇定自若,此人是天龙镖局的人,亦是与王大哥有交情,他怎能让其死不见尸。 “屁话真多。” 两人不耐烦了,其中一人一指点出,南宫宇忙出掌应对,却不料那指如利剑,点的他掌心渐血。 南宫宇忙收手退去,却被抢了怀中的尸体,他盯着自己的手掌出神,并不是因为鲜红的血液,而是方才他发现自己的内力弱了好多。 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六章 诡异的掌法 宽大的河流穿过流水镇,涌入镇子百米外的一片汪洋大海中,海面上漂浮着一个木制的楼阁,像是一片孤叶浮在海面。 南宫宇一路追着那两个中年人来到这里,便是不见了那两人身影,他断定是进了那海面的楼阁内。 楼阁和岸之间建了一个很窄的走廊,南宫宇沿着走廊到了楼阁外,阁门被薄薄的红纱掩盖,淡淡的香味穿过纱布飘来。 阁中仿佛有人在弹奏乐器,无比悦耳的声音仿佛天籁之音,让人听一声便沉醉于中。 这应是女子的闺房啊,两个大男人怎会跑到这里来。 尽管万般不解,南宫宇还是厚着脸皮掀开了红纱,顿时间,屋内的香气毫无保留的扑入鼻孔。 “是你!” 楼阁中一个美丽的女子惊呼一声,她盘腿而坐,指弹身前琴弦,奏出美妙的旋律。 “怎是你!” 南宫宇亦是惊讶,这不正是那两个中年人口中的小姐么。 “公子擅闯小女子闺阁,就不怕我杀了你么?”那女子玉指缓缓从琴弦上挪开,美丽的脸庞挂着危险的微笑。 “一个女子,别老一句一个杀人。”南宫宇白了一眼,“你的两个手下抢我东西,你这个做主子的是不是该管管。” “抢就抢,有何不可?” 南宫宇当即心生怒火,这女子虽然美丽,却是蛮横无理、刁蛮任性,难道有钱人家的小姐都是这般么? “今天你不让你手下把东西交出来,我……我砸了你这楼阁!” “就凭你点功夫么?”对于南宫宇的威胁,女子丝毫没有畏惧,反倒是面漏讥讽。 “别小瞧人!”南宫宇一脸郑重。 “得了吧。”女子摆摆手,“再不走,我让你永远留在这里。” “不让你的手下把东西交出来,休想让我离开!”南宫宇像是在耍赖皮一般。 女子蹙眉一皱,修长的玉指在琴弦上来回摆动,随着几声悦耳的琴音响起,空中荡起力道气浪,像是鞭子一样抽在南宫宇身上。 他没有吐血,却是被那如鞭子一般的气浪抽碎了衣服,抽红了皮肤。这才发现自己胸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色的手掌印。 “这是什么?” 南宫宇盯着自己胸口的黑色掌印发愣,红肿的皮肤传来的疼痛感已经被他忽略了。 “你怎么………”女子突然间再次惊呼出声,直勾勾的盯着南宫宇胸口的黑色手印。 “怎么了?”南宫宇不解的问道。 “你是不是中了那黑衣人一掌?”女子问。 “黑衣人………你是说,幽冥!” 南宫宇这才恍然大悟,想起了之前在坠入地底前中了幽冥一掌。当时他就好奇,为何那一掌能让一匹马无任何异样的死去,打在自己身上却毫发无伤。 现在看来,这一掌并非他所想的那般简单。 “原来他叫幽冥,你认识他?” “不!只是听他手下这样称呼的。” 女子点了点头。 “哎呀,你快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南宫宇焦急万分的催促道。 “你这么怕死啊?”女子挑逗的说了句。 “我……”南宫宇哑口无言,气的挥了挥袖袍转身就要离开。 “怎么?不要东西了?”女子在背后调戏道。 南宫宇闻言又转回身子,气呼呼的说道:“你究竟想怎样?” “我能把你怎样?” 女子撅着樱桃小嘴,摊摊双手,一副弱女子奈你不何的样子。 南宫宇气的脸都红了。 见状,女子玉手捂嘴“咯咯咯”的笑了几声,道:“好了,不逗你了,实话跟你说吧,这掌法诡异至极,我派很多高手都看不出其门路,目前只知道,中了此掌之人,内力会慢慢消失,直至枯竭,身体发黑而亡。” 南宫宇再次恍然大悟,难怪自己中了一掌没事,敢情是有内力相抵,若是内力耗尽,恐怕与马匹马的下场别无两样。 “你让你手下来抢龙门镖局那人的尸体,是因为这个?” “不错!在之前与黑衣人搏斗时,我中了那家伙一掌,如今内力缓缓消失,不得不借助龙门镖局那人的尸体来研究研究这掌法的门道,看看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女子将发生的事情徐徐道来。 “那有看出什么吗?”南宫宇问。 “现在他们已经将尸体带回我派,能不能查出什么,就看造化了。”女子看了看南宫宇略有失落的眼神,不禁又调戏道:“叫我一声姐姐,到时候若有解救之法,我可以考虑救救你。” 南宫宇咧嘴一笑,“想得美!” 说罢便是转身离开了楼阁,留下女子一人气的直跺脚。 在流水镇中向镇中之人打探一番,南宫宇顺利的来到了天龙镖局。厚重的大门紧闭着,门匾上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映入眼帘。 “天龙镖局”! 他抓着门栓敲响了大门,不一会儿便有人来开门了。大门缓缓打开,一个脸型消瘦的男子出现在眼前。 “少侠是要送镖吗?”那人开口问道。 “不!”南宫宇连忙摆手,“我是来投宿你们的。” “投宿?”那小瘦子一脸懵逼。 “嗯!”南宫宇点点头,担心被拒于门外,赶紧又补充了句:“王大哥让我来的。” “王大哥?”小瘦子依旧蒙圈,“他是谁?” “王天罡!” 此话一出,小瘦子当即愣在原地,片刻后,又惊又喜的拉着南宫宇的手走进了天龙镖局。 “真是王大侠让你来的?”小瘦子又惊又疑。 南宫宇点点头,看来王天罡在这一带的名头不小,最起码在这天龙镖局中无人不识。 “你跟王大侠是朋友吗?”小瘦子又问。 “结拜兄弟!” “哦。”小瘦子点点头,“我先带你去见我们副总镖头,让他给你安顿一下。” “谢谢你。” “哎。”小瘦子摆摆手,“既然是王大侠的结拜兄弟,那便是我们天龙镖局的兄弟,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南宫宇笑了笑,不再言语。 不一会儿,在小瘦子的带领下,他来到了一间屋子,看到了一个虎目熊脸的男子,是天龙镖局的副总镖头。 小瘦子向副总镖头道明了南宫宇的来历,那家伙当即展颜大笑,无比热情的款待了南宫宇一番,并给他安排了住所。 就这样,南宫宇在天龙镖局定居了。 第二十七章 献刀大会 天空镖局的一个小屋内,南宫宇心不在焉的躺在舒适的小床上。 不知道自己的内力还能支撑多久,若不想办法化解掉幽冥的那一掌,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江湖险恶,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如何行走江湖啊。” 他想起了王天罡临走时对他说的一句话。这江湖确实险恶无比,初入江湖就遇到了这种变故,这让他更加意识到了血月刀法的重要性。 “如果能化解此掌,一定要好好练习王大哥给自己的血月刀法。” 南宫宇心中暗想,只有练成了血月刀法,才能在这凶险的江湖之中有立足之地。 “咯吱”一声,屋子的木门被打开了,是小瘦子。 这一天来,天龙镖局的人进他屋子从不敲门,兴许是这里的人性情豪爽的原因,对此,他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哎,你知道吗,据说天籁阁明天要在义天峰峰顶召开‘献刀大会’。”小瘦子坐在床边说道。 “献刀大会?” “嗯!据说天籁阁阁主的女儿前几天找到了道仙留下的宝刀,为让天下英雄一睹其真容,特此邀请江湖各路豪杰来共赏宝刀。” 道仙留下的宝刀,不正是那日幽冥和天空镖局的人抢夺的宝刀吗?不过怎么会落在这个天籁阁的手上。 天籁阁的女儿……莫非是那个貌若天仙的女子? 看来她已经从幽冥手中将宝刀抢到手了,没想到这女子武功这么高强。 可宝刀既然已经抢到手了,为何又要邀请江湖各路豪杰来开这个“献刀大会”,这不是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了吗? “喂,想什么呢?”小瘦子突然问了句。 南宫宇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摇头说道:“没什么。” “哎,前几天总镖头一人去寻找那把宝刀,至今未归,不知是不是丧命于天籁阁那些人手中。” 南宫宇大惊,难道自己前几天见到的那个人是天龙镖局的总镖头? “明天副总镖头要带些人去义天峰峰顶参加‘献刀大会’,要不要一起去?天籁阁阁主的女儿可是江湖中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呢。” 小瘦子对南宫宇挑了挑眉头,英雄难过美人关,在他看来,是个男人,听到美色都会动心。 “可以!”南宫宇面色极其平淡的答应了。 小瘦子满脸无趣的撇着嘴离开了。 翌日清晨,红阳洒遍整个天龙镖局时,副总镖头带着小瘦子和南宫宇和几个镖局的能手离开了镖局。 义天峰峰顶很高,站在山脚仰头看去,那峰顶仿佛与白云并肩、与苍穹相接,几人站在此地宛若渺小的蝼蚁。 “哎,这不是天龙镖局的副总镖头嘛,久仰久仰。”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不知是讥讽还是恭维的声音。闻声望去,是几个身着墨绿色布衣的人,他们都有着相同的发型——遮住半张脸的斜刘海。 “原来是天邪门门主,久仰久仰!”副总镖头抱拳回礼,嘴角挂着一种职场特有的笑容。 “想必各位也是来参加‘献刀大会’的吧,不如一起?” “求之不得!” “请!” 天邪门门主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副总镖头带着天龙镖局一众人率先向义天峰走去。 沿途也是遇到了不少江湖门派,无一不对副总镖头笑着问好,不管是真心也好、违心也罢,至少可以看出副总镖头在江湖上的地位也是不低。 到达峰顶时,这里已是人山人海,呼啸的冷风席卷而过,掀起布衫飘荡、黑发飞扬。 众多江湖英雄前方是一个身着劲装的女子,包裹出水蛇般妖娆的身材,无数男人暗咽唾沫,色眯眯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修长的双腿。 女子所坐的木椅上靠着一把威猛无比的大刀,此“献刀大会”便是邀请各路英雄豪杰共赏此刀。 不过女子的魅力好像掩盖了这把被江湖人士传言为仙器的大刀。 在其两边是两个中年男子如保镖一般挺直而立,南宫宇认得两人,正是那日同此女子一起去抢夺宝刀之人,也是从自己手里抢走龙门镖局总镖头尸体的人。 “没想到能有这么多英雄来参加这‘献刀大会’,小女子在此谢过各位英雄给我薄面。” 女子起身对众人抱拳,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却令人心中凉意阵阵。 “客气客气!天籁阁得此宝刀,竟和我等一同赏其威容,此等大度,佩服佩服!” 出声者是一个老尼姑。 “原来是空山派掌门,能得前辈夸奖,晚辈倍感庆幸!”女子恭维。 “不过贫尼冒犯一问,敢问这‘献刀大会’意谋所在?该不会只是让我们来赏刀吧?” 老尼姑不愧为一派掌门,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了这其中端倪,问出了所有人都异常不解的疑问。 的确,闻名江湖的天籁阁大费周折广发邀请贴,自然不可能只是请各路豪杰来观赏宝刀。 这“献刀大会”定然另有所谋! 看着众人充满敌意的目光,女子依旧挂着那迷人的微笑。 “前辈说笑,我天籁阁大费周章请各位来这义天峰峰顶自然不可能只是让你们来看我耍刀,确是另有图谋。” 此言一出,众人双目中敌意愈浓,更甚者已经用手握住了兵器,一旦这其中有诈,这些人定会蜂拥而上。 见众人这般警惕,女子笑意更甚。这之中不乏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高手,竟会被自己一女子吓成这般模样。 “不过各位大可放心,我天籁阁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定不会暗放冷箭。再者,我若要对诸位动手,大可逐一击破,何故要将你们召集在一起,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那敢问这‘献刀大会’究竟有何图谋?” 出言者乃天邪门门主。 “这……恕难告知。”女子目光一撇天邪门门主,“若是你心有顾虑,大可现在下山,我绝不为难。” 继而,她目光扫视众人。 “诸位也一样,若心有顾虑,下山就是,我林悦绝不阻拦。” 闻言,天龙镖局中南宫宇突然抬起头将目光集中在了女子身上。 “林悦,原来她叫林悦!” 第二十八章 你诬陷我 然而,无一人转身离去,宝刀的诱惑将这些人心中的危感淹没,像天龙镖局总镖头一样,为夺刀而牺命。 “诸位不打算离开,便是相信我咯。既如此,那这‘献刀大会’就开始了。” 言即,林悦起身,玉脚在地面重重踩下,旁边靠在木椅上的大刀被暗劲震起,于空中挥舞。 继而,林悦娇躯腾空而起,玉手抓住刀柄,身体凌空而转,大刀在空中划过一圈,破空之声呼呼而起。 而后便听巨石破碎之声,众人闻声看去,平坦的峰顶被大刀隔空砍出一道裂缝,碎石乱溅。 众人皆脸色大变,唯独南宫宇面不改色。 此刀之威,他早有见识。 而后,林悦双脚着地,双手抡刀,耍了一套花里胡哨的刀法。不懂刀的人看着过瘾,懂刀之人却是连连摇头,有些甚至笑出了声。 这哪是什么刀法,简直就是乱抡一通。 “咳咳……” 林悦有些尴尬的收起大刀,干咳几声以饰尴尬。 “若只让各位在此看我耍刀,这‘献刀大会’未免太过单调。不如这样,有谁想试试这把刀的威力,大可上前与我较量一番,也可领会领会这把刀的威力。” 她一副慷慨大义的样子做出请的手势。 “哈哈哈……那就多谢林小姐,本门主可是很想领教领教这把刀的威力呢!” 出声者是一个体肥膘厚的大胖子,手里提着一把比杀猪刀还要厚重的大钢刀。 此人是狂刀门门主,精通刀法,对于刀法和刀器更是痴狂,还曾妄言有一天要打败江湖至尊之一的刀神,成为新的刀神。 “原来是狂刀门门主,请!” 随着林悦清声落下,狂刀门门主提刀而上。肥胖的躯体像一个皮球一弹而起,手中大刀迎头砍向林悦,后者娇躯一摆,不失优雅的躲过。 见状,狂刀门门主当即拔出砍进地面的大刀横劈而出,林悦也是丝毫不示弱的挥出一刀。 两刀相碰,全场鸦雀无声,林悦手中的大刀像切豆腐一般将狂刀门门主的大刀一分为二,冰冷的刀尖跌落在地,清脆的声音接连响起。 两人瞬间怔在原地,都不曾料想这把刀竟然如此恐怖! “哈哈……”林悦轻笑几声,“前辈该换刀了。” “哼!” 狂刀门门主冷哼一声,挥了挥袖袍,转身退去。 “还有哪位想要领教我这把刀的威力?”林悦嘴角上扬,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有狂刀门门主做前车之鉴,先前那些跃跃欲试的人暗暗收起了冲动,这要是一不小心挨上一刀,指不定就被分尸了。 然而总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上前领教,却无一例外的败在了宝刀的威猛之下。 “林小姐能得此宝刀,实乃福分,日后我空山派定携礼亲访贵派,以表贺意。今日若再无他事,贫尼就先告辞了。” 老尼姑抱拳说罢,转身带着几个尼姑向山下走去。 “天邪门也告辞,日后再访!” 天邪门门主也带人离开了。 而后,各大门派纷纷行礼告别,相继下山。不一会儿,人山人海的义天峰峰顶空荡荡的,只剩下林悦和她的两个随从以及天龙镖局几人。 “几位还有事么?” 林悦问了句,当美目扫到南宫宇时,嘴角的笑容陡然僵硬,欲言又止。 天龙镖局的人察觉到了异样,心中纷纷猜测,难道这小子和这位绝世美人有何纠葛? “在下想请教姑娘一事。”副总镖头抱拳道。 “请说!” “我天龙镖局总镖头前几日去夺姑娘手中宝刀,至今生死不明。如今宝刀被姑娘所得,我想问……”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见过你们总镖头?” 林悦打断了副总镖头的话。 副总镖头点了点头。 “我的确见过你们总镖头,不过那时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而且尸体被他扛着!” 林悦修长的玉指指着人群中的南宫宇。 所有人脸色大变,副总镖头慢慢红润的脸庞显然是心中升起了怒火,不过被他强行压着。 “南宫宇,她所言是否属实?”副总镖头低沉的声音压抑着需要喷涌的怒火。 南宫宇一时间哑口无言,谁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不过林悦所说并非谣言,当时他的的确确是扛着天龙镖局总镖头的尸体。 可这些人就没有一点脑子吗?自己扛着尸体就认定自己的杀人凶手?若不是当日总镖头有求于自己,他才懒得管这种闲事呢。 “怎么不说话?是不敢承认吗?”副总镖头的声音低沉到可怕,听的人心底发凉。 “他所言的确属实。” 此言一出,人群中涌出一股滔天的杀意,天空镖局的人皆一拳紧握,一手握刀,准备报仇。 “这么说?总镖头是你杀的咯?” “我扛着他的尸体就是我杀了他么?” “那不然呢?” “那总镖头的尸体现在还在他们手中,你怎不说是他们杀的?” 南宫宇终于无法忍受被人冤枉的滋味,怒吼出声。天龙镖局的人这才恢复了些许理智。 “我们总镖头的尸体在你手里?”副总镖头问。 “你有见过吗?” 林悦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让天龙镖局众人无言以对。的确,没有亲眼所见,仅凭南宫宇片面之词,的确不能将罪名归于天籁阁。 可他们仅凭林悦片面之词就可以认定南宫宇是凶手吗?虽然林悦所言不假。 “好一个厚颜无耻的女人,你敢不敢让我们去你天籁阁搜一搜。” 南宫宇骂了一句,对于眼前这个蛮横无理的大小姐,他已经心生厌恶。 “想搜便去,不过我不保证你们可以在天籁阁放肆一番后安然离开。” 林悦嘴角再次扬起,扬起一种桀骜不驯的弧度,仿佛草原上的一匹难以驯服的烈马。 “你这是在用家父压我们吗?” “我只是好心告诫你们。” “少在这假惺惺,我就不信你天籁阁能在江湖中兴风作浪!走,去天籁阁!” 副总镖头怒挥袖袍,转身带着天籁阁众人离去。南宫宇犹豫片刻,恶狠狠的看了林悦一眼,也是转身随众人离去。 然而,脚刚迈出一步,身后便传来一声惊呼。 “小姐小心!” 第二十九章 坠落义天峰 天龙镖局众人不约而同止步,回头一看,一个黑袍身影如大鹏展翅,直接从半空中飞了过来。 此人轻功好生了得,这义天峰数千米高,竟是直接飞了上来! 此等轻功已可用腾云驾雾形容! “幽冥!” 南宫宇惊呼出声。 只见黑袍身影双手成掌,拍向了手持宝刀的林悦。 那两个中年人见势不妙,纷纷出掌相迎。 四掌相碰,一股黑气自掌缝间涌出,两人脸色一白,同时嘴角溢血,身体如断线风筝向后飞去,刚好落在边缘。 若是对方在稍微用点力,他们今日难免坠落义天峰山脚粉身碎骨而亡。 “你们没事吧?” 林悦满脸担忧,中过幽冥一掌的她自然清楚此掌之诡异,这才会如此担心。 “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林悦闻声大惊,定睛一看,幽冥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她眼前,一把抓住她的脖子给提了起来。顿时间,全身无力,手中大刀“嘭”的一声掉在地上。 “哼!若不是当日被天龙镖局那家伙用这把刀所伤,你们三个宵小之辈怎能打赢我?又怎能从我手中将刀抢走?还有脸在这召集天下英雄显摆。” 天龙镖局的人听罢大惊失色,原来当日总镖头去夺刀的时候是遇到了此人。而且听此人话中之意,还与总镖头交过手,并且被总镖头用刀所伤。 可刀本是总镖头所得,现在却在天籁阁手中。而天籁阁的刀又是在此人手中抢来的,那么其中曲折不言而喻。 此人杀了总镖头夺走宝刀,又被天籁阁半路劫财。 想到这儿,副总镖头撇头看着南宫宇,见后者目不直视的点了点头,他认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放开小姐!” 这时,那两个被打趴下的人怒吼一声,随即盘腿而坐,双手十指在空中摆动,仿佛在弹奏古琴一般。 随着两人每根手指拨动而出,都有一道气浪破空而出,仿佛无数利剑,又如无数皮鞭。 这招式南宫宇见过,正是那日在楼阁中林悦借助古琴发出的招式。不过这两人随地便可使出,威力应该远不止将他衣服震碎那点。 见那气浪来势汹汹,幽冥一把甩飞林悦,身体旋转升空,雄厚的内力聚在掌心,隔空拍下。 两人当即起身,一左一右跃身而躲。 随后,那处坚硬的地面“轰”的一声炸开,无数石屑飞渐而去,地面瞬间爬上了密密麻麻的裂缝。 若是细心观察,可发现那些细小的裂缝刚好构成了一个手掌的形状。 “好机会,天龙镖局众人随我一起上,杀了此人为总镖头报仇!” 副总镖头一声令下,天龙镖局众人群拥而上,南宫宇也随他们一同冲了上去。天龙镖局对自己有收留之恩,虽说是看在王天罡的面子,但总归一份情。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幽冥从空中落下,见天龙镖局众人一拥而上,当即心生退意。敌众我寡,饶是他有三头六臂今天也得拼个两败俱伤。 他只是来夺刀的,何必与这些蝼蚁纠缠不休。 一念至此,幽冥一掌拍在地面,恐怖的暗劲竟是直接将天龙镖局众人震飞。继而他一挥袖袍,宽大的袖筒飞出十米多长的绸缎,带着无比强悍的劲力将几人打飞。 “住手!”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声娇喝,幽冥回头一看,林悦正拿着刀站在义天峰边缘,而大刀就被她玉手抓着浮在半空。 “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把刀扔下去!” “哈哈哈……” 幽冥一听竟是仰天大笑。 “傻丫头,你扔呗。难不成你认为这把刀会被摔坏?” 林悦咽了一口唾沫,不知所措的看了大刀一眼,收回目光时,幽冥像一道鬼影飞来,直接将她搂腰抱起,向义天峰底下飞去。 众人这才看清幽冥背后的黑袍实则是一个滑翔翼,难怪他能飞到这千米高的义天峰峰顶,敢情有此等高档的“飞行器”。 “小姐!” 那两个中年人趴在峰顶边缘看着下方愈来愈小的黑影,大吼出声。忽然,一个人影从他们身边闪过,跳了下去。 是南宫宇! 他疯了吗?竟然敢从这里跳下去! ………… 在空中极速坠落的南宫宇眯着眼睛,耳边“呼呼呼”的风声格外刺耳,空气扑打在脸庞,传来刺痛感。 看着下方迅速放大的黑影以及缓缓清晰的地面,南宫宇紧张到了极点。如果不能抓住幽冥,他今日必丧命于这义天峰山脚。 不过,这也并不算太难,好歹是习武之人,内力算不上雄厚,但也不算薄弱,在失重的情况下还是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的。 身背滑翔翼的幽冥下坠速度自然不必自然下落的南宫宇。很快,他感觉一块石头压在了自己身上,撇头一看,竟然是个人! 是前几日从自己手里逃走的臭小子! “是你!” 林悦吃惊又感动,一个没见几面的人为救自己连命都不顾,怎能不感动。 “臭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入!前几天饶你一命,今日却跑来送死,也罢,待落地后我便替阎王收了你!” “呵!”南宫宇冷笑,“这话等我们落地之后再说吧。不过现在我们可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你若要置我于死地,我保证拉你一起!” “你……” 幽冥话到嘴边,滑翔翼突然抖了起来,而且抖动的愈加厉害,林悦吓的脸色大变,伸手紧紧抱住幽冥的腰尖叫起来。 南宫宇惊慌失措的抱住了幽冥的幽冥的脖子。 “松点,老子快喘不过气了!” 然而,南宫宇将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就在这时,万里无云的蓝天突然乌云密布,整片天地陷入了一片灰暗,被乌云中闪过的银色雷电照亮。天地间狂风四起,呼啸的风声鬼哭狼嚎般在虚空中肆虐。 三人像一片树叶在空中飘荡,原本的方向也被这该死的狂风吹乱,竟是像海面飞了去。 “这鬼老天!” 幽冥骂娘,像是激怒了老天,呼啸的狂风愈加猛烈,直接卷着三人像海面坠去。 “啊………” 三人的惊叫声随同他们的身形一起淹没在狂风中。 第三十章 流浪大海 狂风不知席卷了多久、骤雨不知飞泻了多久、乌云不知翻涌了多久,南宫宇三人才从昏睡中醒来。 很庆幸,他们没有坠入深海,而是落在了一个木制的走廊上,前方有一个精妙绝伦的楼阁。 南宫宇和林悦相视一怔,这不正是他们之前相遇的楼阁吗? 可真是幸运,若不是林悦在这建了一个赏山观水的楼阁,三人今日就要命丧深海,到时可就真是死不见尸了。 此时狂风还未停歇,大雨还在倾盆而下,幽冥摇头甩掉晕眩感,缓缓起身死死的盯着林悦。 “把刀给我,我可以放你一命!” “解药给我!” 幽冥知道这解药是甚,自己的幽冥毒掌可以活生生费掉一个人,再取其性命。可谓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不过,他不喜欢和别人谈条件! “既然你想死,那我也不留你!” 话音落下,他一掌拍出,暗劲化实,破空而出。 南宫宇和林悦向两旁一闪,躲过这恐怖的一掌。身后的楼阁却是遭了殃,直接被掌间发出的暗劲震成碎片,无数木屑被狂风卷着在空中飞舞。 两人刚刚站稳身子,幽冥已经出现在了身前,又是一掌拍在林悦左肩,使其踉跄不稳的向后退去。 趁机,幽冥横扫一腿,踢在林悦玉手之上。后者吃痛,手一松,大刀飞在了空中。 “两个宵小之徒也敢和我叫板!” 幽冥在抢过空中的大刀冷言嘲讽了句。 “你们中了我的幽冥毒掌,待内力耗尽,命便亡矣。不如我现在给你们个痛快!” 言即,他就要挥刀。 这时,背后无数颗豆大的雨滴被击碎,呼啸的风声中也掺杂了一些异样的声音。 有人偷袭! 任谁第一念头都会是这四个字! 幽冥没有思虑,直接转身一刀砍出,将破空而来的气浪劈开。 对面,骤雨之中,一群人冲了过来。 这些人服饰之上并没有“龙”字,显然不是天龙镖局的人,而能和义天峰峰顶那两个舍命护林悦的家伙一同前来,除了天籁阁之人还能有谁? 幽冥虽狂,却知轻重。天籁阁能与少林寺齐名,实力自然不可小觑。他就是再自诩身高也不会凭一人之力去挑战这么多天籁阁高手。 “哼!想过来,也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只见幽冥手提大刀砍下,脚下的走廊直接被砍成两半,激起一层数十人高的水浪。 像是在配合水浪,天地间狂风愈加猛烈,卷起升在空中的水浪扑向了楼阁。 破碎的楼阁东倒西歪的摇晃起来,被水浪扑打着向北方飘去。 “小姐!” 岸边传来无数天籁阁高手的呼喊声,不过再也改变不了楼阁漂浮的方向了。 ………… 狂风肆虐的海面过了很久才平静下来,乌云也在此时退去,漏出西边大山上的夕阳,红阳洒在海面,美丽至极。 楼阁也终于稳定下来,三人松开抓住木头的手,六道目光在空中交织。 “刀你也拿到手了,是不是该把解药给我们了?”林悦率先开口。 “放屁!若不是你天籁阁,宝刀早就归于我手,怎至于流浪在这不知尽头的海面。你倒有脸问我要解药,看老子不先杀了你二人泄恨!” 痛骂几句,幽冥发疯似的抡起大刀横劈而出,隔空荡起一道气浪,打在两人胸口,震的他们连连后退。 见幽冥那家伙失去理智似的提着刀杀了过来,南宫宇暗自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玉髓真经! 突然,幽冥感觉手中的大刀重了千万斤,直接将他的身体给压弯了。随后,大刀又开始抖动起来,欲要挣脱他的手掌。 终于,他不敌大刀的挣扎而松手,却不料大刀直接飞向了南宫宇,被那小子握在手中。 “幽冥,我警告你,再敢乱动,我立马把刀扔下去,有本事你就去下海去捞!”南宫宇将大刀提在海面威胁道。 “你敢!” “你试试我敢不敢!” 两人对视良久,幽冥率先妥协,如果这刀丢了,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届时,就是杀了这两人也无法泄恨。 “好!我可以用解药来跟你们换!” “不急不急!等你什么时候对我们没有威胁,再交换也不迟。” 南宫宇得意一笑,将大刀收了回来。 “你就不怕死在我的幽冥毒掌下?” “这你大可放心,我的内力还撑得住!” 闻言,幽冥恶狠狠的盯着南宫宇看了一会,就地盘腿而坐,闭目养神。后者拿着大刀走进了破碎的楼阁中。 楼阁虽被幽冥一掌震碎,但也有一部分是完整的,也可用来遮风避雨,里面的床榻还在,睡在上面起码比睡在硬木头上舒服。 说来也奇怪,木制的楼阁竟然不漏水?想来是地下有一层防水的东西吧。 楼阁内的古琴还在,只不过在大风大浪中被甩到了其他地方。南宫宇将古琴扶正,盘腿坐下鼓捣了起来。 “喂,谁允许你动我的东西了。” 这时,一个令南宫宇反感的声音传来,他抬头看了看站在阁门处的林悦,起身向楼阁外走去。 对于这个刁蛮任性、无理取闹,还出言诬陷自己的大小姐,与其多说一句话都感到烦心。 “停停停!” 林悦张开双臂挡住南宫宇。 “看在你不顾性命来救本小姐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让你玩玩我的古琴。” 南宫宇惊讶,原来这位大小姐认为自己不要命的从义天峰峰顶跳下来是为了救她?不过当时的情况任谁都会这么想吧。 “我想你误会了,我只是为了追到他要解药。” 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绝世美人走出楼阁。 “好好好。” 林悦双手抓着南宫宇的手腕使劲往楼阁里拉。 “就算你不是为了救我,可我们现在已经难人同道了,是不是该坐在一起商量商量回去的办法?” “我和你没什么好商量的。” 南宫宇甩开林悦的两只玉手。 林悦气不打一处来,打小她就从没被一个男人这么不待见过。生得这般美貌,身边哪个男人不像条狗一样听她使唤。 自己第一次对男人如此主动,却是热脸贴冷屁股,怎么能不气! “站住,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和我没得商量!” “好!我问你,在义天峰峰顶为何要陷害我?” 第三十一章 小岛 “我有陷害你吗?我只是如实道来,天龙镖局的人要那样想我有什么办法?” 林悦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撅着嘴诉苦。 “即是如实道来,为何不承认总镖头的尸体在你手中。” “贼会喊别人抓自己吗?再说,我只是替他们保管尸体,一具死尸,我还会对他做什么不成?” 能将抢东西说的如此理直气壮,恐怕也只有这丫头的这张嘴才行了。 “满嘴歪理!” “嘁…” 林悦撇着小嘴,这般可爱迷人的样子恐怕也只有南宫宇有眼福享受。 “说不过我就说我胡说,你可真行啊。” “你……” “你们两个给我安静点!不要以为拿着宝刀我就不敢动你们,逼急了我,我让你们人亡刀毁!” 南宫宇刚要反驳,却被幽冥怒言打断,这才讪讪闭嘴,他可不相信这家伙是在吓唬他们。 这个反复无常的家伙指不定什么时候发疯,届时真让他们人亡刀毁,后悔都来不及。 林悦狠狠的白了一眼幽冥,心想这家伙肯定被这次巨大的变故伤了脑子。 “喂,打算跟他待一起吗?” 林悦不爽的喊了一句,转身走进楼阁。南宫宇想了想也跟了进去。 跟这位刁蛮的大小姐待在一起总比跟这反复无常,随时会发疯的幽冥待在一起好。 楼阁中,南宫宇盘腿坐在古琴前,林悦像一只可爱的小白兔,蹦跶蹦跶的凑了过来。 “别烦我!” 南宫宇极其不耐烦的说了句。 “哦?” 林悦蹙眉一挑,嘴角漏出怪笑。 “谁稀罕跟你说话,不过你刚才使的招式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哦。” 闻言,南宫宇脸色一沉,迅速起身一把捏住林悦白皙纤细的脖子。后者脸色瞬间红润,玉手使劲拍打着他的手臂。 “你干什么?放开我!” “我警告你,若是敢透露此事半点风声,我立刻取你性命!” 言即,南宫宇缓缓松手。 “咳咳咳……” 林悦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大口喘了几口气,一脸委屈的看着南宫宇,红润的眼眶像是要挤出眼泪。 “除了幽冥。你是第一个这样对我的人!”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眼角也有些湿润。 南宫宇有些惊讶的看着林悦,没想到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也有这样柔弱的一面。 不过他可不会心软,特别是牵扯到玉髓真经,更不会心软! “管好你的嘴,若是敢泄露此事,我绝不心慈手软!” “那我劝你最好现在就动手,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可信的。反正你现在有宝刀在手,杀我易如反掌。” 林悦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南宫宇,仿佛做好了与世长辞的准备。 南宫宇伸出手臂,摊开手掌,放在远处的大刀破空而来,被他握在手中。而后,他抡起大刀搭在林悦干净的脖子上。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动手啊!” 林悦丝毫不惧。 南宫宇胸膛不断起伏,炽热的呼吸扑打在林悦白皙如雪的脸庞上。 两人对视许久,南宫宇终于拿开了手中的大刀。 “反正现在也回不去,就先留你一命!” 南宫宇将刀放下,盘腿坐在古琴旁,缓缓闭上了双眼。 “那你可别后悔!” 林悦冷哼一声走到床榻边侧躺下,眼角缓缓留下几滴热泪。 ………… 不知不觉,三人在大海上已经漂浮了两天两夜,皆是饿的前胸贴后背。本来打算借这闲暇时间练“血月刀法”的南宫宇都失去了兴致。 腹中传来真实的饥饿感让他脑晕目眩,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去练武。 所幸老天有眼,在第三天的时候,一望无垠的海面上终于出现了一片陆地。 那是一个小型浮岛。 白色的浮岛。 向北漂了两天两夜,温度已经低的可怕,不过习惯了也就没那么冷了。至少这里的海面还没有结冰。 “有岛!有救了!” 幽冥虚弱的说了句,被黑斑遮住的半张脸漏出了少见的笑容。 “臭小子,快,在楼阁上拆两根木棍下来,我们划去小岛上。” 南宫宇点点头,手脚利索的用大刀在楼阁上砍了两根木棍当做成船桨,划着水向小岛漂去。 这是一片美丽的小岛,岛上有着数不清的大树,一种奇怪的大树,白色的树皮上点缀着红色的斑点。 树的枝头开满了白色的花,盖住了整个小岛,远远看去,此岛仿若仙境,那满岛的白花就像是缭绕的云雾一般。 看着这些美丽的花朵,南宫宇想起了鸣鹿镇,那东边山顶上有着自己亲手种的梨树,每逢秋风送爽时,白梨花同时绽放,染白了山头,格外美丽。 其中有一棵梨树是莫漓种的!她曾说过在梨花盛放之际会来找自己,但也说过“如果”二字。 “我等了你十年,你什么时候回来?” 南宫宇仰天长叹。 树上长着奇怪的果子,扁圆形,颜色和树皮的颜色一模一样,通体白色之中点缀着密密麻麻的红色斑点。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毒果子。 不过对三人来说是不是毒果子已经不重要了,再不吃点东西就真得饿死了。 三人饿狼似的从树上摘了几个果子,擦也没擦就放进了嘴里。 一口咬下去,三人皆变了脸色,纷纷将嘴里的果子给吐了出来。 被吐出来的果子连个牙印都没有。难怪他们会漏出如此难看的表情,这哪是果子,这就是一些长在树上的小石头啊。 “妈的!什么破果子,差点要了老子的牙!” 幽冥抱怨了句,将手中的果子狠狠地摔在地上。 “这里肯定有其他食物,我们找找吧。” 南宫宇说罢迈步向前行去,幽冥林悦两人一前一后跟着。 密林的地面长满了奇形怪状的草,行走起来很是困难,一步小心还会被绊倒。 “啊!” 这不,那不幸的丫头中招了。 林悦坐在地上揉着发痛的脚腕,想来是脚崴到了。 “我扶你走吧。” 南宫宇话说间用手扶起了坐在地上的林悦。 “不用你管!” 林悦一手甩开南宫宇的手,刚迈前一步,脚腕又传来一阵剧痛,实在受不了,便又一次倒在了地上。 “呼……” 南宫宇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令幽冥都目瞪口呆的动作。 这家伙竟然直接把林悦抱了起来! 第三十二章 我爹是琴帝 林悦傻了,脸也红了。脑子触电似的,双眼失神的盯着这个男人。 回过神来,她运足内力一掌打退南宫宇,后者双臂失力,她掉在了地上。 “我说过,不用你管!” 美丽的脸孔依旧倔强。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或许只是简单的赌气。 “好,那你就呆在这被饿死吧!” 南宫宇提着大刀气呼呼的走了。 那道不算宽大的背影在林悦美丽的瞳孔中慢慢变小,她心中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这是自己自找的,为什么会感到失落? 或许是身为天籁阁阁主的女儿,从小到大没被人这般对待过。 幽冥看完戏,摇摇头跟着南宫宇离开了。 宝刀在南宫宇手上,他可不能跟丢了。 在小岛中央,南宫宇发现一种长在地里的东西,圆圆的,有拳头般大。 他挖出来几个在一个水洼旁洗干净,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无比甘甜。 狼吞虎咽的将手里的食物解决掉,他坐在地上打了一个饱嗝,脸上洋溢着一种久违的幸福感。 身处孤岛,能吃饱喝足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歇了一会,南宫宇起身又挖了一些吃的东西,拿到水洼跟前洗干净,转身原路返回。 很快,一个衣衫脏乱的女子映入眼帘,她正在揉着红肿的脚腕,樱桃小嘴撅的高高的,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 “吃点东西吧!” 南宫宇将怀里的食物扔在林悦跟前。 他又回来了! 林悦心中又惊又喜,不过脸上还是一副别人欠了她钱的表情,撇着头故作坚强,也不伸手去拿那些食物。 “吃吧,没毒!” 南宫宇弯腰捡起一个吃的东西递给林悦,后者却视而不见,撇着头看都不看一眼。 “那天是我太冲动了,我向你道歉。” 林悦一听,眼睛斜瞥着南宫宇,伸手拿过后者手里的食物,放在嘴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吃完又是在地上拿了一个,不一会儿,地上的食物被解决的一干二净。 “脚还疼吗?” 南宫宇伸手抓住林悦红肿的脚腕,脚腕异常纤细,他一手可握。 “你轻点,疼……” “哦,对不起。” 南宫宇松开了手。 “要不我给你揉揉?” “你行吗?” 林悦一脸狐疑,生怕这傻大个给自己揉废了。 南宫宇点点头,自己小时候在鸣鹿镇经常上山下山,跌打扭伤是常有的事。每次扭伤了手脚,都是自行解决,久而久之,他的手法已不亚于郎中。 “啊……” 随着南宫宇手指用力,林悦惨叫一声,脸色变的极其难看。 她想让这家伙收手,可忍住没说。 不知怎的,心中对南宫宇有了一份信任。 强忍着锥心刺骨的疼痛让南宫宇揉捏了一会,感觉舒服了许多,脚也可以缓缓扭动了。 这家伙手法不赖啊。 “行了。” 不一会儿,南宫宇拿开双手,将林悦扶起来。 “试试看能不能走。” 林悦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向前挪动了一步,脚掌落地时,红肿的脚腕依旧有疼痛感,不过较之前轻微了许多。 于是,南宫宇扶着林悦向方才找到食物的地方走去。 “哎,你把刀呢?” 林悦突然问了句。 南宫宇先是一怔,随后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自己竟然把刀落在了那个水洼边。 难怪自己总感觉身上少了什么东西。 难怪幽冥那家伙这次没有跟过来。 这下遭了,刀肯定已经被幽冥那家伙拿去了。 自己一向行事谨慎,怎会关键时候掉链子?自己一向任何小东小西都不会忘,怎会把如此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难道越是重要的东西越容易忽略?又或者是刚才被填饱肚子的幸福感冲昏了头脑? 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刀已经落下,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你说话啊,刀呢?” “落在前面的水洼边上了。” 南宫宇长叹一口气。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竟然能忘了?” 林悦不敢相信,这可是关乎掉他们性命的东西啊! 现在刀没了,解药也没了。就算能回去又怎样,还不是得被幽冥的毒掌折磨至死。 “这下好了,要是刀被幽冥拿去,那家伙指不定什么时候发疯,提着刀来杀我们。” “不会,他知道我可以控制那把大刀。” 南宫宇摇头,他身怀玉髓真经,那把大刀只要出现在自己身前,便是自己囊中之物。 幽冥若是不傻,肯定不会再次出现。 反正刀已到手,留他们一命又有何妨。 再者,南宫宇和林悦中了幽冥毒掌,若是没有解药,迟早化为两道亡魂,他又何必自己动手,不是自找苦吃么? “那解药怎么办?” “就算刀在我们手中,也只能暂时稳住幽冥,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若他执意不给我们解药,又有何法?难不成真把刀扔进大海吗?那样只会激怒幽冥。” 南宫宇顿了一下。 “所以说,想要解药,我们就必须对他的性命有威胁!” 幽冥不屑于用解药交换宝刀,但性命就不一样了。 “得了吧,我们两个联手也不是幽冥的一合之将,那家伙现在在又有宝刀在手,更是如虎得翼,我们怎么可能杀得了他。” 林悦的表情就像是在看傻子。 “你说这幽冥和皇浦夜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皇浦夜?剑皇?” 南宫宇点点头。 “剑皇可是和我爹齐名的高手,就幽冥那样,来十个都不够打。” 林悦一脸得意,任谁有这样一个名震江湖的老爹都会洋洋自得。 “你爹是谁?” 南宫宇吃惊,能和皇浦夜齐名,也定非泛泛之辈,难怪这丫头如此任性刁蛮,敢情有个如此厉害的老爹。 “你不知道我爹?” 林悦难以置信,试问这江湖中有几个不知天籁阁阁主名头的? 南宫宇摇头。 “那你听清楚了,我爹乃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琴帝!这下知道了吧?”林悦扬着嘴角无比自豪的说道。 南宫宇再次摇头。 林悦气的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 “你不知道琴帝?那你怎么知道剑皇的?” “我跟他有过节。” “噗嗤……” 林悦没忍住笑喷了,跟剑皇有过节?就这点本事也配和剑皇有过节么?若真有,怕早就被人家一剑砍死了吧。 “很好笑吗?” 南宫宇面色有些冰冷。 第三十三章 掌毒发作 “不好笑。” 林悦连忙摇头,嘴角却挂着真实的笑容。 南宫宇无奈的抿着嘴。 而后,两人在小岛上找了一个山洞暂时安身,山洞很深,将冷气隔绝在外,洞内很是暖和。 洞里面遍地的干柴,两人钻木取火,即可照明,也可驱寒。再找了一些干草铺成床,一个简易的家就这样成了。 吃的东西在外面挖,喝的水在岛上的小河里灌,虽说平淡,但如今落魄至此,能活下去就好。 南宫宇拿出了王天罡送给自己的“血月刀谱”,他必须赶幽冥离开这里之前将此刀法第一重练成。 王天罡将这刀法练至第二重便能让皇浦夜大败,对付幽冥,第一重刀法足够了。 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或许一直呆在这孤独终老也不是不可能。 自从南宫宇宅在山洞里废寝忘食的练习“血月刀法”后,林悦一个人越来越无聊。 久而久之,她学会了捕猎,以此来消磨时光。 小岛上有很多小动物,每天她都会抓回来几只放在火堆上烤。 手法并不精湛,每次烤的又黑又焦。不过纵然如此,她还是能吃的津津有味。 这一天,林悦兴冲冲的跑到山洞里,手里提着一把已经生锈的刀。 “南宫宇,你看这是什么?” 南宫宇收起刀谱抬头一看,嘴角抽了抽。 “你在哪捡的?” 林悦一听当下不乐意了。 “什么捡的,这可是我费尽心思才找到的。你不是要练刀嘛,这把刀虽说有点难看吧,但也能凑合着用吧。” “谢了。” 南宫宇将刀拿在手里掂了掂量,有点重,刀刃有好几处破碎,整个刀神被铁锈覆盖,掩盖了原有的锋利。 练刀不能没刀,这把刀虽说破旧,但磨一磨还是能用的。 不过要想借助血月刀法打败幽冥,不知道这把刀能不能撑得住。毕竟幽冥手里可是有道仙留下的宝刀。 那把刀的威力他再清楚不过,那日在义天峰峰顶,狂刀门门主的刀可是被直接砍成两半了。 希望这把刀不会那般不堪! “我跑断腿给你找了一把刀,一句谢谢就想把我打发吗?” 林悦一脸不满。 “你想怎样?” “我问你个问题,老实回答。” 林悦鬼灵精怪的样子。 南宫宇有些不解,又感到一些不安。 “什么问题?” “玉髓真经对你很重要吗?” 林悦一脸郑重。 这个功法的确贵重无比,能在整个江湖掀起狂风大浪的功法自然贵重。 但饶是再贵重,也不可能让一个人瞬间失去理智。 多年前江湖传言玉髓真经被朝廷的宰相所得,为何会落在南宫宇的手上?难道说他是朝廷中人?可朝廷中人又怎会和龙门镖局扯在一起。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曲折离奇的事情,林悦这一路上无时无刻不在琢磨,不过始终没有个苗头。 “比我的命还重要!” 南宫宇无比郑重的回答。 “为什么将一个功法看得如此重要?” “因为它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 “亲人?” “不是。但是和亲人一样重要。” 不知为何,说到这儿,林悦心中有些莫名的失落,就像是塌了一大块。 能将此人看得形同亲人一般重要,可见其在南宫宇心中占据的位置之重。 此人是男是女?林悦突然关心起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南宫宇问。 林悦闻言小脸一红,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赶紧理了理头绪。 “我只是好奇,当年玉髓真经是被朝廷宰相所得,为何会有人送于你?难道说你是朝廷中人?” 南宫宇突然脸色一沉,似乎相通了一些事情。 玉髓真经当年原本是在朝廷宰相手中,可却由莫漓亲手交给了自己。 再者,当年莫漓临走之前有求于自己一件事——杀了屠杀宰相府的人。 很显然,莫漓是宰相的女儿! 即是宰相之女,当年朝廷派兵来抓人也在情理之中。所以说,莫漓现在定在朝廷之中! “你在想什么?” 林悦出言打断了南宫宇的思绪。 “没什么。”南宫宇摇摇头,“我不是朝廷的人,至于玉髓真经为什么会在我手上,这其中曲折难以道明说清。不过拜托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看心情咯。” 林悦摊摊手拿着手里的小兔子转身向火堆走去,留给南宫宇一个美丽的背影和一句忠告。 “你最应该担心的就是幽冥!” 南宫宇闻言淡淡一笑,低头看着手中生锈的刀。 “他迟早得死!” 言即,他提着大刀向山洞外面走去。 刀谱他已经差不多背熟了,是时候该练练了,如今也有一把称手的兵器在手,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练成,又能练到第几重。 自那之后,每一天清晨的阳光洒下,山洞外的林子里都有一个长长的身形在阳光下舞刀,周围的大树被其手中的大刀破坏的不堪入目。 这一天,夕阳未西下,暮色依苍茫,南宫宇撇头看了一眼西边天际美丽的红烧云,休息的时间到了。 这段时间的勤奋练习,他已经将这套刀法的门路摸清,使出的刀法也是愈加炉火纯青。 相信不假时日,第一重就练成了! 南宫宇就要转身回去山洞,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好像血肉突然凝固一般。 他脸色逐渐变得难看,用手扯开自己胸前的衣服,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圆了。 原本巴掌的黑色手印已经覆盖了整个前胸,而且黑色的物质正在迅速蔓延,以这样的速度下去,怕是命不久矣! 深深的无力感由内而发,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缓缓流逝。 他知道,体内的内力已经被侵蚀的一无所剩,他的身体也会随之向之前马匹马一样! 很快,南宫宇整个上身,包括脸全部被一层黑色的物质包裹,十分恐怖。 他已经准备放弃了,可又很不甘心,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他等了莫漓十年,最终走到生命尽头时还是没能见到这个朝思暮想的人一面。 他当初答应莫漓杀了屠杀宰相府之人还没有办到,甚至到现在连真正的凶手都没找到。 可如今,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第三十四章 换命 “南宫宇,你怎么了?” 刚刚打猎回来的林悦大惊失色,扔掉手里的猎物跑到躺在地上的南宫宇跟前,看着眼前十分恐怖的脸庞,她脸都吓白了。 该不会是幽冥毒掌发作了吧? 可是不应该啊,南宫宇只中了一掌,自己中了两掌现在都没事啊。 这小子的内力如此薄弱吗? “喂,你怎么样了,你说话啊,别吓我。” 林悦失声痛喊,双手按着南宫宇的肩膀使劲摇晃。 摇了一会,南宫宇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体内的幽冥毒掌已经发作了,血月刀谱就在我衣服里,你勤加练习,定能打败幽冥。到时逼他拿出解药,好好活下去。” 南宫宇的声音愈加虚弱,到最后侧耳倾听才能听清。 “还有,离开这里以后帮我一个忙,找到一个……” “闭嘴!” 林悦打断了南宫宇,两股热泪自眼角涌出。 “我不准你死!” 说罢,她从背后将南宫宇扶起坐在地上,继而自己也盘腿而坐,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奇怪的印法,随后双掌拍出,印在南宫宇后背。 两股奇异的波动自林悦沾满土的双手涌入南宫宇体内,后者脸上的黑色物质竟然在慢慢消失,就像热水里的冰在慢慢融化。 她竟然将自己的内力传给了南宫宇! 不一会儿,豆大的汗珠从林悦平坦的额头滑落,一颗接一颗,滚满了那张美丽的脸庞。 她的脸色愈加苍白,呼吸愈加急促,一双丹凤眼时不时不由自主的闭上,却又在坚定的意志下睁开。 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内力,南宫宇终于有力气睁开眼睛。 “你在干什么?” “我把我的内力传给你,你就不会死了。” 南宫宇鼻头一阵酸意,一旦中了幽冥毒掌,内力便是性命。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多一分内力,就是多一刻生命。 林悦是在用自己的命来给他换命! “快停手,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 南宫宇怒吼,若是他现在有力气反抗,定然会一掌推开身后的女子。 林悦没有说话,全神贯注的将内力传出。 南宫宇也没有继续唠叨,他根本无力反抗。 不知过了多久,林悦才拿开双手,扯开南宫宇的衣服,那黑色的物质已经缩小成一个手掌。 她释然一笑,眼睛不自觉的合拢,娇躯虚脱般向后倒去。 南宫宇眼疾手快的起身一手搂住林悦瘦可触骨的后背,另一只手搭在后者腿弯下,将其抱到山洞里。 “谢谢你。续命之恩,南宫宇没齿难忘!” 他将怀中的没人放在干草铺成的床上,自言自语的说着。 言即,他转身就要离开! “南宫宇。” 身后传来林悦虚弱的声音,南宫宇转身一看,林悦正半睁着眼盯着自己。 “怎么了?”他问道。 “如果我们能活着离开这里,你可愿陪我一同看遍万水千山?” 南宫宇哑口无言,他没想到林悦会突然问这种问题,更不解这丫头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你体内内力散失太多,身子骨虚弱的很,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刻意回避。 “回答我!” 林悦依旧是那般执着于一件事情。 “我………” 南宫宇不知再说些什么。 想了一会,他开口说道:“我必须先找到她!” “她是谁?” “一个很重要的人!” 林悦心中已经有些许猜测,这个人应该是将玉髓真经送于南宫宇的人。 “但你放心,等我找到她之后,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不论刀山火海,我南宫宇在所不辞!” 南宫宇脸色无比坚定,像是在对天发誓一般。 林悦笑了笑,不过一眼便可看出是牵强之笑。 “现在能不能活着回去还不确定呢,说这么多有何用。” 她闭上眼睛,翻身侧躺在干草床上。 “我一定会让你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 南宫宇面色依旧坚定,这是他对眼前这个女子的承诺! 一夜过后,南宫宇从睡梦中醒来,对面的林悦还是身姿优雅的躺着,他将衣服整理一番,提着大刀向山洞外走去。 不过他今天并没有一如既往的在山洞外练刀,而是跑到远处去捕猎。 林悦身为大家闺秀,自然吃不惯那些地里长的食物,所以才会去打猎吃。 南宫宇知道这丫头嘴馋,所以舍弃了自己练刀的时间去抓些野味。 人家为了自己不惜损耗多半内力,估计现在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照顾人家的饮食自是理所当然。 林子里的野生小动物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南宫宇怎么说也是与名震江湖的剑皇交过手的人,抓些野味还是易如反掌的。 拿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回到山洞,林悦还在熟睡之中,他也没去打扰,而是将手里的野味拿到火堆旁烤了起来。 烤野味这种事,南宫宇小时候在鸣鹿镇也没少干,手艺虽说不上精湛,但也不至于像林悦那样烤的乌漆嘛黑,还能吃的津津有味。 不一会儿,刺鼻的肉香弥漫了整个山洞,将林悦从梦中拉醒。 她撇头一看油光油光的肉,直接从干草床上蹦了起来,却又被体内传来的虚弱感压的坐倒。 “肯定是昨晚没吃东西饿的。” 她揉了揉额头自言自语的说了句。 火堆旁烤肉的南宫宇撇头一看,笑道:“醒了。过来吃点吧。” 林悦也是笑了笑,缓缓起身走了过去。 “哇……真没看出来,你这烤肉的手艺不赖啊。” 她调笑着说完,伸手抢过南宫宇手里看着就香的肉,就要一口咬下,南宫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还没熟呢。” “可我很饿啊。” 林悦撅着嘴撒娇。 “这样容易吃坏肚子。” 南宫宇从林悦手里将肉拿了过来,专心致志的放在火焰上空烤了起来。 林悦两手撑着下巴,傻傻的盯着南宫宇被火光映红的侧脸。 都说男人认真的时候最帅,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一时间,林悦看的出神,耳边南宫宇叫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她双手无处安放的扣着自己的衣角。 “可以吃了。” 南宫宇将手里香喷喷的烤肉递给林悦,后者接过,大口大口的吃着。 “你先吃,我去练刀。” “好!” 第三十五章 碎心指 自此以后,南宫宇的生活中除了练习血月刀法之外,又多了一件事,那就是捕猎。 为了节省时间,他会一次性抓很多野味放在山洞里,这样好几天都不用花时间去捕猎。 日复一日,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他们已经来到这个孤独上一个月了。 南宫宇终于如愿以偿的将血月刀法第一重练成,与此同时,他体内的内力流失的也越来越快。 这是幽冥毒掌要发作的前兆。 南宫宇深知体内的内力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当今之计,就是尽快找到幽冥,逼其交出解药。 所以,他开始在小岛上寻找幽冥,可找了三天也没见个人影。 这天夜里,外面刮起了狂风,山洞里冷嗖嗖的,林悦冻的直打哆嗦,轰隆隆的雷声吵的她无法入睡。 外面在下雨,这是他们来这座岛上一个月来的第一场雨。 “很冷吗?” 南宫宇走过来问了句。 “冷!” 林悦点了点头。 “把我的衣服穿上。” 南宫宇把自己身上单薄的布衫脱下来递给林悦,裸着上身站在那儿。 “一个月没洗了,我才不穿呢。”林悦一脸嫌弃的说道。 “你的不也没洗吗?” 南宫宇很是无语,伸手将衣服裹在林悦身上,转身刚走一步,便停在了原地,缓缓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林悦不解的问。 “别说话!你听,有脚步声!” 南宫宇将声音压的很低。 林悦屏住呼吸仔细听了一会,轰隆隆的雷声下,的确有“铛铛铛”的声音在响,很有规律,不难判断是脚步声。 “幽冥!”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这个荒无人烟的孤岛上除了他们之外,唯一一人便是幽冥。 外面现在狂风骤雨,极寒难忍,幽冥那家伙肯定是找到这里来避雨抗寒。 “终于来了!” 南宫宇的表情就像是一个猎人等待许久的猎物终于上钩一般。 “你却定你能赢得了幽冥?” 林悦有些不敢相信,她知道南宫宇身怀玉髓真经,不过她的见识不比那些泛泛之辈。 玉髓真经的厉害之处便在于与世通灵,而那些习得此功法便可天下无敌的传言只是借助此功法用命和老天做交换罢了。 正是因为此功法伤敌伤己,所以很多江湖豪杰都不屑得之。若不然,当年宰相府的门槛早就被踩烂了。 也正因此,林悦才有些怀疑。 “赢不了也得赢!”南宫宇声音低沉的回答道。 “你可别做傻事啊。” 林悦瞪大眼睛,生怕这家伙用命跟老天做什么不划算的交换。 “不会!” 南宫宇淡淡一笑,向山洞外走去。 “喂喂喂……” 林悦喊着跟了上去。 没走一会,一个黑影出现在了两人身前。而那个黑影也好像发现了他们,顿步于原地。 天空中一道银色的闪电划过,将整个山洞照亮,三人借此看清了对方的面孔。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幽冥,我找了你三天,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 南宫宇的语气活生生像一个经验十足的猎手,而幽冥正是他等待多时的猎物,仿佛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哼!多日不见,口气大了不少。怎么?这次是不是又想用玉髓真经将宝刀夺走,以此来威胁我给你们解药?” “不,这次是你的命!” 话音落下,南宫宇手一招,一把无比锋利的宝刀破空而来,被他握在手中。 正是幽冥手中的宝刀! 宝刀在手,南宫宇提刀冲了过去,横跃起身,在空中旋转的身体带着宝刀横劈而出。 幽冥身体向后弯去,宝刀从他脸前划过,随南宫宇一同飞到了他的身后。 “吃我一掌!” 一声喝下,幽冥转身一掌拍在虚空,暗劲涌出,凝成一个实质化的空气手掌冲了出去。 南宫宇双手持刀,竖劈而下,砍碎那道暗劲,却见幽冥如一发黑色的离弦之箭暴冲而来。那被黑气包裹的手掌正对自己眉心拍了过来! 若是再中这一记幽冥毒掌,必然当场毙命! 见掌势汹汹,南宫宇挥刀迎去。 锋利的刀刃砍在黑气翻涌的手掌上,却是滴血未见! 两人僵持片刻,幽冥掌间内力涌出,直接震的南宫宇吐血而飞。 林悦见势不妙,施展轻功飞到幽冥后方,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带着强悍的劲力点在了后者后心处。 “这……怎么可能。” 她傻眼的张着樱桃小嘴,自己所使好歹是老爹的成名之技,一指点在这幽冥身上,竟是未能撼动这家伙半分。 “给我滚开!” 幽冥借助内力将那一指的威力弹了回去,林悦只觉胸口一阵闷痛,嘴角溢出鲜血,踉跄不稳的向后退去。 “噗……” 一口热血从幽冥双唇间喷涌而出。 “传闻琴帝碎心指之下不见活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若不是他方才反应快,迅速用内力裹住心脏,这一指足以直接震碎他的心脏,继而要了他的命。 “那是自然!”林悦扬着嘴得意的说道,“你若是现在把解药交出来,本小姐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哈哈哈………” 幽冥仰天大笑。 “若是琴帝在此,我或许会考虑考虑。不过就凭你这个毛还没长齐的黄毛丫头也敢在我面前诳语?” 只见他以迅雷掩耳之势飞到林悦身前,一记幽冥毒掌拍下。 林悦吓傻了。 千钧一发之际,南宫宇将手里的刀扔了出去,幽冥为了保命只好收掌躲开。 逼退幽冥,宝刀在南宫宇的控制下又飞了回去。 南宫宇迅速使出血月刀法,挥舞着大刀在空中横劈几刀,几道弧形刀气破空而出,犹如几轮弯月划出。 “哼,就凭你也想伤我!” 幽冥一掌拍出,本以为可以震碎那些刀气,却不料掌中的暗劲被瞬间摧毁。 “啊……” 刀气斩在幽冥手上,鲜红的血液飚出,他痛叫一声,身体后退几步,低头一看,手已经被鲜血染红,手上的伤口极其怪异。 好像被人用刀在手上刻了一轮弯月。 趁幽冥出神间,南宫宇跃到他身边一刀砍下。 只见鲜血狂涌,那黑色的衣衫下一道恐怖的伤口像一道血河喷涌着鲜红的血液。 “幽冥,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第三十六章 皇浦夜来了 南宫宇盯着衣衫被血液浸透的身影,手中被血染红的大刀还在滴滴答答的滑落血滴,山洞静的有些可怕,耳边时不时响起低沉的雷声。 “你这是什么刀法?” “血月刀法!” “江湖之中我从未听闻此刀法,你究竟是什么人?这刀法又是谁教你的?” 如此厉害的刀法不可能在江湖中无名。 或者是哪位隐士高人所创的刀法。 看来如今的江湖他还没有了解透彻。 “不必多问。把解药给我,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南宫宇面色极其冰冷。 “这世间除了我,谁也解不了我的幽冥毒掌。杀了我,你们也别想活下去!” 幽冥毫不畏惧,他有解药在手,南宫宇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动手。 的确,南宫宇并不想玉石俱焚! “好!我答应你,你只要把解药给我,我便饶你一命,这把刀,我也拱手相让!” 幽冥不惜得罪天籁阁,也要从义天峰峰顶抢人夺刀,足以看出这把刀对他的诱惑之大。 南宫宇想,用这把刀加上幽冥的性命换取解药,后者没有理由拒绝。 确实,这么大的诱惑幽冥无法抗拒。 可他并不傻,如今南宫宇练成了血月刀法,若是将解药交出去,谁能保证这小子不会出尔反尔? “我凭什么相信你?若是我将解药给你,你再用玉髓真经将刀抢回去继而杀我灭口又该如何?” “我南宫宇向来一言九鼎,从不作谎!” “少跟我来那一套!” 幽冥历事诸多,这种冠冕堂皇的正义言辞他早已听腻。 一个人身处困境之时,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又有什么话说不出来? 南宫宇皱眉,此人冥顽不灵,要逼其交出解药,怕只有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 “既然你信不过我,那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那你试试!” 幽冥双眼隐晦,挺直腰板向前一步,像是在挑衅。 南宫宇微眯着眼睛,这家伙真是不见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他就不信,会有人傻到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两个对他没有任何威胁的人的性命! 宝刀猛的被南宫宇抡起,作势要一刀砍下。 就在这时,身后漆黑黑的空间中传来一个尖锐邪恶的声音。 “国师大人,这里有个山洞,我们进去!” 声音传入南宫宇的耳朵,他脑海中像是响起一声雷音,嗡嗡作响。 这个声音他记得,无比清楚的记得! 如此有特征的声音,听一次就足以深深记在脑海中。 除了朝廷的紫蝠卫,又有谁的声音会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 “紫蝠卫!” 南宫宇脸上涌上了惊恐,这家伙口中的国师十有八九是皇浦夜! 这家伙怎么会找到这里来?难道自己当初的担心成真了? 独自一人离开京城时,他就在担忧紫蝠卫是不是还在暗地里跟踪自己。现在看来,他的忧虑是真的。 这家伙隐匿的本领很是恐怖,就是强如王天罡被跟踪了百米也没有察觉到。 不过当日在海面,他们被狂风卷着巨浪吹到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上,一直漂浮到此。紫蝠卫是怎么跟踪而来的? “紫蝠卫是谁?” 林悦疑惑的问了一句。 “先躲起来!” 南宫宇低喝一声,拉着林悦的手向山洞深处跑去,那里的尽头之处有一个狗洞,爬进去可暂时藏身。 幽冥踌躇片刻,也是跟着他们爬进了狗洞里。 来者能让南宫宇如此忌惮,武功定然高强,若是碰面擦出什么火花,今日定得丧命于此。 不一会儿,三个人影出现在了火光之下。 一人手持长剑,一人手持长枪,一人面带面具。 南宫宇透过狗洞向外望去,火光之下,三人的面孔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皇浦夜、赵龙华、紫蝠卫! 不用说,三人是为南宫宇身上的玉髓真经而来。 “紫蝠卫,你确定南宫宇在这个岛上?” 出声者是赵龙华,他的言语间似乎流露着一些不爽。 当初皇浦夜派紫蝠卫跟踪南宫宇,大概两三个月的时候过后,后者回朝廷说南宫宇被大浪卷着飘到北方海域的一个孤岛上。 于是乎,皇浦夜便带着他们来这里找人。 为什么不多带点人呢?可能是怕走漏风声。 可他们来这岛上已有四五天的时间,每天除了睡觉吃饭就是找人,几乎快将整个小岛翻遍了都没见到半个人影。 “当然!当初我坐船一路跟着他们来到这里的!”紫蝠卫很是自信的说道。 “哼!你都能回去,难道他们不会回去吗?”赵龙华怒喝。 “首先他们没有船。再者,就算有船,在这汪洋大海之上,若没有常年出海、经验十足的船夫带领,定会迷失在海面之上。” 紫蝠卫理直气壮的说了一通,当初若不是自己有先见之明,花大量银两雇了一个经常出海捕鱼的船夫,恐怕也得和南宫宇一样,被困在这孤岛之上。 “住嘴!” 皇浦夜沉喝一声,止步于原地。 紫蝠卫和赵龙华低头一看,脚前一摊猩红的血液。 这是幽冥的血! 三人所站之地正是刚才南宫宇和幽冥交手的地方。 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突兀的出现了一摊血,原因有三个! 要么是岛上的大型野兽搏斗洒出的血。要么是有人在猎杀岛上的野兽。还有一种可能,便是有人在此打斗。 皇浦夜弯腰,伸指蘸了一点血。 血是热的,很显然在他们进来之前这里出现过打斗。 如果是岛上的野兽在厮杀,为何不见任何残骸和毛发。而且眼前前方这堆火总不可能是什么野兽点的吧。 总结出一点,这里有人来过,而且刚离开不久! “南宫宇,我知道你在这里,别躲了,把东西交出来,我留你个全尸。” 并没有人回答皇浦夜。 “国师大人不必多费口舌,他们不出来,我们便去找他。” 紫蝠卫指了指地上的血迹。 血泊的前面有一道血迹,向山洞的内部延长而去。不言而喻,有人负伤跑到里面去了。 皇浦夜目光顺着地上的血迹向山洞内望去,迈步沿着血迹走去,身后紫蝠卫和赵龙华紧紧跟着。 第三十七章 不堪一击 “南宫宇,他们是什么人?”躲在狗洞里的林悦附在南宫宇耳旁轻声问道。 “剑皇,皇浦夜!” 林悦闻言大惊失色,当初南宫宇说和剑皇有过节时,她还不以为然的哈哈大笑,如今看来,是真有过节。 而且江湖中谣言,皇浦夜当初为了找到丢失的玉髓真经加入了朝廷。如今看这一身贵族的派头,这并不是谣言,而是事实。 “这便是名震江湖的剑皇吗?” 幽冥轻声感叹。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是为了你身上的玉髓真经而来吧?” 幽冥撇着头问了句,声音被他压的很低。 南宫宇点点头。 “江湖传言剑皇杀人不眨眼,又自私自利。如果被他知道我们知道你身上有玉髓真经,今日,我两就成为你的陪葬品了。” 幽冥的声音依旧那般轻,以保证不让外面的人听见。 “你说的不错。不过我不会连累你们。” “我不是这个意思。”幽冥轻笑着,“我的意思是,现在我们面对共同的敌人,应该多一分信任。” 南宫宇听的满头雾水,这样的话从幽冥口中说出来,总感觉有点变味。 “这是幽冥毒掌的解药。我将它给你们,但是你得答应,如若我们能活过今夜,把刀给我。” 幽冥将两个黑色药丸放在掌心递给南宫宇。 南宫宇和林悦都没有伸手去拿,方才这家伙还宁死不肯交出解药,现在突然改变主意,难免这其中有诈。 “我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你们若是不吃,迟早是死。何不赌一把,若真是解药,我们一同杀出去!” 闻言,南宫宇和林悦相视一眼。皇浦夜三人快找到这里了,再不吃,兴许就真得死了。 “我相信你!” 南宫宇拿了一颗黑色的药丸放在嘴里咽下,顿时间,体内一股奇异的力量扩散开来,仿佛重生一般奇妙。 他赶紧运功调息! 那种力量是散去内力又重新回到了体内,若不及时运功疏导,一时间暴涨的内力会直接撑爆他的身体。 林悦见状也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咽下肚,体内瞬间暴涨的内力让她有一种满足感。 也就在这时,皇浦夜三人沿着血迹来到了狗洞前方。 南宫宇三人的呼吸急促到了极点。 “南宫宇,你还准备躲着吗?” 皇浦夜看了一眼那个低矮的狗洞,冷冷的笑道。 没有人回答他,寂静的黑暗中可以听清墙壁另一边轻微的呼吸声。 “哼!” 紫蝠卫冷哼一声,五指弯曲,一手成爪扣了出去,直接将坚硬的石壁穿透。 石壁内的幽冥一记幽冥毒掌拍在了伸进来的手爪上,直接将出手的紫蝠卫拍退数十步。 身负重伤,却能一掌击退紫蝠卫,这家伙也算是个狠人。 “哈哈哈……闻名江湖的剑皇也不过如此!” 很显然,幽冥以为刚才出手之人是皇浦夜。 皇浦夜皱眉,这不是南宫宇的声音,这小子有帮手! “南宫宇,动手!” 随着幽冥一声喝下,一把大刀竖劈而出,将石壁砍成无数碎石向四处飞渐。 皇浦夜三人纷纷施展轻功向后方跃去,待空中乱飞的碎石落地之后,三个人影出现在了他眼前。 一张熟悉的面孔和两张陌生的面孔。 “把玉髓真经给我,我给你们三人一个痛快!” “休想!” “这里可不是大陆,莫非你还指望着王天罡来救你?” 皇浦夜话语中有些嘲讽之意,当初在皇宫,若不是王天罡那家伙横插一手,怎会这小子活着离开。 “大名鼎鼎的剑皇屁话怎么这么多!” 幽冥骂了一声,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赵龙华手持长枪迎去,银色的长枪在空中横扫而过,幽冥弯腰躲开,他转身一招回马枪刺出,幽冥身体贴着长枪转到他身边,跃至空中横扫一腿。 被一脚踢在脸上的赵龙华身体直接倒在地上,“咚”的一声,头磕出了血。 这幽冥出手极其残暴! 紧随之,紫蝠卫一爪抓来,幽冥眼疾手快,一手扣住其手腕,另一只手使出一记幽冥毒掌将其拍飞。 一息之间击退朝廷两大高手!不愧是敢在天籁阁手中抢刀的人,实力果然不可小觑。 “剑皇还是亲自出手吧,你这两条狗牙齿不太锋利!” 紫蝠卫和赵龙华闻言暴怒,欲要出手夺回面子,却见皇浦夜伸手拦住了他们。 “哼!那我倒要看看,南宫宇请的你这个帮手究竟有什么本事!” 言即,皇浦夜一掌拍向幽冥,后者也是出掌应对。 两人对掌,幽冥瞬间被震退,他擦拭掉嘴角的鲜血,眼中出现了忌惮。 皇浦夜不愧剑皇之称,除却精湛的剑术外,内力更是深不可测。 幽冥猜测,皇浦夜的内力要强过自己一倍不止。 “你这掌法很是诡异。” 皇浦夜看了看自己发黑的手掌,一眼就察觉到了此掌的怪异之处。 自从硬接这一掌之后,他就发现自己体内的内力正在一种缓慢的速度流失。若不细心查探,很难发现。 这是一记毒掌。 不过皇浦夜已经调动体内的剑气将掌中的毒素淫灭。 随着毒素的退散,他掌心中的黑色物质也慢慢消失。 幽冥眉头紧锁,自己的掌毒被如此轻而易举的化解,若非亲眼所见,他根本难以相信。 “不过到此为止了。” 皇浦夜轻言一句,跃至幽冥身前,后者不敢怠慢,急忙出手。 两人拳脚搏斗几个回合,皇浦夜突然伸开手掌横劈而出,幽冥再次出掌应对,却不料,那横劈而来的一掌像利剑一般划破了他的手掌。 鲜血狂飙,幽冥的手掌已经新伤旧伤一起,无比狰狞。 “不堪一击!” 皇浦夜冷笑一声,手臂弯曲,胳膊肘狠狠落下,顶在了幽冥脸上。 “噗……” 猩红的血液像是水枪里的水从幽冥的嘴里喷涌而出,他也落了和赵龙华一样的下场,头在地上磕出一个血洞,差点要了他的命, “这就是你请的帮手吗?跟你一样废物!” 皇浦夜一脚踩在幽冥脸上,满脸嘲讽的盯着南宫宇。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不仅是对幽冥,更是对南宫宇。 第三十八章 紫蝠卫叛变 南宫宇二话没说冲上去就是一刀,皇浦夜竟是徒手去接。 融体剑诀最高境界便是人间合一,练成融体剑诀的皇浦夜双手双脚随时可以化为利剑,在与敌人徒手搏斗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然而,这一次他的融体剑诀并没有一如既往的无所不破。 一刀砍下,一股刺痛从手掌传来。皇浦夜收手,一道很深的伤痕涌着红血。 “好恐怖的刀!” 皇浦夜一声感叹之后,见南宫宇起身一脚飞踹而来,措不及手的他被这一脚踹退几米远。 趁此机会,南宫宇趁热打铁,跳到皇浦夜头顶双手挥刀而下。 见势,赵龙华赶紧出手相救。 只见长枪如鞭,打在大刀刀刃上。震退南宫宇,他收回长枪,面漏惊恐,枪身竟然被拿把刀砍出了一道浅浅的裂缝。 “呵……” 南宫宇站稳身子冷笑。 “口口声声说我是废物,可却要别人在我刀下救你。你这剑皇可真是废物中的废物啊。” 他冷眼热讽,方才若不是赵龙华出手,一刀砍下去,皇浦夜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说来赵龙华手中那把长枪也是不凡,若是像当日义天峰封顶狂刀门门主的大刀一样不堪,又怎会将自己震退。 “哼!”剑皇很是不屑,“不过是凭借手中宝刀之威,还真以为是自己的本事吗?” “能杀你就行,何必在意是谁的功劳!” 江湖行事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成王败寇,从来不会有人过问王是如何打败寇的。 “那你试试!” 皇浦夜大怒,手中长剑终于出鞘。刺眼的剑光闪过,周围峭壁之上裂缝遍布,无数碎石从山洞顶部落下。 能成为一代剑皇的佩剑,定有其不凡之处! 紧随之,两人各自手提刀剑冲向对方,随着金属相碰之声响起,刀剑相撞。 一瞬间,仿佛整个山洞都晃了起来。 “呀!” 皇浦夜嘶吼出声,手中长剑将大刀压了过去,刀背狠狠撞在南宫宇胸口,后者吐血而退。 若非此刀强悍,皇浦夜根本费不着这般吃力。相反,若非南宫宇内力薄弱,退的人就不是他了。 而后,皇浦夜使出一招一剑化万剑。只见无数剑影在他长剑四周飘荡,随着他刺出的一剑冲了出去。 仿佛万箭齐发,势不可挡。又如惊涛骇浪,气势汹汹。 这时,林悦出手了。 她十根修长的玉指在空中拨动,好像是在凭空弹琴一般。随着指间的波动,空气中弹出无数气浪冲了出去。 然而,看似强劲的气浪却瞬间淫灭在迎面而来的剑影之下! 看着势如破竹,铺天盖地而来的无数剑影,南宫宇三人脸色煞白。 终于,南宫宇使出了玉髓真经。 他闲着的手掌来回扭动,那些剑影竟是直接掉头刺向了皇浦夜。 见状,皇浦夜连忙闪躲。可那些剑影像是认准了他,一直追着他不放。 这样下去势必受伤。 无奈之下,他只好持剑相迎,一剑接一剑斩碎剑影。 “林悦,快走!” 南宫宇大喝一声,扶着幽冥向山洞外跑去。 能成为一代剑皇,实力定远不止这些,一昧纠缠下去,必败。而现在皇浦夜被自己的剑影所纠缠,正是逃跑的大好时机。 “别想跑!” 皇浦夜看出了南宫宇三人的意图,怒吼一声,收起长剑就要去拦,却见无数剑影浮现在瞳孔。 无奈,他只好停下脚步再次出手。 “赵龙华,紫蝠卫,给我拦住他们,要是让他们跑了,你们提头来见!” “是!” 赵龙华应了一声提着长枪杀向南宫宇三人。 他只需要缠南宫宇三人,为皇浦夜争取一点时间,待其挣脱剑影的束缚,就没他什么事了。 南宫宇自然知道这其中利害,所以他必须以雷霆手段击退赵龙华,或者说,杀了此人。 江湖之中,想要活的安稳,就不能让那些对你有威胁的人活着。 故此得:强者生,弱者亡! 就在南宫宇准备出手之时,一个人影似一道黑色闪电从眼前划过,转瞬即逝的出现在了赵龙华身旁。 竟是紫蝠卫! 他手指弯曲,一爪扣在赵龙华左肩处,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整个手。 赵龙华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紫蝠卫。 “别这样看我,若非我念及旧情,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紫蝠卫将手拿出血肉,五个血洞在赵龙华左肩喷涌着鲜血。 他完全可以一爪抓在赵龙华心脏处,取其性命。但他并没有那样做。 做人留一线,事后好相见。 所有人都看傻了眼,就连皇浦夜都是短暂失神,差点被剑影所伤。 谁又会想到一向忠心耿耿的紫蝠卫会突然叛变! “紫蝠卫,你想造反吗?”皇浦夜双手对抗剑影间还不忘怒喝一声。 “造反?真以为自己是当朝皇上吗?” 紫蝠卫不屑一笑,撇头看向南宫宇。 “愣在那等死吗?” 闻言,南宫宇回神,扶着幽冥,跟林悦撒腿跑向山洞外。而紫蝠卫也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 “跟我走!” 山洞外,紫蝠卫冷喝一声,一马当先向南边跑去,那里有他们来的时候乘的船,船上有还有几个经验十足的船夫静等他们凯旋而归。 南宫宇和林悦相视点头,跟了上去。 大雨扑打着脸庞,狂风还耳边呼啸,几人冷的瑟瑟发抖,沉闷的雷声淹没了他们的脚步声,明亮的闪电时不时闪过,为他们亮路。 不一会儿,海浪冲击的澎湃之声在耳边响起,他们来到了海边,一个巨型轮船映入眼帘。 是皇浦夜来此用的船。 几人没有犹豫,施展轻功跃至船上。 船舱中,几个水手睡得正香,丝毫没有被这轰隆隆的雷声影响。 或许是经常出海,对于这种电闪雷鸣的天气早已见惯不怪,所以才能睡得如此安稳。 紫蝠卫上前一人一脚将这些人踹醒,几人揉了揉朦胧的睡眼,见是紫蝠卫,当下笑着说道:“您终于回来了?哎,这些人是谁?跟您一起进去的两位大人呢?” “少废话,衣服穿好,出去开船!”紫蝠卫满脸焦急的喝道。 “啊………” 几个船夫目瞪口呆的张着嘴巴。 第三十九章 知恩图报的人 “啊什么啊,出去开船。”紫蝠卫再次怒喝。 “不行啊。”一个水手连忙摆手,“这狂风骤雨的,再加上现在是晚上,现在出海太危险了。” 此话一出,其他船夫连连点头。 “少放屁,赶紧的!” 紫蝠卫一把抓住一个船夫的衣领,若非这些人还有些利用价值,早已经化为他的爪下亡魂了。 被抓住衣领的船夫脸都吓白了,颤颤巍巍的说道:“不是还有两个人没回来吗?” “你他妈再废话,老子杀了你!” “是是是,我这就去开船!” 那个船夫身体颤抖着连连点头,随后便被紫蝠卫一手甩出了船舱。其他船夫双腿发软的跑了出去。 很快,轮船启动了。 这时,小岛上传来一声暴吼。 “给我停下!” 一道闪电闪过,银白色的光芒下,两道身影冲了过来,正是皇浦夜和赵龙华! 紫蝠卫走出船舱一看,怒喝出声。 “谁敢停,我要他命!” 话音落下,轮船非但没有停,反而行驶的越来越快。 这些以出海捕猎为生的人心中除了金钱就是性命,在生命的威胁下,他们不敢不从。 巨大的轮船缓缓驶入了大海中央,皇浦夜和赵龙华气的脸都绿了。 来此抢夺玉髓真经,可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玉髓真经没抢到,却把自己困在了这孤岛上,他们怎能不气。 而这一切,都是拜紫蝠卫所赐! 皇浦夜心中暗暗立誓,有生之年,不杀了这叛徒,誓不为人! 狂风掀起巨浪扑打着海面,巨大的轮船左摇右晃,人在船中坐都坐不稳。 在这重量上吨的巨型轮船中,人渺小的就像一个皮球,被晃动的轮船带着来回滚动。 狂风之中,轮船有好几次差点翻沉大海,所幸这些船夫个个手法老练,这才得以有惊无险的度过。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才停下,这一天内,船上的所有人都在都在胆战心惊中度过。这一天一夜,漫长似整整一年。 雨过天晴,恢复平静的海面上倒映出一道美丽的彩虹,像是七色绸缎一般挂在天空,发出七彩霞光,映照着这片天地的每个角落。 船上有皇浦夜来的时候准备的食物,不过现在已经是南宫宇几人的囊中之物了。 这家伙可真是奢侈,准备的食物全是大鱼大肉,吃的几人满嘴流油。 在那荒岛上,他们吃过最好的东西怕就是不放任何调料烤的野味了。 吃饱喝足后,幽冥在船上几个找了几块布,包住自己身上的伤口,做简单的止血。 在孤岛上,他是被打的最惨的! 不过付出总是有回报的,受了这么多伤,宝刀也终于到了他的手上。 南宫宇的确很守信,依照当初的约定将宝刀还给了他。 几人坐在船舱里聊天,南宫宇盯着紫蝠卫问道:“为何帮我们?” 这个问题不仅令他费解,更是让林悦和幽冥摸不着头脑。 虽说当时的情况不用紫蝠卫出手他们也能逃走,不过日后依旧逃不了皇浦夜的追杀。 紫蝠卫不仅在关键时候出手相助,更是让他们离开孤岛,有了回到大陆的希望。 这份情,难以言没。 “我救你们也是在救我自己。” “什么意思?” 紫蝠卫缓缓将自己胸前的衣服扯开,一个黑色的掌印掩盖了皮肤原有的色泽。 那是幽冥毒掌留下的掌印。 南宫宇三人瞬间明白这其中缘由。 原来紫蝠卫救他们是为了解药,若是幽冥被杀,这幽冥毒掌定然会将其折磨至死。 此掌的恐怖,南宫宇早就深有体会,可他又有不解,皇浦夜当日也中了一记幽冥毒掌,却能瞬间化解此掌。紫蝠卫大可事后让皇浦夜为自己化解掌毒啊。 于是,他说道:“其实你大可以让皇浦夜为你解毒的,他既然能化解自己体内的幽冥毒掌,自然可以帮到你。” “呵……”紫蝠卫冷笑,“你太不了解皇浦夜了。他是一个对力量痴迷到疯狂的人,怎么会为了我损耗自己体内的剑气。说白了,我只是一条跟在他身边的狗,可有可无。” 紫蝠卫的言语令人心沉,每个人辉煌的背后都有自己的心酸,这份心酸,旁人难以体会。 南宫宇听完沉默了。 船舱内再无人说话,气氛慢慢变得压抑。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会给你解药。”幽冥突然问道。 “因为我感觉你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紫蝠卫顿了顿,又开口道:“当然,我的感觉也许是错的。” 幽冥闻言怔住了,从来没有人在自己面前说过这样的话。 从小到大,他的认知中,这种词语只是来形容正义人士,而自己在别人口中只有一句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从不需要别人的恩情,不过既然你已经帮了我,那我没理由不还这份情。” 幽冥说罢,拿出一枚解药扔给了紫蝠卫,后者接过服下,随即运功调息,胸前的黑色掌心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南宫宇和林悦有些困,便去休息了。幽冥离开船舱,一人坐在船边,目光呆滞的看着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一定有难以言喻的故事! 南宫宇和林悦从睡梦中醒来后已是第二天中午,轮船不知行驶了多远,四周放眼望去皆是碧蓝的海洋,孤岛早已经消失不见。 林悦拉着南宫宇到船舱外去看海,唠嗑道:“还记得在孤岛上你跟我说过什么吗?” 南宫宇怔了怔,他清楚林悦在问什么,所以点了点头。 “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找那个对你很重要的人,至于找到那个人之后,你说的,我要你做什么都行,对吧?”林悦一脸坏笑。 南宫宇看了看林悦,真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娃娃。他没有说话,继续点了点头。 林悦还想说些什么,突然看见极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很多小黑点,而且正在向他们的轮船移动。 她看了看南宫宇,后者的目光也集中在了那些小黑点上。 能漂浮在海上的小黑点除了岛屿就是轮船,不过岛屿可不会动,很显然是船。 这又是什么人?为何要将船向他们开来?难道,又是朝廷中的人? 第四十章 司徒御天 船缓缓驶来,船上人的穿着令林悦熟悉,待众多船只近在咫尺时,她欣喜若狂。 这都是天籁阁的人。 “丫头,终于让老夫给找到你了。” 一位面色慈善的老者纵身跃到林悦身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 此人论资历就是天籁阁阁主琴帝都比不上,按照辈分,林悦称其一声爷爷都不为过。 不仅是她,就连自己的父亲都是这位老者从小看着长大的,故感情极为深厚。 当日林悦和幽冥还有南宫宇被大浪卷走之后,老人当即拖着自己的老骨头亲自带人在茫茫大海上寻找。 眨眼间一个多月的时间走过,终于找到了,老人自是难以按捺一颗激动的心。 “司徒爷爷,我好想你。” 林悦也是两股热泪流下,紧紧的抱住了老者。 “你这臭丫头,当初非要一意孤行,大张旗鼓的举报一场献刀大会,引那恶人出来,这下倒好,天灾横来,被卷着流浪大海。你这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夫可如何向你父亲交代啊。”老者一脸责备的训斥了一通。 “哎呀。”林悦调皮一笑,“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吗?” “哎……”老人长叹一口气,自责道:“也怪老夫没本事,没法替你驱除体内的掌毒,不然你何必受这般苦。” “司徒爷爷,这不关你的事,我自己创的祸怎么能怪你呢。”林悦赶紧安慰。 老人欣慰的点点头,这丫头从小就被自己宠着,故难免有些大小姐脾气,不过也有一个大小姐该有的尊严。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一点的确令人欣慰。 “听古琴使和玉笛使说,当初有一人为救你不惜纵身跳落义天峰,不知可是这位少侠。”老者看着南宫宇问道。 林悦和南宫宇双目对视,其实当初南宫宇为何要只身跳下义天峰,他们都心知肚明。 并不是为了林悦,而是为了幽冥毒掌的解药。 老人口中的古琴使和玉笛使正是经常跟在林悦后面的那两个中年人。 是的,当初他们都误会了。或许所有人都误会了。 “老前辈误会了,我当初并非为了救林悦,而是因为我自己也身中幽冥毒掌,跳落义天峰,完全是为了解药。” 南宫宇如实解释,无功不受禄,他不想无缘无故让别人欠自己人情。更何况,这孤岛一行,林悦还对自己有救命之恩。 耳听此言,林悦心中好像塌了一大块,美丽的瞳孔中一丝失落若隐若现。 老者惊讶,此人完全可以隐瞒当初跳落义天峰的初衷,撒谎说是为救林悦,这样一来,整个天籁阁都会欠他一份情。 要知道,他们天籁阁在江湖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天籁阁的一份人情,足以让一个人在江湖中混的风生水起。 然而,南宫宇并没有这么做。 “后生可畏啊。” 老人赞叹的点了点头。 继而,他又问了句。 “那幽冥毒掌的解药可否找到?” “找到了。” 南宫宇和林悦不约而同的点头。 “那黑衣人现在何处?” 老者又问,皱纹遍布的脸庞明显涌上了杀意。若是幽冥现在在此,他定会毫不犹豫的取其性命。 林悦看了看南宫宇,如果被老人知道幽冥现在就在船舱中,那么今日,便会是幽冥的死期。 以老人在天籁阁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实力,要杀幽冥,易如反掌。 这些道理,南宫宇同样清楚。 故此,他撒谎道:“不瞒老前辈,那人已经死在我们手中,解药是我们从他身上的翻出来的。” “哦?” 老者似信非信的盯着南宫宇,难以置信,这小娃子竟然能杀得了那黑衣人。 据古琴使和玉笛使所述,那黑衣人内力极其身后,掌法更是诡异无比,就是他两人联手也难以取胜。 然而,如此高手竟然丧命于眼前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手中。 “既然那黑衣人已死,为何不将宝刀带回来?”老者又问道。 林悦闻言脸色一变,自己这司徒爷爷一生闯荡江湖,历事繁多,要想瞒过他,简直是难若登天。 “当时那黑衣人临死之刻,将宝刀扔进了大海,我二人自然不可能为了一把刀跳海冒险。” 南宫宇又撒了一个谎以圆前一个谎,若是说宝刀就在船舱内,那幽冥就凶多吉少了。 “能把那黑衣人逼到如此地步,少侠也是厉害。不如改天来我天籁阁与那古琴使和玉笛使切磋一番,好让老夫见识见识少侠的功夫。”老者笑眯眯的说道。 此言表面是在好意相邀,能得到天籁阁的邀请,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但南宫宇看得出来,这老家伙是不相信幽冥会死在自己手上。 当初在义天峰峰顶,古琴使和玉笛使联手都不敌幽冥一人。邀请他和此二人切磋一番,若是能赢便也说得过去,若是输了,老家伙一定会认为他在撒谎。 届时,如果南宫宇不老实交代出幽冥的下落,就难以脱身了。 “多谢老前辈好意邀请,不过晚辈有要事在身,恕不能去。”南宫宇婉言拒绝。 “既如此,那老夫也不强人所难,告辞!”老者抱拳说道。 的确,他方才言语目的确实是南宫宇所猜测,不过后者很聪明,并没有上当,他也清楚,那黑衣人并没有死。 可都是江湖中人,何必为一件小事而大动干戈。如今林悦体内掌毒已解,他也不必一意孤行,取那人性命。 “告辞!”南宫宇抱拳回礼。 而后,老者施展轻功跃到天籁阁的船只上。 “回到大陆后,我会去找你的。” 林悦说罢,收回不舍的目光,离开了大船。 随着轮船的启动,天籁阁的船在南宫宇眼中缓缓缩小,直到再次变成许多黑点,他才转身回到了船舱中。 “竟是司徒御天,没想到这老家伙还没死。” 刚走进船舱,紫蝠卫就在身旁感叹了一句。 “你认识他?” 南宫宇惊疑的看着紫蝠卫,他早有猜测,紫蝠卫在加入朝廷之前定是江湖中人,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自然认识,他的凶名江湖中谁人不知啊。”紫蝠卫冷笑着说道。 第四十一章 总镖头 原来,司徒御天在江湖中有一个令很多人闻声变色的称号——杀神。 能得此凶名,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而江湖中,司徒御天的仇家更是多不胜数,夸张的说,想杀他的人排成队怕是能有长城一般长。 “当初我师父受人之托,要取此人性命,可碍于琴帝的面子,最终罢手。而琴帝也应允让司徒御天不再滥杀无辜。”紫蝠卫顿了一顿,又道:“我本以为我师父不杀他,总有人会杀他,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老家伙还活着。” “你师父是谁?”南宫宇问道。 “鹰圣!”紫蝠卫简单的说了两个字。 南宫宇闻言大惊,他记得在京城的时候,紫蝠卫曾说,天底下除了鹰圣,还没有人的轻功可以比得过他。 不曾想,这个鹰圣竟然是自己的师父。 “你师父是鹰圣!”幽冥惊呼出声,黑斑遍布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很多年前,鹰圣联手琴帝、佛陀反抗朝廷,最终落得生死不明。而紫蝠卫作为鹰圣唯一的徒弟,竟然会加入朝廷。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一个人能为自己的杀师仇人效力,此人人品之恶劣可见一斑。 “很惊讶是么?你一定在想,我师父名震江湖,我做为他的徒弟为何会加入朝廷。”紫蝠卫问道。 幽冥冷哼一声,道:“我没那闲工夫去管你的事。” 言即,他起身向船舱外走去,在与南宫宇擦肩而过时,他道了声谢。 “刚才多谢了,欠你一份人情,以后若有所求,来寒渊谷找我。” 司徒御天的凶名,幽冥亦有所耳闻,以此人的性格,方才若是知道自己在船舱内,今天不死也得死。 “会的。” 南宫宇看着离开船舱的幽冥,又转身问道:“那你为何会加入朝廷?” 紫蝠卫没有回答,只是深吸一口气,继而坐在船舱中闭目养神。 从加入朝廷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被所有江湖人唾弃的准备。 “好,你个人的私事我无权过问。可是你曾经杀了我儿时最好的兄弟,这笔账,我必须跟你算清!” 南宫宇面漏杀意,当初他曾发誓,一定要杀了紫蝠卫为大牛报仇! 可是老天总喜欢捉弄人,偏偏让自己欠了这家伙一个难以还清的人情。 紫蝠卫抬头看了南宫宇一眼。 “你要杀我?” 如果南宫宇要杀他,他毫无怨言。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而且以南宫宇现在的武功,杀他简直就是举手抬足间的小事。 这茫茫大海,饶是他的轻功如何了得,也无法从这汪洋大海中飞到大陆上去。 “是!我曾发誓,此生不杀你,誓不为人!” 两人沉默些许,南宫宇长叹一口气。 “可老天爷总喜欢给我出难题,为什么要安排你来救我。” 紫蝠卫依旧保持沉默。 突然,南宫宇脸色变得坚决,一掌拍在了紫蝠卫胸口。 “啊……” 伴随着无比凄厉的惨叫声,紫蝠卫虚弱的闭上眼睛,躺了下去。 ………… 数日之后,轮船抵达流水镇附近。幽冥和紫蝠卫各自离开,而南宫宇则是来到了龙门镖局。 一个月过去,镖局内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将他忘了,毕竟只是相处了一天,有些人甚至都未曾见他一面。 所幸,副总镖头和小瘦子还记得他,很是热情的将他拉到屋子里问了很多问题。 在两人好奇的追问下,南宫宇将他这次孤岛的旅行简单的描述了一番。 而最令他头疼的问题便是——那个黑衣人呢? 是的,这个黑衣人正是幽冥。龙门镖局总镖头死在幽冥手中,这些人不杀幽冥誓不罢休。 无奈,他只好再次撒谎,称自己已经杀了幽冥,而其尸体深沉大海。 于是,龙门镖局所有人无比感激,更是共同商讨,达成一个协议——推崇南宫宇成为龙门镖局的总镖头。 不过这个协商被南宫宇以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为由谢拒了。 可是龙门镖局众人并不肯放弃,龙门镖局群龙无首,难以在江湖中立足,而南宫宇显然是个很好的选择。 幽冥的功力他们亲眼所见,天籁阁两大使者联手都难以取胜,此等高手却被南宫宇所杀,可见南宫宇定非泛泛之辈。 故此,他们想借南宫宇镇住江湖中那些对龙门镖局蠢蠢欲动的势力。 副总镖头是这样对南宫宇说的:“我们只求你接受这个名分,不求你为镖局琐事烦心,只希望你能在镖局危难之刻,施以援手。” 思虑许久,南宫宇点头答应。 龙门镖局对自己有收留之恩,若是这次再找不到莫漓,日后还得定居于镖局,若镖局有难,他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而他也清楚,副总镖头让他成为龙门镖局总镖头的目的。 江湖中一个门派的地位完全取决于一派之主的实力,就像天籁阁一样。 在那之后,南宫宇在镖局中找了一把趁手的刀,开始练习“血月刀法”第二重。 当初在孤岛上,林悦说过“玉髓真经”曾经在朝廷宰相手中,而莫漓被抓走的时候曾有求于南宫宇一件事——杀了屠杀宰相府的人。 以此推断,莫漓是宰相之女。即是宰相之女,当年官兵将她抓走,如今肯定在皇宫内。 所以无论如何,这皇宫他都得走一趟! 不过这皇宫可不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若是没有点本事,便是一去不回。 虽说皇浦夜和赵龙华被困孤岛,不过两人是当朝皇上的左膀右臂,那狗皇帝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两人接回来。 要打败皇浦夜,“血月刀法”是他唯一的希望。 王天罡将此刀法练到第二重便可轻而易举打败皇浦夜。南宫宇虽说底子和王天罡差了些,但若将此刀法练到第二重,与皇浦夜交手也不至于惨败。 枯燥乏味的练习令人烦躁,不过时间在南宫宇的专心致志中悄然流逝,一眨眼便是半年走过。 而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将“血月刀法”练到第二重,他也试图去参悟第三重刀法,不过始终没有头绪。 这第三重刀法门路跟前两重截然不同,两者好像不是一种刀法似的。 半年间,林悦找了南宫宇无数次,可无一被他命人拦在门外。他不想让任何人打扰自己练刀。 这一天,乌云遮日,天地间一片昏暗,伴随着雷声滚滚,暴雨倾盆而泻。 “该死,怎么突然下雨了。” 林悦单薄的身影在雨中前行,离开天籁阁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突然间暴雨倾盆,不免她心生抱怨。 前面不远处便是天龙镖局,林悦仿佛垂死之人看到了生的希望一样,激动的跑了过去。 镖局大门从里面关着,她敲了敲,不一会儿便有人来开门。 是小瘦子。 “林小姐,你怎么又来了?不是给你说了,我们总镖头在练功,这段时间概不会客。”小瘦子像是看到了姑奶奶似的,一脸苦逼的说道。 “下这么大雨,练什么功啊。再不让我进去,我可就真闯了!” 林悦玉手插着小蛮腰,满脸的不爽。之前万里无云的天气,你练功我信,这现在大雨倾盆,你是在屋子里练功吗? “小姐,你别为难我啊,我……” “让开!” 林悦一手推开小瘦子走了进去。 第四十二章 禁地,寒渊谷 一个宽大的屋子里,南宫宇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倾盆而泻的暴雨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心情好了许多。 他希望这场雨尽快走过,这样他就可以去做他想做的事了。 “南宫宇,南宫宇,你给我出来!” 突然,滴滴答答的雨声中传来一个娇横的声音,正是林悦。 南宫宇目光看去,只见小瘦子带着一群龙门镖局的人将林悦团团围住,他笑了笑走出屋子。 “林小姐,我们总镖头正在休息,还望你不要大吵大闹。若你执意要见总镖头,还请先在客房中稍作休息,我去通知。” 说话的是副总镖头,他的语气中有些怒意,若非这丫头背后有天籁阁,他早就动手赶人了。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见他,让他出来。” 林悦一副蛮横无理的大小姐样子,直勾勾的盯着副总镖头吼了几句。 “林小姐,我敬你是琴帝之女,故对你以礼相待,可你莫要得寸进尺,我这龙门镖局也不是任人闹腾的地方。”副总镖头怒喝道。 “今天不让南宫宇出来,我就让你们龙门镖局不得安宁。” 言即,林悦又一次“南宫宇,南宫宇”的喊了起来。 “放肆!” 副总镖头怒喝一声,挥挥手令道:“给我赶出去。” 其余人闻言正要动手赶人,却听耳边传来南宫宇的声音。 “住手。” 所有人闻声望去,只见南宫宇慢悠悠的从雨中走来,仿佛很享受这淋雨的滋味。 “副总镖头,不碍事,你们去休息吧。”南宫宇走过来笑着说道。 “既然总镖头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先退下了。” 副总镖头恶狠狠的看了林悦一眼,冷哼一声,挥了挥被雨打湿的袖袍,转身和众人离去。 “哼,南宫宇,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总以练功为借口不见我?” 林悦走到南宫宇跟前仰头看着后者,撅着红唇,怒气冲冲的质问。 “我本来就在练功。” “你……” 林悦哑口无言。 “别在这淋雨了,有什么事进屋说。” 南宫宇说完转身回屋去了,林悦又恼又喜的跟了上去。 回到屋子,南宫宇给林悦找了一个干毛巾,擦擦被雨打湿的脸庞和头发。 “找我什么事?”南宫宇坐在床边问道。 “哼,你还有脸问。” 林悦毫不客气的坐在南宫宇身旁。 “你在孤岛上答应过我,回来之后去找你那个很重要的人,然后什么都听我的。这都半年了,为什么不去找?” 南宫宇深吸一口气,自己又何尝不想去找呢?自从离开鸣鹿镇,他无时无刻不想见到那个让自己牵肠挂肚的人。 不过这并不是一件嘴上说说就能办到的事情。 朝廷之强,一个人若没有一些拿得出手的武功,还真没那胆子去闯。 “南宫宇,你不要装哑巴,说话啊。”林悦极其不爽的催促道。 “我要找的那个人她现在在朝廷,这半年来,我苦练‘血月刀法’,为的就是能有与朝廷抗衡之力。” 南宫宇面色很是沉重。 林悦小脸也慢慢沉下。 朝廷,两人令人惶恐的字眼,有多少江湖义士想要推翻当今的朝廷,可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连她的父亲,当初联合名震江湖的佛陀、鹰圣以及数不胜数的江湖豪杰一同攻打朝廷,都以失败告终。 “你要硬闯朝廷吗?” “嗯!” “你真不要命了吗?” 林悦大吼一句,硬闯朝廷,不亚于孤身直入龙潭虎穴。 当初整个江湖中的三个武林至尊一同出手,都落得个一死两伤的下场。南宫宇这点本事,去了就是送命。 “我说过,她比我的命都重要。” 林悦闻言,神色黯然的盯着南宫宇,心中很是失落。 两人沉默良久,南宫宇再次开口问道:“你知道寒渊谷在什么地方吗?” 林悦惊讶的看了南宫宇一眼,这个名字她很是熟悉,记得好像曾经有人在耳旁提及。 想了许久,她终于想起来了。 “寒渊谷,据说那是江湖人的禁地,凡是踏足谷中之人,无人幸还。” 南宫宇浓眉一锁。 禁地?幽冥怎么会在那种地方?莫非江湖中这些年消失在寒渊谷的人皆是幽冥在背后搞的鬼? “你问这个干什么?”林悦不解的问道。 南宫宇看了看林悦,不知该不该向这丫头道明真相。 半年前,幽冥离开时曾对自己说过,日后若有所求,可去寒渊谷找他。 而南宫宇正是想去寒渊谷借向幽冥借一样东西,那便是其手中的宝刀。 这把刀配合“血月刀法”,能让他此行活命的几率大很多。 见南宫宇再次沉默,林悦极其不耐烦的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给我装高冷,你的沉默不是金。” “………” 南宫宇无语。 “你说话啊。” “我要去那里找幽冥借一样东西!”南宫宇终于决定将自己的目的坦白。 “幽冥!你没杀他?” 林悦大惊失色,她以为当初南宫宇故意在司徒爷爷手里保下幽冥是为了亲手取其性命,为龙门镖局总镖头报仇。 可万万没想到,南宫宇竟然把幽冥给放了! “为何要杀他?” “他可是杀死龙门镖局前总镖头的凶手啊。” 听到这儿,南宫宇有些自责。 龙门镖局所有人都待自己如亲兄弟一般,他却亲手将杀死前总镖头的凶手给放了。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做,南宫宇也不清楚,他更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向龙门镖局众兄弟撒谎,替幽冥开脱。 “好。就算你不是为了龙门镖局的前总镖头,为了守住你身上的秘密,你也不能放了他啊。”林悦气呼呼的说道。 南宫宇摇摇头。 “没必要,幽冥对玉髓真经根本不感兴趣,这一路走来他根本没对玉髓真经打过任何主意。而且,我相信他!” 林悦目瞪口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南宫宇竟然说自己相信幽冥。 “你啊,别到时候被那家伙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我没那么傻。” 林悦“噗嗤”一笑,说道:“我可没说你傻。” 而后,旁边传来南宫宇能杀人的目光。 林悦赶紧收拾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随意!” 第四十三章 骨头都会武功了? 暴雨过后,阳光刺散乌云,洒向大地。雨后的空气总是清新的让人神清气爽。 南宫宇和林悦准备出发了。 是的,他们准备去寒渊谷,所谓的禁地去找幽冥借刀。 天籁阁的主人琴帝如今在闭关,整个天籁阁暂时由司徒御天统管。以老家伙的性子,铁定不会让林悦去寒渊谷。 林悦是瞒着整个天籁阁偷跑出来的。 不过她也只知寒渊谷被江湖人称为禁地,具体在何处却无从知晓。 所幸,天龙镖局中不乏见识广的人。 包括副总镖头在内的大部分人都清楚寒渊谷在何处,更甚者有人曾经在谷边晃悠过。 小瘦子就是其中一位。 听说要南宫宇要去寒渊谷,龙门镖局众人皆脸色大变。 禁地寒渊谷在江湖中凶名赫赫,此地绝比刀山火海,纵然南宫宇武功不弱,但踏入此地也是凶多吉少。 不过南宫宇执意要去,副总镖头也只好亲自邻路。 对于镖局其他人的武功,副总镖头不太放心,怕有去无回。 寒渊谷在义天峰向北数百里地处,三人骑马而行,也是耗费了十多天时间。 “前面就是寒渊谷了。” 副总镖头胯下之马缓缓停下。 只见眼前出现了一道巨谷,两边大山直达云端,好像一把千米大刀从天而降,将原本完整的一个山脉分成两半。 谷中紫芒闪烁,颇有几分意境之美。 仔细看的话,整个谷底长满了一种暗紫色的花朵,随风摇曳,诡异而美丽。 “麻烦副总镖头了,你就先回去吧。”南宫宇点头道。 “总镖头客气了,那我就先走了。万事小心!” 副总镖头的脸色极为沉重的提醒了句,随即拉马掉头离去。 “我们进去吧。” 南宫宇下马和林悦缓缓向寒渊谷走去。 谷底满地的暗紫色花朵中间有一条小路贯穿整个寒渊谷,两人踏足于小路之上,一股阴风扑面而来。 “好重的阴气!” 南宫宇打了一个激灵,这谷底给人的感觉,仿佛置身于墓地之中。 “这谷中有数不清的亡魂,自然阴气冲天。” 林悦精致的面孔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寒渊谷不知形成了多少岁月,谷中秘密从未有人探知。古往今来,丧命于谷中的人不计其数,此地也渐渐变成了江湖人心中的禁地。 “幽冥真的在这里吗?”林悦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什么意思?”南宫宇问。 “我怀疑幽冥在骗我们,或许,他根本就不在这里。”林悦沉声说道。 踏入寒渊谷的人,从未有人生还。此地阴气冲天,幽冥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南宫宇眉头紧锁,这里没有丝毫生气,空荡的甚至说一句话都会有回音荡漾。 的确很难相信,一个人会住在这种鬼地方。 “应该不会。” 南宫宇摇摇头,继续迈步向前走去。 林悦一脸无奈的跟了上去。 寒渊谷无比深邃,放眼望去,一片紫光。天地间千篇一律,走来走去,好像是在原地踱步。 “啊……” 林悦突然惊叫一声。 南宫宇瞬间停步,只见林悦正颤颤巍巍的看着地面。他低头一看,暗紫色的花堆中躺着一具白骨。 那是一个完整的人骨。 没想到这丫头平时大大咧咧的,竟然会害怕一个骨头。 况且这寒渊谷中不知有多少亡魂飘荡,一具白骨再常见不过。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叫南宫宇都是毛骨悚然。那白骨竟然动了!没错,动了!不仅动了,更是缓缓站了起来。 “小心!” 南宫宇率先回神,一把将林悦拉到身后,一脚将站起来的白骨踹了出去。 可不料,那白骨再次站了起来,森白的手指弯曲,手掌成爪抓了过来。 “哼!” 南宫宇冷哼一声,拔出身后的刀砍下。锋利的刀刃砍下,竟然只是在白骨身上留下一道细小的裂痕。 被砍飞的白骨又一次对他们发动了攻击,无奈,南宫宇只好使出月夜刀法。 只见血红的刀气破空划过,径直将白骨砍成了两半。 南宫宇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大刀背在后背。这是他在龙门镖局时,练刀所用的刀。 白骨竟然会动,更可怕的是,竟然会武功! 如果他们将这个消息带出去,恐怕整个江湖都会闹的沸沸扬扬。 这种事情,已经颠覆了一个常人的认知! “林悦,你回去吧。”南宫宇看着脸色发白的林悦说道。 “我们一起回去吧。”林悦沉声道:“幽冥说不定就是骗你来这里送死的。” 南宫宇没有说话。 “你就那么相信幽冥的话吗?” “不论他是否骗我,我都要去看看!你先回去吧。” 南宫宇言即向寒渊谷更深处走去。 林悦犹豫了一会,还是跟了上去。 “真搞不懂你,既然要用那把刀,为何当初又要给幽冥。”林悦撅着小嘴抱怨。 “因为当时我答应过他,离开小岛就将刀给他的。” 南宫宇边走边说。 人生在世,若不守信,承诺何用? “哼。也不见你把答应我的事看得这般重。”林悦冷哼一声,撅着小嘴抱怨起来。 “答应你的,我绝不会食言!不过我现在必须先找到她!” 南宫宇脸色极其坚定。 林悦闻言,偷偷乐了起来。 两人继续沿着小路前行,小路两边的暗紫色花丛中时不时会出现一具白骨对他们发动攻击。 很快,他们发现了一个诡异的问题——这些白骨施展的武功大不相同。 显然,这些白骨并不是谁刻意放在此地攻击闯入寒渊谷的人。 南宫宇猜测,这些白骨应该是那些丧命于寒渊谷的江湖豪杰。而白骨所使的功夫正是他们生前所使的武功! 所幸,这些白骨内力全无,他才能易如反掌取胜。 死后残留于此的白骨竟然可以使出生前的绝学,这种事情,说出去恐怕无人会信。 “救命啊,有人吗?救救我们……” 突然,谷中传来一声声惊恐的呼救声。 除了南宫宇和林悦之外,竟然还有人不知死活的擅闯寒渊谷! “有人!”林悦惊呼一声。 “去看看!” 南宫宇撒腿跑向声音的发源之处,是在寒渊谷更深处…… 第四十四章 再见姜石 谷中一片紫花丛中,几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被脚下的暗紫色花朵缠住双腿拽向花丛中。 这些安静美丽的花像是被惹恼一般,漏出了最为证明可怕的一面。 缠住几个男子双腿的暗紫色花朵,不论是花径还是花瓣,皆长满了獠牙一般的黑刺。 不过黑刺已经被鲜血染红了,暗紫色的花朵也被染红了,花朵下的黑色泥土也被染红了。 几个男子脸色狰狞的挣扎着,花朵上的黑刺扎进他们血肉之中,他们越是用力,便会越痛苦。 不一会儿,几人身上已经血肉模糊,难以承受的痛让他们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南宫宇和林悦跑来后,看到这恐怖的一幕,当即白了脸庞。 没想到这些看似安静祥和的花竟是食人花!满地的食人花! 可为什么他们一路走来这些花却没有任何异变呢? “少侠,救救我们,求求你,救救我们……” 一群人的身体被那些变异的食人花拽向两边,他们伸着手挣扎,无比艰难的发出最后的求救。 南宫宇没有片刻犹豫,拔出身后的大刀砍下,将缠在众人身上的花朵拦腰斩断。 然而,无济于事! 刚刚砍断缠在那些人腿上的食人花,旁边又有花朵探出黑色的长刺,缠住那些人的双腿。 “快看,他们的腿……”林悦玉指指着那些人的腿。 南宫宇定睛一看,那些人腿上没有被扎破的皮肤缓缓变成了黑色,而且血液中似乎也掺杂了一种黑色的液体,愈来愈浓! 这种黑,似曾相识! 不就是他们当初中了幽冥毒掌后,皮肤上的黑色手印一般的黑色吗? 不过这种花的毒素比幽冥的掌毒可怕千百倍。至少幽冥毒掌的毒素可以借住内力抗衡,而这些花中的毒直接会让人身体发黑腐烂。 这些花中的毒素,就是皇浦夜也无法依靠体内剑气清楚! 难怪进入寒渊谷之人无人能还,这便是其中恐怖之处! “少侠,快救救我们……” 那群垂死之人又开始向南宫宇求救,他再次挥刀砍断那些变异的紫花,可旁边又有花朵变异将那些人双腿紧紧缠住! 这样下去根本永无止境! “这可如何是好!” 南宫宇焦急无比,他想了想,决定动用玉髓真经。 玉髓真经可相通于世间万物,应该可以控制这些食人花! “住手!”林悦抓住了南宫宇的手,摇头说道:“你傻了吗?救他们就是在害你自己啊。” 南宫宇犹豫了起来。 不错,若是暴露玉髓真经,谁能知这些人会不会说出去,指不定还会对自己动歪心思。 这世上,不缺喜欢恩将仇报的人! “少侠,你不记得我了吗?”突然,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声音虚弱的说道。 南宫宇皱着眉头看了那人一眼,此人的确有些眼熟,不过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是我啊,茶馆老板,姜石!” 被那人提醒一句,南宫宇这才想起来。 当年鸣鹿镇北山上的道长,也就是张铭的师父带着自己前往京城,途中下雨,在一间茶馆避雨。 而那间茶馆的主人就是眼前的姜石! “是你!” 故友重逢,南宫宇不免有些激动。 “没错,是我。”姜石虚弱的说道。 “我马上救你!” 言即,南宫宇施展出玉髓真经。 只见他将刀插在地上,双掌向下,好像自掌心中发出两根无形的铁链,将他的双掌和地上的紫色花朵连接在了一起。 南宫宇双臂发力,艰难的将地上的花朵扯开。 这些花朵挣扎的很是厉害,以至于南宫宇不得不用内力与其抗争。 终于,几人摆脱了花朵的束缚。他们的双腿已经不堪入目,手指粗的血洞遍布腿部,格外狰狞。 “林悦,带着他们跑!” 南宫宇大喝一声,其余人纷纷转身向寒渊谷深处跑去。 为什么不往外面跑呢,因为那头遍地的紫花已经全部变异,浪潮一般扑打了过来。 铺天盖地而来的花潮倒映在南宫宇漆黑的眸子中,他一手抓起插在地上的钢刀,横空挥出无数刀气。 继而,他借助玉髓真经控制满天刀气形成一道横叉天地的障壁,迎面扑来的食人花皆在那些锋利的刀气下化为碎渣。 “呼……” 南宫宇长松一口气,转身追了上去。 几人跑了很久,天都快黑了,终于逃离了那处凶险之地。 脚下平整的地面寸草不生,不远处立着一块两人高的石碑,前面刻着四个醒目的大字。 擅闯者,死! 幽冥十有八九就在这附近! 这是南宫宇的猜测,因为石碑后面立着一面墙,连接寒渊谷两端的大山,将他们堵在这头。 这一面墙的后面应该就是幽冥居住的地方! “先休息一会吧。” 南宫宇话说间看了看姜石被鲜血染红的双腿。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他问道。 “哎……”姜石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经历道了出来。 当初离开茶馆以后,姜石便和那些被南宫宇和老道救下的苦力在京城附近的小县城里做下人。 可谁知那狗皇帝的人手不够,大力出兵在附近的县城里抓捕年轻的劳动力,于是他们就逃到了这里。 然而江湖凶险,武功差的他们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在无数人的欺凌羞辱之下,他们选择铤而走险。决定在这禁地中闯一闯,试图找到什么绝世武学,好在江湖中立足。 “呼………” 南宫宇深吸一口气,说实话,姜石能有如今的落魄,也是他害的。 当初若非他和老道在茶馆中杀了朝廷负责押送苦力的官兵,姜石也不至于有家不能回,流浪至此。 “林悦,帮我看着他们。” “你要干什么?” “找幽冥!” 言即,南宫宇提着钢刀向墓碑后方走去。 那些花毒的症状和幽冥毒掌的症状如出一辙,幽冥毒掌的解药自然能解这花毒。 当南宫宇刚刚踏过石碑,地面突然狠狠地颤动起来。 诡异的是,石碑外面的地面平静无异,而石碑内部的地面却像地震一般抖动了起来。 突然,大地龟裂,一道道宽粗的裂缝在地面蔓延,仿佛蜘蛛网一般布满了大地。 第四十五章 对幽冥的承诺 “轰!” 一声巨响,一块巨石从南宫宇脚下破土而出。 他急忙施展轻功,借助巨石的冲击力飞到半空中。 却不料,两边的大山在此时破裂,又是两块巨石一左一右冲了过来。 “呼呼呼”的破空声极其沉重的在耳边响起,南宫宇不退反进,身轻如燕般向右边冲来的巨石飞去。 巨大的石块近在咫尺,南宫宇纵身一跃站在巨石上方,待脚下的巨石和对面的巨石快要撞上时,他双腿用力,借力向那面墙跳去。 三块巨石在空中相碰,顿时间,无数碎石四处飞渐,仿佛下着石头雨一般向地面落去。 当一切恢复平静后,南宫宇已经站在了那面墙的不远处,他还没来得及放松,只见面前的墙体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洞。 小洞有一指粗,仔细一看,每个小洞中竟是搁着一发箭矢! 南宫宇当下头冒冷汗。 下一刻,无数箭矢齐发而出,真如万箭齐发,气势汹汹! 此刻,不仅是南宫宇,就连林悦、姜石等人都是脸色发白,这漫天箭矢,已然将他们的退路完全封锁! 千钧一发之际,南宫宇再次使出了玉髓真经。 只见恐怖的气浪自他体内冲天而出,铺天盖地而来的箭矢被那股气浪分割开,向纷纷调转方向,像两边冲去。 那一幕,就像是一股巨大的海浪被一把大刀从中间分开,向两边涌入一般。 箭矢落下,完美的插在了林悦众人休息地的两旁,几人皆是大松一口气,脸上的沉重也缓缓退散。 “真是一处凶地!” 南宫宇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眼中浓浓的忌惮缓缓退散。 突然,面前的墙壁又一次出现了异动,南宫宇又一次绷紧了身体。 那是一道裂缝,将整个墙壁从中间分成左右两半,继而一左一右挪开,漏出了后方的天地。 无比恢宏的宫殿! 没错,这后方竟是别有洞天! 宽大的走廊上,无数黑衣人排成两列站岗,见南宫宇出现,最前方两人毕恭毕敬的抱拳招呼。 “敢问少侠是何人?” 之所以这般恭敬,是因为古往今来,踏足寒渊谷之人,无一不丧命于那食人花丛之中。 而能安然离开那食人花丛,又能轻松破掉墙外机关的人,定非等闲之辈。 “不知二位可否认识幽冥?”南宫宇同样恭敬的问道。 两个黑衣人闻言面面相觑,仿佛是听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不知少侠找我们少主何事?”其中一人问道。 少主? 幽冥竟然是这里的少主? 对于幽冥的身份,南宫宇并不感到惊讶,从以前抢夺大刀的时候他看出前者身份不凡。 毕竟不是每个人出门都能随身带保镖的。 他只不过惊讶这里的竟然会有一个如此庞大的势力,为何偏偏选择这凶名远扬的寒渊谷?还有,那些进入寒渊谷最终丧命的人是否与这个势力有关。 当然,这些不是他该管的。 收回思绪,南宫宇说道:“劳烦通知一下你们少主,就说有一个叫南宫宇的人找他。” 两个黑衣人思量了一会。 “好,少侠稍等!” 随后,二人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几声大笑。 “哈哈哈……没想到这么快就求上门来了。” 人未到,声先到。 幽冥的话语依旧让人听的不舒服。 笑声落下,很快,空中一道黑影如一发黑色箭矢冲了过来,站在了南宫宇脚下。 “找我何事?” 幽冥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正入主题。 “我今日来此是想借你手中宝刀一用,日后定亲手送还。”南宫宇道明来意。 幽冥傻眼,既然要用那把宝刀,当初又为何咱将宝刀给自己,这不明摆着给自己找事干么。 当然,他可不会去关心这些问题。 “来人,去我房里把我的刀拿出来!” 他冷喝一声,后面的一个黑衣人当即照做,转身离去。 南宫宇看了看身后被食人花弄的伤痕累累的姜石等人,不禁叹了口气,想要出口求药却又不好开口。 他没理由让幽冥去救一些毫不相关的人,以后者的性子,也不会去怜悯那些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人。 “那些人是你的朋友?” 幽冥看了看远处的林悦,顿时明白了什么。 南宫宇点点头。 “你是想问我要解药?”幽冥明知故问。 那些人的伤口他自然看得出来,是被外面的食人花刺伤。 那些花刺中,有着和幽冥毒掌同样效果却比幽冥毒掌强千百倍的毒,一旦被刺伤,不出一个时辰,定然全身腐烂而亡。 数百年来,凡是进去寒渊谷之人,皆于花丛中变成了一具白骨。 不过,幽冥并不惊奇这些人为何能活着出来,他清楚,是南宫宇出手相助。 那些食人花是他们的人煞费苦心栽培而来,只有服用了幽冥毒掌的解药,才不会被食人花攻击。 而南宫宇、林悦服过解药,自然不是这些花的攻击对象。 所以,他才会放心的让南宫宇来此地找自己。 “嗯!”南宫宇点头。 “呵……”幽冥冷笑,“我借你宝刀一用,算是还你当日在船上救命之恩。既然我们已经两清,我为何要帮你?” 南宫宇心头一颤,果然不出所料,幽冥不会好心去帮这些毫不相干的人。 不过他也清楚幽冥的性子,之所以选择袖手旁观,是因为这些人还没有牵扯到他的利益。 “你有什么条件?”他问了句。 “哈哈……” 幽冥大笑。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要我给你解药,可以,不过你得答应帮我做一件事。如何?” “什么事?”南宫宇眉头一皱,他知道这件事定不会简单。 “具体什么事你现在也不必知道,不过日后我会来找你,你只需照我说的做就行。” 幽冥的语气让南宫宇感到十分不安,他有预感,这件事情绝不会简单。 不过为了姜石等人的性命,他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少主,您的刀!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双手拖着宝刀弯腰贡来。 幽冥接过宝刀,又从衣服中拿了一个拳头大的玉瓶,里面装着六个黑色的药丸。 “这是宝刀和解药,我希望你记住今天的承诺!” 第四十六章 一切都在掌握中 “我南宫宇从不食言!” 南宫宇拿过宝刀和解药转身离开,给姜石等人服用了解药后,用内力帮几人止住伤口的血,带着他们离开了这里。 有了这把宝刀,那些食人花根本无所畏惧!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身后幽冥嘴角漏出的诡异笑容,也没发现由一股黑气幻化成的人。 此人身材高瘦,脸庞白皙而清秀,仿佛女人一般。与幽冥那些脸上长满黑斑的族人显然不是同类。 “先生可真是神呐,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您的计算中啊。”幽冥恭维道。 从抢刀那天遇上南宫宇,之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男人在背后出谋划策。而最终的结果也并没有让他失望。 “少主谬赞了!” 那人脸上挂着令人感到惶恐的笑容。 “不过先生,南宫宇手中有一套极其厉害的刀法,就连我都无法摸清那刀法的门路,不知先生可知那刀法是何来历?” 幽冥所问,正是当初南宫宇对付他的血月刀法,他很想知道,这刀法究竟是谁教给南宫宇的? “有便有。难道那小子变强对我们来说是坏事吗?”男子脸庞依旧挂着平淡的笑容。 幽冥知道,此人已经知道了那个刀法的来历,只是不愿道明罢了。 天底下还没有眼前这个男人算不到的事情! “那先生,什么时候让南宫宇去杀了那个人?”幽冥有问道。 男人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他在思考这个问题,这是第一个让他都头疼的问题。 “待那小子从朝廷回来后,也就是我出面的时候了。届时,你找机会将林悦关押在少林寺即可。”男人缓缓说道。 “我明白了!” 幽冥点点头,有此人助力,他们魔神殿改朝换代的日子迟早会来。 ………… 黑夜,无比的寂静,夜空中繁星点点,明月高照,让人忍不住有股吟诗一首的冲动。 南宫宇几人终于安全走出了寒渊谷,他们将会创造江湖中的神话——第一个从寒渊谷中活着出来的人。 不知为什么,出来的时候那些食人花竟然无比安静,没有对他们任何人发动攻击。 月光下,满地的紫花散发着扑鼻的香味,让人根本无法将这美丽的地方和人人口中的禁地联想在一起。 “奇怪,这些花怎么变得这么安静?难道被你打怕了?”林悦不免调戏了一句。 南宫宇翻了翻白眼。 “我想这可能是幽冥毒掌的解药的缘故。”南宫宇沉声说道。 他们进入寒渊谷前,已经服用过幽冥给的解药,所以那些花没有攻击他们。相反,没有服用解药的姜石等人,却受到了食人花猛烈的攻击。 而他们出来的时候,姜石等人服用了幽冥毒掌的解药,那些花却变得无比安静,仿佛当他们是空气一般。 显而易见,这是解药的作用! “解药?跟解药有什么关系?”林悦满脸不解的问道。 南宫宇叹息着摇摇头。 这丫头可真是空有一副美丽的外表,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出来。 无奈,他只好将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 林悦听后,赞同的点了点头。 “姜大哥,不知你们今后有何打算?”南宫宇转头问道。 “我们……” 姜石一时间哑口无言,说实话,对于余生,他并没有花费心思去琢磨。或许今后,还会向从前那样毫无目的的流浪江湖吧。 “要不你们随我去天龙镖局,在那里也可练习一些武功用来保命。”南宫宇道。 “天龙镖局,那是什么地方?”姜石问。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能让你们容身便是。” 南宫宇这么做,也算是弥补了他之前所犯的错误。 “这……怎么好意思呢?” 姜石满脸难堪,南宫宇救他一命,他都不知该如何报答,如今又让别人收留自己,这让他情何以堪。 “姜大哥这是什么话。当初若非我们在你茶馆外杀了朝廷的人,你也不至于有家不能回。你就别再推辞了。”南宫宇劝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姜石知道再做推辞便是矫情了,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回去天龙镖局的路南宫宇依稀记得,于是他们便连夜赶了回去。 所幸途中经过一个小镇,南宫宇在镇中买了几匹马,减少了众人的行程。 若是没有马匹,此地距流水镇百余里地,徒步走回,两条腿定然得废。 回到天龙镖局后,南宫宇让副总镖头安顿了姜石几人,虽说后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言语上的不满,不过他却感觉得出,副总镖头不是心甘情愿的。 任谁都不想养几个吃干饭的。 整顿了一番,翌日清晨,南宫宇拉着早已准备好的马匹离开了天龙镖局。 他要去朝廷见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 旭日之下,天龙镖局上下数千人为南宫宇送行,阵势之庞大,惊动了整个流水镇。 不过相比这庞大的阵势,更让南宫宇震惊的是,身着劲装的林悦骑马而来! 美丽的女人走到哪里都能吸引目光,更何况这种惊世骇俗的美女,更是吸引了一大批男性的爱慕眼光。 “你怎么来了?” “我说过我会跟你一起去找那个对你很重要的人。” “不行,太危险了!” 南宫宇一口拒绝,朝廷不是寒渊谷,毕竟后者禁地的凶名只是传言,而朝廷就不一样了,那里面强者如云,光一个皇浦夜就够他受的了。 林悦这点武功,去了不仅仅是拖后腿,更是在挑战自己的生命底线! “哼………”林悦当即不满了,“你不说你不会食言吗?怎么,说话不算数啊?” “我只是不想拿你的生命开玩笑!” 南宫宇气的脸都绿了。 可林悦一听这话,心里乐开了花,笑眯眯的说道:“你放心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到时候我躲在一旁给你加油助威都行啊。” “………” 南宫宇的表情极为丰富,想哈哈大笑,却又强行憋着,忍俊不禁的样子看着格外怪异。 “哎呀,你就带我去嘛” 林悦嘟囔着小嘴撒娇。 南宫宇终于忍不住了,双腿一夹,胯下之马如惊弓之鸟,奔腾而出。 随后,林悦乐呵呵的紧跟而去。 无题 夕阳无限好,火云半边天,暮色使苍茫,晚风拂面过。 京城的暮时很美,渐渐稀疏的人群营造出一股凄凉,高大的城墙上,站岗的士兵也终于可以偷偷懒。 夕阳西下,城门紧闭,偌大的京城仿佛与是隔绝,成了天地间孤立的一份子。 是的,京城的大门没到晚上就会关上,凡是进出者必须经过士兵无比严格的核实方可放行。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那是两只骏马并排而来,马背一对男女,可谓俊男美女。 时间已经是一个月过后,南宫宇和林悦也终于来到了这天底下最为恢宏之地。 “吁……” 两人胯下宝马随着他们响起的声音缓缓停在了京城门口。 “你们两个干什么的?” 高耸的城墙上,士兵头扯着嗓子大吼道。 南宫宇和林悦没有机会这些跳梁小丑,起身下马,将马拴在城门两旁的狮子石像牙齿上,缓步走到巨大的城门跟前。 只见南宫宇挥刀砍断城门上足有手臂粗的铁链,随即一脚踹开巨大的城门。 “大胆,给我杀了他们!” 大喝之下,黑压压的士兵从城墙两边压下,手中兵刃在月光下泛着一道道刺眼的冷芒。 南宫宇和林悦相视点头,只身冲进了犹如一片黑云的士兵群中。 手提宝刀的南宫宇如一把利剑,无所不破。手中宝刀大开大合,大杀四方。 顷刻间,鲜血染红了夜空,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冷风中飘散。 而林悦娇躯摆动,身姿优雅,如一朵莲花带着利刃在人群中穿梭。碎心指之下,无一活口。 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看守城门的士兵全部葬身于血泊之中,一个活口不留。 对于这些朝廷的走狗,仗着狗皇帝的威风欺压百姓,江湖中人,任谁都不会手下留情。 南宫宇提着沾满鲜血的大刀在尸堆中穿过,他的脸庞、脖子、双手,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沾血的地方。 京城里的百姓纷纷瞠目结舌、脸色发白,一息之间屠杀所有看守城门的士兵,这又是何方豪杰来朝廷闹事? 南宫宇和林悦走过,无数路人胆战心惊的向后退去,讪讪的盯着两人单薄的背影。 那个方向,是皇宫! 金碧辉煌的皇宫无疑是整个京城内最惹人注目的建筑,好像黑暗中一块巨大的萤石坐落在京城中央。 皇宫外有重兵把守,这些兵力之精锐远非城门口的虾兵蟹将可比。纵然已是深夜,这些士兵依旧个个精神抖擞,警惕谨慎的盯着四周。 突然,夜空中一道血光乍现,士兵们刚刚反应过来,十几个人的头颅已经和身体分离。 “快去通知赵龙华将军!” 侥幸存活的士兵方寸大乱,脸色惊恐的大吼出声,随即便有几个人转身跑向了皇宫。 “不用通知,我会亲自去找他!” 还在左顾右盼的两个士兵只听耳边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然后…… 没有然后了,他们已经是两具尸体了。 南宫宇擦了擦溅在脸上的新鲜血液,同林悦一同向皇宫中走去。 当初他是被抓进皇宫的,今天他要让朝廷里这些狗东西体会体会站在死神面前的恐惧。 刚刚踏入皇宫,黑压压的人群潮汐一般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将二人围的水泄不通。 “大胆,敢夜闯皇宫圣地,给我杀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南宫宇嘴角上扬,冷冷的笑着。 “哼,南宫宇,敢在皇宫撒野,今日,我便要你知道,朝廷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 赵龙华声音极其冰冷,这一次,他定要血洗之前在孤岛上的耻辱! “众将士听令,杀!” “杀……” 数万士兵齐声嘶吼,仿若雷音在天地间回荡,声势浩大,久久不散。 南宫宇脸上缓缓出现了沉重,两蹙浓眉也是慢慢紧皱。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些士兵虽然武功不怎么高,但重在数量庞大,更是常年出兵打仗,经验丰富。 这一仗,棘手! 不过既然来了,他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小心点!” 南宫宇头也不转的对身后的林悦说了句,继而手中大刀挥舞,杀进了人群。 明亮的月光下,血腥的一幕接二连三的上演于恢宏的皇宫内。 无尽的杀戮让南宫宇失去了人性,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杀人的机器。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了南宫宇的大刀下,他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麻,体力也开始透支。 再这样下去,就得死在这里了。 南宫宇万万没想到,这些自己随手就能杀掉的虾兵蟹将,凝聚成一支庞大的军队竟然如此恐怖。 他更没想到,这次来朝廷,最可怕的对手不是皇浦夜,而是这些士兵。 “啊……” 突然,耳边响起林悦的娇呼声。 南宫宇定睛一看,一把长枪穿透了林悦的肩膀,险而又险的错过了心脏处。这一枪若是再往下半毫,林悦就要丧命于此了。 “林悦!” 他怒吼一声,跃到林悦跟前横劈一刀,一道血色刀气如一轮弯月破空而出,将面前冲来的一排士兵拦腰斩断。 “我们先走。” 南宫宇一手提刀,一手搂住林悦纤细的小蛮腰,看着周围涌来的士兵,决定先行撤退。 他当即施展轻功飞到皇宫大门口,却见外面涌来一支数千人的铁骑部队。 前后遇敌,进退两难! 没想到朝廷的实力竟然这般强悍! 在南宫宇的心中,认为整个朝廷中最强的力量便是皇浦夜,只要自己可以打败皇浦夜,其他人根本不足为惧! 可他错了,错的一塌糊涂! “我们会死在这儿吧。”林悦捂着剧痛的胸口语气虚弱的说道。 南宫宇看了看面前的铁骑,他笑了。就凭这点坎想绊倒他,不可能! “我带你杀出去!” “可是我们还没找到那个对你很重要的人呢。没找到她,你什么时候陪我去看遍千山万水。” 林悦的声音愈来愈小,小脸苍白如纸,肩头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 南宫宇闻言,一股酸意涌上心头,怔怔的看着旁边的女子,两股热泪堵在了眼眶中。 两人一同经历了太多患难与共,他不是傻子。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林悦对自己的感情。 他不明白,高高在上的琴帝之女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个毫无背景的小子动情。 不过,感情这种事,或许真得有先来后到吧。 是的,林悦为他做的事每一件都足以称得上感天动地,他的确心中愧疚、心存感激,不过,仅此而已。 她永远无法无法替代那个女孩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第四十八章 你们先走 “哈哈哈………” 后方传来皇浦夜魔性般的笑容,看不见他的身影,被庞大的军队挡住了。 “南宫宇,你可真是不知死活啊。你可知,当年鹰圣、琴帝和佛陀都是联合了半个江湖的英雄好汉才敢跟朝廷叫板,你这点本事,也敢孤身一人来皇宫闹事?” 皇浦夜的声音中满是嘲讽。当年他年少轻狂,不知朝廷之强,也曾做过同样的傻事。 不过他当初比较幸运,朝廷那时正在收复失地,大部分兵力被派往西边疆域打仗,皇宫内兵力薄弱,他才能轻而易举的杀到当朝皇上面前。 “南宫宇,把玉髓真经交出来,自废武功,我保证让你二人安然离去!”皇浦夜冷笑着说道。 赵龙华闻言眉头一皱,这家伙竟然为了得到玉髓真经,决定放了南宫宇。 当初他们在孤岛上受尽了饥寒的折磨,若不是皇上及时派人找到他们,恐怕得冻死在那风寒交加的鬼地方。 而这一切都是拜南宫宇和那该死的紫蝠卫所赐,若不杀了这南宫宇,难解他心头之恨! 不过这些话他可不敢当面挑明,心里想想就行了。 “皇浦夜,你还真是执着啊。”南宫宇嘲讽道,“我早就说过,这辈子你都别想得到玉髓真经!” 话音落下,皇浦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好!有骨气,赵龙华,动手!我要活的!” 赵龙华点点头,扯着嗓子大声够道:“众人听令,给我抓活的!” “是!” 数万人齐声大吼,声音冲上九霄,震碎了云彩,仿佛明月都为此黯然失色。 南宫宇沾满鲜血手紧紧的握住手里的宝刀,他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打算。 今日,就算是死,他也要保林悦安全离开。就算是死,他也要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女孩。 然而,就在南宫宇准备拼命的时候,前方的铁骑兵团内部突然出现了骚动。 只听一声声凄惨的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整个铁骑兵团调转方向杀了过去。 “快走!” 南宫宇扶着林悦向皇宫外跑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是他们脱身的大好机会。 “总镖头,没事吧?” 耳边传来令人心暖的关怀之语。 那张熟悉的面孔正是龙门镖局副总镖头,而铁骑中,所有龙门镖局的兄弟皆在拼命厮杀,无一缺席! “副总镖头!谁让你来的?” 南宫宇怒喝一声,他来之前就告诫龙门镖局众人切不可随他而来,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害了整个龙门镖局。毕竟,龙门镖局相比朝廷,就像是大象跟前的蚂蚁。 “在下未经允许,擅自带人来此,还望总镖头恕罪!” 副总镖头脸上挂满了坚毅,郑重其事的说道,“不过总镖头有难,我等怎能袖手旁观!我知道总镖头不想连累我们,但我们兄弟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南宫宇此时此刻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人情之暖,对于龙门镖局,他没有做过任何事情! 可这些兄弟仅仅因为自己的一个谎言,一个杀了幽冥为前任总镖头报仇的谎言,仅仅因此,他们便推崇自己为首领,更是不惜性命来此营救! 这让他情何以堪! “行了,总镖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一同杀出去!” 副总镖头话说间,手中巨斧横砍而出,直接将杀来的铁骑胯下的战马分尸,那铁骑头朝下摔下马,直接摔断了脖子。 “副总镖头,带着林悦离开!”南宫宇将怀中的林悦推给了副总镖头。 “总镖头这是何意?”副总镖头一脸不解。 “天龙镖局众人听令,速速撤退,我来断后!” 南宫宇对众兄弟大喊,只要林悦安全离去,他就算是死,也了无遗憾。 “万万不可……” “这是命令!” 副总镖头话还没说完,便被南宫宇怒声打断。 “不,我不走!”林悦扑进南宫宇怀中,声音哽咽的说道。 南宫宇仰头闭眼,努力让泪水滚回眼眶,此生能遇眼前二人,死也足矣! “副总镖头,如果你还当我是天龙镖局的总镖头,就带着林悦和众兄弟离开!”他的声音极为沉重。 副总镖头知道,南宫宇有必须留下来的理由,后者不想连累他们,可他实在不能留下南宫宇一人在此断后! “你再不走,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 南宫宇言即,一手推开林悦,提着宝刀杀进了人群中。 “南宫宇,我不允许你这么做,你凭什么一个人逞英雄。” 林悦追了上去,却被副总镖头一把抓了回来。 “你放开我!” 她挣扎着,可已经留了这么多血,她根本无力挣脱! “天龙镖局的人,我现在以总镖头的身份命令你们,离开这里!”与铁骑厮杀的南宫宇放声大吼道。 所有天龙镖局的兄弟皆是一愣,不知该如何是好! “总镖头的话,你们都不当回事了吗?撤退!” 副总镖头强忍着泪水对众多厮杀中的兄弟们大吼,一个铁铮铮的爷们,却在此时哭的像一个失恋的女子。 终于,天龙镖局的人跟着副总镖头向城门跑去。 死伤过半的铁骑兵团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就此离开,迅速整顿军形,骑马追了上去。 南宫宇见状,立马施展轻功从黑压压的铁骑兵团头顶飞过,手持大刀挡在了他们前方! “向前一步者,死!” 他提起大刀指着前方冲来的铁骑兵团,沾满鲜血的脸庞极为狰狞,力道被兵刃划破的伤口随意的摆布在脸上,看着颇为可怕。 惊奇的是,一声喝下,整个铁骑兵团以及后面的士兵不约而同的停在了原地,不敢向前半步。 以一人之威震慑千军万马,南宫宇不由得觉得有些可笑。 如此鼠辈成群,竟能将他置于这般田地,真是讥讽。 皇浦夜和赵龙华从皇宫里走出来,眯眼看着挡在众将士前方的南宫宇,再看看其身后落荒而逃的天龙镖局众人,他们竟是有些佩服眼前这个年轻人。 在死亡面前,毅然决然护同伴安然离去,置自身于水火之中。 此等勇气、此等血性,试问这世间有几人具备? 第四十九章 剑皇之死 “南宫宇,你是条汉子!若非因为玉髓真经,我一定选择与你为友!” 皇浦夜脸色郑重,看得出来,此言乃肺腑之言。南宫宇此举,着实令他钦佩! “我不屑和你为友。”南宫宇讥讽道。 对此,皇浦夜没有动怒,自己的为人令自己厌恶,不过他并不后悔。乱世之中,唯有强者方可生存,弱者,注定被淘汰! 要变强,必须不择手段! “不过要我说,南宫宇,你太傻了,傻到把自己推上了死路!”皇浦夜摇头叹息。 “哈哈哈……” 南宫宇突然大笑了起来! “你认为你们杀得了我吗?” 皇浦夜不屑一笑,“莫非你认为自己能凭一己之力杀了我这数万将士吗?” “千军万马又如何?我要见的人,天王老子来了也挡不住!” “那就试试!” 皇浦夜手一摆,数千铁骑、数万士兵声势浩大的杀向了南宫宇,整个京城的地面在此时都是颤动起来。 京城中无数百姓惊恐出门,看着这叱咤风云的场景,无数人瞪大了双眼。 朝廷铁骑和步兵同时出兵,竟是为了对付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 “天地万灵,唯我号令,凝一,灭杀!” 随着南宫宇双唇一张一合间吐出的十二字咒语,整个京城内所有利器从鳞次栉比的房屋中飞了出来,在战场上凝成一把长比城墙之高,宽比房屋之后的巨刀。 菜刀、杀猪刀、铁棒……京城内的所有铁器在此时皆融入空中的那把大刀中。 下一刻,大刀横扫整个战场,数万将士身体瞬间被分割成两半,鲜血如大浪扑向夜空,整片天地一片血红,仿佛末日来临。 可怕的血河从皇宫外流向京城,顷刻间覆盖了所有的街道,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夜空,叫人喘不过气来。 “咕噜……” 无数人口水连咽。 强如皇浦夜都被这恐怖的场面所震撼,目瞪口呆的盯着血红的大地,眼中却流露出深深的贪婪。 这便是玉髓真经的真正力量,果然恐怖! “皇浦夜,当年你毁了我最重要的东西。今日,我便要你为此付出代价!” 当初在朝廷地牢中,南宫宇眼睁睁看着莫漓送给自己的泥人被皇浦夜摔的粉碎。那是他对莫漓唯一的挂念,可却被皇浦夜亲手断灭。 “哈哈哈……”皇浦夜不屑大笑。 “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让我付出代价的!” 言即,他拔出剑鞘中的利剑,挥出无数剑气,直接将空中那把被鲜血染红的巨刀斩碎。 “如果你以为这把大刀就能胜得了我,那你可能会失望。” 皇浦夜冷笑间持剑杀向南宫宇,又一次使出了当年对付王天罡时所使剑法。 南宫宇当初见识过此剑法之可怕,就是王天罡也得打起十分精神来应对。此剑法之精髓便在于快、准、狠!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既然知道此剑法之精髓所在,他自然知道如何应对为上乘之策。 他手里的宝刀在玉髓真经的控制下绕着他的身体极速旋转起来,仿佛一个保护罩套在身体上。 这样一来,皇浦夜每一剑皆刺在宝刀上,继而被弹回。 如此循环往复,他的体力很快出现了不支,出剑的速度显然慢了半拍。 南宫宇抓住这个机会,使出血月刀法,手中宝刀狠狠砍在皇浦夜胸口。 “怎么可能?” 被一刀砍飞的皇浦夜瞪着眼睛盯着自己的胸口,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惊恐、难以置信……… 可谓是百味俱全。 而他被破开的胸口上无数道狰狞的伤口流淌着血液,仔细看,那些伤口好像几轮弯月被刻在皮肤上。 仅仅一刀,便能发出如此多的刀气! 这诡异又恐怖的刀法是何刀法?为何这般熟悉? 无人为他解答疑惑,回答他的是一把架在脖子上的刀,凉意阵阵。 他败了!败的如此干脆! 皇浦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堂堂名震江湖的剑皇,竟然会败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今夜,就是南宫宇不杀他,他也会被这次战败打击至疯! “皇浦夜,我问你,当初屠杀宰相府的人是不是你?” 南宫宇眼中布满了红血丝,自从知道莫漓是宰相的女儿之后,他就有此猜测。 因为林悦当初在孤岛上说过,多年前玉髓真经被朝廷宰相机缘巧合之下所得。 而天底下,除了皇浦夜,谁会丧心病狂到为了一个功法去屠人满门。 “是又如何?不过我万万没想到,宰相那该死的女儿竟然会将玉髓真经交给你!”皇浦夜眼中燃烧着怒火和悔恨。 南宫宇长吸一口气,按捺着无比激动的心情。答应莫漓的事情,他终于要做到了。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皇浦夜,你作恶多端,今日,我便替天行道,除了你这杂碎。” 言即,他双手握住刀柄,迎头砍下。 皇浦夜试图挣扎,可他重伤之躯已然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锋利的刀刃一步步靠近自己的身体。 红血似箭,飚向南宫宇脸庞,他眼神冷漠的看了一眼那个无头的尸体,转身向皇宫走去。 一代剑皇,就此辞世! 赵龙华还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看到南宫宇大刀架在脖子上时,他无比的清楚,自己的下场和皇浦夜别无两样。 “当年朝廷派兵抓回宰相之女,她现在人在何处?”南宫宇的眼神如同他手中的刀刃一般冰冷。 赵龙华知道南宫宇要找的人是莫漓,当初宰相得神功玉髓真经一事人尽皆知,皇浦夜屠杀宰相府后独有莫漓一人逃离。 可如今玉髓真经却落入南宫宇之手,纵是一个傻子都能猜到两人关系匪浅。 不过他就喜欢作死,扬着嘴角说道:“你休想见到她。” 南宫宇听完并没有动怒,也没有取赵龙华性命,此人忠肝义胆,令人敬佩。故此,他留其一命,毕竟没有什么过节。 “那你就看着。” 他收起大刀迈步走向了朝廷内。 如今皇宫内,除了赵龙华,还有一人定然知道莫漓身在何处——当朝皇上。 赵龙华有血性,不怕死!难道那狗皇帝也这般轻命吗? 南宫宇想,肯定不会! 第五十章 再见王大哥 庞大的皇宫无比安静,外面惊天动地的厮杀仿佛没有发生。 皇帝后宫妃子多不胜数,而每个妃子都有属于自己的宫殿。而此时,这狗皇帝肯定在哪个后宫作乐。 南宫宇找了很久,终于被他听到了一声声销魂的叫声,那是一种令人骨子发麻的声音。 “华清宫” 这是眼前这个磅礴宫殿的名字。 要破门而进吗? 南宫宇犹豫不决,他还是一个很清纯的人,长这么大未曾亲眼目睹男女之欢,更是别说亲身体会其中乐趣。 若是冲进去,会不会看到一副香艳的画面? 说实话,对于那种事情,他怀有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 于是,他一脚踹开大门。 呃………的确很香艳。 南宫宇鼻孔差点喷血。 “大胆!来人,拉出去斩了!” 狗皇帝虽说五十岁的高龄,火气却一点也不小。 不过话刚说完,就被南宫宇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旁边年轻的妃子脸都吓白了,手忙脚乱的用被子遮住玉滑酥润的身体,躲在狗皇帝背后。 等等,这个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当年皇浦夜闯进皇宫时,狗皇帝也在后宫作乐,那时他说了同样的话,而后便被皇浦夜用剑架在了脖子上。 堂堂一朝之主,坐拥半个天下,被人两次用兵器架在脖子上威胁,怎能不怒。 “莫漓在哪?” 南宫宇强忍着心中的蠢蠢欲动,摆出一副冰冷的脸色。 狗皇帝眉头一皱,这小子找莫漓干什么? “你找莫漓作甚?” “少废话,说出莫漓的下落,否则今日,我便要这天下移主!” 南宫宇怒声威胁,他认为这狗皇帝在性命攸关之时,没有什么话不会说。 然而,现实让他失望了。 只见狗皇帝冷冷一笑,“你试试看啊。” 不见棺材不落泪。 南宫宇心想,既然不怕死,我就先断你一臂。若是再不妥协,老子砍了你的命根子,看你今后如何享乐,也好叫你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可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阵锥心的凉意,余光一撇,一把银色的长枪来势汹汹。 竟是赵龙华。 南宫宇想都没想,转身一刀砍飞长枪,一脚踹飞赵龙华。 “别逼我杀你。”他眼中杀意凛然的恐吓道。 赵龙华站起身,伸出大拇指擦拭掉嘴角的血迹,拿起插在墙上的银色长枪,直指南宫宇。 “要动皇上,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只要我赵龙华还有一口气在,尔等庶民休想在吾皇面前放肆!” 不愧当今皇上将整个朝廷的兵权交给赵龙华,此人忠诚可见,乃千里挑一的大将! “哼……”南宫宇不屑一笑,“那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杀了这狗皇帝!” 言即,他转身就要一刀取下狗皇帝的手臂,却在此时,一把刀洞穿华清宫墙壁,直刺向他的头颅。 说时迟那时快,他当即向后转身躲掉,大刀险而又险的插在了他的脚指头前面一指宽处。 “这把刀………” 南宫宇紧锁着眉头盯着眼前的刀,无比熟悉又亲切的大刀,不正是王大哥的佩刀吗? 倒是忘了,这狗皇帝是王大哥的亲生父亲。 血浓于水,纵然王天罡不怎么待见这个父亲,甚至可以为了救南宫宇和这狗皇帝当面翻脸。 可毕竟是亲生骨肉,谁能忍心看着自己生父在死亡之际徘徊而袖手旁观? 耳边响起很重的脚步声,南宫宇身体僵化般的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僵硬的转过头。 那张熟悉的脸孔倒映在漆黑的眸子中,倍感亲切。 “王大哥!” 南宫宇的眼角竟然湿润了。 长兄如父,王天罡虽说不是他的亲生大哥,却对他有救命、再造之恩。不是亲兄,胜似亲兄。 “南宫兄弟,几年不见,功力大涨啊。能杀皇浦夜,你也算得上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了。” 王天罡嘴角挂着令人心暖的笑容,他走到南宫宇身旁,看了看坐在床上脸色难看的亲生父亲,心中怒火升腾。 他的母亲是这个狗皇帝的正妻,不过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 是被打入冷宫而死! 当初这个男人还没有继承皇位的时候便和母亲成婚,生下了自己。 可这狗东西色欲迷墙,继承皇位短短不到十年,便是后宫佳丽三千,完全忘了正妻的存在。甚至嫌正妻烦人将其打入冷宫! 当时幼小的他多么想杀了这个可恶的父亲,可谁叫这亲情这般折磨人。折磨的他狠不下心。 “南宫兄弟,看在大哥的面子上,留他一命。”王天罡松开紧握的拳头说道。 南宫宇看得出来王天罡心中的矛盾,想杀却不忍杀的矛盾。 这对父子间定有一些难以启齿的故事,否则,一个人如何叛逆,也不会当面羞辱自己的亲爹。 “王大哥,我并没有想杀他,只是想从他口中知道一个人的下落。” “谁?” “莫漓!” 王天罡微微一怔,没想到南宫宇苦苦寻找的那个人竟然是莫漓。怎么会是莫漓呢?要知道,现在莫漓可是……… “你要找的人不在这皇宫内。”他刻意退避的眼神显然是在撒谎。 “不可能。”南宫宇摇摇头,“当初她被朝廷的士兵抓走,怎么可能不在皇宫里。王大哥,你肯定知道她在哪?告诉我,我求求你,告诉我,她是我很重要的人。” 南宫宇抓住王天罡的双臂苦苦哀求着,然后后者却是无动于衷。 他不想破坏莫漓在南宫宇心中的形象和地位,更是怕南宫宇知道真相后会疯掉。 “兄弟,你先别激动。”王天罡摁住南宫宇的双肩,郑重其事的说道:“大哥不想骗你,更不想害你。如果你真的认为你要找的人在此,你大可以将这皇宫翻个底朝天。” 南宫宇稳定情绪,怔怔的看着王天罡。后者从来没有骗过自己,更没有害过自己。如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更不会是在撒谎。 可他不甘心,不甘心满怀希望的杀出千军万马,到头来满心失落。 “好!从明天开始,我便将这皇宫每个角落都看一遍,若是莫漓真的不在这儿,那我也认!” 因为心有不甘,故此他无论如何都要将这皇宫翻个遍,如果真没有,那便是命! 第五十一章 久别重逢的亲切 京城外十里地,荒草丛生,马儿低头啃草,尾巴来回摇晃着,很是惬意。 夕阳美丽如常,清风拂面而来,又擦脸而过,一去不在复返。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凄凉,如南宫宇的心一般。 距离当初血洗京城之夜已有一月时日,这一月,他将整个皇宫翻了个遍,依旧没能见到那个儿时就已经占据了自己整个心的女子。 他安慰自己,会不会这么多年过去,两人对面不相识? 就算如此,听到自己唤她的名字,她也不会充耳不闻吧。 “莫漓,你究竟在哪里?这些年内,难道你回鸣鹿镇找我了?” 看着眼前一望无垠的荒草地,南宫宇突然心生希望,拍了拍马儿毛茸茸的脖子。 “又得辛苦你一趟了。” 言即,他起身上马,在暮色下向故乡的方向行去。 当初莫漓被朝廷官兵所抓,可现在却不在朝廷,说明已经脱离了朝廷的束缚,那说不定是履行当年承诺回鸣鹿镇找自己了。 他要去那个别了多年的家长看看。 鸣鹿镇距京城有些路程,纵然南宫宇日夜兼程,也是耗费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才回到那个与世隔绝的小镇。 牵着马走在人影稀疏的小街道上,尽是陌生的面孔,小镇上的人似乎已经将他遗忘,皆是以奇异的目光望着他。 于一间破旧的屋子前,南宫宇停下了脚步,这是自己的家! 木门布满了厚重的尘土,由原本的黑色变成了土黄色。墙角布满了蜘蛛网,银色的蛛丝上,手指头般大小的蜘蛛在勤奋的吐丝织网。 “呼……” 南宫宇长叹一口气,这个大院或许从自己父母辞世以后,就没有人再来过。 也许,鸣鹿镇的人已经忘了,这个小镇上曾经有姓南宫的一家人生活过。 “咯吱……” 突然,邻居家的大门被打开了,一个满脸皱纹的中年妇女端着一盆脏水泼在了门外的花丛中。 是大牛的母亲。 不比自己的老母老父,大牛的父母在鸣鹿镇中算得上年轻。 两人刚成婚一年,便有了大牛,那时年龄也不过二十出头。如今二十多年走过,也就是四十多岁。 在这满是花甲之龄的老头子、老太婆的小镇里,四十多岁的确可以说是年轻人。 “伯母。” 南宫宇牵着马走到大牛母亲面前亲切的称呼了一声。 当初自己让老道将大牛的尸体带回鸣鹿镇,看到自己儿子的尸体,对于这对夫妇打击肯定不小。不然怎会在四十多岁的年龄便是满头银发。 大牛母亲一听,先是左顾右盼了一会,发现这里除了自己和南宫宇别无他人。 “你在叫我吗?” 她的言语中有点惊讶,南宫宇穿着华丽,显然非普通人家,就是手里牵的马匹马,她这一辈子都买不起。 再看看自己,一身麻衣缝缝补补穿了好几年,满是布丁和小洞。 很难相信,眼前这个身份高贵之人会称呼自己为“伯母”。 南宫宇怔了怔,没想到当年见到自己就白眼连连的人如今会对自己恭敬有加。不知何时,自己和这些曾经的同村人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他们朴实无华,只求一生平平淡淡。而自己呢?已经快变成和皇浦夜一样的人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皇浦夜为了玉髓真经屠杀宰相府上下千人,而自己为了找到莫漓血洗皇宫,双手沾满了万人之血。 不过他不后悔!因为这是他继续活下去的唯一支撑! “伯母,是我啊,南宫宇,您不记得了吗?”他回过神来笑着说道。 “南宫宇………” 大牛母亲呢喃细语,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吃惊的看了一眼左手边那个废弃许久的屋子,再看了看眼前穿着华丽的年轻人。 “你是小宇!”她失声惊呼道。 “嗯!” 南宫宇重重的点了点头,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他不禁鼻头一酸。 毕竟是多年的老邻居,就算小时候不待见自己,如今久别重逢,还是那般让人倍感亲切。 “你真的是小宇。” 大牛母亲手里的水盆“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一把将南宫宇拥入怀中,周边满是皱纹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好孩子啊,自从你父母相继离世,你便不见了人影,我还以为你跟我家大牛一样战死沙场了呢。不过现在你能回来就是万幸啊。”大牛母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了一大通肺腑之言。 南宫宇流下了两股热泪,如此温暖的怀抱,他好多年没有享受过了。 过了好久,大牛母亲才松开南宫宇。 “回来就好。这天也快黑了,去家里吃顿饭,今晚就别走了。” 南宫宇点了点头,随大牛母亲一同回屋。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大牛的父亲一个人坐在不算太大的桌子上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好生惬意。 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大牛父亲撇头看去,不禁问道:“这是谁啊?” “这是昊大哥的儿子,小宇啊。”大牛母亲激动的回答。 她口中的昊大哥正是南宫宇的父亲南宫昊。南宫昊在鸣鹿镇中的人缘很好,因待人真诚,村里很多人都乐意与其为友。 大牛父母因小时候大牛呵护南宫宇而和其他孩子打架,所以不怎么喜欢南宫宇,不过对他的父亲却无比敬重。 大牛父亲闻言像是触电一般僵化在木椅上,手中筷子一声轻响掉在了桌子上。 “小宇啊,你别介意。你伯父就这样,见了熟人就特别激动。赶紧坐下吃饭吧。”大牛母亲无比热情的招呼着。 南宫宇笑着点了点头。 “伯父好!” 他盯着大牛父亲问了声好,继而坐在木椅上吃起了饭。 饭菜并不是很丰盛,但南宫宇却吃的很香。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 饭桌上,大牛父母唠唠叨叨的问了南宫宇很多事情,后者没有丝毫不耐烦,很是认真的回答两人问的每个问题。 终于,一个问题刺到了南宫宇内心薄弱的地方,让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或许不是不知如何回答,而是不敢回答。 这个问题便是——“小宇,你离开鸣鹿镇后,有没有见过大牛,他真的是战死沙场了吗?” 第五十二章 姐弟相见泪两行 “见过,不过当时他在朝廷当官,至于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 这是南宫宇酝酿很久才想出来的谎话,可以维持自己和大牛父母间的情分的谎话。 他怕将真相道明,两人会恨他一生。 大牛虽不是死于他手,却因他而死。既如此,他就必须替大牛尽完孝道,让其父母安享晚年。 这个话题让气氛变得无比压抑,南宫宇吃饭也没有了心情,喝完瓷碗里的粥,便去睡觉了。 第二天,南宫宇让大牛父母带着自己去拜大牛的墓。 土坟上长满了比人还高的荒草,墓前一个石碑,上面刻着一列整齐的小字——我儿郭牛之墓。 郭牛是大牛的全名,这块墓碑很显然是他的父母所立。 南宫宇有很多话想说,不过碍于大牛父母在旁,便只能在心中想想。他怕一旦说出来,会被两人猜到大牛是因自己而死。 “大牛,小宇来看你了,你小时候最疼这孩子了,容不得别人欺负他,可现在,却是阴阳两隔。” 大牛母亲说着说着,情不自禁的流下了两股热泪。 “小宇好不容易回来,别说这伤心的话。”大牛父亲嗔斥了两句,回头又看了看南宫宇,道:“小宇,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 南宫宇只是发愣,一语不发。 大牛父母二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叹气,人心都是肉长的,这孩子小时候被镇上其他孩子欺负,大牛为了给他出气可没少跟那些孩子打架。 可如今,突如其来的永别对这孩子肯定打击不小。 沉默许久,南宫宇开口道:“伯父伯母,大牛走了,我便替他孝敬你们。这样,明日我带你们离开这里,去我住的地方。” “算了,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鸣鹿镇里,去了其他地方,便没有了家的感觉。” 两人婉言拒绝了南宫宇的好意,或许这是一种恋家的情分。 他们知道南宫宇在外面肯定混的不差,若是随其一同离去,余生定不愁吃喝,甚至可以说是享受荣华富贵。 可都这把年纪了,怎会去贪图享乐?余生他们只求平平淡淡,能吃饱喝足就行。 “那好吧。” 南宫宇也不好强求,把口袋里的盘缠大部分给了两人,只留给自己回去在路上吃饭的钱。 让两人生活不再像从前那般紧张,这是他唯一所能做的。 当初离开京城去天龙镖局的时候,王天罡给了自己一大袋金元宝,够他一辈子吃喝玩乐。自然不缺这点钱。 大牛父母推推拖拖,最终还是在南宫宇的不懈恳求下收下了钱。 随后,南宫宇向二人道别,牵着马向北边的大山走去。 那里是老道住的地方,自己的姐姐和当年抢走姐姐的张铭以及自己的外甥都在那里。既然回来了,自然要去探望探望。 毕竟,三人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 现在的他,想起张铭并没有从前那般愤恨了。他发觉自己现在的想法开始慢慢向父亲当年的想法靠近。 能找到一个照顾姐姐一生的人,何尝不是件好事呢? 依旧是那条幽静的小路,走在上面,南宫宇能感到一股亲切感。似乎这里每个地方,每样东西都能给他以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小路蜿蜒曲折,南宫宇走了很久才到达山顶。 两个小屋间的千年古树貌似又变大了一些,茂盛的枝叶将阳光隔绝在外,留下一大片阴影在这山顶之上。 一日之计在于晨,清晨的空气新鲜无比,让人只觉神清气爽。 古树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石桌,四个人正围着小石桌吃饭,有说有笑,就像农家三代人一般,好不惬意。 四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南宫宇,直到张小宇撇头间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舅舅,激动的跑了过去。 “舅舅……” 张小宇扑进南宫宇怀中,差点把后者压倒在地。 算算时间,今年他也有十五六岁了,个子可谓是突飞猛长,都快和南宫宇差不多一般高了。 老道、南宫玲还有张铭僵硬的拧过头一看,身体像被石化一般。 当他们缓过神来,纷纷跑到南宫宇跟前煽情了一番,随即拉着南宫宇一同去吃早饭。 “小宇啊,莫漓找到了吗?”老道开口问道。 “没有。”南宫宇眼中有些失落。 老道长叹一口气,他很想说句: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不定那莫漓已经不在人世,又何必如此执着不放呢? 不过他忍住没说,他怕南宫宇会发飙。 当年和南宫宇在皇宫一同经历了一遭牢狱之灾,那个莫漓在这小子心中的分量,他再清楚不过。 “那你还去找她吗?”老道又问。 “嗯!” 南宫宇点了点头。 他本来想先去东边山头的小庙上看一看,可他怕受打击,他怕莫漓根本没有回来过,他怕又一次从满怀希望到失望。 “准备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 “这么快?不多留几天吗?”南宫玲插了一句。 从来到这北山之上,她和自己这个亲生弟弟就见了不到一面,算上这次便是两面。每次都是匆匆而别,难免她有些不舍。 “不了。” 南宫宇摇摇头,如果这次还没能找到莫漓,他就必须令想他法,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虽然他也很舍不得姐姐。 “那舅舅,你走的时候带上我好不好,待在这里好无聊,我也想和舅舅一样去闯荡江湖。”张小宇突然拉着南宫宇的小手说道。 南宫宇笑了笑,这小子不仅性格随他小时候一样懂事,就连憧憬都是一样。 自己小时候也常常坐在东边山头的小庙上幻想着将来仗剑走天涯。 那个时候莫漓说让他陪她在这里度过一生时,他却脑袋发热的说什么,我可是要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你这臭小子。”南宫玲狠狠地拍了拍张小宇的脑袋,盯着老道责备道:“都怪师父,在这臭小子跟前吹嘘他当年闯荡江湖的风云事迹,搞的这小子整天闹腾着要去外面闯一闯。” “娘就是这样,难道要我一直呆在这里无聊一生吗?”张小宇撅着小嘴不满的抱怨道。 “你……”南宫玲气的哑口无言。 “小宇听话,舅舅下次回来就带你去闯荡江湖好不好?” “好!”张小宇激动的点了点头。 南宫宇笑着摸了摸张小宇的后脑勺,至于他下次什么时候回来他也不清楚,或许找不到莫漓,就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所以他只是在敷衍张小宇。 他不想让张小宇和自己一样,陷入江湖的纷争当中。 如果过去可以重来,他一定要在那个时候对莫漓说一句——“好,我陪你!” 第五十三章 万晓先生 吃过早饭后,南宫宇便独自一人下山了。踏上东边大山上同样山顶那间破庙的小路,他的心情瞬间沉重了许多。 石阶路上布满了尘土,他每走一步就会留下一个脚印。前方的石阶上的尘土平平整整,若是有人来过,怎会这般模样?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他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 秋风萧瑟的季节,梨花开,山白头,空气中弥漫着梨花的香味,被一阵又一阵的凉风吹进人的鼻孔。 终于,南宫宇来到了山头。 他曾经住了十多年的破庙,如今已经结满了蜘蛛网,破庙前的石板上放着一个人头一般大的石头。 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块石头上时,心塌了一大块。 那下面压着当年他离开这里的时候留给莫漓的一封信,可如今石块还一动未动的摆在那里。 他走过去拿开石头,那封信还完整的放在那里。他看了一眼又将石头放了上去。 说不定莫漓日后回来了,看到那封信会在这里等他。 破庙旁的梨树前,有一个小土堆,里面放着莫漓曾经送给自己的玉髓真经。 他刨开土堆,玉髓真经还在里面。 “十几年了,你还不打算回来看看我吗?” 南宫宇靠在梨树上,将玉髓真经拿在手中喃喃自语。 “为什么当初你要给我这个玉髓真经?如果你不给我,我就不会如此挂念你。” “为什么当初你要走都走不干净?” “为什么既然你不打算回来,却要留一句承诺来折磨我?” 曾经以一人之力灭杀朝廷数千铁骑、数万将士的铮铮铁骨的男子,此时像个小孩一样靠在梨树旁嚎啕大哭。 果真,世间万物,唯有情字,害人最深、伤人最痛。 ……………………… 第二天,旭日还未东升,天麻麻亮的时候,南宫宇就起床离开了,他怕过多的道别会更加不舍。 离开鸣鹿镇,南宫宇骑着马一路向北行去,他打算回天龙镖局了。 这一天,暮色苍茫之时,南宫宇来到一个小县城,他下马进城,打算在里面找个客栈休息一夜。 路经一个小酒楼,突然一个听着极其嗝人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这么晚了,少侠牵着马要去哪儿呀?不如在我这酒管将就一夜,明日再走啊。” 随声望去,酒楼外一个脸型极其消瘦的男子映入眼帘,那张脸,好像是用刀刻的一般,棱角格外分明。 这个声音无比的熟悉,可这张面孔却又格外陌生。 南宫宇自嘲一笑,或许是在那人心难测的江湖中经历了太多,变得疑心重重。世界上声音相像的人多了去了。 “麻烦您帮我把马拴好。”南宫宇客气的说道。 “没问题。” 男子接过南宫宇手里的马走向旁边专门放置客人马匹的马槽,将马拴好后,随南宫宇一同进了酒楼。 一楼人已经满座,男子带路,领着南宫宇来到了二楼的一个小客房里。 “看少侠心情不太好,要不要上点酒。”男子热情招呼道。 南宫宇想了想,点了点头。 他不喜欢酒的味道,却喜欢酒的感觉。一醉解千愁,醉了,就不会想那么多伤心的事。 一个人活着活着,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模样。 很小的时候,父亲经常因为喝酒和母亲大吵大闹,他讨厌那些喝酒的人。可现在却成了那类人。 不一会儿,男子端了两壶酒,两个碗,放在了客房的饭桌上。 “俗话说,一醉解千愁,可也说,借酒消愁愁更愁。少侠有什么烦心事,不知可否与在下说一说,指不定我能替你分担一些。” 男子话说间将两个小碗倒满了酒,端起自己的酒碗作势要敬酒。 南宫宇看了看这个诡异的男子,两人素未谋面,初次见面就如此大张旗鼓的套近乎,其中定有诈! 行走江湖,防人之心不可无! “麻烦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南宫宇端起酒碗一引而尽,丝毫没有在意男子敬酒的动作。 “哎,少侠这就不懂了,酒这东西,一个人喝,闷!若是与人共饮,方可享其中乐趣啊。” 男子没有在意南宫宇的不敬,端起酒碗抿了一小口,又开口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少侠是为自己心中一个朝思暮想的人而烦恼吧?” 闻言,南宫宇倒酒的动作突然停止。 此人果然非善辈! 他拔出背后宝刀搭在男子脖子上,冷言质问道:“你是谁?怎会知道我在找一个人?” “哈哈哈……” 男子哈哈大笑起来。 那诡异的笑声再次触动南宫宇的心弦,这个魔性的笑声除了那个人,还有谁会有? 可这个男子的面容跟那个人根本就搭不上边啊。 “你笑什么?”南宫宇皱着眉头问。 男子没有回答他,只是从腰间拿出一个面具,带在了脸上。 “怎么?这还不到一年,就把我忘了?” 那是一个面具,一个蝙蝠脸的面具。这不正是紫蝠卫吗?难怪这个声音这么熟悉。天底下要找出第二个如此具有魔性的声音,还真不容易。 “你怎么在这?”南宫宇收起宝刀,吃惊无比的问道。 当初在轮船上的时候,他本打算杀了紫蝠卫替大牛报仇,可命运弄人,让他欠了人家一条命。 于是,他决定留紫蝠卫一命。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最终,他废了紫蝠卫的武功! “那我还能干什么?”紫蝠卫摊摊手笑道。 一个武功全废的废人,莫非还指望着去朝廷谋个一官半职不成? 不过远离世事纷争的平淡生活也挺好。 “可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一个人?” 南宫宇疑惑,这件事情,他从未在紫蝠卫面前有所提及。 “这不难猜到。当年玉髓真经被宰相所得,如今却在你手上。而当时皇浦夜为了抢夺玉髓真经,屠杀整个宰相府,只留宰相幼女一人活命。由此推断,当年宰相之女将玉髓真经送给了你。”紫蝠卫笑着说道。 “那你可知莫漓现在何处?”南宫宇激动的问道。 紫蝠卫当初在朝廷,定然知道莫漓被朝廷派兵所抓,也定然知道莫漓的下落。 “她不应该在皇宫吗?”紫蝠卫反问道。 南宫宇摇摇头。 “怎么可能!” 紫蝠卫难以置信,当初他和皇浦夜还有赵龙华去孤岛的时候,莫漓还在皇宫啊。现在怎么可能不在呢? 想了许久,紫蝠卫也想不出任何苗头。 “如果莫漓不在皇宫,很有可能被那狗皇帝放在其他地方了。如果狗皇帝不说,你就是杀了他也无法得知莫漓的下落。” 南宫宇闻言无比失落。 “不过我倒有一计,但能不能找到莫漓,还得看你的本事。” “说来听听!” “万晓先生!” 第五十四章 人生如棋 有勇者,天下人敬之。有谋者,天下人惧之。 传闻万晓先生通晓江湖大小琐事,更有甚言,天下趋势,尽在此人计算之中,号称江湖中在世诸葛。 得此人者得天下! 就是朝廷也曾欲不惜一切代价收买此人,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无奈,当朝皇上曾出兵抓捕此人,要以武力逼迫此人为朝廷效力。可发动朝廷所有兵力,翻遍了半片天也没能找到此人。 清晨的小路上,南宫宇独自骑马迎着朝阳向北前行,一路来到江湖禁地——寒渊谷。 他将马儿拴在谷外,独自一人踏入谷中。 窄窄的小路两旁,暗紫色的花朵依旧散发着诡异的魅力,红阳洒下,漫天紫光折射,叫人流连忘返。 若非禁地之凶名,此地足以称得上人间仙境。 走到石碑后的石墙前,并没有巨石对他发动攻击,石墙很自觉的打开,好像是认人似的。 “见过南宫少侠,我家少主已经恭候多时,里面请!” 门前的两个黑衣人无比恭敬的对南宫宇做出请的手势。 恭候多时? 南宫宇心中揣度,幽冥怎会知道今天要来? 虽然心有忧虑,但他还是随两个黑衣人走了进去。 不知何时,他心中对幽冥的戒备少了太多太多。尽管他知道后者身份定然不简单。 三人于一个黑色的大殿前止步。 “少主就在里面,南宫少侠请!” 两个黑衣人言即转身离去。 不知为何,这个阴暗的大殿让南宫宇感到不安,不过他还是沉着心迈步进入。 今天来的目的不只是为了将宝刀物归原主,更重要的是想询问关于万晓先生的信息。 他想,幽冥应该了解一二。 “你来了。” 大殿中,幽冥盘腿坐在一个古老的石头制成的棋盘旁,在其对面,亦有一人盘腿而坐。 此人脸庞白皙如雪,皮肤光滑酥润,没有一丝皱褶,是叫女性都心生嫉妒的皮肤。 南宫宇走向前去,问道:“你知道我要来?” “嘘………” 幽冥示意南宫宇不要言语。 两人正在专心致志的对弈。南宫宇很有眼色的闭上了嘴,静静地看着两人手指拨动着棋子在棋盘上挪动。 他不懂棋。 不知过了多久,那肤色如女子的男子走了最后一步棋,一步死棋。 “少主又输了。” 男子微微一笑,似乎此局胜负早在预料之中。 “哎……不下了。” 幽冥叹口气,满脸的不爽。 下了一早上,盘盘皆输,任谁都会崩溃。 “就坐。” 继而,他招呼南宫宇坐下。随后,挥手间,棋盘上棋子化为浓烟消散,紧接着,便有侍女手断茶盘走来。 “你的刀。” 南宫宇将宝刀从后背拿下,递给了幽冥。 后者笑了笑,道:“今日前来只为还刀吗?” 闻言,南宫宇皱了皱眉头。他的一切行踪仿佛完全暴露在幽冥眼中,不仅知道自己今天要来还刀,更知道自己必行另有目的。 这不禁让人觉得怪异。 “怎么不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来?” “哈哈哈……”幽冥大笑几声,“不久前,一人手持大刀屠杀朝廷千军万马,闯进皇宫胁迫当朝皇上,此事已震惊南北江湖。所以我猜,事后你会来给我还刀,便特意在此等候。” 震惊江湖!? 南宫宇难以置信,京城中皆是朝廷之人,谁又会将这种被人屠杀皇宫的事情说出来丢人现眼?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需过多猜测。 “实不相瞒,今日前来是想向你问一个人。”南宫宇道明来意。 “哦?”幽冥挑眉,“何人?” “万晓先生?不知你可有听过?” “此人江湖之中可谓无人不知,我自然听过。”幽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问道:“你找他干什么?” “想问他一件事。” 这件事,自然是莫漓现在何处。 “万晓先生在江湖中已经销声匿迹十数年,要找到他,难若登天。”幽冥微微一顿,又道:“就算你能找到他,他也未必会为你解答疑问。” 一股深沉的绝望自南宫宇心头涌上。 紫蝠卫说过,当年朝廷出动所有兵力,翻遍半个天下都未能见此人一面,凭他一人想要找到这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漫无目的的去找万晓先生,和满世界的找莫漓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我听说,万晓先生曾和少林寺颇有渊源,你可去南方江湖看一看,找到他的几率或许能大一些。”幽冥突然说道。 “南方江湖?” 南宫宇满脸不解,偌大的南方,这所谓江湖具体又在何处呢? “不错。”幽冥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就是以少林寺为首的江湖!” “好!我知道了。多谢!” 南宫宇抱拳道谢,随后起身离去。 望着南宫宇远去的背影,幽冥和那皮肤白皙的男子相视一笑。 “先生果然厉害,这天下之事尽在你的掌握之中啊。”幽冥一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样子拍了拍马屁。 “诸葛先生曾说,天下如棋,一步三算。人生就像这下棋一样,一步错,步步错。”男子嘴角依旧挂着诡异而美丽的笑容。 一部玉髓真经引起剑皇与江湖人反目成仇,而一个女人,便能让南宫宇为他所用,成为他完成霸业的一部分。 “不知先生准备何时动身前往南方?”幽冥问道。 “此事我自有定夺,不必多问。你只需做好你该做的便是。” 幽冥知道男子所指为何,那便是让琴帝之女被少林寺抓去。简单来说,就是挑起少林寺对琴帝之女的仇恨。 这样一来,便能挑拨两大势力的关系。 当然,这只是幽冥的猜想,至于真正的目的何在,谁又知晓? 还没有人能猜透眼前这个男子的心思。 “可是先生,这琴帝之女和少林寺南北相隔,我该如何让她引起少林寺众人共愤?” 这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天籁阁和少林寺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两者实力相当,要让他们自相残杀,一个字——难! “呵呵……”男子的笑容更加诡异邪恶,“你只需要让琴帝之女随南宫宇一同去南方便可,剩下的事,交给我来。” “我明白了。” 幽冥很清楚接下来自己应该做什么,那就是混入天籁阁,见到林悦! 第五十五章 你才有病 北方江湖中有一山水环绕日月之地,群山成盆地之势包裹出一片精华大地,绿水似一条巨龙盘踞于此。 群山之中、绿水之间、日月之下,一阁独立,名为天籁。 此处正是天籁阁。 “哇,好漂亮的蘑菇。” 突然,一个漂亮侍女摘起地上一个五颜六色的大蘑菇,惊呼一声。 “这么漂亮的蘑菇小姐一定会喜欢的。” 她又喃喃自语了句,将蘑菇装进了胳膊上挎着的小竹篮里。 “这可是毒蘑菇,你摘回去给你家主人吃,是想谋杀吗?” 突然,荒草丛生的山脚传来一个很幽沉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般。 小侍女吓坏了,颤颤巍巍的左顾右盼,却没见到半个人影。 “谁?谁在说话?出来!”她壮着胆子说道。 这时,侍女身后凭空冒出一股浓浓的黑雾,竟是幻化成一个大活人,伸手拍了拍小侍女的肩膀。 “啊……鬼啊。救命啊,有鬼。” 小侍女吓破了胆,双手抱头跪在地上扯着嗓子大喊,手里的小竹篮被扔了几米远。 “我不是鬼。再说,就算我是鬼,这荒郊野外的也没人来救你。” 那个声音貌似没有之前那般恐怖了,好像变的温和了许多,兴许是心理作用。 小侍女回过头一看,是一个身着一袭青色玄衣,颇有仙风道骨的样子的人。 此人脸上带着一个面具,黑色的面具,和一身仙家风气的衣服显得格格不入。 “哼。我可是天籁阁的人,你要是敢动我,我们天籁阁的高手分分钟教你做人。” 小侍女扬了扬粉拳,转身捡起远处的竹篮就要离开。 “哎,等等!” 青衣男子伸手拦住了侍女,斜瞅着小竹篮,说道:“你采这毒蘑菇回去毒害你家小姐,就不怕我告密吗?” “谁说我要拿这蘑菇给我们小姐吃了?” 小侍女撅着粉嫩的小嘴唇白了一眼青衣男子。 “我是要拿这蘑菇给我们小姐玩。自从小姐上次回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茶不思饭不想,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我给你说这些干嘛。” 小侍女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话痨,拎着小竹篮下山去了。 “哎,傻丫头,你家小姐这是心病,得心药方能医治啊。” 青衣男子话说间一股烟飘到小侍女前方。 “你带我回去,我保证治好你家小姐的病!” “你才有病呢。” 小侍女嘟囔着嘴一把推开青衣男子,加快步伐离开了。 她想,这家伙肯定脑子有问题。或者就是常年住在山里的牛鼻子老道,听自己家小姐心情沉闷,趁机来捞一笔钱。 “哎哎哎……” 青衣男子赶紧追了上去。 “好好好,是我不会说话。我的意思是,我能帮你们小姐消愁啊。” 小侍女一听,果然是个牛鼻子老道来骗钱的。 “不需要!” 她冷哼一声,又一次推开了青衣男子。 “你是不相信我是吧?” 青衣男子恬不知耻的跟在小侍女后面。 “好,我向你保证,如果我不能消除你们小姐心中的郁闷,随你们天籁阁处置,如何?” 小侍女一听,骨里精怪的看了一眼青衣男子,黑色的眼珠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 “我说的!” 青衣男子点了下头。 “那走吧。” 小侍女开心的笑了起来,蹭蹭跳跳的拎着竹篮下山去了。 青衣男子面具下的脸庞漏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跟了上去。 很快,两人来到了江湖两大泰斗之一的天籁阁。 琼楼玉宇,云雾缭绕,日光朦胧,人间仙境! 就连青衣男子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在小侍女的带领下,青衣人来到了一个精妙绝伦的楼阁前。 “司徒爷爷,你下来一下。” 小侍女口中的司徒爷爷正是司徒御天,天籁阁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云人物。 一个身份卑微的侍女竟然能如此亲切的称呼这等大人物,这小丫头和他们小姐的关系铁定不差啊。 楼阁二楼,窗户前,司徒御天探出头来,满脸皱纹仍旧难以遮挡那逼人的杀气。 “怎么,你这臭丫头带着你的心上情人来看我了?”司徒御天笑着挑逗。 “哎呀,你胡说什么呢。” 侍女小小的鹅蛋脸刷一下子红润了,像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叫人忍不住想要去咬一口。 “哈哈哈……”司徒御天轻笑几声,“不是心上情人那是谁啊?” “这人说他能让小姐不再闷闷不乐呢。”小侍女说道。 司徒御天闻言,脸上的笑意瞬间全无,很是正经的看了青衣男子一眼,继而施展轻功飞了下来。 “你当真可以?”他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自从上次林悦回来之后,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不知请了多少神医,都束手无策。整个天籁阁的人更是绞尽脑汁取悦那丫头,然而都无济于事。 眼前此人与林悦素未谋面,当真能行? “自然可以!” 青衣人言语中满是自信。 “可那丫头现在谁也不见,就算有办法也无处下手啊。” 司徒御天长叹一口气,这磨人的小丫头非得把自己这把老骨头给玩坏才肯甘心。 “那就直接破门而入便是。”青衣人道。 “使不得使不得……” 司徒御天连忙摇头摆手,这要是来硬的,那丫头耍起性子给他来个自刎,到时候哭都没眼泪。 “老前辈不用担心,我保证你们家小姐不会乱来。”青衣人双手负于背后说道。 “这………” 司徒御天犹豫不决,林悦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气急了,啥事都能整出来。 “老前辈若是一直这样随你们家小姐的性子来,那她一辈子把自己关在屋里,你们一辈子都不管了吗?” 听了青衣人的一通话,司徒御天觉得此言在理,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而后,三人挪步来到了林悦的闺房前。 “小姐,小姐……” 小侍女走到门前敲了又敲,然而根本没有人搭理他,仿佛这房子是个无人居住的空房一般。 “别叫了,我来!” 青衣人一把拽开侍女,在司徒御天惊恐的眼神下一掌拍碎了木门。 敢这般胡来的,恐怕也只有外人了! 第五十六章 我要吃饭 自从离开朝廷至今,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林悦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原本水蛇腰、大长腿,如今却瘦成了皮包骨头。 “轰……” 一声巨响,屋子的木门化成碎片掉落了一地。 林悦傻眼,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瞬间凌乱不堪的房间,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闯本小姐的闺房! “小欢,你好大的胆子!”林悦怒吼出声。 小欢便是她的侍女,方才听其在外呼唤自己的名字,想来又是要想方设法讨自己欢心,所以就没搭理。 可这小丫头今天吃了炸药了,直接把门给破开了?! “小姐,不是我。” 小侍女吓的脸都白了,赶紧跑进来解释。 “不是我弄的,是他!” 她用修长的玉指指着身后跟进来的青衣男子。 林悦看了看这个穿着显得一身正气,却又带着一个诡异的黑色面具的男子。 此人肯定不是天籁阁中的人! 因为天籁阁中还没有人敢闯她的房间!就是自己的父亲,威震武林的琴帝,也没那个胆子! 此人不是天籁阁的人,又会是谁? 莫非是外人来闯? 没理由啊,父亲在闭关,还有司徒爷爷镇守天籁阁呢?怎么会让人不动声色的闯进来? “你是谁?”林悦紧皱着眉头问道。 青衣男子刚要开口说话,却见司徒御天走进来抢了他的发言权。 “丫头,这位少侠说想跟你聊一聊,你又不开门,我便让他………” “你便让他破门而入?” 林悦拉着脸打断了司徒御天。 “你听我解释啊。”司徒御天笑咪咪的向林悦跟前凑去。 难以想象,江湖中凶名赫赫的杀神司徒御天竟然会有这副怂样。果真是一物降一物,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不用解释,出去!”林悦指着破碎的房门冷声喝道。 “好好好,爷爷这就出去。” 司徒御天赶紧停下脚步给小侍女狠狠的使了使眼色,两人灰溜溜的转身跑了出去。 “你也给我出去!”林悦盯着青衣男子怒吼。 “你这小姐还真是刁蛮任性啊。” 青衣男子轻笑出声,随即抬起手摘下脸上的面具。 林悦瞪大了眼睛,惊恐之色涌上发白的脸庞。 “幽……” “嘘……” 青衣男子食指中指并拢搭在嘴边,示意林悦不要闭嘴。这要是暴露了身份,自己今天非得被司徒御天那老家伙大卸八块不可。 “你来干什么?”林悦低声问。 幽冥没有说话,撇头扬着哑巴指着外边,示意门外有人偷听。 林悦会意,起身走到屋外去。果不其然,司徒御天和小侍女正耳朵贴着窗户偷听。 看到林悦能杀人的目光,两人头顶冷汗连连。 “嘿嘿……我们这就走,你们慢慢聊。” 司徒御天笑眯眯的拉着小侍女溜之大吉。 “哼!” 林悦冷哼一声回到屋里,坐在床上盯着青衣男子。 “说吧,偷偷混进天籁阁找我何事?” “听你的侍女说,打你从朝廷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因何事至此折磨自己呢?”青衣男子问道。 “关你何事。”林悦不耐烦的说道。 对于幽冥,她打心底讨厌,也不知为何。 “是因为南宫宇?”青衣男子明知顾问,又是感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再废话,现在就给我滚!”林悦的言语没有丝毫客气。 “好。那我就直说了,南宫宇活着回来了。” 林悦闻言,像被电击了一般,愣在床上,目光呆滞。 是的,他以为南宫宇死了! 那日被天龙镖局副总镖头送回天籁阁之后,她便拉着司徒御天又重回朝廷。 来来回回一耽误就是近三个月的时日,去了朝廷,她并没有如愿以偿的见到南宫宇。 听京城里的人说,南宫宇那夜杀进皇宫,便再没有出来过,十有八九是死在里头了。 她心灰意冷的离开京城,去天龙镖局一问,南宫宇也没有回去天龙镖局。 自此以后,她便郁郁寡欢,整日将自己锁在屋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那个男人,总是不禁热泪盈眶。 “他真的还活着?”林悦回过神来激动无比的问道。 “自然!”青衣男子点点头,“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宝刀归还与我。” “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林悦狐疑的看着青衣男子。 两人交情不深,这家伙怎么突然这般好心,冒险混进天籁阁将这个好消息带给自己?要知道,一旦身份暴露,便是性命难保。 “我来此不只是为了告诉你这个好消息,而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青衣男子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的说道:“南宫宇要远去南方找一个人,我想让你陪他一同前去,好有个照应。” “哦?”林悦眉头一挑,“你这么担心南宫宇?” “他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我早已打心底当他为挚友。” 青衣男子一副情深义重,义薄云天的样子。若是别人见此,定会以为他重情义,为南宫宇操心。 但林悦可不会这样认为,此人品性她心知肚明,这副样子,不过是在装模作样罢了。 “既然这么担心他,何不亲自陪他去呢?你的武功远在我之上吧?” 青衣男子微微眯着眼睛,琴帝的女儿果然不简单,不像那个傻丫鬟一样好骗。这臭丫头武功不怎么样,眼力劲倒是不差。 “怎么?编不下去了吗?” 见青衣男子无言以对,林悦挑着蹙眉讥讽了一句。 “哼……”青衣男子冷笑一声,“南宫宇的为人你比我清楚,他不喜欢因为自身的事连累他人,就算我想去他也不肯。但你就不一样了,厚着脸皮撒撒娇,他就服软了。” “你………” 林悦气的脸都红了,虽然这种事情她经常为之,但被人指着鼻子骂脸皮厚,还是难免脸烫。 毕竟是个女的,总该保持一些女子的矜持。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去或是不去,全权在你,我不会强迫你。” 说罢,青衣男子带上面具走出屋子,施展轻功离开了天籁阁。 随着青衣男子的离开,寂静的天籁阁中突然传来一声雷鸣般的大吼,震的每个人耳朵嗡嗡作响。 “小欢,我要吃饭!” 第五十七章 少林江湖 十日后的一个清晨,南宫宇骑马来到了流水镇。 东边天际并没有如常一样升起一大片鱼肚白,旭日也没有准时升起。 不,清晨时分,旭日东升,亘古不变。只是今天的太阳被天空中的乌云挡在了身后。 天地间一片阴暗,不假时分,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南宫宇暗自骂娘,双腿一夹,马儿抡起蹄子向天龙镖局疾奔而去。 于天龙镖局外,南宫宇下马,抬起的手欲敲门,却又停在了半空。 或许在天龙镖局众人心中,他已经壮烈牺牲了,指不定追悼会都开过了。若是见自己生龙活虎的回来,不知会有何等煽情的场面。 一群大男人激动的泪流满面……… 咦,不敢想。 南宫宇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停在半空的手还是敲在了门上。 敲了几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内传来,很快,有人来开门了。 是小瘦子。 这家伙好像是专门用替来访者来开门的。 “不知………” 小瘦子习惯性的欲问一句“不知少侠是要送镖还是找人”,不过当他和南宫宇四目相对时,后半句话卡在了喉咙。 总镖头! 总镖头回来了!他还活着! 小瘦子一语不发,不知所措,愣在原地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正在对他笑的男人。 “小瘦子,小瘦子……” 南宫宇伸开手掌在小瘦子眼前晃了晃,却见其眼珠都未曾一转,不禁心中猜测:莫非是太过激动伤了脑袋? “总镖头!” 过了好久,小瘦子回过神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将南宫宇紧紧抱在怀中。像是见了亲爹一样。 “………” 南宫宇一脸嫌弃的推开怀里的小瘦子,拍了拍后者的肩膀,示意其不必这般激动兴奋。 “咳咳………”小瘦子尴尬的咳嗽几声,笑道:“兄弟们都以为你死了,如今见你安然无恙,自然难以把控心中的激动。” 南宫宇无语,还真如他所料,这些个家伙,该不会真给自己开过一场追悼会吧? 等等!他好像忘了一件事! 前几日去寒渊谷,幽冥不是说一个持刀青年血染京城半边天,闯进皇宫威胁皇上的事情早已经传遍江湖了吗? 难道天龙镖局的人会傻到猜不出来此人是他? 自然不会,所以说幽冥是在骗自己。 如此一来,幽冥当初怎会预料他要去寒渊谷?而且如此精确的料到他哪一天去! 回想起这一切,南宫宇不禁觉得不安。不过那股不安又被他以多虑的缘故压了回去。 “可总镖头既然没事,怎不回天龙镖局看看呢?” “有些事去处理了一下。” 南宫宇草草敷衍了事,让小瘦子将马拉到马槽中拴好,并嘱咐他凯旋归来一事切莫张扬,私下告诉兄弟们就行。 他可不想一群大男人围着屋子你一句我一句的:总镖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安安静静的在天龙镖局休息了一天,翌日,雨过天晴,空气清新。 “咚咚咚………” 屋子的门被轻轻敲响,门外传来副总镖头的声音。 “总镖头,有人要见你。” 南宫宇不解,江湖中他认识的人并不多,谁会这么巧,刚在他回来就来拜访? 王天罡?幽冥? 都不太可能,那么就是林悦了。 他下床走到屋门前,伸手拉开木门,果不其然,副总镖头跟前站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 见到南宫宇,林悦当即两眼泪汪汪。 “你真的还活着?” 虽然幽冥已经事先告诉她此事,但现在见南宫宇活生生站在眼前,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在她看来,当日的情形恐怕江湖中也只有像她爹爹琴帝这样赫赫有名的高手才能脱困。毕竟那千军万马之后还有一个名扬四海的剑皇皇浦夜坐镇。 不晓得林悦若是知道当日南宫宇不仅活了下来,还杀了皇浦夜,表情会多么丰富。 “嗯!” 南宫宇重重的点头。 “太好了!你知道我找不到你有多担心吗?”林悦拥入南宫宇怀中抽泣起来。 副总镖头见两人这般暧昧,很有眼色的悄悄开溜了。 清晨的暖阳下,两人紧紧相拥,拉着长长的影子倒映在屋内的地面上。 此时此刻,万籁俱寂,茫茫天地,独生你我。 林悦多么希望,此时此景,不变不动,直至地老天荒。 过了很久,林悦缓缓松开南宫宇,问道:“你找到那个很重要的人了吗?” “没有!” 南宫宇眼神无比落寞。 历经千难万苦,最终一无所获,任谁一时间都难以接受。 林悦很聪明,此时不适聊此话题,便问道:“你要去南方?” “你怎么知道?”南宫宇惊声问道。 他确有此打算,不管能否见到万晓先生,他都要去看看。就算希望极其渺茫,他也不会放弃! “幽冥告诉我的。”林悦如实回答,“他还说让我陪你一起去!” 南宫宇更加吃惊,看来幽冥已经料定自己会去南方一趟。不过他为何要将此事告知林悦,这样做目的何在? “他说你去南方找一个人,莫非你一心要见的人现在南方江湖中?” 林悦以为,南宫宇要去找的人是莫漓。他想,可能是南宫宇这段时间得到了什么有关此人的消息,才决定动身前往南方的。 “不是。” “那是谁?” “万晓先生!” 林悦一愣。万晓先生?那个号称江湖诸葛的万晓先生? 不难猜测南宫宇去找此人所为何事,无非就是想请此人帮他找到那个心心念念要见之人。 可万晓先生销声匿迹多年,再无人有幸谋面,南宫宇为何突发奇想,要去南方江湖找万晓先生? “你知道万晓先生的下落?”她问。 “不知道。”南宫宇摇头。 “那你跑去找什么?要知道万晓先生早已绝迹江湖多年,就是当初朝廷出动全部兵马都没见到人家一根毛,你想找到他,不是痴人说梦吗?”林悦口无遮拦的打击道。 “听说万晓先生与少林寺有些渊源,所以我想去少林寺一问!” “你听谁说的?” “幽冥。” 林悦不由得脸色沉重几分,幽冥所说不知是真是假,但就算是真,他为何要冒险混进天籁阁让自己陪同南宫宇前去?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担心南宫宇出事吗? 她绝不会相信幽冥这般好心肠! 所以,极有可能是幽冥借助南宫宇心中牵挂之人,以万晓先生为饵引他们去南方。 至于这目的为何,凭她的本事还真猜不到。 “南宫宇,那家伙很有可能是在骗你,你可别上当啊。”林悦劝说道。 “不论他是否骗我,我都要去看看!” 南宫宇脸色无比坚定。 林悦不再多言。 南宫宇为了见到那个人,不惧一人独战朝廷。她知道,此行,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南宫宇也丝毫不惧! 第五十八章 睹少林真容 “新鲜出炉的热包子。” “特制家乡酸菜,瞧一瞧嘞。” “黏黏糊糊的软津糖,尝一尝嘞。” “…………” 各种各样的叫卖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惹人心烦。窄小的街道上行人摩肩接踵,每前进一步都无比艰难。 “哇……好漂亮的手镯啊。” 林悦跻身于拥挤的人流中,在一个摊铺前拿起一个萤绿色的手镯套在手上,左瞅瞅右看看,甚是欢喜。 “这位小姐真是好眼力,这可是今天卖的最好的一款了,你看这还没到中午,就只剩这一个了。” 摆摊铺的人赶紧凑到跟前,好话连篇的将手镯夸赞了一番。 “我买了。” 林悦豪爽的拿出一袋银子递给那人,带着镯子欢快的离开了。 “哎,还没找钱呢。”摆摊铺的人喊了一句。 “不用找了。” 一听这话,那人笑的合不拢嘴,乐呵呵的将一大袋银子装进了兜里。 他心想:这又是那个大家闺秀来逛街,出手如此阔绰。这一袋银子,足以买下他这个小摊铺了。 南宫宇垂头丧气的跟在林悦后面,见后者又停在一个摊铺前买东西,不禁心生悔意。自己真不应该带这个丫头来。 这里是少林寺山下最热闹的小村庄,每天会有无数去少林寺烧香拜佛的人从这里经过,所以热闹非凡。 在这里摆摊卖东西的人,说不上富得流油,但也可以整天吃香喝辣。 没错,他们已经来到南方了。 是天龙镖局的几个兄弟用马车送他们来这儿的,路途遥远,一晃便是近半年时日。 至于林悦为何会跟来。自然是南宫宇败在她的苦苦哀求下了。 江湖非朝廷,林悦为琴帝之女,没个十斤八两的人还真不敢对她怎样? 所以呢,南宫宇就安心的让林悦跟来了,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不过万万没想到,这丫头来到此地后,将正事忘的一干二净,满脑子想的都是买买买! “哎,南宫宇,你看这个发簪好不好看?” 林悦又拿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墨绿色发簪在南宫宇眼前晃了晃。 “呼………” 南宫宇头都大了,脸色难看的盯着林悦。 “你要不在这逛着,我一个人去少林寺。” 言即,他迈步就要离开。 “哎哎哎……你等等我!” 林悦又扔给摊铺老板一袋银子,将那根漂亮的簪子插在头上追了上去。 在极窄的街道上挤了好久,两人终于离开村庄,来到了少林寺的山脚下。 此山磅礴之势不亚于五岳之首,山顶金碧辉煌的寺院似要与太阳比肩。周遭云雾缭绕,空中白云朵朵,随清风起,千变万化。 蜿蜒曲折的石阶路如一条巨龙盘卧在山面,连通山脚和山顶,其上偶尔有人行过,或上或下。 两人塌着石阶来到了庞大恢宏的寺院前,佛音如雷贯耳,寺院前有负责接待来拜佛的客人的和尚。 “阿弥陀佛,敢问两位施主是?” 小和尚双掌并拢,出声问道。眼前两人手中空无一物,显然不是来此烧香求佛的。 “哦,我们是来向贵寺问一个人。”南宫宇恭诚的说道。 “是什么人啊?” “不知贵寺可否有人认得万晓先生?” 小和尚一听,面色郑重了些。 万晓先生的大名江湖之中无人不知,可要说认得万晓先生,恐怕如今这江湖,也只有寺里的老方丈一人了识得。 “万晓先生退隐江湖多年,不知二位施主打听他所为何事?”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万晓先生解答,若是贵寺有人认得,还请指引一二,在下感激不尽。” “来者是客。二位施主请随我来。” 小和尚言即带着两人进入了少林寺。 走进寺院,迎面一个磅礴的大殿,殿中有一尊金色佛像,佛像前数人跪拜,石炉中香火旺盛,浓浓紫烟飘荡空中,随风扑人鼻孔。 绕过大殿,可见寺院真容! 无数厢房相接,环绕出一片巨大的空地。空地之上,有百来个少林弟子在勤奋练功,毒辣的阳光下,光秃秃的头顶冒出无数豆大的汗珠。 越过一排厢房,来到少林寺的后山山脚,那里有一个极其简陋的小木房,看上去经不起半分风吹雨打。 难以想象,堂堂威震武林的少林寺方丈的住处竟会如此简陋。 或许是出家人求一片安静,此地倒是一个不错的静修之地。 “方丈,两位施主来访,要请教您一件事情。”小和尚站在屋外毕恭毕敬,轻声细语的说道。 方丈喜静,平常寺院里没有什么大事,旁人未经允许不得来后山扰方丈清净。 当然,若是有人求见,自当另提别论。 “我知道了,你先带两位施主去客厢房等候,我一会便来!” 屋内传来老方丈的声音,光听音色,便能辨出此人乃一得道高僧。 “弟子明白。” 小和尚转身道:“两位施主随我来。” 言即,他又领着南宫宇和林悦向客厢房走去。 房子又大又空,地面上除了几张木椅别无他物。 小和尚招呼南宫宇和林悦坐下等候,便转身欲要离开。 “哎哎哎,小和尚,问你个事呗。” “施主请问!” “你们的方丈是不是就是名震江湖的佛陀啊?” “师祖早已不问寺中事务多年,如今寺中大小琐事皆有方丈打理。” 林悦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这佛陀不愧能和她爹琴帝齐名,性子都是如此相似的怪癖。 组建一个势力之后便撒手不管,纷纷找一个得力助手替他们打理烦琐事务。 “施主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那佛陀现在何处啊?” “这……恕不能告知。” “嘁…” 林悦撇撇嘴,不就是找个山水宝地安享晚年吗?这么神秘,搞的自己像一号大人物似的。 不过人家还真是一号大人物呢。 “若是施主再无疑问,贫僧就先告辞了。” “告辞!” 随后,小和尚便转身离开了客厢房。 等了很久,一个满脸白胡须,披着一身红色袈裟的老和尚踱步走了进来。 南宫宇和林悦接连起身行礼。 “方丈好!” 第五十九章 喝了这碗茶 “不必多礼。” 老方丈摆摆手,示意两人坐下,迈步走到正对门的上座上坐下。 “二位找贫僧所谓何时?” “实不相瞒,我是来贵寺打听万晓先生的。” 南宫宇想,那小和尚既然会带他去找眼前的老僧,那么此人定对万晓先生了解一二。 老方丈闻言一愣。 自己曾经的确和万晓先生有些来往。 那时他尚且年轻,下山游历之时,见一青年被凶名远扬的杀神司徒御天追杀。 佛陀创立少林寺时,便告诫众弟子,出家人以慈悲为怀。 于是乎,他便出手在司徒御天手中救下了那青年男子。 后来才知此人是名扬天下的万晓先生,当时他还惊讶,堂堂武林第一诸葛竟如此惊讶。 与那万晓先生聊了一番,才知他说了不该说的话,得罪了司徒御天,故此被追杀。 可此事除了他三人,也怕只有天地才知,眼前这两人怎会来此向他打听万晓先生的下落? 莫非此二人和司徒御天有关联? 老方丈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思,回过神来,问道:“不知二位施主找万晓先生作甚?”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请万晓先生帮忙解答一二。”南宫宇说道。 “哎……”老方丈长叹一口气,摆摆手说道:“你们还是回去吧。” 南宫宇一脸懵逼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林悦,这怎么说的好好的,就突然下起了逐客令呢。 “方丈这是何意?”他问。 “缘起缘灭,皆由天定。这世间万物发展,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窥探天机,有怒于天,乃大不敬!” 当初和万晓先生分别之时,他也是这样说的。天机不可泄露,若有违之,无异玩火自焚,自讨苦吃。 在他看来,当初若不是万晓先生说了不该说的话,怎会得罪司徒御天,又怎会被追杀? 万事进展,自有其理。若是有人想逆天意而行,自会收到天意谴责。 “方丈,这件事对我来说,重如性命,还望方丈成全,能指引一二!”南宫宇恳求道。 “不必多言。你们走吧!”方丈起身向房外走去。 南宫宇赶紧起身拦在老方丈面前。 “方丈,我求您,这件事真的对我很重要,只要您能告诉我万晓先生的下落,要我做什么都行。” “阿弥陀佛。” 老方丈摇头叹气。 “万事自有定数,施主又何必强求呢?” 南宫宇讥讽一笑,若是他认所谓的定数,大可安安静静的在鸣鹿镇度过休闲安逸的一生,何苦于这江湖中流浪多年。 只因幼年时那个女孩已经深深刻在了自己的心中,无法忘却。 或许只是一厢情愿,或许人家早已经将自己给忘却。 不过又能如何?就算那个女孩心中已经无他印象,他也要当面问个清楚! “施主想问的事,数年后自然会有答案。就算你找到万晓先生,他也只能给你指引迷津,却不能改变天意。” 老方丈绕过南宫宇离开了客厢房。 南宫宇杵在原地,目光呆滞的盯着前方金色的墙壁。冥冥中自有定数,难道要他去等莫漓吗? 若是莫漓一辈子不回来,他又该如何? 什么天意难违,他相信人定胜天! “臭和尚!”林悦噘着嘴骂了句,又道:“不用求他,我们自己去找。我就不相信,这万晓先生还能人间蒸发不成。” 言即,她气呼呼的拉着南宫宇离开了少林寺。 下山后,南宫宇无精打采的跟在林悦后面。两人来到一个小镇,天色也不早了,便找了一间客栈暂时休息。 客栈二楼为客房,一楼则摆满了餐桌,快到晚饭时间,来吃饭的人特别多。 南宫宇和林悦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空桌子坐下。 店小二一手提一壶茶,一手端两个茶碗来到了两人身旁。 他将茶碗各自放在两人身前,再用茶壶满上,笑眯眯的说道:“两位客官吃点什么?” “你们这有什么好吃的,都上!”林悦豪爽的说道。 “好嘞!” 店小二应了一声,将茶壶放在桌子上,转身屁颠屁颠的离开了。 “喂,这么点事就把你打击成这样了?”林悦看着死气沉沉的南宫宇,一脸看不起的说道。 “这倒不是,我只是担忧这茫茫人海,要找到万晓先生不知得到何年何月啊。” 南宫宇叹气,要这样漫无目的的去找万晓先生,还不想方设法去找莫漓呢。 “不用担心,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找到的!”林悦安慰道。 南宫宇闻言轻轻一笑,端起茶碗就要喝茶。 然而,当茶碗搭在唇边时,一个一袭白衣,带着一个白色半遮面面具的男子突然端着一碗茶走了过来。 “少侠莫喝。” 他的声音之中有一种阴柔之气,却不像女子之声那般清脆,反而有几分沙哑,甚是奇怪。 南宫宇惊愕的看一眼眼前的男子,缓缓放下茶碗。 不知为何,这男子身上的阴柔之气总让他感到似曾相识,或许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为何不能喝?” “我看少侠这碗茶的茶色与我这碗茶的茶色大不相同啊,难道这店里给不同的客人用的都不是一种茶吗?” 男子将茶碗放在桌子上。 仔细一看,可以发现两碗茶的茶色确实大有差异,并不是深浅的差异,根本就是两个颜色。 “你是说这茶里有毒?”南宫宇皱眉问道。 “有没有毒我可不敢乱说,怕会毁了人家客栈的清誉。不过少侠可请客栈老板开尝一番,有毒无毒便可一目了然。” 男子端起桌子上自己的茶碗笑了笑。 恰巧此时,店小二端着一只香喷喷,热乎乎的烤鸡走了过来。 “这是我们这儿的热门荤菜——红烧土鸡。两位先慢用,我去给二位上其他菜。” 言即,店小二便转身离开。 “等等!”南宫宇叫住店小二,“把你们老板给我叫过来。” 店小二惊讶的看了南宫宇一眼,应了声“好嘞,稍等”便匆匆离开了。 虽然不知这两位客官找老板何事,但顾客是上帝,尽其所能满足顾客一切要求,才能让本店生意愈加兴隆。 很快,店老板来了。 他满脸笑意的问道:“不知二位客官找我何事?” 南宫宇嘴角扬起一个危险的弧度,将身前的茶碗递给了客栈老板。 “喝了这碗茶!” 第六十章 我可以帮你们 店中满座顾客目光不约而同的汇聚于一处,店老板脸色难看的盯南宫宇手里的茶碗。 自作孽,不可活啊。 不过事已至此,自然得顺水推舟的演一场戏,不然他们这店怕是要关门大吉了。 “客官这是何意?若是看不上我们店里的茶,大可不喝。” 南宫宇眉头一皱,这茶定然被下过毒,不然这店老板一口闷了便是,何故在这与他纠缠不清,影响客栈生意。 “麻烦老板随我来一趟。” 南宫宇放下茶碗,起身向二楼的客房走去。 他不想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揭穿店老板,因为他清楚,一旦茶中有毒之事暴露于众,这家店定得倒闭。 做人留一线,事后好相见。 他也不想因此多一个怀恨自己的人。 店老板不知所措的跟着南宫宇来到了二楼的客房。 “这里没人,老实说,为什么要给茶里下毒。”南宫宇沉声问道。 老板当下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卑劣行为已经暴露。他也明白,这位客官和自己私谈此事是不想影响店里声誉。 既然已经给了台阶,他也就顺阶而下。 “多谢客官留我声誉!”店老板一脸真诚的道了声谢,随后将自己的下劣行为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当时店老板也曾在少林寺脚下的小街上摆摊卖东西,见林悦出手极为阔绰,便悄悄动了歪心思。 见南宫宇和林悦来自己的客栈投宿,便悄悄在茶里动了手脚。 “不过我并没有想过害二位,茶里的药只会让人一日之内神志不清,陷入沉睡,对身体没有任何影响。还望少侠看在我没有害人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店老板又真诚的忏悔了一番。 “下不为例,你走吧。” “多谢客官,多谢客官!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店老板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差给南宫宇跪下磕几个响头了。 来到一楼,店老板立即让店小二把下过药的茶水和饭菜全部撤掉,并吩咐后者上店里最好的茶水饭菜招待。 “两位客官,我们老板说了,今天你们在店里所有消费免单。二位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店小二端了一壶新鲜的茶走到饭桌前慷慨大度的说道。 南宫宇笑了笑,可能是店老板良心发现,还他一点人情吧。 “哼……” 林悦不爽的撅着嘴,她自然知道这其中原有。 无非就是茶里下毒被发现了,想好吃好喝款待他们一番,以表歉意。 若不是见南宫宇有意揭盖此事,以林悦的大小姐脾气,发现别人下毒害自己,还不得闹腾个天翻地覆。 “多谢兄台方才提醒!” 南宫宇抱拳道谢,若非眼前的男子好心提醒,他们身上的盘缠可就被捞光了。 虽然不在乎那些钱,但如今身处异乡,若是身无分文,便是寸步难行,就连回去都是个问题。 “呵……” 男子轻笑一声。 “光是嘴上道谢有什么用,所谓酒场结兄弟,少侠请我喝点酒吧。” “没问题,兄台就坐!” 南宫宇笑道,江湖男子都是性情中人啊,一场酒局便能结识一个朋友。 想当初,在京城时,一场酒局让他结识了王天罡,一个让他受益匪浅的好大哥! “既然如此,我便不客气了。小二,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白衣男子坐下大喊一声。 “好嘞!” 只听店小二大声应道。 “客官,酒来了。” 很快,一罐酒被小二放在了桌子上。 两人各自满上酒,举碗相碰,正要一饮而尽。 “等等!” 林悦拉住南宫宇端着酒碗的手臂。 “你就不怕这酒里在下毒吗?” “没事!这你不是不喝吗?” 南宫宇相信店老板不会再行如此龌龊之事。况且就算酒中有毒,林悦又滴酒不沾,届时出事,也可护他二人周全。 这丫头武功虽说不怎么样,但对付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好吧!” 林悦松开了手。 “兄台,我先干为敬!” 南宫宇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虽说从小不碰酒,但行走江湖多年,撑过几个酒场。酒场中的一些敬语还是知道的。 青衣男子也是将碗中清酒一口闷完,拿起酒罐给南宫宇满上,继而给自己满上。 “我看二位不像是南方人啊。”男子突然说道。 “何以见得?”南宫宇挑眉问道。 “穿着,长相,体型!”男子简单的说了六个字。 南北方人在这三当面确有差异,就拿体型来说,南方人普遍身行娇小,而北方人呢,普遍高大。 若是仔细观察,不难发现。 “哈哈哈……” 南宫宇轻笑几声。 “仁兄高明,我们的确北方人士。” “哦。” 青衣男子点点头,敬了南宫宇一碗酒,继而又为二人满上。 “即是北方人,少侠长途跋涉来此该不会只为游山玩水吧?” “自然不是。” 南宫宇话说间又是一碗清酒下肚,酒量不好的他,头已经有些晕了。 “我来这是为了找一个人。” 酒兴大起,迷迷糊糊间他将来此的目的说了出来。 “找人。”白衣男子微抿一口酒,“不妨说来听听,我常年飘荡江湖,兴许有所耳闻。” “哎……” 南宫宇叹口气,手不由自主的端起酒碗再次一饮而尽,他眼前恍惚一片,所有东西皆是重影相连。 “我要找的人啊,江湖中那可是……” 话说到一半,突然反胃,低着头吐了出来。 林悦瞪大眼睛盯着南宫宇看了一会,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喷了。 这才四碗酒,就吐了? 堂堂七尺男儿酒量竟不如她一个女子! 她敢保证,就这酒,他少说也能喝个六七碗。 “少侠没事吧?” 白衣男子拍了拍南宫宇的后背。 “没事,没事……” 南宫宇身体坐都坐不稳,却该是连连摆手。 “我给你说,这个人啊,江湖中无人不知,名声大了去了。” 林悦尴尬的看了看四周怪异的目光,起身和那白衣男子硬拉着南宫宇去二楼客房休息了。 安顿好南宫宇,两人走到客房外,白衣男子开口问道:“我猜你们是要找万晓先生吧。” 江湖中有何人能做到名声在外,人尽皆知?如果非要说有,那么一定是万晓先生了。 所以,林悦并不惊讶此人会这么说。 她只是点了点头。 “或许,我可以帮你们!” 第六十一章 去找佛陀 男子自述,他常年闯荡江湖,曾与万晓先生有过一面之缘,虽不知其现身处何地,但总归是有点眉头。 南宫宇酒醒后已是第二天的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子,格外的刺眼。 “呼……” 一口气呼出,满是酒臭,嘴里黏黏的,应该是酒精的作用。 来到一楼,客栈已经开始营业了。 由于店中不供应早餐,所以清晨时分格外清净,一整层楼,稀稀疏疏的坐了十来个人。 南宫宇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让小二上了一壶茶,抿了几口,脑袋传来的晕眩感缓缓消散。 茶的醒酒效果的确很好。 喝完一碗茶的功夫,林悦从二楼下来坐在了他的对面,也是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喝进肚里。 “酒醒了?”林悦问。 “嗯!” 南宫宇有些难掩尴尬,昨天那顿酒,喝的不是酒,而是脸啊。 那么多人看着,怎么就没控制住给吐了呢。 “我说你就这点酒量还学别人喝酒啊。”林悦笑嘻嘻的调倘了句。 南宫宇没有反驳,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林悦,起身向客栈外走去。 “哎,你干嘛去?” 林悦一把拽住他。 “找人,不然呢?”南宫宇答道。 林悦摇头叹气的,一把将南宫宇拽回来坐在木椅上。 “丝毫没有头绪,你找个屁呀。坐在这跟我等着吧。” “等着?等谁?” 南宫宇满头雾水。 难不成等万晓先生开找他们。 这种事,除非等到哪一天太阳从西边出来时,才能实现。 “昨天跟你喝酒的人啊,他说他曾经和万晓先生有过一面之缘,兴许能帮到我们。” “真的吗?” 南宫宇仿佛在绝境中看到了声的希望,眼中充满了迫切,甚至有一丝疯狂之色。 “谁知道他所言是真是假。”林悦把弄着手里的茶碗说道。 江湖险恶,人心隔层皮,谁也不知那白衣男子是好心帮他们还是存心害他们。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林悦宁愿相信白衣男子是另有目的。 不过又能怎样?对于南宫宇,他再了解不过。就算那白衣男子是处心积虑要害他们,南宫宇也会毫不犹豫随其前去。 因为但凡有一丝找到万晓先生的希望,南宫宇都不会放过!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时,白衣男子一副仙气飘飘的样子从二楼踏着木台阶走下来与南宫宇和林悦同坐。 “兄台当真可以帮我找到万晓先生?”南宫宇激动的问道。 “不知道。”白衣男子摇摇头,“我只是有见过万晓先生一面,可他绝迹江湖多年,我又怎能保证一定能帮你找到。” 闻言,南宫宇心中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扑灭。 天下间,或许没有任何人敢拍着胸脯放言自己一定能找到万晓先生。 “不过我知道万晓先生和少林寺有些渊源。”白衣男子道。 “哎……”南宫宇长叹一口气,“我已经拜访过少林寺了,可少林寺方丈怎么也不肯说。” “不不不,除了少林方丈,天下人还有一人与万晓先生相识。” “谁?” “佛陀!”白衣男子顿了片刻,“你们可能有所不知,少林方丈于万晓先生有救命之恩。事后将万晓先生送往佛陀住处,却对外谎称万晓先生独自流浪江湖,也就有了如今万晓先生绝迹江湖的传闻。不过现在万晓先生是否和佛陀在一起,谁也不清楚。” 南宫宇和林悦听的入神,没想到万晓先生真的和少林寺之间发生过一段这样曲折离奇的事情。 可少林寺方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这不是他们该猜测的。 当下要想找到万晓先生,必须见这武林至尊的佛陀一面。 然而,佛陀是何等人许,怎么会见他们这两个小人物。 打从当年众多江湖豪杰联手起义,大败于朝廷之后,佛陀便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少林寺中人人守口如瓶,根本不会透露半个有关佛陀的字。 难道又要他们满世界的去找佛陀吗? “现如今要见佛陀一面,难如登天!”林悦叹气道。 “我倒是知道佛陀现在何处,只是能不能见到他,得看你们的本事!” “劳烦兄台带我们走一趟!” 南宫宇深吸一口气,这一去,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佛陀,亦不知佛陀会不会告知自己关于万晓先生的下落。 很有可能又要失望而归。 但纵然希望渺茫,他也得试试! 林悦一脸警惕的看着白衣男子。 佛陀的隐居之地可是少林寺的一大机密,此人并非少林寺之人,又怎会知道佛陀所在。 更加令人震惊的是,万晓先生曾经与少林寺方丈之间的事他都一清二楚。 这不免让人觉得可疑。 南宫宇为找万晓先生已经失去了理智,但林悦可不傻,这一趟,八成有诈! 不过她并没有揭穿白衣男子,因为他知道,南宫宇无论如何都会随其前去。 她所能做的,就是跟在南宫宇身后时时刻刻提防此人! 三人离开了客栈,向少林寺的方向走去! 绕过少林寺脚下巨大的山脉,三人来到少林寺的后山。 后山山顶仿佛被一把巨刀削平,其上云雾缭绕,看不清其真容。 山势险峻,一条小路直达山顶,弯弯曲曲,好像一条长长的蚯蚓趴在山上。 站在山脚,三人仿佛蝼蚁俯瞰苍天,渺小到让人难以注意。 “佛陀就在这山顶,我就送二位至此,至于能不能见到佛陀,全靠二位的造化和本事了。告辞!” 白衣男子说罢,转身离开了。 南宫宇仰头看着山顶,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踏上了小路。 “南宫宇,真的要去吗?”林悦突然问了句。 南宫宇回头一看,林悦眼中有股道不明的怪异。 他明白,林悦是在担忧!他又何尝不是呢? 白衣男子非少林中人,却知道少林寺的这么多秘密。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其中有鬼。 “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看一看!” 南宫宇无比郑重的说了句,随后,抡着双腿向山顶爬去。 两人不停不歇,约莫一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了山顶。此时,额头皆是大汗连连。 第六十二章 高僧显威 山顶狂风乱舞,扑打两人的面孔,吹起他们的黑发。更惊讶的是,抬头可见近在眼前的朵朵白云,仿佛此刻身临九霄。 此山之高,丝毫不亚于当初林悦举办献刀大会的义天峰! 山顶的面积很大,约莫方圆半百里,一道奇形怪状、峭石横生的墙壁横插在此处。 石墙高耸入云,就是轻功了得如紫蝠卫,恐怕也难以越过这面墙。 石墙前,一排和尚闭目打坐。个个生得虎目,脸上青筋暴起,给人第一感觉便是“生猛”二字。 数一数,十八个! “阿弥陀佛,望施主快快离去,勿扰我佛门清净之地!”最中间的一个和尚眼不睁、身不动的说道。 “诸位高僧,今日前来是想见佛陀一面,还望诸位………” “是谁告诉你我们师祖在此的?” 南宫宇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个和尚出言打断。 林悦和南宫宇对视一眼,方才那和尚的言语中分明多了几分怒意,看来佛陀很不喜欢被别人饶他清修。 “回高僧,此乃一个朋友告诉我的!”南宫宇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这些人看上去修为不比当日所见的少林方丈差,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冲突,言语之上还是得客气一些。 “敢问施主朋友是何人?”那和尚又问。 “这……”南宫宇犹豫了一会,道:“我们认识不到一天,他具体是何人我也不知。” “认识不到一天,又怎会和你说这些事?” 和尚显然有些不相信。 “在下不敢欺骗高僧,所言句句属实!”南宫宇恭恭敬敬的说道。 “罢了罢了。出家人不打诳语,师祖的确在这里,不过他老人家已不问世事多年,你们下山去吧。”和尚下了逐客令。 “我有要事相问,望诸位高僧能………” “不必多说!速速离开!” 和尚又一次打断了南宫宇。 “嘁!装什么清高!”林悦噘着嘴不爽的抱怨了一句。 尽管她刻意将声音压的很低,却还是传进了那些和尚的耳朵。 “放肆!” 听到别人当面这般口无遮拦的对他们师祖出言不逊,一个和尚当即大怒。 只见他施展轻功,身体如大鹏展翅,直冲而起,手掌运足内力拍向了林悦。 后者连忙出掌应对。奈何与那和尚内力相差悬殊,被震的重伤而退。 南宫宇见状不由得大怒,虽说林悦出言不逊在先,作为佛陀的弟子,出手教育一番也是理所应当。 但这和尚下手也太重了! 他掌心内力涌动,对着和尚的胸膛拍了过去。 那和尚反应极快,见南宫宇掌势汹汹,当即侧身躲过,反手一掌拍在南宫宇胸膛,后者当下吐血而飞。 少林武功以刚阳为主,这一掌拍下,南宫宇的感觉就像是胸口碎大石,整个体内都要碎掉了。 “可恶,你这秃驴!” 林悦破口大骂一声,站起身体施展轻功飞到和尚头顶,一脚飞踢而出。 那和尚站稳身体使出一记少林龙爪手,直接扣住林悦纤细的脚腕。 “啊……” 林悦痛叫一声,脚裸处的骨头被这手抓“嘎嘣”响,难以承受的剧痛让她面色瞬间无比狰狞。 若是那和尚稍微加点力,她的脚腕便会直接断掉! “施主满口脏语,需在我这佛门清净几日!” 和尚手臂用力将林悦抡飞几米远,施展轻功再次回到原地打坐。 闭目间,他说道:“净真,带二人去寺院中交由净方师弟看管几日。” “是,师兄!” 他旁边法号净真的和尚缓缓起身,走到南宫宇和林悦跟前。 “二位施主且随我来!” “秃驴,你要是敢抓我,我让你不得好过。”林悦揉着剧痛难忍的脚腕气呼呼的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再若出言不逊,休怪贫僧让你吃点苦头!” “你敢!” 然而,林悦还是丝毫不惧,死死的盯着净真和尚挑衅了句。 净真和尚眉头一皱,屈指成爪,向林悦的胳膊抓去。 南宫宇又是见状起身一掌向净真和尚反光的头颅拍去,后者身体后倾躲过此掌,反手扣住那只胳膊,五指齐齐用力。 恐怖的力道似乎要将南宫宇胳膊上的骨头捏成碎片,他脸色大变,用力抽出胳膊向后退去。 所幸这净真和尚没有杀心,不然他这条胳膊早就废了。 他后悔来的时候没有带一件称手的兵器,若是带一把刀过来,施展血月刀法兴许能逼退净真和尚。 可现在无法施展血月刀法,此处山顶又是空无一物,玉髓真经也毫无用武之地。单凭体内薄弱的内力根本不是这家伙的一合之将。 见南宫宇退去,净真和尚又是一记少林龙爪手扣向林悦。 见势,后者急忙双指并拢,点在了净真和尚的掌心。 这一指,直接逼退了净真和尚。 “碎心指!你是天籁阁的人?” 净真和尚震惊无比。 琴帝碎心指名扬天下,若非他修炼了少林寺的金刚不坏之身,再加上眼前这个女子指法不精。方才那一指,足以让他手上筋骨全部断裂! “是又怎样?” 林悦见净真和尚有些吃惊,不禁洋洋得意的挺直了腰板。 “琴帝跟你什么关系?怎会将这碎心指传于你?”净真和尚又问。 碎心指乃琴帝成名技之一。眼前这位女子功力薄弱,若非与琴帝关系匪浅,后者又怎会将碎心指传与这样一个小丫头。 “我是他女儿,他是我爹爹!” 林悦扬着下巴,无比自豪。 “原来是琴帝的女儿,怪不得如此口无遮拦。” 净真和尚脸色突然变得冰冷。 “不过就是琴帝在此也不敢对我们师祖出言不逊,你这小丫头仗着有琴帝撑腰,目无尊长。今日我便替琴帝好好管教管教你!” 言即,净真和尚施展身法来到林悦身前,反手扣住其右臂将其拉起。 “贫僧再问你一次,你是否愿去寺中听我净方师弟开导几日?” “想都别想!” 林悦紧咬牙关,净真和尚眉头的手指力道极大,五指扣着她,疼痛无比。 “好!那你便呆在这儿吧!” 言即,他点了林悦的穴道,使其强忍着脚裸处的剧痛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继而,他又是迅如惊雷的来到南宫宇面前,在后者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点了其穴道。 第六十三章 佛堂忏悔 山顶再次恢复了以往的清净,高耸入云的石墙前,一排头顶折光的和尚一动不动的坐着。 在他们前方,是两个摆着奇怪姿势的人,同样不动丝毫,仿佛两个人形雕像。 正是南宫宇和林悦。 两人脸色皆是极其难看,因为身体上传来的疼痛深入神经,难以忍受。 时间在寂静中悄悄流逝,不知不觉间,东边天际的红阳已经挪到了正上空,变成了一颗火辣的白日。 毒辣的阳光下,所有人头顶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豆子一般大小,顺着脸颊滚落。 “喂,我腿好疼!赶紧给我把穴位解开,要是我腿出了什么问题,我饶不了你们。”林悦大吼道。 可是后面的一排和尚仿若闻所未闻,依旧闭目打坐,毒辣的阳光下,纷纷头顶冒光,仿佛一排佛像。 “嘿嘿……” 南宫宇没忍住笑了几声,都沦为案板上的鱼肉了,嘴还不服软。 “你笑什么?我这样你很开心吗?”林悦语气中尽是不满和委屈。 她好心为了帮南宫宇找到佛陀才来这儿的,事到如今,这家伙不知道关心关心她,还幸灾乐祸。 “我说啊,你就答应他们去少林寺呆几天吧,免得咱们在这活受罪。”南宫宇好心劝道。 “你怎么不说呢。”林悦没好气的怼了句。 先前誓死不从,现在服软认怂,这不把自己脸丢在地上脚踏吗。她可不想听那些臭和尚笑眯眯的说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他们是在教育你,我顶多算是一个陪同品,说话不算数的。”南宫宇调倘道。 “你……” 林悦都快给气哭了。 “好好好,我试试!” 南宫宇酝酿许久,才艰难的开口。 “高僧,我们答应随你去少林寺!” 话音落下,整个山顶再次陷入沉寂,没有一人回答他。 果然不错,这些和尚只当南宫宇是一个陪同品,他们要得是林悦开口服软。 “看吧。” 南宫宇满脸无奈,就差一个摊手的动作了。 林悦心中将那些和尚骂了个遍,最终还是开口服软了。 随后,净真和尚起身为两人解开穴道,三人一同来到了少林寺。 “见过净真师伯!” 寺门前的小和尚双掌并拢,对净真和尚弯腰行礼,言语很是恭敬。 “带我去见净方师弟!” “师伯随我来!” 小和尚带头邻路,心想莫非这二位施主认识净真师伯?昨天来寺中向方丈打听万晓先生的消息,却是徒手而归,遂今日带净真师伯来求情。 很快,四人来到了老方丈的禅房前,小和尚上前贴在门前。 “方丈,净真师伯求见!” “让师兄进来吧。” 里面传来老方丈的声音。 “师伯请!” 小和尚伸手推开房门,对净真和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待后者带着南宫宇和林悦走进禅房,他又将房门闭上,转身离开了。 屋里空间很小,里面物品更是稀少,除了一张床便只有一个打坐用的稻草垫子。 “师兄不在后山,来寺中找我何事啊?” 老方丈说话时依旧闭目,所以没有看到南宫宇和林悦,若是见到,不知会漏出多么丰富的表情。 “来托付你看管两个人。”净真和尚道。 “哦?” 老方丈这才睁开双眼,见是南宫宇和林悦,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蹦出来。 “怎会是这二位施主!”他吃惊的说道。 “师弟认识这二人?”净真和尚也有些吃惊。 闻言,南宫宇和林悦脸都绿了,这下子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算不上认识。”老方丈摇摇头,“不过两位施主昨天来寺中找我打听万晓先生,被我拒绝后便离开了。今日又怎会被师兄带来?” “原来他们是要找师祖打听万晓先生啊。”净真和尚恍然大悟道。 老方丈一听好像明白了什么,脸上涌现一抹惊恐。 “莫非他们去后山了?”他失声道。 “不光如此,这丫头还对师祖出言不逊。故此,净缘师兄让我待二人来我佛门前忏悔,待何时诚心悔过,方可让二人下山。” “我知道了。” 老方丈点点头。 “那这二人便交付给你了。” 净真和尚言即转身离开了。 目送净真和尚离开禅房,老方丈看了看南宫宇和林悦。他同样心有疑惑,就是这二人怎会知道师祖清修之地,又怎料定祖师知道关于万晓先生的下落? 这两件事情,算得上他们少林寺的两大机密,就是寺中资历尚浅的弟子都无权知道。 于是,他问道:“二位施主是怎么知道我寺祖师隐居后山?又怎知祖师认得万晓先生?” “我说是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朋友告诉我的,你信吗?”林悦没好气的说道。 老方丈盯着两人看了许久,最终长叹一口气。 “二位施主随我来!” 他起身向禅房外走去。 既然两人刻意回避此事缘由,他也不能强求,但那所谓认识不到一天的朋友,必须将其找到问个清楚。 老方丈带着南宫宇和林悦来到了少林寺的佛堂中,里面有很多高大的佛像,皆是金光闪闪。 这个佛堂,可能是他们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的住处了。 老方丈离开后,派了很多少林寺的高手在此处看守。而南宫宇和林悦,不能离开佛堂半步! 这样的待遇,快要两人崩溃! 暮时,只听佛堂外的少林寺弟子纷纷恭敬的说道:“主持好!” 紧接着,便有一个体肥膘厚的大胖和尚走了进来。 和普通的胖子不一样,这个胖和尚看起来很凶,一脸的肥肉都快拉到脖子上了。 “二位施主可还住的习惯。”那胖主持问道。 林悦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现在的她,看见任何一个秃顶的人都觉得恶心。一群出家人,却这般小肚心肠。 “还可以。”南宫宇笑着回了一声。 “二位被我少林龙爪手所伤,不过净真师伯并不是有心伤人,只是给你们点苦头尝尝。” 胖主持话说间将手里两小瓶膏药递给了南宫宇。 “将这药涂抹在伤处,可消肿止痛,缓解骨髓磨损,不过多日,便可康复!” “多谢高僧!” 南宫宇接过膏药道了声谢,那胖主持便离开了。 随后,两人将膏药涂抹在身上发痛的地方,疼痛感瞬间消失了一大半,骨头错位的感觉也消失了。 两人不禁暗自感叹这膏药之神奇。 相信不假时日,他们便能恢复如常! 第六十四章 白衣闯少林 碧蓝的小溪上,一个白衣男子脚踏竹筏于水面行驶,顺着溪流的方向,他来到了小溪的下游。 岸边有一个树屋,是临时搭建的。 树屋前由十个服饰统一的男子守着,看着有些眼熟,好像是天籁阁的衣服。 “先生,我已经按照您的计划办好了。”男子站在树屋外轻声说道。 “我知道了。” 树屋中竟然传来一个一模一样的声音。难以置信,世界上竟然会有两个声音一模一样人! “那我接下来该做什么?”白衣男子又问。 过了很久,树屋里才传来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声音。 “十日后,去少林寺将二人救出来!之后该做什么,你应该清楚。切记一点,不可伤少林寺任何人。” “明白!” 白衣男子转身离去。 他有一事不明。为什么要救林悦?他们的计划不就是让林悦落在少林寺手中吗? 当然,先生的心思不是旁人可以参透的,他只需要照做就行。 ………… 在少林寺的佛堂中,南宫宇和林悦不知不觉已经待了十天,每天清晨随着钟声响起,一群和尚便在佛堂外“翁嗡嗡”的念经,就像一群苍蝇围着佛堂乱飞。 林悦不知有多少次想冲出去的冲动,可都被她压在了心中。 少林寺的实力比起他们天籁阁,有过而无不及。若是南宫宇可以施展血月刀法,倒是可以一试。 不过现在他们手无寸铁,根本不是寺中众多高手的一合之将。 这天清晨,外面一群和尚念完早经,老方丈来到了佛堂。 “二位施主这几日还可习惯?”老方丈一脸慈祥的问道。 “很不习惯。” 林悦撅着嘴。 “老和尚,你什么时候放我们走啊?” “阿弥陀佛,施主仍浮躁不定,还需在寺中静修几日!” 老方丈言即于一金佛像前就地打坐,闭目念经。 打从南宫宇和林悦来佛堂后,他每日待兄弟子念完早经,都会来此为两人诵经开导。 “啊……” 林悦绝望的拍了拍额头,这老家伙根本就是存心想把他们困在这里。 其实老方丈有自己的打算,他在等南宫宇口中那个所谓认识不到一天的朋友的出现。 若是一月之后那人还不来,他再放二人离去。 佛堂再度陷入了清净,唯有老方丈诵读佛经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过了一会,佛堂外一个小和尚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嘴里不停喊着“方丈”二字。 “佛堂清净之地,怎可大呼小叫!” 老方丈闭着眼睛轻声斥责。 跑到佛堂里的小和尚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弯着腰大口大口的穿着气。 “何事如此惊慌?” 老方丈依旧闭目打坐。 “不好了,方丈,有人……闯进寺里来了。”小和尚断断续续的说道。 老方丈紧闭的双目猛然睁开,百年来无人敢来少林扰佛门清净。再者,江湖中也没有几人有硬闯少林的实力。 “可知来者是谁?”他问。 敢闯江湖两大泰斗之一的少林寺,定然不可能是无名小卒。 “我不知道!那人只说是来要人。”小和尚道。 “要人?” 老方丈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南宫宇和林悦身上,寺院中,除了这两个外人还有其他外人吗? 南宫宇和林悦也是惊讶的相视一眼。 他们来南方之事除了天龙镖局的众兄弟谁也不知道,来者自然不可能是天籁阁的人。而知道他们来少林寺的人,只有一人! 白衣男子! 莫非是那个认识不到一天的朋友? 三人想到了一块。 “带我去看看!” 老方丈急忙起身随小和尚离开了佛堂。 南宫宇和林悦也欲跟去,却被外面的几个和尚伸手拦住了。 无奈,他们只能坐在佛堂里静候佳音了。 少林寺一排厢房前众弟子练功的地方,一群少林弟子手持长棍和一个白衣男子打的不可开交。 老方丈来到此地,微眯着眼睛看着与众多少林弟子打斗的白衣男子。 此人身法轻妙,招式变换莫测,时而猛烈如火,时而柔情似水,时而以退为进,时而以进为退,实在难以看出此人身出何门。 只见白衣男子身轻如燕在乱棍中穿梭,巧妙的躲过每一根致命的长棍。 老方丈惊愕的发现,白衣男子每躲过一棍,便会趁机出手,或掌或腿,精准的打在身旁的木棍上。 而所有被他躲过的木棍皆被打在一个地方,木棍头部交织在一起。 很快,白衣男子将所有少林弟子的木棍打在了同一个地方,无数木棍横竖交织在一起,就像是被绳捆在一起,难以抽出。 “精妙!” 老方丈不由得赞叹一句。 白衣男子若是选择逐个击破,定然会因体力不足而败退。 不过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借助巧妙的身法将所有弟子手中的木棍缠在一起,以此牵制住对手。 无数少林弟子使劲浑身力气欲要抽出手中木棍,可根本不行。这些木棍就像是扎根于水泥之中,难以抽出。 就在这时,白衣男子一脚踢在无数木棍的交织点上,所有木棍向后飞去,如离弦之箭打在了众多少林弟子的胸膛。 顿时间,空中向开了花一样,无数木棍带着少林众弟子的身体向后飞去。 一群弟子从地上站起来,不甘心的又要冲向前去较量一番,缺见老方丈对他们摆摆手。 “您们先退到一旁去!” 老方丈知道,方才白衣男子已经手下留情,若不然,那一脚大可使尽全力,他这些弟子不死也得重伤。 “是!” 众弟子齐声应了声。他们虽是心有不甘,却不敢公然违抗方丈的命令。 “施主方才刻意留手,老衲在这里谢过了。”老方丈语气和善的说道。 “要谢我,便把人放了吧。”白衣男子道。 老方丈揉了揉手里的佛珠。 “可是一男一女两位施主?”他明知故问。 “你这少林寺里除了他们还有囚禁别的人吗?”青衣男子不耐烦的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此话怎讲。那两位施主擅闯我佛门清净之地,老衲只是让他们在此忏悔,怎能说是囚禁!” “别废话了。” 白衣男子摆摆手,面具下的眼睛逐渐流露出一抹冰冷。 “人,你放还是不放?” 第六十五章 三招切磋 老方丈为一寺之主,什么世面没见过,自然不会因一句恐吓之语而乱了方寸。 “要老衲放人可以,需施主回答两个问题。”他面容古井无波的说道。 “什么问题?”白衣男子问。 “第一,施主怎会知道我寺师祖清修之地?第二,施主又怎断定我寺师祖和万晓先生有关系?” 老方丈死死的盯着白衣男子,后者非少林中人,却如此了解寺中机密。 这其中蹊跷,不当面问个清楚,实难心安。 “抱歉,恕难告知!” “那也恕老衲不能放人!”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织,似乎擦出了火花,一股浓浓的火药味飘进了其他少林弟子鼻孔中。 众弟子握紧手中的木棍,手背之上青筋暴起,若是白衣男子敢乱来,他们定会群拥而上。 少林寺,不是任人撒野的地方! 白衣男子和老方丈四目相视许久,前者缓缓松开了握紧的双拳。 来之前,先生便交代过,万不可伤少林寺中任何一人。言外之意,便是尽量不能与少林寺的人起大冲突。 这老和尚功力深厚,若是打起来,难免不会两败俱伤。 既然不能撕破脸皮,就必须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不想在贵寺与方丈大打出手,扰佛门清净。不如这样,你我切磋三招。若是我败,便回答你的两个问题。若是我赢,望方丈放了我的两个朋友。” 老方丈一听,赞同的点点头。 三招切磋,不会伤了和气。他也不想在寺中和此人撕破脸皮,大打出手。以会武论胜负,对谁都公平。 “不知施主是想什么切磋之法?” “先比比内力!而后我们各自接对方一招!如何?” “好!施主请!” 言即,两人目光再次交织,脚下走着小碎步,各自将体内运向右掌,可怕的波动缓缓席卷开来。 周围寂静无比,众多少林弟子秉着呼吸紧紧盯着蓄势待发的老方丈和白衣男子。 这次切磋,若是输了,他们少林寺的名声可就毁了! 堂堂少林方丈败给一个不知名的臭小子,此事传出去定会遭天下耻笑。 虽说是切磋,但一传十,十传百,一人口中一个样。当在江湖中传的沸沸扬扬之时,不知会是怎样的说法。 一股清风吹过,两人眼中凶光一闪,冲向了对方! 两个大小不一的手掌在空中对碰,虚空狠狠一颤,就连大地都是狠狠抖动起来。 只见老方丈和白衣男子脚下的地面瞬间崩裂,两人脸庞瞬间格外红润,继而各自口吐鲜血,身体向后退去。 十步! 退了十步! 竟然连后退的步数都一样。 围观的少林寺弟子都是变了脸色,老方丈现为少林寺之主,内力之雄厚不言而喻。 难以相信,眼前这个看着不到三十的年轻人内力竟然丝毫不输老方丈! 内力这东西不是横空而来,老方丈日积月累多少岁月,才有了如今雄浑如海的内力。 然而这白衣男子如此年轻,便有了堪比老方丈累积几十年得来的内力! 这的确令人难以置信! “施主如此年轻,便有了如此雄浑的内力,真是后生可畏啊,老衲佩服!” 老方丈由衷的感叹,本以为在内力的比拼上他可以毫无悬念的取胜,甚是刚才听到白衣男子提出和自己对拼内力时觉得可笑。 现在看来,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确有和自己叫板的本事。 “方丈谬赞了。”白衣男子笑道。 能与少林方丈在内力上持平,他打心底有些惊喜。虽然对自己的内力有几分信心,但方才出手心中还有底气不足。 毕竟,少林方丈算得上成名江湖多年的老前辈了。 “这第一回合算的平手!接下来老衲接施主一招,请!” 老方丈擦拭掉嘴角的血迹调整状态,运气疏通体内经脉,做了应对万变的准备。 “还是方丈先来吧。”白衣男子道。 老方丈闻言面漏吃惊之色,这种切磋,谁先来便是占据上风。 硬接对方一招,轻轻重重也会带点伤。如此一来,接下来出手时便会受伤势影响,那么胜算就会低很多。 碍于年龄,他才让白衣男子先出手,以免传出去让别人说自己占一个小辈的便宜。 可白衣男子这样做,是胜券在握还是装腔作势? “施主当真要老衲先出手?”老方丈狐疑的问道。 “方丈请!” 白衣男子双手负于身后,显得格外镇定,似乎没有因为要硬接少林方丈一招而有任何压力。 能和少林方丈切磋时这般镇定自若,恐怕这江湖中唯有佛陀琴帝那样一等一的高手才能做到。 而白衣男子此举彻底打破了少林寺众多弟子的认知。 “既然施主有意如此,那老衲也不便再做推辞。” 言即,老方丈眼神变得凌厉无比,身体一跃至白衣男子身前,使出少林龙爪手扣向后者头颅。 见状,白衣男子右臂擦着老方丈手臂向上划去,减缓那一爪的冲击力。 而后,他又伸出左手扣住老方丈的手臂,顺着力道冲击的方向发力,拉着后者的身体向后飞去。 与此同时,他身体后倾,用左手控制着老方丈的龙爪手,右脚抬起,顶在后者腹部,使其动弹不得。 “方丈,你输了!” 白衣男子左手用力,将老方丈向后方扔去。 看着踉跄不稳的站在地上的老方丈,无数少林弟子瞪大了眼睛,这是他们谁也没有料到的结果。 “顺水推舟,以柔克刚,半两拨千斤。妙,妙,妙!” 老方丈赞叹不已,心中却是警惕了起来。 若非对他们少林龙爪手了解透彻,怎能临阵磨枪,响起如此精妙的化解之法。 显然,此人对他们少林武功深有了解! 少林功夫从不外传,此人怎会知道他少林龙爪手以刚阳为精髓,并想到以柔道化解。 老方丈越想越觉得可疑,一个外人,对他们少林的武学和往事如此清楚,甚至普通的少林弟子都比不过。 他必须赢得今日切磋,好问个清楚! “少林龙爪手果然名不虚传,若非知其精髓,今日,怕是得吃大亏。” 白衣男子顿了顿。 “接下来,该我出手了,方丈可要小心了。” “施主请!” 第六十六章 虎门镖局 老方丈双手在胸前由上而下,气运丹田,双腿半弯,于原地蹲马步,全身涌出刺眼的金光的转瞬即逝。 少林金刚不坏之身! 白衣男子嘴角微微扬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拢,雄浑的内力涌上指间,带起一股无形的波动。 随后,他身体如一根离弦之箭冲向老方丈,指间气势凶猛无比,如无所不破的利剑点在后者右胸膛。 一指点下,老方丈当即脸色煞白,嘴中憋着的一口鲜血最终没能忍住吐了出来。 随着白衣男子撤掉指间的力量,老方丈踉踉跄跄的退后数步,苍白的脸庞上尽是震惊。 “碎心指!你是天籁阁的人!” 老方丈的言语和当日后山之上净真和尚见林悦使出碎心指的表情一模一样。皆是极其吃惊。 天籁阁和少林寺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眼前的白衣男子功力如此深厚,在天籁阁中身份自然不低。 为救那一男一女,不惜打破天籁阁和少林寺之间勉强维持的僵硬关系,莫非这二人也是天籁阁之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方丈输了,是不是该履行先前的约定,放了我的两个朋友?”白衣男子笑道。 老方丈一语不发,思虑许久,才招手让一个弟子去佛堂带南宫宇和林悦离开。 他知道,今日心中诸多疑惑恐怕难以得到答案。 先不说他和白衣男子有言在先,众目睽睽之下,身为一寺方丈,断然不可失信于一个晚辈。 再者,就算他失信,怕也留不住此人。 江湖传闻,琴帝碎心指下,不留活口。现在看来,这句话半分不假,他少林金刚不坏之身竟是难以抵挡此指法的恐怖冲击力。 方才那一指,若是点在老方丈的心脏处,恐怕就不是吐点血这么简单了。 很快,一个少林弟子带着南宫宇和林悦出来了。 “是你!” 两人见白衣男子风度翩翩的负手而立,不约而同惊呼出声。 “二位在这少林寺中可还待的习惯?”白衣男子笑道。 “哼!” 不提倒好,一提就来气。只见林悦不爽的冷哼一声,迈步走到白衣男子跟前。 “老实说,是不是你故意让我们去闯少林寺后山,然后被抓?” 男子微微一怔,随后轻笑几声。 “我若是故意为之,今日何苦来救你们?再说,当时我便说过,能不能见到佛陀得看你们的本事。” “你救我们?” 林悦看了看地面上两处裂缝遍布的地方,再看看白衣男子嘴角风干的血迹。不难猜测,后者方才经历的一场恶斗。 “那你以为呢?” 白衣男子没好气的说了句,随后对方丈拱手抱拳。 “今日少有得罪,望方丈海涵!” 言即,他转身向寺外走去。 南宫宇和林悦也跟了上去。 “此人究竟是何人?” 老方丈盯着白衣男子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此人方才所使碎心指已是炉火纯青,不然也无法破掉金刚不坏之身伤到他。 天籁阁中能将碎心指发挥到这般威力,除了此绝学的创始人琴帝,也怕只有江湖人称杀神的司徒御天了。 可白衣男子无论从气质还是声音,都与那二人相差十万八千里。 莫非,天籁阁中还有一些隐世埋名的高手? ………… 离开少林寺,三人又来到了之前的那家客栈,林悦点了一大桌的荤菜,吃的满嘴流油。 在少林寺的几日,顿顿白馒头,餐餐白莲菜,吃的她都快吐了。 如今终于摆脱那种苦日子,自然得放开肚子好吃好喝一顿。 “没见到佛陀?” 白衣抿了一口茶,随口问了句。 “这不废话吗?” 林悦翻了翻白眼,要是见到了,还能被困在少林寺吗? “少林寺后山有少林十八罗汉镇守,这也是情理之中。”白衣男子语气平淡的说道。 南宫宇回想前几日后山之上,那面高耸入云的石墙前坐着一排和尚,他刻意数过,刚好是十八个,想来便是白衣男子口中的十八罗汉。 这不得不让人心疑,白衣男子为何对少林寺的事情了如指掌? “冒昧的问一句,兄台为何如此了解少林寺?”他不禁出声问道。 “这很重要吗?” 白衣男子一口问的南宫宇无言以对。 “只是好奇。” 南宫宇笑了笑,便没有多问。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若是刻意去揭,难免惹人不悦。 “在少林寺呆了这么多天,有没有打听到有关万晓先生的消息。”白衣男子又问。 南宫宇和林悦纷纷摇头。 在少林寺的几天,老方丈将他们困在佛堂中寸步难行,每天除了一群念经的和尚,他们能见到的就只有佛堂中那些金光闪闪的佛像。从何打听万晓先生? “我倒有一计,兴许可以找到关于万晓先生的蛛丝马迹。”白衣男子道。 闻言,南宫宇心中被扑灭的火焰又重新燃起,一脸兴奋的像是要当爹似的。 “洗耳恭听。” “虎门镖局。” 白衣男子简单的说了四个字。 虎门镖局总镖头曾是少林十八罗汉之首,净缘和尚的得意弟子。后下山历练与一女子生情,遂还俗离开少林,建立虎门镖局。 此人曾经是少林寺下任方丈的最佳人选,知道很多少林寺中的大事件,其中兴许就包括万晓先生曾经和少林寺的渊源。 而三天后,是虎门镖局总镖头独子的大婚之日。 南宫宇牢牢把握这次机会,在白衣男子的带领下来到了虎门镖局。 这次,他无论如何也得从虎门镖局总镖头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临走之前,南宫宇在小镇上的铁匠手里买了一把最好的刀。 他可不想像上次在少林寺后山那样,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地。 三日后,三人来到了虎门镖局。 很是热闹,来祝贺的人都快把门槛踩烂了。门上贴着红对联,挂着红灯笼,就连镖局里的人胸前都挂着一个小红纸花,好生喜庆。 三人挤进人堆,好不容易来到大门口,门口的招待人员一句话让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麻烦三位将你们的请帖给我看一下。” 第六十七章 这不是婚礼,是耻辱! 虎门镖局几年来在江湖中地位蒸蒸日上,不知多少势力心怀鬼胎,想压压他们的风头。 而持请帖方可入内,可防止有人趁乱而入,在大婚之上起兴闹事。 虎门镖局总镖头自然不会将请帖发给不放心的人。 南宫宇三人相视傻眼。 请帖?他们怎么会有请帖? 见三人无言以对,门口的招待人员心中已是有所猜想,眼前三人指不定就是想趁乱混进去捣乱的。 “三位若是没有请帖,便请离开吧。” 一人不耐烦的推开三人,正准备检查其他人的请帖,却听耳边传来一个男女之声混杂的声音。 “这三位是我的朋友。” 出声者是一个脸庞白皙如雪的男子,皮肤润滑,相比林悦都是有过之。 南宫宇目光落在那人脸庞上,不由得一怔,这不正是当初他去寒渊谷还刀时,和幽冥对弈之人吗? 寒渊谷距此地南北两隔,他怎么来了? 更令人吃惊的是,被幽冥称为先生的此人声音竟然与身旁的白衣男子一模一样? 难怪第一次见到白衣男子时,他的声音给人一种熟悉感。 天底下竟然真的有两个声音毫无差异的人!果然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您是?” 见招待人员出声询问,先生拿出一个红色的请帖递了过去。 那人打开请帖一看,板着的脸庞立刻喜笑颜开。 “原来是鲸鲨帮的人,里面请。” 他将请帖还给先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先生看了南宫宇一眼,率先一步走了进去。后者对身旁二人使了使眼色,三人紧跟着溜了进去。 来到客厅,一半的座位已经被占据,总镖头和妻子还有他们的亲家坐于上当,面前个门个派有头有脸的人纷纷道喜。 四人走进大厅,并排坐下,周围一群人投来奇异的目光。 客厅里的座位数量和虎门镖局总镖头发出的请帖数量一致,方有持请帖者可坐。就算是一起的,若只有一张请帖,也只能一人能坐。 南宫宇四人初来乍到,自然不知道这些,周围奇异的目光让他们不知所措。 “敢问四位是?”虎门镖头总镖头笑着问道。 四人的面孔很是陌生,不过他相信手下的办事效果,既然能让四人进来,定然手持请帖。 “我们是鲸鲨帮的人,帮主事务缠身,便让我们替他来向总镖头道喜。” 先生起身抱拳,阴阳并挤的声音让很多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哦?” 虎门镖局总镖头蹙眉挑起,看了妻子一眼,鲸鲨帮的人个个生的虎目浓眉、体型彪悍,怎会有如此清秀之人? “可否让我看看你们的请帖?” 出于顾虑,他得确认这四人的身份。 “自是可以。” 先生起身走向前方,将请帖递给虎门镖局总镖头。 后者打开请帖一看,浓眉皱紧几分,是鲸鲨帮收到的请帖没错。可他实在难以相信鲸鲨帮会有如此眉清目秀之人,连说话都是带点娘气。 “是这样的,这里的座位只有持请帖者可坐。得辛苦你那三位站一会。” 言语间,总镖头将请帖还给先生。 “理解。” 先生笑着退去。 若是来者不拒,都给准备一个座位,怕是将这客厅挤爆都坐不下。 先生坐下后,南宫宇三人很自觉的站在了先生的后面。 随后,陆陆续续有来客进入,很快,偌大的大厅便是满座了。 吉时已到,一身着礼服的男子走到总镖头跟前,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笑容。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新郎新娘入场!” 随声落下,总镖头的儿子和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牵手踏着红毯缓缓走进大厅。 青年生的剑眉星目,俊郎无比,可偏偏在这大婚之日面无表情,像是别人欠他钱不还似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场婚礼并非他心甘情愿,而是被迫无奈。 当青年和南宫宇擦肩而过时,目光向他们这边偷偷一撇,直到走到自己父亲跟前时,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少主和小姐喜结良缘,容我多嘴两句。” 言即,婚礼司仪走到新娘子跟前。 “小姐可否愿和我们少主携手白头到老,永不轻言分离?” “我愿意!” 红盖头下的新娘子嘴角扬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虎门镖局总镖头之子在南方江湖中可谓是颜值地位并存的男神,是很多姑娘朝思暮想都想嫁的人。 有幸嫁给此人,实乃福分。 “少主可愿照顾小姐一生一世,终生守护她?”婚礼司仪又问。 青年看了一眼面前笑意盈盈的四位长辈,心中讥讽,骨肉相连、血浓于水,自己的亲父竟然可以狠心到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来换取镖局的长久稳定。 旁边的女子是天穹宗宗主的女儿。天穹宗在江湖上地位不低,除了少林寺和天籁阁这样的武林泰斗,几乎无人敢惹。 而这场婚礼的目的便是拉近虎门镖局和天穹宗的关系。 可江湖中人尽皆知,天穹宗小姐奇丑无比,无人愿取,这辈子注定孤独终老。 而他爹提出迎娶之事,天穹宗宗主自然乐呵,当下以黄金万两作为陪嫁,将自己的女儿嫁了过来。 若是与其成婚,定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先抛开婚后生活是否幸福不谈,光是旁人的议论纷纷就足以让人崩溃。 “哎,你知道吗?天穹宗宗主的女儿竟然嫁出去了。” “真的假的?是谁眼光这么独特?” “正是江湖中号称少女杀手的上官敬啊。” “哈哈哈,难不成这小子快活半世,想安静的过日子了?” “什么过日子,我想可能是眼瞎了。谁会找那个丑八怪过日子,床上爽的时候都嫌恶心。” “别这么说,灯一关,都一个样。” “哈哈哈。” 自从订婚的消息传出后,各种各样难听刺耳的讨论每天都会在他耳边响起无数遍,如数万银针扎在心头一般。 每当脑海中响起那些人的耻笑声,他都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父亲,杀了天穹宗,杀了旁边的女子,杀了参与婚礼的所有人。 第六十八章 心上人 上官敬迟迟一语不发,双拳紧握,指甲刺破皮肤,深入血肉,一滴滴鲜红的血液自指缝滚落,在地面上渐开,如一朵血红之花砰然绽放。 见状,吵杂的客厅顷刻间鸦雀无声,无数呼吸声交杂在一起,如老牛在呼气一般。 有些人甚至没忍住笑出了声,不过赶紧压抑住笑意,佯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在场谁不知道英俊潇洒的上官敬娶的是江湖第一丑女。 “儿子,你是不舒服吗?” 虎门镖局总镖头一副关切的模样,他自然知道这场婚礼儿子有万般不愿,任谁都不想被强迫与江湖第一丑女结婚。 可他也是出于无奈,如今镖局在江湖中地位岌岌可危,背地里不知有多少人心怀鬼胎。 他虽出身少林,但少林寺从不参与江湖纷争,若不傍上天穹宗这棵大树,镖局地位难保。 坐在一旁的天穹宗宗主缓缓皱起了浓眉,这小子模样俊俏,身边美女如云,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娶自己的女儿。 不过今日这婚,不结也得结! “敬儿,你说句话啊,就算身体不舒服,咱也得把婚礼举报下去。婚礼过后,你想做什么,娘跟你爹都不会反对。” 虎门镖局总镖头的妻子察觉到天穹宗宗主眼神中升腾的怒火,赶紧好言相劝。 上官敬眼中布满血丝,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爹娘,足以杀人的目光看得总镖头夫妇心痛。 这一场婚礼,骨肉情分断裂! “我不愿意!” 上官敬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慢慢吞吞的说了四个字。 “啪” 话音落下,只听一声脆响,虎门镖局总镖头一巴掌扇在了上官敬脸上,发红的指印清晰可见。 “逆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由得你随自己的性子而来。” “呵……” 上官敬的笑容中满是讥讽。 “牺牲我的幸福来换取镖局的幸福,这样的爹娘,我不要也罢!” “混账!” 虎门镖局总镖头然起身,又是一巴掌抡出,直接将上官敬扇倒在地。 “今天这婚,你不结也得结!” “那你就杀了我吧。” 上官敬血目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父亲,此时此刻,所谓的亲情让他感到心凉。 “你………” 总镖头脸气的眉毛竖起,脸色通红,扬起手又要一巴掌扇下去,却被妻子一把拉住了。 “敬儿啊,我们有话好好说,咱先把婚结了。” “不可能!” 上官敬眼中凶光闪烁的盯着自己的母亲,此时,对于这位给予自己生命的女人,他心中没有半分感激,只有无穷的痛恨。 “我的好敬儿,究竟是为什么啊,你就不能体谅体谅爹娘吗?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啊。” 总镖头的妻子说着说着便是热泪盈眶,他们保住镖局的地位,也是为了自己儿子的将来啊。 她夫妇二人迟早要离世,届时这虎门镖局便是他们留给儿子的唯一财产,若是打理不好,二人去世后,儿子又该如何啊。 “因为我心中已经有别人了,容不下其他人!” “是谁?”总镖头强行压抑着怒火,沉声问道。 “她!” 上官敬起身伸出手指向后指去,所有人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望去,落在了一个美若仙女的女子脸上。 竟是林悦! 一些青年当即眼中出现了深深的爱慕,心想,难怪这上官敬誓死不从,敢情是有这般貌美如花的小情人。 不对,鲸鲨帮怎么会有如此美妙的女子?那群大粗汉怎么会生出这等人间尤物。 林悦和南宫宇相识傻眼,这家伙是疯了吗?前者这是第一次来南方,人生地不熟,与此人更是素未谋面,怎么就成了他的心中人。 莫非是一见倾心? 以林悦的美貌,的确足以让很多男子看一眼便心有悸动。 不过这种不靠谱的想法也就只有林悦自恋的时候才会想。 这家伙这么做,十有八九是在为自己开脱,毕竟钟意这等美到令人窒息的女子说出来也值得别人相信。 “哼,那我今日就杀了她,让你再无牵挂。拿刀来!” 一声喝下,镖局里的人跑着从外面拿了一把刀放在总镖头手中,刀背上一串银晃晃的铁环叮铃响。 而后,他没有半分犹豫,身体在空中跃过众人头顶,提着刀杀向了林悦。 就算这女子是鲸鲨帮的人又如何?一个小帮派还能把他们镖局怎样不成? 相比得罪天穹宗,得罪鲸鲨帮的后果要好太多。 银刀闪着寒芒倒映在林悦清澈的眸子中,她脑子还处于断电的状态,就来看个戏,怎么就把人给得罪了。 红颜祸水啊! 莫非真的应了那句话?如果长的漂亮是罪,那我恐怕死罪难逃。 林悦回过神来,正要出手,只见身旁南宫宇拔出后背的大刀一跃而上,挥刀砍在了虎门镖局总镖头手中的大刀刀刃上。 两刀相碰,二人掌心皆是一阵酥麻,纷纷向后退去。 虎门镖局总镖头不愧是江湖上有头有脸人物,内力雄厚无比,就是南宫宇都是有所不及。 南宫宇尚且年轻,虽说手握两大绝学,内力却是远不及一些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 不过比起这虎门镖局的总镖头,差不了多少。 “你是什么人?” 虎门镖局总镖头满脸震惊,就是鲸鲨帮帮主也难以在内力上和自己持平,然而眼前的年轻人竟然做到了。 如此高手,怎么会屈才于小小的鲸鲨帮? 看来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些人定是假冒鲸鲨帮弟子混进来闹事的。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惹不起!”南宫宇眼神冰冷的看着男子。 今日势必得和虎门镖局总镖头将关系闹僵,要向后者打听万晓先生的下落,铁定没戏。 其他参加婚礼的人纷纷面面相觑,鲸鲨帮何时出了如此血性方刚之人?竟然敢当面对虎门镖局总镖头出言不敬。 而且方才就算是鲸鲨帮帮主亲自出手,也不可能逼退虎门镖局总镖头。这些人替鲸鲨帮帮主前来道喜,显然是鲸鲨帮的弟子。 不过如此高手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小的鲸鲨帮的弟子? 既然不是鲸鲨帮的人,怎么会有鲸鲨帮的请帖? 这其中缘由,的确叫人匪夷所思。 第六十九章 就是任性 虎门镖局总镖头没有暴怒,眼神隐晦的盯着南宫宇。 能在脱身少林后,凭着一身武功和一腔热血创立江湖中人人皆知的虎门镖局。这样的人自然有点脑子。 眼前的年轻人既然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出言不敬,没有点本事还真说不过去。 他可不会傻到以为这小子是在各路江湖好汉面前装逼。 许久,他开口说道:“只要你答应我现在离开这里,日后不再与我儿有任何瓜葛,我可以饶你一命。” “嘁……” 林悦撇着嘴,脸上尽是不屑。 “你算什么东西?敢和我这样说话。” 身为琴帝的女儿,从小备受周围人的宠爱,谁敢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 就是当日在少林寺后山之上,面对少林十八罗汉,她都敢口骂秃驴,这小小的虎门镖局总镖头又算得了什么。 白衣男子惊愕的看着林悦,这丫头可真是够任性!这种场面还敢说这话,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他终于知道,两人当初为何会被少林寺所困。 以这丫头的说话语气,十八罗汉若是不发飙,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 “放肆!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虎门镖局总镖头勃然大怒,对于南宫宇言语的挑衅,他厚着脸皮忍一忍就过去了。可女子方才之语已然不是挑衅,而是赤裸裸的羞辱! “你杀得了我吗?” 林悦挑衅,一个小小的镖局总镖头也敢口出狂言杀自己? 既然口气这么大,那就给这家伙泄泄火。 “臭丫头,既然你一心求死,我便随你心意!” 言即,他将手中大刀扔向了林悦,刀身在空中旋转,锋利的刀刃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刺耳的声音响彻客厅。 林悦伸手拽开欲要出手的南宫宇,修长的玉指在空中胡乱拨动,如在弹奏琴弦一般。 惊奇的是,随着十指的波动,众人耳边竟是响起一阵悦耳的琴声。 如天籁之音,破九霄而来。 一道道恐怖的气浪自指间飞去,如海面的浪潮一般破空而过,一浪盖过一浪。 下一刻,精钢制成的大刀竟是在那些气浪的冲击下变成铁屑掉落一地。 虎门镖局总镖头见势不妙,当即掌拍虚空,内力化为暗劲涌出。 他本以为以自己雄厚的内力足以震碎空中的气浪,却不料事实相反,自己的暗劲在气浪下不堪一击。 暗劲被冲破,气浪如一根根皮鞭抽打在虎门镖局总镖头掌心,强大的冲击直接带着他向后倒飞而去。 “轰!” 一声巨响,上当的座椅被塌成碎片向四面八方飞渐而去。 南宫宇撇头看了一脸得意的林悦。 记得初入江湖时,为了找林悦的两个随从,跑到这丫头在海上建的小楼阁里,当时自己也硬接了方才那样的几道气浪,却只是被打破了衣服。 现在看来,林悦当时是刻意手下留情。 堂堂琴帝之女,手中绝学怎么会少,这虎门镖局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好!今日我得好好领教领教的阁下的手段。” 虎门镖局起身于碎渣中,掌心几道狰狞的裂口横穿手掌,喷涌着猩红的血液。 他一双虎目直勾勾的盯着得意洋洋的林悦,任谁都能看清那漆黑的眸子中升腾着足以燎原的怒火。 随即,他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掌屈指成爪,五根手指硬若钢筋,插在那手掌上。 “少林龙爪手!” 无数人唏嘘,传闻虎门镖局总镖头出身少林,曾经更是少林十八罗汉之首的得意弟子,现在看来,无半分假。 也正因此,很多对虎门镖局虎视眈眈的势力始终不敢伤他半根毫毛,只能背地里放阴箭, 虎门镖局总镖头的手爪正对林悦纤细白皙的脖子,爪式刚猛,如猛龙过江,气势汹汹,势不可挡。 林悦吃过这龙爪手的亏,知道其可怕之处,自是不敢硬接,急忙侧身躲过。 可那总镖头时不饶人,又是挥动手臂,一爪扣向林悦侧脸。 后者见那一爪近在咫尺,自知难以躲过,只好使出碎心指应对。 总镖头手爪扣住林悦并拢的双指,五指用力,欲要将这双指折断。却是像扣住了两根金条,任凭如何用力都无法撼动半分。 很快,林悦双指冲破龙爪手的束缚,带着无比猛烈的劲道点在其掌心。 顿时间,骨头破碎的声音无比清晰的穿进在场所有人双耳,满座皆惊,眼中忌惮丝毫不加掩饰。 “啊……” 虎门镖局总镖头惨叫之声刺人耳孔,那张鬓角发黑的脸庞变得无比狰狞,脸部肌肉扭曲成团,不堪入目。 他收手退去,表情丰富的看着自己的手掌。 手上骨头,不论大小,皆数破碎。这弯曲的五根手指将再也无法伸直,这只手也将永远报废。 “碎心指!” 虎门镖局总镖头低沉的声音落下,满座之人闻言变色,惊恐万状的盯着林悦。 琴帝碎心指名扬天下,谁人不知? 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竟然是天籁阁的人! 不过天籁阁远在北方,天籁阁之人来南方江湖作甚? 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虎门镖局这次踢到铁板了。不,准确来说,是踢到金块了。 天籁阁和少林寺齐名赫天下,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少林寺也不愿意去招惹天籁阁。 得罪天籁阁,就算有少林寺做背景,虎门镖局也难求安稳。 “呦呵。”林悦眉头一挑,“眼光不错啊。不过少林龙爪手威震天下,到了你手中怎么这么不堪。就你这样还自称十八罗汉之首的净缘和尚的弟子,真是将少林寺的脸面放在地上任人践踏。” “是是是……” 虎门镖局总镖头态度大变,点头哈腰,应和连连,方才威风瞬间烟消云散。 “方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小姐是天籁阁中人,多有得罪,还望………” “打住打住。” 林悦不耐烦的挥挥手打断了虎门镖局总镖头。 “我呢,只是教育教育你,至于什么杀你全家,屠你满门的事,我懒得去做。” “多谢小姐宽宏大度。不过既然小姐和我儿有情,我自然不会强人所难,若是你二人有意成婚,咱们选个良辰吉日为你二人举报一场隆重的婚礼如何?” 虎门镖局总镖头说话间,心里头已经乐开了花。天籁阁在江湖中地位举足轻重,若能和天籁阁联姻,他虎门镖局便是受益匪浅。 这其中利益,怎是一个天穹宗可比。 周围人纷纷小声唾弃,这家伙能将虎门镖局发展如今的地位,可真不缺顺风使舵的本领。 第七十章 冷琴银针 “噗嗤……” 林悦笑喷出一嘴口水。 “就他!本小姐不会正看一眼。” 言即,林悦转身离开了。 南宫宇摇头叹气的跟了上去。 本来想着婚礼过后,在酒桌上跟虎门镖局总镖头好言相谈一番,指不定能问出什么蛛丝马迹。 可谁知这上官敬半路给他演了一场如此骇人的戏,害得他所有计划都泡汤了。 其他前来贺喜的江湖豪杰见婚礼是举行不下去了,便纷纷抱拳道别。 很快,原本热闹的客厅就只剩总镖头一家三人和天穹宗宗主父女两人了。 “儿子,还不快去追!”虎门镖局总镖头急声喝道。 这可是金佛脚啊,要是给跑了,他们虎门镖局日后的发展便是难上加难。 “啊?” 上官敬瞪大了眼睛,方才他也只是见那女子生的肤白貌美,便随意借其开脱,自己这父亲还就当真了? “啊什么啊,快去,人家姑娘肯定是见你结婚,有负于她,跟你赌气呢,赶紧去啊!” 总镖头急的就差跺脚了! “哦!” 上官敬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撒腿跑了出去。 “总镖头,你这是何意?故意让我父女二人难堪吗?” 天穹宗宗主看着女儿伸手揭开红盖头,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一怒之下,一手拍碎座椅。 虎门镖局总镖头看了一眼天穹宗宗主的女儿,不禁被吓了一跳。他未曾见过女子真容,本以为江湖第一丑女是那些花花公子说着玩的,现在看来,是实打实的可怕。 这他妈用歪瓜裂枣来形容都有辱这四个字!简直他妈不是人看的。先不说满脸指甲盖大小的疤,就是那正三角的脸型都够人呕吐一阵子。 难怪儿子誓死不从,这娶妻和取命别无两样! “咳咳………” 总镖头捂着嘴干咳几声。 “宗主啊,这你也看见了,我那不孝子誓死不娶,我总不能大义灭亲吧?再说,他那小情人可是天籁阁的人,要是得罪了那姑奶奶,咋们都不好过。” 他苦心婆口的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言辞。多一敌不如多一友,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和天穹宗这棵大树撕破脸皮。 可天穹宗宗主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心中打的如意算盘。无非是看天籁阁比他们天穹宗更具影响力,想借此机会巴结前者。 “今日之辱,我天穹宗记下了!女儿,我们走!” 天穹宗宗主怒挥袖袍,拉着自己的女儿离开了客厅。 “呵…” 望着父女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虎门镖局总镖头嘴角扬起一抹不屑于顾的笑容。 若是傍上天籁阁这样的参天大树,十个天穹宗绑在一块他都不会放在眼里。 ………… 离开虎门镖局正直正午时分,天地间燥热无比,毒辣的太阳顶在头顶,洒下刺眼晒人的光芒。 此时此刻,就连地上的小草都是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弱弱的弯着腰,接受一天之中最为毒辣的午阳的洗礼。 距虎门镖局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岸边青草密集之处,有一美丽的树屋。 南宫宇四人像是见到救星,撒腿跑到树屋下,以求淡淡清凉。 清风拂过脸颊,蒸发掉额头上的汗珠,凉爽至极。耳边潺潺流水之声回绕不绝,眼前大片青草绿光四射,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啊。 不过,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脚步扰了兴致。 四人定睛一看,是在婚礼上悔过的上官敬。 “你来干什么?” 林悦没好气的翻白眼,若非这家伙在婚礼上胡言乱语,她也犯不着和虎门镖局总镖头动手,破坏南宫宇来此的目的。 “方才………” “停!” 林悦挥手打断上官敬。 “本小姐现在不想听你说话,哪里来的哪里滚!” 被同龄人调倘为少女杀手的上官敬,何时被一女子这般损言相斥过。 只不过眼前这个女子仅用两招便是废了自己老爹一只手,废他,那就是手到擒来。 所以呢,就算心中不爽,脸上也不能有一丝不满。 “姑娘,可否听小生……” “本小姐让你滚!再给我赖在这儿,我杀了你!”林悦眼神极其冰冷。 上官敬心头一颤,色字头上一把刀,眼前的女子本身就是一把杀人不眨眼的刀。 他没敢继续逗留,讪讪掉头离开了。 南宫宇眼神怜悯的看了一眼离开的上官敬,记得自己刚见到林悦,后者也是这般张口闭口不离一个杀字。 可他实在想不通,这样一个性子高傲的女子怎么会对自己情有独钟呢? “你看什么?” 林悦转过头刚好和南宫宇四目相对,不由得出声问道。 “没什么。” 南宫宇摇摇头,目光落在那位先生身上。 “先生你是鲸鲨帮的人?怎么会认识幽冥?”他问道。 “跟你有关系吗?” 那位先生有几分不易近人。 南宫宇见状也没有再多问。 倒是林悦话多,附在南宫宇耳边轻声问道:“他认识幽冥?” “嗯!” 南宫宇点了点头。 “奇怪。” 林悦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个比自己皮肤还要好的人,鲸鲨帮是南方江湖的一个小势力,而幽冥远在北方,相距半年行程,两人是怎么结识的? 她也懒得去管这么多。 不知歇了多久,正空中的太阳挪到了西边天际,暮色笼罩大地,周围的酷热缓缓褪去。 南宫宇和林悦起身就要离开,既然虎门镖局这条路走不通,就得找其他的路去找万晓先生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片祥和的背后总是暗藏杀机。 南宫宇突然停下了脚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目光最终定在了旁边的小溪中。 方才潺潺流水之声中忽然掺杂了一丝异样的声音,那声音,就好像水鸭子在戏水。 “怎么了?” 林悦见南宫宇突变的脸色,不由得问了一句。 “有人!” 南宫宇简简单单的说了两个字。 “哪里?” 林悦左瞅瞅右望望,除了他们四个还有其他人吗? “水里!” 随着南宫宇声音落下,平静的水面突然溅起九道细小的浪花,九根蛛丝一般细的银针飞了过来。 “小心!” 南宫宇拉着林悦向一旁闪去,白衣男子和那位先生也是各自施展身法躲避银针的攻击。 站稳身子后,白衣男子走到树屋前拔出一根银针,放在眼前仔细观察一番,不禁皱起了眉。 “天籁阁的独门暗器,冷琴银针!” 第七十一章 天籁阁刺杀 “你别胡说八道,我们天籁阁的人怎么会来这里。”林悦当即怒声反驳道。 白衣男子斜瞥着林悦,将银针夹在食指中指指缝中,扔了过去。后者精准的用两根修长的玉指夹住。 “乱没乱说,你一看便知。这银针上有你天籁阁‘冰弦琴音功’留下的痕迹,其上沾满了寒毒。” 林悦目光不自觉的闪躲了一下,因为白衣男子所言句句属实。 这银针夹在指缝中瞬间一股寒气逼人,而仔细观察欣赏,可以发展针身之上有着细不可见的凹陷。 凹陷的痕迹宽度不足半毫,而寒毒就隐藏在凹陷中。能将寒毒藏在这么小的一根银针上,恐怕也只有天籁阁的“冰弦琴音功”可以办到。 冰弦琴音功,便是她之前所使的指弹琴弦奏出气浪的招式。 那些气浪看似气势汹汹,实则细如蛛丝,否则也不可能在这细小的银针之上留下痕迹。 纵然种种迹象都是那么符合,但林悦还是无法相信是天籁阁的人?天籁阁的人怎会对自己出手呢?这根本不合常理。 “别纠缠这个问题了,现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敌人在暗,都小心点。” 话音刚刚落下,平静的水面再次出现异动,轰的一声炸响,几个蒙面男子像一排炮弹破水而出。 几人手指下弹出无数道气浪,扑进水面,掀起千重浪,铺天盖地的拍向岸边,如猛虎口吞万物。 南宫宇急忙挥刀竖劈,血色刀气气势如虹,划空破浪,将巨浪一分为二,扑打在树屋两边的青草地上,溅起绚丽的水花。 空中飞渐的水花和几个蒙面人同时落在岸边,服饰统一,与天籁阁的弟子服饰毫无差异。 南宫宇和林悦相视皱眉,天籁阁远在北方,这些人长途跋涉而来仅仅是为了刺杀他们吗? 自然不可能!谁会傻到行刺之时穿着宗派的服饰,这不明摆着故意暴露身份吗? 再者,天籁阁的人谁敢对林悦出手? 显而易见,这些人是故意行刺栽赃给天籁阁。 但令人疑惑的是,不是天籁阁的人又怎么会使天籁阁的武功?方才指弹气浪的招式显然是林悦常使的“冰弦琴音功”。 “哈哈哈……” 突然,几个蒙面人盯着那位皮肤白皙的先生大笑起来。 “我找你找的好苦啊。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们兄弟几人是怎么过得?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找到你,如何杀了你!” 为首的蒙面人仰天长叹一口气。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你了。万晓先生!” 南宫宇目光瞬间呆滞,脑子像是断电,一片空白。片刻后,他僵硬的转头看了看那个肌肤如雪的男子。 果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辛辛苦苦找了这么长时间的万晓先生竟然就在眼前! 可既然幽冥认识万晓先生?而且当日寒渊谷中,万晓先生就坐在对面,为何要让自己来此寻找? 这么做目的何在? 日后回到北方,定要亲自拜访寒渊谷将这其中重重疑惑一一问清。 “你们是天籁阁的人?司徒御天派你们来的?”万晓先生面色沉重的问道。 “不愧是江湖第一诸葛,万事皆在您的预料中啊!不过今日,江湖中将夭折一个惊世谋才!” 一个蒙面人缓缓摊开手掌,指缝间夹着寒气森森的银针,在暗劲之下飞了出去。 林悦一指弹出一道气浪,将四根银针弹飞,面色冰冷的盯着几个蒙面人。 “老实交代,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使天籁阁的武功?” “小姐!” 为首一个蒙面人惊呼出声。 “方才是我们眼瞎,没看见小姐在此,没误伤到小姐吧?” “呵……” 林悦觉得可笑,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喜欢演戏是吧?好,我送你们去给阎王爷当戏子!” 言即,林悦娇躯在半空中旋转前行,止身于方才出言的黑衣男子身前,一记碎心指点在其左肩处。 蒙面男子紧咬牙关,强忍剧痛倒飞而去,“噗通”一声掉进了嘴里。 他很快从水中游到岸边,与其他蒙面人纷纷半跪于地。 “小姐恕罪!”几人齐声低喝道。 “为什么不还手也不躲开?若是刚才我心狠一点,你的小命就没了。” 林悦直勾勾的盯着被她打落水中的蒙面男子,清澈的眸子中夹杂了许多情绪。 “小姐要我命,我不敢不从!” 蒙面人几乎是没有片刻犹豫的说了出来。 林悦微微眯了眼睛,没人会用自己的性命去逢场作戏,而且天籁阁中人,就算他要取其性命,那人也会将项上人头双手奉上。 眼前这个人的确做到了一个天籁阁的人该做的。 她开始有点相信此人的话了。 不过还有一人可疑至极。 “先生,您真的是万晓先生?” 林悦转身走到万晓先生身前,眼神冷漠的盯着后者。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万晓先生问。 “呵……” 林悦冷笑。 “如果你真的是万晓先生,又怎么会有虎门镖局给鲸鲨帮的请帖?唯一可能就是,你想混进虎门镖局,所以半路杀了鲸鲨帮的人,夺走了他们的请帖。” 万晓先生面色平淡的看着笑吟吟的林悦,一言不发。 谁也没有看到,旁边的白衣男子面具下的脸庞上出现的惊恐之色。 “可江湖中人尽皆知,万晓先生谋略胜天,武功却是薄弱无比。你又是如何杀得了鲸鲨帮的人?” 林悦指了指身后的蒙面人。 “我猜,他们和你是一起的吧?你究竟是不是万晓先生我先不问,你找他们来演这场戏,并栽赃我司徒爷爷派人追杀万晓先生。这场戏,你究竟是演给我们三人谁看?” “呵呵……” 万晓先生不屑一笑。 “我可那么多闲时间给你们当跳梁小丑。事已至此,我已是案板鱼肉,任人宰割。怎么,你天籁阁有胆杀人?你这小姐却没胆承认吗?” “本小姐敢作敢当,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既然先生一口咬定是我天籁阁要杀你,那我便让这话变成现实!” 言即,她使出碎心指直点向万晓先生眉心。 第七十二章 身中寒毒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戏,那些蒙面人在万晓先生生命攸关之刻一定会忍不住出手相救。 见指如利剑,无所不破,万晓先生当即转身躲过,一掌拍出,直对林悦脑袋。 “哼……” 林悦冷哼一声,反转身体一掌拍在迎面而来的手掌上,内力席卷而出,只见万晓先生脸色瞬间褪去红润,鲜血如狂浪自口中奔涌而出,身体直向后方倒去。 见状,林悦乘胜追击,使出碎心指向万晓先生头颅点去。 这一指下去,以后者的功力,必然血溅当场,被洞穿头颅而亡。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林悦修长白皙的玉指上,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那并拢的双指一分一毫的靠近万晓先生的额头。 很快,林悦的碎心指距万晓先生额头仅剩不到十厘米,眼看就要洞穿后者头颅。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南宫宇突然暴吼出声。 “林悦,住手!” 只见南宫宇提着大刀施展身法冲向前去。不管此人是不是万晓先生,他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无辜的性命葬送在林悦手中。 “不知好歹的臭小子!” 几个蒙面人冷喝出声,纷纷使出冰弦琴音功。一瞬间,虚空像是被汹涌的内力拍成碎片,密密麻麻的气浪一浪盖过一浪冲向了南宫宇。 南宫宇深知气浪凶悍,双脚在地面摩擦,身体后飞,以拉开距离。 随即,他凭空挥刀,几道血色刀气如惊鸿一瞥,闪过虚空,与气浪一同淫灭在空中。 这短暂的耽搁,林悦的碎心指已在万晓先生额头前不到半毫处。 所有人纷纷屏住呼吸,天地间静的只剩清风拂过草地的刷刷声。 “林悦不要!” 南宫宇再次嘶吼出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万晓先生会丧命于碎心指之下时,林悦突然收手,在指尖刚刚触碰到万晓先生额头时撤去了所有内力。 此时此刻,林悦心中明了,这并不是一场戏,而是天籁阁的人在追杀万晓先生。 如果是在演戏,那些蒙面人怎会在他们的同伙性命不保时袖手旁观,甚至出手阻拦前来营救的南宫宇。 可她不敢相信,司徒爷爷为什么要派人远行南方刺杀万晓先生?两人之间有何过节? “您真的是万晓先生?”林悦收手问道。 “要杀便杀,何必废话?”万晓先生声音冰冷。 林悦抿嘴咽了一口唾沫,万晓先生是南宫宇找到那个在他心中重若性命的人的唯一希望,她可不敢杀。 “小姐,为什么不杀了他?”一个蒙面人出声问道。 林悦转身走到蒙面人跟前。 “今天谁也不能杀他!”她以命令式的语气对蒙面人说。 “啊?” 几个蒙面人相视一眼,似乎有些意外。 “怎么?本小姐的话不算数了?” “不是,小姐!这是奉司徒长老的命令,我们不杀万晓先生,长老就会杀了我们!” “放屁!司徒爷爷不是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林悦怒骂道。 “噗!” 旁边的白衣男子突然笑出了声。 林悦撇头看去,一脸不爽。 “你笑什么?”她冷声问道。 男子斜瞥着林悦,摇摇头说道:“说这句话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司徒御天若非你口中那种人,‘杀神’之称又何故而来?若非琴帝罩着,此人在江湖中便是人人得而诛之!” “你……” 林悦哑口无言,白衣男子并没有夸夸其谈。 司徒爷爷也说过,他年轻时做了许多错事,手上沾满了太多鲜血。所以他要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以弥补年轻时双手沾满的罪孽。 所以,又怎么会因为手下办事不利取其性命呢? “没话说了吧?”白衣男子咄咄逼人的问道。 “哼!人这一生谁不会犯错,但贵在知错能改!”林悦反驳道。 “呵……” 白衣男子笑了笑,施展轻功离开树屋,留下他那阴柔并济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但也有一句老话,叫做狗改不了吃屎!” 林悦脸都气绿了,恨不得追上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司徒爷爷从小将她当掌上明珠宠着,听别人在面前将前者当狗一样侮辱,叫她如何保持镇定! “回去告诉司徒爷爷,如果他要杀万晓先生,来当面跟我说!” 林悦收起怒火,言语间转身,却见一个蒙面人指缝间已经夹了一根银针。 是冷琴银针! “你敢!” 见蒙面人就要出手,她怒喝一声,却无法阻止那根飞出去的银针。 银针速度极快,似乎一道银芒在空中一闪而过。 南宫宇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怔到了,回过神来,随手将手中大刀扔了出去。 大刀横飞而出,刀刃精准无误的砍在了银针上,这才救了万晓先生一命。 还没松口气,又一个蒙面人身体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碎心指气势汹汹,直指万晓先生。 “可恶!” 南宫宇低骂一声,施展轻功追了上去,内力毫无保留的聚集在掌心,一掌向那个蒙面人后心拍去。 那蒙面人见掌下无情,果断收手反手一掌拍出。 两人内力相当,僵持在空中,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好机会!” 一个蒙面人低喝一声,拿出一根银针就要刺向万晓先生。 林悦眼疾手快,一掌将此人拍飞。却不料,另一个蒙面人指缝间的银针已经飞出,倒映在了万晓先生的双眸中。 “妈的!” 正在与蒙面人对掌的南宫宇怒骂出声,万晓先生是他找到莫漓的唯一希望,一定不能出事! 人总会在绝境中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只见南宫宇双目涌上血丝,鼓起的眼珠像是练功走火入魔一般。 “呀……” 他嘶吼一声,使尽全身力气震退了眼前的蒙面男子。随后暴冲向万晓先生,身体挡在了后者身前。 一切恰到好处! 南宫宇刚刚出现在万晓先生身前,银针便刺进了他后勃颈。 顿时间,一股难以抵御的寒气深入血肉,钻进骨髓。南宫宇全身上下无数毛孔瞬间喷涌出森白的寒气,他身体哆嗦的趴在了地上。 “南宫宇!” 第七十三章 净缘相救 林悦失声痛喊,撒腿跑到南宫宇身前将其抱在怀中。后者身体就像一个冰块,抱在怀中,那股寒气她隔着衣服都难以忍受。 “你怎么样?” 她摸着南宫宇冰冷的脸庞,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一旦寒毒入体,体内血液便会迅速冻结,不出一日,体内血液便会尽数变成冰块。届时,便是亡命之刻! “冷,冷……” 南宫宇吞吐不清,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打冷颤,脸庞之上甚至出现了一层触手可化的冰层。 “你等一会。” 林悦松开南宫宇,转身走到几个蒙面人跟前,强忍着心中翻涌的怒火,冷喝出声。 “把解药给我!” “小姐,我们来的时候没带解药啊。”一个蒙面人说道。 “我杀了你们!” 林悦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扬起手就要取几个蒙面人的性命。 “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带他去少林寺后山!” 这时,后方传来万晓先生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林悦回头一看,万晓先生已经背着南宫宇向少林寺所在的大山跑去了。 “回去之后,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林悦恶狠狠的说了一句,转身追了上去。 追上万晓先生后,她边跑边问道:“先生,为什么要去少林寺?” 现在最应该做的不应该是去找解药吗? 万晓先生没有回答他,只是拼了命的背着南宫宇向后山跑去,拼尽所能将速度提到极致。 林悦心想,此人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至于为什么要带南宫宇去少林寺,万晓先生不愿多说,她也没有多问。 万晓先生这么做定然有自己的道理!毕竟,江湖第一诸葛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两人来到后山时,已经是深夜,一股凉意扑面而来。再加上山高风大,身中寒毒的南宫宇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 “阿弥陀佛,此处乃我佛门清净之地,还望施主速速下山去!” 十八罗汉之首的净缘和尚如上次一般闭目逐客。 “此人有性命之忧,还望高僧以慈悲为怀,出手相救!” 闻言,净缘和尚睁开紧闭许久的双眼,目光首先落在了林悦的脸上。 “怎又是你这丫头!” 净缘和尚言语中分明有些怒意。 “高僧,之前多有得罪,还望高僧不计前嫌,救救我的朋友,我感激不尽。”林悦急红了眼睛。 净缘和尚这才将目光挪到一旁,当看到万晓先生时,眼中震惊不加掩饰。 “万晓先生!”他惊呼一声。 万晓先生对后者点了点头。 “净缘高僧,好久不见!”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你能活着实乃大幸!” 净缘和尚一脸欣慰。 当初万晓先生执意离开少林,后绝迹江湖多年。江湖传言,万晓先生退隐江湖,不问世事。 可这一晃十数年,谁都不能保证毫无音讯的万晓先生还在人世。 “此人为救我而伤,望高僧能救他一命!” 万晓先生没有再叙旧,再耽搁下去,背上的人小命难保。 “你且上前来让我看看!” 闻言,万晓先生点点头,背着南宫宇向前走去。 林悦也欲要跟上去,缺见万晓先生给自己使了一个眼色,便不甘心的停下了脚步。 走到净缘和尚跟前,万晓先生将南宫宇放下,净缘和尚当即瞪大了眼睛。 “怎是他?” 万晓先生并没有惊讶净缘和尚怎会认得南宫宇,开口催促道:“他已命不久矣,还望高僧快快施救!” 净缘和尚点点头,伸手搭在南宫宇胸口,瞬间,寒气逼人,一层薄薄的冰霜覆盖在他的手掌上。 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紧皱着眉头盯着周身森白寒气缭绕的南宫宇。 “如此重的寒气,江湖中恐怕也只有天籁阁的‘冷琴银针’能做到了。” 净缘和尚又看了一眼林悦,不禁心生疑惑。 “可天籁阁的人怎么会伤他?” 两人以友相称,这女子又是琴帝之女,怎会让此人被天籁阁的毒针所伤? “天籁阁的目标是我,他为挡了一针!” “是司徒御天派的人?”净缘和尚问。 万晓先生点了点头! “又是这老不死的东西!” 一旁的净真和尚怒骂出声。 “若非师祖有令,让我师兄弟在此看守后山。贫僧定要下山替江湖除了这祸害!” 对于净真和尚的牢骚,净缘和尚无暇理会,盯着昏睡的南宫宇看了一会,叹了一口气。 “这世间能驱除这寒毒的,恐怕也只有琴帝炼制的解药。我少林寺的功力虽至阳至刚,却也只能融化他体内的寒毒,无法将其逐出体外啊。” “高僧只需要抵住寒毒的侵蚀,替他续命半年,我会带他去寻解药!” “罢了罢了!看在他是为救你而身中寒毒的份上,贫僧便帮他一回!” 此寒毒阴寒无比,需要以少林寺至阳至刚的内力抵抗。在寒毒侵体的情况下下,想替南宫宇续一个月的命,便需要向他体内输送净缘和尚一年的内力! 也就是说,如果要替南宫宇续命半年,净缘和尚就得损耗六年的内力! 这种代价,太过惨重! 如果不是万晓先生相求,净缘和尚一定不会出手相救。虽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但毕竟他们也是凡人,而非圣人。 六年的内力非同小可。耗费这些内力,不仅会让他的功力后退一大截,更是会让少林寺的整体力量小幅度下降。 “多谢高僧!”万晓先生甚是感动的抱拳道谢。 “你先在一旁等着!” 净缘和尚摆摆手,言退万晓先生,双手摁住南宫宇,使其背对着自己盘坐在身前。 随后,他慢慢运功,双掌印在南宫宇后背,内力自掌心传进后者体内。 只见微弱的佛光自净缘和尚周身涌现,整个人仿佛一尊金色佛像,无比威严。 净缘和尚的内力涌入南宫宇体内,后者周身毛孔如无数喷泉,涌出白色的热气,皮肤表面沾满了水珠,浸透了衣衫。 南宫宇神志缓缓清醒,不一会儿,贴在一起的眼皮终于缓缓分开,他目光扫视四周,瞬间惊醒。 这不是少林寺的后山山顶吗? 他撇头看了看身后脸无血色、满头大汗的净缘和尚,似乎明白了什么。 “高僧,是你救了我?” 第七十四章 许我六年内力 “闭嘴!” 净真和尚沉声斥道。 “师兄在用内力替你续命,集中精神,莫要前功尽弃!” 南宫宇闻言心头不禁有些酸意,前些日子,自己还曾与林悦来后山闹腾。 如今身中寒毒,净缘高僧竟然可以不计前嫌替自己续命。 此等胸怀,着实令人敬佩!此等情分,叫人难以忘怀! 要知道,对于江湖人士,内力可谓重中之重,一些不怕死的人,更是将内力看的比命还重。 “多谢高僧!” 心头上万般感动,喉咙中千言万语,最终只能化为一声言谢脱口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抬头已是夜幕星河,夜空中明月高照、繁星点点,偶尔有夜风刮过,掀起颗颗尘粒,带来一股清凉。 终于,净缘和尚缓缓撤掌,闭目运功调息。 夜风吹干他额头的汗珠,留下几道汗迹,那张皱纹遍布的脸庞上毫无一丝血色,苍白如纸。 相反,南宫宇脸色已然恢复如常,体内也再无冰冷之气,血液流动如常。 “多谢高僧救命之恩!” 南宫宇起身对净缘和尚深深鞠躬,以表诚意。 可耗费内力相救之恩,又怎是一躬可抵。他暗誓,日后若少林寺有用得到自己之处,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行了!速速下山去吧,勿扰我师兄弟清修!” 净缘和尚挥挥手,声音极其微弱,一时间内力损耗多度,极其伤身。 “那……晚辈告辞!” 南宫宇知道净缘和尚最不喜欢被别人打扰自己清修,便迅速转身下山去了。 月光洒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夜风愈加清凉,几人前后相行,向山下走去。 “小子,净缘高僧为给你续命,将自己六年的内力给了你,这份情,万不可忘啊。”万晓先生突然出声说道。 六年! 南宫宇心头一颤,六年的内力便是六年的心血,六年的时光。甚至可以说,这六年的内力就是净缘和尚六年的寿命! 这牺牲太过于大! 林悦一听,亦是差点惊掉下巴。 出身天籁阁,她比南宫宇更加清楚六年内力对一个高手来说有多么重要。难以想象,答应出手相救的那一刻,净缘和尚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这份情,我定不会忘!”南宫宇仰头看着星空,低声喃喃。 继而,他又低下头问道:“万晓先生,我来这里正是为了找你。如今见到你了,可否问你一件事?” “何事?”万晓先生转头问。 “想向您问一个人的下落。”南宫宇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万晓先生长吸一口气。 “天下之大,要算一个人身在何处,岂是一朝半息之事。但你于我有救命之恩,于情于理,我应该帮你这一次!不过你体内寒毒未除,半年后寒毒会再次复发,当今之计,是先去天籁阁求解药。” “多谢万晓先生!” 南宫宇抱拳道谢。 而后三人不再言语,在山下的客栈住了一夜。 翌日清晨,三人迎着朝阳来到了虎门镖局。 此地距天籁阁极其遥远,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在半年内回到天籁阁。 而虎门镖局是南方最大的镖局,送镖速度以及安全系数不言而喻。由虎门镖局送他们回天籁阁,才有可能在半年之内送到。 走到虎门镖局前,万晓先生突然开口说道:“我们就此别过,半年后,待你驱除寒毒,我便会来找你去带你见那个人!” “什么!” 南宫宇诧异的看了一眼万晓先生,他以为后者会与他一同回去北方。 “万晓先生为何不同我一同前去?” “我自有我的道理。”万晓先生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狗屁! 南宫宇心中骂了一句,谁知道这家伙半年后会不会来找自己。江湖传言,此人性格古怪,又怎会为自己上门服务。 他不会因为万晓先生的一句话对后者给予毫无保留信任,尤其是在有关莫漓这件事上,他更不允许自己有任何马虎。 “你担心我骗你?” 见南宫宇欲言又止的样子,万晓先生当即看出其心中所想。 “是有点担心。” 南宫宇并没有否认。 “毕竟,我很难相信名扬天下的万晓先生会给我上门服务。” “哼…” 万晓先生冷笑一声。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难不成你要逼我跟你回去?” “不敢!” 南宫宇笑着摇头。 万晓先生是他找到莫漓的唯一希望,言行举止间不可有半分不敬,更别提逼着人家违心而行。 对他来说,万晓先生就是供的一个活祖宗。若是一不小心惹得后者不悦,他唯一的希望便会化为泡沫。 “我只是想让我朋友跟着你,半年后,让她亲自带您来找我。以免您找不到。”南宫宇笑着说道。 “可笑!天底下还有我找不到的人吗?” 如此自负之言,若是从别人口中吐出,南宫宇和林悦或许会觉得可笑。 但万晓先生不同,他有说这话的本事! “不过,琴帝之女跟在我身边,量司徒御天那老家伙也不敢对我怎么样。这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万晓先生盯着林悦说道。 林悦却是一脸懵逼,自己就这样被安排了? “可是你一个人回去,他们不给你解药怎么办?”她担心的问道。 “天籁阁的人这么无情吗?” 一句话问的林悦满头雾水,她总感觉南宫宇话中有话。 “这跟无情有什么关系?天底下有谁会帮一个毫无相关的人?”林悦气呼呼的说道。 “那你给他们一封信,按上你的指印便是!”南宫宇随口说道。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林学知道这家伙将心中的人看得重于性命,既然见到了万晓先生,肯定不会让其出事。 “行吧!” 她摇摇头,伸手敲了敲虎门镖局的大门。 伴随着脚步声的先起后落,大门被打开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三人眼前。 上官敬! 堂堂总镖头的儿子,竟然会跑腿来开门。真是不可思议。 “是你们!” 上官敬先是一愣,随后笑脸相迎。 “三位来我虎门镖局有何贵干?” “送镖!” 第七十五章 天穹宗的心思 虎门镖局议事厅内,早已不复当初喜庆。总镖头坐于上座,前方是虎门镖局的众多高层。 一群人正在唾沫横飞的争论着虎门镖局日后的发展趋向。 “爹!有人送镖!” 门外突然传来上官敬的声音。 总镖头一脸不爽的叹了一口气,不耐烦的吼道:“这种小事还需要跟我说吗?随便找几个人去送了不就行了!” 话音落下,门外随之传来一个女子冰冷的娇声。 “这趟镖,必须由你总镖头亲自送!” 议事厅内所有人不约而同向外看去,四道影子在清晨的暖阳下拉的长长的倒映在议事厅内的地面上。 来者四人,其中一人是上官敬,其余三人正是当日手持鲸鲨帮的请帖混入婚礼的人。 虎门镖局的人自然知道那些人不是鲸鲨帮的人,至于手中的请帖,无非就是半路杀人劫财而来。 但以琴帝之女的身份,鲸鲨帮几个小小的帮众,杀了便杀了,他们鲸鲨帮也不敢说什么。 “原来是天籁阁小姐啊,不知小姐是要送什么镖啊?”虎门镖局总镖头忙笑脸相迎。 “要你送一个人。”林悦指着南宫宇,“我给你半年的时间,把他送到天籁阁。我手写一封信交给你,事成之后可凭借此信在我天籁阁中取黄金万两。” 虎门镖局总镖头一听,眼中贪婪翻涌,一个势力的发展离不开金钱的支撑。黄金万两,对他们镖局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这趟镖,总镖头接还是不接?”林悦扬着嘴角问。 “接接接……” 总镖头连连点头,送完此镖,不仅有黄金万两可得,更是能和天籁阁这样的巨擘扯上一些关系。此等一石二鸟,两全其美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好,你现在便让人去准备,我要你即刻启程。” 林悦说完,又让人给她准备了笔墨,手写两封书信,咬破左手大拇指在两封书信上留下自己的指印。 两封书信,一封被她交给虎门镖局总镖头,信上清清楚楚的写着:若镖局能于年末之前送南宫宇安全抵达天籁阁,以我名义,许其黄金万两! 至于另一封,则是为南宫宇而写。是林悦以自己的名义命令司徒御天交出冷琴银针的解药。 天籁阁书信形式特殊,并且有她血指印所在,阁中人不会不认。 很快,虎门镖局将远行北方的一切准备妥当。 有一个很大的马车,可容南宫宇在其内平躺而睡。马车由两匹汗血宝马所拉,速度自然不会慢。 南宫宇坐在马上,虎门镖局一行人由总镖头带路,气势宏大的出发了。 镖局门口,林悦和南宫宇一番道别之后,拉上了马车的布帘,迈步走到虎门镖局总镖头身旁。 “如果这趟镖出了意外,休怪我取你虎门镖局上下老小所有性命祭天!” 这是林悦对虎门镖局总镖头说的最后一句话,后者心头拔凉拔凉的踏上了北去之路。 所谓富贵险中求,为了那黄金万两,拼了! “真的不陪他回去?你认为以虎门镖局总镖头那点武功,保得住他?” 万晓先生看了一眼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而失神的林悦。既然如此放心不下,又何故只身留此。 “在他心里,那个人比命还重。所以他一定不会让你消失,因为你是他找到那个人的唯一希望。” 林悦言语中有些失落,失落之中又掩盖着几分嫉妒。 “那个人是谁?” 万晓先生似乎也有些好奇,一个重若性命的人,莫非是亲人亦或者爱人? “他没说,我也没问。” 林悦摇摇头,修长的睫毛缓缓下垂,自己始终没有那个人重要么。 两人没再相谈,转身离开了虎门镖局。 ………… 天穹宗,客厅内。 宗主带着一身红衣的女儿气呼呼的走了进来,客厅两边摆满了虎门镖局送的大礼。 一见到这些礼物,当日被虎门镖局当众逃婚的场景便在天穹宗宗主脑海中重复上演。 一怒之下,他拿起那些贵重的礼品摔在地上,顿时间,整个客厅噼里啪啦的吵杂起来。 “爹爹,不要生气了!” 女儿双眼发红的拉住了父亲。 “怎能不气!” 天穹宗宗主怒挥衣袖甩开女儿。 他们天穹宗怎么说也算得上南方江湖人人敬畏的势力,堂堂宗主之女却被当着众多江湖英雄的面悔婚! 若不搬回这场子,他们天穹宗日后还怎么在江湖立足! 被甩开的女儿双腿一软,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被当众嫌弃,身为当事人,她心情比谁都难过。 “别哭了,为父一定为你讨回这公道。先回房休息吧。! 天穹宗宗主将泣不成声的女儿扶起来,拍了拍后者的胳膊,尽显慈父之样。 “嗯!” 女儿哽咽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客厅。 “来人!” 天穹宗隐晦的眼神下,一声沉喝之后,一个脸皮如树皮的般干枯的老人缓缓走了进来。 此人是他的军事,更是他的心腹,天穹宗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此人在旁出谋划策。 当日,老者曾随他一同去参加婚礼,对于婚礼之上的变故一清二楚。 “宗主,有何吩咐?”老者走向前问。 “你平时聪明绝顶,这么简单的事还用我说吗?”天穹宗宗主极其不耐烦。 老者微微一笑,他明白宗主所言之意,那便是让虎门镖局付出惨痛的代价!以他们天穹宗的实力,要让虎门镖局吃点苦头是手到擒来之事。 但虎门镖局总镖头背后有少林寺十八罗汉之首撑腰,虽说少林寺不问江湖纷争,但也不可能坐视徒儿被欺不管。 “虎门镖局背后有少林十八罗汉之首净缘和尚撑腰,若是动了虎门镖局,势必得罪少林寺,孰轻孰重,还望宗主三思!” 宗主深吸一口气,怒火攻心,竟是把少林寺给忘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难道这口气就这样咽下去?” “我们不敢动,自有人敢动!” 老者嘴角挂着令人不安的微笑。 “谁?” 天穹宗宗主不禁好奇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身旁的老人心中已有良策。 “林悦!” 第七十六章 邪血毒王 老者有先见之明,自知婚礼过后天穹宗宗主定会想方设法找回面子,便派人偷偷潜伏于虎门镖局内。 昨天探子来报,天籁阁的小姐以万两黄金让虎门镖局总镖头亲自送一趟镖。 听完老者的叙述,天穹宗宗主沉声问道:“那你可知这趟镖送的是何物?” 老者摇摇头。 探子言:此镖被虎门镖局当成绝密保存,除了总镖头父子,也就只有一些镖局高层清楚。 “可那丫头能以黄金万两送保送这趟镖,怎么会不贵重呢?” 老者言语以及眼神都充满了诡异,天穹宗宗主知道这话中有话。 “你的意思是……劫镖?” 若是此镖被劫,天籁阁小姐定会迁怒于虎门镖局。以当日情形来看,此人非善茬,未免不会杀人泻怒。 就算手下留情饶过虎门镖局总镖头一命,也定不会让其好受。 “不错!”老者微微一笑,“不过出手的人不能是中原人。” “高明!” 天穹宗宗主竖起大拇指。 出手的人定不能是天穹宗之人,也不能是中原江湖之人,那样一来,极有可能被察觉。 要想不知不觉间撮起两者之间的恩怨,便只能请域外高手出手了。 “你即刻带人离开中原,去找邪血毒王,无论如何,请他出手,在半年之内将镖劫下!” “是!” …………… “驾,驾……” 林间的小路上,一个马车队伍极速前行,两人骑在马上使劲吆喝着,马车在坎坷不平的上下摆动。 周边高大挺拔的大树已无几片残叶,树枝孤独的向外伸展,相互间不见有摩擦碰触。 不知几时,雾蒙蒙的天空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落在地面,积成皑皑白雪,倒映着银光闪闪。 已经是北方的天地了! 两匹汗血宝马之上是虎门镖局总镖头和一个镖局高层,转眼间已奔波近半年,两人也早已不复当初风采,现一副马夫之样。 马车后面跟着一群镖局中武功算得上名列前茅的高手,胯下的马儿在白雪上留下美丽的脚印。 几人仰望蓝天,空中雪花瓣瓣,如蝴蝶展翅,翩翩起舞,美丽至极。 “好美的雪!” 虎门镖局总镖头出声感叹,雪花粘在他鬓角的毛发上,将其染白。 生在南方,生平没有见到几次大雪纷飞的天气,难免有些对见到新事物的兴奋。 “阿嚏!” 身旁的人打了一个喷嚏,身体冻的直打哆嗦,就连声音都因为打颤的牙齿而吐字不清。 “眨眼间已经五个多月了,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距天籁阁也不远了。” 虎门镖局总镖头如释负重的松了一口气,近半年的奔波劳累终于要熬到头了。 揭开身后遮住马车的布帘,一个年轻人用厚厚的被褥裹着自己的身体,身体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正是南宫宇。 早在十多天前,这种怪异的症状就出现了。如今虽是寒冬腊月,但也不至于冻成这般模样。 谁也不清楚这其中缘由,唯有他自己清楚。 当初在少林寺后山山顶,被净缘和尚灌输的内力所融化的寒毒,如今内力中所蕴含的至刚至阳之力缓缓散失,寒毒又一次复发了。 再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南宫宇便会毒发身亡。 “嘶………” 寒毒疯狂侵蚀热血,寒气直逼近骨髓,南宫宇牙齿打颤,皮肤无数毛孔涌出森白的气体,整个人仿若一个蒸汽机。 寒气在他双眸凝成一层薄霜,视线模糊,以至于刚刚虎门镖局总镖头掀开布帘将头探进马车,他都没认出来。 掀开窗帘,大地已经是白雪皑皑,已是北方了。 “快到了。”南宫宇虚弱的语气中有些惊喜。 马车在呼啸的冷风中自林间疾驰而过,谁也没有注意到后方不远处紧跟而来的两匹暗红色毛发的骏马。 马蹄践踏雪地的声音淹没在呼啸的风声中,所以前方的队伍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马匹之上,一人一袭黑衣,黑色面纱蒙面。另一人脸上血色疤痕遍布,呈蜘蛛网状遍布脸庞,白色眼仁中血丝交织,甚是恐怖。 “前面就是虎门镖局的队伍了。” 出声者是前者,声音充满了岁月的沧桑,想来面纱之下定是一张极其苍老的脸庞。 他正是天穹宗宗主的心腹,也是天穹宗的军事。而他旁边的人,正是号称域外第一高手的“邪血毒王”。 此人一心想要一统中原武林,但被少林寺,天籁阁两大绊脚石所挡,只能私底下招兵买马,一步一步深入武林,继而完善一统江湖的大计。 而他们天穹宗便是邪血毒王在中原收复的第一个势力。 “就这群宵小之辈,还要大张旗鼓找我出手?” 邪血毒王言语中是不加掩饰的不满,若非天穹宗是他一统武林的大计不可缺少的一颗棋子,他又怎会大费周折,千里迢迢来这中原武林? 本想着虎门镖局可能会是中原的哪位高手,可不料却是一群泛泛之辈。 多年来,邪血毒王纵横域外无敌手,武林高手或是虾兵蟹将,一眼可辨。 “毒王此言差矣。您有所不知,这虎门镖局的总镖头曾是少林寺十八罗汉之首的弟子,更是习得少林龙爪手以及金刚不坏之身两大绝学,与他交手,可助您对少林武功深入了解,对您日后一统中原的大计也是大有益处啊。” 邪血毒王听罢一席话,心中思量一番,不禁觉得有理,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也罢,今日我便领教领教这少林武功之精髓!” 少林武功博大精深,要除掉少林寺这个心腹大患,便需了解其武功精髓所在,好出招破解。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随后,骏马奔腾,白色的雪地上又是长长一道脚印。 很快,两人追上了前方的队伍。 “吁……” 虎门镖局总镖头和身旁的镖局高层猛拉缰绳,才勉强将马车停住。身后的人也急忙手拉马绳,马蹄在雪地上滑了好几米才缓缓停下。 “你是谁?” 眼前之人的狰狞面目让总镖头感到一丝不安。 “把马车里的东西留下,我考虑饶你们一命!” 第七十七章 幽冥相救 来者不善!是来劫镖的! 这是虎门镖局总镖头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这趟镖路径极为保守,就是虎门镖局内清楚之人也是寥寥无几。而此人竟然可以精准的出现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总镖头确定他与此人素未谋面。很显然,这个人在南方江湖中有密集的关系网。 而且,敢独自一人来劫虎门镖局的镖,没些本事,还真没那个胆子! 毕竟,总镖头的武功算不上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但也不是任人欺凌的懦夫。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何故为难于我?” 能肩扛一个镖局的大任,自然不会像那些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一般,一言不合便大动干戈。 总镖头并没有把握他们这些人可以赢得了此人!他不会用镖局人的性命去装逼。 “呵……” 邪血毒王冷冷挑眉。 “虽然不知道你武功如何,但是你的处事能力很强,将来也定非凡庸之人。” 这是一通肺腑之言。 “只要你答应我将镖留下,此后依我行事,我保你虎门镖局日后名扬江湖!” 总镖头目光和邪血毒王目光碰触,心头一颤,让镖局名扬四海是他毕生之愿。 他心动了。 不过,人有傲骨!要他任凭眼前一个素不相识之人摆布,三个字:不可能! 用镖局上下的自由换来的荣耀,不要也罢! “恕在下不能答应!希望阁下今日不要为难,日后我虎门镖局定重谢!”总镖头恭敬抱拳道。 “哎……” 邪血毒王长叹一口气。 “那便怪不得我了!” 话音落下,那双血目中血丝翻涌,如红色蜘蛛网遮住白色的眼仁,格外恐怖。 随后,血袍无风自鼓,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弥漫而出,扑入鼻孔,虎门镖局几人脸色瞬变。 总镖头曾有幸一睹江湖人称杀神的司徒御天之真容,其周身那真实的杀气和血气不是任何东西可以代替的。 因为那是双手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堆积而来的! 而眼前周身弥漫的血气就是司徒御天也有所不及,难以想象,有多少人命丧于他手上。 “总镖头小心!” 旁边的镖局高层一掌将总镖头推下马去,邪血毒王转移目标,五指穿进那个镖局高层胸口。 他没有吐血,身体也没有倒飞出去。却是眼神呆滞,整个人如僵化坐在马背一动不动。 谁也看不清那衣衫之下,皮肤龟裂,密密麻麻的血缝喷涌鲜血,染红了衣衫。 直到他脸上皮肤开始破裂,无数血缝纵横交织,如血色蜘蛛网掩盖脸庞,喷出的血液将一张脸染红,狰狞可怕,不堪入目。 这时,虎门镖局众人才面漏惊恐,一股深深的惧怕油然而生。 很快,那个镖局高层体内血液完全流失,染红、融化地面的白雪。尸体只剩一层薄皮包裹着白骨! 死无全尸! “快走!” 总镖头暴吼一声,施展轻功飞到马车后方的马匹上。几人迅速调转马头,向后方疾奔而去。 如此邪门狠辣的功夫,中原谁人修炼? 此人要么是中原的隐士高手,要么根本不是中原的人。 无论哪种,都远非他们虎门镖局可抗衡。为今之计,只有逃命,而不是冲上去拼命! 邪血毒王脚踏旁边紧紧相靠的大树树干,可谓飞檐走壁,直追而去。 此时,躲在林中的天穹宗的军事骑马走来,拦住了邪血毒王。 “毒王,一群宵小,何苦您亲自去追,自然有人取他们性命!” “放屁!” 邪血毒王怒骂一声,斜眼翻着老头子。 “你以为本王奔波劳累来这中原是帮你们劫镖吗?若不是想借那总镖头之手领教领教少林两大神功,我可没那闲工夫管你们的碎事。” “毒王莫怒!” 天穹宗军事急忙笑脸相迎。 “您有所不知,这趟镖是琴帝之女保的镖。” 琴帝之女! 邪血毒王立刻瞪大了眼睛。 如今中原江湖之中,除却生死未卜的鹰圣,能让他郑重对待的人,便只剩琴帝,佛陀,剑皇以及刀神。 琴帝之女要送的镖定然是什么贵重物品,指不定可以助他重创天籁阁这个心腹大患! 见邪血毒王这般模样,天穹宗军事很是满意的笑了笑,趁热打铁道:“您说,这个马车里会不会是对天籁阁极其重要的东西呢?” “过去看看!” 邪血毒王微眯着眼睛,走到马车前方,缓缓抬手,向马车前方挂着的布帘伸去。 布帘后,南宫宇依旧蜷缩在角落中发抖,寒毒发作,模糊了他的意志,难以察觉外面的动静。 殊不知,危险正在慢慢靠近。 突然,布帘被拉来一道缝,一抹刺眼的白光冲了进来。 马车外,邪血毒王嘴角微扬,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马车之中究竟是什么贵重物品了。 然而,他的手还未将布帘全部拉来,身后的虚空突然荡漾了起来,几道气浪破空而来。 仿佛利剑一般无所不破,所过之处,大树被拦腰斩断,就连那鹅毛般的雪花都被平整的分割成两半。 邪血毒王察觉敏锐,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即刻转身凭空拍出一掌,内力自掌心席卷而出。 只见弥漫四方的血气如海浪般,顷刻间淹没了利剑般锋利的气浪! 随后,一男子如一发利箭飞来,周遭雪花片片,与那一袭白衣相衬相符,仿佛上仙腾空而来。 来者是一白衣男子,出手之间白色袖袍啪啪作响,一举一动间皆有几分仙气流露。 此人招式看似虚幻缥缈,实则刚劲有型;看似柔弱无力,实则力道猛烈。就如那几道气浪,肉眼不见其行,却如利剑划空。 邪血毒王五指指甲暴涨,双爪大开大合,与之缠斗,招招狠毒,直指命门。却被其借助巧妙的招式以一股柔劲化解。 几个回合后,两人纷纷后退数步,四目相视,任凭雪花在面前飘过,细闻风声在耳边呼啸。 “阁下方才所使是天籁阁的绝学——冰弦琴音功。而天籁阁中能与本王交手数个回合之人,除了琴帝我想还没有其他人能够做到!” 第七十八章 毒王败退 马车之内定然有对天籁阁极为重要的东西! 这是邪血毒王的想法。 因为他认定眼前蒙面的白衣男子是天籁阁阁主。能让威震武林的琴帝亲自出手,又怎会是凡物? “你的内力之雄厚、招式之狠毒,天籁阁中除却琴帝,还真未能有人与你过上几招。” 白衣男子突然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不过我并不是天籁阁的人。” 邪血毒王脑海瞬间断电,片刻后回神,表情中尽是难以置信和万般震惊。 天籁阁武功从不外传,以琴帝的实力,自己所创绝学也断然不会让旁人偷学。 此人方才所使“冰弦琴音功”已是炉火纯青之境界,若说不是天籁阁之人,实教人不敢相信。 不过,白衣男子没有理由撒谎。 于是,邪血毒王沉声问道:“敢问你是何人?为何要插手此事?” 他可不相信此人是碰巧途径此处。路见不平而拔刀相助。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 男子白色面纱下的脸庞陡然冷冽,目光似利剑,欲要看穿万物。 “让尸体变成皮包骨头,我中原江湖中何门何派会有你这般狠毒的招式?说,你究竟是谁!” 气氛缓缓紧张,邪血毒王清楚的感受得到白衣男子言语中冷冷的杀意。 不管此人是琴帝与否,与之交手,不败也难赢。若是纠缠不休,引来其他中原武林的高手,指不定得阴沟翻船。 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邪血毒王冷哼出声,随即转身施展轻功离去。 “贼人休跑!” 白衣男子急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一个域外高手突然现身中原,其中缘由,不论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为了中原的安稳,都应追问清楚。 见后方男子一袭白衣飘扬而来,邪血毒王身体在空中旋转,右手五指指甲暴涨,坚硬锋利,堪比鹰爪。 不过是血色的鹰爪。 他右臂挥出,血色的指甲刺破树皮,穿过树干,而后便是五道裂缝贯穿树干,五个薄薄的木片气势汹汹的飞了出去。 “哼!” 白衣男子满脸不屑,一脚踩在旁边的大树树干之上,借力向斜上方飞去,躲过迎面飞来的木片。 却不料,被邪血毒王指甲抓开的大树向路对面倒去,横挡住了白衣男子的去路。 “轰” 一声巨响,参天大树倒在了地面,压断了对面无数大树的枝干,溅起无数白雪飞舞。 此时,再追上去,已然来不及。 “可恶!” 无奈之下,他低骂了一句。 “域外高手为何要来劫这一趟镖?日后定要向先生道明此事。” 随后,他又喃喃自语了一通,转身走向马车。 这趟镖,本该他劫! 一个中原外的人,又何故来趟这趟浑水? 思虑之间,回神后已身处马车前方。布帘在寒风下轻轻飘动,仿佛一个妖娆的女子在释放魅力。 白衣男子似乎也被这股魅力折服,缓缓伸手将布帘拉开。 马车一个角落里,南宫宇仿佛寒风中的小姑娘,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一层薄薄的冰霜覆盖了那全身的皮肤。 “南宫宇,我天籁阁的‘冷琴银针’滋味如何啊?”白衣男子鬼笑着问道。 寒毒的侵蚀下,南宫宇全身上下的神经几乎全被冰冻,眼前模糊一片,只见无数影子重叠在一起站在自己身前。 看不清那人的面目是什么样,分不来那人的衣服是什么颜色,听不清那人在说什么。 残存的意志告诉他,眼前的人是来害他的。下意识间用手去提身旁的大刀,却觉那刀此刻重若泰山,难以提起。 这时,白衣男子又开口了。 “你坏我天籁阁好事,今日,老夫便要你不得好死!” 南宫宇的神经紧绷,注意力高度集中,隐隐约约听见了四个字。 ——不得好死! 此人是来杀自己的,如今已是油尽灯枯、强弩之末,难逃一死。 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那个人出手了。 随着那个人影的靠近,他缓缓看清了其招式,似乎是碎心指。又或许是其他门派的一招指法。 不过,那一指点在自己的左肩上却是没有丝毫痛楚,甚至没有任何感觉,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知道,这是因为寒毒已经侵蚀到了自己的神经身处,使全身初于一种麻痹的状态。 “司徒御天,你给我住手!” 这一声暴吼如九天惊雷,差点将南宫宇的耳膜震碎,他也一字不漏的收入了耳朵。 竟然是司徒御天! 江湖人称杀神,视人命如草芥,杀人不眨眼。 可他与此人仅有一面之缘,为何要加害于自己? 南宫宇深思间,远处一道黑影破空而来,与白茫茫的天地显得格格不入。 竟然是幽冥! 飞到白衣男子身旁,当即就是一记幽冥毒掌对其脑勺拍去。 白衣男子反应极快,迅速收手倾身躲开,一手撑着马车作为支点,下半身腾空,双脚抡出,踢飞了幽冥。 “老东西,又在这害人!” “毛头小子也敢插手老夫之事,看老夫不连你一起除了!” 白衣男子怒喝一声,纵身跃起,右手食、中两指并拢,使出碎心指点向幽冥。 指势刚猛,虚空为之震动,就连周遭大片大片的雪花都被那股劲风震成粉末。 幽冥不敢怠慢,无比浓郁的黑气涌上右掌,全力使出幽冥毒掌迎了上去。 指掌相碰,两人嘴角泛红,继而连连后退。 幽冥毒掌的掌毒被碎心指的恐怖劲道化解,同时,其威力也被这掌毒所抵。 “好小子,内力竟如此深厚。也罢,他已经身中我天籁阁寒毒,命不久矣,我就多留他几日!” 言即,白衣男子衣袍迎风作响,施展身形,迅速消失在了林子之中。 幽冥并没有去追,而是弯腰走进马车内,见南宫宇瑟瑟发抖的身体狂涌白气,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南宫宇,南宫宇……” 他轻轻扇了南宫宇几巴掌。后者却是毫无知觉,连他看都没看一眼。 若再抓紧时间不将寒毒逼出体外,这小子恐怕会真如白衣男子所说,命不久矣。 “撑住!” 幽冥低喝一声,将南宫宇背在后背,一手骑马,一手摁人,向寒渊谷疾驰而去。 第七十九章 司徒御天 “这是哪儿?” 触目所及之处是黑色的天花板,暗淡的荧光为空荡荡的房间提供微弱的亮光。 床上躺的是南宫宇。 他的表情极其怪异,他没有想到会再次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本以为那一闭目便是永远,从始至终都从未有活下去的奢求。 “啊……” 当他后支双臂,准备撑起身体时,左肩处骨骼碎裂的剧痛深入神经,没忍住咬牙痛叫一声。 记得当时在马车中,迷迷糊糊间听见一个人喊了一声“司徒御天”,而那人的招式的确神似碎心指。 江湖传言,碎心指下不见活口。这个指法的威力之恐怖他曾亲眼所见,点在自己身上却这般不堪。 更何况,当初他还身中寒毒,命在旦夕。 “对了,我体内的寒毒呢?” 南宫宇这才察觉自己体内的寒毒已经全被逼出体外,刺骨的冰冷全然消失,体内的血液再次升起热气。 寒毒退去,身体仿若新生,那种感觉,奇妙无比。 “咯吱。”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迎面走来一个一袭黑袍,半张脸被一种奇异的黑色物质覆盖的男子。 “幽冥!” 别提南宫宇此时的表情有多么吃惊,就像见鬼了一样。 “是你帮我逼出了体内的寒毒?”他问道。 幽冥走来点了点头。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幽冥亲口承认,南宫宇仍旧有些不敢接受。 与寒毒抗争了半年多时日,其难缠他比谁都清楚,就连少林十八罗汉之首净缘和尚都束手无策,只能凭内力防止寒气扩散。 他没有去问幽冥是如何驱除自己体内的寒毒,想来这个过程定是无比艰辛,其中酸苦不言而喻。 恩情谨记于心,无需多言多语。 “万晓先生找到了吗?”幽冥开口问道。 闻言,南宫宇微微一怔,紧紧盯着幽冥,眼神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后,他才出言。 “幽冥,自从我去了南方之后,心中便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能老实回答我。” “你问。” 幽冥只是微微皱眉,却没有犹豫。 “我是找到了万晓先生,令我吃惊的是,他竟是当初我找你还刀时,与你切磋棋艺之人。” “怎么可能?!” 幽冥闻声变色,惊呼声中吃惊和难以置信掺杂,这件事似乎是他从未敢想的。 以此言的语气来看,幽冥对这件事并不知情。 可是,能在家里和一个人相对而坐,于棋盘交流,怎会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更何况,这个人的身份在江湖中可谓人尽皆知。 “能和你坐在一起下棋,你们两个应该很熟悉,算不上至交,也称得上朋友,你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此时此刻,一个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像南宫宇这般问。 “我们的确很熟,可他从始至终没有向我提及过自己真实身份的事。” 随后,无数记忆碎片在幽冥脑海中迅速拼接,形成一个完整的画面上演。他便将自己和万晓先生的相遇相知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两人初次相见,是幽冥去南方江湖闯荡的时候。当时,万晓先生落魄无比,甚至到了向路人讨饭的地步。 讨饭的套路便是:只要你给我银子,我可以帮你解答所有疑问。 幽冥就是其中一位。 出于戏弄这个臭要饭的心态,他便将其像狗一样带在身边。直到慢慢熟悉,他发现这个人的确有些本事,跟个算卦的似的,可以预知未来。 于是,他便将那个臭要饭的带回宗门,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此人竟然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万晓先生。 “后来呢,他渐渐对我不再有求必应,开始和我谈起了条件。那就是只要能杀了司徒御天,他便可以解答我的所有疑问。” “司徒御天?” 南宫宇有些不解。 当初,在南方,那群刺杀万晓先生的天籁阁人说是司徒御天派来的。今日又听幽冥言万晓先生要他杀了司徒御天。 很显然,两人之间有过节。 至于什么过节,他凭空想不到。 像是在解答南宫宇,幽冥又说道:“至于为什么,先生说过,他曾经遭司徒御天追杀,若非少林方丈相救,怕早已命丧黄泉。” 南宫宇恍然大悟。 曾听白衣男子叙述,少林方丈曾救过万晓先生一命,原来那时追杀万晓先生的便是司徒御天。 “当初你让我施你解药救你的几个同伴时,你曾应允帮我做一件事。不知你还记得。” 南宫宇点点头。 他说过的每个承诺都不会忘。当初与林悦闯进寒渊谷借刀,遇到为生存而冒险进入江湖禁地的姜石。 此人曾对他有些许恩情,见其被食人花所伤,于情于理,都不能袖手旁观。 于是,为求解药,他便答应了幽冥的要求。 “这件事便是要你帮我杀了司徒御天。这老东西一死,万晓先生便可为我解答任何疑问,我也可借机替你问清楚你要找的人现在何处。”幽冥又道。 南宫宇没有给出任何言语或者表情上的回应。 他不会为了自己的私事去伤害别人,除非危及自己的性命。更何况,此人对于林悦来说,比亲人更亲。 林悦对自己情深义重,他更不能伤其至亲。 “你还在犹豫什么?若非当日我出手相救,你早就死在司徒御天手上了。这老东西作恶多端,罪该万死!”幽冥大声吼了出来。 南宫宇神情恍惚。 “那日谁对我出手,没有亲眼所见,我不能枉下结论。” “你认为我在骗你?” 幽冥的语气中是无比的失落,仿佛被自己的至亲之人所背叛,有股莫名的心酸。 南宫宇不知所措的看着幽冥,四目相视许久,不知说些什么是好。 并不是不相信幽冥,只是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仿佛有人从中作梗,故意挑拨。 酝酿许久,他选择避开这个话题。 “先别说这些了,现在的我,如何杀得了江湖中鼎鼎有名的杀神司徒御天?” 幽冥收回目光,声音有些低沉。 “碎心指本可取你性命,所幸我及时赶到,出手逼退司徒御天,这才只是震的你骨头错位。要想恢复,当今天下恐怕只有少林龙爪手可以做到。” “明日我便送你去少林寺!” 南宫宇心头一酸,幽冥能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属实不易,方才自己的怀疑却是伤了他的心。 “多谢!” 第八十章 万晓先生的大计 “青溪岸头花轻舞,舞尽一生醉流华。 云草之间吾轻叹,叹尽一生喜怒悲。 若以天地为棋盘,便让众生成棋子。 五指行于天地间,拨动万物为吾用。” 长长的小溪边,潺潺的水声中,清凉的树屋下,万晓先生盘腿而坐,双指间夹着他折断花枝的一朵小黄花。 “这首诗做的如何?”他聚精会神的欣赏着手中的小花。 隐藏在树屋上的白衣男子心头一颤,自己来的时候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就连呼吸都刻意屏住。 可还是被发现了。 并不是万晓先生察觉敏锐,而是他早已经算到白衣男子今日会来。 “妙!妙!妙!” 白衣男子施展轻功飞下树屋,一边走一边拍手,嘴里还不忘连连赞叹。 “那个丫头怎么不跟着你了?” “一年过去了,虎门镖局的人送镖也该回来了,那丫头去镖局兴师问罪了。” 万晓先生起身,一口气吹散花瓣,将破碎的花朵扔进了小溪中。 白衣男子漏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虎门镖局这回惨了。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万晓先生质问道。 “南宫宇被我用碎心指将筋骨错位,幽冥少主已经将他救了回去,二人想来也快到少林寺了。” 万晓先生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我去劫镖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高手,也是来劫镖的?” “哦?” 万晓先生挑眉间漏出无比的惊讶,以白衣男子的武功,若想在江湖中混个名堂,现在的地位恐怕不会差武林七大至尊多少。 能让白衣男子称为高手的人,武功不会差。 “什么高手?”他问了句。 “不认识!” 白衣男子微微摇头,眉宇间流露出几分忌惮。 “但我猜测,不是中原人。我担心他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 万晓先生面色缓缓沉重,紧皱眉头盯着缓缓流走的溪水微微失神。 “我知道了,此事你不必再多担心,做好我吩咐你的事就行。”他摆了摆手。 白衣男子闻言转身欲要离开,却又转了回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是有些难言之隐。 良久,他终于开口。 “先生,这次计划我有很多不解之处,还望您能指点一二。” “说!” 白衣男子酝酿片刻,整理一下语序,说道:“当初林悦已经被困少林寺,为何要我救她出来?还有,您大可随时和南宫宇会面,为何又要大费周章派人抢夺鲸鲨帮请帖混进虎门镖局呢?” 他们此次计划的目的就是想方设法挑起林悦和少林寺的恩怨,最终让她被困少林寺,引司徒御天前来营救。 继而引起少林寺和司徒御天的仇恨,再让南宫宇杀了这个老家伙,以拉进和少林寺的关系。 可这些事情完全可以不用费这么大劲。 所以,他颇为不解。 “问得好!” 万晓先生手掌拍的啪啪响。 “你认为林悦和南宫宇还有少林寺的人都是傻子吗?你认为少林寺会因为林悦出言不逊这件小事和天籁阁闹得不开心吗?你认为南宫宇会因为一场没有亲眼所见的戏而认定是司徒御天伤得他?” 一年前他们演的那场戏,若不是他紧咬牙关忍了皮肉之痛,定然会被林悦识破。 这臭丫头太过聪明伶俐,不将路绕深一点,怎能使其迷路? 擅闯少林寺后山一事,远不足以让少林寺对林悦痛恨无比。 所以,他便假装与其偶遇,让手下假冒天籁阁的人对自己出手。借此重伤南宫宇。 而后,林悦再借助虎门镖局之手送南宫宇回北方取解药。 他再命白衣男子途中劫镖,虎门镖局送镖失败,林悦定会大发雷霆,屠杀镖局满门。 而虎门镖局总镖头出身少林,曾经是少林十八罗汉之首净缘和尚的徒弟。见自己徒弟满门被杀,作为师父怎么可能不愠不怒? 那么,少林寺和林悦的恩怨不就顺理成章的掀起来了吗? 且这样一来,也能将罪名栽赃给司徒御天,让南宫宇对司徒御天心生痛恨。 就算他不敢断定伤他者是司徒御天,但身上的伤必须借少林寺的龙爪手才能治好,等到了少林寺,一切皆会成圆。 这每一步计划都精密难料,正如下棋一般,一步错,步步错,最终满盘皆输。 恐怕也只有万晓先生这等人,才能想到如此精妙的计划。 “这………” 白衣男子被问的一脸懵逼,还是没听懂什么意思。 “行了,我的事情你不必操心,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万晓先生显然有些不耐烦。 “明白!” 白衣男子就要离开。 “等等!” 万晓先生转身走到白衣男子身旁。 “去虎门镖局外看着,如果林悦没有动手屠杀镖局,替她动手。” “好!” “切记,是替林悦动手。” “林悦”二字被万晓先生压的很重。 “知道了。” 白衣男子抿着嘴,施展轻功离开了树屋。 目光落在那道愈来愈小的白衣身影上,万晓先生嘴角缓缓升起一抹令人惶恐不安的怪笑。 他不确定林悦是否会一怒之下血洗虎门镖局,尽管那丫头和虎门镖局总镖头当初有约在先。 不过如果林悦不动手,便让白衣男子替她动手! 让白衣男子动手,少林寺会怪罪到林悦头上吗? 会! 此人身怀各种天籁阁绝学,就连当初那些配合他演戏而假扮天籁阁之人的手下,所使的“冷琴银针”也是出自白衣男子之手,甚至招式也是白衣男子传授。 也正因此,万晓先生才会让白衣男子去劫镖。因为,在面貌不清的情况下,后者就是天籁阁的人! 至于白衣男子为什么会将天籁阁的武功练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这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万晓先生才知道。 而白衣男子的身份,恐怕也只有万晓先生知道。 “白玉良啊白玉良,如若没有你,我还真杀不了司徒御天那老东西,可老天偏偏将你送到我身边。我想,老天爷是看不下去了,让你助我为江湖除害。” “哈哈哈………” 万晓先生的笑声听着格外刺耳,就像是琴弦被弹断,断断续续的接连响起。 第八十一章 血洗虎门镖局 一年走过,南方又迎来了烈日炎炎的气候,毒辣的阳光下,林悦眯着眼睛,一手挡在额头遮阳,步伐艰难的前进着。 正如万晓先生所说,她要去虎门镖局兴师问罪了,来来回回一趟,一年时间刚刚好。 一年了!她听南宫宇的吩咐跟在万晓先生身后溜达了整整一年,可那家伙根本没有要去北方找南宫宇的意思。 算了,他们不去找南宫宇,南宫宇也会来找他们。 所以呢,她现在必须去虎门镖局问问,南宫宇究竟怎么样了。 一年内,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这趟镖,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以虎门镖局总镖头的实力,若有人劫镖,真的能护南宫宇周全吗? 谁也不敢保证,只能默默祈祷这一路风平浪静。 “林小姐!”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惊喜万分的声音,抬头一看,是上官敬,虎门镖局的少爷。 当初婚礼被搅黄,算是救了他一命,这位少爷现在应该还在风流吧。 林悦可没有心情去管这些琐事,就要离开,却突然又想不对,转头看着上官敬。 “你爹回来没有?” 上官敬一听顿时明白林悦的意图,想来是要去询问父亲送镖一事。 “回来了,至于镖有没有安全送到,我也不知道,你去问问吧。”他说道。 “嗯!” 林悦点点头便离开了。 随后,上官敬摇头叹口气,便离开了。 父亲回来这几天,便一直将他困在镖局里,好不容易偷偷跑出来一回,必须得去那风花雪月之地翻云覆雨,逍遥快活一道。 来到虎门镖局后,林悦在虎门镖局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总镖头的房间。 见林悦推门而入,总镖头双腿打颤,脸色煞白,像是见到了死神一般。 送镖前林悦就说过,若此镖有任何闪失,他镖局上下老小都得遭殃! 见总镖头这般模样,林悦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南宫宇出事了。 “我要你送的镖,可安全送达天籁阁了?”她在拼力压抑心中的怒火。 “呃……” 虎门镖局总镖头的目光不自觉的退避。 怎么办?说实话?不行,那样一来,今日便是他虎门镖局的灭门之日。 说假话?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若是这姑奶奶回到天籁阁没有见到南宫宇,他们镖局的下场会更惨。 思量许久,他终于决定先瞒着,借林悦回天籁阁的时间带着镖局所有人远离江湖,永远不再出现。 “送到了!”他的声音底气不足。 林悦不傻,如果真的安全送到了,何必这般纠结,迟迟不敢开口。 不过,凡事讲究一个证据,她不能仅凭总镖头的言语神态对虎门镖局动手。 于是,她问道:“把天籁阁给你的万两黄金拿出来我看看。” “啊………” 总镖头再次哑口无言,想了想,他佯装微笑的拍起了马屁。 “能为天籁阁办事乃我虎门镖局之荣幸,怎么好意思开口索要那万两黄金呢。” 林悦闻言勃然大怒,一把抓住总镖头的衣领将其拎在空中,手臂用力,直接将其甩飞。 “轰”的一声,名贵木材制成的大床被塌的粉碎,无数木屑在空中飞扬。 门口的两个护卫听到动静立刻冲进屋子,见总镖头躺在破碎的木床中,不禁干咽唾沫。 “女侠,有话好好说。” 两人也带点脑子,能将总镖头打成这般狼狈样的猛人,他们可不敢胡乱放肆。 “滚!” 林悦转身双手纷纷使出碎心指,直接洞穿了两个护卫的头颅。鲜血喷涌,染红了她修长的玉指,溅花了她白皙的脸庞。 随着她拿开手指,两具尸体瞪着眼睛倒了下去。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说,南宫宇究竟怎么样了?” 言语间,林悦缓缓走向总镖头,后者全身发软,头冒冷汗,双手撑着地面一点一点向后退去。 “林小姐饶命,当初有人劫镖,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谁劫的镖?” “不知道,那人武功路子极其诡异,应该不是中原的人。” “你是干什么吃的!” 林悦心中怒火再次升腾,一记碎心指直接将总镖头整个右臂筋骨全部震碎。 后者脸色狰狞的用左手抓着已经废了的右臂,密密麻麻的汗珠布满了他的脸颊,却没喊一声痛,也算是个狠人。 “林小姐息怒,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调动镖局所有人力,拼尽全力去找南宫宇。” 林悦没有说话,指间暗劲翻涌,欲要出手,却又收手。 “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找不到,洗干净脖子等着我!” 言即,她急匆匆的离开了。 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杀人泄愤,而是去找万晓先生请他帮忙寻找南宫宇。 希望一切安好,不会出什么事。 “呼……” 总镖头大松一口气,没有在意报废的右臂,而是吩咐下人通知镖局所有人,即刻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跑的越远越好。 “你怎么了?” 他的妻子还在花园里赏花观水,听到他受伤,当即泪流满面的跑来将他扶起,伤心欲绝的问道。 “不用管我,快去告诉副总镖头,让他去找敬儿,速速离开这里,跑的越远越好!我们也赶紧收拾东西走人。”总镖头强忍着剧痛说道。 “我知道了!” 妻子双眼含泪的点点头,起身正要离开,一个面带白纱的白衣男子堵在了门口。 此人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来到这里?莫非…… 一副恐怖的画面在夫妇二人脑海中上演。 “准备去哪儿呀?” 白衣男子的语气中略带几分调戏。 “你是谁?”总镖头紧皱着眉头问道。 “你说我是谁?”白衣男子向前走了几步,“我们小姐以黄金万两雇你们送镖,却给我搞砸了!小姐心善不杀你,不代表我天籁阁不杀你!” 言即,白衣男子步若惊鸿,双脚在地板上交错挪动,似是移形换影般冲到总镖头妻子跟前,一记碎心指洞穿额头。 只见手指离开的那一刻,她倒在了血泊中。 “夫人……” 总镖头刚刚大喊出声,缺见白衣男子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刚要施展少林龙爪手反抗,却已经被碎心指插进了左心。 鲜血如喷泉中的清水一般喷涌而出,同样,在双指离开身体的那一刻,他倒了下去。 不过,尚有一口气在。 白衣男子故意这么做的。 他眼神冷漠的看了看血流成河的地面,转身走出门外,入眼已经是尸山血海。 迎面几个身着天籁阁服饰的蒙面人施展轻功而来,半跪在白衣男子面前,恭敬的说道。 “报告,已经全部解决,无一活口,皆是被我等以碎心指洞穿头颅而死!” “很好,我们走!” 白衣男子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几人一同施展轻功离开这处血腥弥漫之地。 第八十二章 被改变的少年 江湖中一处知名的青楼内,一声声销魂的叫声自一间屋子内传来。 “啊……” 女子的叫声终止于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中,那一声沉叫中,不知释放了多少爽快。 随后,便是一阵“咯咯咯”的笑声,像是麻醉剂一样酥麻入骨,令人失去神志。 “公子,再玩一会嘛。” 房间内凌乱的大床上,一个女子裸着玉体和上官敬缠绵在一起,地面上扔着二人堆在一起的衣服。 “一边去。” 体内压抑的快感得到释放,上官敬立刻对眼前这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失去了兴致。 他伸手推开女子,下床穿好衣服离开了青楼。 天已经黑了,再不回去,父亲怕是会打断自己的双腿。 明亮的月光下,上官敬顺着记忆中熟悉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恢宏的镖局映入眼帘。 今天的虎门镖局有些不一样,寂静的有些过分,不说听不见任何声音,就连一丝灯光都看不到。 让人心恐的是,夜风拂过,带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和浓浓的尸臭味。 “怎么回事?” 上官敬不禁皱起眉头,心中升起难以压制的不安。他以多虑为由自我安慰,沉着心走了过去。 大门紧闭,却没有关。 “咕噜……” 他将手搭在大门上,咽了一大口唾沫。继而深吸一口气,手掌用力,猛的将大门推开。 顿时,血腥味和尸臭味毫无阻拦的扑面而来,放眼望去,院子里遍地血泊,无数尸体凌乱的倒在地上,被血液浸烂。 上官敬大脑瞬间空白。 这是一个梦吧? 对,这一定是一个噩梦,现实中自己一定还在青楼中与那女子共枕而眠。 他一巴掌将自己的脸扇响,皮肤传来的疼痛清楚的说明,这不是梦! 虎门镖局满门被屠!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明明中午出去的时候还一片祥和,这才半天不到,怎么就……… 许久,上官敬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他缓缓走进镖局内,蹲在一个下人的尸体前,尸体的头颅处有一个很深的血洞。 他并拢右手食指和中指,放在尸体额头上,恰好可以插进那个血洞,两者的融合度几乎可以称为完美。 死者是被人用手指洞穿头颅而亡! 而后,上官敬又起身检查了其他几具尸体,死者皆死于同样的招式之下。 “爹,娘!” 他这才想到自己的父母,脸色发白的跑向两人的房间。 房间的门大开着,门口躺着两个下人,致命的伤口皆是额头上的血洞。 母亲躺在下人的前面,也是被人一指动穿头颅而死。 再向前看,是自己的父亲,躺在破碎的大床中。 “爹,娘!” 上官敬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双目失神,表情僵硬。 亲人全部走了,就剩自己一人了。从此,自己便是一个孤儿了,会像那些无家之人一样流浪江湖。 “敬……敬儿……” 突然,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传来。 上官敬惊眼一看,自己的父亲正瞪着被血染红的眼睛看着自己,颤抖着对他勾了几下手指。 “爹,你不要死。” 他飞奔过去,热泪两行的抱着自己的浑身是血的父亲。 “呜,呃……” 虎门镖局总镖头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爹,究竟是谁动的手?”上官敬松开父亲,声音哽咽的问道。 总镖头用身体残存的力气对上官敬勾了勾手,后者会意,将耳朵搭在了他嘴边。 “天……籁……阁。” 三个字吐出,最后一口气终于了断,他脖子一软,脑袋“咚”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爹………” 撕心裂肺的吼声刺破长空,镖局内的大树上休息的鸟雀都被惊醒,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 第二天,上官敬独自一人为爹娘挖了坟墓,将二人埋在一起,立了快石碑,悼念了一番之后,便离开了。 他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昨天离开镖局的时候,恰巧碰见林悦要去镖局询问父亲送镖之事。 当初送镖的时候,林悦说过,如果这趟镖有所闪失,她便要虎门镖局所有人偿命。 而父亲临死前说了三个字——天籁阁。 很显然,父亲因送镖失败惹林悦暴怒,一怒之下屠了他们整个镖局! 而且,镖局的人全部死于一种极其刚硬的指法,如果没猜错,这个指法便是天籁阁的绝学——碎心指。 “林悦,你给我等着!” 上官敬脸色阴沉的可怕,大步流星的向少林寺的方向走去。 他决定,出家拜入少林门下,安心习武,日后定要去那天籁阁杀了林悦! 不仅如此,他还要当着那个丫头的面杀了天籁阁所有人!他相信,自己勤加修炼,一定可以在武功上超越琴帝! 很快,上官敬来到了少林寺山脚下,恢宏的寺庙倒映在深邃的双眸中,他的眼神恍惚了起来。 一入少林,他便不再是那个到处采花的花花公子。 一入少林,他便不再是那个青楼女子的上官哥哥。 一入少林,他便不再是所有貌美少女的爱慕男神。 一入少林,便与红尘绝缘! 对于上官敬来说,这个决定割舍了太多东西! 不过,他不后悔! 身负血海深仇,怎能继续平庸。他已经不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背负着虎门镖局所有亡魂的冤屈而活。 他并没有上山,而是转身向后山走去。 踏步于山顶,一股清风徐来,卷起颗颗尘粒,扑打在上官敬的脸上,他盯着前方一列人中间的净缘和尚,走了过去。 “阿弥陀佛,佛门清净之地,外人不可来扰,施主快快回去!” 净缘依旧闭目说着那句劝退的话。 “师祖,是我啊,敬儿。” 净缘闻言这才睁开了双目,眯眼看着眼前的青年,那张脸庞熟悉而陌生。不过“敬儿”这个名字却是有几分亲切。 “施主是?” “您不记得我了吗?我爹是上官崇山,您的徒弟啊。小时候,他还带我来探望过您呢。” 净缘闻言恍然大悟,竟然是自己的小徒孙,不免有些惊喜。 “这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我的小徒孙都长这么大了啊。哎,对了,你爹今日没和你一起来吗?” 上官敬眼眶不禁微微湿润,睫毛下垂。 “我爹………死了,虎门镖局满门被屠!” “什么!” 净缘和尚脸色大变。 “是谁干的!” “天籁阁的小姐,林悦!” 上官敬拳头紧紧握着,脸庞上杀意涌动,内心怒火已然可排江倒海。 “你随我来。” 净缘和尚稳着情绪,缓缓起身,带着上官敬下山向少林寺走去。 第八十三章 林悦是凶手 少林寺山顶,宏伟的寺庙前,幽冥和南宫宇被一个小和尚拦在门外。 半年的舟车劳顿,风雨兼程,二人终于从寒渊谷来到了少林寺。 “二位施主是?” 小和尚双掌并拢,很是和善的问道。 “求医!我朋友被碎心指所伤,唯有少林龙爪手可救,希望寺内高僧可以施以援手。”幽冥上前一步道。 小和尚看了一眼南宫宇,总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也没有多嘴,便带着二人去找方丈了。 依旧是一排厢房后那个幽静的小竹屋里,小和尚敲了敲门,道明来意。方丈便让他带着南宫宇二人去客房等待了。 没一会儿,老方丈便来了。 见到幽冥,他怔了怔,一个人的相貌怎会生的如此恐怖狰狞。若非天生如此,就是修炼某种邪功而成。 “是你!” 当老方丈目光落在南宫宇脸上时,不由得惊呼一声。 “晚辈见过方丈!今日前来是想请方丈出手,帮我治好手臂。” 南宫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当初为给自己续命,净缘和尚不惜牺牲自己六年的内力。 如今情分没还上,又得欠一个。 “且让贫僧看看。” 老方丈伸手搭在南宫宇左肩之上,五指轻轻揉了一通,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这是被碎心指所伤?是天籁阁的人伤的你?” 此人与天籁阁小姐交情深厚,怎会被碎心指所伤?而且,碎心指的威力远不止这些吧。 这种种怪异实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他没有那个闲心去管这些事。 “的确是被碎心指所伤。” 南宫宇点了点头,却没有说是否被天籁阁之人所伤,在没有充足证据的情况下,他不想和天籁阁闹得不开心。 不论是出于情分还是实力,他都不想。 “好在只是筋骨错位,没什么大碍。” 言即,老方丈五指用力弯曲,仿佛五根铁棍,刚硬不折。 他一爪扣住南宫宇的左肩,按照人体内骨骼的位置挪动,每次出手都是气势迅猛,宛如腾龙出海。 不一会儿,南宫宇脸色大变,一股剧烈的疼痛传入神经。 不过他却是无比开心,半年了,左臂一直毫无知觉,如今感到疼痛,便是有所好转。 不知忍受了多少疼痛,直到南宫宇额头直冒冷汗的时候,老方丈才缓缓收手。 “施主动一下试试!”他说道。 闻言,南宫宇用力甩了甩左臂,竟然没有一丝疼痛。左臂和身体的接融度丝毫不亚于右臂,仿佛这只手臂从来没有受过伤。 “多谢方丈!” 南宫宇无比激动。 “随手之劳,无足挂齿。” 老方丈摆摆手,就要离开,却听门外弟子喊道:“方丈,净缘师伯求见!” 闻言,南宫宇和老方丈同时一愣,随后,二人一前一后跑出客厅。 对于净缘和尚,南宫宇一直心存感恩,为了自己,这位得道高僧牺牲了太多。 走出客厅,见对面急匆匆走来的净缘和尚,两人相视一眼,怎么还带了一个人。 南宫宇认得此人,是虎门镖局总镖头的儿子——上官敬。 对了,当初虎门镖局总镖头送自己前往天籁阁,途中遇高手劫镖,幽冥出手救下了自己。那送镖的人呢?会不会已经…… “师兄突然来寺中所为何事啊?”老方丈拧头看了看上官敬,“还有,这位施主又是?” “这是我那离开少林的徒弟,上官崇山的儿子,上官敬,我的小徒孙。”净缘和尚介绍了一通。 看来虎门镖局总镖头的确出身少林,而且是少林中威名震震的十八罗汉之首的徒弟。 “今日来,是要师弟帮我一个忙,让众弟子下山帮我找一个人。”净缘和尚又说道。 “何人?” 老方丈挑动眉头。 “琴帝之女!” 南宫宇脸色微沉,好端端的找林悦干什么?而且,突然让老方丈出动少林弟子去寻林悦,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净缘和尚突然注意到了站在一旁一语不发的南宫宇,像是垂死之人见到救星一般,激动的问道:“施主,你竟在少林寺中!好啊好啊,琴帝之女现在何处?” 南宫宇皱着眉头,虽说净缘对他情义深重,但关乎林悦安全,必须先问清楚。 于是,他抱拳道:“不知高僧找她干什么?” “哼!这恶女杀我虎门镖局上下几百口人,我找她自然是要她偿命!”还不等净缘和尚说话,上官敬怒气冲冲的吼了几句。 什么,林悦杀了虎门镖局所有人! 南宫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呢?林悦有什么理由去杀人呢? “阿弥陀佛,这种事情万万不可信口雌黄。”老方丈急忙双掌合拢,闭目叹道。 “方丈!我没有胡说。”上官敬稳定情绪,缓缓说道:“我虎门镖局的人全部被人用碎心指洞穿头颅至死,而且爹死之前对我说了三个字——‘天籁阁’。还有,当初林悦雇爹亲自送镖,说是此镖有所闪失,她便血洗我虎门镖局。” 话说间,上官敬伸手指着南宫宇。 “你问他,当初我爹接的镖就是送他去天籁阁拿驱除寒毒的解药!可这小子现在活生生站在这里,那恶女竟然还杀我全家!” 南宫宇吃惊,当初的确是林悦雇虎门镖局总镖头亲自送镖,路上也的确有所闪失。 可他并不知道林悦对虎门镖局总镖头说过这样的话! “施主,此言可否属实?”老方丈拧头问道。 “送镖一事的确属实!”南宫宇微微一顿,“可我并不知道林悦说过这样的话!” “你肯定不知道!这是那恶女私底下对我爹说的!”上官敬恶狠狠的盯着南宫宇,“昨天我出去的时候,与恶女碰过面,她说要去虎门镖局问问这趟镖的情况,谁知竟是去残害我的家人!” 老方丈和南宫宇沉默不语,仅凭上官敬的一面之词,难以让他信服。 见状,上官敬又说道:“你们如果不信,大可随我去虎门镖局验一验那满地的尸体,看看是不是死于碎心指之下!” 其余人面面相视,老方丈率先开口说道:“那我们便去虎门镖局看一看。” 第八十四章 相见少林 南宫宇、幽冥、少林方丈、净缘和尚还有上官敬一行人来到血气冲天的虎门镖局,仔细检查所有尸体的伤口,确如上官敬所言,皆死于碎心指之下。 净缘和尚勃然大怒,令方丈派少林弟子四处搜寻,就是将这江湖翻个底朝天也要将林悦给他抓回少林寺。 若实在找不到,那只好北去天籁阁问个明白! 对于这些潜在的危险,林悦毫不知情,急匆匆的跑去树屋。 万晓先生说过,会在那里等他。 推开树屋的门,果不其然,没有被骗。 “回来了?”万晓先生笑问道。 “先生,南宫宇出事了。”林悦焦急的跑过去,“你快帮我算一算,南宫宇现在在哪?” “我知道他在何处,不过你去找他,有生命之危!”万晓先生不紧不慢的说道。 “快说!” 林悦激动万分,毫不在乎什么性命之危,只要南宫宇没事,刀山火海她也得闯一闯。 “少林寺!”万晓先生道。 少林寺! 怎么会在少林寺?南宫宇不应该是在虎门镖局送去天籁阁的路上出事了吗? 难道这其中是少林寺在搞鬼? 这也可以想的通为何万晓先生会说,此去少林寺会有生命之危。 林悦不再多想,转身飞奔向了少林寺。 离开树屋,顺着小溪没走多远,便发现远处有一群身着僧袍的小和尚,光秃秃的头顶泛着刺眼的阳光。 是少林寺的人! 他们也注意到了林悦。 双方各自加快步伐向对方走去。 几个少林弟子迎面将林悦团团围住,其中一人沉声道:“林小姐,净缘师伯找你有要事相商,望能随我们前去少林。” 净缘和尚有何事要商? 林悦没有多想,问了句:“南宫宇可在少林寺?” 少林寺几人相视一眼,他们并不认识南宫宇,只见其人,不知其名。 “可是一年前一同和你在我少林佛堂内呆了几天的施主?”一个和尚问。 “正是!”林悦眼中出现一抹急迫。 “是在寺内。” “他没事吧?” “受了伤,不过方丈已经帮他看好了。” 林悦心情一起一落,最终大松一口气。 “那走吧。” 言即,她推开挡在身前的少林弟子,火急火燎的跑向了少林寺。 几个少林弟子一脸懵逼的跟了上去。 皇上不急太监急?! 他们奉命来抓人?他们才是猎人好不好?怎么猎物比自己还急着送死。 登上大山山顶,金碧辉煌的寺院倒映在林悦清澈的眸子中,她没有在意礼节,冒冒失失的推开大门跑了进去。 今日的少林寺,相比往常冷清了几分。绝大多数少林弟子被净缘派下山去寻找林悦,只留少数高手镇守寺内。 “林悦!” 几个少林寺见到推门而入的美女子愣了几秒,他们有些吃惊,林悦竟然会主动送上门来。 “快去通知方丈和师伯!” “你们几个,随我出手,抓住她!” 大师兄很快明确分配任务,带着其余十八人抄起长棍冲向了林悦。 “摆阵!” 一声喝下,八人成排为基,其上四人踏肩而立,再上人数逐一减少,最顶部,大师兄一人持棍而立。 少林十八铜人阵! 所有人手中长棍直指林悦,继而最底层八人以棍挑棍,肩上四人的木棍如四根箭矢呼啸而出。 “喂,你们干什么?” 林悦惊呼一声,随即娇躯跃空而上,躲过并排冲来的木棍,继而使出“冰弦琴音功”,手指拨动出几道气浪破空而出。 却被大师兄手中的木棍抡成虚无。 而后,大师兄施展轻功飞出,对林悦当头一棒,后者侧身躲过,一掌拍了出去。 大师兄急忙出掌应对,两掌相碰,暗劲互相侵蚀,二人相继吐血,纷纷倒飞而去。 就在这时,扔出手中长棍的四个弟子飞到了林悦后方,捡起地上的木棍飚了出去。 与此同时,其余人纷纷将手中的木棍扔向林悦,漫天木棍,犹如万箭齐发,无处可躲。 腹背受敌,前后夹击,林悦躲得了身后,躲不开身前。 无数木棍顶在那娇小的身躯上,恐怖的冲击差点将其给震出少林寺。 “噗……” 林悦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的血液,鹅蛋状的小脸苍白如纸。 “这些臭和尚,疯了吗?”她低骂一声。 无冤无仇的,这些秃驴怎么一见面就下这么重的手?绝对是脑子出问题了。 “铛铛铛……” 无数木棍交错在一起,架在林悦纤细白皙的脖子上,将她卡在地上动弹不得。 一群少林弟子眼神中的凶狠不加掩饰,像是痛恨到了极点。 “恶女,我要杀了你!” 突然,远处传来一个无比愤怒的吼声。 随声望去,一群人从客厅里走了出来——少林方丈,净缘和尚,上官敬,南宫宇,幽冥。 喊出声的人是上官敬,他已经发疯般的冲了过去。 屠杀自己满门之人近在眼前,而且手脚被缚,毫无反抗之力。看到这些,他已经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 那些少林弟子知道上官敬的身份,当即收棍闪开,为其腾开场地。 只见上官敬使出父亲教自己的少林龙爪手,径直抓向林悦的额头。 身受重伤的林悦,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便只有愣愣的盯着发疯的上官敬一步步靠近自己。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南宫宇身形一动,去一道闪电在空中一闪而过,冲到上官敬身前,一刀砍下。 大刀的威胁下,上官敬神志瞬间清醒,为求保命,只好向后退去。 “臭小子,难道你要包庇这恶女的罪行吗?”上官敬冷喝道。 南宫宇将上官敬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弯腰扶起林悦,盯着远处的净缘,不知说些什么是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 净缘和尚眉目间分明流露出几分怒意。 “晚辈没有他意,只是觉得,仅凭一个伤口就断定凶手是谁,太过荒唐。天底下会使碎心指的人多之又多,我们没有亲眼所见,凭什么说是林悦动的手?”南宫宇振振有词的说道。 “你在说什么?” 林悦一头雾水。 “什么凶手?” “还在这装蒜!”上官敬质问道:“说,屠杀虎门镖局是不是你干的!” “屠杀虎门镖局?!” 林悦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的确,她有去过虎门镖局,也动手杀了两个下人。 不过,仅仅是两个下人。何谈屠杀整个虎门镖局。 “你少血口喷人,杀你们,我嫌脏手!”林悦道。 “你……” 上官敬欲要出言反驳,却被净缘伸手拦住了。 “林小姐,贫僧问你,要虎门镖局送镖前,你可否对那总镖头说过,若此镖有所闪失,便要整个镖局陪葬?”净缘问。 “说过!”林悦并不否认。 “贫僧再问你,前日可曾去过虎门镖局?途中还与他碰过面?”净缘的手指指向了上官敬。 “没错!”林悦点点头。 “前日中午你去虎门镖局,当天夜里镖局上下被屠。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虎门镖局总镖头死前说的最后三个字是天籁阁,难道他一个将死之人还要嫁祸你们天籁阁吗?” “虎门镖局所有人被碎心指所杀,普天之下,除了你们天籁阁的人,还有谁能使碎心指?难道你们天籁阁还有其他人在南方吗?” 净缘句句言语悭锵有力,种种推断有因有果,让人无言反驳。 这发生的一切的确太过巧合,巧合到让人无法相信这只是巧合。 但自己有没有屠杀虎门镖局,林悦比谁都心知肚明。但这一切就是如此巧合,巧合到让人觉得这是铁铮铮的事实。 这一定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见林悦无言反驳,上官敬咄咄逼人道:“恶女,你还不承认吗?” 林悦没有理会这个跳梁小丑,对净缘抱拳道:“这也只是前辈的推测而已,谁也没有亲眼见到我杀人,不是吗?” 由于南宫宇,所以对于净缘和尚,她一直抱有感激之心。因此,言语间也是毕恭毕敬。 “休要狡辩!” 却不料净缘和尚突然暴怒。 “若是贫僧亲眼所见,又怎会在此与你纠缠不休!” 若是案发当时他在场,岂能眼睁睁看自己爱徒全家被杀?若是他亲眼所见,早就出手杀了这丫头! 可现在林悦却以无人亲眼所见逃避罪行,难免净缘怒火冲心。 “十八铜人,抓住她!” 第八十五章 了断红尘情 “是!” 十八铜人齐声应道,随即再起十八铜人阵,木棍如箭,破空而出。 南宫宇紧搂着林悦的小蛮腰向后闪去,几根木棍并排插进地面,密密麻麻的裂缝瞬间爬上地面。 “哼!” 最顶部的大师兄冷哼出声,继而脚掌借力将身体推出,手中长棍横扫而过,相继打在插在地面的木棍上。 几根木棍在空中旋转着抡向了出去。与此同时,最底层的八人手中木棍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 而大师兄也是施展轻功跟在所有木棍的后方冲了过去。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退无可退,无需再退! 冷锋横空,刀光四射。南宫宇一连挥出十几刀,血色刀气气势如虹,势如破竹,将所有木棍斩成木屑掉落一地。 大师兄震惊间将手中的木棍抡了下去,却见南宫宇发力如江浪,手中大刀夹着刺耳的破空声横砍而出。 只见大刀轻而易举的砍断了木棍,就像切豆腐似的。 少林寺人皆是目瞪口呆,干咽唾沫。 这木棍虽是木头所制,却是由一种极其珍贵的木材制成,其坚硬程度丝毫不亚于精钢纯铁。 然而,在这大刀刀刃下却是如此不堪。 谁也不知,这把刀是道仙所就。 不错,幽冥将他当初历尽千辛万苦得来的宝刀送给了南宫宇。 见武器被毁,大师兄当即一掌拍出,欲要逼退南宫宇,继而脱身。 可两人对掌,自己却是瞬间败退。这不由得让人感到意外。 少林寺内力志刚至阳,同等内力下,爆发出的威力远超对手。而能如此轻而易举击退自己,难以想象,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青年拥有多么雄浑的内力。 “阿弥陀佛,施主小小年纪,内力却如此雄厚,小僧自愧不如!”大师兄很是惭愧的退了去。 “小施主,一年前贫僧为替你续命不惜耗费六年内力,却不曾想是养虎为患,让你用他来对付我少林寺。” 净缘和尚眼中是无比的失落和懊悔。 南宫宇闻言不禁心中惭愧,他内力之所以如此雄厚,是因为净缘将自己六年内力传给了他。 “高僧且听晚辈说一番。”他深吸一口气,道:“高僧对晚辈情深义重,我南宫宇也绝非忘恩负义之人。只不过林悦亦待我不薄,我希望高僧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给少林寺一个交代。” “那如果凶手真是林悦,你是护她不护?”净缘微眯着眼睛。 “我……” 南宫宇哑口无言。 如果林悦真的是凶手,他又该如何?眼睁睁看着林悦被杀?或者和少林寺闹翻,救下林悦? 林悦眼神恍惚的盯着南宫宇,心中有些期待,期待后者的回答。 她想看看,在南宫宇心中,究竟是自己重要,还是少林寺几番救命之恩重要。 沉默了许久,终于,南宫宇开口了。 “我护理!”南宫宇眼神坚定的说道。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如此简单的字眼,却如银针扎心一般疼。 护理,杀人凶手有什么理?林悦心中塌了一大块,终究,自己的命还是抵不过那些情义。 “好!贫僧给施主一月时间,但施主必须答应我,让她留在我少林寺,贫僧保证,在此期间不会伤她一根毫毛。”净缘指着林悦说道。 “可以!”南宫宇点头答应。 “凭什么!”林悦当即出言反驳,“凶手不是我,我什么要留下。” “不管凶手是不是你,你先呆在这,好吗?”南宫宇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你不相信我?”林悦眼神近乎绝望。 “不是不相信,只是这件事太过蹊跷。” “说来说去,你依旧觉得是我杀了虎门镖局所有人。” 林悦自嘲一笑,眼中的绝望显而易见。自始至终,都是自己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南宫宇,全世界都可以不相信我,唯独你不可以!” 言语间,两股热泪涌上眼眶,眼角缓缓红润,一颗心仿佛镜子被打碎。 “林悦,我并不是……” “够了!” 林悦挥手打断南宫宇,转身绕过十八铜人向佛堂内走去。 “留便留。只希望南宫少侠可以早点找到证据,还小女子一个清白!” 声音落下,那娇小的身躯消失在了佛光普照的佛堂内。 “若能了断红尘情,叩佛百年又何妨?” 她跪在那个威严无比的金光佛像前,眼中两股泪流划过脸颊,凝成泪珠,顺着下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佛堂外,南宫宇望着那消失不见的背影渐渐失神,不知怎的,心中莫名升起一丝凄凉,一丝空荡,一丝后悔。 “高僧,还望贵寺帮我照顾好她!”南宫宇对净缘行礼道。 “贫僧从不食言!”净缘双掌于胸前并拢,“不过,若是施主一个月之后还没有找到证据帮林小姐洗清罪名,便莫怪贫僧破杀戒!” “我知道了。” 南宫宇点点头,将宝刀放在后背,和幽冥一同离开了少林寺。 大山表面的石阶路上,幽冥看着眼神恍惚的南宫宇,一副关心的样子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去查清这件事。”南宫宇想也没想的回答了句。 “怎么找?知道真相的人全都死了,如果你没有可靠的证据,仅凭推测,又如何让少林寺众人信服?”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是说你找到万晓先生了吗?不妨去问问他,或许能查到些什么线索。” 被幽冥一提醒,南宫宇恍然大悟,心情刚刚激动了几分,却又平静。 他并不知道万晓先生现在何处,或许林悦知道,可要去问,那丫头铁定不会跟自己说半句话。 “好了,你的伤已经好了,我也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了。” “告辞!” 幽冥抱拳道别,随即施展轻功,向山脚飞跃而去,很快消失在了虚空中。 暮色已至,夜幕即将来临,南宫宇来到山脚,撇头看了一眼一半没入大山的夕阳,长叹了一口气。 找了一个旅馆休息了一夜。翌日清晨,南宫宇来到了虎门镖局。 治病始其根源,探案使其源头。 一切是在发生在虎门镖局,这里面定有诡异之处。 第八十六章 寻找证据 几天过去,虎门镖局内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发臭,刺鼻的尸臭味弥漫虚空,方圆几里外都闻得见。 南宫宇用手堵着口鼻推开镖局大门走了进去,满地的血红在朝阳下格外刺目,那是被风干的血迹。 无数人的血液融入大地,将整个虎门镖局的地面染成一片血地。 尸体的血肉已经开始腐烂,皮肤已经干裂,有些地方甚至漏出了森森白骨,一片狰狞之相。 昨天来的时候他仔细检查过战场,凶手并没有留下任何作案证据,只有满地的尸体和猩红的鲜血。 既然现场没有任何蛛丝马迹,那就只能从尸体上下手。 南宫宇认真查看了几个尸体,的的确确是被人双指并拢洞穿额头而死。 不过,他发现了异样。 这些指洞的大小不一样,同一个人的手指怎么会大小不一? 很显然,凶手不止一个。 他将食指中指并拢,挨个插进几个尸体的伤口,松紧不一。 有些伤口大到他指头伸进去还能留一点缝隙,有些伤口可以与他双指完美吻合。 林悦手指修长纤细,指洞怎么可能这么大? 所以说,凶手应该是男子,而且是一个团队。 “难道是当年那些追杀万晓先生的人?” 南宫宇不由得想起了一年多前,那些奉司徒御天之命前来追杀万晓先生的人。 那些人是天籁阁的人,自然会使碎心指。 不过想想又不太可能,他们为什么要杀虎门镖局呢?这个小小的势力,对天籁阁来说简直就是一只小蟑螂,不足为惧。 况且,两者也没有任何恩怨啊。 难道说,是林悦命他们出手血洗虎门镖局? 仔细想想还是不对,对付虎门镖局,她一个人虽说有些吃力,但也绰绰有余,何苦让天籁阁的人千里迢迢赶来南方? 再者,林悦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她要杀人,不会大费周章去做掩饰。 “看来只好去找万晓先生了。” 南宫宇终于放弃了,这件事背后诡异重重,以自己的逻辑思维,恐怕用一年也想不出任何苗头。 “就是不知道万晓先生现在何处。” 他摇头叹气的离开了,少林寺不会因为他的推断而相信林悦,所以必须有更加强有力的证据。 心不在焉的南宫宇摇摇晃晃的行走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忽地,耳边响起一阵潺潺的流水声,悦耳动听,叫人心情愉悦。 乍一看,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曾经的被几个天籁阁的蒙面人追杀的地方,旁边的树屋依旧那般安静。 “这究竟是谁在这里建的树屋?” 南宫宇不禁好奇起来,手情不自禁的推开木门,阳光洒入屋内,瞬间驱散黑暗,将整个树屋照的通明。 里面有一个小床,上面赫然躺着一个人。 “万晓先生!” 他吃惊的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果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南宫宇。” 万晓先生激动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体内的寒毒解了?” “嗯!”南宫宇点头,“幽冥帮我解的。” “看来少主本事不小啊,竟然能解掉天籁阁的寒毒。对了,林悦没跟你一起回来?” “你知道林悦去找我了?” “那丫头一年来跟在我身后从不离身,我自然知道。” 南宫宇闻言不禁有些鼻酸。 能为了自己的一句话,不惜牺牲一年的自由去做一个跟屁虫,恐怕也只有林悦能做到了。 “万晓先生,前几日虎门镖局被屠,少林寺净缘高僧误以为凶手是林悦,将她困了起来。若是一个月后我没有证据证明林悦的清白,她怕是性命难保,希望万晓先生能帮我找到凶手,救她一命。”南宫宇说道。 “我记得一年前你还求过我一件事吧?”万晓先生突然怪笑着问道。 南宫宇一怔,自己来到南方寻找万晓先生的初衷是询问莫漓的下落,可世事难料,谁也不会想到在遇到万晓先生后会发生这么多事。 所以,询问莫漓身在何处一事只好一拖再拖。 “先生为何这么问?” “你救我一命,我欠你一个情分。为什么要帮你做两件事呢?” 南宫宇瞬间哑口。 看来幽冥说的不错,万晓先生将情分分的很清,要他帮忙,就必须让他欠你一个情分。 “先生要怎样才可以帮我?”他问道。 “很简单,找到凶手之后,杀了司徒御天。” 看来两人之间恩怨不小。 可司徒御天在林悦心中重比亲父,为了还自己的清白而去牺牲司徒御天的性命,她宁可含冤而死。 南宫宇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先生,能不能换个条件。” “你做不到?”万晓先生斜挑眉毛,“以你现在的功力,难道杀不了司徒御天吗?或者说,你不想杀?” 南宫宇没有回答。 见状,万晓先生又说道:“记得幽冥少主说过,你曾答应帮他做一件事。难道你想反悔吗?” 南宫宇继续保持沉默。 幽冥答应万晓先生杀了司徒御天,却因能力有限,便将担子放在了自己肩上。 可若杀了司徒御天,怎么对得起这些年来林悦对自己的情分。 “如果你连自己的承诺都做不到,便请挪步离开吧,我从不帮不守信用之人。”万晓先生下起了逐客令。 “先生……” “不必多言!” 万晓先生极其干脆。 天底下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如果一个人帮你,是因为你涉及到了他的利益。相反,如果一个人不帮你,那是因为你对他毫无价值。 南宫宇思虑许久,终于点头答应了。 不论林悦日后怎么想,他都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丫头死在少林寺。 “先生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我屠杀虎门镖局的凶手究竟是谁?”他急迫的问道。 “满门被屠,凶手定是和虎门镖局有深仇大恨,且趁机栽赃给林悦,借少林寺之手除掉林悦。” 万晓先生斜瞥着南宫宇。 “江湖中,谁和虎门镖局仇恨可以深到屠其满门的地步?” “江湖中,谁又敢对出身少林的虎门镖局总镖头动心思?” “江湖中,谁又会煞费苦心将此事栽赃给林悦?” 南宫宇皱眉将来到南方这一年中发生的所有事情回忆了一遍,让他印象深刻的并不多。 其中最为深刻的就是虎门镖局总镖头的儿子,上官敬的那次婚礼! “天穹宗!” 他惊呼出声。 当初虎门镖局总镖头当着武林众多豪杰的面悔婚,让天穹宗宗主颜面扫地,他自然会想办法报复。 而江湖中,试问除了天籁阁和少林寺,还有哪个势力敢在虎门镖局头上动土? 且那日上官敬以心系林悦为由拒婚,天穹宗宗主难免不会怀恨于心。 这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的顺理成章,可却有一处端倪。 “可是天穹宗的人怎么会使碎心指!”南宫宇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可没说凶手是天穹宗,他们没有那个实力。但此事肯定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我明白了!” 南宫宇点了点头,急匆匆的离开了树屋。 万晓先生面带笑意看着消失在视野中的背影。他并不担心南宫宇会反悔,除非这小子不想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小情人在何处。 第八十七章 别拿生命开玩笑 气势恢宏的天穹宗内。 “报!” 一声大吼撕破寂静,冲上九天,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议事厅靠近。 “见过宗主!” 一个长相略微英俊的青年半跪在议事厅门口,满是恭敬之态。 此人是天穹宗内悟性最好的弟子,也是宗主最为器重和喜爱的弟子。 “什么事如此慌张?”天穹宗宗主问道。 “有探子来报,前几日虎门镖局满门被屠,据说凶手是天籁阁的小姐,现在已经被净缘抓起来了。” 天穹宗宗主瞬间瞪大眼睛,虎门镖局被屠?而且被天籁阁小姐所屠? 没听错吧?怎么可能? 军师当初回来后说,邪血毒王劫镖途中遇到一高手出手阻拦,最终无功而返。 也就是说,那趟镖被人保住了。 既然如此,天籁阁小姐为何要取虎门镖局所有人的性命呢? 难道在邪血毒王离开后,又有人去劫镖,导致那趟镖没有安全送达?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天穹宗宗主脸上流露着喜悦之色,不管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总之他的目的达成了。 当初的耻辱,如今洗掉了! “是!” 青年应声离开。 “哈哈哈………” 天穹宗宗主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放声大笑起来。 “上官崇山,我杀不了你,自有人杀你!你看见了吗?连老天爷都在帮我!” 刚刚发泄了一通,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惊恐的叫声。 “宗主,大事不好了!” 兴致被扰,天穹宗宗主一脸不爽,翻着白眼盯着施展轻功而来的老头子。 是天穹宗的执事长老。 “又怎么了?”他没好气的问道。 “宗外有人来闯!”执事长老一脸沉重的说道。 “什么!” 天穹宗宗主脸色大变。 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天穹宗撒野!难道是少林寺或者天籁阁的人? “随我去看看!” 一声令下,二人纷纷施展轻功飞了出去。 天穹宗宗门外,南宫宇背着和自己后背差不多同宽的大刀直直的站着,如一根木桩定在原地。 前方,天穹宗众人瑟瑟发抖的盯着南宫宇,谁也不敢向前半步。 “你是谁?来我天穹宗有何贵干?”一个看着有些地位的人出声问道。 “叫你们宗主出来!”南宫宇答非所问,冷声喝道。 “这位侠士找我何事?” 这时,天穹宗内传来他们宗主的声音。两道人影随声而来,站在天穹宗众弟子身前。 正是天穹宗宗主和执事长老。 不过,当前者的目光和南宫宇的目光在空中碰撞时,一抹震惊涌上脸庞。 “是你!” 他无比吃惊。 眼前的青年不正是当初在婚礼上和天籁阁小姐在一起的人吗?怎么跑到他们天穹宗来了。 “你来干什么?”他沉声问道。 “虎门镖局被屠之事,是你搞的鬼吧?”南宫宇挑着眉头问道。 “呵呵……” 天穹宗宗主怪笑几声。 “你可真是抬举我,我可没那个实力杀得虎门镖局一个不剩。” “我是说你搞鬼,没说你动手。” 南宫宇伸手搭在背后的刀柄上,随着沉重的破空声响起,锋利的大刀泛着刺眼的银芒被他端在身前,直指天穹宗宗主。 “你若不自己交代,我便逼你交代!” “哼!” 天穹宗宗主不屑冷哼,他可不是上官崇山那废物经不起捶打。这小子还真以为赢得了那个废物,就可以在自己面前放肆? “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言即,他出手了。 拳脚并用,掌爪变换,大开大合,有一股豪迈之劲,毫不拘泥于小节。一招一式间尽有一手遮天、海纳百川之势。 他出拳出掌间衔接的极其完美,没有丝毫空隙。 很快,宽宏的招式将南宫宇限制在了一个很小的范围内,他每次试图出刀,都被天穹宗宗主眼疾手快的将手打回去。 “可恶!” 南宫宇很是憋屈,再次提刀怒砍而出,却见天穹宗宗主空中转身,一脚后踢在他手腕上。 手臂吃痛,条件反射的收了回去,没把刀丢了已是万幸。 震退南宫宇的手臂,天穹宗宗主当即站稳一勾拳呼出,重重的砸在了南宫宇下巴上。 “咣当”一声,南宫宇上下两排牙齿狠狠的碰了一下,破碎的口腔流出了猩红的血液,身体摇摇晃晃的向后退去。 “好机会!” 南宫宇暗喜,现在的他已经退出了天穹宗宗主的攻击范围。 于是,他抓住后者喘气的片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拍出。 掌势汹汹,迅如电光。天穹宗宗主神经一绷,措不及防扎呼出一掌。 两人对掌,天穹宗宗主信誓旦旦,以自己积累半生的内力,这一掌,定能让这小子付出惨重的代价。 然而,事与愿违。 双掌对碰之刻,一股恐怖的暗劲自掌心袭来,向一头蛮牛跑进体内横冲直撞。 “噗……” 天穹宗宗主吐血而飞,定睛一看,自己的手掌竟然被那股恐怖的劲力震出了密密麻麻的血缝,鲜血染红整个掌心。 怎么可能!如此年轻之人怎会有如此雄浑似海的内力! 这简直颠覆了他对内力的认知。 趁热打铁。南宫宇迅速提刀冲了出去。 其他天穹宗人见状立马冲向前去阻拦,却在血月刀法的威猛之下重伤败退。 凌厉的血色刀气下,每个人胸口出现了一道狰狞的弯月形伤口,喷涌着鲜血。 随即,南宫宇身体在空中旋转而过,手中大刀抡下,锋利的刀刃顷刻间搭在了天穹宗宗主的脖子上。 “尔等是生是死,全在我的一念之间。你还不从实招来?” 南宫宇眼神冰冷漠然,方才若是他挥刀的力气再大一分,那些天穹宗的人便已经是一堆尸体了。 天穹宗宗主脸色发白,自始至终,他都低估了眼前这个平面。 “我输三下,再不说,就准备人头落地吧。” “三!” “二!” “我说!“ “一”字还没出口,天穹宗宗主便认怂了。他不是上官崇山,没有少林寺做靠山,南宫宇要杀他,无需任何顾虑。 杀了便杀了,不会有人为他报仇! 南宫宇冷笑,威胁道:“不要试图欺骗我,因为那样做,是在拿你的生命做赌注!” 第八十八章 西域毒宫 “当初婚礼过后,我派人去劫镖,就是想引起天籁阁小姐大怒,借她之手杀了虎门镖局。” “可是并没有成功,半路杀出一个强者,逼退了我派去的人。至于天籁阁大小姐为什么会杀了虎门镖局,我也毫不知情。” 天穹宗宗主的眼睛不像是在骗人,死亡面前,他也没必要撒谎。 如此说来,这其中蹊跷之处便在那个半路杀出的人身上。 莫非此人是司徒御天? 南宫宇突然想到,当初在马车内的时候,迷糊间看到一个人对自己出手,所幸幽冥出手相救。 后来,幽冥告诉他那是司徒御天。 但非亲眼所见,他不能仅凭幽冥的一面之词断定凶手就是司徒御天。 毕竟,幽冥一心想让自己出手杀了司徒御天,以博取万晓先生的欢心。 “出手的人是谁?”南宫宇皱着眉头问。 “我不知道,去劫镖的人并不是我宗门之人。” “那是谁?” “邪血毒王!他不是中原人。” 南宫宇心头一颤,没想到天穹宗竟然勾结域外高手。 “带我去找他!”他冷声喝道。 天穹宗宗主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现在的处境,容不得他说半个“不”字。 而且,邪血毒王可不是什么善茬。南宫宇去找他,无疑是在找死。 到时候他在邪血毒王面前怂恿几句,这臭小子恐怕得葬身西域。 以邪血毒王的功力,要对付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整顿一番后,几个下人用马车拉着天穹宗宗主和南宫宇离开了中原,一路向西边走去。 此去西域,旅途不算遥远! 据天穹宗宗主所述,白天赶路,晚上休息,来回需要二十天。 如果昼夜兼程的话,只需半月不到的时间,完全可以在一个月之内赶回来。 西域和中原之间,一片金黄色的沙漠横穿其中,阳光下满地沙粒金光闪闪,格外刺眼。 沙漠中的温度高的可怕,就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里都是汗流浃背。 空气死寂无比,毫无半分流动,就是偶尔有微风拂过,都是带着令人发闷的热气。 满地黄沙千篇一律,放眼望去金黄一片。这是一片一望无垠的沙漠,人在其中显得极其渺小。若非那几个下人经常去西域,很容易迷失在这里。 用时七天,几人走出了大漠,踏入了中原大陆的边境。再有两天时间,他们就可以顺利抵达邪血毒王的住处。 “大漠外有朝廷派来镇守边疆的军队,这支军队无论是从战斗力还是战斗经验,都远非京城里的士兵可比!一会过去尽量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天穹宗宗主言语间脸庞涌上一抹深深的忌惮,因为他曾亲身体会过。 那时初来乍到,不知这支军队的厉害,以为这里的士兵都是些虾兵蟹将,根本没有正眼相看。 于是,他和军队刚了起来! 后来,被一支两百人的军队打的狼狈不堪,落荒而逃。 “我知道!” 南宫宇点了点头。 一支军队的恐怖,他深有体会。当初在朝廷,若非身怀神功玉髓真经,怕早已葬身在那千军万马之中。 更何况,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其战斗力会更加恐怖。 “那就好!” 天穹宗松口气,他就怕这小子血气方刚,跟那些军队杠上。到时候,哭都没眼泪。 边境处有着高大的城墙,左右无限伸张,将整个中原大陆围住。 马车渐行渐近,来到了城墙下恢宏的大门前。像这样的大门,每隔百米就会有一个。 城墙上的石堡外,几个士兵似标杆一般插在那里,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将军人的英姿飒爽毫无保留的凸显出来。 “麻烦通报一下,我们要离开中原一趟!”天穹宗的下人扯着嗓子对城墙上的士兵大喊。 几个士兵却是闻所未闻一般,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石堡外,身体似乎石化一般。 这时,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将军从石堡中走了出来。 城墙每个大门上方的堡垒中,都有一个负责看守的将军,他们的职责就是严格核实进出人员的身份。 这些将军皆是武功高强。就是在江湖中有些地位的天穹宗宗主也不敢拍着胸脯说,他可以单枪匹马打败这其中任何一个将军。 “你们是什么人?去西域干什么?” 将军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的一对人马。 为什么要盘问这么清楚呢?因为皇上担心中原有人勾结域外之人,对他们的皇朝构成威胁。 做为一朝之主,他不允许有任何对朝软有威胁的潜在危险存在! “将军,不认识我了?”天穹宗宗主将头探出马车外笑着说道。 自从在这里吃瘪之后,他每次来都会给这个将军一些小费,久而久之,那个将军也没有再为难过他了。 “原来是天穹宗宗主啊,好久不见!”将军抱拳豪笑道。 “开门!” 随着一声令下,大门缓缓被打开了。原来门后面有专门负责开门的士兵。 “驾!” 两个马夫紧了紧马脖上的麻绳,两匹马同时啼叫一声,拉着马车跑到了城墙另一边。 这时,那个将军从石阶走了下来,笑盈盈的走到马车前。 “宗主这又要出差啊?” “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 天穹宗宗主将头探出窗外,拿出一袋银子递了出去。 “一点小意思,将军笑纳。” “哎!宗主太客气了。” 话说间,他伸出手接过那袋银子,迅速藏了起来。 “这次有点急,下次再来跟将军叙旧。先行告辞了!” “告辞!” 两人互相抱拳道别,而后,马车开始挪动,速度愈来愈快,直到消失在将军的视野中。 又是两天的行程,几人来到了一个磅礴无比的宫殿前方。 这座宫殿的高度足以媲美中原中的义天峰,宫殿顶部直插云霄,周遭云雾缭绕,甚是震撼。 跳下马车,天穹宗宗主道:“前面就是邪血毒王的西域毒宫,我就送你到这儿吧,告辞!” “我有让你走吗?”南宫宇一把扣住天穹宗宗主的肩膀,“待我问出个结果,你再随我一同回去也不迟!” 第八十九章 闯进毒宫 迫于无奈,天穹宗宗主只好随南宫宇一同前去西域毒宫。没办法,谁叫自己的命握在人家手里呢。 人生啊,总有太多的迫不得已。 宏伟的宫殿前,有两个穿着怪异的人把守,他们的发型和中原人有很大的差异。头发凝成绳子盘在头顶,像一条条小蛇爬在头上,有几分狰狞。 “天穹宗宗主!” 两人注意到了走来的南宫宇和天穹宗宗主,不由得惊呼出声。 “他是谁?”二人又盯着南宫宇问了句。 “他来找毒王有要事相商!”天穹宗宗主似乎有些底气不足。 “放肆!” 左边的西域人怒喝出声。 “敢带其他中原人来我毒宫,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不不不!”天穹宗宗主腿都吓软了,连忙解释道:“是他逼我的,我不带他来,我就得死啊。” “二位,这件事跟他没关系。”南宫宇开口说道,“是我威胁他带我来的。” 天穹宗宗主略有惊讶,他没有想到,南宫宇会为自己开脱。 “好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子,我毒宫岂是你想来便来的地方!”那西域人怒喝道。 “二位,我有要事和毒王相商,还望通融一下。” 南宫宇很是和言善气,不到迫不得已,他并不想和这些不知背景的西域人闹得不和。当下时间紧迫,能避免的冲突就尽全力不让其发生。 然而,在那两个西域人看来,南宫宇就是把他们当三岁小孩糊弄。毒王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有什么要事可商? “臭小子,我警告你,再给我故弄玄虚,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其中一人怒喝出声。 南宫宇无语,为什么拜访任何一个门派都会被拒之门外呢?自己这么不受待见吗? 他清楚,继续求情也是无济于事。 为了救林悦,今日怕是得闯一闯这西域的势力了。 “我的确是找毒王有要事相商,如果你们不信,便休怪我无礼了!” “哼?!” 两个西域人不屑挑眉。 “那你试试!” 不管眼前这个毛头小子是口出狂言还是功力不凡,他们都不能让其踏入毒宫半步。 因为那样,死的就是他们了。 邪血毒王有令,凡是中原的人,无论有什么理由,但凡没有他的通知,断不能放进毒宫。 若是失职,便要丧命! 既然谈不通,便只好用拳头来说话。 南宫宇伸手拔出背后的大刀,对着二人迎头砍下。 两人反应迅速,当即一左一右闪身退去。宝刀落下,坚硬的石地被砍出一道平整的裂缝,溅起无数碎石。 然而,没有人去关心地面的裂缝。 两个西域人站稳身体,拔出别在腰间的小弯刀,一左一右同时冲了出去。 南宫宇相继看了两人一眼,随后纵身跃起,两条腿左右分开,使尽全身力气踩在两人胸口。 “噗……” 两口鲜血分别从两人口中吐出,二人纷纷向后退去。 双脚着地,南宫宇手中大刀左右挥砍,两道血色刀气破空而出,斩在两人身上。 飚出的鲜血在空中绽放出两朵美丽的血花,一个弯月形的伤口出现在二人胸口,模糊可见皮肤下外翻的血肉。 毕竟是杀得了名震江湖的剑皇的人,对付两个看大门的,还是绰绰有余。 “冒犯了!” 言即,南宫宇提着大刀冲进了毒宫内。 “哎……” 天穹宗宗主轻叹一口气,跟了上去。 两人刚进入毒宫,无数高手如潮水一般自四面八方涌来,纷纷出招冲向了南宫宇。 人数众多,南宫宇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手中宝刀大开大合,犹如狂龙乱舞,无数血色刀气自刀刃中涌出,在玉髓真经的控制下缠绕在他周身。 凡是接近南宫宇的毒宫之人,全被那凌厉的刀气逼退。 有些胆子大的,欲要冲破刀气,却差点被剁成肉酱,身上无数个弯月形的血缝喷涌着鲜血,染红了全身的衣衫。 就这样,南宫宇和大刀相呼相应,如同一发利剑在人群中穿梭,挥刀如发鞭,身姿潇洒。 天穹宗宗主双腿打颤的跟在南宫宇身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诸位听我说,我没有恶意,只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请教毒王,还望能通融一下。” 然而,所有人都将他的话当成了放屁。 直到一个低沉的喝声响起,所有人才停手退去,留出一个通道让南宫宇通过。 “让他过来!” 听到这个声音望去,天穹宗宗主脸色都白了。 南宫宇随声望去,远处貌似练武场的地方,一个脸上遍布血色疤痕的男子正笑吟吟的盯着自己。 不过那种笑容,让他心头一阵凉意。 男子身边有两个的孩童,五六岁的年纪,眼中却充满了杀意,肉嘟嘟的脸庞上泛着无尽的冰冷。 猜的不错的话,眼前这个人就是邪血毒王了。 “你带着他来我毒宫闹事?是在挑衅我吗?” 邪血毒王血丝遍布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穹宗宗主,后者脸色都吓白了,当即要开口解释。 南宫宇却在此时开口了。 “跟他没有关系,是我逼他带我来的。” 他从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其他人。 “哦?” 邪血毒王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青年。 “你是中原人,我是西域人,你怎么知道我的?” “这其中缘由一言难尽,毒王若愿与我共谈一番,自然知晓。”南宫宇拱手道。 “小小年纪便敢纵身一人来闯我这毒宫,本王佩服你的胆量,自是有兴趣与你共谈一番。” 南宫宇闻言心中大喜,却又被邪血毒王的一句话磨平了喜悦。 “不过无规矩不成方圆,你擅自闯入我毒宫,还打伤我的人,这个场子,本王若不找回来,颜面何存?”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南宫宇是聪明人,自然听得懂这话中之话。 “如果你有幸活命,本王便与畅谈三天三夜!” 手中的宝刀被南宫宇握紧了几分,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皱起了眉头。 能成为如此强大的势力的领袖,邪血毒王自然不会简单,功力又怎会差? 这是一场恶战! 不过,必须拼命! “徒弟,你们两个先去远待着,看师父是如何杀人的。” 邪血毒王嘴角扬起一个令人心凉阵阵的笑容。 第九十章 败毒王 接下来,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猩红的血液自邪血毒王十个指头指尖涌出,随之,他的指甲像是得到充足的养分,瞬间暴涨,足有二十多公分。 不,这不是伸长的指甲! 这是一种奇怪的坚硬物质从血肉里长了出来! 这诡异的一幕,深深震撼了南宫宇的神经,刻在了他的脑海深处,难以忘却。 “小子,感受到死亡的恐惧了吗?” 耳边突然响起邪血毒王诡异的声音,南宫宇迅速回神,只见流淌着鲜血的爪子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冲了过来。 他即刻一刀刺出。 刀尖直指邪血毒王额头,他身体侧倾,脸庞和刀刃擦过,张开的右手直逼向南宫宇。 后者手中宝刀向右转了一个直角,原本向下的刀刃此时正对准邪血毒王,向他冲去。 无奈,他只好收手一爪抓在宝刀刀刃上。 “铛…” 一声脆响,宝刀被震退,牵动着南宫宇持刀的手掌发麻,身体踉跄不稳的向一旁闪了几步。 这把宝刀竟然没有斩开邪血毒王的指甲!要知道,就是精钢在这把刀的刀刃下都脆如豆腐! 这一定不是指甲! 那又是什么呢? 一个人体内竟然长着比精钢还要坚硬的东西!想想都瘆得慌。 随后,邪血毒王又连续出爪,每一招都正对命门,极其狠辣。 所幸南宫宇反应够快,才能有惊无险的躲过这些致命攻击。 “真是只苍蝇!” 邪血毒王自言自语一句,随后起身跃至空中,向一只蛤蟆扑向地面,右手成爪,直抓向南宫宇的天灵盖。 见状,南宫宇没有丝毫犹豫,微微弯腿,向后上方闪去。 “轰!” 一爪落下,引起一声巨响,平整的地面轰然塌陷,无数细小的裂缝以手爪接触的地方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蔓延。 瞬间,无数裂缝向一张蜘蛛网覆盖了地面。 好恐怖的破坏力! 这爪式的威力,恐怕不亚于少林的龙爪手! “吃我一刀!” 南宫宇终于开始反击,将内力全部灌输于手中大刀之上,拼尽全力砍了下去。 宽厚的刀身如一道巨尺,在空中掀起沉闷的破空声! 锋利的刀刃倒映在邪血毒王的血目中极速放大,凌厉之气直直逼来。 已经没有退路了! 邪血毒王双爪迎上,双掌将大刀紧紧夹住,卡在头顶。 “呀!” 被大刀撑在空中的南宫宇低吼一声,手背之上青筋暴起。此刻,他将吃奶的劲都用上了! “轰!” 又是一声巨响。 邪血毒王的双脚竟然被压进了地面。 “好重的刀!” 他低喝一声。 能让他落到这般田地,除却南宫宇的力气,还有这把刀的重量。 但也止步于此! 无论南宫宇再怎么用力,也无法让大刀通过邪血毒王双手的阻拦。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起来。 “是时候让你看看血月刀法的威力了!” 南宫宇嘴角突然扬起,随即,手中大刀中的内力涌出,化为一道血色刀气砍了出去。 “可恶!” 邪血毒王低骂一声,双手被牵制,便只能看着那道凌厉的刀气狠狠地砍在自己身上。 顿时间,一个弯月形的伤口成行,鲜血似浪,奔涌而出。 剧痛传入神经,他双手条件反射的收了回去。 借此机会,南宫宇就要一刀取胜,只听寂静的空中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 乍一看,一根如头发般细小的血色银针飞了过来。 南宫宇当即提刀横档在身前,弹飞了那根银针。 这极有可能是一根毒针! 目光送去,出手者正是那两个小孩中的一个脸型略微圆润一点的孩子。 毕竟年龄还小,出手不够利索,力气也不够大,才会让银针的速度如此慢。 慢到南宫宇轻而易举便可察觉,若非方才出手的是其他毒宫里的高手,怕是今日又得身中剧毒。 “师弟,你在干什么!” 旁边的小孩怒喝道。 他虽然年龄小,但却懂得很多道理。 两个高手切磋时,旁人插手,不论是出于何目的,都是对交手之人的大不敬! “我在救师父啊!师兄难道看不见师父刚才的处境很危险吗?”出手的小孩反驳道。 人与人观念不同,行事方法自然不同。他师兄注重礼节,但他注重结果。 难道刚才要看着师父惨死刀下吗? “够了!” 邪血毒王捂着血流不止的胸口缓缓站起身子。 “难道我没说过,在我出手的时候,任何人不得插手吗?” 他说过,所以毒宫众人才会选择袖手旁观。 “可是我不出手师父就会死!” 小孩低着头,撅着肉嘟嘟的嘴巴,一脸的委屈。 “本王没有那么脆弱!行了,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 邪血毒王摆了摆手,其余人纷纷应声退下。 倒是有几分英雄气概! 南宫宇不禁心中感叹。 强者不愧被称之为强者,身上都有令人敬佩一面或者多面。这些方面的强大促就了他们的强者之路。 只不过,每个人令人钦佩的地方都各不相同罢了。 “你的刀法很是精湛,本王佩服!”邪血毒王由衷说道。 将内力化为刀气伤人,他以为普天之下只有剑皇可以做到化内力为剑气,现在看来,是他目光短浅了。 中原大陆广袤无垠,英雄辈出。有太多他至今没有了解,甚至没有接触过的强者! “毒王谦虚了,若非今日碰巧发挥了这刀法的巧妙之处,难以取胜!” 南宫宇这话倒不是在恭维。 刚才交手间,虽然没有正面和邪血毒王进行内力上的比拼,但从其一招一式间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体内雄浑似海的内力。 那股强劲内力,远非他可比! 如果方才邪血毒王不是以招式切磋,而是以内力进行压制,他根本毫无取胜的机会。 “哈哈哈……” 邪血毒王大笑几声。 “居功不傲者,必成大器也!” “能得毒王赞赏,晚辈荣幸至极!” 南宫宇抱拳恭维,对于此人的行事作风,他深感钦佩! “不知毒王现在可否与晚辈共谈一番?” “自然可以,你有那个实力与本王坐在一起品茶论世!” 随后,邪血毒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我们进去说话!” 第九十一章 方丈被伤 和邪血毒王畅谈一番,南宫宇便和天穹宗宗主一同返回中原了。毒王邀他留下共饮,他婉言拒绝了。 净缘只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不能耽搁一分一秒! 听邪血毒王一番话,南宫宇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想。 当初天穹宗出于报复虎门镖局,求邪血毒王去劫镖,而后者也确确实实去做了。 不过劫镖途中却被一身着白衣,纱布遮面的男子阻拦。此人说话娘里娘气,却又带几分沙哑,可谓阴柔并济,奇怪至极。 听到这儿,南宫宇脑海中迅速浮现一个人影! 正是当初离开少林寺后在茶馆里遇到的白衣男子,正是因为此人,他和林悦才会去闯少林寺后山,被少林寺所困。 邪血毒王所述,都与白衣男子完全吻合。 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邪血毒王说此人所使招式,乃天籁阁的武功。且内力深厚,恐怕不弱于中原武林七大至尊。 以当初和白衣男子的接触,南宫宇敢保证,此人绝非天籁阁之人。不然也不会当着林悦的面对司徒御天出言不敬。 既然不是天籁阁的人,又怎么会使天籁阁的武功? 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如果邪血毒王所言属实,那么血洗虎门镖局的凶手会不会是白衣男子呢? 所以,南宫宇决定去少林寺一趟! 为什么呢? 当初在他和林悦被少林寺所困时,白衣男子闯入少林逼方丈放了他们。两人肯定交过手,方丈也自然知道这白衣男子会使天籁阁功夫与否。 半月的舟车劳顿,南宫宇顺利来到了少林寺山脚下,老远他就嗅到了空气中一股紧张的气氛。 少林寺一定出事了! 当南宫宇急匆匆的来到少林寺后,发现冰无异常,只是每个人的脸色都极为沉重,说不上的怪异。 “小和尚,出什么事了?”南宫宇问。 “哎……” 给他带路的小和尚长叹一口气。 “方丈受了重伤,怕是……”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眼眶渐渐红润。 “是谁伤的方丈?” “司徒御天!” “什么!” 南宫宇目光陡然呆滞。 怎么会是司徒御天?莫非是来救林悦的?这下好了,伤了方丈,两家的恩怨怕是难以化解了。 “带我去见方丈。” 南宫宇冷喝一声,小和尚便急匆匆的在前面带路,来到了方丈修养的禅房中。 躺在床上的方丈气色极其微弱,早已经不复少林寺之主的威严,发白的脸庞挂着几个新增的皱纹。 “方丈,你怎么样了?”南宫宇走过去问了句。 “怕是命不久矣!” 方丈摇摇头,语气甚是微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哎,说来话长!” 随后,方丈便将这其中的波折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自南宫宇离开少林寺的第五天起,司徒御天突然闯进了少林寺,要带走林悦。 净缘有令,一个月之内,务必将林悦困在少林寺。 于是,双方一言不合便就动手了。 司徒御天不愧被武林中人称呼一声“杀神”,行事狠辣,出手更是狠毒,一招一式间下难免有人重伤。 为了让少林寺弟子减少伤亡,方丈独自一人迎战司徒御天,让其余人迅速去后山通知净缘。 可当净缘赶来时,方丈已经重伤败退,林悦也已经被司徒御天救走了。 一怒之下,净缘一人追了上去,至今未归! “又是司徒御天!” 南宫宇缓缓握紧了拳头,心中对司徒御天升起了一股杀意!毕竟,方丈对他有恩。 “施主,贫僧想请你帮个忙!” “请说!” “麻烦施主追上去帮我师兄一把,我怕他不是司徒御天的对手!” 为了救南宫宇,净缘失去了六年的内力。如此一来,的确很难和司徒御天持平。毕竟,六年的内力可不是一星半点。 南宫宇知道这其中利害,若是净缘出了事情,与他脱不了干系。毕竟,失去那六年内力是为了救他。 可是现在方丈重伤在身,他又怎能袖手旁观,安心离去呢? 似是看出了南宫宇的忧虑,方丈出言道:“贫僧被碎心指伤了心脉,已无救治之法,贫僧不想净缘师兄在出事。” 他们二人乃如今少林的顶梁,若是接连出事,整个少林寺便会元气大伤。 “我知道了!” 南宫宇最终还是决定离开了,虽然极为心愧,但也是迫不得已。 他守在这儿也无济于事,只是眼睁睁看着方丈的生命一点一滴的流逝罢了。 他必须阻止少林寺和天籁阁间升起的恩怨。 这其中一定有人暗中挑拨! 林悦刚刚被抓不到五天,司徒御天就赶来了?这显然不符合逻辑。 天籁阁和少林寺相距遥远,就是林悦被抓当天,消息就传到了司徒御天耳朵里,他也不可能在五天后赶到少林寺。 很明显,有人事先通知过了司徒御天! 这个人肯定已经早有预料林悦会被抓。 这一切的一切,一定是此人在背后谋划!目的就是挑起少林寺和天籁阁的恩怨。 在少林寺山脚下的小镇里,南宫宇精挑细选的买了一匹跑的最快的马,听马夫说,此马日行千里。 他必须赶在净缘和司徒御天动手前追上二人。 骑上马后,南宫宇又一次踏上了北去的路程。 曾经虎门镖局送他去北方的路他隐约有些记忆,听总镖头说,这条路是去往北方最近的路。 所以,他想司徒御天应该会走这条路! 希望不会猜错。若是不在同一条路上,那就麻烦了。 马背上,南宫宇使劲的吆喝着,胯下的骏马飞奔而出,几个眨眼的功夫便是离开了小镇。 这速度,但也不愧马夫吹嘘一句“日行千里”。 一路北行,南宫宇每天睡觉的时间不超过五个时辰,终于在一个多月后,他来到了一处悬崖峭壁之上,十米宽的路两边皆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前方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应该是净缘。 “你这恶贼,还要跑去哪里!” 前方传来的暴喝声正是净缘和尚的声音! 南宫宇当即加快速度追了上去,很快,净缘的背影出现在了视野中,在其前方不远处,是天籁阁的人马。 领头者正是司徒御天! 第九十二章 杀神战罗汉 “竟然是净缘那个老东西!” 骑在马上司徒御天低喝出声,随即调转马头向后方行去。 “小姐,你们先回天籁阁,我去拦住他!” “司徒爷爷,你一个行吗?” 马车内,林悦将头探出窗外,精致的脸庞上尽是担忧之色。 净缘和尚尊为少林十八罗汉之首,在江湖中威名赫赫,不免她有些担心。 “我虽然老了,但气魄尚在,不必担心!” 司徒御天摆摆手,继而又是冷喝一句。 “速速带小姐离开!” 随后,几个天籁阁的人应声离去。 很快,净缘和尚骑着马追了上来。 “司徒御天,若非师祖有令,我师兄弟几人早已出手为武林除了你这祸害。今日,你闯入我少林寺伤我寺内多人,贫僧定要你为此付出代价!” “呵……” 司徒御天冷笑。 “你们少林寺敢抓我家小姐,是不把我们阁主当回事吗?” “天籁阁阁主是明事理之人,那恶女杀贫僧爱徒全家数百口人,为此偿命乃是理所应当!” “真是可笑!” 司徒御天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谁会忍心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杀而袖手旁观?更何况琴帝无比宠爱林悦,就算少林寺有理,他也要包庇女儿的过错! 再说,就算琴帝能做到大义灭亲,司徒御天也不会答应! “口说无据,你凭什么断定凶手是我家小姐!”司徒御天质问道。 “贫僧自是有贫僧的道理!” “放你娘的狗屁!”司徒御天怒骂一声,“若是今天我杀了你,少林寺人问起时,我是不是也可以说自有我的道理?” “你……” 净缘话还没说完,便被司徒御天怒声打断。 他言道:“少废话,你若再不走,那就休怪我杀了你以绝后患!” “那贫僧倒要领教领教杀神的本事!” 言即,净缘从马背跃起,使出少林龙爪手径直抓向了司徒御天。 后者亦是如离弦之箭一般从马背跃起,向迎面而来的净缘飞了去。 碎心指和龙爪手在空中颤抖,不分上下。两种绝学皆是至刚至阳之招式,加之二人都是招式刚硬,一时间难分胜负。 在两人各自撇头躲过对方直指眉心的招式后,纷纷出掌拍向对方。 两掌相碰,净缘脸色一白,吐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去。 司徒御天落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如此轻而易举的击败净缘,着实令他有些懵逼。 虽然在此之前,二人从未交过手,只是听过对方的名声。 不过司徒御天却对净缘心存一丝忌惮,能成为少林十八罗汉之首,定然不会是泛泛之辈。 就算难以赢得了自己,但也不会轻而易举的败给自己。 可事实就是这样令人意想不到! 方才对掌之时,司徒御天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两人之间内力相差之悬殊。 少林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净缘和尚内力竟然如此薄弱!若非亲身体会,司徒御天根本不会相信。 倒在远处的净缘和尚盯着自己发红的掌心,不禁皱起了眉头。 当初为了给南宫宇续命,牺牲了六年的内力,便已经将他和司徒御天之间的差距拉开了。 “真没想到,少林十八罗汉之首的净缘就这点本事!” 司徒御天的言语中尽是嘲讽。 “我警告你,若在对我家小姐抱有杀心,休怪我不顾及佛陀脸面送你去见佛祖!” “如若查的那恶女真是凶手,贫僧定要她偿命!” 净缘出此言语显然是在找死。 若非他失去六年内力,今日之战,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他又怎么会在司徒御天面前认怂? 果不其然,司徒御天听到这句话后皱起了眉头,布满沧桑的眼睛中涌上了杀意。 “既然如此,那我就必须除了你这个祸患!” 声音落下,司徒御天只身而出,一记碎心指点向净缘额头。 后者急忙起身向后方一跃,继而施展轻功欲要离开这里。 今日之事,已成定局,继续逗留,无非是在送死。需先行退走,日后再做定夺。 然而,司徒御天并不打算放过净缘。 只见他内力涌动,虚空随之颤抖。随即,一道道无形的气浪破空而出,铺天盖地的冲向前去。 净缘深知这冰弦琴音功的厉害,当即加快了速度。 将速度发挥到极致,却还是没法甩掉身后的气浪。无奈,他转身一掌拍出,内力毫无保留的从掌心席卷而出。 他试图以内力牵制那些气浪,为自己争取逃脱的时间,哪怕是一分,一秒也好。 但,事不如意! 他的内力已经不复从前,在那恐怖的气浪下,脆如玻璃,瞬间被震成碎片。 今天恐怕得死在这里! 净缘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感受着愈来愈近的风暴,他做出了最后的挣扎——使出少林金刚不坏之身,加持少林龙爪手迎了上去。 只见净缘飞身而起,一手抓在虚空中的气浪上。却不料,使出少林金刚不坏之身的龙爪手却还是被那些气浪震出无数血缝。 虚空中飚出几个血箭,继随之,净缘脸色难看的向后退去。 所幸,挡住了这一招! 暂时保住了性命。 可也只是暂时!现在的净缘,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无力挣扎。 “来追我,却死在了我手上。你不觉得可笑吗?” 司徒御天迈步走到净缘身前,嘴角上扬,满是讥讽。 “司徒御天,你作恶多端,今日就是你杀了贫僧,也会有后人赴贫僧之路,来取你性命!”净缘冷喝道。 “这不是你还管的事。反正你会死在我前头!” 言即,司徒御天双指并拢,指间雄浑的内力翻涌,缕缕白气飘出。 “去见你们的佛祖吧!” 下一刻,指如利剑,以无所不破之势点了出去。 净缘已无心再做无谓的反抗,出家之人,能抛下红尘,有也会抛不了生死? “住手!”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暴喝。 紧随之,是刺耳的破空声。随声望去,密密麻麻的血色刀气破空而来。 司徒御天急忙收手向后退去,血色刀气斩在他原先站立的地面,恐怖的冲击直接让大地狠狠一抖。 而后,地面上便是布满了狰狞的裂缝,横穿一条路。 第九十三章 杀神亡 司徒御天和净缘不约而同向后方看去,只见一个手持大刀的青年身轻如燕般飞了过来。 是南宫宇! “高僧还好吧?” 他走到净缘身前将其扶起。 “多谢施主出手相救!”净缘双手于胸前合十,出言道谢。 “高僧对我有救命之恩,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南宫宇恭维道。 若不是为了救他,净缘又怎么会失去六年的内力?若那六年内力尚在,又怎会如此轻而易举的被司徒御天打败。 “竟然是你这臭小子!” 司徒御天竟然还记得南宫宇,在后者的记忆中,两人似乎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当初我家小姐随你一同来此,你非但没有保护好她,还让她被少林寺这些家伙所抓。如今,你还要挺身而出,站在少林寺那边吗?” “前辈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 司徒御天怒声打断了南宫宇。 “再不滚开,我连你一起杀了!”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望前辈容我说几句。” 南宫宇并不想和司徒御天撕破脸皮。 “废话真多!” 司徒御天极其不耐烦。 随后,他身体如一发箭矢贴着地面冲了出去,运足内力一掌拍向了南宫宇。 见势,南宫宇刺出手中的大刀,试图逼退司徒御天。 然而,后者不退反进! 下一刻,锋利的大刀刺在了司徒御天的掌心上。预料中血渐四方的一幕并没有上演,刀尖停在了掌心前半毫之处,无法前进半分。 微弱的光晕缠绕在司徒御天的手掌周围,那是他体内雄浑的内力。 “不知死活的小子!” 司徒御天嘲讽一句,随即手臂用力,竟是直接大刀连通南宫宇一同震飞近十米远。 “血月冲击!” 站稳身体,见司徒御天趁热打铁而来,南宫宇当即使出血月刀法中的一记杀招! 他提刀上砍,内力幻化出两道血色的刀气,浓浓的血腥味瞬间弥漫虚空,于骄阳下泛出淡淡的血光。 两道刀气在空中凝成一轮血色的弯月冲了出去。此刻,苍穹之下,大地之上,万物寂静,独剩血光。 血色弯月所过之处,卷起狂风大作,地面被溢出的凌厉刀气分割,出现了一个平整的巨大裂缝。 司徒御天眼中血光闪过,…当刻变了脸色,强行止住前冲的身体,迅速向后空略去。 后退过程中,他指间跳动,使出冰弦琴音功。 一波又一波的气浪席卷而过,皆被那轮恐怖的血月以势如破竹之势破开。 司徒御天不断调动体内内力转化为气浪冲出,直到他脸色发白之际,才将那轮血月震碎。 借此机会,他将轻功发挥到极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了南宫宇身前,一记碎心指点出,后者错不及防下瞬间一口鲜血喷出,飞出十几米远才停下。 所幸南宫宇方才反应快,迅速将身体左边倾斜半分,这才没被碎心指命中要害。否则,这一指,足以要了他的命! “受死吧!” 司徒御天暴吼出声,随即又一次冲了出去。 他再次使出了碎心指! 以南宫宇现在的状态,再中一指,必死无疑! “看来只有使用玉髓真经了!” 他呢喃自语一句,继而扔出手中大刀。 沉重的大刀在空中呼啸,似乎一道闪电在空中一闪即逝,顷刻间出现在了司徒御天眼前。 他没有惊慌,很是镇定的反手拍在刀背之上,改变了大刀的方向。身体与锋利的刀刃紧紧擦过,再次杀向了南宫宇。 “回来!” 南宫宇低喝一声,使用玉髓真经控制着大刀调头刺了回来。 “什么?!” 背后升起的凉意让司徒御天心头一颤,当即停身,一跃而起,大刀又一次擦着他脚掌划过。 刚刚落地,那把大刀再次调头冲了过来。 “没完没了是吧!” 司徒御天显然不耐烦了,内力缠绕在右手之上,一掌拍出,将大刀挡在了掌心前方。 他发力欲要震飞大刀,却发现这把刀此刻重如泰山,任凭他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撼动其丝毫。 一人一刀就此僵持在了原地! “好机会!” 这时,南宫宇强忍着剧痛冲了出去。 距大刀五米之距时,他迅速一跃而起,一脚踩在刀柄之上。此时此刻,他全身的力气汇聚在了脚掌上。 终于,大刀冲破了那层内力,径直刺入了司徒御天的手掌,瞬间将其手掌穿透。 “啊!” 司徒御天嘶声痛叫,迅速抽出手掌向后退去。 手掌离刀之刻,一道血花在掌心绽放,有股妖艳的美丽! “可恶的小子!” 司徒御天左手握着被鲜血染红的右手,脸庞狰狞的盯着南宫宇低骂了句。 鲜血顺着的他的指缝溢出,染红了五根手指,继而凝成血滴哒哒哒的滴落在地。 南宫宇脸色有些发白,强忍着体内骨骼传来的剧痛,盯着司徒御天低声说道:“前辈,再打下去,无非是在自相残杀,何不听我说几句,或许这场恩怨就能化解!” “一个毛头小子也敢跟老夫提‘自相残杀’四个字!”司徒御天不屑的说道,“今日老夫若不杀了你,脸面何存!” 他妈的脑子有病吧! 南宫宇不由得在心中骂了几句。 继续打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难道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吗? 这家伙真不愧被江湖人称为“杀神”,打着打着就红了眼,失去了理智。 “呀!” 司徒御天嘶吼一声,凭空打出几道气浪。 南宫宇迅速挥刀,借助宝刀的锋利将气浪接连粉碎。 可却被司徒御天借助这短暂的耽搁间近身,一记碎心指点向了自己的头颅。 “可恶!” 南宫宇低骂一声,迅速撇头躲过。 此时,司徒御天的身体已经出现了空挡,没有任何防御。他大脑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右手条件反射的将手中的大刀刺了出去。 “噗……” 一口猩红的鲜血自司徒御天口中喷涌而出,低头一看,南宫宇的大刀已经刺穿了自己的心脏,鲜血如洪水,自伤口中涌出,顺着冰冷的刀刃流出。 “啊!” 南宫宇顿时间愣在了原地,他并没有想过要杀人。刚才的情况,只是出于战斗的基本反应。 “老夫今日就是死,也要拉你一起!” 司徒御天说罢,使出全身最后的力气一拳轰在南宫宇胸口。后者再次口吐鲜血,身体向左边飞去。 那里是悬崖! “施主!” 看着坠入悬崖的南宫宇,净缘和尚傻了眼。 他救南宫宇的命,今日,算是给他还了……… 第九十四章 又被人救 悬崖的高度令人感到彷徨,极速下落的身体擦着空气,引起狂风呼啸。乌发在半空中胡乱作舞,衣衫在狂风下啪啪作响。 不知道下坠了多久,南宫宇才隐隐见到结实的地面,地面上有绿光若隐若现,缥缈之美。 他在风中挣扎着睁开眼睛,欣赏这片美景。 这是他最后一次欣赏这个世界的美景了! 愈来愈近,他发觉那是一片茂密的小树林! 极速下坠的身体在惯性和重力的加持下,接连撞断了无数根粗壮的树枝,继而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一道道裂缝蔓延开来。 一股锥心的剧痛从全身各处传入神经,随后便没有了知觉。 他已经死了! 死之后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他也不清楚。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身处一个破旧的山洞内,几个燃着的木棍用那微弱的火光为山洞提供明亮。 “这便是地狱吗?” 他喃喃自语。 不过这里并不像是地狱,也不像是天堂啊。 自始至终,他都以为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直到耳边传来脚步声,继而一个老人出现在视野中。 他知道自己已经又逃过了一劫。 迎面而来的老人已经花甲之龄,满脸皱纹像是一根千年大树的树桩上的年轮一般密集。满头银发凌乱干枯,似乎即将枯萎的小草。 “这么快就醒了?”老人看着很是和善,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我睡了多长时间了?”南宫宇问。 “不多,两天而已。”老人笑了笑。 “这么短?” 南宫宇大惊失色,怎么可能呢?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也得丢半条命,怎么可能昏迷短短两天就醒过来了。 在他看来,这一睡,最少得十天半月的。 “要是睡个一月两月,饿都饿死了。” 老者摇头叹气,连翻白眼。像是看出了南宫宇心中所想。 “倒也是!” 南宫宇尴尬的笑了笑。 “行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老者转身向山洞里面走去。 “你伤的很重,最好不要乱动,慢慢恢复,或许一年半载后可以痊愈。” 南宫宇盯着老人远去的背影,不禁犯起了迷糊,这悬崖底下竟然会有人存在? 按照江湖上的惯例,这或许又是一个隐士高人! 他手指微微用力,一股剧痛传出,牵动着全身发出锥心刺骨的疼痛刺激着神经。他赶紧撤掉指尖的力气,这才有所缓解。 “活是活过来了,却成了一个植物人。” 南宫宇不禁叹口气,日后便是生活不能自理,跟个将死之人有何区别? 眼珠转动看了看这个山洞,布置的还算整齐,打理的也很干净。 那个老人虽然已是花甲之龄,却还是精神的很。 应该是老人救了他一命。 哎,又是欠了别人一个难以还清的人情。 从那深不见底的悬崖上摔下来,能大难不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悬崖底部的小树林,无数树枝交织在一起,减少了很多冲击。 想着想着,老人端着一碗粥走了过来。 “嘴巴张开!” 南宫宇乖乖的张开嘴巴,顿时间,脑袋想是破碎一般,剧痛难忍。 不过,为了填饱咕咕叫的肚子,他还是忍了过来。 很快,一碗粥全部下肚,南宫宇这才有所满足。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脑子还没坏,真是个奇迹。”老人笑着调倘了句。 “或许是阎王爷不想收我吧。” 南宫宇脸部肌肉微微蠕动,做出一个很僵硬的笑容。 “对了,老前辈,你刚才说我还有痊愈的可能,是真的吗?”他又问道。 说实话,若非老人这样说,他都已经认命了。自己一辈子或许就这样完了。 “你摔下来的时候,被树枝所挡,所幸全身骨头并没有摔碎,只是全部移位而已。我已经帮你复位了,好生修养,还是可以痊愈的。” “多谢老前辈!” 南宫宇激动无比,举起双手就要抱拳,却被周身传来的剧痛刺激神经,收了回去。 “我在检查你身体的时候,发现有一处伤口是琴帝碎心指所伤,莫非你这臭小子惹了琴帝那老家伙?” “你认识琴帝?!” 一个糟老头子怎么会认识琴帝这等大人物?南宫宇已经确认了他的猜想,这个老人一定是哪位隐士高人! “谈不上认识!” 老人摆摆手,将手中的碗勺放在有些硬的床上。 “只是早年在江湖中听过他的大名。” “哦!” 南宫宇点点头。 琴帝名震四海,武林中几乎是无人不知。凡是在江湖走过几步路的人,皆是无人不知琴帝威名。 眼前的老人兴许也是这一类人中的一份子。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会跟琴帝结怨呢?”老者又问道。 “不是琴帝!”南宫宇摇摇头,“是他的手下吧!” “哦?” 老人饶有兴趣的挑起了眉头。 “是谁?” “司徒御天!” 老人闻言脸色微惊。 在他的记忆中,司徒御天虽然在武功上不敌琴帝,但论辈分,算得上琴帝的前辈,又怎么变成了其手下? 这些事情似乎已经不是他该管的了。 “老前辈,你怎么了?” 见老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南宫宇情不自主的问了句。 “没事。”老人摇摇头,“现在朝廷怎么样了?” “朝廷?” 南宫宇没有想到老人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酝酿了一会,他回答道:“还是那样,欺压百姓,暴虐无道。” 老人皱了皱眉头,“无人再反抗吗?” “哎……” 南宫宇叹口气,当初他初出茅庐之时,听姜石言述朝廷的暴政,问过同样的话。 可后来深入接触,他才认识到整个朝廷有多么恐怖。反抗,不只是嘴上说的事。 “当初武林七大至尊中的三位高手联手起义,都落了个一死两伤的下场,谁又敢在反抗呢?” “也是!” 老人牵强的笑了笑。 “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言即,他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老人远去的背影,南宫宇缓缓皱起了眉头。 这个老人给他的感觉有点怪异,至于具体是哪里怪,他也说不上来。 反正可以确定的是,这个老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第九十五章 竟是鹰圣 床上躺着,不知不觉间就是半年光阴走过。时间就如白驹过隙,叫人根本来不及伸手去抓。 半年来,老人就像南宫宇的再生父母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换衣服、上厕所、吃饭都要老人搭手。 就像是在照顾一个性命垂危之人。 在老人的悉心照料下,南宫宇终于可以下床走路了,一些生活要做的事他已经可以自行完成。 就是不能剧烈运动,那样一来,全身仍旧剧痛难忍。 阳光下,山洞外的一片绿色的麦地上,老人和南宫宇正在弯腰锄草。 后者已经褪去当初算的上华丽的衣衫,换上了一身粗布麻衣,头发也因农活的忙碌懒得整理,乱成一团。 “行了,你去休息休息吧。刚刚能下地走路,别又整得瘫在床上让我照顾你!” 老者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嗯!” 南宫宇点点头,拿着锄头走到不远处的小树林下,看着一棵大树坐下乘凉。 当初就是这片树林救了他一命,否则,早已经粉身碎骨了。 看着在田地里忙碌的老人,这是他第一次体验干农活的辛苦。 虽然小的时候跟在爹娘后面去田地里闹腾过,但没干一会就直喊太累,爹娘心疼他,就让他回家去了。 眼前的这片田地,是老人赖以生存的田地。虽然很小,但一年丰收的粮食也够老人一个人吃了,甚至还会有余下的。 歇了一会,南宫宇扛着锄头帮老人干了一会,便是中午时分了。 两人抬头看了看挂在头顶的烈日,纷纷伸袖抹汗,继而回到了山洞里。 走进山洞,一股凉气扑面而来,说不上来的爽快。果然,这种山洞是冬暖夏凉。 老人做饭的时候,南宫宇就在一旁聚精会神的看着。 不知还会在这里呆多长时间,学会做饭,日后也能帮老人一手。 总让一个花甲之龄的人照顾自己一个大小伙子,自然有些过意不去。 很快,极其清淡的午饭出锅了。 只有面条,没有菜。 而且这里没有调料,只能凑活着吃着白面条了。 “南宫宇,伤势痊愈后你准备离开吗?” 老人将盛满面条的瓷碗放在桌子上,弯腿坐在石墩上。 “当然得离开!” 南宫宇捞了几条面塞进嘴里,嚼着嚼着突然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再看了看老人,苍老的双眼中似乎有些不舍。 “老前辈跟我一起离开吧,日后我来照顾您。” “嘿嘿……” 老人傻笑几声。 “多少年了,已经习惯一个人了,你走不走都一样。不过我想说的是,这悬崖底部没有任何出口,想要离开,你恐怕得从这里飞上去。” “啊?” 南宫宇嘴巴长的大大的,面条从嘴里漏了出来。 笑话,这么高的悬崖,他怎么可能飞得上去? 可老人没有必要骗他。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了,有没有出口自然一清二楚。 但要从这里飞上去,除非自己长了翅膀,或者自己是一头翱翔九天的老鹰。 “啊什么?”老人有些不满,“难道你认为我在骗你吗?” “不不不……” 南宫宇连连摇头摆手。 “我只是在想,这么高的地方,人怎么可能飞的上去呢?” “怎么不可能?” 老人漏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如果说我可以帮你从这里飞上去呢?” “真的假的?” 南宫宇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虽然知道眼前这个老人一定是一个隐士高手,但要说从这么高的地方飞上去,着实令人难以信服。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我的话?”老人皱纹遍布的脸庞依旧挂着神秘的笑容,“但如果你知道我的身份后,或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南宫宇有股莫名的兴奋涌上心头。 半年来,他曾问了无数次关于老人真实身份的问题,但都被后者以各种理由敷衍了事。 以老人的言语来看,他的身份定然不会简单。毕竟,就是琴帝在此口出此言,南宫宇都不会完全信之。 “敢问老前辈是?”南宫宇激动的问道。 “你可知当初江湖中,联手反抗朝廷的三大强者是谁?” 南宫宇点了点头。 他自然知道,是琴帝,佛陀,鹰圣! 眼前的老人会这样说,证明他就是其中之一。但此人不是琴帝也不是佛陀,难道是鹰圣? 想到这儿,南宫宇恍然大悟,吃惊的问道:“莫非老前辈是,鹰圣?” “聪明的小子!”老人点头夸赞了一句。 “可是,您不是已经……” 南宫宇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觉得这是对老人的不尊敬。 江湖传言,当初起义大败,琴帝、佛陀重伤而退,鹰圣死于全尸。 难道,这真的只是谣言吗? “我已经死了是不是?”老人笑问道,“不错,当初我被刀神打落悬崖,大难不死,便一直待在这里,此后不问世事,难免江湖中人会认为我已经死了。” “原来如此!”南宫宇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好了,我们说正事。”老人转移话题,“我的轻功可谓天下无双,你习得之后,我再将我另一个绝学‘鹰爪功’传授与你,二者相应,便可从这悬崖爬上去!” 当初紫蝠卫说过,他的轻功,天底下除了鹰圣,还从未有人能快的过他。 难怪那家伙轻功如此了得,原来师父鹰圣的轻功已经是如此了得。 南宫宇并没有在此提及紫蝠卫。 毕竟,鹰圣当初为对抗朝廷落得现在的下场,若是知道自己的徒弟投靠朝廷,怕是得崩溃。 “那就多谢前辈了!”他抱拳说道。 “不过有条件。”鹰圣道,“你得答应我,从这里活着出去,完成我没有做完的事情。” 南宫宇不傻,自然知道鹰圣之言所指。没有完成的事情,那便是推翻朝廷。 “推翻朝廷,乃每个江湖人肩上应有的责任!不用前辈说,我们都会去做。” 他一定会推翻朝廷,但不会杀了当朝皇上,因为那是王大哥的亲生父亲! “好!我相信你!” 老人言即从床底拿出一个布满灰尘的密集,封面上写着三个大字——鹰爪功! “这是鹰爪功的修炼之法,这些天你先熟读秘籍,伤势痊愈后,我便教你如何以最快的速度习会它!” 第九十六章 离开崖底 鹰爪功的修炼精髓和少林龙爪手如出一辙,都是将五指化为武器去战斗。 但两者也略有差异。 少林龙爪手是将内力汇聚在五指之上,使五指坚硬如铁,轻而易举便可捏碎敌人的骨头。 而鹰爪功就不一样了。想要将这套武功发挥到极致,就必须在五指坚硬如铁的基础上使其锋若利剑,便可如鹰爪一般直接扣穿敌人的躯体。 想当初,紫蝠卫一招鹰爪功,直接将鸣鹿镇北山上隐居的老道的佩剑抓出五个指洞。 这足以看出这套武功的厉害! 接下来的半年,南宫宇便一直待在山洞里琢磨这套武学,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可半年走过,他的成果也只是将秘籍上记录的武学修炼之法全部背了下来。至于如何练成这套武学,就像是老虎吃天,无从下口。 因为他的手指根本无法到达坚硬如铁、锋利如剑的境界,甚至使劲碰到一块石头上都会感到疼痛。 清晨,旭日之下,鹰圣负手站在悬崖上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距离地面约莫三十米高。 已经是一个极其恐怖的高度了! 他却只需轻轻一跃便可到达。 “飞上来!” 他低头俯视着下方极其渺小的南宫宇。 这是对南宫宇训练的第一步,便是要他不断突破自己的极限,直到做到真正的身轻如燕。 “呼……” 南宫宇深吸一口气,施展轻功飞了上去。 眼看就要与那块石头擦身而过,却被巨大的重力拉了下去。 “哎……” 鹰圣长叹一口气,施展轻功飞了下去。 “从今天开始,你就一直这样练,直到你可以轻轻一跃便是百米之高,方可停止!” 言即,他便离开了。 自此以后,南宫宇每天就像一只鸡一样,在那块石头底下一蹦又一蹦,从未停歇。 终于,半年之后,他达到了鹰圣的要求。 不过,他又接到了新的任务! 那就是每次跃到百米高空时,必须在空中停身十息才可落地。 一个极其艰巨的任务。 换个角度来说,这十息间必须无视自身的重力。若是有个支点还好,可凭空而立,着实困难。 不过,为了离开这里,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南宫宇也在所不辞!更别说这点坎坷了。 鹰圣说过,要在空中停顿,就必须切断自己和这片天地的联系,或者想象自己是一头老鹰。 不知经过多少次失败,南宫宇终于可以在空中停顿几息。 又是半年走过,他终于可以在空中停顿十息。 此时,他真真正正的做到了身轻如燕,仿佛与天空融合、与大地分离,如一只老鹰,可翱翔天际。 如今的他,别说一跃百米,就是数百米都不在话下! 此等轻功,已经完全可以媲美鹰圣! 轻功已成,接下来便是修炼鹰爪功了。 鹰爪功的招式并不算难,难的便是基础。只要能将五根手指练到如钢似剑的地步,这鹰爪功便是练成了一半。而且是最难的一半。 鹰圣给南宫宇安排了最简单粗暴的训练方式,那就是不断练习手指的硬度,直到可以轻而易举的在坚硬的悬崖上留下五个深深的指洞。 为了达到鹰圣的要求,南宫宇每天都将五指练的血肉模糊,悬崖上,留下了他无数的鲜血。 不过,辛苦的付出不是没有结果的。 他的手指终于可以深入悬崖一部分了。 然而,距离在悬崖上留下深深地指洞还差了太多。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整整一年的辛苦,南宫宇终于轻而易举的将手指全部深进悬崖。 基础已经打好,招式的练习便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不到半年的时间,南宫宇便将鹰爪功的全部招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不错不错!” 看着一爪抓爆一块小石头的南宫宇,鹰圣欣慰的点了点头。 “不到三年的时间,你便将我的两大绝学练到了如此境界,可真是个奇才啊!” “前辈谬赞了!”南宫宇收手笑道。 “神功已成,你便不要在这打扰我了,离开吧!”鹰圣道。 南宫宇心头不禁一阵酸意涌来。 这些年来,两人相依为命,就像一对普普通通的农家父子,培养了深厚的感情。突如其来的分离,说没有一丝不舍是不可能的。 “前辈,我们一起离开吧!” “不用了!” 鹰圣摆摆手。 宝刀已老,难再出鞘。就算出鞘,也已不复当年锋利。既然已经选择了这里,那便安逸的在此度完余生。既然已经不问世事,那便不要再去参与纷争了。 “那好吧!” 南宫宇抿着嘴。 他无法改变鹰圣的想法。人各有志,这位武林至尊的一生已经足够风采,余生便选择了平淡。 “前辈,我们后会有期!” 抱拳道别后,他便转身离开了。 “等等!” 鹰圣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前辈还有什么吩咐?”南宫宇转身问道。 “离开这里之后,你务必要联合江湖豪杰推翻朝廷!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晚辈一定不负前辈期望!” “朝廷的力量远非你我可以预料,那刀神的功力更是远胜于琴帝佛陀。虽然我已经将毕生所学传授与你,但要打败刀神,远远不够。” 鹰圣苍老的脸庞布满了沉重。 “你且先盘腿而坐!” 南宫宇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而后,鹰圣缓缓走到他身后,也是盘腿而坐,双掌缓缓平搭在南宫宇的后背上。 紧随之,一股奇异的波动传入体内,那股力量给人以极其美妙的感觉。 这是内力! “前辈,你在干什么?”南宫宇皱起了眉头。 “别动!”鹰圣怒喝一声。 “把内力给我,您怎么办?” “哈哈哈……” 鹰圣轻笑几声。 “在这里安度余生,内力也用不上。与其让我一生修来的内力随我一同融入黄土,倒不如传给你,好再续风光!” “行了,别说话,集中精神!” 南宫宇沉默了。 半日之后,鹰圣的内力已经全部传给了南宫宇。 后者感觉体内内力如江海一般汹涌澎湃,雄浑无比。 他现在的内力,不仅包含了自己十几年积累的内力,更是有净缘六年的内力,现在又涌入了鹰圣毕生的内力。 三者合一,当今中原,无人能敌! “好了,你我缘分到此,走吧!” 鹰圣摆摆手,起身向山洞走去。 南宫宇没有说话,磕了三个响头,转身施展轻功,再借助鹰爪手的抓壁能力飞上了悬崖。 第九十七章 琴帝出马 司徒御天在天籁阁中地位举足轻重,天籁阁不会将其生死置之度外。 当日在崖顶一战,司徒御天死于南宫宇宝刀之下。事后净缘为了不让天籁阁怀疑南宫宇,一人将尸体埋葬,并对外称: 江湖祸害司徒御天已经死在自己手上,自此以后,中原武林再无杀神。 这个消息传开之后,立刻轰动了整个武林。很快传到了天籁阁内部,引起林悦勃然大怒,更是在琴帝出关后将此事告知。 司徒御天作为琴帝曾经最为尊敬的长辈,其生死他比谁都看中,自然得去讨个说法。 就算是少林十八罗汉之首又如何,他天籁阁难道是任人宰割的吗? 面对来势汹汹的琴帝,净缘仍旧镇定自若,振振有词的反驳道: “你的女儿害我爱徒上官崇山一家几百口人命,难道你们不该给我个说法吗? 可那司徒御天却是将林悦强行抢走,还口出狂言要贫僧性命! 而丧命于贫僧之手,也只能怪他技不如人!” 随后,净缘又将自己的推断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琴帝听完,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其中种种现象,的确很容易让人怀疑到林悦身上。 但身为人父,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虽然刁蛮任性,却贵在敢作敢当。 如果真的是自己杀的,她不会不承认! 但现在口说无凭,各持一词,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谁也不能断定林悦是否为凶手。 如果虎门镖局的人真的是林悦所屠,那么司徒御天之死就算是替林悦偿命。 毕竟,少林寺也是一方巨擘,若是非要因为此事拼个你死我活,无非是自相残杀。 但如果屠杀虎门镖局的凶手不是林悦,那他就必须让净缘为此偿命! 于是,琴帝决定,和净缘立下三年之约。若是三年之后,少林寺还无法拿出确凿的证据,那他就算是拼着和少林寺闹翻也要为司徒御天报仇! 离开悬崖的南宫宇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但他清楚,司徒御天的死一定会挑起天籁阁和少林寺两家的恩怨。 所以,他第一时间赶往了少林寺。 少林方丈已死,如今的少林方丈由十八罗汉末位的净良担任。等和天籁阁的风浪平息以后,再另选他人。 后山之上,依旧清风徐徐,叫人神清气爽。 “师兄!” 净良的身影出现在山顶。 “师弟,可否有线索了?”净缘和尚猛的睁开紧闭许久的双目。 “没有!” 净良叹气摇了摇头。 “可曾认真找过了?” “这三年来,我寺中弟子无时无刻不在找寻除了天籁阁之外是否存在还会使碎心指的人,可将整个中原翻遍,也没有找到。”净良道, “罢了罢了,你先少林寺去吧!” 净缘摆摆手,净良便是转身离开了后山。 一股凉风再次席过,净缘一旁的净真缓缓睁开双目:“明天就是三年之约的最后一天了,若是琴帝带人前来,又该如何?” 净缘深吸一口气。 若是明天琴帝前来,他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林悦是屠杀虎门镖局的凶手,那么,整个少林寺怕是会面临灭顶之灾! “如何……” 他呢喃细语。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言即,他缓缓闭上双目。净真也是不在言语,静心打坐。 日月更替,斗转星移。 夜幕退去,红日东升。 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寂静的清晨,一阵紧促的脚步声不绝于耳,愈渐清晰。很快,一个小和尚快步跑到了后山山顶。 “师祖!大事不好了,天籁阁的人来寺里找你。”小和尚先是恭敬的行礼,而后轻声说道。 净缘猛的睁开双眼。 该来的总会来。 “你先回去,我随后就来。” 他挥挥手支开了小和尚。而后,他便是起身就要下山。 余光一瞥,却见身后众师兄弟同时起身,一同跟了上来。 “诸位师弟这是干甚?”净缘转身皱眉问道。 “琴帝不是我们其中任何一人可敌,师兄一人下山去太危险了!”净真郑重其事的说道。 “我的事情我自己承担,你们不必插手此事!” 净缘目光扫过面前的众多师弟,心中一股暖意流过。 “如果你们还当我是师兄,便不要跟来,否则,我们师兄弟情义从此一刀两断!” 琴帝身为武林七大至尊之一,其实力自然不可小觑,甚至可说是恐怖如斯。 别说他们其中一人,就是他们十八罗汉全部上场,也难以在琴帝手中讨到任何好处。 “师兄……” “够了!” 净缘转身向后走去。 “若是谁敢跟来,自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再无干系!” 言即,他缓步离开了山顶。 金碧辉煌的寺庙前,以琴帝为首,古琴、玉笛两位使者为辅,带领一众天籁阁高手气势汹汹的站在少林寺前。 黑压压一片,仿若黑云压境! “琴帝,你这是要跟我少林寺彻底翻脸吗?” 净良带领少林十八铜人站在少林寺大门前。面对武林至尊的琴帝,一群年轻弟子纷纷有些腿软。 没有佛陀坐镇的少林寺,便是群龙无首,在气势上就已经输给了天籁阁。 “本帝与佛陀交情颇深,若非特殊情况,并不想和贵寺闹不和。但如果你们今天拿不出证据,难道我阁内的人就白白死在了你们手上?” 琴帝双手负背,振振有词。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乃天经地理。本帝相信,就算是佛陀再次,他也会给我一个交代!” “琴帝所言极是!” 远处传来净缘的暴吼,只见他身着一身红色袈裟腾空而来,站在了少林寺众人前方。 “如果今日琴帝要贫僧为司徒御天偿命,贫僧毫无怨言!” 他微微一顿。 “但如果日后我寺有人找到证据,证明贵阁小姐确实杀了我爱徒全家,还忘琴帝不要包庇!” 琴帝皱了皱眉头。 所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若是今日答应净缘,那么日后找到证据,他定不能包庇女儿。 这是身为一个强者的信誉! 不过他相信自己的女儿。 她敢作敢当,如果真的是自己杀了,不会再自己这个父亲面前刻意隐瞒。 “好!本帝在此向贵寺众人允诺,日后若你们可以拿出证据证明我女儿就是凶手,那么本帝绝不姑息!” 第九十八章 挺身而出 “君子一言!”净缘出言。 “驷马难追!”琴帝紧跟着回答道。 “好!贫僧相信琴帝贵为武林七大至尊之一,定不会失信于我一个出家人!” 净缘缓缓闭上双目,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显然已是做好了与世长辞的准备。 “出手吧!” “师兄不可!” 琴帝还未动手,身后的净良怒吼一声冲了上来,挡在了净缘身前。 “我们少林寺弟子万众一心,怎会眼睁睁看师兄一人丧命于此!今日,琴帝要杀师兄,就先从贫僧的尸体上踏过去!” “胡闹!” 净缘睁开眼睛怒骂出声。 “我们少林寺多年基业,怎能因你一句话就此毁掉!又怎能因为我个人私事就此毁掉!” “滚开!” “师兄!” “滚回去!” 净良紧握的拳头在剧烈的颤抖着,过了许久才缓缓松开。咽了一口唾沫,迈步退去。 琴帝眼神之中意味深长,盯着眼前的净缘,情不自禁心生敬意! 不愧是佛陀座下最为得意的少林弟子,也不愧是能一统十八罗汉的人。此等血性,常人有几人拥有? “如果日后贵寺可以找到充足的证据,证明本帝之女就是屠杀你爱徒全家的凶手,本帝定然给贵寺一个交代!” 言即,他内力聚在右手掌心,随即身体如利剑出鞘,直冲向净缘。 此时,所有人均屏住了呼吸,整个少林山顶静若一潭死水,仅有琴帝衣衫和空气摩擦的莎莎声。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那个恐怖的手掌距离净缘的额头愈来愈近。 “手下留人!” 突然,远处的空中传来一声暴吼。 众人目光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男子如一只老鹰翱翔九天,自几百米远的半空飞了过来。 如一道闪电划过,转瞬即逝,众人几个眨眼的功夫,那人便已经来到了净缘身前。 是南宫宇! 少林寺无数人大吃一惊! 这位施主可是他们少林寺的常客,寺内不认识他的弟子,寥寥无几。 琴帝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收手,掌势反而更加猛烈。 因为他觉得,一个毛头小子敢拦在他面前,是对他极大的不尊重! “施主快闪开!” 净缘急忙大喝出声,就要伸手去拉开南宫宇,却不料后者不知死活的一掌拍了出去。 两人的手掌在空中极速靠近,当贴在的那一刻,少林寺众人皆是心头一颤。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南宫宇被震碎五脏六腑,就地而亡的场景。 然而,根本没有! 却见一副令人无法相信这是事实的一幕上演。 两掌对碰,琴帝嘴角瞬间泛红,身体向后倒飞而去。 武林七大至尊之一的琴帝,竟然败给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而且败的如此干脆,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这种事情,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你是谁?” 琴帝发白的脸庞布满了惊骇,这简直就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是根本不合乎常理的! 想自己纵横江湖多少岁月?眼前这个青年不过二十多岁的年龄。或许自己曾经闯荡江湖时,这小子还在娘胎里呢? 一个在自己面前算得上初出茅庐的小子,竟然可以一掌震伤自己! 方才一掌,他用尽了全力! 可还是败的如此利索! 两掌相对之刻,他清楚的感觉到了眼前这个小子体内雄浑如海的内力!远非他的内力可比! “晚辈一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南宫宇瞥了一眼身后的净缘。 “不过净缘高僧于晚辈有救命之恩,还望琴帝可以高抬贵手,就此作罢!” “就此作罢?!” 琴帝冷笑。 “他杀我天籁阁之人,我怎能饶他!” 杀了天籁阁之人? 怎么可能? 难道在司徒御天死后,净缘为抓林悦,闯入了天籁阁? 南宫宇心中暗自猜测了起来。 可又觉得不对劲。如果当初在司徒御天死后,净缘便去闯天籁阁。但那已经过去了好几年,琴帝怎么会这时候来兴师问罪? 他猜不出个所以然,便只有开口问道:“敢问贵阁何人死在净缘高僧手下?” 琴帝眼神隐晦的盯着南宫宇,如果此人武功凡凡,他大可以将其一掌拍飞。 可方才的交手,不难看出这个年轻人的武功已是登峰造极。 若是没有个正当理由,今日免不了一场恶战! “好!既然你要一个理由,那本帝便告诉你!我天籁阁内司徒御天死在了他手里,本帝今日来讨回一个公道,难道不应该吗?” “什么!” 南宫宇大惊失色。 凶手怎么会是净缘? 司徒御天明明是死在自己刀下,就算天籁阁找不到凶手,也不能将罪名挂在净缘头上啊。 少林寺之人根本不会使用任何利器! 这在江湖中人尽皆知! 不过现在不能承认自己就是杀了司徒御天,那样一来,今日与琴帝一战在所难免。 须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向琴帝承认罪名。 “不知琴帝可曾见过司徒前辈的尸体?” 南宫宇问道。 在他看来,如果琴帝亲眼见过司徒御天的身体,那么一定不会认为凶手是净缘。 因为司徒御天是被自己一刀洞穿了左心,那醒目的伤口便可以证明少林寺的清白。 “你这是何意?”琴帝皱眉问道。 “晚辈曾与净缘高僧一同前去,凶手另有其人!” “哼!净缘都已经亲口承认凶手是他,你还要为他开脱吗?” 闻言,南宫宇再次吃惊。 很快,他便恍然了。 净缘这么做,是在为他开脱罪名。 不过,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当今之计,是该如何缓解琴帝的怒火,使其先行退去,日后再做定夺。 “琴帝,请听晚辈一言。如果净缘高僧真的是凶手,他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的张扬此事?” 琴帝一听,倒是觉得有几分道理。 杀人犯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如果这样做了,那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在为真正的杀人凶手顶罪! 凶手定是另有其人! 这几年少林寺和天籁阁之间发生的诡异事情太多,烦琐至极,甚至影响了他的思维能力,这么简单的问题竟然想不到。 “晚辈相信,净缘高僧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苦衷。容琴帝给晚辈几天时间,晚辈定竭尽全力为琴帝找到杀害司徒前辈的真正凶手,届时再登门拜访!”南宫宇抱拳说道。 琴帝思量许久,才点头答应。 “好!本帝就暂且信你这小子一次!” 说罢,天籁阁一群人转身向退潮海水一般向山下涌去。 第九十九章 化解恩怨 少林寺,客房。 “几年不见,施主竟然能以内力震退名震武林的琴帝,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净缘坐在首座之上,由衷的感叹了一通。身旁的净良也是投以赞赏的目光。 如此年轻便能在内力上胜琴帝一筹,难以想象,当和琴帝同龄之时,将会是何等强大的存在。 “高僧过奖了!” 南宫宇顿了一顿。 “关于几年前虎门镖局一事,晚辈早在坠入悬崖之前早已经有了些眉头。不过当初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告知贵寺,今日便借此机会说给高僧!” “施主请讲!” 净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几年前,中原南方,除了林悦会使‘碎心指’之外,还有一人!” “是谁?”净缘急迫的问道。 或许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此人身份为何晚辈也不清楚,不过贵寺十八铜人或许见过他。”南宫宇不紧不慢的的说着。 闻言,净缘和净良相识皱眉。 南宫宇没有在意二人,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当初我和林悦因闯贵寺后山,被高僧困在寺内佛堂中忏悔。时隔十日,那人前来相救,与贵寺方丈曾交过手。虽然贵寺方丈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但当时在场的十八铜人却亲眼目睹此人出手,是否会使‘碎心指’一问便知!” “那,此人可有何特征!”净缘开口问道。 “一袭白衣,面带白纱,声音似男似***柔并济!”南宫宇简单的将白衣男子的特征说了出来。 “净良,你且先去看看!” 净缘对净良挥了挥手,后者点点头起身向客房外走去。 客房中的两人沉默了一会,便是见净良从外面进来,坐在了首座的旁边。 “怎么样?是与不是?”净缘急忙开口问道。 “施主所言的确属实!” 净良点了点头。 “十八铜人说,当初那白衣男子来救南宫施主时,曾和净方师弟约战三招,击败净方师弟的招式便是天籁阁的‘碎心指’。” 闻言,净缘心中暗自猜想起来。 天籁阁,碎心指!? 难道是其他天籁阁的人?不惜闯入少林救南宫宇和林悦,除了天籁阁的人谁还会来冒这个险? 像是看出了净缘心中所想,南宫宇急忙解释道:“晚辈可以保证此人并非天籁阁的人,林悦也不认识此人。当初我们闯去贵寺后山,也是受此人指引。” 净缘皱眉陷入了沉思。 据他所知,天籁阁中能打败净方师弟的,除却琴帝和司徒御天两人,再无他人。 但若是琴帝和司徒御天二人前来,定是光明正大前来,根本不会藏头露尾。 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此人不是天籁阁的人。 但令人匪夷所思的便是,不是天籁阁的人怎么会使碎心指呢? 这同样也是令南宫宇至今不解的问题。 “不过净缘高僧放心,晚辈一定找到此人!” “贵寺和天籁阁之间的矛盾由晚辈引起,理应晚辈来解决。但要化解两派的恩怨,还需做一件事!” “何事?”净缘不解的问道。 “证明高僧的清白。”南宫宇笑道。 净缘先是微微一愣,片刻后便恍然大悟。 这个所谓的清白便是自己并没有杀了司徒御天,真正的凶手其实是南宫宇。 当初南宫宇为救自己,杀了司徒御天,却被打落悬崖。他心中属实过意不去,做出此举,也全然是为了填补心里的愧疚。 “高僧此举,晚辈感激不尽!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晚辈带我去见一眼司徒御天的尸体,一看伤口,凶手是谁便一目了然!” “可时隔多年,尸体早已腐烂不堪,伤口也已模糊,如何分辨?”净缘道。 南宫宇一拍额头,是啊,自己在悬崖底部一呆就是三年多的时间,一具尸体,这些时间早已经腐烂的不堪入目。 “那我的刀呢?”他问道。 当初自己的宝刀插进了司徒御天的身体,被打落悬崖时,也并没有拔出其身体中的宝刀。 净缘将尸体处理之后,如果没有拿走宝刀,那么如果琴帝看到尸体旁的宝刀,凶手是谁,即可一目了然。 “贫僧将施主的刀和尸体埋在了一起。”净缘道。 “那就好办了!” 南宫宇拍了拍手。 “麻烦高僧随我北去天籁阁一趟,将事情的真相告知琴帝!” “这……” 净缘犹豫了。 这无疑是在虎口送食,司徒御天虽然武功极江湖地位皆不如琴帝,但论辈分,却是琴帝极为尊重的长辈。 若是知道南宫宇杀了司徒御天,怕是会和南宫宇拼命。 虽然现在的南宫宇已经有能力抗衡琴帝,但后者毕竟是成名多年的武林七大至尊之一,若是拼命而搏,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 南宫宇会杀了司徒御天,完全是为了救他。他又怎能忘恩负义,使其陷入险境。 “高僧别再犹豫了,这是化解天籁阁和少林寺矛盾的唯一办法!高僧不必担心,晚辈有办法化解此事!”南宫宇道。 当然,他此言只是为净缘打定心剂。对此去天籁阁,他心里也无底。 “施主心胸宽阔,贫僧佩服!”净缘微微一顿,“既然如此,那贫僧便随施主走一趟!” “嗯!” 南宫宇佯装微笑,点了点头。 两人在少林寺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下山,在附近的小镇上找了一个马夫,用马车拉着他们向北方行去。 ………… 这日中午,少林寺后山,那道将整个山顶一分为二的通天石墙突然自中间分开,而后一个英俊的少年走了出来。 是上官敬! “见过各位师祖!” 他走出来将守在石墙前的众罗汉纷纷行礼。 众罗汉无人回答他,依旧闭目打坐,一动未动。 见状,上官敬也不再自讨没趣,独自一人下山去了。 多年走过,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花天酒地的花花公子了。而是一个足以威震武林的强者! 如今的他,就算是面对琴帝也丝毫不惧。因为,他已经有对抗琴帝的实力了! 而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北去天籁阁。 他要血洗天籁阁!他要林悦眼睁睁看着所有的亲人全部死在眼前!他要那恶女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第一百章 承认罪名 “给我准备一匹你们这里最快的马!” 上官敬站在一个巨大的马槽前,对面前的马夫冷喝了句,并随手摔出一大袋银子。 虽说虎门镖局已经不在,但父母给他留下的财产也够一生挥霍了。 那马夫见上官敬出手如此阔绰,便是知道这是一富家公子,当即笑脸相迎。 “好嘞,公子,你稍等!” 他接过钱袋走进马槽,拉出一匹暗红色毛发的马。 “公子,这是咱们这里最快的马匹,也是体力最好的!就是不停不歇的跑上一天,也丝毫不会累!” “嗯!就这匹了!” 上官敬接过手中的马绳,上马离开了小镇。 看着北方白云飘荡的天际,他的脸色缓缓变得阴狠。 林悦,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当初因南宫宇为林悦开脱,净缘并没有下杀手,而是将林悦关在了少林寺中。 他也答应上官敬,若是一月之后南宫宇还没有找到证据证明林悦的清白,他便将林悦交由上官敬处置。 可一月时间没到,林悦便被司徒御天救走了。 净缘追去,也是无功而返。 上官敬大怒,发誓他一定要自己报了这屠家之仇! 为此,他日日跪求闭关中的佛陀收自己为徒!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佛陀答应了。 很是庆幸,他是个练武奇才,短短三年多的时间,将佛陀的全部本领全部纳入囊中。 就连佛陀本人都是为此震惊。 两人就此达成协议,若是上官敬日后加入少林,并可以成为少林方丈!他便将自己的毕生所得内力全部传给上官敬。 上官敬答应了! 他也绝不会食言! 这一去,大仇得报之后,便会剃头出家,将少林寺发扬光大,成为江湖第一门派! 因为自此以后,天籁阁便会在江湖中除名! ………… 半年后的一个黄昏,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天籁阁周围的群山之外。 “麻烦你了!” 南宫宇拿出一块金元宝递给了马夫。 这是当年他离开京城时,王天罡给自己的。不过如今身在江湖这么多年,这已经是最后一块金元宝了。 马夫一看,立马双眼放光,这么大的金元宝恐怕够他半辈子生活了。 这一路虽然辛苦无比,但得到的回报着实超出了他的想象。 “多谢少侠!” 马夫急忙弯腰鞠躬,连声道谢。 “那小的就先走了?”他像是在询问。 “嗯!” 南宫宇点了点头,马夫这才上马离开。 随后,南宫宇和净缘两人走进了天籁阁。 天籁阁的大门紧闭着,两人伸手敲了敲门。很快,便有人来开门了。 “这位高僧来我天籁阁有何贵干?” 由于近年来天籁阁和少林寺的关系慢慢恶化,所以来者并不怎么待见净缘,就连说话语气都带着几分不爽。 “我们来找贵阁阁主有要事要谈。”南宫宇道。 “你又是何人?” 那人的言语间分明多了几分藐视,一个毛头小子也有资格见琴帝?真是笑话,琴帝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吗? “你直接去告诉琴帝,就说少林寺净缘求见。”一旁的净缘突然出声道。 “在这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言即,那人转身向天籁阁中走去。 很快,他又回来了。 “跟我来吧。” 他对两人摆了摆手,随后带头引路,来到了琴帝的住处。 “晚辈见过琴帝!” 南宫宇恭敬的抱拳。 不算太大却又精致无比的房间内,琴帝正在手抚古琴,听到耳边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 “净缘罗汉是想来告诉我真正的凶手是谁了?”他略带挑逗的说道。 “是我!” 南宫宇道。 琴帝突然停下拨动琴弦的手指,抬头盯着南宫宇,双目中凶光闪烁。 “怎么,你是仗着自己内力深厚,想替净缘顶罪,觉得本帝不敢动你吗?” “晚辈绝无此意!” 南宫宇连忙将背后的宝刀拿了出来。 他们来的时候,在半路上刨开了司徒御天的墓,拿出了这把宝刀。 虽然这种行为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但为了证明净缘并不是杀死司徒御天的凶手,他也只能这么做了。 宝刀在地底埋了三年,却依旧锋利如初,不见一丝斑迹。 “这把刀是从司徒前辈的尸体上拔出来的,当初晚辈也是用这把刀,无意间杀了司徒前辈。如果前辈不信,大可去问问您的女儿林悦,她知道这把刀是晚辈的佩刀!” 琴帝盯着那把刀看了许久。 “好,既然你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是凶手,那本帝今日,便要你偿命!” 言即,他指弹琴弦,一道道气浪自琴弦中涌出,铺天盖地的冲向了南宫宇。 后者凭空拍出一掌,恐怖的内力凝成暗劲涌出,直接将空中的气浪全部震碎。 就连周围的墙壁都被震出一道道细小的裂缝,差点就要塌陷。 “前辈且听前辈说几句!” 见琴帝起身又要出手,南宫宇急忙摆手说道。 “说!” 琴帝甩了甩衣袖又一次坐了下去。 “晚辈并不想和前辈拼个你死我活,因为前辈的女儿有恩于我,也因为我这一生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晚辈一个机会,让晚辈将功赎过。” “可笑!”琴帝扬起嘴角,怒喝道:“一条人命,你拿什么来赎!” “这的确很难,但晚辈会尽力!而且,晚辈对于前辈尚有价值。” “你什么意思?”琴帝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可以找到当年屠杀虎门镖局的凶手来证明贵阁小姐的清白!”南宫宇说道。 琴帝激动的站起身子。 自己女儿的清白太过于重要! “报!”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吼。 “禀告阁主,有人闯我天籁阁!” 随声落下,屋内三人脸上皆是布满了震撼之色。当今江湖,谁人有胆子来闯天籁阁! 如果非要说一个人,那便是和天籁阁齐名的少林寺创始人——佛陀! 或者是在为朝廷效力的刀神。 不过,刀神多年未现江湖,怎么会突然来闯少林寺? 唯一可能就是佛陀来闯。至于原因,或许是怕净缘身在天籁阁有危险,前来相救。 “带本帝去看看!” 琴帝冷喝一声,纵身一跃飞出了房间。 南宫宇和净缘相视一眼,紧跟着离开了房子。 第一百零一章 十八罗汉拳 上官敬破开天籁阁的巨门,如一个杀神降临,招招致命,龙爪手之下,只听骨骼破碎的清脆声音接连响起,紧随之便是一声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一时间,整个天籁阁乱成一锅粥。 “上官敬!” 林悦火急火燎的从房间里跑出来,蹙眉紧皱,红润的嘴唇上下蠕动,惊呼出声。 “少林龙爪手!” 见到上官敬所使武学,她不禁再次吃惊。 少林寺和天籁阁为当今武林两大泰斗,武学从不外传。可这上官敬未曾剃度出家,少林怎会将他们的绝学传给这小子。 不过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是操心这个问题的时候。 “上官敬,你好大的胆子!” 林悦怒吼一声,身体直冲向前去,使出碎心指点向上官敬。 后者身体后倾,躲过一指,继而一记龙爪手扣住林悦的手腕,紧接着又是一掌拍出。 恐怖的内力自掌心席卷而出,林悦精致的脸庞瞬间退去血色,苍白如纸,身体如断线风筝,飞出十几米远。 一连串的动作衔接完美,一气呵成。上官敬的武功已经远非常人可抗衡。 简简单单的仇恨“二字”,让当初整日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变成了如今登峰造极的至尊高手。 这二字,究竟是坏是好? “林悦,你终于出来了!” 上官敬像是着魔一般盯着远处地面上的娇躯。 “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为杀你这恶女,我日日夜夜将自己关在那寸草不生的山顶之上,每天陪伴我的,除了狂风,别无其他!” “不过老天不负我,让我练成了一身足以纵横江湖的武功!今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话到最后,上官敬几乎是吼了出来,双目布满了血丝,本是英俊精致的面孔在此刻变得狰狞。 憋在心里多年的仇恨已经让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保护小姐!” 周围天籁阁人见情势不对,当即有一人暴吼出声,无数天籁阁高手如蚁群一般,从四面八方冲向了上官敬! “想死的……上前一步!” 一声喝下,恐怖的内力自狂上官敬体内席卷而出,掀起狂风在天地间呼啸。 他的衣袍被吹起在半空,啪啪作响。内力带来的冲击扑打在地面上,无数黄土飞起,被狂风卷着飘扬。 这一刻,仿佛沙尘暴侵袭! 四面八方涌来的天籁阁高手一时间全部止步在原地,无人再敢前进一步! 他们忠诚,但也怕死! “哈哈哈……” 见状,上官敬仰天大笑! “看见了吗?你自以为忠诚无比的属下,在性命攸关之刻也会抛下你!” 言即,他纵身一跃,身体在空中如风火轮一般高速旋转起来。 冲到林悦上方时,右手五指迅速弯曲,如五根钢筋凝成一个铁扣,狠狠向下方抓去。 在身体旋转带来的强大惯性下,这一抓,足以将一个人的五脏六腑活生生掏出来! 林悦自知这一爪下来,必无活命之路! 她当即连滚带爬的向一旁闪去,身形极其狼狈。 不过所幸,逃过了一劫。 那一爪落空,直直抓在坚硬的地面上。 那一刻,所有人清楚的感觉到脚下的地面狠狠颤动起来! 目光望去,只见整个地面以上官敬的手爪为中心,呈圆形状向周围塌陷而去! 无数碎石飘荡在空中,如漫天雪花飞舞一般。 问此爪气力多少,乃泻尽数年怒火! “放肆!” 突然,一声吼传来,如雷音灌耳,震的无数人双耳打鸣! 众多天籁阁高手随声看去,来者正是琴帝! 所有人心头升起了希望! 只见琴帝身形破空,如发利箭,势不可挡。 上官敬贴着地面一个后空翻,躲过琴帝一掌,站稳身形立刻跃空后扫一腿,直直踢在琴帝的后脑勺上。 “轰……” 一声巨响,琴帝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整个脑袋嗡嗡作响,像是无数蚊虫在脑子里叮咬他的血肉。 “大名鼎鼎的琴帝也不过如此!” 上官敬嘲讽一句,继而飞到琴帝上方,一脚正对其头颅重重踩了下去。 “哼!” 琴帝冷哼一声,一掌拍在地面上,身体翻向上面,继而双脚在地面用力蹬出,使身体紧贴着地面向头的方向挪去。 上官敬一脚踩下,地面再次出现了一个深坑! “好小子,本帝今日就要好好领教领教你的本事!” 空中刚刚响起琴帝的声音,他便已经出现在了上官敬身前,碎心指已经如利剑冲向了上官敬! “区区碎心指也想伤我!” 上官敬不屑一笑,右手紧握成拳,继而用力轰出。直接一拳砸在了琴帝的手指上。 琴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方才那一刻,就感觉好像一指点在了铁块之上! 他当即撤力向后退去,那拳头却是穷追不舍。无奈,他只好借助身形躲开。 “今日,就让你尝尝我诸位师祖毕生所创的十八罗汉拳!” 顾名思义,这套拳法是由十八罗汉所创,由十八人同时上阵方可使出。 不过,上官敬在武学上的天赋远远出乎了十八罗汉的预料,竟然将这套算法融合在了一起,仅凭自己一人之力便可使出。 此拳法融为一体,威力已经远非碎心指亦或者龙爪手可比! 上官敬握拳如铁块,出拳快若闪电,威力直逼陨石,将“快、准、狠”三字完美的体现在了这套拳法之中。 琴帝就是出掌也无法接住这坚硬如铁的拳法,只好边退边躲。 可上官敬的出拳速度极快,远看就像是一个千手观音,无数拳头接二连三轰向琴帝。 几个回合下来,琴帝已经硬生生抗了十几拳,嘴中鲜血不断,体内器官仿佛全部震碎。 终于,琴帝的身体达到了极限,被一拳轰飞! “爹!” 林悦狂奔到琴帝跟前,双眼带泪的将其扶起。 “哈哈哈………” 上官敬再次仰天大笑起来。 “威震武林的琴帝!真是可笑。林悦,今日,我就要你尝尝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在眼前的滋味!” “你敢!”林悦怒气冲冲的站起来喝道。 “还以为自己是那个有琴帝在背后撑腰,就目中无人的大小姐吗?今日,我便让你看看,我敢与不敢!” 言即,他右拳紧握,直轰向了对面的琴帝! 第一百零二章 是你杀得? “悦儿,闪开!” 琴帝低喝一声,一掌拍开林悦。 见上官敬拳势汹汹,他仰天长叹。 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个江湖变了太多。他或许已经不配再称武林七大至尊之一。这些后辈,太过娇艳! 不过这次,南宫宇再次成为了救星! 就在上官敬的拳头将要落在琴帝的额头上时,赶来的南宫宇将手中的宝刀扔了出去,横插在了两人之间。 上官敬回头一看,不禁面漏凶色。 “又是你这臭小子!” 当初如果不是南宫宇,林悦早就葬身于少林,又怎么会引司徒御天闯进少林,杀了方丈! “今日我就让你这小子知道,我的事,不是你该管的!若执意要管,那便得死!” 言即,他转身杀向了南宫宇。 又是一记十八罗汉拳冲了出去! 他的眼中仿佛已经浮现南宫宇被自己一拳轰成肉饼的场景!这套拳法,就算是强如琴帝都束手无策,更何况这小子呢? “南宫宇,快躲开!” 林悦暴吼出声,声音都是嘶哑! 当年在少林寺,她已经对南宫宇失望透顶!那时,她已经看透,或许感情这事,根本不是感动可以得来的。 当时,她甚至决定,就此在佛前度过余生,忘掉红尘万情。 可为什么!为什么一见到南宫宇,就会情不自禁的心动! 南宫宇看了一眼双眼通红的林悦,不知为何,心里很不是滋味。 见上官敬的拳头近在眼前,他当即收回目光,右手五指弯曲成爪,扣住了那个气势汹汹的拳头。 两人的手爪和拳头僵持在了半空中,在对方的牵制下,皆是动弹不得。 “怎么可能!” 这四个字几乎同时从两人口中吐出,他们的面孔皆是布满了震惊。 我用了近四年的时间练成的鹰爪功,五指可轻而易举洞穿坚硬的岩石,怎么可能伤不到这拳头半分! 我用了多少年才将十八罗汉拳融为一套拳法,拳头坚硬如铁,就连碎心指都无法抗衡,怎么可能被这小子一手扣住! 这是南宫宇和上官敬此时心中的想法! “鹰爪功!” 净缘和琴帝同时低喝出声! 怎么会是鹰爪功?!此功法是当年鹰圣的成名绝学,其凶名江湖中可谓无人不知。 不过自从当年抗邢之战一败,鹰圣生死不明,至今未在现江湖。在江湖中,他已经是个传说了。 而自那以后,这套武学也失传!怎么会出现在南宫宇手下? “坠落悬崖后,这施主究竟经历了什么?”净缘皱着眉头呢喃细语。 就在这时,远处僵持的两人很有默契用另一只手出掌拍向对方。 就算你可以化解我的十八罗汉拳又如何,我有佛陀祖师的毕生内力,我就不信,你可以在内力上胜过我! 上官敬是这样想的。 然而,南宫宇也是这样想的。 能接住自己的鹰爪功又如何?自己体内不仅有自己多年修炼的内力,还有净缘六年的内力,更是有鹰圣毕生的内力。在内力上,如今江湖中少有人能敌! 两掌相碰,上官敬脸色瞬白,身体径直在空中画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倒飞而出。 鹰圣的实力本就在佛陀琴帝二人之上,在内力之上,自然不是两人可及。 再者,南宫宇体内还有自己的内力以及净缘的内力,三者合一,自然不是鹰圣一人的内力可敌。 相比上官敬,南宫宇只是退后了三步! 不过他的脸上却是挂满了难以置信,方才对掌,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上官敬体内雄浑的内力,不比琴帝弱! 这几年间,上官敬究竟经历了什么? 此时此刻,无数人倒吸一口凉气! 能将上官敬一掌震伤,南宫宇的功力显然已经远在琴帝之上! “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会输!我不能输!报仇,我要报仇!” 上官敬盯着自己肿红的手掌渐渐疯狂。很快,他失去了理智,不知死活的冲了出去。 “敬儿!住手!” 这时,净缘拦在了上官敬身前。 “师祖!”上官敬情绪这才慢慢稳定下来。 “敬儿,你听师祖说,杀你爹娘的并不是林悦,凶手另有其人!” “不可能!除了他们天籁阁的人,谁还会使碎心指?!” “上官敬,凶手的确另有其人。而且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南宫宇插嘴道。 “是谁?”上官敬眼中满世界急迫。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先离开这里,我再详细说给你。” 上官敬盯着南宫宇看了许久。 最终,他开口道:“我就姑且再相信你一次!” 说罢,转身向天籁阁外走去。 净缘和南宫宇对琴帝抱拳行礼,也是紧跟而去。 “且慢!” 琴帝突然出声拦住了他们。 “有什么事在我天籁阁中说,也好让本帝知道,是谁在嫁祸我天籁阁!” 闻言,南宫宇三人相视点头。 “那就多谢琴帝收留!” 净缘抱拳谢道,天色已晚,出去找客栈也是麻烦,倒不如在天籁阁中借宿一夜。 “南宫宇,你先等等!”琴帝又说道。 南宫宇不解的看了琴帝一眼,对净缘点了点头,后者会意,随上官敬在天籁阁下人的带领下一同回到了客房。 “你们也退下吧!” 琴帝对周围的天籁阁高手挥挥手道。 “是!” 众人齐声应道。而后,退潮一般离开了此地。 “不知前辈找我何事?”南宫宇恭敬的问道。 “你的刀忘带了。” 琴帝拔出脚前插在地面中的宝刀,将其拿在手中。 “多谢前辈提醒!” 南宫宇迈步向前走去,心中总感觉有些不安。 果不其然,当他走到琴帝身前准备拿走宝刀时,后者瞬间将手撤了回去,使他扑了个空。 “悦儿,看看,你可认识这把刀。” 话说间,琴帝将宝刀扔给了林悦。 此刻,南宫宇心中的不安变成了紧张,或者说是恐慌。 “认得。” 林悦看了看南宫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其实你司徒爷爷并不是被净缘所杀,而是死在了这把刀下!” 琴帝说罢,迈步向客厅里走去。 “什么!” 林悦大脑瞬间空白,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整个人江湖在原地,神情呆滞。 许久,她缓缓看向南宫宇。 “是你杀了司徒爷爷?” 第一百零三章 白玉良 天籁阁客厅外,两人四目相视,夜风“呼呼呼”的吹过,拂起两人的发梢。 曾经,南宫宇将这把刀让给了幽冥。 后来在少林寺中,幽冥又将刀送给了南宫宇。 林悦多么希望听到,是幽冥杀得。 “是!”南宫宇点头承认。 闻言,林悦心塌了一大截。 “为什么?” 两股热泪自那美丽的眼睛中留下。 “你明知道司徒爷爷对我来说重如亲人,为什么还要杀他?你可以不爱我,但为什么要伤害我?” “对不起!” 看着眼前热泪盈眶的女子,南宫宇心头酸闷,却不知说些什么是好。只能低着头轻声道歉。 “呵呵……” 林悦的笑声令人感到心碎。 “如果有一天我杀了你心中那个很重要的人,再给你说声‘对不起’,你会原谅我吗?” “我……” 南宫宇哑口无言。 他知道林悦口中所说的人是莫漓,如果将来的某一天真的发生这种事情,他该如何选择? 很难! 他可以清楚的体会到林悦现在的感受。 “杀人偿命,天经地理。如果今日杀了我,可以替你减少一丝悲伤,那你尽管动手,我绝不会还手。” 他的脸上布满了决绝。 “怎么?不找那个人了?”林悦斜挑着眉头。 “……” 南宫宇再次哑口无言。 良久,他才开口。 “不找了!” “好!今日我就为司徒爷爷报仇!” 林悦提着手中的宝刀慢步走向前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缓缓缩小。 五米! 四米! …… 一米! 林悦双脚止步于此,手中大刀横抡而出,锋利的刀刃倒映在南宫宇的眸子中,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放大。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很快,一抹冰凉透过脖子上的皮肤传入神经。不过,紧随而之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 他清楚,林悦没有杀他。 “铛” 一声脆响,南宫宇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见宝刀跌落在地,一起一落而后停下。 “我真的废物,忍不下心杀你。” 林悦痛哭起来。 “从此以后,我林悦绝不会再对你有一丝爱意。再次见面,你我便是陌生人,你若再敢动我天籁阁之人,我保证取你性命!” 声音落下,她转身飞奔着离开了。 看着愈来愈小的背影,南宫宇眼神渐渐恍惚。愣在原地许久,直到一股凉意袭来,他打了一个激灵,弯腰捡起地上的大刀向客厅走去。 步入客厅,琴帝眼神怪异的盯着南宫宇,不知在想些什么。 南宫宇不敢直视琴帝,斜着头走到净缘身前坐下。 “哎……” 净缘轻叹一口气,拍了拍南宫宇的肩膀,心中有股自责闪过。 当初林悦和南宫宇多次拜访他少林,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关系匪浅。 如今,司徒御天死在了南宫宇手上,林悦就算不杀他,两人的关系再也不会回到从前。 破镜不会重圆,就算可以,那刻在身体上的伤口也永远无法抹去。 “既然来了,那就说吧。屠杀虎门镖局的凶手究竟是谁?”琴帝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上官敬脸上涌上一抹迫不及待,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南宫宇的嘴唇。 “呼……” 南宫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从刚才的伤痛中走出来,整理了自己的语序,开口道:“我并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会使用碎心指。这一点,很多少林弟子亲眼可见!” “而当初,我被天籁阁的毒针所伤,林悦托虎门镖局送我来天籁阁求解药,半路被人劫镖。当初我神志不清,没有看清出手之人的面孔,但我猜,应该也是那人!因为他用碎心指伤了我!”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众人听完陷入了沉思。 “当初伤你的绝非我天籁阁之人!”琴帝突然说道。 自从他出关之后,林悦就给他说过此事。当时,他召集天籁阁所有人开会,没有任何人受司徒御天所使,去刺杀万晓先生。 “我也仔细想过此事,那些人应该是此人的手下,配合他演的一场戏而已。”南宫宇微微一顿,又道:“既然那人会使碎心指,我想也应该身怀冷琴银针!不过这场戏演的太过逼真,以至于将林悦都蒙了过去。”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知道凶手是谁。”上官敬插了一句话。 南宫宇看了他一眼,道:“此人正是当初随我们一同去参加你的婚礼的白衣男子!” 上官敬想了许久,突然恍然大悟! “是他?!” “没错!” 南宫宇点点头,目光看向琴帝。 “不知前辈可知,除了天籁阁的人之外,还有谁会使碎心指?” 琴帝闻言陷入了沉思。 天籁阁的武功绝不外传,谁敢违反,便会被视为叛徒处理!而天籁阁对于叛徒,向来不会留情。一经发现,立刻处死! 如此严格的规定下,自然无人敢外传天籁阁的武功。 那么,怎么会有外人使用天籁阁的武功呢? 终于,他想到了一个人。 “本帝知道了!” 琴帝突然惊呼出声。 “普天之下,除了我天籁阁的人之外,还有一人会使碎心指。那便是我的同门师弟,白玉良!” 白玉良即是他的师弟,也是他师父的独生子。 琴帝之师一生只收了他一个徒弟,而白玉良是他师父的独生子,二人在山上是对方唯一的玩伴,也是一起长大的发小。 打小,琴帝在练功之上就非常刻苦。而白玉良天性好玩,从小不学无术。 琴帝的师父愈加喜欢他,对自己的儿子则是愈加冷淡。从此以后,深深的嫉妒在白玉良心中生根发芽。 直到师父临终前,将自己早年得到的上古冰琴传给了琴帝,白玉良终于压抑不住心中滋生的嫉妒,与琴帝撕破脸皮。 两人自此分道扬镳,至今未见。 “白玉良……” 南宫宇呢喃出声,不禁觉得这个名字和白衣男子的一身衣着极为相符。 “或许,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对我怀恨于心。精心布置的计划就是为了挑起我天籁阁和少林寺的恩怨,借少林寺之手重创我天籁阁,而后坐收渔翁之利!” “可就算知道凶手是谁,我又该如何找到他呢?”上官敬叹气道。 “我有办法!” 南宫宇突然出声。 第一百零四章 再入寒渊谷 在座之人无人不知万晓先生大名,而南宫宇所说的办法就是去询问万晓先生。 万晓先生曾允诺,如果他能杀了司徒御天,便可帮他解答任何疑问! 而他也不用担心找不到万晓先生,因为幽冥曾经说过,万晓先生暂居于他所在的宗门内。 这普天之下,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渺小的人,恐怕只有万晓先生可以做到。 于是,一众人决定明日启程随南宫宇去寻找万晓先生,而目的地则是江湖禁地——寒渊谷! 一夜休整过后,几人你前我后的离开了天籁阁。 清晨的寒渊谷透着浓浓的花香,扑入鼻孔,直教人神清气爽! “你确定万晓先生会在这寒渊谷中?” 几人止步于禁地外,看着眼前妖艳美丽的花海,上官敬开口问了句,语气中闪过一丝惧怕。 毕竟寒渊谷在江湖中凶名赫赫,纵然如今武功已是登峰造极,心中仍不免对此地的畏惧。 “不太确定!”南宫宇摇摇头,话音一转,又道:“不过,这里面的人绝对知道!” “这里面有人?!” 其余三人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纷纷大惊失色。 寒渊谷凶名扬四海,多少年来,凡是踏足谷中之人无一幸还,怎会有人生存于内。 “嗯!” 南宫宇点点头。 第一次得知幽冥居住于此时,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这寒渊谷从来都是有去无回,也不知道此去能不能活着出来。”琴帝自言自语道。 能让武林七大至尊之一的琴帝如此忌惮,这禁地之称果然非浪得虚名。 不过,在南宫宇看来也不过如此! “相信我,可以!” 南宫宇无比坚定的表情给三人打了一针镇定剂。 无论是净缘还是琴帝亦或者上官敬,谁都不是南宫宇的对手。 于是,四人不再犹豫,迈步走了进去。 迈步于暗紫色花海中的小路上,南宫宇清楚的看见了无数蠢蠢欲动的花朵。 但目标肯定不是自己,因为他曾经服过幽冥毒掌的解药。 “嘶……” 突然,无数花朵张开花瓣,似是张开獠牙,发出刺耳的声音,像是无数蛇叫声夹杂在一起。 南宫宇背后宝刀出鞘,刀光闪烁,无数刀气破空而出,涌来的花潮瞬间变成无数碎片,在空中前方,仿佛下起了漫漫大雪。 “各位,我们飞过去!”南宫宇低喝一声。 其余人毫不犹豫的执行了他的命令,纷纷施展轻功向寒渊谷深处飞去。 沿途所过之处,周遭花海无数暗紫色花朵变异,似鬼魅一般张牙舞爪的飞了过来。 “不用担心!” 南宫宇又一次给三人打了一剂镇定剂。 而后,他在空中舞动大刀,施展出血月刀法,无数凌厉的刀气虚空肆虐,欲要将这天地斩成碎片。 而后,他暗自使出玉髓真经,控制着漫天飞舞的刀气在众人周围缠绕,形成一个圆形刀罡,凡是靠近的变异紫花无一不在那凌厉的刀气下化成碎片! “这是……” 琴帝皱着眉头看着周围交织的凌厉刀气,能如此得心应手的将发出的刀气控制的这般精妙绝伦,天底下恐怕只有那个功法可以做到。 “玉髓真经!”他惊呼出声。 净缘闻言这才发觉这些刀气的怪异,不禁饶有深意的看了南宫宇一眼。 很多年前,引起整个江湖轩然大波的玉髓真经竟然落到了一个年轻人手上。 南宫宇没有搭话,专心致志施展功法对抗周遭一波接一波的花潮。 终于,他们安全离开了那恐怖的花海,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石碑前,石碑之上,“擅闯者,死”四个大字依旧那般醒目。 其余三人见状,面面相觑。难以相信,这里面真的有人居住。 “诸位小心点,前面有机关!”南宫宇提醒了句。 这些机关认人,若是闯过一次,就不会再发动攻击。不过琴帝三人初次来此,机关一定会对他们发动猛烈的攻击。 不过这些机关相比外面的花海,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足为惧。 “嗯!” 几人点了点头。 当他们身体越过石碑是,坚硬的地面突然狠狠地抖动了起来,与此同时,两边的悬崖也是纷纷破碎。 一瞬间,无数巨石自地面和悬崖中涌出,铺天盖地的将冲向了四人。 此时,除了上空,其他方向皆被巨石阻拦。 不过,他们并没有选择知难而退,而是迎难而上! 冰弦琴音功,十八罗汉拳…… 几人纷纷使出绝学轰碎了冲向自己的巨石,无数巨石顷刻间化为碎片在空中飞落。 “是哪个不要命的闯我寒渊谷?” 突然,面前的石墙中传来一个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南宫宇心头一紧。 天底下能发出这个声音的,不是万晓先生就是那白衣男子。 在他的注视之下,面前横穿整个寒渊谷的石墙缓缓从中间分开,一个人影慢慢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内。 一袭白衣,面纱遮面,负手而立! 正是白衣男子! “你怎么会在这?”南宫宇大惊失色。 这里是幽冥的地盘,白衣男子怎么会出现在此,莫非两人认识? “搞笑,我不能在这吗?”白衣男子耸耸肩,调倘道。 “哼!少废话,我问你,是不是你杀了我虎门镖局满门?”上官敬怒喝道。 “呦。”白衣男子噘着嘴,讥讽道:“这不是虎门镖局那个被逼婚的少爷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你找死!” 上官敬勃然大怒。 虎门镖局被屠是改变他人生的一件事,而那次婚礼则是他这一生中最为羞耻的一件事。 这是一条红线,谁也不能触碰! “呦呵,长本事了?” 看着怒气冲冲向自己奔来的上官敬,白衣男子眉头一挑,不禁觉得好笑。 他漫不经心的随手一掌拍了出去,自认为这一掌下去,上官敬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之所以会这般自负,是因为上官敬在他心中,还是几年前那个整日花天酒地的花花公子。 不过他并不知道这几年,为了报仇,上官敬流了多少艰辛的汗水。 拳掌相碰,白衣男子手上的骨骼顷刻间全部破碎,他脸色大变,急忙撤掌向后退去。 “怎么可能!” 他握着自己废了的手掌,惊恐万分的叹了一声。 第一百零五章 浑水将清 “你再不说,今日,我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上官敬眼中凶光闪烁,脸色极其狰狞。 白衣男子没有回答,双脚不稳的站在原地盯着眼前蜕变的年轻人。 他当然不会说出真相,那样一来,眼前四人定会蜂拥而上,那时,必死无疑。 如果不说,战上官敬一人,或许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不说是吧?好,那我就打到你说为止!” 言即,上官敬飞身而出,一脚踩在白衣男子胸口,后者错不及防下踉跄而退。 继而,上官敬冲向前去,打出一套少林十八罗汉拳。 白衣男子躲也躲不掉,打又打不过,几个回合下来,白白挨了好几拳。 每一拳重若千斤,几拳下来,他体内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成了碎片。 然而,上官敬并没有打算收手,又是一拳轰了出去。 “可恶!” 白衣男子低骂一声。 看来只有使出碎心指了。 本来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武功,他并不想使用绝学,但现在的情势,再有所留手,性命难保! 可他并没有想到,自己的碎心指竟然不敌这恐怖的拳头。 上官敬一拳轰下,恐怖的力道直接震断了他的双指。 十指连心,白衣男子再也忍不住剧烈的疼痛,嘶叫出声,面纱下的脸庞极为痛苦。 “果然是碎心指!” 净缘和琴帝相视吃惊。 “你这是什么拳法?”白衣男子强忍着剧痛问道。 “少林寺,十八罗汉拳!” 上官敬故意将“少林寺”三字说的很重,日后他将统领少林寺,这是他们的少林的骄傲!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我虎门镖局的人,是不是你杀的?” “你凭什么认定我就是凶手?”白衣男子反驳道。 “凭什么?”上官敬冷笑,大吼道:“就凭你方才所使的碎心指!我虎门镖局的人全部死在碎心指之下!凶手不是你,还有谁?” “可笑!天籁阁之人哪个不会碎心指?你怎不说凶手是他们?” “纸包不住火,我劝你最好赶紧承认。”琴帝皱眉怒声喝道。 他现在还不能确定这白衣男子就是自己的师弟,因为两人的声音差异太大。 “哈哈哈……” 白衣男子大笑出声。 “莫非名扬天下的琴帝杀了人不敢承认,便来此嫁祸于我吗?” “兄台。”南宫宇突然出声:“当初虎门镖局送我前去天籁阁时,曾有一西域人去劫镖,不过却被你拦下!当时我神志模糊不清,隐约间见一白衣人闯进马车伤我,那人所使正是碎心指。而且我去问过那个西域人,根据他的描述,那人一定是你。因为你的声音,其他人根本模仿不来!” 白衣男子缓缓皱起了眉头。 看来他当初的担忧果然发生了! 这个计划近乎完美,唯一的瑕疵就是他将亲眼目睹这件事的西域人放走了。 “那个西域人劫镖的目的,是想让林悦一怒之下杀了虎门镖局,挑起少林寺和天籁阁的恩怨。我想,你的目的也是如此吧?”南宫宇振振有词的问道。 白衣男子没有搭话。 “今日,我就要看看你究竟是谁!” 南宫宇冲上前去一掌震退白衣男子,与此同时,右手抓下白衣男子脸上的面纱。 那是一张苍老如干树皮的面孔! “师弟!”琴帝惊呼出声,“真的是你!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白玉良直勾勾的盯着琴帝一言不发,这其中重重苦痛,他并不想言喻。 “我管你是谁,今日,我就要为我虎门镖局几百口人报仇雪恨!” 上官敬怒吼出声,一拳轰向了白玉良! “住手!” 南宫宇暴吼一声,身形一跃,挡在上官敬身前,一记鹰爪功扣住那恐怖的拳头。 “南宫宇,你什么意思?”上官敬喝道。 “我不会拦着你报仇,但……”南宫宇撇头看了看琴帝和白玉良,“等他们把该说的话说完吧!” 上官敬同样看了一眼表情怪异的两人,两个师兄弟之间肯定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误会。 不然,白玉良怎么会处心积虑的置自己的师兄于水火之中。 “也罢!” 上官敬撤力收拳。 反正他们这么多人看着,今日,这白玉良插翅难逃! 气氛死寂无比。没有人出声说话。 良久,琴帝才开口打破沉默:“师弟,能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少在这假惺惺!” “我知道你因为上古冰琴一事对我怀恨于心,但师父将他交给我,只是为了让我将冰弦琴音功发扬光大,别无他意!” 上古冰琴的琴弦由一种极为特殊的材料制成,琴弦之中蕴含巨大的寒冰之力,配合冰弦琴音功可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呵……” 白玉良冷笑。 “你以为那是我爹历练江湖时得到的吗?你错了,他是我们的传家之宝,乃我们家族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你以为我们家族的人为什么会追随你创立天籁阁?就是因为这冰琴!” 琴帝大惊失色。 当时他就奇怪,为什么整个白家的人都会追随自己创立天籁阁?甚至自己的师叔司徒御天都不惜离开白家,随自己前来天籁阁。 当时他还以为,是白家人看自己天赋异禀。现在看来,却是大错特错。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上古冰琴! 南宫宇不禁有些怜悯这个白玉良。 自己的父亲竟然将传家之宝传给了一个外人。纵然这个人有多么优秀,但毕竟只是个外人! 这样的做法,任谁都难以接受! “师弟,我当时也不知道这古琴是你们的传家之宝。如果你要,我现在大可以还给你。”琴帝道。 “不需要!” 白玉良绝望的摇着头。 “他能将传家之宝给你,就证明你比我优秀。我白家众多高手会选择弃我而去,也足以说明你的优秀。师兄啊,我一直在想办法除掉你,可处心积虑计划了近十年,还是没能成功,你果真不愧我爹这般信任你啊。” “师弟……” “够了!” 白玉良打断琴帝。 “没错,屠杀虎门镖局的凶手就是我!不为其他,就是想嫁祸于你天籁阁,借少林寺之首重创于你!来吧,杀了我,来啊。” 白玉良摊开手臂,用挑衅的眼神看着琴帝! “那我就满足你!” 上官敬出手了。 南宫宇没有再拦。 不过,琴帝却冲了过去! 第一百零六章 为什么? “让开!” 上官敬盯着眼前的琴帝怒喝出声。 以他现在的实力,要杀琴帝,不算太难! “放了我师弟,我来替他抵命!”琴帝说道。 在他看来,这一切皆因他而起,若非为了报复自己,白玉良怎会走上歧途,又怎至于屠杀虎门镖局几百口人。 这么做,也算是偿还那些本属于白玉良,却又被他抢夺的荣耀和地位。 不过,上官敬可不会管这些。 冤有头,债有主,如果不能手刃凶手,自己的爹娘还有虎门镖局那么多人在黄泉之下又怎能瞑目! “琴帝,世人皆知,司徒御天双手沾满无数鲜血,江湖之中人人得而诛之,你却誓死庇护!今日,难道你又要包庇他的罪行吗?”上官敬喝道。 “本帝不是包庇,而是用命抵命!” “抵不了!” 上官敬如同一只发疯的野兽盯着琴帝。 “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杀了!” 琴帝不再言语。 拼命相搏,他不是对手!眼前这个年轻人大可先杀他,再斩白玉良。 难道,他堂堂天籁阁之主,威震一方的琴帝,要拉脸去求一个晚辈? 就在他沉思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声音。 “滚开,别在这假惺惺的恶心我!” 声音落下,白玉良伸手推开琴帝。 “动手吧!” 他盯着上官敬的眼神没有半分畏惧。 “师弟!” 琴帝大吼出声,就要上前拦下出手的上官敬。 然而,为时已晚。 就这样,他眼睁睁看着上官敬的拳头一分一毫的靠近白玉良的胸口,直到洞穿其身体,溅起血肉横飞。 这一幕,如同电影中的慢动作特摄,清晰的倒映在琴帝的双目中。 “阿弥陀佛!” 净缘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百因必有果,为凶作恶,终需偿还!” 上官敬缓缓将手从白玉良的身体中拿出来,整个拳头被鲜血掩盖了原本的肤色。阳光下,血光闪闪。 他看了看一旁僵化在原地的琴帝,道:“琴帝前辈,今日之事,晚辈多有得罪,见谅!” 言即,他转身与净缘离开了这里。 琴帝愣在原地盯着倒在地上的尸体看了许久,弯腰将尸体抱起,向谷外走去。 “晚辈送您!” 南宫宇跟了上去。 谷中的食人花恐怖至极,他不保证琴帝是否可以安全离开。所以,他必须护送琴帝离开。 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怕林悦会发疯。 至于上官敬和净缘,倒不必担心。前者的功夫已经在琴帝之上,再加上净缘在旁相助,要对付那些食人花,还是绰绰有余。 “晚辈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南宫宇抱拳道。 “嗯!” 琴帝点点头,便离开了。 至于司徒御天一事,他已经不想过多追究了。南宫宇取其性命,或许便是因果报应吧。 目送琴帝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南宫宇再次转身走进了寒渊谷。 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单单只为找到白玉良,更是为了向万晓先生询问莫漓的下落! 万晓先生曾经答应过他,如果他能杀了司徒御天,便会告诉他莫漓现在何处。 如今,司徒御天已死,而且死在了他的刀下!万晓先生也该履行承诺,告诉自己莫漓的下落了。 再次进入寒渊谷时,周围的花很是寂静,紫色的花瓣随风摇曳,花香弥漫鼻孔,令人神清气爽。 很快,南宫宇来到了石碑前,后面的石墙并没有合拢,他便走了进去。 有人认得他,带他找到了幽冥! 和上次一样的场景,幽冥在和万晓先生专心致志的对弈。 南宫宇无比激动,他终于可以知道莫漓的下落了! 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他知道两人下棋时不喜欢被别人打扰。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直到对弈结束。 依旧是幽冥输了! “哎……” 他叹了一口气,撇头看着南宫宇。 “好些年没有见了!我记得我们上次分别时是在少林寺吧。” 南宫宇点了点头。 “方才外面那么大的动静,你都没发觉吗?”他问道。 这是他闯进寒渊谷后一直不解的问题。 上官敬和白玉良在外面大打出手,里面的人却是闻所未闻,甚至看都不看一眼,难免有些奇怪。 当时,他还以为幽冥早已经带人搬离此地了。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我当然知道有人闯进寒渊谷。不过,我正在和先生下棋,便让那白玉良去处理了。”幽冥笑了笑,“不过没有想到会是你。” “白玉良是你的人?”南宫宇死死的盯着幽冥。 他现在越来越怀疑,这一切的一切,是幽冥在背后做鬼! 他感觉这是一个可怕的阴谋,从当初他和林悦一起去少林寺的时候就开始谋划的阴谋! “这是我门派之事,南宫兄还是不要过问的好!”幽冥淡淡的说道。 南宫宇皱起了眉头。 “幽冥,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不知可否给我解答一二?” “哦?” 幽冥挑着眉头看着南宫宇,嘴角扬起,笑了一笑。 “你说。” “当初你为什么要让林悦和我一同前去中原南方?” “为什么安排你的手下,白玉良和我们见面,并以万晓先生为诱饵,让我们去闯少林后山?” “又为什么让白玉良去血洗虎门镖局,嫁祸给天籁阁。” “你处心积虑挑起天籁阁和少林寺不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一连串的质问,让幽冥怔了怔。 他回过神来,道:“你没我想的那么笨!” 本以为南宫宇完全被蒙在鼓里,根本没有发现任何疑端。可现在看来,他们自以为完美无瑕的计划,却是漏洞百出。 “呵……”南宫宇冷笑。 “你想听实话吗?”幽冥问。 “说!”南宫宇冷喝。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万晓先生的计划!” 南宫宇闻言大惊失色,怔怔的盯着那个皮肤白皙的男人。 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只是为了杀掉司徒御天? “前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开口询问。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不过如果你想听,我不介意说给你听!”万晓先生不紧不慢的说道。 南宫宇有些激动。 “晚辈洗耳恭听!” 第一百零七章 送信 “我这么做,自然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但也是为了你!” “此话怎讲?” 南宫宇满脸不解。 “你可知你要找的人现在何处?”万晓先生问道。 南宫宇闻言激动无比。 “还请前辈告知!” “她在朝廷,却不在皇宫!” 万晓先生盯着迫不及待的南宫宇,顿了一会,似乎是在吊后者的胃口。 直到南宫宇忍不住要开口问的时候,他才开口说道:“很多年前,当朝皇上四处抓捕年轻劳动力派往边疆建造宫殿,如今宫殿已成!而你要找的人便在那座宫殿之内!” 南宫宇浑身一震! 多少年了,他终于知道莫漓的下落了! 他确定万晓先生没有骗自己,因为曾经离开鸣鹿镇前往京城时,路途中遇到茶馆老板姜石,也说过此事。 而一路走到京城,他亲眼目睹了太多太多被官兵抓走的年轻男子,甚至当初在京城中,自己差点就被一个将军抓走了。 所幸后来王天罡出手相救。 “而要闯进朝廷,你以为你一个人办得到?”万晓先生冷喝。 南宫宇没有反驳。 确实,他根本办不到。 不论是曾经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都没有那个实力! 曾经和天穹宗宗主离开中原前往西域,他多次听后者在耳边提及这些镇守边疆的军队的恐怖! 根本不是镇守皇宫的那些士兵可比! 两者一个是温室中的花朵,不经世事。一个是风 雨中的小草,饱经风霜! 两者之间的差距,不亚于大海和湖泊间的差距! “想要闯进皇宫,少不了天籁阁和少林寺的相助。而这些年来,你得以和两派交情深厚,你若提议推翻朝廷,他们会不支持吗?”万晓先生道。 推翻朝廷,这是南宫宇曾经对鹰圣的承诺! 但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也并非一人之力可做到。 当初南宫宇之所以能在京城中以一己之力震慑千军万马,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身怀玉髓真经,但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些军队缺乏实战经验。 那些军队并不是朝廷的真正实力,而朝廷的精锐部队大部分在镇守边疆,守护邢朝的江山。 “我知道了!” 南宫宇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至于万晓先生所言是否属实,他不想再去过多猜测。大浪已平,何故在乎是哪股风吹起。 他现在一心想做的就是推翻朝廷,见到莫漓。 他有太多的不解需要当面问清楚。 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莫漓宁可待在朝廷,也不愿回来看他一眼? 难道当初对自己的承诺只是随口一说?难道是莫漓已有新欢?又或者是身在朝廷,身不由己? 他不知道,所以必须当面问清楚! 幽冥坐在石桌旁看着南宫宇愈加缩小的身影,直到消失在大殿中,他才拧头看了一眼万晓先生。 “先生,南宫宇真的可以推翻朝廷吗?” 他的言语中流露出几分难以置信。当初武林七大至尊中的三位高手联手,调动大半个中原的武林人士,都未能闯进皇宫见到当朝皇上一面! 要说南宫宇一人统帅,便可以推翻朝廷,的确叫人有些难以置信! 万晓先生叹了口气,道:“此事难料,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 红色的门匾上,“天龙镖局”黑色的大字清晰的刻在上面,笔记刚劲有力,显然是用心所刻。 南宫宇站在镖局外,当年一去南方就是数年,不知道镖局中的兄弟如今可还安好。 多年未见,又不知众兄弟可还记得天龙镖局有他这个总镖头。 “呼……” 他长吐一口浊气,上前敲响了特殊木材制成的大门。 很快,便有人来开门了。 不过并不是小瘦子,换了一个南宫宇没有任何印象的人。 但那个人认得南宫宇。 他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双手颤抖的半跪在地。 “见过总镖头!” “快快请起!” 南宫宇欣慰一笑,急忙伸手将这位兄弟扶起。 “总镖头快快请进!”那兄弟急忙带头领路,向镖局内走去。 “这些年来,兄弟们可还好?”南宫宇边走边问道。 “都还好,就是对总镖头甚是想念,思念成疾啊。”那位兄弟开玩笑的说了句。 南宫宇笑了笑,此人倒是有几分幽默。 不假多时,两人来到了镖局的议事厅中。 近年来,镖局中也无什么大事,议事厅内平时都是空荡荡的,仅有副总镖头和几个镖局高手谈笑。 “见过副总镖头!” 那位兄弟走进议事厅对副总镖头抱拳行礼。 “何事?”副总镖头拧头问了句。 “您看是谁回来了。” 那兄弟话音刚落,南宫宇便出现在了议事厅前,众人一见,纷纷神情呆滞。 片刻后,回过神来,众人赶忙离座半跪在地,抱拳齐声道: “我等恭迎总镖头凯旋而归!” 声音如雷,响彻云霄,传遍了整个天龙镖局。 所有兄弟闻声纷纷出屋,集聚于议事厅外的空地之上,皆于地半跪,抱拳行礼! “我等恭迎总镖头凯旋而归!” 又是一声如九天雷鸣的喝声,直冲九天。此刻,大地为之一抖,虚空为之一颤! “诸位这是何意,快快请起!” 南宫宇一时间竟不知所措,走上前去手忙脚乱的将副总镖头等人扶起。 毕竟,镖局之中比他年长之人数不胜数,对自己行如此大礼,属实承受不起。 “副总镖头让你们起身,听不见吗?”副总镖头扯着嗓子对大厅外众人喊道。 “是!” 又是一个如雷鸣般的声音落下,众兄弟这才纷纷起身。 “大家都是兄弟,不必太过拘谨,各自回去休息吧!” 南宫宇挥手支开了众人。 “多年不见,今日总镖头回来,定要与众兄弟大喝一场!”副总镖头豪笑着说道。 “是啊,总镖头!” “对,咱们今夜不醉不归!” 其他人纷纷出声应和。 “不了,我有要事想请副总镖头帮个忙!”南宫宇婉言拒绝道。 虽说盛情难拒,但也分场合和时间。他现在不想再耽搁一分一秒的时间。 “总镖头这是何言?若是有事直接吩咐便是,天龙镖局众人在所不辞!”副总镖头极为豪爽的说道。 “那我便直说了。”南宫宇微微一顿,又道:“我要你帮我送信!” 第一百零八章 联合起义 “自邢朝一统中原,广招年轻男子如朝为兵,且不乏少许江湖人士在利益相诱下,入朝为将。朝廷兵力愈加强盛。 朝廷多数精锐部队派往边疆镇守中原,更有武功高强者为统帅把守!无数外族军队闻风丧胆,不敢犯我中原。 数年来,中原大地一片祥和,少有战乱出现。 但这只是表面的平静,百姓看似不受战争之苦,实则饱受朝廷欺压之苦。 当朝皇上昏庸无道,为供自己享乐,使得百姓苦不堪言。晚辈曾亲眼目睹朝廷官兵押送年轻苦力去往边疆,建设宫殿。 这些人不是上有老,便是下有小。本是风华正茂之龄,却化身为奴,一去边疆,便无复返一说。 故此,为还天下百姓太平,晚辈在此请求诸位江湖好汉万众一心,随晚辈一同杀进京城,推翻暴政! 不过,一旦陷入战争,就要做好牺牲的准备!这场战争,或许会让各位与家人永别。 所以,晚辈不会强求。如若有意愿随晚辈一同推翻朝廷,请来中原北方龙门镖局一趟!” 提笔之处——天龙镖局总镖头,南宫宇! “来人!” 南宫宇收笔大吼一声。 很快,便有一个龙门镖局的兄弟跑来抱拳问道:“总镖头有何吩咐?” “麻烦将这些信带给副总镖头,让他务必以最快的时间送往中原各大门派。” 话说间,南宫宇将桌子上的一沓信纸递给了那个人。 后者接过信封便转身离开了。 那些信,南宫宇写了一整天!每一封信的内容都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之所以不让其他人带写,是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 而写这些信的目的,就是为了联合整个中原的武林人士一同推翻朝廷! 副总镖头接到任务后,立刻发动整个天龙镖局的人力前往中原各地送信。 整个中原,认识南宫宇的恐怕也只有少林寺、天籁阁和天穹宗以及那已经被血洗的虎门镖局。 除此之外,其他门派连南宫宇的名字都闻所未闻。对于信封上所说,他们根本不会在意,甚至有些人会觉得可笑。 一个无名之辈也胆敢口出狂言推翻朝廷? 虽然很多江湖人士都有一颗侠义之心,也都想推翻朝廷,还百姓安康。 但朝廷的实力他们清楚无比,当年抗邢之战,武林人士组成的起义军死伤惨重。那一战,在很多人心中留下了难以抹掉的印象。 少林寺! 上官敬已剃度出家,成为了少林寺的新任方丈。 是少林寺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方丈! 他将住处选择在了上任方丈的禅房里,或许是图个清净。 这天,禅房的木门被敲的咚咚响。而后,门外传来一个少林弟子的声音。 “方丈,天龙镖局的人求见!” 禅房内闭目打坐的上官敬闻声睁开双眼,不禁心中疑惑,天龙镖局是什么势力?来少林寺又有何事? 不过来者是客,断不能拒之门外! 这是继任方丈前,净缘所授心得之一。 “请施主进来!” 他言语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放荡不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得道高僧的语气。 话音落下,木门便被推开了,明亮刺眼的阳光下,倒映出一个宽大的身影。 迎面而来是一个身体极为强壮的中年男子,生的一双虎目,满脸短粗的黑胡子。 正是虎门镖局副总镖头。 临走之前,南宫宇曾叮嘱,少林寺和天籁阁必须由他亲自将信封送到琴帝和少林方丈手上。 不过,见到眼前的上官敬,他愣在了原地。 不曾想少林寺的方丈竟然如此年轻,较自己都要年小几岁。 “施主找贫僧所为何事?”上官敬于原地打坐,头也不转的问道。 “我是天龙镖局的副总镖头。” 副总镖头回过神来应了句,而后拿出信封递到上官敬跟前。 “这是我们总镖头要我交给方丈的!” 上官敬撇头看了一眼那封被包装的很正规的信,问道:“不知贵镖局总镖头是谁?” “我家总镖头,名南宫宇!”副总镖头道。 上官敬闻言一震,半年多都过去了,南宫宇为何突然给自己寄信? “好,贫僧知道了!” 他伸手接过信封。 “那方丈,告辞!” 副总镖头抱拳行礼,转身离开了禅房。并礼貌的关上了门。 上官敬缓缓拆开信封,一字不漏的将信从头看到尾,脸色慢慢变的沉重。 推翻朝廷! 又是联合江湖人士起义! 当年鹰圣也做过这样的事,可最后的下场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仅如此,更是让起义军死伤过半! 如此惨重的代价,难道又要再来一次吗? 他做不了这个主,便只能派人将信封交给后山的净缘! 净缘接到信后,与众师弟商讨一番,最终决定征求佛陀的意见。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 战争一起,无数生命便会成为陪衬品!这件事,可以说关乎整个少林寺的生死存亡,他们拿不定主意。 石墙另一边,佛陀盘腿而坐,闭目养神。虽说如今已是内力全无,但仍不乏一股强者之气。 净缘将信封交给佛陀。 后者仔细看了一番后,长吐一口气,脸上涌出一抹欣慰。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会有人继当年我三人之路,去反朝廷!真是后生可畏啊。” 他由衷的赞叹了一番。 又问道:“不过,这南宫宇是何人?” “此人为人好坏,弟子不便过多评论。不过,据弟子所知,此人习得鹰爪功,更是身怀玉髓真经,内力就是琴帝都远不及之。论武功,当今中原武林,无人与之匹敌!” 鹰爪功,玉髓真经! 听到这两个武学,佛陀苍老的面孔布满了震惊之色。 鹰圣早在抗邢一战中生死不明,至今未曾现身江湖。莫不是他并没有死,而是选择远离红尘世事? 而玉髓真经那可是他年幼时,中原第一高手,道仙的成名之技!更有夸张一说,那位前辈已是成道进仙。 武林两大绝学竟然落在同一个人手中,就连他这即将离世之人都不免有些嫉妒。 不过,能将这两个绝学凝聚一身,或许能打败那刀神! 想到这儿,佛陀不免激动的说道:“你师父我毕生心愿便是推翻朝廷暴政,如今有人带头再行起义,自当大力支持!你吩咐下去,让敬儿带寺中弟子随南宫宇一同出征!但切记,如若有人不愿,万万不可强迫之!” “弟子明白!” 净缘言即,转身向山下走去。 第一百零九章 随本帅出征 早在半年前,天龙镖局副总镖头就将信封交给了天籁阁。 当时,林悦就在琴帝身旁。 阅完信后,琴帝如佛陀一般感到欣慰。毕竟,这是他们一生未能完成的梦想! 不过,他如今年事以高。早已不复当年满腔热血。而且这些年来,天籁阁一向平安无事。 他想还天下百姓安康,但也不想天籁阁陷入战乱。 犹豫不决时,林悦替他做出了选择。 那就是随南宫宇一同出征。 当然,他们也不会强迫天籁阁中的任何人去起义。一旦陷入战争,便要将生命置之度外。 琴帝对林悦向来疼爱有加,万事随其心意,纵然在这件事上也不例外。 于是,他便答应了! 而天籁阁中,不乏和琴帝年少时同样热血满腔的侠义人士。 他们每个都怀有一颗英雄梦,都想着有一天能走上战场,与那暴虐无道的昏君斗上一斗。 于是乎,琴帝和林悦带着一众高手来到了龙门镖局! 当南宫宇见到林悦时,不禁有些吃惊。 他没想到林悦会前来助阵,本以为自从知道自己杀了司徒御天后,两人便是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多谢琴帝,多谢诸位英雄鼎力相助!南宫宇在这里谢过了!” 南宫宇对眼前气势恢宏的天籁阁军队抱拳行礼。 “总镖头客气了!身处江湖,谁人不曾心怀天下,如今有总镖头带头起义,我等当在所不辞!” “在所不辞!” “在所不辞!” “在所不辞!” “……………” 黑压压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其余人纷纷呐喊出声。 震天动地的吼声中,吼出了多少热血青年的战意,又吼出了多少江湖人士的侠肝义胆! 直到琴帝摆手,众人的吼声才慢慢停止。 “南宫少侠,今日,本帝代表天籁阁奉你为帅!望少侠能带领我等推翻朝廷,使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言即,琴帝双腿一弯,半跪在地。 “参见统帅!” 见琴帝行礼,其余天籁阁纷纷半跪在地,齐声呐喊道: “参见统帅!” 就连林悦都是犹豫了片刻后,半跪在地。 “万万不可,琴帝为长者,起义之事,还需您多加操心,如此大礼,晚辈怎承受得起!诸位快快请起!” 南宫宇急忙弯腰,双手扶起琴帝,其余人见琴帝起身,也纷纷收礼起身。 “请诸位随我一同去镖局中商讨起义之事!” 南宫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招呼众人进入天龙镖局。 所幸镖局够大,不然还真不够这上千人住的。 林悦跟在庞大的队伍后方,眼神恍惚的看着前方的南宫宇,那道熟悉的背影,总让她觉得心如刀绞。 她知道南宫宇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不仅是为了推翻朝廷,更是为了推翻朝廷之后找到那个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人。 不过,纵然知道如此,他还是说服父亲出动近乎整个天籁阁的力量前来助阵。 她也想过这么做是不是太傻。 的确太傻。不过她愿意。 或许,能让南宫宇见到那个人,她会感到一丝快乐吧。 半年后,上官敬带着上千少林弟子气势汹涌的踏足于中原北部的大地之上,来到了天龙镖局。 南宫宇自是态度和善的出门相迎。 然而,起义要靠他们这些人,远远不够! 故此,天籁阁和少林寺对外放出消息,称愿以南宫宇为首,带领众弟子组成起义军,一同反抗朝廷!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这个消息在江湖中传的沸沸扬扬,众多门派掌门纷纷改变主意,带领旗下弟子前往天龙镖局,加入起义军。 这些人虽然不知南宫宇,却对琴帝大名耳熟能详。在他们看来,琴帝这等风云人物都甘愿屈身,此人定有令人敬佩的本事! 很快,不到半年的时间,起义军!!规模就已经达到了近十万人数的规模。 起义军中哪个不是可以以一敌百的高手?这十万大军,可敌朝廷百万大军! 看着日渐宏大的军队,南宫宇不禁觉得有些欣慰。虽说大多数人都是看在琴帝的面子上才会心甘情愿听命于他,但也少不了心中对他一份信任和期望! 他们加入起义军,便是相信南宫宇可以带领他们打一场胜仗!不会再重蹈覆辙。 “作为统帅,应有大将之风,不可优柔寡断!战场无情,断不可心慈手软!无论是对敌人,还是对自己人!” 这是琴帝曾告诫过南宫宇的话! 起义军的规模已经可以抵抗朝廷的军队,这场战争的胜败,关键在于能否打败刀神。 因而,这场战争胜利的重担就落在了南宫宇、琴帝还有上官敬三位鼎世高手肩上。 清晨,旭日东升。 天龙镖局众人身着战甲,手持钢刀,身姿坚定的站在镖局外,目光定在队伍前方一个高瘦的身影上。 “今日,我以总镖头身份命令你们,此次战役,尔等不可有一人缺席。谁若心有不愿,现在便可退出我天龙镖局!” 声音悭锵有力,清清楚楚的落在每个人耳中。 “我等誓死追随总镖头!” 众人齐声喝道,声势浩大,如猛龙过江,势不可挡! 一声喝下,仿佛整片天地都在此时黯然失色。 “据我所知,各位兄弟皆是无家无亲,我也是。我们此去,身后了无牵挂。但是其他人,身后却有妻儿思念,有爹娘牵挂。所以,我们此战,当冲锋陷阵,拼命相搏!誓死推翻暴政!” “推翻暴政!” “推翻暴政!” “……………” 南宫宇摆手,众人喝声立刻戛然而止。而后,他起身上马,带着众人向流水镇外走去。 小镇外,是一望无垠的草地! 绿光闪闪的大地之上,密密麻麻的人群犹如一片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黑云覆盖在大地之上。 见南宫宇前来,数十万人纷纷弯腿半跪在地! “恭迎统帅!” “吁……” 南宫宇拉了拉缰绳,马儿啼叫一声停在原地。 “诸位请起!” 一声令下,黑压压的人群如海浪一般,一浪接过一浪自地面站起。 “南宫宇再次多谢诸位不远而来相助于我!不过,诸位即已决定听命于我,那便请严守军规!违令者,杀无赦!” 南宫宇这是在立军威!一支军队,若不能万众一心,便是不堪一击! 所以,要让众人以他为首凝成一股绳,他必须拿出足够的震慑力! 这也是琴帝的言外之意! “属下谨记!” 南宫宇满意的点了点头! “众将士听令,随本帅出征!” 第一百一十章 东边疆域 邢合一百零八年,江湖人士再次起义,数十万的军队如一支利剑,一路破五关,斩六将,杀向京城。 很快,京城的重要要塞邢谷关被攻破,数十万将士一路杀进京城,所过之处,狼烟四起,尸堆成山,血流成河。 所有朝廷的残兵败将无一活口! 京城外数十里地,南宫宇令军队就此扎营。命琴帝带几个轻功了得的高手溜进京城,打探有关刀神的消息! 因为只有琴帝曾目睹刀神真容。 很快,琴帝来报! “禀告统帅,属下近几日在京城中打探,并未见过刀神的身影。奇怪的是,京城内百姓全部已经搬离,而且皇宫之内已经空无一人。这京城已经是一座空城!”一个临时搭建的帐篷内,琴帝半跪在南宫宇身前说道。 在座数人纷纷脸色大变,难怪这一路杀来京城如此顺利,甚至让他们觉得朝廷近年来已经衰退到如此不堪之地。 原来并非如此,那皇帝老儿或许已经放弃了这个京城! 可是狗皇帝不在京城,又会去哪儿呢? “琴帝请起!” 南宫宇先招呼琴帝就坐。 而后目光扫视众人,道:“诸位,本帅看来,那皇帝老儿并非是怕了我们,而是已经将皇宫迁移到了其他地方!” 众人闻言纷纷赞同的点了点头。 以朝廷的实力,自然不会怕他们。毕竟,多年前他们已经败退过起义军一次。 而狗皇帝之所以会弃皇宫于不顾,定是将其他城池定位邢朝京城。新的皇宫,或许就被建在了那座城池中。 “可是这新皇宫会在哪儿呢?”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南宫宇也是皱眉思索了起来。 忽然,他想起了万晓先生的话——很多年前,当朝皇上四处抓捕年轻劳动力派往边疆建造宫殿,如今宫殿已成!而你要找的人便在那座宫殿之内! “或许我知道这皇宫建在哪里。”南宫宇恍然道。 此言一出,嘈杂的帐篷内顿时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纷纷盯着南宫宇,静等他出言。 “不知各位可知,多年前,狗皇帝曾在中原各地抓捕年轻劳动力送去东边疆域建造一个让他和后宫妃子享乐的宫殿?”南宫宇问道。 众人想了想,接连点头。 此等恶行,他们自是有所耳闻。 “统帅的意思是?” “没错,我猜,这座宫殿就是新的皇宫!那狗皇帝便在宫殿内!”南宫宇开口说道。 “那还等什么,我们直接杀过去!”有个急性子的大汉起身大吼道。 “不可!” 琴帝摆摆手。 “此地距边疆路途遥远,我军长途跋涉而去,若是没能如愿找到那狗皇帝,定会士气大减。届时,若是狗皇帝又出现在京城,我们再赶回来与其作战,胜率会大大减少!” 也有人觉得此言在理。 或许这是那狗皇帝给他们上的一场空城计。 “琴帝所言极是!” 南宫宇突然出声。 “那狗皇帝周围不乏谋臣,指不定是挖了一个坑让我们跳。所以,我决定与上官将军前去边疆查探一番!” 他口中的上官将军便是上官敬。 他将目光看向上官敬,道:“上官将军可愿随本帅前去?” “末将自当在所不辞!” 上官敬起身抱拳。 “好!” 南宫宇拍了拍身前的木桌,站起身来。 “事不宜迟,你我二人即刻出发!” 言即,他又对琴帝抱拳。 道:“本帅离开的这段时间,劳烦琴帝操心了!” “末将领命!” 琴帝赶忙起身抱拳! “诸位听着,本帅不在的这段时间,诸位当以琴帝马首是瞻。军中事务,全权由琴帝负责,不得擅作主张。违令者,军法处置!” 他的声音中多了一股杀伐果断之气。再也不复以前唯唯诺诺,恭恭敬敬。 “末将遵命!” 众人纷纷起身抱拳,齐声应道。 见状,南宫宇点点头,迈步走出帐篷,而后,上官敬紧跟其上。 “来人,备马!” 一声喝下,很快就有两个士兵牵着两匹汗血宝马而来,两人起身上马,对身后众人抱拳。 “我等在此恭候统帅、上官将军凯旋归来!” “嗯!” 南宫宇重重的点头,随后不在逗留,随上官敬一同离开了军营。 此去边疆,数百里地。 两人舟车劳顿,耗费大半年时日终于来到了东边的疆域。 相比多年前边疆的荒凉,如今的边疆,繁华了太多。 南宫宇和上官敬并不不能确定京城是否迁移。就算是,他们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在何处。 所以,两人退去军装,换上便装,踏进了边疆之地。 形形色色的路人与他们擦肩而过,人流涌动,让二人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于在一间茶馆外,两人安顿好马匹,迈步于内,坐在桌子上品起了茶。 茶馆很吵,周遭客人时不时叽叽歪歪的讨论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南宫宇轻抿一口茶,余光瞥见一个桌子上坐着一人独自品茶,便起身走到其身旁。 “敢问兄台,这桌没有其他人吧?”他开口问道。 那个比他还要年轻几岁的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见状,南宫宇弯腿而坐。 “兄台一个人吗?”他问了句废话。 男子没有理会,端起精致的茶碗轻抿了一口茶。 “不知可否请教兄台几个问题?”南宫宇问道。 “问吧。”男子淡言冷语的说道。 “这边疆地区为何突然这么热闹?” “你不知道?”男子吃惊的看着南宫宇。 南宫宇笑着摇摇头。 见状,男子轻叹一口气,道:“早在几年前,皇上就已经将东瀛城定位邢朝京城,这里自然热闹。” “哦!” 南宫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那兄台可知这东瀛城在何处?” “怎么会不知道!” 男子像是情绪失控一般,突然吼出声来。 “那皇宫的一角,就是我亲手搭建的。” 南宫宇闻言瞪大了眼睛。 眼前男子比自己年龄还要小,约莫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他记得那座宫殿,在他这个年龄的时候就开始搭建了,也就是说,眼前的男子刚刚十岁出头的年纪就被抓来这里建造皇宫了! 一个十岁的孩子竟然能在那里熬过十年,难以想象,这个孩子有多么坚强。 “可否麻烦兄台带我去皇宫一趟。” 南宫宇话说间拿出一大袋银子放在男子身前。 “这是报酬。” “好,随我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混进京城 东瀛城规模丝毫不亚于当初的京城,新建的皇宫更是气势磅礴,站在城外看去,一眼可见那恢宏的宫顶。 “这狗皇帝!” 南宫宇望着那座比之前的皇宫恢宏无数倍的宫殿心中暗骂一声。这伟大的建筑下,不知埋葬了多少年轻的尸体,流了多少男儿的热血。 “这里便是东瀛城了。” 男子眼神恍惚的盯着眼前的城池,十年的苦难,让东瀛城变成了他心中最难忘,最可怕的一座城池。 “多谢兄台想送!”南宫宇抱拳说道。 “那我就先走了!” 言即,男子便转身离开了了。 “我们进去吧。” 话音落下,南宫宇和上官敬并排来到了城门前。 城门被身着战甲的士兵把控的十分严格,进出人员都必须报上自己的姓名以及籍贯。 进城的人排成一条长龙拉到城外百米之远,两人一前一后站在队伍长龙后面,一步一步缓慢前行。 上官敬有些不悦,不过只是表现在了脸上,并没有出言抱怨。 他认为既然已经知道皇宫在何处,那便应该直接回军营,带大军杀入东瀛城,直捣皇宫。 而南宫宇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私心。 以万晓先生所述,莫漓就在这个宫殿之中,他要去看看。如果可以,他必须带莫漓离开这里。否则,战争一旦开始,谁也难以保证其安全。 他不想她出事。 等了好几个时辰,前面数百号人终于核实完毕。 城门旁坐着几个士兵,面前的桌子上放着笔墨还有白纸,以登记进出人员的身份。 “籍贯!” 南宫宇身前的士兵冷冷的说了句。 “鸣鹿镇!” “那是什么地方?” “一个与世隔绝的小镇。” 士兵缓缓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皱起眉头盯着南宫宇,脸上浮现了一抹凶意。 “即是与世隔绝,你来京城又所为何事?”他声音低沉的问道。 南宫宇无言以对。 酝酿许久,终于想出一个能说的过去的理由。 “我是来探亲的。” “探亲?” 士兵的眼神更加狐疑。 盯着南宫宇看了许久,他指了指远处一个站岗的士兵。 “你,过来!” 闻言,那士兵急忙小跑而来。 “带他去京城。” “是!” 那个士兵应了一声。 “你们两个随我来。” 南宫宇和上官敬相视一眼,跟了上去。 东瀛城内极其繁华,大街上人流拥挤,摩肩接踵。南宫宇和上官敬带着那个士兵在京城徘徊。 转了好几圈之后,士兵终于忍不住问道:“臭小子,你把我当猴耍呢?” 上官敬怒目圆睁的看了一眼士兵,若不是这里是京城,他早就一拳打死这家伙了。 那士兵被盯的心里发慌,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不简单。 不过这里是京城,更是在边疆之内,朝廷无数精锐军队全部聚集于此,此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他。 于是,他挺直腰板喝道:“老实交代,你们混进京城究竟有什么目的?” 见士兵这副态,上官气不打一处来。堂堂少林寺止住深得武林七大至尊之一佛陀真传,怎容得一条朝廷的狗如此不敬。 南宫宇见上官敬动怒,当即示意他后者不要冲动。 他拧头看着那个士兵,神秘兮兮的说道:“我真是探亲的,不过我这个亲家有点厉害,我怕你送我前去会出事。” 士兵一听脸色都白了。 不过他依旧壮着胆子说道:“吓唬我呢,是吧?” “既然你不信,那就带我去吧。”南宫宇摊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我亲家就在皇宫,你带我去吧。” 士兵脸色大变,皇宫之内无不是皇家之人,亦或者朝廷大臣,这两人若是所言属实,他可就惨了。 不过,看两人的衣着,分明就是常家老百姓的样子,还是属于穷酸的那种,怎么会跟皇系攀上关系? “我告诉你,冒充皇家亲属可是大罪。”他恐吓道。 南宫宇淡淡一笑,向那磅礴的皇宫内走去,并留下一句话:“罪不罪的不是你该管的事,想跟来就跟来吧。” 士兵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前后徘徊许久,最终转身向京城外走去。 皇亲国戚也不乏有远房亲家,或许这两人就是。若是他跟上前去,两人在亲家面前添油加醋一番,他怕是得吃不了兜着走。 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 越过拥挤的人流,巨大的皇宫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京城内,还没有人敢在皇宫附近摆摊卖东西。因此,皇宫外很是冷清,除了巡逻的士兵,无一闲杂人等。 而这些巡逻士兵的职责便是阻止闲杂人等靠近。 他们拦下了靠近皇宫的南宫宇和上官敬。 “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士官大声喝道。 其余人已是剑拔弩张,随时准备动手。 “我们是来探亲的!” 南宫宇再次说出了混进城的谎言。 不过,这些士官不傻。 “你们的亲戚是何人,待我进去通报一声!” 这个士官处事极为圆润,这样做,即不会得罪南宫宇,也尽到了他们的职责。 这可难住了南宫宇。 朝廷之中,文武百官,他能说得上名字的恐怕就只有一人,那就是赵龙华。如果非要再说一个人,就是王天罡了。 不过,后者算不上朝廷官员。 身为当朝皇上的嫡长子,皇宫内认识他的,却只有寥寥几人。 见南宫宇犹豫,士官脸色很快变的沉重,皱着眉头盯着南宫宇喝道:“小子,我看你是想混进皇宫吧?” “给我拿下!” 随即,一群人抽刀拔枪的杀向了南宫宇和上官敬。 “快走!” 上官敬低喝一声,出手一拳轰飞了后方冲来的士兵。拉着南宫宇冲了出去。 “速速通知城门把关士兵,紧关城门,一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 “是!” 一个士兵立刻飞奔了出去。 “你们几个,速速去通知赵元帅!” “是!” 又有几个士兵跑进了皇宫。 当南宫宇和上官敬来到城门口时,大门已经紧闭,密密麻麻的人群从两边高大的城墙涌来,将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胆,竟敢试图混进皇宫!拿下!” 闻言,黑压压的人群如乌云过境一般自地面涌过,杀向了二人。 “哼,一群宵小之辈,也敢在贫僧面前放肆!” 上官敬低喝一声,冲向了前方涌来的军队。 第一百一十二章 挟持人质 十八罗汉拳,拳拳至肉。每一拳轰下,皆是洞穿身至亡。 不一会儿,上官敬的双手便被染成了红色。猩红的血液滴滴答答的自他指流下,在地面留下殷红的血迹。 很快,城门口堆起了一座尸山。百姓吓得惊慌失措,纷纷躲在屋里不敢出门。一时间,原本热闹的街道变得冷清无比,唯有愈渐微淡的厮杀声和愈加浓烈的血腥味。 南宫宇借机施展轻功飞到城门前,双手五指弯曲成爪,直接扣穿了特殊金属材料打造的大门。 继而,他双臂用力一拉,直接将巨大的城门卸下一大块! “别打了,快走!” 他拧头冷喝一声。 继续纠缠下去,等到朝廷的大部队赶来,今日恐怕难以脱身。 上官敬自然知道这其中道理,当即一拳打爆眼前敌人的头颅,转身向城门外飞奔而去。 他们本以为就此脱身,却不料远处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靠近。 每过多久,那支军队就已经拦在了他们身前。 这支军队,士兵纷纷穿着一身铁甲,在阳光下泛着银色的光芒。每人左手持长矛,右手抗铁盾,凝聚在一起,仿佛一辆装甲车! “南宫宇,是你!” 领头的赵龙华惊呼出声。 没想到又是这尊杀神。 多年前,旧皇宫外,尸血横飞的场景他仍历历在目。以一人之力,屠杀他数万士兵,数千铁骑,这种人,唯有“恐怖”二字可形容。 “原来是朝廷兵马大元帅,赵龙华赵元帅啊,久仰久仰!”南宫宇笑着恭维了句。 “哼!你一而再再而三来我朝廷闹事,真当本帅治不了你吗!”赵龙华怒喝出声。 “呵……” 南宫宇冷笑。 “多年前留你一命,今日你是准备给我还回来咯?” 闻言,赵龙华脸都绿了。 “臭小子,少给我嘚瑟!若非当年我朝精锐远在边疆,岂能任你活蹦乱跳!今日,我就要你坟头长在东瀛城外!” “铁人团听令,布阵!” 话音落下,他以手为旗,指挥军队散开。 此阵法极其精妙,各自二人为组,一人攻,一人守。攻之人败退,守之人换手。一组败退,下一组接上,以此消耗。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 两人虽说可以以绝学震碎敌人的盾牌,但周围插来的无数长矛让他们措不及手,若非反应迅速,早就被万矛穿心。 而这种情况下,南宫宇根本无法使出玉髓真经。 就在他快要招架不住的时候,目光突然锁定了远处指挥的赵龙华。 擒贼先擒王! 此阵法全由赵龙华负责,若是将其擒下,这支铁人团定然不败而退。 “上官敬,寻找机会脱离战场,擒住赵龙华!” “好!” 上官敬点点头。 继而化双拳为双爪,扣住身前两个士兵的头颅,使尽全身力气将两人扔了出去。 被抡飞的两人压到了后方冲来的士兵,阵法留出一个破晓。 见机,两人很有默契的冲了过去。 不过赵龙华也不是吃素的,当即指挥其他人将空隙填补。 “飞过去!” 两人心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这些士兵只是训练有素,但却武功凡凡,更别提轻功了。 可当他们施展轻功飞到空中时,无数士兵突然涌到了他们前方,人脚踏人肩,组成一堵高大的人墙。 继而,所有士兵扔出了手中的长矛,万箭齐发,密密麻麻的自空中闪过,气势汹汹的刺向了两人。 “可恶!” 上官敬低骂一声。 百米高空,已是他轻功极限。眼前这长矛如雨下,他退回地面也不是,向两边飞去也不是,可如何是好。 可南宫宇就不一样了。 他的轻功可是江湖中轻功无人能敌的鹰圣所传,千米高的悬崖都能飞上来,这区区百米的高度,小菜一碟而已。 “哼!” 一声冷喝落下,南宫宇拉着上官敬向更高的虚空跃去,直到飞去长矛雨的攻击范围,脚踏长矛,如空中漫步,冲了出去。 远处的赵龙华仰头看着高空中脚踏长矛而来的两人,发疯似的挑动双臂,示意众士兵继续加高人墙。 可这种高度,绕是他亲自上场,都难以到达顶部。更别说这些武功凡凡的士兵了。 就这样,两人的身影在赵龙华漆黑的双目中极速放大。 他心生退意,却不能退! 战场上,将军未战先逃,是斩首之罪!而且,身为朝廷兵马大元帅,逃兵之名万不可扣在他的头上! 思虑之间,南宫宇和上官敬已经扣住了他的脖子! “再敢向前一步,我立刻让他人头落地!”上官敬一把抓住赵龙华的脖子将其提在半空中,转头众士兵冷喝道。 闻言,冲来的大军立刻停下了步伐。 “不用管我,杀了他!”赵龙华大吼一声。 却还是无人敢向前一步。 赵龙华是他们朝廷整个兵力的支柱,若是性命有失,朝廷的力量就会大打折扣。 南宫宇盯着眼前气势恢宏的军队,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想要他活命,你们最好老实一点。” “有本事就和我们光明正大的打一场,挟持人质算什么英雄好汉!”军队中一人大吼道。 “对付什么人就该用什么办法。我不跟你们废话,给我们牵两匹马,快点!”南宫宇冷喝道。 声音落下,所有士兵皆是无动于衷。 见状,上官敬使出龙爪手扣住赵龙华的左肩,微微一用力,后者便是嘶声痛叫起来。 “不听话是吧?好,我就先废他一臂!” 言即,上官敬又是加大了力道,赵龙华的叫声又刺耳了几分。 “好好好,我立马去牵!” 那个士官赶紧摆手示软。 “你们两个,立刻去给牵两匹马来!” “是!” 两个士兵应了一声,丢下铁盾和长矛跑向了东瀛城。 “南宫宇,多年前一战,我本以为你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人!”赵龙华脸色狰狞的说道。 南宫宇不置可否的一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一个人会傻到用性命去换节操吗?你会吗?” “你……” 赵龙华被怼的哑口无言。 双方对峙许久,那两个士兵终于牵着两匹马走了过来。 “马已经牵来了,是否可以放了我们元帅?”那个士官试探性的问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敢死队 “牵过来!” 南宫宇一声喝下,那两个士兵立刻照做,随后又退了回去。 而后,上官敬使出佛门的定身术,点了赵龙华的穴位。此乃少林寺特有的定身术,旁人若是强行解穴,稍有不慎,便会让赵龙华这一辈子动不了身。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起身上马,疾奔而去。 “这禅印三个时辰后会自动解除。当然,你们如果可以选择不管你们的元帅来追我们。” 马蹄扬起的黄沙中响起上官敬的声音。 铁人团当然不会这么做,立刻围到赵龙华身边,你一句我一句的关切。 “呜呜呜……” 赵龙华支支吾吾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其余人见他脸色通红,都是以为得了什么病,皆是大惊失色。 “快,带元帅去皇宫看御医!” “是!” 而后,几个士兵丢盔弃甲,将赵龙华抬去了皇宫。 远去的南宫宇,骑在马上拧头看着身后变得朦胧不清的东瀛城,眼神渐渐恍惚。 莫漓,对不起! 若是日后战争来袭,我定保你周全! ……………… 当南宫宇和上官敬从边疆回来后,发现一年前搭建的军营早已经不见。 四处打听后才知,琴帝已经带领军队占据原本的京城,为军队的驻扎之地。 二人即刻骑马来到京城。 城门口有士兵把守,是他们起义军的人。 “见过统帅、上官将军!” 众人纷纷行半跪之礼。 “请起!” 南宫宇一声令下,众人立即起身,小跑至城门前,推开城门。 两人骑马进城,来到皇宫。 在几个士兵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皇宫的朝堂,以年号命名,为“邢合殿”。 琴帝于首座之上,面色沉重的和其余人商讨要事。在座之人皆是曾经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集聚于此,可谓济济一堂。 阳光将南宫宇和上官敬的身影在上等木材所制的地板上拉的很长。 “恭迎统帅!” 朝堂中人纷纷离座行礼。 南宫宇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 这繁琐的礼数着实令人心烦。如果这不是一支军队,而是像虎门镖局那样的小势力,他一定会提议取消这些繁琐礼节。 “统帅,此去边疆,可否得到一些可靠的消息!”琴帝开口问道。 “嗯!” 南宫宇点头。 “狗皇帝已将皇宫迁移至东边疆域的东瀛城内。不过,东瀛城的戒备较原本的京城,严格了太多。我总感觉那狗皇帝在防范什么,兴许已经知道我们的行动了。” 这么说,并不是凭空而论。毕竟,曾经皇宫还在这座城池时,他多次来过这里。 那时的京城,无论是兵力还是戒备都远不及如今的东瀛城。 那个时候,他随随便便找个理由就能混进京城,可如今,没走几步,便暴露于众。 “不管他知不知道,这一仗,我们都得打下去!”琴帝语气沉重的说道。 “嗯!” 南宫宇表示赞同。 “事不宜迟,我们明日便带领大军赶往边疆,势必将那皇帝老儿一举拿下!” “末将领命!” 而后,众将纷纷离去,整顿军队。 翌日黎明,众将士士气高涨,以南宫宇为帅,琴帝、上官敬为将,数十万的军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京城。 而其余门派的掌门则被命为粮草官,负责押送粮草。 此去路途遥远,又加军队数量庞大,粮草是重中之重。若是粮草中断,整个军队便会垮掉。 军队的行程自然不能和南宫宇、上官敬两人相比,这一路,来到边疆后已是一年之后。 东瀛城外有一重要关卡,命为东瀛关! 只要突破此关,便可直捣东瀛城!足以看出此关的重要性。按理说,如此重要的关卡应是重兵把守,可事实并非如此。 南宫宇带军来到东瀛关时,却发现这里的兵力极其薄弱。数十万的起义军如铁马过疆,势如破竹的攻破了东瀛关。 “禀统帅,末将觉得既已攻破东瀛关,就该一路攻进东瀛城,杀他个落花流水!”上官敬提议道。 “不可!” 琴帝出言反驳。 “这东瀛关是东瀛城的重要关口,以常理讲,应是兵力强大,怎么会被我们如此轻易攻破?事出反常必有怪,这其中或许有诈!” 南宫宇觉得有理。 身为一军之帅,万不可鲁莽形式,他的一举一动决定着这支军队的存亡。 “畏首畏尾的,难道我们要就此撤军吗?”上官敬反问道。 “哎……” 琴帝撇头看着上官敬,长叹一口气,心中感叹:有勇无谋,难成大器! “统帅,末将看来,应先组织一只敢死队,前去查探一番,若是无事,即刻鸣号,我军再杀进去也不迟。” “可若是有诈呢?”南宫宇问道。 “即是敢死队,何惧有诈?” 闻言,南宫宇沉默了。 琴帝的做法,说白了就是选一堆人去当炮灰。可又谁愿意去呢?这数十万起义军,五湖四海皆有之,让谁去牺牲,都会心生不愿。 “统帅犹豫了。” 琴帝仰天长叹。 “还记得出征之前,末将曾经告诫统帅的话吗?” 南宫宇深深的看了琴帝一眼,继而点了点头。 他当然记得。 作为统帅,应有大将之风,不可优柔寡断!战场无情,断不可心慈手软!无论是对敌人,还是对自己人! 这通肺腑之言,他永远铭记于心,却终是难以做到。 “战场非家园,为了胜利,必要的牺牲在所难免。你为帅,我等为将,帅有命,将必从!今日,若是统帅要我天籁阁众人前去,末将定当所不辞!” 琴帝一脸郑重! 南宫宇心中一颤。 琴帝不愧是武林七大至尊之一,无论是武功还是谋略亦或者行事作风,都令人钦佩。 不过,他自然不会这么做! “琴帝大义,晚辈佩服!不过您年事已高,这种事,还是交给我们这些晚辈吧。” “天龙镖局众人何在!” “末将在!” 浩大的军队中,一支渺小的方队半跪在地,声势震天,直冲九霄。 “尔等可愿随本帅作为先锋,去这东瀛城闯上一闯!” “末将誓死追随统帅!” “好!事不宜迟,随本帅出发!” 望着天龙镖局众人远去的身影,所有人终于明白,为什么强如琴帝这等大人物都甘愿听命于这个年轻人。 第一百一十四章 王天罡,刀神 “杀!” 寂静的东瀛城外,突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如雷音般传遍京城每个角落。 高大的城墙上,无数士兵惊恐万分,火急火燎的跑下城墙顶住城墙,以防止南宫宇的军队攻进城中。 可区区数百个士兵又怎么可能抵住南宫宇的军队呢。 只见南宫宇伸手拔出背后的宝刀,施展轻功,身轻如燕般飞向了城门。 飞舞在空中,抡起双臂,宝刀破空劈下,血红色的刀气涌出,凝成一轮巨大的血色弯月,砍在了那坚硬的城门上。 恐怖的冲击下,巨大的城门破成无数碎片向四面八方飞渐而去。 城门后,血光四起,所有士兵被那道锋利的刀气分尸,顿时间,猩红的鲜血染红了城墙、大地。 天龙镖局众人组成的敢死队像一头发疯的狮子,越过南宫宇气势汹汹的冲进了东瀛城。 厮杀声夹杂着兵器碰撞的声音响彻整个东瀛城,城内百姓失声尖叫,纷纷卷着铺盖向城外逃去。 一时间,整个东瀛城一片狼藉。 很快,镇守城门的士兵全部丧命,大地血红一片,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空中,被一股风卷着扑进了南宫宇的鼻孔。 他缓缓皱起了眉头。 东瀛城都被攻破,身为兵马大元帅的赵龙华为何还不见人影? 他不想再去过多猜测,不管这其中是否有诈,趁现在东瀛城内兵力薄弱,他们杀进皇宫,擒住那皇帝老儿,这一仗,便是赢了! “鸣号!” 南宫宇大吼一声。 副总镖头立刻拿起手中的羊角大号,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深沉悠扬的号角声很快蔓延开来。 几里外的东瀛关前,浩浩荡荡的起义军听到号角,数十万人纷纷提起了精神。 “众将士听令,速去支援统帅!” 琴帝一声喝下,整个军队如一辆巨大的坦克,涌过大地,荡起万丈黄土飞扬。 不一会儿,起义军和南宫宇的敢死队汇聚,一同杀向了皇宫。 “报!” 突然,军队的后方传来一个惊恐的叫声。 “统帅,不好了,我军后方被朝廷的军队堵住了!” “什么!” 南宫宇脸色大变,立刻挥手示意军队停下。 “敌军规模多大?” “禀告统帅,目测百万余人!” 所有人闻声变色。 果然有诈! 百万余人的军队,光是在数量上就已经远非他们可以抗衡。 更别说朝廷的军队常年打仗,经验老练,更是有赵龙华此等用兵高手坐镇指挥,他们根本难以抗衡! 虽说出征之前,对于朝廷的军队实力,他们早有预料。但也从没想过要和整个朝廷的兵力正面对抗。 这可如何是好? 起义军众人纷纷恐慌不定。 “诸位不用担心,既然已经没有退路,我们便直接杀入皇宫,擒住那皇帝老儿,届时便可不战而胜!”琴帝出言给众人打了一针镇定剂。 “琴帝所言极是,我们杀进去!” 军队中不知是谁附和一句,众将士纷纷战意高昂,举着手中的兵器吼了起来。 “杀进皇宫!” “杀进皇宫!” “…………” “杀!” 终于,随着南宫宇一声喝下,整个军队如草原上的狼群袭过京城,一路直冲向了皇宫。 皇宫外兵力较镇守城门的兵力要强不少,不过,朝廷的主力军在后方,这些虾兵蟹将在起义军面前,就犹如雄狮面前的小狗,不堪一击! 南宫宇、琴帝还有上官敬率先杀进战场,数十万的起义军踏过,顷刻间,镇守皇宫的士兵被杀的一个不留。 而后,上官敬冲向前去,一拳轰碎皇宫大门,带头冲进了皇宫! “放肆!” 突然,一声暴吼自九天传来。 只见一人似一发箭矢冲到了上官敬前方,两人急忙之中出掌相对。 上官敬却是脸色一白,鲜血自双唇间喷涌而出,向后倒飞而去。 南宫宇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上官敬,眼中含着忌惮看向了皇宫内。 上官敬深得佛陀真传,内力之雄厚,就是琴帝也要自愧不如。 然而出手之人竟然能如此轻易的重伤上官敬,其内力已经恐怖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朝廷之中有谁有这样的本事? 不言而喻,定是刀神! 南宫宇瞥了一眼琴帝,后者脸上的忌惮不加掩饰。 “是刀神!” 琴帝的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 “刀神又如何,难不成他能一人杀了我们数百万军队不成?我们一同杀进去,擒住那狗皇帝!” 上官敬站稳身体,伸手擦拭掉嘴角的鲜血。 “我觉得也是,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南宫宇话说间看了一眼琴帝。 因为只有琴帝清楚刀神的真正实力。 思量许久,琴帝终于开口了:“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了。刀神再强,也敌不过半个江湖!” “好!众将士听令,杀进去!” 南宫宇一声喝下,拔刀冲向了皇宫。 “哈哈哈……” 忽地,几声大笑清晰入耳。 “南宫兄弟好生威风啊!” 声音落在南宫宇耳朵中,他脑袋轰然炸响,这个熟悉的声音是……王大哥。 他停在原地,后方军队也随之停下。 皇宫内,一个身材魁梧,身背大刀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 南宫宇彻底傻眼了。 竟然真的是王天罡! 难道他就是江湖中人人闻名变色的刀神? 可这怎么可能?王天罡不过比他大了不到十岁。多年前鹰圣起义时,也不过十五六岁,怎么可能凭一己之力震退武林三大至尊呢? 这已经颠覆了南宫宇的认知! “南宫兄,你我兄弟一场,我不想和你血刃相见,我觉得,我们可以谈一谈!”王天罡缓缓说道。 继而,他施展轻功飞到一个高房之上,大吼道:“赵龙华,领兵退下!” “是!” 赵龙华闻言立马指挥百万大军定在原地。 大皇子的命令,他自然不可违抗。 “南宫兄,作为大哥,我奉劝你一句,回去吧,我不想你赴当年鹰圣后尘。” 王天罡此言显然是认定南宫宇等人必败无疑。 当然,不论是南宫宇还是琴帝亦或者上官敬,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近年来,百姓苦不堪言,建成这座宫殿,无数年轻人丧命东瀛城。难道王大哥眼睁睁看着您的父亲这般欺压百姓,不觉得心愧吗?我知道,骨肉相连,王大哥不想您的父亲出事,小弟在这里保证,不伤您父亲一分一毫,但这天下,今日必须移主!” “难道你要我将我王家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联手战刀神 南宫宇沉默不语。 换做是他,也不会如此大度。 “就算今日你们能让这天下改朝换代,谁又来当这一朝之君?” “是南宫兄弟?” “还是琴帝?” 王天罡话音落下,南宫宇一众人一语不发。 江湖中人一生只求潇洒自由,在场之人无人想过荣华富贵,更无人奢望权势震天。不然,他们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入朝为将了。 而且,要他们处理朝政,谁人可以比当朝皇上做的更好? 虽然当朝皇帝暴虐无道,欺压百姓,但至少可以保证中原不受外族侵犯。 “哼,你我立场不同,多说无益,今日我等定要杀入皇宫,擒住那狗皇帝!” 上官敬冷喝出声。 “统帅,下令吧!” 南宫宇仍然保持沉默。 赵龙华大军就在身后,他们的起义军但凡有所动作,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 “南宫兄弟,你我两军开战,必定死伤惨重。不如这样,你和琴帝一起出手,若是赢得了我,这朝权我拱手让你,若是输了,便带着你的人回去吧。” 这个决定,将死亡降到最低,可以说是不废一兵一卒。 琴帝苍老的面孔浮现一抹怪异。 多年前,他联手鹰圣以及佛陀都未曾胜得了刀神,如今他年事已高,早已不复当年盛气。 不过,南宫宇身怀玉髓真经,倒是可以搏一搏。 毕竟,现在他们处在进退两难的地步,这个决定对他们大有利处。 “那本帝今日就再领教刀神几招!” “哈哈哈……” 王天罡大笑出声。 “琴帝果真是宝刀未老啊!” 继而,他又看向南宫宇,问道:“南宫兄弟意下如何?” “我也很想领教领教大哥的功夫!” “众将听令,退后百米!” 一声暴喝落下,数十万的大军整齐有序的向后方退去,留出皇宫外一块巨大的空地。 “琴帝年事已高,不如让我来替他领教领教刀神的本事。”上官敬上前一步道。 王天罡诧异的看着眼前剃度的上官敬,如此年纪轻轻竟会选择了断红尘,出家入少林。 “想来这位兄弟今日是代表佛陀而来吧,年纪轻轻便得武林至尊佛陀青睐,佩服佩服!”他笑着恭维道。 方才交手,上官敬虽然溃败,但以他曾经和琴帝交手时的印象,后者的内力丝毫不亚于琴帝亦或者佛陀。 “刀神谬赞。出手吧!” 言即,上官敬双拳紧握,十八罗汉拳拳拳相接,毫无间隙。 王天罡不断躲闪,几招过后,他缓缓皱起了眉头。 若是一昧处于被动,稍有不慎,便会被一拳重伤。 所以,他选择了还击。 以柔克刚! 只见王天罡借力使力,顺着上官敬出拳的方向使力,抓住其胳膊向后拉去。 二人之力的加持下,这一拳的力道恐怖到了极点。 可就在拳头要轰在王天罡身上时,他侧身一闪,上官敬一拳落空,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带着,踉跄不稳的向前冲去。 借此机会,王天罡飞起身来,横踢而出,一腿踢在上官敬左肩之上,后者身体当即斜飞出去,撞在皇宫的石墙上,留下一个人形深坑。 南宫宇心头一颤,上官敬有少林金刚不坏之身护体,可还是落得这般田地。他敢肯定,这一脚如果落在自己身上,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南宫兄弟,想什么呢?” 震撼之时,耳边突然响起王天罡调倘的声音。南宫宇身体一个激灵,立即回神,只见王天罡已经一掌拍了过来。 他没有惊慌失措,越是强大的对手,他就越能保持镇定! 见那掌势汹汹,南宫宇当即弯指成爪,一记鹰爪功迎了上去。 悬崖底部多年的磨炼,他的五根手指之坚硬,已经足以媲美钢刀! 掌爪相碰,猩红的血迹立刻似箭矢般飙了出来。 王天罡吃痛,立刻撤掌向后退去。却见南宫宇不依不饶的追了过来。无奈,他只好拔刀劈下,逼退南宫宇。 刚刚站稳身子,上官敬又是趁热打铁的杀了过来。 “哼!” 他冷哼出声。 手中大刀舞动,使出血月刀法。只见无数血色刀气在虚空中疯狂肆虐,凝成无数血月砍向上官敬。 “快退!” 南宫宇暴吼出声。 上官敬也自知无法招架那些恐怖的刀气,拧身向后退去。 可密密麻麻的刀气如天罗地网一般铺天盖地而来,根本无处可退。 无数目光紧盯着虚空中那血光泛滥的刀气。 尤其是南宫宇,他清楚血月刀法的恐怖,这些刀气落下,就是上官敬有少林金刚不坏之身护体,也无法避免被分尸的下场。 “看来只有这样了!” 南宫宇低声喃喃一句,心神定一,使出玉髓真经,控制着漫天血月杀向了王天罡。 “嘶……” 王天罡倒吸一口凉气,惊讶的看了一眼南宫宇,与之相处也有一段时间,竟不知其身怀玉髓真经! 漫天血月倒映在双眸中,王天罡不再犹豫,将手中的大刀扔了出去。 锋利的大刀在空中高速旋转起来,如同一把巨大的飞镖,将那血色刀气切碎。 当漫天刀气完全淫灭时,那把大刀也被砍成了碎片。 刀神无刀,怎称刀神? 这是个好机会! 南宫宇当即拔刀,欲要使出血月刀法。 王天罡发觉了他的举动,当即一跃起身,身体似一发离弦之箭贴着地面冲到南宫宇身前,一拳震飞其手中的宝刀,继而又是一脚将其踹飞。 “统帅,一起出手!” 上官敬似雄鹰展翅,紧贴地面飞过,一掌拍向了王天罡。 而南宫宇也是施展轻功飞向了王天罡,体内内力毫无保留的聚集于掌心,拍向了后者。 “哼!” 王天罡张开双臂,左掌对上官敬,右掌对南宫宇,却不见双臂有半分弯曲! 雄浑似海的内力相碰,天地间掀起一股狂风,卷着大地上的黄土飞扬,虚空中模糊一片。 众人只听衣袍被狂风扑打的啪啪作响,漫天黄沙之中,三人以王天罡为中心,在原地旋转了起来。 却不见有任何人败退! 琴帝脸上的惊恐已经无法言喻,无论是上官敬还是南宫宇,内力都远非他可比! 二人联手,刀神竟然还能立于不败之地!体内的内力究竟有多么雄厚?! 他还是小看了刀神的实力! 第一百一十六章 情已至深 “呀……” 突然,王天罡暴吼出声,恐怖的气息自体内涌出,一头黑发被向上掀起。 此时的他,真有几分神之形象! 只见他已经弯曲的手臂猛然伸直,震的南宫宇和上官敬脸色一白,如两颗炮弹向两边飞去,口中吐出的鲜血在空中留下两道完美的弧线。 上官敬被震飞到后方的军队中,直接将几个人活生生压死,而他自己也倒在地上抽搐不停,难以起身。 “上官将军!” 一群士兵纷纷围了上去。 琴帝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盯着前方的王天罡,神情惊恐。 此人的强大,已经不是“恐怖”二字可以形容! “噗……” 突然,一口鲜血自王天罡口中涌出,在其脚下的地面留下一个血滩。 他撇头看向皇宫内,南宫宇不知道被自己震飞到哪里去了,不见身影,只见被其塌倒的几个大殿。 毕竟兄弟一场,王天罡自然担心,捂着胸口向皇宫跑去。 而后,起义军中一个纤细的身影飞了出来,直奔皇宫。 是林悦! “悦儿!” 琴帝大吼一声,追了上去。 看着林悦脸上的担忧,他便知道,自己这女儿对南宫宇用情至深。 玉清宫! 南宫宇被震飞出百米远,直到塌碎这个宫殿的大门,才勉强停下。 倒在地上,他一阵抽搐,一口鲜血涌出,这才觉得胸口舒畅了许多。 相比上官敬,他的内力雄厚太多,所以方才的对拼中,虽然深受重伤,却还不至于倒地不起。 忍着疼痛站起身,左右环顾一周,只见两个人身体发抖的躲在角落,惊恐万状的看着他。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狗皇帝,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其旁边的女子身旁。 此女子与他年龄相仿,有着一张祸国殃民的美丽面孔,一袭白色长袍加身,更是将其衬托的如天女下凡。 当南宫宇看到这个女子的第一眼之刻,脑子像被电击一般,一副美妙的画面自他脑海涌现。 那是小时候在鸣鹿镇东边大山的破面前,和一个小女孩谈笑风生的画面。 他激动的全身颤抖,是莫漓吗? 可几十年不见,他已经认不出眼前这个亭亭玉立的美女子了。 于是乎,他开口问道:“是你吗?莫漓?” 而此时,王天罡、林悦还有琴帝出现在了大殿外,看着激动难控的南宫宇,三人不禁停在了原地。 “你认识我?” 女子的声音震的南宫宇大脑嗡嗡作响。 没错,一定是莫漓! 几十年了,她的声音犹如当年一般稚嫩。 “你不认得我了?” 南宫宇有些失落,随即,又是释然一笑。 “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快认不出你了呢。你再看看我,我是南……” “爱妃!” 狗皇帝突然大吼一声。 “你别听这个臭小子胡说,他贪图你的美貌,多次来犯。王天罡,给朕拿下他!” 一声落下,王天罡却仿若未闻,怔在原地,眼神恍惚的看着南宫宇。 多年前,南宫宇来闯皇宫的时候。那时他知道莫漓身在何处,但并未告知,因为他怕南宫宇知道实情后会发疯。 心心念念的情人却已嫁为人妻,而且嫁给了比自己年长几倍的人。这种事情,任谁都难以接受。 “爱妃?” 果不其然,南宫宇听到这两个字时,整个人仿佛丢了灵魂一样,双腿发软,差点倒在地上。 呵……… 自己找了多年的人,却已经变成了这狗皇帝口中的爱妃? 这些年来,但凡有关莫漓的事情,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皆无畏无惧。 他将莫漓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可到头来…… 本以为这些年来,莫漓也会和自己一样,一心一意的想要找到他。可别人却在这皇宫中安心的做着自己的皇妃。 自始至终,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本以为你情我愿,却终是一厢情愿。 “兄弟……” 王天罡走来拍了拍南宫宇的肩膀,也不知说些什么是好。 “这便是南宫宇心心念念的人吗?” 林悦望着那个天姿国色的女子喃喃自语,此女子之美貌比起她,毫不逊色。 莫漓望着南宫宇,看到后者这般失落,心中不知为何,很不是滋味。可她始终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呵呵……” 南宫宇一笑。 一笑,笑尽数年岁月念。 一笑,笑尽无数春秋思。 一笑,此后再无儿女情。 一笑,以此一人到终老。 他像一具傀儡,身体僵硬的转身离去。 “南宫宇……” 林悦追了上去。 “哎……” 上官敬长叹一口气,和琴帝一同离开了。 皇宫外,两军安静的站在辣阳之下,没有命令,无人敢乱动。 南宫宇率先走出皇宫,看着浩浩荡荡的军队,他心中战意再起。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而将这些寄信任于自己身上的江湖兄弟置之于不顾! 既然答应众人推翻朝廷,他就必须给众人一个交代! “南宫兄弟,琴帝,你我三人还要再打下去吗?”王天罡走出来问道。 “这……” 琴帝不知如何回答,看了看南宫宇。 “王大哥武功惊世,我已身受重伤,再战,也难赢!” 话说间,南宫宇看向了身后高大的军队,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期待和战意。 起义军中,无一贪生怕死之辈! “但我这些兄弟,寄我与重望。我怎能让他们徒手而归!我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 “好!那大哥便给你一个交代!” 王天罡走到起义军前方,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庞。 “诸位江湖兄弟,我明白大家皆是侠肝义胆之人,不想天下百姓受苦,但若是我们两军开战,定当两败俱伤。而且,一场战争的开始,便是对百姓蹂躏的开始!” “所以,只要诸位肯就此退去,我便扶持我二弟登基,至此还天下百姓安康!并在此以刀神名义许诺诸位,凡是参与建造我身后这座皇宫的人,我朝以白银十万两补偿每个人!就算过世之人,我朝也会将这十万两白银送到其家中!” 声音落下,起义军中议论纷纷,令人心烦的嘈杂声冲上天际,久久不散。 “王天罡在此恳求诸位了!” 见无人应声,王天罡竟是弯腿半跪在地,双手抱拳,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浩大的军队。 “刀神是我狂刀门所有人心中的英雄,如今一见,行事更是令人钦佩。我狂刀门先在此表率,如若刀神能还天下百姓安康,我们就此退去!后会有期!” 话音落下,狂刀门门主带着手下的弟子离开了。 “我们起义,并非为了这朝权,只求百姓安康即可,既然刀神都这么说了,那我铸剑宗也无话可说。告辞!” “我万元宗也告辞!” “………” 很快,无数门派带人离去。原本浩大的军队便只剩天龙镖局和天籁阁还有少林寺三个门派之人。 “南宫兄,琴帝,二位意下如何?” “大哥快快请起!” 南宫宇扶起王天罡。 “能这般,再好不过啊。” “嗯!” 琴帝也是赞同的点点头。 “那便好!” 王天罡转头看向天龙镖局众人。 “镖局众兄弟还是这般有血性啊!” “谢王大侠夸奖!” 众人齐声应道。 “嗯!” 王天罡欣慰的点点头。 “南宫兄弟,你且在天龙镖局等我些时日,你我兄弟二人再好好叙一番!” “好!那兄弟我,就先告辞了!” “告辞!” “琴帝,告辞!” “刀神,后会有期!” 一番道别后,几人带着手下的弟子缓缓离开了东瀛城。 望着一片狼藉的城池,王天罡眼神恍惚。 许久,他仰天长叹。 “我定会实现我的承诺,也望兄弟莫要为情所困。” (第一卷就此结束,当然,故事不止于此,第二卷很快发布!) 第一卷 番外篇(一) 邢合一百零八年,还有一件被纳入史册的大事件于边疆发生。 西域毒宫的邪血毒王带领西域一族进攻中原。不过,他们并没有选择从西边的疆域突破,而是选择了东边的疆域。 因为邢朝对他早有防范,将大部分精锐兵力调遣至西边疆域,而东边疆域兵力薄弱,是最好的突破口。 为了不让外族人侵入中原,王天罡亲自持刀上战场,迎战西域百万大军。 以此拖延时间,让赵龙华去西边疆域调遣兵力前来支援。 这也是为什么一年后南宫宇带领起义军攻破东瀛关,杀进东瀛城时不见赵龙华身影的原因。 当时情况紧急,王天罡便只好从战场赶回皇宫,阻止南宫宇。 恰巧,那个时候,赵龙华刚刚调遣兵力赶到东瀛城,从后包抄南宫宇的军队。 东边疆域高大的城墙外数十里地,荒草萋萋。无数临时搭建的白色相碰如满天繁星般坐落在这片荒芜的草原上。 “大皇子,自从援军赶来,我军士气高涨,败退敌军,指日可待啊!” 一个帐篷中,身着一袭白色战甲的赵龙华激动的对王天罡说道。 “多亏赵元帅用兵如神,这才能这么快大败敌军啊。来,我敬你一杯!” 言即,王天罡举起酒罐替他们满上,双手端起自己的酒碗举在空中。 “大皇子客气,这是末将职责所在!” 赵龙华恭维一句,端起酒碗相碰。 一碗酒下肚,王天罡又替两人满上。 “赵元帅,我问你一件事,必须老实回答。” “大皇子请说,末将定知无不答,答无不实!” “好!” 王天罡点点头。 “那我问你,你觉得当朝君主如何?” “这……” 赵龙华有些难以启齿。 作为朝廷兵马大元帅,他怎可私底下议论皇上?按照邢朝历法,私自议论君主,当诛其九族! 王天罡看出了赵龙华在为难,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相信我,但说无妨!” 赵龙华盯着王天罡看了许久。 王天罡行事光明磊落,若要害自己,定不会使这般小计。而且,以其惊世骇俗的武功,要至自己于死地,何须这么麻烦? “好!那末将便说了。” “皇上贪图女色,安于享乐,从不过问政事,若非朝廷一些忠臣在旁出谋划策,我邢朝江山,怕早已不保!” “不错!” 王天罡表示赞同。 “虽然我们震退了南宫宇,但并不代表日后不会再有人联手起义。所以为保我邢朝安宁,我决定扶持我二弟登基皇位!” 赵龙华大惊失色。 当日他听到了王天罡的决定,但他以为那是缓兵之计,可不想竟然会来真的。 先帝未逝,新皇登基,史无前例。 怎么能乱了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虽说二皇子为人处世,深得众大臣赞赏,且心系天下,日后登基定能造福百姓。 但,当今皇上又怎么可能在自己没死之前将皇位交给二皇子呢? “我知道赵元帅在担心什么,不过我自有办法让二弟登基,到时候,你只需要全力支持我便是!”王天罡说道。 毕竟,赵龙华手握朝廷兵权,若是到时候力保当今皇上,便会很麻烦。 赵龙华心中权衡许久,终是点头答应了。 如果当今皇上继续这般下去,邢朝没落,大势所向。他虽是忠心耿耿,但也不能看着自己守卫多年的江山移主。 “那就多谢赵元帅了!为表谢意,我答应元帅,败退敌军之后,杀了那邪血毒王!” 赵龙华闻言大喜,忙抱拳道:“多谢大皇子出手相助!” 邪血毒王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自他掌握朝廷兵权以来,此人带兵攻打中原已经不下十次。 当朝皇上一心想除了这个祸患,可奈何此人武功极好,就连赵龙华在其手中都走不出几招。 当年,剑皇皇浦夜还活着的时候,皇上曾派遣他至西域毒宫斩杀邪血毒王,可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可大皇子就不一样了。 闻名江湖的刀神啊!就是两个皇浦夜加一起都不敌的刀神啊。 有他出手,那邪血毒王想不死都难啊! “哎,见外。来,喝酒!” 王天罡摆摆手。两人端起酒碗又喝了起来。 ………… 邢合一百一十年,邢朝铁骑大败西域军队,赵龙华和王天罡带兵乘胜追击,几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略过大地,直捣西域毒宫。 “众将士听令,给我围住这毒宫,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跑!” “是!” 赵龙华一声喝下,身后立马传出震耳欲聋的暴吼声。 “赵元帅,你且随我进去。切记,不可滥杀无辜,我们的目标,仅仅是邪血毒王!” “是!” 而后,两人一跃下马,走到了巨大的毒宫前。 这座宫殿的恢宏磅礴,丝毫不亚于东瀛城的皇宫! 王天罡拔出身后新的佩刀,一刀砍下,无数血色刀气涌出,直接将大门粉碎。 两人一脚踏进毒宫,无数高手似乎万箭齐发般从四面八方杀了过来。 “哼!” 王天罡不屑冷哼一声。 只见他一刀横劈而出,血色刀气如长虹一般破空而出。 一些有点眼色的人当即停身退去,而一些没有脑子的,则被这道恐怖的刀气斩成了两半。 很快,两人来到了毒宫内部。 邪血毒王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你认为你杀得了我吗?赵元帅?”他的眼神带着几分调戏。 他虽然兵败,但凭赵龙华这等宵小之辈也想杀他,真是痴人说梦! 而他之所以会决定出兵入侵中原,是因为两三年前,天穹宗有人来报,中原武林人士再次联合起义。 他便抓住这个时机。本以为朝廷腹背受敌,很快就会败下阵来,却不料那江湖人组成的起义军太过不堪。根本没能牵制朝廷的军队一分一毫。 “呵呵……” 王天罡冷笑出声。 “他是杀不了你,但我可以!” 邪血毒王看了一眼王天罡,再看了看满地的尸体和鲜血,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是谁?” 他的言语中多了几分忌惮。 王天罡轻笑几声,伸手抹掉大刀刀刃上的鲜血,明知故问道:“不知你可否听过中原武林七大至尊之一的刀神?” “什么!你是刀神?!” 第一卷 番外篇(二) 一轮圆日高挂在九天,映出宏伟磅礴的西域毒宫。 随着毒宫中血光四起,王天罡和赵龙华转身离开,带兵离开。 “师父!” 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自毒宫中响起,两个十岁出头的孩童扑向倒在血泊中的邪血毒王身前,顿时间,热泪盈眶。 谁都没有看到那清澈的眸子被涌上的杀气玷污。 ………… 赵龙华大败敌军,刑朝举国欢庆,京城两边,只见百姓嘶声呐喊。 “赵元帅威武!” “赵元帅威武!” “…………” 大军凯旋,当朝皇上当即办宴迎赵龙华胜利归来。 欢庆过后,已是明月高照,冷风拂过面孔,文武大臣纷纷离去,一时间,整个皇宫变得寂静无比。 玉清宫! 当初被南宫宇塌倒的宫门很快被修复,这是皇上最宠的妃子——莫漓的住处。 皇上后宫佳丽三千,独宠此一人,也足以见得莫漓生的是多么倾国倾城。 但奇怪的是,皇上从不在玉清宫中过夜。 后宫有人说是莫漓守身如玉,为不让当朝皇上碰她,经常做出自残之事。 突然,一阵紊乱的脚步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玉清宫中还有几分亮光,和明亮的月光夹杂在一起,映照出外边石板路上一个踉跄不稳的身影。 是皇上。 这老东西今夜兴起,喝的神志不清,也不知道叫几个太监送送自己。 他也没有注意到一个身背大刀的身影。 “这老东西。” 王天罡定睛看着门匾上“玉清宫”三个大字,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老东西今日是酒劲大起,竟然跑到这玉清宫中来过夜。 “咚咚咚……” 皇上如一摊烂泥趴在玉清宫的木门上,伸手敲响木门。 “谁?” 玉清宫中传来莫漓清脆如弦的声音。 “爱妃,是朕啊,快开门。” “时候不早了,皇上有什么时明天再说吧。” “你个小婊子,给你脸太多了是吧。” 醉酒的狗皇帝暴怒,使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开了玉清宫的大门,踉跄不稳的走了进去。 莫漓穿着一身金线相缠的粉色睡袍慌忙下床,颤颤巍巍的看着狗皇帝。略有些紧的睡衣将她曼妙的身躯衬托的极为诱人。 “皇上有事吗?” “没事!” 狗皇帝嘴角扬起,漏出奸笑,猥琐的盯着莫漓的酥胸,咽了几口唾沫。 “今天,就让朕好好疼疼你。” 他奸笑着扑向了莫漓。 “你别过来!” 莫漓大喊出声,急忙从床头拿过一把小剪刀,指着如同一头饿狼扑来的狗皇帝。 然而并没有用。 此刻,她心生杀意,握紧剪刀刺了出去。 就在这时,一把大刀破开窗户飞了进来,插在皇上的龙袍上,将其钉在了墙壁上。 锋利的刀刃闪着寒芒倒映在狗皇帝布满色欲的双眸中,他醉意大散,刚要出声大喊“有刺客”,却突然见王天罡出现在眼前。 “儿臣这是做什么?” 狗皇帝的言语有几分惧怕。 若是其他皇子敢这样做,他早就命人将其擒住。可面对王天罡,他没有这么做的勇气。 整个皇宫中,还没有人敢在王天罡面前放肆。 “我说过,别这么叫我。” 王天罡走到狗皇帝身前,拔出插在后者龙袍中的大刀。 “我要你明日上朝宣布退位,让二弟登基!” 命令式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不可能!” 狗皇帝一口拒绝。 自己还没死,怎么可能让儿子继位。 “那我只好来硬的了!” 王天罡眸子中一抹杀意闪过,手中大刀缓缓提起,搭在了狗皇帝的脖子上。 “赵龙华,赵龙华!”狗皇帝惊慌失措,失声大喊道。 “不用叫了,赵元帅已经是我的手下了。” 王天罡手臂用力,大刀割破了狗皇帝的皮肤,鲜血溢出,染红其脖颈。 “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是要人头还是要皇位?” 狗皇帝迟迟不肯开口说话。 就在这时,他感觉脖子上的疼痛又加深了几分。 再犹豫下去,定要人头落地。 “别别别!” 狗皇帝立马认怂了。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哼…” 王天罡冷冷一笑,收回大刀。 “滚出去!” 他冷喝一声,狗皇帝当即撒腿跑出去,似是打了败仗的逃兵。 “谢谢你。”莫漓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面孔说道。 王天罡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那美若天仙的女子。 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人竟然成了自己的后妈。更讽刺的是,此人还是自己好兄弟的情人。 “随手之劳,不足挂齿。” 言即,他收刀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莫漓突然叫住了他。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你说。” “当初那个闯进玉清宫的人是谁?我知道你一定认识他。” 王天罡微微一愣。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言即,他转身离开了玉清宫。 要断就断的干净,藕断丝连,只会无时无刻的折磨一个人。 ………… 邢和一百一十一年,邢朝皇上王宗印未逝退位,二皇子王倪斌继位。 新皇登基当天,便命令当初负责建造新皇宫的大臣调查参加建造新皇宫的百姓名字,并例成名单交给他。 当初参加建造皇宫的年轻苦力都有记录详细信息,很快,刻着名单的玉简递到了皇上手上,足有十几米长! 可见建造这座皇宫耗费了多少人力。 名单拿到手,皇上亲点金库,以每人十万两白银从金库中调出千万两黄金,亲自由赵龙华带兵送到这些人的家里。 “二弟,多谢!” 皇宫后花园里,王天罡和当今皇上王倪斌并肩而行,前者开口说道。 “皇兄客气,身为君主,为百姓造福乃职责所在。朕还要多谢皇兄能给朕这个为百姓做事的机会呢。” “二弟能有这般想法,为兄也就放心了。为兄相信,邢朝在你的统治下会愈加昌盛!” “皇兄言重了!” “行了,不多说了,为兄要走了。” “朕送皇兄!” “不必!” 王天罡摆手拦下皇上,施展轻功来到皇宫外,赵龙华早已备好马匹等候多时。 “好马!” 王天罡拍了拍那匹马,赞叹一句。 赵龙华微微一笑,抱拳道:“告辞!” “告辞!” 王天罡回礼,起身上马,一路策马奔腾,离开了东瀛城。 南宫兄弟,日后你我兄弟二人便去浪迹天涯,做两个行侠仗义的游侠! 第一卷 番外篇(三) 天龙镖局一间布置简略的屋子内,南宫宇坐在木凳上精心擦拭着桌子上的宝刀,看着倒映在刀身上的脸庞,布满岁月的沧桑,他不禁感叹: 时间真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老了啊。 算算时间,今年已经是三十过半了。 他本打算就此离开江湖这个纷争之地,回到那与世隔绝的鸣鹿镇安静的度过余生。 可当时王天罡说要他在此等候,便没有离开。 至于这把刀,他之所以会如此精心照顾,是因为想送于王天罡,也算是报答这些年来欠下的恩情。 反正他也用不上了。 而且,当初带兵起义时,王天罡的佩刀已坏,这把道仙留下的宝刀定会称其心意。 约莫一年多的时间,王天罡终于来天龙镖局找他了。 天龙镖局众兄弟纷纷热情相迎,当天夜里,副总镖头大张旗鼓的举报酒宴,以表敬意。 南宫宇很好奇王天罡和天龙镖局之间发生了什么。 一问才知,是对他们原来的总镖头有救命之恩。 酒宴过后,王天罡摇摇晃晃的来到南宫宇房间,后者赶紧扶其坐下。 “大哥,要不先睡会?”南宫宇关心道。 他不太会喝酒,怕扫了兄弟们的兴致,所以喝的比较少。 “哎……” 王天罡摆摆手,吐出一口难闻的酒气。 “你也太小看大哥了,告诉你,要不是镖局里那些逼崽子认怂,大哥我喝死他们。” 南宫宇微微一笑。 年过四十之人心态还如此年轻,在喝酒这件事上还能与人较劲,真是令人羡慕啊。 “兄弟,大哥来找你啊,是想让你和我去浪迹江湖,一生行侠仗义,做个与世无争的游侠,你意下如何啊?”王天罡将手搭在南宫宇身上,吐字不清的说了一大通。 “我……还是算了吧。” 南宫宇犹豫片刻,婉言拒绝。 王天罡有些失落,脸上的笑意当即散去。 他猜想,难道南宫宇心中还是对莫漓念念不忘。 “那你有何打算?” “我准备回家了。” 南宫宇深吸一口气。 或许,落叶的一生只是为了归根吧。他的一生,和这落叶太过于相似。 “好吧!” 王天罡抿抿嘴。 “你家在哪里?等大哥哪天浪够了,来同你一起酒度余生。” “鸣鹿镇,一个与世隔绝的小镇。”南宫宇道。 “嗯!” 王天罡点点头,似是丢了灵魂一般离开了房间。 翌日清晨,天刚刚亮,东边天际涌上一大片鱼肚白,旭日还未东升。 南宫宇很早就离开了天龙镖局,真正要走的人,总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不会惊动任何人。 空身而来,空身而去。 他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走出天龙镖局,却见王天罡牵着一匹马站在对面,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怎么,要不道而别吗?”王天罡笑问道。 南宫宇也是抿嘴轻笑,走向前去。 “反正都要走了,何必留太多挂念。” “你这臭小子!”王天罡笑骂一句,“要不是大哥我了解你,还真要被你偷偷跑了!” “来,这匹汗血宝马送你了!” 话说间,他将马绳交给南宫宇。 “还是大哥考虑周到!”南宫宇接过马绳。 忽地,他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当即伸手拔出背后的宝刀,递给了王天罡。 “这是当年小弟闯荡江湖时机缘巧合下得到的宝刀,据说是道仙所留,可削铁如泥。如今小弟要回去了,这把刀也用不上了,便送于大哥了。” “哦?” 王天罡轻挑眉头。 “道仙所留?那可真是一份大礼啊,大哥就在这里谢过兄弟了!” “大哥言重了!” 南宫宇淡淡一笑,仰头看向东边天际,万丈红光自大山中射出,旭日升起一角。 “小弟要走了!” “保重!” 王天罡抱住了南宫宇。 许久,两人松开对方。 南宫宇起身上马,转头盯着王天罡。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两人相互抱拳行礼,而后,南宫宇不再停留,双腿一紧,马儿啼叫一声,飞奔而去。 ………… 约莫一年的时间,南宫宇终于回到了那个小镇中。 如上次回来小镇一样,牵着马儿行走在大街上,周围传来无数道异样的目光。 来到大牛家门前,只见大门紧闭,爬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大门两边贴着的白联还完整无损,只是有些旧。 南宫宇清楚,二老已经病逝!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 向镇子上的人打听一番,才知两人目的所在之处。和大牛的墓地在一起。 他去拜了一拜。 随后便起身向北边的大山走去,令人心伤的是,当初带南宫宇去京城的老道也已经逝世。 南宫玲和张铭也没有带孩子离去,而是选择守在北山之上,或许是因为已经有了感情吧。 听两人说,老道逝世后,张小宇不听劝阻离开了鸣鹿镇,去闯荡江湖了。 张小宇喜欢跟着老道练武,很快,在武功上就已经超越了自己的父亲,他们也管不住这孩子了。 再者,孩子已经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做父母的也不宜过多干涉。 和姐姐还有张铭坐在一起说了很长时间,各自道尽这些年来的酸甜苦辣。而后,南宫宇便起身离开了。 他又一次来到了东边的破庙前,黄土遍布,一脚踩下,可以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梨花已经败了一遭,爽秋已过,寒冬将至。 南宫宇刨开梨树前的土堆,拿出那本玉髓真经,看到那四个大字,脑海中不禁浮现小时候的画面。 热泪涌上眼眶,将其湿润。 他长叹一口气,生了一堆火将玉髓真经烧掉,以了断心中牵挂。 随后,南宫宇又拿出那本压在石头下的信,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字体,再也忍不住悲痛,潸然泪下。 他没有烧那封信,而是在镇子中买了笔墨在信上添了几行字。 “或许当你哪天想起我的时候,会来这里找我。那时候,或许我已经不在人世,如果你还爱我,请将信烧给我。” 停笔后,南宫宇将这封信小心翼翼的保存起来。 他在镇子中又买了一些生活所需用品和一把扫帚,将破庙打扫干净,简简单单的布置一番,才有了一些家的味道。 余生,或唯有破庙相伴…… 第一卷 番外篇(四) 谈及爱恨,怎能潦草? 林悦集美貌和背景于一身,一生高傲,却唯独对南宫宇动了情。 俗话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她想问老天,为何在自己身上就无法灵验呢? 想了又想,或许是南宫宇对自己无情吧。 那个叫莫漓的女人已经将其心扉全全占据,不留空隙,她想插足,却无能为力。 和南宫宇一路走来,她曾无数次想过忘却这段情,可难如登天,一段刻骨铭心的情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她想,或许这一生都无法忘却吧。 天籁阁中,林悦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中浮现当初离开皇宫后和南宫宇的对话。 “南宫宇,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回家。” “我陪你吧。” “不用!” “那你当初的承诺呢?你答应过我,等你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后,就陪我去赏遍千山万水的,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但对不起,这一次,我可能要食言了!” 想到这儿,林悦不禁潸然泪下,抽泣起来。 南宫宇从未对任何人食言,却偏偏对她食言。 南宫宇对得起全天下人,却唯独对不起她。 为何多情人总被无情所伤? 林悦知道,这一生,她很难再去爱第二个人。 她决定,自此一人浪迹天涯,远离红尘情怨,不再被情所伤。 这一天,她整顿行礼,而后拉开房门,要去向父亲道别。缺见父亲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悦儿,准备出去吗?”琴帝一脸慈祥的说道。 “不!” 林悦摇摇头。 “我本想去找爹的。” “巧了,爹也有些话想跟你谈谈。” “爹,请进。” 林悦一改之前调皮,无比恭敬。 琴帝一时间竟是有些不习惯,不过却是倍感欣慰,看来自己的女儿已经成熟了。 “爹找女儿有什么事呢?” 林悦替琴帝倒了一杯清茶,递上前去。 琴帝接过茶杯,这才注意到林悦眼角泛着红润。 不过他并没有多问,作为父亲,自然知道女儿为情所伤。 但感情这事强求不来,他也不知安慰些什么。 “爹怎么不说话?”林悦开口问道。 琴帝这才回过神来,收回思绪说道:“爹来找你呢,是想让你接手天籁阁。” “啊?” 林悦目瞪口呆。 她生性贪玩,武功在天籁阁中也是算得上平平无奇,对于一个势力的发展,更是毫无头绪。如何接手天籁阁? “爹知道这个决定对你来说很是为难,但爹年事已高,必须找个人带领我天籁阁继续辉煌下去。如果你愿意,爹有信心在五年内将毕生所学全部传授与你!” 林悦看着眼前发色表白的老者,那苍老的脸庞上满满的期望让她感到惭愧。 天籁阁是父亲的毕生心血,如今却是后继无人。 若是她有心接手天籁阁,在父亲逝世前定然可以将其毕生所学练至精髓。 “对不起,爹爹,您还是令找他人吧。”林悦长吐一口气,“我难以胜任。” “这……” 琴帝哑口无言。 天籁阁可是耗尽自己大半生岁月才有了如今的江湖地位。整个天籁阁就像自己身上的一块肉,要让他交给外人,着实难以割舍。 “罢了罢了!” 他长叹一口气。 “既然你没有那个意向,爹也不会强求。” “谢谢爹。” 林悦心头一酸,眼眶不禁湿润。 从小到大,自己就像父亲手中的一块明珠,事事顺她心,甚至不惜将整个天籁阁拱手让人。 父爱如山,时时刻刻挡在儿女身前,挡风遮浪。 “对了,女儿,你找爹有什么事吗?”琴帝突然问道。 林悦闻言愈加心痛。 若是父亲听到自己的决定,定会伤心欲绝。 可她还是说了出来:“爹,我想一人去浪迹天涯。” “什么!” 琴帝愣在了原地,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烫烫的茶水溅在脚裸,却被忽略。 “对不起。爹,请原谅女儿的不孝!” 林悦双腿一弯,跪在了琴帝身前。 偌大的房间内寂静无比,唯有林悦清脆的哭泣声不绝于耳。 许久,琴帝终于开口了。 “现在走吗?” 他默许了女儿的决定。 “嗯!” 林悦抽泣着点了点头。 “爹送你!” 琴帝起身扶起林悦,替林悦拎着包裹向外走去。父女二人并肩而行,来到了天籁阁的青山之上。 “爹就送你到这儿了。” 话说间,琴帝将包裹交给了林悦。 林悦一手接过包裹,一手擦掉眼角的泪水。 “爹,余生女儿不在身旁,希望您照顾好自己。如果有来世,我还要做爹的女儿,报答这一世的恩情。” 言即,林悦双腿一弯,跪在琴帝脚下磕了三个响头。 琴帝将她扶起,替她整理衣衫,继而伸手擦拭掉她额头的泥土。 “照顾好自己,日后就不要再回这伤心之地了,余生一定要快乐幸福的度过。” 琴帝牵强一笑,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嗯!” 林悦重重的点头,又是两股热泪自眼眶涌出。 她转身飞奔而去,怕在留下去,会舍不得走。 望着林悦远去的身影,琴帝终于忍不住心伤,老泪纵横,泪珠一滴接一滴的自下颚留下。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都说男儿流血不流泪。但可曾想,男儿心头也是肉,不是铁,他们也有感情,他们也会心痛。 ………… 四年后的一天,天籁阁传出琴帝的死讯,如同一颗炸弹在江湖中炸响,整个中原武林顿时间如开水沸腾。 一代至尊,就此陨落,叫人心痛。 自此以后,天籁阁日渐没落,因为琴帝逝世之前并没有找到合适的继承人。 天籁阁中,谁也不服谁,很快瓦解,众人分道扬镳,有去浪迹江湖的,也有投身其他门派的。 不假时日,天籁阁便从中原武林除名,关于琴帝这个武林至尊和天籁阁这个武林巨擘,渐渐于人们脑海中模糊。 或许有朝一日有人提及之时,让人会感叹甚至憧憬,但那已经成为一段历史了。 而少林寺,在上官敬的带领下,日渐辉煌。 再加之与之齐名的天籁阁于中原武林消失,很快,整个江湖出现了一人独霸的趋势。 而少林寺,则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江湖人口中的武林第一门派。 第一章 洪水中救母子 炎夏初去,凉秋随至。世事红尘之外,小镇立群山中。镇子中又有新的孩童带来欢笑,泥土又被翻了几番。 “梨老头,拿个梨子啊。” 鸣鹿镇东边山顶的破面前,一个鬓角花白的老头顺手在一颗枝繁叶茂的梨树枝头摘了一个大水梨。 “好嘞。” 破庙中传来一个沙哑中略带几分沧桑的声音。 “饭还没吃吧,我一会让小闺女给你带饭吃。” “好嘞。” 听到破庙内的应和声,老头子一边啃着水梨,一边晃晃悠悠的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如今的破庙不像从前那般冷清,反倒常有人访,因为几年前这里来了一个中年人。 那人在山顶种满了很多梨树,每年逢秋,漫山遍野梨花同时绽放,花香四溢,山脚下的鸣鹿镇都能清晰的闻到。 鸣鹿镇的人在这里拿梨从来都是想拿就拿,从来没有掏钱一说,梨树的主人也不会说些什么。 但人心归肉长,总是白拿别人的东西自然心里过意不去。 所以,镇子里的人经常会给梨树的主人来送饭吃。 至于这人叫什么,来历为何,皆无人可知。镇子上的人问他,他总是一笑而过。 久而久之,镇子里的人便给他起了一个绰号——梨老头。 但镇子里的人永远不会想到,这个每年给他们提供免费梨子的人会是当初带领半个江湖的英雄豪杰直捣邢朝皇宫的南宫宇。 自从离开那纷争不断的江湖,来到这里已有五年,日子平淡无奇,每天的生活千篇一律,但他从不感到枯燥乏味,反倒心舒气畅。 每当回想起小时候的自己,他都会抿嘴一笑,当时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子,总是想着仗剑走天涯。 直到孤身闯江湖,一身奋勇却被岁月给磨平。 破庙中,南宫宇趴在快要破裂的木桌上捏笔练字,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清澈如溪水的声音。 “梨老头,我给你送饭了。” 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南宫宇出门相迎,是十五六岁的小女孩,长的不算倾国倾城,但也是眉清目秀。额头上一颗美人痣,叫人见一眼便印象深刻。 他见过这个女孩,这是第二次给自己送饭了,好像是山下黄老头的闺女。 也就是说给他送饭的老头子了。 “哎,真乖。” 南宫宇宠溺的揉了揉女孩柔顺的头发。 不知为何,如今一见到这些孩子,心中很是喜爱。想来是年龄的缘故吧,不知不觉,已经四十岁了呢。 “梨老头,我要吃梨。” 女孩调皮一笑。 “去摘吧。” 南宫宇说了句。 女孩一听,在旁边的梨树上摘了一颗梨子,蹦蹦跳跳的下山去了。 于是,山顶又一次安静了,唯有清风拂过树梢的莎莎声作响。 第二年盛夏,鸣鹿镇迎来了百年一遇的大雨。 江水决堤,黄土被水泡成黄泥气势汹汹的卷在洪水中倒灌而来。水中似乎潜藏着一只大水怪,不断喷涌着白色的泡沫。 所幸,鸣鹿镇周围被群山围拢,将洪水隔绝在外,只有些许水流涌入镇中,不足为惧。 南宫宇走出破庙,豆大的雨珠砸在身上,竟是有些许疼痛。 他俯头看了看鸣鹿镇外山脚下涌过的洪水,似是猛龙过江,掀起万丈高的浪,若非这山峰高比云端,破庙也得遭殃。 “救命,救命……” 突然,惊恐无比的声音自水下传来,只见一个稍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妇女和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蜷缩在一个大浴缸中。 南宫宇脸色一沉,当即施展轻功来到了半山腰,汹涌的洪水已经将半个山脚淹没了。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洪水冲着浴缸向南宫宇这边冲了过来,妇女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的大喊。 南宫宇干咽一口唾沫,近在咫尺,方可感受这江水真正的汹涌。 他相救,但却不敢。 洪水迅猛如龙,水浪如虎口大长,欲要吞噬万物,就是大鱼在这水中也丧命于那巨大的冲击下。 一入水,便是进了鬼门关啊。 尽管他在江湖中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但人力难胜天,大自然的力量,又怎是他一具凡人之躯可以抗衡的? 思虑之间,洪水已经冲着大浴缸来到他身前。 看着那个孩子无助的眼神,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懦弱无能,任人欺负。 他不在犹豫,反正这一世已经虚无所恋眷,倒不如轰轰烈烈的再做一次英雄。 一念至此,南宫宇当即弯指成爪,使出鹰爪功,一手扣进了半山腰的大石头中,另一只手直接扣进了浴缸中。 他使劲全身力气欲将浴缸拉出来,可根本难以做到,先不说这么大的瓷缸和两个人的重量,就是单凭这洪水的巨大冲击力,他都难以与之抗衡。 突然,一股狂风卷起几十米高的水浪向他扑了过来,似乎一个远古巨兽张开巨嘴咬了过来。 巨浪扑打在身上,衣衫在恐怖的冲击下破裂,就连皮肤都是出现了细小的裂缝,溢出血迹,消散于洪水中。 南宫宇脸色通红,感觉手中的浴缸又沉重了几分。 定睛一看,那被自己扣在手中的一块,似乎快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击,要与整个浴缸分离了。 “快,抓住我的手!” 南宫宇暴喝一声。 母子两人立即你先我后的离开浴缸,孩子双手抓住南宫宇的手腕,转头吼道: “母亲,快,抓住我的腿!” “嗯!” 妇女应了一声,双手抓住了孩子的双腿。 也就在这时,飘在水面的浴缸砰然破裂,被南宫宇扣住的一块从整个浴缸上裂开,洪水袭过,将其卷走。 没有了浴缸的拉扯,南宫宇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就要施展轻功带着女儿二人离开,却又见一道巨浪席来。 巨大的冲击下,南宫宇扣住的那块岩石终于支撑不住,出现了几道狰狞的裂缝。 “可恶!” 南宫宇低骂一声。 若是这块岩石撑不到这一波巨浪,他们三人恐怕会全部丧命于大海中。 那妇女也看清了现在的情势,发黄的脸庞浮上一抹决绝。 “求你帮忙照顾好我的孩子。” 话音落下,她双手一送,渺小的身躯立刻被洪水卷着冲向了远去,顷刻间消失在了南宫宇的视野中。 “娘!” 第二章 托付给樵夫 终于,那一波巨浪走过。 兴许是老天眷顾,那块岩石撑过了这一波水浪。 南宫宇当即双臂用力,施展轻功飞到了半山腰,靠在一颗大树上大口大口喘气。劫后余生的感觉,竟然会如此美妙。 小孩趴在地上盯着山脚汹涌的洪水,泪水如这洪水一般自双眼涌出。 “哎……” 南宫宇拍了拍小孩的后脑勺,叹出一口浊气。 丧母之痛,他也曾亲身体会,自然懂得这孩子心中的悲痛。 良久,小孩情绪缓缓稳定,伸手抹了抹眼睛,跪在地上给南宫宇磕了几个头。 “谢谢你救了我。” “快起来。” 南宫宇将孩子扶起。 “你叫什么名字?” “李巡。” 小孩的声音有些稚嫩。 “以后你就跟我住在这破庙上吧,生活有点寒碜,你若嫌弃,等你长大后就离开吧。” “嗯嗯!” 小孩点了点头。 而后,两人起身回到了破庙。 洪水肆虐了好几天,天空中的黑云终于散去,一抹刺眼的光芒自云层探出,折出万丈光芒,一道彩虹横穿九天,甚是美丽。 李巡刚刚年满十三岁,南宫宇本想着等他年满十六,有了自立的能力后,便让他离开。 倒不是他不想养这个孩子,只是这孩子尚且年轻,肯定不会心甘情愿一辈子呆在这破庙里平淡一生。 等到了一定年纪,不用他说,这孩子也肯定会要求离开的。 谁也不想当一只井底之蛙,整日坐井观天。 年轻人总会想着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这一点南宫宇深有体会。 就像他小时候,总是坐在这山头做着自己的大侠梦。自己的亲外甥不也是这样吗? 那小子今年也有二十多岁了,不知在外面混的怎么样了。 可很快南宫宇便发现,自己根本养活不了这孩子。 他以前一个人的时候,都是靠镇子上的人送饭吃,能不能顿顿饱,完全是看镇子里那些人的心情。 更何况现在两个人呢。 他也想过去做点苦活赚点钱,可年纪已经大了,不想在折腾了。 为了不让李巡跟自己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生活,他决定将孩子托付给镇子的樵夫。 这樵夫经常上山砍柴,与南宫宇相识相交,算是有点交情。而且那樵夫跟他一样,四十多岁的年纪了却还是一个人单着。 突然给他一个孩子,老家伙肯定会高兴的合不上嘴。 这天,李巡刚从山下回来,脸上挂着淡淡的忧伤。 他还没从母亲逝世的悲痛中走出来。这段时间,每天都会跑到山脚下的大河边发呆,一坐就是大半天。 “回来了?” 南宫宇笑着说了句。 “嗯嗯。梨老头,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李巡和鸣鹿镇中的人一样称呼南宫宇为梨老头。 他问过南宫宇的名字,不过后者没有告诉他,只是让他称呼“梨老头”。 “你说。”南宫宇道。 “我想练武。”李巡干巴巴的说道。 南宫宇闻言一怔,果不其然,这孩子始终是要走出这个小镇的。 他没有说话,拿起桌子上的梨咬了一口。 李巡以为南宫宇不同意,赶紧噘着嘴恳求道:“梨老头,我求你了,教教我吧,我知道你会武功的。” 他也不傻,从当初南宫宇将自己从洪水中救出时所施展的身手,不难看出后者会些武功。 就算不是什么武林至尊,但也总归有点名堂吧。 南宫宇还是没有回答,依旧啃着手里的梨子。 良久,梨子被啃完了。 他看了一眼将梨子递给李巡。 “拿出去刨一个坑埋了。” 李巡怪异的看了一眼被啃的干净的梨子,不解的挠挠头,却没有多问,接过梨子跑出了破庙。 他找了一片梨树比较少的空地刨了一个小坑,将被啃光的梨子埋了进去,又用手端着泥土将小坑填平。 做完之后,他激动的跑回破庙里,盯着南宫宇问道:“梨子埋好了,现在可以教我武功了吗?” 南宫宇深吸一口气,问道:“你为什么要练武?” “我……” 李巡话卡在了喉咙里。 想了想,他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好吧!我可以教你一招半式,不过在这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我一定答应你。” 李巡乐开了花,连连点头应道。 “我决定将你托付给山下的樵夫,一年之后再来山上找我。切记,不可提前离开,否则,我就不教你武功了。” 南宫宇紧盯着李巡。 “你答应吗?” 李巡一时间不知所措。 他不明白南宫宇为什么要将自己托付给别人,是自己不听话吗? 不过为了练武,他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嗯!” 南宫宇笑着点了点头。 而后,两人当即离开破庙下山去了。 “那樵夫一生无妻无子,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 南宫宇一边走路一边对李巡说话。 后者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知有没有在听。 “呼…” 南宫宇轻吐一口气,不再多言。 两人一路沉默,步伐沉重的来到了樵夫的家里。 大院里干柴成堆,全是樵夫上山砍的。 鸣鹿镇里一到寒冬腊月,便需要用干柴生活取暖,樵夫也正是靠这一点赚点钱,以维持生计。 多年来,他手里也存了一点钱,虽不说能让李巡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但也能吃饱穿暖。 樵夫见南宫宇带着李巡前来,当即出门热情相迎。 “这孩子就是李巡吧?” 他看着李巡的眼光满是欣喜和宠爱。 “嗯!” 南宫宇点了点头。 “真乖的孩子。” 樵夫无比宠溺的捏了捏李巡的红润的脸蛋。 “来,快进来。” “不了!” 南宫宇摆摆手。 “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了。” 言即,他转身向门外走去。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 “梨老头,我舍不得你。” 紧随之,一双细小的胳膊抱住了南宫宇的大腿,他一下子心就化了,差点两股老泪纵横。 “听话。一年后记得来山上看我。” 南宫宇强忍着泪水扯开了李巡无力的双臂,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樵夫的家。 “梨老头。” 李巡哭的泣不成声,撒腿追了上去。 “你是不是不想学武了?” 南宫宇一声喝下,李巡终于停下了脚步,两眼泪汪汪的目送前者一步一步踏上了东边的大山。 第三章 认县官为义父 自此以后,李巡跟着砍柴老头开始了普通农家的生活,虽然平淡,但也安稳。 砍柴老头对他很好,经常会花钱给他买好吃的好玩的。自己平生舍不得吃穿,却从不让李巡受一点委屈。 很不幸的是,半年后的一个清晨,李巡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老头子气息奄奄的躺在床上,如干枯树皮般的脸庞不见一丝血色。 他急忙跑到镇上叫来郎中。 年老的郎中看了看,眼中涌上一抹淡淡的悲伤。 他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之后便离开了。 李巡不知道怎么了,年幼的他以为老头子只是昏睡了过去。 他替两人做了早饭,去叫砍柴老头,可任凭如何用力,也摇不醒老头。 无奈,他只好一个人无聊的吃了早餐。 中午,李巡又去叫砍柴老头,却发现后者已经没有任何气息,身体慢慢发凉。 他将手指搭在老头子鼻孔处,当即心头一颤,双腿发软的坐在了地上。 老头子死了! 年仅十三的李巡独自一人替砍柴老头挖好墓地,拖着沉重的尸体拉到墓地,再用土盖好。 处理好一切后,他跪在坟前磕了几个头,也算是对砍柴老头半年来的照顾表达一番谢意。 从此,李巡变成了一个流浪孩。 他离开了鸣鹿镇,听人说不远处衙门发放善米,饥饿难忍的他火急火燎的跑了去。 排了好长的队,才领了一小袋大米。还没来得及食用,便被一群乞丐盯上了。 那群乞丐逼他交出大米,他不肯,便被一群人拳打脚踢了一顿。 周身剧烈的疼痛夹杂着肚子传来的饥饿冲击着李巡的大脑,很快,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这时,一个正义凛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们几个,干什么呢!” 怒喝声落下,一群乞丐目光聚集在一个身着青色布衣的人身上。 几人面面相觑,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起身撒腿就跑。 李巡眯着眼睛看到那人向自己走来,似乎问了他几句话,至于问的什么,他也没听清。只觉脑海一阵睡意来袭,再后就没有了意识。 当他醒来之后,触目所及之处是木制的天花板,四处环绕一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华丽的房间。 “这是哪儿?” 他喃喃自语一句,从床上坐了起来。就要下床,房门突然被推开,是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 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就是当初救自己的人。 “小子,醒了!” 那人走进房间,后面跟着两个侍女,端着饭菜和汤药。 “来,先把药喝了,在吃点饭,一天没吃东西了,肯定饿了吧。” 话说间,三人已经来到了李巡跟前。 见几个侍女要喂自己喝药吃饭,他急忙摆手,开口说道:“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两个侍女尴尬的看了一眼那青衣男子,见后者摆手,才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慢步离去。 青衣男子坐在李巡一旁看他喝完药,道:“脸上的伤,吃过饭后我让下人给你擦点消肿止痛的药。” “不必了,皮外伤而已。” 李巡目光看向桌子上丰盛的饭菜,又用手指着。 “我可以吃吗?” 青衣男子先是一怔,而后一笑,道:“当然可以。” “谢谢!” 言即,李巡下床坐到桌子旁,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很快,半个桌子的饭菜被解决掉了。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青衣男子凑过来坐在李巡身旁。 “李巡!” 李巡擦了擦嘴上的油水。 “你很有血性。” 青衣男子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也不知是随口一说还是出言于肺腑。 李巡一听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筷子怔怔的看着男子,问道:“何出此言?” “宁可挨打也不肯交出大米,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做到这一点,属实不易。”男子郑重的说道。 李巡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只是太饿了。” 他随后说了句,便继续埋头吃饭。 倒不是他谦虚,事实便是如此。昨天若非饥饿难忍,那群乞丐要他的大米,他会毫不畏犹豫的拱手相让。 人就是这样,身临绝境,方可展现令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一面。 “好吧!”男子无奈的耸耸肩。 “我吃饱了。” 李巡放下筷子打了一个饱嗝。 “谢谢你的款待。” 道谢之后,他起身向外走去。 “等等!” 男子突然叫了一声。 李巡停步转身。 “有事吗?” “你可愿当我的义子?” 李巡没有立刻回答,想了一会,点了点头。 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与其每天在外流浪,倒不如认一个义父,至少可以吃饱穿暖。 很快,李巡便发现自己的义父是一个很有钱的人,住的大院规模足以媲美半个鸣鹿镇。 而且,随着和下人的慢慢熟知,他从一个人口中得知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自己的义父竟然是当地的县官——曹明德!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李巡的生活较以前大变,餐餐不离大肉,顿顿不少香酒。 他不禁感叹,有钱真好。 以前在鸣鹿镇的时候,每天的饭菜除了胡萝卜就是土豆,再加几个白馒头,吃的他都快吐了。 可现在呢,他不仅每顿可以吃到不同的山珍海味,还可以买好玩的东西,更甚至能去繁华的县城里玩耍。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过永远再也不回那个贫困的小镇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赚很多很多的钱。 逍遥快活的日子里,时间过的总是很快,当初和梨老头约定的一年期限到了,李巡决定和义父道别后出发前往鸣鹿镇了。 小镇离这里并不远,义父派人用马车拉着他来到了鸣鹿镇东边大山的山脚。 “到了,你们回去吧。告诉义父,我可能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让他不用担心。” 李巡下了马车,对下人吩咐了一通。 “是!” 几个应声离去。 李巡仰头看着山顶的破庙,由衷一笑,迈步走了上去。 那条台阶布满了灰尘,他一脸不爽的骂了几句娘,拍了拍裤腿。 很快,他来到了山顶,阳光下,依旧可见破庙中一个老头在提笔练字。 “梨老头,我回来了!” 李巡大喊一声,激动的跑了进去。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