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大佬是怎样练成的》 第一章金罍山二大王 大乾皇朝传承至今二百余年,中间有过辉煌,也有过坎坷,虽然如今处在坎坷的阶段,但李皇帝认为这只是暂时的。 想当初他的老祖宗李玄隆遇到的坎比他大多了,还不是一样有惊无险地趟了过来,所以人生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皇帝乃天子,天自佑之,这一切都不用他担心,自会有老天爷帮他解决。 怀着无比坚定的信念李环又开始了一天的早朝。 今天的早朝依旧是那个鸟样,老王和老郑对掐,老卢在旁边煽风点火,老郑掐输了就耍赖,闹着要辞官归田,特么的一点新意都没有。 而作为皇帝的他只要适时地出来和一下稀泥就皆大欢喜了,反正老王、老郑和老卢吵来吵去不就是为了那点破事吗?给自己身后的小弟争官职争利益争地盘。 给就给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整个天下都是他老李家说了算,今天给了明天找个借口收回来就是,这些都是小问题。 如今比较麻烦的就是那些混江湖的盗匪们,一个个不服管教,把朝廷视若无物。 前段时间有个自称什么冲天大将军的强盗头子竟公然造反了,还闹得挺凶,存心不让人好好睡觉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李皇帝觉得很气人。 但这还不是最气人的,最气人的是前两天有一个自称盗圣的江湖人,大半夜闲的蛋疼竟跑到他的御书房里撒了泡尿,还写下一句“盗圣楚流仙到此一尿”。 特么的恶心谁呢?你丫想要证明你身法了得,你倒是把传国玉玺给盗去啊!撒泡尿算什么本事? 关键还题字,题字就题字吧!特么的字还比我好看,我不要面子的啊? 这是李皇帝当时的心里独白。 所以在李皇帝的内心里,造反的冲天大将军黄天霸都远没有楚流仙可恶。 三个宰相掐完架后,接下就轮到下面的官员发言了,有的官员说关东大旱,流民遍地,有的官员说南方水灾,死伤无数,有的官员说北方兵祸,涂炭生灵…… 李环听了一圈下来,全是坏事,一件好事也没有,兴致缺缺。 全程拉着个脸,一个劲地表示朕知道了,朕很重视,具体措施却一个也没有。 枢密使老田是李皇帝的心腹,深知李皇帝的心思,连忙上前奏道。 “启禀陛下,昨日御马菀又添一汗血宝马,天赐宝驹,料想定是天佑我大乾之兆,真乃可喜可贺啊!” 老田这通马屁拍得不错,李皇帝身心舒爽,当场表示,既是吉兆,应当昭告天下,普天同庆。 但这天灾人祸也不能当看不见啊!总得想办法解决吧! 于是李皇帝把问题丢给了全天下最神秘的机构-司天监。 司天监的白胡子老头当天晚上就对着满天星星嘀咕个没完,据说那叫夜观星象。 观了一晚上的星星后,白胡子老头得出的结论就是:灾星突现,夜灼苍生。 情况很严重,非常严重,十分严重,必须马上处理,不然有可能危及大乾皇室基业。 李皇帝被白胡子老头唬得一愣一愣的,连忙急问该当如何是好? 白胡子老头装出一副高人风范的B样,然后东拉西扯了一大堆,最后给出了一个结论。 就是由李皇帝亲手写一篇祭文,告祭苍天,祈福苍生。 李皇帝刚开始被他吓得不轻,最后得知特么只要写一篇祭文就完事,当即长舒了一口气。 写就写,权当练书法呗! 于是李皇帝躲在御书房里琢磨了三天,终于写出了一篇祭文,大概意思就是。 苍天老爹,我是你的儿子,最近有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扫把星,杵在上面一个劲地盯着我,很是晦气,搞得我最近运气很不好,麻烦老爹你抽空帮我处理一下,谢谢!您在人间的儿子大乾皇帝李环敬上! 皇帝和大臣们担心国家大事,升斗小民们担心吃饭睡觉问题,比如我此刻就很担心吃饭的问题。 我!叫白羡仙,是一个立志要当大侠的男人! 虽然我现在的身份跟大侠有稍微那么一点出入,但没关系,一个好的大侠不应该被眼前的身份所限制,要勇于跨界挑战。 至于我现在的身份,呃……就是一个强盗! 虽然我是一个强盗,但这并不是我的本意,因为我是被强迫的。 记得那一天,天不是很蓝,风不是很大,太阳也不是很毒,就是架在我脖子上的刀有点凉。 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 “呔!此山是我开,此……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当时那个拿刀架在我脖子上的家伙是这么说的。 “此树是我栽。”我嘴贱回了一句。 “对对对!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大哥,我没有钱,要不我不从这条路过行不行?” “小子,别欺负我第一天当强盗啊!过不过都得留下钱财,不然一刀把你剁了。” “可是我真的没钱。” 当时那强盗不相信,过来搜了我的身,结果发现除了一把破木剑,什么都没有。 “呸!出门不带钱,你小子存心跟我们强盗过不去是不是?”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出门忘了带钱,要不你放我回去,我拿了钱再回来,大哥你看怎么样?”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是我第一次忽悠人。 “不用了,没钱就抢人,反正我还缺个小弟,你就入了我的山头吧!我一看你小子就是块当强盗的料,黑话说得比我还顺溜。” 我当场就傻了,我特么是想当大侠不是当强盗好不? “大哥!我可以拒绝吗?” “可以。” 我当时差点以为这世界真的有这么和谐美好,谁知道这货拿我开涮呢!因为他随后回了我一句。 “但我的大刀可能不会答应。” 我差点没被他气死,大哥你特么拿我寻开心吧? 就这样,我被迫成为了一名强盗,关键还是一名吃了上顿就没下顿的强盗。 这强盗当得也太憋屈了些,书上不是说强盗都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么? 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成了这鸟样? 第二章一个抠出境界的男人 朱老三,一个不入流的强盗头子,山头叫金罍山,形似金罍倒扣之状,故而取名金罍山。 整个金罍山就他一个山大王,现在再加上一个我,美曰其名二大王。 “老二,我饿了,去打些野味来开开荤。” “老二,我渴了,去帮我沏壶茶来解解渴。” “老二,我要洗澡了,去帮我打些水过来。” …… 没错!以上这些活就是我这个所谓二大王的日常工作。 除了指使我干活外,朱老三最大的乐趣就是带着我去附近山头找其他强盗唠嗑,然后把我介绍给其他强盗头子认识,潜台词就是说他老朱现在也是有小弟的人了。 那表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至于其他强盗人认不认同我就不知道了。 而那些所谓的强盗头子,手底下其实也就小猫小狗两三只,势力最大的一个山大王就是井鬼山的王老鬼,手下有五个小弟。 我的出现刚好解决了朱老三光杆司令的尴尬局面,所以朱老三除了爱指使我之外,其实也没为难我什么,还教我武艺。 刚开始我还总寻思着怎么找机会逃跑,后来发现朱老三也没怎么为难我,还有武艺可以学,所以索性决定留下来,至少等学会了武艺再走不迟。 朱老三的武艺水平怎么样我不是很清楚,毕竟我也没见过其他会武艺的人出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比我厉害得多。 至少朱老三那近一丈长的大马刀我就拿不起来,更别说比划什么招式了,所以我平时除了打熬力气外,招式都是用木剑完成的,虽然朱老三教的是刀法。 朱老三曾经向我承诺过会帮我抢一把刀回来,但直到现在三个月过去了,我特么连个刀把都没见过。 今天鼓起勇气找了朱老三,隐晦地提了一下我的刀呢? 奈何朱老三这货脑袋确实不大好使,我都暗示了三四遍,这货就是没能明白过来。 我说我最近力气见涨,木剑感觉有点轻不称手,问他有什么办法没有? 结果这货硬是跟我掰扯了半天如何把握力度,如何发力,如何做到举轻若重的境界。 我特么是这个意思吗?我就是想要一把真正的刀,有这么难懂吗? 最后咬了咬牙,我决定还是直接点吧!指望老朱自己开窍恐怕这辈子都摸不到真正的刀。 “老大,我想要一把真正的刀,你三个月前答应我的。” “是么?我说过这话?” 我瞬间就牙疼了,这货不单脑袋不好使,连记性都不太好。 “你说了,三个月前初五那天,在后山那棵老槐树旁说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天气不是很好,树上站着两只黄雀,其中一只在你头上拉了一坨屎……” “停停停!我想起来了,老二,你记性真好!” “那是。”我一脸骄傲道。 “给我三天时间,到时一定把刀给你拿来。” 我严重怀疑朱老三是不是在玩拖延的把戏,但没办法,除了相信他,我没有其它的选择。 第二天,朱老三便偷偷摸摸地下山,消失了两天后,第三天他就提着一把刀出现在我面前,然后把刀扔在地上,说是给我的。 我捡起刀仔细看了一下,我去!这特么就是一把断了一截的刀,我就知道这货不靠谱,感情是出去捡了把别人扔掉的破烂回来? 气归气,但无可奈何,有总比没有强,断刀也是刀,将就着用吧!仔细端详了一下,断刀上面还刻有两个字-狰狞。 金罍山的日子平淡寡味,我每天除了干活伺候朱老三外,剩余的时间就是挥舞着那把破烂断刀练习刀法。 而此时江湖上盛传刀王段云天被一个神秘人三招打败,家传的狰狞宝刀被夺,而神秘人身份却是个迷,一时间江湖上风起云涌。 金罍山位于五龙山脉,五龙山脉一共有五座山头,分别是金罍山、井鬼山、离娄山、画眉山和玉壶山。 其中井鬼山的王老鬼辈分最高,附近的人都对他很尊重。 刚好最近王老鬼生日快要到了,作为这在一片区域混饭吃的我,自然是要聊表一下心意的。 不然以后要怎么混? 但买礼物要用到钱啊!扒拉着桌子上仅剩的几个铜板,我琢磨着该买点什么礼物好呢? 琢磨来琢磨去,好像几个铜板也买不了什么好礼物,最多能买几个大白馒头,但人家堂堂一山之主过生日,提着几个馒头上门好像挺磕碜的。 唉!都怪这附近山头的人太会来事,本来做山贼就是有上顿没下顿的买卖,哪有什么余钱。 偏偏这些家伙个顶个的精明,抢不到山下的钱就来“抢”同行的钱,前阵子离娄山的刘黑子生了儿子,摆了个满月酒邀我过去,去喝满月酒总得随点份子钱吧! 这样就去了我三分之一的积蓄,结果特么的这刘黑子心比脸还黑,居然在酒里兑水,话说这货至于吗? 兑水的酒喝得没滋味,我就随着众人前去瞅瞅刘黑子的儿子长什么样,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家伙的儿子长得比他还黑,跟块小黑碳似的。 虽然儿子长得很遗憾,但至少证明是亲生的,也挺好。 本以为接下来就太平了,谁料没过几天画眉山的李麻子说娶了个小妾,要大摆喜宴,我当时是在吃饭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差点没被噎死。 话说这李麻子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娶个屁的小妾啊!就不怕把自己给折腾死了? 更讽刺的是我还得祈祷保佑这货不要被折腾死了,因为死了我又得随份子钱。 唉!做强盗做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没办法,只好再次随了份子钱,但好在这次酒没兑水,算是一个安慰。 然而安慰了没几天,玉壶山的独眼龙也冒出来整幺蛾子,说是他闺女十五岁生日,要庆祝一下。 我当时差点没晕过去,好在独眼龙和朱老三平时不怎么对付,所以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不用买太贵重的礼物,给个面子就足够了。 要不然我这会估计连桌子上这几个铜板都要保不住了。 至于朱老三,每次有类似的事发生,他都会恰到好处的提前消失,美曰其名下山公干去。 我特么就想不通朱老三是怎么提前知道消息的,每次都走得那么及时,不多一天也不少一天,堪堪在人家过来邀请的前一天消失。 以前我总觉得朱老三这人脑子不好使,现在开始有点不确定了,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吧? 但这次王老鬼的生日朱老三却好像没打算要躲,因为我今天看到了他正在准备礼物。 其实我今天是特地过来找他的,因为我想来找他借点钱,就我兜里这几个铜板确实想不出能买什么礼物,所以才厚着脸皮来找他。 朱老三倒是干脆,直接拒绝,并很坚定地表示,想借钱门都没有,从来只有他朱老三找人借钱,就没有人能从他这里借到钱。 我差点没被气得吐血身亡,这特么什么人啊?抠门抠成这样。 同时又很好奇朱老三这么抠门的货会准备什么礼物? “老大,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补品。” “补品?什么补品?”我心里十分意外,该不会是什么人参鹿茸之类的吧?这玩意可老贵了,朱老三舍得这钱? “王八。” “啥玩意?王八?” “嗯!你小屁孩不懂,王八可是大补之物,特别是对男人来说。”朱老三嘿嘿笑道。 “这玩意贵吗?多少钱可以买?”我连忙追问道。 “不用钱。” “啥?不用钱?” “是的!山下那个普善秃驴在他家池子里养了许多,我悄悄顺来的,一分钱也不用花。”朱老三一脸得意道。 我去!我当场佩服得五体投地,这货真是抠出境界了。 转念一想,咦!我也可以学他啊!然后火急火燎地跑下山去。 第三章老王的生日宴会 金罍山下有一间破寺庙,顶破门破窗也破,那破败程度,估摸着一场暴雨就能把它砸塌,然而事实上狂风暴雨下过了无数次,但它依旧坚挺不倒,很有几分男儿风采。 这寺庙虽破,但却很讲究,因为它有一块方方正正的大牌匾挂在上面,上书三个烫金大字-“桃花寺” 牌匾很大很庄严,而且很干净没有灰尘覆盖,很明显是有人经常擦拭过的,但有一点很别扭,就是这牌匾怎么看都跟这个寺庙不搭。 先不说新旧对比,就说大小问题,这么小的破庙用这么大的牌匾,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搭配好吧!难道说最近流行这种搭配? 我盯着破庙和牌匾苦苦深思,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最后摇摇头不去管它,迈步走向破庙里,进去之后发现这破庙是真破,破得都不好意思形容了。 除了破之外,还有一个特点-简陋。 简陋到什么程度呢?桌椅没有,案台没有,香炉烛架也没有,最关键的是连供奉的佛像都没有。 这特么还有挂匾的意义吗?实在搞不懂普善大师是怎么想的。 其实称普善为大师,我心里是挺别扭的,因为这货根本就不像一个和尚,倒像是一个杀猪的,还有你见过和尚随身带着一本《春宵秘戏图》的吗? 这位不单带了,还毫无顾忌地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这事就发生在前不久独眼龙闺女生日的那天。 作为邻居的普善自然也在邀请之列,普善当时两手空空就去赴宴,吃了不少也喝了不少,估计最后不好意思什么表示都没有就拍拍屁股走人。 所以临走前恋恋不舍地掏出了一本书册来,说是送给独眼龙的闺女,独眼龙高兴地差点合不拢嘴,送金送银都不如送书画来得雅致。 谁知翻开一看当场脸就黑了,比刘黑子还黑。 为此普善被独眼龙追杀了三天三夜,绕着五龙山脉跑了不知多少圈,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和解的。 我偷偷摸摸地走到后院,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大池子,走近一看果然游着许多大王八,个个块头不小,一看就是伙食不错。 趁着普善还没有回来,我眼明手快,一手一只便捞了起来,然后装进了事先准备好的鱼篓里。 抓完王八后,我小心翼翼地退出了破庙,结果刚走到大门口就遇到了外出归来的普善大师。 普善大师手持禅杖,长得满脸横肉,身宽体胖,宽大的袈裟愣是让他穿出了紧身衣的感觉。 他此刻无疑是愤怒的,怒吼一声。 “白羡仙!你个兔崽子,你们山上所有人一个德行,老惦记我的王八,老子平生就养王八这一爱好,你们这些天杀的……” 一边吼一边抡着禅杖就扑过来。 我直接撒丫子马上跑,普善由于实在太胖跑不过我,追了一段路后最终只能放弃,嘴里骂骂咧咧地往回走。 回到破庙门口,普善抬头望着牌匾,当即变得宝相庄严起来,双手合十,诵了一声:阿尼陀佛! 然后禅杖向地上一插,轻轻松松入地一尺,接着盘膝坐下,口中不断呢喃,隐约听到的内容好像是。 “我佛慈悲,请佛祖饶恕白羡仙的罪行,顺便饶恕弟子的罪行,弟子前天吃了一只鸡,昨天喝了一壶酒,大前天偷看了李麻子小妾洗澡,弟子今天在此忏悔,请求佛祖原谅!” 忏悔过后,普善再次起身,拔起禅杖满脸严肃地迈进了破庙,只是不知这到底是他第几次忏悔了。 至于佛祖有没有原谅他,恐怕只有佛祖自己才知道。 而此时被追得屁股尿流的我一路急跑,总算回到了金罍山,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很有节奏感。 但不管怎么样,王八是到手了,接下就是等过两天的王老鬼生日的到来。 两天后,井gui山之上。 所有附近山头的大小山贼以及山下有交情的牛gui蛇神都到场了。 本来我还挺担心到时见到普善大师要怎么交代呢?结果见到他后,这胖和尚竟然好像得得了失忆症一样,半点没想起来前两天偷他王八的事。 我偷偷问了一下朱老三,朱老三淡定地说道:“普善秃驴这人记性不太好。” 井gui山一共六人,山大王王老gui,手下左右护法尚长君、尚长让两兄弟,另外三个小弟分别是黄奎、柳彦章和蔡温秋。 离娄山来的是刘黑子和他的小弟单克及,画眉山的李麻子则是带着他的干儿子刘崇本,玉壶山来的人多一点,独眼龙和他一双儿女,儿子李存勋和闺女李小雨。 而我们金罍山就朱老三和我两个人。 至于山下的邻居除了普善大师外还有四个人,分别是帮人算命的白蟾道长,群芳楼的凤九娘,专门爬人家屋顶的楚流仙,以及卖狗皮膏药的吕用子。 宴席一共就两桌,十位长辈一桌,我们十个后辈一桌,当然,也别指望招呼有多周到,十人一桌的宴席,一个菜刚放下去,眨眼间就没了。 作为一个有过三次经验的选手,我到现在还没能达到这些家伙的一半功力,每次都只能捡些残渣剩菜。 现场除了李小雨作为一个女孩子,表现得比较矜持外,其他的人都跟饿死gui投胎似的,就差爬上桌子用手抓了。 至于长辈们那一桌就比较文雅一点,虽然下筷也很快,但至少看起来比较和谐,还能腾出时间聊会天。 “普善秃驴,你特么能不能别老挑荤菜吃,给别人留点行不行?你都胖成这样了,小心袈裟都给撑破了。”朱老三瞪了普善一眼恨恨道。 “别光说我啊!你看看白蛤蟆。” 大家纷纷抬头看向白蟾道长,只见白蟾道长一手一个鸡腿,左右开弓,嘴里还咬着一个,直接咔嚓咔嚓地咬,不带吐骨头的。 “你们吃啊!不用跟我客气。”白蟾道长十分有主人气派地说道。 王老gui脸皮直抽搐,特么的跟谁装主人呢? “咳咳!听说楚流子前段时间去了一趟皇宫,怎么样?皇宫气不气派?”吕用子看场面有点尴尬,连忙转移话题问道。 “老气派了,我跟你们说啊!到处都是雕梁画栋,朱漆黄瓦,大房子一排一排的,长得还都差不多,搞得我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连找个茅厕都得找半天。” “这就是你在人家皇帝书房撒尿的原因?”凤九娘淡淡道。 “卧槽!凤老鸹你怎么知道?”楚流仙问道。 “也不想想老娘是干哪行的,天下事就没有几件是我不知道的,对了!卖假药的,你上次去我们群芳楼找姑娘的钱还没给呢!今儿个顺便把账结了吧!” 吕用子刚才还一脸淡定,这会脸色涨得比关公还红。 第四章就是脸有点疼 就在大家边吃饭边打屁聊天的时候,山下突然有人造访,只见那人虎背熊腰,长相英武,一身刚毅果敢的王霸之气溢散于表。 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物,就我个人而言,其实我对这个人的观感还是蛮好的,但是有一点不能苟同,就是他的穿衣品味。 这货一身屎黄色的衣服,从上黄到下,品味独特,连身后的披风都绣了一朵巨大的黄色菊花。 真是骚的一匹! 这人刚一出现场面就安静了下来,在场大多数人都以为是仇家找上门来,就差当场亮刀子了。 好在王老gui及时站了出来,说这人是来找他的。 随后王老gui把他领进了屋里,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聊了好长一段时间。 我问了一下其他人知不知道这人是谁?结果没人认识,连井gui山的人自己都不认识。 我忍不住好奇心,偷偷跑过去问朱老三。 朱老三说这人姓黄,叫黄天霸,以前跟王老gui混的,后来自立门户出去单干,听说现在混得不错,是个人物,在外面做大买卖的。 我一听立马肃然起敬,感情是前辈啊! 朱老三这人一向自命不凡,对谁都不服气,极少看得起谁,除了王老gui外这个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被他称作人物的人。 凤九娘一听这人就是黄天霸,当场高兴得合不拢腿,虽然我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有点异样表情,就我们这些晚辈不知所以,有点茫然。 大约一个时辰后,尚长君和尚长让两兄弟也被叫进去,之后的事我们就不大清楚了,因为王老gui说他有家事要处理,不方便招待,让我们自便。 虽然我们都怀揣着一颗八卦的心,但脸皮的厚度不允许我们继续赖在人家家里偷听八卦。 最后只能各回各家,大概三天后,井gui山传出来两个消息,一个消息是这次王老gui生日收到的礼物全是大王八,第二消息是尚家兄弟离开井gui山跟那个叫黄天霸的人走了。 据说是王老gui安排的,说是让他们暂时跟着黄天霸混,出去干一番大事业,至于干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也理解不了究竟得多大的事才能叫大事业。 在我眼里最大的事就是吃饭问题,而吃饭需要钱,作为一个山贼强盗,赚钱方式就是抢。 比如今天朱老三就郑重其事地找我谈了一次心,说是谈心,其实就是哭惨,说是家里米缸没米了,生活费也用完了,最近生意又不太好,反正就是那意思,让我下山干一票,赚点生活费。 我之前倒不是没有干过,就是成功率有点低。 记得我第一次下山劫道的时候碰上一个老头,我不忍心下手,甚至还送了老头一段路。 第二次下山遇到一个瘸子,那就更不好意思下手啦! 第三次下山遇到一个书生,那书生当时一个劲地嚎啕大哭,说他千里迢迢进京赶考,家中还有八十岁老娘十八岁娇妻以及尚未出世的孩儿,在家苦苦等待他高中回乡,求我高抬贵手放过他,甚至当场跪地磕头,你说我特么下得去手吗? 结果就是我至今一个子都没有抢到过,作为一个职业强盗来说,我是不合格的。 好在朱老三也没怎么为难过我,就是口头上责骂了我几句而已,这事要换成刘黑子是我老大,估计我早被抽得欲仙欲死了。 今天朱老三没有让我自己去找目标,而是给了我一个目标人物,说是让我下山把那个人绑上来。 我当场就明白了,这是打算要绑票来着。 此次要绑的人叫杨云依,是一个女子,据朱老三所说,杨云依的老爹是朝廷官员,无恶不作,为祸乡里,鱼肉百姓,像这样道德品质有瑕疵的人不用不好意思,直接干他。 我虽然不清楚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既然只是绑人,不用抢也不用伤人性命,那我就无所谓了。 但朱老三说,这事对我来说有点难度,他打算说服其它山头的老大派人和我一起行动。 我觉得有理,难得朱老三聪明一次,懂得人多好办事的道理。 然后接下来就是找各山头的人洽谈了,结果其他老大都表示感兴趣,一致认为让小辈们历练一下也是好事。 于是我们这一支绑架小队正式成立。 小队成员分别是井gui山的蔡温秋、柳彦章、黄奎,离娄山的单克及,画眉山的刘崇本,玉壶山的李家兄妹,以及金罍山的我,一共八个人。 至于小队的队长,目前还在争论中。 争论了一上午,结果谁也不让谁,其实我自己是无所谓的,但看他们都在争,我若不争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很没有存在感,所以我也就参与了争论。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文的不行那就来武的,比武定输赢,谁打赢了谁就是老大。 由于大家都是自己人,比武只是定输赢,没打算分生死,于是一致同意不许动用武器,就比拳脚功夫。 八个人分别抽签两两对阵,我抽到的是独眼龙的闺女李小雨,本来我也没抱多大的希望,毕竟我上山的时间就比较短,武功肯定没有他们厉害,也就抱着重在参与的态度上的。 面对李小雨老实说我也挺虚的,虽然李小雨年纪比我小,但绝对比我厉害,这点我十分确认,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心里有数的。 上场后,李小雨倒是挺有礼貌的,双手抱拳说道:“请白哥哥多多指教。” 我也依样学样还了一礼,然后小声说道:“不敢不敢!待会还请小雨妹妹手下留情。” 李小雨微微一笑,也小声说道:“白哥哥放心,我待会先让你三招,这样你就不会输的太难看了。” 我特么有点尴尬,想想我堂堂男子汉居然要靠一个女人放水,真是有点丢脸了,但如果不放水,估计我一招就得败,那就更丢脸了。 比武正式开始,双方拉开架势,我打算先下手为强,一个疾冲而去,然后下意识的一记双龙出海。 随后我想起来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具体哪里不对却又一时想不起来,结果等到我意识到哪里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别说,手感还不错,阮阮的,就是脸有点疼! 第五章传说中的扮猪吃老虎 比武的结果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应该如何面对李小雨,如何承受来自她老爹独眼龙的怒火。 其实我也很无辜好不好,朱老三教我拳脚功夫的时候就尽教这些什么双龙出海、猴子偷桃、锁喉抛摔之类的招式,我也不想的。 独眼龙是个女儿奴,对他女儿宠得跟公主似的,我特么一度以为明年今日就是我的祭日。 好在朱老三还算够义气,赶在独眼龙要冲过来砍我的时候,及时把他拦住。 独眼龙气得直跳脚,嚷嚷着要砍死我,朱老三咬定拳脚无眼,不是我的错。 于是双方直接大打出手,打得昏天暗地,至于最后怎么达成协议的,我和李小雨两个当事人反而不知情。 虽然免去了性命之忧,但我还是为此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就是被独眼龙狠狠地揍了一顿,权当出气。 绑架小队队长争夺的比赛继续进行,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后,最终赢得队长资格的是李小雨,因为没人敢碰她。 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确定小队老大位置后,我们八个人约定第二天出发,地点江陵府。 从五龙山脉到江陵府,中间路程大约需要十来天,这十来天对我来说有点煎熬,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李小雨。 李小雨每次看到我都是目光闪躲,当然我也好不到哪去,我甚至还脸红,为此大家都在背地里偷偷笑话我。 李存勋好几次故意找茬想揍我,但都被李小雨及时阻止了。 我很想找机会和李小雨道个歉,但她老是故意躲着我,我一直找不到单独见面的机会,所以这事一直就这么拖着。 但比起跟李小雨道歉,我此刻还有一件更急迫的事,就是我特么没钱了。 本来下山的时候,朱老三是给了我出差费的,但我低估了这些贼二代的脸皮厚度。 比如吃饭的时候,这些鸟人个个豪气冲天,大口吃菜,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一个比一个豪爽,一口一个好兄弟,恨不得当场跪下来拜把子。 但一旦到了结账的时候,就一个比一个会装孙子,李存勋这小子每次临结账的时候就老往茅厕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子肾有问题呢! 井gui山这三个倒真不愧是师出同门,直接同时脑袋往桌子上一趴,整整齐齐,特么的才喝了几碗就醉了?当初生日宴的时候,这三个鸟人可是整坛整坛喝的。 刘崇本这货更绝,端着碗白饭一个劲地往嘴里扒,也不怕把自己噎死。 最无耻的就是单克及这王八犊子,嘴里一个劲地喊着我来我来,但腰包里的手掏了半天掏不出一个子来。 李小雨则一向不喜欢跟我们这些糙老爷们一起吃饭,除非必要,否则一般在房间里自己解决。 而我这人脸皮比较薄,所以每次都是我结账。 就在我苦恼该怎么解决经费问题的时候,李存勋敲响了我的房门,我一开房门,这货直接就扔了一小袋银子给我,说是他妹李小雨让他给我的。 老实说我当时很感动,一度想过以后要不就把李小雨娶了吧!但一想到她老爹独眼龙那张凶悍的脸,我瞬间冷静下来,觉得还是再三思一下的好。 第二天,李小雨以小队老大的身份召集大家开了一个临时会议,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关于大家吃饭结账的问题,李小雨建议以后大家各付各的。 我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李存勋作为李小雨的大哥更是无条件拥护,其他人也没有表示太大的异议,所以这次会议全票通过。 经过十来天的长途跋涉,我们总算来到江陵府,一番打听后,找到杨府的位置,可惜杨府守卫森严,我们进不去,只能等杨云依出来。 所以我们八个人两两一组轮流蹲守,只要杨云依出门就一个跟踪,一个回来通知其他人。 今天蹲守的是我和单克及两人,本来今天不应该轮到我的,因为单克及原来是跟刘崇本一组,但上次蹲守的时候这两个二货干了一架,到现在还没和好呢!没办法就只能我这个老好人顶上了。 众所周知,蹲守踩点是一个极其无聊的事,有可能一整天盯得眼睛都花了还未必能看到目标人物一眼。 单克及和刘崇本这两货又都不是闲得住的主,上次蹲守的时候就闲得蛋疼,竟然现场赌起了钱。 两人猜剪刀石头布,输的人给赢的人一两银子,但刘崇本这货本来就不聪明,哪里是单克及这人精的对手。 单克及每次都提前跟刘崇本说他要出什么,结果刘崇本就这么被他带沟里去,连输十几把,把腰包里的钱都输光了。 最后刘崇本输急了眼,一个劲地说单克及出老千,要把钱抢回来,结果就干上了。 两人本事都差不多,你揍我一拳,我还你一掌,你踹我一脚,我蹬你一腿,反正就是谁也不愿吃亏,最后甚至连偷桃、撩阴、插眼、封喉都用上了。 要不是李小雨刚好过来查岗,及时把他们劝止了,指不定能把整条街的人都吸引过来。 然后从那天以后,两人互撂狠话,刘崇本说他要是再跟单克及说一句话他就是狗娘养的。 单克及也不甘示弱,表示他如果再搭理刘崇本他就是龟儿子。 我觉得这两人也真是够狠的,一个赌上他娘的名誉,一个赌上他爹的尊严,这要是哪天和好了,也不知道要如何跟他们的老爹老娘交代?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杨云依终于出门了,看来今天运气不错,等了五天总算把她等出来了。 我和单克及两人一合计,由我负责跟踪,并一路做好暗记,单克及去通知其他人。 说干就干,单克及离开后,我一路跟踪下去,说来也怪,这女人出门居然不带护院保镖,只带了一个年纪看起来可以当她奶奶的老婆子。 我琢磨着要不自己先动手算了,两个女流之辈难不成还能翻出什么风浪不成? 嗯!越想越有道理,干他丫的! 于是拎着断刀就跳了出来,大喊了一句我们强盗团伙的标准式开场白: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但迎接我的不是想象中的尖叫声,而是一道尖锐刺耳的破空声。 只见那走路都颤巍巍的老婆子突然腿也不抖了,手也不颤了,整个人好像焕发了第二春一样,一顿眼花缭乱的骚操作,瞬间就来到了我身前,一拐棍就朝我脑门上砸过来。 我特么当场就懵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扮猪吃老虎么? 第六章男人的酒品 男人干架有三大尴尬,一干不过小孩,二干不过老人,三干不过女人。 很不幸!我三样占了两,我居然被一个老女人一拐棍给砸倒了。 脑门上鲜血跟不要钱似的直洒,硬生生把我染成关公脸。 我提着断刀紧紧盯着那个老婆子,就怕她再给我来一拐,真被她再砸一次的话估计我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那老婆子盯着我的断刀直勾勾地看,然后开口问道。 “你的刀从哪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特么脑袋让你敲傻了才告诉你我叫什么呢!至于刀,我个人觉得如果她感兴趣的话我不介意送给她,只要要答应放我一马就行。 就在我打算跟她谈条件的时候,其他七人终于赶到了。 看到我们的人都到场,我瞬间胆气粗了许多,马上否决了之前打算谈条件的心思,招呼其他人赶紧一起上。 单克及这孙子见到我后一个劲地嘲笑,说我连个老婆子都打不过,结果自己上去后也一样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子,这才老实了。 眼见单对单干不过这老家伙,我们决定还是一起上吧! 结果八个人一起上也就堪堪和老婆子打成平手,特么的感觉有点丢脸。 老婆子似乎很惊讶,开口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龙婆行走江湖多年,还未曾一次性见过有这么多武艺不凡的后生,报出你们的师门长辈来,特别是那个拿狰狞宝刀的小辈,你的刀从哪来的?” 我们八个人谁也没搭话,特么的我们是来干绑架的,哪有报上名号等人找上门的道理?这老婆子怕是脑袋有坑吧?一个劲地追问个没完。 再说了朱老三经常教训我,打架的时候千万不要废话,靠嘴能打赢的话还要学武艺做什么? 就在我们久攻不下的时候,忽然一个人影从天而降,然后刷刷刷,三招将老婆子制服。 我仔细一看,我去!这不是朱老三吗?感情这家伙这么厉害啊!三两下就把我们费了九头牛两只虎的力气都拿不下的高手给制服了。 “你就是那个三招便打败刀王段云天的神秘人?”龙婆问道。 “段云天是谁?不认识。”朱老三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那个女人绑了。”朱老三回头对我们喊道。 我们几个连忙七手八脚地把旁边一脸迷茫的杨云依给绑了。 杨云依刚开始一脸迷茫,紧接着不断哭闹挣扎,那叫声比杀猪声好不到哪去,我正要找块布把她嘴堵上,谁知道李小雨比我干脆多了,直接一记手刀解决,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朱老三一直一路跟随着我们,毕竟这是我们几个小辈第一次下山干大买卖,难免有点不放心。 回到五龙山脉后,各山头的大小强盗纷纷聚在一起开会讨论怎么要赎金?要多少赎金? 朱老三:“二百两怎么样?” 李麻子:“有点少,我看至少五百两。” 独眼龙:“你们两个乡巴佬,没见钱啊?怎么也得收他个一千两。” 王老gui:“我觉得可以有。” 刘黑子:“不行!至少一千五百两,这样五个山头分才不会太少。” 大家纷纷看着刘黑子,一致表示刘黑子你是真的黑。 但刘黑子的黑心程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想,这货随后表示他说的是黄金。 我差点没被他吓得咬到舌头,这货真不是一般的黑,我以为在酒里兑水就已经够黑了,没想到他再次刷新了我对心黑的理解。 最后大会一致决定由朱老三和刘黑子两人一起前往江陵府找杨云依她老爹谈判,至于杨云依就暂时押在王老gui的井gui山。 本来李麻子一个劲地申请把杨云依押在他那里就行,但所有人都表示反对。 其他人为什么反对我不知道,我就是怕李麻子这个老色gui哪天忍不住又弄出一个小妾来,到时候我又得随份子钱,据说他现在那个小妾就是从山下掳上来的。 开完会后,朱老三和刘黑子两人便匆匆下山去,临走前朱老三叮嘱我要好好看家。 朱老三走后整个金罍山就剩我一人,日子过的有些无聊,山上无聊的日子居多,无聊的时候一般不是练功就是喝酒赌钱。 今天井gui山的黄、柳、蔡三人请客喝酒,我收到邀请后马上屁颠屁颠地赶过去,到场后发现单克及、刘崇本和李存勋三个比我还早到,特么的按路程算他们可比我远多了,也不知道这三个家伙是怎么每次都比我快的。 干活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这么积极? 男人喝酒的时候嘴脸都差不多,但喝醉了就千奇百怪。 比如单克及这孙子喝醉了就爱吹牛,而且是尽吹自己有多牛,本来男人喝酒吹牛属于正常操作,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关键是这孙子最爱一吹一踩,吹自己武功多厉害,一只手能打趴刘崇本这个蠢货,一嗓子能把李存勋这软蛋吓尿,三招之内能把黄、柳、蔡三人放倒。 至于我,按单克及这孙子的原话说就是,我特么给他提鞋都不配。 这孙子还硬是给自己加了一个外号,叫单无敌。 结果在某个漆黑不见五指的夜晚,这孙子被我们几个拿麻袋一装,直接揍得嗷嗷乱叫,然后把他吊在后山的老槐树上喂了一晚上的蚊子,这才稍微老实了一点。 至于刘崇本这家伙更绝,喝醉了就爱骂娘,把所有人的亲戚都问候了一遍,甚至连他干爹李麻子都不放过,至于骂什么?无非就是和别人家的亲戚们发生点什么超友谊的不正当关系。 结果这货每次喝醉酒后第二天醒来都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但就是没人告诉他为什么? 还有李存勋这货,每次三杯刚下肚就爱卖弄文采和大谈抱负,特么的这一整山都是强盗好不好,你丫卖弄给谁看啊? 开口闭口就是吾,三句有两句不离子,时不时还吼两句什么:他朝若遂冲天凌云志,定铸千秋不世鸿名业!特么有够酸的。 而黄、柳、蔡三人我至今没见他们喝醉过,这三个家伙喝酒就跟喝白开水似的,有时候我觉得他们哥三还不如直接喝白开水呢!喝酒纯粹浪费。 至于我自己,我还真不知道我喝醉了是什么样?反正我每次喝到最后都是不省人事,但至少我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没发现被人吊在树上,也没鼻青脸肿,想来酒品应该差不到哪去。 第七章群芳楼找姑娘 男人喝酒后除了变得爱吹牛外,还有一个爱好,就是找姑娘,也不知是谁先提的议,说要不要下山去群芳楼逛逛? 这特么还用问吗?在场所有人一致表示同意。 一个个眼睛亮得直冒光,就跟狼一样,其中就属李存勋这小子最兴奋,倒不是说李存勋最好这口,而是这小子有一特殊癖好。 就是每次去群芳楼的时候就喜欢跟人家姑娘谈人生聊理想,还特么爱劝人家从良,但你要认为这小子就是一个正人君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小子虽然跟人家姑娘谈人生聊理想,还一个劲地劝人家姑娘从良,但该做的一样没少。 虽然我们都认为这小子特无耻,可人家却认为自己高尚得不得了,还乐此不彼。 所以他现在的形象在凤老鸹眼里跟那个嫖完不付钱的吕用子差不多,随时有可能连群芳楼的门都进不去。 一群人悄悄溜下山,一路朝群芳楼赶去,群芳楼位于附近的一个小镇,叫清水镇。 群芳楼就建在清水镇的荣锦街上,荣锦街处于交通要道,人来人往地很是热闹,很多人都在这条街上讨生活,比如帮人算命的白蟾道长,替人做法事的普善大师,还有卖狗皮膏药的吕用子。 说起白蟾道长,这人虽然自称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但我认为这货就是一神棍。 记得曾经有三个上京赶考的书生经过他摊前,问了他一个问题:三人能否高中? 这老神棍笑而不语,伸出一个手指不断摇晃,再问就什么也不说了,只说天机不可泄露,到时自然知道。 后来那三个书生只有一个回来,再次经过算命摊的时候,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直夸他是老神仙,因为三个人只有那个书生落第了。 我当时听到这事的时候就直牙疼,这书生未免也太傻了吧?这就被白蟾这老神棍给忽悠了? 好吧!也许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就这智商,估计当官后也是被别人吃得渣都不剩的份。 再说普善大师,这位以前也是替人算命的,奈何抢生意没抢过白蟾道长,最后只能被迫去赚死人的钱,为此两人结下了不小的梁子。 一见面就互喷,一个骂他白蛤蟆神棍,另一个骂他胖秃驴淫僧,结果两人倒是经常在群芳楼相遇。 普善大师这人比较急躁,别人做法事是等家属过来请,这位倒好,亲自上门去问。 一大早就砰砰砰地敲开了人家的大门,开口第一句就是:“听说你老爹快死了,需要做法事吗?可以提前预约哦!” 也就这家伙皮糙肉厚比较经打,不然估计早让人打死八百回了。 至于吕用子,这家伙人品不怎么好,用朱老三的话说就是道德品质有瑕疵。 因为他老卖假药,卖假药就卖假药吧!世上卖假药的人多了去,也不止他一个,但他假出了特色。 曾经有人腹胀难消来找他看病买药,这货一摸口袋随手就给病人一包药,并保证药到病除。 回到家后才发现拿了错药,竟是把老鼠药给了病人,能把老鼠药和治病的药一起卖的,也只有这家伙了。 就在他急得团团转,差点收拾东西准备跑路的时候,听说那病人竟然病好了,后来才知道吕用子的老鼠药也是假的。 那玩意连老鼠都吃不死,何况是人,那病人回家吃完老鼠药后死倒是没死,就是上吐下泻,然后阴差阳错地把病给治好了。 我们一群人来到群芳楼,刚到大门口就看到凤九娘站在那招呼客人,凤九娘这人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听别人夸她,最好是夸她好看。 也就俗称的拍马屁,你只要能把她拍得舒服了,估计免单都有可能,所以我们一群人连忙跑过去七嘴八舌地乱拍一通。 虽然没什么水平,但至少也能混个脸熟,不至于结账的时候被多算几两银子。 但世上往往就有那么一种人,明明不是拍马屁的料却偏要往里凑,比如刘崇本这蠢货。 别人拍马屁拍得不好最多拍到马腿上,这货能直接把马拍死你信不信? 比如这会,刘崇本一上来就说:九姨您今天这妆容真好看,一点也看不出四十五岁的样子呢! 凤老鸹脸色当场就黑了下来,眼看这刘二货还要继续说话,我们哥几个连忙捂住他的嘴,赶紧把他给拉回来,照这么个拍法估计我们今晚是进不去群芳楼的大门了。 我们拉着刘崇本进了大门,然后警告他下次再乱说话就不带他一起来玩了。 虽然刘崇本一个劲地点头,但据我估计这货可能连自己错在哪都还不知道。 进了里面后,马上就有姑娘过来伺候,服务态度还算不错,李存勋这小子表现得很猴急,拉着一个姑娘直接就到角落里聊人生去了。 井gui山那三个家伙则拉着人家姑娘一个劲地拼酒,感觉他们不是来找姑娘的,而是来炫耀酒量的。 至于单克及和刘崇本这两个禽兽,早拉着姑娘进房间去了,我就比较斯文一点,我觉得办事前培养一下感情还是十分有必要的,有益于身心健康。 我问姑娘: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姑娘说:公子相貌英俊,才华横溢,武艺高强,真乃人中之龙也! 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我才华横溢、武艺高强的,但那句相貌英俊我觉得是实话,因为当时姑娘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特真诚。 我端起酒杯敬了姑娘一杯酒,不为什么,就为她的真诚,没想到如今烟花之地还有如此真诚之人,当浮一大白。 三杯入腹后,我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轻轻拉起姑娘的小手,上了二楼,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后,第一件事不是脱衣服,也不是吹蜡烛,而是先抬头看一眼屋顶,至于为什么呢? 因为一个叫楚流仙的家伙,这家伙轻功身法了得,但就是有一缺点,爱爬别人家屋顶房梁偷窥,群芳楼就是他的重点照顾对象。 之前很多人都被他偷窥过,话说偷窥就偷窥了吧!你不说我不说,就当免费给你看了场真人表演呗! 但这货不是闲得住的主,你要是现场表演得不好看,他还能亲自下场给你指导指导一番你信不信? 关键是你还不能跟他急,你要跟他急,保管你当晚的表演内容第二天就能传遍清水镇三乡六里。 而且内容详细到你当晚用什么招式,几招将对手制服,所用武器尺寸几许,有没有受伤吃药等通通被曝了出来。 就问你怕不怕? 我无疑是极怕的,所以我把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查了一遍,以防万一。 最后检查完毕,估摸着应该是安全的,正打算进入下一步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大响,房门被踹开了。 我连忙转头一看,我去!怎么是李小雨? 只见李小雨一手提着她哥李存勋,另一只手直接伸过来给了我一巴掌,把我打得满眼冒星星,然后骂了一句:下流! 第八章所谓的大侠 这个世界莫名其妙的人有很多,但若要细分,我想女人一定占大多数。 比如现在,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李小雨要打我一巴掌?我特么连鞋都没脱呢!怎么就下流了? 再说了,来群芳楼的男人哪个是高雅的?就算我真下流了,好像也不关她的事吧!她又不是我媳妇。 但我不敢说出来,我怕她再打我一巴掌,结果这次群芳楼之行在李小雨的强制干扰下草草收场。 其他人有没有干点什么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来不及干什么,估计李存勋这小子也还没来得及干什么。 但据说李存勋回到家后被他老爹独眼龙狠狠地揍了一顿,揍得生活都不能自理了,这会正躺在床上哼唧呢! 李存勋的遭遇让我更加坚定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将来坚决不能娶李小雨,就独眼龙这暴脾气,估计以后我和李小雨要是闹出什么矛盾来,那时躺床上的一定是我。 本打算找个时间去看望一下李存勋这小子,怎么说也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友谊还是有的。 但回头想想好像不怎么合适,因为逛青楼被老爹揍得生活不能自理这种事,怎么说都是有点丢人,估计他也不太想让人知道,索性我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金罍山的日子很无聊,朱老三走后我就更无聊了,虽然不用干活,但整天整天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太受罪了点,每天练完功后就只能对着天空发呆。 这天正巧遇见路过的蔡温秋,连忙逮住他陪我聊会天,聊着聊着聊到了暂时住在井gui山的杨云依。 只见蔡温秋一个劲地唉声叹气,说杨云依这女人真踏马的麻烦,都成阶下囚了还不忘千金大小姐那一套。 吃个饭要三菜一汤,还得顿顿不带重样,睡个觉要锦帐罗帏,穿件衣服要绫罗绸缎,洗个澡要温水拌花瓣,梳个头要两个人伺候。 谁特么受得了这份鸟气,但不依她她就闹绝食自杀,威胁让我们收不到赎金。 我一听蔡温秋这情况,心中顿时暗暗庆幸,好在当初没有把这女人安排在金罍山,要不然这会受罪可就是我了。 但我不能表现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来,这样不厚道,我得表现出同仇敌忾的样子。 我当时就是一顿臭骂,直接把杨云依所有亲戚都问候了一遍,这一点我得感谢刘崇本这家伙给我提供了素材。 骂到激动处,我当时说了一句:要是换成我,我特么糊她一脸狗屎,看她还敢不敢不听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当时就是这么顺嘴一说,没想到老蔡这家伙竟然当真了,回到井鬼山后当即找了几坨狗屎,丫的当头就糊了杨云依一脸。 据说当时那场面十分精彩,杨云依当场好似厉gui附身一般,尖叫声响彻整个井gui山,惊起满山无数飞雀。 搞得井gui山这几天都没有鸟雀敢靠近。 但据说从那以后杨云依就变得老实了,见了蔡温秋就跟见了yan王似的,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让她跳河她绝不敢跳崖。 这件事让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特别是漂亮女人,想要让她乖乖听话,就得糊她一脸狗屎,这比当面亮刀子威胁她管用多了。 这一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白云朵朵,远远看去就像一团一团棉花糖似的,看得我直吞口水,好吧!我承认是我嘴馋了。 于是我偷偷下山准备买点零食解解馋,刚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人,白衣胜雪,仗剑而立,相貌英俊,气质不凡,就差在脑门上刻上“大侠”两个字了。 这特么就是说书先生口中大侠的标配版啊!我的乖乖,莫非眼前此人就是传说中的江湖大侠?那可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和偶像啊! 我连忙拱手问道:“敢问大侠尊姓大名?” 大侠一脸微笑,十分有气质地回道:“在下西门吹风,江湖人称白衣剑神。” 我一听这拉风的名字和这牛叉的外号,当场激动得不能自己,我肯定这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侠,虽然我没听说过这个人,但没关系,这不是大侠的错,是我自己孤陋寡闻的错。 我继续问道:“请问大侠到此所为何由?” “找人。” “何人?” “王仙之。” 王仙之?这名字有点熟,好像在哪听过,仔细一想,我去!这不是王老gui的本名吗?据说他以前混江湖的时候就是用这个名字,只是没混出点什么名堂来,所以才来这里当强盗的。 我个人觉得王老gui之所以没能混成大侠,主要是因为长相问题,现在这江湖,长得不帅都成不了大侠的。 我问西门吹风跟王老gui什么关系? 西门吹风说跟他是旧识。 于是我便领着西门吹风来到井鬼山,到了井gui山后,一眼就看到了王老gui。 当时王老gui正在吃早饭,手上托着装稀粥的大碗,手下小尾指夹着装咸菜的小碗,蹲在地上一边吸溜稀粥,一边逗地上的蚂蚁。 这场面委实有点尬。 西门吹风上前一步,拱手道:“王头领,许久不见,最近好吗?” 王老gui抬头看了西门吹风一眼,然后鸟都不鸟他,继续喝他的稀粥逗他的蚂蚁,直接把西门吹风当成透明人。 西门吹风突然铮的一声拔出长剑,剑尖遥指王老gui。 我当即心中一紧,难道一言不合就要开打了?我该帮谁?一个是我的长辈,一个是我的偶像,我很纠结。 随后西门吹风开口道:“宝剑青阳,剑长四尺二寸,剑宽一寸二厘,重一斤五两……” 话还没说完,王老gui再次抬头直接吼了一句。 “都说了老子不买剑,你们这帮人有完没完,三天两头跑我这来推销宝剑。” 王老gui这话吼得掷地有声,西门吹风什么反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大侠梦再次破碎了。 这特么就是所谓的大侠? 第九章一条金链子引发的惨案 最近山上有点不太平,准确的说是后院不太平,说起后院不太平这档子事,原因无非就是女人。 山上有五个女人,李麻子的元配王大娘,小妾张小娘,独眼龙的妻子郑大娘,女儿李小雨,刘黑子的发妻吴大娘。 至于杨云依这个不算山上的女人,她只是一个人质。 事情起因是这样的,有一天李麻子也不知哪根筋抽了,居然玩起了浪漫,平白无故送了张小娘一条金项链。 得了金项链的张小娘自然是满心欢喜,天天戴在身上,吃饭戴着,睡觉戴着,连洗澡也戴着,当然洗澡戴着这个我本人是不太清楚的,主要是从普善大师那里听说的。 至于普善大师怎么知道的我就不清楚了。 张小娘开心了,但有人却不开心,比如李麻子的元配王大娘,王大娘一听说张小娘的金项链是李麻子送的,当场就和张小娘撕了起来。 撕完张小娘再继续撕李麻子,总之一家不得安宁,三个人谁出门都得带一两道抓痕。 最后李麻子没办法只能再买一条金项链给王大娘,这事才算勉强揭过。 本以为这事到这就完了,但女人这种生物远远无法按常理度之。 王大娘平时和郑大娘、吴大娘三人感情好得跟亲姐妹似的,有事没事搬张小凳子,找个树荫地,抓一把瓜子,三人就能从早上聊到晚上,至于聊些什么?主要中心思想就是批斗小三,也就是张小娘。 三人在批斗小三这件事上不仅达成了共识,还缔结了牢不可破的友谊结晶,然而最近她们的友谊结晶破碎了,因为一条金项链。 王大娘自从有了金项链后,也不怎么热衷于批斗小三这项大业了,天天一个劲地炫耀她的金链子,明着炫,暗着炫,都炫出花样来了。 刚开始还比较含蓄,聊着聊着就说天热,然后一个劲地翻衣领子,非得把她那大金链子露出来不可。 郑大娘和吴大娘刚开始不想接茬,但架不住王大娘的执着,翻完衣领再揉脖子,不断地说脖子酸,都怪这金链子太重。 这特么就很直白了,郑大娘和吴大娘想不接茬都不行,意思意思问了一下哪来的金链子啊? 王大娘当场就“娇羞”了起来,说道:“都是我家那死鬼,非要送我什么礼物,我都说不用了,买什么不好,买条金链子,这不是浪费钱嘛!还不如买点吃的呢!你们说是不是?” 刚开始两人还能阴着脸回应一两句,最后索性黑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然后当晚郑大娘回到家后就“不小心”摔了碗,“不小心”砸了盆,独眼龙刚开始倒没说什么。 但接下来的日子就不大太平了,整天不是碗摔碎就是盆砸碎,反正锅碗瓢盆没一个能逃得过。 这下可把独眼龙给惹火了,责骂了她几句,但不骂还好,一骂就出事了,郑大娘直接就跟独眼龙闹。 “你个无情无义的东西,我嫁给你二十几年了,你连件像样的礼物都没给我买过,你看隔壁的李麻子,一出手就送了他妻子一条大金链子,你呢?” 一顿吧啦吧啦把独眼龙给骂懵了,这特么哪跟哪啊?咱说的是锅碗瓢盆好不好? 从那以后郑大娘饭也不做了,衣服也不洗了,就闹着要大金链子。 独眼龙每天出门遇见谁都是摇头叹气,李存勋这小子也好不到哪去,天天往我这跑,一个劲地诉苦,当然!主要意图还是来蹭饭的。 至于李小雨自然是向着她娘,母女俩统一战线,一致对外,天天怼她老爹和老哥。 我个人觉得吧!李小雨可能也想要一条金链子,就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而已。 郑大娘还好,有丈夫和儿子可以怼,但吴大娘就有些憋屈了,丈夫刘黑子出门,儿子又太小,有气无处撒。 最后想来想去只能把气撒在单克及身上,某天单克及因左脚迈进家门被训了一顿,又有某天,单克及因吃饭吧唧嘴被骂了一顿,再有某天,单克及因饭碗米粒没吃干净被揍了一顿。 可怜的单克及被吓得好几天不敢回离娄山,天天跑金罍山钻我被窝。 这事闹腾了一段时间后,独眼龙实在受不了了,把私房钱都掏出来,再找王老gui借了一笔钱,下山给他妻子和女儿各买了一条金项链。 郑大娘有了金链子自然是欢天喜地,以后和王大娘唠嗑脸也不黑了,腰也挺直了,两人再次缔结了牢不可破的友谊。 但有人不干啊!比如吴大娘,她还没金链子呢!没金链子坐在那和人聊天都觉得不好意思,感觉低人一等。 比如聊天内容是这样的。 王大娘:哎呀老郑,你这金链子好漂亮啊!多少钱?几两重? 郑大娘:哎呦哪里哪里,不是什么值钱玩意,也就百八十两而已,主要是做工,你看你看,都没有你的好看,还是老王你的比较漂亮。 这当场把吴大娘给气的啊!直接就跟她俩断绝了关系,天天躲在家里生闷气。 但事情还没完,有一天王大娘突然发现她的金链子掉色了,这特么就很尴尬了,感情自己天天戴着个赝品招摇过市瞎嘚瑟? 王大娘当天晚上直接冲到张小娘房间,把正在和张小娘过招的李麻子从床上拽下来,一个劲地追问金链子怎么回事? 李麻子老老实实交代,这东西是在从山下地摊货里淘来的,两个铜板一串。 王大娘一听当场就炸了毛,拉着李麻子又是抓又是挠的。 站旁边的张小娘一听这话,摸着自己的金链子若有所思,赶紧也抓着李麻子追问道:“那我的呢?我的金链子难道也是假的?” 李麻子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你的是真的。” 不说还好,一说王大娘直接拼老命了,扑上去一口咬住李麻子的耳朵,死也不松口。 李麻子一边求饶一边解释道:“骗她的!骗她的!她的也是假的。” 然后接下来的场面就更混乱了,张小娘也炸了毛,跟着也扑了上去,直接咬住李麻子另一只耳朵。 据李麻子事后回忆,当时的场面是他这辈子遇到过最凶险的场面,没有之一。 吴大娘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场乐得合不拢嘴,据她自个透露,那心情就像大仇得报一样,十分舒爽! 至于郑大娘和李小雨娘俩听到假金链子的消息后,就天天围着独眼龙叨叨个没完,一个劲地问金链子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第十章招兵买马 大约半个月后,朱老三和刘黑子带着一千五百两黄金回到了山上,也就是说我们的绑架计划正式宣告成功。 作为一伙有职业操守的正规强盗,我们坚决履行强盗的基本守则-盗亦有道。 所以我们当场就把杨云依给放了。 有了钱以后大家个个摩拳擦掌,两眼冒光,就等着坐地分赃。 老实说我也很期待,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钱,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但就在大家伙满怀期待,打算论斤分称金银的时候,王老gui提出了异议,他说这笔钱暂时不能分。 这话一出口,现场顿时鸦雀无声,十几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我甚至一度以为王老gui要独吞了这笔钱。 随后王老gui把各个山头的老大都叫了过去,只见他们躲在房间里嘀嘀咕咕个没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大约一炷香后,其他四个老大一致同意不分钱的决定,我当时一个劲地拉扯着朱老三的袖子,提醒他千万不要被王老gui给忽悠了。 但朱老三竟然不理我,我觉得朱老三如果不是被王老gui洗脑了,就一定是脑袋让门挤了。 虽然我们这些做小弟的很不爽这个决定,但没办法,老大说了算。 事后我问朱老三为什么不分钱,朱老三说:“这钱留着干大事。” “啥大事?” “招兵买马。” “啥玩意?招什么兵?买什么马?” 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次绑架行动就是为了配合义军攻打江陵府,江陵府守将便是杨云依她老爹。 而义军的首领冲天大将军,居然就是王老gui的前小弟黄天霸,这个消息让我十分震惊。 乖乖!这是要干大事的节奏啊! 按朱老三所说,如今江陵府已经打下,接下来就是发展势力的时候了,所以这笔钱要当做储备资金。 当然招兵买马是王老gui提议的,其他人我不知道,朱老三绝对没有这种觉悟,这货让他拿大刀砍人还行,指望他出谋划策制定战略,那还是算了吧! 本来按最初计划是帮黄天霸牵制住杨云依她老爹后得到报酬,收到报酬后会有两个选择。 一是继续当强盗,二是前去投奔黄天霸。 但很明显王老gui有自己的打算,想要用这笔钱发展自己势力,估计是也想在这次洗牌之中分一杯羹。 第二天,在准备开始招兵买马之前,王老gui给我们开了一个动员大会,主题思想就是“论强盗的自我价值认知”。 王老gui把强盗分成了三个阶段,分别是小盗、中盗、大盗。 小盗盗财,中盗盗名,大盗盗国。 比如黄天霸现在就是大盗,而我们只是小盗,王老gui呼吁我们要向黄天霸学习,争取早日做一个大盗,完成自身价值的升华。 大会结束后,我们所有人纷纷下山去,就在山下清水镇芙蓉村地界立起了招兵买马的大旗,一共设了五个招兵点,分别由五个山头的人负责。 我和朱老三竖了旗,摆了桌,备了纸笔,就等有志之士前来共襄大事。 结果等了半天,人都快被晒黑了也不见有人来投,我和朱老三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该怎么?毕竟第一次招人没什么经验。 到了下午,终于等来了第一个投奔者,是一个老头。 理论上老头我们是不收的,但程序还是要走一遍。 我问大爷你有什么特长? 老头说他能唱歌。 我去!我们又不是豪声音,能唱有个屁用啊? 我当时就要赶他走,但谁知道朱老三突然不知哪根筋抽了,竟然要他唱一个。 好吧!既然老大都开口了,我这个做小弟的自然不好拂了他的意,唱就唱呗!就当免费听曲了。 老头一开口就是哭丧的调调,我明白了,这老头就是一唱挽歌的。 我嫌他晦气,正要让他走人,怎料朱老三居然同意他留下来,理由是以后山上有人挂了可以让他送行,死得安心点。 这特么什么脑回路?也不嫌晦气? 但人家是老大,人家说了算。 老头姓丁,叫丁汇。 收了丁汇之后,后面又来了一个,是一个胖子,我照例问人家有什么特长。 胖子说他特能吃。 我说我看得出来,但我们不是搞饮食的,我们是搞军事的,你特么要是能吃屎我就招了你。 胖子随即问道:“哪种屎?” 我一气之下说道:“狗屎。” 胖子直接回道:“可以啊!” 说完还真去找了一坨狗屎准备吃给我看,特么的差点没把我恶心死,连忙答应收他,不答应不行啊! 这货姓仉,单名一个巴字。 收了仉巴这个奇葩后,又来了一个,这个倒是不错,是一个壮汉,一看就是我们要的那种。 “壮士,请问高姓大名啊?” 壮汉傻笑道:“俺姓陈,叫陈青锋,但他们都叫我陈傻蛋。” 我一听这话,感情是一个智商感人的货啊!怎么办?收不收?我回头看了一眼朱老三,朱老三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我仔细想想,好像智商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有力气就行了,你看朱老三智商就不怎么高,但谁敢笑话他,敢笑话他的人都被他的大刀砍死了。 我照例问了一句有什么特长没有? 陈青锋继续傻笑道:“我会裤裆碎大石。” 这特么什么绝技啊?胸口碎大石我就听说过,裤裆碎大石是什么鬼? 光是听着都觉得疼,却又忍不住想让他表演一个,但想想还是算了吧!万一出什么意外那不是造孽吗?反正这块头就已经及格了。 除了这三个奇葩外,后面的人总算正常了,招兵买马活动大概持续了半个月,总共招了五百多人,每个山头能分一百人左右。 其他人我不清楚,反正我是很满意,最满意的就是我从此以后就是名正言顺的金罍山二大王了。 第十一章出发 解决了人马问题之后,接下来就是抢地盘,但介于新兵没什么战斗力,得操练一番,至于怎么操练?没人知道。 山上的人都是强盗,谁特么懂练兵之道。 但王老鬼不慌不忙,说他早有安排,随后写了一封信寄出去,不到十天,只见尚长君和尚长让两兄弟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一问才知,原来他俩当初被王老鬼安排去黄天霸军中,就是为了学习行军之法,现如今算是学成归来。 虽然按他们的说法只是学到点皮毛,但大家一致认为比我们这些一窍不通的强多了。 山上的动静有点大,自然惊动了山下的邻居,没过多久,山下那些平时有交情的牛鬼蛇神都闻讯而至。 最先到来的是白蟾道长和普善大师,白蟾道长说他要毛遂自荐,军师的位置要给他留着。 普善大师一听也举手说他也要毛遂自荐,他也要当军师。 两人本来就不太对付,一有什么好东西就要争抢个没完,谁也不让谁。 白蟾道长看着普善大师鄙视道:“胖秃驴,你毛都没有,自荐个屁啊!” 普善大师摸着自己的大光头有些底气不足。 我差点没被他俩憋死,特么毛遂自荐是这个意思吗? 最后结果就是白蟾道长当了军师,普善大师当了先锋,反正白蟾道长能忽悠,普善大师耐揍,算是量才而用。 接着就是吕用子过来讨位置了,吕用子是医生,虽然是个不怎么靠谱的庸医,但到底也是医生,索性留下来当军医。 我一听说吕用子当军医的消息后,就天天求神拜佛祈求以后千万别受伤,就算受伤也绝不能让吕用子医治。 吕用子之后就是楚流仙,楚流仙这个没什么好争议的,当探子最合适。 但有一个人却是意想不到,那就是凤老鸹,凤老鸹家大业大,经营着偌大一家群芳楼,何苦来趟这滩浑水呢? 我们都很不理解,不过按她老人家的原话说,就是:为了理想! 嗯!“理想”这两个字说得好,虽然我不是很理解,但没关系,我们都很欢迎她,因为她不仅带上全部身家财产,还带来了不少姑娘。 我们所有男人一听说还有姑娘来入伙,高兴地眼睛都绿了。 但凤老鸹一再强调这些姑娘已经从良了,警告我们不许动歪心思,除非她们自愿。 我们不断地点头,并保证绝不强迫姑娘们做她们不愿意做的事,但很明显,我们肯定会引导她们做愿意做的事。 介于凤老鸹的贡献巨大,我们一致推举她做我们的后勤大总管,掌管财政大权。 而五个山头的老大就是五军都将,各领一军,但国不可无主,军不可无帅,大家一致推举王老鬼作为最高统帅。 确定了最高统帅,那接下来就是为统帅取个响亮的名号了,比如黄天霸的冲天大将军就很霸气,我们自然也不能堕了气势。 最后军师白蟾道长查了老半天的书,终于确定了一个名字,就叫:天补平均大将军。 大家一致叫好,我也跟着叫好,虽然我不知道好在哪里。 山上的异常终究引起了官府的注意,这一天早上刚起床我就被叫到议事厅。 只见地上跪着一个黑衣人,身上绑着绳子,一看这捆绑手法我就知道一定单克及绑的,因为这货以前去群芳楼的时候最爱和姑娘玩这种捆绑游戏,特么恶心。 原来这个黑衣人是武监院的人,武监院是朝廷的秘密机构,专管江湖事务,武监院的人也是江湖中人,只是被朝廷收买了,成为朝廷的爪牙,我们称他们为二五仔。 这些人平时身份都是隐秘的,也许你今天正和朋友们喝酒吹牛,痛骂朝廷无道,奸臣乱国,特别还指名道姓地骂了某个大人物。 然后第二天你就被官府找上门了,那么恭喜你,你的朋友里面有这种人存在。 而地上这位刚巧我也认识,就是我之前招的那个胖子-仉巴兄弟。 我心里有点虚,因为这仉巴兄弟是我招进来的,也不知道待会会不会连累我? 旁边的单克及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从我进门到现在一个劲地傻笑不停。 我问他有什么事这么高兴?他说王老鬼给了他一百两银子,作为这次立功的奖励。 我去!这么好!我问他这人是怎么被发现的? 他悄悄说道:“我昨晚偷看群芳楼姑娘洗澡的时候发现的,我看见这货偷偷摸摸地,还穿着夜行衣,一看就不是好人,我直接一板砖拍他丫的,然后从他身上搜出一封书信,证实了他是武监院的人。” “偷看也不叫我一起,是不是兄弟了?”我瞪了他一眼。 “没办法啊!没位置了,上面有楚流仙,后面有普善大师,左边有白蟾道长,我那个是最后一个位置了,没办法再招呼人了。”单克及解释道。 好吧!你们都是人才。 仉巴兄弟面对着一屋子凶神恶煞的强盗,当场吓得腿脚发抖,什么事都吐了出来,就连小时候偷吃邻居家咸鱼的事都抖搂出来。 毫无疑问,我们确实是被官府盯上了。 既然被盯上了,那就只能提前行动了,王老鬼让军师白蟾道长选个良辰吉日,然后全军出发,抢地盘去。 白蟾道长当天就拿着本黄历,蹲在地上翻了半天,好不容易选了个吉日,就在三天后。 于是全军整装待发,就等三天后吉时一到,马上出发。 三天时间已到,但黄历上没说今天会下雨啊! 这雨下得跟天破了个洞似的,行雷闪电夸张得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雷公电母在打架。 此时几百双眼睛盯着白蟾道长,就问您老怎么看? 白蟾道长也是个有魄力的人物,大吼一声。 “吾等本就是逆天争命之人,区区雷雨奈我何?” 说完,率先踏进雨幕,迎着风雨,冒着雷电,腰板挺得笔直,一副先驱英雄人物形象一览无遗。 就在众人热血沸腾之时,一记闪雷突然从天而降,堪堪劈中了白蟾道长身前两丈外的巨树。 轰隆巨响,火光闪耀,直接就把所有人给震住了,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白蟾道长的身影。 “咦!军师呢?”王老鬼问道。 我眼神比较好,指了指趴在桌子底下撅着屁股瑟瑟发抖的白蟾道长说道。 “在那呢!” 第十二章传说中的碎大石 我们的进攻目标选择了武龙城,武龙城地处要塞,水陆交汇之地,水路可达江陵,陆路可抵东都。 且地产丰饶,很适合建立基业,用军师白蟾道长的话说就是,此乃王霸之地。 别人还好,普善大师一听说这地,兴奋得跟小孩子似的,一个劲地问那里的王八多不多?大不大? 我倒是不关心王八大不大,我比较关心那里姑娘漂不漂亮?听李存勋这半吊子读书人说,那里的女子温婉如水,动人勾魄。 当时把我们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说得口水流了一地,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书上说的。 我们几个大老粗一听书上说的,立马深信不疑,能著书立作的都是了不起的人物,这种人物说的话我们妥妥地信。 怀着激动澎湃的心情,我们来到了武龙城外。 武龙城的守将姓邵,名端退,人称神风快腿,一身腿脚功夫出神入化,专攻下三路,据说一鞭腿能让人断子绝孙,我们一听这介绍,当场裤裆一紧,一股莫名的寒意直窜脑门。 城下。 我方摆好阵型,按照流程这时候应该得叫阵,什么是叫阵?就是骂娘呗! 这个刘崇本在行,上前就是一阵开骂,把邵端退全家包括亲戚所有人都问候了一遍,甚至连人家躺地里不知多少年的祖宗也挖出来强行发生点超友谊关系。 骂到最后一时兴起竟是连他家的猫啊狗啊!鸡鸭鱼鹅什么的全不放过,通通临幸了一遍。 邵端退什么表情我不知道,反正我们这边的人表情都很精彩。 不得不承认,刘崇本这货在骂娘这方面确实是个人才,不一会邵端退就火急火燎地开城门,扛着大刀出来了。 “刚才是哪个孙子骂我来着,给我站出来。” 刘崇本跑得比兔子还快,让他骂娘他在行,让他打架就有点勉强了。 既然对方主将出来了,那么现在就该派人会会他了,但众人听说这货专攻下三路,断人子孙就跟喝水吃饭一样,纷纷不敢上前,一个个你推我让的,就跟孔融让梨似的。 大将军王老gui看不过去,索性点将出战,于是点了普善大师,反正他是先锋,合情合理。 普善大师眼看推辞不得,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挥舞着禅杖,哇哇大叫着扑了上去。 两人交手了几个回合,刚开始不分上下,但邵端退不愧是神风快腿,一道残影闪过,一记撩阴腿正中普善大师的裆部。 饶是普善大师事先有所防备,还是被他一脚踢中,好在普善提前用手捂住,但看样子好像效果不怎么好。 普善大师此时躺在地上,身体弓曲,就像一尾煮熟的大虾一样,看样子十分痛苦,也不知道那东西还能不能保住? 眼看普善大师丧失战斗力,就要成为邵端退的刀下亡魂之时,一个人影突然窜了过去,背起普善大师就是一阵狂奔,躲过当头一刀,捡回了一条老命。 仔细一看,原来是楚流仙。 楚流仙一开始就预感到普善大师会败,躲在旁边就等着救他一命呢!想不到还真让他蒙对了。 “普善秃驴,你特么的该减减肥了,你再胖下去我就背不动你了。”楚流仙气喘吁吁地吐槽道。 “还有谁敢再战?”邵端退大刀一指我方嚣张挑衅道。 但我方愣是没一个敢站出来,强如朱老三也不敢有异动,这腿功!估计他也没把握能躲得过去。 就在我军束手无策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出来了,我细看之下,这人有点眼熟,不是之前我招的那个陈青锋陈傻蛋吗? 陈青锋傻嘻嘻地笑道:“我可以试试看吗?” “可以!太可以了!壮士走好。” 陈青锋提着大板斧就来到阵前,站在邵端退面前,什么话也不说,就是一个劲地傻笑。 邵端退被他笑得很不爽,开口骂道。 “傻大个,你笑个锤子啊?” “锤子有什么好笑的?” 邵端退想了半天愣是想不出锤子有什么好笑的,恼羞成怒直接一记无影腿踢了过去,正中陈青锋裆部。 砰的一声。 陈青锋继续看着他傻笑,一点感觉都没有,邵端退不信邪,连踢了十几脚,砰砰砰声不绝。 我在后面看得自己都觉得疼,之前陈青锋说他会裤裆碎大石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邵端退连踢十几脚后,突然咔嚓一声,我们都以为陈青锋蛋碎了,正满脸失望的时候,邵端退突然捂着脚满地打滚,不断地哀嚎。 原来这货硬生生把腿给踢断了。 现在可真成名副其实的骚断腿了,丧失了战斗力的邵端退像小鸡崽似的,被陈青锋拎着脖子给掳了过来。 王老gui站了出来,问他投不投降? 邵端退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乃朝廷命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断不会与尔等贼寇为伍!” 按照一般招降套路,这时候王老gui应该夸他忠臣有骨气,然后表现出大气度,再礼贤下士一番,这事估计就成了。 但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旁边站着一个陈傻蛋,陈青锋一听说这货拒降,直接一斧子就砸他脑袋上,邵端退当场一命呜呼。 邵端退死前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特么的你们不按套路来啊! 大将军王老gui此刻也很尴尬,这结局他也没料到啊!看着陈青锋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生生把自己的脸给憋扭曲了。 怎么说人家陈青锋也是立了功不是,但没了邵端退怎么开城门,人家死守的话,凭这区区五百人,攻个球的城啊! 一时之间陷入僵局,最后还是军师白蟾道长脑袋好使,提议找个人穿上邵端退的衣服假扮他,把城门骗开。 这个主意不错,大家纷纷表示军师睿智,军师善谋,军师敏慧,一顿马屁拍下来,就差把白蟾这个神棍拍成诸葛再世了。 至于找谁假扮? 白蟾神棍大手一指,直接指向我。 我去!我不就是没凑过去拍你几句马屁吗?至于这么记仇?特么我要是骗不过城里的人,到时候被射成刺猬我找谁哭去啊! 第十三章体恤民情 这世界可恶的人有很多,但像白蛤蟆神棍这么可恶的人就比较少见了,随口一掐就把我送到了gui门关外。 我穿着邵端退的衣服站在武龙城下满心忐忑,就怕城墙上的士兵发现点什么不妥,然后万箭齐发,把我给射成刺猬。 好在我来之前抓了把泥糊在脸上,再加上城楼那么高,这要是还能看出来只能算我命该如此了。 城门缓缓打开,我迅速冲进城内,一刀一个砍翻守卫,然后把城门打开,接下来就是守住阵地,等待援军到来。 城内守卫不断有人冲过来,我站在大门中yang誓死不退,谁来就砍谁,现在拼的就是时间,看谁的援军先到达。 如果敌方援军先到的话,那我估计就要提前到地下和我老爹老娘团聚了,别看我现在站在这里大杀四方,威风凛凛,我特么都快尿了有谁知道? 敌人越来越多,我已经快招架不住了,身上也中了几刀,虽然伤得不是很严重,但真的挺疼的。 我没时间回头看援军到了没有,光应付守卫就把我累得够呛的,我心里不断咒骂白蛤蟆神棍,踏马的老子要是死不了一定弄死你个老神棍。 人越来越多,我已经明显感觉到晕眩感了,估计是血流得太多,快坚持不住了,特么的再不来我就要挂了,我内心焦急不已。 就在一个守卫一刀正要砍中我头颅的时候,当的一声,一把熟悉的大刀出现在我眼前,替我挡住眼前的刀。 我回头一看,一张大圆脸映入眼帘,正是朱老三本人,随后独眼龙、李麻子、刘黑子等人纷纷赶来,大军掩杀而入。 朱老三将我交给随后而来的李小雨,然后自己扛着大刀冲杀进去。 李小雨看着我满身鲜血,好像很紧张,眼泪都快下来了,带着哭腔问道。 “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我特么现在满身都是血像是没事的样子吗?我让她赶紧扶我回去包扎伤口,再拖下去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由于失血过多,我半路就晕了,醒来的时候武龙城已经被我们攻下,我躺在床上悠悠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吕用子。 我去!之前求神拜佛千万别落在吕用子手里,想不到还是注定有此一劫。 吕用子的包扎手法委实不敢恭维,人家包扎手法都是规规矩矩的,他特么的就比较奇葩了,包扎个伤口非得绑出个大大的蝴蝶结出来不可,他说这叫艺术,有灵魂的包扎手法。 神特么艺术,你丫是一个大夫好不好?不是玩艺术的,要玩艺术自个关房里玩去,不要来玩我啊! 本来我是很生气的,但转头一看隔壁床位上的普善大师,我瞬间就心里平衡了,因为普善大师的蝴蝶结更妖艳、更羞耻。 攻下武龙城后,接下来就是好好经营这个所谓的王霸之地了,大家都很积极,但最积极的还属军师白蟾道长。 这货天天往武龙城治下的乡镇跑,美曰其名叫体恤民情,平日体恤得最多的人就是那些年轻寡妇、大小姑娘们。 偶尔帮小寡妇们挑挑水、砍砍材,或免费帮大小姑娘们摸摸骨、算算命,可热心了。 自从白蟾道长发扬了我军亲民爱民的优良传统后,其他人纷纷效仿,一时之间武龙城当地百姓交口称赞,一个劲地夸我们是仁义之师。 我本来也想参与到其中,但是因为某天我帮刘寡妇挑水的时候,莫名其妙被李小雨一脚踹进河里,从那以后我就不敢掺和了。 倒不是我怂,主要是怕影响我军的形象,让军民之间产生不愉快的情绪来,我得顾全大局。 所以我忍痛把帮刘寡妇干活的任务转让给单克及了,别说!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攻下武龙城半个多月后,王老gui收到了黄天霸的来信,信的主要内容就是:首先恭贺友军取得突破性成功,其次加深双方友好合作战略关系,最后展望未来实现共赢。 这是公开的信,其实私底下还有一封信,内容我们这些小弟不是很清楚,隐约听说是求救信。 好像是朝廷那边派了什么猛人来救场,黄天霸那边有点顶不住了,让王老gui找几个猛一点的兄弟前去支援,不然到时大家都得玩完。 于是接下来就是考虑派谁前去支援的问题了。 友军必须支援,这一点谁都支持,毕竟现在黄天霸顶在第一线,没了他我们日子也不好过。 但支持归支持,千万别让我去支持,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所以在动员大会上谁都喊得慷慨激昂,但真到报名的时候谁都不敢站出来。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口号谁都会喊,反正不用钱,真正上场的却没几个,因为谁都惜命。 最后没辙,只能抽签,但抽签这种东西讲究运气,很明显,我运气不太好。 同时运气不好的还单克及、刘崇本和朱老三。 三天后的早上,我们四个倒霉鬼踏上了前往江陵府的路途,走的是水路。 对于我这种没坐过船的人来说,走水路无疑是一种折磨,一路上上吐得稀里哗啦的,就差把胃都吐出来了。 单克及这家伙一路老嘲笑我,直到有一天我兜头吐了他一脸,之后他每次遇见我都退避三舍。 其实我是故意的,我不痛快了自然也不能让他痛快,这是我这一路上唯一一件痛快的事。 第十四章老黄的谋划 黄天霸这个人吧!很特别!据说他三岁从文,四岁习武,五岁精通诗词歌赋,六岁能胸口碎大石,七岁敢上山暴打吊睛白额大虎…… 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是吹的,但江湖就是这样,每个人都在吹,不吹你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混江湖的。 但排除掉吹牛的成分,这家伙小时候确实是个神童,别人还在玩泥巴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作诗了。 比如这两句:堪与百花为总首,自然天赐赭黄衣。 你要问另外两句呢?抱歉!他当时只会作这两句。 虽然只有半首诗,但怎么也比玩泥巴的小屁孩强吧! 长大后的黄天霸以文人自居,誓要与科举死磕到底,但不知是大乾的科举太坑,还是黄天霸的实力太弱,连续好几次科举都名落孙山。 黄天霸屡试不中,一气之下索性撕掉文人长袍,跑去混江湖了。 在混江湖的艰苦岁月里,黄天霸结识了王老鬼,王老鬼以前曾经辉煌过,据说是一帮之主,至于是什么帮?我不太清楚,反正不是丐帮。 所以黄天霸曾经在王老鬼手底下混过,虽然如今混大发了,但对老大哥王老鬼还是很尊重的。 这不我们四个今天刚到荆门的时候,他大老远就出来相迎,很是热情,一一握手表示亲切慰问。 慰问完后还好酒好菜相待,总之招待规格相当的高。 酒足饭饱之后,接下来就是谈正事了,黄天霸唉声叹气地说道。 “诸位兄弟有所不知啊!最近朝廷派来的这个家伙特别猛,我军无一人是其对手,再这么下去,我军将士士气全无。” 我就奇怪了,到底如何个猛法把老黄吓成这样。 第二天,两军对垒,对方出来一个大个子壮汉,手持一丈长大砍刀,圆脸肤黑。 我回头看了一眼朱老三。 “老大,这货该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吧?” 结果差点没被朱老三一巴掌拍进土里。 朱老三二话不说,直接扛起大刀就上场,两人都是奇葩,上去什么话都不说,一个劲地瞪着对方。 我估摸着他们是在用眼神交流,比如对面那位:你瞅啥? 朱老三:瞅你咋滴? 敌方:你再瞅我试试? 朱老三:我就瞅了,你能怎样? …… 然后双方大约互瞅一盏茶的功夫后就直接开干了。 按照正规流程,交战双方应该先互道姓名,然后作自我介绍,比如我叫某某某,江湖人称什么什么,干过什么大事,得到过什么荣誉等等。 遇到惺惺相惜的,就彼此互吹一下,然后再表演一下英雄惜英雄,但无奈双方立场不同,不得不刀戈相向的感人场面。 若遇到彼此看不顺眼的,就互相问候一下对方老娘,以及对方的祖先,然后再拔刀相向。 但这两位明显不按套路来,上场互瞅两眼后就开干了,特么一点意思都没有。 只见双方势均力敌,你来我往的就跟拔河一样僵持不下,我跟单克及和刘崇本三人看得直打哈欠,照这个打法下去,估计太阳下山了都分不出个胜负来。 最后估计黄天霸也看累了,鸣金收兵。 第二天再战,还是难分胜负。 第三天接着战,又是这个鸟样。 …… 以至于后来只要开战,我们仨就一人抓一把瓜子过来,一边看一边嗑瓜子,倒也不至于无趣。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直到有一天老黄突发奇想说要收买人家。 于是大家坐在一起商量了一下,看能不能和对方谈一下条件,看对方的样子,估计也是打工的,不至死磕不放吧! 至于怎么个谈法?这世界没有什么是钱谈不妥的,如果有那就是你钱给得不够。 老黄钱够不够我不知道,只知道最后好像双方私下达成了某种协议,因为后来干架的时候感觉越来越儿戏了。 就差双方坐下来猜拳定胜负了,不过这样也好,大家相安无事,黑脸将军三天往朝廷报一小捷,五天往朝廷告一大捷。 老黄也是十分配合,该装孙子的时候装孙子,该装儿子的时候也不含糊,只要能争取到时间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至于朝廷派来的监军,早特么让人给砍了,就是有点贵,到底多贵我不太清楚,但从老黄三天没个笑脸的表情里能看得出来,肯定贵得很。 虽然我不大明白老黄这么做的意义,但想来应该是很高深的谋划,像我们这种小人物还是老老实实干架就是,动脑的事就别自讨苦吃了。 第十五章老黄的小舅子 不知不觉间我们在老黄这里已经待了一个多月了,老黄这人很好客,经常请客吃饭,但好客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比如昨天,老黄突然心血来潮说要请客,我们四个自然也邀请之列,我这个人虽然不怎么请客,但我喜欢被人请,所以我是逢请必到。 单克及和刘崇本这两个家伙也跟我差不多,属于能蹭则蹭的货色,就是朱老三好像不太喜欢赴老黄的请。 至于为什么?主要是朱老三这人急性子,而老黄这人是慢性子,还特别爱啰嗦。 昨天宴席刚开始的时候,老黄作为主人自然要站出来致一下辞,但关键是他的致辞比较长。 什么第一杯敬上天,第二杯敬大地,第三杯敬神明,第四杯敬祖先,第五杯敬苍生,第六杯…… 老黄啰嗦个没完,朱老三肚子咕咕叫,一脸不爽,但没办法,人家是主我们是客。 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开饭时间,老朱迫不及待要开吃,但好死不死有一个不开眼的家伙竟跑过来找茬。 “朱兄弟,听说你武艺了得,不如现场表演一下,助助兴呗!” 朱老三正饿得前胸贴后背,满肚子不爽的时候,哪里管这货是谁,直接一拳干他娘的。 于是两人当场干了起来,大伙纷纷过去“劝架”,可惜对方“劝架”的人太多,而我们只有四个人,显然是“劝”不过人家,被人家“劝”得鼻青脸肿的。 事后听说那人叫林大头,是老黄的小舅子,平日里嚣张得不得了,奈何遇到朱老三这个更嚣张的。 虽然我们几个被揍成了猪头,但比起林大头这货来说还算好的,因为这货现在还躺床上呢! 本来以为老黄会因为这事给我们小鞋穿,谁知道他第二天就亲自上门来道歉,手里提着礼物,满脸笑容,那表情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拉着朱老三的手一口一句兄弟,三句不离义气,五句不离道义。 我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果然能做扛把子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忽悠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虽然老黄表了态度,但人家手下不给面子啊! 比如这两天我蹲茅坑的时候,老有人往里面扔砖头。 刘崇本走在路上无缘无故就被人用泥巴糊了一脸。 单克及更倒霉,三天两头就“不小心”掉坑里,不是头破血流就是手脚骨折。 朱老三虽然没发生什么事,但每次只要我们三个有人出事他火急火燎地跑出去找人干架。 不要问他去找谁?老朱是个暴脾气,懒得去查真相,直接逮着老黄的人就揍,只要我们一个被欺负,他就报复对方一双,按老朱的说法,要不是怕影响不好,他甚至连老黄都想揍。 这事闹到最后就是老黄那小舅子刚从床上爬起来没三天就又被送回去躺着。 但这次是老黄亲自送的,当时我就在现场,老黄出手真叫那个狠啊!就跟打贼似的,左右开弓,把他小舅子打得满脸桃花,牙都掉了两颗。 最后拎着他小舅子的衣领把他拖到我们面前,让他亲口给我们道歉。 老实说我当时是真的被他吓到了。 道完歉后老黄当着所有手下的面表态,如果再有人敢对友军下黑手,他的小舅子就是榜样。 当时那场面甚至连朱老三都被他镇住了。 其实我们也知道老黄同时也是在警告我们。 于是这事就到此为止了,只是我私下听说老黄当天晚上就被他家婆娘给踹下了床,到现在连房门都进不去,天天睡书房里。 老黄手下虽然草包怂货很多,但也不是全是草包和怂货,还是有几个狠角色的。 其中有一个叫秦宗泉的,这货是个狠人,属于那种即使打不过人家也要把对方咬下一块肉来的货。 有一个词怎么说来着,我记得李存勋教过我,哦!对了,叫睚眦必报。 据说秦宗泉这人杀人如麻,甚至连妇孺都不放过,毫无疑问是大大的坏人,虽然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人,做强盗的都基本与好人这个词绝缘了。 但这货坏出了特色,专杀女人,听说是因为当年这小子的老婆跟人跑了,所以他从此恨上了女人。 别人做强盗是抢钱,抢地盘,抢女人。 这小子是抢钱,抢地盘,杀女人,不管多漂亮的女人落到他手里都是一个字-死 以至于后来组队的时候都没人愿意跟他组一队了,人家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漂亮女人,打算抓回去当个压寨夫人,这货话都不让人说一句就一刀砍了。 兄弟们都私下咒他,特么活该你老婆跟人跑了,活该你一辈子光棍。 朱老三曾经警告过我们,让我们不要跟这个人有来往,这人就是个疯子。 然后这个疯子就被人孤立了,直到今天听说这小子居然反叛了,投到朝廷那边去了,而且他向朝廷纳的投名状不是别人,正是老黄的小舅子林大头的人头。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为当初揍了大头兄弟的事感到抱歉,并为他默哀三分钟。 第十六章这是一个迷 老黄最近心情不太好,整天黑着个脸,见谁都没个笑脸。 不过也不怪他,毕竟人家小舅子刚挂,伤心自是难免的。 不过最伤心的还要数他媳妇,一天一哭,两天一闹,三天就要上吊,天天闹着要老黄给她弟弟报仇。 老黄被闹得头都大了,晚上睡觉都不敢回家睡,躲在办公室里将就了好几天。 倒不是他不想报仇,主要是他办不到啊!秦疯子投奔的那个人是朝廷赫赫有名的名将,宋巍宋老将军。 人家打仗那会,他老黄还在老家庄稼地里玩泥巴呢! 这位可不是隔壁那个黑脸将军,扛着大刀,摆好架势,然后双方老大一对一干一架,再乱糟糟一拥而上。 那不叫打仗,叫打架。 老宋号称大乾名将,治军有方,什么长蛇阵、偃月阵、鹤翼阵、鱼鳞阵,信手拈来。 手下大将也是猛将如云,无论是将对将还是军对军,老黄都不是人家的对手。 双方干了三仗,老黄三战皆败,被打得跟死狗一样。 宋巍此人年轻的时候很猛,尸山血海里刨过食,千军万马中砍过人。 据说当年在南诏战场的时候,和两个分别叫康承训和高并的人合称大乾三杰,三人都是猛人,手持西瓜刀七进七出,堪称赵子龙再世。 其他两个不说,单说宋巍此人,最经典的战绩就是当时南诏大军兵临承都城下的时候,大乾主力大军无可奈何之时,老宋暴脾气一上来,直接率领两千后备军冲到前面和敌军干了一架。 而且特么的干赢了,就问你服不服? 不过据说当时主力大军的主帅颜庆富脸色很难看,那脸黑得跟如今的老黄有一拼。 不过也不能怪老宋不会做人,没有作为后备军该有的觉悟,毕竟年轻人嘛!总有那么一点血性的。 可是后来老宋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就是在临近全局大胜的时候,被颜庆富阴了一道,眼看大局已定,老颜直接把老宋的兵权给收了,让他老老实实到大后方看戏去。 也不知老宋当时问候了颜庆富全家几遍? 虽然老宋当年历经坎坷,但如今总算也熬到了大佬的位置,此时该坎坷的应该是老黄了。 老黄今天再次披上他那件屎黄色的菊花战袍,威风凛凛地领兵出战。 我其实很不认同老黄的品味,什么花不好喜欢,偏偏喜欢菊花,什么狗屁品味?现在整个江湖,乃至全天下都称他为花中偏爱菊的菊花哥。 就连他作的诗都全是咏菊的,特么的这货是有多爱菊花啊? 人家大乾的国花是牡丹,他就偏偏要对着干,硬是要以菊为美,这世界奇葩的人有很多,老黄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战场之上,老黄大声喊道。 “宋老头,干尼玛的,速速把姓秦的交出来,不然老子跟你没完。” 宋巍倒是没有老黄那么暴躁,满脸春风,笑脸迎人,笑呵呵回道。 “小黄啊!不要那么急躁,又不是死了爹死了妈,只不过死了个小舅子而已,明天再娶一个媳妇,不就又有小舅子了吗。 再说了,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说不定过两天你自己也挂了,到时候不就可以到下面和你小舅子再续前缘了吗。” 老黄被气得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响。 宋巍还不过瘾,继续说道。 “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你自己本事不济,就别怪手下人跳槽咯!做人呐!要有自知之明,没有八两力就别拿半斤重,没那个本事,学人家造什么反呢?你说是不是啊小黄?” 宋巍一脸“苦口婆心”地劝着,那嘴脸,堪称贱中之圣,当时差点没把老黄气得爆血管,哆嗦着手一个劲地指着宋巍。 “宋老匹夫,你你你……” 结果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捂着胸口连吐了三口血后晕倒在地。 所以这场仗还没开干,老黄就竖着来横着回去,在床上躺了三天都没能起来,据说是急怒攻心,需要慢慢调养,不能再生气,一旦再受气,估计能短命好几年。 于是我们这几天去看老黄的时候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他生气,就连他媳妇都不敢大声说话了,天天哄着他。 一个劲地烧香拜佛,求佛祖菩萨保佑,就怕老黄有个三长两短,不然她这刚死了弟弟又要死丈夫的女人不知道要怎么活。 从那以后,老黄的媳妇天天伺候在床边,吃饭怕他噎着,喝汤怕他烫着,连喝药都怕他太苦。 看着老黄这待遇,我估摸着他该不会是故意吐血,演戏来的吧? 你看他老婆现在也不闹了,也不吵了,夫妻生活还很和谐,媳妇贤惠得跟书上写的似的。 当然老黄是不是演戏没人知道,这是一个迷,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十七章会演才会赢 老黄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导致军中兄弟人心惶惶,特别是下面的小兵,流言满天飞。 都说老黄得了不治之症,具体是什么病症,有说梅毒的,有说花柳的,有说天花的…… 总之都不是什么见得人的病,甚至还有人开盘赌老黄还能活几天。 老黄当然不是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但奇怪的就是这家伙往床上一躺就不想起来了,都躺了快一个月了,连我这个知道内情的人都忍不住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由于老黄久病不起,再加上军中流言四起,慢慢的竟出现了逃兵,刚开始还只是一两个,后来直接有队正带队出逃。 这特么就闹大了,马上引起了高层的重视,草军领导班子急忙开会讨论如何解决? 其实解决的办法很简单,就是老黄病好站出来开个安抚大会就好,但关键是老黄起不来啊! 那没办法只能采取第二套方案,就是采取强硬措施把事压下来,然后等老黄病好了再做善后工作。 至于怎么个强硬法?就一个字-杀! 谁逃便杀谁,不单杀本人,而且还连坐,逃一人便杀一帐,逃两人杀一火,逃三人杀一队,逃四人杀一旅,逃五人杀一团。 并且火长、队正、旅帅、校尉通通一个不放过,连诛! 其实我自己都想收拾铺盖回武龙城去,老黄这状态委实让人提不起信心,但我最后还是还是打消了念头,倒不是我有多义气,主要是城墙上那一串串的人头实在太过震慑人心了。 我可不想到时我的人头也挂在上面,那种死法太难看了,我这人比较注重形象,没有什么比得死得好看点更重要了。 这段时间除了老黄卧病不起这件大事外,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隔壁那个黑脸将军挂了,怎么挂的?据说是被朝廷派武监院的高手半夜割了脑袋。 罪名是勾结敌寇,按照江湖说法就是吃里扒外,江湖规矩吃里扒外是要断手断脚的,朝廷的规矩比较重一些,直接断脑袋。 黑脸将军的死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站队一定要站彻底,切记不能两边站,两边站的话老黑就是一个例子。 老黑死后,过来接手的人是一个叫张之勉的家伙,这家伙据说是朝廷的新锐年轻将领,官拜左威卫上将军。 张之勉带着几千小弟杀了过来,虎视眈眈。 按理说此时左有张之勉,右有宋巍,我军应该十分被动才是,但事实上我军过得十分滋润。 因为张之勉和宋老头两人好像有什么过节,两人忙着互掐没工夫搭理我们。 据说张之勉刚到荆南的第一天就被宋老头来了一个下马威。 宋老头仗着资格老,官阶高,要求张之勉交出兵权听他指挥,张之勉懒得理他,有本事拿出朝廷的文书来啊!否则你宋老匹夫在我眼里就是个球。 话说张之勉为什么这么牛?原因只有一个,这小子朝廷有人,上面有人就是牛,大不了搬出各自的后台呗! 于是接下来就是比后台,看谁背后大佬能耐大,朝廷不止一个宰相,除了一个姓王的之外,还有一个姓卢的和一个姓郑的。 老王和老卢是一伙的,宋巍是属于他们这一山头的,而张之勉则是老郑这一头的。 虽然宋巍这边有两个大佬,但三个大佬权力都差不多,人多顶多就是吵架的时候嗓门大一些罢了,要真发生了什么争执,其中一个不签名盖章,其他两个也没辙啊! 除非找皇帝老大出面决断。 如今这事就是这样,三个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的,老郑死活不肯签名同意宋巍收取张之勉的兵权,其他两人也是无可奈何,最后闹到李皇帝那里去了。 三人来到李皇帝面前,老王和老卢两人先诉苦道。 “哎呀!皇上啊!您可要做主呀!老郑特么耍赖皮,不肯在奏状上签名授权,导致贻误战机,您这次一定要把他开了啊!” 李皇帝顿时头就大了,这三个老家伙天天吵天天吵,还特么没完了。 “今天又是什么事啊?” 双方各执一词,老王和老卢说应该把张之勉的兵权交到宋巍手上,才能尽快逮住黄天霸等人,老郑则认为张之勉和宋巍两人有仇怨,若把兵权交到宋巍手上,张之勉估计活不过三天。 接下来就是没完没了的吵,但吵架这种东西向来是人多占便宜的,老郑一个人肯定吵不过他们两人,干脆使出老招数,告老还乡! 意思就是我老了,还有病,这工作干不了了,皇帝老大你找别人干吧!我不干了。 其实老郑这招数已经用过不少遍了,每次吵架吵输了就来这么一招。 李皇帝顿时头更大了,特么的老郑你能不能换点新花样,这样没法玩啊! 最后结局就是两边都没同意,张之勉的兵权没有交给宋巍,老郑的请辞也没有同意,这结果无疑是老郑大获全胜,所以有时候人多不一定就有用,吵赢了有什么用,架不住人家会演啊! 第十八章就想听你们叫我一声靓仔 这世界装B的人有很多,但能装出境界的就比较少了,老黄算是一个。 老黄的病好了,病好后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开安抚大会,老黄这场安抚大会主打情怀牌。 大谈兄弟义气,江湖道义,以及对未来理想社会的无限憧憬。 比如什么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什么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据说这是他的终极理想,我虽然不大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我了解老黄。 老黄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副死了爹的悲伤表情,我一看就知道他又在装B了。 开完安抚大会后,老黄又开了一个高层秘密会议,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跑路。 当然跑路是我说的,老黄说那叫战略撤离,其实我觉得都是一个意思。 第二天我们就拔营离城,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宋老头和张之勉正闹得不可开交,一个不注意就被我们给溜了。 等到他俩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去三天了,宋老头最先反应过来,带着小弟们匆匆追了过来。 宋老头紧咬不放,一副我们偷了他爹骨灰盒的模样,老黄也是狠人,每次宋老头快追上来的时候他就往地上撒钱。 官兵一见有钱捡,便纷纷停下来捡钱,谁也不肯继续追敌了,这办法着实是好,就是有点费钱,也就老黄这种大户才敢这么干,换成我,我肯定舍不得。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老黄能当扛把子而我只能当小弟的原因吧! 官兵自从尝到了甜头后便上瘾了,每次追敌的时候都恨不得拼了老命,等到快追上的时候却又故意放慢了脚步。 意思很明显,就是提醒老黄该撒钱了。 老黄也十分配合,该撒钱的时候就撒钱,绝不含糊,撒钱就跟撒化肥似的,一点也不心疼,好像钱不是他家的一样。 不过老实说这钱也确实不是他的,准确来说是他抢来的。 老黄这一路穿州过县,每过一地就一个字-抢。 抢了钱后也不留,追兵一追上来他就把抢来的钱往地上一撒,双方配合得十分默契。 每次老黄抢钱的时候,官兵就远远地站着,恨不得他抢多点,然后等他抢完后,官兵们才装模作样地跑过来“解围”,当地百姓感恩戴德,感谢军爷“打退”的贼寇。 于是宋老头这一路上名利双收,老黄从容遁走,双方皆大欢喜。 就在宋老头和老黄两人飙戏飚得正爽的时候,张之勉跑过来横插了一脚。 本以为张之勉是眼红想过来分杯羹,谁知道这货就是一无赖,钱是收了,人也照打。 老黄当场就被他打懵了,特么不按规矩来啊! 我还记得当时那场面,张之勉这家伙直接干掉了我们两千兄弟,我们这些没死的被追得跟狗一样,用他们读书人的话说,叫“丧家之犬”。 由于张之勉跟疯狗一样死咬不放,老黄一时吼不住,只好认怂,高喊着他要投降。 老黄要投降,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事,但有人不太欢喜,比如宋老头就很不欢喜。 宋老头寻思着老黄要是投降了那他还玩什么?玩蛋去啊? 之前大家玩官兵抓强盗的游戏,玩得好好的你突然不玩了,问过我了吗? 没有了强盗我哪来的功劳可以捞?哪来的金银可以捡?估计是这段时间捡老黄扔下的金银捡上瘾了。 于是乎宋老头秘密派人半道劫了老黄的乞降书,导致老黄乞降无门。 既然乞降无门,那就只能继续跑路咯! 老黄一个狠心,拿起地图,手指一戳,去这里。 我凑近一看,卧槽!这不是岭南广川吗?老黄是不是脑袋让驴给踢了,从这里到广川足足九百多公里呢! 我尝试着问了一句。 “黄老大,您是不是手滑指错了?” 老黄语气和眼神都很坚定,从嘴里蹦出两个字:“没错!” 我当场头就大了,这特么要走到猴年马月啊? 按老黄的意思就是,越往岭南地界,地势就越险峻,越能躲过官兵,而且朝廷士兵多是北方人,基本难以适应南方气候,岭南是个不错逃难圣地。 可是下面的兄弟听说要长途跋涉去岭南,纷纷表示不愿意,于是老黄充分发挥了他的忽悠本事。 现场把岭南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说什么风景如画,民风淳朴,还遍地黄金,海运昌隆。 异域珠宝一船一船地往广川市舶司运,只要兄弟们到了那里,这些就都是我们的。 另外如果有不喜欢美景和金银珠宝的兄弟,那里还有美女,而且是异域美女,保管你没见过。 除此以外还有各色各样的水果,其中最著名的就是荔枝,这个有杨玄隆他老婆亲自认证过,倒是不用质疑。 但以上这些都不是最吸引我的,最吸引我的就是老黄无意间提起的当地一个风俗,据说广川百姓出门打招呼都会称呼对方为“靓仔”。 这才是最吸引我的,我这人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对形象比较在意,所以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地方每天出门都有人夸我靓仔,那我一定会高兴死的。 所以这次岭南广川之行,我是最积极的,一路上坚定信念不曾动摇过。 经过近半年时间的游击战,我们终于彻底摆脱了官兵的追杀,来到了老黄说的那个美景如画的岭南广川。 然而我千里迢迢从江陵跋涉了九百多公里来到广川,满心欢喜地想听他们叫我一声靓仔的时候,踏马的他们居然叫我吊毛。 第十九章水土不服 广川无疑是一个好地方,可惜就是有点热,这一点对面的岭南节度使就可以证明。 岭南节度使李召此时一脸汗水,充分证明了天气热的事实,如果忽略掉老黄架在他脖子上的刀的话。 老黄一手拿着刀,一手拎着李召的领子,语气“温柔”地说道:“李总戎,我们兄弟就是过来旅游观光的,李总戎不会不欢迎吧?” 李召眼泪和汗水都混在一起了,一个劲地点头说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李召本来在这里做他的土皇帝做得好好的,突然被一群不速之客冲进了家门,小命危在旦夕,哪有不认怂的道理。 书上说过,大丈夫能屈能伸,意思就是该认怂的时候就要认怂,李召很好地贯彻了这一理念,认怂认得很彻底。 既然李召这么通情达理,老黄也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双方达成协议,李召划出一块地盘给老黄,老黄意思意思每月给他交点租金,这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广川是个好地方,自从来到这里后,老黄日子过得十分舒适,左手一个洋妞,右手一杯洋酒,生活乐逍遥。 但就是有点瑕疵,比如容易拉肚子,据说是水土不服,这个情况几乎所有兄弟都会。 拉肚子本是小事,但拉死人可就是大事了,据说前两天就有个哥们拉肚子拉死在茅房里。 这个兄弟死得有点窝囊,没死在战场上反而死在茅房里,这特么墓碑上要怎么写?别人都是:某某,哪里人,英勇杀敌,死于哪里。 这位要怎么写?写拉稀而死,死于茅房?这未免也太上不了台面了吧! 刚开始还只是这个倒霉哥们,但没过多久拉肚子的人变得越来越多,拉死在茅房里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事马上就引起了恐慌,特么把我吓得好几天不敢上茅房,因为各种传言都有,各种鬼神巫术的版本都有,也有说是传染病的。 最后证实了是一种叫痢疾的病,来源于蚊子,话说岭南的蚊子确实比较大一些,但应该不至于这么毒吧? 但关乎生死大事,不得不谨慎,从那以后我一看到蚊子就跟看到马蜂似的,晚上睡觉的时候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蚊帐整整覆盖了两三层。 拉肚子的人多了,茅房肯定就不够用,没茅房怎么办?倒也不难办,活人难道还能让屎尿给憋死? 上草丛堆里拉呗! 由于在草丛堆里拉的人实在太多了,以至于好多人出门都踩到了屎,一时之间,人人自危,出个门就跟趟地雷似的。 我就不幸中了几次雷,那种感觉,踩过的人应该深有体会。 据说老黄自己也中过招,当时那场面可精彩了,老黄就跟鬼上身似的,一会跳一会抖的,怕得要死。 我就不明白了,老黄堂堂造反大军扛把子,威风凛凛的冲天大将军,战场上脑袋让人砍一刀都不眨一眼的英雄人物,特么居然让一坨屎给吓成这鸟样。 经此一事之后,老黄吓得半个多月都没敢出门,还下令一定要狠狠整顿随地大小便的恶习。 但这事整顿起来确实有点难度,拉肚子这东西不是人为能控制得了的,老黄有专用的茅房我们可没有,很多人在尝试过拉裤裆里的滋味后就放弃了,该蹲草丛还是得蹲草丛。 这一天,我和单克及、刘崇本三人正蹲草丛里三排。 也不知单克及这孙子中午吃了什么东西,臭得能把人熏死,我跟刘崇本一致要求他蹲远点。 谁知这孙子非但不蹲远点,还一个劲地往这边凑,我和刘崇本两人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突然单克及哎呀一声惨叫,随后就不省人事了,吓得我和刘崇本两人提起裤子连忙过去看他怎么回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条黑里间白的大蛇从他身下爬了出来。 我去!这小子遭报应未免也遭得太快了吧?这蛇一看就毒蛇,若不及时把蛇毒吸出来,恐怕这货就要一命呜呼了。 但这伤口的位置着实让人很犹豫啊! 我和刘崇本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我们决定猜拳决定谁来吸蛇毒。 最终单克及这小子命大救了过来,至于是谁帮他吸的蛇毒?这不重要!做人最重要的开心,嗯!对,要开心,虽然我这几天吃不下饭,但我……等等!让我吐一会。 蹲草丛的时候让毒蛇咬了,这事可不止单克及一人,很多兄弟都遇到了,但能像单克及这么幸运活下来的可不多,很多人都中毒身亡了。 有的人是被毒蛇咬死的,有的人是被毒蜘蛛咬死的,有的人是被毒虫咬死的…… 这样看来,还是蚊子可爱些,最多只是让人拉肚子而已,虽然拉死的人也不少,但至少比被毒物咬死的好一些。 眼看岭南这地方是没法待了,兄弟们纷纷要求回中原去。 但老黄一直在犹豫,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他的想法。 这人就是尚长让。 第二十章围魏救赵 尚长让带来了两个坏消息,一个是武龙城被围,已经快撑不住了,王老gui急得团团转,所以才派他前来求救。 另一个就是他大哥尚长君挂了,死在一个叫狗脊岭的地方,身首异处,据说死不瞑目,死的时候两只眼睛瞪得贼大。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们都很震惊,虽说入了强盗这一行,就代表着早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但真听到自己熟悉的人突然没了,那种感觉还是不太好受的。 依稀记得当时大家造反宣誓的时候,尚长君这家伙嗓门最大,吼得最大声,只是没想到如今竟是走得最快的一个。 还记得当年老尚最爱借着酒醉,拍着我们这些萌新的肩膀教训道:做强盗就要有做强盗的觉悟,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只是不知他死前是否也看淡了生死?如今只能希望他一路走好。 虽然死者已逝,但活着的人还是要努力争取一下的,至少在解救武龙城这件事上,我们达成了一致,就是坚决不能置之不理。 老黄一向以义气立身,老大哥出事了,他不能袖手旁观,不然有损他的江湖地位,所以这件事他表现得很积极。 至于如何个解救法?老黄提议参考孙老师的经典战例-围魏救赵。 老黄摊开地图,手指一点,目标正是江陵府,老黄说只要把这里围住,武龙城就可获救。 但此时我们身在岭南,离江陵府近千里之远,也不知道王老鬼他们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想当初逃亡过来的时候,一路翻山越岭的,那滋味可不好受,半路上死去的兄弟也是不少,如今若是要再经历一遍的话,估计有许多兄弟会不愿意。 我本来已经做好翻越仙霞岭的准备了,但老黄突然突然手指一拐,指了另一条路-水路。 从桂州出发,渡漓江,过灵渠,再由灵渠至湘江,最后直接抵达江陵,完美! 老黄说这绝对是一条完美的进攻路线,而且有前辈试验过,绝对可行。 我问他是哪位前辈? 老黄一脸缅怀先烈的悲伤表情,据他所说,这位前辈姓庞名旬。 记得那年桂州的天特别蓝,水特别清,山特别秀,就是人特别躁,所为何由呢?因为有一支戍军在此戍守了五年。 按照乾军戍卒规定,每三年调换一次,结果这支戍军整整呆了五年仍未调换,换成是你你躁不躁? 结果躁着躁着就躁出了事,那一年,暴躁老哥庞前辈一个心情不好,直接一刀干掉了都将王重甫。 然后自个领着菌队一路杀了回去,当时走的就是这条路。 虽然庞前辈最后没能挺过去,死在一个叫康承训的猛人手上,但他的传说至今仍在江湖上流传,激励着无数江湖年轻俊杰前进,老黄便是其中一个崇拜者。 而且据说如今江陵府的话事人已经不再是宋巍了,改成一个姓王的家伙,听说这姓王的原本是朝廷的宰相,如今估计是下基层体验生活来了。 至于宋巍宋老头,据说这老家伙仗着自己资格老、功劳高,天天在李皇帝面前装大爷,开口闭口就是老子当年怎么样怎么样! 结果直接让李皇帝发配回青州老家养老去了,我估摸着这宋老头该不会是十二生肖属驴的吧?不然怎么会干出这么二的事来。 老黄此时站在船头,英姿飒爽,威武不凡,一身菊花战袍在风中咧咧作响,四十五度抬头,神情略带忧伤,眉头微蹙,据说那叫忧国忧民的表情。 什么叫忧国忧民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我便秘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 我们一路顺流而下,速度很快,快到什么程度呢? 用我的话说就是,卧槽!真他娘的快! 用老黄的话说就是,千里江陵一日还! 果然考过科举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一点我很佩服他,当然!如果他少装一点B的话就更好了。 很快我们就到达荆南地界,一路直逼江陵府,上岸后老黄交代我们一旦有人来打听我们有多少人,就说我们有二十万人。 可我们明明只有十万人,为什么老黄要对外宣称二十万人呢? 老黄说这叫兵法,孙子曾经说过: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我问他哪个孙子说的? 老黄瞪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王大相公听说我们有二十万大军即将到场,吓得三条腿都软了,连忙到处搬救兵,可能是姓王的平时人品不咋滴,没人愿意搭理他。 所幸隔壁襄州的刘巨戎古道热肠,挺身而出。 刘巨戎此人以前也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前辈,据说是庞前辈那一代的人物。 老刘最厉害的绝招就是暗器,据说他当年在明州当甬桥镇遏使的时候,一袖箭就将驰骋淮海江浙无敌手的大盗王邺一箭给射死了。 一时之间名声大噪,几年之间就直接从一个小小的乡镇武装头子升到山南东道节度使,这种升迁速度堪称当代绝无仅有。 虽说老刘名气贼大,但掩盖不了江陵此时只有两三万士兵的事实,就算他老刘能牛B上天,也干不过我们十万大军吧! 这一天,老黄亲自上场,雄赳赳气昂昂的,一副老子就是人多欺负你人少,你能奈我何的欠揍表情。 老王和老刘也不是傻蛋,当然不敢出来送人头啊!躲在城里不肯露头,就等援军到来。 但我们也不是真要死磕到底,就是一个策略而已,主要任务还是解救王老gui他们。 第二十一章王八与龟儿子与鳖 武龙城。 离开了差不多快一年的我们终于回来了,老黄的办法确实好使,一招围魏救赵就把官兵给吸引过去了,武龙城之围立马解除。 老黄说要转战天下,可能得满世界观光旅游,会很累,问我们要不要继续跟他混? 我们一致表示要回武龙城看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可惜尚长让没跟着回来,他说他要跟着老黄混,其实我们也知道,他是报仇心切,跟着老黄确实报仇的机会大一些,我们也都表示理解。 回到武龙城后,王老gui当即为我们接风洗尘,场面很隆重,所有人都出席了。 如今大家已不再是五龙山脉上当强盗那会,十几个人一桌几个菜,喝个酒还要兑水。 现在不单是酒菜管饱,穿衣打扮还要好。 好比李麻子,以前买个金链子还得买两个铜板一串的,如今脖子上挂两串,手上缠四串,十个手指头八个不闲着。 浑身金光闪闪的,不知道还以为是财神爷下凡呢! 还有刘黑子现在都学会美容了,每天晚上都要敷脸,天天逮着人就问:“我今天白了吗?” 就刚才这会功夫这老小子就问了我七八次,特么白你妹啊白!你刘黑子要是能变白那这天下就没有黑的人了。 然而我最看不爽的还要数白蛤蟆神棍,这老家伙现在混出名气了,天天装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鸟样。 感情是假神仙当久了,真把自己当真神仙了? 说一句话要捻须三四次,也不怕把他那几缕白胡子给捻秃了,看人还专用眼角斜看的,不知道哪学来的装腔把式。 而且不知从哪弄来一把鸟毛扇子,然后硬说自己是诸葛卧龙转世。 神特么诸葛卧龙转世,诸葛亮要知道自己的转世这么猥琐,估计棺材板都要盖不住了。 老神棍装B归装B,我眼不见心不烦,假装看不见就是了,但有一个人我不能装作看不见,那就是普善大师。 普善大师自从上次被邵端退踢了一脚后就一直郁郁寡欢,据说是留下了病根,一直没能恢复过来。 吕用子说得很玄乎,说什么理论上可以恢复,实际上有点难,主要还是靠自己。 这特么几个意思啊?靠自己?仔细想了想,我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既然是靠自己,那总得需要点辅助用品吧!于是我把我珍藏了多年的《鸳鸯秘谱》送给他,希望他能早日恢复。 李存勋带着他妹妹李小雨过来和我干了一杯,很久没见他俩了,我此时也是十分高兴。 李存勋还是那个鸟样,半吊子读书人,明明没几两墨水,却非要装文化人,说没两句话就要拽文,让人有点受不了。 李小雨则是扭扭捏捏,喝杯酒都要分三次喝,记得以前这小妮子一口能喝一碗的,咋滴?现在改走淑女路线了? 酒席结束后,我本来都打算睡觉了,谁知李存勋这小子竟然半夜溜进我房里,说要替我们三人接风洗尘。 我当时就迷了,这不是刚接风洗尘过吗? 李存勋嘿嘿笑道:“城南那边新开了一家叫‘花锦楼’的,今天我请客,给你们仨接风洗尘。” 我去,李存勋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上道了?什么都不用说,谁不去谁孙子,我穿上鞋子立马屁颠屁颠地跟着李存勋出了房门。 接着再去叫单克及和刘崇本两人,这两个家伙比我还不堪,连鞋都没穿就窜了出来,两眼发光,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我们四人偷偷摸摸来到了传说中的“花锦楼”,据说名字取自《花营锦阵》,一听就知道老板是个老手,这么生僻的“秘籍”都知道。 但李存勋这小子好像不怎么受欢迎,别人刚到门口就有人过来招呼,我们都站了一会了还没人过来理我们。 不过想想也是,就李存勋这小子爱劝人家姑娘从良的癖好,换成是我我也不欢迎他。 既然没人来招呼,那我们就自己进去,进去后本来想找老鸹安排几个有名气的姑娘,谁知老鸹居然跟我们说几个有名气的姑娘都让人包了。 这特么哪个王八蛋这么霸道?小爷们现在可是武龙城的土皇帝了,谁敢在地头蛇的地方上撒野,翻天了这是。 于是我们四个气势汹汹地杀到了那个王八蛋的房间。 李存勋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大声吼道。 “哪个王八蛋敢在小爷的地盘上撒野,给老子滚出来!” 房内那哥们也不怂,直接怼了回来。 “哪个龟儿子敢坏本大爷的好事!” 结果两人面对面的时候都懵了。 “爹!” “儿子!” 眼前这位不是别人,正是李存勋他老爹独眼龙。 不得不说,这场面确实是有点尴尬,本以为李存勋这小子接下来会被他老爹揍一顿的,但我万万没想到独眼龙揍的不是他儿子,而是我。 特么的我又不是你儿子,干嘛揍我?您老是一只眼睛瞎了,另一只眼睛也花了吗? 感情是王八舍不得揍龟儿子,转头来揍我这只鳖吧? 第二十二章江湖就这样 这世界牛B的人各有各的牛B,苦B的人也各有各的苦B,傻B就只有一个原因-笨!比如陈青锋这傻B。 前几天隔壁州一个叫刘延章的强盗头子捞过界,把手伸到了我们武龙城治下的地盘,正好那块地盘划归我们金罍山这一系所有。 作为金罍山二大王的我这时候就必须站出来说句话了。 捞过界那可是江湖大忌,没有哪个老大能忍得了的,情节严重程度堪比勾大嫂。 不过我对勾不勾大嫂倒是无所谓,只要不是勾二嫂就行! 那天我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非常气愤,于是把陈青锋叫了过来。 “老陈,带些兄弟过去干他娘的!” 陈青锋这家伙也是实在,二话不说直接带人杀了过去。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陈青锋这傻B实在得过头了,据说真把刘延章他老娘给干了! 这事特么就尴尬了,本来我方有理的事瞬间局面大变,刘延章死活要我们交出陈青锋,不然不死不休。 虽然我们理亏,但老黄曾经教过我,出来混,最重要的就是讲义气。 所以别说陈青锋真干了刘延章他老娘,就是连他死鬼老爹也挖出来干一次也得保啊! 所以我亲自带人来到了前线,只见那刘延章不过二十岁左右年轻人,生得俊朗不凡,一杆七尺齐眉花枪,耍得凌厉花俏。 再看他老娘,虽然据说已有三十五六岁,但看这容貌,我突然觉得陈青锋这小子赚了。 刘延章这小子牙齿咬得咯咯响,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姓白的,把陈青锋交出来,不然别怪我待会在你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 “刘兄,有事好好商量,首先是你们捞过界了,按照江湖规矩……” “江湖规矩你妹!”刘延章怒吼一声直接一枪就戳了过来。 卧槽!这小子脾气有点暴躁啊! 我连忙提刀阻挡,好在我平时练武也算刻苦,狰狞断刀直接向上一撩,瞬间将枪头打偏,然后一记“姿势优美”的驴打滚躲过攻击,拉开距离,手脚麻利地躲进人群里。 看来以后谈判千万不能站得太近,要是运气不好再遇到像刘延章这种暴躁老哥,估计我下次就要交代了。 嗯!血的教训,小本本记下了,下次要注意。 结果这事扯了十几天也扯出个所以然来,大大小小群架也都干了十几仗了,更是说不清。 既然小的解决不了,那就请双方背后大佬出来讲数咯! 我们这边直接搬出了辈分最高的老大,王老gui。 刘延章那边也搬出了他的靠山,据说是一位江湖宿老,名号老霸气了,叫什么“双枪王”。 可我站在旁边瞄了半天也没见他的另一杆枪放在哪里?明明只有一杆枪啊! 我偷偷问了一下旁边的朱老三怎么回事? 朱老三说另一杆“枪”藏在胯下。 卧了个大槽,这老爷子至少也得七十上下了吧!真有这么猛吗? 由于我的好奇心作祟,整个谈判过程我一直盯着双枪王的胯下,至于他们谈了些什么,我没怎么在意。 反正按照一般江湖讲数流程,大概就是双方大佬坐下来喝杯茶,吹吹牛,当然主要是互吹。 比如这边说,我敬你是好汉。 对方就回道,我惜你是英雄。 然后双方英雄惜英雄,好汉敬好汉,再连干三大碗酒,最后一笑泯恩仇,这事基本就解决了。 然而今天这事有点不太顺利,一声拍案声把我拉回了现实,原来是刘延章这小子咬死不肯善了,非要给他老娘一个交代。 最后只好把他那位三十五岁的老娘请了出来,说说看要怎么个善了法? 刘延章他老娘哭哭啼啼地走了出来,最后说出了一个除了刘延章不同意外其他人都同意的说法。 她要是说法就是,让陈青锋娶了她。 这事闹得,我们这边当然同意啦!于是这事以皆大欢喜收场,就是刘延章这小子不怎么欢喜,平白多出了个便宜老爹,换成是我我也不欢喜。 据说婚礼那天,刘延章喝了很多酒,最后醉得跟死狗一样,都趴在地上了还坚持爬到她老娘房间里,嘴里一个劲地嚷着要闹洞房。 婚后,据刘延章他老娘私下透漏,其实当初是她主动勾引陈青锋的,然后两人配合演一场戏,不然她不好意思跟她儿子提改嫁的事。 看来陈青锋这小子也不是真傻嘛!居然把我们所有人都耍了。 最后,借着陈青锋的关系,我们和刘延章那边的势力联盟了。 今天双方大佬再次出来谈条件,由于有了上一次的合作基础,这次谈得倒是挺顺利的,双方约定永结同好,利益均分,实现共赢。 王老gui和双枪王击掌为盟。 王老gui大义凛然地说道:“若有虚言,我把我的姓倒过来写!” 双枪王也不含糊,回应道:“若有违背,我亦将我姓氏倒写!” 我在一旁看得直捂嘴偷笑,这王老gui也太奸诈了吧!特么这王姓倒不倒有区别吗? “对了!这双枪王姓什么来着?”我问了一下旁边的朱老三。 “姓田!” 卧槽!感情这双枪王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朱老三撇了我一眼说道:“有什么好奇怪,江湖就这样!” 第二十三章皇帝老爷的话 今天武龙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自称是朝廷的宣旨中人,说是来招安的。 招安是什么意思我倒是明白,按照江湖说法就是并堂口,我堂口比你大,你挂上我的招牌跟着我混,叫我一声大哥,以后我罩着你,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但是这个中人是什么意思我就不太懂了,问了一下旁边比较有文化的李存勋。 他说中人就是太监。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太监叫中人,李存勋想了好一会,最后给我的解释就是,这世上有男有女,但太监不男不女,不知如何定义,所以称之为中人。 虽然我知道他是在瞎掰,但这次掰得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所以我选择相信他。 太监可是个稀罕物种,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太监,很是好奇,一个劲地盯着他看,而且专盯下三路,我相信现场好奇的绝不止我一人。 比如刘崇本和单克及这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就差直接扒人家裤子了。 要不是老太监身边两个魁梧高大的带刀侍卫阻拦,估计这会老太监就晚节不保了。 老太监摊开一张黄纸,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我没听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但最后一句大概听明白了。 就是说要封王老gui做官,至于做什么官?说是什么“左神策军押牙兼监察御史”。 这是什么官我不太清楚,只知道现场气氛很严肃,大家好像都不怎么高兴,除了王老gui。 王老gui整张老脸笑得跟菊花似的,很是灿烂,握着老太监的手亲切得跟看见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样。 但转过头来一看众位兄弟的脸都很黑,一时之间有点尴尬。 我刚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不高兴,直到刘黑子跳出来大骂了一通我才知道。 原来圣旨只说封王老gui做官,并没有其他人的份,而且还要求其他人原地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所以大家脸色才会那么难看,不过想想也是,想当初大家宣誓的时候,说好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 而且大家同样拎着脑袋出来拼生死,凭什么只有你王老gui独享富贵,是个人都会有点不舒服的。 刘黑子这人肚量比较小,脾气也比较暴躁,当场就跳出来指着王老gui的鼻子大骂了一通。 说什么当初说好一起共富贵的,如今你一个人去皇城当官,把我们抛弃算几个意思啊?眼里还有我们这些兄弟吗? 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最后骂得不过瘾,还动了手,王老gui只敢躲不敢还手,被刘黑子揍得鼻青脸肿的。 然而最尴尬的是,在场那么多人愣是没人站出来拉架,甚至还有带头起哄的,不用猜也知道是刘崇本和单克及这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 其实我觉得这事也不能全怪王老gui,主要还是李皇帝办事不靠谱,多赏几个官会死啊? 这事闹到最后就是王老gui拒绝了朝廷的招安委任,并当着众兄弟们的面做出了深刻的自我检讨。 检讨内容的大概意思就是。 我老王绝对不是那种为了个人富贵就抛弃兄弟的人,请各位兄弟们不要误会,我!王仙之!愿与众位兄弟们同甘共苦,为了兄弟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然后为了表明立场,王老gui亲自带人去一趟隔壁涪州,把一个坚决拥护朝廷势力的小县城虐了一遍,以行动表明自己跟朝廷划清界限。 至于那个老太监我们倒是没为难他,只是让他帮我们带张字条给李皇帝。 字条里的内容并不多,只有四个字:丢雷老母! 这句话是我当初跟老黄到广川观光旅游的时候,一个当地热心群众教我的,他说是跟人问好的意思。 老太监走后大约半个月,我们听到了一个消息,就是隔壁浙西有一个同行好像接受了朝廷的招安委任。 这位同行跟朱老三一样也姓朱,好像叫朱老实。 据说朱老实为了得到朝廷的认可,直接遣散了六七千小弟,并向朝廷上缴了军用器械二十余万件,另外还有不少舟船、粟米、布帛,最后换来了一个金吾将军的头衔。 李皇帝对朱老实如此上道的行为表示高度赞赏,命他速速上皇城就任,并承诺荣华富贵大大滴有,封妻荫子不是问题。 朱老实带上一家老小兴冲冲地来到了皇城,结果刚进皇城就被人剁成了肉泥。 这事告诫了我们所有强盗同行一个真理,那就是皇帝老爷的话都敢信,除非你有九条命! 第二十四章我是一个有志气的人 男人逛青楼有三大尴尬,一是遇见熟人,二是这熟人和你有过节,三是特么的这家伙长得比你帅。 比如我现在就很尴尬,因为我今晚遇见了刘延章,这货自从老娘改嫁陈青锋后就一直对我心怀敌意。 也不知从哪听来的八卦,说是我怂恿陈青锋的,特么的我当时是那个意思吗?他老陈脑袋有坑会错意了关我屁事。 有本事找你那二爹撒气去啊!找我算什么本事?有事没事的老找我切磋,切磋就切磋吧!这货忒不要脸,专往我脸上招呼。 刘延章今天带着两个客人来,据说是新来入伙的江湖名士。 一个号称徒手可摘星,赤臂能擒龙,自称什么摧花大手子。 另一个说他弯弓能射日,提吊可当枪,自称银枪小霸王。 也不知这两货是哪个疙瘩冒出来的奇葩,这名号怎么听怎么不正经好吧! 不过怎么说大家名义上还是结盟的友军,场面话和客套话还是要有的,不然传出去道上的兄弟又要开始八卦了,作为东道主的我首先开口。 “咦!这不是刘兄吗?你也来找姑娘啊!还真是稀客呀!不是听说刘兄你不近女色的吗?” 其实道上的兄弟都说他是断袖。 刘延章瞪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然后摆出一副我欠了他八百两银子的欠揍表情。 但即使他不说话我也猜得出来他一定在心里悄悄问候了我某位亲戚。 为了不吃亏,我也在心里问候了他全家,不过他老娘我倒是没问候,怎么说他老娘现在也是我兄弟的媳妇了,这个底线还是要有的。 这世界就是看脸的世界,不单当官要看脸,连逛个青楼都要看脸,就比如现在,我们这边想点个花魁,结果被刘延章这货给截胡了。 理由是花魁娘子觉得刘延章这货长得比较俊,所以优先选择了他。 卧了大槽!特么你要是知道这货是断袖的,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这么荡漾? 不要问我为什么不敢翻脸,因为这里的背后老板是凤九娘,凤老鸹如今掌握着我们的财政大权,位高权重,没几个人敢得罪她,至少我是不敢。 我要是敢在她的地盘上闹事,估计她能给我穿小鞋穿到我脚废了。 经验告诉我,千万不能得罪女人,特别是有权力的女人。 别人家的青楼一般门前楹联都是传统的那么两句。 “一弯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 这位就霸气了,浅显直白。 “有财即是客,无钱请退之。” 甚至还搞了个横批。 “白嫖剁吊。” 就问你服不服? 花魁让人抢了,我们自然是不服气,既然不能动武,那就文斗,至少争回点面子。 第一个上场挑战的是单克及,单克及这小子最擅长猜拳了,双方约定猜拳输的人被对方扇一巴掌。 这个够刺激,我喜欢,但我高估了单克及的实力,这货对阵对面那个什么大手子,结果连输十几把,半边脸被扇得跟包子似的。 单克及捂着肿得老高的脸求饶道:“大手子哥,咱能不能换一边扇啊?” 大手子哥也是一个耿直的人,直接拒绝道。 “不能!” 最后单克及受不了只能认怂,第一场算我们输。 第二场,我们换李存勋上,李存勋不用说自然是比文人那一套,对对子,主题就以青楼为题。 李存勋率先出对:芙蓉帐暖度春宵 对面银枪小霸王回对:姊妹花开映秋月 轮到对方出对了:生意兴隆床板响 李存勋回对:财源广进裤带松 李存勋:谈风月莫谈国事 银枪小霸王:爱江山更爱美人 银枪小霸王:银枪一杆时时入 李存勋:??? 李存勋涨红着脸举手认输,嘴里一个劲地嘀咕着:太特么不要脸了! 本来连输两场我们是没面子再呆下去了,但我这人就是脸皮厚,我就非跟刘延章这小子比一场不可。 我们约定比履历,刘延章说他五岁习武,八岁提枪,十五岁出师,十八岁成名,大大小小百余战,无一败迹…… 我站在一旁静静地听他吹牛装B,等他吹完后我就淡淡地回了一句。 “你妈被我小弟泡了。” 刘延章这小子瞬间脸色就黑了下来,抡起拳头就冲过来,当然我肯定是打不过他的,但我是一个有志气的人。 他每揍我一拳我就大吼一句:“你妈被我小弟泡了。” 虽然事后我在床上躺了几天,但我心里舒坦,甚是舒坦! 第二十五章一个耍猴的江湖前辈 武龙城最近比较太平,没什么大事发生,按理说我们拒绝了皇帝老爷的“好意”,按照江湖规矩,他应该派人过来教训我们一下才对。 但我们准备了近一个月都没见有什么风吹草动,直到最近收到老黄的书信才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是前段时间老黄一个用力过猛不小心打到了汝州城下,兵锋直指东都,把李皇帝吓得饭都快吃不下了。 一旦东都陷落,那皇城就危险了,再过潼关可就是皇帝老爷的家门口了,所以由不得他不紧张。 一时之间中原大乱,皇帝老爷匆忙之间连下了好几道诏令,急诏左散骑常侍曾原裕为招讨使,镇守洛阳。 这还没完,皇帝老爷为了保险起见又下了两道诏令。 令山南东道节度使北上汝州、邓州,扼守要道。 令凤翔节度使和邡宁节度使进驻陕州、潼关。 打开地图,你就能清晰地看到一条以洛阳为中心的防线展现在眼前。 整整四道保险关卡堵在皇城前面,你大概能猜到李皇帝有多怕死了吧! 也正因为李皇帝忙得焦头烂额,所以根本顾不到我们这茬,而作为吃瓜群众,我们时刻关注着汝州城的局势变化。 老黄之前说要转战天下,本是打算着暂避锋芒,打打游击战,搞搞地下工作的,谁知道他高估了大乾地方军的战力。 并不是所有地方军都有江陵府的实力的,很多地方其实仗都没打一场呢!人家就直接认怂了。 老黄本来也就打算装装样子,带着小弟们到人家家门口遛一圈,示一下威而已,谁知道人家直接把家门打开了请他进去喝茶,你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以至于老黄不到十天的功夫就连破八县,占阳翟,据郏城,战绩辉煌。 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想当初我跟老黄混那会,被人家撵得跟狗一样,都跑路跑到广川去了,但如今老黄总算时来运转,大业可期了。 现在想想老黄确实不是一般的人,他一直谨记好男人要勇于面对惨淡的人生,真汉子要执着坚持自己的理想。 愣是从一只丧家之犬翻身成为一只藏獒。 老黄兵围汝州城这段时间,江湖上所有大小帮派,山头强盗,绿林好汉,纷纷都在摩拳擦掌。 只要局势一明朗,估计这些人都会赶过去分一杯羹,也有一些赌得比较大的,在局势未明朗之时就把筹码压在老黄身上。 这种属于野心比较大的,好比王老gui,他就有这种野心。 今天,王老gui把我们所有中高层强盗头子都召集起来,开了一个紧急会议,会议的中心内容就是。 到底要不要去汝州助黄天霸一臂之力? 大家纷纷发表意见,有的表示要去,也有的表示不要去,更多的是意见是打算观望,因为现在局势还不太明朗。 我们金罍山这边是表示应该去的,毕竟我和朱老三两人跟老黄都是有交情存在的,友情支援还是要有的。 而且我自己认为,既然当了强盗造了反,就不应畏畏缩缩的,所谓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造反这一行应该算是风险最高,利益最大的一行了。 既然都拎着脑袋出来搏富贵了,就应该冲着利益最大化而去,不然怎么对得起头上这颗脑袋。 如果到现在这个地步还怕这怕那的,那还不如直接放下兵器,回家当良民得了。 最终在王老gui的坚持下,以及我和朱老三等人的游说下,大部分人都同意了前往汝州城分一杯羹的决定。 第二天,王老gui一声令下,兄弟们抄家伙便前往汝州。 汝州如今可热闹了,什么牛鬼蛇神都有,这一路我就遇见了好几拨,比如什么耍猴的,卖膏药的,演杂技的…… 我问他们来凑什么热闹?人家说他们也是混江湖的,这种江湖大事怎么少得了他们的见证。 特别是那耍猴的老头,他说他见证了三任武林盟主的起落,是一个有分量的江湖前辈。 我当时就迷了,这特么打仗呢!你以为江湖帮派街头互殴啊! 但老头说这有差别吗?不过就打架的人数多了一些而已嘛!本质上是一样的,谁打赢了谁就是老大,最大的老大不就姓李的那一家子吗? 我特么的竟然无言以对,甚至还觉得他说得好像蛮有道理的。 和老头聊完天后,我突然觉得我的思想在这一瞬间得到了升华。 没错啊!大家都是强盗,凭什么你姓李的就可以冠冕堂皇地坐在上面,我们就得人人喊打,大家本质上都是一个鸟样的,谁也不比谁高尚到哪去。 就在我从深深的感悟中清醒过来的时候,老头已经牵着他的猴离去了,我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阳光照耀之下,依稀有着几分神圣的光辉。 第二十六章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老黄听说我们要来助拳,很是高兴,大摆宴席为我们接风洗尘。 特别是老黄和王老gui两人见面的场景,那叫一个经典啊!又搂又抱的,两个老男人愣是搂出了干柴烈火的感觉来,看得我一身鸡皮疙瘩掉满地。 搂就搂吧!特么的还哭,这个我就受不了了,真不能怪我没人情味,主要是他们哭得太假,我入不了戏。 老黄还好一点,毕竟平时装的比较多,熟能生巧,关键时候挤两滴眼泪出来还是能做到的。 但王老gui显然就没什么经验了,就剩下干嚎,关键是嚎得不像,我想他一定是对嚎啕大哭这个词有什么误解,没那个实力就别挑战那么高难度的演技。 这一点我觉得他有必要跟丁汇学习一下,老丁在这方面可是专家,说哭就能哭,而且哭得情真意切,眼泪鼻涕全下来,但凡哪家兄弟死了人,这哭丧的活都全让他给包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招他入伙还真是明智之举。 酒宴开席之前老黄依旧要敬天地,敬鬼神,敬祖宗等等,这是他的必备开场白,风雨无阻。 敬完天地、鬼神、祖宗后,老黄拉着王老gui硬是要他坐主位,王老gui一个劲地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 老黄情真意切,一口一句“老大哥!” 什么“没有当年的你,就没有现在的小黄。” 两人在那里你推我让了半天,都快把我惹急了,特么的你们倒是快点决定啊!我肚子都叫了半天了。 最后还是白蛤蟆神棍老奸巨猾,提议摆两张椅子并排在主位,不分主次,这下就皆大欢喜了。 但这“皆大欢喜”指的是我们这一头的,人家老黄那一头的兄弟们好像不怎么欢喜。 酒过三巡后,好几个老黄的老兄弟假装酒醉,骂骂咧咧地指着王老gui的鼻子骂道。 “姓王的,你踏马算哪根葱,一个过气大哥在这里充什么大头蒜,有什么资格跟黄王平起平坐,就你们那点实力,都没有我手下一个校尉的马仔多。” 虽然那几个耍酒疯的家伙被拉了出去,但现场瞬间变得很尴尬,当然,主要是我们尴尬。 因为他们说得对啊!按实力对比,我们甚至连给老黄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平起平坐。 人家的功劳也是用血汗拼来的,突然冒出来一群所谓的“兄弟”,仗着香火情就要分功劳,换谁都不愿意。 我和朱老三、单克及、刘崇本四个还好,毕竟以前一起跟他们混过,虽然是在跑路的时候,但至少有点苦劳,人家对我们还算客气。 其他人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要不是有老黄在上面镇着,估计现场被人群殴都有可能。 老黄虽然一再强调这是友军,这是兄弟,是来帮忙的,应该相亲相爱,当成自家兄弟对待。 但显然没什么实际效果,泾渭依旧分明,白眼还是不少。 酒宴结束后,王老gui和我们私下讨论了一下,问我们有什么想法?是要继续借黄天霸的势,还是自己出去单干? 此时我很郁闷,其实我的初衷是来助老黄一臂之力的,并没有那么多心思,也没有想过抢功劳。 但显然这世界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单纯,老黄的兄弟明显不想我们插手,王老gui也确实带有私心。 我没有开口参与讨论,但他们最后讨论的结果还是打算继续留在老黄这边,想想也是,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大家都是强盗,哪有脸皮薄的主。 王老gui的主张就是尽快打出点成绩出来,然后站住脚跟,自成山头后就不用怕老黄手下那些马仔了。 第二天,汝州城下。 旌旗满天,战鼓雷鸣,老黄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来,一身黄色金甲战袍在阳光中闪闪发光,身后大纛紧紧跟随,这逼格!妥妥的帝王之象。 至于汝州城的守将,据说是一个叫董汉旬的家伙,另外还有刺史王燎,董汉旬我不太清楚,江湖上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传说。 但王燎倒是个名人,主要是因为他有个好哥,据说他哥很牛,乃是当朝宰相王泽,传说文能提笔安邦,武能上马杀敌。 但我觉得这货水分太大,安邦安成如今这个鸟样,也是没谁了。 至于上马杀敌,我到现在还记得,这货当时在江陵出差体验基层生活的时候,被老黄吓得三条腿都软了的鸟样。 要不是刘巨戎出手相助,这会估计老王坟头草早三尺高了。 所以按我的理解,小王应该也不是什么厉害货色,徒有虚名而已。 老黄横刀立马,威风凛凛,大刀遥遥一指城门方向,大吼一声。 “兄弟们!干他娘的!” 第二十七章王霸与王八 事实证明,无名之辈多炮灰,董汉旬三招不到就被朱老三砍下鸟头,刺史王燎吓得直接打开城门迎接。 看在小王这么上道的份上,老黄没有杀他,给了他一个俘虏优待名额,让他通知他哥拿钱赎人。 此仗乃是我们五龙山一脉首秀,战绩还行,应该对以后站稳脚跟的计划会有所帮助。 进城后发现里面还有一个朝廷官员,叫什么刘成雍的,官居刑部侍郎。 老黄问他:有没有什么牛B的亲戚? 刘成雍:没有。 老黄:家里有没有金山银山? 刘成雍:没有。 老黄挥挥手让人把他推出去砍了。 我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突然心情有点沉重,也不知这世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连做个俘虏都要讲究背景和家财。 汝州城破的消息迅速传到东都和皇城,东都的退休gan部们吓得连夜出逃,一时间人心惶惶。 至于皇城那边,李皇帝和大臣们连开了三天大会,最后决定,招安! 李皇帝给出的条件很优厚,诚意也很足,什么三省六部随便挑,尚书侍郎随便给,实在不行给个“尚书令”也可以。 如果文官不喜欢可以挑武官,什么大都督大都护都可以,骠骑大将军辅国大将军也能商量,实在不行把祖传的“天策上将”给你也不是问题。 老黄轻蔑一笑,把李皇帝的信直接撕成两半,然后说出了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那就是他要称帝。 称帝?称什么帝?我一脸迷茫,李存勋告诉我称帝就是自己做皇帝的意思。 我去!这么赤几的吗?老黄这事估计平时没少琢磨吧! 因为他刚宣布完这个消息后,当天就把国号给定了,叫大齐,顺便改元“王霸”。 老黄一脸嘚瑟模样,逮着个人就问这个元改得怎么样?霸气吧?我改的,快来夸我两句。 霸气归霸气,但我怎么听怎么像“王八”,相信在场的人一定不止我一人这么觉得,但我们没人敢反对,怕扫了老黄的兴。 当了皇帝后老黄老慷慨了,宰相随随便便就封了十几二十个,三省六部一大堆大佬,什么公什么侯的跟不要钱似的,各种大将军上将军随便给,各藩镇节度使地盘随便划。 比如他给朱老三划了一块地盘-汴州。 给李麻子划了一块地盘-凤翔。 给刘黑子划了一块地盘-幽州。 给独眼龙划了一块地盘-太原。 不要问老黄为什么这么慷慨,因为这些地盘现在都不在他手里,划给你了,你自己去打,打下来了就是你的了。 这特么就很不要脸了,画大饼也不是这么画的吧!一点诚意都没有,好在我们也没有跟他较真,纯粹当他喝多了吹牛呗! 当然老黄肯定没有忘记他的老大哥王老gui,给了王老gui一个听上去很牛B的官衔,叫什么“海内诸豪都统”。 “海内诸豪都统”是个什么样的官,具体多大?几品?干什么的?我们都不知道,只知道听起来好像很牛B的样子。 至于老黄自己,据说他不当什么“冲天大将军”了,改成“率土大将军”。 我问他为什么要改,他说他现在是皇帝了,皇帝乃是天子,作为天子应该敬畏苍天,“冲天”二字对上天不敬,所以改成“率土大将军”。 我突然间发现,人只要到了权力顶峰,谁都会畏惧头上那片天,总想想方设法地得到牠的承认,即使当初起事的时候天天指着牠骂娘,这会还是得乖乖讨好牠。 真踏马讽刺! 老黄称帝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天下,一时之间,天下风起云涌,很多江湖豪侠纷纷来投。 这不今天来了一个熟人,我的前偶像西门吹风大侠。 西门吹风依旧一身白衣打扮,风度翩翩,气质不凡,我严重怀疑是不是所有大侠都是统一着装的,除了白衣就没别的衣服了? 是不是现在混江湖的人想要成为大侠都得自己先准备一套白衣,不然没资格成为大侠? 我问西门吹风大侠是不是又来推销大宝剑了? 大侠说不是,他已经不干推销大宝剑这一行了,现在改混当保镖了。 我问他来这里做什么?他说带来了一个重要消息,想当面告诉老黄。 看在他是前偶像的份上,我答应带他去见老黄一面。 老黄最近很忙,忙什么?忙造人! 按照白蛤蟆神棍的说法就是,老黄如今是大齐皇帝,应当尽量绵延子孙,以保基业传承。 老黄觉得这话说的极有道理,为了千秋大业,为了万世流传,他有必要扛起责任,扛起道义,扛起希望。 所以他下令征召了城里所有美人,然后日夜操劳,说是为了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老实说,看着老黄每天捂着腰,且日渐消瘦的身形,我还是蛮佩服他的,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件辛苦的差事。 西门吹风见到老黄后,说了一个惊天消息,那就是他听说朝廷已经派了武监院第一高手叶孤生前来刺杀老黄。 而他此番过来就是打算自荐一下,因为他现在就是混保镖行业的,希望老黄给他个机会,如果表现好的话,可以考虑一下给他一个侍卫头领当当。 老黄听说有人要来行刺,还是朝廷的第一高手,一时惊吓不小,连忙问这第一高手到底个什么样的人物。 西门吹风说这第一高手叶孤生乃是他的师弟,不过已经闹掰了,原因就是叶孤生发达后不拉他一把。 据西门吹风说,这叶孤生三岁死爹,四岁死娘,五岁克死叔叔,六岁拖死婶婶,七岁流落街头,八岁被人收养,九岁连累养父一家满门抄斩,十岁被他师父收入门下,好不容易安稳了几年,十八岁偷看师娘洗澡被师父逐出师门,然后靠着出卖朋友的下作手段进了武监院,最后一步一步铲除异己爬到了高层。 我和老黄听的一愣一愣的,这特么还真是一个奇葩,天煞孤星说的就是这货吧!也不知该说他可怜还是可恨。 第二十八章月圆之夜,金殿之巅 自从听说叶孤生要来行刺的消息后,老黄最近寝食不安,连上茅房拉屎都要人陪着。 江湖传闻叶孤生有一招“天外飞砖”的绝技甚是了得,被他一板砖拍死的人不计其数,其中不乏江湖名宿大佬。 老黄的头够不够铁我不知道,只知道他这两天睡觉都带着头盔,想来是不够铁的。 而且老黄最近从不在一个地方睡觉超过两天的,一天换一个地,我们自己人都不知道他晚上会在哪个房间睡觉,更别说叶孤生这个外人了。 有一天晚上我正在睡觉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敲门,我打开一看,我去!居然是老黄。 “皇上老大,你这是要做什么?” 老黄嘿嘿嘿地笑,笑得我小心肝直抽抽。 老实说我有点害怕,万一老黄要跟我一起睡,我是该拒绝呢?还是该反抗?反正打死我是不会跟他同床的。 好在老黄也没有为难我,他说让我继续睡在床上,他就睡在房梁上就行。 这是什么癖好?据我所知,除了楚流仙有这爱好外,其他人没听说过有这癖好的。 结果半夜我睡着睡着就听到砰的一声异响,赶紧点灯一看,原来是老黄睡着睡着突然掉了下来,摔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我问他干嘛非得遭这个罪,老黄一脸睿智的表情告诉我。 “孙子曾经曰过: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老实说我到现在都还没搞明白到底是哪个孙子说的?我只知道按照这种摔法,老黄早晚得自己把自己摔死,都不用那个姓叶的出手。 可老黄依旧乐此不彼,把所有兄弟的房梁都睡了一个遍,脑袋没被姓叶的拍开花,倒是先把自个摔个头破血流了。 大约一个月后,传说中的叶孤生终于出现了,只是出现的时机不太好。 这一天晚上,月晦星隐,凉风夜起,按照白蛤蟆神棍的话说就是,应是明天有雨。 每次白蛤蟆神棍站在屋顶上夜观星象,也就是装B的时候,总会来这么两句,这时候我们就知道他又要去偷看群芳楼的小姐姐们洗澡了。 我和单克及、刘崇本、李存勋四个人这个时候必定尾随而去,只是今晚不凑巧有人比我们先到。 怀揣着八卦之心,我们四个偷偷靠近一看,咦!这身材有点陌生啊!不像普善大师的吨位,也不像吕用子的五短身材,难道是新来的“同道”? 我正琢磨着到底是哪位“同道”,这时单克及提了一句。 “会不会是叶孤生啊?” 我们几个仔细一琢磨,别说,还真有可能!这小子有前科。 本着宁可杀错绝不放过的人生哲理,我们找了块板砖悄悄摸过去,直接拍他丫的,这小子正看得津津有味呢!突然两眼一黑直挺挺地就倒下了。 绑人的事自然是交给单克及,这小子有经验。 拖着这家伙我们找到了西门吹风,向他求证了一下这小子到底是不是叶孤生,结果正巧还真是。 这可把我们高兴坏了,想不到堂堂朝廷武监院第一高手就这么栽在我们手里了,越想越觉得有成就感,恨不得再给他多来几板砖。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叶孤生的出场方式,像什么飞天而来,破土而出,穿墙而进,撬门而入,甚至单枪匹马杀出一条血路而来我都想象过。 唯独就是没想过他会是以这种方式出场。 抓住叶孤生后老黄很高兴,赏了我们四人一大堆的金银珠宝,还封了我们一人一个“上轻车都尉”的勋官。 虽然我并不知道这官有什么作用,但我还是很开心,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做官,当然前提是老黄的大齐皇朝不垮。 回去的路上我一个劲地问李存勋这官大不大?好不好?有什么职权作用?刚才在老黄的“金殿”上我不好意思问。 谁知道李存勋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无精打采地回了我一句。 “有个吊用!” 叶孤生栽了的消息在朝廷和江湖上都引起了轩然大波,有的说他是与我方高手车轮战了三天三夜后力竭被抓。 也有的说他一人一板砖于千军万马之中厮杀,可惜差那么一点点,就在板砖离黄天霸的脑袋只差三寸距离的时候不幸被抓。 其中传唱度最高的就要数以下这个版本了。 月圆之夜,金殿之巅,西门吹风抱剑立于金顶之上,叶孤生踏空而来。 双方眼神触碰之时似有火花闪耀,抬手之间隐有雷鸣作响,一声鸦雀惊鸣响起,叶孤生一记板砖飞出,有如天外飞星,快若闪电,迅如流光,反正就是怎么玄幻怎么来。 然后西门吹风一剑西去,划破长空,恰此时电闪雷鸣,犹如白昼,西门吹风好似神明附体,一剑破去叶孤生的天外飞砖。 叶孤生内息紊乱,连吐三大口鲜血,一招落败,好在西门吹风念其同门之谊,手下留情。 以上版本乃是如今江湖上传唱度最高的一个版本了,至于是谁编出来的,我估计除了西门吹风也没别人了。 这家伙自从“金殿之巅”一战后,名气大升,江湖地位猛涨,保镖行业也日益红火,据说捞了不少,正计划着招人开分店呢! 我和单克及、刘崇本、李存勋四个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很不爽,明明叶孤生是栽在我们手里的,凭什么名气全让西门吹风这家伙给占了,不公平啊! 但没办法,江湖就这样,人家只喜欢听到他们喜欢听的,西门吹风卖相好,又有大侠之名,故事版本更是编得荡气回肠。 这时候我们要是敢跳出来说西门吹风一句不是,估计能被他的崇拜者吐口水给淹死。 第二十九章我错了 最近有点烦,你要问我烦什么?女人呗!哪个女人?除了李小雨也没别人了。 李小雨最近也不知哪根筋抽了,天天有事没事往我这跑,今天送个香囊,明天送个手帕的。 特么的我一个大男人要这些东西干什么?真要送东西,何不直接点送几锭大金子岂不更好。 唯一有些用处的就是前天她送我的一顶帽子倒还不错,就是颜色有些妖艳,绿色的,不过绿色就绿色吧!据说最近流行这种。 比如白蛤蟆神棍这货就经常戴着着一顶花绿花绿的帽子,然后摇着他那把鸟毛扇子,老实说倒是真有那么几分文人谋士的气质。 有一天我跟李存勋这小子喝酒的时候,顺口说了这事,本来是想让他劝一下他妹妹的,谁知道这小子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 然后很不情愿地说:“我妹这是看上你了,你小子别不知好歹。” 我去!这是真的吗?我一时之间有点难以接受,不是说我看不上李小雨,李小雨长得还不错,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这一点我亲身体会过,货真价实。 说不心动那是假的,但有一点接受不了,就是她老爹独眼龙。 每次想起她老爹独眼龙那张凶悍的脸,我就忍不住三条腿全软了,这特么怎么处? 这一天,李小雨又来送东西了,我跟她说。 “小雨妹妹啊!要不我们结拜吧!我做你的义兄,你做我的义妹,好不好?” 李小雨没有说话,直接一脚把我踹进池塘里,然后警告我,若再提结拜的事就把我腿打断。 所以我这几天更烦了,天天躲着她,甚至连李存勋这小子也不敢见了。 单克及和刘崇本这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天天跟着瞎起哄,说什么让我从了吧!大不了就是以后妇唱夫随,在家做贤夫良父,没什么大不了的。 特么的越说我腿越软,想想以后的生活,天天生活在李小雨和她老爹的威压下,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为了让李小雨死心,我故意天天喝酒混青楼,就是想她对我死心。 结果这小妞比我想象的狠多了,只要我喝醉了,她就把我吊在房梁上用凉水泼,泼醒后也不放我下来,就这么把我吊到天亮。 逛青楼就更惨了,这小妞直接冲进去把我狠揍了一顿,然后提着我的领子,一路从青楼拖回了家里。 路上的大小老爷们纷纷对我指指点点,我特么全程捂脸,没脸见人了,要是遇见几个熟人就更惨了,包管第二天所有认识我的人都能知道这事。 这特么还没过门呢就这样,你说过门了我还能活吗?所以我坚决不能娶李小雨。 这小妞近两年武艺长进不少,我和单克及、刘崇本、李存勋三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我甚至怀疑我们三个联手都干不过她,太特么凶残了。 作为一个深有体会的当事人,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这小妞下手是真的狠,记得有一次她直接让我躺床上躺了半个月。 然后这半个月里全程都是她在照顾我,吃饭、喝药、擦洗全是她一手包办,可细心了。 不得不说,李小雨温柔的时候是真温柔,挑不出毛病,只要她不动手她就是一个天使。 我问她为什么这么细心照顾我,她说是为了下次打我的时候心里不会太愧疚。 卧槽!你还不如直接弄死我得了,特么的还下次,感情你就是为了良心上过得去才这么细心照顾我的吧! 这事闹到最后连老黄都看不下去了,以大齐皇帝的身份硬是要求李小雨不许太过分,毕竟还不是夫妻,这么做说不过去。 我当场就对老黄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好人啊!从这一刻起,我的命就是老黄你的了,你说打东我就打东,你说打西我绝不敢打西南或西北。 自从有了老黄撑腰后,我好歹清净了几天,但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这不刚清净没几天,我就开始想念李小雨了。 之前她老往我这边跑的时候我特烦,现在几天不见却又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 思前想后觉得有必要去她家看看,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去,总得有个名头吧! 后来还真让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跟着单克及和刘崇本两人一起上门,以看望李存勋的名义去。 有单克及和刘崇本两人在场,李小雨他老爹总该留点面子,不至于把我扫地出门吧! 来到李存勋家后,运气好独眼龙不在家,我偷偷摸摸来到李小雨的院子,正好看见李小雨坐在院子外面,不知道在戳什么东西? 走近一看,我去!原来是一个小布偶人,上面写着三个字-白羡仙。 这特么不是我的名字吗? 李小雨这是在扎小人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小人就是我了,别人扎小人都是扎手扎脚,严重点就是扎头扎身体。 这小妞竟是扎蛋,特么的凶残,我站这么会功夫就看见她连扎了十几针,每一针都瞄准胯下位置,又狠又准。 我瞬间感到阵阵蛋疼,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应验了? 我瞬间就跪了。 “小雨,我错了!” 第三十章天上掉馅饼 世上傻B千千万,长安城里占一半。 也不知道李皇帝脑袋是让门挤了还是让驴踢了?这仗还没打到家门口呢!他就急着跑路了。 急吼吼地带着老婆孩子跑西川去了,留下一大帮臣子们大眼瞪小眼。 其实李家一直以来都有这个传统的,一有个什么大事需要跑路避祸的,首选必是西川,这个优良传统来自李家的老祖宗李玄隆李皇帝。 大臣们瞪完眼后,有些脑袋瓜子转得快的连忙撩起朝服就是追,其他人纷纷反应过来,于是一大帮朝廷重臣就这么一路追到了西川。 据说去西川的路况不怎么好,这一路摔死了不少大臣,但大家都很忠心,觉悟也很高,以行动表明,永远围绕在以李皇帝为核心的大乾皇室周围,深入学习贯彻李皇帝的跑路思想,坚决维护李皇帝的天子地位,坚决维护大乾皇室的权威。 李皇帝这一走,前线的将士就懵B了,特么的皇帝老大都跑路了,还打个狗蛋啊! 于是所有人都收拾东西回去了,大家都是有家有业的人,没必要为一个已经跑路的老大拼生死。 老王表示他河中老家还有几田盐在晒,得回去收一下。 老张表示他许州老家还有几亩良田要照顾,也回去了。 老李说他邡宁老家遭贼了,得回去处理一下。 凤翔的令狐老头说他老婆要生二胎了,得回去看一下。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跑得干干净净,老黄如今的感觉就是,天上掉馅饼了,还特么刚好落到他头上。 老黄看准时机,登高一呼,向天下诸豪发出警告。 “各宜守垒,勿犯吾锋!吾将入东都,即至京邑,自欲问罪,无预众人。” 大概意思就是,老子现在要进东都了,无关人等关好你们的门和窗,否则别怪我老黄的刀太锋利,到了长安也不会怪罪旁人,只要你们不多管闲事。 不得不说老黄如今的江湖地位颇高,一声大吼瞬间吓破所有人的胆,毫无阻碍地就进入了东都洛城。 进入东都后老黄也履行了他的承诺,不杀人,不放火,不抢劫,出了东都就直奔长安城而去。 但长安城也不什么街头弄巷翻个墙就过去了,前面还杵着一个天下第一雄关-潼关。 但巧的是这潼关的守关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老熟人王泽王大相公。 王大相公本来是打算跟李皇帝一起跑路的,但奈何人家李皇帝不带他一起玩,临走时命他来守潼关,毕竟老李回家抓贼去了,潼关不能没人守,就算守不住也得为跑路多争取一点时间吧! 所以王大相公也算是临危受命。 老黄来到潼关后,最大的消遣就是每天吃饱饭后带着我们到关前来骂老王几句。 骂完后身心舒畅,回头还能多吃几大碗饭。 一开始我不明白老黄为什么这么热衷于骂老王,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老黄当年考科举的时候主考官就是老王。 这特么算是冤家路窄了,老黄这辈子最大心病就是当年连考了三四次科举都没中,对主考之人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如今当年的主考之人就站在城上,老黄卯足了劲使劲骂,就怕他不敢下来干一架。 老黄自己骂得不过瘾,还让我们跟着一起骂,其中就属刘崇本这货骂得最狠了,上至老王的十八代祖宗,下至他家子孙后代,连同还没出生的以及有可能出生的后代都不放过。 刘崇本一口气骂完后,我问他爽不爽? 这货一脸上了花魁娘子的舒爽表情,他说这辈子第一次当面骂这么大官职的人,真是爽到爆。 老王被我们骂得不敢还口,更不敢还手,最后一个气不顺,直接扔下潼关不守了,收拾包袱走人。 按照他的说法就是,他是一个读书人,有文化的人,不跟我们这些强盗一般见识,眼不见为净。 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他就是怂! 老王虽然走了,但不代表我们就能大摇大摆地进去,里面还有一个叫张成范的,这个才是硬茬子,老王只是名气大,过来撑场面的。 张成范其实也是被逼而来的,李皇帝和他心腹老田合伙威胁张成范,要是老张不来守潼关就一刀剁了老张的一家老小。 老张是个重情义的,不得已只好过来守关,好在李皇帝和老田还算有点良心,临走前给他调了三千禁军。 在李皇帝和老田看来,给了三千禁军那就是天大的恩赐了,但在老张心里估计早骂娘骂了千万遍。 特么的给个三千禁军有个毛用啊!草军几十万大军,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们给淹死,除非那是三千天兵天将。 事实证明那三千禁军非但不是什么天兵天将,甚至连普通菌队都不如,特么就是一群老弱病残。 据说老张当时接收到这三千禁军的时候,差点没一口老血把自个噎死。 话说为何三千禁军会变成三千老弱?一番打听后才知道,原来禁军早就名存实亡了,整个禁军军营里全是一帮长安城里官贰代、富贰代。 前些日子这些贰代们一听说要出城干仗,当场吓得哭爹喊娘,一个个回家抱着他们老爹的腿一个劲地问。 “老爹啊!你当初不是说禁军只是个仪仗队吗?神特么的没人说要干仗的啊!” 其实这些家伙平时也没少干仗,不过只局限在长安城里,天天打架斗殴,白吃白嫖,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 这些家伙长安城内策马扬刀、耀武扬威的,好不威风,但一听到要上战场,立马哭得跟娘们似的。 但这群“娘们”怂虽然怂,脑袋瓜子倒是好使,为了自己不上战场,居然想到了出钱找替身,所以才有了如今这三千老弱病残。 而作为禁军老大的老田自己忙着跑路,哪有闲工夫管这些破事,早不知跑到哪去了。 于是老张强忍着吐血的冲动接收了这三千所谓的禁军。 虽然李皇帝对老张很不仗义,但老张无疑是一个讲义气的兄弟,兢兢业业地守好潼关,就是有一点不好,经常饿肚子。 因为关内粮草已经不多了。 第三十一章满城尽带黄金甲 粮草不够了怎么办?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何况如今是在打仗,没吃饭打个屁的仗啊!上吊还得吃饱饭才有力气爬树呢! 虽然情况很不好,但这一切都难不倒张成范,张成范一看反正都到这个地步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开抢。 没粮是不是?抢他丫的,没人是不是?抢他丫的。 老张把大刀架在人家脖子上,一脸“和善”地说道。 “老乡,听说过禁军吗?我这里有一份禁军的工作想介绍给你,现在就上班,不知你意下如何?” “将军,我没干过这种工作,恐怕不能胜任。” 张成范直接一刀咔嚓,然后笑眯眯地问下一个。 “老乡,听说过禁军吗……” 老张用这个办法一夜之间就聘请了大量的临时工,充分解决了缺粮少工的尴尬局面。 老张虽然解决了人手和吃饭的问题,但他总算还有自知之明,知道临时工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全程龟缩防守,不肯露头。 今天又是一个攻城的日子,我带着手下兄弟冲到城墙附近,天上的羽箭跟蝗虫似的,我们死了不少兄弟。 虽然死了不少人,但兄弟们攻城的热情依旧不减,因为老黄承诺先攻上城墙的首功者,可以获得长安城的半城之富。 所以兄弟们都是拼了老命在打仗,就刚才我看见一哥们双腿都中箭了还在拼命地往前爬,嘴里一个劲地喊着:“我要钱!我要钱!钱都是我的!” 甚至有脑袋中了一箭的,鲜血都糊一脸了还浑然不知,拼命地往前冲,我拦住他,提醒了他一下。 “哥们!你脑袋中箭了,流了很多血呢!” 那哥们抹了一下满脸的血水,一脸淡定地说道:“没事!待会打完仗后回去擦点红药水就好!” 我问他这么拼命到底为什么? 他说我这不是废话吗?不是为了钱难道是为了理想啊? 我突然陷入了沉思,有的人踏上这条路是为了所谓的理想,比如凤老鸹。 有的人踏上这条路纯粹是为了金钱,比如这两位。 为了理想的也许会说金钱庸俗,为了金钱的或许会说理想虚伪。 到底是理想高尚一点呢?还是金钱实际一点?也许只能说各求所得吧! 攻城战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越过壕沟,我们来到墙下,攻城手段无非就一种,登云梯,然后蚁附而上。 这一点对我方是极其不利的,因为我们只能被动挨打,在登城之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但人家手段就多了,什么巨石擂木、金汁滚汤、油火硫酸,应有尽有,只有我们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看着一具具尸体从我眼前掉落,老实说我是真的挺害怕的,也不知下一刻掉下去的会不会是我自己。 好在老黄还记得吃饭的时间,晚饭饭点一到,老黄就鸣金收兵了,也不知是老黄自己饿了,还是惦记着我们这些在前线拼命的兄弟。 虽然折腾了一天,仍是一个无功而返的结局,但没关系,攻城战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反正我们也不着急,该着急是他们,因为早晚有一天他们会扛不住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看见单克及这小子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问他怎么啦? 他说今天运气不好,屁股让人射了一箭,刚在吕用子那边包扎完回来,估计明天不能上场了。 我安慰了他几句,然后劝他好好休息,放心,明天有我们呢! 单克及走后,刘崇本凑过来偷偷告诉了我一声,说单克及这小子是故意受伤的。 我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刘崇本说他亲眼看见单克及在战场上拿箭戳自己屁股,就是为了受伤避战。 我去!还有这种操作?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突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第二天,战场之上,我也找了支箭往屁股上一戳。 卧槽!别说,还真特么的疼。 晚上,吕用子的伤兵营里,我遇见了刘崇本、李存勋这两个家伙,都特么走路一个姿势,一瘸一拐的。 吕用子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们三个,清一色屁股中箭趴在床上。 我们三个你看我,我看你,彼此一脸鄙夷对方的表情。 受伤后不用上战场的生活真的挺滋润的,不用拼命就有饭吃,还能记一笔功劳,理由是因公受伤。 只不过后来这办法变得不好使了,因为伤兵营里的伤兵越来越多,都人满为患了,更神奇的是,所有人都伤在同一个地方-屁股。 这事没多久就传到了老黄的耳朵里,老黄一个生气,直接把伤兵营里伤屁股的人全咔嚓了,他说这叫军法。 好在我们三个提前个几天养好了伤离开伤兵营,不然估计也躲不过去。 张成范坚持不到一个月就跑路了,倒是他的副将王师汇是一个真汉子,愣是死守到最后一刻,最后眼见无力回天,将剑往脖子上一抹,英勇就义了。 据说当时第一个登上城墙的是尚长让,看来老尚为了报仇也是拼了老命了。 过了潼关后,长安城就赤果果地展现在眼前,我军长驱直入,半点阻挡都没有,因为李皇帝已经跑路了。 当然了,李皇帝肯定不肯承认自己跑路的行为,用他的话说,那叫巡幸。 但不管他是跑路还是巡幸,总之长安城从今天起就是我们的了。 绵延数里的菌队缓缓前进,目标就是梦寐以求长安城,多少个日夜的思念,多少个春秋的盼想,今天总算实现梦想了,光是想想就觉得兴奋。 但其中最兴奋的应该要数老黄,记得老黄当年最后一次科举失败的时候,一怒之下撕下文人长袍,在心中埋下了造反的种子,临离开长安城的时候写下了这么一首诗。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老黄坐在黄金打造的车马上,一身金黄色战袍闪闪发光,菊花披风咧咧作响,昂首挺胸,威武不凡,总体画风就是一个字-黄。 老黄终于实现了他当年吹下的牛B。 满城尽带黄金甲。 第三十二章找刺激 占领了长安城后,第一个目标自然就是皇宫,皇宫那叫一个壮观啊!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不禁这里摸一下,那里碰一下。 老黄骂我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说那不是什么大房子,叫大明宫。 我觉得老黄又在装B,什么大明宫小明宫,不都一样是房子吗? 老黄说带我们去见识一下大明宫的标志性建筑-含元殿。 说是李皇帝装B的地方,每逢大朝会,重要节日,会见外使,或大型祭典什么的都会在这里举行。 李皇帝虽然跑路了,但宫里的太监宫女什么的可没得跑。 这不我们刚到含元殿的时候,这些人就已经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等候,不敢乱动,甚至有些年纪小的宫女瑟瑟发抖。 老黄突然爱心泛滥,说要收留这些可怜的小宫女,我和单克及几人连忙说我们可以帮忙分担。 老黄瞪了我们一眼,从嘴里憋出一个字:“滚!” 老黄迫不及待地把宫女们领回家去加以关怀,看着老黄离去的背影,我突然兴致缺缺,唉!感觉我的爱心无处安放有点失落啊! 李存勋说这里还有一群太监,要不领回去关怀关怀? “关怀你妹!” 李存勋说他妹李小雨确实等着我去关怀,我一听到李小雨的名字马上闭嘴。 单克及和刘崇本这两个家伙倒是领了两个回去,说是研究一下,也不知道他们要研究什么? 老黄关怀完宫女后,总算想起该干正事了,那就是办个正经的登基大典,登基大典的场地就选在含元殿。 这次可比上次的“金殿”气派多了,老黄高兴得合不拢嘴,但有一点不太好的就是在场的都强盗头子,画风不怎么正经啊! 比如老张行三跪九叩大礼的时候不小心踩了老李一脚,老李当场就回头吼了一句。 “干尼玛的老张你丫不长眼啊?” 老李也不服气直接怼了回去。 “去泥妹的,老李你骂谁呢?想干架是不是?” “干就干谁怕谁?” “我干!” 于是两人当着老黄的面就干了起来,你一拳我一脚的,嘴里不是问候对方老娘就是问候对方老妹。 一般情况下两人干架,旁边的人顺势把他们拉开就完事了,但场上这帮家伙可都不是一般的人。 有跟着瞎起哄的,也有开盘赌谁输谁赢的,还有的现场当起了指导的。 “老张,偷他桃!” “老李,插他眼!” 总之,一帮强盗别指望他们有多识礼数,老黄气得当场了掀桌子,不过大家都是老兄弟,也不好因为这种事翻脸,以前老黄还没当皇帝那会还偶尔下场跟人家干两架呢! 老黄琢磨着这事得想办法解决啊!不然以后天天上朝跟土匪强盗讲数似的,一句不中意就草尼玛的,两句不对付的就撸起袖子干架,这哪成啊! 事实证明关键时刻还是白蛤蟆神棍会忽悠,这老家伙怂恿老黄把李皇帝的原班底搬过来,这些人当过官,懂礼仪,可以正确引导朝中的风气。 老黄一听,有道理啊!还是老白你聪明,当场就给了白蛤蟆神棍一个尚书仆射的官,据说是一个很大的官,位同宰相。 这段时间可把白蛤蟆神棍给神气得,遇见人都是用鼻孔打招呼的。 长安城里的官员并不是所有人都跟李皇帝一起跑路了,四品以下的官员都还留在城里,倒不是他们不想跑,关键是没资格跑,李皇帝跑路只带了一部分大员,四品以下的人家不带他们一起玩。 老黄让尚长让帮他去请这些人出山,老尚去了,但他不是一个人去的,据说他带了一大票兄弟,每个人手里都还拿着刀。 要知道尚长让他哥可是死在这些当官的手里,所以甭希望尚老二对他们有多客气。 老尚一脚踹开门,进门就大声嚷嚷。 “老头,收拾东西,跟我去见黄王。” 那些乖乖听话的倒还好,有些人文人脾气一上来,非得倔几句的,直接就被尚老二一刀给剁了,有些手脚慢一些的也难逃一刀。 尚老二本来就嫌找不到理由杀人,这些人非得玩三顾茅庐那一套,所以最后能活下来的不到三成。 尚老二给老黄的理由就是,这些人坚决不肯跟我们混,说我们是强盗,跟我们混有辱斯文。 老黄也是读过书的人,知道这些所谓文人的臭脾气,所以也没跟尚老二多计较,反正能来多少是多少。 有了这些有经验的官老爷加入,我们也就有个榜样可以学了,不至于迈左腿还是迈右腿都分不清。 登基大典得以顺利进行,老黄很是高兴,高兴之余顺便把年号给改了,之前是叫“王霸”来着,这会说是要改成“金统”,我估摸着老黄这是反应过来“王霸”和“王八”的联系了吧! 老黄自从登基当了皇帝后就变了,怎么说呢?以前是经常装B,现在是天天装B。 以前装B虽装B,但大家彼此关系还不错,比如路上碰见,老黄会打声招呼。 “小白啊!这么巧啊!去哪啊?吃饭了吗?吃几碗饭啊?” 现在遇见他得主动跟他打招呼,还不能跟以前一样叫他黄老大,得称呼皇上或陛下,还得躬身行礼,自称微臣,更不能直视他,得低头回话。 关键是老黄大多时候是不理人的,天天端着架子,就算开口也尽是虚话,我都替他累得慌。 以至于后来我遇见他都是绕路走,没事也尽量不去皇宫里凑热闹,他爱跟谁装跟谁装去。 但据说白蛤蟆神棍就挺喜欢往老黄身边凑,两个装B热衷份子天天在那演戏,老黄一口一个爱卿,白蛤蟆神棍一口一个吾皇,特么的差点没把我酸死。 本来白蛤蟆神棍拍马屁也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最多也就是私底下鄙视他一下而已,但谁知道这老家伙特么不要脸,经常暗地里跟老黄打小报告。 比如这货跟老黄说我和单克及、刘崇本、李存勋四个人经常逛青楼,还偷看女人xi澡,有失国体,建议应该小惩大诫一下。 特么的哪次逛青楼没遇见你,哪次偷看小姐姐xi澡不是你带的头。 为了报复一下这老神棍,我们四个当天晚上就摸进他家里,把他tuo光了吊在青楼门口,看这老小子还敢不敢耗子舔猫B,没事找刺激。 第三十三章约架 长安城最近治安不怎么好,老黄让我上街维持治安去,之所以治安不好,其实罪魁祸首都是我们自己人,一群强盗,能指望他们多守法,这工作要说容易也容易,要说不容易也不容易。 容易的是和稀泥,不容易的是秉公执法。 比如昨天老张手下的小弟和人骂街,骂得不过瘾直接抄家伙干上了,对方也不是怂货,说干就干。 两人可能觉得单干没意思,各自呼朋唤友,正所谓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特么的都是一群闲的蛋疼的家伙。 上百人把街面给堵的水泄不通,刀枪棍棒,满口三字经,我到场的时候正好遇到一个混蛋飚三字经飚的飞起,喷得我满脸唾沫。 我丫的直接给他一个大嘴巴子,老子让你狂,这小子直接让我给扇懵了,愣了好半天才回头问了旁边一个家伙一句。 “不是说好只动口不动手的吗?” 过了一会那两个挑头的家伙过来,这两个家伙倒是认得我,一口一句白老大,满脸堆笑。 我直接一人给他们一个巴掌,然后再问怎么回事? 这一招是王老鬼教我的,他说他以前混帮派的时候就经常用这招,说是叫什么“先声夺人”,虽然我不懂什么叫先声夺人,但甩巴掌我倒是懂的。 那两个挑事的家伙一人挨了一巴掌后,当场就老老实实地把事交代清楚。 原来这两人一个是老张的人,一个是老李的人,老张和老李两人本来就有矛盾,手下小弟彼此看不爽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这事说不上谁对谁错,最好的解决办法就各打五十大板,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做的,但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么做的结果就是把老张和老李都给得罪了。 老张当天就上门来找我,说我之前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什么时候还? 我差点没一口唾沫喷死他,这老小子当初说的漂亮,说是贺仪,恭喜我升官的,这会还能有要回去的道理?果然能当强盗的人脸皮都不是一般的厚。 还了老张的钱后,把他当瘟神给扫了出去,我的气还没调顺呢!老李就上门了,他说之前在战场上帮我挡了一刀,这恩要怎么还? 我靠老李你祖宗十八代的,当初你老小子抢功劳跑得太快,被石头绊倒了刚好栽在我面前,被对方的刀给刮破了皮,事后满世界说替我挡了一刀,救了我一命。 小爷我看你是前辈不跟你计较,你还当真了不成,我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把他轰了出去。 谁知道这老小子出去后满世界地说我忘恩负义,特么的我百口莫辩啊! 后来在街上遇上老张和老李的人,只要他们敢吐一口唾沫或扔一片纸屑,我当场就把他们给拷了。 这事越闹越大,这不今天老张和老李拉着我硬要到老黄那里讨个说法。 去就去,谁怕谁?这事是老黄交代我做的,他老黄难道还能不站在我这边? 来到皇宫后,我们仨一人一句将事说给老黄听,老黄听完后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这边安慰几句,那边安慰几句,然后跟我们说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揭你妹啊揭!老黄你该不会是泥瓦匠出身的吧?这和稀泥的本事不低啊! 维持治安的事是你交代我做的,现在人我得罪了,你作为老大的这会倒是做起了老好人,特么的要不要脸? 老子当场就撂了挑子,这狗屁差事谁爱干谁干去。 后来换了谁去干这差事我不太清楚,只知道长安城的治安越来越差了,刚开始还只是我们自己人打架斗殴,后来发展到欺压良民,入门强抢的地步了。 反正这些都不关我的事了,因为接了另外一份差事,就出门干仗去,去哪里呢?去凤翔。 至于为什么去凤翔呢!因为前两天老黄收到一封信,信的内容大概是这样的。 “我!凤翔陇右节度使、检校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京西诸道行营都统、上柱国、荥阳郡开国公、食邑二千户郑孜……” 中间自动省略近千字老郑自我装B的内容。 然后后面就是骂老黄的话了,什么干尼玛黄天霸你这个目无君父的乱党、贼寇、瘪三、王八卵、猪狗不如…… 总之怎么难听怎么骂,最后总结为一句话。 “我!郑孜!现在在凤翔等着你约架,怎么样?一句话,约不约?” 老黄岂有不约之理,想他自从当上大齐皇帝后还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这么跟他说话,这老郑明显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吃饱了撑着非得跑过来摸一下老虎屁股,摸完后还问老虎爽不爽? 老黄一个不爽就让手下兄弟们抄家伙上凤翔揍他丫的! 这次带头的人是尚长让,尚老二自从上次立功后由于表现良好,马上被老黄提拔为头号马仔,现官居大齐太尉兼中书令,实权人物啊!妥妥的红人。 而我现在只能作为尚老二的小弟一起出征。 话说老郑不跟李皇帝一起去西川享福,跑凤翔来瞎凑什么热闹? 经过我一番打听才知道,原来老郑当初追出去不是打算要跟李皇帝一起跑路的,而是要把他劝回来。 奈何李皇帝这人比较倔,说什么都要去西川,其实我觉得他就是贪生怕死,老郑最终无可奈何,只好自己留了下来,并跟李皇帝讨了一道圣旨。 说是给他封个牛B一点的官,让他有资格命令各藩镇节度使,调用兵权,李皇帝巴不得老郑这样做,如此他才能更安心地跑路,后面有人顶着,跑路心情都好一些。 所以李皇帝的官跟不要钱似的,一股脑门的丢给他,这才有了之前老郑给老黄写信的时候,开头那一串牛B哄哄的头衔。 当然了,牛B归牛B,但人家各藩镇节度使买不买他的账就难说了,不然怎么会只有凤翔的人肯跟他一起干。 我和尚老二带着五万小弟气势汹汹的走在赶往凤翔的路上,结果还没到凤翔,就在半路一处叫龙尾陂的地方发现了老郑的踪迹。 因为老郑很高调,在对面山岗上插了很多旗子。 好像在宣示主权一般,我一看这漫山遍野的旗子,心中不禁一颤,我去!老郑这是有多少人马啊? 第三十四章读书人的文骨 就在我震惊老郑的人马居然这么多的时候,尚长让嗤笑一声。 “郑孜这老儒生估计是半夜翻了几页兵书找出来的招吧!这种老掉牙的战术我十八岁就用过了,果然书生多赵括啊!” 我问他什么战术?尚长让说那叫“虚张声势”。 我说万一是真的呢? 尚长让牛眼一瞪,直接撂下狠话。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他郑孜一介书生打仗能有几分本事,老子会连他都干不过?” 尚老二牛脾气一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三七二十七,直接带人冲出去干他丫的。 来到山岗上一看,果然是骗人的把式,除了旗子就没活人了,连营帐都是空的。 就在尚老二得意洋洋准备自夸几句的时候,一声震天战鼓擂鸣,山岗左右两侧突然冲出大量人马,看这数量不比我们少多少啊! 卧槽!怎么回事啊这是?不是说凤翔只有两万人马吗?这些多出来的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睁大眼睛一看番号-“神策军”。 卧了个大槽,我明明记得神策军已经被打散了啊!这老郑是怎么把他们凑起来的?但如今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如今当务之急是赶紧跑路啊! 倒不是我怂不敢打,主要是强盗土匪都这个鸟样,打顺风战的时候一个个好似战神附体一般,狂追百里不带喘气的。 一旦被吓破胆了,狂奔百里不带回头的,大家都在撒丫子跑路,指望我一个人力挽狂澜,我自认为我做不到,所以我也就跟着跑咯! 战场上跑路从来都是一个风险系数很高的行为,把后背让给敌人能不危险吗? 所以在跑路的过程中我们被老郑的人干掉了两万多人,要不是我武艺还行,估计这会两万多人里面就有我一个了。 虽然打了败仗,但至少捡了性命,我觉得应该感到庆幸,但尚老二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这是奇耻大辱,因为他觉得被一个没打过仗的老书生给打败了,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我试着安慰他几句。 “尚二哥,黄老大说过……” 尚长让瞪了我一眼,我连忙开口道。 “皇上他老人家说过,失败是成功他老母,做人最要紧的是开心……” 尚长让还没等我说完就黑着脸走了,看得出来他很不开心。 尚长让不开心的后果很严重,这不刚回到长安城没几天就听说这家伙一次性屠杀了三千读书人。 我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这尚老二怕不是疯了吧?这种事都干得出来?泄愤也不是这么个泄法啊!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事是有原因的,尚老二因为打了败仗,回到长安城后一直闷闷不乐,把自己关在家里好几天不出来。 虽然老黄也没责怪他,但据说他气不过被一个书生给打败了,憋着一口气没地撒,更加上老郑这家伙把干趴尚长让的事添油加醋地满天下宣传了一波。 现在尚长让的名声在江湖上已经臭了,但凡哪个江湖人喝两杯酒后必定骂一句:“尚老二没卵用!连一个读书人都干不过!” 所以现在尚长让不单恨老郑,甚至连读书人都恨上了。 然而世上的事就是有这么巧,前两天长安城里不知哪个吃饱了撑着的读书人竟然在尚长让的办公室门口题了一首诗。 诗的内容是什么我不太清楚,反正我也不懂诗,只是听说大概意思就是讽刺尚老二和讽刺大齐的。 那天,天一大早尚长让就来上班了,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满腔斗志打算投入到工作中去,谁料刚一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大门之上写有字迹。 尚长让办公的地方叫尚书省,反诗就写在都堂官府大门之上,尚长让读完后勃然大怒,找来当天守卫的士兵和当值的官员。 就一句话:“你们都没有看到门上的反诗吗?” 所有人都整齐划一的摇了摇头,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概说的就是这些人。 尚长让冷笑一声,连说了三声:“好!好!好!” 最后这些人被尚长让整齐划一地吊在大门口,一帮人整整齐齐,而且是头足倒悬而吊。 但尚老二最近变得有些凶残,估计嫌惩罚度不够,甚至连他们的眼睛也一并给挖了。 然后留下一句话:“反正你们的眼睛留着也看不到东西,老子帮你们挖了。” 惩罚了不作为的人后,尚长让接下来就是找写诗的人了,但这事难度系数太大,题诗之人没人见过,让他上哪抓人去? 尚长让一狠心,直接来一招宁可杀错绝不放过,天天带着人上大街,遇见个人就问。 “认识字吗?” 只要那人一点头,尚长让就一个字:“抓。” “读过书吗?” “读过。” “再抓。” “会作诗吗?” “会。” “一起抓。” 抓了差不多三千多人,通通押到刑场,一刀一个,人头滚滚,血染长安。 不得不说尚老二是真狠,虽然我看不惯他的行为,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同流合污,要我去救人,我真不敢触这个霉头,也许我也是这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之一吧! 自从尚长让杀了三千读书人后,整个长安城的画风骤变。 以前大家都以读书为荣,读书人的地位也很高,有时候出门逛个青楼喝几杯花酒,仗着读书人的身份估计还能免单,也就是我们这些粗人所说的“白嫖”。 但现在出门谁还敢自称读书人,开口闭口老子老子的,尽往粗鄙方向走,想要装得再像一点,还可以来几句脏话。 比如今天老赵出门遇见老钱。 “卧槽尼玛的老钱,老子好几天没见你这王八犊子了,这是要干鸟去啊?” “哎呀!原来是老赵你这个鳖孙啊!几天没见,你踏马的越来越胖了,老子最近忙啊!” 以上就是如今整个长安城的整体画风,现在逛青楼姑娘们也不流行叫公子了,改叫死gui了。 不得不承认尚老二凭一人之力硬生生把长安城这座天下第一城的文骨给掰折了。 第三十五章神经侠侣 当初跟着王老gui一起过来投奔老黄的人基本上都混出了头,该封官的都封官了。 混的最好的就是尚长让,其次便是王老gui和白蟾两人,次之的就是朱老三、独眼龙、刘黑子、李麻子这些人。 再次之的就是普善大师、吕用子、楚流仙之流。 像我和单克及、刘崇本、李存勋这些人就属于最末等的。 但楚流仙这家伙是个闲不住的主,之前在探马营当捉拿校尉的时候还好一些,至少每天跑来跑去的还挺高兴。 自从老黄当了皇帝,给他封了一个官后,他就蔫了。 刚开始还挺高兴的,毕竟人生第一次当官嘛!换谁谁都会高兴,但没过几天就受不了了。 因为规矩太多,楚流仙这人就是属孙悟空的,坐的时候要双脚爬上去蹲着,站的时候要双膝微曲,反正我是从没见他站直过,睡觉要爬房梁上睡,按他的说法就是,那样比较有安全感。 神特么的安全感,当初老黄被摔得头破血流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所以楚流仙最近很烦,天天来找我吐槽,说什么不自在啦!兴趣爱好被限制啦! 不自在我可以理解,但这兴趣爱好我就不能苟同了,特么的你老爬屋顶上偷看人家两口子和谐生活,换我我也得限制你啊! 老黄现在夜夜御十女,怎么可能不防着你?我劝他还是乖乖待在家里自己玩就好,最好不要去招惹老黄。 但楚流仙不听,还是挑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去欣赏老黄的表演,老黄表演地精不精彩我不知道,只知道楚流仙第二天被揍得鼻青脸肿的。 因为那天我刚好去找吕用子拿点感冒咳嗽的药,恰好遇到楚流仙这家伙,脸肿得跟猪头似的。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被马蜂蜇的,特么的谁家马蜂能蜇出个大脚印子来? 老黄的房顶不好猫,楚流仙便更换了目标,改成了李麻子家,李麻子的小妾也是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倒也符合楚流仙的条件。 但楚流仙每次去的时候总能遇见熟人,普善大师。 普善大师自从修炼了我送给他的《鸳鸯秘谱》后,重新焕发了雄风,天天蹲李麻子家的墙角,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偏爱蹲老李家的墙角? 本来楚流仙爬他屋顶,普善大师蹲他墙角,大家互不相干,但关键是普善大师心理不平衡,因为楚流仙有得看,而他只能听。 人啊!就怕对比,本来普善大师没事听听墙角心理就很满足了,但如今跟楚流仙一对比就显得有些不是滋味了。 可他没有楚流仙的轻功身法啊!普善大师一个气不顺,直接揍了楚流仙一顿,楚流仙虽然轻功厉害,但这拳脚功夫委实不敢恭维,我一只手都能把他干趴。 所以在我第二次去吕用子那里的时候又遇见了他,还是猪头一个,这次他的借口的被狗咬了。 我就奇了个怪了,谁家的狗能把人咬出两个黑眼圈来? 介于楚流仙的兴趣爱好实在太过让人反感,老黄直接把他调到前线去。 正好此时前线领兵的刚好是朱老三,所以我申请一起跟去,老黄批准了。 朱老三前些日子被派去河中府干架,至于原因就是河中节度使王重戎对老黄意见很大,直接告诉老黄不再跟他混了。 老实说这事说起来还真是老黄做得不地道,本来河中府这地方很富裕,大家都心里知道。 因为产盐嘛!老王当初答应投降的时候也说得清清楚楚,河中还是他的地盘,老黄也答应了,按理说应该相安无事了才对。 但奈何老黄这人比较贪心,看着人家老王每天赚得盆满钵满的,红眼病犯了,三天两头就派人过去收保护费。 老王刚开始还算配合,你是老大嘛!收点保护费什么的也是应该的,道上的规矩嘛!但他没想到老黄连续派人收了他一百多次保护费。 这特么就难忍了,薅羊毛也不是这么个薅法的,这是奔着把羊薅死的节奏啊! 老王一口气咽不下去,直接把老黄派过去的人都咔嚓了,以行动表明,老子跟你翻脸了。 既然都翻脸了,那接下来就只能干一架咯!于是老黄便派了朱老三过去和他切磋一下。 我和楚流仙一起上路后,才发现原来跟这家伙一起赶路是一件多么煎熬的事,这货天天爬上爬下的,今天掏个鸟窝,明天挖个老鼠洞,后天捅个马蜂窝,大后天扎一下蚂蚁穴,总之就是没有一刻是闲着的。 我急着赶路没工夫跟他瞎胡闹,直接把他绑了挂在马背上,但我没想到如今这世道还真有所谓的“行侠仗义”之人。 这不今天就遇到了,一个自称是女侠的红衣女子,这女子正义感爆棚,一袭红衣,两道英眉,三尺长剑,与我四目相对,爆喝一声。 “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掳良民。” 我转头看了一眼楚流仙,这货哪里长得像良民了,贼眉鼠眼的,说他是小偷都不用过堂就有人信。 但这事终归还是得解释一下的,我给了楚流仙一个眼色,让他自个说明一下,谁知道这货也不知哪根筋抽了,直接开口狂呼。 “女侠救命啊!” 我当时就迷了,这特么是要闹哪样啊? 那红衣女侠二话不说直接一剑刺了过来,我勒个去,这女侠别看中二中二的,武功还真不是盖的,一剑差点没把我刺出个窟窿来,还好我平时“驴打滚”这招练得比较熟。 楚流仙此刻仿佛戏精附体,一副被人强上了的委屈表情,使劲地往红衣女侠身上蹭,然后不断地给我打眼色。 我特么的真心没眼看,这女侠一定是初出茅庐的雏,这种没技术含量的浮夸演技都能把她骗了。 算了!我一个人去河中府更好,省得带个拖油瓶。 我假装被吓破了胆狼狈逃跑,留下楚流仙跟那红衣女侠单独相处,至于后来发生什么事我就不大清楚了。 只知道楚流仙从此以后就在也没有出现过,但据说江湖上开始流传一对“神经侠侣”的传说。 男的轻功了得,女的一袭红衣。 第三十六章坑货黄老二 朱老三之前在长安城的时候,老黄给了他一个“将军游弈使”的官位,主要负责的地盘就是长安城东北五十里外的东渭桥地段。 刚开始朱老三还挺高兴的,有官身有小弟还有地盘,虽然不知道“将军游弈使”究竟是个什么官,但对他一个大老粗来说,这已经是一件很满足的事了。 直到有一天,李存勋偷偷告诉我,这就是一个守大门的差事,我觉得我作为一个有义气的小弟,有必要告诉老朱一声,朱老三知道后气得当场掀了桌子,提着大刀就要找老黄干架去。 不过最后还好被我给拦下了,人家老黄现在是皇帝,不是以前在江陵那会了,以前朱老三一个不爽或许能跟老黄单挑一场,现在哪能啊!人家B格摆在那呢!哪里容得我们放肆。 虽然不能动武,但理论一下还是可以的,朱老三瞪着眼睛梗着脖子问道。 “黄老大!几个意思啊?凭什么让我守大门,小看我是不是?” 老黄有点心虚:“朱老弟,不是守大门,是拱卫京师,为大家安全负责的那种。” 朱老三琢磨了一下,不还是守大门的吗?这可不行,得换一个,不然收拾东西回老家去,老子不干了。 老黄也琢磨了一下,最后让朱老三去渭水栎阳那边把一个叫诸葛双的家伙给解决一下。 诸葛双这家伙猫在渭水边,进又不敢进,退又不敢退,跟个怂包一样杵在那,让人有点膈应。 我估计老黄大概就是这么个心思,换谁家门口蹲着一条野狗不肯走,心里都会有点毛毛的,睡觉都睡不踏实。 朱老三一听说可以干架,提着大刀带着小弟就冲到渭水边,奈何诸葛双是怂包,朱老三怒气值蹭蹭地往上涨,憋着大招正准备跟诸葛双干一架的时候,这老小子居然跑了。 朱老三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心里窝着火,但人家既然这么识相,也不好说什么,按道上的规矩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但让人想不到的是,我们这边刚前脚离开,诸葛双这老小子后脚又跟了上来,这他奶奶的简直就是挑衅。 朱老三再回头狂追,诸葛双再跑,就这样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朱老三自己都被他折腾得没脾气了。 朱老三转头问我:“老二,你说他这是几个意思?” 我琢磨了一下,按照我当年老家村口大黄的习性来推测,这老小子该不会是有所求吧? 老朱觉得有道理,于是派人去打听了一下,结果还真是,这老小子估计是想投降又不好意思开口,怕失了面子,正等着我们给他个台阶下呢!所以才会这么死缠烂打。 打听了一下这老小子投降的原因,委实让人有些苦笑不得。 原来当初李皇帝给他封了振武节度使的官身,让他收拾东西去上任,但谁知道原振武节度使死乞白赖地蹲在地盘上不肯挪窝,李皇帝也拿他没辙。 只好给诸葛双换了一个官,改成夏绥节度使,但问题是夏绥这地被拓跋思恭占着呢!人家彪得很,诸葛双又比较怂,不敢过去和人家干一仗。 就这么一直拖着,拖到最后正好遇到老黄带兵杀到潼关,诸葛双便接了个南下勤王的差事,赶赴潼关支援。 奈何他到潼关的时候老黄已经带着我们进了长安城,于是这老小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这么猫在渭水边看着老黄在对岸吃香喝辣的,自己却只能咽口水。 诸葛双的招降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三言两语就搞定,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很符合老黄的兵法策略。 老黄一个高兴就给了诸葛双一个河阳节度使的名头,但前提是得诸葛双自个去打,打下来了才是你的。 我一听就知道这是老黄的标准套路,当初他喝醉了酒划地盘的时候也是这么“豪爽”,好在他这次没喝醉酒,虽然套路了一点,但也不算是吹大炮。 因为河阳并不难打,咬咬牙还是能打下来的,再说了老黄也向诸葛双承诺会在背后支持他,让他放心大胆的去干。 也不知是诸葛双的运气好呢?还是老黄的名头太大?诸葛双刚一到河阳的时候,河阳节度使罗元皋直接撒丫子跑路了。 诸葛双不费一兵一卒就把河阳给占了,我估计老黄当时一定是暗地里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么容易打,当初就不应该把便宜让出去。 但不管怎么说诸葛双现在也算是自家人,算是个不错的结局,而朱老三也证实了自己的能力,当时又正好河中节度使王重戎带头闹事,于是老黄就让朱老三赶过去处理。 但我当时刚好手头有别的差事,就没有跟过去,但如今我对长安城里的乌烟瘴气越来越反感,干完差事后借着这个机会跟老黄申请了去朱老三那边帮忙,老黄也批准了。 但我没想到我还没到河中地界呢就遇到了朱老三,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他打了败仗,这会正逃命呢! 细问之下才知道朱老三这脑袋有坑的家伙是被人给忽悠了,忽悠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老黄的弟弟黄思业。 黄老二这家伙就是一个人精,半点亏都不肯吃的那种。 当初老黄为了安全着想让他俩一起去干架,好有个照应,两人临走前商量了一下,制定了一下战术。 王重戎的大本营在河中蒲州城里,蒲州城地理位置极佳,面朝黄河,背靠中条山,有黄河之隔可据,有山川之险可依,着实是易守难攻。 两人商量的结果就是分两路人马水陆夹攻,但这谁水路谁陆路,差别可就大了,陆路还好,大家天天干仗,都是在陆地上干的,谁都心里有数。 但这水路就难说了,大齐就没人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况且对面打水仗可都是老手行家,谁吃饱了撑着去触这个霉头。 但朱老三这傻大胆就敢,被黄老二夸了几句就脑袋发热,满脑子都是黄老二忽悠他的话,什么威武不凡,仿若战神,百战百胜,威名远播…… 找了几条破船就敢下黄河,按照约定,黄老二由华州出发,走中条山四龙谷,朱老三由同州出发,渡江攻蒲津渡。 结果老朱蒲津渡的影子还没看到就被人家给打成了落水狗,灰溜溜的游了回来。 一问才知道,特么的一个照面就让人家给撞成了渣渣,都不用动手的,几条破船遇上人家正经的战船舰队,一个冲撞就解决。 关键是黄老二这坑货一听说朱老三打了败仗,吓得直接半路就调头往回跑,蒲州城的城头都还没看见就怂了。 而王重戎直接把战船开到了渭水,顺便把我军的四十船粮食给劫了去,这下直接把之前从他那里收的保护费连本带利给还回去了。 我听完朱老三的讲述后,哭笑不得,看来哥俩还是老老实实回长安城给老黄训一顿吧! 第三十七章大家都变了 回到长安城后,我和朱老三低着脑袋等老黄训话,但奇怪的是老黄竟然没有生气,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 总结为一句话就是:“下次注意点!” 我一度以为老黄是不是喝醉酒了?但无意间看到他给黄思业打了个眼色,我瞬间就明白了,感情我们是沾了黄老二这位皇亲国戚的光啊! 老黄舍不得责罚他弟弟,自然也不好对我们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从老黄那里回来后,我便去找单克及、刘崇本和李存勋他们仨打算聚一下,痛痛快快喝几杯。 我先找了单克及,但这小子一脸蛋疼模样说他最近戒酒。 戒你妹的酒啊!你还不如说你戒色呢!在我的不断追问之下,他才支支吾吾地说了原因。 原来这小子前段时间喝醉了酒发酒疯,扯着嗓子跑到刘黑子家嚷嚷着要和刘黑子干一架,看看到底谁才是老大。 结果被刘黑子揍得差点生活不能自理,刘黑子警告他再喝酒闹事就把他的腿打断。 这小子被吓得三条腿都软了,从此以后滴酒不沾。 无奈之下我只好去找刘崇本,结果刘崇本说他最近没空,得照顾他干爹李麻子。 我问他怎么回事? 这小子一脸幽怨地说道:“我干爹前两天跟人干架被揍了,现在生活不能自理,全靠我在伺候他吃喝拉撒睡呢!” 我擦!这么劲爆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赶紧细问怎么回事?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据说前些天晚上,李麻子正和小妾张小娘在房里过招的时候,迷离之际不小心喊出了花魁娘子的名字,当场就被张小娘一脚给踹下床,半天爬不起来。 据刘崇本这位知情人士透漏,按照他干爹当时摔下来的位置推断,他俩当时用的招式应该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挂肩式。 但这并不是最刺激的,最刺激的是当时现场还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这黑衣人也不知道从哪个疙瘩里冒出来,二话不说,帮着张小娘对李麻子就是一顿猛揍。 张小娘刚开始蛮开心的,有人冒出来搭把手,省力了许多,但仔细想想,不对啊!这黑衣人三更半夜的怎么出现在她房间里? 越想越不对,连忙松开李麻子,转身对着黑衣人就是一顿挠,一边挠一边质问他是谁? 黑衣人当时一脸正气地回道:“在下复姓钢铁,名直男,江湖人称妇女之友,专为良家女子打抱不平。” 张小娘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一个没注意就被黑衣人给跑了,不过据张小娘事后回忆,那宽厚的背影依稀有几分像是普善大师。 李麻子第二天就上门找普善大师理论去了,当然了,普善大师肯定不承认这事,于是两人当场就干了起来,最后双双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了。 张小娘仍记恨着李麻子喊花魁娘子名字的事,不愿意去照顾他,至于元配王大娘更是不肯了,没给他两脚就算不错了,所以这差事最后就落到刘崇本身上。 既然刘崇本没空,那我就只能来找李存勋了,谁知道门还没进呢就被独眼龙给轰了出来,说我带坏他儿子。 特么的要不是我打不过他,我一定当场揍得他也生活不能自理,让他跟李麻子一起作伴去。 然而现实是我一脸笑嘻嘻地讨好他。 “伯父说的是!伯父说的对!” 最终无奈之下,我只能自己独自去喝酒了,去的地方还是老地方-群芳楼。 这个群芳楼乃是凤九娘来到长安城后新开的分店,据说凤九娘因为为造反大业做出过突出贡献,但因为女儿身的缘故不能封官进爵,老黄特地认她为义妹,给了她一个公主的名头。 所以如今凤九娘在长安城里也算是头等勋贵之列,基本上横着走是没什么问题的,以至于她老人家开的青楼B格都比别人高一些。 尤其大门中央横匾上的四个字都是老黄亲自题写的,每个人进门的时候都要夸一下,先夸一下老黄的字,再夸一下凤老鸹的品味。 我倒是看不出老黄的字好在哪里?普普通通,端正而已。 至于凤老鸹的品味,那我倒是服气,就冲“白嫖剁吊”这四个字,哪家青楼敢挂出这样的横匾出来? 我独自一人坐在雅座上,没有叫姑娘相伴,因为我此刻有些伤感,伤感到对姑娘都提不起兴趣了,就连酒味都觉得淡了几分。 我有些怀疑我们打下长安城到底是对还是不对?诚然老李家做的不地道,但我们又何曾高尚过。 也许在长安城的百姓眼里,不过是走了一帮强盗,再换一帮强盗而已,本质上还是一样的。 甚至有时候我觉得我们更加不堪,老李家虽然对百姓盘剥得狠,但终归还是有底线,但我们有些人却是毫无底线。 比如尚长让之类的人,杀平民就跟杀鸡屠狗似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虽然我也杀过不少人,但那都是在战场上的,大家各为其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死了别怨我,我死了也不会恨你。 这样至少我问心无愧。 但现在我很害怕,很迷茫,我怕我有一天也会变成尚长让那样的人。 而且我发现很多人都变了,最明显的就是老黄,老黄以前虽然爱装B,但本质上他还是不错的带头大哥,有担当,有魄力,也有人格魅力,不然我们也不会提着脑袋跟他混。 但他如今的表现让我很失望,感觉变得虚伪了,让人越来越看不懂了,很多事也变得复杂了。 以前大家有什么事说出来就好,实在不行干一架也就过去了,现在大家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一旦发难那就是置对方于死地。 比如前段时间,老黄趁着老李喝醉的时候把他给砍了,理由是他藐视皇权,而且贪赃枉法,二话不说就把他给拿下,当场咔嚓,连一句分辨的话都不给他说。 关键是这事没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相反大家好像都还挺高兴的,因为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瓜分了老李的地盘和小弟,其中最高兴的就是老张,因为他分得最多。 而且据说当时喝酒的时候就是老黄、老张和老李三人,老张当时和老李推杯换盏,大谈当年一起扛过枪,蹲过监,甚至一起嫖过娼的兄弟情分。 只是老李没想到最后亲手把他咔嚓了的就是这位好兄弟,据说老李当时死的时候眼睛瞪得贼大贼大,跟传说中的死不瞑目说的一样一样的。 我此刻忍不住想到我和单克及、刘崇本、李存勋四人将来会不会也会经历这样事,越想越烦,最后只能对着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喝,直到不知什么时候我不省人事了。 第三十八章这个世道的错 在长安城闲逛了一段日子后,老黄又给了我和朱老三一个差事,去邓州抢一下地盘。 至于为什么?我没问,我巴不得找机会离开这里,邓州位于东南面,所以老黄给了朱老三一个大齐东南面行营都虞侯的身份。 按照李存勋的说法就是,邓州处于荆州和襄州进入长安城的要道,老黄估计是怕被人给包抄了,所以才派我们过去抢地盘的。 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因为老黄最近江湖地位受到了冲击,主要原因就是老郑。 老郑自从干赢了尚老二后,就天天吹、天天吹,他倒不是吹他自己有多厉害,主要是吹我们这边有多渣。 关键是很多人都信了他的话,正摩拳擦掌打算过来踩老黄几脚。 这不有好几个胆子大的都在蠢蠢欲动,比如唐宏夫、程钟楚、王重戎、王楚存、拓拔思恭这些人。 唐宏夫带着小弟蹲在渭北,王重戎杵在沙苑,王楚存猫在渭桥,拓跋思恭守在武功,老郑统率全局,形成四面合围长安的形势。 老黄为了以防万一觉得有必要在邓州放一颗棋子,一可防荆襄二州,二可留条退路,所以我们便光荣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在去邓州的路上,我悄悄地问了一下朱老三,如果有一天老黄要对我们下手了,我们要怎么怎么办? 朱老三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扬起手中的大刀说道。 “我丫先砍了他的鸟头!” 我琢磨着朱老三该不会也早就对老黄心怀不满了吧!不然怎么回答得这么干脆。 当然也不排除这货就是莽,你要跟他说去淮南跟那个姓高的猛人干一场,估计他都能满口答应。 其实我们之所以能打进长安城,有一半的原因要归功于那个姓高的大爷。 高大爷江湖地位甚高,高到什么程度呢?高到李皇帝的话在他眼里都是个屁。 李皇帝曾经传召让他带人过来救驾,高大爷鸟都没鸟他,等到李皇帝快要跑路了,派人过去催他的时候。 高大爷十分淡定说,今天长江风浪太大,不适合出门。 第二天再催的时候,高大爷说今天下雨,也不适合出门。 第三天再去催,高大爷说今天太阳太烈,还是不适合出门。 李皇帝被他气得不轻,但奈他不何,还得好言相劝,您老好好休息,什么时候觉得可以了再来救驾吧!我不急! 然后还给他封了很多头衔,甚至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权力,那就是在他的地盘里随便他给小弟封官,不用上奏皇帝,你说了算。 高大爷照单全收,但就是按兵不动,所以我们轻轻松松地就打下了长安城,打下了长安城后,他老人家还是按兵不动。 这特么就很玄乎了,但高大爷玄乎的事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两件。 江湖传说他还能撒豆成兵呢!但这事我是不信的,江湖传说这种事说说就算了,没必要当真,他要是能撒豆成兵,我特么还能点石成金呢! 但有一个传说应该是真的,那就是高大爷他每次出门干架都要先卜一卦,看看吉凶,如果是吉相的话,高大爷当场就抄家伙干他丫的,如果是凶相的话,高大爷就洗洗睡了,有事明天再说。 据说他用这个方法百战百胜,玄乎得很。 高大爷年轻的时候在南诏立下赫赫战功,威望甚高,年纪大了后又雄踞一方,跟二皇帝也没什么区别了,所以一般只要我们不得罪他,他也懒得理我们,谁做了皇帝都不影响他的地位。 我和朱老三在邓州干了一架,打赢了,邓州算是拿下了,也不是很难,人家好像也不太把邓州当回事,没有人打算过来找回场子。 就这样我们安稳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一个多月是我最近这段时间里过得最惬意的时光了,每天吃饱了饭就坐在墙头晒太阳,喝完酒就和兄弟们玩两把,不用去管长安城里的那些鸡毛狗屁事。 但有一点不太好的就是每次玩两把的时候,手下的那些兄弟总是故意输给我,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是知道的,所以后来他们玩的时候我就再也不过去凑热闹了,他们玩他们的,我搬张椅子坐在旁边晒太阳就行。 有时候我不禁会想,是不是兄弟之间地位不一样了,就不再是兄弟了?就算你想维持这份情谊,人家也会刻意和你保持距离,那种感觉,怎么说呢?特么不爽!特么无奈! 安逸的日子总有结束的时候,这一天,同州刺史王薄、华州刺史乔铃、商州刺史宋延,三人同时出现在邓州。 问他们来干嘛?他们的答案很一致,跑路过来避祸的。 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前几天长安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唐宏夫和程钟楚趁老黄一个不注意,带人突袭了长安城。 老黄一时抵挡不住,带人逃出了长安城,一直逃到了灞上,但有一部分兄弟嫌灞上不安全,继续向外围跑,跑到了这三个老小子的地盘上。 这三个老小子一听说长安城陷落,老黄跑路了,二话不说,直接收拾东西带着小弟就放弃了地盘跑来邓州找我们商量对策。 商量个毛线啊!我估计这三个老小子就是来劝我们一起投降的,架都没干过就把三个重要地盘给丢了,这种软蛋除了投降还能有什么招? 我不信长安城那么容易就被攻陷了,老黄也不是那么软蛋的人,所以我我跟朱老三说让我去长安城探一探究竟。 朱老三同意了,于是我悄咪咪地来到长安附近打探消息,一番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老黄只是暂时在灞上休整了一下,就带人重新杀回长安城和唐程二人干了一仗。 唐程二人当天就被老黄给干死了,长安城失而复得,但可惜的是长安城外围的同州和华州两个地盘被乾军给占了。 老黄知道这个消息后气得差点没吐血,让我告诉朱老三直接把那三个老小子给咔嚓了。 回到邓州后,我把这事转告了朱老三,朱老三也不含糊,直接手起刀落,王乔二人的脑袋双双滚落,商州刺史宋延当场就吓尿了。 但我们没有杀他,因为这老小子毕竟当初在我们来邓州的时候请我们吃过饭,算是有点香火情,况且商州也还没有失,我们只是警告了他一下,然后让他老老实实回去守好商州,再敢弃城跑路王乔二人就是他的下场。 宋延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商州去,不过有一件事让我有点堵,就是老黄夺回长安城后顺便把长安城的百姓血洗了一遍。 原因是这些百姓在乾军打进长安城的时候帮助他们对抗齐军,老黄一气之下就顺手血洗了一遍长安城。 说来也是可悲,这些百姓原以为这些乾军是来解救他们的,纷纷倾力相助,谁知道唐程二人进了长安城后第一个下手的正是他们。 烧杀抢掠无所不为,为了不被别人分一杯羹,唐程二人甚至直接把城门给堵了,不让其它势力的乾军进城。 我想当时长安城的百姓内心一定是绝望的,都特么一个鸟样,谁也别笑话谁。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苦笑一声,老实说我也说不出是谁的错,也许是这个世道的错。 第三十九章又见秦疯子 邓州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这一天我正在城墙上晒太阳,突然一阵风沙迷眼,远处隐隐间似有马蹄声传来,我一个翻身跃上城头,抬眼眺望远方,只见烟尘滚滚、人马声嘶、旌旗蔽日,卧了大槽!真他娘的有人来攻城了。 隔壁老葛他们还在玩骰子,一个劲的喊六六六,我直接冲过去照着老葛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六你妹啊六!地盘都快让人给端了还在六六六,赶紧通知兄弟们抄家伙!” 老葛连忙跑下去通知兄弟们集合,我也匆忙去找朱老三过来主持大局。 朱老三这会还在睡大觉呢!呼噜声响得震天,怎么叫都叫不醒,估计是昨晚喝大了。 我直接就给了他两巴掌,特么的这货还砸吧了一下嘴,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我急得火急火燎,突然心生一计,偷偷在他耳边说道:“朱三,张小姐来找你了!” 朱老三一听说“张小姐”三个字,直接一骨碌爬了起来,嘴里一个劲地念叨。 “在哪呢?在哪呢?” 其实张小姐这人我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据说是朱老三的老情人,但我估摸着这是讹传,最多就是朱老三的梦中情人。 因为据我了解,这位张小姐当年可是宋州刺史的千金,而朱老三当时还只是个瘪三,这位张小姐如果当时能看上他,那么只有两个解释。 一是这位张小姐瞎了眼,二是这位张小姐独具慧眼。 朱老三醒来后,我直接拉着他来到城头,对面一大票人马正杵在那,朱老三一下子就清醒了。 一看来人还特么是熟人,原来是秦疯子,这家伙自从宋老头倒台后就跟后娘养的似的,爹不疼娘不爱的,最后沦落到许州去给人家当小弟。 简直是越混越回去了,不过这小子机灵,据说前段时间趁天下大乱之际,偷偷带人袭击了蔡州,把蔡州的老大给剁了,自己坐上了老大的位置。 这一点不得不佩服他,够狠!说翻脸就翻脸。 只不过这小子的老大名头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大乾不承认他,大齐更不会承认他,按理说他现在应该老老实实蹲在蔡州装孙子才对,这会怎么有胆子跑邓州来撒野? 朱老三让我带人下去会会他,我招呼老葛一声然后就下去了。 “哟!这不是白老弟吗?许久不见,老哥甚是想念啊!” 刚一下来秦疯子就嬉皮笑脸地套近乎。 “我也很想念你啊老秦,还有你爹你妈你妹我都很想念。” 秦疯子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不过这小子仍然强颜舔着个笑脸,说他是奉了杨监军的命令前来劝降的,让我们好好考虑考虑。 杨监军!我一听就知道这小子是抱上新大腿了,杨监军其实就是杨富光,这位江湖地位也是不低,主要是背景强大。 因为他干爹就是当年名震天下的权宦杨玄介,属于那种跺一跺脚长安城能颤三颤的人物,不过那是上一代江湖的事了。 现在这位杨监军本事也是不低,不单手上功夫了得,嘴上功夫更是不俗,据说他曾单枪匹马跑去人家地盘堂口上谈判,最后一剑削了人家老大的脑袋,还靠着三寸不烂之舌把人家的小弟给忽悠投降了,这绝对是江湖神话。 “这么说你现在是投靠了姓杨的咯?”我盯着秦疯子问道。 “你猜!”秦疯子笑得有些嘚瑟。 “你猜我猜不猜?” “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我猜你妹!” 老子直接抄家伙就朝他脑袋砍了过去,结果脑袋没砍到,一声当的巨响,我的虎口被震得发麻。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一脸横肉的刀疤脸汉子挡住了我的攻击。 我问:“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那刀疤脸大喝一声:“吾名王健!” 然后我与那王健大战了不知三百还是两百回合,主要是我当时忘了数了,总之就是不分胜负就对了。 就在我们难分胜负之际,对方又冲出一人,口中大呼:“俺韩健来也!” 卧槽!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说好一对一单挑的,你丫跑来凑什么热闹,我特么最近跟你们这些“健”有仇是不是? 我连忙招呼老葛过来帮忙,老葛也是不含糊,抄起家伙就过来帮忙,双方再次打成平手。 但我还是小瞧了对方不要脸的程度,这不又来了一个叫鹿宴弘的家伙。 我大骂他们不要脸,特么的究竟还藏了多少高手? 结果那个叫鹿宴弘的家伙一脸嘚瑟地说道:“像我这么不要脸的高手还有五个。” 我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有个外号叫“八都将”,特么的都是不要脸的货,打架从来都是八个一起上的,不管对方是不是一个人。 还好最后朱老三出来把我们救了回去,不然我们可能会被围殴而死。 我看着老葛猪头一样的脑袋不禁有些好笑,忍不住调侃了他一下。 “老葛,你平时不是老吹你江湖人称山东一条葛吗?怎么现在变成猪头葛了?” “白二哥,这你可不能小看我,想当年我在山东屠尽‘黑狗帮’的时候,那会可是货真价实的一条葛。” 既然打不过人家,那就老老实实装孙子呗!本来我们是打算躲在城里不出战的,量他们也奈我们不何。 但谁知道秦疯子这家伙居然还有援军,就在五天前,那位传说中的杨监军竟然带了八千人过来攻城,据说叫什么“八都军”。 特么的我们这边才一千多人,打个毛线啊打?人家攻城还能轮休,我们十二个时辰一直在岗,累都累死了。 这不守了五天我们就受不了了,大家一致决定弃城,退回长安去。 这个决定全票通过,于是当天晚上我们连夜出逃,奔着长安城方向拼了老命地跑路。 奈何秦疯子比疯狗还疯,一路死咬不放,就差追到了长安城地界,路上不少兄弟都死在他的刀下。 等回到长安城的时候,我们跟丐帮弟子已经没什么差别了,算是栽大了。 第四十章倒提青锋杀/人去 回到长安城后,老黄也没怎么怪罪我们,倒是勉励了我们几句,搞得我们自己都怪不好意思的。 后来才知道,原来自从老黄铁血手段灭了唐程二人后,其他人瞬间吓破了胆,纷纷逃散。 长安之围既破,那么邓州也就可有可无了,再加上两个好消息,老黄暗爽之下也就对我们宽宏大量了。 至于哪两个好消息? 一则杨富光的老娘去世了,老杨正赶回胡建服丧呢!没有了杨富光坐镇,邓州也是威胁不大。 二则老郑下马了,说来也是好笑,老郑呕心沥血为凤翔的大业添砖加瓦,没想到到最后竟是被自己手下的小弟给拉下了马。 有点可悲!有点可叹! 不过据说老郑是通过和平谈判下马的,倒是没有动刀动枪,只是老郑自己比较失望而已,后来江湖传说曾有人看见他独自骑着一匹老马西去,也不知是去西川找李皇帝,还是回乡下养老了? 长安虽然没有没有了合围之患,但小股规模的群架还是有的,基本上每天都在火拼,老实说我很不理解老黄为什么非得守着长安这座孤城让人当靶子打。 但转念想想,也许是因为那张龙椅吧! 我们稍作休息后,老黄就安排我们去长安城西面帮忙防守。 西面防守的不是别人,正是王老gui和李麻子、刘黑子、独眼龙这些人。 好久没见到他们了,我和朱老三也是很高兴,单克及他们三个家伙一听说我回来了也是高兴地手舞足蹈。 当然还有李小雨,只不过这小妞好像还在生气,一副想过来说话却又放不下面子的模样,倒是有趣。 作为一个男人我觉得我有必要主动一点,于是我主动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小雨妹妹,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李小雨刚要搭话,她老爹独眼龙就插嘴道。 “好不好关你屁事!臭小子离我女儿远一点,不然我砍死你。” 面对独眼龙我一如既往地从心,只能默默地离李小雨远一点,没办法!这货实在太凶悍了,我心理阴影太大,估计以后就算跟李小雨在一起了,十有八九夫妻生活也会不和谐的,想想还是算了吧! 长安城守卫战每天都在如火如荼地进行,这些乾军的战术很明显,就是骚扰战,我不跟你硬刚,但也不会让你过得舒服,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每天大大小小的群架不下五六场,有时候饭吃一半就得出去干架,特么的遭罪啊! 关键是有些家伙特无耻,说好出来干架的,他乃乃的出来后尽动口瞎bb,浪费我们的时间,早知道吃饱饭再出来。 所以后来我们都学乖了,出来干架的时候口袋里都放着口粮,他们要是来瞎bb的,我们就一边吃东西一边和他们唠,他们要是来动手的,我们就把口粮揣回口袋里,然后抄家伙直接就上,一点也不耽误事。 但干架干得多了难免也会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比如前两天我实在饿得厉害,光顾着吃东西没注意对面那家伙瞎bb的时候突然搞袭击。 也不知从哪掏出一根狼牙棒,照着我的脑袋就是一棒,我当时吓坏了,以为小命就要玩完的时候。 突然从后面飞出一支羽箭出来,一箭穿喉,正中那个拿狼牙棒的小子,我回头一看,卧槽!原来是独眼龙。 老实说这个结果很出乎我的意料,独眼龙平时遇见我开口闭口就是要砍死我,想不到最后竟然会是他救了我一命。 嗯!这个恩得记,小本本记下了。 说起独眼龙的箭术,那可是名不虚传,传说他当年能一箭双雕,货真价实的一支箭两只雕。 至于为什么他的箭术如此了得,我估摸着或许跟他瞎了一只眼有关系,因为据说一只眼瞄的时候会比较准。 当然这个猜测我只能藏在心里烂在肚里,万一让他知道我拿他瞎眼的事开玩笑,估计到时候我跟当年那两只雕的下场会差不多。 今天好不容易又熬到了吃饭时间,只见刘黑子的媳妇领着他那黑炭儿子过来送饭。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四年,当年的小黑碳如今都会打酱油了,记得当初刘黑子的黑碳儿子出生的时候,白蟾道长给他算了一卦。 白蟾说他日后必成大器,而且看着似乎还有几分帝王之相,虽然不是很明显。 刘黑子当时一听日后必成大器,还有几分帝王之相,高兴地合不拢嘴,一个劲地手舞足蹈,可惜他当时没有听到最后一句-就是有点不孝! 除了刘黑子有人送饭外,还有一个人也有人送饭,那就是李麻子。 李麻子的饭是他的小妾张小娘送来的,张小娘饭盒都没放下呢就被李麻子拉到角落里探讨人生去了。 大家纷纷对着李麻子吹口哨起哄,李麻子也不生气,甚至回头贱嘻嘻地笑了一下。 其实别看李麻子一脸猥琐模样,说出来很多人都不信,这货原来是读书人出身,而且不是普通的读书人,据说他出身名门,师承青州治学大家王重师门下,妥妥的名门。 至于为什么会沦落到当强盗,用他的话说就是,这世道已经不是读书人能救得了了。 我曾经私下里问过他,那你肚子里的学问呢? 他说满腹才学都沽了酒,整整一壶那么多!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想买醉,醉了才会有胆气,才敢杀人! 我问他杀谁?他没有说,只是叨叨叨地嘀咕着什么:龙岩山下读书人,性任嗔狂,三杯入腹,倒提青锋杀/人去。 虽然我当时不明白李麻子究竟在叨什么,但我看得出他喝醉了,喝醉后的李麻子和平时猥琐的模样很不同。 别说,还真有那么几分读书人的风流。 所以别看现在这些人都一副土匪流氓的模样,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或许坐我对面的王二傻其实是一位不世出的江湖大佬,又或许隔壁的李狗蛋其实是一位流落市井的皇子皇孙,再或许斜对面的陈大牛其实是一位有着经天纬地之才的隐世高人。 我悄悄把我这些猜想告诉了李存勋,结果被李存勋一巴掌拍进了土里,顺便吐了口唾沫,一脸鄙夷地嘲讽道。 “你丫小说看多了吧!” 第四十一章老王究竟什么意思 长安城被骚扰了近四个多月,老黄的脸也黑了四个多月,直到前些天才绽放出一点笑容。 因为有人做出了突破性胜利,那就是老张! 老张也不知道是人品爆发还是祖坟冒青烟,一个不小心就把华州的地盘给打下了,出乎意料啊!估计他自个都有些懵。 因为据我了解,当时老张完全就没有攻打华州的计划,纯粹瞎猫碰上死耗子捡了个便宜。 据说那天华州的守军不知怎的集体拉肚子,拉得昏天暗地的,老张又刚好干架干输了,被人撵着跑了几百里地,路过华州的时候,慌不择路跑进了人家的地盘,结果就收获了一场意想不到的胜利。 老张的成功让老黄得到了启发,那就是赌人品! 于是老张被包装成英雄,推上了神坛,激励着大齐众将,并告诉所有人一个真理-人品是可以决定未来的! 所以最近大家干架都不靠战略战术了,全靠人品,大家一致坚信,只要人品爆发,打下河中、打下凤翔、甚至打下西川承都都是分分钟的事。 虽然很扯蛋,但不得不承认,老黄的人品爆发论一定程度上还是提高了不少士气,至少这段时间大家干架的热情高涨了许多。 本来老黄扯蛋归扯蛋,我们站在一旁看热闹就行,但我没想到这货竟然扯到了我们身上。 这一天,老黄把我和朱老三叫到皇宫,大摆宴席,并频频劝酒。 老实说我现在一听说老黄请喝酒就瘆得慌,总怕喝着喝着就有人突然摔杯为号,然后左右冲出一帮刀斧手,二话不说就把我给咔嚓了。 记得曾经有一次老黄不小心把杯子给摔了,当时吓得我差点没钻到桌子底下,好在当时真的只是不小心摔的。 不过今天老黄不是要咔嚓我们,而是给了我们一个任务,打下同州。 我正喝着酒呢!咋一听这任务直接就把酒喷了出来。 他乃乃的老黄未免也太敢说了吧!怎么打?拿什么打?靠嘴么?还是也等人家拉肚子? 老黄又是滔滔不绝地扯他的人品爆发论,总之中心思想就一个,打下同州,向老张筒子学习,只要相信你们的人品值,一切都不是梦! 唉!果然老黄的酒不是那么好喝的,分分钟会要人命的,但没办法,用老黄的话说就是,军令如山,不得违抗。 临走前老黄又用了他那一套标准套路,给朱老三封了一个同州刺史的官,然后让我们自己去打,打下了就是名正言顺的同州刺史,打不下那就什么都不是。 不过好在这次给了三千小弟,不多也不算少,算是老黄大发慈悲了。 但究竟要怎么打下同州,这才是大问题,这些天我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夜夜不能入睡,搞得我头发都掉了不少。 不要问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担心,因为朱老三压根就不知道担心为何物,指望他想出办法,还不如跟老张一样赌人品呢! 至于老葛,这小子开口闭口就是白二哥说得是,白二哥说得对,白二哥最牛B,跟他商量还不如我自个瞎琢磨。 摊开地图,同州位于长安城东面,算是重镇,但也没有那些节度使的藩镇那么变态,还是有几分机会的。 同州东面是黄河,我特么脑袋让驴踢了才会去打水仗,我又不是水军都统。 至于南面是华州,我考虑很久最终还是放弃了,主要是老张太不靠谱,跟他合作比跟猪合作没什么区别,我怕他扯后退扯得太厉害,把我们的裤子都给扯没了,就算真的人品爆发赢了,那功劳至少得分一半给他,不划算。 最后我选择了从西面和北面同时出发,把西北两面的驻点先给打下来,然后再一步一步合围同州。 这一年金统三年二月,我们从渭北出发,先攻美原、奉先,再渡洛水,接着从丹州一路向南抢占地盘。 就这样,同州西面和北面的地盘都让我们给占了,再加上老张在华州时不时地吼几嗓子。 同州刺史瞬间吓破了胆子,三面受敌的他连夜弃城投奔了东面的王重戎,于是我们不费多少力气就占领了同州刺史的地盘冯翊城。 打下同州后,老黄也很高兴,没过几天就给朱老三加封了一个同州防御使的官。 虽然战略是我制定的,但功劳这种东西从来都是老大领的,我倒是没多大意见,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毕竟混了这么久的江湖,怎么可能连这点江湖规矩都不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点酸酸的感觉。 唉!算了,江湖就是这样,习惯就好。 打下同州后,并不代表接下来就万事大吉了,对面河还杵着几万河中兵虎视眈眈。 我们能不能把地盘守住还是个未知数呢!不过好在渡黄河也是一件麻烦的事,王重戎懒得劳师动众,所以除了几次象征意义的威胁式骂战外,也没有什么真刀真枪的大场面。 倒是朱老三这个傻大胆吃饱了撑着,非得主动过去撩拨人家,理由是上次干架干输了得找回面子。 我懒得跟这脑袋缺根弦的家伙解释,爱干嘛干嘛去,不吃几次亏他都不知道什么叫吃亏是福。 结果毫无意外朱老三每次都被人家打成了落水狗,然后灰溜溜地跑了回来,我都懒得笑话他了。 这一天朱老三又被老王打成了死狗,正垂头丧气呢!我怕一个想不开去跳黄河,索性劝他一起出去走走,散散心。 说是散心,其实越散心越沉重,因为一路上遇到的全是难民,各地的都有,有的是遭了天灾,有的是遇到兵祸,他们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长安城。 因为在他们眼里,长安是皇城,肯定有他们一口饭吃,可如今长安城正在干仗,老黄自己手下的人都还吃不饱呢!怎么可能给他们均口粮。 但你要敢跟他们说长安没有吃的,信不信他们分分钟把你吃了,人啊!如果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没有了,活着就真的是行尸走肉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发现朱老三好像疯了一样冲进难民潮里。 我被他吓得不轻,这家伙该不会受什么刺激了吧!可别干出杀人泄愤的蠢事来啊! 我连忙追了上去,人潮之中,朱老三紧紧盯着一个女子,只见那女子虽身着破衫麻衣,且面容憔悴,但依旧难掩那清丽容颜,人群之中仿若一朵浊世清莲般出尘。 朱老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里全是那女子,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货难道看上人家姑娘了? 可是依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是那种见了美色就走不动道的人啊! 莫非?莫非这女子就是传说中的张小姐? 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没错,这位真的就是传说中朱老三的老情人张小姐。 两人在人潮之中整整对视了一炷香的时间,像极了传说中的爱情。 至于后来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因为朱老三把她带回了自己房里,门一关,窗一闭,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我只知道第二天再见到那女子的时候,她成了我大嫂,并且朱老三告诉我说他俩要准备办一场婚礼,让我帮忙策划一下。 虽然我也没干过这种事,但既然老大开口了,也不好拒绝,于是我便赶鸭子上架,给他俩办了一场还算风光的婚礼。 这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了,就是收礼单的时候发生一件奇怪的事。 因为对岸的老王居然派人送来了礼物,一筐梨,我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七个,梨子上还放了一把纸扇,我仔细瞅了又瞅,就是一普通的纸扇,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老王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四十二章虎口夺食 朱老三新婚燕尔,每天忙着带媳妇去河边划水,没功夫和对面的老王互喷口水,就这样双方和平相处了几个月。 大家都表示很满意,和平共处,这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嘛! 但有一个人很不满意,比如老黄。 老黄连下了好几道圣旨,要求朱老三尽快搞定对面的河中兵。 朱老三懒得理他,世界爆炸了都没有他和他媳妇的和谐生活重要。 至于我,我更加不会理老黄这个脑袋有坑的家伙,我特么甚至怀疑老黄的脑袋是不是除了有坑之外还进水了,三千大头兵怎么跟人家几万人马干? 他老黄有本事自己来试试啊!所以老黄圣旨归他圣旨,我自不动如山,你奈我何! 老黄最后没办法只能派他的头号马仔尚长让带着几万人马过来对付王重戎。 一看尚老二这阵容我瞬间就知道了什么叫亲生的,什么叫领养的。 特么的老黄偏心偏得离谱,凭什么尚老二来干仗给了几万小弟,我们来干仗就只给三千? 卧槽老黄他乃乃个腿,老子不服! 所以尚老二来的时候,我都懒得理他,要干架自己去干,我们没空。 尚老二虽然如今位高权重,但现在同州是我们的地盘,他再牛也不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最后大家坐下来商量了一下。 尚老二表示河中王重戎那边由他自己打,但我们也不能就这样闲着,总得出点力是不是,于是最后商量的结果就是我们去西关打诸葛双,以防诸葛双支援王重戎,只有牵制住了诸葛双,他才能后顾无忧地专心打河中府。 这个倒是没问题,打老王我们没办法,打个诸葛双那还是力所能及的。 诸葛双这货不单怂,还特么是一墙头草,前段时间听说老黄在长安城干架干输了,立马就起了小心思,再加上杨富光的一番劝说,第二天就反水跟老黄划清了界限。 所以这老小子如今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唉!枉费当初打河阳的时候我和朱老三还帮过他。 诸葛双这孙子跟老王那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被我们打得跟缩头乌龟似的。 所以这段时间可把我们给牛坏了,天天吃饱了饭没事做就去逗诸葛双,把他堵在家门口,没事就调戏两句,那感觉,倍爽! 像我和老葛就最热衷于干这种事了,天天堵在诸葛双家门口撩拨他。 “诸葛兄啊!出来聊会天呗!大家都是老熟人,不用不好意思。” 诸葛双被我们气得差点没吐血,但又无可奈何,最终没办法只能去求老王派人过来江湖救急。 老王也知道唇寒齿亡的道理,收拢收拢人手派出了一千多精锐人马前来支援。 收到消息的时候我们都有些惊讶老王的魄力,自己都顾不及了还有精力顾别人的事,不得不说老王的心真大。 但不管怎么怎么说,眼前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老王援兵的事,毕竟尚老二那边正在筹备大决战的事,我们这边千万不能拖后退。 一旦让老王的援兵到达西关和诸葛双的人汇合,我们可就真干不过人家了,眼下唯一办法就是把老王的援兵半路拦截下来,不让他们汇合。 但谁去拦截,这是一个大问题,老王的精锐人马是什么水平我们大家心中都有数,谁去谁就得先把后事给交代了,所以现场所有人都怂了。 就在大家束手无策的时候,朱老三站了出来,他说由他带人前去截杀河中援兵。 特么的我差点以为朱老三gui上身了,这么豪情壮志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着实不太敢相信啊! 直到我无意间看见他媳妇满眼冒小星星的痴迷样子后,我终于明白了,果然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装B犯。 男人一旦为了博取女人的欢心,装起B来那叫一个不要命啊! 最终我们还是拗不过一个满怀装B之心的深情男人,随他去吧! 也不知道朱老三是福星高照还他媳妇求神拜佛起了作用,居然真的把老王的一千多精锐援军给干趴下了,据说这货当时还用上了兵法,叫什么“渡半而击之”。 先把人埋伏起来,等老王的兵马渡江渡一半的时候就突然发难,结果还真让他给干赢了。 成功牵制住西关后,尚老二的决战准备也做得差不多了。 六月的时候,尚老二终于发起了总攻。 结果消息传来的时候,我们差点没被吓死,主要是这事太玄乎。 据说那天尚老二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几万小弟正准备渡江过去和老王干一仗大的,颇有决一生死的气势。 谁知道船到江心的时候,忽然天地一暗,狂风大作,紧接着暴雨骤降,河中掀起风浪,船只都被打翻了几艘。 尚老二当场就慌了,但这并不是最刺激的,最刺激的是暴雨之中居然夹有冰雹,拳头大小的冰雹瞬间就把所有人都砸个头破血流,还未正式干架呢就损失惨重。 紧接着天地间白花花一片,下雪了!没错!你没听错,真的下雪了,六月天啊! 士兵们都单衣薄衫,瞬间被冻得半死。 老王瞅准机会打了尚老二一个措手不及,后来的事不用说也知道了,尚老二灰溜溜地逃了回来,然后带着残兵败将回长安去了。 我听完这个消息后惊讶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这尚老二人品未免也太差了吧!这么玄幻的事也能碰上?我甚至严重怀疑是那三千读书人的冤魂前来找他报仇的。 不过惊讶归惊讶,这家伙留下的烂摊子还是得收拾,于是我们连夜收拾东西跑回了同州,战虽然打败了,但至少地盘得守住吧! 好在老王也没怎么拼命,试探过几次后,发现我们守同州的决心很大后也就放弃了,毕竟若是真要鱼死网破代价太大,不划算。 于是我们又恢复了之前和平共处的状态,老黄也懒得理我们了,但老黄一个不理就真的是不理了,连口粮都不打算帮我们准备了。 眼见同州的粮食越来越少,老黄又千般借口,说什么长安也没有余量啊! 我特么靠老黄你祖宗八代,没余粮你不会少吃几顿,节约一下啊!天天鲍鱼海参的,少吃一顿会死啊? 但骂归骂,吃饭的事还是得想办法解决,朱老三自从干赢了老王一场后,他娘的长脾气了,当场就拍板决定,抢他丫的! 我问他抢谁的? 他说抢老王的呀! 我和老葛当时就竖了大拇指,虎口夺食,牛B! 第四十三章谁还不是有脾气的人 金统三年七月,这一天天气晴朗,无风且无浪,河西夏阳渡口,我和老葛带着八百多人埋伏于此。 “老葛,你的消息靠不靠谱?他乃乃的蹲得我腿都麻了连个鬼影都没看见,特么的要是待会看不见运粮船,看我不削你!” 我实在蹲得受不了了,只能口头上威胁威胁一下老葛,寻求点心理安慰。 老葛满头大汗,明显也是心虚的不行。 “应该、也许、大概、可能靠谱吧!?我也是听我的一个老乡说的,他说有三十船粮草会从山南西道那边走水路经过这里补给河中。” “你那老乡人品咋样?” “应该还算不错,除了小时候偷过鸡,摸过狗,爬过墙,偷过钱,长大后调戏过黄花大闺女,偷看过隔壁寡妇洗澡外,也没什么大的缺点了。” 我盯着老葛看了又看,我严重怀疑他说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大约半个时辰后,我们终于看到了运粮船,什么都不用说了,感谢天,感谢地,感谢老葛,以及他那个可能不存在的老乡。 兄弟们直接开抢,运粮兵哪里是我们这些精锐的对手,轻轻松松夺下三十船粮草,看着满船满船的粮草,我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但人一旦高兴得太过了,悲剧往往就会伴随而来,用李存勋这个半吊子读书人的话说就是“乐极生悲”! 特么的我们还没到达同州地界老王就收到了风声,火急火燎地带着几万人马就往我们这边赶来。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差点没被他吓死,这老王是属貔貅的吧?偷你点粮草你至于嘛!搞这么大的阵仗,又不是杀你全家。 况且以前朱老三跑他家门口骂他老娘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拼命。 看来老王这次是动真格的了,八百多人对几万人,我术算再不好也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结局。 就在我急得团团转的时候,老葛提议要不跑路吧!八百人跑路很容易的,只要放弃这三十船粮草就行,带着它们那肯定是跑不了的。 老实说要让我放弃这三十船粮草,我还真是舍不得,就这么便宜了老王,我心有不甘啊!但不放弃却又跑不了,真他娘的纠结。 最后还是老葛提醒了我,把船全部凿沉,我们得不到也不能资敌。 嗯!这个办法不错,够损!不愧是从小就偷过鸡摸过狗的人,就这么办。 于是我们把三十艘运粮船全部凿沉,然后回同州去。 回到同州后没多久就听说老王气得差点把他家屋顶给掀了,然后带着几万小弟倾巢而出,奔着同州就要来报仇了。 我们这边一听说老王倾巢而出,就知道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以前大家小打小闹,做做样子,飚飚戏,和谐生活你我他。 只是想不到老王会为了几船粮草翻脸,着实是小气了点,当然了,粮草不是我们的,我们也不心疼,很难体会老王的心情。 但不管怎样,老王上门来找茬的事总得想办法解决吧! 如今之计只能派人去长安搬救兵了,但我没想到的是,我们这边的人去了三次都无功而返,老黄非但不给粮还不给人,真当我们是野孩子了。 我琢磨着老黄不至于这么蠢吧!同州要是丢了,他长安城还能安稳得了? 仔细询问了一番才知道,原来派去长安城的人压根就没有见到老黄,每次都被姓孟的家伙给挡了回来。 骂了隔壁的,这姓孟的未免也太小气了吧!不就当年朱老三揍了他一顿嘛!至于记仇记到现在吗? 但没办法,人家现在位高权重,手握兵马调动大权,人家刻意压着,我们也是没辙。 无奈我只好亲自去一趟,我带着老葛提着礼物来到老孟的家门口。 “孟哥,您老最近好吗?许久不见,您看您老都瘦了,刚好我这里带了点补品给您补补身子,还望孟哥莫要嫌弃。” 我舔着脸讨好这个近两百斤的胖子,差点没把我自己给恶心死。 结果那姓孟的直接用鼻孔回了我一个“哼”字。 我特么干你…… 算了!我忍!继续舔着脸讨好他。 “那个孟哥,我们同州现在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麻烦您老高抬贵手,拨点粮拨点人来支援一下吧!我小白一定感激不尽!” “小白啊!不是老哥我不通人情,主要是长安城也紧张啊! 要钱要粮的也不止你们一家,老哥我也是十分为难啊! 你的诉求我会记下的,但凡事总得有个章程是不是!等到这边资源充裕了,而且轮到你们了,我自然会按规矩处理。 你现在这样属于走后门你知不知道?我们大齐是讲究规矩的地方,绝对不允许这种走后门的现象发生。 你还是快点回同州去好好守城吧!别在我这边搞这些不切实际的行贿行为,一旦同州失守,你们可是要吃军法的,快快回去吧!” 姓孟的说了一大通冠冕堂皇的借口后就转身回去了,我依稀还能听见里面人声鼎沸的敬酒声。 “卧干孟凯你姥姥的,老葛你别拉着我,我今天一定揍这个死胖子一顿。” “白二哥,我没拉你啊!”老葛一脸迷茫。 我转头瞪了老葛一眼,这小子以后死了一定是蠢死的。 姓孟的既然摆官腔不肯给粮给人,那我只好去找老黄,结果我还没进丹凤门就给拦了下来,说是老黄没空见我,有什么事按章程规矩找相关部门处理。 卧槽老黄你是故意的吧?好好好!你们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信不信老子自立门户,大不了不跟你们混了,谁还不是有脾气的人。 回到同州后,我把这事告诉了朱老三,并提议跟老黄一刀两段,朱老三刚开始还很犹豫,直到他媳妇出面,被他媳妇三两句话就给搞定了。 从那一刻起,我开始对这位所谓的大嫂另眼相看,我敢肯定这位一定不是一般的妇道人家。 事实证明这位大嫂真的不是一般人,她帮我们详细制定了一份计划。 找一个跟大乾有关系的人去和老王谈一下,看看老王的态度。 若是老王不接受我们,那我们就弃城向南而逃,无论是投奔淮南的高二皇帝还是继续南下岭南,都是一条出路。 若是老王能接纳我们那接下来就得处理一下内部人员,把老黄的人通通处理掉。 然后告诉下面兄弟,长安城那边想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去送死,不想死的就跟着我们和大齐一刀两断。 只要激起众人的愤慨之情,这事基本就没问题了。 我看着这位表面柔弱,心中似有沟壑的大嫂久久不能言语,为老朱以后的家庭地位默哀一下。 第四十四章彪悍的老王 金统三年九月。 大堂之内,我和朱老三端坐于座椅之上,不一会老葛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两个人,监军严实,部将马恭。 老实说这是我第一次摆鸿门宴,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但更多的是兴奋,因为终于有机会体会一下摔杯为号的酸爽感觉了。 那种掌控别人命运的感觉,啧啧啧!别提有多爽了,只要我杯子一摔,这两个老黄的死忠份子分分钟就要栽在我手里。 就在我琢磨着该往哪个角度摔,摔的时候该用多大力气的时候,一声清脆的摔杯声突兀地响起。 我寻声望去,卧槽!老朱你特么不要脸,说好让我摔的,你咋自己就摔了呢? 朱老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老二啊!不好意思啊!大哥我实在没忍住,我也想体会一下摔杯为号的感觉,别说!还真是爽!下次一定让你,让你!” 特么的还有下次,气得我一整天没理他。 至于监军严实和部将马恭,两颗脑袋早被老葛装好了放在石灰盒里,就等明天上老王家串门的时候作为礼物送给他。 之前派了谢童去跟老王探讨一下未来人生走向的问题,老王倒是挺好说话,说三十船粮草他可以不计较,但得我和朱老三两个人得亲自去跟他讲数,顺便还得带点礼物。 至于什么礼物,就是盒子里那两颗东西,谢童管那个叫“投名状”。 老谢这个人点有点背,跟老黄一样考科举出身,可惜也是屡试不中,不过他没有老黄那个魄力去造反。 而是找了门路投奔到宰相王泽的门下,打算靠关系进入官场,奈何那个时候我们刚好打到了长安城,王大相公也跑路了,所以老谢稀里糊涂地就跟了我们。 我跟老谢这人平时接触不多,对他也不是很了解,但前两天他自告奋勇去老王那边谈判的时候,刷新了我对他的观感。 因为谁都知道老王正在气头上,这事一个谈不妥,十有八九他是有去无回的,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最后还成功地说服了老王,这一点我必须佩服他一下。 至于老王,虽然初步同意了我们投诚的事,但仍然要求我和朱老三亲自去一趟,仔细想想也是无可厚非,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其实我和朱老三也是做好了被老王宰了的觉悟,人生嘛!总得赌一下的。 就在今天,我和朱老三坐在老王的中军大帐里,我们呈上“礼物”,老王请我们喝酒。 老实说我刚开始听说他要请我们喝酒的时候,吓得差点没腿软。 因为我怕他也要玩摔杯为号这种把戏,想想昨天我还拿着杯子决定别人命运,今天就被别人手里的杯子决定命运,果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酒席之上,我全程盯着老王手里的酒杯,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摔了下来,好在老王的手还算稳健,没有手抖摔杯。 老王算是一个挺霸气的人,虽然没有老黄霸气,但也是久居上位的人,那份威严之感也是扑面而来。 据说老王当初还是步军都虞侯的时候就已经是杀伐果断了,他河中节度使的名号也是靠自己手中的刀抢来的,原河中节度使李度早不知被他赶哪里去了。 据说刚开始李皇帝还不肯承认他河中老大的身份,又派了一个叫窦潏的人过来接替他。 窦潏这人本是京兆尹,但当时长安城都被老黄打下了,京兆尹也就连个蛋都不是了,窦潏得了李皇帝的诏令后高高兴兴地就来到河中。 当着所有士兵的面朗读了李皇帝的诏令,然后鼓励士兵积极揭发不法之徒,意图很明确,就是让人揭发老王,然后他好名正言顺地除去老王。 结果他没想到的是,老王猛得一匹,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刀抵在他脖子上,就问了他一句:“你是在说我?” 后来的事不用说也知道,姓窦的直接被老王吓软了三条腿,灰溜溜地跑回去跟李皇帝哭惨去了。 介于老王手下的小弟对他的忠诚度比较高,李皇帝也拿他没辙,最终只能闭着眼睛认了,于是老王名正言顺地坐上河中老大的位置。 老王也不知是真喝醉了还是装醉,几轮酒喝下去后就拉着朱老三的手非得跟人家做亲戚。 不是结拜,也不是嫁女儿,更不是认儿子,老王玩的套路跟别人不一样,非得当人家舅舅,这便宜占的! 因为朱老三他老娘也姓王,老王这意思就是要跟朱老三他老娘结拜,这么奇葩的脑回路也是没谁了。 也不知道当初朱老三在战场上问候老王他家亲戚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今天这一茬。 最终我们靠着不知是朱老三的人格魅力,还是他老娘的人格魅力,成功地降服了老王,不过也许在老王那里是他降服了我们,反正都是一个意思,总之一切皆大欢喜。 老王也十分够意思,当天就上表李皇帝,准备为朱老三讨一个“同华节度使”当当。 后来听说远在西川承都的李皇帝接到朱老三投降的消息后,高兴得直呼:天助我也! 但是李皇帝也不是傻子,节度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给的。 十月十四日,我们接到了李皇帝的圣旨,圣旨上说了,封朱老三为华州刺史、河中行营招讨副使、右金吾卫大将军。 华州刺史这个不用说,还算实在,至于河中招讨副使,这个属于战时职位,一旦战打完了就要收回的玩意。 况且还是个副使,基本也没什么发言权,因为正主就是老王,我就不信老王会给我们这些刚投降的人多大的权力。 最后那个所谓的“右金吾卫大将军”,听着倒是挺拉风的,但其实就是个虚衔,用当初李存勋评价老黄给我们的“上轻车都尉”勋官时说的,“有个吊用!” 除此之外李皇帝还给朱老三赐了一个名,叫朱全忠。 李皇帝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老朱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你要全心全意忠诚于我! 我刚开始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差点没笑出声来,李皇帝这赐名的水平也真真是太没水平了。 据说大乾臣子被李皇帝赐名叫全忠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像什么李全忠啊!赵全忠啊!张全忠啊! 一抓一大把,估计朱老三也没太当真。 至于我,顶了之前朱老三防御使的位置,另外还有一个人也得了好处,那就是老谢。 老谢被封为朝散大夫、太子率更令,赐紫衣,任陵州刺史。 不得不说老谢这一局赌赢了,而且赢得盆满钵满的,这几天见到老谢,他都是满脸笑容,笑得跟一朵菊花似的。 转眼间我们从大齐的人变成了大乾的人,老实说有点不适应,特别是每当想起以后若是战场上遇见王老gui他们,我们应当如何自处? 第四十五章不要脸的家伙 正月,距离我们改变阵营站到大齐的对立面,已经过去了近三个月。 期间我们一直都在跟华州干架,老黄派了他弟弟黄思业和老张一起守华州。 这段时间其实我们都是口水仗居多,真刀真枪的倒是少,所以每天吃饱了饭就是彼此骂娘。 他们骂我们没义气、反骨仔,我们骂他们假仁假义,陷害兄弟。 总之谁都不是好人,出来混强盗的,哪个还是好人了? 这样的口水仗打了几个月,直到一个人的出现,那人姓李,从河东那边过来的,据说是个猛人,属于上一代江湖的牛人。 当初的造反先驱庞前辈就是死在他手里。 当年庞前辈以徐州彭城为根据地,修城防,积粮草,屯兵马,很快就发展至二十万多万人。 然后一不做二不休,转身把濠州、滁州等地也给拿下,直接断了江淮粮道。 庞前辈断了江淮粮道后,一下就把朝廷给掐疼了。 咸通十年,李皇帝他老爹命老将康成训为徐泗行营都招讨使,率军二十万前往讨伐。 康成训,大乾当代三大猛人之一,灵州人,出身将门。 康成训这人资历老,经验丰富,任过天德军防御使,干过义武军节度使,捞过岭南西道节度使,曾御南诏且大捷,不过据说大捷的水分很大,还授过右武卫大将军。 这一大串的头衔,就问你还有谁? 康成训本来在东都养老,突然接到皇帝老大的命令说要他上马杀敌,他当时哪里干得了这个,毕竟年纪大了嘛!但君命难违,既然力所不及,那就找个猛人来拉一把。 说到这猛人,无疑就是这位姓李的大爷了,但那时这位李大爷还不姓李,本名叫朱邪赤心,后来才被当时的皇帝老爷赐姓为李的。 康成训当天就给了朱邪赤心一封信,大概意思就是:老朱,过来帮康哥一个忙,干死那个姓庞的,然后老哥我帮你跟皇帝老大申请一块好一点的地盘,怎么样?干不干? 朱邪赤心当时正在雁门关每天吃沙呢!吃得都快得结石了,有这种好事哪里还用考虑,一个字,就是干! 于是乎两人联手把庞前辈干死了,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结果还是满意的,据说庞前辈是被逼入绝境,溺水而亡的。 如今这位传说中的猛人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眼前,可把我的小心肝给吓得直抽抽。 不过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位长得有点像某人,至于这位某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开口闭口就要砍死我的独眼龙。 仔细想想,好像独眼龙也是姓李来着,我琢磨着该不会真的那么巧吧?这种狗血剧情…… 不不不!不可能! 李大爷带来了五万人马,大手笔啊!就借住在我们同州。 这一天,李大爷让他的孙子李存真带人前往沙苑与黄老二和老张见见真章。 而我被指派成为这小子的副手,跟随他出战,并被要求一切以姓李的指令为准。 特么的我可以拒绝吗?这小子一看就是不靠谱的货色,也不知道我的小命够不够硬?能不能经得起他的折腾。 李存真手持一杆九尺长枪,耍花枪耍的比刘延章那个断了袖子的家伙还六,马上功夫更是了得,一路上尽看他秀马技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子马戏团里出来的呢! 我特想冲过揪着他衣领子告诉他:你丫能不能安生些?一路上尽整这些花里胡哨的,看得我脑壳疼。 但事实上我是这样的:“李兄牛B!李兄威武!李兄六六六!” 其实不能怪我虚伪,主要是我们这种没什么根基的外来户,如果学不会夹着尾巴做人,分分钟会被人排挤出权力圈外,最后沦为战场上的炮灰。 我不求这些大佬会对我另眼相看,只求他们不要惦记着我就行,在没有实力之前任何装B行为都自寻死路。 好不容易终于来到了沙苑,这一路可把我累坏了,光是变着法地夸李存真就快把我脑汁给榨干了。 先是夸人,把李存真从头发丝夸到脚趾头,夸完人再夸马,从马的牙齿夸到马蹄,就差没夸马屁了。 最后再夸一遍他的九尺长枪,从枪尖到红缨,再到枪纂,甚至连花纹都不放过。 本以为这通马屁拍下去他应该会满意才是,接下来应该不会为难我才对,特么的谁知道这小子太踏马不要脸了。 长枪一指,十分嘚瑟的说道:“白副将何在,本将命你为开道先锋,务必先拔敌方一寨,若有违命,军法处置!” 我瞥了这小子一眼,特么的老子就站在你身边,何在?何在泥妹啊!得,又是一个装B热衷分子。 感情我之前那一通马屁白拍是不是?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带人打头阵,平原地带适合骑兵冲杀,只要过了对方的拒马阵,便可破寨拔营,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仗我也打了不少,多少有了一些心得,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什么时候该拼命,什么时候该跑路,这些都有经验。 但李存真这小子非得玩什么兵法,搞什么兵种配合,什么马军、步军、跳荡、弓手、弩手、奇兵等等。 然后一阵手忙脚乱摆什么哪个兵种在前,哪个兵种在后,左右两翼该如何配合,奇兵人数该多少合适。 我特么被他折腾得快没脾气了,爱咋滴咋滴吧!你读过兵书你牛B行了吧! 搞完兵种方阵后,这小子又要搞什么令旗。 令旗我倒是知道,令以五色行旗为准,中央黄旗,南方赤旗,西方白旗,北方皂旗,东方碧旗。 主将不动则黄旗不移,其余四旗皆以中央黄旗为主,如东西南北有敌,则各随方色举旗,旗亚即进,旗竖即止,旗卧即回。 但这种打仗方式需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要有足够的兵力,至少一万二千五百人,否则还是老老实实抄家干群架吧! 但李存真这小子就是个死脑子,明明就一千多人,非得装什么大头蒜学人家玩兵法。 当然他玩他的,我也懒得掺和,但他这个令旗瞎比划我就受不了了,特么的我在前面冲锋陷阵累得半死,你一会东一会西,一会进一会退的,差点没把我给折腾死。 最后我索性不去管他的鸟旗,全凭我自己的判断,一路攻寨拔营,大获全胜。 回来后这小子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说这一切都是他指挥得当,我特么差点一口老血喷死他,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第四十六章大胜 首战告捷的我们趁胜直逼华州州城,在城下我见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李存勋和李小雨。 两军阵前,我与李存勋、李小雨三人六目,你看我我看你的,谁都没动手,都想说些什么,但却又说不出口。 那该死的李存真在后面一个劲地催我快些动手。 老子正在伤感的时候,被这小子叨得火起,直接勒转马头来到他面前,一巴掌摔过去。 “叨叨叨!叨尼玛啊!” 李存真一开始被我一巴掌给摔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了疯似的提着长枪朝我冲过来。 我也是气头上,抄起家伙就跟他干了起来,李存真一边打一边嚷嚷着:“白羡仙,你大胆!你竟敢打我!” 老子岂止大胆,老子浑身都是胆,咋滴?真当老子没脾气!你个瓜娃子来镀金就要有来镀金的觉悟,给你脸你还真就上脸了,把老子逼急了,皇帝都敢杀,况且你个小小的叁代。 两军将士也都懵了,可以说大部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种奇葩事,这仗还没打呢!自己人就和自己人干了起来。 好在这次带出来的人大部分都是同州的人,李存真那边的人比较少,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李存真这瓜娃子也就耍花枪耍得六,真刀真枪地干哪里是我的对手,当场就被我这个身经百战的人揍成了猪头,然后哭着喊着要回去找他爷爷主持公道。 我懒得理他,巴不得他早点滚回去呢!至于李存勋和李小雨这边,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干巴巴地问了句:“最近还好吗?” 两人均点了点头,然后李存勋过来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悄悄地说了两个字:“等我!” 回到同州后,因为有朱老三和老王护着,李家爷俩也拿我没辙,不得不说,老王这人还是挺讲义气的,我真没想到他会护着我。 大约半个月后,当时我们正在中军大帐商量如何攻克华州的时候,突然有守卫来报,说是有华州的使者来拜见。 大家都是始料不及,老王拍板决定接见,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存勋,他带来了一个盒子,里面放着老张的脑袋。 另外还有一封书信,信是独眼龙写的,独眼龙说他已经占了华州城,黄思业也已被他打跑,张番的脑袋就是投名状。 这结局让我很意外,也很惊喜,其实更多的是惊喜,因为我终于又可以和李存勋一起并肩作战了,再也不用纠结以后战场上相见该怎么办了。 老王接到信后很高兴,作为河中招讨使的他当场就拍板接受了独眼龙的投诚。 另外我还从李存勋嘴里得知,李麻子带着刘崇本投奔了凤翔,至于刘黑子和着单克及则是去了幽州,明显是不想再掺和这事了,跑得有点远。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王老gui和白蟾他们选择留在老黄那边,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在战场上遇见。 另外据说普善大师和凤九娘也离开了,好像回清水镇去了,说是厌倦了这种自相残杀、尔虞我诈的生活。 还有吕用子也悄悄走了,据说是去广陵投亲了。 第二天,独眼龙亲自过来,然后场面就有点狗血了,因为还真让我给猜对了,李大爷还真是跟独眼龙有血缘关系。 当然了,我们这些外人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两人一见面就抱头痛哭,然后独眼龙一顿叩拜大礼,起来后他就成了李大爷的儿子,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独眼龙的本名叫李克佣。 然后一夜之间李存勋和李小雨这两个曾经跟我一样的泥腿子,瞬间就变成了名门之后,我感觉我自卑了。 二月,老王和众位大佬商议后决定将在近日与大齐那边展开大决战,结合河中、易定、忠武以及河东各军进攻长安。 长安城那边当然也不会束手就擒,老黄再次让尚长让带人出战,整整十五万人马屯驻在梁田陂。 二月十五日,我跟着大军驻扎在沙苑西南方向的乾阬,两军对峙,战火一触即发。 晚上,我问李存勋,如果我明天在沙场上挂了,你会桑心吗? 李存勋一巴掌拍在脑袋上,他说:“桑心你妹啊桑心!你又不是女的,还有以后能不能别在拉屎的时候聊这么沉重的话题,影响我心情,我拉不出来怎么办?” 我突然觉得这小子自从认了个牛叉的爷爷后就有点飘了,动不动就要拍我脑袋教训我,我觉得有必要给他长点记性。 于是我拉完后起身趁他不注意,一把夺过他的厕筹,然后撒丫子就跑,这小子先是一阵错愕,然后就是一阵惊天gui叫。 后来听说这小子在草丛堆里蹲了大半夜,被人发现的时候腿都站不直了,光着腚让人给背回去,路上不少人都有幸欣赏了他的大白腚。 第二天中午,大决战正式开始,旌旗蔽日,战鼓擂鸣,金戈四起,号角连绵。 朱老三和独眼龙各领一军打头阵,一声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响起,独眼龙率先冲了出去,身边跟着李存勋。 朱老三也不甘示弱,即刻拍马赶上,身边跟着的人就是我。 尚长让那边也有人冲了过来,朱老三异常骁勇,手起刀落,一刀一个,跟砍瓜切菜似的,我跟在他身边只要负责补刀就行了,压力倒是不大。 独眼龙和李存勋那边也是如猛虎入羊群,势如破竹,比起我们这边来也是丝毫不逊色。 这场仗从中午一直打到了傍晚,双方狗脑子都不知打碎了多少,好在最终是我们这边打赢了。 俘虏了对方几万人,不过尚长让倒是没能抓住,让他给跑了。 此战过后,朱老三和独眼龙两人名声大显,特别是独眼龙,这家伙突然好似战神附体一般,连续半个多月天天往战场上跑,好像不知道累一样。 期间逢战必胜,风头一时无两,特别是三月初六那一场,在零口一役,独眼龙再次大败尚长让,差点把老命都拼了。 然后一路过关斩将,过渭桥、闯渭北,最终第一个率先攻入长安城。 从此奠定了他的江湖地位,站在了一线大佬的位置。 第四十七章识时务 四月初八,独眼龙作为第一个攻入长安城的猛人,被李皇帝大肆嘉奖封赏,并提拔为河东节度使,可谓一步登天。 当然朱老三作为一个有突出贡献的大功臣,也得到了封赏,终于得到梦寐以求的节度使称号,李皇帝给了他一个宣武军节度使的身份。 宣武军节度使可辖四州,分别是汴州、宋州、亳州、颖州,但这个官暂时还不能去做,因为李皇帝要求先把黄天霸赶出长安地界再说。 当然能弄死就更好了,但如果赶不出去,这官也别想做了。 所以朱老三最近干仗也是十分积极,和独眼龙两人组成拼命二人组,天天死磕老黄。 老黄最终顶不住,不得已退出长安城,并从蓝田关撤走。 于是乾军顺利收复了长安城,本来收复了长安城就已经够了,足够很多人躺在功劳簿上吃一辈子了。 但我和朱老三属于那种追求完美的人,坚决认为务必要斩草除根,所以我们死死咬住老黄的尾巴不放,一路追杀过去。 其实吧!根本原因就是我这人比较记仇,当初老黄和姓孟的那样羞辱我,并一心想致我于死地,我要不报这个仇,特么的晚上睡不着觉啊! 相信朱老三也是和我一个想法,所以我们哥俩带着五百轻骑紧紧追着老黄不放,可惜最后反而被老黄的人撵成狗,灰溜溜逃了回来。 不过我觉得吧!这事不能怪我们,主要是友军太不给力,因为老黄故技重施,边跑路边撒银子,那些友军又比较爱贪小便宜,纷纷忙着捡银子不肯继续杀敌,以至于老黄从容遁走。 但我和朱老三就属于觉悟比较高的那一类人,甭管他撒银子还是撒金子,就算是撒B,我们都一路追到底,可惜我们只有五百轻骑,没有友军的协助,被人家一个休整反杀过来,马上就跪了。 这件事给了我一个教训,同时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招不怕老,有用就好!” 老黄撒银子的套路不得不说是真实用,至少他用了两次都证明有效。 虽然在追杀老黄这件事上,我们实际上没有多大的建树,但由于我们的表现比较出色,至少比那些捡银子的出色,所以作为主要头领的朱老三又得到了李皇帝的诸多嘉奖。 累积到五月的时候,朱老三身上的头衔也和当年的那些大佬们一样,一列一大串了。 像什么检校司空、尚书右仆射、华州刺史、潼关防御使、汴州刺史、御史大夫、宣武军节度使、观察使等等。 不知不觉间朱老三也跻身到了大佬的行列,作为小弟的我也是与有荣焉,至少以后出门有个大旗可以扯。 老黄从长安城撤退后,所有人都好像完成任务一样,纷纷失去了动力,有的节度使甚至直接收拾东西回老家了,谁都不愿意继续跟老黄死磕,毕竟老黄还有十几万人马。 至少我和朱老三是不肯做这个出头鸟的,万一老黄一个气急败坏,来个鱼死网破,我们谁都不会好过。 所以我和朱老三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赶紧去汴州就藩吧! 我们才刚做好了决定,结果有人比我们还急,比如独眼龙他们,火急火燎的就赶回河东就任去了,就跟去晚了就抢不到似的,搞得我和李存勋、李小雨他们都没来得及好好道别一番。 独眼龙他们走后,我们也跟着离开了长安城地界,踏上了去往汴州的路途。 路上我听说了一个消息,就是那个姓孟的家伙如今正带人杀向蔡州,这会估计已经到了蔡州城下。 我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乐坏,因为蔡州的老大奉国菌节度使不是别人,正是秦疯子。 一想到这两个家伙就要干一架,我越想越开心,无论他们谁挂了我都高兴,最好是两个都挂了,那才是皆大欢喜呢! 介于我的心情不错,这一路走得也比较轻松,不久就来到了汴州,结果一看汴州的情况,差点没把我气出病来。 特么的这里真的是传说中的水陆之都、藩中重镇?我看到的全是破败与荒凉,路上的人十个有五六个跟丐帮弟子没什么差别。 我就说嘛!李皇帝哪有这么好心,出手这么大方,感情是给了我们一个烂摊子啊! 我和朱老三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双双哀叹一声,什么也不用说了,老老实实接下吧!怎么说也是一个地盘,先住下再说。 五月,蔡州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秦宗泉那孙子连打都没打就认输投降了,特么的一点骨气也没有,老黄也是没节操,曾经的反骨仔也能回收? 我不禁想,若是以后我也干不过老黄了,也来这么一招,不知道老黄会不会接受我? 但仔细想想还是算了吧!毕竟人要脸树要皮,还是给自己留个身后名吧! 毕竟挂了也就挂了,反正人早晚都要挂的,为了多活这几十年,搞得名声臭了那可不划算。 一个不小心还得臭个千八百年,用他们读书人的话说叫什么“遗臭万年”。 汴州这个破烂摊子收拾起来有点麻烦,我和朱老三都不是这方面的人才,让我们带兵打仗那是没问题,但这地方政务我们是真做不来。 于是我们四处招揽人才,在诸多人才之中我注意到了一个人,一个叫敬祥的读书人。 据说此人也是科举出身,跟老黄老谢他们一个熊样,也是屡试不中,本来这小子还想继续死磕下去的,但奈何那一年老黄攻破潼关,李皇帝跑路去承都了。 皇帝都跑了那还考个毛线,于是敬祥这小子就跑到汴州来了。 刚开始这小子在汴州也混的挺惨的,差点就要沦落到去混丐帮了,好在他是读书人出身,能识字写字,于是便在路边摆了个摊子替人写信为生,算是勉强度日。 后来我和朱老三入驻汴州后,由于我们这些人都是强盗流氓出身,基本上都是文盲,指望我们写公文那还不如杀了我们。 于是我们把这工作外包给了那些替人写书信的读书人,这样总算解决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但这些读书人为了卖弄才学,个个拼命拽文,写得花里胡哨的,反正我们是看不懂。 直到这个叫敬祥的小子出现,他的公文写得和别人不一样,浅显易懂,又不肤浅。 所以我和朱老三一致认为这是个人才,这才将他招揽过来。 其实在招揽人才的过程,我们也是遇到了不少恃才傲物的奇葩,非得跟我们玩什么三顾茅庐那一套,真当自己是诸葛亮了? 所以那些玩三顾茅庐的后来都被我们安排到田里干活去了,顺便给他们搭了茅庐,让你丫的天天光顾茅庐。 敬祥这小子就比较识相了,一听说我们想招揽他,立马屁颠屁颠的赶了过来,态度很是诚恳,所以我觉得是个人才,至少识时务。 第四十八章牛人老赵 最近一直忙着汴州的事,没去了解老黄那边的动静,直到今天突然听到一个消息,有点突然,有点意外,但更多的是高兴,因为姓孟的居然挂了。 我刚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高兴得直接在门口放了几串鞭炮以示庆祝。 由于动静太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升官或娶媳妇了呢! 特别老葛这家伙,屁颠屁颠地提着礼物就过来拍马屁,礼物我倒是收了,人就给我赶出去了。 什么不好学,学人家拍马屁,得让他长点记性,所以我是为了他好,避免他以后误入歧途,嗯!没错!我就是这么一个品德高尚的人。 至于姓孟的是怎么挂的?据说是在打陈州的时候被陈州刺史赵犁给弄死了。 姓孟的不费一兵一卒打下了蔡州,瞬间就膨胀了,带着一万小弟急吼吼地就奔着隔壁陈州去,结果人家老赵比秦疯子厉害多了,明显是读过几本兵书的人。 先是用两千残兵示弱一番,让姓孟的先吃点甜头,然后半夜趁对方喝得正嗨的时候,带着精锐摸进了对方的营地,一顿砍瓜切菜,全歼了姓孟的一万多人,连姓孟的自己都栽进去了,一命呜呼! 虽然不能亲手砍了姓孟的,但有人代劳了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以后见了老赵一定送几斤水果感谢一下。 六月,陈州那边再次传来消息,说是老黄带着二十万人马围住了陈州,大本营就设在溵水,整整把陈州州城围了五圈。 看得出来老黄这是跟老赵死磕上了,估计老赵把孟凯给剁了,惹恼了老黄。 近二十万人马围住一个小小的陈州,这阵仗不可谓不大,周围的藩镇老大愣是没人敢站出来声援一下老赵。 我也不敢评价其他人做的对不对,因为我自己也不敢站出来,老黄的态度很坚决,谁敢插手他就弄死谁。 所以大家都选择明哲保身,再说了人家李皇帝也没出声,大家也就都假装不知道这事,各扫门前雪。 老赵也是驴脾气,还真就跟老黄杠上了,打死不投降,不过我估摸着老赵也许是心里清楚,老黄不会放过他的。 因为孟凯跟老黄感情非同一般,这一点从老黄陈兵二十万堵在他家门口就能看得出来。 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陈州陷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就看老赵能坚持多久而已。 本来以为老赵最多只能龟缩在城里苟延残喘度日,谁知道老赵猛的一匹,一家五口人全部出动,两个兄弟两个儿子,再加上他自己。 均是身先士卒,抄起家伙打开城门,冲着老黄的人就是一顿砍,老黄也没想到老赵竟会如此之猛,竟然主动出门干架,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老赵干翻了不少人。 老赵带着忠武军干赢了一票,顿时全军士气大增,守城都有精神了,老黄发动了几次大规模攻城行动都奈何不得他们。 据说老赵家中三代都在忠武军干过,可以说威望极高,所以也难怪忠武军众将士对他不离不弃,要换成别人,估计脑袋早被忠武军的人给搬了,然后送给老黄当礼物。 不知不觉间半个月过去了,老赵依旧坚挺,打脸了不少人,因为很多人都认为老赵最多半个月就坚持不下去了。 结果老赵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老子就是钢,老子就是铁,老子就是钢铁之躯。 如今江湖上谁人谈起老赵哪个不竖起大拇指赞叹一声:老赵牛B! 然而老赵的牛B程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认知,因为又过了半个月,老赵还是没怂。 这下子全天下的人都炸了,到底是老赵太牛?还是老黄太菜?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甚至很多人都在开盘堵老赵什么时候顶不住了,其中就包括我们,老葛说最多再坚持半个月,朱老三说最多一个月。 我当时就跟他们赌了,我赌老赵能坚持超过一个月,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我也不知道,主要还是靠直觉,结果八月的时候,老赵依旧坚挺如初,我赚了个盆满钵满。 朱老三和老葛还是不服气,再赌一个月,我接了。 九月,老葛破产了,因为老赵坚持到了九月还没被老黄攻破城门,反倒是老黄自己快顶不住了,因为他的二十万人马没粮草了。 但老黄坚决不退,仍然死死围住陈州城,大有宁愿饿死也绝不退一步的决心,我想我大概能理解老黄的心态。 毕竟大家都是在这个大江湖里混的,他老黄好歹也是曾经的扛把子,打过长安城,当过皇帝的人,如今连个小小的陈州都拿不下,他不要面子的啊! 要是真就这么灰溜溜的退走了,估计他以后的江湖地位会一落千丈,说的话也不会有人再当回事了,所以他必须争这一口气。 至于老赵,那真是牛人,我不得不佩服他,这事要是换成我,我估计我三天就顶不住了,二十万人马啊!陈州又不是什么雄关巨镇,所以我是真的佩服他。 就在九月,老赵的坚持感动了李皇帝,本来李皇帝是打算放弃陈州的,但老赵的壮举让李皇帝改变了主意。 李皇帝短短几天之内将老赵连升了好几级,从陈州刺史一下子升到了检校兵部尚书,不久之后又加升到右仆射,再过两天又加升至司空,最后封颖川县伯。 同时命朱老三为东北面都招讨使,即刻前往陈州支援,再命徐州的感化军节度使时薄为东面兵马都统,负责组织陈州周围各州的兵马以解陈州之围。 本来我是摩拳擦掌准备上场干一架,支援支援一下老赵的,但时薄这老家伙居然命令我们按兵不动,他娘的几个意思啊? 虽然我很不爽,但现在他是老大,我们名义上都归他节制,他说了算。 然而更气人的是,这老家伙居然自己不现身,就派了个小弟过来撑场面,也不发命令干架,就这样耗着,我突然觉得他是在应付李皇帝,做做样子,出工不出力。 唉!没办法,只能为老赵默哀一下了,毕竟我人微言轻,说不上话,但愿老赵的命足够硬吧! 可是老赵的事还是让我很纠结,假如哪天我们汴州也遭遇了这种事,那时我们也跟老赵一样孤立无援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将心比心,我突然觉得我们这样做很不道义,很想做点什么,但又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让我很不开心,所以这几天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朱老三发现我最近不是很开心,问我怎么回事?我不想说,因为我知道说了也没用,再者,以老朱的神经大条程度,估计他也很难理解我的心情。 但我发现我还是低估了老朱的神经,这货居然跑到外面逢人就问:我家老二最近不是很开心,你们谁能让他开心起来吗? 第四十九章仗义的独眼龙 十一月的时候,隔壁许州的周及和老黄干了一架,其实也不是老黄,因为老黄没亲自出马。 老黄忙着死磕陈州,抽不开身,和周及干架的是秦疯子,至于秦疯子为什么没事会去撩拨周及? 不是他吃饱了撑着,而是他实在是饿疯了,所以才跑到老周的地盘上抢粮去,结果双方狗脑子都打出来了,秦疯子也没抢到多少粮食。 老周虽然在我们这些人中算是比较怂的,但守财奴的特质跟老王却是有得一拼,你要打他一巴掌或许没事,但你若敢抢他一石粮,看他跟不跟你拼命? 秦疯子在许州没占到便宜,转头跑到汝州去打秋风,结果被人揍成了猪头,灰溜溜地跑回去陈州跟老黄诉苦去了。 老黄也是饿得两眼发昏,最后干脆把节操给丢了,放纵手下小弟抢夺周围各州的良民百姓,一时之间各州百姓鸡飞狗跳、民不聊生。 从此老黄的名声算是臭了,想当初他扯旗起事的时候,打的就是“均天下”的口号,如今承诺给百姓的天下还没均呢!就先抢起百姓的粮来了。 所以老黄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想洗都洗不白,天下人纷纷指责他说一套做一套,道德品质有瑕疵。 另一方面老赵的形象就伟岸了许多,直到现在老赵依旧坚挺如初,近半年的坚持让老赵的名声到达了当代顶峰,我甚至怀疑如今李皇帝的威望或许都没有老赵的高。 因为最近发生一件事,证明了老赵真的威望比李皇帝高,其实也不是威望,我觉得应该叫个人魅力。 在十二月的时候,老赵派出一支精锐小队突围而出,并带着他亲笔书信送到各州老大手里,大概意思就是:兄弟我实在坚持不下去,请各位老哥伸一下援手吧!我老赵感激不尽! 一时之间,所有收到了求救信的人都动了起来,就算明知道这一仗干下去极有可能会伤筋动骨,但大家还是行动了。 其中就有时薄这老家伙,李皇帝当初命令他救援的时候他只是做了样子应付一下,如今老赵亲自开口了,他倒是十分积极,亲自抄家伙上阵了。 所以有时候人格魅力这种东西真的是难以名状的,它无关地位,无关身份,只在于这个人,至少我认为李皇帝没有这个魅力。 我们汴州这边也收到了信,我和朱老三商量了一下,决定留老葛守汴州,我和朱老三带人进驻亳州,无论从地理上或心理上都能给老黄带来一些压力。 这一天,日色近黄昏,残阳渐西下,我带着三千兄弟悄悄来带鹿邑县,因为下午的时候有探马营的兄弟来报,说是在鹿邑县发现有小股敌军。 我跟朱老三说让我去处理,很久没干架了,老实说我不仅心痒,手更痒。 这些小兔崽子大约有两千人左右,正在抢此地百姓的粮食,十分嚣张霸道。 作为一个强盗出身的我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倒不是我没抢过,但老子坚守强盗的基本守则-盗亦有道。 抢归抢,但不能伤人命吧!咱虽然杀人如麻,但那是敌对状态,咱俩阵营不同,就算打得狗脑子都飞出来了也不能怨别人。 但对手无寸铁的百姓,杀人就过分了,老子一个不爽直接提刀就冲了出去,见人就砍,我已经跟兄弟们说了,务必全歼,一个不留,不收俘虏。 月色正美,头颅滚滚,哀嚎遍野,我拄刀而立,嘴里叼着一根顺手摘来野草,冷眼看着眼前跪地之人。 这人我认识,以前跟老黄混的时候见过这人几面,是一个十分嚣张的人,这货以前最喜欢仗着自个资格老敲诈新人。 但凡新人战场上得到点好东西,都得分他一半。 虽然我看他很不爽,但我当时也没能力去教训他,我们不同山头的,动他是容易,但他后面的人不太好惹。 这货还经常爱装大头蒜,路上遇见我的时候最爱拍着我的肩膀,一副前辈模样的教训口吻,开口闭口小白的。 想不到今天会栽在我手里,这货双手被绑跪在我面前,我问他可有遗言。 他说:“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不!你不想。”我直接手起刀落。 进驻亳州后,大规模的干仗至今还没发生过,小规模的互殴倒是不少,家常便饭差不多。 老黄外围的小弟整体素质也就一般,很难对我们造成威胁,反而被我们一点一点地蚕食。 这种小打小闹持续到了第二年正月,时薄突然提议干票大的,组合所有人的兵力冲击一波,我估摸着时老头这是着急着回家过年吧? 不过这个提议我倒是同意的,不然这样的小打小闹,猴年马月才能把老赵捞出来,其他各州大佬也都同意,于是大家纷纷各自回去组织人手准备大干一票。 这一天,寒风有点刺骨,风沙有点迷眼,我的心情也有点糟糕,因为我们干仗干输了。 老黄虽然虎落平阳,但烂船还有三分钉,不是我们这些野犬能随便欺负的,这不直接被人家揍成死狗了。 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不得不承认,我们这些人都不够猛。 既然不够猛,那就找一个比较猛的人来支援一下,说起猛!如今江湖上所有猛人排行榜当中,独眼龙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朱老三和我都在榜上,不过区别就在于,朱老三排在前十,我排在一百开外,特么的老葛都排的比我靠前。 我一直都想找那个排榜的家伙聊一聊人生,谈一谈理想,顺便用我的狰狞宝刀给他削个苹果,只是我一直没找到这个人,据说是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前辈,叫什么“天基老人”。 既然要找一个猛人来支援,那独眼龙无疑是最好的人选,所以由时老头做代表,写了封信去河东给独眼龙。 二月,独眼龙收到求援信后带着五万精兵杀出天井关,一路往陈州而来,不得不说独眼龙真心讲义气,一封信就不远千里而来。 如果要评江湖第一仗义的人,那独眼龙无疑是最佳人选。 第五十章解救老赵 我们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盼着独眼龙过来救场,但左等右等,就是不见独眼龙那张凶悍的脸出现。 很多人都觉得独眼龙不会来了,但我对独眼龙还是比较了解的,对于干架,独眼龙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不到。 我提议派人去打听一下,大家也觉得可以有,至于派谁去呢?我刚想发表一下意见,这群老家伙不约而同纷纷把手指向我,卧槽这群老狐狸,脏活累活都往我这边推。 好吧!作为一个小辈,我还是自觉一些,于是我带着人突破包围圈去找独眼龙,一路上左突右冲,差点没被老黄的人给射成刺猬。 好不容易终于在万善看到了独眼龙,但一看这气氛好像不怎么对啊!因为同时在万善驻军的还有诸葛双这货。 怎么回事?看这架势是要干架的趋势啊!诸葛双这怂货什么时候这么有胆气了,居然敢跟独眼龙干架,说出去都没人信。 我刚走到中军辕门的时候就遇到了李存勋这小子,这小子一见面就一巴掌往我脑袋拍下去,差点没把我拍到地上吃土。 “小白,好久没见你了,我好想你啊!最近混得怎么样啦?” 妈蛋!虽然我见到李存勋也很高兴,但这小子一见面就爱拍我脑袋的毛病能不能改改,我甚至都有问候他家亲人的冲动了。 我刚想趁机也给他拍一记的时候,有人替我出手了,李小雨从后面伸出手,一巴掌拍向他后脑勺,直接就把他拍进了土里。 李存勋这小子从地上爬起来后笑嘻嘻的愣是不敢怪他妹妹,我当时就笃定李小雨在家里的地位不一般。 李小雨看向我笑问道:“白哥哥你是来找我的吗?” 我特么敢说不是吗?连忙点了点头。 李小雨看样子好像挺开心,拉着我就往里面走,直到在营帐门口遇到独眼龙,被他一声冷哼吓得我直接抽回了手。 独眼龙好像很不高兴,黑着张老脸,见谁都像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似的。 我悄悄问了李存勋:“你老爹怎么啦?脸黑得跟刘黑子有一拼。” 李存勋说:“还不是因为对面的诸葛双,我们跟他说想借道,这货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怀疑我们要抢他的地盘,直接就要开干了,说是只要我们敢踏进他的地盘一步,就跟我们拼老命。” 我转头偷偷瞄了一眼独眼龙,老实说我也怀疑独眼龙真存了这个心思。 但现在不是窝里横的时候,陈州那边正在拼命呢!这位还有功夫在这跟诸葛双干耗,我那个着急啊!于是我向他提议要不咱换条道行不行? 独眼龙凶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从嘴里蹦出两个字:“滚蛋!” 我用眼神向旁边的李存勋求救,李存勋两手一摊,表示他也无能为力,然后偷偷指了指隔壁的李小雨。 李小雨明明知道我们在说她,但这小妞愣是双眼望天,假装不知道。 最后我在的哀求之下,李小雨才答应了帮忙劝说她老爹。 第二天,李小雨果然成功说服了独眼龙,独眼龙答应换条道,从老王的蒲州城过。 我回头看了一眼李存勋,再看了一眼李小雨,同样的一个爹生的,咋的区别这么大?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李存勋这小子该不会是路边捡的吧? 半个月后我们成功抵达陈州,有了独眼龙这五万精锐加入,局面瞬间反转,我方转守为攻。 三月,朱老三和老周、老田三人取得重大胜利,合力攻破敌军瓦子寨,并斩首数万人,一时之间士气大振。 四月初三,我军再告一捷,大败尚长让,攻占太康县。 四月二十七,我和朱老三、独眼龙他们合力兵围西华县。 西华县的守城之人正是老黄的弟弟黄思业,大家都是老熟人了,见了面自然要问候一下对方,顺便问候一下对方的亲戚。 但奈何黄老二手下有一个小弟问候人的本事十分了得,我军竟无一人是对手,被他问候得体无完肤。 此时我无比怀念刘崇本在的日子,至少在问候人家亲戚这方面他从没让我失望过。 暴躁老哥独眼龙被对方问候得火起,直接引箭搭弦,弯弓一射,嗖的一声,正中目标,那骂阵之人应声而落,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虽然独眼龙这事干得不讲究,但我们暗地里都觉得他干得漂亮,不过这事除了他也没人干得了,因为没人比他射得远。 射杀了对方骂阵之人后,我军顿时士气大振,攻城的时候都分外卖力,不到半天的功夫,我们就把西华县给攻下了,毕竟县城比不得州城,也不是太难打。 黄思业这家伙一看势头不对,自个骑上快马偷偷从后门跑了,我带人一路追上去,可惜没追上,还吃了一嘴的黄沙,真特么晦气,我严重怀疑这货是兔子精转世,每次跑路都跑得比别人快。 攻下西华县后,我军再接再厉,直接撕破老黄的包围圈,一路向陈州州城而去。 老赵得知我们正在不断靠近州城的消息后,直接打开城门杀了出来,最后我们里应外合把老黄的人杀得狼狈逃窜。 西面太康县的人一听我们北面西华县大胜后,也迅速加入战局,老黄腹背受敌,瞬间全线溃败。 老黄一看情况不对,连忙招呼手下小弟退至故阳里。 尚长让和黄思业这两个难兄难弟也收拾了一下残兵退到郾城。 这一天四月三十日,经过了三百多天的战斗,陈州之围终于解除,老赵也终于被我们捞出来了。 记得那天我和朱老三第一个撕破包围圈进入陈州城,见到老赵的时候,老赵高兴得眼泪哗啦啦的,拉着朱老三的手亲切得跟失散多年的兄弟似的。 并且坚持要给老朱立个长生祠,让全家人以后日夜参拜,以报朱老三救了陈州百姓和他老赵一家性命的恩德。 朱老三一个劲说:“使不得!使不得!” 最后老赵还说要跟朱老三结亲家,让他小儿子赵霖娶老朱的女儿。 我一听这话差点喷了老赵一脸茶水,特么的老朱的女儿前阵子才出生没多久好不好,这老赵未免也心急了吧! 而且我严重怀疑老赵这是恩将仇报,你要是嫁女儿给老朱我能理解,特么的哪有人家救了你,你还要坑人家女儿的。 但直到我见到了老赵的儿子后我就闭嘴了,因为老赵的儿子是真心帅啊!属于那种帅到没朋友的级别。 朱老三见到赵霖后也乐呵呵的表示同意了,于是双方皆大欢喜,但我觉得赵霖好像不怎么开心。 不过想想也是,任谁一个风流倜傥的俊小哥,突然间听说自己有了个还在吃乃的媳妇,能高兴得起来才怪。 第五十一章天意如此 五月初三,这一天天气有点凉,主要是因为下雨,贼大贼大的雨,那种能把人脑壳砸得生疼的雨。 也许一不小心就会被砸成傻B,好比独眼龙,我严重怀疑他就是被砸成了傻B。 不是傻B的话谁特么会在这种大雨的情况下,还急吼吼地抄家伙要出门干仗? 话说他自个要当傻B也就算了,我尊重他兴趣爱好,但他硬拉着我陪他犯傻我就不乐意了。 特么的平地积水至少三尺深,江河水位也在不断上涨,随时有可能决堤淹死个人,这货还坚持要去故阳里找老黄干架。 “白羡仙!你到底去不去?”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伯父您先把刀放下可以吗?” 就这样我被独眼龙拿刀逼着当了一回傻B,倒不是我怂,主要是我看在他是长辈的份上,不好拂了他的意,不然显得我很没教养。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 冒着大雨我们一路向故阳里方向进攻,半路上我们遇见了另一个傻B,许州的周及。 我不知道老周是哪条神经短路了,居然也过来凑热闹,反倒是独眼龙一副遇见了知音的感觉。 一个劲地叨念着:“英雄所见略同啊!” 老周也是脸皮厚的主,拍着独眼龙肩膀说什么:“天下英雄唯李兄与及尔!” 两人马屁互拍得兴起,就差当场跪下来拜把子了,如果不是现在天气不允许的话。 于是大家合军一处直逼故阳里而来,到了故阳里,一看这场面我差点没笑出声。 老黄蹲在地上一副死了爹的表情,因为他家的营帐全被大水给冲走了,寨子纷纷倒塌,粮食也被泡成了渣,看他那愁眉苦脸的倒霉样,哪还有当年的霸气模样。 老黄一看我们出现,立马翻身就跑,连干仗的勇气都没有,我们一路掩杀过去,轻轻松松再告一捷。 虽然没能趁机逮住老黄,但怎么说也是大功一件,值得庆贺一下。 但这世界往往就是这么炒蛋,你刚想高兴一下吧!老天爷就非得给你来一两件糟心事刺激刺激一下你。 朱老三派人给我传了口信,说是尚长让那家伙悄悄带人去了汴州,准备趁我们不注意抄了我们的老窝,朱老三自己先过去了,让我尽快带人过去支援。 卧了个大槽,尚长让这孙子居然敢来阴的,看老子不打断他的狗腿。 我急忙带着兄弟们急吼吼地赶回去救场,好在独眼龙和老周还算义气,答应和我一起前去汴州干仗。 一路急行,我们来到了中牟县,中牟县前面是汴水,渡过汴水便是汴州了,但巧合的是,我们居然遇见了老黄。 这货也在准备渡汴水,还比我们先到,我们到王满渡的时候老黄已经有一部分人下水了。 我一看这场面,当时就急了,特么的要是让老黄和尚长让顺利汇合的话,那汴州就完了。 我着急着要带人过去阻止他们,踏马的老周非得跟我扯什么兵法,说再等等,等他们渡一半后再动手。 卧干老周你乃乃的,感情汴州不是你家的,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是? 等他们渡过一半人马,你倒是好打了,汴州那边就危险了,我懒得跟老周扯什么狗屁兵法,你爱上不上,你不上老子自己上。 于是我带着兄弟们直接就冲了上去,独眼龙也还算义气,跟在后面也杀了出来。 我们冲到渡口的时候老黄已经下水了,岸上留下的是老黄的两个马仔,李周和杨景彪。 这两个人我认识,以前还一起喝过酒。 “老李、老杨,你们让开,看在以前交情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们,赶紧让开,我放你们离开。” “呵呵!白羡仙,你好大的口气,谁放过谁还不知道呢!” 我此刻正在急怒的时候,哪有功夫跟他们废话,他们既然不识相,那就别怪我了。 “兄弟们!杀!” 我直接提刀就杀了过去,懒得跟他们废话,一场厮杀过后,李周和杨景彪二人均被我所杀,并斩杀了对方一万多人,其余的溃散队伍我们没去追,因为我急着要渡汴水。 渡过了汴水,我们一路争分夺秒赶到汴州,一看汴州还没失,我瞬间松了一口气。 看来老葛没让我失望,回去一定要好好奖励他一下,既然汴州还在我们手里,那现在就该给老黄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了。 这一天初八,我和独眼龙、老周三人合力抄了老黄的后路,把老黄揍得嗷嗷叫,更刺激的是刚好朱老三和时老头也一起赶到了。 老朱和时老头合力干翻了尚长让,尚老二一看败局已定,居然向时老头认怂了,表示愿意投到时老头的堂口给他当小弟。 时老头答应了,据说收编了尚长让手下不少小弟,算是大发了一笔。 而朱老三也没吃亏,好像也收编了不少小弟,其中有好几个头目还是我之前认识的人,比如李谠、霍存、李唐宾、张归霸、张归厚这些人。 尚长让虽然认怂了,但老黄还在挣扎,我和独眼龙、老周三人一路死咬老黄不放,向北追击而去。 初九,我们在封丘追上了老黄,一场仗干下来,再次大败老黄,老黄一心想着跑路,我们始终无法逮住他。 初十夜里,天空又下起了大雨,极大地干扰了我们的追击行动,老黄趁机向东逃窜而去。 我们一路追到胙城,再过匡城,还是没能追上他,老黄此时身边只有不到一千人,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干掉他,待他缓过劲来后恐怕就难办了。 所以我们拼了老命继续追,老实说我还从没哪次干仗这么执着过,主要是老黄这人太可怕,如果不趁他病要了他的命,以后极有可能就是他要了我们的命。 我们继续向兖州追过去,只是实在是追不上啊!最后终于冤句的时候,我们断粮了,且人马均已困乏无力,真的无力再追了。 最后独眼龙提议先回汴州休整一下,然后带齐粮草再追。 其他人也同意了,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好意思再坚持了,只好同意这个方案。 其实我知道这一回头,以后估计就再难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不过也许天意如此吧! 第五十二章一个宫女的话 五月十四日,我与独眼龙一起回到汴州,至于老周,他的大本营就在隔壁许州,这会估计早躺在他家大床上呼呼大睡了。 朱老三在汴州城外的封禅寺迎接我们,见面后老朱和独眼龙两人先江湖互吹一波,然后勾肩搭背说一起喝一杯去。 我倒是没有跟他们去凑这个热闹,这两人都是属于酒品不怎么好的货,喝多了能亮刀子的脾气,一般人不敢跟他们喝酒。 我找老葛去,这货前段时间守城有功,得过去给他吹几句,而且据说守城那段时间出了几个表现不错的兄弟,我得过去认识一下,拉拢一下感情,顺便江湖互吹一下。 找到老葛的时候他们正在喝酒吹牛,隔壁那三个就此次表现出色的兄弟,据老葛介绍,他们分别叫朱珍、庞师古、齐奉国。 朱珍和庞师古还算是比较正常的人,大家你吹我一句,我夸你一回,礼尚往来,合乎江湖套路。 但这齐奉国就有点难搞了,属于半天不说一句话,一开口能噎死人的主。 我说齐兄弟勇猛过人,假以时日必是无双猛将。 齐奉国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然后就就没下文了,我看了他半天,按照江湖套路,这时候老齐你不应该也夸我几句吗? 此时场面有点尴尬,还好老葛还算会做人,连忙夸了我几句,说:“白二哥你勇冠三军,真乃当世第一猛将也!” 我突然觉得老葛这段时间有长进了,这话说的有水平,让我很受用。 但我没想到齐奉国这货突然插了一句:“那为什么白二哥猛人榜排名那么低?” 我特么差点掀了桌子,这老齐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的吧! 我被齐奉国气得脑壳直疼,于是先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了消息,就是独眼龙和朱老三不知道为什么闹翻了,双方亮刀子大干了一场,然后独眼龙一气之下带人气呼呼地回河东晋阳去了。 我连忙跑去问朱老三到底怎么回事?原来这两货喝多了都吹自己这次干仗过程多厉害多牛B,朱老三说他厉害,独眼龙说他牛B。 两人谁也不让谁,说着说着独眼龙骂了朱老三他老娘,朱老三骂了独眼龙他老爹,最后两人在上源驿大干了一架,第二天独眼龙就气呼呼地带人离开了。 只是这事不知怎的被人说了出去,现在江湖上都在传朱老三半夜伏杀独眼龙,双方大战一场,血染上源驿,最后独眼龙力战突破围杀,逃出了汴州,从此两人结下生死大仇,江湖上称之为“上源驿事件”。 后来据说独眼龙半路才想起还没补充粮草呢!想回汴州又不好意思,毕竟他和朱老三两人闹翻了嘛!现在回去讨粮草多没面子啊! 不过好在许州就在前面,独眼龙琢磨着他平时跟老周交情好像也不错,去老周家借点粮应该是没问题才对。 但独眼龙高估了他和老周的交情,人家老周直接翻脸不认人,一听说他要借粮,门都不让他进。 独眼龙气得差点没晕过去,我刚开始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是差点没笑死,记得当初两人恨不得跪下来拜把子,这会为了借粮的事直接成陌路人了。 所以说跟老周和老王这种人打交道,谈什么都好,千万别谈借钱借粮的事,分分钟有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 平静了一个月后,六月十七那天,前线传来一个重要消息,说是老黄挂了,刚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是不信的,老黄一代枭雄,怎么可能说挂就挂? 我仔细打听了一番,最后证实了这个消息是真的,原来老黄是自杀的,连同他弟弟黄思业,以及他的妻子。 以前我一直以为黄老二就是个怂货,想不到这货居然有勇气自杀,看来是我小看了他。 据说老黄临死的时候还惦记着给他外甥留条后路,让他外甥拿着他的首级去时老头那换条生路。 但老黄这外甥估计上辈子罪孽深重,导致这辈子运气极差,刚走到半路的时候就遇到了博野军,被人家顺手给宰了,结果连同自己的脑袋和他舅舅的脑袋一起被人换成了功劳。 想来这小子应该就是本年度最倒霉催的家伙了,但有一个人比他更倒霉,这个倒霉蛋就是尚长让。 尚长让前段时间不是投奔了时老头吗,但前阵子被时老头派去跟一个叫李师悦的头目一起公干。 结果半路挂了,我打听了一下怎么挂的,李师悦这小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说他是吃饭噎死的。 我特么当时就觉得李师悦这小子是在耍我,我瞪着他看了半天,就说了一句:“你觉得我信吗?” 最后李师悦才悄悄跟我说了实话,原来是时老头指示他干的。 我一听就明白了,看来时老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既想得好处,又想得好名声,但不想在身边留个定时炸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倒是个狠人。 老黄挂了以后,我四处托人打听王老gui和白蟾道长等人的消息,可惜一直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有的说他们已经挂了,有的说他们和老黄的大部队走散了,不知所踪,甚至生死不明,也有的说他们隐世埋名,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我不知道哪个消息才是真的,老实说我自然是希望他们还活在这世上,就算成了普通人也是挺好的,总之活着就好。 老黄死后,这场轰轰烈烈的勤王之战也就宣告结束,在这场大战之中,出现了很多猛人,比如独眼龙、朱老三之类的人。 同时也养肥了许多藩镇大佬,比如老王、老周、时老头、诸葛双之类的人。 但要论受益最多的应该要属时老头,这货不单收编了老黄大量的小弟,还得到了首功,因为老黄的脑袋就在他的手里。 据说七月的时候,时老头带着老黄的脑袋和一众俘虏去承都见了李皇帝。 李皇帝一高兴就给他封了一个巨鹿王的头衔,老威风了! 至于一众俘虏,毫无意外都被李皇帝下旨给砍了,其中就有当初被老黄关怀过的那些宫女们。 据当时在场的李师悦称,李皇帝当时很生气,气得浑身发抖,于大玄楼之上指责一众宫女:“汝等皆勋贵子女,世受国恩,何为从贼?” 虽然李皇帝很生气,且说得大义凛然,但他似乎忘了他当初跑路时候的熊样,可是有人没忘,比如其中有一个宫女就很不服气,回了李皇帝一句。 “狂贼凶逆,国家以百万之众,失守宗祧,播迁巴、蜀,今陛下以不能拒贼责一女子,置公卿将帅于何地乎!” 据说当时满楼的公卿将帅都低下了脑袋,没人敢抬头,李皇帝也是满脸通红,就是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 第一章断了袖子的人 今天八月十五,正值三秋恰半之际,也是一年一度的中秋端月之节,同时距离老黄赴黄泉之日已过去了两个月。 此时我站在城墙之上眺望远方,月华如练,银河璀璨,如此美景,如此良辰,此时此景,我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不然有负此生! 然而就在我刚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依稀听到城下有人高喊:“快跑啊!白二哥又喝醉酒要撒尿了。” 我当时脸就黑了,特么的我不就想学他们读书人对月吟诗一首嘛!这群小兔崽子现在每次看见我站在城墙上就老嚷嚷着我要撒尿。 我上次不是喝醉了吗,能怪我么? 唉!自从老黄死后,不用打仗了,整日无所事事,每天除了喝酒吹牛真没别的事可以做了。 正所谓酒有凌云志,喝酒能上天,上次就是喝多了,直接就上天了,然后一失足成千古恨,现在只要我往城头一站,底下十丈开外瞬间毫无人烟。 不过我这人心胸比较宽广,不跟他们计较,今晚趁此良辰美景,我带了一壶好酒,没人陪我喝,我就对月独酌。 顺便祭奠一下老黄,怎么说曾经也是称过兄道过弟的,虽然是后来反目了,但送他一程还是有必要的。 我倒了三杯酒,一杯敬曾经,一杯敬老黄,最后一杯敬那位耿直的宫女。 不要问我为什么独自一人,因为特么没人跟我玩啊!朱老三现在整天跟敬祥那小子粘在一起。 常常两人关在一间房子里一整夜,搞得他家媳妇都有意见了,也不知道这两货有什么好聊的,白天聊不完晚上还要接着聊,甚至有一天晚上我无意间看见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 一想起这个画面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至于老葛,这货现在天天跟朱珍、庞师古、齐奉国他们混在一起,已经很少跑我这来了。 此时我开始怀念以前跟单克及、刘崇本、李存勋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了,虽然有点荒唐,但很开心。 前些日子我收到了单克及的信,他说他最近很忙,忙着干架,因为刘黑子现在正在幽州跟一个姓匡的家伙争地盘呢! 天天大仗小仗不断,老刺激了,刚开始刘黑子这边实力比较弱,被人家老匡揍得鼻青脸肿的。 但好在独眼龙这人比较仗义,河东离幽州也比较近,所以独眼龙经常会相帮一二。 如今刘黑子实力慢慢壮大,已经差不多可以跟姓匡的家伙一争雌雄了,估计最近会有结果。 而且据说单克及这小子现在还真闯出了名头,在幽、沧之地大有名头,人称“单无敌”。 甚至在整个河朔之地都是小有名头,假以时日威震天下也不是不可能,想不到当初喝醉酒后吹牛的外号,如今真的成了现实,老实说我真的很替他高兴。 至于李存勋和李小雨,虽然没什么名头,但架不住他老爹独眼龙牛B啊!人家现在可是陇西郡王了,估计在整个河朔横着走都没问题。 另外独眼龙最近好像迷上了收干儿子,虽说收干儿子在大乾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但独眼龙这货比较奇葩,一收就收了十三个,而且个个身手了得,江湖人称“十三太保”。 特别是其中一个叫李存孝的,听说很牛B,牛B到什么程度呢!江湖传说不亚于他干爹独眼龙。 最后刘崇本这小子,我虽然给他写了信,但他一直没回复我,不过好在凤翔离得也不是太远,一些消息我还是能打听到的。 据说李麻子有意凤翔节度使的位置,现在正在激烈竞争中,估计很忙,所以刘崇本应该也是很忙才对。 还有一件事,就是今天收到了陈青锋的礼物和信,礼物倒是挺特别,是一匹马,据说是一匹汗血宝马。 至于信的内容,除了问候我和朱老三外,最重要的就是告诉了我们一个喜讯,他媳妇,也就是刘延章的老娘,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脑海里浮现出刘延章这小子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果然信的最后隐约透漏了刘延章好像因为赌气离家出走了,据说去了江西,也不知从哪找了百八十条船,然后在湓江立起了水寨,当了水贼,也不知道混得好不好? 夜色渐浓,凉风渐起,我突然间打了个冷颤,感觉有点冷,于是我转身下了城头,打算回去睡觉。 路上经过敬祥他家门口的时候,发现这小子家里的灯还亮着,门口的马我认识,正是朱老三的坐骑,难道朱老三还在他家里? 按道理今夜是中秋之夜,老朱应该在家陪老婆孩子才对,这个点了还留在敬祥家,不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我不禁好奇偷偷翻墙摸了进去,打算看看他们究竟在干什么,进去之后我发现原来他们正在喝酒聊天。 看样子倒是挺正经的,但这聊天的内容听着听着好像就不怎么正经了。 因为他们聊的是如何把李皇帝拉下马,然后由朱老三自己坐上皇位。 我差点没吓出声来,以前怎么没见朱老三有这野心啊!敬祥这小子也是胆大包天的主,不单怂恿老朱勇敢干,放心干,大胆干,还给他出谋划策。 我说呢!难怪朱老三最近和他走这么近,甚至老婆孩子都不顾了,之前我甚至怀疑他们两个袖子断了呢! 不过朱老三要当皇帝这事我也不反对,虽然我不认为老朱适合当皇帝,但怎么也比李皇帝强吧!至少朱老三不怂。 但比起朱老三要不要当皇帝这事,我更关心的是他俩到底有没有断袖子,毕竟我跟张大嫂关系还不错,老朱要真断了袖子,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张大嫂解释。 为了彻底明确此事真相,我在敬祥他家墙角猫了一整夜,结果一无所获,因为我也不知道断了袖子的人是怎么个相处模式。 虽然朱老三曾经一度紧紧握住了敬祥的手,这个举动引起了我怀疑。 但据书上说的,刘备曾经也对诸葛亮这么干过,我想那应该不算吧! 第二章老葛的成名史 今天闲来无事,我坐在酒楼靠窗的位置喝酒,听着隔壁桌的几个江湖人吹牛B。 这是我最近比较喜欢的消遣,你永远猜不到喝了酒的人能吹出什么样的牛B。 比如前两天有个白衣小子,多喝了几杯,然后大着舌头说他有一剑,专斩神仙,可开天,可破地,然后指天骂地,就问诸天神佛可敢一战。 事实证明,喝酒真的能上天。 这是我这些日子以来听过最牛的牛B了,我很欣赏这小子,然后我请了这白衣小子去了一趟青楼。 结果到了地以后,这货马上改了台词,说他有一剑,专斩美人,可开腚,可破臀,就问姑娘们敢不敢一战? 我越来越欣赏这小子了,本想邀他成为我的亲卫,不过可惜的是后来这小子挂了,据说是走在路上被雷劈死的。 这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装B真的会遭雷劈。 不过今天这几位吹牛的水平太一般,吸引不了我的注意,比那个白衣小子差多了,我独自倚在窗边,思考着如今天下的局势。 老黄死后,本以为接下来就天下太平了,但我们似乎忘了一个人,那就是秦疯子。 秦疯子如今已经是造反大军名义上最大的大佬了,带头大哥的位置非他莫属。 这货当初选择不跟老黄一起跑路,偷偷躲在蔡州保存实力,事实也证明了他的选择是对的,因为大家的目光都被老黄给吸引了,没人注意到他。 结果给他缓了过来,等到老黄伏诛后,他已经收拢了数万小弟,实力已是不容小觑。 本来秦疯子再怎么实力不容小觑,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我和朱老三也不是吃饱了撑着的人,没事非得去蔡州做那替天行道的好人好事。 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们重新考虑了一下是否真有必要去蔡州找秦疯子唠嗑一下。 因为老周挂了,被秦疯子给干掉的,这家伙用行动证明了他不是一个安分的主。 作为秦疯子的邻居,我们感到很不安全,敬祥那小子建议朱老三最好先下手为强。 但有一个难题,就是双方实力太过悬殊,单凭我们一方实在风险太大,所以朱老三最近还在犹豫。 敬祥却一个劲地劝说朱老三赶紧下手,说这事占据大义,自有朝廷和四方诸豪前来相助。 我觉得敬祥这小子一定是读书读傻了,李皇帝是个什么鸟样,我们比他更清楚,就算秦疯子把天捅破了,只要没威胁到他的皇位,他才懒得理。 至于四方诸豪,他们平时自己暗地都在争地盘、抢钱粮,巴不得对方早死早超生呢!少有仗义的人。 喝完酒后,刚回到家就有人过来通知我过去商量要事,来到议事厅,其他人都到场了,一看这架势我就知道,朱老三最终还是听从了敬祥这小子的意见,打算跟秦疯子干一场。 好在朱老三这货还不至于被忽悠成傻子,懂得找帮手,至于帮手是谁?老朱摊开地图把手指向郓州,也就是天平军节度使朱宣。 三天后,我和朱老三提着礼物来到兖州朱宣家串门,顺便聊一下结盟的事。 人家朱宣在诸多藩镇节度使之中也是属于大户人家,手下三万多小弟,地盘有兖、郓、曹、濮四州之地,也是江湖地位颇高的存在。 另外他还有个勇冠三军的猛人弟弟-朱瑾。 朱宣表示联盟可以,但打下的地盘他要占大头,就问我们接不接受? 我和朱老三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个可以有,反正我们也是为了自保,地盘什么的倒是无所谓。 最后诸事谈妥后,朱宣提议歃血为盟,然后跪下来拜把子,当然了,这事不包括我在内,用朱宣的话说就是我不姓朱,其实我知道他就是看不起我,但没关系,我也看不上他,满嘴开大炮的家伙。 中和四年六月,这是李皇帝家的年号,老黄的金统年号已经跟他一样被人废了。 就在这个月,我们正式向秦疯子宣战,并且在陈、许二州之间的交界处发生了一场大战,刚开始我们被秦疯子撵得跟死狗一样,后来有了朱宣的加入,局面瞬间反转,我们在合乡大败了秦疯子,局势慢慢好转。 七月,朱老三带着老葛和朱珍去了陈州西华县跟秦疯子干仗,我在汴州看家没跟去,结果干完仗回来的时候,老葛是横着回来的,浑身都是血,整张脸都染红了,我差点以为他要挂了。 好在后来捡回了一条命,只是这脸算是毁了,我们大家去探望他的时候都多多少少安慰几句,尽量劝他不要太在意毁容的事,命才是最重要的。 但劝人这种事多多少少还是需要点技术含量的,有的人就不适合劝人,比如齐奉国这种人。 老齐去看望老葛的时候就说了一句。 “老葛啊!其实你不用伤心,就你这长这样的,毁不毁容都无所谓的,差别不大。” 老葛当时气得差点没爬起来和他干一架,好在他伤得太重,爬不起来。 至于老葛为什么会伤得这么重,这事说起来要怪朱老三,这货当时干仗的时候冲得太前,跑得太快,一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 就摔在敌军的包围圈里,老朱当时就懵了,秦疯子的小弟一看对方老大居然上门来送人头,都疯了似的朝他涌去。 好在当时老葛离他不是很远,急忙冲过去护住他,结果老葛被人乱刀砍成了血人。 不过老葛也是个狠人,死死护住朱老三,打死不退一步,直到朱珍带人过去将他们给救了,然后他就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朱老三事后表示很愧疚,也很愤怒,于是老朱一怒之下,亲自带人上许州给老葛报仇去了。 据说一场大战之后,朱老三直接砍翻了秦疯子手下几千人,算是报了大仇。 事后论功行赏,除了老葛之外,所有人都被老朱降职罚俸,无一幸免。 介于老葛的英勇行为,如今江湖上关于他“山东一条葛”的外号也是越来越响亮了,俨然成了一号人物,算是一战成名了。 第三章秦疯子称帝 经过两个多月的干仗,我们虽然未能让秦疯子伤筋动骨,但也是偶有小胜,李皇帝一个高兴又给朱老三加封了不少官衔。 像什么检校司徒、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当然了,这两个属于虚衔,没什么实际作用。 比如这个“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意思就是位同宰相,但你要真敢把自己当成宰相在朝堂上瞎bb,看李皇帝会不会揍你一顿。 但好在后面有了一个比较实用的,就是封了一个沛郡侯的封号,虽然不能跟独眼龙的陇西郡王相比,更不能跟时老头的巨鹿王媲美,但至少也比一般人强,至少能享有一千户食邑,我个人觉得这个最实际。 九月的时候,秦疯子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发了疯了似的到处咬人,今天打了汝州、郑州,明天再打襄州、唐州,后天打东都、孟州,大后天再来打我们的汴州和宋州。 据说这疯子还胆大包天跑去淮南摸高大爷的老虎屁股,也不知道高大爷是真的老了还是不屑跟他计较,愣是看着他闹,也没打算过去灭了他,我估摸着高大爷一定又是占卜的时候出了凶卦吧! 别人家怎么个对付法我不知道,反正我们这边是坚决跟他硬刚到底,这一天朱老三让我带人去亳州干一仗,他自个留在汴州以防秦疯子来袭。 因为前阵子秦疯子让他的小弟殷铁林和王涓带着三千人袭击了我们的地盘,颍州、亳州一带。 我带着老葛和朱珍他们几个急吼吼地就往亳州而去。 路上,我看着旁边的老葛,半边的刀疤脸看得我有点恍惚,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 “老葛,你后悔吗?”我忍不住问了他一句。 “后悔啊!老后悔了,以后娶媳妇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呢?” 老葛虽然嘴里说着后悔,但一脸豪迈笑容的样子跟后悔完全搭不上边,我不知道他是在强颜欢笑,还是真的只是在调侃。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安慰的话。 老葛转过头来对着我咧嘴一笑说道:“要不白二哥你和小雨姑娘赶紧生一个女儿吧!或许我能等得起。” “滚!”我直接一脚踹向他。 到了亳州后,我们驻军在焦夷,两军对阵,战鼓擂鸣,老葛和朱珍两人率先出战,我在中军压阵。 老葛自从上次死里逃生后,现在打仗越来越不要命了,简直就是一头疯虎,殷铁林一个照面就被他砸下马,当场一命呜呼!当真是猛的一匹。 至于朱珍对上的王涓,这两人倒是势均力敌,来来回回交手了十几个回合,谁也奈何不得谁。 最后老葛实在是看不过去了,直接拍马上前,一锤子就抡下去,王涓当场就被砸成了“烂西瓜”,那“西瓜汁”溅了朱珍一脸,朱珍一时不察,吃了一嘴“西瓜汁”,当场就吐了。 我一见大局已定,带着人马一阵掩杀过去,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对方打败,成功夺回地盘。 晚上庆功宴的时候,老葛特意给朱珍端了一盘西红柿过去,气得朱珍当场就和他干了起来,可惜的是干不过人家。 庞师古和齐奉国他们在一旁瞎起哄,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流氓模样,我端着酒杯坐在主位上看着他们打闹,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当强盗的日子,那时候我和单克及、刘崇本、李存勋他们也是这样打打闹闹一路过来的。 二月,好不容易平静了一段时间,但这刚过完年不久,秦疯子就又跳出来整幺蛾子了。 蔡州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秦疯子称帝了,卧了大槽!这消息够震撼的啊! 一时之间天下哗然,同时所有人都在看着李皇帝,意思很明显,就问皇帝老爷您老这都能忍吗? 毫无疑问,李皇帝肯定是忍不了的,当月就火急火燎地从承都赶回了长安,随后诏令时老头为蔡州四面行营兵马都统,组织人手剿灭秦疯子。 同时改年号为光启,估计是为了扫除秦疯子称帝的晦气。 我们这边也收到了李皇帝的圣旨,李皇帝诏令朱老三为蔡州西北面行营都统,配合时老头的行动。 我们组织了大量人手阻击秦疯子,奈何秦疯子实在是狡猾,愣是不和我们正面干,哪里弱他就往哪打,专捡软柿子捏。 比如前两天刚传来消息,说是秦疯子居然趁我们不注意把东都给占了,东都留守李罕芝干不过他们,直接被撵了出去。 秦疯子占了东都后也不打算经营,直接烧杀抢,好好的一座东都瞬间就变成了废墟。 李罕芝这怂货也不敢硬碰硬,愣是等人家抢完烧完后扬长而去,才敢回去收拾烂摊子。 就这样你来我往了半年多,秦疯子没有多少损失,倒是附近二十多个州都被他摧残了一遍,总体上来说,是我们吃亏了。 但有一个特别的地方,那地方离秦疯子的老巢蔡州只隔了一百多里,可以说是附近离得最近的地方了,可秦疯子愣是不敢进犯秋毫,那个地方就是老赵的陈州。 刚开始秦疯子倒是有稍微试探一下,但老赵守城的本事堪称当世一流,再加上朱老三一有动静就急吼吼地往老赵家赶,因为他俩现在是亲家,所以秦疯子也是稍试即退。 最后干脆直接把陈州当成透明的,打死不去碰它,我估计秦疯子也是怕落得跟老黄一个下场吧! 毕竟老黄当初几十万人马就是生生耗死在那里的,就算排除掉老赵的守城能力,这地方任谁都会觉得晦气的,这或许也是秦疯子不去碰陈州的原因。 鉴于老赵守城有功,李皇帝给他提升到了节度使的位置。 但不是陈州节度使,而是蔡州节度使,意思很明显,给你个机会,打下蔡州,老赵你就是名副其实的节度使了。 但打蔡州哪里是老赵这点兵力干得了的事,所以老赵便找到了他的好亲家朱老三。 此时汴州也在干仗,朱老三没空亲自去帮老赵抢地盘,于是给了老赵三万人马,让他自己打蔡州去。 老赵心满意足地去了,可惜事实证明老赵虽然是守城的人才,但不一定就是攻城的人才,最后无功而返,老老实实地守他的陈州去了。 第四章招募行动 十月初二,今天天气不是很好,心情也不是很好,感觉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因为我们干架干输了。 就在自己家门口,汴州西面的八角镇,虽然干架这种事有赢就有输,用孙老师的话说就是“胜败乃兵家常事”。 但在自家门口被人揍成了死狗,这事怎么说都是丢脸的事,我和老葛两人都觉得很憋屈,本打算整顿一下人马接着再干一场的,但朱老三不同意,说是要打防守战术。 得!不用说一定又是敬祥这小子的主意,算了!防守就防守吧!又不是第一次当缩头乌龟,当着当着也就习惯了。 当乌龟的日子有点憋屈,但又无可奈何,好在秦疯子也没打算死磕,意思意思一下后就收拾东西回去了。 秦疯子退走的时候,我和老葛偷偷带人在半路捅了秦疯子一记后庭花,结果把人家给惹毛了,转身回来把我们围了差不多三个多月。 为了这事我和老葛被朱老三臭骂了一顿,差点没被军法处置了,好在众兄弟们够义气,纷纷帮忙求情,最后这事才揭过。 光启二年三月,李皇帝又给朱老三加封了一个“沛郡王”的封号。 我估摸着李皇帝应该是看老朱这段时间消极怠工,特意给他点甜头鼓励他一下吧! 果然朱老三得了沛郡王的封号后,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反年前龟缩的状态,竟是主动上门去挑衅秦疯子。 先是在尉氏县打了秦疯子两个小弟一顿,然后再接再厉抄家伙上人家蔡州老巢闹一顿,虽然没什么建树,但态度是摆出来了,至少表示他有干活,对得起李皇帝的封赏。 我突然发现好像很多人都学会了这种套路,想要我出力,行!你李皇帝得给点好处才行。 就连朱老三这种人都学会了套路,何况其他人,当然了,也不排除这其中有敬祥这小子在操作的可能。 但怎么说都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李皇帝的地位真的不稳了。 七月,我们收到了隔壁许州的求救信,说是秦疯子正带人围攻他们,如今的许州节度使是鹿宴宏。 就是之前那个把我和老葛揍成猪头的八都将之一。 鹿宴宏前段时间也不知托了哪家的关系被提拔到节度使的位置,但这人命不好,作为一个新人,被放到许州这个位置,无疑就是羊入虎口。 隔壁蔡州就是秦疯子的老巢,也就这货心比较大,居然还真敢来赴任。 结果就被人给围殴了,这会扛不住了就来求救,朱老三答应了,然后派老葛带人前去支援。 老葛二话不说,直接收拾东西点派人手就出发了,可是没过几天老葛就回来了,我问他咋回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说他人还没到许州,鹿宴宏这小子就挂了,州城被秦疯子给攻破,人也被杀了。 我刚一听这消息,第一感觉就是姓鹿的运气真背,但事后仔细琢磨,会不会是老葛故意拖延时间公报私仇吧? 想想还真有可能,毕竟当初鹿宴宏揍我们的时候可嚣张了,要说老葛一点仇都不记,我是不信的,因为我自己就记着呢! 后来再仔细想想,朱老三为什么不派别人,偏偏派老葛去支援,会不会也是故意的? 十一月,朱老三和他的结义大哥朱宣吵了一架,据说朱宣气得当场掀了桌子。 其实这事说起来也是朱老三做得不地道,朱宣前阵子看上了一块地盘-滑州,义成军节度使安师儒的地盘,正筹划着要动手,结果让朱老三半路截胡了。 老实说这种事换谁都会生气的,好在双方也就吵一架而已,也没到撕破脸皮的地步,朱老三虽然一个劲地认错,但就是没打算把地盘让出去的意思,最后朱宣也只能认了。 至于安师儒,特么早见阎王去了,下手的正是朱珍这小子。 朱珍这小子最近戾气比较重,动不动就杀人,估计是上次被老葛给刺激了。 安师儒这人倒是个老前辈,但就是光有资历没有实力的那种,早年在青州当平卢节度使的时候,就发生过被手下小弟抢了位置的事。 如今来到滑州当义成军节度使后,还是那个鸟样,整天只知道享乐,以至于大权旁落,再次发生了小弟夺权的事,所以就干了起来。 滑州内讧的消息很快就被朱宣知道了,朱宣当时就决定要趁乱夺了滑州这块肥肉,但他没想到朱老三速度比他快多了。 朱老三让朱珍带人去滑州先下手为强,朱珍也是狠人,一路不曾休息,雪夜连行,比朱宣的堂弟朱裕先一步到达滑州。 结果朱裕到了滑州的时候,朱珍已经站在城头上了,就问朱裕兄弟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据说朱裕兄弟当时气得差点没吐血,回去后添油加醋地跟他堂哥朱宣告了一状,朱宣一怒之下就上汴州找朱老三理论来了。 至于结果,那就呵呵了! 光启三年二月,朱老三派我和老葛去青州招募新小弟,说是招募,其实就是去抢人。 因为青州是别人的地盘,到别人的地盘上招小弟,这不是抢人是什么? 至于为什么非得到别人的地盘上招小弟?因为附近十几个州都被秦疯子折腾得没人敢住了,基本上十室九空。 根本就招不到人了,所以才不得已要到青州去挖人,据说那里的山东大汉身体素质都特别好,个个都是人才! 结果我们还没到青州呢!就半路被人给伏击了,还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原泰宁节度使齐克让的人,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哪里得罪他了,这货非得吃饱了撑着跳出来干一架,估计是要收过路费。 但这货太弱,被我和老葛直接给打残了,什么便宜也没占到,甚至被我们敲了一笔,记得李存勋当初教过我,说这叫什么“赔了夫人又折兵”,其实我觉得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更合适,非得拽什么文。 第二次是在淄州白草口,遇到了淄州兵的阻击,结果对方主将直接被我们给俘虏了,老葛上演了一出千军万马之中俘虏敌军上将的好戏。 第三次是在金岭驿,这次阵仗比较大,骑兵、步兵加在一起大约两万人,但又如何,我和老葛两人双龙出击,所向披靡,三两下就把对方打得哭爹喊娘。 并当场活捉了对方五员大将,缴获大量军器和战马,当然了还有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当天晚上,我们再接再厉主动攻击了对方的驻军地盘-博昌,再次大获全胜,且俘虏了大量的人。 结果短短十天之内,我们就俘虏了……哦不!招募了一万多人,加上战马千匹,铠甲、器物等不计其数。 所以这次招募行动圆满完成。 第五章势均力敌 四月初八,我和老葛带着人马高高兴兴地回到了汴州,结果远远地就看到汴州城让人给围了。 从北郊到城西板桥,营寨连绵不绝,至少连绵了二十里,不用看也知道是秦疯子的人。 我和老葛商量了一下,决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但要从哪里打?我提议打城西板桥那一段。 因为那里离汴州城比较近,一有动静城里的人可以及时出来接应,运气好还能来个里外包抄。 我问老葛说好不好?结果这小子全程除了点头就没有其它动作了,更别说意见了,我特么跟你商量个毛啊!还不如直接我说了算。 我拍着老葛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老葛啊!你以后要是自己带人干仗,哥我不在你身边了,你要怎么办啊?” 老葛笑道:“什么怎么办?凉拌!抡起锤子干他丫的,哪有那么多屁话。” 我直接一巴掌把他拍进土里,干泥妹啊干!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随后我们准备了一下,然后偷偷摸到城西板桥附近,趁他们不注意,突然发动进攻。 “兄弟们,杀啊!” 一片喊杀声响起,我和老葛率先冲杀出去,一路杀到对方营寨之下,对方事先未曾料到我们会突然出现,措手不及之下被我们连拔了两寨。 很快这边的动静就引起了城内的注意,朱老三没过多久就带人出城来接应,双方内外夹击,瞬间大败敌军,斩杀敌军万余人,并夺下对方四座营寨。 之后趁势痛打落水狗,连干了几仗,均是大获全胜,直接把城西的敌军全赶到了北郊,然后在北郊赤冈一带摆下阵来,准备和对方干场大的。 可惜双方鏖战了数场,谁也奈何不得谁,倒成了胶着状态,此时北郊的敌军主将乃是秦疯子的头号马仔张晊。 这一天朱老三突然把我们叫到了一起,说他有个主意,就是在东面的土堆里设下埋伏,让人引诱张晊过来,再一举歼灭他。 问我们这个主意好不好?然后一脸你们快来夸我的傻B表情,我们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现场有点冷。 我问他怎么个引诱法?他说就是带人去阵前骂娘,然后他一出来我们就跑,把他引到东面就行了。 我再问万一人家不追呢?老朱说不追就停下来再骂他,等他追过来再跑。 老实说我真不知道老朱这迷之自信从哪来的,你看人家张晊像是傻子吗?这么简单的伎俩人家能看不破? 就在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劝解老朱的时候,朱珍这小子突然站起来就是一顿马屁,拍得朱老三心花怒放。 我当时就懵了,这小子该不是拍马屁拍上瘾了吧!都不带脑子的,这是拍马屁的时候吗?我特么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巴掌。 朱老三被他拍得飘飘然,当场就拍板决定按计划行事,然后大手一指。 “朱珍,诱敌的事就交给你了。” 朱老三话刚说完,我们所有人当场就表示“老大英明”。 朱珍直接就傻了,站在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二天,朱珍一脸委屈地上阵去了,对着张晊就是一顿骂娘,张晊也是暴脾气的人,直接就带人冲了出来。 朱珍转身就跑,张晊当时就迷了,估计也搞不懂朱珍这是要闹哪样? 朱珍一看张晊不追,连忙跑回去再骂一顿,这下可把张晊给惹毛了,逮着朱珍就是一顿揍。 我和老葛在后面看得直偷笑,也是难为朱珍这小子了,愣是不敢还手,然后继续引诱张晊一路向东。 半路上只要张晊停下,朱珍就故意跑回去给他揍几下,就这样一路磕磕碰碰把张晊引到了埋伏圈。 我看到张晊来到埋伏圈的时候,差点没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世上特么还真有这么蠢的人? 这种拙劣的伎俩居然也能上当,这智商他是怎么混到如今的位置的? 但此时明显不是考虑对方智商的时候,而是应该考虑怎么干架的时候。 朱老三陡然大喝一声:“冲啊!兄弟们!” 所有人瞬间就冲了出去,一场混战正式开始,我们把敌军分割成三段,各个打击,效果明显,很快我们便占了上风。 混战之中,有一个人的表现很抢眼,那就是张归霸,这小子好像嗑了药一样,疯狂得吓人。 这小子不小心被人射了一箭,本以为他会退到后方休战去,谁知道这家伙直接把箭拔了下来,再搭弦弯弓,引箭一射,嗖的一声,正中敌军一员大将,穿颈而过,那人当场毙命。 然后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抡刀砍人,我当时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当真是震撼得不行,特别是拔箭那一幕,看得我自己都疼。 张归霸和张归厚两兄弟平时都是属于比较沉默寡言的人,不刻意去关注的话,我差点都快忘了有这么两号人。 不过今天张归霸这表现着实是让人刮目相看啊!看来有时候老实人疯狂起来也是挺可怕的。 这一仗的结果无疑是我们大获全胜,张晊退回营寨之中,半个多月都不敢再出现。 事后我们回到汴州城,张归霸的表现得到了朱老三的高度赞赏,并赏了他很多东西。 五月初二,由于张晊实在是不给力,秦疯子一气之下亲自带人过来干仗。 面对秦疯子好几倍于我们的兵力,我们不得不从心,无奈之下只好向友军求救,只是不知道朱老三他那个结义大哥现在还认不认他。 但不管人家认不认,该求的还是得求,这种时候面子什么的都是虚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好在朱家兄弟还算大度,收到求救信后马上带着天平军和泰宁军火速赶来。 朱宣带着天平军驻扎在封禅寺,朱瑾带着泰宁军驻扎在静戎镇。 再加上我们在滑州的义成军也赶了过来,此时宣武、义成、天平、泰宁四镇雄兵合力对抗秦疯子,势均力敌,接下来就看谁的运气不好了。 第六章敬祥军师 五月八日,我们对驻扎在北郊的敌军发动了总攻,这一仗从早上干到傍晚,双方打得“西瓜汁”满天飞,狗脑子碎了一地。 朱老三的大刀舞得跟风车似的,杀得兴起,好几次差点把我给误伤了。 吓得我看见他就躲,至少离他个三丈开外才放心。 老葛那边就更惨不忍睹了,跟砸西瓜似的,一砸一个准,还特么专往朱珍那边靠,吓得朱珍这小子满世界乱窜。 另外张归霸和张归厚兄弟俩也是猛的一匹,跟砍瓜切菜似的,每一刀都是一刀两断,吓得敌我双方都不敢靠近。 最后秦疯子一看形势不对,撒丫子就跑路了,我这人眼神比较好,老远就看见秦疯子要跑。 连忙招呼朱老三一声。 “老大,那姓秦的要跑路了,要不要追?” “当然追啊!”朱老三带上一支轻骑拍马就追。 结果追了整整一夜,直接追到了阳武桥才返回,把我累得跟死狗一样,早知道就不跟着一起去了。 虽然斩获了不少,但还是让秦疯子给跑了,不过经此一战,秦疯子算是元气大伤,估计以后再也不敢来招惹我们了。 所以这次我们算是我们完胜了,统计了一下,大概杀敌二万余人,俘虏更是无数。 既然仗打完了,那接下来就应该好好庆祝一下,特别是友军的支援,更应该表示一番。 至于怎么表示,除了吃吃喝喝之外,其它的内容我就不太清楚了,主要是朱老三和敬祥两人参与。 据说好像是分地盘的事,毕竟秦疯子占了很多地盘,这会该是让出来的时候了。 没有了秦疯子隔三差五地跳出来折腾,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比较平静,每天不是喝酒吹牛就是巡营操练。 但最近巡营操练的时候发现人数好像正在不断减少,经我一番调查才知道,原来是朱宣和朱瑾两兄弟在挖我们的人。 我连忙把这事告诉了朱老三,老朱气得手直抖,就差抄家伙上朱宣家干架去了。 我以为又要干架了,正准备招呼兄弟们出门的时候,敬祥这小子出现了,也不知在老朱耳边耳语了什么,当场就把老朱给劝了回去。 我问老朱不干架了吗?老朱神秘一笑,说暂时不干。 我再问挖人的事怎么办?他说不用理,我当时就迷了,这老朱到底是被敬祥灌了什么迷汤? 我再确定了一下,真的不用阻止吗?就这么任由他们肆无忌惮地挖我们的人吗? 朱老三一边保持着迷之自信,一边点了点头,确定真的不用阻止。 既然朱老三说了不理,那我也就懒得掺和,只是听说偷跑的人越来越多了,甚至连曾经忠心耿耿的亲卫军都跑了。 搞得最近人心惶惶,很多人私下里都对敬祥很不满,说他蛊惑了朱老三。 有些脾气比较暴躁的兄弟甚至闹着要去揍这小子一顿,比如老葛和我,我一直对敬祥这小子意见很大,老葛又比较听我的话。 所以我刚一提议要揍敬祥一顿的时候,老葛当场就拍桌子同意了,后来庞师古和齐奉国也加入了进来。 至于朱珍,我们不敢招呼他,这小子立场不太稳定,鬼知道他会不会为了拍朱老三的马屁把我们给卖了。 本我还想拉张归霸和张归厚一起加入的,但考虑到人多反而坏事,所以最终还是算了。 只是要揍敬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货每天都和朱老三黏在一起,连晚上睡觉都睡一张床上,要找到机会还真是有点困难。 最后不得已,我亲自去找了朱老三的媳妇,让她想办法留住老朱,而且把计划告诉了她。 没想到老朱的媳妇二话不说,直接就同意了,说这事包在他身上,保证配合。 看来老朱的媳妇也是对敬祥不满已久,因为我看她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 一切准备妥当后,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们摸进了敬祥家,用麻袋一套,然后放开了揍。 不过我们也是有分寸的,不敢真把他打死了,就是教训一下而已,揍完后刚要离开的时候,我突然福至心灵,捏着喉咙嚷了一句。 “朱珍!别打了,赶紧快走啊!” 老葛一听这话,憋着笑直对我竖大拇指。 第二天,敬祥顶着个猪头脑袋出现了,然后朱珍被朱老三莫名其妙地揍了一顿,然后这两天我们一看到这两个猪头就忍不住想笑。 虽然我们揍了敬祥这小子一顿后,身心甚是舒爽,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们心怀愧疚。 八月十一日那天,朱老三终于对朱宣出手了,理由是挖墙角。 朱宣也是硬气,说他帮了朱老三那么大的忙,挖点墙角算什么大事,反而骂朱老三忘恩负义。 然后接下来就是互喷,谁都说自己有理,最后的结局就是开干了,反正大概流程就是这样。 但朱宣没想到的是,就在干仗的那一天,他从我们这边挖过去的人突然倒戈了,和我们里应外合一举端了他其中一个地盘-曹州。 同时创造了最快抢地盘速度,仅仅一天就打下了一个州的地盘,绝无仅有。 虽然朱宣最后让他逃回了郓州,但至少我们是大胜了一仗,值得庆祝。 直到这时候,我们才明白敬祥为什么会让朱老三放任朱宣挖人的事,原来是早就给朱宣挖好了坑啊! 老实说敬祥这小子的脑子确实比我们好了不知多少倍,虽然我们都为了曾经误解他,并揍了他一顿的事感到愧疚,但要我们主动去认错。 不可能! 后来朱老三主动上表李皇帝,为敬祥求了一个节度使左司马的官职,也就是管军事安排的职位,基本上算是坐实了他军师的位置。 趁着如今士气正旺,敬祥提议挥师北上,直取濮州。 就在刘桥,我们和朱宣、朱瑾两兄弟再次干了一仗,大获全胜,斩杀敌军上万人,朱家兄弟一看形势不对,连忙逃回濮州城。 然后命他堂弟朱裕守住濮州城,而他和朱瑾两人则各回老巢郓州和兖州避风头去了。 而此时,濮州城已被我们团团围住,本来攻破濮州城也是分分钟的事,但敬祥军师说要围而不攻。 我问他为什么? 结果这小子摇着他的鸟毛扇子,半天不说一句话,就只是笑。 特么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喜欢他的理由,跟白蛤蟆神棍一个鸟样,爱装B! 第七章李皇帝驾崩了 九月,朱老三命令我和朱珍继续围住濮州,然后自己带着敬祥和老葛躲在濮河岸边埋伏。 果然朱宣没过多久就派人过来救援了,大约有一万多人,带头的是朱宣的另一个弟弟-朱罕。 结果在敬祥的算计下,朱罕这小子直接就送了人头,半点悬念都没有。 我以前对这些大冬天还要拿把鸟毛扇子装B的人是特鄙视的。 但如今开始忌惮他们了,这些人满肚子坏水,得罪了他们,怎么死都不知道。 看来以后还是离敬祥这家伙远一点的好,免得哪天被算计了。 敬祥这小子以前落魄的时候倒是挺识相的,也会做人,遇见我都是白二哥前白二哥后的,现在开口闭口就是小白。 特么的我还不敢对他怎样,看来背后有人罩着就是不一样,不过也必须承认这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不是那种光靠拍马屁上位的人。 这一点不服气不行啊! 朱宣派了几支救援队伍都送了人头后就学乖了,干脆直接放弃了濮州,不再派人支援。 朱老三等了半个月不见再有人来送人头了,索性命朱珍放开了打濮州城。 这下可朱裕给吓坏了,就差开城投降了,不过可能介于我们最近不留俘虏的政策影响,这小子前一天还说要投降,第二天就骑上快马悄悄跑了。 十月七日,孤立无援的濮州城终于被攻破,接下来下一个目标就是朱宣的老巢郓州了。 朱老三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朱珍,然后我们回汴州看家去,朱珍这小子也拍着胸口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结果没过几天,这小子就满身是血地逃了回来,问他怎么回事?这小子带着哭腔说他被人给耍了。 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小子到了郓州的时候,收到了朱裕的信。 朱裕在信上说他愿意做内应,偷偷打开城门放朱珍进城。 结果朱珍这个大傻B居然相信了,进了城后被朱宣关门打狗给揍成了如今这鸟样,差点就全军覆没了。 好在这小子命大,捡回了一条小命,但之前抢回来的地盘都丢了,特么的算是白忙活一场了。 要不是这小子之前立功不少,这会估计脑袋早搬家了。 由于朱珍的失误,这次的抢地盘行动宣布失败,大家先休整一下,以后再见分晓。 但天下局势往往瞬息万变,十一月,李皇帝又传来了圣旨,说是让朱老三兼任淮南节度使,并充任东南面招讨使。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可能是朱老三最近抢地盘的战绩比较瞩目,让李皇帝另眼相看了吧! 所以才让他出马收拾淮南的烂摊子,因为如今的淮南真的很乱,主要是前段时间高大爷嗝屁了。 至于怎么嗝屁的,反正肯定不是寿终正寝,出来混的,有几个能寿终正寝的。 据说是让手下一个叫毕师铎的小弟给做了,老实说高大爷死得也确实是有点憋屈了,想当年他在南诏混那会,杀人那个不眨眼啊!动不动就筑几个京观玩玩,凶得一匹,手下的小弟在他面前就跟猫咪似的。 想不到最后竟是死在自家小弟手里,还真是有点讽刺啊!可能是他真的老了。 高大爷死后,老毕和一个叫杨行密的家伙为了淮南节度使的位置打得那个叫激烈啊! 本来就已经够乱了,结果秦疯子还去插了一脚,这会就更乱了。 所以李皇帝才会挑朱老三这位猛人去处理一下。 但我们的大本营在汴州,淮南实在是太远了,老朱确实是走不开啊!虽然这块肥肉确实很诱人。 最后敬祥军师给了个建议,在毕师铎和杨行密之间选一个合伙人,助他一统淮南,然后我们这边遥控局势。 至于选谁?敬祥军师说杨行密合适一些,因为他占据大义,老毕怎么说都是砍了老大的反骨仔,不太合适。 杨行密如今打着替前老大报仇的旗号,明正言顺,只要我们推一把,这事不难解决,唯一问题就是姓杨的成事后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为了保险一点,我们决定派个人过去镇场子,但要派谁呢? 敬祥把鸟毛扇子往我这边一指,说道:“就小白吧!” 我特么差点没忍住冲过去撕了这小子的鸟毛扇子,说好听点是去镇场子,一个不小心以后翻脸了,我就是个死人了好不好。 这小子该不会知道了我上次揍他的事逮着机会阴我一把吧? 我极力反对,但朱老三对敬祥这小子言听计从,他一句话能顶我们一百句,最后没办法我只能带着一千人马去淮南镇场子去了。 商量出结果后,朱老三便站出来登高一呼,以名义上淮南节度使的身份声援杨行密。 并授与杨行密淮南节度副使的身份,然后给了我一个淮南留后的身份,也就是代理节度使的意思。 怀着极不爽的心情,我踏上了去往淮南的路上。 这一天,我们经过时老头的地盘,本以为凭我们当初在战场上结下的深厚友谊,借个道应该不是件难事才对。 谁知道时老头这家伙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不让过就不让过嘛!特么的居然直接派人路上伏击我。 什么仇?什么怨?这老家伙至于吗? 我当时只有一千人,这老家伙至少派了五六千人埋伏我,要不是我运气好,这会估计丁汇正给我唱挽歌呢! 事后打听才知道,原来时老头是妒忌朱老三捡了淮南这块肥肉,心里不平衡,找茬来着。 也是我命不好,自己送上门撞枪口上,我自己都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咋怎么笨呢! 不过想想也是,时老头资格比朱老三老,江湖地位比他高,徐州地盘离淮南也比较近,凭什么淮南这块肥肉落到老朱的身上,而不是落到他身上。 虽然时老头差点把我宰了,但我还是有一点点感谢他的,因为我不用去淮南了。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冥冥之中我总有一种预感,此去淮南会有危险。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前去淮南跟杨行密探讨合作事宜的张庭范灰溜溜地跑回来了。 按照他的说法,跑慢点估计连命都没了。 原来老杨一听说他只是个副使,淮南留后的位置没给他留着,当场就翻脸了,还好老张跑得快,不然这会我们都得上他家吃饭去了。 老朱一听说姓杨的如此不识抬举,当场就带人准备上淮南教训他一顿。 可惜刚走到半路,淮南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杨行密已经攻破扬州,毕师铎也被砍了,大局已定。 这下子老朱就牙疼了,还要不要上门教训他,如今大局已定,难度有点大啊!尤其是渡长江这一关就着实是麻烦。 不过好在姓杨的还算识相,占了扬州后也没昏了头脑,总算知道写封信过来服个软。 老朱有了个台阶下也就不跟他一般计较,索性做个顺水人情,上表保奏杨行密为淮南留后。 其实老朱这次之所以这么好说话,是打算腾出手来和时老头干一架,不然这老小子老是仗着自己资格老目中无人。 本来一切准备就绪,随时能上徐州跟时老头干一仗的,就差个借口而已,但二月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生生把干架的事给压下了。 因为李皇帝驾崩了! 第八章魏府牙军 李环皇帝幼年登基,在他干爹老田帮助下的,不然怎么轮都轮不到他,可作为一国之君认一个太监当干爹,怎么说都是一件荒唐事。 当然了,这是人家老李家的家事,我们这些吃瓜群众也管不着。 如今李皇帝挂了,作为臣民的我们有必要表现出一定的尊重,至少干架的事是不能继续了,不然多不尊重啊! 所以我们放弃了对时老头的干架计划。 但李皇帝崩得太突然,还没来得及立下遗嘱,让谁来继承他的老大位置,老李家偌大的家业也不能就这么搁着。 虽然李皇帝有个儿子,但也就刚戒乃没多久,支持率有点低,最后经历了一番我们这些外人看不到的竞争。 李皇帝的弟弟李华兄弟继任了,成了大乾皇朝的新老大。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新老大小李皇帝刚一继任就急吼吼地换了宰相,这时候老郑和老卢都挂了,老郑是病死的,老卢是上吊死的,如今还活着的就只剩下老王了。 老王也识趣,早知道有这么一天的,老早就收拾好家当准备回老家养老去。 但小李皇帝也算厚道,没直接让老王滚回老家,而是给他挪了一下位置,外放了一个义昌节度使的位置,让他继续发光发热。 可老王这人太高调,赴任的时候带了几十车财物,还有美貌姬妾大量,结果路过魏州的时候,被魏州小霸王乐从训给剁了,财物姬妾全便宜了姓乐的。 乐从训是魏州一霸,仗着他老爹乐彦祯是魏博节度使,无法无天,可是老王怎么说也个大人物,就这么不清不楚地被人宰了,不追究一下说不过去啊! 小李皇帝一纸诏书,就问:老乐啊!怎么回事丫?你儿子做事不地道啊!给个说法吧! 乐彦祯这老小子对他宝贝儿子宠得不行,嘴上说会给个说法,暗地里却把他儿子送到相州躲起来。 小李皇帝自然不知道乐彦祯的把戏,不过就算知道估计也不会计较,我猜他可能是故意借刀杀人的。 至于乐从训这把刀最后是藏起来还是折断,想来他也不是太关心。 虽然小李皇帝不关心,但是有人关心啊!比如魏府牙军罗宏信。 罗宏信一直找不到理由把他老大乐彦祯拉下马来,这会机会来到不知道。 直接就带人围了乐彦祯的家,就问乐老大你儿子做事不地道,早晚把我们拉下水,赶快把他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认你这个老大哦! 乐彦祯当年也是靠这一招当上老大的,哪里会不知道罗宏信的意思,当时就提出让出老大的位置,只求罗宏信给他和他儿子留条生路。 老罗也是厚道人,既然老大你这么识相,那我老罗也不是难说话的人,于是让乐彦祯去附近的龙兴寺当和尚去,至于他儿子,就不跟他计较了,让他在相州逍遥快活吧! 本来这事到这也就完美结束了,但乐从训这小子不干啊!他一直都在等他老爹死后把魏博节度使的位置传给他的,这会突然冒出来一个罗宏信截了他的胡,他哪里肯善罢甘休。 当时就在相州纠集了三万人杀过去,但奈何乐从训这小子太草包,一个照面就被罗宏信给打得溃不成军。 最后不得已退到内黄,但人家罗宏信也不打算放过他,直接把内黄给围了。 于是今天我们收到了乐从训这小子的求救信,虽说乐从训这小子做事不地道,但怎么说也是跟我们有交情的。 因为我们经常去他老爹那采买粮食,汴州乃是四战之地,粮食基本靠买,虽然我们有钱,但关键是愿意卖的人不多啊! 乐家无疑是前期给了我们很大帮助的人,按照江湖道义,于情于理都得过去拉一把。 所以朱老三决定过去拉这小子一把,老朱亲自带人驻扎在滑州压阵,然后派我和老葛、朱珍三人带人过去救乐从训这小子。 我们带人从白马渡过黄河,然后一路攻城掠地,连克黎阳、临河、李固三镇,直接打到了内黄。 罗宏信不是对手,一万多人被我们撵得跟狗一样四处乱窜,最后连十几个头目都被我们俘虏了,这才乖乖退兵回去。 乐从训这小子死里逃生,对我们感恩戴德,一口一个哥叫得跟亲哥似的,我特么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为了不让他每天都来恶心我们,我和老葛、朱珍三人商量了一下,让他转移到洹水那边去,分两地围攻魏州。 这小子也没意见,高高兴兴地就去了洹水,结果这小子刷新了我对草包的认知,刚到洹水就被罗宏信给宰了。 连坚持一下都做不到,搞得我们现在很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罗宏信也是个狠人,为了斩草除根,连同乐从训那当了和尚的老子也拉出来一块砍了,父子俩的脑袋就挂在城门口。 本来我和老葛、朱珍三人商量后,决定继续上魏州去的,反正来都来了,不干一仗说不过去,但后来发生了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 就是罗宏信这家伙居然亲自上门来了,说是来道歉的。 这特么够有意思的啊!人都被你杀了,这会来道歉是几个意思啊? 不过这老小子会做人,来的时候带了很多礼物,以及大量的物资犒赏三军,几乎所有小弟人手一份。 我们三个就更不用说了,礼物多得营帐都快装不下了,所谓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 再者人家老罗笑脸迎人,我们也不好直接翻脸,最后只能答应他为他引荐,把他介绍给朱老三认识一下,至于能不能说服老朱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这一天四月二十六日,老罗安然无恙地走出了朱老三的营帐,他成功说服了老朱。 其实在老罗进去之前我就有预感他能安全出来,因为如今乐家父子已经挂了,既然木已成舟,老罗又亲自过来服个软,那还有什么不能谈的,跟谁做生意不是做。 再说了,就算真把老罗给宰了,也是于事无补,因为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老罗。 魏府牙军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们虽然经常窝里横,但他们绝不会让外人染指魏博节度使的位置。 这个传统已经持续了一百多年,没人能打破它,连皇帝都不行,这一点已经是天下人的共识。 所以朱老三没理由不接受罗宏信,甚至小李皇帝也十分尊重传统,没过多久就诏令罗宏信为魏博留后,估计正式接任节度使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第九章二十八星宿大阵 十月,河阳的诸葛双挂了,怎么挂的?这位倒是命好,病死的,勉强算是寿终正寝。 诸葛双死后由他儿子诸葛仲方继任,暂为河阳留后。 一般来说老子英雄儿好汉倒还好说,顺利传位下去就是,但虎父犬子的话,传位的过程可能就有些坎坷了。 更何况诸葛双也算不得虎父,他儿子诸葛仲方更不是好汉,中庸之才罢了。 所以毫无意外就有人跳出来争老大的位置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在洛阳被秦疯子吓得怂成狗的李罕之。 李罕之首先跳出来争地盘,看上了绳池,诸葛仲方派刘经前去干仗,可惜干输了,不得已只能退守河阳的基业。 虽然诸葛仲方没什么能耐,但他家在河阳根基深厚,守好河阳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他没想到有人做了李罕之的内应,里应外合把他的基业给端了。 这人叫张全义,听这名字倒是个有义气的好兄弟,但其实这货我认识,没什么节操的家伙。 当初我们跟老黄混那会见过他,黑不溜秋的老小子,跟刘黑子有的一拼,但人家刘黑子是黑壮黑壮的,这老小子是又黑又瘦的。 之所以说他没节操,主要是这货换老大跟换衣服似的,经常跳槽。 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这老小子治理地方政务是一把好手,只要是他治下之地,基本上百姓都安居乐业,且年年有余粮,上交的粮食也是最多的。 李罕之做了老大后,把洛阳的地盘划给了他,张全义也牛B,没过多久就把废墟一样的洛阳变成了一座全新的东都。 可惜没过多久老张又跳槽了,这次跳槽的对象正是我们。 按理说老张这节操我们是不应该接受他的,但人家治理农事的本事确实是牛叉,让我们很犹豫啊! 最后左右权衡之下,还是收下了他。 至于为什么老张会跟李罕之反目,据说是李罕之把他当成了肥羊,天天薅他的羊毛,又要钱又要粮的。 老张一个气不过直接趁李罕之出门抢地盘的时候偷偷端了他的老巢。 李罕之得知消息后,连忙赶回河阳和他对撕,可惜撕不过老张。 既然撕不过老张,李罕之干脆跑到河东找独眼龙搬救兵去。 独眼龙估计也是垂涎中原的地盘已久,很是干脆的就派他的头号马仔康君立,以及一众小马仔李存孝、薛阿檀、史俨、安全俊、安休休等带着一万多人就冲了过来。 既然收了张全义,那免不了就要跟独眼龙干仗,这个我是反对的,但敬祥这小子说了,想要争霸天下,就早晚要跟独眼龙对上,迟早的事,避不过的。 我很纠结,但同时也很清楚,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我能说服朱老三,估计独眼龙也已经起了一较雌雄的心思。 唉!敬祥说得不错!躲不过的! 朱老三也算体谅我,没有派我去干仗,此次干仗的人员分别是老葛、丁汇、牛存节、张存敬几个。 据说两军在沇河相遇,一番激烈地干仗后,我军首战告捷,大败河东军。 朱老三为了全歼河东军,索性再派一军前往河阳北面,试图截断太行路,让他们到时连退路都没有。 这招够狠的,康君立一听我们要断了他们的后路,吓得立马收拾东西退回河东去。 河东军既退,李罕之也就怂了,据说退到泽州苟延残喘去了。 至于河阳的地盘也就收归我方所有,朱老三让丁汇留在河阳镇守,其他人回归汴州。 老丁这人不单唱挽歌唱得好,打仗也是有一手,自从他镇守河阳后,李罕之每次偷袭河阳都被他揍得满头包,愣是捞不到半点好处。 而张全义继续当他的河南尹,治理洛阳,不过为了防止这老小子再次跳槽,我们把他儿子留在了汴州,作为人质。 元德元年五月,元德是小李皇帝的年号,这个月初三,小李皇帝突然加封朱老三为检校侍中,并特赐老朱的故乡为衣锦乡,故里为沛王里。 检校侍中这个倒是无所谓,但这个赐名衣锦乡、沛王里,可就是莫大的荣耀了。 本以为老朱会很高兴,谁知道这货只是一笑置之。 我去!这货什么时候也学会装B了?还是现在膨胀了,看不上这些玩意了? 不过回头仔细想想,好像这货现在真的有膨胀的资本,其他较小的州县地盘不计,重要的地盘有汴州、滑州,再加上如今河阳以及洛阳。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地盘,暗地里老赵的陈州也可以算是朱老三的地盘,因为老赵已经明确表示以朱老三马首是瞻。 另外魏博之地也可以算是他的附属了,因为罗宏信也已经表示臣服于他。 所以如今估算了一下,老朱已经不知不觉间成了中原一霸,这也就难怪小李皇帝会做出这么明显讨好行为。 今天老朱又召集我们开了一个会,让我们准备一下,接下来要揍秦疯子。 至于为什么要揍秦疯子,因为这疯子前段时间又跳出来作妖。 三月的时候,趁我打魏州那会,派人偷袭了陈州和亳州,现在腾出手了,这个仇不能不报。 这一天,朱老三亲率大军前往蔡州,李唐宾、张归霸、徐怀玉等人作为先锋军打头阵。 就在抵达蔡州地界的时候,想不到秦疯子竟然派人主动出击。 当时我们还在忙着安营扎寨,一个不察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还好张归霸这小子够猛,率先带着自己手下的小弟冲了出去,不单抵住了进攻,甚至还有余力反攻。 接着徐怀玉也迅速集结人手出来支援,两人合作大败蔡州兵,把他们打得落荒而逃。 等到朱老三整顿好人手出来的时候,看到已经结束的战场,惊诧不已。 当时老朱拍着张归霸的肩膀,一个劲地夸奖,夸他是第二个耿弇,虽然我不知道耿弇是谁,但想来应该是很牛B的人物。 五天后,我军在蔡州南面的龙陂附近再次大败蔡州兵,兵锋再进,如今已是兵临城下。 没过多久便攻陷北门关,只是之后就再无存进了,秦疯子死守中城,我们一时之间也是奈何不得。 这一天老朱也不知道听了哪个神棍的话,竟说要摆阵,我问他摆什么阵?他说“二十八星宿大阵”。 我当时就牙疼了,特么的这你也信? 朱老三不单信了,还行动了,真摆了二十八座营寨把中城给团团围住。 可是这真的有用吗?我和老葛都表示很怀疑。 虽然朱老三没说是谁的主意,但我估计除了敬祥这小子也没谁了。 这些所谓的军师都喜欢玩这套玩意,据说诸葛亮也这么玩过,但我怎么看都怎么不靠谱。 但后来的事让我严重怀疑我是不是错了,这玩意难道真的有用? 因为八月初三那天,我们终于又有所进展,南城被打下了。 这这这…… 好吧!我信了,同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不会玄学的军师都不是好军师。 第十章朱珍与李唐宾之死 本来攻下蔡州城已是指日可待,但谁知道临近九月的时候,发现粮草吃完了。 这特么就很炒蛋了啊!按理说再坚持一下应该就能耗死秦疯子了,但没粮草怎么办? 难道要学老黄当初那样,抢? 这个可不行,人要脸树要皮,怎么说我们现在也是朝廷正规军,早从良不混强盗了,再干抢老百姓粮食的事说不过去啊! 左右为难之际,最后朱老三拍板决定退兵,让秦疯子多活几天,反正他现在也已经是断了腿的蚂蚱,蹦哒不起来的,要灭他也是早晚的事,不必急于一时。 看来秦疯子是命不该绝啊!行吧!尊重老天爷的意思,我们当天就退兵回到汴州,然后休息整顿,再重新筹集粮草。 本来打算挑个良辰吉日再上秦疯子家门口唠嗑一下的,谁知道有人迫不及待跳出来挑事了。 那人就是时老头。 十月的时候,朱珍带着五千小弟护送刘瓒去楚州当刺史,谁知道经过时老头地盘的时候,被时老头给伏击了。 好在有了上次我攒下的经验,这次朱珍带了五千人过去,不单挡住伏击,甚至反杀了过去,杀敌近万人,一举攻占了沛县和滕县两地。 十一月,时老头纠集了七万人马来到吴康镇,就问朱珍你怕不怕? 朱珍当时有没有怕我是不知道,但后来时老头见到朱珍怕得跟见了gui一样,这我倒是知道的,而且不单我知道,全天下人都知道。 因为时老头整整七万人马被朱珍五千人给打得溃不成军,吓得时老头连滚带爬躲进了徐州城。 朱珍顺势占了丰县和萧县两城,直接兵临徐州城下。 这一仗震撼了整个天下,五千人打败七万人,那是什么概念?相当一人打十四人,特么还打赢了。 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把下巴给惊脱臼了。 朱珍的本事我是了解的,猛是猛,但也没猛到这个地步吧! 唯一的解释就是,时老头实在太渣了,而且是属于渣到糊不上墙的那种。 朱老三也意外朱珍能有如此战果,当下果断抓住机会,另派一军前往宿州,准备打下宿州后与朱珍配合包围徐州城。 接着怕朱珍五千人太少,再派庞师古带人过去支援朱珍。 宿州刺史十分识相,仗还没打,他就开门投降了,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同时,庞师古中途分兵攻克宿迁县,率军挺进吕梁山。 时老头眼看就要被我们四面合围,这货终于硬气了一回,率军两万前往吕梁山,试图拦截庞师古。 可惜事实证明时老头打仗的本事是真的渣,在吕梁山被庞师古揍得那个惨啊! 最后只好灰溜溜地躲回徐州城去,打又不敢出来打,只能躲在城里求神拜佛。 既然时老头龟缩不出,我们也乐得跟他耗,看谁耗得过谁? 耗了一个月后,十二月份的时候,蔡州那边来了一封投诚信,信是一个叫申丛的人写的。 申丛何许人也?其实就是秦疯子的一个小弟,老实说我没也听说过这号人,名气不是很大。 可是他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因为他为了投降,直接把秦疯子的腿打断了,关在笼子里,就问朱老三接不接受? 虽然我们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我们没道理不接受啊!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伸手接住的话估计得被雷活活劈死。 朱老三当天就回复了他,让他赶紧把秦疯子送过来,并保证以后蔡州就是你的了,小李皇帝那边我老朱帮你包了。 龙纪元年,小李皇帝又改年号了,正月,蔡州那边终于把人送过来了,老朱让我去接待,可是来的不是申丛。 是一个叫郭璠的,郭璠又是何许人也?据说是申丛的小弟。 好吧!既然申丛没空过来也就算了,秦疯子给送过来就行。 我问老郭,你家申老大在忙什么啊?怎么不亲自过来? 老郭说他挂了。 我勒个去,这老申未免也太福薄了吧!这可是大功一件啊!大大的功名利禄正在朝他招手呢!怎么就在这档口挂了? 我问老郭怎么挂的? 老郭咧嘴一笑,说道:“我杀的!” 卧了个大槽!这这这…… 这是闹哪样啊? 老郭说申丛正在筹划着再次拥护秦疯子称帝,被他发现了,所以就把申丛给剁了。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郭璠,这货特么把我当傻子耍吧? 申丛把秦疯子的腿打断了,然后再次拥护他称帝?这是什么骚操作,换了我是秦疯子,我称帝后不得把申丛的蛋给打碎了。 所以我猜郭璠一定是在撒谎,但仔细想想,这又与我何干,我们要的只是秦疯子,至于谁送来的,无所谓! 这事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这两兄弟争功劳,然后申丛争不过姓郭的,被姓郭的给宰了,然后姓郭的就绑着秦疯子过来领功来了,就这么简单。 老郭把秦疯子交到我们手上后,同时如愿地得到了朱老三的保证,蔡州留后的位置妥妥地给他留着。 朱老三让我负责押解秦疯子去长安城面见小李皇帝。 路上,秦疯子趴在笼子里仍不死心,一个劲地跟我套近乎,开口闭口白兄弟,大谈当年一起跟老黄混强盗那会结下的“兄弟情”。 我懒得理他,这货嘴里的话半句都不能信,虚情假意,简直就是一个大忽悠,被他坑死的人不在少数。 虽说老黄当年也爱忽悠,但人家老黄至少讲点义气,不比这货,说他是人渣都抬举他了。 秦疯子见我不理他,接下来一路地辩解他不是造反,只是干仗的时候动静稍微大了些,被人误会他是造反。 我笑了笑,对他说道:“是是是!您老不是造反,只是要当皇帝而已。” 二月,我们终于把秦疯子押送到了长安城,小李皇帝在延喜楼举行盛大受俘仪式。 但不管场面如何盛大,如何隆重,秦疯子最终还是难逃那一刀。 秦疯子死后,小李皇帝很是高兴,当场就就给了我们很多封赏,其中大头的当然都落到朱老三头上了。 小李皇帝加封老朱为检校太尉、兼任中书令,并赐封东平郡王。 接下来第二大头的就是敬祥了,这是朱老三特别点名要求的,小李皇帝通通满足,封敬祥为太子中允,并赐穿绯衣,也是荣耀得很。 然后才轮到我们这些人,我和老葛、朱珍这些都指挥使还好,虽然没什么荣耀头衔,但金银财宝倒是赏了不少。 最可惜的是张归霸、李唐宾、霍存这些都押牙,只能喝点汤水。 不过怎么说都比那些小兵好,做人也不能太贪心,我想他们能理解的。 收获了一大堆封赏后,我喜滋滋地回到了汴州,但刚一进城就发现气氛好像不怎么对。 每个人脸上都一副死了爹的表情,我问老葛怎么回事? 老葛说:“朱珍和李唐宾两人挂了。” 卧了个大槽!怎么回事?我才离开多久就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时老头突然战神附体,把朱珍和李唐宾给干死了? 老葛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时老头干的。” “那是谁干的?” 老葛左右看了一下,然后小声说道:“是朱老大干的。” 卧勒个草草草草草…… 第十一章撕破脸皮 朱老三这几天闭门谢客,我见不到他,连敬祥也见不到他。 至于朱珍和李唐宾的事,基本也了解清楚了。 据老葛说,前段时间朱老三说要亲临前线指挥作战。 朱珍听说老大要过来坐镇,连忙交代手下小弟仔细修缮营寨,处理好卫生环境,给老大留下一个好印象。 按照朱珍这小子习惯性拍马屁的尿性,这事很符合他的人设。 但好死不死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那就是朱珍的心腹小弟,据说姓范。 姓范的以这事为由,呵责了另一个姓严的小弟,也许是这两人平时有矛盾,也许是姓严的真的懒惰怠工。 总之两人就吵了起来,最终姓严的被欺负了,但巧的是姓严的是李唐宾的人。 于是姓严的就跑到李唐宾面前添油加醋地告了一状,至于什么内容?不用想也知道。 李唐宾这鸟人也是炮仗脾气,一点就着,当时就火急火燎地跑到朱珍营帐门口,大声嚷嚷道。 “朱珍!你给老子滚出来,凭什么打我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小子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李唐宾这一嗓子顿时就把周围路过的小弟都吸引过来。 大家围在一起指指点点的。 朱珍黑着脸掀门而出,瞪着李唐宾冷冷道。 “你有种再说一遍!” 不得不说李唐宾这小子是真有种,一点都不怂,直接就开喷,把朱珍喷得狗血淋头。 朱珍气得牙齿都快咬碎了,铮的一声,拔出佩剑指着李唐宾,作势就要砍。 李唐宾这货也是二的厉害,直接把脖子伸了过去,指着脖子直嚷嚷道。 “来啊!有种就往这砍!” 朱珍气得青筋直冒,血管都快爆了,咬牙说道。 “李唐宾,你别太过分啊!别以为我真的不敢。” “谁不敢谁是孙子,来啊!有种就砍啊!”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 “那你倒是砍啊!” 旁边的小弟都围着指指点点,有的甚至偷偷嘲笑朱珍。 李唐宾笃定朱珍不敢砍他,但他似乎忘了当时的场景。 一大堆小弟在旁边看笑话呢!朱珍要是怂了的话,那他的江湖之路算是混到头了。 更何况如今他是三军主将,李唐宾是副将,主将被副将逼到这个程度,他不要面子的啊! 所以结局就是朱珍脑子一热,直接一剑就砍了下去,李唐宾的脑袋毫无意外也就搬了家。 朱珍这一剑砍下去,当时是爽了,但晚上冷静下来后,冷汗瞬间就湿了衣裳。 第二天天还没亮连忙只身赶来汴州负荆请罪,朱老三当时气得直接就掀了桌子。 李唐宾可不是普通小头目,要仔细算能力和军功的话,他一点也不比朱珍差,差的只是出身。 因为李唐宾是降将出身,而朱珍是属于自己人,从一开始就跟着我们混的。 所以即便两人能力功劳都差不多,但一直以来都是朱珍为主,李唐宾为副,想来李唐宾也是多少有些怨气的,这才导致如今这结局。 虽然当时替朱珍求情的不是没有,但冷眼旁观的更多,主要都是那些跟李唐宾一样降将出身的人。 朱老三当时也是很犹豫,杀吧!舍不得!不杀吧!难服众,特别是那些降将出身的人,甚至反水都有可能。 如今每个头目手下都有自己的心腹小弟,一旦反水,事情会很严重。 朱老三命人将朱珍关起来,虽说口头上说要拿朱珍抵命,可既然没马上行刑,就说明还有余地。 可惜朱珍这小子也不知哪里想不开,当天晚上就把自己吊死在牢里。 然后朱老三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天不出来,也就是如今我见到的这个场面。 我和老葛都很担心朱老三的情况,虽说朱珍和李唐宾的死让人很遗憾,特别是朱珍,怎么说我们也是自己人。 但死都死了,现在伤心遗憾也是于事无补,老朱是我们的主心骨,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帮人可就要散了。 所以我和老葛特地去找了一趟敬祥,让他想办法劝一劝老朱。 敬祥苦着个脸说他会尽力,不过看样子难度应该不小,看他一脸苦瓜相就大概能猜出几分,以前这货和我们说话都是一脸成竹在胸的嘚瑟模样。 七月十七日,朱老三总算出来了,出来后二话不说火速赶往萧县,据说是朱珍和李唐宾的小弟们好像出现了哗变的迹象。 所以朱老三才亲临前线进行安抚工作,好在老朱及时赶到,把他们安抚下去了。 安抚完后,老朱马上让庞师古接替了朱珍的位置,霍存则接替了李唐宾的位置。 八月,老朱决定亲自上场,速战速决攻下徐州城。 可惜天公不作美,就在老朱攻城的时候,老天爷好像要跟他作对一样,下起了滂沱大雨,严重影响了老朱的攻城计划。 最终无奈只好退回萧县,继续执行围而不攻的原计划。 之所以放弃继续进攻徐州城的计划,除了大雨的因素外,最重要的是另外两个原因。 一则徐州城城防坚固,时老头又死命防守,久攻不下的话,容易影响士气,久而久之可能会拖垮全军,这一点老黄的教训历历在目。 二则是军费开支的问题,我军在吞并周围地盘后,已经发展到了二十几万,并且连年作战,钱粮消耗极大。 如今在徐州这边已是耗时不短,军费负荷太大,只要大军一动,那银子哗啦啦的如流水一般,所以如果不能速战速决的话,选择围而不攻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况且这段时间老朱已经警告过周围的各藩镇大佬了,谁敢帮助时老头就是不给他老朱面子,不给他老朱面子,那就是敌人,下一个打的就是你。 所以虽然时老头四处求救,但周围的大佬愣是没人敢站出来,毕竟老朱现在实力雄厚,已是名符其实的中原一霸。 可是这世界总有意外,独眼龙对朱老三来说就是那个意外,在所有人都不敢得罪老朱的情况下,独眼龙站出来了。 他派一支骑兵赶来支援时老头,虽然只有区区五百骑,于战局无关紧要,但明确无疑地传达了一个信号。 就是你老朱在我眼里也就那样,我想得罪就得罪了,你能奈我何? 据说老朱被他气得几天吃不下饭,这独眼龙摆明了就是要下他的面子,冲着撕破脸皮去的。 看来以后再见面估计就是敌人了。 第十二章最近老朱有点嘚瑟 介于军费紧张的情况,老朱想了一个主意,就是上表小李皇帝,打算求一个盐铁转运官当当。 可人家小李皇帝也不是傻子,你老朱打的什么主意,我会不知道? 但如今老朱势大,小李皇帝也不敢明着得罪他。 于是让宰相孔纬配合自己演了一场戏,据说孔大相公当时演技很逼真,情绪也拿捏得很到位。 孔相公一个劲地反对,表示如果皇帝老大您同意了,我老孔就撞死在这金殿上。 最后无奈只好驳回老朱的申请,并给老朱回了一诏,大概意思就是。 “朱卿啊!不是朕不给你这个职位,主要是老孔不同意,并以死相逼,朕也很无奈,要不先搁置一下,等朕给老孔做一下思想工作,你看怎么样?” 朱老三看后苦笑一声,搁置?搁着搁着就置之不理了,当我是第一天混官场啊! 但又无可奈何,难不成真要带人去长安找他们理论不成,现在也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既然盐铁转运官的主意打不成了,那就只能另想他法,最后老朱想到了淮南。 淮南可是富庶之地,况且他如今还兼着淮南节度使的名头,打淮南的主意正是名正言顺。 十一月,老朱命庞师古带人从颖上县出发,准备渡淮河直入淮南。 但发军淮南总得有个名目吧!说旅游说考察还是说交流? 本来这些借口都可以,但关键是老庞整整带了十万人,说是旅游考察交流?特么的也得有人信啊! 再者如今我们和杨行密名义上都是朝廷的人,属于同一阵营的,用这种借口太过敷衍,说不过去。 不过好在有个人给了我们挥师淮南的理由,那就是秦疯子的前小弟孙儒。 孙儒是之前秦疯子派过去淮南准备分一杯羹的,可惜秦疯子现在挂了,孙儒这小子就自己坐了老大的位置,这会正和老杨在淮南干得火热呢! 于是我们便打着支援老杨的旗号上淮南去了。 大顺元年正月,小李皇帝的又一新年号,有时候我经常在思索,前李皇帝和现小李皇帝为什么这么频繁地更改年号?图什么?图个吉利么?不过好像都不怎么吉利。 我觉得他们应该学学他们的老祖宗李二,一个贞观年号就用了大半辈子,在位期间也安安稳稳,吉吉利利的,这不挺好的吗?非得整这些花里胡俏的,年号意头再好又如何?该倒霉还是倒霉。 再说老庞,老庞带着十万小弟到了淮南,不久就攻下天长县,然后半个月不到再夺高邮,形势可谓一片大好。 我们虽然在这边围着徐州城,但由于时老头太怂,不敢出来打,所以我们大多时候都挺闲的,天天就等着淮南的消息。 二月中旬,淮南那边又传来消息了,我和老葛屁颠屁颠地跑到中军大帐准备蹭几杯酒。 因为只要淮南那边打了胜仗,老朱都会摆酒庆祝一番。 可是今天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头,我和老葛进了大帐后,发现气氛好像不怎么对,朱老三黑着一张脸。 难道是打了败仗?我让老葛去试探一下,老葛说为什么我自己不去。 我说:“你的人设比较傻,你去问的话,老朱不会揍你,我去问的话,老朱一个心情不好可能会揍我一顿。” 老葛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于是便上前问了一句。 “老大,淮南的战况怎么样了?打下了苏州还是打下了扬州?” 朱老三瞪了他一眼,憋出了三个字:“打你妹!” 然后把战报扔给了老葛,让他自个看去。 我连忙凑过去看了一眼,原来老庞这货特么不争气,二月十三日的时候,在陵亭镇与孙儒相遇,然后直接被人家干出了翔。 大败而归,这会估计正在回家的路上,同时宣告此次淮南之行以失败告终。 插手淮南的计划失败后,没过多久老朱又想了一招。 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美妙晚上,只知道老朱又和敬祥睡一块了,然后第二天老朱就有了主意,并提笔写了四封信。 信分别是给王、裴、孔、崔四家,大乾皇朝除了老李家外最牛B的四大家族。 这一点从宰相的姓氏就能看得出来,不管哪一任皇帝,任命的宰相都至少有一个出自这四大家族,可以说是宰相轮流做了。 虽然这四大家族很牛B,但再牛B也肯定没有此时的老朱牛B。 老朱之所以写信给他们,不是要巴结他们,而是要跟他们做个交易。 交易的具体内容我本来是不知道的,但在三月初二那天,我明白了。 因为那一天老朱给小李皇帝上了一个奏本,大概内容是这样的。 “皇帝老大,俺老朱跟你提个建议啊! 就是俺认为现如今关东的各藩镇节度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全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货色。 把节度使的位置当成了家传的,打算父传子,子传孙,俺觉得这样不好,应该杜绝。 重要的位置应该让有德行名望的人担任,比如王、裴、孔、崔家的人。 皇帝老大你不用担心,如果有哪个节度使不同意,俺老朱负责帮你解决了他们,你只管派人来接任就是。” 这奏本小李皇帝没理由不同意啊!就算他不同意,四大家族也不会让他不同意的。 老朱这一招当真是妙极,不单从四大家族那里赚了一笔,另外还有借口去别的藩镇敲一笔,简直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虽然不知道老朱究竟赚了多少,但从他这两天笑得跟菊花一样的黑脸看,想来一定是赚了不少。 至于长安城那边,据说为了争那几个节度使的名额,四大家族内部人员争得头破血流,最后胜出的人分别是王徽、裴璩、孔晦、崔安潜四人。 接下来就看老朱给不给力了,徐州、郓州、青州、兖州,这四个是必须要拿下的,至于其他的州城,就看情况了。 会做人的就收点保护费就好,不会做人的,就顺手拿下,然后卖给随便一家。 反正现在有小李皇帝的圣旨在手,打谁都可以,名正言顺。 理由都不用编,就说朝廷要给你换个位置,问你同不同意,其实不管你同不同意都是照打,回头跟小李皇帝说他不同意就是。 所以最近老朱有点嘚瑟! 第十三章天上又掉馅饼了 四月初一,一大早就看见乌鸦在枝头上叫,我当时就预感会有什么不详的事发生。 果不其然,宿州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宿州刺史张绍光被手下小弟张筠给拉下了马。 张绍光就是之前那个开城门向我们投降的家伙,不过如今这一下马,宿州的阵营方向就倒向时老头那边了。 按照时老头现在这鸟样,还敢往他那边靠的,除了死忠份子外没有其它解释了。 虽然张筠兄弟的行为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但我个人还是很佩服他的勇气的。 这个世道有太多的墙头草,偶尔出一两个不要命的义气之人,还是很让人欣慰的,不然这人间多无趣啊! 老朱一听说宿州出事后,马上就带着我们前往宿州解决这事,老朱亲自上阵,和张筠干了一架,毫无意外干赢了,做掉了张筠一千多人。 张筠自知不敌,退回城内坚守不出。 时老头听说了宿州的事后,觉得时机已到,连忙联系独眼龙派过来支援的人,然后双方合兵一处出发前往宿州。 路过砀山县的时候顺便客串了一下强盗的角色,抢了不少物资。 砀山县那可是老朱的老家,哪里容得他们放肆,他老朱不要面子的啊? 于是老朱派了我和霍存带人前去砀山县,我和霍存到了砀山县后跟徐州兵和河东军干了一仗。 赢了,难度不大,徐州兵已经被我们打破了胆,见到我们仗还没干过就先腿软了。 至于河东军,带头的是一个叫石君的家伙,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子,况且只有区区五百人,自然不是对手。 我严重怀疑石君这小子是不是得罪了独眼龙,才会被忽悠来干这送人头的差事。 这一仗我稍微有点放水,没杀多少人,主要以俘虏为主,俘虏了对方三千多小弟,其中就包括了石君在内的三十多个大小头目。 本来我是打算给他们留条活路的,所以把他们押解到宿州大本营去,打算让他们自个跟老朱求情去。 谁知道老朱那天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火气大得很,二话不说,直接把他们三十多人绑到宿州城下,集体砍了。 说是震慑一下城内的人。 特么的我差点没忍住找老朱理论一下,人家张筠摆明了把生死置之度外,打算一路跟着时老头一条道走到黑的,你震慑个屁啊!留着不是更有用吗? 老葛连忙拉住了我,说是老朱这段时间好几次攻城都奈何不得张筠,正气头上呢!劝我最好别去惹他,不然有可能会被揍一顿。 我特么…… 算了!他是老大,爱干嘛干嘛吧!懒得理他。 几天后,我们收到了河北云州赫连铎和幽州匡威老头的信,信的主要内容是请求和朱老三联盟,一起干趴河东的独眼龙。 从信里得知,原来前段时间,我们在和张筠干仗的时候,北方也在干仗。 先是独眼龙和赫连铎两人闹矛盾,独眼龙一个不爽,就让他的小弟安金俊带人去赫连铎的地盘云州闹事。 赫连铎一个人干不过安金俊,就找了隔壁的老匡,老匡本来就跟独眼龙有矛盾,一收到赫连铎的求救信,当天就带人赶去救场。 然后双方在蔚州干了一场,结果老匡一个用力过猛,直接就把安金俊给打残了,并俘虏他。 独眼龙一听说老匡这么不给他面子,当场就气得胡须乱颤,桌子都掀翻好几张,眼看就要发兵云州、幽州两地干场大的。 所以赫连铎和老匡这才写信来请求联盟。 老朱如今已是和独眼龙彻底撕破脸皮了,所以没理由不同意,没过多久就上表小李皇帝。 表奏的大概意思就是:“皇帝老大,河东李克佣这小子心怀不轨。 俺老朱打算领着汴州、滑州、河阳三镇大军,再汇合河北幽、云二州,一起揍他丫的! 请皇帝老大派个人过来坐镇,免得天下人说俺老朱公报私仇。” 不过据说小李皇帝好像不怎么同意,毕竟当初独眼龙为勤王事业做出过突出贡献,这个恩他老李家得记。 可是老朱态度很坚决,他又不太好直接拒绝,于是小李皇帝又玩起来老把戏,打算把责任推给宰相们。 谁知道宰相张浚早被我们买通了,当场就建议应该同意老朱的请求。 理由是河朔诸镇一直以来都不尊诏令,正好借此机会敲打一下。 老张这理由很好很强大。 一则河朔诸镇不尊朝廷诏令的事确有其事,这一点小李皇帝自己心里也十分清楚。 二则也表明了他是为了老李家好,并不是站在老朱那边,也没有出卖皇帝老大你。 小李皇帝还是很犹豫,不由得转头看向另一位宰相-孔纬。 结果老孔十分淡定地回了一句:“老张说得对!” 看来老孔这是跟老朱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居然站在同一条船上了。 虽然也有其他人表示不同意,但两位宰相的分量摆在那,小李皇帝不得不慎重考虑一下。 最后小李皇帝考虑了很久终于同意了朱老三的表奏。 五月,小李皇帝发旨革了独眼龙的官职、封号以及御赐的李氏一姓。 并任命张浚为河东行营都招讨制置宣慰使,京兆尹孙揆为副使。 镇国军节度使韩健为都虞候兼任粮料使,就是那个当初把我和老葛揍成猪头的八都军双健之一,想不到这货如今也混大发了。 再任命老朱为太原东南面招讨使,会同匡威、赫连铎等藩镇节度使进攻太原。 小李皇帝的圣旨刚发出不久,大军都还没集结好呢!河东那边就出了乱子。 潞州昭义军牙将安居受、冯霸两人合伙干掉了独眼龙的兄弟李克恭,占据了潞州,冯霸自称昭义留后。 然后没过几天老朱就收到了冯霸兄弟的信,老冯说他要投靠我们,让老朱赶紧派人过去接手潞州。 老朱又一次被馅饼砸中了,潞州可是重要地盘,太原南面重要屏障,门户之地,咽喉要塞,谁不接受谁是傻B。 于是老朱让我马上赶往潞州接替冯霸,暂为昭义军留后。 我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潞州这一块好地盘就要落到我手上了。 担心的是潞州这么重要的地方,独眼龙肯定不会轻易放弃,到时一定压力贼大。 第十四章有一种叫气节的东西 到了潞州后,老冯像甩烫手山芋一样,迫不及待地把潞州老大的位置甩给了我。 我就不明白了,老冯和小受既然没那个胆量和独眼龙对着干,干嘛非得闹这一出? 不过他们没说我也没问,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就好比老朱从不告诉我们他经常和敬祥睡一张床的事一样。 就在我接受昭义留后的位置后,没过几天独眼龙就让他的头号马仔康君立带着李存孝过来找茬。 介于双方实力对比比较悬殊,我很明智地选择了坚守不出。 其实不坚守不行啊!人家直接把潞州城给围了,难不成我还傻乎乎的跑出去送人头啊?我又不是老葛那二货。 我这会正祈求满天神佛保佑,希望老张快点过来解围呢! 这老家伙也忒慢了些,都拖了一个多月了还没到。 直到六月底,这货终于来了,带着五万人,不过老张也太怂了些,眼看潞州被围,愣是不敢冲过来干一架。 特么躲在晋州一个劲地摇旗呐喊,大概意思就是我老张来了,虽然我没过去帮忙,但是我精神上支持你们。 我被他整得直接没脾气了,除了每天常例问候他家祖先一百遍外,我无可奈何。 不过好在这货杵在晋州多多少少还是能替我们分担些压力的。 因为康君立这小子怕老张偷袭他,索性分出一部分兵力与他对峙,这样一来,倒是让我们这边压力减少了一些。 七月,这一天夜里,我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吵闹声,吓得我连忙翻身爬起来。 我本以为是李存孝那个傻大个攻进来了呢!结果不是,我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人就是老葛。 虽然黑灯瞎火的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老葛这家伙独有的二货气息,我远远就能感觉到。 我高兴地跑过去和老葛拥抱了一下。 兄弟啊!这才是真正的兄弟,大半夜冒着生命危险突破包围圈跑过来支援我,这不是兄弟是什么? 就在我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时候,老葛说他其实是来夺权的。 我当时就懵了,夺什么权?该不会是夺我的权吧? 老葛笑嘻嘻地说道:“你猜?” 我特么直接一巴掌拍下去。 “猜你妹啊猜!” 最后老葛捂着脑袋告诉我,原来是朝廷那边传来消息。 说是小李皇帝不愿意潞州这块肥肉落入别人的手里,打算趁老张刚好在这附近耀武扬威之际,让孙揆顺手接了昭义节度使的位置。 要论名正言顺,我们肯定没有孙揆来得名正言顺。 据说这次朝廷的效率贼快,刚任命没多久就把孙揆的节度使旌旗、节旄、文书一并送到河东来。 孙揆也已经动身前往潞州而来,老葛就是接了朱老三的命令,半夜从壶关县偷偷摸了过来。 一方面支援我守住潞州城,另一方面就是打算等孙揆过来的时候有足够的人手优势将他架空。 据说孙揆这次带了三千人过来接手潞州城。 但老朱对潞州城也是志在必得,除了派老葛过来支援外。 另外还派了李谠、李重胤、邓季筠等人带着小弟准备去打李罕之的泽州,一旦打下泽州便可随时援助潞州城这边。 为了保险起见,老朱还派了他的干儿子朱友裕和张全义两人前往泽州北面驻扎。 八月,今天李存孝那个傻大个又来叫阵了,不过今天有些不同的是,城下多了一个人。 我仔细一看,我勒个去,这不是孙揆吗?他怎么跟李存孝混一块去了? 李存孝扯开他的大嗓门嚷嚷道:“白羡仙,你小子还不快快打开城门,昭义节度使就在这里。” 我一看孙揆一副吃了大便的表情就知道大概怎么回事了,估计是老孙半路被李存孝这小子给劫了,这会小命正捏在人家手里呢! 李存孝这小子想用孙揆的身份逼我让出潞州城,特么也太小看我的脸皮厚度了吧! 别说此刻孙揆是受制于人,就算老孙名正言顺地过来接收地盘,我都不一定就老老实实交出来。 所以我懒得理他,继续紧闭城门,爱咋滴咋滴去,懒得跟他废话。 这货最近老是针对我,据说是独眼龙有意将李小雨许配给他,但李小雨不愿意,所以这货就把气往我这撒,我特么招谁惹谁了? 后来这货见我不搭理他,就乖乖退了回去,然后把孙揆送去晋阳城了。 八月底,我们收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那就是孙揆死了。 据说死得很惨,被独眼龙用锯子给锯死的,我当时是在吃饭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 老葛说得兴起,连同细节都给我讲了一大通,特么的把我恶心得几天没吃下饭,我严重怀疑这货是故意的。 仔细打听了一下事情的始末后我才知道,其实独眼龙一开始是不想杀孙揆的,甚至给他许诺了河东副使的位置。 独眼龙可谓是下了重本,把堂口老二的位置都让出来了,可见诚意很足。 但孙揆这人太倔,一片丹心只照着老李家,对独眼龙的招揽嗤之以鼻。 甚至大骂了独眼龙一通,说独眼龙区区一个节度使也妄敢与天子相比? 他孙揆生是皇帝的人,死也是大乾的鬼,想要他屈尊侍奉一个小小的节度使,门都没有。 独眼龙被他气得手直抖,最后威胁他如果不同意就酷刑伺候。 本以为孙揆一介文人,肯定会吓得尿裤子,谁知道孙揆直接梗着脖子说道:“瞎眼犊子,有种就来啊!老子皱一下眉算我输!” 独眼龙当时就炸了,下令让人用木板把他夹起来,然后用锯子慢慢锯,就问你服不服? 但孙揆非但不服,还放开了骂,怎么难听怎么骂,一直骂到断气的那一刻。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思索了很久,有时候我真的很不明白这些所谓的文人。 明明手无缚鸡之力,但偏偏有一种莫名的自信,甚至自信到连死都不怕的地步。 想我们这些经常尸山血海里趟的大老粗,即便见惯了生死,但在真正面对死亡的那一刻,还是难免有一点怂。 我怎么也想不通,这些连杀只鸡都会手抖的读书人,究竟是怎么做到坦然面对的死亡的? 后来老葛跟我说他们有一种叫“气节”的东西。 我问老葛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葛说敬祥军师说的。 我笑了笑,敬祥这小子也有气节?我拭目以待。 第十五章老罗的实力 眼看潞州久攻不下,独眼龙再调派了两万人马前来增援康君立。 对方多了两万人马后,我和老葛瞬间就感觉压力大了许多,连忙派人送信给老朱,让他快点派人过来支援。 九月十九,老朱亲自带人驻军河阳,并责令李谠等人尽快打下泽州,计划打下泽州后他再带着大军一起进军潞州。 康君立眼看泽州危急,连忙让李存孝带人上泽州支援李罕之。 李罕之本来被李谠他们揍得跟死狗一样,但自从李存孝赶过去后,形势瞬间反转。 不得不说李存孝这傻大个确实是猛得一匹,李谠他们被压得死死的。 大约两天后,这一天我和老葛正在城墙上和康君立对喷,喷得正爽的时候,突然有小弟前来报告。 说是有汴帅派来的信使求见,我和老葛连忙过去看一下。 那位送信的哥们好像很着急,见到我的时候就跟瓢客见到花魁娘子一样,猴急得不行。 就差直接扑了过来,着实吓了我一跳,我连忙阻止了他动作,免得发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这位哥们结结巴巴了半天只说了两个字:快撤! 我和老葛满头问号,仔细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原来这事要从泽州说起,李存孝到了泽州后,局势反转,泽州那边士气大增,天天出来挑衅。 有一天邓季筠这小子实在是受不了了,索性站出来和李存孝干了一架。 邓季筠自认为也是猛将一枚,虽然没有李存孝的名气大,但他不服气,他觉得谁比较猛,得干过才知道。 所以他站了出来,可惜事实总是残酷的,这货一个照面就被李存孝给干趴下了,干脆利落。 最后这货被人家像抓小鸡一样,捏着脖子就给俘虏回去了。 李谠和李重胤这两个怂货更渣,吓得转头就跑,结果被李存孝和李罕之带人一路追着砍,一路砍到了马牢川,生生被人家斩杀了万余人。 要不是后来霍存及时赶到,拼死阻挡殿后,估计李谠、李重胤两人得全军覆没。 不过据说霍存差点把命拼没了,毕竟不是李存孝的对手啊!这会估计正在床上躺着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 而张浚老头一听说泽州大败,吓得直接收兵退走。 如今潞州已是一座孤城,等泽州的人和晋州的人汇集于此的时候,就是我和老葛的死期之日。 我和老葛听完这个消息后,面面相觑,然后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连忙手忙脚乱招呼人手商议弃城逃跑的计划。 二十五日,我和老葛历经了千辛万苦,一路爬山涉水,同时被人追杀了一路,最后回到汴州的时候,已经跟死狗没什么区别了。 同时这一天,李谠和李重胤这两个小子被朱老三给咔嚓了,不咔嚓不行啊!本来一手好牌,结果被这两小子打得稀烂,不杀不足以平众怒。 此次讨伐太原的行动正式宣告失败,休息整顿了近十天后,朱老三又有所行动了。 十月初三,老朱亲自带人来到了滑州,来滑州干嘛?反正不是来考察的,意图很明显,来干仗的,至于干谁? 老朱把手一指,隔壁魏博的罗弘信。 我问老朱干嘛要打罗弘信? 老朱说上次讨伐太原的时候,想跟这老小子借点粮,这老小子推脱了半天就是不松口,总说自己家里也没余粮了。 既然没粮,那借几匹战马使使吧?这货说战马都生病了,不方便借。 没粮没马,那借个道总可以吧?结果这老家伙死活不肯答应。 老朱当时气得直接就跟他翻脸了,当初谈判的时候说得好好的,以后就是一家人,结果现在借点粮没有,借几匹马也没有,借个道也不行,算什么一家人,这不是忽悠人吗?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他给灭了。 之前跟独眼龙干架腾不出手来收拾他,这会腾出手了,老朱就亲自带人过来找茬。 老朱把人马分成三军,老葛和丁汇率一军,庞师古和霍存率一军,老朱带着我们剩下的人亲率中军殿后。 十二月,大军长驱直入,一路势如破竹,都不用中军出手,老葛和老庞两路先锋军就直接把魏州兵干得嗷嗷叫。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就连占了十座城邑,轻轻松松。 大顺二年正月,眼看我们就要打到魏州的大本营邺城,罗弘信终于着急了,集结了所有人手屯守在内黄,准备决一生死。 正月初五,老葛的人比较快一些,先一步打到了内黄。 老葛也是猛得一匹,都不等我们一起,就直接抄家伙自己上了,这一仗干得昏天暗地,一路从内黄干到了永定桥。 最后大败了罗弘信的魏州兵,杀敌万余人,直接就杀破了罗弘信的老胆。 结果老罗又玩起了老招数,带上礼物,满脸笑嘻嘻地过来讲和了。 我特么就不信老罗还能再次说服老朱,然而世事难料这个词狠狠地打了我的脸。 老朱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居然再次放过他,难道老罗的口才真的那么好?我甚至都怀疑老罗是不是出卖了色相? 事后,据朱老三说,罗弘信这次真的是心悦诚服了,所以暂且再信他一回,放过他一马。 我觉得这老罗也真是闲得蛋疼,一看我们打独眼龙吃瘪,就以为我们不行了,殊不知我们虽然打独眼龙不行,但揍他老罗还是分分钟的事。 人啊!有时候就怕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实力。 第十六章踩坑里了 敲打完罗弘信后,我们带着人回到了河阳,接下来打算尽快将时老头解决掉,免得夜长梦多。 但要解决时老头,宿州是个障碍,于是老朱让丁汇、老葛、霍存三人组团去打宿州,并让他们写下保证书,务必要打下宿州,不然提头来见。 不过后来我才知道那不叫保证书,叫什么军令状,签下后完不成任务的话就得付出代价,一般代价都挺大的,那就是自己的脑袋。 要是换成我,我是绝对不会签这这种东西的。 我问老葛为什么要签这个军令状? 老葛一脸懵逼,他说:“这不就是个保证书吗?我见老丁和霍存这小子都签了,我也就跟着签了啊!” 我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祝你好运!如果你到时没完成任务掉了脑袋的话,放心!我会给你随点份子钱的。” 老葛哭丧着脸上路了。 就在老葛三人上路去宿州的时候,淮南那边发生了一件大事。 其实我觉得这事要说大也不大,就是影响不太好而已。 七月的时候,淮南那边的孙儒突然不知道哪里抽筋了,突然跳出来公布了一篇檄文,大概意思就是。 “我,孙儒,土团白条军老大,如今传檄天下,我要替天行道,先灭了杨行密,再灭了朱全忠,以后还要挥师长安,帮皇帝老大清君侧,识相的都赶紧来投靠我……” 大概就是个意思,这事虽然影响挺大,而且各个藩镇节度使也都基本人手收到一份,但几乎没人鸟他,至少作为当事人的老朱就没理他。 只有杨行密继续跟他在淮南死磕。 我问过老朱,为什么不去教训一下姓孙的? 老朱说没空,现在中原还有好几个对头没解决呢!哪有功夫理他,就让他再蹦哒一阵子吧!等腾出手了再去会会他。 我觉得姓孙的之所以这么跳,可能是最近膨胀了。 因为如今杨行密被他压着打,再加上上次庞师古十万大军也是栽在他手里,所以他可能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才敢如此口出狂言。 孙儒虽然讨厌,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时老头这边,必须得尽快解决,免得被他缓过劲来,以后就难办了。 丁汇、老葛和霍存已经抵达宿州,可是张筠守城的本事实在是牛B,撼动不了分毫。 直到十月初五,宿州那边终于传来了好消息,张筠投降了。 那可真是一件大喜事啊!纠缠了那么久的宿州终于被拿下了,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宿州城居然能坚持那么久,不得不佩服一下张筠这哥们。 庆功宴那天晚上,老葛喝了很多酒,说是庆祝自己保住了脑袋,我也喝了很多酒,庆祝自己不用随份子钱了。 然而宴会上喝得最多的还要数丁汇这家伙,因为大家都跑去敬他酒。 为什么呢?因为这次之所以能拿下宿州,主要还是老丁的功劳。 据说刚开始张筠坚守不出,他们也很无奈,简直是束手无策。 但后来老丁想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水攻。 怎么个水攻法呢?原来老丁派人在宿州东面筑了一道堤坝,然后再把汴河的水引到宿州城。 在河水的浸泡下,宿州城的城墙很快就成了豆腐渣,一攻就破。 最后张筠不得已只好投降,所以此战首功应属丁汇。 宿州一破,时老头的徐州再次四面受敌,孤立无援,就看他能撑多久了。 说来也是怪,自从拿下宿州后,我们运气似乎变好了。 十一月初一,曹州都将郭铢做掉了他的老大曹州刺史郭词,然后把曹州献给了我们,老朱哪有不接受的道理,连忙派了霍存过去接手,暂代曹州刺史一职。 十一月十九日,时老头的小弟刘知俊带着两千小弟来投奔,说是跟着时老头混没前途,让朱老三收留他。 朱老三一看这小子长得俊,当时就给了他一个实权官,叫什么左右开道指挥使,统率左右义胜两军,也就是老朱的亲卫军。 看来有时候长得好看也是一种资本啊! 十一月二十五日,寿州的刘弘鄂也来投降了,这位是孙儒的小弟,至于为什么来要投降? 按照这位哥们的说法就是,姓孙的残暴无道,动不动就杀人,他怕哪天不清不楚的就被剁了,所以选择换个老大。 老朱照单全收了,脸上的笑容好几天都不见消减,不比当初生儿子的时候差多少。 想当初张大嫂连生两个女儿的时候,老朱那脸啊!跟苦瓜没什么两样。 如今一个月内连得三将两州,说不高兴那是骗人的。 十二月,朱宣不服曹州被我们收入囊中,于是让他的弟弟朱瑾带着一万多人来曹州找茬。 老朱让丁汇和张归霸两人带人前去支援霍存。 十二月初九,两军在金乡县干了一仗,朱瑾这货也是运气不好,遇上这两位都不是善茬,一个老奸巨猾,一个不要命的。 最后愣是被两人联手干得差点全军覆没,其实跟全军覆没也没什么差别了,当时除了他自己跑了之外,能跑得掉的没几个。 景福元年,小李皇帝又改了一个年号,唉!我都不想吐槽他了。 这一年二月初三,老朱觉得时老头翻不起什么浪花了,于是便做了一个决定。 亲征郓州,打算给朱宣一个难忘的教训,免得他老是有事没事来找茬。 老朱让他的干儿子朱友裕打前锋,初九的时候,朱友裕抵达濮阳,随后在斗门城安营扎寨。 朱宣得知朱友裕抵达濮阳,当即就率大军赶过去搞了一次偷袭。 朱友裕毕竟太嫩了些,干不过朱宣,连忙带人向南退去,丢了斗门城的营寨。 第二天,老朱一听说干儿子打了败仗,连忙带着我们火急火燎地赶去救人。 谁知道那天我们差点就回不来了,主要是朱友裕这小子太坑,丢了营寨也不派人来说一声。 特么的我们傻乎乎的以为营寨还在我们手里,大摇大摆地就进去了。 朱宣这老小子也是奸诈的厉害,居然打开大门诈我们。 结果我们进去后,这家伙猛不丁地就带人包抄了过来,我们很多人刀还没拔出鞘呢就被砍了。 这一仗我们也是几乎全军覆没,好在我和老朱等人都逃了出来,最后收拢了残军大约一千多人退到濮州雷泽县的瓠河镇。 特么的朱友裕这小王八蛋,下次遇见他一定要揍他一顿。 第十七章运气这种东西啊 这几天朱宣这老家伙大有趁我们病要我们命的趋势,一路穷追猛打。 二月十二日,这一天我们又被他堵住了,经过一番困斗,我们很多人都走散了。 我和老葛走一道,其他人没去关注,至于老朱,依稀记得他被张归厚护着往南面走了。 朱宣的小弟全都盯着朱老三这条大鱼,也全部向南追去了。 我和老葛商量了一下,决定也跟着往南去,万一老朱一个运气不好挂了,那可就悲剧了。 得过去尽一点绵薄之力,出来混,最重要的是讲义气,要挂就一起挂吧! 等我们赶上的时候,正好看见张归厚领着几十卫兵拼命护着朱老三。 我和老葛连忙赶上去帮忙,奈何对方的人跟潮水似的,一波接一波,再耗下去我们所有人都得挂在这里。 我们一路且战且退,但老天爷炒蛋的尿性永远都是这么恶心人。 因为特么的后面没路了,其实也不是完全没路,就是这路有点难走。 一条深沟横在那,三丈多远的距离,反正我是跃不过去的。 无奈只好转头继续和朱宣的人继续干仗,不管如何,能多拉几个垫背的多少也算是个安慰。 就在这时,一声马嘶长鸣传来,我们连忙转头一看,只见朱老三策马狂奔,然后骏马奋力一跃。 半空中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映入我等眼帘,大约一个眨眼的功夫,朱老三已经跃过深沟,稳稳地落在对面地上。 这一幕堪称神迹啊!大约如有神助说的就是这货吧! 也不知道老朱哪来的勇气和底气敢玩这么一出,就不怕被摔成肉饼么? 不过仔细想想也可以理解,与其留在这里等着被人砍死,还不如赌一把呢! 好在他赌赢了,后面的追兵也想跟着赌一把,可惜他们运气没老朱好,直接摔成了肉饼。 看着老朱逐渐消失的背影,我和老葛以及张归厚三人也就放心了,至少现在死也死得有价值了。 我们三人互看了一眼,均是下定决心准备死战,张归厚这家伙表现得最不要命,尽往人多的地方闯。 我和老葛至少还能配合一下,省力一些,多少也能喘口气。 张归厚这家伙完全是不要命了,只见他身中数箭还跟没事人一样,举着长槊一个劲地追着敌军跑。 我和老葛怕他死得太快,连忙跑过去替他分担些压力,虽然知道必死,但能拖延一下还是尽量拖延一下,万一老朱带人来救了呢! 大约半个多时辰后,我们都快没力气了,我此时拄着刀不断地喘气,老葛力气大些,还能挥着巨锤砸一两个“西瓜”。 张归厚这小子就更牛B了,浑身上下扎满了羽箭,看上去就跟刺猬一样,但就是死不了,还能偶尔爆发一下。 就在我们准备最后一搏,然后等死之际,突然北方好像传来了马蹄声。 有人来了!但就不知是敌人的援兵,还是我方的救兵了? 我们三个都瞪大着眼睛等结果,虽然知道可能是对方的人概率大一些,但还是不免有些侥幸心理。 终于当先一人映入了眼帘,我勒了个去,这人不是张筠吗? 特么的来谁不行,非得来张筠这家伙,这家伙前几天还是敌人呢! 这会他出现在这里,让人很迷惑啊!他到底是救场的,还是来踢场的? 直到张筠靠近后,一阵砍杀,我们才长舒了一口气,原来张筠是来救场的,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张筠并没有三心两意。 在张筠的营救下,我们三个都捡回了一条小命。 回到营地的时候,朱老三老早就在营寨门口等我们,结果一见张归厚一身刺猬造型,当时就感动哭了。 抱着老张就是一顿惺惺相惜,特么的把我和老葛当透明的,好歹我们也是身中数创好不好! 这一仗损失惨重,几乎全军覆没,老朱不得已只好收拾东西回归汴州,继续死磕时老头,寻找点安慰。 九月的时候,时老头终于挺不住了,提出讲和。 讲和?这时老头想得倒美,干不过就讲和,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老朱给他回了信,讲和可以,让出徐州,滚去长安养老去。 时老头不得已只能表示同意,于是老朱当月便上表小李皇帝,让小李皇帝把时老头调去长安,然后重新派个人过来徐州当节度使。 小李皇帝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当即下诏调时老头去长安当太子太师,同时派门下侍郎刘崇望过来徐州当感化军节度使。 这事本来到此就结束了,但谁知道后来时老头反悔了,坚决不让出节度使的位置。 刘崇望这货本来也不想来当这个傀儡节度使,索性直接就回长安去了。 时老头出尔反尔,直接就把老朱给惹火了,景福二年正月,老朱让朱友裕带人再次把徐州给围了。 时老头这次倒是不怂,打开城门就是干,朱友裕这小子干不过人家,被时老头突破了防守,一路干到了宿州。 时老头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打下宿州,撕开一个口子,让徐州不至于成为孤城,四面受敌。 朱友裕这小子虽然不给力,但好在宿州的郭言比较给力,及时打退了徐州兵,不过遗憾的是老郭一个不小心被流矢给射中了。 这会正躺在床上养伤呢! 我和老葛正打算过两天过去宿州看望他一下的,谁知道第二天宿州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说是老郭没挺过来,挂了! 这特么就很坑爹了,人家老张被扎得跟刺猬似的都活蹦乱跳的,老郭这才中了一箭就没挺过来,看来有时候命够不够硬真的很重要。 虽然很遗憾,但人死不能复生,出来混的,早把生死看淡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风风光光地给老郭办一场身后事。 丁汇亲自上场给老郭办了一场,但没想到刚过了一个月,又有一个兄弟挂了,那就是霍存。 关键是霍存死因跟老郭一样,也是中了流矢死的,这特么就让人很膈应了,搞得大家最近打仗都把盔甲穿戴完整才上场,免得一支箭就能把小命给收了。 说起霍存的死,也是闹心地很,跟老郭简直就是难兄难弟。 二月的时候,时老头眼看徐州形势越来越危急,于是便厚着脸皮向朱瑾求救。 想不到朱瑾居然答应了,带着两万多小弟就杀了过来。 老朱连忙让霍存带人从曹州赶过去支援朱友裕,然后双方在石佛山相遇,朱瑾被霍存和朱友裕合力击败。 结果仗是打赢了,可是霍存却和老郭一样,也不知被哪支长了眼睛的飞矢给射中了,没过多久就嗝屁了。 唉!果然运气这种东西真的很重要,人啊!一旦时运不济,吃饭都能噎死。 第十八章不知道为什么 郭言和霍存死后,老朱这段时间有些闷闷不乐,天天黑着一张脸,虽然他的脸本来就黑。 原本也只是脸黑而已,但突然有一天他不止脸黑,甚至还掀了桌子,一番打听后才知道,原来他收到了一封信。 这信是他的另一个干儿子步军都虞侯朱友恭写的,至于内容,好像是告了朱友裕一状。 说是朱友裕设局害死了郭言和霍存,甚至老朱上次斗门城差点嗝屁的事也可能是朱友裕设的局。 朱友恭言之凿凿,说时老头之所以能突破防线攻打宿州,完全是朱友裕故意放他走的,最后导致老郭在那一战中丧命。 至于霍存的死,朱友恭说是朱友裕故意不追杀败军,放任敌军与霍存所部厮杀,自个在旁边看戏,最终导致霍存被敌军射杀。 最后关于老朱斗门城被伏杀的事,朱友恭说他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猜测有可能也是朱友裕故意为之。 老朱越想越像,越想越对,最后气得哇哇叫,直接就掀了桌子。 然后动手写了一封信给附近的庞师古,让他带人过去解除了朱友裕的军权,并将他押解过来。 虽然上次斗门城的遭遇差点把我弄嗝屁了,我也确实想揍这小子一顿,但这事我还是不太相信朱友恭的说辞。 同时老朱的处理也太武断了些,我觉得有必要提前通知一下朱友裕这小子一声。 要不然不清不楚地被押解回来,老朱要是一时暴脾气上来,把他给咔嚓了,以后后悔了可就太迟啦! 所以我偷偷提前派人去通知了朱友裕一声,让他先找个地方躲一躲,等他干爹气消了再回来解释。 朱友裕收到我的风声后,据说带着几名亲信就跑到深山老林里去了,也不知道藏身在哪里? 老庞收了朱友裕的军权后,集中人手朝石佛山营寨发动进攻,当天就拿下石佛山营寨,一步一步把时老头逼入绝境。 不久之后时老头的两个附属地盘泗州和濠州也先后来投。 老朱听到这个消息后,总算一扫之前的阴霾脸色,脸上恢复了几分笑意。 与此同时,朱友裕终于出现了,他是只身一人前来汴州的,乔装打扮没人认出他来。 而且据说他是秘密联系了他干娘,并得到了他干娘的保证,才敢只身前来解释的,张大嫂向他保证一定会保他平安。 最后老朱在他媳妇的游说下,终于选择了相信朱友裕的解释,但却没有把军权还给他,而是把他打发到许州去当刺史去。 看来还是对他心存戒备啊! 打发了朱友裕后,回过头来看徐州的局势,本以为时老头已经是只有等死的份了,谁知道这货愣是坚持到了四月份还活生生的。 此时军中已是怨言四起,很多人都建议要不退兵吧!再耗下去会把我军给拖垮的,不划算。 老朱也开始动摇了,正在考虑要不要退兵?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应该退兵的时候,敬祥站了出来,鸟毛扇子一指那些说退兵的人,大声喝道:“谁敢退!” 接下来的场面就有点混乱了,坚持退兵的人毕竟占了大多数,他敬祥就只有一人,哪来的底气敢出来瞎bb。 我估计他是想像诸葛亮一样上演一出“舌战群儒”的经典戏码,但他似乎忘了我们这些人都是大老粗。 舌战群儒没战成,倒是当场被我们喷得狗血淋头,反正无论他说什么,我们都是三字经伺候。 他说徐州彭城已是孤城,再坚持一下必破。 我们回他:草尼玛! 他说时薄乃一代枭雄,千万不能给他机会东山再起。 我们回他:干泥妹! 他说如今已经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就这么放弃了太可惜。 我们回他:滚犊子! …… 老实说这是我有生以来骂人骂得最爽的一次了。 以前虽然看敬祥这小子不爽,但只能在心里骂,如今借此机会敞开了骂,那感觉,啧啧啧!就别提有多酸爽了。 最后眼看敬祥这小子都快被我们给骂哭了,朱老三连忙阻止了这场闹剧,并把他送回了家,据说那天晚上老朱安慰了他一整夜,估计又是睡一张床上了。 因为第二天老朱就宣布了继续死磕徐州城的决定。 为了表示决心,老朱亲自带人上前线督战去了。 四月十五日,老朱到了徐州,大大鼓舞了一番士气,同时身先士卒扛刀上阵。 大家伙一看老大都亲自上了,哪还好意思偷懒啊!纷纷卖力攻城。 终于在四月二十日庞师古带人攻破了徐州城。 本以为时老头会跪地求饶,谁知道这老家伙难得硬气了一回,居然带着全家人登上燕子楼,然后一把火把自个全家都给烧了。 这个结局让我有些意外,这特么不符合时老头的人设啊! 不过时老头最后这举动确实够爷们的,比秦疯子当初爷们多了,我到现在还记得秦疯子求饶的嘴脸。 四月二十一日,老朱终于入主了徐州城,也就是时老头的大本营彭城。 同时任命了张庭范为感化军留后。 打下徐州后,接下来就是论功行赏了,本以为首功应该是老庞跑不了了。 但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老朱居然把首功给了敬祥这小子。 特么的…… 好吧!算了!如果没有敬祥当时的坚持,估计这会也打不下徐州城,姑且让他得了首功吧! 首功自然得到了许多奖赏,但其中有一项奖赏很是特别,那就是一个女人。 朱老三居然赏了个女人给他!!! 这小子喜欢女人吗?我很是怀疑! 关键是这女人我认识,这不是当初尚长让的媳妇刘氏么? 据说尚长让投靠时老头后,没几天就嗝屁了,然后他媳妇就成了时老头的小妾。 我现在回想起来,会不会当时尚长让的死跟这女人有关? 但不得不说,这刘氏长的确实是美艳,也难怪时老头一把年纪了还起了色心。 如今时老头挂了,也就便宜了敬祥,只不过后来听说朱老三去敬祥家的次数愈发频繁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 第十九章东南风与西北风 解决了时老头后,经过短暂的休整,老朱把矛头对准了朱宣和朱瑾两兄弟。 八月,老朱让庞师古和老葛两人带人去兖州找朱瑾的茬。 就在曲阜地界,老葛天天带人去撩拨朱瑾,把朱瑾全家问候了一遍。 朱瑾刚开始还挺硬气的,二话不说就是干,可惜不是老葛的对手,屡战屡败,最后干脆打成了口水战。 这边骂一句,那边回一句,倒是比撸袖子干架有趣多了,就是比较费口水,每次上场都得一人备上一两壶茶水。 至于汴州这边倒是比较平静,唯一一件比较大的事就是。 九月的时候,之前那个被李存孝俘虏了的邓季筠回来了。 据说是偷跑回来的,刚开始我们都以为这货挂了,想不到他在河东生活得还挺滋润的。 据他自己所说,独眼龙非但没有杀他,还对他以礼相待,给他兵权,给他高薪,简直就是曹操对关羽的待遇啊! 这小子一边喝酒一边吹嘘,也不知道有没有吹牛,我们都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我问他既然待遇这么好,那干嘛还要偷跑回来? 这小子直接海饮了一碗酒,然后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憋了半天才说道。 “因为我特么吹牛吹不过他们!” 十二月,老朱又打起了盐铁转运使的主意,再次上表小李皇帝,说他要当盐铁转运使,并要求把盐铁转运使的总署衙门搬到汴州来。 我个人认为老朱这异想天开的程度不亚于癞蛤蟆想日天鹅。 人家小李皇帝会答应他才怪,果然小李皇帝又开始演戏了,但他这次换了个搭档,户部侍郎崔昭纬。 老崔比老孔直接多了,直接就骂老朱心怀不轨,就问老朱你把盐铁总署搬到汴州是几个意思? 想把盐铁总署变成你家的么? 老朱骂不过老崔,最后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当然了,小李皇帝也没忘了自己的角色,等老崔和老朱掐完后,马上就站出来和一下稀泥,顺便安慰了老朱几句,大概意思就是。 “朱卿啊!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老崔这个榆木脑袋计较,他就是个书呆子,你平时打仗已经很辛苦了,就不要增加盐铁转运使的麻烦事了吧!” 老朱差点没把小李皇帝的圣旨给撕了,最后无奈只好把心思放到战场上。 眼看兖州短时间内是打不下了,老朱便把眼光投到了郓州。 摊开地图,郓州如今西、南两面都是我们的地盘,如果再把北面也发展成为我们的地盘,那么三面围攻拿下郓州的把握可就大多了。 说干就干,老朱当即让老葛带人去一趟齐州,把齐州拿下。 朱宣兄弟也不是傻蛋,时老头怎么挂的他们也是亲眼所见,哪敢重蹈覆辙。 所以一收到老朱要打齐州的风声,马上就带着人马赶过去支援。 老葛没占到什么便宜,只能在附近小打小闹。 乾宁元年二月,不要问我为什么小李皇帝又改年号了,因为我也不知道。 这一天老朱决定亲自上阵,带着人马就驻扎在鱼山。 朱宣兄弟俩一听说朱老三亲自率军,连忙带着人马就直奔鱼山而来,估计是想玩擒贼先擒王这一招。 这一天,鱼山之下,两军交战之地,号角连绵,战鼓喧天,旌旗蔽日,双方干得昏天暗地。 突然之间,天地一暗,一阵飞沙走石,老天爷这时候也来凑热闹,竟然刮起了强烈的东南风。 当然了,不管东南风还是西北风,老天爷爱刮什么风那是它的自由,我们也管不着。 但关键是这东南风对我们这边不怎么有利啊! 我们此刻是逆风向,人家是顺风向,这特么就很坑爹了。 首先风有点大,吹得我们站都站不稳,其次飞沙全往我们这边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打个毛啊! 眼看就要溃败了,老朱急得满头大汗,一个劲地问我们该怎么办? 鬼知道该怎么办啊!我们又不会做法,让它改变风向。 就在大家手足无措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敬祥这小子不是吹牛说自己会什么大阵么! 我连忙跟朱老三说敬祥军师会摆阵跟老天爷聊天,要不让敬祥军师摆个阵跟老天爷唠嗑唠嗑一下呗! 顺便让老天爷把风向改一改。 朱老三马上转头看向敬祥,语气十分真诚地说道:“军师助我啊!” 敬祥当时就傻了,脸色煞白煞白的,就跟白纸一样。 看着老朱一脸真诚殷切的表情,敬祥吞了吞口水,弱弱道:“那我试试看吧!” 我们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只见他捡了几块石头,然后在地上摆摆弄弄的,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鬼,反正我是不信他真能沟通出个什么狗屁玩意来。 结果沟通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变化,老朱一个劲地追问: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敬祥也是满头大汗,最后无奈只能委屈巴巴地说道:老天爷没空。 朱老三一脸失望的表情,摇了摇头正准备传令撤退,突然天地再次一暗,陡然间风向急转。 东南风变成了西北风。 敬祥这小子突然像发疯了一样仰天长笑,大声狂呼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朱老三也是高兴得手舞足蹈,然后传令准备反攻。 但敬祥连忙拦住了他,说他有一计。 朱老三问他什么计? 敬祥眯着眼奸笑道:“火攻!” 朱老三眼睛一亮,抚掌大笑道:“军师好计!好计!” 然后果断传令放火烧山,鱼山到处都是杂草树木,火一点就着,顷刻之间火光冲天,烟雾缭绕。 火趁风势,一路烧向郓州兵的方向,当场就把他们烧得哭爹喊娘。 我们再趁机反攻一波,这一仗直接杀敌万余,把他们赶到了清河城。 要不是他们城门关得快,估计把清河城端了都不是问题。 据说后来朱宣后悔得差点把大腿都给拍肿了,一个劲地嘀咕着怎么就没想到火攻这一招呢? 老实说如果当时吹东南风的时候,放火的是朱宣,那这会大败的就铁定是我们了,能不能逃命都是个问题。 所幸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但有另外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 就是敬祥这小子到底是不是真的能沟通老天爷? 我怕哪天得罪了他,他一个沟通,让老天爷直接一个雷把我给劈了,那我找谁哭去啊! 看来以后遇见他还是绕路走比较好,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第二十章吓唬吓唬一下 三月,老葛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说是大败了兖州军,活捉了对方重要头目张约、李胡椒等几十人。 朱宣两兄弟连连败阵,被逼无奈,只好向独眼龙求救。 独眼龙也发挥了他一向“仗义”的优良作风,接到求救信后一口就答应了。 就在朱宣兄弟俩满怀希望地翘首以盼之时,河东兵终于在五月底姗姗来迟。 只是这独眼龙“仗义”得有点过分,整整来了五百人。 五百人啊! 据说朱宣那天差点没吐血身亡,更可悲的是吐完血后还得爬起来好好招待这群河东大爷。 不然的话把他们给得罪了,回去找独眼龙告一状,独眼龙发兵来打,再加上朱老三的逼迫,特么的他还要不要活了? 此次带兵过来的是独眼龙的三个骑兵将领,分别是安福顺、安福庆、安福迁三兄弟。 酒席上这哥仨牛皮吹得震天响,说什么别看他们只有五百人,个顶个的骁勇善战,一个能打别人三四个。 朱宣笑得比哭还难看,特么的你就是一个能打十个也没屁用啊! 六月,张庭范的转正申请终于批下来了,不再是徐州感化军留后,而是名正言顺的一方节度使了。 只是改了个名字,不再叫感化军节度使,改名为武宁军节度使。 十一月,淮南的杨行密趁我们忙于对付朱宣兄弟俩的时候,居然在背后捅了我们一刀。 这货竟然明目张胆地来挖我们的人和地盘,把泗州连人带地盘全给拐走了。 要不是这会分不出人手,看我们不收拾他,如今无奈只能先记在小本本上。 乾宁二年正月初五,年都还过完呢!老朱这个战争狂人就急吼吼地拉着我们出征了。 出征地点就是朱瑾的兖州,老朱先让他干儿子朱友恭带人把兖州给围了,然后再带着我们驻军在单父县,随时支援朱友恭。 朱宣这货一听说我们把他弟给围了,连忙带人从郓州赶了过来,不单带人,还带了武器和粮草。 只是他没料到我们早就等着他,围点打援这种套路我们玩得可六了。 就在离兖州五十里外的高梧,我们把人埋伏在那里,然后不出意外的把他们打得屁股尿流。 朱宣这老小子当场就跑回了郓州,留下一地的兵器和粮草,着实让我们大发了一笔。 另外还有一个意外收获,就是安福顺、安福庆、安福迁三兄弟被我们俘虏了。 我严重怀疑这三个倒霉蛋是得罪了独眼龙,被派来当炮灰的,记得当初康石那小子也是这么栽的。 看来讨好老大还是十分有必要的,不然哪天就被派出去当炮灰了。 本来包围战还在继续,我们打算一鼓作气直接干死朱瑾的,但谁知道老杨又跳出来惹事了。 这货在三月初的时候,偷偷袭击了濠州,直接一战定输赢,拿下濠州刺史张璲。 三月底再围寿州,在四月初三的时候拿下寿州。 算下来,这货已经拿下我们三州之地了,这特么就不能忍了,不干一仗的话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老朱直接就分兵三万上寿州找回场子去。 谁知道这一仗没干赢,还丢了一些小地盘,简直就是倒了血霉了,无奈只好退兵,毕竟两线作战对我们是极其不利的。 况且仔细算下来我们还不止两线作战呢!还是先专心对付朱宣兄弟俩的兖州和郓州吧! 八月,老朱亲自带人前往郓州,打算试试深浅。 刚开始没什么战绩,直到九月十八日,老朱又玩了一招诱敌深入的把戏,把朱宣引到梁山下,然后周围伏兵一顿包抄,瞬间就把朱宣给干出了翔。 只是可惜没能逮住朱宣,又让他给跑了。 十月,介于朱宣形势越来越遭,有人便起了投降的心思,这人就是齐州刺史朱琼,朱宣他堂哥。 我记得那天是十月二十日,朱琼兄弟带着齐州的父老乡亲们出城来迎接我们,那场面!就跟迎接皇帝似的,老激动了! 乡亲们手掌都快拍烂了,嗓子都快喊哑了,还在乐此不彼地拍手呼喊。 我悄悄拉着一个老汉问道:“老乡,收了多少钱?” 老汉悄悄地伸出了四个手指头。 卧勒了去,这朱琼兄弟下血本啊!这价格有点高啊!想当年我在老家当托那会,一次出场费只有两个铜板呢! 看来齐州这地方物价有点虚高啊! 得了齐州之后,接下来就是布置兵力三面围攻郓州,这是一场持久战,暂时不会有明显的见效。 倒是兖州那边有消息传来,说是朱瑾被老葛摆了一道。 由于朱瑾这家伙躲在城里一直不敢出来,老葛便故意放出消息,说是朱宣正带人来支援。 为了怕腹背受敌,于是暂时退兵准备迎战朱宣的援军。 朱瑾这小子信以为真,悄悄趁老葛退兵的时候搞了个突然袭击。 结果中了老葛的埋伏,被他干掉了一千多人,连都将孙汉筠都被俘虏了。 老葛信里一个劲地自夸,我特么就怀疑这货真的能想出这种主意来? 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认为应该是庞师古教他的,就他那脑子,能不被人骗就不错了,还想骗人? 十一月,朱宣突然派手下两名小弟,贺瑰和柳存,带着一万多人偷袭曹州。 老朱收到风声后连忙带人连夜追击,终于在天亮时分追上了他们。 双方在钜野相遇,老朱大发神威,生生干掉了对方七千多人,剩下的三千多人虽然投降了,但可惜老朱当时可能心情不太好,一个活口都没留,全部咔嚓了。 不过贺瑰和柳存倒是留着。 十一月十八日,老朱带着齐州刺史朱琼和两个俘虏贺瑰、柳存,直接来到兖州城下。 扯开了喉咙呼唤朱瑾,就问朱瑾你小子到底投不投降? 你家堂哥朱琼都投降了,你再不投降下场就跟这两个俘虏一样。 看见了没,这就是投降和被俘的区别待遇,你小子可要考虑清楚啊! 其实本来也没打算靠这个让朱瑾服软,就是吓唬吓唬他一下。 谁知道这货居然认怂了,当场就答应了投降的事。 我特么差点以为我耳朵出毛病了! 第二十一章吐了一地 十一月二十五日,朱瑾派了一个姓胡的小弟出来和我们谈投降事宜。 姓胡的说他家老大愿意交出官印符节,但有一个要求,就是必须得让他堂哥朱琼亲自进城去跟他交接。 老朱满口就答应了,一点也没考虑到隔壁朱琼兄弟的心里感受。 朱琼一脸委屈的表情表露无疑,但老朱没看到,或许有看到,但他假装没看到。 二十九日,老朱让刘捍护送朱琼去城内和朱瑾交接,双方约定在城桥上相见。 朱瑾要求朱琼一个人过去,刘捍见桥上只有朱瑾一人,于是便放心让朱琼过去。 谁知道朱琼刚一靠近,桥底下突然跳出一个人来,趁其不备,直接就把朱琼掳进了城里。 刘捍站在桥头被这一突发状况给整蒙了,直到朱琼被掳进了城里还没反应过来。 等到刘捍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半空中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掉了下来。 就掉在刘捍的脚下,刘捍低头一看,原来是朱琼的脑袋。 老朱被朱瑾摆了一道后,气得摔了不少东西,最后打算以牙还牙。 把那些俘虏的敌将一个一个摆在兖州城下,一刀一个砍给朱瑾看。 基本上所有的俘虏都杀了,除了一个人,那人叫贺瑰。 老朱之所以没杀他,主要是因为这货江湖名气比较大,老朱打算招降他。 看来俘虏也是有区别待遇的,我突然间觉得我有必要提高一下江湖地位,免得以后被俘了,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朱琼兄弟,除了表示遗憾之外,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唯一能弥补的就是把他的位置留给他的弟弟朱玭。 十二月的时候,朱宣两兄弟压力倍增,不得已只好再次求援独眼龙。 独眼龙这次倒是认真对待了,先派了李承嗣和史俨两人率领几千精锐骑兵作为先锋借道魏州而来。 然后隔月再派李存信带一万多人马也准备过来。 这么大的阵仗怎么可能瞒得过我们的眼睛,老朱当时就派人给罗弘信送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简单。 就问老罗你听说过“假途灭虢”吗? 罗弘信是读过几年书的人,当然知道“假途灭虢”的典故,当场就决定先下手为强。 当天就发兵三万夜袭李存信的兵营,直接干掉了李存信两三千人。 理由是李存信治军不严,放纵士兵抢掠魏州百姓,他作为魏州老大不得不站出来主持公道。 李存信措手不及之下,不单损兵折将,连辎重粮草都丢了,不得已只能暂时退回洺州去。 李承嗣、史俨两人没有了后援,顿时就被我们揍成了死狗,到处逃窜,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不得,最终无奈只好跑路到淮南去。 后来据说两个人都被杨行密给挖了过去,独眼龙听到这个消息后,差点没吐血三升,这两位可都是猛人啊!就这么便宜了杨行密,也不知道独眼龙得几天睡不着觉? 再说罗弘信,这家伙自从跟独眼龙闹掰后,现在已经是死心塌地跟我们混了。 以前这家伙可是骑墙派的标杆人物,跟镇州的王镕两人可谓是骑墙派双绝。 当然了,惹恼了独眼龙也不是那么好受的,这不四月的时候,独眼龙的报复就开始了。 独眼龙直接派人把罗弘信的地盘都虐了一遍,貌似做掉了一万多魏州兵。 老罗一个撑不住,火急火燎地就派人来求救了。 老朱差点没被他气死,我们这边打郓州正在紧要关头,都已经兵临城下了,再加把劲就能把朱宣干死了。 这老罗就不能再撑一下! 但不爽归不爽,该出手还是得出手,怎么说也是盟友是不是,虽说老罗这个盟友的水分有点大。 但万一他要是被逼急了投到独眼龙那边去,那可就悲剧了。 于是我和老葛两人临危受命,带人去助老罗一臂之力。 我们就驻扎在洹水,独眼龙的河东兵则扎营在对面的斥丘。 河东兵多以骑兵为主,而我们这边多是步兵,在平原地带,着实是不利啊! 好几次都被揍成了死狗。 为此我苦恼了很久,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就是在地上挖满坑洞沟渠,他们不是骑兵多吗?我让他们通通摔个狗吃屎。 说干就干,我悄悄让手下小弟们把地面都挖了一遍。 果然第二天两军交战的时候,对面的骑兵纵马狂奔而来,我和老葛就这么淡定地看着他们。 突然跑在最前面的骑兵一个不小心马失前蹄,直接就栽了下来,后面的骑兵一时停不下来,纷纷往前冲来,最后一个连一个地栽下来,那场面就是下饺子似的。 看得我和老葛两人都有点肚子饿了。 我问老葛要不今晚就吃饺子吧! 老葛流着哈喇子直点头。 晚上我和老葛正在营帐里吃饺子的时候,突然有小弟过来禀报,说是收拾战场的时候,抓到对方一个重要人物。 我让他把人带过来。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只见一个双手背缚的年轻人被推了进来。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回到:李落落! 卧了个大槽!大鱼啊! 这李落落我听说过,身份可不简单啊!河东地盘名义上的继承人,独眼龙死后,若无意外,下一任河东老大就是他了。 我突然有个主意,要不把他剁了,如果这货挂了,那以后河东老大的位置岂不是就该落到李存勋头上。 越想越对,我狠狠地咬碎一个饺子,然后手按刀柄慢慢走到他面前。 说实话,我这辈子还从没这么严肃过,我一步一步地靠近他。 也许这哥们也感觉到了我的杀气,开始有点慌了。 他再次开口说道:“你不能杀我,我的身份你应该知道,我活着肯定比死了有价值,你想要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叔父和祖父一定会满足你的。” “是吗?可是我这人比较倔,什么都不缺,就缺一颗脑袋,所以,借你项上人头一用!” 噗的一声,狰狞宝刀刀锋掠过,一片殷红撒向半空。 李存勋!哥们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收刀回鞘,我重新坐回座位上,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一口吞下,有点腥。 “白二哥,那家伙的血喷进锅里了,你吃不出来吗?”老葛小心问道。 “卧槽!老葛你不早说!” 我一个恶心,当场就吐了一地。 第二十二章京城三横 七天后,河东兵退走,我和老葛收兵驻守在杨刘镇,准备随时支援老庞这边。 老庞就驻扎在马颊河,隔壁故乐亭还有牛存节的人。 此时朱宣、朱瑾两兄弟除了郓、兖二州的州城外,其它的县镇地盘都被我们占据了,可以说是只剩两座孤城了。 所以城破只是时间问题而已,除非有哪个仗义的哥们过来救他们。 我们这段时间忙着干仗,没怎么关注其它地方的局势,今天冷不丁收到一个爆炸性消息。 就是李麻子居然和小李皇帝干了起来。 乖乖!这李麻子够猛的啊!怎么说人家小李皇帝如今还是名义上的老大,就这么直接翻脸干仗的,他还是第一个,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 李麻子早在景福年间就夺下了凤翔老大的位置。 如今在京西地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至于为什么会跟小李皇帝闹掰了? 主要是因为一个人,那人姓杜,叫杜让能,是小李皇帝的心腹重臣。 李麻子也不知因为什么事跟这位姓杜的闹了矛盾,然后双方互喷口水。 李麻子这两年估计是膨胀了,直接就撂下狠话,说你们有种下次跑路去承都的时候别经过凤翔,不然让你们好看! 这话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小李皇帝的耳中,小李皇帝当时就炸了,跑路西川承都的事是他们老李家最见不得人的伤疤,这李麻子居然敢揭他的伤疤。 这哪能忍啊!当场就着令他老李家的皇家兄弟,覃王李嗣周为京西招讨使,率禁兵三万讨伐李麻子。 李麻子也不是泥捏的,像我们这种混强盗出身的,对皇帝老爷一般都不会有多大的敬畏。 同样对皇帝老爷不太敬畏的还有隔壁的老王,邠宁节度使王行瑜。 估计李麻子和王行瑜两人平时喝酒唠嗑的时候没少骂小李皇帝,彼此缔结了深厚的友谊。 这不小李皇帝刚发兵讨伐凤翔,王行瑜就屁颠屁颠地带人过去支援李麻子。 两人陈兵六万就等李嗣周上门来干。 至于战果,不用猜也知道,一个酒肉王爷带着一群少爷兵,哪里能干得过天天刀口舔血的藩镇兵。 李嗣周一个照面就被干出了翔,带着人哭爹喊娘地就往长安城跑。 李麻子和王行瑜两人也是不要脸的角色,不懂得见好就收,一路追到了长安城。 就在小李皇帝家门口一个劲地骂娘,一定要小李皇帝给个说法。 小李皇帝直接就吓尿了,表示一切都好说。 当即将杜让能贬为雷州司户,就问你们哥俩满意不?现在能退兵了吗? 李麻子和王行瑜两人笑了笑,您说呢? 很明显这哥俩是不满意的。 小李皇帝不得已只好将杜让能赐死,然后给给他安了不少“罪名”,让他死得“罪有应得”。 估计连小时候偷看隔壁洗澡的事都给翻了出来。 这下李麻子和王行瑜两人才勉强同意,然后带人回去。 只是这哥俩尝到了甜头后,之后一有个不爽就带着小弟到小李皇帝家门口“撒泼打滚”。 隔壁华州的镇国军节度使韩健兄弟一见还能这么玩,当场就表示要入伙,从此兄弟三人在长安城附近就跟螃蟹似的,横冲直撞。 直到遇到了一个人,河东独眼龙。 这事要从河中的事说起,河中护国军节度使王重戎前几年挂了,然后他的兄弟王重盈继承了他的位置。 但王老二也不是个命长的人,没过多久也就病死了。 既然两个老王都挂了,那河中节度使的位置按理说就得由小王继承了,可问题是小王不止一个啊! 有大老王的儿子王珂,有二老王的儿子王珙,这两个小王都想抢河中老大的位置。 王珂说他老子是原河中节度使,理应由他继承。 王珙兄弟不干了,就你家老子是河中节度使?我家老子不是啊? 于是两兄弟直接就掐上了,但没掐出个结果来,最后没辙只好请小李皇帝主持公道。 小李皇帝差点没乐死,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的肥肉啊! 结果就是谁都不支持,直接派了自己的心腹,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崔胤去河中接替了节度使的位置。 王珂和王珙两兄弟当场就傻了,这皇帝老大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居然玩这么一出,欺负我们没背景没实力是不是? 兄弟俩一个不服,就私下找关系找后台,打算找回场子。 于是王珂找了独眼龙,因为他媳妇跟独眼龙有点亲戚关系。 至于王珙,找了最近京畿地界最横的三个家伙,李麻子、王行瑜、韩健。 独眼龙上表说王重戎生前对朝廷有大功劳,理应由他儿子王珂继承河中节度使的位置。 李麻子哥仨就不干了,说王珂不是老王的亲儿子,应该由王珙承袭藩位。 说起来王珂确实不是老王的亲儿子,他是老王死去大哥的儿子,但老王自己没有儿子,所以把他当亲儿子养,说起来跟亲儿子也没差。 王珂和王珙兄弟俩有了大佬撑腰后,小李皇帝自然不敢轻视他们,于是崔胤接替河中护国军节度使位置的事就暂时搁置了。 但要换成王珂还是王珙?想必他也是十分纠结,两方都是大佬撑腰,得罪谁都不好是不是? 但事情总要解决的,最后小李皇帝选择了王珂接替河中节度使的位置。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权衡的,我估计他可能是抽签决定的。 既然选择了一方,那就势必要得罪另一方。 这不“京城三横”就不干了,哥仨坐下来商量了一下,决定有必要给小李皇帝点颜色瞧瞧。 五月的时候,王行瑜先让他弟弟匡国军节度使王行约带人去河中找王珂的茬。 自己则是伙同李麻子、韩健,三人各带几千小弟去找小李皇帝的茬。 这次可不是在门口“撒泼打滚”了,而是直接进门威胁。 五月初八,小李皇帝被“请”到安福门,看着门口黑压压的上万精锐士兵,小心肝都差点吓出毛病了。 “三位爱卿这是什么意思?有事好好商量行不?” “京城三横”表示没什么意思,就是请皇帝老大您出来阅阅兵,顺便给您问个安。 “来啊!兄弟们给陛下问个安呗!” 于是上万虎狼之师当即山呼:陛下金安! 小李皇帝当场就吓尿了,这特么是问安吗? 小李皇帝表示三位爱卿还是有话直说吧!朕心脏不是很好! “京城三横”也不含糊,直接表示要小李皇帝改任王珙为河中节度使,就问您准不准? 小李皇帝这时候哪有不准的道理,就是让他退位估计都准。 于是这事完美解决,“京城三横”留下一部分人“保护”小李皇帝,然后就收拾东西走人。 据说在临走的时候杀了几个大臣威胁小李皇帝一番,好让他乖乖听话。 貌似其中就有当初那个跟小李皇帝唱双簧的韦昭度韦侍郎。 至于河中那边,王珂自然不是王行约的对手,直接就被赶出了河中府,地盘都让王行约给霸占了。 小王不得已只好去找独眼龙哭惨,独眼龙一向以“仗义”著称。 六月,独眼龙挥师南下,准备和“京城三横”干一仗,看看到底是地头蛇强?还是过江龙猛? 第二十三章挟天子以令诸侯 七月,独眼龙抵达河中,就在同州和王行约干了一架。 王行约这种小角色自然不是大猛人独眼龙的对手,一个照面就跪了。 当即舍弃了河中的地盘,带着小弟们退回长安城去。 回到长安城后,王行约直冲皇宫而去,说是要请皇帝老大去邠州做客。 这一招并不新鲜,曹操曹大爷就玩过,叫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 很明显王行约也想玩这么一招,但别人也不是傻子,哪里会看不出他的把戏。 此时留在长安城的人马又不止只有他老王一家。 李麻子和韩健家的人就不干了,凭什么去你们家,去我们家不行啊? 于是三家人就干了起来,长安城瞬间就乱成了一锅粥。 小李皇帝趁乱连忙跑到禁军军营里躲了起来。 独眼龙攻下同州后,本来打算顺势打下隔壁华州的,但一听说长安城大乱的消息后,连忙放弃了华州,改成进军长安,就屯兵在东渭桥。 八月初七,独眼龙收复长安,然后带着三千骑兵,把躲在南山的小李皇帝请了出来。 据说当时君臣二人“惺惺相惜”了一番,似乎都忘当初攻打太原的尴尬事。 初九,独眼龙发兵讨伐王行瑜。 半个月后,河东兵连败邠宁兵,王行瑜干不过独眼龙,只好躲到庆州暂避风头去。 可惜王行瑜这人命不好,到了庆州后,没过多久就被手下小弟偷偷给做了。 估计平时兄弟之间关系没搞好。 至于李麻子,当天就给了独眼龙一封信,大约就那个意思。 先认怂,再谈一谈当年一起混强盗的交情,然后保证以后再也不敢跟他对着干了。 独眼龙也没为难他,这事就这么揭过了,连华州的韩健也一并放过。 没过多久,独眼龙便收兵回河东去了。 独眼龙走后,小李皇帝左思右想,觉得有必要增加一下禁军的数量。 正所谓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所以小李皇帝在原本左右神策军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几军,分别是安圣军、捧宸军、保宁军、宣化军等。 小李皇帝把这些人都交给自家皇家兄弟们统领,看来小李皇帝是不相信外人了。 小李皇帝这么大张旗鼓地招兵买马,自然引起了附近大佬们的注意。 最后有人坐不住了,那人不是别人,就是李麻子。 李麻子怕小李皇帝练好兵后会找他的麻烦,于是打算先下手为强。 找了个良辰吉日,带着小弟们大摇大摆地又来长安城闹了。 小李皇帝现在手头有兵,也不怕他了,胆气粗了许多,说干就干。 乾宁三年六月十七日,小李皇帝依旧让覃王李嗣周带兵,双方在兴平县干了一架。 李嗣周果然对得起他“常败将军”的头衔,毫无意外,再一次跪了。 七月,李麻子一路直逼长安城,李嗣周要是再败,估计就要打到长安内了。 小李皇帝再次吓尿了,现在求救河东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李麻子扬言要废了他,另立新帝,反正老李家也不只他这一支。 上一任李皇帝的儿子也已经长大成人了,正虎视眈眈呢! 这时,延王李戒丕提了一个很有建设性的提议。 “皇兄,要不咱移驾河东晋阳城吧?” 小李皇帝一拍龙椅。 “王弟此议甚好!” 于是兄弟俩收拾东西就跑路了,当然!人家肯定不会说要跑路,对外宣称“出巡”。 不过他们经过鄜州富平县的时候,半路就被韩健给拦了下来。 韩健兄弟笑嘻嘻地问道:“陛下这是要去哪啊?” 小李皇帝:“晋阳!” 韩健:“晋阳多远啊!要渡黄河又要翻太行山的,一个不小心淹死摔死了,那多可怜啊!还是到我家去吧!就在隔壁。” 于是小李皇帝被“请”到了华州。 韩健把小李皇帝“请”到华州后,当天就假借小李皇帝的圣旨,诏告天下,大概意思就是这样的。 “我!大乾皇帝李华,如今移驾华州,诸镇藩使资财货粮尽可送至华州,不必再送往长安。” 各藩镇大佬尽皆哗然,特么的还能这么玩啊! 于是大家纷纷上表小李皇帝。 比如杨行密这家伙,他说他家江都风水甚好,要不皇帝老大干脆迁都过来吧! 王健说他西川承都一向是皇家出巡首选,应该来承都。 独眼龙说他家太原乃是龙兴之地,应该来晋阳。 朱老三也不忘掺和一脚,说东都洛阳的宫殿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就等皇帝老大您过来。 其实大家也都是瞎凑热闹,没人真会发兵去华州找小李皇帝谈迁都的事。 只要韩健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地瞎折腾,没人会在乎。 因为毕竟韩健的势力就那么大,欺负一下小鱼小虾还可以,真想争一哥的位置,他还不够斤两,所以小李皇帝在他那里大家都放心。 如果真到了杨行密、王健、独眼龙、朱老三这些人的手里,看其他人不群起攻之? 而且各家都有各家的麻烦事,自己都忙不来呢!谁还会管小李皇帝的死活,死了就换一个皇帝呗! 比如我们汴州这边,现在还在跟郓州、兖州干架呢!哪有那么多闲工夫。 说起来,朱宣兄弟俩好像也差不多快撑不住了,我估计过年前后能破城。 眼看朱宣兄弟俩快撑不住了,独眼龙又跳出来捣乱了。 九月的时候,独眼龙派李存信去攻打魏州临清,然后自己亲率大军在后,准备突破魏州防线,然后救援朱宣。 老罗的魏州兵跟河东兵打仗就从没赢过,这次也不例外,直接被人干到了魏州城外城的观音门。 情况十分紧急,所以这次不用老罗开口,我们自己就赶了过来。 我和老葛先带人过去挡一阵子,然后老朱亲自带着大军在后面赶来。 刚开始我和老葛和他们干了一仗,不过没干赢,被揍了一顿。 后来我们就学乖了,打防守战,然后等老朱带人过来。 果然老朱带人过来后,独眼龙就怂了。 不怂不行啊!老朱带了一大票人马过来,再加上老罗的人。 他独眼龙再猛也不是三头六臂,最后只能乖乖退回河东去,毕竟他只是来帮忙的,没必要拼命。 没有河东的援军,朱宣兄弟俩可以说是败局已定。 十一月,老朱班师回汴州去了,我和老葛则向东进军,与老庞他们汇合,打算尽快攻破郓州城。 第二十四章连下两州 乾宁四年正月,我们在郓州城已经呆了两个多月了,连过年都是在这边过的。 这些年跟着朱老三混,就没怎么过个正经年,不是在干架,就是在去干架的路上。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跟错老大了。 但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郓州兵,我突然又觉得我应该没跟错人,至少我混得比他们好。 我问老葛:“你后悔吗?” 老葛说:“后悔!” “那如果再给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你会怎么选?” “我会选那件加厚的棉袍。”老葛哆嗦着手回答道。 我直接一脚就把他踹进了雪堆里,特么的我跟你说的是这事吗? 十五日,老庞提议在济水西南方向建造浮桥,然后趁其不备袭击郓州城。 我和老葛都觉得可以试试,于是通知西北面的老牛到时配合行动。 老牛表示没问题,到时一定拼了老命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让我们能顺利破城。 十九日,我们的浮桥终于建好了,老牛那边也已发动攻击。 我们这边顺利渡过济水,老牛那边也十分给力,居然攻占了对方的吊桥通道,这个倒是意想不到。 我们这边渡过济水后,突然发动袭击,对方正忙着阻拦老牛那边的人马,也没料到我们会从这个位置攻城,一下就乱了。 这一仗一直干到了夜里,最后眼见城破已成事实,朱宣连夜带着老婆孩子偷偷弃城跑了。 第二天,晨光熹微,照拂大地,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如果忽略掉地上的尸体和血迹的话,那就更美好了。 因为我们终于打下了郓州城,不容易啊! 虽然没能抓住朱宣有点可惜,但没关系,做人嘛!不能太贪心,留点遗憾没什么不好。 就在我习惯性自我安慰的时候,突然有人来禀报,说是有几个附近的老乡求见。 我和老葛、老庞、老牛四人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出去以后,我们看见地上捆着几个人,中间那个好像有点眼熟,我走近一看。 卧槽!这不是朱宣吗?咋自己送上门来了?这馅饼把我砸得,都有点懵了。 连忙问怎么回事? “将军,是小的们抓的,这些家伙躲在我们村里,鬼鬼祟祟的,还偷我们的东西,一看就不是好人,所以我们十几个村民合力把他们给捆了,然后送了过来。” 一个看着挺憨厚的乡汉恭敬道。 我一听就乐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老乡,来来来!缺钱吗?缺粮吗?我们这边有钱有粮,待会送你们一些。” 于是朱宣就这么被我们抓住了,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让老葛掐我一下,谁知道老葛直接给了我一巴掌。 特么的老葛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第二天,朱宣一家子被我派人送去了汴州,至于结局! 我觉得朱老三不可能会放过他的,毕竟老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脑袋有坑的金罍山山大王了。 老朱现在已是一方诸侯,而且还是那种数一数二的风骚人物,这种人物杀伐果断是最基本的技能。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会不会哪天我犯错误了,老朱也会毫不留情地将我咔嚓了?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因为朱老三确实是变了,甩了甩脑袋,我强制自己不去想这些问题。 大约两天后,听说朱宣被朱老三斩首于汴桥之下。 果然是躲不过的结局啊!看来出来混的,就别想要有个什么好结局了,因为迟早要还的! 也不知道我将来会是个什么结局? 二十三日,我们入主郓州城,老朱让我暂为天平军留后。 安排好郓州一切事宜后,老朱让我们带人前往兖州,打算一鼓作气拿下兖州。 我们一路长途跋涉而来,本以为又将会一场持久战,谁知道我刚到兖州城附近,城门打开了。 咋滴?空城计啊? 我和老葛你看我我看你,都有点懵。 难道朱瑾要开城投降? 可是有可能吗?我们杀了他哥,这仇可不小啊!他能忍得下去? 换我我是忍不了的,所以我和老葛一致认为可能是诈降,毕竟朱瑾这小子上次就耍过我们一次了。 可见人品不咋地,还是小心为上。 城门打开后,走在前面的不是朱瑾这货,而是他的老婆孩子。 而且还是绑着的,这就很神奇了,咋回事啊? 朱瑾的老婆孩子走出来后,后面跟着出来了一个人,那人我认识,是朱瑾的一个小弟,叫康怀英。 哦!一看这场面,我大概能猜出来怎么回事了? 按照一般套路,要么朱瑾被康怀英做掉了,然后绑着朱瑾的老婆孩子出来投降。 要么就是康怀英趁朱瑾不在家,然后吃里扒外。 不过无论是哪个都对我们有利,求之不得。 后来据康怀英自己说,原来是兖州城没粮了,朱瑾命他看家,然后自己带人去丰、沛二县抢粮去了。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我和老葛当然笑纳了,也不知朱瑾回来后看到这场景会是什么表情? 二月初三,朱瑾抢完粮回来了,结果一看城墙上大大的汴州军军旗,当场就懵了。 在得知康怀英主动献城的消息后,气得差点没晕过去,然后一顿骂娘把康怀英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问候一遍。 我和老葛哪里容得下他放肆,怎么说老康现在也是我们的人,让你堵在门口骂娘,我们不要面子的啊? 于是我们带人出去就要和他干一架,结果这货除了嘴硬,哪哪都不硬,撒丫子就跑了。 我们在后面一路追着他揍,这小子跑得倒挺快的,先跑到了沂州,打算进城休息一下。 谁知道沂州刺史尹处宾深谙看人下菜之道,直接就将他拒之门外。 朱瑾差点没抄家伙和尹处宾拼了,但考虑到我和老葛还在后面追着,所以放弃了这个打算。 再次撒腿跑路,只是天大地大,何处才是他容身之处。 最后朱瑾直接牙齿一咬,跑到淮南去给杨行密当小弟去了。 于是兖州也就成了我们的地盘,老葛被任命为兖州泰宁军留后。 朱瑾跑路后,他的老婆孩子被送到了汴州,据说老朱见人家媳妇长得漂亮,想据为己有,结果张夫人知道了。 至于他们夫妻两人怎么解决法,我们这些外人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后来朱瑾的媳妇被张夫人忽悠去当尼姑了。 看来老朱家的媳妇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第二十五章大败 打下郓州和兖州后,朱老三俨然已成为大乾皇朝地盘最多的藩镇大佬了。 单单是直属地盘就有宣武、宣义(原义成)、感化、天平、泰宁、忠武、怀卫(河阳)七镇节度使的所属地盘。 这还不算那些附属地盘,比如罗弘信的魏博地盘,赵家兄弟的荆南地盘,王师范的青州平卢地盘。 所以他现在成了大乾这座大江湖的一哥,独领风骚。 今天一哥接到了一封来自南方的求救信,那封信是武昌节度使杜洪写的。 杜洪兄弟说他受到了杨行密的无理攻击,希望江湖一哥站出来主持公道。 老朱当天就给杜洪回了信,简简单单一句话。 “放心!朱哥我罩着你。” 然后派了他干儿子朱友恭带人去攻打黄州。 四月,朱友恭带齐人马就往黄州而去,黄州刺史瞿章深谙三十六计的最后一计,早早地就带着人弃城而逃。 据说逃到了地势比较险要的武昌寨,打算固守等援,因为杨行密好像派了黑云军前去支援。 五月初七,朱友恭在樊港悄悄建起了浮桥,然后率军渡过长江,准备偷袭武昌寨。 初八,武昌寨被攻陷,瞿章被俘。 黑云军到达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但晚归晚,架还是得干一场的,不然多没面子啊! 可惜更没面子的事发生了,因为大名鼎鼎的淮南黑云军居然干架干输了。 被朱友恭揍得跟死狗一样,一点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也不知道当初孙儒是怎么栽的? 说起来自从孙儒这个牛皮大王挂了以后,老杨一家独大,好像有点膨胀了,经常欺负附近的杜洪、钱穆、钟传他们。 甚至还时不时地跑到中原这边撩拨一下我们,今天总算报了一箭之仇,顺便探清了他的底细,好像实力也就一般。 朱友恭打了胜仗后,朱老三估摸着这杨行密也就是个战五渣,于是下定决心,打算干场大的,一举把淮南给端了。 九月,老朱决定进攻淮南,分三路大军。 东路军由庞师古率领,作为主力军,一共七万人,由徐州出发,第一个目标是楚州,然后再经宝应、高邮直取扬州。 西路军由我和老葛、牛存节三人率领,一共一万人,主要起牵制作用,配合主力军行动,第一个目标是寿州。 如果能顺利打下寿州的话,那就顺势攻占庐州、滁州,然后和主力军一起合围扬州。 当然了,如果打不下也没关系,只要把水搅浑就行。 至于老朱,则率领中军屯兵于宿州,准备随时策应东西两路大军。 我和老葛、老牛三人从霍丘渡淮河,然后再渡淠水,最后在寿州南面的安丰县安营扎寨,准备进攻寿州。 老葛问我为什么不直接在淝水渡河,然后直取寿阳城,干嘛非得绕这么一个大圈子。 我问:你认识符坚吗? 老葛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 得!那咱没什么好聊的了。 寿州是块硬骨头,守将朱延寿也是个猛人,手下小弟个个跟不要命似的,搞得我们很被动。 从九月到十一月我们都不得寸进,甚至不得已退到濠州打防守战。 不得不说我们的战绩很不理想,本来我是很愧疚的,但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一个惊天消息后,我突然觉得我还是很优秀的。 那个消息就是,老庞败了! 整整七万人啊!全军覆没!就连老庞自己也搭进去了。 这个消息换成谁都接受不了,七万人打个楚州,就算打不下,也不至于会全军覆没啊! 杨行密现在能抽调出来的人手绝不超过四万,杜洪、钱穆、钟传在外围牵制着,再加上我们这边的骚扰,他杨行密能抽出三万人应付庞师古就已经是老天爷保佑了。 我实在搞不懂他老庞是怎么败的? 但现在不是研究老庞打败仗的原因,如今老庞一败,我们西路军可就彻底成了孤军。 若不及时撤退,估计下一个全军覆没的对象就是我们了。 所以我和老葛、老牛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轻装逃命,把所有粮草辎重都放弃,然后带着人马火速撤离淮南。 果不其然,我们刚走没多久,杨行密、朱瑾、朱延寿三人便包抄了过来。 要是我们跑慢一点,这会估计就成了锅里的饺子了。 但我们此刻也是十分不好受,他们包抄计划失败后仍不肯罢休,一路紧追而来。 “白二哥,前面是淠水,怎么办?”老葛着急道。 我此刻脑袋里有两个小人在吵架,一个拼命说要速速渡河,一个说干他娘的,背水一战。 我很纠结,到底要选择渡河逃命还是背水一战? 选择渡河势必会死很多人,选择背水一战则必死无疑,就看能拉多少人垫背而已。 老葛和老牛以及一众兄弟们都看着我,我知道他们都不怕死,我这人虽然有点惜命,但还不至于怕死。 但那些普通士卒怎么办?我知道他们都不想死,如果我选择背水一战,那这些人应该一个都活不了。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老牛站了出来,他说他殿后,让我和老葛带人渡河。 老葛当时就不同意了,说让他殿后,我和老牛渡河。 我刚想说让我殿后,你们渡河。 谁知道老牛二话不说,直接就带人冲了出去。 老葛正要跟着冲出去,但被我拦住了,我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冲出去。 我也不废话,只说了两个字:“渡河!” 就在我命令渡河的时候,很多人都争先恐后地下水了,看来大家都很惜命啊! 可惜渡河并不是那么简单,老牛再牛也不可能挡住所有淮南兵,所以渡河只是给了我们一个活命的机会而已。 能不能把握得住这个机会还得看天意,好在老天爷还算赏脸,让我们渡过了七成人数。 可惜渡过淠水后,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万事大吉了,因为还有个淮河要渡。 后面朱瑾这天杀的简直是不死不休了,居然带着骑兵追过来。 不过也难怪,毕竟我们和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我这次没有给老葛说话的机会,直接带人冲出去殿后。 老葛想要跟着过来,但被我吼回去了。 我拍着他的肩膀,然后指着那几千士兵,说道。 “交给你了!” 第二十六章战神附体 寒冬季节,天地虽冷,但难掩我血液沸腾之感。 此去或许再无生还之机,但!无悔! 对面的黑云铁骑一线排开,幽黑的盔甲,泛寒的兵器。 我抚摸着座下那匹汗血宝马,也许当初不应该带着它一起出征,如今丧命于此,怕是要辜负了陈青锋的好意了。 还有多年不曾离身的狰狞宝刀,记得当年朱老三送这把刀给我的时候,我还一度以为是别人不要的破铜烂铁。 事实证明它十分好用,这么多年了,不缺不破,依然锋利如初。 朱瑾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半扯着嘴角,一个劲地冷笑,笑得我很不爽。 “兄弟们,怕不怕死?” “不怕!” “能不能怂?” “不能!” “那怎么办?” “杀!” 刀背怒拍一记马臀,汗血宝马当先向前冲去,老子跟你们拼了! “兄弟们,杀!” “杀……” 我军虽不足千人,但气势半点不输,对面黑云铁骑也开始发动冲锋。 黑压压的几千人直扑过来。 上过那么多次战场,这次是我唯一一次抱着必死的决心上阵。 有种洒然解脱之感,挥刀都顺畅了许多,对面一个骑兵呼啸而来。 我半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加快速度迎面冲向他。 双方不断靠近,若无意外,我们将两败俱伤,十有八九双双毙命。 他在赌我不敢拼命,我在赌他比我惜命,眼看就要撞上了。 最后对面那小子怂了,调转马头侧逃,我直接扬起大刀,顺势一个劈斩,就看他的马快,还是我的刀快了。 噗的一声。 对面那小子瞬间就变成了两截,所以很明显,我的刀快一点。 我挥刀狂笑,策马飞奔,目标直取朱瑾,所谓擒贼先擒王,我也是会一两手兵法的。 朱瑾这小子不敢和我单挑,连忙不断后撤,并命令手下阻挡我。 我一刀一个,就专往他的方向追,后面的兄弟们也跟着我一直追,虽然已经剩下不到一半人了。 “兄弟们,随我取朱瑾项上人头,死也要拉着他陪葬,大家说好不好?” “好!” 朱瑾当场就吓尿了,一路狂奔,虽然我们的人正在不断减少,但气势却是步步攀升。 一直追到淠水,突然左侧一阵烟尘滚滚,似有骑兵靠近。 这时候还有骑兵过来,那十有八九就是对方的援军了,看来这次真的是要栽在这里了。 此时我已是近乎心灰意冷了,反手握刀,刀刃抵于脖间,或许自杀也是一种体面的死法,总比到时失了尊严的好。 就在我准备用力一拉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声喊道:“白将军,快看!好像是牛将军的人!” 我连忙收起刀,定睛一看,卧槽!真的是老牛。 这货居然没死! 太特么神奇了! “兄弟们!追!配合牛将军杀敌!” “杀!” 众人拍马就上,最后两军合力将朱瑾逼退,总算保住了小命。 我问老牛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老牛说他也是一路逃命过来的,然后刚好遇到这边的状况。 看来老天爷还是挺照顾我们的,死里逃生说的就是我们。 就是不知道老葛现在怎么样了? 十二月,我和老牛抵达宿州,向朱老三汇报了这次失败的原因。 朱老三沉默了很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怪罪我们,只是挥了挥手让我们退下。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次责任在于庞师古,但老庞都已经死了,还能怎样?就算想拉出来鞭尸,也已经找不到尸体了。 据说当时老庞就驻扎在清口,邻水而驻,偏偏这地方地势低洼,有如一凹盆之地,结果被杨行密一顿截江放水,生生淹死了几万人。 十二月底,老葛回来了。 五六千人这小子只带回了不到一千人,还有他应该比我们先到才对,怎么会等到现在才出现? 我问他怎么回事? 这小子说当时风雪太大,他迷路了,走上了去颍州的路,结果天寒地冻的,没衣没粮,路上冻死饿死的人占了九成。 特么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不过人回来就好! 光化元年四月,消沉了好几个月的朱老三终于决定重出江湖了。 重出江湖的第一件事就立威,至于怎么个立威法? 江湖人嘛!当然是干架啦! 既然要立威,那就得找个分量足一点的对手,杨行密是干不过了,那就找独眼龙。 刚好前段时间刘黑子和独眼龙闹矛盾了,理由是独眼龙觉得刘黑子的老大位置是他扶上去,所以应该听他的话。 刘黑子就不干了,凭什么啊!我虽然前期借助了你的力量,但咱两是战略合作关系,要想让我听你的,那没门! 所以两人就干上了。 朱老三觉得这是个机会,于是写了封信给刘黑子,大概意思就是。 “老刘,合作一波要不?” 刘黑子也干脆,一个字:干! 四月初八,朱老三派老葛带人去攻打钜鹿城。 老葛大发神威,直接干掉了对方一万多人,一路追击河东兵追到了青山口,俘获了对方上千匹战马。 二十八日,老葛分兵攻打洺州,二十九日攻占洺州城,斩杀洺州刺史邢善益。 五月一日,老葛再攻邢州,邢州刺史马师素弃城而逃。 五月三日,老葛转攻磁州,磁州刺史袁奉滔自刎而死。 五天之内,连下三州,杀敌近两万,俘虏对方重要头目一百多人。 此等战绩,我一度以为老葛是不是被孙武魂穿了。 特么的这小子打淮南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么猛,现在倒是牛B上天了,也不知道该夸他还是该骂他? 老朱这次立威的效果显然不错,一举夺下河东三州之地,再加上之前的潞州、泽州,俨然已是五州的地盘。 据说独眼龙气得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吵吵着要带人打到我们汴州大梁城报仇。 朱老三也不是好惹的,当场就放话要打到独眼龙的太原晋阳城。 一时之间,天下局势有些风雨欲来之势。 终于,小李皇帝坐不住了,站出来说了一句。 “朱卿、李卿,要不看在朕的面子上,这事就算了吧!” 朱老三和独眼龙:滚! 第二十七我要开始水了 十月初六。 独眼龙不服输,打算夺回邢、洺、磁三州,派手下马仔李嗣昭、周德威二人带兵二万,从青山口出发,打算进攻邢州。 先是猛攻一波,但没能拿下,等到老葛率军来救,双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摆下战阵硬刚了一场。 可惜李嗣昭和周德威两人运气不好,遇上“战神”附体的老葛,一场架干下来,损兵折将。 除了溃败以外,甚至被俘了一百多头目,其中就有贲金铁、慕容藤、李存建这三个高级头目。 本来李嗣昭和周德威两人已经认怂,打算退回太原去的,但老葛一心想全歼河东兵,一路紧追不舍。 一直追到了青山口,要不是李嗣源最后带人来救,估计李嗣昭和周德威两人就得到下面再做兄弟了。 解决了河东兵后,本想尝试一下能不能再占点地盘的。 但魏博那边好像发生了点事,事情是这样的,上个月的时候罗弘信病死了,他的儿子罗绍威继承了老大的位置。 按照一般尿性,新老大继位,总会发生点什么事的。 这不刘黑子就跳出来闹事了,估计是欺负罗绍威新人辈分低。 想要占了人家的地盘,于是率领卢龙十二州十万人马浩浩荡荡就往魏博地界杀来。 第一仗就在贝州打响,毫无意外罗绍威直接就跪了,贝州被占。 之后刘黑子一路攻城拔寨,直接打到了魏州。 罗绍威当时就急了,连忙派人送来求救信。 信的内容很长,总结为一句话就是:叔!救我! 朱老三当时就牙疼了,虽说我们和魏州那边确实是联盟关系,但刘黑子那边也是有交情的,该怎么选? 朱老三不知道怎么选,但有人替他选了。 那人就是刘黑子,刘黑子怕朱老三支援罗绍威,所以直接先下手为强,秘密联系了杨行密。 双方也不知道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约定,不久后老杨就带着五万人马前来打徐州。 老朱现在一见杨行密就跟见了杀父仇人一样,当天就亲自带人前去徐州干架。 老杨就是配合刘黑子的行动,过来吓唬一下的,但没想到老朱直接当成了生死大战,亲率大军就往徐州拼命了。 结果老杨丢下几千具尸体后就急忙跑回淮南了。 这刘黑子的生意不好接啊! 杨行密退回淮南后,朱老三也不敢去追,上次清口大败的事,已经给他造成心理阴影,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再踏上淮南的地界了。 三月,老朱命李思安、张存敬和他的侄子朱友伦三人率军前往魏博救援罗绍威,就驻扎在内黄。 刘黑子听说老朱派人来捣乱,便让单克及带人去挡。 一听说单克及要来干仗,我当时就急了,让老朱派我去内黄支援。 老朱瞥了我一眼,说道:“滚蛋!” 他应该是猜到了我的小心思,不过既然他不肯,那我就偷偷溜出去。 初十,老朱亲自带人前往滑州驻扎殿后。 他没带我去,并严令我不许擅自离开,不然军法处置,我就不信他真敢杀了我。 于是我悄悄直奔内黄而去。 三月十四,我来到内黄,正打算找李思安这小子聊一聊人生。 谁知道人没找到,驻守的士兵告诉我他上战场了。 我擦,这小子至于这么敬业吗? 我连忙赶赴战场,据说他们在繁阳干架,等赶到地方的时候,却见单克及正被李思安揍得抱头乱窜。 单克及一见我出现,大老远就喊道:“小白,救我,这大块头快把我打死了。” “住手!”我连忙大声吼道。 “白二哥!”李思安过来见了一礼。 “放了他吧!”我一指单克及说道。 “可有大帅将令?”李思安问道。 “没有。” “那恕末将不能从命。” “你可要想清楚了啊小李子,你上个月欠我的赌债还没还呢!放了他,我们的债一笔勾销。” “军国大事,岂可如此儿戏!”李思安一脸正气道。 “再把老葛的数划给你,怎么样?” “成交!” “白叔,李叔,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朱友伦这小子连忙跑过来插嘴道。 “哟呵!小伦伦,你忘了你第一次上青楼是谁带你去的啦?这么跟白叔说话,小心我告诉你爹你上青楼的事哦!”我转头对朱友伦说道。 “白叔你……”朱友伦气得直跺脚。 “老单,还不赶紧走!”我给了单克及一个眼色。 单克及这小子不愧是泼皮脾性,居然笑嘻嘻地跑过来拍了拍李思安的肩膀说道。 “大块头,下次我也放你一马。” 李思安举起斧头就要砍他,这小子连忙撒腿就跑,边跑还边嚷嚷道:“小白,等打完战我请你喝酒啊!” 这小子还真是没心没肺,这次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估计这会该在地府喝孟婆汤了。 “白叔,回去后要怎么跟我三叔说?”朱友伦问道。 “说什么?你们谁看见我了吗?还有那单克及不是自己跑的吗?” 李思安和朱友伦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双双捂脸。 本来我打算第二天就静悄悄回汴州的,谁知道朱老三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老葛过来了。 卧勒个大槽!老天爷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啊! 老葛本来是在邢州的,这次是过来支援的,邢州的事暂时交给张归霸处理。 老朱一见到我脸色就黑了,虽然他本来就黑。 “嘿嘿!朱老大,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卫兵何在?推出去砍了!” “朱老大,你是认真的吗?” “你看我像是在说笑吗?” “不是,朱老大!我小白怎么说也是为你老朱家流过血立过功的,你这样不仗义啊!” “今时不同往日,无规矩不成方圆,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容你不得!” 好在我平时人缘比较好,诸位兄弟也都仗义,纷纷跪下求情。 特别是老葛,这货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老朱的胳膊一个劲地求情,生生糊了老朱一身鼻涕泪水。 老朱最后被他缠得没办法,只能先把我关起来,然后尽快过去魏州帮忙。 两天后,老朱把我放了出来,然后让我立下军令状,据说是刘黑子进攻魏州城北门馆陶门。 老朱让我立状保证打退馆陶门的燕军。 我问老朱给多少人马? 老朱说:“五百!” 我叉叉朱老三你大爷的,你干脆直接剁了我得了! 第二十八章主持公道 带着五百骑兵,我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城门,谁知道刚出大门,朱老三直接就把大门给关了,临关门前还假惺惺地说:这叫“破釜沉舟”。 破你妹!沉你大爷! 我特么感觉我就是去送死的。 一路朝馆陶门而去,结果还没到地就被人给围了。 我当时就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白羡仙,速速束手就擒,饶你不死!” 我一看对面两个家伙,有点眼熟,原来正是兵围馆陶门的那两货,薛突厥和王郐郎。 他们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 “薛蛮子,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 “有人放出风声,说你立了军令状要来馆陶门解围,所以我们二人连夜带人过来伏击你。” 我当时差点没一口老血把自个噎死。 特么的哪个猪队友拿这种事出来吹?这下子可要被坑死了! 就在我认真考虑要不要投降的时候,突然一阵喊杀声响起。 “白二哥勿惊!我老葛来救你了!” 只见老葛一马当先,带着人马直冲而来,薛突厥和王郐郎互看了一眼,同时惊呼道。 “不好,中计了!” 一顿混战后,薛突厥和王郐郎两货被我和老葛分别擒获。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我差点以为我是在做梦,我问老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葛说这是朱老三和敬祥定好的计策,让我做诱饵引薛突厥和王郐郎来围,然后他偷偷带人来一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举解了馆陶门之围,然后再汇合魏州兵一起兵发燕军大本营。 且此时老朱已经亲自带人前往燕军大本营准备偷袭,我们这边需尽快汇合魏州兵,然后前去支援老朱,两军合围之下,必破燕军。 老葛把我说得一愣一愣的,感情这事你们个个都知道内情,就我一个人被当猴耍是不是? 老葛说这是朱老三的意思,他也没办法,说是朱老三要考验一下我的忠心。 卧干老朱你乃乃个腿,老子迟早让你给玩死了,这么多疑,早晚玩火烧身! 暗骂了老朱一句后,我和老葛火速前往魏州城联系罗绍威出兵合围燕军大本营。 到了魏州邺城后,罗绍威也不废话,直接就派出近九成的兵力和我们一起出发围杀刘黑子。 等我们到达燕军驻地的时候,老朱已经开始袭营了,喊杀声远远的就能听见。 我和老葛连忙带人加入战局。 有了我们这一支援军的加入,局面瞬间倾斜,没过多久我军便连下对方八座营寨。 刘黑子眼见败局已定,索性放火烧营,然后带人撤退。 老朱也是小心眼,就是不肯罢休,带着我们一路追到了临清,再把刘黑子逼到了永济渠边。 刘黑子仓促渡河,结果人马拥挤,互相践踏,被砍死的,被践踏死的,被淹死的,不计其数。 既然事已至此,我们也就收兵了,魏州之围已解,刘黑子也退回幽州去,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刘黑子这货平时得罪的人太多,据说在回去的路上被人痛打落水狗,从魏州到沧州的路上,五百多里的路程,生生被人截了好几次道。 十万士兵几乎剩不到三成,一路上到处都是燕军的尸体,那场面!着实是悲凉。 解决了刘黑子后,老朱带着我们回汴州去,留下老葛和氏叔琮两人处理后事。 可是回到汴州后没多久,我们就收到了老葛和氏叔琮的求救信。 原来老葛和氏叔琮这两个二货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居然自做主张带人上独眼龙的地盘闹事。 他们分兵两路,老葛带一路军从土门关进攻,一举攻克承天。 氏叔琮率另一军从马岭进攻,夺下乐平。 看样子是要直逼太原而去。 人家独眼龙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命周德威带人先去会会氏叔琮, 氏叔琮一个照面就送了三千人头,大败而逃,被周德威一路追杀到石会关,又送了一千人头。 所幸自个没搭进去,好在老葛这二货还知道个轻重,一听说氏叔琮那边败了,连忙退兵回潞州防守。 独眼龙早对潞州门户落入我军之手耿耿于怀,这次索性趁势进攻潞州城。 于是便有了这封求救信。 二十四日,老朱派丁汇前去支援,丁汇带着河阳的兄弟火速赶往潞州。 此次兵围潞州的是一个叫李君庆的家伙,以前没怎么听说过,也不知是怎么混到都指挥使的位置的。 五月初九,老朱怕丁汇镇不住场子,再派张存敬去支援一波。 初十,老朱越想越不放心,再派一人过去撑场子,没错!那人就是我。 但据说我刚走没多久,老朱便亲自带人到河阳坐镇,准备随时支援潞州。 我琢磨着老朱这是有多不放心啊? 眼看潞州的兵力越来越多,李君庆这小子立马心虚了,连忙收拾东西回太原去了。 可惜他小看了独眼龙收复潞州的决心,这不刚回到太原,小心肝还没平复下来就被独眼龙给叫过去了。 问他为什么退兵? 李君庆:他们人多咯! 独眼龙:这就是你退兵的理由? 李君庆:那不然咧? 独眼龙挥了挥手:推出去砍了! 李君庆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就被咔嚓了,好在他走得并不孤独,还有两个副将陪他一起上路,分别是伊审和李弘袭两人,算是黄泉路上有个伴,走起来也不孤独。 砍了李君庆后,独眼龙换了一个人来攻潞州,这次来的是李嗣昭。 李嗣昭这家伙倒是有两把刷子,和我们干了三个多月也不见半点颓势,双方倒成了胶着状态。 只是八月的时候,老朱突然传来命令,命我和老葛、张存敬三人回去,派了贺德伦前来接替。 回去后,老朱说最近发生了两件事需要我们去处理,一件是海州的陈汉宾投降了杨行密,打算让张存敬过去教训他一下。 另一件就是王珙挂了,被手下小弟给做掉的。 王珙名义上是我们的人,所以这事我们得过去“主持公道”,朱老三打算派我和老葛过去解决。 第二十九章挥师北伐 说起王珙,我个人觉得这货就是死有余辜,整个一傻B。 为人多疑,且人品又不好,如果当初可以选的话,我一定劝老朱选王珂。 可惜没得选,人家王珂选择了跟独眼龙混,那我们只能选剩下的。 就是现在这货。 自从王珂在独眼龙的帮助下夺得了河中的地盘后,王珙就被赶了出来。 然后这货在我们的帮助下占了保义这一片的地盘,主要作用就是作为牵制河中势力的一枚棋子。 但这小子自从跟我们混后,经常扯我们的大旗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老朱对他的印象好不好我不知道,反正我对他好不起来。 记得有一次,有一个民间颇有名望的名士路过他的地盘,这货硬拉着人家去他家做客。 至于为什么这么热情?因为有消息称,小李皇帝有意要封此人为宰相。 所以王珙这货是打算提前投资了,于是把人家请到家里,好酒好菜伺候着,然后提出要认人家为叔父。 结果人家老头不鸟他。 这货恼羞成怒直接把那名士全家老小都给剁了,抛尸黄河,然后谎称这位名士坐船的时候翻船了,全家丧命。 人家小李皇帝自然是不信,哪有这么巧的事,好死不死,就死在你家门口? 正打算深究此事,这货一看糊弄不过,就把我们抬出来做挡箭牌。 从那以后我就对他越看越不顺眼了。 所以这次听说这小子挂了,其实我是没有半点报仇的心思的,甚至想见识一下是哪个牛叉的小弟。 来到保义后,本以为多少得干一仗的,谁知道这位新上位的家伙倒是识相得很,直接不用打就认怂了。 而且认怂认得很有特色,这家伙姓朱,单名一个简字。 朱简说他愿意认朱老三做干爹,并给自个取了个新名字,叫朱友谦。 并且一见面就喊我叔,这感觉!怎么说呢?挺爽的! 所以我给了老朱一封信,说明这边的情况,并力保朱简这个上道的小弟。 后来老朱同意了,不过想想也是,反正都是棋子,谁当都一样,而且还平白多一干儿子。 这关系可就跟王珙不同了,王珙虽说跟我们混,但到底还只是合作关系。 这个干儿子就不一样了,既然是儿子了,那还不是朱老三说什么是什么。 想征兵就征兵,想征粮就征粮。 张存敬在海州那边似乎没占到什么便宜,人家杨行密派了两个小弟过去支援陈汉宾。 所以基本上这海州是收不回来了。 本来老朱是打算让我和老葛过去帮忙的,谁知道突然收到消息说潞州那边危急,所以半道传来命令,让我们改道潞州前去支援。 至于潞州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被动呢?原来是泽州丢了。 李嗣昭这小子鬼精得很,在潞州城占不到便宜,便偷偷分兵偷袭泽州。 泽州的刘玘也是怂的一匹,见到李嗣昭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直接就弃城跑路了。 泽州既失,那潞州就没有了后路,直接成了孤城,据说如今贺德伦正关紧城门,坚守待援。 所以我和老葛连忙带人直奔潞州而去。 二十四日,我和老葛赶到壶关附近的时候,正好看见贺德伦被李存审追杀。 于是顺手把他给救了,贺德伦说潞州城已丢。 我和老葛互看了一眼,得!来迟了一步。 既然事已至此,索性收拾东西回去跟朱老三说明情况,看看他要做什么打算,是要重新夺回潞州,还是怎么着? 回去后,我们跟老朱说了这事,老朱考虑了很久,最后决定暂时停止对河东的行动。 说是休整一段时间,年后会有新的行动。 光化三年四月,经过半年的休整后,老朱终于制定出了新的行动方案。 准备发兵河北。 按照他的计划就是,打下河北后,再来合围河东就事半功倍了。 可关键河北有三家老大,要先打谁? 老朱一指地图-沧州。 我去!这不是刘黑子的地盘么?老朱这是要撕破脸皮的节奏啊! 老朱很是决绝,从兖、郓、滑、魏四地征兵十万,交给老葛和张存敬两人率领,正式挥师北伐。 他自己则坐镇滑州指挥。 五月初四,首战告捷,先下一州-德州。 并斩杀德州刺史傅公和,据说傅公和的脑袋就被挂城墙上晒太阳。 五月十三,老葛进攻浮阳,兵临沧州城下,刘黑子一听说沧州被围,连忙从幽州带了五万人马过来,打算解救沧州,就驻扎在离沧州城一百里外的老鸦堤。 不过刘黑子估计最近运道不怎么好,每战必败,而且每次损失都有点大。 上次十万人被干掉了七八万人,这次五万人直接被老葛宰掉了三万人。 救人不成倒是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了,不得已只好退守瓦桥关。 七月,独眼龙听说刘黑子大败,估计担心河北地盘被我们占据,对他造成威胁,于是发兵五万强攻邢、洺二州,打算解救刘黑子于水火之中。 老朱一听说独眼龙要插手,连忙命我带人前去支援。 可惜我到河东的时候,洺州已失,只能改道邢州。 邢州有张归霸坐镇,倒是暂时无忧,据说李嗣昭本来是先打邢州的,可惜没在张归霸身上讨到一点好处,所以才转攻洺州。 洺州的朱绍忠明显就没有张归霸牛叉,连人带城一起被人给端了。 朱老三一听说洺州丢了,当时就急了,连忙调回老葛,让他放弃沧州城,回师攻打洺州,并且自己亲率三万中军,打算两军合击李嗣昭。 九月,老葛带人从邺县渡过漳河,驻扎在黄龙镇。 老朱带着三万人马渡过洺水,就驻扎在洺水附近。 双方呈南北合围之势。 李嗣昭倒也识相,果断放弃洺州,准备退兵向北逃去。 北面是老葛,所以两人势必要干一架。 两人在青山口相遇,双方都是老熟人,连骂娘的流程都直接省略过,直接抄家伙就是干。 可惜李嗣昭长途跋涉,老葛则是以逸待劳,所以最后李嗣昭明显干不过老葛,被老葛干掉了五千多人。 虽然干掉了对方五千多人,但最后还是没能留下李嗣昭,比较遗憾。 然而更遗憾的是,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最后还是没能拿下沧州,所以老朱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直到有一天敬祥给他提了个醒,沧州难打,咱可以打隔壁镇州啊! 老朱听完后眼睛一亮,对哦! 第三十章再次北伐 镇州老大姓王名镕,王镕身居成德军节度使之位,世代经营镇州,成德节度使的位置传到他手上的时候已经历经了三代。 老王这人吧!怎么说呢?说得好听点就是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说得不好听点就是怂,专业骑墙,谁有实力他就倒向谁。 如果在太平年间,他这种人倒是可以左右逢源,但可惜现在是乱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老是骑墙也不是办法,总有墙塌的时候。 如今就是墙塌的时候。 老王虽然平时跟我们有交情,但暗地里也经常跟独眼龙眉来眼去,朱老三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如今正好趁这个机会收拾他。 所以老朱打镇州的理由很简单,就是老王你跟河东暗地里勾结,我怀疑你想背地里对我汴州下手。 老王当时就慌了,一个劲地解释他没有啊! 老朱哪里会听他解释,我说有就有! 不得不说,老王挺冤的,但没办法,这世道就是这样,就看他这一仗能不能挺过去了。 挺过去了,自然再没人敢轻视他,挺不过去的话,乖乖让出地盘吧! 于是老朱依旧命老葛和张存敬打前锋,自己则亲自率军殿后。 这一路很顺利,攻下临城县、元氏县,再渡过滹沱河,兵锋直指镇州。 没过几天,大军就把镇州城给围了,张存敬先带人猛攻一波,一不小心就把南门给攻破了。 张存敬自个都懵了,要不要这么容易? 王镕一看南门被破,当场就慌了,连忙派人出来谈判。 说是谈判,其实跟投降也没什么两样。 王镕的使者说他家主公想求和。 朱老三:求什么和?你们跟河东那边眉来眼去的,当我瞎啊?我要是走了,转头你们又跟独眼龙勾结,上次你们给他提供粮草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王镕的使者:朱公啊!我们也是不得已呀!河东离我们那么近,我们不讨好河东那位,没法生存啊! 朱老三:既然你们不容易,那行!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以后你们彻底跟我混,我们一起灭了独眼龙,这样你们也就不用再担心河东那边威胁你们了,怎么样?干不干? 王镕的使者当场就迷了,这特么是谈判吗?干脆叫我们投降得了。 使者不能决定,只得回去找王镕商量。 老王本来还想再挣扎一下的,结果被张存敬一顿猛攻,当场就答应了。 派人传话给朱老三,大概意思就是,你朱老大说啥就啥吧! 于是老朱让他彻底跟独眼龙划清界限,然后再让他把儿子王昭祚以及各主要将领的儿子们通通送过来做人质。 另外再赔个二十几万军费,这事就算了! 老王差点没晕过去,钱倒是没问题,他家世代经营镇州,有的是钱,只是这送儿子做人质的事就让他忍不了了。 好在老朱也不是不懂得做人的蠢货,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最后给了老王一个面子。 就是把他女儿嫁给了王昭祚,这样老王面子上就好看了许多,同时也能彻底死心跟我们混。 有时候我觉得老朱还是挺聪明的,该狠的时候狠,该让步的时候也懂进退。 王镕自从跟我们混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天天上门来怂恿老朱发兵攻打河北。 说什么不管要钱要粮还是要人,他老王都无条件支持。 刚开始我还很迷惑,这老王该不会是吃饱了撑的吧? 后来我明白了,这货就是没安全感,河北三镇,分别是他家镇州成德,隔壁定州义武,以及幽州卢龙。 因为上次独眼龙拉了刘黑子一把,于是刘黑子又开始和独眼龙走在一起了。 而定州义武军节度使王郜是跟刘黑子是联盟。 所以他现在在河朔地界基本上是三面环敌,东有独眼龙,西有刘黑子,北有王郜。 而我们汴州离他又远,将来若真有个什么事,估计等我们到了,他老王早埋土里了。 这才这么积极支持我们打河北的地盘,要不是独眼龙实力太强,风险太大,估计他能忽悠我们去打河东。 河东风险大,但其它两镇风险不大啊! 所以最近老王经常来串门,忽悠我们去河北抢地盘。 老朱本来也是有这个心思的,既然有人屁颠屁颠地跑来赞助,那不打就太对不起赞助商了。 于是老朱没过多久又启动了北伐的计划。 这次兵分两路,由张存敬带领,一路从甘陵出发。 另一路从老王的地盘深州、冀州出发,两路大军同时向北进军。 九月二十九日,我军拿下瀛州。 十月初二,再下景州,并抓获景州刺史刘仁霸。 十月初七,攻下莫州。 短短九天时间,连下三州二十余城,如此战绩,估计张存敬能吹很久了。 于是沧州城再次成为孤城,不过这次我们没打算死磕沧州城了,决定绕过沧州城,直取幽州。 本来打算从瓦桥驿进军的,但奈何老天爷又跑出来捣乱,天天下雨,把路都给下成泥泞洼地了。 不得已只好改道祁沟关。 走祁沟关那就意味着要路过王郜的地盘,果然王郜这货马上就跳出来惹事了。 这小子让他叔父王处直带人在张存敬后面不断骚扰,正面刚又不敢。 张存敬被他们骚扰得头都大了,想掉头回去弄死他们吧!又怕影响行军路程,毕竟此次主要目标是幽州。 但这么个骚扰法也不是办法,于是老张派人给老朱传了消息,问他怎么办?要不先把定州给灭了? 老朱收到消息后,当时就炸了,指着定州的方向一个劲地骂王家叔侄,说是本想给他们一条活路的,既然不珍惜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老朱命令张存敬掉头去定州,灭了王家叔侄。 张存敬当时就乐了,等的就是这个结果。 直接调转方向,紧紧咬着王处直的尾巴,生生追了他十五里地,把义武军干得差点没团灭。 最后追到了义丰县,在那里遇到了支援王处直的甄琼章。 王处直有了援军支持,当时就胆气粗了几分,竟敢回头再干一架。 张存敬巴不得他回来,抄起家伙就是干,一场架干下来,义武军再次跪了,甄琼章被俘,王处直这次真的吓尿了,头也不回地跑了。 二十七日,张存敬兵破祁州城,斩杀刺史杨约。 祁州既破,那接下来就是定州了,也不知王郜现在饭还吃不吃得下? 第三十一章逼宫 张存敬渡过沙河,在沙河北岸安营扎寨。 前面怀德驿有五万义武军驻守在那里,带头的人还是王处直,看来定州除了王处直也没别人了。 怀德驿位于定州城南面三十几里外,张存敬想要打定州城,就得先拔了这颗钉子。 义武军的战力张存敬算是领教过了,不过尔尔! 所以老张天天带人过去挑衅,把王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不知多少遍,那王处直就是坚决不出来干仗。 既然王处直不出来,他老张也不会干等着,直接就强攻了。 小小的一个怀德驿,又不是什么坚城重镇,张存敬三两下就把它给攻破了。 当然,主要还是义武军那边比较怂,不敢拼命,他们要是死守的话,张存敬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拿下怀德驿。 王处直这人深谙跑路之道,一看形势不对,果断就跑回定州城去了。 剩下的人没了带头大哥,当场就成了一盘散沙,纷纷争先恐后地向定州城方向跑去。 张存敬带人在后面一路砍杀,整整干掉了对方三万多人,路上到处都是义武军的尸体。 还有大量的粮草军资,这些都便宜了老张。 老张一路追到了定州城,索性就把定州城给围了。 十月三十日,张存敬攻破定州城外城,王郜这货当时就吓破了胆,悄悄带着一家老小弃城而逃,据说是跑到河东投奔独眼龙去了。 王郜这小子虽然跑了,但他叔父王处直还在,也不知是王郜将他抛弃了,还是王处直自己够义气留下来断后。 十一月,老朱亲自去了一趟定州城。 据说是王处直要求要见老朱的,估计是要谈投降事宜了。 果不其然,王处直当场就问老朱怎样才能放过他? 老朱也不含糊,直接就把镇州那一套方案拿出来。 二十万军费赔偿,儿子送过来做人质,跟河东那边划清界限,保证彻底跟我们混,这事就这么揭过。 很明显,王处直没得选,除了同意也没其它办法。 其实在定州受困期间,独眼龙和刘黑子也不是没打算支援一波。 只是效果不太好。 独眼龙派人偷袭了河阳,这是他一向的套路,每次都玩围魏救赵这一招。 不过这次玩不转了,因为我和阎宝两人及时赶到,把李嗣昭给赶跑了。 至于刘黑子就有点惨了,好不容易带人赶到易州,正准备支援定州,谁知道老朱早就防着他这一手。 老早就派了康怀英埋伏在易水边,直接就干掉了刘黑子六万多人。 想想刘黑子也是够悲催的,逢战必输,关键是每次都输得有点惨。 也不知道是他能力有限呢?还是运道太差? 不过我个人认为应该是运道差了点,毕竟他的对手不是独眼龙就是朱老三,两人都是数一数二的硬茬。 其他人在他手上可都没讨过便宜,甚至独眼龙也曾在他手下吃过亏。 而且他一边跟河朔诸雄周旋不落下风,一边还能把北方的契丹人打得哭爹喊娘,着实不能小看啊! 老朱既然解决了镇、定二州,那接下来自然就是幽州了。 刘黑子一看王镕和王处直两人都认怂了,觉得自己认怂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于是在老朱还没到达幽州的时候就先认怂了。 老朱这次倒是没那么过分,没要军费赔偿,也没要人质,只要他跟河东那边划清界限就好! 至于为什么老朱这次这么好说话?不是因为熟人给优惠,而是长安那边出事了。 十一月初六,左神策军中尉刘季述、右神策军中尉王仲先、枢密使王彦范、薛齐等人合伙逼宫。 趁小李皇帝喝醉酒的时候把他抓了,就关在少阳院。 然后强迫百官联名奏请太子监国。 初七,这伙人顺势扶持太子继位,并尊小李皇帝为太上皇。 而所谓的太上皇如今还被关在少阳院里,靠着每日墙洞外的投食度日。 至于为什么非得投食,因为大门被他们用铁水浇筑封死了。 看来这群太监也是够狠的。 如今崔胤就在汴州等待老朱回去商量对策。崔胤是我们在朝廷里的内应,位居宰相,且身兼盐铁转运使之职,当初为了拉拢他也是费了不少力气的。 小李皇帝被禁,他的相位和盐铁转运使之职也就被废了。 所以这才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劝老朱带人上京勤王去。 十一月二十三日,老朱带人回师汴州,于十二月十四日抵达大梁城。 老朱回到汴州后,命蒋玄晖带人上长安城配合崔胤行动,自己则坐镇汴梁主持大局,一旦长安有变,他便带人杀过去。 蒋玄晖和崔胤刚到长安不久,左神策军指挥使孙德昭便主动来投靠。 说是要弃暗投明,重新拥立太上皇复位。 孙德昭动作很快,没过多久便诛杀刘季述和王仲先,接着和蒋玄晖里应外合诛杀了所有参与逼宫的人。 次年正月初二,小李皇帝重新登位,顺便又改了个年号,叫什么天复,这个年号意思倒是浅显易懂。 天复元年正月初十,小李皇帝为了报答朱老三助他复位的功劳,封了朱老三一个东平王的封号。 老朱明显对什么东平王不感兴趣,他要的是对小李皇帝的掌控权,挟天子以令诸侯这种事,是每个藩镇诸侯都想做的事。 想当初韩健这家伙都能玩这么一出,凭什么他老朱不能。 只是韩健实力不足,玩了没多久就被其他大佬威胁放小李皇帝回长安去。 如今老朱想玩挟天子令诸侯这一招,势必要先控制长安,但汴州离长安中间隔着河中和华州两镇。 河中护国军节度使是王珂,不是我们的人,华州镇国军节度使韩健更不可能听我们的,所以接下要做的就是拿下河中和华州的地盘。 正月十六,我们正式发兵河中。 张存敬先带三万人马出发,从汜水县渡过黄河,再经含山路直取河中府,我们跟着老朱率中军殿后。 王珂这小子一听说我们要打河中,直接就派人去河东找他的靠山独眼龙。 为了不让独眼龙出来搅局,老朱让我和侯言两人分别驻守晋、绛二州,堵住河东兵进入河中的必经之路。 独眼龙自然不可能放任河中被朱老三拿下,于是便派了李嗣昭前来救援。 所以我和侯言两人的任务就是拦住李嗣昭。 第三十二章仗义哥独眼龙 二月初一,李嗣昭出现了。 这一天天气有点冷,我其实是不大想出来干架的,但李嗣昭这货在外面嚷嚷个没完,吵得人家觉都睡不好。 我打着哈欠出来准备会会他,谁知道这货一上来就劝我投降,一个劲地显摆河东那边待遇怎么怎么好,还说独眼龙有意把他女儿李小雨嫁给我。 我特想喷他一脸口水,这种事不能私底下说吗?非得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说,就算我想答应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吱声啊! 这货该不是故意坑我的吧!这要是有人把这事说给老朱听,我还混不混了? 所以我没答应他,除了表明立场外,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怕他诓我。 这种事除非独眼龙亲自来跟我说,或者哪天李存勋那小子当老大了,否则免谈。 况且如今老朱的堂口势头正猛,老朱本人也没对不起我,平白无故让我反水,好像有点不太道义。 李嗣昭这家伙见我不肯投降,当场就翻了脸,抄起家伙就是干。 我自然是提刀干了回去,我又不是打不过他,怕他个球啊! 双方干了一架,不见输赢,索性收兵。 此后几天再战,依旧不见输赢,李嗣昭急了,他的任务是赶赴河中支援,如今被我拖住,每拖住一天,河中那边就危险一分,所以由不得他不急。 这货见奈我不何,干脆掉头去绛州打侯言。 老侯也不是善茬,李嗣昭没占到什么便宜,整天就只能在城门口干耗着。 据说这货这几天愁白了不少头发,最后没辙只能退回河东去。 王珂这小子在河中左等右等,但就是等不到河东那边的支援,眼看张存敬就要打到家门口了。 最后没辙,只能尝试着找隔壁的健哥。 韩健这小子很直接就回了他:干我屁事! 王珂当时就懵了,你特么没读过书啊!唇寒齿亡的道理不懂吗? 很明显健哥这个大老粗不懂。 眼看张存敬越来越靠近河中了,王珂一咬牙干脆带着老婆孩子一起跑路。 在某个月晦星隐的漆黑夜晚,王珂带着老婆孩子和一干王家亲族正准备渡船跑路。 谁知半路被人给拦了下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手下小弟刘训。 刘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王老大,干嘛去啊?跑路么?跑路怎么不带上我们呀!” “小刘啊!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就是看今晚月色比较好,出来划水赏景的。” “带着全家老小出来划水?” “这个……” “别这个那个了,上来吧!我们这些兄弟们都商量好了,投降!” “投降?那你们能保证姓朱的不杀我!” “不能,但你按我们说的做,有八成把握不用死。” 初九,王珂向张存敬表示了他要投降的意愿。 张存敬让他打开城门,但王珂不肯,说是要等朱老三亲自过来才开城门。 十五日,老朱亲自过来河中,王珂这小子端着他老爹王重戎的灵位就出来了。 一路走一路号哭,说什么老爹啊!您大外甥来看您了,我带您去见见他。 老朱当时就牙疼了,特么的演给谁看啊! 但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多少双眼睛正看着呢!他不能不跟着演啊!不然落人口实。 于是原本一场受降仪式,生生变成了一场表兄弟相认现场。 老朱都不好意思提什么赔偿要求了,更别说会对王珂不利。 据说两人还相约到虞乡县王重戎的墓地前大哭了一场,哭得那个叫昏天暗地啊! 这事闹得,也不知道老王泉下有知,会不会爬出来灭了这两个小子,演戏就演戏,还利用到死人的头上了。 王珂估计是唯一一个能在老朱手底下讨到便宜的投降者,硬生生逼着老朱陪他演了一出戏,然后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保住了性命、地位、地盘等一切身家性命。 只是老朱真的这么好说话吗?以我对他多年的了解,这不大可能,不像他的作风。 果然没过几天就传来了王珂的死讯。 怎么死的?大家都知道,但没人敢说。 这事是这样的,十八日这天,小李皇帝听说老朱打了胜仗,于是屁颠屁颠地凑过来讨好一下老朱。 下诏赐封朱老三为梁王、检校太师、署理中书令。 老朱借此机会跟王珂说。 “老表啊!替我上长安跟皇帝老大道声谢呗!” 王珂这货一口就答应,然后屁颠屁颠地就出发去长安,结果在路过华州的时候挂了,据说是遇到贼人,死在路上了。 这特么就很炒蛋了!谁干的?其实大家心里都猜测是老朱干的,但没人敢说。 一是没证据,二是不敢说。 这时候老朱站出来了。 “韩健!你踏马居然敢加害我老表,你找死是不是?” 韩健当时就懵了!我有吗?我记得没有吧!不是!朱老大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人就死在你的地盘上,你敢说不是你,我要替我老表报仇,你给我等着!” 于是老朱开始集结人马准备打同州和华州。 韩健当时就慌了,连忙写信给他的结拜大哥李麻子。 “麻子哥,兄弟有难!快快救我!” 李麻子:你是哪位?我们很熟吗? 韩健气得差点没带人先跟李麻子干一架,踏马的当初结拜的时候说得好听,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跟我说不熟!特么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不过好在韩健的脑子还算清醒,知道这时候应该博同情,而不是四处树敌。 于是赶紧给所有认识的藩镇大佬都写了求救信,不求支援,只求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结果愣是没人敢站出来吱个声。 韩健差点没崩溃,好在最后有一个人站出来声援他了,那人便是独眼龙。 独眼龙果然不愧是江湖“仗义”哥!哪里热闹哪里就有他。 “仗义”哥独眼龙站出来大骂了朱老三一通,说他假仁假义、忘恩负义、栽赃嫁祸。 老朱当时就火了,老子最近没空搭理你,你还真当老子怕了你不成? 于是传令暂时放过韩健,不打同州和华州了,改打河东去,而且要玩就玩次大的,直接灭了独眼龙的晋阳城。 三月二十一日,老朱正式下令兵发太原,目标晋阳城。 此次阵仗有点大,一共分兵六路。 第一路大军,同时也是主力大军,一共五万人马,由氏叔琮、贺德伦率领,从太行山西麓进入,目标太原。 第二路大军,由魏博的张文恭率领,从磁州新口进入,随时呼应主力军,目标太原。 第三路大军,由老葛率领,分别是感化军、天平军、成德军,三军联合,从土门进入,目标太原。 第四路大军,由张归厚率领,从马岭关进入,目标太原。 第五路大军,由王处直率领,带着义武军从飞狐进入,目标太原。 至于第六路大军,正是由我率领,集结慈州、隰州、晋州、绛州四州大军,从阴地关进入,目标同样太原。 第三十三章玩不过老天爷 六路大军同时出发,雄赳赳气昂昂地踏进了河东的地盘。 二十六日,我带人抵达沁州。 沁州刺史姓蔡名诃,我站在城下问蔡诃。 “老蔡啊!投降吗?第一个投降的人有优惠政策哦!考虑一下吧!” “考虑泥煤!” “老蔡啊!咱有话好好说行不行?出口骂人就是你不对了,我们汴州的待遇真的很不错的,再考虑一下呗!” 蔡诃这次倒是没骂我了,但他特么朝我吐口水,这踏马的就不能忍了。 “兄弟们,攻城!” “是将军!准备攻城!” “一队,投石车准备,攻击!” 轰的一声,一块磨盘大小的巨石撞击在城墙上,当场就打碎了沁州城的一角。 紧接着无数巨石飞向天空,砸中城墙。 “二队,巨弩车准备,发射!” 嗖嗖嗖! 一整排一整排的巨弩箭飞上天空,有些运气不好的河东兵被弩箭射中,连人带墙一起被戳出了一个窟窿。 甚至有不少几个人一起被串成一串的。 “三队,云梯准备,随攻城兵一起出发。” “攻城兵准备,出发!” “冲啊!” 黑压压的攻城兵冒着羽箭冲向城墙方向,然后蚁附而上。 “四队,撞门车准备,出发!” …… 二十八日。 虽然还未能破城,但姓蔡投降了,因为城破只是时间问题,蔡诃这小子倒是识相,提前举了白旗。 这样我都不好意思杀他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吐了他一脸口水回敬他。 这小子就是脑袋有坑,没实力非得学人家逞什么强,要逞倒是逞到底啊! 我要不是怕手下兄弟死太多人,我特么都不想接受他的投降了,直接破城剁了他。 当然了,现在也可以杀他,但杀了他后,怕是后面的守城之人就不敢投降了,毕竟蔡诃是此战的第一个降将,后面很多人都看着呢! 吐回他一脸口水后,我指了指隔壁一个头目。 “你叫什么名字?” “回白将军,小的叫盖玮。”那头目回道。 “盖玮是吧!从今天起,你就是沁州刺史了!” 盖玮高兴得直咧嘴,脸上表情都快崩不住了,一个劲地道谢表忠心。 反看蔡诃,这货一副死了爹的表情,想说点什么吧却又不敢开口。 我懒得理他,也不想给他机会,当初好言相劝,这货一副瞧不起人的鸟样,现在看他还神不神气。 “来人,把蔡刺史请回去吧!” “是!” 蔡诃被架了下去,死是不会死的,但想要重回老大的位置,怕是不大可能了。 指不定我们一走,姓盖的就能背地里把他弄残了。 我把捷报发回汴州告诉朱老三,朱老三很是高兴,说我表现不错,是第一个打了胜仗的的人,等回去一定给我记一大功。 我还真没想到我居然是第一个拔了头筹的人,挺意外的! 最近风头都让老葛和老张两人抢了,这次总算让我出了一回风头。 想想还是挺爽的! 不过也就爽了一天。 二十九日,主力军那边传来消息,氏叔琮和贺德伦两人攻破天井关,进军泽州。 三十日,主力军占领泽州城,泽州刺史李存璋弃城逃回太原。 氏叔琮和贺德伦趁势直逼潞州,潞州昭义节度使孟迁投降,俘虏对方步兵一万,骑兵两千。 氏、周二人再接再厉,率军向北一路长驱直入,连克昂车关、石会关。 四月初三,主力军出石会关,驻扎于洞涡驿,洞涡驿距离晋阳城只有三十多里地。 算是兵临城下了! 同日四月初三,张归厚兵围辽州,辽州刺史张鄂于第二天初五日开城投降。 初七,老葛那边攻克承天,与主力军形成呼应合围之势。 如今,只要攻破晋阳城,那这一仗就是大胜了。 只是据说独眼龙太猛,一时之间我们也没占到多少便宜,我没在前线,倒也不太清楚晋阳城那边的战况。 听说独眼龙亲自披甲上阵,带着李嗣昭、李嗣源等人天天搞偷袭,连挖地道这种招都用上了,好像拼得挺猛的。 氏叔琮和贺德伦两人被搞得疲惫不堪,如今就看谁耗得过谁了。 晋阳城虽然暂时势弱,但我们到底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河东的地盘那么大,独眼龙还有不少忠心的小弟从外围赶来救援。 像我和王处直、张文恭三人就属于阻挡外围援军的,压力也是贼大。 前段时间就有一支援军突破了防线进入晋阳地界。 这支援军一进入晋阳地界就直接对洞涡驿发起进攻,氏叔琮和贺德伦一时不察竟被偷袭成功,据说损失惨重。 果然独眼龙的干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个不要命的家伙好像就是独眼龙其中一个干儿子,叫李存进。 李存进一场胜仗帮晋阳城挽回了不少士气,如今双方依旧僵持,眼见久攻不下,我军这边士气逐渐低落。 更可气的是老天爷又跑出来作妖了,特么连续下了十几天雨,如今营地里都快能养鱼了。 当然,养不养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多兄弟都淋生病了,再加上水土不服,粮草也逐渐紧张,整得伤兵营里每天都哀嚎满天。 估计再耗下去我们就得崩了! 五月,营地里生病的人越来越多,晋阳城那边的反攻也越来越猛,老朱果断命令退兵。 只是这一退,估计要损失惨重了。 果不其然,主力军刚从石会关退出,后面李嗣昭和周德威就带着人马出来送了氏叔琮他们一程。 这一送就送到了阴地关,我刚好就在附近,连忙带人前去接应。 结果一看到氏叔琮和贺德伦两人,差点没认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丐帮的资深弟子呢! 另外五万人马生生折了三万,剩下的不是垂头就是丧气。 果然还是干不过独眼龙啊!连老天爷都站在他那边,这还干个鸟啊! 我们这一退,独眼龙马上清理了所有向我们投降的州县头目,跑得慢的通通人头落地,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其中就数潞州昭义节度使孟迁最怂,明明潞州还在我们手里。 这货硬生生被吓得不敢待在潞州了,一个劲地跟老朱申请赶紧调他去汴州。 老朱被他缠得没办法,最后只好派丁汇过去接替他。 接应完氏叔琮他们后,同时也意味着轰轰烈烈的太原之战结束。 除了潞、泽二州外,其它州县通通还了回去,也不知道值不值? 第三十四章截胡 河东的地盘虽然吃不下,但至少教训了独眼龙一下,估计他应该会收敛一些了,所以老朱最近又开始琢磨挟天子的事。 但就在老朱刚要有所行动的时候,长安崔胤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让人截胡了。 老朱差点没掀了桌子,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截我的胡! 崔胤说:李茂贞。 李茂贞!这不是李麻子吗?这货瞎凑什么热闹? 后来一番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事是这样的。 小李皇帝复位后,对当初太监们逼宫囚禁他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于是秘密筹划着要一次性撸了这些掌权的大太监,免得下次悲剧重演。 如今崔胤崔大相公成了他的肱骨重臣,这事自然要找他商量。 可惜两人商量的时候没注意隔墙有耳,被宫女太监们偷听到了机密内容。 既然宫女太监们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便意味着那些大太监们也就知道了。 所以当时的带头大太监韩全诲、张弘彦等人,索性决定先下手为强。 第二天,小李皇帝还在龙床上做着美梦的时候,就被门口的吵吵声给惊醒了。 出门一看,差点没吓尿了,一大票禁军士兵堵在他门口,直嚷嚷着吃不饱、穿不暖、克扣粮饷什么的。 特么的吃不饱还能嚷嚷得这么大声,骗鬼呢? 但小李皇帝可不敢这么问,只得一个劲地安抚这些老爷兵,问他们有什么诉求,好好说来,朕一定替你们做主。 这时候韩全诲韩大太监站出来了,说崔胤崔大相公身兼盐铁、度支、户部三大要职,怕是平时太忙,忘了禁军兄弟们的福利,不如找人替他分担一下呗! 小李皇帝非常识相地直接就下了圣旨,撤了崔大相公的三大要职。 韩全诲本想顺手解决了崔胤,但崔胤这人鬼精得很,事先收到风声,连忙躲了起来。 崔胤是我们的人,这一点韩全诲是知道的,既然得罪了崔胤,那就意味着得罪了老朱,所以韩全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挟持了小李皇帝。 然后写信给李麻子,就问岐王殿下您老要不要合作一波? 李麻子前段时间封了个岐王的封号。 李麻子问:怎么合作? 韩全诲:洒家带着皇帝老大移驾到你凤翔去,怎么样?有兴趣吗? 李麻子当然有兴趣啦!而且是特别有兴趣!当场就派人前去迎接。 也就是这时候,崔胤的信来到了汴州。 老朱听说有人要截他的胡,直接就挥师七万直取长安,务必要赶在小李皇帝被劫走前把他拦下。 十月三十日,我军抵达河中府。 河中如今是我们的地盘,随时过来自然是没问题,但前面的同州和华州可不是我们的地盘,怎么办? 老朱大手一挥!就一个字:干! 韩健一听说老朱亲自带人来找茬,当时就慌了,想认怂吧怕没面子,想干架吧却又没那个胆量。 于是这货便怂恿他手下一个叫司马邺的小弟去守同州。 说是只要他挺住了,就帮他推荐一个匡国军节度使当当。 司马邺过去了,可是这家伙也不是傻子,知道这就是一个送死的差事,索性到了同州后直接就开城门投降。 于是老朱不费一兵一卒就占了同州城。 十一月初四,我军逼近华州。 但据说韩全诲听说我军逼近华州,当天晚上就带着小李皇帝离开了长安,前往凤翔方向去。 老朱一听说小李皇帝被带走了,也是着急不已,便做了一个决定,打算和韩健和谈,争取尽快跨过华州这道坎。 于是派韩健的前小弟司马邺前去劝降,另外再亲自领兵渡过渭河,进一步逼近华州,给韩健施加压力。 韩健很从心地选择了和谈,派了节度副使李巨川前来商谈和谈事宜。 老朱为了尽快赶赴长安,倒是没提什么过分要求,只是要他赔点军费,表个立场就行。 李巨川当场就拍板答应了,然后意思意思赔了三万两军费给我们。 老朱也没跟他计较,谈完后火速带人奔赴长安,就驻扎在赤水一带。 然后命人前去追击韩全诲等人,可惜最后还是晚了一步,人已经被李麻子接走了。 这便意味着接下来得去凤翔跟李麻子抢人了。 老朱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事有点不妥,打凤翔不是不行,但有一个人他不放心。 那人就是韩健,朱老三怕韩健不守江湖规矩,万一他这会带人去凤翔干架,后面韩健这鸟人趁他不注意来一记阴的,那他可消受不起。 于是决定还是先解决这鸟人先,然后再去找李麻子的茬。 初七,朱老三回师兵临华州城下,韩健当时就吓懵了,问道。 “朱老大,您这是干什么?” 朱老三:“我觉得你投降的诚意不是很足,怕你以后阴我!” 韩健当时就哭了,特么的你这理由够强大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不是啊!朱老大,我老韩做人最讲信用了,我说投降就投降,诚意满满滴!” “切!有多满?你小子要真有诚意怎么当初不自己过来和我谈,找了个节度副使就来应付我?” “不是!朱老大你听我解释,我老韩就是个粗人,斗大的字不识几个,李巨川是个读书人,平时这些出谋划策的事我都是听他的,不信你问问他。” 朱老三想了想,决定叫李巨川出来谈谈。 李巨川这小子不愧是读书人出身,出来后跟老朱大谈天下大势、时局利弊等,说得还挺有道理。 老朱听完后频频点头,觉得这货是个人才,于是便起了拉拢之心。 问他愿不愿意跟我们混? 李巨川沉吟了许久,最后开口说:“我考虑一下!” 得!到底是读书人,总喜欢玩类似三顾茅庐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 我当时就知道这货要完蛋了。 果然站在我旁边的敬祥兄弟眼珠子一阵乱转后,走近老朱身边悄悄说道。 “此人才能不凡,若不为我军所用,当除之!” 朱老三听完后点了点头,然后第二天李巨川的脑袋就被挂在军门之上。 第三十五章立牌坊 李巨川剁了就剁了,没人会站出来说什么。 但韩健怎么说也是一方大佬,随随便便就剁了的话,容易招人话柄,毕竟他名义上已经投降了,这会再杀他不符合江湖规矩! 朱老三考虑了许久,最后做了一个决定。 给他换个位置! 朱老三笑嘻嘻得跟韩健说道。 “老韩啊!听说你老家是许州人是不是?” 韩健警惕地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许州可是个好地方啊!怎么样,想不想衣锦还乡啊?” 韩健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老朱就拦住了他,然后继续说道。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一定想,这样吧!我好人做到底,给你换一个忠武军节度使当当,怎么样?” 韩健当时笑得比哭还难看,特么的我能说不吗?李巨川的脑袋就挂在大门口,摆明了吓唬我的。 朱老三也不管韩健同不同意,当天就火速派人前去陈州把忠武军节度使赵翊请了过来。 赵翊是老朱的亲家赵犁的弟弟,老赵前几年刚做了没几天忠武军节度使就病死了,病死后便把节度使的位置传给了他弟弟赵翊,老赵一家对朱老三的忠诚度那是没话说,老朱绝对相信赵家的人。 赵翊过来后,便跟韩健交换了一下位置,由他坐镇华州,韩健则被“送”去陈州当个傀儡节度使。 如今整个忠武军都是老朱和赵家的人,韩健要是能指使得了一个人都算他本事。 韩健在华州经营了不少年,留下了不小的基业,想不到最后全便宜了老朱。 据说前几年韩健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会,勒索了不少财物,光账面上看的见的就有九百多万贯,一贯一千文钱。 这笔横财韩健走的时候一文也没能带走,也不知他这一路得吞下多少泪水。 要是换成我,估计死了的心都有,作为一个贪财的人,老实说我很不爽老朱把这个肥缺留给赵翊,而不留给我。 华州的事既然解决了,那接下来的计划就是西征讨伐李麻子。 不过西征也得有个名义不是,如今小李皇帝在李麻子手里,他说是啥就是啥。 他说小李皇帝就是过去做一下客,观一下光,旅一下游,官方说法就是西幸,我们也拿他没辙啊! 皇帝在手,圣旨我有,李麻子一天能整出十几道圣旨来你信不信? 天天变着花样催我们班师回汴州去。 最后还是老崔花样多,崔大相公提议说让我们先进长安城,然后再由他组织一下百官联名请个愿什么的。 于是我们便到长安城做一下客,没过多久老崔便组织了两百多朝廷大员联名请愿,说是委托我们西征迎驾。 这下名义就有了,甭管李麻子发出多少道圣旨,我们有朝廷百官顶着,你有皇帝,我有百官,谁怕谁啊? 我们是初十那天进的长安,待了一天后就出发朝凤翔进军。 老崔也是够意思,我们来的时候他带了百官相迎,走的时候也带了百官相送,这个马屁拍得不错,老朱差点没笑裂了嘴。 李麻子那边一听说我们开始朝他家方向进军,连忙派了他的头号马仔符道昭,带了一万人马堵在武功县。 老朱让康怀英带人打头阵,去会会那个符道昭。 十五日,康怀英带人抵达武功县,摆开阵势和符道昭硬刚了一场。 结果一不小心就把符道昭给干出了翔,虽然没能做了符道昭,但整整俘虏了对方六千多人。 首战告捷,开了个好彩头。 十七日,我军抵达岐山县,李麻子当时就心虚了,连忙送了一封友好问候信过来。 大概意思就那样,缅怀一下过去的情谊,加深一下当下的友谊,展望一下未来的合作事宜。 老朱冷笑一声,不来点实际的,光靠忽悠就想让我退出,想得倒是挺美的。 二十日,老朱继续带人前进,直接来到了凤翔,就驻扎在城东方向。 这一天李麻子约老朱到城下探讨了一下人生。 李麻子在上面大声吼道:“朱老大,给我个面子,不要插手这件事行不行?” “麻子哥,念在当初的交情上,这事我可以不计较,交出韩全诲和皇帝老大,我保证转身就走!” “这么说就是不给我面子咯!” “不给面子我能站在这跟您聊天?” “行行行!你看看这是什么。”李麻子一边说一边丢下一个长条东西。 朱老三捡起来一看,诏书! 上面的内容跟前几天收到的差不多,大概意思就是要我们退兵,不然以叛逆论处! 老朱不慌不忙地拿出了朝廷百官的联名书,说他不是要叛逆,而是替百官迎驾皇帝回归长安,完全符合官方流程。 李麻子气得转身就走回城内,没过多久又丢下了一份圣旨,说是已经罢免联名书上所有官员的官职,他们如今已不是朝廷官员,无需理会他们的意见,速速退兵去! 朱老三直接把给圣旨撕了,说道:“你这是矫诏!” 我在旁边看着他们玩了半天花样,看得我直打哈欠,这特么都有病吧! 这种事大家都心里清楚,非得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直接干不就完事了。 谁的拳头硬,谁就是道理,这两个家伙是越混越回去了吧!以前混强盗那会怎么不见他们这么“讲理”。 李麻子一天天的圣旨跟不用钱似的往下砸,我严重怀疑他脑子进水了,这玩意有用吗? 他朱老三要是会因为几道圣旨就退兵,我特么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但二十三日这一天,朱老三突然宣布遵旨退兵。 卧了个大槽!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被自己的唾沫给噎死。 老朱这是存心想打我脸是不是? 我连忙跑去老朱的营帐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老朱说这招叫“以退为进”,反正凤翔城一时半会也打不下来,为了避免像上次打晋阳城那样被反攻。 老朱打算先清了李麻子周围的附属势力,最后让凤翔城只剩一座孤城的时候再来打它。 我去!老朱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以前该不会是装的吧?玩扮猪吃老虎呢? 我问他第一个打谁? 老朱把手往地图上一指,说道:“邠州刘崇本!” 说完后还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第三十六章悲剧的李麻子 老朱笑得很渗人,看得我很心慌。 但再渗人再心慌也得求情啊! 我连忙陪笑道:“老大,要不再商量商量?老刘怎么说也是我兄弟不是,给个面子嘛!” 老朱斜了我一眼说道。 “咋滴?我们就不是你兄弟了?” “是是是!大家都是兄弟,但老刘也没得罪过您是不是?他只是跟错了老大而已嘛!” “那你说怎么办?” “劝降!我亲自去劝他投降,如果他不肯投降您再打也不迟啊!” 朱老三沉吟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那行!我给你个面子,你现在马上过去劝他投降,不过要快,因为我已经派人过去攻城了,慢了可就别怪我咯!” 我当天就骑上快马赶去邠州城。 二十七日,我终于赶到了邠州城,这时候双方已经交过手了,果然刘崇本这小子不是对手。 但好在没伤筋动骨,刘崇本也还活生生的,这会正站在城头上骂娘呢! 我当时就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还能骂娘就代表没事。 我找到了领军的康怀英,想让他暂停攻城。 结果这货跟我扯什么没有梁王的命令他不能擅自改变战略。 我顶你个肺啊!老康你是不想混了是不是,我白羡仙好歹也是汴梁一系资历最老的元老之一。 这会抬朱老三出来压我,摆明了不给我面子。 我差点没把肺给气炸了! 我揪着康怀英的领子问他。 “姓康的,到底要不要停止攻城?” “白二哥,别让我难做!” “难做个屁!出来混,连个担当都没有,那还混个屁啊!回家种地得了。 当初在兖州的时候,是谁接纳了你的投降? 我当初要是一刀剁了你,你小子现在还能在这跟我瞎bb?给个痛快话,到底停不停?” 康怀英无奈得摊了摊手,苦笑道。 “您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不吗?停就停呗!不过大帅要是怪罪起来,您可得帮我担着啊!” “行了!有事我替你顶着,大不了掉个脑袋的事。” “白二哥,您真有血性!”康怀英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我直接就白了他一眼。 “小子,嘲讽谁呢?整个汴梁谁不知道我白羡仙最怕死了。” …… 邠州城下。 “老刘,你开下城门,我们坐下来谈谈行不行?” “小白,你该不会是诈我的吧?我一开城门你们就杀进来了。” “诈泥煤!开不开?” 大约一炷香后,我来到刘崇本的府邸。 “老刘,投降吧!” “凭什么?” “就凭你干不过我们,而且你干爹李麻子也不会来救你。” “嗯!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我是一个有义气的人,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不过看你亲自过来劝我的份上,我给你个面子,我们猜拳定输赢,你赢了我就听你的,怎么样?够给你面子吧!” 我差点没一口茶水喷出来,你们家打仗这么儿戏的吗? 第二天,刘崇本开门投降。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一脸“迫不得已”的纠结表情,特想过去揍他一顿。 明明昨天是他硬缠着我猜了十几把拳,最后终于输了我一把,这才放我离开的。 特么的这会倒装起“不得已”来了,搞得是我威胁了他一样。 丫的自个想投降还非得端着,我估计都不用我来劝降,这小子自个也会找个机会投降的。 解决了刘崇本这事后,没过多久,朱老三便派我过去晋州支援老葛。 因为独眼龙又跳出来整幺蛾子了。 这事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李麻子让小李皇帝写了二十几份圣旨,然后交给那些小太监们,让他们去各地藩镇节度使那里宣旨,说是让他们上凤翔来“勤王”。 这二十几份圣旨有十几份被截回了,截回之人便是金州的戎昭节度使冯行袭。 老冯十分识相地把经过他家门口的圣旨都给截了下来,然后送到朱老三面前。 给足了朱老三面子。 老冯的行为得到了朱老三的高度赞赏,并声称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了,有什么事尽管找三哥,三哥罩着你。 虽然老冯截下了不少圣旨,但还是有一些送了出去。 那些收到圣旨的人大多不敢出声,假装不知道。 不过这世界总有一些不怕事的人,比如独眼龙这种人。 他收到圣旨了,也行动了,这不就派人来打晋州了。 李嗣昭带着五千骑兵进攻了晋州北面,而且还打赢了,所以我这才带人过来支援。 李嗣昭和周德威这两个鸟人见我带人过来晋州帮忙,立马掉头打慈州。 我再赶去慈州,他乃乃的他们就再转头打隰州,我差点没被他们给玩死。 然后整天就在这几州之间来回玩躲猫猫,也不知道这两孙子是不是闲得蛋疼。 至于凤翔那边,老朱正在不断地拔除李麻子的势力。 前段时间听说老朱让他侄子朱友宁带人去打凤翔西面的盩厔。 朱友宁打了十几天没打下来,老朱当时就火了,自个亲自带人过去督战,结果第二天就打了下来。 盩厔的残兵本打算投降的,奈何朱老三不接受,直接破城后全杀了! 另外据说李麻子前阵子派人去了一趟承都,给王健送了一堆礼物和一封信。 信的内容大概是:王老弟,过来帮麻子哥一把,记你一记勤王之功。 朱老三听说后也派人去了一趟西川,也送了王健一大堆礼物和一封信。 信的大概意思就是:王老弟,过来帮三哥一把,记你一记迎驾之功。 王健给两边都回了信,都是一个字:好! 然后王健派了王宗佶和王宗涤兄弟俩,带着五万人马出了剑门关。 李麻子以为王健是过来帮他的,朱老三也认为是来助自己的。 但谁知道王家兄弟俩在路过山南西道的时候,直接就把山南西道的地盘给端了。 山南西道是李麻子的地盘,李麻子以为王健的人是过来帮忙的,所以路过山南的时候根本就没设防。 结果就悲剧了!被王健光明正大地摆了一道,把他整个后花园全给占了。 据说李麻子气得差点没吐血身亡。 而朱老三也差点没断气,不过老朱是笑得。 第三十七章出来混,最重要的是排面 天复二年,天下局势风云变幻,李麻子和朱老三两人还在为了小李皇帝的归属问题互掐。 其他藩镇大佬则打着勤王的名号到处捞地盘,比如王健、杨行密、独眼龙这几位。 王健离李麻子的地盘比较近,自然是捞李麻子的地盘。 至于杨行密和独眼龙,不用说肯定是抢我们的地盘咯! 其中捞得比较狠的,要属独眼龙这货,这段时间他看准我们忙着对付李麻子,没空应付他,于是加大力度,死命攻打靠近河东地界的地盘。 如今慈州、隰州已落入他手中,晋州和绛州也在危险边缘。 前段时间我派人去凤翔跟朱老三汇报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老朱让我先顶住,说他过几天就过来。 二月初一,老朱分兵回师河中府。 二月十二日,老朱派朱友宁和康怀英为先锋,分别带人过来支援晋州和绛州。 李嗣昭这鸟人一见我们援军到达,又开始和我们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就是不肯面对面干一场。 二十二日,朱老三从河中出发,于二十八日抵达晋州。 三月,老朱命我悄悄带人去抄了李嗣昭和周德威的后路,然后他亲自带人去会会这两人。 三月十二日,老朱带着十几万人马轻轻松松碾压了李嗣昭的五万人马。 李嗣昭带人撤退,但后路被我堵住,一场仗干下来,李嗣昭丢下了一万多具尸体后,夺路而逃。 朱友宁这小子打硬仗不行,打顺风仗倒是挺六的,带着人马死咬李嗣昭的残军不放,一路追到汾州,路上砍翻了河东军不少人。 朱老三率大军在后面压阵,一路无惊无险地收复了慈、隰、汾三州。 独眼龙听说李嗣昭打了败仗,倒是有派人过来支援一波。 但奈何带头的李存信太怂,在清源县与朱老三的十几万大军相遇后,连仗都没干过就掉头跑路了,据说跑回晋阳了。 十五日,老朱带着我们一路追到了晋阳城,在晋阳城的西北面驻扎,然后组织人手猛攻晋阳城西门。 攻了一天,没攻下来,晋阳城的坚固程度远超我们的想象,想必一时半会是攻不下来的。 于是老朱选择了退兵,让我带人继续围着,然后他自个带着朱友宁和康怀英回凤翔继续死磕李麻子去。 我当时就急了,特么的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不被独眼龙给吞了才怪。 但老朱说一定要有人留在这里牵制住独眼龙,不然他又要跑出来闹事。 另外老朱给了我一个底线,就是实在撑不住了就跑路,后面会有人接应我。 最后没辙,我只能留下来继续跟独眼龙周旋。 朱老三走后,我这边倒是没什么大事,独眼龙没出来惹事,我也不会主动去撩拨他。 就是杨行密那边不怎么安分,据说老杨正在捞地盘捞得挺爽的,张庭范拿他没辙,这会都被捞到宿州地界了。 老朱吓退了独眼龙后,在回凤翔的路上顺便向宿州方向进军。 老杨一听说朱老三准备亲自过去跟他练两手,吓得直接就缩回淮南去了,然后派人跟朱老三传了个信。 大概意思就是说,他只是过来旅游参观的,顺便看一下戏而已,没什么恶意,让老朱继续,他这就回淮南老家去。 朱老三看杨行密这么识相,也就没跟计较,继续向西进军。 四月初一,朱老三重新抵达凤翔地界,并派朱友宁带人驻扎在兴平一带。 李麻子继续派符道昭出来干架,不过符道昭好像不怎么给力,又被康怀英给揍趴下了。 五月,李麻子不服输,再派符道昭出来干一架,结果还是输,被康怀英揍得鼻青脸肿的。 我想符道昭现在一定很郁闷,想他堂堂京西一霸,曾几何时,打遍京畿一带无敌手,这会被一个叫康怀英的后辈压得死死的,想想都替他难过。 六月,朱老三亲自带人进驻虢县。 六月初十,李麻子气不过,亲自带人出来干仗,跟朱老三约好,彼此王对王,干一仗大的。 于是两人约好在虢县北面火拼一场,那一仗干得那个激烈啊! 据说双方从早上干到了中午,干到差点连午饭都忘了吃了,最后估计是李麻子肚子比较饿,先行退兵了,留下一万多小弟的尸体。 六月十二日,朱老三再接再厉,派人攻打了凤州城,结果不到一天就拿下了。 十三日,老朱再次兵临凤翔城下,在凤翔城周围设了五座营寨,将整座城团团围住。 七月,朱老三完成了凤翔周围势力的清除行动,成、陇、秦三州均已拿下,凤翔城已基本成了瓮中之鳖。 期间李麻子的堂弟李茂勋带人来救,可惜被康怀英给打跑了,不得不说老康最近风头很盛啊! 李麻子不甘心成为一只任人宰割的鳖,于是经常在夜里出兵搞偷袭,结果还真让他给偷袭成功了。 奉天的主将倪章、邵棠二人疏忽之下被攻破防线,甚至连自个都栽了。 李麻子一看原来并不难打嘛!于是派大军出来猛干了一场。 二十二日,双方狠狠地干了一仗,干得那个昏天暗地啊! 可惜李麻子这次运气没那么好了,没能攻破包围圈,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跑回城内去,结果跑得有点慢,差点让老朱攻占了西城门。 九月,距离当初围城到如今已近一年了,李麻子打死不出来,朱老三也是拿他没辙。 长期攻不破凤翔城,我军士气低落,而且最近又开始下雨了,这炒蛋的老天爷总是适时地跑出来凑热闹。 每次一下雨就顺带病情蔓延,如今军中已有大量士兵染病,情况很不乐观啊! 初二,朱老三召开了会议,会议的主题就是,到底要不要继续围攻凤翔? 看得出来老朱如今也是很迷茫啊! 据说当时就属高季昌和刘知俊这两个家伙最活跃,一个劲地高喊:坚决不放弃,死磕到胜利! 他俩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如今全天下的大佬都在看着我们,如果我们认怂了,以后还怎么出来混?出来混,最重要的是排面! 老朱觉得他两人说得有道理,所以决定继续死磕到底。 第三十八章板荡忠臣王师范 在朱老三围攻凤翔的这段时间里,据说发生了一件十分搞笑的事。 事情是这样的,小李皇帝有一天突发奇想,派了一个叫严龟的家伙出来做和事佬。 说是要不两家人坐下来谈谈,化干戈为玉帛。 小李皇帝建议老朱和李麻子两人结拜为兄弟,并打算赐朱老三为李姓。 这样两人结拜后还能成为同姓兄弟,堪称佳话。 朱老三差点没把桌子给掀了,神特么佳话!老子稀罕你家的姓氏啊? 你那死鬼哥哥改了我的名,你小子更狠,要改我的姓!门都没有! 还特么结拜,亲兄弟都说掰就掰呢!结拜有个卵用! 再说了,老子千里迢迢过来,是奔着抢地盘抢权力的,不是来认亲戚的。 而且我现在占着压倒性优势,凭什么和解?凭你皇帝脸大啊? 所以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反正老朱打死也不会同意的,千方百计找茬,说这有问题,那有问题,久而久之,小李皇帝也就放弃了。 十月的时候,李麻子的阵营开始不稳,很多人都不看好他了,偷偷跑来投降。 初六那天夜里,李麻子的干儿子李彦询,带着三个团的步兵来投。 初七,李麻子的另一个干儿子李彦韬也跑来投降。 也不知道是不是约好的? 老朱简直是个人精,抓住了时机,趁城内人心不稳之际,每天派那些投降的人,穿着鲜艳的新衣服,拿着热气腾腾食物,跑到城下勾引那些守城的士兵。 结果那段时间,每天晚上都有士兵从城墙上吊着绳子溜下来投降。 甚至有人趁着出城门打材草的机会,出来后就不回去了,全跑到朱老三那边去。 二十一日,李麻子眼看局势越来越不利,打算垂死挣扎一下,看看能不能突破包围圈。 于是派出大军偷袭了城西的营寨,不过出师不利,无功而返,只能继续当他的缩头乌龟去。 十一月,李麻子那重情重义的堂兄弟李茂勋又带人过来救场了。 李茂勋这次带着一万多人,就驻扎在凤翔城北面的一处山坡上。 朱老三最近也不知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脑子好使得不得了,居然跟他玩了一招趁虚而入。 老朱料定李茂勋这二货一定是倾巢而出,家里估计没剩几个人,所以悄悄派人去抄了他的老巢。 李茂勋的老巢在鄜州,另外还有一个附属势力-坊州。 老朱分别派了孔勍和李晖二人,带领精锐骑兵突袭鄜州和坊州。 十一月初十,坊州被轻易攻破,很明显里面没什么人。 至于鄜州,虽然有点小难度,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孔勍这小子颇有几分李愬的风采,雪夜连行,于五更时分抵达鄜州城。 鄜州城当时还有八千守城之兵,但五更时分,又是大雪纷飞之际,全特么还钻被窝里睡大觉呢! 孔勍不费多少力气就进城了,直到我们这边的人全进了城,这些懒虫才匆忙爬起来应战。 所以这一仗是在城内干起来的,既然是在城内干仗,那便意味着他们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果然他们只是坚持到中午就顶不住了,被孔勍冲进了节度使府,生擒了李茂勋全家老小,以及其他各将领的家小。 孔勍这人倒是慈悲心肠,吩咐手下不得杀害李茂勋和他手下的家属,然后留下李晖主持大局,自个回去禀报朱老三去。 朱老三听说拿下了李茂勋的一家老小,高兴得直拍孔勍的肩膀,夸他干得不错! 李茂勋收到鄜州城破的消息后,吓得当场就倒下了,就差带人跟朱老三同归于尽。 老朱听了孔勍的意见,以李茂勋的家属为筹码,招他投降。 李茂勋一听说一家老小一个也没死,全安安稳稳地呆在老家,顿时就放下了心。 但要他投降,又觉得对不起他堂哥。 正在纠结之际,他那些手下将领们便纷纷来劝,全部一边倒地赞成投降。 想想也是,人家自己家的妻儿老小也都被我们捏在手里呢!当然要竭力劝老大投降啦! 这一点不得不佩服孔勍的先见之明。 果然不久之后,李茂勋就宣布投降,老朱给他改了个名字,叫李周彝,并任他为元帅府行军司马。 李茂勋的投降成了压死李麻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过多久,李麻子便派人过来议和,说是同意把小李皇帝让给老朱,并且同意诛杀韩全诲等人。 十二月,谈判结束,小李皇帝交到朱老三手上,韩全诲等人被杀,另外再送上李继筠、李继诲、李彦弼、韩处廷等十六人的脑袋。 因为这十六人就是当初促成李麻子和韩全诲合作的发起人。 至于有多少替罪羊的成分就只有李麻子和天知道了。 除此之外,老朱还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就是符道昭这小子居然过来投降了。 这个还真是让人想不到,估计李麻子现在也是哑巴吃黄连。 这个节骨眼上,他绝对不敢来讨人,所以他只能咬牙把黄连咽下去,咽完后还得笑着说:好吃! 天复三年,正月初二。 长安那边派了殿中侍御史崔构、供奉官郭遵诲前来老朱的军营中,商讨迎回天子的相关事宜。 本来一切都进行地挺顺利的,但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跳出来惹事了。 那人姓王,叫王师范。 是青州的平卢节度使,名义上是我们的附属势力,认朱老三做老大。 相当于我们和魏博罗绍威那边的关系一样,但这人是个书呆子。 当然了,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我们是这么认为的。 站在青州那边的立场上,王师范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好老大。 王师范这个书呆子满脑子忠君情怀,收到李麻子伪造的“勤王”圣旨后,当时就潸然泪下。 一个劲地哭喊道:臣无能!臣万死!让陛下蒙难!臣…… 哭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然后在一个适合感怀家国诘难的萧索夜晚,王师范几杯烈酒下肚后,当场就拍桌子决定要配合“勤王”行动,做一个板荡忠臣。 于是乎,王师范这个板荡忠臣趁我们全力对付李麻子和独眼龙等人的时候,暗地里在我们后院放了几把火。 第三十九章准备东征 天复三年,正月初四。 这一天汴州、华州、兖州同时传来消息,说是有人混入城中,突然暴起攻打牙城军府。 所幸汴州、华州两城反应得快,及时将不轨之徒擒获,就是兖州城有点不幸,被贼人给攻破了牙城。 牙城之内的家眷均被贼人控制。 老葛如今身居泰宁节度使之职,自己带兵在邢州防范河东那边的势力,一家老小就居住在兖州城内。 听说这个消息后,老葛差点没发疯,嚷嚷着要千刀万剐了那些贼人。 我如今就在邢州,自从上次老朱丢下我在晋阳后,没多久独眼龙反应过来,带人反杀了出来,接应我的正是老葛。 所以我现在和老葛一起守邢州。 我连忙拦住了老葛,让他冷静一下,先打听一下贼人的底细,还有兖州那边情况再说。 最后打探到的消息是,这几伙贼人均是来自青州平卢节度使王师范的势力。 这特么就很炒蛋了,老王搞什么鬼?就算不跟我们混了,也不至于干这种没脑子的事啊? 靠这点人手能成什么事?街口打群架的二狗子排场都比他大。 而且据说兖州那边老葛的老娘虽然被控制了,但贼人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甚至天天早晚一次上门给老夫人请安。 我就奇了怪了,老王这是几个意思啊? 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现在首要任务就是夺回兖州,救出老葛的老娘。 可是老朱迟迟不下令,我们也不敢擅自出兵啊! 真特么急死个人。 后来一打听,原来这货正忙着小李皇帝的事,暂时没空搭理这事,让我们先等一阵子。 老葛被气得生病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至于朱老三究竟在忙些什么?据我得到的消息,不外乎跟小李皇帝飚飚戏,跟长安那群朝廷大员们拉拉关系。 小李皇帝要回长安,让长安的百官来迎接。 百官说:皇帝老大您不是罢了我们的官么?我们现在是平民,没资格去迎驾。 小李皇帝连忙下旨恢复了长安那些人的官职。 但人家还是不去迎驾,一个个称病不能起床。 小李皇帝差点没被气哭,你们这是要闹哪样啊? 百官说了:我们是复职了,但您在凤翔那边封的官怎么说?他们的官和我们一样,我们谁才是正主啊? 小李皇帝连忙罢了凤翔那边的官,这下总行了吧? 可惜还是有人不同意,比如老崔。 小李皇帝这回学聪明了,非但恢复了老崔的所有官职,甚至把在凤翔那边封的两个宰相分别赐死。 这下你们总该满意了吧? 老崔还想再争取点好处,继续称病不起,然后硬拉着全长安城的官员陪他一起生病。 小李皇帝这下子可没辙了,于是便把求救的眼光投降朱老三。 朱老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于是写信给老崔,意思大概就是:差不多得了啊! 老崔一接到朱老三的信,立马信到病除,带着百官屁颠屁颠地就赶过去迎驾了。 小李皇帝当时就领悟了老朱和老崔的意思,从那以后小李皇帝甚至连吃饭拉屎都要问过老朱的意见,大有朱老三不同意他拉屎,他就能硬憋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二十七日,小李皇帝抵达长安城,普天同庆,特地下旨大赦天下。 可惜有些人不在大赦的范围内,比如那些中人太监们。 小李皇帝连着两次差点被这些人给折腾死,正恨得牙痒痒呢! 回到长安城的第二天,也就是二十八日那天,就急不可奈地对他们动手了。 当然了,这其中肯定有老朱的支持。 所以小李皇帝当天就下旨废了北司衙门诸职司,以及各藩镇诸军的监军职司。 把所有内侍省的在职太监们全给咔嚓了,只留下三十多个小太监打扫卫生。 这一举措可以说是各方都得益,小李皇帝解了恨,百官没了北司和内侍省的压制,藩镇军没了监军的掣肘。 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了。 其中最高兴的应该是各藩镇军,延续了百多年的太监监军制度终于没了,让那些领军的头子们如何能不喜? 所以小李皇帝刚一下旨,各地藩镇军纷纷手起刀落,直接就把监军太监们通通送上天去。 不过也有一些太监人格魅力太高,使得有些藩镇大佬舍不得杀,反而竭力保护,让他们躲过这一劫。 据我所知,就有河东监军张承业、幽州监军张居翰、淮南监军程匡柔、西川监军鱼全湮这几人。 也不知究竟真的是这几位人格魅力太高,还是那几位大佬非要跟小李皇帝过不去? 至于百官得到的好处,则全被老崔给摘了,因为北司各军使的禁军力量全归老崔所有,长安六军十二卫皆由老崔一人兼领。 看来老崔以后在长安城内可以一手遮天了。 二月初七,小李皇帝封朱老三为“回天再造竭忠守正功臣”。 封敬祥和李振等谋臣为“迎銮协赞功臣”。 封汴州所有都指挥使为“迎銮果毅功臣”。 都指挥使以下将领则封为“四镇静难功臣”。 同时敬祥再加封为检校右仆射、太府卿,朱友宁则兼任宁远节度使。 三月十七日,朱老三留下朱友伦、张庭范、王殷、蒋玄晖四人监督长安城,然后这才慢吞吞地回到汴州。 回到汴州后,这货才想起王师范这茬来,连忙下令诸军集结,准备东征青州。 得到了老朱的命令后,我和老葛火速带人直奔兖州而去,直接就把兖州城围个严严实实的。 只是耽误了近两个多月的时间,人家老王早派援军过来支援了,如今兖州城内可不是当初的几百人了,而是几千人。 这会要拿下可就有点难度了,不过不管是几百还是几千,我和老葛都不敢打,只能暂时围着。 因为老葛他老娘还在人家手上呢! 据说拿住了老葛他老娘的那个人好像叫什么刘鄩的。 还好刘鄩这人人品还不错,没为难老夫人,不然这会老葛非得发狂不可。 其实老葛现在已经大病在身,全靠一股劲撑着,我也不是没劝他养病休息,但他不听,没救出他老娘之前,估计说什么都没用。 所以我也懒得费口舌了,还是尽快想办法救人要紧。 第四十章朱友宁之死 兖州城的包围战依旧在继续。 这一天,刘鄩让人用车载着老葛他老娘来到城墙上。 老葛一见到他老娘,当场就哭了,反倒是他老娘镇定得很,安慰道。 “儿砸!老娘没事,刘将军待我很好,有吃有喝,礼数也周到,大家各为其主,没什么好怪人家的。” 刘鄩这一招当场就把我们给镇住了,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只敢围而不敢攻,生怕姓刘的一个狗急跳墙,来个鱼死网破。 现在唯一能寄希望的就是老朱那边东征顺利,把王师范给打服了,只要有王师范在手,刘鄩自然就得乖乖听话。 三月二十七日,朱老三亲率十万大军直奔青州。 期间王师范倒是有派他弟弟王师鲁试图阻挡一下,可惜被朱友宁和杨师厚给干趴下了。 王师范眼见大军压境,无计可施,只好向淮南的杨行密求助。 王师范的求救信大约是这样的:“杨老大!江湖救急,拉兄弟一把!” 杨行密倒也仗义,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就是这派兵遣将的手法有点玄乎。 怎么说呢? 原来这货派援兵的时候,分两茬派,一茬七千人,由王茂章带领,直接奔赴青州救援。 另一茬则派了数万人,但不是救援青州,而是攻打宿州。 老王当时就迷糊了,问:杨老大,几个意思啊? 杨行密笑而不语,只回了四个字:围魏救赵! 王师范气得差点没把信给撕了,神特么围魏救赵,捞地盘就捞地盘呗!说得倒好听! 打个侧援牵制,你派了数万人,直接救援就七千人,七千人对十万大军,顶个毛用啊! 不过事实证明,老杨这招所谓的“围魏救赵”还是有点用的。 因为老朱还是派了康怀英分兵前去救援宿州。 五月的时候,据说朱友宁这小子率主力军进攻博昌,整整打了一个多月都没能打下来,所以我就说这小子打硬仗不行嘛! 老朱嫌他动作太慢,于是派了刘捍过去责骂了他几句,顺便监督他。 朱友宁这小子估计是觉得自尊心受到了践踏,满心委屈,一肚子愤怒,索性不计后果,死命攻城。 最后虽然破了城,但损失也是贼大,这小子一气之下直接屠了城。 唉!小小年纪学人家屠城,造孽啊! 攻破博昌后,下一步进军临淄。 这次倒是没什么难度,没过多久就攻下了临淄。 接着直接就兵临青州城下了。 随后朱友宁分兵攻打登州和莱州,试图将青州陷入孤城之境。 六月初六,登州攻破,但同时我们这边的密州也被人给端了。 端了密州的不是别人,正是老杨的小弟王茂章,王茂章会合王师范的弟弟,莱州刺史王师诲,一起偷偷做掉了密州刺史刘康乂。 老王也真特么会做人情,把我们密州当做礼物送给了老杨当人情。 破城后老杨派了他手下一个小弟,淮海都游弈使张训为密州刺史。 王师范眼见登州陷落,形势对他越来越不利,索性亲自带了大军前往石楼地界,设了两座营寨,准备与朱友宁决一死战。 初七夜里,朱友宁亲自带人袭击了其中一座营寨,朱友宁这小子虽然打仗本事不咋滴,但胜在敢玩命,这点我倒是挺欣赏他的。 王师范听说朱友宁居然半夜偷鸡,连忙派人催促附近的王茂章带人去救,自己也匆忙赶过去救场。 但奈何王茂章直接把王师范的话当放屁,就是坚持按兵不动,坐看青州兵和朱友宁两虎相斗。 初八清晨,天刚蒙蒙亮,王师范终于赶到了,可惜为时已晚,营寨已被攻破。 王师范气得胡须乱颤,揪着王茂章的衣领,问他为什么按兵不动,延误战机? 王茂章倒是一脸淡定,推开了王师范的手,笑道:“老王啊!我是来帮忙的,你又不是我老大,凭什么命令我?再说了,谁说我延误战机了,现在不是机会刚刚好么?” 朱友宁奋战了一个晚上,此时正身心疲惫,还没坐下来喘口气呢!就手下报告说,发现前面王师范和王茂章带人前来攻寨。 朱友宁连水都没喝就提枪上马,双方又干了一天一夜,最后朱友宁所部因疲惫不堪,无力再支撑,落得大败收场。 更悲剧的是,朱友宁自己也在这一仗中折了,马失前蹄栽落在地,被敌军乱枪刺死,据说脑袋都让人给摘了,准备带到淮南去做个纪念。 朱友宁战死后,主力军群龙无首,斗志全无,被王师范和王茂章两人联手杀得丢盔弃甲。 一路追杀到米河,战死的、俘虏的至少三万余人,朱友宁所率主力军几乎全军覆没。 朱老三听说他那大侄子被人砍死了,甚至还被割了脑袋传首示众,气得连屋顶都掀了。 老朱最喜欢的两个侄子分别是朱友宁和朱友伦,其他什么干儿子、大外甥、甚至亲儿子朱友贞,都未必比得上。 如今朱友宁这爱侄被人做掉了,让他如何能不气。 于是老朱亲率二十万大军日夜兼程直奔青州而去。 七月十四日,朱老三大军抵达临朐县,连休息都没有,当天就下令攻打青州城。 这一仗一直干到了黄昏时分,不用说,王师范自然不是对手,大败而归,躲进城里了。 至于王茂章,倒是挺有眼力见的,知道败局已定,索性收拾东西准备连夜跑路回淮南去。 朱老三一听说王茂章要跑路,连忙派杨师厚带人去追,因为朱友宁的脑袋还在他手里呢! 杨师厚一路追到了辅唐县,眼看就快要追上的时候,谁知道王茂章这鸟人居然玩了一招弃車保帅的戏码。 派先锋指挥使李虔裕率领五百骑兵殿后,李虔裕也是个老实人,不单听命了,还一点折扣不打地完成了命令。 硬生生用五百骑兵挡住了杨师厚的追兵,只是苦了李虔裕和那五百骑兵,无一幸免,全被杨师厚给剁了,一个没留。 虽然感慨,但要换成是我,我也会和杨师厚一个做法,毕竟阵营不同,你李虔裕再可敬可佩也是我们的敌人。 李虔裕为王茂章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使得王茂章那鸟人得以逃脱。 杨师厚气得对着淮南方向一个劲地骂娘,但要让他过去干一仗,估计他是不敢的,换成是我我也不敢。 唯一能做的就是隔岸骂两句娘解解恨。 第四十一章朱友伦之死 王师范战败龟缩在城内,王茂章跑路回淮南去,这时候最悲催的就要属密州刺史张训了。 王茂章跑路不带他,王师范更不可能派人去救他。 这时候他就得靠自己自力更生了,毫无意外最好的办法就是跟着一起跑路回淮南去。 但显然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因为这时候王檀已经在路上快抵达密州了,跑路的话十有八九会被追上的。 坚守的话或许还能撑一段时间,但若是没人来救,也是一个字,死! 区别就在于早死晚死而已!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学王茂章一样,留下一部分人马断后,然后自个抓紧时间跑路。 但这张训这人比较“奇葩”,坚决不让手下小弟替他断后保命,最后想出了一个办法。 就是在城墙上插满了旗子,然后悄悄带人溜走,打算唱一出空城计。 这特么简直就是掩耳盗铃嘛!哪个傻B会因为几支旗子就不敢攻城了。 就在张训打算开溜的时候,他的手下有人建议抢了密州城一把再走。 事实上这世道很多人都这样做的,都一个德行,但这张训就比较奇葩了,非但不抢百姓的东西,还原封不动地把密州城的府库财物封了起来,吩咐一件也不许带走。 甚至还让老弱病残的士兵走在前面,跑路的时候也好多几分保命机会,自己则亲率精兵在后面断后。 没过多久王檀就来到了密州城下,看见城头上的旗子,居然还真不敢攻城了,这特么要换成是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后来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忍住要过去拍他王檀一脑瓜子。 不过仔细一想,人家朱老三自己都没说什么呢!我操个哪门子心啊! 再说了,就当张训这货好人有好报吧! 看张训这小子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挺让人敬佩的,即便大家阵营不同。 八月初一,老朱见王师范已是瓮中之鳖,城破也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决定留下杨师厚继续围城,自己则先回汴州去。 九月初六,王师范得知朱老三已回汴州,以为有机可乘,于是率军出城偷袭临朐县的驻军。 谁知道杨师厚料定他必有此举,事先防着他,一仗干下来,青州兵大败,被砍翻了一万多人,连王师范他弟弟王师克也被俘虏了。 第二天,莱州那边纠集了五千人马打算前去救援青州,可惜消息走漏,被杨师厚半道伏击了,几乎被全歼。 九月十四日,刘重霸攻占棣州,斩杀棣州刺史邵璠。 至此,王师范所有地盘,登、莱、淄、棣等州均已落入我军手中,只剩青州孤零零一座州城。 二十一日,王师范无计可施之下,被迫求降。 朱老三考虑了一段时间后,表示接受老王的投降请求,然后派人把老王的所有州县地盘,包括老巢青州,通通换上自己这边的人。 只给老王留了一个青州留后的名头,实际上就是软禁了他,老王现在除了命还在外,其它什么都没有了。 王师范投降的消息传到兖州后,最高兴的莫过于老葛了,老葛一听说老王投降,连忙派人进城去劝降刘鄩。 刘鄩这人是个死脑筋,说他没有收到王师范的命令,坚决不投降,老葛差点没被他气死,要不是老娘在他手里,估计千刀万剐了他的心都有。 十一月十一日,刘鄩终于开城投降了,因为他收到了老王的信,老王让他听话投降,不要再抵抗了。 刘鄩不愧是年度最佳小弟,他家王老大说让他投降他就立马投降,估计让他吃屎他都吃。 刘鄩投降后,老葛差点没一锤子砸死他,要不是老葛他老娘拦住,估计刘鄩现在脑袋早碎一地了,拼都拼不全。 其实我挺看不懂刘鄩这个人的,这人如果不是真君子,那就一定是个人精中的人精。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或许人家真的是一个君子,忠心、有底线,一般人不杀妇孺、俘虏就已经很难得了。 这位倒好,把敌人的老娘当成了自家老娘,估计照顾得比老葛这个亲儿子还好,不然老葛他老娘凭什么这么护着他? 最后刘鄩的事迹传到了老朱耳中,据说老朱很是欣赏他,特意命人带他去汴州聊一聊人生。 最后可能是人生聊得不错,当场就任命他为元帅府都押牙,这职位比很多老兄弟的位置都高了。 属于第三阶梯领导头目了,而且还是实权,不是虚衔,很多人拼死拼活都还没爬到这一阶层呢! 想他一个降将,刚一投降就能有此殊荣,想必是老朱对他十分欣赏。 关键是后来很多兄弟都对他表示服气,这特么就很厉害了,不得不说,此人不止有两把刷子那么简单。 果然过了不久,朱老三越来越看重他,给他安排了一个保大留后的位置,也就是原来李茂勋的地盘,鄜州那片地盘。 虽说大家都对他交口称赞,但我对他真的喜欢不起来,哪怕他真的是一个人品很好的君子。 因为老葛病倒了,一病不起,医官说了,哪怕以后病好了,也不能再上战场。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傻了,这不是意味着老葛以后就废了么?而且现在能不能挺过去都是一个问题呢? 老葛自己倒是挺看得开的,说他自己也厌烦了打打杀杀,以后管管后勤说不定也是一番享受。 我知道他在说谎,我认识他这么多年,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绝不可能是他的真心话,我曾一度想要去汴州做了刘鄩这货,哪怕违背我心中那阵营立场的原则。 老葛好像能看穿我的心事,劝我不要去找刘鄩的麻烦。 他说:我们现在是自己人了,况且之前人家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我生病是我自己的原因,不关人家的事。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不恨那是假的,说恨却又找不到理由。 除了握着老葛的手,劝他好好养病外,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自从老葛病倒后,我就留在这里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也不再关心老朱那边的事了,反正老葛的病没好,我是不会离开的,哪怕违抗军令。 所幸老葛的病慢慢好转,可以下床走动了,虽然以后不能上战场了,但没关系,人没事就好! 我每天陪着他这里走走,那里看看,清闲自在,突然觉得其实这种生活也不错,三五知己,游山玩水,远离纷争,再惬意不过了。 直到有一天,老朱派人送来了一个消息。 朱友伦死了! 第四十二章长安夜事 朱友伦的死很蹊跷。 说是喝醉酒骑马摔死的。 我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一时之间很难接受,朱友伦是我很喜欢的一个后辈,感情不亚于单克及、刘崇本、李存勋这几人。 老崔说他是喝醉酒从马上摔下来意外身亡的,这狗屁理由打死我也不信。 朱友伦是正经行伍出身,又不是长安城那些酒囊饭袋,怎么可能骑个马就把自个给摔死了? 就算他真喝醉了,也不应该啊!军中哪个没喝醉过?喝醉了不是还照样骑马干架,哪个没摔过,见过谁摔死了的? 所以我觉得这其中必有隐情。 朱老三明面上让我去长安接替朱友伦的职务,实际上命我调查这件事,给我的底线是,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也就是说没有底线,只要我怀疑是谁,就可以杀谁。 看来老朱也是气急了。 辞别了老葛后,我来到了长安,长安确实是个好地方。 街道宽阔,干净整洁,吃穿用度之物随处可买。 不像我们邢州、绛州这些穷乡僻壤,路上全是鸡鸭狗屎,买几斤下酒的猪头肉都得骑马跑半座城。 老崔倒是热情,老早就在城门口等待我们,然后亲自领我们进城。 不过不管他如何热情,他在我心里第一嫌疑人的位置都不会改变。 这货自从接手了长安城的六军十二卫后,手里有了兵权,都膨胀到快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至于第二嫌疑人,自然就是那位据说要在延喜楼设宴款待我的小李皇帝。 我和老崔来到延喜楼的时候,小李皇帝和各功卿王侯都已在场。 场面倒是挺热闹的,老崔一个一个帮我介绍,我也一个一个地记住了,因为觉得这些人都有嫌疑。 小李皇帝倒是表现得很“亲民”,一点架子也没有,还频频给我敬酒,甚至有点讨好的意思。 我觉得这货表现得有点假,难道真跟他有关系? 虚情假意地喝完了酒宴后,我连夜见了张庭范、王殷、蒋玄晖三人。 张庭范三人跟我说了一些前段时间长安城发生的事。 原来朱友伦曾经跟老崔有过争执,因为换防的事。 朱友伦如今的官职是左军宿卫都指挥使,手下有一万多人,负责守卫长安。 当然了,最主要的责任还是保证小李皇帝的安全,顺便监督他。 为了更好地监督和保护小李皇帝,朱友伦选择了把宿卫军驻扎在宫城北面的玄武门一带。 可是前段时间老崔这货突然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竟提出要和朱友伦换防,理由是宫城之内,理应由禁军驻守。 朱友伦当然不会同意啦!朱老三给他命令就是看好了皇帝,如果换防的话,岂不是就让小李皇帝消失在视线之内。 这个责任他可负不起,所以朱友伦坚决不同意。 既然朱友伦不同意,老崔也没辙,他手上所有兵力拼拼凑凑也就六七千人,还是新兵,哪里是朱友伦一万多见过血的老兵能比的。 然后据说从那以后老崔就经常出入小李皇帝的御书房,两人也不知在聊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换防之事发生不久后,接着就发生了朱友伦醉酒堕马之事。 据张庭范所说,喝酒确有其事,至于是不是喝醉了?还有和谁一起喝?这两点已经无法查证。 因为除了朱友伦自己,没有旁人知道。 已经问过了朱友伦身边的人,没有一个知道。 但有一件事值得推敲,就是朱友伦并不是无缘无故堕马,而是在打马球的时候堕马身亡的。 “打马球?谁组织的?” “皇帝!”张庭范回道。 “皇帝?”我琢磨着这事肯定跟小李皇帝脱不了关系。 “你们把当时参加马球比赛的人通通抓过来!” “可是这些人身份都不简单,全是勋贵之后。”张庭范表示有点难办。 “怕个卵!除了皇帝我们不能动以外,长安城内没有哪个是我们需要顾忌的,只要有嫌疑的,通通带过来。” “是!”三人连夜带人去抓人。 这一夜,长安城注定不会平静了。 果然,大约三更时分,崔胤就带着人马匆匆赶来。 “白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在长安城内四处抓人。” “呵!凭什么?凭我们汴梁军两次救驾之功,够不够啊崔大相公?不够的话你倒是去跟梁王告状去啊!看他鸟不鸟你?” “白羡仙,你莫要太过分了,今天本相爷就替梁王教训教训一下你!” 崔胤说完后就要下令禁军出手。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冒出大量人马,迅速将禁军包围起来,人数至少有两万人,其中一万是原来朱友伦的左宿卫军,另一万是我带来的人马。 “崔相爷,您刚才说要教训谁来着?” “这……” 我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让张庭范把那些参与马球比赛的人都拉了出来。 “都招了吗?” “招了!”张庭范点了点头说道。 “幕后主使是谁?”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快说!” “回白二哥,那些小子一口咬定是他们自己的主意,与其他人无关。” “哦?是吗?” 我直接过去顺手抓了一个参与者过来,指着对面的崔胤问他。 “是他指使你们的么?” “不……不是,与相爷无关!” 噗!一抹血芒升空,那小子直接被我一刀解决。 “白羡仙!你……你可知他是谁?”崔胤颤抖着手指向我问道。 “知道啊!六军副使郑元规郑副使的爱子嘛!怎么?杀不得?” 还没等崔胤说话,我继续再抓了一个过来,问道:“是崔相爷指使你们的吗?” 我把刀架在这小子的脖子上,这货吓得手脚直哆嗦,看着崔胤想说点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我直接一刀下去,让他人头落地。 “既然这么为难,那就别说了!” 崔胤气得浑身发抖,声嘶力竭地吼道:“禁卫军,给我上!给我上啊!” 可惜没人鸟他,禁军全在我军的包围圈内,只要敢轻举妄动,我不介意全诛了他们,反正养着他们也是浪费粮食,打仗就从没见他们赢过。 “崔相爷,干嘛那么急躁?咱再唠唠呗!” 我转身再次随手抓了一个,刀架在他脖子上。 “王公子!认识崔相爷吗?你们的事跟他有关系么?” 第四十三章迁都洛阳 “崔相爷快救我!快救我啊!”姓王的小子直接眼泪就下来了。 “白二爷,给本相一个面子,我们坐下来谈谈可以吗?”崔胤服软了。 “呵!面子?你们设计杀朱友伦的时候,有给过我们面子吗?” “白二爷莫要冤枉本相,无凭无据怎可血口喷人!” “证据么?也许待会就有了。” 我继续拿刀抵着姓王的家伙,再问了他一次。 “王公子,真不打算说么?我数三声,你好好考虑一下哦!” 姓王的看了看我,又转头看了看崔胤,明显很纠结的样子。 “我开始数了哦!三!” 噗!刀锋划过,姓王的瞬间身首异处。 “你……”崔胤明显气极。 “崔相爷急什么?又不是你家小子。” “哦!对了,听说这些人里面好像有崔相爷家的小子,不知道是哪位?烦请指认一下,不然待会不小心拉错人了可就不好了。” 我一边慢慢靠近那些人,一边转头笑问了一句。 “是这位?还是这位?嗯!我觉得这位跟相爷您长得有点相像呢!”我一手抓着一个来到崔胤面前。 “白羡仙,你到底要怎样?” “不怎样,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些人都是凶手,怎么?难道我杀不得?” “爷爷!救救我!快救救我啊!”其中一个白衣公子哥开口喊道。 “格儿,爷爷一定救你,你放心!你放心!”崔胤安抚道。 “哦!原来这位就是崔格崔公子啊!失敬!失敬!” “白羡仙,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 “很简单,以命抵命,把你们合谋计杀朱友伦的同伙都招出来,我就放了他们。” 崔胤一脸便秘的纠结模样,迟迟不肯表态。 “相爷好像挺为难的样子,要不我帮您决定吧!反正您孙子也不止一个,少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刀身上扬,就在我要斩落的时候,崔胤开口了。 “我招!我招……” 天复四年,正月。 大乾皇帝下诏: “大乾司徒兼侍中、判六军诸卫事、充盐铁转运使、判度支崔胤。 专权乱国,离间君臣,并兼其党羽,诛之!” 十二日,开化坊,宰相府。 我亲自带人来到崔胤家中,同时带了小李皇帝的圣旨。 小李皇帝为了撇清关系,下诏下得很痛快,其实我也知道他难逃干系,但没办法,我动不了他。 所以只能把气撒在崔家身上。 崔胤也知道自己死到临头,早早洗干净脖子跪在大厅听旨等死。 我看到他的时候,隐约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死气,大约是心死如灰的感觉。 但我不曾可怜他,既然敢赌,就要做好满盘皆输的准备,身家性命就是赌注。 “杀!” 下完命令后,我转身走出了宰相府,没有去看他们行刑,看了影响心情。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 “将军,崔胤已诛,并夷其族!” “嗯!那就下一家吧!” …… 这一天,天复四年,正月十二日。 如今在长安城内所有认识我的人见到我都绕路走,我知道他们都在怕我。 因为我一天之内连杀了六家,并全部夷族。 宰相崔胤崔家、京兆尹兼六军诸卫副使郑元规郑家、皇城使王建勋王家、客省使王建乂王家、飞龙使陈班陈家、阁门使王建袭王家。 其实我更想直接剁了坐在龙椅上的那个家伙,但我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我虽然不能直接动他,但我把他的禁军全解散了,断了他的念想。 另外,老朱送来了信件,让我安排小李皇帝迁都洛阳,因为洛阳是我们的地盘,到了那里就不怕他再翻出什么浪花了。 十三日,老朱亲自率军抵达河中府,压阵迁都事宜,同时防止周围藩镇对迁都有什么异议。 二十一日,我拿着朱老三的表奏正式请小李皇帝启程东都洛阳。 但小李皇帝迟迟不肯表态,我懒得跟他耗,直接命令百官先行启程,然后再命令长安城所有百姓一起搬家去洛阳。 有房有屋的,有田有地的,到了洛阳后一样全部补偿给他们。 因为我把长安城内所有房屋全拆了,木材全部由渭水运去洛阳,洛阳此时已集结数万工匠,到时一样造房造屋还给他们。 我要让他小李皇帝在长安城真的成为孤家寡人。 到时看他还走不走? 二十六日,小李皇帝终于同意迁都。 二十八日,我们抵达华州。 华州的百姓倒是很热情,夹道欢迎,一路高呼“万岁”。 小李皇帝笑得比哭还难看,估计他也知道他当不了几天“万岁”了。 据说晚上的时候,这货在兴德宫哭成了一个泪人。 二月十日,我们到了陕州地界,打算在此暂时停留一段时间,因为洛阳那边的建造工作还没有完成,得再等等。 二十一日,朱老三特地从河中那边过来看看这位皇帝老爷的生活起居。 这两人都是虚伪得恶心人的货色,见面后一副君臣惺惺相惜的模样,眼泪跟不用钱似的哗啦啦直掉。 明明彼此恨不得吃了对方。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大佬吧! 在陕州的这段时间,朱老三和小李皇帝天天设宴喝酒聊天谈心。 今天我请你,明天你请我,其乐融融,君臣关系十分和谐。 虽然表面上挺和谐的,但实际上手底下动作不少。 三月十二日,朱老三为了断绝小李皇帝的所有念想,干脆名正言顺地把左右神策军和六军十二卫的指挥权通通抓在自己手里。 崔胤开创了大乾皇朝宰相兼领禁军的先例,朱老三更绝,开创了藩镇节度使兼判禁军的先河。 这可比崔胤狠多了,人家崔胤怎么说还在皇帝身边,算是近臣,活动区域也在京城,勉强算合理。 这老朱就不一样了,一个外臣,一年到头都不一定上京一次,把禁军指挥权给揽了算怎么回事? 但偏偏就是没人敢站出来说个不字。 二十日,朱老三再给小李皇帝下了一剂猛药,奏请把长安改为佑国军藩镇治所,新立佑国节度使。 意思就是现在长安没了,您也别老想着回长安去,老老实实跟我们去洛阳吧! 第四十四章小李皇帝驾崩 四月十六日。 洛阳一切修缮建造工作均已完成,如今只等小李皇帝移驾新都。 但小李皇帝最近一直在玩拖延时间的把戏,就是迟迟不肯动身。 他的借口有很多,比如生病了、有急事、天气不好、天象预凶不宜出行等等,甚至连皇后要生孩子了这种借口都编得出来。 我刚开始还不大明白,这货非得拖这么几天有意思么? 后来经过一番打听才知道,原来这货是偷偷写信给其他藩镇节度使了,拖这些时间就是为了等人来救他。 我当时就笑了,这货未免也太天真了吧!真以为会有人来救他? 我索性给他时间,也不催他了,我倒要看看有谁那么赤胆忠心,会来这龙潭虎穴里搭救他。 一直等到了第二个月,闰四月初三,依旧没有人来搭救他,于是只能乖乖跟我们去洛阳。 初八,我们抵达谷水,朱老三就在那里等着我们。 老朱问我为什么这么久才到,我把之前的事告诉了他。 老朱冷笑一声,当天就把医官使阎祐之、司天监王墀、内都知韦周、晋国夫人等所有帮他拖延时间的人,通通咔嚓了。 罪名是企图刺杀他。 我听到这罪名的时候,差点没笑出来,这老朱也太敷衍了吧!就这几个人,给他们十个胆也不敢行刺大名鼎鼎的朱大帅。 老朱为了怕小李皇帝再整出什么幺蛾子,顺手把他身边所有人都撸了。 初九,小李皇帝身边五百个伺候他吃喝玩乐的近侍,偷偷被老朱派人给做了。 然后重新换了一批人给他,这会小李皇帝身边除了各皇子和妃子皇后外,几乎全是我们的人了。 初十,我们离开谷水,抵达洛阳,小李皇帝正式入住东都皇宫之内,并于大殿之上接受百官朝贺。 十一日,改元天佑,并大赦天下。 天佑元年,四月十四日。 蒋玄晖被任命为宣徽南院使兼枢密使。 王殷被任命为宣徽北院使兼皇城使。 张庭范被任命为金吾将军、充任街使。 韦震被任命为河南尹兼六军诸卫副使。 朱友恭被调到洛阳任左龙武统军,氏叔琮也被调回洛阳任右龙武统军,二人主管宫中宿卫事宜。 至于我,回到邢州去,倒不是朱老三卸磨杀驴,主要是我不想掺和这些鸡毛狗屁事,我跟老朱说我要回邢州去。 老朱同意了,一方面河东那边确实需要有人盯着。 另一方面老葛现在不能上战场了,我正好去代替他。 六月的时候,我已回到了邢州,刚回到邢州没多久就听到了一个消息。 说是凤翔的李麻子和西川的王健两人突然联手起来,并传檄天下,说要联合天下群雄共同讨伐朱老三。 我特么好像记得,这两个家伙前阵子不是因为山南的地盘撕得不可开交么? 怎么这会倒联起手来了,真他酿的虚伪得一匹。 本来以为这两货也就逞逞口舌而已,谁知道居然动真格的。 直接出兵攻打雍州和华州。 朱老三命他干儿子朱友裕为行营都统,带着数万小弟前去干架。 朱友裕这小子估计前阵子在许州表现得不错,被老朱重新提拔重用了。 朱友裕带人先后攻破了灵台县、良原县、陇州三地,明显冲着包围李麻子的老巢岐州去的。 同时通知鄜州的刘鄩带人到同州,随时准备支援以及防止后方不稳,估计是防着刘崇本。 七月,独眼龙、刘黑子、杨行密、赵匡凝等人也跳出来惹事了。 这几位大佬同时站出来声援李麻子和王健,看来是想合伙揍朱老三一顿了。 八月,洛阳那边传来一个更震撼的消息,说是小李皇帝驾崩了。 这就有点蹊跷了,小李皇帝如今也三十来岁,正值壮年之际,怎么说崩就崩?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会不会是老朱下的手?嗯!越想越对!越想越有可能! 八月十三日,辉王李祚继位,更名为李柷,时年十三岁。 我记得小李皇帝有个成年了的儿子,好像叫德王李裕,怎么不是他继位? 看来应该也是朱老三的手笔了,不过洛阳朝廷那边传来官方消息却是何皇后的决定。 这老朱也贼精贼精的,居然懂得留下皇后来顶锅。 至于小李皇帝怎么崩的,总得给出个说法吧! 朱老三对外宣称是被内宫之人所杀。 老朱推出了两个人,一个叫裴贞,另一个叫李渐荣。 裴贞是后宫夫人,李渐荣是后宫昭仪,两个都是女人。 朱老三对外宣称是这两个人刺杀了小李皇帝。 可以想象此时各藩镇大佬们的内心独白:你特么在逗我? 可能朱老三自己也觉得这个解释太牵强,于是推出了两个替罪羔羊。 左龙武统军朱友恭、右龙武统军氏叔琮。 理由是这两人身为宿卫军统领,没有尽到保护皇帝的责任,理应处罚。 于是朱友恭被贬为崖州司户,氏叔琮被贬为贝州司户。 可惜两人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死亡的束缚,路上挂了。 怎么挂的?不用想也知道,看来老朱是真的变了,我和老葛看完信件后一致这么认为。 看来以后有必要防着他一手。 十月中旬,前线传来消息,说是朱友裕也挂了。 我本以为是在战场上被人干掉的,原来不是,这货也是悲催,居然是生病病死的,唉!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病死了呢! 不得不让人唏嘘感慨啊!我转头看一眼老葛。 “老葛,你可不能病死啊!你死了我可没钱给你随份子啊!而且你还欠我钱没还呢!所以千万不能死知道吗?” 老葛无所谓地瞟了我一眼,笑道: “放心,就算我没死你也收不到半文钱,这辈子都不会还你的,留着下辈子你来讨债。” “别!这辈子的事这辈子解决,你休想耍赖,实在不行赶紧生个儿子出来,然后父债子还。” 老葛前段时间刚娶了个媳妇,看来不上战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就挂了,可以安心地娶妻生子。 “万一是个女儿是不是就不用还了?”老葛笑嘻嘻地说道。 “如果是女儿那就当做我给她的嫁妆,不用还了。” “要不白二哥你也赶紧生一个呗!最好是生个儿子,然后这欠数就当你提前给的彩礼钱,我女儿以后就是你儿媳妇了,怎么样?” “我连媳妇都没有,生个卵啊!” 老葛指了指晋阳方向,说道:“那里不就有个现成的。” 我不禁抬头看向晋阳城的方向,好像我确实很久没见过李小雨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第四十五章白马驿之祸 由于朱友裕突然病亡,所以老朱亲自带人去凤翔干架去了。 老朱这一走,杨行密这家伙就趁机跳出来捞地盘。 同时兵围光州和鄂州,光州是前段时间刚落入我们手里的地盘。 鄂州则是隔壁武昌节度使杜洪的地盘,杨行密这是顺手连杜洪也一起揍了,原因就是因为杜洪跟我们是一伙的。 朱老三一听说光州和鄂州告急,立马回师来救。 十一月初八,朱老三亲自带人从颍州渡过淮河,驻扎在霍丘,准备随时切断淮南兵的退路。 另外再派吴章带着三千人去救援鄂州,同时派人进军庐州和寿州。 淮南兵一见这架势,立马就慌了,这要是庐州、寿州陷落,留在光州的兵马岂不是就成了锅里的饺子。 所以围困光州的淮南兵不战而退,光州顺利解围。 至于庐州和寿州那边,淮南兵坚守不出,就是不给老朱干架的机会,有本事来攻城呗! 老朱明显觉得攻城是件亏本买卖,于是采用了围而不攻的战略,顺便把两座州城的外围县城都抢了一遍,让城内得不到补给,同时也算是赚了一笔。 虽然老朱这边进行得很顺利,但鄂州那边似乎有点糟糕,杜洪在鄂州被揍得嗷嗷叫,天天求救信跟雪花片似的飘到朱老三面前。 老朱告诉杜洪:不是已经派了吴章去支援了吗? 杜洪:你那个叫吴章的小弟不给力啊!被刘存揍得跟死狗一样,快快再支援点人手吧! 朱老三不得已只好加派人手过去支援。 天佑二年,正月。 老朱先派曹延祚带着一万人马前去支援吴章,自己则继续围攻庐州和寿州。 本以为有了曹延祚的支援,鄂州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才对,谁知道正月十一日的时候,鄂州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刘存攻破了鄂州城。 武昌节度使杜洪被擒,连同曹延祚和吴章二人一起,三人全被押解到扬州去,据说就在扬州大街上给咔嚓了。 所有戍守鄂州的士兵也全被俘虏。 朱老三气急败坏,猛攻寿阳城,打算以牙还牙,也破他老杨一城试试。 奈何寿阳城的坚固程度远超老朱的想象,不是一时半会能打破的,最后老朱无奈只能黯然收兵,貌似老朱每次打淮南都没占过什么便宜。 反而损失都挺大的,这次的损失还算比较小了,只是损失了两个小弟和一万五千人马。 至于杜洪和鄂州,估计老朱不会太在意,杜洪只是盟友,鄂州也不是他的地盘,以他朱老三的性格,估计睡一觉就忘了这茬。 既然寿阳城久攻不下,他老朱也不想再继续耗下去了,万一杨行密这小子一个脑袋发热,带着大军来个鱼死网破,那他能不能活着渡过淮河还真说不定。 所以老朱很识相地收兵认怂,回汴州去了。 天佑二年,二月。 朱老三派李振前去青州接替王师范,而王师范则带着全族之人迁到汴梁。 本以为老朱这是要秋后算账了,谁知道这货居然真的只是给老王换了个位置,让他去河阳上任。 我和老葛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候,差点没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特么不符合朱老三的性格和人设啊! 不过这也不关我们的事,就算有事也不想多管闲事,怎么说老王还是我们的半个仇人呢! 二月初九。 洛阳那边再传来消息,德王李裕、棣王李祤、虔王李禊、沂王李禋、遂王李祎、景王李祕、祁王李祺、雅王李禛、琼王李祥等九位皇子全部浮尸于九曲池中。 至此,小李皇帝的儿子就只剩现在这个十三岁的现任傀儡皇帝李柷了。 看来老朱这是要下死手啊!我估摸着这个傀儡皇帝也是活不了多久了。 除了皇家李氏子孙遭殃外,同时朝廷百官也难逃一劫。 四月十六日,司天监的白胡子老头说又有灾星突现,需要皇帝做点什么。 本以为按照老规矩,也就写写祭文了事,但这次白胡子老头说得杀人才行。 小皇帝和何皇后当时就炸了,老头!你丫瞎扯淡吧? 但老朱当时就站了出来,说这是天意,要执行。 当时皇帝母子就明白了,老朱这是找借口杀人来了。 宰相柳璨这老家伙见风使舵的本事一流,当天就拟了一份名单送给朱老三,说这些梁王您可以参考一下。 朱老三一看名单上的名字,顿时一阵点头表示满意,这老柳会做人,名单上全是他想杀的人。 五月十五日,和老柳一样同为宰相的独孤损被贬为棣州刺史。 另外两个宰相裴枢和崔远分别被贬为登州刺史和莱州刺史,兵部尚书韦乾美被贬为沂州司户。 十六日,中书舍人封渭被贬为齐州司户,右补阙郑辇被贬为莒县尉,兵部员外郎卢协被贬为祁州司户。 十七日,吏部尚书陆扆被贬为濮州司户,工部尚书王溥被贬为淄州司户。 十八日,户部郎中李仁俭被贬为和王府咨议,起居舍人卢仁炯被贬为安州司户,值弘文馆卢晏被贬为东光县尉。 二十二日,原太子太保赵崇被贬为曹州司户,兵部侍郎王赞被贬为潍州司户。 二十四日,司勋员外韦甄被贬为和王宾客,洛阳县令李光序被贬为左春坊典设郎。 二十六日。 秘书监崔仁鲁被贬为密州司户,国子监祭酒崔澄被贬为陈州司户。 太府少卿裴鍼被贬为徐州司户,卫尉少卿裴纾被贬为曹州府南华县尉。 左补阙崔咸休被贬为宁陵县尉,司封员外薛滈被贬为辉州司户。 前盐铁推官独孤宪被贬为临沂县尉,秘书少监裴鉥被贬为郓州司户。 长安县尉、当值史馆裴格被贬为符离县尉,兵部郎中李象被贬为郑州司户,刑部员外卢荐被贬为范县县尉。 几乎大乾皇朝几大家族的人全被一网打尽,看来有时候站队真的很重要,比如老柳。 老柳并非出身名门,能爬到宰相的位置也确实是能耐,而且这站队意识也常人所不能及的。 所以也难怪老朱独独单留他一人。 不过不管怎么说,贬职总比送命强,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应该就是当时这些人的想法了。 可惜他们想多了,朱老三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们,这些人一个也没能享受到贬职保命的待遇,最后还是一命呜呼了。 据说在走到滑州白马驿的时候,全清一色待遇,被人抛尸黄河。 时人称之为“白马驿之祸”! 第四十六章荆襄之战 解决了内患后,朱老三回过头来,终于打算要报复那些曾经声讨过他的藩镇大佬了。 其中跳得最欢的就是王健、李麻子、独眼龙、刘黑子、杨行密、赵匡凝这些人。 老朱摊开地图琢磨了一下。 王健!这个没交过手不知道能力如何? 不过听说很猛,从一个小小的都军头目打下了整个剑南东西两川,硬生生干掉了陈家兄弟。 再者,西川兵天天跟南诏人干架,想来战力不会太差,且西川那片地易守难攻,光是一个剑门关就能吓退不少人。 所以略过。 下一个,李麻子! 虽然能力不咋滴,但这人韧性十足,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把他干掉的。 这老小子守城的能力除了当年的老赵能与之比肩外,当世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强的,所以凤翔基本打不下来。 况且凤翔离西川太近,一旦真的凤翔危险了,王健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所以也是暂时略过。 再下一个,独眼龙。 呃……略过!不需要解释! 接下来,刘黑子。 刘黑子这个人吧!不好说,强的时候能跟独眼龙这个级别的猛人平分秋色,甚至略胜一筹。 弱的时候能跟王镕、王处直这种级别的一个水平,所以存在着一定的风险。 老朱仔细想了想,还是保险一点,暂时略过吧! 那接下来就是杨行密这货了,老杨这货看着也不是很猛啊!怎么就三翻四次地栽在他手里,朱老三怎么想也想不通。 难道是风水的问题?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最后一个,赵匡凝。 老赵这人吧!没什么出彩的战绩,兄弟二人纯粹投了个好胎。 他老爹赵德諲死后,兄弟二人分了家产,老大赵匡凝分了山南东道的地盘,老二赵匡明得了荆南的地盘。 由于家底殷厚,一般人没他家那家底,轻易不敢招惹他们,打仗这东西,除非实力碾压,否则僵持起来,打的就是钱了。 他家有钱到什么地步?年年给皇室的岁贡比别人家多好几倍。 而且从不间断,这几年皇室式微,几乎所有藩镇大佬都不交保护费了,只有他家按时按量上交。 这点不得不服! 老朱琢磨了很久,最后选择了老赵家,估计是看上人家的家产了。 当然了,明面上肯定不能这么说的,老朱给出的理由就是。 你丫的当初是跟我混的,自从清口之败后你们哥俩不说一声就跑去跟姓杨的混,有没有问过我?我不要面子的啊!今天我就要找回面子,找回场子。 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说白了就是要打你,理由我瞎编的,你能咋滴? 于是八月初九的时候,老朱派了杨师厚率军前去找赵匡凝的茬,自己则带人在后面随时增援。 杨师厚一路势如破竹,直取赵匡凝的大本营襄州。 路上连克唐、邓、复、郢、随、均、房等七州。 看来如果不是杨师厚太牛,那就应该是老赵太渣,这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嘛! 如今襄州已成孤城,赵匡凝天天求爷爷告奶奶地找人来帮忙,奈何没人搭理他。 找王健吧!王健说路途遥远,爱莫能助。 找李麻子吧!李麻子说咱们不熟。 找独眼龙吧!独眼龙说最近有点忙,你先撑一下,等我忙完就去支援你。 找刘黑子吧!想想还是算了,这个更远,等他到达襄州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至于隔壁的杨行密,老杨说了,他最近忙着跟钱穆和钟传两人开撕,暂时没人手支援。 赵匡凝当时就哭了,当时忽悠我声讨朱老三的时候说得好听,说什么从此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自家兄弟了,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特么信了你们的邪…… 赵匡凝欲哭无泪,虽说他弟弟赵匡明有派人来支援,但那点人马都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 九月初五。 杨师厚派人砍伐竹木造浮桥,只用了两天就造好了浮桥。 大军于襄州西面六十里外的阴谷口渡河。 赵匡凝得知杨师厚已渡过汉江,急忙派了两万人马列阵于江边,准备拦住他们。 奈何襄州兵士气低落,直接被杨师厚一阵砍杀,生生干掉了一万多人,仓皇逃回襄州城内。 杨师厚兵临城下,设下营寨暂时休息,只等明天天一亮,便发兵攻城。 谁知道半夜发现襄州城内突然火起,火光冲天,煞是绚丽! 难道有内应? 杨师厚当机立断,立即发动攻城,最后打进了城内才发现,赵匡凝早跑路了。 原来这把火就是赵匡凝自己放的,大概意思就是,我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得到。 后来据说老赵跑路到扬州了,投靠了杨行密这货。 赵匡凝既然跑路了,那下一个自然就是他家老二赵匡明了。 赵匡明一听说他家老大赵匡凝跑路了,于是果断决定,也跟着跑路。 九月十一日。 赵匡明带着两万多人马直接丢下荆州城,跑路了,据说跑到西川投奔王健去了。 杨师厚带着人马于九月十六日抵达荆州城北面乐乡。 结果还没见到荆州城的时候就遇见了赵匡明的小弟王建武。 王建武倒不是来干架的,而是来献城投降的。 嗯!识时务者为俊杰,不错!以后就跟我们混了。 杨师厚高兴地拍了拍王建武的肩膀,然后不费一兵一卒就进入了荆门城。 这次打山南东道和荆南的战事似乎异常顺利,老朱表示很高兴,事后论功行赏,首功自然是杨师厚,于是赏了杨师厚一个山南东道节度使当当。 另外作为副手的贺瑰表现得也不错,给了他一个荆南留后鼓励一下。 扩大了地盘后的老朱最近表示很高兴,天天找人吹牛。 特别是在朝堂上,天天明着暗着地炫,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多牛B似的,百官都想尽办法变着花样夸他。 就连小皇帝都掺了一脚,于十月初一的时候,册封他为诸道兵马大元帅。 满足了一下朱老三这货的虚荣心。 可能是老朱最近膨胀得太厉害,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这一天,老朱突然召开高层会议,并宣布了一个消息。 就是他决定乘胜追击,发兵攻打淮南! 我和老葛等一众老兄弟都纷纷目瞪口呆,这货是不是喝多了? 多少次在淮南栽了跟头,难道忘了?还有上次清口之败这么快就不疼了?当真有把握吗? 我们随后纷纷把眼睛看向敬祥。 敬祥直接摇头摊手,表示这事不关他的事,不是他的主意。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老朱,看来这货是真的膨胀了。 第四十七章魏博风波 十月初六,老朱亲自率大军从襄州出发,次日抵达枣阳。 然后老天爷好像跟他过他过不去似的,连下了好几天大雨,直接就把他淋成了落水狗。 连路都给淹没了,士兵一路千辛万苦才抵达申州。 据说路上走散了不少人。 本以为这一仗将会看到老朱和老杨两人杀个天昏地暗的场面。 谁知道老朱出去溜了一圈后就回来了。 十一月十三日,朱老三灰溜溜地逃回了汴州。 没人敢问他怎么回事,只知道他被一个叫柴再用的哥们给阴了一把。 之后谁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事,就当打淮南这事没发生过。 朱老三这货刚回洛阳就又开始杀人了,也不知是泄愤还是别的原因。 被杀的人有很多,但有两个是我想不通的,就是柳璨和蒋玄晖。 老朱对外宣称柳璨结党营私,这理由也太特么敷衍了吧!你老朱会怕结党营私?全是一群没有兵权的文官,你怕个鸡毛啊? 至于蒋玄晖,老朱说他私通太后。 卧了个大槽!这是真的么?不可能吧!老实说我是不太相信的。 老蒋没这个胆,也没这个心吧!老蒋是读过书的人,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虽然我不信,但收到消息的时候,老蒋已经挂了,而且据说死得很惨,挫骨扬灰说的就是他。 然后过了不久,何太后也被杀了。 不用说,一定也是老朱的手笔,我现在对老朱真的是越来越不爽了,这手段有点下作了,我绝对不信老蒋会和何太后发什么事的。 当时要不是老葛和老牛拉着我,我真特么想去洛阳和他理论一下。 不过现在要去找他理论也找不到了,因为他又出门干架去了。 这次干架的地方是在罗绍威的地盘上,但却不是打罗绍威,主要是收到罗绍威的求救信,说是他家牙军又出来闹事了。 说起魏博牙军,要说他们会出来闹事,其实一点也不奇怪,不闹才奇怪了,一百多年来,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时不时地闹一下。 罗绍威这事要从去年七月的时候说起,那时候他家有一个叫李公佺的牙将。 可能是想思想觉悟上出了问题,竟打起做掉罗绍威后自己当老大的主意。 不过最终事情暴露了,结果大闹了一场后就带人投奔沧州去。 跑路之前还不忘一把火把罗绍威的家给点了。 罗绍威气得差点没吐血,但又没胆去沧州讨人,沧州是刘黑子的地盘,给他十个胆也不可能敢去跟刘黑子谈要人的事。 别看刘黑子虽然被朱老三揍得跟死狗一样,但这货在河朔地界可是仅次于独眼龙的存在。 独眼龙还好,属于比较好说话的,刘黑子可就不好说了,暴躁老哥一个。 强如独眼龙和朱老三这种级别的,他也是说干就干,更别说罗绍威这种二流水准的货色。 所以罗绍威只能自认倒霉。 但为了防止其他牙军小弟也学李公佺一样觊觎他的老大位置,罗绍威觉得有必要先下手为强。 于是开始准备对魏博牙军出手了。 但他似乎忘了他罗家是怎么起家的。 魏府牙军传承了一百五十多年,几乎是父传子,子传孙,再加上各种姻亲结合,整个魏博牙军可以说是家族式的军团了。 无论动了谁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何况罗绍威这次是准备憋大招。 所以这消息传开后,整个魏博所有牙军都惊动了,就差直接哗变,很多牙军都在私下里商量着要不要换个老大? 魏府牙军换老大就跟长安城太监们换皇帝一样,家常便饭。 这个老大不能让我们满意,那就把他做了,然后再重新推选一个出来,但有一个前提,就是这个老大必须是自己人。 当年罗绍威他老爹罗弘信就是这么上位的,罗家之前的魏博老大也是这么个流程来的。 罗绍威收到风声后差点没被吓死,我这不是想想而已嘛!你们就商量着要把我这个老大做掉,要不要这么直接? 于是罗绍威连忙向朱老三求救。 朱老三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听话的盟友被做掉。 天佑三年,正月十一日。 朱老三派了李思安带着十万大军前往魏博,就驻扎于深州乐寿县。 当然了,肯定不会说是去打魏府牙军的,毕竟人家还没动手嘛!没证没据的,且这是人家的家事。 老朱明面上的说法就是准备打沧州,借一下友军的地盘驻扎休整。 巧合的是,此时刚好罗绍威的儿媳妇去世了。 朱老三顺势派了一千长直军假扮成挑夫、工匠、杂役混进魏州城内,名义上是帮忙罗绍威处理丧礼的事,由马嗣勋带领,兵器铠甲什么的就藏在车马布袋之内。 悄无声息地就瞒过了牙军的耳目,同时罗绍威也十分配合。 十六日的时候,秘密派人进入牙军府库,毁坏武器装备,把弓弦、铠甲系带弄断。 那一天夜里,罗绍威所有准备工作完成后,带着数百亲信之人与马嗣勋会合。 然后突袭魏州牙军总部。 牙城军府之内大约有八千魏州牙军,按理说是不大可能会被一千多人给击败的。 但特么府库里面的兵器和铠甲早被罗绍威这家伙给弄坏了。 所以八千多牙军只能赤手空拳地干架,这样对他们很不利啊! 况且长直军是什么级别的实力,那可是老朱的亲卫军,每一个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虎狼之士,以一挡十不敢说,拼他个四五人总是没问题的吧! 再加上这些牙军当时都是手无寸铁的待宰鸡豕,怎么可能会干不赢。 果然最后结果就是,八千魏州牙军全部被干掉,一个不留,甚至连老婆孩子也一起下去了。 唉!有必要这么残忍么?这罗绍威未免也太狠了一些。 罗绍威干掉了魏州的八千牙军后,这事马上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魏博其它各地的牙军瞬间就炸了锅,一百五十多年的姻亲结合,整个魏博牙军内部谁还不沾点亲带点故的。 罗绍威你小子居然带着外人来家里闹,把自家八千兄弟全给做了,家属都不放过,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白眼狼。 罗绍威的所做所为确实让整个魏博牙军都寒心了。 终于在四月份的时候,一个叫史仁遇的哥们站出来了,号召数万魏博牙军公开反了罗绍威。 然后占据了高唐县,并自称天雄军留后,天雄军是魏博军的番号。 史仁遇站出来一闹后,魏博的其它各州县牙军也纷纷跟着响应了。 罗绍威当时就懵了。 但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朱老三站出来给他撑腰了。 第四十八章平复魏博 朱老三估计是早料到魏博牙军会反,早在魏州城东位置偷偷驻扎了一支菌队。 此时正好进城帮罗绍威守卫魏州城,暂保魏州城无忧。 然后再命李思安带人去各地平叛。 此时魏博闹事的牙军有好几处,分别在贝州、澶州、博州等地,其中最大的有两伙。 分别是历亭县的山河营指挥使左行迁,大约有五万人马。 另外一个就是高唐县的史仁遇,也是差不多五六万人马左右。 李思安先带人抵达历亭县,会一会那个叫左行迁的哥们。 就在魏博那边风起云涌的时候,邢州这边也遭殃了。 独眼龙这货休整了好一段时间后,终有又跳出来准备捞点地盘了。 趁着魏博混乱之际,把目标瞄准了邢州。 本以为独眼龙最近是打算修身养性了,这一出倒是有点出乎意料。 好在我和老牛刚好在邢州陪老葛养病,虽然兵力不多,但撑到援兵来救应该是没问题。 这次来的依旧是老熟人李嗣昭这货。 李嗣昭带着三千骑兵偷偷摸摸地就来了,要不是我们一直防着河东那边,还真差点让他给偷鸡了一次。 城下,李嗣昭正在骂娘,骂得正起劲。 我和老牛两人互看了一眼。 “你上还是我上?” 老牛说让他先上,早特么看李嗣昭这货不爽了,跩得跟什么似的。 我跟老葛笑了笑,给了他一个请的手势。 于是老牛抄家伙带人下去。 “老葛,你猜谁赢?” “我猜李嗣昭赢,我跟他交过手,这货手段不弱。” “那打个赌呗!” “又打赌?你丫在我这里赢了那多钱,还要坑我?再欠我真没钱还你了。”老葛一脸吃瘪的模样。 “没关系,再生个女儿就行了!”我看着他笑道。 “滚蛋!赔你一个就够了,还想再坑我一个,门都没有!” “不要就算了!”我两手一摊表示无所谓。 老牛带人到了城下,按照一般流程肯定要先彼此问候一下对方老爹老娘。 然后再自吹一波,老牛说他干过郓州、兖州,打穿过淮南。 这个貌似吹得有点大。 李嗣昭也不甘示弱,说他当年打过黄天霸,救援过长安,驰骋河朔无敌手。 反正怎么牛B怎么吹。 吹完后就该干架了。 “姓李的,要单挑还是要群殴?牛爷让你先选。” “切!群殴怕你说我欺负你,让你一下,单挑呗!” “反正吹牛不用花钱,你吹吧你!” “吹不吹,咱干一架不就知道了。” “来就来,谁怕谁啊?” “那就来啊!” …… 省略掉两人大量口水战。 接下来终于轮到亮家伙干架的环节了,只见老牛挥刀就砍,老李提枪就戳。 两人干得昏天暗地的,沙尘四起,吼叫连连,那场面,怎么说呢!跟两只野狗打架差不多。 眼见难分难解之际,老牛突然一口浓痰飞出,正中李嗣昭脸部。 李嗣昭当场就跟中了邪似的,吓得浑身发抖,一边抖一边指着老牛吼道。 “牛存节,你你你……你不要脸!居然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然后勒转马头就跑了,估计是回去洗脸去,这场景不禁让我想起了当初在岭南广川的时候,老黄踩屎的场面。 老牛哈哈大笑,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似的,回到城内后一个劲地问我们怎么样? 我和老葛除了说牛B外,别无他话。 李嗣昭回去洗完脸换好衣服后,气呼呼地就来攻城了。 并口出狂言说要弄死我们,弄死全城的人。 看来是气得不轻啊! 可惜这货也就嘴炮厉害,连攻了七天也没见他攻进城来。 要不是我们现在人手太少,我和老牛两人联手能出城反杀了他。 七天后,张筠带人来救了,带了五千多人,我和老牛、张筠一起商量了一下。 决定让张筠偷偷带人去马岭关埋伏,准备断了李嗣昭的退路,然后我和老牛两人联手出城和李嗣昭干一架。 如果干赢了就把他赶到马岭关一带,然后前后包抄,让他回不了河东去。 第二天我和老牛两人带人出门干架去,张筠已经连夜带人去马岭关埋伏去了。 如今大家人手都差不多,谁怕谁啊!我和老牛直接抄家伙就和李嗣昭干了起来。 不用说,李嗣昭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眼看形势不对,连忙跑路。 我们在后面一直咬着他不放,果然这货被我们赶到了马岭关。 张筠一道喊杀声突然响起,李嗣昭差点没被吓尿。 当场就乱了阵脚,结果被我们仨一顿砍瓜切菜,生生做掉了两千多人,要不是李嗣昭这货跑得快,特么连他一起宰了。 于是邢州再次安然无恙。 但相比魏博那边,邢州的战事只是小打小闹,毛毛雨而已。 李思安那边的阵仗才叫大,据说在历亭县的时候,一场仗打下来,直接就干掉了左行迁四万人马。 没过多久左行迁自己也被俘了,不过没能逃过一命呜呼的结局。 因为李思安这小子怕麻烦,直接就地正法,一刀做了他,省得带个俘虏还得管他口粮。 干掉了左行迁后,接下来就是高唐县的史仁遇这哥们了。 史仁遇的结局更惨,城破人亡,所有牙军一个不留,全歼! 他自个也死得挺惨的,据说是被锯死的。 李思安乘胜追击,直捣澶州、博州,杀敌万余,至此,魏博牙军叛乱的事基本压了下来,只剩一些小团伙势力。 四月十四日,另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团伙也被歼灭,带头的是一个叫李重霸的哥们,被胡规一枪给戳死了。 直到五月份,魏、博、澶、贝、卫、相等六州以及其辖下县邑,全部反叛势力均被铲除,魏博之事总算告一段落。 这期间,罗绍威付出了不少代价,据说光吃的粮草、食物、物资等补给费用就多达一百多万钱。 几乎掏空了他的家底。 据说罗绍威这段时间,经常独自一人在夜里狂拍大腿,直呼后悔啊! 因为一个想法,搞得现在既没了钱也没了人,家底掏空,手上的兵也基本全栽了,自己成了孤家寡人,以后除了依附老朱外,没有其他选择了。 也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缓过来。 第四十九章美原之战 七月二十一日,魏博之乱彻底平复,朱老三班师回汴州。 但刚平静了一个月后,这货不知又受了什么刺激,说要打沧州。 八月二十三日,这货亲率大军北渡黄河,直取沧州。 九月十七日,大军抵达沧州,驻扎于长芦县。 沧州守城之人便是刘黑子的干儿子单克及,单克及一听说老朱带人来找茬,吓得直接关门不出。 然后写信给他干爹刘黑子,让他快点带人来救。 刘黑子倒是想去救,但奈何之前几场大仗几乎把家底给赔光了,这会哪有那么多人手可以支援? 但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沧州城被攻陷,于是这货想出了一个馊主意。 把幽州附近所有地盘的男子全拉了出来,下至十五岁少年,上至七十岁老翁,全部强制入伍。 但关键是这货不发粮饷,所有人都得自备口粮和武器,这特么简直就是逼人去死嘛! 很多人为了躲避入伍征召,纷纷离家出走,躲进山林之内。 但可惜最后都没什么好下场,全被刘黑子一刀解决了。 最后刘黑子为了解决他们逃跑的问题,居然想出了在他们脸上刻字的办法,刻上“定霸都”三字。 也不知道这货是不是脑袋有坑,想出了这么个破主意。 这家伙的心真是越来越黑了,简直就是黑烂了,也不怕招报应。 据说其中读书人还好一点,多少有些优待,不用刻脸上,改刻手上。 刘黑子好不容易凑够了十万人,连忙急吼吼地带着人出发前去沧州支援单克及。 可惜他到了瓦桥关后却又怂了,不敢上去和朱老三干一架,估计是觉得这十万临时拼凑起来的虾兵蟹将不是朱老三的对手。 单克及被困在沧州城内,每天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他干爹前来搭救,奈何等到了粮草都吃完了,还不见他干爹刘黑子的人影。 此刻的沧州城内,基本上所有吃的都没有了,城内的人每天只能啃树皮度日,最后啃到连树皮都没有了,只能吃黏土果腹。 朱老三眼看沧州城已经惨成这样了,觉得差不多是时候站出来说两句了。 于是便跟单克及说道。 “大侄子啊!你干爹不会来救你了,你干脆投降吧!我这里有大猪蹄子、鸡鸭鱼肉随你吃,只要你开城投降就好!” 本以为单克及这种没节操的人应该会屁颠屁颠地开城投降的。 谁知道这货居然难得硬气了一回,说什么也不投降。 说是不能对不起他干爹,小时候要不是他干爹收养他,他现在早被野狗吃了,所以死也不会投降。 朱老三倒是不生气,笑道:“大侄子,有骨气!那我倒要看看你能挨到什么时候,我都不用攻城,就看你能不能熬到有人来救你。” 刘黑子缩在瓦桥关想进又不敢进,想退又不能退,最后实在没辙,只能去求独眼龙。 独眼龙直接就把他的人给轰了出去,因为刘黑子这货实在没什么信用,已经骗了独眼龙好几回了。 每次独眼龙帮完他后,这货没过几天就翻脸不认人,气得独眼龙没少跟他干架。 所以这次上门求助,独眼龙是打死都不会答应的,就差没给他补几刀,让他早死早超生。 但刘黑子的不要脸程度超乎独眼龙的想象,这货愣是上门求了一百多次,求得独眼龙都差点被他感动了。 最后还是李存勋站出来替他说了几句好话,这才勉强让独眼龙改变了主意。 但要让独眼龙直接派人出兵沧州,那是不可能的,以独眼龙一向的行事风格,肯定又会来一招围魏救赵。 果不其然,独眼龙没过多久就派李嗣昭和周德威两人带兵攻打潞州去。 九月初一,邠州那边传来消息称,说刘崇本反了,不跟我们混了。 这特么就很炒蛋了,我刚想去一趟沧州劝劝老朱,看能不能让他放单克及一马。 这会刘崇本这小子怎么就跳出来整幺蛾子了? 这特么让我左右为难啊! 到底是要去沧州,还是去邠州? 就在我纠结不已的时候,朱老三倒是替我做主了,他让我去一趟邠州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事已至此,只能盼着单克及这小子顶不住的时候能服个软,只要保住命就行。 至于刘崇本这小子就有点难搞了,如此反复,怕是不好替他说话啊! 我到达长安的时候,刘崇本已经和刘知俊干过一架了。 不过刘崇本不是刘知俊的对手,一场仗干下来,直接被干掉了三千多人。 我到达长安后,连忙马不停蹄地赶赴邠州,奈何刘崇本不肯见我,连话都不跟我说一句,也不知道为什么? 十月一日,刘崇本纠集了五六万人马屯居于美原,列寨十五座,说要和我们决一死战。 我和刘知俊、康怀英三人前去抵挡。 两军阵前,我再次追问刘崇本到底是为什么? “老刘,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丫自己去问朱老三,问他做了什么事?看在我们曾经一场兄弟的份上,我不想与你兵戎相见,闪一边去。” “老刘,有话你说清楚啊!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 “不用难做,你我兄弟之情今日缘尽,只要你还站在朱老三那边,我们就是敌人,你不用对我心软,我也不会对你手慈,要战就战,尽管放马过来!” 就在我纠结不已的时候,刘知俊这货率先拍马过来。 大声嚷嚷道:“白军使,何需再多费口舌,梁王之命,诛杀刘崇本,不予受降!请下令攻击!”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刘知俊这鸟人,这货应该是老朱派来监视我的,老朱最近是越来越多疑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下了令。 “攻击!” 刘知俊和康怀英两人指挥各自所部人马开始进攻刘崇本的营寨。 这场拉锯战一直打到了十八日。 不得不说刘知俊和康怀英两人是真的猛,即便我有心放水,但有这两人在场,刘崇本那边根本就不是对手。 终于在十八日这天彻底兵败,死伤二万余人,剩下的几乎投降被俘。 不过好在刘崇本这小子逃得了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我一直不明白这货为什么要反水?难道有什么内情? 还有我认识他那么久,从没见他这么愤怒过,以前这货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何曾像如今这般苦大仇深的模样。 据说刘崇本逃到了凤翔,重新认了李麻子为干爹,并发誓要与朱老三不死不休。 我特么就不明白了,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回到李麻子的阵营后,刘崇本索性把自个的名字也给改了,改成跟李麻子一样姓李,叫李继徽。 并接受了李麻子授予的靖难节度使一职。 第五十章登基为帝 十二月二十六日。 朱老三突然从沧州撤军,原因是潞州陷落,但这次潞州陷落非战之过,说出来很多人都不信。 因为丁汇投降了! 而且是在一仗都没干过的情况下,也就是说是丁汇主动投降的,不是被迫。 很多人都想不通老丁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老丁是除了我之外,跟朱老三混得最久的那一个。 按理说忠诚度应该不会太低才对,不至于仗都没干过就投降吧!再说了老丁也不是那么怂的人。 就在大家都想不通的时候,老丁自己站出来说话了。 他说他之所以投降,不是他干不过李嗣昭和周德威,而是他看不惯朱老三的所作所为。 老丁骂朱老三不仁不义,残害兄弟,弑君杀后,总之就是看不惯他滥杀无辜的B样! 其实我也看不惯,但我最看不惯的是他杀自己人,这是我最接受不了的。 哪怕他要我去杀单克及、刘崇本、李存勋他们,我也不会怪他,因为我们阵营不同,这一点我很明确。 但他杀蒋玄晖、张庭范、朱友恭和氏叔琮这些人,我就接受不了了。 可是我没有老丁那么激进,毕竟跟他混了这么多年了,不至于因为看不惯就翻脸。 至于沧州那边,据说朱老三撤退的时候焚烧、沉河了不少粮草。 而当时沧州城内的百姓还在吃土呢!单克及听说朱老三正在烧粮,站在城头上一边看一边使劲地吞口水。 最后单克及厚着脸皮给朱老三写了封信,信的内容大约是这样的。 “叔!别烧光啊!多浪费啊!留点给我们呗!放心!我和士兵们都不吃,只给城里的百姓吃,行不行?” 最后朱老三临走前还真给他留了一些粮食,差点没把单克及给感动哭了。 天佑四年,正月初四。 朱老三回师贝州休整,然后分兵派人救援泽州,因为李嗣昭和周德威得了潞州后,接下来就是进攻泽州。 最后还好老朱回防及时,保住了泽州。 初十,老朱回到魏州,并暂住在罗绍威家中,听说是生病了。 直到二十五日才回汴州。 但据说在魏州养病的那段时间里,罗绍威天天劝老朱自立为帝。 也不知道罗绍威是出于什么心理,老朱称帝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二十七日,小皇帝还真派了御史大夫薛贻矩传达了禅让帝位的意思。 卧槽!有没有这么巧的事?这罗绍威未卜先知啊? 据说薛贻矩在汴州见到朱老三的时候,直接就用朝堂上参拜皇帝的礼仪拜见他。 老朱坐在帅位上一个劲地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本王没有要当皇帝的心思,真的没有! 但就是坐在上面一动不动,直到薛贻矩参拜礼走完流程后,也不见他下来阻止过。 这不要脸程度简直无敌了! 薛贻矩这老小子一看朱老三这鸟样,当时就领会了朱大帅的核心意思。 回到洛阳后马上就着手操持小皇帝禅让帝位的事。 就在二月的时候,洛阳。 这一天天气有点凉,毕竟初春嘛!凉一点也是正常,但感觉最凉的应该是小皇帝李柷。 这一天百官依例上朝,但不一样的是今天没有人互掐骂娘,而是一致团结,团结的目的就是奏请皇帝退位,禅位于梁王。 虽然李柷皇帝明知道是商量好的,也通知过他了,但估计心情还是不会好到哪里去。 当然了,他也没能力反抗,爹死了,娘也挂了,不让位的话估计就得下去一起团聚了。 所以让位才是最理智的做法。 初五的时候,此事正式确定,到时将由宰相率领百官前去元帅府恭迎新帝登基。 就在此事确定不久后,民间传闻有人看见梁王府屋顶之上突然出现五色祥云,呈芙蓉状,且数日不散。 又过了几天后,又有传言说朱老三他爷爷的坟堆上突然有五色云衣显象,也就是传说中的祖坟冒青烟。 而且传得有板有眼的,然后就有神棍冒出来说这是朱家要大兴之势,应当顺应天命,支持梁王登基继位。 我曾经偷偷去看过,结果毛都没有,哪来的五色祥云、五色云衣? 一看就是造势之举。 本以为老朱花这么大力气给自己造势,应该是迫不及待地要登基继位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老朱拒绝了,这特么就很奇怪了,这朱老三想当皇帝的心思傻瓜都能看得出来,怎么可能会拒绝? 后来还是敬祥给解释了,说这叫“礼”,当年所有接受禅让的前辈都是这么个流程。 我就奇怪了,他们就不怕人家真把推辞的话当真了? 敬祥说不会的,朝廷那帮官员这一套东西比我们还熟,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果然隔了半个月后,百官再次请求朱老三登基,但老朱还是拒绝了。 特么的我都替他着急了,有必要这么玩吗?你就不怕玩脱了? 敬祥让我淡定,说肯定还会有下一次的。 直到三月十三日,百官再次哀求朱老三继位,没错!这次是哀求,好像老朱不继位登基这世界就要毁灭了似的。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朱也是假的一匹,登基做个皇帝搞得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一副这不是我要的,是他们强塞给我的,我也是迫不得已的,非我所愿,勉为其难我只能做这个皇帝了,我真的不想的! 那场面,差点没把我看吐了,那些官员也是专业戏子出身,大有朱老三不答应他们撞柱而死的趋势。 所以最后朱老三“迫不得已”地接受了皇位。 三月二十七日,小皇帝李柷正式下诏禅位给朱老三,并昭告天下。 同时命中书令张文蔚为册礼使,礼部尚书苏循为副册礼使,手持禅位册书,带着皇家御用卫队来到汴梁。 侍中杨涉为押传国宝使,翰林院学士张策为押传国宝副使,手持传国玉玺紧随其后。 御史大夫薛贻矩则为押金宝使,尚书左丞赵光逢为押金宝副使,手持皇后金印和太子金印也跟随在后。 然后其余文武百官一个不落地也紧紧跟着,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向汴梁出发。 天佑四年,四月初四,汴梁金祥殿内。 我们一众兄弟和洛阳来的朝廷百官们,一起向老朱行了叩拜大礼,正式尊称老朱为陛下。 老朱端坐于龙椅之上,头戴皇冠,身披衮服,单手虚抬,开口道。 “众卿平身!” 第五十一章兵围潞州 二十二日,老朱定国号为大梁,改年号开平。 升汴州为开封府,建东都。 原东都洛阳改为西都。 原京兆府更名为大安府,原长安城更名为大安县,万年县更名为大年县。 至于原大乾皇帝则封为济阴王,被“请”到曹州安度余生去了,但到底能不能安然渡过余生,还真不好说。 改完地名后,接下来就是改人名了,但这次不是改别人,而是改自己的,老朱自个改名为朱晃,说什么是“日光显契于瑞文,昭融万邦”的意思。 好吧!他说是就是吧!尽整这些让人看不懂的玩意。 不过相对于前几天那些让人好像听天书一样的制文,这个还算好的了。 前几天那些长得让人发困的制文差点没把我整疯。 像什么“王者受命于天,光宅四海,祗事上帝,宠绥下民……” 长拖拖一大篇,我记得当时至少有三四个老兄弟都打瞌睡了。 当初老黄当皇帝那会怎么没见他这么折腾过。 不过这些总算都挺过去了,再折腾几天差不多就可以离开了。 老朱虽然受禅登基,勉强算是名正言顺,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承认他的帝位。 比如独眼龙、刘黑子、李麻子、王健、杨行密这些人就不承认他的身份。 不过好在大多数藩镇大佬都还承认,至少表面上承认。 老朱分辨他们是敌人还是自己人的方法也十分简单,有派人来进贡恭喜一下,且用我大梁“开平”年号的,就是自己人。 没来道喜一下或继续用“天佑”年号的就是敌人。 所以独眼龙这些继续用“天佑”年号的家伙,就被归类到敌人的行列。 其中就数王健这货最倔,连“天佑”都不用了,说是朱老三控制傀儡皇帝时候改的年号,嫌晦气!干脆使用更早前的年号-“天复”。 但这些并不影响老朱作为新帝登基的事实,最多也就是有点闹心而已。 新帝登基后,那必不可少的环节就是封官分地盘了。 官的话没什么好说的,我们武将的无非就是那些虚衔,什么镇国大将军啦!辅国大将军啦!次一点的就是什么骠骑将军啦!武威将军啦! 反正没什么卵用,唬人而已,我们又不会常驻开封府。 还是地盘什么的比较实际。 本以为这次能分个好一点的地盘,谁知道老朱这鸟人还是让我去晋州、绛州、邢州这些鸟不拉屎的地方。 按理说晋、绛、邢、慈这些州都是属于河中府管辖,你把这些地方交给我,特么怎么不直接把河中的地盘也一并给我? 我严重怀疑老朱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不过我这人大人有大量,没跟他计较,鸟不拉屎就鸟不拉屎吧!至少清净,而且时不时还能跟李嗣昭和周德威这两个家伙过两招,也是挺惬意的。 至于文官那边,就争得有点激烈了,首先宰相这个位置肯定是香饽饽。 接下来就是各部尚书、侍郎之类的。 实在不行挂个什么检校太师、检校太傅、什么同平章事的名也行。 本以为宰相的位置肯定是敬祥和李振两人的囊中物了,但谁知道老朱这货不按规矩来。 居然设立了个什么崇政院,敬祥居院使之职,李振居殿中监之职。 本来我还嘲笑这两货比我还惨来着,后来才知道原来这崇政院权利比宰相大多了。 崇政院院使和殿监两人可以直接卡死宰相跟皇帝的联系。 宰相除了上朝的时候可以跟皇帝面对面商量事外,下朝后若还有事想奏请皇帝,那就得经过崇政院了。 崇政院的人可以直接否决掉所有包括宰相在内的官员表奏,让他们连皇帝的案桌都上不去。 我当时差点没妒忌死,这特么同样是元老,咋滴区别这么大? 如果说崇政院是扼住了文官咽喉的一只手,那建昌宫就是掐住武将命脉的另一只手。 至于建昌宫使是谁?经过一番角逐,有一个人胜出了,那人就是老朱的另一个干儿子朱友文。 朱友文这小子以前是宣武军节度副使,也就是之前汴州的二把手。 如今分了一个开封府尹的职位,顺便兼了建昌宫使之职。 建昌宫使掌管天下财物,负责财赋征收和战时物资调配供给,估计以后打仗要钱要粮就得跟朱友文这小子低声下气了。 唉!想想就觉得憋屈! 老朱当了皇帝后,还不忘四处干架,这不五月十六的时候,这货命我和康怀英两人带着十万人马去打潞州。 六月,我军抵达潞州,就驻扎在城下,把潞州城团团围住。 如今潞州昭义节度使是李嗣昭这货,李嗣昭见我们人多势众,直接把城门一关,连露头干一架都不敢。 尽管我把李嗣昭骂得狗血淋头,这货就是不吭声,怂的一匹! 不过老实说,换成是我被十万大军围住,我也得认怂。 如今实力占压倒性优势,我不嘚瑟一下都觉得对不起我自己了。 于是我每天吃饱饭没事就去城下骂娘,哦不!骂阵! 那感觉特么酸爽!特别是李嗣昭苦着一张老脸,屁都不敢放一个。 因为只要他敢回一句,我就攻他一次城,回两句,我就攻两次,看到底是他的嘴硬还是城墙硬。 今天我正端着饭碗坐在城墙下,一边吃饭一边骂李嗣昭,突然康怀英这小子急匆匆地就赶来找我。 我问他有什么事?没事别打扰我骂阵,这可是正经事。 康怀英丢了一封信给我,叫我自个看去。 我打开信件一看,原来是朱老三写的,哦不!现在应该尊称皇帝陛下了。 朱皇帝骂我玩忽职守,限我和康怀英两人一个月内必须破城,不然军法伺候。 我特么当时差点没被饭给噎死! 至于这么急么?老朱这是听了哪个龟孙子的谗言? 我这哪是玩忽职守,我这是战术好不好! 康怀英白了我一眼,说道:“神特么战术,什么战术要骂娘骂了半个月?” “攻心战术!”我弱弱地回道。 “攻个毛线的心,人家建昌宫使说我们浪费资源,天天跟陛下告状。” 卧槽!朱友文这小兔崽子,看我回去不削死他,告状居然告到我头上了。 不就半个月的军费吗?他干爹朱老三哪次干仗不是一年半载的。 “别嘴欠了,今时不同往日,大帅如今已是贵为天子,建昌宫使也不是当年的宣武副使了,不是你我能非议的,赶紧攻城吧!” 我抬头看了一眼康怀英,你小子觉悟倒是挺高啊! 那就攻城呗! 第五十二章甘霖酿咧 潞州城下,我和康怀英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同时叹了一口气。 这狗屁潞州城咋这么难打啊!这不都打了半个月了,怎么就攻不破呢! 我问康怀英你怎么看? 康怀英说你丫不会自己看啊! 看来这小子是急了,连续半个月天天组织人手攻城,就是没点起色。 而且据说晋阳那边已经派人过来救援了,若再不抓紧时间攻下潞州城,等到援军到达就更加难办了。 八月初六,河东援军抵达潞州附近,就驻扎在高河地界,与潞州城那边遥相呼应。 此次援军的带头大哥正是老熟人,河东蕃汉都指挥使周德威, 周德威被独眼龙指派为此次救援行动的行营都指挥使。 率马军都指挥使李嗣本,马步都虞候李存璋,先锋指挥使史建瑭,铁林都指挥使安元信,横冲指挥使李嗣源,骑将安金全等赴潞州救援。 我一看这一大票老熟人,老实说还真是有点心虚,这些家伙可没一个是水货。 康怀英说趁他们刚到,立足未稳,建议偷袭一波。 我瞟了他一眼,你确定? 康怀英拍着胸膛说包在他身上,让我继续攻城,偷袭的事交给他就行。 我觉得试试也无妨,反正这小子热情高涨,也不好扫了他的兴,说不定真让他偷鸡成功了呢! 于是这小子兴冲冲地带着他的心腹小弟亲骑都头秦武,率骑兵偷偷地攻击了周德威的驻地。 结果人家周德威早防着我们有这么一手,老早就设好陷阱等着我们。 康怀英和秦武两人一头栽了进去,直接就被包成了饺子。 康怀英差点没哭出来,特么要不要这么背? 就在康怀英这小子快被人做成熟饺子的时候,我带着人马及时赶到了。 其实我也是突然心血来潮,总感觉这小子最近印堂发黑,一副怕是要栽了的倒霉样,所以才带人防着一下。 谁知道还真让我猜中了,我突然觉得我可以往白蛤蟆那个领域发展,就算以后不混菌队了,改混神棍也是很有前途的嘛! 最后终于把康怀英和秦武两人捞了出来,这两小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什么以后他们的命就是我的了。 特么有够肉麻的,又不是娘们。 回到营地后,我们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战略方向,决定把人手分成两部分,一部分防止周德威进攻,另一部分继续攻城。 但事实证明这个办法行不通,因为之前全力攻城都没能奈何得了潞州城,如今分兵那就更不用说了,攻城效果大减。 于是我们改变了一下战略,打算围而不攻,耗死他们,同时还能投入更多的兵力到外面抵御周德威的攻击。 为了更好地隔绝潞州城与外界的联系,我们做了一些工事准备,就是在潞州城下修了道隔墙,直接把潞州城里的人当成鸟雀给关了起来。 然后在隔墙下挖壕沟,所有壕沟四通八达,我们派人埋伏在壕沟里,就算他们爬过隔墙,也要让他们再喝一壶。 就看谁耗得过谁? 可惜我和康怀英两人似乎忘了一件事,就是老朱好像限我们一个月破城来着。 八月十二日,李思安这小子过来了,顺便传达了朱皇帝的最高指令,说是让我把潞州行营都统的指挥权交给他。 攻打潞州的事将由他全权负责,让我管后勤去。 我差点没跟跟李思安干起来,甘霖酿咧!跑来摘我的果子,也不打听打听,我白羡仙混了这么多年,难道是白混的! 但事实证明我真的白混了这么年,李思安一点也没给我面子,拿着老朱给他的鸡毛令箭,人五人六的。 问我去不去后勤?不去就军法处置了我。 于是我气呼呼地跑去管后勤了,同时为了表达我的愤怒,我临走前把李思安踹了个狗吃屎。 然后撒丫子就跑,事后本以为这货会给我小鞋穿,谁知道居然没有,看来是我小心眼了。 毕竟大家这么多年兄弟,不至于因为一点小脾气就翻脸。 其实我也没真怪他,都是在老朱手底下打工的,他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倒是康怀英这小子,有点对不住他,害得他被我连累了。 这家伙现在被贬为为行营都虞候。 本以为李思安接了指挥权后会有什么惊人之举,谁知道这货差点没把我下巴给惊脱臼了。 他倒是依然执行我们之前的战略,围而不攻。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居然想出了再加一道隔墙的招。 可关键他这隔墙隔的不是潞州城,而是我们自己。 这家伙把我们自己隔在两道隔墙中间,然后在隔墙中间安营扎寨,说这叫“夹寨”。 神特么夹寨,你怕是缩头乌龟当习惯了吧?我当时就跑去中军大帐找他理论。 这小子硬说这样更符合兵法要旨,我甘霖酿的兵法,哪家的兵法?别欺负我没读过兵法啊! 但李思安这鸟人不听我劝,一顶大帽子压下来,说我现在归他节制,再嚷嚷信不信把我抽一顿。 我当时就火了,谁怕谁啊?有种你就抽啊!谁不抽谁是孙子! 李思安气得满脸通红,最后要不是康怀英硬把我拉走,我估计他真会抽我。 事后想想,也许是我太冲动了,人家现在管着我呢! 我特么吃饱了撑着非得去顶撞他,万一这货一个脑袋发热,不顾多年的感情,直接把咔嚓了,那我估计得到下面跟李唐宾一起哭去。 李思安这一招夹寨战术不仅隔绝了潞州城,同时也隔绝了我们和外面的周德威,于是两边就这么奇迹地相安无事。 因为想打也打不着啊!就这么干耗着。 可是后勤这边就紧张了,我们的粮草是从山东那边运来的。 路途有点遥远,周德威这小子打不到隔墙内的李思安,就来打运粮兵的主意。 没错!运粮兵的头就是我。 我特么倒霉到家了,三番五次地被周德威劫了粮,害得我被朱皇帝骂得狗血淋头,说我攻城不行,运粮这么简单的事也做不好,要我何用! 我差点没被气吐血,这能怪我么?李思安这什么狗屁夹寨弄成这样,我能有什么选择,每次绕一大圈出去接应粮草的时候,人家早劫完东西走人了。 再说了,当初嫌我攻城速度慢,现在看看李思安这孙子的进展,丫的比我好到哪里去? 特么越想越憋屈,越想越不服气! 第五十三章我不服 开平二年春。 眼看我们在潞州这鸟地方已经耗了半年多,至今一点进展都没有。 我和李思安、康怀英三人一见面就叹气,压力贼特么大。 正月十九,晋阳那边突然传出了一个十分震撼的消息,说是独眼龙病死了。 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震惊,心情也很复杂,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反而有种淡淡的伤心感觉。 老实说我甚至觉得我有点矫情了,但确确实实没有感觉到一丝喜悦,更多的是在担心李存勋和李小雨两人现在的心情。 甚至还有点小庆幸,庆幸不用在战场上跟独眼龙分生死,怎么说当初他还救过我一命呢! 本想以后有机会在战场上偷偷还他一个人情的,现在看来只能欠着了,要么还给李存勋和李小雨兄妹俩,要么哪天我挂了,亲自到下面还给他。 本以为独眼龙死了,周德威他们应该会退兵回晋阳去的。 谁知道这货愣是跟没事人似的,继续死磕我们,让人忍不住怀疑独眼龙会不会是诈死来着? 由于李思安久攻潞州不见成效,朱老三如今已是开始不耐烦了。 圣旨跟不用钱似的每隔一段时间就来一茬,一个劲地催促赶紧拿下潞州城。 李思安每次都是同一个回复,正在努力! 终于在三月的时候,朱老三忍不下去了,再次临阵换将,这次换上了刘知俊和符道昭。 至于李思安,直接被撸了个底朝天,兵权、官职、爵位全没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一边憋着笑,一边过去意思意思安慰了他几句。 但刘知俊这货看着我一副皮笑肉不笑的B样,我突然心中一顿,莫非我也得遭殃? 果然处理完李思安的事后,刘知俊扯着嘴角笑道。 “白羡仙,陛下有口谕让我转述于你。” 我撇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说!” 刘知俊突然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拔出宝剑架在我脖子上。 我当时就懵了。 “刘知俊!你要干什么?”李思安和康怀英同时惊呼道。 “哼!干什么!陛下口谕,粮料监押使白羡仙押粮不力,屡次失职,罪责难逃,拟就地诛之!” “你说的可是真的?”我有点不敢相信。 “你说呢!没有陛下的命令,你觉得我敢对白二爷您出手吗?”刘知俊一脸戏谑的表情看着我。 老实说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是这样一个下场。 曾几何时,我是真把老朱当成了自己人,虽然我当初是被他掳上山强迫当强盗的,但他教我武艺,教我打仗,给我机会出人头地。 说不感激他那是假的,虽然有时候会埋怨、吐槽他几句,甚至看不惯他的一些行为,但我从没想过要背叛他。 可是如今竟是落得这般下场,我不服! 他如今能贵为九五之尊,我不敢说我有多大功劳,但至少我出力不少。 想当初一起刚到汴州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是我陪他一起四处征战,四处抢地盘的。 打黄天霸的时候我在他身边,打秦宗泉我也在,打时薄我未曾离开,打朱宣兄弟我还在,打河东、打淮南、打河北、打凤翔…… 我什么时候没出过力? 所以我不服! 我越想越气,索性直接单手抓住刘知俊的剑刃,把剑扯开,让剑身远离我的脖颈之间。 刘知俊没想到我居然会来这么一手,一时不察竟被我得手。 我直接拽过宝剑,然后就这么拿着剑刃横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挟持着他。 剑锋紧压着刘知俊的脖子,明显已是入肉。 此时剑尖正在不断地滴血,已分不清到底是我的血还是他的血了,大约都有吧! 刘知俊这小子明显有些怕了,因为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正在轻微地颤抖着,没办法,我俩现在靠得太近了,特么的我也想不到有一天我会跟一个男的这么亲密接触。 呵呵!想想还真是挺恶心的。 “白羡仙,你要干什么?莫非想抗命不成?”刘知俊依旧强硬道。 我知道他在逞强,强装镇定而已。 所以我直接把剑再压进几分。 “刘开道,你猜我敢不敢杀你?”我笑着在他耳边说道。 “白二哥,不要乱来!三思啊!”李思安急忙阻止道。 “是啊!白二哥,我们有话好好说,放了刘都统,我们放你离开。”康怀英也开口劝了一句。 “放了他?放了他我还能离开吗?老康你觉得他会放了我吗?” “我说的对不对啊刘都统!” 刘知俊一脸你不敢拿我怎样的贱表情,看得我火起,直接另一只手大耳刮子扇下去。 一耳刮子不够我再扇一刮子,连续扇了十几个耳刮子,扇得我手都有点疼了。 刘知俊一边脸肿得跟包子似的,那表情!委屈巴巴的,看得我差点没笑出声来。 反正我也已经做好死无葬身之地的准备了,但如果一定要死的话,刘知俊这小子肯定逃不过垫背的命运。 “刘开道!刘都统!你现在觉得我敢不敢杀你?”我狞笑着在他耳边继续说道。 这回刘知俊明显有点害怕了,声音带着少许颤抖。 “白羡仙,你到底要怎样?” “不怎样,命令外面的人散开,然后跟我走一遭,我安全了,自然就放你一马,我必死无疑的话,那咱俩就一起上路呗!到了下面还能有个伴,想想也是挺不错的,哈哈!怎么样?介不介意一起上路啊?” 刘知俊最终还是选择了惜命,咬牙憋出了两个字:“散开!” 外面的弓手和弩手纷纷散开。 我夹着刘知俊慢慢走出营帐,然后对着康怀英说道。 “老康,麻烦把我的爱马牵过来吧!” 康怀英立马麻溜地跑去把我的汗血宝马牵过来。 把缰绳递给我的时候悄悄地说了句。 “白二哥,我已经在驮袋里放了干粮,你路上自己保重,希望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另外刘知俊能不杀还是不杀的好,不然陛下可能不会放过你。” “谢谢!”我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为了怕麻烦,我直接一拳把刘知俊给揍晕了,然后一把将他扔上马背,接着骑上马儿一鞭拍下去。 马嘶如龙,蹄声若鼓,骏马奔驰之间,疾风拂面而过,两旁的景物飞速后退,昔日熟悉的营寨也正在逐渐消失远去。 第五十四章破庙惊遇 离开了梁营后,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何去何从? 刘知俊已经在半路上被我丢下马,倒是没杀他,主要是不想让李思安和康怀英难做。 若是姓刘的死了,他俩也难逃罪责。 而且这一路风平浪静,一个追兵也没有,想来他二人应该是出力不小。 所以没必要杀刘知俊给他们惹麻烦。 丢下刘知俊后,一路迷茫,大约走了四十多里地,不知不觉间竟是到了三垂冈。 眼见天色已晚,这三垂冈附近也是荒无人烟,不知要如何是好? 吃的倒还好,康怀英给我备了不少干粮,就是这睡觉歇脚之地就有些难办了。 在周围四下寻找了一下,偶然发现有一座破庙,好像是什么祠来着。 虽然阴森了点,但总算是有个落脚的地方,算了!过完今晚再说吧! 很快夜幕降临,今夜星月全隐,四野皆晦。 寒风呼啸,偶有狼嚎犬吠之声响起,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也不知道这世界到底有没有鬼怪之物? 我独自守在篝火之旁,双手紧紧握着一刀一剑,万一真有鬼怪出现,也好与之一搏,虽然不清楚鬼怪之物会不会惧怕刀剑? 但好歹心里有个安慰。 突然,一个白影闪过,接着篝火一灭,隐约有什么东西在我脸上轻拂而过,有点冰冰凉凉的感觉。 难道……难道真有那种东西? 我突然间冷汗就下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 心乱如麻之际,那白影再次出现了,飘忽不定,与那传说中的鬼物十分相似。 我连忙举起刀剑指着它,并试着威胁它。 “你不要过来!我与你无冤无仇,莫要来害我,否则与你拼命!” 那白影顿了一下,似乎听懂了我的话。 我顿时心中一喜,看来这货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嘛!看着好像有点怂。 于是我再次威胁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曾经跟一位前辈学过几手捉鬼之术,你速速退去,我不与你计较。” 那白影歪了歪脑袋,好像是在思考,虽然也不知道它头上那个黑乎乎的玩意到底是不是脑袋? 权当它是脑袋吧!或许鬼怪的构造本来就跟我们不一样。 就在我暗呼一口气的时候,那白影突然又动了,动作极快,我眼睛都跟不上它的速度。 一个不注意就看不见它了,应该是藏在某个角落里。 我不断移动身体,怕它突然冒出来偷袭我。 由于移动得太频繁,累得我直喘气,不得已只能蹲靠在柱子上歇一会。 等了差不多一炷香后,那白影便不再出现,我觉得它应该是被我吓走了。 刚要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伸手一抓。 咦!软软的,感觉有点熟悉。 啪!突然一个巴掌扇在我脸上,这感觉貌似也有点熟悉啊! 接着那白影突然从柱子上跳下来,揪着我的领子质问道。 “白羡仙,你丫这么多年了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去!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你是谁?” “怎么?这么快就把老娘给忘了?” 那身穿白衣的女子顺手撩起头发,凑到我面前问道。 “仔细看看我是谁!” 由于光线太暗,我凑近一看,卧槽!这不是李小雨吗?我当时就哭了。 “小雨妹妹啊!你什么时候死了的?” 李小雨直接一把掌拍在我脑袋上,气哼哼道:“你死了我都没死!” “没死?” 我连忙伸手在她身上摸了摸,咦!好像有温度耶! “靠!那你大半夜穿成这样搞什么啊?” “吓吓你呗!还有你手放哪呢?还不放开,狗改不了吃屎。” 我这才想起我好像把手放在不该放的地方上了,连忙抽了回来,然后嘿嘿笑道。 “我要是狗,那你不就是屎了?” 李小雨直接一脚把我踹在地上,然后还要再补上两脚。 清晨时分,我和李小雨离开了破庙,来到了一出颇为隐秘的营地里。 “小白!” 我大老远就看见李存勋这小子在朝我挥手。 “老李,真的是你啊!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的?” “嘿!我们在这里埋伏已经好几天了,你刚一踏进三垂冈我们就知道了,要不是小雨说要亲自去接你,我早就过去找你了,怎样样,惊不惊喜啊?” “惊吓就有!大半夜的居然装鬼吓我,哪个脑袋有坑的想出这么一招?” 刚说完,李小雨直接踢了我一脚。 “我想的,咋滴?有意见?” “没!没意见!”我瞬间就认怂了。 李存勋这小子在旁边一直憋着笑。 我连忙转移话题,问李存勋干嘛要埋伏在这里? 李存勋说他在等机会,等一个天赐之机,然后一举灭了夹寨里的梁军。 虽然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天赐良机,但究竟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不敢多问。 李存勋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小白,过来跟我混吧!我现在是河东晋王了,以后整个河东都是我做主,你过来帮我,我们兄弟俩联手打下一片江山,怎么样?”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其实内心一直在犹豫。 李存勋好像也看出了我的心思,继续开口说道。 “你不用担心我会跟朱老三一样卸磨杀驴,如果你信不过我,我可以做主把我妹嫁给你,这样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自家人你就不用担心了吧!怎么样?” 我转头看了一眼李小雨,李小雨倒是没什么表情,按照一般套路,这时候你不应该娇羞一下的吗? 你这一脸淡定是怎么回事? 李小雨见我一直看着她发呆,迟迟不表态,突然一手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拽到她面前,然后“恶狠狠”地说道。 “白羡仙,你丫到底娶不娶我?” “娶!我娶还不行吗?” 靠!本以为独眼龙挂了,以后跟李小雨在一起应该不会太弱势了,如今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了。 这李小雨现在特么都已经有几分独眼龙的风范了,以后怕是要被压得死死的。 再加上现在这情形,搞得我跟入赘他家似的,唉!看来只能认命了! 不过若要问我愿不愿意? 特么傻子才不愿意! 李存勋见我同意了,也是十分高兴,当场决定,等解了潞州之围后就为我们举行婚礼。 同时封我为蕃汉马步军大总管。 第五十五章花烛之夜 五月初一凌晨,这一天李存勋终于等来了他所谓的天赐良机。 因为这一天漫天大雾,近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李存勋带人偷偷摸到了梁军夹寨附近,然后让我和李嗣源两人各领一军,分别埋伏在西北角和东北角,只待他一声令下便可发动总攻。 梁军此时大部分人还在睡觉,再加上大雾弥漫,根本不知道我们会突然出现在附近。 大约半个时辰后,李存勋终于发动攻击。 “杀!” 陡然间号角突响,战鼓擂鸣。 所有人纷纷抄家伙攻进夹寨,西北角和东北角两军也同时发动进攻。 梁军措手不及之下直接被我们攻入夹寨,周德威和李嗣昭两人也很快反应过来。 没过多久也一起发动进攻,我们这边一边攻打梁军,一边发动人手填壕沟、推隔墙。 周德威和李嗣昭两人也在外面发动人手破坏隔墙。 没多久后,两边隔墙纷纷倒塌。 周德威率领人马先攻了进来,紧接着潞州城内的李嗣昭也破墙而来。 有了周德威和李嗣昭的加入,我和李存勋、李嗣源三人压力骤减。 此时河东晋军士气大盛,擂鼓呐喊之声响彻云霄,反观梁军这边,兵败如山倒,丢盔弃甲,哭爹喊娘,一路逃窜,连组织个像样的抵抗都做不到。 大量梁军向南方逃去,我带着人马一路追杀上去,因为我要做了刘知俊这小子。 之前为了不连累李思安和康怀英,放过他一马,但不代表我就不想杀他了。 如今两军厮杀,趁机做掉他是最好不过了,也不会连累任何人。 逃跑的梁军被分割为两股,一股由李思安和康怀英带领着,朝泽州方向逃去。 另一股则由刘知俊和符道昭带着,看方向应该是往晋州方向跑。 我认准了刘知俊这伙人的逃跑方向,死死咬着他们不放。 “刘知俊,有种你别跑啊!留下来陪我干一架,我给你个机会单挑啊!” 刘知俊这小子吓破了胆,连回话都不敢,只管拍马狂奔。 倒是符道昭这货慌乱之下马失前蹄,摔了下来。 “刘都统,快救我!救救我!” 符道昭缓过来后,连忙撒腿就跑,跟在刘知俊后面一个劲地呼喊。 奈何刘知俊鸟都不鸟他,继续拍马狂奔。 符道昭到底是两条腿,不单追不上刘知俊,反而还被我们的人给撵上了。 这小子被架着压了过来。 “大总管,此人如何处置?” 符道昭刚想开口说话,我直接就告诉卫兵。 “杀了!” 我怕他开口求我,也怕我心软,这货跟刘知俊是一伙的,我不想给他机会,索性不让他开口。 手下卫兵直接乱枪将他戳死。 死状如何?我没去看,因为我下完命令后便直接带人继续追击刘知俊去了。 一路追到了晋州城下,刘知俊这货躲在城内不敢露头。 由于我所带的队伍都是轻骑兵种,只适合长途奔袭,不适合攻城,所以骂了一阵娘后就回去了。 倒是泽洲那边被周德威和李存璋两人给围了,泽州刺史王班当场就吓破了胆,城内并没有多少守兵。 眼看泽州就要攻下,谁知道老牛及时赶到,救下了泽州城。 据说牛存节是主动前往泽州救援的,并没有收到老朱的命令。 他手下很多人都不理解,明明可以不用去送死的,干嘛非得抢着去送人头。 但老牛力排众议,坚持要救! 最后老牛整整坚持了十三天,才等到了援军,如果老牛当时不去救泽洲,或者晚点去救的话,这会估计泽洲就是周德威的囊中之物了。 可惜这世界没有如果,周德威终究还是与泽州失之交臂。 至于牛存节,据说后来被老朱大加赞赏,并加封为六军马步都指挥使。 至此,潞州之围算是彻底解决了。 潞州城内,李存勋摆了几桌和头酒,让我和周德威、李嗣昭这些人喝一杯,从此便是自家兄弟。 很明显,周德威好像不是很高兴,全程黑着一张脸。 后来李存勋偷偷告诉我,周德威就这个鸟样,见谁都黑着一张脸,就算是对着他这个主子,也是一年到头没几个笑脸。 所以李存勋说他也早看周德威不爽了,但老周还不是他最不爽的人,最不爽的人应该是晋阳城里一个叫张承业的老太监。 他说张承业老爱倚老卖老教训他。 我瞬间就明白了,这货一定曾经被人家臭骂过,我倒是曾经听说过张承业这人在河东的地位,据说连独眼龙都以师长之礼待之。 所以也难怪李存勋这么怕他。 周德威这货虽然黑口黑脸的,但至少不会阴阳怪气,李嗣昭这鸟人就有点难顶了。 说话酸溜溜的,全程没一句好话,但特么又挑不出他的毛病,想发火都找不到由头,搞得我一个劲地躲着他。 倒是李嗣源这家伙比较豪爽,但就是太豪爽了,一个劲地灌我酒,我甚至有点怀疑他是故意的。 喝过和头酒后,以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从此以后大家同心协力,共同为河东的未来发光发热。 这就是李存勋这小子最后的致辞。 同时这家伙趁热打铁,直接宣布了我和李小雨的婚讯。 看着那些人一副要吃了我的表情,我觉得李存勋这货是故意给我拉仇恨来着。 五月中旬。 我们回到了晋阳,然后在所有河东将领的见证下,我和李小雨完婚了。 洞房之夜,李小雨头戴红盖,端坐于床沿,两旁的龙凤花烛闪烁着烛火,房间内有一股淡淡的花香之气,应该是有人提前布置的。 我轻轻走过去掀起了他的红盖头,李小雨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感觉很端庄,很漂亮,也很大气,毕竟怎能说也是河东晋王之女,怎么可能会没有点大家闺秀的气质。 我仔细地欣赏着这份难得的气质。 心想如果她以后都是这个样子,那该多好啊!恬静且美丽。 简直就是我心目中完美的娘子形象。 我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然后轻唤了一声。 “娘子!” 谁知道李小雨直接就出手把我的手给掰了过去。 “卧槽!李小雨你干什么?快放手,你想谋杀亲夫啊!” “抱歉咯夫君!我怕痒,纯属自然反应,不能怪我啦!”李小雨连忙放手。 “怕痒?那你怕不怕疼啊!”我直接一个饿虎扑羊就扑了上去。 这一夜,月色皎好,人!更好! 第五十六章月光有点绿 最近除了跟梁军干架外,还得应付北方的契丹人,因为这些鸟人时不时地就来骚扰一下。 好在契丹人那点实力,也就小打小闹而已,要不是这些鸟人跑得太快,实在是追不上,一定要把他们做成饺子了不可。 之所以契丹人会突然吃饱了撑着跑来撒野,据说是前段时间,朱老三和隔壁的那个契丹王耶律阿保机达成了什么协议。 总之无非就是给点好处,对方帮忙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反正人家每年都要过来抢几次的。 朱老三这货也是傻,还非得给人家好处,那些鸟人饿了自然就会出来打劫,都不用他出钱。 不过说起打契丹人,我们还是不如刘黑子娴熟,这家伙打契丹人就跟打兔子似的,贼溜! 可惜刘黑子最近好像过得不太好,这事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那时候朱老三刚从沧州撤退不久,刘黑子危机一退,整颗心瞬间就放回了肚子里,觉得有必要放松一下。 于是决定搬到大安山的宫殿里享受一波,大安山上的宫殿是他花巨资建造的,里面什么都有,极其奢华。 而且这货最近迷上了炼丹修仙之道,天天在大安山和一帮道士研究长生不老之术。 研究得不亦乐乎。 可惜没过多久就悲剧了,因为他那黑炭儿子,就是当年那个坑了我份子钱的那个小黑炭。 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学会玩女人了,玩就玩呗!但这货狗胆包天,居然玩到了他老爹的头上。 刘黑子有个小妾罗氏,据说长得极其美艳,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尤物。 那黑炭小子趁他不注意偷偷就搞上了。 刘黑子虽然痴迷修仙,但终究还没到六根清净的地步,时不时还是要快活一下的。 这不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偷偷来到罗氏的房间,结果发现这月色不光朦胧,还有点绿。 最后那小黑炭儿子被刘黑子一顿狠揍啊!揍得皮开肉绽的,不过好在刘黑子没下死手,给这小子留下了一条小命。 然后丢到了边境吃沙去。 按理说这小子应该就得老实些了,可谁曾想到,这小黑炭心肝比刘黑子还黑,直接找机会带人把大安山给围了。 拿下大安山后,这小子顺手把他老爹给捆了,并关了起来,然后和罗氏过起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且自封为燕王。 这消息传到了沧州后,单克及当场就疯了,特酿的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当天就抄家伙过去幽州和他干了一架,现在正干得昏天暗地的。 本来想带人过去帮单克及一把的,但单克及坚持不用我们插手,说这是他的家事,他自己能搞定,所以我和李存勋就没去过问。 继续把目光投在大梁那边。 大梁那边最近也不是很太平,因为王健和李麻子这对组合还在蹦哒。 前段时间因为潞州的事,朱老三抽调了不少人手来打潞州城,导致雍州、长安一带有点兵力空虚。 而且刘知俊和康怀英这些人都被调走了,王健和李麻子觉得机会难得,连忙凑了五万人马攻打雍州,想趁机捞点地盘。 直到六月份,朱老三命刘知俊为西路行营都招讨使,带兵前去抵御岐蜀联军。 据说六月十七那天,刘知俊在幕谷大败李麻子,干掉了李麻子几千人。 李麻子灰溜溜地逃回了凤翔城。 本来我们河东晋军和西川蜀军都派了一支人马过去支援的,可惜李麻子不太靠谱,还没等到我们会师就被刘知俊给干趴下了。 所以我们决定还是原路返回,免得过去送人头,看来李麻子这货还是只适合打防守战,抢地盘这事还真不太擅长。 同时在六月初的时候,大梁那边还发生了一件大事,据说是王师范死了。 死得很壮烈,很有骨气。 听说是朱老三秋后算账,下旨诛杀王师范全族二百余人。 王师范没哭没闹,也没有求朱老三放他一马。 而是大大方方地把全族二百多人通通叫在一起,然后一起吃了顿散伙饭,顺便喝了点酒,无论男女老少都喝。 喝完后依照年龄大小,由年纪小的开始,依次处决,尸体排列整齐,由小到大。 王师范说这叫长幼有序,一家人整整齐齐。 我不知道王师范眼睁睁地看着自个的儿孙,一个个地死在自己的面前,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但换成是我我一定接受不了,我宁愿我第一个先死,让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先走一步,我委实是受不了。 虽然老王算是我半个仇人,但我此时却很同情他,也很佩服他。 所有敢直面生死的人都是真汉子。 来到河东这边后,干仗的机会少了许多,不像在汴梁那边,不是在干仗就是在去干仗的路上。 主要是朱老三四周到处都是敌人,如今回想起来,当初跟朱老三混的时候,居然没死在战场上,也是奇迹。 再想想朱老三,这一路走来,居然能硬生生成就霸业,更是奇迹中的奇迹。 听说前阵子,这货又得一块地盘,武贞节度使雷彦恭的地盘。 雷彦恭的老巢在朗州,老朱派湖南节度使马殷,和荆南节度使高季昌联手把朗州城给围了。 雷彦恭派人向隔壁淮南的杨行密求救。 老杨还是那套说辞,说他最近跟钱穆他们干仗,没空! 雷彦恭也不废话,直接开出筹码,两州之地,怎么样? 啥?有两州之地!雷兄弟你咋不早说呢!杨哥我现在就派人去救你,你等着啊! 杨行密这货一听说有便宜可以占,马上就转变了态度,当时就派了冷业、李饶两人带兵前去援救雷彦恭。 冷业率领水军驻扎在平江县,李饶率领步兵和骑兵驻扎在浏阳县。 湖南节度使马殷得到消息后,马上派岳州刺史许德勋带人前去阻止淮南兵。 许德勋也是个奇才,居然想出了主意,让人用杂草盖着头,然后偷偷潜入冷业的水寨内,一顿杀人放火。 再加上外面大军一顿猛攻,瞬间就破了冷业的水军。 冷业本人也被生擒。 许德勋再接再厉,率兵攻打李饶部的浏阳营寨,生擒李饶。 冷业和李饶两人双双被押解到长沙,然后哥俩一起上了路。 至于朗州的雷彦恭,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淮南的援军,最后被梁军的敢死队偷偷潜入水洞,里应外合破了城。 雷彦恭弃城而逃,投靠杨行密去了。 第五十七章南征 九月八日。 这一天,李存勋决定要南征。 “老李,你认真的吗?”我看着他问道。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李存勋一脸严肃地说道。 “那你想玩多大?给多少人马?给个十万我能帮你拿下泽州,给个二十万你要河中还是魏博随你选,如果能给五十万,我帮你干到汴州都没问题,怎么说,给多少?” 李存勋瞟了我一眼,然后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三十万?这样啊!那只能到滑州了。” “你想多了,三万!” “啥?三万!” “对!三万。” “三万你南征个屁啊!” “三万不能南征吗?” “人家朱老三打个潞州都派了十万人马,你这三万最多在家门口干场群架。” “我本来就只打算打门口的晋州和绛州而已啊!” “靠!那你跟我说你要南征,老子以为你丫要打汴州呢!” “出门向南走不就是南征咯!” 我直接无语了,你老大你说是就是。 然后这货区区三万人马还要让我和周德威两人分。 靠!没见过这么扣的,这三万人马攻城倒还可以,结果这一分,就有点悬了。 但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呗! 我和周德威两人带着三万人马南出阴地关,进攻晋州和绛州两地。 二十六日,我们正式对两州发动总攻,周德威攻绛州,我攻晋州。 晋州刺史姓徐,叫徐怀玉,倒是个老成之人,稳扎稳打,而且好像早有准备,我们一时之间也拿他没辙。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老徐,出来聊聊呗!” “聊个几把!” “老徐啊!有话好好说行不行?别骂人呀!” “不行!” “卧槽!老徐你丫你别给脸不要脸,一句话,投不投降?” “投你妹!” …… 好吧!我承认我不是劝降的料,那就只能继续攻城了。 徐怀玉这货就是属乌龟的,他酿的缩头缩得倒是彻底,委实拿他办法,只能继续围困,看谁耗得过谁? 可惜老朱没给我们机会,据说他要御驾亲征,带了一大票人马就要亲自过来干仗。 估计是受了上次潞州之败的刺激,想要来找回点面子。 我们一听说朱老三要亲自过来,老实说是有点心虚的。 连忙派人去凤翔通知李麻子,让他赶紧在后面扯老朱一把,让他不能分身。 李麻子出手倒是出手,可惜再次被刘知俊给揍了一顿,然后灰溜溜地又逃回去了。 看来这货有点靠不住啊!我和周德威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这点人马估计也不是他的对手。 再加上老朱的名气就摆在那,说不心虚那是假的。 所以最后决定还是退兵为好,下次再找机会来干他一票。 于是大军退守隰州。 老朱过来耀武扬威了一阵后,没多久就回去了,搞得我们有点懵。 咋滴?来观光来了,还是来嘚瑟的? 一番打听后才知道,原来是刘知俊这货窝里反了。 我一听直接就乐了,这姓刘的还真是奇葩,不是风头正盛么?咋滴跟我一样也反水了? 后来才知道,原来这货跟朱老三闹掰了,因为朱老三临走前让他去打邠州。 但这小子认为打邠州不是什么好策略,容易把自个搭进去,再加上老朱御驾亲征去了,索性玩了一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直接就抗旨了,借口说粮草不够,打不了。 老朱是什么样的人,眼里揉不进沙子的货,我这个跟了他那么多年的人,他都说杀就杀,何况刘知俊这个半路货。 再加上雍州刘捍这个家伙一番挑拨,说刘知俊早有反心,留他不得,务必要先下手为强,老朱正在气头上,直接就掉头回去揍刘知俊了。 刘知俊也干脆就反了,也不知他是被逼的,还是早有打算,反正准备得倒是挺充分的。 没几天功夫就拿下了雍州,刘捍这倒霉催的直接就被他一剑给剁了。 接着攻华州、占同州,最后把潼关也给拿下了,明显是想以潼关为据,打算跟朱老三玩一出防守战来着。 但这小子总算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懂得找人帮忙,分别写了两封信,一封给李麻子,一封给李存勋。 大概意思就是要联手,但联手归联手,这小子口气贼大,说只要联手后听他指挥,十天内就能攻占东西两京。 李麻子和李存勋当场就把信撕了,见过口气大的,没见过这么大的,特么你能耐大你日天去啊! 不过有了这小子的无心之助,我们正好趁机继续攻打晋州很绛州,说不定能偷鸡成功一把。 老朱明显被刘知俊气得不轻,回去后就下了一道圣旨。 说无论是谁,包括那些跟刘知俊一起造反的人,只要能斩杀或擒获刘知俊的,就给予厚赏。 据说能活捉刘知俊的,赏钱一万贯,授予忠武军节度使之职,并赐予庄园住宅各一所。 活捉刘知俊他弟弟刘知浣的,赏钱一千贯,授予刺史之职,有官位的连升三级,无官位的特授予兵部尚书之职。 至于能活捉刘知俊的骨肉亲人以及亲信大将的,则按等级给予相应的赏赐。 最后死活不论,只要能拿首级去换,老朱表示一样认账。 老朱明显很重视刘知俊,再次御驾亲征,从洛阳出发,经陕州到达蒲州,亲自上前线指挥作战。 马步军都指挥使刘鄩被他任命为攻打潼关的先锋。 刘鄩这小子也是命好,半路上遇到了一个叫蔺如海的哥们,这哥们是刘知俊的探马营小头目,带着三十多个小弟偷偷来找刘鄩。 说是能能助刘鄩破关,刘鄩当时差点没高兴坏了,感觉就像被馅饼砸中了一样,说只要能破关,功劳分你一半。 人家蔺如海本来也就是为了那份奖励来的,既然条件谈妥,那就该行动了。 蔺如海带着刘鄩的人马偷偷埋伏在附近,然后自个上前骗开了潼关的大门,就跟我当年骗开武龙城的大门一样。 就这样刘鄩轻易间就拿下了潼关。 刘知俊自个没在潼关,倒是逃过了一劫,但他弟弟刘知浣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当场就被拿下了,送到了朱老三的行营。 至于是死是活我就不知道,估计是活不了了。 至于刘知俊自己,估计现在也是心情不太好,因为杨师厚带着主力军打到了华州。 而华州守将聂赏直接很没骨气地就开城投降了。 所以刘知俊的心情可想而知。 第五十八章支援镇州 潼关失守,华州投降,如今只剩同州一地,刘知俊自知不是朱老三的对手,干脆连夜带人弃城投奔岐州李麻子去。 李麻子倒是好客,收留了他,不过有个条件,就是他现在地盘越来越小,主要是最近被朱老三抢去了不少,所以也没什么空余的地盘给他,让他自个去抢块地盘去。 顺手指了指灵州和夏州的方向,说那两块地盘风水不错,要不去抢过来? 刘知俊也知道做为降将就该有降将的觉悟,所以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带齐人马就往灵州州城干架去,朔方节度使韩逊自知不是对手,立马派人去跟朱老三求救。 朱老三也不含糊,命康怀英为西路行营副招讨使,与感化节度使寇彦卿一起前去救援。 康怀英没有直接去灵州救场,而是带人去打邠州和宁州。 刘知俊也江湖老手了,自然知道康怀英的意图,无非就是抄后路,然后以牺牲灵州为代价,最后再来个一网打尽。 当然了,前提是康怀英能把邠州和宁州打下来。 刘知俊也是在赌,赌谁的速度快些,如果他的速度比康怀英快的话,那他打下灵州后立马支援邠州和宁州,则康怀英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惜刘知俊运气不怎么好,康怀英很快就把宁州城给打下了,而他仍没能拿下灵州城。 这下他就着急了,犹豫着要不要再赌一把,赌他能不能在康怀英打下邠州城之前先拿下灵州。 如果赌赢了,那他还是有机会的,但赌输了的话,那小命可能就不保了。 刘知俊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秉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古训,选择了掉头打康怀英去,暂时放弃灵州。 双方在三水县干了一仗,康怀英中了刘知俊的埋伏,差点没嗝屁,幸亏左龙骧军使王彦章武力超群,着实牛B得过分。 愣是凭着手中的一双铁枪,带头杀开了一条血路,才使得康怀英得以逃命。 康怀英带着残军慌忙往回跑,可惜在升平县再次中了刘知俊的埋伏,这次直接就全军覆没了,好在自己跑得快,留下了一条小命。 刘知俊两战就搞定了康怀英,李麻子认定这货一定是个人才,所以也不用他去抢地盘了,直接给了他一块地盘-泾州。 并给了他一个彰义节度使的名头。 刘知俊的事给朱老三惹出了不少麻烦,牵连出了荆州之乱、夏州之乱。 朱老三也是费了老大力气才平复了下来,直到开平四年初才堪堪解决。 期间也发生了不少事,比如淮南的杨行密挂了,由他儿子杨渥继位。 另外幽州那边的刘黑子也挂了,据说是被他亲儿子刘守光给做掉的,就是当初那个小黑炭。 想当年白蟾道长说刘黑子这儿子有点不孝,没曾想如今还真是应验了,就是这不孝的程度不止“有点”那么简单。 刘守光干掉了他亲爹后,又把他义兄单克及堵在沧州城里揍得跟死狗一样。 甚至连邻居王镕和王处直也揍了一顿,嚣张得很。 甚至扬言要出了雁门关和朱老三较量一下。 老朱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就给了他一个机会。 派王景仁率大军准备去河北和他干一架。 王景仁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王茂章。 王茂章因为和杨渥不和,而杨行密又挂了,没人罩着他,所以就跑去投奔钱穆去了。 朱老三听说这货现在跟钱穆混,当时就跟钱穆讨要了过去,说是欣赏他。 钱穆现在靠着朱老三这棵大树乘凉,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马上屁颠屁颠地就把人给送了过去。 但因为王茂章的名字犯了朱老三他祖父朱茂琳的名讳,所以改名为王景仁。 王景仁带齐人马气势汹汹地就出发去河北,准备和刘黑炭过两招。 去幽州的路上自然是要经过王镕的地盘。 就在经过深州和冀州的时候,王景仁说要入城休息一下,结果休着休着就把深州和冀州两城给占了。 王镕当时就懵了,咋滴?玩雀占鸠巢的把戏啊!还有咱不是联盟么?亲家你这样做好像不地道吧! 王镕当天就给朱老三写了一封信,大概意思就是。 “亲家,快让姓王从我的地盘离开啊!不然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朱老三也给他回了信,说道:“亲家,没误会,抢的就是你的地盘。” 王镕:“为什么?” 朱老三:“因为上次你老娘过世的时候,你请了河东的人过去吃饭,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当时派去参加丧礼的小弟亲眼看见了隔壁桌那人就是河东的人,你说有没有?” 王镕当时就哭了,人家来参加丧礼,连份子钱都随了,难道我还能把人给轰出去不成?怎么也得留人家吃顿饭吧! 朱老三打死不听他解释,坚持要给他个教训。 王镕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忙问手下小弟该怎么办? 他手下一个姓石公立的小弟建议赶紧找人帮忙吧!姓朱的明显是来抢地盘的,什么打幽州,什么跟河东有勾结,全特么是借口。 于是王镕当时就给河朔所有大佬都写了求救信。 给王处直写了一封,说不来帮忙下一个就是你了你信不信? 王处直觉得有道理,于是出兵相救了。 第二封信写给了李存勋,说愿意投奔我们,以后跟我们一起混,彻底跟朱老三划清界限,求李存勋出手拉一把。 李存勋这小子召开大会研究了半天,问大家的意见,到底要不要出兵拉老王一把? 大家意见不统一,有的说不救,怕是陷阱,因为老朱和老王是亲家,怕他们两人联手阴我们一道。 也有的说应该不计前嫌,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朋友,帮老王一把也没有什么不对,只要确定他是真的和朱老三闹掰了就行。 最后李存勋拍板决定,救! 至于王镕的最后一封信则是送到了幽州刘黑炭的手上。 那刘黑炭直接就把信给撕了,派人给他回了一句。 “老子没空!” 十二月初三,王景仁、韩勍、李思安三人会合魏州兵正式发兵进攻王镕的地盘。 我们这边一看这阵仗,估计老朱是玩真的了,所以马上派人会合王镕和王处直的人马驻扎在赵州,准备与梁军大干一场。 第五十九章争执 二十一日,王景仁进军柏乡县。 大军压境,王镕觉得手头那点兵力不足以应付,连忙写信给李存勋,让他加派点人手,不然大家都得玩完。 之前只是稍微试探一下有没有诈,所以只是派一点人马过去意思意思。 看来现在不出力不行了。 次日,李存勋找我单独谈话,我本以为他是要我带人去镇州干仗来着,没想到这货居然是想让我留下来帮他看家,然后他自个带人去干架。 我摸了摸他额头,没发烧啊! “你小子是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自个上战场找刺激是不是?手下一大堆猛人,你怕没人可以干架是不是?” 李存勋一脸严肃道:“就是猛人太多了,所以我必须亲自上场干出一点成绩来,不然镇不住他们。 你也知道,他们服的是我老爹,并不是我,我若是镇不住他们,早晚有一天会被他们拉下马的,这样的例子到处都是,相信你也见过不少了吧!” “可是你上次三垂冈大胜的战绩不是镇住了他们吗?” 李存勋摇了摇头说:“还不够!” “一定要去?” “一定要!” “那我陪你去。” “不行,你留在这里帮我看家。” “可是……” “没有可是,你必须留下,其他人我信不过。” “那你不怕信错了人,被我给端了老巢?”我看着他笑问道。 李存勋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许久,最后晒然一下,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现在除了小雨外,唯一信得过的人就是你了,如果连你也信不过,那我只能认栽了。” 二十五日,李存勋带兵抵达赵州,和周德威所部人马会合后,再加上镇、定二州的人马,一起出发前往柏乡,迎击王景仁率领的梁军。 次日,联军抵达柏乡,并在距离柏乡三十里外的地方安营扎寨。 李存勋派周德威率领骑兵先去挑战一波。 可惜梁军没有出来应战,周德威索性守在人家营寨门口准备偷袭,结果正经战没干过一场,倒是抓了人家不少割草打柴的,足足有二百多人。 周德威审问了他们一番,问他们出发前大梁皇帝有没有交代什么重要军情命令? 那些士兵说:“我们陛下说了,镇州王镕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要我们将军此番必须将他铲除,不然将来定会祸及子孙后代。” 周德威把这这些人全部打包了送去王镕帐前。 老王听完后气得直接就把桌子给掀了,特么谁才是反复无常的小人,老子每年给你交那么多保护费,还不够忠心?非得我把祖宗基业拱手相让于你,才叫忠心么? 老子和你拼了! 老王下定决心,倾巢而出,全力配合援军,该出钱出钱,该出力出力。 二十七日,联军继续前进,直接来到柏乡五里外的野河北岸。 韩勍直接就带着三万人马出营来干架,结果这货一出场就亮瞎了所有人的狗眼。 战场之上,只见梁军铁甲头盔之上都雕金刻银的,光彩夺目,阳光照耀之下,金光闪烁,气势排场倒是很足。 再看联军这边,盔甲老旧,甚至还有些破损,相比之下,简直就土包子遇见土豪的既视感。 联军士兵们的士气直接就降到了冰点。 还好周德威这个老江湖够老辣,指着对面的那些骚包们说道。 “看见没,对面那些金光闪闪的家伙,只要干赢了他们,扒了他们的盔甲,你们就发财了。” 联军士兵们一听,卧槽!说得好有道理啊!于是干仗的时候跟不要命似的,硬扯着人家的盔甲不放,就差直接把梁军士兵的裤子都给扒了。 梁军士兵吓得脸都绿了,干了一仗后,干不过这些要钱不要命的家伙,转头就跑。 问题是那些联军士兵们不让他们跑啊!一路死咬不放,要不是攻不进对方营寨,这些见钱眼开的家伙甚至能闯进去抢一波。 据说这些不要命的家伙为了抢俘虏,差点没自己人先干起来。 首战大捷,李存勋这小子瞬间就膨胀了,指着地图狂拍桌子,一个劲地说要速战速决,过去和梁军决一死战。 但周德威明显有不同意见,黑着一张老脸就站出来怼了他一下,说道。 “大王,末将以为不可鲁莽,依末将多年和梁军干架的经验,他们绝不是什么怂包货色,要稳扎稳打方是正道。” 李存勋当时就不爽了,老周你打我脸是不是?欺负我没干过仗还是咋滴? 当初在潞州的时候,要不是我带人去三垂冈埋伏,救了你们一波,你丫说不定早被人给做了。 李存勋据理力争,说我军孤军远征,后勤补给困难,应当速战速决。 再说了,三镇军队缺乏统一的指挥,相当于乌合之众,日子久了恐怕会生变,实在是不利于我军,应该速战速决。 周德威觉得梁兵现在气势正旺,应当按兵不动,等待他们士气衰退的时候再去进攻他们,这才是取胜之道。 李存勋被他气得直喘粗气,双眼睁得贼大,死死地盯着周德威。 周德威一脸淡定,继续说道。 “大王!镇、定二州军队,长于守而短于攻,攻击敌人的营垒是不利的,在城外旷野里作战更是非常不利。 我军以骑兵为主,长于旷野作战,便于纵马奔驰冲击,而短于攻击营垒,三镇兵马均不擅长攻垒,贸然决战只会徒耗兵力,使战局对我们越来越不利。 况且敌众我寡,难于跟敌人打持久战拼消耗,如果敌人也明白这个道理,那我们就危险了,请大王三思啊!” 最后两人在中军大帐里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最终也没吵出个所以然来。 当然了,脸红脖子粗的也就李存勋自个,因为周德威全程面瘫,除了脸黑外并没有其它什么明显特征。 李存勋觉得既然吵不出结果,那就让众将表态,谁的支持率高就按谁的方案进行。 结果那些鸟人没一个敢表态的,一个个装傻充愣,既不敢得罪新老大,也不敢得罪周德威这个老前辈。 全部飚起了演技。 李存勋气得拂袖而去,说是累了,要回去睡觉。 周德威离开后就去找了监军张承业,打算请他前去劝劝李存勋。 张承业听完后直接就去了李存勋的营帐,看见李存勋正在睡大觉,直接就冲进去,一把将他扯了起来。 “睡你马B,快起来嗨!” 第六十章柏乡之战 在周德威和张承业两位前辈的坚持下,李存勋最终还是选择了听从他们的意见,改成引蛇出洞的骚扰战术。 开平五年,此时正值正月初二。 周德威刚吃完早饭就带人出去干架了,敬业程度堪称典范。 战地里的春节总是有那么几分刺激的,一边干仗一边问候对方早饭吃了什么?年夜饭丰不丰盛?然后再对比一下自己的伙食,怎么可能不刺激。 可能是联军这边早上伙食比较好,干仗的时候比较热情,直接就干到了人家家门口,然后把王景仁几个领头人骂得狗血淋头。 王景仁刚要吃饭的时候,就被周德威的人给骂得胃口全无,气得直接就出来骂娘了。 “周德威,甘霖酿的!有完没完,天天来找茬,大过年的就不能消停一下?” “不能!”周德威黑着一张面瘫脸耍酷道。 “卧槽周德威你丫别给脸不要脸啊!信不信我现在就全军出动灭了你们?” “不信!”周德威继续装酷。 王景仁气得青筋直冒,牙齿咬得咯咯响,指着周德威一个劲说道。 “你给我等着!你丫给我等着!” 王景仁回营后马上召集所有人马,决定直接来一次大决战,八万多人马一起出了营垒,照着周德威就是一顿狠揍。 周德威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一边挨揍一边引着王景仁往高邑县南面野河方向走。 在河的两边埋伏有两支菌队,北岸有李存璋所部,南岸有镇、定联军。 王景仁气势汹汹地追到野河,南岸的镇、定联军立马就跳出来支援周德威。 本以为这一战应该能出其不意干趴梁军的,谁知道镇、定两军特么不给力,刚一接触就被梁军给揍成了死狗。 纷纷抢着要过去北岸躲避,周德威气得脸色更黑了几分。 连忙组织人手抢占渡桥,李存璋也顾不得埋伏了,带着人手也过去支援渡桥攻坚战。 一旦渡桥被占,那主动权就在人家手上了,所以双方谁也不让谁,拼地狗脑子都碎了一地也不肯让步。 这一仗从早上巳时一直打到了中午的午时,还没分出个胜负。 李存勋在北岸高地上看了一个上午,看得心急如焚,拉紧缰绳就要冲下去干架,可惜被张承业给拦下了。 “大王,现在还不是拼命的时候,再等等!” “要等到什么时候?” “大王,梁军仓促离营,一定没有带吃的,只要把他们耗到日落偏西之时,到时他们定当饥渴力竭,自然会撤离,我们届时抓住机会掩杀过去,梁营离此地至少三十余里,这段距离足够我们争取战果了。” 李存勋一听,卧槽!特么好有道理啊!果然是老狐狸。 张承业瞪了他一眼,会不会说话?什么老狐狸,这叫足智多谋。 李存勋嘿嘿一笑,转头继续观注下面的战况。 渡桥的主动权依然掌握在联军的手里,梁军连续四次发动总攻都拿不下渡桥,战场被逼退到南岸地界。 但南岸地势宽广,梁军人多势众的优势瞬间就体现出来了,之前在抢渡桥的时候,只不过是因为地方狭小才让联军占了便宜。 如今换到南岸,梁军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要属龙骧军这一精锐之师。 龙骧军又分为两都,分别是赤马都和白马都。 赤马都清一色赤马、赤旗、赤甲、赤衣。 白马都自然也是清一色白马、白旗、白甲、白衣。 且不论战力如何,至少这卖相就很有气势,能唬住不少人。 但这龙骧军赤、白二都可不光只是排场能唬住人,下场后战力更是惊人,战阵之中左突右冲,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联军之中竟无一军能与之匹敌。 李存勋站在高地上看着龙骧军所向披靡,气得脸都青了,眼看就要忍不住亲自下场去干一场。 一旁的李嗣源连忙拉住了他。 “大王,不可啊!龙骧军太厉害了,您下场太危险,万一有个什么不测,我军必定士气全失,到时就必败无疑了!” 李存勋急得直跳脚。 “那要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也是必败啊!” 李嗣源突然跳下马背,躬身行礼道:“末将去会会他们!” 说罢,也不管李存勋答不答应,直接就带着人马冲杀了下去。 战阵之中,只见李嗣源看准白马都的位置,不要命地死磕,宁可自损一百,也要伤敌八十。 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白马都虽是精锐,但好在数量不多,根本就耗不起,李嗣源又跟不要命似的,特么谁顶得住啊! 几个回合后,白马都的人马就开始锐减了,其他人一见李嗣源居然这么猛,顿时士气大增,纷纷加入到李思源的战队中,很快龙骧军就顶不住了,连忙退出战场保存实力。 李嗣源估计也是累得够呛,带着剩下的敢死队跑了回来。 回到高地大本营的时候,这货手里还夹着一个白马都的将领,满脸是血,凶残得一匹。 就是造型有点逊,因为这货背后被人射满了羽箭,那造型就跟刺猬一样,好在他铠甲够厚,羽箭没多少给他造成实际伤害。 李存勋对他的表现甚为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回去给你加饭,管饱!” 下面双方交战还在继续,一直干到了申时,申时过后,很明显梁军战力开始衰弱,估计是没有吃饭的原因。 联军这边因为早有准备,口粮早就备好了,又有渡桥为据,可以轮休吃饭,战力倒不曾有多大影响。 直到太阳西落,梁军那边终于有人坚持不住了。 最先崩溃的是东面阵线的魏州兵和滑州兵,毕竟不是老朱的嫡系,没必要那么卖命。 周德威不愧是老江湖,眼光毒辣,瞬间就抓住了战机,果断带人猛攻东线,一边打还一边喊:“梁军逃跑了!梁军逃跑了!” 东线一崩,西线压力骤增,李嗣源也不含糊,直接带人加大攻击力度,争取尽快压垮他们的信心。 果然很快西线的宋州兵和汴州兵就扛不住了,也跟着崩溃了。 兵败如山倒,梁军全线崩溃!所有人马纷纷往回撤。 李存璋这家伙也是人精,一边追一边嚷嚷着“弃兵甲者不杀!” 于是很多梁军士兵便纷纷丢弃兵器盔甲,可惜迎接他们的不是俘虏不杀,而是干脆利落的一刀。 第六十一章都不是好人 梁军兵败后,联军一路追杀,其中要属镇州兵最为积极。 其余两军还多少会停下来捡点战利品,这镇州士兵简直就是在报杀父之仇一样,死命地追杀梁军。 看来老王是真对梁军恨之入骨了。 联军一直追杀到了夜里,几乎全歼了梁军,梁军两支精锐菌队,龙骧、神捷二军损失惨重。 至于其他普通士卒,那就更惨不忍睹了,从野河到柏乡,伏尸遍地。 不过王景仁、韩勍、李思安三人倒是逃得了性命。 此战联军大胜,缴获军马三千匹,铠甲兵器七万件,粮食、资财、器械更是不计其数。 如此大胜,委实振奋人心,特别是老王,高兴地手舞足蹈。 不过这货后来乐极生悲,差点没背过气去,因为深州和冀州那边直接被梁军给整成了两座空城。 主要是梁军守将杜廷隐实在太狠,这货临走时把两座城都给掏空了,无论钱和人。 钱自然是不用说,至于人,姓杜的也真够狠的,除了把所有青壮男女都驱赶上路外,剩下的老弱则全被他给活埋了。 最后再放一把火把城内的房屋全给点了,如今深州、冀州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而已。 所以也难怪老王会气得差点嗝屁。 初八的时候,朱老三派了杨师厚前去接应王景仁的残军,最后收拢了一下,估计也就剩一万人左右。 出发的时候八万人马,回去的时候只剩一万不到,不用想也知道王景仁的下场,就算不死也得残。 这货曾经被朱老三视为将相良才,不惜放下朱友宁的大仇不报,也要收服此人,可惜最后竟会是这个结局,不得不说老朱看人的眼光真的是越来越差了。 李存勋这边则是乘胜追击,派周德威、史建瑭两人带兵攻打魏州。 再派张承业、李存璋两人率军攻打邢州。 自己则统率大军在后面压阵。 二月初四,李存勋亲自下场,准备带人前去魏州支援周德威和史建瑭,看样子是对魏州势在必得了。 之所以会对魏州下死手,主要是机会难得,因为前阵子罗绍威病死了,由他儿子罗周翰接替了魏博天雄军老大的位置。 但罗周翰刚上位,况且年纪轻轻,军中威望不高,此时正是夺取魏州的最佳时机。 可惜李存勋去迟了一步,等他到达魏州的时候,老朱已经派了李振和杜廷隐抵达邺城支援。 李存勋强攻了四天后,发现奈何不了他们,最终只能放弃,调头南下攻打黎阳去。 途中刚好遇见那一万残军正要渡黄河回家,结果正中下怀,痛打落水狗,把他们打得残了又残。 最后那一万残军再次被打散,四散逃亡而去,这一仗直接就把黎阳守将张从楚、曹儒两人给吓破了胆,连架都不用打,很干脆地就认怂投降了。 李存勋接受了他们的投降,并任命他们为左右匡霸使。 接下来后面的战事就基本上一帆风顺了。 初十,周德威从临清出发,带人前去攻打贝州,不日便攻占了贝州的夏津、高唐两县。 紧接着再打博州,很快东武、朝城两县也被拿下。 然后大军抵达澶州,澶州刺史张可臻直接弃城而逃,周德威不费一兵一卒便占了澶州城。 不过据说澶州刺史张可臻最终还是没能逃的过当头一刀,被朱老三拿住问斩了。 打下澶州后,那接下来就是卫州了,周德威没让人失望,手到擒来,卫州城轻易拿下。 周德威所向披靡,朱老三顿时就坐不住了,先在洛阳城北布下重兵,以防周德威战神附体一路南下干到洛阳。 然后再诏令杨师厚带人火速前去河朔救援。 但奇怪的是杨师厚刚到魏州,李存勋和周德威连仗都没干过就直接撤退了。 杨师厚当时就懵了,搞什么阵仗?难道我老杨如今名气大到这个地步?光靠名气就能把人吓给走了? 难道有诈? 吓得杨师厚几天不敢动弹,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李存勋和周德威退兵根本就不关他的鸟事,纯粹是因为我们如今后院起火了。 事情是这样的,幽州的的刘守光刘黑炭最近膨胀了,趁着我们联军所有主力南下干仗的时候,竟然玩起了趁虚而入的把戏。 他倒是不敢对河东下手,但他对王镕和王处直下手了。 二王此时所有主力全派出去了,正在李存勋带领下攻城拔寨呢! 结果冷不防弄出了这么一码事,连忙写信给李存勋,请他速速带人回去支援,并许诺了许多好处。 李存勋琢磨着河朔地盘才是自己的根基,万一刘黑炭哪天突然狗胆包天,出兵进犯太原,那肯定不是什么美妙的事。 所以他觉得有必要先把苗头给摁死了,所以最终决定还是放弃南下,掉头回去教训一下姓刘的。 五月,李存勋回到了太原晋阳老家,我带着晋阳文武百官前去迎接他。 其实如今李存勋除了没宣布称帝外,其它一切跟称帝了的朱老三一样,也没什么区别,开封府有文武百官,太原府也一样有百官职司。 至于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是这个模板,比如王健,虽说对外宣称只是蜀王,但其实他的排场并不比朱老三小,完全是帝王的排场了,但谁敢说他什么? 再比如杨渥、李麻子、刘黑炭这些人,跟当皇帝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其中就属李麻子最无耻,这货是不敢称帝,但他给他媳妇封了个皇后的封号。 这特么什么意思? 你丫不是皇帝,但你媳妇是皇后,几个意思啊? 但其实也没人去关心他究竟是多少个意思,如今朱老三一家独大,大家都忙着应付朱老三,没空去搭理他。 不过据说朱老三最近好像身体出了状况,说是得了重病,为了祈求早日康复,这货在前几天把元给改了,改成了乾化。 也就说如果按照他大梁的年号来算,现在应该就是乾化元年五月了。 李存勋回到晋阳后,马上就召开了大会,讨论要怎么对付刘黑炭。 我直接就拍桌子提议干他酿的,把他嫩死了然后扶持单克及上位,这样最完美! 谁知道周德威这货又站出来唱反调了,他说如果单克及又是下一个刘守光,那该怎么办? 我当时就心虚了,转头和李存勋互看了一眼,彼此眼中满满的都是担心。 就是因为太了解了,所以才担心,虽然我们四个感情好,但不代表就会刻意忽略掉彼此的为人。 不可否认,我们四个都没一个是好人,强盗出身的,哪个敢说自个是好人? 所以若要最保险的方法,就是直接吞并了幽州的地盘。 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剑,才是最安全的。 第六十二章兵不厌诈 八月,幽州那边传来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刘黑炭称帝了,定国号大燕,改元应天。 另一个消息就是,我们派过去谈判的使者被刘黑炭给杀了,原因是不肯按照臣属之礼见驾。 李存勋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就骂娘了,卧槽你乃乃的刘黑炭,居然敢杀我的人,活得不耐烦了吧! 当场就开始集结大军,准备正式进攻幽州。 按理说你刘黑炭称帝就称帝吧!老老实实在你那一亩三分地里作威作福没人鸟你,特么居然敢把威风抖到我们的人身上,不嫩死都对不起那死去的使者兄弟。 于是派周德威带了三万人马去镇、定二州找王镕和王处直再借点人,凑够十万大军出发前去幽州问候一下大燕皇帝。 九月,大军正式出发,由于动静太大,引起了朱老三的注意,这货以为我们要找他干仗,连忙急吼吼地带人赶到相州。 等到相州才知道原来不是要打他大梁,而是要打大燕。 这货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干脆就驻扎在相州,看看有没有机会偷鸡一波。 不过据说相州刺史对此很不爽,每天要招待老朱的吃喝,搞得焦头烂额。 话说相州刺史是谁?原来是李思安。 李思安自从潞州之败和柏乡之败后,就被朱老三一撸再撸,如今被发配到相州当刺史。 老朱到了相州后每天都变着法找他的茬,李思安被整得满心不爽,特么找我撒什么气,潞州那会是谁临阵换将来着,柏乡那会我又不是主将,至于这么整我么? 李思安一个不爽,直接就给老朱甩脸色,招待也不好好招待了,随便应付了事。 老朱正愁找不到借口呢!你丫倒是自个头铁凑上了,于是直接把他贬去柳州当司户。 事实证明被老朱贬去当司户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果然李思安最后还是没能逃脱一死,被老朱流放到崖州后赐死了。 本以为李思安这货属于运气不好的个例,但过了几天后,老朱又找借口咔嚓了几个老伙计。 这次倒霉的几个分别是左龙骧都教练使邓季筠,魏博马军都指挥使何令稠,右厢马军都指挥使陈令勋。 借口的是他们三人手下小弟骑的战马太瘦弱了,怀疑他们中饱私囊,克扣军饷。 然后把他们三个全腰斩在军营门口。 这下其他人就琢磨出门道了,老朱这是秋后算账来了。 老朱在相州、魏州附近蹲守了几个月,终于决定出手了,目标正是王镕的地盘。 老朱号称率军五十万御驾亲征,王镕差点没吓死,后来才知道原来这货是吹的,根本就没有五十万,最多十几万。 但十几万也不是老王能对付的,老王现在主力军都借给我们打幽州去了,实力正空虚着,所以就上门来求支援了。 李存勋转头看向我。 “小白,走一趟吧!” 于是我点齐人马就跟老王前去镇州,梁军那边现在正在进攻枣城,可惜等到我们抵达镇州的时候枣城已破。 攻城的正是李周彝,也就是李麻子的堂弟李茂勋。 据说这货在攻城的时候被人打破了头,差点没被打死。 至于怎么被打的,听说不是在战场上挂彩的,而是在自家营地里。 事情是这样的,枣城里有个镇州士兵爬下城来找到他,说要投降,老李接受了他。 结果这个镇州兵是诈降的,趁老李没注意的时候,照着他脑袋就来了一下,不过这货头比较铁,只是受伤了而已,没当场一命呜呼。 看来这货也是命大,只是苦了枣城的军民,城破后没一个能逃的了性命。 枣城被攻破后,下一个目标就是蓚县,老朱依旧在后方压阵,杨师厚和李周彝据守枣城,进攻蓚县的是老熟人贺德伦,和老朱的大外甥袁象先。 我和李存审两人驻扎在赵州,派了史建瑭和李嗣肱两个去会会贺德伦和袁象先。 可惜史建瑭和李嗣肱不是贺德伦和袁象先的对手,干不过人家,蓚县被占据。 梁军兵锋直指赵州。 若要拼实力,我们自然不是对手,人家至少十万人马,我们拼拼凑凑还不到五万,正面刚的话肯定直接跪。 我和李存审商量了一下,如今有两个方案,一个是调回幽州那边的兵力前来支援,但幽州那边现在我军占据优势,再围它一段时间,说不定就能耗死刘黑炭了,这时候放弃貌似有点可惜。 至于第二个方案就是,靠自个死撑,要么以少胜多,要么死撑到底,等周德威那边打下幽州城后赶过来支援。 最后李存审想出了一个招,说是诈一下朱老三,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李存审说干就干,这几天天天派人出去偷袭梁军割草打材的士兵,然后抓了一些俘虏回来,把他们关着。 再偷偷暗示手下透漏出假消息给他们,就说幽州那边已经大胜,晋王悄悄带领十万大军前来赵州,打算包抄了梁军。 透漏完假消息后,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做了一场戏,让那些俘虏都得以逃脱。 接着李存审带着史建瑭和李嗣肱等人连夜偷偷袭击了梁营。 然后我在后面假装带了大量人马准备包抄,当然了,主要是火把和旗子多,人没多少。 最后就是赌那些逃跑的俘虏有没有去报告消息了。 所幸我们运气好,那些俘虏真的回去报告消息了,再加上李存审的偷袭,梁营一时间大乱。 此时又是大晚上的,黑灯瞎火,梁军也侦查不出我们的具体人数。 而我正巧在梁营大乱之际“率军”而来,且呈包围之势。 杨师厚一看这场面跟那几个士兵说的完全符合,当场就尿了,连忙下令撤退。 后面的朱老三一看杨师厚溃败,当时就心虚了,连忙问怎么回事? 杨师厚火急火燎地说:“陛下快跑啊!晋军杀过来了,漫山遍野的都是河东兵,晋王亲率十万大军杀过来了。” 朱老三一听李存勋亲自过来了,当时就胆怯了三分,毕竟潞州之败和柏乡之败就摆在那里,晋王李存勋的大名如今可是响当当。 再加上杨师厚言之凿凿,再不跑路就真要被人给包成饺子了。 所以朱老三果断下令大军撤退,只是撤退这种操作,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败退。 这不黑灯瞎火的,梁军慌乱之下,直接就被我们给砍翻了不少人,再加上一路上镇州的军民也加入了进来,梁军瞬间就变成了大溃败,丢盔弃甲的,只顾着跑路。 整整跑了一夜,一百多里的路,伏尸遍地。 直到第二天天亮以后,朱老三才弄明白,原来是被我们给摆了一道。 幽州那边还在干仗,根本就没援军过来,李存勋也没亲自过来。 全程都是我和李存审两人在演戏,不到五万的军力就把他的十几万大军给杀得丢盔弃甲、损失惨重。 老朱得知真相后,直接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然后一病不起,让人给抬回洛阳去了,大军也由杨师厚领着退回魏州。 第六十三章大梁换天(中秋快乐) 乾化二年八月十五,幽州那边还在干仗,不过主要是刘黑炭被周德威压着干,毫无还手之力。 此刻我已回到晋阳,天天被李存勋拉去研究该怎么打幽州。 我差点没摁着他脑袋给他一巴掌,你丫是自己闲的蛋疼吧! 都打到这个份上了,还研究个毛啊!围着幽州城干就是了。 实在不行再围他个一年半载,他刘黑炭不出来投降我跟你姓。 你丫若要想速战速决,你让周德威拼老命去呀! 跟我在这对着地图喷个没完有个卵用?我特么还要回去陪媳妇好不好,今天八月十五中秋节你假装不知道是不是? 跟朱老三混的时候他不让我过年,你老李特么也一个德行,不让我过中秋。 真他酿的同一个世界,同一个老板! 就在我现任老板拉着我叨个没完的时候,突然有探马营的兄弟送来密信。 李存勋看完后把信丢给了我,我仔细看了一下。 卧槽!劲爆消息啊!信里说了,我的上任老板,也就是朱老三朱皇帝,据说挂了! 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挂了两个月,也就是说在六月份的时候就已经去下面报道了。 只是消息一直被人封锁着,至于这货是怎么死?有说是病死的,有说是被他儿子朱友珪给弄死的。 病死的可以理解,但这被他儿子给弄死的就有点莫名其妙了。 但李存勋表示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帝王之家发生这种事很正常。 我就奇怪了,李存勋这小子什么时候对这帝王之术这么了解了,该不会平时没少琢磨称帝的事吧? 再说朱老三的事,根据密信里的调查猜测分析。 听说是朱老三病危的时候有意要立朱友文为继承者,不过消息走漏,被朱友珪提前知道,于是这小子索性来个先下手为强。 朱友珪本身就是禁军左右控鹤军的都指挥使,只要取得另外一支禁军,左右龙虎军都指挥使韩勍的支持,那就万事俱备了。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朱友珪穿着龙虎军士兵的衣服来到韩勍的营帐里。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老韩,我有个十几亿的项目想和你谈谈,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韩勍当时就懵了,哪来的二傻子,跑我这来吹牛B了吧? 仔细一看,我去!这不是郢王殿下吗? 韩勍听他吹了一通后,觉得这项目有搞头,可以投资,于是当场就拍桌子决定干他酿的。 于是两个家伙偷偷各带五百忠心小弟就朝朱老三的宫殿里摸去。 老朱正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呢!听见有人摸了进来,连忙问了一句。 “是谁?” “你猜!” 老朱当时就迷了,我猜你妹啊猜! 在次喝问道:“你到底是谁?” 朱友珪直接亮出刀子,一刀就捅进了老朱的肚子,狞笑道。 “是我,您的儿子朱友珪!” 刀尖透过后背,鲜血顺着刀尖低落在地,老朱双手死死地抓着朱友珪,双眼赤红,嘴里一个劲地念叨着什么。 朱友珪凑近一听,依稀听见老朱说道:“兔崽子,老子当年就该把你射在墙上!” 老朱死后,朱友珪把他尸体藏了起来,然后假传圣旨。 派了老朱生前的心腹供奉官丁昭溥,拿着那份“密旨”连夜送去东都大梁城,给均王朱友贞。 密旨之上说博王朱友文意图造反,命朱友贞干掉他。 朱友贞收到了那份密旨,也不知道朱友贞是真看不出来真假,还是故意装糊涂。 总之他是遵旨了,将朱友文骗到他的府邸,然后轻而易举地就杀了朱友文。 朱友文可以说是一点也没有防着他这个弟弟,结果眼看大好前途在向他招手的时候,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嗝屁了。 丁昭溥回到洛阳后,马上向朱友珪报告了朱友文的死讯,朱友珪顿时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放出他老爹驾崩的消息。 当然了,顺便也假传了一份圣旨,就说他老爹留下遗旨,要立他为帝。 这消息一公开后,大梁百官和各藩镇节度使当时就炸了,一个个都觉得朱友珪你特么在逗我吧? 皇帝陛下会立你为帝?当我们瞎啊! 朱友文一直被当成储君培养,傻子都看得出来,你突然跳出来说朱友文造反被杀,然后遗旨立你为帝,你说我们信不信? 不过虽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没人敢站出来说什么,该干嘛还干嘛,反正怎么轮也轮不到他们,索性通通闭嘴。 当然这是相对而言,有些人虽然没站出来反对,但也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比如许州的张厚兄弟,趁着这个机会偷偷就干了票大的,一出手就把韩健给剁了,然后自己当了许州的老大。 再写了封信给朱友珪,就问小朱皇帝您承不承认,承认的的话我以后就是你的小弟了,不承认的话那可就要撕破脸皮了,反正你的宝座也来得不怎么符合流程,我登高一呼,不怕没人站出来配合我。 朱友珪当时就怂了,行吧!你说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 于是张厚兄弟就明正言顺地成了正规人员。 其它地方的领军头子顿时眼睛就亮了,卧槽!还有这种操作!那我也可以。 第一个依样画葫芦的地方就是魏博的天雄军,因为天雄军的老大罗周翰明显比较好欺负。 牙内都指挥使潘晏没过多久就学着张厚兄弟的流程,登上了魏博老大的位置。 朱友珪本来已经拟好圣旨准备给潘晏送去了,谁知道魏州外围的杨师厚听说还能这么玩。 果断带人杀进魏州城,直接在圣旨到达之前就把潘晏给做了。 然后派人跟朱友珪说:魏博现在是我的地盘了,你看着办吧! 朱友珪直接头就大了,你们有完没完,哪有这样玩的,完全不按规矩来嘛! 但对于杨师厚他挺不起腰杆,因为老朱临死前忘了收回杨师厚的兵权,如今老杨手握近十万大军。 老朱不在了就没人能压得住他,朱友珪要敢说个不字,老杨分分钟能把他拉下皇帝宝座来。 所以朱友珪除了安抚他,别无办法! 而且据说老杨到现在都还没承认朱友珪的皇帝身份,每次写信给他都是只称呼他为郢王殿下而已。 所以由不得朱友珪不慌。 第六十四章银枪效节军 杨师厚闹完后,怀州也跟着闹,因为怀州那边驻扎了一支三千人的龙骧军。 听说朱老大让人给弄死了,这还能忍!三千人抄起家伙就朝洛阳方向杀去,很快就杀到了河阳。 朱友珪这回倒是没怂,派了东京马步军都指挥使霍彦威,和左耀武指挥使杜晏球,两人一起带齐人马气势汹汹地就杀了过去。 怀州的事还没解决,河中的朱友谦也冒出来吼了两嗓子。 大概意思就是,你朱友珪这鸟德行都能当皇帝,那我也可以啊! 当然了,朱友谦这话没有公开说,但其实跟公开说也没什么区别,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意思,就差没直接撕破脸皮而已。 朱友珪肯定也听到了这些传言,这不就下旨打算诏他回洛阳,说是要给他封个大官,让他速速赶去洛阳。 朱友谦直接就把圣旨给扔了,朱友珪你特么当我傻啊!去了洛阳我还有命活不成。 索性撂下狠话,朱友珪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亲自去洛阳找你的。 于是便率军偷袭了鄜州,鄜州的徐怀玉当时就懵了,特么干我屁事啊!你们两兄弟干架就干架,直接上就是啊!我招谁惹谁了? 估计是朱友谦想捡个软柿子捏,顺便给朱友珪一个下马威,这不徐怀玉这哥们就倒霉了。 徐怀玉一点点防备都没有,直接就被朱友谦给偷鸡成功了,这会正被朱友谦囚禁在牢里呢! 这时刚好怀州那边闹事的龙骧军被雷彦威给干趴下了,带头闹事的家伙也已经被做掉,朱友珪顿时信心大增。 果断派了大军前去河中收拾朱友谦去,带头的人正是他的老搭档韩勍。 韩勍被任命为西面行营招讨使,率军前去讨伐朱友谦。 怎么说老韩也是见过大场面的江湖老手,干过几场大仗的,收拾一个朱友谦自然不在话下,三两下就把朱友谦收拾得哭爹喊娘的。 朱友谦被老韩揍得鼻青脸肿的,干不过人家,于是就求到了我们头上。 求我们出兵支援他,他愿意改换门庭,投到我们门下。 李存勋说要考虑一下,过几天再给他答复。 朱友谦倒不敢说些什么,但朱友珪这小子一听说朱友谦有意要投敌,当场就拍桌子决定不能便宜敌人。 于是派感化节度使康怀英为河中招讨使,改命韩勍做他的副手。 再会合忠武节度使牛存节,共领兵五万,在河中府城西扎营,包围了河中府。 康怀英玩命一样地猛攻河中府,估计是想在新老板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朱友谦干不过康怀英,被揍得老惨了,这不天天写信来催李存勋,问李老大您到底考虑得怎样了?再不派人来拉我一把,我就要嗝屁了。 李存勋觉得有必要拉他一把,按照河东一贯的策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是朋友了,那就拉一把吧! 于是李存勋派了李存审、李嗣肱、李嗣恩过去支援一波。 据说三人在胡壁堡干赢了一仗。 可是没过多久朱友谦这货又来哭惨了,说他快撑不住了,让李存勋再加派人手前去支援。 李存勋当时就牙疼了,特么我不是派了李存审、李嗣肱、李嗣恩三人过帮你干仗了吗?怎么还来哭惨?玩我呢! 朱友谦连忙解释道,不是啊李老大,对方又加派了人手,火力太猛,您那三位猛将兄弟也干不过人家好不好,还有没有更猛的,赶紧派过来啊! 李存勋牛脾气一上来,一拍桌子,老子最猛了,老子亲自过去帮你收拾他们。 十月二十日,李存勋亲自带人从潞州出发,一路向西,然后在解县和康怀英干了一架。 李存勋亲自下场,大刀翻飞,所向披靡,带领河东军做掉了康怀英一千多小弟。 康怀英觉得自己不是李存勋的对手,果断率军撤退,但李存勋死咬不放,完全不懂得见好就收的江湖规矩。 一路追到了白径岭,这还不算,李存勋大晚上的睡不着觉,索性点了火把再揍了康怀英一顿。 康怀英被李存勋这不要命的打法给吓得不轻,干脆解了河中之围,退过黄河,据守陕州去了。 河中之围既解,朱友谦连忙亲自上门过来道谢一番,这货也是个奇葩,见面就喊李存勋舅舅。 这攀亲戚的本事堪称一流,想当年我和老葛一起去河中找他茬的时候,这货一见面就喊叔,搞得我们都不好意思动他。 后来这货厚着脸皮认了朱老三当干爹,索性把名和姓都改了,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货不简单,至少脸皮方面不简单。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朱友谦连舅舅都喊得出口,李存勋也不好意思太为难他。 大约可以想象得出他当时的嘴脸,估计李存勋真给他两巴掌,这货也还能笑得出来。 朱友谦投靠了我们后,朱友珪无可奈何,只能转移目标,把矛头对准了杨师厚。 杨师厚如今手握大权,愈发对他不敬了,把朱友珪给气得不轻。 于是又整了一招奉诏入京的把戏,打算把杨师厚给骗到洛阳后再把他给做掉。 杨师厚去是去了,但他不是一个人去的,他整整带了一万多精锐士兵过去,而且真的是精锐中的精锐,据说叫什么“银枪效节军”。 这“银枪效节军”乃是杨师厚的私人菌队,只听从他一个人的指挥,就算让他们打洛阳打开封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所以杨师厚带着一万多小弟有恃无恐地就往洛阳去,朱友珪这小子直接就吓坏了,老杨你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几个意思?不是要造反吧? 老杨昂首挺胸,气势汹汹地就走进了洛阳城。 朱友珪全程陪笑,早忘了要弄死杨师厚的计划,因为杨师厚进门的时候暗示过他了。 小子!老老实实做你的皇帝,杨叔我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但你要想有什么歪心思,杨叔我不介意送你去见你老子。 朱友珪当时就领会了杨师厚的意思,满脸笑容地和杨师厚在皇宫里喝了几杯茶后就放他离开了。 杨师厚也表了个态,说只要小朱皇帝你不指手画脚,我就帮你挡住河北的敌人,保你洛阳无忧,皇帝做得安稳。 朱友珪一个劲地点头,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把他送到城门口,然后挥手道别。 “杨叔您走好!一路顺风!有空来喝茶!洛阳的大门为您常开!” 第六十五章废帝 杨师厚刚夸下海口要保大梁河北一带无忧,结果刚过没几天就有人跳出来给了他一巴掌。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镇州的赵王王镕,老王一看朱友珪这熊样,自个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应该没工夫对付他。 索性把心一横,主动出兵试探一下,说不定能捞点地盘。 于是便派了手下小弟王德明,带着三万人马悄悄出发,目标贝州。 十一月,王德明看准时机,一声令下,大军直取贝州境内诸县。 很快就拿下了武城县,接着就是临清县,没过多久把宗城也给占了。 杨师厚收到消息后,气得哇哇叫,好你个老王,三天不打就敢上梁揭瓦,老子刚夸下海口,河北一带有我镇守,没人敢造次,你特么直接就给我拆台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杨师厚直接亲自出马,在唐店附近偷偷伏击了王德明一记。 王德明哪里是杨师厚的对手,何况还是被埋伏了,这下就更难干赢了,丢下五千多具尸体后就灰溜溜的跑回镇州去了。 杨师厚总算捡回了一点面子,但面子这种东西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捡得起来的。 比如朱友珪就没有杨师厚那个能耐能捡回面子,甚至连弯腰捡的资格都没有。 比如前阵子荆南那边就发生了一件让朱友珪丢了面子捡不起来的事。 这事是这样的,荆南节度使高季昌,之前是贺瑰来的,不过贺瑰表现得不太好让老朱给撤了。 如今荆南老大是高季昌,高季昌前两天宣布了一个消息,说是以后不跟大梁混了,也不交保护费了,打算自立为王,把荆南独立出来。 意思就是我的地盘我做主,不再受你朱家节制了。 结果朱友珪愣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就这么任高季昌自立为王,大有我假装不知道,这事就没发生过一般。 掩耳盗铃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此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事已经不是丢面子的事了,而是丢人!做皇帝做到这个份上,还不如不做呢!比老李家的皇帝还窝囊。 高季昌刚搞完事后,隰州的刘训也跟着掺了一脚。 不过刘训这事也不能怪他,主要是受朱友谦的牵连。 因为河中投靠了我们,隰州的地理位置就显得有点尴尬了,三面受敌,指不定哪天就被人给端了。 所以刘训兄弟很明智的就选择了换老大,从朱老大换成了李老大,也就是李存勋。 至于朱老大朱友珪兄弟则再次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爱咋滴咋滴去吧! 乾化三年正月,掐指一算朱友珪兄弟当大梁皇帝也有半年了,所谓新年新气象,小朱皇帝觉得有必要换个年号,图个吉利嘛!于是便改了一个叫“凤历”的新年号。 但凡新帝改年号那都是正常操作,可惜朱友珪这新年号估计犯冲,不怎么吉利。 因为刚用了不到两个月就废了,至于为什么废?特么人都挂了,不废还留着过年不成。 二月十七日,老朱的大外甥袁象先带人冲进了皇宫,硬生生把朱友珪给逼死了。 至于袁象先为什么吃饱了撑着要追杀朱友珪,难道他自个要当皇帝? 后来才知道原来不是他,而是均王朱友贞在打皇帝宝座的主意。 而袁象先作为朱友贞的铁杆支持者,自然是要出点力的。 同时出力的还有朱友贞的姐夫赵霖兄弟。 两人一文一武,赵霖到处帮朱友贞拉关系,找支持者,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支持者就是杨师厚。 至于袁象先,就直接操刀子上场了,带人冲进了皇宫,因为袁象先本身就是禁军统领,想要进皇宫还不容易。 朱友珪也没想到当初自己利用禁军摸进皇宫的办法,竟会被人如法炮制,当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十七日这一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朱友珪也刚起床,伸了一个懒腰,呼吸着早晨的新鲜空气。 看了一眼身旁的媳妇,再看了一眼这偌大的宫殿,朱友珪顿感心满意足。 虽然这皇帝当得有点憋屈,但怎么说也是九五之尊,朱友珪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他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但就在他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突然听闻外面一阵喧闹声。 朱友珪连忙爬起身出去看个究竟,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外面乌泱泱一大片人正在干架。 这货当时就吓尿了,什么情况?洛阳陷落了吗? 就在这时,他的心腹小弟冯廷谔带人来救了。 “陛下!袁象先带着三千反贼杀进了皇宫,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人手,情况紧急,请陛下和皇后和末将一起移驾吧!” 朱友珪一听对方居然有三千人,直接就灭了火拼的念头,拉着他的皇后媳妇就跟冯廷谔一起逃命去了。 冯廷谔掩护着朱友珪夫妻俩边战边退,一路朝北城门逃去。 可惜晚了一步,到达北城门口的时候,发现城门已经被人包围了,正是当初差点被他诛了九族的龙骧军士兵们。 本以为这些人都已经逃散失踪了,想不到如今竟会出现在此地,还成了朱友贞的小弟,朱友珪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眼看败局已定,朱友珪面如死灰,心知必死无疑,朱友贞不可能会留他性命的,与其活着受辱,还不如自行了断。 朱友珪也是硬气,怎么说咱也是当过皇帝的人,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朱友珪整了整衣冠,顺便替他媳妇也整理了一下,然后转头对冯廷谔说道。 “我不想死在他们的手上,麻烦冯卿送我们一程吧!” 冯廷谔也知道不可能再有转机了,举目四望全是敌军,最终还是含泪举起了刀。 噗噗两声,朱友珪和他媳妇张氏双双魂归西天,做了一对亡命鸳鸯。 最后冯廷谔自个也举刀自裁了,他不愿意投降,终归还是选择了继续追随他老大去。 至此,当了两百多天皇帝的朱友珪一命呜呼了,而朱友贞则开启了另一个时代。 就是不知朱友贞这个时代又能撑多久。 解决了朱友珪后,袁象先和赵霖两人拿上传国玉玺,便马上启程前往东京开封大梁城,准备迎奉朱友贞继位。 朱友贞继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废除了朱友珪的年号,改为继续沿用他老爹的年号-乾化。 第二件事就是将朱友珪贬为庶民,且坚决不承认他当过皇帝的事实。 第六十六章拿下幽州 幽州城下。 周德威抬头仰望着这高大的城墙,那张不苟言笑的大黑脸愈发黑亮了。 眼看围城至今已有一年多,这姓刘的看着要撑不住了,可偏偏却硬撑了那么久,不由得眉头紧锁。 周德威一阵烦躁,摇了摇头走回营帐。 刚坐下没多久,就有卫兵来报。 “大将军,营寨前有敌军叫阵,请大将军定夺!” 周德威一听说有人来挑战,顿时眉梢一挑,好家伙,终于可以干架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胆肥的小子。 于是抄起家伙就冲了出去,出去后一见对面那哥们,人高马大,阔口宽额,站在营寨对面正在口吐芬芳。 周德威无缘无故就被问候了好几遍,心中气恼,他自认为行军打仗的本事不比任何人差,但就是这叫阵骂娘的本事实在不敢拿出来献丑。 往往刚开口骂了一句娘,人家都已经骂到了祖宗好几代去了。 所以周德威后来琢磨出了一个真理,就是能动手的事绝不瞎bb,非要瞎bb的时候就装酷。 结果最后成了面瘫。 打听了一下对面骂阵的家伙到底是谁,手下小弟说那家伙叫单廷珪,吹牛B的本事一流,据说前两天喝多了在刘守光面前狠吹了一通,结果今天就被派出来干仗了。 周德威一听原来是一个水货啊!那待会得诈他一下,免得把他给吓跑了。 单廷珪此时虽然骂得正爽,但其实这小子心里慌得一匹,前两天皇帝老大满脸忧愁问大家这围城之困该如何是好? 其他人都默不作声,偏偏单廷珪这货喝多了几杯,吹牛B的瘾犯了,一顿猛吹,说只要他出马,三招就能把周德威给拿下,到时围城之困必解。 刘守光这傻B也是脑袋缺根弦的主,急病乱投医,居然信了单廷珪这大水B的话,给了他一万人马,让他出城去把周德威拿下。 周德威带人出了营寨后,抡起铁挝就是干,连开场白都省了,省的吃亏,平白让人多骂几句。 单廷珪本来还想再过一下嘴瘾的,谁知道对面那大黑脸居然不按流程来,抄起家伙就是干,吓得他勒转马头就要逃,毕竟人的名树的影。 周德威这面瘫男在江湖上名头可是不小,他单廷珪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心里清楚的,除了嘴炮功夫厉害些外,手下功夫根本就不够看。 所以由不得他不心虚,连忙掉头就要跑。 周德威当时就懵了,我靠!你小子能不能有点骨气,好歹咱俩先过两招吧!我都打算偷偷让你几招了,你这见面就跑未免也太怂了些! 周德威急中生智,连忙假装一个不小心摔下马去。 单廷珪刚要掉头,一见周德威居然落马了,暗道机会难得,索性直接抄起家伙就冲了过去,打算占点便宜。 周德威心中暗笑,果然上当了,然后假装不敌,边战边退,一路退到了龙头冈。 龙头冈山峦叠障,两军进入龙头冈后便仿佛被猛兽吞没了一般,不见半点踪迹。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周德威提着单廷珪的脖子就出了龙头冈。 很明显单廷珪被俘虏了,单廷珪心里那个悔啊! 他本意只是想出来骂个娘而已,应付应付一下就过去了,真没打算要干架的,谁知道周德威这家居然使诈,把他诱骗到龙头冈去。 生生做掉了他三千人马,然后还把自个给搭进去了。 单廷珪那个悔啊!是哪个王八蛋说周德威有长者风范来着?长者他妹!风范他妹夫! 周德威把单廷珪给绑了起来,带到晋军军营门口,召集所有人集合说要攻城,然后倒霉催的单廷珪就成了祭旗的最佳人选。 噗的一声,单廷珪人头落地,晋军上下顿时士气大增,然后气势如虹地发起了攻城战。 果然有了单廷珪的人头加成后,晋军攻城的成绩明显好了许多,幽州城的南城门被拿下了。 看来书上说的战前杀敌祭旗果然有用。 城内的刘守光听说单廷珪被做掉了,还损失他一万人马,气得直跳脚,一个劲地骂他水货。 紧接着接到晋军攻城的消息,连忙吩咐手下小弟去守城,最后听说南门被打下,当时就慌了。 刘守光绕着宫殿的柱子一边转圈一边想办法,但真的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现在摆在他面前就两条路,要么跑路,要么投降。 当然也可以继续死守,但特么没人来救,死守迟早也是个死啊! 前两个月写信给了大梁那边,但到现在一个回音都没有,后来才知道朱老三挂了,现在大梁境内也是一片乱。 老朱的儿子们都在忙着争皇位呢!哪有空搭理他。 至于其他人,比如王健、李茂贞、杨渥这些人,先不说人家愿不愿意,就算愿意,光是这路程,想想还是算了吧! 唯一比较近的,就是隔壁的契丹王耶律阿保机。 刘守光倒是有写了一封信给他,大概意思就是。 “机哥!江湖救急,拉兄弟一把,日后一定报答机哥的大恩大德!” 可惜刘守光的人品早败光了,人家耶律阿保机懒得搭理他。 只派人给他回了一封信,说媳妇正在生二胎,没空!你自个顶着吧! 于是刘守光愁白了头发,最终还是选择了投降。 可惜他的投降书送到对面周德威手上的时候,人家周德威都懒得看,直接就撕了,说拒绝投降。 第二天,周德威再加大力度攻城,这次有了突破性进展,士兵攻上了城墙。 晋军士兵仿佛看到了希望,人人争相奋勇,眼看越来越多的晋军登上了城墙,刘守光慌了,看来不跑不行啊! 于是带着媳妇小妾等人匆匆逃出了城门,一路朝人烟稀少的小村庄逃去。 逃了几日后,粮食都吃光了,不得已只好去人家村民的门口讨点吃的东西。 可惜刘守光估计是长得太挫,没人愿意施舍他吃的,不得已只好让他媳妇去讨。 但他没料到他那笨蛋媳妇居然蠢到把自家身份一股脑地告诉了村民。 结果被人家偷偷举报了,最后一家整整齐齐地被绑去了周德威帐前。 周德威占据了幽州城,并且抓获了刘守光,此战圆满结束,刘家在幽州的势力终于被一网打尽,从此幽州的地盘划归河东所有。 第六十七章淮南之乱 幽州城破的消息传到晋阳后,李存勋高兴地连请了三天客,喝得我们看见酒和李存勋就想吐。 李存勋这瓜娃子估计也是喝多了,喝完后非得拉着我要一起去幽州城看刘黑炭。 本以为这货就是喝醉了酒吹牛,所以就当哄他开心呗!答应他一起去一趟幽州。 谁知道这货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兴冲冲跑来来拍门,说要启程去幽州。 气得李小雨拿起扫帚直接就追了他三条街。 路上。 看着他脸上五个手指印,我笑得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来,看你小子以后还敢不敢一大早就来拍门。 半个月后,幽州城外。 周德威和李嗣源两人率领众将士前来迎接。 李存勋提议派人去沧州请单克及过来一起庆祝一下。 我也很久没见单克及这小子了,连忙高举双手表示赞成,顺便跟李存勋说让我去请就行。 李存勋点头同意,但就在我准备动身的时候,周德威把我拦住了。 “老周,干嘛呢?放心!不会让单克及跟你抢幽州的,幽州还是你的,没人跟你抢!”我拍着周德威的肩膀调笑道。 周德威依旧一副面瘫表情,用他那几乎不带感情色彩的声音说了一句。 “大总管你不用去了,沧帅单克及已经死了!” “什么?”我和单克及同时惊呼道。 “三个月前鸡苏之战的时候,沧帅乱军之中被燕军流矢射中,已不治身亡!”李嗣源补充道。 我和李存勋两人当场就懵了。 干他酿的!单克及你小子没事逞个什么强,真当自己是单无敌了。 没事不会躲在后面指挥就好,非得自个上去干仗。 现在好了吧!一命呜呼了,以后想喝酒吹牛都找不到人! 喝酒也只能把酒撒在地上,都不知道你喝得开不开心?会不会喝到沙子? 李存勋气得直接提刀就来到牢里,把刘黑炭拉了出来,然后一刀结果了他,算是为单克及报仇了。 然后带着刘黑炭的脑袋正打算要去沧州给单克及祭奠的时候,镇州老王那边送来了一封求救信。 原来是杨师厚上门找他的茬去了,老王想让我们过去支援一波。 如今老王跟我们已经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所以既然他开口求助,我们也不好推辞,况且此去沧州城也正好顺路。 据情报上所言,杨师厚在五月份的时候就开始发兵镇州了。 杨师厚所部大军兵分两路,一路向西,一路向东。 西路大军由柏乡县进入,目标赵州,打下赵州后下一个目标就是土门,一旦打下土门,那镇州就要面临围城的威胁了。 东路大军则从贝州出发,目标冀州,穿过冀州后便可直指镇州。 两路大军遥相呼应,若是顺利,东西两路大军合围之下,镇州危矣! 李存勋接到求救信后,点齐人马,抄起家伙就上路了。 杨师厚本来一路顺畅,就快要兵临镇州城下的时候,突然听说李存勋竟然要亲自过来干架,吓得连忙退兵。 如今李存勋和河东兵的名头太大,老朱死后,大梁那边人才凋零,没几个可以挑大梁的。 欺负欺负王镕和王处直这些人倒还勉强可以,但想要和我们决生死,没有了朱老三这个主心骨的大梁,量他们也不敢。 当然了,我们也不敢,但至少比他们多少多一些底气,毕竟我们有个比较猛的主心骨。 杨师厚估计觉得就这么退走有点没面子,所以路过沧州的时候,顺手把沧州城给打下了。 如今沧州城内也是群龙无首,乱得很,倒是有一个叫张万进的哥们在主持大局。 但这个叫张万进的哥们有点怂,一听说杨师厚要打沧州城,立马就投降了。 杨师厚要求张万进让出沧州城,然后收拾东西退到黄河以南那边去。 张万进二话不说,乖乖收拾东西退出了沧州城。 听话的人见过多了,但还真是没见过像张万进这么听话的。 杨师厚见张万进如此听话,估计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事后修表一封,保荐张万进为青州节度使。 我们一路赶到镇州,虽然解了镇州之围,但特么却又多了另一个麻烦。 就是沧州如今成了杨师厚的地盘,不能随便出入了,要如何祭奠单克及? 李存勋大手一挥,反正来都来了,干他丫的,攻城! 结果攻了半个月,一点进展都没有,沧州城城高墙厚,再加上杨师厚亲自守城,没有进展也是正常。 人家杨师厚手下十万小弟,他要是胆量再大一点,说不定都能出来反杀了我们。 所以李存勋也不敢多耗,尝试了半个月后,最终还是决定,只能委屈单克及兄弟了,回晋阳去给他重新立个衣冠冢,再把刘黑炭的脑袋给他奉上。 于是留下周德威守幽州后,我们收兵回晋阳去了。 回到晋阳后,没过多久我们又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是淮南那边出了大事,因为杨渥挂了。 这特么就很神奇了,杨渥这小子才二十八岁,怎么无缘无故就挂了? 一番打听后,原来杨渥这小子不是正常死亡的,而是被人给弄死的。 弄死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老爹杨行密留给他的两个肱骨之臣,张灏和徐温两人。 但凡托孤重臣都是那个鸟样,今天说这个不行,明天说那个不行。 杨渥这人又比较倔,非要跟他们对着干,于是搞得君臣之间关系不是很愉快。 有一次张灏和徐温两人估计是劝谏的语气不太好,惹恼了杨渥兄弟。 杨渥兄弟一个不爽,直接就跟他们说。 “老子就偏要这样,有本事你们俩把我剁了,自个当老大去啊!” 然后老张和老徐就实现了他的愿望,一刀送他去见他那个死鬼老爹。 杨渥死后,老张和老徐又联手扶持了一个新的老大,杨隆演。 杨隆演是杨渥的二弟,杨隆演这小子倒是跟他大哥一点也不像,一点也不张扬,低调得很。 低调到什么程度呢? 据说低调到老张和老徐把他架空了他都无所谓。 杨隆演虽然看得开,但老张和老徐明显都不是安分的主,所谓一山难容二虎,所以两人就干了起来。 最终两人互咬之后,咬死了一个,剩下老徐一人独揽大权。 眼看淮南如今乱成这个鸟样,朱友贞觉得这是个机会,于是便派了一个熟悉淮南风土人情的人物,王景仁。 带着一万多小弟想去看看能不能捡点便宜。 王景仁本来都已经被老朱贬去站岗看大门了,想不到如今还能东山再起,看来运气不错。 同时我们也小看了朱友贞这小子,挺有野心的嘛!不像他哥朱友珪那么咸鱼。 第六十八章王殷反水 十一月,朱友贞命王景仁为淮南西北面行营招讨应接使,率军一万进攻淮南,目标寿州、庐州。 十二月,王景仁率军渡过淮河,正式踏上了淮南的土地。 王景仁作为淮南人,自然是对淮南的地理环境十分熟悉,在渡河的时候特地选了一段水浅之地,标上记号,以防万一。 做好标记后,王景仁开始出发征讨淮南。 淮南这边收到王景仁带兵来犯的消息后,一时之间来不及集结大军,只能仓促应战。 由徐温和朱瑾两人带兵前去阻挡。 双方在赵步渡口相遇,既然遇见了,那就干一架呗!总不能坐下来喝茶吧! 王景仁有备而来,徐温仓促应付,一仗干下来高下立判。 徐温被王景仁撵着跑了几十里地,最后跑到了一处绝地,眼看就要一命呜呼了。 老徐急得差点没举剑自裁,还好他有一个小弟叫陈绍的,灵机一动,突然登高一呼。 “兄弟们!梁军已陷入我们的埋伏之地,快随我杀敌啊!” 然后奋勇当先,提枪就杀了过去,淮南军一听这话,以为真有援军埋伏,当时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人人喊杀,奋勇杀敌。 对面梁军一看淮南军这表现,当时就心虚了,难不成真有埋伏? 王景仁是个惜命的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连忙带人退去。 老徐脖子都割出伤口了,突然见梁军退走,高兴地差点没满地打滚庆祝一下。 获救后老徐拍着陈绍的肩膀一个劲地夸奖。 “小子,你不错!很不错!以后就跟我混,徐哥我罩着你!” 王景仁虽然没能做掉徐温,但也算是首战告捷,而且还俘虏了不少人。 于是便屁颠屁颠的把俘虏送去东京讨功,朱友贞一见王景仁居然这么给力,当时就下旨狠夸了一通。 并承诺了一大堆好处,大概意思就是,只要老王你凯旋归来,好处大大滴有,要哪块地盘,要哪个封号,通通满足你! 王景仁听完后满心欢喜,再加上之前赵步渡口一战,已经见识过了淮南军的实力,委实渣的很。 老王越想越有信心,当即率领大军前往霍山县和淮南军决一死战。 可惜这回老徐早有准备,大军早已集结完毕,当场完败王景仁。 王景仁当时就表示不服,休整了一下,再到霍丘县干一场,结果再败,老王直接就怀疑人生了。 不过人生再怎么玄奥,始终也没有性命重要。 王景仁终归还是知道逃命要紧的,带着仅剩的人马赶紧朝淮河退去。 只有渡过淮河,回到大梁那边的地盘才算安全。 来到淮河边,王景仁找到了当初标记好的位置,暗道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提前在这里留下后路。 老王倒是骁勇,亲自带人殿后,掩护大军渡河撤退。 老王本是淮南名将,江湖地位还是有的,亲自出马殿后的效果也还不错。 很多淮南兵都认得他,人的名树的影,至少老王的名头还能吓退不少人,很多淮南兵都不敢追过来,于是便给了他撤退的时间。 老王虽然得以顺利渡河,但结局似乎不是很好,因为他差点就淹死了。 好在有水性较好的小弟把他救了起来,老王当时就懵了,我明明在水浅处做好了标记的,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我标记错了? 后来派人一查才知道,原来标记的位置早被人移花接木了,刚刚渡河的位置乃是最深的那一段。 老王差点没吐血,到底是那个龟孙这么缺德? 王景仁虽然运气好没被淹死,但不代表其他人就有他这份运气。 据说此次渡河整整淹死了近一半的人,尸体被淮南军捞起来后,筑成了京观。 至于王景仁回到大梁后,郁郁寡欢,没多久就病死了。 王景仁的失败,同时也宣告了朱友贞的雄心壮志就此熄灭,朱友贞最终觉得还是走咸鱼路线比较适合他。 不过他想咸鱼,人家未必肯让他安安稳稳地咸鱼。 比如李麻子。 李麻子在长安一带天天折腾,大事没有,小麻烦天天有,整得朱友贞一个头两个大。 终于在乾化四年二月的时候,派了感化节度使、华商观察使、检校太傅、同平章事、太原郡开国公康怀英,前去镇守长安。 这才让情况好转一些。 想不到如今康怀英也是混得风生水起了,一大串头衔顶在脑袋上,出去也是很能唬人的。 不过刚安稳了几个月后,李存勋突然心血来潮,说要给朱友贞来个惊喜。 七月的时候,李存勋带人从黄泽岭东下,打算进攻邢、洺二州,并扬言要直取东京。 朱友贞直接就吓尿了,连忙催促杨师厚赶紧带人去阻拦。 杨师厚听说李存勋亲自上场,也不敢跟朱友贞端架子了,直接带人前去邢州和洺州支援。 结果杨师厚等了大半个月也不见李存勋去攻城,派人去打听了一番,结果探子说李存勋早回去了。 据说就是出来打个猎而已,顺便吓一吓我们! 杨师厚差点没被气出病来,只能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 李存勋刚走没多久,徐州那边又出事了,据说是徐州节度使王殷投靠淮南那边去了。 朱友贞当时就懵了,闹哪样啊你们?还让不让人好好咸鱼了。 至于王殷为什么要投敌?原来这货之前是朱友珪的马仔,如今朱友珪垮了,他担心朱友贞秋后算账,索性先下手为强,连人带地盘一起投靠了淮南那边。 不过也确实不能怪王殷反水,主要是朱友贞最近确实是在清理朱友珪的留下的马仔,只是还没轮到王殷而已。 王殷为了不坐以待毙,这才投敌的。 不过如此大张旗鼓地公然反水,朱友贞再能忍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于是便命牛存节为淮南西北面招讨应接使,会同新任武宁节度使、福王朱友璋,以及开封尹刘鄩等人,率军讨伐王殷。 淮南那边收到王殷的投诚信后,徐温高兴得几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至于杨隆演,倒是没见他多高兴,反正有的吃有的睡就行,妥妥的咸鱼派扛鼎人。 牛存节准备带人攻打徐州的消息传到淮南后,徐温顿时就急了,特么现在徐州是我们的地盘,王殷也是我们的人了,你老牛要动我们的人和地盘,问过我们了吗? 于是果断派了朱瑾过去救援一波。 至于牛存节,他表示你们不用急,我不动手,就等着你们! 第六十九章魏博分家 朱瑾带着淮南军气势汹汹地赶到徐州,结果在埇桥镇一头栽进了埋伏圈里,被牛存节和朱友璋、刘鄩三人合力给揍成了猪头。 淮南军大败,朱瑾连徐州城的影子都没见到,就灰溜溜地跑回了淮南。 王殷当时就懵了,老朱你好歹意思意思挣扎一下呀!就这么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跑路了,有想过我的处境吗? 很明显淮南自从杨行密挂后,已经不是当初的淮南了,王殷这明显属于投资失败。 不过老牛到底是怎么准确分析出朱瑾的行军路线的?这特么也是个迷。 援军既退,徐州城就成了孤城,王殷哭丧着脸问老牛:牛哥,我重新回去跟大梁混行不行? 牛存节:你说呢? 王殷:我觉得可以有。 牛存节:你他酿的想得倒挺美的,告诉你,门都没有! 次年,乾化五年二月,徐州城破。 王殷一家老小自焚而死,徐州城重新回归大梁的怀抱。 据说牛存节攻进城内的时候,王殷走投无路,便打算自杀了事,但又怕死后尸体受辱,估计是怕鞭尸之类的吧! 所以决定自焚,这样就不会担心被人鞭尸了,谁知道老牛也是个狠茬,愣是不让他有个好死法。 命人扑灭大火,然后将王殷一家老小的尸体通通刨了出来,再割下脑袋挂在竹竿上示众。 示完众后再把它们打包送去给朱友贞也过一下瘾,就是不知道朱友贞欣不欣赏他这种品味? 王殷死后,朱友贞任命朱友璋为新的徐州老大,正式就任武宁节度使。 自家弟弟分了大头,那其他两个总得意思意思一下吧! 据说牛存节被加封为检校太尉,增加食邑一千户。 至于刘鄩也被加封为检校太尉。 看来朱友贞也不是什么大方的人。 徐州之乱平复没多久后,三月份的时候,魏博那边传出了一个消息,说是杨师厚挂了,病死的。 一时之间,暗流涌动,很多人都瞄准了魏博这块肥肉。 比如我们河东这边,这么大一块肥肉就在眼前,不试着咬下一块来实在是对不住自己啊! 至于其他人无非就是镇、定二州的大王和小王了。 不过这两位怎么着也得等我们吃完肉后才能过去喝点汤。 当然了,除了我们这些虎视眈眈的饿狼外,大梁内部也是争得不可开交。 比如朱友贞自己,之前魏博之地被杨师厚握在手里,名义上是大梁的属地,实际上朱友贞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魏博的兵只认杨,不认朱。 再者老杨自从占了魏博后,就没向大梁交过一分钱的保护费,征收的保护费也全进了老杨自己的口袋。 要不是名义上还属于大梁,别人还以为它跟荆南一样裂土分疆了呢! 所以朱友贞一听说老杨挂了,高兴得偷偷在皇宫里摆了好几桌。 当然了,只能是偷偷的,表面上还得装作伤心得跟死了爹一样。 甚至为了演得逼真一点,朱友贞下令辍朝三日,以亲王之礼祭奠他,规格相当高了。 就是不知道他这三天里又偷偷在皇宫里摆了几桌。 另外一伙势力则来自于魏博境内,也就是杨师厚的亲兵,银枪效节军。 经过多番角逐后,一个叫张彦的哥们成功脱颖而出,这哥们满心欢喜地等着朱友贞的圣旨。 按照传统流程,这时候他应该会成为下一个魏博老大,而且内部也已经商量好了,一旦上面来征询意见,就全部推举张老大。 张彦兄弟信心满满地等着朝廷的圣旨。 终于圣旨来了,但同时来的还有一个叫贺德伦的哥们,张彦一见贺德伦出现在这里,顿觉事情不妙。 果然,朱友贞的圣旨是这样写的。 “魏博的将士们,你们好!你们辛苦了!我是大梁皇帝朱友贞。 为了更好地解决魏博将士们长期饱受来自河北和河东两大集团的精神以及身体上的压力,朕决定将魏博一分为二,设为两镇。 一镇仍为天雄节度使,辖管魏、博、贝三州,主要防范河北镇、定二州,由贺德伦出任天雄节度使一职。 另一镇为昭德节度使,设镇于相州,辖管相、澶、卫三州,主要防范河东太原势力,由张筠任昭德节度使。 原魏博镇的将士、府库财产、军用物资等均分给两州。 最后,你们可以分家了,越快越好!” 魏博的士兵们当场就懵了,咋滴?还要我们分家啊!要不要这么狠? 然而更懵的要属银枪效节军的士兵,我们的福利呢!不提一下么?想当初我们跟杨老大混那会,吃香的喝辣的,特权什么的都是小事,如今要把我们打散分到普通士兵里面,特权什么的也没有了,问过我们了吗? 很明显银枪效节军的士兵们很不爽,但最不爽的应该还要数张彦张兄弟。 这哥们满心欢喜地等着节度使的位置落到他身上,结果毛都没有,被两个外人给占了。 其实他也不太关心分不分家,分就分呗!留一个节度使的名额给他就行。 但关键是明明有两个名额,特么他一个也没捞到,这踏马就忍不了了。 老子当年跟杨老大出生入死,拿命搏富贵,如今终于等到机会了。 就盼望着能往上爬一步,你丫皇帝老大什么安慰都没有就把我摘出去了。 老子还跟你混个屁啊!直接反了你酿的! 于是张彦兄弟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偷偷做掉了贺德伦的五百亲兵,然后煽动所有魏博士兵造反。 张彦登高一呼。 “兄弟们!你们要不要分家?” “不要!” “你们同不同意外人来当老大?” “不同意!” “你们肯不肯朝廷来分我们的油水?” “不肯!” “那就反了他酿的!” “反了他酿的!” 于是魏博宣布反了大梁,贺德伦则被拿刀架在脖子上,一起上了贼船。 此时还在路上的张筠突然感到莫名的庆幸,还好我走得慢,不然这会估计也被人拿刀架脖子上了。 朱友贞一听说魏博反了,顿时就慌了,连忙服了一下软:兄弟!有话好说,朕给你封个刺史玩玩,怎么样? 张彦:刺你妹!老子要当节度使!还有,不许分家! 朱友贞当时就掀了桌子,别给脸不要脸,真当老子没脾气啊!老子嫩死你! 于是朱友贞果断派了行营先锋步军都指挥使王彦章率领龙骧军进入魏州,就驻扎在金波亭。 再派开封府尹刘鄩率精兵六万,从滑州白马津渡过黄河,就屯驻在距离魏州只有四十里的南乐县一带。 朱友贞的意思很明显,乖乖给老子投降,然后老老实实分家去,不然剁了你们! 第七十章收服银枪效节军 张彦没想到朱友贞这软蛋居然这么硬气,不过有血性的也不止你一个,真当我们是泥捏的不成。 谁硬谁怂还得干过才知道! 于是张彦兄弟决定先干一仗,如今摆在面前的有两伙人马。 一伙是王彦章率领的龙骧军,人数虽然不多,只有近千,但龙骧军精锐之名天下皆知。 况且王彦章江湖人称王铁枪,实在是猛的有点过分,论单打独斗,普天之下估计只有当年的李存孝能与之匹敌。 至于另一伙则是刘鄩的六万大军,刘鄩的名气也是不小,属于名将行列,自然是不能小看。 再者这六万大军委实是威慑力太强,张彦如今手头上可是没有那么多兵力能与之抗衡。 虽说魏博有十万大军,但都分散到各州去了,如今光靠魏州境内的兵力,恐怕有点悬。 张彦琢磨了一个晚上,最后决定还是先对付王彦章的龙骧军。 虽说龙骧军精锐,但我银枪效节军难道就不是精锐了? 虽说王铁枪勇猛,但他再猛也是一个人,老子用人海战术堆死他。 说干就干,张彦兄弟当天就率军围攻金波亭。 王彦章果然不愧猛人之名,白马银枪,枪枪如龙,招招似电,凭借一己之力,生生突围而出。 至于龙骧军虽然精锐,但遇上同样精锐程度不比他们差的银枪效节军,自然占不到多少好处。 再者,银枪效节军人数比他们多,所以最后除了少量龙骧军能够和王彦章一起突出重围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死在银枪效节军的枪尖下。 就是拼死了不少银枪效节军的士兵。 张彦一场大胜当即震动了远在东京的朱友贞皇帝。 朱友贞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给他一个节度使当当? 正当犹豫不决的时候,被派到魏州担任钦差大臣的是供奉官扈异回来了。 扈异说张彦就是贪得无厌的小人,不应该姑息他,应该马上派兵增援刘鄩,集中力量灭了他,不能给他机会。 朱友贞听扈异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最后觉得有道理,于是便听从了他的意见,派兵增援刘鄩。 张彦正在魏州等朱友贞皇帝的回复,谁知道等来的却是刘鄩的大军压境。 张彦兄弟气得火冒三丈,他乃乃的朱友贞,你丫非要鱼死网破是不是? 老子偏不让你如意! 此时我和李存勋正在晋阳吃瓜看戏,谁知道突然有一天收到了贺德伦的来信。 贺德伦说要只要我们派人去支援一波,事成之后,魏博军就认我们做老大。 不用说这肯定是来自张彦的手笔。 李存勋当时有点懵,就有种被天上馅饼砸中的感觉。 “小白,你掐我一把,看看我不是做梦?” 我直接一巴掌拍向他的脑袋,往死里拍的那种。 “疼不疼?” “疼!是真疼!”李存勋蹲在地上捂着头喊了半天的疼。 虽然我们后来干了一架,干得整个晋王府都被我们给拆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小子特么公报私仇,说怕魏州那边使诈,让我先过去试试深浅。 试你妹啊试!万一人家真的使诈,你妹不就得守寡了! 不过这小子理由很强大,说什么家事岂可与国事相提并论,让我速速带人去看看。 没办法我只能去了,一路来到了赵州,然后和李存审两人商量了一下,要怎么个试法? 李存审说要不把临清县给拿下,然后大军驻扎在临清县,但暂且按兵不动,看看局势先。 临清县离魏州比较近,一旦确定魏州兵是真心投降的,到时要支援的时候也方便些。 我觉得李存审说得有道理,于是发兵临清县。 五月,临清县被我们拿下。 刘鄩则率军向西南方向挺进,就驻扎在洹水一带。 魏州那边见我们按兵不动,而梁军却又步步紧逼,明显慌得很,天天派人催促我们赶紧干仗,别光看戏啊! 但我和李存审都没鸟他们,现在局势不明,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和起伙来飙戏的。 等你们真干一架后我们再决定。 张彦见我们不鸟他,干脆把信寄到太原去,让李存勋赶紧出来主持公道。 李存勋这鸟人爱凑热闹的性格一点也没变,憋了没几天就兴冲冲地带人从黄泽岭东下,没几天就来到临清县与我们会合。 我特么真想再给他一巴掌,你小子要亲自过来怎么不早说,早知道你要过来,老子就不用跋山涉水地跑来这鸟地方吃沙了。 李存勋抵达临清后,没多久就有魏州的人过来谈判了。 那家伙说是奉了天雄节度使贺德伦的命令前来洽谈投诚事宜的。 那人叫司空颋,是节度使府的判官。 司空颋说他家贺老大说了,请我们帮忙做了张彦,然后他愿意带着魏博归顺我们河东。 李存勋琢磨了一下,到底是要留贺德伦呢?还是留张彦? 最后琢磨来琢磨去,李存勋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贺德伦。 倒不是贺德伦有多好,其实留谁对我们来说都无所谓,只要有人能站出来代表魏博军就行。 只是相对于贺德伦,张彦这小子的名声不太好,银枪效节军的班底来自魏府牙军。 魏府牙军又是什么德行,天下皆知。 李存勋觉得还是贺德伦安全听话一些。 看来有时候并不需要自己本身多优秀,只要竞争对手够衬托,胜出并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贺德伦的胜出全靠同行的衬托。 于是李存勋给张彦传了个话,就说本王想要与你讨论一下合作事宜,但你要亲自过来谈。 按照江湖套路,他张彦若是真心要投降,那他就得亲自过来表一下诚心和态度。 所以即便老张再怎么不情愿,他还是来了,不过这货来的时候身边带了五百装备精良的银枪效节军。 那五百银枪效节军委实卖相极好,一看就是极其精锐之师。 李存勋从第一眼看见他们起,就两眼发光,简直就是一副朴客见到花魁娘子的表情。 我一见这小子的表情就知道张彦这家伙死定了,李存勋明显是想将这五百精锐收入帐下,作为亲兵护卫。 所以肯定会做了张彦,然后给这五百士兵一个下马威,再收服他们。 果然,张彦最后被李存勋随便找了个理由做掉了。 至于那五百银枪效节军该怎么收服,就看李存勋自个的本事了。 第七十一章五太保李存进 几天后,李存勋还真收服了那五百银枪效节军,并改名为帐前银枪都。 我问他怎么收服的。 李存勋拍了拍心口道:“靠胆量!” “说清楚点!”我有点不明所以。 李存勋一脸嘚瑟模样,说最近经常带他们出去打猎,然后不带盔甲兵器和卫兵。 就只带他们在身边,表示对他们的信任,让他们打心底折服。 我差点没忍住再给他一巴掌,特么你也不怕玩脱了,把自个给玩死。 看来以后得多盯着这小子一些,指不定哪天脑袋抽风了,又干出什么作死的事。 干掉了张彦后,贺德伦也遵守承诺,亲自送来了天雄军府的官印和节钺。 李存勋连忙一阵推辞,说他是来解救魏州百姓于水火的,不是来夺取军镇大权的。 然后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虚话,听得我鸡皮疙瘩掉满地。 贺德伦这货也是戏精附体,居然能陪他演了半天戏。 两人你来我往推辞了十几次,最后李存勋这小子才一脸“不得已”地收下了官印和节钺。 至此,魏州的地盘总算收入囊中,想当初,李存勋他老爹奋斗了半辈子,也没能把魏州拿下,如今居然被这小子捡了个大便宜。 想来独眼龙泉下有知,估计也能含笑了。 至于刘鄩那边,听说魏州落入了我们手中,气得直接点齐人马就要过来找我们的茬。 我们这边派了史建瑭过去和他干了一仗,就在漳河边。 史建瑭这人打仗跟不要命似的,专业打先锋,江湖人称史先锋,谁敢跟他抢先锋的位置,他就敢跟谁翻脸。 所以现在几乎所有大仗小仗的第一战都被他承包了。 不过由于双方之间隔了一条河,所以基本上就是口水仗居多,硬仗居少,因为谁都不擅长水战,打仗打得跟戏水似的,我都没脸看了。 朱友贞那边听说魏州投降后,据说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估计这货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就给张彦一个节度使当当又何妨,何至于如今连人带地盘全没了。 朱友贞一个气不过,直接急诏牛存节带人前去支援刘鄩,要求一定要收复魏州。 谁知道牛存节没过几天就挂了,跟杨师厚一样,也是病死的。 原来老牛在出发之前就已经生病了,但为了完成朱友贞的命令,他并没有向外人透露生病的事。 行军路上,舟车劳顿,老牛的病越来越严重,最后就挂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偷偷给他上了三炷清香,祭奠了一下。 虽然如今阵营不同了,但怎么说曾经也是一起并肩作战过的兄弟,有着过命的交情。 同时也有点小庆幸,因为不用在战场上面对他。 老牛这人忠厚实诚,是做兄弟和做朋友的最佳人选。 同时对朱家也是忠心耿耿,所以朱老三在世的时候对他异常信任,而且最关键的是老牛这人没有野心,不争权夺利,老朱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从不在意自己的得失。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假如老朱当时命他来杀我,估计他十有八九也会听命的。 李存勋接下魏州后,说是要整顿军纪。 我问他整什么军纪? 他指了指校场上的魏博军说道。 “长安天子,魏府牙兵!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若不把他们整服了,指不定哪天这些老爷兵就给我来一个惊喜!” 这个我倒是同意,这些老爷兵真的很难说得准的,不好好约束一下,谁接谁烫手。 于是李存勋派了李存进去接手这些人,李存进这人不苟言笑,颇有几分周德威的风范。 但我觉得这货比周德威更甚,简直就是周德威的升级版,堪比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什么人的面子都不给。 有时候我遇见他都有点虚,这货天天逮着人就挑毛病。 今天说:大总管,你这里做得不好,不符合规矩。 明天说:大总管,你那里做得不好,有违军法。 特么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有时候被他惹得火起,忍不住都想和他干一架了。 但关键是这货基本不会犯错,我都找不到借口找他的茬。 不过我们这些人还好,最多听他唠叨一下。 下面的士兵就惨了,轻则杖责鞭罚,重则砍头枭首。 大家私下里都叫他白面阎王,所以派他去管那些目无法纪的魏博骄兵就再合适不过了。 李存进接手魏博军后,立下了三条军规。 结党营私者,杀! 造谣惑众者,杀! 劫掠百姓者,杀! 刚开始魏博士兵们并没有太当回事,但李存进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叫狠人。 短短十几天的时间,被他砍下头颅的魏博士兵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这货杀人的手段还特么残忍,那些被砍了头颅的还好,身首异处,干净利落,至少死相还算好看! 那些被碎尸的士兵才叫惨啊!那场面,饶是我征战沙场多年也适应不了,好几天没吃的下饭。 其中最倒霉的是一个只抢了一文钱的哥们,直接人头落地,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但不得不说,李存进这招重典酷刑的效果还真不错,十几天后,这帮老爷兵们一个个乖得跟孙子似的。 有时候我不禁在想,独眼龙到底是从哪挖出来的这十二个奇葩义子,一个比一个奇葩! 江湖传说独眼龙有十三个很猛的义子,人称“十三太保”,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李存勋这个亲儿子也占了一个名额,并不是十三个都是义子来着。 我曾经问过李存勋,你一个亲儿子非要去凑什么热闹?搞得很多人都以为你不是你老爹亲生的,你知不知道? 李存勋一脸无所谓,说这样才显得我也很猛! 我直接就给了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猛有什么用?最猛的那个还不是被你老爹给五马分尸了。 不过这个我可不敢说,这个是他老李家的忌讳,我可不敢乱说。 回到魏州城的事,虽然我们得了魏州的地盘,但不代表整个魏博的地盘就都归我们了。 因为有些人还是不服的,比如贝州刺史张源德,这货就拒绝投降。 甚至还联合了北面沧州、德州,并和南面的刘鄩一起,多次坏我们的好事,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第七十二章蒙的 贝州刺史张源德这货属于倔驴脾气,无论我们怎么劝说,他就是不肯投降。 非但不投降,还多次出兵断了我们的粮道。 既然谈不拢,那就干架呗! 奈何贝州城防坚固,老张又心意决绝,死命坚守,一时半会还真拿他没辙。 另外德州和沧州也多有支援,使得老张有恃无恐。 就在大家嚷嚷着要增加兵力弄死老张的时候,李存勋提出了逐个击破的战术。 我们问他怎么击破法? 李存勋把手往地图上一指,说先打德州,切断贝州和沧州的联系,再一个一个慢慢对付。 制定好战略战术后,接下来就是真刀真枪地干架了。 李存勋派了一支骑兵日夜兼程突袭德州,德州刺史没想到我们会越过贝州去打他。 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我们突袭成功,德州刺史弃城而逃,德州城顺利拿下。 拿下德州后,顺利切断了贝州与沧州的联系。 按理说接下来再打贝州应该会容易些,但没想到老张这货委实硬气得过分,我们依旧拿他没辙。 李存勋气得直拍桌子,最后决定从心理上击垮他。 于是派兵将贝州城团团围住,挖堑合围,暂时不攻城。 改成先打刘鄩,再清理周围各州,等贝州成为孤城的时候,看老张还能撑多久。 刘鄩的主力就驻扎在漳河附近,李存勋最近经常去那边侦查敌情。 我说了他好几遍,万一出什么事,你小命可就交代在那里了。 这小子偏不听,说什么他这叫大将风范。 神特么风范,带着几百人到人家家门口耀武扬威就叫大将风范了?那叫找死! 果不其然,今天我正和李存审在谈论如何攻打刘鄩的时候,突然一个卫兵闯进来说道。 “大总管不好了!大王深陷埋伏,为敌军所困,请速派兵前去营救!” 我和李存审两人差点没吓尿了,特么李存勋这小子要是挂了,整个河东就散了。 一边集结人马,一边询问那卫兵到底怎么回事? 那卫兵说,今天和往常一样在沿河一带侦查,路经河拐芦苇丛处,被芦苇丛中的伏兵暴起包围。 伏兵足足有五千多人! 我一听五千多人,差点没吓得摔下马来,特么五百人对五千人,这会赶过去还有意义吗? 我问过去多久了? 卫兵说差不多午时遇伏。 我一看天色,卧槽!估计都已经申时了。 连忙快马加鞭赶赴芦苇丛,只能祈求李存勋这小子命够硬。 大约半个时辰后,终于赶到了芦苇丛,只见梁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他们围在中间。 我和李存审两人立马抄家伙冲进去,终于见到了被人护在中间的李存勋。 这小子倒是没什么大碍,被夏鲁奇、王门关、乌德儿等人护在中间。 几人奋力拼杀,血染战袍,身前堆满了敌人的尸体,从午时撑到申时,真真是猛的一匹。 其中要数夏鲁奇这家伙最猛,一手持剑,一手持枪,身上遍体鳞伤,仍在拼死杀敌,据说这家伙竟独力斩杀了对方百余人。 若是没这些人的坚持,想必李存勋也坚持不到我们到来。 刘鄩这货见我和李存审率援军到来,连忙撒丫子跑了。 李存勋劫后余生,一点也不见惊惧,见到我们后居然还能笑着开玩笑,问我们他今天表现猛不猛? 我特么直接被他气笑了,你再猛有个屁用,又不用你上阵冲锋,天天装大头蒜有意思么? 刘鄩这家伙最近专玩阴的,伏击李存勋不成功后,又来了一招抄老巢。 竟带人偷偷西进黄泽岭,准备偷袭我们晋阳老巢。 李存勋收到消息后,连忙派李嗣恩率轻骑连夜赶去阻挡,自己则在后面率大军紧追而上。 此刻大家拼的就是时间了。 不过按时间算,应该是刘鄩会先到晋阳,估计只能盼着晋阳城那边能多撑一会。 再者李嗣恩的轻骑应该也能尽快赶赴支援,帮忙拖延点时间,撑到大军抵达。 本来大家都挺忧心的,但几天后李嗣恩那边传来消息说,他已经赶上了刘鄩的行军地点。 这就很神奇了,难道刘鄩这货专门停下来等我们? 后来一番打听才知道,原来这货在翻越太行山的时候突遇大雨,山路泥泞,道路难行。 几万士兵行军践踏之下,泥泞的山路直接就成了泥潭,深处足有一两尺深。 再加上士兵生病染疾,上吐下泄,浑身水肿,所带粮食又不多,以至于行军速度大大地被耽误。 据说在抵达乐平县的时候,粮食就已经吃完了,病死的、饿死的人足有三成。 李存勋一听这消息,高兴地直呼天助我也! 连忙命李嗣恩尽力拖住刘鄩,再命周德威火速赶去包抄,我们这边也加快行军速度,到时来个三面合围,直接把姓刘的弄死在太原地界。 刘鄩听说我们要包抄他,况且如今要偷袭晋阳也已经晚了,所以连忙撤退,就是不知道这家伙要往哪撤。 要是能猜测到他的撤退路线,说不定能在路上做了他。 不过后来经过观察推测,发现这货居然是冲着临清县而去。 卧槽!这小子果然阴的很,临清如今囤积着镇、定两州运过来的粮食,若是被他偷袭得手,那损失可就大了。 于是我们连忙调转行军路线,火速前往临清救援,不过这次估计没那么幸运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但直到我们赶至临清的时候,发现临清居然安然无恙。 惊讶得我们差点没把下巴掉下来。 一番了解后才知道,原来是周德威提前抵达临清,趁刘鄩不注意,直接给了他一顿揍。 刘鄩被揍得抱头鼠窜,最后躲进了贝州城。 听完周德威的报告后,李存勋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周德威的肩膀夸道。 “干得好老周!”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道。 “大将军牛B!” “大将军威武!” 不过周德威全程面瘫,仿佛夸的不是他自己似的,以前我跟他不熟,总觉得这货是在装B,现在觉得,这货,确实是在装B。 我问周德威,你是怎么知道刘鄩要袭击临清县的? 周德威单手按剑,目视长空,面容冷峻,身后披风咧咧作响,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我本以为他要作出什么牛B的战略推测。 谁知道这货憋了半天,只憋出了两个字。 “蒙的!” 第七十三章诈降 为了更好地合围贝州,李存勋命我带人进驻博州。 他自己则带人去打澶州,真打算要把贝州给做成了孤城。 结果刘鄩这货在贝州呆了几天后,就带人出城向南撤退,看方向应该是要退到滑州去。 只是不知为什么贝州刺史张源德没有跟着一起撤退。 估计刘鄩撤退是因为粮草的问题,因为贝州城的粮草肯定养活不了那么多人。 刘鄩留在贝州城肯定会拖垮张源德他们。 据说在逃到堂邑县的时候,被周德威率领的临清驻军给撵上了。 双方干了一仗,不过刘鄩手下还有七八万人马,周德威不是对手,只能尽量拖住他,然后派人来博州通知我过去帮忙。 此时我已经带人在路上了,距离堂邑县还有五六十里地,只要周德威再坚持一段时间,我就能赶过去做了他。 连夜行军,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才抵达堂邑县,但无奈还是晚了一步。 刘鄩得知我带人过来,也是连夜撤退,如今已撤到了莘县。 稍作休整后,我和周德威带人继续追了上去。 刘鄩在莘县据城而战,我们在城西方向安营扎寨,准备和他慢慢耗。 莘县县城虽小,但也不是说拿下就拿下的,仗倒是天天干,只是没什么决定性的大决战,也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 如今李存勋在打澶州,李存审在打贝州,我和周德威打莘县,就看谁先拔得头筹。 直到八月,莘县还是没能拿下,贝州也还在在僵持,好在澶州倒是拿下了。 李存勋拿下澶州后立马赶过来莘县支援,希望尽快攻破莘县。 可惜刘鄩这家伙一听说李存勋亲自来干仗,竟然改变了战术,不再玩骚扰战了,而是直接躲进莘县城里,玩起了坚守不出的乌龟战术。 哪怕我们骂破了喉咙,这货就是打死不出来,把我们整得没脾气了。 哪怕李存勋偷偷做掉了他的粮道,这货也死忍着不见动静,任由粮道被毁。 刘鄩虽然足够冷静淡定,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他这般从容气度。 比如大梁皇帝朱友贞朱皇帝就没有,据说他此刻比我们还着急,连下了好几道圣旨催着刘鄩赶紧速战速决。 很明显他对刘鄩长时间按兵不动徒耗粮草的行为,已经忍无可忍了。 死命地催他速战速决。 我们巴不得朱友贞多来几次助攻,就怕刘鄩不够配合,他要是敢出来速战速决,决一死战的话,我们比朱友贞还高兴。 老是这么耗着,我们也是吃亏啊!如今我们可是多线作战,耗不起啊! 可惜朱友贞的圣旨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刘鄩依旧淡定坚守。 朱友贞急了,要刘鄩给个说法。 刘鄩给他分析了一下如今的形势,总结成一句话就是,不可轻举妄动,只能寻找战机,再一锤定音。 刘鄩说了一大堆,可惜朱友贞不听,他觉得刘鄩就是按兵不动,消极怠战,抗旨不遵。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耗钱耗粮,朱友贞心疼了。 朱友贞再次追问,到底要怎样您老才愿意出兵决战? 老刘也是实诚人,直接回了朱友贞一句话。 “再给我每人提供十斛粮食,我就出兵!” 朱友贞当时差点没把信给撕了,特么我正在心疼粮食呢!你居然还要再加粮食给你! 你丫逗我呢? 朱友贞大怒之下,直接就开怼了,给刘鄩回了信。 “老刘你特么除了会吃还会干什么?仗没打赢,饭倒是吃了不少,你们都是属饭桶的吗?” 最后朱友贞给了他一句话,你丫再不打仗我就做了你。 并派了一个监军过去监督他。 刘鄩收到信后差点没吐血身亡,就差直接问候朱友贞他老爹老娘了。 第二天,刘鄩召集帐下各将领开会,问道。 “诸位,陛下命我等速战速决,你们怎么看?” 刘鄩本是想借着众人的势力左右一下朱友贞的想法,谁知道这些人直接开口就是。 “干他酿的,要战便战!” 老刘差点没被气晕过去,全特么一群猪队友。 刘鄩直接拂袖而去,第二天,他再次召集众将,但这次没问他们意见了,而是给他们每人端了一碗水,让他们喝下去。 众将一看碗里的水,直接就蹙眉了,因为碗里的水可不是什么干净的水,而是一碗浑浊不堪的河水。 很多人都看着碗里的水左右为难,迟迟不肯下嘴,只有少数人尝试着喝了一小口,然后就喝不下去了。 “诸位,滋味如何?”刘鄩问道。 “难喝!”喝过的人都这么回答。 “难喝就对了,这是黄河里的水,今天先让你们尝一下,免得到时候兵败后被人赶到黄河里,你们喝不习惯!” 众将当时就改了主意,刘将军您说得对,此时决战为时尚早,应该再等等! 老刘得到了众将的支持后,总算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咸鱼了。 但皇帝老大的圣旨还是得敷衍一下的。 于是老刘便组织了一次偷袭,算是完成了朱友贞的要求,出城干仗了。 可惜老刘这次偷袭虽说名义上是偷袭,其实跟送人头没什么区别。 因为这货出来遛了一圈后,直接就留下一千多具尸体。 老刘一招偷袭不成,再生一计,找了几个士兵过来诈降。 刚开始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是诈降,直到有一天厨房的老徐偷偷来报告。 说那几个最近刚投降过来的小子老往厨房里凑,还经常贿赂他,估计有问题。 李存勋一听这话,那还得了,连忙把那几个家伙给抓了起来。 一番审问后才知道,原来这几个家伙是奉了刘鄩的命令前来诈降的,任务就是偷偷在李存勋的食物里下毒。 李存勋被吓得脸色发白,还好老徐提前来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这几个诈降的哥们全部咔嚓处死。 当然了,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后面一大票的人也跟着一起陪葬了,冤枉的人肯定是有,但世道就这样,没得说理的。 李存勋杀了所有可疑的人后,再带人出去猛攻了一波,估计撒气的成分多一些。 次年二月,眼看彼此僵持都已经有半年多了,再这么耗下去,实在是消受不起啊! 于是李存勋打算跟老刘玩一招“引蛇出洞”。 第七十四章兵围邢州 李存勋的“引蛇出洞”法很简单,就是把贝州的李存审调了过来,然后自己偷偷过去贝州,对外宣称则是自己带兵回晋阳了。 刘鄩听说李存勋回去后,顿时就起了心思,再加上朱友贞这小子天天跟催命似的。 所以老刘决定玩把大的!给朱友贞写了一封信,大概意思就是。 “陛下,时机已到,臣打算玩把大的,请求派一支援军过来支援!” 朱友贞一听说老刘终于愿意出城干仗了,索性便给了他一支援军听他安排。 朱友贞派了一个叫杨延直的哥们,带了一万多人马过来支援刘鄩。 刘鄩和杨延直约好同时进攻魏州,刘鄩攻城东,杨延直攻城南,只等刘鄩所部抵达魏州后就发起总攻。 杨延直当天晚上先抵达魏州,不过据说这小子有点怂,好像被李嗣源派了五百士兵一吓,就乱了阵脚,差点没直接跑路。 虽说是晚上不清楚虚实,但这表现委实有点说不过去啊! 第二天,刘鄩也已抵达魏州,一看杨延直这熊样,干脆取消了分兵的的决定,还是合兵一处妥当些。 合兵一处后,刘鄩还没正式攻城呢!魏州城门就打开了,只见李嗣源带着人马主动出来干架了。 刘鄩突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居然敢主动出来,难道有所凭仗? 不过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先打下魏州再说。 李嗣源带着人马死命拼杀,明明处于劣势却偏偏还在死撑,就是不肯退兵回城。 刘鄩越想越不对,莫非有诈? 就在刘鄩苦苦思考的时候,突然北面传来马蹄声与呐喊声。 不一会一支人马围了过来,为首之人正是李存勋。 “不好!中计!” 刘鄩大呼一声后,连忙命令全军撤退。 奈何李嗣源死死拖住战局,刘鄩想退却退不得,急得满头大汗。 眼看李存勋所率大军越来越逼近,刘鄩不得已只好断尾,放弃一部分人马,然后带人朝莘县方向逃去。 李存勋一见刘鄩要跑,连忙带人追了上去,一路追到了元城县西面。 在那里刘鄩又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人就是李存审。 我们早料到刘鄩这货会逃跑的,于是便在半路埋伏了这么一支菌队。 这下刘鄩不战也得战了,只见刘鄩摆出防守阵型待战。 李存勋和李存审两人分别从西北面和东南面进攻。 梁、晋两军大战一触即发。 刘鄩和杨延直死命防守,李存勋和李存审一时之间还不能撕开阵型,双方成胶着状态。 直到李嗣源摆平那些“尾巴”后赶了过来。 有了李嗣源的加入,胜利的天平逐渐开始往晋军这边倾斜。 刘鄩和杨延直一看形势不对,再拖下去估计得全军覆没,于是再次“断尾”,选择弃車保帅。 两人亲率主力再次撤退,只要回到莘县,那就还有一线生机。 刘鄩和杨延直带着残军匆匆赶到莘县的时候,我和周德威两人正好在城头上喝茶。 “咦!老刘,这么巧啊!一起喝一杯不?” 刘鄩当时捂着心口一个劲地咳嗽,估计是传说中的急怒攻心。 其实早在刘鄩偷偷出了莘县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察觉,李嗣源在魏州做诱饵,李存勋在贝州准备包抄,李存审悄悄跟在后面埋伏。 至于我和周德威,自然是趁刘鄩不在的时候,顺手捡了个便宜,把莘县给拿下,断了老刘的后路。 刘鄩一见老巢已失,气得心脏病都快犯了,捂着心口痛得满脸狰狞。 为了减轻老刘的痛苦,我和周德威亲自带人下去会会他,打算彻底“治”好他。 刘鄩见我们出兵准备和他干仗,再看了看后面的追兵,最后决定。 还是撤退吧! 但撤退可不是那么好撤的,我们又不是吃干饭的,哪里能让他从容撤退! 我们四面包抄,一边干仗一边刻意把他们往黄河边上赶。 一路上梁军自相践踏,死尸堆积如山,丢弃的武器铠甲漫山遍野,直到最后纷纷跳进黄河。 跳进黄河后我们就不追了,能活多少就看他们的命了。 后来大概统计了一下,梁军此次大概折损了近七万人马。 至于刘鄩倒是没死,听说他收拾残军后,退到滑州去了。 收拾完刘鄩后,接下来就容易了。 三月初一,李存勋亲率大军攻打卫州,卫州刺史刚开始倒是挺硬气的,说他生是大梁的人,死是大梁的鬼,打死也不会投降,谁投降谁就是孙子。 初八,卫州刺史宣布投降。 算了一下,这货大约也就坚持七天,还真是个“人才”。 打下卫州后,下一个目标就是惠州了,惠州就是以前的慈州,天佑三年的时候改名磁州,后来又改名惠州。 惠州刺史靳绍倒是比卫州刺史干脆多了,直接就弃城而逃。 但这货跑路的水平好像不咋地,在半路被我们的人给抓住了,然后押解回来交给李存勋处置。 李存勋估计这人比卫州刺史还不如,干脆一刀咔嚓了他,重新将惠州改名为磁州。 拿下磁州后,李存勋继续挥师北上,目标洺州, 四月初一,洺州城破,李存勋率军进驻洺州,并命魏州都巡检使袁建丰为洺州刺史,再加其检校司空之封。 因为这哥们在攻城的时候表现突出,李存勋特地提拔培养他。 洺州之后,接下来按照李存勋的计划,应该就是邢州了。 邢州本是我的老地盘,如今守邢州的是保义节度使阎宝,这家伙可不是一般货色,估计没那么容易拿下。 果然强攻了好一段时间后,仍不见起色,阎宝亲自组织军民上城墙防守,一时之间还真拿他没办法。 但没关系,时间问题而已,周围的地盘都被我们拿下了,没有了支援,看他能撑到几时。 当然了,还有一个贝州比较难啃,这个按照计划应该是留在最后的,只要打下邢州和相州后,贝州就只能等死了。 不过眼前还是得尽快把邢州先拿下才妥当。 阎宝不肯投降,依旧在坚持,并且派人偷偷突破包围圈送信给朱友贞求援了。 朱友贞倒是派了人过来支援,不过好像有点应付形式。 因为这货只派了五百人过来,也不知道他是几个意思。 估计是那五百人哪里得罪他了,特么明摆着送人头的差事嘛! 那五百人领头的叫张温。 张温来是来了,但这货一仗都没干过就直接投降了,感情他是千里迢迢专程跑来投降的吧! 李存勋倒是很欣赏这货的眼力见,欣然接受了。 第七十五章不降 邢州之围还在继续,虽然形势越来越严峻,但阎宝仍在苦苦支撑。 也不知这货到底在坚持什么?朱友贞明显已经放弃他了。 大约又过了几天,相州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昭德节度使张筠弃城而逃了,李嗣源带人进驻了相州,并兼任了相州刺史一职。 李存勋高兴之余顺便和阎宝也分享了这个消息,阎宝一听说张筠逃了,顿时就有点慌了。 魏州、博州、相州是一条连在一起的防线,本来有相州在支持,阎宝多少还能盼着大梁朝廷那边派人过来支援。 如今相州已失,整条防线就都握在我们手里了,就算大梁朝廷那边想要派人过来救他,也是过不了防线的。 本来阎宝这哥们已经够悲剧了,李存勋还不忘在他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让张温带着那五百降兵到邢州城下给他唠嗑一下当前的形势,以及河东这边的待遇。 八月,阎宝始终等不到援军来救,最后终于献城投降了。 李存勋命李存审为安国节度使,接收邢州的地盘。 至于阎宝,李存勋给了他一个天平节度使的封号,然后命他为东南面招讨使,意思很明显,名号给你了,地盘自个打去。 拿下邢州后,按照计划应该轮到贝州了,但李存勋仔细琢磨了一下,何不把沧州也一并拿下,然后再打贝州,让老张尝尝什么叫绝望的滋味。 说干就干,九月,李存勋派重兵攻打沧州。 沧州节度使戴思远一看这阵仗,很从心地选择了弃城而逃,据说逃到东都去了。 这位倒是深谙跑路之道,一路安安稳稳地穿过了整个防线,回到开封去。 沧州将领毛璋接手了沧州城的大权,毛璋很干脆地带领全城的文武官员主动出来投降。 李存勋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半年的时间,几乎大半个河北都收入囊中了,可以说是摧枯拉朽,如有神助般。 所以说,“时来天地皆同力”这种事不是不可能的。 如今就只剩下最后一个目标,贝州! 贝州被围已经有一年多了,贝州城外到处都是壕沟,坑坑洼洼的,就差直接把贝州给挖成孤岛了。 之所以要挖这么多壕沟,不是我们闲的蛋疼没事做,刚开始只是挖了一圈壕沟,稍微限制一下贝州士兵的行动。 但其实作用不是很大,人家该咋地还咋地,最多就是给了我们多一点时间准备而已。 后来之所以会挖这么多壕沟,其实是附近乡县的百姓主动过来挖的。 因为这些贝州士兵吃完了城里的存粮后,就开始打附近乡县百姓的主意。 张源德自己找不到粮食,就放纵士兵出城劫掠,搞得附近的百姓对他们恨之入骨,所以这才主动过来帮忙挖壕沟的,这才有了如今这一壮观场面。 之前在贝州这边安置了五千兵马,说是围城,其实更多的是起到监督的作用,因为五千人根本就攻不破贝州城的。 贝州城内少说也还有三千士兵,只要他们选择固守,五千人能奈他们如何。 我们大部分兵力都调去打刘鄩和征战各州去了。 如今刘鄩已败,灰溜溜地退回滑州去,其它各州也都尽落我们之手,也该是时候对贝州开始收网了。 这次我们连劝降都懒得劝了,他们想投降,我们还不一定会接受呢! 现如今所有兵力全堆在这里了,都不用攻城,看着他们活活饿死就行,城里没了粮,外面也抢不了,除非有援军来救,否则他们只有一个字,死! 事实上城里现在确实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粮食吃完了就吃战马,战马吃完了就吃树皮,树皮吃完了就吃尸体,再过段时间指不定连那活人都不放过了。 灰暗的天空,染血的城墙,还有对面黑压压的敌军,李狗蛋吞了一口唾沫,可惜如今连吞口唾沫都是个奢侈的行为。 一是费力气,二是嘴里干的连唾沫都快没有了。 李狗蛋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张刺史到现在都还不肯投降。 人家磁州、邢州、沧州不都投降了吗?也不见人家有什么罪责加身,还不是依旧混得很好,不过就是换了个老大而已。 如果可以投降的话,李狗蛋觉得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支持。 就在李狗蛋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隔壁的老王跳出来大吼了一声。 “老子受不了了,兄弟们!你们说我们这么傻傻地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朝廷到现在都还没有派人过来接应我们,是不是放弃我们了?我们到底是为了谁而战?” “王大哥说得对!兄弟们,朝廷已经放弃我们了,我们难道还要这么不明不白地坚持下去吗?”对面的老徐附和道。 “我不要白白送死,我家里媳妇孩子还在等着我回去呢!我不想死!王哥你说怎么办,我大牛听你的!”赵大牛也站出来声援了一句。 “对!我们都听王哥的!” “听王哥的!” “我也听王哥的!” …… 大家都纷纷站出来附和道。 李狗蛋也跟着大家站出来高声呼喊了几句。 老王带着所有人来到军府,说是要兵谏张刺史,求他放弃抵抗,出城投降去。 李狗蛋跟着众人来到军府,见到了张源德。 老王被大家推举为代表,只见老王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然后才开口说道。 “张使君,兄弟们想议降,请使君成全!” 张源德冷峻脸庞不禁抽搐了一下,接着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句。 “你们想投降?” 老王点了点头。 张源德继续冷笑道。 “可惜啊!已经晚了!况且我本就没打算要投降,要投降的话早在贺德伦献魏州的时候我就该投降了。” 老王一听张源德没有要投降的意思,当时就僵了,有种叫绝望的情绪遍布于脑海之中,挥散不去。 众人此刻皆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狗蛋感觉心里很堵,很难受!这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投降,为什么别人可以,我们就不可以,凭什么?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张源德。 张源德依旧面容冷峻,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转身向汴州方向行了一礼,君臣大礼。 就当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张源德的一言一行的时候。 突然!铿锵一声,只见老王拔刀而出,朴刀就架在张源德的脖子上。 老王语气生冷地问道。 “张使君,末将再问您一句,投不投降?” 张源德一点惧意都没有,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老王。 最后只说了两个字。 “不降!” 噗的一声,血染残阳,张源德瞬间身首异处。 老王手持张源德的人头高举于上,大声呼喊道。 “兄弟们!开城,议降!” 第七十六章三线作战 李存勋亲率大军来到贝州城下,正准备发动攻城之战。 突然一颗脑袋从天而降,看着有点眼熟,原来是张源德的脑袋。 李存勋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然后捡起脑袋问城头上人。 “哥们,几个意思啊?” 城上的哥们回道。 “晋王殿下,我们想要投降,但老张不肯同意,所以我们就把他剁了,愿请降!” 李存勋当时就懵了,几个意思?现在才说要投降,我不要面子的啊! 但李存勋没有直接拒绝他们,而是让他们放下武器盔甲,出城来降。 但那领头的哥们好像有点犹豫,最后提出要求,说他们想带着盔甲和武器出城,并表示献城后得放他们离开。 李存勋笑了笑,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让他们开城下来再说。 贝州城的守兵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下城开门。 终于,贝州的城门缓缓打开了,三千守城士兵鱼贯而出。 但这些人全部身披铠甲,手执武器,一脸警戒之色。 李存勋派人进城接管贝州城,至于那三千守军,则被围在军阵之中。 李存勋命毛璋处理此事,然后带着我们一起进贝州城去。 处理完贝州城内的事务后,等我们再次出城之时,发现那三千守军已被全歼。 我问毛璋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已经投降了吗? 毛璋说那三千守军坚持不肯放下武器,双方谈不拢,中间发生摩擦,以致出现集体突围事件,故而全歼敌军。 我盯着毛璋看了又看,这货该不会是在说谎吧? 但李存勋好像对这事不是很在乎,打了个哈哈就把这事揭过了,然后顺便任命毛璋为贝州刺史。 至此,大梁河北一带的地盘,尽皆落入李存勋之手。 但如此大败,朱友贞自然是要找人顶锅了,毫无疑问,刘鄩是最好的人选,毕竟他是主帅嘛! 朱友贞好几次下旨要刘鄩进京商讨要事,刘鄩都以军务繁忙拒绝,反正打死也不进京。 刘鄩也不傻,这时候宣我进京,除了秋后算账外,还能有什么事? 所以刘鄩诸般借口,就是不肯离开滑州,只要军权在手,谁也奈他不何。 最后朱友贞拿他没辙,只好作罢,索性任命他为宣义军节度副使,驻守滑州守住河北最后一线。 同时再派捉生都指挥使李霸,率其所部一千多人出发进驻杨刘渡口,防止我们渡过黄河进军河南。 谁知道这李霸估计是嫌这差事有送死的风险,索性掉头回东京,当天夜里突然发动叛乱,纵火焚烧抢掠,火光照彻全城,整个东京直接就乱了。 然后这货带着一千多人趁乱攻打建国门,企图攻破宫墙大门,进宫弄死朱友贞。 可惜被龙骧四军都指挥使杜晏球给坏了好事,杜晏球仅率五百龙骧军就把他干得屁股尿流。 直到天亮时分,李霸所部一千多人一个没落,全被杜晏球给诛灭,并其家属。 杜晏球因为有护驾之功,则被提拔为单州刺史。 不久之后,又被朱友贞任命为行营马军都指挥兼诸军排阵使,带兵驻守黄河边。 朱友贞怕我们渡过黄河进攻他的老巢,所以派了不少人驻扎在黄河岸边的各个要点。 但作用各有不同,有的是确实是战略需要,有的纯粹是炮灰,比如李霸那种,以致于李霸宁愿选择冒死回京弄死朱友贞,也不愿当炮灰。 事实上,我们也确实在谋划着如何渡过黄河。 李存勋提出了一个策略,就是和淮南那边结盟,一起出兵大梁,这样压力会小一些,成功的几率也比较大一些。 我们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只要吴王同意联手,机会还是很大的。 于是便派使者前去扬州找杨隆演和徐温商量这事。 淮南那边一听说要联手打大梁,当场就同意了,无他,前段时间我们在河北一带的收获他们都看在眼里,如今有机会联手捞地盘,不同意才是怪。 十一月,淮南那边任命行军副使徐知训为淮北行营都招讨使,率军渡过淮河,兵围颍州。 而我们这边则进军黎阳,双方干了几仗也不见输赢,估计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朱友贞那边则忙得焦头烂额,因为他现在是三线作战。 西面李麻子正在趁机捞他的地盘,南面是淮南军压境,北面正是我们。 朱友贞派了霍彦威前去西线抵挡岐军,霍彦威倒是有两把刷子,暂时稳住了西线,这霍彦威不是别人,正是霍存的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 至于南线,朱友贞本来想让琅琊忠毅王、天平节度使王檀过去救援的,奈何王檀这家伙命不怎么好,半路让人给做掉了。 据说是他的亲卫。 这货也是个奇葩,专爱广收奇能异士,只要有一两手绝活的人他就收,从不问出身品德,说什么这叫唯才是举。 结果就悲剧了,这些家伙很多都不是什么好人,被人一挑唆,心一狠,半路就把他给做了,然后发动叛乱。 好在天平军节度副使裴彦发现及时,将他们给灭了,及时压下叛乱。 朱友贞无奈只好改派他大表哥袁象先亲自上阵,带兵前去颍州救援。 最后北线这边,就还是我们的老熟人,刘鄩刘兄弟。 本来想慢慢耗一段时间的,因为如今大梁那边三线作战,压力肯定很大,只要把时间耗久一点,最后撑不住的肯定会是他们。 所以我们一直在慢慢拖,谁知道最先撑不住的不是大梁,而是淮南那边。 徐知训不是袁象先的对手,干了几仗后就被袁象先给赶回了淮南去。 南线一崩,西北两线压力骤增,接着西线也崩了,李麻子这人打顺风战还行,打硬战就怂了,听说这老小子已经退兵回凤翔去了。 如今就只剩我们这一条战线了,本来还想再坚持一下的,但谁知道那契丹王耶律阿保机也不知是不是收了朱友贞的好处,听说正在调兵遣将准备进犯我们河东地盘。 张承业每天催我们回去的信件跟雪花片似的,不断地飘来,最后无奈只能退兵回去处理那个契丹王机哥的事。 本来我们一退,刘鄩这家伙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谁知道这货一个乐极生悲,竟被朱友贞给撸掉了官职爵位,直接贬去亳州当团练使去了。 朱友贞的意思很明显,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之前不敢动你,是因为你还有用处,现在西线压力一退,不教训你一下,我皇帝不是白当了! 第七十七章渡过黄河 机哥这个人吧!跟刘黑子一个吊样,人品不咋滴,没什么信用。 以前李存勋他老爹独眼龙还在世的时候,这货三天两头就派人过来送礼问候。 今天问候龙哥吃得可好?明天问候龙哥睡得可香?后天问候龙哥身体可还健康? 总之就是怎么殷勤怎么来,独眼龙刚开始觉得这人还不错,可以做兄弟,于是在某个风雪交加的日子里,两人相约拜了把子。 但是后来发现这货有点势利,因为前几年老朱做大,地盘和势力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江湖地位也日渐提高,直到后来取代了老李家的地位。 这位机哥就抛弃了独眼龙,转头去跟老朱做兄弟了。 据说当时独眼龙被气得大病了一场,以致于后来落下了病根,最终嗝屁了。 独眼龙嗝屁后这货还货还天天来装大爷,天天跟李存勋左一句二大爷,又一句二大爷的。 据李存勋说,要不是怕腹背受敌,他早特么跟那个什么机翻脸了。 不过后来机哥势力越来越大,据说一统了辽河契丹各部,如今都登基称帝了,所以这货膨胀了。 膨胀后的机哥便开始把手伸向我们这边来。 按照江湖规矩,机哥这属于捞过界,捞过界那可是大事,于是李存勋这次是打算彻底翻脸了。 但这翻脸归翻脸,实力还是要对比一下的,不然跟送人头没什么区别。 于是便派人打听了一下,结果听说这货号称带了五十万人马过来,特么差点没把我们给吓尿。 这货该不是倾了全国之力吧!这是要决战的节奏啊! 什么仇?什么怨?这货至于至于吗? 本来想暂避锋芒的,因为这货也没说要打我们啊!说不定只是路过而已。 但后来证实我们想多了,这货确实就是来打我们的,准确的说是来打幽州。 如今幽州是周德威的地盘,周德威当时就尿了,连忙修书来晋阳求救。 看来不干一仗是不行了,此时我们开始怀念起刘黑子了,以前刘黑子在的时候,契丹人就跟孙子似的,天天被他揍得抱头鼠窜。 怀念归怀念,仗还是得干,李存勋点齐人马,命李嗣源和李存审为先锋,带上整个河东的所有骑兵赶赴幽州,我们再率大军在后面跟着。 路上,天天都有幽州那边的战报传来,情况很不好,最不好的情况就是幽州城被围了。 周德威正在苦苦支撑,天天跟催命似的催我们快点过去救他。 我们这边肯定是快不了了,光靠两条腿怎么快,所有的马匹都调给李嗣源和李存审了,如今只能期盼他们两人能尽快抵达。 几天后,幽州那边终于传来了捷报,据说是李嗣源亲率三千骑兵快马加鞭先赶赴幽州地界。 在幽州城六十里外突遇契丹一万骑兵阻击,李嗣源奋勇杀敌,一直坚持到李存审赶至,最后两人联手将敌军杀得丢盔弃甲,路上丢弃的毳幕、毡庐、弓矢、羊马到处都是。 首战告捷,军心大振,后面李嗣源和李存审二人频频告捷。 最后大军终于抵达幽州地界,在骑兵的掩护下,大军驱赶了围住幽州城的契丹兵。 幽州城解围后,李存勋集结所有骑兵准备出城追击契丹人马,不过被劝阻了。 众人一致认为穷寇莫追,虽说契丹军并没有传说中的五十万,但也不可小觑,况且一旦到了人家的地盘上,可就难说了。 所以还是见好就收吧!就当人家是来打草谷就是。 李存勋想了想,最后决定作罢,跑去人家的地盘上干架,貌似有点作死的嫌疑,所以想想还是算了吧! 打退了契丹人后,接下来就是休整一段时间。 在休整的这段时间里,据说大梁那边也没干仗,朱友贞好像在忙着准备什么祭天大礼。 祭天大礼定于西都南郊。 所以朱友贞最近正带着文武百官住在洛阳准备大典事宜。 李存勋听说这事后,当场就拍桌子,干他丫的,趁他们不在东都,偷鸡一把,看能不能一举拿下大梁东京。 李存勋属于闲不住的人,十二月二十三日的时候,这小子果断率军向南挺进,就驻军在朝城县。 朝城县距离黄河只有三十里地,李存勋一直在等机会。 等什么机会呢?原来是在等黄河河面结冰的机会。 这一天,天气特别寒冷,李存勋掐指一算,估摸着应该可以渡河了。 于是便亲自来到黄河边查看,果然看到黄河河面的冰已经冻得很坚固了。 李存勋试着骑马踏上去,结果证明完全可以骑马而过。 这下可把李存勋给高兴坏了,立马亲率大军过河,结果轻而易举地就渡过了黄河。 此时对面的杨刘城以及渡口一带仍驻扎有三千梁军,李存勋悄悄过了黄河,这些鸟人因为怕冷,全躲在营寨和城里烤火取暖,竟没有人知道李存勋已经过了河。 结果靠河的营寨全被李存勋给一锅端了,丝毫不费力气。 解决了靠河营寨,接下来就是杨刘城了,李存勋亲自下阵攻城,跟着步兵一起抱着芦苇去城下填堑壕。 我们后来听说这事后,差点没被吓死,这小子怎么这么能作死!万一哪天真把自己给玩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跟着一起倒霉。 也不知道这货是命大,还是传说中的天命所归,愣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这次也一样,没磕没破,还顺顺利利地拿下了杨刘城。 并生擒了梁军守将安彦之。 二十四日,杨刘城失守的消息传到了洛阳,一时之间整个洛阳都沸腾了,接着无数消息传到洛阳,都快分不清哪些消息是真,哪些消息是假了。 有消息称东西两都之间的战略要地汜水关已被拿下。 也有消息称郓州、濮州已被攻占。 总之什么消息都有,甚至还有人信誓旦旦的说东京大梁城已被占。 吓得朱友贞连忙调集大军直奔东京大梁,事实上不由得他不急,所有人的家属都在大梁城内,一旦东京陷落,后果不堪设想。 另外传国玉玺还在宫里呢! 贞明四年正月,贞明是朱友贞自己改的年号,朱友贞火急火燎地赶回了东京大梁,结果发现东京安然无恙,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李存勋并没有打到东京,他只是在郓州、濮州一带抢了一波就回去了,就他带的那点人马也打不了汴州城。 第七十八章两京太傅 朱友贞这皇帝干得有点不称职,导致大片地盘丢失,甚至还被人跑到家里抢了一波。 很多人都对他有点失望,其中最失望的应该就是敬祥了。 敬祥这家伙也是倒霉,自从朱老三死后,这货就跟后娘养的似的。 朱友珪不愿意用他,朱友贞也不愿意用他,这货跟李振两人天天在家喝酒望天叹气,提前过上了退休的生活。 朱友珪不愿意用他们,是因为他们是朱老三的人,而朱友珪自个做掉了他老爹朱老三,怎么可能敢再用他们。 指不定哪天这两个老家伙能给他背后来一刀。 再者,朱友珪这货名不正言不顺的,敬祥和李振他们还未必愿意辅佐这货呢! 至于朱友贞,倒是明正言顺了,但关键是人家不鸟他们。 朱友贞他有自个的班底,一个是他姐夫赵霖,一个是他大表哥袁象先,另外还有两个,张汉鼎和张汉杰。 这两个是朱友贞的内弟,同时也是张归厚的儿子,也就是说朱友贞娶了张归厚的女儿。 不过老张的女儿命不怎么好,没等到朱友贞当上皇帝就嗝屁了,不过据说朱友贞对他媳妇很是情深意重,以致于对他的两个小舅子也很照顾。 朱友贞一应军国大事都交给了这些“将门之后”,所以也就没了敬祥和李振他们什么事。 但最近敬祥好像有点看不下去了,所以给朱友贞上了一个表奏。 大概意思就是。 “我当年和你老子一起打的江山,就快被你们这群兔崽子给败光了。 人家李存勋天天在战场上身先士卒,你小子倒好,天天躲在宫里玩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再这样下去,你老子留给你的江山迟早玩完。 我建议你以后有什么事最好先问问我和你李叔,这样才能打胜仗,知道不!” 朱友贞看是看了,但没鸟他,装什么大头蒜呢!好像没了你太阳就升不起来了似的。 敬祥见朱友贞不鸟他,气得他好几天吃不下饭,然后直接就躺床上生病了,据说天天咒朱友贞这倒霉孩子不得好死。 朱友贞虽然咸鱼,但终归还知道轻重,杨刘城事关重大,不能像河北一带的地盘那样说丢就丢。 所以朱友贞决定夺回杨刘城。 二月,朱友贞趁我们暂时回河北的空隙,派了许州节度使、北面行营排阵使谢彦章,带着几万小弟向杨刘城发起了进攻。 李存勋此时正在魏州吹牛B,吹他前段时间渡过黄河后,在河南境内干架的时候怎么个牛B法。 突然听说梁军发兵打杨刘城,连忙点齐兵马就要再次渡河干仗去。 二十一日,李存勋率军来到黄河岸边,刚想渡河,谁知道谢彦章这小子居然直接把黄河给决堤了,差点没把李存勋给淹死。 这谢彦章我倒是认识,以前跟着老葛混的一个小弟,很是聪敏,行军打仗也很有天赋,老葛很是欣赏他,据说后来还特意收他为义子,传授了他不少本事。 这小子近几年也闯出了名头,立过不少功,人称两京太傅,威风的很啊! 谢彦章一边攻打杨刘城,一边分兵防守黄河,防止李存勋渡河。 李存勋被他挡在黄河边玩了好几个月的水,总之谁也奈何不了谁。 玩了五个多月水后,李存勋实在受不了了,于是决定强行渡河。 六月二十一日,这货亲自划了一艘小船到江心,拿着杆长枪不断地探测河水的深浅,最后终于让他找到了一段比较浅的位置。 二十三日,李存勋亲自带队强行渡河。 大军渡过河心后,就在要靠岸的时候,终于被南岸的梁军发现。 谢彦章连忙带着小弟出来阻挡,梁军人手一杆长枪站在岸边不断地乱戳。 李存勋被戳得实在受不了,索性退后准备再寻另外地段靠岸,哪知道谢彦章这狠人直接带人跳进河里和李存勋来个赤膊相战。 结果两军在河里大干了一场,整个河段的水都被染成了红色。 不过估计梁军士兵的水性没有我们这边的好,最后被李存勋带人反杀了回去,一直杀到了对岸。 梁军兵败如山倒,士卒溃散,死伤无数,谢彦章最终只能收拾残军退走。 李彦章退走后,南岸其他要寨也随后被我们一一拔除,此仗,大胜! 先锋军渡过黄河后,李存勋觉得时机已到,是时候大举进攻了。 于是命我们集结大军,准备全军渡河。 八月,各镇兵马均已集结完毕。 周德威率领幽州兵三万。 李存审率领沧、景二州兵一万。 李嗣源率领邢、洺二州兵一万。 王处直派手下小弟率领易、定二州兵一万。 另外北境麟、胜、云、蔚、新、武等州也纷纷派出少量支援部队,全部会师于魏州。 再汇合河东军和魏博军总共十五万大军,大军于魏州境内校阅誓师。 李存勋总领全军并兼领河东军,而我和李存进则负责魏博军。 李存勋定下第一个目标,河南。 就在我们刚要出发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来自兖州的投诚信。 如今兖州的老大是张万进。 张万进就是之前把沧州让给杨师厚的那个家伙,单克及的前小弟。 据说这货投降到大梁那边后过得不是很好,天天被人敲诈。 因为这货是降将,朝中无人,很多人都欺负他,况且这货也是怂,于是经常被人索取贿赂,张万进穷于应付,苦不堪言。 如今听说我们过了黄河,于是这货二话不说,直接就表示他要投降。 但这货表现得太急切了一些,我们都还没打到兖州城下,况且我们的目标是河南,他这时候就大声嚷嚷着要投降,朱友贞哪里能饶得了他。 果然朱友贞马上便任命亳州团练使刘鄩为兖州安抚制置使,率兵讨伐张万进。 看来小朱皇帝还没忘记老刘这家伙,老刘好像也不怎么记仇的样子。 老刘收到圣旨后便屁颠屁颠地带人去干张万进了。 所以我们最近天天都能收到张万进的求救信。 但没办法,我们现在正在打濮州,分不开身,况且,就算分兵去救他,他前面还杵着个郓州呢!这难度有点大啊! 只能让他自个先撑一阵子了。 第七十九章我与王彦章不得不说的故事 濮州,黄河渡口麻家渡。 营寨一十八座,军营连绵遍野,我军便驻扎于此。 北面行台村。 营垒漫山,大梁北面行营招讨使贺瑰、北面行营排阵使谢彦章,便领兵屯守于此。 双方就这么你瞅我我瞅你,仗没干几次,天天尽听他们吹水骂娘了。 谁都不敢先动手,因为谁都没把握。 正所谓高手过招,以静制动,谁先动手,谁就会先露出破绽。 这话是李嗣源说的。 但我觉得吧!这货纯属就是扯淡,无非就是怂,没有必胜的把握不敢贸然行动。 虽然我鄙视李嗣源这个借口,但要让我提议开战,其实我也不敢。 在两军对峙的这段时间里,李存勋这小子又开始作死了,天天带着轻骑兵去人家的地盘刺探军情。 搞得我们几个天天蹲在军营门口堵他,就怕他又像上次一样被人给埋伏了。 我们劝了一遍又一遍,但这货每次都满口答应,结果第二天一个不留神,这货就又偷偷带人溜出去了。 其中就属李存审这家伙最苦口婆心,我曾经见过李存审拉着李存勋的马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他不要出去冒险,出了事该怎么办?看得我鸡皮疙瘩掉满地。 话说你一大老爷们有必要哭成这样吗?学我和周德威这样,这小子要是不听劝,直接把他掀下马,看他还怎么去。 终于有一天,这小子果然出事了,据说被谢彦章给埋伏了,差点没能回来,要不是李存审发现得及时,这小子真有可能就嗝屁了。 为这事,我们气得好几天没理他,这货最后向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信他。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跟对面的梁军对峙了一百多天。 期间李存勋这小子每天就跟猴儿上身似的,浑身没一处舒服,天天说要决战。 但每次都被周德威给阻拦了,说是不到时候,再等等。 李存勋问他要等到什么时候? 周德威再次单手按剑,双眼望天,装B造型一年到头都没变过。 憋了半天就三个字。 “不知道!” 李存勋等了半天就等来了这三个字,气得差点没动手揍他。 不过大家都习惯了老周的脾气,见怪不怪。 好吧!老周这货辈分高,他说等那就等呗! 直到十二月,梁军那边传来了一个消息,说是谢彦章挂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家都懵了,特么仗还没打呢!咋就挂了?诈我们的吧! 一番打听后,才知道原来是谢彦章和贺瑰两人闹翻了,然后贺瑰这货心一狠,把谢彦章骗到自个营帐之内,一刀解决了他。 接着修表上奏朱友贞,就说谢彦章意图谋反,已被他镇压诛杀。 朱友贞这货最近听多了有人谋反的事,见怪不怪,再加上上次李霸杀到他宫门外的那档事,早对谋反的人恨之入骨了。 一听贺瑰说谢彦章谋反被杀,第一个反应就是杀得好!该杀! 甚至连查都懒得查就草草了事,还给了贺瑰不少赏赐。 夸他做得好,做得对。 贺瑰得到了朱友贞的夸奖,瞬间就胆子壮了起来,顺手把濮州刺史孟审澄、别将侯温裕也一并除了。 然后对朱友贞说这两人乃是谢彦章的同伙。 朱友贞深信不疑,让他放心干,放手干,大胆干,朕支持你。 贺瑰用这招把所有跟他不同派系的人通通做掉,拿下了整支濮州军的军权。 谢彦章死后,他手下的小弟们都表示很慌,时不时有人逃跑。 消息传到我们这边后,李存勋高兴得孩子似的,一个劲地高呼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调集大军就要过去干一仗。 但老周又站出来说再等等。 李存勋这次可不听他的,明摆着这么难得的好机会,趁他们上下离心之际,赶紧把握住。 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这次我可不站在老周这边了,这个机会得把握,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啦! 二十一日,李存勋为了表现出破釜沉舟的决心,直接把营帐给烧了,说是不成功便成仁。 靠!这个我就不同意了,神特么破釜沉舟,意思意思鼓舞一下士气就得了,非得这么败家吗?钱多烧的吧! 但没办法,这货烧营帐的事没跟我商量,我也是刚知道,没办法只能让他闹,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他脸吧!怎么说也是我们的老大不是。 二十四日,胡柳陂。 双方严阵以待,我和李存勋率领河东军和魏博军居中,周德威率领幽州军和蓟州军在西,李嗣源率领镇州军和定州军队在东。 两军均以横向军阵对抗,各自阵线绵延十多里。 随着一声擂鼓声响起,我军率先发动冲锋,对面梁军也开始反击。 一时之间漫天羽箭飞落,我军先锋骑兵冒着羽箭加速冲锋。 越过了弓弩手的射程后,总算对上了对方的骑兵,对方骑兵首领不是别人,正是名震江湖的王铁枪,王彦章。 对上王彦章,老实说我是有点心虚的,这货武力值高的离谱,我承认我不是对手,不过好在我们骑兵人数比他们多,用人海战术堆死他。 几轮冲锋后,我便开始找到信心了,看来这王铁枪也不咋滴嘛!只要再来几轮,这货迟早要被堆死。 就在我暗自窃喜的时候,突然发现这货好像是要朝我这边冲过来。 靠!玩擒贼先擒王这种套路是不是,行!老子就会会你。 我紧握狰狞宝刀也向他冲了过去。 当的一声,刀枪相撞,突然一股巨力袭来,只觉虎口一痛,大刀险些脱手而出。 我强忍着剧痛紧握刀柄,然后赶紧伏身马背之上与他错身而过,堪堪躲过了这鸟人的另一杆铁枪。 待错身后,低头一看虎口,靠!流血了。 我去!这小子果然名不虚传,猛的一匹! 王彦章一击不得手,很快掉转马头打算再来一记。 我估摸着我应该不是对手,连忙策马狂奔,尽往人多的地方跑,但这货紧追不舍,好像我杀了他全家似的。 咦!不对,好像他全家确实是我们杀的,虽然不是我下的手。 唉!看来是躲不过了,一旦被他追上,我估计我拼不过三招,就得一命呜呼了。 也不知道这货胯下之马是什么品种,居然跑得这么快,我的汗血宝马都比不过他的速度。 就在我满心绝望的时候,突然发现李存勋带着五百银枪效节军往我这边赶过了来。 我顿时心中一喜。 老子不用死了! 第八十章周德威之死 李存勋率领他的帐前银枪都迅速赶来,将我和王彦章隔开。 然后直接群殴了王彦章,王彦章当时就懵了。 槽!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五百人围殴我一个,特么要不要点B脸? 老王当场就开喷了。 “李存勋,你丫要不要脸,这么多人打老子一个人,有种单挑!” “单挑?挑你妹,你们两次埋伏我,哪次人手少于一千以下的,老子不是照样活下来了,你有本事也杀出一条血路来啊!”李存勋不爽道。 “靠!又不是我埋伏你,干嘛把气撒到我身上!”王彦章气鼓鼓地嘟囔了一句。 虽然老王独自一人,但一人一马双枪,胜似千军万马。 五百银枪军愣是让他冲撞的不成阵型。 我在旁边看得眼睛都直了,真他酿的人比人气死人,咋滴这货怎么这么猛,还有没有天理了! 好在这货最后估计是力竭了,掉头跑了,向西面夺路而逃。 同时他率领的骑兵也跟着一起跑了。 这场大仗一直从早上打到了中午,双方好像都忘了有吃饭这么回事。 那贺瑰不愿意先收兵,那我们也不能表现得太怂,就继续干呗!饿一顿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干着干着就有点乱了,阵型乱了,人也乱了,各部老大找不到小弟,小弟看不到老大,所有人都乱糟糟的。 当然了,梁军那边也差不多这个鸟样,大家就跟街头混混差不多,打得毫无章法。 据说西面那边好像更乱,似乎死了很多人,也不知道周德威这货有没有事? 李存勋见这场面,急得团团转,再这样下去,大败的可能性很大啊! 我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尽快想办法解决,就在我苦苦思虑之时,突然发现左后方有一个小山包。 连忙叫住李存勋。 “老李,看到那个山包没有,占据那个位置,然后把帅旗立起来,那些四散的兄弟们就能集合过来。” “好主意啊小白!” 李存勋一听这主意,顿时满脸兴奋,带着骑兵们急忙往山包上赶。 梁军那边好像没有意思要跟我们争这个制高点,直接就被我们给占据了。 占据了山包后,李存勋让人把帅旗立起来,不一会,很多兄弟们都聚了过来。 但这一招很快就被贺瑰发觉,只见贺瑰带着人马急吼吼地就跑来抢地盘。 然后双方为了抢这个小山包,狗脑子都不知道打碎了多少。 这场争夺战一直干到了傍晚,敌我双方都累成了死狗。 好在我方足够坚挺,拼死护住了山包,帅旗始终屹立不倒,慢慢的我们人手越聚越多,优势也越来越明显。 贺瑰发现我方人手越来越多,便开始露怯了,正在慢慢撤退中。 我们这边也是累得不行,看见对方撤退,也不打算死咬着不放,李存勋的意思是先结束这场仗,回去休息一晚,明天再说。 这个建议得到了绝大多数人同意,除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阎宝。 老阎坚持要一次性干死他们,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甚至说不定这一退可能连魏博的地盘都不保了。 至于一定要打的原因,老阎的解释是这样的。 王彦章的骑兵已经逃走,山下的梁军只有步兵列阵,且天色已晚,士兵们都想回营休息,肯定无心恋战,我们只要带着精锐骑兵居高临下攻下去,他们一定会大败。 老阎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结果还居然有人被他说服了,加入了他阵营,一起劝说李存勋。 其中就有李嗣昭和王建及这两个说话比较有分量的人。 李存勋最后还是被说服了,决定率精锐进行反攻。 李嗣昭和王建及二话不说,自请为先锋率军打头阵。 李嗣昭这老家伙的表现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热血。 跟我们抢什么先锋,搞得我们很怂似的。 贺瑰本来都已经退到山下了,准备休战回营睡觉,冷不防被我们一个冲锋给吓得不轻。 老贺直接就骂娘了。 “李存勋,你们丫的讲不讲江湖规矩?都休战还来搞事,你们不睡觉我们还要睡觉呢!咱明天再战成么?” “不成!有种我们就决战到天亮!” 贺瑰被气得不轻,决战就决战,真当我老贺怕了你个毛头小子。 于是双方又干了一个晚上。 这一仗,两败俱伤,双方至少各损失了三分之二的人马。 第二天,大家都在垂头丧气地收拾残军,结果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周德威和李嗣源。 最后终于在西面找到了周德威的尸体。 大家直接就懵了,这…… 李存勋直接抱着尸体就嚎啕大哭了起来,怎么劝都劝不住。 以前老听李存勋这小子埋怨周德威这不好那不好的,想不到最后哭得最伤心的反而是这货。 唉!真他酿的戏剧啊! 老周这人吧!虽然黑口黑脸的,不苟言笑,且偶尔爱装B,不怎么招人喜欢,但不可否认,这家伙是个很值得尊敬的人。 不单勇猛过人,而且谋略和胆色都非常出众。 河东能有如今的实力,这家伙居功不小。 以前跟朱老三混的时候就经常听说他的大名,后来过来跟李存勋混后,虽然我两平时都互相没什么好感,但这家伙的行事风格和人品还是让我很敬重的。 这突然就挂了,感觉内心空落落的,伤心是有,但要李存勋那样嚎啕大哭,倒是不至于。 但不得不说周德威的死对我们的影响很大,不管是士气还是实力。 至于李嗣源,到现在还没有他的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也是让人忧心的很。 第二天,简单处理完周德威的后事后,李存勋亲率大军进攻濮阳。 李存勋说要替周德威报仇,这一仗打得跟玩命似的,每个人都拼了老命地进攻,特别是周德威的旧部,那简直就是不把自个的命当命,完全就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也许是应了所谓的哀兵必胜法则,我军最终拿下了濮阳。 然而就在我们拿下了濮阳后,李嗣源出现了。 李存勋问他这两天去哪了? 李嗣源说他乱军之中找不到李存勋,以为李存勋退兵了,所以就率其所部北渡黄河打算回相州去,直到今天听说了我们攻占濮阳的消息后,才匆匆渡河回来。 李存勋听后气得手直抖,铮的一声拔出宝剑,剑尖直指李嗣源,冷冷地问道。 “你丫是不是临阵脱逃?” 第八十一章两颗钉子 “你是不是临阵脱逃?”李存勋剑尖直指李嗣源喝问道。 李嗣源直接就跪下了。 他倒是没有解释和求饶,只是跪伏在地,一句话也不吭。 老实说他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倒不是他临阵脱逃的罪名属实,而是当时那种情况,乱得很,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没人能说得清,就算当时有人说李存勋挂了,估计都有大把人相信。 所以李嗣源这事根本就说不清,信不信全在李存勋一念之间。 李存勋估计是因为周德威的死,把气撒到了李嗣源身上。 就在大家刚要上前求情的时候,有一个人先一步扑到了李存勋的脚下。 仔细一看,原来是李从珂。 李从珂是李嗣源的干儿子,一见李存勋提剑要杀他干爹,吓得他连忙扑到李存勋脚下一个劲地求情。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求情,说他干爹为河东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求大王谅情! 李存勋看着满脸泪水的李从珂,考虑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收起了宝剑,也不知是顺着台阶下,还是意识到刚才做得不妥,亦或者是气消了。 反正最后他没有杀李嗣源,只是气呼呼地说道。 “看在李从珂此战立功不小的份上,本王不与计较,起来吧!” “谢大王饶命!”李嗣源低着头缓缓起身,耷拉着脑袋退到一边去。 此事虽然就此揭过,但看得出来李存勋从此对他冷淡了许多。 至于后续的战略安排,只能暂时搁置了,因为如今虽然名义上是打了胜仗,但其实已是元气大伤,无力再南下。 只能暂时先退回河北去,但在退回之前,李存勋决定在德胜渡口修筑城池,然后派重兵驻守,占据这个有利的据点,方便后续再次南渡。 次年正月,我们开始在德胜渡口修筑城池和营寨。 修筑的时候我们一直都在提心吊胆,因为怕哪天就被梁军给包抄了。 虽然贺瑰的兵都被我们打散了,但如今怎么说都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一旦朱友贞及时抽调足够的人马杀过来,以我们如今半残的状态,估计很难应付。 不过直到三月份我们筑好了德胜渡口的城池,都不见朱友贞派人过来围堵我们,居然让我们很从容地就退回河北去。 后来经过一番打听才知道,原来这几个月朱友贞一直躲在大梁城里面不敢出来,全城封锁,一点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原因是贺瑰大败的消息传到了东京,再加上我们一部分人马走散后居然误入了汴州地界。 朱友贞直接就以为我们大败贺瑰后长驱直入,已经打到了东京城外。 所以这货封锁了整个东京大梁城,不让人进也不让人出,一心只等各州援兵来救,以致于消息闭塞,不知道我们和贺瑰其实是两败俱伤。 直到四月份,这货才知道内情。 所以说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难料,我们在害怕他们包抄我们的同时,他们也在害怕我们攻打他们,结果提心吊胆了几个月,我们谁也没等到谁,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过来了。 如今黄河南岸两处重要渡口,杨刘渡口和德胜渡口,均已被我们占据。 同时意味着我们想要什么时候渡河就什么时候渡河,想要什么时候打大梁就什么时候打大梁。 这两处重要据点被我们拿下后,就好比两颗钉子钉在朱友贞身上一样。 按照地理位置算,大约一颗钉在他的蛋蛋上,一颗钉在他的胸口上。 蛋蛋上那颗虽然疼,但不致命,可是胸口那颗可就要命了,随时有可能让他小命不保,而胸口那颗就是离汴州不远的德胜渡口。 朱友贞不想坐以待毙,所以打算集中力量先拔掉胸口那颗钉子,至于蛋蛋上的那颗就暂时先让它疼一会吧! 四月份的时候,朱友贞凑了一些人马给贺瑰,命他务必要拔掉德胜城这颗钉子。 贺瑰领命而来,直接就把南岸德胜城给围了。 可惜这货没想到我们在北岸同时也修了一座城,命名为德胜北城。 德胜南城虽然被围了,但没关系,我们有北岸的北城可以随时支援,不怕他们。 任他们围个三年两载都不用怕。 他们总不能横江拦截吧! 这话是我说给李存勋听的,本意是想安慰一下他,让他不要着急,先让士兵们再休整一段时间,同时多点时间可以筹集粮草。 结果没过多久贺瑰这小子就狠狠地打了我一记耳光。 因为这货还真横江拦截了,特么要不要玩这么大?就你们家有钱行了吧! 贺瑰这家伙也不知从哪弄来了十几艘巨大的舰船,每艘舰船都至少有三层楼那么高,也不知道这十几艘玩意得值多少钱? 他们把船横在江中,然后用粗大的篾索将所有舰船都绑在一起。 并在船舷上固定一些木栅和木板,做成盾牌的样子,并且在上面蒙上牛皮。 接着在栅栏上做了一些像城墙上的女墙和支架之类的物件。 最后让这些舰船连成一条线,横摆在黄河上,扼守住渡口和过河的航道。 将德胜南城与北城隔断,让我们北岸的援军不能渡河,断绝了救援之路。 不得不说,贺瑰这家伙是真的下了血本了。 没有了北岸支援的德胜南城顿时就叫苦连天,估计撑不了多久。 这不,前两天南城守将氏延赏就派了一个擅长水下功夫的哥们偷偷潜过来送信,那哥们叫马破龙。 氏延赏信上说,大王你要再不来救,我们就要撑不下去了,到时候投降了您可别怪我啊! 李存勋也是心急如焚,但却又束手无策,只能干他酿的着急。 据说最近经常有人看见他蹲在河边,一边抓头发,一边唉声叹气。 最后无奈之下,李存勋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就是让所有人一起帮忙想办法。 为了促进大家的积极性,这货在军营门口堆了大量的金银财宝,说是只要有谁能想出解决的办法,这些金银财宝就是归谁的。 不可否认,这世上跟我一样贪财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 很快就有不少人站了出来,而且这些人都是高人。 有的说能吐火烧船,有的说能施法让舰船沉入河底,有的说能让梁军中邪而死…… 总之都是一些匪夷所思的高人。 第八十二章火攻 李存勋让那些所谓的高人们通通试一遍,结果没一个成功的。 古人曾经云过,不成功便成仁! 所以李存勋直接一刀就让他们成了仁。 最后还是王建及这位猛人够义气,跟李存勋说他愿意冒死去突破防线。 其实破防的方法很简单,《三国志》里面说得很清楚。 瑜部将黄盖曰:“然观操军船舰,首尾相接,可烧而走也。”乃取蒙冲斗舰数十艘,实以薪草,膏油灌其中。裹以帷幕,……盖放诸船,同时发火。时风盛猛,悉延烧岸上营落。顷之,烟炎张天。 总结为两个字就是:火攻! 办法就摆在那里,但能不能做到就另说了。 首先要有死士愿意干这种事,其次就是得能靠近对方的舰船。 如今王建及表示愿意干这事,说不服气那是假的,作为一个惜命的怂B,我虽然做不到像老王这般不要命,但不影响我对这种人的敬佩。 所以这段时间我天天请老王喝酒,就怕以后没机会再和他喝酒了。 李存勋最终还是同意了王建及的请求,王建及带着他那三百银枪效节军的兄弟一起组成了敢死队。 王建及和那三百敢死队的勇士们,穿上铠甲,拿着刀斧,登上了装满薪草燃料的船只,并且用巨大的绳索将船只连在一起。 我和李存勋以及一干重要头目就站在岸边看着。 王建及带领船只队伍出发,船刚接近河心的时候,梁军就发现了他们,一时之间,无数羽箭飞射而来。 我们紧张地站在岸边等待,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后续部队其实已经准备好了,就只等火光升天,我们就马上出击。 河心处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阵的喊杀声,但就是迟迟不见火光出现,估计失败的概率很大。 就在大家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听见李从珂这小子一声大喊。 “火!火火火……大王,火起了!火起了!” 我们所有人连忙定睛望去,果然有一点火光隐隐出现,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至少证明有希望了。 看来果然还是年轻人的眼神比较好使,李从珂兴奋得跟什么似的,一个劲地说。 “大王,快出兵!快出兵啊……” 结果被李嗣源一巴掌拍脑袋上。 “特么一点小火光能证明个屁啊!再等等!” 李从珂只好捂着脑袋乖乖闭嘴。 过了一会后,果然又有几处火光出现,最后火光越来越甚,直到大火冲天。 这时候李存勋果断下令。 “全军攻击!” 所有人迅速渡河支援,梁军一见我们这边援军已至,连忙放弃江心防线,逃回南岸而去。 我军顺利渡河来到南岸,上岸之前我们找到了王建及,这货居然没死,李存勋高兴得对他又搂又抱的,只是那三百勇士倒是死伤不少。 南城见援军来到,直接就反守为攻,所有人倾巢而出。 贺瑰一见形势不对,率军就逃,我们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死咬住他们不放,一路追了他九十多里路。 此后,贺瑰就一直龟缩在行台村一带不敢出来。 至于我们这边,当然是没事就过去调戏他一下,气死他。 谁曾想,这货还真被我们给气死了。 八月的时候,听说贺瑰这家伙被我们气得一病不起,最后直接就嗝屁了。 贺瑰死后,朱友贞命开封府尹王瓒为北面行营招讨使,代替贺瑰扼守黄河防线。 王瓒接任后,没过多久就派王彦章偷偷率领五万士兵从黎阳渡河,想要趁我们不备袭击澶州、魏州。 但是在顿丘县的时候被我们发现了,李存审带人过去把王彦章给堵住了。 王彦章眼看偷袭不成,只好撤退,就驻扎在德胜渡口上游十八里外的杨村。 王瓒偷袭不成,干脆直接就拦在上游,并在上游地段跟我们一样也修筑了南北两个城池。 看这架势是打算要和我们死扛到底了,打不过就索性把我们拖在这里。 不过老王这家伙的方法比我们高级,这家伙居然从洛阳那边调来了不少木制船只,然后连接在一起,做成了一道浮桥。 这样南北两城来往就方便了许多,不用跟我们一样,要么坐船,要么自个游。 李存勋觉得老王这方法甚好,所以连忙让李存进也带人学老王一样造一座浮桥出来。 李存进当时就懵了,特么我怎么弄啊?人家有足够的资源,我上哪找这些资源去? 先不说足够的船只,那些固定浮桥的东西,比如篾索、铁牛、石囷之类的东西,我上哪找去啊? 所以最近遇见这家伙都不用担心会被他唠叨了,因为他都没功夫来管我们。 但李存进这人也牛B的可以,愣是在一个月后把浮桥给造了出来,着实是了不起。 有了浮桥后确实是方面了许多,但却不代表我们就占了多少优势,李存勋倒是想一举干翻上游的老王。 只是老王实力不弱,一时之间奈他不何,就这样耗了足足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双方来来回回各有胜负,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下百来场,谁也奈何不得谁。 不过这百来场仗干下来,倒是冒出了不少人才,其中比较瞩目的有两个,一个叫石敬瑭,另一个叫刘知远的。 石敬瑭是李嗣源的女婿,身居左射军使。 刘知远倒是没什么后台,身居横冲兵马使。 两人都表现得可圈可点,李存勋觉得可以着力培养。 于是便让我代表他去慰问一下这两个新起之秀,我今天特地过去和这两个小子聊了一下人生,谈了一下理想,顺便做了一下思想工作。 任务完成得很完美,这两个小子被我说得热泪盈眶的,想必日后一定能死心塌地为河东和李存勋卖命。 哈哈!老李你以后得了天下可不能忘了我的功劳啊!我这可是在帮你培养年轻一代的栋梁之才呀! 就在我一路沾沾自喜地准备走回营帐的时候,忽然看见军门之外好像有人在争执。 “发生什么事了?”今天心情好,所以顺便走过去多管一下闲事。 “回大总管,这人想要见大王,但副总管之前已吩咐过,大王暂时不见任何人,这人不肯离去,想要硬闯军营要地,如今已被我们拿下!”辕门守卫解释道。 我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李存进交代守卫不让人打扰李存勋的事倒是确有其事。 主要是李存勋最近因为老王的事愁得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今天好不容易睡下了,李存进自然不愿意有人去打扰他。 所以才会发生这个事。 我当然也希望李存勋能多休息一会,所以决定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让人把那个求见的人赶走就是,不要为难人家。 但那个求见的人却打死不肯离去,就这么跪在门口。 这特么就让我为难了,你丫至于吗?男儿膝下有黄金,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有什么事得这么作践自己? 好吧!我承认我心软了,便问了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事吗?” 那人跪伏在地,给我行了一个跪拜大礼,然后才开口道。 “大总管,我乃兖州张帅亲信军校刘处让,此番受我家大帅所托前来求援,请大总管做主!” 兖州?张帅?卧槽!该不会是张万进吧!靠!居然把这货的事给忘了…… 第八十三章都是劫粮惹的祸 李存勋听说了刘处让的事后,差不多跟我一个表情,估计也是早忘了张万进这茬事。 据刘处让所说,刘鄩从去年八月兵围兖州到如今已有一年了。 张万进苦苦支撑了一年,几近弹尽粮绝,走投无路之下只好派他再来求救。 李存勋如今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上游的王瓒就已经够他头痛了,如今若再支援兖州的话,却是有点捉襟见肘了。 就在李存勋蹙眉思索之时,那刘处让突然间拔出短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说是如果李存勋不肯出兵救他家大帅,他就死在这里。 这货估计是怕我们不信,竟是直接一刀把自己的耳朵给切了。 靠!这货至于吗? 不过老实说,这场面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像这么忠心的手下我也是第一次见。 别说,还挺羡慕老张这货的,居然能有这么忠心的小弟,也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运。 很明显,李存勋也被这个叫刘处让的哥们给感动了,于是答应他出兵援救张万进。 我自告奋勇说让我去救,其实我是想暗地里收服这个叫刘处让的哥们,如今这世道,像这么忠心的小弟已经不多见了。 李存勋同意了,于是我兴冲冲地带刘处让一起去准备人马和粮草一应事宜。 但两天后,兖州那边传来了一个消息,说是兖州城已被攻破,张万进一家也都被刘鄩一起送上路了。 得,这下不用忙活了,去了也没用,只是据说那刘处让哭得死去活来的,好几次上吊自杀都没死成。 不过后来好像被李存勋亲自出马给说服了,这哥们答应以后认李存勋做老大,就跟着老李混。 李存勋临时任命他为行台左骁卫将军,并说等此战结束,回去后再给他个正式的官职。 只是最近天天看见这货跟在李存勋身边,搞得我心里酸溜溜的,特么这哥们明明是我先看上的,他酿的老李居然给我截胡了,太特酿的不厚道了。 至于刘鄩这家伙,据说此次拿下兖州后,朱友贞一个高兴就给他官复原职了。 也是踩狗屎的运气,一般人羡慕不来。 再回到王瓒这边,老王这家伙最近正面战没占到便宜,总想着要来阴的。 这不十一月的时候,老王带人偷偷到了德胜渡口西面的戚城,企图迂回进攻我们德胜南城。 好在李嗣源刚巧路过那里,双方干了一架,最后老王没占到什么便宜,索性就退了回去。 不过老王的招数倒是给我们提了个醒,你们可以玩阴的,那我们也可以。 李存勋这家伙提议偷偷断了老王的后勤补给,运气好还能直接整残了他。 说干就干,我们派出大量的探马出去侦查梁军的粮草存储地点。 半个月后,探马营的兄弟们终于侦查出梁军的粮草储存在哪里。 据说就藏在距离杨村五十里外的潘张村里。 探马营的兄弟说,梁军在潘张村修筑了不少营垒,粮草就藏在那里。 十二月,李存勋亲率一支骑兵沿着南岸向西前进,然后趁着夜色袭击了潘张村,抢了不少粮食回来。 不过事后据李存勋自己所说,好像事情并不是很顺利,中间出了岔子,差点就回不来了。 我连忙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这货抢完粮草后太嘚瑟,居然半路去埋伏人家的探马,结果被老王反应过来,带人包抄了他。 好在老王没来得及做好准备,为了争取时间赶上李存勋他们,所以没带多少人。 以致于没能有效的实行包围策略,让李存勋他们找到漏洞突围而出。 不过也难怪,大晚上,黑灯瞎火的,哪能包抄得完美。 但据李存勋自个的说辞,他说他当时被敌军二百多人围在中间,周围没有其他人,全凭他自己一刀一枪拼杀出来,杀得对方哭爹喊娘的。 反正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大堆,全是说他自个多么牛B,多么勇猛,视二百多敌军如无物,什么七进七出,进进出出,进了又出…… 反正怎么牛B怎么吹! 当然了,我们也一致认为他是在吹,这货身边要是没有王建及、夏鲁奇、李绍容这些猛人,估计早嗝屁了。 果然后来偷偷私底下问了当时在场的李绍容才知道,原来这货当时被围的时候吓得差点没尿裤子,要不是李绍容拼死把他救了出来,这会我们估计都得到他坟前给他唱挽歌去。 李存勋这家伙劫了人家的粮草后,尝过一次甜头,便想再尝一次。 十二月初五这天,李存勋突然心血来潮,偷偷派了石君立带人去潘张村,准备再抢一波,并且交代,如果可以的话,顺便把潘张村直接拿下。 石君立这二货也不反对一下,还真被李存勋给忽悠去潘张村抢粮去了。 结果直接就被老王给拿住了,人家老王又不是傻子,被人抢了一次,哪还能不注意点。 据说老王在石君立的必经之路埋伏了不少人,这不就轻轻松松把人给拿下了。 为这事,镇州的王镕没少写信来发牢骚,因为被抓的人里面有他家的亲戚,好像叫什么王钊的。 李存勋这事做的不地道,明摆着理亏,自然是不敢跟王镕吵,只能被他唠叨几句。 至于石君立和王钊他们,据说被押解去大梁了,倒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在石君立被抓当天,李存勋倒是有亲自带人去救,但可惜晚了点,人已经被抓走,除了把气撒在梁军身上,别无他法,总不能现在就杀到大梁去吧! 李存勋自知理亏,同时也许是因为愧疚的原因,于是决定自己带领铁甲重骑充当一次先锋开道使。 为这事,史建瑭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不过说来也怪,自家老大充当先锋后,大家士气反而提高了很多。 战场之上,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个个奋勇争先,就怕在老大面前失了面子。 而我们这些头目也一个个跟战神附体似的,拼了老命地冲在前面,倒不是我们多热血,主要是怕李存勋这家伙有什么闪失。 所以我们一个个都临时充当起了先锋兵的职责,全围绕在李存勋身边,其中压力最大的要数王建及、李绍容、夏鲁齐这些亲卫头子,一个个恨不得自己长了三头六臂。 由于我军所有人都奋勇杀敌,所以此战大胜! 老王也是被我们吓了一跳,不知道我们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猛,以致于这一仗被我们干掉了一万多人。 但假如说老王知道先锋军里面有李存勋在里面,不知道会是什么结局,以我对老王的了解,估计这货能拼着全军覆没也要把李存勋弄死在这里。 第八十四章支援河中 老王打了败仗的消息传到了东京,朱友贞当时就急了,觉得老王不靠谱。 于是没过多久就派了天平节度使戴思远代替老王,暂代北面招讨使之职。 戴思远来了之后,表现得有点谨慎,极少出营应战,不过也难怪,毕竟这货初来乍到,也不敢玩得太大,属于正常操作。 就这样咸鱼了大半年,直到七月份的时候,突然收到河中府那边的求救信。 信是朱友谦写的,据说这货前段时间闲的蛋疼,趁朱友贞没空搭理他的时候,顺手把隔壁同州给拿下。 话说你有能力抢地盘那是你的能耐,但你特么拉完屎要我们去给你擦屁股,就不厚道了些吧! 这货在年初的时候,趁着梁军和我们杀得难分难解的时候,偷偷派人了袭击了同州。 结果驻守同州的忠武节度使程全晖,居然被河中兵给干趴下了,委实有点渣,众所周知,就如今河中兵那战力,用来运粮都嫌弃他们。 朱友谦占领了同州后,朱友贞这才反应过来,气得当场就掀了桌子。 卧槽!朱友谦你个王八犊子,居然跟我玩阴的,敢在我眼皮底下捞我的地盘,不要命了吧! 于是朱友贞便派刚打了胜仗的刘鄩为河东道招讨使,会同感化节度使尹皓,静胜节度使温昭图,以及庄宅使段凝,一起攻打同州。 刘鄩跟朱友谦是亲家,所以主要还是以劝降为主。 朱友谦说让他考虑一下。 刘鄩同意了,说亲家你好好考虑,慢慢考虑,不用急。 结果朱友谦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一考虑就考虑了一个多月。 刘鄩恨不得直接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特么让你装B装大蒜。 这下好了吧!骑虎难下,朱友谦这边明显在拖延时间,朱友贞那边又催得跟要命似的,搞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但等刘鄩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我们赶到了河中府。 李存勋派我和李嗣昭、王建及、李存质几人率军前来救援。 抵达河中府后,我们仅用了一天时间就渡河来到同州。 唉!要不是情况比较紧急,我也不想这么赶的,算了!看在当初朱友谦这小子叫我一声叔的份上,尽力拉他一把吧! 而且按李嗣昭这老小子的话说,兵贵神速,此乃兵法之精髓也! 槽!最烦老李头这一点,总要倚老卖老,天天拽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读过几本破书似的。 不过老实说兵贵神速也有兵贵神速的好处,至少梁军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已抵达同州。 所以我们让朱友谦派人先去引战,然后我们埋伏在后方,只等河中兵祥败引他们经过,再一举伏杀他们。 也不知河中兵是本色出演,还是演技高超,败得有点彻底啊! 但不管怎么说,人是引过来了,就在我审时度势等待最佳时机的时候。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断喝。 “兄弟们,杀啊!” 靠!是谁发的号令? 我转头一看,原来是李嗣昭这家伙,我勒了个去!你至于这么心急吗? 梁军还没完全进入埋伏圈,被他这一打草惊蛇,瞬间就给吓回去了。 结果一场仗干下来,就只俘虏了人家五十个人。 特么老李头你丫是来搅局的吧! 这货气得我差点没抽他几鞭子以正军法,不过看在他一把年纪的份上,还是算了吧! 虽说如今我是主将,但这货资历确实是有点高,不好太不给他面子,所以只能气气算了! 第二天,我们联合河中兵后正式向梁军发起了总攻。 河中兵在南,我们在北,两军同时进军梁军营垒。 刘鄩倒是没怂,直接出兵硬刚了一波。 本来一切都挺顺利的,但谁知道南面河中兵实在是太渣,被梁军骑兵冲锋了几轮后就有些溃败的迹象。 这可如何是好,一旦南面溃败,我们这边独力难支,肯定也会大败的。 就在我纠结要不要撤退的时候,忽然发现李嗣昭带人往南面去了。 李嗣昭带着所部人马直接就闯进了南面的战阵之中。 以近乎力挽狂澜之势将战局扭转。 卧槽!牛B啊!看来是我小看了老李头,这货认真起来还是挺厉害的。 这一仗一直干到了傍晚时分,最终以梁军扛不住压力溃败而结束,刘鄩收拾残军向东撤退,一直退到了距离同州三十五里外的朝邑县。 然后在那里安营扎寨,战略也就此改变,从一开始的攻城战略变成了如今的防守战略。 老刘这货自此以后紧闭营门,轻易不敢再应战,双方就这么干耗着。 但总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李存勋那边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帮忙呢!我们耗不起啊! 于是我们几个人商议了一下,觉得有必要引刘鄩主动出战,至于怎么个引战法,我提了一个意见。 就是出兵打华州。 李嗣昭问我为什么打华州? 我把手往地图上一指,解释道:“断他的后路!” 李嗣昭给了我一个鄙视的眼神,开口道。 “你觉得我们打得下吗?” “打不打得下没关系,打得下当然好,打不下也没关系,只要刘鄩觉得我们打得下就行!”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给刘鄩一些压力,让他以为我们要断他的后路,这样他也许就会出兵援救华州,只要他肯出兵,那一切就好说了。” “好主意!” 李嗣昭和其他几人都表示赞同。 于是我们便分兵攻打华州城,由王建及和李存质两人带兵前去。 华州那边也没想到我们会突然玩这么一出,没来的及准备,猝不及防之下竟被王建及和李存质他们偷袭成功,拿下了华州外城。 一时之间华州城岌岌可危。 刘鄩急不急我们我们暂时还不知道,所以只能等。 一直等到十天后,刘鄩这货终于憋不住了,偷偷带人出了朝邑县,直往华州城而去。 这货以为我们不知道,岂不料我们早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货刚出了朝邑我们就在后面悄悄跟上。 一直到了临近渭河附近,我和李嗣昭两人同时发起进攻。 刘鄩一时不备阵型大乱,大量梁军被我们撵到渭河边,一场大战干下来,梁军掉落渭河淹死的人不计其数。 第八十五章契丹南侵 刘鄩这一路被我们砍翻了了不少人,到了华州后又被王建及他们摆了一道,损失惨重。 如今这货朝邑回不去,华州又进不去,只能带着残军退守华州东南十五里外的罗文寨。 我们这边自然是带人将罗文寨团团围住。 但围了十几天愣是奈他不何,愁得我们天天唉声叹气。 最后还是李嗣昭想出了一个办法,说是偷偷给他们留条出路。 有了生路后梁军必不会再抵死相拼,这样我们只要在后面追杀他们就行,代价可比如今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强的多。 大家都觉得可行,于是李嗣昭特意在某天偷偷调离了一部分人马,让包围圈出现了一个弱点。 刘鄩很快就发现了这处弱点,在深夜时分带人突围而出。 而我们还是用老办法,把他们逼到渭河边再动手,结局自然我们大获全胜,不过最后还是没能留下刘鄩,让他给跑了。 据说跑到潼关去了,我们也一路追到了潼关附近,顺手把潼关以西的地盘也给拿下了,算是小有收获。 刘鄩和尹皓、段凝三个虽然跑了,但有一个人没跑,那就是静胜节度使温昭图。 不是他不想跑,而是他的地盘就在附近,他舍不得跑。 既然这家伙舍不得地盘,那我们索性就把他地盘给围了。 十天后,我们兵发崇州,崇州就温昭图的地盘,这家伙地盘虽小,但经营的时日不短,一时之间也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只能先围着。 说起温昭图这人吧!行军打仗的能力不咋滴,但江湖名气倒是挺大的。 主要是因为这货经常干那些掘人祖坟的勾当,委实是名声不怎么好。 但关键是这货发死人财发上瘾了,脸皮都不要了的那种,不管别人怎么骂他,都阻挡不了他一颗炙热的“考古”之心。 据说这家伙把他地盘上所有的坟都挖了个遍,做了七年的节度使,也就挖了七年的墓,其中就数老李家的坟遭殃最惨。 本来这样的人打起来应该是没什么难度的,但围了一段时间后,这货居然贪生怕死找人跟他换了个地盘。 这种事估计也只有温昭图这种有钱人才干得出来。 据说这货送了赵霖大半个身家,让赵霖帮他安排别人来接替他位置,然后把他调到安全的地方去。 这赵霖也是有钱就能给人推磨的主,还真给他办了,也不知道赵霖这小子钱拿得烫不烫手,毕竟温昭图的钱怎么来的,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 朱友贞听从了他姐夫赵霖的建议,把汝州防御使、河中行营排阵使华温琪派到崇州来顶替温昭图的位置。 结果换过来的这位比较猛,我们拿他没辙,只能放弃,毕竟崇州这地盘有点鸡肋,代价太大的话还是算了吧!不划算。 至于温昭图这家伙,没多久就被朱友文任命为匡国节度使,安排去镇守许州去了。 许州这地盘可比崇州大的多了,而且还安全,温昭图自然是欣然接受,感觉这钱没白花。 赵霖这小子虽然黑,但至少还是挺有信誉的,说帮他解决就帮他解决,结果还挺让人满意的。 温昭图觉得必须给他个好评,顺便抱住这根粗大腿,保持好这种非正当的友谊,说不定以后还能有用。 解决了朱友谦这茬事后,我们又重新回到了德胜城。 德胜城这边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大的进展,大家一直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次年二月,镇州那边传来了一个震撼的消息。 消息称,赵王王镕死了,被张文礼杀的,张文礼何许人也,其实就是王镕的干儿子王德明。 张文礼杀了王镕后夺了王家的地盘和军权,如此顺利,恐怕也是蓄谋已久了。 张文礼也是个狠人,不单杀了王镕,连他的儿子王昭祚以及一众族人通通干掉了。 只留了王昭祚的媳妇,也就是老朱的女儿,普宁公主。 张文礼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表明立场,向大梁那边表示诚意。 朱友贞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高兴,果然没多久就收到了张文礼的投诚信。 张文礼投诚的条件很简单,就是给他成德节度使的正式名头,并派军到德州、棣州一带助他守住地盘。 朱友贞刚开始觉得这个条件可以接受,但他姐夫赵霖却极力反对。 说是如今自身都难保了,哪有余力去支援张文礼,再说了,张文礼纯粹就是一个小人,说不定人家只是想利用我们,并不是真心想投靠我们。 朱友贞仔细想想,觉得他姐夫说得好像有点道理,于是便把这事给压下了,没有明确答应张文礼。 为这事,敬祥差点没和他干了起来,说他错过了收服河北地盘的机会,以后就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至于我们这边,已经抽调了一部分人过去找张文礼“讲道理”。 不过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李存勋本想亲自过去处理的,奈何德胜城这边实在是脱不开身。 这事一直拖到了八月,镇州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张文礼这货居然勾结契丹族,试图引契丹兵南下。 这特么就难忍了,李存勋决定要亲自过去找他“讲讲道理”。 临走前,李存勋打算阴戴思远一把,就是把自个要离开的消息放出去,然后引诱戴思远来偷鸡。 戴思远这小子果然中计了,听说李存勋带着主力军已经离开德胜城前往镇州,立马率军攻打德胜城。 李存勋命李嗣源在戚城埋伏下重兵,再命李存审驻扎在德胜渡口,然后用少量骑兵去引诱梁军,最后将梁军引向戚城。 戴思远来到戚城后,被李嗣源三千铁骑直接就冲散了阵型。 接着李存勋亲率主力军杀到,瞬间就把梁军的士气给吓没了,没了士气的梁军被我军杀得屁股尿流,一路逃窜。 李存勋特地把他们往渡口那边赶,梁军到了渡口后,李存审的伏兵突然出现。 这下梁军不单士气给吓没了,估计连魂都给吓丢了。 最后掉河里淹死的不下两万人。 戴思远吃了这么大一个败仗后,直接就怂成狗,躲在营寨里再也不敢出来了。 而李存勋也终于可以放心地离开德胜城,前往镇州跟张文礼“讲讲道理”了。 不过据说此时契丹大军已经开始南侵,也不知道那边现在情况如何? 第八十六章战场上的那些事(一) 八月底,据说契丹那边的机哥亲自率军南下,攻幽州,陷涿州,目前正围着定州。 也不知道李存勋现在怎么样了?我们这边一直都在跟戴思远周旋,也没空关注契丹的事。 戴思远这家伙前段时间龟缩了一段时间后,确定李存勋已带着主力军离开,就又带人出来搞事情了。 前几天这货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带人准备去偷袭魏州,要不是被李嗣源的小弟石万全给识破了计划,估计我们这一次得损失不小。 不过这货自从确定李存勋和主力军已经不在这里后,天天跟疯狗似的咬着我们不放,白天打完一波不算,晚上还要再打一波,真他酿的疯的够彻底的。 所以最近几乎每天都在应付梁军的进攻。 唉!兵力不够就是被动啊!只能挨到李存勋那边解决了契丹和张文礼的事后,才能再考虑报仇的事了。 今天的天气格外热,手里的刀有点烫手,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梁军的攻击一波接一波,我们刚打退了一波攻击,正在享受着难得的短暂安宁。 只是可惜肚子有点饿,都怪早上的稀饭太稀,也不知道是老徐这家伙水加多了,还是米放少了。 待会打完仗后一定要去后营找老徐投诉一下。 刚刚那一波攻击,对面的梁军有个逼崽子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袭了我,不过还好被我反杀了,就是背后中了一刀,贼特么疼! 跟我一起冲出去的段根基就运气不大好,没能回来。 本来我是想拉着他一起回来的,谁知到这货说他看见了那个杀他哥段根袅的敌人,提着刀非要找人家报仇。 我没来得及拉住他,结果这货冲上去后就再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挂了? 唉!冲动是魔鬼啊!要克制,回去后一定要让李存进做一下宣传,白白送死这种事不能再发生了。 隔壁一个叫二蛋的哥们是新来的,没什么经验,刚才战场上直接就被吓尿了,双腿抖得不成样,要不是我硬把他给拉了回来,这小子估计早被人剁成肉泥了。 现在这小子还时不时地抖几下,显然还没缓过来,不过新人都这样,再干上两架就习惯了。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后,老徐他们送来了午饭,我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端起饭碗就是一顿猛扒,结果吃得太猛,突然咔嚓一声。 卧槽!沙子! “老徐!你丫淘米不会淘干净点么?” “大总管,现在没了镇州和定州的粮草支援,我们都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唉!” 老徐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不断地摇头叹气道。 “不是,老徐,咱聊的是米饭里掺沙子的问题好不好!你别扯那么远行不行,我是大总管,我能不知道没粮的事?” “哦!对对对!掺沙子,怎么能掺沙子呢!一定是那群小兔崽子们偷懒,我这就回去教训他们……” 老徐一边说一边往后营跑去。 “喂!老徐你别跑啊!我还没说完呢!” 谁知道我越叫这货跑的越快。 靠!跑那么快干嘛?我还想让他去找点伤药帮我包扎一下后背呢!跑得跟兔子似的,我又没说要追究责任。 不过算了!好像也不流血了,就是有点疼而已,等挨到晚上换李嗣源他们防守,我就能回去休息一下。 下午,申时。 太阳日渐偏西,天气不再炎热,兵器也终于不再那么烫手,只要我们再顶一个时辰后就可以换防了。 但就在这时,对面的的梁军又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靠!还有完没完了,就不能让我好好过了这最后一个时辰吗? 要干架等我换防后再去跟李嗣源这家伙干呀!李老头吃饱喝足,有的是力气陪你们玩,非得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无奈只能带人出去干一架先。 “兄弟们,杀啊!” “杀!” 所有人杀到前线,一阵厮杀展开,就在我杀得天昏地暗之时,突然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去!那不是段根基吗? 只见段根基身穿梁军的服饰,正在和我们这边的人拼杀。 靠!这货投敌了?之前不是说杀兄之仇不共戴天么?怎么这会功夫就投敌了,特么你的节操呢? 我这暴脾气一上来,提刀就上前去,老子做了你。 段根基见我向他冲去,当场就跪了。 “大总管,不要杀我,我是诈降的,偷偷混入梁军中打听消息去了。” “当真?” “真真的!” 我琢磨了好一会,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他,毕竟这货跟着我混了有一段时间了,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信他一回又何妨。 “好,我就信你一回,你好自为之!” 说完后我自顾地转身准备离开,谁知道这货竟趁我转身之际,一刀朝着我脑袋砍了下来。 我突然听闻一阵破空风声袭来,连忙转头看去,只见当头一刀下来,想躲已是来不及,身体半转之间,做不出任何反应,眼看就要一命呜呼。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冲出,用身体挡住了这一刀。 刀刃入肉之声传来,噗的一声响起,紧接着一捧温热的鲜血撒向我的脸庞。 仔细一看,那个替我挡了一刀的人竟然是之前怂成狗的二蛋。 二蛋被段根基一刀从胸膛直接划拉到小腹位置,双手还紧紧地握住对方的刀身,死命地拽着不放。 “大大大……大总管,快……快跑啊!我我……我快撑……撑不……” 二蛋话还没说完就死了。 我瞬间清醒了过来,一个猛扑,直接就把段根基给扑倒了,然后一刀捅进他的肚子,捅了一刀又一刀,直到我自己都忘了究竟捅了那王八蛋几刀。 夜幕降临,这一轮的攻击总算结束了,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营寨里,肩上背着二蛋的尸体,手里紧紧抓着段根基的人头。 李嗣源劝我把尸体和人头放下,我没有听他的,尸体我要亲自埋,人头我要做成酒杯,以后就用这玩意喝酒了。 月色朦胧,繁星点点,趁着星光与月色,我把二蛋的尸体埋在了一个据说风水还算不错的小山包上,立上碑,写上二蛋的名字,上了三炷清香,再敬了三杯水酒。 然后转身离去,至于段根基的人头,被我吊在营帐门口,等着风干做成杯子,然后再来给二蛋敬酒。 第八十七章战场上的那些事(二) 十一月初三,天气晴,但有点冷,手里的兵器拿着有些不称手,因为有点凉。 不知不觉间我们坚持了三个多月,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对面又来了一支人马,但是我一点都不慌,大老远就能看得出来,对面来的那些人都是赵德铸的小弟。 赵德铸这家伙是个贪生怕死的货色,这小子的小弟也跟他一个德行。 所以这些人一般都是只出工不出力,划完水后大家就各回各家吃饭去。 我最喜欢和这小子飙戏了,就是有点费口水。 大家先喷他个一两个时辰后,然后再假装上场比划两下,最后饭点到了就休战吃饭。 这样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如果天天都能遇到老赵这样人那就好了。 …… 第二天,十一月初四,今天天气不是很好,下着雨呢!手上兵器有点滑。 今天运气不好,没遇上老赵,这次带头的是戴思远本人,老戴打硬仗的时候怂得跟狗一样,打顺风仗的时候倒是牛叉得很,攻击一波接一波的,大有不死不休的意思。 我们好不容易刚扛过一波,这会又要面临下一波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由于实在是扛不住了,我们把阵线后撤了几里地,来到了寨子后面,打起了防守战。 对面梁军打不进来就拼命射箭,箭矢跟蝗虫似的飞射而来,很多人都中了箭,但要说最倒霉的,应该要数我旁边这位哥们。 这哥们叫什么我不记得了,只知道大家都叫他胖子。 胖子由于实在太胖了,导致掩体不能完全护住他,护得住头就护不住腚,护住了腚就护不住头。 这小子为了护住头,结果把屁股露在了外面,对面几轮羽箭射下来后,这哥们直接就屁股开花了。 羽箭插得跟孔雀开屏似的。 然后就被抬下去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就得活。 …… 十二月初一,不知不觉间我们又挺过了一个月。 今天的温度更低了,因为下雪,手里的兵器显得格外冰冷,看着后面说没就没的兄弟,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就在我满怀伤感的时候,只听见后面一声“卧槽!” 我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兄弟脑袋中箭,当场就挂了。 唉!又没了一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我? 中箭的哥们死的时候眼睛睁的贼大,估计是死不瞑目,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我突然觉得也许我死了也会跟他一样死不瞑目,因为我不甘心,我媳妇还在等我,我还没生一个儿子,甚至我还想看见我儿子将来娶老葛的女儿。 …… 十二月二十九日,大雪,很大的雪,雪花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我还是一箭射死了对面的狗比崽子。 不得不说,我的箭术是越来越好了,我自己都越来越佩服我自己。 如今天气太冷,对面梁军的攻击也不再那么频繁了,总算让我们可以稍微喘口气。 虽然我们冷得直发抖,但还是要感谢这鬼天气,至少它能让我们多几分安全感。 …… 正月初一,天依旧在下雪,战场上的新年总是带着那么几分刺激的感觉。 刚刚跟对面的梁军干了一仗,差点没回来,要不是我及时给那个拿刀砍我的家伙说了一句新年快乐,恐怕我现在就回不来了。 战场虽然残酷,但人间还是有真情在的,一声简简单单的新年快乐就能让我躲过一命,说明这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不说了,到饭点了,得赶紧过去盛饭去,最近粮食紧张,去晚点估计连渣都不剩,得跑快点。 …… 二月初五,雪停了,四周显得格外的安静,我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安静。 果然没过多久后,对面的梁军就跟疯了似的疯狂攻击我们。 我们一时之间抵挡不住,被干掉了不少人,只能一步步后退,眼看就要连最后一点地盘都丢失掉。 李嗣源已经带人过来支援,但貌似也没什么大作用,只能垂死挣扎,拖延时间而已。 我和李老头两人抵死相拼,已经做好战死沙场的准备了。 但就算是死,也要守住这最后的一个据点,不然李存勋回来后,看着这好不容易才拿下的地盘就这么被我们给丢了,我们将如何面对他。 梁军还在不断地增加兵力进攻营寨大门,我们很多人眼中都已经出现了绝望之色。 我和李嗣源对望了一眼,也是看到彼此绝望的眼神。 唉!也不知道李存勋这小子什么时候回来,就怕他来的时候,我和李老头的尸骨都不知被哪只野狗给啃干净了。 看着眼前的兄弟们一个一个地倒下,我和李老头决定也一起上去把命拼了算了! 就在我和李嗣源两人准备拼掉老命的时候,突然发现梁军好像在往后退。 咦!怎么回事?难道是陷阱?不对啊!这时候还玩陷阱,戴思远这是脑袋让驴踢了吧? 我和李老头两人看得一头雾水,两脸懵逼。 懵了好一会后,只见梁军不单退兵了,貌似还有点慌乱的样子。 难道是…… 我和李嗣源对望了一下,同时说道。 “大王回来了?” 越想越有可能,我们连忙登上瞭望台,结果发现果然梁军中军大营之处出现了混乱。 仔细一看,还真是李存勋的帅旗,我和李嗣源两人当场就高兴地狂呼了起来。 “大王回来了!” “大王回来了!” …… 下面的兄弟一听说李存勋回来了,当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瞬间战神附体,抄起家伙就追杀了上去。 戴思远这货一听说李存勋回来,立马就怂了,直接放弃这些日子占的地盘,急吼吼地跑回杨村去。 不过这货也贼阴险,跑之前还不忘放一把火把所有物资全给烧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地灰给我们。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结局还是挺不错的,颇有戏剧性。 同时着实让李存勋威风了一把,记得当时全军跪下山呼万岁的场景,确实让人羡慕啊! 事后,我们所有兄弟一致决定劝说李存勋登基称帝。 李存勋同意了,不过他说得等镇州的事彻底解决再说。 原来他这次是听说我们这边情况危急才赶过来支援的,事实上镇州的事还没彻底解决,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因为契丹人已经被赶走。 剩下一个张文礼,量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第八十八章又一个登基的 李存勋虽然回来了,但有一个人没跟着回来,那就是李嗣昭。 一开始我以为他被留在镇州那边继续跟张文礼干架。 谁知道原来他已经战死了。 据说是脑袋中箭后不治身亡的,不过老李头死的时候也没亏,听说他硬生生把脑袋上的箭给拔下来,然后一箭射死了那个射中他的敌人。 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这确实很符合老李头的性格。 不过听说老李头死后,他那几个儿子为了争家产,干得头破血流的。 最后好像是他那二儿子李继韬争赢了。 但貌似这个李继韬立场不怎么坚定,思想觉悟也不太高的样子。 这货争得老李头留下的家产(潞州)后,好像对李存勋的命令不怎么服从。 这不前阵子一直在干仗,粮草紧张,又失去了镇州和定州这两大财主的支持,不得已只好向各州征收粮食。 潞州那边的征收要求是五万粮食,结果李继韬嫌太多,不肯按要求缴纳,以致于前线粮草紧张,差点没导致全线崩盘。 李存勋看在他死鬼老爹的份上没跟他计较,不过我觉得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因为当时腾不出手来,等过段时间镇州的事摆平后,李存勋要是没秋后算账,我特么跟他姓。 九月的时候,镇州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镇州的事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镇州的事后,果然李存勋就开始找借口对潞州出手了,理由是李继韬这潞州留后的位置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按照流程应该是他哥继承才对。 就在李存勋准备揍他的时候,这货竟提前做好了准备,直接就连人带地盘投靠到大梁那边去。 朱友贞突然收到一份这么大的礼物,高兴得嘴都咧到耳根上了。 立马就派猛将董璋前去支援,结果这事到现在还拖着呢! 倒不是不想尽快解决,只是确实腾不手来。 因为前阵子又有一个坏消息传来,这次来的是卫州。 卫州刺史叫杨婆儿,我个人认为这货就是一个草包,但奈何李存勋硬觉得他是个人才,还对他很器重。 因为这货捞钱捞得贼溜,给李存勋捞了不少钱,李存勋这人又比较贪财,两人一拍即合,臭味相投。 就差直接拜把子了。 至于这位杨兄弟是怎么生财有道的呢?原来除了搜刮民脂民膏外也没其它什么本事。 据说这货借口征调士卒守城,然后将卫州的壮丁都抓了个遍,强行征调入伍。 但这货又给人留了条门路,就是如果你想回家,那好,拿钱来赎人,只要你出得起钱他就放人。 这手段本身就已经够无耻了,可这家伙的无耻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想。 因为这货把人放了后,再过段时间,又把人给抓了回去,然后再次要求出钱赎人。 就这样,他每个月都要来抓一次,很多人为了不上战场,每个月都要出一次钱。 出钱免灾,人之常情,出钱的人免去守城兵役之苦和上战场的风险。 姓杨的则捞钱捞得不亦乐乎。 这事李存勋不是不知道,只是他认为这些人为了躲避上战场才出的钱,没有报国之心,所以对他们也没什么怜悯之心。 再加上老杨这货又会做人,大量的钱孝敬他,他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姓杨的估计玩得太过分,被有心人给盯上了。 那人就是大梁那边的庄宅使、滑州兵马留后段凝。 段凝这人我倒是和他认识,以前跟朱老三混的时候见过几面,不过没什么交情,因为我觉得这人人品不咋滴,为了升官,把自个的妹妹献给了朱老三。 当然了,人各有志,说不定人家妹妹也是自愿的。 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所以我以前也没有去接近过他,对他不是太了解,只知道这人鬼精得很。 卫州的事被段凝知道到后,这家伙立马就觉得有机可乘。 于是便伙同步军都指挥使张朗等将领率军进攻卫州。 段凝等人连夜渡黄河袭击卫州,这货料定卫州军民必定不会为姓杨的卖命。 果然梁军一路长驱直入,几乎一点抵抗都没有就占领了卫州城,堪堪只用了一夜的功夫。 其实排除掉赶路的时间,真正打下卫州城的时间更短,我甚至怀疑卫州的士兵连抵抗都没有过。 杨婆儿被俘,卫州被占,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让人有点措手不及。 段凝夺下卫州城后,立马联合戴思远同时发动攻击,让我们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应付,有点顾此失彼。 很快淇门被攻陷,接着共城县,再接着是新乡县…… 至此,澶州以西、相州以南的地盘重新被梁军占领,并且损失了至少三分之一的军资储备。 这损失有点大啊!差点没让梁军给翻盘了,所以最近忙着压制戴思远和段凝的蚕食,没工夫理其他事,只能让李继韬这货蹦哒去。 四月二十五日,为了鼓舞士气,李存勋决定在魏州登基称帝,依旧延承大乾国号,反正他自个也姓李,另外也能占据大义,取信天下。 李存勋这一招顿时就让其他大佬尴尬了,人家都是都另起炉灶开朝立代,你倒好,直接沿用旧朝国号,这特么搞得人家跟伪朝似的,就你丫的是正统。 不过当皇帝这种事总要讲究个顺天应命的仪式感,就算没有也要吹到他有。 比如这人出生的时候有什么异象啦!要登基的这段时间有什么祥瑞之象啦!民间有什么谶语应验之类的等等。 李存勋自然也不能免俗,毕竟是为了当皇帝嘛!该恶心还是得恶心一下的。 记得当初朱老三登基那会搞了个什么祖坟冒青烟啦! 还有什么家里房子屋顶出现五色祥云啦! 甚至连小时候出生的事都掰扯上了,说什么他老朱出生的时候,家里房子直冒红光,就跟烧了房子似的。 李存勋也跟着玩了这么一出,不过红光让朱老三用了,他就改成了紫光,屋顶被用了,他就改成了窗外。 更狠的是这小子还加了一段,说他老娘当年生他的时候,看见有两个黑衣执扇的神仙站在他两旁,好像在保护他一样。 反正怎么玄幻怎么来就是。 甚至连谶语都用上了,直接掰扯到了咸通年间去,说什么四十几年前就有人预言魏州这里会有一个皇帝诞生。 这不就是今天这位咯! 第八十九章李嗣源的打算 李存勋掰扯完谶语后,又掰了一段什么有个和尚在山崖之中捡到个宝物,然后进献给他的戏码。 据说宝物上面还刻着一段“受命于天,子孙宝之”的古朴篆刻。 总之就是一个意思,你丫要不登基做皇帝,老天爷就要劈死你。 其实我严重怀疑这字都是他自个刻上去的,但我没敢问他,怕他没面子。 反正登基大典就这样神神叨叨地完成了,从此以后这小子就是皇帝陛下,以后估计再也没机会拍他脑袋了,有点失望啊! 不过往好了想,以后我就是皇亲国戚了,因为我跟他妹妹是夫妻,他是我大舅子,所以想想还是挺安慰的。 登基那天,李存勋登上祭台,面朝南方,祭告昊天上帝,然后继皇帝位,文武臣僚跪拜称贺。 礼毕,昊天爸爸没打雷没下雨没骂娘即表示祂承认了李存勋这个皇帝儿子。 当了皇帝后李存勋第一件事就给他老爹和祖父也安了个皇帝头衔,反正谁当皇帝了都是这个鸟样,恨不得祖宗八辈都安个皇帝的头衔。 好比之前朱老三登基那会,除了祖孙三辈安了个皇帝的名头外,还特么使劲往祖宗那辈贴金。 硬生生说他祖父是舜司徒虎的四十二代孙辈,这贴金就贴得有点过分了。 李存勋还好一点,没搞得这么夸张,不过也是看得我浑身不舒服,不得不说,这当皇帝的套路还真是挺狗血的。 安排好祖宗辈的事后,接下来才是正经事,按照大乾皇朝的老年号算,现在已经是天佑二十年了。 不过既然皇帝都换人了,不改元换年号实在是说不过去,所以李存勋把这一年改为同光元年。 改完年号后,接下来就是改地名了,由于登基地点是在魏州,那就该尊重一下江湖规矩。 所以魏州被定为东都,并升为兴唐府,改元城县为兴唐县,贵乡县为广晋县。 另外太原老家则被定为西都,再将镇州定为北都。 不过当了皇帝可不代表就所向无敌了,四周的敌人还在蠢蠢欲动,登基更多的是给手下小弟们一个交代。 毕竟人家舍了老婆孩子,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陪你冲锋陷阵,不给个交代实在说不过去,人家图的不就是这个开国功臣的名分吗? 所以李存勋选在这个时候登基,其实更多的是安抚人心。 只有人心所向才能挺过眼前的困境。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存勋最近登基做皇帝后,老天爷对他稍微照顾了一些,竟然还真给了他一点狗屎运。 这不郓州的卢顺密前来投靠了,我估计卢顺密一定是在郓州混不下去了,才来投靠我们的,总不至于是被李存勋的王八之气给震服的吧? 不过比较让人失望的是,卢顺密这货是单骑来降,什么地盘啊!小弟啊!财货啊!通通没有。 就一人一马而已,如果还要认真算的话,他那柄崩了好几个口子的宝剑也勉强算是一个物件吧! 一人一马一剑,单骑走千里,倒是颇有几分江湖大侠的味道。 卢顺密本是戴思远的小弟,戴思远命他和巡检使陈州刺史刘遂严、都指挥使燕颙,一同驻守郓州城。 估计这小子是跟刘遂严、燕颙两人合不来,被人家给排斥了,这才过来投靠的。 卢顺密这小子估计也知道空手空脚地过来吃白饭不太好意思,于是透漏了点郓州城的消息。 据卢顺密所说,郓州城如今守军不足千人,再加上刘遂严和燕颙跟守城的士兵关系也不是太好,士兵对他们都不怎么服气。 所以这小子一个劲地怂恿李存勋发兵攻打郓州城。 卢顺密说得头头是道,我们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信他的话,就差直接问他,你小子该不是来诈降的吧? 李存勋把卢顺密支走后,问我们怎么看? 我们几乎所有人都反对出兵郓州,毕竟这事风险太大,没人敢保证卢顺密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万一这货是诈降的,给我们下了个套,再来一招调虎离山之计什么的,那我们岂不是得亏得内裤都输掉。 所以这事需要三思而行,不可轻信于他。 李存勋也觉得有道理,就在李存勋准备拍板决定的时候,李嗣源站出来了。 李老头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被李存勋给冷落了,非得有事没事站出来唱一下反调,博取点关注度。 这老头说什么机会难得,大丈夫应当不惧危难,敢拼才会赢,然后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中心意思就是说,你们这群怂货,连个仗都不敢干,算什么男人! 特么李老头你要耍威风回家耍去啊!这里可是军国大事,不是儿戏好不好,谨慎点有错吗?天天抖威风有意思吗?要不是看在你辈分高,早特么揍你一顿了。 不过事实上是我们这些后辈们被他喷得满脸口水,然后一句话都不敢吭。 我们被喷得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看向李存勋,意思就是,你是老大,你倒是说句话啊! 李存勋敲了敲桌子,阻止了李老头继续说下去,然后看向李嗣源说道。 “你觉得你可以拿下郓州?” 李嗣源铿锵有力地回道:“回禀陛下,臣愿立下军令状!” 靠!李老头你认真的吗?博关注不是这么个博法的,不要命啦这是! 我原本以为李老头只是吹吹牛,吸引一下李存勋的关注,毕竟他之前胡柳陂那一战让李存勋很失望,后来李存勋对他有点爱理不理的,估计他也有点察觉。 可也没必要拿自个的性命开玩笑吧! 李存勋明显也被他表现震惊到了,开始正眼审视了他一番,估计是觉得李老头今天的表现跟他以前觉得的人设有点不一样了。 李存勋没有阻止他,还真跟他立下了军令状,然后命他出兵进攻郓州,拿不下就提头来见。 出了营帐后,我连忙赶上去拉住李嗣源。 “李老头,你丫一大把年纪了还逞什么英雄?好好安度晚年不好吗?” 李嗣源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 “你不懂,我是不得不这么做,陛下对我的态度你也看见了,所以我必须争取立下奇功才能有机会让他改观。” “有必要吗?就算他对你有什么误会,但我保证他绝不会对你下手的。” 李嗣源看着我继续笑道:“我也知道他不会对我怎样!” 我白了他一眼:“那不就得了。” 李老头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走之前说了一句。 “我老了,得为后辈子孙们考虑一下。” 第九十章拿下郓州城 二十八日,李嗣源带着他干儿子李从珂从德胜北城出发。 一共带了五千精兵,沿着黄河北岸直奔杨刘渡口。 在太阳落山后才抵达杨刘渡口北岸,此时天色晦暗,再加之阴雨连绵,明显不利于行军。 但李嗣源是个狠人,直接雨夜连行,渡过黄河,直奔郓州。 路上道路泥泞,天气阴冷,李嗣源命令全军人马皆缄口,人衔枚、马勒口,就这么一路毫无声息地抵达郓州城下。 李嗣源所部抵达郓州的时候,郓州守军毫不知情,李从珂亲自带着几个精英高手偷偷越过城门,然后做掉了守城的士兵,打开城门放大军进入。 五千精兵如潮水般涌入郓州城,一路直取帅府牙城,城内顿时大乱,郓州兵此时大多都还在被窝里做着春秋大梦呢! 突然间被吵闹声惊醒,正一头雾水的时候,很多人脑袋就搬家了。 帅府之中,刘遂严还在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糊里糊涂地就被燕颙给拽下了床。 刘遂严一脸懵逼。 “燕将军,这是做什么?” “晋人杀进来了,赶快离开这里。” 燕颙一边拉着他往外走,一边解释道。 刘遂严一听这话,当时就慌了,连忙加快脚步跟上燕颙的脚步。 外面到处都是喊杀声,刘遂严在燕颙的保护下一路闯出了帅府。 “燕将军,这是要去哪里?” “出城!” “出城去往何处?” “回开封。” “哦!对对对!回开封去。” 刘遂严明显很慌,有点拿不住主意,被燕颙牵着鼻子走。 夜色之中燕颙回头看了一眼刘遂严,嘴角一抹嘲笑之意表现无疑,只是刘遂严夜色之中没有看清燕颙的表情。 二人偷偷乔装并趁着夜色连夜逃出了郓州城,一路朝着大梁开封府方向逃去。 李嗣源经过一夜的奋战,终于拿下了郓州城,只是没能找到刺史刘遂严和指挥使燕颙,想来应该是趁乱逃走了。 不过知州事节度副使崔筜和判官赵凤倒是抓住了,正打算派人押回兴唐府去,也就是原魏州城。 拿下郓州城后,李嗣源命令士兵不得在城内焚烧抢掠,对百姓也是多有安抚,虽未做到秋毫不犯,但至少也是军民之间相安无事。 李存勋在魏州听到李嗣源大胜的消息后,高兴地直夸李嗣源好样的,明显态度改变了不少。 并任命李嗣源为天平节度使。 郓州城陷落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东京大梁,朱友贞听到这个消息后,气得差点没晕过去,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居然说丢就丢,还特么一夜之间就丢了,你们丫都是酒囊饭袋么?守个几天等待援军都做不到吗? 朱友贞一怒之下,直接就罢免了戴思远的北面行营招讨使的职务,降职为宣化军留后。 就在此时,燕颙回到了大梁,但不见刘遂严。 燕颙单枪匹马走进了大梁城,手里提着一个布包盒子,隐约可见布裹上似乎还有斑斑血迹。 几天后,大梁朝廷宣布此次郓州城陷落之责皆由刺史刘遂严所负,都指挥使燕颙追击刘遂严有功,免去失城之罪。 戴思远被罢免后,北面行营招讨使一职悬空,梁军之中很多人都对此虎视眈眈。 但最有机会就只有两个人,段凝和王彦章。 段凝虽然带兵打仗的本事不如王彦章,但人脉肯定是王彦章比不了的。 对于北面行营招讨使一职,段凝也是势在必得,所以这货直接就下了血本,把身家掏出一大半送给了赵霖和张家兄弟,想请他们在朱友贞面前多说些好话。 朱友贞对他姐夫和小舅子们的话基本上都是言听计从,很少有不采纳的,所以对于他们举荐段凝为北面行营招讨使的事,也没有多少异议,稍微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 赵霖和张汉杰、张汉鼎哥俩相视一笑,刚要庆祝一下钱捞到手的幸福喜悦之感,谁知道有人跳出来搅局了。 这时候敢和他们三人唱反调的绝不是一般人,仔细一看原来是敬祥。 敬祥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不理朝事了,但今天他不得不站出来。 因为再不站出来,这个当年辛辛苦苦和朱老三一起打下来的江山,就要毁在这些兔崽子们的手里了。 敬祥直接开口反对段凝接替北面行营招讨使的建议,他觉得段凝这货不适合,原因是能力不足以受此大任。 赵霖和张家兄弟见有人跟他们唱反调,自然是很不爽,但这位可是先帝托孤大臣,大名鼎鼎的敬祥敬大学士,虽然托的不是朱友贞。 可不管怎么说,敬祥的身份就摆在那,朱友贞都不能对他太无礼,只能假装虚心听取他的意见。 敬祥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从段凝小时候偷过几条咸鱼说到长大后偷看过几次寡妇洗澡,再到当官后如何献媚先帝,以及诸多种种见不得人的事。 反正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也都说了。 朱友贞在上面听得直打哈欠。 敬祥说了一大堆,说得口干舌燥,最后被朱友贞给否决了,然后挥了挥,宣布退朝。 敬祥气得差点没脱了鞋子砸死朱友贞这个小王八蛋。 下朝后,敬祥回到家里越想越气,觉得这事还是得再争取一下,于是起身就要进宫找朱友贞再理论一下。 但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敬祥突然停了下来,好像在思考什么东西。 想了一阵子后,忽然转身朝房里跑去,在房里一阵翻箱倒柜,最后翻出了一根绳子来,敬祥把绳子塞进了鞋子里,然后便出门朝皇宫而去。 朱友贞此时正在宫里饮酒赏舞,顺便忧思一下家国天下。 突然有禁军卫士来传,说是金銮殿大学士、平阳郡侯敬祥求见。 朱友贞当时就牙疼了,特么这老家伙有完没完,还闹到宫里来了。 但朱友贞还是召见了他。 果然敬祥见到他后,说的还是北面行营招讨使人选的事。 朱友贞自然是继续敷衍他,反正就是没正面答应他换人的决定。 敬祥也知道朱友贞是在敷衍他,气得脸色涨红,最后直接当着朱友贞的面就要脱鞋子。 朱友贞以为敬祥又要拿鞋子砸他,吓得直捂脑袋。 谁知道敬祥这次倒没有拿鞋砸他了,而是从鞋子里摸出一根绳子来。 朱友贞当时就吓尿了,这老家伙该不会是恼羞成怒想用绳子勒死我吧?朱友贞越想越有可能,刚想呼喊禁军卫士前来救驾。 谁知道敬祥竟是将绳子往自个脖子上一套,说道。 “陛下,如果您不答应换人,老臣今天就死在这里!” 朱友贞一听原来不是要刺驾啊!当即长舒了一口气。 但这货要是死在他面前也不是什么小事,朱友贞刚冷静下来后,马上头又疼了。 无奈只能答应他换人。 朱友贞问他换谁好? 敬祥说了三个字。 “王彦章!” 第九十一章王彦章的反扑 朱友贞最终还是答应了敬祥的请求,任命王彦章为北面行营招讨使,但同时也命段凝为副招讨使。 这结局勉强算是皆大欢喜,当然了,段凝心里肯定不怎么爽就是,但好在有个副使安慰一下,不爽程度也不至于太强烈。 王彦章接下招讨使一职后,当天就在军中大摆宴席,喝的那个昏天暗地啊! 对面守德胜南城的朱守殷刚开始听说王彦章这个大猛人接替主帅位置,料想应该会有一番下马威才是。 一整天都在防着对方出兵来攻。 未曾想这王彦章竟然跟江湖传说中的不一样,全程都在饮酒作乐,根本就没攻城的打算。 朱守殷仔细一琢磨,觉得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升官发财庆祝一下,人之常情嘛! 所以便松懈了防守,不再关注王彦章那边的动静。 这一天五月十八日,乃是王彦章官升北面行营招讨使的第一天。 王彦章在杨村中军大营处,整整摆了百八十桌,宴请军中泽袍,从早上喝到了晚上。 气氛异常热烈,人人兴高采烈。 王彦章喝的面红耳赤,跌跌撞撞的,走路都要人扶着。 这不,王彦章刚要起来敬酒就差点踉跄跌倒,还好身边两名亲卫及时扶住了他。 然后王彦章以不胜酒力为由,向诸位军中将领告辞回营休息。 王彦章回到营帐后忽然虎躯一震,双肩一抖,直接甩开两名亲卫的搀扶,目光如炬,眼中好似有光芒在闪烁。 龙行虎步般走到战袍衣架之处,迅速换上战袍盔甲,双手抄起两杆铁枪,甚至还顺手耍了几招。 此时的王彦章与之前的醉猫状态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事情安排的怎样了?”王彦章开口问道。 “回将军,诸事都已安排妥当,只等将军下令!”两名亲卫一边帮王彦章穿戴盔甲,一边回话道。 “嗯!”王彦章点了点头。 穿戴整齐后,王彦章和两名亲卫躲过众人的耳目,悄悄来到渡口边。 此时已是夜色昏暗之时,杨村黄河渡口边,只见一支约两千人的精锐士兵正在等着他。 除了这支精锐士兵外,还有六百名全副武装的巨斧甲士整装待命。 河里还有不少船只,船只上面载有一些鼓风用的皮囊和木炭。 王彦章抵达现场后,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命令全军出发,目标德胜南城。 所有人悄无声息地登船下水,船只顺流而下,很快就来到了德胜南城。 抵达南城之后,王彦章命随军匠人用鼓风皮囊吹着木炭,生起熊熊烈火,试图把城门给烧坏。 待城门烧到一定程度后,再命巨斧甲士用大斧把门锁砍坏。 城门既破,王彦章率军长驱直入,守城士兵没料到梁军会半夜来攻城,来不及准备,直接就被干懵了。 其中最懵的要数朱守殷这货,一看见王彦章就跟看见了鬼似的,朱守殷打听到的消息明明是王彦章还在喝酒庆祝才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王彦章两千精兵抢占先机,很快就将南城的守军打得溃不成军,另外六百巨斧甲士也趁机砍断了浮桥。 如此一来,便可提前阻止北城援军来救,同时也阻断了南城守军的退路,很多守兵慌乱之间跳进了黄河之中,就是不知有几人能活下来。 梁军在南城之内一顿厮杀,所过之处无一活口。 王彦章的命令很明确,全歼南城守军,不留活口,务必使南城陷落的消息短时间内不外传。 所以梁军此战异常骁狠,刀下一人未留,尽皆亡魂。 而且这些人速度很快,天还未亮,就已拿下德胜南城。 至于城内守军,除了极少数人得以逃脱外,几乎都成了梁军的刀下亡魂。 不过梁军搜查了整座南城都没有找到朱守殷,如果这家伙不是淹死在黄河里,那应该就是命大逃走了。 至此,德胜南城易旗! …… 五月十九日,潘张村晋军营寨。 这一天天还没完全亮,周围遍布着一层浓浓的雾气,不仔细看的话,视线所及不过三尺。 赵铁蛋打着哈欠出了营房,今天轮到他当值,所以一大早就出门准备跟寨楼上的陈二狗换岗。 赵铁蛋昨晚做了一晚上的梦,说来也怪,居然梦见南城那边被梁军给攻破了,兄弟们也全被杀光,伏尸满地,血流成河,赵铁蛋一晚上硬生生被梦境给惊醒了数次。 搞得今早状态不是很好,登个楼梯都差点没站稳摔下去。 好不容易登上了寨楼,抬眼就看见陈二狗倚在根脚下睡觉。 不用想也知道这货一定是偷了一晚上的懒,不过赵铁蛋没打算揭穿他,因为他自个也经常偷懒,大家心照不宣就是。 赵铁蛋走到陈二狗身边轻咳一声,想提醒他该起床了,奈何这货睡得太死,居然没醒来。 赵铁蛋连咳了几声都不见陈二狗有丁点反应。 “二狗子,快起来,要睡滚回营房睡去,被队正和校尉知道,看他们不打断你的狗腿。” 赵铁蛋一边说,一边走过去踢了他一脚,结果一点反应都没有。 “二狗子!二狗子……” 还是没反应。 赵铁蛋突然心中一突,连忙再凑近些探手试了一下陈二狗的鼻息。 结果一点气息都没有。 “不好!”赵铁蛋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 然而就在赵铁蛋刚要呼喊敌袭的时候,突然从隔壁寨楼里猛的射出一支羽箭来。 嗖的一声! 箭至人亡,一箭穿喉,赵铁蛋应声而倒。 对面那个黑衣人干净利落地解决了赵铁蛋后,转身几个起落就跳下了楼梯,接着猫腰来到营寨大门之处。 黑衣人偷偷打开了大门,然后引箭搭弓,箭尖直指天空,嗖的一声,羽箭瞬间就飞向半空。 一声尖锐的哨声突然在半空响起,紧接着一抹闪光划过天空。 就在黑衣人发出信号后不久,很快东南方向一支骑兵迅速狂奔而至。 领头之人白马银枪,一身银白盔甲,威风凛凛之中透露着几分冷傲。 此等标志性装扮,除了王彦章这个骚包外,还能有谁? 王彦章昨夜拿下了德胜南城后,便马不停蹄地连夜奔袭潘张村营寨。 此时潘张村营寨大门洞开,王彦章一马当先,毫无阻碍地率领大军直扑而入。 “杀……” 突如其来的喊杀声顿时惊醒了整座潘张村营寨的守军。 紧接着大量的呼救声响起! 马嘶声、喊杀声、呼救声、兵器交接声……无数声音交织在一起。 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浓雾散尽,太阳升起,阳光照耀在营寨之中,入眼一片狼藉…… 第九十二章守城 德胜南城丢失后,紧接着潘张村、麻家口、景店等地也相继丢失。 我军在南岸苦心经营的地盘大半均已落入梁军之手,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不为过。 如今南岸还属于我们的地盘就只剩两个了,一个是杨刘城,一个是郓州城。 朱守殷大难不死回到了北岸,同时带来南城陷落的消息。 李存勋气得差点没把他砍了,不过最后还是饶过他一命。 朱守殷是他的心腹,跟了他不少年,替他办过不少事,气归气,往日旧情还是要念一下的。 所以只是抽了他一顿,让他戴罪立功。 其它地盘丢失的消息也很快就传来了,李存勋料定梁军下一个攻击目标一定是杨刘城。 如今杨刘城的守城主将是李周,李周倒是一个有能耐的人,但城中守军不是很多,估计很难顶得住王彦章的攻击。 所以李存勋命我先带一部分人轻装上阵,赶在王彦章攻城之前,火速先抵达杨刘城支援李周。 然后再命朱守殷放弃德胜北城,集合所有人马以及物资,沿水路抵达杨刘城协助李周守城。 而他自己则赶往魏州集结大军随后就到。 由于德胜南城已丢,北城的战略意义已经不大,朱守殷索性把北城给拆了,房屋寨楼什么的通通做成竹筏,方便运送士兵和物资。 对面的王彦章清理了德胜南城附近所有据点后,果然率军往杨刘城而来。 这货也跟我们一样,直接把南城给拆了,然后做成木筏沿水路直奔杨刘渡口。 此时我已率军先一步抵达杨刘城,正和李周在布置城防事宜。 顺便等待朱守殷的人马以及物资支援,因为如今城中储备明显不够,加上王彦章大军来攻,我们势必坚持不了几天。 探马营的兄弟每隔几天都会送来朱守殷那边的行程消息。 刚开始还挺顺利的,但后面情况就越来越不好了。 因为对面的梁军也是走水路,本来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大家闷头赶路,彼此相安无事。 但黄河并不是全程笔直宽广的河域,它有拐弯和河面变窄的地段。 遇到这些地段的时候,双方难免就要短兵相接了,不干个你死我活的都对不起彼此的身份。 据探马传来的消息称,有时候双方一天之内交战上百次都有可能。 稍远一些的时候,就双方互射一波,据说那羽箭就跟下雨似的,场面极其壮观。 稍近一些的时候,就抄家伙干他丫的,据说落水淹死的占了多数。 截止如今,朱守殷的人马已经损失了一半,可谓是损失惨重,虽然不知道梁军的损失如何,但想来也应该是差不多。 由于双方纠缠不休,以致水路进程缓慢,据说王彦章调集一部分人马改为陆路行军。 二十六日,梁军陆路大军率先抵达杨刘城城南一带。 王彦章明显是个急性子,当天抵达当天就大举进攻。 我和李周连忙登城指挥防守,只见梁军从四面八方推进,好在我军有提前准备。 羽箭准备充分,如雨点般密集的箭矢倾覆而下。 梁军顶不住伤亡暂时退却。 又过了一段时间,梁军再次组织了一波进攻,敌我力量悬殊,我们不敢出城迎战,只能龟缩防守。 梁军这次决心很坚定,冒死越过了羽箭的射程,开始蚁附登城。 杨刘城并不是州城一类的大城,城墙并不是很高,很快就有梁军登上城来。 我和李周两人率领亲卫队和督军队正忙着四处救火,哪里有梁军登上来就就救援哪里,一时之间把我们累的够呛的。 好在登上城的梁军并不是很多,我们基本还能应付得过来。 其实主要还是得益于事先准备充分,大量的防守器械都准备妥当,所以虽然杨刘城先天条件差一些,但暂时挡住几波攻击还是能做得到的。 只要能坚持到李存勋的援军抵达就没问题了。 梁军几波攻击下来都毫无建树,只能暂时休战,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双方均已筋疲力尽,无力再战。 天边一抹如血残阳正在逐渐西沉,直到完全消失在天际。 西沉之后的夏天稍微凉爽了几分,我和李周两人坐在城跺上一边啃馒头一边乘凉,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安静祥和时光。 墙边有许多刚吃完饭的士兵,正蹲在地上闭目养神,恢复体力。 城墙之下,梁军正在生火造饭,炊烟袅袅,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祥和,如果忽略掉城门下那一具具尸体的话,那就更祥和了。 “你猜王彦章今晚会不会再来攻城?”我顺口问了隔壁李周一句。 “会!”李周回答得斩钉截铁。 “哦?这么肯定?” “嗯!” 李周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然后一口塞下手里的馒头,拍了拍手,双手一撑,跳下了城跺,径自朝远处走了。 “你要去哪里?”我喊了他一句。 “准备今晚的防守工事。” “喂!等等我啊!” 我连忙把剩下馒头塞进了嘴里,然后跳下城跺,追了上去。 …… 晚上,夜幕终于降临,但我们不敢有丝毫懈怠,全军都在紧张地戒备着,谁也没有回去休息的意思,实在累的话就在墙角打一下盹。 直到下半夜,梁军还是没有来进攻,我一度认为梁军不会来了。 但李周坚决认为梁军会来,好吧!守城这种事我也不是很内行,就听他的吧! 终于,西南方向的兄弟率先发现城下梁军有动静了。 紧接着其它各方也发现了动静。 李周传令各方位弓手弩手准备,只等梁军进入射程位置后,便可发射箭矢。 夜!黑暗之中透着几分寂静,除了偶尔几声夏天特有的虫鸣外,并再无其它声响。 城下攻城的梁军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响。 他们以为我们不知道他们的行动,其实我们此刻拉弓的手臂都已经开始发酸了,只等他们踏进射程范围。 突然!平静的夜空被一声陡喝打破。 “放箭!” 李周一声大吼,顿时无数羽箭从城墙之上飞射而下。 梁军毫无防备之下,中箭者不计其数,前军慌乱之际,直接掉头就跑,后军不知前军遭遇,两军互相践踏之下,死伤无数。 城门之下,我军早已准备好一支精锐骑兵,趁此时机,打开城门。 骑兵如入无人之境,砍瓜切菜般杀进梁军之中。 黑暗之中,梁军并不知我军具体人数,被我们吓破了胆,直接溃不成军,丢盔弃甲而逃。 第九十三章守城中…… 昨晚趁着李周料敌先机之策,完美地击败了梁军,但那只是一场小胜而已,并不能让梁军伤筋动骨。 今天天刚一亮,梁军又组织了一波攻击,看样子王彦章这家伙现在也是着急得很,攻城频率委实高了一些。 想来应该是要赶在我们援军抵达之前攻破杨刘城。 按照城中储备估算,我大约还能守个把月,一个月之后,如果李存勋还没来,那我们十有八九就要死翘翘了。 至于朱守殷这家伙就不要想了,因为王彦章为了阻止朱守殷的支援,直接下重本,调来了九艘大船,横在江面上拦住了他们。 朱守殷本来就被梁军水路大军给缠得寸步难行,如今再加上横江拦截,这货直接就废了。 停在北岸边上晒了两天的太阳。 而我们杨刘城这边几乎无时无刻都在面对梁军的攻击。 王彦章这家伙也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真的时间紧迫,攻城节奏简直就不按套路来,甚至连章法都没有了。 直接用人命来堆。 我们刚坚持了一个早上,午饭还没来得及吃呢!这货就又派人来攻了,还是那个简单的战术,莽! 反正他们人多,无所谓。 李周是一个很拼的人,从早到晚都站在城墙上帮忙杀敌,我一整天都没见他休息过,搞得我自己都不大好意思偷懒,只能陪着他一起拼。 可能是我们两个的表现鼓舞了守城的士兵们,整得一个个都跟不要命似的,甚至有人用上了以命换命的打法。 就在刚才,我隔壁的铁牛兄弟一个猛扑,直接抱着一个梁军士兵就要跳了下去。 要不是我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他,估计这会就跟刚才那个梁兵一样,摔成肉饼了。 看着那个摔成肉饼的梁军士兵,老实说,场面一度让人很不舒服。 我拍着铁牛的肩膀一个劲地夸奖他表现得好,并保证此战结束后一定给他记一大功,但同时也告诫他不要用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不划算。 铁牛听说我要给他记功,兴奋的满脸通红,频频点头。 旁边的一个瘦猴似的的家伙突然凑过来说道。 “大总管,铁牛刚才不是要同归于尽,就是踩到了地上的西瓜皮而已。” 我低头一看,靠!还真有西瓜皮。 铁牛一看瘦猴竟敢坏他的好事,直接一脚就踹了过去,然后回过头来笑嘻嘻的问我。 “大总管,刚才说的记功还算数吗?” “算……吧!” 铁牛刚听到一个算字就直接高兴的跑开了。 这时候,那个瘦猴又凑了过来。 “大总管,我也要记一功。” “你有何功?” “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刚才看见我外甥在梁军之中,我亲手射了我外甥一箭,到现在心还在痛呢!我觉得您应该记我一功,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我直接一脚就踹了过去,特么你怎么不说王彦章是你外甥,然后你射了他一箭,这样我还能直接给你提个指挥使当当呢! 就在我叉腰教训瘦猴的时候,突然一支羽箭飞射而来。 只闻一声“卧槽!” 瘦猴直接脑袋中箭,挂了! 看来这就是吹牛B的下场。 …… 夜色再次降临,梁军也终于退去,在大家的坚持下,杨刘城又挺住了一天。 第三天,五月二十八日,我和李周左等右等,还是没等到李存勋的身影。 至于朱守殷,我们早放弃他了,这货现在估计日子比我们还难过呢! 虽然我们没能等到援军,但我们等到了敌军,生活总是处处充满惊喜的。 王彦章今天又来攻城了,打来打去还是那个鸟样,不就是仗着自己人多吗,要是我有跟他一样的人手,早特么冲出去干他酿的了。 如今只能只能躲在这里被动挨打,别提有多憋屈了。 但憋屈归憋屈,现在只要能守住杨刘城,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了。 在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中,我军依旧保持坚挺,所谓男儿本色,不挺不是男人,所以我们的口号就是:男人就要挺住! 为此我们硬生生挺到了六月初二。 为什么要提六月初二呢! 因为这一天李存勋终于出现了,据说这小子路上还打了一场猎,都快死翘翘了,这货居然还有心思打猎。 看我到时见到他不给他一脑刮子。 不过仔细想想,这小子现在是皇帝呢!不能拍他脑袋了,算了!给他个面子吧! 虽然李存勋出现了,但他并没像上次一样,直接有如天兵天将般救我们于水火。 因为这货被王彦章拦在了外面,进不来! 这特么就很操蛋了,你丫来了跟没来一样,还不如不来呢! 不过这是气话,至少这货帮我们减轻了不少压力。 如今梁军攻城的火力已经没那么猛了,我们也可以稍微喘口气,不至于天天搞得跟地狱模式一样。 据说王彦章这家伙在城外挖了不少战壕,什么弯的、直的、曲的、绕的……应有尽有。 然后这些战壕还是相通的,王彦章在那里布下了重兵,而且清一色弓弩手,李存勋的人一直没能越过这些壕沟。 但凡进入射程范围内的人都被射成刺猬了,所以李存勋如今也只能站在对面干着急。 我严重怀疑王彦章这货模仿了我们的套路,想当初,刚开始守城那会,我们也是用箭把他们射得不要不要的。 要不是最后箭矢不够用,我们甚至能射到他们欲仙欲屎。 我甚至怀疑他们的箭都是捡我们的。 六月十五日,这一天我们突然发现梁军好像不攻城了,但也没撤军,只是围而不攻。 我和李周琢磨了很久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李周提出建议,派一队探马出去抓几个梁军士兵过来,问一下原因,不然心里太虚,总觉得不安。 我觉得可以有,虽然这样对探马营的兄弟来说太危险了些,而且机会也不大,人家一个小兵能知道些什么,不过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就是。 最后探马营那边还真打听到了原因,原来十天前李存勋那边使了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把戏。 靠着这边大量人马每天干仗作为掩护,偷偷在博州马家渡口两岸修筑了两座新城,一旦新城修筑成功,杨刘城和郓州城就有了退路,再者,魏州那边也可以随时派人过来支援,好处多多。 但前提得是能建成,并且守得住。 梁军如今之所以改变计划,不再攻击杨刘城,只围而不攻,就是因为王彦章得知了我们在建新城的消息。 现在正亲自带着主力军前去干仗呢! 也不知道新城那边能不能扛得住? 第九十四章擒贼先擒王 六月十五日。 王彦章火急火燎地带着三万人马直冲马家口新城而来。 新城此时才刚具雏形,城墙低矮,沙石疏松,被梁军几波攻击下来,直接就崩掉了大半工程。 还好郭崇韬这家伙心志够坚定,硬生生一边抵抗攻击,一边抢修城墙,最后堪堪保住了这个据点,要换成别人,估计这会早就跑路了。 郭崇韬硬是挺到了李存勋派人来救,中间几次差点城破人亡,还好李存勋及时赶到救了他。 王彦章没能赶在援军抵达之前拿下新城,显然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不得已只好退兵,退到邹家口一带,准备再寻找机会伺机而动。 七月初五,李存勋亲率大军沿黄河北岸向南进攻。 王彦章听到消息后,果断放弃新城,率军回师杨刘城。 至于杨刘城的我们,半死不活的,梁军打不下,晋军救不得,反正就这么耗着,就是这吃饭有点紧张。 如今一个月的时间早过去了,城内储备粮食也早已见底,虽然攻城不再频繁,但就算他们放着不攻不打,我们也快熬不过去了。 我都快忘了我几顿没吃饭了,上一顿饭是什么时候来着?依稀记得好像是两天前。 要不是朱守殷那边时不时地派人冒死突破防线,送点可以果腹的粮食过来,我们估计早饿死了。 如今只能盼着李存勋那边能尽快打退梁军,这样我们就可以得救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十七日。 这一天,天气格外的好,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万物复苏,反正怎么看怎么都好,连地上的狗尾巴草都充满了芬芳的味道。 因为这一天梁军终于退走,退回杨村营寨去了。 这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就别提有多爽了,这一天我和兄弟们终于可以吃到一顿饱饭了,很多人都是一边吃一边流泪。 实在是太他酿的不容易了。 李存勋倒是没有出现,据说他亲自带人追击梁军去了,如今就驻扎在原德胜南城旧址处,双方继续在德胜渡口附近僵持。 王彦章接替梁军主帅位置后,看似一连串的骚操作,其实到最后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不又重新回到了起点位置,杨村。 唯一的成就就是拿下过德胜南城,当然了,战场上的事很难说得清楚的,假如我们杨刘城没坚持住,又假如马家口新城没坚持住,那如今结局是怎样还真是很难说。 由于王彦章的“无功而返”,大梁朝廷那边赵霖几人揪住他的痛脚不放,硬是说服了朱友贞把他给撤了,换成了段凝接替主帅位置。 至于王彦章,则被调到潞州那边和董璋一起打泽州去。 泽州的守将是裴约,裴约原是李嗣昭的心腹小弟,李嗣昭生前很是器重他,特地把他安排在泽州这个重要位置。 按理说李继韬继承了老大的位置,裴约就应该追寻新老大脚步,一起跳槽到大梁那边去才是。 但老裴是一个很有立场的哥们,认定了我们这边的阵营后就不再改变,准备一条道走到黑。 所以这些日子一直死守泽州,打死不做反骨仔。 前段时间只有董璋一人,他倒还应付得过来,如今再加上一个王彦章,老裴当时就怂了,连忙写信给李存勋请求支援。 李存勋收到裴约的求救信后,立马就派北都内牙马步军都指挥使李绍斌前去救援。 临走前对李绍斌叮嘱道,宁可放弃泽州也要把裴约救出来。 李绍斌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完成任务,然后带着五千精兵就出发了。 但谁知道李绍斌刚出发没几天,泽州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说是泽州城已被攻破,裴约战死沙场。 李存勋听到消息后,据说伤心了好几天,也不知道是伤心泽州丢了,还是伤心裴约死了。 八月初三,梁军那边又搞出了一个骚操作,听说这主意还是朱友贞自个想出来的。 朱友贞命人把滑州的黄河河堤给决开,然后引水向东面灌注曹、濮、郓州三州一带,试图阻挡我军进攻的脚步。 这主意委实是够绝,操作着实是够骚!不得不佩服朱友贞这家伙的脑回路。 至于段凝这家伙,接替了北面行营招讨使一职后,立马就行动了。 带着五万人马从高陵津渡过黄河,攻占了临河县,目前正在澶州一带寻找机会。 另外王彦章因为之前打下泽州后,多少得到了朱友贞的一些赏识,就又调了回来。 朱友贞让他带着一万保銮骑士前去收复郓州城。 其实所谓的保銮骑士,实际上就是京师里招收的一些未经训练的新兵和东拼西凑的杂牌军。 王彦章接收了这支所谓的保銮骑士后,气得差点没直接吐血身亡,总感觉这次是去送死的一样。 但圣命难违,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二十七日,我们这边突然来了一个人,这人叫康延孝,本是梁军那边的先锋将领,前段时间梁军进攻郓州的时候,派的人就是他,也不知道李嗣源这家伙用了什么招,硬是把人家给忽悠了过来。 今天康延孝正式过来面见李存勋这个名义上的晋军扛把子,谈谈投诚后的人事安排。 李存勋和颜悦色地接见了他,估计是对这小子比较欣赏,当场就脱下自己的裤腰带送给他。 并且任命他为南面招讨都指挥使,兼任博州剌史。 康延孝被李存勋感动得一塌糊涂,说什么要为李老大赴汤蹈火、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李存勋一边安抚他,一边向他打听一些梁军的情报。 康延孝当场就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据康延孝所说,董璋将率领陕州、虢州、泽州、潞州的人马赶赴石会关,目标是太原。 霍彦威则打算率领关西、汝州、洛州的人马从相州、卫州、邢州、洺州进犯镇定。 至于王彦章,将会率领禁卫军攻打郓州。 段凝、杜晏球两人则会率领主力军抵挡我们的大军,并将决定在十月内大举进攻。 如今又从滑州以南决开黄河堤坝,使河水淹没曹州、郓州、濮州一带,试图阻止我们。 康延孝认为梁兵集中兵力合起来确实不少,分开后就不多了。 建议李存勋只需要养精蓄锐等待他们分兵作战即可,到时再找人带一支五千左右的精锐骑兵从郓州出发直捣大梁。 来个擒贼先擒王,直接拿下朱友贞,保证十天之内,大事成矣! 第九十五章主和派与主战派 康延孝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后,李存勋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最后猛的一拍桌子,大呼道:“好主意!” 我在旁边听得直皱眉,主意好是好,但风险太大了些,再说了,我们现在的处境用四面楚歌来形容也是不为过的。 这操作一个不小心可能直接就翻船了,万劫不复的下场啊! 首先,北方的契丹就是一个隐患,指不定人家机哥哪天心情不好就带人过来“南巡”了。 其次,西方泽州、潞州尚未收复,时时威胁着大后方晋阳老家的安全。 再则,南方的段凝此刻正率兵在澶州西面、相州南面天天搞突击,就没一刻安宁过。 最后,东方的王彦章正带人前往率领郓州的路上。 最后的最后,也是最麻烦的事,就是我们如今后勤补给已经严重出了问题。 连年征战,国库已经没有什么积蓄了,特别是从德胜南城被王彦章攻破的那一仗开始,我们连续多场大仗干下来,花费了至少数百万银钱。 租庸使每天都来哭惨和哭穷,按照租庸使老孔的说法,如今国库的库存最多只能支撑个半年。 介于如今这局面,我们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和,一派主战。 主和派者以宣徽使李绍宏为首,主战派者以枢密使郭崇韬为首。 两派经常吵得不可开交,主和派认为,郓州不过一座孤城,既然难以坚守,不如索性放弃。 然后与大梁修订盟约和好,再用郓州换取卫州和黎阳,两朝以黄河为界,停止纷争,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等到国库好转充盈之时,再伺机而动。 至于主战派则认为,放弃郓州会使将士寒心,倘若人心离散,以后队伍就不好带了。 如今梁军虽然四处出击,但有个明显的弱点,就是大梁城疏于防范,如果长驱直入汴梁,城中空虚,一定不战自溃。 倘若朱友贞投降或者被杀,那么梁朝必崩无疑。 所以应当率领精锐之师,袭击梁朝京师大梁城。 就这样,两派每天都争得面红耳赤的,谁也说服不了谁。 其实我认为吧!两边都有道理,主和派老成妥当之举。 如今局面确实对我们不利,趁现在手头还有些筹码,换个修养生息的机会也未尝不可。 就是有一点不太好,因为梁朝那边条件可比我们好多了,一旦大家休战,那边发展肯定比我们这边快得多。 差距将会慢慢拉大,以后再战,或许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所以老李那些人也是有点太想当然了,我们在休养,人家也在休养。 唯一的优势就是,我们家的老大比他家老大英明一些,如果休战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朱友贞也许会犯错,估计老李他们就是把希望寄托在朱友贞会犯错这事上了。 至于主战派那边,别看他们说的头头是道,其实风险大得很,一旦哪边失手,便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当然了,一旦成功,那收获也是大的吓人,我自己都不敢想象,大约就跟两文钱赌赢了黄金千两的结局差不多。 所以此举可谓是一局定输赢,谁输谁赢都不大可能有翻身的可能了。 但毫无疑问,李存勋明显是支持主战派这一方的,也不知道这小子哪来的胆量,居然敢赌这么大,有这半壁江山难道还不够吗? 作为一个小人物出身的我自然是觉得半壁江山已经足够了,所以我比较倾向于主和派这边。 李存勋虽然倾向主战派那边,但也没完全下定主意,如今还在犹豫之中。 直到九月份的时候,郓州那边传来了一个消息。 消息称,李从珂在递坊镇打败了王彦章的先锋军,并俘虏了对方三百多名将士,斩杀敌军二百余人。 王彦章出师不利,退守中都县。 李存勋收到捷报后高兴得不得了,直接就拍板决定,进军大梁,决一死战! 十月初二,李存勋在魏州集结大军,然后亲率大军渡过黄河。 渡河之前,李存勋跟他老婆孩子道了别,说是如果他失败了,就让他老婆孩子一起到魏宫之中,一把火把自个给烧了,然后到地下去找他。 我倒是没李存勋那么狠,我让李小雨事败后自个逃走,反正她武艺高强,逃走应该是没问题。 就是不知她会不会听我的话。 十月初三,我们抵达郓州,接着再连夜渡过汶水。 李存勋命李嗣源为先锋开道。 初四清晨,李嗣源与梁军先锋军相遇,双方直接就动手干他丫的。 最后李嗣源老当益壮,直接就干趴了他们,梁军打不过自然就跑路了。 李嗣源死咬着不放,一路追到了他们的老巢,中都城。 最后仗着兵力雄厚,直接就把中都城给围了。 王彦章没想到我们会来得这么快,毫无准备之下,料想应该是守不住中都城,所以果断放弃中都城,选择突围而出。 事实上王彦章这家伙也不擅长守城,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长途奔袭。 王彦章率领梁军冲出包围,李嗣源在后面奋勇直追,梁军迅速溃败,四散逃命。 我军一路砍杀,犹如砍瓜切菜一般,近万梁军几乎被我们全灭。 不过说来也不奇怪,王彦章那支什么狗屁保銮骑士军,简直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全是一群渣渣。 倒是王彦章自个带着几十个骑兵杀出了重围。 眼看王彦章就突围而去,突然有一个人窜了出去,竟是单人独马直追王彦章而去。 仔细一看这人,原来是李存勋之前的亲卫队长,如今的龙武大将军,夏鲁奇。 据说夏鲁奇以前是宣武军军校,跟王彦章还是老相识呢!不过这事我倒是不知道,我以前没见过夏鲁奇。 众所周知,王彦章武力超群,单打独斗无人能出其右,这夏鲁奇单枪匹马追过去,着实有点作死的嫌疑啊! 不过夏鲁奇也是猛人一个,就是名气没有王彦章大而已,说不定胜负还是有些难料的。 夏鲁奇擅使长槊,王彦章擅使双枪。 王彦章的战马好像是受伤了,跑了一段时间后就被夏鲁奇给追上了。 于是两人直接就干上了,我和李嗣源两人只敢在外围掠阵,不敢上前凑热闹,我们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这种级别的干架,我们还是站远一点妥当些。 我问李嗣源。 “老李,你猜谁会赢?” “不好说,王彦章毕竟成名多年,经验丰富,应该会比较有赢面一些,但夏鲁奇年轻勇猛,敢拼敢冲,打得跟不要命似的,也是有取胜之机的,所以不好说!不好说啊!” 我直接就吐了一口口水给他,特么说的不是废话吗?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