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喵杀》 第一章：有文化的猫 入夜十点。 白天还热情似火的里拉尔市到了夜里仿佛换上了另外一副表情，气温骤然下降了好几度，透着股凌冽。 今年开春以来，这里的雨水就特别多，濛濛细雨一直持续到昨天夜里才放晴，每一场春雨过后白天的气温都会悄然升高一些，夜里却好像迟缓了些，一如既往的寒冷。 南瑟巷，街道上几处坑洼存留着积水，寂寥的灯光倒影在水洼里，水面上漂浮的油星风一吹便散了，荡起小小的涟漪。 市民们不止一次向市政部门打过投诉电话，但那些负责道路维护的单位总是推脱人手不足，让他们耐心等待，时间久了，市民们也只能无奈的感慨一句“纳税人钱都拿去喂了狗了”。 橙子闲庭信步的漫走在南瑟巷的街道上，夜晚是猫的乐园。 一阵风卷起路边的一个塑料袋，贴着地面打着旋儿，它下意识的伸出爪子挥舞了两下就把塑料袋踩在了脚下，随意的撕扯几下后又故意松开爪子，任由它被风吹走，如果是平时橙子可能会继续玩上一会儿，不过今天就算了，它还要去接它的主人艾楠。 提起它这个主人橙子就满腹牢骚，万年宅女的艾楠最近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被狗踢了，每天天刚亮就把它拽起来去跑步，偏偏那时候是它最困的时候，简直神烦。 这也就算了，那货竟然还让它练习爬树。 对，爬树，这对一只猫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羞辱，那玩意儿用的着练习嘛，那TM是种族天赋好吗？ 更过分的是她昨天在做饭的时候竟然念叨着让橙子要自己学习配猫粮。 啧，我要你这铲屎官何用！ 仔细想想，那货该不会打算把我放生，让劳资出去自寻活路吧？可最近我好像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啊...... 细思极恐。 不管怎么说，现在身处异国他乡不像在国内，可以离家出走到老艾那蹭几天，在这里艾楠是它唯一的依靠，它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去流浪，它还是希望刮风下雨的时候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那就免不了要适当的讨好一下。 撒娇卖萌显然不符合自己的气质，那就表现的殷勤些吧，陪艾小鱼儿读完当天的阅读练习就匆匆出了门，准备去迎一下艾楠，她最近很忙，总是到十点以后才能到家。 喵嗷~一声熟悉的猫叫声吸引了橙子的注意力，循着声音望向街道旁边凯伦大妈家的二层阳台上，一双犹如黑夜里的蓝宝石般的猫眼散发出幽暗的蓝光。 橙子轻蔑的看了它一眼，呲了一下尖牙发出一声低吼，摆出一副极度嫌弃的表情，扭头继续朝前走去。 那是凯伦大妈家的美短猫凯伊，橙子的老冤家了，最近的体型愈发圆滚，颇有些朝凯伦大妈的身材看齐的前兆。 走到这里已经进入到了它的领地，不过橙子才不在乎什么狗屁领地。 凯伊就是看起来壮实，实则徒有其表，在橙子面前完全不堪一击，橙子作为一只中华狸花猫虽然身处异国他乡，算外来移民，不过打起架来也从来不虚，怎么说也不能给中华猫系丢脸嘛不是。 几场架打下来，凯伊在橙子那从未讨到半点便宜，都说猫一旦吃了败仗就会自觉让出自己的领地，甚至会躲着走，不过凯伊倒是有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头，说难听的就是有点缺心眼儿，逮到机会就挑衅一番，是个记吃不记挨的家伙。 猫嘛，普遍智商不高，也就难怪了。 这是种族缺陷，没办法的事儿，就像让一个智障看一辈子微积分他也不可能成为数学家一样。 橙子总寻思着找个时间非给它打出点中年阴影不可，让那家伙好好长长记性，让它知道什么叫人贵自知，啊不，猫贵自知。 橙子显然跟凯伊不一样，他不仅懂得打不过的时候要跑，要躲着走，它甚至还能听懂大部分中文以及简单的英文，是只有文化，有思想的猫。 又走了约莫三分钟橙子钻进一个狭窄的小巷子，高度发达的里拉尔市，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这种狭窄的小巷子里依然透着股腐朽难闻的气味，不过为了抄近路它也只能强忍着。 “闭嘴！把钱交出来！” 不远处的一个阴暗的拐角处，身材高大的男子，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身穿黑色卫衣，一条破洞牛仔裤，夜幕下看不清面容，正对着一个穿着时尚的女人挥动着手里的匕首。 街角透出的微弱灯光在匕首上反射出森森寒光，男子一边挥动着匕首一边警觉的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他看到一只花猫正慢悠悠的朝这边走过来时微微怔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收回视线继续凶狠的盯着眼前缩着肩膀瑟瑟发抖的女人，对他来说一只猫自然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 “不要伤害我，求你，要什么全都给你。”被逼退到墙角的女人恳求着，手忙脚乱的从包里取出一叠钞票，小心翼翼的递到他手里。 男子接过钞票往裤兜里一塞，快速朝小巷东边跑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受到惊吓的女人抚着胸口做了几次深呼吸，整理了一下衣服以及有些凌乱的头发，低着头小跑着离开了现场。 这种事橙子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见到一次，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在橙子眼里这跟它与凯伊打架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没有那个刺激。 穿过窄巷，再过两个红绿灯，就到了德尔大学西门旁边的围墙下，纵身一跃，锋利的爪子便扣紧了围墙旁一棵橡树树干上，后腿发力，连续几下攀爬就站上了一处枝丫上，沿着树干走了几步，轻盈的一跳就跳到了围墙上。 看来这些天在艾楠逼迫下的训练还是有些作用的，感觉身子比以前轻巧了不少。 它并没有打算翻过围墙进去，因为艾楠现在已经不在里面了，不过它知道这里是艾楠下班的必经之路，而这所学校则是艾楠原来教学的地方。 不知道艾楠最近在搞什么实验，似乎保密级别很高，以前她在这里教学的时候还偶尔会带橙子到校园里，阳光好的话它就在里面找个安静的地方一边晒太阳一边等她下课，不过自从她换了工作后总感觉神神秘秘的，似乎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难道是外面有狗了？！ 橙子趴在墙头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五楼实验室的窗口处透出的白色灯光，以前那间就是艾楠工作的实验室，只要看到灯熄灭了橙子就会跑到门口等她，不过现在她已经换了地方，那盏灯有没有熄灭已经无关紧要了。 橙子抬起后爪挠了挠脖子，慵懒的爬在墙头上，伸出前爪舔了舔，把一路上粘在脚掌上的污秽舔进嘴里，咕哝几下嘴巴，消化在口舌之间，多么操蛋的洁癖啊。 在人类眼里洁癖跟他现在的行为放到一块简直就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儿，不过橙子显然不这么认为，在它眼里人类每天洗澡才是种自虐行为。 这就是种族差异吧。 它琥珀色的眼睛中倒影出远处巨大的广告牌上五彩斑斓的霓虹灯，自从两年前那次实验事故后，它眼中的黑白世界就变的多彩起来，刚开始还不适应，甚至一度开始怀疑猫生，不过现在它早已习惯并享受着这个五颜六色的世界了。 橙子目光中透着些许沉郁，有点想家了，想念老艾做的红烧肉，想念秦雪梅（艾楠的母亲）每次去菜市场买菜都带上它，如果买鱼的话就让它叼上一条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迎接着人民群众羡慕的目光以及不绝于耳的夸赞，那是段美好的时光。 猫的记忆很短暂，橙子原本早已经忘记，很久远的事现在时常会出现在脑海里，就像倒带的黑白电影一直回溯到与艾楠相遇的那年。 第二章：忆苦思甜 六年前，秋。 那时候橙子才刚刚出生不到两个月，或许是营养不良的缘故，走路尚且有些不稳。 它们的家就在环城高速附近的一条水渠边上，那里堆放着一些用来修补水渠用的空心水泥管，幸好有好心人给它们送来了一些旧衣服，旧床单，要不然恐怕它出生时就已经被冻死了。 后来的某天，橙子已经记不清具体的时间了，母亲出去寻找食物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它的兄弟姐妹们实在太饿了，一个个的离开家独自去寻找食物。 它是兄弟姐妹中最胆小的那个，只敢爬到水泥管口焦急的等待着，用尖细的声音呼唤着，希望母亲能够听到，尽快回来，可是它终归是失望了，直到日近薄暮也没看到母亲身影，连它的兄弟姐妹们都没有回来。 它害怕极了，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个小毛团，不停的低吟着。 母亲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了吧，我得去帮她。 可是橙子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充满了好奇又感到恐惧。 一番踟躇后，终于它还是鼓起勇气走出了算不上温暖的家，跌跌撞撞的爬到马路边上，期间还摔了几个跟斗。 它嗅着母亲的气味沿着马路一直往西寻找，偶尔有一辆汽车呼啸着着驶过就会在它身边卷起一阵狂风，几乎要把它掀翻到马路旁边沟壑里，那巨大轰鸣声吓的它把身子蜷缩成一个小毛团颤抖不已，直到那可怕的钢铁怪物走远，它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巡视一下四周的环境，确认安全后起身继续往前走。 夜色越来越浓，风越来越冷。 橙子嗅到了风里带着母亲身上的气味，应该就在前面不远了，它开心极了，加快脚步往前赶。 一个身穿橙红色衣服的老人骑着一辆三轮车从它旁边缓缓驶过，由于天色已晚的关系，老人并没有发现路边的那只可怜的小家伙。 母亲身上的气味越来越近了，不过那气味中还夹杂着一丝怪异而又熟悉的味道。 橙红色衣服的老人在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走到三轮车前打量了片刻，叹息着摇摇头，回身从车上取出一块破布，重新回到车前，有些吃力的蹲下身子好像从地上包起了什么。 一辆汽车呼啸而过，橙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这次它没有停下来。 车灯照在老人身上，橙子看清了他手里用破布包着的东西，正是自己的母亲，她的脑袋就像那块破布似的软绵绵的耷拉着，紧闭着眼睛，嘴角淌着鲜血。 这是橙子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死亡，巨大的恐惧立刻占据了它的大脑，它浑身颤栗着，本就孱弱的腿不停的打着哆嗦。 老人将包裹着母亲的尸体的破布包放进了垃圾车里，重新向前驶去。 橙子用最后的力气踉踉跄跄的追着渐行渐远的三轮车，它想再看一眼母亲，或许她还没有死，还有救。 可是橙子只是一个刚刚出生不到两个月的幼猫，就算用尽了全身力气，跌倒了无数次也无济于事，最后只剩下有气无力的悲鸣，撕心裂肺的疼痛。 三轮车终于融进了浓厚的夜色中。 此时橙子已经离开家太远了，它无助的打量着陌生的四周，不知道下个目的地在哪，只是茫然懵懂的走走停停，沿着马路边沿漫无目的往前走去，漫长的旅途使它羸弱的小腿酸软无力，稚嫩的脚掌好像被磨破了，每走一步都会传来钻心的疼痛。 嘶！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让橙子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把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趴在地上，一辆白色轿车停在前方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它小心翼翼的止住脚步，黑灰相间的毛色跟容易融入到夜色中。 一个年轻女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快步走到路边的一棵榆树旁，靠在树干上放声恸哭。 她也跟我一样因为失去了母亲而伤心吗？ 橙子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远远的安静的看着那个女人。 女人一双单薄的肩膀伴随着哭声不停颤抖耸动着，悲戚哭声让橙子也跟着多加了一分伤感。 艾楠哭累了，压抑在心中这么多天的苦痛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宣泄出来。 敬飞走了，她挚爱的丈夫，在执行一次军事任务中永远的离开了。 她在家人面前拼命压抑着，不想让他们担心，更不想让肚子里的孩子感受到这份苦难，那是两人的结晶，虽然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可是敬飞一直希望有个女孩儿，他的愿望就快要实现了。 可是，你为什么不再等等，哪怕看一眼我们的孩子也好。 她瘫坐在地上，把头深埋的双臂间，不停的啜泣着。 橙子神使鬼差的走了过来，它已经记不清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 它踮起脚尖用软糯的小舌头轻轻舔了一下艾楠曝露在外面的手指。 艾楠先是一惊，止住哭声，泪眼婆娑的扭头看去，借着车灯的余光，就看到一只小狸花猫正仰着小脸，眼中饱含着泪水，轻轻舔舐着自己的手指，就好像是在安慰自己。 两双泪目相对而视的那一瞬间，艾楠感觉自己冰冷的心多了一丝暖意，她伸出双手把橙子托到自己怀里，用额头轻轻抵在橙子的两耳间。 然后把它放在自己面前，仔细的打量着，“好可怜的小猫，你走丢了吗？” 橙子把小脑袋向前倾了倾，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艾楠脸颊上挂着的眼泪。 真咸。 一个失去挚爱的女人，一只失去至亲的猫像被命运安排好似的，不期而遇。 …… 时间过的很快，现在小鱼儿都已经快要过六岁生日了。 艾楠最近几年一直把心思扑在科研事业上，三十三岁已经在多个权威学术杂志发表过多篇有关生命科学相关的高水准论文，三年前她带着一对儿女还有橙子移民到了这里，先在大学教了一年书，此后便就职于曼塞顿生物科技研究中心，是一家世界著名的研究机构。 橙子从国内到这里的时候中间不仅搭乘各种交通工具，又要做各种防疫检验，路途曲折，手续繁琐。 那是一段不怎么愉快的经历。 橙子趴在墙头上进行了一番深刻的忆苦思甜，仍不见艾楠的车影，无聊的扒拉了两下耳朵，脑袋有节奏的一点一点梳理着肩膀上的毛发。 从远处走过来两个醉汉，摇摇晃晃从路边经过，其中一个尿急的跑到墙根撒了泡尿，抬头看到有只猫在直勾勾的盯着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大大寒颤提上裤子快步走开了。 喵敖~真TM没素质！ 它挪了挪地方，继续趴着等待，等待的时间总是感觉很漫长。 终于看到艾楠的车远远的开过来，它跳下围墙，快步窜到路边。 艾楠一到这附近就会习惯性的放慢车速，看自家的猫有没有在等自己。 看到橙子后，她打开车门，“凳子！快过来！” 登你妹！ 自打老艾给它取名叫橙子以后艾楠就没怎么正经叫过它的大名，一直凳子凳子的叫，除了呵斥它之外。 橙子跳上前座，艾楠把手放在它头上揉了几下，又在它下巴底下挠了挠，橙子闭上眼享受这片刻的温情，“真乖，孩子们都睡下了吧？” 她并没有期望得到回应，只是习惯性的问一句。 等等！车里怎么有除了自己跟艾楠以外怎么还有其他生物的气味？ 这货不会真的在外面有狗了吧？ 它用质疑的目光盯着艾楠，像是在说：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艾楠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那点小心思，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摊开，轻轻的耸了下肩解释道：“带回来几只小白鼠，回去实验用。” 橙子扭头看了一下后备箱的位置，从前座的缝隙中钻过去，跳上后座冲着后备箱闻了闻，这气味它在实验室里闻到过，应该没骗猫。 艾楠现在租住的房子是他父亲一个学生的，大概一百平左右的两层小楼，带一个后花园以及宽敞的前院，价格公道，而且允许她可以在家里布置了一个小小的私人实验室，不过因为有孩子的缘故，艾楠不在家的时候实验室平时都上了锁。 橙子仔细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其他异常又重新回到前座，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趴在座椅上。 艾楠虽然开车很多年，但驾驶技术仍然不怎么样，所以一般不会开的太快，况且现在路上的车辆跟行人不多，也不用担心这货会急刹车把自己甩下去。 第三章：流感病毒 十分钟左右，艾楠的车缓缓驶进自家的车库，橙子直接从车窗口跳了出去，绕到后备箱再次确认了一遍后才走到门口等着艾楠开门。 他们现在租住的房子分上下两层，下面是一个开放式厨房，餐厅，客厅，楼上是三间卧室。 回到家后橙子第一件事便是跑去找自己的玩具，那条秦雪梅亲手给自己缝的布偶鱼，在一楼找了一遍后没有找到，它径直上楼推开小鱼儿的房门。 小鱼儿此时已经睡着了，怀里抱着橙子的布偶鱼，粉雕玉琢的小脸像熟透的苹果，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薄薄的小嘴巴一张一翕的呼吸着，额头上沁出一层细汗。 橙子咬住自己的玩具轻轻拽了几下，发现这这孩子抱的太紧了，如果再用力的话肯定会把她弄醒的，它无奈的蹲在床边摇着尾巴，左右为难的看着自己的玩具。 艾楠也已经换好了拖鞋走了进来，看着小鱼儿还在熟睡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再看看橙子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翘了翘嘴角，用无奈的口吻低声说道：“我也没有办法哦。” 说完她凑到小鱼儿面前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就出去到另一个房间看哥哥艾小宁了，那孩子睡觉不老实，总是踢被子。 橙子舔了舔鼻子，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唉，算了，今天就让你抱着睡吧。 它学着艾楠的样子把嘴巴凑到小鱼儿面前，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轻轻在小鱼儿额头上点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它的胡子太长搔到了小鱼儿，惹的她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挠了挠晶莹剔透的小鼻子。 糟糕！橙子有些自责的看着小鱼儿，还好她只是蹬了两下被子就又熟睡过去。 不过这一抬手倒是给了橙子一个机会，它趁机叼起自己的玩具跳下床，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小鱼儿的一条腿露在外面，它又转身蹑手蹑脚走回去，伸出爪子把被子拉过来盖好后才跑出房间。 艾楠看到橙子叼着布偶鱼出来，伸着脖子往小鱼儿卧室看了一眼，发现小鱼儿并没有被弄醒方才松了口气，她白了一眼橙子，揶揄道：“那么大猫了还跟小鱼儿争玩具？像话吗？” 橙子回敬了她一个白眼，没有搭理她，走下楼跳上沙发抱着布偶鱼悠闲的看起电视。 艾楠撇撇嘴，走过去把卧室的门关上，稍稍收拾了一下就去洗澡了。 客厅里电视开着，为了不吵到两个孩子睡觉声音很小。 橙子抱着自己的玩具毫不顾忌形象，舒展着两条后腿，随意的侧躺在沙发上，电视里一个身材爆棚的白人女记者带着令人信任微笑，正握住话筒报道着当天的新闻。 橙子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外语，不过RII病毒它倒是听了出来，艾楠这些天每次接到老艾打来的电话都会聊起这个话题，这个词被反复提起。 从艾楠的话里橙子多少听出来了一些，RII是最新型的流感病毒，被感染的人体质会快速下降，丧失免疫能力，严重的话几天就可能致死，暂时还没有有效的医疗手段可以抑制，也没有可以预防的防疫疫苗。 不过听艾楠的意思，联邦政府已近及时采取措施隔离了感染病毒的索玛镇，疫情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让老艾他们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 显然老艾仍然不怎么放心，隔三差五就要打电话过来问一次，所以橙子对这个单词已经熟稔于心。 橙子可没心情操心这些复杂的事，现在动不动就会有什么新病毒出现，前些年还出现过什么僵尸鹿，僵尸棕熊什么的，后来不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儿嘛，况且自己只是一只猫，操心也是瞎操心。 艾楠洗完澡后切了一个果盘端着走了过来，她换上了一身宽松的绸缎睡衣，依然难掩玲珑有致的身材，虽然已经年过三十且生了两个孩子，不过她向来注重保养，不管是身材还是皮肤都丝毫不比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逊色，而且比那些稚嫩的女大学生相比更多了分稳重与柔和。 橙子大老远就能闻到她尚未完全擦干的头发上散发出洗发水的清香，它对这味道稍稍有些过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用爪子搓了两下脸，往沙发一边蠕动了几下，离那货略微远了一点。 艾楠并没有注意到它这个小动作，自顾自的坐下来，用牙签挑起一块哈密瓜放进嘴里，满足的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看到新闻报道千篇一律都是疫情得到了有效控制，但她心里还是莫名的烦躁，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肥皂剧的台，慵懒的躺进沙发里，扭头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橙子，拍了拍旁边，“凳子，过来，到我这儿来。” 橙子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眯了她一眼，敷衍的叫了一声，继续假寐。 换做平时艾楠一定会强行把它抱到自己身边，不把它折腾一会儿她是不会罢休的，不过今天许是太累了，她并没有那么做，虽然电视上播放的是她喜欢的电视剧，心事似乎却全然没在上面。 所有的媒体报道以及政府通报都确认病毒已经得到有效的控制，但艾楠心里仍隐隐有些不安，或许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在作祟吧。 一个月前联邦议会还在为是否公开病毒扩散情况争吵不休，议员们把负责防疫部门的主管骂了个狗血淋头，可是到了最近却突然全部噤声，几乎所有的媒体也口径一致的附和着政府的论调，病毒已经得到有效控制。 不过似乎大多数民众对此并不买单，尤其在距离索玛镇最近的城市里拉尔，现在全城都笼罩在一股焦虑不安的氛围中，而且这种压抑的气氛似乎还在继续扩散。 “上帝耶和华，真主安拉，观音菩萨，三清众神保佑，希望一切都是自己多虑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了，虽然感觉身体很累但却丝毫没有睡意，总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事没做，心里空了一小片儿。 “哦，对了，实验。”十分钟后，她打了个响指，喃喃自语道。 橙子听力很敏锐，听到“实验”两个字它扇了扇耳朵。 这神经病不会打算大半夜做实验吧？都已经洗了澡了。 艾楠果然没让它失望，她缓缓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端起茶几上水杯，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水，晃晃悠悠朝实验室走去。 靠！等等我！ 橙子扔下怀里的玩具跳下沙发，相比布偶鱼，艾楠的实验显然更有趣一点，况且对于橙子来说这个时间段应该是他最活跃的时段，怎么可能把时间都浪费在睡觉上呢，白天已经睡的够多了。 艾楠看到橙子跟着她跑过去也没有阻止，明显已经习以为常了。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怕橙子在实验室里乱跑乱跳弄坏她的实验仪器，或者不小心粘上或者直接喝到什么实验药剂，后来发现这家伙还算挺安分，所以她也就很放心的让橙子跟着进了实验室。 生物实验是一件挺枯燥的工作，她也乐于让橙子陪在她旁边，偶尔可以说说话解解闷，虽然得不到回应，总比一个人自言自语好一些。 不过意外也是难免的，两年前那场地震导致的实验事故至今她还记忆犹新，当时橙子被碎掉的试管划伤了腿，不过好在它并没有什么大碍，事后反倒好像聪明了不少，经常会看到它一只猫静静的发呆，像是在想心事，甚至有时候他的反应有那么点反常，超出了人类对猫的认知，不过她也没有多想，毕竟当初她遇到橙子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就像上天赐给她的守护神似的。 从刚开始的讶异跟好奇，后来也便慢慢习惯了。 第四章：实验室里的小插曲 艾楠的实验室原本是个书房，被她生生改造成了实验室，至今一面墙上还挂着一个木质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各种生物科技相关的书籍以及一些学术杂志。 书桌被换成了一台白色整洁的实验台，宽敞的实验台上摆放着显微镜，离心机，紫外观测仪等各种仪器。 橙子轻车熟路的轻轻一跃便跳到了台面上，蹲下来摇着尾巴安静的等待着。 几分钟后，艾楠换上一件白色大褂，手上戴着一双消毒手套，刚洗过澡零散的头发也被束在脑后，露出白皙颀长的脖颈，整个人看上去干练了不少。 她从低温冰箱取出一个试管架，试管架几根密封试管中装着蓝色试剂，按颜色深浅的顺序排列放置。 橙子自然不清楚那蓝色液体是个什么玩意儿，总之艾楠过一段时间就会进行一次这样的实验，试管里试剂颜色也各不相同。 前边这些环节不是他关心的重点，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艾楠从笼子里抓出一只小白鼠，将其固定在专门用来进行尾筋脉注射的固定器里，取出一支一毫升注射器，从颜色最浅的试管中抽取出半管注射器试剂，接着把鼠尾拉直，用药棉将鼠尾擦拭一遍，注射。 一套流程行云流水，橙子已经见识过无数次，艾楠残害小动物的手段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注射完毕后，艾楠把小白鼠取出，放回笼子，静静观察它的反应。 这也是橙子最关注的环节。 根据以往的经验，被艾楠注射过的小白鼠境遇都不会太好，曾经出现过小白鼠自杀现象，被注射后的小白鼠硬生生的用脑袋往笼子上撞，撞到头破血流，直至断气方才停下来。 还出现过小白鼠残杀同类的暴力事件，被注射过后的小白鼠，好像立刻进入癫狂状态，疯狂撕咬跟自己同一个笼子里的其他白鼠，直到杀死所有的同伴后，它也七窍出血而死。 这样的案例不胜枚举。 总之这些小白鼠的命运都不会太好。 两分钟过去。 被注射的小白鼠跟什么事没有发生过一样，若无其事的咀嚼着笼子里的食物。 十分钟过去。 依旧毫无反应。 艾楠显然没有打算就此罢手，她把那只小白鼠抓出来，取血样，乙醚处死，解剖，记录。 这些流程对于外人来说似乎有些残忍，不过对于艾楠这个从事生物基因专业方向的人来说这是日常操作。 橙子也司空见惯了，况且鼠类嘛，难不成还让它一只猫痛心疾首的流两滴悲悯的眼泪，那不真成了猫哭耗子？ 艾楠解剖完小白鼠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她直勾勾的盯着实验台上的橙子，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橙子被她盯的心里发毛，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放大。 孙贼！你想什么呢？！ 你TM不会想拿我当实验品吧？门儿都没有！ 劳资不想打针，一点都不想！ 橙子一边腹诽着，一边强装镇定，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舔舔嘴唇，抬起后脚挠了挠脖子，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又扭头望向书架，当它把目光再次转向艾楠的时候发现这货仍在盯着自己，嘴角勾起一弯不怀好意的弧度。 麻痹！溜了！ 它跳下实验台，快步走向门口，跳了两下没有够到门把手，许是它闹出的动静有点大，让艾楠醒过神来。 “凳子？你要出去吗？不陪我了啊？” 橙子扭过头满脸困惑的瞅着她。 这货最近是忙傻了吗？ 不过看到艾楠恢复正常橙子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看她那样子不至于真让自己当实验品吧。 误会一场？好吧，就算是吧。 它又重新跳回到实验台上。 艾楠按照前边的流程再次抓出一只小白鼠，不过这次注射的蓝色试剂比上次那个要深一些。 注射后的小白鼠明显比上次那个情绪低落不少，不到两分钟就躺下不动了。 艾楠有点难以置信的拧着眉头观察着笼子里奄奄一息的小白鼠，显然这样的反应有点出乎意料之外。 她打开笼子把小白鼠取出来放在面前，刚准备采集血样，进行接下来的流程时，门外响起来小鱼儿的叫喊声。 “妈咪！妈咪！” “小鱼儿醒了，我去看看。”艾楠朝门口看了一眼对橙子说。 她放下解剖刀，摘下消毒手套，到水槽里快速洗了手，打开实验室的门走了出去。 “妈咪，橙子回来了吗？” “回来了啊，为什么这么问？” “我做了个梦，梦到橙子被坏人抓走了。” “只是个梦而已，那不是真的，橙子好好的呢。 “哦，那就太好了。” “宝贝需要喝点水吗？” “嗯！一点点。” 喵嗷~小鱼儿，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橙子听到外面的对话，朝着门口的方向叫了声，好让小鱼儿安心。 “橙子真的没事，我听到它叫了，真是太好了。”小鱼儿咯咯笑道。 刚刚橙子回头的一瞬间，余光瞥见实验台上已经死去小白鼠好像蠕动了一下身体，它迅速不动声色的斜眼盯着实验台上那只纹丝不动的小白鼠。 我去！在劳资面前装死？要是让你混过去，我在猫界还混不混了？ 它紧紧盯着装死的小白鼠，准备戏弄一下它，猫玩老鼠，天经地义嘛。 现在大部分家猫捉到老鼠都是先玩弄一番，而不是直接杀死吃掉，主要原因或许是因为人类给它们提供了足够的食物，不用担心挨饿，橙子也是，纯粹就是闲得蛋疼。 不多时，装死的小白鼠再一次蠕动了一下身体，似乎是料定旁边好像没人发现，它动作又大了些，翻了个身。 紧接着它着睁开眼，贼眉鼠眼的打量了一下四周，emmm，这个词用的很精准。 正当它准备快速逃窜的时候，橙子眼疾手快，一爪子下去按住了它的尾巴。 装死的小白鼠吃痛，吱吱，吱吱的叫了两声，极力想挣脱，奈何橙子的力气相较于它来说实在太大，几番挣扎后，终究还是徒劳。 眼看想在猫抓下逃脱希望渺茫后，它转过身，后爪用力，站了起来，前爪呈抱手状，上下摆动。 ！！！ 它在干嘛？作揖求放过！？ 艾楠不是说这玩意儿智商比我还低吗？ 啊呸，劳资智商才不低! 懂装死可以解释为自保本能，这作揖该怎么解释？ 莫不是是艾楠刚才给它注射的蓝色液体起的作用？ 橙子看着小白鼠可怜巴巴哀求的样子，莫名的起了恻隐之心。 猫嘛，普遍都有点神经质，偶尔同情心泛滥也是可以理解的，怜悯起鼠类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但是橙子又不会说话，不可能跟艾楠说别解剖这个小东西。 它稍作迟疑，轻轻叼起小白鼠，走到实验台边沿，默默计算了一下实验台与书架之间的距离，应该没问题！ 它用力一跳，后脚踩上书架中间比较空的一格，两只前爪迅速勾住书架顶端边沿，后腿用力很快便爬到书架最上面，它把小白鼠放在书架顶端的一个角落里，艾楠个头不算高，况且它找的位置是一个视野盲区，光线黯淡，想来是安全的。 放好小白鼠，橙子伸出爪子轻轻拍了一下它的脑袋，示意那小东西安静的呆着，如果它够聪明的话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然后重新跳到实验台上，装作什么都发生过。 十几分钟后，艾楠哄着小鱼儿睡着后回到实验室。 “诶？刚才那只小鼠呢？”艾楠在实验台上搜寻一遍后，又在地上好找了一番，她单手叉腰把目光投向实验台上的橙子。 橙子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头跟嘴角。 “我的天！凳子？你不会把那小鼠吃了吧？！”她凑到橙子身边上下打量着。 橙子转了转耳朵扭过头看向别处不置可否，一副管我毛事的表情。 “不行，看来明天得去趟宠物医院了。”显然艾楠已经认定那只小白鼠是橙子吃掉的，那玩意儿可是注射了药剂的，虽然在小白鼠身上起的作用未必会在猫身上起作用，不过最好还去医院瞧瞧才行。 橙子：“……” 我这是何苦来的，我不想去那鬼地方啊！ 第五章：小戏精 翌日清晨。 艾楠打着哈欠从卧室走出来，拨开窗帘透过窗看了看外面，刚没放晴几天的鬼天气又飘起了绵绵细雨，她皱着脸长长吐了一口闷气，顺带连起床气也给吐了出去。 看来今天只能在家运动一下了。 她稍作洗漱换上运动装朝客厅的跑步机走去。 “凳子，起来跑步了！” 滚！ 橙子眯着眼睨了她一眼，扒拉了几下耳朵，脑袋往沙发一角里挤了挤，继续睡。 艾楠也不管它，可能因为家里就一台跑步机，她自顾自的在跑步机上跑了约莫半个小时，直到大汗淋漓才停下来到浴室冲了个澡。 哗啦哗啦~一阵窸窸窣窣的的声音传进橙子的耳朵里。 它耳朵一抖，条件反射般快速从沙发上站起来。 这该死的条件反射，说实话，它并不饿，但是只要听到这声音它就情不自禁的想起来瞧瞧，至于原因恐怕是以前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留下来的后遗症。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艾楠在给它准备猫粮，装睡什么的立刻就功亏一篑了。 虽然它现在智商提高了很多，但本身仍是一只猫，几年下来的口味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艾楠有时候也会亲手给他做一些其他食物，但猫粮仍是他的主食。 就像艾楠来到国外快三年了，她依旧吃不惯国外的早餐，依然喜欢吃豆浆油条咸菜一样，口味这玩意儿怎么说呢，有的人说变就能变，有的人就像深植于内心的桎梏般牢不可摧。 人如此，猫亦如此。 看着橙子风卷残云的吃着猫粮，艾楠喃喃自问道：“看这胃口应该没事，那就不用去宠物医院了吧？” 她在为自己图省事找借口，不过这个借口橙子听着心里不禁一喜，尾巴尖不自觉的小幅摆动了几下，总算躲过一劫。 喂完橙子，艾楠就到厨房给孩子们准备早餐了。 橙子饱餐后一阵尿急，急忙往卫生间走去，正在在厨房忙活的艾楠正好可以看到卫生间的位置。 “凳子，不许站着尿。”艾楠看到橙子往卫生间走，提醒道。 橙子斜了她一眼，劳资知道了。 说起站着尿这事要追溯到半年前。 那时候橙子还是在猫砂盆里解决的。 不过它对人类去卫生间上厕所这件事充满了好奇，尤其是他们上厕所的姿势还不一样，根据它多日来的观察，艾楠上厕所是用蹲的，而艾小宁却是用站着的。 它此时已经有了公母，男女的概念，据他分析母的都是蹲着上厕所，而公的则是站着的。 自己毫无疑问是公的，于是他就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偷偷学着艾小宁的模样到卫生间解决。 由于自身条件限制，就是太矮，它学着艾小宁站在马桶旁的地上，站起身来个头也只是刚刚超过马桶一些。 不管，先解决了再说。 艾楠也很快察觉到了这件事，自家猫知道到卫生间上厕所是件可喜可贺的事，但是这货每次上完厕所不是尿在马桶侧边上，就是拉在马桶旁边的地上就不是那么美好的事情了。 几经协商，无果。 橙子坚持认为自己是公的，就该那么上厕所，坚决不改。 一人一猫为了这事差点冷战，不过最终还是橙子选择了妥协，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艾楠是个十足的宅女，当然并不是说她不出门，只是不怎么交际，除了上下班，偶尔送小鱼儿上学外，周末带小鱼儿到公园或者商场逛逛外，几乎没有其他的聚会或应酬，所以也就没什么朋友，即便是旁边的邻居平时见面也是点头微笑简单的问候一句，说不定还没有橙子认识的人多。 想离家出走恐怕都没地去啊。 算了，好猫不跟女斗，橙子这样安慰自己。 所以现在艾楠看到它往卫生间去就下意识的提醒它一句。 不过橙子经过反复研究发明了一种专属自己的上厕所方法，劈叉尿尿法。 橙子正四条腿支撑着马桶边沿，劈着叉畅快淋漓方便的时候，艾小宁推开门走了进来，吓的它猛地打了一激灵差点爪下一滑掉进马桶里。 艾楠跟自己的丈夫同姓，自小便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所以两个孩子自然而然也都姓艾。 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尊重一下猫咪的隐私呢，太过分了。 “早啊，橙子！”艾小宁用中文打招呼道，他是艾楠的第一个孩子，是在国内出生，到六岁才过来的，在家他还是习惯说中文。 橙子白了他一眼。 哇呜~算是打过招呼。 “你快一点哦，我也着急呢。”艾小宁边刷牙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这样看着我，能快得了吗？橙子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它好不容易方便完，盖上马桶盖，跳上马桶盖按了一下抽水键。 哗啦一声，完事。 洗爪？不可能，舔两下好了，就是这么神经病...... 它不紧不慢走出卫生间的时候，艾楠已经做好了早餐，三杯牛奶，一份鸡蛋煎饼，一碟咸菜，简简单单的早餐。 餐桌足够大，还空出一大片地方，橙子围着桌子转了两圈，找好角度，纵身一跃便跳上了餐桌，把尾巴勾到前边盖在自己的爪子上，安静的等着他们的早餐时刻。 而艾楠人则进了小鱼儿的卧室，小鱼儿现在年龄还小，是个十足的起床苦难户，如果艾楠不去叫她的话估计能赖到中午。 不大一会儿，就看到小鱼儿努着小嘴，揉着眼睛，一脸不情愿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乱糟糟的头发跟个鸟窝似的。 “嗨，橙子。”她蔫蔫的朝橙子摆摆手打招呼，脸上挤出一个有气无力的笑容。 喵呜~ 橙子也适时的回应了一声。 “赶快洗脸刷牙，校车很快就到了，再不吃早饭就要迟到了！”艾楠略带点责备的声音从小鱼儿卧室里传出来。 小鱼儿做了鬼脸，撇撇嘴，朝卫生间走去。 …… “橙子，给你吃。”小鱼儿撕下一块鸡蛋煎饼递到橙子面前，橙子伸爪按在她小手上，意思很明显，不吃。 刚才猫粮已经吃撑了，况且他不太喜欢吃鸡蛋饼，太油腻，如果能给个鸡蛋黄倒是还可以，鸡蛋黄有股它喜欢的鱼腥味。 “那我吃咯。”小鱼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笑嘻嘻的把煎饼塞进自己嘴里，咕哝几下小嘴便咽了下去，吃完喝了口牛奶，沉思片刻，模仿着大人的口吻感叹道：“好羡慕橙子啊，都不用上学，我真可怜，每天还要这么早起床，辛辛苦苦去上学，我这么起早贪黑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说完还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摇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橙子：“喵呜~”小戏精，够了啊。 小鱼儿：“看吧，橙子都知道我活的有多不容易。” 橙子：“……”啧，小鬼，你看我眼神，我是那意思吗？ 艾楠忍俊不禁的轻轻敲了两下碗，“赶紧吃饭，大早上发什么感慨，妈妈不是也要上班嘛。” 小鱼儿撅噘嘴，奶声奶气道：“可是妈咪是大人啊。” 艾楠不再搭理她，这个岁数的小孩子，越接她的话她就越来劲，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尤其是小鱼儿人小鬼大，还是个小话痨。 看到艾楠不打算再搭理她，小鱼儿有点失落的转过头对橙子说：“橙子，你亲我一下好不好？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这孩子都哪学的？ 橙子虽然有点不情愿，还是把嘴巴凑到她面前，再她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小鱼儿满足的挠了挠了橙子下巴，“还是橙子对我好。” 这时艾小宁已经吃完饭了，舔了舔嘴角：“妈咪，我想要一个新足球，你答应过的。” “好的，周末给你买。”艾楠随口答应道。 艾小宁带着埋怨的语气嘟囔道：“上周你也是这么说的。” 艾楠微微沉吟了一下，“有吗？” “！”艾小宁用质疑的眼神注视着她。 “喵呜~”这连橙子都看不下去了，这货记性是不是也太差点，还是在装傻，何止上周，上上周她也是这么说的，橙子都记得很清楚。 “好了，少爷，赶紧吃饭，周末肯定给你买。”艾楠拖长着声音说。 艾小宁撇撇嘴便不再计较，与小鱼儿那没心没肺的性格不同，艾小宁总是显得敏感内向了一些，或许是因为他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已经三岁多一点了，虽然可能还不懂事，但他总是能感觉到点什么。 内向的孩子总有一个自己的小世界，艾小宁对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充满了无限的好奇，他姥爷的收音机，他姥姥的电风扇，没少遭他毒手，自从接触电脑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只要有空闲时间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捣鼓电脑跟他那些电子产品。 艾楠自觉对这孩子有所亏欠，加上是第一个孩子，总是宽容一些，也不会管他太多。 如果不是艾楠非要给他报一些课后班的话，他估计连足球都不会碰。 八点五十。 校车准时出现在家门口，艾楠帮两个孩子背上书包，送上校车。 “妈咪再见！橙子再见！” 两个小家伙挥着手依依不舍的道别，尤其是小鱼儿，两道眉毛尖低垂着，鼓着小嘴，老大的不乐意。 橙子觉得这小鬼绝对没有继承到艾楠优秀的学霸基因，上学对她来说成了一件痛苦的事。 看着校车渐行渐远，一人一猫刚准备转身回家，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 “那是你家的孩子吧？很漂亮。” “谢谢。”艾楠循着声音望过去，一个陌生中年男人正看着这边，她微笑致谢道。 “你好，洛克?亚当斯，新搬来的邻居，很高兴认识你。”洛克带着爽朗的微笑，一头金发，标准身材，四十岁上下，手里提着一杯咖啡跟汉堡，想必是刚买早餐回来。 橙子对他第一印象不错，它看艾楠似乎也对这位新邻居挺满意，不像上次那几个大学生，总是很吵闹。 “艾琳，很高兴认识你。”艾楠介绍了自己的英文名，然后看了看手表，“抱歉，我要迟到了。” “请随意。”洛克很绅士的微笑道。 艾楠带着橙子回到家中，慌忙换了衣服，临出门的时候叮嘱道：“凳子，我上班去了，你在家要乖啊，出去的话不要跑太远。” 显然艾楠知道这货是关不住的。 等艾楠离开后，橙子的一天才算真正的开启了。 第六章：种族歧视 早上的雨没有持续太久，到上午十点左右，太阳就不甘寂寞的从云层中偷偷钻了出来。 白天的里拉尔市暖如初夏，今天的阳光又不算太毒，是个晒太阳的好时候。 橙子先把自己的沙发垫叼到车库上面的小阳台上，找到一个向阳的角落放下，然后回屋叼着自己的布偶鱼晃晃悠悠的走过去，慵懒的躺在沙发垫上，舔了舔爪子，安逸啊。 忽然想起来昨晚自己救下的那个小东西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艾楠不在家的时候实验室的门都锁的严严实实，压根不可能进得去，不过倒是可以在门口试探一下，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还活着，它支起身子朝实验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罢了，生死有命吧，自己身为一只猫竟然救了一次老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况且现在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动弹。 它把一旁的布偶鱼扒拉到怀里，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尽情享受着阳光。 微风轻抚，暖洋洋的阳光晒的它很快便昏昏欲睡，突然从楼下传来两声响亮的汽笛声把它吓的打了个激灵，太他喵的没有公德心了，万一惊着谁家小朋友怎么办？就算没惊着小朋友，惊着猫猫狗狗的也不好啊，它有点郁闷的睁开眼，捂了捂耳朵，翻了个身。 好奇害死猫，不爽归不爽，总归是压抑不住一颗好奇心，它起身走到露台边上抻直了身子，挺直了尾巴好奇的向下望去。 一辆警车停正在隔壁院的门口，紧接着就看到早上跟艾楠打招呼的那位新邻居身穿一套警服，手里提溜着一条警用腰带，从家里快步走了出来。 原来我们这位新邻居是个警察啊，难怪早上看到他时总感觉他身上有一股肃杀之气，不过好像还不错，它挠了挠脖子想。 不管在哪里，警察都给人一种安全感，尤其是隔壁就住着一个警察的时候。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让橙子有点难以接受了，它看到洛克即将走近警车的时候，车里传来两声狗叫声。 橙子长长的胡子陡然往后一缩，舔了舔鼻子。 啧！又是狗！真够操蛋的啊。 可千万别是这位新邻居养的，要不然他可要在我这里的印象打上一个大大的折扣了。 橙子不喜欢狗，甚至有点讨厌，往严重了说它这就是非常不可取的种族歧视。 它总觉得狗这种动物普遍的不注重仪容仪表，说白了就是邋遢，不像它们猫一样爱干净，总是把自己舔的干干净净，身上连一根杂毛都不允许有。 其次狗普遍比较谄媚，尤其是泰日天，不仅谄媚，而且猥琐，下作，不知廉耻。要不古时候人们都喜欢骂人狗奴才呢，现在也有个词很贴切，舔狗，怎么不用舔猫，舔马，可见持这种看法的不仅限与橙子，这或许也是橙子跟人类之间为数不多的共识了。 更令它侧目的就是很多狗都有一个恶趣味，就是喜欢闻屁股，闻就算了，更甚者它还舔，橙子自己本身就是受害者，不堪回首的过往就不提了。 不过归根到底让它对狗这个种族形成偏见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它小时候被一只流浪狗追过，追了整整三条街，那时候它还小，只能躲进下水道里瑟瑟发抖，要不是老艾下课正好路过那里恐怕它这条小命就玩完了。 这个仇它一直记恨到现在，也不是它想一直记着，主要是现在养狗的人太多了，几乎一出门就能遇见，不由自主的就会让它想起来当天的情形。 当然了，也是有例外的，比如像现在正翘着一条小短腿凑在花圃边撒尿的“灭霸”，橙子就从来不会歧视它，甚至有时候还会没事找它练练，这家伙皮糙肉厚的，很抗揍。 灭霸是一条沙皮犬，它的主人是个十足的漫威迷，所以给它取了这个威武霸气的名字。 橙子不歧视它的原因主要是这家伙实在太丑了，它都有点不忍心。 漫威的灭霸想必很多人都知道只有下巴那里有褶子，这家伙可好，那是满脸褶子啊，简直丑到了一个极限，真不知道它的主人审美观是如何建立的，拿其他三观剩下的边角料搭建的吗？ 灭霸撒完尿，用忧郁的小眼神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而后又瞄了一眼地下的狗绳，示意自己的主人可以牵着它遛了。 看看，多么忠厚实在的“灭霸”同志。 …… 洛克走到车旁，抚摸了一下坐在后座的警犬“龙眼”的脑袋，龙眼亲昵的在他手臂上蹭了蹭，回头把座上的一件印有“police”字样的黄色马甲叼在嘴里递给他。 洛克接过马甲，把警用皮带系好，穿上马甲，走到驾驶仓旁，打开车门钻进车里。 “我才刚躺下，什么案子这么急？”洛克用手整理着凌乱的头发，声音有些沙哑。 “凶杀案，贾克斯街道明珠社区。”一身肥膘，光头，带着墨镜的奥利克一边发动车子边简短的说道。 洛克跟他是同一期进入警校的同学，现在又在同一个警察局工作，两人关系相当不错。 “你这精神状态看上去很糟糕啊，要抽根烟吗？”奥利克从旁边摸出一包烟递给他。 洛克接过香烟，点上一根，狠狠的抽了一口，鼻孔处立刻钻出两条烟柱，苦笑着挑了挑眉， “审讯犯人是需要耐心的，天亮才审完。” “适当的时候可以用一些小手段，对罪犯的仁慈就是对受害人的加害，这可是咱们老师常挂在嘴边的话。” “他们还没有经过审判，现在还只是嫌疑人。” “你是位称职的警官，我向来说不过你。”奥利克颇有些不以为然的说。 洛克笑了笑，沉默以对，片刻后，颇有些感慨道：“最近的治安越来越糟糕了，据我所知，这已经本市这个月第七起凶杀案了吧。” 奥利克迟疑了一下，如果洛克不说或许他可能还没有意识到，他轻哼了一声，“可不是嘛，咱们这里离索玛镇太近了，只有不到两百公里，自从RII病毒爆发后，市民们都有些恐慌，或者压抑，病毒失控的谣言在网络上到处扩散，总有些意志力薄弱的人精神失控，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不过市警厅已经加派了警力巡逻，相信很快就会过去的。 奥利克稍作停顿，接着有些玩味的说：“不过这次的案件跟以往不同，或许会有些棘手，你要有心理准备。” “哦？说说看。”洛克顿时来了精神。 “据接到社区警察电话的警员报告，这次的凶手很可能不是人。” 洛克微微偏过头疑惑的看了奥利克一眼，以为这家伙在说笑话想活跃一下车里沉闷的气氛，他打趣道：“这个玩笑可一点不好笑，不是人，难道是一只猫吗？” 他早上看到那只邻居的猫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总感觉那只猫看他的眼神有点怪，至于哪里怪他也说不上来，并不是一般的猫见到陌生人那种充满戒备的眼神，更多的像是在检视，审查？ 奥利克眉头一挑，一脸认真道：“你说对了。” …… 第七章：案发现场 明珠社区离洛克居住的地方不远，说话间就已近到达了现场。 案发现场是一栋两层的普通住宅，这里的住宅大都一样，门前房后都有一个小花园。 此时整个住宅前后都已经被警戒线隔离开。 任何地方都不乏喜欢看热闹的人，死者纳尔森太太在这里居住了几十年，很多邻居都认识，自然这些邻居更关注一些。 其中一个胖胖的年轻男子更为惹眼一些，他留着长长的卷发，隐约可见的胡茬，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一看就是常呆在家里玩游戏的宅男。 之所以更显眼是因为他怀里抱着一只暹罗猫，那只猫在他怀里有些惊慌失措的四处张望，两只前爪在试图挣脱，似乎感受到一种潜在的危险气息，不过那胖子倒是没有注意这些，饶有兴致的跟旁边的一个中年妇女聊着些什么。 提前到达的女警员雷思丽正在跟围观的居民打听着有关被害人的情况，看到洛克跟奥利克下车，快步迎上去敬了个礼，“洛克警官。” 洛克很随意的还了个礼，边走边说：“被害人情况？” “死者，卡玛?纳尔森，本地人，52岁，独居，目前在附近一家化工厂从事财务相关的工作，有一个儿子在外地上班，纳尔森太太向来为人和善，近期并未听说有与人发生争执的消息，现在掌握到的就这些，哦，家里养有一只宠物猫，从现在获得到的信息很可能……” 女警员翻着手上的记事簿，简要利落的报告，说到最后欲言又止，大概也觉得这个结论未免有些不可思议。 “凶手是那只宠物猫是么？”洛克接过她的话淡淡的笑着说道。 女警员不太确定的轻轻点点头，洛克不置可否，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连续两天直休息了两三个小时，让他感到莫名的焦虑，疲惫，只能依靠不断的抽烟来缓解一下已经快要崩断的精神线。 “警官，案发现场不能抽烟。”雷思丽提醒道。 “抱歉。”他把烟捻灭在门口花圃水泥边沿。 走进房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从通往二楼的楼梯上可以看到粘稠的血腥沿着墙根一直流到一楼楼梯口的地板上，在地毯上洇出一片暗红色。 洛克的目光快速掠过一楼的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普通人家的陈设，看得出来被害人是个节俭的家庭主妇，大多家电都已经有些老旧。 “案发现场在二楼。”雷思丽适时的说道。 三人径直步上通往二楼的楼梯，绕过地上的血迹，到达二楼，这里的血腥味更加浓重一些。 “艹！”当洛克看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忍不出爆了句粗口，紧接着腹内一阵翻腾，直接顶到了喉咙口，他立刻用手掩住口鼻，按理说以他十几年的警察经历经见过不知多少肮脏血腥的场面，可是眼前的画面仍让他一阵心悸。 抑或是最近没休息好的原因。 奥利克察觉出自己这位好朋友有些异样，关切的眼神看着他：“怎么了？你没事吧？” 洛克强忍着不适感，摆摆手：“没事。” 死者半躺半卧在一张壁炉前的单人沙发上，一只眼睛已经不翼而飞，黑洞洞的眼窝乌黑的脓血沿着脸颊流下来，另一只眼睛瞪圆了空洞的望着天花板，眼中注满了恐惧与难以置信。 脖子处有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血迹已经略有些干涸，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致命伤。 深蓝色的衬衫被撕扯的丝丝缕缕，胸口到腹部已经被不知什么东西破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伤口处翻着白肉，看上去狰狞可怖。 大部分内脏已经被撕碎，几段肠子散落的地上。 洛克喉结蠕动了几下，咽了口吐沫，强行压制住隐隐恶心干呕的感觉。 一名身着白大褂的年轻法医正蹲在地上清理几乎碎成渣的内脏，看到洛克他们把证物袋递给旁边助手起身走了过来，主动汇报道： “我们到达现场时被害人已经没了生命迹象，根据现场的情况我们的推测死亡时间大概在十小时左右，准确时间要等尸检报告出来，现场没有争执打斗的痕迹，甚至没有过多的挣扎，应该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偷袭，而且是一击致命，死者身上有多处猫科动物的抓痕，以及撕咬的痕迹，除此之外没有发现其他的外伤，我们初步估计……” 法医似乎也同样觉得这件事过于离奇，仔细斟酌着说辞。 “你也认为是凶手会是一只猫？”洛克眼皮上抬看着他。 “从现场的勘验情况来看，目前没有发现其他人或者动物留下的痕迹，只能暂时这么推论。” “还有其他发现吗？” “我们在猫窝里发现了大量的猫毛，跟正常的猫脱毛不一样，看上去像是一片一片的在掉，我怀疑可能那是只患病的猫，至于什么病会让猫大量脱毛甚至发狂，还需要请专业人士来鉴定，这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法医神情严肃的说道。 洛克深深吐了口气，转头对那名女警员说道：“附近的监控呢？” “已经在调取，估计很快就会出来。” “知道死者养的什么品种的猫吗？” “通过询问周围的邻居，是一只美国布偶猫，卡玛太太经常抱着它坐在前院晒太阳，从周围的邻居那很容易就能打听到。” “布偶猫吗？”洛克捏了捏鼻子，他没有养过猫，但他知道布偶猫是出了名的温和安静，如果死者养的是一只本身就充满野性，未被完全驯服的猫品种，这事倒还勉强说得过去，不可否认，有些人就喜欢养一些稀奇古怪的宠物。 布偶猫？难以置信，凶手果真是一只布偶猫的话，会是什么原因才会让一只温顺的猫发狂呢？ 不知为何想到这儿的时候他脑子里出现了早上见到那只猫，如果像那只猫或许…… 猫攻击人并不少见，但是杀死自己的饲主这种案例别说是他，放眼全世界恐怕都找不到一例，这种事估计只存在与影视剧或三流小说中。 洛克看到地上有一排带着血迹猫爪印一直延伸到窗口处，他沿着血迹走到窗边向下望去，下面就是一条水泥路一直通郊外的方向。 “把龙眼带上来吧？”奥利克说道。 洛克点点头以示赞同。 不多时奥利克就带着龙眼来到楼上，洛克指了指地面上的血迹，龙眼得到指令上前嗅了嗅，抬头看了一眼洛克，意思是可以了。 “你们继续在这里勘察现场，等后续的监控跟尸检报告出来。”洛克简短的布置了下接下来任务便打算带着龙眼去寻找凶手，一只布偶猫，听起来有些好笑又不可思议，刚走到楼梯口好像想到了什么，回头道：“在没有结案前，不要这么快下结论，务必做好保密工作，别让还没有结论的事情造成附近居民恐慌。” “明白。” 说完洛克跟奥利克带着龙眼离开了案发现场。 龙眼按照得到的气息带着两人沿着通向郊外的公路寻觅。 ...... 猫之所以是独居动物或许跟它自古以来都没有太多天敌有关，当然生存环境不同也是会有差别，同为猫科动物，森林中的老虎向来都是独居，而草原上狮子却不得不群居。 不过对于猫来说，尤其现在生活在城市里的猫，独不独居其实已经变的模糊了，只橙子所在这条街就有少说上百只各种品种的猫。 至于天敌么，现在的宠物狗基本上对猫造不成什么威胁，想来想去，除了人类还真没什么天敌，不过近几年尤其在国外，杀猫虐猫的事件已经较为罕见了。 呜哇哇啊~几声另类的猫叫声再次把橙子从睡梦中吵醒。 它扒拉了两下耳朵，揉了揉睡的有点麻木的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这么另类的叫声也只有橙子的那位损友“肥橘”了，当然肥橘本身是没有名字的，它是只流浪猫，名字是橙子给它取的。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混的，明明是只流浪猫还是把自己混成了个圆球，也无怪于人们常说十只橘猫九只胖，还有一只压倒炕，估计是先天吸收就好吧。 橙子给它取这个名字它本猫自然是不知道的，猫与猫之间哪有什么狗屁猫语，虽然猫能发出上百种声音，但完全没有统一的语言系统，靠的全是作为同类之间的默契，就像人类之间一个眼神就能读出很多意思一样。 之所以说它叫声另类，主要是这货最后一个“啊”竟然带了点颤音，听起来甚是诡异。 橙子之所以跟肥橘混的好，一方面可能是俩猫同为中华田园系，橙子对它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另一方面是这货的长相跟它的叫声一样另类，略微有点地包天，下面一颗尖牙总是不自觉的露在外面，顶起一边的嘴唇，看上去甚是凶悍，天生一张“挑衅脸”，正常看人的时候都会让人觉得它在挑衅，实在不像良家猫咪。 加上体格健壮（如果肉多算的话），跟它在一起特有安全感，橙子出去闲逛的话顶多也就在家周围两公里左右，要是跟着胖橘可以在五公里范围内随意溜达。 不过估计也就是因为它这个先天缺陷，让它的主人放弃了它，毕竟人嘛，大多喜欢长的漂亮，可爱又听话的宠物，肥橘那张脸长的实在太社会了，总是透着股凶悍劲，自然就不招人待见。 当然也有可能它从一出生就没有主人，谁知道呢。 对此胖橘倒是乐观的很，猫总是喜欢自由自在的，况且它现在混的也不错，而且在外面混还不用割蛋蛋。 橙子一度怀疑这货怀揣着一个崇高的理想，就是到哪都是爹，这条街上估计都已经有它十好几个崽子了，这几天没见它，不知道这货最近又盯上了哪条街的母猫。 橙子自己就不提了，它早就已经不是一只完整的猫了，不过对它来说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无欲无求，况且听艾楠说留着那玩意儿对身体也不好，容易生病。 听到肥橘的叫声橙子耳朵抖了抖，从沙发上站起来，挠着脖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接着用力将后腿抻直了，舒展一下身子，扒在护栏的缝隙处仔细打量了一番才看到树荫下的肥橘，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射出支离破碎的阴影，跟它身上的花纹颇有些相似之处，不仔细瞧还真有些难发现有一只橘猫站在那。 此刻它正仰着头盯着露台上，一颗尖牙露在外面，咋一看一脸凶相，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货在挑衅呢。 喵呜~ 橙子回应了一声，走到露台的西南角，这里的水泥护栏比其它地方的稍稍宽了些，它探低脑袋，先把脑袋钻过去，身子便如水流般跟着滑了出去，站在护栏狭窄的边缘，计算好角度，纵身一跃便跳下了楼，三四米的高度对它来说没有什么挑战性。 它缓步走到肥橘跟前，胖橘在它身上蹭了几下，伸出舌头帮它舔了几下脑袋上的毛，应该是表示赞赏的意思，要是换做人类语言的话，应该是“仗义啊，哥们儿。” 橙子也乐于接受这种赞赏，不过它自己向来是不喜欢给别的猫舔毛的。 肥橘在橙子头上舔了几下后就扭头径自沿着街道朝东边走去。 橙子心想这货不知道又要去哪儿兴风作浪了，要赢得一个社区或者街道的母猫青睐首先要搞定那里的公猫，尤其是像它一样的流浪猫。 它移步跟了过去，打架的事不用它操心，大部分时间它只是去助阵而已，肥橘的战斗力尚可，一般的野猫都不是它的对手，家猫就更不是个儿了，当然遇见群殴的话它就显得有点势单力薄了些，不过这种情况极少，猫一般不打群架。 肥橘向来喜欢独来独往，除了橙子外没混到什么朋友，或许跟长相也有点关系，这个时候就需要橙子在旁边帮它掠阵，帮忙引开对手的伙伴，给它争取一段单挑的时间。 两只猫一前一后不紧不慢的沿着街道往前行进，反正时间尚早，晚上才是打架的好时候，这会儿也就先踩踩点。 橙子不用担心小鱼儿他们回来怎么办，艾楠雇的家政公司，每天固定在下午五点到家里打扫卫生，给两个孩子做晚饭，而且两个小家伙也已经习惯大人不在家的时候了，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爱好，艾小宁喜欢宅在房间里摆弄电子产品，小鱼儿则喜欢看儿童读物，虽然她现在还认不太全，不过大概能读懂书中的故事，所以橙子可以晚点回去。 …… 与此同时，明珠社区西南方向，这里已经靠近郊区，到处都是绿化带以及一个个小型公园，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里，那只嫌疑猫的气息到这里就彻底消失了。 龙眼用力抽了抽鼻子，张着嘴不停的哈着气，抬起头有些沮丧的看了洛克跟奥利克一眼，紧接着像个犯错的孩子害怕受到大人责备般，眼神中满是自责的低着头，目光却有意无意的游移在两人之间。 洛克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它已经有些削瘦的后背安慰道：“没关系，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里离案发现场太远，不是你的错。” 龙眼把头凑到洛克膝盖处亲昵的蹭了几下，洛克揉了揉它脖子下面的绒毛：“去玩一会儿吧。” 它收到指令，如释重负的跑到一棵矮树旁，围着矮树跑了两圈，刨了两把土后就重新安静了下来，趴在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 “去玩一会儿吧”对它来说似乎是一种指令，它完成指令后才会休息。 “龙眼已经过了退役的年纪了，各方面机能都大不如前了，该安排它退役了。”奥利克递了根烟给洛克，帮他点上，看着有些疲惫的龙眼压低声音说道，像是怕它听到难过。 洛克默默的抽了一口烟，吐出一串烟圈，沉吟片刻，声音有些沙哑，“退役后的警犬会怎样你是知道的，我不想让它这么快退役，它喜欢在外面，你知道的。” 退役的警犬大多已经负伤或者由于年老患上了各种各样的疾病，为了避免让它们过多的承受痛苦，一般都会进行安乐死，即便没有伤病，大多数时间也只能待在养护中心那一方天地。 “这恐怕由不得咱们，再说龙眼不可能陪你一辈子。”奥利克清楚这位老朋友跟龙眼的感情，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我知道，能多一天算一天吧。” 气氛有些沉闷，奥利克换了个话题，“我曾经看过一部国外的老电影，是关于宠物猫杀人的故事，时间过去太久，我记得不太清楚，大概是宠物猫被人为催眠，让它以为自己是只老虎，然后杀了自己的主人，还有很多邻居，你说会不会……？” 洛克撇撇嘴，“有趣的故事，催眠人这种高智商生物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催眠猫也只有脑残的编剧才会这么写吧，你拿一个东西在猫面前晃晃它肯定以为你在逗它玩呢，兴奋还来不及呢。” “好吧，那么让我们继续找找看。”奥利克故作一副轻松道。 这里到处都是一片片的葱葱郁郁的草地与矮树林，想在这么大范围的丛林中找到一只猫无疑大海捞针，两人又找了一个小时后只能驱车原路返回。 第九章：来自西伯利亚的蠢货 人倒霉起来放屁都能闪着腰了，猫倒霉起来其实也差不多。 白天这个时间段社区里的人不多，大多数都已经上学或者上班去了。 社区里绿化的不错，刚刚泛绿不久的花草沐浴在春日的阳光中，时而传来几声“啾啾”的麻雀叫声，更显得宁静恬适。 橙子跟在胖橘后面，俩猫正悠闲的沿着社区的绿化带往前走。 胖橘半截身子刚走出绿化带尽头，橙子就看到一道巨大的黑影从一侧一闪而过，胖橘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个不明飞行物已经从它身上窜了过去，直接将它掀翻在地，打了个滚。 它快速挣扎几下从地上爬起来，浑身的毛炸起，弓着身子，剪起耳朵，对着刚才那黑影闪过的方向发出一阵嘶吼。 橙子也被刚才那一幕惊的提起了心，身上的毛不由自主的根根竖起，压低着身子戒备着，它循着黑影飞过去的方向看过去，好嘛，认识。 壮汉，一只来自西伯利亚的蠢货，它的主人是一个二十多岁叫伊迪丝的白人姑娘，或许这姑娘是恐怕根据自己对异的喜好才给它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此时伊迪丝正在不远处弯着腰，大口的喘着粗气，一手提着狗绳，一手叉在间，一脸绯红的盯着这边，橙子登时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而那只来自西伯利亚的蠢货则一脸无辜的看着胖橘跟橙子，好像刚才那场交通事故跟自己没半钱关系似的。 不过看到胖橘那架势，它大概也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别看这货体型大，实际上它怂起来简直毫无底线，你就想吧，跑个步都能把自己摔了的家伙能有多大战斗力。 显然胖橘面对这个体型差距甚大的家伙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以防备的姿态发出了几声“哇哇”的低吼，并没有上前攻击的意思。 橙子认出是壮汉后就已经放下了戒备，它知道这家伙其实并没有什么攻击xing，只是间歇神经病发作。 一猫一狗对峙了片刻，双方都感觉这架打不起来的时候自然便散了，壮汉悻悻然的跑到它的主人伊迪丝身边，委屈巴巴的蹭了蹭她那双大长腿，搞的好像那只蠢猫才是肇事者似的。 那委屈巴巴的小表情就好像在跟主人告状，不是我撞了那只猫，是它故意绊倒我的。 你TM好歹有狼的血统，怎么能狗成这样呢？橙子鄙视之。 胖橘则抖了抖方才摔倒时沾在身上灰尘，用舌头梳理了一下身上的杂毛，回头看了橙子一眼，继续往前走。 橙子不知道这家伙要带它去哪儿，不过它也不担心，只要跟着胖橘绝对不会迷路回不来，这里是胖橘的大本营，不管跑多远它当天都会回来。 橙子闲着也无聊，权当陪着他散步了。 出了社区很快便上了A6号公路，说实话，橙子对这种公路多少还有点心理阴影，它尽量的贴着公路一侧的防护栏，而胖橘则大摇大摆犹如无人之境般。 真是个不怕死的家伙，橙子心想。 一辆汽车快速从它身边驶过，卷起路边的尘土跟几片树叶，它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不过很快便被飘在半空中的树叶吸引，琥珀色的瞳孔在眼眶中快速移动，找准时机，猛然站起身伸出两只前爪，“啪”的一下便夹住了一片正缓缓堕落的树叶…… 快！准！狠！ 不过等它抬起头才发现走在前面的胖橘勾着脑袋，正在用看傻子的目光打量着它。 好吧，它承认自己现在这个行为看上去确实有点蠢，不过就是忍不住啊，任何在它眼前晃来晃去的东西它都想抓在爪子里。 从小就形成的本能反应，没办法，猫xing难改嘛。 它讪讪放开夹在两爪之间的树叶，舔了舔了鼻子，用力摇了摇脑袋缓解一下尴尬，继续往前走。 沿着公路一直往东走，估着足有近一个小时后，胖橘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岔路，这是一条鲜有人走，不足一米宽用石头砌成的小路，看上去应该有些年头了，很多石头的隙里，背阴里都长满了青苔。 狭窄的小路一直蜿蜒至视野尽头，路一旁是一面陡坡，坡上长满了灌木与野草，在微风中出沙沙作响。 石筑小路很粗糙且凹凸不平，走在上面感觉爪子里都透着凉，沿着小路又走了大约二十分钟，一栋残破的石头建筑出现在视线中。 走近后才发现这好像是一座废弃的教堂，拱顶早已坍塌，长满杂草的地面上散落着已经腐朽的木梁，凌乱的堆积在一起。 石柱上的橙色油漆也早已经斑驳不堪，一层层的脱落后露出灰白色石质本体。 右边的那堵墙上用橙色油漆绘着一个类似火焰的壁画，经过岁月的洗礼也已经几不可见。 这个教堂的风格显然跟橙子居住的社区里，以及里拉尔市中大部分教堂的风格截然不同。 不过橙子的关注点明显不在这上面，它只是好奇胖橘怎么把它带到这么一个鬼地方，满地的杂草足以把它淹没其中，它只能依靠嗅觉来判断胖橘的位置。 由于杂草的阻隔，加上距离太近它就会看不清楚，频频挡在它面前的木头跟石块让它心里莫名的烦躁，它不喜欢这种感觉，这会让它特别没有安全感。 所幸这个教堂并不大，没用多长时间便穿越了过去，很快视野重新开阔起来，它看到胖橘绕过一堵已经只剩半截的墙垣，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它快步跟了上去，石墙后面是一堆木头，横七竖八的堆放在那里，这些木头显然不是教堂原本就有的，要比里面那些枯木新的多。 胖橘站在最高的那根木头上，目光不断扫视下方，好像在寻找什么，接着它跳将下来，在一处缝隙处查看了好一阵子，然后一脸茫然的环顾四周。 橙子也跟凑了过去，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些干草，隐约能够嗅到幼猫的气味，幼猫跟婴儿差不多身上都有一股特殊的味道。 这货大老远带我来这个鬼地方，该不会就是让我来看他的崽子的吧？在一只没有能力的猫面前炫耀自己有生猛？ 靠！劳资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过看这情形是崽子不见了，说不定老婆带着孩子跟猫私奔了，该！ 橙子腹诽着扭头瞥了胖橘一眼，这货难得把那颗露在外面的那颗尖牙收了起来，一脸惆怅的绕着木柴堆转来转去，不时在某个地方嗅上几下。 它似乎并不死心，重新回到教堂里面去寻找。 橙子实在不想再回到那片杂草从里，它沿着一根斜靠在墙上的木头爬上墙头，居高临下巡视着下面。 并没有发现有幼猫的踪迹。 第十章：光膀子的猫 猫之所以喜欢站在高处，或许是因为它们的祖先原本生活在野外，时刻面临着周围环境给予它们的巨大挑战，而像树枝这样的高处往往能够让它们脱离险境，久而久之这种习惯就像被写入种族基因里一样一代一代传了下来。 高处总能给它们更多的安全感。 橙子站上那半截石墙后心情顿时舒爽了不少，居高临下视野也开阔，然而巡视一遍后并没有发现有胖橘崽子的身影。 但是胖橘似乎并没有打算放弃，一头扎进足有半人高的杂草丛中，通过嗅觉继续去寻找自己的孩子。 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挺有责任心的嘛，一般公猫可没有照顾幼崽的习性，更谈不上亲近，甚至在某种情况下会伤害自己的幼崽。 而且橙子还从来没见过这家伙对自己的崽子这么上心过，莫不是遇到真爱了？爱屋及乌？ 春阳和煦，暖洋洋的照在它身上，浓浓的困意很快便上来了，不过现在好兄弟家孩子丢了，这时候如果睡觉的话是不是太不仗义了？ 不过看胖橘那样子，一边嗅一边找，恐怕一时半会是完事不了了。 管他的，眯一会儿。 它闭上眼睛，迎着轻柔的微风，感受着春天的气息。 恍惚中，一声悠长的雷声仿佛从遥远亘古的地方传入到它耳朵里，紧接着一个十六七世纪的教堂便浮现在它脑海中。 它好似置身其中般打量着这座规模不算大的教堂，高耸的穹顶上绘着繁复的彩绘，橙红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一排排整齐干净的座椅上，尘埃在光柱中肆意飘动，两侧的墙壁上绘着两个对称的天平，天平两端是两簇火焰旺盛的燃烧。 幽静，肃穆。 它站在教堂门口，阳光在地上投射出它长长的身影。 片刻后，视线随着脚步向前推移，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最里面那张用来向教徒讲解教义的木桌前，纵身一跃跳上讲桌，“啪嗒”一声，一本装订简陋的书籍掉落在讲桌上，书封上是几个外语单词，奇怪的是它竟然认得这些单词—万物概论。 它伸出爪子郑重其事的将这本书往讲桌中间推了推，刚要翻开书封时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视线随之上移，很快便看到穹顶出现数道蛛网般巨大的裂缝，转眼间轰然崩塌，硕大的青砖从顶端坠落砸在教堂里那两排整齐的椅子上，很快便砸了粉碎。 紧接着整个教堂开始剧烈晃动，天旋地转，一根根石柱轰然倒地，碎石与灰土弥漫于视线中，转眼间便分崩离析…… 橙子猛然睁开眼，眼前的一切又恢复到现实中的模样，断壁残垣，破旧不堪的废弃教堂，杂草丛生，腐木遍地，远处的公路上传来难听的汽笛声。 原来是个梦啊，真是个奇怪的梦。 从梦中醒过来后，它发现眼前这个废弃的教堂好像立体真实起来，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 它扒拉了两下耳朵，晃了晃了脑袋，把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 余光中感受到有道目光在盯着它，它循着目光看过去，胖橘正在用焦虑的眼神盯着它，两道目光相遇后，胖橘再次跳上那条来时的石路上，继续东北方向走 橙子很无奈，说实话今天已经走的够远了，它实在有点不想再动了，可是这里已经离家太远了，如果自己回去的话很可能会迷路，只好跳下墙头跟上。 硬着头皮往前走，这一次胖橘走的比来的时候慢了许多，时不时的停下来嗅嗅地面，四下打量一番。 磨磨蹭蹭的一直到小路尽头的两间砖瓦房前停了下来，看样子已经到了一个农场边，橙子一抬头就能看到远处的牛群了，这两间砖瓦房大概是农场用来放工具的地方，周围栽种着几棵栎树，没有闻到有人类的气息。 橙子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渐渐下沉的夕阳，妈耶，这里估计离家得有十公里了吧？ 俩猫站在距离砖瓦房二十米的位置停了下来，橙子看胖橘站在那一动不动，似乎在犹豫，也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相同种族的两只猫竟然不能高效沟通真是一件很尴尬的事儿。 大约两分钟胖橘终于迈开步子朝前走去，橙子随后跟上。 砖瓦房的门上着锁，胖橘在门口嗅了嗅，又绕着了一圈，最终在一侧的窗户下面停了下来。 距离地面三米左右的窗口有两扇玻璃窗，一扇窗上的玻璃估计是被哪个淘气的孩子给弄破了，这里的农夫还没来得及修。 想从地上直接跳进窗口显然不太可能，好在旁边就有棵栎树，爬树是种族天赋嘛，虽然胖橘身材已经发福，不过身手倒是没落下。 仰着头围着树转了两圈，找好角度，蹭蹭两下便爬了上去，橙子也不甘示弱紧跟着爬了上去。 突然橙子从胖橘身上闻到一股恐惧的气息，它错愕了一下，暗暗纳闷儿，有什么东西能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害怕的？ 胖橘身上的恐惧气息越来越浓烈，一发不可收拾的弥漫在空气中，它爬的位置正好挡住了橙子的视线，它抬头看了看，上面还有一个足以容身的枝丫，猛然起身，快速抓住上面的一根树枝，后腿挣扎着蹬了几下树干便爬了上去，随即调整身体安稳的趴在树干上。 它好奇的朝窗口里面望去，虽然那房间里光线黯淡，不过它的夜视能力很不错，只要借助微弱的光线就能看的清清楚楚。 一眼望去，顿时感觉身体僵了一下，瞳孔骤然放大，一道寒流从尾巴尖沿着脊椎直达耳朵尖，让它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一只光着膀子的猫，正用泛着绿光的眼睛注视着它们。 光膀子的猫橙子见过，艾楠告诉橙子它们叫斯芬克斯猫，第一次见到斯芬克斯猫的时候橙子就很想问问它们，你们这样光着膀子冬天不冷吗？，要是打起架来不是很吃亏吗？ 无奈语言不通，只好作罢。 不过它现在看到的这只光膀子的猫跟斯芬克斯猫显然不一样。 它浑身散发着不祥的气息，眼神中泛着邪恶的光芒，看到橙子跟胖橘后它充满敌意的目光仿佛瞬间能刺穿它们的身体一般，难怪胖橘身上会散发出恐惧的气息。 它身上的皮肤白的发亮，就像一张透明的薄膜贴在一副骨架上似的，皮肤下面是一条条青筋清晰可见，脑袋一侧的皮肤好像有一块溃烂，现在结成一片令人作呕的血痂。 橙子跟胖橘都不是胆小怕事的猫，但是看到它时都不由自主的感到不寒而栗。 橙子看到它旁边的地上有血迹，不同颜色的猫毛，接着便看到几只已经破烂不堪的幼猫，想必那就是胖橘的崽子了吧，或许还不止只有胖橘的。 唉！不知道胖橘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橙子没有过崽子，无法感受一只公猫失去崽子时心情。 面对这样的敌人，说实话橙子心里是发怵的，从胖橘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橙子大概也能判断出它应该也一样。 那只浑身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猫跟它俩对视了片刻后，张开嘴巴发出一声嘶吼，利刃般的牙齿泛起森森寒光，起身朝着这边走过来，橙子看到它的嘴巴里面全是青紫色，甚是瘆人，顿时心里一慌，赶忙低头看看胖橘打算怎么办？ 噌！ 胖橘已经率先扭过头从树上跳到了地面上，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走去。 橙子：“……” 看来胖橘也是很现实的啊，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命没了可就真没了。 橙子也慌忙从树上跳了下去，快步逃离这危险之地。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明显打不过还不跑，那肯定是像凯伊那样的缺心眼儿才会干的事。 第十一章：蹭个顺风车 夕阳西垂，为大地披上了一层红色霞光。 橙子跟胖橘一前一后默默的往回赶。 橙子看着胖橘的背影总觉着有那么点落寞，不知道它是因为孩子没了而伤感，还是因为自己竟然被别的猫吓的落荒而逃而羞愧。 猫的心思很难猜，橙子有时候连自己的心思都摸不透，自从它有了人类的智慧后每每想起来以前干的那些蠢事它都觉得自己以前肯定是个神经病。 更别提现在要琢磨胖橘在想什么了，跟一只同类竟然沟通比跟人沟通还难，这可能是橙子独有的猫生吧。 最后一缕光终于消失在地平线下，风也开始凉起来。 走了大半天，橙子感觉四条腿开始酸痛，今天走的实在太远了，看来以后胖橘再带自己出来溜达要慎重考虑一下了。 嗡~ 一阵聒噪的引擎声从身后传来，它扭头看了一眼，刺目的车灯正好打在它眼睛里，它不由自主的眯起眼收缩下瞳孔。 一辆白色SUV从它身旁呼啸而过，它好像听到车上有人说“停一下，停一下”。 车子在离它将近二三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看来自己不是幻听了。 胖橘看到车子停了下来后立刻警惕的跳进了路边的树林里，这恐怕是它在野外生存必须要有的觉悟吧。 而橙子则不然，这车它总觉得看上去有点熟悉，它打算等等看，它放慢脚步警惕着，如果发现情况不对，随时准备跑路。 很快就看到那辆车缓缓后退，退到离它只有十几米的位置再次停了下来。 这车看着有点眼熟，不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片刻后，车门打开，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迎面走过来。 橙子停下脚步，抖了抖耳朵，仔细打量了一下来人，哈！原来是早上见到那位警察邻居啊，那辆车就是早上停在楼下的那辆，难怪看上去有点眼熟。 不过这位邻居似乎并没有认出它，或许是大多数猫，如果毛色相近的话很难辨认的关系吧，尤其是在这种光线下，况且他们也只见过一面。 而且这里离自己住的地方那么远，谁能想到一只家猫能跑到这么远的地方遛弯，这里可是已经到郊区了。 “嗨，小猫，你是不是走丢了？”洛克蹲下身子，伸出双手，脸上挂着友善的笑容。 橙子抬眼看了看停在前面的车，蹭个顺风车好像也不错啊，可是胖橘怎么办？ 算了，它今天受的打击太大了，就让它自己静静吧。 橙子厚着脸皮走上前，伸出爪子放在洛克手上，仰着脸舔着鼻子看着他。 “我的天，你怎么这么粘人呢，你一定是只家猫吧。”洛克惊讶道。 “！”神经病吧，劳资只是在跟你握手，这就算黏人了？ “小猫，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先跟我回家吧？明天再帮你找主人，今天太晚了，而且公路上很不安全。” “喵呜~” “那你这就算答应了啊，走吧，跟我来。”说完洛克起身往停车的地方走去，走两步回头看一眼，看橙子有没有跟上。 橙子跟着他一直走到车后门，洛克打开车门对着里面说：“龙眼，遇到个迷路的小猫，让它搭一段，不要欺负它啊。” 说完让开身子，让橙子上车。 有狗啊？橙子犹豫了一下。 “不用怕，上去吧，龙眼很听话，不会欺负你的。” 橙子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龙眼，这家伙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但确实感受不到敌意。 算了，凑合一下吧，它轻轻一跃跳了上去，在后座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洛克走到前门，打开车门刚准备坐下，无意间看了后座的小猫一眼，车里开着灯，此时他才真正看清橙子，微微怔愣一下，怎么看着眼熟？跟早上见到那只猫好像啊，他心想。 “你让一只野猫上来干嘛？想养猫的话可以到宠物店或者干脆领养一只，又干净又乖巧，野猫看不住的。”奥利克边发动车子边说。 “它不是野猫，野猫一般都对人很警觉，它很亲近人，应该是只家猫。” 车子开动，夜幕中公路两旁影影绰绰的树木快速后回退。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它？帮它找主人啊？咱们可没有这闲工夫，手里头的案子都处理不完。” “先带回去再说吧。”说完，洛克又回头看了一眼橙子，越看越眼熟。 难道真的是早上见到那只？邻居家的猫？ 不过家猫的活动范围都很小，怎么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橙子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挠了挠脖子，扭过头看向窗外。 过了一会儿，突然感觉身旁的龙眼往它身边凑了凑，橙子忙扭过头警惕的盯着这个凶神恶煞的家伙。 龙眼在它身边用力抽了抽鼻子，若有所思的眨了两下眼睛。 敢舔我我就抽你！橙子斜着眼睛瞪了龙眼一眼，心想。 它不介意猫给自己舔毛，但狗不行！ 不过龙眼似乎并没有这种打算，只是闻了两下后就回到原来的位置，垂着脑袋好像在思考，又像是一副很沮丧的样子。 龙眼老了，鼻子没有年轻时那般敏锐，连记忆力好像都开始衰退，时好时坏。 它从橙子身上好像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气味，但又记不起来这气味来自哪里。 “今天这案子有思路吗？”奥利克突然问道。 洛克揉了揉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打了个哈欠，“回局里看看他们有什么线索吧，尸检报告，跟监控应该都已经出来了，我现在脑子也是一团乱麻，没有一点头绪。” “如果真的是一只猫杀了纳尔森太太，这案子都不知道怎么结，说出去谁信啊。” 听到奥利克这句话橙子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立马便想起下午它跟胖橘遇到的那只看上去凶狠无比的家伙，难不成……？ “那也没有办法，这个案子怎么结还是小事，如果那只猫能杀死纳尔森太太，那么它就有可能攻击其他人，找一只猫可比找一个人难多了。”洛克长吁一口气道。 说完车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洛克再一次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你今天就不要回局里了，我把龙眼送回去，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奥利克说。 “好，那就辛苦你了。” 大约十多分钟后，车子便到了橙子居住的社区，停在了洛克家的门前。 洛克开门走下车，来到后门，打开车门，带着疲倦的笑容说：“小猫，我们到了，下车吧，欢迎到我家做客。” 橙子跳下车，抬头看了他一眼，径直朝自己家走去，留下洛克一个人愣在原地。 “看来还真是邻居家的那只猫啊，我说怎么看着有点眼熟……”他喃喃自语道，说完关上车门，轻轻拍了拍车前窗，摆了摆手示意奥利克可以走了。 自己则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家里走去。 第十二章：小鱼儿告状 小鱼儿：“姥爷，你跟你媳妇儿好好说说，别让她再给你闺女邮寄咸菜了，人家说了，咸菜吃多了不好。” 电话另一边，老艾哈哈一笑：“好！我回头就教育教育你姥姥，看把我大孙女都气成什么样儿了。”说完小声对旁边的秦雪梅说：“听到了没？孙女对你有意见了。” 秦雪梅一把夺过电话，“小鱼儿啊，你又跟你姥爷告状呢？” “呀！姥姥，你在呀，我说着玩呢，咸菜可好吃了呢。” 爬在窗台外面隔着玻璃偷听的橙子挠了挠耳朵，在心里吐槽道：这小鬼属猴的吧，也太善变了！ “你哥哥呢？” “你们家大少爷一天到晚就知道待在房间里玩电脑，恐怕过两天就长蘑菇了。” 艾小宁性格内向，不太爱说话，接到二老电话后总是嗯嗯啊啊的随便敷衍几句就挂了，所以老艾两口子一般都会跟小鱼儿聊的多一会儿。 “这孩子~”秦雪梅嘟囔一句后接着忧心忡忡的问道：“你妈妈是不是平时都不给你们好好做饭，就让你们吃咸菜吧？” 小鱼儿委屈巴巴的咕哝道：“您闺女现在可忙了，哪有时间管我们，我就算了，受点苦无所谓，反正将来就是泼出去的水，艾小宁可是你们实实在在的大孙子，你们艾家大少爷，您就这么忍心吗？要不然你把我们接回去吧姥姥，我想你跟姥爷了。” 橙子算是听出来了，小鱼儿这是想家了，艾楠的丈夫是个孤儿，他去世后艾楠还在原来的地方住的话总是触景生情，难免伤心难过，就搬到自己的父母家里住，所以两个孩子跟他们的姥爷姥姥感情很深。 说实话，橙子也不喜欢这个地方，总是没有国内自在。 电话那头秦雪梅鼻子一酸，跟老艾交换了个眼神，轻叹一口气说：“好，我回头就跟你妈妈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你跟小宁子接回来，而且姥姥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给她寄咸菜了，这孩子可真是的，工作哪有我们家大孙女孙子重要。” 二老当初就极力反对艾楠一个人带着俩孩子跑到国外来，一来是心疼自家闺女独自去到那么远的地方，连个关照的人都有；二来也是担心她一个人没有办法照顾好俩孩子，不过最终还是没有拗过她，现在看来他们当初的反对是正确的。 “还是姥姥最好了。”小鱼儿咯咯笑道，一抬头就看到竖着耳朵站在窗台上的橙子，她悄悄起身，轻轻推开窗户翻着白眼质问道：“橙子，你在偷听我讲电话吗？” 场面顿时有点尴尬啊，橙子挠了挠耳朵，用力甩了甩脑袋，仰起头看着窗台顶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听不懂的样子 此时电话那头传来了老艾的声音：“哟，橙子回来了啊？” “嗯，刚回来，今天不知道又跑去哪玩儿了。”小鱼儿侧过身子示意橙子进屋，一边奶声奶气的说道。 “橙子听得到我说话吗？” “我按了免提，它能听到。” “橙子，你现在是大猫了，要听话，不要出去跟其他猫打架，遇见狗记着躲远点……”接着就听到那边秦雪梅的吐槽声，“怎么感觉你对橙子比对自己孙子孙女还上心呢？” 橙子自从进到艾家，艾家一家人基本上都是拿它当真正的家庭成员看待，虽然那时候不像现在这样能够真正听得懂人话。 艾楠跟孩子不在家的时候老艾还是经常逮着它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橙子也乐得当一个倾听者，老人嘛，总是容易孤独。 听完老艾的一番叮嘱，橙子适时的叫了一声，算是做了回应。 挂断电话后已经是八点多了，由于明天是周末，小鱼儿可以晚点睡，它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本艾楠新给买的儿童读物，靠在卧室里的小沙发里。 橙子也跟着走过去跳上沙发依偎在她腿边。 暖色调的灯光将房间包裹在温馨的气氛中，小鱼儿开始给它读故事：“向日葵妈妈对小向日葵说“要多晒晒太阳才能快快长大……”。” 不过刚开始读时间不长她就开始犯困，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这小鬼绝对不是一块读书的料，橙子在心里再次给小鱼儿下了个判定。 它无奈的看了看已经睡着的小鱼儿，跳下沙发，把床上毛毯拉过来，小心翼翼的给小鱼儿盖上后自己也躺在旁边打盹，它今天也累坏了，实在没有力气再去接艾楠那货了。 刚躺下不久就想起来回来后还没看到艾小宁呢，不知道这小家伙在干嘛？ 它起身走出小鱼儿的房间，隔壁便是艾小宁的房间，它走过去直起身子拍了拍房门，不大一会儿就看到艾小宁一脸兴奋的打开门，神秘兮兮的说：“橙子你回来了！快进来，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他把橙子让进房间后，好像做贼似的轻轻把门关上，蹑手蹑脚的快步跑到电脑前。 橙子也跟着走了过去，艾小宁的房间充满了“科技感”，地毯上到处都是各种颜色的细电线头，还有电路板，螺丝刀以及橙子不认识的小工具，小仪器，床上还有一架艾小宁自制的无人机，上周试飞失败了，现在正在改进。 橙子走到电脑桌下，抬头就看到艾小宁的电脑上一堆密密麻麻的代码不停的变动着，它的电脑知识基本为零，自然看不懂那是什么玩意儿，一头雾水的盯着还处于兴奋状态的艾小宁。 艾小宁很快便注意到了它的表情，晃了晃脑袋带着炫耀的神色解释道：“这是皇家空军的导弹防御系统的指挥中心，看到了吗？我成功入侵了这个防御系统唉，这可是传说中具有最严密防护网的控制系统……” 橙子不懂他在说什么，虽然它现在拥有与成年人类一样的智慧，但也只是两年的时间，这两年里大部分时间都在打盹或者出去瞎溜达，除了生活中经常能接触到，或者在陪小鱼儿读书过程中学习到的有限知识外它懂的实在有限。 不过看艾小宁那开心的样子应该是件很了不起的事，这孩子性格有些孤僻，只在橙子面前话还稍多一些，也难得见他这么高兴，就勉为其难的蹲在地上，装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听他在那炫耀了了好一会儿。 大概到十点左右，艾楠快要回来的时候艾小宁才慌忙关了电脑上床睡觉。 家政公司的保姆已经把橙子的沙发垫收到客厅里了，它走到楼下把沙发垫拽进小鱼儿的房间，放在窗户下面，然后把自己的布偶鱼叼过来，抱在怀里准备睡觉。 因为自己不喜欢洗澡所以它一般不会到小鱼儿的床上去睡，生怕自己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传染给她。 今天走了太多路，实在是太累了，它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第十三章：家庭矛盾 次日，早八点。 由于是周六俩孩子不用上课，艾楠起的也稍晚了些，心不在焉的在厨房准备早餐。 平时周末橙子都会跟俩孩子差不多时间起床，不过今天它起的早了些，昨晚回来太累了，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实在太饿了。 它先是上了趟厕所便下了楼，走到厨房，仰着头盯着艾楠，寻常这时候艾楠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今天好像没有要搭理它的意思，只是低头瞟了它一眼便继续做她的早餐。 橙子看艾楠脸色好像不太好，冷着一张臭脸，它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也知道这货暂时惹不起。 橙子：“喵嗷~”大早上的谁招你惹你了？！ 它冲着艾楠叫了声就溜了，因为它知道这货一旦摆起臭脸的时候它肯定是得不到回应的，只好自己去给自己弄点早饭吃。 猫粮就在客厅的电视柜旁边放着，如果自己费点劲的话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走到客厅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放的日历，它走过去看了看日期。 顿时有点明白了！难怪呢，这一大早的就挎着张脸。 这货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情绪不稳定，橙子也早就习惯了。 它暂时放下自己取猫粮的念头，上楼钻进艾楠的房间，扒开她床头柜下面的抽屉，里面放着几包卫生巾，它仔细打量了一下，貌似还不太一样，挠了挠耳朵，爪子在两种不同包装的卫生间上来回游移了两下，有点拿不定主意。 管他的，随便吧！ 随便从里面叼起一包，合上抽屉，走出房门，关门下楼。 一路小跑着跑到艾楠身边，脑袋一仰松开牙齿，卫生巾滑过一道弧线“啪”的一声就掉到了她脚下。 艾楠低头一看，微微怔了一下，瞬间有点哭笑不得，咬牙切齿道：“滚出去！” 这下倒是把橙子搞懵了，它一脸茫然的舔了舔嘴角，甩了甩尾巴，悻悻然的离开了厨房。 难道不是这个原因？ 实在有点令猫费解啊。 算了，不想这些伤脑筋的事了，女人的心思太难猜，还是先把早饭搞定吧，实在是饿的有点发晕了。 回到客厅，从电视柜里拽出自己的猫粮袋，拖到猫盘旁，撕开一个口子，轻轻一推，“哗啦”一声，猫粮便撒了出来，除了盘里的一点，大部分都撒到地上。 它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猫粮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生活不易，猫生惨淡啊，家庭地位越来越低了…… 草草解决了早餐后，像往常一样，橙子蹲在餐桌边，把尾巴圈在自己爪子上安静的等待着。 每人一杯豆浆，一颗白水蛋，一块奶油煎饼。 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橙子看着桌上的早餐暗自寻思。 想了还一会儿总算想起来了，餐桌上没有咸菜，它目光一闪，突然明白艾楠一大早就拉着脸的原因了，想必是昨晚秦雪梅打电话数落她了，不过这货气性也太大了点，这都一晚上过去了….. 俩孩子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明显感觉到今天气压有点低，都默不作声的乖乖吃饭。 过了一会儿，艾楠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目光快速扫视了一遍餐桌上的俩人一猫，面色不善的说道：“说说吧，谁在你们姥姥那告的状？” 艾小宁低着头吃饭，佯装没听到，随后还抬起头问：“妈妈，今天怎么没有咸菜？” 这孩子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艾楠瞪了他一眼，小宁缩了缩脖子便不再说话。 小鱼儿扣了一小块鸡蛋清放进嘴里，一边咕哝着小嘴一双大眼睛在眼眶里若有所思的打着转，她忽地抬起头，“妈咪，橙子它……” 她话未说话就打住了，因为她察觉到艾楠跟橙子两道锐利的目光正同时盯着她。 橙子：“喵哇？”小鬼，你要想清楚啊，你旁边这个女人现在脑门儿上绑着“炸弹”呢，随时都可能会爆掉，你撒这种不着调的慌真是嫌最近你的小日子过的太滋润了吧，我可告诉你，我可替你顶不了这个雷。 小鱼儿扁了扁嘴，泫然欲泣道：“妈咪，我错了，我就是看你最近老加班，怕你太辛苦，所以才那么跟姥姥说的。”说完还挤出两滴不太诚恳的眼泪。 这就对了嘛，发挥自己装可怜的特长蒙混过去就得了。 艾楠听她这么一说，甭管这小家伙说的是真是假一下子心就软了下来，猛的吐了一口气，换了副慈母表情，抽出一张纸巾给小鱼儿擦了擦眼泪，语重心长的说道：“好了宝贝，不哭啊，是妈妈的错，妈妈最近太忙了，没有好好照顾你们，妈妈很爱你们的，你是知道的对吗？” 小鱼儿乖巧的点点头。 “妈妈最近正在做一个很重要的研究，等忙完这一段时间就带你们度假，好好陪你们，怎么样？” “真的吗？”小鱼儿眼中的泪水还在眼眶里打着转，露出一个天真欣喜的笑容。 “当然，说话算话，不过小鱼儿一定会原谅妈妈的是不是？”艾楠捏了捏小鱼儿小脸轻声细语的说道。 “嗯！”小鱼儿使劲点了点头。 “你呢？小宁，你能体谅妈妈的对吗？”艾楠扭头看着艾小宁。 “足球不买了是吗？”艾小宁抬起头问道。 艾楠表情一滞：“……买啊，下午就给你买。” “哦。” 艾楠多少有点尴尬的看了一眼橙子，橙子把脸别到一边。 她也自觉自己最近这段时间花太多精力投入在工作上了，忽略了俩孩子。 不过她现在研究的课题正到了关键时刻，生物中枢神经刺激技术一旦研发成功，不仅能让人类的大脑潜能进一步被激发，大幅提高人的学习，记忆，以及思维等各方面能力，甚至还能提高人类身体的其他各方面机能，身体的反应能力，感官的灵敏度等都能得到大幅提高，这是一件可以造福全人类的事情，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早饭快要结束时，艾楠拍了拍手故作轻松的笑着说道：“今天上午我得去公司办点事，你们俩就在家玩，中午会有阿姨来帮你们做午饭，等我下午回来，咱们就去逛街怎么样？” 俩孩子跟橙子相互看了一眼。 艾小宁默默的放下筷子，径直走上楼梯回房间了，橙子跳下餐桌也跟着艾小宁走了。 小鱼儿看看艾楠，又看看艾小宁跟橙子，一时不知道该站那边，最终还是跳下椅子跟着橙子后面回到了自己房间。 艾楠的脸立刻又垮了下来，无奈的耸耸肩，起身收拾碗筷。 第十四章：晒晒太阳就能长大 “小鱼儿，你在干嘛呢？”艾小宁手里端着一杯水，歪着脑袋看着院子里的小鱼儿问道。 “我想快点长大，向日葵妈妈说多晒晒太阳就能快点长大。”小鱼儿仰着晶莹剔透的小脸，眼睛眯成一弯月牙，面向太阳的方向奶声奶气一本正经的说道。 艾楠上班后家里就剩下俩孩子，艾小宁不用说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倒腾他那些“高科技”的东西，小鱼儿就比较无聊了，艾楠规定他们只能在晚上六点到八点可以看两个小时电视，即便是周末也是如此，所以她只能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童话故事后便带着橙子到院子里晒太阳。 小脑瓜子一抽就想起来昨晚睡前读过的小故事，于是就出现了上述一幕。 “哦。”艾小宁倒完水喝了一口后就重新回到楼上钻进自己的房间。 多晒晒太阳就能快点长大这事橙子觉得不靠谱，因为自己除了夏天，其他季节都喜欢找个有太阳的地方呆着，从五年多前就没有再长大过。 它四仰八叉的躺在自己的沙发垫上，在家里它可以肆无忌惮的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在外面它是绝对不会把身体容易致命的地方暴露在外面的。 小鱼儿仰着头站了一会儿估计是觉得无聊了，回头对橙子说：“橙子，咱俩出去转转吧？在家好无聊啊。” 其实在国外，尤其这种中高挡社区里还是很安全的，来往的车辆也不多，不过可能是惯性思维，艾楠总觉外面不安全，自己不在的时候基本上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俩孩子出门，加上小鱼儿本身会说的外语就不多，她在外面也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她很少提这样的要求。 橙子眯着眼睛想了想，起身抖了抖身子，径直朝门外走去。 小鱼儿紧随其后，一人一猫刚走出家门，橙子就看到昨天自己搭的那辆顺风车正从远处开过来，它突然想到昨天见到的那只凶猫，以及车里那位警察邻居跟他搭档之间的对话，它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虽然这里离那个农场很远，不过既然胖橘都能跑到那里，那只凶猫保不齐也能跑到这里啊，想到这里，它晃了晃尾巴转身折返。 “橙子？”小鱼儿忽闪着大眼睛跟在它身后疑问道。 橙子回头看了它一眼，“喵嗷~” “你怎么又回来了？咱们不是说好出去转转嘛，我们就出去玩一小会儿好不好？”小鱼儿拧着眉头殷切的说道。 “喵嗷~”不会说话，真的急死猫啊，橙子走到椅子边，拍了拍椅子示意她坐下。 “那我自己出去了啊。”小鱼儿显然并没有打消出去玩的念头，说完径直朝门外走去。 橙子心里一急，快步上前跳到她面前，炸着毛对她发出一声嘶吼。 小鱼儿像是被吓着了，橙子从来没有想现在这样对过她，她愣了一下，终于松口道：“好吧，既然你不喜欢出去，咱们就不出去还不行吗？”她蹲下身子揉了揉橙子的脑袋，橙子听她这么说也松了一口气，转动着脑袋在她的小手下蹭了蹭。 重新回到院子里，橙子从楼上叼来小鱼儿的童话书，让她给自己讲故事。 小鱼儿一脸无奈的撇撇嘴把书接过来，“好吧。” 昨天那辆车很快就停在隔壁的门前，两声刺耳的汽笛声后不久，洛克就提着警用腰带，从家里走了出来。 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小鱼儿的读书声，顺便一眼就看到她旁边的橙子。 “上午好，小朋友。”洛克笑着走过来跟小鱼儿打招呼。 小鱼儿倒也一点不怯生，眨着眼睛很有礼貌的回应道：“叔叔你好，你就是我们的新邻居吗？” “是啊，以后有机会的话欢迎你到我家做客。”洛克看小丫头这么乖巧便停下脚步说道。 “好呀。”小鱼儿歪着小脑袋笑嘻嘻说。 洛克往屋里扫了一眼，“你家里没有大人吗？” “我妈妈去上班了，下午才回来。” 这孩子真的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啊，小兔子乖乖的儿歌倒是唱的滚瓜烂熟，橙子抬头眯着眼看了一眼小鱼儿，心说。 “哦，等你家大人回来转告他们一声一定要看好你们家的猫，千万别让它再走丢了。”洛克说。 “喵嗷~”橙子发出一声抗议，劳资才没有走丢，只是搭个顺风车而已！ “橙子……？走丢……？”小鱼儿低头看了看旁边的橙子疑惑道。 洛克刚想跟她讲一下昨天的事就听到奥利克的催促声：“哥们儿，快点了，快来不及了，都等着咱们呢。” 洛克撇撇嘴，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有空再给你讲，相信我，这一定是个有趣的故事，那么再见咯，可爱的小家伙”说完笑了笑，便匆匆向警车走去。 “橙子，你什么时候走丢了？”小鱼儿弯下腰，有些吃力的把橙子抱起来放在怀里，软声糯语的问道 “喵嗷~” …… 警车里，奥利克边开车边说：“你的车还没修好吗？” “我不喜欢开车，而且我对你的驾驶技术很满意。”洛克打趣道。 奥利克单手开车，伸出另一只手扔给他一瓶水笑道：“想得美。” “怎么样？验尸报告跟监控都出来了吧？”洛克问。 “我昨晚到局里去看过监控视频，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就是那只宠物猫干的，你真该也看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奥利克咂咂嘴道。 “能看出它往哪个方向跑了吗？” “你还真把猫当人了，动物哪有定性，何况是只发了狂的猫。” 洛克笑了笑不置可否。 半个小时后，车辆缓缓停靠在里拉尔警察局的停车场。 两人下车后径直进入警局二层的会议室，此时会议室里已经五六名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员等候在那里。 看到洛克跟奥利克，他们纷纷起立敬礼。 洛克随意的摆摆手示意他们放下后，走到会议桌的一端，双手撑在桌面上，目光快速扫过众人，简短的说道：“开始吧，雷思丽，先把监控视频放给大家看一遍。” 雷思丽起身走到投影仪边，利落的打开早就准备好的视频节段。 视频是在夜间拍摄的，看上去并不清晰，但仍能看到一只身上光秃秃的猫嘴里叼着什么东西从一栋民房的二楼一跃而下…… 第十五章：这位大爷惹不起 小孩子的情绪就像夏天的雷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早上还阴云密布的家庭关系到了下午艾楠回来后就烟消云散了。 家里几乎每天都有阿姨打扫也不会太脏乱，艾楠回到家喝了口水，稍作休息后就招呼俩孩子自己换衣服，准备带着他们出去逛街，除了给艾小宁买足球外还要购买一些日用品。 艾楠一边换外套一边提醒俩孩子动作快一点，丝毫没有要带上橙子的意思。 橙子一直仰着脸跟着她跑来跑去， “喵嗷~”带上我，带上我！ “橙子就在家好不好？我们要去商场，带上你不方便。”艾楠停下脚步蹲下来对它说。 “喵呜~”橙子晃了晃脑袋抗议道。 “妈咪，就带上橙子吧，我们买东西快一点，让它在车里等着不就行了。”艾小宁难得为橙子求情道。 “不行，外面太热了，车里会很闷。”艾楠严词拒绝道。 艾小宁撇撇嘴小声嘀咕道：“才不热呢。” 十分钟后，艾楠领着俩孩子上了车，小鱼儿扒着车窗努着小嘴对站在门口一脸不爽的橙子说：“橙子，我们很快就回来了，你要乖乖的在家哦。” 劳资也要去逛街！ 橙子快步走到车前，纵身一跃跳到引擎盖上，低头翻着眼透过挡风玻璃盯着驾驶室里的艾楠。 “喵嗷！”不带我，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艾楠一脸无奈的耸耸肩，脑袋从车窗伸出来：“真拿你没办法，上车吧。” 这才像话嘛。 橙子跳下引擎盖，绕到车后门，艾小宁打开车门让橙子跳上来，它跳到小鱼儿腿上，让小鱼儿抱着它。 “出发吧！妈咪。”小鱼儿开心的笑道。 住处离商场不远，艾楠开车的速度不快，也只需要大概十分钟车程。 这地方橙子也算熟悉，为了图方便艾楠没有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而是停在了商场旁边一家宠物医院门口，橙子对这儿也熟，来这打过针。 医院门口正好有棵柳树可以遮阳，艾楠在后车窗留出了一条缝隙不至于太闷，随后便带着俩孩子到商场里购物去了，留橙子在车里。 橙子扒着车窗向外面望了望，宠物医院面向街道的橱窗里有几只宠物狗跟猫，吸引着路人的目光，时不时的就有喜欢宠物的路人停下对着橱窗里的宠物说上几句话，或者逗一下。 橙子很快就看见了一只老熟猫，一只叫维文的灰白色波斯猫，它毫不顾忌形象的靠在橱窗一侧，眯着眼睛打盹，任由路人怎么在外面逗它自巍然不动，偶尔还特不屑的睨一眼逗它的路人，橱窗下侧贴着一张蓝色纸张，纸张上加粗加大的印着一串特别醒目的英文单词：打折出售。 嚯~这哥们儿心可够大的啊，都TM打折了也不知道表现的积极点，即便不能站起来推销一下自己，起码得让人家看起来精神点吧，早点把自己卖出去不就不用整天待在橱窗里让路人当猴看了嘛，在那摆出一副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样子，装什么大爷呢? 橙子之所以认识它，主要是上一次来这里打针的时候听到店主跟艾楠抱怨，这家伙都被卖出去好几次了，每次到新主人家不是把人家家里养的宠物鱼给祸害了，就是把人家一院子花草给咬的乱七八糟，要么就是把人家厨房搞的乌烟瘴气，总之不闹出点动静来它是不会罢休的。 最终人家主人都是因为受不了它，就算不退款也要把它送回来。 店家也很无奈啊，总是因为它还得频频给人致歉。 对于这么有性格的猫橙子自然印象深刻。 “喵嗷~”橙子对它叫了一声。 维文稍稍侧了一下脸斜着眼朝橙子看了一眼，嘴角抽动了几下，好像爆了句粗口，而且是中文国骂，橙子愣了一下，莫不是这货以前还混过大洋彼岸？ 维文看了橙子一眼后，随即便别过脸继续眯着眼打盹。 橙子：“……”这位大爷惹不起啊。 正当它打算回到座位时，橱窗的玻璃上映出一个人影，让它心里猛然“咯噔”跳了一下。 马路上对面站着一个打扮怪异的人，现在的天气虽然不算热但也绝不是穿风衣的季节，可他却穿着一件灰色长风衣，一张东方人的面孔上戴着副墨镜，身材高大健硕，他好像正面无表情的盯着马路这边艾楠的车。 当然他的打扮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实在太像一个人了，虽然他戴了墨镜橙子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艾敬飞！艾楠死去的丈夫！ 橙子没有见过生前的艾敬飞，但是它到艾楠身边的头两年，艾敬飞的照片就摆在艾楠的床头柜上，橙子已经看过无数遍。 这是怎么回事？死而复生？还是压根就没有死？不管是什么，如果他没死都该回来找艾楠跟孩子们才是，而不是鬼鬼祟祟的跟踪。 就在橙子一晃神的几秒钟，那人已经消失在视线中了。 它爬到车窗的另一边四下寻找，确实已经不见了人影，难道是自己看错了？这边的车窗是完全关着的，它又重新回到靠近橱窗的一边，扒着车窗用力将脑袋往外车窗外面挤，想试试看能不能钻出去再找找，只要脑袋能过，身子就差不多能过去。 诶？ 好像有戏！ 马上就要钻出去了，再用点力气就好。 眼看就要成功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很大的力气给它推了回来。 怎么回事？正当它一脸莫名其妙的时候，一个漂亮的金发女孩儿把脑袋凑到车窗前看了看里面的橙子，笑颜如花道：“好可爱的小猫啊，不能出来哦，外面很危险的，万一走丢了，你的主人一定会着急的。”说完还挥了挥手跟它告别。 橙子：“……尼玛！” 我费劲巴拉挤出去那点容易嘛，就被你那么轻轻一推就前功尽弃了。 它气的在后座上走来走去，但也不打算再尝试了，再试一次说不定又路过来个手欠的还是做白工。 罢了，或许是自己看错了也不一定。 话虽这么说但它心里还是有些心神不宁，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对一只猫尚且如此难以置信，艾楠要是见到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而且橙子隐隐感觉这并非好事儿。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左右，艾楠带着俩孩子提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艾小宁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自己的新足球，小鱼儿则买了几本新的童话书。 小鱼儿看到橙子无精打采的趴在座椅上，心疼的帮它捋了捋后背上稍有些杂乱的毛，都是刚才钻窗户时折腾的，一时忘了梳理。 “橙子真乖，让你等太久了吧？都怪艾小宁，挑个足球都要挑半天，还有妈咪……” 接下来就是小话痨的日常，她迫不及待的跟橙子介绍着自己新收获的童话书。 第十六章：火焰天平 小鱼儿一路上嘴上就没停的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把他们今天在商场发生的事巨细靡遗的讲了个透彻。 从她的话中橙子听出来了，艾楠今天不仅给她买了童话书，还买了一大堆零食，难怪这孩子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不已，连平时不爱说话的艾小宁也不时的插上两句，要知道所有的零食在家里向来都是违禁品。 想来艾楠也是有所觉悟，最近对孩子们确实有太多忽视，不只是物质上的，更多是心灵上的，为了挽回自己的慈母形象，也是颇费了些苦心。 小孩子也就那点小心思嘛，很容易收买，不过就是那些小玩具，小零食什么的，没有什么心灵创伤是一大堆零食解决不了的。 回到家中已是下午四点多，艾楠把大包小包东西放在餐桌上，一样一样往外拿，需要放进冰箱的就递给艾小宁让他帮忙放好，小鱼儿个头小，只能站在旁边巴巴的看着那些零食直流口水。 “妈咪，我能现在看一会儿电视吗？”小鱼儿咽了口口水问。 “emmm……今天可以多看一个小时，你自己去开吧。”艾楠看了看表，差不多已经五点了，咬了咬牙答应道，顺手将一袋零食丢给她，揉了揉她那小脑瓜，换上一副的慈母笑容，“去吧”。 “妈咪你今天实在是太棒了！”小鱼儿咯咯笑道，抓起零食飞快的跑到客厅，往沙发上一窝，打开电视，撕开零食，像个小馋猫似的舔了一下嘴唇，难得的幸福时光啊。 橙子差不多已经把下午在车里疑似看到艾敬飞的事忘的差不多了，它向来不愿意在太过复杂的事情上多费心思。 蜷着尾巴蹲在餐桌上，看着艾楠一样一样往外拿东西，寻思着不知道她有没有给自己买点儿什么东西，虽然自己也没什么想要的，不过礼物嘛，谁都喜欢。 终于，艾楠还是惦记着它的，从装日用品的袋子里掏出一根逗猫棒，扔到橙子身边，一点不走心的说道：“这是给你的，喜欢吗？” 橙子刚开始发亮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来：“喵嗷~”你大爷，你说呢？ “喜欢就好。” “……” 橙子翻了个白眼给她，说实话这玩意儿它说不上喜欢不喜欢，艾楠拿着在它面前晃的时候它还是会情不自禁的起身去捉，不过事后想起来它就觉得那实在是太蠢了，然而下次它可能依然会忍不住，如此反复。 就算它努力克制住，心里还是会直痒痒，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狩猎本能吧。 夕阳西斜，一道橙红色霞光透过厨房一侧的玻璃窗打在餐桌上。 突然一道刺目的反光从橙子眼睛里闪过，它下意识的眯了一下眼，那道光很快便一闪而过。 艾楠从塑料袋里捏起一张长方形卡片仔细端详了片刻，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品牌？Logo还挺有意思的。” 橙子歪着脑袋看了一眼，登时觉着有点眼熟。 卡片上用金粉烫印着一个天平，天平两端的托盘里分别燃烧着一簇火焰。 它仔细回想了一下，很快便记了起来，这不就是两天前自己在那间破落的教堂里见到的图案嘛！ 这两者会有什么关联吗？还是仅仅只是巧合？它抖了抖耳朵想。 这两天怎么频频遇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事？它有限的脑容量感觉已经有点不够用了，人类的世界实在太复杂，它都有点想回到以前什么都不懂的日子，至少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是到处瞎逛，不用去思考这些乌七八糟的事。 艾楠看了下那张卡片后就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橙子也摇了摇脑袋，勾头舔了舔肩膀上毛，把杂七杂八的念头丢出去，一切都只是巧合，都只是自己想多了而已。 收拾完东西，艾小宁也得到了一包零食奖励，跑去跟小鱼儿一块看电视去了，而艾楠则开始准备晚餐，橙子看到她摆在外面的东西，有鸡肉，西兰花，还有一堆香肠之类的食材，看样子她今天是要准备亲自做一顿丰盛的晚餐了，为了挽回自己的慈母形象，或者说是迫于秦雪梅的压力，这货可是下了血本啊。 艾楠会做饭，而且厨艺还相当不错，只是如果没有必要她一般都是能凑合即凑合，看来这次秦雪梅给她的压力着实不小。 看这架势恐怕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于是橙子就打算出去溜达一圈，虽然它不怎么吃这些东西，不过它喜欢看着小鱼儿他们吃饭，所以赶饭点对它来说也是一件挺重要的事儿。 它已经快一整天没有自己单独的时间了，心里也有点闷的慌，必须要出去走走了。 “不要跑太远，一个小时就差不多就可以吃饭了。”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艾楠提醒道。 橙子叫了一声算是告诉她自己听到了，它也没打算走远。 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今天原本就是周末，社区里也比往常热闹一些。 橙子沿着绿化带悠闲的散着步，轻揉的微风拂过身体很是舒服，不远处的草坪上传来孩童的追逐嬉笑声，还有几个小男孩儿在练习踢足球，在这里足球是一种很普遍且很受欢迎的运动。 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到这里三年了，小鱼儿跟小宁也是，但这俩孩子好像始终无法融入到这里似的，艾小宁性格孤僻也就算了，连小鱼儿都跟这里的孩子有点格格不入，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作为一只猫，它为了这个家也是操碎了心。 又走了大约一百米远，橙子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抬眼一看，胖橘正吊儿郎当的迎面走过来，看上去精神状态还不错，应该已经忘了前天发生的事了。 猫的记忆很短暂，据说短期记忆只有16个小时，当然记忆短暂并不意味着它就会彻底忘掉，如果下次胖橘再见到那只凶猫，它照样会重新记起来当天带给它的恐惧感。 短暂的记忆有时候未必是坏事，就像胖橘现在这样也挺好，至少它不会沉浸在丧子之痛的阴霾里无可自拔，也不会陷入恐惧的漩涡里而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它现在依然是那只不良之猫，翘着一边的嘴唇，一脸凶相的迎面朝橙子走过来。 确认过眼神，胖橘像以前一样，尾巴高高竖起，往橙子身上蹭了几下。 橙子跟胖橘不一样，它是只有思想的猫，当天丢下胖橘自己搭顺风车回来的事还历历在目，虽然胖橘可能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它还记得清清楚楚，总觉得有那么点不仗义。 它是从来不给别的猫舔毛的，这次硬着头皮在胖橘脑袋上点了两下，聊表歉意。 怎么说呢？还是有点小别扭，不过尚可。 相互表达过友好后，俩猫一前一后朝不远处的草坪走去。 第十七章：灭霸犯太岁 猫不像狗，它们从来不依仗自己的主人，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怂，从来不做“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那样的蠢事，这是为猫处世的基本原则。 橙子跟胖橘大摇大摆的朝草坪走去，草坪周围摆放着几张供居民们坐下来休息的长木椅。 凯伦大妈坐在一张木椅上像抱小孩儿似的把凯伊抱在怀里，凯伊则像个乖孩子般把脑袋搭在她肩上，凯伦大妈住在南瑟街，她家孩子住在这里，她是周末过来看自家孩子的。 看到橙子跟胖橘朝这边走过来，凯伊抖了几下胡子，往凯伦大妈脖子上贴的更紧了些。 橙子一眼就看到了这位老冤家，不过看凯伊那怂样今天应该是不会挑衅了，或许是不在自己地盘心里没底的缘故，抑或是跟橙子一块过来的胖橘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家伙。 原来这家伙不傻嘛，也是知道审时度势的。 橙子此时也不想对它怎么样，如果现在上去抽它一巴掌的话颇有些假胖橘之威的嫌疑。 与凯伊看到橙子的反应不同，灭霸看到橙子跟胖橘走过来丢下嘴里的皮球特热情的朝它俩小跑过来。 先是闻了闻胖橘，然后跑到橙子旁边，刚把脑袋凑过来就被橙子一巴掌拍开了。 虽然橙子不讨厌它，但它那一嘴哈喇子看着也太吓人了。 灭霸也不介意，被橙子拍开后绕着俩猫欢快的跑了两圈后，又跑去追附近那一群小朋友扔远的皮球了，看它踉踉跄跄的跑来跑去，也真是难为它那几条小短腿了。 它追着彩色的皮球奋力的奔跑着，一不小心踩到草地上一处低洼，脚下猛然一软，身体顿时失去重心，加上速度过快，没办法及时刹住，很快就看到一坨肉球在半空中翻了几个跟斗，“啪叽”摔在了地上，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才终于吃力的站了起来，茫然自失的环视四周后，抖了抖身子，有些尴尬的跑到它的主人腿边。 今天带它出来的是个十五六岁叫贝拉的金发小姑娘，是它主人的妹妹，平时在住校，周末才回来。 它那笨拙的模样逗的那群小孩儿咯咯大笑，连周围坐着的大人也忍俊不禁的跟着笑了起来。 灭霸翻着一双哀怨的小眼神看了看也已经笑的前仰后合的贝拉，用满是褶子的脸在贝拉小腿上蹭了蹭，求安慰。 橙子在不远处看着一脸挫败相的灭霸，摇了摇头，灭霸啊，你对得起的你这如此风骚的名字嘛。 贝拉蹲下身子安抚了一下灭霸，很快这家伙就又活蹦乱跳起来，按道理来说像它这样的沙皮犬都比较不喜欢运动，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回事，精力这么旺盛。 胖橘跟橙子到达草坪后时间不长它就独自离开了，橙子知道它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尤其是小孩儿多的地方，其实橙子也不喜欢，不过这时间点着实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况且自己只有一个小时时间，还得掐着饭点呢，不能走远，索性就在溜达一会儿算了。 刚才玩皮球的几个小朋友估计玩累了，也到该回家的时间，便纷纷散去了。 剩下几个年龄稍大的一些男孩子在附近练习足球，灭霸没有了刚才的彩色皮球就跑过去追着他们的足球玩。 熊孩子不分国界，到哪都有，灭霸今天也是犯太岁，它正欢快的跟着一个小孩儿踢出的足球跑动，突然侧面跑过来一个鼻子周围长满雀斑的男孩儿，猛然飞起一脚踢在足球上，只见那足球直愣愣冲着灭霸的脑袋疾驰而去。 “嘭”的一声硬生生的砸在它脑袋上，紧接着便听到灭霸“叽咛叽咛”的惨叫声。 橙子正好目睹了这一幕，一股无名的怒火腾的一下就起来了，它贴起耳朵炸着毛朝灭霸身边走去，贝拉先橙子一步赶了过去，从地上抱起灭霸，怒不可遏对着那个男孩儿叫道：“康尼，你在干什么！” 那男孩儿一脸满不在乎的挑了挑眉，撇嘴道：“它挡到我传球了啊。” 贝拉憋红了脸呵斥道：“难道你就不能等一等吗？！这又不是比赛，你就是故意的。” 康尼耸耸肩不以为意道：“那又怎么样？不过是条狗而已。” 贝拉气的语无伦次道：“你……你……混蛋！” 康尼比贝拉矮一头，仰着脸一副“你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此时跟康尼一块踢球的几个男孩儿也聚拢了过来，这群小孩儿大都十二三岁大小，都是这附近的孩子，大都相互认识。 其中一个一头黑色卷发的小男孩儿说道：“贝拉姐姐，灭霸确实干扰到我们了，不能全怪康尼，况且灭霸也没受伤，我看就算了吧。” 有人附和：“对啊，算了吧。” 也有人提议道：“康尼，给贝拉姐姐道个歉好了。” 灭霸则把脑袋埋在贝拉怀里，似乎已经平复了下来。 贝拉狠狠瞪了一眼康尼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天快黑了，咱们也散了吧，明天再玩。” “好的，那我们明天见。” 一帮小孩儿也很快散开了，三三两两的说笑着朝不同方向走去。 橙子轻轻叹了口气，回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说实话它也不清楚自己过来能做什么，难不成会替灭霸打抱不平挠康尼一爪子？它不知道。 夜幕渐浓，社区里的路灯亮了起来，点缀着绿化带里的绿草红花。 时间差不多也到该回家的时候了，它扒拉了几下耳朵朝家的方向走去。 “猫都喜欢在夜里活动，从监控视频里可以看到它大致的活动范围就在特霍街跟A6公路旁边的西滨机械厂附近……”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橙子突然听到有人提到猫，耳朵不由自主的支棱了起来。 声音是从邻居家门前那辆车里发出来的，它放缓了脚步，好奇的想多听到一些这些人类是如何讨论它这个种族的。 不过接下来它听到的内容证明它想多了，车里的人讨论的还是关于那只凶猫杀人的事。 “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只能在这些地方守着，等它再次出现，总不能满城捕杀野猫吧。”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说道。 橙子沿着车一侧继续缓缓往前走。 接着是一个女性人类的声音，“当然不能，监控视频你也看到了，那只猫很容易识别。” “抓了十几年犯人，现在要去抓只猫，真是不可思议。”奥利克自嘲道。 “我问过专门研究猫的专家，猫跟老鼠一样都有固定的活动范围，只要细心一点应该不会比抓犯罪难，毕竟是动物嘛，没什么智商。”雷思丽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一边看地图一边说道。 橙子：“……”劳资跟那些恶心的老鼠哪里一样了！ 关注点好像有点跑偏了。 突然两条人类的小腿出现在它面前，它仰起头看了一眼，正是那位警察邻居。 “头儿，就等着你出发呢，快上车吧。”雷思丽看到洛克忙说道。 洛克点点头，弯腰从地上抱起橙子，把它放在雷思丽怀里对驾驶位置上的奥利克说：“认不认识这只猫？” “这不就是咱们那天遇到那只野猫嘛？我就说没时间给它找主人吧，你还偏要给它带回来。”奥利克别过脸看了一眼道。 “它不是野猫，是我邻居家的猫，很巧吧？”洛克目光穿过车窗朝艾楠家扬了扬下巴说。 “是吗？那是挺巧的……” “老大！老大！快看！”奥利克话未说话就听到雷思丽惊奇的叫道。 那只猫正用爪子一本正经的滑着她手里的平板电脑，电脑里是里拉尔市的平面地图，只见它滑到A6公路时，爪子一张一合的把地图放大，紧接着它仰起脸看了一眼洛克，然后用爪子点了点A6公路附近的一个农场。 洛克三人顿时面面相觑，这操作也太娴熟了点 …… 第十八章：信我得永生！ 洛克三人的诧异自然不是因为橙子指出了凶猫的位置，因为他们压根就没往这上面想，而是惊讶于这只猫操作平板电脑表现出来的一本正经与娴熟。 其中洛克更甚，刚才他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这只猫支着耳朵好像在偷听奥利克跟雷思丽谈话，现在看到这一幕他甚至怀疑这家伙真能听得懂人话。 事实上橙子指出的位置也只是个大概位置，毕竟那间破旧的教堂跟农场边缘的几间库房根本不可能在地图上显示，不过橙子可以确认的是当天它跟胖橘找到的地方一定是那只凶猫的老巢，那几只破烂不堪的小猫，以及散落一地的皮毛便是证明。 “它竟然会平板电脑，天哪，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它太聪明了。”雷思丽毕竟是个女人，大多数情况下，像猫这种宠物都对女性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她毫不吝啬的夸奖道，顺便还伸手揉了揉橙子的脑袋。 奥利克倒有些不以为然，撇撇嘴道：“或许只是巧合罢了，你刚才不是还说猫的智商都不高吗，还没有老鼠聪明呢。” 橙子斜着眼瞪了他一眼：“……”妈卖批。 “或许也有例外啊。”雷思丽反驳道。 “好了，我们该出发了，留着话到晚上慢慢聊吧，今晚或许要熬很长时间。”洛克拍拍手打断道。 说完他伸手把橙子从雷思丽怀里抱出车外，放到地上，轻轻在橙子屁股上拍了一下：“小猫，赶紧回家吧。” 橙子勾过头对他叫了一声，臭不要脸！ 洛克还以为这货在跟他告别，脸上乐的跟开满了山茶菊似的。 希望你们尽快抓到那只凶猫吧，万一再出几条人命，把人逼急了，市政厅说不定真会下令捕杀全城的流浪猫，那胖橘估计就要遭殃了，抓到它对人对猫都是有利的，没有见过那只猫的人绝对想不到猫能杀死人，但橙子是见到过那家伙的，在它看来不无可能。 它回到家时，艾楠的晚餐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走到院子里时就已经闻到了香味。 门没锁，它用脑袋挤出一道缝后就钻了进去，头也不回，后腿一抬，哐的一脚把门关上了。 呃……用力过猛了。 艾楠拧着眉瞪了它一眼，它眼神闪躲着走到餐桌旁，计算好角度纵身一跃跳上餐桌，打眼一看，好嘛，四菜一汤，除此之外艾楠竟然还亲手给自己煮了猫饭，一盘由鸡肉，鱼肉，牛肉，动物内脏等组成的碎肉拼盘，不过上面点缀那几根香菜是什么鬼？ 算了，难得这货这么有心，就不计较这些细节了。 看得出来俩孩子今天也特别放松，他们肆无忌惮的躺在沙发上吃着零食，喝着可乐，聚精会神看着动画片。 放在平时，艾楠在家的时候他们绝对不敢这么放肆，要做到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虽然艾楠不是军人家庭出身，但她的丈夫却是军人，橙子总觉得她还没有完全放下。 “你们两个，洗手吃饭。”艾楠摆放着碗筷喊道 正看的入神的俩孩子立刻像被打回原形似的一激灵，忙不迭的跑去洗手。 很快晚餐时间便开始了。 “妈咪，你做的饭真好吃。”小鱼儿喝了一口汤，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艾楠看了她一眼：“好吃就多吃点，少说点话。” “我以后每天都能多看一小时电视吗？” “不要以为夸我一句你就能得寸进尺。”知女莫如母啊，显然艾楠已经掌握了小鱼儿的谈判技巧。 小鱼儿扁扁嘴，“那周末呢？可以吗？” 艾楠心说，小样儿，这是在跟我下连环套呢？这才你真正想要的吧。 这都什么家庭！说好的母慈子孝呢？怎么还勾心斗角起来了？ 她故意犹豫了一下，小鱼儿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她。 “周末可以。” “谢谢妈咪。”小鱼儿开心笑道。 “我下周五有场足球赛，你会来看我比赛吗？”艾小宁问。 “几点？” “三点半。” “我尽量好吗？”艾楠沉吟片刻道。 艾小宁点点头，艾楠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紧接着小鱼儿又问：“妈咪，我今晚能跟你一起睡吗？” “可以，不过你要跟哥哥帮我给橙子洗下澡。” 话题转的太快，忽然就转到了橙子身上，而且是洗澡这种它不喜欢的事，顿时让它有点猝不及防，猛然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艾楠，嘴角还挂着一串没有切断的碎肉。 “看什么看？你多久没洗澡了你不知道吗？”艾楠瞥了它一眼说道。 橙子伸出爪子把挂在嘴角的肉塞进嘴里，咕哝几下咽下去后，“喵嗷~” “不接受抗议，今天你洗也得洗，不洗也得洗。” 橙子无奈的看了看小鱼儿，小鱼儿伸手挠了挠它的脑瓜，“橙子乖，洗洗干净，还舒服呢。” 好吧，看来今天是逃不过了。 晚饭后，艾楠负责收拾厨房，小鱼儿跟艾小宁则负责给橙子洗澡，它一脸生无可恋的躺在水盆里任由这俩孩子摆弄，一番折腾后，总算熬过了半小时的猫生磨难。 艾小宁帮橙子吹干后就回自己房间了，小鱼儿则抱着橙子去到艾楠卧室，把它放在床上道：“今晚咱们三个一块睡好吗？橙子。” 橙子叫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随后艾楠收拾完厨房，带小鱼儿去洗漱完后回到卧室，靠在床头上看书，而小鱼儿则倚在她身边拿着平板电脑玩游戏，这是她为数不多可以玩平板电脑的机会。 橙子则趴在床边无聊的打着盹。 突然艾楠用脚轻轻推了它一下，它睁开眼转过头看着她：“喵嗷~” “你知道科学，哲学跟神学之间的关联吗？”艾楠问。 “喵嗷~”没兴趣。 “你说的对，科学的尽头是哲学，哲学的尽头是神学。” “喵嗷？”我TM说什么了？你能不能不要擅自揣度一只猫的心思？ “虽然我个人不认为它们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不过这里说的倒是有一些道理。”艾楠捧着手上的书说道。 “科学研究的是大千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世间万物是如何运行的；哲学则是从根本上思考并提问大千世界为什么是这样子的，是什么力量或者说是谁让世间万物这样运行的？而神学则是用另一种思想回答了这些根本问题。”艾楠若有所思的继续说。 橙子听不懂她在鬼扯什么，它扒了几下耳朵后继续眯着眼打盹。 几分钟后，艾楠再次用脚轻轻踹了它一下，“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吗？” “喵呜！”有没有神我不知道，但是你要是再打扰劳资睡觉，信不信劳资挠你？它举起爪子在艾楠面前晃了晃。 “不相信啊，其实我也不相信。” 橙子：“……！” “不过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世界上都有很多有名科学家却笃信神是存在的，我想或许是他们在科学研究过程中遇到了很多无法攻克的难关而产生的心理，就像古时候人们无法解释雷电是如何产生的，而把这种现象归结于雷神的愤怒一样。” “不过书上这句话话我觉得说的挺好的，人类要生存，不能没有科技，也不能没有信仰。没有了科技就丧失了赖以生存的物质世界；没有了信仰，也就丧失了终极关怀。” “当然我觉得这上面所说的信仰不能单纯理解为是某个神明或者某个宗教，也可以是某种道德准则，或者社会制度，抑或是某种情感。” “凳子，你觉得我要不要也信点什么？” “喵呜~”信我得永生！ 艾楠还想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被小鱼儿打断了：“妈咪，我困了。”小家伙揉了揉眼睛，双眼迷离道。 艾楠把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合上书，“既然我家宝贝困了，那咱们就睡觉吧。” 橙子在心里舒了口气，终于可以消停了。 不过片刻之后就听到小鱼儿奶声奶气的问：“妈咪，我长大后也会长咪咪吗？” 接着就听到艾楠轻咳了一声，“你不是困了吗？今天咱们不讨论这个问题。” “可是我好像又不困了。” “我给你唱歌听吧？保证你很快就睡着了。” “好吧。”小鱼儿想了想说，言语中透着那么点无奈。 橙子顿时有种想死的感觉，这货唱儿歌都跑调，她唱歌能起到催眠的效果嘛！可怜的小鱼儿…… 橙子轻轻跳下床，蹑爪蹑脚的跑了出去。 第十九章：秘法会 两天后的下午，天空像被蓝色油漆刷新了一遍，格外明朗。 橙子像往常一样，待艾楠跟孩子们都出门后就把自己的沙发垫扯到露台上打瞌睡，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橙子感觉气温比前几天明显升高了不少，恐怕再过个把月就不适合再在露台上晒太阳了。 “楼上那只猫！” 不知道睡了多久，洛克的声音传进它的耳朵，它眼皮动了动连眼睛都没睁，懒得搭理他。 “我知道你听到了，你别装没听到。”洛克接着喊道。 他最近快被那只凶猫折腾的快抑郁了，连着在他们划定的区域守了三个晚上仍然一无所获，连那只猫的影子都见着。 每天熬夜再加上白天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搞的他有点崩溃，今天出去办案顺便回来取点东西，刚取过东西走出家门，不经意间目光透过露台上护栏的缝隙一眼就看到那颗猫脑袋，突然想起那晚它划拉雷思丽平板电脑的情形，再联想到前几天是在A6公路上遇到的它，脑子里立刻出现一个大胆的推测，有没有可能这只猫知道凶猫的下落，它们毕竟是同类，或许能从它身上找出点线索。 这个想法听起来简直荒谬透顶，不过宠物猫杀人这种事本来就是耸人听闻且离奇古怪之事，只要能尽快找到那只凶猫，做一下尝试也未尝不可，而且他经过这几次接触确实感觉邻居家这只猫跟寻常的猫有些不大一样。 橙子抖了抖耳朵，睁开眼扭头从栏杆的夹缝看了他一眼。 洛克看到橙子有了回应，立刻满脸堆笑道：“小猫，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懂我说话，不过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你能下来一下吗？我这样站着跟你讲话，别人还以为我是神经病呢。”说完他扭头四下打量一下。 橙子懒洋洋的从沙发垫上爬起来，用力摇了摇身子，从一边的夹缝中钻出去，跳到了地面，朝洛克走过去。 毕竟上次搭过人家便车，就权当感谢了吧，退一步说，橙子知道他现在做的事对大家都是有利的事。 看到橙子朝自己走过来，洛克顿时大喜过望，看来这只猫确实能听懂人话，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待它走近后，洛克主动打开车前门，橙子纵身一跃跳上前座，很快就发现那只凶神恶煞的大狗也在车里，不过是在后座下面爬着，不由得愣了一下。 龙眼也察觉到橙子上了车，只是抬头看了它一眼后就重新趴下了下去。 “你们见过的，龙眼很听话，放心吧。”洛克注意到了橙子的反应，解释道。 橙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两只前爪耷拉在座椅下，而洛克则怔怔的看着它，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有多疯狂，竟然让一只猫帮忙抓罪犯，也不枉自己这十几年警察生涯了，他暗自自嘲道。 橙子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别过脸看向驾驶台。 “哦，你看一下，这只猫你是不是见过？”洛克已经开始破罐子破摔了，他从一旁的包里取出几张照片，放到橙子面前。 橙子扭过脸看了一眼，虽然照片不算很清晰，不过它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不过要怎么表示自己认识呢？它想了想，伸出爪子点了两下照片。 “这就表示见过是吗？”洛克满脸的惊喜说，“好，那就这样，我问你答，是的话你就敲两下这个照片，不是的话你就敲一下。” “是在上次咱们见面那附近吗？” 橙子敲了两下照片。 “你现在还能找到那个地方吗？” 橙子这次犹豫了一下，它有点不太确定自己还能否找到。 “如果我把你带到咱们见面那个地方，你能找到吗？”洛克接着问。 橙子仍不置可否。 洛克开始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只猫刚才的动作绝对不是巧合，可是后面两个问题却又不回答了？ “我带上你，咱们去试一试行吗？” 橙子抬头看了他一眼，迟疑了片刻，洛克正要收回那些照片时，它伸出爪子敲了两下。 “你果然能听懂我说话！”洛克瞪大了眼睛，神色复杂的说道。 橙子睨了他一眼，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洛克欣喜若狂的收起照片，发动车子，“那咱们现在就出发行吗？” 橙子：“……”你TM车子都点火才问，诚意呢？ 十多分钟后，车子到达前几天橙子蹭车的地方，也只是个大致，毕竟当时天黑，谁也没有记得特别清楚。 洛克把车子慢了下来说道：“我慢慢往前开，需要停的话你就叫一声。” 又十多分钟，终于看到了那条狭窄的石路，说实话，一般人如果不注意的话很难发现那里有条路，路边茂密的灌木跟杂草几乎将它掩盖住了。 橙子叫了一声后，洛克把车停了下来，“就是这里了是吗？” 说完他掉了个头把车停在路边，带着一狗一猫下了车。 橙子在前面带路，龙眼随后，洛克则走在最后面。 约莫二十分钟后再次来到那座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小教堂旁，橙子想起艾楠从塑料袋里拿出来的那张卡片，脚步不由自主的顿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那面侧墙上的壁画。 “没想到这地方竟然还有一座秘法会的教堂，要是还完整的话这应该算古迹了。”洛克撇着嘴道。 “喵呜？”橙子勾回头叫了一声。 自打知道橙子能听懂他说话后，他从心里就不再把它单纯当作一只猫来看待了，他就非常好奇这只猫到底能听懂多少，所以他也不介意多说一些。 “秘法会最初是一个宗教组织，不过在我看来他们更像是一种哲学学说的信徒，大概诞生于两千年前吧，只是一直规模不大，历史上鲜有记载，到了十六七世纪，他们中间有一大批教徒突然开始崇尚科学，极力向民众推广所有自然界发生的规律都能用科学研究来解释，比如日心说，再比如原子分子学说，总之就是很接近现代科学的理论。 “甚至他们认为可以通过科学的方法来找到或者说更接近他们的神明或者能够帮助他们更直接的聆听到神谕。 “这不仅造成了秘法会内部的分裂，也成为当时其他众多宗教的打压与迫害的对象，在当时那可是离经叛道的，比较有名的教会给他们按上了个亵渎神明的罪名，当然他们也做了很多抵抗，在长达一个世纪的斗争中，最后那些崇尚科学的教徒还是失败了，不得不转变成为地下组织，不过据我所知，随着社会发展，科学逐步成为更多人接受的现实，在近一百年，秘法会有起死回生甚至壮大的迹象，而且目前世界上不少有名的科学家还是他们的成员。” 洛克接着说道：“不过呢，秘法会中也不乏有一些狂信徒，他们一直坚持信奉罗奥莱特这位神话传说中的大地之神，也就是秘法会最初的信仰，它们跟其他教会的信徒一样一直相信大地之神是存在的，而那群崇尚科学的教徒则是背叛了他们，所以他们极力想要摧毁这群“叛徒”的研究成果，甚至是他们的人。” “五十年前，震惊世界的“洛克希泽谋杀案”就是出自这群狂信徒之手，当时有五六名科学家接连被杀害，这也是我为什么对这些有所了解的原因，都是在警校的经典案例档案中看到的，后来我还专门去查了关于秘法会的资料，实在少的可怜，他们隐蔽的很好。” 洛克一边像讲故事般给橙子讲述着关于秘法会的情况一边跟着它往前走，一直走到一个农场边缘的几间民房前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吗？”洛克问。 橙子抬起爪子指了指靠边的那间房，上次它跟胖橘就是在那间房里看到的那只凶猫。 不知为何，明明知道房间里只是一只猫，洛克还是感觉心被提了起来，他从腰间拔出枪，带着龙眼缓步走进用石头围成的小院子里。 橙子则跳上围墙，沿着围墙慢慢向那间民房靠近，不管怎么说，安全第一，虽然有洛克跟那只大狗在，它还是有点不放心，站在高处多一些安全感，而且这里方便跑路。 在离那间房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它停了下来，而洛克跟龙眼则继续往前。 走到门口前，洛克对龙眼点头示意了一下。 他突然飞起一脚踹在房门上，哐咚一声，房门便轰然倒地，龙眼像个悍不畏死的战士般快速冲了进去。 第二十章：狗，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橙子站在石头围墙上惴惴不安的看着龙眼跟洛克冲了进去。 紧接着就是两声枪响声。 但是枪声后橙子听到的却是龙眼发出一阵凄厉的嚎叫声，它身子立刻僵硬了一下，身上的毛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屏住了呼吸。 很快就看到龙眼惨叫着从门口窜了出来，那只凶猫就趴在它背上，一双锋利的爪子深深嵌入到龙眼的皮肉里，一嘴利牙紧紧咬在它的肩膀上。 龙眼勾着头想反击，无奈身体不够灵活，怎么样都无法咬到那只凶猫，它快速奔跑，用力摇晃着身子想把凶猫甩开，同样无济于事。 忽然一团白色身影再次从房间内一闪而出，橙子看到另外一只光秃秃的猫快速冲向龙眼。 天哪！怎么还有一只？！ 橙子感觉自己呼吸都快停止了，它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帮忙，可是说实话，它心里害怕极了，如果连龙眼都不是这只凶猫的对手，那自己是决计打不过的。 洛克出现在门口，持枪的手臂上也挂着一只光秃秃的凶猫。 到底有多少啊？我的天。 他忍住剧痛，伸出左手快速将紧紧咬住自己手臂的凶猫拽开，用力甩到门外的草地上，举枪“呯呯”又是两枪。 那凶猫反应极快，橙子自认自己的反应速度比它差的远的多。 就在洛克开枪的一瞬间，它迅速从地上一窜而起，竟然成功躲过了两发子弹，想必是察觉这个人类不好对付，转而调整路线朝龙眼飞奔过去。 本来就不占上风的龙眼同时被三只凶猫攻击，只能疯狂的在地上打滚，试图摆脱它们的进攻在它背上的那只凶猫始终没有被它甩开，而另一只则死死咬住它的后腿，新加入战团的那只则不断攻击它的最致命最薄弱的腹部。 转眼间脊背上，后腿，腹部就已经鲜血淋漓。 “龙眼，快走开！”洛克手里拿着枪，对准混战在一起猫狗歇斯底里的喊道。 此时龙眼处于极度的疼痛中，加上那三只凶猫不停的攻击，哪里顾得上他的指令。 洛克看到龙眼与那三只凶猫的混战，想起当天看到的案发现场，纳尔森太太脖子上深可见骨的抓痕，还有散落一地的碎肉与一截截肠子，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场景瞬间溢上心头，即便是从警十多年的他顿时也有些手足无措，方寸大乱。 突然一道黑影闪电般从一旁一闪而过，加入战团。 橙子猛然上前，伸出爪子朝攻击龙眼腹部的凶猫狠狠挥出一爪，顿时便在它身上留下几道爪痕，乌黑的血渗了出来。 那凶猫吃痛，一转身便与橙子撕咬在一起。 糟糕！橙子心里一阵惊骇，绝望的感觉油然而生。 它原本是计划上来引开这只凶猫，一来可以减小龙眼的压力，二来是想看能不能给给洛克这个蠢货创造一个开枪机会，没想到这只凶猫反应速度实在太快了，出乎自己意料的快，自己骤然便被它逼进了近身缠斗的局面。 它自然不会束爪待毙，虽然心生恐惧，但求生的本能仍促使它奋力还击。 两只猫撕咬在一起，翻滚着，嘶吼着，发出一阵呜呜的嚎叫声，相互狠踹对方的腹部，尘土与猫毛纷飞，当然都是橙子的毛，对方都是光秃秃的。 橙子一个不小心被对方掀翻在地，瞬间被那只凶猫按倒，它伸出已经染红的爪子朝橙子眼睛挥去，橙子又惊又恐，慌忙伸爪护在脑袋两侧，立刻感觉一阵剧痛传来，前腿上被划出几道伤痕，好在自己有毛防护着，伤口不算太深。 它后腿用力将对方踹开，刚想起身摆脱对方，那凶猫却不依不饶的立马重新窜上来咬住它的后腿，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橙子的另一只后腿疯狂在它脑袋上狠踹，与此同时勾起身子朝它脖子处咬去。 两只猫再次撕咬在一起。 橙子很快发现这凶猫不仅反应速度快，力气也比它大了不少，不到一分钟时间，自己身上已经出现了多处伤口，而对方确实吃亏在缺少毛的防护，身上的伤势倒也不比自己轻多少。 不过要继续纠缠下去，自己绝对会比对方先耗光力气，心下暗暗着急。 橙子再次将对方踹开，这一次那凶猫依旧不依不饶的扑向它的时候，它并没有试图站起来逃跑，而是就地一滚与对方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它试图抓住这短短的一瞬间慌忙挣扎着起身准备摆脱凶猫的纠缠。 但是对方实在太快了，自己还没起身它就已经再次赶到了自己身边。 呯！ 刹那间，一团乌黑的散发着腥臭味的血喷溅到橙子脸上，蒙住了它的双眼，那只凶猫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子弹巨大的冲击力给撂翻出好远。 橙子甩了甩脑袋，把蒙在眼皮上的污血甩开，伸出爪子搓了几下脸，顿时整张脸上都是血迹，看上去甚是狰狞，它扭头瞪着洛克，冲着他发出一声怒吼：你TM刚睡醒吗？！ 不知为何，似乎这场战斗激发了橙子身体里的野性本能，刚开始内心里的恐惧在此刻一扫而空。 另一边，龙眼依旧在跟剩余两只凶猫缠斗着，虽然它体型跟力量占尽优势，但对方要比它灵活的多，此时场上局势仍不容乐观，龙眼仍左支右绌艰难的应付着。 身上早已遍布伤痕，鲜血不停从伤口中汩汩流下，地上，草叶上到处都是血迹。 橙子发出一声嘶吼，再次冲进战局，这次它不再像上次那样胆怯，而是径直冲向其中一只凶猫而去，一把将它扑倒在地，猛地朝它脖子上咬去。 此时洛克也已经冷静了下来，快步冲到龙眼身边，一脚将咬在龙眼脖子上的凶猫踢出几米远，那凶猫在地上挣扎着起身快速朝他疾驰而来。 呯！ 子弹直接穿透了那只凶猫的身体，它发出一声惨叫便倒地而亡。 橙子这边仍在继续战斗，龙眼脱离纠缠后第一时间便冲了过来，二对一的情况下，剩余的那只凶猫丝毫没有胜算。 龙眼一口咬住它的脑袋把它从橙子身上拽了下来，然后咬在嘴里不停的甩来甩去，片刻后，便在一阵凄惨的号叫声中逐渐断了气。 战斗结束了，龙眼仰天发出一声长长的嚎叫，随即便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它流的血太多了。 橙子如梦初醒般怔怔的站在旁边，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噩梦般浑身颤栗着。 它感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血腥味，脚掌上由于大量排汗而黏糊糊的，但它丝毫不觉得难受，或许那就是野性的味道吧。 休息片刻后，洛克看橙子跟龙眼身上都有伤，必须尽快医治，便率先起身招呼它俩准备回去。一猫一狗，这才从地上缓缓起身，洛克从地上提起一只凶猫的尸体，带着龙眼跟橙子踩着满地的红色霞光，穿过崎岖不平的石路，回到了车上。 好在洛克今天穿的牛仔衬衫比较厚，那只凶猫并未咬破，所以不影响他开车。 车里一片沉寂，橙子趴在后座上舔舐着身上的伤口，龙眼卧在座椅下面，它伤的比橙子重，听起来像是个破旧的老风箱似的不停的喘着粗气。 过了一会儿，它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橙子，把嘴巴凑到橙子跟前。 橙子下意识的伸出爪子想把它拍开，不过它犹豫了一下，又缓缓放下。 龙眼稍稍顿了一下后伸出舌头帮它清理着身上的血污。 橙子在那一瞬间心里五味杂陈。 狗，好像也没有糟糕。 第二十一章：嗜血 十二点已过。 艾楠双手抱胸，低着头心神不宁的在客厅里机械般的来回踱步。 橙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艾楠总觉着心里发慌。 虽然橙子经常喜欢在夜里出去到外面瞎逛，不过如果不去接艾楠的话，一般它都会在十点之前就回来，而且它从来不会在外面过夜，最晚也不会超过十二点，而此时马上就十二点半了。 “妈咪，橙子还没有回来吗？”小鱼儿站在二楼楼道上，隔着护栏问楼下客厅的艾楠。 “它一定会回来的，宝贝明天还要上学，就先睡好不好？等橙子回来了我会告诉你的。”艾楠强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说道。 艾小宁也从房间走了出来，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小鱼儿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说道：“我们出去找找它好吗？” “听话，你们俩现在就回去睡觉。”艾楠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但小鱼儿跟小宁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谁也没有动。 叮铃！ 门铃声响起，母子三人顿时像触电般打了一个激灵，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门口。 艾楠快步走过去，透过门上的玻璃可以看到是那位新搬来的邻居，她此时已经知道对方是位警察，登时心里一紧。 “洛克先生，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艾楠隔着门问道。 “我是送你家猫回来的。” 艾楠松了一大口气，轻轻拍了拍胸口，刚打开一道门缝就看到橙子从缝隙里钻了进来，眼神无精打采的看了一眼艾楠，继续朝里走去。 “橙子！你终于回来了。”小鱼儿跟小宁快步走下楼梯，一把把橙子抱在怀里。 “喵呜~”小鬼，疼疼疼!轻点！ 小鱼儿抱的太紧了，勒的它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而且身上的伤口虽然消过毒了，但还在隐隐作痛。 “小鱼儿，橙子受伤了，别碰到它伤口。”艾小宁很快就闻到了酒精的味道，并且很快就看到了橙子身上的伤口，提醒道。 “啊？”小鱼儿眉头紧蹙，两道眉毛低垂着，眼眶里立刻涌出晶莹的泪光，忧心忡忡的说道：“你怎么样？还疼吗？” 另一边，艾楠把洛克让进屋，微笑道：“实在是麻烦你了，非常感谢。” 洛克连忙摆摆手，“不不，要说感谢的是我。” “哦？”艾楠疑惑道。 “说来话长，我能坐下来说吗？” “当然。” 就在门口厨房旁的椅子上坐定后，艾楠问：“喝点什么吗？” “水就好。” 艾楠给他倒上一杯水，他端起来咕咚咕咚几口便喝光了。 艾楠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洛克警官，你没事吧？” “哦，我没事，就是太渴了。”洛克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 艾楠再次给他添满水后，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离他一米多的位置。 接着，洛克便开始把下午发生的事跟艾楠说了开来，只不过他把凶猫换成了一名凶杀犯，宠物猫杀人的事太过离奇，目前案件仍在保密中。 他也把橙子受伤的事告诉了艾楠，不过弄伤橙子的对象换成了凶手养的一条狗。 刚说到一半，艾楠就霍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什么？！你竟然未经允许带我家的猫帮你办案？你有什么权利可以这样做？而且你让一只猫帮你办案？洛克先生，你是警察，你自己不觉得这听起来很荒谬吗？” “是，这确实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你家的猫确实帮了我很大的忙，不过我还是很抱歉，让它受伤了，而且是我太心急了，我应该征的您的同意后再……”洛克语无伦次的解释道。 “如果橙子没有事就算了，如果橙子有什么意外，我一定会起诉你的，洛克先生。”艾楠一脸不满的打断道。 “请听我慢慢跟你解释好吗？”洛克急忙道。 “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立刻离开我的房子。”艾楠毫不容情的说道。 洛克摊摊手无奈道：“好吧，那等你冷静一些后，我会再来向您致歉的。” 说完他便匆匆离开了艾楠家。 艾楠心烦意乱的锁上门，快步走上楼，来到小鱼儿房间。 打开门就看到橙子无精打采的躺在它的沙发垫上，小鱼儿坐在地上偷偷的抹眼泪。 艾楠走过去，蹲下身子，看了看橙子，轻轻揉了揉小鱼儿小脑瓜，安慰道：“橙子没事的，它只是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小鱼儿泪眼婆娑的抬头看着她，扁着的小嘴一颤一颤的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保证。” 小鱼儿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又低头看了看橙子。 “宝贝，你真的该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学呢，我保证你明天一早起来就能看到橙子好好的出现在你面前。” “嗯！”小鱼儿迟疑了一下答应道。 看着小鱼儿睡下后，艾楠方才放心的离开。 …… 橙子做了一个梦，它梦到自己被钉在一个十字架上，下面是燃烧着的熊熊烈火。 “烧死这只妖猫！” “烧死它！” “真主在上，我们都是受了这只妖猫的蛊惑，请原谅追随您的子民们吧！”一个身穿黑袍的鹰钩鼻男人，跪在地上向天祷告道。 橙子忍住被烈火炙烤的疼痛环顾四周，到处都站满了衣着奇怪的男女老少，他们义愤填膺的呼喊着，用仇恨的目光凝视着它，可是它好像压根不认识这些人。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着自己扔石头，吐口水。 它试着挣扎了一下，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四肢立刻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它愤怒的朝周围的人群发出一声嘶鸣，他们看起来好像更开心了，笑的愈发狰狞丑陋。 他们狰狞的笑着，慢慢的靠近火堆，不断的上火力添着柴火，火越来越大，橙子被炽热的火焰灼烧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嚎。 喵哇~~ 它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猛然睁开眼， 借着窗外路灯照进来微弱的光芒，它看到周围熟悉的环境，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但身上被炙烤的感觉仍在，皮肉中，骨缝里，血液内，五脏六腑都像是在燃烧。 它咧了咧嘴，抖了抖胡子，突然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不，那不是香甜的味道，而是血腥味，不知为何，那味道对它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那要命的香味是从床上传过来的，它扭头看去，小鱼儿随意的爬在床上，能听到她轻微的打鼾声。 它艰难的起身，整副身躯像被置身火海般，不停传来被炙烤的痛感。 走到床边，跳上床沿，缓缓走到小鱼儿身边。 她闭着眼睛，嘴唇微微张着，小小的胸脯随着均匀的呼吸而上下翕动。 橙子仿佛能看到她小小的身子里流动的血液，像鲜嫩的食物般不停的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它锋利的爪子如利剑出鞘般亮了出来，在微弱的灯光下散发出森然的金属光泽，它犹疑着将爪子伸向小鱼儿的咽喉…… 第二十二章：糗！ “橙子，你怎么样？好些了吗？”或许是放在小鱼儿咽喉处那冰冷的爪子惊扰了小鱼儿，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有气无力的忽闪了一下眼皮，软岩糯语的问。 橙子恍惚了一下，利爪入鞘，用柔软的掌心轻轻拍了一下小鱼儿粉雕玉砌的小脸。 小鱼儿伸出双手将它搂进怀里，那要命的香味就像萦绕在橙子鼻子下，加上它敏弱的嗅觉，鲜美的令它无法抗拒，就仿佛有个声音在它耳边说：“动手吧，只要在她咽喉上一划，它就是你的。” “快呀，你还在犹豫什么？再不动手它可就是别人的了。” 本能一般，它锋利的爪子再次从毛茸茸的掌间勾了出来。 “喵呜~”小鬼，快放开我！。 它用仅余的一丝理智挣扎了一下，小鱼儿抱的更紧了。 无法抑制的欲望蛊惑着它放弃了挣脱。 “橙子，妈咪说你是我的守护神，我还没出生的时候胎心不稳，你就经常贴在妈咪肚子上陪我聊天，安慰我，鼓励我，一定要健健康康的，所以我才能安全出生，而且妈咪还说，我学会的第一句话不是叫爸爸妈妈，是喵呜~，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你要陪我长大的，长到像妈咪那么大……” 小鱼儿仿佛呓语般的在它耳边说道，带着奶香味的口气就像一缕清风吹散了身体里的火焰。 收起利爪，用两耳间的位置顶在小鱼儿小脑瓜上，一夜安然。 …… 次日早晨。 艾楠推开小鱼儿的房门就看到小鱼儿跟橙子相互抱着对方的脖子，脑袋抵在一起，她一脸无奈的笑了笑，心说这孩子也不嫌橙子身上那么重的药味。 她走过去先轻轻拨开橙子身上的猫毛看了看它的伤口，竟然全部愈合了……？ 艾楠拧着眉头一脸困惑的打量着橙子，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才一晚上而已，身上的伤口竟然全部消失不见了。 以前也不是这样啊。 橙子察觉到有人碰它，它侧过脸瞥了艾楠一眼，继而一副“就你多事”的表情，重新转过脸继续睡。 “放开你的爪子，小鱼儿该起床上学了。”艾楠撇撇嘴道。 橙子抱的更紧了些，这小鬼注定是个学渣了，多少一天少上一天学有什么关系？！她昨晚那么晚才睡，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它心说。 艾楠自然不清楚它心里那些小九九，径直走到窗边，“唰”的一下拉开窗帘，明亮的晨光便沿着窗口照了进来。 小鱼儿眼皮抖动了几下，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看到艾楠站在窗前，立刻捂着脸发出一声哀叹：“啊~妈咪，我再睡十分钟，好吗？” “好，就十分钟。”艾楠说完便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 小鱼儿伸了个懒腰，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跟橙子随意的聊了几句后就起床去洗漱了，总是反抗不了艾楠这个恶势力的，不如主动一些好了。 橙子趴在床上，偷偷伸出爪子看了一眼，乌黑发亮的爪子泛着金属光泽，看上去坚硬且锋利无比，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是怎么回事？打了一架后就成这样了？它把爪子收起来，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好像也没有发生特别的事，只是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而已，可是后面它差点杀了小鱼儿的事却是那么真切。 低头舔了舔昨天受伤的前腿，咦？伤口呢？接着慌忙检查了其他地方，完全消失了，它猛然站起身，身体没有任何异样，一丝痛感都没有了，而且感觉身子都比以前轻了，有种大病初愈的感觉。 怪事~它趴在床上舔了舔爪子，一脸迷茫的放空了一会儿。 又是一件想不通的怪事。 它晃了晃脑袋，抖了几下耳朵，想不明白的事索性就暂时放下，是它为猫的原则。 跳下床，走出小鱼儿的房间，径直朝卫生间走去。 艾小宁正在刷牙，嘴里满是泡沫咕哝道：“橙子，你没事了吧？” “喵呜~” “没事就好。” 橙子走到马桶前，轻轻一跳，“哐咚！”一声，脑瓜子就撞在了打开的马桶盖上，它眼疾爪快，迅速用爪子勾住马桶盖的边缘，“啪叽”马桶盖被它那么一抓，承重后立马就盖上了，直接就把它拍进了马桶里，只露出两只爪子在外面…… 艾小宁目睹了这一幕，乐的他一口水喷了出来，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 “喵呜！”麻痹的，什么情况？平时就是这力道啊，今天怎么感觉身子轻了很多？ 它挣扎了几下从马桶里跳了出来，身上湿漉漉的，看上去甚是狼狈，茫然失措的打量着马桶。 艾楠跟小鱼儿听到动静也都跟着跑了过来，艾小宁上气不接下气的跟俩人讲述了一遍橙子刚才办的糗事。 俩人也跟着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饭已经做好了，你俩先去吃饭，我给橙子洗下澡，它身上还有很大一股药味。”艾楠说道。 俩孩子笑着下楼吃饭，艾楠留下来给它洗澡，这次它倒是没有抗议，老老实实的被洗了个干净。 洗完澡后，俩孩子也已经吃完了早饭上学去了，艾楠给橙子倒上猫粮，随意收拾了一下碗筷也匆匆出了门。 填饱肚子后，橙子围着餐桌绕来绕去，计算好角度，纵身一跃，哐当一声就撞上了餐桌上面的吊灯，跌落到餐桌上打了个滚，仰起头看着晃来晃去的吊灯，仍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感觉好像是力量变大了，并非身体变轻了？它暗自寻思道。 它重新跳下餐桌，又绕着转了两圈，放轻后腿的使力力道，再次纵身一跃，这次没有撞上吊灯，而是直接跳到了餐桌对面的地上，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如此反复的练习了半天，终于算是大概掌握了现在身上的力量。 身体变强了，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家里没人，它自己在房子里撒了会儿欢儿。 娘的，下次再遇到像昨天那样的恶猫，劳资一定能撂翻它们！它欣喜的想道。 练习了大半天也有点累了，扯着它的沙发垫，跑到露台上。 刚把沙发垫放下就看到龙眼站在洛克家门口，仰着头呆呆的凝望着洛克家二楼的窗口。 橙子好奇的走到露台边，想起昨晚自己的经历，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身体产生了变化。 龙眼仰着头看了一会儿后便离开了，橙子看着它削瘦的脊背，脚步也显得有些蹒跚，总觉得格外的落寞与孤单。 橙子突然想起来洛克在送自己回来的路上跟它讲的话，龙眼是警犬，它是不允许单独出现在外面的，因为它们一旦发起疯了会很危险，这也是为什么政府不允许领养退役警犬的原因。 可是它今天好像是自己出来的，身边没有其他人，看样子洛克也不在家。 想到这里，橙子纵身一跃便从露台上跳了下去，它扭头看了一眼露台上。 啧，我真牛逼！ 快步朝龙眼去的方向跟过去，距离差不多十几米的时候，龙眼便察觉到橙子在跟着它，它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橙子，意味深长的看了它一眼，扭过头继续往前走。 第二十三章：需要我帮你挖个坑吗？ 橙子跟着龙眼一路往前走，它发现龙眼脚步有些虚浮，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摔倒似的，想必是昨天受的伤尚未完全痊愈的缘故吧。 它暗自疑惑，为什么龙眼没有像自己一样身体产生变化，难道是因为种族不同？ 跟着龙眼走出社区，穿过社区外的公路，眼前出现一片树林，龙眼停下脚步，目光四下巡视了片刻后便走进那片树林。 橙子一直跟在后面十几米的位置，龙眼似乎也没有搭理它的意思，径直往前走。 最终在树林里一个小土堆旁停了下来，它再次用疲惫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然后慢慢走到土堆旁，有些吃力的蜷腿趴下，全身放松，脑袋耷拉着贴在潮湿的地面上，眼皮沉重的一开一合。 橙子几乎能够听到到它微弱的呼吸声，猛然心里一颤，立刻有种强烈的感觉，龙眼可能要死了！ 它刚才是在跟洛克告别吗？ 想到它是偷偷从训练基地跑出来专程来跟洛克告别的，橙子顿时心情有些复杂。 可怜的龙眼，橙子在心里暗自感叹道。 它从小便被带进训练基地培训，它这一生都在跟随着各种指令来规范自己的一言一行，不像自己，生气了可以跟艾楠吵一架，或者干脆出去跟街上的流浪猫打一架发泄一下，还可以自由自在的独自溜达出去抓麻雀，调戏老鼠。 龙眼终于在它临死之前叛逆了一次，偷偷溜了出来，橙子不知道洛克对于龙眼来说代表着什么意义？主人？战友？朋友？总之它在临死前专门跑来跟他告别，一定感情很深吧。 可是它最后也没有见到洛克，一定很失落吧？ 橙子带着复杂的心情走过去，站在龙眼面前，龙眼吃力的抬了抬眼皮看了它一眼。 “喵呜~”需要我帮你挖个坑吗？ 龙眼猛的喘了口粗气，垂下眼皮没有回应，当然回应了橙子也听不懂，语言不通嘛。 独自死去是件很凄凉的事，橙子打算留下来陪陪它，虽然语言不通，说不上几句告别的话，至少不显得那么孤单吧。 橙子在它身边蹲下，扒了几下耳朵，舔了舔爪子，继而随意的趴在地上。 不知道将来自己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不知道艾楠会不会给自己好好挖个坑，立个碑，每年在坟前摆上一盆菊花，小鱼儿一定会哭的，艾小宁……肯定也会很伤心的吧，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哭出来，那孩子向来喜欢把情绪都藏在心里。 橙子趴在地上无聊的胡思乱想了一番。 猛然间，它敏锐的感受到身边弥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它下意识的扭过头看了一眼龙眼。 龙眼眼睛圆睁，喉咙里发出磨砂般的喘息声，像是嗓子里灌满了砂砾，黑色的瞳孔在眼眶里快速扩散，褪色，最终整个瞳孔都变成了灰白色。 它浑身颤栗着，抽搐着，长大嘴巴不停的喘息，看上去极其痛苦。 橙子立刻站起身，不知所措的看着它。 呜！ 龙眼突然发出一声嘶叫，猛然从地上站起来，橙子被吓的骤然跳起一米多高，浑身炸着毛快速窜到离它五米远的位置，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喵哇？”这是闹哪出？ 龙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在感受着身体里的变化，突然它转过脸，凶神恶煞的盯着橙子，突然嘶吼着向橙子猛扑了过来。 “喵哇哇哇~”我去你的！这家伙是疯了吧？ 橙子一边叫着一边快速躲避开龙眼的进攻，而后快速向树林深处跑去。 龙眼像疯了似的一路追赶着，一猫一狗在树林里疾驰，激起满地的尘土跟落叶。 噌的一下，橙子绕着一棵大树灵活的一转弯，龙眼体型较大，没有橙子那般灵活，遽然向前多跑了几步，橙子瞅准这个机会，快速奔向不远处的一棵歪脖树下猛然用力一跳，锋利的前爪勾住树干，后腿借力猛蹬，一个纵身。 要死！情急之下不仅选错了树，还用力过猛，身子像失去控制般直接越过了树干。 好在自己眼疾爪快，半空中一个侧身，好歹攀到了一根树枝，不过这树枝太滑太细，一来根本无法容身，二来被它的体重压的稍稍下弯，它心里顿时一惊，慌忙稳住心神，紧紧勾住树枝才没有掉下去，它吊在纤细的树枝上，来回摇晃了几下方才稳了下来，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喵哇！”妈的！我为什么要抓这根倒霉树枝？现在该怎么办？ 此时龙眼已经赶到了歪脖树下面，它先是扒着树干尝试了一下，没有办法爬上去，便站在橙子挂着的那根树枝下，张着那张血盆大嘴，露出尖利的牙齿，面目狰狞的对着挂在树枝上橙子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叫声。 “喵呜~”狗真的没一个好东西啊，昨天还一起出生入死呢，今天就翻脸不认猫了，难怪骂人善变的时候会说“你是属狗脸的吗？！ 橙子发出一声哀叹，好在昨天的身体变化使它现在精力充沛，而且有足够的力气可以多撑一会儿，要不然说不定很快就要成为这只疯狗的猎物了。 一狗一猫维持着现在的状态对峙了将近半个小时，直到橙子感觉两条前腿酸痛无比时，龙眼也安静了下来。 橙子动作不敢太大，害怕这树枝被它压断可就麻烦了，它尝试着扭头向下看看龙眼还在不在，好像已经有几分钟没有听到它的叫声跟脚步声了。 它刚一动树枝便轻轻摇晃了起来，继而感觉爪子上一滑，呲溜一下便掉到了地上。 完了完了！ 橙子心里暗自惊呼道，不过等它身体还在半空中时就看到龙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即便如此身体刚一触到地面，它便快速转身窜出好几米远。 它发现龙眼并没有追过来，便慢慢放松了下来，它停下来犹豫了一会儿，大着胆子朝龙眼躺着的地方靠近，想搞清楚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又不动了呢？ 它一边警惕的盯着龙眼，一边缓步向它靠近。 在离龙眼两三米的位置，它抽动了几下鼻子，龙眼好像已经死了，橙子闻到一股尸体散发出来的酸臭味。 这是怎么回事？它扒了几下耳朵，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龙眼的尸体，刚才那是回光返照？ 它走的更近了一些，发现龙眼的眼睛又重新回到原本的黑色瞳孔，只是依然瞪的很大，似乎死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橙子想起来昨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小鱼儿身上的血液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像是一个无法抗拒的诱惑般勾起了它的嗜血本能，它还差点因此杀了小鱼儿。 难道龙眼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只是龙眼比自己晚发作了十几个小时？ 而身体里产生那样疯狂的反应终究还是抵不过大自然生老病死的法则，所以龙眼还是死了。 橙子晃了晃脑袋。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跟龙眼都是被那几只凶猫攻击受伤后产生的这种反应，那么那几只凶猫可能也是同样情况，它们又是被谁抓伤或者咬伤的呢？也就是源头在哪里？而且它们竟然能够和谐的待在一个房间里，难道是因为相同种族之间如果都感染了也不会相互攻击？但是却会攻击没有感染的同类？ 更令橙子感到不寒而栗的是如果被咬伤的是人类呢？ 该死，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它一想这些复杂的事情就感觉脑仁疼。 它甩着尾巴围着龙眼转了几圈，轻轻叹了口气。 回去通知洛克过来收尸吧，估计他此时已经得到龙眼私自跑出来的消息，正满世界寻找它呢。 橙子满腹心思的向树林外走去。 第二十四章：信不信我把爪子舔干净了抽你？ 确实如橙子所料，洛克正在外面处理案情的时候得到了龙眼失踪的消息，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往训练基地，了解完情况后就心急如焚的四处寻找。 可是龙眼除了训练基地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全城各处办案，除了训练基地根本没有其他固定的去处，所以它不像其他宠物似的有个大概的活动范围，这可难坏了他。 洛克寻思着龙眼身上有伤，应该跑不了多远，便开着车在训练基地周围漫无目的的转几个小时后，始终没有看到龙眼的身影，于是继续扩大范围到附近的城区，又是几个小时过去仍然一无所获。 洛克坐在车里，双手交叉在脑后靠在座椅上，目光涣散的盯着车顶，心想龙眼会去哪呢？ 他忽然想到自从自己搬了新家后，带着龙眼执行任务的时候偶尔会回家一趟，而且奥利克平时也会带着它到自己新家那里接他上班，会不会……？ 想到这里他立刻发动车子，赶回到家里。 先是在院子里看了一遍，接着在社区附近找了找，仍一无所获。 回到家，松了松领口，灌了几大口水后，双手叉腰，愁眉不展的望着窗外。 不多时，邻居家那只猫便出现在视线中，只见它蹲在自己的车顶，不停的四下巡视，好像在找寻什么. 洛克开门走出家门，快步走到车前，询问道：“橙子，你是在找我吗？”从昨天邻居的口中他已经知道了橙子的名字。 橙子从车顶上跳到地面，往前走了几步后，勾过头看了他一眼。 洛克立刻会意，这是让他跟上呢，他没有丝毫犹豫便跟了上去，这只猫不只能听懂人话，而且从它的表现来看，它可能还通人性，既然它专程过来找自己，想必是有重要的事。 他跟随这橙子一路到了社区附近的一片树林里，很快便看到了龙眼的尸体。 洛克立刻小跑着过去，怔怔的看了一会儿，似乎在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他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龙眼的削瘦的身体，虽然他知道以龙眼的年龄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但现在这时间对他来说还是太快了，他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样的事实。 橙子站在洛克身后，看到他将头埋在龙眼脖子处，无声的抽噎，它把脸别到一边，不愿再看这看上去有些凄惨的一幕。 大概半小时后，洛克起身，单手叉腰，另一只手用力捏了捏鼻根处，颤抖着长吐一口气，弯腰把龙眼抱起，步履沉重的朝社区的方向走去。 如果洛克细心一点不难发现现场有追逐的痕迹，或许他察觉了，只是心思并没有放在那上面，也或是因为龙眼身上并没有新伤的缘故。 回到家门前，他小心翼翼的把龙眼放进车里，回头对一直跟在身后的橙子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谢谢你，橙子，我要带龙眼回去了，谢谢你的帮助。” 橙子抖了抖耳朵，叫了一声，算是回应。 看着载着龙眼的车逐渐消失在视线中，橙子莫名的有些伤感，虽然它跟龙眼没有多少交集，不过它觉得龙眼一定是只了不起的狗。 它没精打采的往自己家里走，走到门口就看到小鱼儿他们学校的校车缓缓停在路边，车门打开，很快便看到小鱼儿跟艾小宁背着书包从车上走了下来。 看到橙子后，小鱼儿立刻眉开眼笑的朝它飞奔过来将它抱在怀里，艾小宁则翻着书包找门禁卡。 回到家中后，小鱼儿把橙子放在地上，取下书包，随意的丢在餐椅上，咬了咬嘴唇，软言细语的对艾小宁叫了声：“哥哥” 艾小宁回头看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老气横秋的说道：“有事说事，不接受情感勒索。”他很清楚，小鱼儿只有在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叫他哥哥，平时都是直呼其名的，而且还带姓。 小鱼儿扁扁嘴，嚅嗫道：“我有点小事求你……” “说吧，只要不违反原则，原则上都没有问题。” “我今天的家庭作业......”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是原则问题，妈妈说过的。”艾小宁毫不犹豫的拒绝道，头也不回的走上楼梯回到自己房间。 小鱼儿一脸幽怨的跺了跺脚，小脑袋一抽，把目光转向橙子。 橙子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喵呜？”小鬼，你觉得我有可能吗？你不会以为我能握的住笔吧？ 事实上在国外他们的家庭作业都不多，都是一些很简单的东西，不过小鱼儿的课后兴趣班倒是偶尔会留一些家庭作业。 小鱼儿的课后兴趣班是学习绘画的，她今天的作业是画几张家人或者家里宠物的画像。 “橙子，你让我画你好不好，不过不能乱动的。”小鱼儿蹲下来跟橙子打商量。 不能乱动？你真幽默！ 橙子白了她一眼，甩了甩尾巴，朝楼梯口走去。 “橙子，求你，就让我画你好不好？我一定会把你画的很漂亮的。”小鱼儿可怜巴巴的喊道。 橙子心里一软，停下脚步。 好吧，败给你了，谁让你学会的第一句是“喵呜”呢，话说那是不是真的？我怎么不记得了？该不会是艾楠哄骗小鱼儿的吧？ 不管怎么说，橙子还是回过头走到小鱼儿身边，算是答应了下来。 橙子在餐桌的一侧摆着各种各样的姿势，时而妖娆，时而威严，时而伸着舌头摆出一副调皮模样。 来负责给家里做饭的阿姨看着一只猫一动不动的摆着各种姿势，不禁啧啧称奇。 小鱼儿则在餐桌另一侧，先是托腮观察片刻，然后便开始动笔。 她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不时的抬头看橙子一眼，继而低头在画纸上画上几笔。 约莫半个多小时过去，她终于长吁一口气，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画作道：“终于完成了！” 橙子也跟着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从餐桌上缓缓走过来，打算欣赏一下她的大作。 小鱼儿还算有点是有点绘画天赋，虽然只有六岁，至少她画的东西大概能看得出来画的是什么。 橙子走过来一看，立刻就惊呆了。 这是什么啊？！ &y！？ 下一张，机器猫！？ 再下一张，tom……！？ 小鬼，你逗我呢？说好的画我呢，我呢？！信不信劳资把爪子舔干净了抽你？ 橙子用质疑的目光注视着她。 小鱼儿弯着一双月牙眼，从最下面抽出一张，“啪”的一声，摆在它面前，“噔噔噔噔，这才是你的了。” 橙子低头看了一眼，画的还不错，栩栩如生，只是这姿势未免也太妖娆了一点，这拿去交作业合适嘛。 图画上的橙子，一直前爪枕在脑袋下，另一只爪子随意的搭在胸前，两只后腿交叠在一起，横躺在那里，风情万种。 第二十五章：新型病毒 “RII病毒？！” 市警局的法医室里，洛克吸了一口凉气，一脸惊愕道。 “是的，确切的说是变种后的RII病毒，去年在索玛镇爆发的RII病毒没有在动物之间感染的记录，或许是暂时还没有发现，不过我们在纳尔森太太以及你带回来的那只猫的血液里验出来的确定是新型的RII病毒。”法医罗威尔边翻着尸检报告面无表情道。 罗威尔是位经验丰富的法医，身材健硕，有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许是从事法医工作尸检太久，跟尸体打交道的时间或许比活人还要多，洛克总感觉他浑身都散发着让人不易靠近的寒气。 “通过什么途径传播的？”洛克皱眉问。 “初步判断是唾液，跟狂犬病毒有点类似，当然也有可能是呼吸道感染，我建议你尽早也去做一下体检。” “我会的，请尽快上报给防疫部门，这是一件很严峻的事情。” “已经报上去了。” “这么说龙眼也是感染了这种病毒？” “目前还不确定，等化验结果出来才能确定，不过我想大概率应该是这样的。” 洛克带龙眼的尸体回到训练基地后就被告知要送到市警局的尸检中心，一方面是因为龙眼是在没有人带领的情况下牺牲在外面的，这是必要程序；另一方面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在纳尔森太太的血液里以及洛克带回来的猫尸中验出了新型的RII病毒。 “能在人之间传播吗？”洛克问了一个更关键的问题。 罗威尔愣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抽搐了一下，神色有些复杂的说出了让洛克不寒而栗的答案：“或许可以，你知道的，我们这里不是专门的防疫部门，各方面设备不齐全，没有条件对这种病毒进行更深入的研究，不过血样已经送到相关的防疫部门供他们分析，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如果人感染后呢？也会像那几只宠物猫一样……”洛克接着问。 “目前还不知道，我说过我们这里没有条件对此进行研究，而且这种变种后的RII病毒暂时还没有发现临床病例，一切等防疫部门的化验结果，以及后续的处理。”罗威尔冷冰冰的说道。 洛克沉吟了片刻，回头看了看解剖台上的龙眼，声音沙哑道：“好的，我知道了，好好对龙眼。” “放心，它也是我的同事。” 洛克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那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洛克警官。”洛克刚走到门口时被罗威尔叫住了，他神情严肃的接着说：“你应该知道规矩，而且上面已经发下通知这个消息暂时不宜公开，以免造成市民恐慌，请务必保密。” 洛克怔了一下：“明白，不过现在情况已经到了如此糟糕的地步，市政府应该尽快规划对策才是。” “这不是我的工作，也不是你的。”罗威尔有些不近人情的说道 洛克嘴角抽动了几下，点点头便匆匆离开了法医室。 走出警局大楼的大门，洛克长吐了一口气，把憋在心里闷气吐了出来，抬头看向夜空，城市的夜空看不到太多星星，寥寥数颗昏暗的挂在铅灰色的穹顶。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八点五十。 突然心里猛地跳了一下，他想起来如果龙眼是感染了RII病毒的话，那橙子应该也有很大可能已经感染了病毒，他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朝警局的露天停车场走去。 纳尔森太太就是被感染了病毒的宠物猫杀死的，洛克从发现龙眼尸体的现场也察觉到了，龙眼在死前应该是有一段进入发狂状态的时间。 该死！ 如果橙子也被病毒感染，邻居家那一家大小可就非常危险了！ 洛克心情愈发沉重，仿佛有一只无名之手紧紧攥着自己的心脏，呼吸都感觉有点困难，他一路狂奔到停车场，钻进车里，娴熟无比的发动车子。 巨大的引擎声后，车子在一阵白烟中快速驶出停车场，一路上连闯数个红灯朝自己家的社区疾驰而去。 …… 艾楠今天下班的早了些，看上去心情不错，洗漱完毕后换上一套轻薄舒适的睡衣，端着一盘水果哼着小调，优哉游哉的走进客厅。 沙发上，橙子抱着自己的布偶鱼眯着眼打盹。 “来，大爷，张嘴。”艾楠用牙签挑起一块苹果放到橙子嘴边，橙子闻到香味，缓缓睁开眼，先舔了两下，然后一口咬进嘴里，眯着眼一副很享受的表情，咀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 艾楠轻哼了一声，从它怀里抽出布偶鱼，在它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还真当是大爷啊？” 橙子挥舞了几下爪子把布偶鱼重新抱进自己怀里，白了她一眼，懒得搭理她。 艾楠在橙子旁边坐下，她身上洗发水跟沐浴露的香味让橙子忍不住打了喷嚏，它悄悄往一旁挪了挪。 艾楠拿起遥控器，换了个电影台，正在播放的是猫狗大战。 三十几岁的人了，还看这种电影，幼稚！橙子抬了抬眼皮眯了一眼，在心里吐槽道。 叮铃~ 门铃声响起，艾楠表情一滞，随即自言自语道：“这么晚了，谁这么烦人？”说完便起身朝门口走去。 橙子放下布偶鱼，跳下沙发，紧随其后。 “怎么又是你？你们警察都这么无礼吗？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不知道吗？”橙子被洛克带出去并且受伤的事艾楠仍耿耿于怀，没好气的奚落道。 洛克看到人没事，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但又不能完全放心，天知道那病毒的潜伏期有多久，他焦急的说：“上次的事请允许我再次给你道歉，不过我现在有很紧急的事想跟你商量，能让我进去说吗？” “抱歉，现在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艾楠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半透明的睡衣，冷着脸道。 “不，你听我说，事情真的很紧急……” “那就在这里说吧。”艾楠打断道。 “橙子可能感染了RII病毒！”洛克压低声音，近乎低吼的说道。 艾楠：“你说什么？！” 橙子:“喵哇？！” 难道自己跟龙眼的那种疯狂的举动都是败RII病毒所赐？龙眼已经死了，可自己还活着，重点是不知道这病毒会不会反复发作，一想到昨晚自己差点杀了小鱼儿，它就心里一阵发紧，万一以后再发作，它不知道还能不能控制住自己，天哪。 “你稍等一下。”艾楠看他那样子并不像是毫无凭据的说胡话，脑子轰的一下突然一片空白，怔愣了片刻后，她匆匆上楼披了一件长线衫，打开门放洛克进来。 第二十六章：谁说我不会吐口水？ 艾楠将洛克让进屋里，还在上次坐的位置坐下。 洛克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是位生物学方面的专家，我下面说的话你应该能够理解，不过我希望今天的谈话你可以做到保密，至少是暂时，可以吗？” “你调查我？” “没有恶意，只是处于对新邻居的好奇，而且你的名字很容易查到，你在很多国际学术杂志上发表过不少很有见解的论文。” “明白了，你说吧。”艾楠将信将疑的说。 洛克将凶猫杀人案，他如何带着橙子跟龙眼抓捕凶猫的过程，以及法医鉴定中心在凶猫血液里检验出RII病毒，以及龙眼发狂而死，橙子带他去收尸等事一五一十的给艾楠讲述了一遍。 期间艾楠脸色不断的变化着，最后她咽了口吐沫，扭头看了一眼蹲在餐桌上，好像也在认真听洛克讲话的橙子一眼。 艾楠知道自家的猫很聪明，不过没想到它背着自己干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事呢，说实话，这远远超过了她的原本的认知，她原本认为自家猫聪明只不过是相较于其他宠物而言，现在看来橙子的智力可能远超她的预计。 她神色复杂的看着橙子，若有所思道：“你是说橙子也很有可能感染新型的RII病毒？” “是这样的，你应该知道狂犬病毒，在动物体内产生变异的新型RII跟狂犬病毒很像，它虽然现在还没有病发，但是你应该知道RII病毒有一定的潜伏期，新型病毒恐怕也是，我担心说不定哪天……真的很抱歉，这事归根究底还是我给你们带来的麻烦。”洛克无比懊恼的说道。 “现在再追究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你打算让我怎么做？”艾楠在关键时候还是冷静了下来。 洛克愣了一下摇摇头：“我不知道，RII病毒在潜伏期没有办法检测到，为了安全起见，至少要先将它隔离起来，我打算带它到我们那里去……” “呜呜~”橙子对着洛克发出一阵低吼打断了他。 艾楠看了一眼橙子毫不犹豫拒绝道：“橙子不同意，我也不会同意把它交给你们，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我就是生物学领域的专家，那么你应该也知道我现在就职的生物研究中心曾受雇与政府帮忙对RII进行研究，而我就是研究团队中的一员，虽然我现在离开原先的研究团队，但是这项任务并没有结束，我的同事们还在努力，并且取得了一些成果。 事实上，你的消息有点滞后了，据我所知，我的同事们已经可以在潜伏期就发现这种病毒，并且已经将方法递交给了防疫部门，只是它太顽强了，暂时还没有找到有效抑制它扩散的方法。” 艾楠顿了一下接着说：“这样吧，我会来亲自对橙子做身体检测，如果它真的感染了RII病毒，相信我，你们的应对手段也不会比我们多。” 病毒变异是原病毒为了适应新的环境，比如高温，药物的攻击，免疫系统的抑制等，而在某个基因上的氨基酸片段发生了一些变化，但原病毒依旧存在，既然研究中心已经可以发现潜伏期的RII病毒，那么自然就能检测出来橙子是否感染了这种病毒。 “可是……” “洛克先生，我是位科学家，我会非常理性客观的去处理这件事，难道你认为我会拿我全家的安危来糊弄你吗？检查报告出来我会发给你一份，不管橙子有没有感染，你看怎么样？” 洛克迟疑了一下，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缓缓点点头，“好吧，我相信你会处理好这件事。” 艾楠神色凝重的说：“关于的橙子的事，我也希望你能保密，我不想生活被打扰，这对橙子也不是好事，我想你应该明白，给你的检测报告，你可以找家私人机构去鉴定。” “我明白，橙子帮了我很大忙，我一点也不希望它有任何意外。”洛克一脸真诚的说道，“而且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我相信你知道这事情的轻重”。 说完他看到艾楠正心不在焉的发着呆，一时间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洛克看了看时间起身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请便。”艾楠醒过神来露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道。 …… 橙子的智力水平可能远超艾楠的预计，这让她再次回想起两年前那场实验事故，可是当时自己尚未接手生物神经激发这项课题，使用的全都是实验室常见的试验药剂，即便是橙子当初的血液里感染这些药剂，除了头半个月总感觉它有些焦虑外倒是没有什么异常，艾楠还专门把它送到宠物医院去让专业的宠物医生做了检查，得到的结论只是受到了惊吓。 再后来，不知不觉的就习惯并接受了橙子偶尔出现稍稍超出认知的举动，在她心里橙子大概跟聪明一点的狗差不多（如果橙子知道她是这么认为的，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所有的科学家，都是天生的探索狂，对于些许超出认知的东西还可能接受，但是超出太多的话就不可能不对此产生兴趣了。 艾楠怔怔的看着橙子。 橙子被她看的心里发毛，伸出爪子在她面前晃了晃，“喵嗷~”你没听洛克说的吗？劳资可能染上那什么狗屁病毒了，你还发什么愣，赶紧想办法啊！我还不想死呢！ 艾楠回过神来，这次倒是没有会错意，面色沉重的说：“橙子，如果你真能听得懂我说的话的话，你听我说，你现在可能感染了RII病毒，那是可能要命的东西，我现在需要从你身上抽血做化验，可以吗？” 说实话艾楠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或者说还没过去那道坎，突然感觉跟橙子这么说话怪怪的。 “喵嗷~”抽，随便抽，要几碗？ “不同意也没有办法，你又不会吐口水，如果你会吐口水的话用唾液也是可以检测出来，不过家里现在还没有唾液采样器……” “喵呜~”谁TM说不同意了？…….等等，谁TM说我不会吐口水了？ 橙子咕哝了几下口舌，哧！的一声，吐了口口水在桌子上。 艾楠顿时瞪大了眼睛，有点语无伦次道：“我的天，你还真能听懂我说话啊，我以为……我以为……” 她以往也经常跟橙子说话，只是单纯的就是把它当作一个倾诉对象，就像大多数人会对自己的宠物说话一样，大概谁也没有指望着宠物真的能够听懂自己的话，当然一些简单的口令除外，只是自己无聊之余有个说话的对象，仅此而已。 可是自己刚才说了那么一长串话，橙子竟然听懂了，这确实让她太过惊讶。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还不是认真计较这件事的时候，首先要尽快验明橙子到底有没有感染RII病毒。 “走吧，实验室去。”艾楠起身道。 橙子跳下餐桌跟在她身后往实验室走去。 实验室里，艾楠像平常做实验那样，还上一套白色大褂，将头发利落的束于脑后，戴上消毒手套，取出一个带盖子的小型试管，消过毒后递到橙子嘴边，“来吧，能吐多少吐多少。” 橙子也不含糊，毕竟这是关系到自己小命的事情。 十分钟，它足足吐了半试管的口水，艾楠满意的盖上试管盖，小心翼翼的储存起来。 “家里没有检测设备，我明天带到研究中心去。”艾楠对蹲在实验台上已经口干舌燥的橙子说。 橙子叫了一声算是回应。 接着艾楠犹豫了一下，有些难以启齿的说：“橙子，你今晚先不要到小鱼儿房间睡好吗？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在我房间，或者客厅沙发都可以，检测结果明天就能出来。” 橙子自然知道艾楠在顾虑什么，即便艾楠不说，在没有确认结果之前它也不可能太靠近小鱼儿跟艾小宁，当然也包括艾楠，昨晚的它差点杀了小鱼儿的事还历历在目，况且白天它又目睹了龙眼发狂的情形。 它已经做好了打算，今晚可以在露台上睡觉。 橙子扒了几下耳朵，眨了眨眼睛。 第二十七章：焦虑 艾楠一夜难眠，不仅是因为橙子，也因为俩孩子，这俩孩子跟橙子太过亲近了，尤其是小鱼儿。 刚开始她一直把关注点放在橙子身上而忽略了这俩孩子。 虽然从洛克口中得知这种变异后的病毒类似与狂犬病毒，只要不接触血液的话大概不会感染，但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因为RII病毒是通过呼吸道感染的，况且这种新病毒政府的防疫部门也是第一次接触，而且没有临床病例，想必能够掌握的相关信息也很有限。 艾楠是一位科学家，向来严谨，她不容许出现任何差错，尤其是这关系到自己的孩子。 她整个夜间断断续续做着各种不同的噩梦片段，醒来后又记不起都梦到什么，心里焦躁不安，每隔个把小时都要起来到两个孩子房间里看了看才安心。 快到天亮时，她决定等天一亮就带孩子们跟自己一块到自己工作的地方做个检查，还要带上橙子，万一唾液不管用的话可以及时抽取血样进行化验。 另外她还打算利用这次机会对橙子做一次基因检测，希望能够通过这次检测获知一些有关橙子智力大幅提高的原因。 心里记挂着事总是睡不安稳，第一缕曙光隐隐的透过窗口她几乎刚合上眼，半睡半醒的眯了会儿就起床准备早餐，做到一半时想起来橙子还在外面露台上，就跑去露台看了看橙子。 橙子看起来睡的很安稳，看到艾楠走上露台的时候它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艾楠素面朝天，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头发乱糟糟的，像个疯婆子似的。 艾楠走过去揉了揉橙子的脑袋，声音有些沙哑道：“辛苦了，咱们回屋。” 橙子跟着她回到屋里就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她刚才正在煎蛋，忘记了关火，鸡蛋已经被烧成了一块黑炭，散发出呛人的油烟味。 等她收拾完后，才想起来上午体检是需要空腹的，她拍了拍额头，自己怎么连这点常识都忘记了呢？ 这个早上实在是糟糕透了，艾楠像泄了气的皮球，重重的坐在沙发上，目光空洞的盯着前方，她突然有点痛恨自己，为什么关键时候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她疲惫极了，心力憔悴，双手托在额头前，沮丧的低着头，凌乱的头发披散下来。 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橙子能感受到她心里的焦虑。 它悄悄走过去，两只前腿扒在沙发边沿，伸出一只爪子搭在她的膝盖上，默默的看着她。 艾楠扭头看了它一眼，突然想起六年前第一次见到橙子的场景，那时她面临着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最大一道坎，自从橙子来到她身边后就慢慢的熬了过来。 她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把橙子抱在双腿上，勉强的笑了笑：“我们能渡过这次难关的，对吗？橙子。” “喵呜~” “我们都没事，我们才不会染那见鬼的病毒呢。”艾楠喃喃自语的自我安慰道。 她把橙子放在沙发上，用手拢了拢头发，整理一下情绪。 她先给自己的搭档同时也是她的上级主管凯尔森博士打了通电话有所保留的说明了一下情况，只简单说了一下带孩子去做一下身体检测。 凯尔森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他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有着一张永远带着和蔼笑容的慈祥脸庞以及永远有着孩子一般好奇心的老顽童。 她就职的曼塞顿生物科技研究中心设有专门医院部，主要是针对各种癌症以及各类不治之症进行生物疗法实验的地方，里面的病人大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自愿者，他们大都只有不到半年的生命，用尽了各种治疗手段，那里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给凯尔森通过电话后，她又打电话到小鱼儿跟艾小宁学校给孩子们请了一天假，之后便匆匆去叫孩子们起床洗漱。 早上八点艾楠开车带着孩子们跟橙子从家里出发前往研究中心。 对于小鱼儿来说只要不上学打针抽血她是完全可以接受的，艾小宁也对艾楠工作的地方充满了好奇，所以俩孩子倒也没有什么意见。 橙子就更不用说了，猫命攸关的事儿，它眼睁睁看着龙眼就那么挂了，怎么能不担心自己，心里暗自祈祷着自己可千万不能感染上那什么鬼病毒。 早点验一验，一家子都放心。 大约半个多小时，车子缓缓开进研究中心的大门。 这是一座犹如平放的马蹄铁形状的建筑，位于艾楠以前工作的大学大约三公里的地方，它不像市中心那些高楼大厦那般惹眼，只有五层楼高，半圆形的建筑包裹着一片园林，建筑物上的镀膜玻璃发射出来五彩斑斓的光照射在园林中，在树林草丛间投射下绚烂的色彩，大片的绿色植被间分布着一条条蜿蜒的石子路跟长廊，低调优雅中透着股神秘气息。 艾楠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偌大的停车场倒是没有多少车，显得空旷而幽静，多少发出点声音就能听到回响。 “橙子，你就在车里呆着，里面很不方便。”艾楠解下安全带回头对橙子说。 “喵呜~” 艾楠说完就带着俩孩子下了车朝通往医院部的电梯口走去，停车场里光线黯淡，四周寂静一片，她的高跟鞋落在水泥地上发出哒哒的空响，小鱼儿跟艾小宁有点紧张的四处张望着。 …… 艾楠带着孩子们离开后，橙子扒在车窗上看了下，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什么风景了，它无聊的爬回到座椅上开始打瞌睡。 大约十分钟后，突然好像听到一声关车门的声音，它扇了扇耳朵睁开眼，仔细聆听。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朝这边走过来，它站起身，朝车窗外望去。 很快就看到一个高大健硕，身穿军绿色工装的男人，戴着一顶棒球帽，帽檐拉的很低，看不清楚脸，快步朝艾楠的车这边走过来。 橙子立刻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逼近，它跳下座椅，尽量隐藏自己，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片刻后，那男人在艾楠的车前停了下来，橙子把脑袋悄悄从驾驶仓座椅的夹缝中探了出来。 陌生男人突然蹲下身子，橙子心里一紧，难道发现自己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就是一只猫，有必要这样嘛？正常人谁能在意一只猫在偷窥自己？ 橙子扒了扒耳朵，大胆的跳到前座上，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看向车前。 陌生男人蹲下也就不过十几秒钟便起身了，刚一起身就看到车座椅上面站着一只猫正东张西望的四处打量，他微微怔了一下后便转身离开了。 果然，自己只是一只猫，大多数人认为智商低下的猫，橙子有点庆幸又一点不爽的抬起后腿挠了挠脖子。 而那个陌生男人重新回到离艾楠的车大约五十米远的一辆黑色越野车里，但是却没有开走，静静的等在那里。 第二十八章：异常基因 研究中心医院部的动物实验室，俗称老鼠房，惨白的白炽灯打在灰白色的墙面上，偌大的房间只有艾楠一个人，显得清冷寂静。 她微蹙着眉怔怔的盯着实验台一侧的显示屏，橙子的基因检测结果出来了，上面显示的橙子的染色体图谱。 正常情况下，人类有23对染色体，犬有38对，而猫则有19对，但是橙子的染色体除了正常的18对常染色体外，竟然没有决定性别的XY染色体。 雌雄同体？ 不知道橙子知道自己有一半可能是母的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这也说不过去，无性繁殖的话，绝大多数生物体内所有细胞的染色体数目都一样，但橙子的常染色体跟正常猫的染色体是一样的，都是成对分布，这就比较诡异了。 更诡异的是橙子的染色体在高倍显微镜下除了这18对外还有一些球状染色体，这些球状物似乎遵循着某种规律不停的独立运动着，而它们跟其他染色体一样都是由DNA跟蛋白质组成，但是在基因组图谱上显示的却是一串像是乱码的东西，这是在以往的实验中从未见过的，而且它们实在是太微小了，以目前的技术短期内应该无法判断它们的作用。 一开始艾楠还以为是设备故障，但是用其他样本的时候都是正常的，随后她又想到可能橙子的唾液样本出了问题，还专程回到车里抽了橙子一管血，橙子倒也没有反抗，老老实实的让艾楠抽，毕竟猫命关天的事，它也不敢含糊。 然而得到的结果并没有两样。 不过除去这些诡异的现象之外，倒是有个好消息，橙子并没有感染那个所谓的新型RII病毒，它很健康。 这倒没什么好奇怪的，大部分传染性病毒不能在所有人当中流传，是因为很多病毒在还能继续传染之前已经杀死了它们的宿主细胞，一旦失去宿主就成了没有生命活动的物质，也不能独立自我繁殖的化学物质，它们乐此不疲的自我毁灭，跟一群没有脑子的蠢货差不多。 还有一种原因就是跟自身免疫能力有关，就像狂犬病毒一样，即便被携带有狂犬病毒的狗咬到或者抓伤也未必就百分之百一定会感染狂犬病毒，当然没有人会冒这样的风险去实验这种要命的事。 艾楠当然也想到这可能跟橙子独特的基因也有一定关系。 咣咣！两声敲门声打断了艾楠的思绪。 她扭头看去，李琳娜带着小鱼儿跟艾小宁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检测报告。 李琳娜是个韩国人，曾经在国内留做过一段时间交换生，而且自学了中文，所以她的中文还算熟练，她是艾楠原来在研究RII病毒时的实验助手，长着一张标准的美人脸，为人开朗可靠，是艾楠为数不多能够多聊几句的同事。 艾楠把小鱼儿跟艾小宁交给李琳娜让她帮忙带着去做检测，孩子们体检倒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如果真的不幸感染了病毒，在这里有顶尖的生物学，医学等各方面的专家，而且研究中心有全世界最先进的医疗设备。 当然艾楠一点也不希望有机会用到这些。 倒是橙子的情况比较特殊，而且感染的概率更大，她必须亲自来做检测，如果橙子真的是个特殊的存在她也不想让它公诸于世，这对自己跟橙子都未必是好事，一来这可能破坏她平静的生活，另外她也不想橙子每天被一群人关在笼子里研究，说不定还会被弄死，就像自己亲手弄死那些小鼠一样，要研究的话就自己在家慢慢研究吧。 艾楠镇定自若的关掉显示器上的基因图谱，起身故作轻松的问：“怎么样？” 李琳娜愁云惨淡，一脸不安的递过体检报告，声音中透着那么点无奈道：“你看看吧。” 艾楠顿时心里咯噔一下，紧皱着眉慌忙接过小鱼儿跟艾小宁的体检报告，以及血液化验结果，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抬起眼皮看着满脸通红的李琳娜跟俩孩子，一头雾水道：“没问题啊，一切正常。” “妈咪，我们逗你玩呢。”小鱼儿弯着一双笑眼道。 “是的，一切身体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小鱼儿跟小宁都很好，是你太敏感了，我看你早上来的时候脸色特别难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来做体检了，而且还专门去检测RII病毒。”李琳娜耸肩道。 “你在耍我，琳娜。”艾楠目光在李琳娜跟孩子只见游移了几下，突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没好气的说。 “现在全市都笼罩的RII病毒的阴影里，人心惶惶，我也是为了图个心安。”她把体检报告放在实验台上，双手抱胸解释道。 “哦，不过耍你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李琳娜用下巴点了点俩孩子示意道。 “两个小孩儿不靠谱，你也跟着胡闹。”艾楠哀怨的说道。 李琳娜咯咯一笑道：“开个玩笑，别介意，你是一个好妈妈。” 艾楠撇撇嘴，目光看向小鱼儿跟艾小宁：“他们可不这么认为，怎么样？这俩小鬼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小鱼儿冲着艾楠翻了白眼，抢着说：“才没有，我可乖了，打针我都没喊疼，艾小宁他唔……”她话未说完就被艾小宁用手堵住了嘴巴。 李琳娜笑了笑，“没有，都很乖，我喜欢他们。” 小鱼儿抢着说：“琳娜姐姐，我也喜欢你，你真漂亮。” 李琳娜蹲下身子轻轻捏了捏她那小脸儿：“小鱼儿嘴巴可真甜。”说完她起身稍稍整理一下一衣服对艾楠说：“这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哦，没有，我这已经差不多好了，就等着他俩呢，早上没吃饭，打算带他们去吃饭。” “那行，如果没有其他事需要我帮忙，我就回实验室了，那边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你知道的，西奥多那个家伙，脑子有点……”李琳娜用手指着太阳穴画了几圈示意道。 “谢谢你，琳娜，周末我请你吃饭。”艾楠会意的笑了笑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李琳娜俏皮的说，然后冲俩孩子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妈咪，我饿了。”小鱼儿走到艾楠身边说，早上没吃早餐一直折腾到现在，不饿才怪。 “好，等妈咪几分钟好吗，我收拾一下咱们就去吃饭。” “嗯。”小鱼儿用力的点了点头。 艾楠把橙子的基因图谱放进自己的U盘里，电脑里的也删除干净，还有橙子的血液样本也做了清理，随后便带着孩子们出了实验室。 第二十九章：这货膨胀了？ 地下停车场，橙子趴在座椅上无聊的甩着尾巴，一早那个陌生男人的车依旧没有离开，不过艾楠上次来给它取血样的时候那个陌生男人也没有什么举动，就那么默默的待在车里，这让橙子有点摸不着头脑。 最近发生的一连串奇奇怪怪的事它总觉得不是什么好的预兆，但是又如坠云雾般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为一只猫为什么要为这些乌七八糟的事烦心呢，橙子也很苦恼。 也不知道那陌生男人在车前干了些什么？得想个办法让艾楠知道才行，但又不能表现的太故意，傻不吧唧的才不会让人有防备心嘛。 约莫十几分钟后就听到小鱼儿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小话痨就这点好处，大老远就能让人知道她来了。 橙子站起来朝车外看去，艾楠牵着小鱼儿，艾小宁跟在后面正朝这边走过来。 艾楠看上去心情不错，至少比早上要好很多，看来体检的结果应该还不错，橙子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 快要靠近车子时小鱼儿已经迫不及待的跑到车窗边，撅着小嘴隔空对橙子甩了个飞吻。 腻歪！ 橙子扒了扒耳朵叫了一声。 打开车门，一家三口上车后，艾楠边系安全带边说：“虚惊一场，大家都没事，都很健康，这下可以放心了。” 说完她发动车子，摇下车窗。 噌！ 橙子后腿一蹬，化做一道黑影，沿着车窗就窜了出去。 “橙子！”小鱼儿一脸诧异的喊道，“妈咪，橙子跑出去了。” 艾楠扭头透过车窗看过去，这货正撒丫子在停车场里乱窜呢，一会儿跳到这辆车上，一会儿跳到那辆车上，跟TM吃到了死耗子似的。 她一脸纳闷儿打开车门下车，小鱼儿跟小宁也跟着下车。 “妈咪，是不是咱们把橙子关在车里太久，给它闷坏了？”小鱼儿垂着眉尖看着艾楠问。 “我觉得是它听到自己没有生病高兴的。”艾楠沉吟了一下说。 “凳子！回来，我们要去吃饭了。”艾楠喊道。 橙子不管不顾的又沿着宽敞的车道跑了几个来回才一头扎进艾楠的车底下，它爬到车底前端的位置，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一个一寸见方的黑色塑料块粘在车底一个隐蔽的凹槽处，它自然不懂那是什么东西，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要不然不用那么偷偷摸摸的。 小鱼儿爬在地上叫了它好大一会儿，艾楠也叫了它半天也不见它出来，加上早上都没有吃早饭，本来就容易烦躁，被它这么一闹腾艾楠就有点生气，不过她也很快意识到有点蹊跷，橙子以前从来不这样闹。 莫不是这货跟洛克出去抓了趟罪犯膨胀了？ 她蹲下身子，尽量压低身体，一脸的愠怒，瞪着橙子。 橙子用眼神引导她看向那黑色方块的地方，艾楠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走到车前，伸手将那黑色方块扯下来，拿在手里看了看，四下巡视了一圈。 “GPS定位器？”她喃喃自语道，上面没有任何标识，单凭肉眼无法判断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只是单凭感觉以为是个定位器。 此时橙子也从车底下走了出来，它看了一眼那个陌生男人的车所在的位置，不知何时那辆车已经悄然离开了。 艾楠也终于明白橙子这么反常的举动了，看来是错怪了它了，她低头看了一眼橙子，柔声道：“上车吧，没事。” 橙子甩了甩尾巴跳上车。 艾楠话虽那么说，心里总还是有点别扭，自己既不是什么富豪，政客，也不是娱乐明星，尽管在一些学术杂志上发表过一些论文，不过每天年发表的论文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会偏偏自己被盯上了呢？ 况且自己平时基本上也都是两点一线的生活，想知道自己的行踪很简单，实在没这个必要在车上装什么“定位器”，莫不是认错车了？她暗自安慰自己。 艾楠将“定位器”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开车出了停车场，其实研究中心是有食堂的，只是带着橙子不方便，它也没怎么吃东西，另外关在车里大半天，也该让它出去放放风了。 …… 另一边，黑色越野车里。 那个陌生男人拨通了电话，几秒钟后，低沉的嗓子道：“抱歉，吴先生，任务失败了。” “怎么会这样？”对面一个毫无情感波动的男人声音质问道。 “这是个意外，被她家的猫给搅合了，不知道那只猫发什么疯钻到了她的车底，我想是她找猫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 “这是你的事，我已经为了提供了你需要的协助，其余的全都有你来搞定。”对方依旧冷冷的说道。 “我明白，只是……您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您是一名记者，我想这应该不难。” “普尔曼，请注意你的身份，我是你的雇主，你没有权利打听我的私事，你只需要按照我的要求完成你的任务就可以了，我只告诉你，我应该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这样才能更容易取得她的信任，这样你明白吗？” “明白了，我会尽力想办法的。” “但愿如此。”对方冷冰冰的一句话后毫不容情的挂断了电话。 普尔曼，一个从战乱国度偷渡过来的难民，原本以为到了这里就是天堂，没想到在这里他跟他的同伴从来都是不受欢迎的人，没有身份证，没有住所，更没有雇主愿意收留他们，连一日三餐都不能保证，他们就像老鼠一样混迹在阴暗肮脏的城市角落。 为了糊口，只要愿意给钱，他们什么都愿意干，哪怕是杀人，只要给的酬金足够丰厚。 车窗打开，普尔曼一张黝黑的脸从车窗探到外面，啐了一口痰，狠狠的骂了句脏话，摘下帽子，揉了揉一头卷曲的黑色短发。 半个月前，那个长着一副东方人面孔的吴先生找到了他，让他帮忙给那位女科学家制造一些小麻烦，好演出一场烂俗的英雄救美的戏码，至于是不是真的，他没有兴趣知道，他甚至怀疑连这位雇主的身份都未必是真的，不过对他来说这无关紧要。 原本这种小活他是不愿意的接的，不过那位吴先生出手相当阔绰，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买卖。 事实证明，他把事情想简单了，那位女科学家基本上每天就是两点一线的生活，到了研究中心一整天都不会出门，而研究中心的门禁又非常严格，他根本进不去。 下班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重点是她连从家到研究中心这段距离开车都是小心翼翼的，而且期间从不做其他需要长久停留的事，所以他一直没找到很好的机会。 今天他是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混进了研究中心，结果仍没有得手，事实上那个黑色方块不仅是个定位器，也是一个可以遥控电磁干扰器，它能干扰汽车上的电子产品，随时能够让车子抛锚。 第三十章：曝光 德尔大学西侧有一间中餐厅，艾楠以前在学校任教的时候经常在那儿用餐，老板是位地道的东北汉子，为人豪爽，尤其是对待自己的同胞，加上此时已经过了中午最忙碌的时间段，餐厅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位客人，所以老板也不介意艾楠带着橙子进来。 以前艾楠就最喜欢他们做的酱牛肉，简直跟秦雪梅做的味道一模一样，不过此时她却有点心不在焉的往嘴里扒拉着米饭，食不知味咀嚼着送进嘴里的菜肴。 餐厅电视架上摆放着一台老式的电视剧，正在播放着当天最新的新闻。 一名黑人记者站在联邦政府的办公楼前，用流利的英语忧心忡忡的报道着：根据我们从防疫部门了解到的最新消息，约利市，克罗拉市，达西河市相继出现新的RII病毒感染者，政府一再强调的RII病毒已经得到有效控制的谎言已经变成一个笑话，大批愤怒的民众聚集在联邦议会大厦抗议政府谎报疫情……” 紧接着电话镜头一转，画面里便出现大批举着抗议纸板，大声喊着口号的民众聚集在议会大厦前…… 艾楠觉得此时被曝光出来或许跟霍尔生物研究中心提交给防疫部门那项能够发现潜伏期病毒的技术有关。 “马乔里教授早就说过，RII病毒是通过呼吸道感染的，而且有潜伏期，根本不可能完全控制，竟然有人相信联邦议会里那群满嘴谎话的政客。”离艾楠不远的餐厅角落里一个大学生打扮的白皮肤年轻人愤愤不平的说道。 “是啊，索伦镇爆发病毒后两三个月后才引起重视，那段时间谁知道有多少去过，有又多少人离开，这些人又去了哪里，想想就觉得真可怕。”坐在他对面的另一名男生附和道。 看两人的打扮应该都是德尔大学的学生。 “政客跟鸡女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出卖的部位不一样而已，可别指望他们，孩子们。”离电视最近的一个大胡子男人挑了挑眉对那两个大学生说道，他面前已经摆了好几个空酒瓶，想必已经喝了好一阵了，在酒精的刺激下，满脸通红，眼中布满了血丝。 最先说话的那个大学生朝大胡子男人竖了个大拇指，相视一笑，继续吃饭。 橙子蹲在椅子上支着耳朵听了会儿，不过它能听懂的英文实在有限，而且他们说的太快，听的最清楚的就是RII病毒这个它再熟悉不过的单词。 它抬头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艾楠，心想她可能还在为车上发现那玩意儿犯愁，伸起后腿挠了挠脖子，扭头看向艾小宁。 艾小宁察觉到橙子的目光在盯着他，低头看了它一眼，从盘子里夹出一块肉放在它面前的一次性纸盘里。 橙子伸出爪子把纸盘往一旁推了推，目光投向刚才说话的那俩大学生，接着又看向艾小宁。 艾小宁也跟着看了看那俩大学生，马上会意，侧过身子低声给橙子翻译成了中文，当然那大胡子男人的话他没翻。 “楠姐，这是你家的猫啊？真乖。”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儿走过去揉了揉橙子的脑袋，橙子抬眼睨了他一眼，一爪子拍开。 他是餐厅老板的儿子，钟庆斌，现在就在德尔大学上学，闲暇的时候就到餐厅里帮忙，倒是个踏实孩子。 艾楠记得自己刚到那里任教的时候他也刚上完大一，现在应该也快毕业了。 艾楠勉强的笑了笑，问：“小钟快毕业了吧？有什么打算吗？” “恩，今年就毕业了，我打算留下来，不过我爸妈不同意，打算把餐厅收了回国，现在正在为这事闹别扭呢。” “这不冲突啊。” “老爹说这里不安全，乱糟糟的，非让我跟着一块回去，就因为这个，我觉得他们有点小题大做了，流行性传染病每年都会有，Sars那么严重，现在不也过去了，没什么可怕的。”小钟把目光投向电视，电视画面上抗议扔在进行。 “你爸妈也是为你着想，回国也不错，现在国内的工作环境也很好。”艾楠说。 小钟叹了口气：“可是我同学都在这里，回到国内要重新培养人脉关系……” “你很擅长交际不是吗？” 小钟咧嘴一笑，不置可否，这些还出校门的大学生个个都是心高气傲，未必能听的进去别人的建议，“谢谢楠姐夸奖，那你慢慢吃，我到后面帮忙了。” 艾楠也不在意他听不听得进去自己的建议，只微笑着点点头，小钟很快便消失在视野中。 用完午餐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带着孩子跟猫也不太方便再回去上班，就打算带孩子们回家，自己昨晚也没有睡好，权当给自己放个短假休息一下。 走出餐厅，来到车前，刚要打开车门就听到附近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她下意识的循着声音看过去，一眼便认出了李琳娜。 李琳娜正满脸通红的跟一个灰发男人争吵，与其说是争吵倒不如说是单方面指责，这姑娘一着急语言系统就容易紊乱，韩语，汉语，英语，德语一起上，叽里呱啦的艾楠也听不太清她那么激动到底说了些什么。 除此之外，她还不时上前推那男人一把，那男人一脸无奈，木讷的站在那里任由她推搡，末了，她还狠狠的在男子小腿上踹了一脚。 男人似乎终于被激怒了，头也不回的走进车里，一溜烟离开了。 李琳娜好像很伤心，捂着脸蹲在地上，不停的抽泣，丝毫不在意路人异样的目光。 “你们先上车，我过去看看。”艾楠打开车门对孩子们说，待孩子们上车后她锁上车门朝李琳娜走去。 李琳娜正哭的伤心，突然感觉有人站在她身旁，猛然抬起头，梨花带雨的看向来人，大概是以为刚才被她一顿胖揍的男人又回来了，女人嘛，是很复杂的生物。 看到是艾楠后，她脸上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快速收敛进愁云惨淡的俏脸里，哀戚的叫道：“艾楠姐，呜~~” “发生什么事了？”艾楠轻轻抚着她的肩膀关切的问道。 “我失恋了……”李琳娜抽噎道，倒也没有藏着掖着。 “因为什么？” “因为一只猫。” 艾楠愣了一下，把胳膊搭在她肩上，轻轻抱了她一下，“不管怎么样，这里这么多人，咱们先回去再说好吗？” 李琳娜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你车呢？” “我是搭我男朋友的车出来的。” “好吧，那上我的车吧。”艾楠抿抿嘴说。 第三十一章：贱猫维文 艾楠的车里，小鱼儿跟艾小宁错过了午休时间，这会都犯困靠在一起睡着了，橙子蜷在小鱼儿腿边，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小鱼儿嘴角的口水都快流到哪里了。 李琳娜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艾楠轻声哭诉着她跟她的德国男友弗兰克分手的经过。 上周她领养了一只猫，原本她男友就有些害怕猫这种宠物，不过为了迁就她也算勉强接受了，不过自从那只猫来到她们家后小两口的生活就被打乱了。 除了人，家里所有活的东西差不多已经被那只猫霍霍完了，现在东西基本不敢放在高处，不然一回家就已经摔的到处都是。 这就算了，主要是小两口亲热的时候那只猫竟然就坐在旁边目不转睛的围观，这谁受得了？ 就在前天，她男友在亲热前就专门把那只猫关进了笼子里，谁曾想，两人正尽兴时，那只猫也不知道怎么就从笼子里跑了出来，竟然爬在窗户上偷瞄，那两道绿油油犹如小灯泡的眼睛吓的男友立马就缩了，屁股尿流的滚下了床，后脑勺磕在床头柜上，肿起一个大包…… “然后呢？”艾楠饶有兴趣的问。 “然后……然后他让我在猫跟他之间选一个。”李琳娜抽噎着有点话不连篇的说。 “不是，我说肿了个大包然后呢？”艾楠坏笑道。 “艾楠姐……”这会儿她倒知道害羞起来了，红着脸娇嗔道。 “所以你选择了猫？”艾楠收起坏笑，一正正经问。 “我很爱它，虽然只跟它相处了不到一周时间，我想它只是还不适应新环境而已，等它习惯了应该就会好了，可是弗兰克他已经忍受不了了，他提出了分手。”说着眼眶里又泛出了晶莹的泪花。 艾楠不知道如何开解她，拍了拍她的肩膀，“或许弗兰克只是一时冲动而已，等他想明白就会回来找你的，或者等你的猫适应了你家的环境，安稳下来后你再去挽回他，这样就好了。” 李琳娜抽出一张面巾纸擤了把鼻涕，抽了一下鼻子道：“可我觉得弗兰克这次是认真的，你不了解他，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不”字，突然跟我提分手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做的决定。” 艾楠沉吟了一下，“放心了，你这么漂亮还怕没人追吗？只要你一宣布恢复单身，不知道有多少优秀的男人满世界围着你转呢，开心点，好吗？” 李琳娜平复了一下情绪，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点点头。 “你这种状态我看下午也不用上班了，要不然我送你回家吧？”艾楠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街上。 “谢谢你，艾楠姐。” “这么客气干嘛，你上午不时刚帮了我那么多忙吗。”艾楠一边说着，随即发动车子按照李琳娜说的地址往前开。 橙子在两个女人的谈话期间虽然全城闭着眼，但一对耳朵却支的高高的，倒也一句没拉下，它总感觉李琳娜家的那只猫听起来有点耳熟。 李琳娜回头看了一眼小鱼儿跟小宁，还有旁边的橙子，羡慕道：“你家猫真乖啊，要是我家那只也跟你家橙子这样该多好。” “我们已经在一起相处了六年了，你那才几天，猫到新环境确实会有一段时间会很焦虑。” 李琳娜长长吐了口气，“但愿吧，不过我觉得我家那只不那么好驯服。” 约莫半个小时，车就到李琳娜租住的公寓门前，一栋高层建筑。 “艾楠姐，你要没事的话陪我上去坐坐吧？我怕我一个人在家会很难受。”李琳娜像个孩子般的哀求道。 艾楠迟疑了一下，反正下午也没事便答应了下来。 叫醒俩孩子带着橙子，跟随李琳娜进入公寓楼的电梯，她家在8楼，很快便到了门口。 李琳娜取出钥匙打开房门，顿时就愣住了。 那只猫站在鱼缸上，嘴里叼着她前两天刚买回来的金鱼，以前的已经被她的猫给咬死了，这次她专门给鱼缸加个盖子，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 看到门突然打开那只猫好像也被吓了一跳，呆愣着跟李琳娜对视了片刻，嘴巴一松，噗的一声，那鱼又重新掉回到鱼缸里，在鱼缸里激起一小片浪花，随后那条鱼便翻着白肚漂了起来。 橙子率先从门边钻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鱼缸上的那只猫，好嘛，还真是那位大爷，波斯猫维文，听李琳娜说她是领养的，看来是店主实在没办法，免费送人了？ 李琳娜尴尬的说道：“家里很乱，艾楠姐可不要介意。” 艾楠先看了一眼那只猫，又环视了一下房间，灰白色的墙上到处都是各种颜色油漆的猫爪印，撕碎的卫生纸摊了一地，皮革沙发上也被猫爪子划拉到处都是划痕，阳台的花草也被扯断散了一地，她忍不住挑了挑眉，开玩笑道：“啧，看来弗兰克的决定是对的。” “艾楠姐~”李琳娜娇嗔道。 “开个玩笑，不过这只猫我倒是认识。” “真的？你见过啊？”李琳娜惊讶道， “它很有名。”接着艾楠便把从店家那里听到的关于维文那些英勇事迹跟李琳娜讲了一遍。 “真没想到啊，原来维文还有这么多故事呢？”说完她才意识到，还没让客人坐呢，忙收拾了一下凌乱的沙发，“你们先坐，我稍微收拾一下，马上就好。” 艾楠也不客气，带着两个还没有睡醒的小家伙在沙发上坐下。 维文自从橙子进门后就一直表现的有些焦躁不安，被一只陌生的猫闯进自己的领地令它很不爽，一直用充满敌意的目光注视着橙子，李琳娜跟艾楠没有感觉到，但橙子现在五感比以前灵敏了不少，它能够察觉到维文对它的敌意。 不过它也浑不在意，跳上沙发蜷在小鱼儿身边躺下眯着眼，不过其他感官却时刻提防着那家伙。 李琳娜稍作收拾后给艾楠倒了一杯水，给俩孩子取了点零食放在茶几上，看着站在猫爬架上的维文发愁道：“那我现在该拿它怎么办呢”。 艾楠喝了一口水，“要么就接受它这样的脾气，或许时间长了慢慢会好起来，要么就把它送回去，没有别的办法。” 李琳娜叹了口气，目光投向维文说：“我暂时还不舍得送它回去，想再看看，我真的很喜欢它，你看它长的多漂亮，而且很优雅不是吗？。” 橙子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了一眼维文，心说这货除了毛长点，哪里漂亮了？一张猪腰子脸，这女人到底什么审美观，优雅更跟这货沾不上边儿吧，一脸看谁都不屑的样子，哪儿就优雅了？ 艾楠又跟李琳娜聊了会儿女人间的琐碎话。 此后李琳娜心血来潮提议一块去逛街，说心情不好想去买几件新衣服纾解一下，艾楠有点为难的看了看小鱼儿跟艾小宁。 小鱼儿一听说要逛街一脸困乏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艾小宁倒没什么反应，果然男人跟女人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生物。 不过最终艾楠还是答应了下来，扭头对橙子说：“凳子，你要一块去逛街还是在这儿等我回来？” 橙子这次不想去，它翻了个身背对着艾楠。 艾楠撇撇嘴，“行吧，那你就在这儿等着吧，不许跟维文打架听到没？” 橙子扇了扇耳朵。 临出门的时候，李琳娜忧心忡忡的问：“俩猫在家真的不会打架吗？” “放心吧，橙子很听话。”艾楠自信满满的说道。 第三十二章：谁跟你误会！ 所有已知的生物中，人类是最擅长自相残杀的物种。 猫与猫之间，哪怕打的死去活来也不会真的要了对方的命，当然除了感染病毒发狂的那些家伙。 艾楠他们离开后，就进入橙子与维文单独的相处时间。 橙子慵懒的躺在沙发上，眯着眼打盹，不过它仍时刻提防着对方，毕竟它自己也知道现在是在维文的领地中，一般家猫都是窝里横，维文显然就是那种猫，在人类眼中它可能看上去很温顺，不过在橙子眼里这家伙看起来可不是善茬，橙子能感觉到它身上散发出来满满的敌意。 按正常逻辑来讲，刚才一进门维文就应该立刻上来捍卫自己的领地，不过那家伙倒也沉得住气，只是站在猫爬架上紧紧的盯着橙子这个不速之客，直到家里没人也没采取任何行动，这让橙子有点摸不着头脑。 要打就来打一架吧，打完以后分出胜负，咱就各自安好，我也能好好睡觉了，橙子心想。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维文好像终于有点按捺不住了，轻轻跳下猫爬架，脚步轻缓，蹑手蹑脚的向橙子靠近。 橙子的脑袋耷拉在沙发边上，闭着眼睛假寐。 维文走近后，慢慢伸出爪子在它头顶试探了一下，作势要拍下去，橙子现在各方面感官都非常灵敏，它能感受到维文此时并没有真的想要攻击它，巍然不动。 直到这家伙要真的拍下去时，橙子陡然睁开眼，目露凶光的瞪着它，维文好像一下子慌了神，微微怔了一下，爪子还停在半空中，顿时场面有些尴尬，它转了转深蓝色的眼珠，窘迫的收回爪子舔了舔，柔和的叫了一声，像是在说：“一场误会……” 谁TM跟你误会！橙子伸出爪子就拍在它脑门上，瞬间两只猫便不可开交的厮打在一起，房间里立刻猫毛纷飞。 橙子自从身体产生变化后，力量比以前大得多，虽然比起人类来还差的远，但它感觉至少比维文的力气大一倍不止。 才开战一分多钟，橙子就喘着粗气，骑在维文身上，一只爪子把维文的脑袋按在沙发上，另一只爪子压制住它的两只前爪，任凭它两只后腿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直到它“喵喵”的叫着求饶橙子才放开它。 维文一战失利后，识趣的跳回到猫爬架上安生的趴在上面。 这下终于和谐了。 橙子也可以安安稳稳的眯上一会儿了。 …… 时间过的很快，橙子感觉刚眯一会儿就到了傍晚时分，它趴在沙发上伸了伸懒腰，扭头看了一眼维文，那货一直老老实实的蹲在猫爬架上，很安分。 又过了一会儿，橙子耳朵扇了扇，听到了电梯声，紧接着便是它很熟悉的艾楠跟俩孩子的脚步声，看来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房门打开，维文跳下猫爬架，走到门口对李琳娜“喵喵”的轻叫了几声，像是在哭诉，又像是在告状。 橙子特不屑的斜了它一眼，就你那点出息吧？还跟人装大爷呢？ 李琳娜倒是很惊喜，这可是她第一次看到她的猫这么乖巧的在门口等她，忙不迭的放下手里的包装袋，蹲下身子把它抱在怀里，“你怎么突然变这么乖啊？” “喵” “想妈妈了吧？” “喵” 橙子：“…..”腻歪死了。 艾楠看着一地的猫毛，“它俩不会在家打架了吧？” 李琳娜赶快查看了一下维文，发现身上并没有伤，松了一口气，“我看挺和睦的啊，或许是它俩玩耍的时候弄掉的毛吧，他原来的主人说维文这样的长毛猫，掉毛是很正常的，不过你家猫一来，维文就变乖了，这倒是件好事，要不然让橙子多在我家待几天好了。”李琳娜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琳娜姐姐，橙子从来没有在外面过过夜，它肯定会不适应的。”艾小宁怕艾楠不好意思拒绝赶忙接话道。 小鱼儿也赶紧跑过去把橙子抱在怀里。 “看到了吗？这俩小东西跟橙子比跟我都亲，他们可以一天没有我，但却不能一天没有橙子。”艾楠撇撇嘴道。 李琳娜耸耸肩，笑道：“好吧。” 艾楠又在李琳娜家休息了会儿便带着孩子跟橙子离开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八点，她给孩子们简单做了碗鸡蛋面算是晚餐了。 餐桌上，她突然抬起头问小鱼儿跟小宁，“你们想回国吗？回到姥姥跟姥爷哪儿？”不管因为RII病毒还是今天车底下发现的“跟踪器”，她都觉得让俩孩子待在这里似乎并不周全。 突如其来的一问让俩孩子同时愣了一下，相互看了一眼。 “想。”小鱼儿把嘴边的面条吸溜进嘴里，率先说道。 “你跟我们一块回去吗？”艾小宁问。 小鱼儿也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注视着艾楠期待着答案。 艾楠犹豫了一下，“我还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做，可能要晚一点回去。” 小鱼儿跟小宁再次对视了一眼，沉默。 良久的沉默后餐桌上沉闷的气氛终于被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艾楠起身过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故作轻松的笑道：“刚才是跟你们开个玩笑，咱们要么就都待在这里，要么就一起回去，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来！give me five！” 艾楠伸出双手，小鱼儿跟小宁在她的手上拍了一下，相视轻松一笑。 餐桌里电话较远，俩孩子不知道艾楠跟谁通了电话，自然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但是橙子听力极好，比以前还要好上很多。 那是艾楠的父亲，老艾打来的，从他们的谈话中橙子知道国内也爆发了RII病毒，而且扩散速度很快，不仅沿海城市已经沦陷，连内陆也发现了不少病例，经历过十几年前的sras疫情，国内现在对这种流行性疾病的反应速度明显有了显著的提升，应急处理方式也更加有效率，相较于这里更显得风声鹤唳一些。 日前已经下发了旅游禁令，如非必要尽量减少外出，以及取消了各类大型演出，避免人群过于密集而导致疫情失控等等一系列行政措施。 所以现在即便回国也同样不安全。 在这里至少目前研究中心已经可以做到提前发现病毒，相信近日就会防疫部门的验证，此后就会对市民们进行体检。 这项技术要传到国内恐怕还需要经过联合国卫生组织等一些繁琐的程序，所以待在这里反而会相对安全一些。 艾楠心事重重的吃着饭，整个房间都陷入一片寂静中，只听到小鱼儿砸吧嘴的声音。 第三十三章：索玛镇 索玛镇，疫情重灾区。 佩格拉开窗帘，刺目的阳光穿过玻璃窗打在干净的木地板上，即便是在如此艰难的境况下她也从来没忘记给丈夫和孩子打理出一个干净舒适的环境。 透过窗口往外望去，对面是爱德华一家的阳台，不过在一个月前他们一家四口已经全部病故，阳台上的阔叶草上隐约可见已经铺上了一层灰尘，院子里的花草由于长久没有修剪而显得杂乱无章。 真是可怜的一家人。 佩格抿了抿嘴，从鼻孔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把目光移动到西边，那里是索玛镇的商业区，此时街上看不到一个行人，店门紧闭，门头上的招牌已经凋零。 明明是早晨，街道两旁的树木却显得毫无生机。 道路旁一棵栗子树上甩着一条黄狗，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应该已经很多天没人喂它了吧，几乎可以看到它身体两侧的肋骨。 她的丈夫彼尔德又在骂人了，他最近越来越焦躁，看来书上说在极端条件下女人比男人拥有更强大的承压能力是真的。 算下来，他们已经在家里呆了足足五个月了，像被软禁起来似的，不过这是他们自愿的，索玛镇已经封锁了起来，在这里隔几天就会有人发病而死，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贸然出门，万一遇到携带病毒的人很可能会感染上那致命的病毒。 原本生机勃勃的索玛镇俨然已经成了一座死亡之城，绝望之城。 死去的人或许是一种解脱，而活着的人每天都在提心吊胆忧心着不知道哪天就会轮到自己，等待死亡比死亡本身更让人感觉恐惧与绝望。 好在隔几天政府就会派人来给他们免费补给生活用品，家里的供电，电视信号都还好好的，只是已经没有了网络信号，无法跟外面取得联系。 佩格离开窗户边，走下楼。 彼尔德手里夹着香烟，怒不可遏的指着电视，说：“看看这群混蛋吧，到了这种时候他们竟然还毫不知耻的说疫情已经得到了控制，那我们算什么？！臭虫吗？！他们竟然还在大言不惭的欺骗大众说曼塞顿公司研制病毒疫苗已经取得了重大进展，可是每次重大进展后就不了了之，全都是谎话，无耻，可恶的骗子！” 女儿蒂娜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拨弄着手里的玩具车，这孩子不像大多数女孩儿喜欢布偶娃娃，倒是对汽车情有独钟。 她早就习惯了父亲这样大吼大叫，反正过一会儿他就自己平静了下来，父亲大部分时间都跟以前一样和善慈爱，除了看早间新闻的这一个小时里。 佩格看着彼尔德轻轻摇了摇头，走向厨房，家里的食物已经不多了，只有一些三明治跟火腿，鸡蛋也只剩下两颗，算了下日子，今天应该也到了补给的时间。 给丈夫跟孩子准备了简单的早餐，她自己喝了杯果汁就上楼了，在病毒爆发之前她是个畅销书作家，现在跟外界断了联系，只能待在家里，闲暇的时间多了起来，她打算把这几个月的生活跟感受记录下来，也算是一种特别的经历。 上午十点出头，她听到窗外有人的说话声，就知道负责给他们送补给品的人到了，她忙起身匆匆下了楼。 今天来的除了送补给的两名穿军装的士兵，还有奥尔多医生，他不仅是位医生，也是镇上教堂的神父。 这几个月里，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到各家各户给大家量一下体温，留下一些或许可以预防病毒的药品，叮嘱大家多保重。 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长袍，虽然跟那两名士兵一样戴着厚厚的口罩，仍难掩他身上慈爱可亲的气质。 “神父。”家里难得有外人来，彼尔德收敛了满脸愤懑，维持着起码的风度，走上前去打招呼，“外面现在到底怎么样？” “今天我来就是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的。”奥尔多拍了拍他的臂膀迫不及待的说道。 彼尔德苦笑道：“现在还能有什么好消息。”他眼睛突然一亮：“难道真的已经研制出了清除病毒的疫苗？” 奥尔多摇摇头：“那倒没有，只是防疫部门已经找到了可以提前发现潜伏期病毒的方法，这样一来，大家就可以很明确自己有没有被感染。” “是真的吗？！”佩格刚走下楼就听到奥尔多的话，快步上前满脸惊喜问。 “当然，今天我来就是为大家抽取血样带到镇外的防疫所给大家做化验，如果没有感染病毒的话，很快就可以撤离这里。” 彼尔德搓着手难得露出一副笑脸道：“那可太好了，这是我最近几个月听到唯一的好消息了。” 佩格：“是啊，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被困在这个地方等死了。” “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夫妻俩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奥尔多从士兵手里接过医疗箱，跟随夫妻两人走到客厅的茶几旁，从医疗箱中取出一个托盘，抽血针，止血带等抽血器材。 很快便从这一家三口静脉中抽取了血样。 “化验结果多久能出来？”彼尔德迫切的问道。 “两天左右，由于索玛镇是重灾区，所以防疫部门率先在镇外设立了专门的防疫所，希望能够尽快把未感染的人转移出去。”奥尔多一边收拾器材一边说道。 “谢谢你，奥尔多神父。”佩格是个虔诚的信徒。 “感谢上帝吧，上帝会保佑你们的。”奥尔多眼中带着笑意道。 随后佩格填写了下次需要补给的单子便送奥尔多跟两名士兵出了房门。 “咳咳，咳咳……” 她刚关上房门就听到丈夫连续不停的咳了几声，顿时心像被揪了一下，倒抽了一口凉气，快步走到客厅，眉头皱成一团凝视着彼尔德。 “别担心亲爱的，我只是最近几天烟抽多了，嗓子发痒，多喝点水就好了。”彼尔德看到佩格惊慌失措的望着自己，忙摆摆手解释道。 “爸爸，能陪我玩会儿电视游戏吗？” “当然，宝贝想玩什么游戏？” 彼尔德还沉浸在奥尔多带来的好消息中，心情很不错，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游戏手柄递给蒂娜。 “还玩赛车好吗？你还从来没有赢过我呢。”蒂娜接过手柄，盘腿坐上沙发，颇有些自豪的说道。 彼尔德撇撇嘴，“爸爸那是故意让着你呢。” “才不是。” …… 第三十四章：球赛 橙子的生活这几天里又重回平静。 睡觉，遛弯，草坪花圃里抓蛾子蚂蚱，晚上陪小鱼儿阅读练习仍是它生活的主轴，它感觉自己的英文水平也随着陪小鱼儿阅读而进步了不少，或者比她还学的还快，毕竟小鱼儿那个小学渣，学的慢忘的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气温又升高了一些，快到中午的时候已经不适合在外面暴晒了，它回到客厅准备在沙发上再眯一会儿，刚躺下就看到茶几上的日历，艾楠专门把今天标了出来，橙子盯着日历，舔了舔鼻子，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周五……哦，它记起来了，今天艾小宁有场足球比赛，说是比赛其实就是兴趣班定期举行的训练赛，毕竟都是小朋友，没有那么正规，不过这些小家伙们可不会这么想，他们是认真的，所以艾楠才会这么重视。 橙子抬头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马上11点，俩孩子的学校是同一所，离家大约两公里左右，橙子去过几次，大概认得路，它打算去凑凑热闹，不过现在还早，可以再眯一会儿。 午后一点左右，它草草吃了几口艾楠留给它的猫粮，到卫生间就着水龙头喝了口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学着艾小宁的样子用爪子捋了捋脑袋上的毛，一番忙碌后便出门了。 出了社区后很快就进入南瑟街，这是必经之路，它尽量选择偏僻的小路走，大街上人比较多，倒不是它害怕人，主要是那里诱惑太多，它害怕谁哪个手欠的拿个好玩的玩具逗它玩一会儿说不定它就忘了正事了。 尽管如此，仍不可避免的要穿过两条大马路，这对它来说是一种挑战，小时候的经历让它有点心理阴影。 它站在马路边看着一辆辆呼啸而过的汽车，踟蹰不前，如果到下一个红绿灯的话要绕一段不算近的路，这让它有点犯难。 正在它犹疑不决时，一辆有点眼熟的越野车出现在视线中，那天在地下停车场给艾楠车上装“定位器”的那个陌生男人坐在驾驶室里，而坐在车后面的是…… 艾敬飞！ 越野车从它眼前一闪而过，很快便消失在了视野中。 这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这家伙到底要干嘛？ 橙子扒了扒耳朵想。 “小猫，你要过马路吗？” 突然头顶响起一个小孩儿声音打断了它的思绪，它回头看了一眼，两个中学生打扮的孩子正站在它身后。 它将目光投向对面。 “你看吧，我就说它真的想过去啊。” “这猫可真是个胆小鬼，哈哈。” 俩小孩儿说完左右愁了一眼，没有管橙子，快步跑到了马路对面，还不忘回头冲它做了个鬼脸竖了个中指。 橙子：“……”这谁家的熊孩子？！ 被两个小鬼一激，橙子瞧准了一个空档期，箭步如飞快速穿过了马路，其实它的速度比那两个小鬼还要快很多，它只是有点心理障碍罢了。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很快就到了学校操场的围墙下，这自然难不倒它，翻过围墙就进到了学校。 此时求球赛还没有开始，不过已经有不少家长在现场了，偌大的草坪被划分为几个不同大小的足球场。 足球班按照年龄分六岁，八岁，十岁，十二岁，十四岁五个班，艾小宁被分在十二岁班，他的身体素质相较那些白人孩子要差那么一些，不管是体力还是速度，抑或是身高，这也跟他以前不怎么运动有关，所以教练给他分了个守门员的位置。 天气很好，有不少家长带了用来野餐的毯子带着不用比赛的孩子在那边玩耍，甚至有的还带了遮阳的帐篷，在下面悠闲的玩着纸牌。 橙子绕着球场找了一圈，终于在球场边缘的一棵树下找到了孤零零的小鱼儿，橙子看到她时，她正一个人坐在树荫下的草地上瞪着水溜溜的大眼睛东张西望，想必是在找艾楠，看到橙子后她开心极了，把橙子抱在怀里，也不嫌脏，在橙子脑门上狠狠的亲了几口，然后又朝操场的入口看看了几眼，仍没有看到艾楠，有点失望的对橙子说：“妈咪今天会来的对吗？” “喵呜~”会的。 不过直到教练带着要比赛的孩子们走进操场也没有见到艾楠的身影。 球赛即将开始前，艾小宁穿着一套红色球衣的跑过来，跟小鱼儿一样，看到橙子后他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艾楠。 “妈妈还没有来吗？” 小鱼儿扁着嘴说：“没有。” 艾小宁气鼓鼓的叹了口气，满是失望的语气道：“好吧。” 说完便转身朝自己的队伍跑去。 “哥哥加油！”小鱼儿站起来挥着手喊道。 艾小宁停下脚步转过身，举着拳头朝小鱼儿跟橙子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橙子，咱们也过去吧，马上就要开始了。”小鱼儿低头对橙子说。 她带着橙子走到球场一侧观赛区，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家长还有孩子，都坐在草坪上等着球赛开始。 她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橙子则趴在她旁边。 随着一声哨响，球赛正式开始。 说实话，橙子对足球没有什么兴趣，看十二岁班的孩子们踢球还不如六岁班的有趣，那些小家伙跌跌撞撞的跑动着，笨拙的传球，动不动就会撞到一块，然后纠缠在一起摔倒，气恼的孩子相互撕扯着对方的衣服，如果有一个人率先哭出声，立刻就会引起一片哭声，教练跟家长都忙的不可开交。 不过小鱼儿倒是看的认真，虽然她不是太懂，但是只要艾小宁接到球她就会欢呼，可能她以为那就是赢球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艾小宁再次跑过来问了一遍艾楠有没有来，显然让他再次失望了。 “我下半场不用当守门员，要去真的踢球了。” “守门员不好吗？”小鱼儿不明所以的问道。 “不，守门员也很重要，教练说我做的很好，不过我还是想去试试其他位置。”艾小宁喝了口水，用袖子抹掉嘴边的水渍道。 “哦，那就加油吧。” 艾小宁难得的轻轻揉了揉小鱼儿的头发，笑道：“看我的吧。” 下半场开场，橙子的注意力仍不在艾小宁的比赛上，年纪小的班乐趣明显要多的多。 正当它看的入神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艾小宁这边的球场上突然响起了争吵声，橙子这才把注意力转移过来。 它看过去时正好看到看到一个身材比艾小宁壮硕不少的男孩儿推了艾小宁一把，艾小宁往后推了几步后，不甘示弱，也上前用脑袋狠狠的撞了一下那个男孩的胸膛，眼看就要打起来时，教练赶忙过去制止了这场冲突，此后，比赛继续。 橙子看那男孩儿眼熟，正是前几天用球砸灭霸的那个叫康尼的孩子，看起来这孩子到哪都是祸害啊。 大约半个小时后，球赛终于结束了，那些家长们纷纷过去或鼓励，或庆贺，或者给自家孩子擦汗。 艾小宁则满脸通红的朝小鱼儿跟橙子走过来。 “赢了吗？”小鱼儿迫不及待的问道。 艾小宁撇撇嘴，颇有些自豪的说：“当然。” “哥哥真棒……”小鱼儿刚夸完艾小宁，就看到一个足球快速朝艾小宁后脑勺飞过来，脸色突变，惊声叫道：“小心！” 听到小鱼儿的叫声，艾小宁下意识的偏了一下头，足球擦过他耳边径直朝小鱼儿面门而去。 第三十五章：你今天很棒 原本在球赛中康尼就与艾小宁发生过争执，一度差点打起来，此后又输了比赛，心里自然愤愤不平，趁着艾小宁不注意，用尽全身力气朝脚边的足球踢去，就像上次他对待灭霸那样。 那个足球力道十足的擦过艾小宁的耳边直冲小鱼儿面门而来，小家伙可能一时间被吓傻了，愣怔着站在那也不知道躲避。 橙子“噌”的一下从地上窜起，一把抱住飞过来的足球，它的动态视力比人类高出很多倍，对它来说这并不难，它力气虽然不大，但是这一扑也足以改变的足球的路径，巨大的惯性带着橙子冲出几米远，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橙子立刻站起身，浑身炸着毛，贴着耳朵，眼中闪烁着怒火，缓缓走到停下来的足球旁，利爪出窍，猛然在球面上一划，“哧！”的一声，那个足球立刻被划出一道口子，瞬间便瘪了下去。 它走到足球前，压低着脑袋，目光凶狠的盯着康尼，抬起后腿，“嘭”的一声，把瘪了的足球向后踢出去数米远。 欺负我们家没大人了是吗？！ 它发出一阵“呜呜~”的低吼声，撒腿直冲着康尼飞奔而去。 “橙子！”小鱼儿跟艾小宁不约而同的惊叫道。 橙子此时已经彻底被激怒，身上的血液像是被点燃似的，灼热的怒火就像溃堤一般瞬间侵袭了整个身体，眼睛则如两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很快便将所剩不多的理智燃烧殆尽，不管不顾的朝康尼冲了过去。 “我的天，快看那只猫！它竟然抓破了足球！” “它好像被激怒了，谁惹它了吗？” “是康尼用足球踢了艾小宁跟艾小鱼。”有个认识这一家的人说道。 “猫竟然懂得保护自己的主人，这猫真的好聪明啊。” “得了吧，猫对所以移动的东西都一样会扑上去，它只是当那是它的玩具而已，哪有那么聪明的猫。” “可是它看起来很生气啊，而且它划破了那个足球，你看到了吗？” “哇，它真的朝康尼冲过去了，它想干嘛？” “当然报复啊，要不是它扑到那个足球，就砸到了那个小女孩儿脸上了。” “报复……这怎么可能……” 原本大多数人并没有太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以为只是小孩子之前的玩闹，直到橙子划破足球，朝康尼冲过去，他们才意识这只猫好像在护主，而且还要报复。 他们难以置信的议论着这一幕，不过显然大多数人暂时还没有把一只小猫看做可以威胁到人的存在。 不知道康尼是不是也被这一幕惊到了，抑或是不屑于一只猫的威胁，他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待橙子冲到近前时，他抬起一脚朝橙子踹过去。 橙子“噌”的一下跳起一米多高，一双利爪立马挂住康尼的衣服，同时也划破了他的皮肤，“啊！” 康尼发出一声惨叫声，下意识的伸手去抓趴在自己胸前的橙子。 橙子腾出一只爪子，猛地在他手臂上一划，顿时一阵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他再次发出一声惨叫，赶忙用另一只手捂住伤口。 橙子趁机攀到他脖子上。 “啪啪啪啪啪……” 转眼间一套无影猫爪，十几巴掌抽在康尼脸上，虽然橙子力气不大，这十几个耳光也够他受到了。 康尼毕竟是个只有十二三的孩子，况且别说是他，在场的大人哪遇到过这种情形，顿时吓的他哇哇大哭起来，连连惨叫着，惊慌失措的跑出一段后干脆瘫倒在地上打滚。 橙子显然没有想就此罢休，一纵身跳到一旁，接着抽！康尼滚到哪它跟到哪。 “天哪，它要杀死那孩子吗？！” “快阻止那只猫，阻止它！它会杀死那孩子的。” 此时周围的大人才发觉不太对劲，纷纷叫喊着朝这边跑过来。 其中一个体态丰腴的中年女人显然比其他人更加激动，边哭边喊着的朝康尼跑过去。 “妈咪快救我！”康尼哭喊着。 “快把那只猫赶开！”有人喊道。 孩子们被这一幕吓的尖叫着躲到一边，几个大人快步朝现场走过来。 眼看一群人朝这边靠近，橙子也解了气，在他们赶到之前快速窜到小鱼儿身边。 小鱼儿把橙子抱起来，两道晶莹的泪珠挂在两颊急忙问：“橙子，你没受伤吧？” “怎么回事？”此时艾楠也赶到了现场，看到这里乱糟糟的一片，凝眉问道。 艾小宁没好气的把刚才发生的事跟艾楠说了一遍，艾楠眉头皱成一团，沉吟片刻。 “你们先回车上去好吗？这边让妈咪来解决。”她蹲下身子抚着俩孩子的肩膀说，不管这么说，看这样子橙子可能是伤到人了，她要去道歉，不想让孩子看到自己窘迫的样子。 两个孩子显然不愿意，站着不动。 艾楠没有办法只好作罢，起身叹了口气朝人群围着的地方走去。 校医也及时赶到了现场正在给康尼包扎伤口。 说实话，艾楠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的经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走上前蹲下身子轻声问：“康尼，你还好吗？” 康尼看了一眼眼前这个陌生女人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自己的母亲，刚才那个体态丰腴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也看了一眼艾楠，“你是那只猫的主人吗？” “是的，我很抱歉，没有看好它。”艾楠面露愧色道。 那中年女人立刻激动起来，涨红着一张肥脸，情绪激动的叫嚣道：“我们不接受你的道歉，可恶的黄猴子，我一定会起诉你的，等着法院的起诉书吧。” “当然，这是您的权利，但是我还是很抱歉，请接受我的歉意，我……我现在能够做些什么吗？”艾楠怔了一下，她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咄咄逼人，口出恶言，不过做为一名知识分子，她依旧维持着起码的素养，强压着心里的怒火说道。 中年女人怒不可遏的一把把她推开，：“不需要，请你滚开！带着你的孩子还有那个畜生滚的远远的，我不想看到你们。” 艾楠使劲抿了抿嘴，一脸无奈的起身走到小鱼儿跟艾小宁身边，揉了揉俩孩子脑袋，带着他们朝人群外走去。 “这些黄猴子真的没有一点教养，全都是贱种，不仅跑到我们这里抢我们的工作，占用我们的社会资源，还放任畜生咬伤我的孩子，真的太可恶了，你们都应该早点下地狱，带着你的两个小贱种滚回你们的国家……” “畜生不懂事，你们跟畜生一样不懂事，全都是贱种，赶快离开我们的国家，这里可不是你们这些下贱的人种呆的地方，滚去你们该待的地方去！”那个中年女人尖酸刻薄，歇斯底里的不停咒骂道。 艾楠停下脚步，回身走过去。 “我说了，我们不接受道……” “啪！”艾楠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中年女人的脸上，她白皙的脸上立刻出现几道红印。 这一巴掌抽的中年女人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声嘶力竭的吼道：“贱人！你这个黄皮肤贱种！我一定会起诉你的，你等着瞧……” “啪！”又是一巴掌抽在她脸上，“我请好律师等着你来告我！”艾楠嘴角抽动了几下，目光坚毅且凶狠的说道。 橙子：“……”这货平时看着挺娇弱，关键时候下手也挺狠的啊。 那中年女人被激怒了，刚想伸手反击，橙子从小鱼儿怀里挣脱一跃而起，锋利爪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她肥胖的手臂上立刻多出几道血印，慌忙缩了回去。 橙子落地后，弓起身子朝她发出一阵嘶吼。 此时旁边的人也过来将她给拉开了，种族歧视在这里是不被绝大数人接受的，即便有少数人认可，大多数时间也只会掩藏在心里。 她咄咄逼人，以及歧视性的语言已经让旁边的很多人看不下去了，再加上大多数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心理，艾楠瘦小的身材与她丰腴的体态相较之下，就成了围观者眼中的弱者。 所以他们倒也没有责备艾楠。 …… 艾楠带着孩子跟橙子离开了现场，直到坐进车里她的心脏仍在“砰砰”的狂跳不止。 我刚才竟然动手打了人？！ 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的举动，现在双手还在不停的颤抖。 坐在车里好大一会儿才逐渐平复下情绪，回头看了一眼小鱼儿跟艾小宁，还有橙子。 这仨货也正在盯着她看呢。 她轻咳了一声，略有些惭愧的说：“那个……小宁，妈妈今天路上遇到点特殊情况，所以……” “妈妈，你今天很棒。”艾小宁盯着艾楠的眼睛特认真且带着自豪的表情说。 艾楠嘴角翘了翘，露出一个复杂的神色，转过头看着车前，特别不自信的喃喃自语道：“是吗？” “是的，妈妈，你今天很棒。”艾小宁重复道。 艾楠撇撇嘴，将两颊的头发拢到耳后，低声咕哝道：“老娘什么时候不棒。” 第三十六章：你跟一块石头较什么劲？ “老娘什么时候不棒。”说出这句话话的时候艾楠心里也发虚。 自己面临起诉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不管怎么说自己动手打人就是不对的，爽是爽了，此后免不了各种麻烦事，冲动是魔鬼啊，她暗暗叹了口气，边开车边说道：“橙子，你以后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不要动不动就抽人家，这样可不好，还有小宁，不许学橙子，打人是不对的，知道吗？” 橙子&小鱼儿&艾小宁：“……” 橙子也知道自己大概给艾楠惹麻烦了，这次也没有顶嘴，突然感觉爪子有点痒，放在嘴边咬了几下后趴在小鱼儿腿上放空。 说起来艾楠今天也是诸事不顺，原本她两点多就从研究中心往学校赶了，算着时间在球赛正式开赛前赶到绰绰有余。 不过在路上遇到了一些意外，她恍惚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前方二十多米的的地方匆匆而过，猛然心里剧烈的跳动了一下，自己开车向来都很小心，只是这次也就在那个慌神瞬间撞倒了一个黑人，原本打算报警处理的，不过那个黑人向她解释说自己是偷渡来的，要是被警察找到可能面临被遣返的遭遇，恳求她不要报警，只要送他去医院就好。 艾楠一时心软，看他受伤也不算重，便答应了下来，送到医院后办理各种各样的手续，做身体检查一通忙碌后就错过了艾小宁的球赛。 事后想想自己真蠢，人死怎么可能复生呢？她是亲眼看到过艾敬飞的尸体的，自己一定最近没有休息好出现幻觉了。 回到家差不多已经六点了，艾楠好不容易回来的早，打算给孩子们好好做顿饭。 最近她这个慈母角色演绎的还不错，加上今天这一出，她自我感觉自己在孩子们心里的形象应该也随之高大了一些，那就好好做顿饭再巩固一下好了。 明天是周末，所以她也放这俩孩子随意一点，电视随便看，零食随便吃。 橙子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便躺在沙发上打盹，突然爪子又痒了起来，它再次低头咬了几下，咬完仔细瞧了一眼。 难怪，最近没太注意，爪子已经长的有点长了，是时候去磨一磨了。 艾楠没有给它修剪指甲的习惯，向来都是它自己自力更生，不想用猫抓板的话就到社区里的树上挠一挠，这对橙子来说不算什么，磨爪子这是天生的本能嘛，一只不会磨爪子的猫一定不是一只合格的猫。 它起身抖了抖身体，跳下沙发朝楼上走去，猫抓板在小鱼儿房间门口的走廊上，靠在一侧的墙边。 哧！哧！哧！ 快速在猫抓板上挠了几下，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停下来定睛一看，顿时便愣住了。 猫抓板上的麻绳已经挠断了一大片，破破烂烂的开散着。 它抬起一只脚掌，泛着金属光泽看上去锋利且坚硬的利爪随即勾了出来，这才想起来现在的爪子要比以前锋利坚硬太多了，显然这个猫抓板已经起不到磨爪的作用了。 它轻轻叹了口气，该怎么办呢？ 扭头看向窗外远处茂盛的树叶，到外面的树上试试吧。 它跑下楼，一溜烟的窜出家门，身后传来艾楠的喊声：“别跑远……吧啦吧啦” 社区里种着不少椴树，它想粗糙的树干应该可以，出了家门后，沿着社区里的石子路走了一段，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缓步走向一棵高大的椴树下，郑重其事的把两只前爪扒在树干上，仰着脸，哧哧哧！又是一顿乱挠。 椴树粗糙的树皮夹杂着木屑哗啦啦往下掉。 片刻后，它打眼一瞅，吸了一口凉气，树干已近被自己挖出一个不规则的菱形凹陷…… 再抬起爪子看看，仍没有丝毫作用！ 这可怎么办？！ 总不能去挠水泥护栏吧？ 它四周打量了一下，看着绿化带矮篱下面的水泥墩想。 它慎重的思考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妥，白天才刚闯过祸，要是再把水泥护栏给扒了说不定又惹事了，再说被人看到也不好。 艾楠最近一直提醒它在外面要低调点，以免被好奇的人抓去做成木乃伊，虽然它不知道木乃伊是个什么玩意儿，但肯定不是好东西。 当然它自己也知道它跟其他猫比起来确实有很多不同，所以还是收敛一点好。 它抬头看了看天，还不算太晚，挠了挠脖子后朝社区外走去。 …… 自从凶猫杀人案告一段落后，洛克难得迎来了几天清闲的日子，最近接到的警情几乎都是一些盗窃，抢劫的小案子，当然是对于他来说的。 RII病毒扩散的消息的被曝光后，人心愈发浮躁，尤其是里拉尔市阴暗少人的街巷中，总有一些不安分的人干一些见不得人勾当。 中午的时候接到了女儿艾丽卡从外地打来的电话，过完这个夏天她就是一名大学生了，洛克由衷的为她高兴，自从跟妻子离婚后女儿就一直跟在前妻身边，现在居住在里这里很远的城市，一年都回不来一趟。 不过艾丽卡很懂事，隔三差五的就会打电话问候一下。 常听前妻抱怨艾丽卡现在叛逆，不好管教，洛克总觉得她夸大其词了，在洛克心里艾丽卡一直都是那个听话懂事的小公主。 接到艾丽卡电话后的这半天他都沉浸在幸福的情绪中。 加上明天是周末，让这种幸福感更加浓郁了一些，他开心的情绪溢于言表，一边跟随着音乐节奏轻轻摆动身体，一边开车往家赶，心里想着回家后可以多喝几杯，反正明天可以一直睡到中午。 天色虽然还有些光亮，但夜色已在逐渐降临 车子开到社区一侧的马路时不经意间看到一只花猫趴在远处树林外的一块大青石上，由于距离较远看不清它在干什么。 而且那只猫看着有些眼熟，像是自己认识的那只怪猫，只是还不太确定，自从认识了橙子后他每次出任务时遇到毛色差不多猫都觉得那是邻居家那只怪猫，就感觉它们能听懂人话似的，他总是忍不住打声招呼。 他把车停到路边，好奇的朝那只猫走过去。 等走近后发现还真是邻居家的橙子，这次他肯定没有认错。 橙子听到后面有人，立马停了下来，转过头警觉的朝脚步声发出的方向看去，看到是洛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心里嘀咕道：“怎么到哪都能碰到这家伙。” 橙子是背对着他的，洛克暂时还没看到它在干嘛，开口问道：“橙子你在这儿干嘛呢？天都快黑了，还不回家？” 橙子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瞒是瞒不过去了，洛克这家伙倒是还信得过，便不管他了，转过头继续挠。 洛克则继续往它身边走过去，直到走到它旁边后才发现这货竟然在挠石头，而且那块大青石上已经被它挠出两道深深的抓痕，地上散落了一堆石屑跟石灰！ 他立刻就惊呆了，他知道邻居家这猫跟别的猫不一样，但是挠石头……已经彻底把他原有的世界观给摧毁了好吗，难道隔壁住的是个科学怪人，她到底对这只猫做了什么！？ 看着橙子快速挥舞着爪子挠在石头上，洛克就想到指甲挠在石头的感觉，忍不住一阵牙酸。 片刻后，他咽了口吐沫，一脸困惑的问道：“橙子，你能不能先停下来，你……你跟一块石头较什么劲？” 第三十七章：橙子，进来喝一杯吗？ 洛克虽然没有养过猫，不过他也知道猫是需要磨爪子的，可是他万万想不到会有猫是在石头上磨爪子的。 而且让他震惊的是这猫竟然能把石头挠出那么深的抓痕，它的爪子得有多硬啊？ 他虽然看过不少科幻影视剧，其中有不乏基因改造，人体改造什么的神奇桥段，但是眼前的情形可不是科幻片，这可是真实的现实世界，看着一地的石屑跟石灰的时候，他一脸错愕的愣怔了一会儿。 真不知道自己那位科学家邻居是怎么把这只猫改造成这样的。 洛克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橙子，语无伦次的说道：“橙子……这……这都是你挠的啊。” 橙子停了下来，抬头看了他一眼，舔了舔爪子，抖了抖身子，把粘在身上的石灰抖落了下来，转过身径直朝洛克停车的地方走去。 洛克看着它走了一段后，忙紧随其后朝马路上走去。 到了洛克的车旁边，橙子停了下来，仰头看着车门，摆了摆脑袋。洛克会意，帮它打开车门，它纵身一跃跳上副驾驶座位，蹲在上面。 洛克怔了一下，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他无奈的笑了笑，绕到另一面坐到驾驶位上 橙子蹲在副驾驶的位置，四下打量了一下，很快便看到洛克平时用的包放在后座，它跳到后座，把用爪子扒了扒，低头咬住拉链，很费劲的拉开一道小口子。 洛克看它那么费劲的拉拉链，大概也知道它想干什么，“你想要什么？叼过来我帮你取。” 橙子叼着皮包送到洛克手里。 洛克打开皮包，取出平板电脑问：“你是要这个吗？”他上次见过橙子娴熟的操作的平板电脑，一打开包就想起来了。 橙子扇了扇耳朵，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手上的平板电脑，洛克立即便知道没错了。 他打开平板电脑放在橙子面前。 橙子点开地图，看了好一会儿，用爪子点了点上面的西滨机械厂。 洛克拿起地图看了看，沉吟了一下，想到那几只凶猫就曾经在这一带活动过，顿时瞪大了眼睛，问：“你是不是又在这里发现了那些凶猫的踪迹？” 橙子把目光转向别车窗外。 看来自己猜错了，洛克想。 自从上次在那附近的农场打死了那三只凶猫后，最近包括那些凶猫曾经出现过的区域都加强了巡逻，而且也没有再出现凶猫伤人的案件。 他一时猜不出来那里会有什么，不过他知道这只猫既然指到这里那大概率这里一定有些什么。 他抬眼看了看天，马上就到晚饭时间了，沉默了一会儿，揉了下橙子的脑门说：“马上天就要黑了，这样吧，你明天如果没事的话带我一块去看看，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事要告诉我，是吗？” 橙子扒了扒耳朵，不置可否。 …… 第二天早上，小鱼儿跟艾小宁还在赖床，艾楠留了一些早饭，稍微嘱咐了一下艾小宁就出门了，那个昨天被她撞到的人还在住院观察，她需要去看望一下。 最近各个辖区都已经下发通知让居民到辖区防疫部门抽血化验，而且已经确诊出近十例感染者，所以现在艾楠尽量避免孩子们外出，尤其是医院这种患病人群密集的地方。 上午9点，洛克起床，从卧室里走下楼，打开冰箱里取出一瓶啤酒灌了几口后，抬眼看向窗外，邻居家那只猫已经爬在他车顶等着他了。 看来它是真的有事啊，竟然还记得昨天的约定，这猫实在太聪明了，真不知道自己那位科学家邻居是怎么训练这只猫的。 洛克笑着撇撇嘴，拎着酒瓶走到门外，刺目的阳光让他下意识的抬手挡了一下，稍作适应后才放下手，开玩笑道：“早啊，橙子，进来喝一杯吗？” 橙子转过头对他叫了一声。 “好吧，你等一会儿咱们就出发。” 洛克回到家里稍作洗漱后换上一套便服出了门。 带着橙子驱车直奔西滨机械厂而去。 大约半个小时后到达机械厂门口，厂区的外墙是用红砖垒砌而成，被重新刷了一层石灰，远看上去很新，走近后便再掩饰不住它历经风雨的沧桑，犹如美人迟暮，涂抹上再多的胭脂膏粉，也扮不来二八豆蔻的青春。 洛克带着橙子下车，立刻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劲，刚才离的老远就能听到厂区里机械的轰鸣声，此时走到门口反倒安静了下来。 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看着锈迹斑斑的厂区大门犹豫了片刻，他在考虑要不要通知警局的同事一起过来。 就在他犹疑不前时，橙子已经走了过去，站起身伸出两只前爪用力一推，门是虚掩着的，竟然被它这么一推就吱呀吱呀的推开了，连它自己都吓了一跳，微微怔了一下后，扭头看了一眼洛克。 洛克无奈的揉了一下额角，走上前去朝院子里看了一眼。 杂乱无章的院子里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一条黑狗无精打采的趴在远处一棵榆树下，看到有陌生人来也没有吠叫，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后便把脑袋蜷在肩膀里继续安静的趴着，好像是习惯了有陌生人来似的。 院子围墙下堆放着大量已经锈蚀的钢板，还有一些废弃的电线，轮胎等，看上去不像是机械加工场，倒有点像废品收购站。 一条坑坑洼洼的水泥路蜿蜒着一直通向院子深处的几间彩钢大棚，由于中间有车辆，跟一些废油桶阻隔视线，并不能看清楚彩钢棚里的情况。 “有人吗？”洛克朝着院子里喊道。 无人应答。 他再次问了一次后仍没有人回答。 就在他谨慎的打量院子里的时候，橙子早就走了进去，此时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洛克叫了它一声，它权当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他硬着头皮跟了进去，今天是他休息日，所以也没有配枪，路过一堆废弃的钢材堆时，他挑了一根长短合适的钢管攥在手里以做防身之用。 院子里静悄悄的，甚至能听到微风划过耳边的声音，洛克警觉的巡视着四周，缓步往前走。 恐惧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手里没有趁手的武器，心里也没底，他能感觉自己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的一直跳个不停。 几分钟后就走到了彩钢棚外。 里面摆放着各种车床，地上凌乱的散落着各种工具，沾满黑色机油的线手套，几件破旧的工作服跟头盔摆在一张铁制工作台上。 洛克走到一太机床旁摸了摸电机，还有点发热，想必这里在他之前的那段时间应该是有人在这里工作的，可是这会儿人都跑去哪里了？ 他疑惑不解的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走出工棚，目光再一次巡视了四周。 “哐当！” 突然从附近的另一个工棚里传来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心里陡然一紧，立刻提着钢管快速朝那个地方跑去。 “谁？！出来！”跑到工棚口的时候他停下脚步，目光快速巡视了一遍棚内问。 片刻后，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身材瘦弱的黑发男孩儿从一排码放整齐的机械零件后面畏畏缩缩的走了出来，他低着头，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你是什么人？”洛克看到是个孩子，以及对方所处的位置以及姿势，于是也稍微放松了一些，开口问道。 第三十八章：磨爪 黑发男孩有点惊慌失措的眼神看了洛克一眼，惶恐不安的低声道：“我……我是这里的工人，请不要送我回去。” 洛克楞了一下，看着瘦弱的男孩儿，把横在胸前的钢管放了下来，疑惑不解的说：“这里怎么就你一个人？” “不是的……他们……他们都跑了。”男孩儿迟疑了片刻，支支吾吾的说。 “跑了？” “对，我们是从奥韦拉（隔海的战乱国家）偷渡到这里来的……没有地方去，就在这里工作，请不要送我们回去，我的家乡正在打仗，求你。”男孩儿眼中泛着泪光请求道。 洛克一下子便明白了，这里的老板低价雇佣非法移民，想必是把洛克错认成了移民局的人前来稽查，就暂时从其他地方逃走了。 这是常有的事，曼西斯州目前对非法移民有严格的规定，一旦发现立刻遣返，凡是雇佣非法移民的企业也会面临巨额的罚款，但是总有一些小工厂的老板为了降低生产成本，雇佣低价劳动力，不惜违反相关的法律。 “你为什么不跑？”洛克接着问。 “我跑的时候不小心腿被砸伤了，所以……”男孩儿嘴角抽搐了一下答道。 洛克看到他膝盖处有一片擦伤，泥灰混杂着鲜血，不难看出是新伤。 这里的事不归洛克管，他也没有兴趣去通知移民局，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男孩儿，他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这些非法移民是无辜的，是战争毁了他们的家园他们才不得不被迫逃亡到这里，如果在他们在自己的故乡能够安居乐业，鬼才愿意长途跋涉，一路艰辛逃到异国他乡来。 路上还要面临边境护卫队的围追堵截，如果遇到恶劣天气说不定还会葬身大海，每年都有大量难民丧命在移民的路上早就不是什么新闻。 “你还能走吗？”洛克皱眉问道。 男孩儿轻轻点了点头，“可以。” “你走吧。” “您不是来抓我们的吗？” “抓你们，不，那不是我的工作。” 男孩儿犹疑了一下，“谢谢您，先生，您是个好人。”说完他一瘸一拐的朝工棚外走去，走到洛克身旁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冲洛克微笑着深深的鞠了一躬。 洛克也点头致意，直到他五味杂陈的看着那个男孩儿的身影越来越远后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橙子呢？该死，怎么把它给忘了。 莫不是它是带自己来抓捕非法移民的？应该不会吧，洛克想。 只是此时它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橙子！”洛克左右看了一眼喊道，没有得到回应，他转身沿着工棚前面的水泥路挨个工棚寻找。 另一边，厂区里其中一个彩钢棚里，橙子绕着一个大型电动打磨机端详了片刻，然后叼起地上插头，跳上旁边的一个加工台，加工台挨着墙壁，墙壁上有一个插座，它试着把插头往插座里插，奈何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它有点气恼的把插头往工作台一甩，蹲在工作台上，抬起后腿挠了挠脖子。 “喵呜~”洛克，你死哪儿去了？！ 洛克此时也正在附近找它，突然好像隐约听到了它的叫声，循着声音找过来。 看到橙子蹲在工作台上一脸不爽的样子，洛克有点摸不着头脑，四下打量一下说：“橙子，你在这儿干嘛？” 橙子把目光投向工作台上插头，然后朝墙上的插座摆了摆脑袋。 洛克一头雾水的走过去拿起插头问：“你是让我把这个插头插上吗？” 橙子盯着他眨了眨眼睛。 洛克虽然不知道它要干什么，还是照做了。 嗡~~~ 电磨机开始运转起来，想必是那些工人走的太过匆忙，直接把插头拔掉就跑了，此时插上插头就自动运转了起来。 橙子跳下工作台，走到电磨机前，打量了片刻，伸出爪子小心翼翼的放在磨头上，顿时火花四溅，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法克！ 洛克爆了句粗口，慌忙跑过去把插头拔了下来，又回身跑到橙子身边蹲下身子，一把把橙子的爪子拉了回来。 橙子用力把爪子从他手中挣脱，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喵呜~？”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 一人一猫几乎不约而同的说。 “喵呜！”磨爪啊！ 洛克把橙子的爪子重新拉过来仔细查看，橙子一脸无奈的把尖利的爪子伸出来让他看，要不然这货估计不会再帮它插插头了。 洛克看到它乌黑坚硬的利爪好像只被磨掉了外面薄薄的一层。 洛克顿时便明白了，这只猫昨天是在石头上磨爪子呢，而且看来是没磨好啊，那石头应该不称爪，竟然让他带它到这里的机械厂来磨，买噶，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个家伙真的是猫吗？他艰难的吞咽了一下，自己这位邻居到底对这只猫做了什么？！ 一人一猫对视了一片刻，洛克有点无语的说道：“还没磨好是吗？” 橙子眨了眨眼。 “需要我帮忙吗？我看你这样挺危险的。” 橙子把爪子再次从他手里挣脱出来，目光投向工作台上插座。 洛克犹豫了一下，挠了挠头，走过去把插头重新插上，电磨机再次运转起来。 他心惊胆颤的站在旁边看着橙子把爪子伸到电磨机上打磨自己的爪子，它黑色的利爪一触到电磨机的磨头便迸出闪耀的火花，火花四处飞溅，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橙黄色的弧线，最后落在地面上熄灭。 磨完一个后，它会先仔细检查一下，如果磨的差不多了就舔几下，接着换一下个…… 这样诡异的画面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它终于磨完了所有的爪子，仰起头看了一眼洛克，径直朝棚外走去。 洛克扶了扶额头，暗自自嘲道：“怎么搞的自己跟个奴才似的。” 一人一猫一前一后走出了机械厂，坐进车里。 洛克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扭过头语重心长对趴在座位上的橙子说：“橙子，你看要不这样，我回头去买一个小型的电磨机，在家里就能用的那种，你以后要磨爪子可以到我家来，总不能老是跑到这里来对吧？” “再说，你妈妈不是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跟其他猫不一样吗？在这里很容易被人看到，你说是吧？” 橙子磨了半个多小时爪子也有点累，有气无力的瘫爬在座椅上，心想，洛克说的有道理，这这样确实不是办法，而且这地方离社区太远了，不能每次都让洛克带自己来，况且他也未必每次都有时间。 不过我妈妈早死了，你说的“妈妈”是谁？ “喵呜~”它叫了一声。 “你这算是同意了吗？”洛克问道，然后伸出一只手放在它面前，“你要是同意了就把爪子放到我手里来。” 橙子一脸无语的表情，伸出爪子放到他手上。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洛克满意的捏着它的爪子摇了摇道。 这真是一段令人匪夷所思的经历，洛克发动车子，暗自感叹道。 第三十九章：零花钱 回到社区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到中午了，洛克在路上的一家杂货店购买了一个便携式多功能电磨机，杂货店老板介绍是可以用来对金属进行切割打磨的，装的是都是金刚石角磨片，洛克觉得应该可以。 此时他扶着额头看着桌子上的电磨机仍不敢相信这东西是拿来给猫磨爪子的。 而那只猫此刻就在隔壁的房子里正悠然自得的爬在小主人的腿边打盹呢。 小鱼儿忽闪着大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一只小手下意识帮橙子梳理着脖子上的毛，披散下来的碎发不时调皮的挡住她了的视线，她习惯性的往一边一拔也不去管它，过一会儿它们就又会跑到她面前，她再次将它们拨到脸颊旁，如此反复。 艾小宁总是嫌弃小鱼儿看的动画片太幼稚，估计又躲在自己房间捣鼓他那些高科技了。 过了一会儿小鱼儿突然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从茶几上拿起自己的电子表看了一眼，立马从沙发上跳下，自言自语道：“呀！妈咪应该快要回来了，我得赶紧洗脸刷牙了。” 说完忙关掉电视，提拉着拖鞋去洗漱去了。 橙子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翻个身继续睡。 “橙子！”过了一会儿，耳边响起艾小宁的声音，它抬头看了他一眼。 “走，一起来参观一下我的“咆哮者”。艾小宁手里提着自己亲手制作的无人机跟打了鸡血似的冲它喊道，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艾楠以前倒是给他买过一台无人机，不过这孩子就玩了一次就给拆的七零八落，此后检查了一遍里面的零件，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也能造一台出来，而且要比原来的更强劲，智能。 事实证明，他确实能自己造一台出来，不过大部分还是用的原来的零件，而且飞不飞的起来也是另一回事。 经过几次试验后，总是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不过这孩子倒有点锲而不舍的劲头，从来也没放弃过。 橙子也很好奇他这次能不能成功，于是便跳下沙发随他一起出了房门到了院子里。 艾小宁把无人机放在地上，操作控制器，无人机的旋翼开始快速旋转，随着持续不断嗡鸣声，缓缓起飞，看起来这次还不错，至少已经飞起来了。 家门前的道路那边是一大片空地，算是个小公园，里面到处的都是草坪跟树木，由于这会儿马上就到午饭时间了加上天气太热，倒是没看到什么人。 橙子蹲在门口的台阶上，小鱼儿洗漱过后也走出房门，在它旁边坐下，双手托腮，眯着眼仰头看着无人机越飞越高，跟着也站了起来，惊讶的欢呼道：“艾小宁，飞起来了唉，你成功了。” 艾小宁一边操作着无人机向院子外飞一边得瑟道：“那当然，不就一个无人机嘛，将来我还能造出战斗机跟宇宙飞船呢，你信不信？” 小鱼儿撇撇嘴，嘀咕道：“吹牛。” 不过好景不长，无人机刚飞出院子大约五分钟，眼看着越来越小，突然冒起了白烟，橙子现在的视力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要比人高不少，它率先看到无人机开始冒烟，冲着艾小宁叫了一声。 艾小宁随后也发觉有点不对，无人机好像失控了，片刻后就看到它冒着白烟开始往下坠落，他刚才的兴奋劲一下子消失了，沮丧的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橙子跟小鱼儿，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 小鱼儿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摊摊手。 “走吧，橙子，跟我一块去把它捡回来，应该是短路了，里面还有很多零件还能用呢。”他倒也没有丧气多久。 这孩子虽然内向，但却不悲观，而且向来很有自信。 看来这孩子还是不死心啊，橙子起身跟着他出了家门，朝无人机坠落的方向找去。 坠落的地方离家并不远，很快就看到无人机的残骸冒着烟躺在草地上，不过旁边还站了只狗，那只来自西伯利亚的蠢货正用爪子，一伸一缩的试探着地上那个冒着烟的东西。 橙子感觉这家伙可能随时会把无人机拆了，赶忙快步跑过去。 它不跑还不打紧，这一跑，壮汉以为是来跟自己抢东西的，也不试探了，慌忙叼起无人机撒丫子就开始跑。 这个蠢货！ 橙子一脸惊讶的追了几步便停了下来，它知道自己无法追上这家伙的，在心里骂道，那玩意儿又不能吃！ 艾小宁一看这情况也知道想要找回自己的无人机怕是很难了，有点难过的抿了抿嘴，对橙子说：“算了，我们回去吧。” 回到家时艾楠已经回来了，她已经听小鱼儿说了艾小宁无人机试验失败的事，看到他垂头丧气的回来，上前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你要这么喜欢，明天再给你买一台好不好？” 艾小宁摇摇头固执的说：“不，我要自己造一台。” “可是你造一台比买一台还贵呢。”艾楠也不生气，耐心的说道。 “你不懂。”艾小宁说完就径自上楼去了，留下艾楠一脸无奈的站在那。 …… 午饭是米饭跟两个清淡的炒菜，小鱼儿估计早饭没有吃好，一颗小脑袋埋进碗里风卷残云的往嘴里扒着米饭，而另一边艾小宁则有点心不在焉，眼神不时瞟小鱼儿一眼。 趁着艾楠去收拾厨房的空档，艾小宁身子往前探了探，面露谄媚道：“小鱼儿，哥哥给你商量点事行吗？” 小鱼儿抬起头看着他，腮帮子被嘴里的食物憋的鼓起一个小山包，鼻尖上还粘着两颗米粒。 “能不能把你的零花钱先借哥哥一百？我很快就还你。”艾小宁接着说。 小鱼儿用力咕哝了几下小嘴，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垂着眉尖说：“可是你上次借我的五十还没有还我呢。” “呃……下次一次还清，我保证。” 小鱼儿想了想，拒绝道：“不行，妈咪说等我存够了机票钱就带我去找小王子玩呢。” “可是小王子已经死了。”艾小宁转了转眼珠子说道。 “才不是呢，妈妈说他回到自己的星球，离我们很近的星球。”小鱼儿有点气恼的争辩道，眼眶里开始泛起泪花。 “那我告诉妈妈你上午偷看电视。”艾小宁不想再跟她争辩直接威胁道。 对于两个孩子之间的小矛盾跟无关紧要的争吵，橙子向来不管，此时只默默的看着两人。 小鱼儿把勺子往桌子上一放，跳下椅子，扁了扁着嘴，楚楚可怜的骂道：“艾小宁，你是个大坏蛋。” 她委屈巴巴的跑到自己的房间从自己的存钱罐里依依不舍的取出一百，攥在手里，噘着嘴重新走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就被艾楠看到了，“小鱼儿，你手里拿的什么？” 被艾楠这么一问，小鱼儿心里的委屈顿时像决了堤般瞬间爆发开来，哇的哭了起来，边哭边说：“妈咪，艾小宁他勒索我！” 艾楠把目光转向艾小宁，“怎么回事？” 艾小宁有点羞愧的低着头把自己想买电路板，自己的零花钱已经用完的事如实的跟艾楠说了一遍。 “跟妹妹道歉。”艾楠冷着脸说。 艾小宁自知理亏，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小鱼儿面前，上前抱了抱小鱼儿，轻轻叹了口气，帮她抹掉脸上的泪珠：“小鱼儿，哥哥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小鱼儿泪眼婆娑的抬头看着艾小宁，抽噎着点点头，把攥在手里的钱递给他。 艾小宁转过头看向艾楠，像是在征求她的同意，艾楠转过头装作没看到，他犹豫了一下，默默接过小鱼儿手里的钱，再一次把小鱼儿抱进怀里。 “记着还我。”小鱼儿奶声奶气的说道。 艾小宁轻轻捏了捏她哭红的小脸，“哥哥跟你保证，一定还你。” 第四十章：一亿美金 艾楠平时给小鱼儿跟艾小宁的零花钱不少，尤其是像六一儿童节，圣诞这样的节日，她为了图省事都是直接给钱，俩孩子倒也不会乱花。 虽然家里禁零食，他们也不会偷偷买零食吃，所以大部分都攒了下来，尤其是小鱼儿，艾小宁有时需要买一些小工具，小零件什么的，但是小鱼儿年纪小，除了零食，其他的玩具，衣服，图书，艾楠都给她准备的很齐全，所以能用到零花钱的时候很少。 回到餐桌，艾楠目光在俩孩子之间游移了几下，语重心长的说：“你们也知道上次橙子抓伤人的事，我咨询过律师，咱们可能要面临一大笔赔偿金，所以最近你们两个尽量不要惹妈咪生气好不好？” “妈咪，咱家现在是不是缺钱啊？”艾小宁问。 “emmm，或许吧，不过只是暂时而已，不用担心，妈咪会搞定的。”艾楠犹豫了一下说道，现在起诉书还没有收到，不过根据当地的法律，如果对方不接受调解铁了心的要告的话，确实要面临很大金额的罚款跟赔偿，不过她也不想让俩孩子承受压力，前边只是想他们最近可以安分一点。 “我会赚很多钱给你的。”艾小宁表情认真的说。 “好，那等你长大了就妈咪可以安心的退休去环游世界了。”艾楠揉了揉他的头发，欣慰的一笑道。 小鱼儿也特别不自信的说：“我也会赚很多钱给妈咪花的。” 看来这个小学渣可能也知道自己脑子不太灵光将来要赚钱有点难度吧。 “好，那妈咪就等着享福咯。”艾楠笑着说，“那么就先从今天的碗筷开始吧，把自己用过的碗筷洗干净，你们每人可以赚一元。” 俩孩子相互看了一眼，立马抓起自己的碗筷争先恐后的向厨房跑去。 “你们慢点。”艾楠喊道。 …… 几天后，晚九点，曼塞顿生物科技研究中心门口。 “艾楠姐，你也刚下班啊？”李琳娜从自己的车里下来坐到艾楠车里问道，两人现在在不同部门所以白天如果不是特别约的话，能见到面的机会很少。 “是啊，你怎么也这么晚？” “唉！你知道的，现在查出来的病毒感染者越来越多，我们那现在加班加点希望尽早研制出抑制病毒扩散的疫苗呢。”李琳娜唉声叹气的说。 “辛苦了，怎么样？有进展吗？” 李琳娜摇摇头：“难度很大，恐怕一时找不到有效的解决办法。” “好吧，你家维文最近怎么样了？”艾楠换了个话题道。 “还是老样子，你家橙子走了后它就又成了以前的样子，我快有点受不了了。”李琳娜摇摇头无奈的说道。 “真忍受不了就送它回去吧，生活不要受影响。” “嗯，我会慎重考虑的。”李琳娜说。 此时艾楠的手机短信铃声响了几下，她取出手机了看了一眼，信息显示的是某国际银行给她的账户转账一亿美元，她先是故作惊讶的吸了口凉气，接着撇撇嘴把手机放了回去。 “怎么了？有事啊？” “诈骗短信，说我的账户上突然多了一亿美元……我马上就要成富婆了。”艾楠耸耸肩苦笑道。 “哈，介不介意包养一个大美女啊？”李琳娜把双手托在两颊边抛出一个妩媚俏皮的表情开玩笑道。 “真有这么多钱，我不介意送你一半。”艾楠没好气的说。 “还是艾楠姐对我好。”李琳娜打趣道，随即她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已经不早了，“那我就不耽搁你回家了，孩子们还在家等着你呢。” 艾楠点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你也是，拜拜，艾楠姐。” 艾楠发动车子开始往家赶，几分钟后手机铃响起，她看了一眼是家里打来的，戴上蓝牙耳机，很快便听到了艾小宁的声音，“妈咪，你收到了吗？” “小宁，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睡？我收到什么了？” “我刚给你银行账户转了很多钱啊，你没收到吗？不会是帐号输错了吧，我核对了好几遍呢，你抽屉里的银行卡不是你的吗？” 哧！ 艾楠紧急刹住了车，轮胎在路面发出一声尖锐的摩擦声。 “你说什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艾楠皱着眉头问。 艾小宁把他如何黑进银行系统把钱划到艾楠账户里的事情大概给她说了一遍。 “怎么样？妈咪，我厉害吧？这下咱家就不缺钱了吧？”艾小宁颇有些自豪的说道。 艾楠咬牙切齿的说：“等我回家再说。” 艾小宁似乎听出来她语气不善，刚才的兴奋劲顿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声心虚的“哦”。 挂断电话，艾楠扶着额头，心情复杂。 她了解艾小宁在数理，电子，电脑技术方面的天赋很高，所以平时也尽量不去约束他，也算有意无意的引导他朝自己感兴趣的方向发展，将来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职业选择。 可此时这孩子却用自己的黑客技术入侵到银行系统，虽然她对这方面的法律知之甚少，但也知道这可是犯罪，真不知道该为自己拥有这么个天才儿童，而且还是抱持着给家里解决经济难题的好心孩子而庆幸呢，还是该为了接下来的麻烦而烦恼。 坐在车里冷静了一会儿，不管怎么说要先了解一下这方面的法律再说吧，她拨通了柯林斯律师的电话，柯林斯是为了应付上次的告诉专门请人介绍的一位资深律师。 几声铃声后便听到了他充满的活力的声音，“晚上好，艾琳。” “晚上好，柯林斯，这么晚还打电话来，希望没有给你造成困扰。”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很乐意为效劳，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我想了解一下有关黑客盗取银行资金这方面的法律，您能帮我一下吗？”艾楠迟疑了一下道。 “哦，当然，没问题，请给我一点时间，我整理一下就发到你邮箱里可以吗？” “好，谢谢。”艾楠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能知道如果黑客盗取了银行的资金要面临什么刑责吗？” “呃……我不是这方面的行家，你知道的，我的专长是处理民事跟商业方面的纠纷，不过我想应该跟所盗取的金额有关吧。” “一亿美金呢？” “这个……很抱歉，我确实不太了解，不过你为什么突然会想了解这些？” “没什么，那先这样，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没关系，我会尽快整理一份资料发给你的。” “谢谢。” 第四十一章：故人？ 挂断电话，艾楠心烦意乱，脑子里一片空白，枯坐在车里呆愣了一会儿，长长吐了口气。 没事的，一定有办法解决的，先回家再说吧，她自我安慰道。 发动车子，嗡~ 再次发动，嗡~ 连续几次点火都没有办法启动，加上本来心里乱糟糟的，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憋闷的无法用言语形容，顿时一股无名之火腾然而起，感觉整个身体仿佛都要炸开了，她歇斯底里的拍打了几下方向盘，继而趴在方向盘上开始抽泣。 她感觉最近的生活真是糟糕透了，好像所有麻烦的事情都冲着她接踵而至，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的神经。 她总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可是面对生活不时给她开着这种不着调的玩笑，仍让她身心俱疲，压抑不住的情绪瞬间爆发开来。 大约十分钟后，她抬起头，擦了擦眼泪，整理了一下贴在两颊的头发，从手腕上取下皮筋把头发束到脑后，打开车门走下车。 绕到车前查看了一下，又看了看表，已经十点，4S店早就关门了，看来只能自己动手了。 车里有倒是有些工具，不过她从未自己修过车，等她拿着工具走到车前，打开引擎盖时便傻了眼，双手撑在引擎盖边缘，一筹莫展，硬是不知道从何入手。 此时一辆车从后方缓缓驶近，停在艾楠左侧，她有点纳闷儿的扭头眯着眼看去，从车里走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上身一件蓝色条纹衬衫，下身一条笔直的休闲裤子，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带着一副太阳眼镜（这就有点装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恍惚间，艾楠好像看到了那个曾经让自己朝思暮想，悲痛欲绝的男人，他真的死而复生了，此时正在向她款款走来，她感觉自己已经快不能呼吸，整个世界仿佛停止了一般。 昏黄的路灯下，那男人从容淡然的向她走来，艾楠一眼不眨的怔怔望着他。 “敬……敬飞……” “需要帮忙吗？”那男人走近后取下脸上的太阳眼镜，他的语速不疾不徐，吐词十分清晰，带有非常优雅的当地口音问道，“你说什么？” 直到此时艾楠才猛然回过神来，于此同时也看清楚了面前的男人，他不是敬飞，眉眼之间少了几分英气，顿时感觉有点失落，又有点无地自容，自己竟然在大街之上直勾勾的盯着一个男人看了大半天，真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没什么，抱歉，认错人了，你跟我一个朋友实在太像了。”她脸上一红，结结巴巴的说道。 “没关系，是车子坏了吗？需要帮忙吗？”那男人带着春风般和煦的微笑问。 “哦......谢谢，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不能启动了。”艾楠心里仍七上八下的支吾道。 “这样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你看看，你上车打火，我在这儿帮你看着。”男人躬着身子，仔细的检查着引擎仓。 艾楠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快速走到车上，试着启动了几下，仍无果。 男人向她摆摆手，示意她可以了。 她走下车走到男人身边，看着他忙碌的侧脸，心跳仍止不住的加快，开口问：“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了吗？” “应该是燃油泵的线路出了问题，你稍等一下，我到我车里取点东西，前几天我刚买回来准备替换的电路线，还没来得及用，给你换上应该就可以了。”男人转过头看着她轻笑道，“你的车应该很久没有保养了。” 艾楠点头道：“是的，平时太忙了，谢谢。” 那男人从她身边走过，朝自己的车那边走去，艾楠看着他的背影，连背影都那么像，这世界上真的有长的如此相像的人吗？ 大约一分多钟，那男人手里拿着几根新的电路线走了过来，继续弯着腰趴在引擎室上，满手油污的帮她安装调试。 又过了几分钟，他起身对艾楠道：“再试一试吧，应该可以了。” 艾楠再次坐进驾驶室启动车子，嗡~~~前边的引擎发出几声粗糙的声响，冒出一团青烟，紧接着逐渐平稳了下来，噪音也随之消失，看来已经修好了，她息掉引擎从车上走下来，“太好了，实在太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如果你想要感谢的话就接受我一次书面采访吧？”男人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道。 “哦？”艾楠一脸茫然问。 “自我介绍一下，吴康，每周科技的特约记者，而且我见过你，艾琳小姐，在一次生物学方面的论坛会议上，而且在很多学术杂志上都能看到你发表的论文，都是很有见解的观点，你在圈子里可是位名人。”吴康侃侃说道。 艾楠被他夸的有点不好意思，“哪里，您过奖了。” “这么说你愿意接受我一次书面采访了是吗？” “呃……可是我平时很忙，恐怕抽不出时间……” “周末也可以，我随时都有时间，如果你赏脸的话。实不相瞒，第一次在论坛会议见到你时我就被你迷住了……哦，你别误会，单纯是站在一个科技记者的立场上看待一位明日的科技之星，应该是仰慕吧，我换个单词。”吴康略带着戏谑的语气，但却丝毫不讨人厌烦。 艾楠犹豫了一下，“我考虑一下可以吗？” “当然。”吴康笑着说，接着指了指引擎仓“我帮你把这个装好，马上就可以了。” “谢谢。”艾楠说完突然想起艾小宁惹的麻烦，问道：“你是位科技记者，那你一定知道有关黑客的事情吧。” “多少有点了解。”吴康一边收拾一边说道。 “那我打个比方，如果一个黑客入侵了银行系统，盗取了银行的资产，当然他不是故意的，这样会不会被查到，如果被查到黑客会不会被抓获判刑？” 吴康收拾完了，用一块破布擦拭着手上的机油，若有所思的说：“你的话有点矛盾，不是故意盗取银行的资产是什么意思？” “啊，就是他不小心把银行的钱划到自己账户上这样。” 吴康想了一下，“既然你都说不是故意的了，那就把钱还回去就是了，另外给银行发一封邮件，指出他们防护系统中的漏洞，这样说不定他们还得感谢这位黑客呢，银行既没有损失还能及时修补漏洞，避免了将来可能更大的损失不是吗？” “你说的太好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艾楠刚才由于心急而丧失了冷静思考的能力，被他这么一说，好似突然顿悟了一般，拍了下脑门儿说。 吴康怔了一下，打趣道：“你说的那位黑客该不会就是你吧？” “当然不是。”艾楠矢口否认道。“不过还是很谢谢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接受我的采访就好。” “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吴康用尚未擦拭干净的手小心翼翼从兜里夹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考虑好了，随时联系我。” 艾楠眼前的问题似乎一下子全部解决了，顿时感觉心情舒畅了不少，她接过名片，笑了笑说：“我没有名片，不过我觉得我们会很快再次见面的。” 第四十二章：你妈的男朋友 艾楠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11点多了，打开门就看到橙子站在二楼楼道上看着她，看上去似乎有点着急，她冲它挥了挥手，橙子走下楼梯走到她身边。 “车子抛锚了，好还遇到了个好心人帮忙修好了。”她解释道，“小宁睡了吗？” “喵呜~” 艾楠换上拖鞋，径直走上楼推门走进艾小宁的房间，艾小宁好像一直在等她，困了就爬在书桌上睡着了。 她走过去，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稍稍有些发黄的头发。 “妈咪，我又做错事了是吗？”艾小宁醒过来，揉了揉睡眼说。 “emmm，我理解你想帮妈妈赚钱的心情，不过这种方法不太好，咱们老祖宗有句老话说的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就是说哪，好人只要从正规渠道赚来的钱，不要依靠旁门左道来赚钱，你明白吗？”艾楠斟酌着用词，尽量把话的婉转但又容易理解一些。 “我明白了。”艾小宁点点头。 “那我们把这些钱还还回去好不好？有办法还回去吗？”艾楠问。 “可以，不过比较麻烦。” “那咱们今天辛苦一点，妈咪陪着你，把钱给人家还回去好不好。” “好。” 艾楠跟橙子都不懂黑客技术，就看着电脑上一闪一闪的字母不停跳动，橙子蹲在电脑桌跟个招财猫似的一动不动的盯着艾小宁噼噼啪啪的打着键盘，不时的大大的打个哈欠，艾楠也差不多一样不住的打哈欠，白天忙了一整天，到这时候也早就困了。 两人一猫一直到半夜三点左右才终于搞定，艾楠根据吴康的建议给银行总部发了份邮件，当然中间涉及的专业名词都是艾小宁提供的。 所有的事情都搞定后，艾楠才终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 …… 又是一个周末，夏天的气息更加浓烈的一些，偶尔可以听到树上的蝉卖力的聒噪着，它们的时代来了。 洛克刚起床在卫生间洗漱就听到外面的挠门声，他一边刷着牙一边走到门口，打开门就看到橙子晃着尾巴蹲在门前，看到门打开，径自走了进去。 他微微怔了一下，这家伙怎么私闯民宅呢，而且看它那样子就好像进自己家一样随性自然，真当这是自己家了？ 洛克也只是在心里吐槽一番，其实看到橙子他还是挺开心的，毕竟一个寡居男人也是容易寂寞的嘛，自己又不能养宠物，害怕自己一旦忙起来没有时间照顾，有这么个家伙偶尔过来串串门子也还不错，况且这家伙还能听懂人话，比一般的宠物要聪明的多。 橙子走进洛克家的客厅，四下巡视了一遍，冲着他叫了一声。 “找什么呢？”洛克问。 橙子跳上茶几抬了抬爪子晃了几下，他顿时便明白了，这是让他帮忙磨爪子呢，不过这货的爪子也长太快了，这才差不多半个月怎么就又要磨了。 “你先到沙发上等一会儿，我洗漱完就给你磨。”洛克嘴里满是泡沫，咕哝着说道。 橙子跳上沙发，看到茶几上凌乱的放着几个空的啤酒罐跟一些零食，它跳上茶几闻了闻啤酒罐，它不喜欢那味道，忍不住干呕了几下，随意挑了几样零食尝了尝，舔了舔嘴角跟鼻子，重新跳回沙发。 这是它第一次进洛克家，它无聊的四处打量着，他家的格局跟艾楠家的差不多，不过客厅摆放着很多健身器材，靠近窗台的一侧还挂着一个沙袋，看起来这人平时精力很旺盛啊。 电视机旁是他跟家人的照片，其中还有几张龙眼的，照片上的龙眼看上去很精神，丝毫不像自己第一次见到它的样子。 洛克洗漱完从卫生间走出来，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取出电磨机，看了一下地上的地毯，为了不引起火灾啥的，他先把地毯卷了起来，然后把茶几往一边移了移。 插上插头，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自己的腿，“过来吧。” 橙子有点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爬到他腿上，靠在他结实的腹肌上，感觉有点诡异。 洛克像伺候大爷似的，捏着它的爪子，一根根的仔细打磨，火花四溅，不知道还以为他在屋里玩铁艺呢。 橙子也很配合，主动把爪子伸出来让他磨。 完事后它仔细检查了一下，还不错，比自己亲自动爪磨的还好，爪尖都被磨的平滑锃亮，这样才不会轻易伤到小鱼儿跟小宁，但是不利于爬树，凑合着用吧，反正现在自己也不怎么爬树。 它舔了舔爪子，抬头看了一眼洛克。 “怎么样？还满意吗？”洛克问。 它难得的用脑袋蹭了蹭洛克的手臂，然后跳下沙发，准备回去。 “不陪我一会儿吗？”洛克喊道。 “喵呜。”陪你大爷，那么大人了需要谁陪嘛，撸你的铁吧。橙子头也不回的叫了声。 洛克放下电磨机走过去给它开门。 橙子刚走到门外就停了下来，它看到前些天见到的艾敬飞竟然跟艾楠一块从一辆黑色轿车里上走了下来。 洛克看到橙子停了下来，好奇往院子外看了一眼。 “哇哦~”他拉长了音调感叹道：“那是你妈的男朋友吗？” 橙子勾过头白了他一眼：“喵呜！”尼玛！ 它走出洛克家朝自己家走去。 橙子只在照片见过艾敬飞，所以对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那个家伙一直鬼鬼祟祟的，现在就这么突然出现了，橙子总感觉这里面可能不是那么简单。 艾楠原本跟吴康约定的地点是离社区不远一家环境幽静的咖啡厅，吴康在那里对她做了一个简单的书面访问，主要针对的是对遗传生物学未来的发展与展望，以及艾楠正在研究的生物神经中枢刺激技术的研发进程。 前面的问题对她来说很简单，那些官话套话她早就熟稔于心，后面的属于研究中心目前的保密项目，所以她能说的不多，只是含糊带过，涉及到自己发表的论文部分，她也只按照自己论文提到的观点小心翼翼的阐述。 采访完成后，吴康提出想到艾楠家里看看，美其名曰想看看自己仰慕的科学家生活中是什么样子的。 艾楠犹豫再三，他帮了自己很大的忙，而且两人相处很融洽，吴康给她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似的，跟他相处没有一点拘谨与压力，他的笑容总能恰到好处的让她感觉身处一个舒适自然的环境中，或许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吴康真的太像艾敬飞了，让她的防备心松懈了很多，最终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第四十三章：引狼入室 橙子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艾敬飞坐在沙发上，跟艾楠聊着什么。 他今天没有戴墨镜，橙子也很快发现他并非艾敬飞，只是长的有点像而已，不，应该说太像了，虽然橙子只见过艾敬飞的照片，但它依然可以察觉到，此人目光中缺少一种硬朗正义之气，多了几分柔和或者说阴柔，除了眉目间的气质稍有些差别外，不管是体型，还是脸型，甚至都一模一样。 橙子自己都能察觉，它想艾楠应该也已经早就察觉到了，不过两人实在太像也难免让艾楠容易卸下心防，它打算去听听他们在谈些什么，这个人似乎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至少橙子是这么认为的，要不然他不用鬼鬼祟祟。 橙子不动声色的向沙发靠近，吴康看到它时对艾楠说：“这是你养的猫啊？” “嗯，好多年了。” “它看起来有点生气，一定是因为我这个陌生人吧，我也很喜欢猫，只是不敢养，害怕自己照顾不好，我能抱抱它吗？” “呃……它未必会让你抱，你试试看，它叫橙子。”艾楠笑道。 吴康向橙子伸出双手，“橙子，到我这里来，我是你妈妈的朋友。” 橙子走上前，脑袋在它手上很亲昵的蹭了蹭，然后举起前爪，搭在他手上，吴康惊讶道：“哇，看来它喜欢我啊。” 艾楠神色复杂的笑了笑，感觉橙子今天怪怪的，它可从来不会对人这么主动，况且还是个陌生人，难道它也把吴康认作成敬飞了？ 在外人面前，艾楠尽量不跟橙子讲话，自从知道橙子跟其他猫有太多不同后她就愈发谨慎，如果它只是稍微聪明一点的猫她或许不会这样，但橙子显然比一般的猫聪明太多。 吴康很轻易的就把橙子抱在腿上，也颇有点惊讶的说道：“都说猫是很冷淡的动物，没想到它这么热情” “它可能把你错认做我的一位朋友了。”艾楠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橙子说。 “你一直提到你的那位朋友，我真的跟他很像吗？” “确实，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艾楠耸肩道。 “好吧，这是我的荣幸。”吴康打趣道。 哐啷！ 楼梯口传来一声玻璃碎掉的声音，两人一猫将目光转过去就看到艾小宁怔怔的看着吴康，想来这孩子一定也把他认作成了自己的父亲。 虽然艾敬飞去世的时候他才刚三岁多，而且由于工作繁忙也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是身体中的记忆基因以及血脉相连的亲情是无法消除的，此时看到一张几乎跟父亲一模一样的脸，带给他的震撼感可想而知。 艾楠赶忙起身走过去，吴康也把橙子放到一边跟着上前。 “伤到哪里没有？”艾楠上下打量了一下问。 艾小宁仍怔怔的看着吴康，似乎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看来我真的跟你口中那位朋友很像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康，你可以叫我吴叔叔，是你妈妈的朋友，很高兴见到你，小男子汉。”吴康躬着身子伸出手放到艾小宁面前微笑着说。 艾小宁这才回过神来，伸手上前，轻轻捏住吴康的手指摇了摇，很有礼貌的说：“吴康叔叔好，我叫艾小宁，叫我小宁就好，欢迎到我们家做客。” 小鱼儿听到楼下的响动，也跟着走出了房门，睡眼惺忪的看了看楼下的众人，然后便转身回屋睡觉了……艾敬飞去世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加上这孩子脑子总是迷迷糊糊的，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那是你的女儿吧？很漂亮。”吴康说。 “还没有睡醒，一到周末就这样。” “小孩子嘛，难免贪睡。” “你家里也有小孩儿吧？” “不，我还没有结婚，不过我太喜欢孩子了，他们就像天使一样，如果我将来有孩子了，我想我一定会是一个好爸爸。”吴康揉了揉艾小宁的头发说。 “还有这么夸自己的。”艾楠像个老朋友似的揶揄道。 吴康爽朗的一笑：“我有这个信心。” 重新回到客厅，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天南地北的聊着，还别说这个吴康还真是知识渊博，上到宇宙洪荒下到微生物细菌，似乎无所不知，而且都有一定的见解，艾楠也频频点头附和赞许，看的出来她对这个吴康的好感度有了进一步提升。 橙子听的倒是如坠云雾，昏昏欲睡，艾小宁也差不多，在一旁听了一会儿便上楼回屋了。 临近午饭时间，吴康看了看表，起身道：“不知不觉打扰你这么长时间，实在抱歉，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已经到午饭时间了，不如就在这儿用过午饭再走也不迟。”艾楠从小的生活环境让她习惯性开口留客人在家用饭。 “真的可以吗？我第一次来你家做客……这太打扰了。” “没什么可以不可以的，我家也很久没来客人了，只是多添一副碗筷而已。” “既然如此，那午餐交给我来做好了。” “哦？你会做饭？” “当然，我一定给你们准备一顿丰盛的午餐，不过你得给我帮忙，我对你的厨房可不太熟悉。” “没问题。”艾楠笑道。 于是两人便在厨房忙碌了起来。 橙子很清楚知道吴康肯定有什么目的，只是截至目前它仍看不出任何端倪，心里暗骂道：艾楠你这个蠢货，能不能矜持一点？别像那些母猫似的一发青看谁都合适，能不能点心眼儿啊。 它躺在沙发上，听两人的一边聊天一边做饭，聊的依旧是它不感兴趣的话题，看来暂时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它伸了伸懒腰，挠了挠脖子，跳下沙发，上楼到小鱼儿房间，这小家伙也该起床了。 按理说小鱼儿平时周末最晚到十点左右就会起床了，今天怎么这么能睡。 橙子推开小鱼儿的房门，走到床边就看到她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红璞璞的脸蛋像熟透的苹果，头发零散的披在脸颊上。 该不会病了吧？橙子心想。 它跳上床，学着艾楠平时的样子，伸出一直脚掌贴在小鱼儿额头。 这温度是病了还是没病？它也不知道，反正艾楠就是这么判断的，就在它一脸迷茫之际，小鱼儿被它这么一折腾给惊醒了。 她睁开一只眼，另一只眼眯着，看到橙子一只脚踩在自己脑门儿上，皱起小脸，伸手抓住橙子的脚掌，莫名其妙的看了它一眼，“橙子，让我再睡一会儿，我刚才梦到了小王子，我们正在他的星球上探险呢，那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动物，还有漂亮的玫瑰花。” 说完她舒展了一下身体，继续闭上眼睛，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看来没生病，橙子也松了一口气，趴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直到艾楠上来叫她起床吃午饭。 第四十四章：来自一只猫的要挟 餐桌上，小鱼儿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吴康上下打量。 吴康似乎被她看的有点发毛，微笑着问道：“是不是叔叔做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 小鱼儿摇摇头，咬着勺子说：“不是，叔叔做的饭很好吃，不过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橙子发现吴康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慌乱，“你妈妈说我很像她的一位朋友，你见到过的应该是他，叔叔可是第一次见小鱼儿哦。” “是这样吗？好吧。”小鱼儿垂下眼皮想了想，也不再较真，埋头吃饭。 看起来吴康的厨艺似乎还不错，俩孩子吃的很香。 午饭后，他休息了会儿便离开了。 艾楠将他送到门外，他回身对着小鱼儿跟艾小宁说：“你们不介意叔叔经常来你们家做客吧？” 小鱼儿没说话，倒是艾小宁抢先说道：“不介意，叔叔做的饭很好吃。” 吴康抬头看了一眼艾楠，她神色复杂的笑了笑。 橙子跟着他一起出了家门，直到看着他上车才折返，并默默记下了他的车牌。 回到家后，艾楠一脸困惑的看着橙子，心想这家伙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对个陌生人这么热情，还想粘着人家，是老娘对你不好，你准备找个下家吗？！ 橙子自然不知道这货心里想些什么，它回到家后爬在沙发上打了一会儿盹就出门朝洛克家里走去。 这次它没有从正门进，而是打算直接从客厅的窗户翻进去。 等它跳上窗户时就发现洛克正赤着上身，戴着拳套，站在沙袋旁，一脸疑惑的盯着它。 场面有些尴尬，大眼瞪小眼了片刻，洛克用戴着拳套的拳头轻轻敲了两下额头说：“进来吧。” 橙子抖了抖身子，从窗台上跳进屋里。 洛克摘下拳套，饶有兴致的问：“你妈妈的男朋友怎么样？” 橙子蹲在沙发上，白了他一眼，：“喵呜~”你一个中年老男人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八卦？ “你找我又有什么事？”洛克走到冰箱前，取出一瓶冰水灌了几口问。 橙子四处看了看，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洛克平时放在车里的那个黑色皮包上。 洛克立刻便明白了，从包里取出平板电脑，打开放在它面前。 它随便打开了一个能输入文字的程序，在上面输入吴康的车牌号，稍微复杂一点单词它倒是认得一些，但是仅仅是认得，要是让它拼写那就有点困难了，然后它抬头看着洛克。 洛克拿起平板电脑看了看，“这是一个车牌号？” 橙子点了点头。 “你原来会点头啊，那你不早说。” “喵呜！”劳资会说嘛？ “你什么意思？让我调查这个车牌号？你妈妈的男朋友的车牌号是吗？” 橙子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洛克一下子有点迷茫了，“你又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橙子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你TM问了我三个问题好吗？而且最后一个问题明显就有问题，艾楠不是我妈妈，那男的也不是她男朋友，但是车牌号是他的！ 不过洛克大概也知道它什么意思，撇着嘴说：“这个恐怕我帮不了你，你们猫没什么隐私权，但是人是有的，这关系到公民的隐私权，即便我是一名警察也不能去侵犯一名正常公民的合法权益，如果我调查这个车牌号必然是违法的，我不能知法犯法。” 哐当！ 橙子抬头凝视着他，面露不悦，一抬爪子，茶几上啤酒瓶就被它扒到了地上。 洛克无奈的看了它一眼，“生气也没用，这是原则问题，我帮不了你。” 烟灰缸，走你！ 哐当又是一声。 “我竟然跟一只猫讲道理，我简直是疯了，绝对不行。”洛克继续拒绝道。 橙子跳下茶几，走到他的沙袋前，把爪子放在沙袋上，锋利的爪子勾了出来。 洛克愣了一下，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好，这样吧，我委托我其他朋友帮你调查一下，这总可以了吧？” 橙子放下爪子回到沙发上，往沙发上一躺，挠了挠脖子，把尾巴勾到面前咬了咬。 “啧，你一只小猫咪，脾气还挺大。”洛克没好气的说，继而一脸无奈的喃喃自问道：“我竟然被一只猫要挟了？” 他苦笑着摇摇头。 洛克在他的同事眼里是一个刻板固执，且原则性很强的家伙，不过所有这些竟然在一只猫面前崩解了，谁又能想得到呢。 “要不要跟我学散打？我教你。”洛克休息了一会儿，重新戴上拳套，挑了挑眉问橙子，“想当年我在警察学校的时候我的散打成绩一直可是名列前茅呢。” “喵呜~”没兴趣。橙子一动不动的瞥了他一眼，敷衍的叫了一声。 一个中年老男人最后的倔强就是追忆那些年少时期的风采了吧。 “来吧！”洛克不由分说的一把把橙子抱起来，放在沙袋前，捉着它的两条前腿，做拳击状在沙袋上击打了几下，口中念念有词，“出拳要精准……眼睛要盯住对方的每一个可能发起攻击的部位……身子不能太低，重心要控制在两脚之间……” “喵呜！”放开我！你这个蠢货，你TM什么时间见过猫打架是用拳的？ 洛克折腾了它一会儿终于把它放开了，橙子头也不回灰溜溜的往外面走。 “诶！橙子，别走啊，哑铃要不要试试？”洛克笑着调侃道。 橙子勾回头睨了他一眼，“喵呜~”滚！ 走到门口，看门虚掩着，伸出爪子扒开一条缝，像条泥鳅似的从门缝了钻了出去。 ……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倒也寻常，吴康隔三差五的就到艾楠家里献殷勤。 艾楠下班晚，他如果来的话就会给小鱼儿跟艾小宁做一些拿手的餐点，俩孩子也不讨厌这个人，毕竟他每次来都会给俩孩子带点小礼物什么的，孩子嘛，大多数时候面对礼物都没什么抵抗力。 艾楠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橙子也无从猜测。 它也不清楚这个吴康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橙子想如果他真的只是单纯的仰慕艾楠，想跟她组成家庭自己倒是乐见其成，毕竟艾楠一个人照顾俩孩子确实很辛苦，但它非常清楚这个人并非那么简单。 不过它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怎么样才能搞清楚这个人的底细，洛克那边一直也没什么消息，自己在外面溜达的时候也再没有遇到过他，或者上次跟他一起在那辆黑色越野车上的那个陌生男人，所以它至今也不知道吴康住在哪。 就像一件东西用不着的时候经常出现在面前，当用到它的时候却怎么都找不着似的。 吴康每次到艾楠家，橙子都不动声色的跟他相处，甚至表现的很热情，期望着事情会出现转机。 第四十五章：怒火 几天后，事情终于迎来了转机。 吴康向来谨慎，他只要不在车上总是把车窗关的严严实实，橙子原本打算钻进他的车底跟踪他一下，至少要知道他住在哪，不过他的车底底盘实在太低，太过危险，只好选择放弃这个计划。 这天晚上，他打算在艾楠家给小鱼儿跟艾小宁煎牛排，发现冰箱里没有柠檬，便开车到附近的便利店购买了柠檬，回来的时候估计是一时疏忽，一边的车窗并没有关的太严，而是留下了一条足以让橙子钻进去的缝隙。 趁着他在家里煎牛排的空档，橙子悄悄出了门，来到他的车窗下面，纵身一跃，前爪勾住车窗玻璃的边缘，一用力脑袋便钻了进去，虽然玻璃很滑后腿使不上力，它只能单凭单爪一点一点往里面挤，最终它成功的钻进了车里，从前座的空隙中间爬到后面，藏在后座下面。 橙子经常独自出去溜达，所以晚饭的时候小鱼儿跟艾小宁也没有太在意橙子不在的事情。 大约晚上九点多艾楠回家，两人在家聊了会儿天，吴康便准备离开。 艾楠送他出门，他走到自己车旁边的时候，看到自己车窗开着一半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谨慎的绕着车子看了一圈。 “怎么了？”艾楠看他绕着车查看以为车子出了什么问题，开口询问道。 “哦，没什么。”吴康快速查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转而换了副笑脸道，“那我走了，拜。” 艾楠微笑致意后，他打开车门上车，下意识的往后座看了一眼，并未察觉有什么异样。 车子缓缓前行，驶出社区后开始加速，橙子藏在后坐下面感觉心脏砰砰跳的厉害，四周漆黑一片，随着时间推移，黑暗以及未知的去向带给它的不安感愈加浓烈。 大约二十分钟后，车子停了下来，上来一个陌生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怎么样？得手了吗？”陌生人一上车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哪那么容易，你以为她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还是你认为她是酒吧里那些见钱腿开的婊子？别忘了她可是心思缜密的科学家。”吴康的道。 “你可别陷进了温柔乡无法自拔。”陌生人打趣道。 “我还真没试过女科学家在床上是什么样子，而且我感觉她已经彻底迷上我了。如果她没有孩子的话我倒还真想多陪她玩玩，你知道的，我讨厌小孩儿，不止一次我恨不得一把掐死她家里那个小东西，他们让我这次任务变的很辛苦，如果不是那两个小东西或许计划进展的会顺利的多。”吴康点上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扬了扬眉毛说道。 听着吴康的话，藏在后座底下的橙子顿时感觉身体里血液仿佛一下子燃烧了起来，而且心里犹如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锋利的利爪下意识的就勾了出来。 不过它很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它可没有把握能在这里教训这个可恶至极的家伙，况且他身边还有个帮手，只能紧紧咬着牙强忍着。 “我相信你，你对付女人很有一套，而且从未失手过，不是吗？这次你一样可以财色兼收。”陌生人奸邪的一笑道。 “如果这次任务能够成功的话，很大一部分功劳要归于巴布尔给了我这张脸，这张脸可是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不过每隔几天就要涂那些令人作呕的药水实在让人无法忍受。”吴康轻哼了一声说道。 “那就尽快结束这次任务吧，东西早点到手咱们就可以早点交差了。” “放心，我会尽力的，不过秃鹰给的情报确定没问题吧？” “上面直接下发的任务，不会有错，那个女人确实是生物神经中枢刺激技术研发的核心成员，而且他们已经取得了不小的进展，这可能是一项可以影响未来世界格局的技术，我们必须拿到手，哪怕是拿到一部分资料，你我就可以安享后半生了。” “那就好，回去告诉秃鹰，我很不喜欢他。” “我想他也希望带同样的话给你。”陌生人咧嘴一笑道。 “你该下车了。”车子再次停了下来，吴康撇撇嘴说。 那个陌生人耸耸肩，刚要下车，手机铃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脸色陡然一变，扭头朝车后面看了一眼，片刻后挂断电话。 “吴，你太不小心了，车后面有东西。”陌生人低声轻吼说。 橙子扇了扇耳朵，糟糕！被发现了，自己藏的这么隐蔽怎么会被他发现？正当它疑惑不解，尚未来得及考虑是逃还是装死的时候，就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攥住了它的后腿，把它从后座底下拖了出来。 看到是一只猫后两人相互看了一眼。 “只是一只猫而已。”吴康把橙子从地上抱在手里看了看，对那个陌生人说，“我认识它，那个女人家的猫。” 随后他对着橙子说：“蠢猫，你怎么会在我的车上的呢？” “喵哦~”橙子叫了一声，把目光转向那个陌生人，他并非上次那个给艾楠车上装定位器的那个黑人，而是一个面庞清癯，目光锐利，鼻梁和下巴处的线条像石雕泥塑一样刚劲的中年白人男子。 “杀了它。”那个陌生人冷冰冰的说道。 “一只猫而已，用的着这么紧张吗？你太敏感了吧伙计。”吴康不以为然道。“它可以给我多创造一些我跟那个女人之间的话题。”他晃了晃手里的橙子接着说。 那个白人男子犹豫了一下，沉着脸，伸出双手。 “你真要杀了它啊？” “我检查一下。” 吴康迟疑了一下，把橙子递给那个白人男子。 白人男子在橙子身上上上下下摸了一遍，橙子只觉得被他揉的浑身发痒，它没有做过激的反应，只是随时提防着，一旦发现有危险，它丝毫不介意在这家伙脸上留下点纪念，也能给自己创造一个逃脱的机会。 “你怀疑有人会在猫身上装窃听器？而且是装在身体里？你真的太过敏感了伙计，猫是很难驯服的，我想不会有人蠢到专门训练一只猫来搞窃听。”吴康调侃道，“而且这只猫从我第一次到那个女人家的时候它就在，你不会告诉我有人会未卜先知吧？” “谨慎一点总没错。”白人男子将橙子递给他说。 “那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吗？”吴康耸肩问。 “看来没什么问题。”白人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什么时候也变的跟秃鹰一样喜欢疑神疑鬼的了，走了，随时联系。”吴康留下话后不等他开口便坐进了车里。 橙子默默记下了这里的大致样子，这里看起来有些荒凉，应该是在郊区，路旁有一栋独栋红砖民房，民房一侧几棵大小不一的橡树。 虽然它的夜视能力比人要好，但缺乏光线的情况下仍看不太远，只能记住个大致的景象。 第四十六：做一只温顺的猫 回到车上，吴康并没有急着开车，而是拨通了艾楠的电话，很快橙子就听到手机里艾楠的声音，跟平时不一样，语调都变了，很温柔，橙子听了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到家了是吗？” 这个蠢女人！矜持点好吗？！连对方什么底细都不知道就这样子像话吗？！橙子在心里骂道。 “马上就到了，你怎么还没睡？” “我家橙子还没有回来，我在等它，估计应该快了。” 看来这货还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还知道惦记劳资，这点还是不错的，橙子心想。 “我正要跟你说呢，橙子现在在我这儿，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到我车里的，快到家的时候的发现它，我想它应该是喜欢我吧，想跟我到我家做客。” “是吗？它现在怎么样？”艾楠惊讶道。 吴康看了一眼爬在副驾驶座位上摇着尾巴打盹的橙子，“它很安静，正在睡觉呢，要不然这样，今晚就让它在我这吧，你早点休息，我明天把它带过去。” 艾楠迟疑了一下说：“可是橙子从来没有在外面过过夜，我怕它会不适应。” “我看它挺乖的，你要真担心的话我现在就给你送回去吧？” “不不，现在已经太晚了，这样的话就太麻烦你了。”艾楠忙拒绝道，稍稍顿了一下接着说：“那就让它在你那一晚吧。” “行，那就这样，晚安。” “晚安。” 艾楠仍保持着起码的谨慎，至少目前在她心里吴康仍是个外人，她没有让橙子听电话。 不多时，吴康的车子缓缓开进了一家高档公寓的地下停车场，然后抱着橙子乘坐电梯到了他的房间1105号客房。 房间是一个暗色调的开放式布局的套房，褐色的墙壁把整个空间衬的有些晦暗，青灰色的真皮沙发依着整片宽敞的落地窗，落地窗前是厚厚的紫红色窗帘，回到家的时候窗帘是拉上的，难道这家伙连白天都不开窗吗？橙子心想。 65英寸的液晶电视挂在正对着床的位置，电视与落地窗之间的空间有一个工作台，上面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以及一些书籍。 吴康走进房间后，他的身体似乎一下子松弛了下来，神色立刻阴冷起来，仿佛立刻换了一张脸似的，它把橙子放到地上，一声不吭的去洗漱去了。 橙子先走到窗户的地方向下望了望，顿时身体一僵，11楼，跳下去可能会摔死的，虽然它喜欢高处，但太高它仍然会害怕。 回头再次打量了一下这间房间，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走到床边的地毯上躺下，眯着眼睛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杀了他！ 橙子脑子里快速闪过这个念头，这是它第一次出现杀死一个人类的念头，连它自己都吓了一跳，心里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它微微张开眼，琥珀色的目光在白炽灯下折射出一道寒光，想起那家伙在车里说的话，抑制不住的怒火再次在心里燃烧了起来。 我绝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艾楠跟孩子们！ 可是要在这里杀了他吗？半夜趁它熟睡毫无防备的时候倒是一个极好的动爪时机，只是自己怎么逃跑？ 对，趁着保洁员来清洁客房的时候倒是一个机会，可是看他房间透着股神秘气息，真的会让保洁员来替他打理房间吗？ 而且电梯里的摄像头恐怕已经记录下吴康抱着自己进来的影像，如果警察调查的话很容易查到是自己干的，虽然自己是一只猫，这仍会给艾楠造成不小的麻烦，上次抓伤康尼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它现在已经开始试着去深思熟虑一些事情，自从它抓伤康尼后，让它意识到所有的事情不是它想怎样就怎样的，人类有他们规则，即便自己是一只猫也要遵守这样的规则。 吴康洗好澡围着浴袍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他有着壮硕的身材，结实的肌肉，正面硬碰的自己丝毫没有胜算，必须趁他不备的时候才好下手，但不是在这里。橙子眯着眼暗自盘算着。 吴康走过来揉了揉橙子的脑袋，叫了声“蠢猫”后径直走到电脑旁，打开电脑，不知是在处理工作还是在玩游戏。 刚才他揉橙子脑袋的时候，它差点没有忍住给他一爪子，此时它对这个人的厌恶已经到达了极点，不过它还是强忍住了，做一只温顺的猫，才不会让他有防备心，必须一击致命。 暂时只能将安静，温顺演绎下去。 这一夜，相安无事，橙子几次半夜起身看向熟睡的吴康，一忍再忍，终于等到了天亮。 吴康将它送回了艾楠家，他到的时候艾楠跟孩子们已经出门了，给艾楠打了电话问橙子怎么办，艾楠告诉他放在院子里就行。 他把橙子放进院子里，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后便离开了。 …… 几乎一夜未眠的橙子回到家中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直到听到外面校车经过的声音后才起身往楼下走去。 很快就听到小鱼儿还没有进门就开始喊：“橙子！橙子!你回来了吗？” 橙子跑下楼，走到门口等着艾小宁开门。 随着两声滴滴的声音，房门打开，小鱼儿看到橙子就在门口，把书包往地上一扔就朝它扑过来，一把把它抱在怀里。 “你不在家我可担心你了，橙子。” “你在吴康叔叔家过的还好吗？” “以后可不许乱跑，妈咪半夜还来我房间看了好几次，她一定也很担心你的。”小鱼儿一句接一句的说个不停。 橙子用两耳之间的位置蹭了蹭小鱼儿的小脸，叫了一声。 吃过晚饭后，趁着俩孩子看电视的时间，它悄然出了门。 走到洛克家的院子里，看到门关着，径直朝客厅窗户那边走去。 洛克此时正在喝着啤酒看球赛，一转头就看到两只泛着绿光的眼睛盯着他，吓的他了个激灵。 发现是橙子后，走到窗打开窗户，语带埋怨道：“橙子，你以后还是走门吧，只要别把我家门挠烂就行，你这样太吓人了。” 橙子跳进屋里，走到茶几旁，纵身跳上茶几，看了眼电视，然后抬头盯着洛克，朝他抬了抬爪子。 “又要磨爪子？不是前几天刚磨过，长这么快吗？”洛克一连困惑道，走到茶几旁抓起橙子的爪子看了看，“这也不长啊。” 第四十七章：练身体 橙子把爪子从洛克手里挣脱出来，抬头盯着他。 “好吧，看来我是被你赖上了。”洛克无奈的说道，单手叉腰，目光快速扫视了一下茶几上的啤酒，零食，体育杂志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要不然到楼上吧，我待会还得接着看电视呢，实在不想收拾。” 说完他关了电视，将电磨机从茶几下面取了出来，朝楼上走去，橙子紧跟其后上了楼。 洛克一个人住，楼上有两件卧室是空的，一间被他改成了健身房，一间则成了他的书房。 来到健身房后，橙子发现原来楼下客厅放的健身器材只是九牛一毛而已，这房间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健身器具。 真是一个寂寞的中年老男人啊，身材练那么好有什么用？橙子腹诽道。 健身房里有一张单人沙发，洛克插上电磨机的插头，走过去坐下，把电磨机的打开，粗糙的角磨片开始快速旋转，他拍了拍腿扬了扬眉毛：“过来吧。” 橙子走过去跳到沙发一边的扶手上，洛克刚准备伸手过来拿它的爪子，它伸出脚掌按住他的手将其推开。 “你什么意思？不是磨爪吗？”洛克不解道。 橙子自己把爪子伸到已经快速旋转起来的磨头边，洛克立马把电磨机移开了，“你要自己磨？” 橙子冲他点了点头。 洛克迟疑了一下，实在猜不透这家伙的心思，难道对于自己给它磨的爪子不满意？ “好吧，那我拿稳点，你自己小心一点，别磨到脚掌。” 说完他把已经启动的电磨机重新送到橙子面前。 铮！铮！ 火光四溅，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彻整个健身房。 橙子像个老练的磨刀匠，屏气凝神的打磨着自己的爪子，每打磨好一根就认真仔细检查一遍，如果不满意的话就继续磨，满意的话就舔一舔接着磨一下根。 洛克一直心惊肉跳的看着它，生怕它不小心伤到自己。 恍惚中他似乎从橙子打量自己爪子的眼神中感受到一股杀气，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杀手一般的冷漠，又好像穷凶极恶的匪徒那种凶狠，他做为一个十几年经验的警察，这种目光他太熟悉了。 它磨好爪子后，站起身，两只爪子捧在面前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满意的舔了几下，跳下沙发，刚要往外走，就被洛克叫住了。 “橙子！” 橙子勾回头看着他。 “你要去干什么？”洛克放低了声音问。 橙子冲他叫了一声，装模作样走到一个哑铃前，把两只前爪放上去用力试了试，那哑铃纹丝不动，它现在的力气大概相当于小鱼儿的程度，甩了甩脑袋，轻轻叹了口气。 洛克走到它身边，蹲下身子，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让我查的那辆车确实是每周科技报社的车，但是你妈的男朋友是一年前才应征成为该报社的记者的，我也托人调查了他，能查到的他的信息很少，不过现在已经多少有点眉目了，你再等等，不要冲动。” 显然洛克已经大概猜出橙子的意图了。 橙子抬眼凝视着他，让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我的情报没有错的话，那个吴康有可能是圣堂玫瑰的人，这是一个遍布全球的隐秘组织，他们在全球范围内从事情报，暗杀，间谍等工作，有着很严密的组织架构体系，甚至有各国政要，跟大企业就是他们的金主，这些家伙做起事来从不考虑后果，所以单凭一个人的力量绝对是无法与之对抗的，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现在还不敢断言，暂时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吴康百分之一百就是他们的人。” 洛克沉吟了片刻，接着说：“退一步说，即便他是圣堂玫瑰的人，以目前来看，你妈妈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至少没有生命危险，所以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调查清楚的，如果确认他是圣堂玫瑰的人，我想这么危险的人物出现在这里，国安系统不会袖手旁观的。” 其实洛克得到这个消息时就有考虑过要不要给自己的邻居提个醒，不过想来想去自己有什么立场干涉别人的私生活，况且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只好作罢。 “喵呜~” 橙子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故作茫然的冲他叫了声。 洛克站起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不要跟我装傻，我知道你听得懂，总之不要轻举妄动知道吗？你是一只猫，就算你的爪子再锋利也不可能对付得了一个人。” 橙子这次没有搭理他，转过身抓着地上的哑铃压低耳朵再次尝试了几下，即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胡子都被憋的来回抖动，那哑铃仍纹丝未动。 “别白费力气了，体重是反映力量最直观的指标，就像一个一百斤的人不管他怎么练也不会有两百斤的力气大一样，你那小身板就算练到死也未必举得起那玩意儿，所以你还是放弃吧，不要妄想通过锻炼就能达到跟人一样的力量。”洛克大概了解这货的想法，笑着揶揄道。 橙子抬头白了他一眼。 “不过你倒是可以锻炼一下耐力跟反应速度，这两项在散打中也非常重要，尤其是速度，可谓是散打的灵魂。”说完他走到单杠旁，抬头看了一眼横梁，目光转向橙子，“你的速度应该没有问题，要不要先试试这个，锻炼一下你的耐力。” 橙子走过去，抬头观察了片刻，暗自计算了一下角度，猛然后腿发力，奋力向上一践，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啪叽！撞到了对面的墙上。 好糗！就差那么一点点。 它抬起头略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洛克。 洛克强忍着笑，“再试一次。” 橙子的弹跳力已经足够让他很惊讶了，他自己的身高一米八五，单杠的高度大概两米五左右，它竟然只差一点点就抓到了。 橙子再次抬头看着上面的横梁，重新计算角度，以及自己的发力程度，噌！纵身一跃。 咣！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它的脚掌微微弯曲，尖利的爪子紧紧扣住了横梁，然后有些得意的看了看洛克。 洛克也跟着向上一跳，抓住单杠，连续做了几个引体向上，然后停下来对橙子说：“来吧，像我这样，能做几次就做几次。” 橙子扇了扇耳朵，学着洛克的样子，前爪用力向下拉，一个，两个，五个，十个，做到第十个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没了力气。 “弱鸡！”洛克继续嘲讽道，“你什么时候能做够两百个就算成功了。” 橙子斜了他一眼，“喵呜！”你以为谁都跟你这个寂寞老男人一样每天没事就练这个嘛。 它此时已经出门有快两个小时了，再不回去的话恐怕小鱼儿又要担心了。 当它转身往门口走的时候，洛克说：“我上班的时候窗户上给你留条缝，健身房的房间我一般都不锁，你要想练的话就自己过来，不过不许乱翻我的东西，另外还有，记住我说的话，不要轻举妄动……” “喵呜~”啰嗦。 第四十八章：探路 橙子回到家的时候艾楠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脸上荡漾着只有情窦初开的少女才会有笑容，看得橙子后背一阵发凉。 这个蠢女人！ 该怎么让她知道那个吴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恐怕即使现在自己用平板电脑给她打一份人物调查报告她也未必会信啊，况且自己能够拼写的不管是汉字还是英文单词都十分有限。 看这样子，再这样下去这货会越陷越深。 万一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的陷进去就不好收场了，女人一旦鬼迷心窍起来恐怕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艾楠看到橙子回来，冲它摆摆手示意它过去，橙子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她挂断电话，把双手伸到它面前，橙子瞥了她一眼，绕过她的手，径自走到沙发边跳上去，蹲在一旁。 艾楠自讨没趣的收回双手，哀怨的瞪了它一眼，“怎么样？昨晚在吴康那里过的还好吗？” 橙子斜着眼看着她，“喵呜~”我差点杀了他。 “看起来过的不错嘛，听他说你昨晚很安静。”艾楠在它脖子后面抚摸了几下说，“去吧，小鱼儿现在应该还没睡着，刚才还问你回来了没呢？” 橙子跳下沙发上楼，推开小鱼儿的房门。 小鱼儿趴在床上，小脑袋冲着门口耷拉在床沿，乌黑柔顺的头发盖住了小脸，听到响动，她猛然抬起头，看到橙子她快速把贴在脸上头发拨到两边，“橙子你回来了？” 橙子走过去，仰起脸，伸出粗糙的舌头在她小手上点了两下。 “你今晚跟我睡好不好？”小鱼儿说。 橙子犹豫了一下，回身往门外走去。 “橙子？”小鱼儿忽闪着大眼睛垂着眉毛尖道。 橙子没理她，走下楼，跑到艾楠旁边，冲她叫了一声，“给劳资洗澡。” “怎么了？”艾楠问。 橙子径直朝卫生间走去，走几步勾头看她一眼，艾楠会意，起身跟了过去。 走到卫生间，橙子用爪子扒了扒自己的浴盆，然后抬头看了看艾楠。 “你要洗澡？！” 橙子抬起眼皮白了她一眼，“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然后抬脚便跳进浴盆里。 艾楠撇撇嘴，“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主动来洗澡呢，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如果你每次都这么乖就好了。” 放水，洗澡，吹干，大概用了半小时。 橙子勾过头闻了闻肩膀上味道，舔了几下前腿上的毛，朝小鱼儿房间走去。 小鱼儿已经睡着了，天气热，也不用盖被子，四仰八叉的平躺在床上。 橙子轻手轻脚的跳上床，依在她旁边躺下，房间里很安静，能够听到她嘭嘭的心跳声。 “不止一次我恨不得一把掐死她家里那两个小东西！”吴康的话就像古老恶毒的咒语萦绕它耳边。 它刚刚打磨好锋利的爪子忍不住勾了出来。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晨，一切如常。 艾楠跟孩子们吃过早饭便出门了。 待他们都出门后，橙子也跟着出了门。 从社区到吴康住的地方，开车大约需要四十分钟，如果按照这个路线走的话，橙子大概需要走四个小时才能到，它瞬间爆发速度很惊人，甚至比世界飞人博尔特还要快，但受限于本身的心血管系统它并不擅长长途奔跑，即便它现在比一般猫已经强大许多，然而它仍是一只猫，况且它从来没有单独走过那么远的地方，几乎横穿了大半个里拉尔市。 大把时间跟精力都浪费在赶路上显然行不通，白天能动手的时候不多，为了不让艾楠跟孩子们担心，它的行动时间必须限定在晚上艾楠跟孩子们都休息后，也就是午夜12点到凌晨5点之间，这也是人最困的时间，更容易得手，所以它没有足够的时间浪费在赶路上。 而想像上次那样钻进吴康的车里恐怕那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况且通过上次的经历它感觉似乎有其他人在监视着那辆车，而且不需要在车里就能看到车里的状况。 耐心，猫科动物作为天生的捕猎者，从来不缺耐心，但是现在橙子没有时间等下去。 它不容许任何人伤害艾楠跟孩子们，哪怕是情感上的，况且从吴康跟那个陌生人的对话中也听得出来，他们是冲着那个什么技术而来，虽然橙子不懂那是什么东西，但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上午的城市里总是显得忙忙碌碌，赶着上班的人们来不及吃早餐，就在路边的快餐店买上一杯咖啡，一份汉堡，边走边吃。 出来觅食的流浪狗，垂涎欲滴的追着手拿快餐的行人跑了一段后终究没有得到它想要的施舍，继而垂头丧气的闻着地面寻找可能有人不小心掉下来的面包屑，如果有一根或者半根香肠那就更好了。 橙子凭着记忆一边四处观察着一边往前走，它先要熟悉到达吴康住处的路径，然后才能规划最短的距离，车上的惊鸿一瞥并不能让它完全做到了然于胸。 这个时间段不会有人打扰它，一路上倒还顺利。 接下来便是如何进到公寓里的问题，这公寓的安防做的还不错，进入公寓楼需要刷卡，进入电梯到楼层仍需要刷卡，更别提要进入他的房间了。 橙子煞有介事绕着公寓楼走了一圈，最后在楼下一个花圃边停了下来，仰头看去，发现公寓楼外墙有一道三四十厘米的方形凹口，一直通到楼层顶端，估计当时为了设计美观特意留下来的，以人的体型不可能沿着这道凹口上去，但是它或许可以。 不过需要用它用前爪跟后腿撑住两侧，一点一点往上移动，11楼，30多米，洛克说的对，耐力很重要，对散打来说很重要，对杀人也很重要。 只要爬上十一楼上面的窗台，以它现在的弹跳力，跳到吴康家的窗台就不是问题。 打定主意后，接下来的几天，它白天一整天几乎都在沿着社区到吴康住处的这条路附近转悠，如果还有闲余时间就到洛克家里锻炼一会儿臂力，大量的运动量确实让它在短期内耐力也提高不了不少，于此同时它还借助洛克平板电脑上的地图，终于规划出了一条捷径，可以把距离缩短到两个小时之内。 …… 最近几天，每天早上起床后艾楠就发觉橙子无精打采，总是焉焉的，连吃猫粮情绪都不怎么高涨，甚至昨天吃着吃着还趴在猫盘上睡着了。 早餐时间，她看着橙子蹲在餐桌上闭着眼睛，脑袋一捣一捣的，一副困的随时都可能倒下的样子，忧心忡忡的问道：“橙子，你是不是病了？咱们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去？” 橙子一听到医院，立马强打起精神，一脸震惊的瞪着她：“喵呜呜呜！” 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劳资为了你操碎了心，你TM竟然想带劳资去打针？ 第四十九章：失算 月悬中天，一缕柔和的光芒透过小鱼儿房间的窗口洒在粉红色的小书桌上，窗外传来隐隐的虫鸣声。 橙子睁开眼看了看熟睡的小鱼儿，从沙发垫上起身，蹑手蹑脚走到门口，小心翼翼的刚打开门就听到小鱼儿的呓语声，吓的它缩了缩脖子，忙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一眼，看到小鱼儿只是翻了身，砸吧了几下小嘴，倒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它稍作停顿方才轻步走出房间。 沿着楼道走到艾楠房间一侧的门口，轻轻拉开门走下几层台阶就到了车库上面的露台上，纵身一跳就跳到了地面上。 回头看了一眼楼上，扒了几下耳朵，舔舔爪子，趁着夜色朝吴康的住处疾驰而去。 风在耳边呼呼作响，路边影影绰绰的景物快速向后飞驰。 很快便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心脏嘭嘭跳的厉害，只能停下来慢走一会儿。 经过一条阴暗的小巷时，面前突然出现一群野猫挡住了它的去路，想必这里是它们的地盘。 橙子慢下脚步，把尾巴高高竖起，表明自己没有恶意，而且马上就会离开。 这个动作在橙子看来就相当于举白旗，以前它是在陌生猫面前是从来不会做的，它才不管什么狗屁谁的领地，而此时它并不想为了这些小事耽搁时间，相较于它要办的事尊严可以暂时先放下。 不过显然那些野猫并不领情，在微弱的光线下十几双闪着各种颜色的目光充满敌意，死死的盯着它。 橙子一边戒备着一边往前缓步前行。 突然一直黑猫向它发起进攻，低吼着向它扑了过来。 橙子马上利爪出鞘，瞅准时机，一巴掌甩了过去，立刻将它抽出几米远，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发出一阵惨叫声，那黑猫挣扎了几下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着向一旁走了几步，显然它没有料到一只看起来很寻常的花猫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顿时不敢再贸然上前。 猫是单独狩猎的动物，正常的猫一般不会打群架，猫与猫之间的战斗就像古代的武士决斗，绝大多数时间都是一对一。 如果十几只野猫一起发起进攻的话，橙子未必应付的过来，但是如果一对一的话此时没有任何一只猫是它的对手，即便如此它也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它没有再去理会那只向它发起进攻的黑猫，而是继续把尾巴直直竖起往前走，凌厉的目光如利剑般扫视着面前的十几双闪烁着敌意的眼睛。 不过这些野猫在那只黑猫遭到重创后似乎已经开始对它有所忌惮，没有任何一只野猫再向它发起攻击。 当橙子走到带头的那只虎斑猫面前时，它走过来在橙子身上闻了闻，用脑袋轻轻蹭了几下，然后便自动让开了一条路，这只虎斑猫像是这群野猫的领袖，它一让开后，其他的猫也都自动向街道两侧移动，让开一条通道。 橙子顺利通过后继续加快步伐，向前疾驰，按照此前规划的路线穿过马路，越过街心花园，穿过跨河大桥，这个时间街道上已经几乎看不到多少人与车辆，它可以放心大胆的往前跑。 身边的所有事务似乎都与自己无关了，迎面的风将它的胡子向后推，贴在两颊上，为了减小阻力它的耳朵紧紧贴起。 比预计的时间早到半个小时到达吴康居住的公寓楼下，到达目的地后它才感觉到有些疲累，脚掌中由于大量排汗，汗水与泥土混在一起极其难受。 它朝四周巡视了一遍，走到公寓楼前边的喷泉池旁，洗了洗爪子，目光再次掠过夜色下的公寓广场，快步走到公寓楼一旁的绿化带后面的阴影里稍作休息，顺便晾一晾爪子，爪子上有水容易打滑，不利于攀爬，它有经验，每次艾楠拖完地，它一跑就容易摔倒。 大约半个小时后，起身朝上次发现的凹口走去，走到凹口下，抬头向上看了看。 30多米高，掉下来不摔死也得摔短腿吧？它心里暗自思忖。 默默提了一口气，走到凹口里，按照每天劈叉上厕所样子，身体贴着墙面，四肢支撑住凹口两侧，仰起头一点一点往上移动，好在墙面是相对粗糙的砖墙，而不是光滑的瓷砖墙面，倒也不算太难。 但是30米的高度让它相当吃力，爬到20多米的位置时就感觉四肢酸痛，尤其是后腿承担着身体大部分的重量。 不过它知道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恐怕就再也没有勇气往上爬了，只能咬紧牙关继续往上挪动。 终到达11楼的窗台边，窗台离凹口大约1米5左右，它只能快速移动右脚猛然发力蹬在左侧的凹口一侧才能起跳，于此同时前半身要调整角度冲向窗台，所以距离要计算好，而且要在空中调整身体角度才能稳稳的落的在窗台上。 调整呼吸，稳定心神，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噌！ 身体在夜幕下化做一道黑影，划出一道弧线，轻轻落在了凹口旁边的窗台上，不过似乎用力过猛，差点刹不住脚步一头栽下去，就在窗台的另一侧的边缘才停了下来。 好险！ 它吸了一口凉气，甩了甩脑袋，告诉自己不要怕，已经成功了，接下来就容易多了，从这个窗台跳到隔壁的窗台中间有两米多的距离，这对它来说很轻松。 接连几个跳跃后就到了吴康家的窗台上，厚实的窗帘挡住了视线，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窗户是锁着的…… 破窗而入显然不可行，那样肯定会把他惊醒的，等着他自己把窗户打开？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而且一旦他打开窗帘就会发现自己，不过从上次的观察来看他好像白天也没有打开窗户的习惯，如果他一直不开窗的话难道自己要一直在这里等下去吗？这样的话即便不会被他发现等天一亮也保不齐会被其他人发现。 难道就这样半途而废吗？ 正当它一筹莫展之时突然听到了屋里传出了吴康的声音。 它把竖起耳朵贴在玻璃窗上，仔细聆听，虽然这公寓的隔音很好，但它的听觉也不差。 听上去他好似在跟谁吵架，虽然声音不大，橙子仍听得很清楚。 “我不管他是什么狗屎私家侦探，你必须帮我除掉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明白吗秃鹰！？” “我的疏忽？好吧，就算是我的疏忽，你的职责就是协助我完成任务，替我解决一些必要的麻烦，你记住，咱们都是这次行动小组的成员，是一条绳上蚂蚱，如果任务失败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好了，就这样，我要洗澡休息了，希望明天就听到你的好消息。” “法克！”紧接着就听到他愤怒的爆了句粗口挂断了电话。 洗澡！橙子立刻抓到了他话中的重点，如果他去洗澡的话，水声应当能掩盖住自己的声音，打碎玻璃窗显然动作太大，很难不被发现，不过…… 它伸出利爪，锋利的爪子在月光下泛起森森寒光。 不知道自己的爪子能不能切开这玻璃？ 第五十章：致命一击 滋滋~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响声。 窗户最下面的玻璃上被划出一道裂痕，紧接着又是一道，很快一个不规则的菱形方框就出现在玻璃窗上。 橙子尝试着把这不规则的菱形玻璃方框取出来，没想到它刚一碰到，被划破的玻璃便向里面倒去，顿时心里一紧，胡子一抖，倒吸了口凉气，如果玻璃摔碎在地上必然会发出不小的响动。 呲~ 一声轻微的响声，它定睛一看，万幸玻璃靠在里面厚实的窗帘上并未掉到地上，它这才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将玻璃片拖出来放到一边。 压低身子，脑袋率先钻了进去，划出的洞口足够大，很轻松便钻了进去，躲在窗帘后，屏息凝听，卫生间里的水声依旧，想必吴康仍在洗澡。 它俯下身子，静待时机，已经到了狩猎的最后时刻，容不得半分差池。 吧嗒吧嗒，一串拖鞋擦过地面的声音响起。 约莫五分钟后便听到吴康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橙子感觉自己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屏气凝神的蜷缩着身体。 紧接着听到柜子打开的声音，吴康好像从柜子里取了什么东西出来，房间里光线黯淡，橙子知道自己的目光在这灯光下会格外显眼，所以也不敢探出头去打探，只能凭借听力来判断时机。 随着几声微小的电子合成音，箱子好像被打开，它立刻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精味，好像还有其他药品的味道混杂其中。 它对很多味道都很敏感，轻轻抽了几下鼻子，接着就是吴康往桌子上放东西的声音。 哧！ 火柴燃烧的声音。 嗒！白炽灯的灯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昏黄的火光不停的摇曳，房间里的光线更加黯淡了一些，灯光在窗帘上投射出一个不断晃动硕大的阴影。 一阵皮肉撕扯的声音骤然响起让橙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接着便是吴康的接连不断痛苦的轻哼声，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又是十分钟过去，灯光熄灭，房间里恢复了宁静。 月光穿过窗户打在厚实的紫红色窗帘上，透着股不祥的气息，明明不太冷的夜晚，橙子仍深感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它听到了吴康轻微的打鼾声。 就是现在！ 它拨开窗帘，轻手轻脚走到床边，轻盈一跳跳上床沿，先是朝吴康看了一眼。 顿时心里一惊，床上躺的并非吴康，那是一张从未见过的陌生脸庞，颧骨高耸，眼窝深陷，白皙的皮肤在浓厚的夜色下犹如死人一般，令橙子不寒而栗。 它把目光转向旁边的工作台，上面摆放着一个金属质感像是医疗箱的盒子，盒子旁边放着一盏酒精灯，酒精灯一侧是一个圆形的匣子，它轻轻走过去看了一眼，刹那间，身体僵硬了一下，瞳孔骤然放大，那里面竟然放着一张脸！ 一张艾敬飞的脸！ 它缓缓扭过头盯着熟睡的吴康，顿时便明白了，难怪，这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但是即便脸长的再像，眼神也不会骗人，艾敬飞身为一名军人眼神中不仅有肃杀之气，更多的是正义之气，那是一个像吴康这样心怀阴暗的人没有办法训练出来的，所以从一开始他便放弃了把自己当成真正的艾敬飞，而是借用这张脸去接近艾楠，让她更容易信任自己。 当然那不是一张真正的人脸，而是用某种材料制作而成的，橙子自然不懂这些，它也不需要懂。 它缓步走到吴康跟前，他高高的喉结微微抖动，他的呼吸声，心跳声，甚至血液在体内流动的声音橙子都听的清清楚楚。 乌黑锋利的爪子从毛茸茸的脚掌中探出，放在眼前端详了片刻，昏暗的光线下锋利的爪尖透着股凌冽，突然目光一凛，猛然朝着他的喉咙挥去。 哧！ 利爪撕开皮肉，划断筋骨，橙子几乎能听到筋骨断裂的声音，一股温热猩红的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身前单薄的白色毛毯被。 洛克说的没错，力量很重要，橙子没有强大的力量，但它有锋利如刀的爪子，还有快如闪电的速度，这些让它足以割破吴康的喉咙。 吴康圆睁着眼睛，发出一声沉闷的惨叫，急忙用双手捂住咽喉试图阻止不断喷涌而出的鲜血，双腿不停的抽搐着，颤栗着。 他目光狰狞的死死盯着旁边的橙子，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奈何一股带着浓烈的血腥味的血液涌进喉咙，只能发出几声“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近乎疯狂的喘息，却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像是个充满气却破洞了的汽车内胎被放进了水里，发出“咯咕咯咕”的声响，接着大量的血沫从嘴角溢出，身体接连抽搐了几下后，僵硬的仰面倒了下去。 橙子原本以为自己的胆怯，会恐惧，不过它好像错了，看着吴康面目狰狞的倒下去，充满恐惧的眼睛空洞的盯着天花板，它心里没有丝毫波动，甚至还有一丝丝兴奋，房间里弥漫起浓烈的血腥味，它抽动了几下鼻子，这味道，好像还不错。 它舔了舔爪子跟前腿上的血迹，又梳理了一下肩膀上的毛，环视了一下房间。 刚要跳下床的时候发现被子上有自己爪印，它微微怔了一下，把目光投向桌子上放的酒精灯上，走过去把酒精灯捧在爪子里，把里面的酒精洒在吴康脸上以及被子上。 酒精灯还好，但是点燃火柴倒让它颇费了一番功夫，毕竟自己的爪子不像人手那般灵活。 轰！ 蓝色火焰在棉被上跳跃起来。 它将棉被点燃后就朝窗口走去，走到窗边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没有什么疏漏，跳上窗台，沿着窗户上的洞口钻了出去。 沿着原路返回，下楼的时候要比上楼轻松的多，十几米的位置它就可以直接往下跳，等它返回地面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吴康房间里的火已经烧了起来，隐隐可以看到从窗户下面的洞口冒出来的黑烟。 会不会引起火灾，不在它的考虑范围内。 这一遭中间耽搁了不少功夫，此时已经将近五点，天马上就亮了，想必很快就会被人发现，而且房间内有火灾警报系统，不至于引起大的火灾。 它也没多做耽搁，快速逃离了公寓楼附近，迎着清晨的第一缕光朝家的方向狂奔，路过一条河的时候顺便在河边洗了个澡，把身上的血腥味洗掉，等回到家的时候，身上早已经被吹干。 第五十一章：梦醒了吗？ 太阳刚刚露头，在里拉尔市最高的建筑芒星金融中心高入云霄的楼顶上洒上一层淡金色。 橙子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家的时候艾楠还未起床，推开门走进小鱼儿房间的时候看了一眼床头小书桌上的闹钟，6点40，比预期的晚回来了40分钟，不过还好，至少没有发现自己彻夜未归。 小鱼儿还在熟睡，像只慵懒的小猫似的呈大字型爬在床上，柔顺的头发严严实实的盖住那张稚嫩的小脸。 橙子躺到自己的沙发垫上才感觉四肢微微打起摆子，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这一路几乎没有停歇，实在太累了，虽然最近已经来回跑了很多趟了，但从未像昨晚一样这么赶。 它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睡的很踏实，最近都没有这么踏实过。 艾楠7点半来到小鱼儿房间叫她起床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少了点什么，突然想起来每次她来叫小鱼儿起床时总是橙子先叫一声跟她招呼，今天它却没有任何动静。 她朝窗户下放沙发垫的地方看去，橙子睡的很沉，像是死去了一般，而且它看上去好像最近清瘦了不少。 艾楠忧心忡忡的走过去蹲下身子把手放在它身上，有温度，把手伸到它鼻子下面，有呼吸，活的。 她轻轻推了橙子几下，橙子眼睛眯开一条缝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 艾楠眉头皱成一团，“橙子，你是不是生病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好吗？” 橙子睁开眼瞪了她一眼，伸出爪子用力在她手上拍了一下，强打精神的加大声量叫了一声。 滚！劳资没病，好得很！ “妈咪~今天周六，你让我多睡一会儿不行吗？”小鱼儿翻了个身嘟囔道。 艾楠怔了一下，随即脑子空白了一下，今天周六？不会呀，自己明明记得今天才周四。 小鱼儿说完好像也意识到哪里不对，睁开眼盯着天花板，转了转珍珠般的黑色瞳孔，思考了一下，转过头看向艾楠。 母女俩大眼对小眼看了片刻。 艾楠明显比这个小学渣脑子灵光，轻哼一声，“梦醒了吗？” 小鱼儿挠挠额头，撇着嘴道：“我记错了……” “那就赶紧起床，已经七点半了，今天可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你赖床。”艾楠从衣柜里取出今天给她换的衣服扔到她身上，轻笑道。 小鱼儿无奈在床上打了个滚便起身换好衣服，起床洗漱。 吃饭的时候，一家三口都觉得餐桌上好像缺了点什么，空荡荡的，正常情况下橙子都会比俩孩子早起一会儿，今天却一直没有出小鱼儿的房门，艾楠叫了几声，也没有反应。 小鱼儿跟艾小宁一边吃饭，下意识的不时往餐桌一旁的空出来的那片地方瞧上一眼。 “妈咪，橙子怎么没有下来吃饭？”艾小宁问。 “它今天可能太困了吧。”艾楠说。 “它是不是病了？”艾小宁接着问。 “我下午早点下班回来带它去医院看看，你们不用担心，安心去上学，橙子不会有事的。”艾楠想了一下说道。 “嗯。”艾小宁点点头。 临去上学前，小鱼儿把橙子的饭碗装满猫粮送到自己房间，放在橙子面前，轻轻抚着它的脖子的猫毛说：“我去上学了，你睡醒了就赶紧吃饭，我很快就回来了哦。”说完她依依不舍的走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 艾楠把孩子们送上校车后，回到房间稍作收拾便准备去上班，刚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沉吟片刻后取出电话给研究所的上司打了个招呼，回身走到小鱼儿房间把橙子抱上车，朝宠物医院开去。 …… “真的没有生病吗？”宠物医院里，艾楠看着睡成一滩烂泥的橙子，半信半疑的问阿芙拉医生。 “是的，它很好，比任何时候都好。”阿芙拉也有点不可思议盯着橙子说，她还从来没有见过睡的这么死的猫。 “可是我看它最近看上去精神状态一直都不怎么好，连吃饭情绪都不高，吃着吃着都会爬在猫盘里睡着……” “或许只是失恋了。”阿芙拉想了一下打趣道，“放心吧，猫跟人一样，也会有心情不佳的时候，或许它最近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也说不定。” 艾楠看着睡的无比深沉的橙子，平时在医院里它可不会这么安分，它可是最怕打针的，一到这里就会变的焦虑不安，今天可倒好，不管阿芙拉怎么给它检查它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搞的艾楠有点不知所措。 她耸耸肩道：“好吧，既然没生病我就放心了，谢谢你，阿芙拉医生。” “别这么客气，你可是我的老顾客了。” “我能让它在这里待半天吗？我要去上班，再送它回家的话恐怕要耽搁一些时间，而且它这个样子，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艾楠说。 “当然，没问题，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它的。” 艾楠点点头，多少还是有点不放心的看了橙子几眼方才离开。 橙子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或许不仅仅是因为太累，也是因为除了心病，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直到下午两三点才醒来，一睁眼就看到自己被关在医院的笼子里，慌忙站起身来，一脸迷茫的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早上艾楠带它过来了，这才放心的重新躺了下来。 “喵嗷~”头顶传来一声猫叫，它抬头看过去，好嘛，那只贱猫维文正趴在一旁的猫爬架上盯着它看呢。 看来李琳娜终于还是受不了它那古怪脾气给它送了回来，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莫不是这里有什么地方那么吸引它？非要让人给它送回来？这是遇到素质高的饲主，万一遇到个脾气不好，直接把它放生了或者干脆直接弄死它不就玩大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在自己关在笼子里施展不开的时候趁机打击报复自己，橙子心想。 不过从它刚才的叫声橙子大概能判断出它此时倒是没听出来有什么敌意，便挠了挠脖子继续躺下来打盹。 傍晚6点左右。 艾楠今天没有加班，一下班就赶到了宠物医院，看到橙子已经醒了，而且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至少比早上要好很多，这才彻底放心。 打开笼子，橙子一边往外走一边斜着眼瞪着她，冲她叫了一声。 “你瞪什么瞪？生病了不该来医院吗？”艾楠看它一脸不爽的样子低声说道，“赶紧走吧，孩子们看到你没在家估计该着急了。” 临出门的时候维文又朝它叫了一声，橙子不知道它想表达什么，只回头看了它一眼，甩了甩脑袋便随艾楠回家了。 第五十二章：欠了一个人情 三天后，吃过晚饭，趁着俩孩子看电视的时间，橙子走出家门打算到外面溜达一会儿，除掉吴康后这几天心情畅快了不少。 也因为最近一直忙这事，很少见到胖橘跟灭霸，也不知道这俩货最近过的怎么样，它打算到处走走看能不能遇到它们。 沿着社区的石子路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天气越来越热，只有傍晚这个时间段人们才会到外面来散散步。 它一边舔着鼻子，一边甩着尾巴悠然自得的走着，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停下脚步抬头一看，洛克正提着一打啤酒迎面走了过来。 橙子这几天一直在回避他，洛克一再叮嘱它不要轻举妄动，它没有听他的话，而且这家伙可是个警察，如果知道自己杀了人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一看到洛克迎面走过来，它立马心里一虚，掉头就走。 “橙子！你跑什么？站住！”洛克喊道，快步朝它走过来。 “喵呜~”你TM不追我我用跑吗？ 橙子一边往回走一边勾回头冲他叫一声。 “嗨，年轻人，别吓到它了。”一旁散步一对老夫妇看到洛克追着一只猫跑提醒他道。 洛克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加快脚步朝橙子走去。 “你再跑的话我就去跟你妈妈谈谈你的事。”在一个绿化带的转角处，洛克突然停下脚步威胁道。 橙子停下来，一脸诧异的盯着他，随即冲他发出一阵呜呜的低吼声。 “别生气，跟我到我家来，外面不方便说话。” 橙子犹疑不定的看着他，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洛克谨慎的朝四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 看来是逃不过去了，橙子只好老老实实的跟着洛克回到他家中。 路过厨房的时候洛克顺手从置物架上拿了一个盘子，回到客厅放在茶几上。 打开一罐啤酒倒进去，对蹲在沙发上的橙子说，“来吧，陪我喝一会儿。” 橙子扭头看了他一眼，“喵呜~”我不喝酒。 “试一试。”洛克用不容抗拒的目光注视着它。 它一脸无奈的跳上茶几，蹲在装满酒的盘子前，低头用舌头蘸了一下，真TM难喝…… 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洛克摇摇头，自顾自的打开一罐，一口气灌了下去，长长的叹了口气。 开门见山道：“吴康是你杀的吧？” 该来的总是要来。 橙子把目光转向别处，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要是早点动手就好了。”洛克神色黯淡的接着说。 这话听着好像哪里不对，橙子猛然转过头一脸惊讶的盯着他。 “如果你能早点动手，哈瓦尔或许就不会死了。” 橙子一脸迷惘的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就是帮咱们打探消息的人，他是我警校时候的同学，也是我的朋友，那是个喜欢钞票的家伙，喜欢钞票的人注定是干不了警察的，毕业后他没有像大多数人进入警察系统，而是做起了私家侦探，我就是托他帮忙打探吴康的底细，就在前天他跟我回报最新调查进展的时候突然挂断了电话，我就知道情况可能变的糟糕了，果不其然，警方昨天在一家旅馆找到了他的尸体，他已经死了，脖子被人拧断了。” 洛克顿了一下，嘴角抽动了一下，苦笑道：“他的酬金我还没来得及付呢，人就没了。” 说完他用力吐了一口气，又打开了一罐啤酒一饮而尽。 橙子能感觉到他很伤心，洛克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一屋子的健身器材就是最好的证明，可能是太过于刻板固执，他的朋友一定不多，失去一个多年的老朋友，心里肯定很难过。 自己欠了一个大人情啊，橙子想。 洛克将双手抱在脑后，重重的躺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橙子则一脸木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房间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你杀了吴康，同时也惹了不小的麻烦，从哈瓦尔给我回报的信息来看，他确实是圣殿玫瑰的人，他们的行动绝对不会是单独一个人的任务，必然是有同伴的，剩下来的同伴为了能完成任务一定会用上更加激进的手段，所以你以后要更加小心。” “当然他们是不会想到是你杀了他们的同伴，不过我想吴康接近你妈妈肯定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如果他们没有成功的话肯定会卷土重来的。” “我会尽快把知道消息通报给负责吴康案件的同事们，当然除了你的情况之外。尽量将案件的走向引向他们与其他敌对组织之间相互争斗，希望我的同事们能够尽快将这群危险的家伙绳之于法，不过你知道，他们现在藏在暗处的，而且有着非常高明的隐蔽手段，恐怕很难在很短时间内就将他们找出来。” 洛克沉默了一会儿后起身继续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你妈妈最近跟那个吴康走动的比较多，是条很重要的线索，我想负责这个案件的同事们至少会在暗中监视她，同时也会保护她。” 橙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另一边，艾楠一边看着电视，目光却有意无意的扫一眼茶几上的手机，像个矜持的少女在等待自己心上人打来的电话，明明心里着急却拉不下脸打过去，只是她还不知道她那位“心上人”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吴康已经三天没有打电话来了，平时几乎每天都会至少会打一次电话过来，虽然聊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但是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习惯了某个人平日里的嘘寒问暖，突然有几天没有了，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心里总是会觉得空落落的，艾楠此时就是这种感觉。 突然听到门口一阵挠门声，应该是橙子回来了，不过这家伙今天是怎么回事，它平时要是自己的回来的话是很少走正门的，今天又抽什么风了？ 艾楠一脸困惑的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放它进来。 “平时都是爬树回家的，今天是怎么回事？”艾楠关上门说道。 “喵哇哇哇哇~” 这叫声……？ 艾楠一回头就看到它脚步蹒跚，四条腿一歪一扭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忽然一个趔趄便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才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 我的妈！这不是吃到耗子药了吧？！ 艾楠慌忙跑过去把它抱起来。 嗝~ 好大一股酒气！ “你这是在哪喝酒了？是不是洛克那个家伙让你喝的？”艾楠问道，她知道橙子时常会往那位警察邻居家跑，而那位警察邻居看上去好像也蛮喜欢它的，倒也很放心，没想到今天就来这么一出，皱着眉头气呼呼的自言自语道：“这家伙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让猫喝酒呢？！他难道不知道猫是不能喝酒的嘛。” 橙子目光涣散的看着她，又是一个长嗝。 艾楠将它放到地上，用手扇了扇面前的酒臭气，一脸怒气的想要不要去找洛克讨个说法，不过她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也便作罢。 一扭头就看到橙子肚皮贴着地面匍匐着朝楼梯爬去，顿时又心疼又有点好笑。 第五十三章：真相 艾楠抱着橙子在卫生间一阵好吐才总算消停下来，此时这货早就醉的不省猫事了。 她看着摊在地上的橙子无奈的摇摇头，这么晚了宠物医院也早就关门了，只能取出电话给阿芙拉打了个电话咨询一下。 “如果喝的少的话不会有大问题，如果喝太多的话就有点麻烦。”她得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现在恐怕也只有洛克知道这家伙喝了多少了。 挂断电话后她又拨通洛克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这家伙跟其他猫不一样，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艾楠有点不知所措的揉了揉头发，蹲下身子看着呼呼大睡的橙子心想。 要不然给它灌点醋解解酒？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以前吃饺子的时候橙子偷偷舔了一口醋，刚开始没啥反应，半分钟后立刻就撒起欢来（反射弧有点长），被呛的拍着嘴巴只掉眼泪。 “妈咪，橙子怎么了？”小鱼儿扒着门框歪着头问道。 “你怎么还没睡？” “呃……我被你吵醒的。” “橙子喝多了酒。”艾楠也不计较这小鬼说的是真是假。 “哦，那让它睡一觉不就好了。” 艾楠无语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也没有别的办法，像伺候大爷似的给它洗完澡，吹干，好一顿折腾。 完事后艾楠把它递给小鱼儿，“行了，带它回屋吧，赶紧睡，都几点了。” “嗯！”小鱼儿点点头抱着橙子回屋，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床上，自己则躺在一边，侧过身子看着它，伸出小手在它胡子上碰了一下，橙子嘴角抖动了一下，小鱼儿弯起嘴角无声的笑了笑，眨巴着大眼睛细细端详了一会儿，不知不觉便带着笑意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 早饭时间，一家三口齐刷刷将目光投向蹲在餐桌上的橙子身上。 橙子被他们看的有点不自在，琥珀色的瞳孔转了转去，在三人之间游移了片刻。 “喵呜~”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以后如果有猫再在外面酗酒就不让它进家门好不好？”艾楠看着俩孩子意有所指的问道。 这问题问的针对性很强啊，家里难道还有其他猫吗？ 俩孩子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小鱼儿捋捋橙子的脖子上猫毛说：“橙子，以后可不能喝酒了，听人家说喝酒对身体不好。” 橙子挠了挠脖子，仰着脑袋想了想，这才回想起来昨晚在洛克家喝酒的事。 那货一边喝酒一边回忆着给橙子讲述自己跟他那老朋友哈瓦尔以前年轻时臭味相投的点点滴滴，情到深处竟忍不住哭了起来，橙子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大男人如此那般恸哭流涕，看的它都有点不忍心了，于是它就强忍着干呕的感觉把一盘子酒全喝了，权当舍命陪君子了，谁让自己欠了那么大一个人情呢，然后就没有然后，彻底断片了，此后的事它基本上就记不得了。 它有点尴尬的扒了几下耳朵，低头舔了舔腿毛。 艾楠看它没什么事，还挺精神的，好像比前几天还精神，加上橙子跟她生活了五六年，她知道这家伙向来皮实，小时候被一群马蜂追着蛰的满头包都没啥事，很快就把昨晚跟阿芙拉约好今天带橙子去医院的事给抛到了脑后，直到中午阿芙拉打电话给她才想起来，只能跟人家说声抱歉，解释说猫已经没事了。 …… 平静的日子总过的很快，又是几天过去。 这一日晚上，艾楠终于忍不住给吴康拨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个陌生声音，对方含糊其辞的问了诸如你们是什么关系？你是怎么认识他的？这些有点涉及隐私的问题，艾楠心里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劲，小心翼翼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一夜忐忑后第二天便被带到了警察局问话，询问她的并非一般的警察，而是联邦安全局的人，当然她自己并不清楚这些。 负责问询的是一个身材高大，态度还算温和的中年男子，依旧是一些很常规的问题，她也如实向对方交代两人最近一段时间交往的过程。 “是这个人吗？”那名警察贴着桌面推给她一张照片。 艾楠接过照片看了一眼，立刻皱起眉头，照片上的人脸色苍白，眼窝深陷，一头枯黄的头发，但是眼神中却有几分相似，艾楠看着照片脸上神色变幻，用力抿了抿嘴，疑惑不解道：“我不认识这个人，这是？” “这很正常，实不相瞒，他就是吴康，他真正的身份是一名科技间谍，你见到的那个吴康是他易容后的样子。”对方意味深长的微笑道。 “易容？”艾楠以为听错了。 “对，一种很高明的易容术。” 艾楠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感觉像做梦一样，对她来说电影里的桥段竟然就发生在她身边，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艾琳女士？艾琳女士？” “哦，抱歉，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艾楠回过神来说道。 “希望没给您造成什么损失。” “谢谢，万幸，你们发现的及时。”艾楠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觉告诉她吴康一定是被抓了，心慌意乱的说道，“我能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现在不方便透露，麻烦您了，您可以请回了。” 艾楠点点头，神色复杂的起身，走出了警察局大楼。 刚走出警察局的大楼就看到洛克迎面走过来，带着一贯爽朗的笑容。 “你怎么会在这儿？”洛克故作惊讶的问道。 “我可以保密吗？” “当然，不过我回去可以自己去查。”洛克打趣道。 “你不能对你的邻居友好一点吗？” “我可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查看问讯档案在我的权责之内。” “好吧。”艾楠沉吟了片刻。 两人就站在警察局门口，艾楠将发生的事情跟洛克讲了一遍，其实洛克一早就知道她迟早会被找来询问的，现在只是不动声色的听她讲了一遍，而且他也知道事实上联邦安全局的人暗中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只是找她来例行公事。 “不用担心，只是常规询问。” “这么离奇的事竟然发生在我身上，真是不可思议。”她喃喃说道。 “你还好吗？” “我没事，谢谢。”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随时找我，我们可是邻居。” “不要带我的猫喝酒就算帮我了。” “那是个意外。”洛克略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笑着说道。 “最好是。”艾楠撇撇说，“我可以走了吗？警察先生。” 洛克扬了扬眉毛，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第五十四章：天使坠落 烈日炙烤着索玛镇这座绝望小城。 整个索玛镇被密密麻麻的隔离网分成了两个世界，通往镇上的唯一的一条通道是位于镇西南侧的一座老旧的水泥桥，桥两侧的污浊的臭水沟散发着酸臭味，水沟两旁除了过膝的杂草便是冷冰冰毫无人情味的隔离网，只留下一条汽车堪堪能够通过的水泥桥，桥头有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守，他们身穿卡其色制式服装，戴着统一的红色贝雷帽，白色的隔离口罩，时刻都不敢大意。 中午时分，几辆卡车快速通过，发出隆隆的响声，卷起地面灰黄色的尘土，车仓里堆满了裹着白色帆布的尸体，由于天气热，有的尸体在家里被发现的晚了几天，不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吸引着大量的蚊蝇绕飞。 今天这已经第二批感染了RII病毒而死亡的镇民被运出了小镇，前往不远处专门设立的焚烧炉进行火化处理。 经过前段时间血液化验，没有被感染的人已经被全部撤离，如今的索玛镇俨然已经成了一座真正的死亡之城，每天都有数十名镇民丧命，余下的只能在病痛中绝望的等待死亡。 车辆经过长桥一端的关卡时，值守的士兵面色凝重的点头致意后，顺利通过。 镇北一侧的一片乱石堆上，士兵哈维手持德制通用冲锋枪不停的四处巡视着，被汗水打湿的背心贴在身体上异常难受，不过很快就要到换班时间了，到时就可以回到营地好好冲个冷水澡，换上一套干爽的衣服。 为了防止镇上感染的镇民冲破铁丝网感染跑出去更多的人，他们必须日夜巡逻，联邦军事委员会也已经授权给他们可以对不顾警告试图冲破隔离网的镇民使用武力。 这已经是他在这里的第三个月了，只要坚持到这个月底就可以有一个长假等着他，每天在这里面对死气沉沉的索玛镇，听着大家传说今天又被运出来多少尸体，他心里的压抑自然不言而喻，早就迫不及待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他眯着眼看了一眼高悬中天火球般的大太阳，鼻子一酸打了一个喷嚏，顿时感觉顺畅了一些，弯腰拔下从石缝中艰难生长出来的一根杂草叶，叼在嘴里。 约莫半个小时后，一个跟他身穿同样制式军服的年轻中士朝这边走过来。 “嗨，哈维，现在这里是我的地盘了，你可以滚回去了。”沃利斯是来换班的，两人同在一个宿舍，关系还算不错，走近后，他开玩笑道。 “真希望这鬼地方以后都是你的地盘。”哈维撇撇嘴道。 “那可不成，好朋友之间应该要相互分享嘛不是？”沃利斯将冲锋枪挎在肩膀上，从兜里摸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扔给他说，“怎么样？上午有什么情况吗？” 哈维扒下脸上的口罩，点上烟，狠狠抽了一口，吐出一条长长的烟柱，被烟熏的眯起一只眼道：“没有，一切如常。” “辛苦了，你可以回去了休息了，这里交给我吧。” “晚上见。” 哈维随意的敬了个礼，便准备离开，刚走出没几步，余光中好像出现一个小小的人影，他停下脚步侧脸看过去。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赤着脚轻盈的漫步在隔离网一侧不远的草地上，头上顶着一个用野花编制而成的花环，细软的头发在阳光下泛起金色的光泽，白皙的两颊贴着丝缕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恍惚间，哈维感觉她就像一个小天使一般，纯洁，干净。 可是……隔离网对面明明就是地狱，一个随时可以要了她的小命的地狱，哈维心情复杂怔怔的看着她。 “看什么呢？”沃利斯察觉到他的异样，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那个小女孩儿，他把手里的冲锋枪端了起来。 “别紧张，沃利斯，把枪放下吧，只是个小女孩儿而已。”哈维说。 沃利斯也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过敏了，缓缓把枪放了下来。 与此同时，那个小女孩儿也看到了他们，手里攥着一捧野花蹒跚着朝他们走了过来。 走到距离隔离网四五米的位置，她停了下来，眨着蓝色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了两人，微笑问道：“叔叔，你们好，你们有没有见到我的爸爸妈妈？” 哈维跟沃利斯交换了眼神，问道：“你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 “我爸爸叫彼尔德?加里，我妈妈是佩格?坎贝尔，我找不到他们了，你们能帮帮我吗？帮我找到他们，告诉他们蒂娜好想他们啊……好想他们……”小女孩儿低着头，声音越来越低沉，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眶中坠落，没入脚底下的土地，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哈维突然觉得很难过，心里一阵绞痛，不出意料的话这孩子的父母恐怕已经死了，看样子这孩子的神志可能也可能出了点问题。 他走过去，站在隔离网旁，深吸一口气柔声道：“叔叔答应你，一定会帮你找到你的爸爸妈妈的，不过你也要答应叔叔你现在回到自己家里，好不好？外面很热而且很危险” “哈维，不要靠的太近。”沃利斯提醒道。 哈维转过头，指了指脸上的隔离口罩，示意他没有问题。 “真的吗？”蒂娜抬起头，抹掉脸颊的泪珠，开心的说。 “真的。”哈维点点头。 “谢谢叔叔，这个送给你。”蒂娜看了看手里的野花，犹豫了一下，似乎有点不舍，微笑着朝他缓缓走了过来。 沃利斯望着那小姑娘纯真的微笑，不知为何心中却陡然升起一股寒意，他再次端起枪，戒备的盯着缓缓走过来的小女孩儿。 “沃利斯，你会吓到她的。”哈维面露不悦的说。 沃利斯没有理会他，仍充满戒备的紧紧盯着蒂娜。 小女孩儿继续往哈维走来，突然一不小心被地上凸起来的一块石头拌了一个趔趄，身子向前一倒，噗的一声，摔趴在地上，她咧了咧嘴，显然摔的很重，抬头看了一眼一脸焦虑的哈维，吃力的伸出小手将手里野花递了过去。 可是还差一尺不到的距离，才能递到隔离网边，哈维只能伸出手去接她手里的鲜花。 就在他快要碰到小女孩儿手里的鲜花时，沃利斯发现那孩子好像有点不太对劲，眼睛中泛起一层白暮，目光骤然开始变的毒辣。 “哈维！快回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小女孩儿突然纵身向前扑来，一把拽住哈维的右手，他陡然一怔，他立刻察觉到这小姑娘有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力气，一时间竟然无法挣脱。 啊！！！ 紧接着就听到哈维发出一声惨叫，那小女孩儿像只发狂的野兽，目光中透着凶狠，猛然间狠狠的咬住了他的手臂，鲜血顿时渗进了她的牙缝中，哈维的半条手臂，瞬间被鲜血染红。 第五十五章：血是什么味道 哒哒哒哒！ 一串剧烈的枪响声，发狂的小女孩儿身体上顿时弥漫起一层血雾，炽热的子弹在她娇小的身体上撕裂出几个血洞，猩红的鲜血汩汩流出，很快便染红身体下面的杂草与泥土。 “哈维，你怎么样？”沃利斯快步上前蹲下身子问道。 哈维咬牙忍着疼痛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小女孩儿，嘴角抽搐了几下，转过头一把揪住沃利斯的衣领，满脸通红，青筋暴起厉声骂道：“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孩子开枪？！” 沃利斯微微怔了一下，一把拨开抓在他衣领上的手，用臂弯夹住哈维的脖子，强行将他转向爬在地上的小女孩儿，声音低沉却有力道：“你仔细看看她的腿！” 哈维泪流满面的看过去，顿时瞪大了眼睛，呼吸开始变的急促。 那孩子的小腿肚好像被什么东西撕去了一大块，留下一块深深的伤口，周围的血肉已经腐烂，露出森森的小腿骨，另一条腿上有一排排细小而深刻的牙印，正在往外面冒血。 哈维感觉腹内顿时翻腾起来，忍不住干呕了几下，颤抖着声音说：“这是怎么回事？” 沃利斯松开他摇了摇头，“我们得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防疫所，镇上恐怕出现了新的情况，让他们尽快查明是怎么回事。” “对对对，我这就回去通报。”哈维艰难的吞咽了几下颤声道。 “你的手没事吧？” “虽然我感觉她力气很大，但咬的不算太深，先包扎一下，等到防疫所处理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一边说着他从腰间取下随身携带的医疗包，取出纱布在沃利斯的帮助下将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好。 “我这就回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了。”哈维检查了一下包扎好的手臂说。 “恩，你赶快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哈维点点头便捂着伤口，朝不远处的一辆悍马军车跑去。 待哈维离开后，沃利斯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已经死去的小姑娘，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这几个月他已经见过太多这样悲惨的事情，逐渐变的麻木漠然，收回视线，开始到附近巡逻。 哈维先到防疫所通报了这里的情况，清理过伤口后便回到了军营，由于手臂受伤不得不请了三天伤假。 下午大约四点左右，沃利斯看到一辆印着十字标识白色面包车朝这边驶来，车子停下后从车上走下来两名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后面跟随着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沃利斯走上前打过招呼便带他们到事发地点去，边走边跟他们讲述中午时候发生的那件怪异的事情。 “就在那边。”快到的时候，他指了指哈维被袭击的地方道。 待众人走近后才发现，不久前还倒在那里的尸体已经没了踪影，只留下一滩血水。 沃利斯目瞪口呆看着地面的的血水，随即四下巡视了一番，发现地点没有差错，一脸的难以置信，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怎么可能？绝对是这里没有错啊，人呢？” 几人面面相觑一会儿。 带头那位医护人员用质疑的目光看着他，“中士，我们防疫所很忙，希望你们不是为了寻开心拿我们逗乐。” 沃利斯忙摆摆手辩解道：“我们怎么可能会拿你们寻开心，哈维手上的伤你们不是已经看过了，我们有必要为了耍你们把自己弄伤吗？！” “但愿如此，我会把我看到的如实汇报给我的上司，相信他们会做出自己的判断。”说完便带着其余三人离开了。 沃利斯一脸迷茫的盯着地上那一滩血水，自己那几枪打在她身上几乎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可是尸体到哪儿去了？自己一直就在这附近巡逻，并没有看到有其他人靠近过这里啊。 突然感觉脊背一阵发凉。 …… 几天后，距离索玛镇两公里的军营驻地。 夜幕降临，除了必要的岗哨，经过一天训练或执勤的士兵都已经进入了梦乡，整个营地陷入奇异的寂静中，一轮新月穿过薄薄的云层，把冷清的光芒投向大地。 C32宿舍里，哈维一个人静悄悄的坐在床沿上，目光直勾勾的望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把他的脸衬成惨白色。 他感觉身体好像在发烫，像个火炉似的在燃烧，蒸干了体内的水分。 渴，最近他总是感觉渴，每天都要喝大量的水，不然就会感觉焦躁不安。 “你还好吗？哈维？”上铺传来的沃利斯的声音，他探着头看着哈维问。 哈维也仰起头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沃利斯突然打了个冷颤，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黑暗中哈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寒光。 “我很好，就是有点渴。”哈维冷冰冰的说道。 沃利斯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轻声说：“我也是，而且我发现这几天大家好像都容易渴，卡罗拉跟卢克前天半夜还因为抢剩下的半杯水吵了起来，每天打来的水都不够啊，现在是不是已经没水了？” 哈维似乎是无意识的点了点头。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打点水回来？太热了，反正也睡不着。” 哈维摇摇头，再次抬起头，阴森森的说：“血，是什么味道？”说完他把目光转向旁边铺子熟睡的卢克，用力的吞咽了一下。 “别开这种玩笑了，走吧，我陪你去打水。”沃利斯稍微愣了一下，起身，小心翼翼的从上铺爬了下来，以免惊醒其他人。 片刻后两人提着水壶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宿舍。 这里是一个临时营地，以前是废弃小学，他们过来后就给通了水电，重新收拾了一下就凑合着在这里扎营了下来。 两人沿着楼道往水房走去，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在楼道间激荡出细微的回声。 沃利斯感觉有种难以言表的诡异气氛，但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他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到了水房，沃利斯打开壶盖，拧开水龙头开始接水，水流声在寂静空荡的水房显得格外响亮，昏暗的灯光在惨白的墙面上投射出他高瘦的身影。 猛然间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脖子，顿时身体一僵，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余光一瞥发现哈维正把鼻子凑在自己的肩膀上，贪婪的目光盯着他的脖子，他心下登时一紧，慌忙跳开，使劲在哈维屁股上踹了一脚，轻骂道：“你干什么？别TM打老子主意，我不是。” 接着他快速吐了一口气，摇摇头道：“相处这么久了，没想到你小子还好这口，以后离我远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哈维露出一个很不自然的笑容，点了点头。 打完水后，回到宿舍，两人再没说话。 沃利斯度过了一个难眠的夜晚。 第五十六章：难关 吴康的事自然不至于让艾楠伤心欲绝，毕竟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在成长成熟，经历过艾敬飞的去世后她对于感情方面她的承受力已经显然要比年轻时候要坚强的多，就像一个会为了丢失一个糖果而哭泣孩子，长大后即便丢失一大把糖果也只是一笑置之一样。 不过多少还是有些遗憾，免不了失落了几天，然而现实没有给她太多时间去伤春悲秋，很快她就面临了新的难关------小鱼儿生病了。 她带着一天的疲惫回到家，随意吃了点东西，洗了个温水澡，回到客厅跟橙子扯了会儿淡就回屋休息了。 到了半夜里被橙子的挠门声给吵醒了，她打开门就看到橙子神色焦虑的站在门口，接着就听到小鱼儿剧烈的咳嗽声，慌忙赶到小鱼儿房间，打开灯一看，顿时便慌了神。 小鱼儿脸色通红，微闭着双眼，不住的咳嗽，那咳嗽声就好像随时要把肺给咳出来似的，每一声咳嗽声都像往艾楠心里扎刺似的，她慌忙上前摸了摸小鱼儿的额头，很烫。“小鱼儿，小鱼儿，醒醒，看看妈妈。”艾楠焦虑不安的叫了两声。 小鱼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目光涣散，“妈咪…….咳咳…咳咳……” 取来了体温计量了一下体温，高烧40度，而且似乎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 看到小鱼儿这个样子，艾楠立刻就想起来RII病毒的发病症状，顿时心揪成一团，近日本市的病毒感染者人数已经即将破百，早就人心惶惶的城市里各种危言耸听的传言甚嚣尘上，让她一时间慌了手脚。 事不宜迟，艾楠立马抱起小鱼儿跑出房间，走到院子里，打开车门把她放进车里，强压住心里的不安，回头对门口的艾小宁跟橙子说：“你们两个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我送小鱼儿到医院去。” “小鱼儿不会有事的对吗？”艾小宁有点惊慌失措的问道。 “不会的，小宁乖，带橙子回去休息吧，妹妹只是发烧了而已，到医院打个点滴就好。”艾楠试着安慰他道。 艾小宁使劲抿着嘴，点了点头，抱着橙子回屋了。 橙子也知道这时候不能添乱，只是对着艾楠叫了一声，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当然艾楠也听不懂。 她开着车直接往研究中心去，研究中心的医院主要接待的都是世界各地专程过来的重症不治的癌症患者，并不对平常患者开放，所以没有配备急救车，送小鱼儿到其他医院她又不放心，万一真的感染了病毒，到时候要把她转进研究中心恐怕会很麻烦。 由于晚上路上没有什么车，艾楠开的稍微快了一点，大约半个多小时便到达了研究中心的医院门口。 医院的一层空荡荡的，白炽灯在白色的墙面上投上惨白的光，长长通道中回荡着艾楠沉重的脚步声跟小鱼儿剧烈的咳嗽声。 走到电梯口乘坐电梯到了二楼，二楼前台的两名护士见到有人急急忙忙走过来，立刻站起身来朝艾楠看来。 “艾琳博士？您这是？”幸好其中一个护士认得她，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我需要一间隔离病房。”艾楠抱着小鱼儿离的远远的说道。 那个跟她打招呼的护士稍稍楞了一下，看着她怀里的孩子以及一脸焦虑的样子：“好的，没问题，请跟我来吧。”说完她戴好口罩走出前台，顺手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另外一副口罩走过去递给艾楠。 “谢谢。”艾楠点头致意，跟随着她往顶楼的隔离病房区的电梯口走去，边走边说道：“今天有医生值班吧？” “有，巴特博士跟富尔纳医生都在。” “好的，麻烦你一会儿去请一下富尔纳医生好吗？” “好的。” “您的孩子她……” “她生病了。”艾楠简短的说道，心里暗自祈祷，希望只是单纯的生病。 进入去往五楼的电梯，那护士看着她怀里的孩子，眉头皱成一团。 到了隔离病房后，艾楠小心翼翼的把小鱼儿放在病床上，戴上口罩，转身对那护士说：“需要办理什么手续吗？” “您随后再补也可以。” “好的，谢谢。” “那您就在这里看着孩子，我去帮您请富尔纳医生。” 艾楠点点头。 大约十分钟后，富尔纳医生匆匆赶来，想必他已经听到那个护士的介绍，专门换上了一套医用防护服，带着隔离口罩。 “富尔纳医生，快看看我的孩子。”艾楠神色焦虑的说道。 “好的，你先冷静一下，这里交给我好吗？”富尔纳看了一眼病床的小鱼儿安慰道，说完他走上前，一边给小鱼儿做检查一边询问孩子最近的情况。 检查过后，他起身犹豫了片刻，看着艾楠道：“您是咱们研究中心的人，我就有话直说，从她目前的临床表现来看，我怀疑她可能已经感染了RII病毒，你说她前段时间有出现过嗜睡的症状，你知道的，感染RII病毒后确实会有时好时坏的现象，不过具体情况……” 富尔纳顿了一下，接着说：“具体情况需要抽血化验后才能确认，你要有心理准备。”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打在艾楠心头，顿时脑子一片空白，眼前猛然一黑，脚下一软，要不是一旁的护士及时扶住她恐怕她已经摔倒在地上。 护士将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她稍稍舒缓了一下情绪，抬起头问：“现在还不能确认不是吗？也许……也许没有感染呢？” 其实她自己就曾经对RII病毒进行过大量研究，她何尝不知道富尔纳说的是实情，只是她实在无法承受这样的结果，人在面临无法解决的难题时总是会本能的选择逃避，虽然她是生物学方面的专家，在看待生命存亡方面已经看的足够淡然，但放到自己身上时仍无法客观冷静下来。 富尔纳犹豫了一下，他很清楚，根据目前的状况，十有八九，但是面对一个脆弱的母亲，他实在不忍心说出过于残忍的话，他点点头：“当然，也有可能，我这就给她取样化验。” “多久能有结果？” “中午之前。”富尔纳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道。 艾楠双手插在头发里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沉默了片刻：“那就麻烦你了。” 富尔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慰。 “我先给她开一些止咳退烧的药，让她能够暂时安稳下来。” 艾楠点点头声音沙哑的说：“谢谢。” 富尔纳离开后，艾楠坐在床沿，捏着小鱼儿稚嫩的小手，怔怔的看着她。 老天保佑，小鱼儿可千万不能被感染上RII病毒。 她就那么看着小鱼儿一直等到天亮时，突然想起来家里艾小宁还没有人给他做早餐，便往家里打了电话。 “小宁，妈妈要在医院照顾妹妹，你能自己做点吃的吗？”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小鱼儿她……？”艾小宁问道，橙子也在旁边竖着耳朵听。 “妹妹没事，你放心去上学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挂完电话，艾小宁就自己到厨房去了面包跟果汁凑合着解决了早饭，然后给橙子准备些猫粮，等校车来的时候便搭乘校车去了学校。 第五十七章：虚惊一场 艾楠的话或许能够安抚的了艾小宁却无法说服橙子，它明显能够听出艾楠语气中的无奈与焦虑，一块生活五六年时间，她喜怒哀乐时的语气，神色，橙子早就熟稔于心。 它走到看了看艾小宁给它准备猫粮前看了看，实在没什么胃口，挠了挠脖子，焦躁不安的在家里来回踱步，最后它决定到医院去看看，但是艾楠走的时候并未告诉它去的是哪所医院，于是便打算打个电话去问一下。 座机就放在客厅门口的置物台上，它走过去纵身一跳，掀开话筒，按下回拨键，经常陪小鱼儿接老艾跟秦雪梅的电话，这对它来说不算难事。 小鱼儿吃了止咳跟退烧的药稍稍稳定了一些，不过身体还很虚弱，一直沉沉睡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好奇的打量一些四周的环境，很快就看到艾楠坐在一旁发呆，眼眶红红的布满了血丝。 艾楠很清楚RII一旦发病就是时好时坏，从最初轻微的咳嗽发烧，接下来会一次比一次严重，虽然小鱼儿看似已经平稳了，但这并不能让她完全安心下来。 “妈咪。”小鱼儿叫道。 “小鱼儿醒了？”艾楠回过神来，勉强的笑了笑。 “我怎么了？”小鱼儿盯着旁边挂的点滴问道。 “小鱼儿生病了，不过不用担心，妈咪一定会治好你的。” “哦，那我今天不用上学了是吗？” 艾楠微微怔了一下抚着她的头发说道：“嗯，不用，老师给你放了个假，很长的假，这样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太好了，那……妈咪，我可不可以少打点针，我可以多吃药的。”小鱼儿眨了一下黯淡无神的眼睛，虚弱的笑着说。 艾楠看着小鱼儿天真纯净的笑容，心里像刀割一般痛，她强忍着流泪的冲动，点点头，“好，没问题。” “我要在这里几天？” 艾楠犹豫了一下，“可能需要一段时间，不过你放心，你一定不会无聊的，妈咪下午回家就把平板电脑给你带过来，你想看动画片，或者打游戏都可以。” “需要很长时间吗？那能不能让橙子来陪我？”小鱼儿用恳求的目光看着艾楠。 艾楠摇摇头，“小鱼儿乖，这里是医院，橙子它不能进来。”况且这里还是隔离病房，根本不可能，后面的话她没说。 小鱼儿有点失落的眨了眨眼睛。 突然艾楠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眉头皱的更紧了，家里打来的，小宁没有去上学？ 她满腹疑惑的接起手机，对面立马传出一声猫叫声，她谨慎的看了看病房门口。 “橙子？你……你怎么会打电话呢？”艾楠压低声音说。 “喵嗷~” “小鱼儿没事，你安心在家，不要出去乱跑。”艾楠知道它是担心小鱼儿，这样说道。 “喵呜~” “妈咪，是橙子吗？”小鱼儿眼睛一亮。 艾楠冲她轻轻点点头，接着对橙子说：“小鱼儿可能要在这里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我晚上会回去一趟取一些换洗衣服跟日常用品，等我回家再说好吗？。” “喵哩哩哩？”对面那只猫已经急的快要说人话了！ 艾楠一脸疑惑看了看手机，橙子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它到底想表达什么？ “妈咪，让我跟橙子说话行吗？” 艾楠看了她一眼，把手机递到小鱼儿耳边，小鱼儿有气无力的说：“橙子，我生病了，不过我会很快好起来的，这里是医院，你不能进来，你在家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去。” “喵哩哩哩？！” 小鱼儿也蹙眉扭头看了一眼电话。 紧接着“吧嗒”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小鱼儿看着艾楠：“橙子好像生气了。” 艾楠看了一眼手机，通话已经停止了，收起手机，轻轻揉了揉小鱼儿的头发：“不会的，橙子很懂事，它怎么会生你的气呢，饿不饿？妈咪去给你取点早餐。” 小鱼儿点点头。 艾楠依依不舍的看了她几眼，便出去取早餐了。 …… “真的吗？！” 上午11点，富尔纳办公室里，艾楠捂着嘴巴喜极而泣。 “当然是真的，你的孩子没有感染病毒，只是中暑引起的发烧，昨天晚上是我太武断了，希望没有吓到你，你知道现在全城被确诊出来的病毒感染者越来越多，这很容易引起我们潜意识中的误判。”富尔纳有点愧疚的说道。 “这不怪你，连我自己当时几乎都认定是那样的结果，只是据我说知，中暑引起的咳嗽应该很少吧？小鱼儿怎么会咳的那么厉害。”艾楠缓和了一下自己情绪说道。 “很少并不表示没有，这跟一个人的体质有关系。” 艾楠点点头，“不管怎么说，非常感谢你，富尔纳医生。” “你太客气了，这是我的工作，况且我们可是同事，说不定哪天我也需要你的帮助呢。” 艾楠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走出富尔纳的办公室，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虽然现在已经确定小鱼儿并非感染了RII病毒，只是虚惊一场，但她心里仍感到异常沉重。正如富尔纳所说，现在感染病毒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仍在不断扩散，这次上天眷顾小鱼儿没有感染，可是以后呢？不能每一次都靠上天眷顾吧，总不能永远都不出门不跟人接触啊。 灾难降临在外人身上时作为一个局外人大多时候只是怜悯几句，表达一下同情之心，可是一旦降临在自己亲人身上，那就完全不同了，艾楠刚刚就经历了那种即将面临失去最亲最近的人而束手无策所带给她的痛苦之情，也让她明白，当务之急并非是研究那个所谓生物神经中枢刺激技术，而是应该把精力投入到更加紧要的事------研发抗病毒疫苗上。 没有“为了全人类”这种宏伟的口号，单纯只是为了自己的亲人。 她没有回病房，而是直接出了医院前往中心研究所，去找自己的上级主管凯尔森博士，打算申请重新回到RII病毒疫苗的开发小组中。 她刚走出医院门口就看到橙子蹲在自己车子的背阴处，昨晚急急忙忙把车停在了医院门口的空地上，心里一着急便把这事给忘了。 看到艾楠走过来，橙子起身直勾勾盯着她。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让你在家等着吗？”艾楠走近后，一脸无奈的轻声说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橙子看她的脸色虽然有点憔悴，但并没有太过焦虑的痕迹，稍稍放心了一点。 艾楠边说边打开车门，打算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虽然这里的医院不像其他医院那样人来车往，停在这里终究不太好，橙子也跟着跳上了车。 第五十八章：你救不了这个世界 地下停车场，艾楠停好车后，转头看了一眼蹲在座椅上的橙子，这家伙从刚才就一直用充满疑问的表情盯着她鬼叫，看上去一副很焦急样子。 “小鱼儿没事，最近天气热，中暑了。” “喵嗷~？” “就是热着了，下午再打个点滴就可以回去了。”艾楠不打算让小鱼儿在医院继续住下去，像中暑这样的常见病占着医院的病房不太好，况且这个她自己在家也能处理，昨晚实在是自己太过敏感，关心则乱。 “哇呜~”艾楠这么一说橙子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小鱼儿没事就喜欢到太阳下去晒晒，说是想快点长大，她该不会这么热的天也跑太阳底下晒吧？说不好还真有可能。 或许这个小学渣以为长大后就不用上学了，所以才会那么想长大吧，不过采取这种自残的方式显然不妥啊，橙子在心里叹了口气想。 小鱼儿确定没有多大事后橙子也终于放心了，倍感宽慰，昨晚上着实吓了它一跳，小鱼儿身体向来不错，除了不想上学装病外，从小生病的次数就极少，它还从没见过这孩子像昨晚那架势，到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心有余悸。 “下午我要到里面去陪小鱼儿，你自己就在车上待着行吗？等晚上咱们一块回去。”艾楠解下安全带说。 橙子叫了一声便爬在座椅上，昨晚半夜到现在确实也有点困了。 艾楠看了一下表马上到午饭时间了，原本打算去找凯尔森博士谈调职的事只好先放放，等下午抽空再去。 RII病毒刚爆发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会发展的现在这个地步，按照以往的经验以及如今的医疗水平，这类流感病毒基本上很快就会研制出相应的治疗手段跟疫苗，当时她还在那个研究小组的时候确实也取得了一些进展，但终究还是没有去的实质性的突破。 她回到病房的时候小鱼儿的脸色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烧也已经退了，这里的用药全都是研究中心自己研发的，效果相当不错，价格自然也对得起它的疗效。 “看来差不多已经好了。”艾楠坐到床沿上，伸手在小鱼儿额头上测了一下，柔声道。 “可是我感觉一点都不好，妈咪，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小鱼儿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的说道。 “不许胡说，现在不是装病的时候。”艾楠脸立刻拉了下来。 小鱼儿扁扁嘴，不再说话。 艾楠轻轻叹了口气，“你跟妈咪说实话，到底感觉怎么样？” “饿。”小鱼儿转了转眼睛说，虽然早上艾楠也给她买了早餐，不过那会她身体还很虚弱，而且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还给吐了出来。 “饿就对了，知道饿说明已经快好了，我给你琳娜姐姐打个电话让她给你带点清淡的食物过来。” 此时正是中午休息时间，反正那妮子闲着也没事，正好把她叫过来，跟她聊聊自己准备调过去的事，正好李琳娜也对自己现在协助的对象西奥多博士有很大意见，艾楠虽然年轻，但在那里多少还是有些权威的，把她重新调到自己身边也不是什么问题。 等她取出手机才想起来，这里是隔离病房，进出一趟很麻烦，想想便作罢了。 “还是我自己去吧，小鱼儿乖，你再等一会儿，等妈妈给你买好吃好吗？” 小鱼儿眨了眨眼睛：“嗯！” 艾楠一个人带着俩孩子在这里身边没有什么亲人，平时的时候还好，一旦有些什么意外总显得分身乏术. 她给小鱼儿打好饭，喂她吃过饭后，爬在病床上稍稍休息了一会儿便趁着小鱼儿午睡的这段时间出了病房，换掉身上的隔离服后就前往中心研究所而去。 中心研究所位于医院的斜对面，是曼塞顿生物科技研究中心核心所在，表面上与整栋马蹄形建筑是相连在一起，实际上它是一栋具有独立空间的五层建筑，与其他地方互不相通，安保级别自然也比其他地方严格许多。 艾楠穿过医院门前一大片幽静的园林，走到中心研究所门口，先要经过一道安检口，穿过一条长长的通道，到达电梯口后需要密码以及面部识别方才能进入电梯，最后一道便是人工识别，进入电梯后，监控室有24小时轮流值班的安保人员，会进行再次确认后电梯才能启动。 艾楠目前所处的研究小组在研究所的三楼，到达三楼后她径直朝凯尔森的办公室走去。 凯尔森办公室的镀铬玻璃门虚掩着，艾楠上前轻轻敲了两下很快便听到他苍老但却不乏活力的声音：“请进。” 凯尔森抬起头，看到是艾楠后，目光中快速闪过一丝意外，原本一脸严肃立刻变的轻松起来，脸上挂着一如既往慈祥的笑容打趣道：“我们伟大的科学家艾琳女士一定有重要的事来找我商议，要不然她可不会光顾我这个白发老头。” 凯尔森作为她的搭档，职务上比她高半级。 她撇撇嘴，“如你所愿，确实有一件紧急的事情要跟你商议。” “洗耳恭听。”凯尔森摊开手朝办公桌前的椅子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艾楠也不客气，走过去坐下，他们搭档时间也不短了，相互之间已经算得上熟悉，谈话没有必要拐弯抹角，艾楠也不擅长，她开门见山道：“我想调回RII病毒疫苗研究小组。” “我能听听你的理由吗？你知道的现在生物中枢神经刺激技术的研发已经到了关键时候，你的工作暂时无人可以替代，你如果离开的话将会让相关的研究变的很被动，这里需要你，艾琳。”凯尔森脸色不易察觉的变换了一下说道。 “我希望能够到最为紧急的地方去工作，现在感染RII病毒的人越来越多，世界卫生组织已经发布了全球紧急安全通知，如果病毒疫苗仍然毫无进展，放任它像现在这样扩散下去，人都没了，我们开发出来的生物中枢神经刺激技术又有什么意义呢。” 凯尔森迟疑了一下，食指无意识的轻轻敲击着红木桌面说道：“我们没有那么伟大，也没有那么重要，除了我们，世界上还有很多拥有大量先进设备跟优秀的科研人才的研究所，他们也在进行疫苗的研发，相信很快就会有成果的。” “如果大家都这么想，这个世界就无药可救了，凯尔森。自私一点，就算为了我们的家人跟朋友，让我们把精力用在更紧要的事情上好吗？我无力要求整个研究所都投入疫苗的研发上，但请至少让我试一试，你知道的当时我在的时候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你坚持把我调到这里来……” “你是在责怪我吗？”凯尔森慈爱的笑容不见了，面露不悦打断她道，“把你调离是人事部的决策。” “不，不，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让我回去，或许，我是说或许，按照我以前的思路进行下去会找到抑制病毒蔓延的方法的。” “抱歉，我不会批准的。”凯尔森断然拒绝道。 “为什么？” “理由很简单，这里更需要你。” “并非不可取代不是吗？” “你是这个团队的核心成员，你应该明白“核心”是什么意思。”凯尔森放软态度接着说：“艾琳，你应该明白现在我们做的事有多么伟大，我们在改变世界，它可能会让我们人类文明进入新的阶段，不仅能够让我们的大脑利用率大幅提高，也能让我们的体质变的更加强健，它能彻底改变的我们基因结构，或许这样就能抵御RII病毒呢？这难道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可是这项技术以目前的科技水平来看可能只能停留在理论层面，即便我们已经取得了一些些进展，但是要研发成功绝非一年两年的事情，可是RII病毒已经近在眼前了，它已经在威胁着我们的生存了。”艾楠皱眉急切道。 “你救不了这个世界！”凯尔森突然站起身，面红耳赤的盯着她，近乎低吼的说道。 艾楠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在她的印象中凯尔森一直都是一个彬彬有礼且极其温和的人，总是带着让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如此突变，让她不由得怔了一下，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像变了人似的。 “我没有想拯救世界，我只想保护我的孩子跟亲人！凯尔森，你也有亲人朋友吧？难道你希望他们生活在恐慌之中，惶惶不可终日嘛？” “够了！艾琳，我们无能为力。”凯尔森干涸的面皮抽搐了几下，看得出来他已经在尽力克制自己，他生硬的挥挥手，“抱歉，我还有很多事要忙，你先出去吧。” “凯尔森？！”艾楠眉头拧成一团带着恳请的语气道。 “请你出去。”凯尔森不留情面的说道，继而转身背对着艾楠看向窗外，可以看到他在用力喘息，双肩微微抖动。 艾楠用力抿了抿嘴，无奈长吐了一口气，气呼呼的起身，出了凯尔森的办公室。 凯尔森扭头看着她的背影，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若有所思的重新坐回椅子上。 第五十九章：合作 艾楠走出中心研究所的大门，她此刻的心情就像外面这燥热的天气，沉闷的让她喘不过气来，穿过广场中间的园林区时，聒噪的知了让她更加心烦意乱。 “你救不了这个世界！” 凯尔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乍一听他只是在劝导自己不要离开现在的研发团队，可艾楠总觉得这话中似乎还有其他意味，还是自己太敏感了？ 艾楠是个表面柔弱，内心强大的女人，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带着孩子只身来到国外，她有自己的坚持，只要她认为是对的事。 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是不是可以利用闲暇时间自己在家里的实验室里来进行，她不可能为了此事辞职专门来从事这项实验，况且自己现在还面临着巨额的民事赔偿，不能让自己跟孩子们正常的生活受到影响。 但后来想想这似乎行不通，到哪里去弄到病毒样本就是个大问题，况且那东西实在太危险了，就算可以弄到带回家实在不妥当。 或许还有其他办法，一定会有的，她边走边思索。 回到病房时，小鱼儿还没醒，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白瓷一般细嫩的小脸透着些红润，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像个小天使一般。 她才刚来到这个世界几年时间，还没有好好体会这个世界的缤纷多彩，绝不能让这里就此黯淡下去。 艾楠怔怔的看着小鱼儿，轻轻捂住她的小手，思绪万千。 另一边，凯尔森看着艾楠离开后，电脑屏幕很快便弹出一个窗口，一个比凯尔森更加年迈的老人出现在画面中，他身穿一套宽大的灰色西服，或许并非西服太过宽大，而是他干瘪的身体无法撑起身上的衣服。 “老师。”凯尔森微微颔首恭敬的说道。 “凯尔森，你刚才有些情绪失控。”对面坐在轮椅上老者沙哑的声音说道。 “对不起，是我没有控制好。” 老人沉吟了片刻，“这不怪你，她是你最得意的下属。” “的确如此，她很优秀。” 老人轻轻点点头，干枯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是时候撤离了，RII病毒已经开始蔓延，时间不多了，我们的基地已经修建完成。” “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吗？”凯尔森微微颤抖着声音问。 “正如你所说，没有人能够救得了这个世界，除了我们，不过这需要时间，或许很漫长，所以我们需要保存实力，你尽快安排吧。” “那……其他人呢？还有这里的设备？” “不需要了，不需要了......”老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如呓语般重复着说道。 “学生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老人闭上眼睛，仿佛已经老去一般，窗口随即关闭，暗下来的屏幕上映出凯尔森无奈的脸庞。 …… “妈咪，我明天需要上学吗？” 艾楠车里，路边树木投射下来的阴影快速从她脸上滑过，小鱼儿坐在一旁轻轻抚摸着趴在她腿上的橙子，仰着小脸问道。 “不用，你需要休息两天，还没有彻底痊愈。”艾楠嘴角微微上翘道。 “哦~唉！那只能等我好了回去把落下的功课再补上了。”小鱼儿轻轻叹了口气，颇有些遗憾的说道。 艾楠轻哼一声，也不去揭穿她。 橙子抬起头斜眼看了她一眼，不留情面的吐槽了一句“喵呜~” 回到家后，艾小宁正一个人站在二楼的楼道上等着他们，看到他们回来后，脸上抑制不住的开心，快步走了下来，先看了看小鱼儿，又抬头看看艾楠，“小鱼儿还好吗？” 小鱼儿冲他眨了眨眼。 艾楠揉了揉他的头发，露出一个疲惫但却欣慰的笑容，“没事了，你吃饭了没有？” 艾小宁点点头，“吃过了，阿姨下午来做了饭。” “那就好，你带妹妹上楼吧，我还有点事。” 艾小宁带着小鱼儿跟橙子上楼回去休息，艾楠一个人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发呆。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使她回过神来，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李琳娜打来的。 “艾楠姐，听说小鱼儿生病了，现在怎么样？你怎么不跟我说声，我还可以帮些忙呢。”李琳娜娇滴滴的声音传过来。 “已经没事了，你现在也挺忙的，我哪好麻烦你，不过还是谢谢咯。” “不要这么说，我很乐意帮你忙，我还听说你跟凯尔森吵架了，是真的吗？” “谈不上吵架，我们偶尔有意见不合也是很正常的。” “可我听说可不是这样子，听人说你们这次好像吵的还挺凶的，凯尔森出办公室的时候脸色特别难看。” “你还真够八卦的啊。”艾楠轻笑道。 “中心研究所就这么多人，这很容易知道嘛。” 艾楠猛然间想起来李琳娜目前就在RII病毒疫苗研发小组，或许可以请她帮下忙，让她把目前研究的进度告诉自己，然后自己给她提供接下来的研究方向，这样不就可以绕过很多麻烦了吗。 一想到这儿，艾楠立刻把自己跟凯尔森吵架的原因以及自己的想法跟李琳娜讲了一遍。 那边沉默了片刻，语气坚定的说道：“艾琳姐，你是对的，我想我很愿意帮这个忙，现在病毒已经开始全世界都蔓延开了，也包括我的家乡，前几天我的母亲刚打来电话告诉我，外婆已经去世了，就是因为感染了病毒，现在看来还有继续扩大的迹象，这不仅是在帮你，也是在帮所有人。” “你同意了是吗？”艾楠再次确认道。 “嗯！”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 挂完电话，艾楠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虽然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成功，但至少要尽力一下。 她起身倒了一杯水，端着水杯来回踱了一会儿，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画面中出现一个乱糟糟且光线昏暗的场景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一个身穿蓝色衬衫，有着一头乱糟糟的卷发，整个人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的中年记者，他目光中有些慌乱却又闪烁着兴奋，对着镜头报道道：“……我跟我的搭档希克斯冒着风险来到此次疫情的重灾区索玛镇来一探究竟，自从这里被戒严后我们应该是第一对深入灾区为大家提供最新消息的新闻记者，请记住我们的名字，希克斯，杰西。好吧，那么让我们接下来一起来看一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由于戴着口罩，他的声音显得异常沉闷。 接着镜头开始跟着他移动，借助着摄像机自带手电不甚明亮的光，可以看到画面里是一条漆黑的走廊以及不断冒出来医院特有的标识，两侧不断有房间门出现，最终他在其中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位于索玛镇外两公里防疫所，这里的电力已经被破坏，到处漆黑一片，仿佛置身地狱一般，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这里的时候防疫所里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了emmm，一些空荡荡的病床……”他推开一间病房，镜头随之移动到病房里，里面并排摆放着几张有些凌乱的病房，昏暗的病房里，只有一簇手电的光芒打在白色墙面上，随意的晃动了几下，显得阴森恐怖，连电视外的艾楠都不由自主的感到背后一阵发凉。 这些新闻记者现在已经越来越会哗众取宠了，简直没有一点职业素养，难怪人们都说现在新闻越来越像综艺节目了，她心里暗骂道。 第六十章：断绝关系 “让我们跟随镜头继续探寻。”那名记者关上病房的门对着镜头耸了耸肩，转身沿着楼道继续往前走。 楼道里除了那一簇摄像机自带的手电光芒外四处漆黑一片，画面中随即传来皮鞋敲击水泥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医院楼道里激荡起令人心悸的回声，给电视机前的观众一种尤为真实的错觉，仿佛此刻就置身其中。 “听，我们好像听到了水流的声音，就在上面一层，上面会不会让我们意外的事情呢，让我们拭目以待。”那记者故弄玄虚的说道，然后摆摆手示意摄像师跟上。 电梯已经不能使用，只能走楼梯，镜头跟随着他的脚步一层一层台阶往上走，压抑的气氛让人不寒而栗。 艾楠从不看恐怖片，此时却仍被这极其真实的直播画面吸引住了，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手不由自主握紧水杯，始终没有放下。 “快看，这里有血迹。”镜头随即停了下来，朝着那名记者指的地方，画面中出现一滩快要干涸的血迹，“我开始有点害怕了，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随后镜头一直沿着血迹往前推进，在一个公用洗水间门口陡然往上抬，洗手间门口的白色墙面上赫然出现几个血手印，那名叫杰西的记者惨白的脸陡然出现在镜头里。 艾楠顿时被吓了一跳，紧张的情绪也跟着绷了起来，轻轻抚了一下胸口，一股莫名恐惧感缠绕着她。 “各位观众，接下来的画面可能不宜患有高血压或者心脏方面疾病的老人以及12岁以下的儿童观看，请大家及时回避。”杰西故作玄虚的说道，他很清楚，这句话起到的作用只会引起观众更大的好奇心，这是这些私营电视台管用的伎俩，往往语不惊人死不休。 “从地上的血迹以及刚才大家看到墙上的血迹的干涸程度来看，显然这间防疫所已经空置了有段时间了，可是我们的防疫部门却坚称他们还在努力为索玛镇的居民提供更好的医疗环境，这明显不符合事实，或许我们应该让他们亲自过来看看……” 杰西站在洗手间镀膜玻璃门前开始侃侃而谈，大约半分钟后，他突然怔愣一下，瞳孔骤然收缩，嘴巴一张一合，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万分的神色用微微发抖的手指着镜头，随即便听到一声尖锐的惨叫声，画面开始剧烈的晃动。 咚！咚！ 两声沉闷的响声，摄像机好像掉到了地上，画面随即颠倒朝向漆黑一片楼道，随后便听到杰西短暂而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呼救声，似乎在向着某个方向逃窜…… 这又是再搞什么把戏？！ 这些记者现在越来越没有专业素养了，专门搞这一些哗众取宠的东西，说不定明天的各大报纸的头条就是某某记者在索玛镇防疫所遇袭，至今生死不明，在现下因为RII病毒人心惶惶的时候这样的标题足够吸引大部分人的眼球。 然后再过几天他们便会重新出现在电视上，侃侃而谈在那里遇到各种荒诞不经的险情，自己又如何英勇机智的逃生，以此再刷一波收视率。 艾楠对于国外这些私营电视台，小报社记者这样的种种“恶行”早就习以为常了，她端起手里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刚想关掉电视。 接下来的画面再次让她吃了一惊，甚至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公然出现在电视画面中。 随着直播的画面切断，镜头转向了演播室，一名身材纤瘦的主播，带着很专业的微笑道：“由于前方的信号问题，我们暂时休息一下，来看一则轻松的新闻，著名女歌手贾思林今日被拍到跟联邦议员巴特利特共同出席某慈善晚会后一同前往……咳咳咳……位于力特奥区……咳咳……”她剧烈的咳嗽不停的打断着她的讲话，脸色看上去煞是难看。 “请停止一下。”演播厅突然闯进一群身穿制式军服，手持武器的士兵。 “关掉摄影机。”领头一名中尉指着镜头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 “不管你们受谁的指派，你们都无权这么做，我们是合法的新闻机构……”随即便看到两名士兵朝摄像机走过去，接着便听到一阵激烈的嘈杂声，以及女人刺耳的尖叫声，镜头开始剧烈晃动，想必是在受到了刚才冲过来的那两名士兵抢夺。 紧接着电视画面变成了一个卡通形象，彻底失去了信号。 “见鬼，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艾楠皱着眉头难以置信的看着电视画面喃喃自语道。 即便是联邦议会也不会轻易去找一个新闻机构的麻烦，而且如此粗暴野蛮，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她心神不宁的取出手机，打开网络，平时工作忙她很少会上网去浏览一些乱七八糟的论坛，浏览了几个网络社区后她发现除了一片哗然，就是一些不着边际的猜测，反正现在整个世界的人都人心惶惶的，沉浸在一片焦虑不安之中，自然说什么都有，根本从中判断不出来哪些是真的，哪些是猜测杜撰的，翻了几下就觉得心烦意乱，干脆把手机扔到一边，重重的靠在沙发上，茫然的盯着天花板。 小鱼儿虽然已经退烧了，不过身体还有点虚弱，回到房间一会儿就睡着了，时间还早，橙子推开门走出房间，看到客厅的灯还亮着，便走下楼梯来到客厅。 艾楠察觉到它的脚步声，从沙发上直起腰，看着它淡淡笑了一下，拍了拍身旁的沙发。 橙子走过去跳上沙发，爬在一旁，随意的甩着尾巴。 过了几分钟，艾楠扭头看了它一眼，伸手抚摸着它的脊背，心事重重的说：“橙子，你说万一要是世界末日了，我们该怎么办？” “喵呜~” “你知道吗？现在RII病毒已经在全世界蔓延开了，由于病毒肆虐，很多疫情还不那么严重的国家甚至已经计划暂时关闭海关，离咱们很近的索玛镇死了很多很多人，昨晚小鱼儿那样子真是吓死我了，如果万一她感染了病毒，我真不知道该生活下去。”她顿了一下接着声音低沉的说道：“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艾楠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至少在别人面前，但是在橙子面前她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出很多心里话，包括恐惧跟不安，她也丝毫不用掩饰自己作为一个女人柔弱的一面。 橙子伸出一只爪子搭在她腿上，抬头看着她，叫了一声。 艾楠长吐一口气，柔情万种的揉了揉它的下巴，淡然一笑：“算了，不早了，该休息了，即便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今晚也要休息好才能有精神欣赏最后的日出不是吗？” 她刚站起身来，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看了看，阿芙拉打来的，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事呢，她一脸疑惑的接起电话。 “献血？橙子的血型符合？”片刻后，艾楠看了看旁边的橙子说道。 橙子立马紧张起来，站起身直直的盯着她，“喵呜~”绝对不行！ “好的，明天我看看抽时间带橙子过去一趟吧，嗯，嗯，好的，晚安。” 挂完电话艾楠扭头看向橙子，那货也一脸震惊的瞪着她，她耸耸肩解释道：“阿芙拉那里刚收留了只流浪猫，得了很严重的贫血症，需要输血救命，明天我带你去验验血看能不能配对成功，如果可以的话可能需要你献一些血来，祝猫为乐......” 劳资要跟你断绝关系！ 艾楠话未说完，橙子便一脸不爽的瞪了她一眼，跳下沙发，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跑去。 她看着它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 第六十一章：验血 阿芙拉是个很有爱心的宠物医生，这一带的宠物很多都是在她那里接种疫苗，看病，绝育等，所以她认识很多饲主，不管是宠物猫还是宠物狗，抑或是其他宠物，而且她不时的还会收留一些流浪动物，然后无偿在网上发布领养信息，给这些无家可归的小家伙寻找一个合适的归宿。 宠物不像人有备用的血库，所以一旦遇到失血过多，或者患了血液疾病的宠物她就会四下联系认识的饲主帮忙寻找合适的血源，大多数情况下这些饲主也都不会拒绝，谁也不知道自家的宠物哪一天可能也需要别人家的宠物献血，相互帮助嘛，况且养宠物的人大都对宠物很有爱心。 艾楠也不例外，当她听到有只猫需要献血的时候她当即便答应了下来，她感觉像橙子这么野的猫还指不定哪天就有血光之灾了呢。 可是橙子是最怕打针的…… 第二天中午，艾楠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开车回来了一趟，带着橙子往阿芙拉的宠物医院赶去，橙子一脸不情不愿的趴在前座上，不时的抬头斜她一眼。 艾楠一边开车一边开导它，“你想想啊，万一你哪天也从树上或者别的地方甩伤了，或者得了什么需要输血的病了，咱不是也得靠别人嘛，你说是不是？” “喵呜？”你丫不能盼我点好吗？况且以我现在的身手能从树上掉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接着又说：“你知道我们人类为什么能统治这个世界吗？不单单是因为我们聪明，要不然猴子也很聪明为什么它们不能统治这个世界呢？当然也不是因为我们力气大，大象比我们力气大的多，它们怎么不能统治这个世界呢，归根究底最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我们懂得相互帮助，团结协作，不像你们猫一个个都跟当自己是大爷似的，不愿意跟自己的同类合作，你明白吧？所以相互献血就是你们走向猫生巅峰的第一步，明白吧？我这是为你好，也是为你们整个种族的长远发展着想。” “喵呜~”你TM当我三岁小孩儿呢？有你这么鬼扯的嘛？ “其实采血也不是多可怕的事不是吗？上次给你化验血液的时候你不是也老老实实的让我抽了嘛，不疼的对吧？况且咱们这次去得先验个血，即便你的血型虽然适合，也不一定符合要求，未必会让你放多少血，放心，啊。” 上次给橙子做血液化验的时候她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RII病毒的感染情况跟橙子的基因检测上，对于像血型常规检测的项目她倒是没有多留意，也没来得及仔细检查。 不过既然阿芙拉打过来电话想必她那里应该有记录的，她的工作向来做的很细致，三年前艾楠刚到这里的时候就带橙子去做过一次体检，后来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她那里买买猫粮，给橙子看病的时候其实很少，血型应该是符合的，就看能不能配对成功了。 艾楠絮絮叨叨的嘀咕着，橙子无聊的搓了搓脸，把头别到一边不愿搭理她。 大约半个小时后，到达宠物医院，艾楠打开车门走下车，回头一看，橙子一脸老大不愿意的趴在座位上巍然不动。 “算我求你了好吗？大爷，咱们来都已经来了，给我个面子，我答应你，就这一次，下不为例，成不成？”艾楠恳求道。 橙子翻了一下眼睛叹了口气，扭头看了她一眼，这才缓缓起身，跳到驾驶座位上，然后纵身一跳跳到地面上，径直朝门口走去。 艾楠看着它的背影无奈的撇撇嘴，自言自语道：“真是大爷。” 橙子刚走到门口，扭头一看就发现维文那家伙又关放进靠近道路一边的玻璃橱窗里了，这次加大加粗的写着：“纯种波斯猫，免费赠送。” 橙子在心里摇摇头：“这个滞销货，算是砸手里了。” “嗨，欢迎光临，小家伙。”阿芙拉看到橙子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热情的招呼道。 橙子冲她叫了声算是打过招呼，它知道阿芙拉不是坏人，相反她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打过招呼后自顾自的越过阿芙拉朝里面走去，随后四下打量了一下看到靠里的一张工作台上放着一个纸箱，想必那里面便是那只生病的猫了吧，它轻轻一跃跳将上去，站起身扒在纸箱边沿往里看，一只白猫无精打采的蜷缩在里面，看上去大约只有两三个月大小，还很年轻。 白猫察觉到旁边有动静，睁开眼看了橙子一眼，气若游丝的叫了一声，仿佛在求助：“救救我”。 橙子抖了抖耳朵，伸出爪子轻轻触碰了一下它的脑袋，白猫没有力气做出回应，只是又微弱的叫了一声。 “你家橙子一直都很乖啊。”阿芙拉跟艾楠走了过来，毫不吝啬的对她夸赞道。 “呃……是吧，这就是需要输血的小家伙吧？真可怜。” “嗯，昨天不知道谁遗弃在医院门口，它看起来很漂亮不是吗？”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我下午还要上班。”艾楠看了看表说道。 “好的，需要先给它做个简单的体检，血液也需要化验，都是免费的哦。”阿芙拉开玩笑道，她自然知道艾楠并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艾楠点点头，回头看时，橙子已经自己跳下了工作台，正蹲在一旁的椅子上面安静的等着采血呢，她走过去，伸手轻轻抚了几下它的脑袋，“真懂事。” 看到阿芙拉拿着采血器材朝这边走过来时，它突然主动抬起一只前爪，把脸别到一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反正是逃不过的，来吧！ 艾楠赶忙把它伸出来的前爪压下去，瞪大眼睛看着它，“不要这么主动啊，你是只猫，哪有猫会主动伸手让人抽血的？待会你好歹象征性的挣扎几下啊。” 橙子抬了抬眼皮特别不服气的睨了她一眼，劳资给你们抽血，还要配合你们演戏，过分了啊。 “不想被做成木乃伊就你表现的像只正常猫。”艾楠轻声咕哝道。 猫生好难…… 艾楠怕它再做出什么反常的举动，只好把它抱在怀里，她知道这家伙乖的时候很乖，闹情绪的时候脾气也很大，谁知道它待会儿还会做出什么让人心生疑窦的动作来。 阿芙拉端着托盘走了过来，轻轻揉了一下橙子的脑袋安慰道：“橙子不要怕哦，我会很小心的，保证不疼。”说完跟艾楠相视一笑，便开始取出消毒棉，将橙子的一条前腿抓在手里，拨开猫毛，露出细嫩的皮肤。 阿芙拉是位资深的宠物医生，不料想却栽在了橙子手里，她连续两三次都没有扎进去，最后一次好不容易刚扎进血管里就被顶了出来，她急的满头大汗，频频对艾楠说抱歉。 艾楠知道是橙子在作怪，轻轻捏了一下它，橙子一放松，这才顺利扎了进去，确实不算疼，跟跳蚤叮咬差不多，主要是恐惧心理在作怪。 做血常规检测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阿芙拉眉头紧蹙，忧心忡忡的快步走了过来，目光闪烁的瞟了一眼橙子，递给艾楠一张单子，“你看看吧。” 艾楠对这些血液检测很熟悉，她接过单子快速扫了一眼，立刻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阿芙拉，“淋巴细胞总数这么高？！” 第六十二章：验不出血型？ 不止淋巴细胞，其他常规检测项或多或少都有些异常，只是淋巴细胞数量高的过于离谱，让她不禁大吃了一惊。 淋巴细胞是白细胞的一种，是免疫反应的核心，它是对抗外界感染以及监控体内细胞变异的第一线卫士，它们可以通过本身的杀伤作用或产生抗体及免疫球蛋白来防御、杀灭或消除体内的病原菌、肿瘤细胞等。 淋巴细胞增多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病毒感染！ 如果把免疫系统看做一方战场，那么T淋巴细胞和B淋巴细胞相当于战场中的斥候，分别通过TCR和BCR精确识别发现病毒入侵后，快速传递给其他免疫细胞，而作为第一线淋巴细胞则在协同刺激分子的参与下，发生细胞的活化、增殖、分化。 胜则将病毒被彻底消灭清除，而b淋巴细胞中在病毒的刺激下可分化为浆细胞，浆细胞可合成和分泌抗体（免疫球蛋白），从而使身体对该病毒产生免疫。 败，病毒则进入下一阶段继续欺骗，寄生，杀死其他身体细胞。 猫的正常淋巴细胞数量在1.5-7之间，但是橙子的淋巴细胞数量足足比最高值还高出三倍之多，它的淋巴细胞数量23。 除此之外它的白细胞总数以及血小板数量也不同程度的异常，而白细胞中除了淋巴细胞，还有其他譬如巨噬细胞也具有吞噬，杀死入侵病毒，细菌的功能。 艾楠仔细检查着这些指标，从其中的异常中大概可以分析出来橙子极可能已经被病毒感染，抑或是得了白血病，猫的白血病跟人类不一样，它实际上也是一种病毒感染。 可是上次艾楠给它做RII病毒检测时并未发现有病毒感染的迹象，而它最近也丝毫没有白血病的症状，这让艾楠疑惑不解，难道是它最近又感染了什么其他病毒？ “检测出来它生什么病了吗？”艾楠心神不宁的问道。 “没有，通常来说它这些指标这样异常早就发病了，不可能像现在这么精神。”阿芙拉看了看蹲在高脚椅上活灵活现，四处张望的橙子说道，然后指了指化验单上血型的一栏，困惑不已道：“而且你看这个，我们检测不出它的血型。” “检测不出血型？” “对。” 艾楠眉头紧蹙陷入了沉思，血型是有基因决定的，既然橙子的基因结构跟其他猫不一样，那它的血型自然也不会跟正常猫一样，但是这就出现个问题，至少在一年前它的血型是可以验出来的，那也就是说它的基因结构可能是近期才发生变化的，基因突变？ 而能够引起基因突变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一项便是病毒感染引起的突变。 这让她联想到那次洛克跟她描述的情况，那条感染了RII病毒的警犬已经死了，但是橙子却一直好好的，而且在它身体里也没有检测出RII病毒，难道就是因为橙子感染了RII病毒导致的基因突变？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橙子的血液就很有可能已经产生了可以抑制清除RII病毒的抗体。 想到这里艾楠心里猛然跳动了一下，她当时检测出来橙子基因异常的时候也曾起过对它好好进行一番研究的念头，不过家里事一件接着一件接踵而来，加上自己的工作一天到晚忙的不可开交，很快便把这件事抛了到了脑后。 人都是自私的，要不是小鱼儿生的那场病让她意识到眼下尽快开发出有用的疫苗比她现在研究的那个暂时可能不会有太大进展的项目更加迫切，或许她现在还不会这么上心。 她打算拿橙子的血液到研究中心再次测验一下，若真如她所想，那么橙子的血液中至少可以提取出抗病毒血清。 艾楠当然不认为单凭橙子身上的点血提取出来的血清就能彻底抑制住RII病毒在全世界扩散，不过如果能够根据橙子血液细胞研制出相应的抗病毒药物，抑或是根据它的血清研究出血清替代品的话倒是一个方法，显然这个难度很大，不管是动物细胞培养，还是血清的成分的研究都是一个艰难的过程，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 阿芙拉看艾楠一直在发呆，轻声喊了两声也没反应，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艾琳？艾琳！？” 艾楠回过神来，“哦，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还好吗？” “我没事，这……不会拿错单子了吧？”她没有办法跟阿芙拉解释那么多，也没有那个必要，所以明知故问道。 “当然不会，我亲自做的检测……” 俩人把目光投向橙子，它一脸迷茫的看着俩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它看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啊，前些天你不是也说它很健康吗？”艾楠故作疑惑的问道。 “就是这样我才觉得这太离奇了，咱们上次并未做血常规检测，只是从它表面上看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问题，这些指标表现的异常状态，没有猫能够像它这样精神的。”阿芙拉有所保留的说，其实她想说的恐怕是没有猫是能活着的。 “或许是前几天喝酒闹的。”艾楠胡扯道。 “这不可能……” “既然这样，看来是帮不到你了，实在很遗憾。”艾楠抱起橙子站起身来。 “可是它……” “它现在好好的，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好的症状，就先这样吧。”艾楠接着说：“既然它的血液不能配对，我可以带回去吗？放在你这里也没什么用。”， 阿芙拉有些诧异的看着艾楠，“它可能生病了，而且是很严重的病，艾琳，让我试试帮它再好好诊断一下好吗？或许真的是我哪里出错了也说不定。” 艾楠沉吟了一下，无法跟阿芙拉解释太多，又不想太过生硬伤了情面，只好叹了口气继续胡扯：“我想不必了吧，其实我也知道这样的指标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清楚不是吗？如果真的是白血病的话是治不好的，它没多少时间了，就让我多陪陪它，趁现在它还很精神。” “喵呜！？喵呜！？”橙子瞪大眼睛看着艾楠，这时才算听明白她们在说什么，听这语气怎么感觉好像自己快要死了呢？ “既然这样，那好吧。”阿芙拉颇有点遗憾的说道。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我下午还要上班。”阿芙拉还想说些什么，被艾楠打断道。 阿芙拉无奈的点点头。 匆匆离开宠物医院，把橙子放到副驾驶的位置，扶着额头看了它几眼，心想，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还越来越出格了呢？这以后还怎么看病？ 原本打算橙子献完血就把它留在医院里等下午回来再接它回家的，现在不得不先把它送回家了。 第六十三章：苍天饶过谁 橙子蹲在副驾驶座位上，满脸疑问的盯着艾楠：“喵哇？”麻烦给我解释一下你刚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没多少时间了？ 艾楠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没有要理会它的意思. 它转过身，站起来两只前爪轮番用力在座椅靠背上拍了几下，啪啪作响，然后扭头继续盯着艾楠，一副“你不告诉我我就跟你没完”的表情。 “等会儿跟你说。”艾楠淡淡说了一句，往前开。 说实话她还没想好怎么跟橙子说这件事，虽然只是从它身上抽点血做实验，但还是觉得多少有点别扭。 研究中心时常会在恒河猴身上来做疫苗或药物测试，它们也很聪明，而且跟人类的基因结构更加接近，但毕竟没有跟自己一起生活过，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但是橙子不一样，它是自小就在自己身边，就像自己一个亲人或者朋友一样，当然从亲人跟朋友身上抽点血做实验也没什么，不过总要经得人家同意嘛不是，相较于以前，自从她知道橙子能听懂自己讲话后就不得不顾忌它的感受。 况且这家伙那么怕打针，如果不说服它，它也不一定会配合，说不定还会离家出走，虽然来到了国外以后它已经很少离家出走了，但这家伙的脾气它还是有所了解的。 进入一个车少人少的路段，余光中橙子还在仰着脸瞪着她，艾楠清了清嗓子道：“那个……橙子，跟你商量点事儿，能不能让我抽你点血？” 橙子目光一闪：“喵呜？！”刚才不是已经抽过了？！ “是这样，刚才给你的做的血液常规检测显示你的很多指标都表现异常，而且测不出血型，你还记得上次你跟洛克去抓捕受感染的凶猫受伤那次吧，我怀疑你不是身体出现了问题，而是那次你确实感染了病毒，可能那病毒导致你的基因结构发生了变化，而且我推测你的血液中已经产生了可以抗体，所以我需要用你的血液来研究一下，或许可以开发出抑制RII病毒扩散的疫苗或药物。” 艾楠停顿了一下想看橙子什么反应，它挠了挠脖子，爬在座椅上，耳朵一扇一扇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猜你应该多少也知道点，现在全世界都爆发了这种病毒，如果任由它继续扩散下去，恐怕早晚也会轮到我们的，现在整个里拉尔市已经过百感染者了，前天小鱼儿还好只是中暑，如果是感染了病毒，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艾楠看橙子情绪不高，但是也没有明显的抗议动作，她知道如果橙子不高兴或者表达抗议的时候肯定会直接冲她鬼叫，而不是现在这么安分，看起来它可能只是在思考，于是便继续语重心长的劝导道。 橙子自然不是不通情理的猫，虽然它拥有成年人类的智力也才两年时间，很多东西它不太懂，但它很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既然艾楠这么郑重其事的跟它商量，一定是到迫不得已的时候，自己能够帮助艾楠抽它一点血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它趴在座椅上寻思了一会儿，扭头看着艾楠轻轻点了点头。 艾楠余光看到了它点头顿时便安心了一些，轻笑道：“你同意了是吧？” “喵呜~”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回头就给你买点玩具犒劳一下。” 橙子：“……” 一人一猫回到家的时候小鱼儿已经醒了，正爬在床上看动画片，她听到楼下有说话声就知道艾楠回来了，正跟楼下打扫卫生的打招呼，赶忙关上平板电脑，躺下装睡。 橙子跟着艾楠走上楼，就先到小鱼儿房间看望一下这个小病号。 走进房间，艾楠就看到平板放在她旁边，走上前伸手摸了摸还有点发热便知道她在装睡，撇了撇嘴淡淡一笑，也不去拆穿她。 家里虽然有家政阿姨在，不过这孩子跟不熟悉的人想来也没什么话题可聊，她一个人在家也无聊，所以也就不想限制她太多。 艾楠把平板电脑轻轻放到床边的小书桌上朝门外走去。 橙子扒着床沿看了看小鱼儿，发现她还在睡觉便也安心了，这就打算跟艾楠到实验室里取血样，刚走到门口又不自觉的回头朝她看了一眼。 发现小鱼儿眼睛眯成一条缝正偷偷的往它这边看来，它顿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舔了舔鼻子跟着艾楠出了房间，径直朝实验室走去。 艾楠在家里的实验室里常用的实验用品都有，尤其像她经常需要采集小白鼠血样的，用来保存血液的真空采血管是常备品。 走进实验室后，艾楠拢起头发，换上了一套白大褂，戴上消毒手套，一本正经起来。 橙子轻车熟路的跳上实验台，顿时感慨万千，还真是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以往都是看那些小白鼠被艾楠玩弄于鼓掌中，如今终于轮到自己了，心情还颇有些复杂，它下意识的朝书架上看了看，心想如果自己当初救的那只小白鼠还活着，会不会在躲在哪个角落幸灾乐祸的偷偷嘲笑我呢？ 它挠了挠脖子，扒了两下耳朵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看着艾楠端着医用托盘走过来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艾楠看出它有点紧张，微笑着安慰道：“就抽个血，不用紧张。” “喵呜~”谁TM紧张了？又不是没抽过血，赶紧来吧，横竖都是一刀，早抽早安生，橙子晃了晃脑袋叫了一声，主动抬起一只爪子。 艾楠驾轻就熟的采了5毫升的的血样，橙子的体重大概五公斤左右，在一般成年狸花猫中算偏重的，不过它不是胖而是结实，按照它这个体重计算一次献血的话最多可以献不超过50毫升的血液，所以5毫升不会对它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 艾楠采完血后，将采血管小心翼翼的放进小型医用恒温箱里，这个恒温箱是可以放进车里的，有可拆卸的电池，也可以在车里充电，很方便。 “好了，搞定了，我下午要回实验室去，你就陪小鱼儿在家，如果可能的话我晚上尽量早点回来给你弄点好吃的补补血。”艾楠一边脱掉身上的白大褂，一边说道。 橙子斜了她一眼，能指望得上你嘛。 第六十四章：脑子有坑 艾楠临走前又到小鱼儿房间，看到她还在装睡顿时有点忍俊不禁，故意逗她道：“小鱼儿，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小鱼儿装模作样的睁开眼，假模假式的揉了揉眼睛，那拙劣的演技堪比***（自行脑补），“妈咪，我感觉我可难受了，头晕，还有点想恶心……” “是吗？那都是小事儿，多玩会儿游戏，多看会儿动画片很快就好了。”艾楠揶揄道。 然而小鱼儿没听出来其中意味，顿时眼睛一亮，“真的吗？” 这惊天一问瞬间让艾楠有点无言以对，连一旁的橙子都惊呆了，这小鬼平时惯于察言观色，今天是怎么回事，不会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吧？ 艾楠睨了小鱼儿一眼，没有理会她的蠢问题，“妈妈要去工作了，你就在家玩，如果想出去的话就等稍微凉快的时候让阿姨带你出去走走，不过不要走太远，就在社区里知道吗？” “知道了。”小鱼儿眨眨眼道，“妈咪再见。” 艾楠撇撇嘴回到实验室抱着恒温箱下楼，在楼下跟阿姨嘱托了几句便开车回研究所。 橙子则走到了小鱼儿房间的窗台下，躺在自己的沙发垫上，舔了舔前腿上被扎针的地方，一想到身上一天被戳了俩眼儿就有点郁闷，眯上眼准备打个盹。 小鱼儿听到艾楠的车离开后就爬过去把平板电脑抱在怀里，跳下床，蜷缩到房间的小沙发里开始接着看动画片。 过了一会儿，许是看看腻了，抬眼盯着橙子叫道：“橙子，来我这，我有个秘密想要跟你分享。” 橙子眼睛睁开一条缝，眯了她一眼，不愿意动弹，敷衍的的叫了一声，“喵呜~” “快点，快点，过来啊。”小鱼儿迫不及待的聒噪道。 橙子一脸无奈的站起身走到沙发边，跳上沙发，脑袋靠在她的小肚子上侧躺着。 小鱼儿凑到它耳朵边轻声说：“我们班好像有两个男生喜欢我……” 橙子抬了抬眼皮看了她一眼，脸怎么还红了。 “真的，他们还偷偷送我礼物呢。”也不知道小鱼儿是怎么从橙子的眼神中读出来它不相信的，忙辩白道。 “喵呜~”橙子又敷衍的叫了一声。 “可是我还没想好跟谁玩儿呢，好苦恼啊。”小鱼儿略微还有点害羞的说道。 “喵呜~”难道不能一起玩吗？ “克罗尼皮肤白，头发是红色的，长的也好看，可是他跟很多女生都玩的很好，我觉得这样不好，迪克倒是只送了我礼物，而且也只跟我玩，但是迪克皮肤实在太黑了，我将来要是嫁给他，生个孩子万一是灰色的怎么办？”小鱼儿托着腮苦恼的说道，“这可真难办呀……” 前边的话橙子听着倒还正常，可是后面怎么听着越来越不对劲了，这怎么玩儿着玩儿着还玩儿出孩子来了呢？它抬起头一脸诧异的注视着小鱼儿。 这小鬼脑子不会有坑吧？ 小鱼儿倒没在意它的反应，继续奶声奶气的跟橙子诉说着自己的烦恼，大概半个小时后她终于把自己那点小心事给抖落了一遍。 原来这孩子真的为了快长大偷偷去晒太阳了…… 这小鬼脑子真的有坑！ 聊完心事，小鱼儿又带着橙子玩了会儿捉迷藏，对于橙子来说这太容易了，依靠自己敏锐的嗅觉，只要她还在这间房子里基本上无处可躲，不过它也不会那么无聊一上去就立刻将她找出来，总是装模作样的找一会儿才抓到她，要不然恐怕小鱼儿就提前体会不到捉迷藏这个游戏的乐趣了。 五点多艾小宁回来后，天气也凉快了不少，依照艾楠的嘱托阿姨带着小鱼儿到社区公园的小树林里溜达一圈，她病刚好一些，一直闷在家里也不好。 这个时间段橙子也就空闲了下来，可以在树林里的草坪上撒个欢，爬爬树，捉捉蚂蚱蛾子什么，如果运气好还可以捉只麻雀，当然即便抓住了麻雀它也不吃，就像它不吃老鼠一样，但这并不妨碍它喜欢捉老鼠麻雀，这是身为一只猫古老的本能，看家的本领不能丢掉，即便现在它做为一只家猫已经算得上锦衣玉食了。 阳光在穿过树叶枝丫在草地上留下支离破碎的阴影，橙子被一只在草丛里钻来钻去的蟋蟀吸引着，不停的追逐着伸出爪子按住，松开，再按住，再松开，如此反复。 猫有时候看上去就是这么神经质的生物。 接着又追赶着一只蝴蝶瞎跑，不知不觉便到了社区外的树林里，头顶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声，它抬头看去，胖橘正趴在旁边一棵法桐树上俯视着它，有段时间没见胖橘了，橙子感觉这家伙比以前苗条了些，最近生活质量不好吗？ 它朝那棵法桐走过去，纵身一跃，三下五除二，几个攀爬便爬到了上去，小心翼翼的走到它身边，打了声招呼，趴在它旁边的枝丫上。 胖橘用意外的目光审视了一下橙子，大概它有点不敢相信一只家猫竟然爬树能爬这么利落吧，不过也没有多纠结，扭过头在橙子脖子上舔了两下，然后便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橙子瞧它看的仔细便也跟着好奇起来，循着它的目光望过去，很快就发现隔壁那棵树上有一个搭建的很粗糙的鸟巢，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里面蜷缩着几只雏鸟，此时正把脑袋扎在一起瑟瑟发抖呢。 这家伙该不会想跳过去把这些雏鸟吃了吧？橙子心想，它移动视线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虽然鸟巢在隔壁那棵树上，但是所在的枝丫并不容易爬上去，相反，如果从这棵树上跳过去的话倒是还更容易一些。 不过这也太拼了吧？就为了那几只小家伙犯得上冒这么大险吗？万一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摔下去，即便不会摔伤也难免被一旁的树枝划伤。 胖橘作为一个流浪猫没有那么讲究，饿的时候基本上只要能吃饱什么都吃，橙子刚认识它的时候，有一次，胖橘就特热情叼着一只老鼠过来放在橙子面前请它吃，当时橙子颇有些为难为用爪子拨弄了几下血肉模糊的老鼠，终究还是没下得去嘴，胖橘也没有勉强它，不过后来胖橘也就不再请它吃老鼠了。 橙子正疑惑间，不远的树梢上传来几声“呱呱”的叫声，它现在听觉比以前灵敏很多，很快就锁定了发声的所在，它把目光转移过去，随即就看到一只乌鸦站在不远处的树梢上，好像是在对胖橘发出警告，又像是呼救。 想必那就是这窝雏鸟的父亲或母亲吧。 乌鸦在这里并不像在国内那般忌讳，所以社区内外的树林有乌鸦的鸟巢是很常见的事，而且它们也是很常见的鸟类。 胖橘迟迟不下手难道是因为忌惮它？不应该啊，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怂了，一直乌鸦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看那只乌鸦的体型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在树上，相对与猫来说，乌鸦显然更占优势。 橙子不动声色的等待着想看看胖橘打算怎么办。 突然那只乌鸦展翅飞了过来，在鸟巢所在的那棵树上空盘旋了两圈后便离开了，栖在附近另一棵树的树梢上。 再次发出几声沙哑刺耳的叫声。 第六十五章：争食 胖橘像个老练的猎手，收敛起气息，贴着耳朵，纹丝不动的趴在树枝上，全神贯注且耐心十足的等待着时机。 而刚才那只从体型上来看应该是只母乌鸦，自从前次在上空盘旋了两圈后也静悄悄的站在不远的树梢上，像尊小小的黑色石雕般一动不动。 乌鸦是种很谨慎且聪明的动物，或许刚才在上空盘旋时已经意识到了附近的危机，故而迟迟不愿再靠近。 橙子很好奇胖橘这家伙为什么非要挑战这么高难度的捕猎方式，就在地上抓抓老鼠不好么？既安全又高效，当然说安全高效是相对于眼前那几只雏鸟来说的，实际上猫捕猎老鼠的成功率大概也只有50%上下，莫不是最近吃腻了老鼠想换换口味……那也没必要这么拼，树上捕猎实在太危险了。 老鼠对于家猫来说或许只是闲暇下来偶尔捕一只找找乐子，甚至有些家猫还会害怕老鼠，但对于像胖橘这样的流浪猫来说，那可是新鲜的血肉，不仅美味，而且还是补充身体所需的佳品。 橙子此时也屏气凝神的伏在一旁，安静的，饶有兴致的等待一场胖橘与乌鸦之间的争斗。 这里小小的空间陷入了停滞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远处很远的地方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以及草丛中的虫鸣声。 大约十分钟后，胖橘它终于动了！ 只见它匍匐着朝树枝的一端缓慢潜行，距离鸟巢的位置越来越近了，眼看着已经只有五六米的距离，只要它奋力一跳就能跳到另一棵树更靠近鸟巢的位置。 橙子看到鸟巢里的雏鸟似乎抖的更加厉害了，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嘛，它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自己也经常没事抓只麻雀玩玩呢。 胖橘遽然加快速度，快速向前爬了几步，猛然向前一跃。 这……？ 橙子顿时就惊呆了，这家伙好像腿脚无力似的，身体角度都没有调整好，软绵绵在空中划了道弧线，尚未触到对面的树枝便开始直直往下坠，好在距离地面大约只有六七米，它在半空中凌空调整了一下下坠姿势，方才稳稳的落到地上。 这什么路子？到底行不行啊你？橙子在心里吐槽道。 胖橘落地后，仰头看了一眼橙子，尴尬的舔了舔鼻子。 算了，看我的吧，橙子自信以自己现在的弹跳力足以能够跳到对面，它凝神提气，刚要沿着树枝往前爬就听到不远处再次传来几声“呱呱”的叫声。 紧接着便看到刚才那只一直在树梢上观察的乌鸦扇动着翅膀朝这边飞了过来，不过这次它好像还带了帮手，不知从哪里又飞过来三只跟它体型差不多大小的同伴。 它们绕着鸟巢上方不断盘旋着，鸟巢里的雏鸟本能的长大着嫩黄色的嘴巴，唧唧喳喳的叫个不停，它们在等待着喂食。 四只乌鸦在上空盘旋了片刻，其中一只忽然间一个俯冲，在靠近鸟巢时，快速扇动了几下翅膀，稳稳的落在鸟巢旁边。 乌鸦很聪明，不过再聪明也不会像人类一样聪明，橙子猜测它们只把胖橘当成了威胁，当胖橘落地后，它们便认为危险解除了，这才敢飞过来。 落在鸟巢旁边的乌鸦，谨慎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发出一声嘶哑的叫声，好像在告诉同伴已经安全了。 橙子突然察觉到有点不对劲，它有时候会陪俩孩子看动物星球，而且它也近距离见过这些黑不溜秋的家伙，它们不仅全身的羽毛是黑色的，连爪子跟眼睛都是全黑的，但此时它看到这只乌鸦，眼睛中泛着暗红色的光泽，目光锐利且邪恶，浑身都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立刻这让它想起不久前遇到的那些凶猫，依洛克的说法那些凶猫都是因为感染了RII病毒所致，这些乌鸦莫非……？ 橙子继续不动声色的伏在树枝上，仔细观察着它的一举一动。 很快，不可思议的一幕便发生了。 最先落在鸟巢旁的那只乌鸦发出几声鸣叫后，其它三只也接连降落在附近，率先降落的那只乌鸦慢慢靠近鸟巢，再次谨慎的左右转动了两下脑袋，那几只张着嫩黄色嘴巴等待喂食的雏鸟万万想不到下一刻它们将面临怎样的厄运。 那只最先靠近鸟巢的乌鸦猛然朝其中一只雏鸟的嘴巴里啄去，那只雏鸟怎么也没料到会遭此横祸，剧烈的疼痛让它发出一声稚嫩且惨烈的尖叫，虽然声音不大，但橙子的听觉足够好，仍听的清清楚楚，瞳孔骤然一缩，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下，瞬间感觉跳到了嗓子眼儿，浑身的肌肉也随之紧绷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这个家伙是疯了吗？怎么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 虎毒不食子，但猫有时会杀死自己有缺陷或者较为孱弱的孩子，虽然这看起来有些残忍，但从生物学上来看，这样可以其他健康的孩子获得更多的奶水，能够更加茁壮的长大，这有利于种族的繁衍，虽然不符合“人道”，却符合“天道”。 但这些乌鸦显然不是出于这个目的，当第一只乌鸦率先对鸟巢里的雏鸟发动攻击后，其他三只也先后跳到鸟巢旁，开始贪婪且凶狠的用尖锐的喙猛啄剩余的那几只雏鸟。 鸟巢里其他几只雏鸟在听到自己的兄弟或者姐妹发出第一声惨叫后立刻意识到了危险的降临，它们挥动着稚嫩的翅膀，发出恐惧的叫声，奋力挣扎着往鸟巢外蠕动。 而第一只被攻击的雏鸟此时早已血肉模糊，没了气息。 剩余那几只娇嫩的雏鸟自然也难逃厄运，很快便被那几只散发着邪恶气息的乌鸦啄的体无完肤，发出几声微弱的惨叫声后便死去了。 那几只眼睛里泛着红光的乌鸦疯狂的从它们稚嫩的身体上撕扯下一条条带着鲜血的肉丝，贪婪的将它们小小的内脏叼在嘴里，几个吞咽后就被吞进了胃里。 很快鸟巢里便被它们清理干净，剩下一些尚未发育完全的骨头跟绒毛。 橙子瞠目结舌的看完这一幕，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恐惧感，它对现在的世界越来越来缺乏安全感了。 它也终于明白，最开始的那只乌鸦并非是想保护自己的孩子，而是在跟胖橘抢夺食物，而这些食物竟然它的孩子，多么残忍的世界啊。 胖橘似乎也这一幕被惊着了，它刚才失败后又重新打算爬上来，刚爬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猎物竟然被那群乌鸦吞噬而尽，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橙子后，纵身跳回到地面。 刚才的场景虽然给橙子以深深的震撼，但它也没打算怎么样，也不能怎么样，毕竟那是人家种族内部的事，不过刚才那画面仍让它感到有一丝不安。 这些乌鸦喜欢吃腐肉，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导致了它们被感染，它们会不会把病毒带到这里呢？ 橙子打了个寒颤。 第六十六章：战斗（1） 橙子从树上跳下来，走到胖橘跟前，它发现这家伙确实比之前瘦了一些，肚子上皮都松弛了不少，像个刚生完幼崽的母猫。 胖橘似乎有点不服气的抬头看了看栖在鸟巢旁边的那几只乌鸦，不过也无可奈何，只能舔了舔鼻子灰溜溜的跟着橙子朝树林外走去。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了，留下一道金色的微光。 黄昏投下的阴影象海浪一般在里树林漫延，原本还有几个贪玩的孩子在这附近嬉闹，此时也都已经没了人影，蟀和青蛙开始此起彼伏的鸣唱，准备迎接黑夜的降临。 橙子跟胖橘不紧不慢的往树林外走去，刚走到一片树林间的开阔地，突然间，“呼！”的一声，一道黑影突如其来从它们的头顶掠过。 橙子跟胖橘都下意识的不约而同俯下身子贴在草地上，紧接着一阵不大不小的凉风从它们身上抚过。 橙子警惕的抬头看了看，那四只乌鸦正在它们头顶低空盘旋，顿时紧张了起来，如果是平常的乌鸦倒没什么可怕的，顶多就是趁自己不注意飞下来薅自己一撮毛，这群黑不溜秋的家伙有这种怪癖，不过也或许只是在试探地面上那个长毛的东西是死是活，能不能做为自己的食物。 这群变态的家伙对腐烂的尸体向来情有独钟，说有恋尸癖也不为过。 但是橙子已经明显察觉到它们可能跟上次遇到那些被病毒感染了的凶猫差不多，而且能够明显感觉到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那些凶猫的残暴的模样此时还历历在目，所以它丝毫不敢大意。 况且这里的乌鸦不像国内的，它们的体型原本就比较大，跟只成年的野兔差不多大，如果发动攻击的话危险系数很高。 橙子匍匐在地上暗自思考对策。 而那群乌鸦也并没有贸然向橙子它们发动攻击，但似乎也没打算就此放过它们，在它们头顶不断低空盘旋着，每隔几秒十几秒就会从它们身后掠过，把翅膀拍的啪啪作响，像是在试探它们，又像是在寻找更好时机。 胖橘在地上趴了会儿，确认是那群乌鸦后便站起身来，它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些乌鸦跟平常遇到的不一样，不断的转动的脖子警觉的盯着这些乌鸦的动向，等乌鸦从它身后试探时便迅速转身扑去，但是几次下来均以失败告终。 那些乌鸦像是在戏耍它一般，刚飞到它身后便用力拍打翅膀立刻重新飞到它触及不到的高度，发出几声粗粝沙哑的叫声，像是在嘲讽挑衅，想故意激怒它。 橙子感觉这些乌鸦好像是有意在消耗胖橘的体力跟耐心，况且四只乌鸦用眼睛根本盯不过来，尽管猫的视野很开阔，但胖橘并不会意识到这点，而它也无法告知胖橘。 此时逃跑似乎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如论如何它们也跑不过这些长翅膀的家伙，而且如果自己跑了，胖橘说不定就会成为它们的食物。 橙子依旧伏在草地上，一双利爪悄悄探了出来。 耐心，冷静，以静制动，一击必杀！ 它眯着眼，不再像胖橘那样用目光去捕捉这群乌鸦的动向，不断的活动身体会消耗体力以及耐心，那样恐怕很快便会疲惫不堪。 它调整呼吸，不断扇动着耳朵，利用自己强大的嗅觉，听觉来判断它们的进攻时机。 橙子有点疑惑不解，如果这群乌鸦是感染了RII病毒，就像那些凶猫似的，不是应该丧失理智发狂吗？此时看起来，它们显然还是很聪明。 不管怎么说，此时正面临着极大的危机，不容许它多做思考，它必须集中精神来应对眼下的危机。 橙子闭上眼睛，通过敏锐的听觉跟嗅觉来锁定那几只乌鸦的动向，脑子里立刻出现一副画面，首先是一旁的胖橘呈现出不规则一片红黄色阴影，而那几个不断移动的暗紫色的斑点想必就是那几只乌鸦，而周围的树木花草则是一片模糊不清的阴影，或许是自己的注意力没有放在它们身上的缘故吧，橙子心想，不过脑子突然出现这样的画面仍让它感觉很神奇。 片刻后，一个暗紫色斑点快速下坠朝着胖橘的位置逼近，当快要接近胖橘时，橙子猛然睁开眼，目光中闪烁出森然的杀机，后腿发力，身体快速调整方向，黑灰色身影立刻在空中化出一道直线，朝暗紫色斑点冲了过去。 利爪出鞘，如闪电般猛地一划。 哧！ 立刻听到一声划破皮肉的声音，不过由于自己是第一次用这样的锁定目标的方式，显然还不是很熟练，并没有对那只乌鸦造成致命伤，好像只是在它背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那只乌鸦突然受到攻击后，跌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嘶鸣，快速扑棱着翅膀，在草地上挣扎了几下后重新飞了起来。 其他几个同伴似乎也多多少少受到了惊吓，顿时全都跟着叫了起来，不过看到自己的同伴脱离险境后很快便重新平静了下来。 橙子抬起爪子打量了一下，上面除了留下一些绒毛外还有一些血迹，它下意识伸出舌头将爪子上绒毛跟血迹舔了个干净…… 偶买噶！完了！要死了！ 舔干净后它才突然想起来，这些乌鸦很可能是感染了病毒，顿时心里一凉，瞳孔骤然放大，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爪子，表情停滞了好几秒后，慌忙低头吐了几口吐沫。 我刚才没咽下去吧？这样不知道行不行？它一脸惊慌失措的想道。 站在一旁的胖橘一头雾水的注视着橙子，看到橙子出乎寻常的动作不由得愣了好一会儿，就那么一脸茫然的看着它。 橙子自然没法跟它解释，也没有时间，忙收起心绪，思考如何应对接下来进攻。 一击未中后，那些乌鸦可一点都不蠢，接下来再佯装不动可能已经不会凑效了，得赶快想其他办法才行。 虽然那些乌鸦的一个同伴刚刚遭到了重创，但显然它们并未放弃，仍不时在橙子胖橘周围试探着，划出一道道向上的曲线。 橙子打量着四周，心下暗自盘算着接下里该怎么办。 思考了片刻，看来现在也只能重新躲回树林里，那里不利于这些乌鸦低空飞行！ 或许等它们不耐烦了就会飞走。 橙子冲着胖橘叫了一声，快速朝树林里跑去。 胖橘稍稍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领会到橙子的意图，紧跟着橙子往树林里跑。 突然那刺耳难听的叫声再次响起，那些乌鸦似乎意识到它们要往树林逃，四只乌鸦同时向下俯冲，快速向跑在后面的胖橘逼近。 第六十七章：战斗（2） 那些乌鸦看到橙子跟胖橘往树林跑，立刻意识到它们想利用树林躲藏，猛然朝胖橘逼近。 由于橙子是率先开跑的，而且它的速度很快，此时已经跟身后的胖橘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眼看就要钻进树林时突然闻到一股恐惧的气息，以及那些乌鸦身上散发出来的邪恶气息，它骤然刹住脚步，扭头看去，顿时大惊。 率先发动攻击的那只乌鸦大约已经离胖橘不到十米的距离，胖橘面露惊恐的朝橙子的方向靠近，橙子能感觉到它心里的恐慌，目光骤然一凛，旋即调转方向，发出一声嘶吼，朝着胖橘疾驰而去。 速度之快，犹如一道黑色闪电般，距离胖橘还有两米的位置，后腿遽然发力，凌空而起，越过胖橘头顶，一双利爪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嚓！锋利如刀的利爪硬生生的刺入最接近胖橘的那只乌鸦的胸膛里，勾进它的锁骨里，巨大的冲击力连带着受伤的乌鸦冲出足有两三米远，跌落到草地上翻滚了几下后方才停了下来，橙子目光如火，丝毫不停顿，迅速拔出利爪，不等它反击，眨眼间，再次挥动着利爪朝它的脖子处用力划去。 哧~ 在人类耳朵里很轻微的声音，到橙子耳朵里却能听得清清楚楚，那是划破皮肉的声音，那只乌鸦的脖子上立刻多出一道深刻整齐的伤口，虽然这一击暂时还不能让它立刻丧命，但已经足以让它丧失攻击力，短时间内就会毙命，只见它不断的拍打着翅膀，踉踉跄跄的往一旁逃窜。 橙子也不去追杀，因为它要面临更严峻的形势，其他三只乌鸦见到同伴受到重创，立刻发出几声惨烈的鸣叫，不再追逐胖橘，而是转身向橙子飞过来。 正常情况下，乌鸦见到同伴惨死会飞到一旁相对安全的位置，像是开一场另类的追悼会般 不停的鸣叫，而且对于伤害它们同伴的家伙时刻保持的警惕之心，不会再靠近。 然而此时剩余的那三只乌鸦却像悍不畏死的勇士，为了给自己同伴复仇，奋不顾身的朝橙子飞了过来。 橙子见状，立刻撒腿向前疾驰，那三只乌鸦紧追不舍，眼看就要逼近橙子身边，它猛然一停，直直跳起，凌空调整身体，直面朝它飞过来的乌鸦，再次亮出利爪，三只乌鸦显然没有料到它会有此举动，但是一切都太晚，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橙子是背对着它们奔跑的，但它敏锐的听觉依旧能够判断出乌鸦们精确的位置，等它们靠近后再利用自己敏锐的动态视觉以及锋利的爪子攻击它们最致命的部位，它已经开始慢慢在熟悉利用听觉跟嗅觉来判断出击的时机。 这一次，仍没有落空！ 哧！ 但是看上去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三只乌鸦快速从它头顶轻飘飘的掠过，转眼间，其中两只立刻折返朝它袭来，而另一只则径直朝前飞去，不过没有飞出多远便发出一声悲鸣，摔落在地上，这才发现它的腹部已经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将乌黑的羽毛沾染的更加鲜亮，鲜嫩的内脏夹杂着鲜血从腹部滑了出来，它似乎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拍打了几下翅膀，挣扎了几下便死去了。 胖橘站在树林边上，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橙子竟然在瞬间击杀了两只体型如此大，如此凶狠的乌鸦，而它的每一次出击也超乎想象的利落与狠辣，更令胖橘费解的是它的攻击方式，它竟然用爪子就能杀死敌人...... 但接下来的形势就不容乐观了，剩余的两只乌鸦听到同伴的嘶鸣声，像是被彻底激怒了，猛烈的朝橙子发动攻击。 这次橙子不能再像前两次那样出其不意，太近了，那两只乌鸦转瞬间已经到了它身边，最先靠近的那只乌鸦一双尖利的爪子已经嵌入到橙子脊背的肉里，顿时一阵剧烈的痛楚传遍全身，它刚要进行反击，突然眼前一黑，一对黑色翅膀狠狠的拍在它眼睛上，眼睛立刻一阵刺痛，再次睁开眼时眼前一片模糊，不停的往外流眼泪。 此时那只乌鸦的利爪已经深深嵌在它脊背的肉里面，如果继续跑的话只会被带出两道深深的伤痕，况且现在眼前一片模糊，即便依靠自己的嗅觉朝胖橘身边跑恐怕也无济于事，它只能就地打了一滚，那只乌鸦忙松开利爪，为了不把腹部最致命的地方暴露给对方，它不敢大意，一个滚地后立刻挣扎着站起身，用力晃了晃脑袋。 看不见，没关系，我还有听觉跟嗅觉！ 胖橘那个蠢货在干嘛？怎么还不来帮忙？为什么每次打架都有一个家伙在一边划水，上次是洛克，这次是胖橘，真他娘的点儿背，怎么净认识点怂货，橙子在心里暗暗叫苦。 它依据脑子里的画面，冲着胖橘叫了一声。 胖橘这才回过神来，撒腿朝这边飞奔过来。 经过接下来一番搏斗，橙子终于明白只依靠听觉跟嗅觉只能判断出它们的准确位置，但却无法判断精准的攻击部位，现在它只能依据它们的位置随意的挥动双爪，击中目标的概率大幅下降，而且即便爪子击中它们恐怕也不一定致命。 啪！ 这一击击中了其中一只乌鸦厚实的翅膀上，对它丝毫没有造成伤害，它只是被抽出了数米后快速扇动几下翅膀便重新平稳了下来，继续朝橙子发动攻击。 橙子顿时感觉有点左支右绌，身上又多出几道伤口，它能感觉自己脊背的上猫毛已经被那两只乌鸦扯去不少。 它愤怒的嘶吼着，不断进行着反击，但大部分都被它们躲开了，少数击中的也都不致命，顿时心下开始有些慌乱。 此时胖橘终于加入了战团，但局势仍未见好转，胖橘的爪子不像橙子那般坚硬锋利，它只是一只寻常的猫，一只寻常的猫爪子是用来抓捕猎物的，而杀死猎物最常用的工具并非爪子，而是牙齿，那两只乌鸦可不会给胖橘机会让它咬到自己，它们也显然没有把胖橘当作最主要的敌人，而是集中力量一边闪躲着一边继续攻击橙子。 这样下去不行！得想办法，眼睛又酸又痛，眼泪还在不断往外涌，丧失了动态视觉的橙子就像一个高度近视的人，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往往爪子挥过去只是擦着敌人的身边而过，根本无法击中目标。 橙子突然身子一晃瘫爬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将不致命的脊背曝露在外面，闭上双眼，屏住呼吸，任由那两只乌鸦在它身上啄了几下，抓了几道伤口它都忍着疼痛咬牙硬挺着，由于旁边还有胖橘，那两只乌鸦也不敢停下来一直啄。 橙子心想，这两只乌鸦虽然聪明，但还不至于像人一样吧，给我一点时间恢复视力，只要一点点就可以。 果然它们看到橙子倒下后，误以为最大的威胁已经消除，但旁边那只橘猫还在，它们仍不能安心进食，于是便开始对胖橘发动攻击。 胖橘炸着毛，贴着耳朵，发出阵阵嘶吼，但橙子能听的出它有些惊慌，身上不断散发出恐惧的气息，它目光警惕的盯着朝它飞来的两只乌鸦，准备迎接属于自己的战斗。 胖橘，抱歉了，你先顶一下！容我眼睛稍稍恢复一下，橙子暗道。 第六十八章：战斗（3） 橙子的自愈能力很强，但是想在须臾之间身上的伤口就全然愈合显然是不可能的，它只希望自己的眼睛能够稍微好一点，没有了动态视觉，几乎无法对敌人造成精准的致命伤。 它脑子的里画面可以让它洞察到目前场上的局势，胖橘显然不是两只乌鸦的对手，虽然不能清晰的看到胖橘此时的状况，从它的叫声跟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橙子也知道胖橘此时恐怕已经伤痕累累，心下暗暗着急。 大约两分钟后，它悄悄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已经清晰了不少。 锐利的尖爪再次悄然从脚掌中探了出来。 就是现在！ 它豁然而起，风驰电掣般朝胖橘被围攻的地方飞奔而去，待它疾驰到胖橘附近时，那两只乌鸦显然已经察觉到情况不对，立刻快速拍打翅膀准备脱离战局，但为时已晚。 橙子一个纵身，飞身而起，利爪出，寒光起，哧！刚离开地面一米多高的一只乌鸦，瞬间被斩断了肩胛骨，那只乌鸦右边的翅膀随随即便耷拉了下来，身体立马失去了平衡，斜着身子摔落在地上，胖橘乘机快步上前一个跳跃按住了它，猛然朝它脖子上撕咬上去…… 橙子则再次迅速转身调整身姿，一跃而起朝最后一只乌鸦挥去利爪，不过那只乌鸦已经距离地面有点高，橙子跳不了那么高。 只听到“咯嘣！”一声，紧接着就听到最后一只乌鸦发出一声嘶鸣声，它的两只腿已经被橙子生生切断，伴随着几滴鲜血掉落在地上，没有了腿的鸟，即便能飞走也活不了了。 橙子呲着呀喘着粗气，目光如炬望着它飞走的方向，意犹未尽的舔了舔鼻子。 胖橘按住的那只断了翅膀的乌鸦依旧在垂死挣扎，胖橘可丝毫没有放过它的意思，紧紧咬着它的脖子不断撕扯，片刻后便在凄厉的悲鸣声中断了气。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稀稀疏疏的虫鸣声。 夜色下，橙子看到胖橘身上已经有不少伤口，血淋淋的，本来就看上去有点凶悍的脸上，此时又添了一道伤疤，看上去甚是狰狞，不知道此后能不能愈合。 橙子自己身上也差不多，到处都是血迹粘在身上，有那些乌鸦的也有自己的。 那只乌鸦断气后，胖橘趴在旁边，两只前爪还按在它的尸体上，身上抖个不停，不断的喘着大气，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猎物，休息了片刻后，它刚要开口享用自己的猎物就被橙子一巴掌拍开了，它一脸诧异的看着橙子，叫了一声。 橙子在一旁趴下，它实在太累了，轻轻的回应了一声“喵呜！”，“那玩意儿不能吃！” 胖橘自然是听不懂的，它只是莫名其妙的看了橙子一眼便再次尝试去吃那只已经死去的乌鸦，橙子再次抽了它一巴掌，这次把它抽的有点懵，不过倒是停了下来，不再去打那猎物的主意。 夜色越来越浓，远处公路上的路灯亮了起来，社区的灯光也亮了起来，远处高楼上的霓虹灯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而社区外的树林一片静谧，两只猫安静的趴在草地上各自舔舐身上的伤口，然后心有余悸的看着惨烈的战场。 橙子突然想到上次跟龙眼一起跟那些凶猫战斗的惨烈场景，此后龙眼便发狂而死，它扭过头看了胖橘一眼，心里一紧，胖橘会不会也…… 这太危险了，可是该怎么办呢？ 橙子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突然目光一闪，对了，艾楠不是说我的血液里可能有那什么抗体可以抑制病毒嘛，要不然让胖橘试试？ 它冲着胖橘叫了一声，将自己的脊背靠向胖橘，那里有自己的血迹，但是自己又舔不到。 胖橘一脸茫然的看了它几眼，无动于衷。 啧！平时见面不是舔的挺好的吗？怎么这会儿就不行了呢？ 它再次向胖橘靠近了一些，几乎是挤在胖橘身上的。 胖橘像看神经病似的看了它一眼，仍无动于衷扭头盯着自己的猎物。 橙子真想一巴掌抽过去，想想还是算了，说不定胖橘已经快死的猫了，就不要再折腾它了，但是这血怎么着也得让它试试啊，能够预防它发狂自然是好事，防止不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橙子沉思片刻，硬着头皮在胖橘脖子上舔了两下，然后再次将身体往胖橘身上挤了挤，这次胖橘似乎明白了，也伸出舌头在它脊背上舔了几下。 呼！这就对了嘛，虽然胖橘舔了几下它身上的血迹，橙子也不能完全放心，但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此。 希望没有感染吧，当然也包括自己，虽然艾楠说它身体已经产生了抗体，但也只是可能，并未真的确定，上次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自己差点杀了小鱼儿，它不能再冒这个险。 想来想去，它决定今晚还是到露台上睡觉算了，按照上次的经验，当天晚上就会发作，过了这一晚先看看情况再说。 但是自己不回家的话艾楠跟孩子们一定会很担心，所以它打算先回家一趟，待艾楠跟孩子们都睡了自己再偷偷摸摸到露台上，反正现在外面也不冷。 正在它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扭头一看胖橘已经把地上那只死乌鸦啃的七七八八的了…… 现在好了，即便下午打架的时候没有感染病毒，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它这次一定会被感染了。 橙子顿时心里一惊，刚想伸爪抽它，终究还是没有抽下去，吃都已经吃了，抽它一巴掌也已经改变不了这家伙已经吃下去的事实，生死有命吧，反正胖橘已经舔了自己的血，能不能真的抑制病毒只能看它自己的造化了。 又休息了一会儿，橙子起身朝社区走去，胖橘则紧跟其后，快要到家的时候胖橘冲它叫了一声便走开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去巡视自己的领地去了。 橙子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猛然想起来自己现在也有可能已经被感染了，不知道这样进去会不会对孩子们有影响，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上次自己也是这么回来的，应该没有问题吧？它舔了舔鼻子暗自寻思道。 踟躇了好大一会儿后，最终决定索性就不进屋了，直接从外面到露台上算了，艾楠发现自己没在屋肯定会到露台上找找看的，到时候就会看到自己。 它走进院子，绕到房子后面的小花园，靠近房子旁边的地方有一棵榆树，这是它平时家里没人的时候自己回家的路，它轻车熟路的顺着树爬上去，沿着一根伸向房顶的树枝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很快就到了房顶上，房顶是木瓦结构，到了房顶就能看到左边的烟囱，那下面便是露台。 走过去，直接跳下去，这对它来说很轻松。 在露台上巡视了一圈，找了个靠墙的位置躺下，抬起后腿挠了挠脖子，就这样吧。 第六十九章：停课 不出橙子所料，晚上十点左右，艾楠回到家没看见橙子，又到小鱼儿房间看过也没有，便走到露台上来找，很快就看到橙子蜷缩在墙根处，暗道：“这家伙今天是怎么回事？” 她悄悄走过去，不过距离这么近，即便再轻的脚步也逃不出橙子敏锐的听觉，它把脑袋从肩膀处抬起来看了艾楠一眼，重新趴下。 “你怎么在这睡呢？是屋里太热了吗？”这里地处温带地区，一年里气温高的时间不会太长，所以一般的家里都不会装空调，虽然到了晚上也不算太热，但毕竟猫跟人不一样，长着厚厚的毛的嘛。 橙子敷衍的叫了一句，反正说了她又听不懂。 “要不然给你剃个毛？”艾楠蹲下身子揉了揉它的脑袋，夜色之下，她并未发觉橙子身上的伤口。 “哇呜！”橙子立刻支起耳朵，瞪大眼睛盯着她，在她手上拍了一巴掌，“敢给劳资剃毛，跟你没完！” “开个玩笑，看把你吓的。”艾楠轻笑道，“越来越没有幽默感了，还是小时候好玩儿。” 橙子：“……” “怎么着？你打算今晚就在这里睡了吗？”艾楠起身问，现在这个时节即便到了半夜室外温度也有20多度，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喵呜~” “好吧，那我就不管你了，我回去跟小鱼儿说一声，要不然她可能不会睡觉了。”说完便起身准备回屋。 橙子突然想起来艾楠今天不是拿自己的血到实验室检测去了吗？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于是便对着她又叫了一声。 艾楠听出来它的叫声跟平常的叫声有些异样就知道它可能还有其他事，停下脚步看着它，“怎么了？” 橙子看着她抬了抬白天被抽血的前腿，艾楠顿时便明白它什么意思了。 “没有这么快出结果，还需要反复试验，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再给你抽血了。” 橙子目光闪烁了几下，重新将脑袋勾在肩膀处，其实它倒希望此时艾楠就告诉自己的它的是血管用，至少胖橘跟自己都不会有事。 夏日夜短，早晨六点多的时候太阳已经远处的群山后面缓缓露了脸。 橙子睁开眼，先看了看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了，它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毛，走到露台边缘，对着太阳微微仰起脸，长长的胡须感受着清晨凉爽的微风，风中夹杂着清新的草香味，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自己昨晚没有发病，不知道胖橘怎么样？ 艾楠跟孩子们都还没起床，那货的减肥计划再次宣布流产了，最近也不再早起跑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反正她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时间尚早，橙子打算出去溜一圈，看能不能碰到胖橘，如果胖橘没事的话那就可以证明自己的血十有八九是有效的，别忘了，胖橘可是吃了死乌鸦的，想不中毒恐怕都难。 它跳下露台，沿着社区街道缓步往外面的树林走去，此时已经有起的早人在公园里锻炼，晨跑，还有遛狗。 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正好遇到灭霸正在对着绿化带里一棵石楠花撒尿，看到橙子时突然便停滞了，眨着那忧郁小眼神，对着橙子哼咛了一声。 这家伙竟然还知道害臊…… 橙子也对它叫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 走出社区，穿过社区外的公路，对面是一片开阔的杂草地，草地尽头便是昨天打架的那片树林，橙子在树林逛游了一圈，并没见到胖橘，只好作罢，不过心下多少还是有点不安。 它心神不宁的回到社区，快走到家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橙子，早上好。” 橙子勾回头看去，洛克满头大汗，面色通红，金色的短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想必是出去晨跑刚回来，他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珠，快步赶到橙子身边。 “跟你说件值得高兴的事？”洛克神秘兮兮的跟个特务接头似的轻声说道。 “喵呜~” “那个吴康，他的其余两名同伴已经被逮捕了，短时间内你妈妈应该安全了。” 一人一猫边走边说。 “喵呜~”这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怎么样？晚上到我家喝一杯？明天我不上班。”洛克贱贱的说道。 “喵哇！”滚！ “你是不是最近都没有锻炼身体，我跟你说，锻炼身体一定要坚持才能有效果，我看你最近好像又胖了点。” “喵呜~” “那是你的伙伴吗？”快到家的时候，洛克看着不远处话锋突转。 橙子抬头看去，胖橘正蹲在自家门前的那棵桐树下，仰着脸望着露台上。 哈，胖橘没事，接连的两个好消息让橙子的这个早上倍感宽慰！ 它冲着胖橘叫了一声便丢下洛克快步跑了过去，胖橘看到橙子似乎也显得很高兴，而且好像有点过分热情了，它逮着橙子疯狂的舔来舔去，好像要把它吞了似的。 橙子终于有点受不了了，抬起爪子按住它的脑袋往一边推了推，胖橘这才停了下来，有点尴尬的舔了舔自己的鼻子。 看到胖橘没事橙子也就放心了，这会儿已经到了早饭时间，它径直朝家里走去。 往常这个时候，胖橘就会离开了，不过这次它好像完全没有这个意思，而是跟着橙子走到门口后才停了下来，四下打量一下，重新回到树下就蹲在那里，不进门也不离开。 橙子走到屋门前的时候回头看了它一眼，总感觉胖橘今天好像有点怪怪的，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心不在焉的拍了几下门，立刻就听到里面快步跑过来的脚步声。 门刚打开一条缝，橙子就蜿蜒着钻了进去。 猫粮已经给它准备好了，它走过去随便吃了几口，便走到餐桌旁跳了上去。 小鱼儿扣了一小块鸡蛋黄递给它，它犹豫了一下，低头咬进嘴里吃掉，煮熟的鸡蛋黄里多少有股鱼腥味，橙子还是比较喜欢吃的。 小鱼儿扬了扬眉毛，眼睛中好像闪烁着小星星，开心的说道：“橙子，我以后终于不用去上学了。” 什么意思？学校把你开除了？橙子愣了一下，把目光投向艾楠。 “病毒扩散的厉害，全市的学校都已经停课了。”艾楠倒是沉着一张脸，魂不守舍的往嘴里塞着食物说道，随后她放下筷子，目光在俩孩子脸上游移了片刻。 “这样也好，毕竟人群密集的地方感染的几率也大，不过你俩在家也不能只知道玩，功课不能落下，我每天早上会给你俩布置一些作业，等晚上我回来检查。” 小鱼儿跟艾小宁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哀叹。 第七十章：奇妙的改变 随着病毒扩散的越发厉害，全市乃至全国的学校都进入了停课的状态，然而生活还要继续，孩子们可以放假待在家里，大人却还要为了生计不得不去工作。 吃过早饭，艾楠稍作收拾后便急匆匆驱车上班去了，橙子慵懒的躺在沙发上，尾巴尖有节奏的微幅摆动，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艾小宁跟小鱼儿跪在地毯上围着茶几在玩一种叫“jenga”的益智游戏，也就是抽积木或者叫叠叠层。 橙子感觉艾小宁最近估计又缺钱了，因为他平时是不屑跟小鱼儿玩这种游戏的，只有他缺钱的时候才会趁着玩游戏的机会赢小鱼儿点零花钱。 他沉着冷静盯着用积木搭起来的高成塔，在心里暗自盘算着抽出哪一根不会导致木塔倒塌，然后屏气凝神的轻轻抽出木塔中间的一根积木，成功后轻轻的吐了口气。 相较于艾小宁的沉着冷静，小鱼儿就显得毛躁了，她想都不想伸手就拨动艾小宁刚抽掉那层积木下面一层的其中一根，刚一触到，哗啦！木塔便散落了下来。 “哎呀！”小鱼儿发出一声哀叹。 “拿来吧。”艾小宁得意的把手伸到她面前。 小鱼儿撇撇嘴，依依不舍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硬币，仔细的数了几个给他。 “不玩了，你不行的，老是输，跟你玩一点意思都没有。”艾小宁明知道小鱼儿不服输，故意激她道，按照过往的经验，小鱼儿肯定会央求他再玩几把，然后他颇为勉强的答应，再然后就再多赢她几块钱。 “哦，那好吧，那我去看动画片了。”小鱼儿平整了一下裙边的褶皱，站起身说道。 艾小宁：“……” 剧情不对啊，小鱼儿学聪明了？还是脑子被烧不正常了？ 艾小宁挠了挠脸，问：“真不玩了？” “嗯！” “好吧。” 橙子眯着眼看了看艾小宁，这孩子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它忍不住在心里想发笑，希望孩子们能继续这么无忧无虑下去吧，它现在明显已经感觉这个世界越来越糟糕，不知道最后会发展到哪一步，也希望艾楠真能用自己的血研制出可以抑制病毒的药物来。 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多愁善感了……肯定受艾楠那货影响了，我是一只猫，这是我应该担心的嘛，它甩了甩脑袋，挠了几下脖子，把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丢了出去，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打盹。 早上还出了太阳，此时外面的天空却阴沉沉的，好像时刻准备着下一场大雨，里拉尔是个多雨的城市，自从上次下过雨后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下雨了，这在这里并不多见。 轰隆隆…… 沉闷的雷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橙子睁开眼，抬了抬眼皮朝窗外望去，胖橘还在院子门前的桐树下趴着，同它一样，胖橘也被雷声吸引了注意力，有些惊慌失措的抬头看了看铅灰色的天空。 对于胖橘来说，它刚刚经历了一段很奇妙的经历，昨天跟橙子分开后，它又在自己领地范围巡视了一遍，直到凌晨两点左右才在社区里的一棵桐树上找了个舒服的枝丫睡下，社区里比野外安全，它有经验。 即便如此，身为一只流浪猫也时刻保持着应有的警惕，平时睡觉时总是浅眠，一有风吹草动它便会警觉的睁开眼巡视一下四周，可是昨晚的它却睡的昏天黑地，而且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从白天跟橙子并肩作战到自己小时候被遗弃，后来被一位老妇人收养，再后来老妇人去世后它再次失去了主人，从此便流落街头，就像一部倒放的电影，一幕一幕从它脑海里划过，当它从睡梦中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五颜六色的野花，碧绿的草坪，远处橙红色的屋顶，还有金色的阳光，它惊讶的摇了摇脑袋，身子一歪从树上掉了下来，眼前的一切都不是梦，因为摔的很疼。 更令它讶异的是，昨晚那个漫长的梦就像嵌在它脑子里一样，它能想起来所有以前发生的事，而且是如此的清晰而真实。 突如其来的改变让它茫然失措，站在树下发了好会儿呆才醒过神来，仔细想想这好像也不坏，一边思索着是什么原因让自己变成现在这样的，一边踏着晨间草地上露珠往树林外走。 很快便想起来昨天跟橙子并肩作战的情形，以及橙子做出的种种反常举动，它似乎充满了智慧，而且是那么勇敢，胖橘还从来没有见过一只猫是是像它那样攻击敌人的，几乎不用牙齿，要知道猫的牙齿跟自己的爪子一样都是捕猎的重要利器。 它好像突然明白了过来，橙子应该也跟自己一样身体发生了变化，而且比自己更早，它也想起来在离开前橙子让自己帮它舔毛的情形，难道是……？ 它突然停下脚步，暗自惊讶道：“我的天，我竟然会想这么多复杂的事儿，以前我可不会想这么多……” 这感觉实在太奇妙了。 它得去问问橙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它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它，这个世界可能要变了，自己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老鼠了，最近只能在草地上捉一些蟋蟀跟蚂蚱果腹，偶尔能抓到一只旱蛙已经可以算得上一件幸运的事了，那些老鼠是最敏感的家伙，它们离开这里可能说明这里有危险，它得把这件事告诉橙子，让它多留意一下，昨天它才刚救了自己。 它走到橙子门口，等了好久也没见橙子出门，身为一只流浪猫它很自觉，这里大多数家里面都养有宠物，一般情况下，主人们不喜欢没有打过疫苗，驱过虫的流浪猫靠近自家宠物，害怕它们会把传染病带给他们的宠物，胖橘以前不懂，后来频频被人赶出来，慢慢就懂了，所以它一般不会进到人类的家里。 橙子是个例外，相较于一般的家猫，它更像只跟自己一样的野猫，而且它是自己的朋友，但这并不意味着橙子的主人会欢迎自己这个不速之客，所以它只能等。 看到橙子跟一个金发人类走过来，胖橘高兴极了，不过可能是自己表现的太过热情吓到橙子了，自己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把它吓跑了，真糗。 诶？ 它突然想起来自己并不会说话，平时跟其他猫交流的时候都是靠爪子跟牙齿沟通的，这可怎么办？ 它心急如焚的在树下踱来踱去，终究是没有想到对策，只能干着急。 既然橙子那么聪明，我如果领它到处转转，到老鼠经常的出没的地方看看，它会不会就明白了呢？试一试吧，后来胖橘想道。 于是它便趴在树下耐心等着橙子出门。 第七十一章：两只猫的对话 胖橘抬头望着铅灰色的天空，一颗晶莹剔透的雨珠从厚重的云层中汇聚，滑落，不偏不倚的打在它的猫须上，它甩了甩脑袋将留在胡须上的水渍甩掉。 要下雨了，捕猎将会更加困难，看来又要挨饿了，它挠了挠脖子在心里叹了口气。 又过了一会儿，雨势逐渐开始加大，密密麻麻的雨滴敲打着头顶的树叶，发出“嘭嘭”的响声。 喵呜~ 胖橘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叫声，它忙起身循着声音望去。 很快就看到橙子正站在露台上注视着它，它郁闷的心情瞬间便一扫而空，赶忙起身冲着橙子叫了一声，招呼它快下来。 橙子跳下露台快步跑到胖橘跟前，用力抖了抖身子，它不喜欢下雨天，也不喜欢雨水打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胖橘没有像早上那么过于热情，收敛了许多，它怕再把橙子吓跑，只是上前用脑袋轻轻蹭了一下橙子的肩膀。 橙子：“喵呜~”快要下雨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赶紧去找个地方避雨啊。 胖橘：“喵哇哇哇~”这里很危险，咱们得离开这里。 橙子：“喵呜~”你是不是还没有吃早饭？ 胖橘：“喵哇哇哇”这里的老鼠都已经提前逃跑了，我感觉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那群家伙一向很敏感。 橙子：“喵呜”我看你最近怎么越来越瘦了？胃口不好？还是生病了？ 胖橘：“喵哇哇哇”让我想想我们能去哪呢？到科亚丘怎么样？我去过那，那里有很大很大一片树林，里面有很多松鼠，还有老鼠，麻雀，食物很充足，只是有点远，而且我上次去的时候那里正在修路，不知道人类要在那里做什么。 橙子：“喵呜”我带你去找点东西吃吧？ 胖橘：“喵哇哇哇。”你是不是不舍得离开你的主人家，我知道，家里肯定比外面生活好，不过这里确实太危险了，你肯定也知道的对吧？昨天那些乌鸦跟以前的都不一样了。 “……” 俩猫前言不搭后语的你叫一声，我叫一声在那聊了将近五分钟，如果被路过的人看到可能以为这俩猫在激烈的争吵，随时准备干上一架。 反正这俩货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只管说自己的。 橙子关心胖橘最近是不是没吃饱，胖橘则怂恿橙子跟自己一起私奔…… 语言不通实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橙子叫的口干舌燥后终于不耐烦了，“喵呜~”走吧，我带你去找点吃的。 说完它起身径直朝洛克家走去，胖橘稍稍怔了一下，一头雾水的跟在它身后。 走到洛克家门口时胖橘停了下来，橙子则径直跳过院子外的铁篱笆，朝房屋一侧的窗户前走去。 橙子一回头发现胖橘没有跟上来，冲它叫了一声，胖橘这才迟疑着从铁篱笆下钻了进来，然后谨慎的打量着四周。 “喵呜~”别担心，这我是朋友家，他现在不在家，咱们到他屋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吃。 橙子跳上窗台，洛克专门给它留了一条缝，它伸出爪子将窗户推开，轻盈的一跳便跳进了屋里。 胖橘虽然不清楚橙子要干嘛，不过还是跟着它跳了进去。 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些坚果，还有一些其他零食以及几个空的啤酒罐，橙子跳上去，打量了一下，冲着胖橘摆了摆脑袋示意它上来。 胖橘谨慎的巡视了一下屋里，轻轻抽动了几下鼻子，确认这里没有人，也确认了一下没有其他诸如猫狗一类的宠物气味后，方才小心翼翼的跳上茶几，看着上面的零食，它走上前嗅了嗅。 橙子适时的将茶几上的牛肉干推到它面前，它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橙子。 直到此时胖橘才明白橙子领它到这里是干什么来的，顿时心里一阵感动，它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也顾不上客气，当然也没那习惯，叼起一块就咬了起来，虽然没有新鲜的猎物那么美味，至少不算难吃。 橙子看狼吞虎咽的咬着牛肉干，跳下茶几，走到厨房的冰箱前，纵身一跃，将冰箱打开，跳到冰箱上查看了一下，里面除了一些啤酒还有鸡蛋，午餐肉，火腿，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饮料。 它从里面把午餐肉跟火腿扒拉到地上，然后一件一件的叼过去放在胖橘面前，随后再将冰箱关上。 做完这些后，橙子便趴在沙发上，默默的看着胖橘风卷残云般进食，它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况且自己也不饿。 胖橘吃了几口后，察觉到橙子在注视着自己，略微放满了些速度，然后抬起爪子将放在一旁一块火腿往橙子的方向推了推，冲着它叫了一声。 胖橘做出这个动作后，橙子目光一亮，看来自己的判断大概率是没错的，胖橘也跟自己一样拥有了智慧，正常猫是不会分享食物给其他猫的，尤其像胖橘这样的流浪猫，即便是朋友之间也不会。 当然胖橘曾经请自己吃过老鼠，但那是在它已经吃饱的情况下，不过此时胖橘那吃相可绝对不是吃饱的样子。 可是是什么原因让它产生这样的变化呢？ 橙子眯着眼暗自思量，自己是从两年前那场由于地震导致的实验事故开始的，至于什么原因它到现在也不清楚，而胖橘应该就是从昨晚开始的，它仔细回想了昨天的经过。 难道是因为胖橘舔了我的血迹？ 这可能吗？ 橙子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摊在沙发上的两条前腿，上面的伤口早就已经愈合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几只凶猫还有乌鸦也接触过自己的血，如果它们不死的话会不会也会像胖橘这样，既解了病毒又获得了智慧？ 这好像是个不成立的假设，如果它们不死，那死的就是自己了。 那如果让小鱼儿跟小宁也喝一点自己的血会不会就能起到预防病毒感染的作用呢？它这样想道。 不过它很快便否决了这个想法，当初龙眼也曾帮它舔过身上的血迹，但龙眼还是被感染了，难道自己的血液只能对猫起作用？ 既然在龙眼那里起不了作用，人跟猫就更不一样，陪着艾楠在家里的实验室里做实验的时候，她有时候会无聊的跟自己讲一些用小白鼠做药物试验这方面的知识，很多药物在小白鼠身上能够起作用但到人身上未必会有效果，相反可能还会有负面效果，所以任何一种药物的研究一定经过很多很多临床验证才能正式投放市场。 一想到这些复杂的问题，橙子就脑仁疼。 它甩了甩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出脑外，不管这么说，胖橘现在拥有了智慧是件好事，至少现在世界上起码又有一只猫跟自己一样了，这样就显得我没那么另类了不是，橙子想。 第七十二章：有话好说，先把你那爪子收起来 外面倾盆大雨还在下，胖橘饱餐过后没有像橙子那样跳到沙发上打盹，而是站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雨势左右为难，它很少会进人类的院子里，更别提屋里，在这里面呆着让它有点不自在，它想快点离开这里，但这雨下的太大了，恐怕刚一出去就会被淋成落汤猫，这倒也没什么，最怕的还是生病，流浪猫不像家猫，生病了有主人带着去看病，胖橘如果生病了，只能硬扛过去，如果扛不过去就只能等死。 橙子则趴在沙发上睁开眼看了胖橘一眼，它大概明白胖橘在想什么，心下暗自盘算，要不然就让胖橘留在洛克家算了，不知道洛克会不会接受它呢？ 胖橘其实很好养活，只要在院子里给它搭个窝，平时想起来就给它点食物，想不起来也无所谓，它自己可以去捕猎。 猫的嫉妒心都很强，橙子虽然现在已经拥有了跟成年人一样的智慧，但终究还是一只猫，它可不想让胖橘到自己家来，不过它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罢了，它把这个锅甩给了艾楠，暗自在心里给自己想了一个借口：艾楠肯定不会同意的。 橙子趴在沙发上无聊的摆动着尾巴尖，余光突然不经意间看到客厅置物台上有个白色圆球状的东西好像微微转动了一下，它扭过头看过去，过了一会儿好像又动了一下，它起身从沙发上跳下去，走了过去，跳上置物台，抬起爪子好奇的摆弄了几下，好像是个摄像头！ 洛克这家伙竟然在监视自己！ 它斜着眼对着那个白色圆球状的摄像头，发出一声低吼。 另一边，洛克一脸惊讶看着自己手机里的画面，突然一双大大的猫眼瞪着他叫了一声，他不由自主的直了一下身子，下意识的慌忙关掉手机画面，自言自语道：“啧啧，竟然被发现了，这家伙实在太聪明了，不过它带着同伴偷吃我的东西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啊……” 如果是个人类朋友这样做洛克一定会很生气，但是一只猫显然他就宽容了许多，非但没有生气，而且觉得很有趣。 洛克很好奇橙子平时到自己家里都会干些什么，所以就在客厅装了摄像头想观察一下，这下可好，被逮了个正着。 过了一会儿，橙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对胖橘叫了一声，然后径自朝楼上走去，胖橘跳下窗台，跟在它后面上了楼。 到了健身房门口，橙子轻轻一推门便开了，洛克果然还给它留着门呢，虽然它已经好几天没来过了。 走进健身房，橙子纵身一跃勾住单杠，呼哧呼哧一口气做了十来个引起向上，它扭头示意胖橘试试。 胖橘抬头看着横梁，迟疑了一下，后腿发力，用力上跳，大概跳起一米多高，便落了下来，尴尬的舔了舔鼻子。 看来胖橘跟自己还是不一样，它只是获得了智慧，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这样的话自己还是个怪胎啊……，橙子心想。 随后它又领胖橘在洛克家里四处逛了逛，胖橘总显得有些不安，小心翼翼的四处打量。 到了午后，雨势终于减弱了不少，从上午的倾盆大雨变成了毛毛细雨，橙子跟胖橘一前一后沿着窗户跳出了洛克的房子，刚走出院子就看到洛克的车就停在门口，俩猫不约而同的望着车子顿了一下，胖橘扭头看着橙子叫了一声，仿佛再问：“怎么办？” 橙子摆了摆脑袋示意胖橘先走，自己则不紧不慢的走到车门前，抬起爪子拍了几下。 洛克从车窗探出脑袋，拔下脸上的墨镜看着它笑道：“怎么样？我仗义吧，为了不打扰你跟你朋友我连家都不回。” 橙子仰着脸瞪了他一眼，面露不满的叫了一声，“喵呜~”少在那转移话题，监视我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 “那个摄像头是为了防贼的，你知道的，我平时都给你留着窗户，万一有贼进去了，我这不是第一时间就能知道嘛，再说就算没贼，这社区里调皮的孩子也不少，对吧？”洛克笑眯眯的说道，“上车吧，我有事跟你商量。” 橙子总感觉洛克比艾楠还清楚自己想表达什么，大部分时间他都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也懒得跟他计较，它知道洛克没有恶意，绕到另一边车门前的时候洛克已经打开了车门等着它。 它纵身一跳便跳上了副驾驶的座椅上，洛克无语的揉了揉额角，它那满爪子泥水已经把座椅弄的湿漉漉的了。 洛克从旁边的面纸盒里抽出几张面纸给它擦了擦脚掌，顺便将座椅上的泥水擦拭了一下。 橙子蹲在座椅上，抬头就看到胖橘有些孤单落寞的身影走在一片蒙蒙的细雨中，它抬起爪子搭在洛克手臂上，脑袋朝前方摆动了一下，把目光投向胖橘。 “你想让我收留它是吗？” “喵嗷~” “emmmmmm”洛克揉了揉下巴稍加思索，“让我收留它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帮我个忙。” 橙子注视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洛克斟酌了一下语言，颇有些难以启齿的说：“我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我想请你帮我一下。” 橙子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能帮他什么。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我好像喜欢上你妈妈了，我想让你给我俩创造一些接触的机会……”他话未说完就感觉手臂上凉簌簌的，低头一看，橙子脚掌中的利爪已经从毛茸茸的脚掌中缓缓勾了出来。 “有话好说，先把你那爪子收起来。” 橙子直勾勾的瞪着他，不为所动。 洛克一脸无奈的认真解释道：“你听我说啊，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想想啊，你妈妈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很辛苦的，她身边需要一个可以帮她的人，保护她的人，而我也单身了好几年了，咱们两家又住的这么近，况且我是真的挺喜欢你妈妈的，虽然没有打过多少交道，不过我想我们应该能谈得来的。 “只是我或许是单身太久了，已经忘了怎么去追求一个喜欢的女人了，也不知道如何开始，所以……你帮我创造点机会，比如赖在我家不走什么的，这样我就可以跟你妈妈多交流一些，彼此相互了解一下嘛，如果她不喜欢我也没关系的，对你妈妈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橙子慢慢收起利爪，按说洛克倒是个可靠的人，为人正直，心地也不错，而且长的也还不错。就像他说的，艾楠一个人带俩孩子再加上她平时工作忙，确实有时候会显得分身乏术，仔细想想倒也未尝不可，即便艾楠对洛克没兴趣也无妨，就权当邻居间的走动了，退一步说艾楠已经三十三了，再像现在这么宅估计就要孤独终老了…… 况且还能给胖橘找个安身之所，想来想去好像也不亏。 橙子犹豫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洛克，默默举起一只爪子，洛克随即愣了一下，立刻会意，咧着嘴一笑伸手在它爪子拍了一下，“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至于你那个猫朋友，我看它应该是只流浪猫，家里是关不住的，我打算等天晴了就在院子里给它搭个小窝，每天准备一些猫粮放在里面，如果它需要的话就自己去取，你看这样行吗？”洛克接着说。 橙子想了想，感觉他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 艾楠如果知道橙子为了一个猫窝就把自己出卖了不知作何感想...... “明天我正好休息，希望明天不要再下雨了吧。”洛克透过车窗看了看昏暗的天空。 跟洛克达成共识后，橙子便跳下车回到家中，孩子们已经吃过午饭，正在午睡，它悄悄走到小鱼儿房间，走到自己的沙发垫上，躺下打盹。 第七十三章：艾小宁的新秘密 雨到了傍晚就停了，但整个里拉尔市依旧沉浸在一片淡淡的薄雾中。 九点左右，艾楠下班后驱车往家赶，车窗开着一条缝，湿润的空气夹杂着些许泥腥味从外面灌进车里，突然感觉有点凉，她随手将车窗关上，车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在这里绝大多数店铺一般都会按时下班，加上目前病毒肆虐，人们会尽量减少外出，所以街上显得格外清冷，只有寥寥几间店面还亮着灯。 她突然感觉车里太安静了，安静的让她有点不安，清了下嗓子，打开广播，电台里立刻传出一个浑厚清晰的男声： 凯斯坦新增病例76例； 圣达弗新增病例53例； 明拉罗根新增病例62例； …… 她不耐烦的摇了摇头关掉广播，从鼻孔里快速出了口气，再这样下去，全市的医院恐怕都不够用了。 车子在一个十字路口红灯时停了下来，后视镜中出现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从后边的岔路走出来向这边走过来，她侧过脸细看，那人身穿一件蓝色连帽衫，牛仔裤，看打扮应该是个年轻男人，他低着头，不住的将握着的拳头放在嘴边咳嗽，看上去很虚弱，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停了下来，应该也是在等红灯。 十几秒后，艾楠继续往前开，不经意间余光瞥了一眼后视镜，就看到那人刚走过马路脚下一软便瘫倒的刚下过雨潮湿的路面上。 艾楠减缓了车速，略加思索后决定不去管闲事，加快车速往家赶。 与道德无关，她不想惹麻烦，尤其在四周无人冷冷清清的大街上，也没有那个精力。 你救不了这个世界！ 凯尔森说的话放在某种情况下是正确的，比如现在。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客厅的灯亮着，小鱼儿还在看电视，这两天仗着自己生病越来越放肆了。 或许是看的太入神了，直到艾楠进屋后小鱼儿才察觉到，慌忙关掉电视，快速从沙发上跳下来，咬着指甲，低着头目光闪躲着偷偷摸摸往楼梯口走。 “小鱼儿，你当妈妈瞎吗？”艾楠没好气的说道，不管外面怎么样，回到家后她总觉得心里总会平静了很多，也没有真的生气。 “呀！妈咪，你下班了？我给你拿拖鞋。”小鱼儿立刻换了副惊讶的表情，赤着脚小跑过去，从鞋柜里取出拖鞋放到艾楠跟前，然后起身将两只小手背在身后，仰着小脸眼睛弯成一弯月牙笑道：“妈咪，你辛苦了，待会我给你捏捏肩怎么样？” 艾楠轻哼一声，心说，你这演技也太差了。 ”我还是不劳您大驾了，哥哥呢？” “少爷在楼上。” “橙子没在家？” “吃过晚饭就出去了，还没回来。” 艾楠看了一下表轻声嘀咕道：“这都快十点了，又到哪野去了……” 她换上拖鞋，抽了下鼻子，揉了揉小鱼儿的头发，“走吧，你该睡觉了。” “可是……橙子还没回来。” “听话，妈妈在这儿等。” 小鱼儿嘟了嘟嘴，“好吧。” 话刚落音，就听到楼上通往露台的门响了几声，小鱼儿眼睛一亮：“是橙子回来了。” 艾楠耸肩道：“这下放心了，赶紧睡觉去吧。” 小鱼儿这才“登登登”往楼上走去。 橙子回家后顿时感觉温暖了许多，一边往里走一边抖了抖身子，甩了甩脑袋。 胖橘那个神经病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大晚上领自己到处溜达，刚下过雨的树林又湿又冷，关键是不知道它到底要干什么。 不过回来的时候倒是看到有不少军用卡车沿着社区外的公路往市中心开去，足足有几十辆，俩猫在路边看了好一会儿才过完。 “橙子，你回来了。”小鱼儿走到它面前蹲下身子想抱起它。 橙子退后了两步躲开了，冲她叫了一声，在草丛里钻来钻去，现在身上很脏。 小鱼儿稍稍有些失落，抿了抿小嘴，挥挥手，“那我先睡了，晚安。”说完便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此时艾楠已经在卫生间洗漱，这货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回家先洗漱然后再吃东西。 卫生间的门虚掩着，橙子走过去一推便推开了，艾楠刷着牙咕哝道：“没礼貌。” 橙子白了她一眼，走到自己的浴盆旁，拍了拍浴盆边缘，冲她叫了一声。 艾楠稍稍怔了一下，立刻明白它是什么意思，“等我洗完再给你洗。” “喵呜~”先给我洗。橙子仰着脸叫道。 “我不是说了嘛，等我洗完就给你洗。” “喵呜！”先给我洗。 “滚出去。” “喵呜~”好嘞。 橙子舔了舔鼻子悻悻然的走了出去。 刚走出卫生间就看到艾小宁从门里探着脑袋看向这边，看到橙子后，他招招手，“橙子，来，给你看点东西。” 这孩子不会又给艾楠银行卡划钱了吧？ 橙子走到他门前，艾小宁让出一条缝让它钻了进去，然后神秘兮兮的关上门。 “你又跟妈妈吵架了？”艾小宁边往电脑前走边问。 “喵呜~” “看看这个，全市的监控摄像头，厉不厉害？” 橙子抬头看去，这次它能看懂，电脑上除了一个大的画面外还有几十个小画面分布在屏幕一旁。 “只要我想看哪里的，我都能调出来。” 这个橙子倒蛮有兴趣的，它跳上电脑桌，仔细打量着。 艾小宁在一旁兴致勃勃的给它演示，“看到这个了吗？这个是咱们社区外面的那个十字路口的摄像头实时监控画面，就那间早餐店旁边的，你应该知道的吧。” 他又调出来了一个画面，“还有这个，这是我们学校门前的。” 接着他再次调出一个画面，“这个是……” 画面里好像是一间卧室，卧室沙发上一对白花花的人交缠在一起（此处请自行脑补），艾小宁顿时一怔，十一二岁的男孩大概已经稍稍懂一些男女之事，瞬间脸上一红，支支吾吾道：“啊，这个不是……不是……” 橙子注视着他等着他打算说些什么。 “我可不是为了要看这个的，你别告诉妈妈好吗？”他手忙脚乱的将画面随意切换了到下一幕说道。 “喵呜~”你想多了，我也得能告诉她才行。 “有什么不能告诉妈妈的？”艾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门就被推开了，她擦着头发往这边走了过来。 “妈妈，你怎么能偷听我讲话呢？”艾小宁脸红到了耳朵根，急忙起身心虚的质问道。 “我没有偷听啊，只是刚好路过而已。” 艾楠一边说着一边歪着脑袋绕过艾小宁将目光投向电脑屏幕，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眉头也逐渐拧成了一团，神色凝重起来。 第七十四章：奇怪的病人 橙子跟艾小宁发现艾楠脸色突变，立刻意识到不对，不约而同的重新将目光投向电脑屏幕，尤其是艾小宁，心脏猛然堵到了嗓子眼儿，看到画面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由于是夜里，监控画面显得有些昏暗，不过大致可以从一旁的标识中看得出来是某所医院的后门。 几名身穿制式服装的军人全副武装的站在一辆军用卡车旁边，接着就看到从医院后门排队走出来一群身穿病号服的人，他们脚步虚浮，其中有几个不时的捂着嘴巴咳嗽，甚至还有被抬着出来的。 在几名身穿隔离服的医护人员的指挥下，这些人登上了卡车，中间有个病人试图逃跑，很快便被抓了回来，接着就是一顿毒打，那人像只被煮熟的死虾，躺在地上弓着身子，虽然听不到声音，但屏幕外似乎都能感受到那份痛楚。 两人一猫屏气凝神的盯着画面，房间里静悄悄的。 “妈妈？这是……？”艾小宁突然问道。 艾楠迟疑了一下，随着病人越来越多，医院肯定是无法容纳这么多人的，况且是这种可以致死的传染病，一定会对医院造成很大的影响，想必是转移到其他地方。 “没事，我猜这些都是感染了病毒的病人，应该是要把他们送到别的地方接受治疗。” 待全部病人都登上车后，卡车缓缓开动，很快便消失在画面中，不多时又一辆停靠在门口……由此可见此次转移的病人还真不少。 军队都出动了，看起来情况比表面上的要严峻的多啊，艾楠暗自思忖。 “妈妈，我们回国吧？”艾小宁仰起头表情认真的说道。 艾楠嘴角勾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揉了揉他的脑袋，“现在全世界都一样，放心，妈妈会保护好你们的，妈妈可是科学家，一定会找出可以消灭病毒的方法的。” 艾小宁抿着嘴点了点头。 或许是心里多少有点愧疚，艾楠突然想起路上遇到的那个病倒的年轻人，她看着电脑上监控画面说：“你这个能看到蔷薇大道那边的监控画面吗？” 艾小宁愣了一下，他原本还以为艾楠可能会斥责他又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忙说：“可以，我来给你调。” 说完他走到电脑旁坐下，小心谨慎的查找，以免再出现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来…… 大约十分钟后，终于找到了艾楠需要的那个路口的监控画面。 路灯下，那个人已经没了踪影。 “能倒回去吗？”艾楠问。 “可以。” “倒回到9点10分左右。” “好的。” 很快那人跌到在地上的画面就出现在艾楠面前。 艾小宁抬头问道：“这人是谁？” 橙子：“喵呜？” “不认识，半路上无意间看到的，我赶着回来就没去管，好奇他后来怎么样了。”艾楠拢了拢头发说。 那人摔倒后就一直在那里趴着，期间也没有人上前询问，直到五六分钟后，画面上看的不算太清，但能隐约察觉到他好像抽搐了几下，随后诡异的一幕就出现了，只见他很利落的起身，轻轻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径直继续往前走去。 而且重新起身后好像突然换了个人似的，脚步轻盈，丝毫不像生病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癫痫？看上去可一点都不像啊，艾楠心下暗自疑惑。 艾小宁：“这人怎么了？” “天知道。”艾楠故作轻松的耸肩道，“行了，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哦。” “还有，以后不许再搞这个，听到了吗？” 艾小宁跟橙子相互看了一眼，“哦，知道了。” “你，来洗澡。”艾楠冲橙子招招手。 …… 孩子们不用上学，艾楠早上起的稍晚了一些，也没有叫孩子们起床吃早饭，独自随意吃了点东西，打电话交待了一下家政阿姨后便匆匆上班去了。 小鱼儿一早醒来就看到橙子趴在旁边，下巴枕在她旁边的小枕头上正睡的香呢。 她翻了身，轻轻碰了一下它的胡子，橙子嘴角抽动几下，缓缓睁开眼，斜着眼看了她一眼，伸出爪子将她的小手推到一边，继续睡。 上午十点，阿姨过来后，俩孩子才慢吞吞的起床洗漱，吃早饭，对于孩子们来说，只要能放假外面天塌下来似乎都没有关系。 对于一只猫来说，差不多。 或许会偶尔烦恼一下，不过很快就会抛到脑后。 吃过早饭后，橙子想起来洛克答应给胖橘做猫窝的事，就打算去看看，刚走到门口小鱼儿就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 它勾回头叫了一声。 “我也要出去。”小鱼儿说。 橙子犹豫了一下，艾楠说不能去人密集的地方，洛克家应该不算人密集的地方，而且就在隔壁，况且这孩子昨天已经在家憋了一整天了。 “喵呜~”走吧。 一人一猫出了家门，橙子带着小鱼儿很快就到了洛克家门前。 这家伙倒是雷厉风行，已经在院子忙活开了。 国外的人不像国内为了图方便什么都喜欢用买的或者花钱请别人来做，他们更愿意自己动手，比如修车，洗车，做一些简单的手工等，对他们来说这也是一种乐趣。 洛克将衬衫袖子高高卷起，手上带着白色线手套，身前挂着一个围裙，还颇像那么回事。 地上凌乱的摆放着几块已经切割好的木板，钉子，油漆，以及各种工具。 看到小鱼儿跟橙子走过来，用袖子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朝他们挥了挥手，好奇的问道：“小鱼儿今天不用上课吗？” “我们放假了，洛克叔叔。”小鱼儿跟洛克讲过几次话，也算认识，所以也不会认生。 “哦，我把这事给忘了，进来吧，门没锁。” 小鱼儿推开门，带着橙子走了进去。 “洛克叔叔你在干吗？”小鱼儿瞅着一地的工具问。 “我要做个猫窝。”洛克看了一眼橙子笑道，“你能帮我递一下工具吗？” “好呀。”小鱼儿走过去说道，“洛克叔叔也要养猫吗？” “emmm，算是吧。” “那以后可以让你家的猫常来找橙子玩儿。” “当然没问题。”洛克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橙子笑道。 第七十五章：开端 阴晴不定的天气一直持续了好几天，这几天里艾楠愈发感觉到现在的里拉尔市就犹如当下的天气般，令人无比的沉闷，压抑。 早上的城市也不再有生机，稀稀落落的行人，戴着厚厚的口罩，迎着晨间的薄雾匆忙的行走在大街上，人与人之间仿佛隔着一层磨砂玻璃，变的更加冷漠，每个人脸上都没有了笑容，连平日里笑容可掬的店员脸上都挂着一副愁苦。 已经有人开始逃离，可是能逃到哪里呢？现在到处都一样。 没有时间了，艾楠坐在车里靠在座椅上怔怔的望着车顶想。 她刚接到李琳娜的电话，那姑娘喜出望外的告诉她已经在艾楠给她的血液中检测出了抗体。 李琳娜问她是如何取得那些产生抗体的血液时她支支吾吾的给含糊过去了，叮嘱她往细胞培养的方向进行。 因为她很清楚并不是所有的猫都能产生抗体的，橙子跟别的猫不一样，研究中心恐怕早就用猫做过实验，如果可行的话就不会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进展。 指望橙子身上那点血根本行不通，必须要能够批量生产才行。 但是细胞培养是件很困难的事，尤其是动物细胞。 所以……虽然这是个好消息，但艾楠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她很清楚一种药物从研发到上市不仅要经过艰难的研究，验证，测试过程，还要有防疫部门重重繁琐的手续才能拿到临床验证的批文，光临床验证就需要很多年时间，尽管现在情况紧急，防疫部门可能会适当放宽标准，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况且，短期内连研发的过程恐怕都无法完成。 艾楠不自觉的用力用大拇指搓着食指关节处，现在已经确定橙子的血清可以抑制病毒，但抗病毒血清跟疫苗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尽管抗病毒血清的效果显著，见效快，但它却有一个不容忽视的缺点，就是它不能像疫苗那样长期产生抗体，抗病毒血清一般情况下只能维持10-15天， 也就是说如果不能批量生产的话根本起不到抑制病毒扩散的作用。 试想如果只有几个人短期内被治愈了，等药效一过，照样可能重新被感染，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心烦意乱的揉了揉头发，启动车子，继续往研究中心赶。 …… 距离里拉尔市十多公里的铎亚丹监狱。 “我们不是犯人，你们凭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劳森扒在监室门上小小的铁栅栏口上歇斯底里的咆哮道，愤怒的声音在空旷楼道里激荡出阵阵回响。 “省点力气吧，劳森，咳咳……没有人会理会你的，因为什么你不清楚吗？何必明知故问。”沃尔顿敞开着病号服，露出骨瘦如柴的胸膛，躺在双层床的下铺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们不该被这么对待，我是一名合格的市民，我奉公守法，也从来没有拖欠过税金，他们没有权利这么做！我要起诉他们，这些狗娘养的。”劳森啐了口吐沫语无伦次的咒骂道。 沃尔顿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依旧有气无力的嗤笑道：“能活着出去再说吧。” “即便是死我也要死在家里，而不是死在这个鬼地方，在这里死去的人是要下地狱的，我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老天，这到底是怎么了？！”劳森沮丧的从门口回到床铺前，仰着头盯着天花板无奈的叫道，眼泪在红红的眼眶里打转。 显然他已经接受了自己即将死去的现实，只想有个体面的死亡方式，或许再有个体面的葬礼，而不是待着这个阴冷，死气沉沉的地方。 “往好处想，在这里就不用为了生计奔波了不是吗？每天有人给咱们送来吃的喝的，还有药品，想开点伙计，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并不取决于你死在哪里。”躺在上铺的斯威夫特苦中为乐的打趣道。 劳森一点都不觉得这个玩笑好笑，垂头丧气的坐回床铺上，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空荡荡的床铺，一天前那里还有人的，那是个十五六岁开朗的小男孩儿，今天早上起来就没了气息，被两名身穿白色隔离服的医护人员匆匆抬了出去，或许晚上，或许明天就会有新的人住进来。 接着他看了一眼沃尔顿，这里面目前症状最严重的就是他了，下一个或许就是他了吧。 在这里他们连放风的时间都没有，终日不见阳光的监室里只能依靠饭点来判断时间，吃过第三顿饭就意味着夜晚悄然而至。 能说的话在这几天早就说了个干净，将死之人没有什么秘密，为了打发仅有不多的时光，什么丑事蠢事，见不得光的事，甚至恨不得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拉出来聊一聊。 晚饭后，三人相对无话便早早的躺在床铺上，睁着眼怔怔的盯着天花板发呆，白天已经睡的够多了，此时毫无睡意，除了偶尔翻身发出的些微响动以及沃尔顿剧烈的咳嗽声，监室里安静的令人心悸。 不知过了多久，打鼾声开始此起彼伏。 咣咣咣！ 硬底皮鞋敲打水泥地板的声音回荡在夜深人静的监狱楼道里。 劳森猛然睁开眼，感觉心脏似乎随着那脚步声剧烈的有节奏的跳动着，沃尔顿跟斯威夫特随后也被那脚步声惊醒，借着窗外探照灯折射过来微弱的光相互看了一眼。 虽然不清楚现在几点，但他们大概知道已经很晚了，这个时间狱警是决计不会到监区楼里来的，况且还是隔离感染者的监区。 劳森率先起身，赤着脚跑到门口，扒在栅栏口好奇的左右打量。 哗啦！ 哗啦！ 金属摩擦的声音接连响起，接着便是人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沃尔顿跟斯威夫特好奇的凑过来，挤在门口向外张望。 不多时，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看不到脸，走到他们监室门前，近乎机械式的抬起双手，哗啦！一声，挂在监室上的铁锁便被打开了。而就在他靠近时劳森似乎能感觉到一阵凉意笼罩在周围。 三人面面相觑，相互对视了一眼。 就在这短短时间里，那人便默默转身走开了，没有只言片语。 劳森一把将牢门推开，快步走了出去，对着那个人的背影喊：“喂！你是什么人？” 那人充耳不闻，依然不疾不徐的往前走，在旁边的监室门前停了下来，哗啦！依旧是机械式的动作。 劳森硬着头皮快步冲了过去，将手搭在那人肩上，“嗨，伙计……” 当他看到那张脸时突然怔了一下，要说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第七十六章：炼狱 干瘪苍白的脸上爬满了蛛网状的暗青色纹路，一双毫无神采的眼睛，瞳孔似乎被一层白雾遮盖着，目光涣散的直直盯着前方，他所有的动作就像被设定好的机器人，抑或像是个提线木偶，刻板而僵硬。 他缓缓转过头看了一眼劳森，目光中突然发生了一些短暂且不易察觉的变化，仿佛遮住瞳孔的白雾突然凝结成了淡蓝色冰霜。 劳森感觉一道寒流穿过身体，顿时身体僵硬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天堂，那是他向往的地方。 然而那画面只是一闪而过，紧接着便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大脑也在渐渐开始失控，那是一种无以言表极其诡异的感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开始操控着自己的一言一行，他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想要试图挣脱，但终究无济于事，转眼间身体的每一个器官，每一块肌肉，每一个细胞似乎都不再是自己的…… “劳森？！” 沃尔顿跟斯威夫特离劳森最近，当他们看到狱警那张脸的时候也不约而同的错愕了一下，很快便发现劳森僵直在那里一动不动，立刻察觉到好像有点不对劲，忙低声喊道。 劳森慢慢转过身，垂着眼皮，像只斗败了的公鸡般垂头丧气，摇摇晃晃的朝沃尔顿跟斯威夫特走过去，而那名狱警则继续往前走打开一间又一间监室。 两人上前一步将劳森扶住询问道：“你还好吗？怎么回事？” 劳森缓缓抬起头，像看陌生人般打量了一下两人，那双像是蒙了一层白霜的眼睛顿时让沃尔顿跟斯威夫特倒抽了一口凉气，浑身的汗毛跟着竖立起来，沃尔顿嘴角抽搐了几下，很快他们也像劳森看到那名狱警一样突然绷直了身体，失去了意识。 “这是怎么回事？是要放我们出去吗？” “鬼知道……咳咳……他们又在耍什么把戏，还嫌折磨我们的还不够吗？” “我们逃出去吗？” “为什么不逃？不然待在这个鬼地方等死？” “可是被外面的狱警发现会不会开枪呢？” “我们又不是犯人，他们凭什么开枪，难道他们敢对平民开枪吗？” “对啊，我们不是犯人。” “……” 楼道上已经站满了人，他们在议论着是否要逃离这座监狱，但谁也没有真的有胆量带头往外逃，更没有注意到劳森三人的变化。 劳森从沃尔顿跟斯威夫特中间穿过，径直往前走，目光扫视着人群，他的目光仿佛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吸引着众人将目光投向他，又像是病毒一样快速传染给了与之目光相撞的每一个人，楼道里很快便鸦雀无声，只剩下沙沙的脚步声。 楼道之间的隔离栅栏敞开着，楼层之间的铁门敞开着，监区楼大门也敞开着，一路畅通无阻。 沙沙……咚咚…… 楼道里到处都是鞋底摩擦水泥地面地面跟下楼梯的声音。 十分钟前还沸沸扬扬的监区楼转眼间安静了不少。 感染者们沿着楼梯汇集成人流，缓缓走出监区楼，没有人引导，他们就像一群有秩序的蚂蚁，缓慢且有序的朝监狱门口的方向聚集。 很快，所有用来隔离感染者的监区楼都出现了同样的情况。 铎亚丹监狱最多可以关押四千人，为了能够容纳这些感染者，监狱方面将大部分刑期较短的罪犯提前释放抑或是转移到其他监狱，足足协调出两千多人的收容量。 这里面隔离着附近几个城镇，包括一部分里拉尔市运送过来的病毒感染者。 两千多人汇聚成一条蜿蜒的人流肆无忌惮的穿越探照灯照射过来的强光，穿过偌大的足球场，穿过坚固高耸围墙下的铁门，缓缓前行。 整座监狱的狱警好像一下子凭空消失了一般，变成了一座无人管理“空城”。 突然，他们像是得到某种指令，全部停下了下来，像极了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更像一群邪恶的幽灵，悄无声息的伫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清冷的夜风轻轻卷起他们的衣角，长长的人流中没有丝毫响动。 大约两分钟后，他们开始朝着关押罪犯的监区移动。 关押犯人的7-12号监区与感染者监区之间隔着一大片厂房，此时他们对这边发生的事浑然不觉。 但他们的监室的门也同样已经被打开，楼道里隔离栏也被打开，他们可以在整栋楼里自由走动，失去自由的重刑犯最渴望的恐怕就是自由，哪怕多一点就足够让他们欣喜若狂。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从刚开始的欣喜慢慢变的迷茫，不知所措。 因为他们的动静已经足够大，打架的，谩骂的，平时不敢干的他们都尝试了一遍，这个夜晚几乎变成了他们的狂欢夜，然而那些令他们厌恶的狱警始终都没有出现。 这太不寻常了，平时他们稍有一些出格的举动都会被斥责或惩罚，对待他们这些重刑犯那些狱警们可丝毫不会客气。 他们慢慢安静了下来，开始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月光软弱无力的隐在厚厚的云层中，泛出淡淡的光晕。 摇晃的探照灯光不时在监区楼的灰色外墙上打上周围树木长长的阴影。 饱餐吧，孩子们。 对这个世界的审判就从此刻开始。 一个悠远的声音犹如恶毒的咒语徘徊在每个感染者脑中，他们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多甜美的味道啊。 哗啦，嗡…… 监区楼的大门被推开。 秩序，没有了。 他们蜂拥而入，贪婪的，迫不及待的要去享用他们的食物。 “该死！你们是干什么的？啊~！”尚未反应过来的犯人立刻被按到在地上，脖子上，手臂上，小腿上很快便被那群不知来历的家伙撕咬下片片血肉，发出几声惨烈的尖叫声后便没了气息。 “上帝，这是怎么了？！” 然而上帝并没有给他们太多时间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恐惧，血腥，残酷立刻填满了整栋监区楼。 没有人不惧怕死亡，哪怕是十恶不赦，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惨叫声，哭喊声，求救声把这座监狱变成炼狱。 于此同时，里拉尔市周边郊区的十多所用来隔离感染者的学校也发生着几乎一模一样的事。 第七十七章：提取血清 “小宁！” “小鱼儿！” “爸……” “……” “你们怎么了！醒醒啊，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艾楠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她梦到自己的亲人一个接一个在她面前倒下，而自己却束手无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变成了一具具僵硬的尸体。她从噩梦中醒来，挥舞着双手，惊叫着猛然从床上坐起身。 窗外微弱的光透过窗帘洒进来，隐约可见她脸颊上两道泪痕。 她惊魂未定的喘了几口粗气，用手背抹去脸颊上的泪水，冷汗浸湿了睡衣黏糊糊的贴在身上，凌乱的头发搭在额前，恍惚了片刻，摸索着打开床头灯。 只是个梦而已，她轻轻拍了拍胸口在心里自我安慰道，扶着额头平复了下心绪，扭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四点一刻。 许是出了太多汗，突然感觉口干舌燥，下意识的端起旁边的水杯往嘴边送，迷迷糊糊的喝了个空，低头看了看，一滴水都没有。 叹了口气，端着水杯，起身，下楼。 打开客厅灯，倒上一杯水，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擦掉嘴边的水渍，重新倒上一杯，默默环视了一下客厅四周，再次轻轻叹了口气。 想起刚才的梦境，顿时便没了丝毫睡意，瘫坐到沙发上，怔怔的望着窗外，外面漆黑一片，偶尔的虫鸣声将这凌晨衬托的更加静谧。 虽然只是个梦，仍在她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让她感到焦虑不安，而且这种不安的情绪比以往更加强烈。 “喵呜~？” 不知何时，橙子正站在楼梯口注视着她，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的泛着琥珀色的光芒。 艾楠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冲它招招手示意它过去。 它不紧不慢的走过去，跳上沙发，蹲在她旁边，扭着头注视着艾楠，橙子的听力很灵敏，比一般猫灵敏的多，它能听到艾楠刚才睡梦中说的话。 艾楠也看着它，足足对视了十几秒钟。 橙子抬起一只爪子伸到她面前，她愣了一下，接过它的爪子，端详了片刻，轻轻捏了捏。 橙子抽出爪子狠狠在她手上抽了一巴掌，“喵呜！”你有病吧？ 然后伸出另一只爪子点了点上次抽血的地方。 “哦，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你的血液里确实已经产生了抗体，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允许让任何人也包括我用你去做实验的。”艾楠揉了揉它的下巴说道。 橙子低着头，若有所思。 “喵呜~”片刻后，它抬起头看着艾楠，然后将目光转向实验室的方向，随即跳下沙发朝实验室走去。 艾楠皱了皱眉，起身跟了过去。 走到实验室门口，橙子拍了拍实验室的门。 “你要干什么？进实验室吗？”艾楠一头雾水的问道。 橙子点点头。 艾楠迟疑了一下去取来钥匙，打开实验室，橙子走进去跳上实验台，扭头看向她，朝她抬了抬爪子。 艾楠这才明白它想干什么，顿时眼眶一热，橙子是最怕打针的，现在却主动让自己抽它的血，突然让她无言以对。 她反手将门关上，走到试验台前，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片刻后她用力抿了抿嘴。 “橙子，你听我说，这样没用的，尽管用你的血清能治疗病毒感染，可能也只能维持10-15天，时间一过照样可能被感染……” “喵呜！”那TM就继续抽！橙子盯着她叫道，再次冲她抬了抬爪子。 艾楠犹豫了一下，好吧，既然这样，那就有备无患吧，实验室里有低温冰箱，可以长期保存，什么时候需要就什么时候取出来用。 不管是人还是猫的血液都可以再生，自私一点想，只要橙子还在，至少可以保证自己跟孩子们不会被病毒感染，这应该是件幸运的事。 艾楠看着橙子，揉了揉它的脑袋：“谢谢你，橙子。” “喵呜~”别矫情了，速度点，抽完还赶着睡觉呢。 艾楠快速吐了口气，将头发拢起来，换上消毒手套，取来采血器材。 “开始吧？” 橙子主动伸出爪子，眯着眼，将脸别到一边。 艾楠这次取了10毫升血液，橙子看了一眼采血管里的血液，感觉也太少了吧？反正它也不懂，总觉得不管什么东西肯定是越多越好。 它抬起爪子扒拉了一下艾楠的手臂眼神示意她继续。 “差不多够了。”艾楠看了他一眼说。 实验室有离心机，提取血清的质量跟效率都很高，10毫升全血大概可以提取4-5毫升的血清，足够全家人一次注射。 “呜呜呜呜！”橙子对她发出一声低吼，再次用目光示意了她一下。 艾楠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说，怎么抽血还上瘾呢？ 那就满足你这个要求吧，依橙子的体重最多可以提供50毫升的血液而不会对身体造成负担，艾楠想了一下，满足了它的要求。 再次取完10毫升血液后，开始进行血清提取。 她将血液注入到离心管，盖好盖子，小心翼翼的将离心管放入离心机样品仓里，盖好仓盖。 将转速调至4000转/分钟，离心时间设置为5分钟。 五分钟后取出离心管，仔细观察了一下，离心效果还不错，一层厚厚的淡黄色透明液体浮在上层，将近占整体血液的一半。 她取来吸管将血清吸取至冷冻储存器，然后放入低温冰箱中。 橙子蹲在实验台全程目睹了这个过程，看到艾楠做完这一切，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心想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 艾楠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五点半，提取完血清，心里一块石头也算稍稍落下了，顿时感觉有些疲惫，草草收拾了一下实验室便准备回去多少补个觉。 她刚走到实验室门口准备关灯，就听到实验里的白炽灯发出几声滋滋……滋滋……的响动。 灯光突然开始忽明忽暗。 老天！可千万不能停电，她心里暗自祈祷。 血清必须在低温下保存，只有在零下20度到零下70度才能长期保存，而家里实验室里的低温冰箱不常用，所以也只刚打开不久，如果只是短时间停电倒还可以，万一长时间停电那血清将很快失去效果。 然而事情往往会朝坏的方向发展。 实验室还是断了电，不仅实验室，连外面的路灯也跟着熄灭了。 “怎么回事？这里极少停电的，一年恐怕都停不了三次，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停电？”艾楠在心里焦虑的呐喊道。 题外话 首先感谢一下帮忙在龙空推荐的朋友妹控OR姐控（笔者很少逛论坛，专门去看了下），感谢，也谢谢三月的暖阳的打赏，以及每一位投票，鼓励的朋友。 至于帖子后面讲到女主见死不救的情节，其实笔者在那里也纠结了很久，最终选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大家觉得太过不近人情的话就权当她报了警或者给医院打了电话吧，至于教猫打字就算了，即便一个成年人掌握一门语言，学会打字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女主已经忙成狗了没有那个精力，也没那必要，目前橙子做为一个倾听者，守护者就够了，后面有更简单的办法，暂且不剧透了。 另外就是大家可以放心看，这本书绝不太监，尽管快20万字了还没试水推，不过也已经想明白了，随缘吧。 PS：当初内投过了，后来几千字又给我来了站短让加另一位责编，感觉应该是被责编跟审核编辑都认可了的，给笔者一种要起飞了的错觉......啧，看来想多了 说一下这本书吧，虽然是末世文，但整体上会以家人，朋友之间的相互守望为主轴，所以前边铺垫比较长，比较慢热，尽量想把它们之间的互动写的更......(词穷)，接下来的情节可能会小虐，毕竟末世了嘛，有很多不可控的事情发生，很难避免。 当然也不会太虐，猫也不答应...... 更新的问题，基本上都放在晚上10-12点之间，不出意外的话每天两更。 欢迎大家及时指出文中的Bug，如果还来得及修改的话我会尽快修改，先谢过。 第七十八章：危机逼近 “对，家里厨房还有个冰箱，冷冻室还可以保存，虽然没电后恐怕最多也只能维持一天时间，应该足够了。” “应该不至于停电一整天吧，不会的，不会的。”艾楠暗想道，“除了厨房的冰箱，我还有车载冰箱，实在没办法可以带到研究中心，那里有备用电源，基本上可以保证24小时不断电。” 她把血清从实验室的低温冰箱取出来，快步走到厨房，小心翼翼的把血清放进冷冻室，直起身揉了揉头发。 这样应该就好了。 话虽如此说，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作祟，仍使她感到惴惴不安，她心神不宁的走到窗口往外望去，东边群山后面隐隐已经有了光亮。 渐渐习惯了黑暗的环境，眼前不再像刚停电那会儿那般不适应，她打开房门，走到院子里，凉爽的晨风拂过身体，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做为里拉尔市地标建筑芒星金融中心，几乎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它楼顶的霓虹灯，可是此刻却失去了光彩，借着天边微弱黯淡的天光，它像是一只蛰伏在浓厚夜色下高大凶猛的远古怪兽耸立在城市中央，俯视着脚底下的芸芸众生。 难道整个城市都停电了？ 这可能吗？ 如此发达的大城市哪怕停电几分，十几分钟都会对经济民生造成很大的损害，恐怕市议会接下来又要为这件事争吵不休，相互指责个没完没了了吧。 可是艾楠冥冥中感觉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她抱肩折返回屋里，上楼回到卧室，试着不去想那么多，先补下觉，可是一闭上眼就是那个噩梦…… 橙子蹲在小鱼儿房间的窗台上，仰着脸望了望窗外黯淡的夜空，又扭头看了看熟睡的小鱼儿，突然感觉心脏砰砰跳的厉害。 它抽了几下鼻子，挠了挠脖子，跳下窗台，轻盈的跳上床边，走到小鱼儿身边蹲下，谨慎的打量着四周，它好像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逼近，那气息忽远忽近，让它捉摸不定，仿佛随时可能从任何一个角落袭来，这是它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进它的耳朵，它集中精力扇了扇耳朵，随即稍稍放松了下来，它听出来那是艾楠的脚步声。 她推开小鱼儿的房门就看到橙子蹲在小鱼儿身边正扭头看着她。 “是我。”她轻声说，“我来看看孩子。” 橙子低头舔了舔爪子，继续如临大敌般巡视着四周。 艾楠走到床边，坐在床沿边，看了看熟睡的小鱼儿，她正打着细微鼾声，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轻笑了一下，轻手轻脚的在她旁边躺下，小鱼儿似乎有感应般呓语着转过小小的身子将小手勾在她脖子上，蜷缩成一团紧紧依偎在她怀里。 艾楠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心里一下子平静了不少。 “妈妈，我做噩梦了，屋里灯不会亮，好像停电了……我……我有点害怕。”不多时，艾小宁推开房门，想必是有点难为情，轻声支吾道。 艾楠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他迟疑了一下，轻步走了过去。 “就在妹妹旁边睡吧，妈妈在这儿陪着你们。”艾楠说。 艾小宁向来独立惯了，多少还有点不习惯，扭扭捏捏的爬上床，在小鱼儿旁边躺下。 “妈妈……”他还想说些什么，艾楠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目光看向小鱼儿。 艾小宁会意，微微点了下头便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幅抖动了几下，很快便重新进入了梦乡。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艾楠仍旧无法入眠，一闭上眼那个令人心悸的噩梦便浮现在眼前，直到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她才揉了揉头发，看了看身边躺着的两个熟睡的小家伙，起身下楼准备早饭。 她打开微波炉准备热一下牛奶，发现依旧没有来电，老天，距离停电到现在已经两个多小时了，怎么会这样？ 她取来手机，拨打供电公司的电话，听到的只是毫无温度的提示音，一直无人接听。 “见鬼，到底在搞什么！” 她将手机扔在沙发上，心烦意乱的在客厅与厨房之间来回踱步。 再次走到厨房时，她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厨房的冰箱，左右为难。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很可能是全城大停电，如果只是简单的问题两个多小时应该早就恢复了，看来恐怕不是一时半刻就能修复的问题啊，万一如果今天一直不来电那橙子的血不就白抽了，那些血清在常温下只能保存五六个小时，就白白浪费了，可是现在就将它们用掉也着实又太可惜。 抗病毒血清不像疫苗那样可以产生长期抗体，它更像是一种特效药，虽然提前注射也能起到抵御病毒入侵的作用，但却只能在短期有效。 她坐在餐桌旁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决定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目前制备的血清大概有八毫升，给自己跟孩子们每人注射一毫升，剩余的带到研究中心去，那里至少可以保证用电，虽然这好像算不上最周全的办法，但却是权宜之策，加上此刻她的脑子乱糟糟的，确实也想不到更好的对策来，如果短期内家里不能恢复供电的话，总不能一直带着血清到处跑。 想到这里，她起身从厨房冰箱里将血清连同冷冻仓一起取了出来，回到实验室，好在放进去时间不长而且没了供电冰箱不能持续制冷，不需要花时间去溶解。 将其中五毫升血清放入车载冰箱，抱着送到车里，里面的电池还有电，暂时不需要使用车里的电瓶提供电力。 重新回到实验室，先给自己注射了一毫升血清后，用医用托盘带着剩余的两支一毫升血清注射器以及酒精棉等走到楼上小鱼儿房间。 俩孩子面对面躺着，都还没有醒来，橙子夹在中间，那么窄的缝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挤进去的，听到艾楠进来，它抬头看了一眼，重新将脑袋拱进俩孩子中间。 她先将托盘放在一旁的小书桌上，回头看着孩子们，柔声喊道：“小宁，小鱼儿，起床了。” 小鱼儿率先醒来，她揉了揉眼睛，眼睛眯成一条缝很快就看到艾小宁躺在一边，一脸错愕的问：“艾小宁？你怎么在这儿？” 艾小宁有点难为情的支吾道：“我……我是来叫你起床的。”他可不想说出因为自己怕黑这种有损男孩子尊严的话。 小鱼儿不疑有他，迷迷糊糊的哀求道：“妈咪，不是放假了吗？让我多睡会儿行吗？” “可以，先起来把针打了，打完再睡。” 小鱼儿想都没想，伸出胳膊，“哦，那你快点。” 这孩子倒是不怕打针，她只怕上学……这点连橙子都心生敬佩。 “妈咪，你不是说我中暑已经好了吗？为什么还要打针？”小鱼儿注射完血清后一脸不解的问道。 “这是预防针，哥哥也要打。”艾楠想了想说。 “哦。” 艾小宁：“我也要打啊？” “对。” 他撇撇嘴，“好吧。” 给孩子们注射完后，艾楠才算稍稍松了口气，下楼草草吃了点东西便驱车赶往研究中心。 第七十九章：听听现在的世界 “该死，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开的车？” 艾楠紧急刹住车子，盯着横在前面的那辆黑色轿车愤愤不平的抱怨道。 她刚开出社区不远便被从一旁岔路口突然快速窜出来的一辆黑色轿车挡住了去路，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若不是她及时刹住了车子恐怕此刻已经撞了上去。。 紧接着便看到两个身材高大健硕，身着笔挺的黑色西服，戴着墨镜的白人从车上走了下来，那形象颇有点像黑客帝国中那些黑衣人。 艾楠顿时紧张了起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噗通噗通的狂跳不止，心想莫不是招惹到了什么黑帮社团？ 她目光闪躲着，紧张慌乱的将手快速往包里寻找手机，若真是这样，报警应该是最好的处理方式，至少要先把手机握在手里才行。 率先走近的是一个拥有一头褐色卷发，长长的脸庞上零星分布着不少雀斑的男，他走到驾驶室门旁边，敲了敲艾楠的车窗示意她了一下。 艾楠将车窗打开一条缝，神色紧张问：“有什么事吗？” 那人将手斜插进自己西服内口袋，艾楠随即惊叫了一声，那动作让她想到影视剧里那些暗杀的画面。 那人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反应这么大。 他从口袋摸出一本证件，放在车窗前，面无表情，生硬的说道：“艾琳女士，我们是联邦安全局的，现在怀疑你与一起科技间谍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科技……间谍……”艾楠立刻想到了吴康，不过对方是政府工作人员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顿时感觉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可是那个案子不是已经结案了吗？我也已经到过警察局接受了问询” “我们又发现了新的线索，需要你配合调查。”那人依旧冷冰冰的说道。 “我可以联系一下我的律师吗？” “可以。”那人迟疑了一下说。 艾楠拨通柯林斯的电话，短暂的铃声后是需要请留言的提示音，再拨，仍无人接听，她无奈的抬头问：“我可以打电话到公司请个假吗？” 那人点点头。 她拨通凯尔森的电话，无法接通。 “今天都怎么了？”她小声嘀咕道，挂掉电话，再问：“那我总要把车停到一个适当的位置吧？” “你现在身边所有东西都可能我们要调查的对象，你的车我们会做处理，请你放心。” “那我可以……” “您现在必须马上跟我们走一趟。”艾楠还想说点什么，被那人稍稍有些不耐烦的打断道。 “好吧。”艾楠犹豫了一下，解下安全带道。 对方有联邦安全局的证件，她并没有多做怀疑，尽管她对这些证件并不熟悉，但她潜意识中认为应该没有人会用假证件来糊弄她，况且前不久她也确实涉及到那件案子中，虽然她也只是受害人。 她走下车跟着那人朝那辆黑色轿车走去，另一个人则紧紧跟在她身旁，好像生怕她逃跑似的。 “拜托，我这样能跑的了嘛。”艾楠心里暗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车，那里面可是还有剩余的血清呢，希望不要耽搁太长时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对那些血清进行检测，希望不会吧。 柯林斯律师跟凯尔森的电话都打不通也让她心里感到有些不安，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满腹心事走到黑色轿车门前，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巨大的，隆隆的响声，像是就从附近的空中传来似的。 她停下脚步，好奇抬头循着声音望去。 老天，一架客机几乎是擦着不远处的一栋楼房房顶飞掠过去的！ “上车吧。”她身后的男人几乎是推着她将她塞进车里。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把铮亮的手铐便拷在她双手上，她惊讶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一定是搞错了，我只是配合你们调查，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做。” 她突然感觉不对劲，连声质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要带我到哪儿？” “你暂时不需要知道要去哪儿，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安全，比这里安全，所以希望你能安分一点，我们可都是绅士，一点也不想冒犯一位这么美丽优雅的东方女士。”刚才一直跟在她旁边那个男人开口戏谑道。 车子开动，快速朝前疾驰。 艾楠眼前一黑，被戴上一个眼罩。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她歇斯底里的叫道。 “非法？真想让你看看现在的世界你就不会这么说了艾琳女士。” “你什么意思？！” 咚！轰隆！ 接连几声巨大的爆炸声。 刚才那架客机就在不远处撞上了一栋高楼，瞬间翻腾起几米多高的火球，黑色浓烟随即飘散在上空。 没有人理会她的问题，只听到一个声音应该是从前边驾驶室传来的，“这趟差事不好干啊。” “容易的活也不需要我们。” 咚！ 艾楠能感觉到身处的车子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然后快速调头朝其他方向疾驰，她的身体也随着车子来回颠簸，犹如过山车一般，但两旁那两个男人始终将像铁钳一般的大手用力箍在她削瘦的肩膀上，不会给她任何挣脱的机会。 强烈的推背感以及剧烈的颠簸让她感觉车子好像失去了控制一样，像只无头苍蝇在四处乱撞，不时发出几声剧烈的擦击声还有那司机不停的爆着粗口， 艾楠：“你们简直疯了！” “是这个世界疯了。”旁边的男人淡淡的说道。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就仔细听一听。” “听什么？！” “听听现在的世界。” “……” 艾楠刚才一直沉浸在对未知的恐惧中，此时强压住心里的恐慌，试着冷静下来，车外乱糟糟的鸣笛声，碰撞声，爆炸声，编织出了一个混乱的世界。 “那是枪声吗？为什么会有枪声？！” 很快又是接连不断尖锐刺耳的惨叫声，那惨叫声是那么的撕心裂肺，让她不禁紧锁眉头，感觉整颗心都开始颤抖起来。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到处都是哭喊声，还有求救声，这里发生战争了吗？这不可能，如果发生战争的话，恐怕早就有消息透漏出来，而不是发生的这么突然，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现在的世界不可能发生这样毫无征兆的战争！ 就在她疑惑不解胡思乱想之际，车子猛然一个急刹停了下来，她的身体随着惯性向前倾了一下。 旁边的那两个男人将她架下车，搀扶着她往前走，很快就听到脚步声在一个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她能感觉到应该是进到了一栋建筑物里。 接着她被两人“搀扶”着快速沿着台阶往上爬，直到感觉一股强风猛烈的撩起她的头发以及听到像是直升机螺旋桨发出的轰鸣声，应该到了楼顶。 迎着强风，她被那两个男人与其说是搀扶，倒不如说是拖着往前走。 “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儿？！我的孩子还在家里，请让我回去好吗？！求你们。”她颤抖着声音哀求道，一开口就感觉强烈的风沿着口腔灌进了她的嗓子，忍不住一阵干呕。 直升机巨大的引擎声掩盖了她的声音，没有人理会她，片刻后她被塞进直升机里，旁边随即传来“呯”的一声，机舱门被关上。 几秒钟后，她感觉飞机在离开地面，缓缓往上空升起。 第八十章：丧钟 失控客机撞击大楼发出的巨大爆炸声仿佛为里拉尔市敲响了丧钟。 病毒像洪水般快速席卷全城，它可能隐藏在任何人身体里，仿佛无孔不入，你甚至不知道你身边最亲的人什么时候会突然发狂，变成了一个失去理智，丧心病狂的恶魔突然扑过来撕咬你的血肉，吸食你的鲜血。 这座第二大城市转眼间成了人间炼狱，七百多万的人口有将近一半的人被快速感染，行政部门，城市驻军迅速被瓦解。 人们蜂拥着逃离，汽车将所有的公路出口堵的水泄不通。 橙子蹲在家里露台上，琥珀色的瞳孔中远处直入云霄的滚滚浓烟仍然在肆意翻腾，它鼻子微微抽动了几下，似乎能闻到飘散在空气中的硝烟味，刺鼻的汽油燃烧味，浓烈的血腥味。 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片危险的阴云下，它能感受的到。 艾楠出门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它扒了扒耳朵心急如焚的想道。 现在不能乱了方才，孩子们还在家，必须先保证他们的安全，我得做点什么，可是能做点什么呢？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断从附近传来，它抖了抖耳朵，目光谨慎的扫视着四周。 突然两个年轻男子神色慌张的从门前的那片稀稀疏疏的小树林跑出来，气喘吁吁的左右打量了几眼。 “往那边跑！快！”其中一个身穿深色衬衫的男子指着西边社区出口的方向喊道。 “走！” 他们刚跑出没几步后，另一个他的同伴突然脚步慢了下来，紧接着身体好像抽搐了几下，像瞬间被按了开关按钮似的，停了下来。 “怎么停下了？跑啊奈尔，快别愣着了。”深色衬衫男子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的同伴焦急的喊道，“你不要命了，你没看到刚才那些丧尸吗？天哪。” 他快步走过来想拉上他的同伴继续往前跑，刚走近没几步，他的同伴像发了狂的野兽朝他猛扑过去，一把将他按到在地上。 “你疯了吗奈尔？！”他挣扎着试图挣脱，但他的同伴似乎比他力气大的多，两人扭打在一起。 “啊！” 橙子看到他的肩膀上已经被他的同伴用牙齿硬生生撕下一块血肉，他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用尽全力用额头猛烈撞向他同伴的鼻子，顿时将他撞的鼻血横流，但他似乎浑然不觉，依旧贪婪的咀嚼着嘴里带着淋漓鲜血的肉块，殷红的血水沿着嘴角往下淌，看上去狰狞可怖。 而就在这当口，受伤的男子快速从他身边挣脱，忍着肩膀上的疼痛跌跌撞撞的往前逃跑。 橙子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心里暗暗发凉。 突然那个发狂的人好像察觉到了露台上橙子的目光，僵硬的转过头，面目狰狞的望向这边，橙子慌忙缩了下脖子，身上的毛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目光穿过护栏中间的缝隙好奇的打量着那人。 它很快就发现他瞳孔上像是被蒙了层薄纱，而他身上浑身散发出来邪恶的气息，几乎跟自己曾经遇到的那几只凶猫跟乌鸦一模一样，顿时便明白了，这人大概也是感染了RII病毒，可是以前感染的人可不会这样，为什么突然就成这样了呢？ 万幸，那人只是那么目光涣散的往这边看了一眼，并没有多余的举动便继续往西边走去，但当他看到有人在前面时，顿时像发了狂的追了上去。 橙子挠了挠脖子，满腹疑虑的回身折返，推开露台通往屋里的铁门回到屋里，跳上去将门闩上铁勾挂好。 先到楼下仔细巡视了一遍，检查一下门窗是否关好，它试着将餐桌拉到门口顶住房门，奈何自己力气实在太小了，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拉不动。 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拉了几把椅子堵在门口，一番折腾后，累的它爪子上全是汗，就趴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喘口气，顺便舔了舔爪子。 拉完椅子后，它还是有点不放心，总感觉危险好像一个幽灵般随时可能会从任何角落出现。 再次在房子里像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巡视了一遍。 …… 艾小宁跟小鱼儿也被那声剧烈的爆炸声惊醒了，此时正扒在小鱼儿房间的窗户边一脸错愕的望着外面，。 不时有人从家门前的社区道路上经过，他们每个人都狼狈不堪，慌不择路的朝着社区外面狂奔，手忙脚乱的大人顾不上查看孩子跌倒擦破膝盖的伤口，赶忙抱起来踉踉跄跄的仓皇逃窜，赤着上身的女人顾不得披上一件衣服，像得了失心疯般一边奔逃一边尖叫哭喊。 俩孩子都屏住了呼吸心惊胆战的望着窗外，虽然他们对外面发生的事还一无所知，但眼前的一幕幕也足够他们惊愕不已。 艾小宁曾试图捂住小鱼儿眼睛，但被她拨开了。 “他们怎么了？”小鱼儿砸吧了一下小嘴，咽了口吐沫，扭头看着艾小宁问。 艾小宁脸色有些苍白，下意识的摇摇头，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道，走吧，我们回去，不要看了。” 他爬到窗台上把窗帘拉上，房间里的光线立刻黯淡了下来，心神不宁的拉着小鱼儿坐在床边坐下。 俩孩子并排坐在床边，手足无措的沉默了良久，好像在心里默默确认了一下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外面好像很危险，妈咪还没有回来。”良久的沉默后，小鱼儿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皱着眉头说。 “妈妈是大人，不会有事的，她说过她会保护我们的。”艾小宁将胳膊搭在小鱼儿肩膀上，像个小大人般安慰她道，同时也在安慰自己，但话语中却透着点不确定。 窗外不断传来阵阵绝望的惨叫声，还有声嘶力竭的尖叫声跟哭声，那些声音都像是来自地狱般一点点折磨着他们幼小的心脏。 “哥哥，我害怕。”小鱼儿垂着眉毛尖，一双小手无所适从的扣着指甲，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不怕，有哥哥在，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艾小宁说完，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伸出双手捂住小鱼儿的耳朵，“这样就听不到了，就不会害怕了，对不对？” “嗯！”小鱼儿吸了吸鼻子点点头说，“你的手好凉，让我自己来吧。” “好，你自己来，捂住耳朵，闭上眼，数到一千妈妈就回来了。”艾小宁的手不仅发凉，当他把手从小鱼儿耳边移开的时候明显在不停的发抖，强烈的恐惧感占据着他的内心，“我是家里的男子汉，我不能害怕，对，我不能害怕。”他抹了一下额头沁出冷汗想。 小鱼儿用手捂住耳朵，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覆在下眼皮上，微微抖动，像个瓷娃娃。 片刻后，她睁开眼看着艾小宁，面露难色：“可是……可是我数不到一千，我能数一千个一吗？” “那你就数到一百吧，多数几次。”艾小宁愣了一下，感觉好像哪里不对，不过也没有细究。 “哦。”小鱼儿点点头。 “1” “2” “3” “……” 第八十一章：快跑！ 橙子在家里巡视过一遍后朝小鱼儿房间走去。 房门突然被打开，一道亮光旋即投射进房内，本就忐忑不安的艾小宁心里骤然一紧，忙转过身一脸惊愕的朝门口望去，看到是橙子后方才松了口气。 “妈咪！”小鱼儿放开耳朵，扭过头满脸惊喜的喊道。 橙子看到俩孩子的反应脚步停顿了一下，从门缝中挤了进去，回身把房门关上，纵身一跃用爪子勾住门把手，将房门反锁上后朝窗户旁走去。 小鱼儿脸上快速闪过一丝失望，随即跳下床，走到橙子面前，将它抱进怀里，揉了揉它的脑袋：“橙子，外面很危险，你不要乱跑，跟我们一起等妈咪回来好吗？” “唉，被你一搅合，我又忘记数到多少了……”接着她轻轻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她把橙子放到一旁，重新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小嘴咕哝着继续数数。 橙子扭头看了一眼艾小宁，从他的眼神中不难察觉到他很焦虑也很慌乱，它从床上直接跳到窗台上，拨开窗帘，推开窗户，稍作迟疑后一低脑袋钻了出去，回身重新将窗户关上。 “橙子？！”艾小宁跟小鱼儿忙站起身走到窗边异口同声叫道。 它回过头隔着玻璃窗看着俩孩子，仰头看了一眼窗户里面锁扣的位置，眼神示意艾小宁把窗户锁好。 “你要去找妈咪吗？”小鱼儿泪眼汪汪的问。 橙子注视着她，缓缓点了点头。 俩孩子相互看了一眼，艾小宁说：“外面好像很危险，我们就在家里等好不好？要是妈妈回来见不到我们会很着急的。” 橙子舔了舔鼻子，张大嘴巴舒展了一下脸上的肌肉，甩了几下脑袋，扭头看了看楼下。 “好吧，那你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找到妈妈后赶紧回来。”艾小宁上几乎贴着玻璃窗拧着眉头叮嘱道，“我跟小鱼儿在家等你们。” 橙子仍有点不放心的看了看窗户上的拌锁，稍做犹豫后，纵身跳下楼。 艾小宁跟小鱼儿趴在窗户上用希冀的目光注视它越走越远，直到它消失在视线中。 橙子往前走几步就勾回头往二楼窗户这边看两眼，直到回头也看不到那里为止，虽然它已经细细的检查过家里的门窗都算得上牢固，但仍有些放不下。 一路上到处都是污浊的血迹，残破的躯体，随处可见散发着恶臭，令人作呕的内脏，血、粪便、呕吐物。 橙子边走边打量着这个地狱般的世界 汽车在马路边燃烧着熊熊大火，一个几乎只有半截身子的男人艰难笨拙的蠕动着身体向大火旁爬去，身后留下长长的血痕，或许他在试图让烈火快一点结束自己如此不堪忍耐的生命。 大着肚子的女人靠在路旁的榆树下，嘴唇发白，身体不断颤栗着，已经成型的胎儿在她破烂不堪的腹中安静的死去。 四周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爆炸声跟枪声。 它加快步子沿着艾楠上班的路线往前赶，没跑出多远就看到艾楠的车就停在一个岔路口旁，车身上布满了血污，顿时整个心像被一只无形手紧紧攥住一般，呼吸都变的异常艰难。 不会的！ 艾楠不会有事的！ 它加速朝艾楠的车旁疾驰过去，快要到达车边时纵身一跃，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的落在汽车的引擎盖上。 上面全是粘稠的鲜血，这里好像发生过打斗，一只雨刷器被折断不知去向，另一支已经被掰的向前稍稍倾斜，上面还搭着一只断手。 车前窗上满是血迹，挡住了视线，它踩着黏糊糊的鲜血，走到车窗前，将搭在雨刷器上面的断手拨下去，伸出一只前爪，抹掉玻璃窗上的血迹，惴惴不安的凑近朝车里望去。 顿时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艾楠没在车里，虽然这算不上什么好消息，但至少不是最坏的结果。 她可能还活着，不，她一定还活着。 可是她去了哪里呢？这里离家不远，如果她发现情况不对应该立刻回家才对，橙子茫然无措的站在车顶上目光快速掠过四周，皱了几下鼻子，这里气味过于混杂了，很难凭借嗅觉寻找。 “快！快到这边来！” 突然车左侧的巷子里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浑厚低沉的男人声音喊道。 橙子将目光转向巷子口，扇了扇耳朵，很快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说：“奥利克，别管我，你们快走。”紧接着就是一阵枪响声。 “洛克！？” 橙子听到了洛克的声音，它跳下车，朝巷子口跑去，刚达到巷子口，就看到雷思丽扶着洛克从巷子里踉踉跄跄的的跑出来，迎面朝橙子这边走过来。 接着冲出巷子的是奥利克，他手里端着冲锋枪，冲出巷子后，扭头再次朝巷子里进行了一轮扫射。 “法克！”他爆了句粗口，想必是子弹已经打空，随手将手里的冲锋枪往一旁一扔，跟着洛克两人朝这边跑过来。 “喵呜~”橙子朝洛克跟雷思丽叫了一声。 听到橙子的叫声，原本几乎快睁不开眼的洛克努力张开眼睛，他脸色苍白，声音沙哑无力的说：“橙子，快跑……” “喵呜~？” “快跑！” 雷思丽疑惑不解的看了洛克一眼，都已经伤成这样了怎么还顾得上提醒一只猫快跑？不过眼下的处境也容不得她多想，扶着洛克越过橙子继续踉跄着往前跑去。 接着是奥利克直接从它头顶跨过，跑到洛克跟雷思丽旁，“这样不行，我来背他，你还有子弹吗？” 雷思丽一边将洛克扶到他结实的后背上一边说：“有，但是这些怪物根本打不死，实在太可恶了。” “尽量打他们的脑袋！”奥利克咬着牙略显吃力的将洛克背起来步履沉重的往前快步走去，这大半天尽是逃亡了，体力早就消耗殆尽。 雷思丽从腰上拔出一把手枪，戒备着往后退。 橙子疑惑不解的看着巷子口，很快就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速度不算快，大概相当于普通成人慢跑的速度。 突然它瞳孔骤然放大，只见从巷子里蜂拥着挤出来大批面目狰狞的感染者，他们几乎要把整条巷子挤满，黑压压的像潮水般向它这边翻涌而来。 第八十二章：逃 黑压压的尸潮如海浪般席卷而来，将狭窄的小巷挤的水泄不通。 “喵哇！”去你的吧！ 橙子炸起毛，朝丧尸群发出一声低吼，一转身撒丫子就往巷子外面外面跑，若是在开阔地，一两个甚至三五个它倒是不怕，凭借自己的速度应该足以躲闪掉，但在这小巷里腾挪不开，再说也没必要招惹它们，也惹不起。 呯！呯！ 雷思丽将停在巷子出口一辆白色轿车的车窗打碎，伸手进去将车门打开，快速钻进车里，“快扶他上车！”她边说边熟练的从驾驶仓下面拔出两根线头，滋滋两声后，引擎声便轰然响起。 奥利克把洛克扶上车，气喘吁吁的坐进车里。 嗡~~~ 雷思丽娴熟的旋转着方向盘，快速调转车头，刚准备出发，余光中一道黑影“嗖”的一下，从窗外飞了进来，她下意识的偏了下头试图躲避，不想那黑影稳稳的落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她快速转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是刚才那只花猫。 “……” 情况紧急她没顾得上多想，猛踩油门一个极限加速，车子猛然向前一冲像快要飞起来似的，快速朝前方疾驰。 橙子小小的身体随着惯性骤然向后倾斜，紧紧贴在椅背上。 待车子平稳后方才重新站稳，它扒在座椅上看向后座，洛克白色制式衬衫一只袖子已经被鲜血染红，猩红的鲜血沿着手臂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由于穿着防弹衣，倒没看出有什么致命伤，许是失血过多，脸色跟嘴唇苍白，额前跟两颊的金发湿哒哒的贴在皮肤上。 洛克好像感应到有目光在注视着他，睁开眼睛，看到橙子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勉强挤出一抹苦笑，重新闭上眼睛。 车子离那个巷口越来越远，橙子透过车后窗看到那些丧尸追出来后似乎迷茫了片刻，随即便四散而开，到处游荡。 市民们发现情况不对，第一时间便是驾车往城市外面跑，此时已经到了午后能逃出去的大部分都已经逃了出去，路上除了需要躲避一些尸体外倒是没什么大的障碍物，偶尔遇到一两个丧尸，雷思丽都直接咬着牙撞过去，只撞的那些怪物飞的远远的，或许对她来说这是一种复仇的快感，也是一种另类的体验。 这些怪物不仅破坏了她的假期，还杀死了她的男友，现实没有给她一点时间去适应便开始步上了逃亡的不归路，此时心中的愤怒自是不言而喻，橙子趴在她旁边的副驾驶座位上，能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愤怒气息。 “我们现在去哪儿？”确认彻底甩开那一大波丧尸后，雷思丽铁青着脸边开车边问道。 “到洛克家吧，这里离他家近，他身上的伤需要尽快处理一下。”奥利克迟疑了一下说，“我们也需要休整，再这样下去，不被那些怪物吃了，我们自己就先累死了。” 听到他这么说，橙子也就放心了，这是艾楠的车，加上刚才后面还有群丧尸追赶，它下意识的就跳了上来，根本没有考虑太多，它生怕车子开到其他地方，如果离家太远的话就麻烦了，孩子们现在都还在家等着它回去呢。 雷思丽驾着车一路朝洛克家的方向疾驰，快达到洛克居住的社区时，迎面徘徊着十几只丧尸，看到有车辆靠近，他们不仅不闪躲，这些悍不畏死的怪物反而像发了疯似的径自往这边跑来。 雷思丽银牙紧咬，瞬间将马力开到最大，车子像披着铁皮的怪兽，发出刺耳的啸叫声，整个车身开始剧烈震颤。 “哇呜~”橙子再次被掀翻在座位上，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身子撞向椅背。 嗡！ 引擎高速运转发出的轰鸣声后便是几声巨大而沉闷的撞击声。 嘭！ 最靠前的几只丧尸顿时被撞飞出去十数米远，他们像轻飘飘的枯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跌落在地上，暗红色的血浆喷射在挡风玻璃上。 原本橙子为了看清车里的情况抹出来的一小片面积勉强够雷思丽看清前方的路，这下子瞬间被遮挡了视线。 她心里顿时一慌，赶忙紧踩刹车，如此快的车速，若没了视线随时就是车祸人亡。 但为时已晚，车子还是撞上一旁的水泥隔离栏，好在她刹车还算及时，车速已经降了不少，要不然整辆车恐怕已经支离破碎了，不过总是结结实实的撞上了，引擎盖里冒出阵阵白烟。 骤然减速，后座的洛克跟奥利克身体失去控制，重重的撞在前座后面，发出两声惨叫。 橙子身段柔软倒是没有怎么样，只是撞在控制台后跌落在座椅下面，身上稍稍有些疼痛罢了，不过雷思丽伤的好像比较重，安全气囊已经被弹开，她趴在气囊上昏迷了过去。 “喵呜？！” “喵呜？！” 橙子跳上座椅，看着剩余那几只丧尸快速朝这边靠近，心急如焚的叫了几声，没有人应答，车里只有洛克知道它跟一般猫不一样，不过此刻他好像也已经昏迷不醒。 只有奥利克挣扎着爬起来，一边把洛克扶起来一边试着叫醒雷思丽，他忍住身上的痛楚连着叫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便放弃了。 他扭头看去那几只丧尸几乎已经近在咫尺。 “我的天！”他发出一声惊叹，大脑疯狂运转着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 目测那些丧尸的距离，此时再下车逃跑恐怕已经为时已晚，出去必死无疑，留在车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真的会有生机吗？ 天知道，但求生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反应。 奥利克也不例外，他看了下四面车窗，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副驾驶位置那扇车窗一开始便被雷思丽打破了，那里足以让一只丧尸爬进来。 怎么办？！ 怎么办？！他像一个被上帝遗弃的孩子茫然无措的喃喃自语道。 心里“嘭嘭”的狂跳不止，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他看过那些怪物是怎么对待那些尸体的，血淋淋的画面不断出现在他脑海里，登时浑身战栗不止，脑门上豆大的汗珠缓缓滑过两颊。 紧绷的神经让他感觉口干舌燥，用力蠕动了一下喉结，干巴巴的吞咽了一下。 “妈妈，保佑我。”他紧紧握着座椅边缘嘴里默念道，声音颤抖不止，期望着有奇迹降临。 突然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在眼前，刚才那只猫用爪子勾着一把手枪从前座的缝隙中朝他丢了过来。 他立刻眼前一亮，有了这把枪或许还可以再撑一会儿，希望有奇迹发生吧，他慌忙捡起抢，一眼就认出来是雷思丽的那把，这是警局统一配发的，很容易辨认，打开弹匣检查了一下，还有6发子弹，他快速吐了一口气，强压住心里的不安。 哦买噶……那只猫……？ 从刚刚的惊喜中醒过神来，他抬头一脸诧异的看着前座露出来的那半个猫头，一双琥珀色的瞳孔正郑重其事的注视着他，恍惚间他感觉它就像个人似的。 它竟然知道把枪扔给自己，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第八十三章：你是不是懂事？ 橙子原本可以抛下他们不管，它旁边的窗户是开着的，只要从窗口跳出去，以自己的速度足以逃离这里，抑或是随便找一个狭小的缝隙就可以钻进去。 但它不能这么做，它想到洛克还在后面，尽管他现在看上去很虚弱，但还没有死，或许还有救。 奥利克跟雷思丽它可以不管，但洛克它不能不管，毕竟这家伙帮过自己不少忙。 可是自己只是一只猫，能做点什么呢？眼看那些丧尸已经近在眼前了。 它目光快速扫视了下车仓，很快就发现雷思丽的那把手枪掉落在地上，于是便跳下座椅，伸出爪子将手枪勾在爪子上，然后重新跳回座椅上，自己不会开枪，所以它只能把枪丢给现在唯一还清醒的奥利克。 正当奥利克一脸错愕的跟橙子对视之际，车顶传来几声“咚咚”沉闷的响声，想必是已经有丧尸爬上了车顶，他立刻收起心神，双手持枪，瞄准副驾驶位置的窗口，只要有丧尸从那钻进来他随时准备开枪射击。 深呼吸，手不要抖，子弹不多，他暗自提醒自己。 橙子从前座的夹缝中走到后面，跳上座位后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洛克，抬起爪子轻轻推了他几下，没有反应，但能听到他微弱的心跳声跟呼吸声。 呯！ 一只丧尸刚把半截身子伸进驾驶仓，立刻被奥利克近距离爆头，猩红的鲜血夹杂着白花花的脑浆瞬间溅射的到处都是，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车厢。 这些丧尸，或许暂时还不能完全称之为丧尸，他们其中有不少更像是失去理智的疯子，跟正常人一样有血有肉，但又跟正常人有所不同，他们只有被击中脑袋或者破坏他们的中枢神经才能彻底将其杀死，这一点倒是跟所谓的丧尸一样。 那只被爆头的丧尸来不及发出一声哀嚎便软绵绵的趴在车窗上“死”去。 奥利克急促的吐息了几下，看起来自己的判断不错，这些确实跟恐怖电影里面那些丧尸差不多，接着又是一枪，又一个刚把脑袋伸进来丧尸被爆头。 两个丧尸叠在一起彻底堵上了车窗口，剩余的几只丧尸像无头苍蝇似的围着车绕来绕去找突破口。 看到这些丧尸不知道把堵在窗口的那两个同类挪开，奥利克顿时松了一口气，至少可以暂时喘口气休息一下，他看着趴在身旁车窗玻璃上“嗷嗷”直叫的丧尸，用枪指着它戏谑道：“嘭！见鬼去吧，没脑子的东西。” 橙子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还没脱离危险呢，得瑟个啥劲？ 奥利克此时稍稍放松了一些，终于有时间仔细打量一下趴在洛克旁边的那只猫。 橙子被他看的有点发毛，把脸别到一边。 “小猫，你是不是……懂事？”奥利克足足看了橙子半分钟，组织了下语言问道。 橙子回头看他一眼，舔了舔肩膀上的毛，没有理会他，外面还被一群丧尸围着呢，小鱼儿跟小宁还在家不知道怎么样了，中午不知道有没有吃东西？它现在心急如焚，实在没心情跟他闲扯淡。 奥利克自讨没趣后便开始思考怎么才能彻底脱困。 他大概计算了一下，此时外面大概还有五六只丧尸，而自己只剩下四发子弹，就算每枪都命中依旧还有一到两只。 不，严格来说只剩三发，他必须留一发子弹给自己，好让自己可以在最后关头干净利落的结束自己的生命，他见过这些怪物是怎么一口一口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吞噬掉的，一想到那惨烈的情形他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单凭自己的话不管对付两只丧尸或许可以一拼，再不济逃跑应该没有问题。 可是问题是现在车里还有两名伤员，车已经彻底抛锚了，该怎么带他们脱离险境呢？要放弃他们吗？ 他一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扶着额头沉思片刻，不管怎么说，必须先想办法解决掉更多的丧尸才有机会脱险，他抬头看着把车窗口塞满的两只丧尸，突然眼前一亮，如果把上面那只推出去的话其他丧尸不就可以进来了吗？ 然后再一只一只解决！这样可以保证自己每一枪都能精确命中他们的脑袋，不浪费每一颗子弹。 想到这里他躬着身子往前座爬去，由于他身材魁梧，块头太大每往前移动一点都异常艰难，况且现在前坐上到处都是散发着腥臭味的血迹跟脑浆，他忍着不断翻腾的胃液，伸手试着将上面那只丧尸推出去，但总是差那么一点点距离，只单手的几根手指堪堪能够碰到，根本使不上太大力气。 此时橙子“蹭”的一下跳上前座座椅的椅背上面想看看他“哼哧哼哧”的干什么，看到他这个动作后，大概已经明白他想干什么。 它看了看座椅上那些血迹跟脑浆，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下去帮忙，虽然它力气不大，大概相当于小鱼儿的程度，但如果加上自己的话或许就有可能将那个丧尸退出窗外。 稍作迟疑后，它还是决定跳下去帮他一把，毕竟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能够尽快脱险才是当下最重要，身上脏了大不了回家洗一洗就好了。 它纵身一跃跳到副驾驶的位置上，爪子上立刻沾满了血污，甩了甩脑袋，把杂七杂八的念头抛出脑外，站起身用两只爪子用力按住上面那只丧尸的脑袋往外推。 奥利克看到它这个动作顿时愣了一下，怔怔的看着它。 橙子看他停下来，扭过头对着他叫了一声，“喵呜？”“愣着干嘛？赶紧干活啊。 奥利克回过神来，咽了口吐沫，再次发力。 一人一猫合力终于将那个堵在窗口的丧尸推出了窗外，就在那个丧尸被推出去的一瞬间橙子快速跳回后座。 但奥利克却被卡在座椅中间，外面的丧尸发现有了突破口立刻迫不及待的将身子挤了进来，面目狰狞的盯着奥利克，喉咙里发出“咯咯”的低吼声，身体一点一点往车里挪动。 他的手马上就能够够得着奥利克的脑袋了，奥利克也几乎都已经闻到他口中散发出来的恶臭。 “法克！” 他瞪大眼睛惊恐不已的爆了句粗口，求生的本能让他顾不上疼痛，用力将挤在旁边右手抽出，单手持枪朝爬进来的丧尸脑袋上开了一枪。 呯！ 殷红的血浆喷射到他满脸都是…… 第八十四章：我家的车！ 嘶~啊! 奥利克艰难从座椅的夹缝中将厚实的身体拔出，看着自己被擦伤的手臂呲牙咧嘴发出一声呻吟。 他解开衣领发现胸前也被擦伤了一大块，快速深呼吸了几下，不管怎样，总算又干掉了一只，至少目前来看这个办法是可行的。 橙子蹲在旁边，爪子前沾满了血迹，它下意识的抬起爪子打算舔一舔，放到嘴边又停了下来，上次跟那些乌鸦干仗的时候就犯过蠢，不能再犯一次。 它快速甩动了几下爪子，发现没什么用后便放弃了。 奥利克再次打量着橙子，喃喃说道：“我看这世界真是疯了，人都变成了怪物，猫倒快变成人了” 橙子斜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 啊~ 就在这时，雷思丽捂着脑袋迷迷糊糊的从安全气囊上爬起来，一扭头就看到一旁两个丧尸爬在车窗口，顿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还在隐隐作痛的脑子似乎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惊慌失措的想要打开车门往外逃。 “别开门！”奥利克急忙喊道。 与此同时，雷思丽也看到一只丧尸正爬在车窗外用急不可耐的目光盯着她，她瞪大着眼睛再次发出一声尖叫，嘭！慌忙关上车门，一脸惊恐的看着从副驾驶窗口探进来的两只丧尸尸体。 “雷思丽！你醒了实在是太好了，别怕，你旁边那些怪物都已经死了。”听到雷思丽的叫声，奥利克瞬间感觉看到了希望，有个人帮忙，情况就变的乐观多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雷思丽稍稍平复了情绪回头问道。 “你忘了吗？车撞上护栏抛锚了，咱们被困在这里了，没时间解释了，得赶快想办法离开才行。”奥利克语速很快的说道。 “哦，我记起来了，真幸运我还活着。”雷思丽稍作沉吟，总算想起来前边发生的事，“洛克怎么样？还好吗？” “还活着，不过情况很糟糕，我们得尽快脱困才行。” “你有什么办法吗？”朝外面看了看问。 奥利克把自己刚才用的办法给她简要讲了一遍后，继续说道：“现在还有两发子弹，但外面还有至少五只丧尸，所以咱们必须亲手干掉三到四只，有把握吗？” “应该没问题，我身手还不错，洛克可是我的散打老师，他现在已经快不是我的对手了。”雷思丽自信满满的说道。 “那玩意儿用拳头可打不死，必须打爆它们的脑袋才行，我们需要武器，你那里应该已经没有子弹了吧？”奥利克问。 “没有了。”雷思丽皱着眉头将目光投向窗外，斜对面有家杂货店，半开的卷帘门下躺着一具尸体，“奥利克，看那边的杂货店，里面应该有铁锹或者锤子什么的吧，只要我们快速跑到那里就可以，这群怪物的速度顶多跟平常人差不多，只要我们足够快一定没问题的。” 奥利克想了一下，“就按你说的办，咱们先用我说的方法干掉两只，剩余的找机会我把他们先引开，你到那里取东西，随后我再跟你回合，这样我们的胜算就大一点，太多了不好应付。” “好，就这么办。”雷思丽长吐一口气道。 “开始吧，把上面那只丧尸推出去，再放进来一只。” “明白。” 有了雷思丽帮忙就简单多了，她探着身子用力将从副驾驶窗口爬进来已经死去的丧尸推了出去，随即便有另外一只丧尸没头没脑的嘶吼着往里钻。 “蠢货！” 呯！ 奥利克手中的手枪再次喷射出一团火花，将炽热的子弹推进刚刚爬进来的丧尸脑袋里，血花四溅。 雷思丽本能的抬起胳膊护在自己脸上，随后放下胳膊，看着已经彻底死去的丧尸，扬了扬眉毛，“真希望我们有多一点子弹，这些家伙看起来真够蠢的。” “继续吧，万一再出现更多的丧尸就麻烦了。” “嗯。” 同样的办法，两人合作再次杀死了一只后，奥利克将手枪别进自己的枪套里，抽了抽鼻子，吐了口气：“下面就是一场硬仗了雷思丽，你准备好了吗？” “把洛克留在车上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我会把他们引开，车门关上，这群家伙恐怕连怎么开车门都不会，你尽管去取“武器”，我很快跟你汇合，一起干掉这些杂碎。” “明白。” 奥利克爬在车窗上向外望了望，确定车这一侧没有丧尸后，他快速打开车门窜了下去，“看你的了！” 嘭！的一声关上车门。 “杂种们，来吃老子吧！”奥利克手舞足蹈的对那些围着车子打转的丧尸们叫道。 那些丧尸们看到终于有人从车里下来了，他身上散发出来新鲜血液的味道让这些怪物垂涎欲滴，纷纷迫不及待的朝他扑了过来。 在车里这段时间奥利克体力也恢复了一些，立刻脚下生风沿着公路朝车子相反的方向跑去，剩余的那三只丧尸则紧追不舍。 而雷思丽则趁机打开车门，快速跑向斜对面的杂货店。 奥利克看到她走出车门便兜了个圈朝杂货店的方向靠近。 没脑子的怎么样也斗不过有脑子的，那三只丧尸依旧像疯了似的一路追赶。 雷思丽走到杂货店门口，谨慎的朝里面仔细打量了一番，并未发现有丧尸方才走了进去，很快便从一堆工具中找到了两把铁锹，攥着铁锹刚走出店门就看到奥利克已经带着那三只丧尸赶到。 “接着！”雷思丽扔向他。 奥利克随手一接就把铁锹抓在手里，有了“武器”，两人顿时信心大增，如果丧尸太多肯定寡不敌众，只能逃跑，但现在对付只有三只没有脑子只知道蛮干的家伙还是绰绰有余。 雷思丽虽然是个姑娘但是她已经见过的很多惨烈的案发现场，所以此时也丝毫不胆怯。 两人合力很快便将那三只丧尸处理掉了。 拎着血淋淋的铁锹回到车上，稍作喘息。 “这只猫一直都在这儿吗？”雷思丽直到此时才有心思把注意力转移到橙子身上，她好奇的看着蹲在洛克身边的橙子说。 “是啊，在你昏迷期间还发生了不少匪夷所思的事呢，不过现在没时间说这个，咱们得尽量离开这儿。” “走吧，呆在这里太危险，而且咱们已经快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我已经饿的快不行了。”雷思丽苦涩的笑说。 两人将洛克扶下车，架着他继续往前走，前方五百米左右的位置就有辆车，可以换乘，橙子则跟在他们身后，耳朵不停的扇动着，突然它鼻子抖动了几下，快步朝前跑了几步，勾回头冲着两人叫了一声。 “喵哇！”快一点，附近有危险！ 两人自然不清楚它想表达什么，相互看了一眼，雷思丽轻笑道：“这猫还真怪。” 话刚落音，刚才他们被困的地方正对的那栋公寓楼里摇摇晃晃又跑出来七八只丧尸，由于他们带着洛克所以走的并不快，此时才刚走出不远。 那群丧尸很快便发现了他们，它们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鬣狗快速朝这边奔来，两人顿时大惊。 “怎么办？！”雷思丽惊慌失措的问道。 “扶好他！”奥利克把洛克交给她说。 “你要干什么！太多了！我们恐怕应付不了。” 奥利克没有理会他，从腰间拔出手枪，双手持枪，瞄准刚才那辆车的轮胎一侧的地面上，一早撞上水泥护栏的时候想必汽车油箱已经破裂，车体也发生了倾斜，此时轮胎以及地面上渗出不少汽油。 他调整呼吸，心里默念，这最后一发子弹原本是留给自己的，现在就送给你们吧混蛋。 呯！ 子弹撕裂空气，在汽车轮胎下面的水泥地面嘣出一小团火花，瞬间便引燃了上面以及轮胎上的汽油。 “快走！”奥利克回过身重新跟雷思丽一起搀扶着洛克加快速度往前赶。 片刻后，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两人一猫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现场已一片狼藉，刚才还好好的汽车此时也已经七零八落，数米多高橙红色的火焰的炙烤着周围的空气，冒起滚滚黑烟。 “喵呜！”我艹，我家的车！ 唉！算了，都这时候了就别计较那么多了…… “喵呜！”我艹，车上还有血清呢！这下全毁了，血也白抽了，橙子呆呆的看着自家的车化成一堆废铁叫了两声。 奥利克跟雷思丽自然不清楚橙子现在心里在瞎想些什么，他们心有余悸的看着爆炸现场。 离的最近的两个丧尸几乎已经被炸的粉碎，还有一只被炸断双腿浑身燃烧着火焰的丧尸仍像疯狗一般，用沾满鲜血的双手继续往这边爬动，一块碎玻璃深深的嵌在他的眼眶里，眼珠子混着脓血挂在眼眶外，一边爬一边发出粗粝刺耳的嘶叫声，只看的两人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剩余的四只或多或少身体上都被爆炸产生的碎片在身体上撕开了口子，鲜血将他们染成了一个个血人，其中一个衣服已经别烈火炙烤的丝丝缕缕，烧化的纤维贴在身上。 两人对视了一眼，将洛克放在地上，攥紧手中铁锹，屏住呼吸，紧咬牙关准备应敌。 第八十五章：夜 夜幕降临，往日繁华而祥和的里拉尔市隐入浓厚的夜色之中，流光溢彩的霓虹灯此时已黯淡无光，道路两旁的路灯像干瘪单薄的老人俯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幕幕悲剧。 毫无温度冰冷的夜色之下，是杀戮，是无助的哀嚎，是一群被命运遗弃的人们。 或许是末日之初，人们还没有完全丧失身为文明人长久以来遵守的道德标准，奥利克跟雷思丽没有放弃他们的战友，一路搀扶着洛克回到他居住的房子里，所幸后面的路程并未遇到什么难以应付的局面。 两人摸黑将洛克扶到卧室放在床上，不约而同的长舒一口气。 “他……能坚持下去吗？”雷思丽看着气若游丝的洛克问。 奥利克迟疑了一下：“待会儿找找看家里有没有医药箱，先给他包扎一下，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上帝的意思了，现在也没办法给他找医院。”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雷思丽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走吧，咱们到楼下去检查一下门窗，顺便找一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奥利克接着说。 “嗯。”雷思丽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洛克卧室。 “你下午骗了我。”快走下楼梯的时候雷思丽突然说道。 “哦？什么？” “你告诉我枪里只有两发子弹。” “最后一发是留给我自己的，我可不想被那些怪物咬死，你懂的。” “好吧。”雷思丽耸耸肩道，“我理解。” “我并不是怕死，只是不想那种死法。” “你可以不用解释的，这样会显得你心虚。” 奥利克干笑两声，没有再接话，从客厅的置物台上拿起一盏手电打开，房间里终于有了光亮。 “那只猫好像没有跟着进来。”雷思丽一边检查冰箱一边说道。 “或许是回自己家了吧，它很聪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应该就是洛克邻居家的那只猫吧，实在太聪明了，你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奥利克检查着房子里的门窗，一边把下午橙子给他扔枪还有帮他推丧尸的事跟雷思丽讲了一遍。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雷思丽惊讶道。 “当然。” “实在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它只是一只猫啊。”雷思丽把冰箱里能吃的东西取出来，放到茶几上，好像整个城市所有的地方都停电了，没有自来水，煤气也不能用，只能凑合着随便先填饱肚子再说，好在冰箱里还有两打啤酒可以用来解渴。 “对，一只不正常的猫，说起来这世界也真可笑，人不像人了，猫不像猫了，唉。”奥利克感叹道。 …… 另一边，橙子从后院的树上跳到房顶，回到露台上，露台通往房子里的铁门已经被自己从里面锁上了，它试着推了两下，很牢固，稍稍松了口气。 它刚才回来的时候就先在外面巡视了一遍，院子除了胖橘来过留下的气味没有其他人来过，也没有那些怪物的气味，它现在对那些家伙身上散发的气息已经太熟悉了。 从外面看没看出什么异样，这才打算从露台跳上小鱼儿房间的窗户进到屋里，也不知道这俩孩子怎么样了？ 可惜没有找到艾楠，他们肯定会失望吧？ 橙子带着满腹心思，从露台靠近小鱼儿房间边缘，用力一跳便跳到了外面的窗台上。 窗帘被拉上了，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它伸出爪子轻轻敲了敲玻璃，立刻就听到小鱼儿的惊叫声。 “什么……什么人？！”是艾小宁的声音。 “喵呜~”它赶忙叫了一声，让孩子们不要太过受惊。 “是橙子！小鱼儿，是橙子回来了！”艾小宁叫道。 很快窗帘被打开，艾小宁惊喜的看着窗外的橙子，爬上窗台将窗子打开放它进到屋里。 它走进房间，房间里漆黑一片，借着窗外的微光看到小鱼儿钻在被子里，将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扒开一条缝，泪眼汪汪的看着外面。 确认是橙子后，她才慌忙从被子里爬出来，赤脚跳下床，爬上窗台到窗边往外面看了看。 橙子知道她是在看艾楠有没有回来，它舔了舔鼻子，有点自责的将脸别到一边，实在不忍心面对俩孩子失望的眼神。 艾小宁跟小鱼儿趴在窗户上看了片刻，没有看到艾楠的车，相互看了一眼。 一阵漫长的沉默。 “橙子一定还没吃东西，我去给你取猫粮。”艾小宁跳下窗台走出房间去给它去吃的，小鱼儿则扁着嘴从走到橙子面前，盘腿坐在它旁边，伸出小手轻轻扶着脖子上面的毛奶声奶气道：“妈咪她不会有事的对吗？” “喵呜~”不会的。 “她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 “喵呜~”会的，只要她还活着，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 不多时，艾小宁从楼下取来了猫粮，给橙子倒上，它草草吃了几口，没什么胃口，晃了晃脑袋推了一边，就地爬下，无精打采的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艾楠会去哪儿呢？ 平时她的生活基本都是两点一线，从研究中心到家，会不会去了研究中心呢？ 可是今天她的车为什么会停到半路上呢？如果发觉情况不对依照她的性格她一定会立刻返回家中才对，毕竟孩子们都在家呢。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找找看。 “哥哥，我怕黑。” “那咱们再点一根蜡烛吧？” “嗯！” 艾小宁从小书桌上取下一根用彩纸包裹的蜡烛，应该是去年圣诞节或者春节买来剩下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翻出来的，书桌上还放了一些面包，还有午餐肉，看来是已经吃过东西了，这孩子向来独立，很多时候他倒是能照顾自己。 他划了根火柴将蜡烛点上，放在小鱼儿面前，挨着她坐下。 昏黄的烛光照在两张稚嫩的脸上，在这冰冷漆黑的夜晚或许会让他们多多少少感受到那么一丝暖意吧。 豆大的烛光在橙子琥珀色的同种跳跃着，它抬头看了看俩孩子。 我一定会帮你们找到妈妈的…… 第八十六章：我TM就是一只猫 啷啷！ 沙沙！ 楼下院子门口传来接连不断传来几声金属撞击声，接着是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橙子耳朵一抖，皱了几下鼻子，很快便闻到了那该死的气味。 丧尸！ 它立刻从地上站起来，身上的毛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 “是妈咪……唔！”小鱼儿瞪大眼睛喊道。 艾小宁忙捂住小鱼儿的嘴巴，他显然比小鱼儿清醒的多，不管是不是妈妈回来此时最好不要这么大声喊话，她有钥匙，就算忘带钥匙她也会主动喊他俩给开门。 橙子跳上窗台，小心谨慎的向下望去。 果然三只丧尸此时已经在院子里正漫无目的的晃悠，他们走到房子门口的时候橙子顿时把心提了起来，不过好在他们只是在门口晃悠了一圈便离开了。 松了一口气后难免有些后怕，白天把俩孩子留在家里确实太危险了，但不留在家里又能怎么办呢？外面更危险。 目前的处境对于橙子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它只是一只猫，或许在洛克跟奥利克眼里它已经是一只了不起的猫了，但这远远不够啊，以它现在的能力如果独自生存的话自然不成问题，但要保护小鱼儿跟艾小宁实在过于艰难。 它心事重重的跳下窗台，原本打算晚上再出去一趟到研究中心找找看，现在开始有点犹豫不决，虽然它留在这里似乎也做不了什么，但必要的时候它可以跳下去把那些丧尸引开，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对一只猫感兴趣，它扒了两下耳朵想。 从它白天的观察来看，这些丧尸眼睛上都像蒙了一层白纱，看东西的时候目光涣散，大概可以断定他们应该是凭借听觉或嗅觉，抑或是两者并用来发现目标的。 可是刚才那几只好像却并没有发现屋里有人，二楼离地面的距离也就三四米高，这怎么可能呢？从白天他们的表现来看这个距离他们是完全可以发现目标的。 难道到了晚上他们的感官就会衰减？ 可是它回来的时候在院子里巡视过，并没有发现有丧尸进来过的气味跟痕迹，说明白天一整天都没有丧尸来过这里，是碰巧吗？还是上天眷顾这俩孩子？ 它甩了甩脑袋，虽然有些后怕，但总算安然无恙，没事儿就是好事儿，暂且不去想那么多了。 仰脸看着艾小宁跟小鱼儿，示意他们上床睡觉，经过刚才的惊吓，俩孩子也都不再说话，老老实实的爬上床，现在天气还很热，但他们还是把被子捂的严严实实的，它能感受到他们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橙子跳上窗台，但却不打算再出去了，爬在窗台上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晚，寻思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首先得先确保俩孩子的安全，这样自己才能放心的去找艾楠，不管是死是活……不，她一定还活着，我不该有这个念头，她一定还活着。 很快它就想到了洛克跟奥利克他们，如果让孩子们暂时跟他们待在一起应该会好点，毕竟有大人在身边怎么也比让他们独自待在家里安全的多。 不知道洛克现在怎么样了？ 还有艾楠，你还活着吗？ 如果你还活着就赶紧回来吧，我搞不定这么复杂的局面啊，我TM就是一只猫。 …… 天刚亮，整个城市依旧是灰蒙蒙、阴沉沉的一片。 洛克从一场支离破碎的噩梦中惊起，满头大汗的看了看窗外，又扭头看了一眼臂膀上缠着的纱布，原来那不是梦啊，他叹了口气，怎么一觉醒来好好的世界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他想不明白。 想起昨天的经过仍心有余悸，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 那些疯子实在太可怕了，要不是奥利克跟雷思丽及时赶到，自己这只胳膊恐怕就要被那些怪物撕掉了。 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怎么样？ 自己既然能够安全回来，想必他们应该无虞，想到这便又安下心来，坐在床沿上发愣，仍不敢相信昨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犹如身处噩梦中一般。 突然感觉伤口有些发痒，他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挠，指甲碰触到纱布时不由得愣了一下，再次看了一眼缠在肩膀处的纱布，包扎的很粗糙，应该是出自奥利克的手笔。 他眉头微微一锁，感觉有点不对劲，昨天那些疯狂的怪物是硬生生从他肩膀撕下了几块肉的，几乎是连着筋一起撕扯下去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一想起来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可是这才一个晚上怎么就感觉不到疼痛了，这怎么可能？！说实话他昨天尚还清醒的时候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失去一只胳膊，甚至可能会死去的准备。 他试着抬了抬胳膊，接着转动了几下，虽然还有些隐隐作痛但却已经不太影响做任何动作了。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即便有特效药也不见得这么快见效，况且家里哪有什么特效药，都是一些很常用的感冒药，肠胃药什么的。 他疑惑不解的轻轻将裹在肩膀上的纱布一层层揭开，很快几道深深的伤口就出现在视线中，他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肩膀上的伤口，上面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深深的伤口中竟然好像已经开始长出了鲜嫩的肉芽。 这……这怎么可能？！ 他压抑着一颗惊疑不定的心快速回想昨天发生过的事，昨天发生的事像电影一样一幕幕从他脑子里划过，从被咬到昏迷不醒期间好像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一路都在逃亡。 最后一次清醒…… 突然他眼睛一亮，橙子？是橙子干的？ 他终于记起来了，后来有那么一转眼时间他被一阵剧痛疼醒，迷迷糊糊睁开眼，恍惚中看到自己好像在一辆车里，而橙子正抱着一个试管往自己伤口上倒了什么东西，应该就是那东西刺激了伤口才会把他弄醒的。 没错，一定是它，不过这家伙到底给自己用了什么药，为什么会好的这么快？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伤口摇摇头轻笑了一下，心说它本来就是一直不可思议的猫嘛。 重新将纱布缠上，起身走出房间，走到楼道上就看到奥利克躺在沙发上睡觉，雷思丽则手里攥着铁锹，目光无神的盯着房门，深深的黑眼圈可以证明她有多困。 洛克缓缓走下楼，快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才醒过神来。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洛克，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你终于醒了？” 洛克看了看躺在沙发上打呼的奥利克，撇撇嘴道：“这家伙可不够绅士，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儿守夜呢。” 雷思丽拢了拢头发，苦笑道：“没有，我们轮流的，只是昨天奔波了一天，实在太困了，那些丧尸不时过来挠门，拍窗户，也睡不安稳。” “好吧，你到我卧室里休息一下吧，这里交给我。” “你……可以吗？”雷思丽犹疑道。 “放心吧，没问题，有什么事，我会叫醒你们的。”洛克轻轻摆动了一下受伤的胳膊说。 雷思丽迟疑了一下，“行，我去休息一会儿，有事你就大声喊。” 洛克点点头。 她起身往楼上走去，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神色复杂的回头看了一眼洛克受伤的肩膀。 第八十七章：安顿 洛克拿着雷思丽递给他的铁锹打量了一下四周，客厅跟厨房的窗户上贴满了胶带，房门后用餐桌顶着，为了增加可靠性冰箱也被放在餐桌上，客厅茶几上凌乱的摆着几个空酒罐，香烟，还有一些食物。 看到奥利克躺在沙发上打着呼，心说这家伙倒是心宽，这时候竟然还能睡的这么安稳。 他捏了捏鼻子，在雷思丽刚才坐的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下，从茶几上拿起烟盒，点上一根，狠狠的抽了一口，目光空洞的望着窗外。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跳上窗台，他顿时眼睛一亮，赶忙把烟捻灭，快步走到窗户边。 轻声道：“橙子！” “喵呜~” “你还好吗？” “喵呜~” “谢谢你救了我。”洛克指了指肩膀上的伤说。 “你们家那边怎么样？艾琳跟孩子都还好吗？” “喵哇！”橙子拍了一下窗户叫道。 “……我这就给你开门，别急。” “你跟谁说话呢？”奥利克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洛克背对着他自言自语好奇问。 洛克被他的说话声吓了一跳，回过头说：“没有，一只猫。”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还牢牢守着这个秘密，不想让橙子这个特殊的存在让别人知晓。 “这不就是你邻居家那只猫吗？放它进来吧，昨天它可帮了不少忙呢，它很特别，回头我再好好给你讲讲。”奥利克将双手抱在脑后卖着关子说道，说完继续闭上眼睛打盹。 洛克有点惊讶的看了橙子一眼，看来这家伙自己已经暴露了。 “是的，它是很特别。”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玻璃窗上的胶带撕开，将窗子打开一条缝打算放橙子进来。 橙子站在窗台上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摆了摆脑袋示意他出来。 “让我出去吗？”洛克会意问。 它轻轻点了点头。 洛克望了望窗外，附近暂时没看到有丧尸，回过头对奥利克说：“来帮下忙，把门打开。” “你要出去？” “对，出去一趟。” “我陪你一起吧，外面太危险。”奥利克起身道。 “不用，我看附近没有那些怪物，雷思丽还在楼上休息，她一个人不行，你得留在这儿，不用担心，我不会走远。”洛克知道橙子让他出去肯定有重要的事。 “那行吧。” 在奥利克的协助下，两人将堵在门口的冰箱跟餐桌移开，打开一道足以让洛克出去的缝隙。 “你胳膊……”奥利克此时才发现他竟然已经可以运动自如了。 “已经好了。”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 “你好像很失望。”洛克打趣道。 “当然不是，你是我的好哥们儿，我怎么可能不希望你好呢，只是这太让人吃惊了，你是超人吗？伙计……”奥利克一脸惊讶语无伦次的说。 洛克拍了拍他的肩膀，耸肩道：“说不定我还真是呢，行了，我出去了，你在家注意安全，别睡着了。” 奥利克比了个OK的手势，“你也是。” 洛克提着铁锹出了房门，橙子已经在院子门口等着他了，他再次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丧尸后方才走了过去。 跟着橙子一路走到艾楠家，站在院子里朝楼上看了一眼，低头看着橙子，“你想让我帮助艾琳是吗？” 橙子仰着脸微微点了点头。 “当然没问题，其实不用你来找我，我很快就会过来的。” “艾琳！艾琳！”他一边谨慎的四下张望一边上前推了两下门低声喊道。 “洛克叔叔！”小鱼儿趴在窗台上喊道。 洛克听到小鱼儿的声音，从门前走回到院子里，一抬头就看到了两颗小脑袋贴在窗户上，殷切的望着楼下，“小鱼儿？你妈妈呢？” “妈妈不见了，只有我跟哥哥在家。”小鱼儿泫然欲泣道。 洛克愣了一下，“小鱼儿不怕，你能把门打开吗？叔叔这就过来。” “嗯！” 不大一会儿，艾小宁跟小鱼儿已经把堵在门口的椅子搬开，把门打开来，洛克一走进去，小鱼儿立刻就扑到他腿上哭了起来。 橙子蹲在一边舔了舔鼻子，心里突然莫名的还有点发酸，看来在小鱼儿眼里人还是比自己这只猫可靠啊。 洛克揉了揉小鱼儿的头发，蹲下身子抹掉她脸上的眼泪，“没事了，没事了，叔叔在这儿呢，你们知道妈妈去哪儿了吗？” 艾小宁：“昨天去上班一直都没有回来。” 洛克顿时心里一缩，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外面现在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说实话如果像艾小宁说的那样，从昨天早上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但当着两个还这么小的孩子面，他实在不忍心表露出来，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道：“这样吧，你们先跟我到我家，咱们再慢慢想办法，好吗？你们两个在这儿太危险了。” 艾小宁跟小鱼儿对视了一眼，然后看了看蹲在一边的橙子，艾小宁清楚既然是橙子带洛克来的，它应该也是这么想的，随即抿着嘴点了点头。 随后艾小宁将房门锁上，牵着小鱼儿的手跟在洛克身后，似乎冥冥中有种感应，这一离开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俩孩子三步一回头的频频回望着自己住了三年多的地方，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家。 洛克手里紧紧握着铁锹，一边戒备着领着俩孩子还有橙子的回到自己的房子里。 奥利克看到他带着俩孩子走进来，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邻居家的孩子，大人可能困在外面了，自己待在家里太危险，我就把他们带过来了。”洛克轻声解释道。 艾小宁跟小鱼儿看到屋里有人也有些拘谨，不知所措的呆立在那里。 “什么叫……？”奥利克想说“什么叫被困在外面了，很可能已经死在外面了”被洛克一个眼神给堵在了嗓子眼儿，他无奈的摊摊手，“好吧。” 洛克回头故作轻松的笑着招呼俩孩子，“不用太拘束，过来坐吧，小鱼儿可不是第一次来了，干嘛？不认识了？” 小鱼儿扣着指甲走到洛克身边低着头嘀咕道：“可是……那个大个子叔叔好像不喜欢我们。” 洛克看了奥利克一眼，捏了捏她的小脸，“没有，他就是长的有点凶罢了，人很好的。” 奥利克对他摊了摊手，洛克随即瞪了他一眼。 他无奈的摇摇头，躺到沙发上点了根烟，开始吞云吐雾。 第八十八章：表决 相较于小鱼儿那个多少有点没心没肺的，艾小宁就显得更加拘束一些。 “你们还没有吃早饭吧？”洛克问。 他轻轻点了点头。 “过来先坐一会儿，让我看看家里还有什么吃的。” 奥利克躺在沙发上轻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所有能吃东西都在这儿了，勉强够咱们中午凑合一下，如果加上这两个小鬼的话，下午恐怕咱们就得饿肚子了，不过我倒有个主意，你可以把自己切片蘸上花生酱给他们吃。” 接着他把目光投向艾小宁跟小鱼儿，“你们喜欢吃瘦一点的还是肥一点的？告诉你们洛克叔叔，他可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好警察。” 艾小宁跟小鱼儿相互看了一眼，默不作声。 洛克轻轻踹了他一脚，“别TM胡说八道。” 说完他扫了一眼茶几上的食物，取出两片已经有点发干的吐司，抹上花生酱递给小鱼儿，“吃吧，别理他。” 接着又取出两片递给艾小宁，俩孩子食不知味的咀嚼着洛克给他们的面包，看上去情绪都很低落。 橙子蹲在旁边看在眼里，心里憋着一股无名之火，但又不知道怎么发泄，烦躁的甩着尾巴，一边舔着爪子眼睛却一直瞪着奥利克。 “橙子，来，这是你的。”洛克从墙角提过来一袋猫粮，应该是他给胖橘准备的。 现在也不知道胖橘躲哪了，不过橙子倒不太担心它，它本来就是只流浪猫，戒备心很强，又不太接近人类，所以就算人类感染变成了丧尸对它应该也影响不大，要说担心它更担心灭霸，它太依赖它的主人了，如果他的主人也被感染的话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不过现在橙子也顾不了那么多，自己的处境已经这么艰难了，实在没有精力去考虑这些。 洛克将猫粮倒在茶几上的盘子里，橙子昨晚就没吃什么东西，正好也有点饿，便跳上茶几吃了起来。 盘子旁边放着几罐啤酒，奥利克发出一声叹息从沙发上坐起来，伸手准备去拿一罐解渴，刚从茶几上拿起来，就见橙子头也没抬，猛然挥了一下爪子。 噌！的一声，薄薄的易拉罐上立刻出现几道爪痕。 哧！紧接着冒着泡沫的啤酒便喷了出来。 奥利克握着啤酒罐的手还悬在半空，一脸错愕的张大着嘴巴，他当然看到面前那只猫刚才干了些什么，他把啤酒罐转过来看了一眼，“我的天……” 然后一脸震惊的看了看若无其事吃着猫粮的橙子，又抬头看着洛克。 洛克耸耸肩，扬了扬眉毛：“你最好别惹它。” “对了，还要它的小主人。”洛克转过头看了一眼艾小宁跟小鱼儿轻笑道。 奥利克砸了咂嘴，神色复杂的说：“这还是猫吗？” “你不是也说它很特别嘛。” “……好吧。”奥利克沿着橙子的在啤酒罐上留下的抓痕往嘴里灌了口啤酒问：“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洛克犹豫了一下，目光快速掠过艾小宁跟小鱼儿，“我打算先去找一下我的朋友艾琳小姐，她可能被困在曼塞顿生物科技研究中心，然后咱们得试着跟外界取得联系，现在所有的通信都断了，不知道除了里拉尔其他地方怎么样。” “你想听听我的建议吗？”奥利克放下手里的啤酒罐意犹未尽的撇撇嘴说 “当然。” “这里离城外很近，如果我们从这里出发的的话很快就能出城，我想我们应该直接赶往斯阿拉洛，那里驻扎着第九装甲师，有军队在那里应该不至于被这些手无寸铁，而且没有脑子的怪物攻占，如果你的朋友还活着，我想她一定也会往那里赶，现在外面太乱了，实在没必要冒去这个风险再去一趟那个什么中心。”奥利克说道。 俩孩子听他这么说立刻绷直了身体紧张了起来，橙子则扭过头直勾勾的盯着他。 “况且我们现在还带着这俩孩子，就算咱们都疯了都不要命了，也不能让这么小的孩子一块跟着冒这么大风险不是吗？”奥利克注意到橙子锐利的目光，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道。 事实上奥利克的想法也有一定道理。 洛克短暂思考后，捏了捏鼻子说：“我保留我的想法，不如这样，等雷思丽醒来后看看她怎么说，不行的话咱们就表决一下。” “她一定会站在我这边的。”奥利克自信满满的说道。 “她可是我徒弟。”洛克也同样有信心。 反倒是小鱼儿跟艾小宁则有点忐忑不安，橙子泰然自若的趴在地上打起盹来，因为在它看来没有比之前更糟的情况了，就算洛克他们最后决定不去找艾楠，也只是回到昨天的处境而已。 …… 临近中午的时候，雷思丽揉着脖子从楼上了走下来，许是昨天一整天太过紧绷，这一觉睡起来感觉腰酸背痛。 看到屋里突然多了两个孩子她也颇感惊讶，洛克给她稍作介绍后，她倒也没有说什么。 “来吧，既然都到齐了，咱们就商量一些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跟奥利克的意见出现了分歧，现在想看看你的意思。”洛克拍了两下手说道。 “哦？我没什么想法，在这里我已经没有什么亲人朋友了，除了你们，所以我就跟着你们走，说说看你们的想法吧。”雷思丽打开一罐啤酒灌了几口，抹掉嘴边酒渍饶有兴致的说。 奥利克分别把自己跟洛克的想法跟她讲了一遍后，她一脸惊讶的看着洛克道：“你疯了吧？现在这种情况还要去那个什么研究中心？还带着两个孩子？” “对，如果是你被困在那里我也会这样做。”洛克表情认真的注视着她说道。 雷思丽突然一怔，这么窝心的话从洛克口中说出来不由得让她芳心大动，感动的差点热泪盈眶，明明理智告诉她绝对不应该同意他现在想法，一瞬间竟然开始犹豫起来，好像不同意他的看法都觉得有点于心不忍。 奥利克自然看在眼里，他知道此时不能再等下去，洛克虽然平时看起来呆板，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再这么下去他为了说服雷思丽，说不定会把感情牌会一张一张往外丢，说到底两人多少还有点师徒关系，而雷思丽毕竟是个年轻姑娘，这哪儿招架得住。 而且她看上去明显已经开始有些犹豫了，同事这么久奥利克还是对她有些了解的，这姑娘本来就没什么主见。 他立刻站起来说道：“时间紧迫，多在这里呆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我们现在就举手表决吧。” 洛克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咧嘴笑道：“好吧。”说完他坐到沙发上，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吐出一条烟龙。 “就三个人还要举手啊？”雷思丽目光在两人只见流转着说。 “这可能是事关生死的事儿，还是正式点好。”奥利克虽然表面上平静如水，但他说到生死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 而洛克则扭头看了一眼小鱼儿跟艾小宁，俩孩子坐在一旁绷直了身体，满脸紧张，他冲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显然他对雷思丽的态度很有把握。 第八十九章：猫没有表决权 “赞成我的请举手。”奥利克郑重其事的举着手说道，目光随即聚焦在雷思丽身上。 一瞬间，雷思丽同时感受到两道炽热的目光盯着她，让她有些不自在，不，应该是四道，还有旁边那两个孩子，哦，还有地上那只猫，它的目光更诡异，像个人似的。 她一时间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理智上告诉她此时应该站在奥利克一边，但是洛克是她的上司也是她的老师，平时对她就关照有加，加上他刚才那句感人肺腑的话，实在让她难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定主意。 她低着头踟蹰了好大一会儿，房间里安静的令人心慌，此时所有的命运似乎都系在她的一念之间。 “我……我赞成奥利克的提议。”最终她还是选择站在了理智的一边，闪躲着洛克的以及两个孩子的目光轻声支吾道。 艾小宁跟小鱼儿相互看了一眼，一脸失落的低下头。 洛克微微怔了一下，依旧目光坚定的注视着雷思丽，缓缓举起手，“赞成去找人请举手。” “洛克，你已经输了，二比一。”奥利克说。 “雷思丽可能还没有想好，或许她也会同意我的想法呢。” “你这是耍赖，这样的话永远无法解决问题。”奥利克面露不悦的说道。 “喵呜~” 橙子跳上茶几，抬起一只爪子叫了一声。 三人同时一脸错愕的看着它，然后相互看了一眼。 “猫没有表决权。”奥利克说。 “喵哇~！”你麻蛋，刚才有这规定吗？！ 橙子炸着毛，冲他发出一声低吼。 “你刚才也说了，这是事关生死的事儿，它也是一条生命不是吗？”洛克别有深意看着奥利克说。 奥利克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是铁了心要将耍赖进行到底了。 “好吧，那现在也只是二对二……”他话未说完就看到艾小宁跟小鱼儿缓缓把手举了起来。 “小孩儿怎么可能……法克，猫都有表决权了，人没有道理没有是吧，即便是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奥利克扶着额头无奈的说道。 雷思丽一直如坠云雾般听着他们说话，直到现在才算听明白怎么回事，她一脸震惊的说道：“等等，等等，你们疯了吧？这算什么？一只猫……还有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就能决定我们……” “现在四比二，你们赢了，就按你说的办吧。”奥利克没有理会雷思丽的话，转头对洛克说。 雷思丽惊讶道：“奥利克！？” “愿赌服输。”奥利克摊摊手道。 其实奥利克心里很清楚，他太了解自己这位多年的老朋友了，以洛克那刻板固执的性格，一旦他决定的事几乎是无法更改的，所以就算自己跟雷思丽不同意他这么做，他也不会跟他们一块出城，他肯定独自会带着那俩孩子去找他们的母亲的。 所以奥利克故意选择了妥协。 雷思丽顿时有点懵了，双手插进自己的长发里，重新仔细打量了一下众人，“天哪，我想我不是在做梦吧？” 洛克跟奥利克对视一眼，起身走到她旁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老男人的心思有时候也很难猜，比女人的心思还难猜。” 雷思丽一头雾水的揉了揉头发看向奥利克。 奥利克耸耸肩讳莫如深的说：“你可能要重修一下心理学了。” 雷思丽：“……” 俩孩子听到可以到研究中心找妈妈后顿时宽慰了不少，终于放松了下来，但橙子却一点也乐观不起来，它心里清楚艾楠的车是停在半路的，而且离家不远，她在研究中心的概率其实并不大，不过总归是要去看看才能确定。 洛克依旧保持着惯常布置任务时的动作习惯拍了拍手招呼奥利克跟雷思丽说：“来吧，不管这么说咱们也不能一直躲在这里，终究是要出门的，家里已经没有吃的了，一起商量一下都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雷思丽尽管仍然是云里雾里的，但既然两个男人已经做了决定她也不能说什么，她很清楚单凭她一个女人恐怕很难活下去，所以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走过去跟他们一块出谋划策。 奥利克率先开口道：“我先说一下路线问题吧，既然你执意要往研究中心一趟去找这俩孩子的母亲，我也就不拦着了，但是有一点，如果……”他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艾小宁跟小鱼儿，接着说：“我是说如果，在研究中心没有找到他们的母亲，我们就不能在这里再多停留了，直接前往斯阿拉洛。” 说完他把目光投向洛克。 洛克沉吟了一下，看向橙子。 它稍作迟疑，微微点了点头。 “行，那就这么决定了，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洛克看着雷思丽问。 雷思丽正一脸讶异的打量着茶几上的橙子，下意识的说：“没……没有。”然后抬起头看着洛克：“它能听懂我们讲话？” “可以，你就全当它是这俩孩子的爸爸吧。”奥利克接过话茬，打趣道。 雷思丽惊奇道：“呃……这太神奇了，我说怎么总觉得它跟其他猫不一样呢，它是怎么变的这么聪明的？”她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橙子的耳朵，橙子伸出爪子拍了她一巴掌。 “这小家伙看起来脾气很火爆啊。” 橙子斜了她一眼，“喵呜~” 奥利克立刻想起来橙子一爪子划破啤酒罐的事，撇撇嘴道：“天知道，不过它确实脾气不怎么好。” “还是说正事吧。”洛克眼看着话题有点偏离主题了忙重新拉回来说。 雷思丽到底是个姑娘，心思缜密，她从茶几下面找到了纸笔，“你们说吧，需要的东西我都记下来，等下午咱们一样一样准备，这样就不会落下什么。” 奥利克：“我们这是逃命，怎么搞的跟旅行似的？” 洛克微笑着说：“就当是一次探险吧。” “武器，最好能找到几把枪，无论什么枪都行，子弹要充足，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也只能靠那玩意儿了。”奥利克抬抬下巴点了点靠在墙边的铁锹说。 “食物，最好是能够长时间保存的，现在天气热，外面还一团糟，想必一路上并不会那么顺利，做好多耽搁几天的准备，当然还有水。” “车呢？” “当然需要，而且得找一辆宽敞一些的，最好是房车……” 如果他们知道外面真正的样子恐怕就不会这么乐观了。 第九十章：寻找食物 橙子看他们估计一时半会恐怕也结束不了，就趁着三人还在讨论需要做哪些准备的当口，从二楼的窗口跳了出去。 艾小宁跟小鱼儿现在跟他们呆在一起应该很安全，社区里的丧尸也没有外面那么密集，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三五个，洛克他们也能应付。 它打算去找点吃的，早上小鱼儿跟小宁就吃了两片面包，中午几乎也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奥利克虽然看起来不是坏人，但他那张臭嘴着实让孩子们更加拘束了不少，吃人的嘴短嘛，也难免，不过橙子看在眼里别扭不说也心疼这俩孩子。 自己暂时也帮不上别的忙，去找点食物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这样孩子们至少吃东西的时候也能理直气壮一些。 现在社区里几乎已经十室九空，他们家里应该都剩的有食物，虽然天热加上已经断电，不过也才不到48个小时，肯定会有不少东西可以拿。 远处依旧不时传来几声爆炸声，社区里到处都是已经干涸的血迹，断肢残臂上已经爬满了苍蝇，嗡嗡吵的橙子一阵心烦，绿化带里的花草仿佛有了鲜血的滋润一日之间长得更加娇艳翠绿了些，横在死气沉沉的街道上显得格格不入。 橙子像只狗似的不断抽着鼻子，耳朵快速来回扇动，利用自己灵敏的嗅觉跟听觉判断着附近有没有丧尸，一旦察觉附近有危险就快速绕开，虽然它自信即便遇到了那些丧尸以自己的速度逃跑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不过能躲开尽量还是选择躲开。 走着走着突然慢下了脚步，眼睛一亮。 “胖橘？！”它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哈！这家伙果然还活着呢，我就说嘛。” 橙子循着熟悉的气息往前寻找，最后在一棵梧桐树下面停了下来，环顾四周，没有发现胖橘的身影，可是依照自己判断它应该就在这附近啊。 它仰脸一看很快就发现胖橘正骑在头顶的树枝上，四只爪子随意的向下耷拉着，脑袋枕在上面正在熟睡。 “……这家伙平时那么警觉怎么到这会儿反倒迟钝起来了，有猫靠近它都无动于衷。” 橙子对着它叫了一声，胖橘如梦方醒快速抬起头，警惕的四下打量，看到树下的橙子后，它犹豫了一会儿才从树上跳下来。 对于胖橘来说这两天也是一段难忘的经历。 虽然洛克在院子里给它搭了个窝，但它并不喜欢待在那里，即便是晚上它也更喜欢睡在树上，这样才更有安全感。 昨天早上它一觉醒来就察觉到不对劲，仿佛周围的空气中都飘溢着危险的气味，但它四处巡视了一遍却没有发现危险的源头，这令它一度焦躁不安了好长时间，直到它看到社区中发生的那一幕幕惊悚的画面才醒悟过来，原来世界真的已经变了，地面上似乎不再安全，那些疯了的人们连自己的同类都吃，何况自己这只猫，于是他便躲到树上。 此后它也曾硬着头皮去橙子家找过橙子，想带着它一块逃离这里，不过却没有找到它，加上到处都是那些发了疯的人类，让它实在太害怕了，不得不重新躲回到树上，这一躲就是将近两天时间。 倒也不是它放松了警惕，只是这两天它几乎都没怎么睡觉也没吃东西，着实困的慌。 事实上，橙子那天早上也同样有这种感觉，但那感觉是那么虚无缥缈，不真实，如果当初能够更谨慎一点它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艾楠出门的。 不过现在想这些已经为时已晚。 胖橘脚下虚浮蹒跚着朝橙子走过来，在橙子脑袋上舔了两下就被它推开了。 “喵呜~”行了，意思两下就可以了，这会儿不比以前，也不看看现在什么世道了，哪有心情搁这儿舔毛玩儿。 “喵哇哇哇？”你这两天还好吗？ 橙子没有理会它，径直往前走，走了一段后突然发现胖橘没有跟上来，回头看了它一眼，那货还愣在原地不知道想什么呢，橙子冲他摆了摆脑袋示意它跟上。 胖橘这才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尽管它不知道橙子要去干嘛，也很害怕，但它还是选择了信任它。 俩猫一前一后兜兜转转最终在一栋住宅前停了下来，橙子在院子外仰着脸皱了几下鼻子，抖了抖耳朵，纵身一跃，率先跳进院子里，胖橘也跟着从铁篱笆下面钻了进去，它现在饿的有点腿软，实在不想做这种看起来很帅实则没什么卵用的动作，老老实实爬过去不好吗。 住宅的房门虚掩着，橙子在门口没有闻到丧尸的气味，但推开门后却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它迟疑了一下还是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穿过门口的走廊，突然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这边，心里骤然一紧，身上的毛瞬间炸开，“喵哇！”卧槽！本能的向上跳出一米多高，而在身后的胖橘也跟着缩了缩脖子，停了下来。 落地的一瞬间便已调整好了方向做好开溜的准备，无奈脚下连续打了几下滑，差点摔倒，不过也就那转眼功夫它很快发现躺在客厅沙发上那人好像一动未动，它窜到门口后又停了下来，硬着头皮走过去扒在厨房的吧台一侧偷瞄了几眼，终于看清原来是个死人，不过眼睛却一直圆睁着直愣愣的盯着这边，顿时松了口气。 缓缓走了出来，朝客厅走去。 死者是个二十多岁的胖子，穿着宽大的深蓝色格子衬衫，厚厚的双下巴，一头淡黄色卷发，太阳穴的位置被子弹穿了洞，现在血迹差不多已经凝固。 肥胖的右手搭在沙发上，手里还握着一把手枪，现场来看无疑是自杀。 橙子猜他一定是看到了外面地狱般的世界，精神崩溃才会选择自杀吧，亲眼目睹那些残酷的画面对任何人都会产生不小的精神压力。 橙子回头跟胖橘对视了一眼，扭过头从它身边穿过，走到厨房的位置，抬起头看了看冰箱，纵身一跃，爪子凌空勾住冰箱门，稍一用力就把冰箱保鲜室的门打开了，落地后摆了摆脑袋示意胖橘上去取东西，其实主要目的是担心胖橘不会开冰箱，给它做个示范，毕竟它是只流浪猫，这方面经验不足。 胖橘很快便明白它的意思了，它先跳到厨房的吧台上，找好角度，噌的一下就跳到冰箱里。 孺子可教。 趁着胖橘在楼下冰箱找食物的时间，橙子上了二楼转了一圈，推开最左边的一间卧室后发现里面的墙壁上到处都是游戏海报，书架上摆放着很多各种漫画手办以及周边。 电脑桌上烟灰缸里的烟蒂已经漫了出来，桌面上已经落了不少烟灰。 看起来是游戏宅男啊。 看楼下那位的那身材便知道这里应该不缺零食，它很快就在房间里找到不少牛肉干，猪肉脯，薯条等诸如此类的零食。 可是该怎么把这些带走呢？ 用嘴咬着肯定是不行的，一次也带不了多少。 它巡视了一下四周，找来一个装衣服的纸袋子，把那些零食一一放进袋子里，袋子上面有提手绳，它将脑袋往里一钻，正好就斜跨在另一侧的肩膀上，左右瞅了一眼，貌似还不错。 橙子拖着小半袋子零食磕磕绊绊走下楼的时候，胖橘还在像个饿死鬼似的风卷残云的啃着一块午餐肉，看到它走过来，胖橘头也没抬一伸爪子将身旁的一盒牛肉罐头往它的身边推了推。 橙子看了一眼，脑袋一偏从提手绳里撇了出来，走过去把牛肉罐头扒进纸袋里。 胖橘扭过头舔了舔嘴边跟鼻头上的油花一脸不解的看着它，“喵哇哇哇？”你怎么不吃？ 橙子瞥了它一眼，“喵呜？！”我TM打的开吗？！ 这次没会错意！ 第九十一章：维里亚 洛克伸了伸懒腰，“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吧？” 雷思丽看着手里列出来的单子：“差不多就这样。” 洛克将双手抱在脑后重重的躺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的盯着天花板。 “想什么呢？”奥利克抓起茶几上的啤酒罐挨个试了试，已经全部都空了。 “咱们现在跟外面失去了联系，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不知道其他城市是不是也跟这里一样，如果是那样的话……”洛克欲言又止，长长叹了口气。 奥利克跟雷思丽相互看了一眼，同时陷入了沉默。 “我想你过虑了，你也看到了，那些丧尸不会使用武器，连车门都不会开，根本就是没脑子的疯子，怎么可能呢。”奥利克率先打破沉默道。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军队未必反应的过来，况且如果……如果军队里超过一半甚至更多的人也在一夜之间突然失控变成了丧尸，你想过会是什么样吗？”雷思丽边想边说道。 “天哪……”奥利克皱起眉头道。 “行了，暂且不要去考虑这些，不管这么说，咱们得先活下去才行不是吗？得先去找点吃的，不然晚上咱们就得饿肚子了。”洛克坐起身说道。 “你肩膀上有伤，就在这里守着吧，我跟雷思丽出去一趟，到附近的居民家里找一些吃的回来。”奥利克提议道。 洛克想了一下，如果让雷思丽留在家里，一个姑娘带着两个孩子显然不太妥当，让奥利克留在家里，自己跟雷思丽出去找食物，家里那俩孩子明显有点怕这家伙，想来想去还是自己留下来最合适。 “好，那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天黑前不管有没有找到东西都必须回来，如果那些东西像电影里的那些丧尸一样依靠本能袭击人的话，夜里你们恐怕不占优势。”洛克看了看表，已经下午四点半了，叮嘱道。 “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跟那些杂碎交手，打不过至少我们跑的过，不像昨天，今天我们可没有带个累赘。”奥利克意有所指的戏谑道。 洛克耸耸肩，也不争论，反正这家伙就是这样，每次在抓捕重要犯人兴奋或者紧张的时候他都会变的嘴很臭，或许这也是缓解情绪的一种方式。 三人协力将堵在门后的餐桌跟冰箱移开，奥利克跟雷思丽攥着铁锹刚走出房门就看到两只猫气喘吁吁的趴在台阶下。 率先看到的是一只像狗一样吐着舌头的橘猫，它探着两只爪子摊爬在地上，目光呆滞的不停喘着粗气。 而那只叫橙子的花猫胸前套着一个宠物项圈，那皮项圈明显不适合它，有点偏大，几乎是耷拉在它脖子上，项圈上绑着一根尼龙绳，尼龙绳的另一端是一个装的满满当当的纸袋。 想必它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正等着他们出来呢，所以看到两人出来它也并没有惊讶，只是抬头瞟了他们一眼，然后朝那个纸袋摆了摆脑袋。 奥利克跟雷思丽对视一眼，走过去把那纸袋抱起来看了一眼。 除了不少零食跟瓶装水外，还有一把枪…… …… 由于时差的关系，此时维里亚的太阳刚刚从海平线下缓缓升起，将金色的光芒洒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 细小的浪花轻轻拍打着海岸，几只调皮的海鸟追逐着浪花迎接着新的一天。 一架军用运输机轰鸣着从它们上空掠过，它们叽叽喳喳的拍打了几下翅膀朝大海的方向飞去。 艾楠度过了她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两天一夜，戴着厚厚的头套，眼前一片漆黑，不知道身处何地，不知道时间，更让她焦虑不安的是不知道孩子们现在怎么样了。 负责“押送”她的人对她倒还算客气，并没有苛待她，但她依旧恨透了他们，她哀求过他们，诅咒过他们，但他们始终无动于衷，这一路上除了在车里还对她讲过那么一两句话外他们就像突然哑巴了一样。 “我们到了。” 她突然听到身旁的人终于开口了。 “到哪里了？告诉我。”艾楠问。 “很快你就会知道。”那人好像轻笑了一声说。 她感觉自己再次像只小鸡仔似的被那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拎了起来，穿过了一条长长的通道，眼前的光线似乎稍稍亮了一些，应该是到了室外，也或许只是个错觉，不过很快就闻到空气中飘来一股咸湿的味道证实了自己的判断，难道到了海边？ 很快她再次被塞进一辆车里，引擎轰鸣，车辆快速疾驰，大约二十分钟后，她感觉温度好像突然降低了些许，瞬间清凉了许多，胳膊上不由自主的起了一些鸡皮疙瘩。 应该是进到了一栋建筑里面，不过这里的空气中却散发出一股泥土味还有些许腐败的气味，有点像自己小时候在乡下爷爷奶奶家里的窑洞中散发出来的味道，又像是进到了一处山洞里。 不多时，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她再次被人像拎小鸡仔似的架起来，步行了一小段距离后进到一部电梯里，与其说是电梯她感觉更像是一部轨道车。 嗤~ 轨道车缓缓前行，大约十分钟后便停了下来，哐咚！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由远及近回荡在似乎很空旷的空间里。 接着她感觉自己被身边那两个人拖着走过了一条有一条街道似的，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你的住处。” “住处……?” 正当她疑惑不解时，她手上的手铐被打开，接着头上厚厚的头罩也被取了下来，一道不算太强的光线依旧让她本能抬起手臂挡在眼前。 稍稍适应后，她快速打量一下四周，发现自己现在处在一间虽算不上豪华，但却看上去很舒适的房间里，而且充满了科技感。 不过她可丝毫没有兴致参观这个房间，而是立刻转过头看着那两个带她来的男人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这一路上她不止一次问。 “很快你就会知道的，现在你还是安心的先休息一下，艾琳小姐，你是幸运的，相信我。” 第九十二章：似曾相识 目送两人离开，金属开合门缓缓关上，艾楠转过身再次打量一下这个所谓的“住处”。 这是一间直通的标准间，镶嵌在天花板上数道犹如DNA双螺旋结构的灯带一直延伸至房间尽头，散发出来白色灯光将淡淡的光芒洒在灰白色的墙面上，正对着她的是一个白色吧台，吧台一端镶嵌着一小块屏幕，右侧地面摆放着一个银白色外壳灰色内衬的圆形单人沙发，正对吧台的左侧墙面上嵌着一块大约20英寸的屏幕，平坦整洁的灰色地面上没有地毯，光秃秃的透着股冰冷感。 往前走穿过一道半圆形拱顶的走廊便是卧室与卫生间，整体色调与装饰几乎跟前边的没有太大不同，四周都没有窗户，像是一个方形的盒子，明明还算比较高的天花板却给人一种莫名的沉重感与压抑感，总的来说，这里给她的整体感觉像是入住了一间以科技为噱头的主题酒店，而且还是设计感很糟糕的那种。 两天一夜的旅程让她身心俱疲，脸上毫无血色，憔悴不堪，若在平时她真想立刻好好洗个澡大睡一觉，但在这陌生的环境中实在无法让她静下心来，这两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就像是做了一场漫长而悲惨的梦，而这梦境至今都无法醒来。 她坐在床沿上，垂着头，任由凌乱的头发遮盖着脸颊，目光空洞的盯着地面，心里一团乱麻。 时间不知过来多久，突然听到房间的金属开合门缓缓打开，接着就看到一个衣着怪异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她身材修长，一头灰白色长发挽在脑后，身穿黑色丝质长袍，有点像是教堂里的传教士。 她朝着艾楠缓缓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型机器人，小小的身型大大的脑袋看上去甚是滑稽，它迈着笨拙的步伐，亦步亦趋的跟在那个中年女人身后。 “你好，艾琳女士，很高兴见到你。”中年女人微微颔首，看上去非常有涵养的问候道，眼角柔和的细纹堆积在一起，眉眼中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艾楠没有说话，而是偏着头用坚毅而倔强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她此时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敌意与不信任。 “你好，艾琳女士，很高兴见到你。”地下那台小机器人歪着一颗明显与身材不成比例的大脑袋发出一声中文问候，那是一个小男孩儿的电子合成音。 “你好，艾琳女士，很高兴见到你。”小机器人没有得到回应再次换了日语问候道。 很快它又用韩语问候了一句，仍没有得到回应后，突然发出一阵“滋滋”的响声。 “阿西，我要短路了……滋滋~”小机器人用韩语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就看到它脑袋上冒出一缕青烟，此后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个中年女人神色复杂的笑了笑，轻轻摇摇头道：“工业部新送来的试验品，看来还需要改进啊。” 经过这个小小的插曲，以及中年女人温和的态度，艾楠的情绪多少得到了一些舒缓，不过她依旧面无表情的说：“我有很多疑问，如果你能回答的话就留下来，不能回答的话还是请你离开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中年女人淡淡的笑了笑，“这里是维里亚岛，曼塞顿集团的秘密海上基地，你以前所任职的曼塞顿生物科技研究中心只是集团下属的一间研究所而已。” 艾楠听到她愿意透漏更多，原本由于疲惫而黯淡无光的眼睛顿时亮了一下，抬起头有点意外的注视着她。 “现在我可以做个自我介绍了吗？” 艾楠轻轻点了点头，态度也微微放缓了一些。 “朱莉?亚当斯。”说着她把手伸到艾楠面前。 “艾琳。”艾楠愣了一下，并没有伸手去跟她握手。 朱莉似乎已经习惯了，很自然的收回悬在半空的右手，一脸轻松的微笑道：“我负责生物科研部员工的日常生活起居，大家都习惯叫我管家，我喜欢这个称号，有种大权在握的感觉。” “维里亚岛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在我来这里之前也没有听说过，或许它太过隐蔽了吧，说老实话，我至今也不知道它到底在哪儿，太平洋？印度洋？我不知道，不过我在这里生活的很好，相信你也会如此。” “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艾楠接着问。 “抱歉，这个问题不在我的权限内……” “那你可以离开了。”艾楠冷冰冰的打断道。 朱莉怔了一下，耸耸肩无奈道：“好吧，我来是想告诉你，暂且不要想那么多，至少你还活着，只有好好活着你才有希望做你想做的事，见你想见的人，如果你垮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而且你现在看上去脸色很不好，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也许你一觉醒来就会有人告诉你所有的真相了。” 艾楠苦涩的轻哼了一声，“谢谢你的好意。” 朱莉轻轻叹了口气：“你可以在外面吧台上的显示屏上选择你需要的东西，包括食物，日常用品，当然，如果需要帮忙的话也可以随时在上面呼叫我。” 艾楠轻轻点了点头。 朱莉低头看了一眼歪着脑袋一动不动的小机器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躬身将它拎在手里走了出去。 临出门的时候她回过头看着艾楠提醒道：“艾琳，你最好不要试着逃出去，那样只会给大家添麻烦，而且……没有人能逃出这个地方。” 曼塞顿集团？秘密海上基地？维里亚岛？ 艾楠用力揉了揉头发，仍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朱莉有一点说的没错，要活着，活着，才能见到想见的人。 她扭头看了看卫生间，蹒跚着走过去。 里面设施很齐全，包括洗漱用品，一旁的柜子里有两套淡蓝色的连体工作服，她打开看了一下，突然发现工作服领口绣着一个似曾相识的标识。 一个用金线绣成的天平上两朵熊熊燃烧的火焰…… 她想起来刚才朱莉穿的那件长袍胸前好像也有这么一个标志，除此之外，她总觉得好像以前在什么地方也见过，但一时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了。 第九十三章：起因 艾楠洗了个澡换了一套干爽的睡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片刻后沉重的眼皮就开始打架，很快便沉沉入睡了。 然而心里装着事始终睡不安稳，没过多长时间就醒了过来，走到前面的吧台前，摸索着打开吧台上面的显示屏，找到今日供应的菜单，快速浏览了一遍，都是一些简单的餐点，几乎看不到新鲜蔬菜，就随意点了一份土豆泥，一份意面，一杯气泡水，然后就呆呆的坐在吧台前等候。 时间不长就听到门口响了几声按键音，房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穿跟朱莉一样衣服的年轻女人推着一个餐车停在门口，取出餐点给她端了进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想夺门而逃，但是想到朱莉说的话便犹豫了，细想一下他们既然这么安排自然已经考虑的很周全，想来根本不担心她会这么做，所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轻慢用。”年轻女人轻声道，像是一个高级餐厅的服务生。 艾楠点了点头后，那女人便退了出去，门缓缓合上。 她看着面前的食物，明明饿的发慌，但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倒也不是因为卖相不好，或许是此刻心情使然吧。 活着，活下去。 孩子们还在等我回去呢。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忍不住抽搐了几下，深吐一口气，开始不顾形象的疯狂将面前的意面往嘴里塞，嚼碎了用力往喉咙里咽，实在咽不下去就用水冲着咽下去，很快就把一大盘意面吃的干干净净，嘴角上挂着番茄酱，仰起头快速吐息了几下，胸口不停起伏着，强压住想呕吐的感觉，接着抹了一把将要掉下来的眼泪。 “艾琳，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见到你。” 房间里突然响起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让她心里骤然一紧，忙扭头四下巡视了一遍。 墙上的显示屏很快亮了起来，一位身材削瘦，形似枯槁的老人出现在画面中，那张饱经岁月磨砺的脸仿佛是挂在一副骷髅架上般，咋看上去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艾楠见过此人，曼塞顿生物科技研究中心主任史蒂夫?达勒，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遗传学方面的权威。 “达勒教授？您……？”艾楠突然看到熟人顿时感慨万千，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艾琳，先听我说好吗？”史蒂夫轻咳了一声说。 艾楠点点头，“您请讲。” “凯尔森背叛了我们，他带走了所有有关生物中枢神经刺激技术的研究资料，所以我们不得不重新开始，而你是研究小组的核心成员，所以我们不得不把你请到这里，以这样的方式的见面，实在很遗憾。” 艾楠听的一头雾水，稍作沉吟后，开口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非要到这个地方来？” 史蒂夫迟疑了片刻，“你自己看看吧。” 屏幕一闪，画面切换到了另外一个场景，看上去是从高处俯拍的城市街道，突然出现一群身着各色服装，疯子般的暴徒从一辆汽车中揪出一家三口围上去疯狂撕咬，惨烈的求救声，惨叫声过后留下了一地血迹与骨骼残骸，而那条街道……正是艾楠每天经过的文尼街。 她紧皱着眉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天哪，这…… 紧接着镜头一仰画面中出现一架飞机低空掠过后随即便撞上了不远处的一栋大楼，然后是剧烈的爆炸声。 这不正是我那天早上出门在路上看到过的场景吗！？ 很快画面中的城市乱成了一团，此起彼伏的枪声，爆炸声，人们尖叫着四散而逃，汽车在街上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狂奔，，地铁冲出轨道撞向一旁的商场，成群结队疯狂的暴徒像野兽追捕猎物般将一个个市民按到在地上，贪婪的撕咬着他们的身体，直到吞噬殆尽。 仿佛整座城市在一瞬间变成了地狱般。 艾楠看着那一幕幕惨烈的画面，刚刚吃过的东西在胃里翻腾着，身体忍不住颤栗起来，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紧握着的拳头指甲几乎深深嵌进手掌的肉里。 “快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对吗？！”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这都是真的，这是当时在接你的时候拍摄下来的。”画面一闪，这次屏幕中出现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彬彬有礼的说道，“达勒教授旧病复发，有我来回答你接下来的问题。”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快放我出去，我的孩子们还在家！他们什么都还不知道，他们还那么小，不能没有人在他们身边！”她想到小鱼儿跟艾小宁还在家，原本的就紧绷的神经像是彻底断开了，手足无措的说道。 “请冷静一下，艾琳女士。” “去你妈的冷静！让我离开这里！”艾楠此时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眼睛中布满了血丝像个泼妇般咆哮道。 那男人一下子脸色变的很难看，“现在全世界都是这样，你出去什么都做不了，相信我，只有在这里才是安全的。” “就算是死，我也要跟我的孩子们待在一起！” “你们亚洲人对于家庭的重视着实令人敬佩，不过实在很遗憾，现在放你出去的话不仅救不了你的孩子，也只是白白添上你的性命罢了，而你留下来的或许有一天你还能见到他们。” “他们还活着是吗？！”她似乎从深深的绝望中看到了那么一丝希望，但这希望转瞬间便破灭了。 “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不过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你打算怎么去找他们，你保护得了你的孩子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必须跟他们在一起，哪怕是死。”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固执。” “请放我出去，算我求你们。”她瘫坐在地上欲哭无泪的说道。 “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关系到人类文明的存亡，艾琳，你需要冷静一下，听我慢慢跟你解释。” “全人类……去你的全人类，跟我有什么关系。”艾楠目光呆滞，轻哼了一声，喃喃说道。 那男人眼看着她已经在崩溃边缘，似乎是担心再这样下去她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来，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关闭了画面，房间里立刻陷入了一阵令人心悸的寂静。 不多时房门再次缓缓打开，刚才画面中的男人带着朱莉走了进来，朱莉上前将艾楠扶起来，搀扶着她坐在沙发上，而那个男人则坐在她的对面，长长叹了口气，“抱歉。” “不要再假惺惺的了，要么放我回去，要么就杀了我吧。” “我们不是坏人。”那男子顿了一下伸出手接着说：“自我介绍一下，法拉西斯?格兰。” 艾楠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好吧，艾琳小姐知道秘法会吗？”格兰把手收回去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对宗教不感兴趣。”艾楠心烦意乱的说道。 “你可能有些误会了，我们崇尚蒙德斯尔就如你们亚洲人崇尚孔子一样，他是一位伟大的哲学家，思想家，科学启蒙者，只不过后世被人们神格化了，所以大多数人都认为我们是个宗教组织。” “恕我冒昧，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口中那号人物。”艾楠兴致索然的冷哼一声说道。 “无妨，事实上绝大多数人都不清楚秘法会的来历，而蒙德斯尔这个名字太遥远了，似乎只存在与传说中，而且历史上并没有记载，不过如果提到炼金术，占卜之术，星相学大概很多人都不陌生，他是最先发现发明这些学说的人，确切的说是在西方哲学体系中，他同时为后世的科学跟哲学发展铺就了道路。” “这跟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有关系吗？”艾楠不耐烦的说道。 “请听我慢慢说下去，秘法会诞生之初曾风靡一时，一度兴盛超过千年，炼金师将“点石成金”当成了毕生追求的目标，一位合格的占卜师与星相师往往能够成为当时王室或者大贵族府上的座上宾，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其他各大宗教的逐渐崛起，秘法会便渐渐没落了，与此同时，我们内部也出现了严重的分歧，占卜与星相较为偏向神秘学的信徒开始逐渐将蒙德斯尔奉为神明，他们认为世间一切皆由神明创造并指定它的运行规则的，而炼金术随着后世的发展越发靠近当代科学，我们认为自然界自有其规律，我们一直在试着用科学的角度去解释世间万物的运行规则。” “但这不仅与其他的信徒的理念产生了隔阂，也与其他宗教的信仰产生了极大的冲突，你知道的，宗教与科学之间的矛盾几乎是无法调和的，尤其是到了十五六世纪，我们受到了很严重的迫害与排挤，不仅我们，秘法会中信奉占卜之术跟占星术的信徒也遭到了波及，所以他们其中的一部分狂信徒不仅痛恨这世界上所有的异教徒，也因此迁怒与我们，痛恨我们。” “曼塞顿集团属于秘法会吗？” “不完全是，准确的说属于秘法会中曾经信奉炼金术的那一支，这样讲似乎也不太准确，总之我们的领导层都是蒙德斯尔的信徒。” 艾楠注视着他，让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两年多前发生的一件事让我们这些不认为蒙德斯尔是神的信徒开始动摇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艾琳小姐就住在里拉尔市，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当时发生过一次震级达到6.2级的地震？” “印象深刻，当时我正在做实验。” “里拉尔市并不在地震带上，发生地震并不频繁，况且还是这种达到强震级别的地震，所以当时地震局就展开了调查。” “最终在距离里拉尔一百公里外的比尔西克森林公园的山上发现了一个数米深的陨石坑” “他们该不会认为由一颗陨石造成的，虽然我不太懂天文学，但一颗陨石如果能造成那么大的地震的话恐怕引起的灾难可远不止于此。” “他们当然不会认为是由于陨石引发的地震，不过接下来的事就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凡是靠近那颗陨石的人都在一天之内无一例外全都疯掉，有人说那是普通人接近了带有神性的物质而产生了不可承受的精神破坏，当然大部分人对此大概都嗤之以鼻，不过后来当我们当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或许真的有这种可能。” 说着格兰站起身来，走到吧台对面将显示屏打开，很快调出来一张照片，“这就是那颗陨石，请注意看它上面的纹路。” 艾楠抬头看去，那颗黑色陨石上隐约可见一道道犹如电流般的纹路，更仔细一点看，还可以看到有一块形似燃烧着的火焰的橙红色印记。 “这上面的纹路跟我们秘法会的经典《秘物本录》上面的纹路几乎一模一样。” “无意冒犯，但或许只是巧合罢了，另外你们的经典或许并非出自蒙德斯尔之手，只是后世信徒编纂的，毕竟时间过去了太久，又无实证可考……” 格兰并没有在意她对自己信奉经典的质疑，只是淡淡笑了一下，“这不可能，我们曾经在姆雷米阿城的神庙遗址中亲眼目睹过最初始的版本，当然是在壁画上，你知道的，姆雷米阿城的神庙距今已有三千年历史，而传说中蒙德斯尔当时就生活在那一带。” “所以你们也现在也认为蒙德斯尔真的是神吗？这听起来很荒谬，而且跟外面发生的事似乎并不相干。” “接下来的事情就相干了，政府对那颗陨石束手无策只好将附近暂时隔离了起来，不过后来它就消失了，再后来，根据我们的情报它落入了秘法会那些狂信徒手里，至于他们是用什么方法把那颗陨石运走的就不得而知了。” “那是一群疯子，他们痛恨所有异教徒，更痛恨科技文明，他们宣称这个世界终将被科技毁掉，他们把空气污染，极端气候，物种灭绝等等所有这些全都归结于科学发展的带来的后果。”格兰接着说。 “不可否认，这些确实跟科学发展到现在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艾楠若有所思的说道。 “确实如此，所以他们认为现在的世界是个肮脏的世界，而那颗陨石的降世就是神明要来审判惩罚这个世界，他们要毁掉所有的科技，清除掉所有的异教徒，包括质疑蒙德斯尔为真神的我们。” “所以呢？” “所以我们怀疑RII病毒就来自于那颗陨石，也是出自于他们的手笔。” “所以你们也认为是神明要来审判惩罚这个世界吗？” “当然不是，我们认为神明一定是仁慈的，他一定会宽恕世人的，要不然那颗陨石不会只造成那么小的损失，是那些狂信徒他们窃取并滥用了神明的力量。” 艾楠冷笑道：“你们简直疯了，你们是科学家，竟然会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简直太不可理喻。” “可是目前来看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通，而且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科学家才是最接近神的人。” 第九十四章：寻神 “你们早就知道了是吗？”艾楠想起当天凯尔森说的那句话以及他的反常举动，注视着格兰质问道。 “自从那块陨石失踪后，我们就一直在追查它的下落，我们就在猜测谁会对一块陨石有这么大兴趣，甘愿冒着发疯的风险将它运走，很快就想到了那群狂信徒，除了我们也就是他们会对陨石如此感兴趣了，毕竟我们都熟悉秘法会的经典《秘物本录》，而陨石上的纹路跟《秘物本录》上纹路几乎一模一样，他们绝不会无动于衷，因为他们比我们更加笃信那是神的信物，或许藏着某种神谕。” “一年多前病毒爆发后我们刚开始也认为是一般的流行性病毒，但是后来发现这些病毒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自然变异，你对RII病毒做过研究应该清楚这一点，我们研发一种疫苗需要多长时间你也很清楚，无论如何都赶不上病毒变异的速度，所以必须从根本上清除它。”“不过以当下的医疗科技显然做不到，既然我们无法打造一杆锋利长矛，就只能退而打造一副坚固的铠甲吧，于是我们便启动了生物中枢神经刺激技术这个研发项目，希望借此来彻底改变人类的基因结构，从而大幅提高人类的身体素质来抵御病毒入侵。” “与此同时，我们也没有停止对那颗陨石的调查，渐渐发现那些狂信徒自从得到陨石后就开始在世界各地频频露面，平时他们就像阴沟里的老鼠躲在暗处，对全球的科学家进行收买，腐蚀，利用任何可能的机会去毁掉一些关键的科研资料，甚至暗杀。他们有个专门的组织，或许你听过，叫做圣殿玫瑰，名字听起来是不是还不错？”格兰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说道。 “当然，在我们调查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暗中关注着我们，他们得知我们在进行生物中枢神经刺激技术后也在千方百计破坏我们的计划，敌暗我明，我们很快就处于被动的局面，凯尔森或许就是被他们蛊惑，所以才会选择背叛了我们。”他叹了口气接着说。 “为什么你们不把这个消息公诸于世？这样各国政府也好提前防备。” “没有人相信我们，就像你说的，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实在很难让人信服，即便有那么一小撮人相信也根本无济于事，秘法会不像其他有影响力的宗教，我们的能力很有限，而且，我们虽然一直在做准备，但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我们不是还有军队，还有那么多先进的武器，甚至还有核武器，难道还对付不了那群疯子制造出来的那些暴徒吗？” “如果连军队都感染了呢？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突然感染的人可能超过一半，或许更多，退一步说现在几乎全世界到处都是感染者，总不能用核弹将整个地球都轰炸一遍，那人类就彻底失去了生存空间，往更悲观的方向想，或许掌握核武器密码的人已经被控制或者也感染了，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格兰神色凝重的说。 “所以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继续研发那个生物中枢神经刺激技术吗？” “实不相瞒，原本你并不在我们的名单里，如果不是凯尔森背叛了我们的话……格兰目光诚恳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谢谢你的坦诚，我该感到庆幸吗？”艾楠愣了一下，苦笑道，“既然你们把我带来了，为什么不顺便把我的孩子也带来呢？” “我们有严格的名额限制，如果每个人都可以带着自己的家人朋友到这里来，基地恐怕负担不起，我们储存的食物，能源，包括这里的空间都无法承载过多的人口。” “所以能来的都是那些高官或者富翁的家人和孩子是吗？没钱没势的人就活该被丢下是吗？”艾楠语带嘲讽的挖苦道。 “艾琳，你误会了，格兰的家人也没有来，他的孩子才刚刚出生不到两个月……”朱莉忍不住低声插了句话道。 艾楠有点吃惊的看了格兰一眼，发现他突然眼眶一红，喉结快速蠕动了一下，或许是朱莉的话再次刺痛了他，艾楠看到他原本搭在身前的两只手，颤抖着用力握在了一起。 “抱歉。” “总要有人牺牲，如果他一出生面对的是现在外面的世界，我宁愿他从未来过。”格兰神色黯淡的说道。 良久的沉默。 “所以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帮助你们研发生物中枢神经刺激技术对吗？” “不错。” “可是你应该知道，那项技术目前大部分只能停留在理论层面，要想实现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就算我们花了十年二十年研发成功了，就像你说的，那群疯子他们的目标几乎是要摧毁整个人类文明，如果世界上都没有人了，要这技术还有什么用？” “所以我们在基地收留了两百名十岁左右的儿童，他们会作为我们这个计划的火种，即便二十年后我们才能研究成功，而很不幸外面的人类文明已经倒退甚至灭绝，他们依旧可以将我们人类文明延续下去。” “名单里没有我的孩子，我们是被遗弃的人啊。”艾楠酸涩的感叹道。 格兰顿时语塞。 艾楠：“外面肯定会有人活下去的对吧？” “一定的，人类是经过大自然数千年优胜劣汰的考验才保留下来的物种，任何种族的生存欲望都是天然存在于DNA结构序列中的，没有那么容易灭绝，而且除了生物中枢神经刺激技术，我们还有一个更为大胆的计划。” “哦？” “寻找神明。” 艾楠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秘物本录》以及我们秘法会的另一本经典《万物概论》的最后一页都提到了一个单词“降临”，虽然那是段晦涩难懂的文字，但经过历史语言学家的推论极有可能就是预言祂将在某一天重新降临到这个世界，当时那些推论我们并没有当真，除了那些狂信徒外，不过自从那颗陨石出现后，我们怀疑蒙德斯尔或许已经以某种形式再次降临到了地球。” “来拯救我们吗？你凭什么认为神是眷顾人类的？或许在他眼里我们跟其他生物并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人真的了解神真正的想法，抑或许祂并不存在，至少在那颗陨石降临在地球之前我们也不认为蒙德斯尔是所谓的神明，甚至不相信这世界上有所谓的神，但是既然发生了我们无法解释的事，那么为什么不从另外的角度去试一试呢？” “说说看。” “破译“神”的基因密码。” 格兰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们打算去寻找蒙德斯尔的遗骸，从他的骨骼，牙齿或者头发中提取到他的DNA，通过破译他的DNA密码，然后去寻找到与他拥有一模一样DNA构成的人，或许他就是再次降临的蒙德斯尔，也或许只有他才能阻止这场灾难。” 艾楠若有所思的盯着桌面，片刻后她抬起头道：“原理上是行得通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两个人的DNA是完全一模一样的，即便是同卵双胞胎也会有些微差别，不过三千年过去了，历史上都不可考的一个人，先不提他的遗骸是否还能找到，你们确定他真的存在吗？如果真如你所说他可能已经重新降临到这个世界，为什么面对人类如此的浩劫仍无动于衷？他不是来拯救我们的吗？” 第九十五章：请求 面对一连串的提问格兰微微怔了一下，不过心下倒是有了些许欣慰，至少现在看来她正在跟着自己的方向在走，他真害怕眼前这个看起来如此娇弱不堪的女人会一直沉浸的悲痛中无法自拔，那样的话基地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费事费力将她带回来实在太不划算了。 他重新坐回到她对面看着她说：“事实上蒙德斯尔确有其人，那些狂信徒每年还会去做朝拜，要取得他的DNA样本并不难，人的骨骼跟牙齿只要保存在干燥的地方能维持很长时间，科学家们曾经对五千年以前的南美土著印第安人遗骸也做过成功的DNA分析，而埃及政府也曾对三千年前的埃及法老做过DNA检测，看看，我都快忘了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了，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呢，用你们的话说这叫……班门弄斧了，是这个词吧？” 艾楠僵硬的笑了下，沉默不语。 “不过难就难在如何去寻找到与之拥有相同DNA的人，如果是以前我们可以利用各个医院，政府防疫机构储存的基因库来查找，尽管那些都是保密的信息，不过总会有办法的嘛，但是现在外面的情况实在太糟糕了，可能会让这个计划的实施难度更大。” “至于为什么他面对如此大的浩劫无动于衷，我想或许他尚未意识到自己拥有某种能力吧，根据有限的资料记载，蒙德斯尔最初也只是一个并不太富裕的小贵族而已，直到他后来在一次农忙时在树下面乘凉休息冥想，才突然一下子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另一扇门似的，脑子里出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格林接着说。 “从70亿人中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艾楠并不看好这个计划。 “现在已经没有70亿了，或许再过段时间会更少。” “为什么我觉得你似乎乐见外面的情况越来越糟呢？” “并没有，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如果没有这次灾难我们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做这些，而且还是希望渺茫的事，即便从10亿人中找一个人也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没有人会喜欢现在的处境。” “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去寻找你们的神呢？” “基地现在正在训练一批精良的士兵，同时也在研发一种能够快速检测基因的仪器，相信很快就会见到成果，届时会让他们带着这些仪器外面探寻，与生物中枢神经刺激技术一样，或许都是一个漫长且艰难的过程，但多一种方法就多一种可能不是吗。” “或许吧。”艾楠淡淡说道，“不过你们这群人还真奇怪，如果你们认为他是你们信奉的神，你们这样做不算亵渎神明吗？” “只是想更接近他一点。”格兰说，“艾琳小姐愿意留下来为我们工作吗？这是一件伟大的工作。” “我根本不在乎什么伟大不伟大，拯救世界，为了全人类这样的话还是拿去哄哄那些年轻人吧，我可以留下来为你们工作，不过我有个请求。” “请讲。” “把我的孩子跟……孩子带来。”她险些将猫字脱口而出，马上意识到这种时候还要求把猫救过来就太不合时宜了。 格兰跟朱莉对视了一眼，迟疑了片刻，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可以。”听到格兰这么说，朱莉的脸色也跟着不易察觉的变幻了一下。 “真的吗？”艾楠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的答应，满脸意外的问。 “我会尽力的，不过你也知道外面现在一团糟，我会试着派人去帮你找你的孩子，但我不能保证一定找得到。” 艾楠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定找得到的，我相信你们。” 格兰不置可否，淡然的笑了笑，“你该好好休息了，明天朱莉会带你在基地各处先熟悉一下，你的工作随后我会给你安排。” “好的，谢谢。”艾楠脸上难得绽放出一个算不上灿烂的笑容，不管怎么说至少在绝望中看了那么一丝丝希望，此时哪怕只是那么一丝丝希望也足以令她倍感宽慰。 目送格兰跟朱莉离开后，她长长舒了口气，暗自在心里假设了无数种孩子们安然无恙的可能。 …… “您真的要帮她找她的孩子吗？” 离开艾楠住处后，朱莉跟在格兰身后，进到一条长长的走廊，边走边问道。 “我们秘法会可没有不能说谎这条戒律。”格兰冷冰冰的说道。 “您在骗她。” 格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我们没有多余士兵去干这些毫无益处的事，他们都是我们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让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两个孩子，两个对我们的计划丝毫没有用处的孩子，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我们有更重要的使命，朱莉，不能为了这些小事去浪费精力。” “可是她终究会察觉到您欺骗了她。”朱莉毕恭毕敬的说道。 “你会有办法的对吗？”格兰那双深蓝色的瞳孔紧紧盯着她，目光中仿佛有种不可违逆的力量。 “我会尽力的。”朱莉颔首道。 “我相信你。”格兰嘴角勾起一个邪邪的弧度道。 另一边，夜色深沉。 橙子跟胖橘并排趴在洛克卧室的窗台上望着外面。 自从它俩带回来那一包食物跟水，还有一把枪后，艾小宁跟小鱼儿终于在这里扬眉吐气了，吃东西也比之前大方了一些，人类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即便是小孩子也一样。 几个丧尸从院子前的社区道路上晃晃悠悠的经过，胖橘立刻竖了竖耳朵，身上散发出一股警惕与恐惧的气息。 橙子扭头看了它一眼，心想这家伙自从被那几只凶猫恐吓后胆子好像越来越小了。 胖橘：“喵哇哇哇。”我觉得还是树上安全。 橙子勾着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熟睡的俩孩子，他们这两天就像上紧了的发条，这会儿终于稍稍松了一些。 “喵呜~”小点声儿。 他本打算晚上独自到研究中心找一下艾楠的，不过既然洛克答应孩子们明天一块去找一趟了，它也就不急于一时了，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研究中心那么大，一群人肯定比自己一只猫更容易也更安全一些。 第九十六章：出发 天刚刚破晓，混沌的夜色渐渐散去。 洛克三人已经在楼下忙着准备出发，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好准备，大部分东西都需要出门后收集，目前家里能带的东西或许就是那两把铁锹跟一把手枪。 昨天橙子跟胖橘带回来的食物也已经吃完，包装纸凌乱的扔了一地，烟灰缸里的烟头也漫了出来，仅剩的半瓶水随意的倒在茶几上。 洛克环顾了一下房子四周，“还有什么需要带的吗？” “信用卡跟现钞？”雷思丽一边扎着头发一边说道。 “到外面捡吧，到处都是。”洛克撇撇嘴说。 “得了吧，咱们这次的目的地是斯阿拉洛，如果那里也跟这里一样就说明可能现在全世界都是这个鬼样子了，那钱就成废纸了，如果那里没事，咱们再到银行重新办理一下就可以了。”奥利克说。 洛克跟雷思丽都表示了赞同。 “手机跟电话都打不通了，咱们这次到外面最好能找个卫星电话或者其他的无线电设备试一下，如果能联系上外面是最好不过的了，这样的话就不用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洛克叹了口气说。 奥利克：“恩，你说的没错。” “喵呜~” 三人听到一声猫叫，立刻抬起头循着声音朝楼上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橙子已经在卧室门口的楼道上注视着他们。 “叫孩子们起床吧，咱们该出发了。”洛克说。 橙子又叫了一声后便回身走进了卧室，准备去叫醒小鱼儿跟艾小宁。 奥利克看到它走进卧室，目光看向洛克轻声问：“咱们真要带着他们吗？” “你昨晚还吃了它带回来的东西。” “……可是咱们这是逃命，不是郊游啊。”奥利克摇摇头无奈的说道，说完他转向雷思丽，“你觉得呢？” 她耸耸肩，意有所指的说道：“我是没意见，有时候猫好像比人可靠。” 奥利克跟洛克对视了一眼，看来这姑娘还在为昨天的事耿耿于怀呢。 不大一会儿就看到橙子跟胖橘迈着猫步沿着楼梯缓缓走了下来，后面是艾小宁牵着小鱼儿，“慢点。”天还没有大亮，家里没有电，屋里光线黯淡，艾小宁提醒道。 奥利克看着两个弱小单薄的身影，无奈的揉了揉脑袋，叹了口气。 从昨天的事情他们也看出来了，那只橘猫好像跟橙子差不多也通人性，第一次见识到橙子那个怪胎后他们已经开始对猫这种诡异的生物慢慢有点免疫了，所以也就没有大惊小怪。 人员全部到齐后，洛克目光快速掠过眼前这个奇葩阵容，两只猫，两个孩子，两个大人，捏了捏鼻梁，简短的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先找辆动力强，宽敞一点的车，剩余的东西咱们到路上再慢慢收集。” 说完他走到艾小宁跟小鱼儿面前蹲下身子，揉了揉俩孩子的头发，“路上可能会遇到很多魔鬼，咱们必须战胜它们才能找到你们的妈妈，你们准备好了吗？” 艾小宁跟小鱼儿相互看了一眼，使劲点了点头。 “还有不管看到什么，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乱跑乱叫明白吗？”洛克接着说，他担心这俩孩子一旦面对外面惨烈的场面会对他们心理上产生太大的阴影。 “洛克叔叔，我很听话的，不乱跑。”小鱼儿眨着大眼睛乖巧的说道。 洛克微笑着点点头，起身拍了拍手道：“咱们出发吧！” 迎着远处群山后面散发出来的银白色微光，洛克一行走出了家门，奥利克跟雷思丽手里提着铁锹走在最面前，俩孩子走在中间，洛克则握着手枪走在最后面，两只猫就比较随意了。 经过两天时间整个城市总算安静了下来，四周的草丛跟树林里不时传来阵阵虫鸣声，早晨潮湿的空气给人一种莫名的粘稠感。 不管是人还是猫边都走边四下张望，警惕着可能从任何方向窜出来的丧尸。 沿着社区道路一直往社区外走去，很快就在一处住宅院子里找到了一辆轿车，虽然不是他们想要的，但开车总比步行安全点，开车找车也更快一些。 奥利克用铁锹打碎驾驶室一侧的玻璃，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对洛克说：“我来开吧，你肩膀上有伤。” 洛克点点头从车前绕到副驾驶的位置，刚走到车门前，一抬头就看到六七只丧尸正在往这边快速移动，急忙叫道：“快！快上车！” 这些丧尸想必是奥利克刚敲击车窗发出的响动给吸引过来的，转眼间就已经到了院子外面，开始顺着铁篱墙往院子里攀爬。 雷思丽快速打开车门，钻进车里，招呼艾小宁跟小鱼儿：“快上来！” 俩孩子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都怔了片刻，听到雷思丽的喊叫声方才醒过神来，艾小宁推着小鱼儿慌忙爬进车里，橙子跟胖橘也跟着一前一后跳进了车里，嘭！车门关上。 嗡~嗡~哧~ 刚启动的车子骤然熄火。 “法克！”奥利克气恼的爆了句粗口，狠狠拍打了一下方向盘，继续尝试着打火。 眼看着几只丧尸已经爬进了院子，洛克将半边身子探出车窗外，呯呯！连续开了几枪，撂翻了两只，但剩余四五只继续朝车子这边小跑了过来。 “雷思丽！帮忙！”说着他从一旁拿起奥利克放在那里的铁锹，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我去帮他！你快一点，刚才那枪声恐怕很快会吸引更多丧尸过来！”雷思丽一边说着也打开门跳下了车。 艾小宁将小鱼儿抱在怀里，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那些怪物，他急促的呼吸着，颤声道：“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最先翻越院墙的两只丧尸惨白的脸上不规则的爬满犹如青筋一样暗青色纹路，仿佛喉咙里灌满了沙子般，从嗓子里发出一阵阵低沉沙哑的叫声，脚步蹒跚着朝洛克这边小跑过来。 咚！ 洛克一个短距助跑，飞起一脚将率先靠近车子的一只丧尸踹翻在地，抡起铁锹朝紧随而来的另一只丧尸脑袋上削去，嘣！的一沉闷的声音，那只丧尸的脑袋受到重击几乎是直挺挺的翻倒在地。 洛克一转身就看到最先的那只丧尸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快速举起铁锹朝着它的后颈处猛铲下去，噌！立刻感觉到铁铲锋利的边缘碰触到骨头遇到的阻力，又转瞬间冲破阻力直接贯穿了它半边脖子，有些发黑的脓血溅了出来，而那只丧尸再次被这重重一击重新按爬在地上，四肢不停的抽搐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此时另一只刚才把他撂翻的丧尸已经被雷思丽解决掉了。 “奥利克，你TM到底行不行？！”洛克快速拔出带血的铁锹骂道。 “马上！” 话刚落音紧随而来的另外三只丧尸已经到了面前，挥舞着双手朝洛克扑了过去，他立刻举起铁锹狠狠朝一只丧尸头上拍去。 咣！的一声，只震的的自己手臂发麻，但那丧尸却好像什么都发生似的，径直朝他身上扑了上来。 第九十七章：哪有闲情逸致舔爪子？ 洛克身体还算壮实，但在向他扑过来的那只丧尸面前却显得单薄了许多，给他的感觉就仿佛一堵墙向他压过来一般。 那只丧尸脑门上被洛克用铁锹重重的一击后发黑的污血立刻沿着额头往下漫延，直到整张脸几乎都被血迹染成了暗红色，看上去狰狞可怖。 洛克赶忙回退两步，刚要转身却发现已经被一只扑过来丧尸抓住了脚踝，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那只壮硕的丧尸趁机扑到了他身上。 雷思丽眼见洛克这里情势危急，一个箭步快速窜了过来，举起铁铲在抓着洛克脚踝的丧尸后颈猛力斩了下去，瞬间将其击杀。 就在这短短一转瞬，最后一只丧尸已经到了跟前，顿时让她有些手忙脚乱，来不及帮洛克把身上那只丧尸解决掉便慌忙调头应付马上就要近身的那只丧尸。 她快速闪身到一边，那只丧尸紧跟着她扑了过来。 脚下方站稳，就着看到两个黑影从天而降掉落在身旁。 咚！咚！ 雷思丽的心脏跟随着两声沉闷的声音剧烈的跳动了两下，慌忙回退两步，定睛一看，立刻倒抽一口凉气，刚才掉在地上的那个黑影分明是两只丧尸，那两只丧尸应该是二楼窗户里爬出来掉下来的，此时已经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其中一只想必是摔断了腿，但丝毫不影响它对鲜血的渴望，仍一瘸一拐的朝她扑了过来。 转眼间冲自己而来的就是三只丧尸，她一个人根本无法应付，只能拔腿闪开，左右闪躲着拖延时间。 胖橘跟橙子透过车窗看到洛克被一只丧尸推倒在地上，紧接着又看到雷思丽左支右绌的忙着应付其他三只，根本无暇分身去帮他，立刻意识到现在形势极为不妙。 胖橘炸着毛，竖着耳朵，焦躁不安的挠了挠脖子：“喵哇哇哇！？”我们逃跑吧？洛克他们好像打不过那些发疯的人类，这里太危险了。 橙子快速甩了几下脑袋，抖了抖身子：“喵呜！”你说的对，我们得去帮忙！ 喵声刚落，它就纵身一跃穿过前排座椅，调整身体，后腿发力，跳上奥利克的肩膀借力“嗖”的一下跳出窗外（只有他旁边的车窗是开着的），奥利克低着头正全神贯注的摆弄着几根线头，突然感觉肩膀上被什么东西踩了一下，本就紧绷着神经，猛的打了个寒噤，一扭头就看到一个黑影窜出了窗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紧接着又是一道黄色身影在他脑袋上一蹬也跟着跳了出去。 看清是两只猫后他爆了句粗口，低头继续尝试着启动车子。 橙子跟胖橘跳出窗外后，橙子快速转身朝洛克的位置疾驰而去，而胖橘则径直朝院子外狂奔，跑到铁栅栏边时发现橙子并没有跟过来它骤然刹住脚步，回头看去，橙子已经跳上了压在洛克身上那只丧尸背上，正在疯狂抓挠撕咬那只丧尸的后背。 它愣了一下，舔了舔鼻子，“喵哇哇哇？”不是说好逃跑的吗？ 橙子自然没有功夫理会它，不过它发觉胖橘没有跟过来才明白刚才它叫那声想表达的真实意思，心里暗骂了一句：“这个怂货！” 洛克肩膀上的伤虽然愈合的很快，但毕竟上伤了筋骨此时尚未痊愈，而那只丧尸的块头本就比他还要强壮，一近身后便被按倒在地上。 那只身材壮硕的丧尸大张着嘴巴，面目狰狞的死命朝他咽喉处咬去，嗓子里发出贪婪而粗粝的吼叫声，从口中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混杂着血液跟淡黄色唾液不断滴在洛克衬衣领里，他只能咬紧牙关用尽全力用双手拖着丧尸的脑袋不让它有机会咬到自己，除此之外毫无还手之力，身体却被那只大块头丧尸紧紧压在身下，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橙子趴在丧尸的后背上，像以前磨爪子似的快速挥舞双爪，瞬间便在丧尸的背上挠出一个血洞，连皮肉里面的筋骨几乎都被挠碎了，再下去恐怕就要将它的内脏给掏出来了，但那丧尸毫却无痛觉像只被饿了数天的疯狗，仍不依不饶的将注意力集中在身下的猎物身上。 眼看着没什么用，橙子一脸茫然的把爪子摊在面前打量一下，爪子上已经满是黑糊糊的血迹还有一些碎肉，情不自禁就有种想舔一舔的冲动，不过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情况紧急，哪来的闲情逸致舔爪子！？ 那丧尸的身体不断晃动着，橙子压低身体，用爪子紧紧勾住丧尸身上的衣服以免被甩下去，匍匐着爬到丧尸的肩头，探着脑袋看着下面苦苦挣扎的洛克，焦急万分的叫了一声。 “喵呜~呜？！”怎么办啊？我帮不了你啊，这家伙不怕疼！ 洛克听到橙子的叫声，抬眼一看，就看到一只猫头跟随着那丧尸摇晃身体的节奏摆了摆去，朝他伸出一只爪子，爪子上满是黑血，立刻就明白它是来帮忙的。 “橙子！挠它的脖子或者脑袋才有用！” “喵呜~”？挠脖子么？橙子杀过人，当然知道怎么杀死一个人，不过此时还是稍稍犹豫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大白天还是当着人的面杀人有点不太习惯吧…… “需要我帮忙吗？！”车里传来的奥利克的声音。 “你快点把车子弄好！”雷思丽一边借助住宅门前的水泥隔断跟一侧的花圃闪躲着丧尸的追击一边喊道。 她已经看到远处又有一批大概二三十只的丧尸朝正这边聚拢，此时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如果车还启动不了的话就算奥利克出来帮忙他们也几乎无法逃脱，尤其是现在还带着两个孩子，搞不好全都要死在这里。 此时随着那两只丧尸加入了战团，同时对付三只丧尸她已经有点力不从心，这些丧尸基本上只要不能一击命中要害便会很快近身，那样就麻烦了，所以她只能领着三只丧尸左右闪躲着跟它们兜圈子，寻找时机。 “快！橙子！挠他的脖子！像你以前挠石头那样，用力挠！”洛克看橙子还在发愣急忙叫了一声，他知道橙子的爪子又多锋利，也从这两天跟这些怪物的战斗中明白，这些疯狂的家伙确实跟影视剧里的丧尸一模一样，它们只是刚成型，身上的肌肉组织跟脂肪还没有流失，所以比影视剧里的那些干瘪的丧尸看起来更……“新鲜饱满”，所以只有破坏他们的中枢神经才能杀死它们。 “喵呜！”好吧！ 利爪出鞘，将双爪按在丧尸的颈椎上，眯起眼睛，快速挥动双爪。 嗤嗤嗤！ 血肉横飞，很快就看到混杂着污血与碎肉的森森白骨，在它那双锐利无比的爪子下，坚硬的骨头也很快变了碎渣，而胖橘此时则焦虑不安的在车顶上走来走去，叽哩哇啦的叫个不停，不知是在助威还是因为恐惧，抑或是在提醒他们又有一大批丧尸已经向这边靠近了。 这些丧尸本就没有痛觉，完全凭一种饥饿本能促使着它们疯狂的袭击人类，再加上它们没有智慧，就像一台杀人机器一般，自然也不清楚自己的要害在哪里，所以对于一只猫在它背上干了些什么根本没有在意。 只短短数秒后它那颗硕大的脑袋便突然向下一耷拉，彻底死去了。 洛克立即将发出一声怒吼，用力将已经死去的丧尸推到一边，与此同时汽车也已经被启动，奥利克满头大汗的将脑袋探出车窗急忙喊道：“快上车！” 洛克起身后，丝毫不敢停歇，抓起起地上的铁锹快速冲到雷思丽身边，抡起铁锹劈向其中一只丧尸的脑袋，经过前一次的教训也让他明白硬拍压根不管用。 蹭！ 金属与骨骼的碰撞，锋利的铁锹硬生生卡进了丧尸的脑门上，他用力一推一松手将它向后推出几步远，随即喊道：“雷思丽，走！” 两人丢下剩余两只丧尸立刻脱身朝车上跑去，洛克边跑边叫道，“橙子，胖橘上车！” 俩猫迅速从驾驶室的车窗跳进车里。 洛克跟雷思丽转眼也到了车前，快速打开钻进车里，“嘭”的一声关上车门。 那两只丧尸速度不算慢，很快就追到了车尾处。 奥利克脚踩油门，轰！！猛然一个倒车将两只丧尸撞出数米远，想必是双腿被撞断了，爬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嘶吼着，匍匐着继续朝车子这边爬过来。 而此时原本就已经朝这边靠近的二三十只丧尸已经到达了院墙四周，它们拥挤着爬上铁栅栏翻进院子里，由于丧尸数量众多，铁栅栏似乎已经被它们挤的有些变形了。 第九十八章：幸存者 “坐稳了！” 奥利克大吼一声，朝窗外啐了一口吐沫，眼观六路，熟练的打着方向盘，汽车几乎就在原地调了个头，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引擎声轰然大做，汽车飞速朝门口冲去，撞开半掩的铁门，撞飞两三个刚走到门口的丧尸，很快就上了社区道路，沿着社区道路径直往社区外疾驰。 由于附近的丧尸都被吸引到了院子旁边，此后的道路上倒没再受到什么大规模的袭扰，片刻后便到社区外面，大家总算如释重负的暂时松了口气。 洛克随手打开广播，所有的频段传来的都是“滋滋”的杂音，偶尔能听到些微人声的也被杂音掩盖的听不出说些什么，他渐渐拧起眉头烦躁不安的关掉广播。 肩膀上的伤可能刚才使力的时候被崩开了，此时剧痛难忍，他哆嗦着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点上一根，抽了一口，神色凝重的说道：“我们需要武器，现在只剩下雷思丽那柄铁锹了。” “要不然去局里找找看？前段时间不是还有一支军队驻扎在市区吗？那里应该也有枪。” 洛克摇摇头：“算了，丧尸刚出现时为了干掉它们恐怕早就把子弹消耗光了，没办法，那东西太多了，而且刚开始包括我们都有点措手不及，只知道毫不吝啬把子弹往这些打不死的家伙身上轰，现在想想还真浪费，没有子弹补给的话就算冒险去找来了枪很快也就成了废铁一块，还是先找些趁手的冷兵器凑合着吧。” 雷思丽：“嗯，这铁锹太轻了，我也觉得不太好用。” 洛克苦笑着无奈的摇摇头，没有接话。 灾难才刚刚爆发两天，他感觉这姑娘的适应能力实在太强了，恐怕比一般男人承受力都强的多。 艾小宁跟小鱼儿是第一次到外面来，既好奇又惊恐的看着一路上狼藉的街道，到处都是残破不全的躯体，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群乌鸦贪婪的啄噬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汽车快速从它们旁边驶过打扰了它们的早餐，它们拍打着翅膀愤怒的追赶着汽车飞了一段距离后便放弃了，或许那边充足而美味的食物对它们更有吸引力。 洛克一行很快在路边找到一辆宽敞的越野车，换乘上后继续往研究中心的方向而去。 奥利克对这里的路线很熟悉，他没有走较为热闹的街区，而是尽量选择平时就较为冷清的街道，人少的地方丧尸或许就少，他是这么判断的。 车子在一间量贩超市前停了下来，门头上是崭新的招牌，门前的空地上连接在房檐上的彩绳上挂着各种颜色的彩旗在微风中有气无力的摆动，看样子刚开业不久，超市的玻璃门紧闭着，门口散落着一些杂物，不远的地方就是几具尸体，分不清是人还是丧尸，橱窗玻璃上到处都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我跟雷思丽下去看看，你就留在车上。”奥利克说。 洛克点点头。 两人小心翼翼的走下车，四下巡视了一下确认周围没有丧尸，戒备着朝超市走去。 走到门前，超市的玻璃门是从里面锁上的，里面没有灯光，不过还是能够很清楚看到里面的货架以及各种商品，但却看到不到有人在里面。 “有幸存者？”雷思丽看着奥利克轻声说。 “或许吧。”奥利克轻轻拍了几下门，里面没有回应，“有人吗？”他扒在门前问道。 “刚才是不是有人在外面说话？” “对，是人，我听到了！” “走，过去看看。” 奥利克跟雷思丽也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很快就看到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手里端着一把自动步枪，小心翼翼的朝门口这边走了过来，看到奥利克跟雷思丽后，原本怯生生且充满绝望的目光突然亮了一下，将端在胸前的长枪枪口垂向地面，面露惊喜问道：“你们是警察？！” 奥利克跟雷思丽相互看了一眼，身上确实还穿着警服，也难怪他一眼就看了出来。 “是的。” “你们是来营救我们的吗？！” 奥利克跟雷思丽再次对视了一眼，“不，我们也被困在这里了，正在想办法逃离这里。” 男子听到这里重新将手里的枪端了起来，“那请你们还是赶紧滚开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我们想在这里补给一些食物跟水，可以……” “不行！请你们马上离开。”男子毫不容情的说道。 “孩子，分给他们一些吧，审判日就要到了，上帝会记住你此番善举的。”此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对那男子说道。 “闭嘴！老巫婆，滚回去祈祷你别那么快被那些怪物吃掉吧！要不是看在我母亲的份上，我才不会收留你呢。” 女人无奈了砸吧了几下单薄的嘴唇扭头走了进去。 奥利克摊摊手，“好吧，我们这就离开。” “你们能联系到外面吗？”走出两步后雷思丽回头问道。 “你想说什么？” “为什么不逃出去？” “呵！逃出去？外面那些怪物满世界都是，逃到哪里？没听那老巫婆说的吗？审判日，世界末日懂吗？留在这里等待救援或许我们还能多活几天，出去就只有被那些怪物吃掉的份。” “行了，我们走吧。”奥利克拉着雷思丽回到车上。 “怎么了？”洛克看他们两手空空回来了问道。 “里面还有人，他们在等待救援。”雷思丽说，“我们为什么不留下家里等待救援呢，我觉得他说好像有点道理啊。” “等谁救援？上帝吗？”奥利克撇撇嘴道，这姑娘没有主见的毛病又犯了。 “如果其他城市没有被丧尸攻陷，那咱们的军队或许很快就能过来将那些丧尸清除了啊，到时候我们不就得救了。” “现在联系不到外面，谁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一直都没有人来救援，现在天气这么热，这里的食物时间不长就会腐烂变质，就算有一些没有腐烂的也总会有吃完的那天，我们要在家里活活被饿死渴死吗？”奥利克争论道。 “行了，你俩别争了，目前没有万全的办法，不过我觉得主动一点总比被动等待好一些。”洛克说，“开车吧，我们到其他地方找找。” 第九十九章：收集物资 极端的环境能够快速改变一个人，就比如坐在后座那两个小家伙，虽然此时他们那张小脸依旧煞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害怕极了，但至始至终连一声惊叫声都没有发出过，洛克在心里暗暗为这两个小家伙竖了个大拇指，莫说是两个年纪这么小的孩子，估计一般大人突然面对现下大街上各种惨烈的景象恐怕都做不到如此淡定。 同样，这样的环境也很容易会让人变的自私，冷漠，就比如那个超市老板，当然洛克内心里并没有责怪他，相反还觉得那个超市老板做的其实并没有什么错。 这或许跟他职业习惯有关，就如同他们面对歹徒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叮嘱一旁的市民快速疏散找到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想起奥利克跟雷思丽刚才的争论，他心里突然隐隐有些不安，已经两天了，很可能外面的情况跟这里一样糟糕，或许比想象的还要糟糕，要不然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供电，通信就算一时通不了，至少直升机能来吧？可是外面至今似乎一点动作都没有，这么大一座城市突然成了这样，放在全世界都是一则爆炸性的新闻吧。 一种对未知的恐惧感不由自主的油然而生。 他伸手从衬衣口袋里摸出两张照片，一张是自己跟女儿艾丽卡的合照，另一张的自己跟龙眼的，轻轻抚摸了几下默默的叹了口气重新塞进口袋里。 “害怕吗？”洛克扭过头看着艾小宁跟小鱼儿。 俩孩子犹豫着轻轻点了点头。 洛克生硬的笑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这一问很多余，如果他们害怕该怎么安慰他们呢，如果他们的母亲没有研究中心接下来该怎么办？带着他们一起逃出去寻找安全的避难地，再然后呢？ 又是一阵茫然。 后座很宽敞，一个大人加上两个孩子还空出来一片地方，橙子正趴在上面梳理自己的身上的杂毛，胖橘像个小弟似的在旁边帮忙。 “嘘！”洛克冲它打了个呼哨。 橙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洛克对它竖了个大拇指，算是感谢它前边出爪相助。 橙子没有理会他，此时它心里不比洛克安定多少，同样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头儿，如果真是世界末日了你最想干什么？”雷思丽倒显得有些兴奋，她向来都是个喜欢冒险的姑娘，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报考警校。 洛克想了一下，揉了揉清油油的胡茬，“我可能会大醉一场，然后一觉睡到死吧。” “真是个无趣的男人啊，难怪单身这么久。”雷思丽撇撇嘴不以为然道，“奥利克呢？” 奥利克嘴里叼着烟，边开车边一本正经道：“我？我可能会先把你上了，这样你就只能“哦~哦~”的叫*，而不是像现在这么多废话了。” “你妈肯定是个婊子才会生出你这个嘴臭的家伙。”雷思丽挑了挑眉骂道。 奥利克也不生气，咧着嘴一笑，“我以为你会喜欢呢。” “才怪。”雷思丽轻哼了一声一脸不屑的说道。 很快在距离刚才那间超市不远的地方又找到一家，仍然是奥利克跟雷思丽走下车去先行打探一下，超市门虚掩着，门口有血迹，两人小心翼翼的推门走进去，立刻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以及蔬果腐败的气味。 奥利克手上没有武器，从靠近门口的货架上取出两瓶酒，攥在瓶颈的位置，两人称警戒队形着往里面缓步走去。 面积不大，大约不到200平米，里面大概发生过打斗，其中有几个货架上的商品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地上，墙上挂钟“哒哒”的声音将这里衬托的更加寂静，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听到了吗？”雷思丽突然停下脚步说。 奥利心脏猛然缩了一下，脊背一阵发凉，快速将手上的酒瓶提在身前四下打量一下，“什么？” “那里。”雷思丽朝里面靠左的一扇小门处点了点下巴。 奥利克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上去应该是个储物间，一扇木门半开着，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的响动。 两人对视了一眼，精神高度集中的盯着门口轻步走了过去，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跟丧尸战斗了依旧绷紧了神经，毕竟每一次战斗都事关生死。 走进门口后，奥利克透过门缝往里看了一眼，心脏立刻顶到了嗓子眼儿，胃部剧烈的绞动了几下一阵干呕的感觉在身体里翻腾。 那是一只身穿迷彩军装的丧尸，肩上挂着一把德制通用自动步枪，由于是背对着所以看不清脸，但他现在正在干的事却被奥利克看的清清楚楚，他正爬在贪婪且疯狂的从地上那具尸体内挖出内脏往嘴里塞，白的红的夹杂着浓稠的鲜血，看上去实在让人倒胃，但他却吃的津津有味，不时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逼厌狭小的空间，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掩盖住了奥利克跟雷思丽两人的气息，让那只丧尸直到此时都没有发现有两个大活人就在他不远的门外。 奥利克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眼神示意雷思丽把手上的铁锹给自己，两人交换了“武器”后，奥利克一咬牙，疾步向前用肩膀猛然撞开木门，间不容发的举起铁锹就朝那只丧尸脖子上铲去，或许直到铁锹碰触到那只丧尸的脖子上它才意识到有人来了，也或许它根本就不会有意识，对这个怪物来说，吞噬血肉就是它们的本能。 哧！ 污血四溅，丧尸的半根脖子立刻被铲断，倒向一边，奥利克拔出铁锹，朝它啐了一口痰，咧着嘴骂道：“真TM恶心。” “确实是个储物间。”雷思丽走进来环顾四周，里面空间不大，但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各种货品。 “再多也没用，咱们也带不走。”奥利克从那只丧尸身上取下那把冲锋枪，还有两个弹夹，快速检查了一下，在雷思丽面前晃了晃，“这才是好东西。” “我们就在这里等待救援也不错啊，这里的东西够咱们吃一年的吧。”雷思丽还是念念不忘这个想法。 “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就算等待救援也不能在这里，天知道哪天那些丧尸在外面找不到人吃了就会找到这里来，三五个还好对付，如果三十五十个的话说不定就会把那扇玻璃门给挤开，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奥利克一边沾沾自喜的摆弄着新到手的武器一边说道。 “好像也有道理。”雷思丽挠了挠白皙的脸颊说。 “走吧，看看需要什么东西，开始往车上搬吧。”奥利克把枪往身上一挂说道。 第一百章：陷阱？ “走吧，你们要不要也去挑一些你们喜欢的零食？”洛克看到奥利克跟雷思丽抱着东西走出来，知道里面是安全的，又打量一下四周，回头对艾小宁跟小鱼儿说。 或许是因为害怕，俩孩子犹豫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跟着洛克下了车，橙子跟胖橘也紧随其后。 “如果车能再大点就好了。”奥利克把一箱水放进后备箱里感叹道。 “到斯阿拉洛中途还会经过好几个城镇呢，到时候再补给也行。”雷思丽说。 “说的也是。”奥利克撇撇嘴道。 橙子走进超市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跟丧尸的气味，不过那丧尸的气味很微弱，它循着气味快步跑过来看了看，看到储藏室那惨烈的场景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胡子，伸出爪子将房门关上，不动声色的回到艾小宁跟小鱼儿身旁。 胖橘似乎也闻到了那气味，一边谨慎的四处张望一边不断发出低吼声，橙子也不管它，语言不通即便想告诉它丧尸已经死了不用担心，它也听不懂。 俩孩子没挑多少零食，倒是在经过摆放猫粮的货架时给橙子拿了几袋猫粮，让它倍感欣慰。 洛克在里面找来两柄用来伐木的长柄斧子，这在这里很常见，到了冬天有不少人还有烧壁炉的习惯，尤其是在一些靠近郊区的老社区里。 接下来还算顺利，几人很快就将车里装的满满当当，连车厢后面的座位下跟座位上除了雷思丽跟俩孩子坐的空间也被摆满了食物跟水，俩猫只能爬在上面。 临近中午的时候，他们就在车上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稍作休息就继续往研究中心进发。 不过下午的行程就没有那么顺利了，到处都能遇到一群一群的丧尸，奥利克只能不停的绕路，兜圈子，原本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一直到黄昏才到达研究中心门口。 “总算到了。”奥利克骂了句脏话道。 研究中心门口空荡荡，静悄悄的，原本守卫森严的岗哨自然已经没有了，只留下一间孤零零的保安室，夜幕之下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诡异感。 马蹄形的建筑群围成一个几乎闭合的圆形，窄窄的开口处仿佛一只来自地狱深渊的凶兽张开着血盆大口静静的等待他们往里面钻。 “为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的呢？”雷思丽望着窗外说。 “我就说我们不该来这地方，而且天这么黑怎么找人呢，又不能大声喊，那样肯定会引来丧尸的。”奥利克一边硬着头皮往里开一边抱怨道。 “行了，别抱怨了，咱们就算往城外去今晚不是也要在车上过夜吗？”洛克知道这样的环境确实不利于找人，好在这辆车子当初找到的时候车窗是开着的，车主只剩下了半具尸体，所以是辆完好的车，倒也不担心丧尸从车窗外袭击，只要待在车里就很安全，大不了就在车里过一晚明天天亮再找。 车子缓缓开进了研究中心，绕着广场中央黑压压的园林转了一圈。 直到进入研究中心后橙子的心脏就嘭嘭跳个不停，好像随时都要跳出喉咙眼似的，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它期待能见到艾楠，又害怕看到的艾楠已经成了像外面那些丧尸一样，那样的话她还算活着吗？她有可能还活着吗？ 俩孩子也伸长了脖子，目光中充满焦虑，四下张望。 整个研究中心一片沉寂，只有轮胎缓缓碾过水泥地发出的沙沙声。 “这里好像没有丧尸哎！”雷思丽轻声惊讶道。 “丧尸爆发的时候大概的凌晨到早上上班那段时间，或许当时这里还没有人来上班吧？”奥利克猜测道，他停下车子转头看向洛克问：“要不要下去看看？” 洛克沉吟了一下，“不，既然这里没有丧尸，咱们暂时可以在这里过一晚，天亮再找人，夜里没有灯光，万一遇到丧尸对咱们不利，别忘了它们极可能是依靠听觉跟嗅觉攻击目标的。” 奥利克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抽出两根，分了一根给洛克，自己点上一根用力抽了一口。 其实洛克想说的是，这里太安静了，总觉得有些不寻常，但又说不上来那里怪，至少目前来看，待在车里应该是最安全的。 车厢里陷入一阵沉寂，只能听到洛克跟奥利克手上的香烟燃烧发出的“嘶嘶”声。 橙子焦躁不安的时不时挠几下脖子，尾巴尖扫来扫去，惴惴不安的注视着窗外。 突然一道亮光映入眼帘，车前方两百米左右的那栋楼上有几个窗口忽然亮起灯来，紧接着四周的建筑物里都开始逐渐亮起灯光，广场四周的路灯，指示牌，楼道灯全部亮了起来，原本黑漆漆的研究中心好像突然苏醒了一般。 车里众人都一脸惊愕的望着窗外。 “这里竟然有电啊！”雷思丽歪着脑袋惊奇的说道。 “怎么回事？” “应该是备用电源。”洛克透过车窗看了看远处的高楼说道。 “这么说有人启动了备用电源？那就说明可能有幸存者啊。”雷思丽说道。 听到她这么说，艾小宁跟小鱼儿对视一眼，目光中满是看到曙光的喜悦之情，好像在对对方说：“太好了，妈妈还活着！” 但是一旁的橙子显然心思不在这上面，它骤然站起身，快速转动了几下耳朵，抽了抽鼻子，目光如炬的打量了一着四周。 “喵呜呜~！”离开这里！ “喵呜呜~！”快离开这里！ 它从后座的货物上跳到前座旁边冲着奥利克发出两声不同以往的叫声。 “它怎么了？”奥利克扭头看着橙子说。 洛克皱起眉，“橙子，是不是有危险？你察觉到了什么对不对？！” 橙子快速点了点头。 “快，开车，离开这里！”洛克大吼道。 奥利克慌忙捻灭手里的香烟，迅速启动车子，嘴里念叨着：“你确定要听只猫的吗？我怎么觉得这里是个不错的地方啊……” 车子快速绕过广场的园林，眼看就要门口时，坐在前座的奥利克跟洛克不约而同的瞪大了眼睛，倒抽一口气凉气。 只见黑压压的尸潮从门口晃晃悠悠的朝里面走来，成百上千，数量之多不可计量，。 “回去！回去！冲不过去的！”洛克大声提醒道。 “妈的！”奥利克咬着牙快速旋转方向盘，就在快要冲进丧尸堆的一瞬间猛然一个快速掉头，轮胎在地上划出一道白烟，发出一声刺耳的啸叫声，快速向前疾驰。 “还有其他出口吗？！” 第一百零一章：围困 黑压压的尸潮如开闸的洪水倾泻而出，从它们喉咙里发出阵阵粗粝沙哑的嘶吼声犹如来自地狱的召唤顿时让原本空旷幽静的研究中心广场沸腾了起来。 “还有其他出口吗？！”奥利克快速掉转车头大声问道。 “我TM哪知道。”洛克也被刚才的情形震撼到有点发蒙，此时脑袋一片空白，脱口说道。 “早说不该来这鬼地方，那现在怎么办？！”奥利克神色慌张的接着问道。 “看来这下真的要完蛋了。”雷思丽被刚才急转弯甩的晕头转向，直到此时才看清楚外面的情况难得悲观的说道，手里的斧头紧紧攥在手里，感觉浑身都在颤栗着。 俩猫也不遑多让，刚才被那个急转弯甩到了座位下，挣扎着快速从地上爬起来，焦虑不安的浑身炸起毛，发出阵阵低吼声。 两个孩子自不必说，虽然他们没有看到外面的情形，但从车里其他的反应也知道目前的处境有多么危机，两个单薄的小身子紧紧抱在一起，埋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洛克脸色煞白透过车窗向后看了一眼，尸潮几乎已经占据了小半边广场，而且门口还在继续源源不断的往里面涌进来，恐怕不多时就会挤满整个广场，他咽了口唾沫，稍作沉吟，“下车！到楼里面去！” 到楼里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在车里被围困恐怕就一点生还的机会都没有了。 嘶咛！ 在其中一栋楼门前，车子猛然一个急刹车，众人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跟随惯性往前倾斜几度。 “你跟雷思丽带上孩子！我殿后！”洛克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说道，尽管他很信任这俩人的品行，但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他还是强调了一下。 “明白！”奥利克跟雷思丽习惯性的异口同声回道，这是以往无数次一起执行任务积累下来的默契。 “快！下车！”越野车门槛高，雷思丽先单手将小鱼儿抱下地面，再托着艾小宁跳下车，然后一手连拉带拖的拽着小鱼儿一手提着斧头跟着奥利克往大楼里跑去，艾小宁跟俩猫则紧随其后，洛克留在最后警戒。 “快！快！”奥利克用步枪击倒了两只从楼道里迎面而来的丧尸回头招呼道。 凌乱的脚步声在长长的走廊里回荡，众人刚穿过一道安检门回头一看就看到大大批丧尸已经即将抵达大楼门前，正蜂拥着朝这边跑过来。 “电梯在那边！跟着我！”奥利克一边警戒一边快步往前走，冷不丁冲出来一两只丧尸都很快被他快速开枪爆头打死，这些没有灵魂，没有理智的丧尸压根不知道躲，所以对他来说这并没有难度。 短短不到五十米的走廊，众人却感觉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奥利克率先到达了电梯口，打眼一看顿时暴怒。 “妈的！这破电梯还需要掌纹识别！”奥利克急的满头大汗，狠狠的踹在电梯门上，大骂一声道。 雷思丽扭头看了一眼几米远的地方已经死去的丧尸，快步走过去，查看了一眼他脖子上挂的工牌：迈克尔，生化实验组…… 不出意料的话应该就是这楼上的职员，她二话不说举起斧子“噌”的一斧子下去斩下了它的右手，捡起来朝奥利克扔了过去，“接着，试试！” 奥利克嘴角抽搐了几下，接住她扔过来的手掌，按住掌纹识别器上，上面的指示绿灯亮了两下，立刻响起两声“滴滴”的声音。 “识别成功，请您继续接受虹膜识别。” “妈……的……！”奥利克忍不住又爆了句粗口。 那些丧尸的眼睛像蒙了层白纱显然是不可能验证成功的。 “走消防通道！快！”洛克最后一个赶到，快速扫了一眼亮着蓝光屏幕上的字幕提示立刻喊道。 “这边！”奥利克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指示灯牌，继续沿着走廊往前小跑。 大约二十米的距离拐过一个斜角就看到两扇银白色的消防门紧紧关闭着，他快步走上前，用力一拉，立刻听到里面“哗啦”一声，应该是铁链的声音，里面被上了锁！ 想必是里面的人为了防止外面的丧尸闯进去给锁上了。 此时已经能够听到楼道里传来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以及丧尸发出的嘶吼声。 “退后！”奥利克叮嘱众人道，端起步枪冲着门闩的位置一阵乱射，炽热的子弹撕开空气灌入其中，顿时木屑纷飞，一直将弹夹里的子弹打完才停了下来，飞起一脚重重踹在门上，“哐啷”一声，消防门应声而开。 “走！”奥利克迅速换了个弹夹，站在门口端着枪戒备着。 橙子跟胖橘率先“噌”的一下窜了进去，接着是洛克，艾小宁牵小鱼儿紧随其后，雷思丽走在最后面，她前脚刚踏进门里就听到身后一阵令人心悸的嘶吼声几乎已经近在耳边，回头看去，一大群丧尸已经蜂拥而至，它们似乎已经闻到了香甜的食物就在跟前，疯狂而贪婪的快速朝这边逼近。 “奥利克，快进来！”她跨进门里，迅速将靠近自己的一扇门关上，奥利克朝着丧尸群疯狂的扫射了一轮，发泄了一下这两天憋在心里的不快，随即一侧身闪进门内。 刚要关上门，率先抵达门口的一只丧尸已经将胳膊伸了进来。 雷思丽眼疾手快，举起斧子狠狠劈了下去。 “噌”的一下立刻将那两只丧尸胳膊给斩断，污血四溅，两只沾着血迹惨白的手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别管了！快走！”洛克在楼梯上大声提醒道，刚才已经把门闩打坏了，现在无法上锁，当然即便现在锁上恐怕也无济于事了，那么大一群丧尸挤也能把门挤开，两个人肯定是顶不住。 奥利克跟雷思丽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一下头，快速转身奔上楼梯。 丧尸群随即推开挤开消防门一拥而入。 小鱼儿年纪太小，体力早就消耗殆尽，洛克只好将她夹在腋下沿着楼梯往楼上跑，所幸楼里面好像没有丧尸，倒也算顺利。 奥利克跟雷思丽则殿后，用斧头跟步枪不断将丧尸的尸体留在狭窄的楼道上，与此同时也减缓了其余丧尸追赶的速度。 到达二楼后，洛克一眼便看到一条十多米远的走廊尽头有一扇银白色的金属门紧闭着，天花板上闪烁不定的灯光透着一股冷感，仿佛在警告着他那是扇死亡之门，一股恶寒不断朝这边蔓延而来，让他产生一种确确实实的恐惧感。 “跟着我！”他立刻打消了跑过去看看的念头径直朝三楼爬去。 第一百零二章：祸不单行 雷思丽像切西瓜似的将迎头赶上来的丧尸脑袋一个个劈开，如果刚开始她还会皱一下眉头的话此时已经到了近乎麻痹的地步，几乎是不知疲惫机械式的举斧落斧，每一斧头下去都毫不犹豫，干净利落。 而奥利克则在一旁用步枪补掉漏网之鱼，近距离爆头看着一朵朵血花在眼前绽放也是一种畅快淋漓的快感。 犹如在战场上一般，士兵们一旦杀红眼便进入了舍生忘我的境地，此刻两人肾上腺素好像要从身体中喷涌而出，此起彼伏的爆喝声中早已透出那么一丝疯狂。 片刻功夫便在狭窄的楼道里堆积了十多具丧尸尸体，听到洛克的喊叫声他们好像才猛然从疯狂的杀戮中醒过神来。 “走！”奥利克贯穿一只丧尸的脑袋后喝道。 两人立刻抽身朝楼上跑去。 到达三楼后，洛克已经在那边等着他们了。 “这边，跟我来！” 洛克边走边说，两人紧随其后，拐过一个转角，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一侧是隔成一小间一小间的实验室，透过玻璃墙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摆放着各种仪器。 走廊尽头是两扇厚实的木门，众人戒备着朝门口走去。 情况紧急，容不得他们像以前抓捕犯人那样小心翼翼的试探，奥利克直接一脚将门踹开，端着枪快步走了进去左右巡视了一下，里面灯光很暗，是一个很宽敞的空间，看那一排排书架应该是个图书馆，高高的书架摆满了五颜六色的书籍，同时也挡住了他们的视线，看不到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 橙子快速抽动了几下鼻子，除了血腥味似乎还闻到一股很复杂而又似曾相识的味道，不过现实没有给它太多时间去分辨。 “安全！”随着奥利克一声提示，众人快速鱼贯而入。 橙子也只能舔了舔鼻子跟着钻了进去。 “哐当！” 木门被重重的关上，雷思丽跟奥利克立刻上前将门锁上，用后背紧紧顶住，随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洛克把小鱼儿放下，走到门口左边将放在那里的一台立式复印近推了过去放倒堵在门口，又跑到办公桌后将一个陈列柜推了过来堆在复印机后，不过此时恐怕放在再多东西顶上去都不能完全安心，他快速打量一下，跳上复印机重重的靠在门上。 艾小宁抱着小鱼儿惊慌失措的蜷缩在墙边瑟瑟发抖。 没有人说话，只有急促的喘息声，外面杂乱的脚步声犹如敲击在众人心上，“咚咚”直响。 豆大的汗珠沿着洛克的脸颊汇集到长满胡茬的下巴然后滴在胸口，衬衫早就被汗水打湿，黏黏的贴在身上。 奥利克面无表情的将视线转向雷思丽，她那张还有些稚嫩的脸上满是那些丧尸的血迹，目光中写满了烦躁与忧虑，以前真是小看这姑娘了，他心想。 雷思丽也察觉到了奥利克正在看着自己，故意视而不见，没做回应。 “嚓嚓！嚓嚓！” 一阵令人胆寒的指甲挠在木门上声音响起，随即便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堆积到门上。 它们是群没有理智的家伙，所以不会用猛烈的撞击，而是硬生生的用蛮力往前推进，即便如此，一旦它们数量众多仍能够凝聚出不容小觑的力量。 “锵嘣！” 很快门上的扣锁被崩开，随即木门被挤出一条缝隙。 洛克三人立刻紧咬牙关用尽全身力气重新将门关紧，可是人的耐力终究有限，而那些丧尸，它们或许根本称不上是生物，更像是台杀人机器，它们不知疲倦，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再加上数量众多，推开那扇门恐怕是迟早的事，不禁让洛克他们产生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感。 “吱扭吱扭~” 厚实的木门好像一块弱不禁风的破布随时都可能被撕碎，一侧的合页已经开始松动，灰白色的墙灰簌簌往下掉落。 见此情形，橙子也赶忙跳上去帮忙，虽然自己没什么力气，多一分力量总是好的，虽然它自己或许能逃走，但它不能丢下孩子们不管。 胖橘在一旁低吼了一会儿也跟着走了上去，接着是艾小宁跟小鱼儿，尽管他们内心里充满了恐惧，眼泪忍不住巴巴的往下掉。 此时他们与魔鬼的距离只有一门之隔，顶在门上就听到它们来自地狱般残忍的嘶吼声，求生的本能让每个人都在为了一线生机贡献出一份力量，哪怕很小。 奥利克用绝望的目光盯着门对面的窗户咬着牙说：“如果一会儿撑不下去，门被这些怪物推倒了……我就从那窗户上跳下去，总之我绝不能让这些怪物吃了我，那样就太便宜它们了。” “下面好像也是丧尸，这里是三楼，你确定掉下去就能摔死吗？”洛克轻哼一声苦笑道。 奥利克：“……妈的！” “里面没有其他出口了吗？”雷思丽问道。 两个男人突然眼睛一亮，相互看了一眼，当时情况紧急根本没有时间去查看。 “去个人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出口！”雷思丽接着说。 “可是现在咱们三个只要有一个人离开这些丧尸恐怕就能冲开这道门。”洛克左右为难道。 “我去吧。”艾小宁硬着头皮接过话说。 洛克稍作迟疑，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好，那你小心点。” 艾小宁抿了抿嘴，鼓起勇气刚站起身，就发现橙子仰着脸用爪子勾着他的衣服，叫了一声。 “喵呜~”让我去！ 它从复印机上跳到地面，快步朝里面走去。 橙子嗅到了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从里面传过来，甚至比外面那些丧尸还要危险，只是那东西像是在等待什么，一直没有动作，所以它不能让艾小宁去冒这个险。 它一边谨慎的四处张望着，快步穿过一排排书架，灯光很暗，偌大的图书馆只有通道上方的天花板一排灯亮着，窗帘随风沙沙作响。 血腥味越来越浓，危险的气息越来越近。 十几排书架过后，眼前豁然开朗，又是一个空旷的空间出现在眼前。 橙子停下脚步，抬头看去，顿时吸了口凉气，瞳孔骤然放大，不由自主的炸起毛，利爪迅速从脚掌中勾了出来。 数十具赤条条的尸体被倒挂在天花板下面的横梁上，殷红的鲜血如雨般“滴答滴答”滴落在白色的地板上，地面上仿佛已经汇成一汪“血池”。 它目光快速掠过“血池”很快看到对面摆放的一张深色单人沙发上瘫坐着一个身穿制式警服的年轻人，他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沙发侧边，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把剔骨刀，目光呆滞的注视着挂在面前的一具具尸体，仿佛在挑选一件商品，一时拿不定主意。 橙子感觉眼前的场景仿佛一幅怪诞的画作，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与突兀。 而那年轻男子身后则并排摆放着三个铁笼，大概橙子嗅到的危险气息便是源自于此。 笼子里分别关着三只怪物，那是比壮汉的体型还要壮实些许的……狗？但看上去又太不像，身上的没有毛，雪白的皮肤上布满暗青色蛛网状的纹路，尖锐的獠牙曝露在外面，一双散发着幽绿色的细长眼睛，看上去凶狠且邪恶。 但此刻它们就像个等待喂食的乖宝宝安静匍匐在笼子里。 第一百零三章：灵域 做为一只猫科动物，橙子从不畏惧鲜血，然而面对笼子里那三只怪物它却不由自主的心生惧意。 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分明告诉已经告诉橙子，它们要比自己强大的多。 整个图书馆就像一座冰冷残忍，处处都是杀机的坟墓，退无退路，而关着怪物的笼子后面那扇小门或许是一条生路。 站在“血池”边，橙子踟躇了片刻，扇了扇耳朵，好像能听到对面它们微弱的打鼾声，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脚掌踩在粘稠的鲜血上，浓烈的血腥味包裹在四周。 在即将靠近那个年轻人时突然眼前一黑，脑袋里随即出现一个画面，而自己就身在其中，恍惚中仿佛闯进到了另一个空间一样。 滴答！滴答！ 鲜血滴在“血池”里的声音依旧再响。 脚下粘稠的血液却好像开始逐渐清澈起来，它停下脚步舔了舔鼻子，环顾四周，前一刻眼前的景象已经消失了，到处都是混沌一片，浓厚的迷雾遮挡住了视线，只能看到五米左右的位置。 它眯起眼睛，仍然能够嗅到刚才那危险的气息，循着气息继续往前走。 脚下的血池越来越越清澈，渐渐的已经如清水般透彻。 橙子不喜欢水，但此刻它必须在水里继续前行。记忆中明明很短的距离它感觉好像走了很长很长时间。 它感觉自己像被包裹在浓雾之中，四周是一片令它心悸的寂静，安静的几乎能听到自己呯呯的心跳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它终于到达了岸边，循着气味继续往前，浓雾渐渐变的稀薄。 片刻后，晴朗的夜空出现在眼前，繁星如炷。 忽地，远远的，一个背对着它人影出现在视线中，它下意识的放慢脚步。 从衣着上看，不出意料的话那应该就是刚才那个瘫坐的沙发上的年轻人，只是刚才那沙发已经不见了，原本在笼子里三只怪物也不见了，他只身矗立在那里，身姿挺拔，像是在远眺。 橙子硬着头皮继续向他靠近，在距离他四五米的位置停了下来，默默的注视着他，围绕在四周的危险气息依旧在，所以它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仍在持续戒备着。 那人很快便察觉到了后面有点不对劲，扭头看过来，脸上快速闪过一抹意外之色，不过很快便隐没进那张惨白且冷冰冰的面容下。 橙子注意到他脖子上爬满了暗青色的纹路，难道他也是丧尸？ “你是什么……”年轻人或许想问“你是什么人？”，不过很快想到对方是一只猫，便换了个问题，“你是怎么闯进来的？” 橙子：“喵呜~”这里是哪里？ “这儿是我的灵域。”年轻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喵呜~？”你竟然能听懂我说话？ “你可以把这里理解成一个精神世界或者意识空间，不过一只拥有智慧的猫我还是第一次见。”年轻人干脆转过身，目光阴恻恻的注视它说，“而且是一只身体中流淌着跟我几乎一样血液的猫。” “喵呜？”什么意思？橙子目光一闪问道。 “灵能，我们的血液里隐藏着神赐予的力量。”年轻人顿了一下，“不过你身体里灵能似乎跟我的有所不同，好像更加纯粹？我不知道，但这实在很奇怪。” “喵呜？”你是什么人？橙子听他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一头雾水，换了个问题。 “种子。”年轻人迟疑了一下道。 “喵呜？”种子？ “对，把灵能带到世界各地的种子。” “喵呜？”那些怪物就是你的杰作吗？ “那是神的造物。” “图书馆里那些尸体呢？” “他们？”年轻人扭头好像在俯视着下方，“他们都是为这里工作的科学家们，都是一群背叛神的人，不该留在这个世界上。” 橙子的心顿时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的攥住一般，身体禁不住打了寒颤，两只利爪不由自主“噌”的一下从脚掌中探了出来。 年轻人转过头，凌冽的目光看向它：“你很愤怒，我能感觉的到，为了他们吗？”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们才是同类，是神的造物，而他们，是背叛者，他们理应受到审判。” “喵呜！？”你见过一个叫艾楠的女人吗？橙子强忍着心里愤怒问。 “你认为我杀死他们的时候还会问他们叫什么，住哪里，有没有什么遗言需要留下是吗？” 说完他再次转过身看着下面说，“那些都是你的同伴吧？其中竟然有四个是我们的同类，可是身体里的灵能表现却各不相同，实在让人难以置信，你要过来看看吗？” 橙子正压低着身子，悄然向他靠近，听到他这么说它突然顿了一下。 “不要妄图杀死我，在我的灵域我就是可以掌控一切的主宰者。”年轻人淡淡的说道。 橙子犹豫了一下，缓缓走到他旁边，眼前的景象立刻让它怔愣一下。 对面环形的建筑群，中间的那一大片园林，园林四周黑压压的尸潮，所有的一切都显示下面正是研究中心的广场，而且是如此的真实。 而自己所在的位置正是刚才那栋楼的正对面的楼顶，它勾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自己来时的那些景象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夜空下黑漆漆的城市建筑。 可是就在不久前自己还在对面那栋楼里，它挠了挠脖子，一脸困惑，“喵呜？”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过这里是我的精神世界，在这里我可以控制一切，自然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 “喵呜~”既然我们是同类，为什么那些丧尸还会攻击我们？ “因为他们身体里灵能是最低阶的，所以他们没有识别能力，而你们身体里灵能本身跟我们身上的又有些不一样。” 橙子沉思片刻，艾楠的车停在半路，她未必一定是来了研究中心，也就是说艾楠仍生死未卜，而眼下让洛克他们跟孩子们先脱困才是最要紧的。 “喵呜？”既然我们是同类，你又能控制那些丧尸，你会放了我们的对吗？ “不，我会杀了你们。”年轻人轻哼一声，冷笑着说道，“我说了，你们身体里灵能很奇特，换句话说，你们并不属于我们，就像同样是人也有好人坏人之分一样，所以我想如果我把你们的血送到总部让我们的人研究一下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我也可能因为而会受到奖赏，神将赋予我更强大的力量。” 第一百零四章：脏话的作用 “我会记住这段经历的，一只拥有智慧的猫，emmm，这是一段很奇妙的经历。”年轻人扭头再次审视着旁边的橙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要怪就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吧，原本我在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明天就准备回到总部，只是想在离开之前在这里玩个小游戏，听说生物都有趋光性，我想试一试黑暗中的光亮会对人产生多大吸引力，是否足以让那些还躲在屋子里的人走出家门往这里有光的地方赶来，我期待看着羊群亲自将自己送入虎口的情形，那一定很有趣，没想到却遇到你们几个怪胎……”他兴致勃勃的接着说。 沉默片刻后。 “好了，我得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废话，做为一颗种子，真的很孤独啊，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他叹息道，“那么现在就让我们出去结束这一切吧。” 所谓灵域，是灵能（RII病毒）刺激大脑所产生的特殊脑波，一颗种子所产生的脑波能够操控区域内的丧尸数量有限，而且在短时间会消耗大量灵能。 他此时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由于长时间释放脑波而有些不堪重负，即便自己体内的灵能增殖速度要比寻常的丧尸快成百上千倍也无法负担长时间操控如此多的丧尸。 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自己就会疯掉。 “喵呜~”你妈是个婊子！ “你说什么？！”他脸色突变，一脸惊愕的看着橙子。 “喵呜~！”我说你妈是个婊子！ 在意识空间，种子能够窥见橙子记忆中的所有东西甚至当下它的所思所想，同样的橙子也能窥见他的记忆。 就在刚才橙子快速查阅了他记忆中的东西，从他的记忆中橙子得知此人名叫奥斯丁?莱斯特，来自奥韦拉（战乱国家）的难民。 十年前，也就是在他刚满9岁那年跟随母亲历经重重磨难来到里拉尔市，没想到奥韦拉的内战一直持续到灾难爆发前都没有停止，所以他就一直就滞留在这里。 他们母子两人在异国他乡的生活一样没有保障，里拉尔市对于像他们这样的难民很少有保障性措施，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移民局的人到处搜捕，一旦发现就会将他们遣送回国。 所以自从他跟母亲逃到这里后一直相依为命过着提心吊胆，东躲西藏，甚至随时可能会饿肚子的生活。 奥斯丁11岁那年，母亲为了赚钱让他的生活能够好一点做起了职业试药人的工作，给一些医疗机构试新药，但正规医疗机构的工作本来就不多，所以她有时候还会为一些不知名的机构试药。 然而就在一次试药后，药物出现了极其严重副作用，不多久后便离世了，他的父亲一早便在战乱中丧生了，从懂事起便跟母亲相依为命，所以跟自己的母亲感情很深，这件事对当时还只有11岁的奥斯丁刺激很大，于是他开始痛恨这个世界，这种仇恨就在他的记忆表层，一眼就能窥见。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甘愿成为一颗种子吧。 就在奥斯丁说话的时候橙子也一直在思考解救洛克他们的办法，很快就想到既然奥斯丁是在这个意识空间操控那些丧尸的，如果在这里把他杀死的话会不会就能把那些丧尸杀死？或者退散也可以。 它不知道这个方法有没有用，但不试试怎么知道？！ 正当它蓄势待发，寻找时机之时，就听到奥斯丁说要离开意识空间，它知道这是奥斯丁的意识空间他随时可以收回，一旦到了外面，单笼子里那三只怪物都能要了众人的命，更别提下面那黑压压的尸潮。 不行！必须拖住他！ 它立刻便想到了刚才从他意识中捕捉的记忆片段，可以看出他对自己母亲的感情有多么深厚，要不然这种仇恨的记忆不会如此深刻，几乎时刻都在他的记忆最浅层的部分。 果然，橙子刚从雷思丽那里听到的那句骂人的话起了作用，奥斯丁脖子上青色纹路瞬间蔓延到整张脸。 橙子随即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磅礴的愤怒气息。 “不许你侮辱我母亲！” 奥斯丁手里的剔骨刀闪着森森寒光划出一道银色弧线朝橙子劈来，橙子的动态视觉立刻捕捉到刀锋袭来的角度，四肢同时发力一个后跳便躲开了。 铛！ 刀锋一旁的金属护栏上迸出点点火花。 “不知道该说你是聪明还是愚蠢，难道你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竟然想在我的意识里杀死我，简直蠢的可爱，你这是在找死，我说过在这里我就是主宰者！”奥斯丁面目狰狞的冷笑了一声说道。 话未落音，他的身影便凭空消失在原地。 橙子浑身炸起毛，伏着身子，发出一阵无意义且愤怒的低吼。 它知道这个敌人极其难以应付，由于四面八方都是对方的气息，嗅觉几乎已经失灵，至于听觉，暂时还不确定听觉能不能有用，但自从他的身影消失后周围都变的异常安静，连一丝风声几乎都听不到。 抑制不住的恐惧感涌上心头，只有不断的低吼才能让它稍稍缓解一些这种焦躁不安的情绪。 铮！ 黑暗中，橙子的身后，刀锋骤然划破空气朝它脊背劈来，速度之快，转瞬即至，当它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躲闪不及，身上立刻被划出一道口子，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背上的毛。 紧接着又是一刀划在它的肩膀上，剧烈的疼痛让它忍不住发出一声嘶鸣。 这样不行！对方几乎无处不在，而且躲在暗处，自己所有的感官几乎都失去作用，留在原地只能被动挨打。 “喵呜！”你妈就是婊子！而且是那种不用花钱都能上的婊子！ 橙子叫完一声立刻拔腿就跑。 “我会把你爪子都砍掉，然后一滴滴放干你的血，你这只该死的畜生！”怒不可遏的吼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橙子不管不顾贴着耳朵奋力往前跑，很快便到了楼顶边缘，后腿发力“噌”的一下，身体化作一道黑影越过两栋楼中间四五米远的间隔跳到了对面，刚一落地，尚未站稳，迎面就是一道夹杂着风声的刀刃直冲着它面门而来。 哧！ 它慌忙压低身体，耳朵尖顿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不出意料的话自己的耳朵已经被削掉了一块！ 而就在它停下来的一瞬间，身上又多出一道口子，浑身上下几乎被猩红的鲜血染成的暗红色。 它心下暗暗哀叹，今天恐怕真要交待在这里了，它感觉到对方似乎知道它接下来每一步打算，甚至下一个落脚地对方都清清楚楚，而且根本不给它丝毫还击的机会！ 之所以没有一刀杀死它而是在这里戏耍它，只是在发泄内心的愤怒而已， “现在你体会到绝望是什么滋味了吗？慢慢来，还不够，我会让你绝望至死，直到从精神到肉体真正意义的死亡。”奥斯丁歇斯底里的阴笑道。 继续跑！ 橙子现在能想到唯一的办法也只有这个，拼了命的跑。 它快速起身，顾不上身上的痛楚，后腿猛然发力，利箭似的窜出一段距离撒开腿继续漫无目的往前跑，身上不断涌出的鲜血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铮！ 这一次泛着森森的寒光的刀锋刮过它的前爪，钻心的疼痛顿时传遍全身，脚下一软，身体立刻失去了平衡，一头栽倒在地上，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后方才挣扎着站起来，低头就看到前爪上已经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它浑身颤栗着，低头舔了舔受伤的地方。 “喵呜！”胆小鬼，出来打一架吧！连只猫你都不敢正面对决吗？主宰者？我呸！ 或许是由于失血过多，它感觉脑袋一阵阵恍惚，感觉喘不过气来，它用力喘息几下，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目光涣散的冲着无边的黑暗发出一声嘶鸣。 “嘴硬！” 嗤！嗤！嗤！ 橙子的脖子上，肩膀上，后腿根处立刻出现几道新的口子。 “哇嗷~！”它忍不住再次发出一声嚎叫，尖锐的嘶鸣声在上空回荡，摊在身前戒备着的利爪由于疼痛而紧绷着，颤抖着。 奥斯丁随即出现在离它五六米的位置，身上的衣服也换了模样，一件简约的黑色长袍，绣在领口金色的火焰天平图案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扎眼。 第一百零五章：自作孽 另一边，图书馆里。 奥斯丁的肉身依旧瘫坐的深色单人沙发上，不过此时他并不平静，紧闭着双眼，眉头紧蹙，额头上沁出一层细汗，脸色煞白不停的抽搐着，看上去极其痛苦，长时间开启灵域已经让他处在崩溃边缘。 而他身后笼子里那三只凶猛的怪物狂躁不安的用闪着寒光的獠牙撕咬着铁笼，发出一阵阵犹如疯狗受到重创后濒临死亡时发出的嚎叫声，它们猛烈的用身体冲撞笼子四壁，本就不算牢固的笼子似乎随时都可能被冲破。 离奥斯丁左前方三米多远的地方，橙子横躺在冰冷粘稠的鲜血中，浑身不住的颤抖，目光时而空洞，时而惊恐，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折磨。 “你听见了吗？那是什么声音？”奥利克听到图书馆后面传来一阵阵刺耳的嘶吼声，眼神中满是不安的看着洛克问道。 “听到了，像疯狗的叫声。”洛克急促的喘息着道。 “与其这样，要不然咱们就守着门口跟它们拼了吧？我看扛是扛不住的。”奥利继续大声说。 “等一会儿，橙子已经去后面打探了，看有没有其他出口。”洛克满头大汗沉吟了一下说。 “这么长时间了，说不定那家伙自己早就已经爬窗户溜了。” “才不会……”小鱼儿泪眼汪汪的替橙子辩护道。 奥利克撇撇嘴，这时候他可没心情跟一个小孩子争论。 …… 乌云遮蔽了星空，狂风骤起，卷起奥斯丁长袍下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抬眼望了望远处黑压压的天空，立刻意识到自己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哗啦！哗啦！ 脚下的楼房开始不断晃动，他看到相邻的楼房外墙的墙皮开始大片大片的脱落，紧接着地面开始出现闪电状的裂缝。 橙子此时已经倒在血泊中，气喘吁吁的叫了一声，声音软绵无力，“喵呜~！”你妈是个婊子！ 奥斯丁此前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但此时稍稍恢复了一些理智，握着剔骨刀疾步上前，他打算即刻了结了它。 嘣！ 就在快要走近的时候脚下立刻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瞬间将他与橙子隔开来，而橙子所在那半边楼房已经开始快速崩解，缓缓下陷。 不好！他心里猛然一骇，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了！ 他再次看向那张令人憎恶的猫脸，他看到它目光中闪烁着怒火，嘴角咧了几下，像是在诅咒自己，又像是在嘲弄。 他怒不可遏的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怒吼，随即身体渐渐虚化，消失在空中。 橙子身下的地面骤然崩塌，身体如坠深渊般缓缓向下跌落，它看到对面楼房的灯灭了，接着四周的建筑物轰然坍塌，土石纷飞，再接着眼前一黑，自己感觉仿佛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嗷呼呼~~ 哐啷！ 橙子猛然睁开眼，赫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图书管里，心里顿时一惊，刚打算快速起身发现四肢软绵无力，禁不住打了个趔趄，只能吃力的缓缓站起身，一抬头就看到奥斯丁比刚见到他时更加彻底的瘫在沙发上，浑身颤抖个不停，面部抽搐，看上去异常痛苦。 而刚才听到的声音正是他身后笼子里那几只怪物发出的。 就是现在！杀了他！ 橙子甩几下仍有些发胀的脑袋，强行让自己清醒一点，将粘在身上的血迹抖落出一片绚烂的血花，如利箭般“噌”的一下朝奥斯丁扑了过去。 奥斯丁刚从巨大痛苦中苏醒，感觉眼皮异常沉重，像生了一场大病般浑身乏力，刚有气无力的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黑影朝他扑了过来。 他慌忙下意识的伸手一挡随手向一旁一拨将那黑影拨开，手臂上一阵冰冷后立刻感到一丝疼痛。 这不可能！我怎么会感觉到痛？！他心里暗自惊讶道。 种子是没有感觉的，是不会感到痛的！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灵能刚才已经耗尽了？ 那又怎么样？我依然是种子，我是从几万人中才能挑选出来一个不会被神罚之石（陨石）逼疯的种子，等我回到总部补充完能量，我依旧是拥有神灵力量的种子。 “一只猫就想杀了我吗？你太高估自己了！”他冷笑着有气无力的站起身，突然感觉头晕眼花，四肢软弱无力。 橙子刚才被他那么一拨甩到墙根处，它确实高估了自己，以自己的力量除非趁人不备才有希望一击必杀，一个成年人，哪怕是一个像奥斯丁一样虚弱的成年人，只要还在清醒状态，它几乎没有任何机会。 “好吧，让我们结束这无聊的游戏。”奥斯丁脚步蹒跚着走到身后的笼子旁，躬着身子说：“乖孩子们，饿极了吧？现在就给你吃的。” 橙子立刻便知道他要干什么，随即绷紧了神经，浑身肌肉也瞬间僵硬起来，它奋力向前一跃，快速朝他冲了过去，打算去阻止他。 吧嗒！ 笼子门被打开，橙子看那凶狠的怪物眼睛冒着绿光快速从笼子里窜了出来，一股强烈的危险气息瞬间占据了它的心脏，它骤然刹住脚步。 啊！！！ 一声惨烈的尖叫声。 让它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一脸惊愕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那只凶狠的怪物从笼子里出来后，直接将奥斯丁扑到在地，一口咬住了他的咽喉，猩红的鲜血喷涌而出，那只像疯狗一样的怪物贪婪的咬开他的喉咙，尖利的牙齿撕扯着喉管里的满是鲜血的软骨组织，泛着青白色光泽的骨头立刻暴露在空气中。 恐怕奥斯丁到死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当他灵能耗尽的那一刻他就成了一个普通人，在这些怪物眼里他俨然已经成了一道美味的食物，而不再是它们的主人了。 他亲手打开了恶魔的牢笼，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与此同时，其他两个笼子里的怪物早就按捺不住了，此刻新鲜的血肉就摆在它们面前，更是发了疯的猛烈撞击着笼子四壁。 啪！吱咛，笼子门被撞开，它们迫不及待的冲到奥斯丁的尸体上开始疯狂进食。 橙子困惑不已的看着这一幕，本能的舔了舔鼻子，十几秒钟后方才醒过神来，对着地上奥斯丁的尸体叫了一声。 “喵呜！”傻逼！ 扭头朝图书馆门口走去。 第一百零六章：噩梦 橙子沿着书架之间的通道往门口走去，天花板上的灯光在地上投射出它的影子。 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它停下脚步，低了低头，抖了几下耳朵，看到影子里自己那两只尖尖的猫耳朵还在，而且完好无损，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那噩梦般的场景只是在奥斯丁的意识空间，要不然就真的破了相了……” 在失去脑波干扰后，灵域范围内的丧尸出现了短暂的错乱，尤其是距离较远，广场上以及研究中心附近的丧尸在短暂的错乱后不再继续往研究中心里涌进来，而是开始漫无目的游荡，挤满大楼的丧尸也同样，逐渐分散在楼层各处游荡着寻找食物。 而图书馆门口的丧尸最靠近门口的二十多个依旧循着里面的血腥味往里挤，剩余的也都分散开来，在楼层里四处徘徊。 洛克他们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他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是凭感觉就能察觉到比刚才往里推进的力道似乎小了一些，不用像刚才那么吃力就能完全把门顶住。 洛克跟奥利克相互看了一眼，目光中闪烁着疑惑不解的光芒，同时也有些意外的成分掺杂其中。 “是不是感觉比刚才轻松了一点？”洛克率先开口道。 “对，不过它们还在不是吗？听听那该死的叫声。”奥利克一脸悲愤的说道。 雷思丽用肩膀紧紧靠在门上，两鬓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两颊，胸口不断起伏着，惊魂未定的说道：“说不定过一会儿它们还会卷土重来的。” “不管怎么说，总算能喘口气了。”奥利克口干舌燥的说道，“现在如果有罐啤酒就好了。” 大家心有余悸的沉默片刻后。 洛克将目光投向图书馆后面说：“刚才那后面的叫声也停了。” 话刚落音就看到橙子满身血迹的从书架后面缓缓走了出来，它看上去很疲惫，脚步有些虚浮，往这边走过来的时候中间还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奥利克一脸疑惑的看着橙子踉踉跄跄的朝这边走过来，喃喃说道：“这家伙干了什么？怎么浑身是血？” 橙子感觉很累，非常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闯进奥斯丁的意识空间的，但能感觉到自己精神上似乎也同样承受到了巨大的压力，精神上的损伤往往比身体上更加深刻。 不过它很清楚现在危机并没有解除，不仅是门外的丧尸，还有那三只怪物，天晓得它们吃完了奥斯丁还会不会攻击其他人。 橙子想大概率是会的，那群没有灵魂的家伙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魔，对于血肉的渴望是源自于本能而原始的需求，所以它还不能休息，必须打起精神来。 它突然想到后面还挂着那么多尸体，应该会暂时吸引住它们的注意力吧，这样也好，反正人已经死了，就让他们发挥最后一点作用，为活着的人争取一点喘息的时间吧。 活着的人都快活不下去了，也没有必要去顾忌死去的人了。 况且它是一只猫，并不会像人类一样有尊重死者，死者为尊的观念，死了就是死了，而且都是一些素不相识的人，虽然也会感到悲愤，但并不会过于怜悯。 它在那些尸体中并没有发现艾楠，尽管那证明不了艾楠是否还活着，不过至少还有一线希望，哪怕只是一线希望，它也没打算就此放弃。 “橙子，后面怎么样？有出口吗？刚才那些怪叫声是怎么回事？”洛克看到它后急忙接连问了几个问题。 橙子长大嘴巴舒展了一下僵硬的面部肌肉，摇摇头，走到众人身边，抬头看着图书馆的木门，然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洛克。 “突然比刚才轻松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丧尸发现冲不进来后就放弃了。”洛克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解释道。 看来奥斯丁的死确实对这些丧尸产生了一些影响，虽然好像目前的困境暂时还没有解除，总得来说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橙子暗自思忖。 它走到正对着图书馆门口的窗户边，跳上窗台朝下面望了望，下面广场上黑压压的丧尸依旧在，只是不再扎堆往整栋楼里面挤了，就在广场上游荡徘徊，或许已经有丧尸离开了，不过数量减少的并不明显。 它重新回到洛克他们身边，往地上一趴，准备休息一下喘口气，顺便恢复一下体力，接下来还要面对更大的挑战，洛克他们虽然压力小了一些，但门口这里仍离不开人，万一门外的丧尸闯进来几乎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实在太多了，它站在门口就能嗅到外面那些丧尸并没有离开。 单凭自己的力量肯定是无法应付后面那三只怪物的，索性就在这里等着它们吧，洛克他们手里还有武器，应该还有一搏的机会。 看到橙子无精打采的爬在地上，片刻后便闭上了眼睛，洛克等人都面面相觑的对望了一眼。 奥利克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洛克的胳膊，轻声道：“它是不是死了？” 艾小宁，小鱼儿还有胖橘顿时瞪大了眼睛。 “不会，橙子不会死的！”小鱼儿扁着嘴带着哭腔道 “没死，可能太累了吧，你看它，还在呼吸呢。”洛克看到橙子身体还在起伏，安慰小鱼儿道。 “嗯。”小鱼儿点点头，抹了一下挂在鼻子下面鼻涕泡说。 洛克突然感觉自己身边的这几位还真是怪胎，那两只猫就不用说了，方才这俩孩子也跑上来帮忙的时候带给他的不仅是意外跟惊奇，还有震撼，换做别的孩子在那个当口恐怕就只剩下惊慌失措的尖叫跟哭泣，而这两个小家伙做出的举动可远远超过他们心理承受能力。 不知道自己家那位邻居到底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当然，如果细想一下，一只猫都能被调教的跟人似的了，回头再看这俩孩子的话好像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洛克在心里暗自苦笑一下。 橙子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并不安宁，在奥斯丁意识空间里那噩梦般的场景就像不断重播的电影，循环不断的在脑子里播放，即便是睡梦中它浑身的肌肉也紧绷着，那双利爪一直都没有收回去，依旧保持的战斗状态。 时间一点点流逝，大约过来两个小时后。 橙子浑身颤栗了一下，挣扎着快速从地上站起来，用充满戒备的目光四下打量了一下。 洛克等人本来就紧绷着神经，被它吓的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它做噩梦了吗？”雷思丽眨着眼睛问。 “好像是。”奥利克撇撇嘴道。 第一百零七章：最后的战斗 橙子神经质般送地上站起来，扇了扇耳朵，皱了几下鼻子，立刻便嗅到图书馆后面危险的气息正在悄无声息朝这边的逼近。 它很清楚单凭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战胜它们，它必须仰赖洛克他们的力量。 橙子快步走到奥利克身边，拍了拍他手上的自动步枪，然后朝书架通道口摆了摆脑袋，视线随即便停留在那里。 奥利克一头雾水的看着它，随后将目光投向洛克，“它什么意思？” 洛克循着橙子的目光看过去，神色凝重的说道：“枪给我。” 奥利克怔了一下，把抢递给洛克。 洛克端起枪屏气凝神的瞄准那个通道口。 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倾听，除了门外的丧尸还在嘶叫，并未听到图书馆里有丧尸的脚步声或者其他响动，但不知为何，越是这样越让众人感到毛骨悚然。 尽管门外丧尸的力量已经不像此前那么巨大，让他们稍稍喘了口气但危机尚未解除，所以神经仍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承受着不小的压力。 而此时他们虽然尚未看到来自内部的威胁，但已经明显能够感受得到，他们都清楚橙子到后面打探过，它一定对那边的情况很了解，而且他们也听到过从后面传来嗥叫声，只是不清楚为何后来就停了下来。 腹背受敌，更令众人感到紧张与不安。 雷思丽用胯部顶着门，将斧头紧紧攥在手里，凌乱的头发披在两颊，像个女战士般微微躬着身子，死死盯着通道口，轻声问道：“有什么东西吗？” “鬼知道。”这种由于未知而产生的恐惧感实在是太糟糕了，奥利克有点烦躁的说道。 橙子将利爪探出，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众人，面向通道口随时准备应敌，对面的窗户半开着，到了晚上外面的气温下降了不少，一阵风透过窗口吹进来，让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橙子，小心点。”小鱼儿在身后怯生生的说道。 橙子勾回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罢了，说了她也听不懂，转头继续戒备着。 此时胖橘走了过来，在它脖子上舔了几下，站在它旁边。 这个怂货突然勇敢起来了，实属不易啊，橙子心想。 片刻后，门外丧尸的嘶吼声好像突然停了下来，空旷的图书馆更显幽静。 黯淡的光线下，书架中间的通道口像是拥有极大的魔力般吸引着众人眼睛不眨的盯着那里。 突然，一道白影犹如幽灵般从书架后面窜了出来，从喉咙发出阵阵令人胆寒的低吼声，像发狂的野狗径直朝这边冲了过来。 胖橘炸着毛叽哩哇啦的叫了几声，一转身“噌”的一下跳回到洛克身边。 橙子：“……” “妈的！那是什么东西！”奥利克惊叫道。 那怪物比一般大型犬还要大上一圈，通体无毛，薄如蝉翼的白色皮肤下布满了暗青色犹如青筋的纹路，尖利的獠牙泛起森森寒光，嘴里混杂着鲜血的粘液从下颚中不断往下滴，看上去实在令人作呕。 洛克当即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枪口喷射出愤怒的火花，震耳欲聋的枪声随即激荡在空旷的图书馆中。 炙热的子弹像暴风雨般倾泻而出，撕裂空气，其中一颗直接从怪物肩膀上撕下一大片血肉，剩余四发直接贯入它的胸口跟脖子，暗红色的血花在空中飞散，那怪物跟那些丧尸一样没有痛感，但似乎被激怒了，抑或是新鲜的血肉让它兴奋不已，从刚才的低吼声突然变的高亢而沙哑，冲着众人飞奔而来。 随即另外两只也紧跟着从书架后窜了出来！ 情急之下，洛克铁青着脸，顾不上心疼子弹，咬着牙一股脑的将弹夹里的子弹打了个精光，终于在最先出现的那只怪物到达橙子跟前时击中了它的脑袋，它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身体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抽搐几下便死去了。 而随后而来的两只却转瞬间便到了近前，洛克的子弹已经打光，他把枪扔给奥利克让他换弹夹，而自己则慌忙抓起身旁的斧头，一边用身体继续顶着门板一边准备应付那两只已经到跟前怪物。 橙子摆开了架势准备跟这些对它来说算得上庞然大物的怪物打一架，但它们好像对它并不感兴趣，而是直接越过它朝洛克他们冲了过去。 “喵哇？”孙贼！你们瞧不起我啊？！ 橙子迅速一转身纵身一跃，哧！一双利爪划破其中一只怪物薄如蝉翼的皮肤后便勾在它身上，那只怪物好像丝毫没有把它放在眼里，仍心无旁骛的朝洛克他们飞奔而去，而橙子则像个挂件似的在它身上来回摆动…… 由于靠着门板而且周围都是自己人，斧头施展不开，加上洛克本身肩膀上就有伤，若不是求生的本能在支撑着他，他此时恐怕早就垮了。 他挥起一斧头劈在即将扑到身上的怪物脑袋上，那怪物随即发出一声惨叫，或许是力道不够，虽然在它脑袋上劈了一道口子，乌黑的血液喷溅而出，但却并不致命，它在地上挣扎了一下立刻伸长脖子一口咬在洛克小腿上。 呃! 他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声，咬紧牙关忍着剧痛再次挥起斧头朝那怪物身上胡乱的劈砍下去，像是要将它剁碎一般，顿时血浆飞溅，那怪物的身体顿时被砍的稀烂，终于躺在地上垂死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而另一边，雷思丽的第一击也同样未击中要害，而是劈在了那怪物的嘴巴上，几乎要将它那嘴巴劈成了两半，有一半嘴巴乌黑的血液混杂着碎裂的骨头耷拉在一边，看上去极其骇人。 那怪物扑在她身上，她慌忙将斧头横在身前挡在它的脖子上，用脚狠踹它的腹部，那怪物眼看着新鲜的血肉就在眼前，急不可耐的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嚎叫声。 奥利克接过洛克丢过来的枪后慌忙翻找了一下子弹，发现所有的弹夹已经打空，立刻举起枪托朝雷思丽身前的怪物脑袋上猛砸。 一下，两下......五下。 那怪物的脑袋几乎被砸的血肉模糊才发出一声奄奄一息的叫声，瘫倒在地上，雷思丽随即又补上了几斧头方才完全安心。 …… 四周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第一百零八章：那只猫呢？ 料理了最后两只怪物，大家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头儿，你怎么样？要紧吗？”雷思丽气喘吁吁的问道，方才她听到了洛克闷哼声就知道他可能受伤了，只是当时自己这边也正在应付着那怪物的攻击，无暇他顾。 洛克的小腿上被咬出两排血洞，此时正在往外汩汩冒血，所幸的没有被撕掉一块皮肉，要不然更麻烦，奥利克脱掉身上的衬衫递给他，“来，先包上。” 洛克接过来草草的将伤口包上，剧烈的痛疼刺激着他每一条神经，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的呻吟了一声：“嘶……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雷思丽快速巡视了一下四周，叹了口气，“这里不是什么生物研究中心吗？应该有药品才对……” 她话未说完就看到奥利克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立刻收声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轻声问：“怎么了？” “外面的丧尸……好像退了。”奥利克说。 经他这么一说其他人才醒过神来，确实这会儿已经感觉不到外面丧尸推门的力道了。 橙子快速抖了抖耳朵，皱了几下鼻子。 没有退，至少还有几十只都还在楼道里转悠，但是却不再往这里冲了。 雷思丽看了看洛克身前已经犹如一滩烂泥似的怪物尸体，还有自己一旁的那只，大量暗红色的血液涌到地面上，沿着地面一直漫延到门缝，又从门缝里漫到了外面。 “难道是因为这些怪物的血腥味掩盖了我们身上的气息？”她习惯性的将视线投向洛克，这是在以往办案时形成的习惯，一旦遇到拿不准的事情她都会主动请教自己这位前辈兼散打教练。 “可能吧。”洛克咬着牙忍着痛，想了一下说，这几只怪物显然跟外面的丧尸都是同一种东西，这样推测下来确实不无可能。 奥利克面露喜色：“这么说我们暂时安全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咱们最好等一会儿看看。”洛克沉吟了一下，“雷思丽，去看一下楼下现在什么情况。” 暂且不管是不是这几只怪物的血腥味起了作用，此时没有了门外丧尸的威胁，这里倒是可以腾出了一个人手四处走动一下查看一下周围的环境。 雷思丽点点头，将斧头横在自己身前，小心翼翼的向门对面的窗户走去，路过书架之间的通道口时她心有余悸的朝后面看了一眼，生怕再从里面窜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长长的走廊好像看不到尽头似的，最靠近后面的地方没有灯光，黑漆漆的一片。 她心里嘭嘭跳的厉害，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走到窗户往下瞧了瞧，很快就看到黑压压的尸潮依旧聚集在下面，几乎站满了整个广场，她眉头紧蹙，默默咽了口唾沫，转身回到门口。 灰心丧气的说道：“看来我们彻底被困在这里了，下面广场全是丧尸，恐怕整个研究中心都被成千上万的丧尸围起来了。” “真是奇怪，这些丧尸怎么会全都聚集到这里呢？开派对吗？”奥利克轻哼了一声说道。 雷思丽嘴角抖了一下，“鬼知道。” 接着她看向洛克，“怎么办？” “能怎么办，看来我们也只能暂时待在这里了。”洛克叹息说。 “可是楼里的跟下面的丧尸短时间就退了还好说，不过我看有点难，太多了，恐怕一时不会那么快退去，那样的话就糟糕了，就算不被它们冲进来，这里没有食物跟水，咱们撑不了多久啊。”雷思丽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说，“还有你的伤……” 洛克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既是安慰又是打气道：“先不说这个了，先保住命再说，只要还活着总会有办法的。”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趁现在咱们得想办法先把这扇门堵牢了，以防万一外面那些丧尸卷土重来。” 雷思丽跟奥利克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后面没有出口了是吗？”洛克突然想到了什么，将视线转向橙子问道。 它摇摇头，“喵呜~”没来得及看。 洛克直接理解成了没有，环顾四周，这里除了满书架的书籍，还有几张书桌椅，书架是固定在地面上的，要弄过来有点麻烦，“没有其他办法，咱们把这些书桌都推过来堆在这里吧，多少能有点用。” “行，交给我们吧，你受伤了，先到一边休息。”奥利克当即说道。 洛克知道自己现在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点了点头，雷思丽将他搀扶到一边靠着墙边坐下后就去跟奥利克一块把附近的实木书桌都推过去堵在门口，顺便把死去的那几只怪物摆放在最靠近门口的书桌上，虽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这东西起了作用，但多一道保险准没错。 忙完这些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尽管每个人早就已经筋疲力尽，但紧绷的神经让他们根本无心睡眠，一字排开靠在门口一侧的墙根处，各怀心事的发着呆。 良久的沉默后。 “都休息吧，这么长时间那些丧尸都没有再推门了，应该是不会再来了。”洛克说道。 没有人接话，仍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抱歉，把你们带到这样的险境。”洛克有点愧疚的看向奥利克跟雷思丽说，“如果听你们的直接到斯阿拉洛或者就在外面找个有吃有喝的地方等待救援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这可一点不像你说的话，你这个家伙一直都是那么固执，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做错什么，要不然艾丽卡的妈妈也不会离开你不是吗？”奥利克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揶揄道。 洛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最后一根烟，将烟盒揉成一团扔到一边，点上烟猛抽了一口，苦笑道：“如果这次能活着，我就把她追回来。” “做为你的老朋友，我也希望你能活下去，不过我看你那伤，有点悬。”奥利克说。 洛克撇撇嘴，也不计较，将剩余的半根烟递给他。 不过雷思丽倒是听不下去了，觉得这家伙嘴实在太臭了，她轻哼了一声道：“奥利克，你妈真的是婊子吗？为什么你从来不反驳？” 奥利克使劲抽了一口烟，挑了挑眉，“还真是……” 雷思丽：“……” 洛克无奈的摇摇头轻笑了一下，扭头对艾小宁说：“小宁，地面上凉，你去把那些书铺在地上，带小鱼儿去睡一会儿吧，这里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 艾小宁跟靠在怀里的小鱼儿对视了一眼，用感激的目光看着洛克轻轻点了点头，带着小鱼儿走到最近的书架前，将书架上书取下来一本一本铺开…… “我去后面看看，万一还有什么怪东西趁咱们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出现就麻烦了。”雷思丽想起后面漆黑一片，总觉得有点不安心，起身说道。 “我陪你一起去吧。”奥利克抬头看着她说。 雷思丽心里确实也有点发怵，摆了摆脑袋，“走吧。” …… 几分钟后。 呕！！！ 虽然雷思丽已经见过不少惨烈场景，当她看到图书馆后面那一幕时还是忍不住呕吐不止，她弯腰扶着一边的书架将胆汁都要吐出来了，只憋的满脸通红，眼眶充血方才停了下来。 “我的天……” 奥利克在一旁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脸悚然的看着倒挂在天花板上那数十具赤条条的尸体，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瞠目结舌的说道。 “这可不像是丧尸能干出来的事。”雷思丽强忍着腹中的不适感说道。 “看那里。”奥利克用下巴点了点里面的铁笼旁的一堆白骨，“走，过去看看。” 雷思丽快速吐了一口气，借着书架通道里传来的微弱光线，两人缓步朝对面铁笼旁走了过去。 走近后，很快就看到那几乎是一副完整的骨架，地面上满是血迹，还有一些被撕破的衣服碎片。 “咱们前边打死的那几只怪物应该就是从这笼子里跑出来的。”奥利克推测道。 雷思丽点点头，捡起地上浸在鲜血中的那把剔骨刀仔细端详了一下，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把很寻常的刀具，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倒挂在那里的数十具尸体，正当她转过头的一刹那，恍惚中感觉有双空洞的目光正盯着她，顿时一道寒流从尾椎直抵头顶，瞬间感觉头皮发麻，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若不是她心志坚定恐怕已经失声尖叫出来了，稳了稳心神定睛看去，其中一具尸体目光中满是惊恐的圆睁着眼睛，好像在盯着这边一般。 她艰难的吞咽了一下，视线再次转向手里那把反射着森森寒光的剔骨刀，心里一紧，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些尸体都是用来喂养那几只怪物的……”她瞪大了眼睛，眼神中闪烁出恐惧的光芒，一脸难以置信看着奥利克说。 “妈的！真让人倒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渣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来。”奥利克感到腹中一阵翻腾，低声怒骂道。 “会不会就是他？”雷思丽看向地上那一副白骨说。 奥利克从裤子口袋摸出打火机，打着火上前仔细查看了一下，捡起半截臂章看了看，又从地上捏起一枚扣子，一脸疑惑道：“警察？” “看这个。”雷思丽递给他一片像衬衣领口的破布，上面绣着火焰天平的标识。 “秘法会。” “你也知道秘法会？” “洛克希泽谋杀案是近几十年国际上的经典案件，只要在警校学习过的应该都有所了解，如果是他们的话大概就能解释的通了。”奥利克若有所思的说道，回头看着那些尸体，“专门针对科学家的。” “丧尸，加上那几只怪物，秘法会……”雷思丽喃喃说道，“他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奥利克站起身，“走吧，那里有扇门，咱们过去看看，现在可不是办案的时候，外面已经乱成那样了，咱们又被困在这里，说不定明天咱们人都没了，即便查出点什么又能怎么样呢。” “说的没错，我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雷思丽叹了口气，颇有点遗憾的说道，对于一个刚出警校时间不长的菜鸟来说，放在平时这样的大案子一定能学习到很多东西，但是此时…… 她站起身看着那扇门说：“看样子应该也是储物间。” 两人走过去推开门，雷思丽猜的没错，不过眼前的景象又让他们一阵反胃，里面除了一些办公文具，整摞没开封的书籍外还有一大堆人骨。 “走吧，没有出口，不过安全。”奥利克爆了句粗口关上门说道。 两人回到门口，看到两个小家伙蜷缩着小小的身体躺在铺好的书上已经睡着了，那只橘猫趴在洛克身边打盹，而那只花猫却没了踪影。 看到俩人神色凝重的走过来洛克便知道情况应该不乐观，不过还是轻声问了句，“怎么样？” 雷思丽撇着嘴，摇了摇头，“你一定不会想看到后面是个什么鬼样子。” “恩？” 两人挨着他旁边坐下，将后面的情况简要跟他讲了一遍。 洛克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你伤怎么样？”奥利克看到他脸色苍白，包裹在他腿上的衬衫已经被殷红的鲜血渗透，忧心道。 “没事，不用担心我，你俩休息一会儿吧，接下来咱们还有很多事情要面对，我现在这个样子，就只能依靠你们俩了。” 奥利克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吧，那你就安心的当个累赘吧。” 两人相视一笑。 雷思丽四周巡视了一下，“那只猫呢？” 她话刚落音，一道黑影从对面的窗口“嗖”的一下窜了进来。 三人立刻紧张了起来，目光齐刷刷朝那边看去。 橙子嘴里叼着一个塑料袋站在窗户下面，发现三道目光紧紧盯着它，短暂的怔愣了一下，缓步朝他们走了过去。 三人看到是橙子后也很快放松了下来。 它走到洛克身边，将嘴里的塑料带丢在他面前。 “什么东西？”洛克一脸疑惑的捡起来打开一看，纱布，一小瓶酒精，还有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药品，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可能只认识纱布跟酒精，其他的药都是随便拿的，不过其中倒是有抗菌素，算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拿对了。 “这是哪弄的？”洛克吃惊道。 它仰着脸看了看天花板。 “四楼啊，上面是什么情况？”洛克接着问。 橙子：“……”挠了挠脖子没理会他。 洛克立刻意识到自己又把它当成一个人了，捏了捏鼻子轻笑了一下。 “你自己可以吗？”奥利克问。 “没问题，你们抓紧时间休息吧。” “电影上的人被丧尸咬了以后过段时间也会变成丧尸，你会不会……?” 洛克突然顿了一下，“我前几天也被咬过，这不是好好的吗？可能这丧尸跟那不一样。” 奥利克：“……” 两章一起 第一百零九章：荒唐的信徒 与此同时，数千公里外，那纽罗山谷。 这里原本是世界著名的旅游景点，秀丽的自然风光每年吸引成千上万的游客慕名前来，而如今却冷清的像片人烟罕至原始山林，除了偶尔有野兽从公路上飞奔而过以及山林中的鸟雀啼鸣，几乎见不到半个人影。 克罗夫特?沃克面无表情的驱车行驶在进出山谷的公路上。 烈日如火，山谷间却并却仿若另一个世界，凉爽的风夹杂着一股草木清香沿着车窗吹进车里，将他头顶仅有不多的几根白发吹的凌乱不堪。 汽车呼啸着穿过一小段夹在悬崖峭壁之间的公路后经过一个有身穿黑色长袍士兵把守的关卡，转个弯便驶上了一条蜿蜒的盘山公路。 不多时，透过车窗就可以看到坐落的山谷间的加尔斯球面射电望远镜，它是目前地球上最大口径的射电望远镜，就像地球的眼睛跟耳朵注视聆听着来自天外的讯息。 十几分钟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克罗夫特急匆匆的从车上走了下来，用手稍稍整理了一下被山风吹的乱糟糟的头发，沿着公路一侧的水泥台阶上快步走了下去。 紧接着转进一条长长的地面镂空的钢结构走廊，走廊尽头便是加尔斯球面射电望远镜的主控区，通过身份验证后，很快便进到主控区。 整个主控区像被镶嵌在山体里一般，正对着加尔斯球面射电望远镜的一面是一排宽敞的落地窗，站在落地窗前几乎可以全览大半个那纽罗山谷。 他走进主控区后，很快就到了主控大厅，快速扫视了一下主控大厅，数十台屏幕前端坐在十多名身穿黑色长袍的工作人员，神色肃穆的注视着身前的屏幕，像是在举行一场异常庄重的仪式。 “沃克博士。”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人迎面走过来微笑跟他打了声招呼。 克罗夫特点头示意后急忙问道：“菲利普主教不在这里吗？” “第3办公室。”中年男人简短的答道。 克罗夫特点点头快步朝右手侧的一条走廊里而去。 到达第3办公室门前，本想直接推门而入，当手触到冰凉的门板上还是选择轻轻敲了几下，得到回应后方才推门而入。 菲利普主教正坐在办公桌前批复什么文件，看到克罗夫特走进来冲他点头致意，快速在文件上签了字，递给面前的教徒，示意他离开后，起身微笑道：“你总算来了，我们接收到最新的神谕，需要请你协助破译，请随我来吧。” 菲利普走出办公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已经知道外面变成什么样子了，那就是你们要的世界吗？”克罗夫特声音不大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菲利普怔了一下，双手交叠放在腹前，神色淡然道：“现在还不是，不过以后会是的。” “你们打算把整个世界变成地狱吗？”克罗夫特冷眼看着他质问道。 “终将会是乐土的，沃克博士，这是神的旨意。” “你们这样做会摧毁整个人类文明的，就像你们信奉的神明蒙德斯尔曾经生活的亚兰瓦时代一样，它曾经那么辉煌绚烂，但后来不知是何缘故，整个文明却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而你们现在做的甚至会更加彻底，你们几乎是在摧毁这个世界。”克罗夫特涨红着脸说道。 “你错了，悄悄相反，我们是在拯救这个世界，我们要摧毁的只有科学，那些东西将让这个世界变的肮脏，甚至最终会走向毁灭，它才是摧毁世界的罪魁祸首。” “天哪，听听你说的话，再看看这里，这个地方有多少都是科学研究的成果，电灯，电脑，汽车，钢铁，甚至你刚才用来签字的圆珠笔，更可笑的是你们竟然在用那个射电望远镜接收所谓的神谕，你们在利用科学的便利，却口口声声要摧毁科学，这听起来何其荒谬？”克罗夫特挥舞了一下手臂说道。 “手段并不重要，只要能达到我们的目的哪怕被世人唾弃，被所有人不理解都在所不惜。” “没有世人会唾弃你们，因为你们会杀光他们的不是吗？” “不，我们从未想过要杀光他们，只是让他们把精力都用在寻找食物，解决基本的生存需要上，这样的话他们就没有时间去学习，或许一代两代人，也或许更长时间后他们会彻底忘记现在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菲利普回到办公桌前背对着他说。 “可是死了很多人，死了太多人了。” “这是必要之恶，这个世界本来就负担不起那么多人口。” “这也是你们神明的意思吗？”克罗夫特震惊道。 “我们要把这个世界变的干净一些，迎接祂的降临。” “干净的世界？什么是干净的世界？回到石器时代吗？！” “至少那时候的世界很干净，人们是单纯的，他们为了生存会团结在一起，没有勾心斗角，只为了生物最原始最本能的目的----生存繁衍，难道这不好吗？”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不止勾心斗角！”克罗夫特强压住内心的愤怒情绪，铁青着脸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口中那所谓的干净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但是我拜托你们再给这个世界一些时间，很多人现在已经醒悟，他们意识到环境对这个世界有多重要，相信再过十年几十年大多数人都会醒悟过来。” “不会的，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况且这是来自神明的惩罚，没人能阻止的了，我们也只是在遵从神的旨意罢了。”菲利普冷冷的说道。 “你们都是疯子……” 克罗夫特试着心平气和的接续说道：“我研究亚兰瓦文明数十年，从民俗，文字到语言，至今我仍认为也只是揭开了其冰山一角而已，而你们单凭你们秘法会那两本所谓的经典最后的一段话其中简简单单的两个意味不明的单词就判断你们的神即将降临，而且还提前给你们降下了神谕，这简直……不可理喻。” “你知道吗？从我数十年的研究来看你们那两本经典或许根本就不是亚兰瓦的文字，只是单纯的有相似之处，或许甚至那“降临”的单词都是翻译错误的……” “够了，沃克博士，如果被其他主教听到，这可是亵渎神明的重罪，那么请你告诉我，那块神罚之石（陨石）是怎么回事？它为什么跟我们的经典表面纹路一模一样，还有我们通过这里接收到的神谕，你不是也确认那跟消失的亚兰瓦语言有六成相似吗？” “相似并不是相同，而且我对亚兰瓦的语言也只是非常的粗浅的认知，难道你们没想过那可能是天外文明吗？” “你想说的外星人是吗？”菲利普冷哼了一声，“外星人通晓亚兰瓦的语言？失传了三千多年的语言。” “不无可能啊……” “够了！克罗夫特，我已经足够克制了，不要逼我做一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情，这对大家都没有好处。”菲利普气急败坏的喝止道。 “你……”克罗夫特铁青着脸欲言又止道。 第一百一十章：李琳娜 同类……奥斯丁长袍上的火焰天平……灵域…… 小鱼儿蜷缩着身子紧紧贴在艾小宁怀里，橙子挤不进去只好背靠着她躺在一旁，眯着眼，爪子一伸一缩的想着在奥斯丁意识空间里发生的事。 既然我跟奥斯丁是同类的话我会不会也可以开启灵域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是不是也能开启灵域控制那些丧尸呢？ 这样的话我就能控制下面的丧尸让它们散去了。 可是怎么开启呢？ 它闭着眼睛将全身的肌肉用力绷紧试了试，没用。 用爪子拍了拍脑袋，也没用。 火焰天平......废弃的教堂……秘法会…… 这些东西从它记忆里一件一件浮现出来，一直在它脑子里来回打转。 片刻后，眼睛突然一睁，猛然间想起当时在那间废弃教堂的墙上做的那个奇怪的梦！ 它记得在梦里面好像出现过一本叫《万物概率》的书！ 那里面会不会记载着开启灵域的方法呢？ 唉！可惜当时刚翻开第一页教堂就炸了，什么都没看到…… 可是为什么会做那个奇怪的梦呢？ 又是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问题，越想越迷糊，干脆先睡一觉吧，说不定会做个梦，在梦里就能开启灵域呢，或者再做一次在教堂那里做过的梦。 它闭上眼，一夜安然。 那些丧尸一整晚也没有再碰图书馆的门。 当早上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醒了，毕竟身处险境谁也睡不踏实。 小鱼儿蓬头垢面的坐在地上，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呆呆的望着窗外。 咕咕~ 小肚子叫了几声，躺在一旁的橙子耳朵抖了抖，扭头看了她一眼。 小家伙扁了扁嘴摸了摸肚子，看向艾小宁。 艾小宁跟她一样也很饿，可是这里全都是书，到哪里找吃的呢？他咽了口吐沫，揉了揉小鱼儿头发轻声说：“等会儿看洛克叔叔他们能不能找来吃的，再忍一忍好吗？” 小鱼儿乖巧的点了点头。 雷思丽走到窗口向楼下看了看，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头儿，楼下还是到处都是丧尸，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好像没散去多少啊，这下麻烦了，我看是想把咱们困死在这上面呢。” 她从旁边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看了一眼，《现代分子生物学》，撇撇嘴自言自语道：“这东西要是能吃能喝就好了。” 洛克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朝下面看了一眼，昨天的车就停在下面，车上可全是食物跟水，但是可望不可及啊。 广场上还是密密麻麻的丧尸，光车旁边就有十几二十只丧尸在那转悠，况且还不清楚楼道里是什么情况，恐怕跟下面差不多都还没散。 洛克抬头看了看楼上，想起昨晚橙子曾经到上面取过药，不知道上面有没有葡萄糖什么的，如果有的话倒是可以撑一撑。 他走到门口从地上捡起一支笔，从一本书上撕下一张空白页，在上面写上葡萄糖的英文，然后走到橙子旁边蹲下身子笑呵呵的说道：“橙子，你能不能再到上面一趟，找找看上面有没有这个东西？” 橙子抬眼看了一眼，一脸迷茫看着他。 “这东西不仅能暂时止饿也能解渴，还能补充热量，咱们现在被困在这里，下面的丧尸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散，如果有了这东西咱们至少能撑一段时间。”洛克解释道。 橙子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来了精神，仔细看着上面的英文单词，默默记了下来，站起身抖了抖身子，朝窗户处走去。 跳上窗沿，沿着狭窄的窗沿走到最左侧，抬头往上面看了看，计算了一下角度，猛的向前冲了一段距离纵身一跃，后腿猛然发力蹬在窗户右侧的窗框上，凌空调整身姿，再次向左上方跃去，一道黑影几乎是从窗口一闪而过。 洛克跟雷思丽忙探出身子往上面看去，顺便伸出双手，生怕这家伙掉下来，其实如果只是掉下去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三层楼十多米高对它来说应该没什么事，但这个时候下面可是密密麻麻的丧尸啊…… 两人往上看时橙子已经用前爪勾住了楼上的窗沿，身子还挂在外墙上，后腿不断的用力往上爬，看的两人心惊胆颤，不过好在还是爬了上去。 “你确定它能行吗？就算找到了它怎么把东西弄下来呢？”雷思丽忧心问道。 “它会有办法的。”洛克颇为自信的说道。 …… 橙子昨晚一心找纱布跟酒精并没有对四楼这间实验室多做留意，此时方才细细打量了一下，这里面的陈设看着有些眼熟，跟自己家里那个差不多，不过要大许多。 分成好几个区域，最先看到是长方形的实验室，三面都是长长的的白色实验台，实验台上摆放着几台仪器，以后后面整齐码放着一些瓶瓶罐罐，上面有几个像书架似的格子，里面也放着一些盒装的药品。 走出这个区域，就是一排几间隔成单独小间的实验室，正对着这些实验室的是一片开阔区，同样摆放着几台整洁的实验台。 开阔实验区两端各有一排药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实验药品，当然橙子绝大多数都是不认识的，它快步走过去，仰着脸仔细查找洛克让它找的叫葡萄糖的东西。 “咣！” 突然它耳朵一抖，好像听到旁边那排单独实验室里有响动，顿时将心提了起来，扭过头朝那边看去，什么都看到，那声音也只响了一声便止住了。 它皱了皱鼻子，不是丧尸。 实验室里有人？ 会是艾楠吗？！ 它心里暗自祈祷着，小心翼翼的缓步走过去，不停的皱着鼻子挨着实验室找过去，最后在其中一间门前停了下来。 不是艾楠，它嗅的出来，但一定是个人。 “喵呜~”它隔着玻璃门冲着里面叫了一声。 没有反应。 但它分明嗅到里面有人，而且身上的味道似曾相识。 它又叫了一声，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看到从实验室里一个文件柜中悄悄探出一个脑袋，偷偷摸摸的朝外面打量了一番。 李琳娜！？ 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容，橙子顿时心里狂跳不止，艾楠平时就跟她关系还不错，她或许知道艾楠去了哪里。 橙子站起身，将两只前爪放在玻璃门上轻轻拍了几下。 李琳娜看到外面是只猫后愣了一下，接着惊慌失措的朝它摆了摆手，“臭猫，你快到别处去啊，可千万别把那些怪物引来，拜托拜托，快走吧。” 橙子：“……” 显然这姑娘并没有认出它，即便认出它恐怕也不会知道它跟其他猫不一样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我就是那只猫 李琳娜被这几天噩梦般的经历吓破了胆，尤其是昨天晚上，先是实验室里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让她以为终于等来救援，庆幸之余鼓起勇气爬出文件柜慌忙跑到窗边打算呼救，没想到看的却是下面黑压压的丧尸成群结队的往里大楼里涌来，顿时被吓的魂飞魄散，再也不敢迈出去半步。 此时哪怕一点小小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她胆颤心惊，或许她可能对橙子有点印象，但这种花猫几乎到处都是，她第一时间也不会认出是橙子，即便认出是橙子只是当它是只普通的猫而已。 所以看到是只猫后当即就是赶它走。 橙子推了推玻璃门发现里面是锁着的，而李琳娜又重新缩进文件柜里不再露头。 它无奈的扒了扒耳朵，心想算了，先找东西吧，反正她就在这里也跑不了。 公共实验区两端的药架它找了一遍没有发现洛克说的东西，便挨着把实验台下面的柜子跟抽屉里打开来寻找。 李琳娜蜷缩在文件柜里听到外面乒乒乓乓的响动，好奇心驱使着她悄悄将文件柜的铁门打开一条缝隙朝外面望去。 很快就看到刚才那只猫站在实验台上，正用爪子扒开实验台下面的一个抽屉，勾着脑袋往里面瞅了几眼，随后舔了舔鼻子，重新关上，然后跳下实验台，拉开一旁的柜子仔细打量了一下，又是一脸失望的将柜子门关上，随即跑到下一个实验台前重复刚才的动作…… 天哪……它好像在找东西呢。 李琳娜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心里暗自惊讶道。 她干巴巴的吞咽了一下，这间小实验室里能吃能喝的已经被她消耗光了，从昨天到现在她已经一滴水没喝过了，早已经口干舌燥，也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她稍稍沉吟了一下，硬着头皮从柜子里爬出来，走到实验室的玻璃门前，伸着脖子目光掠过公共实验区寻找着那只猫的位置，轻轻敲了几下门。 橙子听到敲门声，抖了抖耳朵，跳上实验台，很快就看到了她，跳下实验台快步跑了过去。 “小猫，你是找吃的吗？” “喵呜~”橙子仰着脸叫道。 李琳娜心里闪过一丝惊喜，这只猫不会能听懂我说的话吧？ 抱着一线希望她指着货架一端说：“看到那个吗？绿色包装盒那个，那个东西是能吃的，还有那个。” 事实上那些都是研究中心利用微生物发酵技术研制出来的合成食品，尚未经过验证，严格来说是不能吃的，不过在当下的环境下能有的吃已经不错了。 “你去取过来，咱俩分着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琳娜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有多荒唐，她此时正在跟一只猫打商量…… 在绝境中，救命稻草再细也要试着抓一下。 橙子循着她指的地方看了看，扭头走过去，纵身一跃便跳上了药架，一伸爪子将那一排绿色包装盒全数扒拉到地上，接着走到另一边，把用透明真空包装装着，看上去有点像鸡肉东西也扒到地上，然后叼起一包跑回到玻璃门前，左右打量了一下，门缝太窄扔不进去，抬头看向李琳娜：“喵呜~”开门。 啪嗒! 嘴里的东西掉到了地上。 李琳娜张着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它，半天说不出话来，几秒钟后才结结巴巴道：“你……你…..你这能听懂我说话啊？” 橙子瞥了她一眼，这还不够明显吗？ 现在这种时候它也没必要考虑出不出格的事了，轻轻点了点头。 “我的天……”李琳娜谨慎的左右打量了一下，打开一条缝捡起地上食物，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边吃边好奇的打量着橙子，越看越眼熟，嘴里含着食物含混不清的自言自语道：“你跟我一个朋友家的猫长的真像。” 橙子：“……”我TM就是。 想到小鱼儿他们还在下面挨饿，既然已经找到东西吃了得赶快给他们送过去点，自己一次带不了太多，如果让李琳娜帮忙往下面递的话就快会快很多。 橙子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完一包合成食品，站起身来朝窗户边走去，走了几步后回过头冲她摆了摆脑袋示意她跟自己走，它已经四处巡视过，这里面没有丧尸，实验室门外倒是有，不过相较于三楼来说算很少的。 李琳娜犹疑不决的说：“你要带我去哪儿？” 橙子一脸无奈的看着她再次摆了摆脑袋。 她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打开门走了出来，心有余悸的四处张望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跟着橙子走到了窗口。 橙子跳上窗台伸着脖子朝下面叫了一声，洛克听到它的叫声立刻将脑袋伸出窗外，“找到了吗？” 李琳娜听到下面有人说话心里猛然跳动了一下，她孤零零的一个小姑娘，几天下来听到的全都是外面传来凄惨的惨叫声跟无助的求救声，那些声音就像恶魔的咒语般不时的折磨着她，突然听到正常的说话声那种情绪当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人都是群居动物，虽然群居的时候难免有各种矛盾，甚至会自相残杀，但害怕孤独也是他们的自然属性，尤其是在独自面临灾难时，那种无助感就会更加强烈。 她快步走到窗口探出身子向下面看去，当看到洛克后，即便对方只是个陌生人也足让她脆弱的情绪瞬间决了口，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孩子忍不住抽泣起来，憋着嘴眼泪哗哗的往下滴。 洛克看到她时也愣了一下，看过图书馆那惨烈的场景后，突然发现还有幸存者，心里多少有些宽慰，开口问道：“上面还有其他人吗？” “不知道别的实验室怎么样，但这个实验室就我一个人……”李琳娜泣不成声的抽噎道。 “好吧。”洛克稍稍顿了一下，“上面有吃的吗？” “有。” “能先给我们一些吗？” “当然，你等我一下。”李琳娜爽快的说道，“你们有几个人？” “三个大人，还有两个孩子，哦，还有两只猫。” “可是……这里的东西恐怕不够吃几次……”李琳娜犹豫了一下道，她说的也是事实，实验室里摆放的那些合成食物都是一些样品，本来就没有多少。 “我们随后再想办法。” “那好吧。” 李琳娜回身走进实验室将几包合成食品抱在怀里重新走到窗口，“我往下面丢，你接得住吗？”（灾难之初，大家有很多思维尚未转变过来） 洛克：“呃……你用窗帘往下系吧，万一接不住就太浪费了。” “也对。” 李琳娜将窗帘扯下来，用实验室里的剪刀剪下几根长条，打上结将东西一样一样系下去。 “谢谢。”洛克接着食物感谢道。 “我能下去跟你们一起吗？我一个人在这儿害怕。”李琳娜问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水 李琳娜提出请求后洛克当即便答应了下来，不过转念一想，图书馆后面挂着那么多尸体，现在天气热，不消几天便会腐烂发臭，如果下面那些丧尸接下来几天都不退的话，这个图书馆到时候肯定会有很重的尸臭味，实在不是一个适合呆下去的地方。 况且后面挂那多尸体也着实别扭的很。 另外，对方一个姑娘能活下来至少说明上面是安全的，与其让她下来，倒不如自己上去。 “我们上去可以吗？下面这里不太安全。”洛克对李琳娜说。 “当然，这样也行。” “你把窗帘绑牢固了系下来，我们就可以爬上去了。” “好的，那你们稍等一会儿，我去准备一下。” 李琳娜说完便急忙跑回实验室，收集了几面窗帘，牢牢的打成死结，回到窗户旁，把一头绑在实验台下面的桌脚上，用力拉了几下，确认没问题后将另一端则从窗口系了下去。 此时洛克几人也已经吃过东西，带着小鱼儿跟艾小宁一同来到窗口。 “这经得起一个人吗？”雷思丽拽了拽垂下来的窗帘有点疑虑道。 “相信我，没问题的，我刚才试过了。”李琳娜把头探到窗外轻声说，“我接受过消防知识培训，那里的消防员专门教过我们遇到火灾时怎么利用床单打结逃生。” 艾小宁跟小鱼儿对视一眼，这声音听着熟悉，歪着脑袋看向窗外，异口同声喊道：“琳娜姐姐！是你吗？” 李琳娜愣了一下，自己认识的小孩子不多，也只有艾楠家那俩孩子，难道艾楠也在？心里突然一酸，忍不住眼眶又红了起来，情绪激动的轻声喊道：“小宁，小鱼儿？艾楠姐！” 俩孩子个头小，只能听到李琳娜的声音却看不到她人。 小鱼儿奶声奶气的说道：“只有我跟哥哥，妈咪不见了。” “等上去再聊吧。”洛克打断他们道，转头对雷思丽说：“你先上？” “没问题。”雷思丽耸肩道。 李琳娜打的结确实很牢固，一般利用床单或者窗帘打结逃生的方法只适用于十米以下的高度，此时也不过三米多高，而雷思丽在警校时也接受过很多这样的体能训练，所以也没有费多大劲很快就爬了上去。 接着是两个孩子，直接绑在身上给拉了上去，胖橘就不用说了，爪子勾住窗帘就能上去。 洛克因为身上有伤倒是些吃力，不过最终大家都平安到达了四楼。 相较于图书馆现在这个地方给他们更多一些安全感，尤其是艾小宁跟小鱼儿，虽然洛克他们也算熟悉，但给他们的感觉还是没有比跟李琳娜亲近。 小鱼儿一到楼上就扑到她怀里哭个不停，好大一会儿才安抚好。 “谢谢你，美女，这个地方不错，比下面好多了。”雷思丽走过来打招呼道。 李琳娜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客气。” 稍作休息后，洛克拍了拍手招呼道：“来吧，咱们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多时几人都围坐在了一起。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下面的丧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退，或者也可能会一直都在这附近徘徊，大家都想一下看有没有办法逃出去。”洛克率先开口道。 “逃出去显然不太可能，除非咱们会飞，我看只能暂时待在这里等待救援。”奥利克说。 “这里的食物就算省着吃，最多只够大家吃两天，这里没有水，不过有不少实验药剂我可以处理一下勉强能喝，但是恐怕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李琳娜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说道。 “这楼层里不是还有其他实验室吗？里面会不会有葡萄糖一类的东西？”洛克问道。 “应该有，不过外面可能有丧尸，会不会太危险了？”李琳娜说。 “那就把它们干掉。”雷思丽拢了拢头发说道。 “关键是不知道有多少，三楼有多少你们应该是知道，一有响动恐怕会把下面的给引上来。”洛克犹豫了片刻，还是觉得这个风险太大。 “整个研究中心都被那些怪物围起来了吗？”李琳娜问道。 “对，整个研究中心，包括外面全都是丧尸，如果是三五只还好对付，实在太多了。”洛克叹了口气说道。 “天哪……”她轻声感叹道。 良久的沉默，沮丧的气氛弥漫在四周。 此时橙子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李琳娜身旁，伸出爪子扯了扯她的衣服，仰头看向天花板。 “五楼？对啊，还有五楼！”李琳娜稍稍愣了一下后醒过神来面露喜色道。 洛克问：“上面有什么？也是实验室还是什么？” “我想想，我想想。”李琳娜突然脑子有点短路连声说道，片刻后一脸绝望的说道：“上面都是一些研讨室，会议室……” 几人面面相觑后，气氛再次沉闷了下来。 众人就在这沉闷的气氛中度过了这一天，偶尔有人提出想法都很快被否定了。 到了第三天夜里，周围的丧尸依旧没有散去，他们仍然没有想到对策，而早在一天前就已经彻底断粮断水了。 没有东西吃倒是还可以忍一忍，没有水就真坚持了不了多久。 其中一小间实验室里，奥利克怔怔的看着实验台上一瓶蓝色药剂，艰难的吞咽了一下，拿起来打量了一下，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那姑娘说了，这东西不能喝，会死人的。”洛克从他手里夺了下来放回原处道。 “难不成真要喝尿啊？如果连尿都没有了呢……”奥利克撇撇嘴沙哑着声音道，“所有能想的办法咱们都想过了，我觉得我们这次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与其饿死渴死还真不如这一瓶药灌下去，来个痛快的。” 洛克拍了拍他的肩膀，张了张嘴，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在确实遇到了几乎无解的绝境。 “头儿，趁现在咱们还有力气，不如咱们试试冲出去吧，楼下咱们肯定是冲不出去的，这楼层里不是还有其他实验区吗？到别的实验室找找看有没有吃的？左右都是死，说不定楼道里没有多少丧尸呢，咱们趁楼下的还没跑上来指不定已经冲到其他实验室了。”雷思丽提着斧头走过来说道。 洛克迟疑了一下，将视线投向李琳娜跟那两个孩子，迎来的是三道恐慌无助的目光。 出去，九死一生，待在这里看来已经毫无生机。 他长吐一口气，走到李琳娜身边，“你带着孩子跟在我们身后，咱们冲出去，很危险，但是不得不做。” 李琳娜跟怀里的俩孩子对视了一眼，眼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艰难的点了点头。 洛克突然觉得好像少点什么，目光快速掠过四周，“橙子呢？” “人都要死了，这时候就别管猫了。” “说的也是。”洛克苦笑了一下，喃喃自语道。 说话间，雷思丽跟奥利克已经整装待发，李琳娜拉着两个孩子刚站起身就听到从窗外传来一阵“嗡嗡”的响声。 “什么声音？”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齐刷刷的看向窗外。 很快就看到一架小型无人机上挂着两瓶饮用水悬停在窗户外面 …… 第一百一十三章：除了那只猫还有谁？ 窗外“嗡嗡”的蜂鸣声吸引着众人的目光，而它下面悬挂着的那两瓶水更是让众人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水！那上面有水！”小鱼儿原本已经由于虚脱而无神的目光顿时闪烁出惊喜的光彩，指着无人机说道。 众人不约而同的往窗口聚集而来，全都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打量着悬停在眼前的无人机以及下面的饮用水。 片刻后，李琳娜赶忙从旁边的实验台拿起剪刀递了过来，似乎生怕它突然就飞走了一般，急忙说道：“快，先把水取下来。” 洛克这才醒过神来，接过剪刀将绑在水瓶上的绳子剪开，将水取下来后捧在手里，怔怔的看着里面晃动着的纯净水，忍不住蠕动了一下喉结。 刚刚断水一天就让他意识到这些以前从未放在心上，几乎唾手可得的东西此时却如此珍贵。 “来，赶快分了吧。” 他把两瓶水递给李琳娜神色激动的说道，而后扭头看向那个无人机，冲着它摆了摆手，刚要开口问问对方是谁，起码要表示一下感谢，还没等他出声那无人机在窗外上下摆动了几下便嗡嗡的飞走了。 洛克忙将脑袋探出窗外四处张望一下，感叹道：“感谢上帝……” 奥利克迫不及待的从李琳娜手里拿过一瓶，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刚停下来喘口气，就看到小鱼儿正仰着脸，砸吧着小嘴，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手里的水瓶，他愣了一下，有点尴尬的抹了一下嘴角的水渍，把还剩下的半瓶水递给了她。 “谢谢你，大个子叔叔。”小鱼儿赶忙接过来喝了几口后递给艾小宁，“哥哥，你喝。” 艾小宁揉了揉她的头发接过来喝了几口，还余下一些，重新递给奥利克，“叔叔，给你，你是大人，多喝一点没关系。” 奥利克接过他递过来的余下不多的一点点水，拿在手里晃了晃，颇有点无地自容。 “你什么时候开始信上帝的？”雷思丽将手里剩余半瓶水递给洛克，舔了舔嘴角说。 “现在。”洛克撇撇嘴，接过水瓶将剩余的一饮而尽道，喝完才感觉不太对，忙问李琳娜，“你喝了吗？” “喝过了。”李琳娜微笑着说道。 “那就好。” 对于已经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的人来说这么点水根本不够，不过大家都很克制，并未因为分配问题产生矛盾，已经算的上极其难得了。 雷思丽靠在墙上咂咂嘴像是在回味甘甜一般，“是谁这么好心呢？附近的幸存者？” 解了燃眉之急后，终于有心思思考这个问题了。 “除了那只猫，还能有谁？”洛克笑了笑说道。 一开始他还没想到，直到看到胖橘在那舔地上的瓶盖才突然想起来此前就发现橙子不见了，大家当时都被饿的晕头转向，压根没有注意到它。 “橙子！对，一定是它！它经常看我玩无人机。”艾小宁难得有些激动的说道，接着他一脸不可思议的说：“它怎么跑出的……？” 洛克：“这对它来说应该不难，之所以一直没走，肯定是因为你跟妹妹还在这里它不放心，现在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偷偷跑出去的。” “它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啊。”李琳娜感叹道。 “那现在怎么办？咱们还要冲出去吗？还是等它继续给咱们送东西？”雷思丽问道。 洛克：“等等看吧，看它还会不会送东西过来，如果还有的话咱们就不用冒这个险了。” “啧，这感觉还真特别啊，我们一群大活人，竟然要靠一只猫养活……”雷思丽将两颊耷拉下来的头发掖到耳朵自嘲道。 洛克扬了扬眉，心情看上去颇不错的丢出来句电影台词，“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 一公里外。 一栋三层住宅的楼顶上，橙子安静趴在地上，尾巴尖本能的勾来勾去，目光却聚精会神的注视着无人机遥控器上的显示屏，两只爪子不紧不慢的拨动着摇杆，心说这玩意儿确实还挺好玩的，难怪艾小宁那么痴迷。 现在整个里拉尔市有灯光的地方寥寥无几，研究中心在一片漆黑的城市里格外显眼，所以很容易找到。 这栋住宅的主人应该是飞行器爱好者，他的房间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无人机，小到成年人巴掌大小，大的有比橙子体型还要大一圈的。 橙子专门挑了个个头大的，它的思维很简单，大的，多的肯定就好…… 尽管它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跑出来后要干什么了，还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这个地方。 它先是跑到无人机专卖店转了一圈，那里已经一片狼藉，展台上的样机大部分都已经损坏，到处都是血迹，不过还是能在里面找到不少新的无人机，不过它发现新机需要组装，它那爪子不够灵活搞不定，再者新机电池也需要激活，实在太麻烦。 而样机电池往往电量都不多，而且想要从那么大的商场带出去也比较麻烦，于是便放弃了。 后来就在附近的社区住宅里找了老半天才找到这么一个地方，从房间把这台无人机带到楼顶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它的力气比一般猫大很多倒是没多大问题，主要是受限于体型，那无人机的大小几乎比它还要大，它只能抱着那玩意儿沿着楼梯一点一点很吃力的才爬到楼顶。 确实正如艾小宁所说，每次他试飞无人机的时候都会叫上橙子。 那孩子性格较为内向，在别人面前大多表现出的都是害羞，话不多，但跟橙子在一起的时候他几乎什么都说，也愿意跟它分享，其中就包括怎么操作无人机，甚至还会跟它讲一些无人机的各种原理，就像给它讲黑客技术那样。 橙子每每也都表现的很捧场，只是大部分时候都听不懂就是了，但是操作无人机这种不算复杂的事它还是学的会的。 不过艾小宁自己造的无人机没有自动返航功能，所以橙子也不知道无人机有这种功能，它还是选择爪动操作。 不多时就看到两盏蓝色的荧光灯一闪一闪朝这边靠近，最后“嗡嗡”的悬停在头顶，它仰脸看了一眼，抖了两下耳朵，小心翼翼的拨动的摇杆，安稳降落。 检查了一下电量，还剩一半。 它放开遥控器，从地上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体，甩了甩脑袋。 还有很多事要做啊，费了半天劲才运过去两瓶水，这效率实在太差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回家看看 效率很低，不过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它重新回到楼下找来一个袋子装了几瓶水，连拉带拽的给拖到了楼顶，又气喘吁吁的回到放无人机的房间找到充电线，这里没电只能等无人机飞到研究中心让洛克他们帮忙充电。 希望它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吧，橙子心想。 只要有信号它在这里就能操控无人机起飞，当然万一没有话就只能带上遥控器到离研究中心更近的地方再试试了。 爪牙并用的将两瓶水绑好，这玩意儿个头不小，但载重不行，多了就飞不起来，每次只能挂两瓶，它试过，然后将充电线绑在起落架上。 开机，起飞。 …… 另一边，洛克等人枯坐在实验室里，像一群嗷嗷待哺的雏鸟，目光有意无意的朝窗户外瞟上一眼，一天一夜没吃没喝，只有那两瓶水确实连塞牙缝都不够。 都饿的发慌，没有人愿意说话，一阵漫长的沉寂。 “会不会它觉得两瓶水就够咱们喝饱了？”等待的时间总显得格外漫长，尤其在这种情况下，雷思丽率先沉不住气开口说道。 “不会的，或许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吧，毕竟它只是一只猫而已，尽管很聪明，但它的力气实在太小了，我估计就那一瓶水估计它叼着都有点吃力。”洛克说。 “也对。”雷思丽点了点道。 话刚落音，嗡嗡的蜂鸣声便由远及近传到众人耳朵里，大家顿时像突然触电了般从椅子上跳下来，一起朝窗户边走去。 “又来两瓶水，太棒了。”雷思丽刚才焦虑的情绪一下子不见了，开心的笑道。 “我觉得有必要告诉它一声，也送点吃的过来。”奥利克挠了挠脑袋说道。 “放心吧，我敢打赌它一定会的。”洛克将水取下来后递给奥利克，“你得感谢一下那俩孩子，要不然恐怕咱们就得饿死在这里了。” 奥利克耸耸肩不以为然道：“如果不是他们我可能压根就不会来鬼地方。” 洛克无奈的摇摇头。 无人机沿着窗户缓缓飞了进来，降落在地上。 “怎么回事？”李琳娜走过来看着地上的无人机问。 “没电了，喏，充电线，这是让我们给它充电呢。”洛克蹲下身子解下绑在起落架上的充电线晃了晃说道。 “它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李琳娜在一次感慨道，“能听懂话的猫已经够让人惊奇了，它竟然还懂这些。” “它干过出格的事可不止你现在看到的这些。”洛克在心里默默想道，“那家伙还暗杀过间谍呢。” “好吧，不管这么说，现在咱们的食物问题好像解决了，这是个不错的消息。” 在研究中心的众人翘首以盼的又“一批”物资终于出现在面前，他们终于不像前面那般焦虑了，围坐在一起一边等待着看橙子会不会再送什么东西，一边偶尔闲聊几句。 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晚上，橙子都在不停的把房间里的无人机以及搜罗来的食物跟水搬到楼顶，直忙的不可开交。 无人机大大小小总共十多台，大的一次能运送两瓶水，小的只能够运一些比较轻的零食，比如薯条，饼干，牛肉干，巧克力之类的。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它合计着给他们运送的东西已经差不多够吃一天的了方才停下来，回到房间找了个舒适的角落躺过去眯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午后，它勾着脑袋舔了舔肩膀上的杂毛，眯着眼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 现在这栋住宅里能运送过去的食物差不多已经运完了，接下来就要到外面找东西了。 先从附近的住宅里开始收集，随后再逐渐扩大范围。 得让胖橘出来帮忙，单靠自己的话实在太慢，也不知道那怂货敢不敢，其实找个丧尸不那么密集的地方直接送四楼跳下来，凭猫的速度那些丧尸根本就抓不到，只要跑的够快，基本上没有什么风险。 不过它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胖橘体力不行，加上猫本来就不擅长长跑，要逃出包围圈，至少要快速奔跑三四百米的距离，这对一只普通猫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估计就算跑出来也会当场猝死。 当然像自己这么牛逼的猫就另当别论了，它心里暗自想道。 揉了揉还有点发麻的脸，打了个哈欠，走到窗口，一跃而下，开始去搜集食物。 白天去收集食物，晚上到住宅后就把收集来的食物给洛克它们运送过去，时间过的很快，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半个月，夏天眼看着就要过去。 研究中心周围的丧尸依旧没有退去。 整个里拉尔市依旧沉浸在一片死气沉沉的气氛中，大街上随处可见丧尸在漫无目的的游荡，腐烂的尸体中生出蛆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城里活着的人越来越少，有机会逃离的都已经逃离，留下来等待救援的恐怕早就已经绝望，家里的食物消耗光后不得不外出觅食，不过往往迎接他们的都是噩梦一般的结局。 这段时间橙子又搜集了十几台个头较大的无人机，就把那些小的都淘汰了。 它有一个计划，打算用无人机把胖橘运出来帮自己，这样自己就有更多的精力去干其他事了，比如寻找艾楠，既然还没有确定她已经死了，那她就还有可能活着。 前几天它再次经过艾楠车子当天所在街道时无意间看到街角的摄像头，它打算去找找储存摄像头画面的机房，不知道这些摄像头有没有备用电源，有没有拍下当时的画面。 还有关于秘法会以及灵域的事情，它想或许只有学会怎么开启那个所谓的灵域才能让那些围在研究中心的丧尸散去，才能彻底把洛克他们救出来。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前天洛克举着拳头对着无人机的摄像头跟自己喊的话。 能力大个锤子，老子就是一只猫而已，只是一只猫而已！ 它满腹心思的穿过一条小巷，走到巷子口，火红的夕阳打在它身上，在地上投射出一道长长身影，强烈的光线让它感觉有点刺眼，将眼睛眯成一条缝，一抬头就看到原来自己住的社区。 怎么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这里了…… 它驻足犹豫了片刻，舔了舔鼻子，在心里叹了口气，回家看看吧…… 左右张望了一下，四周很安全，快步朝社区里走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一会儿就好 夕阳缓缓下坠，逐渐隐没于远山之中，一道道红色光柱从晚霞的缝隙中平射出来，将城市的房顶渲染成了金红色。 时隔多日，橙子再次回到社区里，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没有了恼人的汽笛声，没有了孩童们的欢笑声，树上的蝉偶尔声嘶力竭断断续续的发出几声沙哑的鸣叫，为它们为数不多的时日留下最后一点遗言。 空气中飘散着跟外面一样令人作呕的尸臭味。 橙子凭借着自己的嗅觉跟听觉绕过有丧尸出没的地方，走了不少弯路才终于回到了原来住的院子里。 庭院里的花草依旧茂盛，只是总觉得缺乏一些“生机”。 橙子仰着脸细细打量了一下面前这栋建筑，从刚从国内来到这里时的陌生慢慢熟悉，后来成了依赖，顿时百感交集。 它走到门前，抬起爪子轻轻推了一下紧闭的房门。 吱~ 房门是虚掩着的，它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门锁好像已经被破坏。 兴许是像自己一样到处收集食物的人干的吧，它心想。 缓步走进去，目光快速掠过四周，没有发现异常，转过身抬起一只爪子轻轻将门关上。 尽管屋子里已经有些许发霉的味道，但仍掩盖不住熟悉的气息，它走到客厅沙发边，轻盈一跃跳上沙发，皱了皱鼻子，熟悉的洗发水跟沐浴露的气味钻进鼻孔里，它以前不喜欢这味道，不过现在感觉好像还不错。 慵懒的舒展了一下身体，默默的躺下来，目光穿过玻璃窗，望着窗外发起呆。 恍惚中又回到了从前，艾楠就坐在旁边，一边看着肥皂剧傻笑，一边用手无意识的挠着自己的下巴或脑袋。 那个蠢货偶尔看恐怖片的时候就喜欢把自己紧紧搂在怀里，看到入神的时候还会被吓的不小心扯掉自己一根胡子或者一撮毛，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悄悄攥进手里，找个机会偷偷藏进沙发的夹缝里。 她还总是喜欢搞一些小小的恶作剧作弄一下自己，比如脱掉袜子放到它鼻子下让它帮忙闻一下看需不需要换袜子？ 又比如骗它喝柠檬水…… 想到这里它下意识的舔了舔鼻子。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也没少给她惹麻烦，刚到这里的时候对一切都不熟悉，心情莫名的烦躁，几乎每天都跑出去找其他猫干架，隔三岔五的带着伤回来，那段日子每天她都坐在这里等到深夜，等着自己回来，然后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安抚，那时候还什么都不懂，现在想想她好像从来没有责备过自己。 它抬了抬眼皮将视线投向对面的置物台，因为自己老是尿在马桶上，跟艾楠在那边吵了一架，自己一恼火还挠了她几爪子，此后一段时间的冷战应该自己跟她闹的最僵的一次，现在想想是多么的不值得。 橙子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往日的场景仿佛一幕一幕立体电影，鲜活的浮现在眼前，电视机里播放着无趣的动画片，孩子们围着茶几玩游戏，艾楠在厨房做饭…… 一切都是那么安宁与祥和，可是一眨眼便支离破碎了。 它挠了挠脖子，跳下沙发，走到餐桌旁，纵身一跃跳上餐桌，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蹲下，左右打量了一下，在心里叹息道：“如果一切都没有变该多好，这个时候应该到饭点了。” 沿着楼梯走到楼上，推开艾楠卧室的门，一扭头就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照片，小鱼儿倚在她怀里天真灿烂的笑着，而艾小宁在一旁一脸不情愿的抱着橙子，勉为其难的做了个鬼脸。 它走过去，站起身两只前爪攀在床头柜边沿，伸出一只爪子将相框往身边扒了扒，好看的仔细些。 片刻后，它把相框抱过来叼在嘴里，朝门口走去。 站在门口再次静静的打量了一遍房间，扭头走了出去，轻轻带上房门，沿着楼道走进艾小宁的卧室，那孩子每次偷偷把自己叫进房间跟它分享自己的新发现，新点子的场景又出现在脑海里。 紧接着它又到了小鱼儿的卧室，自己那张沙发垫还摆在窗户下面，那只布偶鱼也还在，它慢慢走过去，像以前一样找了个舒适角度躺下，身子蜷缩成一团，将相框抱在怀里。 清白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房间里。 不知怎的，心里突然一阵抽痛，两股清泪涌过眼睑滑落到鼻头，它伸出舌头舔了舔，表情停滞了片刻。 我躺一会儿就好…… 一会儿就好了…… 思念犹如一把无形的利刃悄无声息的击溃了它柔软的心防，它安静的蜷缩在柔和的月光后面，把脑袋深深的埋在两只前爪之间。 半个小时后，它站起身，抖了抖身子。 时间不早了，该给小鱼儿他们送吃的了。 叼起相框，走下楼，走到门口时再次回过头看了一眼这间承载了自己太多回忆的房子，视线缓慢掠过四周，最终停留在餐桌上。 脑子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 “这是什么品牌？Logo还挺有意思的。”艾楠看着手里一张长方形卡片自言自语道，卡片上用金粉烫印着一个天平，天平两端的托盘里分别燃烧着一簇火焰。 橙子记得应该是几个月前跟艾楠一起购物回来，她在购物袋中发现的，当时她还对那张卡片上的图案还很好奇。 火焰天平，又是秘法会…… 艾楠跟他们有什么关联吗？ 为什么那张卡片会在艾楠身上？ 还是那只是一张普通的卡片，这是碰巧跟秘法会的标识相像？ 可是它总感觉一切都好像被安排好似的，不管怎么说，都要尽快去弄清楚秘法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才行。 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身出了房门，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中。 …… 回到自己的“基地”后，它小心翼翼的将相框挂在无人机上送了过去，孩子们离开家的时候很匆忙，几乎什么都没带，他们一定会喜欢的，橙子心想。 把白天收集来的食物跟水用无人机分几次送过去后，已经到了后半夜，它稍稍喘了口气就趁着月光再次出了门。 秘法会，除了洛克曾经跟它讲过的只言片语以及在奥斯丁意识空间得到的有限信息外，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 那个废弃教堂会有吗？它不知道，不过不管怎么样得去看看，万一有呢？ “基地”离那教堂距离不算近，步行的话预计需要几个小时候才能到。 算一算时间，正好天亮。 。 。 。 今晚就一章，调整一下作息，谢谢大家的推荐票。 该上外挂了，得好好琢磨一下 第一百一十六章：梦境（1） 清晨。 A6公路这条并非出城的主干道上，好像里拉尔市的市民约在了同一天出游而发生了拥堵似的，横七竖八的塞满了各种汽车。 可以想象当初开车逃出来的人们到这里看到这副景象会多么绝望。 更令他们绝望的或许还不是这些，当他们发现车里跟自己一起逃出来的亲人或朋友，甚至负责开车的人突然开始发狂的时候才是噩梦的开始，一辆辆汽车最终变成了灵车。 公路两旁的斜坡下同样翻倒着不少已经摔的七零八落的汽车。 腐烂的尸体半个身子耷拉在窗外，像是直到最后关头还在垂死挣扎着往外爬。 路面上，汽车上，路旁的杂草间到处都是已经干涸的血迹以及残缺不全的躯体，还有令人齿寒的森森白骨。 满目疮痍的公路上，或许是见过太多早就已经麻木了，橙子自动无视这些惨烈的场景，心无旁骛的往前疾走。 嘭！ 路过一辆红色轿车时，耳边突兀的响起一声拍打车窗玻璃的闷响声，它骤然心里一缩，身上的毛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噌”的一下跳出去一米多远。 低着身子冲着车子发出一阵充满戒备意味的咆哮声，这才发现车里一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子，一头蓬松的金色卷发，白皙的皮肤上爬满了暗青色纹路，嘴角淌着污浊的粘液，无疑已经成了丧尸。 想必是听到了车外的声音，她歇斯底里嘶叫着的想要到外面来，无奈智力低下，连车门都不会开，只知道拍打车窗。 看到不过一只被困在车里的丧尸，橙子提到嗓子眼的心登时放了下来，紧绷的肌肉跟着松弛了一些，甩了甩脑袋，“喵呜~”去你玛德，吓劳资一跳…… 转身接着往前走，很快就到了通往废弃教堂的那条石路口，小路两旁的灌木跟杂草比以前更加茂盛，几乎已经完全遮盖住了路面，像在路面上搭起了一道长长绿色长廊。 它翕动了两下鼻子，一头钻了进去，眼前的光线立刻黯淡了下来，身体摩擦着一旁的草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约莫二十分钟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这里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原来一副破败不堪的模样。 远处一望无际的田野上偶尔能看到三五成群的丧尸在游荡，长势喜人的庄稼恐怕等到成熟时也不会有人会来收割。 它站在距离废弃教堂十多米远的位置静静的打量了一会儿，一时不知该如何着手。 真的要在这里睡一觉？然后期望在梦里再次看到那本书吗？而且那本书里又刚好记载着有关灵域的事？ 突然感觉这种想法有点不着边际，怎么可能想做什么梦就做什么梦呢？ 它缓步走了过去，穿过中间的杂草丛，乱石堆，来到了最里面的一堵围墙根下，仰脸望着自己几个月前趴过的地方，暗自思忖了片刻。 试试吧，左右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目前已知可能最了解秘法会跟灵域的奥斯丁已经死了，当然即便他活着也未必会告诉自己，而洛克所了解的看起来也只是皮毛而已，所以只能靠自己来慢慢探究。 它纵身一跃，两只前爪便勾在围墙顶端边缘，后爪用力踢蹬了几下，拱了几下背便爬了上去，找了个较为平滑的地方趴下，缓缓闭上眼。 自从灾难爆发后，橙子几乎都没有好好睡过觉，最近这段时间更是如此，白天忙着收集食物，晚上操作无人机给小鱼儿他们运送过去，几乎每天都忙到大半夜。 加上昨晚一夜都没睡，刚闭上眼不大一会儿就熟睡过去了。 不，应该是进入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它很清楚自己进入了梦境，而且能够真切的感觉到身处其中。 果然，就说怎么可能想梦见什么就梦见什么呢？它心想。 梦境中不再是这座教堂，而是一间宽敞的房间，自己正爬在房间外面一棵矮树上偷偷打量着里面。 那里似乎在举行一场宴会，但参加的聚会的人衣着都很怪异。 男人们上身披着华丽的前开襟式罩衫，里面一件稍简单的衬衫，下身却是紧身裤，长筒袜，黑色皮革鞋子，女人则穿着同样华丽且繁复的长裙，卷曲的头发上戴满了首饰和缎带，看上去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从里面传来阵阵欢笑声，不时飘溢出来的烤肉香味让它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哇！ 突然从里面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声！随即从房间里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哄笑声。 它突然感觉脊背上一阵发凉，禁不住打了寒颤。 怎么回事？！ 哇呜！ 紧接着又是一声，比上次那一声更加凄惨，顿时让它感觉头皮发麻，心骤然缩成了一团，它慌忙起身跳到另一根枝头打算看看发生了什么。 等它稳住身形，定睛望去，眼前的一幕让它瞳孔猛然收缩，身上的毛本能的炸了起来。 房间里摆放着一个四方形高脚木架，木架上一只三花猫被绑住了四肢，分别绑在木架周围的四根木桩上，就像橙子曾经见过的烤全兔那样，四肢摊开吊在半空。 一个身穿天蓝色上衣，满头白色卷发的年轻男子站在一旁，病恹恹的脸上挂着令人嫌恶的笑容，他纤细白嫩的手指像在弹奏一架钢琴般不停挥舞着从那只三花猫身上拔掉一撮又一撮猫毛。 那只猫不停的扭曲着身子试图挣脱绑在四肢上绳索，然而那紧绷的尼龙绳足够结实，无论它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那个病恹恹的男人每从它拔掉一撮毛它就痛的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声，橙子听耳里，心里却随着那惨叫声不停的颤抖着，而周围那些衣着华丽，看上去极其高贵的人群则不时爆发出一阵掌声跟哄笑声。 这群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如果不喜欢那只猫就干脆放了它啊，或者干脆杀了它好了，干嘛那么折磨它！ 实在太可恶了！ 橙子的目光中闪烁出愤怒的火焰，不由自主的将锋利的爪子勾了出来。 从喉咙里发出一阵低吼，“呜……唔~” 陡然，眼前一黑，好像被一块厚实的床单蒙住了眼睛一样，它惊慌失措的挣扎了几下，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轻声道：“亚萨，别叫，是我，查理……” “喵呜？”亚萨？谁TM是亚萨？查理又是谁？放开我！你认错猫了！ 那人没有理会它，而是快步走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它的耳朵里 它感觉自己好像被那人抱在怀里，能够听到他“咚咚”的心跳声，而且听得出来他很紧张。 “喵呜？”你用什么包的我，真TM臭啊！ 厚实的“床单”密不透风，让它有点喘不过气来，不得不张着嘴巴用力呼吸，一股酸臭刺鼻的味道随即灌进鼻腔中。 “亚萨，拜托你别叫，被人听到咱俩都得遭殃，我先带你离开这里。”那人惶恐不安的说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梦境（2） 约莫十几分钟后。 眼前的黑布被揭开，橙子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不过很快发现这里的光线并不算刺眼，它快速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一间十分简陋，用石头搭建的小屋，狭小的窗口只有微弱的光线透进来，小屋里显得很阴暗。 屋子最里面摆放着一个泥坯炉子，炉子旁边是一张长长的木质工作台，上面杂七杂八的摆满了形状各异的陶罐，以及为数不多的玻璃容器，有的装着各种颜色的粉末，有的则是各种颜色的液体。 本就不大的小屋里地面上随意摆放着几个木桶，大大小小陶罐，以及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看上去拥挤不堪，逼厌狭小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味。 而刚才带它回来的那个男人慌忙关上了房门后快步走过来蹲在它面前。 直到此时橙子才看清这位名叫查理的男人，他上身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粗麻衬衫，下身一条土灰色紧身裤子，下巴上长满的胡茬，整个人显得有些邋遢，不过看年纪大概也就20岁上下。 邋遢男人一脸无奈的表情说埋怨道：“你怎么又偷偷跑出去了？我不是告诉你现在外面很危险嘛。” “喵呜？” 他摇摇头，走到一旁，从一张陈旧的圆木桌上拿起一瓶酒，“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坐在圆桌旁边的椅子上，抹了抹嘴角上酒渍。 “你知道刚才那些贵族老爷跟贵族夫人们在干什么吗？” “喵呜？”贵族？什么鬼？ 橙子一脸困惑的注视着他。 邋遢男人撇撇嘴，叹了口气道：“他们在演奏“魔鬼的乐章”，那可是当下在那些贵族老爷们之间最流行娱乐活动，每次聚会的必备项目啊。” 他看橙子仍是一脸迷茫的看着他，摆摆手道：“算了，跟你也解释不清楚，总之你最好不要出门，现在全世界都在传说你们猫是魔鬼的化身，虽然听起来很可笑，奈何众口铄金啊，已经有越来越多人开始相信了，尤其是像你这样的黑猫，更是跟女巫还扯上了联系，一旦被人逮到，是绝对会被烧死的，就像烧死那些女巫一样。” 橙子总算多少有点明白了，那只猫的惨叫声就是他们所谓的乐章吗？ 真是群变态的家伙啊。 等等……黑猫……？ 橙子扭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又伸出两只爪子看了一眼，卧槽，还真是一身黑毛啊，刚才一直没留意，怎么做梦还能换皮肤呢？ 它若有所思的停滞了片刻。 “还有啊，如果有人到这里来，你就躲起来，万一被发现我收留了一只黑猫，说不定我也会跟着遭殃，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差事，你也不想让我就这么失业的对吧？” 接着他像自言自语似的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喃喃说道：“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炼金学徒，跟子爵府上那些有名望的炼金师比起来，我什么都不是，但子爵大人还是愿意留下我，虽然没有多少报酬，不过他给我提供了这间实验室，还管我一日三餐，我已经很满足了，所以啊，我得努力赶快有点拿得出手的产品交给子爵大人才行啊。” 邋遢男人自顾自的说着，与此同时，橙子也在思考自己的事。 贵族？炼金学徒？ 怎么会梦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这里是什么地方？ 又跟秘法会有什么关系呢？ 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啊，看来想靠做梦找线索还真有点不靠谱呢。 “亚萨？亚萨？” 邋遢男人抬脚轻轻推了它一下，“怎么呆住了？是被吓到了吗？没事的，只要你白天别出去乱跑就没事。” 橙子醒过神来，不耐烦的挠了挠脖子，扭头瞥了他一眼，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他坐的椅子靠背上搭着的那件黑色长袍，想必就是刚才用来裹自己的那张“床单”了，一个金色的火焰天平标识就赫然出现在视线中。 它目光陡然一闪。 哈，果然没错，眼前这个男人就是秘法会的信徒。 可是令它疑惑不解的是从这个人男人身上感受不到一丝敌意，也感受不到一丝像奥斯丁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邪气。 不仅如此，从他刚才的话中橙子也听出来一些，他甚至一直在保护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满屋子的瓶瓶罐罐，还有那张工作台上摆放着的各种器皿，它很快想到了洛克曾经跟他讲过关于秘法会的事情，据他所言秘法会也分为两派，一派是崇尚科学的信徒，而另一派则是崇尚神明的狂信徒，不出意料的话眼前这个男人应该属于前者吧。 那么那本书呢？它心里一动，应该会有的吧？ 想到这里它顿时来了精神，立刻起身扫视了一下四周，这间屋子就这么小，应该不难找到的，它心想。 而就在橙子眯着眼思考这些的时候，那个邋遢男人已经回到工作台开始忙碌了，他用一条长条形的棉布作为口罩蒙在口鼻之上，用油灯给一根弯曲的玻璃试管里的黄色粉末加热，然后倒入一种蓝色液体，试管中随即涌出大量泡沫。 他皱眉怔了片刻，从工作台上一个小口袋里再次倒出少量的黄色粉末，放置在天平上，刚要进行称重，就看到橙子跳到了工作台上。 “亚萨，别到这里捣乱，你已经耽搁我很长时间了，天黑前我必须把这些做完，所以没时间陪你玩啊。”他用手臂轻轻推了一下橙子道。 橙子一抬爪子将他的手往一边拨了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放在天平旁边那本书，正是自己要找的那本《万物概论》。 皱巴巴的封面上沾染了许多五颜六色的滴状残留物，想必是这家伙平时做实验时留下的，显然平时并没有受到重视。 它伸出爪子将书扒到到自己跟前，如获至宝般紧紧盯着它。 小心翼翼的翻开第一页，里面的文字并非英文也非中文，是一种看上去很奇特的文字，但橙子却能毫无障碍的认出来每一个单词的意思，甚至比它最熟悉的中文还要熟悉。 莫斯贝拉合金的锻造工艺与应用…… 继续往后翻，德尼伦卫星捕捉器参数指标…… 再往后，黑美人歼星舰养护指南 …… 橙子一边往后翻一边暗自嘀咕：“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难道没有关于灵域的记载？” 它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那个邋遢男人正瞠目结舌的看着它，他自然不会认为这只猫能看懂上面的东西，因为连他自己都看不懂，他的老师把这本书交给他的时候曾告诉他，这里面蕴藏着炼金术最深奥的真理，所有炼金师毕生的愿望就是参透其中的奥秘。 第一百一十八章：梦境（3） 查理目瞪口呆的注视着橙子，它每翻一页就舔两下爪子，那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像极了自己刚做学徒时那种求知若渴的样子，可是它是一只猫啊，虽然跟了已故的利亚德老师几年颇有点灵性，但看到这一幕还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除此之外，心里难免还有点发毛，他并不敌视教会，但对教会传达给世人的一些讯息却颇不以为然，诸如猫是魔鬼的化身，女巫会用巫术迷惑世人等等，但此时看着一只猫突然像个人似的一本正经的翻看着书籍，不可否认他心里多少出现了那么一丝动摇。 不过倒也不至于恐慌，毕竟只是一只猫而已，他没有打扰橙子，而是悄悄的走到一边，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的审视着它 橙子自然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心无旁骛的查找着关于灵域的记载，反正这只是在做梦，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当下最要紧的先学会如何开启灵域，控制那些丧尸救出小鱼儿他们，尽管他们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天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夜长梦多啊。 至于艾楠跟秘法会是不是有什么联系恐怕还是要到外面找线索。 它快速翻阅了一遍那本《万物概论》，这书里每一个单词它都认识，但很多东西它仍然看不太懂。 而且内容繁杂无序，大到如何摧毁一颗恒星，小到各种老鼠的性格分析以及捕捉难度…… 让它一度怀疑撰写这本书人要么是个傻X，要么就是个神经病。 当然大都是寥寥几句简略的概括了一下，百十来页的羊皮纸也记录不了太详细。 然而并没有找到有关灵域的记录，它烦躁的揉了揉脸，若有所思的蹲在工作台上发呆。 是自己的思路出了问题吗？ 还是漏掉什么重要的信息？ 它眯着眼再次仔细回想了一下在奥斯丁意识空间里的经过。 灵能，灵域，火焰天平，秘法会……同类。 也就是说我的血液里也有所谓的灵能，可是它是怎么来的呢？ 沉思了片刻，重新梳理了一下思绪，忽地睁开眼，难道RII病毒就是灵能？！ 这样的话会不会根本就没有什么特殊的开启灵域的方法，仅仅只是因为我身体里吸收的病毒不够多才无法开启所灵域呢？ 卧槽，要了亲命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难不成我要让那些丧尸咬几口再多传染点病毒给自己？ 打了个寒颤，绝对不行，那些家伙没有理智，下嘴没轻没重的，一口下去还不得把自己给咬死…… 可是根据艾楠所说，我的血液里已经产生了抗体，也就是说我的血液可以杀死病毒，可是为什么它还会存在呢？ 还是奥斯丁在糊弄自己，亦或者他的感觉出了差错？ 不过他也说过我身体里灵能跟他不同，莫不是其实自己的血液并不会杀死病毒，而是吸收，或者说融合？ 就在它天马行空发挥想象力的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让屋内的一人一猫同时回过神来。 查理摆了摆脑袋示意它躲起来，它一脸不情愿的左右打量了一下，纵身一跃，动作娴熟的跳到旁边一个木桶里，身体刚好可以蜷在里面。 “阿莲娜……小姐，怎么是你？”查理打开门后有点意外的说道。 “我怎么听出你好像不欢迎我呢？”银铃般清脆甜美的声音响起，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提着裙摆站在门口，门一开，她轻盈一跳越过石屋前高高的木门槛，跳进了屋里，仰着脸微笑着打趣道。 阿莲娜身穿一身华丽的束腰长裙，头上带着淡蓝色的绸缎发饰，金色的卷发将那张曲线柔和的脸庞衬的更加白皙娇嫩，笔直高挺的鼻梁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倔强。 她浑身散发出来的俏皮而又不失优雅的气质与这间简陋的石屋搭配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当然不是，不过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跟那些贵族小姐们聚会吗？怎么有时间跑到这里了。”查理刚才看那只猫看的入神，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跳，仍有些心悸的问道。 “啊，那个啊，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喜欢那些聚会，我觉得她们也不太喜欢我在那扫了她们的兴。”阿莲娜四下打量了一下，“亚萨呢？又躲起来了？” 查理干笑了两声，视线转向橙子所在那个木桶的方向轻声喊道：“亚萨，可以出来了，阿莲娜小姐来看你了，她可不是坏人。” 橙子扒在木桶边沿朝外面瞄了几眼，很快便看到了那位美丽的贵族小姐，轻轻一纵身跳出桶外。 抬头看了一眼查理，从他的目光中能看得出他对这位贵族小姐的仰慕之意。 橙子犹豫了一下，自己是来找线索的，可不是来给他牵红线的，不能耽搁正事，况且这只是一个梦，梦一醒就什么都没了。 于是它选择不理会他们，打算再去查找一遍那本《万物概论》，刚才看的太快，说不定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呢。 它刚要转身跳上工作台，阿莲娜已经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一把将它抱在怀里，它试着挣扎了几下。 无果，认命。 对于一个没有恶意的小姑娘，它也不至于抽她几爪子。 “亚萨，你还好吗？我好几天没见你了，最近怎么不见你到城堡里来找我了呢？”阿莲娜把橙子抱在怀里，用额头顶着它的脑袋说道。 查理有点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解释道：“你肯定也知道，现在满城都在流传着猫是魔鬼的化身的说法，我怕它出去万一被别人抓到就糟了，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把它锁在家里。” 阿莲娜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哀伤，叹了口气道：“是啊，可是你看它这么可爱，哪里有一点魔鬼的影子啊，我看那些人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查理脸上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阿莲娜小姐这些话在这里说就好，在外面就别说了，免得被别人闲言闲语的。” “我才不在乎他们在背后怎么议论我呢，顶多不就是指责我缺乏礼仪什么的嘛。”阿莲娜轻哼了一下说道。 “不，我担心的是其他事……”查理沉吟了一下说。 “还能有什么事？”阿琳娜一脸满不在乎的挠着橙子下巴说。 “你应该知道教会最近在处死女巫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你经常在城堡里跟一只黑猫在一起，而黑猫又跟女巫……”查理支支吾吾的说道。 “你是说会有人向教会告发我是女巫吗？”阿莲娜举着橙子转了一圈，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这倒是有可能，谁叫我小时候揍过的小孩子太多了呢，他们难免会怀恨在心，比如瓦伦家的贝内特，现在应该已经继承了爵位了，爱德华家的奥兰多，据说现在成了一名教会骑士。” 说完她“咯咯”一笑，“你不请我坐下吗？” 查理这才听出来她在开玩笑，无奈的摇摇头，提起椅背上的长袍扫了一下椅面，“请吧，美丽的阿莲娜小姐。” 第一百一十九章：梦境（4） 橙子被阿莲娜抱在怀里，心里暗自着急，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今天还没有收集食物呢。 它试着醒过来但好像不管用，或许是因为最近太过疲惫的缘故吧？ “怎么样？你最近还顺利吗？”阿莲娜坐定后微笑着问道。 “老样子，我可能不是做炼金师的料吧。”查理揉了揉有点凌乱的头发面露愧色道。 “虽然我不懂什么炼金术，不过据我所知，一名合格的炼金师大都经过长年累月的摸索才能有所成果的，而你还很年轻呢，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阿莲娜鼓励他道。 “希望不会辜负子爵大人的厚待吧。” “厚待……这里吗？”阿莲娜环顾一下简陋的石屋撇撇嘴道。 “我已经很满足了，毕竟我只是个炼金学徒而已。” “……”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近况，橙子一句也听不进去。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阿莲娜终于起身道：“我该回去了，晚宴快要开始了，曼蒂如果发现找不到我肯定会着急的，我就是下午在那里太闷了偷偷出来散散步，还是在外面自在啊。” “你一个人来的吗？曼蒂没有跟你一起过来？” “没有，都说了偷跑出来的。”阿莲娜吐了吐舌头说道。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一点。” “我又不是小孩子。”阿莲娜咯咯笑道，接着她轻轻抚着橙子的后背，“别总把亚萨关在屋里，只要在这座庄园里，有我在没人敢把它怎么样。” 查理微微怔了一下，点了点头。 送走阿莲娜后，他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看着橙子酸溜溜的说道：“她好像更喜欢你。” 橙子瞥了他一眼，腹诽道：难不成喜欢你这个又穷又邋遢的货吗？ 查理扭头看了看窗外，已近薄暮，轻轻叹了口气，“等会儿天黑了你就可以出去了，今晚多抓几只老鼠吃，吃不完的话就带回来，我帮你存起来明天吃。” 橙子：“……” 查理接着自言自语的感叹道：“今天又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啊。”说着走到工作台前开始整理上面乱七八糟的台面。 橙子心里着急，再次尝试着醒过来，仍旧不行，只好作罢。 既然这样那就再看看那本书，说不定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呢？ 它重新跳到工作台上，舔了舔爪子，翻开第一页，为了不错过什么有用的信息它这次看的比上次要仔细些。 查理用一块破抹布仔细擦拭着台面好奇问道：“你看得懂吗？” “喵呜~”当然，橙子一边翻书一边随口回应道。 查理苦笑着自言自语道：“我都看不懂，据说连王国最博学的查尔斯伯爵都看不懂，一只猫怎么可能看懂呢。”突然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该不会把那上面的字错认成了虫子吧？” “看来你真是饿了啊，等会儿就放你出去，虽然阿莲娜小姐是那么说，不过咱们还是尽量不要给她添麻烦了，白天你就还待在家里，我会省下点吃的给你。” 橙子懒得搭理它，自顾自的翻着书页，一页一页仔细查找。 克姆比人，仇敌！ 视线突然被这条诡异的标题吸引住了，心里暗自吐槽道：撰写这本书的人脑子真的有坑啊，这本不是应该是本科普书籍吗，怎么还用来记仇呢？ 它好奇的接着往下看。 克姆比人。 星际掠夺者。 生命形态：未知，注：也可能时间太长，我忘记了。 橙子：“……后面的注解其实可以省略。” 性格：狡诈，残暴，贪婪。 阿鲁星历1282年，克姆比人在阿鲁星投放源核，导致该星8成以上智慧生物被不明病毒感染。 雷克纳星历913年，克姆比人在雷克纳星投放源核，导致该星智慧生物9成以上智慧生物感染病毒。 注：源核，未知物质，携带超级病毒或具有超强辐射。 从提取的感染者血液分析报告中基本上可以推断，这群残暴的掠夺者竟然在智慧生物体内“种植”能源。 我们发现这种病毒会寄生在生物血液里，利用机体吸收外界所产生一切能量，包含热能，光能，磁能，辐射能等等，依靠吸收的能量，病毒在体内不断增殖，在达到一个临界点后自动转变成一种强大的能源，权且称之为“源能”。 我们从这些被感染的生物血液中提炼出了一小部分源能，不足一卡尔（可能是某种单位）的源能所释放出的能量足以摧毁一艘大型运输舰。 发现如此强大的能源固然对资源日渐贫乏的布诺星系来讲是件好事，但它实在太邪恶了，一不小心对整颗星球，甚至对整个布诺星系都是一种毁灭性的伤害。 因为那种病毒具有极强的适应能力，一旦感染后会很快侵蚀生物的灵魂，让他们成为一具具行尸走肉。 权衡利弊，我们不得不对阿鲁，雷克纳进行了一次“清洗”。 此后我们对克姆比人进行了追捕，但他们实在太狡诈了，就像一群无声无息的幽灵一般，每次都被他们溜走，而且他们逃走的时候会把源核带走，我们甚至都没有见过那东西一眼。 在前往伊坦尔星系追捕的过程中，我遭到了伏击，差点没死在他们手上，这个仇一定要报！ …… 关于克姆比人的记载到这里就结束了。 橙子扒了扒耳朵，暗自寻思，这货该不会是编小说的吧，抑或是个异想家。 从这间石屋的陈设可以一窥一二，这里的科技水平显然比梦境外的世界落后不止一星半点，而书中记载的很多东西连梦境外的世界几乎都不可能实现，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文中提到的源能倒是跟RII病毒几乎一模一样，也就是说源能或许就是奥斯丁口中所说的灵能。 这很诡异，但是把所有的事情联系到一起的话又不像是单纯的巧合。 克姆比人来到地球“种植”能源？ 这么说那些丧尸的血液是一种强大的能源？ 可惜上面没有记录提炼的方法。 不过这跟自己要做的事儿没有关系，可以先放一边。 这里面仍然没有开启灵域的方法，不过文中提到病毒在体内利用机体不断吸收外界的能量才能转变成为源能。 它趴在工作台上沉思了片刻，得出以下结论： 要么是自己身体里的病毒不够，要么就是自己吸收外界的能量没达到那个临界点。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自己身体里的病毒太少导致吸收外界的能量太慢…… 不管怎么说，出去试试就知道了，一想到要让那些丧尸咬自己一口就忍不住一阵齿寒，应该还有其他办法的，它自我安慰道。 这个梦真是奇怪啊，明明脑子一直在动，但就是无法控制身体，醒不过来，估计是最近太累了吧。 看样子查理没有打算给自己准备吃的，因为就在自己全神贯注思考问题的时候那货已经自己吃过晚餐了，此时正躺在墙角那张凌乱不堪的木床上打盹呢。 还真让我自己出去找吃的啊。 第一百二十章：不同的世界 夜色如墨。 橙子穿过一条条狭窄的巷子，它自从出了刚才那个庄园来到外面，就感觉仿佛突然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庄园里有高耸的尖顶城堡，宽敞的石子路干净整洁，大片大片的花园被园丁打理的井井有条。 而仅仅只有几条街道之隔，这里就显得如此破败不堪，偶尔能够看到那么一两栋木石掺杂的低矮建筑，大部分都是木质房屋，甚至还有很多只是用干草与木板搭建起来的木棚子，摇摇欲坠的木棚下面，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几个人就那么挤在下面的干草铺上，身上裹着破旧的毯子。 木头住宅鳞次栉比，高矮相间的拥挤在一起，几乎不愿意留下丝毫空间，最初两栋建筑之间留下的窄巷子里也被人搭起了木棚，只留下一个人侧着身子堪堪可以过得去的缝隙。 就连它一只天生就喜欢钻在狭窄空间里的猫都感觉有些压抑。 大部分的房屋都没有窗户，少数留着拱形窗户也只是用亚麻布随意的遮挡一下。 泥泞不堪的街道上飘散着难闻的尿骚味跟牲畜粪便的气味。 居住如此拥挤的地方却看不到多少灯光，偶尔有行人低着头神色匆匆的从大街上经过，整座城市都显得尤为冷清。 不知为何，橙子突然对这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许是因为这个梦境实在太过真切了吧。 肮脏且散发着臭味的街道巷子里，随处可见成群结队的老鼠穿梭其中，甚至光明正大的穿行在大街上，尤其是到了晚上。 但橙子出来并非为了寻找食物，况且它也不吃老鼠，而是出于好奇想了解一下梦境中这个世界。 从查理白天说过的话它听得出来这里的人现在都把猫当成了魔鬼的化身，尽管它明知道这只是梦境，但这种感觉实在太过真切，仍让它多少有点犯怵，所以它尽量避开街上的行人，加上自己现在本来就是一身黑毛，在夜色下也不太显眼，倒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老板，您这里收毛皮吗？” 当它刚要走出一条巷子到街道另一边时，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从一旁的木屋中传来出来，声音不大，但橙子的听力很灵敏，它心里一沉忙停下脚步，将身子隐没在漆黑的阴影之中。 “当然，羊毛吗？”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男人声音响起，想必应该就是老板了。 “不，是上个月刚从德瓦镇收购来的毛皮，您看一下。” 屋里安静了片刻，应该是在查看货物。 “你的消息太不灵通了，现在恐怕整个亚恩城都不收毛皮了，而且你这恐怕可不是上个月才收来的，应该有一年了吧，我做皮货生意这么多年了，你可别想糊弄我。”老板带着嘲弄的语气说道。 “唉，不瞒您说，确实是去年收购的，本想着今年能卖个好价钱，谁知道……” “这我可帮不了你。”老板有点不耐烦的打断道，或许他已经听过太多这样的说辞，加上刚才那个商贩欺骗了自己，所以言语中颇有些赶客意味在。 接着就听到一串沉重的脚步声，不出意料的话应该就是那个贩卖毛皮的商贩了。 橙子将乌黑的脑袋悄悄探出墙角，循着脚步声看过去。 趁着微弱的灯光以及它的夜视能力，很快便看到刚才那个商贩肩膀上背着的……猫皮！！！ 橙子瞬间感觉呼吸停止了片刻，浑身的毛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 从刚才那个商贩跟店老板的谈话中它大概听的出来，这个梦境世界里，猫可能并不像现实世界被人类当作宠物，而是一种跟一般家畜一样的存在，甚至或许还不如一般的家畜，毕竟猫能提供的不管是肉食还是皮毛都十分有限。 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抓老鼠或许就是猫为数不多的作用了吧。 如今猫都是魔鬼化身的流言甚嚣尘上，连猫皮的生意也受到了连累，真不知道该为这里的猫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猛然想起来这只是个梦而已，心下稍稍释然了一些。 该回去了，回去睡一觉，说不定一觉醒来就回到现实了。 刚准备起身回去，突然眼前一黑，身体再次被一块粗糙的麻布包裹在其中。 “喵呜~？”查理，不是你说让我自己出来找东西吃的吗？！怎么又把我包起来了！橙子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 “哈哈！这只猫这么壮实，咱们奥利弗少爷一定能赢得今晚的比赛。” “少爷已经被阿莲娜小姐彻底迷住了，如果让他在今晚在阿莲娜小姐面前赢得足够的面子，说不定会带我们去紫马巷快活一下啊。” “我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凯丝是我的，你可不许跟我抢。” “我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真不知道那个干巴巴的女人怎么像勾了你的魂似的，让你这么着迷。” “嘿嘿，你不懂，等我有了足够的钱我就带她离开紫马巷，我要娶她。” “……” 外面的两个人边走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从他们的声音橙子已经听出来那不是查理的声音，不过听到两人提起阿莲娜后它的心绪稍稍安定了一些。 从白天情况来看，阿莲娜对它并没有恶意，而且还很喜欢它，至少目前看来应该是安全的。 很快它感觉自己被拎着上了一辆马车，随着一声车夫的呼喝声，随即便听到车前的马匹打了个喷鼻，紧接着马蹄声响起，辚辚前行。 经过几道关卡后，进入子爵城堡。 “进去。” 随着一声简短的喝声，橙子眼前的光线陡然一亮，身体不由自主住被丢进了一个铁笼子里，一个胖乎乎的男人迅速关上笼子门，用一把铜锁锁上后提起来快步走出了房间。 穿过一道长长的拱廊，很快便走进了一间宽敞豪华的宴会厅。 宴会厅里烤肉的胡椒香味与四溢的果香味掺杂在一起，。中间的空地上已经站满了盛装出席的贵族夫人，小姐，而两旁的座位上一个个身穿华服的贵族男子正觥筹交错，相谈甚欢，整个宴会厅沉浸在一副其乐融融的氛围中。 橙子快速打量了一下四周，并未看到阿莲娜的身影，想起白天看到的场景，心下突然有些惶恐不安。 “少爷，您看这只还满意吗？” 橙子抬起头看了一眼，顿时吸了一口凉气，正是白天那个病恹恹的年轻男子，他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玻璃杯，殷红如血的葡萄酒在杯中摇晃着，他细细的打量着橙子，目光中有种说不出乖戾之气。 橙子立刻感受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恶意，心里暗暗发凉，浑身炸着毛冲他发出一声低吼。 “还不错，很少看到这么壮实的黑猫了，品相很好，黑猫才是真正的魔鬼嘛，如果我们赢了，我会好好赏你的。”他嘴角勾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缓缓抿了一口酒，喃喃说道：“希望阿莲娜小姐能因此多看我一眼，如此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您的父亲是塔尼城伯爵，您是唯一的继承人，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只要您一开口，我敢打赌拉裴尔家肯定恨不得马上把阿莲娜小姐送到您的房间里。”胖男人谄笑道。 “你懂什么？”他漫不经心的瞥了胖男人一眼，轻佻的扬了扬眉毛轻声道：“这是爱情。” 第一百二十一章：比赛 宴会厅里，吟游诗人用羽毛制作而成的拨子拨弄着五弦琴，搭配上其他的弦乐，舒缓悠扬的乐曲萦绕在厅堂之中，身着华丽贵族服饰的年轻男女在宴会中央翩翩起舞，一曲舞毕，随即爆发出一阵掌声跟喝彩声。 热闹的气氛被推到高潮，一位身穿草绿色上衣的年轻贵族走入场中央，将酒杯端在胸前微笑道：“诸位，让我们用杯中的美酒感谢一下拉裴尔子爵慷慨为大家提供了如此丰盛的晚宴如何？” 宴会中众人纷纷举杯附和，一饮而尽。 “拉裴尔家只不过是一个靠占星术骗得爵位的家族，用的着这么拍马屁吗？”橙子一旁那个胖男人小声嘀咕道。 “百年前，占星术可是曾经有段时间风靡整个欧格曼大陆的学说，卡德鲁?拉裴尔能够成功预言当时实力最弱的弗格兰伯爵最终将取得王位并至始至终依附与他，也算有点本事，不过最近有风声传出来教会很快会把占星术归为巫术，恐怕不久后拉裴尔家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不久后我们王子就要登基成为弗格兰四世，这次拉裴尔家似乎没选对边，所以才趁机召集我们过来参加聚会，想趁机拉拢一下关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站在胖男人身旁的瘦小男子轻哼了一声道。 “父亲不胜酒力，只能失礼先行回房休息，吩咐我代为作陪，大家请尽兴。”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子走到绿衣男子身旁对着厅内众人说道。 “如此也好，老子爵在这里咱们也放不开嘛。”下面有人打哈哈回。 “弗林，怎么没见到阿莲娜，那小妞又躲起来了吗？”一个身材曼妙，紫色还算不错的年轻女子笑呵呵的说道，她眼神迷离，满脸绯红，应是喝了不少酒，她没有顾忌到此时的场合，直呼其名拉裴尔家继承人的名字，略显的有些失态，。 那位浓眉大眼的男子也浑不在意，笑着道：“我妹妹应该还在梳妆，你知道的，她一向……很麻烦。” “说的也是。”那女子撇撇嘴道。 弗林扭头跟身旁那个绿衣男子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便重新回到主位坐下。 而那位绿衣男子则扫视了一下四周继续道：“各位，奥利弗子爵下午提议的比赛，大家都准备的怎么样了？如果准备好了，我们是否可以开始了？” 那位叫弗林的男子应该是阿莲娜的哥哥，从他的话中橙子听到阿莲娜可能很快就会来，心里暗自盘算道：“她应该会救我的吧？应该会的，不管了，总之谁敢拔劳资的毛，劳资就跟他拼命。” “开始吧，早就等不及了。” “在不开始酒都喝光了……” 绿衣男子微笑着冲门口招了招手，不多时就看到几名仆人抬着两口阔口陶缸走了进来，将陶缸放在大厅中央后倒上水后便退了出去。 “规则咱们下午已经说好了，很简单，谁家抓来的猫能够在水里活的时间长就算胜利，赌注为一匹上好的母马，各位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 “别啰嗦了，开始吧。” “好像不是拔毛啊，比游泳？要了亲命了，我不会游泳啊，等等……什么叫“谁的猫在水里活的时间就算胜利？”橙子暗自想道。 随后就见一个个仆人提着装着各种毛色的猫笼子走到自己主家身后。 “尊贵的客人们，哪位要先来？”绿衣男子微笑着说道。 “我来吧。”刚才那个已经有点微醺女子挥了挥手说道。 “好，妮可拉小姐一位，有谁愿意跟她的猫一较高下吗？” 橙子看到那个叫妮可拉的女人面前那个笼子里关着一只黄白相间的花猫，像极了胖橘了那货，除了没有地包天外。 它正蜷缩在笼子里瑟瑟发抖，贴着耳朵，惊恐不安的打量着四周。 “相较于一匹母马，我对妮可拉小姐更感兴趣。”一个长脸男子起身一脸荡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妮可拉说道。 “你如果赢了，今晚我就是你的。”妮可拉端着酒杯，神色迷离的抛了个媚眼说道。 长脸男人颇有些意外的微微怔了一下。 随即被周围一阵如潮的起哄声给惊醒过来，他放下酒杯，提着脚下的猫笼走到水缸旁，回头扬了扬眉毛，“请吧，妮可拉小姐。” 妮可拉耸耸肩，起身端着酒杯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身后的仆人提着猫笼跟在她身后。 “女士优先吗？”妮可拉嘲弄的眼神望着那个长脸男人。 “那对你可不公平。”长脸男人说着就迅速将手里的猫笼打开，笼子口往下猛然一倒，笼子里那只白猫猝不及防“哇~”的叫了一声便被扔进了水缸里。 妮可拉抿了口酒，目光示意自己的仆人也将自己那只花猫丢进了另一个水缸里。 绝大多数的猫天生就惧怕水，当两只猫被丢进水缸里那一刻它们就开始惊慌失措的发出阵阵尖利的叫声，奋力挣扎着试图逃出去，可是陶缸四壁虽不及镜面一样光滑，但也不足以让它们用爪子就能攀爬上去，水的深度亦让它们没有着力点，只能不停在踢蹬着四肢绕着水缸四壁游动。 此时已经围过来十多个人伸长了脖子观战。 “我敢打赌，那只花猫一定会赢。” “我赌白猫，它看起来更擅长游泳，你看它游的多悠闲。” “灰猫更壮实一些……” 大部分猫都会游泳，或许不应该说会，而是求生本能的作用下不得不做出的动作，跟擅不擅长一点都不搭边，它们的祖先原本就是生活在干燥的沙漠或者非洲的大草原上，千百年遗传下来的基因决定了它们注定对水有种天生的恐惧感。 尖利猫叫声似乎能刺激那些人的某种神经，让他们兴奋不已。 可是在橙子听来，那是因恐惧而发出来求救声，听上去是那么悲惨，刺耳。 它很清楚它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根本无暇去同情那两只同类。 它焦躁不安的挠了挠脖子，在心里暗自咒骂，赶快结束吧，你们这些该死的混蛋。 两只猫仍在本能的驱使下，在水里做出生命尽头最后一点挣扎。 不大一会儿，那只黄白相间的花猫终于耗尽了大部分力气，它拼命张大着嘴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发出一阵软绵无力的叫声，嘴巴不时的埋进水里，从小小的肺里涌出的空气在水面上“咕嘟咕嘟”的激起一串水泡， 终于它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放弃了挣扎，长长的毛轻柔的飘散在水里，无力的翻了个身，缓缓沉入水底，从喉咙里吐出最后一丝气息，一串串小小的起泡从水底浮起，就像它的灵魂一样，很快消散在水面上。 紧接着一股血水在水面上晕染开来。 围在四周的人们发出一阵残忍的哄笑声。 “你输了，妮可拉小姐。”长脸男人颇有些得意的说道。 “我是你的了。”那位名叫妮可拉的贵族女子轻笑了一下，走过去亲吻了他的嘴唇，媚态尽出的说道。 人群中顿时又爆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荡笑声。 第一百二十二章：这都醒不了？ 当两名仆人将那两只猫湿漉漉的尸体从水缸里打捞出来的时候，橙子终于明白过来，这根本就是一场没有可能赢的比赛，至少对猫来说，因为输赢都是死。 不行，必须逃出去，万一阿莲娜不来，我岂不是要束手待毙，就算她来了，能不能救下自己恐怕还难说。 橙子伸出爪子看了看，现在的爪子是正常的猫爪，抬头看了看挂在笼子门上那个小巧的铜锁，轻轻拨弄了两下，基本上没有打开的可能。 “嘿，小畜生，不要着急，很快就轮到你了。”那个胖男人拍了拍笼子扬了一下一边的眉毛阴冷的笑道。 “喵呜！”我去你妈的！ 眼看着又有两只猫被扔进水里，那一声声尖利的叫声犹如一声声索命的咒语般往它脑子里钻，身上一阵阵发寒。 突然它眼睛一亮，这里是梦境啊，怎么总是把这茬给忘了，难不成在我梦里我还能死了不成？ 说不定这么一来我还就醒过来了呢。 可是为什么总有种这不是在做梦的感觉，更像是真真切切的发生的事呢？ 不管怎么说，意识到这是梦境后，心下稍稍宽慰了一些，不过那惨烈的猫叫声仍让它心颤不已。 再次看到仆人们打捞起两条湿漉漉的尸体时，心仍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箍住般堵在嗓子眼儿，喘不过气来。 “少爷，我们……？”那个胖子嚅嗫着问道。 阿莲娜一直没来，那个病恹恹的男人似乎已经有些心烦气躁，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急什么呢？不是还有好几个吗？” “是。”那胖子识趣的退到一边侍候着。 片刻后，弗兰端着酒杯走过来，面带微笑道：“奥利弗子爵好像对比赛不感兴趣。” “阿莲娜小姐不在，就算赢了又如何呢？”病恹恹的男子举杯道，倒也不藏着掖着。 “子爵看来对比赛很有信心啊，阿莲娜很快就到，我已经让人去催了。”说完他瞟了一眼关在笼子里的那种黑猫，一眼就认出它是经常跟阿莲娜待在一起的那只，脸色微微一沉，很快便隐没在那张带着点谄笑脸上，“子爵对阿莲娜青睐有加是我们拉裴尔家的荣幸。” “我喜欢跟聪明的人交朋友。”奥利弗那张病态的脸上舒展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拉裴尔家非常愿意为塔尼城未来的主人效劳。” “想必你还有很多人需要关照，把漂亮话留给他们听吧。” “那我就先失陪了。”弗兰微微颔首道。 “请便。” “这位拉裴尔家的继承人倒是识相。”那个胖子再次忍不住开口道。 “希望阿莲娜小姐能跟她这位哥哥一样识相。”瘦小的男子咧嘴笑道。 奥利弗权当没听到，目光呆滞的晃着手里的酒杯，心里恐怕早就开始对阿莲娜浮想联翩起来。 他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还是个短头发的假小子，细软发黄的头发，塌鼻梁，蓝色的瞳孔中充满了好斗，倔强，大胆，霸道，是个十足的孩子头，玩什么游戏，怎么分配角色，全都是她说了算。 自小在自家城堡长大，一直都是视线中心的奥利弗竟然就被那个假小子给吸引住了，于此同时他也莫名的有点害怕她，尽管她从来没有真的揍过他，那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 再次见到阿莲娜时她已经出落成了一位美丽的少女，依然倔强，任性，霸道，但奥利弗已经不再怕她，或许是因为自己已然是一名授勋过的子爵，而他的父亲也已经成了一位伯爵，政治地位的提升让他产生这种微妙的心理变化。 他们也曾经约会过，但阿莲娜似乎总是心不在焉的跟她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丝毫没有往婚姻方面提，甚至他感觉两个人似乎越发疏离。 这让他产生了强烈的挫败感，他暗暗发誓他一定要让阿莲娜成为他的新娘，哪怕她根本对自己不感兴趣，单纯只是为了满足他那扭曲的征服欲望。 橙子自然不清楚这其间的纠葛，它现在只想让那个充满罪恶的比赛赶快轮到自己，它想快点醒来，离开这里，梦境外的世界很糟糕，这里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奥利弗子爵，就剩我们两个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一个身穿紫色斗篷的男子走过来笑着说。 奥利弗抬头环视四周，阿莲娜依旧没有来，他心里一股无名之火陡然而起，长长了吐了口气，亲手提起装着橙子的猫笼，阴沉着脸，快步走到水缸旁。 跟在他身后的那个胖仆人慌忙地上钥匙，他一脸愠怒一把拨开那胖子递钥匙的手，直接连同笼子一起扔进了水缸里。 橙子心里一紧，本来它还寻思着，等这家伙打开笼子的时候找机会给他几爪子呢，反正根据以往的经验，一旦做梦梦到马上要死的时候就会醒过来，落水这种事它也曾经梦到过，别说落水，梦到艾楠强迫给自己洗澡的时候就会惊醒。 可是这次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当自己的身体浸入水缸里那冰冷的水里时自己并没有醒来。 卧槽，完了，出大事了，这都醒不了……？ 它心里暗暗惊呼。 猫笼连带着橙子在水缸里激起一片水花，猛烈的下沉力量让它瞬间吸进几口带着血腥味的污水，其中还掺杂着其他已经死去的猫身上味道，顿时被呛的鼻子发酸，眼泪混着污水横流。 求生的本能促使它不断划动着前腿，好让自己的身子维持上浮，脑袋尽量上扬，这样就能够呼吸到水面上的空气。 但沉重的铁笼就压在身上，很快便让它不堪重负，它扭曲着身子，疯狂的抓挠铁笼上的铁条，但现在自己的爪子只是普通的猫爪，况且即便是梦境外的爪子恐怕此刻在水里也使不上力，当然能使上力也不一定能挠断就是了。 片刻后，它感觉两条前腿开始渐渐麻木，身上的温度也开始快速下降。 是不是只有死了才能回去？ 死了都回不去呢……？ 没有我给小鱼儿跟小宁他们送东西吃，他们该怎么办啊？ 这下真要完蛋了。 好端端的做个梦就死了，说出去有人信吗？ 好像根本就说不出去吧，说出去也没人听得懂啊。 糟糕，它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因为缺氧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 眼前的景象开始逐渐变的模糊不清，两条前腿好像不听使唤，条件反射似的缓慢划拉着。 眼皮也开始跟着变的沉重起来，它缓缓合上眼，任由冰凉的水灌进自己嘴里，鼻孔里，肺里…… 恍惚中感觉身体开始下坠…… 在失去知觉的最后两秒钟，它似乎听到了阿莲娜的声音。 亚萨！亚萨！ …… 啪！ 好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第一百二十三章：回归 天空犹如湛蓝的幕布，高挂着乳白色的云彩，一轮烈日悬于天边。 橙子缓缓睁开眼，却感觉如坠冰窟般浑身发冷，全身的毛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它感觉浑身乏力，试着站起身，腿脚也有些发麻，禁不住打了个趔趄，勉强站稳后抖了抖身子，周围立刻荡起一圈水雾，在阳光下扬起一片五彩斑斓的彩虹。 我去~下雨了吗？ 它环顾四周，哪里有一点下过雨的样子？干巴巴的墙头，墙根下面的杂草上一滴雨水都没有，天上还挂着那么大太阳。 想起刚才做的梦，猛然打了一激灵，难道是从梦里带出来的？它吸了吸鼻子，确实闻到到了血腥味，还有其他猫的味道，不过相较于梦境中的微弱了许多。 顿时又打了个寒颤，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起。 刚才那真的是梦吗？ 可……不是梦又是什么呢？ 它一脸迷茫的抬头看了看天，梦境中过了大半天，这里好像也就过去大概一个多小时，还好，不耽搁去收集食物。 不过这地方实在是太诡异了，还是赶快离开才好。 它甩了甩脑袋将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出脑外，还是先忙要紧事吧，跳下墙头，穿过中间的杂草丛，满腹心思的往回赶。 经过那辆红色的轿车的时候，里面那只女丧尸再次吓了它一跳。 真是没记性啊。 它暗自自嘲了一句，继续往前走，想起梦境中得到的结论，停下脚步回头怔怔凝望着那只女丧尸，，心里暗自盘算。 要不然让它咬自己一口，再给我传点病毒？不过看它那丧心病狂的样子实在太吓猫了，想想还是算了。 要么自己咬它一口，喝它点血试试，emmm，也有点恶心。 犹豫不决的沉思了片刻，罢了。 回到“基地”的时候已经到了午后，它草草吃了几口猫粮，就匆匆出门去收集食物跟水。 现在食物倒是不难找，社区外不远就有几家超市，难就难在把东西运回去，它力气太小了，每次只能用袋子装很少东西，尤其是水还比较重，虽然小鱼儿他们那边已经足够省了，除了日常需要喝的水其他都尽量不用，但消耗依旧很大。 不仅如此它一路上还要躲避丧尸，还有那些感染了病毒而变异的动物，不得不频繁绕路，只在路上就耗去了大量时间。 出了社区，确认一下四周没有危险后便轻车熟路的快步朝最近的超市走去。 超市的后门是敞开的，估计当时正在往仓库补货的时候突然有人变成了丧尸，门口七零八落的散落着一些装满洗化用品的纸箱还有其他一些杂物，货车里的尸体已近腐烂，不停的往外散发出恶臭。 橙子越过地上的杂物，进门后经过一条走廊，走廊一旁就是一个仓库，门大开着，经过门口的时候它也没打算进去，因为里面都是新的，绝大部分都带着很难拆的包装，倒还不如货架上的东西方便取。 刚走到走廊通向超市的门口时就闻到一股陌生猫的气味，它抖了抖耳朵，暗道这是有猫来抢地盘啊？ 它最近倒是遇到过一些流浪猫，当然现在这个城市的猫应该绝大数都是流浪猫。 橙子原本以为这城市里没有人了以后，而且丧尸对这些流浪猫产生不了什么实质威胁，大量的食物足够它们吃很长时间，应该日子过的会不错，后来发现并非如此。 动物一样会感染病毒，不过没有人类感染的那么普遍罢了，那些感染了病毒的动物比丧尸可要危险很多倍。 早先橙子遇到的那几只凶猫跟乌鸦就是因为感染了病毒才会变的那么狂躁跟邪恶。 这些流浪猫的天敌就是感染了病毒的动物们，甚至一只变异的老鼠都能要了它们的命，所以它们的生存环境也并不乐观。 它走进超市后，很快就发现不止一只流浪猫在里面，货架上，柜台上，地上算下来足够十多只。 这群流浪猫跟一群土匪似的，站在货架上那只灰色短毛猫甩着脑袋爪牙并用的撕扯着包装袋，柜台上那只三花猫也不知道怎么的把一个破气球黏在爪子，甩着爪子急的上窜下跳，靠近门口那两只花猫正为了一个小玩具打的不可开交。 艾楠说的没错，猫是不可能统治这个世界的，就算面临如此严峻的生存环境它们都不能团结在一起，即便它们可能因为某种原因成群出现，也不懂相互协作，彼此关照，简直就是一盘散沙。 它见过两只猫为了躲避一只变异了的大狗，就因为躲在了一个角落它们倒自己先打了起来，最后结果可想而知。 那些流浪猫察觉到有陌生猫走进来，稍稍停顿了一下，扭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橙子，很快便自动无视它继续各自忙各自的。 橙子缓缓到货架下，轻盈一跃，跳到那只正在撕扯包装袋的灰猫旁边，一爪子挥过去就将包装袋划了一道口子，里面的零食哗啦一下散落在货架上。 灰猫稍稍愣了一下，低头瞅了一眼货架上的零食，随即便迫不及待的舔食起来。 唉，看来猫不能统治这个世界不仅只是因为它们不懂的团结协作，它们智商还低啊，难道这家伙没看出来我是在跟他示威吗？ 做为一只它们的同类，真是汗颜，不过仔细回想一下自己早先时候好像也差不多。 橙子决定要把它们赶走，如果这群家伙赖在这里恐怕很快就会把这里的东西糟蹋完了，它可能就得到更远的地方收集食物了。 虽然离这里不远就还有一家超市，但那是对于一只轻装简行的猫来说的，对于橙子来说，哪怕多出一百米距离它都要多费不少劲。 而这些流浪猫跟自己不一样，都是自己吃饱全家不饿的主，这附近还有不少地方可以找到吃的，它们到哪都可以，自己可是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呢…… 橙子一抬爪子就将身旁那只灰猫推下来了货架，那灰猫一个猝不及防差点实打实的摔到地上。 它自是不甘示弱，浑身炸着毛发出一阵低吼声，纵身一跃两只爪子勾住货架边缘，身子拱了几下，刚要爬上去，橙子又是轻轻一爪子便再次把它推了下去。 “呜呜呜~” 橙子跳上货架最顶端，对着四周发出一声咆哮。 第一百二十四章：血本 橙子那一声咆哮终于让那十多只流浪猫感受到了威胁，除了那只爪子上黏着气球皮的三花猫还是心无旁骛的用力甩着爪子外，有几只胆小的已经慌忙躲进了角落里，而其中几只胆大的则身上散发着敌意朝它靠拢过来。 橙子并不想跟它们打架，它也没有什么领地意识，不过此时如果必须要打一架才能解决的话它也丝毫不介意。 它站在高高的货架顶上，俯视着下面五六只身体健硕，各种花色的野猫，突然间脑子里崩出来一个想法，如果能让这群家伙听自己指挥的话，不就可以让它们帮自己运送食物跟水了嘛。 那样的话自己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自己一心只想着把胖橘运出来，为什么就没想到干脆就地取材呢。 可是它很清楚猫是很难驯服的，让它们听话谈何容易，就算把它们那猫脑袋打成狗脑袋估计都不行。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蠢，没记性，哪怕揍一顿也不会长记性。 不过如果像胖橘那样有了智慧恐怕就不一样了，不听话就揍一顿，说不定还真能揍服几个呢，哪怕只有几个也比自己效率高很多啊。 可是胖橘拥有智慧是因为舔了自己的血…… 它意味深长的瞅了瞅自己的两只爪子，又回头朝后门门口看了看，接着纵身从货架上跳到地面，快步跑到门口，一抬爪子用力将房门关严实了。 回过身的时候，就看到那几只野猫正不依不饶的虎视眈眈朝自己靠近，它嘴角抖了抖，猫脸上好像浮现出一抹坏笑。 那几只野猫脚下一顿，似乎察觉到有点不对，还没反应过来，橙子噌的一下就冲到了它们面前，眨眼功夫就跟其中一只周身都是黑，只有嘴巴跟尾巴尖是白色的公猫厮打在一起。 猫不打群架，即便那几只野猫是一同过来的，当橙子跟那只黑猫厮打在一起的时候，其他几只也只是象征性的在一旁发出了几声嚎叫后，便在周围转来转去，偶尔还冷不丁的对自己的同伴抽上一巴掌，揣上一脚…… 两只猫在地上翻滚，撕咬，追逐，发出一阵阵嘶叫声，躲在角落的那几只胆小的猫蜷缩在一旁瑟瑟发抖，连那只三花猫也安静了下来，默默的望着这边。 不大一会儿那只黑猫就被橙子压在身下，一只爪子按着它的脑袋，另一只爪子伸到离它嘴巴两三厘米的位置。 前腿上有一道伤口，正外面渗血。 “喵呜~”舔！ 为了能收几个小弟，橙子这次也是下了血本了，是真的血本。 …… 另一边，洛克他们在吃的问题上暂时得到了解决。 尽管如此，他们内心依旧很焦虑，谁也没想到那些丧尸竟然这么长时间都一直不散，仍在这附近游荡，而且密度依旧极高，冲出去根本不太可能。 研究中心的备用电力能够用这么长时间也大大的出乎他们意料，虽然不清楚是依靠什么来提供电力的，但没有人为发电机组添加燃料，进行检修，燃料随时就有可能耗尽，抑或是出现故障，一旦断电，无人机就无法充电，难免再次陷入被动。 每天看着橙子送过来那么多东西，不用想也知道它费了多大功夫，众人心里也有那么一点不落忍，它只是一只猫，一只手就能提起来的猫，能有多大力气大家都清楚，只收集食物要走的路程恐怕就够它受的了。 不过靠一只猫就这么养活着，几乎是把自己的生死大权交到了一只猫的爪子里，他们也总觉得不那么靠谱，尤其是跟橙子不太熟的李琳娜，心里更是没底啊，只要无人机隔的时间稍稍了一点她就感觉有点惴惴不安。 猫的脾气谁猜得透，万一那只猫脑子一抽撂挑子不干了，他们就得干等着被饿死，那货本来脾气就古怪，还真说不准。 所以每次无人机送东西过来的时候，洛克就对着摄像头进行一番语言安抚，就譬如那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又比如夸一夸它今天送过来的食物很好吃，很可口。 再比如干脆就来一段温情喊话：橙子，实在太感谢你了，最近你实在太辛苦了，如果累的话就休息一天，我们省着点吃，饿一天都没关系，你可千万别累坏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把小鱼儿跟艾小宁推到前边，如果不是这俩孩子，恐怕那只猫早撂挑子了。 事实上，橙子根本听不到他在那咧咧些什么，无人机的旋翼噪声很大，无法收音，只能通过口型跟动作大致判断他想表达什么。 洛克站在窗口望着下面成群成群的丧尸，无奈了叹了口气。 “尝尝，还不错。”雷思丽手里拿着一袋零食，从里面抓出一把用青豆制作而成的零食，递到他面前。 他伸手捏了两粒扔进嘴里，嚼吧了两下，挑了挑眉，“味道不错。” “想什么呢？”雷思丽把豆子咬的嘎嘣响，问道。 “在这儿还能想什么，想怎么出去，或者怎么活下去。”洛克苦笑道。 “那个小男孩儿昨晚说他要改造无人机，逐渐提高载重，这样就能把越来越重的东西运进来，说不定真能组装出一架能够载重两百斤的大家伙呢，那样的话咱们就能出去了。” “小孩子说的话你还当真了，咱们都不懂无人机，那可不是改造，那就是直接造一架。”洛克不以为然的说道。 他用手梳理了一下头发，已经油的快要贴在头皮上了，而且有些发痒，每天送过来的水就那么多，这种时候刷牙洗脸都省了，更别提洗头了。 “猫都能养活人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呢，我看那孩子是懂的，而且也是认真的，现在就正在列需要的工具跟材料单子呢，打算晚上送过去，让那只猫帮忙运过来。”雷思丽撇撇嘴道。 洛克看着她，嘴角咧了咧，“其实我现在最担心的电力供应，万一断电的话，就真的麻烦了，别说造无人机了，食物跟水很快就成了问题。” “总会有办法的。”雷思丽眨眨眼道。 洛克微笑着点了点头。 …… 第一百二十五章：热情的野猫 橙子站在高高的货架上，舔了舔右前腿上的伤口，居高临下环视了一下四周，货架上的货物被撞翻后凌乱的散落在地上，到处都是各种颜色的猫毛。 被自己一顿胖揍后，那十多只野猫终于安分了一些，要么无精打采的趴在地上发呆，要么一边警惕着它，一边焦虑不安的挨着墙边走了走去。 门被关的严严实实想跑又跑不掉，它们只能呆在这里。 虽然橙子的力量跟速度都比这些野猫强不少，不过这一场架打下来还是挺费劲的，撂翻它们倒还好，让它们主动舔血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是不是有点过火了？橙子自问，只是一群笨猫而已。 不过转念一想，其实这也是为了它们好，就算它们不愿意跟着自己，至少能够聪明一点，别像刚才似的，自己的同伴跟人家打架，其他几只不帮忙也就算了，一个个跟二傻子似的在一旁蹦跶来蹦跶去，还时不时的就内讧一下。 也不知道它们拥有了智慧后会不会有所改变，至少在紧要关头的时候别像一盘散沙似的吧。 不过现在还有个问题，要过多久才能有效果呢？不能一直在这里干等着啊，光挨个儿把这些野猫揍一顿就花了不少时间，今天还一点东西没往家里搬呢。 它抖了抖身子，从货架上跳了下来，那些野猫看到它跳下来后立刻或警惕或惶恐的注视着它。 橙子没有理会它们，自顾自的找来了包装袋，装了两瓶水进去，挎在肩膀上拖着就往外走，半路上又用牙齿叼起一袋零食，缓步走到门口时又回头扫了它们一眼，将嘴里的零食放下。 “喵呜~”都老实在这儿呆着。 它将爪子勾进门缝里，用力一拽，拉开房门，重新叼起零食走了出去。 嘭！ 门被重新关上，那群野猫至始至终都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它独自走了出去，谁也没敢上前。 目送橙子离开后，它们稍稍放松了一些，开始在超市里四处走动。 …… 盖尔是一只拥有深色条纹的虎斑猫，但嘴巴周围，脖子以及胸前却是白毛，像极了一只白猫裹了一件深色斗篷。 它跟其他野猫一样被橙子吓坏了，趴在超市前门的玻璃窗下，它刚才由于害怕慌不择路的想往外逃窜，没看清这边是玻璃，脑袋生生撞在了上面，现在还在嗡嗡作响。 看到威胁离开后，它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舒展了一下身体，在地上翻了个身就眯上眼准备打个盹。 猫就是这么记吃不记打的家伙，一扭脸啥都忘了。 它刚闭上眼睛不久，空荡荡的脑子里刚开始的时候出现一段段支离破碎的画面，这些画面不断打碎重组，最终连成了一部长长的电影，从它脑子里缓缓划过。 花园是彩色的，天空是蓝色的，阳光是金色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巴格拉斯那个老头子满头的白发，那张皱巴巴的脸重新清晰起来，最近它一直在试着努力回想那个老头子，回想在他身边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怎么都记不太清楚，而此刻他的笑脸真真切切的再次浮现在眼前，好想念他啊。 唉！ 可是他好像已经死了，被一群坏人咬死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抱过它，没有人每天给它准备好食物叫它吃饭，此后它不得不走出家门，到处流浪，有很多次都险些被那些凶恶的怪物抓到。 到处都有食物，到处又都是危险，每一天都过的胆战心惊，好像活在梦魇中。 除了那些幸福的画面，一幕幕可怕的画面也随之而来，全都重新记了起来。 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它缓缓睁开眼，发觉眼角有泪。 天哪，我怎么哭了？ 继而它晃动着脑袋一脸不知所措打量着四周，原来梦里那五彩斑斓的世界是真的存在，偏偏此刻就出现在面前，它是如此的绚丽多彩，如此的震撼人（猫）心。 它很快回想起此前发生的事，这一切都是拜那只花猫所赐吗？ 应该是的吧。 除了它还能有谁呢。 它站起身，沿着货架一侧的通道缓缓往前走，细细打量着周围新奇的一切。 除此之外，它发现它的那几个同伴眼睛中也同样闪烁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此起彼伏的猫叫声仿佛在相互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抑或是在感慨，“好漂亮的世界！”“我太喜欢这样了！” 随后它们开始聚拢在一起，像是在商量什么，然而这是一件很难达成共识的事，因为没有任何一只猫能听懂其他同伴想要表达的意思。 就在它们吵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橙子推开门走了进来。 它本来以为这些野猫再次见到它会害怕的慌忙逃窜。 没想到，当它们看到橙子后并没有四散而逃，而是纷纷朝它靠拢过来。 橙子微微一愣，随即摆开架势准备再跟它们干一架，不过让它更加意外的是那群野猫走过来并不是要跟它打架，而是将它围在中间，不停的给它舔毛，在它身上蹭来蹭去，这是表达友好的动作啊。 “喵呜？”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橙子疑惑不解的叫了一声。 没有猫理会它，只围着它一个劲在它脑袋上，耳朵上，脊背上舔来舔去，更过分的是有一只白猫还跑到它身后，在它屁股上蹭了蹭，吓的它打了个寒颤，扭动身子赶忙躲开。 橙子一脸生无可恋的任由它们在自己身上舔了舔去，感觉就像被它们用舌头洗了个淋浴，大约一分钟后，它终于被舔的受不了了。 挥起一巴掌将面前那只在它脸上忘情舔舐的三花猫抽到了一边。 “喵呜？”你们有完没完了？ 其他野猫受到惊吓，慌忙往后退了两步，但却并没有逃走，只是面面相觑，相互看了一眼，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橙子很快发现它们的眼神中似乎对自己充满的崇拜之情（也可能是它自己想多了），看来这些家伙已经获得了智慧。 不过获得智慧后，突然对它这么热情是橙子没有想到的。 按理说，它们应该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肯定就想起来刚才自己揍它们事儿，没来报复已经很不错了，怎么还……? 它没有想到的是，这些野猫突然获得了灵智，以及看到了自己不曾见过的世界所带给它们的震撼是多么强烈，而这一切都是拜它所赐…… 第一百二十六章：夜猫小队 夜幕降临。 社区外面的马路上。 橙子肩膀上挎着装有饮用水的包装袋，嘴里叼着一袋果脯，悄无声息的走在最前面，不时的停下脚步皱几下鼻子，小心仔细的四下观察片刻，确认没有危险后冲后面摆摆脑袋，方才继续往前走。 十多只野猫嘴里也同样叼着各种各样的零食紧随其后，橙子停下脚步，它们也紧跟着停下脚步，整支队伍虽然看上去有些凌乱却又不失序。 经过下午近两个小时的训练，多少还是有点成效的，橙子心里暗自得意道。 这群家伙并没有那么好训，尽管它们已经获得了智慧，但有些东西是天性，是本能，就像打在它们基因里面的烙印一样。 比如好奇心，周围只要多少有点风吹草动，必然就会有几只猫忍不住就停下来仔细打量一下，这样的话不仅耽搁行程，搞不好还很容易掉队…… 所以橙子用了两个小时教会了它们跟随自己，心无旁骛，不过仍有不少猫一路上没少左顾右盼，不过还好没有掉队的就是。 一支夜猫小队匆匆穿行在夜色之下。 大约半个小时后回到了基地，橙子径直带着它们到了楼顶。 它将嘴里的零食跟肩膀上饮用水分开摆放，然后不动声色的摆了摆脑袋。 那群野猫自觉的将自己嘴里的零食跟他的放到了一起。 橙子满意的扇了扇耳朵，天已经黑了，就不打算再出去找食物了，虽然它们都有夜视能力，但晚上的视野总是不及白天，危险系数也比较高。 那些野猫把东西放下后就开始在楼顶四处溜达，到处嗅来嗅去，仔细查看每一个角落，这是它们到一个新地方后的本能反应，虽然脑子跟以前不一样了，但有些行为习惯一时是改变不了的。 橙子也不管它们，自顾自的走到楼顶一侧，那里有一个用石块跟油纸搭建起来的小窝，是它专门为了存放无人机遥控器搭建的。 探下身子从里面扒出一个无人机遥控器，用牙齿小心翼翼叼起来，走到楼顶一侧朝着研究中心的方向，轻轻将遥控器放下，缓缓趴下，按下启动按钮…… 好在这里跟研究中心之间没有什么较高的建筑物阻挡信号，洛克他们只要把无人机放在窗户边的实验台上橙子在这边就能操控起飞。 不多时，一台白色无人机就缓缓降落在它身旁，它发现无人机上吊着一个平板电脑，那是橙子专门花了很大功夫找来给小鱼儿送过去的，里面原本就下载的有很多动画片，免得她在那里无聊。 怎么又给送回来了？它一头雾水的解下平板电脑，打开后很快就看到其中一个图标下面标注着“点我”两个单词，这两个单词很简单，它倒是认得。 它伸出爪子用肉垫略显笨拙的点开后，跳出来的是一段视频，是洛克他们录给自己的。 “嗨，橙子。”先是洛克，他冲着画面挥了挥手，“小宁刚告诉我无人机是无法收音的，我以前说的话恐怕你都没有听到，那我现在再跟你说一遍。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橙子，你是一只了不起的猫，一只伟大的猫，你注定是来拯救世界的，请记住你的使命。” “最近这几天你送过来的饼干跟果干都很好吃，大家都很喜欢，你总是那么有眼光……” “橙子，今天好像要下雨，不用送那么多东西过来，多少送点够吃就行，早点回去休息，我们都很关心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橙子舔了舔鼻子，一脸不以为然的按了下快进，“虽然这家伙说的这么真诚，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是在唬我呢？” 接着是雷思丽，奥利克跟李琳娜，说的都是一些感谢的话。 “橙子，我准备造一架无人机，能载的动一个大人那么重的无人机，这样我们大家就都能逃出去了，不过太重的零件暂时肯定运不过来，所以先要先从小型的开始一点点改造，慢慢提升载重量，但是我需要很多工具跟零件，你帮我收集一下好吗？”艾小宁表情认真的说道。 橙子觉得这有点不靠谱，至少从艾小宁以前自己造（组装）无人机的经历来看，几乎就没有成功过。 “还有……你辛苦了，有妈妈的消息吗？她是不是……已经……”说到最后艾小宁眼眶泛红，欲言又止道。 橙子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要有精力它就会在城里四处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其实它心里很清楚，艾楠还活着的几率很小，但是它仍不愿意放弃，它自己也不清楚这种执着的信念由何而来。 最后是小鱼儿，由于长时间没有洗脸洗头，乱糟糟的头发跟个鸟窝似的，原本白皙细腻的脸上满是污垢，活像个电视剧里的小乞丐一般，看在橙子眼里，心里顿时像被狠狠的揪了一把。 小鱼儿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洁白整齐的小牙齿跟她那张脏脏的小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上去格外显眼。 “橙子，我换牙了，你看。”小鱼儿轻轻取下一颗门牙，一排整齐的牙齿上立刻出现了一个豁口，她俏皮在画面前晃了晃，“洛克叔叔说换牙就是快要长大了，我会很快长大的对不对？” 她挠了挠头发，小鼻子一翕一翕的接着说，“emmm，小鱼儿在这里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琳娜姐姐，洛克叔叔他们都对我很好，还给我讲故事……讲小王子的故事，还有白雪公主。” 说着说着她扣着手指，垂着眉尖，眼眶里开始泛出晶莹的泪花：“橙子，我好像快要过生日了，妈妈不在，你也不在，可是……我好想你们啊。” 说完她别过脸，把小脑袋埋进旁边李琳娜的怀里，抽泣起来。 橙子突然感觉鼻子酸酸的，不忍心再看下去，扭过脸的时候才发现那群野猫正围在它四周，伸长了脖子好奇的盯着平板电脑上的画面。 刚才看的太入神竟然没发现这群家伙。 橙子抬起爪子晃了晃，它们便识趣的自动散开了，三三两两的趴在一起相互舔着毛，或者相互追逐嬉闹，晚上正是它们精神的时候嘛。 橙子本来想也给自己录一段送过去的，不过翻了翻也不知道怎么录，只好作罢。 它关掉平板电脑，冲着它的小弟们叫了一声，它们的目光便自动聚焦它身上。 它拍了拍身旁的地面，小弟们相互看了一眼，很快便领悟到其中含义，纷纷向它靠拢过来。 “喵呜~”下面，我教你们如何操作无人机…… 第一百二十七章：崇拜者 以橙子为中心，十多只野猫围成一个半径五米左右的不规则半圆，或躺或爬，或站或蹲，除了那一两只年纪稍长的老猫比较安分外，其他的要么舔爪子洗脸，要么扒耳挠腮，几乎一刻都安静不下来，尽显慵懒散漫。 一般年长的猫相对比较安静，年轻的都相对好动，这倒是跟人差不多。 虽然它们已经默认橙子是它们的领袖了，但这种懒散的生活习性一时半会是改不了的，规矩？是什么？能吃么？或许就是这些家伙的观念吧。 橙子扫视了一下众猫，心里暗自思忖，要不然回头有时间给它们搞次军训……？ 诶？我为什么会冒出这么奇怪的想法？ 不过也就那么随便一想，给猫搞军训，恐怕得累死，只要它们肯听话就行了。 不是所有猫都跟橙子一样有个喜欢捣鼓无人机的主人，加上语言不通，也不能给它们讲解，所以只能多示范几次给它们看。 其实也没有太复杂，看几遍应该就会了，橙子心想 它把放在一旁的食物跟水扒到无人机旁边，为了更加方便，此时无人机起落架上都用一根绳子系着一个弹簧夹子，不仅能够夹住食物，也能够夹得住饮用水，这样就不用每次都要用绳子绑紧才行，省去了它不少麻烦。 它用一只爪子将弹簧夹子按开，另一只爪子把零食往里轻轻一推，等零食包装的边缘进入夹子后松开，很轻松就完成了。 做这些时候那些野猫似乎并没有多大兴趣，尤其几只比较年轻的，在旁边意兴阑珊的左顾右盼。 不过当橙子启动无人机，指示灯亮起的时候立刻便吸引了它们的视线，它们围过来好奇而又谨慎的打量着，有几只胆大的还上前用鼻子拱了几下。 嗡！ 旋翼旋转起来，发出一阵蜂鸣声，吓的它们迅速往后退了两步。 不过橙子没有注意到有几只猫已经按捺不住了，爪子悄悄的抬了起来，心里还在暗自得意：没见过这么新奇的玩意儿吧？让你们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高科技…… 无人机刚一离开地面，橙子就被这群家伙的举动震惊了。 那几只胆子大的猫围着无人机“啪啪”一阵乱拍，无人机歪歪扭扭的飞出一米多高后，有只白猫纵身一跃，用爪子勾住了起落架猛然向前一甩，无人机立刻就失去了平衡，颠三倒四的摇晃了几下便跌落在地上。 橙子：“……” 这群蠢货到底在干什么？ 这TM不是玩具啊！ ...... 不过它很快便想起来了。 它们这是好奇啊，这群猫绝大数都没有见过这玩意儿，这是它们见到新鲜玩意儿的本能反应，先看再闻，最后就是动爪试探了...... 尽管它们现在已经有了智慧，但本能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就跟自己一样，见到不认识，尤其是会动的东西，还是情不自禁想伸出爪子去一探究竟，艾楠拿逗猫棒在自己面前挥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去抓，虽然现在已经克制了很多了，但那种冲动一直还在呢。 橙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该怎么告诉它们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不是这么玩的呢，要不然干脆揍一顿？ 算了，一开始也没打算让它们干这些复杂的活儿，只要能帮自己运送物资就行了，自己一次能运回来的东西太少，有了它们就不用一趟一趟来回跑了，基本上两次就可以把一天的食物都运回来。 至于操作无人机的事还是自己来吧，即便这样自己也省了不少力气。 那几只野猫似乎也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搞砸了什么事情，有的略显不安的舔着鼻子，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般不知所措的看着橙子，有的则装作什么都发生，将视线投向别处。 虽然都是猫，性格还是不一样的，就像人一样，有的人犯错会大方承认，有的人则选择逃避，猫也一样。 橙子走过去查看了一下已经损坏的无人机，扭头对它们发出了一声警告，以免它们再做一样的蠢事。 众猫似乎也心领神会，在此后的运送过程中没有再捣乱，而是在楼顶各忙各的，打盹，追逐，舔毛，嬉闹。 橙子既然已经放弃了教它们无人机的想法，也便随着它们了，只要不过来捣蛋就行。 不过此间倒有两只猫一直就在旁边默默观察着它操作，不时还走过去帮一下忙，将放在一旁的零食跟水帮忙叼到它身边。 橙子对其中一只倒是印象深刻，在超市打架的时候它一头撞在了玻璃上，疼的叽哩哇啦好一通惨叫，那是一只黄底黑纹的虎斑猫，脖子很胸前却是白色的，嘴巴上也有一片不规则的白色斑点，看上去略有些滑稽。 另一只是跟胖橘差不多毛色的橘猫，圆乎乎的大脑袋，身材比胖橘还要大上一圈，橙子对它没什么特殊印象，应该属于比较胆小的猫，当时也没怎么反抗，所以并没有留下太多印象。 而让橙子印象深刻的那只猫正是盖尔。 它看过那个平板电脑上的视频后就知道橙子应该是在帮助自己的主人。 视频中的人都是这么叫它的，应该没错，橙子，嗯，不错的名字。 主人还活着是件幸福的事，如果巴格拉斯那个老头子也还活着该多好啊，哪怕就像橙子的主人现在处境也好啊，至少还能看到他慈祥的笑容，还有近乎低语的说话声。 只要他还活着，我想也会像橙子一样想尽办法帮他的，唉！可是他已经死了。 当时自己实在太懦弱了，如果自己勇敢一点，没有逃跑，而是上去帮他的话，他会不会就不会让那些坏人吃掉了，或许吧，不过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它对橙子的崇拜感越发强烈，橙子不仅赐予了它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它竟然还会操作这么复杂的东西，实在太了不起了，而且打架还那么厉害…… 橘猫耶达跟盖尔的遭遇不同，它的主人就是一个感染者，如果不是自己足够警觉，突然察觉到他身上的气味变了，恐怕就被他咬死了，不过它并未因此痛恨自己的主人，因为它知道那并不是他的本意。 橙子自然不清楚它俩的遭遇，不过看到这两只猫一直在旁边观察，还会帮忙，多少还是有点欣慰，总比其他那些二货靠谱的多。 往研究中心送完食物跟水差不多已经到了后半夜，夜猫们终于安分了一些，不像前半夜那么欢实，都横七竖八的爬在地面上打盹休息。 橙子略感疲惫的站起身，冲它们叫了一声，准备带它们去熟悉一下它们今后的住处。 第一百二十八章：电力问题 橙子领着一众猫下了楼顶，回到原本放无人机那间房的隔壁，里面堆放着不少纸箱，纸盒，都是装无人机的包装，这家主人都给存起来了，相较于柔软的床被，大多数猫更喜欢这种狭小的纸箱或者纸盒，天性使然，狭小的空间会让它们更有安全感。 野猫们各自挑选了自己喜欢的纸箱，难得没有争抢而打架，或许这是拥有智慧后出现的好的改变吧。 安顿好后，橙子也找了个角落躺下，眯着眼打盹，自从灾难爆发后它基本上已经很少酣睡，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只是浅眠恢复一下体力即可。 因为不管在哪里，即便是在树上，时刻都面临着各种危险，丧尸对于猫来说倒不可怕，它们的动静太大，只要不是睡的太沉都能及时警觉，要防范的还是那些变异了的动物，比如蛇，老鼠，猫，它们总是悄无声息，防不胜防，必须通过橙子强大的嗅觉才能及时发现。 房间里很快便安静了下来，偶尔会有哪只猫翻身发出的轻微响动。 过了一会儿，橙子察觉到好像有只猫缓缓向自己靠近，原本它并没有在意，因为房间就这么小，只要一走动，大概都会察觉到，不过那只猫最终走到自己旁边后便停了下来，它睁开眼瞄了一眼，很快就认出那只虎斑猫，它正目光炯炯的打量着橙子身旁的位置，好像在犹豫要不要在那躺下。 它刚才在楼顶上帮过忙，橙子对它印象不错。 它一定是到了新的环境有点不适应或者有点害怕吧，橙子在心想猜测道。 伸出爪子在身边的地面上轻轻拍了下，示意它可以在旁边睡，虽然它极少跟别的猫在一起睡，多少有点不习惯，倒也并不是特别介意。 盖尔看到橙子的动作，顿时心里一喜，竟然可以跟自己的偶像躺在一起，真是幸福啊。 它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轻轻挨着橙子躺下，心满意足的闭上眼，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橙子眯着眼，大脑却没有停歇，它仍在思考怎么才能把小鱼儿它们彻底解救出来，大概能想到的办法都已经想过了，要从地面逃出来几乎不可能，唯一能够逃出来的就只能从空中，艾小宁的想法确实有一定可行性，但实际操作太难了。 且不说那孩子能不能造出一架足以载动一个成年人的无人机，就算真的造出来了怎么试飞，在那间实验室吗？根本试不出什么来吧，况且这恐怕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一年，两年，天知道。 他捣鼓那些小的无人机捣鼓了一年都没搞出名堂来，实在不敢对他抱有太大期待。 而奥斯丁的死恐怕很快就会传到秘法会，天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它自己也找到过用于喷洒农药的无人机，载重大概十五公斤，只是那玩意儿它没有操作过，甚至连怎么安装都不知道，只能选择放弃。 灵域……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可行，真的要在自己身体里注入更多病毒才能开启吗？ 想想都觉得可怕，万一挂了呢？或者变成跟那些丧尸一样，小鱼儿他们怎么办？ 一想到这些复杂的事情它就不由得暗自感叹一句猫生艰难啊。 ...... 第二天一早，橙子就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这群家伙没有到卫生间上厕所的习惯，家里又没有猫砂盆，楼道上已经被它们拉的撒的到处都是…… 它强压着怒火，从房间里找出来几件旧衣服扔在地上，监督着它们自己把地面擦干净后，带着它们到下面的花园里，找到一个土质比较松散的地方，做了个拉屎的动作，然后又扒了几下土做出掩盖的动作，野猫们很快便明白了它的意思。 获得智慧后就是有这点好处，较为简单的东西一教就懂。 随后便是带着它们一块去找吃的，这些野猫的力气比自己小很多，每次只能带一瓶水跟一袋零食，不过这也已经足够了，只需要两趟就比以前自己忙活大半天运回来的东西还要多。 不仅省了不少力气，同时也腾出来很多时间。 …… 一转眼又是几天过去，情况没有变的更糟，但也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小鱼儿他们依旧被困在研究中心，不过最近运送过来的食物跟水明显比以前要多了不少，终于让他们有多余的水可以刷一下牙，重复使用着洗了一下头，洗澡就别奢望了，远远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多出来的食物跟水都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洛克一直担心的电力供应倒没有出现问题，但那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随后都有可能掉落下来，断了他们的生路。 他思考了几天后终究还是没想出能从研究中心这边解除这个隐患的方法，最后还是想到了橙子。 洛克用录视频的方法跟橙子说出自己的担忧，电力供应问题，一旦研究中心断电的话就会很麻烦。 被他这么一提，橙子也觉得确实如此，必须要提前把这个隐患解决掉。 要从研究中心那边解决这个隐患几乎不可能，只能从外面想办法，现在整个城市都断电，恐怕是整个电网的问题，这不是它一只猫能够修复的，况且它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不过洛克倒是提出了几个解决方法，寻找独立的发电设备，像医院，商场这些地方大都有备用电源，一般都是柴油发电机组，只要有足够的燃料就能提供稳定的电力。 还有就是找到家庭用的太阳能发电设备…… 但是不管哪一种都有一个问题，要把无人机带到那里去充电，可能五公里，也可能十公里，甚至更远。 现在的无人机个头较大，橙子不知道费了多大功夫才勉强把这些收集来，如果每天都要带着这些大家伙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充电，然后再带过来使用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而且还要考虑到无人机的航程跟信号问题，总之并没有那么容易。 不管怎么样，得先找到最近的发电设备才行，或许可以利用现有的配电线路将别处的电输送到这里也说不定。 如果附近就有的话那自然是最好的，不过恐怕有点悬，橙子在这附近已经溜达了快一个月了，几乎没有看到除了研究中心以外的灯光。 第一百二十九章：病毒库（1） 当夜幕像喝多了酒的醉汉摇摇晃晃爬满天空时，橙子带着它的野猫小队“浩浩荡荡”走出了“基地”。 它也不知道带上这群家伙有什么用，反正后面跟着一群小弟就是感觉很爽。 最近几天橙子没有教会它们别的，就教会了它们要团结，要和谐，跟别的猫打架时一定要一起上，谁敢在一边划水，过后免不了挨上一顿胖揍。 几天下来，橙子终于用爪子让它们记住了一条铁律：划水可耻！ 洛克跟胖橘在以前的战斗中的表现实在是给它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不得不说颇有些成效，虽说现在它们依旧很散漫，但在打架的时候可绝对不含糊。 洛克用整整两页纸，图文并茂的给它讲解了各种发电机的模样，以及详细的操作说明，图片它倒是看得懂，但那些单词它大部分都不认识，这倒也不是大问题，现在收的小弟都是本地猫，说不定就有认字的，等真找到了再想办法。 话虽如此橙子心里依旧还是没底，它感觉洛克那家伙现在没把它当猫，而是把它当成奥特曼了，无所不能。 夜色下，十几只猫穿行在研究中心外围的大街小巷中，一边躲避着丧尸跟变异动物的骚扰，一边寻找备用电源。 医院，商场，这附近有不少，不过备用电源一般都有专门的地方存放，而且都在较为隐蔽的地方，它们忙活了大半夜一无所获。 虽然夜里猫的精力都很旺盛，但那是建立在白天大多时候它们都在睡觉休息。 现在不一样了，橙子白天带着它们运送物资就花了大半天的时间，这一大晚上又不断到处晃悠，到了后半夜，它明显感觉这群家伙已经有点吃不消了，一个个无精打采，脚步也不如刚出来时那般矫健，疲态尽显。 于是便打算带它们回去，自己其实也有点疲惫。 在穿过一个十字路口时，那只整天黏着它的虎斑猫突然跑到它身边，用脑袋拱了它一下，然后将视线转到斜对面，示意它朝那边看。 橙子会意，循着它的目光望过去，借着微弱的天光，很快便看到斜对面有一栋五六层高的建筑，门前横七竖八的停着几辆车，其中有两三辆是白色的医护车，在黑漆漆的大楼前相当显眼，而车身上的十字标识也同样抢眼。 而里拉尔市疾控中心病原研究所几个深色的字体却隐没在黑暗中。 橙子立刻明白了盖尔的意思，那里有就医护车，应该是个医院。 不过大部分医院很容易就能看到十字标识，而那里除了那几辆医护车上好像并没有看到其他地方有这样的标识。 橙子迟疑了一下。 既然正好路过就进去看看吧，也不差这一会儿。 它调头朝那边走去，盖尔紧随其后，而其他猫虽然有点不情愿，不过迫于橙子的“淫威”，不得不跟随着走了过去。 橙子走近后才发现这里好像并不是一家医院，因为医院的英文单词它是认得的，这里的门牌上面的单词它却很陌生。 不过倒是能够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药品的味道，经常陪艾楠在实验室里做实验，让它对这种味道相当敏感。 它站在门口舔了舔鼻子，稍稍犹豫了一下，都走到这里了，进去看一眼，没有就算了。 爬上几道台阶，推开略有些沉重的玻璃门，十几只猫鱼贯而入。 大楼里光线更加黯淡，阴冷的走廊里寂静无声，橙子小心翼翼的走在最前面，身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绷紧起来。 它身后那十多只猫轻微的脚步声在它耳朵里分外清晰，橙子能够感觉到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惧气息，猫并不畏惧黑暗，让它们恐惧的这里诡异的气氛。 因为太安静吗？似乎又不只是因此，一种说不清道不清的感觉。 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凉气一个劲儿的往它们身体里灌，掀起它们厚实的毛，刺穿皮肤，让它们情不自禁的将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依照洛克所说备用电源一般不会放在楼上，绝大多数都会放在一楼或者地下室，抑或是停车场的某个角落。 它先沿着走廊在一楼各处查看了一下，走到最里面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备用电源，不过倒是在几个办公室的门牌上看到了“病毒”这个单词。 “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它似乎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 而它的心脏也随着这一声沉闷的响声剧烈跳动了一下。 离开这里，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仿佛有个声音在它脑子里大声疾呼。 它掉过头，快步朝外面走去，刚走到电梯右侧的消防通道门前时，忽然又听到一阵“轰轰”的撞击声。 这绝对不是错觉，是真实的。 那沉闷而强烈的撞击声像是从地下传来的。 甚至能感觉到地面在微微颤动。 它停下脚步，扭头朝消防通道口看去，两扇半闭的金属门中间是一片黑暗的空洞，犹如地狱的入口般透着股阴森。 “轰！” 又是一声闷响从脚底传来，而消防通道口的声音似乎更加明显。 橙子抖了抖耳朵，怔怔的望着那里。 要去看看吗？ 那里可能有危险，还是赶快离开吧！ 可是那里面可能有新奇的事物等着我去发掘。 见鬼，明明知道可能有危险，腿脚还是忍不住朝那地方移动。 这该死的好奇心…… 那扇门似乎有着巨大的魔力吸引着着橙子身不由己的朝它走去。 盖尔跟其他猫相互看了一眼，焦虑不安的停留在原地来回打转，其中有几只扯着嗓子冲橙子叫了几声，试图阻止它去冒险，因为它们也察觉到了危险，太近了，几乎就在它们脚下，再迟钝的猫也能感受的到。 可是橙子并没有理会它们，径自往前走去。 或许是这几天橙子对它们的“教育”起了作用，眼看着自己的领袖马上就要走进那扇充满危险的大门，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橙子的夜视能力比一般猫也强不少，不过即便再强大夜视能力也要借助一定的光线，在进入那扇消防门后，里面的光线比外面更加黯淡了几分，几乎进入一个混沌世界。 第一百三十章：病毒库（2） 它小心翼翼摸索着往前走，脑子里却一直有两个声音在纠结。 一个声音在大声疾呼：赶快离开这里！很危险！ 另一个声音却满不在乎的说：就看看，看一眼就走…… 就在这种复杂的心境下不知不觉转过几道水泥台阶后，眼前突然一亮。 这里居然有灯光！ 两面灰白色的墙面中间夹着一条不算宽敞的走廊，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投射出一道明亮的光线。 通风系统发出的微弱声响自然也逃不过橙子的耳朵。 而刚才听到的那个奇怪的声音似乎消失了。 它舔了舔鼻子，好像也没什么嘛，估计就是个地下实验区？ 继续沿着走廊缓缓往前走，长长的走廊两侧大概有十多间房间。 路过一侧其中一扇玻璃门时，它扭头看了一眼，好奇的试着推了一下，门是虚掩着的，稍作迟疑后，顺着门缝中钻了进去。 放眼望去，好像是个存放药品的仓库，大约十多平米，里面整齐的码放着一些实验用品。 它快速扫了一眼便退了出来。 此时盖尔跟那十多只野猫也已经跟了进来，见到灯光后似乎都有些兴奋，刚才紧张的情绪也稍稍得到了缓解。 边走边仰着脸四下打量。 橙子没有理会它们，继续往前走，走廊尽头是一间更衣室，四周的白色墙面上到处都是血迹，还几具已经腐烂的尸体体液流得满地都是，不断散发着恶臭，地面上凌乱的散落着一些普通衣物，还有防护服，帽子以及口罩等。 穿过更衣室继续往里，左右两边的走廊两侧各有七八间实验室， 想必那间更衣室原本是用来将货物通道跟实验区分割开的，只是灾难爆发的太过突然，从更衣室进入实验区的隔离门没有来得及关闭，所以才让橙子这么轻易的走了进来。 在实验区域中穿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刚才那些令人作呕的恶臭终于渐渐变淡一些。 这里有灯光就一定有备用电源，橙子心想。 找找看。 …… “A6-3区，一个大大的黄底黑边的三角形标识出现在橙子视线中，三角框中间的位置是三个接近圆环的图形均匀的交叠在一起，下面的黑色加粗英文单词写着：生物危险！ 橙子不认得上面单词的意思，但那标识那么醒目，足以让它提高了警惕。 它快速抽动了几下鼻子，丧尸的味道……emmm，好像又有点不同，那气味太过复杂，是它以前没有闻到过的，一时无法分辨。 继续往前走，大约十米左右，右侧出现一条宽敞的通道。 正在它犹豫要不要走过去的时候，那剧烈而沉闷的响声再次响起。 “轰！轰！轰！” 持续不断的响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激荡出连绵不绝的回响。 那声音似乎就是从一旁那条宽敞的走廊里传过来的。 橙子焦虑不安的挠了挠脖子，踟蹰了片刻，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十多米左右，右侧一扇看上去异常厚重的金属门出现在眼前。 轰！ 有什么东西在猛烈的撞击金属门，从那巨大而沉闷的响声中就大概能判断出里面那东西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厚重的金属门似乎随后都有可能被它撞开。 橙子满怀不安的盯着那扇门，极度危险的气息从里面扩散出来，不止如此，还有一股异常复杂的气味好像从门缝中缓缓漫了出来。 它抬头看了一眼门口旁边的门牌，瞳孔猛然一缩：A6-3病毒库。 橙子：“……！” 卧槽！ 病毒泄漏？ 它刚想到这里，尖锐刺耳的警报声便响彻了整个空间，它惊慌失措的四处张望了一下，当即就只有一个想法：跑！ 轰隆！ 咚！ 刚一转身，那扇金属门就被一股巨力生生撞飞了出来，厚实的金属门轰然朝它撞了过来，尽管它早有警觉，仍被吓的打了个激灵，猛然向一旁跳去，落地后迅速朝走廊一边窜出几米远。 病毒库中可能零下一百多度的温度，大门骤然打开后，门口瞬间弥漫起一团白雾，凌冽的空气立刻流窜在走廊里，让它不由自主的打了寒颤。 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冲出白雾出现在它视线中，由于白雾遮挡住了视线，尚未看清那个黑影的样貌，只听到一声刺耳的嘶鸣声，像疯狗咆哮，又像人在垂死挣扎时发出悲愤的惨叫声。 随即朝它飞奔而来，速度之快，犹如一道黑色闪电。 心下一阵骇然，恐惧瞬间占据了它身体里每一个细胞，再来不及多想多看，转身便跑，短短十多米的走廊，像每个尽头似的。 真是好奇害死猫。 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明知道有危险还偏要下来，这下估计要玩完了。 那黑影紧随其后，与它之间大约只有不到五米距离。 快出冲出走廊后，就看到盖尔跟那十几只野猫迎面朝这边跑过来。 “喵呜！”快跑！ 橙子边跑边发出一声警告意味十足的嘶叫声。 野猫们脚下停顿了一下，愣怔了片刻，当看到橙子身后那只怪物后，立刻四散而逃。 盖尔转身跑出几米远后，勾回头看了一眼，眼看那只怪物已经快要追上橙子了！ 它骤然刹住脚步，转过身，浑身炸着毛，伏着身子远远的对着那怪物发出一声低吼。 随即像一支离弦的箭迎面朝那怪物冲了过去。 我不会在懦弱了！ 巴格拉斯那个老头子死了，他是我的主人，一个尽职尽责的好主人，当那些坏人杀死他的时候，我丢下了他。 这一次，我绝不会再丢下橙子！ 橙子看着盖尔朝这边冲过来，顿时瞪大了眼睛，这家伙疯了吗？！ “喵呜！”你TM不要命了？！回去！快跑！ 盖尔不管不顾化作一道黑影从它身边掠过，径自朝那怪物飞奔过去，纵身一跃，探出利爪向那只怪物眼睛划去。 嘭！ 哇呜呜！ 盖尔小小的身体被那怪物轻轻一拨便重重摔在墙上，它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被摔碎了，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剧烈的疼痛让它躺在地上不停的扭动了几下身体方才挣扎着爬起来，舔了舔嘴角渗出来的鲜血，悍不畏死的再次朝那怪物冲了过去。 而直到此时橙子才看清那只怪物。 它整张脸已经腐烂，长满了青灰色的霉菌，一双被腐肉挤压的眼睛发散出微暗的绿光，皱巴巴的嘴唇向四周开裂，露出一排好像长满铜锈的牙齿，后颈下面生出了一个巨大的脓包不断向外淌出暗红色的脓浆，或许是由于脓包的挤压，让它看起来有些驼背。 粗壮扭曲的四肢长出暗青色锯齿状的利爪。 “喵呜！”那只猫，快回来！ 橙子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名字…… 如果没有的话它昨天已经想好了，等过几天就给它们这些野猫们都取个名字。 第一百三十一章：病毒库（3） 橙子不明白盖尔突然冲过来的勇气从何而来，但它清楚盖尔冲过来的动机，它要救自己。 这个傻货！ 它心里暗自骂道。 做为天生的捕猎者，恐惧是关系到它们能否能够生存下来的一个重要因素，在面临敌人时它们能够精准的判断出自己能否战胜它，战斗还是逃跑？与此同时，身体也会伴随一系列快速的变化，来便于为接下来的逃跑或战斗做好准备。 在面对危险时，一只猫的判断力甚至比这个世界最完备的进化者-人类还要灵敏。 盖尔它不可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敌人有多么强大，纵然它有尖利的牙齿，锐利的爪子也完全跟它面对的敌人不是一个等量级的，它连玉石俱焚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它仍几乎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橙子心里除了错愕，还有震惊与自责，或许自己不应该强迫它们学习所谓的“团结”。 在遇到危险时本能反应就是逃跑几乎是所有生物的天性，而且绝大数的生物都是“自私”的它们会率先保全自己，即便是人类大多数情况下也一样。 橙子的大脑疯狂的快速运转，理性告诉它现在最好立刻逃离，况且那个病毒库有可能已经泄漏。 感性却不容许它这么做，那只猫是为了救自己才身陷险境，这个时候不能就这么放弃它。 可是…..就算加上自己，连同其余的十多只野猫一起加入，恐怕也对那个怪物产生不了任何伤害，它实在太过强大，从撞开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就可见一斑，这样做恐怕只是徒添几条猫命罢了。 是的，它犹豫了，它也会害怕，这并不是第一次产生恐惧，眼前那个人形生物实在过于强大，强烈的恐惧感让它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突然开始犹疑不决。 事实上橙子大多数情况下对于不熟悉的人跟猫都是相对冷漠的。 它进退维谷的沉吟了片刻，咬了咬牙扭过头准备离开。 划水可耻！ 这可是自己刚教给这些野猫的铁律，自己的现在行为可不是划水，简直就是临阵脱逃的怂包。 “喵哇~”豁出去了！ 橙子调转过头，利爪出鞘，刚要准备加入战团，就看到那怪物的锋利爪子已经刺穿了盖尔的身体…… 盖尔小小的身子被那怪物巨大的利爪直接从腹部贯穿，尖锐的爪尖从它脊背上探出，猩红的鲜血溅了出来，瞬间染红了全身。 它痛苦的扭曲了几下身体，软绵无力的冲着那个怪物挥舞了几下爪子，别过脸，用绝望，恐惧目光看着橙子。 奄奄一息的叫了一声，“喵嗷~” 我这次很勇敢对不对？ 我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我的主人了？他叫巴格拉斯，是一个慈祥的老家伙。 橙子，我不能帮你了。 你要多保重啊，很高兴认识你……永别了。 盖尔脖子颤抖了几下，从嘴角涌出大量血沫，紧跟着身体本能的抽搐了几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呜呜！”我艹你妈的！ 橙子顿时感觉心里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它从未因为一只猫如此痛心过。 陡然目光一沉，怒不可遏的发出一声咆哮，仿佛眼中喷发出愤怒的火焰，身体里的血液跟着无法抑制的沸腾了起来。 它毛发耸立，如利箭般化作一道黑影朝那怪物疾驰而去，十多米的距离，转瞬即止。 盖尔的尸体软绵绵的挂在那怪物尖利的爪子上，与那个庞然大物比起来，它就像被穿在刀叉上的点心，那怪物如豆的目光散发出贪婪的光芒，如死神一般冷酷无情的打量了一下爪子上点心，抬起手臂就要将它送到嘴边。 橙子纵身一跃，身子凌空而起，跳出近两米高，探出利爪划猛然划向那怪物的眼角，那怪物稍一侧脸，躲过了这一击，不过仍在它已经腐烂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暗红色的血珠跟着渗了出来。 橙子前脚落地，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朝前快速奔跑了几步，旋即回身，再次冲向那怪物，双爪勾住它身上，跳上它后颈上面那个脓包，快速挥舞双爪。 嗤嗤嗤！ 大量的暗青色的脓液喷射而出，看上去极其恶心。 上次它帮洛克杀死那只丧尸的时候就是这样将它的脖子挖断了，它想像上次一样，正面杀死那个怪物显然行不通，但后颈上这个大大的脓包也让它不能快速的切断那怪物的颈椎。 橙子这个举动似乎打扰了那怪物的进餐兴致，它伸出爪子抓向后颈处，橙子这才发现它那双如蒲扇般大小的利爪几乎跟人类的手掌一样灵活。 心里骤然一骇，慌忙跳回到地面。 它很快意识到这个怪物跟外面的丧尸不同，它不仅有感官，甚至可能拥有一定的思维能力， 那怪物似乎彻底被激怒了，不依不饶抬起粗壮的下肢向它踩了过来。 速度很快，不过还是被橙子一闪身灵活的躲开了，那怪物用力一甩，盖尔的尸体像滩烂泥一样摔在了地上，愤然朝它冲了过来。 橙子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恐怕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它都未必是对手，更别提这个庞然大物，它的力量跟反应速度比一个成年人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这个怪物比它此前遇到的过任何一个敌人都要难对付，它不仅力量大，而且非常灵活，反应速度也极快。 不宜恋战，跟它硬碰硬几乎讨不到任何好处，只是平白耗费体力，只要自己出现哪怕一点点闪失就有可能被它杀死。 况且刚才那个病毒库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泄漏，如果是的话天知道里面都有什么鬼东西。 其余那十几只野猫此时已经没了踪影，也好，希望它们都已经逃出去了吧。 我一定要想办法杀了这个狗娘养的怪物！！！ 为那只可怜的小家伙报仇，不管怎么说，它都是为了救自己而死的。 虽然它觉得那个小家伙有点傻…… 但不是在这里，那怪物似乎并不像外面的丧尸一样是依靠嗅觉跟听觉来发现目标的，而是通过视觉，这里光线太亮，如果出去的话或许就有机会，得把它引出去。 它一边灵活的躲避着那怪物的攻击，心里暗自思忖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就是这里了 可是连自己以往最大的优势，奔跑速度此时也落于下风，处境实在太过艰难。 但是不管怎么说，在这里跟它缠斗显然都不会是最明智的抉择。 它瞅准一个怪物攻击的空档，快速窜进拐角处的一条走廊里。 身后立刻传来那怪物沉重的脚步声。 “咚咚！” 似乎地面都在跟随着它的脚步震颤。 橙子沿着记忆里过来时的路线快速往回折返，那怪物紧随其后，它们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五六米左右，以它们的速度几乎可以算得上近在咫尺。 很快橙子就看到了那间更衣室，心里一喜，仿佛看到了希望，到了那里离出口就已经不远了，到达更衣室门口后它一闪身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紧接着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轰！ 那怪物直接将更衣室那扇金属门撞开，紧接着横冲直撞的穿过更衣室，另一边的一道玻璃门也被它直接撞的粉碎。 也就在这一转眼功夫，橙子稍稍跟它拉开了一些距离。 那怪物奋力往前追赶的同时随手将一侧实验室的一扇玻璃门硬生生的拽了下来，朝着橙子的方向猛然掷了过去。 橙子慌忙慢下脚步，压低身子，立刻感觉一道凉风从自己头顶掠过，那道钢化玻璃门“轰”的一声撞在几米远的墙面上，顿时撞的粉碎，碎裂的玻璃渣犹如一朵朵冰晶透亮的花朵在空中绽放开来。 钢化玻璃裹挟着凌厉的气势从橙子头顶掠过，随即轰然碎裂一地。 若不是它及时刹住脚步恐怕难免被那些崩裂的玻璃划伤，但也就在转瞬之间，那怪物几乎已经近在眼前，它丝毫不敢懈怠，慌忙起身，迅速跳上面前的台阶，很快便一头扎进了黑暗之中。 随即脚步慢了下来，虽然这里有它来时留下的气味，它可以据此快速找到出口，但失去了视觉总归还是有很多不便，它不断翕动着鼻子摸索着往出口处走去。 于此同时它也闻到了那个怪物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它的步伐也慢了许多，不断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声沙哑的低吼声。 看来判断的大致不错，那怪物大概率是依靠视觉来发现目标的，如果它是依靠嗅觉的话一定能闻到橙子身上的气味，脚步也会比现在快很多。 糟糕！ 橙子根据自己留下的气味，摸索着找出口，但距离那个消防通道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面前突然多出一道金属门来，严丝合缝的堵在了面前，它进来的时候由于光线太暗压根没有注意到这道门。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个病毒实验区的自我保护程序起了作用，而这道门就是为了隔离这里与外界联系的一道屏障。 不过现在泄不泄露又有什么关系呢？ 外面已经是那个鬼样子了。 只是现在缺让橙子多了一道难题。 在这一片黑暗中，虽然自己可能占有一定优势，但想要杀死这只怪物显然难度也极大，况且杀死它后呢？自己恐怕也要死在这里。 “咚咚！” 那怪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橙子焦虑不安的拍了拍面前的那扇金属门，突然灵光一闪，好吧，看来或许也只有利用这怪物才能出去了。 希望那家伙的脑袋没有那么灵光吧。 “喵呜！”这里！ 橙子冲着那怪物脚步声的方向叫了一声。 那怪物似乎被这充满挑衅意味的叫声刺激的更加愤怒。 脚步骤然加快，朝着橙子这边冲了过来。 “轰”的一声撞在了金属门上。 对，就是这样，看来这家伙脑子确实不太灵光，橙子心想。 但那怪物那里肯听它指挥，面前受到阻挡后，转身便向橙子身旁扑了过来，不过显然它并未找准位置，一脚踩过来，橙子早就跳到了一边。 那怪物似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愤怒的发出一声嘶吼。 现在大概已经可以确认这家伙主要是依靠视力来发现目标的，当然或许还有听觉，那不重要，猫的脚步很轻，只要橙子不故意发出响动，如果不是特别发达的听觉几乎没有办法通过听觉准确判断出它的位置。 “喵呜！” 橙子轻步走到另一个角落，再次叫了一声。 那怪物再次朝它扑了过去，不过在那怪物到达之前它已经逃开了，怪物再次重重的撞在墙面上。 轰！ 哗啦，哗啦！ 应该是墙皮脱落，砂石落地的声音。 想让这家伙自己撞死显然不太可能的，虽然它看上去似乎并不太聪明，可能大脑有一定受损，但还保留一些判断能力，要不然在那间病毒那扇厚重的金属门时就已经撞死了。 橙子也不希望它死在这里，那样的话自己可能也会给它陪葬，从目前来看病毒确实可能已经发生了泄漏，只是不知道那些病毒对自己有没有伤害，不过暂时也考虑不了那么多。 连续几次戏弄后，橙子明显感觉那怪物已经有点抓狂。 它再次走到那扇金属门下，冲着那怪物叫了一声。 轰！ 在用力一点啊混蛋，橙子暗道。 在失去了视野后，确实让那怪物已经有点狂躁，加上橙子频繁的戏弄，让它这种狂躁的情绪愈发强烈。 经过十多次猛烈的撞击后，那扇金属门终于还是被它撞开了一道缝隙，在门被撞开的那一瞬间，橙子一个猛然发力，率先蹿了出去。 那怪物怒不可遏的撕开门板，紧跟着爬了出来。 夜幕下一场追逐大戏继续上演。 时间一点点流逝，橙子体力渐渐耗尽，已经有点吃不消了，而那只怪物却像不知疲倦似的紧追不舍。 爬树显然无济于事，那怪物的力气太大了，那样只会自讨苦吃。 只能依靠狭小的缝隙暂时躲避一下，甚至它也可以利用这点优势逃走，但它的目的不止于此。 它要杀死那怪物，它利用每一个间隙都在思考如何才能干掉这个杀死自己同伴的杂碎。 而那个怪物显然也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它。 行将黎明，正是最黑暗的时候。 初秋的凌晨，凉风习习。 就是这里了。 橙子气喘吁吁的站定在一栋15层高的建筑顶楼，它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跑了上来，身体里此时犹如一把火在焚烧着它的五脏六腑。 那怪物很快便出现在视线中，它咆哮着，面目狰狞的朝橙子冲了过来。 橙子忙转过身快速朝楼顶一侧窜了过去。 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到达边缘时，它故意稍稍放慢了脚步，待那怪物即将扑到跟前时，它纵身一跃，朝楼下跳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带你回家 据说猫从越高的地方掉下来越不容易摔死，橙子自然不知道有这种说法，它也没打算尝试用这种方式来跟敌人玉石俱焚。 不过从此前的一路追逐下来它倒是发觉自己的体能似乎比以前增强了不少，并不是在追逐过程中提升的，更像是平时在不知不觉中身体产生某种变化，而且那种程度绝不是平时锻炼就能达到的。 且不说别的，只这持久力就不可同日而语。 若是以前，别说被那怪物追着跑了那么久，单以那么快的速度一口气窜上十五楼恐怕早就累趴了。 那怪物发疯似的朝着橙子疾驰而来。 转眼间就冲到了它身后，它纵身而起，直接从楼顶跳了下去。 楼下是一家咖啡厅，门口撑着几把比较大的遮阳伞，那里就是它的着陆点。 希望自己的角度计算没有问题…… 凌空迅速调整一下身姿。 嘭！ 万幸，它轻盈的跌落在遮阳伞上，厚实尼龙布伞面起到了很大的缓冲作用，它在上面弹了两下后，迅速用爪子勾住了伞面，很快便稳住了身形，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一个黑影从天而降，随即身旁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嘭！ 犹如一发炮弹在它身边炸响一般，震的它耳膜一阵生疼，清冷的大街上瞬间激荡起起阵阵回响。 橙子用爪子勾在遮阳伞上，心有余悸的注视着那只怪物，它庞大的身躯已经将一旁的遮阳伞给砸塌，像一滩烂泥似的重重的摔在地面上。 连一声呻吟都未曾发出便一命呜呼了。 橙子从遮阳伞上跳将下来，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再次确认了一下，地上已经涌出大量暗红色的血浆，那只怪物确定已经没了气息。 它没有多做停留，看了一眼立刻便离开了，如此巨大的响动，难免会将附近的丧尸都吸引过来，虽然以自己的速度足以逃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这个杂碎已经死了，也算为自己的同伴报了仇了。 离开现场后，橙子径直回到了病毒库。 它要把盖尔的尸体带回去，以前它不太理解为什么人们喜欢在自己的宠物死后将它的尸体埋起来，现在它也不理解，不过它想那或许是一种寄托或纪念吧。 对，应该是这样的。 那只虎斑猫它值得自己记住，值得去纪念。 它考虑过那病毒库已经发生了泄漏，不过如果能感染的话恐怕自己早就感染了，已经无所谓了 也想过那里可能还有其他像这样的怪物。 没关系，有多少我就杀多少。 干掉那个庞然大物后让它的自信心突然膨胀了起来。 …… 盖尔的血已经流干，小小的身子像一块破布似的软绵绵的，安静的瘫在墙根下。 橙子站在它身旁，怔怔的注视着它好大一会儿，心里五味杂陈。 良久后。 “喵呜~”我杀了那个混蛋，给你报了仇了。 “喵呜~”来，我带你回家。 橙子用牙齿叼着它的后颈肉，或许是它身上的血已经流干了，橙子感觉它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重。 拂晓的晨光犹如一个充满戾气的怪兽静悄悄，冷冰冰的俯视着里拉尔市。 冷冽死寂的大街上仿佛没有丝毫生命的气息。 橙子叼着盖尔的尸体，走出了病原所的大门，一阵凉风拂过它的身体，禁不住打了寒颤，天冷了。 叼着盖尔，行动不太方便，它笨拙而艰难走下台阶，往基地的“方向”走去。 盖尔的尸体不重，但叼的时间长了，仍有一些吃力，走一会儿就不得不停下来稍作休息。 在一条街巷的拐角处。 它突然耳朵抖了抖，好像有什么东西跟在身后，忙转过头看去。 不远处的街心花园旁边，那只长着圆乎乎脑袋的橘猫正注视这这边，它身后还跟着几只野猫也正悄悄的看着橙子。 或许是怕橙子责怪它们临阵脱逃，所以只敢那么远远的跟着。 察觉到橙子正扭头看着它们，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目光中略显得有点惶恐不安。 “喵呜~”过来吧。 橙子没有要责怪它们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话它更希望盖尔也能跟着它们一起逃出来，不过现在想这个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一众野猫听出橙子的叫声中并没有怒意后，相互看了一眼，迟疑了片刻，默默的走了过去。 看到盖尔的尸体后，橙子能感受得到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惧气息，其中还夹杂着哀伤的意味。 那只圆脑袋的橘猫叫了一声，走过去叼起盖尔，在一众野猫的簇拥下，往基地前行，橙子则走在最后面。 回到基地后，橙子在花园里挖了一个坑，将盖尔埋了进去。 众猫在盖尔的坟前此起彼伏的叫了几声，像是在举行一场告别仪式，此后便回到了基地里面。 留下橙子独自在那里矗立了好久才回身上楼。 回到楼上，它清点了一下剩下的野猫，还有七只，不知道其他的是走丢了还是死了，希望只是走丢了吧，橙子心想。 在基地里休息了一上午，下午便又开始收集食物，给研究中心那边送过去。 一直忙到晚上。 橙子操作完无人机后便独自趴在房顶，陷入了沉思。 当它发觉自己的体能大幅增强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会不会是灵能，也就是RII病毒，也极可能就是《万物概率》上所提到的源能起了作用，根据上面记载，源能可以寄生在生物的血液中，通过生物机体不断吸收外界的能量。 所有的生物一旦被植入了源能都会变成像那些丧尸一样失去理智，可自己却没有，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很可能是源能与自己的血液达成了某种融合。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自己的身体就会不断从外界吸收能量，难道就是这个原因，才会让自己的体能逐渐得到提升了吗？ 可是即便如此，自己仍旧不能开启灵域。 是因为自己不得要领还是因为自己身体里的源能太少……？ 如果是不得要领那就真的没办法，若是身体里的源能太少…… 它再一次想起自己那个听起来有点荒唐的念头：往自己身体里注入更多的病毒。 不管是让那些丧尸咬自己一口，或者自己去搞一点丧尸的血液喝它都觉得有点不靠谱（毕竟它所了解的病毒知识不多，能想到的暂时也就这两种很不靠谱的办法）。 不过想起昨晚那个像是病毒实验室的地方，突然让它想到里面会不会就有已经从感染者血液里提取出来的病毒呢，那样的话就可以用注射的方法给自己注入更多的病毒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病毒不会过期吧 橙子不是不怕死，毕竟那玩意儿曾经要了很多人的命，后来又几乎让整个城市的人都成了一具具行尸走肉。 不过它也相信艾楠判断，事实上也得到了证实，自己的血液确实可以抑制病毒，它想只要控制好注入病毒的量应该不至于要了自己的小命。 如果能够开启灵域的话，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即便不行的话对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坏处，反正也死不了。 如果确实是那东西让自己的体能得到了增强，这倒还是一件好事，以后再面临什么险境的话就不用那么狼狈了，也不知道那东西增强体能的程度有没有上限…… 趁着夜色，它匆匆走出了“基地”，这次它没有带其他猫出去，就剩那几只了，它不想再让它们去冒险。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它再次回到了病原所。 一如昨晚，这里依旧寂静一片，或许是病毒库里面的制冷设备起了作用，大楼里面温度似乎比昨晚更低了一些。 直奔地下实验室，里面的门牌上大都是一些专业术语，当然即便它认得恐怕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不过病毒这个单词它是认得的，RII病毒他已经不止一次听艾楠提起过，以前电视上也经常看到这方面的新闻。 只能根据这个单词挨个实验室找过去了。 整个实验室很大，错综复杂，昨晚它探查的部分估计连这里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它小心翼翼的穿过一道又一道门厅，终于在一面墙上再次看到了那个生物危险的标识，它缓缓走过去，心里暗自思忖，别又遇到什么怪物，虽然现在自己已经不惧怕那东西了，但它也不想没事找事去招惹什么怪物。 从整个实验室的构造来看，这里显然是一个安全性很高的地方，不过灾难爆发时一片混乱，连这里的人都受到了波及，或者可以说这里的人更容易受到波及，毕竟这里可能拥有成千上万种病毒。 一旦有重要的操作人员发狂都将是不敢想象的，事实上这里好像已经发生了难以想象的事。 昨天遇到的那个变态的家伙不就是在这里出现的吗，那可比一般的丧尸强大不知道多少倍。 而在昨晚那个怪物出现之前，这里恐怕还出现过一些其他奇怪的生物。 因为接着出现在橙子面前的那扇金属门已经变的破烂不堪，门前一侧的墙根下靠着一具尸体，上半身已经不翼而飞，半截腰椎骨暴露在白炽灯的荧光下不由得让它毛发森然。 橙子扇动了几下耳朵，用力翕了翕鼻子，除了一些浓烈的消毒液以及化学药品的气味，门里面好像没有闻到特别明显的危险气息，也没有听到有什么明显的响动。 它硬着头皮穿过那道已经破损的金属门走了进去，快速扫了一眼，更衣室，除了一些断臂残肢，满地已经凝固的血迹，没什么好看的，对于这些橙子多少已经有些麻木了。 继续往前走，前方依旧是一道金属门同样遭到了破坏，应该是个淋浴区，消毒液的气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去的。 闯过淋浴区长长的走廊，迎面又是一个更衣室，看来这间实验室比其他地方更加注重防护安全，不过也一样已经被什么东西破坏的七七八八的了，那东西显然也是个非常强大的怪物。 橙子不得不紧绷着神经，小心翼翼戒备着继续往前走。 不多时就再次看到一个显眼的安全警示牌，以及“核心实验区”的门牌，当然它并不认识上面的单词意思。 走入核心实验区，一排单独的实验室便出现在眼前。 其中几间实验室的磨砂玻璃隔离门已经粉碎，可以直接从外面看到实验室里面，跟橙子见过的大部分实验差不多，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仪器，化学试剂等。 它先在外面饶了一圈，确认没有危险。 刚要打算走进其中一间门已经被损坏的实验中，耳朵里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蜂鸣声，它停下脚步，扇了扇耳朵，声音好像是从斜对面那间实验室中传出来的。 它稍作迟疑，最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扭头朝那边走了过去。 走进实验室，很快就看到干净整洁的实验台上一尘不染，设备似乎也很齐全，它认识的不多，不过像显微镜，离心机这些比较常见的它倒是认得。 而那细微的蜂鸣声是从一台它从见过的机器中发出的，上面的指示灯亮着，显示它现在还在工作状态。 橙子走过去仔细打量了一下，靠近上前闻了闻，密封性很好，闻不到什么东西。 它纵身一跃跳上旁边的实验台，目光缓缓扫过四周实验台上摆放的物品，突然就在它身边的试管架上摆放着的几支装着淡红色液体的试管出现在它视线中，目光陡然一闪。 RII病毒！ 哈，终于找到了，它顿时心里一喜。 接着便沿着实验台开始找注射器，实验室里可不缺那东西，不大一会儿便找到了一支一毫升注射器。 重新跳上实验台，先用爪子抱住试管，直接用牙齿将试管上面的密封帽咬掉，然后用两只爪子夹住注射器，嘴巴咬住芯杆，从试管中缓缓抽取出一半注射器的病毒。 尽管它看过无数次艾楠给小动物注射试验试剂的过程，不过要亲自给自己注射还是有点难度，一来是自己的爪子不够灵活，另外还要找准静脉血管，这点知识它还是懂的，艾楠第一次带它进实验室的看她给小白鼠注射的时候就跟它讲过，况且自己也被打过针。 它趴在实验台上，怔怔的注视着自己的爪子，努力回想着上次在医院里给它验血的时候，还有艾楠抽它血的时候她们扎的位置。 不想则已，这一想那地方莫名的还有点发痒，当然也或许只是种错觉，不过它还是咬了咬牙决定试一试。 没有找到酒精棉，就用舌头将爪子上毛舔开，露出细嫩的皮肤，它仔细看了看，那青色的应该就是静脉血管吧，好像也不难找。 用牙齿叼住注射器的芯杆前端，对准皮肤下面那根细小的青色血管，眯了眯眼，吸了口凉气，真TM疼啊（还没扎）。 咬着牙狠了狠心，伸出另一只爪子轻轻往下一按，尖锐的针头便刺穿皮肤扎了进去。 …… 它也不知道扎的地方对不对，反正就是忍着疼把那半管注射器的病毒注入进了自己的身体。 此后便匆匆离开的那个地下实验室。 回“基地”的路上，它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病毒应该不会过期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我是那种猫吗？ 注射过病毒后除了扎针的地方由于自己爪子不利索，晃的厉害，可能戳的有点深，现在还有点麻麻的以外橙子并没有感觉有哪里不适，。 回到“基地”时已经到半夜。 那只长着圆乎乎脑袋橘猫像是在专门迎接它，一进屋橙子就看到它趴在楼道上正朝门口这边看过来。 见到橙子回来它快步走下楼，上前在它蹭了蹭，帮它舔了几下脖子上的毛，橙子感觉它有点热情过头了，用爪子轻轻将它的胖乎乎的脑袋推开，径直朝楼上走去。 其他猫都还没睡，毕竟到了夜里正是它们精力旺盛的时候，橙子走进房间就看到一双双灯泡似的目光注视着它，它也已经习惯了，无意义的叫了一声算是打了个招呼后便径直走到自己平常睡觉的地上躺下，准备休息。 刚躺下不久，那只橘猫便悄无声息走了过来，用脑袋拱了拱它，叫了一声。 橙子睁开眼不解的看着它，它睡觉的时候不太喜欢被打扰，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喵呜？”怎么了？ 橘猫在它旁边躺下，抬起一只爪子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圆滚滚的肚皮。 橙子心不在焉的看了一眼，发觉它好像比刚来的时候又胖了一圈，至于它到底想表达什么橙子实在没兴趣，十分敷衍的叫了一声，重新眯起眼睛。 片刻后，它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刚眯上的眼睛又猛的重新睁开，一脸错愕的盯着那橘猫。 卧槽！ 不对，它好像是怀孕了！ 由于橙子是一只不完整的猫，它压根没有关注过这群野猫是公是母，况且它也没那心思。 直到此时它才意识到这橘猫是只母猫…… 橙子噌的地上站起来，一脸震惊看着它，“喵呜~”跟我没关系！ 橘猫似乎被橙子这莫名其妙的举动给惊着了，仰着脸一头雾水的盯着它，然后有点不知所措的起身走到了一旁，无精打采的趴在地上，看上去有些失落。 橙子舔了舔鼻子。 我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它也没说孩子是我的啊。 再说就算是我的又怎么样呢，我只是一猫而已，而且一般公猫也不用负责带孩子。 它可能只是想来告诉我这个喜讯的。 抑或是来告诉我它怀孕了暂时不能帮我运送物资了？看它那肚子应该不久后就要生了。 它很快想起自己刚进门那会儿那只橘猫的热情劲儿，它会不会以为它快要生了，会拖累大家，怕自己会赶它走呢。 这家伙把我想成什么猫了？ 我是那种猫吗？ 虽然橙子对于母猫生产这种事并不太清楚，不过以前倒是听过一些养猫的饲主谈论自家怀孕的猫，大多表现出来的都是紧张兮兮的，又是要准备这个，又要准备那个的，更甚者还要定制食谱提供营养餐什么的，不过它对人类这种想法颇不以为然。 因为它见过很多流浪猫，其实只要提供足够的食物就可以了，压根不用那么谨小慎微。 生下小猫肯定也没问题，就算是生活在野外的猫也能独自产子，只是由于各种原因不容易存活罢了，不过基地这里的条件已经比流浪猫好的太多了。 至于食物就更没什么问题了，一群大活人都养活了，难道还养不活一只猫嘛。 想到这立马松了口气，刚才自己的表现似乎有点过于激动了，可能会让橘猫误会自己真有可能把它赶出去，所以才看上去那么失落吧。 橙子沉吟了片刻，慢慢走过去，抬起爪子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橘猫颇有点意外的看了橙子一眼，目光渐渐柔和，充满了感激。 安抚了一下橘猫后，橙子重新回到自己睡觉的地方躺下，不大一会儿便昏昏欲睡。 一夜无事，让它倍感欣慰，心下大定，看来那病毒果真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至于是不是吸收融合了，它猜测大概率是没错了，只是身体暂时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可能需要时间来吸收外界的能量，慢慢效果才会凸显出来。 它看了看外面，太阳已经升起，暂时先把这些放一边，得去收集食物了。 这次出去它让那只橘猫就留在家里，虽然猫其实也没有那么娇贵，不过看得出来橘猫还是很看重自己肚子里的崽子的，以防万一吧。 护子嘛，大多数生物的天性。 上午收集物资，现在不仅要送食物跟水，天气越来越冷，还要收集一些衣物，厚重的衣物不行，只能送一些像衬衣，T恤这些单薄一些的，下午给小鱼儿他们送过去，基本上一忙就是一整天。 …… 夜晚八点左右。 一轮残月将清冷的月光洒研究中心四楼实验室里。 这里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即便有恐怕他们也没什么心情。 能聊的话题这些日子也早就聊完了，洛克众人接收完橙子送过来的物资便各自躺在用书本铺成的地铺上休息。 这些书本都是从三楼图书馆搬运上来的，胖橘在这边倒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它身子比较轻，用根绳子就能把它系下去，上上下下的也方便，所以这些书都是它在下面整理好，用绳子绑好，洛克他们给拉上来的。 门外，楼下都一直都丧尸活动，虽然这些日子已经多少有点习惯了，众人仍心有不安。 洛克跟奥利克两个男人就睡在公共实验区，小鱼儿，艾小宁跟李琳娜睡在一侧的独立实验室中，雷思丽单独住一间。 李琳娜嘴里哼唱着韩语儿歌，像个母亲一样轻轻拍着怀里的小鱼儿，小鱼儿虽然听不懂，不过依旧好奇的忽闪着大眼睛听的很认真。 一首歌哼完，李琳娜揉了揉她的头发，“困了吗？” 小鱼儿摇摇头，突然目光一闪，从她怀里挣脱出来，站起身透过玻璃门来朝外面看了看，李琳娜当即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这孩子癔症了，忙坐起身问道：“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橙子来了。”小鱼儿表情认真的答道。 “你一定听错了，小鱼儿乖，回来睡觉了。”李琳娜愣了愣说。 “我们去窗户那边看看行吗？”这里的窗台较高，小鱼儿身高不够看到窗外，扭过头恳求道。 李琳娜迟疑了一下，稍有些无奈道：“好吧。” 她起身牵着小鱼儿走了出去，平时他们接收食物的那扇窗户在另一间实验室，与公共实验区隔着一道门。 带着小鱼儿来到窗户旁，她先朝下面看了看，密密麻麻的丧尸依旧在下面到处游荡，哪里有那只猫的影子，不过为了让这孩子死心，她还是把小鱼儿抱起来让她自己看一眼。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