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雉朝飞之铁骨柔情》 第001章 贼子来了 “贼子来了！” “贼子来抢粮食抢女人了！” “大家快跑！” “跑什么跑？烂命一条，我们跟他们拼了！” “老兄，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县衙都被他们攻破，一抢而光，你拿什么拼啊？还是逃命要紧吧！” “……” 惊慌失色，嘈杂一片。 放眼所到之处，尽是逃窜的村民。 有的紧握铁锹，有的高举斧头，有的提着菜刀……尽管大部分村民手上都拿有武器，可并没有几个打算留下来拼命。 因为面对的是杀人不眨眼的狄贼，他们来自大草原，嗜杀成性，甚至终生以抢杀为乐。 李铁也在逃窜的队伍当中。 但他没有拿防身武器，毕竟只有两只手，一只手牵着年迈的老爹李睿，一只手拉着瘦弱的小妹唐紫嫣。 隆隆的马蹄声越逼越近，贼子正朝他们这边急速驰来。 “大家分头跑，别扎推儿。” 村民们慌不择路，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效果立竿见影，村民顿时分作两拨，向东西两个相反的方向逃窜。 然而，形势并不乐观。 这时，又有一位村民急促地大声呼喊：“来不及了，大家快躲起来，找掩护。” 可惜，这一带是平原，没有茂密的树林，最多只见几处草丛，短时间内想找个藏身之地谈何容易！ 而且，贼子已然驰到他们眼前，看起来足有上千人，个个精光四射，满眼的贪婪与杀戮。 瞧眼前这局势，真不是一帮乱糟糟的村民能够应付得了的。 “杀！” 为首那名贼子高声下令，手提狼牙棒，背着一副大弓箭，纵马堵截了一拨村民的去路。 “年轻女人留下。” 接着，他又下了一道命令。 村民们的逃窜声、求饶声、哭泣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但很显然，再多的声音交织也不能改变什么。 等待他们的似乎只有死亡。 “二王子，这里有个妞儿。”贼子专为年轻女人而来，他们之中很快有人发现了唐紫嫣。 “紫嫣，快跑！”情急慌乱中，李铁将他妹妹朝着贼子奔来的相反方向推去。 “小铁哥，我们死也要在一起，绝不分开。”尽管唐紫嫣吓得花容失色，但她依然紧紧抓着李铁的手不放。 “哥还不想……” “死”字尚未说出口，贼子已然冲到他们背后，李铁只觉“翁”的一声，脑袋儿炸裂了般，顿时失去了知觉。 他后脑勺吃了一狼牙棒，身子摇摇欲坠，若非李睿和唐紫嫣拉扯着，他肯定跌倒在地。 “小铁！” “小铁哥！” 李睿和唐嫣大声惊叫。 轰隆！李睿也吃了一棒，当即扑倒。 由于李铁失去了李睿的扶持，跟着也栽倒在地。 贼子对男人压根儿没有半分怜悯之心，每次抡下狼牙棒时，嘴角都挂着得意的笑。抡倒李铁和李睿，接着又纵马抡倒一大片。 “爹！” “小铁哥！” 唐紫嫣既惊又怕，大声呼喊，失声痛哭，但还来不及悲伤，她便被贼子扯上了马背。 “放开我，放开我，爹，小铁哥……” 咄嗟之间，李铁倒下，李睿倒下，唐紫嫣被抢走。 这个时候，村民一个个自顾不暇，恨不得长双翅膀急着逃命，也没人在意李铁这边的情况。 即便在意，又能如何？ 贼子骁勇善战，手上不是狼牙棒便是大弓箭，与他们拼命无异于鸡蛋碰石头，最后不过多添几具尸体。 能够在慌乱之中逃过一劫的，只能说是祖坟冒青烟走狗屎运而已。 …… 贼子以飞快的速度抢走几位年轻的女子，杀伐一通后呼啸而去，剩下的只有满目疮痍。 李铁听得隆隆的马蹄声冲击着他的耳膜。 他很想动，但发现自己做不到；他很想呼喊，可张不开嘴。 终于，贼子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李铁的意识倒是清醒，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哪怕只是微微颤动一下。他连眼睛都睁不开。 身体各处传来隐隐疼痛，尤其是被抡过的脑瓜儿，这种疼痛让他觉得想死。偏偏疼痛又加剧了他脑子的清醒。 于是，一些记忆开始在他脑海中浮现。 为了晋升、涨薪之路，双学士学位的他，两天两夜都没合眼，赶着写文案，修改策划方案…… 没想到一觉醒来，就是这种情景。 李铁竭尽全力地想……尽管力气十分微弱，但他还是想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拼命地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感觉不对劲儿啊！ “小铁，小铁……” 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传进李铁的耳朵。 尽管有人呼喊，但李铁依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眼皮子像是被502胶水粘住似的，死活都睁不开。 “小铁，小铁……” 喊过几声之后，李铁感觉有人在他身边动了动，然后，他的脸颊被人触摸了一下。 摸的动作很轻，摸他的手湿漉漉的。 被这么一刺激，就像被虫子蜇了一口，李铁惊喜地发现，他艰难地睁开了双眼，声音沙哑而无力： “总监，你要的资料……”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老脸，正趴在他的身上。那只湿漉漉的手，原来全是血。 “鬼啊！” 李铁惊讶无比，浑身猛地一震，一股莫名奇妙的力量瞬时涌遍他的全身。他终于能动了，本能地想推开那名老者。 谁知就这么一推，老者身子像被弹起来一样，竟飞出数丈开外。 我靠！ 李铁都不敢相信，想着他只是一介书生，一生没干过重活儿，也没学过功夫，哪来这大的力气？ 老者更是惊讶，差别只在于：老者面容血肉模糊，所以看不清他惊讶的神情。 老者重重摔在地上，生命垂危奄奄一息，口中还声若蚊蝇般地叫着：“小铁，小铁……” 李铁坐起，发现身边全是人。 但，人都是死的……这是在做梦吗？ 李铁低下头，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衣服，他的鞋子，他的手……通通都不对劲。 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情不自禁地想把手伸进口袋，准备掏出手机照一照，脸是不是也不对劲？ 毕竟那是吃饭的家伙，尽管他自信可以不靠颜值。 然而，没有口袋，更没有手机。 他茫然四顾，伸手掐了自己脸蛋儿一下，痛，有感觉，确定这不是做梦。难道是在拍电影？可他不是演员啊！ 李铁不得不站起来，跑向不远处的一条小溪，这时候根本没心思顾及老者近乎断气的呼喊。 水面上映出一张陌生至极的脸…… 李铁趴在小溪边，眼色迷茫，生怕是幻觉，又用手拨动水面，将脸洗了洗，重新照过。 水面上映出的脸还是那副样子。 至此，他确认那不是自己的脸。 都奔三的人了，这张脸明显年轻了，双手嫩了小了，顶多十六七岁的样子，与之前截然不同。 他大学读的是广告专业，因为自小对文字感兴趣，所以大学期间还拿下汉语言文学专业。 毕业后闲暇时间最大的兴趣就是读书，尤其是小说，传统的，网络的，成人的，都有涉猎。 对这种情景，他再熟悉不过。 如果不是做梦，唯有一个解释：穿越了。 第002章 不一样的世界 因为只有穿越，才能解释眼下的情景。 自己变了模样，放眼之处，找不到一丝现代的气息，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手机，没有汽车，没有微信扫一扫就能随便骑走的小黄自行车…… 李铁几乎能够确定，这个世界与他记忆中的不一样。 没想到小说中的情景，竟然在自己身上发生。 可穿越到死人堆当中……这让李铁很是无语。他坐在小溪边，怔愣了半天都没回过味儿来。 虽然能够想明白，但他本能地抗拒着眼前的现实。 “小铁，小铁……” 那名老者还在拼了命地喊。的确是在拼命，他的声音给人一种下一次呼吸就要断气的感觉。 李铁伤心而又迷茫地走过去，毕竟是他推了老者一把，令其雪上加霜。他正俯身，想着该如何称呼。 老者已经抓住他的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一块小巧玲珑的玉佩，递到他的手上。 只是，一经老者的手，那块玉佩立即沾满血液，变得面目全非。 “小铁。” 老者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抓着李铁的手一直在颤抖，用渴望的眼神盯着他。 “小铁，你听好，我不是你的亲爹，我的名字也不叫李睿，你也不叫李铁。你的本名叫李正持，字改之。找到这块玉佩的主人，你就能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 啥？不叫李铁？叫李正持？ “吾身自省，觉错而改之，正而持。”李正持这个名字倒是不错。 李铁看了玉佩一眼，可看不清上面的图案和字迹。 “小铁，你的妹妹被贼子抓去了，你能救则救，不能救就算了，贼子凶残成性，切莫孤身犯险，一来那不是你的亲妹子，二来你的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这话说得绝情，但老者没有给李铁思考的时间，一句话接着一句话地说，生怕断气说不完似的。 “小铁，你已经长大，也该进京城找你的娘亲去，有些人或事你终究要面对，有些仇你一定要报，原本属于你的，失去了的东西你要亲手拿回来，忻县只是你的暂居之地……” 很明显，老者还有许多话想说。 但他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儿来。 老者百般怜爱地望着李铁，似乎对死亡并没有多在意，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脸上还挂着几分笑。 李铁呆若木鸡，来到一个陌生世界，周边全是死人，唯一一个活的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溘然而逝。 他特么地还能说什么呢？ 别人穿越，都有戒指、系统、图书馆之类的，反正不缺金手指，然后一路开挂，走上一条逆天的绝世强者之路。 可他，不仅什么都没有，连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还要自己进京城去查，而且还提到什么报仇，失去的东西要拿回来……听起来好像充满了无尽的凶险与腥风血雨。 李铁不是一般的郁闷。 他忍不住抬头竖起中指，怒骂苍穹：“你这贼老天，要不要这么玩儿我啊？” 现在唯一庆幸的事情，恐怕就是生命尚在。 活着，好啊！ 如果非要再找出来一件，似乎也能，现在变得年轻了。 年轻，好啊！ 只不过，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为什么一来到处都是死尸呢？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个个穿着古人的衣束，可也瞧不出哪个朝代啊！ 李铁努力回忆。 然并卵…… 他只能记起前世，对于这个世界，他完全陌生。也就是说，他继承了这具身体，却没有继承思想。 一个人知道从哪儿来，却不知道他的过去，想在任何朝代任何世界活下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没有身份，无法与人交流； 没有身份，无法融入这个世界； 没有身份，不知道去哪儿该干什么； …… 因此，李铁只能继承这个也叫作李铁，但不知道为何真名却叫作李正持的身份。 否则，如何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 他正想着要不要将老者和那多尸体埋葬，因为他熟悉的世界是忌讳死者暴尸荒野的。 忽然，听到有人轻轻呼喊他的名字。 “李铁，李铁。” “谁？” “是我，唐二牛。” 只见草丛中鬼鬼祟祟地爬出来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家伙，全身都是烂泥，眼睛里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唐二牛？还不如叫唐老鸭好听呢，李铁心里忍不住吐槽。 “李铁，原来你还活着。” 唐二牛走上前，拉着他的手腕，使劲儿地摇摆，大有一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忽然见到一个与自己如此亲昵的人，李铁当然乐意，正愁没人给他解释这个陌生的世界。 “你为什么在这里？”李铁问。 “贼子刚才抢杀掳掠，看，那片草丛中有一处水沟。”唐二牛指着他刚才爬出来的方向，“我跳进水沟里，所以侥幸逃过一劫，村子里其他男人以及老弱病残的女人恐怕都死光了。那帮贼子太可恶，简直没有人性！” 唐二牛咬牙切齿，接着又惊讶地道：“哦，对了，刚才明明见你被贼子一棒子砸死，为何你还活得好好的？若非李老爹与你说话，我还以为见鬼了不敢出来呢。” 这种死而复生借尸还魂重生的事，李铁自己都解释不通，所以只好敷衍道：“像你一样，命大呗。” 为避免唐二牛继续纠缠，他跳转话题：“你的父母，你的家人呢？都逃走了吗？” 唐二牛摇头，带着几分悲戚的神情，回道：“我是个孤儿，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没有家人，是唐家村人把我从路边捡回来的，可能原本我也不姓唐。” “那抚养你的父母呢？” 唐二牛继续摇头：“没有固定的人抚养我，打从我记事的那一天起，就是这家蹭一顿那家蹭一顿，或者挨饿咬牙这么过来的。当然有时饿得慌，也会顺手牵羊暂借一些。” “是借，不是偷哦。”唐二牛认真地补充道，”我发誓将来一定会双倍奉还，可惜他们都死了。” 哪个世界都有可怜的人。 李铁想着前一世的自己虽然也是个孤儿，可毕竟知道自己姓什么父母叫什么，不像唐二牛。 看来，他比这家伙幸运多了。 李铁不愿勾起唐二牛悲惨的过往，问道：“二牛兄，贼子将村里的女人都抢哪儿去了？” 唐二牛惊讶地望着他。 李铁道：“怎么？我脸上有字？” “你总唤我二牛，或者死二牛，突然加一个‘兄’字，让我感觉怕怕的，有点不真实。” 李铁滞了一滞，道：“如今唐家村人死了那么多，眼下就剩咱俩，不得团结友好一点？” “是是是，你说得对，咱要团结，要友好。” 也不知是否受尽了人间冷暖的缘故，唐二牛说话总给人一种世故、狡黠的感觉。 或许正是这个缘故，这家伙才得以生还。 李铁又问一次：“你认为村子里的女人都抢哪儿去了？” “贼子现在或许还没走，他们攻陷了忻县的县衙，正大肆搜集粮食与女人呢。” “他们不怕朝廷的大军吗？”无论南蛮还是北狄，抢了就走是他们的风格，所以李铁有此一问。 唐二牛嗤之以鼻：“大军？朝廷自顾不暇，眼下正与成国交锋，哪有时间管我们？否则狄贼也不会抢到这里来。” 成国？ 李铁思绪飞驰，他只听说过郕国，但那是周朝的一个诸侯国，年代久远，显然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来到这个世界，能通过自己熟知的语言毫无障碍地与人交流，就凭这一点，绝非历史上的郕国。 那这个成国，又从哪儿来的？ 李铁暂时将这个疑问压在心底：“走，咱们去会会那帮狄贼。” 唐二牛一怔愣，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疯了？” 第003章 走 干他娘的一票 李铁当然没有疯。 他也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在说笑。 一来，既然继承了别人的身体，而且确定需要这个身份，就觉得要为别人完成一定的使命； 二来，虽然他穿越没有感觉到任何系统的召唤，但也不是一无所有，刚才那一推竟将老者推出几丈开外……李铁怀疑力气大，会不会就是他的金手指？ 他望着唐二牛，激道：“你不敢吗？” 然而激也没用。 唐二牛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贼子对男人凶残无比，连县衙都攻破了，咱俩去，还不是白白送死？” 这时候，若非李元霸式的存在，估计谁都这么想。 李铁觉得需要变换一个思路：“二牛兄，你看哈，现在村子里的男人死去十之八九，若咱俩能将抢走的女人全部救回来，那咱俩以后的日子……” 唐二牛目光一闪，一脸的猥琐，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想我唐二牛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在唐家村竟然没有一个姑娘中意我，真是邪门！若这次……以后村子里女多男少，是不是就能多讨几个老婆？看谁还敢瞧不起我！” 女人果然是男人的药！ 只是，唐二牛欣喜的劲儿稍纵即逝，随即他又丧气地道：“可就咱俩，这事儿，还是不能干。” 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李铁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但唐二牛没胆量倒是看得真切。 其实，也不怪人家。 眼前躺着这么多具尸体是事实，谁见了不害怕？ 李铁敢，基于上面两个原因，还有一点，他相信穿越的人即便没有金手指，也会逢凶化吉，老天爷不可能再让他穿越一次吧？ 况且，作为一个现代人，穿越到古代，无论身处哪个朝代，或是哪个平行世界，解决问题的方法与手段都应该比同时代的人多。 这毋庸置疑。 所以，李铁望着唐二牛，道：“你到底有没有胆儿？唐家村对你有恩，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如今唐家村有难，你打算置身事外不闻不顾吗？你不去，我一个人去。倘若成功了，以后不仅我笑你是个孬种，唐家村所有女人都会笑你的，那你以后在唐家村休想有立足之地。” 唐二牛依然在犹豫：“你真的打算去救人？” 李铁的态度十分坚定：“当然。” “我知道你一向胆大包天，可也得量力而行啊！你说就咱俩去如何救人？有什么可行的方案？” “这儿就咱俩，忻县又不是只有唐家村，其他地方的人总不至于死光了吧？对贼子想必都恨之入骨，只要联合众人，齐心协力，还怕没有办法吗？怎么着我们也得先去瞧瞧，于情于理咱都不能像缩头乌龟躲起来不管吧？” 李铁之所以一个劲儿地忽悠，是想找个伴儿，通过伴儿可以了解这个陌生的世界，毕竟现在还处于迷茫状态。 唐二牛终于鼓起勇气，点头道：“好，去就去，最多不就是个死吗？唐家村的人反正死得差不多了，我也不想苟且偷生，做一个被人瞧不起的孬种，尤其被女人。” 李铁竖起大拇指点赞，豪迈地道：“走，咱干他娘的一票，不认命，就拼命。倘若成功，咱以后便带着一帮女人，成为唐家村的新势力，活着的死去的都会感激我们。” 唐二牛贼眉鼠眼地道：“李铁，救人之前，先商量个事儿呗？” “说。” “能不能与你做朋友？” “之前不算吗？” “勉强算吧，但不铁。” “那你以后要堂堂正正做人，没吃没喝没钱花，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别总想着顺手牵羊，这习惯不好。” “嗯，这次倘若成功，能不能将你妹妹嫁给我做老婆？” “……” 我日！李铁心里骂，娘的，虽然老者说被抢走的不是亲妹子，可也不能将她随便嫁人啊！瞧唐二牛这家伙，在唐家村肯定不招人待见，尤其不招女人。 但这时候也不好明确拒绝，李铁婉言道：“只要我妹妹喜欢，我是没意见。” “你帮忙撮合撮合嘛，李老爹不在，你可以做紫嫣的主。” “好吧！”李铁觉得可以答应，反正最终决定权不在他，“那咱赶紧出发，不然小妹的清白被贼子玷污……” “是是是，走。” 两人终于达成一致，也无暇埋葬那堆尸体，在唐二牛的引导下，便朝着忻县县衙的方向去了。 路上，李铁捡了一把斧头，但感觉不称手，太轻，拿手上如同鹅毛般。这让李铁更加确定，他穿越后力气大了。 唐二牛本想捡一把刀剑啥的作为防身武器，可几里路下来，也没遇到，最后捡了贼子落下的一根狼牙棒在手。 …… 由于狄贼出没，途中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看来，贼子已经消停下来，否则应该兵荒马乱，到处是逃命的难民才对！ 可一想到消停，李铁反而更着急，生怕贼子将女人抢走，欲火攻心等不及，来个先奸后杀。 他加快步伐。 忽然，隐隐听到一阵哭声，声音越来越近，哭泣的是位女子，也是冲他们这边奔来。 终于有人了，李铁和唐二牛不由得放慢脚步。 待那女人现身，只见她一边跑一边掩面而哭，嘴里还叨叨道：“贼老天，我就一个女儿，被贼子抢走了，偏偏那薄情汉还胆小如鼠置若罔闻，贼老天……” 女人慌里慌张的，跑一段便叨叨一遍，反反复复都是这句话。 李铁将她拦下。 女人哭得梨花带雨，看似不过三十几岁年纪，前凸后翘的长得倒很有几分姿色，一身服饰也是光鲜艳丽，家境定然殷实。 这时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李铁将自己目的告知，女人顿时发现妇女之友一样，要与李铁结伴而行。 李铁求之不得。 一问之下，原来女人叫王秋帆，是忻县赵员外的妻子，育有一女，名叫赵炜彤，也被贼子抢走了。 听说是赵员外的妻子，唐二牛惊讶地道：“夫人可指本县那个，那个惧内的赵员外？” 李铁道：“你认识？” “若是赵员外，他的大名在忻县谁个不知？”唐二牛话里带有几分讥诮的味道。 “不是他还有谁？”王秋帆气咻咻地。 唐二牛眉头一展，立即凑到李铁耳边，轻声告知：“这是个大富婆，家里很有钱。” 富婆？ 李铁第一感觉表示怀疑，像这样有几分姿色的富婆还敢一个人跑出来？就不怕被人劫财劫色吗？身边也不见一个保镖。 不过转念一想，眼下贼子出没，这也正常，若非她关心女儿，爱女儿胜过爱自己，想必也不敢一个人抛头露面。 可赵员外这时候应该在她身边才合情合理啊！ 李铁不禁问：“王夫人，赵员外呢？” 不提则罢，一提王秋帆更是恼火：“休得提他，胆小鬼，薄情汉，妄称男人，愧作人父，女儿被抢走，他竟躲起来吓尿了。” “所以夫人一个人来？” “对！” “那夫人觉得，你这样出来，能救女儿吗？” “我……”王秋帆愣了愣，“莫非这位小哥也认为去了不过白白送死？那你为何也往县衙方向跑？” 显然王秋帆没有应对的手段，只是因为着急。 但她态度如同李铁一般坚定，问完后不等李铁回答，又径自补充道：“即便明知是死，我也要去。” 这是真爱，世上只有妈妈好，诚不欺我啊！ 有了一个富婆同伴，李铁的信心又增几分，相信同仇敌忾的人还有很多，只是缺个振臂一呼的人。 第004章 一棒砸塌城墙 忻县县衙。 靺鞨人沉浸在一片欢腾之中，正忙着用大车小车装载抢来的宝贝，准备运回他们的部落。 这趟之旅，就一个字形容，爽。 几乎没有损兵折将便轻松拿下忻县，这里的守城士兵果然都被调往前线支援，所以对于这次突袭毫无招架之力。 他们抢了不少粮食、茶叶、器械、牲畜，还有女人。 靺鞨有好几个部落，这次突袭行动的是其中最为强悍的粟末部，可谓是兵强马壮。 而领导者是粟末部的二王子炒花。 炒花正当盛年，此刻正坐在县令平常坐的位置上，优哉游哉地品尝着中原才有的绿茶，一脸的惬意。 “好！” “真是好东西！” “中原果然到处都是宝啊！” 这时，一名属下笑眯眯地道：“二王子，这次抢的东西超出我们意料之外，恐怕还需个把时辰才能装载完毕。” “不急，不急，慢慢装。”炒花志得意满地道，“成国这次来势汹汹，攻到赵国京都脚下了，赵国哪有时间搭理这儿？” “机会难得，要不再去抢掠几个县衙？” “不必了，大哥和三妹都参与了这次行动，若他们也像我们一样马到成功，那粟末部能过上三年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况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还是见好就收，不要得寸进尺，否则赵国狗急跳墙，来个鱼死网破，我们得不偿失。” “二王子英明，那，要不先放松放松？时间刚好够……”那名下属色眯眯地瞥了一眼县衙的后堂。 炒花心领神会，粲然一笑，只是，个把时辰刚好够……也不用如此奉承吧？本王好像还没这么坚挺。 …… 后堂哭哭啼啼嘤嘤呜呜的声音一直就没停过，那是被抢来的女人。 对于中原的女人，也有一个字来形容：香。 在炒花眼中，中原的女人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着迷的香味，这一点不像草原上的女人。 若不比较，长期身处草原，也浑然不觉。 但只要两相一比较就会发现，草原上的女人身上有股草味、马奶味、甚至是臭味。 抢中原的女人，不仅想享受享受，还想学习学习。 被属下这么一提醒，炒花身上不禁燥热几分，琢磨着将女人运回部落，届时最漂亮的女人不一定轮到自己。 先找个漂亮的妞儿爽一爽，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炒花心猿意马，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后堂身轻如燕般走去。 轰隆！ 忽然，听到一声震天响，县衙猛地一震，像发生地震一样。 “怎么回事？” 炒花一惊，停下脚步扭头问。 立马有人出去查探，随后进来汇报道：“二王子，好像天降一狼牙棒，砸在城墙上，将一面墙给砸塌了。” “一狼牙棒砸塌城墙？有这等怪事？” “是的。” “狼牙棒不是属于我们的武器吗？” “没错，但这次行动，抢了一些锋利的宝刀和宝剑，有些人于是就丢了狼牙棒。” “那为何从天而降呢？” “这个……” 衙堂里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一个个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当然，像炒花一样，谁也没有多在意。 都想着，反正一会儿装好胜利的果实就要离开，城墙塌了就塌了，与他们无关。他们只为抢东西而来，也没打算镇守这里。 所以，炒花简单问过几句，便继续向后堂中走去。 …… 县衙前方是一个宽阔的广场。 与广场相对的是一条水泥路街道，街道两边是鳞次栉比的矮房。不过房屋的主人此刻都不在，想必不是被杀，就是逃之夭夭，或是躲到哪儿去了。 对，刚才一狼牙棒砸塌城墙正是李铁干的。 他力气真的很大，砸塌城墙后，便带领唐二牛和王秋帆，迅速躲进了一栋房屋的楼顶上。 唐二牛和王秋帆均被刚才那一幕惊呆了。 两人半天没有回过味儿来，任凭李铁将他们扯到这里。 半晌后，唐二牛依然露出一副崇拜而又不可思议的神情，小声问道：“李铁，李铁，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为何有如此大的力气？看似就这么一抛，竟将城墙给砸塌了！” 不光是他们俩，就是李铁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但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原来穿越后真有福利，力大无边啊！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金手指吧。 可对唐二牛和王秋帆肯定不能这么说。 所以李铁只得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城墙不结实，肯定是被贼子轰过，根本就不堪一击。” “为何要这般惊动贼子？”王秋帆平复一下心情后问。 “你们看，”李铁抬手，指着县衙广场前，“他们的马和马车都停在那里，喽啰们正在装载抢来的粮食和各种物事，这时候若不惊动骚扰他们，万一头领对女人下手怎么办？” 这话一说，都明白。 唐二牛立马儿附和道：“对对对，不能让他们舒服，万一他们正在舒服，也要惊到他们缩回去，阳痿了最好。” 两个毛孩儿竟然谈论这种事儿，王秋帆不由得脸色一红，便不再纠结于此，跳转道：“万一被他们发现，杀过来咋整？” 李铁胸有成竹地道：“咱现在不是躲着吗？况且，兴奋地大肆抢过一通后，他们该不会再出马了。人要休息，马也要休息，他们还要骑马回去呢。” “为什么一个人都没看见啊？贼子不可能将忻县所有人全部杀光了吧！”看得出来，唐二牛还是很害怕。 “废话，当然不会。”李铁道，“但即便有人，这时候也躲着不敢出来呀！没准儿两边的房子里或地下室里都藏着人哩。” 果不其然。 楼顶上有个人蹑手蹑脚地钻了出来：“我还以为你们是贼子，原来不是。还是这位小兄弟聪明，贼子杀人只是附带的，抢东西才是他们的目的，哪能将一县人全部杀光？” 忽然间蹦出来一个人，李铁高兴，多多益善啊！ 那这样看来，他的猜测不错，县衙附近肯定还藏着其他居民，这时候若振臂一呼，应该还会有人呼应吧。 李铁的信心又增添了几分，问道：“这位兄台，能找来一面大鼓与一面铜锣吗？如果有炮竹更好！” “小兄弟，要来何用？” “救人啊！一会儿自有妙用。” “好，我马上给你找来。”很快，钻出来的那个人搬来了一面大鼓和铜锣，而且又带出四个人。 四个人身上都缠着一串又一串的炮竹，统统放到李铁跟前。 这时候面对着共同的敌人，大家也不管彼此姓什么叫什么，反正同仇敌忾，有力气往一处使。 这样，就有了七个人，这已经超出了李铁的预想。 原本他还想着，若真是没人敢出来帮忙，他就带着唐二牛和王秋帆两个人也要试一试。 现在好了。 李铁开始吩咐指挥。 打败贼子他没有把握，但救人他还是很有几分信心，毕竟贼子若遇拉锯式的阻击，肯定不会带着女人战斗或逃跑。 第005章 一斧定基调 炒花进入后堂，望着一堆漂漂亮亮的年轻女子，啧啧而叹，该选哪个先上手呢？他眼睛滴溜溜地直转。 年轻女子缩作一团，个个瑟瑟发抖，也不敢看炒花一眼。 “你！” 忽然，炒花一定眼，抬手指向一位身着红色衣裙的女子，他嘴角边露出一股淫邪的笑意。 因为都不敢看他，所以起初女子也不知道他指的是谁。 “你！”炒花接着又道，“穿红裙的那个。” 红衣女子一激灵，微微抬眸，偷偷看了炒花一眼，确定叫的是她后，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双手抱胸，直往后躲闪。 她知道这一指意味着什么。 一来，因为她穿着一身红色衣裙，实在过于耀眼，给人一种百花丛中一抹红的感觉； 二来，她也确实漂亮，肤色白腻，身如约束，光彩照人，脑后露出一头乌云般的秀发。 无论哪个世界哪个朝代，女孩子若没有几分姿色和自信，绝逼不敢穿大红色的衣服，而这女子偏偏从上到下都是红。 难怪被炒花点中。 红衣女子与其她女子紧紧抱在一起。 因为惊惧，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哭哭啼啼，连呼吸都不敢。 炒花走上去，一把抓住红衣女子的纤手，将她提溜出来，自豪中带着几分色相，轻佻地道：“我乃粟末部二王子，能与我颉颃翻飞是你的荣幸，放心，本王一定会温柔待你的。” 红衣女子奋力挣扎，无奈在炒花面前，她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绵羊，而炒花是猎豹般的存在。 “来啊！” “快活啊！” “哈哈，哈哈……” 挣扎也是白费，炒花直接将红衣女子扛起来，像韦小宝般放荡淫邪地大笑而去。 就在这时，又听见“轰隆”一声巨响。 不过这次不像上次，响声感觉与自己尚有一段距离，这一声近在咫尺，县衙后堂的尘土、瓦片被震得直往下掉。 “娘的！” “谁？故意搅本王的兴致吗？” “是不是找死？” 炒花怒不可遏，大声咆哮，他本能地一缩脖子，躲过屋顶上掉下来的一片瓦砾。 立马有人色急匆匆从地进来汇报：“二王子，天降一把斧头，将县衙的顶梁柱砸了下来，我们的人一死两伤。” “什么？奶奶的！又是天降？” “是，是的……” 这次汇报的人没有上次那么肯定了，毕竟相同的境遇来两次，是谁都会怀疑那不是偶然。 可若说是人为的，一狼牙棒砸塌城墙，一斧头砸下顶梁柱……说出来谁特么相信？ “宝贝装完了没有？”如此一来，炒花兴致大减，他扫兴地将红衣女子往地上一扔，厉声问道。 “还没，恐怕还需半个时辰。” …… 县衙对面几个人，见李铁扔出去的那一斧，足有擎天撼地之功，个个瞠目结舌，尤其是后来现身的五人。 其中一人还当即跪下，冲着李铁磕头叩拜，道：“你是上天派来拯救忻县的小神仙吧？” “小神仙啊！” “原来是小神仙降世啊！” 紧接着其他四个人也一起跪下，顶礼膜拜，磕头如捣蒜。 这就尴尬了……李铁愣了愣。 唐二牛和王秋帆面面相觑，虽然两个都是惊讶的神情，但内心的想法却有所不同。 唐二牛想，眼前这家伙不就是我认识的李铁吗？唐家村一个普通的小伙子撒，什么小神仙？最多胆量比普通人大一截而已，他敢一个人走夜路，一个人晚上睡在坟头…… 而王秋帆则想着，李铁这小伙子真不错哦，胆量足，力气大，有担当，而且长得那叫一个英俊啊，倘若这次能救下我的宝贝女儿，那老娘是不是可以…… 李铁望着跪拜的五人，也不知说什么好，抬手道：“都起来，别拜了，我们还要救人呢。” “有小神仙在，咱一定能成。”先头出来的那人兴奋地道。 李铁懒得继续纠结，直接叮嘱道：“你们就按我刚才说的做，我现在就出去。” “好！” 那五人再加上王秋帆，异口同声地答道。 只有唐二牛拉着李铁问：“李铁，你真的打算一个人出去？” 李铁镇定地道：“不出去如何救人？难道要等贼子将东西全部装好，然后凭咱这几个与他们拼命吗？” 唐二牛担忧地道：“可你连续骚扰他们两次，就这样出去，会激怒他们，弄不好将你剁成肉酱的。” “打不过可以跑啊！”李铁不以为然道，“别担心，你们按我说的做，结局应该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 “能成不？”唐二牛依然担心，只是看不出到底担心他自己，还是替李铁担心。 李铁道：“只有去做，才知道能不能成。若只看只想不做，就无所谓成与不成。我一个人出去都不怕，你怕个屌？万一与贼子动起手来，我将他们引开便是，你们见机行事。” 说完，李铁转身而去。 “小兄弟，小心！”王秋帆目光中含着不一样的情意。 “小神仙，小心！” …… 李铁独自一人，赤手空拳向县衙广场走去。 这时候肯定不宜拿武器，否则还以为他是来干仗的。 不过，他走到县衙门前，故意歪歪扭扭的，像是一个喝醉了酒的醉汉。 他一现身，立即引起粟末部人的注意。 “什么人？” “我，我是来，取，取东西的……”李铁口齿不清地道，装得还有模有样的，毕竟前世也是经常出入酒场的人。 “滚远点，不想死就赶紧消失。” “滚啊，滚哪儿去呢？我，我是来取，取东西的，让我进去。” “想找死吗？”显然，那些人没有耐性。 一个立即搭起长弓，一个举起狼牙棒。旁边还有装载货物的粟末部人这时也都驻足，瞅着李铁这个作死的家伙。 搭起长弓开射，举起狼牙棒开打，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眼看就要招呼在李铁身上。 对面七个人虽然惊讶的程度不同，相信李铁的程度也不同，但无疑都看得心惊肉跳，全神贯注地眼皮子都不敢眨一下。 “我要取回我的斧头。” 李铁这句话倒是没有停顿，但依然是一副醉眼迷离的神态。 一听到“斧头”，广场上的粟末部人皆是一怔，就连刚才搭弓开射和抡棒开打的两个都定住了似的，心里有着同样的疑问：莫非刚才那一斧是这家伙扔的？ 而有一人迅速冲进县衙，将斧头艰难地拔了出来，递到李铁跟前问道：“你说的可是这把斧头？” 粟末部人本想结果了李铁的性命，因为“斧头”，他们又想问个明白，仗着人多势众，确实也没将李铁放在眼里。 李铁端详着斧头，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道：“好像是，好像又不是，但已经不重要了。” 话音刚一落，只见他伸手一探，鬼使神差地竟抢过斧头，然后抡起来向那粟末部人的头顶罩去。 第006章 二斧定乾坤 疯了，疯了吗？唐二牛心里直叫唤，竟然还先动手？他一度怀疑李铁是不是被贼子一狼牙棒抡傻了？ 王秋帆却是眼睛一亮，这小伙子真够狠的哈，若将闺女嫁给他，那将来谁敢欺负闺女？只是这股子狠劲儿，将来不会招呼到闺女头上吧？应该不会的，不会的…… …… 是的，李铁毫不犹豫地一斧头抡下去了，直接将那个粟末部人脑瓜儿砸裂。 打架第一原则：狠！ 他相信，在哪个世界，这个原则都适用。对这些又抢东西又抢女人还要杀人的狄贼无需客气，就得往死里干。 李铁那一斧可谓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让粟末部人都傻眼了，他们压根儿就没想到李铁会出手、敢出手。 然而，傻眼也只是一眨眼功夫，因为好戏还在后头，那帮人甚至都来不及傻眼。 李铁一斧头砸死一个后，几乎就在与此同时，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响了起来，全扔到广场前的马匹身上。 马儿受惊慌乱，有的当即挣脱了缰绳，四处乱窜，有的还在原地打转儿，嘶鸣不止。 紧接着，鼓擂响了，锣也敲了起来。 而且，还有人不断高声呐喊：“赵国胜利了，赵国胜利了，成国战败逃走了，我们守城的士兵回来了……” 咄嗟之间，人声鼎沸，现场大乱。 炮竹声、锣鼓声、马鸣声、呐喊声、惊叫声…… 这一切来得太快，以至于粟末部人尚未反应过来，一个个懵逼怔愣当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铁眼疾手快，趁机迅速抢过来一匹战马，跃上马背，紧紧勒住缰绳，做好引开贼子的准备。 唐二牛躲在暗处，啧啧直叹：“这家伙胆儿也太肥了吧！” 王秋帆一边敲着铜锣，一边喃喃地道：“好女婿啊！闺女肯定也喜欢这种英雄式的大帅哥！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 县衙后堂。 炒花得知消息，气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竟然有人胆敢跑到他眼皮子底下来撒野？还一斧头砸死了自己手下的人？ 娘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给我活捉他，要抽他的筋，剥他的皮，喝他的血！”炒花一边下令，一边抄家伙。 “二王子，他们高喊赵国胜利了，成国战败逃跑了。” “笨蛋，那不过是虚张声势，用来迷惑人的，这种小伎俩，岂能骗得过本王？” “二王子，还是谨慎为好，不然忻县的人哪敢这时候现身？要知道就在刚刚不久前，他们可是一个个吓得心胆俱裂啊！” 炒花不由得微微一滞，对啊，莫非赵国真的胜利了？否则解释不通来此撒野的人啊？难道他们不怕死？ 但炒花也只是微微一滞，毕竟气愤当头，也不管孰胜孰败，反正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撒野，誓要灭掉。 他大手一挥：“走！先杀了那家伙再说。” 但率众冲出来一看，靠，对面就特么只有一个家伙，正骑在自己人的战马上，嘴里还叼着一根树枝，一副不屑的样子。 这让炒花更是气愤不过。 “岂有此理，活捉此人，我要将他碎尸万段！”炒花不管三七二十一，抢过一匹马，率先冲了上来。 因为广场太大，炮竹烟雾也没起到多少遮掩、迷惑的作用，炒花直冲李铁而来。 李铁已经做好了逃的准备。 但准确地说，也不叫逃，叫引敌好听一些，争取将主力引开。 这是他原本的计划。 毕竟双方人数相差悬殊，他一个人肯定也干不过，而且对方几乎人手都有一张大弓，一不小心就会中箭。 草原上各个部落从来都不缺神箭手。 虽然他自信老天爷不可能再收他一次，虽然他有着豹子胆，但也得小心不是？ 而且，见炒花气势汹汹，对面藏起来的几个人吓得锣鼓声也停了，呐喊声也停了。 能为李铁做的只是捏一把汗，唐二牛甚至开始为他默哀。 猪队友！ 不讲义气啊！ 怎么也得再坚持坚持吧？李铁无力吐槽。不过，他内心确实也没对唐二牛那帮人寄予很高的期望。 生死攸关之际，有几个人能像他那样胆大包天直面挑衅杀人不眨眼的贼子？ 炒花没给李铁开口的机会，一上来就要捉人。 李铁当然也没给炒花机会，见他驰马而来，拍马便跑。 一个跑，一个追。 后头还跟着数百粟末部人。 因为炒花扬言要活捉，所以也没人放冷箭。 李铁更是有恃无恐，只管纵马奔驰，最起码他确认一点，经过这样一折腾，贼子暂时不会对抓去的女子下手。 但无论是逃，还是引敌，都不是目的，救人才是。 李铁成功引开炒花，奔驰了一阵子，他忽然勒马停下，调转马头，直面炒花。 而炒花正在奔驰当中，速度不减。 呼！ 李铁瞅准时机，将手中的斧头抛了出去。 “二王子小心！” 后面的粟末部人齐声尖叫，毕竟见识过这把“斧头”的威力！能将顶梁柱砸下来，若是砸到人，那还能活命吗？ 然而，提醒为时已晚。 其实，是斧头的速度太快。 经过前面两次试验，一次扔狼牙棒，一次扔斧头，李铁对自己穿越后的力量变大这一事实深信不疑。 力量大，速度自然就快。 加上他与炒花之间的距离又不是很远。 而且炒花冲在最前面，或许是见李铁就一个人，无论如何都要将其活捉，过于轻敌。所以待他回过神来，竟发现斧头直逼面门而来。 吓得他冷汗一冒，本能地将缰绳往后一收，身子一斜。 咔擦一声！ 斧头正好砸在他的左胳膊上，斧头连同一条胳膊飞了出去。 “二王子！” “二王子！” “……” 后面的人大惊失色，待到跟前，发现他们的二王子痛得浑身湿透，也不知是血水多一些还是汗水多一些。 “给我捉住他！”但炒花没有晕倒，头脑还是清醒的。 “快快快，给二王子包扎、止血。”这时候，追上来的人可没心思去捉李铁，若二王子死了，他们回去就无法向大汗交代。 救王子要紧，捉李铁一时顾不上。 这一斧头，竟砍断炒花一条胳膊，大出李铁意料之外。他原本只想着借助这一斧，让炒花追赶的速度减下来。 没想到却有意外的收获。 那当然更好！ 反正和狄贼已经结仇，多结一个也无所谓。关键，去掉炒花一条胳膊，部落的人慌作一团，没心情搭理他。 这样，他就可以趁机去救被抢走的女人了。 他直觉，靠唐二牛几个不一定靠得住。 趁粟末部七手八脚救他们的二王子时，李铁纵马而去，一边奔驰还一边大喊：“我这一斧，是在救你，而不是杀你。事后记得要感谢我哦！我叫唐二牛，请记住我的名字，否则你会后悔的。” 炒花气得吐血，这才晕倒。 “二王子！” “二王子！” …… 第007章 哪里有压迫 哪里就有反抗 因为有近半的战马在锣鼓与炮竹声中挣脱了缰绳，所以跟随炒花追赶李铁的并非人人有马。 徒步而来的落在后头，等到这部分人也追了上去，发现他们的二王子已经断了一臂，晕死过去尚未醒来。 “哎呀，不好！”忽然有人提醒道，“中原人一向狡猾，这会不会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很有可能。”马上有人附和。 “那你们有坐骑的迅速回去，咱们辛辛苦苦抢来的宝贝，不能让他们再抢回去。”于是又有人提议。 “对对对，否则这次咱们出来徒劳无功，二王子势必失去一次争夺可汗的大好机会。” “可是二王子昏迷不醒，有坐骑的全部返回，倘若遭遇他们袭击的话，岂不坏事？” 的确，草原上的所有部落都是马上英雄，若没有马，他们便感到心虚，等于是断了他们一条腿。 “那还是等二王子醒来再说吧！” 最终意见统一。 炒花断了一臂，虽然止血包扎，但剧烈的疼痛让他很快醒来。醒来后第一句话便是：“唐，二，牛，今日断臂之仇，来日定要你加倍奉还，不将你碎尸万段，本王誓不罢休！” 炒花咬牙切齿，一激动，一使劲儿，断臂处的鲜血汩汩而流，更是让他疼得呲牙咧嘴，满身大汗。 “二王子，切莫激动！” “为什么让唐二牛跑掉了？” “二王子，中原有句老话，叫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唐二牛那家伙现在我们都认识，总有一天有他好看。当务之急，我们需要尽快赶回县衙保住胜利果实，否则这次无功而返，加上二王子又受了伤，那回去……” 这话炒花一听便明白，当即下令暂时撤回忻县县衙。 …… 李铁火速赶到县衙，发现竟然没有动静。 看来自己的猜测完全正确，根本指望不上唐二牛那帮人，让他们扰敌都不会。 那只有自己出马了。 李铁也没去找唐二牛他们会合，径自一人驰马奔向县衙广场。 刚至拐弯处，便听见有人喊：“李铁，李铁。” 正是唐二牛。这家伙贼兮兮地躲在角落里，前前后后竟然聚集了一堆人，足有上百个。 还是有点用处的，也不是十足的废物一个哈！ “你们都躲在这儿干嘛？” “等你回来发号施令啊！”唐二牛居然回答得理直气壮。 “不是让你们骚扰贼子见机行事吗？主力刚才都被引开了。” “但毕竟还是留下来一些贼子啊！你看。” 李铁也没时间骂这家伙，虽然留下一些贼子，但广场上一匹战马都没有，怕个屁？ 可想着也不是人人都有他这样的胆量和力气，这个苛求不得，当即一挥手，说道：“走，我打前锋，你们呐喊助攻，锣鼓敲起来，尽管我们人数不占优势，但要有气势。” “这种事儿也只有你敢！”唐二牛道。 “废话少说，时间紧迫，大家动起来。”李铁说完，又从人群中抄起一把斧头，跃马冲上去了。 咚咚咚！ 锵锵锵！ 登时锣鼓齐鸣，然后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吆喝声： “守城士兵回来了！” “赵国胜利了！” “成国完败！成国完败！” “驱逐贼子，保卫忻县！” “……” 当然，其中也不乏勇敢好斗者，跟随李铁之后冲了出去，毕竟没有战马的贼子威慑力大减。 打不过可以跑嘛，跟他们捉迷藏兜圈儿玩啊！ 呲！呲！呲！ 见李铁去而复返，留下来的粟末部人纷纷搭弓。 李铁纵马，如同离弦的箭，一跃两跃，已抢到那拨人跟前，抡起斧头便砍。 战马所到之处，即是斧头见血之时，一斧一个，砍瓜切菜般，顿时稀里哗啦砍倒一大片。 看得唐二牛他们热血沸腾，兴奋得直叫唤。 “李铁牛逼！李铁威武！” “小神仙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如此一来，贼子心有胆怯，何时见过如此彪悍凶狠的中原人！ 局势很快此消彼长。 “冲啊！” 于是，终于有人敢冲过来，与贼子面对面地对抗。 就连唐二牛都冲出来了，不过这家伙冲出来也不敢上前厮杀，只管大声吆喝，过过嘴瘾。 “这里交给我，你们进去救人。”近前贴身厮杀，不怕弓箭，李铁对自己的战斗力越来越有信心了。 况且，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这一边的人越来越多，从这个旮旯冒出来一个，从那个角落跳出来一个。 刚才拐弯处感觉只有上百人，这会儿参与进来的竟有几百人。 惧怕凶残成性的贼子不假，但只是怕被碾杀，双方一旦形成僵持，或者自己占据上风时，斑马也能变成猎豹。 还有一点，保护家园是人类的天性。任何世界，任何朝代，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一定会有反抗。 与李铁之前想的一模一样，只是缺一个振臂一呼的人。 这个人一旦出现，会轻而易举集结成一股反抗的力量。 李铁他只是阴差阳错地充当了“这个人”而已。 如果有另外一个人站出来，相信结局也差不了多少，压迫的一方迟早会败的，只是时间问题。 很快，被抢走的女人救出来了。 李铁高声道：“我断后，你们快走，被引开的贼子马上就会回来。” “小铁哥，是你！”唐紫嫣喜极而泣，一眼便认出马上那个勇猛无敌的帅小伙儿是她最爱的哥哥。 这个妹妹，李铁是要认的。 “紫嫣妹妹，还有我呢。”唐二牛立马儿屁颠屁颠地冲过来，这时候他觉得很有必要嘚瑟一下。 “别墨迹，赶紧离开这里，不然一会儿走不了了。”救人才是他的目的，至于被占据的县衙和抢去的东西，暂时无暇顾及。若炒花率众回来，凭眼前这帮人依然难以应付。 大家迅速撤退。 因为对方没有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人被救走。 李铁成功了！ 唐二牛暗自高兴，想着自己未来的媳妇儿。 王秋帆也是高兴，寻思着找个合适的时机成全一桩美事。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唐紫嫣了，她原本想着哥哥被贼子杀害，却没想到哥哥还活着，竟然领导救人。 李铁率领众躲进一座深山里，这样就不怕贼子骑马来追了。贼子出来抢掠，断不会停留时间太久，况且他们的头领断臂受了伤，应该马上就会撤离的。 没过多久，便听见哒哒哒的马蹄声传过来。 炒花率众离开。 他们的马儿只剩下一半，抢走的宝贝也只运走一半，因为另一半被四处逃窜的马儿踩得稀巴烂。 而被抢走的女人全部救出来，一个都没带走。 待得炒花一行人走到山脚下，躲在深山里的人惊讶发现，贼子头领竟然断了一只胳臂。 正当七嘴八舌窃窃私语猜测是谁干的。 忽然听见炒花高声喊道：“唐二牛，知道你躲在附近，没胆儿出来，从今往后，你休想睡个安稳觉，不将你碎尸万段，本王誓不为人！” 唐二牛咯噔一下，啥？他说啥？与我何干？ 李铁偷偷一笑。 第008章 这富婆，是个好丈母娘啊！ “唐二牛，你给本王等着！断臂之仇，一定会回来找你算的！” 炒花一边驰马一边高喊。 听得出来，他的内心有一万个不甘。 深山里的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声若蚊蝇，纷纷询问：“谁是唐二牛？唐二牛是谁？” 唯有唐家村被抢走的十几个女孩子望着唐二牛，却是一个个露出匪夷所思的目光，唐二牛？就他？怎么可能？ 唐二牛不傻，他心里透亮，紧紧盯着李铁，一副恨不得上前掐死这家伙的神情。 炒花终于离开，远离了大家的视线。 但一时半会儿，大家还习惯了冷静，不敢大肆喧哗，忽然，一人高声喊道：“谁是唐二牛大英雄？” 唐二牛立马儿跳了起来，一把掐住李铁的脖子：“是你，是你故意坑我害我的，是不是？” 旁边的人立马儿不干了。 “放下小神仙！” “若非小神仙神勇，哪能救女人脱离虎口？哪能挫败贼子的士气逼他们离开？” 李铁白了唐二牛一眼：“拿开你的爪子，我还想着帮你呢，你不是说被女孩子瞧不起吗？这下都叫你大英雄，难道你不乐意吗？非得不打自招捅穿干嘛？认了不得了？” 唐二牛急眼了：“你这是赤裸裸地污蔑我陷害我，哪是帮我？这样的英雄，我担当不起……哎呀！” 只听呼地一声！ 唐紫嫣搬起一块石头，直接往唐二牛臂膀上砸去：“小铁哥让你放手你还不放手，想找死啊你？” 这姑娘……太生猛了吧？大家都不由得一愣。 李铁更是，妹子啊妹子，你也太护哥了吧？只是你这行为……比哥还狠啊！ 唐二牛捂着自己臂膀，凝望着唐紫嫣，一脸的失落与心酸……嘴唇蠕动着，想说但又不知说什么好，最后恨恨地一甩手，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李铁碰了碰唐二牛，说道：“我真的是想帮你一把。” 唐二牛气鼓鼓地道：“鬼才相信呢！你就是怕贼子寻你报仇，所以嫁祸到我的头上。” 李铁叹了口气，幽幽言道：“好心当作驴肝肺，你就准备继续不招女孩子待见吧！” “大英雄，哦，小神仙，真的是你砍断了贼子首领的一条胳臂啊？” “你太神勇了！你是哪儿人啊？” “你成家了没？” “我兄弟的表舅有个闺女，贼漂亮，与你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滚，那女孩儿我见过，没有我堂兄的女儿漂亮，小神仙，您若是没成家，要不考虑考虑？” “干嘛非得问成没成家？成家了难道就配不上你堂兄的女儿吗？天底下就没有小神仙配不上的女孩儿。” “就是，就是，小神仙不仅胆大如天，而且力大无穷，长得又英俊潇洒威武不凡，哪个女孩儿不喜欢？” “……” 大家七嘴八舌，就在深山里便迫不及待地拉着李铁，要为他说亲。 唐二牛羡慕得要死。 唐紫嫣睫毛一闪一闪的，看似平静地望着李铁，两手却不断地拧着自己的衣角。 这时，只见王秋帆排众而出，两手叉腰。 “去去去，你们认识的女孩子，这个亲戚那个亲戚的，且不说你们能不能做主，比得过老娘的闺女吗？” 王秋帆本想找个合适的时机。 可见这帮人一个个恨不得立即将李铁的婚事定下，她急了，再不跳出来恐怕被别人捷足先登。 “彤彤，你出来。” 王秋帆抬手一指，指向一位红色衣装的女子，正是在县衙后堂被炒花点中的那位。 赵炜彤羞答答地走到她娘亲身边，勾着头，望着自己脚下，也不敢抬头看任何人一眼。 “抬头挺胸，怕什么呀？美又不会看贬值，让大伙儿好好瞧瞧。” 赵炜彤依她娘亲，缓缓抬头，身子站得笔直。 “哎呀，你莫不是赵员外的夫人？”有人认出王秋帆，惊讶地道。 “老娘正是。” “久仰久仰，原来是赵夫人，早就听闻，你女儿才貌双全，有忻县第一才女、第一美女之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嘿嘿，知道就好！”王秋帆甚是得意。 赵炜彤却是羞得脸色赧红。 “莫非赵夫人也有此意，要将你的女儿许配给这位小神仙？” “当然。” 王秋帆虽是一介女流，可她说话的气势完全压过那些男人，与李铁刚见到她时哭哭啼啼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也不嫌害臊，直接将赵炜彤拉到李铁身边，道：“你们看，还有比这更般配的吗？英雄配美女，正好！” “娘……”赵炜彤忸怩，不好意思。 “怎么？你还不乐意？好男人就要主动争取，你不抢，就会落入别人的怀抱。你知道吗？世间有多少痴男怨女在今生错过，所以祈祷来生再爱，又有多少恩怨情仇在这一世纠缠，相约下辈子再把酒言欢。我呸，娘是过来人，告诉你，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要今生今世牵手，来生来世那是骗人的。” 王秋帆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刚才七嘴八舌的声音全被她高亢的嗓门儿压了下去。 确实，她这番话说到许多人心坎儿里去了。 当然，大家被征服的不仅仅是她这番话，更是因为赵炜彤绝世的容颜。 赵炜彤往那儿一站，说是冠绝群芳，一点儿都不过分。 王秋帆洋洋得意地道：“都不敢与咱闺女争了吧？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钱……嘿嘿，试问你们有几个比得过我赵家？小神仙这女婿，老娘我认定了，谁都不许与我抢，否则让老赵用钱砸死你们。” 这话真够霸气！ 现场鸦雀无声，真没人敢与她争。 也争不过。 忽然，有人道：“赵夫人，你闺女的确很漂亮，你家确实有钱，而你也能做主，可你总得问问小神仙的意见吧？爱情这个东西很奇妙，不是说你漂亮你有钱，别人就一定会喜欢。” “对对对。”王秋帆不墨迹，立即附和道，“这位兄台说得有道理，爱情要两情相悦才行，强扭的瓜不甜。小兄弟，算了，算了，还是叫你小铁比较亲切，这门亲事你认为如何？” 李铁一直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个神马世界啊？ 虽然哪个世界都向往美女配英雄，可这也来得太突兀了吧？几个时辰之前，大家相互还不认识，几个时辰之后，就要为他定亲？而且女孩子就在跟前，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即便放在上一世，也不带这么玩儿的啊！ 不过，这个叫作王秋帆的富婆……嘿嘿，看似是个好丈母娘啊！听她的语气，好像连彩礼都不用，巴不得立即将她女儿牵走，直接送入洞房。 这样的丈母娘，打着灯笼都难找，即便女儿是个丑八怪，相信也有男人拼命地抢吧！ 第009章 在爱情里让步不是智者 虽然众目睽睽之下，但李铁没有赵炜彤那般害羞。毕竟前一世的他都上过《非诚勿扰》的节目，面对全国观众都不怕，在这深山里面对几百人怕什么？ 可感情这事儿，也不是你看我好，我看你好就行了吧？ 瞧着王秋帆强大的气场，李铁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赵员外惧内在忻县妇孺皆知。他们的女儿将来不会也是一个御姐范儿、甚至有暴力倾向的女人吧？ 妻管严……那是病啊，可不是一件好事。 这么一想，他感觉还是不能急着答应，虽然赵炜彤看着养眼，而且也不像她娘亲那样霸气。 先交往一阵子，如果真的合心合意，两个人在一起比一个人开心快乐才能答应，这是他理想中的步骤。 可此时此刻那多人等着答案，若婉言拒绝，那是不是有点打击女孩子的自信心，让她无法下台？ 你看杨过的下场，在英雄大会上明言拒绝为郭芙提亲的郭靖，最后付出断一条胳臂的惨痛代价。 李铁正想着是答应还是拒绝，或是找个什么理由先缓一缓，只听唐二牛道：“李铁，这是天上掉馅儿饼的事，你还犹豫什么呢？人家哪一点配不上你吗？” 大哥，爱情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好不好？ 看来与这个世界的人还真是有隔阂。 但若仔细一想，好像，似乎，确实是天上掉馅儿饼的事哈。 唐紫嫣上前一步，朗声说道：“好，我代表小铁哥答应便是，但你们不能仗着家里有钱欺负我小铁哥。” 这姑娘有意思，王秋帆打量了唐紫嫣一眼，问道：“小姑娘，你是小铁的妹妹对吧？如何称呼？” “我叫唐紫嫣。” “你能做你哥哥的主吗？” “在我家，一向是我说了算，即便我爹在世时也是。” “那太好了，太好了……”王秋帆满脸的笑意。 咳咳！ 李铁不得不咳嗽两声，神马情况？ 古代不都是男尊女卑的社会吗？为何小女子说了算？就连自己的爱情、婚姻都要别人做主？ 这不科学啊！ 唐紫嫣鉴貌辨色，立即将李铁拉到一边，轻轻地道：“小铁哥，难道你不满意？我看赵夫人是真心实意喜欢你，而赵姑娘看你的眼神羞答答的，欲拒还迎的样儿，对你肯定也中意。” 我靠！这都能看出来？ “可是……”李铁觉得还是来得太快。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啊。 “小铁哥，你想想，如今爹已经不在了，唐家村被贼子摧毁得不成样子，可以说咱无家可归，既然她们真心喜欢你，那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况且，你砍断了贼子首领一条胳膊，他们迟早会卷土重来找你报仇的，在忻县，赵家可是大户。” 别看唐紫嫣是个女孩子家，可她思维极其敏捷，而且想得还长远。 看来，这个世界的李铁家，真是她说了算。 唐紫嫣的话，李铁听得很明白，赵家是大户，又有钱，倘若贼子来寻仇，至少有个后盾。 可他想着，贼子真的来寻仇，倘若没有朝廷的军队与之对抗，再大的户，再有钱，也是百搭。 就像这次一样，赵炜彤还不是被贼子抢走了？赵员外躲着吓尿了都不敢出来。 再者说，感情和婚姻这事儿，与是不是大户，有没有钱，好像也没有太大关系吧！ 当然，有钱总比没钱好，这毋庸置疑。 而且，刚才有人说了，赵炜彤被誉为忻县第一美女、第一才女，肯定读了不少书。 李铁感觉他现在最急切的事儿就是读书，通过读书来了解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毕竟不能问七问八什么都问，这样会引起人们怀疑的，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读书最好。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想到这儿，李铁试探地道：“要不，哥答应她们？” 唐紫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当然。” “那，好吧！”李铁点了点头，“这时候若拒绝，确实让她们母女俩难以下台。” “嗯，反正是先定下来，又没说现在就要成亲。”唐紫嫣说完，重新回到王秋帆跟前，“好，我和小铁哥商量好了，答应你们。” “姑娘，你姓唐，小神仙姓李，你们是亲兄妹吗？”也不知是谁抱着什么心理问了一句。 “要你管？”唐紫嫣立马儿怼道，“反正我能做小铁哥的主，赵夫人诚心诚意，我们当然高兴成人之美。” “好好好，那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王秋帆喜上眉梢。 这时，旁边一位女子看了李铁一看，又看了看唐紫嫣，然后将她拉到一边儿，小声道：“紫嫣，你搞没搞错？为什么要答应？你不是李铁的……” “嘘！小玫，你不要胡说，他是我哥。” 那位叫作唐小玫的姑娘也是唐家村人，被抢走的女孩儿之一。 她又瞥了李铁一眼，诧异地道：“在唐家村，谁不知道你与李铁根本就不是亲兄妹，李老爹也曾经不止一次说过，将来要把你嫁给李铁的。当初收养你的时候，或许他就做了这样的打算。” 唐紫嫣脸色一红：“那是我爹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难道你不喜欢李铁？” “我，我……” “看看，你眼睛骗不了人的，你就是喜欢李铁，这时候为什么要将他拱手让人呢？李铁也是的，明知与你有情有义，唐家村都认为你们是一对儿，他为何不一口拒绝人家，还要这般拖泥带水？”唐小玫诧异的语气中夹含着几分责备。 “小玫，你不要这么说，小铁哥一直将我当作亲妹妹看待，如今他成了大英雄，这里的人都将他奉为小神仙。你刚才也看到了，为他保媒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我算什么？能与赵员外的女儿相比吗？对小铁哥而言，这是个好机会，从此不用过苦日子了，我又何必棒打鸳鸯强行阻止呢？况且，当着这多人的面，你让小铁哥如何拒绝人家？” “那你以后怎么办？” “我？”唐紫嫣稍稍一滞，“我不求别的，只求能留在小铁哥身边就行。” “你真傻，在爱情里让步不是智者，赵夫人说得对，喜欢一个人就要今生今世牵手，来生来世那是骗人的。” “可是，谁说我与小铁哥之间就叫爱情呢？”说到这儿，唐紫嫣眼眶不禁一红，道，“如果小铁哥心中真的有我，他自己该知道怎么选择，小玫你就不要管了。” 唐小玫摇头，叹了口气。 第010章 国民好女婿 “好了，好了，”王秋帆很是兴奋，她精神气儿十足，“既然唐小妹已经应承下来，小铁又没意见，那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了！小铁，你与妹妹随我们一道去赵府吧？” 唐紫嫣道：“小铁哥可以随你们去，但我得回唐家村。” 李铁立马接过：“我也先回唐家村。” 王秋帆不纠结，热情洋溢地冲李铁道：“好吧，贼子将唐家村摧毁，你回去看看也好，那三天后我派人去接你。” 几个意思？这是要入赘的节奏吗？ 嘿嘿，不过李铁倒是觉得无所谓，住哪儿不是住啊？ 现在他最急切的就是多找几本历史类的书籍看看，好好了解一下这个陌生的世界。 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他还是一团浆糊。 …… 唐家村距离县衙并不远，这次也算是遭了池鱼之殃。 男人们以及老弱病残的女人们不是被杀就是逃亡，值钱的东西都被贼子糟蹋、抢走了，剩下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村庄。 李铁和唐二牛带着被抢走的女孩子回来。 女孩子对李铁的感激之情自不必说，但像唐小玫那样与唐紫嫣要好的闺蜜对李铁也有几分抱怨之心。 这个暂且不说，毕竟抱怨也是压在心底不会说出来，如今的李铁被忻县人奉为小神仙，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 就是说，拥有大量的铁粉。 惹得起李铁，但惹不起他的粉丝啊。像他这样的存在，不能轻易得罪，否则会遭致粉丝的群攻。 因为李铁的英雄事迹，在忻县当天就被传开，而且传得神乎其神。 “小神仙是老天爷派来的救世主啊！” “他凭一人之力赶走可恶的贼子，救下那么多的女孩子。” “小神仙一斧头砸塌城墙，二斧头砸下顶梁柱，三斧头砍断贼子首领一条胳臂，英雄无敌盖世无双！” “可不？当时啊，小神仙一人冲上去救人，砍瓜切菜一般将贼子砍得稀里哗啦的；后来他又一人引开成千上万名贼子，一斧头扔过去所向披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往后只要小神仙在忻县，就不怕贼子来犯了。” “那是，可咱听说小神仙嫌弃斧头太轻不称手，要不咱给他打造一副精钢斧吧？” “好啊！我举双手双脚赞成，虽然我没有多少钱，但也愿意出资一两银子。” “我出二两。” “我出三两。” “……” 一时间纷纷响应，半天不到就募集了三百多两银子，还不断有人踊跃报名参加。 当然，在崇拜之余，也有一些人表示遗憾。 “还是赵夫人眼光高人一等啊！第一时间将小神仙抢走，竟然直接招他做上门女婿！” “切，又不是她一人有这样的想法，当时很多人都这么想，只是没她命好，她有一个才貌双绝的好女儿，又有一个会赚钱但十分惧内的好丈夫。就这两样，谁能和她比？” “你们丧什么气啊？无论小神仙娶了谁，他不还是咱忻县人、忻县的女婿吗？” “是是是，可惜赵夫人是个狠角儿，否则我将我女儿嫁给小神仙做小老婆，哪怕做个小妾也成啊！” “兄台，你这就有点外行了，大凡未成婚之前，丈母娘的确厉害；可一旦结婚，丈母娘是做不了主的。” “那你的意思是，赶紧催小神仙娶赵员外女儿，那样的话，我女儿还能排队，是吗？” “这样的女婿谁不喜欢，简直就是国民好女婿啊！” “……” 在忻县，赵府确实是数一数二的大户。 大，主要是指有钱。 它经营各种生意，什么茶叶啊、布庄啊、丝绸啊，包括被朝廷控制极严的盐铁，他们都有所涉猎。 但也正是因为“大”，枪打出头鸟，这次遭了殃，值钱的玩意儿被贼子抢去不少。 抢走赵炜彤只是附带，原本不在贼子的计划之内。 赵炜彤被抢走时，赵府乱作一团。 倒是有几个勇敢的下人，想将小姐夺回来，可刚一冲过去，就被贼子几棒抡死了，剩下的再也不敢出来。 当时赵员外真是吓尿了，他还以为自己会挂。 贼子抢了赵府之后扬长而去，王秋帆哭得肝肠寸断。 当她冲出去要救自己女儿时，赵员外还躲在暗处，身子瑟瑟发抖，完全处于懵逼状态，竟不知所措。 直到王秋帆离开赵府，下人才提醒赵员外说，夫人跑去救小姐了。 赵员外连忙派下人跟踪保护。 可下人也不敢招惹贼子，他们只是偷偷地跟在王秋帆后面，直到李铁二度杀回县衙局势大转之时，才滥竽充数地出来呐喊助威。他们原本想着如果失败，就不会现身，也不会回赵府。 这下，王秋帆还真将女儿救回来了。 尽管她去不去，似乎关系都不大，但这足以让她吹一辈子牛逼了，尤其是在胆小如鼠的赵员外面前。 得知贼子被赶走，赵府的下人开始忙着收拾残局。 而在大堂内，赵员外端着一杯茶，半鞠着身子，毕恭毕敬地递到王秋帆面前，显然是在赔罪。 “夫人，请喝茶！” 王秋帆仰着头，也不看赵员外一眼，不搭理不吱声。 “大人，我给您赔罪了！” 改称呼，也没回应。 “宗族，知道您生气，那就撒出来啊，骂我，打我，都可以，只求您说一句话！” 依然没有回应。 “我的老祖宗……” “老娘老吗？”王秋帆大喝一声。 吓得赵员外浑身一颤，手上的茶杯嘟嘟嘟直响，险些没拿稳掉到地上。 “祖宗恕罪！祖宗恕罪！呸呸呸，该打，该打！”赵员外一手端着茶杯，一手连忙扇了自己两耳光。 看得旁边的赵炜彤“扑哧”一笑：“爹，你还是去忙活吧，我来陪娘亲。” “哪儿都不许去！”王秋帆厉声道，“忙什么忙？挣再多的钱有个屁用？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了。” 赵员外脸色通红，但也确实无法反驳，只能冲女儿使眼色求助。 赵炜彤拉着她娘亲的手，说道：“娘，女儿不是好好的吗？您就别生气了！” “你呀你，还护着你这不着调的爹，若非小铁，这会儿你肯定被贼子抢到大草原上去了。” 一提到李铁，赵炜彤羞涩地低下头。 赵员外则是兴趣十足地笑道：“我的祖宗，听说你为咱宝贝女儿找了一位如意郎君？人人将他奉为小神仙，既英勇，又帅气，简直就是国民好女婿，羡煞旁人。” “怎么滴？老娘的眼光就是这么好！你不服吗？” “服，服，服，祖宗的眼光，我一向佩服得五体投地。”赵员外连连点头，继而话锋一转，“可我听说，他砍断了贼子首领一条胳臂。” “咱女婿，胆大心细，力可通天，不像你，缩头乌龟。”王秋帆鼻子里“哼”了一声。 赵员外一本正经地道：“既是如此，那咱不能将女儿嫁给他。” 王秋帆：“……” 赵炜彤：“……” 两人都是一愣，似乎都在问：说什么呢？ 第011章 我反对这桩婚事 王秋帆愣了愣之后，明白过来，原来丈夫是认真的。 忽然，她霍地站起，双手叉腰，一副干仗的架势，气咻咻地道：“赵勋乾，你给老娘再说一遍！” 赵员外，名勋乾，算是当地一名地主豪绅。人们称他为员外，是对他的一种敬称。 员外不是什么官职，也没有与科举联系在一起，只要有钱，就可以花银子，捐一个“员外”这样听起来逼格较高的闲职来做。 所以，“员外”准确地说是财富的象征。 赵勋乾虽是一副讨好、又胆怯的样子，但他还是郑重地重复了一遍：“我说，咱闺女不能嫁给那个小神仙。” 王秋帆当即盛怒，气势逼人地嚷道：“好歹你也是个商人，商人应该会算账，像小铁那样的英雄，在忻县你上哪儿找去？彤彤嫁给他，以后就不怕被人欺负。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将自己女儿或是亲戚的女孩嫁给他吗？若非老娘抢着出手，哪有咱闺女的份儿？” 赵勋乾不以为然道：“可我听说，他娘亲不在人世，他爹被贼子杀害，他只有一个妹妹，但也是捡来的，所以他是个孤儿。” “孤儿怎么了？孤儿正好，咱家只有彤彤一个孩子，刚好让小铁做上门女婿。” 赵勋乾心里嘀咕，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啊，可他不敢说出口，只是轻轻地道：“我的祖宗，大凡孤儿，心智都很偏激，而且咱赵家也算是望族吧，以彤彤的条件，不说尚书、知府家的公子，怎么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婿吧？” 王秋帆两眼一瞪：“你这是瞧不起人家的出身了？” 赵勋乾微微颔首：“他的出身明摆着嘛，这次救人，依我看，他只是逞匹夫之勇，将来难成大器。” “什么匹夫之勇？那是勇敢，哪像你这个胆小鬼、缩头乌龟，亏你还好意思评价人家！” 赵勋乾虽然惧内，说话的声音和气势也完全被王秋帆盖过，但他依然据理力争：“我的祖宗，看问题目光要长远一些撒，不能因为他救了咱闺女，咱就将闺女嫁给他。感谢他的方式有很多嘛，可以送他银子，送他房产，送他丫头，让他来当赵府护院也行……” “滚！”王秋帆直接打断，不耐烦地道，“反正我已经答应人家，而且是当着众人的面，三天之后便去唐家村接他。此事就这么定了，休得再议，除非你将我们母女俩赶出赵府。” 说罢，王秋帆甩手走人。 赵勋乾一把将她拉住，带着央求的口吻，笑呵呵地道：“我的祖宗，有话好好说嘛。” 一边说，一边将王秋帆拉到凳子上坐下。 接着，他又心平气和地道：“除了出身和门楣，我的亲祖宗，你再想想，如今赵国和成国交锋，孰胜孰败尚未可知，这里的士兵都被调往前线，而小神仙砍断了贼子首领一条胳臂，难道你就不怕贼子会卷土重来吗？” 王秋帆一个白眼过去：“你就是个孬种！” 无论王秋帆什么态度，赵勋乾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夫人刚说我是商人，没错，商人当要要衡量利弊得失嘛，若咱招小神仙做上门女婿，那以后贼子来寻仇，不是要全招呼到我们头上了吗？您这算不算将祸水引向自己？” 王秋帆更是来气，又豁然站起，戟指怒道：“你这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偌大的忻县，没有一个人敢对抗贼子，只有他站出来，还成功地救出咱闺女，别说保护他，就是让咱死，咱也不能皱一下眉头，你倒好，还说什么祸水，就不怕被雷劈死吗？亏你还是个男人，什么都别说，老娘的主意已定，这个女婿我要定了。” “反正我不同意！” “你敢！” “彤彤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你爱她，我同样爱她，我要为她将来的幸福着想。” “你爱个屁啊？”王秋帆口不择言，“彤彤被贼子抢走了，你躲着都不敢出来，这叫爱吗？也不脸红，老娘鄙视你！” 赵勋乾浑不在意，笑呵呵地道：“当时，我不是吓晕了吗？否则也会像你一样冲出去的。” “屁！你有多大胆儿，老娘还不清楚？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 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虽然一方完全压过一方，听起来也不像争吵，但赵勋乾在这个问题上却不让步。 很明显，他瞧不起李铁的出身。 在他眼中，以女儿的条件，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豪强大户，而且很容易找到。 当然，担心贼子来找李铁报仇，届时赵府又要遭殃，也是他顾虑重重的原因之一。 总而言之，他就是反对，或者说不看好这桩婚姻。 气愤不过，王秋帆将女儿扯到自己身边：“彤彤，你自己说，喜欢小铁那样的大英雄吗？” 赵炜彤羞答答地道：“娘，咱才认识小铁的。” 赵勋乾立马儿接道：“对对对，你看，女儿说得对，才认识人家一天，就要招他做上门女婿，怎么着也得先了解一番吧。” 王秋帆又白了一眼：“滚一边儿去，没问你。” 赵勋乾依然笑呵呵的，似乎在他老婆面前，永远不会生气一样。 王秋帆道：“彤彤，咱可是答应了人家，你不能反悔，切莫像你爹那样，白眼狼一个。” 赵炜彤勾着头道：“娘，我没说反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凭爹娘做主便是。” “将‘爹’字去了，娘一个人为你做主。” “哦。” “那怎么行？我是你爹啊！”赵勋乾道，继而又冲着王秋帆，“我的夫人，我的祖宗，你不是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吗？” 王秋帆毫不客气地怼道：“对，老娘唯一看走眼的一次，就是当初选你做相公。” 赵勋乾咂摸着嘴，也不敢真将王秋帆看走眼的事一一摆出来，最多只是心里数着一件、两件、三件、四件…… 虽然他只敢理论，不敢正面叫板，但觉得可以奉劝自己女儿：“彤彤啊，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选择夫君可得谨慎，爹是过来人，别怪爹没提醒你，就算小铁英勇，是个大英雄，那你更要谨慎。英雄背后的女人，需要忍受许多心酸与寂寞，最起码与你争抢的女人多，将来不一定能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 “去你的，乌鸦嘴。”王秋帆一脚踹了过去，将赵炜彤拉走，“别听你爹胡说八道。” “哎！”赵勋乾摇头叹气，喃喃地道，“我不是也为女儿好吗？才认识人家，对他的人品一点都不了解，便要将女儿嫁给他，世上哪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娘亲？” “你没资格数落老娘！”王秋帆从房间里气嘟嘟地甩出一句话。 第012章 嚼嚼 李铁这两天哪儿都没去，仍然努力地想找回这一世的记忆，但以失败告终。 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他也就不再纠结。 既然找不到一丝记忆，那只能靠自己慢慢地去了解、熟知、并融入这个世界。 唐二牛这家伙的脸皮，连机关枪都打不穿，得有万里长城那么厚。 他说到做到，赖在李铁家不走了。 也不管唐紫嫣讨不讨厌，对他翻了多少白眼，说了多少冷嘲热讽的话，反正他决心跟定李铁。 一是因为喜欢唐紫嫣，惦记着李铁答应他的事；二是因为他打心里以为李铁在坑他，害怕贼子找他报仇。 这家伙想着，只要跟在李铁身边，贼子来报仇他也不怕，直接将李铁推出去就是了。 可李铁觉得奇怪：脸皮厚，按理说是追女孩子的通行证，可不知为何，唐家村的姑娘都那么讨厌唐二牛。 一起生活了两天之后，李铁终于发现：原来唐二牛除了手脚不干净外，还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嘴馋。 嘴里一刻没有东西嚼，他就坐不住，甚至心慌意乱。 可能这也是他为什么喜欢偷偷摸摸的原因吧，毕竟原先一个人生活不可能身边随时有吃的。 …… 这天吃完饭，三个人坐在一起。 聊了会儿后，唐紫嫣起身道：“小铁哥，明天赵夫人就会派人来接你，我去帮你收拾收拾吧！” 李铁抬手道：“不用了，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本来家里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反正也找不回这一世的记忆，那就索性开启新的生活，从头再来。 唐二牛酸溜溜地打趣道：“人家现在成为赵员外的女婿，赵夫人那么喜欢他，以后就是富贵命，与我们不同，哪还看得上这些玩意儿？紫嫣妹妹，还是留给我们用吧。” 唐紫嫣杏眼圆睁，凶巴巴地道：“什么我们？谁跟你是我们？你这不要脸的家伙！” 唐二牛这点挺好，也不生气，笑呵呵地：“李铁做上门女婿，这家往后不就剩我们俩吗？” 唐紫嫣哼了一声：“我才不会和你住一起呢。” 李铁早就看出来了，他这个妹妹对唐二牛一点感觉都没有，若不是他拦着，估摸着唐紫嫣都要拿扁担轰人。 幸好前两日没有答应这家伙，否则都不知道怎么向妹妹交代。 李铁道：“赵夫人说了，要接紫嫣与我同去的。” 唐紫嫣道：“小铁哥，这样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把我接过去，哥总不能将你一个女孩子家留在唐家村吧？” “家里不是还有我吗？”唐二牛立即接道。 “滚一边儿去！”唐紫嫣白了一眼，“你老瞎掺和什么呀？这是我们的家事。” “那我也随你们去。” “你还要不要脸啊？”唐紫嫣毫不客气地怼道，“赵夫人又没邀请你。再说了，这事与你何干？” “我，我……”唐二牛支支吾吾，迸出来一句，“怎不相干？你哥可是答应我的。” “答应你什么？” “他答应，答应……”见唐紫嫣目露凶光，唐二牛活生生地憋回去了。 “小铁哥，你答应他什么？” “就答应他可以住在咱家，其他的什么都没答应。” “李铁，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得算话。”唐二牛当即跳了起来，以示不满。 “我怎么说话不算话？我还答应你什么？确实其他的什么都没答应啊！” “哼！”唐二牛气得一跺脚，“你们兄妹俩联合起来欺负我。” “欺负你，还用联合起来吗？”唐紫嫣得意地道，“打架你打不过我小铁哥，吵架你吵不过本姑娘。” “反正我不管，你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唐紫嫣一脸的嫌弃，怼道：“你说你身上的臭毛病，手脚不干净，嘴又馋，这要是随我们去了赵员外的府上，偷吃或偷东西，被人抓到，岂不是丢尽了我们的脸？” 唐二牛音量忽然拔高几分，气嘟嘟地道：“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偷，是借，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赵员外家里那么有钱，不会饿着我，我又何必顺手牵羊？” “本姑娘只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唐二牛快憋出内伤，小声嘀咕道：“人家要去做上门女婿，都不要你了，你还那么护着他？” 唐紫嫣大喝一声：“死二牛，你说什么？” 唐二牛立马怂了，连连摆手：“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哼！” 对于唐紫嫣和唐二牛两人之间的口水战，李铁沉默的时候比较多。 一来，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李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还处于模糊的认知阶段，少说一点，多思考一点，总归不是坏事。 二来，从他俩的对战中，李铁也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而且也有切身的感受，那就是：唐紫嫣喜欢他这个哥哥，准确地说是爱。 这让李铁觉得，是不是做了一件令唐紫嫣伤心的事？ 然而，就答应王秋帆一节，也看不出唐紫嫣有何不悦的神情，哪怕是一丝丝吃醋的言行举止都没有。 李铁不由得想到了那块玉佩，想到了李睿临死前对他说的话，不禁问道：“紫嫣，咱爹除了叫李睿，是不是还有其它名字？” 唐紫嫣摇头道：“没有，打从我记事时起，爹就叫这个名字，小铁哥，你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李铁寻思着，唐家村人都姓唐，李睿肯定是外来户，而唐紫嫣是李睿捡来的，之前他叫什么，唐紫嫣也定然不知。 唐二牛道：“李老爹临死前，和李铁说了好多话，虽然我没听清到底说了什么，但看见李老爹交给他一块玉佩。李铁，拿出来瞧瞧，是定亲用的吗？” 李铁没好气地道：“你是不是想媳妇儿想疯了？什么事都往这方面靠？” 他说着，便从怀里摸出玉佩。 那是一颗羊脂白玉，可以说是玉佩中的极品。 玉佩小巧精致，它的正面雕刻着一条龙，龙的嘴里含着一颗珍珠，像是要吐给谁，感觉有另一半准备接着似的。 而反面只有一个“李”字，用的是小篆字体。 唐紫嫣端详了半天，说道：“爹从来没有给我看过，我也不知道爹有这块玉佩，小铁哥，有什么来历吗？” 李铁神思电转，没打算现在就将李睿的话告知，所以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爹只是交给我，让我好好保管。” “哦。”唐紫嫣将玉佩交给李铁。 唐二牛好奇地道：“李铁，李老爹肯定不止说这一句话吧？当时可说了大半天呢，你不会不想告诉我们吧？” 这本是个事实，可话从这家伙嘴里吐出来，怎么听怎么感觉不对味儿，李铁回道：“以后叫你嚼嚼吧！” “嚼嚼？什么意思？” “就是话多，很讨人嫌。” 唐紫嫣当即拍手叫好，道：“小铁哥，你这名字取得真好，以后叫他嚼嚼，烦人的家伙。” 第013章 给你十万，请你离开我女儿 赵府的人果然来接了，而且是抬着八乘大轿来的，给足了气势。 李铁早已迫不及待。 当然，不是迫不及待抱美丽的媳妇儿。 而是想通过读书了解这个世界，毕竟从唐紫嫣和唐二牛那只能了解到基本现实。 对于历史，他们自个儿都是懵懵懂懂一知半解的。 更况且也不能什么都问。 本来他俩心中就有疑问：为什么力气那么大？为什么好像对唐家村感到陌生？为什么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沉思。 …… 好在他俩也没有刨根究底地追问下去，否则，李铁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除了需要静静地读书外，这也是李铁为什么急着要离开唐家村的原因之一。 他是唐家村人，这里的人都熟悉他，对他有一个刻板印象，只要他表现出与之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势必会引起大家的怀疑。 那还不如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切重新开始。 赵府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简直就是上天恩赐的好去处啊！有一个才貌双绝的好妻子，加上一个力挺他的丈母娘…… 这等好事，何乐而不为？ “姑爷，请！”看，赵府的人很客气，一个个笑容满面，连姑爷都叫上了。 “紫嫣，我们走。”李铁一身轻，什么都没带。 “哥，我还是不去吧？”唐紫嫣一直在犹豫，在去与不去之间摇摆不定。 跟着去吧，感觉不大合适，毕竟赵府是招上门女婿，理论上与她无关；可不跟着去吧，又舍不得她的小铁哥。 而且还有“嚼嚼”这个烦心的家伙，整天像苍蝇一样在身边嗡嗡直叫。如果她的小铁哥去了赵府，总不能让她真的与唐二牛住在一个屋子，那成啥了？ “紫嫣姑娘，来时夫人千叮万嘱，一定要接上你。”领头的夫役恭恭敬敬地道。 “紫嫣，走吧，不用推辞。”李铁直接将唐紫嫣推进轿子里。 “还有我，还有我……”唐二牛也要登轿。 却被领头的夫役拦了下来：“这位公子，你不能上去。” 唐二牛急眼了：“我与他们是一道的，一家人，一家人，为什么不能上轿？” 夫役摇头道：“因为夫人没有指示。” 李铁笑了笑，说道：“嚼嚼，我答应你的事，可做到了哈！让你住在我家。” 唐二牛气得一咧嘴：“李铁，我不是要住你家，而是要与你住在一起，赶紧通融通融。” 李铁摊开双手，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哦。” 说完，放下轿帘。 唐二牛大声喝道：“李铁你混蛋！哼，不让我坐轿，难道我就不能跟去吗？我自己有脚。” 轿子起。唐二牛气嘟嘟地跟在后面。 …… 到赵府，王秋帆早已在门口倚门而望。不仅如此，她还专门请了一支乐队，敲锣打鼓，炮竹齐鸣。 围观的吃瓜群众不少，像是看戏一样，场面既热闹，又有范儿。 “快来看，快来看，赵府姑爷回来了。” “小神仙，小神仙，小神仙……”吆喝的人还真不少。 “听说小神仙不仅英雄了得，而且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与赵小姐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那可不？小神仙是谁？” “但话也不能这么说，”忽然人群中有人小声道，“你们看，你不觉得赵府迎接姑爷，少了点什么吗？” “少了什么？礼仪一样不缺啊，而且样样大气，八人抬大轿，又是乐队啥的，多气派！” “可你瞧见赵员外人了吗？” 被一位吃瓜群众这么一提醒，八卦的人立即多了起来，纷纷追问或表示疑问。 “对呀！赵员外呢？虽然他惧内，可怎么说他才是赵府的主人啊！为什么不见他？” “莫非今天这样重大的日子，他还出去忙生意？” “切，你们不知道吧，听说赵员外反对这桩婚事呢，前两天还为这事与赵夫人吵了一架。” “为什么呀？英雄配美女，不是天造地设吗？” “你们有所不知啊！我听说，赵员外嫌弃小神仙只是逞一时的匹夫之勇，出身又低微，而且还得罪了贼子，砍断粟末部二王子的一条胳臂，你们想想，日后贼子岂能放过小神仙？如今将他招做上门女婿，那不等于引火烧身吗？” “原来如此，赵员外果然是个生意人啊！那小神仙来了，岂不是要坐冷板凳？” “赵员外惧内。”有人提醒道。 “惧内是惧内，可我听说那只是小事儿上，大事还是赵员外做主，而且赵员外是个十分固执的人。” “那咱就等着看戏吧！你们看，你们看，小神仙出来了。” “啧啧……真是俊朗不凡啊！” “……” 在一片喧嚣嘈杂声中，李铁和唐紫嫣下了轿。 王秋帆亲自上前迎接，笑如春风，拉着他们兄妹的手，说道：“你们终于来了，快进屋，快进屋。” “伯母好！” “伯母好！” 李铁和唐紫嫣行礼，称呼也由“赵夫人”改作“伯母”。 “甭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我从不在乎那些世俗礼仪。”王秋帆一手一个，拉着兄妹俩进府。 “还有我，还有我呢，”唐二牛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赵夫人，赵夫人，还记得我吗？唐二牛，唐二牛……” 李铁摇头，微微一笑：“伯母，不用管他。” “那咱先进去。” 赵府很大很恢弘，五进院落，真个是富丽堂皇。 忻县大户人家，真不是盖的。 “伯父呢？”李铁不禁问了一句。 “他整天瞎忙，别管他。” 话音刚一落，只听一道沉闷的声音从后堂飘来：“谁说我忙？” 正是赵勋乾，他大步而出，拉着个脸。 李铁和唐紫嫣都是一愣，这位膘肥体壮的油腻中年大叔，莫非就是赵员外？可他不是惧内吗？此刻咋一点看不出来呢？ 还显得十分威风！ 关键，这好像，似乎不是欢迎的姿态啊！ 王秋帆呵斥道：“赵勋乾，你要死不死的，跟谁说话呢？拉着个脸给谁看？今天你别惹老娘生气，否则晚上有你好看。” 赵勋乾走上来，打量了李铁一番，不冷不热地道：“你便是小神仙李铁？失敬！失敬！” 李铁鞠躬：“伯父您好！” 唐紫嫣敛衽施礼，跟着道：“伯父您好！” 赵勋乾一抬手：“慢着，先别叫这么亲热。关于你与我女儿婚姻一事，我与夫人意见不同。夫人答应你，我可没答应。我给你十万两银子，请你离开我女儿。” 李铁：“……” 王秋帆大怒：“赵勋乾，别给脸你不要脸。” 此时，赵勋乾也不管怒气冲冲的王秋帆，执意表明自己的态度，径自说道：“年轻人，我是认真的。十万两银子，够你生活一辈子，为了你好，也为了我们好，请你离开我的女儿。” 第014章 无价之宝 给十万两银子，离开我的女儿？ 几个意思？ 李铁不禁想起前一世“豪门”的事，这种事儿虽然他没有亲身经历，但见得多知道得多。 有多少当红女星想嫁入豪门，可最后换来的是扫地出门，给你两百万，给你一千万，甚至两个亿，离开我的儿子。 如出一辙，不就是这个节奏吗？ 被人歧视，唐紫嫣脸色通红，怔愣地望着李铁。 王秋帆一脸的怒意，却找不到语言回击似的，也或许是赵勋乾这次太不给她面子了。 她感觉有点恍惚。 眼前这个人是自己丈夫吗？是“惧内”的名头享誉忻县以及周边的那个赵员外吗？是那个胆小如鼠从不敢违拗自己总称呼自己“大人”或“祖宗”的夫君吗？ 今天是怎么了？他抽筋了？还是吃错药了？ 本来就吵过一架，后来他不作声，她还以为他默认了，原来是憋大招儿去了，没想到憋出这样一个大招儿。 有钱很了不起啊？ 这一刻，王秋帆感到无语，不仅她自己很没面子，而且让人家怎么下台？这明摆着赤裸裸的瞧不起人嘛。 赵勋乾这一波神作，确实让在场的人措手不及，一个个都杵在原地，僵住了似的。 李铁也一样。 赵勋乾接着又道：“怎么？年轻人，不同意？是嫌钱少吗？十万两不够？那再加一倍，二十万两，二十万能够让你和你妹妹这辈子衣食无忧，只请你离开我的女儿。” 唐二牛刚好冲了进来，一时愣住，目瞪口呆。 只是这家伙想着，二十万啊，媳妇儿一百两可以买一个上等的，那可以买多少个啊！ 见李铁不作声，唐紫嫣拉着他，愤愤地道：“小铁哥，这是不同意你与赵姐姐的婚事，那我们还留在这儿自取其辱作甚？走，谁稀罕他女儿似的！” 唐二牛立即上前：“别介啊，走也得将钱拿走。这是人家赔偿的精神损失费，应该拿的。” “滚！” 唐紫嫣一个大白眼过去。 唐二牛退后一步，小声嘀咕道：“哎，何必跟钱过不去呢？拿来绝不烫手。” 李铁一动不动，异常的冷静。 赵勋乾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打量着他，此时此刻，他也回之以居高临下的目光。 “赵员外，既然来了，要走也得走个明白。为什么？” 赵勋乾侃侃回道：“很简单，第一，你是村里人，我们是城里人，门不当，户不对；第二，你是个孤儿，我怀疑你是否受过良好的教育，是否具备应有的修养与素质；第三，你砍断了贼子首领的一条胳臂，若留你在这儿，恐怕后患无穷。这三个理由够吗？” 李铁点了点头，喃喃地道：“很够，确实很够，这么说，如果我进了赵府的门，就是我李铁高攀了？” 赵勋乾反问道：“难道不是吗？你觉得与我们家彤彤般配吗？彤彤才貌双绝，不知有多少年轻才俊追求。” 唐紫嫣实在看不下去，气嘟嘟地道：“小铁哥，走吧，我们不受这窝囊气，何必与这种人多费口舌？” 李铁抬了抬手，示意她莫作声。 王秋帆终于缓过神来似的，冲赵勋乾咆哮道：“赵，勋，乾，你还想好好过日子吗？你不要脸，老娘还要脸呢。贼子打来，你躲着吓尿了，现在你牛逼哄哄的，这事儿那事儿的。既然不想过了，那将你财产分一半给老娘，老娘立即走人。还有彤彤也得要一份儿，她跟我走。” “夫人……” “老娘不是你夫人，瞧不起你种人！”王秋帆大喝一声，“彤彤，你出来。” “娘，我在呢。”赵炜彤早就出来了，只是没好意思跑到跟前掺和。 “走，你爹今天若不认小铁这女婿，我们立即搬出去，永远不回来。”王秋帆牵着赵炜彤，气咻咻地道，“有本事让他再找几房夫人姨太，也生出一个像你这般优秀的女儿来。” 赵勋乾带着央求的语气道：“夫人，我这么做，不也是为了彤彤好，为了咱赵家好吗？” “废话少说，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老娘没这耐心，痛痛快快地给一句话：小铁这女婿，你到底认是不认？” 赵勋乾犹豫片许，说道：“若是不认呢？” 王秋帆坚决地道：“那你就没有彤彤这个女儿，也没有老娘这个妻子，我们母女俩带着小铁马上离开赵府。” 唐紫嫣又碰了碰李铁，小声道：“小铁哥，咱们还是走吧，这样留下来也没意思。” 唐二牛又要死不死地补充道：“别忘了要钱。” 李铁朗声道：“赵员外，哦，我还是叫你一声伯父吧。伯父，伯母，你们也别争吵，若为了这事儿，搞得家庭不和睦，那我的罪过就大了。我想问伯母和赵姑娘一个问题。” 王秋帆道：“好女婿，你尽管问。” “伯母，你真的认定我？” “那还用问？” 李铁又将目光投向赵炜彤，问：“赵姑娘，你呢？也认定我这个还不是你相公的相公吗？” 赵炜彤点头道：“答应的事，我自不会反悔。” 李铁顿时笑了：“既是这样，那我不能走。我是个男人，为了将来的媳妇儿和丈母娘，我也不能一走了之，否则，岂不辜负她们一番心意？伯父，哦，该叫你岳丈大人，不好意思。” “好女婿！好样儿的！”王秋帆立即转怒为喜，还竖起大拇指点赞道，“老娘的眼光太好了！你这女婿谁也抢不走，谁也赶不走，否则老娘跟他没完。” 说完，恶狠狠地瞪着赵勋乾。 赵勋乾来气儿了，挤兑道：“我说年轻人，树要皮，人要脸，你的脸皮是不是有点厚？” 李铁回道：“脸皮能卖钱吗？二十万都不要，我还在乎脸皮？什么都别说了，丈母娘我超级喜欢，认定了；这样漂亮的媳妇儿试问谁不喜欢？我绝不放手。二十万就想我放弃貌若天仙的媳妇儿，岳丈大人，你是不是有点小瞧我？” 赵勋乾脸色一黑，忽然咬牙道：“一百万，我出一百万，请你离开我的女儿。” 唐二牛浑身一颤，哇塞！一百万啊一百万！可以买多少个像赵炜彤那般漂亮的媳妇儿！ 可以一天换一个……啧啧…… 唐二牛感觉像做梦一般，情不自禁地流下口水，默默祈祷李铁你赶紧答应吧，然后分给我万八千的。 李铁摇头，平静地道：“我不，别说一百万，就是一千万，哪怕倾其你赵家所有，我也不会答应的，因为我的未婚妻赵炜彤在我眼中是无价之宝。岳丈大人，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第015章 这世界的女子真可爱！ 音韵铿锵，掷地有声。 李铁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神情各异。 唐二牛叹了口气，李铁啊李铁，你是不是傻？人家都不欢迎你做女婿，给你一百万，不是正好？ 要知道，这是白捡的一百万啊！ 下半辈子都不用奋斗了。 唐紫嫣也错愕，但她肯定不是因为钱，而是想着，以她小铁哥的脾气，这时候应该甩手走人才对啊！ 为何还杠上，甚至赖上了呢？ 当然，想到这儿，她也有几分心酸，想着她的小铁哥与赵姑娘不过是一面之缘，竟然说人家是无价之宝。 对比一下自己，她能说什么好呢？ 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啊！ 唐紫嫣也只能像唐二牛那样，叹了口气，差别在于：她将这口气压在自己心中没有吐出来。 王秋帆的眼睛亮了，刚才她是竖起大拇指赞叹，这下直接上前牵住李铁的手，然后将他的手放到女儿手上，紧紧地握在一起。 此时无声胜有声。 李铁明显感觉到，赵炜彤的手有些发烫，毕竟这是他俩第一次亲密的接触。 的确，赵炜彤的心像小鹿般直跳，脸色羞得通红，想看又不敢看李铁一眼，只是勾着头不说话。 但她内心是喜悦的，十万、二十万也不走，一百万都无动于衷，哇塞，还说她是无价之宝。 少女的心，在这一刻已经沉沦了。 只有赵勋乾，他的脸色很难看。其实，一百万是他一激动赌气说出口的，让真的拿出来，他也感到肉疼。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竟然不为所动，还信誓旦旦地说他女儿是无价之宝。 这小子果然有点与众不同哈！ 赵勋乾内心竟闪现出几分小激动，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王秋帆趾高气扬地望着他，一脸的得意，骄傲而炫耀地道：“赵勋乾，怎么样？老娘的眼光准不准？就问你服不服吧？还有什么对付女婿的招数，你尽管使出来。” 赵勋乾鼻子里“哼”的一声，一拂袖，扬长而去，撂下一句话：“夫人，我的祖宗，你赢了。” 王秋帆眉开眼笑：“好女婿，刚才只是个小插曲，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哈，在这个家，他赵勋乾是翻不起大浪的，待选个黄道吉日完婚，以后我们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 “谢谢伯母！” “咳咳，该叫我岳母大人。”王秋帆咳嗽两声，调笑道。 “多谢岳母大人！” 李铁爽快地叫了一声，有这样一个罩着自己的好丈母娘，多叫几声也无所谓，反正不会掉一块肉。 王秋帆热情地道：“彤彤，你带小铁和小妹四处逛逛，他俩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看他们还有什么需要？” 唐二牛生怕自己被落下了，连忙说道：“赵夫人，我与李铁他们是一起的，一起的。” 王秋帆望着李铁：“是吗？” 唐紫嫣立马代为回答：“不是，他是自己非要跟来的。” 李铁道：“岳母大人，看府上有什么活儿，安排他去做吧，不用给他工钱的。” 王秋帆答应：“好！安排一个人很容易。” 这样，唐二牛也留下来了。虽然待遇远远不及李铁和唐紫嫣，但至少能够每天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 赵炜彤将李铁送到他的房间，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声： “谢谢！” “谢谢！” 再然后，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只是赵炜彤看了一眼后迅速低下了头。 沉默稍许后，又一次异口同声： “为什么你要谢谢我？” “为什么你要谢谢我？” 两人都笑了。 赵炜彤带着几分羞涩道：“你先说。” 李铁诚挚地说道：“我当然要谢谢你啦，你爹说的没错，我出身低微，是个穷小子，你竟然会答应你娘亲嫁给我。” 赵炜彤回之以安慰：“一个人的出身，并不能说明什么。夜光之珠，不必出于孟津之河；盈握之璧，不必出于昆仑之山，大禹生于东夷，文王生于西羌，英雄何必问出身呢？” 李铁欣慰一笑，由衷地赞道：“才女的眼光和口才就是不一样哈！对这件婚事，你不会后悔吧？” “如今忻县人尽皆知，你让我怎么后悔？” 李铁笑道：“倘若真的被你爹猜中了，我是个孤儿，没有该有的修养与素质，与你这千金小姐的思想格格不入话不投机，那你说该怎么办？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赵炜彤嫣然一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喽，凑合着过呗，不然还能怎么办？” “有个性！我喜欢。”李铁喜不自禁，没想到一来这个世界，便捡到一个宝贝，“你为何要感谢我呢？” 赵炜彤脱口而出：“因为你救了我啊！我以身相许，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李铁打趣道：“哦，照你这么说，我救了几十个女孩子，都要以身相许的话，那让你的相公如何招架？” 赵炜彤轻轻地哼了一声，佯嗔道：“哼，你想得美！” “就因为我救了你？” “看得出来，你人其实蛮不错的。” “你是指颜值吗？” “颜值？” “就是相貌。”李铁比划一下自己。 看来，这个世界或许还没有出现“颜值”这个词。 赵炜彤眼波流转地道：“男人的相貌是最靠不住的东西，我看中的可不是你的相貌，而是你的勇敢和智慧。当日，你能凭借一个人力挽狂澜，将贼子赶走，还砍断他们首领一条胳臂，足见你不是一个普通人。” “那你就不怕贼子来寻仇吗？” “有你在，我不怕。”赵炜彤深情款款，补充道，“我爹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是个生意人，商人重利不重情，他做什么事都要掂量利弊得失的。” “其实你爹的担心不无道理，贼子肯定有一天会来寻仇。”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赵炜彤坚定地回了八个字。 李铁感觉一颗心都要化了，这世界的女子为何都如此可爱、如此招人疼呢？ 唐紫嫣是，赵炜彤也是，就连丈母娘都是啊！ 赵炜彤接着又分析道：“其实，草原上的贼子敢不敢来寻仇，取决于赵国与成国的战争能否取得胜利。只要赵国胜利了，谅那些贼子也不敢抢到这儿来。” 一提到战争，李铁就想读书，尤其是史书，看看到底是哪个赵国哪个成国？自己穿越到哪个世界？ “赵，赵姑娘……” “叫我彤彤吧。” 李铁还真不知叫赵炜彤什么好，既然人家要求，那再好不过：“彤彤啊，你这个才女，肯定有自己书房吧？能不能让我进去读读书，免得日后你爹笑我没受过良好的教育。” “你随我来。” 赵炜彤领着他穿过三个回廊和三道月亮门，来到一间房门口：“这就是我的书房，想看什么书，你自己去找，如果没有，跟我说，我找人帮你买去。” “谢谢！”李铁迫不及待地进去了。 第016章 读书 画眉 一个人静静地读书，这种感觉就是好。 然而，李铁连续翻了好几本后，发现这里并没有他熟悉的知识，也就是说，没有他脑海中熟悉的历史。 虽然文字和语言是一样的，叙述与表达的方式也一样，但他已经完全能够确定，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没有他熟悉的人物，没有他熟悉的小说，没有他喜欢的唐诗宋词元曲，更没有他最爱的金庸武侠…… 他试图找点儿有关灵异的线索，毕竟他穿越而来，力气忽然变得吓人，而且似乎还有不断上升的趋势。 可什么都找不到，这里没有他想要的文字记载。 或许是一个未知的平行世界吧！ 最后的最后，他似乎，好像，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但让他觉得幸运的是，这个世界的人与前一世的人三观似乎没有多大差别。 这一点其实很重要。 而实际上搞清楚这一点，也就够了。只要三观没有冲突，在哪个世界不是一样地生活？努力就是了。 努力是奇迹的另一个代名词。 不就是被岳丈大人瞧不起吗？ 那就证明给他看，把他的嘴堵住，让他无话可说。借用上一世的话，狠狠地打他的脸，让他服气为止。 …… 从相关的历史书籍中得知，原来忻县是赵国的一个县衙，距离京师并不太远。 而赵国是中原的一个大国，开国皇帝姓赵，所以命名为赵国，但早在一百多年前，皇帝就易主了。 现在赵国的皇帝姓李。 竟然跟他是一个姓，这让李铁的脑洞瞬时大开，因为他想到了李睿临死前的话。 身份不一般，需要进京追查，还有那块玉佩上面，雕有一条龙……自己的身世不会与皇室有关系吧？ 最好不要有。 他可不想与皇室牵扯上任何关系，身处皇室的人是非多，搞不好命都保不住。 现在这种状态多好！ 本来他就是一个人，成为赵府的女婿，有一个漂亮妻子，有一个护着自己的丈母娘。 还奢求什么呢？ 虽然岳丈大人差了点儿吧，但他相信，凭他两世为人的经验，挣钱的门道多不胜数。 而岳丈大人是个生意人，只要能为岳丈带来丰厚的利润所得，俘获他的心，嘿嘿，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那去管“李铁”什么身份干嘛？何必追查清楚呢？快快乐乐地活在当下不是很好吗？ 就当自己是唐家村的那个“李铁”好了：父母已经亡故，身边现在只有一个妹妹唐紫嫣。 至于李睿口中的那个“李铁”，哦，不对，应该叫作李正持，似乎忘记才是更好的选择。 况且，当时好像也没有答应李睿吧？就是他一个人吧吧在说，李铁只管听着。 然后，然后，李睿就死了。 既然没有给人承诺，那就不用去履行什么义务，也不用背负什么心理负担。 捋顺这一节之后，李铁心里畅快多了，感觉获得新生一样，浑身充满了劲儿。 …… 赵府的另一间房。 是赵勋乾与王秋帆的卧室。 梳妆台前，赵勋乾正拿着画笔给王秋帆画眉，看上去很认真很仔细，似乎也有一定的水准。 否则，以王秋帆的脾性，断不会让赵勋乾动手。 赵勋乾一边修一边赞道：“夫人真美！” 王秋帆坐着一动不动，嘴上佯嗔道：“去，女儿都快嫁人了，还老不正经！” 赵勋乾此刻哪像是叱咤忻县的生意人？完全就是个小男人，他甜蜜地道：“我口说我心，本来就是事实嘛。” 房间里倒没有外人，就他们夫妻俩。 想必这种情景也不会让人瞧见。 王秋帆嫣然一笑，随即问道：“这次你输得服不服？” 赵勋乾道：“服！若非输得心服口服，我也不会给夫人画眉啊！” “怎么？不乐意啊？” “乐意，乐意，只要夫人喜欢，天天给你画眉都成。” 王秋帆脸上洋溢着幸福而灿烂的笑意：“算你识相，那还差不多。” “不过夫人，我这次的演技如何？” “马马虎虎。” “你就不会夸我一句？” “你这种人啊，夸不得的，若夸你一句，你都升天了。” 赵勋乾洋洋自得道：“嘿嘿，那就是说，你心里面还是在夸我呗，只是嘴上不说。” “你就臭不要脸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真不简单哈！竟然开到一百万，他都无动于衷，我真担心他一口答应，那我心里要流血了。” “你以为就你担心啊！”王秋帆语气中带着不满的情绪，“你想出这样一个损招儿试探小铁，万一他一赌气真的走了，你让我去哪儿找那好的女婿？老娘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就凭小铁一个人敢冲进县衙救人这一点，他这人就不简单。” “他不是为了救他妹妹吗？” “滚，你女儿也被抓走了，怎么不见你去救啊？再者说，当时被抓去的有几十个女孩儿，她们就没有哥哥弟弟父亲吗？十有八九像你一样，见贼子来都吓傻了，只有小铁……啧啧……”王秋帆一脸的花痴相，好像恨不得自己嫁给李铁一样。 赵勋乾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一件事看不出一个人的品性，咱还是慢慢观察。虽然暂时算是接纳了他，倘若他配不上咱的闺女，照样赶他走。想娶彤彤的人，排队能绕忻县一圈儿。” “你呀！真不害臊，有这么夸自己女儿的吗？” “难道不是吗？以后这段日子，我还是继续扮老虎，当然呢，时刻不忘配合夫人。” 王秋帆又嗔道：“你的意思，我是母老虎？” 赵勋乾打趣道：“我是公老虎，那夫人不就是母老虎咯？不过你是一只我爱到死的母老虎。” “得得得，肉麻死了！竟将我比作母老虎，我有这么凶吗？” “当然没有。”赵勋乾毫不犹豫，“外界都说夫人像母老虎，说我惧内，在夫人面前像一小只绵羊，可我乐意啊。他们哪知道这其中的情趣？就像此刻我给你画眉，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做到？又有几对儿夫妻能像咱们，结婚十几年如一日？” 王秋帆一脸的甜蜜：“你准备要考察小铁多久？” “夫人不会这么急着喝喜酒抱外孙吧？” “咱就这么一个闺女，老天对咱又那么好，送来一个愿意倒插门的好女婿，我当然着急啊！”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至少得等到赵国这场战争胜利了吧。” “若赵国几年都不能取胜呢？” 赵勋乾紧锁眉头，幽幽言道：“若不能取胜，国将不国，兵荒马乱的，再加上贼子趁机四处劫掠，哪来美满的婚姻与家庭呢？说不定我们还要迁徙别处呢。” “你是不是还担心贼子会寻来报仇？” “这事儿不能不防啊！” 第017章 既来之 则安之 在赵府吃的第一顿饭并不让人开心。 赵勋乾全程板着个脸。 唐紫嫣吃得最不自在，感觉到了人家府上，还受到如此冷落。 当然，她也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她的小铁哥。 来之前，她就担心这个问题。 唐二牛这家伙没心没肺的，本来就是个大吃货，他干脆看都不看赵勋乾一眼，只管往碗里夹菜。 吃得津津有味，想着反正赵员外“惧内”的名声在外，在赵府也做不得主，只要王秋帆给好脸色就成。 的确，王秋帆与赵勋乾态度截然不同，她十分热情，又是不断给李铁夹菜，又是数落赵勋乾上不了台面。 …… 饭后，唐紫嫣和唐二牛来到李铁房间。 一进来，唐紫嫣便嘟囔着小嘴，带着情绪问道：“小铁哥，你觉得住在这儿开心吗？” 李铁点头道：“开心啊，当然开心，为什么不开心呢？你看哥的房间里，床、桌子、椅子，全是黄花梨木制作，不比唐家村木板床舒服带劲吗？还有，在这儿有吃有喝有住，啥都不愁，多么美好！嚼嚼，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唐二牛连连点头，“刚才那顿饭，是我人生中最豪华最奢侈的一顿。我听说啊，平时赵府的伙食基本上也是这样，不会差很多，那以后咱有口福了！” 一提到吃，唐二牛眉飞色舞，垂涎三尺的样儿。 唐紫嫣白了一眼，斥道：“嚼嚼，你给我闭嘴，除了吃，你还能有点儿追求吗？” 唐二牛不再叫嚣，笑了笑说：“反正我今生今世跟定李铁，这也算是我人生的一大追求吧！” 唐紫嫣懒得搭理这家伙，冲李铁抱怨道：“小铁哥，你瞧赵员外的神情，好像我们欠他几千万不给似的。” 李铁却不以为意，笑道：“习惯了就好，习惯了就好。赵府他是主人，我们现在还算是客人。” “小铁哥，你真的这么想？一点儿都不介意？” “介意什么？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送一个貌美如仙的媳妇儿给我，受点气儿也很正常啊！嚼嚼，这样的好事，若降临你头上，你是不是也会抱起头来笑？” “那肯定的啊！”唐二牛脱口而出，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要是我的话，我肯定选择一百万。有了一百万，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愁找不到漂亮媳妇儿吗？至少，那样的话，不用看人家脸色。” 李铁摇了摇头，问：“一百万能买到知心爱人吗？” “这个，知心爱人……”唐二牛情不自禁地看了唐紫嫣一眼，“若这样想的话，还真是买不到。” 李铁自信满满地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就安安心心地住在这儿享受生活吧，相信赵员外的态度只是一时的。况且，一时的瞧不起算什么呢？我们还年轻，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只要不是一辈子永远被人瞧不起就行。嚼嚼，你说是吗？” “是……”唐二牛刚回答了一个字，便立马儿感觉到李铁好像话里有话，“李铁，你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 “共勉，与你共勉。” “放心，等着瞧，我唐二牛绝不会一辈子被人瞧不起的！”唐二牛紧握拳头，满是憧憬地道，“总有一天，我要出人头地，轰轰烈烈潇潇洒洒活特么一回。” 唐紫嫣夷然不屑地“哼”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唐二牛，或者说对他的话表示极度怀疑。 李铁轻轻地道：“怎么出人头地？不是靠嘴巴说说就行，你得拿出实际行动来，首先改掉你身上那几个臭毛病。” 唐紫嫣道：“小铁哥，咱以后也得找事情做吧，总不能在这里混吃混喝，什么都不干。” 李铁拍着自己胸膛，信誓旦旦地保证道：“那是肯定的，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唐二牛立马儿接道：“李铁，若有什么发财的大好机会，一定不要忘了带我飞哈！” “姑爷，姑爷！”这时，一名小丫头进来禀道，“小姐让你去她书房一趟。” 我靠！这么主动！ 书房是个读书的好地方，也是个约会圣地啊！安安静静地，不会被打扰，里头桌子宽敞能够当床…… 李铁竟有些心猿意马想歪了。 小丫头领着李铁，途中，好奇地道：“姑爷，你笑什么？” 李铁微微一滞，随即笑道：“若你是男孩儿，送你一个像你家小姐那样美丽的妻子，你会不会偷着乐呢？” “当然会啊。”小丫头粲然一笑，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水清灵，他们都叫我灵儿。” 李铁打量了水清灵一眼，瞧她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发育得倒是很完美，该翘的地方翘，该凸的地方凸，绝不含蓄，当即赞道：“清灵水秀，人如其名，水清灵，灵儿，真是好名字！” 水清灵浅浅一笑，然后直捅捅地道：“姑爷的嘴为什么这么甜？” “我说的不对吗？” “倘若我这样的叫清灵水秀，那小姐那样的呢？姑爷你又该怎么形容？” “她呀！”李铁张口就来，“其为质，则金玉不足喻其贵；其为性，则冰雪不足喻其洁；其为神，则星日不足喻其精；其为貌，则花月不足喻其色。” 水清灵睁大双眼，咂摸着嘴，讶然道：“姑爷出口成章，真是好文采！与小姐有得一拼，难怪她对你一见钟情。刚才这话，姑爷该一会儿对小姐说。” 不是我的文采好，是曹雪芹的文采好撒！ 反正这个世界又没有曹雪芹的《红楼梦》，随便拿出几句经典逗逗小丫头片子，也是一件蛮开心的事儿。 虽然不是用来面对面地夸赞赵炜彤，但既然水清灵是她的贴身丫头，那肯定会传到她的耳中。 若是面对面，还不一定夸得出口呢！甚至会给人家一种轻佻的感觉，这才刚认识几天？ 到了书房门口，水清灵停下，说道：“小姐在书房里等姑爷，我就不进去妨碍你们了。” 李铁刚走出两步，又听见水清灵笑着提醒道：“姑爷，别忘了将你刚才赞美小姐的话说给她听哈！” 这小丫头片子……是个好随侍。 李铁进了书房。 赵炜彤上来第一句话便是：“瞧你读书几个钟头都不出来，也应该挺喜欢读书的吧，那你会不会作诗词？” “诗词？什么样的诗词？” “什么样的都行，甚至不用讲究韵律，随便给你一个情景，你能当场作出来就成。” “比如呢？” 赵炜彤眼波一转，睫毛向上微微一扬，浅浅地笑道：“比如，就我的名字。” 第018章 管彤有炜 炜彤，炜彤……李铁神思一转，问：“你知道‘管彤有炜’这个成语吗？” 赵炜彤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原来真的没有《诗经》哈，否则以赵炜彤享誉忻县的才情不可能没有读到。 李铁接着又问：“那‘炜彤’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赵炜彤回道：“是一个算命先生，他说我命中缺火，所以取用‘炜’这个字，不知‘管彤有炜’是为何意？有何典故吗？” 赵炜彤一副求知欲极强的表情。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个成语出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的《诗经》。 那就好办了。 李铁暗自窃喜，这样，一首诗不就应运而生吗？ 他凝望着赵炜彤，慢条斯理地道：“管彤有炜，这成语形容你恰到好处，红润美丽！” 赵炜彤脸色微微一红，佯嗔道：“哼，让你就我的名字作一首诗词，你却来消遣人家。” 李铁举掌向天，信誓旦旦的样子：“我可不是消遣你，心里本来就是这么想的。想到你的名字，便立刻想到这成语。” “胡诌吧你，那这成语出自哪里？” “出自，我的心。”既然这个世界没有《诗经》，那说出自《诗经》还有什么意义？不如调情欢乐一下。 赵炜彤脸蛋儿更红了：“看吧，还不是胡诌！虽然我不敢说读万卷书，但对成语自信略知三四，可从来没听说有这成语。” 李铁鼻子向上微微一耸，然后柔情似水地笑道：“那就当是我杜撰出来送给你的，以后这个成语只能用来形容你一个人。” 赵炜彤娇嗔中带着几分喜悦，道：“我是要你作诗，考验一下的你的才华。” 诗嘛，早就想好了。 李铁顺手拈来：“你听：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这首诗出自《诗经?邶风?静女》，可以说，它是迄今为止最纯真最有趣的情诗之一。 此诗生动形象，气氛欢快，情趣盎然，关键诠释了一个真谛：单纯的就是最好的，纯洁的就是最珍贵的。 要说写约会的情诗，能盖过这首的，甭管古今中外，估计在哪个世界都难寻。 果然，赵炜彤的情致一下子被勾起来了。 她感慨万端地赞道：“原来好诗、真诗都在民间，此诗以人人所能之言，道人人难表之情，自然生动，犹如天籁之音。快快快，你把它写下来。” 毕竟是文科生，又是文字爱好者。 李铁挥笔而就。 赵炜彤看了又看，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然后抬眸凝望李铁，啧啧地道：“我和娘亲本以为，你只是一位胆大心细的英雄式人物，却没想到你也喜欢读书哈，而且拥有过人的才华。这首诗写得真美，你的字也很好看。” 这算不算爱屋及乌？ 李铁谦虚地拱了拱手：“过奖！过奖！” 赵炜彤兴奋地道：“我虽然被誉为才女，真写不出这般诗词。过两日我有个朋友要办生日宴会，你随我一道去吧！没准儿到时候需要你露两手，也好让大家认识认识你。” 李铁轻轻地道：“如今，赵国与成国交战，胜败难料，难道你们还有心思作诗寻乐？” 一提起战争，赵炜彤脸上的兴奋与甜蜜立时大减，幽幽言道：“可咱几个好姐们都商量好了的，无论外界发生什么，只要都在忻县，每年必须举办生日宴会，以见证我们之间纯真的友谊。再者说了，两国交战，我们这些女子也爱莫能助。” 李铁只是随口一说，绝非有心打消赵炜彤的积极性，所以立马儿付之一笑，以缓解气氛：“其实，我们男儿也一样的，只不知这场战争要持续多久！” “赵国与成国之间的矛盾，十几年前就有了，死活解不开，双方各有伤亡，谁也胜不过谁。若按之前的经验，应该持续不了多久，毕竟谁都没有能力灭掉另一方。” 见赵炜彤说起两国战争时一本正经，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李铁赶紧打住：“不说了，不说战争的事，还是说说朋友生日宴会，到时候有多少人参加？” “基本上都是女子！” “那带我去方便吗？” “怎么不方便？反正现在都知道你，她们肯定也想见你。”赵炜彤稍顿了顿，“只是，求你一件事。” “我俩之间还有什么求不求的？那不是见外了吗？” “虽然我被誉为忻县才情第一，可也有姐妹不服，尤其是那个胡若丹，总是鸡蛋里挑骨头，或者对我冷嘲热讽，她自己倒是也有几分才情，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她仗着有一个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未婚夫，处处与我作对，甚至欺负我。” 听到这儿，李铁明白了。 参加生日宴会可能是假，想去灭胡若丹和她未婚夫的威风，肯定是真的。 原来哪个世界的女孩子都有一颗虚荣心，或叫攀比之心。 李铁问：“你想让我怎么做？” 赵炜彤嘴角向上一扬：“很简单，如果他们欺负我，你就帮我欺负回去。原来我一个人，斗不过他们两个，现在有你了，总不能还受他们的气吧。” 说这话的时候，赵炜彤很有她娘亲的霸气。 “好！” 李铁痛快地答应，自己的未婚妻岂能被人欺负？当然得罩着、呵护着，谁敢欺负，必须欺负回去。 赵炜彤笑得很灿烂：“我要让她们看看，本姑娘的未婚夫不仅是大英雄，而且还是玩弄笔墨的大文豪。” 李铁回之一笑：“低调低调。万一比不过他们，被他们打脸，岂不丢人！即便要欺负回去，也得扮猪吃虎。” 赵炜彤却信心爆棚地道：“我相信你！即便文比不过，至少武可胜。” 李铁又笑了：“其实，我也不懂武功。” 这是发自内心的话。 他是真的不懂武功，上一世不懂，这一世也不懂。唐家村那个李铁，他已经摸清了底细，只是一个胆儿大的家伙，至于力气，肯定没有现在大，至于武功……不存在的。 力气大，他只能归结于是穿越的福利。 有武功吗？肯定没有。有武功的人，打架是讲究套路的，可他没有套路，上次救人只是混乱地抡斧。 这一点他可以确定，给赵炜彤造成了错觉。 赵炜彤显然惊讶：“你说你不会武功？” 李铁肯定地回道：“是。” “那你为什么一斧头能砍断贼子首领的一条胳臂，而且只身一人闯进县衙救人？” “全凭运气和胆量，当然也是因为力气大的缘故。”李铁好像也只能这么解释。 “你想学武吗？以你的能力，可以去考个武举，要不让我爹给你请个师父指点指点？” 李铁摇头：“还是算了吧，小炜。” 赵炜彤眸子一闪：“你叫我什么？” “小炜啊！发现府上的人不是叫你小姐，就是叫你彤彤，我必须来点新意，与众不同，行不行？” “行。我的未婚夫怎么能不行吗？” 第019章 半夜来人 草原。 靺鞨粟末部。 二王子炒花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找来一位高级画师，作了一幅人物肖像图，然后注上“唐二牛”三个字，挂在自己房间，以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断臂之仇。 可他断了一臂是事实，以后不能开弓射箭。在草原上，这也就意味着他失去了一项吃饭的本领。 如此一来，他率领的几个小部落纷纷表示担忧，是不是二王子以后就失去了争夺可汗位子的资格？ 那跟着他，前途在哪儿？ 谁不想自己的主子，将来登上可汗的位子是不是？ 炒花是个聪明人，岂能不知自己属下的心思？但断臂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看来只有通过强大自己来弥补这个缺憾。 确实，炒花是个十分要强的人，在他眼中，谁说断了一臂就一定比别人差？ 无法射箭，但可以练剑啊。 同样可以杀人，同样可以驰骋草原。 他有一个来自中原的师父，不仅足智多谋，担任粟末部的军师好些年，而且是个剑术高手。 可以说，粟末部的强盛与这位军师有莫大的关系。 这一日，军师教授完炒花，看到他房间里的那幅画像。 军师盯着看了老半天，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炒花恨恨地道：“师父，就是这个可恶的家伙，砍断了徒儿一条胳臂，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他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是，这家伙好像天生神力，一狼牙棒竟砸塌一面城墙，一斧头砸下县衙顶梁柱，还有啊，他扔斧头时，徒儿明明看着可以躲开，可就是避无可避，感觉十分神奇。” 军师又端详半天，沉吟了片许，然后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他姓唐？叫唐二牛？” “是的，师父。” “这幅画与他本人有几分相似？” “师父为何有此一问？” “记住这个家伙，以后为师看见，说不准能帮你报断臂之仇嘛。” “这画栩栩如生，与他本人几乎一模一样。” “哦。”军师点点头，又问了几个非常简单的问题，离开时他还看了画像一眼。 炒花浑不在意，以为师父只是想记住这个可恶的家伙。 …… 在粟末部，可汗赋予了军师很高的地位，别说是部族其他人，就是几位王子和公主，都不敢对军师丝毫不敬。 军师从炒花那儿回来，那幅画像却一直在他脑海中跳跃……他不断地问自己：世间难道真有如此蹊跷的事儿？ 不可能，不可能，那家伙姓唐。 可是，也太像了！尤其是眸子里那股无畏的神韵……要不要向将军汇报一声呢？ 军师很是纠结，似乎从未遇见过如此难以抉择的事儿。 他想了很久很久。最后，觉得这是一线希望，也是一次机会，有希望就要争取，有机会就要把握…… “樊兆，你到我房间来。” 樊兆是他家里一位仆人，常年跟随在他身边，平常沉默寡言，少与人来往，只做些扫地、洗衣、做饭的活儿。 若是不熟，还以为这人是个哑巴。 在粟末部，樊兆的确是一个毫无存在感的人。当然，他也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 …… 忻县的人为了表达对李铁的敬意，同时也为了留住这位小神仙更好地保护忻县，尤其是那些救回来的女孩子家属，纷纷出资为李铁打造一副精钢斧。 人多力量大，有钱好办事。 不出三日，一把精钢斧便打造完毕，派代表送到赵府。 李铁很满意。这把斧头重八十公斤，是平常斧头的十倍大还不止。尤其是斧柄，差不多有一人多长。 除了还是觉得轻了点儿，其它方面无可挑剔。 但无论怎么说，也是忻县人的一片心意，既然已经打造好了，又是专门为他而准备的，李铁只有留下。 想着以后，这把斧头就是他的防身兵器了。 他还特意给这斧头取了个霸气的名字，叫作“天罡无极战斧”。 斧头的主要用法很多，可劈，可砍，可剁，可抹，可砸，可搂，可截，舞动起来粗犷而豪壮，大有一股开天辟地的雄威。 李铁这种力大无穷的人使用正合适。 …… 这天晚上，夜深人静。 李铁睡得正香。 忽然，他猛地睁开双眼，感觉窗户底下有道人影在攒动。但是外头漆黑一片，他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凭着感觉。 可注视了半天，也不见任何动静。 刚才分明没有做梦啊！ 难道是幻觉？ 李铁只好闭上眼睛。可这样一来，他发现很难再睡着了，总感觉窗户底下有个人。 赵府在忻县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府上不缺护院，按理说是没有人能够深更半夜潜入这里而没有被发现。 嗯，应该是幻觉！ 李铁最后只能这么断定。 突然，听见呼地一声，感觉有东西破窗而入，声音很轻，速度很快，肯定不是人，而是像飞镖之类的东西。 “谁？” 李铁霍然坐起，卧槽，难道有人半夜来行刺？他第一感觉莫不是炒花派来的杀手或密谍？ 李铁迅速点燃蜡烛，发现刚才破窗而入的真是一只飞镖，上面还插了一张纸条。 我靠！李铁一个激灵，这不是武侠小说中才有的情景吗？怎么在这个世界还活生生地上演了一幕？ 若刚才这一飞镖直接飞向他的脸，岂不是要破相了？ 这时，他确定窗户下刚才一定有人。 只是，这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这里，而且没有惊动赵府的护院，这有点恐怖。 李铁小心翼翼拆开纸条，只见上面写了几个字：“后山见，切莫惊动任何人。” 靠！你以后你是谁啊？深更半夜让我去后山，我就去后山见你啊？你脸有这么大吗？ 李铁生气，将纸条烧了干净。 尽管如此，可他脑海中依然不断盘旋着：会是谁呢？为什么鬼鬼祟祟地要我去后山？是来报仇的吗？ 但……好像也不是，若是来报仇的，刚才直接一飞镖就是了，破相不比断臂强。 那是来干嘛的？ 除了与贼子结仇，这两天也没得罪什么人啊！原来在唐家村，接触陌生人的机会都不多。 李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但他也没有乖乖地听话去后山，就这么过了一夜。 第二天，他的精神头不好，吃饭的时候都在打哈欠。 王秋帆一眼就看出来了，关切地问道：“怎么？小铁，在这里睡觉睡得不踏实吗？” “昨天晚上，你们听见有什么动静没有？好像府上进人了。” 一个个摇头，都说没有。 吃完饭，李铁带着唐二牛和唐紫嫣溜达到后山，考察了一下地形。 当天晚上，还是那个时间点儿，他感觉窗户底下有人。 李铁醒来。他确定不是做梦，也不是梦游，于是提着天罡无极战斧勇敢地出去了。 胆儿大，可不是盖的。 第020章 你特么逗我玩儿呢 为什么要后山见？ 为什么要深更半夜来？ 为什么不让惊动任何人？ 到底是什么来路？ 居心何在？ …… 李铁心中有许多个为什么。本来不想给那莫名的家伙面子，让去后山就去后山啊？特么的，想得美！ 他难道不要面子吗？ 可想着心中老是有个阴影，晚上睡不好觉，这也不叫事儿，但此情又不好预先告诉岳父岳母大人。 一来对方目的不明，而且明确交代不要惊动任何人；二来这才刚到赵府几天，若是麻烦事儿，最好不要惊动旁人为好，本来岳丈大人就担心贼子会来寻仇的。 思来想去，李铁还是觉得自己先去看看，摸一摸对方的来意，然后再便宜行事。 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修仙或是异能的人，能够一两招之内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反正后山就在赵府后，万一遇到危险，大喊大叫几声，赵府的人能听见，应该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李铁扛着天罡无极战斧去了。 此时虽然府内漆黑一片，可外头还有淡淡的月色，是人是鬼总能瞧得清，怕个鸟？ 后山不高，是一座小丘陵，树木也不茂盛，叫作猫儿山，有一条羊肠小道直通山顶。 李铁不仅去了，而且站在最高的位置。 山顶有风。 “小爷我来了。” “见你神出鬼没的，好像有点儿本事，小爷就给你个面子！” “出来吧，哼，小爷可不屌你。” 李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双手紧紧握住天罡无极战斧，可他连续说了几句话，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娘的！再不出来，小爷我可回去睡觉了，没时间陪你玩儿，明天还要陪媳妇儿参加生日宴会呢。” 嗖！ 都没看清从哪儿冒出来的，一道黑影便如同鬼魅般，已经矗立在李铁的对面。 我靠！这世界不会真的有鬼吧？ 李铁全神贯注，可对方戴着一顶大斗笠，将他的脸完全遮盖住了，他双手附后，气定神闲的样。 “你是谁？”李铁先开口。 “我也想知道你是谁。” “我叫，唐二牛，你想找谁？”这时候，李铁当然不会蠢到报上自己的名字。 毕竟他第一感觉，来者是不是来寻仇的？ “那正好，找的就是你。” “将我引来后山有什么目的？” “听说你力大无穷，我很想试一试。” “还以为抢鸡蛋呢。”李铁谑意一笑，不是来报仇的就行，“想找我比试力气，光明正大地来不就行了？何必偷偷摸摸，搞得神神秘秘的，害得我昨晚没睡好，今晚看来又睡不好了。” “你胆儿确实很大。” “这么说，你来就是故意试探我的胆量？” “看你敢不敢一个人出来。” “靠，别说一个人出来后山，就是让我夜行十里山路，倘若心跳加快一分，就是个孬种。” “你有种！”黑衣人赞了一句。 “废话少说，我不认识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道上的朋友？” “若不是朋友呢？” “敌人也行，但别偷偷摸摸的，想打架就痛痛快快地打一场，都是老狐狸，玩什么聊斋？” “年轻人切忌心浮气躁！”黑衣人一直很冷静，也看不出来他到底听没听懂。 “你这人真墨迹，”李铁不耐烦地道，“想害我杀我就动手啊，想与我做朋友就报上名来，站着一动不动，问你又什么都不说，大男人咋这么费劲呢？” “这里是后山，不要惊动任何人。”黑衣人说话的同时，已经挺剑刺过来了。 原来他双手附后藏着一柄剑。 李铁连忙竖起天罡无极战斧一格，剑尖正刺在斧头上，两器相接，发出一声悦耳的声音。 两人各退一步。 李铁感觉到对方的劲儿很足。 黑衣人摇头的幅度不小，生怕李铁看不见似的。 摇头，几个意思？是瞧不起吗？李铁有点不服，既然对方先动手，他也不客气，顺势又是一斧。 黑衣人身影一闪，轻松避过。 再一斧，一斧接着一斧。 李铁一口气砍了八斧，可连黑衣人的衣袂都没碰上。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大不如人的地方。 难免有些丧气：“你赢了，刚才比试力气，咱俩可谓相当，至于武功，你比我高出一座珠穆朗玛峰。” “很好，有自知之明。”黑衣人又赞了一句。 “你到底是谁？” “一个想和你成为朋友的人。” 李铁没好气地道：“连名字都不敢告诉，竟想和我成为朋友，你特么逗我玩儿呢？” “那我说想帮你，你相信吗？” “为什么要帮我？” “你力气惊人，胆大通天，只要经我稍加训练，便能成为一位高手中的高手，可以轻松拿下赵国三年一度的武举。” “你是想收我为徒？” “可以这么说。” 李铁警惕地道：“目的何在？” 黑衣人摇头道：“年轻人为什么总要事事追求目的呢？没有目的纯粹凭着爱好去做，不行吗？” “可你连姓名都不告诉，还戴着一顶斗笠不让我见你真面目，就想收我为徒，这样对我不公平。” 黑衣人又是摇头：“瞧你是个聪明人，这理儿咋还想不通？收你为徒教你武功，最终受益人是谁？” 好像，也对哈！ 李铁又道：“万一你居心叵测呢？” “我能有什么居心？如果教得不好，你觉得不够满意，可以随时走人。” “照你这么说，全是利，没有弊，那不是天上掉馅儿饼吗？为何掉到我的头上？” “刚不是说了吗？你有胆儿，有力气，又年轻，是个奇才！这理由还不够？世上有本事的人都一样，希望能找到一个好徒弟，继承他的衣钵。” “可你总得让我知道你是谁。” “放心，终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世人也会知道的。” 李铁依然疑虑重重：“确定不是害我？” “我若想害你，何必与你说那么多的废话？” “也保证不害我身边的人？” “你身边的人与我无关，我不关心他们，只要他们不来骚扰。” “你打算如何教我？” “看，对面有座高山，每天晚上这个时间点去那儿。这座山就在赵府后头，很容易被人发现，不安全。” “光明正大地教不行吗？” 黑衣人摇头。 身份可疑，李铁道：“我若不答应呢？” “这是天大的好事，谁不想拥有一身好本领？要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人求我，我都没有答应。你若不答应，我会天天晚上来找你，直到你答应为止。” 靠，这特么就是个无赖！ 李铁心里腹诽，可瞧这人的本事，若不答应，也是一件头痛的事，天天被纠缠，谁特么受得了？ “好吧，我答应你，但我不会给你任何报酬。” “不用。” “还需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几天前，我砍断了贼子首领一条胳臂，不知他们何时来报仇，既然你那么牛逼，那你要确保赵府以及赵府所有人的安全。” “赵府与赵府的人与我无关，我只能保证你的安全。” “不行。”李铁斩钉截铁，觉得这时候要硬气，反正是人家求他，又不是他求人家。 黑衣人果然妥协一步：“加一个，你的未婚妻。” 李铁得寸进尺：“不够，还要加上岳父、岳母、妹妹，哦，还有一个叫作李铁的家伙，他是我朋友。” “明晚见！”黑衣人一阵风似的飘落下山，瞬间不见了踪影。 “记住：别以为我答应跟你学武，就会帮你干些非法的勾当，这个你想都别想！”李铁对着山下喊道。 第021章 神秘的师父 风继续吹。 李铁坐在山头想了想，但觉得这事儿想也是白想，因为对方来无影去无踪。名字、长相、来历……全都没留下。 特么的还能想出什么名堂来呢？ 只要确定那人不是来报仇，不害他，不害他身边的人就行。 不就是每天晚上出来一趟吗？ 出来是学功夫的，又不是杀人放火拉皮条。 而且免费，不要报酬。 学到的功夫就像肚子里的知识一样，最终受益人不还是自己吗？黑衣人也是这么说的。 正所谓技多不压身，小炜不也希望他将来能考个武举吗？ 那就学呗！ 管他娘的什么来历！ 你肯教我就肯学，何乐而不为？ 所以，李铁在山顶上坐会儿就回去了，以免被府上的人发现，到时候不好解释。 …… “姑爷，该起床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水清灵便来叫唤。 李铁答应赵炜彤，今儿个要随她一道去参加生日宴会。 虽然昨晚耽误了个把时辰，但睡得还行，毕竟心里踏实多了，不会担心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会对他或身边的人不利。 更衣洗漱完毕。 水清灵带着一脸的崇拜，像个小迷妹，说道：“姑爷，你文采真好！那首《静女》小姐赞不绝口，我也看过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很佩服姑爷啊！”水清灵眨巴着眼睛，“只是有个问题，灵儿想不明白，能否当面问一问你。” “问呗。” “姑爷那首《静女》写得情趣盎然，可描述的是男女约会时的情景，姑爷以前约过会吗？” 女人果然姓八卦啊。 瞅着水清灵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儿，李铁坚定地摇头：“从来没有。” 没骗小丫头，这一世真的没有。 水清灵更是好奇了：“既然姑爷从来没有约过会，那你为何能将约会的情景写得如此生动形象呢？” “文字爱好者都擅长移情嘛。” “什么是移情？” “移情就是通过类比、联想，甚至幻想的方式，将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准确地描述出来，不必事事躬亲。” 水清灵蹙着眉头。 李铁接着又打了个比方：“就像写小说的人，难道每一个故事情节都必须亲身经历过才写得出来吗？况且，人类有些事情压根儿不需要经历，人一生下来就会。” “有吗？” “当然有，就比如：你一生下来就知道饿，知道吃奶吧。等你将来嫁人了，床笫之事难道也需要经历过才会吗？” “……”水清灵脸色一红，“姑爷，你，你不正经。” 李铁笑呵呵地道：“我只是举个恰当的例子撒，让你更好的明白这个道理，别想多了。” “姑爷你快点吧，我找小姐去。”水清灵羞涩地跑开了。 …… 吃早饭时，唐二牛忽然道：“诶，你们昨晚听见后山刺啦一声响没有？好像是金属相击的声音。” 卧槽，这家伙属狗的吧？耳朵还挺灵敏的。 幸好黑衣人约定的地点改了。 “响声？什么响声？没听见。”李铁第一个作出反应。 “李铁，”唐二牛紧盯着他，“白天你溜达至后山，晚上后山便传出声音，不会与你有关吧？” 李铁摸着唐二牛的额头，讶然道：“你也不发烧啊，怎么胡言乱语呢？” 接着又掐了他一下。 唐二牛痛得一声尖叫。 李铁一个大白眼丢过去：“大白天的别说梦话，还有啊，吃饭时少说话。” “我真的听到了有声音。”唐二牛不服，叫唤道。 “那你晚上接着听，没有人拦你，你也不需要与我们分享。” 李铁不搭理他，唐紫嫣更是懒得搭理，而其他人与唐二牛还不熟，他也就消停下来了。 李铁心里嘘了口气。 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还是被人怀疑了。 这时，他终于明白黑衣人昨晚一剑刺来，他举斧格挡的方式不对，难怪黑衣人会摇头。 当时还以为人家笑他不济，所以连攻了八斧以表达心中的不服，原来不是。 他攻击时，黑衣人可没有发出一丝响声。 本来，人家之前就刻意提醒过，不要惊动任何人。 经过唐二牛这一怀疑，李铁感觉以后每晚出去还是不怎么保险，迟早会暴露的。 但今天他肯定没时间考虑这问题，一会儿还得为未婚妻撑场面，必须保持好的状态。 …… 而几乎与此同时，在草原上的粟末部，有两个人也低声细语地交流着：一个是军师，一个是他仆人樊兆。 两个人名义上是主仆关系，平时干活儿也是主仆分明。 但那是对外，或者说是给别人看的。 若像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时，又是另一番模样，似乎颠倒过来，军师看起来像仆人，而樊兆像主人。 因为樊兆坐着，而军师给他沏茶。 樊兆问：“你昨晚去了？” 军师恭敬地回道：“是的，将军。” 樊兆摇头，带着几分无奈和责备：“说了多少年，在草原上不要叫我将军，我是你的仆人，为何总是改不过来？” “将军永远是末将的将军。” “那是过去，记在心里就是了。你见过唐二牛？” “嗯。但他不叫唐二牛，而叫作李铁，是忻县唐家村人，几日前二王子几乎将唐家村人杀光，他是仅存的几个，我已经打听清楚，砍断二王子胳臂的正是他。” “唐家村人……为什么姓李？” “这也正是我好奇的地方，所以决定收他为徒，先摸摸他的底细，倘若不是我与将军要找的人，但起码也堪称可造之材，他力大无边，这一点很像将军。” 樊兆点了点头：“你对十几年前发生的事还耿耿于怀？” 军师顿时肃容：“难道将军忘了吗？” 樊兆幽幽叹了口气：“以现在的形势，也许忘记更好，如今我们在这里过着安逸舒适的生活……” “不，”军师眸子一闪，射出凌厉的光芒，“将军，这里不是我们的家，我们至少要讨回公道。” “哎！其实我倒觉得，在哪儿生活都一样。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讨回公道要付出血的代价，不是那么容易。” “将军怕吗？” “我怕？”樊兆嘿嘿一笑，“我只是不想看到生灵涂炭，千百年后，被后世视为千古罪人！” 军师一拍桌案，狠狠地道：“有罪的不是我们，是他。” 樊兆倒是一副佛系姿态：“看，你又激动！” “对不起！将军，每当想起那段往事，我的心就像被人踩着，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这样不好！” “我知道，可忍不住。” “好了，扫地的时间到了。”樊兆起身。 “将军！”军师跟着起身，“以李铁的天分，估计我教不了他多久，到时候还得需要你亲自出马。” “到时候再说吧。”樊兆转身出去了。 第022章 挺好！ 李铁穿着一身长衫，看上去很有几分书生气。 与赵炜彤、水清灵一道去参加生日宴会。 车子里，水清灵鬼灵精怪的样儿，附在赵炜彤耳边，也不知咕哝着什么，然后不约而同瞅向李铁，发出格格的笑声。 显然不是取笑，但李铁被瞅着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问道：“你们笑什么？我脸上有字？有花？” 赵炜彤摇头，浅浅一笑，回道：“没有，只是见你一副彬彬有礼俊逸儒雅的样子，觉得蛮有意思的，若非认识你本人，谁能想到这位便是凭借一人之力赶走贼子的小神仙、大英雄呢？” 还以为欣赏不来这身装扮呢。 出门前，李铁确认是照过镜子的，感觉不影响颜值。 他笑了笑说：“今儿个不得斯文一些，总不能让我提着天罡无极战斧去参加宴会吧？” 赵炜彤道：“宴会上万一有人找你切磋较量以助酒兴，你应是不应？” “当然……全凭你的吩咐。” 水清灵在旁边立即笑问：“姑爷，都说婚前婚后的男人大不一样，你与小姐成亲后，会不会仍然那么听小姐的话？” “这问题还用问吗？” “那与老爷相比呢？” 李铁微微一滞，这小丫头片子，怎么啥话都敢问？ “听话”与“惧内”是两码事儿，他可不想得妻管严。 这是病，得治。 李铁稍一思虑，如是般回道：“只要小炜喜欢，我倒无所谓。” 啪啪啪！ 水清灵欢喜得竟然拍掌叫好，笑如春风地道：“小姐，小姐，你听到了，姑爷说会像老爷对夫人那样对你。” 赵炜彤敲了她脑门儿一下，没好气地笑道：“你高兴什么劲儿啊？听话就一定是个好男人吗？我可不希望如此，男人得有男人的气概，若什么都听女人的，那还叫什么男人？” 水清灵当即接道：“噢，小姐，你是说老爷不叫男人，我回去得告诉老爷，嘻嘻，你赶紧贿赂我一下。” “好！要贿赂是吧？把手伸出来。” 水清灵刚一伸手，发现情况不对，立即要缩回来，可为时已晚，被赵炜彤重重地拍了一巴掌。 这么一闹，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聚会的地方。 三人下了车。 这次聚会的发起人叫郭淑甄，正是忻县县令郭淮的女儿，县里稍有名望的年轻女孩儿皆在邀请之列。 像赵炜彤这种出类拔萃的，当然受到热烈的欢迎，刚一下车，就被接待的侍女迎入“飞鸿居”酒楼。 今日“飞鸿居”被包场，里头已经热热闹闹地聚集了不少人。 “小姐！忻县第一才女赵姑娘到了。” 随着侍女这一声吆喝，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彤彤！” 身为主人的郭淑甄第一时间蹁跹上前，拉着赵炜彤的手，像是久别重逢的好闺蜜，甚是热情。 然而紧接着，与郭淑甄声色截然不同的一道声音也传了过来，听起来有几分尖酸刺耳，而且透露出一股子泼辣劲儿：“哎哟喂，想必这位就是赶走贼子的小神仙李铁吧？果然是一表人才，今日小女子有幸一见，失敬失敬！” 赵炜彤小声告知：“这位便是胡若丹。” 李铁来之前就了解过。 胡若丹是忻县主簿的女儿，因为主簿主管着一县的税收，相当于副县长，很有职权。 所以胡若丹平时表现高调。 尤其面对赵炜彤这样的更是如此，赵勋乾可是忻县的大商贾，怎敢得罪当地的税吏大头目？ 胡若丹个头儿高挑，目测得有一米七的样子。 但仍不失为一位大美女，毕竟她的身高、皮肤、气质在那儿摆着。 难怪优越感十足。 李铁微微点头，算是打过照面。 胡若丹倒是大方得很，也不像其她女孩子那般忸怩，她直盯着李铁，笑侃道：“小神仙不是一位武夫吗？为何穿着一身儒衫装斯文呢？大家看看，是不是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虽然老天爷赐予她一张樱桃小嘴，说话却毒辣得很啊！哪有一见面就这样调侃人家的？ 来时分明照过镜子，哪里不伦不类了？ 李铁回之一笑，轻轻地道：“可我觉得挺好哇，真的挺好！” “我也觉得咱家姑爷这身衣服挺好啊！” 赵炜彤轻斥道：“灵儿，休得多嘴！” 水清灵吐了吐舌，冲李铁咧嘴一笑。 胡若丹嘲笑不成，反被嘲笑。 不过，她尴尬的时间很短暂，旋即又冲李铁笑道：“都说小神仙力大无边，今儿个既然来了，一会儿不得表演助兴一下？我是怕你穿着儒衫施展不开。” “哦，多谢胡姑娘好意！” “丹丹。”这时，一名男子走过来。 胡若丹当即脸色一板，斥道：“你怎么才来？” 赵炜彤又小声提醒道：“这位便是胡若丹的未婚夫赵川芎。” 赵川芎膘肥体壮，五大三粗，活像一位柔道健将，气场确实很大，只是笑起来没有脖子。 而且他的眼睛特别小，眯成一条缝，回道：“我不是请人去了吗？丹丹你看谁来了？” 赵川芎后面跟着一个胖头小子，一身肉，估摸着得有两百来斤重，却长着一张童脸，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的样。 胡若丹眼睛一亮：“你表弟周萌萌？” “正是。”赵川芎迫不及待地道，“丹丹，你说的那个力大无穷的家伙来了吗？” 胡若丹瞥了李铁一眼：“啦，这位穿着儒衫，像个斯文人的就是。” 这话说得……什么像个斯文人？ 若非人多，李铁真想吐槽几句这个胡若丹。 赵川芎立马走过来，打量李铁一眼，说道：“你怎么看着像个文弱书生啊？听说你力气很大，我表弟表示不服，想和你比试一番。” 果然上来挑衅的！ 李铁彬彬有礼地回道：“今天咱都是客人，还是听主人安排吧。” 心里却想着：娘的，找一个小屁孩儿来比什么劲啊？ 瞧那胖头小子的名字，周萌萌…… 再瞧他的长相……啧啧，与他比试力气，那不成了欺负小孩儿吗？赢了也不光彩，输了更是丢人！ “来了别客气，都坐坐坐。”郭淑甄尽地主之谊，将一众人安排到各自的位置上坐好。 该来的陆陆续续都来了。 第023章 组建自卫队 宴会第一项，郭淑甄作为发起人，她发表了讲话，原来庆生不是主要目的，而是为她爹征集大家的意见。 自这次贼子扫荡忻县过后，县令郭淮便整日处于心神不宁吃不香睡不稳的状态之中。 赵国与成国僵持着，守城的士兵都被调往前线，贼子趁机大肆劫掠，搞得忻县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县衙都被贼子攻下了，虽然朝廷这会儿没时间搭理忻县，但并不代表将来不会追究县令郭淮的责任。 他自己都感觉这个县令做得十分窝囊。 万一贼子再来怎么办？ 难道还要逃跑，任凭贼子搜刮肆虐吗？ 如此一来，赵国的威风岂不丧失殆尽？等到战争结束，他该如何向朝廷交代呢？ 可是，守城的士兵都被调走，又拿什么与贼子对抗？ 眼下，朝廷自顾不暇，只能靠自己，所以郭淮想到招募兵士，迅速组建一支自卫队。 他一方面向朝廷请示，毕竟不能私自招兵买马，否则还以为你要造反呢？另一方面也想征求大家的意见，看有多少人愿意参加，希望朝廷给予什么保障什么奖励。 组建自卫队与贼子开战，那可是玩命，若不给予丰厚的保障与奖励，有几个人光凭着一腔热血就敢参加？贼子杀人不眨眼，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郭淑甄的提议，瞬时引来一片热议，七嘴八舌，各抒己见。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保护忻县，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和义务，倘若贼子再来侵犯，我们全部参加自卫队。” “对，忻县几万人口，若是万众一心，每人吐一口唾沫，都能将贼子淹死，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守。” “切，你们说得容易，贼子善射，又有骏马，咱啥都没有，与他们对抗只是死路一条，做无谓的牺牲。” “若没有朝廷正规军，就凭咱们，无异于鸡蛋碰石头，反正谁愿意参加谁参加，我是没有那么傻。” “我也不会参加，贼子来是为了抢东西，又不是杀人，咱躲起来就是了，就像这次，待他们走了，咱再出来。东西没了，总比命没了强百倍，咱只管祈祷朝廷赶紧赢得这场战争。” “你们咋就这么没有骨气呢？” “骨气能当饭吃吗？明知是死，还要硬抗，你有骨气，你去参加呀，我又不会阻止你。” “孬种！” “说谁是孬种呢？你有本事，这次怎么没见你冲出来啊，小神仙此刻也在，你不是孬种，你可以学他啊！” “……” 有积极响应的，自然就有贪生怕死的，你一句，我一句，差点儿没打起来。 但总体来说，还是贪生怕死的多。 没有金刚钻，哪敢揽这瓷器活儿？毕竟没有几分胆量和本领，确实不敢与贼子面对面地对抗。 在死亡面前，道德与责任是微不足道的。 忽然，不知是谁高喊一声：“如果小神仙领头，我就参加。” 这一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李铁。 “对对对，小神仙一人可以力挽狂澜，跟着他不会白白送死。” “小神仙，你赶紧表个态啊！” “前两天，大家捐资给你打造一把精钢斧，就是期望你用来保护忻县的。” “……” 议论逞一边倒的局势，不管是愿意参加自卫队，还是不愿意参加，都纷纷期望李铁站出来领头。 靠！你们都不敢，却将我推出来？ 李铁不知说什么好。 他也不是不敢领这个头，反正贼子总有一天要找他算账的。 李铁不禁看了赵炜彤一眼。 赵炜彤微微摇头。 意思很明显，这事儿不能答应。 郭淑甄作为号召人，又是县令郭淮的女儿，她自然也希望李铁牵头，问道：“李公子众望所归，你意下如何？” 李铁站起来，直承道：“我想先和我未婚妻商量一下。” 两人离席，去往角落。 赵炜彤着急地道：“你不能答应。” “为什么？眼前形势好像容不得我不答应啊！” “这次你是走运，攻贼子一个措手不及，可下次他们再来，还能保证这么幸运吗？况且你砍断了贼子首领一条胳臂，他们再来肯定大军压进势不能当，这帮人现在说得是好，支持你，跟随你，可一旦贼子真的来了，他们就像一盘散沙，一哄而散，到时候会让你陷入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李铁点了点头，赵炜彤的分析不是没有道理。 其实，这次不就是这样吗？让唐二牛他们出来扰敌都不敢，一定要等他来才行。 若不是将贼子首领砍断一臂，险些错过最佳的救人时机。 对于猪队友，确实不能抱太大希望。 见李铁沉吟不语，赵炜彤接着又道：“我敢说，他们当中绝大部分人都是投机份子。刚才没听郭淑甄说吗？参加自卫队是有保障有奖金的，他们多数人肯定是冲着那去的。想让他们拿命去对抗贼子，你觉得有多少人会呢？” 李铁道：“这么说，我们不答应？” “当然不能答应。术业有专攻，对抗贼子还得靠朝廷的正规军，一帮乌合之众就是白白送死。” “可这样，是不是辜负了大家一片心意？就冲着他们送给我一把天罡无极战斧，我也该义不容辞保护忻县。” 赵炜彤道：“你想保护忻县，当然可以，就像这次一样，但你不能领头，这是两码事儿，责任不一样。” 李铁点了点头，知道赵炜彤是关心他：“好，我不领头，但如果贼子来犯，我一定第一个冲出去。” 赵炜彤终于松了口气：“嗯，如果你领头，就必须遵守铁的纪律，势必要与贼子周旋到底，不死不足以表明你的衷心；可如果不领头，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打不过可以跑，没人指责你，没人追究你责任，这就是差别。”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果然不假，想得就是周全。 赵川芎等不及了，叫嚷道：“你们到底商量好了没有？是不是不敢站出来啊？” 赵炜彤当即驳道：“你敢，你怎么不站出来？你们都还是官家子弟呢。” “你！”赵川芎气得一咬牙。 “怎么？我说错了吗？” “那你未婚夫岂不是辱没了大英雄、小神仙的称号？” 赵炜彤怼道：“是你们硬要送给他的，又不是他要的，大可以收回去啊，反正又不能当饭吃，不能当钱花，我可心知肚明，你们送给他如此高大上的称号，不就是希望他保护忻县吗？” 胡若丹讥诮地道：“赵炜彤，你这话说得大家可不爱听，好像我们都是居心叵测的小人。” 赵炜彤不甘示弱，侃侃言道：“你们这不是道德绑架又是什么？淑甄刚才说得很清楚，要组建一支自卫队，自愿参加，难道还想逼人就范不成？” 周萌萌忽然站起来，指着李铁，气势逼人地道：“你根本不是什么大英雄，也不配当小神仙，我要向你挑战，你敢答应吗？” 第024章 这家伙不是人啊！ 胖头小子周萌萌，真是人如其名，给人呆萌呆萌的感觉。你敢答应吗？切，还因为自己是孙行者呢。 郭淑甄冲李铁和赵炜彤浅浅一笑，以商量的口吻道：“要不，助助兴热闹热闹也好？点到为止，不伤义气。” 主人都发话了。 李铁又看了赵炜彤一眼。 这次赵炜彤终于点头。 可李铁却感到有点为难，面对这样一位呆萌呆萌，甚至看上去有点智障的对手，让他怎么下手？ “只能赢，不能输。”赵炜彤还偏偏附在耳边说，“如果输了，胡若丹又不知道会怎么挖苦嘚瑟。” 女人，就是爱面子。 赢了，除了胜之不武，是不是还会背上没有胆量、没有担当两个名头？有实力却拒绝当自卫队头领嘛。 不过，这种场合，输了确实不给力。 所以，李铁应战：“来，怎么比？” 周萌萌道：“我们比摔跤。” 靠！果然挑自己最擅长的，这家伙一看就是柔道的身板，可两人重量级不一样啊！ 郭淑甄道：“酒楼后有个花园，那里宽敞。” “走走走！”吃瓜的人多，兴致一下子提起来了，一窝蜂地离席。 赵炜彤眨巴着眼睛，又提醒道：“别输了哈！” 李铁摇头：“他还是个小屁孩儿……” “如果输给小屁孩儿，那不是更丢人，关键这个小屁孩儿还是胡若丹和赵川芎请来的。” 周萌萌早已站在场地中央摩拳擦掌。 李铁上去。 一阵喧嚣叫嚷，感觉像是打擂台比武招亲似的。 两人各就各位，摆好架势，场面瞬时安静下来。 “我来了！” 周萌萌还真是不客气，说着就扑上来了。 李铁眼疾手快，像打太极一样，一侧身，顺势一带。 “哎呀！”周萌萌顿时摔了个狗啃泥。 “好！” “好！” 吃瓜的人只图热闹，纷纷喝彩。 “好什么好？”周萌萌却怒了，他爬起来，一抹脸上的灰尘，愤怒地抱怨道，“不讲规矩，摔跤就得抱在一起，你躲什么躲？” 李铁抱拳一揖：“那你早说嘛，再来。” 周萌萌这次没有冲，而是张开双臂，半躬着身子等待李铁。 李铁张开双臂。 周萌萌一把抱头李铁的躯干，而李铁则是抱住周萌萌的颈，两人纠缠在一起。 “姑爷，加油！” “萌萌，摔倒他，摔倒他！” 双方的人呐喊助威。 李铁忽然一个勾足，一个挑腿，又将周萌萌摔倒在地。 “好！” “姑爷，好样儿的！” “小神仙就是小神仙，赢得很轻松啊！” “……” 周萌萌爬起来，一脸的狼狈，又是怒气冲冲地道：“你耍赖，你无耻，摔跤不能用脚攻击。” 李铁摊手付之一笑，不紧不慢地道：“勾足、挑腿，都是自由式摔跤的标准动作啊！” 周萌萌叫嚷起来：“不能用脚，只能用手。” 李铁道：“那是古典式摔跤。” “我不管。” “别哭撒，大不了再来一次。”李铁彬彬有礼地做了个“请”的动作。也不知是谁耍赖谁无耻，都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还这规矩那规矩，哎，就当带小屁孩儿玩耍吧。 “我才不会哭呢，谁哭谁是小狗。”周萌萌说完，又迅速将李铁拦腰抱住。 经过两番比试，李铁已经试探出来了，周萌萌除力气大点儿，没什么科技含量，让他抱住也没关系。 两人原地磨着圈儿。 这次李铁没有使用任何技巧，仅凭力量生生将周萌萌压倒在地。 “你服不服？” “不服。”周萌萌动弹不得，还不伏烧埋。 “不服就让你服为止。” 李铁蛮性发作，抓住周萌萌两条胳膊，竟将他身子全部腾空，像摔皮球一样，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 别说是周萌萌，就是旁边吃瓜的人，看着都感觉一阵昏眩。 “服不服？” 转动这么一个大胖子，还能脸不红气不喘地问话，李铁自己都感到自己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然而，周萌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快放下萌萌！” “放下我表弟！” 胡若丹和赵川芎同时惊叫。 李铁罢手，周萌萌脸色苍白，瘫软地躺在地上，嘴唇蠕动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儿。 “表弟，表弟……” “萌萌，你没事儿吧！” 赵川芎和胡若丹上去，将周萌萌扶起来。 吃瓜的沸腾起来了。 “姑爷威武！” “小神仙就是牛逼！” “听说这个周萌萌也是个大力士啊，号称无敌小霸王，咋就不堪一击呢？” “我看是吹牛皮的吧！” “我看也像，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没准儿就是仗着……” 议论的两个人还没说完，只见周萌萌冲过来，一手拎起一个，像老鹰捉小鸡般，学着刚才李铁的样子，将两人身子腾空，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连问话都如出一辙：“服不服？” 两人懵逼吓傻了，好在他们不像刚才的周萌萌力气用尽，尽管被转起来，还能搭上话：“服，服，服……” “谁不堪一击？” “我，我……” “谁吹牛皮？” “我，我……” “谁中看不中用？” “我，我……小爷，快，快放下我们吧，不然我们要吐了，会吐你一身。” 轰隆！轰隆！ 周萌萌可没李铁那般客气和手段，稳稳当当地放下，而是直接将两个人重重地甩出去了。 惊讶一片。 再也没人敢小瞧周萌萌了，剩下只有一个解释：李铁这家伙……不是人啊！ 摔完两个倒霉催的，周萌萌站在场地中央，看了李铁一眼，然后转向赵川芎和胡若丹，说道：“表哥，表姐，他力气比我大，而且比我聪明，我输得心服口服。” 胡若丹连忙安慰道：“萌萌，没关系，谁的人生没有失败？你还是一个孩子嘛！” “就是，表弟，你还有机会赢他。”赵川芎跟着安慰。 周萌萌摇头：“表哥，表姐，他比我大不了几岁，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了。” 忽然，周萌萌冲李铁跪下，诚恳地道：“我决定拜你为师！请你收我为徒吧。” 李铁一愣。 赵川芎和胡若丹连忙要将周萌萌拉起，可哪里拉得动分毫？ 周萌萌稳如磐石地跪着。 “表弟，今儿个不宜拜师，快起来！” “萌萌，拜师的事日后再说，今天是来参加宴会，大家图个快乐！你输了又不丢人，起来。” “我不，”周萌萌一本正经，十分执拗地道，“一定要拜师，否则我掀桌子砸场子，谁都别想快乐。” “别丢人现眼，快起来。”赵川芎有些恼怒地拍了周萌萌脑瓜儿一下。 “表哥，我是认真的，别打我。”周萌萌看似就这么随手一格，竟将赵川芎格倒在地，也来了个狗啃泥。 要知道，赵川芎是个膘肥体壮五大三粗的家伙啊！ 第025章 一坑到底 李铁回到赵炜彤和水清灵身旁，当然没有答应周萌萌。 水清灵一脸的得意，就像是她完胜了对手一样，鬼灵精怪地笑道：“姑爷姑爷，要不你收了这家伙吧，日后驱使他折磨他也是一件快乐的事！看以后那姓赵的和姓胡的，还敢在小姐面前叽叽歪歪没事儿找事儿吗？” 李铁又忍不住打趣道：“收了他给你做相公好不好？” 水清灵脸色羞红：“姑爷，你，你……你又不正经！” 李铁情不自觉地笑了笑。 赵炜彤看了李铁一眼，继而将目光投向水清灵，声音柔美得让人酥麻：“灵儿，又不正经，是什么意思啊？” 她将“又”字拖得又重又长。 水清灵嘟着嘴：“小姐，你问姑爷。” 赵炜彤轻“哼”一声：“回去找你们算账。” …… 见李铁好像并没有收徒的意思，郭淑甄招手召集大家，说道：“既然比试完毕，那都请回座吧。” 然而，周萌萌依然跪在后园一动不动。 李铁担忧地道：“这个愣头愣脑的家伙，不收他为徒，一会儿不会真的砸场子吧？” 赵炜彤胸有成竹地道：“在这儿他不敢，赵川芎和胡若丹也不会允许他胡来的。” 李铁忽然灵机一动，问道：“小炜，你说让这家伙领头自卫队抗击贼子如何？” 赵炜彤一抬眸：“你的意思是，收了他？” “不收他，岂能为我所用？”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赵炜彤点了点头，话锋微微一转，“只是你都说了这家伙愣头愣脑，让他做冲锋陷阵的先锋或许还凑合，可让他做领头人恐怕不行，镇不住场，没人服他。” “咱府上不是还有一个吗？” “咱府上？谁？” “唐二牛啊。那家伙虽然胆儿小，但脑子还够用。” 这是李铁对唐二牛的评价。 但赵炜彤表示怀疑：“他会同意吗？” 李铁信心满满，笑道：“不同意可以忽悠他同意嘛，只要承若给他好处，他这人很容易忽悠的。” 赵炜彤稍一沉吟：“你自己看着办吧，只要你答应不领头，我无所谓。” 于是，李铁走到周萌萌跟前，说道：“起来吧，别扫大家的兴。” 周萌萌激动地道：“师父，你答应收我为徒了？” 李铁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只是轻轻地道：“待宴会结束，看你表现。” “好耶！” 周萌萌当即跳了起来，屁颠屁颠地跟在李铁身后。 赵川芎站在旁边，却不敢出言相劝，刚才周萌萌太不给他面子，竟将他格倒在地，害怕重来一次。 他只能在心里头直骂，这个不懂事的表弟，忒不上道儿。 胡若丹见状，更是来气儿，狠狠地白了赵川芎一眼，斥道：“看你找来的什么人？吃里扒外，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说罢，“哼”地一声，甩袖而去。 赵川芎只得灰溜溜地跟在后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 经过刚才一番比试，大家对李铁和周萌萌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回到酒楼重新落座。 周萌萌执意要与李铁坐一个桌子。照这情形，完全可以断定，这家伙以后就是李铁的一个跟屁虫。 李铁暗自高兴，像周萌萌这种呆萌呆萌的人，一旦认定了你，那就是铁桶一般牢不可破。 郭淑甄拉回刚才的议题，望着李铁道：“李公子果然力可通天，你真不打算组建并率领自卫队？” 李铁朗声回道：“难得郭姑娘盛意拳拳，如此看得起我，正所谓为国为民，侠之大者，郭姑娘乃女儿身，都不忘为国操劳，而我李铁身为男儿，又岂能坐视不理？虽然我不打算组建率领自卫队，但倘若贼子来犯，我定当第一个冲出去。” “好！”郭淑甄激动。 “而且，”李铁接着又道，“如果郭姑娘不介意，我倒是可以让我两个徒弟参加、组建、甚至率领自卫队。”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郭淑甄笑道，“原来李公子还有两个徒弟，名师出高徒，相信也一定都是牛人吧？” 赵炜彤却是一愣，哪来的两个徒弟？ 周萌萌当即站起来，踊跃地举起手来：“师父，再加上我一个呗。” 胡若丹和赵川芎不约而同地递过去一个大白眼。 本想找个人来堕堕李铁和赵炜彤的威风，没想到最后却跳槽反水，这叫什么事儿啊？ 这招儿不行，那就换一招儿。胡若丹和赵川芎又在琢磨，等待机会，想着总得扳一局找回面子。 …… 关于自卫队的议题到此为止，虽然积极踊跃的人并不多，但李铁承诺让两个徒弟参加，如果允许，还可以领头。 而且还承诺自己会第一个冲出来与贼子对抗。 郭淑甄对征询的结果比较满意。至少贼子下次再来，相信忻县不会像这次一样毫无招架之力，让他们轻轻松松就将县衙攻破了，如同进自家菜园子，想劫掠哪儿就劫掠哪儿。 这个议题结束，酒菜终于上来。 觥筹交错，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虽然刚才就组建自卫队的问题讨论也比较激烈，但话题毕竟沉重了一些。 这会儿才叫一个热闹。 赵炜彤还惦记着李铁两个徒弟的事，趁大伙儿都在狼吞虎咽，小声问道：“你徒弟是谁？” 李铁摇头道：“现在一个都没有。” “那你还说两个？” 李铁眼珠子骨碌一转，笑道：“眼前不是坐着一个现成的吗？还有一个也是手到擒来。” 赵炜彤双眉一扬：“还有一个，你不会指唐二牛吧？” 李铁诡谲一笑：“咱俩果然心有灵犀哈，唐二牛真的比我更适合领头，因为贼子对这个名字肯定恨之入骨。” 赵炜彤想着李铁砍断贼子首领胳臂，却报上唐二牛的名字，她也笑了：“你这是打算将唐二牛一坑到底的节奏吧？” 李铁又是摇头，表示不认同：“可不能这么说，我是在帮他。小炜你是不知道，他原来在唐家村多么不招人喜欢，尤其是女孩子。我这么做，是帮他树立高大威武的形象，将来好找媳妇儿。” 赵炜彤不以为然：“可我看得出来，唐二牛很喜欢紫嫣妹妹，你想收他为徒，他未必肯答应呢。” 李铁信心十足地道：“若不答应，敢得罪我，那他不是更没机会吗？”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着。 酒菜刚上来，倒是没人刻意注视他们，因为这种宴会，酒过三巡肯定要玩游戏的，大家都急着先填肚子打底儿。 果然，很快，只见胡若丹站起来，首先提议道：“光喝酒没意思，大家来玩行令饮酒的游戏吧？” 她很想找回面子。 第026章 她一定会选你 赵炜彤冲李铁浅浅一笑，提醒道：“要吟诗了，你做好准备。” 吟湿？小菜一碟撒。 李铁微微点头，示意不用担心，他可是看过这个世界的书籍，随便将上一世什么诗仙、诗圣、诗王、诗鬼、诗佛的哪名篇抖出来，都够这个世界的人尿一壶。 胡若丹的提议自然得到大家的热烈响应。 本来行令饮酒就是宴会必须的助兴取乐游戏。 胡若丹道：“淑甄妹妹，就由你来指定一名令官吧。” 郭淑甄顺坡就驴：“那由丹丹姐主持就好了。” 胡若丹心中暗自窃喜，她要的就是这个节奏啊，哼，这回看李铁这个武夫怎么出丑。 她非常认真地道：“既然淑甄妹妹推举我为令官，那我就当仁不让了。大家可得听好了，酒令如同军令，在座各位，不论尊卑，不论男女，谁若违了我的话，都是要接受惩罚的。” “快定规矩！” “是玩雅令还是玩通令啊？” “还是玩通令吧，通令简单，不劳神，人人都可参加。” “雅令也可人人参加啊，反正到时候不行就喝酒呗，大家不都是图个乐呵吗？” “对对对，不拘形式，令官快定规矩吧。” “……” 七嘴八舌，一片叫嚷，还有人迫不及待地敲着桌子。 胡若丹身材本就高挑，除了太平、嫉妒心强，其它各方面好像还真没什么可挑剔的。 她站着，端倪四周，很有大姐大的范儿。 玩通令？嘿嘿，她可没想玩通令，虽然无论是雅令还是通令，人人皆可为之，但她的目的是打击赵炜彤和李铁。 还是玩雅令吧。 胡若丹抬了抬手，说道：“我们今天选择雅令中的诗词令吧，规矩很简单，每桌挑选一位令人，由我这个令官来选。选定令人后，烦请淑甄妹妹奏乐催令，一曲终了，即需缴令，倘若未完成，或是跑题万里，就得罚酒三，五杯吧。” 有人马上问道：“每桌挑选一位令人，那旁人可以协助完成吗？” 未等胡若丹开口，便有人代为回答：“当然可以啊，一曲终了即需缴令，若不协助帮忙的话，有几个人能够完成？除非在座个个都像赵炜彤那样才思敏捷。” 若旁人可以协助，那不是偏离她的初心了吗？胡若丹当然不干，否则选李铁和选赵炜彤作诗词有何差别？ 所以，她摇头，朗声说道：“旁人是不可以协助的。” 这规矩一定，一片哗然。 创作诗词本就考验人的才华，还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弹奏一曲最多也就三分之一炷香的时间。 “啊！这很难咧。” “千万别选我哈，胡大仙儿！” “胡姐姐，我酒量不好，你挑有才华的吧。” “那有什么意思？要我说，就挑没才华的，罚酒才有意思呢。” “……” 在这样看似简单实则不易的规矩下，多数人避之不及，阿弥陀佛千万不要被胡若丹选中。 当然也有个别好酒之徒求着胡若丹：“胡姐姐，我就高兴大伙儿都看着我连干五杯，你选我吧。” 赵炜彤附在李铁耳边，小声道：“看出来了，她这个酒令，完全就是针对你的。她一定会选你。” “嗯。”李铁回之自信的一笑，他也早已看出来了，胡若丹仗着是令官，定下这样的规矩，不就是想为难他吗？ 来吧！e On！ …… 这次宴会来了不少人，虽然是女子领头，但也有不少青年才俊参加，共有八桌。 胡若丹开始点兵点将。 点到李铁这一桌时，赵炜彤镇定自若，她料定胡若丹一定会点李铁当令人。而像水清灵和周萌萌几个人，则是将头伏在桌子上，不敢看胡若丹，生怕被点到。 果不其然，胡若丹指着李铁，笑道：“就你吧，怎么也得让你对得起这一身儒衫哈。” 周萌萌猛地抬起头，见胡若丹正指着李铁没指他，他顿时安心了，但随即不悦道：“表姐，你这不是故意刁难我师父吗？” “我会不会成为你表姐还不一定呢。”胡若丹骄傲中带着几分讥诮，“而且人家也没答应做你师父啊？” 周萌萌稍一犹豫，憨笑道：“表姐，你最后会不会嫁给表哥我不敢说，但我敢说师父一定会答应收我为徒的。” 赵川芎气得脸色铁青，怒道：“浑小子，你胡说什么呢？” 周萌萌嘻嘻一笑，不再说话。 水清灵轻轻地碰了李铁胳膊一下：“姑爷，好好表现哦，拿出你写《静女》约会诗的才情来。” 各桌上的令人已经选择完毕。 胡若丹朗声说道：“各位令人，今日酒令的主题就是，赞美你的梦中情人。淑甄妹妹，请开始演奏吧。” 就在胡若丹选令人的时候，飞鸿居的掌柜十分给力，已经神配合地派人送来了一张古琴和若干纸笔。 胡若丹话音一落，郭淑甄优雅的琴声便响起。 就这样开始了。 被选中的令人开始琢磨，而没有被选中的，有些望着令人，有些欣赏乐曲，该吃吃，该喝喝，反正一脸轻松…… 看热闹的从来都不嫌事儿大。 赞美梦中情人这个主题，对于李铁来说，简直太小儿科了，脑子一转就是一大堆。 且不说别的，就以《诗经三百首》为例： “山有木兮木有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三首，随便哪一首，不能技压群雄？都可以说是赞美梦中情人的吧！ 唐诗宋词就更不用说，写情人写得最好的李商隐和柳永，哪个没有几首经典的代表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 哎呀，简直太多太多了，多不胜数。 该拿出来哪一首好呢？李铁需要琢磨的是这个。 “姑爷，有了吗？” 水清灵显得有些着急，毕竟曲子已经奏到高潮部分了，而李铁还没有落笔。 其实，赞美情人，李铁最先想到元好问的《雁丘词》：“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那可是经典之中的经典。 只是基调有些悲情，而且写的似乎也不是梦中。 所以，李铁最后选定了秦少游的一首《鹊桥仙?纤云弄巧》，既是一种赞美，又能树立正确的爱情观。 一旦选定，援笔立就。 李铁竟是第一个完成。 他看了其他几位令人一眼，不是埋头沉思，就是埋头写作，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胡若丹一直盯着他，提防赵炜彤在旁指导，没想到赵炜彤连一个眼色都没给李铁。 赵炜彤一直很冷静，似乎也不担心。 胡若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即便是见李铁完成，她依然笑着。这家伙那么快就完了，不会是胡写的吧？ 第027章 令魁 在场除了赵炜彤和水清灵两个知道李铁的才气，其他人都认为这家伙只是一个力大无穷的武夫。 周萌萌亦是抱持这样的看法，见李铁瞬间写就，诧异地道：“师父，原来你还会吟诗作词啊？” 我靠！真新鲜！ 李铁没搭理。他看了七位令人一眼后，将目光投向正在奏曲的郭淑甄。一边欣赏乐曲，一边几番打量。 之前还真没有仔细打量过郭淑甄，只觉得她像赵炜彤一样美，但她属于秀而不媚、清而不寒的那种。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演奏时顾盼生姿，如秋水，如宝珠，如寒星，如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 这时，她弹奏的曲子已经完成第一个高潮，即将迎来第二个高潮，声音初不甚大，只觉入耳有种说不出来的妙境，五脏六腑里像被熨斗熨过一样，无一处不服帖。 渐渐地，曲调越来越高，忽然拔一个尖儿，像一线钢丝抛入天际，哪知于那最高的地方，尚能回环转折。 几啭之后，又高一层，接连几叠，节节高起，给人一种恍如傲来峰西面攀登泰山的情景：以为傲来峰最高，攀至山顶，方知扇子崖更高一筹，翻至扇子崖，哦，竟然还有南天门…… 弹奏到极高的三四叠之后，只见郭淑甄的双手忽然一停，声音陡然一落，愈奏愈低，愈低愈细…… 声音渐渐地听不见了。 曲终。 李铁只觉神清气爽，就像大夏日吃了一盘冰镇西瓜，全身无一个毛孔不畅快。 他不禁喃喃地赞道：“高，实在是高！” 就在他感慨郭淑甄的琴技实在了得，真个称得上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时，只听胡若丹高声喊道： “时间到，缴令。” “不能再写了！” 胡若丹眼睛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李铁，她很想看看这家伙最先做完到底写了些什么。 “来，大家都将令纸举起来，看看谁没有完成，同时评出令魁，看谁做得最好。” 此令共选出八位令人。 有两人令纸上一片空白，最先被大家瞧见，实在是太引人注目，引来一片笑声。 “罚酒！” “罚酒！” 胡若丹有心，说道：“这次诗词令，最先完成的是李铁李公子，大家看看他的水平如何？” 众人的目光齐聚过去。 已经有人开始念开了。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好词！” “真是好词啊！”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金句啊！” “这首词独出机杼，立意高远，妙！实在是妙！别说放在这次诗词令上，就是放在整个人类史上，也是魁首啊！” “不用选，谁说这首词不是令魁，我跟谁急。” “……” 全是赞叹声，没有一个挑刺儿说不好的，就连看似平静的赵炜彤和水清灵也忍不住夸赞。 水清灵道：“姑爷，这首词不亚于《静女》，你太牛了！” 赵炜彤道：“不错，比我写得好多了！其实我也在想，心中有了一首，但与你这首相比，一个天，一个地。” 这下，胡若丹呆了。 她也堪称才女，否则哪有资格嫉妒赵炜彤？可这首词写得太好了吧，她不服都不行。 郭淑甄的眼睛也亮了，但比她眼睛更亮的是她的心：李铁原来不仅能武，而且能文啊！ 只是，想到这儿，她不禁有小小的酸楚。 尽管身为县令的女儿，可容貌、才情都不及赵炜彤，就连男人……这让她去哪儿找像李铁那样允文允武的奇男子？ “令魁！” “令魁！” 反复读了几遍李铁写的，再也没有人想看其它的诗词令了，纷纷叫嚣此次诗词令的令魁非他莫属。 在李铁看来，其实都不用比。 他可是开挂“作弊”啊！脑海中全是顶尖儿的诗词歌赋，有谁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出这等水平？ 开玩笑！除非李白附体。 胡若丹内心恼怒，但又心悦诚服地宣布李铁夺得令魁。 连续被打脸两次，她再也没有心思吆喝了，失落地坐下，吃什么都觉得味道是苦的、涩的…… 尤其是看着眼前的未婚夫，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遑论什么才情，竟被表弟随手一格，格了个狗啃泥。 再看看人家，英俊潇洒，彬彬有礼，能文善武，从来都是不急不躁的样子……哎！哪方面都被比下去了啊！以后在赵炜彤面前，恐怕再也抬不起头了。 “丹丹！” “丹丹，你怎么不吃啊？” 赵川芎连续喊了两声，胡若丹都没搭理他。 他虽然身宽体胖四肢发达，可并不傻，知道自己未婚妻为什么会生闷气，也不敢多叨扰。 这会儿所有人的目光和议论都聚焦在李铁身上，而他连个路人甲都算不上，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最可气的是，他带来的人本想杀杀李铁的威风，最后竟反水与人家坐一起，还死乞白赖地一定要拜师。 除了默默地、乖乖地陪在胡若丹身边，与她一道生闷气，他特么地还能说什么呢？又能做什么呢？ …… 李铁又被刷新到一个新高度，这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他的灵魂本来自一个更为先进、更为超前的世界。 宴会结束。 郭淑甄与李铁分别时笑道：“李公子真是好才情，改天小女子向你求两首绝妙诗词，不知可否？” 李铁回道：“郭姑娘琴技一绝，我也很想听你弹奏几曲啊！” 郭淑甄莞尔一笑，不假思索地道：“那很简单啊！你为我写一首诗词，我为了弹奏一曲，交换如何？就不知某人答应不答应。”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赵炜彤的手。 赵炜彤大大方方地调笑道：“看你像个花痴，就算你嫁给他，我都不管，一定会答应你的。” 郭淑甄脸色微微一红，忸怩地道：“你就会取笑，我是认真的。” 赵炜彤道：“我也不是开玩笑的啊！” 郭淑甄凝望着李铁，道：“那李公子，咱一言为定，我就当彤彤答应了，改天向你求诗词哈。” 李铁点头：“好！” 赵炜彤接着又调笑道：“何必那么见外叫他李公子？你也可以叫他小铁，我是不介意的。” “小，铁……”郭淑甄笑了笑，“你不介意，难道我介意？那我就这么叫。” 与郭淑甄作别，李铁和赵炜彤、水清灵正准备上车，见周萌萌跑过来，问道：“师父，宴会已经结束，对我满意不？” 李铁稍稍一滞：“凑合吧。” 周萌萌举拳向天，然后原地翻了一个筋斗，喜悦地道：“欧耶！这么说师父答应我了，那我明儿早就去赵府拜师。” 第028章 开门大弟子 李铁刚一回到赵府，唐二牛便跑过来，递上一封信：“李铁，不知是谁送给你的。” 李铁接过，没有署名，拆开一看，一惊非小。 只见上面写着：倘若赵国与成国仍然僵持不下，粟末部三个王子将于十日后来寻断臂之仇。 我靠！三个一起来寻仇？ 李铁急忙问：“这信是谁送来的？” 唐二牛摇头：“都说了不知道，送信的是个小姑娘，只叮嘱一定要亲手送你手上。” 说着，唐二牛伸过脑袋儿：“上面到底写着什么，让你如此惊讶？躲什么呀？让我看看会死啊！” “会。”李铁笑嘻嘻地回道，装出一副嘻哈的样子，迅速将信塞进怀里，可不想立马儿告诉这家伙。 否则，这家伙会惊慌失措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与骚乱。 可这封信到底是谁送的？ 为什么要送给他？ 信上的内容到底是真是假？ 按理说粟末部来报仇应该是机密，为什么会有人提前告诉他？ …… 李铁脑海中盘旋出好多个为什么。 但他觉得要先解决一件事：“嚼嚼，今天的宴会没带你去太可惜，飞鸿居的酒菜真不错！而且去了好多大美女。” 不说则以，一说唐二牛更加来气：“切，你还好意思说？根本就没把我当朋友，求你半天都不带我。” “关键带你去没什么名分。”李铁开始他的“忽悠”计划。 信上的内容，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贼子迟早会来寻仇，必须时刻做好准备。 唐二牛白了一眼：“朋友不行啊！要什么名分？” 李铁道：“朋友当然不行，同去的都是亲属，或是师徒，若朋友也能带，那飞鸿居如何坐得下？” 唐二牛不说话了，想想也是，聚会从来只听说可以带家属，没听说还能带朋友。 见唐二牛不说话，李铁直奔主题：“要不叫我一声师父吧，改天有这样的机会，我带上你。” 唐二牛眨巴着眼睛，反应还挺快：“叫姐夫似乎更合我心意。” 这下轮到李铁翻白眼了：“你还想在赵府长久住下吗？你要敢叫姐夫，保证今天晚上你就会被紫嫣撵出去。” 唐二牛没作声，因为，这个……很有可能。唐紫嫣什么脾气他是知道的，一言不合拿石头砸他都是平常事。 李铁笑道：“叫我师父，你又不亏。你看哈，第一，以后可以长期跟着我；第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这个做师父的肯定什么事情都罩着你，有好事也捎上你；第三，万一哪天贼子来寻仇，师父会保你周全的；还有，叫我师父，你在赵府的地位就会直线上身，甚至不用干活了，是不是？考虑一下。” 李铁一口气抛出四个好处。 唐二牛咂摸着嘴，喃喃地道：“理儿好像是这个理儿，但真叫你师父，那我岂不是要终生侍奉你？而且叫你师父，咱俩辈分就变了，那娶你妹的愿望岂不成空？这不行，不行……” 李铁甩手走人：“哎，算了算了，自己好好掂量去吧，到底是好处多还是坏处多？” 唐二牛连忙追上来：“等等等，可以商量嘛，急什么？” 靠！当然着急，贼子十天后就来寻仇！李铁道：“我要读书，没时间墨迹。” “这样，这样，我可以叫你一声师父，但你曾经答应我的，不要忘记。” “我答应你什么？” “就是撮合我和你妹啊！” “好！”李铁痛快，反正撮合也是白搭。答应不答应，结果还不是一样滴？ “可我穷光蛋一个，没有束脩之礼哈！” “擦，谁稀罕似的？想叫就赶紧叫，别特么废话一大堆。” “叫一声无妨，师父。”唐二牛叫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可听起来也没啥违和感。 李铁眉开眼笑，摸着唐二牛的头，道：“叫了师父，你就正式成为我的徒弟了。从今往后，你唐二牛就是我李铁的开门大弟子，师父的话你可不能违拗，否则会天打雷劈的。” 唐二牛一愣：“我怎么觉得上当受骗了一样？” 李铁笑得更开心了：“好徒弟，把‘觉得’去掉，然后把问号改成句号就对了。” “你……” 李铁脸色一板：“叫师父，没大没小的，什么你你你？” 唐二牛咬牙切齿，这是上贼船的节奏啊！ 李铁又笑了起来，安慰道：“不过放心，我的好徒弟，为师不会亏待你的，肯定能让你声名鹊起。只要你努力，将来没准儿会有许多漂亮的女孩子围着你转呢。” “真的？”唐二牛立即来劲儿。 “努力，只要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这样，李铁轻松忽悠来一徒弟之后，便去了赵炜彤的书房，琢磨着那封莫名的来信。只有十天时间，如何做到有效准备？若能给贼子沉重的一击，让他们以后不敢轻易来犯最好。 这事儿靠他一个人肯定不行。 他决定先告诉赵炜彤，让赵炜彤将郭淑甄请来，精心布置一番。虽然不知道郭淮是个什么货色，但他女儿如此优秀，看起来又是那么能干，当爹的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吧？否则只能问问隔壁老王。 …… 当日晚上，李铁深更半夜爬起来，蹑手蹑脚地去了猫儿山对面的那座山峰。 不过，这次他没有携带天罡无极战斧，因为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 那座山峰叫作豹头山，只因山形如同豹子头。 去时黑衣人已在那儿等候，上来便问他：“你擅长用斧头？” 李铁如实回答：“我也不知擅长什么。” 确实不知道，当日只是在路边捡了一把斧头，倘若捡的是刀或剑，那忻县人募资打造送给他的兵器就不是斧头了。 黑衣人道：“无论你现在擅长什么，最后都要做到什么都不擅长。” 李铁点了点头，这个他自然懂，不就是独孤求败的几个境界吗？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皆可为剑嘛。 “我先教你一套近身搏斗的步法，叫作搏影术，就像与自己影子搏斗一样。” “师父呀！能不能先教我翻墙上山的本领？若没有这个本领，我天天晚上爬出来，迟早会被人发现的。昨天就有个家伙怀疑，他们还说要养狗看院呢。” “只要你用心学会了搏影术，你的步伐自然变得轻盈，翻墙上山都不叫事儿。” 李铁高兴：“那就好，那就好，请师父赶紧教，贼子扬言十天后要来寻仇，十天我能学会吗？” 黑衣人嘿嘿一笑：“当初我可是学了十年。” 李铁：“……” 黑衣人道：“十天能学会的功夫，不过徒有花架子而已，学功夫切记心浮气躁急于求成。” “哦，谨遵师父教诲。”李铁应了一声，却不以为然，心想令狐冲只一个晚上就学会了独孤九剑，连蠢得像猪的郭靖也才几个晚上学会了全真教的内功心法，恐怕与师父的教授也有关吧？ 第029章 有前途 因为晚上要练功，李铁第二天起得晚。昨儿在宴会上，他一举夺得令魁，让准丈母娘对他的疼爱和期许都增添几分。 就在昨晚，王秋帆和赵勋乾在床头商议着：“咱闺女希望小铁将来考个武举，以小铁的本领，想必手到擒来。” 赵勋乾听了却是摇头：“我的祖宗，既然他才情那么好，为什么要考武举而不考科举呢？自古都是文官的天下。” 可王秋楠不这么认为：“谁说的？你看如今的形势，咱国家几乎连年战争，不是与成国战，便是与西域国家战，要不就是与草原上的部落周旋，甚至还与东边岛国，武将吃香，有前途。” 赵勋乾驳道：“武将是吃香，可武将过的是什么日子？刀口上舔血啊，自古征战沙场的将军，几人能还？即便最后侥幸，也没落得好下场。夫人没听说，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这句话吗？以我看，还是让小铁考科举，中个状元郎，在朝廷做大官，那将来我的生意……” 王秋帆又道：“武将也能封侯拜相。” “我的祖宗，武将是用生命博取功名。咱就一个闺女，我可不想让她守寡。” “乌鸦嘴，武将封侯拜相容易得多，只拿军功说话就行；可你看看文官，一个个勾心斗角机关算尽，咱家在忻县勉强算大户，可在京城屁都不是，没有后台怎么跟人家比？” 赵勋乾终究是妻管严怕老婆的货。 他想了想说：“要不让他两个都考？若同时拨得头筹，夺得双料状元，那咱下半辈子就有吹不尽的牛逼了。” 王秋帆秀眉一扬：“在赵国出现过这样的奇才吗？” 赵勋乾点头道：“有，历史上曾经出现两个，一个已经死去了一百多年，另一个也是五十年前的事儿了，听说还活着。” 王秋帆兴奋地道：“好，这个主意好，就让小铁两个都考，我相信他一定能行。” 赵勋乾老成持重地道：“但必须要咱闺女激励他，就像当初你激励我挣钱一样，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须要有一个或多个成功的女人大力支持才行……哎呦，哎呦，我的祖宗，你揪我耳朵作甚？” 王秋帆哼了一声：“怎么？你还想有多个成功的女人大力支持？” 赵勋乾将王秋帆搂在怀里，信誓旦旦地道：“我只是这么说，别的成功男人确实这样，但我不同，我只认祖宗一个，别的女人在我眼中屁都不是。” “这还差不多。”王秋帆松手，“咱女婿也只能有彤彤一个。” 赵勋乾笑道：“这可不好说，咱女婿若真能夺得双料状元，那他必定高官厚禄，妻妾成群，这才是标配嘛。” 王秋帆一愣：“那还是不让他考，都别考了。” “夫人，我的祖宗，男儿志在四方，难道让我们将他整日养在家里当宠物吗？况且，男人有三妻四妾也是常情嘛。” “这么说，你也很向往三妻四妾？” “不不不，”赵勋乾的耳朵又被揪住了，“我的祖宗，咱就一个闺女，你生彤彤时，因为大出血不能再生育，我都没纳妾。难道我的心意，你至今还不明白？” 这话一说出来，王秋帆顿时全身一软，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痛不痛？” “打是亲，骂是爱，看着祖宗的时永远不会痛。” “切，那你刚才叫什么？” “难道就允许女人叫，不允许男人叫吗？”赵勋乾上下其手，肆意挞伐。 “你这死鬼，又不规矩。” “咱是合法夫妻。” “哎呀，哎哟，你轻点儿，轻点儿……” …… 赵勋乾和王秋帆昨晚睡得很香，感觉好多年都没这么带劲了，所以起得也比较晚。 可起来却发现，李铁还在贪睡。 王秋帆嘀咕道：“这小铁，年轻小伙子，咋还贪睡呢？哎呀，你说他们昨晚会不会……” 赵勋乾一下子没明白过来：“会不会什么？” 王秋帆猛地一锤他胸口，嗔道：“你真笨，昨晚咱俩干什么？为什么会起得晚？” 赵勋乾这才明白过来，连连摆手道：“不会，不会，我可是叮嘱灵儿看紧了的。” …… 咚咚咚！ 水清灵正使劲儿敲李铁的房门，喊道：“姑爷，该起床了，那个周萌萌在府外跪了将近两个时辰。” 从屋里传来李铁慵懒而漠然的声音：“让他多跪会儿，这样才显得有诚意。” “可是，姑爷，一个时辰前你就这么说。” “怎么？你看着心痛了？” “姑爷，你又不正经，再不起床，我可要喊了。” “喊什么？” “喊，喊，就喊姑爷硬不起来。” 哐当一声！ 李铁从床上滚了下来，连忙穿衣，开门。 只见水清灵在门旁鬼灵精怪地笑着。 李铁正准备训斥这小丫头片子两句，见王秋帆走过来了，笑呵呵地道：“灵儿，谁硬不起来啊？” 李铁：“……” 水清灵：“……” 李铁恨不得将水清灵抱起来，扔到自己床上，抽她的屁股，剥她的衣服…… 看，这多尴尬！ 好在水清灵还算机灵：“夫人，姑爷不肯起床，我是想用这个方法威胁他的，请夫人明鉴。” 王秋帆道：“话可不能乱说，若别人听见，如何是好？” 这时赵炜彤也过来了，笑道：“娘，什么话还不能让人听见啊？” 王秋帆冲李铁道：“外头有人要拜师，你赶紧出去吧。” 李铁像兔子一样跑了。 果然，周萌萌笔直地跪在府外，见李铁出来，高兴地喊道：“师父，你终于醒了。” 李铁一招手：“进来。” 周萌萌屁颠屁颠地爬起来，因为跪得太久，膝盖骨疼，刚一起来险些没栽倒。 进来院里，李铁望着周萌萌，这家伙怎么还空手而来，连拜师要束脩都不懂得？ “你一个人来的？” “是，师父。” “来干嘛？” “当然是拜师啊！” “怎么拜？” 周萌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我说的不是这个……磕头谁丫不会？ 李铁无语，但也不能直接开口向人家要吧？虽然这个徒弟他昨天就决定要收。 “起来，起来。”李铁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谢谢师父！”周萌萌爬起来，“师父，束脩我也带了。” “在哪儿？”李铁眼睛顿时一亮。 “我爹娘本让我带些芹菜、莲子、红豆、枣子、腊肉之类的来……” 李铁直接打断：“带那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来干嘛？” 不料，周萌萌手舞足蹈地道：“师父就是师父，厉害啊，和徒儿想得一模一样。他们说什么，芹菜寓意勤奋好学，莲子心苦寓意苦心教育……哎，什么乱七八糟的，徒儿猜师父肯定不喜欢，所以一样都没带，只带了酬金来。” 说着，周萌萌从怀里摸出一沓银票…… 我靠，这个徒弟……挺上道儿的哈，小伙子有前途！ 李铁笑了，也不怕周萌萌看出他的心思。 第030章 都是命啊！ 李铁瞅着那一沓银票，见第一张面值就是一千两，哇哈哈，若都是这个数目，那加起来总共有十几张，得有一万多。 他很好奇，问道：“你钱从哪儿来的？” 周萌萌脸上写着大大的“得意”，回道：“师父，都是我帮别人打架别人送的。” 日，怎么说得像黑社会似的！ “你爹娘知道你有这么多的钱吗？”李铁又问。 “当然知道啊！但钱是我自己挣来的，又不会给他们。再说他们比我有钱，请师父笑纳。”周萌萌硬是要塞过来。 李铁半推半就，说道：“那师父就暂且收下，先替你保管着，等将来你娶媳妇儿的时候再给你。” 嗯，父母骗孩子的压岁钱都是这么个套路。 周萌萌摇头道：“师父，你不用给我，这是送给师父的酬金，收徒弟自然要收费的嘛。” 哦，没毛病！ 李铁点点头，恰好看见唐二牛鬼头鬼脑地站在不远处，于是喊了一声：“嚼嚼，过来。” 唐二牛乖乖地。 李铁如是般介绍：“嚼嚼，这是师父新收的弟子，叫周萌萌，认识一下；萌萌，这位是你不成器的大师兄，唐二牛。” 周萌萌客气地打招呼：“大师兄好！” 唐二牛端详着眼前这个出手如此豪绰的大块头家伙，也不知是嫉妒还是因为什么，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儿，只是不冷不热敷衍地回应一句：“师弟好！” 周萌萌跃跃欲试地道：“你是大师兄，肯定很厉害，那咱来比试摔跤吧？打架也行，看看谁更牛叉？” 唐二牛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这个傻逼师弟，脑子缺一根弦吧？哪有一入门就要挑战大师兄的？关键瞧他这体格……不是明显欺负人想让大师兄出丑吗？ 滚蛋吧你！唐二牛心里骂，嘴上回道：“我也刚刚入门不久，同门之间还是不伤和气的好，不比了，不比了。” 周萌萌嘴里迸出两个字：“没劲！” 唐二牛嘴巴蠕动着，差一点就要破口而出：“傻逼！” 李铁摆出一副师长的姿态训话：“以后你俩要相互帮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共同成长进步，知道吗？” “知道，师父！” 两人异口同声，不过一个声如洪钟，一个像没吃饭似的。 啪！ 李铁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唐二牛后背上，扬起手中的银票：“精神点，都是徒弟，你看看人家，为了拜师，在外头跪了两个时辰；再看你，做过什么？大师兄要做表率，知道吗？” “知道了！”唐二牛嘴上应着，心里后悔死了，真不该答应那么快啊！叫什么师父？本想做朋友，结果成了师徒…… 可转念一想，他也只能认命，谁让人家是赵府的女婿？是忻县声名赫赫的小神仙、大英雄呢？ 这都是命啊！ …… 郭府。 也就是县令郭淮的府上。 这位可怜、倒霉的县令，正焦头烂额。 他昨晚又是彻夜未眠。 原以为忻县是个不错的地方，上任三年来，着实也捞了不少，却没想到成国竟然对赵国开战。 致使可恶的贼子大摇大摆地肆虐周边，朝廷自顾不暇，还调走守城的士兵，让普通百姓和几个当官的如何对抗贼子？ 躲都来不及。 听说十日后又要来！ 娘的！这让他如何睡得着？上次来，他就躲起来了，贼子不费吹灰之力攻下县衙。 这种事儿，肯定隐瞒不住，迟早会传到知府的耳中，最后到达皇帝那儿。 为了保住头上的乌纱帽，郭淮想组建一支自卫队，倘若贼子再来侵犯，誓要与他们周旋到底。 若再逃跑，估计就不是乌纱帽这么简单了，皇帝一怒，砍了他的脑袋儿都有可能。 可只有十天时间，一切都不顶卵子用。 有那么一瞬间，他恨不得自杀，一了百了算逑。 没有睡觉，几乎滴水未进，无精打采的，他也没精神去衙门，就坐在屋里咄咄书空，感慨自己生不逢时。 比起郭淮，郭淑甄有信心得多，敲门进来抱怨地道：“爹，你坐着发呆也不是办法啊！为什么不按照女儿的主意，精心准备，赌上一把呢？” “没用的。”郭淮一脸丧气，仅仅抱有一线希望，“不是，贼子真的要来吗？” 所谓的一线希望，就是希望贼子要来的消息不可靠。 郭淑甄确定地道：“当然。上次贼子来犯，小铁为了救人，砍断贼子首领一条胳臂，听说那首领正是粟末部的二王子，十日后他们会来寻断臂之仇。” 忽然，郭淮眼皮子一跳，似乎又看到一线希望：“那很容易，将李铁交给贼子不就完了？” 郭淑甄愕然、无语：“爹，你说什么呢？小铁被忻县人奉为小神仙大英雄，若不是他，多少无辜女子遭遇迫害，你竟说出如此冷漠无情的话来？幸好这是家里，倘若在外被人听到，爹会被戳脊梁骨，甚至往你脸上扔石头泼大粪的。” 郭淮垂头丧气地道：“这都是命啊！你说爹的命咋这么苦？自卫队尚未组建起来，就靠咱县里手无寸铁的百姓，能抵挡得住贼子的大军吗？上次只来一个王子，这次要来三个。” 郭淑甄虽为女子，却颇有豪气：“爹，你坐在家里唉声叹气只有死路一条，作为一县堂官，得有责任担当。总之你赶紧下令，按照小铁和我说的去做，相信一定可以将贼子赶跑。” 郭淮问：“李铁愿意领头吗？” 郭淑甄摇头：“不过他有两个徒弟。” “哼，你看，贼子本来就是找他寻仇，他还不愿意领头，却让爹领头，爹又不傻，那不是找死吗？” “爹，你是县令，理应你领头。” “这县令我不做，马上辞官回乡，走。” 郭淑甄摇头叹气，苦口婆心地道：“爹，你这个节骨眼儿上辞官，朝廷会放过你吗？与其逃避，不如放手一搏。上次小铁几乎以一人之力将贼子赶跑，这次咱提前知道他们的计划，十天虽然无法组建一支像样的自卫队，但可以做好充分的准备。小铁有信心，女儿相信他，爹你更要相信他。” “爹谁都不信，只信双方的悬殊实力，根本不是一级别的。忻县这次恐怕要完蛋了，哎！依爹看，将李铁绑住交给贼子，损失或许才能降到最小。” 郭淑甄怒气冲冲地道：“爹，收起你这龌龊的想法，否则女儿以后都没脸抬头见人。” 郭淮忽然一抬眸，神经兮兮地道：“女儿，你怎么那么相信李铁？你昨天见过他，后来又去了赵府一趟，莫不是喜欢上那家伙了吧？” 郭淑甄脸色一红：“爹，你说什么呢？他是彤彤的未婚夫。” 郭淮脱口而出，不以为然道：“彤彤的未婚夫怎么了？他们不是还没成亲吗？即便成亲了，男人三妻四妾也正常啊！这次倘若他真的能完胜贼子，将贼子赶跑，将你嫁给他，爹是没意见的。” 郭淑甄羞得一跺脚：“爹，你再胡言乱语，女儿懒得帮你出主意，让你自怨自艾好了。” 说完，气鼓鼓的甩手走人。 望着女儿笃笃而去的背影，郭淮摸着胡须，喃喃自语地道：“看来被我猜中了。” 第031章 龙颜大怒 皇宫，养心殿里。 赵国皇帝怒指勾着头的九位大臣，大声咆哮道：“你们说，到底能不能拿下这场战役？还要僵持多久？” 噤若寒蝉。 没有一位大臣敢表态。 “好哇好！平时你们一个个挺有能耐的，叽里呱啦尽是主意，现在怎么都变成哑巴了？” 都不敢与皇帝对视。 皇帝咬牙切齿，继续发威：“难道还要朕御驾亲征吗？” 九位大臣虽然不敢应声，可不约而同地想到一块儿去了：陛下若真的御驾亲征，我军士气一定大涨啊。 忽然，皇帝指向其中一位：“张硕，你说，给你十天时间，能否将敌军赶回老巢？” 张硕是兵部尚书，这次保卫京城之战由他主导。 皇帝指名道姓了，不说话也不行。 张硕只好上前一步，躬身回道：“陛下，如今两国大军对峙，僵持难下，成国抢占了平县、祁县、顾县等几处要隘，那都是易守难攻的地段，十天之内，微臣实在没有把握将他们赶出赵境。” “还有援军可调吗？” “陛下，没有。”张硕摇头，郑重其事地回道，“北方的将士，能掉的基本上都调过来了，南方的将士不可妄动。” “为什么？” “陛下，南方的将士需要守卫疆土，若全部调集京师，一直虎视眈眈的岛国以及周边的小国定会趁虚而入，南蛮也会兴风作浪，届时南方岌岌可危不可保；此次调遣北方将士，狄贼趁机四处劫掠就是最好的证明，忻县、宛县、辛集、渤州等多处遭到狄贼袭击。” 皇帝龙颜大怒：“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倒是想办法啊！天天这样僵持着，朕夜不能寐，茶饭不思，受不了了。” 张硕接着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我们是主场，成国是客场作战，只要我们挺住，他们迟早会退军的……” 皇帝豁然站起，气咻咻地道：“挺挺挺，每天问及，就是一个‘挺’字，可你知道挺一天要花费多少银子吗？国库已经空虚，拨不出来钱，朕不得不动用内帑宝钞库，可也捉襟见肘，最多能支持三天。三天之后，你们自己看着办，朕没钱了。” 这时，左丞相李博出列，谨慎地道：“陛下，请恕微臣直言，与成国的矛盾始于成国的瑞康公主，依微臣之见，只要将瑞康公主交还成国，那两国之间的矛盾便有望化解。” 皇帝眸子里顿时射出两道凌厉的光芒，只是这时候都不敢拿正眼看他，“李丞相的意思是，让朕退让一步？” 李博平静地回道：“陛下，这样两国都能免受战役之苦。” 皇帝也显得平静，但他的平静是风雨欲来前的那种，平静中透漏着一股杀气：“那朕的脸面呢？赵国的脸面呢？不要尊严吗？” “陛下，微臣窃以为，为了免受战争之苦，那些虚无的东西可以暂且放下……” “滚！”皇帝一声怒喝，终于彻底爆发出来了。只见他用手一拂，将御案上的砚台、折子扫落一地。 霹雳哐啷，一阵乱响。 皇帝气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当着众位大臣的面，指着李博的鼻子骂：“你个老不死的，别仗着你是三朝元老，就在这儿胡说八道，敢再言及瑞康公主，出这种馊主意，小心诛你九族！” “微臣知罪！” “请陛下息怒！” 李博当即跪倒，伏地不起。 他已经是六十开外的人，位居左丞相，威望高不可及，素以敢于犯言直谏而被朝野内外所称道。 加上他又是先皇的老师，平常皇帝都对他礼敬三分。 的确，除了李博，朝堂之上谁也不敢提及瑞康公主，那可是一颗随时都会惹怒皇帝要人命的炸弹般存在。 大臣们屏气敛神，气儿都不敢吐一个。 今日来了九位大臣：三位丞相都在，一个左丞相，一个右丞相，一个中丞相，再加上六部尚书。 可谓是当朝最有权势的九位臣子。 但在这个时候，没人敢随便出主意，也没人敢多劝几句。 只有李博。 然而，他这个主意碰到皇帝的逆鳞了。 惹怒了皇帝，李博本想着是不是借此机会引咎请辞？ 可转念一想，这个节骨眼儿上若是开口，会让皇帝觉得他是在逃避责任，也就按捺住了。 养心殿里只剩下安静，可怕的安静…… 过了大半晌，皇帝的怒气才稍有缓解，抬手道：“起来吧！” 李博起身，但他倒是不像张硕那么战战兢兢的样子。 “张硕。” “微臣在。” “朕不管你采取什么方法，限你半个月之内，将敌军赶走，倘若办不到，滚回你的老家。” “臣遵旨。”张硕想死的心都有。 …… 郭淑甄又一次来到赵府，心中升起一股子恨意，恨她爹没有斗志，恨她自己不是男儿身，否则自己领头上阵。 见到李铁和赵炜彤，她叹道：“哎，我爹不积极配合，听说贼子要来，他吓得六神无主，毫无主见。他认定无论如何咱们就是干不过贼子，小铁，你说现在怎么办？” 李铁道：“那他还想当这个县令吗？” 郭淑甄听了，更是摇头叹气，并带着几分惭愧，说道：“我爹都想直接辞官不干。” 这就有点棘手了，李铁稍一沉吟，又道：“不知县丞、主簿等其他官员态度如何？” “估计也指望不上，他们都唯我爹马首是瞻，贼子上次来犯，他们恨不得将所有责任都推到我爹头上。” “那这样，将你爹绑起来，或软禁起来，强行让他下令指示。” “啊？”郭淑甄吃了一惊，讶然道：“绑起来？软禁？” 李铁附在郭淑甄的耳边，小声咕哝了一番。 郭淑甄听完，似乎有点为难，想了想说：“这么做，我倒是可以帮忙，就怕万一到时候不能将贼子赶跑，就不好交代了。” 李铁不以为然道：“赶跑贼子，我还是有几分信心的。再者说，咱这么做，总比你爹畏敌潜逃要强。” “嗯。”这个观点，郭淑甄十分赞同。怎么说，畏敌潜逃是最窝囊的做法，且不说皇帝陛下要追责，到时候的名声指定臭翻了天，这辈子休想抬头做人。 “那咱就这么干？”郭淑甄凝望着李铁。 “干吧！”李铁点头，“时间紧迫。” “那我马上回去准备。”郭淑甄起身，匆匆地去了。 待送走郭淑甄，赵炜彤冲李铁不悦地道：“说，你刚才为什么要与淑甄耳语，有什么话难道还不能对我说吗？” 怎么闻到一股醋味儿啊？ 第032章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李铁故意东张西望，耸了耸鼻子，问道：“小炜，你闻到一股味儿没有？” 赵炜彤跟着也耸了耸鼻子，摇头道：“没有啊，哪有什么味儿？” 李铁微微一笑，上前牵着赵炜彤的手，反正早就亲密接触过，现在是轻车熟路，又故意在她身上嗅了嗅，慢条斯理地道：“分明有一股浓烈的醋味儿嘛。” 赵炜彤将他轻轻一推，秀眉一挑，佯嗔道：“走开，难怪灵儿老是说你不正经。” “平常开开玩笑撒，怎么？还生气了？” “我问你话呢。” “哦，对未来的老婆大人，当然无需隐瞒什么，可隔墙有耳啊！”李铁一边说一边蹑手蹑脚走到门口，忽然猛地将门一拉。 “哎呀！” 只见水清灵惊讶一声，一个踉跄，正好撞到他的怀里。 “姑，姑，姑爷……”水清灵尴尬地笑了笑，连忙道，“原来小姐你也在哈！” 赵炜彤顿时明白过来，指责道：“灵儿，刚才你在偷听？” 水清灵支支吾吾：“小姐，我，我……” “我什么我？哼，”赵炜彤脸色一沉，训斥道，“知不知道偷听等同于盗窃行为？” 李铁早就想将水清灵这个不光明正大的行为揪出来，一直在找合适的机会，今天终于找到了。 打从进赵府的第一天起，就发现水清灵总在监视他，虽然肯定没什么恶意，但心里总归不舒服。 就像在宾馆里睡觉，尽管压根儿就没想打名片上的电话，可看到天花板上藏着一个针孔式的监控头，心里肯定不是味儿。 水清灵杵在那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李铁笑道：“灵儿，你小姐问你话呢，偷听等同于盗窃，噢，你是不是经常干这种盗窃的事儿？” 水清灵脸色一红，很没底气地道：“姑爷，我没有。” 李铁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打趣道：“看看你，脸红得像西瓜瓤似的，还说没有？” 赵炜彤疾言厉色：“到底有没有？不从实说来，我不要你了，再换一个丫头。” “小姐，别别别啊！”水清灵当即慌神了，“那是，是，是老爷让我这么做的。” 与李铁想象中的一样。 这种事儿，不可能是护着他的丈母娘指使的，也不可能是赵炜彤，那只能是岳丈大人。 赵炜彤叱问道：“爹让你监视什么？” 水清灵不得不老实交代：“是老爷让我监视姑爷的，看他有没有做什么不轨的行为，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没有与小姐做出什么过分亲热的行为，比如，像那，那种事儿……” “真是糊涂！”赵炜彤气咻咻地道，“我爹糊涂，你也糊涂，若再有下次，看我不打折你的腿！出去！” “小姐，我再也不敢了。但其实，其实老爷也是为小姐好！他就是怕姑爷欺负你！” “出，去——”赵炜彤一抬手，大喝一声。 水清灵灰溜溜地去了。 赵炜彤态度立马儿一变，笑呵呵地，温柔似水地道：“小铁，我爹就是那样的人，你不要介意哈！” 李铁却用一双火辣辣的眼睛，直盯着赵炜彤，笑道：“你爹怕我欺负你，你说，我能怎么欺负你呢？” “爹就是想多了，咱换个话题，换个话题。” “别介啊！”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怎能一跳而过？ “我们尚未成亲呢。” “迟早的事儿。” “总之，成亲之前，我们不能，不能……” “不能什么？” “哼，你明知故问，把手拿开。我爹经常说，除了他，世上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这话果然不假！” 我靠！岳丈大人的脸皮得有万里长城那么厚吧…… 不过，好像，他对岳母大人真是没话说。 “那你爹有没有告诉你，男人若不是大猪蹄子，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变成啥样？” “这个世界原本有男人和女人，如果男人不是大猪蹄子，那女人就会变得越来越像男人，最后全世界只剩下男人和像女人的男人。” “谬论！” “这是真理！” “抱够了没有？还不松手？” “当然没有啦，我要抱你一生一世的，若这就够了，那余生还长，怎么办？” 起初赵炜彤还感觉身子有些僵硬，说了几句话后，再加上被李铁这么一撩，有时还不规矩，她感觉身子逐渐软了，也就不再挣扎，从嘴里说出的话也软绵绵的：“这可是你说的，要一生一世！” 李铁伸出小拇指：“来，一生一世，我们拉钩。” 赵炜彤也伸出小拇指，但没有立即迎合，而是嫣然一笑：“我从书上看到过，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男人那张嘴，世上有两种东西最不可靠：一是男人嘴里的诺言，一是男人的长相，而这两样你似乎都占了哦。” 李铁信誓旦旦地道：“别个男人嘴里的诺言我不管，可我嘴里的诺言一定说到做到；至于我的长相，老天爷非要赏饭吃，爹娘又十分给力，赐我一副好皮囊，我也没办法，要不你在我脸上划两刀？” “胡说，拉钩，一生一世，永不变心！” “一生一世，永不变心！” 两人的手勾在一起。 赵炜彤脸色不由得泛起一阵红潮，终究难免少女般的羞涩，她将头伏进李铁的胸膛里，声若蚊蝇地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刚才你对淑甄耳语，都说了什么？” “让她今天晚上将她爹绑了呀，咱俩今晚去郭府走一遭。” “你真要这么做啊？还以为说笑呢。” 李铁点头，笑而不语。 “今晚要去郭府？” “对啊！” “我一个女孩子家还是不去了，你一个人去吧。” “那你就不怕我像此时此刻欺负你一样欺负郭淑甄妹子吗？” “你敢！” “那万一郭淑甄主动欺负我呢？” “她是我闺蜜。” “在男女关系上，最靠不住的就是闺蜜。” “那我大晚上的也不去，你自己小心点。”赵炜彤心想，要去也只能跟在他后面悄悄地去啊。 这样，似乎更有意思。 第033章 绑架县令 赵炜彤便去找来周萌萌。 这家伙，自拜师后就赖着不走了，将赵府当作自己的家。 好在他头脑虽然简单了点儿，但不讨人嫌，比唐二牛讨喜多了。 “萌萌。” “大师娘好！”周萌萌的嘴也蛮亲热，喜欢叫人。 “师娘就师娘，为什么要加个大字？” “因为在我家里，我爹有好几个老婆，我总是大娘，二娘，三娘的叫，师娘是师父第一个老婆，那肯定为大嘛。” 赵炜彤哭笑不得：“你的意思是，你的师父也会像你爹一样，将来会娶好多老婆吗？” 周萌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头道：“当然啊！这世上牛叉的男人不都有三妻四妾吗？而师父不是一般的牛叉，将来指定要娶好多好多老婆的。大师娘，我也一样，我爹娶了五个老婆，我的目标是娶十个，比我爹更厉害。” “……”赵炜彤很是无语。 她不得不摇头，感慨了一声：“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周萌萌连忙接道：“大师娘，为什么将男人比作大猪蹄子呢？大猪蹄子可是我的最爱，我爹说吃了猪蹄子有力气。” 没法交流…… 还是说正经事儿吧！ 赵炜彤打住，笑道：“好了，好了，找你来，是想让你办一件事。” “请大师娘吩咐。” “将‘大’字去了，听着别扭。” “哦，请师娘吩咐。”周萌萌也不纠结，立即改口道，不过继而他又笑嘻嘻补充一句，“反正迟早是要加上去的。” 赵炜彤唯有不搭理这一茬儿：“晚上你师父要去绑架郭县令，你想不想去？” “啊？师父就是牛叉，连县令都敢绑架。”周萌萌立即眉飞色舞地道，“我当然想去啊，师娘是不是让我去帮助师父？” “嘘——”赵炜彤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小声点，这事儿不可声张，否则计划就会泡汤。” 周萌萌声音一下子弱下来：“师娘让我怎么做？” “你跟着师父去就行，然后回来将过程说给我听。”赵炜彤本打算自己偷偷跟着李铁去的，但又怕被李铁发现，就尴尬了，所以才找周萌萌。 周萌萌一阵兴奋后，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摸着自己脑门儿：“师娘，师父好像没有告诉我呢。” “你跟去就是了。” “万一师父责怪怎么办？” “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哦，那就好！”周萌萌笑得很开心，“绑架县令一定挺好玩儿的。” …… 晚饭后，休息半个时辰，李铁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一去一回，刚好能赶上豹头山练功的时间。 出门没走多远，他便发现周萌萌跟上来了。 一问，原来是赵炜彤派他来的。 李铁心眼儿透亮，当然明白，让赵炜彤去，她不去，却将周萌萌派来，还说不担心？ 不过，想着这样才可爱，若对他不闻不顾，那才叫一个悲催呢。 带上周萌萌也无所谓。 两人一道去了。 …… 郭府。 郭淮睡得真香。 这阵子，他总是心神不宁睡不着，今儿个却很奇怪，刚吃完饭他就打瞌睡，迷迷糊糊，一眨眼功夫便睡去了。 李铁带着周萌萌从后院溜进去，那里的门虚掩着，郭淑甄早已安排好一切，只等他的到来。 刚一进门，便听见一道柔柔的声音传进耳朵：“这边儿。” 正是郭淑甄。 周萌萌不由得一怔，他虽然头脑简单，可不是笨蛋，怎么感觉师父像是约会的节奏啊？ 看，走后门，门虚掩着，然后有一个姑娘在等待……倘若自己不出现，是不是会发生点什么？ 不是说绑架县令吗？ 眼前这位可是县令的女儿啊！ 周萌萌有点看不懂，但他不多嘴，只管跟着师父，同时心里默默地记着，嗯，师娘托付的事儿不能忘了。 李铁跟在郭淑甄后面，轻声问：“药量下得大不？” “不大。”郭淑甄摇头，那是她亲爹啊！ “那咱们快点，要不然你爹一会儿醒来，就不好下手了。” 三人蹑手蹑脚至郭淮的房间。 郭淑甄将绳子都准备好了。 李铁上去就给郭淮来个五花大绑。 周萌萌更是懵逼了，倒不是因为李铁绑架郭淮，而是看着郭淑甄在旁协助。他实在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郭姐姐，你是县太爷亲生的吗？” 李铁呵斥一声：“小孩儿，别多嘴！” 郭淑甄又神配合地递上来一杯冷水，说道：“给，这时候我是不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李铁点点头，微微一笑：“有道理。” 郭淑甄出去，将房间的门拉上。 周萌萌小声问：“师父，为什么要绑架县太爷？” “让你别多嘴。” “哦。” 李铁喝了一大口水，然后“噗”地一声，全喷在郭淮的脸上。 郭淮全身一颤，但眼睛还没睁开。 李铁又来一口。 “阿嚏！” 郭淮打了个喷嚏，这才缓缓睁开双眼，迷迷糊糊地看见眼前有两个人，可一个都不认识。 难道是在做梦？ 他想翻个身，却发现动弹不得。 低头一看，我靠，全身都被绳子绑住了。再一挣扎，痛，原来不是做梦，是真的。 郭淮顿时慌了。 定眼一看，眼前这个家伙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正拿着一把匕首在他眼前晃动。 难道被人绑架了？ 可再一看，不对啊，这分明是自己的卧室。他正想大叫，发现嘴巴也张不开，被东西塞得满满的。 “嗯嗯嗯嗯……”郭淮不断挣扎，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 “郭县令，你好！” 李铁笑着打个招呼，然后优哉游哉地道：“此刻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房间里？” “嗯嗯……”郭淮惊恐地点头，魂都快吓掉了。 “想说话吗？” “嗯嗯。” “我可以让你说话，但你得冷静，否则我认人吧，这把匕首可不认人。” “嗯嗯……” 李铁将郭淮嘴里的半条湿毛巾扯出来。 郭淮咳嗽两声，但还真不敢胡乱叫唤，毕竟匕首与他不到一尺的距离，他又不能动，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绑架我？” “郭县令，别着急嘛，一个一个问，我会慢慢为你解答。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叫李铁。” “啊？”郭淮更是惊恐，身子开始哆嗦起来，“原来是忻县的小神仙大英雄！求求你放过我吧，小神仙大英雄，原本我是想将你绑架交给贼子的，可我女儿死活不同意，还把我臭骂一顿，所以我也只是想想，没有付诸任何行动，想是不构成犯罪的，你就饶了我吧。” 李铁听着一愣，还有意外收获啊！ 我靠，原来你竟先想着绑架我交给贼子？ 这下，他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了，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算是歪打正着吧。 第034章 逼人 救人 李铁晃动着手中的匕首，笑道：“郭县令，我没说把你怎么样啊？你又何必求饶？” 郭淮一副你别忽悠我我可是念过书的表情，恐惧半分不减：“那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李铁依然保持微笑，说道：“当然是救郭县令啊！说起来我与淑甄妹子也算有缘，她会吹箫弹奏，我会吟诗作对，好像天生一对儿似的哈，你是他爹，如今正走上一条不归路，看在与淑甄妹子交情的份儿上，我拉你回头。” 郭淮恐惧中带着愤怒之意：“你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绑架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李铁笑得更开心了：“郭县令啊郭县令，我李铁没什么本事，还就是天生胆儿大，你作为一县堂官，难道没听说前些天贼子来犯，是我一个人单斧匹马冲进县衙救人的吗？” 郭淮愕然地望着李铁，无言以对，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李铁接着说道：“况且，绑架你这个畏敌潜逃的朝廷命官，若朝廷知道，估计还得封赏我呢。郭县令白天将你的金银珠宝搜罗出来准备运往外地，你这行为，若是被人举报，或被官员参劾，你说，朝廷会放过你吗？你是不是得有牢狱之灾？” “肯定是淑甄告诉你的对不对？”郭淮满头大汗，忽然猛地一抬眸，恍然顿悟般道，“哦，一定是的，是她将你们引到这里来的，还有，晚饭时也是她给我下的蒙汗药……这个死女儿，竟勾搭男人一起来谋害她亲爹！” 李铁道：“郭县令，那些细节大可不必追究，你只需明白一点就好，我和你女儿都是想救你。” “有这么救人的吗？又是下药，又是捆绑，还拿着匕首……” “郭县令，你都已经收拾行囊准备潜逃，如果我们不这么做，此刻你会乖乖地听我说吗？” “你到底想怎么着？” “救你啊！” “别说风凉话，贼子要来，是你招的，你自己不领头抗击，却想让我领头，分明就是将我往火坑里推。” 李铁摇头叹气：“说了半天，郭县令咋还不明白这个理儿呢？你消极抗战，畏敌潜逃，届时朝廷定会降罪于你，而且人人鄙视你，你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那总比死了强。” “生命的确很重要，但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郭县令也是个读书人，我相信这个觉悟你应该是有的。” “淑甄呢？这个死女儿，她死哪儿去了？勾搭男人联合起来这样坑爹，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啧啧啧……”李铁不住摇头，夷然不屑地道，“我说你这个爹怎么当的？淑甄妹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身上还有一股别个女孩儿所没有的英气，如此优秀，还用勾搭男人吗？男人都恨不得往她身上贴呢……” 郭淮连忙抢道：“既然你认为她那么好，你不妨领头抗击贼子，倘若成功，我将女儿嫁给你便是。” “第一，我有未婚妻；第二，我说了不会领头；第三，郭县令这算是交易，感情怎可以拿来交易呢？看来你不是个好父亲，也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好官儿。” “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铁也不愿意墨迹，发现郭淮身上缺乏男儿气概，但要说他是书弱书生吧，又缺乏书生所特有的气节，与他女儿竟有天壤之别，郭淑甄谈及贼子时咬牙切齿，恨不得自己披挂上阵，而郭淮……淑甄妹子莫不是隔壁老王生的吧？ “我的想法很简单。”李铁道，“麻烦郭县令写两道告示和一道请假函，两道告示盖上县令的官印，请假函盖上你自己的手印，如此而已。” “写什么？” 李铁早已组织好语言，侃侃言道：“第一道告示，下令封锁忻县县城十日，在此期间，不许任何人进出；” “第二道告示，下令让忻县各家各户将值钱的东西，包括猪狗牛羊全都藏起来，决不允许暴露在外；” “至于请假函，就写因本人最近操劳过度，身体大感不适，急需在家休息调养十日，期间闭门谢客，一切闲杂人等，请勿来叨扰。” 李铁说完，望着郭淮。 郭淮同样望着他，眼神里除了怀疑还是怀疑：“就这两道告示和一道请假函便能救我？” 李铁自信满满地道：“不仅能救郭县令，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还能赶跑贼子，还忻县一个太平，逃避终究不是办法。” 郭淮依然表示怀疑：“如果我不配合呢？” 李铁音色一沉：“那你这一生恐怕要完蛋，我即刻将你带走，明日一早便送往京城。赵国与成国僵持难下，想必皇帝陛下此时也没心情处置你，但将你送进监狱，我看十有八九。” 感觉李铁不似说假，郭淮想了想，说：“第一道告示，如今守城的士兵都被调走，如何封锁县城？谁来镇守？” 李铁微微一笑，指着自己。 郭淮一愣：“你镇守？” 李铁道：“怎么？我不像吗？想我也是被忻县人奉为小神仙、大英雄，他们难道不给我几分薄面？” “好，那第二道告示，前头封锁城门，后头让各家各户将值钱的东西藏起来，傻子都会怀疑，这是贼子要来劫掠的节奏，不会引起高度恐慌骚乱吗？到时候如何收拾？” 李铁坐下来，感觉现在是谈判的时刻：“这不用郭县令担心，你只需配合就是。再者说了，靠你不是也靠不住吗？若靠得住的话，还用绑架你威胁你吗？” 郭淮又道：“写完两道告示和请假函，我就能自由了吗？” 李铁笑道：“郭县令，自由永远是相对的，你想自由，首先要学会忍受不自由。” “几个意思？” “就是说，在你自由之前，你不能自由，这样最后才能得到自由。” “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受你控制，任你摆布？” 李铁摇头，说道：“我从未想过控制你摆布你，再重申一遍，我是在救你，救忻县所有人。我的老家在唐家村，我爹就葬在那里，如今我成为赵府的女婿，对忻县，我有深厚的感情，自然不会容许贼子肆意来犯。” “你不是说你不领头吗？” “的确，对外我是这么说的；但我也说过，倘若贼子来犯，我会第一个站出来。” “那这十日，你想将我怎么着？” 李铁微微一笑：“我听淑甄妹子说，你家有一个十分隐蔽的地窖，请郭县令进去那里修养十日。” “你这是想软禁我？” “诶，郭县令，说得那么难听干嘛？”李铁笑道，“我都说了是请嘛，请你进去休养生息，反正你也不敢领头抗击贼子，那就如你所愿吧，像上次一样你尽管躲起来，到时候淑甄妹子会照顾好你的，她是你女儿，你是她亲爹。” “淑甄人呢？我要见她。” “爹。”吱呀一声，门推开，郭淑甄进来了。其实，她一直就在门外。 第035章 配合默契 郭淮怒气冲冲地道：“谁是你爹？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竟然勾搭男人到自己家里来，一道谋害你亲爹！” 郭淑甄气得一跺脚，嗔道：“爹，你胡说什么呢？怎么到现在你还不明白这个理儿？我和小铁是在救你。” “我承受不起！堂堂县令不要脸吗？说出去不被人笑死？还以为你是路边捡来，不是我亲生的呢。” “爹，什么都别说了，你就按照小铁说的去做吧。这次是女儿冒犯了爹，倘若贼子真的来了，不能将他们击败的话，那女儿以后伺候爹一辈子，这辈子都不嫁人。” 瞧着女儿信誓旦旦的样，郭淮沉默了，还能说什么呢？ 李铁听了一激灵，连忙接道：“淑甄妹子，你这个誓言，是否太毒了点？” 郭淑甄不假思索，坚定地道：“我相信你！” 李铁点了点头：“那……好吧，为了你将来的幸福，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这时，周萌萌在旁笑呵呵地插道：“师父，我们一定要成功赶跑贼子，这样县太爷就会将郭姐姐嫁给你，他刚才说了的，到时候我就有两个师娘了。” 郭淑甄脸色微微一红，但她也没有垂下头，反而用不退不避的目光望着李铁，似乎想看看这家伙是什么反应。 这个小兔崽子……还挺会为师父着想的哈，李铁心里嘀咕，面色却是一沉：“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师父，县太爷刚才确实这么说的嘛。”周萌萌吐了吐舌，避开李铁的目光，朝郭淑甄咧嘴一笑。 见女儿进来，郭淮愤怒的情绪已经盖过恐惧，他凶巴巴地逼视着郭淑甄：“还不将我松绑？你是要气死我吗？” 郭淑甄站着一动不动，说：“爹，你还没写告示和请假函呢。” 郭淮气咻咻地道：“将我这样绑着，让我怎么写？” 郭淑甄将目光投向李铁。 李铁走过去，一边给郭淮松绑，一边慢悠悠地道：“郭县令，你不要生气，更不要怪罪淑甄妹子，这主意是我出的，现在说为你好，你肯定一时难以接受，毕竟贼子现在还没来，来了之后又不知能否取胜，但无论如何，请你忍受这些天。” 也不知为何，李铁直觉那封莫名其妙的信并非虚言，他相信贼子十天后一定会来。 尽管郭淮松了绑，但面对李铁和周萌萌两个人，再加上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他也不敢怎么滴，乖乖地写完两道告示和一道请假函，并在请假函上面按上自己的手印。 “官印不在身上，在县衙里。” “没关系，有你的手印，明天让淑甄妹子去县衙加盖。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请你去地窖，暂且躲避些时日。” “爹，请吧！”郭淑甄配合相当默契。 “哼！”郭淮白了一眼，气咻咻地道，“倘若贼子不来，或是你们抵不过贼子，到时候看你们怎么向我交代！” …… 就在当晚，李铁和郭淑甄将郭淮送进郭府的地窖中。 说白了，就是依照李铁之前的计划，将郭淮软禁起来。 一个是不按套路出牌软硬兼施的小神仙，一个是执意站在李铁那边坚决与贼子对抗的女儿，郭淮也只能认栽，得罪这两个人，似乎都有麻烦，不是明智之举。 李铁带着周萌萌回到赵府门口：“萌萌，为师想静一静，去山头吹吹风，你一个人先进府吧。” 周萌萌连忙说道：“师父，你回到屋里，也是一个人睡啊，难道有人打扰你吗？” 李铁没好气地道：“你才拜师几天？这么快就学会顶嘴了？那以后是不是还得和师父干仗啊？” “不是的，师父，是师娘交代过，让我今晚一定要跟着师父，然后向她汇报师父的行踪。” “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周萌萌摇头晃脑，笑呵呵地道：“回来了还可以再去嘛，赵府与郭府也不是很远。我看郭姐姐对师父确实有意，难怪师娘不放心，让我跟去监视师父。” “滚！”李铁气得一瞪眼，“小兔崽子，以后你别跟着师父，跟你师娘去。” “哦，那我进去了，师父早点儿回来休息，已经夜深人静。”周萌萌灰溜溜地跑了。 …… 第二天，郭淑甄便将她爹的请假函送到县衙，同时将另外两道告示盖上县令的官印，但没有立即张贴出去。 毕竟期限是十天，若太早张贴出去，万一忻县有贼子的内应，那计划就会全部泡汤。 所以，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忻县其他人都还不知道贼子要来，更不知道县令被自己女儿软禁在自家地窖中。 忻县表面上一切如常。 但李铁和郭淑甄在暗中全方位地做准备工作。 毕竟，只要贼子来了，就面临着一场硬仗，没有正规军，要想将贼子打败，那只能玩套路、玩猫腻、玩计谋……总之没有实力与贼子硬碰硬地对干。 忙了一天，李铁回到府上。 赵炜彤沏来一壶茶，亲自给他倒上，端到他跟前，语笑嫣然地说道：“挺卖力的哈，来，喝杯茶。” “谢谢！” “万一贼子来，你有几分信心赶走打败他们？” “七成吧。”李铁感觉自己保守了，只要郭淮配合，他预计有九成的把握。 贼子不像成国的军队，有实力驻军在赵国境内。他们习惯疾风骤雨式的攻击，从来不带干粮，走到哪儿抢到哪儿。这种作战方式，即便不反击，他们自己也会走的。 “你很希望成功吧？”赵炜彤接着又道。 “怎么？你不希望成功？” “嘿嘿。”赵炜彤干笑两声，“我听说，只要你成功了，郭县令便答应将女儿嫁给你？” 李铁已经听出来了赵炜彤话里有话，肯定是周萌萌向她做过汇报，也不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李铁回道：“郭县令当时吓得不行，他昨晚头脑是懵的，没准儿今天就忘了，别当真，别当真。” “是吗？”赵炜彤笑了笑，“即便郭县令忘记了，但淑甄是不会忘的，她记性好，当时也没反对吧？” 李铁微微一笑，盯着赵炜彤，出言相激：“难道忻县第一才女第一美女如此不自信，担心你未婚夫被人抢走了吗？” 赵炜彤酸溜溜地道：“哼！我担心什么？恭喜你还来不及呢！” 李铁放下茶杯，牵着赵炜彤的手，柔声细语道：“你放心，我从未想过娶几个老婆，此生有你一个就好！” 赵炜彤娇嗔地道：“我不信，萌萌都说将来要娶十个老婆，你这当师父的，难道还比不过徒弟？” “他脑子缺根弦，还以为老婆多了是好事呢，家里老婆多，不得争风吃醋？日子能过舒服吗？我是人，不是神，应付不过来。” 赵炜彤对文字异常的敏感，当即抓住话头：“哦，你的意思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呗？” …… 第036章 自信的笑容 又是一个清风徐徐的夜晚。 李铁去了豹头山，虽然跟随师父学武的日子不长，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进步很大。 明显的证明就是，他再也不用蹑手蹑脚走大门了。 从他房间里出来，向左拐几步，是一面一人多高的矮墙，他今天试着一跃，哎呀，发现竟能跳过去。 这让他大喜过望。 几天前他还梦想着这事儿，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照这种速度发展下去的话，那一年后，他不就能像师父那样上山下山如履平地般吗？ 那十年后呢？ 他不敢想象，唯有感慨穿越后老天爷真的是赏饭吃啊！ 距离“十天”只剩下三天了。 这七天时间里，李铁和郭淑甄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 但两道告示至今尚未公开。 他们想着也是时候了。 …… 李铁的黑衣人师父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豹头山，依然带着斗笠不以真面目示人，然后一丝不苟地教他武功。 两人偶尔也会切磋一下，平常绝不多说一句话。 李铁不会多问。 有时候一个晚上，两人一句话不说都有可能，似乎都是擅长沉默的摩羯座。 但今儿个练完功，李铁先开口了。 他开门见山，也不拐弯抹角：“师父，我能不能休息五天？这五天你别来了。” 黑衣人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好。” 李铁诧异地道：“师父为什么不问原因？” 黑衣人敏锐地道：“你有心事。” “师父还记得我跟你提过，不久前我砍断了贼子首领一条胳臂的事儿吧？三日后料定他们要来寻仇。这次的事因我而起，我必须全力以赴打赢这场战争，所以接下来的三天，我要日夜镇守城门。” 黑衣人稍稍停顿，然后问：“你有几分把握？” 虽然看不清师父的面容，但李铁听得出来，也感觉得到，师父是个非常冷静而睿智的人。 “七分吧！”在赵炜彤面前，李铁都低调地说“七成”，在师父面前说“七分”已经是极限了。 “听说那帮人凶残彪悍，你凭什么有七分把握？” “凭决心，斗志，正义。” “可忻县士兵都被调走了，你拿什么与他们斗？” 李铁指着自己脑瓜儿：“用这个。” 黑衣人点了点头：“祝你好运！我需提醒你一句，可以重击他们，但不要赶尽杀绝。” “为什么呢？” 李铁表示不解，他在心中，贼子这种无端发起的劫掠式战争，既然来了，就该将他们一举歼灭，一个别跑，让他们生生世世、世世代代都不敢打这个念头最好。 黑衣人缓缓言道：“草原上的靺鞨族好几个部落，其中以粟末部最为强大，上次劫掠忻县的正是此部，而你砍断一条胳臂的那位首领是粟末部二王子炒花。” “师父，这个我已经打听清楚了。” “粟末部的强大能够维持靺鞨族的稳定，倘若平衡一旦打破，而短时间内又无法统一，各个部落会不再忌惮，纷纷劫掠赵国边境。将他们赶尽杀绝，对赵国并不是一件好事。” 经此提醒，李铁秒懂。 只是，他十分好奇，这个神秘的师父为什么好像啥都知道，到底是什么来路？ 李铁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师父，你对靺鞨族很了解吗？” “今天话说得多，告辞。”黑衣人头也不回，飘然下山，倒不是因为生气，而是神秘得不像话。 李铁也感觉到自己多此一问，师父若想告诉他，早就告诉了，还用等到现在问吗？问了也是白问。 …… 粟末部的二王子炒花早已迫不及待，他与军师在营帐里商议、部署两天后的行动。 商议完毕。 炒花邀请军师同去：“师父，你真不打算随我一道？” 军师摇头拒绝：“有大王子、三王子在，区区一个忻县不在话下，为师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这次一定要生擒唐二牛，将他抓回部落，看我不折磨死他。”炒花咬牙切齿，感觉希望就在眼前。 确实，他已经打听清楚了，砍他一条胳臂的家伙住在赵府，只是还以为李铁叫作唐二牛。 所以，他一直只记着“唐二牛”这个名字。 军师很平静地提醒道：“小心，要吸取上次的教训。” “多谢师父关心！” 军师又附在炒花耳边，声若蚊蝇地道：“还有，师父必须很负责任地提醒你，小心大王子。” 炒花露出几分诡谲的笑意，神秘莫测地回道：“师父请放心，我一直小心着呢。” 军师离开。 炒花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他一挥手，从营帐后走出来一位身材魁梧的部下，那是他的股肱心腹，叫作卜吉。 “战马都检查好了没？”炒花问。 “好了，二王子。” “忻县这两天没有任何异常吧？” “没有，他们都以为二王子刚劫掠不久，加上又断了一臂，肯定正在修养中，断不会这么快再去的。” “途中布置妥当没？” “按照二王子的吩咐，一切布置妥当。” “好，切忌走漏风声，到时候见机行事，这次是绝好时机，咱们要把握住，一定不要错失。” “明白。”卜吉点头，但随即，担忧地道，“二王子，你说大王子他会不会也……” “不会的。”炒花一脸的自信，“大哥是什么脾气，我了解。再说，我也时刻提防着。论才智，论武功，论谋略……大哥哪一样及得上我？他只是幸运，比我早投胎两年罢了。” “二王子，低调，低调……”卜吉看上去很老实的样，虽然身材魁梧，可给人一种不显山露水的感觉。 或许正是这一点，炒花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对他知无不言。 …… 两道告示在忻县最惹人注目的地方张贴出来了。 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为什么要封锁城门十日？” “为什么要将值钱的东西全部藏起来？” “是不是贼子又要来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城？难道关在这里等死吗？” “难怪县令大病不起，不见任何人……哎呀，县令是不是早已得知消息，所以自己先躲起来了，就像上次那样。” “对对对，一定是了，他禁止我们出城，自己却先躲起来，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逃啊，保命要紧。” “……” 忻县一时间大乱，有些人还知道回家收拾行李，有些人撒腿就跑，感觉贼在马上就要到来似的。 然而，当他们一窝蜂地跑到城门口一看，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当场愣住了。 喜的是，被他们封为小神仙、大英雄的李铁正扛着天罡无极战斧在镇守城门； 惧的是，既然是李铁在镇守，那谁还想出去？岂不是都要被关在忻县境内？ 第037章 还是钱好使 沉默的螺旋 看着李铁，完全一副佛系的姿态。 虽然他扛着天罡无极战斧，可并不像平常守城的士兵那样规规矩矩昂首挺胸站得笔直笔直的。 他斜依着墙面，嘴上叼着一棵草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给人的感觉很随意，压根儿就没想着贼子要来劫掠似的。 可准备外逃的县民，一个个紧张兮兮神情错愕。 “小神仙，贼子是不是要来了？” “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为什么还不让人出城呢？我们可不想等死啊！” “……” 七嘴八舌，叽叽喳喳。 李铁抬了抬手，将嘴里的草根吐掉，说道：“没错，估计贼子这两天就要来了，但他们是来找我报断臂之仇的，你们为何要逃？” 又是喧嚣嘈杂一片。 “贼子来，不是抢就是杀，当然要逃啊。” “对呀！连县令都装病躲起来了，我们不逃等待何时？” “小神仙，快放我们出城吧？” “求求你，大英雄！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 李铁知道今儿个肯定要大费一番口舌，毕竟绝大部分人面对贼子都犹如惊弓之鸟。 他大声说道：“这是你们的家乡，亲戚朋友都在这里，逃出去又要回来，那为何要逃呢？” “可不逃就会死啊？” “为什么一定会死？你们难道就没想过抗争吗？” “贼子天生骁勇善战，而且训练有素，即便守城的士兵在，也不一定是他们对手，我们手无寸铁，如何与他们抗争？明知是死，还去抗争，那不是傻子吗？” 李铁淡然一笑：“可就在不久前，贼子来，结果如何呢？” …… 现场瞬间沉默。 结果都清楚，是李铁一个人冲进县衙救人，后来大家见局势逆转，才纷纷跳出来。尽管躲进深山避其锋芒，可最后贼子确实乖乖地走了，不敢继续逗留。 见大伙儿沉默，李铁趁热打铁，口若悬河地道： “知道我为何要镇守城门吗？就是不想让你们出城，而让你们亲眼见识到，即便没有守城的士兵，没有朝廷的正规军，我们一样有能力对抗贼子，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贼子是人，我们也是人，贼子两只手两只脚一双眼睛，与我们一个样，为什么他们总是抢杀掳掠，而我们总是习惯逃避？难道就不能迎头痛击吗？” “只有拿起武器，跟他们拼，狠狠地打，将他们打怕了，让他们得不偿失，才能让他们明白，我们是不好欺负的。倘若像你们，贼子来一次，我们躲一次，那何时是个头啊？岂不是涨敌人的士气而灭我们自己的威风吗？” “长痛不如短痛，大家相信我，我们狠狠地干他娘的一次，为了我们的家乡，为了以后长期的稳定与和平，为了男人的荣誉，我们放手一搏，大不了一死。” 李铁这番话一气呵成，可谓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让那些想逃出城的人汗颜一地，一个个勾着头不吱声，说得好像逃跑就是孬种，就不是男人似的。 沉默了半晌后，忽然有人问道：“可我们拿什么与贼子对抗呢？” 战争不是儿戏，实力才是硬道理。 李铁胸有成竹地道：“请你们相信我，只要你们配合，我有九成的把握赶走打败贼子。” 赵炜彤问，他说“七成”；黑衣人师父问，他也说“七分”，但此时此刻，面对极度缺乏自信的县民，他说“九成”。 他内心一直觉得有九成。 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一段时间了，他通过读书和观察，发现这个世界与他前一世所处的世界，距离应该相差五百年的样子，大概相当于明朝初期这个水平。 当然，不是指国力。 赵国的国力远远不及大明初期，成国都打到赵国京城附近了，居然还僵持不下？ 大明还没有这么窝囊过！ 以超越同时代五百年的经验，李铁当然有信心对抗贼子。 贼子不就是草原上的鞑子吗？ 接着又沉默了一会儿，又有人在站出来说：“可是小神仙，你英勇你善战，你不怕贼子，可我们没有你那么大的胆量，更没有你那么大的力气，我们怕啊！” 李铁道：“如果你们真的感到害怕，那就躲起来，不与贼子正面冲突，杀贼子的任务交给我，你们只管呐喊助威，听我号令就行。当然呢，如果有能力的，杀贼有奖。郭县令两天前与我商议过，杀一个贼子，奖励十两银子。” 一说到钱，大家眼睛一亮。 此时，想出城的人越来越多了，但都被李铁挡着，同时磨嘴皮子做思想工作。 忽然有人跳出来问：“杀一名贼子十两银子，钱到时候找谁要？靠谱不？” 李铁拍着胸膛：“找我，一定靠谱。” 这笔账几天前他就和郭淑甄一起算过，信上说这次三大王子一起来，他预计有三千人马。 即便将他们全部杀光，也才三万两银子。 李铁将周萌萌给他的酬金拿出来一万，郭淑甄将她爹准备潜逃带走的金银也拿出来部分，三万绰绰有余。 十两银子可不少，顶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开支用度。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是千古不变的规律，毕竟是人性的体现。 “好！我不出城，跟随小神仙对抗贼子。” 终于有人积极响应。 有了第一个，就不愁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好！我也留下来！” “要不我们都不走，跟着小神仙干。” “就是就是，上次小神仙一个人就能将贼子打得落水流水，这次咱们齐心协力，不怕贼子。” “干！” “干！” “跟他们拼了！” “……” 一时间纷纷响应，放眼即是振臂高呼者。 李铁见形势一片大好，今儿个真高兴啊！有钱能使鬼推磨，早知还是钱好使，就不用费那么多口舌，一上来直接谈钱好了。 本来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抱着从众心理，响应的人越来越多，那剩下即便仍想逃走的人也不好意思叫嚣了。 结果就导致“沉默的螺旋”效应：响应的一方越来越高涨，而另一方越来越消沉直至消亡。 “小神仙，我们该如何配合你杀敌？”既然决定不逃走，那这个问题大家自然关心。 李铁信心十足地道：“我们这次给贼子使一个空城计，来个瓮中捉鳖，让他们有来无回。你们先回去收拾收拾，待明天我统一给你们讲解，并分配布置任务。” 真正的猛将，其实觉得战争是一种莫大的乐趣，就像贼子抢东西、杀人一样，李铁正处于这种状态。 第038章 气死个人！ 一轮弯月高高挂在天边，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衣装。 亥时，粟末部三大王子齐集。 十天，这个时间不是随意定下的，他们的军师懂得天文，月色太亮或太暗，都不利于行动。 十天后的今晚，刚刚好！ 他们有心选择晚上出发。 预计抵达忻县时，正是夜深人静，人们都在熟睡当中，扫荡起来会像上次一样，定不费吹灰之力。 而且，这次的人数更多兵力更强，三大王子各率领一千五百名彪悍的部落精锐，借着月色的光芒驰骋前进。 大王子巴根居中。 二王子炒花居左。 三王子岱钦居右。 在靺鞨族的语言系统中，三大王子的名字代表着不同的涵义。 “巴根”是“台柱子”的意思，“炒花”是“英雄”的意思，“岱钦”是“战神”的意思。 他们三兄弟都是粟末部大汗的亲生儿子，年纪不相上下，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可谓血气方刚的年龄。 由于大汗并未明确将来由谁继承他的汗位，一是因为他还体魄健硕身体安康，二是因为他想多考验三个儿子几年，看看到底哪个更加合适继位，倘若没有几分魄力，在肉弱强食的大草原上，一个部落很快就会被其他部落吞并乃至灭亡。 只是如此一来，导致三兄弟的能力确实得到了锻炼提高，但矛盾也与日俱增，一直明争暗斗着。 谁都想继承大汗的位子。 …… 策马奔腾两个半时辰后。 已经快进入寅时了，三大王子抵达忻县。 城门上依然不见守城的士兵。与他们想象中的一样，毕竟赵国与成国的战争尚僵持不下。 他们大摇大摆地冲进城去了，目标很明确：赵府。 第一，赵府有钱，可抢的东西多；第二，那里有炒花的仇人，要活捉那个叫作“唐二牛”的家伙。 …… 今晚的月亮很美。 然而，忻县的各条街道上却透着一股诡异，似乎在黑暗的角落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忽然，三王子岱钦勒马停下，诧异地道：“为什么连一声狗叫都没听到？” “咦？是啊！”大王子巴根立即附和，“按理说，这时候应该鸡飞狗叫啊！” 的确，每一次，无论他们劫掠到哪儿，眼前都是四处逃窜的人！然后他们见一个杀一个，逃得慢的那只能认倒霉，逃得快的那就是祖坟里冒青烟儿。 可今晚，忻县的人呢？ 人可以因为害怕躲起来，可狗呢？遇到多大的威胁，狗都会叫的。 “大家小心！” 二王子炒花不得不提醒一声。 他想起了军师，也就是他师父说的话，毕竟折过一次，断了一臂，吃一堑，长一智。 “二弟，不会走漏了风声，知道我们要来，都逃走了，只剩下一座空城吧？”巴根说道。 “大哥，没有这个可能。”炒花的态度异常坚定，“忻县一直在我们的监控之中，之前没有听到任何风吹草动，除了那个胆小鬼县令吓得大病不起，而且我们的计划高度保密。” “可情况似乎不对，听，除了我们，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 “无论是不是空城，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先去赵府抓人。” 于是，他们继续前进。 忽然，听到一匹马儿一声嘶鸣，原来是打了一个踉跄。 马上的人翻滚落地。 “哎呀！” 大家尚未反应过来，只见前头一匹又一匹的马折蹄子打踉跄。 “地上有钉子，不要前进。” 适才落地的人屁股、身子都被扎了，痛得他大声叫唤。 果然有猫腻！ 三位王子不由得警惕起来，即刻下令将地上的钉子全部扫清，然后继续。他们不会因为这点儿小阻碍就止步不前。 “你们看，天上飞着什么？”忽然，又听见一人惊叫起来。 大家抬头一看。 “是天灯！”当即有人认出来。 “灯下有人。” “他们想干什么？” 天灯一盏跟着一盏，在天空中漂移，正好位于他们头顶上，距离地面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看上去有个五六百米的样子。 “哎呀！怎么忽然下雨了？” “不是雨，是尿，人尿，操你娘的，龟孙子！” “你们听，灯下的人好像在笑！” “开弓射他们！” “射！” 呲，呲，呲…… 纷纷开弓，一阵狂射。 然并卵，没有一人能够射中。 倒不是因为他们箭法不咋滴，而是天灯与地面的距离早就计算过，这个距离保证弓箭手射不到。 本来，弓箭的射程就有限，优秀的弓箭手能射一百五十到两百米的距离；逆天一点的，能射五百米就算了不得了堪称妖孽。可如果向上发射，再优秀的弓箭手都要大打折扣。 底下的人隐隐能听到天空中的人在狂笑，甚至好像，似乎，也能听见在大笑什么：“小爷的尿味儿如何？哈哈哈哈……游戏才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哈哈哈哈……” 这话听着十分逆耳，底下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 娘的！东西还没开始抢，人还没开始抓，竟先遭遇一番羞辱！ 岂有此理！ 气得他们一个个要吐血了，但有什么办法呢？人家在空中，弓箭的射程达不到。 明摆着就是戏弄人的节奏嘛！ 三大王子咬牙启齿，忻县的人怎么忽然间胆儿变肥了呢？这与他们想象中的好有距离啊！ 他们正琢磨着怎样将天上可恶的天灯和人一并打下来，见天空中落下一把又一把的斧头。 “王子，快躲开！” “哎呀！” 尽管三大王子没被砸中，但还是有人中招儿了，两个脑袋被砸了稀巴烂。 “是他！” “一定是他！” “唐二牛，他用的就是斧头。” 二王子炒花心里最有阴影了，一见到斧头，他就立即想起了那避无可避的神奇的一斧…… “二弟，咱们是不是上当，落入了他们的圈套中？”巴根已经意识到了。 这一刻，炒花再也不敢信誓旦旦地保证没有走漏风声，这分明就是做足了准备等他们上套的节奏呀！ 看似一座空城，街道上空寂无人，连一声狗吠都没有，原来都藏在暗中随时准备对付他们呢。 可这个机密他们是如何得知的？ 做到如此充足的准备，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很有可能在他准备要劫掠忻县的那一天起就已经走漏了风声…… 可既然来了，还能空手而回吗？ 这不是他的风格！ 炒花愤怒地道：“大哥，不管，原本想着只抢东西、抓人，现在他们既然敢挑衅，那就见一个杀一个，将忻县杀光夷平，让它在赵国永远消失。” 这话说得够狠！ 可一说完，炒花便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他，见一个杀一个，想得是美，关键，哪有人可杀呀？ 天上倒是有几个，也够不着啊！气死个人！ 第039章 一切敌人都是纸老虎 天灯的确让人生气，打又打不着，射又射不中，只能对着它干瞪眼儿，但对炒花那些人其实也并不足以构成威胁。 毕竟数目有限。 而且，稍有见识的也都知道，天灯之所以能在天上飞，是因为借助燃烧松脂所产生的热空气。 松脂终究会烧完的，坚持不了太久。 还有一点，天灯在天上只能缓慢地飞行，底下的人一旦策马奔腾起来，立马儿就能将他们摆脱。 “我们走。”大王子巴根下令。 他知道与天上的人纠缠下去，不仅讨不到一丝便宜，而且毫无意义，只会让自己人失去信心丧失斗志。 唯有忍，先忍下这口气，继续向赵府进发。 然而，当他们刚一跑动起来，便听到四面八方传来震天价的嘲笑声。这让他们觉得异常的刺耳。 三大王子同时下令驻足。 嘲笑声戛然而止。 他们东张西望，可哪里见有半个人影？ 感觉到处是人，就是看不到。 接着下令前进，又听见一浪高过一浪的嘲笑声；再驻足下来，又是什么都看不到，那些人就是躲着不出来。 “一把火将这里一切都烧了！” 炒花气愤不过，高声下令，同时叫喊：“有本事出来一战，躲着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连续喊了几声，也没人搭理他。 炒花一挥手：“点火。” “且慢。” 也不知从哪儿冲出来一人，同样骑着高头大马，肩上扛着一把金光闪闪的巨斧，正是李铁。 炒花一见，分外眼红，夹马便追：“唐二牛，拿命来。” “驾！”李铁夹马便跑，也不与他纠缠。这种情形，类似于上次在县衙前。 “二弟，小心！” “二哥，不要追了。” 巴根和岱钦都担心有诈，毕竟只见李铁一个人现身，刚才的笑声分明听起来有成千上万的人，肯定有陷阱。 “射他！” “射他！” 李铁左一拐，右一拐，瞬间不见了踪影。 炒花也感觉情况不妙，毕竟上次就是这样吃过大亏的，这次不能再鲁莽行事。他停了下来，又是一抬手，下令道：“将这里的房屋全给我烧了。” 火还没燃起来。 只听后头有人大喊一声：“冲啊！” 轰隆隆的奔腾声立时响起，似有千军万马向这边冲来。 三大王子神情俱是一紧，不约而同开弓搭箭，原来冲过来的并不是人，而是一群大水牛。 大水牛横冲直撞，像是遇狮群受到惊吓一样，慌不择路，将他们原本井然有序的队形冲得大乱。 马上的人也被冲落下来几个，全都被牛马践踏而死。 一阵骚乱过后，也没人有心思放火烧屋了，一个个东张西望，感觉随时会被人偷袭似的。 这时，他们再也没有人觉得月色很美。对方在暗，就是躲着不出来应战；而他们在明，全部暴露在月色之下。 “冲！”炒花再次下令，虽然没有见到可杀的人，但他觉得冲起来更加安全。 毕竟来自草原部落的人都是马上英雄，更擅长冲杀。 只是，县城里不像辽阔的草原，可以肆意奔驰，这里到处都是房屋，即便有街道，也没多长。 冲，自然受到大大的限制。 刚冲出一条街，冲进另一条街时，又听见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忽然响起来，原来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天灯阴魂不散似的，一直都在他们头顶上漂移。 刚才撒尿、扔斧头、嘲笑…… 这会儿又是扔炮竹。炮竹声一起，伴随着那呛人的火药味，尤其是被扔到马背上，马儿受惊嘶鸣，撩蹄子乱窜。 一时间场面大乱。 从进城到现在，可以说，他们只看见李铁一人现身，还骑着马逃走了，而且现身好像是故意出来逗他们玩儿似的。 气煞人也！ “勒马停在原地！” “大家不慌惊慌！” “吁——” 巴根、炒花和岱钦三个王子，不停地呼喊指示，企图控制住混乱的局面，情况确实稍有好转。 而就在这时，又听见一声大喊：“冲啊！” 这次冲出来的不是一群牛，而是一群人，领头的正是李铁。除了他自己，其他人清一色手地上举着盾牌。 炒花眼红，终于见到人了，那还等什么？ “杀！” “给我杀！” “若能活捉，大大有赏！” 然而，他们一冲，李铁他们就跑，根本不给正面厮杀的机会，他们连放箭的机会都没有。 跟随李铁的，都是年轻胆大的小伙子，人数倒是不多，看起来也就百十来个，周萌萌自然在内。 “师父，他们为什么不追上来？” 李铁回道：“连番被我们戏弄，他们当然是怕了呀，况且头顶的人随时对着他们。” “那我们啥时候冲出去杀啊？杀一个，得十两银子，这可是挣钱的好机会！” “不着急，先与他周旋几个回合，将他们身上的斗志浇灭，让他们感到害怕，我们再冲出去杀个痛快。” 周萌萌眉飞色舞地道：“见他们一个个无可奈何咬牙切齿的样子，真是太好玩儿太刺激了！师父说得对，一切敌人都是纸老虎，原来他们真的不怎么滴。” 李铁得意洋洋，信心爆棚，故意卖个关子，问道：“钉子、尿液、斧头，都让他们尝过了；牛群、炮竹，也折腾过他们了，咱接下来该是什么娱乐项目？” 立即有人接道：“火与油，烧死他们，看他们下次还敢来不？” 李铁道：“一会儿我负责将贼子引到一处狭隘地儿，这样更容易招呼，烧起来也更加刺激好看一些。” 周萌萌钻到钱眼儿里去了，连忙问道：“师父，那烧死的贼子算谁的？钱给谁？” 有人如是般回答：“当然是给你师父啊，主意都是他出的，而且，若不是他，天灯如何拖着人上天？如何让贼子感到害怕？若不是他，谁敢这样戏弄杀人不眨眼的贼子？” 周萌萌微微叹了口气：“我要不是体重太沉，也想上天，在天上飘来飘去的，贼子徒然兴叹，那多过瘾啊！” …… 炒花恨死了李铁，可他真的不敢贸然去追。 虽然兴师动众扬言报仇，一定要活捉李铁，可当他真的见了李铁的面，尤其是看见那把巨斧，他内心真有几分胆怯。 他可不想再失去一条胳臂啊！ 万一这次捉不住李铁，还有下次，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况且这次出来，还有另外一个计划等着他，此时必须保留实力。 自己不追，那可不可以想个法子，让大哥或者三弟去追呢？炒花暗自琢磨着，这好像，似乎，也是个机会啊！ …… 第040章 落花流水 李铁带着一帮人很是欢欣鼓舞，给人的感觉就像不是在战斗，而是在与敌人玩捉迷藏游戏一样，充满了乐趣。 原来，贼子是猫。 现在，他们依然是猫，但已经不那么灵光了，而且忻县的人也不再是老鼠。 李铁换了一身盔甲，全副武装起来。 这副盔甲是在过去的十天时间里定制出来的，就是为了防止贼子中的弓箭手。 有了这副盔甲，他便可以横冲直撞。 上次没有盔甲，没有天罡无极战斧，没有跟随师父学武，他都敢一个人冲上去，现在就更不在话下了。 “大家准备，我先冲！” 李铁扛着天罡无极战斧上了马。 “师父小心！” “小神仙小心！” 他是这次特么根本不像战役但又确实是战役的主心骨，当然谁都不希望他出什么状况。 “哈哈哈哈……” 李铁大笑，拍马而出，并挑衅道：“小爷在此！” 这副屌样，活像王胖子拍的《九品芝麻官》那个经典片段：“咬我呀？靠！我出来啦，我又进去啦，你打我呀！” 把贼子一个个肺都气炸了。 “杀！” 炒花提剑高呼，但恰在这时，他的马儿颠了一下，以致他的身子稍微晃了一晃。 而巴根和岱钦两位王子已经拍马冲出去了。 李铁一边跑，一边大笑，那笑声在巴根和岱钦听来，便如同一把利箭，直戳他们的心脏。 “二王子，你的马……”卜吉一直在炒花身边，他本能地感觉到二王子的马蹄不像是扎钉了。 但他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句，只是一句话还没问完，便看见炒花脸上露出两分令人捉摸不定的笑容。 那笑很冷。 卜吉立即明白。 跟随主子这么多年，主子想什么，他当然心知肚明，况且另一个计划他全程参与了。 然而，正是因为明白，卜吉才有几分担忧。 他不禁小声提醒道：“二王子，此刻咱们身陷这里，当同心协力，似乎不宜……” 话虽然没有说透，但炒花秒懂：此时应该共同对付敌人，而不应该自己人对自己人先起什么异心。 炒花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不大同意卜吉的说法：身陷？还不至于。 他眼中的“唐二牛”虽然厉害，但毕竟只有一个人，对他们不会造成生命威胁。 只要不抢不杀不抓人，这会儿出忻县还是很容易的。 谈何身陷？ 炒花是这么判断的，所以尽管他也率众在追，但比起巴根和岱钦，明显慢了一个节拍。 追到一个死胡同里。 李铁再一次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今晚非常奇怪，也不知为何，巴根和岱钦感觉处处透着一股诡异，一切似乎都在别人的设计当中。 从进忻县的那一刻起，就好像被人牵着鼻子走。 两位王子相互对视了一眼。 忽然，听见后面有人惊叫：“哎呀，是桐油，他们在泼桐油……赶紧撤退！” 想必喊话的人第一时间联想到，桐油一出现，必然伴随着火。 桐油是植物油桐的种子榨出来的油，属于易燃物，而且经久耐烧，古代人点灯通常用的就是这种油。 天上的桐油像下了雨一般，淋在那帮人身上。 “撤退！” 巴根和岱钦同时下令。 然而，追进来的时候不曾觉得，想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胡同口太过窄小了。 尤其当个个争先恐后，更是扎成堆儿，像是卡住了似的。 而几乎与此同时，又有人惊叫起来：“不好，火，哎呀！烧着了！” 这下，全都慌了。 马儿也受惊。 无论是人是马，身上都沾满桐油，遇火就着。 最要命的是，进入一个死胡同，人扎成堆儿，难以分开，不乱成一锅粥才怪…… 火就这样烧起来了。 烧的是人，烧的是马。 然而，乱局还刚刚开始。天上再次掉下炮竹，无异于雪上加霜落井下石。 本来就乱得不成样儿，人和马都想逃离，偏偏堵在胡同口。 加上炮竹一刺激，又是烟，又是火，又是噼里啪啦的响声，马儿比人还惊惧…… 这种场景，犹如非洲大草原百万角马横渡危机四伏的“鳄鱼河”马拉河中的一隅。 伴随而至的，必然是伤亡。有烧伤的，但更多的是由于过度拥挤而被踩伤踩死的…… 用“惨烈”二字尚不足以形容。 “大哥！” “三弟！” “你们赶紧出来！” 炒花在胡同外头听似着急地喊道，心里却发出一阵得意的笑，这次即便不死，也元气大伤吧，那待会儿出了忻县，嘿嘿…… 正当炒花暗自得意时。 令他可恶、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冲啊！” 李铁一马当先，率领一帮人，又一次神出鬼没地现身了。 但是，这次他们没有见面就跑，而是挥着武器冲上来。两横一竖一个字儿：干！ 除了李铁身穿盔甲，舞动天罡无极战斧，其余人都是一斧一盾。 但因为距离较近，盾牌其实也不起作用。 炒花那一队人尚未反应过来，而巴根和岱钦那两队人大部分都还被困在胡同里。 李铁天罡无极战斧所到之处，稀里哗啦一片。 其余人则是一斧头下去喊一个数字：一、二、三…… 虽然李铁率领的人不多，但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从忻县几万人当中挑选出来的，战斗力也不逊色于贼子。 关键，双方的斗志天差地别。 一方胆怯了，而另一方个个着急要冲锋陷阵挣钱呢，表现出来的状态自然大不一样。 至此，炒花再也不敢轻敌了。 “撤！” 大杀一通后，李铁率众呼啸而去。 而此时，胡同里还有人没有逃出来。而无论是逃出来的，还是没逃出来的，只要还活着，都感到害怕，不再认为忻县是一只可以随便欺负宰割的小绵羊了。 …… “小神仙，我杀了三名贼子！” “我杀了五个！” “我杀了六个，可以挣六十两银子了！” “师父，我刚才杀了八个，这钱忒好挣啦！”周萌萌高兴得手舞足蹈，还夹杂着几分抱怨，“师父，刚才为什么要下令撤退呢？接着杀啊，他们溃不成军，一个个犹如惊弓之鸟。” “狗逼急了会跳墙的，不知道吗？他们人数是我们十倍不止，现在还不是力拼的时候，游戏不是还没结束吗？”李铁的信心已经越来越足了。当然他也记得师父的提醒，不会赶尽杀绝的。 “小神仙，接下来是什么娱乐项目？”也不知是谁，学着李铁的语气问了一句。 “走，去城门守株待兔。”李铁振臂一呼。 “师父，他们万一接着去赵府怎么办？”周萌萌问。 “落花流水，他们还敢去赵府找死吗？” 第041章 穷寇莫追 巴根和岱钦终于从胡同里逃出来了。 还好只是样子狼狈不堪，呛得眼睛睁不开，受了些轻伤，身上的衣服烧得稀巴烂，但至少性命无忧。 跟随他们冲进胡同里的人都是惨不可言，死的十有三四，伤的十有七八，一片哀嚎。 有些为了摆脱桐油和火，干脆将上身的衣服脱掉，虽然捡回一条命，可衣不蔽体，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尽管炒花耍了个小心眼儿，躲过桐油与火的袭击，但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被李铁一帮人杀得晕头转向。 他部下的伤亡，并不比巴根和岱钦强多少。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刚才的行为才没有被另外两位王子怀疑。 总而言之，这次伤亡惨重。 等他们再次集合清点时，发现带出来的四千五百名精锐，只剩下三千出头了。这场火，加上之前死去的，达一千多人。 来时，一个个兴奋得不行，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此时，一个个颓废的样，脸上写满恐惧。 再也没有人说要去赵府了，就连炒花都不敢。 状态不行，心理几近崩溃，去了能如何？倘若再遭遇一轮攻击，又死去一千多，那回去都没脸见人了。 可也没人说要立即撤退。 无论哪位王子，还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反击，居然将带来的战士整得都有心里阴影了。 倘若就这样撤走，那以后还能威风八面地劫掠吗？岂不是大大影响粟末部的声誉和威望？ 可不撤退，该何去何从？ 三大王子一时都沉默不语，难以抉择：继续吧？没有斗志，结果很不乐观；撤走吧？没有面子，回去如何交代？ 半晌后，巴根终于挤出这样一句话：“二弟，这个唐二牛比你说的还要厉害！” 炒花没有吱声。 岱钦感慨地道：“形势很明了，再纠缠下去，我们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忻县再也不是之前的忻县。” 炒花顺坡就驴：“大哥，三弟，你们的意思是，我们撤？” 巴根点头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我们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宜继续纠缠下去，否则只会带来更大的伤亡。” “大哥所言极是。”岱钦连忙附和道。 炒花心不甘情不愿地样子，说道：“那我们暂且撤退吧！” 三位王子的意见算是达成一致。 下令原路返回。 依然是三队人马，巴根居中，炒花居左，岱钦居右，但人马的数量已经少了将近三分之一，神情状态就更不用说了。 此时天色微亮。 可当他们抵达城门时大吃一惊，只见城门已经关闭，而且城上彩旗飘飘到处是人。 李铁扛着巨斧站在城楼上，看上去志得意满的样子，似乎早已等待多时。 “哈哈哈……” 李铁放声狂笑。 “既然来了，何不多待会儿？咱们的游戏尚未结束呢！不是要找我报断臂之仇吗？我唐二牛随时恭候着！不过，就凭你们带着这几千人马就想报仇？做梦吧！” “做梦吧！” “做梦吧！” “……” 小喽啰们振臂高呼，不断重复着李铁的话，声音此起彼伏，似乎故意气人似的。 “杀出去！” 炒花怒不可遏，瞄准李铁，第一个开弓搭箭。然而，箭尚未射出，便听见“嗖嗖嗖”的声音响起。 眼前石子满天飞，向他面部急灌而来。 原来城墙上早已列队好两排弹弓手，他们没有用箭，用的是石子，射程似乎比弓箭更远，威力不容小觑。 “哎呀！” “哎呀！” 石子如飞蝗般，瞬间打得人仰马翻。 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场面又乱成了一锅粥。 三位王子都感到自己过于轻敌，还以为这次顺顺当当的所向披靡，没想到居然遭遇如此勇敢而富有成效的抵抗。 花样百出。 一而再再而三的败退，让他们斗志几乎丧失殆尽。 城门关闭，城上那么多人，又对着他们发射石子，而他们向城上放箭，根本就是浪费力气徒然无功。 “我们撤！” 巴根当机立断，这时候再也不能犹豫了。 刚才犹豫，是因为没有人攻击他们，这会儿多犹豫一刻，伤亡就增加一分。 若再执意坚持，最后能不能出城都是问题。 在巴根的领头下，他们折东而逃。 李铁当即吩咐下令：“你们守好城门，其他人跟我一道追。” 此时还不痛打落水狗，留着过大年啊？ “噢噢噢……” 李铁他们一边追赶一边高喊，首先在气势上完全碾压对手，但貌似也没想着一定要追上，毕竟还有后手等着贼子。 这都在李铁的计划之中。 …… 巴根、炒花和岱钦想从东边突围，只是刚跑出不到两里路，便见前方道路上蹲着十几只老虎。 马儿见了，嘶鸣不止，立即调头。 其实那也不是真的老虎，而是由人穿着虎皮扮演而成，只是过于逼真栩栩如生，起到了以假乱真的威慑作用。 就在马儿掉头的间当，那十几个扮作老虎的青年，纷纷亮出斧头冲了上去，从树林中亦冲出一队人。他们早已等在那儿，迫不及待地想要杀贼子挣钱。 厮杀再起。 前有埋伏，后也追兵，对三位王子而言，竟成了逃命之战，感觉稍不留意，就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此刻犹如丧家之犬，哪有心思战斗？ 最可气的是，李铁那帮人每杀一个，都要报个数。 “我们向南。” 依然是巴根在做决定，毕竟这次以他为首。眼前的形势，他也只能下令向南逃窜。 “噢噢噢……” “噢噢噢……” “穷寇莫追！”李铁将两拨人合二为一，不让他们继续追击。 “师父，为什么要停下来？”周萌萌又开始抱怨起来：“这时候贼子毫无还手之力，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啊！” 李铁回道：“你想挣钱，别人不想吗？得给别人留点儿嘛。若我们将贼子杀个片甲不留，那守候在南边和西边的人喝西北风啊？你也杀了不少吧？” 周萌萌憨笑道：“嘿嘿，师父，我杀了十五名贼子，能挣一百五十两银子。” 这时，不知是谁，垂头丧气地嘀咕道：“哎呀，我还一个都没杀死呢，他们就这样跑了，真特么没劲！” 李铁立即安慰道：“放心，凡是空手的，我会给你们发参与奖金。” “多少？” “五两银子。” “好哦！好哦！” “小神仙威武！小神仙牛逼！” 一阵欢呼声，莫不感激、夸赞李铁。 又有人问道：“小神仙，我们不去支援南边和西边的人吗？” 李铁回道：“南边的不必支援，自有妙手对付贼子，况且那一带全是高山峻岭，他们也逃不出去，咱们一会儿去西边等。” 第042章 完胜 巴根、炒花、岱钦带着人马向南边突围。 此时，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经过一番折腾下来，早已心虚得不行，管它南边是什么环境！ 一个个拍马疾驰，恨不得马儿都能上天入地。 然而，冲出几里路后，他们发现南边是一片崇山峻岭，全是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马儿驰骋起来异常的吃力。 但没办法，逃命要紧。 好在这一带峻岭丛生，人烟稀少。 不过，他们当中很快也有人指出来：越往南，就越接近赵国的腹地，意味着危险系数越高。 “那我们折西而行吧？”巴根和炒花异口同声，这时候两人终于难得的默契了一回。 可刚一转弯，便听见一阵聒噪声。 山头上忽然涌现出密密麻麻的人，纷纷向山下抛石头。 这回可不是刚才发射的弹丸般大小的石头，都是几十斤甚至上百斤重，一旦被砸中，必死无疑。 一个个大石头从山上滚下来，吓得人尖叫、马嘶鸣。 本来道路就狭小，前拥后挤的，被络绎不绝的石头一招呼，他们更是乱作一团，活如马蜂窝般。 “哈哈哈……” “哈哈哈……” 山头爆出一阵又一阵的狂笑声。那笑声对于巴根、炒花等而言，无异于插入心脏的箭。 “你们不是善射吗？来呀！射我啊！” “你们不射，那我射你们。” “哈哈哈……” 山上的人说射就射。 呲！呲！呲……顿时，箭如飞蝗般疾驰下山。 三大王子个个吓得一身冷汗，感觉自己的生命只在旦夕之间，随时都有挂掉的可能。 此时的情景，如同刚才面对高空中的天灯，都是对方在高处自己在低处，高处自然肆无忌惮，低处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快跑！” “找掩护！” 三位王子在部下拼了老命地簇拥保护下，终于逃离箭矢与石头的攻击范围，算是脱身了。 然而，这次又折损了八百来人，现在只剩两千多，差不多只有来时的一半人马。 尽管他们没时间清点，但自有人为他们做这工作。 他们刚一逃走，上山的人就迅速下山，开始一个一个数着人头。 那都是可以换钱的。 一边数着，一边开怀地议论： “小神仙真是料事如神啊！贼子果然逃到这儿来了，他们为什么要往这等荒僻的地方逃呢？” “切，当时小神仙给我们布置计划的时候，你想不明白，现在你依然想不明白。” “就是，咱还是老老实实地数人头，带回去换银子吧。” “小神仙太牛逼了！忻县有他在就是福气啊！你们说，小神仙之前咋就默默无闻呢？” “那只是你没听说而已，唐家村人都知道小神仙胆儿大，或许正是贼子血洗唐家村，激发了他的斗志吧！” “……” 这帮人杀了将近千名贼子，高兴劲儿自不必说，将李铁都快捧到天上去了。 …… 而另一边，三位王子率领残兵败将，惶惶如丧家之犬，慌不择路地正由南向西逃窜。 此时的他们，差不多已经精疲力竭，激情、斗志、体力……几乎都到了崩溃的边缘。 毫无疑问，这是他们有生以来最倒霉的一次，从来没有这么大的损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但这还不是最后的结局，因为李铁带着人马已经在西边摩拳擦掌等着了。两队人马不出意外地相遇。 “哈哈哈……” “看你们往哪儿跑？” 李铁这边一个个笑得很开心，就像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一样。 巴根、炒花那边一个个恨得咬牙启齿，但又无可奈何。 起初，他们还敢冲上去喊杀杀杀；可现在，他们见面就跑。别说杀了，连应战的勇气都没有。 双方此消彼长。 李铁这回终于没有喊停，而是一路掩杀，将贼子从西边赶到东边，又从东边赶到北边。 赶出忻县境后，还穷追猛打追出二十几里路。 其实，李铁带的人马还不到两千，一方面胜在斗志上，另一方面贼子多数已经受伤，确实也没有战斗力。 这一仗，可谓完胜。 三大王子尽管都没有死，但最后只带着一千多人马逃走了。 也就是说，这一战差不多杀死了三千名贼子。 这不仅对于忻县，就是放在整个赵国历史上，都堪称是一大壮举，可以吹好多年的牛逼了。 …… 周萌萌激情满满地道：“师父啊，为何不赶尽杀绝，将他们全部杀光得毬！” 李铁一直记着师父的话：“差不多得了，多少是多啊？经过这次战役，相信贼子几年之内都不敢来犯忻县。人头带回去领赏，战马无论活的死的都拉回去。活的养着以备后用，死的咱们吃肉，吃不完的腌制马肉干。” “师父，我总共杀了二十八名贼子。”周萌萌惦记着钱。 “放心，银子一两都不会少你的，你们也都一样。”李铁道，“咱现在处于什么位置？这是哪里？” 旁边立马儿有人回答说：“小神仙，我们早已越过忻县地盘，此刻站在祁县的土地上。” “祁县？” “对，祁县与忻县中间隔着有两个小镇，反正都是赵国的境内。” “哦，”李铁点点头，“就是说很安全呗，那咱先休息会儿，烤点马肉充充饥，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呢。” “是是。” “好哇！”周萌萌很兴奋，“我去宰马。” 李铁带着众人，找了一片小树林，停下来休息，准备烧火烤马肉吃，然后再回忻县。 很快，马肉便烤熟了，香味四溢。 忽然，听到一阵隆隆的马蹄声响起，好像正朝这边驰来。 大家不由得一警，确认之后豁然站起，第一感觉，莫非贼子去而复返？那正好再杀一气，刚才还没杀够呢。 可随着马蹄声逐渐逼近，他们立即感觉不对：因为贼子剩下的不到两千人马，而此时奔腾而来的似有千军万马。 绝对不止两千。 李铁神情一紧，连忙问道：“祁县与京城距离有多远？” 有人回答：“不远，祁县一向被认为是京城的第一道屏障。” “赵国与成国的战争尚未结束吧？” “没有。” “忽然出现这么多人马，不是赵国的就是成国的呗？” “哎呀！小神仙，不好！”忽然有人跳了起来，大惊失色道，“我听说成国攻占了祁县，也不知是否真假，如果消息确切的话，那极有可能是成国的兵马，那我们岂不是危险了……” 这话一出，人人紧张起来，如临大敌。 李铁作为主心骨，当即安抚道：“冷静！冷静！” 第043章 赶走豺狼遇见虎豹 周萌萌一向很乐观，这会儿他也紧张兮兮地问道：“师父，万一是敌国兵马，我们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会儿看我指示，不要轻举妄动！”李铁说完，便召集大伙儿聚集到他身边。 隆隆的马蹄声越逼越近，瞬间驰骋到他们跟前。 果然是成国的兵马。 为首那人是一位身材矮小的将军，目测只有一米五几的身材，骑在马上活像个大龄孩子，但他穿着一身盔甲，腰间悬挂一把宝剑，看上去很有几分威严。 只见他小手一挥，将李铁等人迅速包抄起来。 李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感觉对方有五六千人马的样子，足足是自己这边的三倍。 若真干起来，他倒是不怕。 只不知身边的人如何。 此刻面对的，可不是被折腾够呛、吓破了胆儿的贼子们，眼前这帮人，一个个龙精虎猛的样。 可如果对方真要刁难，那除了干，也别无选择。 李铁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谁让他穿越到这个乱糟糟的世界呢？睁开眼的第一刻就发现身边全特么是死人，眼前都是活人算什么？ “尔等何人？”矮个儿将军问话了。 “路过，路过……”李铁笑呵呵地，客客气气地回道。 “为何你们一个个都带着兵器，刚才是不是你们在追逐什么人？” “我们是，是斧头帮的，刚才在捉贼。” 李铁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觉得“斧头帮”很适合此时此刻他带领的这帮人，一个个手中都拿着一把斧头嘛。 而且帮派与朝廷一般都是处于对立的状态，这样，与成国军队之间的矛盾或许会因此而缩小。 这是李铁内心的想法，至于对方怎么想，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对方问什么他答什么。 “你们都是赵国的人吗？” “不，成国也有斧头帮的。”李铁脱口而出。这个理由编得……让他身边的人都是一激灵。 “为何本将军没有听说过？” “民间组织嘛，一向低调得很，不敢与官府的人打交道。”已经到这个份儿上，李铁也只能继续往下编。 反正你问我答。 敌不动，我不动，静观其变。 矮个儿将军端详着李铁，又问道：“那你肯为我效力吗？” “如何为将军效力？” “为我们打头阵，攻下赵国京城。” 我日！草泥马的！ 李铁心里直骂，当小爷是傻子呢？ 你们军队都无可奈何，两军一直僵持难下，让我们去打头阵？ 想得真美！ 你怎么不去死啊？ 但为了保护身边的人，这些人是他带出来的，得为他们负责。 李铁只得将心中的情绪暂且压下，谦虚而又谨慎地道：“为你们打头阵不是不可以，至少我们能够轻易地混入赵国京城，为将军做内应，但有奖赏吗？” “要什么奖赏？” “赏银子，赏屋子，赏女人，都可以，反正我们斧头帮都缺。” “可以，你们留下一半人，另一半人即刻出发。” 卧槽！ 这个矮矬子还挺鸡贼的哈！矮子就是心眼儿多，长心不长个，居然要留下一半人，那不就是做人质吗？ 娘的，这可怎么办？ 李铁思绪飞驰，瞧眼前这形势，不答应，似乎只有干，杀出一条血路！可若答应，就要留下一半人，不能帮助他们打赵国，那留下一半人的性命交给谁？ 李铁道：“待我与弟兄们商量一下，行不？看决定谁留下谁出发。” 矮个儿将军一抬手，答应了。 他估计李铁这帮人翻不起大浪，毕竟人数只有他们的三分之一，而且一看就不是正规军。 最关键的是，他率军出来，压根儿就没想到什么“斧头帮”的人，还以为是赵国的军队来袭呢。 一看，不是。 既然不是，那该杀？还是该放呢？ 若是杀，眼前也有一两千人，杀起来得费一番周折；若不杀，就这样放走，似乎又不舍得。 于是，就想了这么一出。 放一部人走，让他们去攻击赵国，成败都没关系，反正是路边捡来的，不费一兵一卒，也不抱什么指望。 当然，若能起到扰敌的作用更好，有另一部分人在他们手上，不怕李铁耍诈。 这是矮个儿将军的如意算盘。 …… 李铁下马，俯身，怎么说，他这边也有一千多人，立即将他围了起来。这样，保证说话不至于被对方听到。 商量肯定是缓兵之计。 因为这事儿根本就没得商量，留下一半人是不可能的，更不可能帮着成国去打赵国。 这两点，不用李铁提醒，随他而来的人也都心知肚明。 所以，李铁开门见山，小声吩咐道：“一会儿，十有八九有一场血战，我一旦出手，你们迅速跟进，杀出一条路，否则只能等死。但切记：不可恋战。咱们遇到成国的兵马是一场意外，杀他们再多的人也没有奖金。” 众人点头。 形势在那儿摆着，谁也不是傻子。 李铁站起来，冲矮个儿将军为难地道：“将军，刚才我们商议过，可大部分不同意这么做啊！” “为何？” “因为我们是民间组织，无论是与赵国，还是与成国，我们都不想与朝廷为敌。” “这么说，你们是不打算合作了？” “请求将军放过我们吧。” “你没得选择。” “将军什么意思？” “倘若不与我们合作，你们这些人全部都要死！” 李铁退后一步，表现出一副极度震惊的样子：“将军，难道一定要这么做吗？” “路只有两条，你们自己选。”矮个儿将军语气冷峻。虽然他块儿头小，可说话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那就对不起了！”李铁也不纠结，话音犹落未落，他已经出手了。 他与矮个儿将军之间的距离不到五丈。 这个距离，他很有信心。 当日，与炒花的距离比这远多了，而且还在追赶状态，他都毫不犹豫地出手。 此刻，双方处于静止的状态。 而且，他相信以矮个儿将军的自信和压倒性的优势，断然不会想到这个时候他竟敢先出手。 李铁手中的天罡无极战斧飞出去了。 与此同时，他跃上马背，大喝一声：“冲！” “冲啊！” 其余人纷纷上马，像潮水一般紧随李铁。 矮个儿将军坐在马上咯噔一下，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家伙竟是如此的大胆。他见天罡无极战斧向他面门飞来，两腿夹紧马腹，身子往后一仰，本能地想要躲过斧头。 第044章 真够虎的！ 赵炜彤、郭淑甄、唐紫嫣、唐二牛等人，此刻都聚集在赵府，知道贼子被打得落花流水，已经赶出了忻县，那激动、兴奋的心情自是无以言表。 可等了又等，就是不见李铁那帮人回来。 一个个不禁担忧起来。 唐二牛道：“师父不会将贼子一路追到草原上去了吧？” 唐紫嫣白了一眼：“小铁哥不像你那么傻。” 赵炜彤和郭淑甄都是紧蹙眉头，不约而同地道：“按理说，这个时候是应该回来了呀！” 唐紫嫣二话不说，翻身上马：“我去找小铁哥，你们谁跟我一道？” 唐二牛连忙笑呵呵地道：“紫嫣妹妹，若不是我刚才在天上飞来飞去的，现在头还晕着呢，我一定随你去。” “滚！” 唐紫嫣又是一个大白眼过去，对付唐二牛，大白眼似乎成了她的招牌动作：“谁是你妹妹？叫我师叔。” 唐二牛也不生气，仍然笑呵呵地：“师父说可以不叫你师叔，依旧按照之前的叫法。” 唐紫嫣没有搭理。 郭淑甄跟着也翻身上马，说道：“紫嫣妹妹，我随你去。” 赵勋乾连忙上前劝止：“女孩子家去作甚？能起到什么作用？还是在家安心等候吧。” 王秋帆也劝：“是啊！小铁本事大着呢，我们要相信他。” 但唐紫嫣执拗要去：“伯父，伯母，我不放心，这都几个时辰过去了，小铁哥他们莫不是遇到什么危险？” 赵炜彤也跃跃欲试：“要不我们都去吧，人多力量大。” 唐紫嫣却是摇头不同意：“赵姐姐，你还是别去了吧，不然小铁哥回来得埋怨我。” 唐紫嫣她一直没叫赵炜彤叫“嫂子”，一是李铁和赵炜彤两人尚未成亲，二来也是唐紫嫣心理作怪，总感觉叫着别扭不怎么舒服，所以喜欢称呼“姐姐”。 郭淑甄身上本就有几分英气，她上马后，活像一位即将赶赴战场的女将，开始点兵。 “彤彤别去，你们，还有你们，都随我出发。小铁若回不来，你们刚才杀的贼子，没人给你们发奖赏。” 这话一出，踊跃的人多，纷纷表态： “我去！” “我去！” “……” 毕竟是县令的女儿，又拿钱说事儿，郭淑甄迅速纠集了八百人马，出城找李铁去。 这次的队伍，自然以她为首。 虽然是个女子，可谁也不觉得有违和感，反而觉得她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神采飞扬。 唐紫嫣与郭淑甄并辔而驰，说道：“郭姐姐，谢谢你！” “谢我干嘛？” “若不是你，我可没本事带这么多人出城找小铁哥。” “应该的，这次小铁创造的传奇，用不了几天就会传遍赵国，他是忻县的福星。我是县令的女儿，于公于私都有责任有义务。” “那郭姐姐是为公多还是为私多呢？” “紫嫣妹妹，你这话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没什么。”唐紫嫣回之一笑，连忙打住，看了郭淑甄一眼，啧啧赞道，“郭姐姐，你骑马的样子真美！” “难道比你未来的嫂子还美吗？她才是忻县第一美女。” “郭姐姐有郭姐姐的美，郭姐姐像一朵白莲花，而赵姐姐像一朵牡丹花，各有千秋吧。” “那你呢？” “我？我充其量就是路边的一朵野菊花。郭姐姐，听说这次如果小铁哥将贼子打败赶跑，你爹就要将你嫁给小铁哥？这是真的吗？” “……”郭淑甄一滞，很不自然地挤出两个字，“假的。” “嘿嘿，原来郭姐姐也有脸红的时候，驾——”唐紫嫣忽然一拍马背，速度再提两成，飞驰而进。 …… 李铁抛出去的天罡无极战斧速度快力量大。 但矮个儿将军的反应速度也很快，只见他后仰的同时，抬脚向上一踢，正好踢在天罡无极战斧的斧头上。 别看他个头小，可速度和力量比起炒花，不知要强大多少倍，所以并没有发生与像上次相同或相似的情景。 这次居然被矮个儿将军躲开了。 有点出乎李铁的意料之外。 李铁眼疾手快，纵马奔驰，瞄准时机，双手向上一托，将天罡无极战斧接在手中，抡起来就向矮个儿将军面门罩去。 一招儿不成，再来一招儿。 从抛斧，到接斧，再到抡斧，一气呵成，不过一眨眼功夫，目的就是要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给其他兄弟腾出冲刺的时间。 此时场面已经大乱。 李铁那帮人往包围圈子外奋力突围，而成国的士兵拦截捉对儿厮杀。 李铁一斧头下去，没想到矮个儿将军并没有闪避，而是瞬间拔出腰中的宝剑，向上一格。 若说刚才成功躲开斧头李铁只是感到意外，那这回矮个儿将军的举动让他感到吃惊。 要知道，天罡无极战斧重达八十斤，这一斧头下去，不说力有千钧，关键是，人家竟想用剑来抵挡！ 当日在猫儿山上，李铁用斧头，他师父也是用剑，两人对抗，发现力气半斤八两。但当时他师父是平刺，而他用斧头竖着一格，与此时此刻抡起来砍的力道不可同日而出。 这矮个儿将军是不是忒小瞧他这一斧头的力量了？ 然而，让李铁更加惊讶的是，矮个儿将军竟然生生挡住了，只不过他座下的马儿承受不住，前腿一屈，跪倒在地。 矮个儿将军踩着马头，顺势一跃，稳稳落地，然后诧异地盯着李铁，似乎很不相信刚才的事实。 李铁感觉自己的手有点麻木，不禁暗自感慨：好家伙，这矮个儿的力气比师父还大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矮个儿将军也不知是否抱持惜才之心，冲李铁道：“你行！” 李铁回道：“你也不错！” “你胆儿很肥！” “一般，一般。” “可惜，可惜。”矮个儿将军摇头叹息。 而此时，树林里亦有一位带着斗笠的黑衣人在摇头叹息：“这浑小子真够虎的哈！别说是你，就是我出手，都不一定是这矮个儿的对手呢，你竟然还先出手，真是不要命了。” 就这么稍一停滞，周萌萌着急了：“师父，我来帮你。” “别管我，快走！”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师徒两人估计也不是对手，李铁知道今天是遇到硬茬儿了，眼前这矮个儿很不好对付。 周萌萌只得继续冲刺厮杀。 李铁再次抡起天罡无极战斧，冲向那个矮个儿将军。 虽然知道不是矮个儿的对手，连力气好像都不如，更别谈功夫了，但至少有程咬金三斧头的威力，能够拖住他一阵子。 场面要有多乱就有多乱。 李铁几斧头下去，都被矮个儿将军化解，再这么下去，恐怕自己都无法脱身了。 正当他无计可施，只知道一斧又一斧地抡下时，忽然听到耳边传来“呼呼”的声音。 原来是一把小斧头，不知从何方飞来。 李铁冷汗一冒，都没来得及闪避，却见斧头已经飞过他的脸颊，直冲矮个儿将军而去。 那速度，令人咂舌。 第045章 史上最大乌龙 小斧头竟是招呼矮个儿将军去的。 李铁忍不住“卧槽”一声！ 他可是真吓得一身汗。 这把小斧头若是飞向他，让他如何躲得过去？此时他正与矮个儿将军进行激烈的PK当中。 幸好不是飞向他！ 但是，这把小斧头从哪儿飞来的呢？岂不说速度与力量，单说准确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现场人声鼎沸，乱成一锅粥，能准确无误地飞向矮个儿将军，这等手段，李铁自问做不到。 当日，他一斧头过去，砍断了炒花的一条胳臂，那也是一前一后中间没有任何干扰的情况下。 可这会儿前后左右到处都是人，而且都在激烈的厮杀中，其难度比他当日大多了去。 …… 只听“咔擦”一声！ 小斧头正中矮个儿将军的胸膛。 这一斧头，任凭是谁，恐怕都避无可避。 有所防备或许还行，可矮个儿将军正与李铁激烈的交锋，哪里会料到一把斧头就这样飞来了？ “将军！” “将军！” 成国的士兵顿时慌了，纷纷朝矮个儿将军那边涌去。 矮个儿将军很是坚挺，尽管挨了一斧头，面色苍白，胸膛血流汩汩，但他仍然屹立不倒。 “将军受了重伤！” “快！掩护将军撤退！” “快快快！” 成国士兵咄嗟之间撤个一干二净，再也没有谁有心思战斗了。 李铁大松一口气。 他不禁纳闷儿起来，这神奇的一斧，到底是谁扔的？不可能是他带来的人，那会是谁呢？ 周萌萌等人迅速向李铁这边聚拢。 “师父，你太牛了！上次一斧头砍断了贼子首领的一条胳膊，这次又是一斧头砸破了敌人首领的胸膛！” “小神仙威武！” “小神仙天生神力！” “跟着小神仙杀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小神仙，刚才那一斧你是怎么做到的？” “……” 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将李铁举起来，一次又一次地抛向空中。 虽然不断有人追问，可李铁哪有开口的机会？ 关键，这帮人都在说什么呀？ “停停停！” “都给我住手！” “再不放手，我要骂人了。” 李铁实在没招儿，只得铆了劲儿地叫喊。 终于将他放下。 李铁认真地解释道：“走，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一边往回赶一边说。刚才那一斧真不是我扔的。” 周萌萌连忙道：“师父，你谦虚啥？不是你还有谁？” 立马有人附和：“就是就是，我们又没有那个本事，难道是成国自己人干的不成？这说不通吧？” “真的不是我！” “小神仙，你为什么不承认呢？刚才那一斧，与上次那一斧，都是一个套路啊！” 李铁无语：“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 周萌萌笑道：“师父啊，你这点可不好，做弟子要批评你哦，你看上次，分明是你砍断贼子首领一条胳臂，你非要报上大师兄唐二牛的名字，结果人家只记得唐二牛。这次，师父又想玩这一手吗？是不是很害怕成国人找你报仇啊？” “小神仙，不怕，这有什么可怕的？你这一斧头，砸破一位大将军的胸膛，我看这位将军武功高强，而且率领这么多的人马，地位定然不低，没准儿你为朝廷立了大功一件，朝廷还会奖赏你呢。” “就是，师父，你就认了吧。” “小神仙，认了吧。” “认吧！朝廷若有大大的奖赏，也好让我们分一杯羹啊！” “……” 我日！ 李铁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有前科的人就是难以洗白啊！说什么这帮人都不信。 这是不承认不行的节奏呗！ 但无论怎么说，这回算是走了狗屎运。 若非这一斧头，以矮个儿将军的战斗力，李铁是干不过的，那跟随他来的这帮人估计九死一生。 真的要感谢这一斧头。 李铁懒得解释，关键解释也没卵子用。没一个人相信他，都认为那一斧是他干的。 …… 李铁带着一帮人往忻县赶，也担忧成国的人马追来。 刚一进入忻县境内，便发现迎面飞来一大队人马，正是郭淑甄和唐紫嫣她们。 李铁大喜，诧异地问：“淑甄，紫嫣，你们怎么来了？” 唐紫嫣道：“小铁哥，你们追贼子追哪儿去了？这么久没回来，我们担心，所以出来找你们。” 李铁感慨地道：“真是好险啊！差点儿回不来了！走，我们边走边说吧。” 周萌萌迫不及待地道：“你们不知道师父刚才有多神勇，一斧头将成国一位大将军胸膛砸破了。” “是啊！小神仙刚才的行为，就一个字形容：帅！” “……” 当着郭淑甄和唐紫嫣的面儿，又是一顿666+的盛赞，把李铁都夸得不好意思了。 他感觉有点麻木。 将追赶贼子的情景、以及意外遇见成国大队人马、经历一番激烈的战斗等，一五一十讲给郭淑甄和唐紫嫣听。 可当讲到那决定胜负堪称神奇的一斧时，两个女孩儿也相信就是他干的，不然还能有谁？ 哎！这个大乌龙，看来是要背定了。 背就背吧，反正这一斧头救下那么多条人命，将来若是成国人报仇的话，就找我李铁吧。 …… 回到赵府，那里早已安排了欢迎仪式，载歌载舞，热闹非凡，将李铁捧上了天。 忻县有头有脸的人物，络绎不绝地来给他庆贺！有些还送来贵重的礼物以表感谢。 赵勋乾和王秋帆这回可长了脸，说不出的高兴。 就在众人纷纷给李铁庆贺时，郭淑甄静悄悄地离开了。她去了自家地窖中，因为她爹郭淮还被软禁着。 郭淮一见女儿，便没好气地问：“贼子来了？” 郭淑甄平静地回道：“来了。爹，你可以出去了，这些天让爹受委屈了，对不起！” 郭淮顿时眼睛一亮：“真的打败了贼子？将他们赶跑了？” “嗯，杀了近三千。” “我靠！”郭淮精神陡然一振，“好小子！他是怎么做到的？” “一言难尽。” “怎么？女儿，你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莫非你不喜欢李铁？” 郭淑甄一咬牙：“爹，你说什么呢？我高不高兴与喜欢不喜欢李铁有什么关系？” 郭淮挤眉弄眼地道：“爹在李铁面前说过，倘若他成功了，我可以考虑将宝贝女儿嫁给他。” “你又胡说！这事儿休得再提，爹是想女儿和彤彤，甚至与赵府反目成仇吗？” 郭淮一本正经地道：“爹乃堂堂县令，怎会胡说呢？女儿对李铁若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那就作罢，当爹没说；可若女儿喜欢李铁，那别怪爹没有替你做主，到时候抱憾终身！女儿放心，只要你点头，爹立即去找赵勋乾王秋帆，看他们敢反对不！” 郭淑甄轻轻地诘问道：“这与彤彤她爹娘有何关系？” 第046章 战神向无敌 赵国皇宫。 皇帝又是咆哮大怒。 他自己都记不清这是多少次发火了。 自成国挑动战争以来，每次廷议的时候，朝中几位大臣都是耷拉着脑袋儿，不敢抬头看他。 确实，作为一国之君，敌国军队居然快打到自家京城里来了，这让哪个皇帝坐得安心？ 吃不香，睡不好。 偏偏本国军力不足，财力也吃紧跟不上，持续三个月都没拿下。 以致成国军队攻下好几个县府，竟然据为已有，以战养战，看起来似乎有长期驻军的意思！ “张硕！” “臣在！” 作为兵部尚书，张硕近段时间苍老憔悴了许多，人像老了十几岁。 这也难怪！ 皇帝都着急成那样，第一负责人哪敢保持轻松？ “朕给你半个月时间，让你赶走敌军，这都已经过去十天，还剩五天，知道朕想说什么吗？” “陛下，臣无能。” “朕要的不是这句话。”皇帝大吼，“你是已经做好了滚回老家的准备对吗？” “陛下，臣还是建议打持久战，倘若贸然进攻，首先不一定能拿得下；其次，倘若失利，后果不堪设想。我们暂且这样稳住，让敌军逍遥些时日，待他们安逸之后，我们再一鼓作气，将失去的地盘重新夺回来便是。” “滚蛋！”皇帝怒不可遏，一拍御案，“那朕岂不成了自赵国开国以来最窝囊的皇帝吗？还有五天，五天后你若还是这样敷衍朕，你休想回家养老，朕将你打入监牢！” “请陛下息怒！” “息不了，朕现在浑身上下都是火，看着你们就生气。” 一片死寂！ 皇帝停止怒骂，养心殿里安静得可怕，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 哒哒哒！ 忽然听到殿外一阵紧急的脚步声传来。 一名内侍立即进来传话：“陛下，五军都督府大帅翟宏亮求见！” 皇帝更加愤怒：“他不是扬言大病不起吗？之前都好好的，敌国来犯，他就病了。若非看在他先祖对赵国有功，朕早削他的职，夺他的爵位，让他滚进来。” “陛下，陛下，好消息，好消息啊！”翟宏亮大步而进，刚一入殿便惊喜地叫了起来。 眼下这个样子，真看不出他有什么病。只是他一来，倒是给气儿都不敢吐一个的大臣们缓解了一下压力。 翟宏亮已是花甲之年，可谓老油条一个。在皇帝面前，断不会乱讲的，他说是好消息，那就一定是好消息。 况且，这阵子谁不知道皇帝心情不好，若非好消息，岂敢跑到养心殿里来汇报？那不是吃饱了撑着找虐吗？ 皇帝带着揶揄的口气：“怎么？你的病痊愈了？” 翟宏亮欢欣鼓舞地道：“陛下，微臣听说成国的大军退去，病痛一下子好了！” 皇帝一愣：“你说什么？” 群臣也皆是一愣，个个不可思议地紧盯着翟宏亮，成国退军了？这怎么可能？毫无征兆毫无动静啊！ “陛下，老臣是说，成国已经退军了。” “你休得胡说！” “微臣岂敢欺骗陛下？千真万确啊！成国的确已经退军。昨晚成国兵马已经全部偷偷撤出赵境。” 翟宏亮言之凿凿，不容人质疑。 虽然他并未参与、领导这场战争，但身为五军都督府大帅，消息可是一向灵通得很。 皇帝站了起来，依然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问道：“成国为什么会偷偷退兵？” “陛下，昨天发生了一件大事，想必消息尚未传到京城。陛下还记得张硕尚书说过忻县被草原贼子劫掠的事吗？” “嗯，”皇帝点点头，“快说重点。” “数日前，草原上的靺鞨族人趁本国与成国交战之际，大肆劫掠周边，其中就有忻县。贼子攻下忻县的县衙，抢走好多金银珠宝，还抢走了几十名漂亮的少女。当时，忻县冒出一位小英雄，单枪匹马冲进县衙救人，不仅将人全部救下，而且还一斧头砍断了贼子首领一条胳臂。” “有这等英雄？” “是，这事儿微臣也听说了。”张硕立即接道，“这名小英雄叫作李铁，忻县的人都奉为他小神仙，说他是忻县的福星，还集体募资专门打造了一把精钢巨斧送给他。” 皇帝一抬手：“往下说。” 翟宏亮接着道：“陛下，据说那贼子首领正是靺鞨族最强悍的部落粟末部的二王子。没过多久，也就是在昨天，那二王子带领他哥哥弟弟来忻县报断臂之仇，不料那位小英雄又将贼子打败赶跑，还杀了三千多名贼子首级……” 皇帝迫不及待地道：“忻县的将士不是都被调往京城了吗？贼子骁勇善战，他是如何做到的？” 杀了三千贼子，那可真是好消息啊！ 在赵国历史上，可以记下光辉的一页。 翟宏亮回道：“陛下，那位小英雄临时组建了一支自卫队，但打败贼子也不是靠真枪实弹，而是靠的各种计谋，又是天灯攻击，又是水牛攻击，又是石头攻击，又是弹弓攻击……反正花样百出，将贼子打得落花流水。” 皇帝还是感觉翟宏亮没说到重点上。 他不禁问：“你刚才说的好消息不是指成国退军吗？怎么扯到忻县小英雄与贼子大战？” “陛下，请听微臣慢慢道来。那位小英雄将贼子打败，带领一千多人马，一路将贼子从忻县赶到祁县，贼子溃不成军抱头鼠窜。正当小英雄在一片树林休息时，忽然遇到一队成国兵马，将他们瞬间包围起来。陛下可知，领队的将军是谁？” “谁？” “正是成国军队的灵魂，也就是一代战神向无敌。” “就是那个矮个儿将军向无敌？” “正是。” “那后来呢？” “向无敌当时杀也不想杀，放又不甘心放，就让那位小英雄打头阵攻击我国京城，但小英雄没答应，所以双方发生冲突，听说还是那位小英雄先动的手。” “我靠！好样儿的！”皇帝顿时激动起来，“这么牛？敢对向无敌出手？” “初生牛犊不怕虎，何止呢？陛下，那位小英雄力大无穷，神功盖世，胆略过人，不仅出了手，而且竟然一斧头过去，砸破了向无敌的胸膛。成国军队当场惊慌败退，连夜赶回成国，为向无敌疗伤。” 翟宏亮说到这儿，不仅皇帝喜上眉梢，养心殿里的大臣终于吐了一口气，活活憋了三个月啊！ 终于雨过天晴！ 皇帝再次确认地问道：“你刚才说的全部属实？” 翟宏亮信誓旦旦地回道：“臣刚才所说，若有半句谎言，陛下可夺了臣的爵位，将臣流徙三千里外。” “好，好，好！”皇帝兴奋地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张硕，你刚才说那个小英雄叫什么名字？” “李铁！”张硕回道。 “李，铁……”皇帝咂摸着嘴，“他也姓李哈，这么说，就是自家人呗！传朕口谕，让李铁即刻进宫，朕要大大嘉奖他。” 第047章 不是让 是分享 看着皇帝开心的样子，大臣们如释重负，都记住了“李铁”这个名字，并发自心底地感谢他。 “且慢，先别急着传朕的口谕，突然到忻县去传旨，别吓着人家。”皇帝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 “张硕。” “臣在。” “你马上去查探确认清楚，看成国兵马是否全部撤退，倘若果真如此，朕不日将亲往忻县，看看那个李铁到底是何许人也！” “陛下是要微服私访吗？” “嗯。”皇帝和颜悦色地点了点头，再也看不到他脸上有一分一毫的怒意。 …… 李铁回来后，一直还琢磨着那把小斧头的事儿，到底是谁在暗中帮他呢，为什么要帮他？ 帮他时用别的武器也行啊，为什么偏偏选择斧头？ 这明摆着让他有口难辩嘛。 “小炜，矮个儿将军胸膛的那一斧真不是我干的。”对视着赵炜彤的眼睛，李铁又解释一遍。 “我相信你。”赵炜彤倒真相信了，可她随即话锋一转，“但我觉得已经不重要了，是你干的也好，不是你干的也好，反正你们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最值得庆贺的事，是咱们将贼子赶跑，而且杀了近三千人。” “也是哈！”李铁微微一笑，何必一直纠结是谁出手的呢？谁让那矮个儿将军不安好心？ 谁出手都一样。 赵炜彤抬眸，凝望着李铁，浅浅一笑，问道：“成功将贼子赶跑，你有什么感受？” “开心，高兴。” “还有呢？” “还是开心，高兴。” “那淑甄呢？她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他爹要选你做女婿哩。”赵炜彤打趣着说。 李铁努了努嘴：“看，你怎么又来了？这问题不是和你解释过吗？我有你这样一个优秀的媳妇儿，已经心满意足。” “男人不都是喜新厌旧的动物吗？而且据研究表明，男人与女人相互吸引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三年。” 李铁将赵炜彤搂在怀里，勾了勾她的鼻梁，轻轻地道：“我要与你缠绵一辈子，一生一世。” “小姐，姑爷。”水清灵突然冒冒失失地闯进来，看见两人亲搂在一起，不禁脸色一红，尴尬地笑了笑说，“对不起，对不起，老爷和夫人让你们去客堂。” “什么事？”赵炜彤赶紧从李铁的怀里挣脱出来。 “小姐，郭县令来了。” “刚说什么来着？说曹操，曹操到。”赵炜彤望着李铁而笑。 “走吧！见见也好！”李铁不多解释，牵着赵炜彤的手就出去了。 …… 赵勋乾和王秋帆正在客堂招待郭淮。 因为赵家行商，而自古有言，亦官亦商，意思就是说，官商通常是不分家的。 还有一个成语，虽然不好听，但形容得很贴切：官商勾结。 所以，赵勋乾这个用银子捐来的员外，对忻县的堂官郭淮自然客客气气的。 郭淮好像也不拿自己当外人，翘着腿，品着茶，见李铁和赵炜彤牵手进来，他谑意一笑：“哟呵，这么亲热啊！” 待得两人坐定，赵勋乾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郭兄现在可以告诉我所为何事吧？” 郭淮看了李铁一眼，又看了看赵炜彤，抚须笑了笑，说：“今天来为两件事，第一件是为了感谢小铁，至于第二件嘛，反正大家都在这儿，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吧，之前我在小铁面前承诺过，只要他成功将贼子打跑，我便将女儿嫁给他。” 赵勋乾和王秋帆听了不禁一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然后同时将目光投向李铁，急需一个解释。 李铁认真地道：“郭县令，当时我好像并没有答应啊！” “怎么？我女儿配不上你吗？” 李铁摇头道：“郭县令，这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而是我已经和小炜定亲了。” 郭淮一摆手，不以为然道：“诶，别说定亲，就是成亲了，又能如何？男人三妻四妾不是稀松平常的事吗？” “郭县令还是将承诺收回去吧！” “那怎么行？我堂堂一县令，说话岂能不算数？况且，你若真的拒绝淑甄，岂不是不给我们面子？让我们以后如何见人？还有谁会娶我们家淑甄？” 怎么感觉像赖上的节奏啊！ 李铁依然摇头道：“郭县令，这事儿我不能答应。” 赵炜彤连忙接道：“为什么不能答应？郭伯父，我答应你。” 李铁：“……” 王秋帆：“……” 赵勋乾：“……” 瞧着赵炜彤一副认真的样子，不似说假，三人都是一愣，只有郭淮大笑起来：“哈哈，你看，彤彤都说没问题。” 王秋帆盯着自己女儿：“彤彤，你是认真的吗？” 赵炜彤微微一笑，回道：“郭伯父是认真的，我就是认真的，只要淑甄喜欢小铁。” 不都说爱情是自私的吗？这个女儿……咋就一点都不像我呢！是我亲生的啊，王秋帆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郭淮眉开眼笑地道：“彤彤，还别说，我问过淑甄，她很中意小铁。那这件事咱就这么定了哈！” 说完，大笑而去。 留下一脸蒙圈儿的赵勋乾、王秋帆…… 当然也包括李铁。 这神马世界啊？都是女神级别的女孩儿，还愁找不到一个优秀的老公吗？若放前一世，随便找一个高大帅啊！ 怎么来到这个世界，感觉自己很受欢迎！ 这算不算走桃花运？ 只是，李铁自己都没有答应，而且瞧着岳父岳母大人的神情，也是一脸的不乐意，小炜怎么就爽快答应了呢？ 之前，她不是还醋意绵绵的吗？刚刚还在嘀咕这件事呢？女孩子的心思果然难猜！ 女人是奇怪的动物，这话一点不假，原来放在哪个世界都通用啊。 …… 郭淮一走，李铁便将赵炜彤拉进房间：“小玮，你到底想什么呢？” 赵炜彤莞尔一笑，回道：“为了大家好哇！既然淑甄也喜欢你，那我就大方地将你让一半给他。” “老公也可以让来让去吗？” “哦，应该说分享，分享比较好！”赵炜彤道，“不过，我得警告你哈，除了淑甄，可不会让你再娶其她女人。而且，你想娶淑甄也没那么容易，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李铁刚一问出口，便感觉自己问快、问坏了。 果不其然。 赵炜彤神速地抓住话头，笑道：“看，你还是想娶吧？若我不答应的话，你以后肯定会将我视作像娘亲一样的人，将自己的老公管得死死的，是不是？我答应了，对你、对淑甄、对我都是一种解脱，三个人高兴，不好吗？成人之美，何乐而不为？” 李铁又道：“这事儿，难道我们不应该先问问淑甄妹子的意见吗？” “哦，对！你说得对。”赵炜彤同意，“那我马上去郭府。” 第048章 两个徒弟都非池中物啊 确认成国兵马全部撤出境后，赵国京城一片欢腾，然后便传说着关于那神奇的一斧。 赵国皇帝准备前往忻县微服私访，出发前自然要对忻县的官员以及风土人情了解一番。 县令郭淮自然是重点考察对象。 …… 草原上的粟末部。 军师与樊兆又坐在屋里喝茶谈心。 但今天的气氛似乎有些特别，准确地说是有些压抑。 因为军师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 私下里，他总习惯称呼樊兆一声“将军”，尽管被樊兆屡次提醒不要这么叫，但他似乎难以改口。 “将军，你为什么要帮赵国？” 平常，军师对樊兆十分恭敬，说话都是以属下的姿态；可今儿个这话明显带着质问的口吻。 樊兆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好像任何事情任何言语都不能激起他心中的一丝涟漪。 他慢条斯理地回道：“我不是帮赵国，是帮你的徒弟。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当时我若不出手攻击向无敌，他不是被俘就是被杀，难道你想失去他吗？” “可将军知道不？你重创向无敌，导致的结果就是成国撤军，赵国那贼皇帝高兴死了。”军师咬牙启齿，似乎只要说起赵国皇帝，他心中便涌起无限的恨意。 樊兆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打了三个多月，也够了，反正以成国的兵力休想灭掉赵国。” 军师则是深深叹了口气，喃喃地道：“看得出来，将军对那贼皇帝还是有感情的。” “都是过去的事了，提这个作甚？” “将军是想将过去的事情通通忘掉吗？当初我们被逼走投无路，投奔到粟末部是为了什么？” 樊兆付之一笑：“看，你又激动！还是说说你两个徒弟吧，他们都非池中物啊！” “哦？将军怎么说？”说起他两个徒弟，军师脸上的神情才大大舒展开来。 樊兆幽幽言道：“二王子炒花，一直以来觊觎大汗的位子，不惜对他大哥、三弟下手。这次从忻县回来，虽然吃了败仗，可他成功打败或叫拖垮了大王子和三王子，让一个变得痴痴呆呆，一个一回来便中风卧床不起，你可别告诉我，这不是二王子的杰作。” 军师未置可否，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如果将来由炒花继承汗位的话，对我们不是更加有利吗？” “可他这个人野心勃勃，而且行事不择手段，称得上是心狠手辣，我就怕将来养虎为患啊。” 军师不以为然道：“将军，可我不这么认为。我这个徒弟我清楚，他充其量只能算是草原上的一匹狼，他是有野心，但若论心机与城府，我觉得他尚不如三王子岱钦。” 樊兆玩味儿地抬眸望了军师一眼，不无忌讳轻轻地道：“这么说，你也认为三王子中风只是假象。” 军师点头道：“不仅三王子，大王子变得痴痴呆呆，我同样怀疑是装出来的。他们恐怕是以退为进的策略，这次复仇计划失败，让他们元气大伤，一来他们可以逃脱大汗的追责，二来麻痹二王子，趁这个机会暗中积蓄力量。” 樊兆提醒道：“不管他们如何争夺大汗的位子，我只希望你不要参与其中，一定要中立，懂得明哲保身。” “将军放心，这个我知道。说说另外一个徒弟吧？将军应该更感兴趣吧？”谈及李铁，军师明显感觉倍加轻松。 樊兆也是一样，他笑了笑，感慨地道：“你另一个徒弟，我看更是不简单啊！” “此话怎讲？” “从他这次打败三大王子一战上看，咱俩像他那般年纪时，脑子加起来都不如他一个人好使。他竟然想到利用天灯作战，这次能够有效地将三大王子打得溃不成军，多半得益于天灯。其实，天灯并非稀罕之物，古书上早有记载，粟末部都有人认得出来，稀奇的地方在于他将人连同天灯一并送上天了，打得三大王子心惊胆战。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这仗怎么打？” 军师很是动容、骄傲，无比憧憬地道：“人竟然能够升天，这个是得好好研究一番。” 樊兆啧啧称赞道：“这小子的智力，远远超出了我们所能理解的范围，而且他表现出来的胆量和斗志，以及估算人心的能力，更是我辈所不能及，他将三大王子逃跑的方向与路线算得死死的，你说，这让他们焉有不败之理？” 军师抚须而笑，带着几分自豪，道：“将军，我这步棋下得不错吧！收了这个徒弟，将来一定大有作为。不过，这样说起来，将军那一斧也是功不可没！听说成国兵马一撤，那贼皇帝就要封赏我这个徒弟，而且还决定微服私访忻县。” 樊兆忽然变得有局促几分，说道：“但有个事儿，我必须提醒你一下，当初你收他为徒时，觉得他像一个人，既然你觉得像，那皇帝自然也觉得像，倘若他们这么早见面……” “将军，只是像而已嘛，世上相像的人多了去，况且将军没有感觉到吗？虽然长相很像，但性格却是截然不同。” “嗯。”樊兆对此表示认同，“你那徒弟确实高调、优秀多了。” “将军，之前就说过，他是我的徒弟，将来也是你的徒弟，他的进步很快，我教不了他多久的。” “以他的智商，不会发现吗？” “应该不会吧。我每次去尽量不说话，而且带着斗笠，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你去教和我去教，没什么分别。” 樊兆又微微叹了口气，感慨地道：“像他这种注定会出人头地飞黄腾达的人，就怕不懂得感恩，否则知道我们本心不纯，将来若是掉过头来对付我们，那我们就等于玩火自焚啊！” “将军所言极是。”军师点了点头，“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时，我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将军你也一样。” …… 赵府。 郭淑甄登门。 她一进来，二话不说，直接将李铁往他房间里拉，神情显得有几分着急，又有几分羞怒。 “小铁，我有话要问你。” 李铁看了赵炜彤一眼，也不知道这两闺蜜到底说了些什么，是如何沟通的？ 昨天，赵炜彤从郭府回来后，李铁问她，她卖关子也不说，只说淑甄自会来找他。 这不，来了。 赵炜彤莞尔一笑：“去吧！” 逃避不是办法，这事儿终究是要解决的。 李铁他也没想到逃避。 只是，好像，这不成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吗？媳妇儿的心……真是大啊！ 第049章 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儿 郭淑甄也不墨迹，没有女孩子的忸怩之情，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将我爹的话当真了？” 瞧着她一脸的认真相，李铁回道：“不当真能行不？他是忻县的父母官儿，难道要将他的话当作儿戏不成？”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想什么？” “就是对我啊，来，你看着我的眼睛，实话实说。”郭淑甄虽是女子，可再次表现出了男人大胆不局促的一面。 李铁坦荡地望着郭淑甄的眼睛，关键他觉得这事儿必须正面解决，如是般回道：“什么都没想。” 在这里还能想什么呢？ 想入非非吗？ 那得有多大的胆儿？多么想作死才能做到啊？ 李铁可不想作，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不容易，若还不知道珍惜当下，那不是大傻瓜一个吗？ 不料郭淑甄听了，带着几分娇嗔之气，道：“我在你眼中如此不济？你竟然连一丝想法都没有？” 李铁连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 郭淑甄神速地回应道：“那就是说，你对我有想法喽？” 这让人怎么回答？ 这种问题，怎么回答都是个坑啊！ 说有想法？自己有未婚妻，还对别的女孩儿有想法，用上一世的话说，不就是渣男一枚吗？ 可说没有想法，人家又不高兴，对她竟然一丝想法都没有，岂不等于说，她没有一丝女人的魅力？ 所以，李铁只好选择了沉默。 沉默是金啊。 可沉默也有“风险”，因为一般情况下，都会将沉默当作默认，不说话就等于有想法。 果不其然。 郭淑甄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哈！” 不过，她随即话锋又一转，一本正经地道：“可是，我还是不会嫁给你的。” 李铁松了口气：“你这么想就好了，我没有答应你爹，那是小炜自作主张。” “她是为你好！” “我知道，可世上有些东西，是不能分享的。就好比是，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她分享给别的男人。在我眼中爱情永远是自私的，我也憧憬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或婚姻。” 郭淑甄喃喃地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好，说得好！那你的意思是，此生只会娶彤彤一个？” 李铁毫不犹豫点头：“嗯。” 稍顿了顿，他接着担忧地道：“只是，你爹似乎执意坚持，这样对你是不是不公平？会不会影响到你将来的爱情和婚姻？” “我无所谓啊！”郭淑甄摆出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让我一辈子不嫁人，我也不会觉得孤单，或是比别个女子活得糊涂、糟糕。有时候我就想，一个人过，不也挺好的吗？” 李铁感到惊讶，没想到这个世界竟有女孩儿抱持这样的观念，应该说是够大胆的。 但他还是劝了一句：“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倒是无妨，若被你爹听到，他不得气死！” 郭淑甄不以为意道：“我本心就是这样想的，有错吗？每个人不是都可以自由自在地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吗？日子是自己过的，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怎么舒心怎么过呗。” 李铁不得不竖起大拇指点赞，这可是超越同时代的语言啊！ 郭淑甄撇了撇嘴，道：“怎么？你真的想让我孤独终老，一辈子不嫁人啊？” “当然不是！你那么优秀，一定能找到一位如意郎君，我只是为你的勇气为你刚才的感悟点赞。爱情，尤其是婚姻，确实不能凑合，若两个人在一起还不如一个人快乐，那一个人过我也赞同啊！” 郭淑甄嘿嘿一笑：“说得你好像结过婚似的。你还不是像我一样？哎呀！莫非你和彤彤已经，已经……” 李铁连忙答道：“没有，她是个传统的女孩儿！” 郭淑甄嫣然一笑：“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哈！我爹的话不算数，或者说他做不得我们的主。我们的爱情，我们的婚姻，要我们自己做主，哪怕是父母，都不能为我们定夺。” 李铁再次竖起大拇指：“你是新时代的女子！为你狂点赞！” 郭淑甄脸上的笑意收敛，幽幽言道：“彤彤与我一起长大，是我的好闺蜜，我可不想看到她受任何委屈，既然你是她的未婚夫，那我当然不能插足进来。但是，我也得警告你，若你将来欺负彤彤，或者喜新厌旧，做对不起她的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李铁伸出手掌：“好，那你就做我们的监护使者吧！” 啪！ 两人击掌为誓。 李铁接着又说道：“不过，你也得上心呵，你爹将这个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恐怕用不了多久全县人都知道，你会嫁给我的。可咱俩在这儿作出如此约定，我真担心你的未来交给谁？” 郭淑甄轻松如常地道：“不都说了吗？倘若真的找不到一位如意郎君，那我就一个人过一辈子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铁道：“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漫漫长夜，倘若心智不坚，寂寞会吞噬你的灵魂……” 郭淑甄咧嘴：“咿呀，别说得那么吓人！” “那你爹那边怎么交代？” “能怎么交代？那是他的主意，让他自己看着办。他虽然问过我，可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意见。” 李铁点点头，忽然笑了笑，问道：“那你爹说你中意我，也是他胡编乱造的谎言呗？” 郭淑甄微微一滞，反问道：“你希望是谎言，还是真心话？” 李铁笑道：“谎言自然不好，可若是真心话，那我岂不是要辜负你一番美意？” 郭淑甄双眉一扬：“你可以补偿我呀！” “怎么补偿？” “教我作诗，教我练武，都可以。” “没问题，只要你乐意。” “好，那一言为定！但我不会叫你师父，依然叫你小铁。” “嗯。”李铁不由得感慨一声，“你真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儿！” “嘻嘻，是吧？”郭淑甄莞尔一笑，握着拳头，举起来说，“若不是被彤彤抢了先，或者彤彤不是我的好闺蜜，我一定有信心将你抢到手的。” 李铁跟着笑了笑，说：“若不是有小炜，我相信也会喜欢上你这种类型的吧。” “我是哪种类型的啊？” “赵敏。” “谁？” “就是一个集美貌与才华、又英俊，又洒脱，又有智慧，又不缺女人味儿的女孩子！” “啧啧啧……这话可别被彤彤听到哦，你怎么夸彤彤都不过分，但夸别个女孩子就不行，即便我担当得起。” 就在这时，门外飘进一道声音：“赵敏是谁？” 正是赵炜彤。 第050章 微服私访 赵国皇帝扮作一名商人，带着大内主管高鉴和御前特等侍卫金古梁微服前往忻县。 这三个人，说高调也不高调，毕竟都没有穿官袍。 但说低调也不低调，他们在京城都是响当当的角儿，即便穿着普通衣装，也难掩身上那种傲然在上的优越感。 尤其是皇帝，出身高贵，自小他身上就流露出一股天潢贵胄的气派，那不是常人所能比的。 况且，对于忻县而言，皇帝微服私访或许是个秘密，但在京城这消息早已传开了。 所以，尽管看上去只有三个人，但其实暗中保护他们的暗哨有几十个，都是皇帝身边一等一的好手。 这一日，他们坐马车抵达忻县。 马车上，大内主管高鉴问：“主子，咱们一会儿是先去赵府，还是先去郭府？” 皇帝道：“不急，先逛逛去，这三个多月，都快憋死朕，哦，快憋死我了，出宫一趟不容易，咱先瞧瞧忻县的风土人情，就当是体察民情了解民意吧。” 高鉴应了一声：“是，主子。” “你一会儿还是少说话，在宫里听习惯了还行，来忻县你这娘娘腔儿显得太不合时宜。” “明白，主子。” 正在这时，只听车外一人高声喝道：“下车，下车，所有人必须下车检查，否则不得入城。” 皇帝问：“什么情况？” 高鉴眸子一闪：“哎呀，主子，咱出来好像忘了一件事儿，为了对付贼子，忻县封城十日，还有两天才到解除之期。” 皇帝埋汰了一句：“你呀，丢三落四的毛病总改不了，去，下车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高鉴下车了。 很快他又上车，摇头道：“主子，不行，一定要路引，或是忻县县令本人签发的通行令。” 路引是当地政府开具的官方通行证，类似于身份证一样的东西。 总不能再回到京城去开路引吧？来都已经来了。 可是，也不能在城外溜达两天然后再进城去吧？九五之尊哪能受这种“待遇”？ 皇帝吩咐道：“小金！你下车，就说我们今儿个一定要进城，但出门着急，忘带路引了。” “是，主子。”金古梁又下车了。 然而，结局像高鉴一样。 既不能亮明身份，又不能打进去。那结局可不得一样。 皇帝不高兴了：“镇守城门的是谁？” 金古梁回道：“一个非常执拗的大胖子，根本不讲人情，只认路引或通行令。” “把他喊过来。” “是。” 那大胖子不是别人，正是胡若丹的未婚夫赵川芎。 他在忻县担任捕头一职。 赵川芎大大咧咧地过去。 皇帝才一拉开车帘，尚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赵川芎不耐烦地摆手道：“什么都不用说，瞧你一身光鲜，像个人物，咋滴了？想收买我吗？不可能，没有路引或通行令，免谈。哼，走远点，走远点，别挡道儿！” 皇帝本想好说几句，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 高鉴看不过去，将刚才皇帝的嘱咐抛之脑后，当即喝道：“你这年轻人，说话客气点。” 好在他发火，娘娘腔儿减弱了许多。 赵川芎的声音更大：“大爷我已经很客气了，你们既没有路引又没有通行令，还在这儿瞎晃悠，大爷我没有将你们的车子掀翻，算是对你们客气，还想入城？没门儿。” 高鉴怒不可遏：“你在谁面前称大爷呢？” 赵川芎昂头挺胸，抬手指着说：“在你们三个面前啊！怎么？不服气啊？你们有理？大爷我是履行职责，公事公办，有本事找县太爷说情去。赶紧滚远点，再叽叽歪歪，莫怪我不客气。” 高鉴气得鼻子一耸一耸的。 皇帝忍着心中的怒火，牙齿磨得咯咯响。 金古梁紧紧攥着手中的刀，很有跳上去的冲动，但见皇帝对他使眼色，他只好忍气吞声。 皇帝平静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赵川芎音韵铿锵地回道：“大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赵川芎是也！” “平常都是这样执行公务，一口一个大爷吗？” “关你屁事？” “放肆！”高鉴肺都要气炸了，声音异常的刺耳。 皇帝虽然也是怒火中烧，但他还是沉得住气，抬了抬手，示意高鉴不要激动，冲赵川芎道：“瞧你穿着捕头的行装，可口德与之很不相配，你这捕头莫不是花钱买来的吧？” “关你屁事？”赵川芎依然是这四个字，然后甩袖扬长而去。 “主子，你别生气！别生气！”高鉴见皇帝脸色阴沉，连忙抚慰道，“这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一会儿有他好看！” “先说说怎么进城吧。” …… 赵府。 “哎哟，哎哟，你轻点儿，轻点儿！”李铁咧嘴大叫，唐二牛正在帮他擦拭额头上的一处伤口。 “师父，你这伤从哪儿来的？杀贼子都不见你受伤，怎么无缘无故地脸被人刺伤了呢？”唐二牛不解地问。 李铁斥道：“摔倒磕碰的，谁说被人刺伤的？去去去，喊灵儿来，你这笨手笨脚的家伙，让你擦拭伤口，总担心会破相。” 唐二牛转身去了，不过嘴上小声嘀咕道：“明明就是剑伤嘛，磕碰的怎会如此整齐像一条线呢，师父把我当傻子吧。” 一会儿水清灵和赵炜彤都来了。 赵炜彤关心地道：“还痛不？你说你，走路也不小心点儿，竟然像小孩儿一样摔跤。” 李铁深情地望着赵炜彤，摇头笑道：“看着我的宝贝儿时，一点都不觉得痛。” “真不害臊！”赵炜彤佯嗔道，“那你转过身去。” 李铁转身，背对着赵炜彤。 水清灵乐得咯咯一笑。 赵炜彤又道：“现在看不着我，痛不？” 李铁依然摇头：“想着我的宝贝儿时，也一点都不觉得痛。” “姑爷你真会说话！” “发现你越来越油嘴滑舌了。”赵炜彤无奈地摇头，不过她内心透着一股莫大的甜蜜，尤其是当得知李铁明确拒绝郭淑甄，她更是欢喜得不行。 李铁举掌立誓：“我口说我心，句句属实啊。若有半句谎言，让我不得好死！” “好了好了，快转过身来，肉麻死了。”赵炜彤调笑道，“你死了，我不还得守寡吗？” 李铁转过身：“嘻嘻，我真不觉得痛，只担心会留下疤痕，那不是配不上你这位才情第一美貌第一的绝色佳人吗？” 水清灵连忙道：“姑爷，你说过，男人都是帅的。” “帅也分高低嘛！” 赵炜彤道：“放心，这不过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不会留下疤痕的，还是我来帮你擦吧。” 水清灵抢道：“小姐，还是我来，姑爷点名要我的。” “点名要你？” “对啊！”水清灵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赵炜彤浅浅一笑：“他点名要你，那你跟他过一辈子吧！” 水清灵连连摆手：“小姐，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几个意思？怎么？我嫁给他，你是我的贴身丫头，难道还想跑，再嫁他人不成？” “……” 第051章 城门口打斗 对于额头上的伤，李铁只能认倒霉。 昨晚，他与黑衣人师父切磋较量时，师父竟然失手刺了他一剑。 他还能说什么呢？ 这里谁都不知道他有个师父，所以师父刺了他一剑，他也只能撒谎告诉身边的人说自己摔了一跤。 好在赵炜彤和水清灵两个女孩儿涉世未深，没起疑心，但唐二牛那家伙一眼就看出来了。 于是将他支开，免得问七问八，烦人。 还是姑娘伺候舒服啊，姑娘嘴甜，手软，活儿好，还能说说笑…… 水清灵娇声娇气地道：“姑爷你瞧，小姐欺负我！” 李铁半闭着眼，优哉游哉地道：“她好像，说得在理啊！” 水清灵一努嘴：“哼，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 李铁漫不经心的样，忽然迸出来一句：“我那徒弟周萌萌虽然憨厚了点儿，可人不错呀，要不你考虑考虑？” 水清灵羞得脸色一红，又向赵炜彤撒娇道：“小姐，你看看，姑爷说的叫什么话？你也不管管！” 赵炜彤照葫芦画瓢，笑道：“他好像，说得在理啊！” 水清灵无语，摇头叹气道：“你们真是天生一对儿，想到一块儿去了，说的话也一模一样。” 李铁又补充道：“萌萌人真不错！” 水清灵轻“哼”一声：“哪里不错了？长得怪模怪样的，体重得有两百来斤，谁受得了？而且他还说将来要娶十个老婆。我的天！他就是个人渣儿、花心大萝卜。” 话音刚一落，只听周萌萌在外大叫起来：“师父，师父，有人欺负我表哥，快快随我去镇场子打架吧！” 他一边喊一边冲进来了。 水清灵吐了吐舌，背后说人坏话果然有风险啊！ 李铁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擦拭包扎完毕。 周萌萌的表哥不就是赵川芎吗？ 虽然谈不上什么交情，可看在周萌萌的面子上，况且徒弟恳请师父，这个忙得帮啊，岂能置之不理？ 所以，李铁连忙问：“谁欺负你表哥？” “不知道，反正是被人揍了。” “在哪儿？” “就在城门口，师父，快快快。”周萌萌急不可耐，拉着李铁就要往外冲。 “等会儿。”李铁扛起天罡无极战斧才大步而出。 望着两道笃笃而去的背影，水清灵微微叹了口气，喃喃地道：“哎，姑爷什么都好，就是好斗。” 赵炜彤不以为然道：“男人当然得有血性。” 水清灵咂摸着嘴，似有所思，弱弱地问：“小姐，姑爷在你眼中，是不是一个百分百好男人？” “你还小，不懂。” “我哪里小了？”水清灵昂首挺胸。嗯，她对自己的发育一向很自信，确实不小。 “你牵过男人的手吗？你为了谁而心动过吗？你尝过爱情的滋味吗？没有，你都没有。”赵炜彤一连几问。 水清灵不服气地道：“可是，小姐，我能分辨男人的好坏啊！” 赵炜彤摇头，像是一位老司机：“分辨男人的好坏不能用眼睛，不能用耳朵，眼睛和耳朵都是骗人的，只能用心去感受，你懂吗？” …… …… 李铁和周萌萌火速赶往城门口，果然见城门里头挤满了吃瓜人群，将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小神仙来了！” “小神仙来了！” 李铁一到，吃瓜人群纷纷叫了起来，并迅速给他让出一条道儿。 本来，赵川芎对李铁是有成见的。但此刻，他被对方揍得鼻青脸肿，忽然对李铁产生了一种亲切感。 尤其是见李铁与他表弟周萌萌一道出现，更是感到李铁是自己人，所以自然而然将李铁划到与他同一条战线上。 赵川芎若非被两名捕头拉着，瞧他一副鼓噪的样，恨不得冲上去将对方撕个稀巴烂。 而站在与他对面的那人，双手叉腰，刀在手中，并未出鞘，看起来有点屌。不是别人，正是金古梁。 周萌萌摩拳擦掌：“表哥，是这人揍你吗？” 李铁问：“到底怎么回事？” 赵川芎怒气冲冲地道：“就是这厮，不知从哪儿来的？身上既没有路引，又没有本县县令的通行令，居然非要进城。来了一次，我将他赶走了，又来一次，这次强行进城，被我拦下，竟然先动起手来。” “娘的，活得不耐烦了？”周萌萌说着便要冲上去。 李铁一把将他薅住。 倒不是不想帮赵川芎出头，也不是不相信赵川芎的话，而是见对面那人气度不凡，肯定有些来历，至少得先问清楚吧，不然糊里糊涂地冲上去，万一人家在理呢？ 李铁多留了个心眼儿，冲金古梁道：“这位兄台，你很嚣张哈！” “我只是教训本该教训的人！” “看守城门，让你出具路引或通行令，那是他的职责所在。” “首先我必须承认，他是个称职的守城人，但我教训他，自有教训他的道理。你是何人？” “在下李铁。” “哦，你就是李铁？”金古梁顿时眼睛一亮。 “兄台认识我吗？” “不认识，但你的事迹我听说过。” “你为什么揍他？” “他一口一个大爷，而且态度蛮横无礼，你说该不该揍？”金古梁自始至终表现冷静。 “你不是本地人？”李铁已经看出来了。 “听说你很厉害，跟我比试一场，你赢了，我告诉你；你输了，我即刻走人。” “你不是要进城吗？” “是要进城，但不是现在。” “比什么？” “你扛着一把巨斧，那就比试武功，如何？” 周萌萌跃跃欲试，抢前一步，说道：“师父，让我先来。” 一看眼前这人就不简单，李铁道：“既然他要与我比，那必须我来，你退后。” “师父，小心！” 一听说要比武，又有好戏看，吃瓜群众欢呼起来，似乎忘了赵川芎被揍的事儿。 “好，那我们就比试武功，切磋一下吧！”李铁摆了个架势。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金古梁的刀仍未出鞘，他渊渟岳峙般站着一动不动。 “请！” 李铁开口的同时，已经抡起天罡无极战斧，配合近端时间向师父学来的搏影术，首先发起进攻。 一斧接着一斧，让人看得紧张兮兮的。 金古梁举刀迎击。然而，当李铁抡下三斧之后，他忽然叫“停”，诧异地道：“你用的是什么步法？” 李铁回道：“我不懂，只知快速进攻。” 金古梁将信将疑地道：“好，我们不用比试，算平手吧！” 这话一出，引来一片唏嘘！ “啊？比试刚刚开始，怎么就停了？” “这人莫不是怕了小神仙吧？” “肯定是，你看，小神仙的斧头，虎虎生风，谁个不怕？” “可人家说的是平手，又没认输。” “小神仙，接着打啊！”总有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嫌事儿大的。 …… 第052章 惹不起 虽然并未分出胜负，可李铁三斧头下去，也知道人家的厉害。既然人家主动说罢手不斗，那就暂且看看，然后再便宜行事。平手当然没问题，但总得给个说法，对吧？ 所以，李铁望着金古梁。 金古梁心领神会般，冲李铁招了招手，说道：“来，过来，我告诉你。” 李铁道：“不能当众说吗？”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因为看着金古梁挺精明的，尤其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似乎只需一眼就能洞穿人的全部心事。 “不方便。”金古梁摇头。 尽管李铁表示担心，但他终究还是过去了，毕竟人家蛮有风度的，而且自始至终对他也挺客气。 金古梁附在李铁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李铁听了大吃一惊，然后付之一笑，再然后发出两声让人捉摸不定的傻笑，最后走到赵川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过去和他握个手。” 看得出来，赵川芎对李铁很是失望，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 李铁冷不防地忽然一脚下去。 一来赵川芎没有任何防备，二来李铁这一脚也着实不轻。 噗通一声！ 赵川芎当即跪倒在地，而且正好是冲着金古梁。 金古梁会心一笑，然后扬长而去。 留下一脸懵逼的吃瓜群众，一个个丈二摸不着头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神仙不是周萌萌帮他表哥搬来的救兵吗？ 不是要为赵川芎镇场子的吗？ 这算不算倒戈相向？ “站住，别跑。”周萌萌大喝一声，冲上去要拦截金古梁。 “萌萌，你给我站住。”李铁跟着大喝一声。 “师父呀。”周萌萌着急地一跺脚。 “闭嘴。” “我请师父来，是帮表哥打架的，可你……” “已经打过了，是个平手。” “师父，他将表哥揍成了熊样儿，难道就这样放他走了？” “你有本事留住他吗？” “咱们人多呀！” 李铁望着周萌萌，非常认真地说道：“我已经帮了你表哥的大忙，这是救他的最好方法。” 周萌萌不理解，但他站着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就说这么几句话的时间，眼睁睁地看着金古梁出城了。 赵川芎感觉自己受到极大的羞辱一般，跳起来张牙舞爪，冲向李铁要与他拼命。 李铁跳开，带着揶揄的口气道：“你连我徒弟都打不过，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赵川芎咬牙启齿：“你不帮我出头也就算了，竟然还帮助一个陌生人来对付我，男儿膝下有黄金。” 李铁摊开双手，再次认真地解释道：“我真的是在救你！不然你这个捕头肯定当不成，兴许还会有牢狱之灾呢。” “哼！”就在这时，只见一位女子冲出人群，喝道，“你将人羞辱一顿，还说这风凉话！” 正是胡若丹。原来正当李铁与金古梁较量时，她就已经赶到现场。李铁对金古梁客客气气，反过来却一脚将她未婚夫踢倒在地，这一幕她尽收眼底，当然生气了。 “哦，”李铁一笑而过，“原来是平姑娘。” 感觉到李铁的目光不怀好意，分明带有几分调笑的意味，胡若丹杏眼圆睁，大怒：“你叫我什么？再叫一声试试。” 李铁不紧不慢地道：“娉婷婀娜，娉婷婀娜的娉……怎么？姑娘很讨厌被人夸赞吗？” “你……”胡若丹气得。 “萌萌。” “师父。” “你表姐是拥有娉婷婀娜的魔鬼般身材吧？” “嗯。”周萌萌毫不犹豫地点头，他也不是为了配合师父，而是胡若丹的身材本来就好。 若从背后看，何止娉婷婀娜？简直有让人犯罪的魔力啊。 胡若丹气得满脸赧红，因为成见在先，认为从李铁嘴里出来的话都是嘲讽讥笑她的。 所以她不客气地骂道：“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回去让我爹收拾赵府，找你们的茬儿。” 李铁不以为意，竟还煽风点火地说道：“那麻烦你快点儿哈，不然怕你们没机会了。” “哼！你给我等着瞧！” 胡若丹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恨不得将李铁撕成两半儿，自己未婚夫被人揍，李铁来了非但不帮手，反而倒打一耙羞辱她未婚夫；她自己跳出来，又被这家伙羞辱一顿，岂有此理！ 但此时此刻，胡若丹对李铁无可奈何，只能将气撒在赵川芎身上，气咻咻地道：“还不快回去，在这儿丢人现眼！” 赵川芎一脸的晦气，用杀人的目光盯着李铁。 李铁没有搭理，只是冲胡若丹笑道：“平姑娘，娉婷婀娜的娉姑娘，我在家等你们哈！” 说完，拉着周萌萌去了。 周萌萌还处于懵逼的状态中，当然懵逼中也带着不满与不解：“师父呀，这下表哥彻底要跟我翻脸喽。” 李铁摇头，自信满满地道：“不会的。” “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他对师父说了什么？为什么只对师父一个人说？” “他是一个你表哥惹不起的人，别说你表哥，就是郭县令来了也惹不起，吓得心惊胆战。” “又不是皇帝老儿，有这么牛逼吗？” “与皇帝老儿差不太多吧！” “啊？”周萌萌长大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 回到赵府，李铁第一件事便是让赵炜彤将她爹喊来，然后一本正经地问道：“岳父大人，你行商这些年来，没什么把柄被人抓在手里吧，比如那个胡主簿。” 赵勋乾打心里对这个女婿越来越喜欢了。 尤其这次赶跑贼子，为忻县立了大功，以致于他出去腰板挺得更直，说话更是不可一世，但因为性格使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对李铁依然是不冷不热的样子。 “我能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赵勋乾信誓旦旦地道，不过随即话锋一转，“但作为商人，总归斗不过官人的，即便没有把柄，若人家故意找茬儿，总能找到机会。怎么，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 李铁如实告知，将刚才在城门口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然后摇头叹息：“哎，本来是好心救赵川芎，结果他和胡若丹都以为我是在羞辱他们，那胡若丹还威胁说要找他爹来赵府说理。” 赵勋乾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个，而是问道：“不是，你说那个人从哪儿来的？” “京城，他自称是御前侍卫。” “他叫什么？” “没问，他也没说。” “如此牛逼的人物，你怎么也不知道留个心眼儿结交一下呢？若能攀上关系，咱以后的生意就可以做到京城了。” …… 第053章 找茬儿来了 胡若丹一回到家里，便哭哭啼啼起来。 胡主簿是出了命的爱女狂，连忙凑上前去问道：“宝贝女儿，谁惹你生气了？” 胡若丹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数落道：“李铁那个混蛋，他自恃被忻县人奉为小神仙，处处与女儿为难，上次在彤彤举办的生日宴会上如此，今日更是气死个人。” 然后，她将李铁今儿个在城门口的所作所为说给她爹听。 胡主簿一来护女心切，二来也觉得李铁确实做得过分，当即怒火中烧地道：“岂有此理！竟敢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我的未来女婿，还敢嘲笑我的宝贝女儿！” 胡若丹又添油加醋一番：“那家伙，胆大妄为，欺负女儿，又欺负川芎，不就等于打爹的脸吗？他还说在赵府等着咱们呢。” “这个小王八蛋！”胡主簿一拍桌案，“他不是仗着赵员外给他撑腰吗？赵员外见了我，屁都不敢放一个。走，咱马上去赵府。” 胡若丹拉着她爹，说道：“爹，是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可是打蛇要打七寸，爹去赵府准备怎么着？只是理论理论出口气吗？” 胡主簿气势汹汹地道：“他是忻县的英雄人物，可也不能仗着这名头随便欺负人啊！不仅我看他不爽，郭县令更是看他不爽，本来决定将女儿嫁给他，他倒好，竟然一口拒绝，这是给脸不要脸。” 胡若丹有点着急：“爹，女儿不是这个意思，李铁欺负人，他自视甚高，不给郭县令面子，那只是背负道德上的非议，爹去了最多不过数落他几句罢了。” “那女儿的意思是？” “爹你看哈，李铁是个孤儿，他现在寄人篱下，仰仗赵府，而赵府经营生意多年，爹在忻县刚好又是管税收方面的，难道赵府就没有什么把柄，或是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胡主簿愣了一愣，诧异地道：“女儿的意思是，要将赵勋乾给扳倒，让他不得翻身吗？” 胡若丹不言声。 胡主簿面含愁色，喃喃地道：“我的宝贝女儿，这恐怕不行，赵勋乾虽然做的不见得全是光明正大的行当，可他是咱忻县的纳税大户啊，一旦将他扳倒，那忻县税收会大减，届时我们忻县官员的考核就没法向上头交差了，况且要扳倒赵勋乾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胡若丹一噘嘴：“那当我没说。” 胡主簿百般怜爱地哄道：“我的宝贝女儿，生气归生气，但做事归做事，一码归一码，不能将私事报复在公事上，毕竟爹只是忻县一名主簿，上头还有县令、县臣大人呢。” “爹瞻前顾后的，就是不打算为女儿出气了？” “这个气一定要出！但需要变换一种方式，不能做得这么绝，与赵勋乾斗，最多只能两败俱伤，忒不划算。你爹还想当几年官儿，不想这么早就回家养老呢。” 胡若丹情绪一上来，又哭哭啼啼起来，气嘟嘟地甩手走人，并撂下一句话：“反正女儿受欺负了，爹你自己看着办。” 胡主簿连忙追上去，笑呵呵地道：“宝贝女儿，宝贝女儿，别生气嘛，扳倒赵勋乾不行，但吓唬吓唬他，爹还是有办法有手段，要不让他破一大笔财，女儿你看行不？” …… 胡主簿说到做到，摸出一本账本，在上面勾勾画画，然后带着两名典吏和两名税吏便去了赵府。 因为李铁的提醒，赵勋乾有了心理准备：“稀客，稀客啊，什么风将胡主簿吹到这儿来了？快请上坐！” 胡主簿也不客气，随赵勋乾大摇大摆去了待客厅，一屁股坐下来。 赵勋乾吩咐下人看茶。 胡主簿端起茶杯，吹着冒气儿的茶，抿了一口，慢悠悠地道：“赵员外，我对你一向如何？” 赵勋乾连忙回道：“好，当然好，那还用问吗？” 胡主簿拍着自己脸蛋，好像受了多大的羞辱一样：“明人不说暗话，咱也不是一回两回打交道，你那上门女婿做事儿忒不地道，作为老丈人是否应该给个说法。” 赵勋乾客气地笑了笑：“今天的事儿，他回来跟我说过，说是在救你未来女婿。” 胡主簿脸色一沉：“你这是将我未来女婿、将我女儿，将我都当作傻子呢。” “我那未来女婿，虽然有时候我也看得不爽，但他还算诚实，应该不会骗我吧？” “这么说，你是打算维护你的未来女婿到底呗？” “那以胡主簿的意思呢？要不，让他出来给你道个歉？咱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红脸吧？” “在你赵员外眼中，这还是小事吗？”胡主簿怒气冲冲，“踢我未来女婿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跪倒，还笑我女儿胸小，叫她平姑娘，这是一个有教养的人该干的吗？” 赵勋乾陪笑道：“胡主簿还别说，他是个孤儿，自小没了娘，这方面是差点儿，还望胡主簿大人有大量，担待则个！” “既然你一再维护你那未来女婿，我也无话可说，那就好好说说纳税的事吧！”胡主簿掏出账本，往桌子上一扔。 赵勋乾一愣：“胡主簿，几个意思？我赵勋乾做生意，该交的税可是一两不差呀！” “是，账面上的税收，赵员外是如实交纳，可账面以外的呢？” “我不明白胡主簿的意思。” “有人举报说，赵员外家在忻县的田产有三万多亩，可账本上记录在案的只有两万多亩，我就在想，还有一万亩的田产去哪儿了？赵员外可别告诉我，你没有那么多的田产哈！” 赵勋乾神情一紧，将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胡主簿，你别闹了！” “我像是在闹吗？” “你这明摆着公报私仇呗？” 这下轮到胡主簿笑了：“在忻县，咱其实是鱼与水的关系，谁也离不得谁，哪有什么仇恨啊？我身为一县主簿，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罢了，还望赵员外配合。” “莫非胡主簿想要与我撕破脸皮不成？” “在私事上，你有自己的一套处理原则；在公事上，我也有自己的一套处理原则。要不，赵员外将你女婿找来，问他该怎么处理那些隐瞒的田产，你以为如何？” “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想出气，找茬儿来了。” “身正不怕影子歪，找茬儿找茬儿，那也得有茬儿可找啊！” “你是嫌我去你胡家去得少吗？” “赵员外，这话可不能乱说哦，贿赂，送的一方和收的一方，可都有罪的，犹如一条绳上的蚱蜢，我死你也休想活。” 赵勋乾脸色一变。 就在这时，李铁进来，先施了一礼，然后微微一笑：“这位便是胡主簿吧？今儿个好威风哈！” 胡主簿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虽是主簿，可哪有你威风？” 第054章 遂他意 胡主簿话里明显带着揶揄的味道。 但李铁依然回之以笑容，说道：“胡主簿，你这报复，是不是也太性急了？” 胡主簿言之铿锵地回道：“我就是这样的人，无论与谁，从来都没有隔夜仇，有仇当场就报了。” “好吧！”李铁点点头，继而将目光投向赵勋乾，“我的岳父大人，咱赵府在忻县有多少田产？” 赵勋乾不明所以地望着自己这位未来女婿，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所以并未出声。 胡主簿得意洋洋地道：“嘿嘿，备录在案的账本上载有两万多亩，可实际上有多少，只有你岳父大人自己清楚。” 李铁一副轻松的样子，似乎压根儿就不拿这个问题当一回事：“那胡主簿您就给个数目呗。” “多了不敢说，隐瞒了一万亩田产，至少是有的。” “就按这个数目算吧，今儿个当是我岳父大人在胡主簿面前澄清自己拥有的田产，主动交税纳税。” 赵勋乾愣住了，诧异地盯着李铁，这是老子的女婿吗？怎么还帮外人搞他岳父？知道一万亩田产每年要交多少税吗？ “好，好，好！”胡主簿哈哈大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眉飞色舞地道，“忻县若是人人像你这般诚实、主动，那咱的工作就不用如此辛苦啊！” “应该的，应该的。”李铁笑道，“纳税是我们每个人应尽的义务，同时也是我们的责任。” 胡主簿望着一连懵逼的赵勋乾，笑道：“赵员外啊，你这个女婿比你觉悟高哇！” 赵勋乾黑着脸：“胡主簿，你是认真的吗？确定要这么整我？” “诶，赵员外，瞧你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整你？我是公事公办，履行我的职责。” 说完这句话，胡主簿站起身来，笑得像弥勒佛似的，走到赵勋乾跟前，附在他耳边轻声说：“赵员外，你应该谢我才是，若依我女儿的意思，让你破这点儿小财算什么？哈哈哈哈……” 胡主簿大笑而去。 赵勋乾很不开心，感觉脑壳儿痛，盯着李铁，质问道：“你这是不把你岳父的钱当钱是吧？” 李铁不慌不忙地道：“岳父大人，隐瞒田产好像是不对的，我们理应主动报上去，然后该交税交税。” 赵勋乾一抬手：“切，在忻县，哪个大户人家没有隐瞒田产，你知道‘寄田’的门道儿吗？” 李铁点点头：“当然知道，就是一些小户人家为了逃税漏税，将自家的田产寄存到大户人家的名下，然后只需交给大户人家一小部分田租即可，因为大户人家有特权，交给国家的税收要低于小户人家交给国家的税，这样对小户人家和大户人家都有好处，最后这个损失实际上是由国家来买单。” 赵勋乾气咻咻地道：“你知道就好，这现象全国普遍存在，又不是我赵勋乾一个人才隐瞒田产，你说有哪个大户人家是清白的？别人送上手的好处难道不收吗？胡主簿他今天来就是报复找茬儿的，咱用怕他？平常别看我对他客客气气的，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倘若他真敢动我，我能让他头上的乌纱立即不保。” 李铁只得笑着抚慰道：“岳父大人别着急，别生气嘛，咱主动呈报上去总比被官府查出来当典型要好吧？” 赵勋乾不以为然道：“查？谁查？全国一盘棋，怎么查？” 李铁轻轻地道：“倘若皇帝陛下下一道圣旨呢？” 赵勋乾一摆手，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若真如此，那得得罪多少大官大僚，全国不是要乱套了吗？” 李铁微微一笑，清查全国土地，怎么就不可能呢？上一世的历史中许多大改革家政治家都这么干过呀！张居正就是最显著的一例，最后也成功了啊！能让国家和皇帝的腰包鼓起来，怎么就不可能？ 见岳父大人依然沉着脸，似乎割掉他身上的几块肉一样，李铁又提醒安慰道：“岳父大人，这个损失，我保证给你挣回来，听说皇帝陛下这两日要来忻县考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岳父大人还是不要和官斗吧，很容易吃亏的，不妨遂了胡主簿的意。” 赵勋乾黑着脸，摇头叹气地走了。 …… 郭淮这两天很开心，但也很郁闷。 开心的是，李铁将贼子打败，他这个县令虽然“装病”些时日，当终究没有畏敌潜逃，稳稳地保住了县太爷之位。 倘若当时真的带着家资潜逃，那今日就不知道是什么结果了，最起码他会感到心惊胆战，每天都担心朝廷要追责治他的罪。 现在就不怕了，安安心心做他的县太爷。 郁闷的是，李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竟然拒绝了他的要求，不愿意娶他女儿郭淑甄。 气煞人也！还搞得全县皆知，面目无光啊！ 这小子眼睛长到天灵盖上了，什么时候得给他摘下来！ 郭淮正琢磨着这事儿，忽然见一名典吏进来，报道：“县太爷，有人送你一个东西，不知何物。” “呈上来。” 郭淮接过，拆开一看，原来是一张纸，纸上盖着一个玉印，上面写着“表正万方、永宙永昌”八个字。 郭淮豁然站起，大吃一惊，连忙问道：“这是从哪儿来的？” 典吏回道：“是一个陌生人交给卑职的，卑职不认识，他说一定要亲手交给县太爷。” “他还说了什么？” “还说让县太爷即刻出城，不得伸张。” “还有吗？” “没有了。县太爷，到底是什么东西？”典吏见郭淮一副震惊的样儿，不禁好奇地问了一句。 “出去。”郭淮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但他还是故作镇定，毕竟都传话了不能伸张的！ 典吏出去。 郭淮又端详了玉印一番，没错，当官的都认识，正是赵国皇帝传国玉玺盖下的。 听说成国撤军了，莫非陛下来到了忻县？来忻县做什么？是要算账追责吗？ 一想到算账追责，郭淮不禁吓得一身冷汗。 第一次贼子来袭，他可是躲了起来，县衙被贼子轻松攻下。 第二次贼子来袭，他本打算潜逃的，却被李铁连同自己的女儿将他绑架，硬是留了下来。结果自然是好的，可若追究过程，这个罪也是担当不起啊！ 郭淮飞速地想了想，最后决定只能赌一把！ 他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出衙，想着用假玉印糊弄人的事儿，相信还没有人敢这么做吧。 他只带了一名刚才传信的典吏，两个人骑着马便往城外赶。 第055章 皇帝驾临 皇帝本来很生气，不让他进城，方圆几里又没有落脚的客栈，附近倒是有一处驿站，但他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只好在车上等待郭淮来接应。 这会儿，金古梁正给他讲述李铁刚才的所作所为，他的情绪才得以平缓下来。 “李铁，他是个会来事的主啊！” 金古梁对李铁大加赞赏，称他是一位识时务的俊杰，并且还逢迎地说道：“陛下，像他这种懂得变通的性格，很适合混迹官场。” 对于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这话是很有分量的。 皇帝点点头，“嗯”了一声：“只不知他能否通过科举？” 金古梁立即接道：“若不能通过科举，那可以让他参加武举。武举他是一定能行的，卑职刚才试过他的武功。” 皇帝接着又道：“他岳父是个商人，不知他是否有入仕之心？” 高鉴在旁边也逢迎地插了一句：“只要陛下金口一开，哪由得他有没有入仕之心呢？男儿大丈夫，既然有一身好本领，不应该以报效朝廷为荣吗？这也是他们的责任啊！” 皇帝却不以为然，微微摇头，喃喃地道：“强扭的瓜不甜，世事皆如此。一个人只有热衷于自己的事业，并且为之而努力奋斗，才能有一番大的作为。倘若他不喜欢，逼着他去做，整天不开心，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陛下所言极是！”高鉴嘴里如是般回道，心里却感慨，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其实近似百分百的人每天都在做着近似百分百的自己不喜欢做的事，世上哪有几个人一辈子都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呢？即便是皇帝陛下您，不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吗？远的不说，就说瑞康公主…… …… 郭淮马不停蹄，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城，果然见城外有一辆大马车停靠在路边儿。 他催马上去，小心翼翼地问道：“车上何人？” 金古梁下车一看，见郭淮身着七品县令孔雀服，当即说道：“你便是忻县县令郭淮？” 郭淮恭敬地答道：“正是。” 一听说忻县县令到了，高鉴立马儿将皇帝扶下车。 郭淮虽然并未见过皇帝的本尊，但见那人气度不凡，想必不会有错，必定是当今皇帝无疑，当即拜倒在地，诚惶诚恐地说道：“微臣叩见陛下！” 皇帝一抬手：“好了好了，起来说话。” 郭淮站起，半躬着身子，说道：“多谢陛下！微臣不知陛下来访，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皇帝指着郭淮：“你是有罪！” “陛下！”郭淮听了，浑身一颤，脸色发白，险些没跌倒在地。他最怕的就是这句话啊！ “你的账，稍后再与你算，朕现在要进城。” “陛下请！” “朕抵达忻县的消息，切莫传开，若走漏风声，唯你是问。”皇帝说完便上车了。 “微臣遵旨。”郭淮头也不敢抬，“陛下进城，不知要在何处落脚？微臣为陛下安排食宿吧！” “不必了，直接将我们送到赵府去。” “陛下是要停宿赵府吗？” “嗯。” 郭淮不禁一咯噔，皇帝微服到访忻县，不住衙门，也不住客栈，却要住在赵府？是因为李铁那家伙吗？ 皇帝和高鉴、金古梁都已经上了车，郭淮不敢怠慢，主动退后，让马车先行进城，直奔赵府而去。 路上，郭淮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总感觉兆头不好，尤其皇帝“你是有罪”那几个字，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停。 看来，贼子第一次来袭，他吓得躲起来直接放弃抵抗的消息，肯定是传到皇帝的耳中了。 到赵府，郭淮连忙下马，躬身将皇帝三人迎接下车。 皇帝一摆手道：“你可以回去了。” “陛下，微臣……” “让你回去就回去，墨迹啥子？记住，不可声张。” “是，陛下，那等微臣散衙后再来。” “不必了，这两日我们三个就住在赵府，你不要来打扰。” “是。” “去吧。” 郭淮唯唯诺诺地转身，不想离开也得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还一个劲儿地琢磨着，幸好这两天没有找李铁算账啊，之前好像也没有得罪赵勋乾吧，不然就惨喽。 那名典吏刚才一直跟在他后边，职位太低不敢说一句话，这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县太爷，刚才那位就是当今圣上？” “你以为呢？” “哇塞！”典吏震惊得张大嘴巴，“有生之年竟然能目睹当今圣上的风采，下半辈子就指着这个吹牛逼了！” “别声张！”郭淮重重地拍了一下典吏脑门儿，“悠着点儿，小心你没有下半辈子。” 典吏摸着头，仍是一副陶醉的样，接着又问道：“县太爷，当今圣上来忻县，为何要住在赵府？” 郭淮心烦意乱，斥道：“你问我，我问谁？” 典吏不敢吱声。 …… 皇帝带着高鉴和金古梁刚一进赵府，便被周萌萌撞见。 周萌萌一眼便认出金古梁，当即兴奋得大叫起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道：“好呀，揍我表哥，你竟然还敢送上门。” 说着，冲上来就要干仗，早已将李铁的话抛之脑后。回来的路上，李铁可是告诉过他，金古梁与皇帝老儿差不太多。 恰在这时，李铁从后堂出来，喝道：“萌萌，休得放肆！” 金古梁在城门口时已经耳语告诉过李铁，说他与皇帝陛下将会拜访赵府，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李铁见眼前站居C位的那个稍微有点儿发福中年人，一股子天潢贵胄的气派侧漏无疑，不是赵国皇帝还能是谁？ 所以，他当即毫不犹豫上前拜见，朗声说道：“草民李铁，叩见陛下！” 周萌萌一激灵，吓得一大跳，啥？陛下？就是当即皇帝吗？还是活的，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 周萌萌完全懵逼了，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皇帝端详着李铁，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便是李铁？” “是，陛下。” “你岳父大人呢？为何不出来拜见？” “他正在后堂整理清算田产，不知陛下登门，还望陛下恕罪！” “这两日我们就打算住在赵府，告诉你岳父大人，第一，不可让闲杂人等随意进出这里；第二，不可泄露我们的行踪，有赵府以外的人时切记不可称呼陛下。” “明白！” “还有，不要因为我们的到来，而扰乱了你们的生活节奏，你们该干嘛干嘛。我们一切消费也不需你们负责，平日你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不用搞特殊化。” 李铁当即一顿马屁丢过去：“陛下通情达理，体谅民情，设身处地为草民着想，真乃千古圣君！” 第056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 由于成国是秘密退军的，加上恰好又赶在忻县封城期间，所以这个消息暂时并未传到郭淮的耳中。 皇帝却突然出现在忻县，而且是微服私访，这让郭淮如坐针毡六神无主，搞不清楚皇帝来到底所为何事。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才不怕鬼敲门。 郭淮扪心自问，他是真的做了亏心事啊，总想着皇帝要找他算账。 况且种种迹象表明，也确实是这个节奏。 其一，皇帝对他态度不好，指明说他“有罪”；其二，他是县令，皇帝来了，却不待见他。 这不让人心惊胆战吗？ 本来，他想好了要赌一把，怎么着也得为自己辩护一番吧。 结果呢，皇帝似乎连多见他一会儿都感到不耐烦，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他。 …… 从衙门里一回来，郭淮便亟不可待地将女儿拉到自己身边。 “女儿，我的好女儿，这次你一定要帮你爹啊！” 郭淑甄奇怪地望着他爹：“怎么了？” “你马上去赵府一趟。” 郭淑甄也不问什么事儿，摇头道：“爹，天色都快黑尽了，这个点儿去赵府干什么？到时候又让人说闲话，你是真的不打算将女儿嫁给别人是吧？” “你不去，爹这回死定了。” “咋还这么严重？”郭淑甄一激灵，认真地问，确实见她爹犹如惊弓之鸟。 没辙，郭淮只好关起门，将皇帝微服私访到了忻县，以及自己心中的担忧一五一十告诉女儿。 郭淑甄听了一愣，说道：“赵国皇帝来了忻县，而且就住在赵府？可是，爹，让女儿去赵府有什么用呢？” 郭淮心急如焚，火烧火燎地道：“这两日，陛下不让爹去赵府见他啊，所以只能让女儿跑路。你去跟李铁说，一定要千叮万嘱，不能在陛下面前提畏敌潜逃的事儿，否则爹这辈子就完蛋了。” 郭淑甄一副无奈的样子：“爹，你如此着急找女儿，就是为了这事儿啊？当初你要是真的逃了，那才叫完蛋呢，现在知道害怕了？不过爹放心，小铁才不会乱讲的。” “万一他实事求是，甚至添油加醋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呢？” 郭淑甄没好气地道：“你将小铁想成什么人？” 郭淮越说越着急：“女儿，我的好女儿，你就帮爹这一次吧。小铁拒绝你，肯定感到内疚，你的话他一定听，女儿你马上去赵府，告诉小铁，在陛下面前记得多说爹的好话。” 郭淑甄带着几分揶揄的口吻：“身正不怕影子歪……” 郭淮都快要哭了，直接抢断，在自己女儿面前，他也不需顾忌什么，直言不讳地道：“爹就是身子不正啊！” “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看把你急得。”没办法，郭淑甄只得趁天色尚未黑尽，急急忙忙赶去赵府一趟。 …… 尽管皇帝再三叮嘱，不可因为他的到来，而扰乱了赵府的生活节奏，可说是这么说，谁会信呢？ 就像一个公司的大老总，忽然住进一个小职员的家里，让小职员无动于衷视若平常，这怎么可能？ 做什么都会感到不自在，仿佛有一颗天眼在盯着自己。这才是人之常情。 尤其是赵勋乾，听说来的是当今皇帝，他吓得躲在屋里，都不敢出来拜见，用钱砸出来的“员外”就是差点事儿。 后来，在李铁的搀扶下，赵勋乾才战战兢兢地出来。可见了皇帝，他也是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候，他完全不像是忻县的大商贾，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没有见过大世面小市民。 幸好皇帝不是为他而来，也不太在意他的言行。 李铁开始怀疑，他这个岳父大人生意是如何做大做强的，皇帝难道不是人吗？至于害怕成这样吗？ …… 傍晚正好是饭点儿，见郭淑甄急匆匆跑来，李铁颇感意外，一问之下，原来是她爹逼着她来的。 李铁当即安慰道：“放心吧，陛下这阵子高兴着呢，应该不会处置你爹的。” 心里却想着：皇帝哪有功夫处置一个芝麻大的小县令？郭淮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但这话不好当着郭淑甄的面说。 接着，他将成国退军的事告诉了郭淑甄。 “成国退军了？”郭淑甄听罢，惊喜而诧异地道，“为什么会退军？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传言啊？” 李铁嘴角往上一翘，脸上挂着几分得意之情，笑道：“你想不到我也想不到啊，你知道成国为什么会退军吗？就是因为上次在祁县遇到那位矮个儿将军，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成国战魂向无敌。” 听到这个消息，郭淑甄看上去比李铁还开心，笑道：“哦，我知道了，这么说，陛下是特意来谢你的是不是？” 一说起这个，李铁无奈地摊手一笑，现在再去解释那一斧压根儿就不是他干的，更是没人相信了。 连皇帝都不信。 他害怕将来犯有欺君之罪，所以皇帝感谢并要嘉奖他时，他一再解释那一斧真不是他砍的。 可没卵子用。 一来，皇帝断定就是他干的； 二来，这件事儿在京城已经是家喻户晓了，都知道是李铁砍了向无敌一斧，然后逼迫成国退军。 也就是说，皇帝和朝廷的大臣都已盖棺定论，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白搭。难道让皇帝改口不成？ 皇帝说是，那就是，不是也是。 这可是皇帝亲口说的，是谁砍的那一斧不重要，他只关心成国已经退军。 而且，确实是因为李铁与向无敌交手，向无敌才挨了一斧。 因此，无论怎么说，这功劳都得算在李铁头上。 乌龙已然成事实，他还能说什么呢？ 虽然郭淑甄像赵炜彤一样，也相信李铁所说，可相信是一回事儿，现实又是另一回事儿。 郭淑甄笑问：“陛下要如何奖赏你？” 李铁摇了摇头，喃喃地道：“我不敢奢求，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那个矮个儿将军竟然是向无敌，人不可貌相啊！竟然是因为我逼得他们退军的，陛下居然微服至忻县一定要感谢我！你说这幸福让我如何接受？” 郭淑甄莞尔道：“原来你不光是忻县的大英雄，而且是赵国的大英雄，持续三个月的战争都没有拿下，想必陛下早已焦头烂额，却因为你那一斧败退敌军，一下子解除了陛下的心病，他跑到忻县来见你感谢你也不足为奇啊。”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李铁只能如此感慨。 “好了，既是这样，那我回去可以很好向我爹交差了。” 李铁诚意邀请：“天色已晚，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还是吃完饭我再送你回去！” 郭淑甄迟疑道：“不好吧？” “与我还用见外吗？刚好陛下问我需要什么奖赏，我没想好，都说女孩子心思缜密，你和小炜帮我斟酌斟酌，陛下都已经开口了，不要白不要啊，是不是？” 第057章 月色美 人更美 李铁、赵炜彤和郭淑甄三个人在琢磨，到底要什么奖赏好呢？ 反正肯定是要的，皇帝的赏赐能不要吗？ 但要什么，的确让人头痛。 要金银珠宝吗？赵府好像不缺那些玩意儿，况且李铁现在还非常年轻，这些东西似乎也不是他最在乎的。 或是要什么头衔？响当当的头衔，下半辈子可以用来吹牛逼倒是真的。可头衔再响，因为太年轻，恐怕不配位。 忽然，赵炜彤异想天开地道：“要不让陛下赐婚吧？” 郭淑甄一愣：“赐婚？给谁赐婚？” 赵炜彤脸上挂着一丝诡谲的笑意，伏在郭淑甄的肩膀上，打趣着说道：“当然是给你呀，县太爷的提议在某某人面前不顶用，倘若陛下开口，看某某人还敢拒绝不？” 郭淑甄一拍赵炜彤的胳膊，佯嗔道：“呵，你竟然又拿我来取笑，早知道就不留下来吃饭，看我不打你。” 赵炜彤咯咯而笑，扭着身子回道：“我可不是取笑哦，是认真的，咱俩本来就情如姐妹嘛，你害羞什么？” “小铁。” 郭淑甄鼓着腮帮子，喊了一声。 “啊？怎么了？” 李铁之乎者也，坐在旁边装作没听见，望着窗外。这种场合，他还能说什么呢？ “彤彤刚才说的什么话？你也不管管她。” “她说啥了？” “哼！”郭淑甄气嘟嘟地一撇嘴，道，“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欺负我，真是夫唱妇随呵！” 李铁只好跳转：“要不，我看这样吧，向陛下要一道‘丹书铁券’，你们以为如何？” 赵炜彤连忙问：“什么丹书铁券？” “就是用来保护赵府的特权凭证，相当于免死，或免罪，或享受优遇的金牌，只要赵国不灭，丹书铁券永远有效。” “这个好！” 郭淑甄立即附和道，不过她话锋微微一转，接着又说：“丹书不就是用朱砂写的红色的字吗？彤，也是红色的意思啊，如果叫作‘彤书铁券’就好了。一个彤，一个铁，刚好代表你俩。” 赵炜彤望着李铁：“可据我所知，丹书铁券一般都是帝王颁给被封为公、侯、伯的勋臣，会轻易颁给咱们吗？” 从皇帝的态度中看，李铁觉得还是有这个可能，所以回道：“不问问，又怎么知道？丹书铁券对我们有用，但其实对皇帝不过是一道令牌而已，若要黄金白银他不感到心疼吗？” 这样，三人达成一致。 决定向皇帝索要一道“丹书铁券”作为奖赏，永保赵府太平。皇帝若不答应，到时候再说。 …… 吃过晚饭，李铁和周萌萌亲自驾车，送郭淑甄回家。 路上，周萌萌又笑起来：“师父，郭姐姐人那么好，又漂亮，对师父更是没得说，加上县太爷主动撮合，你为什么要拒绝呢？” 李铁没好气地道：“小孩子不懂。” 周萌萌嘿嘿而笑，不服气地说道：“师父，我已经不小了，再说男女之间那些事儿，都不用师父教的，不学自通，有何不懂？” “咿呀！你小子，是不是思春了？” “师父，徒儿不敢骗你，好像是哦……” 我靠！李铁猛地一扭头：“好小子，你还真是思春了啊，说，你喜欢谁？看中了哪个姑娘？” 周萌萌带有几分羞涩，眨巴着眼睛，道：“我说出来，师父可别生气哦，不然我不说的。” “说吧，师父不生气，喜欢一个人又没有错。” “那我说了，就是，就是师娘的贴身丫头，我觉得灵儿人很不错。” 李铁脸色一沉，扬起手中的马鞭。 周萌萌吓得一激灵，连忙求饶道：“师父，你说过不生气的。” 啪！ 李铁一鞭子抽在马背上，笑呵呵地道：“我没说打你呀！你小子有眼光，灵儿比你那个表姐是不是大多了？” “嘿嘿！” 周萌萌发出两声垂涎三尺般的憨笑，稍顿了顿说：“师父这话若是让表姐听到，她又得肺都气炸。” “哎呀！”一提起胡若丹，周萌萌想起什么似的，“师父，我好像忘了一件事，要不你一个人送郭姐姐回家吧？” “你要干嘛？” “我想马上去表哥家一趟，他与金古梁干仗，而金古梁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表哥还不知道呢。” 嗯，是该让赵川芎那家伙知道。 哼，好心当做驴肝肺，本来是在救他，他却以为是在羞辱他！ 看那家伙知道金古梁是皇帝身边的特级带刀侍卫后是什么感受。 而且还听说，那家伙阻挡皇帝、高鉴、金古梁三人进城时，一口一个大爷，倘若知道是皇帝本尊驾临…… 嘿嘿！不知赵川芎会不会吓尿哈？ 李铁也是一个喜欢看热闹的人啊！ 尤其是看赵川芎和胡若丹的热闹。如果赵川芎知道，那胡若丹肯定也会知道。胡若丹知道，她爹胡主簿自然也就知道。 对对对，若再捎上胡主簿，那就更好玩儿更刺激了，他不是要清查赵府在忻县的田产吗？ “好，你去吧！” 所以，李铁答应了周萌萌的请求。 只是，下车时特意叮嘱：“但要记住，皇帝微服住在赵府的消息，不可泄露给更多的人知道。” “知道。”周萌萌应了一声，趁着月色，便要去见他表哥，刚跨出几步，又回头笑道，“师父，今夜的月色很美，车里的人更美，你驾车不用那么快哦，我也不会回去告诉师娘的。” “滚！” 李铁轻斥一声，忽然觉得这个徒弟别的方面反映迟钝，情商似乎还在线，难怪扬言将来要娶十个老婆。 周萌萌吐了吐舌，大步而去。 “咦？萌萌怎么走了？”郭淑甄掀开车帘问道。 其实刚才周萌萌的话，她可是听见了，尤其那句听似还蛮有诗情画意的：“今夜的月色很美，车里的人更美。” 李铁道：“他去救他表哥、表姐。” “哦。”车帘依然没有放下，郭淑甄有心，笑着问道，“今晚的月色很美吗？” 李铁如是般回道：“月色美不美，在于看月色的人。” 郭淑甄忽然又问：“陛下那么看重你，而彤彤希望你能考个双料状元，你是不是在不久的将来就要离开忻县？” “可能吧！”李铁一直记着李睿的话，也记着身上那块负有使命的玉佩，需要找到它真正的主人。 郭淑甄微微叹了口气，说：“男儿该当志在四方，走出去闯一闯，可惜我是个女儿身。” “谁说女孩子不能考状元？”古代确实有女状元啊！ “你的意思是，我与你一道考？” “当然可以啊！”李铁脱口而出，“只是，与我一道考，我若中了状元，那你呢？榜眼？还是探花？” “若女子真能参加科举，未必你就是状元，我就是榜眼探花哦。”郭淑甄自信满满地道。 “那就不妨一试。” 第058章 遇袭 李铁驾着马车，与郭淑甄愉快地聊着天儿。 嗖！ 忽然，一支羽箭从他左侧急灌飞来。 我靠！因事出突然，又是晚上，吓得李铁浑身一激灵。 他连忙将头一偏，成功躲过。 “小铁！” 郭淑甄也是吓得尖叫一声。 虽然那支羽箭不是冲她而发，但因为她掀开了车帘，此刻正与李铁说着话，所以自然看见。 “有人躲在暗处放冷箭！” 李铁神情顿时高度紧张起来。 他话音刚一落，只听“嗖嗖嗖”连续三声，又见前后三支羽箭朝他们这边飞来，好在速度并不是很快。 “淑甄，小心！” “小铁，小心！” 两人同时惊叫。 李铁神速地将郭淑甄拉下车，“这是有人寻我报仇来的节奏。” 马儿受惊，也嘶鸣起来，只顾向前冲去。 “会是谁？” 郭淑甄急问，她的手被李铁紧紧拽着，并没有感到多害怕，反而内心有点小激动。 李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注意有没羽箭飞来，回道：“不是草原上粟末部，便是成国的人吧。” 毕竟，最近确实得罪了那两拨人，找他报仇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这箭法……似乎不咋滴啊！ 若是神箭手，加上又躲在暗处，那今晚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李铁唏嘘，如此拙劣的箭法，会是什么人呢？ 他高声喊道：“何方鼠辈？偷偷放冷箭，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出来一会，光明正大地与我单挑。” 没有回应。 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李铁一向胆儿大，只需谨防背后中冷箭，害怕还真谈不上。见没有任何回应，他接着又朗声道：“既然不敢出来，那大爷走了，没时间陪你玩耍。” “哼，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还真有了回应，声音从他左手边传来，而且是一位口齿不太清晰的女子。 此刻若非郭淑甄在旁，李铁一个人，他肯定会循声追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我与你有何冤仇？为何躲在暗处放冷箭？” “仇深似海。”那女子恨恨地回了四个字。 “可你箭法如此不济，要找我报仇，我看需另寻他路才行。” “不用你管，反正不杀你，我不会回去。” 听对方的口应，声音稚嫩，绝对是个青春少女，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杀伤力，危险系数一般。 李铁道：“出来见个面，认识一下，行不？” “哼，你当我傻吗？” “那你继续当缩头乌龟吧，只是这次你打草惊蛇，下次就没那么容易了。既然不肯出来，那我走了。” 李铁虽然不害怕，嘴上说着轻松，但他还是非常谨慎，小心翼翼地拉着郭淑甄向前迈出两步。 毕竟，一个小姑娘寻仇，他可以理解，比方说是炒花的小情人啊、妹妹啊，或是向无敌的女儿啊之类的。 但他不能理解的是，一个小姑娘晚上出来寻仇，就她一个人吗？身边难道没有其他的人？ 这是李铁感到诧异的地方。 而且，若真的只有一个人，那这小姑娘的胆量和勇气还是不错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 所以，李铁也不敢太过大意。 “小铁，这人好奇怪！”郭淑甄小声咕哝。 “你怕不怕？”李铁拉着郭淑甄，一边谨慎而缓慢地前行，一边小声问道。 “有你在，我不怕。” “那姑娘躲在暗处，听似与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两百米。” “你想冲过去抓她？” “嗯。” “要我怎么配合你？” “你跑步速度如何？” “一般。” “看，前面有棵树，一会儿我冲向那姑娘，你迅速跑过去找掩护，她应该没有时间攻击你。” “好，但你要小心。” “炒花和向无敌都不能把我怎么样，我不会有事的，放心。”李铁拉着郭淑甄的手加力了一分。 郭淑甄明显有所感应，只是感觉到李铁传递过来一分让人心安的力量的同时，她也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热。 但其实，她知道，发热的是心。 虽然有人放冷箭，此刻有点紧张兮兮的，但这是第一次与李铁亲密的接触，竟让她的心儿一荡再荡。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之前的人生她似乎从未经历过。 以致于李铁在想着如何对付躲在暗处的仇家，而她却在想着自己的感受。 结果就是，当李铁松开她手的那一刻，她竟忘记李铁的嘱咐，迟疑了片许后才冲向那棵树。 李铁如同出笼的猛虎，配合黑衣人师父教给他的神奇步法，飞快地循声冲去。 然而，他什么都没发现。 姑娘已经走了。 但更大的可能是躲起来了。 李铁扫视周边一圈儿，喊道：“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不过我得提醒你，想找我报仇，必须先学好自己的本事，否则哪天被我抓到，你就要哭鼻子了。” 因为郭淑甄在，李铁也没继续纠结。 不见动静，他便迅速回到郭淑甄身边，再次牵着她的手。 “走，我送你回去。” “明天让我爹全县搜查，捕捉她。” “我看不用，她既然能进来，就能找到藏身之地，守城的士兵都没回来，靠县里几个捕头捕快，不起作用。” “可若不找出来，她天天盯着你，人家在暗，你在明，那不是很危险吗？” “小心便是，这个姑娘手段不高明，不足为惧，怕只怕不是她一个人，还有同伙。”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隐隐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人。” 李铁一警，顺势将郭淑甄往边上一拉，本能地准备躲起来。 “这个死女儿，让她去赵府传个话，她却赖着不回来，是不是被那小子迷住了？” 李铁和郭淑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听出来了来人是谁…… 正是郭淮。 两人怔愣片许，似乎同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李铁松开了郭淑甄的手，而郭淑甄的脸色变得更红，心儿跳得更快，幸好是在晚上。可尽管如此，借着月色，李铁也发现了。 两人都感觉有点儿不好意思，立马跳回到路中央，中间隔着大概有一人身的距离。 郭淮刚好到了，他带着两个家仆。 郭淑甄喊道：“爹！” 郭淮先是一愣，然后看了看左右的小树林，怪怪地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儿？从哪儿出来的？” “郭县令好！”李铁拱手道，“留淑甄吃饭，所以晚了。” “你一个人送她？就这样步行吗？” “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萌萌也来了，但他着急去找他表哥，所以提前走了。本来我们是坐马车的，但刚才小铁遇见仇家，躲在暗处放箭，把马儿吓跑了，所以，我们就……” 郭淮一副你别骗我的样子：“是吗？这么巧？不会是这小子故意设计的，想来个英雄救美的故事吧？” 第059章 教你一招绑住男人的妙手 靠！这是神马脑回路？ 李铁很是无语。 郭淑甄更是恼羞成怒地一跺脚：“爹，你瞎说什么呢？刚才我和小铁是真的遭遇伏击了？不信，你看。” 郭淑甄捡起地上的一支羽箭。 可郭淮依然不信，质疑地道：“这个说明不了问题，我看你们安然无恙，好像也没有受到什么惊吓呀。” “小铁是因为胆儿大，而我，而我……”郭淑甄发现说到她自己时却吞吞吐吐停住了。难道说是因为李铁牵着她的手，在她身边所以她感到很有安全感吗？ “看看，连你自己都不信。”郭淮摇头，打趣道，“哦，周萌萌本来随你们一道，白天不去找他表哥，非得晚上这个时候去？然后一去你们就遭遇伏击，却毫发无伤，这让谁相信？” “不信拉倒。”郭淑甄气咻咻地道，“那爹以后休得恳求女儿给你办事儿，早知就不来赵府了。” 见郭淑甄真的生气，郭淮笑着说道：“女儿别生气嘛，我只是将心里话说出来，还不是怕你年轻识浅，被这小子欺骗了吗？你想，他明明拒绝了咱们，可为什么还要与你暧昧不清？孤男寡女，又是晚上，在这片小树林附近，这，这，这谁不怀疑？” 郭淑甄无可奈何，随即，索性笑了笑：“爹说得对，我和小铁在看星星看月亮赏风景，这下你满意了吧？” 继而又转向李铁：“小铁，我刚刚在彤彤家对你说的话不算数哈，你大可以实事求是地将我爹的糗事说给世人听，包括陛下。” “别别别……”郭淮顿时慌了，连忙陪笑道，“女儿，你别太认真嘛，爹刚才是说着玩儿的。你说遇见刺客，那就遇见刺客了。爹相信你还不行吗？” 郭淑甄立即纠正道：“不是让你相信我，而是相信小铁。” “信，信，我信啊！”郭淮一迭连声。 “还有，你身为忻县的县令，有责任保证忻县的安全，以及每个人的人身安全。” “那是当然，当然。” 李铁站在旁边，看着这对儿父女，他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拱手告辞，冲郭淑甄道：“既然你爹带着人来接你，那我就不送你，我先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郭淑甄相信李铁的本事，她知道刚才其实是他在保护她，不然刺客发射第一箭后，他肯定就冲上去了，根本不会给刺客发射余下三箭的机会。 李铁正要转身离去。 郭淮又上前，将他拉到一边儿，小声说道：“陛下不让我见他，有机会你多替我说几句好话哈！我对你还算不错吧？将女儿嫁给你，是你自己不愿意娶，这怨不得我。” 李铁点点头，算是答应。 虽然郭淮决定将女儿嫁给他的动机还有待商榷，但事实上，无论怎么说，郭淮确实乐意促成这桩婚事。 而且郭淑甄的质量、修养相当高，绝对堪称女神级别，不是嫁不出去硬要塞给他的那种。 所以必须承认，在这件事上，是李铁辜负了郭淑甄。 要知道，拒绝一个女孩子的婚事，在古代是一件让女孩子感到非常羞于启齿的事情。 李铁带走羽箭，一个人回赵府，路上想着拿箭射他的小姑娘会是谁呢？从刚才的情形判断，好像她也没有同伙啊！ 为什么选择趁这个时机下手？难道每天真的都盯着他吗？可为什么要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出手呢？ …… 郭淑甄跟着她爹。 不过路上，她心里尽想着刚才与李铁牵手的事，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真的很好！ “女儿！” “女儿！” 郭淮连喊了两遍。 郭淑甄才听到，“哦”了一声。 “心不在焉的，说你还不承认，你和李铁那小子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哪有？”郭淑甄脸色一红，矢口否认。 “现在没有镜子，不然让你照照自己，看把你美得，一定有，爹是过来人，难道还瞧不出你的心思？如果你真的喜欢李铁那小子，爹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看看，迫不及待了吧？那办法可灵验得很啊！无论对于男人还是对于女人，都是百试不爽。”郭淮得意洋洋地道，“当初，你娘就是这样搞定我的。” 郭淑甄不信：“切，爹你就使劲儿吹吧，我看是你花言巧语将娘骗到手的。” “看，你又小瞧你爹。爹教你一妙招儿，保证能够赢得李铁的心。那就是生米煮成熟饭，怀上他的孩子。” 郭淑甄没好气地怼道：“你这哪是妙招儿？简直就是害人害己的损招儿。” “你娘当初就是这样傍上我的，这才有了你，什么叫害人害已？那可是惠人利己的好事儿呀！女儿记住我说的就是了，如果你真的喜欢李铁，就找机会，最好是赶在赵炜彤的前面。” “哎呀，别说别说了，还是说说刺客的事儿吧。爹，你明天下令全县戒严，搜查刺客吧？” 郭淮毕竟是老油条，立即发现破绽似的，笑道：“女儿呀，说来说去，不还是李铁的事儿吗？爹看你呀，除了那小子，很难再嫁给别人喽，爹还得帮你想想办法。” …… 李铁去豹头山学功夫时，特意捎上一支羽箭，打算请教一下黑衣人师父，看有没有可能认出这支箭来自哪里。 黑衣人师父明确告诉他，来自大草原，而且几乎断定就是粟末部的人，只是判断出来后轻轻地问：“是位年轻女子？” 李铁点头道是，“听口音年纪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黑衣人没再多说什么，只让李铁小心。 …… 第二天一大清早，李铁还在熟睡当中，便被周萌萌吵醒了：“师父，师父，我表哥来了。” “道不同，不见。”李铁不感兴趣。 “师父，表哥是诚心诚意来给你道歉的。” “不用了，跟他没什么交情。”这是他的真心话。人与人之间没有交情，道不道歉有什么关系？ “师父，那你可别后悔哦，表哥可是带了好多银票来的。” “等会儿，你刚才说什么？”李铁一下子来兴趣了。 “表哥诚心诚意来给师父道歉。” “笨蛋，不是这句。” “表哥带了好多银票来。” “带了多少？” “反正比我拜师时带的多。” 李铁翻身而起：“那就去见见他，也无所谓嘛是不是？师父身上不会掉一块肉的哈！” 周萌萌憨笑道：“当然不会掉一块肉，有那么多银票，师父身上只会像我这样长肉的。” “走吧，给你表哥一个道歉的机会，看他心有多诚，”李铁眨眼功夫便将衣服穿好，与周萌萌一道出了房门。 第060章 君子爱财 取之有道 周萌萌偷偷地笑。 李铁扭头问：“你笑什么？” 周萌萌鬼头鬼脑地，小声说道：“一听表哥带了好多银票来，师父就两眼放光；可陛下答应奖赏师父呀，问师父要什么时，师父又半天不吱声，开口要金子银子不就成了？陛下乃一国主君，全天下人都为他挣钱，师父随便要嘛，客气啥？” 李铁白了一眼：“你懂个屁！伴君如伴虎，皇帝的钱能随便要吗？要多了，他不高兴，将来找你茬儿，甚至砍你的头，怎么办？要少了，那不亏了？还不如不要呢。你表哥的钱就不一样，他是自愿送上门的，拿了不会烫手，你的明白？” 周萌萌摇头，一副智障的样，喃喃地道：“都是钱，怎么不一样？况且陛下感激师父，他也是自愿给的呀！” “笨蛋，难怪你只长身子不长脑子。师父这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个‘道’呢，简单地说，就是挣了之后心安理得，不会夜长梦多。有些钱能挣，有些钱不能挣。挣皇帝的钱，你至少得为他卖力卖命，否则就是不忠；可挣你表哥的钱，他能说什么？” 周萌萌答道：“我表哥说什么，师父也不会听啊！” 李铁笑了：“这就对了嘛。正所谓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软。若是拿了皇帝的金银，他说什么你就得听什么，否则容易摊上事儿，甚至掉脑袋儿，现在你懂了吧？” “师父想这么多呀！”周萌萌眨巴着眼睛，继而又鬼头鬼脑地问道，“师父，昨晚你和郭姐姐有没有……” 咯嘣！ 李铁给了周萌萌一个板栗，在他脑瓜儿上用力敲了一下：“你还好意思问，昨晚师父差点挂了……” 于是将昨晚被人偷袭的事儿三言两语说了一遍。 周萌萌听完大叫起来：“在忻县，师父如同神仙般的存在，是谁这么大胆敢动师父？让我知道，一定拧断他的脑袋儿。” “是一位小姑娘。” “啊？小，小姑娘啊……”周萌萌顿时激情全无，摇头道，“师父，我从来都不欺负女人的，这个仇还是你自己报吧。” …… 出了赵府的大门。 果然见赵川芎正在门外候着。 这个时候的他，再也看不到之前的嚣张劲儿了。 见李铁出来，他连忙笑呵呵地迎上来，客客气气地打了一躬。 对李铁的称呼也变了：“李兄，早！” 李铁一抬手：“别别别，先别称兄道弟，我受不起。” “铁哥！那叫你叫哥成吧？” “我比你小。” “哥是尊称，尊称……不关年纪。” 李铁依然摆手：“得得得，别把我叫老了。” 周萌萌当即直言不讳地道：“表哥，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说了再多都不如票子好使，为了表示你的诚意，将票子拿出来，用票子说话比你用嘴皮子说话有效得多。” 这徒弟……有前途！李铁越来越觉得，周萌萌看似懵懂，有时候还挺上道儿的。 赵川芎点头哈腰，厚着脸皮还是称呼“铁哥”。 “铁哥，皇帝爷爷真的来了赵府吗？前两天揍我的那个人是御前特级带刀侍卫？”今儿个，赵川芎说起挨揍的事，除了害怕，他觉得不再是一种耻辱，反而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是啊！”李铁点点头。 “那我是不是摊上大事儿了？”赵川芎战战兢兢地问。 “你说呢？”李铁嘿嘿两声冷笑，“你在陛下面前作死地一口一个大爷，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赵川芎如丧考妣，吓得直哆嗦：“不知者无罪，我当时不知道啊！其实，当时还不止自称大爷呢。” “我靠，你还说了什么？” “还当着陛下的面质问，关你屁事？” 李铁故作惊恐：“完了完了，你小子完蛋了，陛下会不会砍你的头不清楚，但你捕头一职肯定是保不住。” “铁哥，铁哥，求求你帮帮我，若我连捕头都做不成，那丹丹指定更加瞧不起我，我将来就不能娶她了。” 这个时候，还想着女人，也够痴情的哈！ 李铁咂摸着嘴道：“他们可不是常人啊，这个忙不好帮，容易将自己搭进去。” “铁哥，铁哥，求你，求你，陛下那么喜欢你，专程来赵府就是为了感谢你，若你不能帮我，那还能有谁？” 李铁漫不经心地道：“你想我怎么帮呢？” 周萌萌又神配合地插了一句：“表哥，师父的意思就是，你给多少票子，就给你办多少事儿。” 我靠！ 这个徒弟……为师很喜欢。 赵川芎立即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李铁：“铁哥，帮我说说好话，一定要保住我捕头的职位啊！” 李铁并没有伸手去接，看了一眼，是一张票值两千两的。 我日，这是打发要饭的？不够塞牙缝……两千两在郭淮县令面前说两句好话还差不多。 周萌萌也看了一眼，连忙说道：“表哥，这不够，不够啊，我看你不是带了好多银票来吗？捕头这职位，怎么也得两三万起吧？你大方点，师父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这表弟是欠抽吧？ 赵川芎心头嘀咕，脸上陪笑，嘴里说道：“铁哥只要答应帮我，我将我所有的积蓄都送给你。”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大沓银票：“给，这是我的全部积蓄，总共两万两，全给铁哥。” “表哥，这才像是办事儿的人嘛。”周萌萌竖起大拇指点赞，然后冲李铁道，“师父，看在徒弟的面上，你就帮我表哥一次吧。” “看看，我只能说尽力而为，至于到底能不能帮上忙，我也不敢打包票，毕竟那不是一般的人啊。”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 “那银票我暂且收下，若是不收的话，你会觉得我办事不给力不上心；收下，你会觉得安心一些，是吧？” “是是是。”赵川芎将银票塞过来。 李铁毫无违和感地收下，说道：“你可以走了。” “啊？”赵川芎一愣。 “怎么？” “能不能让我见一见陛下？” “陛下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他这次是微服私访，连郭县令都不见，你一个捕头想见陛下？” 赵川芎覥着脸，退而求其次，继续央求道：“那见一见御前特级带刀侍卫也行。” 李铁稍微犹豫了一下：“你随萌萌一道与后花园除草吧，若有机会我帮你引荐引荐便是。” “多谢铁哥！” “表哥，走吧。师父收了钱，一定会帮你的。”周萌萌像一只开屏的孔雀，骄傲地说道，“表哥，你看表弟的眼光好吧？当日见过师父一面，就决定一定要拜师，现在风光无限，吹不完的牛逼啊！” 第061章 吓个半死 皇帝难得出宫一次。 过惯了宫里单调的生活，偶尔微服到民间散一散心，让他觉得特别的舒服、自在。 不用面对阅之不尽的奏折。 不用面对聒噪不休的臣子。 也不用面对皇宫里头看似平静实则每日每夜都在上演着各式各样的波云诡谲的斗争。 在这里，一切那么平淡，自然，无拘无束。 甚至有那么一刻，他天真地想着，人一辈子过这样的生活，不愁吃，不愁穿，没事儿逛逛街，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吃什么就立即上街买去，其实也挺开心的。 帝王过的是一生，平民百姓过的也是一生，难道帝王就一定会比平民百姓快乐幸福吗？ …… 胡主簿再次来到赵府，大大咧咧地进去了，像是回到自家一样。 然而，进去后却发现，赵府今儿个异常的安静。 “咦？赵员外呢？” “老赵。” “老赵。” 他喊了两声，居然没人回应。 走错门了吗？没有啊，这里是赵府啊！ 胡主簿十分好奇，径自穿过前院，朝着客堂的方向走去。 到了那里，他直接推门而入。见客堂里坐着好几个人，有赵勋乾，有李铁，还有三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三个陌生人自然就是皇帝、高鉴和金古梁。 胡主簿带着抱怨的口气道：“老赵啊老赵，我说你这人，喊了半天，怎么也不答应一声啊？” 赵勋乾尴尬地望着胡主簿，依然没有吱声。 胡主簿也不拿自己当外人，选择一个位置，一屁股坐下，喋喋不休地道：“来客人了是吧？那你也得回一声啊！是因为举报清查你家的田产，所以对我怨恨在心吗？” 赵勋乾很不自在地笑了笑，终于开口了：“不会，不会的。” 胡主簿翘着个二郎腿：“今天来，我就想问问你，清查上报过去隐瞒的田产，准备什么时候补税啊？” “等些时日。” “那不行，你是大户人家，必须起带头作用，这样我的工作才好开展啊！” 赵勋乾不禁看了皇帝一眼。 胡主簿连忙道：“看人家干嘛？交税是交税，你家来客人了，也不能耽误交税啊！” 李铁忍不住道：“胡主簿，有理不在声高，你能不能说话小声点？” “我已经很克制了。” 皇帝开口问道：“你便是忻县的主簿？” “你是谁？” “我？一位商人。” “哦，原来不是正儿八经的客人，那搞得这么严肃干嘛？正在谈生意吗？我这样冒冒失失地进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皇帝稍有愠色，质问道：“忻县的官员都这样不懂礼节吗？进城时被人阻挠，还一口一个大爷，叫得让人火冒三丈，此刻你号称是忻县的主簿，竟然进来这里连门都不知道敲一下，忻县的风气是不是很有必要整治整治？” 胡主簿立马端正坐姿，不过带着揶揄的口吻：“呦呵，你是何人？竟然教训起我来，生意人谈生意就好了，管那多作甚？若你嫌弃忻县的风气不好，大可以不与赵员外合作嘛。” 李铁心里在为胡主簿默哀，作死竟然作死到皇帝头上，真是嫌死得不够快啊！ 看在是赵川芎未来老丈人的份儿上，李铁正准备给胡主簿一个眼色，友情提示一下。 忽然听到周萌萌在外头喊了一声：“师父。” “什么事？” “师娘让我进来添一壶茶。” “进来吧。” 周萌萌端着一壶茶水进来，一眼见到胡主簿竟然在里头有模有样神气十足地坐着。 一来，周萌萌性子本就憨直。 二来，想着胡主簿是他表哥的未来岳丈。 所以，沏茶沏到胡主簿跟前时，纯出于一片好心，小声且小心提醒道：“你不该坐这儿的。” 胡主簿当然认识周萌萌，当即问了一句：“那我该坐哪儿？” 周萌萌用余光看了皇帝一眼，然后附在胡主簿的耳边：“你没发现赵员外和我师父都坐在客位上吗？” 被这么一提醒，胡主簿才发现，还真是这样。 按理说，赵员外应该坐在主位上，三位陌生人该坐在客位上。 可现在，三位陌生人全坐在主位上，也就是左边。 右边的座位通常是留给客人的。 胡主簿大大咧咧地进来，刚好选在左边的座位上，这也是他一向的习惯：来赵府，从来就没有将自己当作客人。 胡主簿小声问了一句：“有什么讲究吗？” 周萌萌只简单地道：“你会后悔。” 说完便出去了。 狐疑不定的胡主簿，看了看赵勋乾，接着又看了看三位他眼中的陌生人，会是什么来路呢？ 周萌萌的性子他清楚，绝对不会骗他。 为安全起见，胡主簿起身说道：“我有事先走了，老赵记得来交税哈，我在衙门等你。” “赵府以后不用向忻县交纳田租。”皇帝冒出这样一句话。 “你说啥？”胡主簿一愣。 “赵府拥有丹书铁券，自此赵府所拥有的田产全部变为官田，不再属于私田，所以，赵府以后不用向忻县交纳田租，至于赵府在忻县其它的产业，你倒是可以催收。” 胡主簿一脸懵逼地道：“你说什么，我咋没听明白呢？” 皇帝一摆手：“没听明白，自己琢磨去。哦，别忘记我说的，忻县的风气需要整治。” 见皇帝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胡主簿小情绪也上来了：“你说整治就整治啊？” 就在这时，门外又是一道声音飘进来，不过比起刚才周萌萌，要显得急促多了。 “是岳父大人来了吗？” 问话的正是赵川芎。 他从周萌萌口中得知，自己未来的岳丈大人竟然不知死活地与皇帝、大内总管和御前特级带刀侍卫坐在相同的位置上。 这还得了？吓得他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 胡主簿诧异地道：“川芎？是你吗？” 赵川芎回道：“是我，岳父大人，我有急事要找你，你赶紧出来一下。” 胡主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也不向诸位打一声招呼。 一出客堂，便见赵川芎一副火烧火燎的样，胡主簿连忙问：“什么急事？” 赵川芎将他拉到一边儿，小声而急促地道：“岳父大人，你知道那里面三个人是谁吗？一个是当今圣上，一个是大内总管，一个是御前特级带刀侍卫。” 胡主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啥？” 赵川芎一本正经，但又急不可耐地道：“铁哥，也就是李铁，砍伤了成国战魂向无敌，逼迫成国退军，陛下高兴，为了感激李铁，特意微服至此……” 胡主簿脑海中立刻盘旋出刚才那位高高在上的陌生人，又回想起他那掷地有声的话语，再一联系丹书铁券…… 哎呀！胡主簿两腿一软，眼前一黑，吓个半死，顿时栽倒在地。 “岳父大人！” “岳父大人！你怎么了？” 第063章 真是造孽啊！ 赵川芎本来与胡主簿同乘一顶轿子。 可坐在轿子里头，他那位准岳父大人依然疯疯癫癫的，不断地摸他自己的屁股，然后舔得津津有味。 口中还不停地赞道：“真香啊！” 时不时地还递到他面前，傻乐傻乐地让他品尝…… 赵川芎实在忍受不了，几次恶心想吐，他不得不下轿，若非惦记着要娶胡若丹，早就逃之夭夭了。 …… 回到自己府上，胡主簿仍是那个样子，真是看得让人恶心。 且不说他的下半身，他身上的味道，就是他的手，他的脸，他的上半身，全都不堪入目。 胡若丹见她爹变成这般模样，顿时慌得哇哇大哭起来，一时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幸好府上还有两个忠实的下人，硬是将胡主簿按进大澡盆里，给他洗了个澡，算是暂时洗干净了。 可即便如此，府上任凭是谁个，只要一想到他吃自己屙的屎，便感到一阵恶心。然后，不约而同地都想着同一个问题，日后吃饭怎么办？与他同桌谁还吃得下去？ 而下人几乎都想着：若胡主簿不见好转，还是趁早走人吧？这府上不是人呆的地方啊！ …… 这时候，赵川芎肯定不能走，陪在胡若丹身边。 胡若丹毕竟是女孩子。 她一直哭哭啼啼，情绪久久未能平复下来。 当了解事情的始末后，她还一边哭，一边抱怨，不断地锤打着赵川芎的胸口。 “既然你昨晚就已经知道陛下微服私访的事，为什么昨晚不来通知我们？害得我爹吓成这样！” “昨晚若你连夜通知我爹，我爹今天就不会去赵府，那就不会得罪陛下，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只顾自己想办法脱罪，却不顾我们，哼！我爹找赵府的茬儿，还不是因为你而起？你却倒好！” “当初担任忻县捕头一职，也是我爹帮你推荐上去的，你这个白眼狼，心中到底还有没有我和我爹？” “……” 赵川芎不笨，知道女孩子发脾气时，最好不要辩解，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点头认错就对了。 跟女人讲道理，是很弱智的事情，尤其是与还没有嫁给你的女人。 “都是我的错！” “确实是我做得不好，都怪我，都怪我！” “你打我，骂我，怎么着都行……” 赵川芎态度十分诚恳，任凭胡若丹怎么骂她怎么锤他，他只管赔礼道歉，将责任全推到自己身上。 这样，折腾一阵子后，胡若丹没脾气了。 毕竟，这事儿也不能全怪赵川芎，当初还是她怂恿她爹去赵府找茬儿的呢。若不去找茬儿，就不会遇见皇帝。 而且，发生这种事，不是和人也有关系吗？同样是得罪皇帝，其实赵川芎得罪的程度要远远高于她爹。 可赵川芎好好的。 这一点赵川芎早就想到了，皇帝身为九五之尊，按理说是不会直接处罚他或他准岳父的，最多只会让郭淮做主。 但很显然，这个时候郭淮说话肯定不如李铁好使。 只要李铁答应帮忙说情，这事儿也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罪不至死！ 所以他才会一大清早带着票子去赵府。 想来想去，赵川芎还是觉得，准岳父抗压能力不行，但这话只能藏在心里，不敢当面对胡若丹说。 坚强一点，乐观一点，哪会吓成这样？是不是？了不起就是砍头一个死嘛，这是最坏的结果，还能怎么滴？ …… 医生来了。 可胡主簿死活不让人把脉，他只顾呵呵傻笑，时不时摸一摸自己的屁股，然后冒出一句：“吃吗？真香啊！” 最后，依然还是府上两位忠实的下人，将他强行按在凳子上，让医生把脉问诊。 胡若丹十分着急：“医生，我爹这是什么症状？” 医生紧蹙眉头，似乎生平从未见过这种疑难杂症，喃喃地道：“脉象平稳，好像也无甚大碍啊！” “嘿嘿，嘿嘿……”胡主簿被两人按在凳子上，尽管一个劲儿地挣扎，可依然傻笑着。 “那能好起来吗？”胡若丹又迫切地问。 “我先开两剂药给他吃，帮他安定心神，现在很难说能不能好，且观看一阵子吧。” 医生都不敢确定，胡若丹心凉半截。 …… 胡主簿疯癫的消息，当天就被传得沸沸扬扬。 “喂，你们知道吗？胡主簿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疯疯癫癫，他自己拉屎自己舔着吃诶。” “我也听说了，可为什么会这样？” “这事说来话长，还得从咱忻县的小神仙李铁说起啊！那日他追击贼子，途中却遇见成国的大军，小神仙奋勇当先，与成国大军展开角逐，一斧头下去，险些将成国大将军向无敌开膛破肚，就一斧令成国大军不得不班师回朝……” 那人像说书一般，抑扬顿挫，将李铁的乌龙事迹添油加醋，又娓娓道来讲了一遍。 不知情的吃瓜群众甚是着急：“小神仙一斧退敌，我也听说了呀，可与胡主簿疯癫有何关系呢？” “嘘——”那人左右顾盼，压低嗓音，“我听说呀，当今圣上为感谢小神仙，微服私访到了赵府。胡主簿却不知情，跑到赵府炸炸咧咧耀武扬威，不仅与圣上并排而坐，而且还出言怼了圣上，得知后胡主簿便吓傻了！” “千万别张扬哈！圣上乃微服私访，不希望泄露行踪！所以胡主簿才入了道儿。当时他吓得屎尿一起来，疯癫后摸着自己屁股后头的屎津津有味地舔着。” “听说胡主簿现在回到自己府上，也是自己拉屎自己舔，搞得府上几个下人上吐下泻，实在忍受不了，几乎全跑了。胡主簿这辈子算是完蛋喽。哎！真是造孽啊！” “依我看，他就是眼拙，走了一着臭棋，活该！你们想想，小神仙为忻县做了多大的贡献，树立多好的榜样，两次将贼子赶跑，可胡主簿偏偏要去找赵府的茬儿，那不是吃饱了撑着吗？” “就是就是，我听说当今圣上要颁赐给赵府一道丹书铁券，以后赵府就是咱忻县的骄傲。” “……” 对于胡主簿的疯癫，李铁只能抱之以同情。 外人都看着他风光无限，甚至皇帝微服至赵府接见他赏赐他的消息也传出去了。 但有几个人知道，他时刻需要谨防刺客谋害他呢？ 是，是他赶跑了贼子，是因为他成国才退军的，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与粟末部、成国接下了梁子啊！ 一条胳臂，三千首级，粟末部岂会甘心？ 向无敌乃成国军魂，差点被开膛破肚，成国岂会放过他？ 刺客已经找到家门口来了。 李铁觉得需要变被动为主动，需要反击，不然人家在暗，他在明，保不齐哪天会有什么祸事降临。 如同这次，险些连累了郭淑甄。 第064章 舵稳当奋楫 风劲好扬帆 李铁对金古梁很感兴趣，正如金古梁对李铁感兴趣一样。 只是感兴趣的点恐怕不同。 李铁感兴趣的点在于：不知为什么，金古梁对他似乎很感兴趣。 这让李铁很容易联想到李睿死前交代的话，他的本名叫李正持，需要去京城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指什么，但金古梁来自京城，地位颇高。 所以李铁自然而然喜欢往那方面联想：金古梁会不会与李睿认识？或有什么联系？ 当然，这话不能当面问金古梁，也不能告诉他本名叫李正持。 毕竟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未知数，万一是仇人怎么办？ 凡是与李正持相关的，李铁原本是打算忘记的，何必纠结于过去的身份呢？现在不是活得挺好吗？ 可这件事也不能不防备。 世上的事情，若你不想招惹，就觉得太平无事，别人也就不会招惹你，那是很幼稚的想法。 倘若这个逻辑成立的话，世间就不会有如此多的矛盾与纷争了。 现实情况往往是，因为身份，因为地位，你不招惹人家，人家同样会来招惹你。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就好比：你是李嘉诚、王健林的儿子，还能奢望像平常人一样过普通的生活？ 显然是不大可能的。 所以，有关李正持这个身份，李铁本意自然希望没人知道，不被人提及，哪怕是背负着愧对李睿的心，可既然继承了李正持这个躯体，总得防备被别人查探或提及。 而且，来到这个世界也做了几件极其高调的事情，很难让人不瞩目他。 这便是生活的代价吧：倘若不做高调的事，就无法拥有现在的生活；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得准备被人瞩目，只是这样，无形中个人隐私随之减少。 其实，这也是名人，或叫公众人物的代价：在某方面得到的多，自然在某方面就要放弃一部分权益或叫利益。 李铁现在就是个小名人！不仅在忻县，而且在京城，都有相当的知名度。 对此，他有清醒的认知。 既然已经成为小名人，那必然就会有人扒他的过去。 这便是金古梁感兴趣的地方。 尽管两人存在年龄上的差距，交往的时日又很短暂，但并不妨碍他们成为朋友。 朋友的标志之一就是无话不说。 “唐家村人都姓唐，你为什么姓李？”金古梁像所有刚认识李铁的人一样，都好奇这个问题。 “我们是外来户。”而每当被问及时，李铁回答的口径也一样。 确实是外来户。 现在不仅是外来户，还是外来人呢，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思想不属于这个世界。 “在唐家村住了多久？” “具体不清楚，大概有十来年吧。”李铁确实不清楚。 关于这一世的记忆，他能回忆起来的很少。 若非生活所迫，需要融入这个世界，需要证明自己不是异类，他都不愿意回忆，就像他本心不愿意去搞清楚“李正持”到底是谁一样。 人生不易，活在当下，且快乐地活着，才是他的人生追求。 “这么说，唐紫嫣不是你的亲妹妹？” “反正我爹是这么告诉我的，至于到底是不是，肯定只有我娘知道。”李铁如是般回道。 金古梁能够那么快成为他的朋友，也是因为金古梁本身是个聪明人，知道适可而止，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将来有什么打算？”金古梁坦诚地说道，“其实这个问题，陛下也想问问你。” “我的目标是开一座书城，办一份关于读书的报纸。”李铁也很坦诚，“但岳父岳母大人，以及小炜，都希望我能考个双料状元回来。” “我觉得你完全没问题。看见你第一眼时，就觉得你是个当官儿的料。” 也不知是不是逢迎，反正能得金古梁如此评价，李铁很高兴，人家可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看人的眼光应该毒辣。 但李铁回道：“谢谢！可当官儿责任大，哪有现在活得轻松自在？” 作为朋友，金古梁还是劝导了一句：“人为自己而活是对的，但也要为爱你的人而活。” 李铁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是的，所以我决定试一试。待你们回京后，我就着手准备武举和科举考试。” 金古梁举起手，要与李铁击掌：“好，我在京城等你！” 李铁一直惦记着刺客的事，觉得这时候提出来似乎很合时宜：“不过，准备考试前，我需要解决两个麻烦。” “什么麻烦？” 李铁于是将遭人偷袭的事说给金古梁听。 金古梁听了，喃喃地道：“这确实是两个大麻烦，所以你更要去参加武举和科举考试。若你将来只是在忻县，他们报仇的机会大大增加。若你到了京城，入朝为官，那形势就大不一样了。” 确实是这个理儿。 李铁其实已经想过了。 现在眼下，无论是粟末部，还是成国，势必都将他视为个人。 一旦他入朝为官，再找他报仇，就会上升到了国家的高度。 形势自然不一样。 况且，在京城，比在忻县安全多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眼前的麻烦需要处理一下，毕竟刺客已经到了忻县。 金古梁在，刚好可以找他帮忙。舵稳当奋楫，风劲好扬帆嘛。 李铁有心，说道：“这次陛下虽然微服私访，但肯定也带了不少像你这样的高手在身边吧？” 金古梁一听即明，立即会意地笑道：“你是想我们帮你捉拿刺客？” 李铁直言不讳地道：“是的。尽管郭县令已经派人暗中搜查，但估计难以奏效。” “那你想我怎么帮你呢？” “我想找个地方将刺客引出来，到时候你们做好伏击，捉她应该不会很难。”李铁想着不过是个小姑娘嘛，关键是想看看她是谁？以及她背后还有什么人。 “好！你计划部署好，我配合你就是。”金古梁爽快地答应了。 稍顿了顿，他笑道：“那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李铁请他帮忙，他答应了，马上就要问问题。 这就叫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吧。 李铁感觉，这问题肯定不会像刚才那样随随便便。 但不料，问题之前金古梁其实已经问过了。 “第一次与我切磋时，你用的是什么步法？能不能认真回答我一次？” “……”李铁稍稍一滞，随即笑道，“我上次的问答不认真吗？” 金古梁摇头而笑：“好吧，看来你有难言之隐。但作为朋友，我当提醒你一句，以后少用为妙。” 李铁本想追问为什么，但转念一想，若追问，好像就入套了！ 他也就没多说什么，想着这个问题应该先问一问黑衣人师父。 第065章 师父不简单 当天晚上，李铁就问了他的黑衣人师父。 “师父，在这个世上，除了你，还有谁懂得搏影术吗？” “你。” “可为什么有人一眼就认出来了呢？”李铁当然指的是金古梁。 “你怎么说？” “我当然没有实话实说，就说是胡乱走出来的。” “那人家会信吗？” “肯定不信啊！看得出来，他很想知道，但我不说，他也没追问。” “他还说了什么？” “还告诫我，以后少用这套步法，不知道为什么。” “那你就少用。” 李铁不确定黑衣人师父是否知道他口中的这个人就是金古梁。 所以，如是般问道：“师父为什么不问认出搏影术的人是谁？” “金古梁。”黑衣人脱口而出，几乎以肯定的语气。 这倒是让李铁一愣，讶然道：“原来师父认识他呀！” “他在赵国京城里的名气很大。” “与师父相比呢？” “我？”李铁这一问让他这位黑衣人师父也是一愣，“没人认识我。” 这话李铁不信。如果师父是赵国人，以师父在武学上的造诣，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只是师父不想告诉他事实而已，毕竟到现在为止，连师父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对他这位师父，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只知道师父冷静、寡言、武功好、绝对是个有故事的人。 既然师父不想说，李铁自然不会追问，于是跳到另一个话题。 “师父，我想参加武举和科举考试。” “好！” “那师父以后怎么教我武功？” “我会尽快将我生平所学全部教给你，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以后要靠你自己了。” “多谢师父！”其实李铁心中有许多问题想问，但一时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关键他预感到，很多问题师父压根儿就不会回答他。 黑衣人也看出来了：“你有话就说，别憋出内伤。” 李铁点点头，很认真地道：“好吧，那我就从来自粟末部的刺客说起，我想明晚设计活捉她。” 黑衣人淡淡地问：“然后呢？” 然后？李铁还真没想过：“捉到再说。”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 “因为感觉师父好像对草原上的部落十分了解似的。” 黑衣人很坦白地道：“其实你是想问我的来历吧？” 李铁稍微沉默了片许，然后才缓缓说道：“如果我摇头说不想，师父也能断定我是骗你的。我知道师父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我只是凭着感觉，这件事要向师父禀报一声。” “你是觉得师父与那女刺客有关？” “不，我只是感觉师父认识她。” 黑衣人不作声。 李铁知道自己应该是猜对了，于是说道：“师父，既然你认识，那我将捉拿计划取消算了吧！” 黑衣人道：“天下间有头有脸的人我都认识。” 这句话虽然简单，但至少透漏给李铁三个信息。 第一，那个刺客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不是师父叫不上名号的； 第二，师父没说不让捉，捉不捉好像与师父无关； 第三，师父的身份不简单。 师父不是一个喜欢吹牛逼的人，既然敢说天下间有头有脸的人都认识，那就肯定认识。由此可见，师父不是一般的牛！ 李铁之所以向黑衣人师父禀报这件事，一来当然是猜测师父认识那名刺客；二来也是想借这个机会，看能否得知师父的来历。 但很显然，李铁的算盘不顶用，他师父并没有多说什么。 李铁接着又道：“如果我真的捉到那名女刺客，我不会杀她的。” “此事你无需向我汇报……谁？”黑衣人忽然一警，感觉有人。 但李铁没注意。 果然，一道身影从豹头山的半山腰直驱而上，那速度可与黑衣人相提并论。 原来不是别人，正是金古梁。 “你跟踪我？”李铁问话中带着几分责备之情。毕竟师父千叮万嘱，学武的事切不可被人发现。结果，还是被人发现了。 金古梁道：“小兄弟，逼不得已，不要见怪。既然我现身了，那你师父该不会责怪你。对吧？师兄！” 李铁一愣，啥？金古梁叫黑衣人师父叫师兄？那自己不成了金古梁的师侄？难怪他一眼就看出自己的步法。 不料黑衣人道：“金古梁，你认错人了！” “师兄，你骗得过世人的眼睛，如何骗得过我呢？你敢把斗笠摘下来了吗？” “话不投机。”黑衣人甩出四个字，飘然下山。 “师父！” “师兄！” 李铁和金古梁都只是喊了一声，并没有去追。 当然，李铁是追不上。 金古梁是觉得没必要，追上去还能怎么着？即便师兄摘下斗笠让他瞧个明白，又能怎么着？已经注定是两条道路上的人了，今生今世恐怕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问黑衣人师父不好问，但问金古梁没问题。李铁道：“你真是我师父的师弟？” 金古梁回道：“如假包换。” “可师父为什么不认你？而且看见你就跑了？” “你师父什么都没对你说？” 李铁摇头：“不仅什么都没说，我连师父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金古梁叹了口气：“那我好像也不方便告诉你。若有机会，将来你还是问你师父吧！哦，对了，他什么时候收你为徒的？” “没多久！师父觉得我力气大，是个可造之材，将来肯定能中武举。” 金古梁又叹了口气：“他说的是没错，可这不是他收你为徒的理由。” “那是因为什么？”李铁追问，感觉好像自己被人利用了似的。 金古梁摇头道：“瞧你是个聪明绝顶的人，怎么拜师也不摸清人家来历呢？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倘若日后你与你师父道不同，甚至要生死对决，你该如何选择？” 李铁一个激灵，怎么越说越玄乎啊？当日确实是师父逼迫他的。 金古梁这么一说，他更是感觉师父的来历不简单。 但拜师已成事实，不可更改，这个时候若去诋毁师父，那成什么人了？师父除了隐瞒身份来历，确实教过他武功，而且到目前为止对他没有半分谋害之意。 总之，在李铁心目中，师父是个好师父！ 所以他回答说：“当日拜师时只想着学艺，也没想那么多。有人愿意免费一丝不苟地教授我武功，我为什么不学呢？” 金古梁悠悠言道：“你还是很年轻啊！” “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师叔？” “别！”金古梁一抬手，一本正经，且谈虎色变似的道，“千万别叫我师叔，就当我今晚没来这儿，没遇见你们。” 这就奇怪了！李铁不解地道：“既是如此，那你为何要现身，还非要叫我师父师兄呢？” 第066章 极品小师叔 山头上微风习习。 金古梁坐下来，微微一笑，回道：“我与他同门学艺，而他比我入门要早，我不叫他师兄叫什么？” 李铁望着金古梁的眼睛，说道：“可师父好像不愿意承认这段关系啊！” 其实，“好像”两个字，李铁觉得可以省去。 “承不承认，他不都是我师兄吗？就像你拜他为师，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也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走什么样的道儿，哪怕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你不都得叫他一声师父吗？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确是这个理儿。 武侠剧中总喜欢说什么恩断义绝，以为把头上金簪一折为二，两人就不再有关系；或割掉袍子，就以为两人从此视若陌路，这怎么可能？自欺欺人罢了。 人生的奇妙之处就在于：走过的路永远不可能被抹掉，也永远没有回头路。 两人关系一旦成立，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都成为既成事实。 李铁又道：“关于师父，你真的不能多说点什么吗？” 越是神秘，越想了解。这是人类的天性。 金古梁摇头道：“他连名字都不告诉你，我又能说什么？” “师父是赵国人吗？”不主动说，那就主动问，李铁想着总有能回答的问题。 “废话！” “你说师父现在住哪儿？” “反正不会在赵国。” “为什么呢？” “因为在赵国的人口户籍里，他已经死去。” 看吧，总能得到一些有用信息。 原来师父是个黑户！李铁不禁咋舌，难怪他行事如此隐蔽，不愿意告知姓名，也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 李铁接着又问道：“师父曾经肯定像你一样，也是一个风光无限的人吧？” 金古梁感慨地道：“他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比我风光多喽！” “那师父到底经历了什么？” “无可奉告。” “真的连名字也不能告诉吗？” “都说了，他曾经的名字，代表着一个死去的人，你问了有什么意义？” 连续两问被拒绝，是不是问得太具体了？李铁只得迂回一下下：“你对师父看上去还挺好，也挺尊重他的，可师父为什么对你，好像……” 金古梁幽幽叹了口气：“他虽然是我师兄，可名义上是我师父，因为我是最小的弟子，投入师父门下时，师父已经不亲自教武功了。所以我一身功夫，基本上都是师兄教的，我当然尊重他。” “哦，原来如此！这么说，师父也将他一身本领全教给你了呗？” “那倒没有。”金古梁摇头，带着几分遗憾，“就像你学的搏影术，我就没学。” 至此，李铁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第一次在城门口与金古梁切磋较量时，只过了几招就被叫停。那时候金古梁肯定就怀疑，两人可能师出同门，所以甘愿以平手草草结束。 “你与师父谁的本领高一些？”李铁又问。 “那要看比什么？单论武功，自然是他高。” “你想比什么？” “男人的本领，又不是只限于武功，比如：还有事业啊，女人缘啊，当然，还包括床上功夫，是不是？”金古梁不无忌讳地笑道。 这个小师叔……有趣。 李铁回之一笑：“这么说，事业、女人缘、床上功夫，你都自信比师父强？” 金古梁洋洋洒洒中带着几分小得意，说道：“其实，师兄像我这个年纪时，事业比我强，所以比我风光，可他这个人相当固执，简直就是一根筋，不知变通，最后害人害己。至于女人缘，不是吹牛皮，师兄自然是不及我的。床上功夫嘛，那得问女人们。” 居然还加一个“们”…… 看来，折在这位小师叔枪弹下的女人不在少数啊！ 不过想想，确实，李铁也得承认，无论放在哪个世界，金古梁都堪称一位美男子，武功又好，加上地位如此之高，女人见了他，趋之若鹜似乎并不为过。 而且，他身上还不乏风趣。与男人说话时都这样，那与女人相处时指定更加有趣。 帅气，风趣，武功好，地位高，走路带风……这样国宝级的极品男人谁不喜欢？ 见李铁沉默了会儿，金古梁道：“怎么？不相信我说的话？” “信，当然信。我只是在想，你女人缘那么好，时刻出入陛下身边，而陛下身边美女如云，他就不怕你偷吃吗？” “你还是年轻啊！”金古梁第二次这样评价李铁，“知道`陛下`二字意味着什么吗？除非我和陛下身边的女人都想死。小子诶，陛下身边的女人是万万碰不得的。” 李铁脱口而出：“你碰过？不碰又怎么知道碰不得？” 金古梁诧异地望着他：“难怪师兄收你为徒，你胆儿跟他一样肥！肥到有时不知死活。” 李铁敏锐地抓住话中透漏出的潜台词：“你的意思是，师父干过这种事儿？” “别瞎猜！我可没这么说。”金古梁当即起身，“不说了，越说越离谱，我要回去睡觉。” 他正准备下山，忽然又一转身道：“记住，第一，今晚的事儿不要向任何人提及；第二，在任何时候，无论旁边有人没人，都不要叫我师叔。明白吗？” 李铁本想答应明白，但为了得到更多有关师父的信息，他选择了摇头。 啪！ 金古梁猝不及防地锤了他胸口一拳，脸色一沉，道：“不明白，你的名字没准儿哪天也会从赵国人口户籍中抹去。” “这么严重啊！”李铁故作惊讶，心里却想着，我才不怕呢，原本我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而且李铁也不是我的本名，从赵国人口户籍中抹去怕什么？师父不是也被抹去了吗？看他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你不回去？”见李铁没有动身的意思，金古梁道。 “我想一个人吹吹风！” “吹风可以，但别胡思乱想。” “知道了，谢谢！哦，对了，明晚你调动多少人手帮我？” “你别管，到时候只要刺客出现，我保证帮你生擒便是。若她不现身，那我就没办法了。”金古梁说完，如同黑衣人师父一样，飘然下山。 李铁确认自己达不到这个境界。以后还得加强练功啊！不然身边都是这样牛叉的人，让他何以自处？ 况且，通过刚才与金古梁一番交谈，尽管金古梁并没有透漏出多少有用的信息，但李铁也不是一无所获，最起码让他知道，师父收他为徒，肯定带着某种目的。 将来会有云破天开的一天，这过程需要面对许多未知与变数，不努力如何应付？ 即便抛开这些，他还得提防“李正持”这个身份被人捅破。听李睿的口气，身份肯定不普通，否则为什么需要埋名呢？ 一个人身份越不普通，能量自然越大。能量越大，倘若能力不足不配位的话，那最后十有八九会成为悲剧。 所以，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硬道理。也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面对将来各种未知。 第067章 为你修建牌坊 李铁这两天非常小心，但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在赵府范围内，刺客绝逼不敢动手吧，毕竟皇帝微服到此的消息已经泄露出去了。 傻子都知道，皇帝所到之处，肯定有侍卫保护，且不说隐藏起来的暗卫，就是金古梁一个人都不好对付。 所以，要引出刺客，李铁必须跳出赵府范围之内，就像上次送郭淑甄回家一样，途中刺客忍不住就出手了。 李铁这次决定带唐紫嫣和唐二牛回唐家村一趟。 反正金古梁打包票说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只等刺客现身。 李铁一向胆儿大。 唐紫嫣在他身边也不怕。 只有唐二牛那家伙，得知是引诱刺客现身，如坐针毡，缩在马车角落里，生怕忽然冒出一箭。 周萌萌执意要跟来，上次就错过了一次逮捕刺客的机会。 可是，四个人坐在马车里，都快到唐家村了，也没遇见啥情况，太平无事。 周萌萌喜欢凑热闹，噘着嘴道，“师父，咱人是不是来多了，所以刺客不敢现身啊？” 李铁推测说：“可能是白天的缘故吧！” 继而又吩咐道：“如果刺客不现身，那我们就在唐家村吃完晚饭再回来。” 最后，真的安全到了唐家村。 看来，要做好在这里逗留一天的准备。 唐家村如今又逐渐热闹兴旺起来，尽管上次一劫被杀死不少，但逃走的村民陆陆续续回来了。 一见到李铁，个个都把他当作座上宾，热情难以言表。 如今都知道他成了赵府的上门女婿，也知道他杀贼三千，连当今圣上都微服赶来忻县感谢他。 这样的人，无疑是唐家村飞出去的一条神龙啊！ 怎么巴结都不为过，没准儿哪天就能带你一起飞呢。 其中以村长最为热情，他拉着李铁的手不放：“小神仙啊，你回来得正好，我还准备这两天去找你。咱唐家村的村民一致赞同，要在村口为你修建一座牌坊。” 李铁道：“修什么牌坊？” 村长眉飞色舞地说：“牌坊上就写着`小神仙李铁故居欢迎您`，让咱唐家村也沾沾你的光嘛！如今你不仅是忻县的英雄，而且还受到当今圣上的接见，牛逼大发了。这牌坊一建起来，人人都知道小神仙李铁是从咱唐家村出去的，是唐家村抚育了你。” 本是随便溜达一圈儿引诱刺客现身的，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当官儿的就喜欢干这种事！哪个世界都一样。但凡地方上出了一位名人，就想着为他修祠堂、建牌坊啥的。 一来可以借此吹吹牛逼，二来也是政绩的一种最直观体现。 李铁想了想，说道：“是不是太高调了点儿？” 村长不以为然道：“都是这么干的，我听说郭县令的家乡，也为他修建了一座牌坊呢。” 我靠！就郭淮也配？ 李铁心里忍不住吐槽。想着若不是他和郭淑甄用强，郭淮的乌纱帽肯定要丢，小命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 “师父，这是好事啊，别辜负了村民的一片心意。”唐二牛在旁边极力怂恿。 “就是，小铁哥，你就答应了吧！”唐紫嫣也认为可行，“牌坊一旦修建起来，你不仅是唐家村人的骄傲，也是将来所有孩子们学习的好榜样。” 这帽子戴得…… 村长接着又撺掇道：“村民们都已经商量好了，新建一座牌坊也要不了几个钱，我们采取自愿募捐的方式，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只要小神仙点头，我们立即着手动工。” 李铁依然在犹豫。一方面觉得这事儿还是太高调；另一方面也想着，其实李铁早已不是之前的那个李铁了；而且，即便是这个身体的主人，也不叫李铁，而叫李正持。 倘若李正持这个身份将来被扒了出来，命运好的话，那对唐家村还好；倘若李正持命运多舛，那对唐家村是不是一种灾难呢？很容易连累人。 世上的事情，本来就是一把双刃剑。 现实已经得罪了两路人马，粟末部和成国，哪一个是唐家村惹得起、承受得起的？ 念及此情，李铁拒绝：“牌坊的事还是从长计议吧，我李铁现在也不过像你们一样，草民一个，倘若将来真有一番大作为的话，再修建不迟。” 村长叹气：“这样只怕是冷了村民们的心啊！” 唐二牛有心，连忙递给村长一个眼色，将他拉到一边儿，小声建议道：“村长，其实这事儿可以先斩后奏，何必要先征求我师父的意见呢？” 村长眼珠子骨碌一转：“你的意思是……” “你们就先建起来，建好了，难道我师父还会找人来拆了不成？”唐二牛誓要促成这件事似的。想着牌坊建起来，他这个大弟子也面上有光啊！ “嗯，有道理。”村长点点头，喃喃地道，“我们提前知会一声，也是想着尊重你师父。既然他不答应，那我们便如你所言，先斩后奏。” 两人达成一致，村长走到李铁身边，陪笑道：“既然小神仙不同意，那我们稍后再议。” …… 为这事一商量，还真是快到了吃饭的点儿。 刚好，都不用找借口了。 家家户户争着请李铁，但李铁和唐紫嫣决定去唐小玫家，毕竟在唐家村她是唐紫嫣最好的闺蜜。 饭前，李铁斥责唐二牛：“嚼嚼，你刚才和村长说什么了？是不是打算先斩后奏，将牌坊修建起来再说啊？” 唐二牛一愣，诧异道：“师父，你都听见了？” “就你这点儿小心思，还用听吗？用脚都能想到。” 师父这牛逼吹得……够响！唐二牛尴尬地笑了笑：“师父，你就当作不知道好了！” 李铁当然没有纠结。 吃完饭，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希望回去的路上有所收获。 还是周萌萌最关心：“师父，那个特级带刀侍卫暗中调度的人马呢？我咋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们不会走了吧？” 李铁道：“要让你感觉到，那刺客不是也能感觉到吗？他们可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刺客现身，他们才会现身。放心吧，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办事还不让人放心吗？” 周萌萌似乎不大认可，咂摸着嘴道：“师父，保护陛下，他们当然会义不容辞赴汤蹈火，可保护师父就不见得了。” 正说着，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带着火的箭朝马车这边极速飞来。 “趴下！”李铁第一时间喊道。 “卧槽！真的来了！”周萌萌顿时激动兴奋起来。 唐二牛吓得直哆嗦。 火箭正中马车。 马车随即着火。 李铁都没来得及开口吆喝大家下车，只见一连七八支火箭齐齐向这边飞来。 因为天色已暗淡，火箭箭头带火，即便不拉开车帘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靠！李铁不禁一激灵，这不像是一个小姑娘所为啊！ 第068章 危险时刻 马车本来就已经着火，噼里啪啦烧起来了。 又是一拨火箭射到，全都招呼到马车上，分明是要逼人下车，以至于目标变得更加明显。 车上肯定是不能呆了。 “萌萌，快下车，找掩护！” “知道了，师父。” 李铁一手拉着唐紫嫣，一手拉着唐二牛，就势往车下一滚。 周萌萌双手握拳，哈地大喝一声，直接破车而出。此时的他，浑身还都充满了战意。 嗖！嗖！嗖！ 接着又是一波火箭射到，箭头上全部带火，而且速度奇快。 连周萌萌都看出来了，他大声叫唤道：“师父，这不像是一个小姑娘干的啊！那个侍卫金古梁呢？娘的，他怎么还不出来？死哪儿去了？” 这小子……按辈分，得叫金古梁师叔祖啊，居然还骂起来了，真是没大没小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过此时，李铁也没时间理会。 虽然刺客尚未现身，可从火箭的数目上判断，这次来了不少人。 自己需要提防不说，还要分心照顾唐紫嫣和唐二牛。 尤其是唐二牛，发现带他来就是一个错误，见一波又一波的火箭射到，他双腿都吓软了，跑也跑不动，只顾往李铁身后躲，很是碍手碍脚。 当初不知为什么要鬼迷心窍地收他为弟子，而且还是大弟子，真是师门不幸啊！ 回去得好好调教调教。 唐紫嫣虽是女孩子，可她比唐二牛大胆又灵敏多了。 马车已然一团火，拉车的马儿也已跳脱缰绳，跑得不见踪影。 火箭依然嗖嗖嗖地向李铁他们这边射来。 野地里，风也吹得凶，无视于人的痛，似乎执意要凑这趟热闹，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仿佛要把这里的一切都烧空。 然而，金古梁等依然尚未现身，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但更糟糕的还在后头，本来火箭就一直没有停，似有无穷无尽之势，忽然又见野草丛中冲出十几名黑衣人，个个手中提剑，气势汹汹，飞速而来，一看就不是善茬儿。 “师父，不好！人太多了！”连好战分子周萌萌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这下玩儿大了吧！李铁深感不妙，尽管尚未与黑衣人交手，可就在这一念之间，他已经感觉到对方的腾腾杀气。 瞧这帮黑衣人，一个个奔跑的速度，如同草上飞一般，周萌萌肯定不是对手，而他自己又要分心照顾唐紫嫣和唐二牛两个，也腾不出手来。 带唐紫嫣和唐二牛出来，本只想起到诱惑刺客的目的，倘若只带周萌萌，刺客不一定敢现身呢！但万事有利亦有弊，此时弊端就非常明显了。 这时候，金古梁若再不现身援助，恐怕就要凶多吉少了。 要命的是，出门时也没带防身器备，还以为只需对付草原上的弓箭手，没想到居然冒出一堆用剑的高手。 周萌萌再也兴奋不起来了，但他还是勇敢地冲在最前面与黑衣人角逐，比唐二牛那家伙强了一百倍。 然并卵…… 不过交手几个回合，周萌萌胳膊上便挨了一剑。不是他不济，而是对手太厉害，个个都是练家子。 “师父，不行，我撑不住了，你们快跑！”这一点，周萌萌很讨人喜，不顾自身安危，却先想着师父。 可作为师父，此时此刻，李铁又怎能跑呢？ 刚好唐紫嫣着急地道：“小铁哥，你快去救萌萌。” 没办法，情急之下，只能这么着，先救人，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周萌萌被人杀害呀！ “紫嫣，你俩小心！”李铁不得不松开唐紫嫣和唐二牛，迅速冲向周萌萌那边。 “紫嫣妹妹，别，别，别害怕，有，有我在。”唐二牛那家伙吓得话都说不清了，还在唐紫嫣面前逞强。 嘴上逞强就逞强吧，可行动上他又不敢挺身而出站在唐紫嫣的前面。 换来的自然是一个大白眼，唐紫嫣鄙夷地喝道：“别挨着我！” 李铁一加入，周萌萌顿时倍感轻松，因为黑衣人都集中精力对付李铁去了。 但李铁也绝非十几个人的对手，好在他学会了搏影术，在黑衣人中间，凭借着高超的步法来回穿插，一时黑衣人倒是奈何不得他。 但李铁心知肚明，这样坚持不了多久的。让他感到庆幸的是，火箭突然停止了，无疑减少他很大的压力。 不然，还得两头兼顾。 毕竟，胆儿大，力气大，这时候也不顶卵子用，有真功夫才行。 黑衣人不傻，见一时奈何不得李铁，其中两个忽然奔向唐紫嫣和唐二牛那边，想来个声东击西，扰乱李铁的心智。 靠！这才是李铁最担心的事，但依然还是发生了。 他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救援，然而黑衣人都不是吃素的，又哪会让他轻易脱身呢？你东我东，你西我西，生生将他围在剑圈儿中。 李铁倒是不怕对方人多，也不怕对方武功好，关键他手无寸铁，有力气使不上啊！ 让他很是焦心。 偏偏唐二牛那家伙见两名黑衣人冲他而来，吓得手足无措，大声尖叫起来：“师父，师父，快救我们。” 李铁急了，不突出重围不行，他将全身力气灌注右手上，呼的一拳砸向地面。 轰！ 大地为之一颤，像发生地震一般。 黑衣人身子都是一晃。 李铁瞅准时机，像兔子一样冲了出去，嘴上大声喊道：“有本事冲我来。” 声震寰宇。 借助声势之威，重新回到唐紫嫣和唐二牛身边。 黑衣人也全都跟过来了，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 所以形势依然很不乐观，李铁不知道还能抵挡多久。 恰在这时，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人，手上舞动大刀，杀了过来，正是金古梁赶到。 他后边还跟着四名暗卫。 李铁松了口气。 金古梁瞬间冲到李铁跟前，笑道：“稍有耽误，让你受惊了！” “我靠！你再不出来，我可真要骂人了。”李铁不是说笑，本来之前商量好，只要刺客一现身，其他事都交给金古梁嘛，哪知道他现在才现身，害得周萌萌还挨了对方一剑，自己搞得也是心惊胆战的，生怕再连累人受伤。 金古梁道：“但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我。我是帮你捉人去了，可谁知道又冒出一波人。” 李铁立即会意：“你的意思是眼前这帮人与放箭的不是一伙人？” “废话！当然不是一伙的。” “这么说，放箭的那帮人你已经搞定了？” “基本上搞定，不然你们几个能支撑到现在？” 确实，若刚才李铁与这帮黑衣人交手时，还有人放箭偷袭，那就十分危险了。 金古梁带来的四名暗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不愧为皇帝身边的侍卫。就他们四个已经将对方阵型杀乱。 第069章 恐怖的黑衣人 李铁和金古梁也加入了战圈儿。对方十几个人，差不多以一敌二。 局势很快扭转过来。 黑衣人见来了强大的援手，自知情况不妙，领头的那位随即下令道：“走。我们撤。” 周萌萌受了伤，李铁本无心纠缠下去，毕竟即便最后能战胜这帮黑衣人刺客，但他们一个个都不是善茬儿，想要将他们生擒或杀掉，也绝非一时半刻的事，而且还很有两败俱伤的可能。 但是，既然人家主动找上门来行刺，若就这样全部放走而不留下点什么，是不是觉得他李铁太好欺负了？以后还怎么混？ 况且，刺伤了周萌萌呢，这笔账也是要算的。 所以，当李铁听到一个“走”字时，他脚下的步法和手上的速度都提升一个大大的档次，而且将目标锁定在落后的那一名刺客。 “想走，没那么容易！”李铁又一次当着金古梁的面用了搏影术，似乎忘记眼前这位极品小师叔的告诫。 金古梁微微叹了口气。 当然，这边的人都集中精力对敌，倒也没人察觉。 见李铁发动强攻，金古梁自然神速地配合跟上。 两人一左一右，将落在后头的那名黑衣人的去路完全给封死了。 领头的黑衣人冲在最前面，见落下一人，没有跟上来，不禁回头看了一眼，但并没有决定率众返回救援，只是杵愣了会儿，到底救还是不救？似在犹豫。 金古梁使刀，而李铁空着手。就在金古梁与那黑衣人刀剑相击时，李铁艺高胆也大，竟伸手一探，扣住了黑衣人拿剑的那只手腕儿。 黑衣人顿时神情大变，冷汗直冒，感觉扣住他手腕儿的像一把力有千钧的虎钳，令他使不上半分力气。 别说想挣脱，就是手上的剑，他都把持不住，直接从手中脱落。 黑衣人感觉要完蛋了。 但，说他们个个不是善茬儿还真没错，剑的确是从他一只手中滑落，可情急之下，他眼疾手快地又用另一只手接住了剑。 黑衣人有两只手，李铁也有两只手。 就在黑衣人用另一只手接剑的时候，李铁同样伸出了手，同样的动作同样的手段想再来一次。 然而，这次没有刚才那么顺利了。只见黑衣人手腕儿一反转，手中的剑刚好划弧线由下而上。 李铁没有闪躲，只是十分诧异，想着作为一个用剑高手，该不会犯这种错误，因为剑在手的下方，由下而上，那砍的不是别人，正是黑衣人自己的手……这等于是自戕啊！ 然而，就在这闪念之间，李铁暗叫一声，不好！ 他感觉黑衣人就是要自戕！ 黑衣人一只手不是被他扣住了吗？倘若黑衣人挥剑由下而上，砍的正是他自己的手。 这样，手断了，人就可以摆脱李铁的控制，等于是用一只手的代价，换得不被擒拿。 果不其然。 李铁思绪快，黑衣人动作也快。只听他“啊”的一声，一咬牙，一剑砍断了自己一只手，然后飞速离去。 李铁直觉眼前血花四溅，一只血淋淋的手被他扣在手中，而黑衣人逃走了。 他实在没想到黑衣人竟然会来这么一手！难道一个个都是不要命的死士吗？ 金古梁也是被这一幕惊呆了，以至于黑衣人逃走，他还没反应过来似的。尽管他此生经历了无数次战斗，可还是第一次见人自己砍断自己的手。 我靠！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周萌萌，唐紫嫣，唐二牛几个更是呆了！ 周萌萌看到这一幕，感觉自己胳膊上的剑伤算什么呀？顿时感觉也不痛了。 唐紫嫣是个女孩子，虽然勇敢过人，可肯定自己是做不到。这黑衣人太恐怖了！ 唐二牛觉得黑衣人傻！被抓就抓了呗，哭哭鼻子，哀求两声，没准儿师父就会放人，何必自断一手与自己过不去呢？简直不是人啊！ 在场的人无不惊讶！ 就这一怔愣迟疑之际，十几个黑衣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萌萌很是乐观，跑过来笑道：“师父，值了，刺我一剑，娘的，付出的代价就是留下一只手。” “痛不痛？” “不痛的，师父，”周萌萌摇头道，“这点伤算什么？不碍事，我之前帮人打架，有时候比这严重得多呢。师父，他们是什么人？一个个都很厉害啊！” 李铁将目光投向金古梁，他确实不知道这帮人的来历，但猜想应该不是粟末部的，那会不会是成国向无敌的人？ 金古梁道：“我也摸不清楚，但这帮人十有八九都是请来的杀手，只有杀手才会做得如此绝，宁可自断一手也要逃走。你以后还是小心点吧！” 除周萌萌受了点伤，其他人总算有惊无险。 李铁接着又问金古梁：“你不是说基本上搞定了放箭的人吗？是怎么搞定的？” 金古梁带着几分得意：“当然是按照你所说，将他们生擒啊。” “擒住几个？” “活捉七个，但因为黑衣人的出现，让他们趁机逃走了三个。” “人呢？” “应该已经送到了赵府吧。一个女的，六个男的，你想怎么处置？” “走，我们先回去再说。这次多谢你了！” 金古梁道：“那你准备怎么感谢我呢？” 李铁笑了笑说：“之前商议的时候，你好像没有提任何要求啊！” 金古梁摇头，道：“之前商议时，你可没说有两波人，我所说的感谢，自然是指帮你赶跑黑衣人。那帮黑衣人可比暗中放箭的人危险多了。” 这一点李铁承认。暗中放箭的人只是放箭，似乎不敢出来面对面地较量，可黑衣人一上来就是杀，战斗。 确实多亏金古梁及时赶到，否则周萌萌受伤，李铁一个人真应付不过来。 “好吧！”所以李铁点头答应，“你想我怎么感谢你吧？” 金古梁当即附在李铁耳边，轻声道：“小子，别将我的话当作耳边风，你师父教的那套步法不能随便乱用。” 李铁小声道：“不是一时情急嘛。” 金古梁语气中夹含着几分鄙夷：“步法是死的，人是活的，运用的时候，你不会变通一下或是自己创造改变一下吗？笨猪！” 靠！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被骂“笨猪”！ 李铁没吱声，也不知道他那个神秘师父到底做过什么？为什么教他的武功，还被极品小师叔警告不让乱用呢？ 关键，这点师父也没有刻意提醒啊！神秘的是师父，按理说被师父提醒才对啊！为什么会是小师叔？ 不过，想着小师叔是个聪明人，他警告说不让乱用，自然有他的道理。 以后用的时候还是注意一下吧！ 第070章 爱情观 又谈女人 金古梁交代完，便拂袖而去：“我走了。” 李铁连忙道：“来都已经来了，就一直护送我们到赵府呗。” 金古梁带着四名侍卫头也不回地去了，鼻子里还轻哼一声，说道：“想得美！我的职责又不是保护你，帮你一次已经是破天荒了。” “万一刺客去而复返呢？” “一波人被我抓了差不多，另一波人肯定没料到我会暗中保护你，他们中又有人失去一只手，断不敢再来，要来也会等我离开忻县，再找机会。” 金古梁作出如此判断，毫不犹豫地离开。 望着他笃笃而去的身影，周萌萌噘着嘴，说道：“这侍卫，武功是不错，可一副很屌的样子啊！” 李铁接道：“你若成为御前特级带刀侍卫，肯定比他还屌。” 好像，也是哈！周萌萌憨憨一笑，不作声了。 虽然危机已经解除，可唐二牛还是心有余悸，缩在李铁后头一言不发，刚才就像做了个噩梦一般。 “我们也回去吧！”李铁一扭头，看见唐二牛那副模样，便忍不住想怼他几句，本就想着要好好教育教育这个不成器的大弟子，“我说嚼嚼，你以后能不能像个男人一点？” 嗯，师父自然要有师父的责任嘛！教育弟子是应该的。 “师父，我……”唐二牛声若蚊蝇，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很让师父和唐紫嫣失望。 “小铁哥，对嚼嚼这种人，你就不要抱什么希望吧！否则只会让你更加生气。”唐紫嫣讥诮地说道。 李铁叹了口气，一边走一边数落道：“看看你，再看看萌萌，你还是大师兄呢，不嫌丢人吗？” “我武功、力气都没他好……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争取勇敢一点。”唐二牛弱弱地回道。 李铁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胆儿小就胆儿小，还非得找理由。你呀，就是缺乏一股男子汉气概。不是为师说你，就你这个样子，将来很可能是讨不到老婆的，打一辈子光棍，一个人拿手当妻，日子可不好过呀！哎，师父真为你犯愁！” “师父，什么叫拿手当妻啊？”周萌萌连忙问道。 “你个小屁孩儿，瞎问什么？” “哦，那师父说，我将来能不能讨到老婆？” “你？将来找十个老婆都没问题。” 确实，除了脑子，在李铁眼中，周萌萌比唐二牛可爱、讨人喜多了。 不过，即便是比脑子，李铁甚至也觉得，周萌萌那种憨憨的、无拘无束的感觉也非常难得，世上没几个人能做到。 况且在爱情方面，周萌萌的情商好像还是在线的。 得到师父这样的评价，周萌萌自然很开心，毕竟这就是他的理想和追求。 接着，他又问道：“师父，如果我娶十个老婆，那你将来娶几个啊？” 金古梁回道：“每个人追求不一样。师父我将来娶一个就好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听到这句话，唐紫嫣的心儿往下一沉，感到一阵针扎般的疼痛，尽管她知道自己以后肯定更加不能自拔陷得更深：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么美好！可惜猪脚不是自己…… 周萌萌却笑了：“嘿嘿，我不信。” “你为什么不信？”李铁一瞪眼，师父可是从一夫一妻制的世界穿越而来。 周萌萌笑道：“我老爹经常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男人越牛叉，他的女人就会越多。师父你看哈，皇帝的女人是最多的吧？三千佳丽，师父那么厉害，若你只娶一个老婆，而我娶十个，那多不好意思啊！好像我比师父还要厉害一样。” 稍顿了顿，周萌萌接着又笑道：“还有啊，我老爹说，女人就如同衣服，刚买的时候总是想穿，穿着也好看，可再好看的衣服，穿多了也失去新鲜感，而且会掉色起皱的，于是还得去买新的。” 周萌萌这番话，本来对于身为女孩子的唐紫嫣听来，是要多反感就有多反感，可偏偏她觉得恰恰是这番话给了她一线希望。所以，她发自内心的给周萌萌点了个赞。 李铁深感无语，果然是子不教父之过啊！有其父必有其子，居然这样教导自己的儿子，真特么是个人才！ 见师父没反应，周萌萌问道：“师父，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其实，这不是周萌萌第一次在李铁面前表露这样的观点。 要说有错吗？好像也没有，周萌萌说的很现实。 男人确实越牛叉，女人越多。就是一夫一妻制的世界，大致情况也是如此，只不过将妻子以外的女人放在外面包养着，称呼变了而已，一个叫妾或侧室，一个叫情人或二奶、三奶、四奶啥的…… 一念及此，李铁如是般回道：“没什么对不对的，只要你开心，你将来十个老婆也开心，师父祝福你。” “好哇！”周萌萌拍掌叫好。 李铁微微叹了口气，喃喃地感慨道：“世间原本就是这个样子啊！其实哪里只有一心一意才叫标配？一心七八意，只要双方当事人都心甘情愿，就不可怜。” 这话不说则罢，一说周萌萌可兴奋了，他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好像压根儿就没有刚才受伤那么一回事儿。 “师父就是牛，你说得太对了！一心一意固然是好，可一心七八意也不见得是坏啊！就像我爹娶了五个老婆，他过得很开心，大娘二娘她们过得也开心。我爹爱她们，她们同样爱我爹，若我爹不娶她们，那才叫让人伤心呢。” “再比如说师父，郭姐姐爱你，你也爱郭姐姐，若师父将来只娶赵姐姐一个，那郭姐姐是不是会很伤心呢？所以，要我说，遇到彼此喜欢的，就不要客气，娶了便是，我爹说那叫渡人渡己，是在做好事、积善德！” …… 我去！ 李铁发现，刚才话说多了，不能在一个本来就没有受到良好爱情观教育的孩子面前感慨出如此现实的话，很容易误人子弟的。 人还得有一些理想，虽然理想主义者往往是现实中的悲剧，但不能没有啊。 看，周萌萌来劲儿了吧。居然用他爹的例子过度解读，还美名其曰：渡人渡己，是在做好事、积善德…… 李铁正准备组织语言，好好履行一回师父的责任与义务，忽然又从路边冲出八道黑影，截住去路。 “我靠，刺客还没走，师父小心！”周萌萌叫了起来。 唐紫嫣情不自禁地往李铁身上靠得更近。 而唐二牛后悔刚才的话说早了，遇到这种情景发现还是勇敢不起来。 李铁是主心骨，当然要镇定。只是，想着这仇家阴魂不散，金古梁离开后，让他日子还怎么过呀？ 第071章 慕名投靠来了 此时天色已晚，只是月色当空，与白昼所差无几。 “师父，这好像又是另外一伙人呢。”连周萌萌都看出来了，这八个人不像之前那帮黑衣人。 虽然都是身着黑衣，可之前那帮人个个手中提剑，武艺高超，一来二话不说就干；这八个人手中并无任何兵器，而且只是截住去路，也没有谁先行动手。 可毕竟是在晚上，又穿着黑衣，八个人一道从路边冲出来，如此突兀诡异的登场方式，不禁让人感到一阵害怕。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挡住我们去路？”李铁先开口问。 “我们找你。”领头那人说。 “所为何事？” “我知道你是小神仙李铁，近段时间火爆了，听说你要成立斧头帮。我们截道儿只想问问你，斧头帮还需要人不？” “你再说一遍？”李铁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想加入斧头帮，就问你收不？” …… 我日！敢情截道儿只是为了这个啊？娘的，吓得人一大跳，还以为又是哪路仇家呢。 虚惊一场！ 李铁恨不得破口大骂，这八个孙子，王八蛋，一个个死不死啊？ 关键……什么斧头帮？当日只是欺骗向无敌的。怎么？还有人当真了？ “你们不是忻县本地人吧？谁说我要成立斧头帮？” 李铁话音刚一落，周萌萌便接道：“师父，你好像是说过，自己是斧头帮的人。” 这徒弟，与师父不在一个频道上啊…… 领头那人说道：“我们都来自祁县，如今这个消息在祁县已经传开了，你也别忽悠我们，痛痛快快地给我们句话，到底收不收吧？” 李铁摇头：“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诚心诚意来投，你这是不给我们面子是吧？”那人口气还有点蛮横。 李铁可不吃这一套：“怎么？你们是请求还是威胁？” “都有。” “倘若我不答应呢？” “那我们就将你劫持走，送到成国，相信能够换一大笔钱。” 李铁打量了几个一眼：“你们确定有这本事？” “有没有都没关系，反正我们是山贼，一无所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跟你耗下去。况且我们也不是毫无准备，知道你厉害，惹不起，可你有妹妹唐紫嫣、未婚妻赵炜彤、老相好郭淑甄……” “等会儿！”李铁当即抢断，大声喝道，“你们是不是皮痒痒活得不耐烦了？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而且利用我身边最亲近的人威胁我。有本事冲我来。” 说着，摩拳擦掌，就要动手。不过八个小山贼嘛，竟敢如此张狂！也不打听打听，我李铁是什么人？向无敌都干过，还怕你们八个小山贼？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胆敢威胁我师父？”周萌萌听说是山贼，也不怕了，跃跃欲试，摆出一副干仗的架势。 形势斗转。 只听“噗通”一声！ 领头那人跪下了，一边拜一边恳求道：“小神仙，你就收了我们吧，我们很好养活的，只需管一日三餐就行。” 跟着，其他七个人也都跪下，纷纷央求。 “小神仙，收了我们吧！” “我们可以为你赴汤蹈火出生入死。” “……” 李铁心里偷偷一笑，这种姿态还差不多，可以商量。 周萌萌心里也笑了，原来是一帮怂货，经不住师父一吼，这就好办了。 周萌萌附在李铁耳边，轻声道：“师父，要不你就成立一个斧头帮吧？你是帮主，入帮先缴费。以师父现在的名头，肯定乌泱乌泱的人报名参加。” 我靠！这小子，竟还有几分经济头脑！ 好像有点意思哈。 虽然这帮山贼说一无所有，可都是免费劳动力啊！ 对于任何一个穿越人士，不缺发财致富的手段，不缺走上人生巅峰的本领，不正缺像周萌萌那样忠心耿耿的人手吗？ 就不知眼前这八个人的品行如何，毕竟是山贼，肯定都是有前科的人！ 李铁问道：“先说说看，你们各自都有什么本领啊？有绝活儿当然更好。” “我擅长打架。” “我会打鱼。” “我厨艺好，会炒菜。” “我会杀猪。” “我会偷鸡。” “……” 七嘴八舌，一个个都踊跃表了态。不管好的坏的，听起来好像都有一门吃饭的手艺。 既然不是来寻仇的，李铁也早就放松了警惕，悠悠言道：“其实我已经看出来了，你们就是走投无路没饭吃，所以想投靠我，混口饭吃对吧？” 领头那人嘻嘻一笑：“都说小神仙聪明过人，果然如此。对，树大好乘凉，我们就是想来投靠你。” 李铁回之一笑：“你们只知道我名声在外，可你们是否知道我得罪了两大仇家，一个是草原上的贼子，一个是成国，刚才还被人追杀呢，难道你们就不害怕吗？” 领头那人拍着胸膛：“怕什么？如今赵国与成国战争结束，贼子哪敢再来侵犯？况且小神仙杀贼三千，他们已经吓破了胆儿，岂敢再来？而成国，小神仙名不见经传时，就与赵国有隙，动不动挑起战事，反正有仇，也不在乎小神仙多添一笔。” “你们先起来。” “小神仙答应我们了？” 李铁一抬手，摇头道：“实话实说吧，我们才刚刚认识，我连你们名字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你们口中所说的本领到底是真是假，而且留在我身边的人，我都要看他的人品如何。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 “明白。” 纷纷点头如捣蒜。 领头那人又问道：“小神仙的意思就是，要观察我们一阵子呗？倘若合格，能够入你的眼，就收留我们，是这个意思吗？” 当然。 但李铁没作声，既没点头，也没摇头，等于默认。 “那小神仙说，你想怎么考察？或是让我们通过你的什么考验，才肯接纳我们？” 李铁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这样，限你们三天之内，每人挣一两银子，不多吧？无论你们采取什么方法，一点：不能偷，不能抢，不能做任何违法的事。完成任务，来赵府找我报道；没完成任务，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好！”立马儿有人答应。 但也有人愁眉苦脸：“三天一两银子可不好挣啊，钱若是这么好挣的话，我们就不会走投无路，从祁县赶到忻县投靠小神仙喽！” “就是，就是，能不能少一点？或是规定的时间长一点？” 李铁摇头：“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惰性，不逼自己一把，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能够爆发出多大的能量。就这么定了吧，真想投靠我，立即起来行动，干——才是我奉行的第一原则。你们让开，耽搁太久，我要回去了。” 领头人率先站起，给李铁他们让道儿。 李铁带着唐紫嫣、唐二牛、周萌萌去了。 忽然听到一人喊道：“小神仙，能不能先借我们一两银子，我们晚饭还没吃呢！” “给！”这个要求还是能满足的。李铁毫不犹豫地摸出一两碎银扔了过去。 “多谢小神仙，三日后见！” 第072章 好有味道的小妮子 回赵府的路上，唐二牛和唐紫嫣两个一言不发，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唐二牛不说话，是因为被师父李铁“教育”，关键还是当着唐紫嫣的面儿，说他缺乏男子汉的气概。 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动物，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恨不得将身上所有的缺点全部隐藏起来。 本来，唐紫嫣对他一向就是爱搭理不搭理的态度，还动不动白他几眼、训他几句，再加上李铁这一“教育”，他更是感觉自己与唐紫嫣在一起的希望渺茫。 而且，他也知道，今天晚上的表现，与周萌萌比起来确实差劲。 所以，他不想说话。 他能预感到，说什么都不会招人待见的，这个时候闭嘴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而唐紫嫣不说话，是因为一直想着李铁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黯然神伤。 不久前，李铁在郭淑甄面前，也说过同样的话。 这话听着的确很美好，很是让人欢欣，但要看对谁。 对一个爱你而你不知或装作不知，或只将她（他）当作妹妹（哥哥）的人来说，那无疑是天下间最让人伤心的话。 只有周萌萌话多，而且什么话都敢问都敢说，很少有他忌讳似的。 “师父，你看吧，连祁县的人都知道郭姐姐是你的老相好，你就说怎么解释吧？” “清者自清，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李铁也搞不清楚，与郭淑甄之间的事儿，为什么还传到祁县去了呢？ 在忻县，郭淮是县令，传得沸沸扬扬，还在情在理，可为什么连祁县几个山贼都知道了？ 而且是怎么传的？ 老相好……对，那个领头的山贼是这么形容的。 都还没来得及谈情说爱，怎么就直接跳到“老相好”这一步呢？ 莫名其妙！ 周萌萌接着说道：“师父当然不需要解释，是你明确拒绝了郭姐姐。这下，都将郭姐姐视作师父的老相好了，若将来师父不娶郭姐姐，那让她如何嫁人？不等于害了她吗？所以在爱情上，还是我爹说得对，彼此相爱，就要在一起，否则害人害己。在一起，那就成了渡人渡己，是积善德。” 将“花心”、“见异思迁”推到如此的高度，也真是个人才啊！ …… 赵炜彤和水清灵倚门而望，见李铁几个人终于回来才安心。 金古梁也没睡，一见到李铁便道：“你回来了就好，咿呀，那小妮子身上的味儿真大！而且倔得像一头驴，大吵大闹，我受不了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他嘴中的“小妮子”，自然是指被他抓来的暗中行刺的小姑凉。 李铁调笑道：“你不是号称女人缘超级无敌吗？怎么？还有你搞不定的女人？” “不是我搞不定撒，而是实在不想闻那股味儿。” “什么味儿？女孩子身上不都有一股味儿吗？无论是哪种香味儿，总称女人味儿。女孩子身上若没有味儿，那还叫女孩子吗？” 金古梁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一脸的鄙夷：“诶，那可不是女人味儿，而是八分马奶味儿，还有两分是，是，臭味儿……我实在受不了。本想拷问她一番，熏得我不行。小妮子脾气还大，一吼起来，那股味儿更是扑鼻而来，阿嚏！阿嚏！” 金古梁连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他摸着自己的鼻子：“现在不闻，一想起来，就忍不住要打喷嚏！草原上的女子，味道真是不一样啊！” 李铁问：“人关在哪里？” 金古梁道：“柴房里绑着，本想将他们送到县衙监狱里关押，可想着还是等你回来处置吧！没准儿你有独特的癖好，喜欢闻小妮子身上那股味儿呢！” 李铁向柴房走去，还没走到跟前，就听见女孩子的大喊大叫声。 咣！ 李铁一脚踹开了柴房门，喝道：“大晚上的叫什么叫？再敢叫一句，把你卖到妓院去……” “阿嚏！” 李铁说完一句话，便感觉胸闷气虚，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果不其然，柴房门一踢开，一股浓烈刺激的味道就扑鼻而来，让人呼吸都感到有点困难了。 那味道比金古梁形容的似乎还要奇特。确实以马奶味儿居重，但也不是臭味儿，而是草味儿、汗臭味儿，还有长期不洗头发的那股子酥味儿……混杂在一起。 总之，非常难闻。 难怪金古梁避之不及，说起时就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你没死，你果然命大，你个臭男人，赶紧放我出去！”那小妮子不断挣扎，朝着李铁大声叫嚷。 其他六个男人倒是一言不发，都带着几分恐惧盯着李铁。 李铁听了小妮子的叫嚷，甚是无语……我勒个去，就姑凉这样的，还敢骂他是个臭男人？ 李铁故意抬起袖子，放在自己鼻子前闻了闻，笑道：“很香啊！哪里臭了？” “你不得好死！”看得出来，小妮子性子很烈。 “我好像不认识你，你认识我？”李铁不紧不慢的，一副佛系姿态。 不过，借着微弱的灯光，他认真打量了小妮子一番。 她的服饰很有特色，一看就是来自马背上的民族。 服饰分为内外两层，内里是一件长袍，宽大袖长，下端左右不分岔，领子较高，纽扣在右侧。 袍子的领口、袖口、边沿、都用花边儿点缀着。 外层类似于蒙古族的“敖吉”，估摸着是“敖吉”的原始雏形，用黑色软缎缝制的，下摆两端开裾，开裾上端勾有云头图案，袖窿口较宽。 她头上裹着两条红珊瑚式的额带，簪子、钗子、耳坠一样不少。 虽然谈不上有多么色彩纷呈璀璨夺目，但对于物资稀缺总想着抢掠中原的马背上的民族而言，这应该算是最顶级的女子装饰了吧！ 晚上看不太清她的肤色，但大体判断肯定不会很白，偏向于黑。 至于模样，李铁更不好判断，小妮子处于愤怒当中，跳起来要杀人似的，甚至龇牙咧嘴，很不雅观。 “你这个坏男人，臭男人，谁不认识你？你就是唐，二，牛。” “……”李铁一愣，小妮子的自信从哪儿来的呢？连名字都叫错了，这也称得上是认识？ 不过，由此可以判断出，她必定是来自粟末部，或是与粟末部有关，而且是为炒花来报仇的。 那她与炒花是什么关系呢？ 第073章 钟金 “好吧，我叫唐二牛……”李铁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就算你认识我吧，可我想知道，你暗算我，是因为粟末部二王子炒花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凭什么告诉你？” 李铁早就听出来了，这小妮子正是上次送郭淑甄回家时躲在暗处放冷箭的那个，说话的声音、语气一模一样。 李铁嘿嘿一笑，本想走过去逗逗这小妮子，可真像金古梁所说，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着实有点呛人。 他只好站在柴房门口通风处，“你们都成为我的俘虏了，还能有告诉或不告诉的余地吗？我有一百个方法让你说。” “哼，吓唬谁呢？” 小妮子嘴还挺硬，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阿嚏！”李铁忍着被呛的折磨，走进柴房里面，将其中一人拖到门口。 因为都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拖出来的那人只能乖乖地躺在地上。 “不说是吧？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手段多，我唐二牛最喜欢玩这种游戏了！” 李铁说着，一脚踩在那人的脖子上，然后抓起地上一块砖头，便向那人手指上砸去！ 十指连心啊！ 痛得那人咧嘴大叫：“我说，我说，我告诉你……” 李铁摇头，指着小妮子道：“不，我要她亲口说。她不是嘴硬吗？砸到她说为止。” 说完又是一砖头拍下去。 自然又是杀猪般的惨叫。 将赵勋乾、金古梁、周萌萌都引过来了。赵炜彤和水清灵也随后赶到。 “小铁，什么情况？” “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没事儿，没事儿，你们都回去睡觉吧！” 见李铁脚下踩着一人，那人手指上鲜血淋淋，明白李铁肯定是在审问，于是都走开了。 最后只有金古梁一个人留了下来，说：“你真够狠哈！” “一般，一般，男人就得对自己狠点儿！”李铁再次举起砖头，眼看就要砸下去。 “我说，我说……”小妮子不敢看，终于嘴硬不起来了。 “早该如此嘛！” “我告诉你，你能不折磨他们吗？” “那得看你告诉我多少，以及你的态度和你所说的真实性。”李铁一副认真的样子。 “我叫钟金，他们都是我的族人。我与炒花相爱，也已经订了亲，可就是因为你，断了他一臂，他对我忽冷忽热，后来你又杀了他部落三千多人……” 李铁一抬手，纠正道：“等会儿，等会儿，别夸大其词，我们只杀了近三千，没有三千多。” 赵国人这样鼓吹，说三千多，以至于都吹到皇上耳朵里去了，李铁从来都没有刻意去纠正，将近三千和三千多，吹得也不算厉害。 可对草原上的人，李铁觉得必须实事求是地澄清一下，是近三千，不是三千多。 然而，钟金执意而确定地说道：“就是三千多，不是近三千，而是近四千，你想抵赖吗？” 抵赖是不存在的，但这个事儿吧，不能冤枉地让他背负一千条人命啊！ 李铁回道：“我没想抵赖，是多少就是多少，数目我们绝对不会搞错的。” 毕竟，当时是按杀贼的数目发放奖励的，谁会少报是不是？ “哼，你不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钟金怒目相向。 “好吧，你接着往下说。”李铁不纠结了，关键纠结也没用，争辩不出什么。人都已经死了，一个说近三千，一个说四千，怎么去验证？ 钟金接着道：“你将他们打败，大王子巴根回去便疯了，变得疯疯癫癫；而三王子岱钦也中风了，行动不便，几乎瘫床不起；如此一来，炒花就更不愿意搭理我亲近我了，都是你害的！” 李铁嘿嘿一笑，啧啧道：“原来你是为了男人而来啊！可是，你确定他不理你，是因为我的原因吗？” “不是你还有谁？炒花断了一臂后，自知竞争可汗的希望大大减小，整日只顾着练功，以提升自己的竞争力，根本就没时间搭理我；而粟末部大王子和三王子出事后，炒花自觉肩上的担子更重，更没时间陪我了，甚至还恼怒地赶我走，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看来，钟金是真的很喜欢炒花，她说着说着，眼眶红了。 但她极力忍着，没有落一滴泪。 李铁摇头叹息，道：“那我说一句你不大爱听的话吧。我也是个男人，对女孩子说没有时间只是借口，若真的爱一个女孩子，永远都不会对她说没时间。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挤，总会有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钟金怒火中烧，忍受不了别人这么说，咬牙道：“你的意思是他不爱我？” “那你以为呢？” “即便如此，也是你害的。”钟金嚷道，但她一直没哭。 两世为人，也谈过几场恋爱了，就分享一下经验吧！ 我可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啊！ 李铁悠悠言道：“真正的爱情，就像草原上的火焰，从来不会因为大风的吹荡而熄灭，只会烧得更加旺盛。正所谓疾风知劲草，苦难反而能够检验一段爱情，看它能否经得住考验。依我看，炒花或许并没有那么深爱着姑娘吧！” “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也只是说说，信不信由你。”李铁道，“要不咱们打个赌，你被抓的消息，肯定很快就会传到炒花耳中。如果他真的很爱你，是不是应该火急火燎地来救你呢？如果他压根儿不来，你还怀疑我说的话吗？” 钟金这次终于没有反驳了！因为李铁的话有道理，如果炒花真的爱着她，肯定会千方百计来救她的。 可是，她扪心自问，真的不敢断定……但她觉得李铁这个主意不错，可以一赌。 一念及此，钟金昂头道：“好，我和你赌，但你先放了这些人，否则我们部落的人也会很快找来，让他们先回去报个平安，确定我在这里很安全。” 李铁道：“我没说要杀他们啊！虽然你们是外族，可只要你们循规蹈矩，不随便抢杀掠夺，与我们和平共处，我们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朋友？”显然，钟金对这个词很是意外。在她眼中，草原上的部落与中原人势成水火，永远都做不成朋友。 “对呀！不仅可以成为朋友，我们还可以相互学习，相互借鉴，互敬互爱，共同提高。” “你又不是皇帝，做不得主，说这些有什么用？” 就在这时，一道厚重的声音响起：“谁说没用？我就是赵国的皇帝。” 果然是皇帝来了，一来便冲李铁举起大拇指，赞道：“你刚才的话我听到了，说得很好！无论是爱情，还是民族共处。” 第074章 皇帝的心思 钟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诧异地道：“你便是赵国皇帝？” “怎么？不像吗？”此时，虽然皇帝依然难掩他身上的那股子天潢贵胄之气派，可他确实没摆什么架子，说话语气平和，像一位慈祥的叔叔。 “像，很像，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钟金不解地问。 皇帝轻轻地道：“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呢？” “是因为他。” 钟金被捆绑着不能动弹，所以只能用眼睛盯着李铁。不过，此时她的情绪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 皇帝道：“我也是为了他而来。” 稍顿了顿，钟金又问：“你真的认为可以与我们做朋友吗？” “当然。” “是称臣纳贡的那种？” 皇帝反问：“你希望是哪种？” “不称臣，不纳贡。”钟金脱口而出，又不禁瞥了李铁一眼，“像他说的那样，和平共处，互不侵犯，成为真正的朋友。” 金古梁在旁边听了，眯着眼睛偷笑，心想这小妮子也够天真的哈！不称臣，不纳贡，和平共处，凭什么呀？你们穷得像乞丐，请问富人与乞丐如何成为朋友？况且你们天生反骨。 皇帝微微一笑：“在民族与民族和平共处之前，你与他是不是先要和平共处呢？” 钟金恍然顿悟般：“噢，原来你是来当和事老的！我与他仇深似海，不可能的，除非让我砍他一臂。” 皇帝依然微笑：“姑娘好好想想，我们也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争取拟出一套可行的和平共处方案出来。” 说完，带着金古梁去了。 金古梁对于皇帝的现身，以及他刚才所说的话不是很理解，忍不住问道：“陛下真有与草原上的部落和平共处的打算？” 皇帝幽幽言道：“这数年来，成国不断挑起战事，而每当战事一起，草原上大大小小的部落趁机都来抢杀劫掠我们周边一通。但如今的国力又不允许我们两头作战，倘若真能与草原上的部落和平共处，甚至能够得到他们的援助，那成国便不会如此嚣张，我们就能一门心思对付成国了。” 金古梁点点头，但依然心生疑虑：“陛下所言极是，可草原上的部落都是不安生的主，一旦让他们休养生息几年，待他们发展壮大起来，又会四处劫掠，这是他们的性子，改不了。” “这个我知道，可你看出这位姑娘是何身份没？” 金古梁带着猜度的语气：“瞧她的装饰，以及族人对她的态度，相必应该是草原上哪个部落的公主吧？” 皇帝点点头，喃喃地道：“她的名字叫钟金，该不是她的全名，全名应该叫作钟金哈屯才对。在草原上，钟金哈屯是富贵显达的意思，只有公主或王妃才配得上这个称号。” 金古梁由衷地赞道：“陛下见识渊博，卑职又从您那学到一个知识点了。” 皇帝接着说：“对草原上的部落，我们一向采取`一打一拉，打拉结合`的策略方针，对于听话的，我们要拉他一把；对于不听话的，要坚决打击。想要和平共处，不是不可以商量的。” “卑职明白陛下的意思。” “在草原上，钟金哈屯肯定有话语权，至少在她所在的部落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她不是想和平共处吗？朕给她机会。上次李铁杀贼三千，那算是对不听话部落的警告；这个时候，对钟金哈屯再示以友好，正是打拉结合政策的体现。” “陛下英明神武，微服私访也一刻不忘处理国家大事。” “哎，难得出来一次，你就不要整天说这些阿谀奉承的话吧，朕在宫里听得耳朵生煎了！” “是，陛下！” “你过来。”皇帝冲金古梁招了招手，好像有什么秘密的话要说。 金古梁凑上去。 皇帝附在他的耳边，轻声道：“钟金不是答应了李铁的赌约吗？你立刻派人通知边塞守关将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个粟末部的什么王子来救钟金。” “陛下的意思是阻截？” 皇帝点了点头。 金古梁稍犹豫了一下，说：“可李铁好像非常自信那个断臂王子不会来的。” “万一来了呢？李铁只是站在儿女之间的感情上判断。” 金古梁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似的，奇怪地问道：“卑职不明白，陛下为何要干涉儿女私情？” “一个是王子，一个是公主，明显走的是联姻的路子，朕考虑的是部落与部落之间的利益。如果那是个有全局思维的王子，即便他不喜欢钟金，也有可能来的。” “哦，还是陛下有远见。” “朕现在的主要精力是用来对付成国，还不希望看到草原上部落有统一或一部独大的趋势或迹象，暂时让草原上的几个部落处于相互制衡的状态，对我们有利。” 金古梁心领神会，想了想，然后迅速消失在月色中。 …… 而柴房那边，李铁与钟金还在继续。 钟金疑虑地道：“你们皇帝的话能信不？” 李铁哼笑一声：“皇上一言九鼎，他的话若不能信，那天底下还有谁的话能信？” “你真的愿意放了他们六个人？” “你留下，他们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呢？只不过浪费粮食而已。” “好，那你立即放了他们，我在这里做你的人质，与你完成赌约。” “没问题。”李铁爽快地答应了，不过随即又道，“他们不会将我们赌约的事泄露出去吧？这样就不能检验出炒花对你是否真心。” “不会的。”钟金非常确定，“他们是我的族人，只效忠维护我。” “好！那我立即给他们松绑。”李铁说到做到，当即将六个人解开绳索。 可他们松绑后都站在钟金面前一动不动，一个个都想说，但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钟金道：“你们都回去，告诉我爹，我在这儿很好，让他不要担心。” “公……”其中一人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但他声音有点哽咽，而且刚一开口，就被钟金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咳，你们都走吧！”钟金以命令的口气道。 “那你保重！”开口的那人道，继而又转向李铁，“谢谢你放我们，希望你不计前嫌，对她好一点。她只是表面上凶，心地其实很好的。” “滚！废那多话干嘛？”钟金吼了起来。 六个人转身，正欲离去。 被李铁叫住了：“等会儿。” 钟金连忙道：“怎么？你改变主意了？” 李铁摇头：“我想问他们一个问题，不知姑娘介不介意。” “我没那么小气。” 李铁笑道：“那可是你说的哦，你们部落的人都没有洗澡洗头的习惯吗？” 说完，耸了耸鼻子。 钟金脸色一红，登时恼怒：“你是嫌弃我们身上有味儿？难怪你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先头那个人也是。” 那六人其中一个回道：“我们一年洗两次澡。” 李铁听了直摇头，调笑道：“难怪炒花要抢我们中原香饽饽的女人！” “你说什么？”钟金大怒。 “你不知道吗？前不久，炒花劫掠我们忻县，抢了几十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呢，最后还是我阻止的，你得感谢我！” 钟金既气又羞，胸口起伏不定。 第075章 姑爷太帅了！ 李铁摆了摆手，六个人飘然离去。 瞬间只剩下他和钟金两个人了。 一个被绑在柴房里，一个站在柴房门口。 一个气得咬牙切齿，一个悠然自得地微笑。 当然，钟金生气也并不全是因为李铁，她还想着炒花竟然抢几十个年轻漂亮的女子…… “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没骗你。” “滚！谁稀罕看你似的。” 李铁拂袖而去，哎，真不懂得欣赏。好歹我也是帅锅一枚吧？不比那个炒花好看十倍？ …… 胡府已经乱成一锅粥。 见胡主簿丝毫不见好转，下人几乎跑了个干净。 只是苦了胡若丹。 她爹神志不清似的天天傻笑，时不时地还自己拉屎自己摸自己舔…… 头两天还好，有赵川芎时刻陪在身边，帮她料理，尽管看得出来赵川芎也是一副嫌弃的样子，可至少他人在。 这个时候，胡若丹最需要的就是陪伴。 然而，赵川芎只是坚持了两天。一来确实让人难以忍受，二来胡主簿的官职被撤了！ 人都成这样了，总不能还继续担任主簿一职吧？ 在一个县衙，主管税收的主簿可是个重要官职，不能一日没有主官啊！ 可是，推荐谁担任这一重要职位呢？县令郭淮在琢磨。 若是往常，他压根儿不需要，只需将自己的亲信推荐上去即可，但眼下皇帝在忻县还没有回去啊！ 所以，郭淮不敢乱荐人，但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又不敢去叨扰皇帝，况且皇帝明确说了不让他来赵府。 所以，他只得再次恳请自己女儿郭淑甄去探探口风。 …… 赵府。 “灵儿。” “姑爷，什么事？” “小姐呢？” “在书房里看书。” “你去给那个钟金洗个澡换身衣服。” “姑爷，为什么是我呀？” 李铁笑道：“不是你是谁？难道要我去？” 水清灵也闻过，一脸的嫌弃：“她身上的味儿那么重，我闻了要作呕。” “洗洗就干净了嘛，快去，快去，别偷懒。” “这不是偷懒的问题好不好？”水清灵噘着嘴，很不情愿地去了。 但很快，她又噘着嘴跑回来，气喘吁吁地抱怨道：“姑爷，我不管了，那妮子太野，死活不肯进沐浴池，好像要了她的命似的，我也没办法。”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明明身上有味儿，她自己也知道，可就是不愿意改变。 没辙，李铁只得亲自出马，总不能将她一直关在柴房里不见人吧？ …… 李铁过去，见钟金站在浴池旁，望着浴池里的水，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这就奇怪了，不是一年也洗过两次澡吗？ 李铁没有立即谈洗澡的问题，而是说：“与你赌时，发现忘了两个问题。一个是赌约的时间，一个是赌约的彩头。” 钟金目光扭转过来：“你定。” “从粟末部驰马到忻县只需半天时间，期限一个月够了吧！” “好，那彩头呢？” 李铁道：“如果炒花不来，说明我赢了，你答应为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 “我现在没想好，不过请放心，我不会让你做违背良心道德之事。如果炒花来了，那我输了，我也答应为你办一件事。你看如何？” 钟金道：“如果你输了，我要你一条胳臂。” 水清灵在旁当即道：“那不行，姑爷与小姐尚未成亲，断姑爷一臂怎么行？” 钟金恶毒的目光射过来：“那我呢？我也尚未成亲，未婚夫不也是断了一臂吗？” 水清灵伶牙俐齿地反驳道：“切，那能一样吗？我家姑爷与小姐情投意合如胶似漆，姑爷一心一意只对我家小姐好；可你那未婚夫有了你，还跑到忻县来抢女人，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上。要我说，他断了一臂更好，你刚好找个理由不嫁……” 说到这儿，水清灵忽然一个激灵，连忙躲到李铁身后，因为钟金眸子如刀子一般，冲上来要揍人。 被李铁挡住，钟金倒是不敢乱来。 水清灵有了靠山，又撇嘴道：“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嘛，你这么愤怒，只是不愿意接受而已，但接不接受都是事实啊！” “好了好了，灵儿，你就别惹她生气了。”李铁又将目光投向钟金，“我答应你，若我输了，断一臂。” 水清灵花容失色：“姑爷，你……” 李铁一抬手，示意水清灵无需担心，“既然已经谈妥，那请姑娘洗个澡吧！一个月时间可不短，你不为自己，也得为我们考虑考虑啊！” 说着，他又耸了耸鼻子。 “洗，可以，但一定要换水，这水里面有东西。” 水清灵连忙接道：“哪有东西？” 钟金道：“水上面有花。” 水清灵很是无语，嫌弃地道：“我说姑娘，这叫浴兰，用兰草沐浴，不仅可以令全身散发出特别的香气，而且还可以起到美白皮肤的作用。” 钟金看了水清灵一眼，好像是比她的皮肤白。但，她还是摇了摇头，坚决地道：“不洗，换水才行。” 水清灵摇头叹息。 李铁只得耐着性子道：“你知道为什么草原上的各个部落都喜欢劫掠中原吗？不就是比你们先进比你们富裕吗？既然你都向往和平共处，那就应该学习我们先进的生活方式，不然贫富差距太大，很难成为朋友的。朋友，最起码有共同的追求与情趣爱好吧！” 钟金凝望着李铁，又看了看浴池，执拗地摇头道：“我不洗，要换干净清澈的水。” “你到底洗不洗？”李铁跨前一步。 “不。你要干嘛？” 李铁二话不说，伸手一探，犹如老鹰捉小鸡一般，将钟金高举起来。 噗通哗啦！ 水花四溅！ 直接将钟金扔进了浴池里。 水清灵眼波流转，像个小迷妹：“姑爷，你这动作太帅了！” 咕咚！ 咕咚！ 钟金连喝了两口水，还想站起来跳开。 李铁又是一伸手，将钟金按进水里。 “你！”钟金气得咬牙挣扎，无奈李铁的力气不是她能比的。 “死不了人，好好洗洗。洗洗更健康，洗洗更漂亮！”任凭钟金怎么挣扎，李铁就是不放手。 这时，只听周萌萌喊道：“师父，你老相好……哦哦，郭姐姐来了。” “让她进来。” 外头的郭淑甄听了一愣：“萌萌，你刚才说啥？” 周萌萌摸着自己后脑勺，憨憨地笑道：“那不是我说的，是祁县的山贼说的。” “说什么？” “他们说郭姐姐是师父的老相好！嘻嘻！” 郭淑甄没好气地道：“是哪个山贼？胡说。” “郭姐姐，我觉得，他们说得很好很对啊！”周萌萌一边说一边笑着跑开了，还补充一句，“难道郭姐姐不愿意吗？” 第076章 原来也是个大美女（第三更） 老相好…… 还是祁县山贼说的…… 郭淑甄摇了摇头，浅浅一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浴室里。 水清灵问：“姑爷，刚才周萌萌喊啥？” “他说郭姑娘来了。” “不是这句。” “他就喊了一句啊！” 水清灵眨巴着眼睛：“姑爷的老相好是谁？” “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你也是吗？” “小铁。”两人正说着，郭淑甄进来了。 一进来，便看见李铁按着一位女子的头，让她一愣：“你这是……” 李铁幸灾乐祸地介绍道：“你来了好，这位便是那天晚上躲在我们背后放冷箭的人，被我们抓到了，正折磨她玩儿呢。” “你滚蛋，滚蛋，放开我，快放开我……”钟金挣扎着叫嚷。 李铁一本正经中夹杂着几分威胁的口吻：“老老实实地坐里面，否则还得让你喝几口水。” 趁这当儿，水清灵连忙三言两语将事情的经过对郭淑甄说了一遍。 郭淑甄哭笑不得，冲李铁道：“你真行，居然……哎，你出去，还是让我来吧！” 李铁这才放手，撂下一句话：“老实点，不然就不是浴池伺候，而是剥光你的衣服，将你扔进池塘里。” 钟金站在浴池里，眼若喷火，看着李铁扬长而去。 “钟姑娘，姑爷也是为你好撒。”水清灵一手拉着郭淑甄，一手微微撩起她鲜艳的裙摆，得意地道，“你看，郭姐姐这身衣服漂亮吧？洗完澡后，你也可以穿成这样，指定比你现在的衣服好看。” “谁是钟姑娘？”钟金没好气地道。 “啊？”水清灵一愣，“你不是叫钟金吗？” “钟金是我名字的简称，我不姓钟，我叫钟金哈屯。” 水清灵吐了吐舌：“那我们以后如何称呼你？” “叫我钟金就好了。” “哦，钟金姑娘，将衣服脱了吧，兰草沐浴后，指定令你神清气爽，焕然一新。” 钟金依然有些抗拒，站着一动不动。 郭淑甄笑道：“姑娘害羞吗？都是女孩子怕什么？” “我不是害羞，是不习惯。” “人总得学会适应，不断地打破自己的舒适区，有利于更快地成长。”郭淑甄走到浴池边，牵着钟金的手，“赶紧，水一会儿凉了，洗完澡后我带你去逛街，街上有好多我们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钟金诧异地望着郭淑甄：“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拿箭射过你的。” 郭淑甄大方地道：“过去的事不提了，再说，你射的是小铁，又不是我。” “为什么你们都叫他小铁？” “他叫李铁啊！” “他不是叫唐二牛吗？” 郭淑甄和水清灵都是扑哧一笑。 水清灵更是得意洋洋地道：“那是我家姑爷故意骗你那未婚夫王子的。唐二牛是我家姑爷的大弟子，钟金姑娘洗完澡后可以去认识一下。” 钟金怒气冲冲：“他不仅是个大坏蛋，还是个大骗子。” 水清灵努嘴回击：“我家姑爷才不是大坏蛋呢，他是小神仙是大英雄，连皇帝陛下都微服接见他，这事儿能吹一辈子牛逼。我看你那未婚夫王子才是大坏蛋，抢杀掠夺无所不为，还冷漠你，赶你走，这是男人干的事儿吗？” “你再说一句试试看。”钟金咬牙切齿。 “就说就说，我家姑爷是大好人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那未婚夫王子人渣儿一个，是个花心大萝卜……哎呀！”水清灵惊讶一声，连忙往后闪躲。 钟金怒不可遏地往她身上泼水。 水清灵努嘴，气嘟嘟地甩手而去：“郭姐姐，我不管了，她爱洗不洗，谁稀罕帮她洗澡似的。让她臭死算了，永远都得不到男人的爱。哼！” “你才得不到男人的爱呢。”钟金又要冲上去揍人。 郭淑甄将其一把薅住，劝道：“好了好了，快洗澡快洗澡，洗完澡我带你逛一圈儿去。忻县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之地，但街上肯定比你们草原部落可看可买的东西多。”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钟金再次警惕而防备地问道。 “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仇恨啊！草原马背上的民族的确凶残，可也不代表所有人，至少在我眼中，姑娘为了你的未婚夫，偷偷跑到忻县来找小铁报仇，这份勇气可嘉，而且看得出来，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钟金忽然突兀地道：“你是他的相好？” 郭淑甄脸色一红，回道：“都是外面的人嚼舌根瞎传，没有的事，他有未婚妻，他未婚妻比我漂亮，比我有才华，还比我有钱。” “可是，你喜欢他，对不对？你看，你脸都红了。我知道，这是被人说到心坎儿里去，所以害羞。” 郭淑甄叹了口气，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你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钟金又道：“我是女孩子，我也喜欢过人，我知道，当喜欢一个男人，但又不确定他是否喜欢你时，总是嘴上说害怕别人瞎传，可心里其实偷偷高兴着呢。” …… 与郭淑甄一番交谈后，钟金再也没有抵抗了，乖乖地脱掉衣服，痛快地洗了个澡。 洗完，她嗅了嗅自己的身子，发现果然不一样，飘散出一股香味儿。 重点是，这股味儿她觉得比之前的味道好闻多了。 第一次见她笑了，而且还好奇地问道：“男人是不是都喜欢香的女人？” 郭淑甄道：“那当然。” “可女人为什么都喜欢臭男人呢？不公平。那个李铁就是个臭男人。” “咳咳……”把郭淑甄噎住了，咳嗽两声。 “郭姐姐，姑爷让你帮她洗完澡，再洗个头，米汁我放在门口了。”水清灵因为与钟金斗气，不肯进来。 郭淑甄只得自己将一大盆米汁端进来，送到钟金跟前。 钟金一看，又撇嘴，不情愿地道：“用这个洗头吗？这是什么呀？又白又浑，看着脏兮兮的。” 郭淑甄解释道：“这是煮饭前洗米的汤水，有很好的去污护肤作用，不信你试试。” “脏。”钟金嫌弃。 “从来都只有人洗脏水，没有水洗脏人的。况且一会儿不还得用净水冲洗吗？来。” 因为与郭淑甄相谈甚欢，所以这次钟金没有那么执拗了，简单劝说两句后，她便自己动起手来。 同样是安抚，人与人之间采取的方式就是不同。 李铁直接上手，倾向于征服，话不多说，不服就干。 郭淑甄不一样，抓住女人的心理，采用女人的方式。 达到的效果自然有别。 在她的精心打扮下，焕然一新的钟金，扎着两条长辫子，穿着一身漂亮的红裙出来了。 红颜色，是钟金自己选的。 她说喜欢红颜色。 当郭淑甄将钟金拉到李铁、赵炜彤和水清灵面前时，他们三个都不由得一愣。 准确地说，是惊讶！ 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钟金完全变了个样，原来她也是一个玲珑精致的大美女啊！ 第077章 艰难的抉择（第四更） 如果说赵炜彤的美是那种无可挑剔的标准的东方之美，而郭淑甄的美是那种带有几分男儿气概的如同赵敏般的英气之美，那么钟金的美就在于她的野性子之美。 尤其是她的皮肤和眸子。 她的皮肤黝黑黝黑的，不像赵炜彤和郭淑甄那般白，反而更是衬托出她身上的那股野性子； 而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犹如草原上一只出来狩猎的花豹，时刻警惕着什么。 然而，她的行为又是那么让人发笑、无语…… 因为，就在大家还在打量她的相貌时，只见她走到李铁跟前，伸出手来，以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道：“给我银子。” 不仅李铁、赵炜彤、水清灵都为之一愣，就是与她谈得甚欢的郭淑甄都感到诧异…… 这是什么节奏？刚刚还是仇人，洗完一个澡就伸手要钱了？ 李铁当头一句：“我该你银子啊？” 钟金的手依然伸着，没有缩回去，说道：“我要和她一起出去逛街，逛街不得买东西？买东西不得要钱？” “……”李铁哭笑不得，“你搞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啊？你现在是我的俘虏，两次想放箭射杀我，现在我给你自由，没有拿绳子捆着你，已经是对你格外开恩了。” 钟金面不改色，说道：“大不了我向你借，将来还给你。” “没有。”李铁断然拒绝，还补充道，“我们也没有将来。” “如果我输了赌约，将来不还得为你做一件事吗？” 好像，貌似，是滴哈。 “哎，算了算了，”李铁一摆手，“你要多少银子？” 钟金伸出一个手指头。 李铁道：“这是多少？一两吗？” “小气鬼，我要一百两。” 李铁立即纠正道：“不是要，是借，明白吗？我不该你的。” “好吧，借。”钟金鼓着腮帮子，然后迸出两个硬邦邦的字，“真抠！” 卧槽！李铁找不到语言形容，果然是没有受过诗书礼乐的熏陶，标准的蛮夷之风啊！ 给了她一百两银子，她拉着郭淑甄兴高采烈地去了。 水清灵道：“姑爷，你给她钱，就不怕她逃走吗？她可是学过骑射的，从郭姐姐手中逃走轻而易举。” 对这一点，李铁非常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家，能逃到哪里去？况且她跟着你郭姐姐，忻县谁个不认识县令的千金？想逃哪有这么容易？还有，她既然下那么大的决心留下来，就是要为了证明炒花心里到底有没有她？会不会来救她？不检验明白，她又怎么死心？怎会离去？” 水清灵点点头，说道：“她与郭姐姐好像很投缘呢。” 李铁道：“你刚才要是不嫌弃她，帮她洗澡洗头，她也会与你投缘。” 水清灵的头摇得与拨浪鼓一样：“算了吧！虽然她洗干净了，的确也很漂亮，可我刚才特意闻过，她身上还是有一股马奶味儿，我想应该是洗不掉的。” “马奶味儿不好闻吗？” “那姑爷你多闻闻呗，没准儿又能闻出一个老相好来哩。” 李铁：“……” 这小妮子，伶牙俐齿的，看哪天不抓住打她屁股！竟敢调侃到姑爷头上。 赵炜彤道：“灵儿，你说什么？什么老相好？什么叫`又`？” 水清灵鬼灵精怪的，眼珠子骨碌一转：“小姐，这个……你得问姑爷。” …… 草原上的粟末部营寨里。 二王子炒花正与心腹卜吉在商量练兵的事，毕竟上次元气大伤。 忽然，一名下属色急匆匆地进来，禀告道：“二王子，不好，钟金哈屯公主被唐二牛抓走了！” “该！”炒花听到这个消息，什么都没问，气咻咻地脱口而出一个字。 卜吉立马儿道：“二王子，请息怒！息怒！” 炒花依然怒气不减：“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让她别去，她非得要去，唐二牛若有那么好对付，我也不至于断一臂，又损兵折将。她以为忻县是她的克列特部，可以为所欲为吗？” 卜吉抬了抬手，示意炒花小点儿声，规劝道：“二王子，这种话，当着我们的面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出去说呀！无论怎么说，钟金哈屯公主也是为了二王子，她以身犯险，是因为心里有你，爱你。” “屁，她就是愚蠢！” “二王子，现在不说这个，公主人被抓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对炒花的反应，卜吉有点无语，他心平气和地道：“公主是来看望二王子的，结果你把她气走，她一赌气，还真找唐二牛报仇去了。她没有回克列特部，也就是说，人是从我们手上走的，现在被抓了，我们是不是要给克列特部一个交代？” “怎么交代？腿长在她自己身上，我们又没有逼她去，是她自己执意要去的，难道要我们派兵去忻县救人吗？” 炒花的态度十分坚决，不容人质疑，接着他又说道：“且不说赵国与成国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就是以唐二牛为首的忻县，我们又能讨到什么便宜？上次的亏还吃得不够吗？我们部落不能再有任何损失，否则就会丧失靺鞨族部落第一的地位。” 卜吉点了点头，感觉二王子的话是事实，但也未免绝情了些。 “二王子，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管不顾？或是装作不知？” “关键，你说怎么管吧？怎么顾？我们拿什么管？拿什么顾？咱得量力而行吧，不能明知是个死，还往前冲啊！” 卜吉沉吟不语。 这的确是个艰难的抉择，去救人吧，兵力不够是事实，虽说不一定死，但一定会大伤。 可若不去，太对不起人家了。人家是个女孩子，为了你二王子才甘愿犯险的，现在被抓，不问不顾，那叫什么事儿？ 况且还是未婚妻呢。 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不救，那还叫人吗？ 且不说无法向克列特部交代，就是传了出去，也会落得一个薄情寡义贪生怕死的坏名声。 倘若将来真的继承了汗位，如此的坏名声，怎么收服人心？ 所以，想了想，卜吉觉得还是要劝一劝：“二王子，要不我们联合克列特部，即便不出兵救人，也要做足姿态给大家看看吧，至少要表现出很着急的样子，毕竟人家是公主，是二王子的未婚妻，又是为你而犯险。否则，这事儿……” 炒花道：“你的意思我明白，那你说，我们具体该怎么做？” 卜吉建议道：“联合克列特部，放出消息，倘若唐二牛不放人，我们即日将杀进忻县，拼死也要救人出来。” 炒花稍一沉吟，否决道：“不行，你的意思是威胁。行之有效的威胁，是我强敌弱才行。现在我们刚好相反，倘若你这样放出消息，以唐二牛为首，偏不放人，就等着我们去忻县，像上次一样，天上又飘起天灯，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卜吉不确定地道：“为了一位女子，应该不至于与我们大动干戈吧？” “那万一呢？万一他们将钟金哈屯作为诱饵，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吧？那我们该怎么办？再也折腾不起了。” 卜吉实在也想不出一个两全之策，“要不，将这件事报知大汗，让他定夺？” “还是不要了，若爹知道是我激走钟金哈屯公主的，那他肯定会大发雷霆，没准儿为了安抚克列特部，还会削弱甚至剥夺我的权力，那我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卜吉又道：“可这事儿我们知道了消息，大汗也会很快知道的，相信克列特部也已经收到了消息吧！” “我们暂时装作不知，等他们来找我再说。”这是炒花与卜吉商量的最后结果。 尽管卜吉觉得不妥，但他也没办法，二王子只是绝情了一些，可分析得不无道理，而且是站在粟末部大局的角度。 沉默了老半天，卜吉忽然提议道：“二王子，要不请军事出马，以他的本事，或许能救出钟金哈屯公主。” 炒花道：“第一，太冒险了；第二，军事不一定答应，毕竟若请他去，就成了私事，你何时见他因为私事而奔波过？” “也是。”卜吉发现，再也找不到办法了。 …… 军师和樊兆又在喝茶，看似悠闲。 军师笑道：“真没想到，他竟然对小铁一见如故。” 樊兆道：“你是指你的小师弟金古梁？” 军师点点头，面带喜色：“这可是一个意外收获啊！” 樊兆提醒道：“你也别高兴太早，凡事都有两面，有利亦有弊。你这个小师弟，年纪轻轻，就混到御前特级带刀侍卫，可不简单。想当年，我也不过如此！” 军师不以为然道：“将军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金古梁虽然厉害，可与百年不出的将军相比，他还逊色不少，不说别的，单说武功，他能在将军面前走几个回合？” 樊兆淡淡地道：“武功并不能说明什么。” “将军准备何时行使我的职责，去教授李铁武功啊？我快黔驴技穷，教不出什么名堂了。” “等等看吧。” “主子，”这时，一名下人进来禀道，“钟金公主被李铁和金古梁合谋抓了。钟金公主的出走，是被二王子所激。” 军师一愣：“他是故意的吧？” 下人回道：“好像是。” 军师眸子里精光一闪，恨恨地道：“他就是不懂得沉着韬光养晦，终有一天会连累死我们。” 第078章 败家娘们儿 郭淑甄与钟金回来了。 在她们出门的时候，李铁就有预感，哪个世界的女孩子都一样，喜欢逛街购物买买买。 果不其然。 两个都是拎着大包小包，气喘吁吁，但一脸的喜色，脸上写着一行大字：好开心哦，真过瘾啊，下次继续哈…… 这便是逛街购物后，所有女孩子表现出来的共同特征。 尤其是那个钟金，将李铁给她的一百两银子花了个精光不说，还借了郭淑甄十两银子。 也就是说，出去一趟，花了足足一百一十两银子。 按照这个世界的购买力，一两银子可以买一石稻米，大约相当于李铁上一世三百多元人民币。 那一百一十两银子，就是三万多。 我靠！ 出去一趟花三万多……这败家娘们儿，将来有几个男人养得起啊？ 若不找个官二代富二代啥的，靠男人的基本工资，累死累活卖精子卖肾也白搭啊！ 而且，买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呢？ 一部分是女人用品，一部分是饰品或玩耍的东西，比如挂在床边的铃铛啊！ 反正在李铁看来，估计得有一半的东西，她们自己都用不上，将来会搁置一旁，甚至还会问：咿呀，是我买的吗？ 这就是女人与男人购物最大的不同之处吧！ 男人逛街目的性十分明确，想买什么提前想好，去了就买，买完就走，通常连逛几家商店的耐性都没有，甚至只逛一两家，看得舒服就买了。 女人逛街则大不一样，基本上没有什么目的性，就是为了逛，看到什么买什么，即便当前压根儿用不上，只要她觉得好，就会买，至于买了之后她很少去想。 这也是女人习惯被称之为奇怪的感性动物的原因之一吧。 …… 钟金屁股一坐下来，再次伸手向李铁要钱：“再给我十两银子，超支了，要还给郭姐姐。” 好在郭淑甄大方，“不用了，就当是我给你买的见面礼吧。” “那多谢了！”钟金一笑而过，连推辞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李铁摇头叹息。 钟金杏眼圆睁：“你叹什么气？” 李铁啧啧道：“你出去一趟花一百多两银子，即便将来嫁的人是炒花王子，即便他将来做了大汗，可他粟末部有这么多钱让你糟践的吗？” 钟金白了一眼：“要你管？小气鬼，抠门儿的家伙，我又不嫁给你，要你操哪门子心？” 李铁悠然而叹：“忠言逆耳啊！炒花啊炒花，我要是你，打死都不来，这败家娘们儿救回去，等于是割自己的肉放自己的血啊！” 钟金又是气得胸脯一鼓一鼓的，恨不得跳上去与李铁拼命。 事实上，她也确实准备这么做，只是被郭淑甄拉住了。 “好了好了，他就是喜欢开玩笑，别当真。钟金妹子，你先休息休息吧，我找他还有点事。” 别只顾着逛街购物，将她爹交代的正事儿给忘了。 …… 见完郭淑甄，李铁去找金古梁。 尽管皇帝住在赵府，也是为感谢李铁而来，但也不是李铁想见就能见的。 一般情况下，都是先找金古梁，然后再看皇帝的意思，见或是不见。 听说是为了忻县主簿一事，金古梁当即道：“这事儿陛下不会管的。” 李铁当然知道皇帝不会管，连县令他都懒得搭理，又怎会有闲心去管一个县的主簿呢？越级越得太多了。 “明白，”李铁点点头，“但陛下身在忻县，若不点个头，郭县令总感觉心慌，不知所措。” 金古梁忽然道：“要不，主簿一职由你岳丈担任，你看如何？反正你岳丈是员外，也等于是候补官员，而且他还是个生意精，相信主管一县税收不在话下。” 李铁笑了笑：“这个，似乎不太好吧？” 金古梁风轻云淡地道：“没什么不好啊？官儿给谁做不是做呢？况且，首先你岳丈有这个能力，其次他也有这个资格。” 顿了顿，金古梁又非常认真地说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得罪了两路人马，这笔账他们迟早要算的。找你算或许不太容易，保不齐他们会利用赵府威胁你。你岳丈现在只是一名生意人，主簿大小也是个官，而且在县衙是个不小的官，地位颇高，将来能够更好地保护自己。” 确实有道理！ 但从商场转战官场，不知岳丈愿不愿意，有没有兴趣。 金古梁接着又道：“眼下是我们住在赵府，所以两路人马都不敢轻举妄动，你一出去便遭遇伏击，便是最好的证明，他们时刻都在盯着你。待我们一离开，他们没准儿敢直接闯入赵府生事。” 说起这个，李铁想到祁县来的八名山贼，所以有心道：“这事儿确实不得不妨，你说我要成立一个民间组织自保，比如斧头帮之类的可以吗？这样，我们就不怕寻仇的人，贼子来袭时，我们还能尽一份力。” “组织的宗旨是什么？” “强身健体，性质与民团一样。” “这我们不管，只要不妖言惑众不造反生事就行。” “那不会的。”李铁心里有底了，说道，“我现在就去与岳父大人商量一下吧！陛下那边……” 金古梁道：“这种小事儿不用知会陛下，只需我或是高公公捎一句话就成。” “那多谢了！” “客气啥，你不是决定参加武举科举吗？将来我们还要同朝共事呢。况且，你还是我的……自己人，去吧！” 这个极品小师叔挺够意思的哈！ 官大权大就是他娘的好哇，一个主簿一句话就到手了！若是常人，不知要奋斗多少年呢。 …… “什么？提拔我当忻县主簿？”赵勋乾听到这个消息时跳了起来。也不知是激动多一些，还是震惊多一些。 “是的。”李铁确定地道，“胡主簿疯了，没有好起来的迹象，主簿一职需要尽快定夺下来。” “可是，我何德何能？从未当过官儿，一来就担任主簿，这恐怕力有不逮不能胜任啊！况且，我若去当了主簿，咱家的生意怎么办？还是不行，不行……” 但李铁也没有立即将金古梁说的那个最重要的理由告诉他岳丈，毕竟他岳丈是个胆小如鼠的人。 反而是丈母娘王秋帆先发声，数落道：“瞧你这点儿出息，让你做官儿还不敢，别人挤破脑袋儿想都想不到呢。如今这世道，当官儿比什么都强，更何况是一县主簿，不小的官儿。当，勇敢地当，怕什么？我双手双脚支持。” 赵勋乾又道：“可生意怎么办？” 王秋帆气势如虹地道：“生意不是还有我和彤彤吗？小铁也可以打帮手啊！你当了主簿，我们不是如虎添翼吗？咱家的生意又不是起步阶段千难万难的，都已经形成了规模，我们只需守成就好，有什么难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个主簿，只要他们给，你就当，推辞是傻瓜！” 第079章 爱情是纯洁美好的 对这位丈母娘，李铁可是一直刮目相看的啊！ 无论是胆识，还是见识，似乎都在他老丈人之上。 从当初只身一人要去救自己女儿，到后来全力以赴争取李铁做她的女婿，都堪称是妙棋。 这也难怪老丈人“惧内”全县皆知。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还想啥？”王秋帆盯着依然还在犹豫当中的赵勋乾，“御前特级带刀侍卫开了口，几乎等于是皇帝陛下钦点，你竟敢犹豫？依我看，当主簿与做生意的道理相通嘛，只不过一个是为国家挣钱，一个是为自己挣钱。将国家的事当作自己的事，尽心尽力，没理由做不好。” “说得没错！”李铁忍不住为丈母娘点了个赞。 “要不，我试试看？”在王秋帆的一番“轰击”之下，赵勋乾终于点了点头，但话语中明显透漏出一股不自信。 当即又被王秋帆揪了出来，只听她理直气壮掷地有声地道：“什么叫试试看？做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尽自己努力做到最好。试试看叫什么话？” “好吧！如果我真的有幸接任主簿一职，一定撸起袖子干好！”赵勋乾紧握拳头。 “这就对了嘛。”王秋帆总算松了口气，继而笑盈盈地道，“不过这事儿还是得益于小铁，若不是他，皇帝陛下就不会来咱赵府，也不会答应颁赐给咱们丹书铁券。别说主簿，就是典吏，也没你的份儿喽！” 赵勋乾腰杆儿一挺，笑呵呵地道：“我现在的日子过得有姿有色，不是主簿，谁稀罕啊？” …… 李铁将这个消息回馈给郭淑甄。 乍一听，郭淑甄一愣，但随即，她笑了，自然明白这其中的“窍节”所在。 “恭喜！提前祝贺！” “谢谢！” 郭淑甄由衷地道：“说谢谢的人该是我和我爹，若不是你，我们郭家也抬不起头啊！” “我们之间还说这些作甚？” “哦，对了，其实钟金姑娘挺不错的。” 李铁笑了笑，问：“跟我说这个干嘛？” “刚才带她逛街时，她对我说，非常喜欢我们名族的风俗与习惯。而且还担忧地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万一她输了赌约怎么办？” 李铁嘿嘿一笑：“还能怎么办？输了就输了呗，不过是一场恋爱嘛，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生遇到一两个渣男很正常啊！重新开始，重新再爱，哪儿跌倒哪儿爬起来就是。” 郭淑甄莞尔笑道：“瞧你，说得这么轻松，她付出那么多，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倘若结果令她大失所望，她会受不了的。你知道她的身份吗？” 李铁道：“据金兄猜测，她应该是草原上哪个部落的公主。” 郭淑甄点头：“正是，她是克列特部唯一的一位公主，因为部落与部落之间的原因，将她嫁给强悍的粟末部。自小她也没受什么苦，甚至不太懂得人情世故，你对她好点，她现在算是我的朋友了。”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以后不嘲笑不欺负她就是。” 郭淑甄又道：“她还说，倘若炒花真的不来找她救她，她便不回草原。” 李铁咯噔一下，连忙道：“她不回草原去哪儿？看她的样子，不会挣钱，只会花钱，出去一趟，一百多两银子没了，谁养得起？” 话音刚落，只见钟金气嘟嘟地冲进来，眼珠子一翻，哼了一声，：“不要你养，放心！小气鬼！” 李铁摊开双手一笑：“那是最好不过了！” 钟金咬牙道：“我就是穷死，饿死，当乞丐流浪街头要饭，也不要你养！” “人得言而有信，希望你说到做到哈！” “哼！” …… 晚上，夜深人静时分。 李铁一如既往地越墙而出。 现在六七尺高的矮墙，对他来说，如履平地，能轻松越过。 进步确实很大。 这都得益于他的黑衣人师父，每晚风雨无阻，督导有功。 尽管因为金古梁的缘故，对他那位师父稍微有所了解，但总的来说，依然还是一头雾水。 黑衣人师父话很少。平常李铁不问，师父绝对不会先开口。 但今晚是个例外。 黑衣人师父竟然先开口了：“听说你将钟金哈屯公主给抓了？” 师父的消息真够灵通，不会是搞情报工作的吧？ 李铁点头道是，自然不会骗师父，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而且师父也曾透漏过，他认识钟金。 “将她放了吧！” 李铁一愣：“师父，你这是为她求情吗？” “算是吧！” “我能知道原因不？” “如果我不想说呢？” “既然师父开口了，我肯定会放她，但能不能等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保证安然无恙地放她走，因为我与她之间有一个赌约需要一个月。” “好！” “但师父，这件事可以透漏给钟金哈屯的克列特部知道，不可透漏给粟末部知道，尤其是那个炒花。”李铁强调说。 他总感觉黑衣人师父与草原上的部落有关系。否则金古梁对钟金的身份也只是猜测，而师父非常的确定。 显然，师父对草原部落的了解，要比金古梁小师叔多多了。 “嗯。”黑衣人点点头，随即问道，“我不明白，既然你不想为难钟金哈屯公主，为何要与她赌约？” 李铁回道：“那妮子桀骜不驯，我当时不是也在气头上吗？而且看她本性还不错，勇气可嘉，对爱情又忠贞，所以，就当是救她这个天真的失足少女吧！何必为了炒花这种人被骗得团团转呢？多么不值！” “你很了解炒花？” “算不上了解，但她来忻县抢女人是事实，而且不知道珍惜眼前人，与钟金尚未成亲，就对她爱理不理，还气她，赶她走，这种男人有什么可留恋的？趁早分手，趁早解脱。” 黑衣人微微叹了口气：“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这是两个部落之间的联姻，哪有你说的这么容易，说分就分？” 李铁也叹了口气，说：“爱情是纯洁美好的，为什么都喜欢将爱情当作政治工具呢？” “师父只能说你还年轻啊。世上又哪有那么多纯洁美好的爱情？都不过是文人笔下浪漫的伊甸园故事而已。回到现实，爱情多数都是千疮百孔的。” 李铁深不以为然，看来师父受过爱情的伤害啊。 但他也没反驳什么。 因为，虽然看不到师父的面容，可从语气中能判断出，师父的情绪有些低落。 从来都没有与师父说过这么多的话。这是第一次。 所以，他也不想反驳。 毕竟，人与人之间的经历不一样，对事物的认知与感触自然就不一样。 没什么好争辩的！ 李铁只是希望，爱情是纯洁的是美好的。 他也相信。 更愿意相信，哪怕有一天，他自己也受到爱情的伤害。 第080章 八个山贼来报道 如果能看到师父的表情就好了！ 李铁虽然没有说话反驳，但他内心活动倒是非常丰富。 而且，他还想到一个问题：之前师父可是知道他要擒拿钟金哈屯的，那时师父并没有反对啊，可为什么今晚突然又开口请求放人呢？以师父的性子，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这是为什么？ 李铁一时想不明白。 “师父……”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想问，但发现找不到一个好的角度。 “有话就说。” “晚放钟金公主一个月，不回影响师父什么吧？”李铁没有直问，而是迂回了一下。 “今天说话有点多，我走了。” “师父，师父……” 黑衣人拂袖而去，飘然下山。 李铁连喊两声，也不起任何作用。 这让他不禁暗自忖道：“难道师父不高兴了？师父难得先开口求我一次啊！可是，确实我也不能立即放人啊！况且，现在放，十有八九钟金哈屯都不会走的。她这种人，死也要死个明白，否则岂会罢休？” …… 钟金暂时在赵府住下。 尽管与李铁仍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见面恨恨地瞪他几眼，但现在，她不用人催她洗澡洗头了。 自己很主动。 而且乐此不疲。 别人一天洗一次，她一天洗三次，早中晚各洗一次。好像一定要将她身上的马奶味儿洗掉一样。 李铁懒得搭理，反正她也不要人伺候。让她自己折腾去。 …… 钟金被抓来的第三天。 一大清早，她洗完澡，便跑到李铁房前去敲门。 李铁还以为是水清灵催他起床，习惯性地装作沉睡，没有搭理。 本来，因为晚上要偷偷练功的缘故，白天他都喜欢多睡一会儿。 这也成为他入住赵府以来，唯一一个被人说道的地方：太喜欢睡懒觉，每天需要喊他几次，才慢腾腾地起来。 咚咚咚！ 咚咚咚！ “听见了。”李铁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咚咚咚！ 咚咚咚！ 还越敲越急促。 只是，半天也没听见喊“姑爷”，李铁这才意识到门外不是水清灵。这么没有礼貌地敲门，相必是钟金。 “谁？” “郭姐姐家在哪儿？送我过去，我要和她一起逛街。” 果然是她。 李铁回道：“逛街还逛上瘾了是吧？别像洗澡一样，洗澡费的水，不碍事儿，逛街费的可是钱，你上次借的一百两银子还没还给我呢。” 女人喜欢洗澡可以惯着，但女人喜欢逛街绝不能惯着啊。 “小气鬼！我就去逛逛，不买东西不行吗？又没说要钱。” 切，鬼才相信呢？ 女孩子说只逛街不买东西，就如同男人嘴里山盟海誓的诺言一样，谁信谁傻！ “今天没时间。”李铁甩出几个字，继续埋头睡觉。 今天是真的没时间，他还惦记着与祁县八个山贼的约定呢。 如果那八个人品行还过得去又守信誉来报道的话，没准儿就会成为“斧头帮”的八位元老。 “我真的不要钱。”钟金再次强调。她除了纠缠李铁，赵府别个好像也不熟。 “你不要我的钱，到时候不是一样要花你郭姐姐的钱？就像上回一样。” 钟金没能如愿，死活不走，愤怒地踢了房门一脚又一脚，一边踢还一边道：“敢不送我？哼！你敢不送我！休想睡觉！” 真特么拧！ 李铁只得爬起来，不然还以为欺负她呢。 开门，他埋怨道：“你做事就不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吗？” “你做事就不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吗？”虽然钟金说话的口齿不是很清晰，但这句话的口气倒是学得有模有样。 李铁无语：“拜托，现在是你打扰我清修好不好？” 钟金反击道：“拜托，现在是大白天，不是睡觉的时刻。我要去找郭姐姐，是你不送我去。” 遇到这种脸皮厚，又不懂得人情世故、不会看人脸色的女孩子，实在是没办法。 李铁只好喊来周萌萌，让周萌萌送她去。 然而，钟金还不乐意，执拗地道：“我要你送。” 我勒个去！李铁翻了个大白眼：“我没时间。” “你不是睡懒觉吗？怎么没时间？” “他送不是一样吗？” “我就要你送。” “……”李铁心里头“卧槽”一声，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 受不了。 “师父，要你送，你就送吧，还能见见你的老相好呢，哦，是郭姐姐，郭姐姐……”周萌萌嬉皮笑脸的。每当提及郭淑甄，他比谁都高兴，好像是他的老相好似的。 “那一会儿祁县八个人来，你让他们等等。” “知道了师父。山贼求我们，让他们多等会儿没关系的，师父可以陪郭姐姐逛逛街再回来哦。” 咯嘣！ 李铁给了周萌萌脑瓜儿一个铁板栗，斥道：“整天嘴里只知道郭姐姐郭姐姐，小心你的赵姐姐赶你回去，不让你住她家。” 周萌萌摸着自己脑壳儿，憨憨地笑道：“大师娘心地善良，才不会赶我走呢！” …… 将钟金送到郭府，李铁没有多作停留，只对郭淑甄说完抱歉又来打扰了，便离去。 可刚一转身，想了想，还是掏出十两银子，塞到钟金手里。 钟金一愣，确实没想到。 “打扰你的郭姐姐，让她陪你逛街就行，别再花她的钱了！这次若再超支，我将你捆起来，一个月不让你出门。”李铁威胁完，扬长而去。 郭淑甄和钟金两个人相视而笑。 郭淑甄笑道：“你看，他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吧！” 钟金则笑道：“郭姐姐喜欢他，我故意让他送，这样，郭姐姐就能与他多见一面。等逛完街，郭姐姐再送我回去，又能与他见一面。所以，我以后要经常找郭姐姐逛街。只是奇怪，他那个呆萌呆萌的徒弟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 郭淑甄哭笑不得，也分不清钟金到底是喜欢逛街多一些，还是有心帮助她创造与李铁见面的机会多一些。 但无论哪一种，发现这姑娘的小九九心思还蛮可爱的。 …… 大白天很安全，没有刺客敢动手。 李铁一回到赵府大门口，便看见八个人跪成一排。 正是祁县那八个山贼。 “师父，他们果然如期而至。”周萌萌连忙迎上来。 “小神仙好！”八个人异口同声，像是专门训练过一般。 李铁开门见山地问：“我交给你们的任务都完成了吗？” “完成了，小神仙请看！”八个字又是整齐划一地回话，然后整齐划一地掏出碎银，毕恭毕敬地托在各自掌中。 果然，每个人手上都有一两到三两不等的碎银。 没有一个人少于一两。 李铁道：“来，都说说，这银子你们是如何挣到手的。不得撒谎，实话实说。” 第081章 你们不再是山贼！ 八个人虽说自称是山贼，可一个个还懂得谦让。 “你先说。” “你先说。” 李铁抬手道：“不用争了，按顺序来吧，一个接着一个。” 跪在最前头的第一个人连忙道：“我的银子是帮人搬砖挣来的，看，我手上还有血迹呢。” “嗯。”李铁看了一眼，确实。 第二个人接着说道：“我是帮人在码头卸货挣来的，看，我双手也磨破皮了呢。” “嗯。”这两人都不似有假。 第三个人神情很是得意，说道：“我是帮人杀猪挣来的，这三天时间，我跑了大半个县城，共宰了二十二头猪。为此，他们还赠送我一个外号，叫我宰猪小能手呢。” “宰猪小能手，嗯，不错，你将来可以做一名屠夫。” 到第四个人说时，只见他脸色通红，沉默半天也没开口。 李铁刻意打量了一眼，见他手上的银子最少，不多不少，刚好只有一两，便问道：“你怎么了？” 他期期艾艾，很不好意思地回道：“我从前是，是个小偷，最擅长偷鸡摸狗，可小神仙不允许，所以我，我……” 李铁见他身材矮小瘦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活如那个鼓上蚤时迁，估计也不像前三位那样挣钱简单。 “说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李铁鼓励，还以为他只是因为挣得少的缘故，不好意思说。 “这三天，我，我没挣到钱，我的银子都是他给我的……”那人指着与他紧挨着的那个人。 也就是第五个人。 周萌萌在旁边立即道：“师父，这是作弊，不算。” 李铁瞅了第五个人一眼，见他的确是八个人当中体格最强壮的一个。 李铁问：“你的银子是如何挣来的？为什么要给他？” 那人回道：“我是打鱼挣的，因为我们八个一道来忻县，总不能落下他一个，让他回去。他这三天没挣到钱，我们自然要帮他。” 对这个回答，以及这样的行为，李铁还是很满意。 …… 八个人逐一汇报完毕。 除了第四个人，其他都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完成了任务，又守约，看来是真心想投靠。 李铁扫了他们一圈儿后，问道：“挣钱难吗？” 第一个人回道：“原本想着，三天挣一两银子是挺难的，但正如小神仙所说，真正行动起来，努力去做的时候，发现也没这么难。” 李铁又问：“辛苦吗？” “当然辛苦，但辛苦完，看着手中的钱很开心，顿时觉得这点儿苦不算什么。” “都有手有脚，而且我看你们多多少少有些谋生的本领，之前为何要做山贼？” “我们也不想做山贼，可祁县贫困，我们经常三餐不继食不果腹，做山贼也是迫于无奈啊！” 李铁认真地道：“那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山贼了，全部留下来吧！” “多谢小神仙！” “多谢小神仙！” “……” 一个个喜形于色，拜伏于地，磕头如捣蒜。 那个说自己是小偷的还激动得泪流满面。 但他们很快发现一个问题，李铁自始至终没有问他们的名字。 如果说那天晚上截道，不问名字情有可原；可到今天，都已经答应收留他们，为什么还不问他们的名字呢？ 只听李铁慢悠悠地道：“既然你们都找到了挣钱的方法，那这段时间，你们就各自以此谋生吧。待我选个黄道吉日，对外宣布正式成立斧头帮。” “好啊！好啊！”周萌萌率先叫起来，“那师父就是斧头帮帮主，我是师父的嫡传弟子，堂主或香主自是有我一席吧！” 那八个人显得更激动，没想到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 李铁接着又道：“以后斧头帮的成员肯定越来越多，我也不可能一一记住你们的名字，就全部用代号吧！比如：我的代号是零零一……” “师父，那我的代号就是零零二。”周萌萌立即抢道。 “到时候再说，但我说的，确实是这个意思。” 这下八个人都明白了，为什么李铁不问他们的名字，原来是想以代号代替名字。 第一个人道：“这个方法好！那我们以后就叫你叫帮主吧。” 李铁未置可否。 第五个人指着旁边那个号称是小偷的人，问李铁：“我们都可以挣钱谋生，那他不能偷东西，怎么办？” 李铁道：“让他跟着你一道捕鱼，拉网、捉鱼总会吧。” “正有此意。” “我再重申一遍，你们以后就是我名下的人了。可以打着我的名号出去挣钱，但绝不可以做坏事、欺负人，否则绝不轻饶！” “明白。” “有活儿干，大家都出去干活儿，别闲着；没活儿干，跟着他学武。”李铁指着周萌萌，“无论做什么，我们都需要一个健康的体魄。所以，强身健体，我们一刻都不能忘。” “是。” “好了，你们都起来吧。” 八个人这才起身，都要将手头上的钱交给李铁。 周萌萌连忙代为收下，然后迫不及待地凑到李铁跟前，望着银子笑呵呵地道：“师父，赶紧成立斧头帮吧……” 李铁小声道：“得等陛下回京。” 周萌萌还惦记着代号的事：“师父，我可说好了哈，斧头帮里你是零零一，我是零零二，谁都不许抢。” “别忘了，你还有一个不成器的大师兄呢。” 周萌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师父都说了，大师兄不成器，那自然排在我后面，否则让他与我打一架，就问他服不服。” …… 郭淑甄和钟金逛街回来了。 不用说，又是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钟金还怕李铁责怪，主动说道：“今天没有超支，买的都是地摊货，便宜。我们就图一个快乐，买买买的快乐。” 郭淑甄站在旁边浅浅地笑着。 李铁也没说什么，只是摇头，哎！刘姥姥进大观园，可不亮瞎了双眼，什么都觉得好，什么都想带回去吗？大草原上哪有这些玩意儿卖的？ 周萌萌雀跃般跑到郭淑甄身边说道：“郭姐姐，师父马上要成立斧头帮了，你要不要加入啊？如果你来，我主动让位。师父零零一，你零零二，我零零三。如果郭姐姐不加入，那我就一定要零零二，谁也抢不走，我只让郭姐姐一人。” 郭淑甄看了李铁一眼，然后笑着对周萌萌说：“我是个女孩子，怎么能加入帮会呢？” “可你有英气啊！而且为什么女孩子就不能加入帮会？你看钟金姐姐还学骑射呢，她不是一样驰骋草原？” 郭淑甄又笑道：“你为什么怂恿我加入，而不去怂恿你的赵姐姐呢？” 周萌萌眼珠子一转，回道：“赵姐姐适合做师父背后的女人。” “……” 第082章 皇帝回宫前 克列特部大汗，也就是钟金哈屯的爹，收到了女儿被抓的消息。 既然是女儿自己作出的决定，他这个作爹的，自然尊重女儿，选择配合。 况且，回去报信的族人明确告知他，无论炒花在这一个月内是否出现，李铁最后都会放人。 但他很生炒花的气，凭什么对女儿不理不睬，而且还要将她激去找李铁报仇？ 粟末部可是靺鞨族最强大的部落，都奈何不了人家，损兵折将三千多，却放心让他女儿去，而不加阻拦？ 真有岂有此理！ 看来炒花是不想娶他女儿，要亲手毁掉这桩婚姻是吧？ 一怒之下，大汗他亲自前往粟末部，誓要讨个说法。 …… 赵国皇帝出宫有些时日了，一国之主总不能长时间在外，也该琢磨着什么时候回去。 此番出宫，一来是因为他太过兴奋，要感谢李铁；二来也是想出宫透透气，毕竟长达三个多月的战事让他觉得十分苦闷。 来到忻县后，坚决不允许任何官员来见，的确让他过了一阵子安逸的生活。 不过话说回来，一个县最大的官儿就是县令，又哪有资格面见他这个皇帝？ 所以，皇帝每天扮作普通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逛逛街啊，钓钓鱼啊，晒会儿太阳啊……不知有多舒心。 反正出去也没人认识他。 尽管现在忻县都流传着皇帝陛下微服住在赵府，但加起来也没超过十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就连郭淑甄都没机会见到。 …… 这天，皇帝再一次接见了李铁，本以为是作为他回京前的最后一次接见。 金古梁和高鉴也在。 李铁行完礼后，在皇帝下首位置坐下。 皇帝由衷地道：“小铁，后天我们就要回宫了，多谢这阵子你们悉心的照顾。” 此时此刻，客套话是避免不了的。 李铁道：“陛下这快就要回宫了吗？为什么不多住一阵子呢？” “不能再住了，来日方长，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你不是要考武举科举吗？” “是的，陛下。” “我们在京城等你，希望你能一举夺得双魁。” “借陛下吉言，我一定加倍努力！” “好！只要你考中，无论武举，还是科举，也无论是否状元，只要你愿意，朕将来都封你做大官儿。” “多谢陛下！”李铁喜不自胜。 皇帝一言九鼎，当着大内主管和御前特级带刀侍卫的面儿承诺，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能得皇帝亲口一诺，那不知比别人要少奋斗几多年啊！ 召见李铁的时间很短，也就相当于皇帝知会他一声，说后天要回去了，其它方面并未涉猎。 李铁额头上的伤已经痊愈，包扎都卸下来了。 皇帝望着他消失在眼前，咂摸着嘴，道：“你俩说，他长得像不像一个人？” 高鉴眯着眼：“陛下是指……” 金古梁道：“起初第一眼见到他时，我也觉得很像，但越看越不像，尤其是性格，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 皇帝喃喃地道：“是啊，李铁这小子，聪明、灵活、有趣多了。” …… 在皇帝准备离开忻县的头一天，赵勋乾到衙门报道就职去了。 原来的赵员外，就这样变成了赵主簿；而原来的胡主簿，沦为疯疯癫癫的大傻子一个。 在忻县，如果说，原来赵府和胡府地位相当，毕竟一个有钱，一个有权，可现在一个天，一个地，不可同日而语。 赵府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而胡府成为名副其实的破落户。 本来胡府积蓄就不是很多，都给胡主簿请医生看病吃药了，有一些田产、地产也都卖了个精光。 真个是此一时彼一时啊！ 胡若丹再也骄傲不起来了。 可她能怨谁呢？ 如果真要穷根究底，找出那个罪魁祸首的话，那分明就是她自己啊！ 如果当初自己不争强好胜，就不会得罪李铁和赵炜彤，那她的未婚夫就不会与李铁有什么过节。 这样，也就没有后来让她爹去赵府找茬儿的事。 没有找茬儿的事，她爹就不会见到当今圣上，吓成这般模样。 害得赵川芎现在也不来陪她了，再没有之前那股热乎劲儿。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的孽的啊！ 但日子，还得咬着牙过。 只是，现在过得也忒不像日子了。 甚至有那么一刻，她想逃离，想安静地死去，一了百了。 可每当见到她爹傻傻地对她笑着，她又不忍心。 说来也很奇怪，每当她爹拉完屎，但凡遇到一个人，都会问人家吃不吃屎啊？然后加一句，好香啊！ 可她爹从来都不问她。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天意。 …… 皇帝临走前的最后一天，李铁主动请求面圣。 因为他写了一篇详细的报告，要作为送给皇帝离别前的礼物。 李铁相信，皇帝对这个礼物，应该感到满意。 而且，肯定有十足的兴趣。 毕竟，这是他静心准备的。 打从皇帝来到赵府，哦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从胡主簿要举报清查赵府的田产开始的。 这份详细的报告长达十万字，是关于清查丈量全国土地，以及皇室子粒田地征税比例的问题。 任何世界，任何朝代，皇帝最高兴的事是什么？无非是看到四海升平的大盛世。 而四海升平的标志是什么？百姓安居乐业，国库充盈。 对，国库要有充足的钱，可以应付国家的任何变故。 相信做皇帝的，没有一个愿意做穷逼皇帝，都希望每年入有结余，而且越多越好。 李铁这份报告，就是关于如何增加国家税收的。 皇帝能不喜欢吗？ 虽然这个事情李铁之前与他老丈人简单沟通过，可他老丈人打死都不信，认为完全没有这个可能，除非皇帝不想过舒服日子，要与天下所有豪强大户为敌。 可李铁不这么认为。 毕竟他所认知的历史上有成功的先例。 李铁将这份报告呈给皇帝时，还特意强调请求道：“陛下，能不能等你回宫再看？” 他是怕陛下一激动，晚上睡不着觉，很有可能拉他彻夜长谈。 晚上，李铁还要偷偷见师父练功呢。 皇帝自然是答应了，让高鉴将报告收好。 皇帝压根儿就没想到是关于征收皇家子粒田地税以及清查全国土地的事，他还以为是关于民族与民族之间和平共处的一揽子事呢。 毕竟，之前李铁在钟金哈屯面前提过。 第083章 贼喊捉贼 皇帝偷偷回去了。 除了李铁和他老丈人赵勋乾等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外，其他人都不知情。 就连县令郭淮都没有通知。 皇帝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了，虽然没带走一片云彩，但为李铁留下了很多东西。 首先，忻县人人都知道当今圣上微服至此，就是为了感谢李铁，而且还要颁赠“丹书铁券”给赵府。这可是无上光荣啊！ 其次，李铁的老丈人赵勋乾当了主簿。都有一个共识：如果不是因为李铁，赵勋乾这辈子也就是个生意人，花钱捐了一个员外，仅此而已。 有这两件事打底儿，李铁在忻县可以横着走了。 当然，皇帝微服接见李铁的效应远不止这些。 简直太多太多了！ 就比如：郭淮对李铁也比以前更热情了，尽管李铁没有给他这个县令面儿，拒绝了娶郭淑甄。 若非皇帝的到来，郭淮一定会记住这个“仇”的。 作为郭淮，他也庆幸之前没有因为这个去找李铁的茬儿，看看胡主簿现在变成啥样了？ 很多人猜来猜去，胡主簿为什么忽然疯了呀？ 郭淮十分肯定地告诉自己，不就是因为胡主簿得罪李铁想找赵府的茬儿吗？ 所以，尽管李铁拒绝了他，但他一点都不介意。 是真不敢介意啊！ 如今，赵勋乾当了主簿，赵府的“丹书铁券”很快就会到手，而且李铁决定考武举考科举。 以这小子的能耐，虽然不敢说一定能拔得头筹，但高中肯定是没问题的。 一旦高中，不得入仕为官吗？说不定将来哪天就爬到他头上去了。 怎么说，他只是个小小的县令，再往上升迁的可能性不大，这次皇帝不追责，就是因为李铁求情，否则乌纱帽要丢不说，还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拒绝女儿就拒绝女儿。 没关系啊。 只是暂时的嘛！ 看，如今不都知道他女儿是李铁的老相好吗？ 虽然被李铁拒绝了，但郭淮好歹是个县令，他有办法将儿女与李铁仍然捆绑在一起。 晚上，郭淮经常为他自己这个“杰作”而沾沾自喜。 皇帝偷偷离开虽然没有通知他，但他也很快得到了消息，毕竟他时不时地总喜欢指使女儿郭淑甄去赵府那边。 有事儿没事儿，他也能找个理由，让女儿去。 明着是帮他，暗着是帮女儿创造与李铁接近的机会。 其实，近段时间也不用他帮。 有钟金哈屯在，郭淑甄都等不到说隔三差五，几乎隔一天就要去一趟。 钟金哈屯已经与郭淑甄黏在一起了。 …… 郭淮一得知皇帝已经离开，他便立即去赵府找李铁。 对郭淮的印象，李铁一向就这么回事。若非郭淑甄，他都不想见这位县太爷。 为了郭淑甄，现在也为了自己老丈人，李铁还是热情接待了他。 毕竟老丈人现在是他下属，又是刚刚才转商为官的，肯定有许多方面不懂。 “哎呀！郭县令，什么风将你吹来了？”所以，李铁见了郭淮，恭敬地将他迎进待客厅。 “今儿个来，是特意感谢你的。”郭淮坐定后，小呷一口茶，微笑着说。 “郭县令客气！谢我干嘛？” “别人不知，但我心知肚明，若不是你，我这乌纱帽是保不住的。”这一点，郭淮很有自知之明。 李铁笑道：“帮你是应该的嘛，我与淑甄情同兄妹。” “只是兄妹？”郭淮非常玩味儿地道，“可我怎么听到外面的人都在说，她是你的老相好啊？” 李铁微微一滞，随即笑道：“郭县令，这事儿最先说的人是你吧？” 郭淮一愣，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几个意思？” 李铁慢条斯理地说道：“郭县令，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以为我不知道撒，淑甄是我的老相好，这话不正是你传出去的吗？” “别胡说，怎么可能是我传出去的。”郭淮一本正经，“我不要面子吗？我不需要考虑儿女的名声吗？” 李铁摇了摇头，一副不解的样子：“我也不明白郭县令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演一出贼喊捉贼的戏？淑甄是我老相好，居然不是从忻县传开的，而是从祁县传过来的。我琢磨了好久，除了郭县令，没有人能让这个消息传得如此之神速，现在搞得妇孺皆知。”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郭淮依然嘴硬，不承认。 “反正都已经传开了，郭县令目的已经达到，你又何必矢口不认呢？这种事儿，即便我知道是你暗中推波助澜，也不会咬你一口啊是不是？况且，淑甄如此佳人，成为我的老相好，她是女孩子都不介意，我又介意什么？” 郭淮连忙道：“你真的这么想？” “那不然呢？男人多几个老相好，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啊！下辈子可以到处吹牛逼。更何况是像淑甄这样的？要气概有气概，要气质有气质，要女人味有女人味！” “既然她在你眼中那么好，你为什么拒绝娶她？” “只能说相遇晚了。以后或许我还会遇到心仪的女子，但未来的老婆只有一个，那就是小炜赵炜彤，郭县令，我说清楚了吗？” 郭淮微微叹了口气，道：“你说清楚了，只是我不理解。没错，淑甄是你老相好的消息，确实是我放出去并指示人传开的。” “目的何在？” “我就想你一辈子休想摆脱我的女儿。” 李铁无奈地笑了笑：“郭县令，你这又是何必呢？不会害我，但会害了淑甄啊！” 郭淮掷地有声地道：“我不怕，相信淑甄也不怕。” “好吧，你赢了，随便。你这个当爹的，都不为自己儿女将来的幸福着想，我还能说什么呢？” “嘿嘿！”郭淮又笑了：“我就是为女儿的将来着想，才会这么干的啊！” 这逻辑，好像有点逼人太甚的意思…… 李铁道：“嘴巴都长在你们身上，我也管不着。传出个老相好就老相好吧，可别再传出点儿别的啥哈。” “嘿嘿！”郭淮又是两声笑，但这次笑得有点渗人，“那可说不准哦！既然都传出老相好了，那不得传出点儿绯闻或爆炸性新闻，不然如何对得起`老相好`这三个字呢？” “……”李铁很是无语，“你这不破坏我与小炜之间的感情吗？” 郭淮道：“据我所知，彤彤可是同意与淑甄共夫的哦。淑甄好像也没说不可以啊！否则，她会天天往赵府跑？” “……” 李铁已经词穷找不到语言了。 别人爹遇这种事，害怕女儿陷进去，躲闪还来不及呢！ 她这爹倒好，居然主动创造条件上！ “郭县令，我不明白，天下好男儿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盯着我不放呢？” “我喜欢！” 第084章 斧头帮帮主 看过黄历的。 今天是黄道吉日。 李铁决定成立斧头帮，宗旨之一：接纳穷苦人。 团结就是力量。任何世界任何朝代，都需要报团取暖。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 当然，也不能像周萌萌想的那样，靠招募成员收取入帮费。 那是最低级的方式。应该带着他们发财致富。 李铁自信不缺挣钱的手段。 …… 成立斧头帮，最开心的人莫过于周萌萌了。 他紧紧盯住“零零二”这个代号不放，只肯让给郭淑甄。 可惜，郭淑甄还是以女孩子为由拒绝了。 一大清早，周萌萌便守在师父房门口，生怕被别人夺了先机。 其实，他主要是防唐二牛，毕竟人家是大师兄。 唐二牛可没他那么高的兴致，当初拜师都不情愿呢。 于唐二牛而言，他只想着与唐紫嫣喜结连理。 可事与愿违，偏偏唐紫嫣看他越来越不顺眼。 也不知老天是不是故意给他使绊子。 …… 每天都是水清灵来喊李铁起床。今天也不例外。 她一来，便见周萌萌蹲在门口。当即调笑道：“你其实挺适合`零零二`这个代号的。” “为什么？”周萌萌憨笑地问。 他很早就发现了，水清灵这个丫头蛮不错的，看，凹凸有致，人如其名，清秀水灵。 关于这一点，他也明确对师父讲过了。 而且心中早已暗暗立誓，将水清灵作为他未来十个老婆中的第一个目标。 水清灵也喜欢逗他：“瞧你呆萌呆萌的样儿，那不就是二吗？” 周萌萌也不生气，连忙笑呵呵地道：“此二非彼二也！我要的二，是第二，地位的象征。师父自然是第一，这没得抢，我只能第二了。” “以后不叫你萌萌，就叫你二哥算了吧？” “好哇！”周萌萌不假思索，“二哥这名字也挺好听啊！但只能你一个人叫哈。” “这我可管不着，万一别人学我叫呢。” “除了你，谁敢叫，我揍谁。”周萌萌挥动拳头。 水清灵望着他：“为什么就允许我一个人叫呢？难道都不让你师父叫吗？” “师父自然另当别论。”周萌萌有心凑近几分，觍着脸道，“为什么只允许你一个人叫，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水清灵眨巴着眼睛，摇头道：“不明白。” “我是二哥，那你就是二姐。” 水清灵这才恍然，嗔道：“哦，你占我便宜！” 吱呀一声。 李铁推开房门，自己起来了，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道：“我说你俩，谈情说爱打情骂俏能不能换个地儿？大清早的打扰人清修。” 周萌萌笑得很开心：“师父早！” 水清灵鼓着腮帮子：“姑爷又不正经，闭着眼睛说瞎话，谁跟谁谈情说爱打情骂俏了？” 李铁伸手拍拍自己的嘴巴：“我刚才明明听见一个叫二哥，一个叫二姐，那不就是一对儿吗？” “牛逼！师父就是师父，这都听出来了。”周萌萌竖起大拇指，毫无忸怩之感。 水清灵则是脸色通红，一跺脚：“姑爷，你……” 然后，掉头跑了。 李铁拍了拍周萌萌的肩膀，笑道：“师父够意思吧？” 周萌萌嘻嘻而笑：“多谢师父。” “萌萌啊，既然师父这么够意思，那你是不是也该意思一下呢？” 周萌萌立马儿道：“师父，我对你一向很够意思啊！你看，你有了大师娘，我一直撮合郭姐姐成为你的二师娘，什么时候都想着为你们创造机会呢。” “……”李铁哭笑不得，“我不是指这个方面。” “那师父指什么？我是你徒弟，只要师父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绝不皱一下眉头。”周萌萌信誓旦旦地拍着自己胸膛。 “好！好！今天不是决定成立斧头帮吗？那你担任斧头帮第一任帮主吧。” “……”周萌萌长大嘴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师，师父，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担任斧头帮第一任帮主。” “帮主之位肯定是师父的啊！” “我知道，你们到时候一定会推荐我。但我昨晚想了想，我还是不适合当这个帮主。” “为什么？” “斧头帮一旦成立，便成了民间组织，而师父马上就要考武举科举的人，而且陛下亲口承诺，将来要封我做大官，你说我担任帮主是不是不合适？” 周萌萌点点头，一脸的难色，说道：“可是师父，我有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跟着师父冲锋陷阵还行，让我领导斧头帮，我没有这个能耐啊！” 李铁安抚道：“没关系。虽然我不担任帮主一职，但我的代号依然是零零一，以后你遇到任何难题，都可以请教我，我也不会不管不顾。” “哦，我明白了。师父的意思就是，我是帮主，但师父才是幕后大佬，是斧头帮真正的掌控人。如果将我比作皇帝，那师父就是太上皇。或者说，我就如同师父的挡箭牌，对吗？” 李铁眼睛一瞪，前面还说得挺好的，挡箭牌是什么鬼？即便这么想，也别说出来呀！ “师父，我只是个比喻。”周萌萌知道师父瞪眼的含义。 “你就告诉师父，想当不当这个帮主吧？” “当，当，当然想当啊，即便做师父的挡箭牌，我也愿意。” “好！那就这么定了。” “师父，大师兄担任何职？” “让他做你的军师。你代号为零零二，他代号为零零三。” “好噢！”周萌萌高兴得跳起来，一迭连声地叫唤道，“我以后就是帮主了，我以后就是帮主了……” 随即他又问道：“师父，既然让我当帮主，那是不是得为我找个帮主夫人威风一下啊？比如：灵儿。” 李铁道：“低调，低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没看出来灵儿现在对你还没有好感吗？” 周萌萌不以为然道：“有没有好感都没关系啊！只要师父或大师娘一句话就成。” “爱情必须要两情相悦才行，不然有什么意思呢？” “嗯，这倒是的。”周萌萌点点头。 “好，去吧，通知他们几个，吃完早餐，来大厅集合。”李铁吩咐道，“你这个即将上任的帮主，想几句话，到时候发表一下感言。” “啊，感言啊……”周萌萌情绪一下子大减，“师父，能不能不讲？我当着众人面讲话心慌，会乱了分寸的。” “慌什么？你将来是帮主，讲话的能力一定要锻炼出来。” “可是，我能讲什么呢？” “纪律啊，帮会啊，以及你对斧头帮的期望啊，反正只要不反动，什么话都可以说，不用怕，不是还有我撑腰吗？” “好，师父，那我去了。” 第085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在李铁的主持下，斧头帮正式成立。 李铁的代号，或者叫编号是零零一，周萌萌是零零二，唐二牛是零零三。 这个感觉，有点像马化腾和几个人当初创立腾讯，坐在一起选定自己的QQ号一样。 最前几个号，想着确实牛逼。将来多少钱也不会卖吧？ 难怪周萌萌等着抢着一定要“零零二”这个号呢！ 从祁县投奔而来的八个山贼，编号依次是零零四、零零五……零一零、零一一。 这十一个人，成为斧头帮第一批元老。 既然成立帮派，李铁自然不会忘记立下帮会的宗旨和规矩嘛。 他将斧头帮的宗旨概括为八个字：济贫扶弱，共生共荣。 接济贫困的人，扶助弱小的人，一同生活，一同繁荣进步。 至于帮规就多了去，李铁模仿青帮，总共立了二十条“不准”。 比如：不准同帮相残啊，不准调戏良家妇女啊，不准偷抢劫掠啊等等。 总之一点：严厉。 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先说断，后不乱。 帮规如同法律，本意是为了保护人，而不是用来惩罚人的。只要你不触犯，再严厉，它也只是一道摆设。 由于李铁现在的名声实在太大，当天就有人来报名，要加入斧头帮。 成员很快扩大至百人，编号也已经排到百位数之后了。 比李铁想象中的要多。 当然，也有一些人来了一打听，原来帮主不是李铁，而是周萌萌那个呆萌呆萌的家伙，不禁有些失望，一时也有打消加入斧头帮的念头。 …… 无论怎么说，反正斧头帮是正式成立了。 这件事情就算告一段落。 接下来的日子，李铁要认真准备武举和科举考试的事。 无论前一世，还是这一世，快快乐乐逍遥自在地活着，都是他的人生追求。 但要达到这种境界，需要付出，需要努力。 一个穷得三餐不继，连自己至亲至爱的人都保护不了的人是没有资格，或者叫没有勇气说这句话的。 只有不断地充实自己壮大自己，才有资格有勇气，才有可能实现。 相信在哪个世界，努力都是奇迹的另一个代名词。 刚好，武举今年开科，科举明年开科。 武举、科举的考试程序都差不多，都是先要参加县试筛选，成绩合格后才能参加省试，省试成绩合格后才有资格到京城统一参加京试，京试通过后才是最后一关殿试。 也就是说，总共需要参加四场考试：县试，省试，京试，殿试。 考不过的，需要再等两年，因为武举和科举考试年份是错开的。 比如：今年是武举科，那就不设科举科，明年是科举科，自然就没有武举科。 武举考试，无论是县试，还是京试省试，都是三项内容：一考力量（举重），二考骑射（射箭），三考较技（比武）。 第一项和第三项，李铁觉得不用太费力，他需要练习的是骑射。 …… 当钟金得知李铁需要练习骑射需要物色一个师父时，她自告奋勇地道：“我教你啊！但你得付给我银子。” 李铁摇头而笑，这小妮子，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信心？是不是对自己有所误会？ “怎么？你瞧不起我？”钟金愠色道，看出了李铁的情绪。 “是有点儿。”李铁直言不讳地道，“你偷袭我两次，都没射中，而且发射出来的箭力道不足。自己都如此蹩足，没找到窍门，又如何教好别人？不是误人子弟吗？还想着收钱？免费跟你学，我都要考虑的。” 钟金气不过：“哼！别瞧不起人。” 不过仔细一想吧，好像，似乎，确实表现差劲，李铁说的是事实。倘若自己箭法高明，一击而中，就不会留在这里。 李铁笑道：“想做人师父，或想挣钱，必须用实力说话才行。当师父你肯定是不够格的，但三人行，必有我师，所以还是欢迎你提意见，给予指导，或进行切磋。” “不稀罕拉倒。”钟金一努嘴，气嘟嘟地跑了。 生气也没办法。李铁的目标是夺魁，不是去过家家玩儿。 看来，这事儿还得请教师父。 不知师父擅长不擅长，但即便不擅长，也肯定认识这方面的人才。 师父不是号称天底下有头有脸的人都认识吗？ 晚上，李铁便请教。 黑衣人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我试试看吧！” 这意思就是，行。 师父是金古梁的师兄名义上的师父，可不是一个吹牛皮的人。 看来，不用另请高明了。 这样，李铁觉得又可以在钟金面前吹吹牛逼了。 “嘿，那个自己本事不高，却想做别人师父的人，信不信我自学都比你强。” “哼！吹牛逼不上税，你就可劲儿吹吧！” “不信半个月后咱俩比比看。”李铁对他师父很自信。 当然，对穿越后的自己更自信。 钟金鼻子一耸，不服气地道：“比就比，再赌一次，你以为我怕你呀？” 李铁自信满满地道：“输了如何惩罚？这次你定。” “好！如果我输了，再答应为你办一件事；如果你输了，我不会再要你一条胳臂，你也得答应为我办一件事。自然，像你说的一样，不会让你做伤天害理违背道义的事。” “成交。”李铁痛快答应，只是他笑得很开心，“我得好好想想，让你为我办哪两件事呢？这都已经过去十天了，咋也不见那个断臂王子的动静啊！” 一说起这个，钟金顿时蔫吧了，情绪也变得伤感起来，眼眶通红，噙满了泪花。 她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啊！ 但她极力忍着，没有哭，眼泪也没有流下来。 …… 克列特部大汗一方面向粟末部不断施压，毕竟自己占着理儿，另一方面也派出密谍，暗中打探女儿钟金哈屯的消息。 得来的自然是好消息，钟金哈屯过得好像还不错，非但没有将她关押，反而还时刻有人陪她逛街购物啥的。 这哪是俘虏简直就是客人的待遇啊！ 克列特部大汗放心了，更是愿意积极配合自己的女儿。 但是，他能想到派密谍，炒花同样能想到。 两人得到的信息自然一样。 只是，由于对这件事的认知不同，一方知道那不过是一场赌约，而另一方被蒙在鼓里，所以结果就是一方放心，一方充满疑惑。 为什么抓了人，却像客人一般对待？莫非这是诱敌之计？待我们去救人，又像上次那样将我们打得落花流水四处逃窜？ 如此一来，炒花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已经有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第086章 一个让人着迷的家伙 成国与赵国接壤。 成国原本是赵国西边儿的一个边陲小国，但最近二十年发展迅猛。 它通过不断对外征战的方式，兼并或歼灭了周围十几个小民族小国家，虽然都不大吧，但苍蝇也是肉啊！ 正如大学合并重组一样，合并重组后实力一定会上升，而不会下降。 成国发展迅猛，主要得益于两个因素：一个是成国当下的皇帝，被认为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大有作为的中兴之主；另一个就是成国出现了几百年难得一遇的军事天才，那就是向无敌，被称之为成国一代军魂。 真个是人如其名！ 自向无敌被成国皇帝重用后，他参与或领导的战役，大大小小加起来近百场，从来没输过一次，最不济也是个平局，如同打赵国一样。 但赵国是这片大陆上最强悍的国家，位居中原，得先天之利，交通、人口、地势、资源……都不是周边国家所能比的。 所以，与赵国战，虽败犹荣，更何况成国没有败。 近些年与赵国挑起的战争，结局都是僵持难下，最后双方谁也胜不得谁。 这在其他国家看来，成国已经是牛气冲天，大有赶超赵国的态势了。 如果说，非要找出来一次失败，那只有不久前因为向无敌挨了一斧，不得不撤军。 撤军的选择无疑正确。 因为回来及时治疗，向无敌的伤口才没有导致恶化，总算稳定下来。痊愈是迟早的事，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向无敌一直很纳闷儿，为什么赵国全国上下都认为砍伤他的人是李铁呢？ 当时确实一片混乱，李铁带来的人，在李铁的带领下个个都很生猛。 但作为当局者，向无敌可是心知肚明，当时李铁正与他进行激烈地交锋中，哪有机会抛出那神奇的一小斧？ 而且，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大将，他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那把小斧分明是从另外一个方向飞来的。 只是当时与李铁激烈交锋，加上斧头飞来的速度实在快而准，他猝不及防，所以躲避不过而已。 但他十分确认，那把小斧绝非李铁出手，而是另有其人。 这个人会是谁呢？ 向无敌当然想查个明白，毕竟这算是妥妥地偷袭，而且让他人生当中出现了唯一的一次败绩。 可明查暗查，左想右想，也查不到想不到砍他的人是谁。 看来，只有“请”李铁了。 既然暗中帮助李铁，那他相信出手的人一定与李铁有关。 嗯，李铁应该知道。 可惜，他连续派了两波人，去忻县请“李铁”，但被打退了回来。 其中一波，还有人断了一只手。 这个李铁不容小觑啊！一个令人着迷的家伙！ 看来，只有等他养好伤，亲自出马了。就像赵国皇帝一样，找上门去。 …… 夜深人静。 又是李铁上山练功的时刻。 因为这段时间他想学习骑射，以应付马上到来的武举考试，而且师父也答应过他的。 所以，他特意做了一支弓箭带上豹头山。 黑衣人师父确实给了他一些指导，教他如何开弓，如何用力，平时自己如何练习…… 但很奇怪。 师父话不多，这个李铁知道。可只要他问，师父还是会开口的。 可这两天，师父一句话都不说，无论李铁问什么，最多只是换来“嗯”、“呐”、“啊”几声。 师父变得像个哑巴似的。 李铁不禁关切地问道：“师父，你嗓子是不是不舒服？” 黑衣人微微点头：“嗯。” “你是感冒或是生病了吗？如果那样，师父可以歇几天，晚上我一个人来练就好了。” 黑衣人摇头。 有时候，李铁真想偷偷跟踪师父，看他教完功夫后到底会去哪里？ 但他肯定不能这么做。 以师父的本事，极有可能会发现，发现后师父肯定会生气，以后恐怕就做不成师徒了。 李铁只能作罢，不再追问。 毕竟，尽管师父不说话，嗓子不舒服，但其它方面看不出什么，下山还是一样的神速、飘逸、潇洒。 …… 赵国皇帝回到了宫中。 遵照李铁的请求，在途中他没有打开李铁送给他的信，而是回到宫中才看的。 这不看还好，一看则是着了迷。 从早上用完御膳，一直到吃午饭时间，皇帝都坐在御案前，三个多时辰过去了，都没挪动一下身子，甚至眼皮子都没看到眨一下。 他不嫌累，看得入迷，可累坏了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高鉴。 “陛下！请喝茶。” “陛下！您该歇歇了。” “陛下！身子要紧，适当起来活动活动吧。” “……” 平常皇帝偶尔也会“疯狂”一下下，但都没有这次“疯”得彻底。 作为心腹，高鉴平常每当提醒时，皇帝都会点头同意，喝口茶啊，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啊。 总之，高鉴的话管用。 但这次，无论高鉴提议什么，皇帝都视作不闻，压根儿没听见似的。 高鉴没辙，不禁偷偷瞄了一眼，想看看李铁这个家伙到底给陛下写了啥子？ 但一看，纸上密密麻麻全是蝇头小字儿，让他咋舌，感到头疼，不得不缩回脖子！ 有这么好看吗？陛下不知为何如此着迷！ “陛下，该用午膳了。”其实，已经过了午膳的点儿了。 皇帝终于有了回应：“等朕看完。” “娘娘已经催过三次了。” “让她自己先吃。” 高鉴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站着腰痛，肚子也在打仗，但没办法，必须陪着，只是他非常好奇，这个李铁到底还陛下写的什么？竟让陛下如此疯狂？ 整整看了五个时辰，皇帝一字一字非常认真地读完了。 读完后大大舒了一口气，但仍然沉浸其中，没有回过味儿来。 高鉴终于松了口气，连忙道：“陛下，过了午膳将近两个时辰。” “是吗？”皇帝恍然不觉似的，反问了一句。 “是的，陛下，再过一个时辰，各衙门都要散衙了。” “妙哉！真是妙哉！”皇帝面含喜色，忽然兴奋地道。 高鉴一愣：“陛下，要不先用膳？” 皇帝摆手道：“不急，你立即传朕口谕，让三位丞相和户部尚书极速觐见。” 什么事如此着急？高鉴不敢耽搁，立马儿派人传旨去了。 好在看到陛下面含微笑，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不用提心吊胆。 这个李铁……有意思哈！陛下可从未如此疯狂着迷过啊！ 第087章 割肉计划 很快，左丞相李博，中丞相闫恩旺，右丞相孔维新，户部尚书张春光，四位大臣在高鉴的引领下，一道步入养心殿。 皇帝午饭没吃，他也不知道饿，像打了鸡血一样，脑子里一直想着李铁的十万字书。 皇帝都没吃，高鉴自然跟着挨饿，他只觉得头晕眼花，走路战战兢兢，随时都会跌倒似的。 身上少了点儿东西，扛饿的本领也是不及。 见四位大臣进来，都没等到他们拜见行礼，皇帝便和颜悦色，迫不及待地先开口了：“四位卿家，请坐，请坐。” 搞得四位大臣皆是一愣，这是什么节奏？陛下去了一趟忻县，回来咋变得如此客气？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无事献殷勤，非，非……即……哎呀！陛下不会是要割我们的肉吧？ 四位大臣坐定，刚开始还有些胆战心惊。 皇帝先是扫视一眼，然后将目光定在户部尚书张春光的身上：“来，张卿家，你将这两年国库的收支情况简单汇报一下。” 反正不知道皇帝要干嘛，但能看得出来，皇帝心情很是不错。 这对于几位大臣来说，当然是好消息。那就问什么答什么呗。 张春光回道：“陛下，去年国家总收入四百三十八万两白银，支出四百三十二万两，略有节余，基本持平；今年到目前为止，总入国库的银子共计两百五十六万两，因为战事的缘故，已经支出三百六十多万两，今年肯定入不敷出。” “那该怎么办呢？张卿家可否想到什么妙策让国库变得更加充盈？” “这个……”忽然来此一问，都没有任何准备，张春光滞了一滞，国家的钱都是靠税收，国库充盈了，下面各行各业的人自然就要勒紧一下腰带呗。 不然，还能有什么办法？ 但无缘无故的，总不能增加赋税吧？ 这种事儿，张春光可不敢随便开口，弄不好全国人都要骂他十八代祖宗，甚至挖他家祖坟的。 见张春光沉吟不语，皇帝又道：“诸位卿家说说，咱赵国人生活水平到底如何？贫富差距如何？” 三位丞相官职一样，享受的待遇也一样，但以左为尊。 所以，李博先行说道：“陛下，在这片大陆上，毫无疑问，赵国人的生活水平肯定是最高的，至于贫富差距嘛……” “很大，是不是？”皇帝其实也不算抢，只是李博琢磨如何措辞，稍微打了个停顿。 李博回道：“是很大，不过贫富差距各朝各代在所难免。毕竟人与人不一样，享受的资源也不一样。” “朕关心的倒不是这个，朕关心的是，国家入不敷出，那些富人本就享受着穷人享受不到的优势资源，他们该交的税都交了没有？” 看，刚说什么来着？无辜献殷勤，非……即……听起来这就是要割富人肉的节奏啊！ 不用说，在座各位大臣肯定都被划入富人的行列。 皇帝悠悠言道：“朕这次微服私访至忻县，刚一到哪儿便遇到一件事，李铁的老丈人主动将他家从前隐瞒未报的一万多亩田产上报给衙门。” 四位大臣不约而同地想着，嘿嘿，这是因为害怕了吧？若陛下不去忻县，恐怕该隐瞒的还是会隐瞒的。 毕竟，全国一盘棋啊！如今这世道，哪个大户人家没有隐瞒几亩田地啊？ 皇帝接着又说：“区区一个员外，就隐瞒了一万多亩田产，也就意味着这一万多亩田产不用交税，全国有多少员外？有多少豪强大户？有多少勋亲国戚？这样算来，每年国家要流失多少税收？” 李博轻轻地问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皇帝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再次问户部尚书张春光：“张卿家，如今我们国家可耕种的田地面积是多少？较之前朝，是增多还是减少了？你心中可有一本账？” 张春光回道：“陛下，如今鱼鳞册上记录在案的可耕种田地，共计两百三十二万四千顷，较之前朝减少了八十多万顷。” “为什么会减少？” “水土流失啊，荒废不种啊，当然也有隐瞒不报的。” “鱼鳞册上的记录准确吗？”皇帝接着又问。 “这个……”张春光第二次愣住了。几十年来，收取田赋都是依据鱼鳞册。谁也没有怀疑过呀！ 关键，即便谁都知道，这数目肯定有水分，又能怎么着呢？ 还是那句话，全国一盘棋啊！ 似乎这也成为豪强大户一个潜在的利益点。 那些人可是国家政权无条件的支持者捍卫者啊！ 他们拥有的多，所以害怕失去国家的庇护。 难道要将那些人的田地全部清查出来？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鱼鳞册上记录的准不准？ 肯定不准啊。 但这话没法儿说，当官的都心知肚明，谁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啊！ 小户人家寄田的事谁不知道？寄田不就等于间接隐瞒田产吗？ 大户人家都有两本账，一本是用来交税的，一本是用来收税的，当官儿的谁不知道？ 怎么查？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张春光只能选择了沉默。最主要，他不明白皇帝到底是几个意思，为什么忽然关心、问起这个问题。 皇帝也不转弯抹角，直说道：“张卿家，你也不用吞吞吐吐的，朕知道肯定不准，对吧？” 张春光和三位丞相都不言声，这时候沉默亦是一种态度，意味着认同，就是不准。 皇帝步步为营：“既然不准，那有没有可能让它准一准呢？” 张春光道：“陛下想怎么做？” “如果朕决定清查全国田地，历时三年完成，你们觉得有没有这个可能？” “……” 四位大臣，包括饿得摇摇欲坠两眼发黑的高鉴，都是神情陡然一紧。然后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 较之四位大臣，高鉴想得多一些，毕竟他知道陛下是因为看了李铁的信后，才会有如此行动。莫非李铁的长信上说的是这个事？ 仔细一想，这难怪陛下废寝忘食呢！如果真有可能清查全国田地，那得为国家增加多少税收啊？ 陛下能不高兴吗？ 只是……这项工程，谁敢接呢？那不等于与全国豪强大户为敌吗？ 想到这儿，他不禁心肝儿一跳，幸好刚才没有在四位大臣面前提及李铁。陛下那么高兴，那么喜欢他，这时候无论如何也要站在陛下与李铁这边啊！ 都说太监难当，既要照顾好皇帝，又要照顾好后宫，还要搞好与外臣之间的关系。 身为太监头子，高鉴倒觉得其实太监也好当，做到一点就行：心始终跟着陛下走，或者说自己不能有心。 第088章 打了鸡血的皇帝 见四位大臣一个个神情错愕很不自然，皇帝稍有愠色：“朕问你们话呢，怎么？一个个都不敢表态吗？” 左丞相李博谨慎地说道：“陛下，此事非同小可，搞不好会引发全国哗变，还望陛下三思！” 皇帝脸色一沉，反问道：“全国哗变？凭什么呀？朕身为一国之主，难道没有权利清查全国的田地额数吗？有多少人隐瞒谎报数据？有多少人寄田逃税漏税？又有多少户鱼鳞册上的田地额大于实际可耕种的田地从而叫苦连天的？我们不应该实事求是心中装着一本明账吗？” 皇帝以训斥的口吻，连续好几个反问。 四位大臣噤若寒蝉。 其实皇帝所说的，他们更清楚不过，只是害怕牵涉的利益太大，得罪的人太多，到时候事情非但做不成，反而会令国家陷入动荡不安人心惶惶的局面。 “别总是到了关键时刻，你们就一个个成了闷嘴葫芦。朕就想问你们，清查全国田地，得出一个准确的额数，计划三年完成，有没有这个可能？来，一个一个说。” 见皇帝生气，四位大臣又不敢表态，高鉴也顾不上饿得头晕眼花，当即说道：“三位丞相，户部尚书，你们赶紧吧！陛下为了这事儿，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一点东西喝过一口水呢。” 看来，陛下是有所准备的啊！四位大臣心知肚明。 左丞相李博道：“陛下，臣觉得需要拟出一个详细的计划方案，然后与文武百官一道廷议……” 皇帝一摆手：“廷议能解决什么问题？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知道朕为什么只找你们几个来吗？真理永远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廷议何时能商量出一个好的政策？” 李博沉默了。他一向以中正刚直著称，但这个时候也不敢捋虎须。 皇帝道：“来，接着表态。” 中丞相闫恩旺聪敏圆滑一些，见皇帝明显倾向于清查，而且猜度皇帝心中可能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方案，所以见缝插针地道：“臣觉得，只要陛下心意已决，什么事都可干成。况且，任何一项政策，前期总会有反对的声音。” 皇帝微微一笑：“闫卿家所言非虚，这话朕爱听。来，继续。” 右丞相孔维新想不发声都不行：“陛下，清查全国田地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三年时间是陛下仔细斟酌的结果吗？” “孔卿家的意思是，三年时间是长了还是短了？” “臣窃以为，三年时间恐怕难以打开局面……” 皇帝又是一摆手，直接打断，不让孔维新继续说下去，嫌弃地道：“好了，好了你可以闭嘴，老气横秋，身上一点激情都没有。” 孔维新冷汗一冒。 “张卿家，你说。” 这时候张春光还能说什么？ 形势很明了，说不行，说难，都要挨训，稍微配合一下，就像闫丞相那样，才能让陛下喜笑颜开。 可作为朝中重臣，到底是要忠于自己的内心，还是曲意配合陛下呢？ 张春光最终采取道中庸之道折中的态度：“陛下，臣只能说，一切皆有可能，但此事做起来很难。” “屁话，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吗？”皇帝白了一眼，“你们就不能大胆设想一下？为什么这个世上就有人敢想呢？而且还提供了足够的依据。高鉴——” “老奴在。” “将这本十万言书递给他们几个瞧瞧，看看人家怎么想的？” “是。”高鉴捧起御案上李铁写的十万字长信，刚送到四位大臣面前，又被皇帝叫住了。 “且慢。” “陛下。” “过你先来。” 高鉴只得重新回到皇帝身边。 皇帝取回长信，将信的抬头和末尾都撕了下来。 也就是说，将有关暴露李铁的信息全部毁掉，暂时还不想让几位大臣看到出主意的人是谁。 然后才让高鉴送过去。 这也是多方面的考虑，一来不能让李铁陷入漩涡当中，毕竟牵涉的人太多，而且许多人他得罪不起。 二来，暂时不想让大臣知道是李铁所写，是因为李铁现在资历太浅，在几位大臣眼中，肯定看不起。 第三，这件事，其实有两件，还处于计划中，并没有付诸实践，所以也就不知道成效。虽然皇帝是觉得好，可行，但现实到底会不会像李铁所预言的那样，其实皇帝心中也没有十足的底气，否则就不用找四位大臣商量直接拟旨就是了。 皇帝悠悠言道：“四位卿家，你们就在这儿看，认真看，逐字逐句地看。这本文书总共有十万字，朕是从早上一直看到刚召见你们那会儿，不夸张，朕都没合过眼。等你们看完，再逐一表态，朕就在这儿等你们。” 高鉴要哭了，还在这儿等着他们看？陛下都看了五六个时辰，四位大臣总不敢囫囵吞枣一目十行得地看吧？这样，什么时候能吃上饭啊？ 高鉴不得不提醒道，为了皇帝，更为了他自己：“陛下，马上就到晚膳时间了，您午膳都没用过呢。要不，让四位大臣在这儿看，您先去用膳？” “是啊！”中丞相闫恩旺连忙道，“陛下，身体要紧，我们几个在这儿认真看，您还是先吃饭休息去吧！” 然并卵…… 皇帝压根儿不听，说道：“不必了，朕就在这儿。四个人挤在一起同时看也不方便，这样吧，由闫卿家来念，一字一句地念，朕也好再温故一遍。现在马上开始吧。” 高鉴想死的心都有……但同时他也更加好奇了，李铁这个毛都没长全的家伙，到底给陛下写的啥子？让让陛下如此疯狂！ 闫恩旺是刚才唯一一个得到皇帝赞许的大臣，此刻又让他来念。一下子，他也像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将长信端置手中，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 这时，皇帝又吩咐道：“听的过程中，若有疑问或不解之处，可以随时叫停，提出来，朕与你们一同探讨。” 皇帝不吃不喝全程陪同，谁特么敢怠慢？ 不仅闫恩旺，还有李博、孔维新、张春光，一个个都竖起耳朵，就连无精打采感觉自己随时会晕倒的高鉴都强作精神。 朗朗的声音在养心殿响起来…… 这种事情，有史以来，还是头一遭。 结果有悲，有喜。 …… 第089章 心猿意马 “阿嚏！” “阿嚏！” “……” 吃完晚饭，李铁牵着赵炜彤的手，在后花园散步溜达，忽然他喷嚏一个接着一个来，停不下来似的。 赵炜彤望着他，莞尔一笑：“都说打喷嚏，要不是别人背后骂你诅咒你，要不是有个人在偷偷地想你思念你。有时候确实挺灵验的，你相信吗？” “阿嚏！”李铁笑道，“我相信前一种。” “为什么不相信有人想你思念你呢？” “想我思念我的人不是就在我身边吗？” “呵，既然知道在你身边，那又何须想或思念？” “也是哈，”李铁紧了紧拉着赵炜彤的手，“我们天天在一起，不用想，不用思念。” 赵炜彤一愣，随即脸色一红，佯嗔道，“撒开你的猪爪子，别碰我，你这没羞没躁的邪货篓子！” …… 赵川芎今儿个去了胡府。 胡府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若不是胡若丹传信儿让他过去，他实在不想去。 一进胡府，到处弥漫着一股屎味儿，真的让人作呕。 胡若丹还说让他过去吃晚饭呢，赵川芎想想就害怕。 所以，他故意吃过晚饭才去的，还穿着捕头的衣服。 “丹丹，我来了。” 对胡若丹虽然没有之前的热乎劲儿，但赵川芎见了她，还是掩抑不住内心的高兴。 毕竟，爱过。 “不是让你过来吃晚饭吗？”胡若丹带着几分埋怨，“看，我还特意做了两道你喜欢吃的菜呢。一道红烧猪肘子，一道泥鳅炖豆腐。” “真是有心，早知如此，就不去小捕快的生日宴会了。我说不去，他非得拉我去。你看，我这身衣服都没来得及脱下，就往你这儿赶。” “反正都已经做好了，要不再吃几口？不然明天我要吃一天的剩菜。” 赵川芎摸着自己肚子，摇头道：“吃得太饱，又喝了些酒，没来得及消化，实在吃不下，你自己吃吧，我看着你吃。” 赵川芎轻轻嗅了嗅，感觉空气中还是飘散着一股屎味儿，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怪。 再好的菜也没有胃口啊！ “你爹呢？” “不是打算和你一起吃饭吗？所以单独给我爹做了一份，送到他房间里自己一个人吃，怕他……”余下的话，胡若丹没有说完。 但赵川芎懂，是怕她爹吃饭时拉屎，还请他吃，然后加一句真香。 “丹丹，谢谢你！今天为什么要叫我过来吃饭呢？”赵川芎意识到不会有好事。 果不其然，胡若丹弱弱地道：“府上的钱马上要用完了，我爹的药不能断啊！” 一听到钱，赵川芎心往下猛地一沉。 他现在很怕这个字，为了胡若丹，已经搭进去了一些。 关键，他自己也不是很有钱。只不过一个小小的捕头嘛，死工资就这么点儿，平时若不捞捞油水，根本不剩什么。 但最关键也不是这个。 而是他认为，他这位疯癫的准岳丈大人根本就没得救，请了很多医生都是这么说的，钱花了不少，药吃了不少，可一点效果都没有，甚至有的医生来，药都懒得开，直接放弃治疗。 只是胡若丹不死心，总希望有奇迹的一天。 这不相当于无底洞吗？为此，赵川芎劝过一次，结果换来胡若丹一个大白眼。自那以后，赵川芎识相地选择闭嘴。 可他手上真没多少钱啊！所以他如实说道：“那怎么办？我这里也没有。你也知道，陛下来忻县，得罪了他们，为了免受惩罚，保住捕头一职，花了我不少银子。” 胡若丹愁眉苦脸，没心思吃饭，喃喃地道：“怎么办？怎么办？如今亲戚朋友看见我直躲，生怕与我家扯上关系，连借的地方都没有了。” 赵川芎忽然提议道：“要不找李铁借吧？” “找他？”胡若丹不可思议地望着赵川芎。 “你爹成这样，多多少少与他也有点关系，不是没办法吗？试试看，死马当活马医呗！” “我不去，不敢去，也没脸去。”胡若丹想到之前如何挤兑赵炜彤和李铁就感到心虚，又怎么好意思向人家开口借钱呢？ 借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我帮你试试吧！”看着胡若丹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赵川芎不忍心，只得揽下来。 “谢谢你！川川。”胡若丹激动地握住赵川芎的手，潸然落泪。 人就是这样，穷困潦倒孤立无助的时候，很容易激动，也很容易满足。 毕竟，这个时候愿意搭一把手的人太少，绝大多数人都避之不及。 “与我客气什么？”赵川芎将胡若丹搂进怀里，不禁心猿意马起来。 起初，胡若丹只是感觉身子有些僵硬，心跳像小鹿般跳动。 可当要解开她衣服时，她身子不由得一颤，同时伸手将赵川芎的手格挡住了：“你要干嘛？……” “丹丹，我忍了很久！” “不行，我们还没有成亲，况且现在这种状态……” “你迟早是我的人，怕什么？”见胡若丹连连躲闪，赵川芎手上加大几分劲儿。 他身子本就高大魁梧，胡若丹一个弱质女子，岂能挣脱？ “不可以，不可以，快放手，放手……”胡若丹拼命挣扎，苦苦哀求，“再不放手，我要大叫了。” 想着胡府现在反正也没下人，所以赵川芎非但没有放手，而且动作更加急躁、张狂。 啪！ 胡若丹又着急又气愤，抬手甩给赵川芎一个脆响的巴掌。 顿时留下鲜红的五道指印。 赵川芎打得火气一冒：“你打我？” 但仍然将胡若丹抱在怀里没有放。 胡若丹慌张，手在颤抖，身子在颤抖，心跳就更不用说了，一边躲闪赵川芎的眼睛，一边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赵川芎道：“我不怪你，我会帮你借钱，今天就算是你补偿我吧！” 说着，像一头发情的狮子扑了上去。 “放手！快放手！”胡若丹泫然而泣，不得不尖叫起来。 “叫啥都没用。”赵川芎不依不饶。 就在这时，只听哐当一声。 门推开了！ 胡主簿站在门口，笑呵呵地伸出发黄的双手，问赵川芎：“你吃吗？真香！” 赵川芎只觉得一股屎味儿侵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顿时什么兴致都没有了，当即松开胡若丹，夺门而出。 “爹！”胡若丹心有余悸，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服。 “嘿嘿！”胡主簿放下手，只顾傻笑着。 想着刚才的一幕，胡若丹心下一痛。这或许就是喜欢和爱的区别吧：喜欢一个人只是心头一热，而爱一个人才会心头一痛。 第090章 借钱 赵川芎心情郁闷，想不明白，在一起那么久了，为什么还不让碰她？ 是不够喜欢他吗？或是不够信任他？还是说她没有准备好？ 回来后，他一个人喝闷酒，喝得迷迷糊糊的，然后睡着了。 第二天，他去赵府找李铁。 像往常一样，李铁还在睡觉，被周萌萌吵醒了。 “师父，师父，你要是没听见就算了，反正这次表哥来，不是送钱，而是借钱。” 借钱？ 李铁十分诧异，借钱不看人吗？随便一个人，关系普普通通，就开口借钱？谁的钱也不是流水淌来的。 与赵川芎关系……的确一般，谈不上什么交情，以为热情地喊几句“小铁哥”就能借到钱？是不是也太天真了点？ 李铁爬起来了。 还真是赵川芎。一问，原来是为胡若丹借钱来的。 李铁两世为人，用脚都能想明白，胡若丹肯定已经到了黔驴技穷走投无路的地步了，否则不会让赵川芎来向他借钱。 赵川芎央求道：“小铁哥，你行行好，帮帮丹丹吧，她真的筹措不出钱了。” 周萌萌在旁边也帮衬道：“师父，丹丹姐现在是很可怜哦。” 李铁冲赵川芎道：“她借钱，为什么让你来？” “她不是要照顾她爹吗？而且，她是个女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来。我是她未婚夫，理应帮她代劳。” “那借走的钱，将来是你还，还是她还呢？” “她说她还。” “那让她自己来吧。” 赵川芎觍着脸问道：“小铁哥，丹丹自己来，你一定会借吗？” 李铁摇了摇头，说：“不一定。但她不来，一定不会借的。天下哪见过这种事儿，让别人来借钱是不是？你与她现在只是定了亲，准确地说，一点关系都没有。万一她将来不承认呢？而你又没有义务偿还。” “好！那我回去让她来。”赵川芎立即走了。 周萌萌一向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师父，我还以为是表哥借钱呢。如果是丹丹姐借的话，那以她现在的状况，将来拿什么还啊？” “肉还。” “用啥？” “用身子啊！” “啊？”周萌萌快要惊掉下巴了，“师父难道垂涎丹丹姐的美色？想占有她的身子？” “滚！”李铁白了一眼，又给了周萌萌一个脆响的板栗。“你丫想哪儿去了？我的意思是，让她赶紧嫁给你表哥，以后她的事就是两个人的事了，不然她一个人如何承受？总有一天感觉要崩溃的。” “有道理。可是，师父，”周萌萌道，“以丹丹姐现在的家境，我表哥不一定娶她呢。之前他们定亲，我表哥多多少少图丹丹姐的家境，可现在，胡府一无所有，还欠了一屁股烂债。” 李铁没好气地训斥道：“你这家伙，就是嫌贫爱富呗？哦，人家辉煌的时候，你要她；人家落魄了，你就要甩她？” 周萌萌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师父，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吗？喜欢一个人，当然包括她所有的一切。” “没法交流，以后别叫我师父，丢人！”李铁拂袖而去。 周萌萌不解，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喃喃自语地道：“我说错了吗？不信看吧，表哥真不一定娶丹丹姐的。” …… 胡若丹忐忑地来到赵府。 她身上从前的骄傲，基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来时勾着头，也不知是因为自卑，还是因为不好意思。 见到李铁和赵炜彤，她着急，但诚恳地说道：“李铁，彤彤，之前的事，希望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我实在是没办法，我爹犯病以后，所有亲戚朋友见了我直躲。我爹是个清官儿，也没多少积蓄，手头上的钱很快花完了。” 李铁开门见山道：“你就告诉我，想借多少吧？” “如果方便的话，能否借我一千两银子。” “你还决心一直为你爹治疗下去吗？” “嗯，总不能放弃。” 李铁点了点头：“借一千两银子没问题，但我能不能给你一个建议？” “你说。” “据我所知，你爹短时间内无法康复，你一个人这样坚持下去，何时是个头啊？” “你的意思是？” 周萌萌迫不及待地道：“师父的意思是，让丹丹姐赶紧嫁给我表哥算了，这样你就有了依靠。不然丹丹姐没有收入来源，而你爹是个填不满的坑，日子怎么过呀？” 一说起这个，胡若丹眼眶一红，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因为赵川芎用强，她昨晚一个晚上没怎么睡，总感觉赵川芎是趁人之危，而且这是极度不尊重她。 其实，她也是一个有才情的女孩子，之前总是不服赵炜彤，喜欢与她争锋，所以脑子并不笨。 她何尝没想过赶紧嫁人？ 但是，娶她的人必须要有坚定的信念，不嫌弃她的爹。 她总觉得赵川芎欠缺点什么。 尤其昨晚发生那样的事，她更是忧心忡忡，反复地问自己：他真的会待我如初吗？真的能像我一样照顾我爹吗？ 如果真要回答，胡若丹扪心自问，答案是否定的，她不相信赵川芎能做到。 事实已经证明：赵川芎来她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而且她能看出来，赵川芎明显嫌弃她爹。 但这话，不好当着赵川芎面儿直说。与李铁他们诉说，也不合适。 所以，当周萌萌好心提及嫁人的问题时，她听了很是伤感，只能如是般回道：“谢谢你们的建议，但我爹成这般模样，现在嫁人，不是嫁祸于人吗？我要陪伴在我爹身边，等他好起来。” 李铁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哈，你爹一年两年都不见好呢？” 胡若丹坚决地道：“那我就一直陪着，哪怕不嫁人。娘亲生我的时候，因为大出血离世，是我爹当爹又当妈将我拉扯长大。如果真有人愿意娶我，无论是妻还是妾，我不求别的，只求不要嫌弃我爹现在的样子。” 果然，每个人身上都有闪光的地方。 尽管对胡若丹的印象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好，但她这番话，真个是让李铁为之动容。 赵炜彤听着也默默流泪。 只有周萌萌没心没肺地还在伤口上撒盐，感慨地道：“丹丹姐，你说的好男人，世上恐怕没有啊！” 胡若丹凄然一笑：“没有就没有呗！大不了这辈子不嫁人。” 周萌萌又道：“可丹丹姐，你不嫁人，只想一心一意照顾你爹，那怎么挣钱、还钱啊？你又不是我师父的女人，可以向我师父借一次两次，但再好的朋友再慈悲的人，借钱也事不过三，之后怎么办？” 第091章 不再是她 依然是她 真戳心！ 周萌萌直言不讳的说话方式真是让人戳心，说出的话更是如此。 但最戳心的是，他的话无懈可击，很有道理。 对呀！不嫁人，天天照顾神志不清的爹，没有收入来源，如何挣钱还钱？ 天下人都知道借钱难，如果不是非一般的关系，谁会将钱借给你？ 但即便关系非常，比如：有人情味儿的亲戚，或要好的朋友，那也不能一借再借啊！ 能借给你一次的叫好朋友，能借给你两次的是知心朋友，能借给你三次或三次以上的恩同父母。 这世界上，只有父母对子女才会不离不弃，愿意倾其所有地帮你。 也确实，这世上除了父母的东西，可以约等于是你的东西，其他人的东西都与你无关，哪怕是嫡亲或知己。 胡若丹与李铁赵炜彤算什么关系呢？ 没什么关系。 不仅没什么关系，而且还处于一种“敌对”的状态。 胡若丹何尝不知？但凡有别的一线希望，她都不会低头向李铁赵炜彤开口借钱。 这世道，容易还的是人情，不容易还的也是人情。 人情一张锯，你来我去。 但殊不知，锯上有齿，锯齿所到之处，是要见伤、见血的啊！ 周萌萌的话让胡若丹陷入了沉默，确实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低头不语，泪花连连。 李铁只得打圆场，笑道：“萌萌的话你不要介意，我也只是提个建议。” “给。”说着，递给胡若丹一张面值一千两的银票。 “多谢！”胡若丹感激涕零，冲李铁和赵炜彤各深深鞠了一躬。 “以后有困难，还可以来找我和小炜。”李铁洋洋洒洒地安慰道，“哭什么呀？谁的人生一帆风顺，还没遇上几道坎儿啊？挺一挺就过去了哈！别哭。” 你这点痛算什么？想我李铁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呢。 胡若丹抹了抹泪水，不再抽泣，不哭了，但她也笑不起来。 李铁接着又吩咐道：“萌萌，从明天开始，你每天从斧头帮派遣一人去当义工，帮助你丹丹姐。” “哦，知道了师父。”周萌萌立马儿接道，随即冲胡若丹憨笑，骄傲地说，“丹丹姐，我如今可牛逼了，是斧头帮的帮主，手下有三百多人可以使唤呢，从明天开始，每天给你派一个人过去哈。” 胡若丹再次感激涕零，嘴唇蠕动着想说，但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铁继而又道：“萌萌，你一定要告诉斧头帮的兄弟们，不能马虎，不能嫌弃，更不能欺负你的丹丹姐。” “明白，师父，谁敢马虎，谁敢嫌弃，谁敢欺负丹丹姐，看我不揍死他。”周萌萌举起有力的拳头。 “小铁，彤彤，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胡若丹又鞠躬，早已泪流满面。 “不客气！”李铁道，“斧头帮的宗旨就是济贫扶弱嘛，应该的，应该的。” “也谢谢你，萌萌。”胡若丹同样向周萌萌鞠了个躬。 “丹丹姐，谢我师父就好了，不用谢我。我的一切是师父给我的。” 胡若丹由衷地道，“都说你懵懂，憨傻，可我觉得你比我们都聪明。” “为什么呀？” “当初你不顾我们反对，执意要拜师，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嘿嘿！多谢丹丹姐夸奖。” 胡若丹忽然问：“你现在为什么改口叫我丹丹姐而不是表姐？” 周萌萌：“我……” 对呀！李铁这才发现，之前周萌萌可是一直叫胡若丹叫“表姐”的。 李铁当然没有胡若丹发现那么早。 毕竟胡若丹听“表姐”已经听顺耳了，周萌萌开口第一声，她就听出来了。 胡若丹看着周萌萌。 周萌萌看着他师父李铁。 李铁已经猜到了周萌萌为什么会改口，因为周萌萌亲口说过，预感他表哥赵川芎不会娶胡若丹。 见周萌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胡若丹催问道：“萌萌，说呀，为什么要改口？” “我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我怕说了让丹丹姐伤心。” “我的心都已经碎了一地，还怕什么呢？” “那……”周萌萌正准备说。 咳咳！ 李铁咳嗽两声。 胡若丹冲李铁道：“让他说吧，他本来就是个诚实的孩子。诚实是可贵的美德，就应该让他一直诚实下去。” “师父，那我说了哈……” 咳咳！ 但这次咳嗽没用了，周萌萌说话的速度很快：“丹丹姐，之所以改口，是因为自你爹出事后，我预感到我表哥很有可能不会娶你为妻。” 赵炜彤听了，有些错愕，这孩子，怎么啥话都敢说呢？ 李铁听了，沉吟不语。他猜对了，周萌萌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改口。 只有胡若丹听了，凄然一笑，“谢谢你！萌萌！” “丹丹姐，我只是预感，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头脑不好使，你也别放心上哈。” “我刚说了，你比我们都聪明。” “嘻嘻！” “多谢你们！我得回去了，我爹一个人在家呢。”胡若丹看似平静地敛衽施礼，然后扭头而去。 只是，在转身的一刹那，她眼泪像断线的珍珠，迷糊了她的双眼。 赵炜彤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喃喃地道：“她变了，她真的变了。” 李铁感慨地道：“经历那么大的打击，不变才怪呢！她不再是她，但她依然还是她。” 周萌萌弱弱地问道，“师父，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怎么说呢？给胡若丹一个提醒也好吧！毕竟周萌萌对表哥赵川芎的了解要远远高于他这个师父。 所以，李铁并没有责备周萌萌，只是吩咐道：“你去安排人手吧。每天一个，像值班一样。” “哦。”周萌萌应声而去。 “你是不是也相信萌萌的预感？”赵炜彤问。 “这种事儿，我还是不发表意见吧。万一他们两个人最后真没走到一起，还以为我们幸灾乐祸地诅咒他们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丹丹就太可怜了，比钟金可怜多了！” 话音刚落，只见钟金走过来，饶有兴趣地问道：“谁比我可怜多了？” 赵炜彤一愣，尴尬地笑了笑。 钟金竹筒子倒豆一般：“谁说我可怜了？你以为炒花赶我走，不喜欢我，不来救我，我就可怜吗？如果真是这样的结果，我怎么觉得我很幸运呢？至少让我尽早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不会越陷越深啊！” 李铁付之一笑，然后竖起大拇指。 钟金白了一眼：“哼！你们巴不得看我笑话是吧？” 继而又补充道：“看呗，我才不在乎呢。” 第092章 人人有本难念的经 “走啊，比箭去。” “谁跟你比贱？你才贱呢。”钟金像吃了火药一样，明知道李铁说的是比箭，非要曲解，怼他一句。 时光飞逝，半个月一晃而过。确实，明天就是半个月之期。 李铁想着比箭，可钟金没心情。 尽管她嘴上说得轻松，炒花不来更好，可以更清楚地看清他的真面目，但她心里很难受，毕竟是自己深爱过的男人啊！ 眼看一个月就要过去了，仍不见人影。 看来，与李铁之间的赌约注定要以失败告终。 随着时间一天又一天的流逝，她的心情自然越来越沉重。 李铁能理解她的心情，所以被怼也不生气，依然抱之以微笑：“怎么？是不是怕输啊？” “不比了，算你赢。”钟金气嘟嘟地回道。 “什么叫算我赢？” “我承认箭法不及你，行了吧？”钟金见过李铁骑马射箭。也不知是不是这家伙太过逆天，竟然无师自通，箭法一天一个水准。 心情坏是一方面，但她也不是不想比，只是感觉自己真的比不过。 尤其是射程，这家伙的力气……靠，能甩她几条街。无论多结实强劲的弓，他都不费吹灰之力，轻轻松松就能拉开。 别说力气，即便是命中率，她也自知远远不及这家伙。 总之，这家伙太恐怖，只不过半个月的时间，竟然学会并精通了箭法，简直不是人啊！ 李铁笑道：“既然认输，那你可别忘了，要答应为我做一件事哈！” 钟金不耐烦地回道：“知，道，啦，不会失信于你的。” 钟金当日可是兴致勃勃，今日却主动认输，确实出乎李铁的意料之外。 但即便比，他也断定钟金会输。这可不是吹牛逼，而是实力的问题。 钟金的箭法，在他眼中，一向是用“蹩足”二字来形容的。 而师父的箭法，简直就是神箭手哲别。 别说百步穿杨，千步都感觉没问题。 反正箭在师父手中，他想怎么射就怎么射，想中哪儿就哪儿，无论目标是静止的还是活动的。 李铁感觉师父的箭法比武功还要厉害好多倍。 虽然他还没掌握射箭的全部精髓，但也已经学得有模有样了。 这才导致钟金主动认输。 不过，她还以为李铁是无师自通拥有超级天赋的呢。 天赋倒是有点，但关键还是努力。都只知道李铁喜欢睡懒觉，却不知道他每天晚上偷偷练功。 其实，做任何事都一样。 人与人之间的天赋到底能相差多少呢？说到底拼的还是努力与坚持，辉煌的背后无一不是汗水。 …… 胡若丹回来了。 她爹只知道对着她傻笑。 “爹，我们有钱了，看，可以给你买药看病了。”胡若丹掏出李铁借给她的一千银票。 “嘿嘿，嘿嘿。” “爹，你就知道笑，可知道这钱得来多不容易吗？” 胡若丹拉她爹坐下，思绪万千地说道：“原来，我觉得我们有亲戚，有朋友，不会无依无靠，可是错了。当我们落魄的时候才真正体会到人情冷暖，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嘿嘿，嘿嘿。” “现在女儿终于明白了，别看我们在风光的时候有多少人仰望我们，那都是假的，骗人的，而应该看我们跌落的时候有多少人愿意伸手接住我们，那些曾经陪我们笑的人，根本不会帮我们擦眼泪。” “嘿嘿，嘿嘿。” “爹，女儿原本想着，会有不少人愿意帮住我们，哪怕是可怜我们，毕竟我们之前也帮过他们的。可是没有，一个都没有，他们见了我们恨不得撒腿就跑。爹，你知道这些钱是谁借给我们的吗？” “嘿嘿，嘿嘿。” 胡主簿好像一直在听，脸上的笑容从未消散。只是，每当胡若丹停顿时，他唯有发出“嘿嘿”两声傻笑。 但，这也算是一种反馈吧。 “爹，你肯定想不到吧？这些钱是李铁和赵炜彤借给我们的，而且眉头都没皱一下。我开口一千，若开口两千，相必他们也不会拒绝。” “嘿嘿，嘿嘿。” “我们之前还总针对他们，想找他们的茬儿，也确实找了。可到头来，愿意帮我们的人竟是他们，他们的行为，叫不叫以德报怨呢？” “嘿嘿，嘿嘿。” “也不知道爹听不听得懂，反正女儿此刻很想与爹分享，他不仅借给我们钱，而且以后每天还会派斧头帮的弟兄们过来帮助我们照顾我们。” “嘿嘿，嘿嘿。” 胡若丹这次停顿的时间有点长，她爹的神情倒是一模一样，没变。 “爹，他建议女儿赶紧嫁人。” “嘿嘿。” “可是爹，昨晚你也见到了，赵川芎居然敢对我无礼！女儿还没想好要不要嫁给他。他现在也不经常来家里看爹了，明显是嫌弃爹嘛，他这个样子，让女儿如何嫁？” “嘿嘿，嘿嘿。” “可是，若爹不见好，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胡若丹说到这儿，眼眶湿了，“女儿可以终身陪伴爹，不嫁人，可生活怎么办？爹的病怎么办？虽然医生都无能为力，建议放弃治疗，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不放弃，好不好？爹，女儿多么希望你快点好起来啊！” 这次，胡主簿没有立即回之以笑，而是微微滞了一滞，然后才“嘿嘿”笑出声来。 …… 忻县巡捕房后头有一家小酒馆，是赵川芎和手下小喽啰们经常光顾之地。 这天，赵川芎带着两名小捕快，一上桌，他便连干了三杯酒，似有无限心事。 “头儿，怎么了？看你很不高兴啊！”其中一名小捕快连忙问。 “这还用问吗？”另一名小捕快接道，“若你准岳父变得痴痴呆呆，还整天请别人吃，吃那个不可描述的东西，哎！不说了，你能高兴得起来吗？” “也是哈！摊上这种破事儿，实在是让人揪心啊。” 赵川芎一言不发，又独自闷了一口酒。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好事啊！” “什么叫好事？你这不是故意气头儿吗？胡说八道。” “我可不是胡说，咱与头儿又不是外人，实话实说，头儿现在不是还没娶胡姑娘吗？若真娶回家了，再摊上这样的事，那才叫倒霉透顶呢。” “你几个意思？” “头儿与胡姑娘只是定了亲，当然可以取消嘛。” “……”另外一位小捕快不敢接话了。 “头儿，你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嘛？我可是为你好，才掏心掏肺地对你说心底话哈。胡主簿只有一个女儿，你若娶了胡姑娘，她爹肯定要跟着呗，难道你想将来你的家里充斥着一股那不可描述的味儿吗？” 赵川芎只顾饮酒，自始至终一句话不说。 “头儿，你与胡姑娘有没有那个啊？” 啪！ 赵川芎将酒杯往桌上猛地一立，酒水四溅。 这下，两名小捕快都不敢吱声了。 赵川芎凶巴巴地斥道：“喝酒就喝酒，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第093章 钟金输了 时光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匆匆流逝，一个月倏忽而过。 这些天，越到后来，钟金越是看似轻松快乐，因为她觉得看清了一个人。 但到底是否真的轻松快乐，谁知道呢？只有她自己清楚。 一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李铁自然要与钟金沟通一番。 “野蛮小公主，炒花是不会来了，你有什么打算？” 对，野蛮小公主，是李铁给她取的一个外号。 就像败家娘们儿一样。 但败家娘们儿，李铁觉得叫着不好听，所以喜欢叫她“野蛮小公主”。 起初，对这个别称，钟金自是非常愤怒，可越是愤怒，李铁越是这样叫个不停。 叫着叫着吧，也就这么回事儿。 因为李铁老是拿她与赵炜彤、郭淑甄比较。与这两个姑娘比，她当然算是“野蛮”的了。 毕竟，赵炜彤和郭淑甄两个从来不会跳起来吼人，也不会开弓射箭，更不会想着打打杀杀。 身体里的血液都不一样。 无论承认与否，草原上的民族，血液里就是流淌着“血性”。 叫多了，钟金也就慢慢接受了。 反正不接受，李铁同样会这样叫，关键，发现李铁也没什么恶意。 钟金凝望着李铁，回道：“管他来不来，我继续在这儿住着呗，这儿有吃有喝的，多好啊！我越来越喜欢你们民族的生活方式了。” 李铁连连摆手：“那可不行。你是草原上的公主，应当回你的部落去。而且，你还欠我六百两银子呢，赶紧回你的部落，让人给我送过来，至于利息，就算了吧！” 钟金一噘嘴：“切，我又没说不还，瞧你，记得那么清楚。” 这一个月时间，钟金不知和郭淑甄逛了多少次街，买了多少东西，她的房间都快塞满了无处落脚。 李铁记得很清楚，总共向他要了整整六百两银子。 这败家娘们儿！一般人还真养不起。 李铁笑道：“亲兄弟，都明算账呢，当然得记清楚。这一个月，免费给你提供吃住，过了明天，我可不管喽。” 钟金理直气壮地道：“那你送我回部落。” 李铁又是摆手，又是摇头：“野蛮小公主，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吧？我与你不是朋友，是敌人。送你回部落，万一被你未婚夫部落的人发现，那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钟金气咻咻地道：“我没有未婚夫，从今往后，我是单身女孩儿。” “这个与我无关，不需要向我宣誓。来时你敢，回去你不敢吗？” “不送拉倒。” “我们之间的赌约，你部落几个人知道，回去肯定告诉了你爹，想必明后天你爹会派人来接你的。” 钟金沉默不语。 虽然她表面装作坚强、随意，可内心指定不是这个样子。 李铁一直这样以为。他接着提醒道：“炒花一个月都没现身，明天肯定也不会来了。你又输了一次，记得要为我做两件事哦。” “知道了，知道了，你烦不烦？像个老娘们儿似的。” 李铁转身离去，悠然而叹：“失恋的女孩子果然惹不起啊！” “哼，你才失恋！” “我这么帅气，女孩子都在排队等着我，怎么会失恋呢。”李铁大笑而去。 “臭不要脸！” …… 第二天，炒花依然没来。 其实，结局早已明了，他是不可能来了。 钟金装作没事的样子，该吃吃，该喝喝，早上一起来还是不忘洗澡，到中午再洗一个。 虽然炒花没来，但克列特部来人了。 如李铁预想的一样，他们来接他们的公主回部落。 一个月前剑拔弩张，要杀李铁；没想到一个月后，十分平静地结束。 钟金走得很洒脱，甭管是不是装坚强，但她真的没哭。 郭淑甄作为她忻县唯一的朋友，自然来送她。 临别时，郭淑甄友好地问道：“你不是说，如果炒花不来，你就不回去，要住在这里吗？” 钟金冲李铁撇了撇嘴：“有人昨天就撵我走了，说不再免费提供吃住，还逼我还钱呢。” 郭淑甄浅浅一笑，又问：“那你以后还会来吗？” “肯定会啊，你们赵国皇帝说过要与我们和平共处呢。”钟金一直没有忘记这一茬儿。 说完，她有补充道：“而且，郭姐姐将来嫁人，你通知我一声，我一定会来喝你喜酒的。” “你也一样。” “喂！”钟金冲李铁喊了一声，“我走后，你不许欺负郭姐姐。否则，我还会来射杀你。” 李铁回道：“你不再为炒花来找我报仇就行了。” 钟金朗声说道：“从今日起，炒花与我无关。” 李铁又笑道：“别在这儿说得慷慨激昂，回去哭鼻子就行。” “谁哭谁是小狗。” 来接钟金的，总共有十个人。十个人马车上都装着满满的，全是钟金买的各种物品。 反正她房间里的物品全部清理出来了，就连鸡毛毽子都没落下。 李铁道：“祝你好运！将我们好的先进的生活方式带回去，没准儿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大家庭了。” 钟金不纠结，不墨迹：“我走了，再见，后会有期！” 说罢，“驾”的一声，头也不回，拍马而去。 望着钟金渐行渐远的背影，郭淑甄叹了口气，幽幽言道：“你总叫她野蛮小公主，但其实她本性纯良，肩负着部落与部落之间的使命，炒花终究还是没有出现，不知她此番回去，怎么面对这一切。” 李铁道：“虽然粟末部实力强悍，可克列特部也不弱，否则两部落不会联姻的。相信他们，一定能处理好。再说，我们在这儿担心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也是。”郭淑甄点点头，继而跳转一个话题，“这事儿告一段落，武举县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有信心拿第一不？” “有。”李铁脱口而出，如果连县试都没有信心拿第一，那后面的省试、京试、殿试怎么办？ 必须有信心啊！ 开玩笑，还想着夺魁呢。 “好！那我买你赢，将我所有的钱都投进去，赌一把。” “……”我靠！原来哪个世界的人都好这一口啊！ 只是，所有人都买他赢，那挣什么？还得合计合计。 第094章 武举在即 赵国皇帝颁赐的丹书铁券到了。 丹书铁券形状如同侍卫的腰牌，只是尺寸略大一些。 而且材质也不是黄金做的，其实就是黄铜。 看起来逼格很高，但那玩意儿不值钱，不过是名誉的象征。 李铁要的这个赏赐，对于整个赵府而言，自然很高兴，以后逢人可以吹吹牛逼了。 对于皇帝而言，想必更高兴。既显示出皇恩浩荡，能博个好名声，又笼络了整个赵府的人，而所费不过是几两黄铜。 至此，赵勋乾对李铁这个女婿是越看越喜欢了。 因为李铁，他当上了主簿，赵府又荣获丹书铁券。 赵勋乾走路都带风了，逢人说项，喜欢吹嘘他这个女婿如何如何牛逼。 当然，最得意自豪的人也不是赵勋乾，而是王秋帆。 当日若不是她勇敢果断慧眼如炬，李铁到底会成为谁家的女婿还不一定呢，当时争抢的人可不少。 …… 这天晚上，这对儿老夫老妻，又开始在床上琢磨。 赵勋乾提议说：“要不赶紧选个黄道吉日，把小铁和彤彤的婚事办了吧？” 王秋帆没好气地怼道：“当初让你办，你非得这事儿那事儿，一定要考察，还鬼灵精怪地让灵儿监督他们，坚决不让他们过于亲密，现在最着急的又是你。” 赵勋乾只得陪笑：“我不也是为了谨慎起见吗？没想到小铁虽然出身贫困，可他人品出类拔萃，现在不用考察了。” “你的眼光啊，跟老娘比起来，差远了！当初老娘只见了小铁一眼，就喜欢上他这个有担当的小伙子，确定值得托付终身。” 这一点，赵勋乾不佩服不行：“是是是，夫人厉害！我之所以这么着急，还不是为我们彤彤着想吗？小铁马上就要参加武举考试，如今谁都认为，小铁必定拔得头筹。以小铁的本领，肯定一路过关斩将，最后高中。陛下都允诺了，只要他高中，一定封他做大官。” 赵勋乾心中这点小九九，王秋帆一听即明，她问道：“你是怕小铁做了大官，看不上咱们女儿，所以赶紧将婚事办了，是不是？” “当然啊！除了我，世上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花心萝卜，见一个爱一个。你想，小铁将来去京城做了大官，能忍受得住各种诱惑吗？” “能。”王秋帆不假思索，十分肯定地回了一个字。 “你这么看好他？” “因为事实摆在我们面前啊！淑甄难道还不够优秀吗？” 赵勋乾不以为然道：“淑甄是优秀，可出了忻县，优秀的女孩子不知凡几。我也相信小铁不会胡来，可随着他地位不断上升，就怕投怀送抱的女孩子多啊！这世道，女孩子都很现实，为了上位，什么面子？什么礼义廉耻？都不顾的。” 这个观点，王秋帆倒是同意。 她沉吟了会儿，说道：“可眼下小铁要应付武举，武举完了，接着又要应付科举，这时候他哪有心思成亲？再说了，成亲后两人整天腻在一起，不是耽误学业吗？” “可难道要等到科举结束不成？那至少需要一年时间啊！” “不然怎么办？你呀你，目光短浅，只看着眼前两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王秋帆将赵勋乾一顿数落。 赵勋乾本来就是“惧内”出了名的，加上这件事他之前又明确反对，所以被数落也只能认。 但数落不是目的，也解决不了问题。 王秋帆最后还是定海神针般地说道：“放心，小铁本性善良，是个讲情义的人，胡若丹之前那样对他，他还借一千两银子给她；钟金刺杀他两次，他都放过她，而且同样借了她不少银子。我们对他那么好，他怎会辜负我们家彤彤呢？” 这么一分析，赵勋乾才稍感心安。 但他还是觉得不稳妥，于是又道：“要不，让小铁和彤彤住在一起得了。” “滚！”王秋帆没好气地踹了赵勋乾一脚，“万一彤彤肚子大了，小铁又没时间没心思结婚，到时候丢不丢人啊！” “男欢女爱，人之性也！奉子成婚，这有什么丢人的……”赵勋乾嬉皮笑脸，喃喃地道。 …… 武举县试在即，民间的赌坊热闹起来。 忻县更是如此。 不过李铁觉得没什么意思，几乎清一色地买他得第一，有点独孤求败的感觉。 关键，这样挣什么钱啊？就像买球一样，都买这个国家赢，最后就是它赢了。 那意味着投多少钱进去，最终得到多少钱，不会产生利润。 必须要有赔率才行。 也就是说，有人买他得第一，也有人买他不能得第一，这样才能保证有人有钱赚嘛！ 既然叫赌，不就得有输有赢才叫过瘾吗？ 通常这种情况下，最挣钱的方式就是“爆冷”，或者叫“打黑拳”、“踢假球”…… 李铁在想，这个世界不知道有没有老板找他这么干。 县试只是选拔出有资格参加省试的武人，其实拿不拿第一有什么关系呢？ 最关键的是统一的京试和相当于复试的殿试。 “师父，我买你得第一，你一定要赢哈。”看，连周萌萌都要这么干，还怎么挣钱？ 为此，李铁找郭淑甄去了，不知她感不感兴趣。 郭淑甄听完他的建议，惊讶无比地望着他。 李铁道：“你不是想挣钱吗？这是最好的方式。” 郭淑甄连连摇头：“那到时候买你赢的人会疯掉，甚至诅咒你。这个钱，我打死都不会挣。” “那算了吧，当我没说。”见郭淑甄态度坚决，李铁只好作罢。 如果郭淑甄同意，他倒是愿意配合。刚好可以隐藏一下自己的实力，也不算什么坏事。 将自己最强的手段留到京试、殿试上用，那才是一种更为明智的选择。 不过想想，在忻县，他的名头实在太响，拿第一似乎是铁板钉钉的事，不拿第一才是意外。 李铁接着道：“那这笔钱留到武举京试殿试上去挣，留到将来科举上去挣，尤其是科举。” 这话一说，郭淑甄就明白。李铁在忻县无敌，其它地方的人不一定认为他能拿第一，尤其是科举，有多少人知道他才情原来也这么好呢。 郭淑甄笑道：“好，无论什么考试，我都买你得第一。哦，对了，你说陛下会同意让女子参加科举考试吗？” “我想应该会。”李铁回道。看来，郭淑甄还是十分向往。 “这么说，我明年可以与你一道进京赶考？”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武举考完，我就会留在京城吧。” “好！你先在京城打下一片天地，到时候我去投奔你。”郭淑甄主动伸手，要与李铁击掌共勉。 第095章 分手 免试 武举县一级的选拔考试终于开始了。 主考官是县令郭淮。 虽然李铁信心满满，但他也精心准备了一番。 考试当天一大清早，赵炜彤、唐紫嫣、唐二牛、周萌萌，还有他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都来给他送祝福，郭淑甄也特意赶过来了。 每人说了一句话。 赵炜彤说道：“好好考，考完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嗯，很贴心的话。 唐紫嫣举起拳头，给他打气：“小铁哥，你一定能行！” 任何时候，唐紫嫣都无条件地相信他。 唐二牛道：“师父一定稳拿第一，我只求师父飞黄腾达后带着我飞。” 这家伙，鸡贼啊！还没开始就想着自己。 周萌萌的祝福最搞笑，但其实也不算祝福，他笑道：“师父，如果忻县武举选拔考试，你都拿不了第一，那你别回来了，我这个当徒弟的都嫌丢人。” 我靠！谁特么稀罕忻县第一啊！ 王秋帆当即道：“只不过一场考试嘛，放松心情，拿出平时的水准就行，搞得压力山大作甚？” 只有郭淑甄，浅浅一笑，说道：“我爹说今天要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 李铁连忙问道：“什么惊喜？你爹是主考官，不会因为我拒绝你们，故意刁难我，不让我通过吧？” 郭淑甄秀眉向上一挑，微嗔道：“你把我爹想成什么人了？” 李铁回之歉意的一笑，心想这种事以郭淮的品行可做得出来哦！ 不过想着她爹费尽心机散布她是他的老相好一节，李铁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小人之心了。 至少说明她爹还是中意他的，仍然不死心，希望促成这段姻缘。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区区一个县级选拔考试嘛！” 李铁冲各位摆了摆手，一个人策马而去，啥都不用带，考场里统一有。 考试的地点设在阅马场。 李铁到那儿，早已人山人海，挤满了人。 因为他现在的名气实在太大，一到阅马场大门口就被认人出来了。 “哎呀，这不是我们忻县的小神仙大英雄李铁吗？哦，对了，你也是来参加考试的吧？” 李铁不认识，只得点了点头，回之一笑。 不过眨眼功夫，李铁身边聚集了一层又一层的人。 有的嘘寒问暖，有的不认识装作认识，有的强颜欢笑，有的居然还厚着脸皮要签名…… 李铁哭笑不得，算是体会了一把大明星的感觉。 正想着如何抽身，忽然听到有人高喊一声：“小铁哥！” 原来是赵川芎。他拨开围住李铁的大波粉丝，将李铁拉走了。 赵川芎是捕头，今天负责维持现场秩序，不过看他精神状态似乎不咋滴，年纪轻轻，竟然黑眼圈儿十分明显。 “咋滴了？因为武举考试的事，没休息好吗？” 李铁问了一句，虽然两人还谈不上朋友吧，但也没有深仇大恨。 况且人家还热情地叫他“小铁哥”呢。 赵川芎摇头，叹了口气，说：“我和丹丹分手了……” 我靠！这么快？ 难道周萌萌的预言成真？ 李铁讶然：“为什么要分手？是你提出来的，还是她提出来的？” 分手的消息是劲爆，但李铁感到心中一暖的是，赵川芎居然愿意与他分享、诉说这个事儿。 “当然是她提出来的。”赵川芎回道，“她说不想拖累我。” “那你呢？怎么说？” “她态度很坚决，我还能说什么？” 李铁想着，这极有可能是胡若丹以退为进试探赵川芎到底是不是对她真心，或者说娶她到底有多大的决心。 所以，李铁如是般问道：“你就没有去争取挽留一下？” 赵川芎道：“我也想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我与她到底适不适合结婚。” 这话虽然说得不够坚决，但态度已经非常明了。 看来，周萌萌猜对了！赵川芎确实犹豫打退堂鼓了。 对这种事儿，李铁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自己不是剧中人，只能表示理解，却无法体会。 “为什么要告诉我？”李铁想知道。 “因为她已经将你当作大恩人。” “你是希望我帮你吗？” “暂时不用，如果我需要你帮忙，我再找你。” “好！随时。一段感情不容易，且行且珍惜吧。” “且行且珍惜，好，我记住了，谢谢小铁哥！” 就在这时，入考场的铃声敲响了。 立马儿听到有人吆喝起来：“走了，走了，可以进考场了。” 赵国还是有一股子尚武精神，武举县一级的初级选拔，竟然来了三千多年轻人。 也算是庞大的队伍了。 乌泱乌泱的人，犹如招聘会现场一样。 “不要挤，手持通行令，一个一个进。”赵川芎在履行职责。 通行令相当于准考证。 李铁跟着大部队进去了。 阅马场面积很大，足够容纳上万人。 第一项考试举重，测试力气的。设置了一个底线，底线以上视为合格。 第二项考试射箭，测试骑射的，又分静态射和动态射。 静态射，就是给一个耙子，站立不动射；动态射是规定速度，骑马跑起来射环。 这两项考试，分好几个区，可以同时进行。 第三项是比武，武举考试自然是要比武，看谁武功高嘛。 作为主考官，郭淮今天的范儿很足。他坐在最高处，可以看到下面不同的考区。 待考生全部进来排好了队，郭淮先是让人强调了一遍考试的纪律，然后他发表了一番讲话以鼓励各位考生。 反正就是诸如认真考试啊，将来为忻县争光啊之类的话。 再然后，他大声宣布考试开始。正当大伙儿准备寻找自己的考区时。 只听郭淮突然喊道：“李铁来了吗？在哪儿？” “在这儿。”李铁举手，不知为什么第一个喊的就是他名字。 “你不用参加这场考试了。”郭淮声如洪钟地道。 “为什么？” “因为你叫李铁，一定能通过测试。我让你免试，直接晋级，相信大家没有不服的吧？” “……”原来郭淑甄所谓的惊喜是指这个啊！ 以李铁如今在忻县的声望，的确无人不服。郭淮说让他免试，没有一个站出来反对的。 对于李铁而言，免试确实是个惊喜。 只是，免试后如何看成绩？ 尤其对于那些买了赌注的人。他们可是期望李铁一定拿第一啊！免试成绩还能算第一吗？ 第096章 县试第一 谁敢不服 李铁想问免试后的名次怎么算。 但底下的人更关心。 “县太爷，以小神仙的能力和声誉，直接晋级，我们当然服，但他晋级后的名次是多少啊？” “对呀！对呀！名次是多少？” “是第一吗？” “……” 叽叽喳喳一片，纷纷追问。 郭淮站起身来，抬了抬手，说：“如果我将他内定为第一名，你们有意见吗？” 现场瞬时沉默，好像都还在回味郭淮刚才那句话似的。 这，就有点尴尬了。 不过，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我买的就是李铁第一。” “哈哈，我也是。你们呢？都是吗？” “是啊！谁不是谁傻逼？” “……” 一个个都是赌棍啊！ 忽然，听见一道高亢的、很不一样的声音，一字一顿道：“我，不，服。” “为什么不服？”郭淮问。 那年轻人排众而出，看着挺彪悍的，体格有点像赵川芎。 “不考，不比试，为什么是第一？这样不公平。让我们这些努力过的人怎么办？都是来参加考试的，谁不想拿第一？” “你叫什么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赵一天。我知道郭县令喜欢李铁，因为你女儿是他的老相好，你想将女儿嫁给他。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破坏了考试的规矩啊！考试应该一视同仁，大家说是不是？” 又是一阵沉默。 虽然没有人立即响应，但许多都想着，这个赵一天说的，好像，似乎也有道理哈！ 郭淮嘿嘿一笑，望着赵一天，带着几分不屑，然后朗声说道： “李铁，他救过忻县几十位女孩子，砍断贼子一条胳臂，杀贼三千；李铁，他打败成国战神向无敌，使得两国僵持不下的战局瞬间扭转；李铁，他受到当今圣上的亲自接见，并授予他们家丹书铁券。就这三点，问你们谁敢不服？” 再度沉默。 赵一天又道：“李铁是很厉害，我也佩服，但考试是考试，规矩是规矩，两码事儿。” “哼！规矩是人定的。有本事你也去杀贼给我看看，有本事你也找向无敌单挑去，有本事你也让圣上来接见你啊！如果你不行就闭嘴。我是县令，是主考官，我说了算，再宣布一次：李铁免试，直接晋级，而且成绩内定第一名。” 赵一天正气凛然，执拗地道：“不公平，我要告你。” 郭淮面色一沉，阴森森地道：“你要告谁？” “告你破坏考试规矩。” 郭淮一声冷笑：“告呗，有本事告到京城去。李铁是对忻县有特殊贡献的人，我这个县令就给他特权，你怎么滴吧？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其他人继续考试。你们两个跟我来。” 郭淮有点恼火地指着李铁和赵一天。 李铁道：“郭县令，要不我还是按规矩来参加考试吧？” 郭淮一摆手：“你这是怀疑我的权威吗？觉得我的决定不足以服众？今天你想参加考试，我都不让，你就是第一，看谁不服。谁不服，拿出辉煌事迹来，只要对忻县有特殊贡献，我一样让他免试。男人动嘴皮子算个屁？用事实用成绩说话。” 没想到这个险些畏敌潜逃的县令，此时此刻却表现出十分的霸道强悍。 实在出乎李铁的意料之外。 底下终于有人附和道：“小神仙第一，我们服气，他就是我们心目中的第一。”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第三、第四、第五个了…… 一时间，纷纷振臂高呼起来。 郭淮为自己的决定得意一笑，然后将李铁和赵一天带到阅马场休息室。 刚一进去，赵一天就将门关上，笑嘻嘻地冲郭淮道：“郭县令，我刚才的演技还行吧？” 郭淮点点头：“嗯，还算凑合。” 李铁无语：“……” 几个意思？敢情刚才是配合演的一出戏啊？ 李铁诧异地望着郭淮。 赵一天连忙解释道：“小神仙，虽然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郭县令早已决定让你免试，直接晋级。但又怕人说他不公，所以才让我站出来反对，然后他好将你的光辉事迹抖出来，让大伙儿全都闭嘴。郭县令用心良苦，对你真好！” 李铁汗颜，继续无语：“……” 还有这么操作的？不过想着郭淮确实擅长这一手，与“贼喊捉贼”故意让人散布郭淑甄是他老相好有异曲同工之妙嘛。 真是个人才啊！ 郭淮笑道：“就问你高不高兴吧？参不参加考试，你都是咱们忻县最优秀的青年才俊，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我都已经盖棺鉴定完毕了。” 顿了顿，他接着又说：“既然皇帝陛下对你如此青睐，那个御前特级带刀侍卫又是你的好朋友，你将来的前景比谁都好，我当然希望你一路畅通最后夺得状元啊！等你将来做了大官，也是咱忻县的骄傲嘛。” 见李铁不说话，郭淮冲赵一天一摆手：“你先出去参加考试。” 赵一天觍着脸，弱弱地问：“郭县令，我晋级该没问题吧？” “出去，别说我认识你。” “小的明白。”赵一天掇臀捧屁，躬身而退。 休息室只剩下李铁和郭淮两人。 李铁道：“郭县令，这次武举选拔考试，你又借机捞了不少油水吧？” 郭淮摇头，摆出一副两袖清风的样子：“可别这么说，上次虽然杀贼三千，可奖励的银子，基本上都是我掏的私人腰包啊，两万多两呢。” 李铁听了直摇头，感慨道：“哎！有时候我真怀疑淑甄是不是你亲生的。” 郭淮答道：“还别说，是不是我亲生的，我真不知道，只有问她娘了，可惜她娘死得早。我只能确定，我是看着她从她娘肚子里出来的。” “我拒绝你，为什么你还要抬举我，对我那么好？” “实话告诉你，本来我也想过像胡主簿那样对你，可后来陛下来了，胡主簿又疯了，你说我还敢吗？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我知道你瞧不起我这个县令，但有些道理我还是懂的，毕竟也是个读书人嘛。而且，若不是你，县令这个位子就不是我的了。” 嗯，还算有自知之明。 李铁道：“郭县令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好！”郭淮满脸的客气。 李铁转身而去，正要开门，只听郭淮笑道：“你真的不打算再考虑一下我的女儿？她其实挺适合你的。” 李铁扭头问：“哪儿适合？” 郭淮道：“哪儿都适合，不信你试试。” “怎么试？” 郭淮一脸的诡谲之色：“你也是个男人，这还用我教你吗？深入地交流一下不就知道了？” 深入地交流……这个当爹的，可真有意思！ 第097章 乌鸦嘴 李铁回到赵府。 等候消息的几个人全是一愣，咋这么快就考完回来了呢？ 周萌萌更是迫不及待地道：“师父，别告诉我你考的不是第一哈！” 因为考试成绩当天就可以出来，所以晋级与否当天就有结果。 毕竟，只要前两项测试通过了，第三项比武基本上就是走个流程，一般都不会卡人的。自己县与自己县人比什么劲？ 李铁不动声色地回道：“我根本就没有考。” 没考？ 大伙儿更是一愣。 “师父，你赶紧说明白吧，急死我了。” “我说了呀！真的没考。” “我还买了你拿第一呢。”周萌萌一副心疼的表情。 其时，郭淑甄也没回去，还在赵府。 李铁望着她，对周萌萌道：“你问你郭姐姐吧。” “你考试问郭姐姐？老相好就是不一样哈。郭姐姐，到底怎么回事？” 郭淑甄同样凝望着李铁，双眸不由得一亮，问道：“我爹真的这么做了？” 李铁点头笑道：“不仅这么做了，而且还找好了托儿。” 郭淑甄笑了笑，问：“那你呢？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给就接受呗。” 周萌萌着急：“你俩到底在说什么呀？是相好与相好之间的对话吗？” 郭淑甄脸色微微一红：“好了好了，萌萌你又胡说八道。其实我爹早就定好了，鉴于你师父对忻县做出过巨大的贡献，所以决定让他免试，直接晋级。” “免试？晋级？那成绩呢？” “当然是第一名。” “真的吗？”周萌萌顿时激动地跳了起来，就好像是他得了第一名一样。 “是真的。”郭淑甄道，“以你师父的能耐，考不考都是第一名。但我必须承认，我爹是有私心的。” 周萌萌连忙接道：“郭姐姐，什么私心？哦，我知道了，你爹肯定还惦记着想将你嫁给我师父，对吧？” 郭淑甄脸色大红，斥道：“萌萌，你再口不择言，以后不理你了。” 一边斥责，她还一边用余光分别扫了赵炜彤和李铁一眼。 周萌萌嬉皮笑脸地道：“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郭淑甄解释道：“我爹只是想蹭你师父的热度，这就是他的私心。他断定你师父这次一定能高中，等将来人们议论起这件事，我爹就可以骄傲地说，他是你师父的伯乐，明白吗？” 周萌萌点头道：“哦，明白，但如果你爹说，他是我师父的岳父，不是更值得骄傲吗？” 郭淑甄：“……” 周萌萌还不嫌事儿大地反问一句：“我说错了吗？你看赵伯伯，现在不是逢人就骄傲地说他是我师父的岳父吗？” 郭淑甄气不过，求助赵炜彤：“彤彤啊，你看这家伙满嘴胡言乱语，还不将他赶出赵府？” 赵炜彤却是嫣然一笑，道：“我觉得萌萌说得没错啊！” 郭淑甄无奈，轻哼一声：“好吧，你们就尽管看我笑话，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李铁不得不出来打圆场，怕再说下去会急眼，赶紧跳转一个话题：“告诉大家一个消息，我刚听赵川芎说，他和胡若丹分手了。” “啊？” “真的吗？” 赵炜彤和郭淑甄都是错愕、惋惜。 只有周萌萌平静如常地说道：“诶，我早就断定了他们一定走不到一起的。” 李铁数落道：“你这乌鸦嘴！” 周萌萌不服气：“师父，这话我早就跟你说过，可不是胡说，那是有依据的，现实摆在那儿呢。” 赵炜彤深深叹了口气：“胡若丹真是可怜！若她爹仍不见好，那她将来怎么办？要娶她，真需要巨大的勇气啊！” 周萌萌得意地笑了：“师父你看，大师娘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李铁一个大白眼过去：“跟你说了多少次，将`大`字去掉，你没长耳朵吗？” 周萌萌嘻嘻一笑：“师父，叫习惯了，叫习惯了……” “斧头帮的弟兄们每天都去了胡府吗？” “师父，去了的，按照你的吩咐，一天派一个，尽忠职守，没人敢偷懒。而且，每天谁做了什么，我都让他们记下来。” 赵炜彤提议道：“我们几个以后也经常去看她吧？” 这个主意基本得到一致赞同，李铁、郭淑甄、唐紫嫣、唐二牛、周萌萌都没意见。 只有水清灵鼓着腮帮子说：“小姐你就是善良，从前那胡若丹如何挤兑你针对你，你都忘了吗？你和姑爷愿意借钱给她，就算仁至义尽了。” 赵炜彤很有辩证性地笑道：“你得多朝好的方面想嘛，她挤兑我针对我，才使我变得更好啊。再说，她只是性格使然，又不是故意的。她不是那种心肠歹毒的女孩子。” “好吧！”水清灵无话可说。 赵炜彤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这儿有七个人，争取每隔三天，至少去一个人吧！” 周萌萌连忙接道：“大师娘，你这主意是好！可不是苦了师父？” “怎么苦了你师父？” “你想，你去看丹丹姐，肯定要师父陪吧？还有郭姐姐去，紫嫣姐姐去，都得要师父陪吧？” 郭淑甄反问：“为什么都要你师父陪？你就不能陪吗？” 周萌萌一副国宝级大熊猫般的笑容，抓着自己后脑勺，说道：“如果郭姐姐紫嫣姐姐乐意让我陪，我倒是没意见啊！” 水清灵瞪了一眼：“就你话多，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周萌萌脱口而出，毫无忸怩之色：“灵儿你去，我陪。” “呸，谁要你陪？我陪小姐呢！” 周萌萌道：“大师娘自有师父陪，哪需要你啊？你别碍手碍脚地跟着，还是陪我吧！陪我这个斧头帮帮主，多威风，又不会折煞你。” 水清灵讥诮道：“切，你这个帮主是姑爷让给你的，又不是凭你自己真本事得来的，有什么了不起？” 周萌萌得意洋洋地道：“甭管怎么来的，我就是帮主啊！编号零零二，只在师父一人之下，几百人之上。” “你就是二。” “叫我二哥，我好叫你二姐。” “滚！” 看着这两个人斗嘴，李铁，赵炜彤，郭淑甄在旁边津津有味，甘愿当吃瓜群众，也不加劝阻。 他们现在都知道，周萌萌看上了水清灵，总想找机会亲近。 水清灵自己也感觉到了。只是对周萌萌完全没有感觉。 而且，在她心目中，她是小姐的贴身丫头，将来不得小姐同意，是不能离开的，需要跟随小姐一辈子。 对此，赵炜彤也没有表态，她觉得周萌萌这人是不错，但一想到他信誓旦旦地说将来要娶十个老婆时，就感到害怕。 第098章 看望胡若丹 第二天，李铁便与赵炜彤一道去了胡若丹家。 因为事先没有通知，以至于他们两人到了胡府，把胡若丹激动得潸然落泪。 人在最困难的时候，就是容易激动。 关心她的人少，上门看望她的人估计没有。 胡若丹就差给李铁和赵炜彤俩跪下了。 见两人来，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没想到你们会来看我，来就来呗，我不知有多高兴，还带水果、礼品作甚？快快快，快进屋里坐。” 李铁和赵炜彤都不禁唏嘘感慨，想着不久前，胡府在忻县也算是一显赫家庭。 主簿在县里可是响当当、香饽饽的角儿。 没想到衰落竟是如此的快！ 两人随胡若丹进了屋。 整个胡府，现在只剩一位眼花耳鸣的仆人，其他人都走光了。 这名仆人若非胡主簿从前待他如亲人，估计也走了。 胡若丹亲自给李铁和赵炜彤斟了一壶茶。 她关切地问道：“小铁，你昨天不是参加武举选拔赛吗？结果怎样？我猜想你一定考得好，本想今天去赵府问候一声的。” 李铁三言两语将免试直接晋级并内定第一名的事儿说了。 胡若丹竟然喜极而泣：“太好了！太好了！提前祝贺你一举夺魁。” “谢谢！你爹呢？” “还是不要见他吧？你们肯定也听说了，他待人很糊涂，见了人只顾傻笑不说，还请人吃，吃……哎！”胡若丹深深叹气。 赵炜彤道：“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来看你吗？” 胡若丹的表情给人一种很是凄凉的感觉，从她嘴里说出的话更是如此：“我想应该是出于同情吧。不过同情也好，我们现在连同情的人都找不到了。”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为什么要与赵川芎选择分手呢？” 胡若丹稍稍一滞：“才前天的事，你们怎么知道？” 李铁回道：“是赵川芎亲口告诉我的。” 胡若丹神情凄苦，眼神带着几分茫然，幽幽言道：“早分早解脱。他没有娶我的决心，我也没有嫁给他的勇气。与其拖着，还不如趁早散了，对谁都好。” 赵炜彤叹息：“哎！你俩原来是如此的恩爱，没想到转眼间……” “其实，自我爹出事后，我与他的关系就变得扑朔迷离，两天前，还没有正式摊牌，谁也没说分开再见的事，只是彼此很默契地没有打扰对方。我想，这样的关系不要也罢。他对我的感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定、执着。” 赵炜彤拉着胡若丹的手：“我一直认为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相必是深思熟虑的结果，那我们就不再劝说什么了。放心，我们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我相信，你也一定能找到你的白马王子。” 胡若丹丧气地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我爹好了，我还有几分信心。如今我爹成那个样子，我可不敢指望。这都是命啊！” 李铁鼓励道：“也别灰心嘛，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要咬牙挺过来。等你从落魄的困境中翻身以后，你就会发现坏事里有个好事：认清了别人，磨砺了自己。” 胡若丹点头道是：“嗯，你这句话我喜欢，我会记住的。谢谢！哦，对了，县试晋级，你是不是就要马上离开忻县？” “是的，三天后我就要去祈河省准备参加武举省试。” “到时候我送送你吧！” “好！”李铁答应了，毕竟人家盛意拳拳，也是她的一番心意。 三个人沉默了少许。 李铁忽然问道：“如果赵川芎回心转意，你会原谅他吗？” 胡若丹道：“他又没做错什么，何来原谅一说？我只是觉得，我与他不合适，还没有达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我想，与他之间是不可能的了。哎！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这个问题上，快别说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看得出来，胡若丹不愿意继续纠结此事。 李铁只能作罢。 本来，他觉得一段感情不易，分分合合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若还没有到达那种支离破碎的地步，能挽留一下就挽留一下。 虽然两人刚分，不可能到支离破碎的地步，但能感觉到胡若丹对赵川芎的心已死，不抱任何希望了！ 一个女孩子若对一个男人死心，想挽留，难于登天，即便成功挽留，女孩子的心里也因为已经长出一根刺，日后会时不时地感到疼痛。 这样的感情，还不如放弃，各自重新寻找。 胡若丹强颜欢笑：“说说你们吧！你俩准备什么时候成亲？” 赵炜彤回道：“还没定。” 胡若丹感慨地道：“小铁重情重义，肯定不会负你。” 赵炜彤摇头，浅浅一笑：“我爹说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这可不好说。而且，感情的事不能用重情重义来形容。再重情重义的人，一旦感情没了，若只是因为重情重义强扭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呢？” 胡若丹联想到自己，思绪万千：“才女就是才女，见解都如此的深。你说得对，一段感情，必须心意相通，相互仰望，方能长久。若一方仰望，而另一方却是俯视的姿态，那必定完蛋。” 咣！ 正聊着，门被一脚踢开了。 原来是胡主簿。他站在门口，傻呵呵地笑着。 “爹，快回去！”胡若丹生怕她爹开口。 她可不想听到她爹请两位大恩人吃那不可描述的东西。 “嘿嘿！嘿嘿！” 然而，她爹只是冲李铁和赵炜彤俩傻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李铁和赵炜彤站起来，朝她爹回之一笑。 “嘿嘿！嘿嘿！”胡主簿依然是那招牌笑声，招牌表情。 “胡叔！”因为唯一的一位仆人有点耳鸣，所以胡若丹呼喊声很大。 很快见一位老者半佝偻着身子进来。 “胡叔，今儿个府上来了两位贵客，我要多陪一会儿，你帮忙照顾我爹，别让他跑出来。” “是，小姐。”老者立马儿将胡主簿拉走了。 “嘿嘿！嘿嘿！”胡主簿也没反抗，只是一个劲儿地傻笑。 待他们走后，李铁笑道：“你爹也没有请我们吃……” 胡若丹自己都感到诧异：“你们俩是我爹除了我之外，没有请的第二第三个人。其余凡是来我家的人，包括赵川芎每次来，都被请过。” 李铁笑了：“那看来你爹也没有彻底糊涂嘛！” 说起这个，胡若丹目光变得出奇的坚定：“我一直相信我爹有一天会好起来。” 这让李铁又一次想到，胡主簿会不会是装的。 当日胡主簿发疯似的请皇帝吃那不可描述的东西时，李铁就觉得会不会是故意装出来的，这样能够逃脱皇帝的追责。 第099章 公主你变了 在李铁和赵炜彤面前，胡若丹泪得多，但笑得也多。 只是，她的笑很像创可贴，虽然看上去能掩饰住伤口，可能感觉到她的疼痛依然。 她与赵川芎之前并没有说再见，只是很默契地不再打扰对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 胡若丹与赵川芎曾经相爱过，这一点毋庸置疑。 或许是因为赵川芎真的有点胆怯了，也或许是胡若丹自己感觉有心理压力。 反正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出现了裂痕，以胡若丹目前的态度看，复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李铁觉得，他和赵炜彤能帮的都已经帮了，剩下的路还得胡若丹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别人无法代劳。 …… 克列特部。 钟金哈屯公主已经回来了。 关于炒花的事情，其实她已经真的不感兴趣了，但侍女非得讲给她听。 毕竟有些事情还得等她回来决定，比如：与炒花还继续吗？ 原来，她爹去粟末部闹过两场，一场是向粟末部大汗评理要人，一场是痛骂炒花。 第一场的结局是，当粟末部大汗得知是炒花气走了钟金哈屯以至于被捕，当即怒斥炒花，并极速调度本部两千人马，要去忻县救钟金哈屯。 可以说，粟末部大汗的举动让人暖心。 然而，人马刚入赵国境，便遭遇埋伏。 赵国军队守株待兔一般，似乎早已做好了准备，就等着他们来。 结果，两千人马自然是惨不忍睹，又被打得稀里哗啦，不得不返回粟末部。 由此，粟末部大汗断定，赵国是不是拿钟金哈屯做诱饵，就想消灭草原部落的实力？那钟金哈屯暂时该不会有危险吧？ 而且探子也有回报，钟金哈屯在忻县过得开心快乐，真的不像是俘虏。 好吧，她爹就算原谅了粟末部大汗，毕竟人家给出了足够的姿态，让粟末部损兵折将。 但女儿被抓，还得想办法营救啊！至少要表现出着急的样子，不然如何检验出女儿在炒花心目中到底是什么样的位置？ 于是，她爹又去找炒花。 本来炒花就不想出兵，料定这是个陷阱，只等着他上钩。 况且，粟末部也折腾不起。 出兵的结果更是让他恼火，明知是个陷阱，还非得往里面跳。 所以，炒花明确表态，人要救，但不是现在，先等等看。如果非要逼迫，那就取消这门亲事，一拍两散。 这么一说，她爹焉有不恼火之理？将炒花破口大骂，是不是本来就不想娶钟金啊？所以才对她不好，还故意气走她？ 炒花这阵子连番遭遇挫折，心情本就低落到了极点，挨过一通骂后，更是桀骜不驯，甩出一句话：要救你们克列特部自己救去，粟末部概不奉陪。 至此，她爹也看出来了炒花真正在乎的东西，只要牵涉到部落之间的利益，她女儿在炒花心中根本不算什么。 她爹因为知道赌约的事，当然不会动兵。 只好等女儿回来再说，要不要答应炒花取消这门亲事？ 炒花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 但钟金她爹也没逼她，让她回来好好考虑两天。 其实，钟金觉得不需要，该考虑的早就考虑好了。 别说炒花主动提出退婚，就是不提，她都想好了不会嫁给炒花。 “公主，你真的决定，答应炒花王子退婚啊？”伺候钟金的那侍女问。 “嗯。” “可是公主，你回来这两天闷闷不乐，分明还是在乎嘛！” “是在乎，但又不是在乎他。” “公主以前那么爱炒花王子，动不动偷偷跑去粟末部与他相会，也不怕别人背后说你不中听的话，现在说不在乎就不在乎了？” 钟金冷笑一声，幽幽言道：“爱情这玩意儿，一旦来了，原则早就滚犊子了；可一旦没了，那个人的一切就与我无关，就像离开一个地方，那里的风景便不再属于我，明白吗？” “哦，”侍女似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而又问道，“公主刚才说不在乎炒花王子，那你在乎什么？” “自然是在乎我在乎的人……和事！” “公主，你变了。” “人当然会变，我哪儿变了？” “公主原来像我们一样，一年洗两个澡，可现在每天洗三个澡；原来公主与我们穿一样的衣服，身上飘散着我们草原上独有的味道，可现在你不穿我们民族的衣服，身上的味道与我们也不一样……” 钟金哈屯脸上洋溢着惬意的微笑，摆动着身上的衣装，连忙问道：“那你说，是现在的我美丽，还是原来的我美丽？” “都美丽。”侍女求生欲强，思维也敏捷，“公主穿什么衣服都美丽。” “切，你这是讨好我罢了。”钟金哈屯道，“原来我身上的味道，在他们眼中是臭的。” “怎么可能？”侍女立即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钟金哈屯笑道：“这里所有人都一样，而且从小闻到大，又怎么闻得出来呢？出了草原，被别人一闻就闻出来了。” “不过，公主现在身上的味道真是好闻！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站在公主身边我感觉神清气爽。” 钟金哈屯更得意了：“是吧？那你好好学着，勤洗澡，勤洗发，洗澡水里加兰花，洗发时用洗米剩下的米汤汁，晚上睡觉前切几片黄瓜敷在脸上，他说可以美容养颜。” “真的吗？黄瓜有这个功效？” “当然，他教导身边的女子都这么干，所以一个个皮肤超好，白皙如同牛奶，娇艳欲滴，吹弹可破……”钟金哈屯眉飞色舞地介绍。 不过，被侍女好奇地打断了：“公主，公主，你口中的他是谁啊？” “……”钟金哈屯顿时打住。 “哦，我知道了，不会是那个抓了你，然后与你打赌，又借钱给你花的李铁吧？” “……”钟金哈屯脸色一红，稍一犹豫，回道，“不是，是一个同性朋友，她叫郭淑甄。” 侍女微微一笑，道：“公主，你说谎，若是同性朋友，你怎么会脸红呢？” “……” 侍女继而又十分惊讶地道：“公主，你回来后分明有心事，好像是在思念某个人，我还以为你思念炒花王子呢，原来不是。哦，我知道了，公主那叫相思，莫非爱上李铁那个家伙？不然他为什么抓你，又放了你？还给你钱，又教你那么多东西？” “别胡说！那家伙是个小气鬼，钱都是他借的，记着有账，需要还的。” 侍女不以为然道：“公主真逗，你都已经回来了，难道他会跑到草原来跟你要钱吗？他借的时候肯定就没想着你还。” “他说让我回来后派人送给他。” “我看他是说着玩儿的，不信公主不送，看他会派人或自己来讨要不？” “咦？也是哈！”钟金哈屯点头微笑，脸上不禁泛起一晕红潮。 侍女望着她，偷偷地笑。 “你笑什么？” “公主还说想的人不是他？嘿嘿，说到他时，你眼睛里光彩四射。” “臭丫头，你敢胡说，看我不打你！”说着，钟金哈屯抬手作势。 “公主，我不说，不说了，我去打水洗澡。”侍女往外一冲，不料与大汗撞了个满怀。 第100章 好天真！ “大汗！” “爹！” 侍女和钟金哈屯都是一激灵，同时喊了一声。 “慌慌张张地跑什么？” 侍女脑子很机灵：“大汗，公主要打水洗澡。” 但大汗也不笨：“打水洗澡就打水洗澡，跑什么？” “我……”侍女不得不寻求帮助，朝钟金哈屯吐了吐舌。 “爹，我们闹着玩儿的，来，坐。”钟金哈屯立即摆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拉她爹坐下。 “爹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样？” “女儿在赵国时就想好了，炒花心中根本就没有我，取消这门亲事求之不得，当然答应他啊！” 大汗叹了口气，他是过来人，何尝不知？ “爹，你叹什么气啊？这是好事，又不是坏事。他断了一臂，还如此的刁，难道还要我们去求他不成？再说，感情的事能求吗？求来又能如何？” 大汗听了，很是诧异：“女儿，之前你对炒花王子可是心心念念，怎么？在赵国待一阵子回来后就变了呢？” 侍女在旁边偷笑着，公主心里现在有了别人，嘿嘿…… 钟金哈屯注视着赵国的方向，悠悠言道：“爹，之前女儿的足迹没有踏出过草原，目光犹如井底之蛙，这次出去后方知，原来外面的世界是那么大，那么精彩。他们的生活方式与生活理念，比我们先进不知多少倍。” “可是女儿，这与喜欢一个人有什么关系呢？” 侍女抿着嘴笑得更厉害，原来大汗还没看出公主的心思呢！外面世界精彩，自然也包括人啊！ 钟金哈屯道：“爹，粟末部虽然强悍，但也只是在草原上，比起赵国、成国，不过仍是一跳梁小丑。爹，女儿在赵国时，见到了赵国皇帝。” 大汗一脸懵逼：“女儿，爹问你与炒花的亲事如何，你却东扯西拉，说到人家的生活方式与理念，又说到赵国皇帝，你到底想说啥？” “女儿不会嫁给炒花，还想去赵国学习一阵子，将他们先进的生活经验带回来。赵国皇帝也说了，只要我们不抢杀劫掠，愿意与我们和平共处。” 大汗霍然站起，伸手摸了摸钟金哈屯的额头，讶然道：“女儿，你不发烧啊！怎么还说起梦话来？” 钟金哈屯急了：“爹，什么叫梦话？女儿说的可是真话，和平共处不是梦，赵国皇帝和他都是这么说的呀。” 完了……侍女一激灵，公主你太激动了！ 果不其然。 大汗神色一紧：“女儿，他又是谁？” “他，他……”钟金哈屯这才发现自己说快了，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可仍有些脸红，“就是抓我的那个臭小子，赵国皇帝非常信任他，还承诺将来封他做大官。” “爹明白了，你被他洗脑了，你被他洗脑了……”大汗缓缓坐下，喃喃地道。 “爹，难道你不相信有这一天？” 大汗摇头：“女儿，我们是游牧民族，草原上的条件远不如人家，他们将我们称之为狄夷，知道狄夷是为何意吗？就是骂我们是尚未开化的人。打心里瞧不起我们，又如何和平共处？” 钟金哈屯道：“爹，正因为不如人家，所以我们才要向他们学习啊！只要我们不抢杀劫掠，为什么不能和平共处呢？” “爹只能说你太天真了。女儿，爹给你讲个故事，说一只青蛙，如果将它突然扔进沸水里，它会因为受惊猛地一跳，不会被烫死；倘若将它放进冷水里，然后慢慢将水加热直至沸腾，青蛙就会丧命于水里。你明白爹的意思吗？” 钟金哈屯驳道：“可我们是人啊！” “和平共处就如同慢慢加热的水，是用来麻醉我们神经的美好诺言，想将我们变得不再有野性，最后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爹，如果我们连想都不敢想，又如何去实现？他对女儿说过，人一定要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若没有梦想，我们与咸鱼有什么分别？” 大汗摇头叹气，感觉女儿变得有点不可思议，说的都是孩子话。 而钟金哈屯心中也在叹气，感觉她爹固板成见，思想有些僵化，不大容易接受新的观念。 所以，父女俩都沉默了会儿。 倒是一旁的侍女想得开，这分明就是公主心里新住进一个人，因此爱屋及乌，觉得那个人以及与那个人相关的一切都好。 其实，不就是这么简单吗？ 亏得大汗还与公主争论！这个时候的公主，心早就飞了，能争论出什么呢？大汗还是不太懂得我们女儿心啊！ 钟金哈屯忽然开口道：“爹，我有信心！” 大汗也不想打击女儿，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别忘了，你是个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 钟金坚定如铁地道：“女儿一定嫁人，但要嫁的人绝不会是炒花。” “那爹明天就派人去粟末部传话，将这门亲事取消，反正这也是炒花王子的意思。” “好！谢谢爹的理解。” “女儿开心，爹就开心。我走了。”大汗刚一转身，又扭头问道，“哦，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想去赵国学习一阵子？” “嗯！去哪儿？找谁？” “到时候女儿再与爹详谈吧！” 大汗瞅了女儿一眼，带着几分心事离开。 侍女连忙道：“公主，你真要去找抓你的那个李铁啊？” 钟金哈屯脸色一沉：“谁说我要去找他？你哪只耳朵听见了我要去找他？啊？去，还不去打水？” “哦！”侍女风一般跑开了，嘴上还喃喃道，“公主分明思春了，还不承认……” 钟金哈屯托着腮帮子，一个人静静地琢磨，什么时候去呢？嗯，越快越好吧！ …… 忻县武举选拔考试结束了。 李铁免试，以第一名的成绩，直接晋级。 总共三千多人积极参加，最后晋级的也就三百来人，差不多十比一的录取比例。 根据以往的经验，每个县基本上都是这个录取比例。 不仅如此，到了省试，京试，也都是这个比例。 只是到了最后一步殿试才不存在，因为只要通过了京试，最后都有参加殿试的资格。殿试相当于复试。 李铁这两天在打包收拾行李，准备去参加省一试的武举选拔考试。 按照录取比例，省试的难度肯定是县试的十倍，需要提前过去。 他决定带着周萌萌一起。周萌萌话多，路上不寂寞，关键这家伙衷心。 至于安全问题不用担心，到时候有三百来个晋级的同学呢！ 再说，赵国与成国之间的战争早已结束，炒花的部落又受了严重打击，短时间内肯定不敢来找他。 至于向无敌那边，好像一直没有动静呢！上次那帮恐怖的黑衣人，李铁也不知是不是向无敌派来的，反正最近是没啥动静。 第101章 锦鲤 行李收拾完毕，李铁带着周萌萌准备出发。 当天，除了赵府里的人，郭淑甄，胡若丹也都来给他送行。 她们俩都是提前说好了的，所以李铁有心理准备。 最尴尬的是，万万没想到，赵川芎也三来了。 赵川芎一眼便瞥见了胡若丹。 一刹那，两人都是本能地想躲开，似乎谁没想到对方会出现。 确实，李铁与赵川芎谈不上什么交情，出现是个意外；而胡若丹若非借钱给她，加上两天前又去探望过，估计也不会出现。 巧的是，两个人都来了。 最终，胡若丹站着没动，浑若无事般。 赵川芎很尴尬地走了过去，先开口，但底气有点不足，声音很轻，问：“你怎么也来了？” 胡若丹不冷不热地回道：“小铁是我恩人，现在也是我朋友，所以我来送送他，同时送上真诚的祝福。” “这些天，还好吧？” “好，谢谢！”胡若丹明显摆出一副不太熟的姿态。 此时此景，确实有点尴尬。 李铁不得不出来打圆场：“你们都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李铁一说话，赵川芎顿时倍感轻松，忙道：“小铁哥，祝你省试一举夺冠！” 两人就说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又见一人飞速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喊：“小神仙，小神仙。” 不是别人，原来是郭淮的那个托儿赵一天。 除了李铁，这里没人认识他。 听说那家伙也晋级了，就不知是不是靠的真本事。 李铁道：“你不是也要去参加省试吗？” “是啊！我来邀你与我们一路同行，前头还有几个兄弟在等着呢！” 其实，这次县试晋级的估计都认识李铁，毕竟李铁曾经带领一帮勇敢的年轻人杀过贼子。 晋级的大部分都是那帮年轻人。只是李铁认识不了几个。 有同伴当然乐意，出发前本就想着这事儿。 “好！我们一道。”李铁自然爽快地答应了。 赵炜彤道：“小铁，既然他们在等你，那你赶紧吧！不让送，那我们就不送你了。” 这样，李铁带着周萌萌，每人背着一个大包袱，随赵一天而去。 赵一天这家伙，一看就是擅长拍马屁挺圆滑的类型。 待李铁像亲爹一样亲热，嘘寒问暖，还一定要帮李铁背行李。 李铁没答应：“不重，我自己来。哦，对了，这次县试，你考了第几名？” 本来是想问有没有走后门，但见人家如此热情，不好意思。 赵一天很爽快地回道：“考得不理想，一百名以后了。” 李铁本想安慰几句，不料周萌萌嘴快，直言不讳地道：“一百名以后，那省试不是没戏了吗？” 这徒弟…… 好在赵一天脸皮厚，也不生气，笑呵呵地道：“今年不行，过两年再考嘛！反正县试通过了，有个名额就去参加一下呗，即便考不上，也好见识见识，顺便认识几个像你师父一样的牛人啊！等将来说起老同学，咱不是也有吹牛逼的资本吗？” 挺想得开的！ 周萌萌也笑了：“这倒是，就冲你这句话，我叫你一声哥。我现在在忻县也是一号人物！” 赵一天连忙半鞠躬，抬手客气地道：“幸会！幸会！斧头帮帮主叫我一声哥，我太有面儿了。看，参加省试有好处吧？这就认识了两个牛人！” 周萌萌很是得意：“你这人眼光还不错！” 赵一天谦虚地道：“比起你，还差很多，想当日，你只见了小神仙一面，就要坚决拜他为师，这才有了今日的斧头帮周帮主，羡煞我们多少人啊！周帮主的眼光才叫高呢。” 这两家伙，头一次见面竟然互捧起来了。 李铁随他们去。 周萌萌说话本来就直来直去的，这会儿将他夸高兴了，屁颠屁颠地道：“赵哥啊，既然你如此看得起我这个帮主，那我衷心给你一个建议吧！” “周帮主请说，我洗耳恭听。” 周萌萌悠哉悠哉地道：“我的好运气是师父带给我的。不仅我，凡是与我师父好的人，运气都好！像我大师娘、赵员外、郭县令，就是连我都瞧不起的大师兄唐二牛现在也算是一号人物。我表哥也是因为在师父面前认错道歉并送银子，所以才能保住捕头一职，不然他会像胡主簿一样完蛋。” 送银子……我日！这徒弟咋啥话都往外说啊！ 李铁走在前面，装作没听见。 周萌萌接着道：“所以，赵哥明白我的意思吧？你这县试考一百多名的人，省试肯定没戏，也就是去凑个热闹，熟悉一下考试的流程。不过呢，你要是对我师父像祖宗一样敬着，没准儿我师父能给你带来好运呢！” 赵一天全神贯注，听得津津有味，问道：“那该如何敬着你师父呢？” 周萌萌此时像是一位资历颇高的老师：“孝敬人你不会吗？平常是怎么孝敬你父母的？有好吃的送过来，有钱拿出来，任何时候与我师父站一条线上。” 赵一天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周萌萌道：“我可是好心教你哦，若不是见你人不错，一般人我还不告诉他呢！我师父就像一条锦鲤，能给人带来好运的，不信你试试看，看我说的话灵验不？” 赵一天信以为真：“不用试，我特意找你师父同行，不就是想拉进与他之间的距离吗？” 周萌萌将声音压低一分：“那你这次出行带了多少银子？” 赵一天连忙道：“你与你师父的吃喝住行，一切开销全部算我的。” 周萌萌摇头：“我拜师时送了师父一万两银子，我表哥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为了保住官职，送了两万两银子，不知赵哥这次带了多少？” 赵一天心底惊讶，真狠啊！面上依然笑着：“先给你们提供一切方便，若省试真能晋级，我也给你师父送一万两。” “这还差不多，倘若你跟着我师父，京试和殿试也都晋级了呢？” “我不敢想，不敢想……”赵一天他是真的不敢想。本来省试都不敢想晋级的事。这还是在周萌萌的怂恿鼓励下，他才敢。 周萌萌笑道：“若想都不敢想，你还有什么出息？记住一点就是，跟着我师父走就对了。师父有肉吃，你一定有汤喝。” “多谢！多谢！”赵一天感激不尽。 尽管还没有付诸任何实践，但见周萌萌信誓旦旦一本正经的样子，他也宁愿相信。 就当是祈祷，或是精神支柱也好，不用拜佛求神了。 只是，这银子的数目……开口就是万计，也太狠吧！ 周萌萌又嘱咐道：“赵哥一会儿见了你的同伴们，可千万别将我的话告诉他们哈！不然你会多了许多竞争对手。” 第102章 一个很会来事儿的家伙 周萌萌这一波操作，令李铁哭笑不得。 还锦鲤…… 以为师父是男版杨超越吗？ 不过看在是为师父好，又将师父夸到天的份儿上，李铁也不计较了。 嗯，周萌萌对他这个师父，确实无话可说，什么时候都想着为师父张罗。 尤其是“捞油水”的时候，能不让师父出面就不让师父出面。 但最后的好处，一五一十全部交给师父，他自己从来不独吞。 这一点好哇，有这样的徒弟，李铁感到着实欣慰！ …… 不多会儿，与赵一天几位朋友相逢了。 赵一天逐一作了介绍。 一个个对李铁自是客气得不行。 但李铁第一印象较为深刻的也就两个。 一个叫赵独秀，与***同名不同姓，也是一副斯文相，不知道为什么要参加武举而不是科举考试。 还有一个叫柯科，外号“小蝌蚪”，长得却虎头豹眼，外形颇像李逵，看起来有一身蛮力。而且曾与李铁一起杀过贼子，虽然李铁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一见面就认得。 这样，结伴而行的有十几个人，有的带着书童，有的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关键，其中大部分晋级者县试成绩都不是很好，觉得省试自己没戏，抱着试试看或长长见识的态度去。 毕竟，凡是晋级者，县里还能报销一部分费用。 只是，报销的标准不高，肯定不是可以吃大餐、住高级旅店的那种。 不过，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这已经相当不错了！ 万一省试晋级，即便京试不中，将来也有入伍的资格。而一旦入伍，可以免除一家的赋税。 无论大户人家，还是小户小家，这个诱惑还是很大的。 大户人家赋税自然就多嘛，像赵府，一年都要上缴两万多两。 不然，赵一天也不会在周萌萌面前许下承诺，只要跟着李铁有幸晋级的话，到时候就送一万两银子作为谢礼。 那可是只挣不陪的事。如果真的晋级了，这个钱花得值。 …… 忻县晋级的三百来人，虽然不是一道进省城，但路上总能陆续遇到一两波，也能遇到其它县的晋级者。 总之路上赶考的人多。 不日，他们一行人抵达省城。 赵一天说到做到，第一时间帮李铁和周萌萌找了一间很不错的旅店住下。 家境不好的晋级者，就选择附近便宜一点的旅店。 距离开考还有半个月时间，除了吃饭睡觉瞎逛就是练功。 李铁已经形成规律了，习惯白天睡觉，晚上偷偷起来练功。 以至于与他随行的人都以为他平常很少练功，只是因为天赋高而已。 天赋当然是有一部分。 但天赋这玩意儿也是最不可靠的，远远不及努力与勤奋。 赵一天很会来事儿，总是见缝插针地讨好李铁。 但那家伙也并不讨人嫌，反而他的语言和行为往往能恰到好处。 他是有心机，可不会觉得他有多油腻。 每天吃的、喝的，他都提前为李铁、周萌萌准备好。 就连师徒俩换洗的衣服，赵一天都要抢着帮忙洗。 可把周萌萌乐坏了，开口闭口就是“赵哥好，赵哥好”。 世上除了父母，没有无私对你殷勤的人。 赵一天的热情，当然是有所图。 …… 这天，一道看完省试的考试地点后，坐在一起聊开了。 “你力气、箭法如何啊？”李铁问赵一天。 “都一般。”赵一天笑眯眯地道，“不然，也不会县试考到一百名之后嘛。还有十来天时间，有没有什么速成的法子？小神仙教教我呗！” 要说最快的法子，就是打鸡血打兴奋剂呗！可这是不道德的，而且对身体有害。 所以李铁摇头道：“世上从来没有什么速成的法子，唯有勤奋与努力。付出多，不一定有相等的回报，但不付出，一定没有。” 赵一天尴尬地笑了笑，说：“可再努力，也只剩下十来天的时间了。” 李铁觉得，首先要给那家伙树立正确的方向。 “别小看这十来天的时间撒。坚持十来天很管用，不信试试看。每天举重举到自己精疲力竭想吐为止，练箭练到手抬不起来为止，从现在开始，别人吃喝玩乐，你坚持，很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赵一天依然不死心似的问：“小神仙，还有其它的法子没？” “有，去死。”李铁白了一眼。 周萌萌接道：“赵哥，师父让你练就练吧！听我师父的准没错。” “好！我练，我练。” “晚上随我一道。”这算是李铁对赵一天殷勤的一个回报吧！ 当天晚上，赵一天就跟着李铁出去了。 第二天，李铁像往常一样，而赵一天累得大中午都起不来。 被周萌萌硬拉起来后，赵一天感慨地道：“我终于知道你师父为什么那么厉害了，单手倒立一个时辰，价值不是人啊！” 周萌萌道：“我师父本来就是神仙啊！跟着我师父练功，感觉如何？” “想死。”赵一天脱口而出两个字。 “你就知足吧，师父愿意指点你就不错了。” “今天晚上不去了，再去真的会死。” “你敢！”周萌萌当即怒了，“我师父好心带你，你若不去，信不信我揍你。” 赵一天像死了娘似的：“可这样下去，十几天后省试，我精疲力竭，像现在一样萎靡不振，让我怎么参加省试啊？” “赵哥，你也是个学武之人，咋这么笨呢？坚持几天，习惯了就好，我当初跟着师父练功，也是像你这样叫苦连天，可现在一点压力都没有。” 好像有点道理哈！ 赵一天点了点头，忽然问：“你为什么不参加武举考试呢？” 周萌萌摇头晃脑地道：“我很有自知之明，不是当官的料，考什么武举？况且，武举殿试时还有策论呢，我大文盲一个，还是不要去丢人现眼。” 两人正说着，听到一道女声：“萌萌，你师父呢？” 周萌萌惊喜，原来不是别人，正是郭淑甄。 她穿着一身男儿装，本来她身上就有几分英气，这身打扮更是让她显得英姿飒爽神采飞扬。 “郭姐姐，你怎么来了？” 虽然郭淑甄穿着男儿装，但周萌萌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毕竟声音、脸蛋儿、神情都是掩盖不住的。 不可能像武侠小说中写的那样，以为只换一身衣服，就分不清男女了，这怎么可能？ 郭淑甄笑道：“来给你师父加油助威啊！” 赵一天也认出来了：“这位便是郭县令的千金吧？幸会！幸会！” 郭淑甄点头，回之一笑，算是打过照面。 周萌萌调笑道：“郭姐姐，原来你比大师娘还挂念师父呀！竟然一路追到省城里来了，真行！” 第103章 皇帝不急太监急 周萌萌又开心地补充道：“郭姐姐，你这是不是叫三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郭淑甄没好气地道：“别废话，你师父呢？” 周萌萌“扑哧”一笑：“来都来了，还猴急猴急干嘛？师父就在隔壁的隔壁呢！” 随即，故意大喊一声：“师父，你老相好来了。” 赵一天：“……” 就没见过如此大胆主动的女子啊！ 关键，又不是未婚妻，而且被拒全县皆知啊！ 待郭淑甄走后，赵一天轻轻地问：“你师父和郭县令的千金关系真的很纯洁吗？” “嗯，很纯洁，无瑕疵，我倒希望他们俩不纯洁呢。” “为什么？”赵一天像个八卦姐，饶有兴趣地追问。 周萌萌道：“傻子都看得出来嘛，郭姐姐喜欢我师父。偏偏我师父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将来只娶一个老婆。我都要娶十个，师父竟然只娶一个？所以我当然希望成其好事啊！有了第二，就会有第三。” 赵一天诡谲一笑，嘟哝道：“那这么说，我不用为郭县令的千金另置房间？” 周萌萌顿时乐了，一迭连声地附和道：“对对对，就说房间宾客全满，撮合他们住一起得了。如果生米煮成熟饭，我看师父还敢拒人以千里之外吗？” “且慢。”赵一天毕竟谨慎些，“周帮主，咱得先确认，你师父对郭县令的千金有那意思吗？不然乱点鸳鸯谱，到时候好心做坏事，惹得你师父发火就不好。” 周萌萌十分坚定地回道：“没有意思，能叫老相好吗？” 赵一天笑得有点尴尬，心想老相好是我们几个故意跑到忻县去传开的呢。 不过这一层，他也没敢在周萌萌面前揭穿。 见周萌萌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赵一天留了心眼儿，郭县令不正希望他女儿嫁给小神仙吗？此时小神仙的徒弟也是积极地撮合，又恰逢小神仙与郭千金有单独相处的机会，那要不想办法帮他们成全好事？回去还能向郭县令邀功讨赏呢！ 想到这儿，赵一天脸上浮现出几分得意的笑容。 不过转念又一想，这事儿也不能在省试开考前促成。 否则，没准儿会影响小神仙的发挥，而且锦鲤的好运也有可能不会带给他。 刚好可以观察十来天，若他们两人真是心意相通郎情妾意，小神仙拒绝郭千金只是由于某种其它原因，那等考完就可以给他们创造单独相处甚至亲密接触的机会了。 …… 郭淑甄有点激动，但也有点忐忑，敲了敲李铁的房门。 “进。” 吱呀！ 门推开了。 李铁正光着膀子盘膝而坐床上，在练习呼吸吐纳的功夫。 他还以为是周萌萌呢。 一见是郭淑甄，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诧异地道：“淑甄，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郭淑甄脸色不禁一红，任凭她的心再大，见到光着上身的李铁，她也感觉不好意思。 毕竟这是古代，男女都将自己身子看得重。 郭淑甄克制自己的情绪，回道：“是我，你没看错。要不我出去，等你穿好衣服？” “不必吧，反正看都看了。我们之间又何必见外？”李铁连忙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再次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为你加油助威啊，不是投了很多钱，买你考第一吗？你说过，省试京试要为我挣一笔钱的。” 只能这么讲。 总不能说大实话，是被她爹赶出来的吧？ 想到她爹，那可是她亲爹啊，郭淑甄也是哭笑不得。 上次遇袭的那晚，她爹一本正经地教她一招儿绑住男人的心。 这次，她爹发现是个绝好的机会：看，李铁进省城参加武举，赵炜彤不在他身边…… 所以，她爹说什么都要她进省城找李铁。 虽然她坚决不同意，也从未这么想过。 但想着不让她进家门，出来一趟也未尝不可，就当散散心吧！ 于是乎，她进省城找李铁来了。 这才是事情的原貌。 李铁道：“你来这儿，你爹和小炜知道吗？” 郭淑甄道：“我爹知道，但小炜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你一个人来的？” “嗯。” “那你爹放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不放心的？要论胆略，我爹比起我，还逊色三分呢。” 郭淑甄嘴上这么回答，心里想着，我爹何止知道，就是他逼我出来找你的啊。 李铁点点头，确实没错，郭淑甄是比她爹有胆略。 这不是她自视甚高吹牛皮。 既然来了，不能再叫人家回去吧？ 李铁道：“吃饭了没？带你去吃省城的特色小吃，石榴烧梅。” 郭淑甄摸着肚子，笑了笑：“是有点饿，只记着赶路，没吃一顿好的。什么是石榴烧梅啊？” 李铁热情介绍道：“就在旅店东边不远处，有一家`顺香居`，专做石榴烧梅，味道好极了。石榴烧梅是形状如同烧麦一样的特色小吃，可蒸，可炸，可烤，香甜可口。” 说着，郭淑甄咽了一口口水。 “这种烧梅的制作方法是，将肥膘猪肉、馒头、橘饼、花生米、冰糖、葡萄干等切成小丁，略炒，再用桂花、红绿丝、白糖调合成馅儿。面粉加水适量，放少许精盐揉和，醒约片许，然后搓成条，切小，撒上干淀粉，擀成荷叶形，成薄皮，再加少许麻油，放入馅心。无论是蒸，炸，还是烤，都堪称一绝。” 郭淑甄又咽了一口，笑道：“说得我都流口水了。” “那就走吧。”李铁抬手，做的个请的姿势。 两人走到周萌萌房前，李铁道：“萌萌可爱吃那玩意儿了。” 说着喊了一声：“萌萌，去顺香居吃石榴烧梅。” 本以为周萌萌会比兔子跑得还快。 却不料听他回道：“师父，我刚吃过，不去了，你和郭姐姐去吧！” 吃过了？ 怎么不喊师父？ 李铁又问：“那赵一天呢？” “师父，他也吃过了。和我一块儿吃的，你与郭姐姐去吧！哦，赵哥说，师父去那儿随便点，账记他头上就是。” 李铁也不纠结，带着郭淑甄向顺香居方向走去。 郭淑甄惬意一笑。其实吃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看和谁一起吃。 周萌萌和赵一天拉开房门，看着一对儿般配的身影渐行渐远，忍不住笑出声来。 周萌萌笑道：“你看，师父和郭姐姐多有夫妻相。” 赵一天道：“你就不怕你那个赵师娘吃醋吗？” 周萌萌道：“大师娘心地善良，她知道郭姐姐对师父有意，还一个劲儿地撮合他们俩呢！只是师父不肯松口。” “有意思！”赵一天咂摸着嘴。 周萌萌肚子咕咚咕咚地响，问道：“走，咱们去哪儿吃饭啊？以后恐怕都得咱俩一起吃饭喽！师父现在有人陪了。” 赵一天还惦记着刚才那大胆的想法，问：“你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如果你师父和郭千金发生，发生那种关系，会怎样？” “哪种关系？” “就是男女之间的事儿呗。” 周萌萌想了想，回道：“会很愉快！” 赵一天追问：“谁很愉快？” “师父啊，郭姐姐啊，还有我啊，郭县令啊，好多，没准儿也包括大师娘。” 赵一天的底气多了几分。 第104章 自以为是的办法 赵府。 水清灵色急匆匆地跑到赵炜彤跟前，气喘吁吁地道：“小姐，小姐，我刚听到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你不想听也得听。” 赵炜彤不由得一激灵，连忙问：“什么消息？” “我听说小姐的好姐妹，郭淑甄姐姐偷偷跑到省城去找姑爷了。” “……”赵炜彤先是一愣，但随即微微一笑，“这是好消息啊！有什么不好？” 水清灵急得一跺脚：“小姐，你长点儿心吧。如今，外界都在传说郭姐姐是姑爷的老相好，现在她一个人偷偷跑去私会姑爷，你咋无动于衷呢？” 赵炜彤平静而坚定地回道：“我相信小铁。” “可是，你相信郭姐姐吗？” “当然相信啊！她是我的好姐妹嘛。” 水清灵摇头，鼓着腮帮子，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嘀咕道：“就怕小姐你一厢情愿，把郭姐姐当作好姐妹，郭姐姐却不把小姐当作好姐妹！” 赵炜彤斥道：“胡说。” 水清灵不服：“本来就是嘛，你与姑爷有婚约在身，作为好姐妹，怎么能连招呼都不与你打一声，偷偷跑去私会姑爷呢？” “休得胡说！与小铁在一起的不是有好多人吗？怎么叫私会？况且萌萌还在小铁身边呢。” 不提周萌萌则罢，一提他，水清灵更是着急，努嘴道：“小姐，那个二二的家伙，你还相信他？他的理想就是将来娶十个老婆，恨不得姑爷像他一样，也娶那么多哩。小姐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他总是在撮合姑爷与郭姐姐在一起。” 赵炜彤仍然置之一笑：“在一起更好。我也希望他们在一起啊！” “……”水清灵无语了，“小姐，你到底在想什么？他们在一起，那小姐你呢？你才是姑爷的未婚妻。” 赵炜彤悠悠言道：“与其让小铁找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或者压根儿就不喜欢的女子，倒不如允许他将淑甄收了。” “……”水清灵听了直摇头，“小姐，你的心真大，恕我难以理解。 “如果他们注定有缘，真心想在一起，吃醋、嫉妒、在这儿干着急有用吗？” 水清灵忽然眼睛一亮：“小姐小姐，要不咱们也去省城吧？” 赵炜彤脸色一沉：“去干嘛？打扰小铁考试吗？” “郭姐姐能去，小姐为什么就不能去？” “第一个吃螃蟹的是英雄，第二个是狗熊。” 水清灵唯有摇头叹气。 …… 忻县县衙里。 一名典吏进来报道：“县太爷，小的亲眼目睹您家的千金小姐到了省城才回来的。” 郭淮心里美滋滋的，面上却是愤怒之色，骂道：“这个死闺女，果然女大不中留啊，见她的老相好去了省城，在家一天都待不住，非要去会她的老相好去。” 典吏笑呵呵地逢迎道：“县太爷，男欢女爱正常嘛！” 郭淮故意气咻咻地数落道：“关键，人家已经有婚约在身啊！而且明确拒绝过我们，死闺女，仍然揪着不放，那不是自讨苦吃自找难看吗？也不知道一张脸往哪儿搁？将来谁还敢娶她？” “县太爷说哪里话？您家的千金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只怕县太爷不肯嫁，哪有不愿娶的？况且，像李铁那样的风云人物，娶两个老婆也正常不过嘛！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没准儿县太爷的千金与李铁注定有缘呢。” 郭淮会心而笑。 都到这个时候了，想没缘好像也不容易啊！ 即便真的没缘，也得造出一点缘分来，就像“老相好”一样，让全县妇孺皆知。 人定胜天！有缘没缘岂能交给老天爷？还是交给他这个县太爷比较靠谱吧！ …… 草原粟末部。 为了二王子炒花与钟金哈屯的婚事，大汗决定召开一次会议。 他已经收到克列特部大汗的意见书，同时他也知道自己二儿子有退婚的打算。 二儿子的心情他能理解，毕竟断了一条胳臂，或许有些自卑的心理在作怪。 加上大儿子和三儿子又都出了事，部落的重担几乎落在他和二儿子两个人身上。 他这个大汗，迟早是要退位的！ 二儿子一向有大志，雄心勃勃，尽管断了一臂，但并没有颓废消沉，反而变得更加勤奋，将儿女私情抛之脑后，全身心投入到部落的事务与武功上。 他这个当爹又当大汗的，说心底话，其实内心颇为欣慰。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道理谁不懂得？ 拒绝的若非一位公主，看到儿子如此上进，他举双手双脚赞同，高兴还来不及呢。 然而，对方是克列特部钟金哈屯公主啊！ 本来联姻就是考虑到部落与部落之间的利益问题。 虽然粟末部在靺鞨族算是强悍的部落，但也没有强大到可以任意征服其它部落的地步。 尤其是去忻县，连续遭遇三次失败打击不说，两个儿子还出事了，更是让粟末部元气大伤。 此刻若是退婚……恐怕对粟末部形势不利啊！ 作为大汗，他不得不考虑。 然而，二儿子与钟金哈屯公主之间的感情已经出现了裂痕，也是不争的事实。 而且儿子的态度十分明确。 该如何抉择？ 他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他认为两全其美的办法。 儿子炒花是部落王子，钟金哈屯是部落公主，可谓门当户对，不存在谁高谁低的问题。 现在儿子想退婚，那边钟金哈屯也回信了，要退。 但为大局着想，他这个大汗不想退。 毕竟一退，将来很可能两部落结下梁子，现在部落人都知道是儿子炒花负了钟金哈屯在先。 为了挽救这桩联姻，他决定，他自己娶钟金哈屯。 儿子不娶，老子娶。 儿子是王子，老子是大汗，而且体格还健壮，不亏公主。 王子娶公主是平娶，大汗娶公主就有高抬的意思了。 确实，草原上的部落根本不忌讳这个。 别说父子俩争一个女人，就是爷孙俩争都有可能。 同一个女子嫁给父亲，待父亲过世，又嫁给儿子的先例，在草原部落中不在少数。 粟末部大汗觉得他这个主意是完美的。既不会与克列特部交恶，又给了钟金哈屯足够的颜面。 毕竟他是大汗。 所以，就这个决定，他要召开一次部落会议。 其实，他是大汗，不用召开会议，直接宣布决定就可以，但为了慎重起见，他还是觉得需要征求下面人的意见。 第105章 同房 李铁带着郭淑甄吃完石榴烧梅，从顺香居里刚一出来，便发现周萌萌和赵一天两个家伙鬼头鬼脑地跟在后面。 郭淑甄也发现了。 但两人默契感十足，谁也没有扭头与他们打招呼，似乎都清楚那两家伙心中的小九九。 到了旅店，休息片许，周萌萌和赵一天也回来了。 李铁问：“你俩刚才去哪儿了？” 周萌萌一副憨相，笑道：“师父，刚吃完饭，我们出去溜达了一圈儿。” “既然已经溜达完，那就陪一天练功去吧！不做完三千个俯卧撑，不许休息。” “……”赵一天感觉要死了。骨头都快散架了，若非郭淑甄出现，他惦记着成其美事，所以像打了鸡血一样，此刻哪有精神？ “师父，三千个俯卧撑……也太多了点儿吧？” 李铁漫不经心地回道：“不多不多，看你们精神头儿挺好的，谁若敢偷懒或马虎过关，今天晚上你们都别想睡觉，练一晚上。” 周萌萌和赵一天都是张大嘴巴，可也不敢多说什么，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还不快去？” 赵一天问道：“小神仙，郭姑娘来，需要再来一间房吗？” “你说呢？” “可是，最近赶考的人太多，各旅店爆满，已经没有房间了。对天发誓，不是我想省钱哈，不信你问周帮主。” “是的，师父，我刚和赵哥特意去看了。” “那把你房间退出来，你和一天住一个房间。” 周萌萌连忙道：“不行的师父，我睡觉打呼噜，震天雷一般，赵哥是要备考的人，不能影响他休息。” “那你与我睡。” “那更不行啊！”周萌萌连连摆手，“师父不仅是我们的希望，也是咱全忻县人的希望，我更不能影响你休息啊！是不是？万一你省试没有拿第一，我得活活被人骂死。我宁可睡大街，也不与师父同房。” “那把我房间收拾出来，我跟一天睡去吧，刚好晚上练完功一起。” 赵一天连忙道：“我也有打呼噜的习惯，而且还磨牙，说梦话，睡一起不好，不好。” “附近旅店呢？也都没房间吗？” 赵一天道：“我们刚才溜达出去，就是去看旅店的。这些天所有旅店都紧张，个个爆满。” “那你们说怎么办？” 赵一天不语。 周萌萌忽然道：“师父，最好的办法就是，就是，让郭姐姐睡你房间算了。” 李铁也看出来了。说来说去，这不正是他们希望的吗？ 周萌萌这家伙，但凡没有机会，一有机会就乱撮合。 尤其偏好郭淑甄。 “那好吧，你们赶紧练功去，记住：绝不允许偷懒或马虎。” 赵一天稍稍一愣，呀，原来两人关系真不简单哈！居然这就答应同房了？ 周萌萌咧嘴一笑，心里美滋滋的，就像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一样。 郭淑甄也是一愣，她没想到李铁竟然会点头同意，同房？孤男寡女同房…… 赵一天和周萌萌去了旅店后面的空草地，一边走还一边互对眼色偷笑。 到了空草地，赵一天八卦姐的劲头又附身了，很怀疑地问道：“你师父与县太爷家的千金，关系真有那么纯洁吗？” “做俯卧撑，不然师父惩罚起来恐怖死你！” “你先告诉我嘛！” “我说纯洁，你不信，有胆儿你自己去向我师父求证啊！” …… 郭淑甄随李铁进了他的房间，笑道：“你真让我睡你房间啊？” “要不然呢？” 郭淑甄浅浅一笑，走到床边，伸开双臂，仰躺床上，然后翻了个身，问：“我睡你，的床，你睡哪儿？” “睡地上。” “哦，”郭淑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你要备考，不能影响你休息，还是我睡地上你睡床比较合适吧。” “你是女孩子。” “可你不总说，我有男孩子英气洒脱的一面吗？” “睡觉的问题，晚上再说。”李铁笑道，“我现在很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一个姑娘家，这样跑到省城来找我，就不怕闲言闲语吗？” “我才不怕呢，反正不都知道我是你的老相好吗？还怕什么？你呢？难道你怕？” “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们问心无愧，怕什么？” 郭淑甄秀眉往上一挑，笑道：“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李铁微微一滞，问心有愧……这是周芷若附身呢。 郭淑甄嫣然一笑：“嘿嘿，看把你吓得！你说，如果彤彤知道我偷偷来找你，而没有告诉她，她会是什么心情？” 李铁付之一笑：“这个问题不用问我吧？” “为什么？” “你与她十几年的交情，要说对她的了解，或许还胜过我。你没有知会她一声就偷偷来了，肯定已经料定她不会生气喽！不然又怎么叫好姐妹呢？” 郭淑甄又问道：“那你呢？会不会生气？” “我生气什么？” “嗯，会不会以为，以为，我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 李铁稍一犹豫，回道：“还是问你自己本心吧！” “如果我说，我的本心不纯呢？” “我相信你。”李铁道，但随即口风微微一转，“可我不相信你爹倒是真的！” “为什么不相信我爹？” “有时候我经常在想，你会不会是路边捡来的？你与你爹的性格完全不同嘛！” “怎么不同了？” 李铁在郭淑甄面前也无需芥蒂什么，直承道：“你行事光明磊落，这一点你爹远远不及。” 郭淑甄轻轻一噘嘴，道：“哦，你在说我爹的坏话。” 李铁道：“这话你自己曾经也说过啊，而且不止说过一次。” “好吧！我爹确实有行事不光彩的一面。”郭淑甄笑了笑说，“但我相信，我是我爹亲生的。” 因为她心里想着，好像她也有不光彩的一面，比如：这次来省城的真实情况就是被她爹轰出来的，而且轰出来的理由…… 但这，这，肯定不能实话实说呀！不然问为什么轰出来啊？让人怎么回答嘛！ …… 到了晚饭时间。 李铁又喊周萌萌和赵一天俩吃饭。 可那两家伙做了三千个俯卧撑早就累瘫。加上本来就想着给李铁郭淑甄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所以异口同声说不去。 李铁道：“叫你们去不去，可别再偷偷跟来哈！第一次就算了，再有第二次，严惩不贷。” 周萌萌和赵一天都是一愣，虽然身处不同的房间，但都诧异地自问：“怎么？被发现了？” 只是，周萌萌自问后，笑了。他不觉得师父会因为这个惩罚他。 而赵一天自问后，则有些担心，会不会剑走偏锋，到时候惹得小神仙和郭千金不高兴啊！ 第106章 夜话 到了晚上睡觉时。 郭淑甄笑道：“来，该商量如何睡觉的问题了。” 李铁还是那句话：“你睡床，我睡地。” “好！”郭淑甄倒是也不纠结。 “你不担心吧？”李铁问。 “我担心什么？” “担心我会爬到床上去啊！” 郭淑甄反问道：“那你担不担心我会掉到地上呢？” 李铁笑了笑说：“等你掉下来时再说。” “哦，那我也等你爬上床时再回答吧！”郭淑甄利索地收拾着，一会儿便在门口处打了好一个地铺，然后问道，“你说，咱俩这样，是不是有点儿暧昧不清？” “清白的就好。”李铁回答，继而幽然而叹，“我只担心你将来嫁不出去哦！” “嫁不出去你养我啊！”郭淑甄凝望着他，脱口而出。 李铁道：“养你当然没问题，可你真心愿意吗？会觉得快乐吗？” 郭淑甄凝眸，想了会儿，回道：“我愿意，有人养我，为什么不愿意呢？” “就不怕把你养成废物？或将你变成只可供人观赏的花瓶？” “废物也好，花瓶也罢，反正都是你的，你不嫌弃就成。” “……” 李铁一时无语，怎么感觉有点黏上的意思啊！ 不要这样吧？ 想着上一世，别说女神级别的，就是普通合乎心意的女孩子都不好找，来到这个世界，怎么一来就是几个啊？ 有点让人招架不住啊！ …… 见李铁不语，郭淑甄笑道：“想什么呢？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李铁回道：“此刻我正在想，你在想什么？” “我？你想知道？” “想，说说看呗！” “你想知道，那我还是不告诉你，在你面前得保持一点神秘感。” “那我不想知道，让你失去神秘感。” “不想知道，那我偏要告诉你。你扪心自问，如果我与彤彤同时遇见你，而不是一前一后，你会选择谁？” “……” 这种要命的问题，为什么女孩子都喜欢问呢？ 就好像“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只能救一个，你救谁”一样。 怎么回答，都是死路一条。 最后，男的为了求生，只好逼死自己，如是般回道：“先救我妈，然后与你一起死。” 没发现这样的问题有什么意义。 也没发现这样的回答有什么意义。 可奇怪的是，女孩子就是喜欢问。无论多么聪明的女孩子都喜欢问，而且通常还不厌其烦地问。 或许，这就是男孩儿与女孩儿间的区别吧！ 女孩儿永远是偏向于感性的奇怪动物。 可这种问题不回答行吗？ 不行。 既然问了，女孩儿不得到一个答案不会死心的，哪怕得到的明知是一个谎言。 但李铁不愿意说谎，发自肺腑地道：“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来到这个世界，我已经感觉自己非常幸运的了。” 郭淑甄道：“没有人天生幸运，你的幸运是来自你的能力、才华、胆识。” 李铁默认。 但其实，他知道，都不过是穿越的福利罢了。 这个没法对郭淑甄说。 说了她肯定也理解不了。 可要说到天生幸运的人，当然有啊！投胎成王健林的儿子，那不就等于是吗？含着金钥匙出生嘛。 这个世界肯定也有这样的人。 可李铁没有反驳。毕竟，反驳女孩子是一种弱智的表现。 郭淑甄继续不死心地追问：“别不说话啊！你试想一下，假如我和彤彤同时出现在你面前，而且对你都一样的好，你会选择谁？” 看吧，这就是女孩子的逻辑：明知不可能，人生没有如果，不能假设，却偏要问个明白，问了一遍又一遍。 “只能选一个吗？” “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不是你的追求吗？” “我选一个，另一个会伤心绝望吗？” “会，甚至会死。” “那我一个都不选。” “你一个都不选，两个都会死。” “那只有我死。” “你死，两个都陪你死。” “那三个一起死算了，死了一了百了，谁也不欠谁。” 郭淑甄终于没有追问。 李铁小松一口气，尽管他信誓旦旦地说身正不怕影子歪，可哪有说得这么容易？ 郭淑甄就这样跑出来，到他身边，不知道回去要承受什么样的流言蜚语呢？ 即便他不在乎，赵炜彤也不在乎，甚至郭淑甄自己都不在乎，可让她怎么办？还嫁不嫁人了？ 你可以不在乎世俗，但不可否认世俗的毁灭性力量。 若放在普通女孩子身上，被拒绝一次，即便不成陌路，那也该心生怨恨啊！ 可郭淑甄没有。 有些事情她好像并不在乎。 这反而加重了李铁内心的担忧，或者叫愧疚比较准确。 …… 郭淑甄忽然不说话，李铁也感觉不习惯了。 “睡着了？” 郭淑甄道：“没有。” “没有睡意？” “嗯，有点儿。要不，你给我讲故事吧？” “鬼故事？还是爱情故事？” “晚上讲什么鬼故事？你就不怕我惊吓得跳进你的怀里？讲爱情故事吗？” “你还记得赵敏不？” “当然记得啊，你说过，我像她。” “好，那我就给你讲一个《倚天屠龙记》的故事吧！” …… 房里两个人，一个在讲故事，一个在听故事。 而此时，房外也有两个家伙在竖起耳朵听，一个是周萌萌，一个是赵一天。 赵一天附在周萌萌耳边：“你师父真是一个正人君子哦，如此良辰美景，他竟然睡地上，给郭姑娘讲故事？” 周萌萌轻声道：“我说过，师父和郭姐姐之间很纯洁，这下你相信了吧？” “你师父不会那方面不行吧？” “滚！不许胡说，我见过师父早上起床，下面像个小帐篷。他就是死心眼儿，只认定大师娘。” “世上难道真有不偷腥的猫？”赵一天不相信。 “反正师父就是一个奇葩式的存在！有机会我得帮他过这一关。” 赵一天连忙道：“若需要我帮忙，随时说话。” 他内心其实比周萌萌还要感兴趣，因为他知道谁也没有郭淮郭县令感兴趣。 要说奇葩，郭淮县令才叫真正的奇葩！ 赵一天又道：“你师父不会真的讲一个晚上故事吧？” “很有可能。” “那多没意思，我回去睡觉了，明天还得练功，不然你师父惩罚人太恐怖！” “再陪我听会儿呗，发现师父就是个天才，他讲故事也这么好听！来，你仔细听，宝刀百炼生玄光，多么气概！那是我向往的生活……” 赵一天将耳朵凑近房门，如周萌萌一样，也认真听了起来。 …… 第107章 力争 钟金哈屯满心期待粟末部大汗的回信。 毕竟，她爹已经同意了炒花退婚的要求。 这事儿怎么看呢？第一，是人家对不起她在先；第二，这要求也是炒花自己提出来的。 所以，站在任何角度，她都不理亏。 当然，最高兴的，这是她希望看到的结局。 对炒花，她心已死。炒花要求退婚，正合她心意。 她身边的侍女也早已看出了她的心思。 “公主，这两天粟末部就该来信了，然后你就恢复自由身，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钟金哈屯会心一笑，她的心早就飞到了赵国。 她憧憬地说道：“到时候你随我一起吧？他的未婚妻也时刻带一位丫头在身边呢。” “公主，我去是没意见。可人家都已经订婚了。就这样过去，会不会招人嫌啊？” 钟金哈屯也不害羞，当即反驳道：“订婚怎么了？我不也是订过婚的人吗？婚可以订，自然就可以退的嘛！” 侍女又道：“那公主不是去破坏人家的美好姻缘吗？” “怎么叫破坏了？我又没有说抢，让他自己选呗！多给他一个机会。” “公主如此有信心？” “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呢？” “好吧，反正公主就是敢想敢干的人，我先祝福你！” 正聊着，部落一名士兵进来报道：“公主，大汗有请。” 侍女一乐：“公主，一定是粟末部来信了。” 钟金哈屯脸上立即浮现出美美的笑意，领着侍女随士兵去了。 “爹！” 刚走到议事营帐门口，钟金哈屯就忍不住，激动地喊了一声。 然而，她爹没有回应。 当她踏进议事营帐的那一刻，她发现气氛有点不对。 “爹！”她又喊了一声。 “女儿来了，坐。” 钟金哈屯坐下，侍女恭敬地站在她身后。 “粟末部大汗来信了，儿女你先看。”大汗让人将一封信交到钟金哈屯手上。 钟金哈屯接过，只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大变。 待她看完，缓缓站起，她的手在颤抖，身子也在颤抖，不住地摇头，喃喃地道：“爹，这不可以，不可以……” 侍女情知有变，怕公主踉跄跌倒，连忙伸手去扶。 不料钟金哈屯激动非常，猛地一甩手：“走开，别碰我。” “女儿，你冷静，冷静！” “爹，你答应了？”钟金哈屯亮眸一闪，急促地问道。 大汗平静地回道：“女儿，这是喜事。” 钟金哈屯怒气冲冲：“爹，何喜之有？” “要娶你的是大汗。那是无上的光荣。” “爹，我不要，女儿不要……”钟金哈屯连连摇头，“当初想联姻的是他们，后来负我在先的是他们，如今儿子不娶他老子要娶，凭什么呀？女儿难道不要尊严吗？任凭他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女儿，你别激动，先听爹说。粟末部大汗不是已经道歉了吗？之所以决定娶你，不就是想替他儿子弥补从前的过失吗？” “我不需要他们弥补什么，也不稀罕！”钟金哈屯近乎怒吼。 大汗对他女儿过激的情绪颇感意外。原本想着女儿性子高傲，很可能会拒绝，但不至于如此决绝，耐心规劝一番，或许就会答应。 毕竟人家是大汗，与炒花王子不可同日而语。 但没想到…… 可身为部落大汗，他还是心平气和地道：“女儿，你是公主，可想过拒绝的后果？” 钟金哈屯掷地有声地道：“婚姻需双方你情我愿才行。难道因为我们拒绝，他们就要灭掉我们部落不成？” “那倒不至于，但一定会与我们结下仇怨。堂堂大汗求婚，倘若我们拒绝，让人家脸面往哪儿搁？” “爱往哪儿搁往哪儿搁。”钟金哈屯气咻咻地道，“这种事儿，为何不找人提前问我一声，征求一下我与爹的意见？难道就仗着他是大汗的身份，料定我一定或必须答应他吗？” “他是大汗，又是靺鞨族最强悍的部落……” “那又怎么样？”一句话没说完，便被钟金哈屯打断，“爱情可以强买强卖吗？他年纪都与爹相仿。” “女儿，年龄从来不是问题。再说，他也还正值盛年。” 钟金哈屯怼道：“再盛年，也是将近半百之人。” “这么说，女儿是死活不愿了？” “是。”钟金哈屯不假思索，态度异常的坚决。。 “女儿，可你身为公主，当以部落前途、利益为重，岂能由着自己性子？” 钟金哈屯执拗地道：“爹，如果你非要这么说，那我宁愿不当这个公主，做一个普通人。” 大汗有点气恼，脸色一沉：“我是大汗，你是我女儿，生下来就是公主，这你能选吗？” “爹，我是公主，就算不能选，但我也是个人啊！难道没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吗？” “女儿嫁给粟末部大汗会很幸福的啊！在粟末部，你是大汗夫人，在克列特部，你是公主，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两大部落，没有人敢不尊重你。” “爹说的只是地位、身份，与幸福何干？我是你女儿，难道爹希望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吗？难道爹希望看到我以后日日以泪洗面吗？女儿若嫁过去，日后见了炒花，你能想象有多尴尬吗？” 见女儿如此固执、决绝，大汗深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女儿，我这个当爹的，当然希望你幸福、开心。可女儿想过没有？倘若因为你拒绝，从而引起两大部落矛盾冲突，你对得起克列特部列祖列宗吗？” 如此上纲上线，终于让钟金哈屯情绪减下来几分。 她不再那么激动了。 想了想说：“爹，反正女儿一时难以接受，现在头脑一片混乱，给女儿两天时间，冷静地考虑一下吧。两天后，我给爹一个答复。” “好！”大汗只能如此了。 钟金哈屯丢下手中的信，领着侍女匆匆而去。 就在她背影消失的那一刻，大汗一摆手，立即有两名士兵凑上来。 大汗轻声吩咐道：“安排人手，日夜守候。倘若公主逃走，唯你们是问。” …… 钟金哈屯领着侍女，回到自己房间。 侍女虽然没有看信，但也听明白了。担忧得道：“公主，这件事恐怕由不得你。” “我知道。”钟金哈屯心事重重，紧锁眉头。 “那怎么办？”侍女喃喃地道，“拒绝吧，大汗伤心，难做；可不拒绝，公主伤心，难过。公主如果没有心上人，嫁给粟末部大汗确是莫大的荣耀。” 钟金哈屯没好气地道：“那把你嫁给他啊！” 侍女吓得一激灵：“公主尽会说笑，我哪有这好命？” 第108章 逃 钟金哈屯带着几分不屑的神情：“嫁给他就叫命好吗？” 侍女唯唯诺诺的样子，回之一笑，然后说道：“我知道公主不这么认为，可我相信天底下的人，无论男女，得有八成以上的人是像我一样的想法。”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想一个人安静会儿。”钟金哈屯有点不耐烦，吩咐道，“你去打壶水来，我口渴了。哦，对了，将洗澡水也准备好！” “好的，公主，我马上去。”侍女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可一眨眼功夫，她又慌慌张张地进来，小声而焦急地说道：“公主，不好了，外头有监视我们的士兵。” 监视？ 钟金哈屯一激灵，自己亲爹居然要派人监视她？ 几个意思？ 这是怕我拒婚所以逃跑吗？ 逃跑，逃跑…… 一念及此，钟金哈屯忽然心头一亮，随后镇定地说道：“监视就监视呗，还能把我们吃了？” “可是公主，这样我们不得自由啊！” 钟金哈屯纠正道：“是我不得自由，不是你。快去打水，看有人拦你呗？” “哦。”侍女再次应声而出。 钟金哈屯脑海中则不断跳跃着“逃跑”的念头。 嗯，一定要一举成功。 切不可打草惊蛇被抓住，否则便没机会了。 不能急躁，这时候监督才刚开始，不宜行动，要等到他们放松警惕。 就逃到赵国忻县吧，他有保护我的能力。 …… 钟金哈屯脑子里涌现出好多个念头。 为了一举成功，她很冷静。 可是，怎么逃？ 这是个问题。既然被盯着，想逃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果然。 到了晚上，饭菜都已经安排好，送到她房间。 虽然侍女知道她的心事，但无法体会她此刻的心情。 关键，侍女像大汗一样，其实是像草原上绝大部分人一样，认为被粟末部大汗求婚是一件无比荣耀的事。 钟金哈屯也看出来了，为确保万无一失，她没有立即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侍女。 终于过了一天。 对钟金哈屯而言，漫长得想哭。 现在，克列特部所有人都知道公主喜欢洗澡、洗头，一天洗三个澡，每天都要洗头。 雷打不动。 每次都是她身边的侍女打水。 洗头一般选择在中午。 洗澡则是早中晚三次。 这天早上，侍女又要去打水，被钟金哈屯叫住了。 “把衣服脱下。” “啊？”侍女一愣，“公主，你要干嘛？” “嘘！”钟金哈屯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又说一次，“把衣服脱下。” 侍女只得遵从。 同时，钟金哈屯也在脱她自己的衣服。 侍女一下子明白过来，惊讶地望着公主。 “不许叫唤，把我衣服穿上。” “公主，你是不是要逃？”侍女小声问。 “不逃难道要嫁给那个可以当我父亲的人吗？” 侍女着急：“可是公主，你这样逃走，让大汗怎么办？” “婚姻一事，不同意就拉倒，还能怎么办？况且，难道只允许粟末部负我，我就不能负他们吗？” 说着，钟金哈屯与侍女对换了衣服，连同头上的饰物也全部对换过来。 钟金哈屯抄起一把剪头，递到侍女手上：“我爹发现后，若是怪罪下来，你就说是我逼你的，若是不从，我就自杀，明白吗？” “哦，哦。”侍女连连点头。 “还有，待我爹发现后，对他说声对不起，女儿不孝。” “知道。公主，你这一去，要多久？以后还回来吗？” “看情况，我也不知道，未来谁又知道呢？” 侍女看上去比钟金哈屯还要着急，又道：“可是，公主去找他，他若是不喜欢你，心中没有你，那公主怎么办？” 钟金哈屯道：“那我就在赵国暂时住下，不用担心我。我走后，你去伺候我爹吧！” “不，公主，我等你回来。你说过，要带我一起去的。” “跟着我，没有跟着我爹那么有荣耀。” “……”侍女无言以对，原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昨儿她劝说公主嫁给粟末部大汗是一种无比的荣耀，今儿公主就让她伺候大汗。 “好了，我走了，不许声张！别哭，我不是去死！” “公主保重！” 钟金哈屯交代完，便抱着一个侍女平常抱的大盆出去了。 外头果然有士兵守候。 好在她与侍女朝夕相对，对侍女的言行举止熟悉不过，所以瞒过士兵不算是一件难事。 刚一脱离开士兵的视线，钟金哈屯便骑上一匹高头大马，飞驰而去。 她觉得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至少眼下这么认为。 毕竟这样的选择才是她喜欢的，遵从她的内心。 …… 侍女穿着钟金哈屯的衣服，坐在房间里焦急如焚。 一来，担心大汗知道后怎么办？会不会惩罚她？ 二来，大汗如何面对粟末部大汗？会不会引发冲突？ 还有，公主逃走后就一定能得到她想要的幸福吗？将来的路就一定顺畅好走吗？ 侍女不敢说。 守候在外的士兵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侍女打水用了这么久时间，还不见人回来？ “不好！” 其中一名士兵反应较快，连忙去敲公主的房门。 “公主！” “公主！” 不见回应。 另外一名士兵也反应过来了，问：“你是担心刚才那侍女就是公主？” “一定是，公主，公主……”士兵急了，“快，快去通知大汗！” …… 钟金哈屯一路疾驰，向忻县的方向飞奔而去。 她知道，她爹很快就会发现，发现后肯定会派人追来。 所以，她一刻不敢停留。 此时此刻的她，只想逃离，不仅仅因为不想再与炒花发生任何关系，更不想嫁给粟末部大汗。 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心里已经住进去了一个人。 一旦住进去一个人，那其他人都将成为无关紧要的路人。 这或许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她也不知道她的感觉是否正确，更不知道李铁心中有没有她一席之地。 她唯一敢确定的是，李铁一定不会不管她。 她恨不得立即飞到他的身边，问他，如果他是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 很快，克列特部大汗闻讯而至，直接撞开了女儿的房间。 见侍女穿着女儿的衣服，正站着瑟瑟发抖。 “公主去哪儿了？” 侍女壮胆请求道：“大汗，公主心中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你给她自由吧！” “胡闹！”大汗怒斥，“我问你她去了哪儿？” 侍女摇头：“大汗，我也不知道。” 啪！ 大汗愤怒地甩了一巴掌过去，斥道：“你竟敢联同公主一道欺骗我？” 侍女眼泪扑簌而下，一个念头立即在她脑海升起：嫁给大汗是无比的荣耀，但一定幸福吗？ 此念一生，她唯有默默地祝福公主快逃！ 第109章 追 “再问你一句，公主去了哪里？”大汗大肆咆哮，犹如发怒的雄狮。。 侍女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唯唯诺诺地道：“大汗，我真不知道。” “给我押下去。”大汗大手一挥，既没时间，更没耐性。 侍女被押走了。 大汗立即下令：“传令下去，分三路人马，给我追，一定要将公主追回来。” …… 钟金哈屯马不停蹄，一刻不敢耽搁，累得马儿只吐白沫。 但没办法。 她不敢放慢速度，似乎听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正追她而来。 “马儿，马儿，对不住了！带我逃过这一劫，往后一定把你养得肥肥胖胖的，不再让你长途奔波。” 马儿似乎懂得主人的心意，奋蹄飞进。 …… 钟金哈屯一个人好说，只顾向前冲，也没人理她。 可她后面的追兵就不行了。 其中一队人马确实朝她这个方向追来。 “怎么办？前方不远就是赵国境内，若我们这样驰骋，会被以为是去打劫的，很有可能遭遇袭击。” 领头人立即下令道：“我们四个人一波，错开前进，别跟得太紧。” 他们都知道公主逃走意味着什么，可能会对克列特部带来灾难。 所以，公主一定要追回。 尽管他们还不确定公主逃哪儿去了，但总有人想到一个去处：忻县的赵府。 毕竟，公主能去的地方很少。不会藏在自己部落，更不会去粟末部，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去赵国。 而赵国，公主并不熟悉，只去过一次，那就是赵府。 因此，这一队人马最先锁定目标，但也不能大张旗鼓地随意踏入。 …… 钟金哈屯终于抵达忻县，她滴水未进，一口东西都没吃。 还好，马儿虽然口吐白沫，但总算顽强地坚持了下来。 到了忻县，她的心跳才逐渐减慢，稍微松了口气。 毕竟，大部队不敢追到这儿来。即便追来，人也不会很多，她相信李铁一个人足够应付。 但她也不敢大意，再加上心切，所以拍马只向赵府而去。 在赵府，她待过一个月时间。赵府的人都认识她。 到那里，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直闯而入。 被看守的下人拦下：“钟金公主，你要找谁？” “我要见你们姑爷李铁。” “姑爷此时不在，进省城赶考尚未归来。”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虽然上次她是在李铁进省城之前离开，但李铁要参加武举考试她是知道的。 水清灵在府里好像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跑出来一看，原来还真是。只没想到竟是钟金哈屯公主。 “你怎么来了？” 钟金哈屯翻身下马：“借我一匹马使使，这匹马帮我养着。” 说着，便跨上赵府的一匹马，飞奔而去。 水清灵大喊：“喂，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一来就走？” 钟金哈屯道：“记住：如果我们族人来打听，你就告诉他们，我没有来过，一定要记住。把我的马藏起来，别让他们看见了。” 声音飘然而至，人和马已在几十丈开外。 “这人，真奇怪！”水清灵一头雾水。 下人立即回复道：“她说她要找姑爷。” “找谁？”水清灵神情一紧。 “姑爷。” “你的意思是，她要去省城找姑爷？” “嗯！” “她急匆匆地赶来，找姑爷干嘛？” “不知道。” 水清灵连忙进府，将这个消息告诉自家小姐。 赵炜彤一如既往的平静。 水清灵着急：“小姐啊！你咋无动于衷呢？” 赵炜彤回之一笑：“我该怎样？” “小姐你看哈，姑爷本来是你的未婚夫，结果他进省城考试，你的好姐妹偷偷去私会他，如今又来了一个公主，猴急猴急的，你就一点不担心吗？” “我担心什么？” “哎呀！”急得水清灵一跺脚，“我不想和小姐说话了。” 赵炜彤依然是笑：“那就不说喽。” “你看看人家，一个个的，多主动！” 赵炜彤一副佛系的姿态，悠悠言道：“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抢也抢不去，即便抢去，又能如何？” “小姐，你厉害！”水清灵无语地点了个赞。 …… 很快，克列特部第一波四个人追到赵府来了。 “请问，钟金哈屯公主来过这里吗？” “没有。”回话的下人记住钟金哈屯的嘱咐。 显然，问话的人和其他三个人都不信，东张西望。 “你们是她什么人？”看守赵府的下人问。 “我们是她族人。” “她不是草原一部落的公主吗？为什么找到这儿来？” “因为她逃婚，我们要找她回去。” “不好意思，我没见过你们的公主。” 但那四个人不走，似乎料定钟金哈屯来过这里。 下人又道：“真没见过，要不你们进去看看。” 四个人没法儿，正准备离开。 “且慢。” 又是水清灵出来了，因为她听到逃婚……再一联想到钟金哈屯急着去找姑爷，会不会？ 所以，她赶紧出来。 “姑娘何事？” “钟金哈屯公主确实不在这里。”嗯，这话不算说谎，“但她是我们朋友，我想冒昧地问一句，逃婚是什么意思？可否告知？” 不问还好，一问水清灵更是着急，连忙谢过克列特部四人，跑到赵炜彤面前，又是一顿抱怨。 “这个钟金公主，她逃婚，却要找姑爷，什么意思？” “你管那么多干嘛？” “小姐，我猜是不是这样，钟金公主爱上了咱家姑爷，所以不肯嫁给粟末部大汗，所以急着来找咱家姑爷？哦，一定是，一定是。” “是就是呗，你急啥？” “我是为小姐着急啊！看看郭姐姐，再看看钟金公主，小姐为何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呢？” 赵炜彤轻轻地道：“你就是急死，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水清灵无奈地道：“小姐，你可以成仙儿了。” …… 克列特部，追钟金哈屯的第二波人也到了。 而且他们打听到，钟金哈屯确实进了忻县。 两波人都没有离去，就在赵府附近逗留守候。 他们凭直觉，相信钟金哈屯公主一定会在这里出现。 虽然大汗没有追来，但他们知道此时最着急的人肯定是大汗。 若不能追回钟金哈屯公主，回去无法向大汗交代。 如果粟末部知道这个消息，还不知道会采取什么行动呢？ 所以，他们既然出来了，不见到公主，就不会轻易回去。 第110章 开心死 钟金哈屯心心念念，一路驰到省城。 然而，当她打听到武举考试的场地，去那儿一看，省试刚刚已经结束了。 但她看到放榜的榜单上，第一名赫然写着“李铁”的名字。 尽管她一路风尘仆仆赶来，却没有见到李铁本人，可她望着榜单上的名字笑了。 她不禁喃喃道：“小样儿，果然有两把刷子哈！不过说来奇怪，我是怎么喜欢上那家伙的呢？” 想了想，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印象最为深刻的一次竟然是将她按进浴池里。 往后肯定没有这个机会啦！ 曾经的恼怒，没想到成为现在美好的记忆！ 人生就是这样奇特！ 至于借的银子，她也没有派人送去，因为据侍女猜测，这银子他压根儿就没想要，看来是真的。 她倒是希望他要。 最好是他亲自去克列特部要，然后她一次一次分期给，即便有，也绝对不会一次给清。 抵达忻县，她放松一些；到省城，她更放心了，不用担心她部落的人追到这里。 可是，那家伙会去哪儿呢？ 无非两条路：一条是先回忻县，然后赶到京城参加京试；一条是直接去京城。 鉴于来时的路上也没有遇到那家伙，所以她想着，要不要直接去京城？ 一来，她不愿意再回忻县，没准儿她部落的人正在那里等她； 二来，在京城不是有个牛叉的熟人吗？皇帝认识她这个公主啊； 再者，那家伙已经在省试上拔得头筹，迟早要去京城的，何不去京城等他？ 想到这儿，钟金哈屯决定直接去赵国京城。 虽然她急着要见李铁，可她实在不想回忻县。 更何况，她还天真地想着，李铁直接去京城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这样，钟金哈屯填饱肚子，接着赶路。 可惜，她想错了。 …… 李铁决定带着郭淑甄、周萌萌先回忻县。 此刻，他们正与赵一天同坐一辆大马车，往忻县赶。 激动的心情自是无以言表。 但以赵一天为最，因为武举省试他，竟然祖坟里冒青烟儿，晋级了。 这次在忻县县试上晋级的三百来号人，参加省试，最后晋级的也不过三十人。 而赵一天县试成绩是一百名之后，居然也能神奇地晋级！ 与他同去的那么多人，且县试成绩都比他好，最后一一落选，而他却侥幸晋级。 虽然成绩几乎垫底，但毕竟争取到一个京试的资格啊！ 得知成绩的那一刻，他愣了老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当然，他没有将好运气归结于赵家的祖坟好，而是将功劳全部归结于李铁。 若不是李铁逼他督促他练功，晋级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这也让他对周萌萌再一次刮目相看。 这条路，可是周萌萌给他指点迷津的啊！ 郭淑甄和周萌萌不仅高兴李铁考得第一，而且赢了不少钱。 县试上几乎一无所得，省试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李铁的名头并不是最大的，许多人都没想到他会考第一，自然也就没买他。 但郭淑甄和周萌萌不一样，坚定地买李铁。 结果就是，郭淑甄买五万挣五万，周萌萌钱少，买一万挣一万。两人都恨自己本钱少。 但乐呵的劲儿自不必说。 …… 车子里，周萌萌眉飞色舞地道：“我就知道师父一定能考第一。可是师父，我看你成绩为嘛只比第二名高出那么一丁点儿呢？” 没等李铁回答，郭淑甄便接道：“他是为了让我们在京试上还能大挣一笔。” “哦，我知道了，师父原来是故意留一手。如果考得太好，那京试都买师父第一，我们又会像县试一样毫无所得。” 周萌萌望了郭淑甄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李铁，笑着补充一句：“还是郭姐姐更懂师父。” 李铁道：“是你自己太笨撒。” “那等到京试，我得多准备点儿钱，像郭姐姐一样。诶，赵哥，你到时候借我一点呗？” 赵一天豪迈地道：“只要我有，靠得住，一定借。” 说起赵一天，周萌萌更来劲儿了，嘚瑟地得不行：“赵哥，我的眼光如何？让你紧紧抱住我师父的大腿没错吧？我师父就是能给人带来好运的锦鲤啊。” “是是是。”赵一天点头如捣蒜。 “可别忘了你许下的承诺哈！”周萌萌当然是指一万两银子的事。 赵一天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不会，不会的，待一回忻县，我马上筹措，给你们送到。” 周萌萌咂摸着嘴，笑道：“只要你紧紧抱住我师父大腿不放，肯定还有好运气。你说，如果京试上也晋级了，该怎么办？” “不敢想，真不敢想……”赵一天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他是真的不敢想。 如果说省试上做做大美梦还可凑合，京试上哪敢想啊？那可是全国各地精英齐聚啊！ 周萌萌道：“你若连想都不敢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这话可是师父教的，不是我说的。人必须要有梦想嘛，比如：我的梦想就是将来娶十个老婆。” 赵一天这才说道：“如果京试我还能晋级，那以后我不仅全部家当，包括我的人都是你师父的。” 周萌萌道：“你是男人，我师父要你人干嘛？郭姐姐那么好，师父都不要呢。” 郭淑甄：“……” 赵一天连忙道：“我只是比喻，比喻，我的意思是，可以为你师父上刀山下火海。” 李铁不得不斥道：“萌萌闭嘴，少说两句，就你话多。” 周萌萌立即不言声了，紧紧咬着自己嘴唇。 为了缓解尴尬，郭淑甄笑问李铁：“这次省试上，碰到强悍的对手没？” “有。”还别说，李铁脑海中真浮现出一个人。开考前，那人夺冠的呼声也是最高。 只是名字着实不咋滴，也不知是不是他父母没什么文化，或是故意的，竟然取名叫苟蛋，姓苟单名一个蛋字。 苟蛋……还有这么取名的！ 那家伙确实有实力。无论是力气，还是箭法，都十分惊人，战斗力也堪称爆表。第三项比武，李铁就是与他之间进行的。 郭淑甄道：“说好了哈，京试我还要跟来。” 周萌萌又忍不住笑道：“郭姐姐，你与师父同房睡觉，是不是上瘾了？” 赵一天望着车外，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郭淑甄脸色一沉：“京试你是不是不想来了？” “我当然要来啊！郭姐姐，你放心，回去我不会告诉大师娘，说你与师父同房睡觉。这要说出去，谁相信你们是清白的？” 郭淑甄鼻子里轻哼一声，没好气地道：“我自己会向彤彤交代，不用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那也不需要我证明师父每晚打地铺睡门口而郭姐姐睡床吗？” “不，需，要——清者自清。” 第111章 此情可待 李铁回来了。 带回武举省试第一名的好成绩。 但于他而言，武举省试只是一个过程，还有两步更重要的路要走。 京试、殿试才是他关注的重点。 可即便如此，对于忻县来说，那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听说他回来了，与他有关系的没关系的人都蠢蠢欲动，准备前来给他道贺。 毕竟，他是忻县的希望啊！ 当然，主要是想套近乎拉关系。 …… 李铁回到赵府，刚一坐定。 水清灵就迫不及待地道：“姑爷，姑爷，那个钟金哈屯公主没有找到你吗？为什么没有与你一起回来呢？” “谁与我一起？” “就是那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一样味道的钟金公主啊！” 李铁连忙询问。 一问，原来是因为钟金哈屯拒婚，但拒的也不是炒花，而是炒花的爹…… 我日！草原部落上的人真特么会玩儿，儿子不行老子上。 不过，拒婚就拒婚，找他干嘛？ 李铁感到不解。 望着自家姑爷一脸的诧异，水清灵饶有兴趣地道：“姑爷，我看那个钟金公主八成是喜欢上你了，不然人家要娶她，她急着找你干嘛？” 李铁还没来得及搭话，便听周萌萌兴高采烈地道：“哇塞！师父，你又多了一位师娘候选人了？已经三个，三个了，哦，不对，不对，是四个，四个……离十个越来越近了。” 靠！ 还四个？哪来四个？ 不过一数，赵炜彤，郭淑甄，唐紫嫣，钟金哈屯……咿呀！如果这样算的话，好像还真有哈！ 这家伙肯定就是这么算的，整天琢磨着摧毁师父伟岸而纯洁的爱情观，恨不得将师父拖下水，与他同流合污。 这样，他就高兴了。 好像这样，将来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名正言顺地娶十个老婆。 哼！改天给他物色一个八婆，看烦不死他！小样儿！ 水清灵没好气地瞪了周萌萌一眼，看到这个扬言要娶十个老婆的家伙就不爽，斥道：“一边儿去，瞎捣什么乱啊？” 不过，先等会儿……钟金哈屯喜欢他？李铁自己也感觉到蒙圈啊。 相处只有一个月时间，而且几乎是对着干走过来的，喜欢从何说起？ 连一丝信号都没有啊！没有放电，媚眼儿都没抛一个呢。 所以，他连连摆手道：“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水清灵不信，说道：“那她为什么急着找姑爷？而且这些天，咱赵府附近，每天都有钟金公主她部落的人在暗中巡逻，好像一定要将她抓回去。” 李铁敏锐地问了一句：“抓？是抓还是请？” 毕竟，人家是尊贵的公主啊！ “当然是抓啊！”水清灵道，“她是逃婚嘛。” 不乐意才会逃婚。 儿子负她，老子要娶，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逃就对了！ 不然，以后老子去世，儿子是不是还要接班啊？ 当然，也只是李铁心里的想法。 这种事儿不好掺和。 人家部落与部落间，怎么掺和？ 关键，凭什么掺和？与钟金哈屯现在连好朋友都还算不上呢。 李铁没再多说什么。 …… 跳过钟金哈屯的事，水清灵又迅速将话题扯到郭淑甄身上。 这是必然的结果。 早在李铁的预料之中，这事儿回来不问才怪呢。 “姑爷，你可别告诉我，在省城你也没遇上郭姐姐吧？” “嘿嘿！”周萌萌在旁边乐。 “你笑什么？”水清灵又是一个怒目过去。 周萌萌也不介意，回道：“当然遇上了，郭姐姐一直与我们在一起呢，一块儿吃，一块二喝，一块儿睡……” 水清灵微微一笑：“那姑爷，这个时候，你是不是该对小姐说点什么呢？” 李铁点头道：“是的，所以请你们立刻出去。” 水清灵有点不乐意：“我与小姐可是无话不说的。” 周萌萌连忙道：“师父与师娘有话需要单独说，人家是准夫妻，你瞎掺和什么啊？走，二姐，随二哥出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嗯，不得不说，虽然周萌萌嘴巴快而直，但很多时候确实有讨人喜的一面。 说着，他将水清灵拉走了。 瞬间安静下来。 赵炜彤凝望着李铁，柔柔地问道：“想对我说什么？” 四目相对，李铁牵着她的手，道：“此刻只想，不说。” 赵炜彤带着几分娇羞：“那你也别想，只管用心感受。” “嗯。” 这叫心意相通吧！ 然后，两人沉默，手牵着手，你看着我，我看着我。 此时无声胜有声。 再然后，两人情不自禁地笑了。 再然后的然后，一个搂着一个，一个偎依在一个的怀里，彼此感受着对方的气息，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最终，一个什么都没问，一个什么都没说，一切言语似乎都是累赘。 其实，刚开始认识那会儿，他们两人也并不这样。 那时候，李铁能感觉到赵炜彤的醋意，赵炜彤会问，会说，甚至会打趣调侃，但时至今日已经变了，彼此之间更加了解信任，有些话便成多余的了。 …… 郭淑甄回家，气鼓鼓地进门。 郭淮笑呵呵地迎接：“女儿回来了？” “要轰我吗？” “女儿说哪里话？爹轰你，不也是为你好吗？”郭淮满脸的笑意，不过那笑，透漏着七分诡谲，三分八卦，“爹教你的妙手，有没有成功运用啊？” 郭淑甄没搭理，径自进屋坐下，“女儿口渴。” “好好好，爹给你沏茶，马上就来。”郭淮屁颠屁颠地，眨眼功夫便沏好一壶茶，倒了一杯，递到女儿手上。 此时的郭淑甄，活像一位集千般宠爱于一身的公主。 她小呷一口茶，放下茶杯，扭动腰肢，又道：“女儿有点累。” “爹帮你揉揉，帮你捶背。”郭淮像一位忠实的奴才伺候他的主子一样极尽媚态。 刚捏了两下。 郭淑甄又张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女儿困了，要睡觉。” 说着，起身便走。 郭淮立即变了个脸：“我说你这闺女，是故意消遣爹的吧？” 郭淑甄扭头一笑：“爹才发现啊？你轰我走，不让我进郭府，女儿消遣你一下怎么了？” “好哇！你……” “你若下次再轰我走，我就不回来了。” “好心当作驴肝肺，不回来就不回来。”郭淮赌气道。 郭淑甄去了自己房间，没再理会。 郭淮气得一跺脚：“女大不中留！” 这时，管家进来报道：“老爷，赵一天求见。” 郭淮一摆手：“他来作甚？不是告诉他互不相识吗？不见，让他走。” “他说有事禀告。老爷，建议还是见一见吧，怎么说他现在也是一个武举省试晋级的人。” “走了狗屎运而已，那让他从后门进，前门不适合他。” “是，老爷。” 第112章 道贺 让赵一天走后门，他也乐呵呵的，无话可说，好像习惯了。 确实，他总是给人一种哈巴狗的感觉，走到哪儿都能散发出一股子马屁味儿。 可奇怪的是，他也不令人讨厌。 这主要是因为他很会看人眼色，更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 这也是李铁为什么愿意帮他的原因。 赵一天从后门进去了，一见到郭淮，便先鞠了一躬，热情洋溢地问候：“县太爷好！” 郭淮打量了他一眼，道：“听说武举省试你晋级了？” 明显，话里带着几分讶然与揶揄的味道。 赵一天也不介意，笑道：“都是托县太爷和小神仙的洪福啊！” “花了不少银子吧？” “嘿嘿，银子是花了一些，但像孝敬县太爷一样，都花在刀刃上，没有浪费一两。” “刚一回来便找我，所为何事？” “首先要恭贺县太爷好眼光，好魄力……” “得得得，我没时间听你拍马屁，既然你武举省试晋级，以后有机会拍的，攥着拍别人吧！在我面前，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都知道是什么货色，不必拐弯抹角。” “县太爷就是痛快，那我直说了。县太爷死死抓住小神仙不放，哪怕他拒绝令千金，你也一样为他俩造势宣传，我终于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明白小神仙有多么奇葩，而县太爷的眼光有多么独到。不瞒县太爷，这次我能侥幸晋级，完全得益于李铁小神仙的帮助。” “你到底想说什么？”郭淮已经不耐烦了。 “我想冒昧地问一句：县太爷是否一定要将令千金嫁给小神仙才甘心？” “这用不着你操心。” 赵一天继续道：“其实，上回县太爷让我们散布消息说令千金是小神仙的老相好，我们就能断定出县太爷的心思。既然县太爷有心，而据我观察，令千金与小神仙相濡以沫情投意合，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那县太爷何不再加一把火呢？” “你什么意思？” 赵一天越说越来劲儿，精神抖擞：“告诉县太爷一个劲爆消息，相信你一定高兴。此次令千金去省城，在我与周萌萌帮主的努力撺掇下，让她与小神仙同房了。” 郭淮霍然站起，眼睛一亮：“真有此事？” “嗯。”赵一天确认地点了点头，随即话锋微微一转，“不过，县太爷也别高兴太早，尽管他们同房，可并没有睡一起。” “切，这怎么可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忍得住？况且我女儿是如此不济吗？” 赵一天微微一笑：“他们的关系的确很纯洁，不过嘛，正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再纯洁的关系也经不起鼓噪啊！就像老相好一样，都这么说，小神仙和令千金不也就接受了吗？” “那你的意思是？” “既然已经同房，而县太爷又乐意促成这桩好事，那何不传出去，甚至添油加醋热炒一番，不是别有情趣吗？” 郭淮展颜一笑，但随即，他又神情一紧，将笑容收敛，不冷不热地道：“好像我现在给不了你什么好处。” 赵一天道：“县太爷说哪里话？小神仙与令千金郎才女貌，我也乐见其成，将来还能喝一杯喜酒呢！况且，即便我将来有幸闯出忻县，我老父老母不是还在这里吗？” 郭淮心领神会地道：“都是聪明人，话不需多说，只要你将此事办得体了，我会善待你的老父老母。” “多谢县太爷！”赵一天拱手作揖，继而又意味深长地问道，“不知县太爷这次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呢？” 郭淮稍一沉吟，道：“尽管招呼！” 赵一天会心一笑：“明白。” …… 从郭府出来，赵一天又赶急赶忙地去了赵府。 说他见缝插针也好，说他善于拍马屁也罢，但有一点，他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说一万两，就是一万两。 一回去，他就将银票准备好了。 见完郭淮，摸清这位县太爷的心思后，他便将银票送到周萌萌手里。 周萌萌自然来之不拒，但他也绝不敢中饱私囊独吞，最终还是会到李铁手上的。 赵一天这次来，知道李铁忙，并没有特意拜见，他觉得与周萌萌更容易沟通一些。 反正是一样的效果嘛。 关键，周萌萌想的，他也愿意，两人一个看似聪明，一个看似憨傻，却总是不谋而合能走到一起。 …… 李铁省试第一回来确实很忙，不是这个来祝贺就是那个来道喜。 尤其是老丈人赵勋乾，当了主簿后，又拉了一堆关系，恨不得全县的官员都来，然后好吹嘘吹嘘这个非同凡响的女婿。 出于礼貌，甭管之前认识的或不认识的，李铁都会去见一面。 只是，这才省试，马上就要京试殿试了，到时候不得户限为穿挤破大门槛儿？ 可没办法，老丈人不抽烟不喝酒不好色，就这点追求，不满足怎么办？ …… 赵川芎来了。 胡若丹也来了。 好在这回两人没有赶在一块儿，否则又要尴尬半天。 郭淑甄不出意料地也来了。 但她一来，便直奔赵炜彤的闺房，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似的。而且只能她们两个，就连水清灵都被轰出来了，不让旁听。 谁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 反正两人说完话，从房间里出来时，手牵着手，情同姐妹，脸上都是一副如沐春风令人陶醉的神情。 真个是羡煞旁人！ 两人分别时，水清灵连忙凑到赵炜彤身边，小声问道：“小姐，你与郭姐姐都聊了些啥？这么久才出来。” 赵炜彤笑而不语。 周萌萌则是屁颠屁颠地凑到郭淑甄身边，小声道：“郭姐姐，你与师父同房睡觉的事，我可没有告诉大师娘哈！” 郭淑甄笑道：“我告诉了。” 周萌萌一愣：“啊？那大师娘怎么想？” “你自己去问她啊！” “我不敢。” “那你为什么敢问我？是觉得我好欺负吗？”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周萌萌连连摆手，“我是觉得与郭姐姐更加亲近，可以跟郭姐姐随便开玩笑，但在大师娘面前我不敢。” “这就奇怪了，明明是你师娘更加和蔼可亲心地善良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周萌萌摇头，稍顿了顿，他忽然问，“郭姐姐，张无忌最后娶了谁？是娶了赵敏吗？” 郭淑甄一愣，讶然道：“哦，原来在省城，每晚你都在偷听？看我不告诉你师父去。” “别别别，好姐姐，我就是不敢去问师父，怕他责备，所以才问你的嘛。张无忌最后到底娶了谁？要是我，全都娶了。” “你猜对了。”郭淑甄回答完，扬长而去。 “真的？”周萌萌一喜，“看来，我还是代表着男人的普遍心理啊！师父就是个大奇葩。” 第113章 流言 李铁夺得省试第一，并不让人觉得有多神奇，毕竟都知道他的本领，似乎那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考第一才叫不正常呢。 让人觉得神奇的是，赵一天居然晋级了！ 天理何在？ 惹得这两天走到哪儿，都能听见各种各样的议论。 “赵一天？他那小子，何德何能？凭什么晋级？” “就是，谁不感到纳闷儿？他力气不大，骑射一般，论单挑，都不是隔壁小王的对手，怎么就能晋级呢？真是邪了门！” “要知道，当初县试，他的成绩可是一百名之后啊！难道是他家祖坟冒青烟儿了？” “不过这小子，鸡贼着呢，肯定是给考官送礼了吧。” “不可能。如果说县试他能送礼，还有可能，省试他怎么送？你以为送礼这么容易？没关系没门路，有钱都送不出去呢。” “也是哈，确实，送礼既是一门艺术，也是一门技术。” “……” 这一部分人的议论，代表着不知情，或暂时还不知道赵一天与李铁之间的交往。 但像赵独秀、柯科等与赵一天同行的朋友但知道，赵一天之所以走了狗屎运，是因为他紧紧抱住李铁大腿的缘故。 所以，知情人的议论自是另一番样子。 “我靠！早知小神仙是锦鲤，能给人带来好运气，他与周帮主的吃喝住宿费我也出得起啊。哎！真是失策，失策！” “可不止吃喝住宿费呢，我听说事后还送了一万两银票。” “那也值啊！咱忻县不是总共有三十名晋级者吗？告诉他们，让他们在京试上极尽所能地抱住小神仙的大腿，那可是一抱一升天，以后就成为人上人了！” “切，你们想得也太简单。赵一天抱大腿这事儿不假，可他跟随小神仙练功半个月也是事实啊，我亲眼所见。” “但说来说去，还是小神仙厉害嘛！调教得法，十几天时间就调教出一位武举省试晋级者。” “其实，我看也要讲究一点天赋的，你们看小神仙收了两个徒弟，周萌萌是厉害，可另一个唐二牛，不也是个大脓包吗？” “……” 各种议论声甚嚣尘上，有理智的，有不理智的，更多的是对李铁的盲目崇拜。 导致的结果就是，除赵一天之外，另外晋级者也纷纷前来赵府拜见他，极尽所能示好。 送礼的啊，送古董字画的啊，还有塞钱的啊…… 但全都被李铁打发走了。 一个赵一天还行，多了就是祸啊！还以为真是锦鲤呢。 …… 克列特部乔装的士兵在赵府附近监视了一阵子，毫无所获。 李铁没回来之前，不见钟金哈屯公主出现，他们还不死心。 可现在李铁已经回来几天了，依然不见公主的身影，他们不免有些着急。 公主到底去了哪里？ 分明打听到公主确实逃到了忻县啊！ 她不来赵府，一个女孩子家还能去哪儿？ 可照目前的情形看，公主不可能躲在赵府里。以公主的性子，这多天不出门几乎不可能。 看来，只能暂时回部落向大汗禀报了。 …… 郭淮满面春风地来到赵府，他不为别人，只为李铁。 自见过赵一天后，他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李铁对他的印象一直就没好过，但鉴于是郭淑甄的爹，又是老丈人的顶头上司，没办法，不看僧面看佛面，还得热情接待。 好在比起以往，郭淮没那么骄傲目中无人。 自打皇帝来了一趟赵府，他看李铁的目光就变了。 “小铁，恭喜恭喜！你这次为咱忻县争光了啊！” “郭县令客气！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个来所为何事啊？” “咳咳！”郭淮咳嗽两声，眯着眼睛笑，给人一种心怀鬼胎的感觉，只听他慢悠悠地道，“是有点事想向你求证一下啊。” “郭县令请说！” “省试期间，在省城过得还好吧？” “当然好啊！”李铁回味十足地道，“既有人免费提供吃喝住宿，又有令爱千金相陪，日子能过得不好吗？” 郭淮忽然收敛几分笑容，但仍保持有两分：“既然说到这个，那我就想问你一句，你是拒绝我们，没打算娶我闺女吧？” “是。” “那你为何不知道避嫌，还要与我女儿同房睡觉？现在忻县的人都知道，并传得沸沸扬扬，你让我女儿将来如何嫁人？” “是吗？怎么没有传到我的耳朵呢？不会又是郭县令贼喊捉贼的把戏吧？” “胡说！”郭淮脸色一沉，“什么叫贼喊捉贼？你与淑甄共处一室睡觉是事实吧？” “没错，但我们什么也没干。” “切，你让谁相信？全县都知道她是你的老相好，如今你又与她共室十来天，孤男寡女，谁相信你们什么都没干就是傻瓜。” 李铁淡然一笑，风轻云淡地说道：“我好像也没让你们相信啊！我自己相信，淑甄相信，小炜相信，就足够了。不过依我看，最希望我们发生点儿什么的，就是郭县令你吧？” 郭淮没有正面回应，而是问道：“你是个男人，难道不打算负责？” “负什么责？” “聪明人又何必装糊涂呢？” “那郭县令想让我如何负责？还是要我娶淑甄吗？” 郭淮笑了：“对，你看，直话直说多好！” 李铁道：“我也想问郭县令一句：这事儿你问过自己女儿吗？” “这还用问？她若不喜欢你，天天跟你纠缠一起？而且还大老远地跑到省城去找你，那不是有病吗？我对天发誓，我女儿不是神经。” 李铁摇头道：“我不是让你问她喜不喜欢我，而是让你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我？” “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不过，其中的区别，以郭县令的行为看，应该很难理解。” 郭淮一摆手：“我不需要理解，也不想理解，我只需要你一个态度。” “我已经给了呀！问我态度之前，郭县令应该先亲口问问你女儿的态度，这就是我的态度。”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女儿亲口答应愿意嫁，你就愿意娶？” “姑且可以这么说吧！” “好！”郭淮霍然站起，“男儿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得说话算数。” 李铁微微一笑：“一定。” “哈哈哈，哈哈哈……”郭淮像是中了一千万大奖一样，大笑而去。 第114章 纠缠 克列特部大汗心急如焚，派出三支队伍，竟没有追到女儿。 只有其中一支，说是打听到公主进了忻县，然而在那里守候了好多天，也不见人影。 另一边，粟末部大汗还在等着回信。克列特部暂时没敢告诉他们公主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若坦言相告，不知什么后果。 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粟末部大汗会觉得很没面子，由此两部落结怨。 至于会不会一怒之下兴兵，那就不得而知。 反正公主逃走不是什么好事，让人头疼。 但逃走的消息消息也不会隐瞒很久，第一，粟末部大汗不可能允许长时间的考虑；第二，纸包不住火的，消息迟早会泄露出去。 可是，如果在忻县都找不到公主的话，那克列特部真不知道该去哪儿寻找了。 钟金哈屯的侍女还被关押着，为了部落，她本想告诉大汗，公主很有可能去寻找李铁。 可挨了大汗一巴掌后，让她瞬时恍然顿悟，觉得公主的选择是对的，就应该勇敢地选择自己喜欢的爱情。 所以，任凭大汗如何逼问，她只有一句话：不知道。 而事实上，她是真的不知道，公主去找李铁只是她的猜测。 …… 如今，粟末部都知道大汗即将要娶克列特部的钟金哈屯公主。 这是喜事。 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都认为那是钟金哈屯公主乃至整个克列特部的荣幸。 所以，暂时没人想到钟金哈屯公主会因为不愿意而任性地逃走。 毕竟，这不是一桩简单意义上的婚姻。 粟末部大汗有点着急，等待回复的时间确实有点长。于是，他又派使者去克列特部催了一次。 这一催，克列特部大汗更是急得焦头烂额。 然而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女儿却始终杳无音信。 …… 此时的钟金哈屯，已只身一人纵马来到了赵国京城。 本指望李铁也选择直接去京城准备武举京试，可她一路打听，并没有关于他的消息。 她这才不得不承认，李铁肯定先回忻县去了。 不过，像之前想的一样，她决定在京城安心等待，不可能再折返一路驰回忻县。 反正李铁很快也要来京城参加武举京试。 刚好一个人可以静静，逛逛繁华的京城。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因为她早已习惯了穿中原女子的服饰，所以走在大街上，也没人看得出她来自草原部落。 …… 时光飞逝。 随着京试一天天逼近，李铁准备启程了。 京试不比县试、省试，它是武举考试中最重要的一环。 虽然殿试才是最后一步，但殿试相当于复试，但凡在京试上晋级的，不仅都能参加殿试，而且几乎都能高中。 殿试的主考官是皇帝，说白了就是想看看你这个人怎么样。武功肯定是没得说，就不知才华和品德如何。 所以，这一关有策论。 虽然是武举考试，但状元总不能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 武举考试的目的，是为国家遴选优秀的军事人才，是奔着将来能领兵作战而去。 自然要求状元郎允武允文。 当然，武状元的“文”是相对而言的，不能与科举考试的文状元相提并论，但也不能没有。 总之，京试比殿试重要。 而且，殿试的成绩也是综合京试与殿试得出来的。其中京试要占百分之六十，殿试才占百分之四十而已，两个成绩相加得出的成绩才是殿试的成绩。 对于李铁而言，他不仅认识皇帝，而且“文”很过硬，所以根本不用担心殿试。 …… 像省试一样，李铁还是决定让周萌萌偕同。反正带不带他，他都嚷着要去。 不仅周萌萌，郭淑甄也早已说好了要去的。 出发前，李铁、郭淑甄、周萌萌三个都被人纠缠着。 李铁是被水清灵。 “姑爷，你进京赶考，为什么带郭姐姐却不带小姐？小姐才是你未婚妻好不好？” 李铁道：“她不愿意去，怕影响我发挥。” “那郭姐姐就不影响你吗？” “越是你在乎的人，就越能影响你，懂不？” 这么一说，水清灵顿时咧嘴笑了：“哦，姑爷的意思是，你更在乎小姐喽。那你可别做对不起小姐的事哈！小姐也是的，她对郭姐姐没有一丝防范之心。” “防范什么？” “爱情上，最需要防范的不就是闺蜜吗！” “……” 李铁无语，别看水清灵年纪轻轻，可说的话像个老司机似的。 …… 郭淑甄则是被她爹纠缠着。 “女儿啊！平常看你脸皮挺厚的，关键时刻咋掉链子呢？” 郭淑甄知道她爹说什么。 她也不确定是谁告诉她爹的，竟知道她与李铁同房的事儿。 然后，盯着她的肚子笑，而且是那种带着鄙夷的笑，好像嘲笑她的肚子不争气似的。 很无语。 但确实，她爹教给她的所谓的绑住男人心的妙手，她没有成功应用。难怪引来她爹的嘲笑。 她能说什么呢？ 尽管是父女，可两人的爱情观、世界观南辕北辙。 不仅仅李铁，就是她自己都怀疑，她是不是从路边捡来根本就不是她爹亲生的。 “爹，你能不能教女儿一点好的有用的？” 郭淮当即道：“怎么不好？怎么没用啊？是你自己没用罢了。与一个男人同房，居然都没有魅力让他爬到你的床上。你说，作为一个单身女子，是不是很失败？” “爹，你思想真龌龊。” 郭淮摇头叹气：“哎！你真是没得救，不配做我女儿啊！” “爹，你把我的话抢了。” 郭淮气嘟嘟地道：“我说的不对吗？这次去京城，如果仍然一无所获，那你别回来，我没有这么不争气的女儿。” 真不是一个道儿上的人。郭淑甄懒得与她爹纠结这事儿，直接跳转下一话题：“爹，把你的私房钱借我一些？” “你现在比爹有钱，还借钱干嘛？” “到时候还给你就是。” “没有。” “加利息。” 郭淮眼睛一亮：“加多少？” 话不能说太死，郭淑甄谨慎地道：“反正不会亏待爹的。” 郭淮笑道：“其实，不给利息也无所谓嘛，只要你将爹教给你的妙法儿成功运用一次，就当爹给你的嫁妆钱，如何？” 郭淑甄想了想：“成交。” 郭淮一下子兴奋起来：“真的？” 郭淑甄伸手：“十万两，不多吧？” 郭淮感觉蛋疼，刚才是不是说快了，“你以为爹开钱庄啊？” 郭淑甄笑了笑：“爹，你有这么多钱的。” 郭淮知道女儿拿钱去赌，好心劝道：“见好就收，别将鸡蛋全放一个篮子里，这样不安全。” 郭淑甄不以为然，回道：“只要将篮子看好不就成了？” …… 第115章 进京 李铁和郭淑甄都还只是被一个人纠缠，周萌萌可就不同了。 他是斧头帮帮主，手下现在有将近四百号人。 加上他又不是一个低调的人，去省城赢了一万两，回来到处吹嘘。 人家是闷声发大财，他倒好，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搞得斧头帮的人蠢蠢欲动，都恳请他帮买赌注，甚至还有直接要去京城的。 去京城，周萌萌肯定不允许，但帮他们买很愿意。 于是乎，他收了好多钱。这个一两，这个十两，这个一百两……都在一张纸上记得清清楚楚。 斧头帮里虽然穷人居多，但有“李铁”这块金字招牌，出去好找工作，而且赵府也经常需要人手。 所以，斧头帮里很多人的手上越来越宽裕了。 这还是李铁忙着应考，没时间带他们挣钱，否则更加宽裕。 …… 进京城参加京试，可比上次进省城参加省试风光多了。 上次只是亲朋好友来相送，这次不仅亲朋好友，街坊邻居，而且以郭淮为首，县衙里的各路官员也都来了。 李铁原来只是忻县的名人，现在俨然成为忻县的骄傲。 送行的场面很是恢宏。 人山人海。 其他晋级者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尽管也是与李铁一起一道出发，但官民所有人的焦点全放在李铁身上。 “小神仙，一定要考个状元郎回来哈，届时我们忻县也出名，可以扬眉吐气一回了。” “那还用说？一定行，他就是冲着状元郎去的。” “小神仙，加油！” “小铁，加油！我们等你好消息哦！” “……” 在一片热情的欢呼与祝福声中，李铁出发了。 不用说，赵一天比上回还要殷勤、客气十倍。 刚一出忻县境，他便自掏腰包，给李铁换上一辆大马车。 大马车像一所移动的小宾馆，分内外两间。外间是活动的地方，内间居然还摆放了一张小床，可供休息睡觉用，而且里头还有一个小厕所……除了没有伺候人的妹子，其它都挺高级。 李铁也不客气，赵一天租了，他就心安理得地用。 若是推辞，那家伙会以为京试不管他了，自信心肯定受影响。 何必呢？是不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反正赵一天家境不错，不缺钱，而且他自己头脑灵活，也会挣。 周萌萌一上车，便跑到内间舒服地撒了泡尿，然后望着床，喃喃地道：“好是好，就是床太小了点，只能睡一个人。是吧？郭姐姐。” 郭淑甄道：“临时休息，又不是让你晚上在这儿睡。” 周萌萌笑道：“那我也还是决定不打扰郭姐姐和师父，我与赵哥同车去。” 说完，摆了摆手，跳下车。 我去！ 上车撒泡尿，扭头走了……李铁恨不得踹他丫屁股一脚。不过，还挺识趣，这次知道与赵一天同车，不用听他在耳边聒噪。 两个人，清净多了。 作为当时钟金哈屯认为是唯一的朋友，郭淑甄还是惦记着她，问李铁：“小铁你说，钟金逃婚的理由是什么？” 李铁道：“让你嫁给一个能够当你父亲的人，你愿意吗？而且那个人还是你之前情郎的父亲。” 郭淑甄道：“恐怕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吧，毕竟要娶她的人是粟末部大汗。” 她浅浅一笑，接着说：“我认为灵儿的猜想有道理，钟金逃婚，却要来找你，依我看，她八成是喜欢上你了。” 李铁自己不是没有这种预感，只是觉得怪怪的。所以，摇头笑了笑，说：“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明她还小，一时冲动罢了。” “都是年轻人，又有多少爱情是理智的呢？” 李铁脱口而出：“你不也是年轻人吗？” “我？”郭淑甄笑道，“我不过是将不理智的一面隐藏起来，你没有机会看到而已。” “什么时候让我见识见识？” “你不怕？” “有什么怕的？” “好！那可是你说的哈，到时候别后悔。” …… 另一辆档次稍低的车上，周萌萌与赵一天一起。 赵一天咂摸着嘴，问：“周帮主，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男女之间有纯洁的朋友关系吗？” “鬼才相信呢，”周萌萌不假思索，“男女之间要么是敬仰，像我对郭姐姐、大师娘的那种，要么就是占有。哪有什么纯洁的关系？” 赵一天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认为，可如何解释你师父和郭姑娘的关系呢？同房居然不同床，但平时亲密得又像一对儿。” 周萌萌摇头：“师父是个奇葩，我也不知道。” 赵一天想了想，以猜度的语气道：“你说，会不会是他们俩彼此都喜欢着，可鉴于压力，就是不肯捅破那张纸呢？” “他们有什么压力？”周萌萌问。 “郭姑娘不是你大师娘的好闺蜜吗？她总不能明目张胆地抢好闺蜜的男人吧？而你师父又是个道德至上的人，也不希望背负着花心的名头。” “哦，赵哥的意思是，他们原本相爱的？” “嗯。” “可师父不承认，郭姐姐也不承认啊！” “你想不想试一试？” “怎么试？”周萌萌很感兴趣。 赵一天附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一阵子。 “这是个好主意诶！”周萌萌听完眉飞色舞，满脸的憧憬。 赵一天道：“不过这事，必须等到武举考试结束，不然万一惹怒了你师父，那不仅影响你师父考试发挥，我更是完蛋了。” “嗯。师父武举一定要考第一夺魁，眼下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 两人商量好，都会心一笑。 只是一个笑得比较憨直，一个笑得比较诡谲。 而且，笑的同时，他俩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影像也大不一样：一个是浮现出他师父与郭姐姐在一起的情景，一个却是浮现出郭淮那得意的笑。 …… 不日，一行人抵达京城，中途没有发生任何变故或不愉快。 一直是李铁与郭淑甄同车，周萌萌与赵一天同车。只是晚上睡觉时每人单独一个房间。 进京赶考的人多。 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一间客栈安顿下来。 这自然又是赵一天的事儿了。 有这家伙在身边，确实省钱又省心。 京城就是繁华，每走一段路就能看到一家客栈，而且各具特色拥有不同的风格。 有的以恬静休闲为主调，有的以载歌载舞为招牌，有的以吟诗作对作为宣传点，而有的则以歌妓优伶吸引人眼球…… 不一而足。 赵一天几经比较、斟酌，在取得李铁的同意后，最终选择了一家：凝鑫阁。 这是一家大型综合客栈，可住宿，可吃酒，可聚会，可吟诗，可听曲…… 号称京城第一阁，只有宾客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第116章 凝鑫阁 上次与李铁同行的赵一天那几个朋友，在省试上全部落选。 此次进京，忻县的晋级者虽然与李铁他们一块儿出发，但由于李铁之前婉拒他们的示好，再加上赵一天又给李铁单租大马车，所以并没有一起抵达京城。 这样，住进凝鑫阁的，暂时就他们几个。 不得不说，赵一天舍得花钱，而且眼光不错。 凝鑫阁位于京城繁华地段，周边车水马龙，但一进去里面，立即给人一种舒泰安宁的感觉，似乎将外头的喧嚣完全隔绝。 迎宾的小伙计将四人引进，刚没走出两步，便见一位穿着绿色衣裙的漂亮姑娘迎了上来，婉转如莺地道：“欢迎光临！想必这位便是忻县的李铁李公子吧？” 四人都是一愣。 李铁诧异地道：“姑娘是？我们认识吗？” 绿衣女子施礼，回道：“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因为你，成国战神向无敌大败，不得不退军，解了赵国之围，你的名字与事迹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原来又是那乌龙事件…… 可李铁依然不解：“这是我第一次进京，你为何认出我来？” 绿衣女子笑道：“李公子若不介意，跟随小女子去见我家小姐，也就是这里的大掌柜，一切自会明白。” 李铁稍有迟疑。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 周萌萌道：“都不认识你，怎么能随便跟你去？万一你们居心不良想谋害我师父呢？” 绿衣女子看了周萌萌一眼，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便是斧头帮周帮主吧？” 我靠！ 李铁神情一警，什么来头？竟然连这个都摸清楚了？要知道成立斧头帮可没多久。 如果说认识他不稀奇，毕竟因为乌龙事件确实让他火了一把，可认识周萌萌就太神奇了。 周萌萌见竟然也认出他来，当即乐了，得意地道：“是是是，我就是斧头帮帮主周萌萌！” 赵一天当即笑问：“姑娘是不是连我也认识啊？” 绿衣女子摇头。 赵一天扫兴，自讨没趣。 周萌萌笑得更得意：“哈哈，看来赵哥的名气不如我。” 郭淑甄同样好奇，她也忍不住问了一句：“那认识我吗？” 绿衣女子打量了她一眼，回道：“这位应该是传说中李公子的老相好郭姑娘吧？” “不，”郭淑甄摇头道，“我是他的未婚妻赵炜彤。” 绿衣女子道：“不是，虽然两位姑娘我都没见过，但听说赵姑娘慈善祥和，而郭姑娘率性洒脱，很有几分英气。瞧你面相，十有八九是郭姑娘，而不是赵姑娘。” 郭淑甄又道：“那为什么不是唐姑娘、胡姑娘或钟姑娘啥的，你就断定是郭姑娘呢？” “嗯，凭感觉。”绿衣女子如是般答道。 郭淑甄似乎有心要逗逗她，摇头道：“你感觉错了。” 其实，到这个时候李铁已经感觉非常不可思议了。 掌柜身边的一个小丫头竟如此的厉害，那她家小姐得神奇到什么地步啊？ 不出门足知天下事吗？ 李铁很想见识一下。来到这个世界，难道还有比他更奇葩的人？ 郭淑甄望着绿衣女子，仿佛就想看看她怎么回答。 绿衣女子同样望着郭淑甄，蹙眉不语，好像在说：你明明就是郭姑娘啊！为什么不承认呢？ 瞧这绿衣女子，也就与水清灵年纪相仿。 这时，只听楼上传开一道甜而不腻酥而不麻的声音：“郭姑娘何必故意为难我这丫头呢？” 声至，但人未现身。 绿衣女子冲郭淑甄咧嘴一笑，带着几分得意道：“我家小姐说你是郭姑娘，那你就一定是郭姑娘。我说呢，天天跟着小姐耳濡目染，怎么也能学得她的一两分本事吧，没理由看错啊！” 这到底是一家客栈，还是一家特务机构？ 李铁越来越有兴趣了，朗声说道：“想必楼上开口说话的，就是这位绿衣姑娘口中的小姐大掌柜吧？你是想见我吗？” “是。李公子光临，实乃我们荣幸之至，必令敝阁蓬荜生辉。既然来了，焉有不见之理？只不知李公子肯否赏脸？” “得大掌柜热情相邀，我若拒而不见，岂不是不识抬举？” “好！李公子果然是痛快之人。晓风，你领李公子上来吧！” “是，小姐。” 看来这位绿衣女子叫晓风。 “那我们呢？”周萌萌连忙问道。 “你们随我来。”这时，楼上房间又走出来一位与绿衣女子一模一样装束的女子。 差别只在于：一个一身绿衣，一个一身红衣。 显然，她是从大掌柜房间里出来的。 大掌柜依然没有现身，但吩咐道：“残月，将周帮主和郭姑娘的房间安排好，吃喝住宿，全部算我头上吧！” 李铁不由得一滞，倒不是因为大掌柜的慷慨，而是因为她身边两个丫头的名字：一个叫晓风，一个叫残月…… 可这个世界没有柳永柳三变啊，那怎么会有晓风残月呢？ 赵一天见没人搭理他，也没人认识他，而且听大掌柜的口气，似乎还要跟他“抢生意”，当即不乐意了，冲楼上道：“谢谢你的好意，他们的吃喝住宿，我早就承包了，不劳你费心！” “哦？是吗？你确定？” “是，我确定。”赵一天昂首挺胸。 “那好吧！既然你先，我就不与你抢了。” 晓风好心提醒：“这位公子，你又何必逞强呢？” 赵一天鼻子一耸：“我愿意，不差钱儿。” 晓风浅浅一笑：“我觉得你会后悔的。” “那是我的事。你们童叟无欺别宰我是外来的就行。” “不会，凝鑫阁的名声在京城也是响当当的。” “那就好！” 晓风不再理会赵一天，冲李铁抬手道：“李公子，楼上请！” 这时，楼上那位叫作残月的红衣女子也下来了，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请你们跟我来。” 郭淑甄、周萌萌和赵一天都看了李铁一眼，明显不敢做主。 李铁道：“去吧！” 那么大而有名的客栈，应该没什么恶意。 三人这才动身，随残月去了。 周萌萌一边走，一边对郭淑甄咕哝道：“郭姐姐，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什么预感？” “你又多了一位劲敌。” “什么劲敌？” “听大掌柜的声音很年轻，瞧她两个丫头，都靓丽脱俗，那她自己肯定更是一位绝色大美女。一来就对师父那么好，还热情邀请师父去她房间相会，大师娘不在，你可得看紧了师父。” 郭淑甄一撇嘴：“谁要看紧他？我来京城又不是为了这个？” 周萌萌摇头叹气，打趣道：“哎！这也难怪师父与你同房不当床！” “你……”郭淑甄没好气地作势要打，“好小子！竟调侃到我的头上！” 周萌萌俯身一躲，求饶道：“郭姐姐，不敢，不敢，我叫你二师娘还不行吗？” “看你再胡说！”郭淑甄再次抬手。 第117章 神仙姐姐 李铁随晓风上了二楼。 走到大掌柜房门前，晓风并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先通报了一声：“小姐，我们要进来了。” “进吧。” “李公子请！”晓风微微躬身，然后抬手，示意李铁先进。 李铁推开门。 一股淡淡的清香迎面而来，然后沁入他的五脏六腑。 哇！ 顿时给他一种如痴如醉飘飘似仙的感觉。 房间很大，分里外两厢，外厢像是待客厅，茶几、桌子、椅子、圆凳等，一应俱全。 外厢与里厢之间是用一道花色曼纱隔开的。 透过曼纱，能隐约看见里头坐着一位女子。 想必应该就是晓风口中的大掌柜小姐了。 李铁稍有犹豫，正准备开口，只听大掌柜道：“李公子，请进来一会。” 李铁走上前去，轻轻拉开花色曼纱，就在那一刻，他的眼睛竟也直了。 两世为人，他自以为见过许多天仙级的大美女，但实在没见过眼前这般漂亮的。 美得让人窒息。 只一眼，就有一种被电伤的感觉，让人很有一股犯罪的冲动，那不争气的小东西似乎也在蠢蠢欲动想要探究一番。 然而，她又像一朵白洁的圣莲花，可观而不可亵玩。 分明让人很想扑上去，但分明又让人理智地只敢看只敢想…… 如果说赵炜彤是一种恬静美，而郭淑甄是一种英气美，那眼前这位就是怎么看怎么美。 无可挑剔。 眼睛像王祖贤的，脸蛋像关之琳的，神情仪态像赵雅芝，气场如同梅艳芳…… 以至于李铁一时都忘了打招呼，感觉开口就是犯罪一样。 终究还是人家先开口。她浅浅一笑，丹唇轻启：“李公子，请坐！” 李铁依着她手指的位子坐下，刚好与其相对。 晓风上来一壶茶，淡雅清香，如同这厢房的味道。 “李公子，你好！”大掌柜的笑容与她的声音一样甜而不腻，都有让人陶醉的魅力。 “姑娘，你好！”李铁叫她姑娘是因为她看起来的确年轻。 但她的年轻与赵炜彤、郭淑甄的年轻又不一样。 她的年轻中透着成熟和丰富的经历与阅历……像是活了一百年，岁月却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你叫我姑娘？”她似乎有些诧异。 “那该如何称呼？要不叫你神仙姐姐？” “神仙姐姐？”她更诧异了。 “人间确实找不到像你这般模样的女子，想必只应天上有吧！” “这是对我的赞美吗？” “男人见了你，难道还有不赞美的？” “我只是以为你与他们不一样。” “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地方，但我首先也是个男人。” 嗯，是男人都喜欢美女，而且绝不会吝啬用词，花样百出。 这点与女人不一样，女人见了帅锅只会说一个字：帅。最多再加上几个修饰词：很帅，太帅了，帅得没边儿…… 这回，她的笑中带着两分调侃：“你是男人还是男孩儿？” “……” 这算不算攻击人？ 不过，来到这个世界确实很单纯，与未婚妻相处那么久也只是牵牵手对对嘴，与老相好同房十来天也只是给她讲讲故事。 这么一想，做男人好像，似乎，确实有点不够格哈！ 但，若不是初次见面，李铁很想怼她一句：是男人是男孩儿，难道不需要检验，只凭肉眼就能看出来不成？ 李铁一笑而过，拒绝回答这样的问题。 她望着李铁：“你没有问题要问吗？” “很多。” “那就一个一个问呗。” “神仙姐姐先告诉我名字吧。” “对不起，应该是先自我介绍告诉你的，但不知说真话好，还是说假话好。” “当然真话。” “我姓花名鑫，鲜花的花，三金那鑫。” “花鑫？” “我最怕别人连着念。” “我的表现是不是令你很失望？” “那倒没有。” “其实也没关系，那是形容男子而非女子。” “反正不好听嘛！” “那如果让你说假话呢？” “这里是凝鑫阁，我的名字自然叫凝鑫。” 李铁道：“凝，汇聚；鑫，多金而富有。凝鑫，确实是个好名字！” “可惜，世人只知道凝鑫阁的主人叫凝鑫，而不知道凝鑫其实是两个人的名字。” “一个叫花凝，一个叫花鑫？” “你很聪明。” “为什么要告诉我？” “你不是要听真话吗？” “肯定有很多人问过，你也这么告诉他们？” “不，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让我受宠若惊啊！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不配知道我的真名！” 李铁笑道：“我刚到京城，难道神仙姐姐就要将我捧杀掉？” “我没捧你，更舍不得杀你。” “我们之前并无任何交集，你们是如何认出我来的？何以对我的事好像知之甚多？” “你是个大名人嘛！” “不会这么简单吧？” 花鑫抬了抬手，一直站在她身旁的晓风立即取来一幅画，递到李铁面前。 “李公子，请看！” 李铁接过，将画展开，原来画中人正是他自己，栩栩如生。 晓风笑道：“李公子，现在知道我们为何能认出你来吧？” 李铁将画收起，重新交到晓风手中。然后冲花鑫道：“没想到神仙姐姐如此关心我，实乃荣幸之至！” “说了嘛，你是大名人，不久的将来指定更加出名，我开客栈，像你这样的宾客当然有兴趣！” “那在你面前，我还有个人隐私吗？” “当然有啊，比如：你是男孩儿还是男人，我就不清楚。” “……” 还过不去了是吧？李铁真想脱口而出：要不你验验？ 花鑫莞尔一笑：“也不知为何，见了你就想开这个玩笑，不要介意哦。其实，对你越感兴趣，越是发现你与众不同，尤其是遭遇粟末部抢杀劫掠过后。” 靠！发现与这种人交往很危险，什么都知道不说，还要挖掘人家的过去，会不会最后连穿越的身份也能挖出来啊？ 李铁道：“我不过是尘世间一个普通人而已，值得你这么做吗？” “当然值得！看，你武举考试省试第一，京试必能高中，倘若夺得魁首，那不出两年，就有机会征战沙场，做大将军，届时手下将领成千上万，如果都时不时地光临敝阁，是不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呢？” “你想得也太远了吧？” “不远，近在咫尺。况且，做生意，不得有高瞻远瞩的眼光吗？又不是我一个人看好你，皇帝不也是吗？说起来，我不过是步他后尘。” 那倒是。 花鑫接着又道：“其实，皇帝也并非走在最前面的人，他也不过是步人后尘而已。” 李铁不由得一激灵，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黑衣人师父的事她也知道？ 第118章 单身怎么了？ 说起最先关注李铁的人，确实不是皇帝，而是他的黑衣人师父，当时非要逼他学武。 至于师父到底图什么，他现在都不知道。 只知道师父武功爆表，尤其是后来教他骑射那阵子。 此刻虽然没有被花鑫点出来，但以她的博闻，李铁还真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知道，否则她说这话的动机是什么？ 李铁试探地道：“皇帝陛下我有幸见过，是个深谋远虑的人，他能步谁的后尘？” 然而，花鑫点到即止，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如是般笑道：“第一次见面，是不是说得太多？” 李铁道：“我恨不得你将知道的全部灌入我的脑子里才好呢。” 花鑫嫣然一笑：“那怎么行？若全部告诉你，你还会坐我对面，甚至与我做朋友吗？” “这么说，你确实知道很多？” “一般吧！住我凝鑫阁的宾客多少都有些来头，许多宾客喜欢听我弹琴、奏曲、跳舞、吹箫，而我提出的条件就是与我交换信息。” 李铁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未曾见面就被认出来，就连花鑫身边的小丫头都有如此见识，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小丫头在她身边，难怪信心十足地说自己耳濡目染。 只是，李铁不明白，一个客栈的大掌柜要知道那么多信息作甚？又不是做密谍工作。 所以，李铁道：“能否再问神仙姐姐一个问题？” “问呗，刚说了，只要你有兴趣，不妨一个一个问。” “你的真正身份是什么？真的只是一名大掌柜吗？” 花鑫反问道：“我说是，你会相信吗？” 李铁摇了摇头。 “我就是一名大掌柜，只不过比别个多一个爱好而已，喜欢结交朋友，尤其是像你这样正闪耀着无限光芒的朋友。” 尽管花鑫说得信誓旦旦，但李铁直觉她没有这么简单。 可毕竟这是初次见面，总不能逼问人家。 况且人家都说了希望做朋友，以后有的是机会。 …… 而在另一边，残月已经将郭淑甄、周萌萌和赵一天三个人的房间安排妥当。 周萌萌见师父半天都没回来，不禁有些着急，跑到郭淑甄房间，道：“郭姐姐，我们去找师父吧。” 郭淑甄道：“他又不是小孩子，丢不了，不用找。” “可是，带走师父的是女人。” “女人怎么了？” “万一魅惑师父怎么办？” “那刚好可以检验一下你师父的忍耐力，到底是否心中无波？” 周萌萌立即想到赵一天对他说的悄悄话，咧嘴一笑，说道：“要检验也得由郭姐姐检验啊！” 郭淑甄一滞，随即斥道：“你说什么？又开始胡说八道了是吧？” 说着，举起拳头：“总得有一天，我要当着你师父的面，揍你小子一顿。”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周萌萌连忙躲开，“肥水不流外人田，郭姐姐不去找师父，我去。” 周萌萌真的去了。 他就站在大堂叫喊：“师父，师父，郭姐姐肚子饿了，要吃饭，可你不在，她没心思吃。” 郭淑甄听了，哭笑不得。 李铁听了，微微摇头。 花鑫则是打趣道：“你老相好看得你挺紧哈！不过很奇怪，你进京赶考，带在身边的人，为何不是你未婚妻，而是你的老相好呢？” 李铁回之一笑：“她不愿来。” “那她不吃醋？” “她相信我们。” “你徒弟一个劲儿地催你，好像我会把你吃了一样。嘿嘿，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们改天再叙。” “好！”李铁起身。初次见面，确实聊不出深度，也不合适。 花鑫跟着起身，问道：“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吗？” 李铁道：“你说了算。” “那以后我也能叫你小铁了？” “可以，神仙姐姐。” 花鑫嫣然一笑：“晓风，送小铁出去。” “不必了。”李铁自个儿大步而出。 待他离去，晓风喃喃地道：“小姐，我看李公子除了长得帅一点之外，其他好像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花鑫摇头而笑：“看人不能只看外表，人的眼睛是最不可信的。你出去吧。” “哦。”晓风应声而出，随手将门带上。 房间里只剩花鑫一个人。她脸上浅浅的笑容依旧。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有信心吃定他吗？” 伴随着声音，一道黑影如同幽灵般闪了出来。 原来，里厢还有一间隐蔽的暗室，那人一直藏在里头。 只是，他带着面具，看不清长什么样儿。 但有一点，他身材矮小，因为与花鑫站在一起，还没人家女孩子高。 花鑫笑道：“姐夫，要怎样才算吃定呢？” “至少得让他对你没有提防之心吧。他现在可是口风严实，可以说什么信息都没透漏给你。” “姐夫，这才第一次见面嘛！你真以为我能让天下间所有男人一见倾心，恨不得把命都交给我啊！” “难道不是吗？外界的人不都这么认为吗？” “可他不同，如果那么容易搞定的话，姐夫还用我出马吗？你随便派几个小喽啰不就行了？” “武举结束前，能搞定吗？” “对他，我不敢保证。别的男人见了我，恨不得将我吃了，眼睛一刻都离开不得；可他十分淡定，甚至有时候都不看我。” “原来你也有信心不足的时候哈！” “我也是人。” “可他叫你神仙姐姐啊！” “姐夫，那是尊称，好吗？你还叫姐姐叫小宝贝儿呢！” 蒙面人音色微微一沉：“跟你说正经事儿，你却跟我胡扯！” 花鑫带着几分娇气：“我哪里胡扯了？” “好了好了。不管在武举考试结束前你能不能搞定他，但有关他的三个问题，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万一不能呢？” “那你这个大掌柜就不称职，我只好另觅他人了。” 花鑫不悦地道：“切，好像我挺稀罕做这个大掌柜似的，若不是为了姐姐，我才懒得整天宅在这里浪费光阴呢！” “你……”蒙面人显然生气了，“你知不知道这个大掌柜的位子有多少人盯着？” 花鑫一副索然无趣的样：“除了挣钱多一点，我真没发现有什么好。别看整天人来人往，可真有几个知心人呢？” “你就是眼光高，若你是你姐姐，肯定不会嫁给我，对吗？” 花鑫回之俏皮的一笑，虽然没有回答，但意思很明了。 气得蒙面人拂袖而去，并撂下一句话：“活该你这么多年单身！” 花鑫望着蒙面人笃笃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地道：“本来就是嘛！我若是我姐姐，肯定看不上你，都比我们矮半个头，一点不般配。单身怎么了？单身有单身的自由与快乐，又没让你养！” 第119章 该来的总会来 “师父，那大掌柜肯定很美吧？” 周萌萌一见他师父下楼，便屁颠屁颠地凑过去问道。 全然一副八卦的脸。 李铁点头道：“嗯，美得师父我差点儿窒息了！” 周萌萌摇头晃脑地道：“师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有未婚妻在家，又有老相好在身边，怎么还去招惹别的女人呢？” 李铁白了一眼，没好气地道：“用你教？要不我喊你一声师父？” 周萌萌笑呵呵地：“师父，我不是教你，而是想说，即便师父要招惹别的女人，也得先将郭姐姐收了再说吧！” “你如此热衷，如果师父将你郭姐姐收了，到时候你准备塞多少礼啊？” “只要我有，师父你随便要。”周萌萌慷慨地道，随即又补充一句，“反正我将来要娶十个老婆，师父也得塞礼。” 靠！果然跟着师父变聪明了，都懂得算计。 …… 一会儿四个人点餐吃饭。 赵一天还是坚持一贯的风格，说道：“想吃什么，随便点哈，别客气！不用为我省钱。” 知道京城物价高，尤其在这种高级客栈，同样的东西，价格通常是外头的好几倍。 所以，四个人也没点什么硬菜，只要了普通的四菜一汤。 味道自然是没得说，即便一道简单的水煮肉片，做出来都别有一番风味儿。 “高级客栈就是不一样，味道好极了！真香！”吃完，周萌萌还摸着自己肚皮，意犹未尽地赞道。 然而，等到买单的时候，赵一天却傻眼了。 可以说，这是最普通不过的一顿饭，竟要价二十两银子！ 若放在外面，也就只需要二两银子搞定，足足翻了十倍。 赵一天开始后悔，不该跟大掌柜“抢生意”，就该让给她，然后在这儿免费吃喝。 那多得劲儿！ 赵一天心里滴血，可也得硬着头皮撑，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自己约的炮，含着泪也要打完啊。 做人的原则不能丢。 …… 吃完饭，郭淑甄想要逛街。 一想到逛街，她就情不自禁地想起钟金哈屯。 这时候若钟金哈屯在，逛街的乐趣肯定多一些。 李铁再体贴入微，也缺乏那股逛劲儿，这是男人身上的通病。况且他还要准备最重要的京试。 所以，想了想，郭淑甄没好意思开口。 只要一开口，想着李铁肯定要陪。这里是京城，不是忻县，又是初来乍到的，他怎能放心？ 不料周萌萌这家伙歪打正着，替她开口了：“师父，刚吃完饭，你带郭姐姐出去逛逛吧。” 其实，他只是想为两人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可没想着逛街。 李铁答应了：“那你们呢？” 周萌萌笑道：“我们就不去了，我陪赵哥练功。” “对对对，我得练功。”赵一天连忙附和道，“跟着小神仙，没准儿还能走一次狗屎运呢。” 李铁带着郭淑甄出去了。 周萌萌和赵一天则躲在后头偷偷地笑，仿佛又做了一件善事。 赵一天望着他俩离去的背影，咂摸着嘴，喃喃地道：“就这样天天在一起，如果仍然培养不出感情，那就太奇怪了！” 周萌萌道：“无论怎样，等武举考试结束，我们下手。” 赵一天忙道：“我全力配合你！” 周萌萌一愣：“主意不是你出的吗？怎么成配合了？” “可你是帮主啊，又是他的徒弟，比我适合。” “我知道，你是怕我师父怪罪！”周萌萌一副你别忽悠我我已看穿了你的样子，继而话锋一转，“即便师父怪罪，我也得干！” “好，我支持！” …… 钟金哈屯在京城已经住了有些天，一个人无拘无束倒是自在，每天吃饭、逛街、睡觉，就这些，也没别的事儿。 只是心中有一份牵挂，每天数着距离武举京试的日子，发现越来越近了，想着李铁也差不多要进京了吧？是不是该去打听打听？ 否则，京城那么大，也不知道他投宿哪家客栈。 若被动地等待，那只能等到武举京试开考的日子，才有机会见到他。 一念及此，钟金哈屯决定主动去找。 她采取最笨，但也最有效的办法，一家一家客栈问，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抱着能找到最好不能找到也不亏什么的心理。 一打听，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李铁的名头，在京城居然像在忻县一样响亮。 去过的几家客栈，无论是伙计还是掌柜，都认识那家伙。 只是非常遗憾地告诉她：李铁没来他家客栈。 然后，他们像提前商量好了似的感慨一句：如果李铁投宿他家客栈，客栈指定蓬荜生辉，日后生意更加红红火火！ 这样，李铁在钟金哈屯心中的位置无形中又重了两分。 她一连找了三天。 到了第四天，终于有家客栈老板告诉她：听说李铁前两天已经进京了，就住在凝鑫阁。 想着马上就要见到李铁，钟金哈屯无比的激动。 她也不耽搁，直奔凝鑫阁。 原本她就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 …… 这天，李铁刚练完功，晓风跑来说道：“李公子，我家小姐让我来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 “你有没有惹下一段情债？” 李铁思绪飞驰，情债……可以负责任地说，还真没有。来到这个世界，没有与哪个女孩子深入地交流过，哪怕是未婚妻赵炜彤。 所以，他斩钉截铁底气十足地回道：“没有。” 晓风道：“那就奇怪了，这两天有个姑娘四处打听你。” “长什么样儿？” “不是赵国人，否则小姐肯定认识，像是来自异族。” 异族？ 莫非是钟金哈屯？李铁当即想到是她，竟然找到京城来了？决心还真不小哈！ 两人正说着，听到外头传来一声呼唤：“李铁！” 李铁一愣，说曹操，曹操到，果然是她。 郭淑甄也听到了，连忙跑过来道：“小铁，我怎么听到是钟金哈屯的声音？” 李铁微微叹了口气：“就是她。” 不用解释，郭淑甄也知道怎么回事。见李铁迟疑，她笑了笑：“难道你想避而不见？” 避而不见是不可能的，人家千里迢迢找到这儿来，不见太没礼貌。但见了，李铁清楚，肯定是个麻烦。 正犹豫着，又听见钟金哈屯大声喊道：“李铁，你出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周萌萌和赵一天也都过来了。 赵一天不认得钟金哈屯，“谁？大吵大闹要干嘛？找茬儿吗？” 周萌萌扑哧一笑：“找什么茬儿？找情郎的。” “找情郎……”赵一天看了李铁一眼，好像明白过来。 李铁坦然而出。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 第120章 喜欢你的一切 李铁出去，郭淑甄和周萌萌、赵一天跟在后头。 李铁感到奇怪，郭淑甄同样感到奇怪，作为钟金哈屯的好朋友，她也是一头雾水。 认识李铁总共才一个月，而在这一个月时间里，钟金哈屯与她在一起的时间要比与李铁在一起的时间多多了。 难道钟金哈屯真的喜欢上了李铁？郭淑甄有点不敢相信，喜欢一个人这么容易吗？ 还是说，钟金哈屯只是想利用李铁，作为拒绝粟末部大汗的挡箭牌呢？ 不过转念一想，以钟金哈屯的性子，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那丫头喜欢穿中原人的衣服，已经习惯了中原人的生活方式，喜欢上李铁似乎也解释得通。 毕竟草原上哪里找得到如此帅气有才情的男子？ …… 周萌萌最乐呵，满脸笑容。 他就是喜欢看热闹，尤其喜欢看他师父与各个女人间的故事。 他不禁冲郭淑甄小声道：“郭姐姐，这个钟金公主找来，是要向师父表白的吗？” “你那么高兴干嘛？又不是向你表白。” “她性子有点野，我可降服不住，还是留给师父吧！如果真是来表白的话，你猜师父会怎么着？” “我又不是你师父，怎么知道？你自己问去啊！” “问就算了吧，还是跟着看热闹比较靠谱。” …… 到了凝鑫阁外头。 果然是钟金哈屯。她站着似有所待的样子，一见李铁出来，竟没能忍住，喜极而泣。 这也难怪，找李铁，她着实费了一番功夫，一路找到忻县，又找到京城。 时间虽然对谁都公平，可等待一个人是很漫长的。 李铁抬手，打了个招呼，笑着说：“你好！我们又见面了，你找我是来还钱的吗？” 钟金哈屯道：“你想得美，要钱没有，要人还差不多。” “要人抵债吗？” “我，要，嫁，给，你。”钟金哈屯一字一顿。 说出这五个字时，竟感觉不到她有一丝忸怩感，像是反复演练了无数遍。 当然，也不仅仅是演练无数遍就能做到的，更重要的是她心中那份坚定与执着。 然而，却是惊煞旁人。 李铁：“……” 郭淑甄：“……” 周萌萌：“……” 赵一天：“……” 四个人都是一张惊讶的面孔，只是惊讶的内容不大相同。 李铁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万万没想到钟金竟是如此直接，一上来就是“我要嫁给你”。 逻辑呢？感情基础呢？嫁人难道是家常便饭说嫁就嫁吗？ 郭淑甄也没料到，但她更惊讶钟金哈屯的行为方式。 难道就不用考虑后果吗？且不说李铁已有未婚妻，即便没有，当着几个人的面问这个问题，就不怕被拒绝吗？ 赵一天感觉自己和钟金哈屯压根儿不是一路人，尽管他脸皮也无敌厚。 别个表白都是羞涩涩的，花前月下，人约黄昏，她倒好，单枪直入。关键，是个姑娘；关键，旁边还有观众呢。 只有周萌萌，他惊讶中带着莫大的欢喜，哇塞！果然是来表白的哈，牛！ 他可不管师父答不答应接不接受，只想为钟金哈屯竖起大拇指，就该这样嘛，喜欢就大胆地说出来。 钟金哈屯这五个字，让四个人全都惊讶了，也沉默了。 让人说什么好嘛？ 见李铁不语，钟金哈屯又一本正经地道：“我是认真的。” 李铁尴尬地付之一笑：“咱进客栈说吧！” 郭淑甄也赶紧帮衬道：“钟金妹妹，你怎么会在京城呢？走走，别站在外面，我们进去说。” 说着，就走上前，笑呵呵地伸手拉钟金哈屯。 不料钟金哈屯一摆手，甩开郭淑甄，道：“我要他回答我。” 郭淑甄唯有尴尬地一笑，连忙又道：“钟金妹妹，这种事儿急不来，得给人时间考虑啊！” 钟金哈屯目不转睛地望着李铁，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这时，不仅他们几个，客栈的宾客也有围上来看热闹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妻子进京寻找负心汉呢。 李铁不得不再说一遍：“我们进客栈慢慢聊。” 说罢，也不管钟金哈屯愿不愿意，硬是将她架进客栈了。 …… 无论是在客栈外面，还是在房间里面，钟金哈屯的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李铁。 李铁给她倒了一杯茶，她也不喝，只顾盯着要答案。 周萌萌和赵一天站在旁边，就想等着看戏。 李铁抬手道：“你俩出去。” 两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去，但出去后也没走开，而是将耳朵贴在门上准备偷听。 这事儿怎么能错过呢？ 房间里剩下三人。 郭淑甄一直想着如何化解这场尴尬，李铁的性子她太清楚，连她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又怎会轻易答应钟金哈屯呢？ 偏偏钟金哈屯性子也倔，一定要李铁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摆出一副说什么都不听的姿态。 李铁被盯着有些不自在，笑了笑问：“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钟金哈屯依然是那句话：“你先回答我，我要嫁给你，到底行是不行？” “不行。我有……”李铁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钟金哈屯打断。 她认真地道：“你不娶我，我就去死给你看，反正不会嫁给那个老头儿！” 郭淑甄连忙劝道：“钟金妹妹，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李铁也跟认真：“你知道，我有未婚妻的。” 钟金哈屯道：“我不在乎。” 李铁无奈，问：“你是真的喜欢我，才要嫁给我的吗？” “当然。”钟金哈屯的态度不容人质疑。 “可是，我们才认识不久……”李铁打心里认为，与钟金哈屯连朋友都算不上，现在却扯到嫁，是不是有点太扯了？ “时间不能说明什么。”钟金哈屯道，“世上都有一见钟情的呢。” 确实，第一天见面，第二天牵手，第三天上床啪啪啪的都有。 关键，他李铁不是这种人啊！ 感觉小女孩儿就是容易冲动。李铁又问：“你喜欢我什么？” 钟金哈屯掷地有声地道：“喜欢你的一切。” 一切…… 李铁感觉竟然词穷了。 狠心地打击她？不行，没准儿她真做出什么傻事；可要温柔一点吗？不能给人家希望啊！ 希望的确是个好东西，可以给人力量。只是，这力量很有可能是摧毁性的让人万劫不复的力量。 喜欢你的一切……听起来很美，躲在外头偷听的周萌萌都忍不住“噢耶”一声。 可对于李铁而言，如此美丽的话，他听起来却像是一把匕首，生生刺了他胸口一下。 到底是因为理解所以慈悲，还是因为慈悲所以理解呢？ 问题是，无论理解还是慈悲，他都不会娶钟金哈屯的啊！ 第121章 草原上的女子果然不一样！ 是真的没想过。 来到这个世界，他从来没想过要娶好几个老婆。 也许是上一世一夫一妻制的观念深入他心吧！ 而且人都是现实的动物，他有才情容颜俱佳的未婚妻赵炜彤，还有老相好知己郭淑甄在身边，为何还要贪恋其她女子呢？ 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他懂。 还有一点，钟金哈屯是逃婚到这儿的，两大部落肯定都在找人，这时候除非爱她爱到死，不然谁会娶她？那不是自找麻烦吗？极有可能引发各种矛盾冲突。 所以，站在任何角度，李铁都是抗拒的。 但是，瞧钟金哈屯的神情与态度，她是认真的。 而且，她那句话说得很吓人，不娶她，她就去死。 为爱殉情要死要活的人，李铁可是见过啊！ 只是考虑到人身安全，李铁忽然摸着自己脑瓜儿，痛苦地叫嚷道：“哎呀！头痛，痛死我了……” 钟金哈屯连忙关切地道：“是我逼你太紧了吗？” “嗯嗯嗯……”李铁连连点头。 “好！那我现在不逼你回答，等你头不痛的时候我再问吧。”钟金声音温柔，满眼的关怀，陡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 “嗯嗯。”李铁好像找到了一个暂时缓解危机的方法。如果这方法管用的话，嘿嘿，那不用说，以后只要一问头就痛。 见钟金哈屯忽然间变得小鸟依人一般，郭淑甄也松了口气。 李铁的性子她清楚，头痛是不存在的。 不过，从这件事上看出，钟金哈屯好像真的动了情，瞧她的眼神……骗不了人的。 郭淑甄热情地拉着钟金哈屯的手：“既然来了，就与我们住一起吧。” 钟金哈屯的目光依然放在李铁身上：“我要与他住一起。” 李铁一激灵，道：“跟我住？不行的，我要参加武举考试，你不能打扰我。” “我不会打扰你，只静静地看着你就好！” 李铁又道：“这样也不好，男女授受不亲。” “你依然嫌弃我，还觉得我是个臭女人吗？” “不不不，你现在很香，与我们没区别。” 钟金哈屯顿时笑了：“那你为什么不让我与你住一起？” “我是男的，你是女的，你我都未成亲，住一起怎么行呢？” “反正我迟早要嫁给你的啊！” “头痛，头痛……” “好吧！那我暂时与郭姐姐住一起。” 这招儿还真管用哈！ 虽然头痛是装的，但李铁是真的感到头疼。 遇到这样一位安全不按套路出牌的公主，谁不头疼？ 缓了口气，李铁道：“你就这样逃出来，知不知道你部落的人到处找你？” “当然知道啊！不然我岂会在京城等你？” “你爹找不到你，怎么向粟末部交代？” “我不回去，死不愿意嫁，取消婚事不就完了？难道要逼死我吗？或者为了这事两部落开战？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说明我的选择更是正确的。” 李铁点了点头：“你从小就很任性吧？” “任性？”钟金哈屯很不以为然道，“我不认为这叫任性，只不过是遵从内心而已。” “嗯，我同意！”郭淑甄不禁插了一句，“钟金妹妹这叫敢想敢做敢爱敢恨。” 钟金哈屯终于将目光从李铁身上移开，转到郭淑甄身上，好奇地问道：“郭姐姐，为什么你跟他一起来了京城呢？” 郭淑甄笑了笑，反问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问这个问题？我为什么就不能与他一起进京？难道他身边除了他的未婚妻彤彤，就不能有其她女子出现吗？” 钟金哈屯喜笑颜开，立即拍掌叫好：“郭姐姐说得对，他不是某一个人的专属，而是我们大家的。” 说着，竟毫不害臊的挽起李铁的手，还将身子往他怀里靠了靠，犹如一只正在恋爱中的小猫。 李铁望着郭淑甄尴尬地一笑。 郭淑甄也望着他笑，只是她的笑里夹含着几分幸灾乐祸，好像在说：看吧，总有人能收拾你！ 李铁哭笑不得，推开钟金哈屯：“我要去练功了，你们聊。” 钟金哈屯立即跟着站起：“我也要去。” “不合适，不合适，练功时要脱衣服，光着膀子，你还是陪你郭姐姐吧。” 李铁使劲儿朝郭淑甄使眼色，示意她拉住钟金哈屯。走到哪里都缠着不放，那还了得？ 郭淑甄冲李铁微微一笑，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帮他：“钟金妹妹，他练功一块儿有三个人呢，你还是留下来陪我吧！” 这样，钟金哈屯极不情愿地被郭淑甄拉住了。 李铁得以脱身，大松一口气。 刚一开门，便见周萌萌和赵一天两个家伙一溜烟似的跑了。 “站住！” 周萌萌很听话，当即立定，然后一回头，憨笑道：“师父，走，我们一块儿练功去。” 李铁走到他跟前，斥道：“这姑且算你第二次偷听，若再有第三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萌萌摆出一副被冤枉的神情：“师父，我们就偷听这一次啊！” 李铁轻哼一声：“上次在省城偷听了多少次，别以为我不知道。” “……”周萌萌咋舌，憨笑，“原来师父早就发现了啊！” “以后少在我面前搞小动作。”李铁训道，继而将目光犀利地射向赵一天，“还有你。” 吓得赵一天浑身一颤。 …… 郭淑甄拉着钟金哈屯坐下，问：“你这么做，值得吗？” 其实，她的本心是想劝说：即便你对李铁再好，最后可能也是白费力气。 但不好意思这样赤裸裸地伤一颗少女蠢蠢欲动的心。 尽管她认为钟金哈屯敢想敢做敢爱敢恨值得表扬。 钟金哈屯回道：“没有什么值不值的啊，我只清楚我内心是这么想的，所以就这么做！” 郭淑甄接着又问：“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小铁的？” 钟金哈屯憧憬般地道：“我也不知道，说来很奇怪，一回到部落，我就发现脑子里有个挥之不去的人影，原来是他住进了我的心里。又恰好粟末部大汗催婚，所以我就跑出来喽。” “那钟金妹妹想没想过，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如果小铁不接纳你怎么办？” “那我一直跟着他关心他，直到他接纳我为止。” “……”郭淑甄汗颜，“你也知道他有未婚妻，他与他未婚妻相知相爱，如胶似漆。” “我也不求他对我有像对他未婚妻那般好，我只求在他心中能有一席之地。 “你赢了！”郭淑甄由衷地道。 “郭姐姐，你不要以为我是爱得卑微，只是他未婚妻在先，我是后来者，来抢他未婚妻的男人，所以礼貌客气一些。” “要不然呢？” “要不然我会杀了他未婚妻，如果他仍不接受我，那我也杀了他，然后自尽。” “……”郭淑甄震惊，草原上的女子果然不一样啊！ 第122章 你是一块儿宝 出于一番好意，郭淑甄道：“你这想法可别让小铁听到，不然他会杀了你的。” “反正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每个人心里面都有自己的隐私，可以不说出来嘛！” 钟金哈屯却不以为然道：“说出来也没关系呀，别去做就好。郭姐姐放心，我是不会那样做的，不然他得恨死我了。” “嗯，不过你确实很勇敢。” “我知道郭姐姐也喜欢他，你难道不敢说出来吗？” “我？”郭淑甄笑得有点儿尴尬，“咱还是不说这个吧？去逛街购物如何？” “不去了。” “你原来不是很喜欢逛街吗？京城可比忻县繁华多了。” “原来是因为心里空荡荡的，所以利用逛街购物来发泄，可现在我心里面住着一个人，满满的，逛街购物也就那么回事儿了。况且，你们没到京城之前，我一个人逛了好多天。” “人变起来真快哈！”郭淑甄不得不感慨，“你现在完全与之前的你不一样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因为他融入了我的身体，融入了我的灵魂深处。是的，我不再是我，但我也依然是我。” 作为好朋友，郭淑甄很想劝一句：情深不寿啊，爱得越深，最后可能伤得越深。 但她还是不忍心打击钟金哈屯。飞蛾扑火——到底是该劝止她莫作不必要的牺牲？还是该赞扬她那大无畏的精神？ 见郭淑甄沉吟不语，钟金哈屯道：“哦，郭姐姐，他人呢？不是练完功了吗？” “去了二楼，凝鑫阁大掌柜请他听曲。” 钟金哈屯立马儿一撇嘴：“哼！那个大掌柜是个狐狸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狐狸精？ 郭淑甄微微一愣，随即浅浅一笑：“可是，男人都喜欢狐狸精啊！” “我去找他，不能让他被狐狸精迷惑了。”说着钟金哈屯就往外冲，拦都拦不住。 …… 粟末部大汗愤怒到了极点，他的耐性已经到达底线。 连续派出三批使者，带回来的都是同样一句话：钟金哈屯公主还在考虑当中。 考虑，考虑，到底是在考虑？还是不愿意的托辞啊？ 然而，还有更不好、更让人生气的消息等着他。 粟末部终于有人打听到，原来钟金哈屯公主早已逃走了，根本不在克列特部。 大汗得知，思绪万千，问：“消息可靠吗？” “可靠。”报信的人确定地回答。 “她为什么要逃？” “……” 报信的人无言以对。为什么要逃这个问题，似乎不用问吧？ 大汗明白了，他接着又问：“那克列特部大汗的意思呢？” “他倒是愿意，不然也不会一直这样拖着，而且他还明着暗着派出部落许多人寻找钟金哈屯公主，可就是毫无音讯，都不知道钟金哈屯公主去了哪里。” “此消息暂时不要传开，待我亲自去一趟克列特部。”大汗感觉面子上挂不住，最后作出如此决定。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没想到钟金哈屯居然逃走了？这不是生生打脸的节奏吗？ 部落的人还一个个在等着热闹庆祝一番呢，许多准备工作甚至都已经做完了。 难道到头来要空欢喜一场？ …… 钟金哈屯在京城找到李铁，她当然高兴；可明显，李铁总是躲着她，这又让她感到十分郁闷。 但其实，李铁更加郁闷。 钟金哈屯缠着他，既不能赶人家走，又不能对她太好。 幸好有郭淑甄在。 不然李铁都难以想象该怎样与钟金哈屯相处。 也不知是否被大掌柜花鑫看出来这一点，只要李铁一练完功，晓风丫头就过来传话，说小姐请他楼上一聚。 这就相当于正想打瞌睡，送来一个枕头。 李铁自然乐意。 在不触犯钟金哈屯底线的时候，李铁抱着这样的姿态：能不见她则不见她。 让钟金哈屯冷静一阵子，也许她就会想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 尤其是男女间的感情。有感觉，一切原则都是扯犊子；没感觉，全特么是原则，而且一个不能扯。 …… 李铁又一次去了凝鑫阁二楼。 他不得不承认，花鑫是他见过的最有魅力的女人。 容颜自不必说，倾世而独立。 性格也很令人着迷。 这一点，他可以对天发誓，不是因为花鑫拥有绝世的容颜，所以爱屋及乌觉得她的性格也好。 是真的好！ 交流两次过后，李铁终于明白为什么凝鑫阁如此昂贵，整天宾客还是络绎不绝，原来绝大部分都是冲着花鑫而来。 有些宾客压根儿就不是为了吃饭住店，来只是为了能目睹一眼花鑫的风采。 然而，花鑫并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也不是砸多少钱就能把她砸出来。 见她最好的方法不是你有钱你有才，而是你手上有劲爆的独家的别人不知道的消息。 这一点，李铁很幸运。 他从进凝鑫阁那一刻开始，花鑫就似乎对他很感兴趣，不用请求见她，每次总是她主动要见。 虽然与花鑫交往很舒服，但李铁总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至少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花鑫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现在熟了，李铁直问：“为什么对我那么热情？” “说过了呀，你是未来之星，对我生意大有帮助。”第一次见面，花鑫确实这么说过。 可李铁还是不信，笑道：“我也希望以后还能常来这里，叫你一声神仙姐姐。” 花鑫的笑容妩媚而动人：“一定，一定。” 李铁又道：“我身上是不是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这个花鑫倒很坦白：“当然，在我眼中，你是一块儿宝，很有潜力。” “你自信很了解我吗？” “谈不上，我只自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李铁笑道：“与你做朋友不会给我带来什么风险吧？比如：倾慕你的人那么多，会不会有一天我走在街上被人背后拍砖头？” 花鑫嫣然一笑：“哎呀！这个还真不好说，若知道我对你那么好，那些嫉妒的人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很有可能，你怕了？” 正说着，听到一道愤怒的声音：“李铁，你给我出来。” 是钟金哈屯。 李铁摇头叹气，调笑道：“这个粘人精！” 花鑫却道：“我觉得她挺有趣的啊，刁蛮任性的女孩子，在感情上大多专一而执着，你不妨考虑一下嘛，她可是公主哦。” “那你知不知道，公主身上都有一种病？” “公主病？” 李铁讶然，原来这个世界的人也知道！ 钟金哈屯又嚷道：“李铁，你再不出来，我可要闯了。” 花鑫凝望着李铁：“我看你还是出去吧，别你还没遇到风险，我的风险先来。” 第123章 有力竞争者 李铁只得下楼。 钟金哈屯跑过来，努着嘴，满腹抱怨地道：“楼上那个女人浑身都是一股子媚劲儿，俨然狐狸精一般，你为什么总喜欢往她房间里跑？” 李铁哭笑不得：“你这是在管我吗？我可是最不喜欢被约束的。” 钟金哈屯道：“我不是管你，我只是为你好！” “去她房间坐坐，我又没掉一块肉落一根头发，挺好的啊！” “反正以后你少去。你看她一双媚眼，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就是为了勾引男人。” 李铁无奈地笑道：“我看你是嫉妒她的美吧？” 钟金哈屯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她美吗？还没郭姐姐美呢，她那叫骚气好不好？” 骚气…… 不如人家漂亮就说人家骚气。 女人嫉妒起来真是可怕，什么话都敢说。 见李铁不语，钟金哈屯又气嘟嘟地道：“你敢说那狐狸精比郭姐姐还美吗？” 李铁摇了摇头：“确实不敢。” 这不是敢不敢说谁美的问题，而是求生欲的问题啊。 “你练完功，要是觉得需要放松，可以找我说话啊。” “你会唱歌吗？” “不会。”钟金哈屯摇头。 “你会奏曲吗？” “不会。”钟金哈屯接着摇头。 “那你会跳舞吗？” “会一点点。”钟金哈屯终于点头笑了笑。 “那我找你如何放松呢？” “我可以帮你揉肩捶背啊，而且你说的那些，郭姐姐也都会，你为什么不找郭姐姐，非要去找那狐狸精？” 没法儿与吃醋的女孩子沟通。 李铁回到自己房间，钟金哈屯像个影子一般跟着。 刚坐下来没多会儿，残月便进来禀道：“李公子，外头有位公子指明要见你。” “什么来头？” “不知道，他只说他也是参加京试的，想必是慕名而来。” 既是这样，那见见也无妨。 李铁带着赵一天、周萌萌出去。 门口果然站着一位风度翩翩的蓝衣少年在等待。 “你好，我就是李铁，这位兄台是要见我吗？” 蓝衣少年打量着他，说道：“看起来倒像个儒生。” 见蓝衣少年语气有几分轻浮，李铁不冷不热地问道：“兄台找我有事吗？” 蓝衣少年这才微微鞠了一躬，拱手言道：“我叫东方不才，你是祈河省武举省试第一名，而我是京师武举第一名，今儿个来就想认识认识你。” 叫什么东方不才嘛？叫东方不败多好听啊！ 李铁回了一礼：“东方兄，幸会！幸会！” 东方不才笑道：“我还以为我已经够文绉绉的了，不像个武人，原来你更不像。” “为什么不进客栈一叙？” “抱歉！京城里凡是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有个习惯，从来不会在外头吃喝。若李兄看得起，特邀请你明日去我家一叙如何？届时给你介绍两个朋友认识，他们这次也是来参加京试的，而且像你一样是省试第一。” “好！”李铁痛快地答应了，提前认识一下主要竞争对手当然是件好事啊。 “那就一言为定，明日一早我派人来接你。” “就接我一个吗？”因为李铁立即想到钟金哈屯，以她的性子，肯定要同往。 “李兄的意思是要带人？可以啊，想带几个就带几个，人多热闹。” “多谢！” “明日见。”东方不才也不墨迹，事情说完扭头就走。 “师父，明天我也去。” “去呗！” “我是不是也可以？”赵一天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一下子可以认识好多牛人。 “都去吧！反正去他家里，他请客。”李铁道，想着都去就不怕钟金哈屯纠缠了。 “师父，你说，他是不是想提前摸摸你的底啊？” “摸呗！”李铁漫不经心地道，“再说，师父的底岂是他想摸就能摸到的？” “对，师父一定要隐藏实力，不到最后，千万别让他们摸清师父的真正实力，我还要买师父赢呢，不然得少挣很多。” 一想到摸底，李铁忽然又想上二楼，花鑫对东方不才那些人应该十分了解吧？ “萌萌。” “师父。” “你们先回房，我找花大掌柜有点事，钟金哈屯问起，你就说我出去了，别让她瞎嚷嚷。” “哦，知道了师父。”周萌萌点点头，随即又笑呵呵的地道，“花大掌柜比大师娘还漂亮，师父不会是迷上她了吧？” 李铁白了一眼：“胡说，师父是那样的人吗？” 周萌萌笑道：“被花大掌柜迷住也不丢人啊！我都见过赵哥看到花大掌柜流口水呢。” 旁边的赵一天脸色通红，矢口不认：“哪有的事？” 周萌萌嘿嘿两声笑：“我亲眼所见还不承认，真不懂你们，看到美女流口水是男人的正常反应嘛，害什么羞啊？” 李铁再次上二楼。 因为这是第一次主动，让花鑫有点意外。 她嫣然而笑，问道：“你那位任性刁蛮的公主呢？” 李铁回道：“她刁蛮任性是不错，但她不是我的。” “你就不怕她再嚷嚷？扬言又要闯进来？” “她还是个孩子脾气！” “找我有事？” “你觉得这次武举京试，谁能拔得头筹？” 花鑫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当然是你呀！” 李铁回之一笑：“你这么相信我？” “我不是相信你，而是相信你的实力。” “那刚才找我的那位呢？” “东方不才虽是京师第一名，但京试上，他估计也就前十吧，很难挺进前五。” “怎么听起来，你好像已经全知道最后的结果一样啊！” 花鑫信心满满地道：“不信你等着瞧。不过别说姐没提醒你哈，眼下京城赌坊里的大部分赌客可不认为你能拿第一。” 李铁很感兴趣：“那是谁？这就是我找你的目的。” “你的有力竞争对手至少有两个，一个是来自江南省的武仁，一个是来自江北省的徐佘，两个都是省试第一名，实力不容小觑，比试的时候你可得当心。” 武仁，徐佘，嗯，这两个名字记住了。 花鑫又道：“其实，来自你们祈河省的苟蛋，也是一位强有力的竞争者。” 苟蛋，李铁早已注意到了，确实很有实力。 花鑫接着又问：“知道为什么许多人不买你第一吗？以你在京城的名头，不是他们几个能比的，毕竟你打败了成国一代战神向无敌，受到皇帝的亲自接见。” 李铁回道：“想必是因为我虽然夺得省试第一，可成绩并不十分突出的缘故吧？” “你为什么要保留实力？” 李铁反问：“你为什么如此确定我保留了实力呢？” 花鑫浅浅一笑：“看来姐把你当朋友，你却没把姐当朋友啊！” 第124章 一进将军府 翌日，李铁他们一众人刚吃完早饭，东方不才便派人过来接了。 从花鑫那里了解到，东方不才是镇远将军东方真卿的儿子。 东方家也算是京城的一大贵族，可这几代衰落了。 东方真卿是一位伯爷，“伯”虽然也是爵位，但要低于“侯”。 武将没有取得显赫的军功，这是家族衰落的主要原因。 仅仅靠世袭得来的爵位，只能享受到朝廷的优遇，却难以得到皇上以及朝中大臣的重视与尊重。 表面上对他们客客气气的，可背后里总指指点点说三道四，说他们能力与爵位不配。 其实是很尴尬的，这种滋味儿也让人难受。 几代平庸过后，到了东方不才这一代，似乎有了一些转机，呈现兴旺的迹象。 东方不才自小喜欢学武，只是小时候身体瘦弱，经常生病，武功也算不上出类拔萃。 好在东方真卿家底儿厚，请得起好的师父，加上东方不才自己又努力上进能吃苦，所以也学到了一身好本事。 本来，像他这种可以世袭终朝的大家族不用努力也能过上混吃等死的好日子，而且比绝大部分家族都要过得舒服自在。 最多脸皮放厚一点，平时被指指点点无所谓，上朝时被挤兑几句默默承受就是。 朝廷的优遇一样少不了。 可东方不才似乎决心要农奴翻身把歌唱，势必扭转乾坤，为东方家族挣回本该有的面子，一定要参加武举考试证明自己。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 确实，决心加努力，几乎就等同于好运。 东方不才这次顺利夺得了京师第一的好成绩。 尽管还不能预料他在京试上能考第几，但“京师第一”这个成绩足以让东方家扬眉吐气一回。 而且，东方不才还有一个大优点，就是喜欢结交朋友。 只要哪个有过人的本领，无论贫穷或富贵，他都愿意结交。 虽然结交的不一定都是真朋好友吧，但他人脉广人缘好，在京城很吃得开。 这不，李铁的名头，他早就听说了，一打听到李铁的住处，便亲自赶过来邀请。 …… 李铁昨儿个答应得是很快，但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找花鑫先打听了解了一番。 也就是说，花鑫对东方不才评价的好坏，将决定着李铁今儿个去东方家的姿态：是仅仅给东方不才一个面子，还是把他当作朋友结交发展。 如果东方不才只是京城里的一个纨绔子弟，那李铁去这一次就足够了，不会再有下次。 好在花鑫给东方不才的评价还不错，虽然预测他京试不能挺进前五，可对他这个人还是赞誉有加。 如果有机会，李铁决定交东方不才这个朋友。 周萌萌、赵一天、郭淑甄、钟金哈屯都跟着去了。 尽管东方家不如之前兴旺，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压根儿不影响镇远将军府的恢宏。 高楼大厦，几进几出，一座府邸如同一座花园。 几个人，包括李铁，都是第一次亲眼所见如此气派的府邸。 看得周萌萌眼睛发直，他咂舌直叹：“师父，你将来也搞个将军当当吧，到时候皇帝爷爷也会送你这样一座府邸，我还能沾光住进来。” 郭淑甄连忙打趣道：“你将来要娶十个老婆，那得为你准备多少套房间啊？” 周萌笑呵呵地道：“我一个人住就行，老婆不能放在外面，否则就不是自己的。” 就说这么两句话，东方不才已经出来迎接了。 他今儿个比昨儿个客气，又是鞠躬又是笑：“欢迎李兄来敝府作客！” 寒暄两句，几个人便随东方不才进府。 邀请的人有些已经到了。 东方不才别出心裁，将聚会的地点选在花园里。 花园面积不小，有亭子，有假山，有水池，花草树木一应俱全，的确是个聚会的好地方。 而且还简单布置了一番，亭子里摆满了桌椅。 十几个客人已经坐好了，正在亭子里有说有笑，见东方不才领着李铁等人来了，纷纷站起身来。 东方不才一拍手，很有几分总导演的范儿，朗声说道：“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来自忻县的大名鼎鼎的李铁李兄。” “欢迎！欢迎！” “你的大名如雷贯耳啊！” “今日总算有幸见到你的真面目！原来是如此的风雅。” “……” 初次见面，难免都是一些奉承的话。 一个个冲李铁问候示好，不是拱手作揖，就是鞠躬敬礼。 李铁也只得一一回礼，“客气！客气……” 忽然，有一道不一样的声音响起来：“你就是李铁？看你像个文弱书生，不知真本事如何？外界对你的评价是不是夸大其词啊？” 李铁定眼一看，原来是个身材魁梧的家伙，体型与周萌萌有得一拼，而且看起来还要精壮，感觉他全身都是肌肉。 李铁尚未来得及搭话，周萌萌便急眼了，斥道：“你是何人？胆敢对我师父如此无礼！看你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来啊！跟我打一架，看你有多大能耐？” “萌萌，不得无礼！”李铁喝道。 “师父，他这是小瞧你，看我不揍他！”周萌萌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退下！” 周萌萌像几世宿敌一样，狠狠地瞪了那家伙一眼。 东方不才赶紧打圆场，冲李铁笑道：“李兄，这位是来自江北省的徐佘，性子耿直，你切莫介意，都是朋友，朋友。” 哦，原来这个家伙就是徐佘！李铁打量了一眼。 花鑫刻意提醒过，这个人不容小觑。 李铁不急不躁，拱手，平静地道：“见过徐兄！” 徐佘一摆手，态度甚是倨傲，道：“好说，一会儿可以切磋较量一下吗？” 李铁回道：“武举京试日期将近，何必急于一时呢？总有机会比试的。” “武举是武举，咱现在是以武会友，助助酒兴，玩儿一下嘛！” 周萌萌跨前一步，拍着自己胸膛：“要切磋较量，玩儿一下，何必劳烦我师父出手呢？由我这个徒弟奉陪就是。” 徐佘瞅了周萌萌一眼，摇了摇头，夷然不屑地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会跟无名小卒切磋。” 周萌萌气得一咧嘴：“咿呀！好一个目中无人的家伙，你，给我听好了，小爷我叫周萌萌，是我师父的二弟子，同时还是斧头帮帮主，如今手下有近四百名帮众，你居然还瞧不起我，我还瞧不起你呢，小样儿！” 徐佘虽然言行举止高傲无礼，可他不像周萌萌那样沉不住气，被周萌萌怼，也只是一声冷笑，缓缓说道：“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我要切磋较量的人是你师父，不是你。” 第125章 输了 都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可徐佘与周萌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急躁，挥拳撸袖；一个冷静，渊渟岳峙。 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都不用动手，李铁已经知道周萌萌与徐佘不是一级别的。 徐佘倨傲无礼中透漏出来的是实力与自信。 他紧盯着李铁要一个回复，但李铁并没有对视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作为主人的东方不才。 意思很明显：比试与否，还是交给主人来决定吧。 东方不才面有难色，不禁看了两人一眼，见徐佘的眼神如此坚定执着，而李铁一副漫不经心，似乎在可与不可之间摇摆。 况且，邀请这些人来，自己不就是希望看到切磋较量的一幕吗？ 所以，他带着商量的语气，冲李铁笑道：“要不就切磋两下？点到为止，莫伤了和气，都是朋友，以后还有可能在一起共事呢。” 李铁点头，说道：“既然东方兄开口了，那不扫大伙儿的兴，我就陪徐兄耍耍吧！” “好！”东方不才拍掌叫好。 余下人也跟着鼓噪起来，都想着龙虎斗，这场比试肯定好看得不要不要的。 唯独周萌萌惊诧地问道：“师父，你真要亲自出马呀？还是让弟子来吧！” 李铁道：“你不是他对手。” “都没比试，你怎么知道？” “想听，回去再跟你解释吧，靠边儿站！” 周萌萌心里极度不服，但也只得退后。 花园的空间足够大，都不用特意腾地儿，随便挑一块空地，两人就摆开了阵势。 围观的一个个满心期待，恨不得抱和大西瓜，等着看戏。 徐佘问：“武举有三项考试内容，你最擅长什么？” 李铁道：“不清楚。” “听说你力气惊人，可你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怎么看怎么不像，咱先比试力气如何？” “怎么比？” “很简单，咱俩抵棍。” “好！” 李铁回答很干脆，反正无论比什么，他都想好了结局。 抵棍是一种简单的游戏，就是两人各持棍子一端向对方推进，后退者为输的一方。 确实不会伤和气。 东方不才命人找来一根粗铁棍，都不敢拿粗木棍。瞧这两家伙，粗木棍估计抵不住，十有八九会断裂。 不过，若非李铁的名声太响，单看他与徐佘的体格，相差不是一点点，就像是来找虐的。 两人摆好架势。 东方不才当裁判，喊道：“开始。” 两人同时使劲儿。 李铁感觉徐佘力气确实惊人。 但他心中也有一个疑问：徐佘用全力了吗？会不会像他一样也保留一手？ 铁棍初时僵持难进，像被定在半空中一样。 “加油！” “加油！” “师父，加油！” “……” 四周都是刺耳的呐喊声。 钟金哈屯着急，生怕李铁输了，小声问郭淑甄：“他能赢吗？” 郭淑甄小声道：“他会输。” “会输？”钟金哈屯极度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嘘，看吧！”郭淑甄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钟金哈屯也就不再追问。 果然，李铁脚下突地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粗铁棍的一端从他手上脱落，那自然代表他输了。 “啊？什么情况？”周萌萌顿时傻眼了，师父在他心中不是所向无敌的吗？怎么会输呢？ “郭姐姐，为什么会输？”钟金哈屯还是忍不住想问。 “回去再说。”郭淑甄早已料到是这个结局。 李铁拱手诚挚地道：“徐兄力气盖世，我有点抵挡不住啊！” 徐佘道：“这一局只是侥幸。” “赢就是赢了。” “那接着比划拳脚功夫如何？” “好！徐兄手下留情。”李铁已经试出来了徐佘的力气，就不知他是否用了全力。 如果用了全力，李铁自信赢他该没问题。 至于拳脚功夫，李铁一样自信满满。不仅仅相信他自己，也相信他黑衣人师父。 但眼下的比试，他只当作一种消遣娱乐，赢了没什么意义。 赢了，最多只是让人家觉得他很牛，可他暂时不需要。 还是输了更为有利。扮猪吃虎首先得扮演猪。 所以，拳脚功夫的比试，他同样输给了徐佘。 只是，像刚才抵棍一样，输得不明显。 周萌萌都傻眼了，不禁反复问自己：这是我师父吗？眼前这人是我师父吗…… 赵一天也有点懵逼，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哈，看来京试上，小神仙是不能为我带来好运了吧？ 只有郭淑甄，根本不在意谁输谁赢，她甚至都不愿意看，一切自在心中。确实，用心看比用眼看要可靠得多。 而余下的人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都在想着，难怪赌坊里买李铁考第一的人不是最多啊！之后，相信更少了吧？ 这算是对李铁有了一个基本的界定。 于李铁而言，没什么不好。 可惜，花鑫提到的两个人只见到一个，另一个武仁，这次并没有出现，也不知是没到京城，还是没被东方不才邀请。 两场比试都输了之后，作为主人的东方不才感觉很不好意思，特意跑到李铁跟前致歉。 李铁这时候却很想说谢谢啊！ 是真心感谢。 当然，扮猪肯定要有猪的几分样子，得扮出一点失落感来：“没关系啦，胜败乃兵家常事。” …… 比试完后，是东方不才安排好的餐宴。 比试导致的结果是：餐宴上徐佘比李铁更受欢迎。 周萌萌这顿饭没吃好，感觉很没面子似的，吃什么都不香。 说白了，他就是个好面子的人，倘若师父赢了，可以想象他这个时候音量有多高，有多嘚瑟。 赵一天也一样，感觉京试是不是白瞎了？他心疼自己哗哗的银子像流水一般逝去，凝鑫阁吃喝住宿太他娘的贵了！ 只有郭淑甄吃得很是惬意，时不时地看李铁一眼，然后会心得意地一笑，感觉自己的腰包又要鼓起来了……跟着李铁就是好呀！一不小心就能捡到钱，而且是一堆。 回去的路上，周萌萌一个劲儿地抱怨：“师父，你怎么会输呢？” “师父也是人，为什么不能输？” “这下，人们都会说师父不如那个徐佘。” “人比人，气死人，不如就不如呗。” “师父不要面子吗？我是你徒弟，不要面子吗？” 李铁道：“面子能卖钱不？如果能，师父都卖给你。” 郭淑甄笑道：“萌萌，这只是随便一场切磋较量，你师父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看把你愁得！” 周萌萌理直气壮的回道：“我可以输，但师父绝不能输。师父是我的精神寄托啊！” 见周萌萌一本正经的样儿，郭淑甄提醒道：“萌萌，这又不是京试，要看京试的结果。况且，你不是还想赢好多钱吗？” 一提到钱，周萌萌立马儿想到什么似的，忽然高叫一声：“哎呀！我明白了，明白了。” 第126章 老司机 “哦，师父这次输了，下次再赢，那我就可以赢更多钱了。” 周萌萌喃喃地道，继而又带着不解，问：“可是师父，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面子吗？” 李铁摆出师长该有的样子：“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可以放下面子去挣钱，那你就长大了。” 周萌萌咂摸着嘴，好像一下子还没想明白似的：“挣钱才有面子，放下面子去挣钱，挣钱才有面子，放下面子去挣钱……到底哪个先，哪个重要？” “都重要！”郭淑甄帮着回道，“但钱是实的，面子是虚的，所以我还是会选择钱，钱更好。” 钟金哈屯听了，立即问：“那郭姐姐，如果给你足够多的钱，让你离开他，你也愿意吗？” “……”郭淑甄顿时语促，好雷人的问题！这妮子快着魔了吧？ 偏偏钟金哈屯揪着不放，定要问个明白：“郭姐姐，你倒是说呀！” 郭淑甄道：“这是两码事，钱当然重要，但世上许多东西，钱是买不到的，不能用钱来衡量，比如亲情、友谊、信任……” 钟金哈屯脑子里全是爱，脱口而出，抢着补充道：“还有爱情。” …… 回到客栈，李铁避开钟金哈屯，又去见花鑫了。 不是有意欺瞒钟金哈屯，只是不想看到她胡闹。 也不是说多喜欢见花鑫，只是从她那儿可以得到很多信息。 而且发现花鑫也乐意与他分享，这种只赚不赔的事，何乐而不为？ “我见过那个江北省的徐佘了，而且还切磋较量了一下。” “你输了？”花鑫虽是问语，可几乎是以肯定的语气。 “姐怎么知道？” “因为我了解你啊，在很多时候，你并不愿意展现自己的真正实力。” 其实与花鑫认识的时间很短，但她确实聪明，往往能够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李铁望着花鑫，问：“这样做，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城府深的人？或是一个心机男？” “怎么会呢？越是聪明的人越懂得隐藏实力，也越不喜欢表现，这就是满罐子不荡半罐子荡的道理。高山从来不炫耀它的高与巍峨，大海从来不炫耀它的深与辽阔，真正的实力无需炫耀。” “就不知徐佘会不会像我一样也隐藏了实力？” “依我看，没有，他原本就不是你的对手。”花鑫莞尔一笑，“在我眼里，你就是第一。” 李铁回之一笑：“被姐夸，我会骄傲飘起来的哦。” “姐只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实话实说罢了。” 李铁轻轻一叹，说道：“可惜没见到武仁。” 花鑫肯定地道：“他同样不是你对手，但他应该比徐佘强些。徐佘是属于力量型选手，而武仁是属于技术型选手。不过，姐有个问题很好奇，可以问吗？” “当然可以啊！”李铁道，“只是我不一定能回答姐。” “那不问了。”花鑫稍有不悦，但她嘟嘴的样子似乎更美。 可说更美似乎也不准确，应该说她太聪明，气场太过强大，一般人，无论男女，在她面前都会黯然失色，忽然嘟着嘴，表现出小女人的一面，显得尤为珍贵、可爱。 所以，李铁情不自禁地看着她笑。 “你笑什么？” “我在想，以后应该多拂逆姐的意思，这样你就会经常嘟着嘴。” “你笑我嘟嘴的样子难看？” “嗯。”李铁故意违心地点了点头。 “哼！”花鑫轻哼一声，“你竟敢笑姐难看？别说姐嘟嘴，就是姐哭泣，都没人说我难看。” “那姐哭一个。” “你个没良心的！”花鑫佯嗔道，“姐鼓励你，为你答惑解疑，你倒好，笑姐难看，还想姐哭？哼，想得美，姐才不会哭给你看呢。” 李铁忽然皱眉：“好了，跟姐来玩笑呢。姐，你那么聪明，教教我怎么对付钟金哈屯呗。” “她那么喜欢你，你对付她干嘛？” “可我有未婚妻，我与她是不可能的啊！” “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感情的事，如何帮你？其实她不介意你有未婚妻，将她娶了也挺好的啊。如果皇上得知此情，一定会很高兴。” “为什么？” “钟金哈屯是公主，你娶了她，就相当于不费一兵一卒，收服了草原上的一个部落。” “可我对她没感觉。”李铁扪心自问，且撇开未婚妻赵炜彤不说，对钟金哈屯是真的没有感觉。 花鑫道：“感觉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钟金哈屯虽然刁蛮任性，可她本性纯良，而且你发现没？她像一块儿未经雕琢的璞玉，只要稍加打磨历练，将来会是一个巾帼式的人物。” 李铁有些诧异，没想到聪明如斯的花鑫，对钟金哈屯的评价竟是如此之高！ “为什么我没发现？”李铁道。 “你没发现，我想是因为你对她存在着偏见。” 这个，还真是。 对钟金哈屯没有偏见很难，当初是怎么认识的？是来行刺他。而且第一次见他，她身上散发出一股让人难以接受的味道…… 再后来，就是听说她逃婚，找来凝鑫阁时，上来第一句就是“我要嫁给你”，多么吓人！ 是不是偏见不知道，但李铁很确定，对她肯定有抵触或躲避的心理，怕与她交往。怕她越陷越深，最后又给不了她什么。 李铁无奈地笑了笑：“关键，她说喜欢我，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 花鑫道：“何必纠结于开始？着眼当下，放眼未来，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姐怎么说得像个老司机？” “老司机？” “就是情场老手。” “姐老吗？只不过见的人比你多些罢了。”花鑫秀眉紧蹙，“还情场老手？切，好像姐的恋爱史十分辉煌似的。” 李铁嘿嘿一笑，不作声。 “你又笑什么？” “那姐不会告诉我，你还没有谈过恋爱吧？” “你这算不算侮辱人？谁没谈过几场恋爱啊？” “那姐为什么还单身呢？” “那你为什么不当皇帝呢？是不想吗？何必互相伤害？” 李铁漫不经心地道：“姐，我真不想当皇帝，当皇帝有什么好？累死累活的，当个明君吧，受约束没有自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天天被大臣们被天下人盯着；当个昏君吧，天天又被人骂，还会遗臭万年，被后世人骂。人人都想当皇帝，可当皇帝真有这么好吗？” 花鑫不以为然道：“你是没当皇帝，自然不知道当皇帝的好。只有等你坐在那个位子上，才知道那是真的好！” “姐，你芳龄有几？”李铁忽然问，实在是忍不住。 知道女子都不喜欢被问这个问题，但见花鑫什么都在行，而且似乎很有道理。 他就在想，这神仙姐姐的人生经历到底是有多丰富啊！ 何况，自见花鑫第一面起，他就想问这个问题，因为实在看不出来嘛！ 第127章 皇帝的抉择 养心殿里，大公公高鉴陪伴赵国皇帝在阅览奏疏。 一会儿，金古梁来了：“臣参见陛下！” “免礼。” “谢陛下！”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疏，问：“查到了吗？” “回陛下，查到了，李铁住在凝鑫阁。” “那你觉得，是朕出宫私访他比较方便，还是传朕口谕让他偷偷进宫方便啊？” 金古梁道：“陛下，臣觉得都不太好。武举在即，李铁已经取得省试第一的好成绩，以他的实力，这次必能高中，陛下不妨再等等，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皇帝急不可耐地道：“可朕已经等不及了。” 金古梁面有难色，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不禁看了高鉴一眼。 高鉴微微摇头。 意思很明显，不用劝了，劝也没什么用。 两人都知道，自皇帝看了李铁给他写的“十万字书”之后，就一直想见李铁一面，来个秉烛夜谈。 本来，皇帝像打了鸡血般，将李铁写的“十万字书”看完，又让三位丞相和户部尚书一同看。 没想到看完后，四位大臣基本上一致反对，认为不可行，此事需要谨慎。 只有中丞相闫恩旺，支持清查全国土地，但看到征收子粒田三分税时，脸变黑了。 那天，皇帝是从早上一直看到下午，然后又陪四位大臣从下午看到凌晨，最后争论到天亮。 可依然没有统一结果。 而且四位大臣不约而同得出一个结论：陛下这是想钱想疯了吧？ 当然，四位大臣最后的矛头无疑全部对准“十万字书”： 这是哪个杀千刀写的？不是要与天下人为敌吗？出的那叫什么馊主意？ 的确，李铁的建议触犯到了他们的实际利益！对皇家子粒田征税也好，清查全国田地也好，都等于是割他们身上的肉啊。 不反对才怪呢！他们能找出一大筐反对的理由。 然而，最要命的是，皇帝觉得可行。 他当然觉得可行啊。 最后钱都到了国库嘛。 虽然国库的钱皇帝也不是想拿就能拿，但他是皇帝，还是拥有最大的支配权与使用权。 毕竟国库里任何一项大的开支，最后都得他说了算。 虽然皇帝贵为九五之尊，有权颁布任何一项政策措施，但如果得不到大臣们的支持，也势必难以推行下去。 所以，李铁的“十万字书”就这样被搁置起来了。 喜的皇帝，悲的也是皇帝。 若不是考虑到李铁要参加武举考试，他都想再到忻县微服私访一次。 焦心地等待一阵子，终于等到李铁要进京参加京试了。 皇帝按捺不住，这才让金古梁偷偷去打听。 为什么要偷偷？ 因为“十万字书”至今除了他们三个，还没人知道是李铁写的。 一来，皇帝明确交代过，要保密，这谁敢随便透漏？ 二来，皇帝是去忻县后，回来才有的“十万字书”，不是没有大臣怀疑是忻县的人所写，可任谁都不会想到那是出自李铁之手。 毕竟人家才十几岁，阅历尚浅，根本写不出此等文章。 这样，李铁成功躲过了怀疑。 …… 见皇帝不高兴，似要发火的样子，金古梁只得硬着头皮劝道：“陛下！武举在即，倘若这个时候去见李铁或让他进宫，不久的将来李铁高中，会被人说闲话的。而且，此刻去见，很有可能影响李铁的水平发挥。” “是啊，陛下！”高鉴跟着也劝道，“只要李铁京试高中，那殿试这关，陛下说了算，届时想怎么见就怎么见。到那时，陛下再将`十万字书`提出来，也就没人怀疑是李铁写的了。” 皇帝哼了一声，说道：“如果他在京试上名列前茅，朕要钦点他为状元！” 金古梁暗自高兴，但嘴上说道：“陛下，这话放在心里就好。” 高鉴连忙道：“是啊，陛下，这种话可不能说。不然，会将李铁推到风尖浪口。” 皇帝情绪稍微平复下来，问道：“京试还有十天吧？” 高鉴道：“是的，陛下！” “告诉主考官翟宏亮，朕今年要观摩。” “好。” 见皇帝终于消停下来，金古梁道：“陛下，有件事，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您还记得那位钟金哈屯公主吗？” “就是满心希望与她部落和平共处的那个？” “正是。” “朕当然记得，怎么了？” “此刻她也来到了京城，而且就在李铁身边。” “是吗？” 金古梁微微一笑，回道：“不仅如此，她还整天纠缠李铁，说一定要嫁给他。” 皇帝脸上顿时浮现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喃喃地道：“钟金哈屯想要嫁给李铁？有意思，有意思……” “陛下，臣还打听到，不知是否属实，钟金哈屯公主是逃婚逃到京城来的。” “逃婚？” “是，钟金哈屯公主原本是与粟末部二王子炒花订了婚的，也不知为何，两人关系冷淡。或许粟末部不想失去一次与克列特部联盟的机会，所以粟末部大汗决定自己娶钟金哈屯，却不料钟金哈屯无意，想必是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李铁，所以决定逃婚，一路逃到京城来。” 尽管金古梁三言两语，可信息量大，皇帝听得津津有味。 “有意思，真有意思……那李铁什么意思呢？他愿意娶吗？” “回陛下，您也知道，李铁已经有了一位绝色未婚妻，他并不想再娶她人。” “他是不想娶，还是根本不喜欢钟金哈屯？” “这个臣不知。” 皇帝顿了顿，忽然道：“你说，如果朕赐婚呢？” 高鉴连忙道：“陛下，这恐怕不妥。第一，钟金哈屯是逃婚，倘若陛下赐给李铁，势必引起粟末部极度不满。” 皇帝道：“怕什么？” 高鉴接着说：“第二，钟金哈屯贵为公主，克列特部也算是草原上的一大部落，即便李铁夺得武举状元，身份也与公主不配。陛下赐婚，克列特部会不会以为陛下藐视他们？” 皇帝道：“站在邦交的角度，是不大合适，可人家钟金哈屯公主愿意啊！” 高鉴又道：“愿意不愿意，让他们自己发展，陛下也别掺和啊！陛下一掺和，就立马儿上升到邦交的高度。” “朕知道，理这个理，可李铁若死活不娶，岂不是浪费了一次绝佳的机会？” 其实，皇帝这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他接着又补充道：“对草原上的部落，咱国家的政策一向是一打一拉，打拉结合，而刚好对粟末部要打，对克列特部要拉，眼下，这不是个好机会吗？” 金古梁担忧地道：“陛下，怕就怕李铁性子执拗，万一他不答应呢？” “难道他敢抗旨不遵吗？” “陛下，这事还是谨慎为好。以臣对李铁的了解，他很不喜欢被人逼迫。既然陛下有心重用他，还是不要让他难做，臣建议先征询一下他的意见。” “好！那这件事朕就交给你，你去探探他的口风。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他有什么理由拒绝？朕不会亏待他的。” “明白。”金古梁开始后悔将这件事告诉皇帝。 第128章 约见山头 李铁与徐佘比试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 喜欢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以及有赌博细胞的各色人等，都在热烈地造势宣传。 “怎么？李铁输了吗？” “是啊，你没听说？与徐佘切磋较量两场都输了。” “靠，本来还想买他赢呢，看来我要改投徐佘。” “听说还有一个叫武仁的家伙也很厉害，我买的他。” “我两个人都买，当然李铁我也买了，少买一点而已，这个不赢那个赢，总能让我挣一些。” “听说那个东方不才也不赖，他家世代为伯，关系超级牛逼，没准儿第一名是他呢。” “……” 围绕几个突出分子，发出各种各样的议论声。 其中，最看好的两个是武仁和徐佘，买他俩的人最多。 本来，李铁还能排第三，结果与徐佘两场预热比试后，他已经掉到第五了，连东方不才都窜到他的前面去。 不过，这正是李铁希望看到的结果。他甚至都觉得，掉到十名之后才好呢！ 这天，他收到一封信。 拆开一看，原来是极品小师叔金古梁，约他晚上一会。 并叮嘱影踪保密，切莫被人发现了。 对这个像朋友一样的极品小师叔，李铁还是非常怀念。 只是与小师叔地位相差太多，来京城也没好意思去找他。 不料小师叔主动来找。 自然是要赴约的。 约见的地点，既不在凝鑫阁客栈，也不在金古梁家里，而是京城有名的灵山上。 大晚上的，约见山头，这不用想，肯定是小师叔。 毕竟，只有小师叔一个人知道他喜欢晚上练功，还有一个神秘的黑衣人师父。 晚上，夜深人静。 李铁一个人偷偷出了凝鑫阁，去了灵山。 金古梁已在山头等候。 “好小子，武功又有长进哈！上山的速度都有赶超我的趋势了。” “小师叔好！”李铁躬身行礼。 “跟你说了，忘掉这个身份，哪怕是在无人看见无人听见的山头上。你还是叫我金侍卫吧，我吃点亏，叫金兄也行。” “好吧，金兄找我有事？” “到京城，本来想请你吃顿饭，但为了避嫌，还是算了，等你高中后再补上。” “谢谢！” “京试准备得如何？夺魁应该没问题吧？” “信心是有的。” “你为什么要假意输地徐佘呢？” “现在输，挺好的。”李铁回之一笑，继而问道，“金兄为何断定我是假意的呢？” “你的武功我见识过啊！” “可你见识过徐佘的武功吗？” 金古梁道：“他培养出来的人不会输，如果输了，那只能说你不配做他徒弟。” “……” 这个理由让李铁无言以对。 由此可见，黑衣人师父在这位小师叔心中的超然地位。 不过想想，也很容易理解。 小师叔自己都说了，他的武功其实是出自师父。 见李铁不语，借着月色，金古梁打量着他，笑侃道：“但你的女人缘可比他强一百倍。进京参加京试，身边居然带着两个美女，小伙子身子够可以的哈！” 李铁没好气地道：“想哪儿去了？我可是有未婚妻的人，一个是我好朋友，一个是赖在我身边不走的，你不是也认识吗？” “我当然认识，钟金哈屯公主嘛，怎么？她怎么赖上你了？” 李铁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小女孩儿不是最容易发花痴的吗？你都说了，我的女人缘比师父强一百倍嘛！” “不喜欢人家，就跟人家说清楚，让人家走呗。你这拖泥带水的，像什么事儿？” 李铁又是一声长叹：“要有这么容易就好喽！她是逃婚逃到这儿的，说一定要嫁给我，倘若我不答应，就死给我看，你说，怎么赶她走？我可不想害人性命啊！” “那你娶了她不就完了？怎么说她也是一位公主，你赚了。”金古梁任务在身，他在试探。 只是，皇上交给他的任务肯定对李铁不能明说。 李铁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的……” “不喜欢她？” 李铁摇头道：“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第一，我有未婚妻，无法接纳她人；第二，她是公主，又是逃婚，而且逃避的还是粟末部大汗的求婚，我若娶了她，势必要引发冲突，甚至战争。钟金哈屯可是一块儿烫手山芋，偏偏她又赖着不走，我也是一筹莫展啊！” “她逃婚出来找你，你让她走，她能去哪里？难道回部落嫁给她不爱的人吗？出于道义，你是不是应该帮帮她？” 李铁嘿嘿一笑，带着几分无奈：“这种事儿，让我怎么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如果不讨厌她，就当救人，娶她得了，男人三妻四妾也跟正常嘛！”金古梁继续试探。 李铁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爱一个人才会娶她，倘若不爱，娶她不是害了她吗？这样对我，对她，对小炜，都不公平。” “那你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啊！” “我想等武举考试结束，再仔细琢磨这个问题，现在是真的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钟金哈屯的性子很倔，除非她自己愿意走，若赶她走，我担心她会出事。” 金古梁点头一笑：“看来，你还是一个善良慈悲的人。” 李铁也笑了笑，感慨地道：“人的一生，真正喜欢你的人并不多，虽然我不喜欢她，可也没必要伤害她嘛！她心地纯正，人又不坏。” “这么说，你是一点都没有娶她的意思？” 李铁肯定地道：“没有，至少暂时没有。” 金古梁幽然而叹：“那这个问题就很棘手喽！” 李铁跟着叹：“是啊！” 只是，两人叹气的内容截然不同。 金古梁是叹该如何向皇帝交差，如果皇帝执意要李铁娶钟金哈屯，该怎么办？所以，他感觉很棘手。 而李铁是叹这件事的本身，怎么打发安置钟金哈屯？既能不娶她，又能让她安然无恙地离去，他感觉相当棘手。 两人都沉默了会儿，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忽然，金古梁神色一警，突地纵身一跃，兔起鹘落般冲向山腰，挥刀劈去。 只见一道黑影惊起，飘然下山，速度犹在金古梁之上。 李铁随后赶到。 可追到山下，早已不见了那道黑影。 金古梁问：“你来时被人跟踪了？” “没有啊！” “哎！”金古梁叹了口气，“那人身法怪异，即便跟踪了你，你也察觉不出来。” “会是谁呢？”李铁很纳闷儿，“如此厉害的人，跟踪我干嘛？” “看来我以后还是少跟你见面为好，本以为今晚约在山头见面很安全，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而且瞧这人的武功，来历不小啊！你当心点，我走了。” 说完，金古梁大步而去。 第129章 人比人 气死人 这一刻，李铁真怀疑是不是他这一世的身份暴露了，或是有人看出什么端倪。 不然，为何走到哪儿，总会引起人们的关注呢？ 而且，还喜欢暗中关注。 当初，黑衣人师父是那样；如今，这位来头不明的黑衣人也是。 身法居然犹在小师叔之上……若是敌人，就有点恐怖了。 大晚上为什么要跟踪呢？到底居心何在？ 想不明白。 就像当初黑衣人师父非要收他为徒一样，现在都没想明白。好在有一点，自始至终感觉不到黑衣人师父有什么恶意。 尤其是遇到金古梁那位极品小师叔之后，李铁对黑衣人师父的信任更加笃定。 毕竟小师叔堪称人中极品，而从与小师叔的交谈中，无不透露出小师叔对黑衣人师父的尊敬。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所以由此断定，黑衣人师父也该是一个极品。 那刚才那位黑衣人呢？ 李铁带着好多个疑问，回到凝鑫阁。 这时候，客人都睡得香，看上去，一切是如此的安宁。 他也感觉不到有任何的异常，包括黑暗中的那双眸子。 …… 次日。 金古梁在养心殿里向皇帝汇报试探的情况。 其实，试探的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当皇帝做出那个决定，并将试探的任务交给他时，金古梁就有点后悔不该告诉皇帝。 毕竟，李铁的性格他很了解：固执，不易屈服，不是一个随便将就的人。 得到的答案也确实如同他想象中的一样。 但这事儿也不能隐瞒，只能如实回复。 “陛下，臣已经试探过了，李铁没有迎娶钟金哈屯公主的可能。” 为了不给皇帝留下念想，金古梁的语气十分肯定。 “为什么？” “第一，他有未婚妻；第二，他对钟金哈屯无意；第三，他怕引起部落之间的冲突。” “是吗？那看来朕要采取一些措施才行。”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渗人啊！金古梁连忙问道：“陛下，你还是决定要赐婚吗？” 皇帝意味深长地道：“你说的`有`可以变成`无`，而`无`也可以变成`有`嘛，至于部落之间的冲突，不正是我们希望看到的吗？” 金古梁一激灵：“陛下的意思是？” 然而，皇帝戛然而止，并没有继续解释下去，一摆手道：“好了，朕心里有数。” 金古梁很是担心，依然硬着头皮提醒了一句：“陛下，对李铁切不可用强。” 皇帝不冷不热地道：“朕不用你教。” 金古梁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皇帝的性子他更清楚。 皇帝手中握有生杀大权，想做什么，谁能阻止？ …… 随着武举的临近，凝鑫阁越来越热闹了。 除了李铁，当然也有其他的应试者住进来。 武举不像科举，应试者还可以临时抱佛脚看看书啥的，越是到最后他们越是兴奋。 好像就想让身体里的荷尔蒙达到最高潮。 喝酒伤身，好色伤肾，除了这两样，其它的娱乐，应试者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这天，好几名应试者又坐在一起吹牛皮，叫嚷着非要花鑫出来献唱。 但不像李铁，他们并不知道花鑫的真名叫花鑫。 对外，花鑫的名字叫“凝鑫”，一般人都称呼她为“鑫大掌柜”，也有称“鑫姑娘”，或“鑫鑫姑娘”的。 “请鑫大掌柜出来为我们弹奏一曲吧！” “对，需要多少银子，尽管说，我们付得起。” “别整天躲在屋里不出来嘛！我们都是冲着她而来，这里的消费如此之高，为我们弹奏一曲，要求不算过分吧？” “马上就要武举考试了，让我们提前嗨起来啊！” “……” 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将晓风和残月两位侍女拦住。 但她们倒也不惊慌。 晓风慢条斯理地道：“莫非你们不知道凝鑫阁的规矩？我们大掌柜献艺的条件是，谁的手中有独家秘密即可，不是拿钱说话的。” 立马儿有人举手接道：“我有独家秘密啊，保证没人听说过。” “好！那你说说看。” “当众说出来，那还叫秘密吗？我得亲口对你们鑫大掌柜说呀！” “对对对，我也有独家秘密要亲口对你们鑫大掌柜说。” “我也有。” 好像发现这条规矩有什么破绽似的，纷纷跟进，都说自己手中有独家秘密。 晓风道：“要先说给我听，我认为可以才行的。” “好，那小姑娘你过来。”最先头那人招手，待晓风凑过去，他附在晓风耳边，轻声说道，“我发现热门夺魁候选人之一的东方不才，他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晓风听了摇头一笑。 “小姑娘，这秘密还不够劲爆吗？” “不是不够劲爆，而是对于我家大掌柜而言，那根本不是秘密。” 那人当即无语。 接着，又有三位一一耳语晓风，然而晓风皆是摇头。 场面冷静一半。 再也没人敢嚷嚷说自己手上掌握有独家秘密，纷纷感慨：“原来想见鑫大掌柜一面如此的难啊，我还以为这秘密就我一个人知道呢。” 忽然，有人不甘地叫嚷道：“就没有别的法儿吗？我听说忻县李铁也住在凝鑫阁里，他几乎每天都能见到鑫大掌柜呢。” 晓风礼貌地回之一笑：“这位客官说得确实没错。” “难道他每天都有你们家鑫大掌柜没有听说的独家秘密吗？我不信。” “对，我也不信。” “是不是独家秘密，还不是你们说了算，我们又不知道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我告诉你，然后你说不是，我们也没法验证啊！” “就是，就是。” “……” 又是一阵嘈杂的聒噪，还有不满地拍桌子。 这时，李铁刚好出来了，有人眼尖，立马儿认出他。 “咦，这不就是李铁吗？” “来来来，告诉我们，怎样才能见鑫大掌柜一面？” 有的站起来，有的还跑过去迎接，将李铁团团围住。 然而，李铁只淡淡地回了几个字：“我也不知道。” 是确实不知道。 花鑫说是因为能料中他会在京试上夺魁，所以提前示好，以免被别人抢了先。 到底是不是，李铁也不能断定，只是感觉花鑫不简单。 相较于眼前各位，他手中倒确实有他自己一人才知道的秘密，但也没有透漏给花鑫知道。 一番热情，只换来这五个字，这些人又叫起来了。 “你是不告诉我们，只想一个人吃独食吧？” “莫不是鑫大掌柜看上你了？” “哎呀，很有可能。” “……” 李铁不愿意听这些人胡扯，正准备转身离去，听到二楼花鑫优雅的声音响起：“小铁，你随晓风上来吧！” 第130章 有实力就是牛气 花鑫一语激起千层浪。 坐着的应试者咬牙切齿，站着的应试者几乎同时猛地一跺脚，无不怒视着李铁。 靠！ 不带这样玩儿的！有的当时就冲着二楼叫了起来。 “鑫大掌柜！凭什么呀？我们费尽心机想见你一面，不惜住着昂贵的客栈，吃着天价的餐宴，你却对我们爱理不理。” “就是，知道见你很难，可你也得一视同仁吧？李铁可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你却主动邀请他，而我们出钱不行，诚挚邀请也不行，告诉你秘密还不行，你这不是故意寒我们的心吗？” 花鑫的声音依然是那么优雅动听：“各位稍安勿躁，凝鑫阁百十年来的规矩不能变。” “那李铁到底知道什么连你都不知道的秘密？” “他与你们不一样。他是我弟弟，我是他姐姐，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自然想见就见，不受规矩的约束。” “……” 瞬时安静下来。 一个个嫉妒、恨恨地望着李铁，竟然是鑫大掌柜的弟弟？还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忽然，有人问道：“是亲弟弟还是结拜的啊？” 花鑫回答说：“不是亲弟弟，是认的，也没有结拜。” 那人脱口而出：“那我也认你做姐姐啊！” 随即又有人神补道：“做干儿子也行啊！” 还有人像接力赛一般：“要我说，做老公岂不更好？哈哈哈！” “……” 一个比一个臭不要脸！幸好是来参加武举，而不是科举，不然枉称“读书人”三个字。 李铁无语。 花鑫怕也是无语了，没有任何回应。 晓风领着李铁上楼，留下一堆叽叽喳喳的宾客。 “哎！早知如此，就不住这凝鑫阁了。” “我还以为能天天见到鑫大掌柜呢，甚至还能说上几句话。” “原来外界的传说不假啊！想见鑫大掌柜一面比登天还难。” “……” 当然，也有人想得开，说道：“不过，这里的饭菜着实香啊！而且，不也偶尔能听到鑫大掌柜的琴声吗？不算白来一遭。只是，这个李铁的运气咋这么好？一进京就认了鑫大掌柜做姐姐？” “谁知道认没认？也许鑫大掌柜看上他的人呢？如今这世道，不是流行姐弟恋吗？” “……” 李铁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来花鑫这儿了。 她的房间如同她的人一样，香气四溢，令人着迷，进来了就想闭上眼睛享受。 李铁坐下，笑道：“掌柜、老板见过不少，但像姐这么拽的，还是头一个。别个都以顾客至上，顾客需要什么，就满足他们什么。姐可倒好，下面哇哇一片，嗷嗷待哺，姐非但不满足，反而泼冷水，打击他们的积极性。” 花鑫双眉一扬：“姐就这脾气，有本事让他们不住凝鑫阁。况且，男人大多一个德行，越是让他们得不到，他们越是稀罕，越感兴趣。” “姐就不怕他们彻底失望寒心？” “凭良心说，除了我，凝鑫阁条件如何？伙食如何？服务如何？” “上乘。”李铁可不是逢迎，说的是切身感受。 花鑫嫣然一笑，得意得道：“那就不就得了？高品质总有人追求。凝鑫阁能够屹立于京城百十来年，靠的是口碑，又不是靠美女撑起来的。” 李铁忽然像发现什么似的，问道：“姐，你说凝鑫阁有百十来年的历史？” “对呀！” “成立之初就叫凝鑫阁吗？” “当然。” “当然是？还是当然不是？” “当然是。” “姐说过，凝鑫阁其实是你与你姐两个名字的合成，那成立之初为何也叫凝鑫阁呢？姐不会告诉我说活了一百岁吧？” “亏你想得出来，姐要是活了一百岁，还能保持如此的容颜，就不是人，是神仙了。” “那姐怎么解释？” “很简单啊！第一任大掌柜名字当中就有一个鑫字，以后每一任名字中必须含有鑫字，才有资格竞选成为大掌柜。” “这是什么，规矩？”李铁险些中间加了一个“辣鸡”。 花鑫道：“规矩就是规矩，就像十个男人有九个想见我一样，必须遵从规矩，尽管他们抱怨不休，但不会改变。” 有实力就是不一样。 做生意素有三个境界：第一个是坐等生意找上门，本身就没什么优势，还不积极。 这是最低级的。 第二个是积极主动找生意，将顾客当作爹娘一样伺候。 这是最常见的形态。 第三个也是坐等生意，但拥有核心竞争力，就是牛气冲天，就是唯一，谁也替代不了，你不来都不行。 显然，凝鑫阁就是属于第三个境界，不怕顾客不来。 花鑫自信满满，也是抱着这个心态。 “姐今日叫你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呗，刚好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姐。”其实，李铁心中有好多问题，尤其被人跟踪后。 “你为什么总喜欢晚上练功？”花鑫问得很认真。 但李铁答得很随意：“个人习惯问题。” “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你提及过你师父？” 李铁回之一笑，原本这个问题他就不能答：“姐，这可是第二个问题哦。” “好！那你先问。” 李铁凝望着花鑫，挑了心中一个疑问：“姐，我住进来这些时日，没见你出过这个房间，而姐曾说你的消息来源于各位宾客，可也没见你会过谁，可姐却对赵国的人与事了若指掌，到底靠的是什么？” “你这是怀疑姐说过的话？” “算是吧，确实超乎我的想象。我就琢磨着，姐会不会另有消息渠道？否则，天下每天都有大事发生，以姐会见宾客的频率和爱见不见的姿态，根本不可能坐知天下事。” 花鑫冁然一笑：“你好像对姐越来越感兴趣了哈？” 李铁道：“对姐是感兴趣，但对凝鑫阁更感兴趣。不知为何，总感觉暗中有双眼睛盯着我。” “是吗？或许是你太过优秀吧！优秀的人总被人瞩目。”花鑫如是般回道。 “姐那么厉害，那不妨帮我预测一下，我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能有什么危险？武举考试马上就要举行了，你是种子选手，这时候谁敢对你下手？赵国皇帝会放过他吗？岂不等于玩火自焚？” “哦，那我就放心安枕无忧了！我还怕是成国战神向无敌，或是粟末部炒花王子派人过来寻仇呢。既然姐都说安全，那就一定安全。” “好了，姐已经回答完了，你可以回答第二个问题吗？” 第131章 疑窦 花鑫望着李铁浅浅而笑。 那笑中没有魅惑，满含温情与善意，看得李铁都不忍心欺骗她。 确实，李铁问她的问题，除了那个“芳龄有几”她没有回答外，其它问题都是知而不言。 无论她对别人如何骄傲，反正李铁感觉她对他挺好的。 在凝鑫阁能随便吃喝玩乐，那可是超级VIP也享受不到的待遇。 不仅如此，还想什么时候见她就什么时候见她，不知羡煞多少人，让多少人红眼。 只是，她问的问题……李铁确实无能为力啊！ 且不说黑衣人师父明确交代不许说，即便他想说，也不知从何说起。 他自己都不知道师父叫什么是什么来历呢。 李铁只得回之一笑，问道：“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 “只是比较好奇谁教出如此厉害的徒弟，力气大得惊人，骑射也无可挑剔，格斗就更不用说了，想必你不止一位师父吧？” 李铁摇头：“师父是有一个，但只有一个，而且他已不在人间。” 在他看来，这话不算撒谎。 因为极品小师叔也只告诉他这么多，师父的户籍在赵国已经被抹去，不存在这个人。 “你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那你师父没去世多久？” 李铁的话是容易让人误解，但他不能进一步解释下去，因此只好点了点头。 花鑫心中虽然疑窦重重，但她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都是聪明人，知道适可而止。 李铁道：“姐问了我两个问题，我是不是也可以再问你一个。” “姐对你还是一贯的态度，只要你愿意问，请尽管问。但凡姐知道，保证为你解答。” “姐对赵国的事了若指掌，可其他国家的事似乎并不感兴趣，比如钟金哈屯公主初来凝鑫阁时，姐都不认识。为什么？” “姐的生意在赵国，当然只对赵国的人和事感兴趣啊！就像钟金哈屯，她来自大草原，平常哪有机会来赵国京城吃饭住店，姐对他们感兴趣意义何在？” 嗯，这姑且算一个回答吧。 沉默少许。 忽然，李铁感觉一阵眩晕，摸着自己额头道：“姐，怎么回事？头晕……” “是不是练功练得太辛苦了？” “不行，不行，我要回去……”说着李铁起身。 可刚一站起来，感觉头重脚轻，踉跄一下，险些跌倒。 花鑫眼疾手快，立即将他扶住：“头晕就在姐这休息会儿。” “不，不，不……”李铁要走，可双脚不听使唤。 “怎么？还怕姐吃了你不成？来吧，姐扶你到床上躺会儿。” 李铁身子麻木了似的，任凭花鑫将他扶到床上躺下，只觉得鼻端好香，好香！ 不到片刻，他便沉沉睡去，失去了知觉。 花鑫坐在床沿凝眸着，两晕上泛起几分怜爱般的笑容…… 这时候厢房暗室的门开了。 出来的，依然还是那个矮个儿蒙面人。 他走到跟前，但没有靠得太近，打量着李铁。 “果然很俊哈！难怪能让我们的花大掌柜着迷！” 花鑫轻哼一声，不满地道：“姐夫，你说话讲点儿良心好不好？着迷的人分明是你。他的画像是你给我的，有关他的一切是你让我打听的，想迷倒他仔细看个清楚也是你要求的，怎么到头来尽推到我的身上？” 黑衣人嘿嘿两声笑：“这么说，此刻我杀了他，也无你无关咯？” 花鑫两眼一瞪：“你敢？” 黑衣人嗤笑道：“瞧你的样儿，放心，我暂时不会杀他的，还有许多事情没搞清楚，是个谜团呢。” “人是我迷倒的，姐夫你不能胡来。”花鑫再次强调。 “我想胡来，还用找你？”说着，黑衣人靠近床沿。 花鑫神情立马儿一警：“你要干嘛？” 黑衣人没好气地道：“哎呀！说了不会杀他的。姐夫不过是想看清楚一点而已嘛。” 花鑫虽然让开，但依然十分谨慎，目光紧紧盯着黑衣人道：“你可不能坑我，外面那多人，武举又在即，他不能出事的。” “你那么担心我会动他，那你还迷倒他干嘛？” “我不过像你一样，想多了解他一些，有些问题我也想不明白。他叫金古梁叫小师叔，那他的师父理应就是十几年前叱咤风云的熊彬彬熊大将军，可十几年前，熊大将军里已经被赵国除名砍了脑袋儿啊！” 黑衣人一边打量着李铁，一边点了点头。 花鑫接着说道：“他说他只有一个师父，而且师父已不在人间，这一点倒是吻合。可是，熊大将军并不精通骑射，那他的箭法又是谁教的？最令人惊讶的是，从前的他只是胆量大，丝毫没有显露出其它任何方面的实力。” 黑衣人肯定地道：“他不可能只有一个师父。他的武功与骑射分明是两个人教的。” “那除了熊彬彬，还有谁？” “我让你查，你反过来问我？” 花鑫一噘嘴，外加一个白眼，气嘟嘟地道：“当我没问。” 黑衣人道：“我需要的三个问题，看来你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呗！” 花鑫回道：“他口风严实，对我好像一直有所防范，若我逼得太紧的话，恐怕弄巧成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 黑衣人打趣着说：“着急是不着急，我就怕你被他迷倒了，到时候都忘了自己是谁。” 花鑫跟着笑道：“被他迷倒不行吗？你不是一直笑我单身吗？这样我就可以摆脱这顶帽子。” 黑衣人终于不再打量李铁，将目光转到花鑫身上：“你不会真的对他动心了吧？” “他还是个孩子呢。” “姐弟恋现在很流行啊！况且世上也没人能看出你的年纪，若不是根据你姐姐的年纪来推测，我也不知道，反正你看着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与他一起不显老。” 花鑫又是一个大白眼，怼道：“你才老呢。” 黑衣人接着取笑：“那你可别告诉我，你还保留着处子之身哈？” 花鑫脸色一红，斥道：“要你管？又没花你钱吃你家米，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出去。” “生什么气嘛？保留处子之身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多么值得骄傲！要是传了出去，那凝鑫阁的生意指定更上一层楼。” “滚——”花鑫抬手一指，原来她也有发怒的时候。 “滚就滚。”黑衣人转身而去，笑道，“不影响你俩好事，他还在昏迷中，可以抱着他亲热一番……” “龌龊！” 呼！ 怒斥的同时，花鑫陡然向黑衣人后背拍出一掌。 黑衣人像后背长了眼睛似的，身子向左一闪，轻松避过，也不扭头看花鑫一眼，穿过暗室的门，瞬间不见了踪影。 暗室的门自动关闭。 第132章 一步险棋 李铁一会儿醒来，头依然感觉沉沉的，见花鑫静静地坐在他身旁守候着，问道：“刚才我怎么了？” 花鑫关切地道：“你说头晕，所以躺了片刻。” 李铁左右望了望，又问道：“在你的床上？” 花鑫浅浅一笑：“你说呢？” 李铁回之尴尬的一笑，然后伸了个懒腰：“姐的床软绵绵的，睡得还挺舒服的哈。我要回去了，不然一会儿钟金哈屯又得嚷嚷起来。” 花鑫微微一滞：“你确定就这样回去吗？” “要不然呢？” “哦，那好吧！” “怎么？姐觉得不妥？” “没有啊！” 就这样，李铁出来了。 刚一出门，他便深深吁了一口气，眼里射出两道凌厉的光芒。 …… 适才那波叽叽喳喳的应试者尚未离去，似乎专等李铁出来看热闹，或过过嘴瘾调笑一番。 见他下楼，又开始七嘴八舌，聒噪起来。 “哎哟，上去那么久呢，啥事都可以干完哈？” “年轻就是体力壮，活儿挺好的嘛！坚持半个时辰呢。” “难怪买你的人越来越少，进京赶考，身边带着两个销魂散，还要泡其她的，身板儿受得了吗？” “……” 更多的人都是出于嫉妒，有些话还说得很不中听。 李铁也懒得搭理，下楼径自朝自己房间走去。 走到那波人跟前。 忽然，其中一人叫道：“靠，原来真是亲热去了诶，你们来闻闻他身上，好香啊！全是女人味儿。” 李铁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楼上花鑫为何一滞，原来是因为这个。 确实，在楼上房间里，身在其中，根本察觉不到。 一波吃瓜群众，即便没有好戏看，他们都要创造出好戏，更何况被揪了出来。 于是乎，都耸鼻子闻了闻。 有一个人还像极了八卦姐，特意凑到李铁身边去闻，然后哈哈大笑： “哇！绝逼是女人味儿！” “原来他与鑫大掌柜真有一腿儿诶！这算不算独家消息啊？” 李铁气愤不过，陡然间伸手一探，如同老鹰捉小鸡般，将那人提溜起来，往空地板上一扔。 只听轰隆一声！ 那人摔了个狗啃泥，痛得咧嘴直叫：“哎哟喂！” 李铁凶光毕露，警告道：“记住，我是有未婚妻的人，休得胡言乱语。” 出奇的安静。 再也没人敢作声了。 李铁拂袖而去，心里骂道：娘的，这帮人就是特么欠揍，收拾一个，立即消停了。 被摔的那人爬起来，不可思议地望着李铁离去的背影。他眼神里满是恨意，但也不敢说什么。 旁边有人不嫌事儿大地说道：“好歹你也是练过的人，怎么被他抓住，又被他狼狈地摔出去？” 那人不服气地道：“当时是你，你也一个德性。” “我不信。” “他的手有千钧之力，我也想反抗来着，可无济于事。” “不可能，如果他那么厉害，抵棍怎么输给徐佘了啊？” 被摔的那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毕竟被摔的是他，别人没有体验，站着说话不腰疼。 …… 李铁刚一回到房间，还没来得及洗洗、散散身上的香味儿，郭淑甄和钟金哈屯就进来了。 然后，两个人自然都很敏感地闻出来了。 钟金哈屯更是愤懑地道说：“你全身都是香味儿，你是抱着那狐狸精打滚吗？” 李铁坦诚地道：“我在她床上睡了一觉。” “啊？”钟金哈屯两眼放光，“是抱着她睡的吗？”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李铁暂时还不想多作解释，只暗自感叹花鑫果然不一般。 钟金哈屯又道：“她用的是美人计吗？” “就犯困，睡了一觉而已，什么都没干，别瞎想。” 钟金哈屯道：“谁信？” 郭淑甄也道：“那你想干什么呀？” 李铁望着她笑：“怎么？你也不相信我？” “我信。”郭淑甄将尾音拖得长长的，“可你动不动单独去她房间，一去还这么久不出来，知道外面风言风语都是怎么传的吗？” “管他的？”李铁不以为意，然后笑着补充一句，“难道比我们俩之间的谣言还传得离谱吗？” 郭淑甄摇了摇头，打趣道：“你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李铁忽然认真起来，意味深长地道：“我与她只是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 “什么意思？” 钟金哈屯和郭淑甄同时问。 李铁脑海中还跳跃着刚才楼上的情景，说道：“以后你们就会知道的。好了，我身上有味儿，要沐浴洗澡。” 钟金哈屯立即调笑道：“这味道那么好闻，你可以留着啊！要是能留到武举结束你回忻县时，那就更好了。对吧，郭姐姐？” 郭淑甄拉着钟金哈屯离开了。 李铁一边泡着澡，一边回忆刚才楼上花鑫与她姐夫之间的对话。 其实，他并没有真正晕倒，可谓是走了一步险棋。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对花鑫有了提防，觉得这女人不简单，总感觉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而绝非像她所说，接近他只是因为断定他能夺魁，为凝鑫阁日后的生意做铺垫。 因为怀疑，所以处处提防又谨慎，这才没有入她的道儿。 当然，也得感谢李铁上一世生在神医李时珍的故乡，自小对《本草纲目》有些了解，知道甘草有调和百药的功效。 所以他时刻备着一个解毒包，里面装的就是甘草。 甘草能解百毒嘛。 这也是为什么江湖中人身边总要常备一个解毒包包里放着甘草的原因。 小心使得万年船。 若是中了像蒙汗药这种毒，只需闻一闻甘草，甚至不需服用，都能让自己的神智清醒一些。 所以当李铁发现自己头晕，趁花鑫不注意时，赶紧闻了闻，只是仍然装作晕倒。 好在花鑫好像并没有恶意，蒙汗药是用曼陀罗花提炼出来的，而且药量不重，倘若用乌草提炼并加大药量的话，只是闻一闻甘草，那没有什么效果。 为什么说这步棋很险？ 因为李铁实在没料到花鑫房间里有暗室，暗室里还藏着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这个人竟是花鑫的姐夫。 当时，若她姐夫要动手，就凶多吉少了。 只可惜李铁当时装作晕倒，自然不能睁眼，所以没看见花鑫姐夫到底长什么样儿。 不过，从他们俩对话中得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这步险棋太值得一走！ 第133章 终于知道师父的名字了 原来黑衣人师父的名字叫熊彬彬，还是个大将军！ 终于知道了。 难怪极品小师叔对师父满满的崇敬之情。 只是，师父到底做过什么，身为大将军，竟被抹去户籍？ 也就是说，赵国不承认师父这个人。 而且师父死过，但准确地说，应该是师父这个名字“死”了，他人还活着。 至于为什么还活着，李铁不得而知，毕竟花鑫和她姐夫都觉得这事儿奇怪。 师父肯定是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得罪了赵国皇帝，然后就被除名，甚至赐死。 可为什么没死呢？恐怕世上没几个人知道。但几乎可以确定，极品小师叔一定知道。 不然，小师叔在忻县豹头山见到师父时，并没有表现出太过于惊讶的神情。 小师叔肯定一直知道师父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师父如今到底住在哪儿。 花鑫的关系网那么牛叉，消息那么灵通，她都不知道。 不得不说，师父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 而且还可以断定，小师叔知情师父尚在人世也是十几年前师父出事的时候，而不会是小师叔后来查探出来的。 因为小师叔能查到，那花鑫自然也能查到。既然花鑫不知道，那就不是查的事儿了。 当年师父到底做过什么骇人之举？ 想到这儿，李铁不禁一激灵， 哎呀！师父得罪了赵国皇帝，从而被除名，那他自己将来高中武举、科举，最终也要在皇帝手下干事，会不会连累到自己？ 甚至……这会不会是师父故意谋划的一步棋？ 当初师父要收他为徒时，确实给出的理由是：天资高，将来一定能高中武举。 一旦高中武举，就很有可能留在皇帝身边。 李铁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大，更何况小师叔也明确指出过，师父收他为徒的目的绝不是因为他天资高这么简单，肯定是另有所图。 至于图什么？小师叔没说，李铁自然不知道。 师父太神秘了，连名字都不告诉，也不以真面目示人。 不过，想着师父被除名，世人都以为他死了十几年，保持神秘也在情理之中。这一点不难理解。 从花鑫与她姐夫的对话中，李铁还得知，师父不擅骑射。 所以，花鑫怀疑他不止有一个师父。 而花鑫的姐夫更是断言他至少有两个师父：一个教武功，一个教骑射。武功与骑射绝对出于不同人之手。 这就奇怪了！ 他来到这个世界，对天发誓只拜过黑衣人师父。 哪来两个师父？ 忽然，李铁眉头一皱，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哎呀！莫非真有两个黑衣人师父？ 对对对，很有可能。 黑衣人师父从来都是带着斗笠出现，反正也没见过长什么样儿。 尤其是后来教授骑射时，师父一句话不说，而且那时候明显感觉师父不一样，似乎更厉害了。 莫非前后就是两个师父教的？ 难怪师父后来不说话，想必是另有其人，所以保持沉默。 这么一想，那就解释得通了，前后教武功与教骑射的压根儿就是两个人。 李铁自己当时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师父不说话，为什么师父武功变厉害了。 原来如此！ 根本就是两个人嘛。 看来，花鑫的怀疑与她姐夫的断定是对的。 那另外一个教他骑射、比他师父还要厉害的黑衣人又会是谁呢？ 凭空又多出一位师父。 虽然并没有行拜见之礼，但教过武功是事实，那就是师父。 师父在他身上花费那么多的精力到底为了什么？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 李铁不禁掏出那块儿玉佩，想来想去，觉得最终是不是还得回到这个问题上？ 李正持，才是这个身体主人的真正名字。 李睿死前曾说过，李正持是个身份非比寻常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师父收他为徒与李正持这身份有关，那李铁之前的希望就会落空。 之前，他只想着过安逸自在的生活，既然李睿都已经死了，那就不要再提李正持了。 他就叫李铁，为什么要叫李正持做李正持呢？就当这个世上压根儿没有李正持这个人。 可现在，他觉得似乎很难。 世上的事，都是因果循环，有因必有果，走果必有因。 李正持就是李正持，客观存在，想完全抹掉不可能。 就像黑衣人师父一样，他本名叫熊彬彬，即便被赵国皇帝除名，甚至“死去”十几年，人们记得的依然是“熊彬彬”。 而李铁，即便他想彻底摆脱有关李正持的一切，就做当下的李铁好了，但真的可以吗？ 一个字：难！ 且不说人都有往高处走之心，就是低微到尘埃里也难。 你想隐瞒，别人不一定给你机会。 就像身处任何一个世界，不是你想不惹事，事就不会惹你一样。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世界就太平安静了，永远不会有矛盾、冲突、战乱、死亡…… 稍有一点生活常识的人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既来之，则安之。 看来，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如果真要将李正持这个身份扒出来，避无可避，那李铁也只能坦然面对。 不然，总不能再特么玩儿一次穿越吧？ 想了一大通，李铁觉得也想明白了。 但其实，多想也无益。 也许那句话说得很对：人生该走的路，一米都少不了。 还是该吃吃，该喝喝，有事不往心里搁，泡着澡，乐呵呵，舒服一刻是一刻。 人不能白活，不必烦恼。 所以，李铁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况且，一个穿越而来的人，老天爷赏饭吃，赋予他无穷的胆量与力气，又送来两位牛叉的师父，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要身份地位，马上手到擒来，担心个屁啊？干就是了。 洗完澡，李铁如沐春风，尽管说不上脱胎换骨，但也是神清气爽，给人一种好事临头的感觉。 这个时候，他最想去找极品小师叔，两人喝着酒，聊着他那位神秘的黑衣人师父。 只可惜小师叔或许因为敬仰师父，也或许因为忌讳言及师父的过往，对师父的事讳莫如深。 那不知道小师叔对凝鑫阁了解多少？对花鑫又了解多少？ 看来，那晚跟踪他的人十有八九藏在凝鑫阁。 会是谁呢？ 很可惜他没有看到花鑫姐夫的面目，也无法断定花鑫的武功功底到底如何…… 看来，得找机会试探一下。 第134章 京试开考 万人瞩目的京试终于开始了。 是驴是马，是时候拉出来溜溜。 京试必须全力以赴，不用保留任何的实力。 成绩越好，那在殿试，也就是复试上就越占优势。 虽然京试考试项目依然是三大项，但与县试、省试不同的是，前两项都设置了一个最低标准。 达到设定的标准之后，再择优排序排名。 这相当于大学录取分数线，只有达到了这个分数线才有资格，但又不是达到了就能录取，还需要从高往低依次录。 这样，越靠近设定的标准线，被淘汰的几率就越大。 所以，成绩当然要越高越好。 京试考试的地点，统一设在皇家贡院。主考官是五军都督府大帅翟宏亮。 届时，所有应试考生必须于开考当天去那儿报道，然后当场抽取自己的考试场地。 因为人多，不可能挤在同一个考场。 武举不像科举，不怕作弊。无论是考察力量的举重，还是考验骑射的箭法，或是最后较技，都在众目睽睽之下。 如何作弊？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而且朝廷已经放出了消息，届时皇帝会来观摩。 …… 考试当天。 李铁带着赵一天、周萌萌、郭淑甄和钟金哈屯从凝鑫阁出发。 周萌萌等虽然不能进内场，但可以在外场观看。 这点，朝廷还是很仁慈的，武举京试允许旁人参观。 允许观众参观，最大的好处就是能最大限度地保证考试的公平与公正，谁都看在眼里嘛。 …… 凝鑫阁住着不少应试考生，但因为花鑫的缘故，与李铁非但没有交情，而且个个都是嫉妒的目光。 这种场合，花鑫也没有出房间给诸位考生祝福、送行啥的。 生意做得再也没有比她更佛性的了。 一出凝鑫阁，周萌萌便鼓励道：“师父，一定要考第一哈，争取三项都第一，我下半辈子就指着师父吹牛逼了。” 刚好，也有其他考生出凝鑫阁，其中立马儿带着讥诮的口吻道：“考第一？三项都第一？哈哈，哈哈……” 笑声听得十分刺耳。 周萌萌眼珠子一翻，斥道：“你笑个卵子？瞧你这样儿，切，还参加京试？小爷我一只手都能将你撂倒信不信？” 李铁喝道：“萌萌，我们走。” “师父，他竟敢小瞧你。” “今儿个何必与人作口舌之争呢？马上不就见分晓了吗？”李铁不仅没生气，反而投之以友好的笑容，“祝这位兄台能考出好成绩！考场上见。” 说罢，领着周萌萌等人走了。 待他走远，那一堆人小声议论道：“天天搞女人还想考第一，不知道一滴精子一滴血吗？” “他以为他是谁？以为有点蛮力就能考第一？” 那帮人现在也只敢背后说说，因为李铁动手教训过他们，而且还不止一次。 上次从花鑫房间出来，那个说话不好听的家伙被李铁摔了个狗啃泥，后来有人不信，又来挑衅，结果摔得更惨，门牙都磕掉了两颗。 自此，再也没人敢当着李铁的面儿说不中听的话。 最后，那帮人一致得出一个结论：李铁不好惹啊，尤其不能随便说他乱搞女人。 …… 到了皇家贡院。 那里已经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人头攒动。 应试者都得手持武举京试资格证方能入内。 那证书是省试晋级者才给发的，相当于京试准考证。 李铁要进场了。 周萌萌又道：“师父，为了我和斧头帮各位弟兄的口袋，为了我将来能吹一辈子牛逼，加油！” 郭淑甄的祝福简单，凝望着李铁，唯有四个字，：“我相信你。” 钟金哈屯则不无害臊地道：“考第一也好，不考第一也好，我是无所谓啦，反正一定要嫁给你。” 李铁当作没听见，带着赵一天进了皇家贡院。 一进去，李铁便问：“这次有信心吗？” 赵一天摸着头，笑了笑，回道：“有点不敢奢望。” 李铁激道：“来了就必须有信心，不到最后千万别放弃，相信自己一定能行。一会儿，我们不一定分在一个考场，一切靠自己。” 赵一天点了点头，如是般说道：“如果你在我身边，看着你，我肯定表现要好一些。” “加油！” “好！相信你依然是我的锦鲤！”赵一天紧握拳头。 …… 考生陆陆续续都进来了，也都抽到自己的考场号。 李铁抽在第八考场，而赵一天抽在第二十二考场。 听说总共有几十个考场。 两人都去找各自的位置。 皇帝说要来观摩，但估计也只是观摩较技比武一项，第一天并不见坐在观瞻台上。 此刻，观瞻台上最大的官儿是翟宏亮。 李铁去了第八考场。 每个考场一百位考生，第一项测试举重，起点是六百斤。 也就是说，举不起来六百斤，那直接淘汰出局。 只有先举起六百斤，然后才测试到底能举多重，最后能举多重，就给出相应的成绩。 尽管一斤其实只有八两，但六百斤也不轻，起点还是蛮高的。 测试过程简单，像体检一样，去了报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开始。 考官反正也不认识。 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一一报上自己的名字去测试，有通过的，但多数没有通过，遗憾出局。 通过的成绩好像也都一般，没有特别突出的。 李铁前头成绩最好的一个举了七百五十斤，乐呵得不行。 还引来一片赞叹。 “哇！七百五十斤，该是这个考场第一名吧？” “我只能举起六百六十斤，不知道有没戏进入第二项？” “那得看这一届考生整体的水平怎么样。不知道咱这个考场有没有抽到牛人？” “……” 通过测试的，没通过测试的，都在小声议论。 忽然，有人眼尖：“咿呀，这不是忻县的李铁吗？你也抽到了第八考场？” “是啊！”李铁回之一笑，不认识，想必是祈河省的考生。 “下一个！” 考官慵懒地喊道，他眯着眼睛，半仰着身子，反正旁边有专职的记录人员，也不用他操心。 这就是妥妥的官儿大架子大。 “李铁。” 李铁朗声报上自己的名字。 那考官一激灵，像是听到上司突然来检查似的，连忙端正坐姿，笑呵呵地问道：“你便是李铁？” “是。老师认识我吗？” 考官笑道：“认识倒不认识，这是本官头一次见你，不过你的名字经常在我耳边响起。” “过奖！” 就在这时，也不知是哪个考场爆出一连的尖叫声。 因为过于振奋人心，声音大得像喇叭。 “我靠！这家伙不是人啊！居然举了一千二百八十斤。” “谁谁谁？” “徐佘，太牛逼了！前些日子，就是他与李铁较量，连胜两场。” “简直就是力举千斤啊，肯定不会有人超过这个成绩吧？” “太好了，太好了，我买的他，我买的他，哈哈，哈哈……” 内场尖叫，外场听到消息，一会儿也跟着尖叫起来。 第135章 轻松破纪录 有人尖叫欢呼，自然就有人垂头丧气。 毕竟内场外场都有李铁或其他应试者的粉丝，比如：武仁。 听说徐佘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举了一千二百八十斤，都想着这恐怕是没人能超过的了。 当然，垂头丧气的肯定不包括周萌萌那几个人。 当周萌萌听到这个消息时，不过嗤之以笑：“切，才一千二百八十斤嘛，有什么了不起？一会儿看师父的，吓不死他，小样儿。” 郭淑甄微微一笑。 钟金哈屯比较淡然，似乎并没有多关心李铁的成绩。 正如她所说，考得好考得不好她都无所谓，反正今生今世决定跟着李铁，一定要嫁给他。 周萌萌旁边一堆人恰好是徐佘的粉丝，听到他夷然不屑的言辞论调，心里很不舒服，当即问道：“小伙子，你师父难道比徐佘还要厉害吗？” “那当然。”周萌萌脱口而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徐佘算哪根葱？哪能跟我师父比？” “你师父是谁？” “你听好了，我师父就是一棒子砸塌城墙，单枪匹马冲进贼子堆中与他们干仗，杀贼三千，开膛破肚成国战神向无敌，受到皇帝爷爷的亲自接见，武举省试轻松夺得第一的忻县小神仙大英雄李铁。就问你牛不牛逼吧？” 周萌萌加了一大堆修饰，摇头晃脑，脸上满是骄傲与自豪。给人的感觉就是，除了我师父，这里其他人全都是辣鸡。 那一堆人像周萌萌刚才的表情一样，听完也是一脸的鄙夷，其中一个笑道： “切，我还以为你师父是谁呢，原来是李铁啊！你就不怕将你师父吹到天上去了吗？” 周萌萌道：“吹什么吹？我说的全是事实。” “嘿嘿，事实？我看是夸大其词吧？他一棒子砸塌城墙，听说是因为贼子杀来，激烈战斗过，城墙本来就已裂开；杀贼三千，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是全忻县齐心协力的结果；开膛破肚向无敌，只是混乱之中侥幸捡了个便宜。” “就是，就是。”另一人立即附和，还补充道，“如果你师父那么牛逼，省试上成绩也不怎么滴啊？况且，前些日子他与徐佘比试，连输两场呢。” 周萌萌怼道：“你懂个屁？我师父那是让着他的。徐佘也就比我强那么一丢丢，我师父都能碾压他。” “切，吹牛逼不上税。” “不信，你们等着瞧。结果不是马上出来了吗？” “那我们赌一赌。你敢吗？” “赌什么？” “既然你认定你师父会赢，那我们赌一百两银子，你师父赢了，我给你一百两；倘若你师父输了，你给我一百两。” “不赌。”周萌萌摇头。 “看，不敢了吧？尽吹牛逼。” “不是不敢，是没钱，我所有的钱都买了我师父赢。” “那你可要倒霉喽，准备当个穷光蛋吧，穷光蛋将来是讨不到老婆的。” 说他讨不到老婆，周萌萌顿时急眼了：“你才讨不到老婆呢，我将来要娶十个老婆。” “哈哈，哈哈……”引来一堆人嘲笑。 “切，你们这帮鼠目寸光的家伙。”周萌萌极度鄙视。 …… 第八考场。 考官客客气气地问李铁：“徐佘举了一千二百八十斤，你可以吗？” 李铁淡淡一笑，回道：“我先试试两千斤吧。” “……”考官还以为听错了，揉了揉眼睛，“你说要试多少斤？” 考生也都诧异无比，一个个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这人头脑发烧吧？两千斤…… “两千斤。”李铁肯定地又说了一次。 “两，两千斤……”考官眼珠子都都快飞出来了，“你知道赵国武举考试最高记录是多少吗？” “听说是一千三百五十斤。” “没错，但那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了。” 李铁依然保持微笑：“跟我有关系吗？” “……”考官一愣，随即一笑，好心道，“那好吧，不过我建议先从一千五起，不要一上来就那么重，以免闪了腰。” 李铁摇头道：“不用，就两千斤吧。” 考官将信将疑地一摆手。 另外四名监考官员立即将大鼎加到两千斤。 考场所有人都盯着李铁，只是绝大部分人感觉，这似乎更像个笑话哈。 应试考生都练习过举重，举两千斤……那不是人干的事儿。 李铁走到跟前，准备就绪。 考官原来一直仰坐着，根本不看考生一眼。这下他也站起来了，目不转睛地望着李铁。 其中一名监考官发号施令：“可以开始了。” 李铁俯身，伸手拖住大鼎，深吸一口气。 旁人边的人一个个瞪大双眼，生怕错过了精彩的一幕。即便是笑话，也不能错过笑话的细节啊。 “起。”随着李铁嘴里吐出一个字，大鼎缓缓离地而起。 都还没举起来，就有人惊呼道：“我靠！还真行诶，看起来也不怎么费力啊！” “不许喧哗！”考官呵斥一声，但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李铁。 瞬时安静下来。 若隔开考场以外的声音，第八考场落叶可闻。 随着大鼎越来越高，眼看就要举起来了，个个都铆足了劲儿，就像他们自己在举鼎一样。 这次，见李铁成功将大鼎举过头顶，考官率先激动地叫了起来。 “起来了！” “起来了！” “再坚持会儿，就要破记录了！而且这个记录从此将无人超越。” 其他人一个个都像做梦一般，望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傻眼愣住了，这是真的吗？ 直到监考官宣布“可以了，成功”，李铁放下大鼎时，第八考场才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欢呼声。 “两千斤！” “两千斤啊！” “简直就是一个妖孽！” “破记录了，李铁破记录了，他第一次就举了两千斤。” “看他的状态，还能往上加，肯定不止两千斤。” “……” 第八考场沸腾了。 迅速传到周围考场，一传十，十传百，从内场传到外场。 然后，纷纷议论。 “啥？举了两千斤？是忻县那个李铁吗？” “对啊，就是他，一上来就举了两千斤啊！听说不费吹灰之力，仅仅只是脸红了一些。” “我靠，赵国最高记录才一千三百五十斤呢，他，他，他超出这么多？还是不是人啊？” “可前些天，他不是输给徐佘了吗？徐佘才举一千二百八十斤呢！哎呀！我的银子，我的银子啊……” 无论内场，还是外场，都有哭的，有笑的，有嫉妒的，有丧气的，有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 莫可名状。 第136章 第一 “郭姐姐，师父第一次就举了两千斤，两千斤，哈哈，哈哈……”周萌萌激动地跳了起来。 郭淑甄仍然只是微微一笑，似乎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旁边一堆刚才出言讥笑李铁和周萌萌的人傻眼了。 “什么？两千斤？” “李铁举的吗？这，这怎么可能？他不是输给徐佘了？” “武举难道还有作弊的？可那么多人看着呀！” “好像是真的……你听，你看。” “这不可能，不可能。” “……” 周萌萌乐了，这下轮到他出言讥笑：“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徐佘算哪根葱？拿什么与我师父比？你们呀你们，都是井底之蛙，哈哈，哈哈……” 那笑声，周萌萌觉得太特么爽太特么解气了，只是在那堆人听来十分的刺耳。 “很可惜我身上没钱，不然轻松挣一百两银子，可以搓一顿，哎！真可惜！”周萌萌有意嘚瑟显摆。 旁边一堆人无言以对，只能投过去恨恨的目光。 郭淑甄碰了碰周萌萌，轻轻地道：“谁让你傻不答应呢？明知你师父会赢，没钱怕什么？空手套白狼你不会啊？” 周萌萌憨憨地一笑：“也是啊！可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时你没问我，也没向我借啊。” “你不是像我一样，钱也都买了师父赢吗？” “是，”郭淑甄指着自己的脑袋儿，浅浅一笑，“但我有这个啊！” …… 李铁一上来就举了两千斤，让内场外场都沸腾起来，尤其是尚未参加考试的考生，都不淡定了。 “靠，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人咋那么讨厌呢？” “就是，我们求神拜佛，希望举起六百斤，达到及格线就欢天喜地了！他倒好，直接破纪录。简直不是人啊！” “关键还超出记录一大截呢！我们与他比，不都成渣渣儿了？” “……” 当然，听到举起两千斤的消息，也有暗中发奋的考生。 人家举了两千斤，我也是人，为什么差别那么大呢？ 这类考生，以武仁、赵一天为代表。 他们以李铁为榜样，作为自己前进的动力。 …… 主考官翟宏亮也不淡定了。 两千斤？ 而且上来第一次就两千斤，看来还有上升空间呗……这让人有点不敢相信啊！ 会不会舞弊或投机取巧？ 按理说不能啊！ 身为主考官，还是去现场看看吧！于是，翟宏亮来到第八考场。 到那儿一看，考官和监考官，以及记录人员都兴奋地围着李铁，问他还加不加重。 “大帅来了！”考官见主考官亲临，热情地迎了上去。 翟宏亮尚未走到李铁跟前，便问考官：“真的举了两千斤？” 考官确定地回道：“是的，大帅无需怀疑。” 翟宏亮走到李铁身边，打量着他，抚须赞道：“李铁，好，好，好，是你打败向无敌，解了赵国之围，果然是个旷世奇才！” 考官立即向李铁介绍道：“这位便是五军都督府翟大帅，这次武举的主考官。” “大帅好！”李铁行了一礼。 “第一次就举起来两千斤，还能加重不？”翟宏亮也问。 这既是考试的程序，每人都有三次试举的机会嘛，又可以借机亲眼见识一下李铁到底有没有舞弊或投机取巧。 惊动主考官亲临现场查看，李铁想着怎么着也得再举一次吧，不然人家不信。 所以，他回道：“可以，只是到时候我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让大家恨死了。” 翟宏亮信誓旦旦地道：“怎么会呢？今日过后，你必声名鹊起，像你这般亘古未有的旷世奇才，即便有人恨你，也得忍着。不然，我翟宏亮第一个不会放过他，朝廷也珍惜你这样的天才，不会坐视不理。” “好！”李铁点了点头，“那我再举一次。” “加重多少？” “赵国的最高记录是一千三百五十斤，那就再加三百五十斤吧！” 瞧着李铁像个儒生的身板，翟宏亮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咂嘴道：“一下子加三百五十斤？那不就是两千三百五十斤？” 李铁道：“其实，加七百斤也不是不可以一试的。” 咳！ 翟宏亮噎了一下：“……” 考官汗颜：“……” 监考官、记录人员、考场所有考生，一个个全都愣住了。 这这这……怎么感觉压根儿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一名监考官在做准备，像是在问李铁，也像是在问翟宏亮：“加三百五十斤？还是加七百斤？” 翟宏亮望着李铁。 李铁道：“就加七百斤算了吧！” 如果真的举起来了，那就是最高记录保持者的两倍，绝对堪称妖孽般的存在。 大鼎加到两千七百斤……这说出去，都不敢相信是人干的事儿。 李铁准备就绪。 翟宏亮亲临现场观摩，没有人敢喧哗。 “起！” 李铁将大鼎举起来了，然后缓缓举过头顶，坚持了一会儿，最后四平八稳地落地。 “两千七百斤，就这样轻松举起来了？真的举起来了？”翟宏亮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抱了抱大鼎，大鼎纹丝不动…… 经监考官确认后，再次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 “两千七百斤啊！” “李铁第二次举了两千七百斤！足足是最高记录保持者的两倍啊！真乃异人也！” “这成绩谁能撼动？第一项举重，想都不用想，李铁妥妥的第一名呗。” “……” 翟宏亮信了。 眼见为实，不得不信。 也服了气，举起将近三千斤的大鼎，谁特么敢不服气？ “还用再举一次吗？”翟宏亮轻轻地问，真不知道该不该问。 这成绩已经逆天了。 别说再过一百年两百年，整个人类史只此一个！ “应该不用了吧？”李铁回道，如果两千七百斤还不能稳拿第一，那他就白活两世，丢穿越人的脸丢到家了。 两千七百斤，够了。 一会儿出考场还得悠着点儿，会被嫉恨者输钱者扔石头的。 武仁分在第三十三考场，正准备考试，听到李铁第二次举起两千七百斤，他傻眼了。再努力，也只能争第二呗。 第一想都不用想了。 赵一天听到这个消息，自己给自己打气，努力，努力，再努力，否则日后都没脸见人了。 怎么说他也是考前唯一一个跟着李铁的人啊！ 一直觉得这是天大的荣耀，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李铁爆发出惊爆的力量，如果他连晋级都不行，那就无颜回忻县，无颜面对所有所有的人啊！ 再加上李铁刚刚对他鼓励的一番话，以至于他在举重的那一刻，竟也超水平发挥，举了七百四十斤。 平常可达不到这个标准。 这或许就是跟着牛人的最大好处吧：能传递正能量，让你变得更牛。 李铁第一，无需质疑。 标准线是六百斤，他举了两千七百斤，谁敢挑战？ 考完了的，正在考的，还没考的，都像武仁想的一样，第一想都不用想了。 第137章 妖孽 “李铁为何如此逆天？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无论是内场，还是外场，当时都有人在议论。 可主考官亲临现场观摩，能有什么问题？ 难道李铁真的打了鸡血，让他变得十分兴奋？ …… 李铁考完，便偷偷出了考场，也不理会那些议论。 但他真是勾着头，像个失败者溜出来的，生怕被人看见然后被围住，到时候不是乱七八糟地一顿追问，就是纷纷质疑。 他很讨厌那种场景，这时候最好是置之不理，眼不见为净。 时间与事实才是对付质疑的最好办法，就像在忻县不会有人怀疑他的逆天实力。 …… 周萌萌得知师父举了两千七百斤的超好成绩，那高兴劲儿自不必说，笑得合不拢嘴，大声嚷嚷，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师父牛逼！” “师父威武！” “师父牛逼！” “师父威武！” “……” 郭淑甄在旁边不得不提醒道：“萌萌，低调点。” 周萌萌不以为然道：“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本来就值得大肆吹擂一番嘛！” “你师父用得着你这样吹吗？” 周萌萌回之一笑，立即自我纠正：“哦，我说得不对，不是吹擂，师父牛逼师父威武是事实，确实不用我吹。” 这时，李铁抱着头，溜到周萌萌身边，小声道：“走，我们马上回去。” “师，师父……”周萌萌一头黑线。 “嘘！” “师父怎么了？你咋像做了亏心事一样？” 李铁懒得解释，拉着郭淑甄和钟金哈屯去了。 周萌萌杵在原地，很是不解，师父这是咋的了？ 他就这样琢磨了一小会儿，然后抬头一看，见师父已经走远，连忙喊道：“师父，等等我。” 几乎与此同时，外场亦有人大声喊叫起来：“看，大家快看，那个就是妖孽李铁。” 然后，一窝蜂地追了上去，像是一群讨债的民工。 幸好，李铁拉着郭淑甄和钟金哈屯已经上了一辆马车，朝着凝鑫阁方向飞奔而去。 “师父，等等我……”周萌萌还在后面急得大喊。 然而，马车已驶出好远，他肯定是追不上了，但自己却被后面大波人追上。 …… 钟金哈屯好奇地问李铁：“你为什么要跑？他们为什么追你？” 李铁松了口气：“一会儿回来，你问萌萌，就知道怎么回事。” 郭淑甄道：“这次没买你的人会不会有跳楼自杀的？” 李铁回道：“不关我的事。” 郭淑甄莞尔一笑：“你迷惑他们。” 李铁反问：“那你为什么坚持？迷惑只对怀疑我的人管用。” …… 回到凝鑫阁，等了个把时辰，周萌萌才气喘吁吁地回来。 一回来，他便抱怨道：“师父呀！你跑了，坑死我了。” “怎么了？”钟金哈屯连忙问。 “他们有哭天喊地说要输钱了，有说师父骗了他们，还有质疑师父肯定在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不然为何突然变得那么厉害……反正围着我叽叽喳喳，不让我走。” “后来呢？” “我只得跟他们说，师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谁若怀疑不相信，先试一下我这个徒弟就知道了。结果还真有不信邪冲上来的，娘的，老子就好这一口，呼呼呼，一拳放倒一个，后来把侍卫给招来了。” 李铁道：“你没有告诉他们我住在凝鑫阁吧？” “我是没告诉，但他们当中有人知道，当时就指出来了。不过师父放心，侍卫说了，武举期间，谁敢找考生闹事就抓谁，情节严重者可立即处斩。” “赵一天呢？他怎么还没回来？”郭淑甄忽然问。 周萌萌惊道：“哎呀！他不会也被人围住了吧？” 随即又补充：“要不就是考得稀巴烂，没脸回来。” 正说着，晓风进来，报道：“李公子，我家小姐楼上有请。” 钟金哈屯白了一眼，小声嘀咕道：“狐狸精！” 李铁回应：“好！马上。” 晓风扭头一走，钟金哈屯便气鼓鼓地道：“哼，你终有一天会被那狐狸精迷晕。” 相处久了，李铁也不忍心刺激她，回之一笑完事，转身去了。毕竟在任何世界里，真正喜欢你的人并不多，绝对数得过来。 …… 花鑫还是一样的笑容，一样的迷人，一样的味道。 见李铁来，她嫣然一笑：“祝贺你夺得第一项比赛的冠军，距离夺魁之路又近了一步。” 李铁坐下，笑道：“姐消息挺灵通的哈！” “姐就这本事。别怪姐没提醒你，这两天晚上你最好睡我这里。” “为什么？” “尽管在武举期间，朝廷严厉打击以各种方式骚扰应试考生，抓到必以重罪论处，但仍不乏处心积虑顶风作案的狂徒。” 这一点，李铁也料到了。 任何规矩，只对懂规矩的人有效，对于那些不懂规矩，或为了利益蓄意破坏规矩的人，规矩并不能起到多大作用。 不然，世界就不会有“罪人”一说了。 “多谢姐的关心。”李铁道，“只是，我睡姐这里，那姐睡哪儿？” 花鑫眼波流转，百媚横生，笑道：“你又不是没与女子同房过？” 靠！ “姐怎么连这个都知道？”李铁确实有点惊讶。 与郭淑甄同房，只有身边几个人知道啊！都是亲密之人。 花鑫笑道：“你进京赶考，或许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已经在忻县传得沸沸扬扬，而且谁都不信你俩共处一室什么都没干，最离谱的还有传说你老相好已经怀上了。” “……”李铁无语，第一时间想到这十有八九又是郭淮干的好事。 “怎么？怕了？” “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怕什么？” “那你的意思是，也敢睡我房里喽？” “这有什么不敢？那姐是不是也要与我同房不同床啊？” “姐随你。” “莫非姐想试一试？” 花鑫笑而不语。 李铁道：“那好，我今天晚上就睡姐这儿，至于姐睡哪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不怕闲言闲语？万一外界也传出我怀上你的孩子怎么办？” “怀了就生下来呗，只要确定是我的孩子，生下来我养，当爹还不高兴吗？” 花鑫花枝一颤：“我还真想和你生个宝宝，看我们两个人的结晶是否更是妖孽般的存在？” 李铁笑道：“那可真不一定，也许物极必反，生出一个大傻瓜呢。” “不试怎么知道？” “姐还单着？” “你说呢？自进凝鑫阁，你见过姐身边还有其他的男人吗？” 第138章 一个危险的想法 李铁刚一下楼，黑衣人便从暗室里出来了。 还没等黑衣人开口，花鑫率先感慨地道：“姐夫，我发现我真想和他生个孩子诶！” 黑衣人摆手道：“打住，快些打住，这个想法十分危险。” “有什么危险？” “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黑衣人语气冷硬。 花鑫喃喃地道：“身份我可以不要，我终究还是想像姐姐一样，安安静静地做一个女人。说实话，我原来很瞧不起姐姐的决定，可现在觉得她比我聪明。” “为什么瞧不起你姐姐的决定？” “要说大实话吗？” “当然。” 花鑫笑了笑，说：“姐夫虽然有身份有地位，可长相着实一般，以我的眼光是瞧不上的。直到最近我才发现，原来找一个真爱你的人不容易，如果找到，就嫁了吧！” 黑衣人也不生气，或许对自己的长相有自知之明，说道：“你不是缺爱你的人，而是缺你爱的人。” “都缺。许多人对我好，并不是真爱我这个人，只不过爱上我的容貌我的身材而已。” “你爱谁，想与谁生孩子，我一概不管，但你绝不能爱李铁，不能与他生孩子。” “我知道，可是……” “没有可是。”黑衣人断然言道，“这个你想都不能想。” 花鑫有点不高兴：“你凭什么干涉我的自由？” 黑衣人严厉提醒道：“从你加入黑龙教组织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有绝对的自由。而且，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与黑龙教有关。时至今日你却想拥有绝对的个人自由，觉得可能吗？” “我能不能退出组织？” “你身为黑龙教的领袖人物，不知道规矩吗？” “姐夫，难道就不能做一件自己想做喜欢做的事吗？” “我说了，除了李铁。他是一颗正在崛起的新星，必将成为赵国皇帝的新宠，若你与他纠缠一起，后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花鑫气嘟嘟地道：“既然那么忌惮他，那杀了他岂不痛快？又何必让我出马呢？” 黑衣人冷斥道：“早知道你会对他动心，打死我都不会提议让你出马。” 花鑫冷笑一声：“他人帅，又有本事，我终究是个女人，难道你就没有提防这一点？” “我一直以为眼光高于天。” “那只是因为没有遇到优秀的。难得遇到一位，姐夫不应该祝福我帮助我吗？” “我就是在帮你啊，如果你真的爱上李铁，那你必将踏上一条不归路，谁也救不了你。” 花鑫执拗地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不用你们救。” 黑衣人冷冷地纠正：“记住，你我的命都属于黑龙教。” “姐夫急着出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是，我怕你误入歧途，到时候我和你姐都担心、伤心，但又只能看着，不能帮你，所以要坚决制止你不该有的危险想法。” 花鑫叹了口气：“可是姐夫，我发现我真的有点喜欢他这个人。” “尽早收起你对他的感情，不要误了大事。” 花鑫又道：“他人太聪明，如果我不真心对待，根本问不出姐夫想要的答案。” “我宁可不要。”黑衣人脱口而出。 花鑫唯有一声叹息。 黑衣人又语重心长地劝道：“我们都是做大事的人，切不可因为儿女私情乱了心智。” 花鑫冁然一笑：“哼，姐夫得到了一份美好的爱情当然这么说。” “能得到你姐的爱，是我之幸；没得到，我同样会这么说。” “可是，我也想做一回小女人啊！” “我没说不可以，咱国家不是也有成千上万的美男子吗？即便你都看不上眼，要找赵国男子，甚至是异域男子，也可以啊！为什么一定要是李铁呢？” “但别的男人我不喜欢，有什么办法？你有办法让我喜欢上别的男人吗？” 黑衣人厉声厉色地道：“如果你陷入其中而不能自拔，我只有将你的事报告给教主，让他来定夺。” “别别别……”花鑫花容失色，一迭连声地央求道。 “那你好自为之，姐夫也是为你好！有些事是不能随便挑战的。”黑衣人撂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留下花鑫一人，托着腮帮，愁眉不展地沉思…… …… 赵一天回来了。 他是跑着回来的，一边跑还一边高喊：“我达标了，我达标了，我第一项举重达标了……” 他高兴得手舞足蹈，近似于疯狂状态。 原来，第一项举重的标准线划的是六百斤，但不是说举起六百斤就安全了，而是要根据排名，然后从高往低选定百分之三十。 到第二项骑射，再选出百分之三十，以此类推。 赵一天受到李铁的激励，居然超水平发挥，举了七百四十斤，以倒数第二的成绩位列晋级者。 也就是说，他还有资格参加第二项角逐。 虽然成绩垫底，但也只是在第一项晋级者里面靠后，毕竟超过了百分之七十的人。 他能不高兴吗？ 一个连县试都要找关系，都不敢想省试晋级的人，居然省试过关，现在京试第一项还能过！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最后又只得将这份好运气归到李铁头上。 锦鲤果然是锦鲤啊！ 跟着锦鲤就是有好运气，挡都挡不住。 …… 养心殿里。 赵国皇帝虽然第一项考试并未亲临现场观摩，但他也随时关注着考试的信息。 当听到李铁毫无疑问地夺得举重第一，而且成绩是赵国历史上记录保持者的两倍，他笑了。 是发自内心的笑。 重用李铁，他势在必得，而且他觉得，也是大势所趋。 有李铁，皇帝至少能很快将三件事提上日程：第一、与草原各部落的关系；第二、对皇室子粒田征收税银；第三、有步骤地推行清查全国田地的大计。 很明显，李铁地位越高，那三件事就越容易办。 所以，作为皇帝，他真心希望李铁能一飞冲天一鸣惊人。 尽管李铁在京城里的名气已经很大，但毕竟还很年轻，不一定让人信服。 而让人信服的最好方式就是做出成绩，而做出成绩首先要有事可做，而有事可做的前提是要得到皇帝的信任，想得到皇帝的信任，那就要在武举考试上崭露头角。 只要武举考试上脱颖而出，那后面的事就是水到渠成。 皇帝等这一天尽管等的时间不长，但他已经有点等不及了。 …… 晚上，李铁上了二楼。 一来，确实想到京试尚未结束，会有人来骚扰，甚至攻击他谋害他； 二来，花鑫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她身上有许多让人很好奇的地方，就像她的人一样。 李铁也想多了解一些，看看她到底图什么？目的何在？ 还有，她厢房的暗室，如果有机会，真想去一窥究竟。 第139章 姐 尽管知道花鑫肯定有问题，而且相当不简单，尽管李铁对她也时刻防备着，但蹊跷的是，与她交往似乎并不感到害怕。 或许是因为花鑫总给他一种安然舒适的感觉吧。 也或许是因为上次将他迷晕后并不曾做过什么，还极力地维护他，坚决不让她姐夫动手的缘故。 所以，晚上李铁很坦然地去了花鑫房间。 花鑫莞尔一笑：“你真的来了哈？” 李铁道：“男子汉大丈夫，必须言而有信，说来就来。” 花鑫像是发现什么漏洞似的，忙道：“哦，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必须言而有信，那我是小女子，是不是就可以言而无信啊？” “姐好像也没有在我面前承诺过什么呀！”确实没做过什么承诺，世界上的聪明人都很少承诺。 “万一哪天有呢？” “那等有的时候再说吧！我晚上睡姐，的床，那姐睡……” 花鑫妩媚一笑：“你睡吧，姐已经将床给你收拾好了！” “那姐呢？” “你睡姐，的床，那姐就去睡你，的床，这样公平吧？” 李铁笑道：“那最好不过了，我还真怕姐决定留下来，该怎么办？” 花鑫温情脉脉地说道：“这两天你还要参加武举考试。” “多谢！” “姐的床味道如何？” “与姐一样，很香。” “那你的床呢？有味道吗？” 李铁脱口而出：“当然有啊！男人味十足。” “那姐去了。”花鑫起身，又问道，“你房间里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没有。” “但姐的房间里有哦，姐毕竟是女人嘛，所以，你睡觉就老老实实地睡觉，不要乱动姐的东西。” “知道了。” “晚安！” “晚安！” 就这样，花鑫去了李铁的房间，而李铁留在花鑫的房间。 既然花鑫离开时还刻意提醒，那李铁也不急于一时去探究开启那个暗室之门。 一来，不会那么简单就可以打开，因为李铁观察了几次，也没看出来哪儿有开关。 二来，万一被人发现了，那以后再想了解花鑫就难上加难，所以不能打草惊蛇。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暂时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 李铁安心睡觉。 躺在如此迷人的女子床上睡觉的确是一件令人惬意的事，一会儿便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 然而，花鑫这边可就没有那么顺利舒服喽。 她静悄悄地来到李铁房间，闻着床上的味，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让她有点兴奋，又有几分窃喜。 好像，似乎，还是人生第一次有这种奇妙的感觉吧？ 躺在床上，反正也睡不着，她脑海中像放电影一样，想着她的身世，想着与她相依为命的姐姐，想着她与姐姐的逆袭之路…… 最后她想着，真的希望能与李铁生一个孩子。 这不是她一时胡思乱想。 按理说，一个人单着太久，会觉得哪个异性看上去都不错。 可到她身上却不管用了。 她是单着越久，越感觉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入她的眼。 忽然，李铁出现了，让她久违的感觉又慢慢重现。 一旦来了感觉，她才发现，原来她真的需要一个男人在身边，如果和自己喜欢的男人生一个孩子就更好了。 偏偏姐夫出来阻止。 准确地说，也不是姐夫阻止，而是黑龙教组织阻止。 或许，这就是命吧！ 喜欢上李铁，注定充满了荆棘与坎坷，如同钟金哈屯公主一样。 也不知想了多久，花鑫依然没有半分困意。 忽然，她隐隐听到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 此时，早已夜深人静。 客栈里宾客与伙计都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这时候会是谁呢？ 花鑫的神经稍稍一紧，也只是稍稍一紧，无论来者何人，毕竟这是她的地盘儿，她也不会怕的。 听声音，来的还不止一个人。 莫非真是来谋害李铁的？ 花鑫竖起耳朵，两眼睁着，躺着一动不动。 虽然来的人蹑手蹑脚，但还是逃不过她的耳朵。 一，二，三，四。 嗯，总共来了四个人，皆脚步轻盈，初步判断都是练家子。 “没错，就是这间。”其中一人声若蚊蝇般咕哝道。 “让他尝尝迷魂香的滋味儿，白天四肢无力，头昏目眩，看他还能那么牛逼不？” “别废话，动作快点！” 很快，窗户被捅开了一个小洞，有白色烟雾飘散进来。 花鑫屏住呼吸。 这时候，若非考虑到客栈的声誉，她只想破窗而出，将那四个家伙生擒。 但她没有这么做。 不想惊动客栈的宾客，也不想连累李铁的名声，毕竟睡在人家的房间里，出去不好解释。 所以，她选择了忍。 看来，那四个人肯定也是客栈里的宾客，不然这个点儿是混不进来的。 放完喷雾式迷魂香，四个人又蹑手蹑脚地离开。 能想象他们离开时得意的样子。 确定四个人离开后，花鑫屏住呼吸起身，轻轻地将窗户打开，又找来扇子驱散。 折腾了半天，感觉没有异味儿了，才重新将窗户关好。 然后倒头就睡。 多少受些迷魂香的影响，果然有点头晕，她很快睡去。 此时，天色也差不多亮了。 花鑫正睡着香，听到耳边传开叫喊声：“师父，师父，今天你咋还睡懒觉呢？” 原来，睡一觉，天色已亮。周萌萌来催师父起床了。 这……不是尴尬了？ 周萌萌一喊，把郭淑甄和钟金哈屯也都招来了。 花鑫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坐起来，哎呀，睡过头了……李铁咋也不来叫啊？难道他也睡过头了？ 这可咋整？ “师父，你再不起来，我可要推门进来了哈！” 躲也没法躲，花鑫只得起来，想着反正李铁不在里面，好解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她开了门。 开门的那一瞬间，周萌萌顿时傻眼了：“怎，怎么是你？” 钟金哈屯则是勃然大怒：“你这个狐狸精。” 就连一向冷静的郭淑甄都杵在那里愣住了，什么情况？ 花鑫回之一笑，友好地道：“你们都进来吧！” 然后转身进去，又坐到李铁的床上。 第140章 骑射开考前 见花鑫睡一副眼朦胧的样，周萌萌这时候倒是智商在线了一把，连连摆手，憨笑道：“我，我，我就不进去了吧，不进去了……” 钟金哈屯怒气冲冲地伸手拨开周萌萌，道：“你不进去我进去。” 然而，冲进去一看，哪有李铁的影子？ 钟金哈屯怒视花鑫，气愤而诧异地问道：“他人呢？” 花鑫摊开双手，摇了摇头，回之一笑，并未作声。 就在这时，晓风来了，递给郭淑甄一张字条。 “郭小姐，这是李公子让我交给你的。” 郭淑甄接过，展开一看，见上面写着：今天我一个人去应考，你们在客栈安心等候。 是李铁的亲笔。 周萌萌和钟金哈屯两个也连忙凑过来，伸脖子看了看。 看完，周萌萌不解地道：“啊？师父已经出发了？他为什么不带我们呀？” 钟金哈屯怒气未消：“哼，他肯定是怕被我们撞见他干的糗事，所以提前溜了。” 花鑫打了个大哈欠，说道：“困死了，麻烦你们出去等，好吗？我要睡觉。” 钟金哈屯见了花鑫就恼火，气咻咻地道：“这是我们掏钱租的房，凭什么你要在这里睡觉？” 花鑫没搭理她，径自躺在李铁床上，懒洋洋地道：“都出去吧！” 钟金哈屯斥骂道：“该出去的人是你，不要脸的女人。” 花鑫摇了摇头，也没生气，只是带着几分鄙夷，说道：“草原上的女子就是野蛮不讲理啊，哎，难怪小铁不喜欢你。” “喜不喜欢我，关你屁事？”钟金哈屯气得一咬牙，一副干仗的架势，冲上去就要动手。 被郭淑甄拉住了。 晓风也立即挡在她家小姐面前，昂首挺胸，说道：“李公子昨晚睡我家小姐房间，我家小姐自然要睡他房间啊。” “他自己有房间不睡，为什么要睡你家小姐房间？我看就是你家小姐勾引他的。” “这位小姐，你咋这么不讲理呢？我家小姐与李公子换房间睡，还不是为了他好？” 晓风伶牙俐齿，说话的口气与神情和水清灵很有几分相似。 她接着为她家小姐辩护道：“你们想想，这次武举考试，李公子成绩劲爆，让多少人嫉妒他，又让多少人输了钱，倘若他不与小姐换房间睡觉，能睡安心踏实吗？” 郭淑甄心领神会，连同手上的字条，她也秒懂了。 周萌萌好奇地道：“这么说，我师父昨晚没有与，与你家小姐同床共枕？” 晓风正要开口，只听花鑫慢条斯理地笑道：“也许我是睡完觉才下来的呢。” 好像故意气钟金哈屯似的。 钟金哈屯怒不可遏，恨不得将花鑫杀之而后快：“你不也毫发无伤吗？我看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再说，他怕人家骚扰，为什么不与我们换房间睡，非要跟你换？” 郭淑甄将钟金哈屯拉走了，劝道：“算了算了，我们出去，不要打扰鑫大掌柜睡觉，小铁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萌萌，走。” “哦，那郭姐姐，我们还去贡院那边为师父加油吗？” “你师父不用我们加油。而且到时候你师父又考第一，吊打其他所有考生，你不怕再次被人围攻吗？” “噢，我明白了。”周萌萌终于开窍了似的，“原来师父不让我们去现场，是为了这个啊？” “哼，狐狸精，死狐狸精……”钟金哈屯不断地踢着地面发泄。 郭淑甄笑道：“钟金妹妹，也许那真是小铁提出来的呢。” “即便是，也是被那个狐狸精迷惑的。”在钟金哈屯眼中，反正怎么着都是花鑫的不是。 “我看鑫大掌柜对小铁似乎并无恶意。”郭淑甄说。 周萌萌不嫌事儿大，当即笑呵呵地接道：“我看不仅没有恶意，相反，她对师父反而情意绵绵，不然怎会将自己的床让给师父睡觉呢？” 钟金哈屯不以为然道：“只要他愿意，我们谁不愿意让啊？” “就是啊！我们为什么都愿意让呢？不就是因为爱师父吗？由此可见，鑫大掌柜也是爱师父的。郭姐姐，我没说错吧？” 周萌萌向来希望爱师父的女人越多越好，他可不在乎花鑫爱上师父，加油祝福还来不及呢。 郭淑甄笑而不语。 这个时候沉默自然代表赞同。 钟金哈屯无话可说了，只得气鼓鼓地在旁边生闷气。 …… 李铁带着赵一天，早早地进了贡院，他怕来晚了被人围住。 不比第一天来，多数人都不认识他，现在估计十有七八都认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一项举重晋级，让赵一天对李铁可谓是敬若神灵。虽然第二项测试骑射他依然没有信心，但只要看到李铁，他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觉得很有希望。 “相信自己！” 与赵一天分开时，李铁依然举起拳头给予他最大的鼓励。 偶像的一句鼓励，有时候能改变粉丝的一生。 所以，李铁不会吝啬那简短的几个字。 赵一天担忧地道：“千万不要抽到我先于你考，那我就完蛋了。” 李铁明白他的意思，但这个无能为力。 两人抽考场去了。 …… 陆陆续续有考生进来。 因为第一项考试淘汰了近七成考生，所以第二项考生少多了。 但无论是内场的考生，还是外场的观众，聚在一起，议论出奇的统一，全是围绕着李铁。 “李铁今天还能拿第一吗？会不会仍然是那么造孽？” “谁知道啊？只听说过他力大无穷，胆大通天，没听说他骑射之术怎么样啊！” “听说骑射最厉害的是武仁，还有那个出生于将军世家的东方不才，骑射也很不错。” “……” 而在外场扎堆儿人群当中，有四个人偷偷地贼笑。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着：李铁骑射考第一？哈哈，哈哈……请允许我先笑一会儿。 那四个人，以及知道他们行动的人，都在等着看李铁的笑话。 …… 主考官翟宏亮来了。 观瞻台上依然属他官儿最大，仍不见皇帝的身影。 随着翟宏亮一声令下，武举第二项骑射考试正式开始。 依然分有好几个考场，只是不及第一项考试考场多。 李铁抽到第四考场。 骑射又分静态射与动态射两部分。 静态射就是站着不动发射，又分五十步射和一百步射，主要考察箭法的命中率； 而动态射顾名思义就是边运动边发射，又分奔跑射与骑马射，都要求有一定的速度和准确度。 也就是说，单单准确度高还不够，如果徒步奔跑与骑马奔跑的速度不能达标，那也将视为不合格。 将骑射作为一项考试内容，是针对草原各大部落的。 …… 第四考场。 随着考官高声喊道：“李铁，请做好准备。” 一听到“李铁”二字，所有考生都不淡定了！ “李铁来了，李铁来了。” “他终于来了，我就想知道他还能考第一不？” “谁不是啊？快看，快看，他拉弓准备了！” 第141章 又是第一 李铁在起射线上准备就绪。 只见他左手持弓，右手则以食指、中指、无名指扣弦，食指置于箭尾上方，而中指和无名指置于箭尾下方。 两脚开立与肩同宽，身体微微向前倾着。 他左臂下沉，肘内旋。以左肩推右肩将弓拉开，开弓瞄准后，右肩继续发力，同时扣弦的右手三指迅速张开。 嗖！ 箭离弦。 考官、监考官、以及观看的考生全都目不转睛。 “中靶心，十环。” 监考官这一声确认，立即引来潮水般的议论。 当然，也不全是欢呼。 “靠，中靶心？还是十环？箭法也有那么牛吗？” “好像还真有，看，人家动作标准，气定神闲，确实有这个范儿！” “我的银子啊，银子啊……当初为什么就没买他呢？” “……” 监考官确认无误后，喊道：“请继续！” 无论是五十步射，还是一百步射，都需要连发十箭。 李铁再次搭弓。 嗖！ 第二箭离弦。 “中靶心，十环。请继续！” 第三箭。 “中靶心，十环。” 第四箭。 “中靶心，十环。” “……” 五十步射完毕。结果是，十发十中。 第四考场尖叫起来。 但这时候还没到高潮，只是第四考场内尖叫，毕竟后面还有一百步射。 李铁继续。 他站在一百步射的起射线上，准备就绪。 “开始！”监考官宣布。 嗖！ 第一箭出去了。 “中靶心，十环。请继续！” 第二箭。 “中靶心，十环。” 第三箭，第四箭……直至第十箭，监考官都是一样的调调，喊出的几乎是一样的字词。 这样，静态射两项考试内容全部结束。 五十步射，十发十中。 一百步射，十发十中。 先是第四考场沸腾起来，然后传到其他考场，再由内场传到外场。 “李铁五十步射和一百步射都是十发十中，而且全是射中靶心，十环。太妖孽了！” “靠！他还是人吗？一点都不给其他选手留机会啊！” “我的白花花的银子啊！”当场就有人哭泣的。 尽管这还不是最后的结果，但有人像预感到结果似的，感觉这次武举考生买其他人都是输。 “别急，别哭，考试没结束，后面不是还有内容吗？”也有人自我安慰，不然还能怎么办？ 之前躲着偷笑的那四个人，以及知道他们行动的人，都是一头黑线，一脸懵逼，面面相觑。 从他们的眼神里，能读出同样的信息：咋滴了？还是那家伙？他不是中了迷魂香吗？难道身子不颤手不抖，也不出虚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 …… 考完静态射，接着考动态射。 依然是两部分内容：以一定的速度徒步奔跑起来连发十箭，然后骑马奔驰起来连发十箭。 发射的距离都要求在五十步以外，不能越过起射线。至于你想什么时候发射，并无要求。 就是说，你可以跑到起射线上发射，也可以在六十步七十步甚至一百步以外发射。 前提是，必须不低于规定的速度。 李铁搭弓，准备就绪。 “可以开始。” 随着监考官一声令下，李铁健步如飞，风驰电掣般奔跑起来。 然而，没跑几步，距离起射线起码还有五十步开外，他手中的箭却已经离弦。 把人都看傻眼了。 靠！还有这么玩儿的？这是失误了吧？完了，完了。 这种场合怎么能失误呢？ 当然，也有人暗自高兴叫好，噢耶！ 可是，下一刻…… 分明听到监考官是这样喊的：“中靶心，十环。请继续！” 这下，所有观看的考生，无论是考完了的，还是没考的，都不能再用“不淡定”三个字来形容。 因为根本形容不了，一个个都要抓狂。 “我靠！这样射都能中靶心，还是十环，这是故意气我们的吗？还让人活不？” 嗖！ 同样的动作，同样的速度，同样的发射地点，李铁第二箭又轻描淡写地射出去了。 “中靶心，十环。请继续！” “中靶心，十环。请继续！” “……” 到最后两箭，监考官看都不看，直接脱口而出。 “太神奇了！” “简直就是中原哲别啊！” “都不用说了，骑射肯定又是李铁第一呗。” “全部都是十环，居然没有一丁点儿失误，这特么哪是人类干的事儿啊！” “……” 骑马奔跑射其实与徒步奔跑射相差不大，只是多了一个控制胯下的马。 上一世李铁都会骑马，更何况这一世？ 黑衣人师父可不是白教的，哦，现在应该称呼熊彬彬师父，哦，好像也不对，根据花鑫和她姐夫的议论推测，教骑射的应该另有其人。 骑马奔跑射的结果，毫无悬念的全部十发十中。 而且发射的距离都超出规定的起射线五十步之外。 至此，李铁武举第二项骑射考试内容全部结束。 每次射击都是一样的结果：那就是十发十中。 妥妥地将所有人都比了下去。 总共四十箭，谁特么能十发十中？而且动态射还全部在一百步以外开射…… 简直不是人啊！ 骑射第一又不用争了呗？这还有什么悬念？ 武仁再厉害，也做不到啊！ …… 确实，当武仁听到李铁的成绩时，他已经心灰意冷了。 本还想着，第一项举重输得体无完肤，是不是在第二项骑射上扳回一局？现在看来是痴人说梦。 其实，武仁第一项测试成绩已经超级牛逼了。 因为他考的正是第二名，举了一千三百二十斤，接近于之前的最高记录。 可这个成绩与李铁一比，简直像是自取其辱一样，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是第二名。 被别人问及报成绩时，第一名多少啊？两千七百斤，哦，那第二名呢？让人怎么回答？瞬间无语…… 如果说第一项考试结束，李铁的成绩对武仁来说是一种激励；那第二项考试结束，李铁的成绩对武仁就是一种打击。 徐佘和东方不才几个原先被看好的种子选手，此时此刻的心情与武仁同出一辙。 唯独赵一天，他听到李铁的惊人成绩后，反而变得更加坚定。自己给自己打气：“相信自己！这是锦鲤说的。我一定行！” …… 李铁的成绩，让内场沸腾，外场沸腾。 有人欢呼，有人尖叫，有人痛骂，有人哭泣…… 但最懵逼的还是之前偷笑的那四个人，以及知道他们行动的人。 到底怎么回事儿？ 难道迷魂香不起作用？还是那家伙提前有所预防？ 或是喷的房间不对？这不可能啊！真是邪了门！ 第142章 两个女人一台戏 李铁考完，还是像上次一样，偷偷地从皇家贡院里溜出来。 是真怕被吃瓜群众围住。 两项考试结束，成绩甩出别人十几条街，基本上就能断定这次京试的最终结局了。 恐怕欢喜的人不多，毕竟买他赢的人不多。 考完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好好准备下一个项目，别在附近嘚瑟惹人不开心。 所以，李铁一溜出贡院，便立即坐马车回到凝鑫阁。 …… 郭淑甄、钟金哈屯、周萌萌三个人都在等待。 但说实话，倒是没人担心他成绩的事。 因为其中两个对李铁信心爆棚，而另一个根本不在乎李铁考得如何。 况且，钟金哈屯还一直琢磨着花鑫为什么在李铁房间睡觉。 她的气儿还没消呢。 …… 李铁回来，径自去了他自己房间，推开房门，发现花鑫还躺在他床上沉睡。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发现不雅观的一幕：花鑫睡觉居然流口水。 李铁摇头笑了笑，很可惜这时代没有手机啊，不然拍下来，待花鑫醒来给她瞧瞧。 不知大美女看到自己极其不雅观的一幕，会是什么感觉哈！ 李铁取来一条毛巾，帮她擦了擦，刚擦干净，花鑫醒了。 她双眼想睁但又不想睁的样，懒洋洋地问道：“你回来了？” “姐这么能睡啊？” 花鑫依然趴着一动不动，有气无力地回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昨晚基本上没怎么睡，然后大早上那几个鬼又跑来闹了一顿。” “那你早餐不是也没吃？” “当然没有。睡觉能美颜，比吃早餐重要。” 无语，女人爱美果然胜过一切啊。 李铁笑道：“你每天起床时，晓风或残月就没告诉你点儿什么？” “告诉什么？” 花鑫终于慢腾腾地抬头，看了李铁一眼，见他手上正拿着一条毛巾，顿时脸色一红。 “你看到了？” “是啊！”李铁回答得十分干脆利落，也不遮掩。 “要笑姐了？” “姐也是人嘛，睡觉流口水很正常啊，又不是什么稀奇事！有什么可笑的？” “是不是难看死了？” “姐要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当然真话啊！” “姐流口水的样子也很美！” “切，想不到你也油嘴滑舌，那要假话呢？” “真是丑死了，羞死了，堂堂的鑫大掌柜，号称京城第一美女，竟然睡觉流口水。” “怎么感觉你真假话说反了？” “对天发誓，没有。” “管你有没有，反正这就是姐真实的一面。” “对，人就应该真实。” “你又是偷偷溜回来的吧？” “是啊！”李铁兴奋地道，“今天状态奇佳，昨晚睡得香，四十箭，十发十中，而且全部十环。” 花鑫听了，并不感到有多惊讶，似乎这个结果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只是感慨地说道：“你昨晚睡得香，可姐就惨喽！” “怎么了？我的床睡得不舒服吗？还是姐认床？” 花鑫带着几分娇气，道：“你的床男人味儿太重。” “那今晚还是别换了。” “不过幸好昨晚我没睡着，不然就要中迷魂香的毒了。”花鑫抬手指向窗户那个小洞，“你看看，昨晚有几个家伙放迷魂香，这种毒能让人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 李铁感激不尽地道：“还是姐有先见之明！这么说，姐中毒了？” “发现得早，无碍，只不过微微感到不适头晕而已。若是你，当时睡着了，呼吸不少迷魂香进肚，那今天考试你就完了。” “谢谢姐！”李铁由衷地道，“姐这次可是帮了我大忙。” 花鑫娇声娇气地道：“那你准备怎么感谢姐？要不以身相许如何？” “这个……”李铁不知怎么回答。 花鑫看着他笑，然后说道：“怎么？嫌姐配不上你？” “哪里？是我配不上姐。” “你也别找借口了，姐知道你们男人的心思。从前我也遇到过一位让我动心的男人。可他说我太优秀太强势，会让男人黯然失色，觉得与我在一起没有安全感。难道女人就不能优秀不能强势吗？莫非你也是这么想的？” “不不不，我说过，我是有未婚妻的人。” “又是未婚妻，未婚妻。”花鑫语气一沉，一摆手道，“哎，算了算了，不说了，姐肚子饿，你去给我弄一碗粥来，这总该能做到吧？” “没问题。” 李铁很快端来一碗瘦肉粥，递到花鑫面前。 “姐身子乏力，你喂姐吃！”花鑫很有撒娇的小女人一面。 发现也很擅长。 “好！我喂姐，姐为我着想，为我挡迷魂香，喂你吃粥算啥？” 李铁答应，继而又补充道：“多少男人想见姐一面都不可得，而我还能坐在姐身旁喂你吃粥，这要是传了出去，会有多少人恨我，甚至想杀我。” …… 周萌萌和钟金哈屯两个都在郭淑甄房间。 一来没料到李铁会那么早回来，二来也没想到李铁偷偷回来，回来后也没找他们去。 钟金哈屯一直恨恨地想着花鑫，忽然站起来，气嘟嘟地道：“我去看看，那个狐狸精是不是还在他房间睡觉，别等到他回来，被人瞧见了。” 怕钟金哈屯一个人去，万一花鑫还在，容易引发冲突，而且睡了这么久也差不多。 所以，郭淑甄和周萌萌两个都跟去了。 钟金哈心里有火，去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然后，然后……她傻眼了。 正看到花鑫小鸟依人般偎依在李铁的身边，而李铁正亲密无间地喂她吃粥，活像一对儿热恋中的情侣。 “李，铁。” 这是多少日子以来，钟金哈屯第一次直呼李铁的名字。 语气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郭淑甄看到这一幕，也感觉有点儿不真实：这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动不动将“一生一世一双人”挂在嘴边的李铁吗？ 只有周萌萌羡慕地笑了，恨不得竖起大拇指，大喊一声：“师父，你是最棒的！” 花鑫见钟金哈屯一副气咻咻的样子，还故意往李铁身上靠了靠，似乎有心气钟金哈屯，然后摸着自己额头，娇滴滴地道：“小铁，姐的头还有点晕。” 李铁也没有刻意闪躲，任凭花鑫靠着。 然而，当他抬头看钟金哈屯时，不禁大吃一惊，见钟金哈屯已经泪流满面。 而就在四目相对的一刹那，钟金哈屯开口了，语气极其的无奈、落寞、凄凉、愤怒…… “李铁，你到底要我怎样？我从草原追寻千里，一路追你到京城，什么都依着你，连你的名字都不敢轻易叫一声，就怕惹你生气。可你是怎么对我的？” “我知道爱情不是种菜，种什么得什么，我也不求你对我有多好，可你能不能多看我几眼？能不能时常对我也笑一笑？能不能平等地对待爱你的人？” “你说你有未婚妻，因此拒绝了郭姐姐，又对我爱理不理，但我不在乎，可你为什么对这个狐狸精那么好？你能不能体会我此时此刻的感受？” 第143章 情挚而刚烈 钟金哈屯像是积攒、压抑了数日的情绪，今日终于歇斯底里地爆发出来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对我的印象极差，我曾经两次想谋害你，第一次见你时，你还说我身上有一股难闻的臭味儿，后来又笑我是野蛮公主。” “可那一阵子，你是真实的。而我也是会变的，我现在身上已经没有那股味儿了，与你们中原女子没有什么两样。” “为什么你就不能重新认识我呢？我是公主，我是刁蛮，可为了你，什么都可以改的。为什么你连机会都不给我？” “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为你做什么？该怎么做？如果你非要这般折磨我，那我宁愿一死，以明心志。这样，你也不用那么为难，我也不用那么痛苦。” 说着，钟金哈屯拔出藏在她腰间如同匕首一般的小弯刀，迅速无比地向自己脖子抹去。 “不要！” 郭淑甄急得大叫。 李铁眼疾手快，扑了上去，然而两人都稍迟一步。 小弯刀已经挨在脖子上了。 但因为郭淑甄离她很近，撞了她身体一下，所以让小弯刀下去的方向有所偏离，没有抹中要害。 可脖子上仍然划出了一道伤痕，鲜血直流。 花鑫错愕，呆住了，没想到钟金哈屯竟是如此的刚烈！ 李铁抱着钟金哈屯，立即掏出解毒包，取出里头的甘草，为她止血止痛。 花鑫见到李铁身上随时备着的解毒包，而解毒包里面装的是能解百毒的甘草，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然后默默地离开了。 还好，钟金哈屯只是受了点轻伤。 李铁叹了口气：“你为什么那么傻？” 钟金哈屯被李铁抱着，感觉这一刀很值，笑了笑说：“我说过，如果失去你，我就去死。” 李铁无语，顿了顿说：“答应我，以后不要犯傻，任何时候都要珍爱自己的生命。” “那你也答应我，以后不要和那个狐狸精亲热，好不好？”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李铁不得不解释道，“他为了让我能安心睡觉，所以与我互换房间，昨晚确实有人想谋害我，还在房间喷了迷魂香，害得她中毒了。我今天骑射能够考出好的成绩，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她。若不是她想到这一点并提前做好准备，那昨晚中毒的人就是我，今天的考试就彻底毁了。” 钟金哈屯不作声。 周萌萌气冲冲地道：“师父，是哪个兔崽子想谋害你，看我不揍扁他！” 郭淑甄道：“是我们误会鑫大掌柜了！” 钟金哈屯忙道：“郭姐姐，这事与你无关，要误会也是我误会。” 李铁将钟金哈屯的伤口包扎完毕，将她送到她自己房间休息，交代郭淑甄照顾。 他正准备转身，被钟金哈屯拉住了，“你又要去找那个狐狸精，对不对？” 李铁实在不知如何回复，想了想，如是般回道：“放心，如果我不与你好，一样不会与她好。” 这话的潜台词是，将钟金哈屯与花鑫放在同样的位置。 郭淑甄也劝道：“钟金妹妹，这时候就不要给小铁添乱吧，京试还没结束呢！” 钟金哈屯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李铁的手。 “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再来看你。”李铁去了。 但他并没有立即上二楼找花鑫，而是先回自己房间，将解毒包卸下。 花鑫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她刚才一句话不说默默离开，李铁感觉她应该是想到了什么。 但这件事暂时还不想让郭淑甄和周萌萌他们知道。 卸下解毒包之后，李铁才上了二楼。然而，却被晓风残月两个丫头阻挡在外。 晓风道：“李公子，小姐她说头晕，暂时不见任何人。” “也包括我吗？” “是的。” “能不能再进去通传一声，我想见她。” “不用通传了，小姐已经料到李公子一定会来，所以特意让我们守在这里，李公子请回吧！” “那晚上呢？” “小姐说了，晚上睡觉时，李公子再来。” “哦。”没辙，李铁只得返回自己房间。 刚一坐下，周萌萌便进来了，迫不及待地问道：“师父，骑射考了第一吧？” “应该是吧！” 没理由不是第一啊！ 这个成绩已经是极限了，就像考试，满卷只有一百分，那考了一百分，怎么会不是第一呢？ “噢耶！”周萌萌自然高兴。只是，随即他又皱眉道，“师父，你真的那么狠心拒绝钟金哈屯公主啊？我看她对师父真心一片，真的愿意为师父去死。” 李铁带着两分揶揄的口吻：“以你的标准，是不是将她娶了呀？” “是，是……”周萌萌憨笑。 “连同你的郭姐姐，还有鑫大掌柜一并娶了，你才高兴，对吗？” “对，对，她们都爱师父，娶了她们，等于师父积德行善啊！” 李铁没好气地道：“那要是不娶呢？” “不娶，不娶，不娶就是为祸人间，师父你看哈，钟金哈屯公主差点命都没了，倘若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师父这辈子安心吗？” 李铁白了一眼：“用你教？” 周萌萌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我哪敢教师父？只是被今天的一幕惊吓到了，千万不要再有下次！” “快闭上你的乌鸦嘴！” 周萌萌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言声。 …… 住在凝鑫阁的考生、宾客陆陆续续回来了。 其中，当然也包括放喷雾迷魂香的四个。 他们躲在暗处观察，见李铁从房间里出来，更加纳闷儿：就是住在这房间没错啊！看，窗户上那个洞还在呢，可为什么迷魂香对他不起作用呢？ 直到将近傍晚时分，赵一天才回来。 回来时，神情举止像上次一模一样，一边跑，一边欢呼：“我又晋级了，我又晋级了……” 一问，成绩也一样，仍是倒数第二。 周萌萌打趣道：“原来你才是真正的二哥啊！” “嘿嘿，这都得归功于你师父。”倒数第二，赵一天也高兴。 “你就等着给我师父做牛做马吧！” “只要能高中，一定，一定。我心甘情愿！跟着你师父，我都感觉要飞天了！咦？你师父呢？” “你就别烦我师父了！”周萌萌三言两语将钟金哈屯险些自杀身亡的事说了一遍。 赵一天听了，摇头叹息：“哎！女人就是麻烦啊！” 周萌萌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老调重弹：“说来说去，还是师父解不开自己的心结呗，为什么非得只娶一个老婆呢？” 赵一天不以为然，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手，摇头道：“哎呀！你是不知道啊！女人很麻烦的，都娶了麻烦会更多，哪有你想的简单，以为都娶就太平了吗？” 第144章 楼上睡觉何止只是安全？ 李铁与他们几个坐在一起吃晚饭。 钟金哈屯的情绪有所平复，但依然低落。 她看着饭菜，又偷偷看了李铁一眼，脑子里依然跳动着花鑫几乎偎依在李铁怀里而李铁喂她吃粥的画面，一浮现出这个画面，她就感觉心里空荡荡的，没什么胃口。 于是站起来，失落地说道：“我不吃了，你们吃吧。” 这段时间，确实明显感觉到钟金哈屯憔悴、消瘦了好多，李铁看着也心疼。 “坐下，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也得吃饭啊！”李铁夹了两块肥而不腻的红烧肉到她碗里，“吃吧，心情不好少吃点。” 钟金哈屯的双眼立刻闪动着晶莹的泪花。 因为感动。 在她眼里，李铁从来没有这样关心过她，这是第一次对她那么好那么温情，还给她夹菜。 长久求而不得的东西，忽然出现在面前，确实容易让人感动。 “好端端的，哭什么？快，坐下来吃饭！”李铁拉了一把。 郭淑甄也帮忙拉了一把。 钟金哈屯坐下，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饭，感觉胃口忽然又有了，尤其是那两块红烧肉，真香啊！ 郭淑甄看着李铁浅浅一笑。 周萌萌忍不住笑道：“师父，还是你有办法。” 李铁随手也夹了一大块肥肉到周萌萌碗里：“吃饭时少说话。” “哦，”周萌萌埋头吃饭，忽然抬头道，“师父，明天的考试我一定要去看哈！” “先吃饭，这个问题一会儿回房再说。”李铁总感觉好像有人在暗中盯着他。 确实有人暗中盯着他，还不止一个，就想看他晚上是不是回自己房间睡觉。 …… 吃完饭，一并回到李铁房间。 周萌萌迫不及待地道：“师父，明天较技最精彩，皇帝爷爷也会来观摩，我一定要去哈。” 生怕不让他去。 李铁道：“想去可以，但首先今晚得过好。” 因为周萌萌一直惦记，并嚷嚷着谁捣乱的事儿，所以他立即会意地道：“师父是担心晚上有人会来捣乱吗？那我晚上不睡觉，为师父守夜。谁敢来骚扰师父，看我不揍扁他。” 正合李铁心意：“好！那你今晚就守在我房门口。” “没问题。”周萌萌痛痛快快地答应了，继而又笑呵呵地问，“那明天我能去看比赛吗？” 李铁点头道：“明天当然可以，陛下应该会去观摩，到时候无论内场还是外场，肯定会有大量的侍卫在维持秩序，也不怕被人围住。” “好耶！”周萌萌很激动。 “但晚上不能偷懒。” “师父放心，”周萌萌拍着胸膛保证道，“我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绝对确保师父的安全。” “还有她们。”李铁望着郭淑甄和钟金哈屯。 郭淑甄道：“我今天晚上与钟金妹妹一起睡吧，这样也有个照应。” 李铁同意：“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钟金哈屯弱弱地道：“那你晚上还去楼上睡觉吗？” 李铁正想着该怎么回答，郭淑甄帮着回道：“我想还是去吧！楼上睡觉更安全。” 钟金哈屯小嘴一噘：“不是有萌萌守候吗？” 周萌萌连忙笑呵呵地道：“钟金姐姐，虽然有我守候吧，可我这人脑子有时候不大好使，与鑫大掌柜比起来差远了。你看哈，每天那么多人想见她，可就是见不到，她办法贼多，而且房间里肯定有机关啥的。师父楼上去睡觉，确实比这里安全。” 靠！又一次让李铁觉得，这个看似懵懂的徒弟，居然天赋异禀似的再次被他言中。 花鑫房间里确实有机关，有暗室，估计还有未发现的秘密。 周萌萌从来都没进去过，竟然能想到这一点。 只是，楼上睡觉又何止只是安全？ 郭淑甄拉钟金哈屯走了：“钟金妹妹，我们回房睡觉，小铁明天要考试，不打扰他。” 钟金哈屯依依不舍的样，带着几分不甘与无奈随郭淑甄去了。 “师父，你去楼上睡，那鑫大掌柜是不是又得来这儿睡？” “你说呢？” “要让我说就不必了。”周萌萌笑道，“回忻县，我是不会告诉大师娘的。鑫大掌柜不愧为京师第一大美人，确实比忻县第一美女的大师娘要漂亮。” “你是不是很喜欢啊？” “师父，我喜欢有什么用？她又不喜欢我。再说了，师父的女人我怎么敢喜欢呢？” “什么叫师父的女人？” “她，她确实喜欢师父嘛！” “哦，喜欢师父就是师父的女人吗？” 周萌萌自有他自己的理论：“只要师父肯点头，那就是。” 李铁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正说着，晓风来了：“李公子，小姐楼上有请！” “她好了？”李铁问。 “小姐还是有点头晕，晚饭也没吃。” “这样出去，会不会有人暗中盯着我？” “小姐说没关系，就不知李公子介不介意，我们刚好可以看看是谁在背后想害你。” “我介意什么？” “今晚你与小姐换房间睡觉，那日后肯定就会有这样的流言蜚语传出：难怪谋害李公子不成，原来是去了鑫大掌柜房间睡觉啊。你怕不怕呀？” 李铁笑道：“你家小姐都不怕，我怕什么呢？” 晓风嫣然一笑：“那就请吧！” 周萌萌望着晓风转身而去的倩影，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也咂摸着嘴傻笑。 …… 李铁再一次来到花鑫房间。 她还半躺在床上，见李铁进来，懒洋洋地问：“来了？” 李铁走到床前：“头还晕吗？晚饭也没吃？” “没胃口。”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姐。” “姐没事，安心考试，最后一项是最考验体力的，好好休息。”花鑫这才起床。 “姐要下去睡吗？” “要不然呢？” “我让徒弟周萌萌为你守夜。” “不必了。凝鑫阁是姐的地盘，谁敢在这儿捣乱，等武举考试结束后，我自会找他们算账。钟金哈屯没事吧？” “多谢姐的挂念！不碍事。我代她向姐说一声`对不起`！也请姐原谅，她就那性子，其实心地还是蛮好的。” “那你为何要冷落她？不然她也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李铁微微叹了口气：“姐，一言难尽啊！” 花鑫一针见血地道：“什么一言难尽？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不够喜欢她？” 这一点李铁承认：“姐，当你心中已经住着一个人，让你再去喜欢另一个人，你不觉得是很难很难的一件事吗？” 花鑫凝望着李铁：“发现你年纪轻轻，感悟倒是老道哈。” “姐认同就好。” “好了，姐下去睡觉。你也早点休息。” “姐不吃晚餐吗？” “你喂姐？说不定那样我就有胃口了。” “只要姐愿意，我倒不会吝啬的。” “还是算了吧！我怕那个公主吃醋，又要自杀。”花鑫浅浅一笑，转身离去。 第145章 神侃到天亮 花鑫下楼，去往李铁房间，果然见周萌萌笔直地站在门口，像站岗一样守候着。 周萌萌鞠躬行礼，很是客气：“鑫大掌柜好！” “你回自己房间睡觉吧，不用在这儿守候。” 周萌萌摇头道：“不行，师父让我守着，那我就一定要守。” 见周萌萌一副固执的样子，花鑫道：“那好吧，进来陪我聊天。” 周萌萌摸着自己脑瓜儿，憨笑道：“可是鑫大掌柜，我这人脑子挺笨的，与你聊天恐怕跟不上节奏。” “没关系，陪我唠唠就行。” “好吧！”这样，周萌萌随花鑫进了他师父房间。 两人虽然面对面地坐着。 但周萌萌也不敢拿正眼看花鑫，只知道傻笑。 好在两人有一个共同的话题。 “你跟你师父多久了？” “不到一年。” “你师父师承何处？” “真不知道。”周萌萌摇头，“师父好像天生就是那么厉害，而且平常也不见他勤学苦练，武功却突飞猛进地长。” “那他教过你什么？” “打拳，剑术，搏击，骑射，摔跤……都教过，但师父说，最重要的还是教我做人。” “你现在是斧头帮帮主？” “嘿嘿！明白人都知道，那是师父让给我的。在斧头帮，师父的编号才是零零一，我是零零二。” “你师父平常有什么爱好？” “爱好？”周萌萌又开始摸自己脑瓜儿，“爱好？师父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不好酒，不好色，要说有爱好，那就是喜欢睡懒觉，每天都要人喊他起床。” “你师父爱他未婚妻吗？” “当然爱！”周萌萌脱口而出，摇头晃脑道，“就是因为师父太爱大师娘，所以拒绝了郭姐姐，对钟金哈屯公主也很冷淡。除了大师娘以外，师父就对你最好了。” 花鑫笑了：“那你觉得是我漂亮，还是你大师娘漂亮？” “在我眼中，你更漂亮。”周萌萌如是般回答，随即又补充道，“就不知师父是怎么想的。” 花鑫笑道：“你脑子不是挺好使的吗？” 周萌萌脸上的笑容则是一直没有断过，回道：“反正就是好使的时候少，不好使的时候多。” “你为什么叫你师父未婚妻叫大师娘？” “嘿嘿，都喜欢问这个问题。因为我将来发誓要娶十个老婆，可师父总说一个老婆就好，还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我这个徒弟岂不是要超过师父？所以我总是怂恿师父也要多娶几个老婆。” “于是你就在师娘前面加一个`大`字？” “对，为此师父还骂过我。可叫着叫着，习惯了也就那样。” “这么说，我嫁给你师父，你也高兴？” “当然高兴啊！”周萌萌无比地激动，就像要嫁给他似的，“鑫大掌柜那么漂亮，人又聪明，与师父简直太般配了！” 说完，稍顿了一顿，他又补充道：“大师娘心地善良，不争不抢，她肯定不会像钟金哈屯公主那样吃醋，要死要活的。” 花鑫不以为然道：“告诉你，天下间就没有不吃醋的女人，只是吃醋的方式不同。有的像钟金哈屯那样表现出来，而有的善于隐藏。” “你的意思是大师娘也吃醋，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嗯。”花鑫点了点头。 “可是，大师娘好像真的不吃醋呢。她还三番五次劝师父，让师父将郭姐姐娶了。” “女人这么做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非常爱那个男人，一是根本不爱那个男人。” “哦，那大师娘肯定是第一种，她与师父亲密得不得了，经常大庭观众之下牵手秀恩爱。我还见过师父给大师娘画眉呢。” 花鑫“扑哧”一笑：“你师父还会给女子画眉？” “对啊！”周萌萌道，“师父啥不会？他就是个天才，可嫉妒、不喜欢他的人总说他是妖孽。” 花鑫会心一笑，记住了，嘿嘿，原来李铁会画眉…… 接着，周萌萌又满怀憧憬地说道：“如果鑫大掌柜真嫁给我师父的话，那太好了，我就可以天天来凝鑫阁吃饭，不用付钱，这里的饭菜真是超级好吃，我都不舍得走了。” 花鑫道：“可你师父心里只有你大师娘一个，怎么办？” “其实，也好办啊！”周萌萌立即想到赵一天教的方法，“鑫大掌柜可以怀上他的孩子，哈哈，到时候师父不娶你都不行。” 花鑫微微一滞，笑道：“谁说一定能怀上孩子呢？” “那是因为郭姐姐与大师娘情同姐妹，不好意思横刀夺爱，鑫大掌柜就不用顾及这个了。” “你师父要知道你出这种馊主意，会不会将你赶出师门？” “不会吧？这怎么是馊主意呢？最后赚的不都是师父吗？得一漂亮老婆，又怀有孩子，双喜临门啊！是不是？” “你倒是想得开哈！” “那个赵一天赵哥也是这么想的，主意还是他出的呢。” …… 两人越说越兴奋，尤其是周萌萌那家伙，巴不得眼下几个女子都嫁给师父才好，所以他极力撮合。 到最后，他也终于敢正眼对视花鑫了：“鑫大掌柜，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是真的爱我师父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反正你师父已有未婚妻，而且还说将来只娶一个老婆。” “那怕什么？师父只是一时想不通而已撒，没准儿哪天就会突然改变这想法。你看郭姐姐，钟金哈屯公主，也都知道师父的想法，但不是照样不放弃跟在师父身边吗？师父叫李铁，但他心不铁。” “谢谢！”花鑫回之一笑。 这是她第一次与周萌萌这样坐一起面对面地交谈，倒没觉得这家伙脑子不好使，只是过于淳朴童真而已。 但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人生的一种境界与追求呢？ 就这样，两人围绕着一个共同的话题，竟不知不觉长谈一宿。 直到天色微亮时，两人才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夜，没人敢来骚扰，但终于搞清楚李铁浑若无事的原因。 天亮。 李铁起床下楼，推门进来，发现一个正打着呼噜，一个的口水从桌上流到地上。 他又只得摇头叹气，然后拿毛巾来，俯身帮花鑫擦了擦。 不料，或许花鑫睡得正沉，忽然感觉有人靠近，本能地一警，抬手就是凌厉而凶狠的一掌。 若非李铁练过，反应快，这一掌就得拍在他的天灵盖上。 李铁闪躲开后，第一反应是：靠！姐原来真会武功，不然打不出那样劲力十足的一掌。 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花鑫房间里，那时候装作被她迷晕，感觉最后她向她姐夫是拍出了一掌，只是因为没有亲眼所见，仅凭着感觉和听觉，不好判断。 这下终于确认了。 如此一来，李铁更加确定花鑫很不简单。 第146章 比武较技 花鑫拍出一掌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接着睡，只是再也没有流口水了。 李铁推了推周萌萌。 周萌萌醒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师父，我守了一夜的，天亮才睡了一小会儿。” “洗漱去，吃完早餐，我们一道出发。” “是。”见师父不怪，今天可以去看比武较技考试，周萌萌屁颠屁颠地去了。 李铁拿一条薄毯披在花鑫身上，然后关上房门出去了。 花鑫睁开双眼。 原来，李铁刚才推门进来时，她就已经醒了，只是假装睡着。 她一直想摸清李铁的师承，尽管知道金古梁是李铁的小师叔，由此可以推断出他师父是熊彬彬，但这也无法证实。 而且充满了疑窦。 因为以李铁的年纪，他出生时应该正是熊彬彬被赵国皇帝除名赐死的时候，根本没有机会教授李铁武功。 时间根本对不上嘛。 李铁对她有戒备心理，说的话肯定有所隐瞒。这一点，其实她早就料到了。 可刚才那一试，又确实证明李铁的师父就是熊彬彬无疑。 因为躲避她那一掌时，李铁不自觉地，脚下的步伐正是搏影术。 而需要很有见识的人才认得搏影术，才知道搏影术是密宗的独门绝技，且是一脉单传的。 也就是说，搏影术只传掌门不传弟子。 熊彬彬原来正是密宗的掌门。 如果李铁也学会了这套奇怪的步伐，那就证明熊彬彬将李铁当作掌门人来培养。 可问题是，差不多在李铁出生时熊彬彬就死了。 这在赵国人尽皆知。 那唯一的解释只能是熊彬彬并没有死。 熊彬彬没死，一切问题都可以找到合理的解释；如果他死了，根本解释不通。 难道熊彬彬尚在人世？ 花鑫不禁想。 但很快她又否决，觉得不大可能，毕竟这是赵国皇帝的旨意，谁敢抗旨不遵？ 可是，这一切又只有熊彬彬活着才能解释。 不可能是熊彬彬收了另外一个弟子，再由弟子传给李铁的吧？那李铁就不应该叫金古梁叫`小师叔`，否则辈分乱套了啊！ …… 李铁带着郭淑甄、钟金哈屯、周萌萌、赵一天出发了。 本来，钟金哈屯脖子上有伤，还包扎着没好，让她在客栈休息，可她死活不肯，执意要去。 去就去吧，反正今儿个皇家贡院内外秩序肯定很好。 京试最后一项角逐比武较技，皇帝要来观摩嘛。 武举考试，自然要比武决出胜负，这毋庸置疑。 比武较技也分两个步骤：第一步是淘汰赛，第二步是排名赛。 第三项比武较技考试与前两项一样，最后也要淘汰百分之七十的考生，晋级的只有百分之三十。 淘汰赛很简单，抽签决定自己的对手，抽到谁就与谁比试，输者淘汰。 但也不是随便抽。 比如：倘若李铁抽到武仁、徐佘这样的种子选手怎么办？ 总不能让这样优秀的考生一上来就淘汰吧？淘汰谁都可惜。 所以，为了避免此类情况的发生，只有成绩靠前的那一半考生才有抽签的资格，抽到的对手都是成绩靠后那一半考生。 淘汰赛共分为两轮，第一轮淘汰一半，第二轮以同样的方式再淘汰一半。 两轮过后，就是京试晋级者，拥有参加殿试的资格。 但京试晋级者需要一个排名，所以淘汰赛后，紧接着还有一个排名赛。 淘汰赛简单，是因为每位选手最多比试两场就完事了。 最辛苦的是排名赛。 因为后面的殿试没有比武较技的环节，只有策论。排名赛相当于与“武”相关的最后一环。 …… 到了皇家贡院，秩序果然好了很多，十步一持刀站岗侍卫，可谓戒备森严。 郭淑甄、钟金哈屯与周萌萌三人找了一个利于观看的位置。 李铁与赵一天进了贡院。 “有信心吗？” 进去后，李铁依然问了一句。 赵一天前两项都是以倒数第二的成绩侥幸晋级。 最后一项需要连胜两场才能晋级，而且规则决定对手都是前两项成绩比他好的，因为赵一天没有抽签的资格。 当然，前两项成绩与一个人的战斗力并没有直接关系，否则第三项考试就成多余的了。 一个人举重和骑射成绩好，并不代表他善斗。比武较技除了要有力量，技法也很重要。 所以，前两项成绩靠后，比武较技不一定输。 “有。” 赵一天信心十足地回道。这份信心自然是李铁给的。 两次侥幸晋级，确实让他信心满满。 “无论对手是谁，放手全力一搏。”李铁鼓励道。 赵一天笑道：“只要你不抽到我就好。” 不仅仅赵一天怕，试问有谁不怕被李铁抽到？ 李铁道：“没有这么巧的事。” 然后去抽签了。 赵一天只有被人抽到的命运。 李铁自然没抽到赵一天。 赵一天也没有倒霉到被那几个种子选手抽中。 李铁抽到的那家伙叫鲁韩，也不知是哪个倒霉催的。 考生陆陆续续进来，该抽签决定的对手也都定下来了。 与前两项考试不同的是，比武较技是以擂台形式出现的。 而且二十几个擂台都集中设在同一个地方。坐在观瞻台上可以一览无余。 外场的观众也可以看到比武较技的场景。 “陛下来了，陛下来了。” 不知是谁惊喜地喊了两声。 场面瞬时变得井然有序，然后安静下来。 果然，皇帝在一帮侍卫的簇拥下，威严赫赫地走到观瞻台上，而领头的侍卫正是金古梁。 主考官翟宏亮则跟在皇帝后面。除了翟宏亮，还有十多位大臣，也一道来到观瞻台上。 皇帝坐在C位，其他官员依次选择他左右坐定。 宣布考试“开始”的依旧是主考官翟宏亮。他一声令下，二十几个考场，也就是二十几个擂台的监考官开始点兵点将上台。 比武较技正式开始。 速度很快，毕竟不是生死决斗。谁强谁弱，通常只需十几个回合，甚至几个回合就能一目了然。 李铁抽到第十二擂台。 随着监考官喊出“李铁对鲁韩”时，无论内场还是外场，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第十二擂台。 皇帝、翟宏亮和一众大官也不例外。 外场的周萌萌更是激动地站起来，尖叫道：“快看，快看，师父要上场了。” 然而，马上就招来了维持秩序的侍卫，喝令制止道：“坐下，不许喧哗！” 周萌萌还骄傲地指着内场：“那是我师父李铁。” 侍卫厉声厉色：“这样会给对手造成压力。” 周萌萌这才乖乖坐下。 任谁都看得出来，擂台上的鲁韩一副死了娘似的表情，估计这时候他心里头有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老子怎么就那么倒霉被李铁抽到了呢？ 两人准备就绪，摆好架势。 监考官道：“开始。” 也许是因为鲁韩遇到李铁早已心虚得不行，比试刚开始，才一回合，鲁韩就被撂倒，然后主动投降，一点悬念一点精彩度都没有。 吃瓜群众尚未来得及欢呼，有的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监考官宣布：“李铁，胜！” 第147章 两个倒霉家伙 “啊？这就完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吗？” “那个鲁韩是不是见了李铁两腿发软啊？就特么一个回合？” “是啊！太没劲了，我看李铁根本就没发力，鲁韩就跌倒了。” “也没什么稀奇，你看鲁韩一副娘炮的样儿，参加什么武举？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可李铁看起来也不健壮啊！” “人家那叫健康，虽然外表看起来像儒生，可全身都是肌肉，哪像那些个娘炮儿。” “哎！还以为能看到精彩的比武呢，结果……这这这就结束了，浪费我的表情啊！” “想看精彩的比武，那必须是排名赛上，越到后来越激烈，淘汰赛肯定激烈不了。” “……” 内场外场都是一阵议论，更多的表示一点都不刺激。 其实，李铁自己也没想到。 以他的性格和行为作风，怎么着也得来十几个回合吧，给人家留点面子啊是不是？ 尽管输了，但至少往后逢人可以吹嘘嘚瑟一两句：我的对手是大名鼎鼎的李铁，虽败犹荣啊。 可这样，只一回合，就败下阵来，以后还怎么嘚瑟？想吹吹牛逼都不好意思。 哎，这个倒霉的鲁韩！ 没辙，李铁唯有一声感叹，不知道下一个倒霉鬼是谁。 上午考完第一轮，下午接着考第二轮，淘汰赛也是一天时间结束。 这次，李铁不像前两次，一考完赶紧开溜。 考完他还特意跑到赵一天那个考场去，为赵一天加油。 赵一天见锦鲤来了，顿时精神抖擞，斗志高昂，摆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自信等于成功一半，结果还真是赵一天胜。 虽然胜得十二万分吃力，但毕竟还是胜了。 赵一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狗屎运，唯有抱着李铁喜极而泣，就差当场给他跪下：“锦鲤啊，锦鲤……你就是我的神！” 李铁赶紧打住：“别激动，别激动，下午还有一场，通过了，才可以放松一下。” 下午一场倘若胜利，就等于晋级，有资格参加殿试了。至于排位赛，像赵一天这种水平的，估计也不在乎排名。只要能晋级，倒数第一第二无所谓，他都乐呵。 等赵一天比试完，李铁才与他一道出了贡院。 赵一天一见到周萌萌，就开始欢喜地嘚瑟起来：“我又赢了，我又赢了，将对手打趴下了。” 周萌萌却是一副鄙夷的神情，一摆手道：“别说你认识我，干了几十个回合，费啦吧唧地才将对手撂倒，真丢人！看我师父，轻轻一抬手，一伸脚，就干趴了对手。” 赵一天尴尬一笑：“我怎么能跟你师父比呢？” 周萌萌讥诮地说道：“瞧你这水平，跟我比都差一大截呢。” 赵一天嘚瑟不起来了。 几个人附近找了一家饭店准备吃饭，吃完饭还能休息会儿。 有赵一天在，一切开销用度自有他负责，比提款机还方便，就是让人省心啊。 李铁打心里希望，第二场比武较技赵一天能胜出，这样好歹忻县有个同伴，日后在朝廷供职相互也有个照应。 关键，赵一天这家伙是个会来事儿的主，而且他还郑重承诺，一旦高中，甘愿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堪比亲儿子，哦，亲兄弟啊！ …… 下午。 考生重新聚集。 上午一场，淘汰了一半考生。其实，这是很残酷的。 想想，从县试，到省试，再到京试，一步步走来，多不容易。 一场较量，决定去留，输了就再没有机会。 不过，这就是现实。现实往往也是这样的骨感。 抽签环节尚未开始，考生们聚在一起就议论开了。 “刚才利用吃饭的时间，去附近吕祖庙烧了一炷香，应该不会被李铁抽到吧？” “切，你临时抱佛脚才去烧香拜佛啊，可见你心不诚，我昨儿个就去了，今天第一场果然没被抽中，而且还侥幸胜了对手。” “完了完了，我临时抱佛脚都给忘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只能现场多念几遍了，保佑我好运吧！” “……” 前两项成绩靠前的，就没有这样的担心。 抽签开始。 李铁第一个抽，成绩靠后的都心惊胆战默默祈祷。 “柴旭坤是谁？” 李铁抽到的考生名字叫柴旭坤。他喊了一声。 忽然，有个考生身子一软，直接栽倒在地。 “旭坤兄，你怎么了？” “哎呀！柴旭坤吓晕过去了。” 有考生当场开心大笑：“哈哈，哈哈，李铁抽的不是我，不是我，哈哈，哈哈……” 也有考生当场讥笑挖苦：“至于吓成这样吗？有点骨气好不好？就这样还参加武举呢？咋比上午那个鲁韩还特么差劲啊？人家好歹还上场走了一回合。” “……” 坐在观瞻台上的皇帝，得知此情后，也是摇头叹气：“哎！真是国风不正啊！现在年轻人抗压能力咋这么差劲呢？” 主考官翟宏亮忙道：“陛下，这次武举考试总体成绩比前两界好了很多，可能是因为李铁太妖孽，听着让人害怕吧。” 金古梁也道：“陛下，考生辛辛苦苦准备两年，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遇到李铁这样的对手确实倒霉，心理可能一时难以承受，也在情理之中。” 皇帝不以为然道：“即便明知是输，也要输得体面，像个男子汉嘛！” 翟宏亮和金古梁都不言声了。 …… 一会儿，柴旭坤醒过来。 李铁就站在他旁边：“醒了？没事儿吧？还能比吗？” “能。”柴旭坤道，“我很想知道与你到底有多大的差距，今年失败了，过两年我还会再考。” “好！站起来，男人就该这样！” 嗖！ 柴旭坤霍然站起，就像刚才没有被吓晕一样。 他看着李铁，说道：“我会全力以赴，希望你也一样，不然这场比试没有意义，我宁愿晕倒不醒，直接弃权。” 李铁点头：“好！我满足你。” “谢谢！我尽全力是尊重你，你尽全力也是尊重我。” “刚才为什么会晕倒？”李铁本不想往伤疤上撒盐，但见柴旭坤醒来后说的几句话还算爷们儿，所以忍不住问了。 柴旭坤回道：“这是我第三次应考，整整六年，本以为这次能高中的，没想到还是命运不济，遇到了你，这就是命吧。晕倒可能是因为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的缘故。” 李铁由衷地道：“那我只能说深表歉意！” “没关系，两年后再来。”柴旭坤强颜一笑。 “提前祝你好运！” “谢谢！走，我们比试一场，要尽全力哦。” “一定。” 随着监考官一声高喊“李铁对柴旭坤”，两人跳上了擂台。 第148章 李铁晋级 皇帝心急 “哟呵！柴旭坤又站起来了？这才像个男人嘛！” “嘿嘿，就不知能在李铁手下走几个回合，别像上午那娘炮儿一般模样的鲁韩，两腿发软，上台只走一个回合。” “柴旭坤第一场能晋级，肯定比鲁韩强吧！而且听说他考了三次，较技的经验应该很丰富才对。” “……” 大家议论纷纷，拭目以待。 擂台上。 李铁与柴旭坤两个人摆好了架势。 柴旭坤鞠躬，行了一礼，再次提醒道：“要尽全力哦！” 李铁回了一礼：“好！一定。” 监考官见两人准备就绪，朗声说道：“比试开始。” 话音刚一落定，只见李铁兔起鹘落，抢先出击，一个箭步冲上去，伸出右手一探，虚晃一招，同时以右脚为轴，轻轻一转，左手随即探出，鬼使神差地扣住了柴旭坤的右肩。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速度实在太快，柴旭坤猝不及防，只觉得右肩沉如泰山，像随时会脱臼一样。他正想着伸左手反扣，以进攻代替防守。 然而，李铁虚晃过后的右手倏忽而至，根本不给他反击的机会。 李铁右手一格，将柴旭坤的左手挡住，同时右肩发力，向前猛地一碓，并迅速松开左手，柴旭坤身子当即被撞飞了起来。 要看就要飞下擂台。 说时迟，那时快，又见李铁右手一伸，无与伦比地将柴旭坤的手给薅住了，然后往回一拉，同时伸出左手，向上轻轻一托。 柴旭坤稳稳落在擂台中央。 内场、外场均爆发出一阵阵喝彩声。 虽然李铁前后也只用了一个回合，但内行人都看得明白，李铁比试非常认真。 “谢谢！我输了。”柴旭坤立定后心悦诚服地说道。 李铁点头微微一笑。 柴旭坤接着又说：“原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十倍！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学习的榜样，我要以你为目标。” 李铁鼓励道：“加油！” 监考官冲柴旭坤道：“你身子尚未着地，还不算输，要继续吗？” 柴旭坤情绪有几分复杂，尴尬地笑了笑，说：“是，我身子是没着地，可若他不出手拉我一把，我此刻已经被摔到擂台外面去了。这场比试我输得心服口服。” 监考官也早看明白了，只是因为职责所在，所以走程序问了这么一句。见柴旭坤主动认输，他才朗声宣布：“李铁，胜。” 又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尽管这次比试也只用了一个回合就结束，但毋庸置疑，比上午那场精彩多了，看得人热血沸腾。 至此，李铁京试成功晋级，剩下就是争夺排名了。 距离“魁首”似乎越来越近。 别个使出吃奶的力气尚不能晋级，他却看起来轻轻松松，淘汰赛两场比试只用了两个回合。 妖孽！ 这对某些人来说是一种打击，但对某些人又是一种激励。 …… 李铁考完，照样去为赵一天打气加油。 要说赵一天心中的“锦鲤”还真能给他带来好运。 他的对手也不知是否因为见到李铁感到心慌，还是怎么回事，上场比试时竟然频频失误。 本来竞技水平是要高于赵一天的，结果因为频频失误，被赵一天抢了先机。 最后一不留神，被赵一天推下擂台去了。 如同狗血剧一样。 监考官宣布结果：“赵一天，胜。” 赵一天像做梦一般，又一次喜极而泣。他知道，这次胜利还得归功于李铁。 若非因为李铁的到来，为他加油打气，他不会发挥那么好，他的对手也不会心慌自乱阵脚。 赵一天的对手被推下擂台后，并没有恨恨地瞪着赵一天，而是恨恨地瞪着李铁，像随时会跳起来拼命似的。 可是，这特么又能怪谁呢？ 比武较技也没规定不让人参观啊！内场外场都是观众呢。 李铁唯有深表同情。 他又没有辟邪或镇小儿夜啼的功效，见到他怕什么呢？又不是与他比武较技。 怪只怪赵一天对手自己心理素质太差劲了。 赵一天跳下擂台，望着李铁不住地抹眼泪，不知说什么好。除了高兴、激动，还是高兴、激动。 直到出了皇家贡院，他还像做梦一般，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 赵国皇帝观摩了一天，回到养心殿里，感觉全身舒泰，心情格外的开朗。 大公公高鉴在旁伺候着。 “高公公。” “老奴在。” “往年每一届的武状元，一般都授予何职？” 高鉴猴精猴精的一个人，又伺候皇帝那多年。主子什么心思，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皇帝一开口，他就知道皇帝想什么。 “往年，武状元有授予御前侍卫前锋校的，有授予骁骑校的，也有下放到地方锻炼，授予副守备、副总兵这类的副职。当然，到底授予何职，最后还得看陛下您的意思。” 既回答了皇帝的问题，又将绝对主导权交给皇帝。 看，这就是高鉴。 皇帝微微一笑：“那像李铁这样千年不遇的旷世奇才呢？” “陛下，您这话关起门来对老奴说没关系。若传了出去，恐怕招惹朝野上下非议，毕竟武举考试尚未结束呢，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陛下有失偏颇，独喜欢李铁一人。” “朕就是喜欢他，决定钦点他为武状元。” “哎哟，陛下，陛下，”高鉴急忙谏道，“即便您心里这么想，也别说出来啊！” “对你说，怕什么？” 高鉴满足地一笑，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陛下，那您决定授予他何职？” 皇帝满怀憧憬的神情，喃喃地道：“校尉的官儿小了点，难以独当一面；可下放到地方锻炼，朕又不舍得。你说，如果朕封他为镇国将军如何？” 高鉴稍一犹豫，讶然道：“陛下，这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 “将军的职衔不能随便授予，那可是需要军功的。” “军功他有啊。”皇帝脱口而出，像早已准备好腹稿一样，“而且他取得的军功常人所不能及，打败向无敌，解去我们国家之急；杀贼三千，让草原部落忌惮非常，不敢再来侵犯。这些军功还不够吗？” 高鉴当然知道皇帝为何要重用李铁，还不是为了那“十万字书”？ 皇帝迫不及待地想推行李铁“十万字书”上的建议。 如果李铁没有足够的地位做保障，那十万字书也仅仅是文字，难以变为现实。 高鉴心知肚明，皇帝这时候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执行者，而李铁毫无疑问是最佳人选。 将李铁捧得越高，执行起来遇到的阻力就会越小。 皇帝的心思高鉴懂。 但问题是，即便李铁考中武状元，也是一个新人，没有领过兵打过仗，倘若直接授予镇国将军的官衔，如何堵住大臣们的悠悠之口？ 可瞧着皇帝身上那股劲儿，高鉴又不知怎么谏言。 当日，皇帝看了李铁的十万字书，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后来被三位丞相和户部尚书否决，他便热切期盼李铁在他身边。 眼看机会来了，李铁近在咫尺触手可得。 第149章 众口铄金 三人成虎 尽管京试尚有一个考试项目，但李铁的成绩遥遥领先。 无论是举重、平射、步射、骑射，还是比武较技的淘汰赛，他都表现出了小宇宙般的爆发力，甩出对手好几条街。 如此一来，即便接下来的排名赛上表现不咋滴，他的综合排名最后也将是第一。 照目前形势看，似乎无人能够撼动。毕竟与对手拉开的距离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京试买了李铁赢的，都开始提前庆祝了。 而没买李铁买其他人赢的，唯有肠子悔青的份儿。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能从头再来。 …… 淘汰赛结束的当天晚上，住在凝鑫阁的考生又躁动起来。 晋级的，需要庆祝；落选的，需要发泄。 当然，以发泄为主调。 “你们说气人不？李铁晋级，咱也心服口服，他确实是妖孽般的存在，可那个赵一天，有啥能耐？他居然也能晋级？” “就是，赵一天算个屁啊？他举重，步射，骑射，较技……哪一样比得过我？结果，他晋级了，老子落选了，想想就憋气。” 几个考生纷纷将发泄的矛头指向赵一天，好像他们的落选是因为赵一天的晋级，如果没有赵一天，他们就能晋级一样。 甚至有考生夹枪带棒地道：“气啥子嘛？人家有个强大的后盾，你有吗？人家对李铁掇臀捧屁比亲爹还亲，你做得出来吗？人家全权负责李铁的吃喝拉撒睡，你舍得花这个钱吗？” 尽管话里话外都充满讥诮，但一连几问，也问得适才几个发泄的考生无言以对。 只是，这话一问出来，再仔细一琢磨，更是让人憋出内伤。 哦，拍李铁的马屁，抱李铁的大腿，京试上就能如鱼得水晋级吗？ 还有没有天理啊？ 这是武举考试比赛，又不是拍马屁抱大腿比赛？ 然而，赵一天晋级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发泄归发泄，难道还敢去质疑考试的不公？ 人家虽然实力不济，晋级让人生气，但磕磕碰碰也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啊！ 举重，骑射，是达标了吧？ 比武较技淘汰赛，不管他是如何取胜的，结果是胜了吧？ 大家有目共睹，是不是？ 说不清人家哪儿牛逼，但人家就是走狗屎运，有什么办法？ 这都是命啊！ 也有考生从另一个角度出发，酸溜溜地说道：“你们瞧瞧，咱在这儿吃喝，一顿神侃，赵一天从来都不掺和进来吧，只管紧紧抱着李铁一人的大腿就够了，说明人家有先见之明。如果你舍得花钱，死乞白赖地跟着李铁，没准儿晋级的人就是你呢。” “哎，结果都已定了，说这些又有卵子用？” “我只是想提醒你撒，赵一天也并非一无是处嘛，至少在抱李铁大腿这事儿上高人一筹，走在大伙儿的前面。” “来来来，喝喝喝，一切都在酒里，酒里。” “……” 将赵一天作为发泄的对象数落一顿后，又重新回到李铁身上。 “发现李铁挺鸡贼的哈！原来之前与徐佘的比试隐藏了实力。” “这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他确实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啊！” “怎么说？” “你们看哈，首先，他受到圣上的亲自接见，所以哪个考官、监考官、记录官员，一听到李铁的名字都肃然起敬，与我们不一样吧；” “其次，他与鑫大掌柜关系匪浅，你们或许还不知道，我听说举重考完后就有人想谋害他，是鑫大掌柜决定与他换房间睡觉，这才确保他的安全……” 此言一出，又不淡定了。 “靠！他上了鑫大掌柜的床？睡，睡，睡了鑫大掌柜吗？” “睡没睡我就不知道，但上了鑫大掌柜的床是一定的。” “难怪李铁斗志昂扬，每项成绩都那么妖孽，要是我睡了鑫大掌柜，的的床，同样也会全身充满力量啊！” “所以说嘛，李铁自身的实力，再加上两位贵人的帮助，就这样成就了他，都是命啊，不服不行。受到当今圣上的亲自接见，睡了鑫大掌柜，的床，仅此两点，就可以让他吹一辈子牛逼了。” “……” 不仅凝鑫阁的考生、宾客，很快，李铁睡了鑫大掌柜，的床，这消息不胫而飞。 而且传这消息时，更多的吃瓜群众宁愿将“的床”直接省去，似乎这样传起来更加带劲。 凝鑫阁的鑫大掌柜号称是京城第一大美人，普通人想见她一面都难于登天，却被李铁睡了…… 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有声有色。 于是乎，省试上，李铁多了一位同房共枕人；京试上，他又多睡了一位大美人。 这就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威力！ …… 赵一天终于觉得凝鑫阁的饭菜住宿不是那么贵了。 一切都值得！ 不就是钱吗？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有多少人想花钱晋级，能吗？不能。 郭淑甄和周萌萌则在预算这回能挣多少钱。 省试上，让他们翻一倍，一万变两万，五万变十万；京试上，按照之前的投注风向标，应该还不止吧？是不是又能大挣一笔了。 坐着挣钱，如同捡钱一样，这种感觉，别提有多爽！ 只有钟金哈屯的情绪依然有些低落，她既不关注李铁京试的成绩如何，又没有想着挣钱。 她很单纯，只想着嫁给李铁。其它的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甚至她都没想过，这样逃了出来，她爹以及她的部落怎么样？与粟末部到底如何交涉的？会不会挑起矛盾与冲突？ 她没有心思去关心，也不想关心。 李铁不像对排位赛不抱任何希望的赵一天，他还得积极准备接下来的考试。 毕竟那么多人看着他，包括皇帝、极品小师叔…… 肯定还包括他师父。 尽管他师父从不露面，但相信也会关注。武举这条路还是师父最先提出来的呢。 当初收他为徒时师父就说，将来能让他考个武状元。 不得不说，赵国十分重视武举，所以武举的战线拉得很长。 且不说县试、省试，单单一个京试，就要好几天。 举重一天，骑射一天，比武较技淘汰赛一天，比武较技排位赛则需要四天。 这次晋级的考生，总共有两百四十名，也就是有资格参加殿试的人数。 两百四十人，排位赛分成十个组，每组二十四人。 先较技三场进行组内排名，前三名晋级参与后面的较技。 十个组，每组三人，最后剩三十人，然后再分组PK。 这就意味着，要想夺得京试冠军，仅排位赛就要较技八场。 精彩就精彩在这儿。 排位赛是京试最后一个项目，也是难含金量最高的一个项目。 只要京试上夺魁，那殿试上考策论，不出意外的话，一般就是武状元的人选。 所以，京试一直被视为是最重要的一环。 李铁自然要全力以赴，仍要去楼上睡觉。楼上睡觉不仅安全，关键舒服。 第150章 指点一二 凝鑫阁在京城绝对是个神奇的存在。 这么多年来，无论人们怎样叫嚣，什么定价太高消费太高啊，或是求见鑫大掌柜总让人扫兴啊……反正没有一个人敢闹事。 听说凝鑫阁有强大的后台势力支撑，至于后台是谁，没人知道，也没人见识过。 但即便没有强大的后台，相信也没人敢在凝鑫阁嚣张放肆，因为鑫大掌柜无所不知啊！ 普通的老百姓肯定是惹不起凝鑫阁的，而有实力的大官大寮，谁没有几个黑料？这世道，一摸屁股全都是屎。 无缘无故招惹凝鑫阁，忒不值当，万一给你来个猛爆料，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也是，除了凝鑫阁的质量与条件确实优于同行外，鑫大掌柜为何如此嚣张而丝毫不顾他人感受的重大原因。 就是有实力，你惹不起。 所以，即便知道李铁去了鑫大掌柜房间睡觉，而鑫大掌柜来了李铁房间，也没人敢明目张胆地捣乱。 最多背后议论两句，或是搞点小动作。 其实，也就那晚不知道李铁房间住着鑫大掌柜，才有人敢来刚喷迷魂香，倘若知道是鑫大掌柜，看谁敢来？ 这样，李铁着实睡了几个安稳的觉。 花鑫也喜欢去李铁房间睡，而且还可以与周萌萌聊天。那家伙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尽管依然得不到花鑫想知道的答案，但对李铁以及他的日常生活有了足够的了解。 …… 这天晚上，花鑫有心一问：“待京试结束，你准备怎么感谢姐？” 李铁的确需要感谢，无论花鑫出于什么目的，都帮了他的大忙，这一点毋庸置疑。 “姐说呗，只要我能做到。” 花鑫笑道：“听说你老丈人最喜欢帮你丈母娘画眉，不知这一手你学会了没？” 李铁会意，笑道：“姐的眉漂亮如斯，还用画吗？” “当然用啊！女人眉毛再漂亮也得画，画与不画大不一样。”花鑫凝望着李铁，深情款款地问道，“你意下如何？” 李铁稍加犹豫，有几分为难地点了点头：“好吧！” 花鑫可不管他为难不为难，当即嫣然一笑：“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哦！” “那姐就不怕我画眉的水平如同涂鸦一般？” “不怕，姐就想看看你画眉时的样子。” “没问题。”这回李铁倒是很痛快，反正已经答应了，不过他还是补充一句，“姐别天天找我画就成。” “我想天天找你也不行啊。等你夺了武状元，赵国皇帝指定让你留京委以重任，届时你不得将你未婚妻接到身边来？” “应该是。”在李铁心目中，异地恋就是死路一条。 再火热的感情，也抵不过长久的分离。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只不过是文人笔下的伊甸园而已，有几个人能经得住长夜漫漫寂寞侵蚀的考验？ 对于花鑫来说，这又是一个有用信息。她记住了。 …… 令人瞩目的比武较技排位赛开始了。 第一阶段三场比试下来，李铁毫无悬念地夺得小组第一。 让他感到高兴的是，苟蛋也被分到他这一组。 苟蛋是省试时遇到的，也是被李铁认为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之一。 苟蛋取得小组第二名的成绩。 可惜，但也可贺，他们两人没有碰上。否则对于苟蛋来说，就有点悲催，将止步于三十强。 经过两天的较技角逐，京试排位赛前三十强考生出来了。 李铁，苟蛋，武仁，徐佘，东方不才，起初被人们看好的那几个种子选手，都从小组赛中脱颖而出。 本来，到了这个阶段，谁也指不上运气。 实力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像赵一天那样磕磕碰碰侥幸晋级的，早在小组赛第一场比试就输给了对手。 他等于也就占有一个殿试的名额。不过，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虽然最后也不一定能高中武进士，但凡是有资格参加殿试的考生，都能谋得一个不错的职位。 再说了，殿试上跟着李铁，没准儿还能走一把狗屎运呢。 毕竟，武进士的录取，是依据京试的成绩再结合殿试的成绩，两项相加得出的。 其中京试占百分之六十，殿试占百分之四十。 而且，殿试录取的人数与京试晋级的人数基本相当。 也就是说，京试晋级的二百四十人，最后有可能录取二百二三十人，淘汰的比例很小。 就淘汰文采确实不咋滴的几个。 殿试只考策论，也叫策对，或问策。通常由皇帝出两道论题，考生现场作答，答完交卷。 然后，由皇帝与诸位大臣一同审阅，确定谁是武状元，谁是武榜眼，谁是武探花。 说白了，殿试主观程度很大，不一定靠实力。皇帝说喜欢谁，就录取谁。 这也是为什么那多人提前庆祝李铁夺魁的原因之一。 因为皇帝亲自接见过他呀！而且还承诺只要他闯进殿试，就一定让他高中武进士，而且还封他做大官。 现在，李铁不仅闯进去了，而且甩出对手好几条街，只要策论不是狗屁不通，那皇帝还能出尔反尔吗？ 李铁等于一只手已经摸到“武状元”了。 赵一天跟着这样一位受到皇帝如此青睐的“锦鲤”，他能没有信心吗？ 尽管排位赛名次靠后，赵一天也是满怀憧憬啊！ 第二阶段排位赛还没开始，他就琢磨，皇帝会出什么策论呢？哪些时事当下最热呢？ 提前预测，也就是押题，是所有考生喜欢做的事。 为此，赵一天当然得请教自己的“锦鲤”指点一二啊。 “你猜，陛下会出两道什么策论？” 李铁哪知道啊？ 皇帝又没有泄题给他，不过为了激励赵一天，他想了想说：“无论什么样的考题，站在国家的高度认真作答就是了。” 赵一天点点头。 李铁接着道：“就比如：民族与民族间如何实现和平共处，陛下肯定很关心。再比如：清查全国田地有没有可能，皇帝肯定也想知道。” 赵一天咂摸着嘴，一脸懵逼的表情，喃喃地道：“民族与民族间和平共处？清查全国田地？这怎么可能呢？” 李铁白了一眼：“我只是打个比方。总之，你要记住：策对时既要讨好陛下，又要以民为本。” “啥？以民为本？” “对，就是无论何时都要站在老百姓的角度。” “哦，以民为本，我记住了。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没有？未雨绸缪总归不是坏事嘛。” 李铁道：“京试一结束，殿试就快了，没剩多少时间，你与其这样瞎琢磨，不如将我刚才提及的两个问题认真写透彻，就当提前练练手吧！” “好！那我不妨写写看，写完你帮我参考一下哈。” 第151章 赵一天的烦恼 武仁的无趣 赵一天满怀憧憬地去请教李铁，本以为会讨得什么真经，没想到请教完却愁眉苦脸，呆坐了半晌。 说愁眉苦脸其实还不太准确，说茫然不解更为合适。 他反复琢磨着李铁的两个“比如”，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劲。 民族与民族之间实现和平共处？ 开什么玩笑？ 中原的民族与民族之间或许还有这个可能，但要中原与草原上的民族和平共处，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一个以和为贵，处处懂得谦逊礼让；而另一个嗜杀成性，双手沾满血腥，一辈子不是杀，便是抢，似乎没有什么别的爱好。 压根儿不在一个道上，怎么和平共处？ 且不说中原能不能放下成见，人家愿不愿意还不好说呢。 另一个问题：清查全国田地。 真敢想哈！ 稍有一点常识的人都门清，皇室的统治基础是官僚地主阶级。何为官僚地主阶级？一个明显的标志就是田多地多。 田多地多有两个层面的意思：一个是真实的多，一个是隐藏的多。 现在要去清查？ 要将他们的田地一一“揪出来”吗？ 那不是要与天下官僚地主阶级对着干的节奏？不是要动摇自己的统治基础吗？打死皇帝也不会出这种考题啊！ 让人怎么写嘛？ 所以，赵一天琢磨来琢磨去，发现毫无头绪，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是真的写不出来，像狗咬刺猬不知从何下手。 直到周萌萌去找他，才算勉勉强强打开了他的心结。 周萌萌对师父李铁可是达到了顶礼膜拜无以复加的地步，师父放个屁都是香饽饽的。 听完赵一天的抱怨，周萌萌说道：“记住，我师父说啥，你只管听只管做，就对了。” “可是，真的没法儿写啊！” “咋比我还笨呢。”周萌萌竟取笑起来，“师父不是让你先写，写完给他看吗？你就随便写，先甭管是对是错，反正用心多写一点，然后请求师父给你指正啊！” 说罢，他还有模有样富有哲理地补充道：“写了，无论好坏，是能力问题；不写，那是态度问题。” 赵一天只得提笔，硬着头皮开始掰扯。 可是，由于心里从一开始就抵抗，所以花了整整一个晚上，他才写出不到一千字的东西。 也就是说，平均每道论题不过区区五百字。 顶着两个黑眼圈，趁早上吃饭那会儿交给李铁参考。 李铁看了直摇头，吐出两个字：“重写。” 赵一天哭丧着脸，一副死了娘的表情，道：“琢磨了半天，可实在是找不到角度啊！” 李铁漫不经心地回道：“慢慢琢磨，反正你有好几天的时间，只要用心，总能琢磨出一个好角度。哦，对了，首先，我得告诉你，两件事都有可能。” 赵一天立即捕捉话里的信息：“你是说那两件事有可能实现，还是说陛下有可能就此出题？” 李铁道：“都有可能。” 赵一天没作声，心底表示极度怀疑。 李铁接着吩咐道：“这两天的排位赛，你就不必去看了，待在客栈好好琢磨吧。” 赵一天想哭：“……” 周萌萌又笑着安慰道：“你不去看比赛，不挺好的吗？像你这种成绩倒数的人，看了不觉得惭愧吗？” 这种话……还不如不安慰呢。 没辙，赵一天只得依从，不看比赛，他倒觉得无所谓，但让他写那玩意儿，哎……此处省略一万字自己想去吧。 …… 这样，李铁带着周萌萌、郭淑甄和钟金哈屯去了皇家贡院。 因为排位赛激烈，含金量高，又是京试最后一项，而且进入第二阶段前三十强的角逐，所以观看的人很多。 好在维持秩序的侍卫也多，井然有序，不觉得现场乱。 像往常一样，李铁进了贡院。 前三十强排位赛采取积分制，先分成三组，每组十人，两两进行对决，胜利的五人当中，综合成绩排名，也就是积分排名第一的直接晋级，剩余四人再两两对决，积分多的两位晋级。 也就是说，每组晋级三人，共九人，即京试九强。 然后再抽签，分成三组，每组三人，依然是两两对决，每人需要比试两场，积分靠前的两位晋级。 这样，就决出了六强。 因为采取的是积分赛制，比试到六强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了一个排名。但为了公平起见，还需要比下去。 六人再抽签，分成两组，两两进行对决。 至此，武举京试才算结束，谁积分第一，谁就是京试第一，谁积分第二，谁就是京试第二。 所以，单单比武较技这一项，要夺得冠军，最低需要比试八场。 好在只是比武较技，切磋较量一下，不是什么生死搏斗，否则两天时间哪够使？ …… 前三十强第一次分组，李铁终于认识了武仁。 之前一直没有机会碰上，碰到的唯一一个有力竞争者就是苟蛋。 武仁的体型与徐佘真是天壤之别。 一个短小精悍，一个高大威猛。难怪花鑫说一个是技术型选手，一个是力量型选手。 而在竞技场上，技术型选手往往更加可怕一些。 武仁的话很少，他是那种你不搭讪他他绝不会理你的那种性格。 但见到李铁时，他竟然主动开口，说道：“我很想和你痛痛快快地较量一场。” 这是多少年来，第一次这么主动。 李铁笑道：“应该有机会碰上吧。” 毕竟，第二阶段共三次分组，难道还碰不上？ 当然，第一次分组，极有可能碰不上，因为以李铁的成绩，只需比试一场，就会以绝对的积分优势进入九强。 而后面两次分组，只要分到同一组，就必有对决，想躲都躲不开。 武仁又道：“如果碰不上，武举结束，我找你单独单独比试一场。” “好，没问题。”李铁痛快答应了。 “你为什么要故意输给徐佘？他说了，你这是不尊重他，如果这次没碰上，他也要再找你比一场。” “你与他是朋友？” “我没有朋友，与他只是认识。” 李铁颇感意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一个朋友都没有？” 武仁摇头：“没有。” 这就有点，哦，不对，是相当奇葩了。很难想象一个人活在世上连一个朋友都没有的日子，那得多么无聊啊！ 李铁不禁又问：“那你除了练武，平时有什么爱好？” 武仁依然摇头：“没有。” 好无趣啊…… 竟然让李铁无语了。 第152章 无敌真寂寞 经过几天的比试较量，不仅全部考生，所有人都达成一个共识：除非只是想体验一把，否则任何对决遇到李铁，都是一件悲催的事。 因为结果毫无悬念，唯有输。 可悲催也没办法，李铁总得抽签遇到对手的。 就像淘汰赛上遇到鲁韩、柴旭坤两个倒霉家伙一样，都只用一回合便将他们秒掉。 前三十强选手，实力肯定是要强一些的，没有那么菜，但第一轮被李铁抽到的那个倒霉家伙，好像也没强到哪儿去。 李铁仅用了三个回合，便将他拿下，压得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除了认输，别无选择。 这样，李铁下一轮不用比，以小组积分第一的成绩进入九强。 同一天下午，是九进六，要激烈得多，因为组内三人，需要两两对决，前二晋级。 其实，比赛进行到这个阶段，人们的期待值小了很多，李铁已经明摆着第一嘛。 他前面的底子打得太好，所以积分遥遥领先，没有任何悬念。 在九进六的时候，他依然高歌猛进，两场PK，都战胜了对手，赢得很轻松，其中有一场的对手还是东方不才。 对，九进的时候，李铁与东方不才分在同一组。 最后晋级的也是他们两个。 而另外两组，晋级的分别是武仁、苟蛋、徐佘，这三个人都在李铁的预料之中。 还有一个叫作李欢迎的家伙，可谓是一匹黑马。 与徐佘分在同一组，居然将徐佘给打败了。 李欢迎，名字也还不错，让李铁很容易联想到小李飞刀李寻欢。 而其实上也是如此，李铁见了他就叫“李寻欢”，不叫“李欢迎”。 搞得李欢迎总是哭笑不得地强调自己的名字。 …… 这样，六强选手全部决出。 按照积分的成绩，由高往低分别是李铁、武仁、李欢迎、徐佘、东方不才、苟蛋。 这六个人，将分成两组，进行最后一次两两对决赛，也堪称是友谊赛，待比试完，整个京试就宣告全部结束了。 为什么说最后的对决堪称是友谊赛呢？ 因为六个人的实力都已经很清楚了，前面各项比试的成绩也摆在那儿，最后不比也能分出个高下。 这六个人的排名，唯一出人意料的就是李欢迎。 像武仁，徐佘，东方不才，之前都是被看好的种子选手，晋级六强早在人们意料之中。 而苟蛋的成绩非常稳定，是李铁一直看好的选手。 之所以称之为友谊赛，还有一点，这六个人，不管殿试成绩如何，高中武进士肯定不在话下，那以后就是同事关系了，或者叫同朝为官。 还可以说得更亲密一点：同科武进士，或者干脆叫同学。 当然得友谊第一，不能因为比赛伤了和气伤了感情。 况且，在他们五个人心目中也是一样的：武状元不用争了，注定是李铁。 原来对李铁的不服气，现在都化为乌有。 而现在想与李铁切磋较量，比如武仁、徐佘、李欢迎几个人，都不过是想看看与李铁到底有多大差距。仅此而已。 至于想打败李铁，或争夺京试第一？嘿嘿，那是不存在的。 …… 六强之间的对决赛，安排在京试最后一天。 不同于之前的是，这次提前抽签分组。 九进六结束后就抽签。 结果，李铁抽到与徐佘、苟蛋两个人一组，那另外一组自然而然就是武仁、李欢迎、东方不才。 其实，除了李铁，其他五个人的成绩，咬得还是挺紧的并没有太大的差距。 友谊赛后，排名也有可能会发生小小的改变。 这不？ 头天晚上，徐佘竟然找到凝鑫阁要见李铁。 李铁上次故意输给徐佘两场，还有点不好意思。 好在徐佘来也不是为了这个，而是与李铁商量一个问题。 “明天我与你之间的对决，我能不能弃权？”徐佘开门见山。 “你要弃权？”李铁感到诧异。 “对。” “你不是一直想与我来一场真正的对决吗？” “原来是这么想的，尤其是见识你惊人的表现过后，感觉你不尊重我。可后来一想，觉得也许是你谦虚，也许你是为了让某些人挣更多钱，姑且当作你身不由己吧，反正我确实也不是你对手。” “那为什么要弃权呢？” “因为我想集中精力，与苟蛋较量一次，最后输你一场，但能赢他一场，这样我的排名还好一些，否则两场都可能会输，苟蛋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我希望这次京试我能挺进前三。” 李铁稍一犹豫，答应了：“好吧，祝你好运！” 徐佘又道：“但是，待武举全部结束，我能与你痛痛快快地比试一场吗？尽管我知道结果肯定会输，可这是我的一个心愿。” 李铁又点头答应了。 徐佘说完一声“谢谢”，便起身离开，说要回去做好与苟蛋对决的准备，需要研究研究。 徐佘刚一走，苟蛋又来了。 不为别的，居然与徐佘抱着同样的目的。 也希望与李铁的比试弃权，想集中精力与徐佘较量一次。 六强选手，苟蛋拍在末尾，他希望再前进一位，当然，前进两三位就更好了。 看来，都想避开李铁。反正也不是他的对手，将精力放在其他对手身上，似乎更为明智。 徐佘想到了，苟蛋也想到了。鸡蛋不碰石头，但可以去碰鸡蛋。 李铁答应了徐佘，那不能不答应苟蛋，况且人家直接弃权，何乐而不为？省事又省力。 所以，李铁同样答应了苟蛋。 这样，等于最后原本需要比试的两场比赛，李铁直接胜出。 没想到别个越到后来越吃力，李铁确实越来越轻松！ 高手，难怪都很寂寞啊！ …… 另外一组，武仁，李欢迎和东方不才，就没有这波操作了。 他们三个人的实力不相上下，该在伯仲之间。 武仁要稍微强那么一丢丢。 尽管徐佘和苟蛋都认输，也就是说明天两场不用比试，但李铁依然照例去花鑫房间睡觉。 花鑫笑道：“今天是最后一个晚上来姐这儿睡觉吗？” 李铁道：“这可说不准哦，姐的床睡觉那么舒服，以后保不齐我还会来呢。” 还惦记着暗室以及暗室中花鑫姐夫的事呢。 花鑫妩媚一笑：“姐可说好了，武举期间我不打扰你，但武举过后你来了，姐可不会走哦。” 第153章 一路躺赢 武举京试最后一天。 该预测的，该庆祝的，该流泪的，该欢呼的……都已经过去了。 再去现场的，只为看几场赏心悦目激动人心的比赛。 李铁带着几个人出发了。 虽然徐佘和苟蛋相继弃权，但只是在私下，程序还是要走的。 而且上午比赛完，下午还得参加一个仪式。 如此隆重的京试，结束不得有颁奖庆祝仪式？ 虽然李铁走到最后不吃力，看似轻描淡写，可对于其他的选手来说，是多么的艰难。尤其是比武较技环节，需要过多少关，才能闯到最后六强？ 郭淑甄和周萌萌，这次又能大挣一笔了。 至于能挣多少，暂时还没有完全统计出来，反正预计不会比上回省试少。 钟金哈屯公主这两天的情绪好多了，经历过一场生死考验之后，她变得冷静一些。 不再像之前那样总缠着李铁不放，好像明白了爱情中更需要“若即若离”，而不是“形影不离”。 确实，形影不离是恋爱（包括婚姻）中的大忌。 对待人生的另一半，要像放风筝那样，优雅地拉着手中的线即可，拉得越紧越容易崩。 没有人喜欢被人盯着管着，即便他爱你爱到死。 赵一天依然没有去，绞尽脑汁写了一天，交给李铁看时，换来的依然是两个字：重写。 没辙，又是神，又是锦鲤，让他写，他不得不依从，只好乖乖地待在凝鑫阁，一边查资料一边写。 他也不知道要写多少遍，才能赢得李铁的一丝赞许。 …… 皇家贡院内场外场人还是很多，毕竟这是最后一天，而且皇帝会来观摩。 这一点，赵国皇帝还是十分亲民。他不怕露脸，被平民百姓当作动物园的动物那样观看。 李铁进了内场。 郭淑甄、钟金哈屯、周萌萌三个依然留在外场。 最后两组PK对决赛开始。 因为分两组进行，所以设有两个擂台。 待到监考官喊李铁与徐佘的名字时，两人依照程序跳上擂台。待监考官喊开始时，只听徐佘朗声说道：“这场比试我认输，不比了。” 考生当然有认输的权利。 尽管李铁答应徐佘和苟蛋，但其他人并不知情。 所以，徐佘话一说出来，立即引起一片唏嘘。 尤其是苟蛋，他当即明白怎么回事。待监考官喊到他与李铁的名字时，他与徐佘一样，也做出了相同的决定。 这下，人们终于明白他俩弃权的原因所在，只是不想在李铁身上浪费时间精力，要把最好的状态留给另外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徐佘与苟蛋纷纷弃权，招来一阵热议。 “靠，李铁这是一路躺赢啊！” “这肯定是赵国历史上赢得最轻松的一次魁首吧？” “那还用说？你也不看看他的实力。像他这种妖孽，若我是皇帝，直接让他免考算了。” “哈哈，哈哈哈，这两天我就等着收银子了！” “你买了多少？” “可惜我家那贼婆娘头发长见识短，拼命阻止不让我多买，不然下半辈子不用愁了。” “……” 而另一个擂台上，正在如火如荼地比试着。 第一场是武仁对东方不才，结果东方不才不敌，稍逊一筹。 第二场武仁对李欢迎，因为武仁已比试过一场，加上李欢迎实力强劲，是一匹黑马。 所以，这两人最后战成平手。 李铁一直在内场观看，这个成绩还是出于他的意料之外。 本以为武仁会赢，没想到李欢迎是遇强则强的那种类型，打得很是坚韧顽强。 如果将武仁比作豹子头林冲的话，那李欢迎就像行者武松。 徐佘则像鲁智深，外貌像，武力值和性格也有点像。 苟蛋像谁呢？与杨志差不多。 东方不才秀气一些，不知道像谁，非要找个参照对比一下，只能是花荣了。 依李铁看，他们五个人的实力差不多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只是东方不才运气不太好，遇到武仁输了，遇到爆发力惊人的李欢迎还是输了。 这就意味着他输了两场。 而李铁那一组的徐佘与苟蛋，两人都是最好的状态，最后以平手收场，谁也没有输。 至此，京试全部结束。 依照之前的成绩积分，排在第一名的毫无疑问是李铁。 第二名是武仁，第三名是李欢迎。徐佘想挺进前三的愿望破灭，他依然是第四名。 第五名之前是东方不才，现在是苟蛋。东方不才运气不佳，掉到第六名。 排名一出来，周萌萌、郭淑甄当然高兴。 但要说最高兴的人，非观瞻台上的皇帝莫属。 等这一刻，尽管时间不算长，几个月而已，但他如同等了几年。 只要李铁京试第一，那一切都好办了。 殿试策论的题目他出，最后的决定权也在他这个皇帝手上。 还有什么担心的？皇帝望着李铁笑，内心笑得更厉害。 金古梁坐在皇帝身边，内心也在笑。 只有高鉴，似乎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一想到皇帝的心思，他脸上不禁多了几分愁容。 但他也不是愁自己的肉被皇帝割掉，而是担心皇帝推行割肉计划得树立多少敌人。 要知道，主子的敌人就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敌人啊！ …… 忻县赵府。 赵炜彤在读书，看似悠闲，一副佛性的姿态；水清灵则是紧锁眉头，像是有许多心里话要说，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 “小姐，你怎么还有心思看书呢？” “怎么了？” “今天是姑爷京试最后一天，你不应该去为他烧香拜佛祈祷吗？” 赵炜彤风轻云淡地道：“他不需要这个，我也不信那些玩意儿。” 水清灵无奈，又道：“好，就算小姐相信姑爷的实力，可是小姐对外面的风言风语一点都不在乎吗？” 赵炜彤淡淡一笑，道：“我在乎什么？” “如今忻县的人都在议论，说姑爷在省试期间，与郭姐姐同房，现在郭姐姐怀孕了。” 赵炜彤依然平静如水，笑道：“这个你也信？” “我不信，可不影响小姐、姑爷和郭姐姐的声誉吗？” “要不然呢？嘴长在人家身上，难道让我将他们嘴撕烂？你啊，还是省省心吧，别转来转去，这种事你着急又有什么用呢？” “小姐，等姑爷一回来，你俩就成亲吧？省得夜长梦多。” 赵炜彤摇了摇头：“夜长梦多的是你们，又不是我与小铁。成亲不过是一种形式，如果两个人的心真在一起，不成亲也是一样的；如果不在一起，成亲又能怎么样呢？” 水清灵劝道：“小姐，你总这么理性。老爷不经常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吗？小姐似乎也赞同啊！可为什么对姑爷……” “谁说我赞同了？” 第154章 京试结束，随之而来的就是殿试了。 “师父师父，县试、省试、京试都可以押谁第一，然后买赌注，为啥殿试不让买啊？” 周萌萌一副蛋疼的样子，感觉丧失了一次大好的发财机会。 在省试上，他买一万得两万净挣一万，京试上他买两万得五万净挣三万。 都说挣钱像吃屎花钱如拉稀，可周萌萌和郭淑甄两个认准李铁，挣得个盆满钵满，挣钱比拉稀的速度还快。 所以，京试才结束，奖金一拿到手，周萌萌便开始琢磨殿试，又想大挣一笔。 反正买师父第一就对了嘛。 然而，殿试却不让买，各大赌坊都不敢。 周萌萌自然着急。 其实，这也容易理解，殿试的主考官是皇帝，买谁第一就意味着猜测圣意，而猜测圣意在任何朝代都是不允许的。 很简单，就比方说，照目前态势，李铁十有八九是武状元，如果都买他赢，最后万一不是他呢？那该说李铁不行还是皇帝没眼光？ 所以，殿试不让赌，即便开放让你赌，不设禁令，估计你也得掂量掂量。 …… 京试晋级的二百四十名考生，这几天都在积极准备策论。 想想，这一路走来，多么不容易，别在最后一关折了，那就亏大发了。 皇帝会出什么论题呢？ 一个个都在琢磨，该翻书的翻书，该请教的请教。 唯独只有赵一天，仍然苦逼地写着李铁看似漫不经心提出来的两个论题。然而，怎么写都写不好。 一连写了七八遍，李铁反馈的都是同样两个字：重写。 搞得赵一天有种无力的感觉。 写完第十遍的时候，他终于壮胆问了李铁一句：“能不能为我指明一个方向？” 李铁则有种无语的感觉，练武人就是没有读书人脑瓜儿灵活啊！ “方向不是告诉你了吗？无论是民族与民族间的和平共处，还是清查全国田地，你都理直气壮地说可以，别总写得磕磕巴巴，说得好像比摘天上的星星还难。” “本来就是如此嘛！”赵一天尴尬地回之一笑，弱弱地道。 其实，他的脑瓜儿本来很灵光，只是像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里，一时没有开窍。 李铁实在气不过，狠狠地捶了他肩膀一拳，带着几分训斥的口吻道：“将你头脑中固有的观念全部抹去，重新切入论题。记住：不仅可行，而且还对国家、国民大大有利，找理由还不会吗？再说明白一点，吹牛逼你会不会？” 吹牛逼？ 赵一天忽然开了光似的：“哦，就是想方设法夸政策好！不好也得说它好！对吗？” 李铁没好气地抛过去一个大白眼，大吼一声：“你真是头猪，没有不好，别用想着不好。咋写了十来遍，还停留在纠结于政策好不好的阶段呢？” 没有不好……而不是不好硬夸它好。 一吼点醒梦中人。 赵一天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入门的意思了。 …… 养心殿里。 赵国皇帝也在琢磨，这一科武举殿试要出什么论题呢？ 通常这种时刻，他也只能与大公公高鉴商议。 毕竟高鉴还是一个能守住秘密的人，“十万字书”出自李铁之手，至今只有皇帝、高鉴和金古梁三人知道。 “高公公啊！” “老奴在。” “你认为李铁的文采如何？”这些天皇帝嘴里动不动就是李铁。 高鉴已经习惯，也知道该怎么应对：“回陛下，`十万字书`倒是看不出他的文采如何，但足见他思维的缜密和卓识的远见。” 嗯，适当地夸夸李铁，总能换得皇帝的欢颜。 主子高兴胜过一切。这似乎是皇帝身边人的使命。 “那你说说看，这次问策，朕出什么论题好呢？” “这个……”高鉴愣了一愣，思绪飞驰，先问李铁的文采如何，后问论题，陛下这是担心李铁在策论上发挥不好吗？ “与朕说话吞吞吐吐作甚？有话不妨直言。” 高鉴不禁看了皇帝一眼，谨慎地试探着说：“陛下，李铁的十万字书得不到朝中诸位大臣的支持，不是瞻前顾后，就是害怕自身利益受到牵连。陛下何不利用这次武举殿试的机会，问问两百四十名晋级考生，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或许也能问出一些真知灼见呢！” 皇帝微微一笑。 高鉴心领神会。这一刻，他竟有点佩服自己，又成功揣摩主子的心思，走了一步妙棋啊！ 皇帝不紧不慢地道：“这样合适吗？” 高鉴自认为对皇帝的心思拿捏得很准，所以如是般回道：“有什么不合适？策论本就应该出争论性强的论题，历届如此。” 皇帝稍加犹豫，说道：“可如果朕这么做，将来大臣知道十万字书正是出自李铁之手，那岂不说朕有失偏颇吗？” “这个不怕。”高鉴信誓旦旦地道，“第一，十万字书的确出自李铁之手，可只要陛下全力支持，老奴觉得，根本不是诸位大臣说得那么难，也许真能实现。一旦实现，最后即便知道是李铁写的，又能怎么样呢？” “嗯，有道理。” 得到皇帝的赞许，高鉴接着说道：“第二，无论武举还是科举，本来就是根据陛下的喜好决定最终录取的人选，状元是由陛下钦点，陛下是天，谁敢说您的不公？” 皇帝笑得更开颜了：“你的意思是朕可以这么做？” “当然可以。”高鉴毫不犹豫地道，“陛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无人可以干涉您。就像陛下要钦点李铁为武状元，封他做镇国将军，虽然老奴认为不大合适，但只要陛下说行，那就行。有大臣反对，陛下不听就是了。” 皇帝点了点头，不愧为跟随了自己多年的公公啊！ 接着，高鉴话锋轻轻一转：“老奴不担心陛下的任何决定，唯一担心的是，李铁到底能不能顶住压力堪当重任。只要他能，朝中诸位大臣谁敢说个不字？” 皇帝目视前方，信心十足地道：“朕相信他能。” 高鉴道：“那陛下无需犹豫，一切按照您的本意来。” “朕再问你一事。” “陛下请说。” “为了民族关系，朕想赐婚，让李铁娶钟金哈屯，可金古梁说此事需谨慎，因为李铁已有未婚妻，不喜欢钟金哈屯，而高公公你也觉得不妥。可是，如果朕执意如此，高公公以为如何？” 高鉴想了想，回道：“老奴是觉得不妥，但还是那句话，只要陛下想做，就没什么不可以。尚且，陛下赐婚，是李铁的荣幸，他焉有拒绝之理？” 皇帝道：“以李铁的性子，万一他拒绝呢？” 高鉴被问得一愣，是啊！万一李铁拒绝呢？ 第155章 男人和女人的内衣 以李铁的性子，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想到这儿，高鉴皱起眉头。 起初，他觉得这件事不妥，是站在皇帝和国家的角度，可没有像金古梁那样，站在李铁个人的角度出发。 对于高鉴这样的人精而言，皇帝是天地间的主宰，个人可以忽略不计。皇帝说什么，个人唯有遵旨的份儿。 可此刻，他仔细一想，好像也不能一竿子全部打死，还得看皇帝是否在乎那个人。 对于不在乎的人，皇帝是不用考虑个人的感受。 可李铁呢？ 皇帝不是一点在乎。 为什么对李铁如此在乎？ 不仅仅因为那“十万字书”，还有成国战神向无敌，还有草原上的各大部落…… 这几个问题，都是令人头疼的问题，而李铁恰恰都可以充当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只需李铁一个人，就可以同时切入这几个问题，谁不在乎？ 可人类的通性是，越在乎的人，就越害怕失去。 皇帝也是人，情感与常人无异。 见高鉴愁眉不语，皇帝以命令的口气道：“想什么，说出来。” 高鉴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如此问老奴，想必心中肯定有所担心。既然陛下担心李铁会拒绝，那老奴建议陛下暂且压下。否则，万一李铁不识抬举拒绝了，而陛下的话又是一言九鼎，到时候都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皇帝顿了顿，忽然道：“男人不都希望自己的女人越多越好，可以日日换新吗？” 高鉴：“……” 皇帝：“……” 高鉴的无语，是因为想着自己身上少了点儿东西，还算不上一个正常的男人呢。日日换新，这算不算揭人伤疤？ 而皇帝的无语，是因为好尴尬啊，他话刚一问出来，就想到了这一点，女人对于高鉴来说，就是对他的一种折磨，看得，摸得，却使不得，日日换新，不存在的。 皇帝不得不抬手道：“好了，你先下去吧，让朕静一静，想一想。” “是，陛下。”高鉴躬身退出养心殿。 皇帝一个人在思索、衡量。 …… “小姐，小姐，姑爷来信了！郭姐姐也来信了。” 忻县赵府，水清灵扬起手中两封信，冲到她小姐身边。 赵炜彤接过信，也没急着拆阅，喃喃地道：“竟然一人一封，有话还不能一起说吗？” “小姐，先看姑爷的，还是先看郭姐姐的？”水清灵在旁，早已迫不及待，“要不先看姑爷的吧？姑爷肯定是向小姐汇报京试的情况，也不知他考了第几名。” 赵炜彤微微一笑：“第一吧！” “小姐如此确定？” “他长得就是第一的模样儿。” “……”水清灵被噎了一下。 赵炜彤拆开一看，果然见信上写着：“京试第一，勿念！想你念你的小铁。” 她心中立即涌出一股暖流。 接着拆开郭淑甄的信，见上面写着：“彤彤，小铁遇到一个比我们都要漂亮、强势的女人，关键那女人对他情有独钟，我该不该从中阻挠或提醒一下？请求指示。” 赵炜彤愣了一愣，恨不得立刻飞到京城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让郭淑甄感到压力，不知如何抉择！ 见小姐沉吟半天不说话，水清灵道：“小姐，姑爷和郭姐姐在信上都说了什么？” “一切安好，京试第一。”赵炜彤将信收好，只回了八个字。 “太好了，太好了！”水清灵喜不自禁，然后补充一句，“小姐，你真幸福！” “你经常说姑爷不正经，是真心这样觉得吗？” “……”水清灵又被噎了一下，“咳咳，小姐这问题好突兀奇怪啊！让我怎么回答呢？” “摸着良心回答。” “哦，感觉有那么一点点吧。但嘴上不正经的男人，并不代表行为上也是。” “马上去收拾房间，我的，小铁的，还有萌萌的，不收拾好，中饭你不用吃了。” “……”水清灵一脸懵逼，“小姐，我这不算说姑爷的坏话啊！” “再加上老爷和夫人的房间。” “……”水清灵受了极大委屈似的，“小姐，老爷和夫人都有自己的侍俾，不该我收拾。还有萌萌那个死家伙的房间，我才不进去呢！” “再加上紫嫣妹妹和唐二牛的房间。” “……”水清灵再也不敢吱声，灰溜溜地去了，心里一个劲儿地抱怨小姐怎么能这样呢？ …… 直到傍晚十分，水清灵才将几个人的房间收拾完毕。 中饭自然没有吃。 不过，收拾几个人的房间，让她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至少，她觉得不可思议，但要不要对小姐说呢？ 她在琢磨。 最终还是觉得不隐瞒，看看小姐怎么说吧！ 吃过晚饭，水清灵来到她小姐房间，谨小慎微地说道：“小姐，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对你说。” 赵炜彤很佛性：“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小姐还记得紫嫣姐姐说，近段时间她内衣丢了两件吗？” “怎么了？” “白天我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唐二牛房间竟有两件女人内衣，应该就是紫嫣姐姐的。” 赵炜彤神情一紧：“有这种事？” 她可听李铁很早就提及过，唐二牛手脚有点不干净。 可是，一个大男人偷女人内衣干嘛？难道因为喜欢唐紫嫣，所以偷她的内衣，晚上对着内衣做些难以启齿的行为？ 一念及此，赵炜彤脸色一红，然后告诫道：“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哦！”水清灵点了点头，继而担忧地道，“唐二牛不会对紫嫣姐姐做什么吧？” “他敢吗？” “敢肯定是不敢，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色胆包天。” “好了，我知道。”赵炜彤一摆手道，“我去找紫嫣妹妹聊聊，你就别跟来了。” 水清灵咂摸着嘴，摇头叹气，喃喃自语道：“姑爷是很好，可收的两个徒弟一个比一个怪……” …… 因为喜欢李铁的缘故，唐紫嫣从进赵府第一天起，就对赵炜彤有隔阂似的，显得不是很亲密。 而且，唐紫嫣从来没有叫过赵炜彤一声“嫂子”。 赵炜彤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当然知道原因所在。 只是，撮合自己闺蜜郭淑甄都失败了，她不想再撮合一次。 而且李铁也亲口说过，唐紫嫣是他妹妹。 见赵炜彤进来，唐紫嫣热情地喊了一声：“赵姐姐。” 这是她一贯的称呼，理应是要叫“嫂子”的。 “听灵儿说，紫嫣妹妹内衣最近丢了两件？”赵炜彤坐下后，也不转弯抹角。 唐紫嫣回道：“是啊！奇怪，赵府平常也没闲杂人进来，最多不过是斧头帮的几个兄弟，可他们绝不会偷这种东西啊！我洗完晾着，竟然不翼而飞，真是奇怪！” 第156章 殿试 说起来，唐二牛还是李铁的大弟子，可明显不及二弟子周萌萌受欢迎。 你看，李铁走到哪儿，都带着周萌萌。 其实李铁自己都感到奇怪，而且还有后悔过，当初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收了唐二牛为弟子呢？ 记得还是组建自卫队对抗贼子那会儿。 不过收了就收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唐二牛也懂。 况且，现在住在赵府，有吃有喝，还有工作。 也算稳定踏实。 最关键的是，每天还可以见到自己喜欢的姑娘。 尽管唐紫嫣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差，可他也不气馁，一如既往地对唐紫嫣好。 他相信心诚则灵金石为开，终有一天唐紫嫣会被感动的。 可有些东西实在可怕，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比如：思念、寂寞…… …… 唐二牛忙完一天，回到自己房间，眼前豁然一亮，咦？有人进来帮他收拾房间了吗？ 不会是紫嫣妹妹吧？ 唐二牛内心一喜，不过这个念头稍纵即逝。 不可能，绝不可能……唐紫嫣对他的态度从未变过。 那会是谁呢？ 不会是斧头帮的弟兄吧？ 嗯，唐二牛自信在斧头帮他还是有一定威望的。 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斧头帮的创始人是他师父，现任帮主是他师弟。 可转念一想，似乎也不合情理，哪有男人帮男人收拾房间？ 管他是谁，反正不是赵府的人，就是斧头帮的弟兄。 哎呀！ 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赶紧拉开抽屉，还好，还好，在。 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好像没有动过。 然后，他拿起来，放在鼻端，闭上眼睛闻了闻，顿时感觉一股莫名的兴奋传遍他的全身。 …… 赵炜彤虽然找唐紫嫣聊天，可先头只口未提唐二牛，简单问过两句内衣的事，就报告李铁京试的喜讯了。 唐紫嫣自然高兴，但在赵炜彤这位“准嫂子”面前，她也没有过于激动，还是有所克制。 她对赵炜彤的感觉……确实有点复杂，复杂到有时候她都不敢相信那是她自己吗？怎么会是那样一个人呢？ 对赵炜彤应该只有感激只有爱才对啊！若非赵家，她和她哥还不知道在哪儿混日子呢。 “赵姐姐，你和小铁哥准备什么时候成亲啊？”唐紫嫣很希望看到那一天的到来，但又很怕。 “不知道呢，看小铁吧！今年他考武举，明年他又计划考科举，成亲也不急于一时。”赵炜彤如是般回答，继而问道，“你呢？除了小铁，还爱过别人吗？” “赵姐姐，我对小铁哥是哥哥的那种爱。”唐紫嫣道。这一点她一向不承认，尤其在赵炜彤面前。 “哦，”赵炜彤也不争辩，关键争辩没有意义，“其实，唐二牛对紫嫣妹妹很不错。” 直到这时，赵炜彤才听似不经意地提到唐二牛。 “赵姐姐，别提那家伙，就是全世界剩下他一个男人，我也不会喜欢他，宁可孤独一生。”唐紫嫣态度十分坚决。 赵炜彤打趣着笑道：“那又是为何呢？” 唐紫嫣对唐二牛的态度倒是毫不保留，直言不讳：“不知道，感觉这个东西说不清楚，反正就是看着他讨厌。” 聪明人点到为止，赵炜彤不再多说什么。 唐二牛偷内衣的事，暂时自然没有揭穿。 但无论是赵炜彤还是水清灵，自那以后看到唐二牛，都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若不是赵炜彤刻意交代，水清灵看见唐二牛都想躲得远远的，那家伙变态啊！ …… 殿试眼看就要开考了。 李铁像所有晋级的考生一样，也有琢磨皇帝会出什么论题。 与草原部落的矛盾？还是与成国之间的战争？或是统一中原？ 与“武”相关的热点，好像就这么几个。 无论是哪个，作为一个穿越人士，李铁都觉得他占优势，思想指定全面先进一些。 但其实，也无关全面先进，关键还是要看皇帝。皇帝觉得好，才是真的好。 至于他向赵一天提出的那两个论题，绝不是因为他猜想到皇帝会出，而不过是教给赵一天一个学习的方法：与其花心思押题，不如花心思将某个问题写开写透。 就如同练功一样，与其学这学那，不如专心学好一门。 殿试虽然不让投买，但这一科武举也没人觉得有什么悬念，武状元肯定是李铁嘛，与其他考生压根不是一级别的。 朝中诸位大臣，包括京试的主考官、监考官也都这么认为，更别说高鉴和金古梁两个了。 若非武举期间，为了避嫌，不许私下与考生交涉，有些官员都想提前拜访认识一下李铁。 …… 不像京试，殿试简单，一天时间就结束了。 考试的地点，依然设在皇家贡院，只是不让人围观。 考试的方式也简单，通常情况都是由皇帝出两道论题，当场发给考生作答，答完交卷完事。 像所有考试一样，可以提前交卷走人，也可以交白卷。 这一天终于如期而至。 对李铁而言，能不能夺魁考个武状元，就看今天了。 对赵一天而言，则是能不能高中武进士，虽然落选的人很少，但毕竟还是有嘛！他京试的成绩倒数第二，处在危险的边缘。 只是跟在“锦鲤”身边，他莫名多出几分信心。而且，这阵子李铁督促他练习，并给出一些指点，他觉得受益匪浅。 两人整装待发，准备去皇家贡院。 临走前，周萌萌打气道：“师父，你一定是武状元！还有赵哥你呀，跟着师父学习这些天，若还不能高中，以后别说认识我，你不嫌丢人我嫌丢人。” 两人出发了。 皇家贡院今儿个异常安静，因为不让闲杂人等出入这里。 殿试不比京试。 京试需要观众，显得热闹，而且有激情。呐喊助威声音越大，有些考生可能发挥越好。 但殿试考策问，需要沉思，必须安静。 二百四十名晋级的考生陆续到来，个个激情满怀。 进考场前，需要简单搜身检查，不让带任何资料或书籍。 通过检查后，所有考生都被安排到一个如同大教室一般的考场。 每位考生的位置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座位上都写好了名字。 考生找到各自的位置对号入座。 二百四十人无一缺席。 李铁的位置在第一排，赵一天的位置在最后一排。 可见，位置是按照京试的成绩安排的。 如此庄严的场合，没人说话或交头接耳，只等着皇帝和四位监考官的到来。 很快，皇帝现身。四位监考官是丞相李博、闫恩旺、孔维新，外加兵部尚书张硕。 皇帝进来扫了一眼，待钟声响起，他一挥手，命令站在四个角落的监考官同时下发论题卷子。 李铁拿到卷子，心头一喜，暗自忖道：“陛下，不用这么照顾我吧？” 赵一天拿到卷子，像做梦一般，真想冲到李铁跟前，抱起他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原来，这科武举殿试的论题有三道，三选二，任意作答。 第一道是：论赵国与草原部落和平共处的可能性； 第二道是：论三年内清查全国田地的可行性； 第三道是：论赵国与成国间的兵事。 三道论题都是角度不限，任意发挥。只是一旦选了，要求必须写八百字以上。 第157章 走了狗屎运 拿到殿试策问论题的时候，最嗨皮的人肯定不是李铁。 李铁无所谓，皇帝出什么考题对他来说都行。 虽然不敢保证所有观点都能得到皇帝的支持和赞许，但交一份完美度高的试卷，他还是信心十足。 最嗨皮的人，除了赵一天那家伙，还能有谁？ 总共三道论题，居然两道被李铁言中，这到底是幸运？还是皇帝泄题给他了？ 有那么一刻，赵一天表示极度怀疑。 可他不傻，无论是幸运，还是泄题什么的，反正这就是殿试的题目，即便皇帝真的泄题给李铁，谁敢议论？那不是找死吗？ 这一点，赵一天门清着呢，跟着锦鲤走，锦鲤吃肉，他喝汤，也有滋有味，生活多么美好！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呢？ 所以，赵一天惊喜过后，很快镇定下来，埋头答题。 前两道论题如此古怪，相信没有考生能预料到，而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答好，就更难了。 但赵一天不一样。 近半个月来，他全部精力都放在那两道论题上，写了得有二十多遍，该想到的点儿他都想过。 而且，还得到李铁的指点。 所以，赵一天毫不犹豫地选择前面两道论题，首先将论点摆出来：可行。然后再论证。 对赵一天来说，简直就像默写课文一样简单。 他很快答完了，一气呵成。 这都是跟着自己“锦鲤”所带来的好运啊！ 相信其他考生选择这两道论题时，观点都会出现偏差吧，肯定觉得没有可能性可行性的人多，就像赵一天第一次听到李铁提出来时那样，认为那怎么可能呢？ 嘿嘿！ 这下赵一天得意了。 皇帝既然如此偏爱李铁，那爱屋及乌，到时候对他是不是也得刮目相看啊？ 虽然他京试成绩垫底，但如果在殿试上赢得皇帝的青睐，而最终录取时，殿试成绩要占到百分之四十。这样一来，被刷下去的可能性就非常小了。 毕竟，刷下去的考生本来就少。 赵一天感觉自己马上就是一位正宗的“武进士”了。 爽啊！ 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的呢？ 一个连县试都想着走后门的家伙，居然省试晋级，京试晋级，最后殿试还能得意一把…… 花掉的银子值得啊！ 紧抱“锦鲤”的大腿太特么有远见了！ 答完两道论题，赵一天放下笔，首先看了李铁一眼，见李铁也刚好落笔。 然后，他又看了看前后左右的考生，有的在奋笔疾书，有的在绞尽脑汁思索。 这一刻，不禁让他想起半个月之前的自己，也是那副模样。 正当赵一天暗自得意时，李铁起身交卷子了。 靠！有的考生一道论题都没答完呢。 李铁第一个走出考场，然后出皇家贡院。 紧随其后的是赵一天。 一出来，赵一天就凑到李铁耳边，小声道：“我选的前面两道题。” 李铁没有搭理，抛出四个字：“关我屁事？” 赵一天很想知道答案，接着又道：“这是神奇的巧合吗？还是陛下托梦给你？” “滚，你到底想说什么？” “为什么你不经意间便押中了两道论题呢？” “我说走了狗屎运，你信吗？” 赵一天咂摸了会儿，点头道：“信。因为我更是。” “你不要得意太早，更不要以为我的观点陛下就一定喜欢。”确实，李铁还不知道皇帝对他“十万字书”的评价到底如何。 “……”赵一天愣了一愣，随即笑道，“陛下若不喜欢，干嘛出这种论题？” 谁知道呢？ 出皇家贡院，李铁直接坐车要回凝鑫阁。 赵一天还想嘚瑟一下：“为什么不等其他考生考完？” 李铁白了一眼：“我提前交卷，你他娘的也提前交卷，想等他们干嘛不在考场里面等啊？你是想等他们出来骂人吗？” 赵一天一激灵：“那我也回去。” “回去别瞎嘚瑟。”李铁刻意提醒一句，就怕赵一天回去逢人吹牛逼说殿试题目居然被押中了。 赵一天道：“即便我不说，周萌萌帮主也会说的。” “管好你自己。” “哦。”赵一天点头。他当然知道这种话不能随便乱说，但也真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皇帝泄的题？ 否则，哪有这般巧合？ 虽然他刚才信誓旦旦地回答李铁说相信是因为走了狗屎运，可真的相信吗？敢相信吗？ …… 殿试在钟声中结束了。 时间到。答完的，没答完的，都得交卷。 除了李铁第一个赵一天第二个交卷外，中途也有其他考生交卷了的，但绝大部分考生都挨到最后。 一出皇家贡院，他们便开始议论纷纷。 “有多少人选择第一道论题？持什么观点啊？” 立马有考生接道：“我选了，认为没有可能。” “我也是，这怎么可能？相信选这道题的考生都是一样的观点吧？” 又有考生问：“第二道考题有多少人选？认为可行吗？” “清查全国田地都不可行，还三年之内？都不知道陛下出这道题的目的何在，与`武`毫不相干啊！” “是啊，前面两道题太古怪！只有第三道题好写。你们是不是也都选了第三题？” “咦？李铁呢？那家伙到底是答完了还是没答啊？为什么只用一半时间就交卷子了？我当时多么想揍他一顿啊，还有他那个跟屁虫赵一天。” “我看那两个人一个是想着自己京试成绩遥遥领先，所以根本不在乎殿试的成绩；而另一个是破罐子破摔，京试上走了狗屎运，不可能殿试上还能吧？那就邪门了！” 嗯，这位考生的观点得到其他许多考生的一致赞同：一个因为不在乎，一个破罐子破摔，所以才提前交卷。 …… 考生答完，剩下就是皇帝和几位大臣共同参阅、评判。 为了公平起见，考生试卷都是糊名了的。 除非认识考生的字迹，否则不知道是谁。 阅卷工作开始。 总共只有二百四十名考生，工作量不是很大。 由于朝中大臣都明白皇帝的心思，也能隐隐猜到皇帝出这三道考生的初衷本意，所以阅卷的过程中尽量多关注与皇帝观点相符的人。 皇帝自己也一样。 对于前面两道论题，凡是摆出不可能啊、没有可行性啊之类的论点，他都没有心情认真看下去。 可以说，殿试目的性十分明确，就是要找与他意见相符的人。 第158章 争议 阅卷的工作由皇帝主持，四名监考考官，也就是三位丞相加兵部尚书一同审阅。 刚一开始，高鉴便小声提醒皇帝：“陛下，他的字……三位丞相好像都认识诶。” 皇帝心领神会，自然知道高鉴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试问还怎么隐瞒呢？ 不可能将李铁的卷子单独拿出来，只由他一人审阅吧？ 他是皇帝，自然有这权力，可最后钦定“武状元”的时候，也得给四位大臣过目啊！ 还不是要被认出来？藏肯定是藏不住的。 知道是李铁写的“十万字书”又能如何呢？ 原来不想公开，是因为李铁的名头仅仅停留在打败成国战神向无敌这一件事上。 朝中大臣甚至都没见过李铁长什么样儿，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只知道他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威望、地位、影响力、公信力都大为不足。 可现在不一样了。 李铁在京试上的表现绝对堪称奇迹，刷新了所有人的认识：原来他就是这么牛叉。 既然如此，那何不再加一把火呢？明确告诉四位大臣，“十万字书”正是出自李铁之手。 让大臣们再一次刮目相看。 所以，皇帝压根儿不担心李铁的字被几位大臣认出来。 认出来更好啊！朕就是要钦点他为“武状元”。 难道他没有这个实力吗？ …… 四位大臣每人审阅完二三十张卷子，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让人过目不忘的卷子一张没有。 “咦？” 忽然左丞相李博讶然一声，喃喃地道：“这张卷子的字迹，看起来咋这么眼熟呢？你看。” 李博将卷子递给左手边的中丞相闫恩旺。 闫恩旺接过，只看了一眼，便确定答这张卷子的考生与写“十万字书”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因为当初皇帝就是让他念的“十万字书”，对上面的字历历在目。 两位丞相对视一眼，神情有些复杂，从他们眼神里能读出相同的信息：难道“十万字书”真是二百四名考生中的一位写的？ 都是聪明人。想到这一点，后面就容易判断了。 当初，皇帝从忻县带回宫“十万字书”，像着了魔一样，当时他们几个只能判断是忻县某个人写的，而且拥有相当的阅历。 因为“十万字书”笔法辛辣、激进，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是李铁。 李铁太年轻。 说出来谁信？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十万字书”出自忻县某人之手，而这次武举有资格参加殿试的忻县人只有李铁和赵一天两个。 按照当前势头和皇帝的偏好，那除了李铁还能是谁？ 见两位丞相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右丞相孔维新也连忙凑过去看了看，然后秒懂，与李博、闫恩旺分别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兵部尚书张硕当时不在场，在场的是户部尚书张春光。 所以，张硕还以为是论题答得有多好呢！ 结果，他过来也看了看，咂摸着嘴，带着几分夷然不屑的口吻，道：“怎么？三位丞相大人认为这位考生答得很好吗？” “张大人以为不好吗？”李博反问。 “依我看，就是异想天开。” “何以如此觉得？” “瞧他第一道论题，咱中原大族与草原部落如何实现和平共处？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抢杀掠夺，对那样的蛮夷，如何平等对待？如何尊重他们？还任凭他们自治？这不是痴人说梦吗？如果他们通过自治就能明白彼此尊重的道理，就能明白抢杀劫掠很不靠谱，那他们就不叫蛮夷了。” 或许是因为兵部尚书，血液里流淌着尚武的精神，所以一向痛恨那些蛮夷，对民族间的和平共处压根儿不抱任何希望。 以至于他对卷子上的观点嗤之以鼻，认为纯粹是异想天开。 三位大臣沉默了。 如果没有见过“十万字书”，如果没有猜到此卷的作者是李铁，如果不是见皇帝对李铁青睐有加，那他们此时此刻的想法或许与张硕同出一辙。 “怎么？三位丞相大人都认为这位考生答得很好吗？”张硕像很不甘心似的。 闫恩旺道：“要不，交给陛下先过目吧？” “正有此意！”孔维新附和。 “好！”李博顺手将卷子递给大公公高鉴。 高鉴接过一看，立即明白，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中丞相闫恩旺对李铁的字迹都历历在目，他高鉴就不用说了。 “陛下请看！”高鉴将卷子交给皇帝。 皇帝志在钦点李铁为“武状元”，推行他认为利国利民的政策，对卷子上到底写什么其实并没那么关心，出这样三道论题，说白了不就是为了“方便”李铁吗？ 可惜，兵部尚书张硕并不知道皇帝这层心思。倘若他像三位丞相一样知道，然后顺水推舟，一致认为李铁答得最棒了。这样，就能很好地讨得皇帝的欢心。 皇帝简单看过，抬头问李博：“李卿家以为如何？” “臣以为上等。” “闫卿家呢？” “臣也以为是上等。” “孔卿家呢？” “一样。” “张卿家呢？” “回陛下，臣不这么认为。在臣眼中，这位考生两道论题皆是异想天开，根本不切实际，不过是年轻人的臆想罢了。”张硕由着内心，如是般回道。 这一刻，不仅高鉴，三位丞相也为张硕捏了一把汗，感觉他的仕途走到了尽头一样。 之前，成国来犯，都打到京城脚下来了，张硕身为兵部尚书，三个多月来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胜利，一直处于防守的状态，惹得皇帝隔三差五大发雷霆。 最后还是李铁将向无敌打败，从而解去赵国之危。 若非李铁，张硕这个兵部尚书还不知道能不能坐到现在。 此刻，都赞同，唯独他一人反对，反对的恰恰是李铁……那不等于自己往枪杆上撞吗？ 皇帝淡淡地反问道：“一个人若连想都不敢想，那与咸鱼有什么分别呢？” 张硕辩道：“陛下，臣窃以为，敢想当然没错，但切合实际的想才叫梦想，不切实际的想那叫空想，没有任何意义。” 皇帝微微一笑，轻轻地道：“几个月前，张卿家从来不敢想要打败向无敌吧？” “……”张硕的面部表情一下子僵住了，这算是当面揭人短吧？ 皇帝接着悠悠然地道：“张卿家不敢想，但有人敢，不仅敢想，而且敢干，还干成功了呢。” “李铁是个妖孽般的存在，自然另当别论。臣对他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可放眼天下独他一人……” 未等张硕说完，皇帝便轻轻地打断道：“那万一这张卷子正是出自李铁之手呢？” “……”张硕浑身一激灵，感觉大祸临头一样，对呀！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李铁也是二百四十人之一啊！ 第159章 殿试结束后 尽管皇帝的语气非常轻微，可在张硕听来，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忽然意识到三位丞相为什么会“集体沉默”，卷子是糊名了的，难道他们提前知道这张卷子的作者是李铁？ 否则解释不通啊！ 张硕不禁看向三位丞相，见他们虽然没有明确点头，但眼神里透露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那就是李铁的卷子。 张硕打了个寒噤。 这时候逆鳞而上……可不是明智之举啊！ 虽然他也是两朝元老，可与眼下火得一塌糊涂的新锐李铁对碰，还没有足够的底气，况且也完全没有对碰的必要嘛。 谁不知道皇帝青睐李铁？ 而事实上，李铁确实牛，有着惊人的实力。 牛人自有牛气的地方。 牛就牛在“与众不同”，否则岂不泯为路人？ 李铁的“牛”，在这张卷子上正有所体现：敢想，敢说。想别人所不敢想，说别人所不敢说。 张硕思绪飞驰地想到这儿，尽管仍然都没有点名那张卷子就是出自李铁之手，但他已经意识到了。 再不懂得转弯，就是大傻帽一个。 所以，面对皇帝的那一问，张硕一改之前的态度，回道：“陛下，臣真是老糊涂了，思想已经远远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敢想敢干总归值得表扬。” 见张硕“回心转意”，说话的口气几乎翻转了一百八十度，皇帝心情大悦，说道：“好了，你们接着阅卷吧，看还有什么优秀难得的好文章。” 对，皇帝用了一个“还”字，而且放在“优秀、难得、好文章”的前面。 这话如果还听不懂，那就可以乞骸骨回家养老去了。 张硕懂，看了“十万字书”的三位丞相更懂。 “清查全国田地”这样的问题，本不应该放在武举殿试上考，可皇帝依然这么做了，意图不言而喻。 四位大臣接着审阅。 而皇帝则拿着虽然糊了名但都知道是李铁的那张卷子看。 可他也不是逐字逐句地看，而是跳过第一个和平共处的论题，对准第二个“清查全国田地”的论题。 毕竟对这个更感兴趣。 那可是能为国库带来许多银子的啊！ 其实，自打忻县回来以后，他已经将李铁写的“十万字书”看了好多遍，每次看时，心里都痒痒，赶紧吧，国家真的很穷啊，朕还想奋发图强大干一番伟业呢。 可无论干什么，没有钱寸步难行，皇帝也摆脱不了这个魔咒。 …… 赵一天考完殿试，回到凝鑫阁时常一个人坐着傻笑。 人啊！原来运气来了，棺材板都压不住。 如果李铁是武状元，那他还很有信心自己就能高中武进士。 武进士啊！哈哈…… 他不仅时常一个人傻笑，一想到武进士，晚上还睡不着觉，异常的兴奋。 这也难怪，一旦高中武进士，回到忻县就与郭淮平级，见了县令县臣都不用行礼，想想就开心。 …… 京试考完，殿试也考完了，过两天就放榜，知道武举的结果。 周萌萌一点都不担心，料定师父一定能高中武状元。 他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他认为该做的事。 之前与赵一天商量好了的，而且主意还是赵一天出的。 所以，他跑去找赵一天，准备合计合计。 “赵哥，赵哥，咱们是不是应该付诸行动了？” 然而，赵一天依然沉浸在喜悦当中，听而不闻似的，问道：“合计什么？” “就是师父与郭姐姐之间的事儿啊！” “哦。”赵一天只顾傻笑。 周萌萌气不过，猛地一拍桌子，喝道：“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我可是斧头帮的帮主，小心砍了你丫的！” “啊？”赵一天这才缓过神来，讶然道，“你刚才说什么？” 周萌萌两眼一瞪，毫不客气地斥道：“娘的，你再这样心不在焉，老子以后真不带你玩儿了。别以为这次紧紧抱住我师父大腿，能高中武进士，就觉得自己很牛逼了。告诉你，即便你高中武进士，没有我师父，你仍然是一坨屎。” 一坨屎…… 赵一天尴尬地一笑，道：“别说得这么难听嘛！你刚才想与我商量什么来着？” “还记得你说过，要成全我师父与郭姐姐的好事吗？就是生米煮成熟饭……” “当然记得，你主，我辅，一定配合你。” “你说，咱怎么安排？” “你随便啊！有事请说话。” “择日不如撞日，反正武举考试全部结束，那就今晚吧！” “好！你要我怎么配合你？” “你去买药。”周萌萌道。 “不，我出钱，你去买。”虽然主意是赵一天出的，可他一直将自己摆在辅助的位置上。 “我现在比你有钱，我出钱，你去买。”周萌萌也没傻到被赵一天随便忽悠的地步。 赵一天道：“那咱俩石头剪刀布，谁输谁去买。” “好！来，一，二，三。” 结果，赵一天胜。买药的任务自然落到周萌萌身上。 说实话，周萌萌有点胆怯：“你说，师父会不会怪罪？” 赵一天很希望促成这桩美事，所以怂恿道：“那得看你师父对你郭姐姐的情义有多深。” “他们俩没得说。”赵一天明知道周萌萌会这么回答。 “那就问题不大。” “那我去买药了？”周萌萌嘴上这么问，可站着并没有动。 “去吧！” 周萌萌还是有点怕怕的，又问道：“你说，师父会不会提前知道我们的行动？” 赵一天经验老成地说道：“其实，这种事儿，是男人都喜欢，压根儿不用我们帮忙，事后你师父应该感谢我们才对。”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师父与郭姐姐多般配。” “那你还担心什么？” 周萌萌这才去了，路上还想着要不要将钟金哈屯和鑫大掌柜也纳入他的计划中。 …… 郭淑甄与钟金哈屯总在一起。 钟金哈屯的情绪虽然平复下来，可每天依然闷闷不乐的样子。 尤其没见着李铁的时候。 只要没见着，她便认为李铁肯定是去了花鑫房间。 事实上的确如此。 李铁很想偷偷打开花鑫房间的暗室，可经过多次观察，也没发现机关或钥匙在哪儿。 总不能直问吧？ 而花鑫这阵子也在暗查熊彬彬的下落。 她直觉熊彬彬没有死，否则许多谜团解不开。 只有熊彬彬尚在人间，一切才能迎刃而解。 包括她猜想教给李铁骑射术的那个人。 然而，即便花鑫手段通天，也没查到什么。 熊彬彬像是真的死去，世间不再有这个人一样。 花鑫想来想去，查来查去，最后还是回到李铁身上：恐怕只有跟着他，才能找到答案。 想找熊彬彬的下落，只能从李铁身上下手。 第160章 师父，你要挺住啊！ 带着几分忐忑的心情，周萌萌还真的去买了药。 他买的是那种类似于“春药”的催情剂。 在人类历史上，春药确实各朝各代都有出现并被运用。 而且，有许多食物或饮料，本身就有助欲的功能。比如：淫羊藿、阳起石、牛鞭、狗鞭、晚蚕蛾、九香虫等。 但“春药”很被人忌讳言及。 这也是为什么赵一天总是将他自己摆在辅助的位置上，连买药都不敢去的原因。 其实，当初赵一天不过是一句半开玩笑的话，没想到周萌萌这家伙竟然乐此不疲，觉得很好，一直惦记着这一茬儿。 嘿，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还是有差距的哈。 但作为赵一天，因为郭淮的缘故，他倒是乐见其成，只是不愿意承担风险而已。 …… 京试、殿试考完，李铁感觉整个人松弛了很多。 本来京试是最艰苦的，但对他来说还好，只是前期比较辛苦，后期几乎一路躺赢，并没有经历什么激烈的角逐。 尤其是六强最后两场PK，别个辛辛苦苦争夺积分，他的两个对手却双双弃权直接认输。 殿试就更不用说了。 其他考生都是绞尽脑汁，又是押题，又是请教，又是训练，如同赵一天那样，半个多月不出门。 可李铁几乎没费什么劲儿，而且殿试上的三道论题，有两道是他向皇帝提出来的。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皇帝照顾他竟然照顾到这个份儿上……他都觉得有点过分。 这妥妥的就是送分题啊！ 可皇帝就是皇帝，皇帝决定的事也没人敢反对。 所以，送分又怎么样？ 只要皇帝高兴，李铁心安理得受着就是了。他可不管别人怎么想，有本事找皇帝理论去啊！ …… 周萌萌还是有点儿纠结，总想着师父会不会责怪？ 然后又自己给自己打气：应该不会吧，毕竟是为师父好嘛！ 这样，他自问自答，反复几次后，最后鼓起勇气，决定干。 嗯，反正主意是赵一天出的，买药的钱也是他出的。 周萌萌去了师父房间。 而此时，李铁不在，陪郭淑甄和钟金哈屯逛街去了。 这是三人相遇京城以来，李铁第一次陪她俩逛街。 原来还能找个理由，说要准备武举考试，可现在武举结束了，不陪怎么办？ 可是，两世为人，李铁依然不喜欢逛街，打心里认为那是女孩子的专利。 让他东逛西逛，无论买与不买都凑上去看一看，实在受不了，即便是与自己心爱的人。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看会儿书，或到户外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呢，何必挤到人多的地方？ 当然呢，既然决定陪伴，那就要有陪伴的样子。 他还没有矫情到全程冷漠，郭淑甄和钟金哈屯想去哪儿，他便微笑着跟到哪儿，安安心心做一天暖男。 郭淑甄又赢了那么多钱，正愁没地儿花似的，很是慷慨，钟金哈屯看上什么，她便送什么。 女孩子原来都有败家的倾向啊！ 让她们逛街不买东西，就像让李铁上一世的女人们不在朋友圈晒孩子，男人们不拿手机玩游戏一样难于登天。 所以，逛一天，又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 李铁还是那种感觉，很多东西都不知道她们买来做什么用？或是什么时候能够用上？比如：小孩子玩的小木偶人。 “师父，郭姐姐，你们回来了！买了这么多东西呢。”周萌萌等得花儿都谢了，“都口渴了吧，我给你们沏壶茶哈。” 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师父，请！” “郭姐姐，给，你的。” “钟金公主。” 周萌萌给三人都倒了一杯，想着钟金哈屯在，带上她也挺好，反正她那么爱师父。 咕咚咕咚！ 李铁先喝了几大口，逛了一天确实又累又渴。 郭淑甄和钟金哈屯虽然不觉得累，但同样觉得渴。 见三人都喝了，周萌萌心里头偷偷地笑，得赶紧出去啊，别影响师父的好事。 “师父，自考完殿试后，赵哥经常一个人傻笑，我怕他会疯，我去陪陪他。” 周萌萌找机会离开，离开时还在为师父默默加油：师父，一对二，双飞哦，你可得要挺住啊！ 房间里剩下李铁、郭淑甄和钟金哈屯三人。 …… 尽管赵一天极力怂恿，可他比周萌萌还忐忑，万一李铁大发雷霆要揍人怎么办？ 李铁的力气……一拳下去，不得让人挫骨扬灰？ 见周萌萌鬼鬼祟祟地进来，他赶紧问：“你真的下药了？” 周萌萌道：“当然，咱都是纯爷们儿，说话得算数啊！” “你师父真的没近过女色？” “谁知道他与大师娘有没有发生那个？反正与郭姐姐同房好像挺规矩的，你也偷听了，清楚。” “别说是我出的主意哈！” “那怎么行？男人得有担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师父要惩罚也是惩罚我们两个，不怕的，断不会为了这事儿杀了我们吧？” 咚！ 正说到这儿，听到一声敲门。 “萌萌。” 靠！周萌萌浑身一激灵，是师父……不会怀疑这么快就发现了吧？ 赵一天也是咯噔一下。 “师父。” 周萌萌赶紧开门，若无其事笑呵呵地道：“师父怎么来了？” 说话的同时，他还有心看了看师父的脸色，好像也没见红啊，莫非买的是假药？ 李铁吩咐道：“你郭姐姐她们逛街累了，再去给她们沏一壶茶。” “哦！”周萌萌点了点头，随即问，“那师父呢？” “我去一趟楼上。” “啊？”周萌萌讶然一声，着急，万一药效起作用，岂不让鑫大掌柜捡了个漏？这倒无所谓，鑫大掌柜那么漂亮。关键是，到时候郭姐姐和钟金哈屯交给谁啊？ “怎么了？” “师父，你逛街刚一回来，就去找鑫大掌柜，就不怕郭姐姐与钟金公主吃醋吗？” 这时候赵一天装死似的，站在旁边一句话不说。 “多吃醋有利于身心健康！”李铁调笑一句，扭头就走。 “师父，师父……”周萌萌大喊。 可李铁头也不回，径自去了二楼。 “哎！”周萌萌一跺脚，“这可怎么办？” 赵一天道：“赶紧去看看你的郭姐姐和钟金公主。” “哦。”周萌萌刚一转身，又担忧地道，“赵哥你说，她们不会发，发，春吧？” “你买的是什么药？”赵一天问。 “那郎中说，叫作`男强女快助情散`，是由山茱萸、蛇床子、青木香、五味子，还有什么白茯苓、紫稍花、朱砂等调剂而成，效果绝对一流！可我明明见师父喝下去了呀，为什么不见师父脸红呢？”周萌萌十分纳闷儿。 第161章 上当受骗了 李铁与花鑫的关系，发现很难用一两句话形容清楚。 首先，他肯定感谢花鑫，毕竟在整个京试期间，花鑫给了他无私而又慷慨的帮助。 而且，他也能感觉到，花鑫对他满满的爱意。 爱一个人是很难掩饰的。 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感觉到花鑫对他有所企图，总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但绝非之前她说的那些原因，肯定有不能公开的秘密。 这一点，李铁十分肯定。 还有一点，他也十分肯定：花鑫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接触到的最为神秘的一个人。 她房间里的那个暗室、她的姐夫、她对他无比的亲近而对其他人爱理不理…… 都让李铁感到好奇。 然而，两人见面时，肯定又聊不到这些问题上去。 所以，只能继续保持神秘。 如果将神秘的部分抛开，两个人看起来倒像是恩爱的一对儿。 但这个“恩爱”，又不像夫妻那种相濡以沫式的恩爱，因为他们从未有过亲密的动作，而更像是成亲前彼此尊重对方的传统情侣。 李铁心知肚明，花鑫对他真的很好，但真好的另一面，肯定又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好在李铁虽然感觉到花鑫神秘非常，但对他绝无恶意，否则就不敢那样接近她了。 至少暂时没有发现。 两个都是聪明人，而且心中都藏有不能说的秘密，所以交往起来总感觉不能敞开心扉，也不敢刻意去问一些敏感的问题。 比如：花鑫就不敢问有关李铁师父的问题，而李铁也不敢问有关暗室和她姐夫的问题。 都只能旁敲侧击，而且必须是点到为止。 适当时候还得撒撒谎。 以至于两人之间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 但很明显，两人暂时谁也不想捅穿这层纸，似乎有意保持这种神秘的感觉。 …… 周萌萌带着好奇与担心，去了他师父房间。 赵一天那家伙不敢跟来，怕事发挨揍。 可进去一看，周萌萌见郭淑甄与钟金哈屯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根本看不出哪儿有不对劲的地方。 这就奇怪了，那郎中分明说这药很管用的啊！ 为什么师父没事，郭姐姐和钟金哈屯公主也没有反应呢？ 周萌萌一时想不明白，第一感觉是不是被那郎中骗了。 娘的！ 回头找他算账去，看不砸了他的招牌。 “郭姐姐，师父让我来给你们新沏一壶茶。” “多谢！” 郭淑甄答应一声，继续与钟金哈屯聊天。 周萌萌不解，试探地问道：“郭姐姐，我沏的茶好喝不？” “嗯，不错不错，淡雅清香，正合我的口味。” “那郭姐姐多喝两杯哈。”周萌萌笑呵呵地道，“师父怎么又去找鑫大掌柜了啊？” “那还用问吗？你师父喜欢人家呗！”未等郭淑甄开口，钟金哈屯便气鼓鼓地回道。 周萌萌闻到一股醋味儿，接着又笑呵呵地道：“钟金公主为什么不管管呢？” “切，怎么管？”钟金哈屯醋意浓浓地回答，“如果他心里有我与郭姐姐，不管他，他也知道适可而止的；反之，管了也是白搭。” 看来，郭淑甄近段时间的熏陶与教诲没有白费，对钟金哈屯公主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最起码，她现在明白了爱情中“放”的重要性，确实不能管得太紧，否则会给人一种鸭梨山大的感觉。 又聊了会儿，见郭淑甄和钟金哈屯实在没有什么异常，周萌萌便心情复杂地出来了。 他心情之所以复杂，一方面是没有惹祸，松了口气；但另一方面白忙活了一场，药竟不起作用，没有帮到师父。 从师父房间里一出来，周萌萌便去大街找那个郎中去了。 娘的，竟敢欺骗斧头帮帮主？天子脚下，不给点儿颜色瞧瞧，还以为外来人好欺负呢！ 周萌萌只身一人前往。 这种事儿，他从来没怕过，很简单，能动嘴解决，最好不过，若动嘴不能坚决，那就动手。 反正都是他的强项。 然而，他去刚才买药的那条大街上寻觅了两圈儿，却再也找不到那位郎中的身影了。 妈的！至此，周萌萌确定自己是上当受骗了。 …… 殿试审阅的工作量其实不算大，总共只有二百四十名考生嘛！ 四位大臣，不算皇帝的话，每位大臣平均只需要审阅六十名考生的卷子即可。 而考生答两道论题，加起来也就两千字左右。 相当于“2K党”一章小说的事。 六十章卷子，总共需要看十二万字左右的东西。如果按照看小说的速度，一两个时辰足够。 当然，那不是看小说。 他们有一整天的时间审阅，然后一整天的时间讨论，最后根据京试与殿试的综合成绩，确定谁是本科武举的武状元、武榜眼、武探花……二甲、三甲又都是谁。 审阅工作接近尾声，天色也已向晚，四位大臣都显得有点疲惫不堪，毕竟年事已高。 最年轻的兵部尚书张硕，都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 其他三位丞相，都已步入花甲之年。 别看今年这一科武举京试上考生的表现一个个都炸裂了，想必那是受到李铁的刺激。 可殿试上的表现，在四位大臣眼中就非常普通，没有发现什么精彩的言论和建议。 考生选题的时候也很谨慎，或许对前面两道论题都没有把握，所以基本上清一色选了第三道题，然后从第一第二道论题选择一道。 说是三选二，其实与二选一差不多，第三道几乎成了必选。 而且，选择前面两道论题的考生基本上都是持否定态度，认为不可能不可行。 四位大臣心里门清着呢，这与皇帝的期望严重不符啊！ 看，皇帝抱着李铁的卷子看了又看，爱不释手，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找与李铁一样的声音吗？ 然而，事不尽人意，几乎没有找到。 但是，与其说没有考生愿意去写，倒不如说考生不敢去冒险。 忽然，还是左丞相李博，精神一振，讶然一声，说道：“咦？这张卷子的考生与李，与刚才那张卷子的考生，提出的论点竟然出奇的一致！你们来看。” 他一激动，险些直接将刚才那张卷子说成就是李铁的。 卷子糊名还没开启呢。 闫恩旺、孔维新、张硕都需要来点不一样的调调提提神。 听到李博招呼，连忙凑过去看了看。 闫恩旺道：“还真是诶！都提到平等、尊重、以人为本。” 孔维新道：“重点，他是第二个选择前面两道论题的考生，而且观点也与刚才那张卷子一样，认为可能、可行。” “快拿给朕看看！”皇帝更是感到诧异。 第162章 放榜的日子 审阅的四位大臣是为了兴奋而兴奋，或者说是为了讨得皇帝的欢心而兴奋。 但皇帝就不一样了，他是真的兴奋，就想听到赞同的声音，恨不得两百四十名考生全部支持。 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将这一科高中武举的进士全部安排到他的“清田大计”当中去。 清田大计如同一场大战，就算是对他们的“观政”考验。 皇帝接过卷子一看。 哟呵！还真是。 两张卷子的论调大同小异，观点出奇的一致。 可第一张卷子肯定是出自李铁之手，认得他的字迹嘛。 那这一张卷子又是谁？ 殿试考场虽大，但当时加上皇帝，共有五位监考老师啊！ 照抄、作弊的可能断然没有。 走到殿试这一步，可谓历尽了艰辛，机会多么珍贵！ 而且，从两百四十名考生中刷下去的人少之又少，完全没有冒风险的必要嘛。 那会是谁呢？居然与李铁的观点不谋而合？ 皇帝将两张卷子对比着看，其他四位大臣接着审阅。 一对比吧，发现其实也有很大的不同。尽管两张卷子上面的观点论调大同小异，但写作与用词的风格截然不同。 李铁叙述简单明了，趋近于日常生活中的大白话，但读起来又觉得朗朗上口，让人很舒服； 而第二张卷子的语言则较为生涩，像是刚刚窥得文言文奥妙的学生，想卖弄可又不能随心所欲。 无论怎么说，讨得皇帝的欢心是事实，尤其是站在国家的高度“以民为本”的观点。 两张卷子被皇帝单独留下。 …… 武举放榜的日子到了。 地点依然是在皇家贡院门前。 没有人比赵一天更兴奋。一拿到殿试论题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跟着锦鲤果然是走了狗屎运，十有七八会高中武进士。 所以，这两天他傻笑不停，兴奋得睡不着觉。 放榜的当天，外头还是一片漆黑，他就爬了起来，反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起来后，他便去找周萌萌。 周萌萌睡得正香，被吵醒后气得破口大骂。 “娘的，那么早，你怎么不去死啊？不就是一个武进士吗？用得着这么激动吗？武进士牛逼啥子？你有信心打过我吗？” 赵一天也不生气，一来知道周萌萌这家伙的脾气，别看他这会儿破口大骂，过会儿就笑呵呵的，完全不记仇； 二来，赵一天打心里感激周萌萌，当初是周萌萌怂恿他紧抱李铁的大腿不放，最后一路像开了挂似的走到现在。 赵一天笑呵呵地道：“单论打，我的确不是你对手，但武举又不是只论武功。力量、骑射、文采，还有运气……” “得得得，”周萌萌不耐烦地打断道，“我知道你会高中武进士，但你说的什么力量、骑射、文采？都是个屁，你能高中，只有一点，那就是因为跟着我师父。” “对，你说得没错。”赵一天承认这点，“走，咱们去看榜吧！” “你是不是有病？天还没亮，外头啥都看不见，看什么榜？” 赵一天觍着脸笑道：“等咱溜达过去，天不就亮了吗？” “滚！”周萌萌气不过，丢过去一个大白眼，“你以为放榜的官员也像你一样不睡觉呢？” “那咱唠会儿吧？反正都已经起来了。” 周萌萌两眼一瞪：“此刻我想杀了你。” 赵一天突兀地道：“这回失败，你还敢再尝试一次吗？” “尝试什么？” “就是你师父与你郭姐姐的好事啊！”赵一天是个会来事儿的主，他知道怎样以最快的速度捏拿住周萌萌的心。 果不其然。 一提到这个，周萌萌当即兴奋起来，也不生气了，笑咪咪地请教道：“怎么尝试？” 赵一天问：“你师父酒量如何？” 周萌萌回答：“感觉不咋地，他不好那一口。” “那等今天榜单出来，如果你师父是武状元，而我又能高中，我今天晚上便请客，除了我们几个，还将京试六强考生都请来，届时劝你师父多喝几杯，醉醺醺的干那事儿老有感觉了！” 赵一天咂摸着嘴，偷偷地坏笑着。他一直不认为自己干的是什么坏事，成人之美嘛。 他只是摸不清李铁心中到底咋想的，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怂恿周萌萌，不然他亲自上阵。 周萌萌听了，又像上次听到下药时的表情一个样，兴致勃勃地说道：“这个主意好啊，不用担心师父怪罪，你早说嘛！” “那咱去看榜？” “走。”周萌萌来劲儿了，“但先说好，请客的钱你出哈！” 赵一天道：“前提是你师父高中武状元，我能高中武进士。” “切，这还用怀疑吗？我师父若不是武状元，那武举考试不是有黑幕吗？” “是是是。”赵一天嘴上这样回复，心里想着：“我怎么感觉你师父中了武状元才有黑幕呢，看看殿试上的两道论题……” 周萌萌接着道：“至于你，一定能高中武进士，跟我师父混，还用担心这个？” 赵一天豪迈地道：“只要我能高中武进士，哪怕是三甲最后一名，我今天晚上都要请客，就在这凝鑫阁，豁出去了，酒菜随便点。” 赵国的武举，像科举一样，高中者也分三甲。 前三名录取的考生为一甲，分别授予武状元、武榜眼、武探花的称号，称“武进士及第”。 二甲和三甲录取的考生一般都在一百人左右，分别授予“武进士出身”和“同武进士出身”。 三甲都称之为“武进士”。 周萌萌就喜欢热闹，原本他就料定师父一定高中武状元、赵一天一定高中武进士，这样晚上有人请客，关键还能帮师父一把。 嗯，他一直以为那样做是帮师父打开心结，甚至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就像赵一天不认为那样做是坏事一样。 “那还等什么？看榜去吧。”周萌萌睡意全无。 “走走。”赵一天忽悠成功，带着无限的期盼，给李铁他们留一张字条，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周萌萌一大早去了皇家贡院，等待武举放榜的结果。 本以为是第一个到，没有人比他们更早的了。 毕竟到了皇家贡院，天色还是蒙蒙亮。 却没想到皇家贡院门前已经有几十个考生在那儿等待，比他俩还要心急。 这也难怪，考中武进士，等于有了铁饭碗，以后只要跟着朝廷的步伐，不造反，不犯大错，就算踏入了仕途，终生无忧。 这样的时刻，谁不激动？ 因为李铁的缘故，现在赵一天和周萌萌都成为“小名人”了。 认识他俩的认很多。 知道赵一天紧抱李铁大腿，本身没什么实力，却一路过关斩将竟然走到了最后，真正是叫祖坟里冒青烟。 也知道周萌萌是李铁的徒弟，还有人知道他就是斧头帮的帮主，而当初与成国战神向无敌军队对抗的正是斧头帮。 一见他俩来了，先前到的考生都纷纷过来打招呼。 第163章 三甲二甲榜单 “哎呀！这不是李铁的徒弟周萌萌吗？” “是啊！”周萌萌被认出来，很高兴，连忙回应。 “你好！我叫……”那考生正准备自我介绍。 不料周萌萌一抬手，说道：“不必了，你认识我就行，现在想认识我的人太多太多，我这人脑子不太好使，记不住。” “哦，原来这样啊！”那人尴尬地一笑。心想果然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哈，都不知道给人留面子。 “赵一天，你也起这么早，过来看榜啊？”又有一位考生套近乎。 赵一天点头：“嗯，实在是睡不着啊！” “我看在京试上，谁的运气也不及你，不知殿试上如何？”那考生羡慕中又带着几分讥诮，打量着赵一天。 赵一天实力确实不咋滴，但态度好，笑呵呵地道：“谁知道呢？胡考呗。被录取了，是运气；被刷下来了，也不抱怨，能走到这一步，我已经心满意足。” “哦，难怪你在殿试上只用了别人一半的时间哈。” 这句话明显带有酸酸的讽刺味道。 因为刚考完殿试那会儿，考生就聚在一起议论，达成一个共识：李铁答得快是因为无所谓，反正京试成绩遥遥领先，而赵一天答得快是因为破罐子破摔。 这会儿听赵一天的口气，更觉得他抱着那种心态，捡到篮子里就是菜，反正已经赚了。 “是啊！”其实赵一天对殿试结果的期待并不比任何一位考生弱，否则也不会天天傻笑，又睡不着觉，但在众人面前，他表现得漫不经意，悠哉悠哉地道，“你们都知道李铁是我的偶像，偶像交卷子了，那我也只能跟着他走呗。” 又有一位考生笑道：“可李铁京试第一，他殿试成绩再差，也能高中武进士的；而你京试成绩倒数第二，怎能跟人家比呢？” 赵一天回道：“我不是比，只是跟着偶像走。” “那你殿试上的两道论题全都答完了吗？” “勉勉强强算是答完了吧！”赵一天如是般回答，心里头却得意地想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你们这帮人是不是想看我热闹呢？一会儿别哭就行…… …… 陆陆续续地，参加殿试考生基本上都到了。 没有人不关心自己的成绩，毕竟无论是武举还是科举，“进士”意味着功名的尽头。 就是说，只要考中了进士，不管排名理不理想，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考了，除非转行：考完武举考科举，或考完科举考武举。 但文武双全的人毕竟少数，而要考中进士更是难上加难，全国有那么多的考生参考，最后录取的不过两三百人而已。 即便不说有多难，既然已经高中一个进士，又何必费了老劲再去考一个进士呢？ 因此，没有几个人武举、科举都去报考，一个都够呛！ 想想，忻县报考武举的考生有多少？三千来人，走到最后只剩下李铁和赵一天两个。 淘汰率有多高！ 正因为淘汰率高，高中太不容易了，所以“进士”、“武进士”的含金量高。 像赵一天这种睡不着觉的大有人在。 除了参加殿试的两百多名考生，那些在京试上落选的考生，也有到皇家贡院前来看榜的。 都想看看，谁是武状元，谁是武榜眼，谁是武探花，谁高中了位列二甲三甲。 “咦？师父怎么还没来？”周萌萌左等右等前看后看，就是不见师父的身影。 “他没有我们关心吧？”赵一天回道，“反正大家不都认为他必是武状元吗？” “那也得来感受一下现场热烈的气氛啊！”周萌萌不解，有点儿失落的样子。 当然，他失落的原因是，觉得师父不来，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不够耀眼。 只有站在师父身旁，他才觉得自己光芒四射。 …… 通往皇家贡院的道路边儿上停靠着一辆马车。 车里坐着三个人，正是李铁、郭淑甄和钟金哈屯。 李铁不是没有来看榜，只不过没有拢过去。 这种场合他不愿意现身，就像京试前期每考完一项他都开溜，留在现场很容易拉仇恨的。 将车帘放下一角，远远观看着眼前这帮人的百态，也不失为一种快乐，至少感觉惬意得很。 太阳逐渐升起。 参加殿试的，没参加殿试的，都在等待、眺望。 “放榜的时刻到了。” 随着一位官员的吆喝声响起，现场所有人都蠢蠢欲动。 “快看，快看，终于放榜了。” “武状元是李铁吗？我会不会高中呢？” “看看看，来了，来了……” 四名带刀侍卫开路，然后是御前特级带刀侍卫金古梁，再然后是五军都督府大帅翟宏亮和兵部尚书张硕。 首先，张贴的是武进士三甲名单。这张榜单有一百一十人。 “啊，我中了，我中了。” “我也中了，哈哈……看，我名字，我名字，还三甲靠前呢。” 第一张榜单刚一贴出来，就有考生高声欢呼。 赵一天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总是倒数第二嘛，所以他从最后一名看起。 然而，倒数第一，不是他。 倒数第二，也不是他。 倒数第三，依然不是他……赵一天有点着急。 接着往前看。 可一直看到排在三甲最前的那个名单，他也没看到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他慌了。 他又从头到尾再看一遍，仍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名字。 他心乱如麻。 果然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周萌萌找了半天，同样没看到赵一天的名字。 “赵哥，你不应该出现在这张榜单上吗？” 赵一天沮丧，没心情回答。 “别灰心，不是还有两张榜单尚未公布吗？”周萌萌倒是可观。 赵一天想哭，剩下两张榜单可是一甲二甲，一甲只有三人，二甲虽然也是一百一十人，可这怎么可能轮到他赵一天呢？自己京试成绩可是倒数第二啊！ 这时候，偏偏旁边还有一个要死不死的考生，屁颠屁颠地瞎嘚瑟道：“赵一天，我高中武进士了，你呢？三甲第几名？”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明知赵一天不在三甲之列，还这样问。 可恶！ 赵一天没搭理。 此时，皇家贡院门前只有欢呼的武进士，还没有哭泣的声音，最多像赵一天那样，心情黯然到了极点，就差以泪洗面了。 毕竟还有两张榜单嘛。 再出一张榜单，如果还找不到名字，那才是崩溃的时候。 “看看看，二甲的榜单来了。” 赵一天瞪大双眼。 但他有点儿不敢看，生怕找不到自己的名字，可又不得不看。 尽管不敢奢望他的名字能出现在二甲榜单上，可三甲榜单上真的没有，怎么办？ 难道要落选吗？ 可在殿试上有如神助，感觉分明很好啊！ “赵哥，赵哥，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快看！快看……” 正当赵一天极度慌乱时，周萌萌率先激动地喊了起来。 第164章 一甲 赵一天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名字难道果真出现在二甲榜单上吗？ 他听到周萌萌的尖叫声后，第一时间搜索自己的名字。 仍然习惯性地从后往前搜。 真不敢从前往后搜。 然而，看了二三十个名字，也没看到自己名字。 “中间，中间……往中间看。”周萌萌都着急地跳了起来，抬手指向二甲榜单。 看到了，看到了…… “赵一天”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二甲榜单上，而且还是二甲榜单的中间往后一点点而已。 二甲榜单总共一百一十人，他的名字差不多在六十名左右。 这是真的吗？ 刚才，赵一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会儿他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接着看，没错，确实是“赵一天”啊！ “赵哥，我帮你数了，二甲六十二名，这回终于不是倒数第二。”周萌萌眉飞色舞，嘚瑟地道，“我就知道你跟着我师父混，一定能高中武进士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准？什么都别说，今晚请客吧。” 赵一天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似的，欣喜若狂地道：“我高中武进士了？哈哈，还是二甲六十二名？哈哈……我不是做梦吧？快快快，你掐我，掐我。” “当然不是做梦。”周萌萌用力掐了赵一天手臂一下。 “哎呀！能感觉到痛，原来真不是做梦，哈哈……”赵一天终于确认自己高中了，忽然猛地一跳，然后抱起周萌萌，转了好几个圈儿。 太特么带劲！ 爽！ 旁边站着的那个三甲“同武进士出身”，也就是故意问赵一天高中没有的那个，这下子傻眼了。 卧槽，谁特么敢相信这是真事啊？赵一天京试晋级就已经被人挖苦、质疑、讽刺得不像样儿。 京试成绩倒数第二，殿试后能被录取就抱起头来笑了，居然还能神奇地闯到二甲榜单上，而且名次还不是很低！ 关键，几乎所有考生都认为赵一天破罐子破摔呢。 殿试紧随李铁之后，第二个交卷子出来的嘛。 我日，还有没有天理啊？ 这样也行？ 狗屎运，绝逼狗屎运……可这狗屎运，限制了想象啊！ …… 赵一天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只知道，又是沾了“锦鲤”的光。能够闯到二甲榜单上，说明殿试成绩相当高。 不然，京试成绩倒数第二，占到百分之六十，而殿试成绩只占百分之四十，无论如何也冲不到二甲榜单上啊！ …… 二甲榜单一张贴出来，过不多会儿，便有嗷嗷大哭的。因为只剩下一甲榜单没有公布。 而一甲榜单上只有三个人：武状元、武榜眼、武探花。 有几个人敢奢望位列一甲呢？ 如果三甲、二甲榜单上都没有自己的名字，那就意味着淘汰。 这科武举，二甲三甲都录取一百一十人，加上一甲三个人，那就是录取两百二十三人。 而参考的是两百四十人，就是说要刷下去十七个。 比例虽然不高，但对十七个人来说很是残忍。 毕竟已经走到这一步，距离武进士只有一步之遥。 所以，没有在二甲三甲榜单上看到自己名字的人，嗷嗷大哭也很正常。 二甲榜单上，第一个名字是徐佘。他一直想挺进前三，最终还是没能如愿。 依然是第四名。这与京试成绩排名是一样的。 二甲榜单上，第二个名字是苟蛋，第五名。 与京试成绩也一样。 然而，京试六强，只看到徐佘和苟蛋两个名字。 其他四强，李铁、武仁、李欢迎、东方不才，都不在榜单上。 这就奇怪了。 …… 哭泣的毕竟少数，最多只有十七个人而已。 绝大多数还是高兴，无论位列二甲还是三甲，反正是高中了“武进士”。 落选而哭泣的，没有心情关注一甲榜单是谁，但其他录取的武进士肯定会关注啊！ 可当他们发现，京试六强居然有四强不在榜单上，立即引起潮水般的议论。 “咦？什么情况？” “是啊！一甲只录取三人，为何有四强不在榜单上？” “难道这四个人当中还有被刷下去的吗？不可能啊！” “李铁、武仁、东方不才，李欢迎，不会有一个是大文盲吧？否则怎会被刷下去？” “……” 武仁、李欢迎、东方不才三个当然也都来到了现场。 他们没看到自己名字时，一样感到纳闷儿。 李铁不用考虑，即便他不在乎殿试，也比别人胜出的概率要大得多，京试成绩超出其他人不是一点点，压根儿不是一个级别的。 也就是说，一甲榜单，李铁必居一位，那其他两位呢？ 按理说，不应该啊！ 武仁、李欢迎、东方不才与徐佘、苟蛋都是一级别的啊！不可能有一个被刷下去吧？ 他们三个其实比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更着急。 最不着急的人只有周萌萌，在他心目中，师父任何时候都第一，毫无悬念。 李铁坐在马车里面，静静地看着，得知赵一天高中，还是相当高兴。 怎么说，赵一天也算是他半个徒弟。只是没想到会高中二甲，排名还不错。 由此可见，他对赵一天的“教导”起了很大的作用。 当然，主要还是在于皇帝的选择与偏好。还是那句话：皇帝觉得好，才是真的好。 既然赵一天被二甲录取，说明皇帝很喜欢。 李铁不用担心自己的殿试了。 …… “看看看，一甲榜单来了。”不知谁高喊一声。 武仁、李欢迎和东方不才都是神情一紧。 这种时刻太特么让人揪心了。 “武状元是师父，是师父，哈哈哈哈……” 周萌萌嗓门很大，看到一甲榜单张贴出来第一个高喊。 他可不关心谁是武榜眼、谁是武探花。 几乎与此同时，看清榜单的人都喧嚣起来。 “果然没有任何悬念啊，武状元就是李铁。” “原来武仁与李欢迎并列第三，都是武探花啊！” “可第二名，武榜眼怎么会是东方不才呢？京试上他不是屈居第六吗？而且他的实力明显不及武仁，瞧他的身板儿就知道了。”当场有人表示质疑。 当然也有人立即反驳：“可你别忘了，人家可是伯爵之后，堂堂的将军府公子。”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 东方不才放心了，只是没想到自己会是武榜眼，看来“东方将军府”还是有优势的哈！ 武仁和李欢迎虽然都在一甲榜单上看到自己名字，可内心并不感到有多痛快多服气。 输给李铁心服口服，但他俩都觉得自己强过东方不才，凭什么人家第二而他们第三？皇帝是不是有点偏心？ 然而这话也只能藏在心里，绝对不敢说出来。 第165章 请客吃饭 京试上，武仁一直第二。 无论是力量，还是骑射，或是最后的比武较技，很明显他都压过东方不才一头。 结果，考完殿试，人家就跳到他头上去了。 而且，李欢迎还跟他平了，并列“武探花”。 武仁当然有点郁闷。 不过正如旁人议论，皇帝照顾东方将军府，也在情理之中。 至此，武举全部结束。 考中的，该高兴的都高兴了；落选的，该哭的也都哭过了。 赵一天的情绪，久久没有缓过来，真个跟做梦一样。 太不可思议了！ 周萌萌还一直惦记着请客吃饭的事，哦，准确地说是惦记着灌醉师父，从而打开师父的心结。 他以为成功后，师父就不会再恪守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这样，能为他自己日后娶十个老婆鸣锣开道。 “赵哥，趁这会儿大家都在，赶紧宣布晚上凝鑫阁请客的事啊！”周萌萌提醒。 “对对对，晚上请客。”赵一天兴奋劲儿依然那么强烈，当即大声宣布： “为了庆祝我的神我的锦鲤高中武状元，当然也为了庆祝我自己高中武进士，位列二甲，我决定今晚在凝鑫阁请客吃饭。” 一听请客吃饭，立马儿有人问道：“都请谁啊？” 赵一天一激动，朗声说道：“凡是参加了殿试的，无论高中还是落选，都去吧，我买单。” 卧槽！ 这话一出，大家可兴奋了。 有人请客吃饭，而且是在档次极高的凝鑫阁…… 关键，借此机会，还可以结交李铁、东方不才、武仁、李欢迎那些牛叉的人。 谁不谁傻帽！ “好！赵武进士就是慷慨，届时我们都去。” “对对对，都去，都去。” 周萌萌在旁，不得不着急地提醒道：“赵哥赵哥，你不是说只请京试六强吗？” 赵一天欢天喜地地道：“高兴啊，太特么高兴了。” 周萌萌一副蛋疼的样子：“可按你所说，两百四十人，最低得要置办二十桌酒菜呢。” “二十桌就二十桌被呗，反正都是同科武进士，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当结交朋友。” “赵哥，那是凝，鑫，阁。”周萌萌一字一顿。 “哎呀！”赵一天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面部表情僵住了，“我刚才明确说要在凝鑫阁请客吃饭吗？” “当然，大家都听到了。再说你请客吃饭，不在凝鑫阁，有生意不照顾鑫大掌柜，我师父也不干啊！” “那是，那是……”赵一天连连点头。 “可凝鑫阁的酒菜那么贵，你请那么多人，身上的钱够吗？”周萌萌担心。 赵一天觍着脸道：“不够，你借我点儿呗，我现在高中武进士，日后飞黄腾达，多还你一些。” 周萌萌没做声。 “怎么？不愿意吗？” “不是不愿意，你没钱打肿脸充什么胖子嘛？说好了只请六强，人多了，师父不一定能尽兴呢。” 周萌萌抱怨道，但也不是很激烈，接着又说：“请客庆祝只是一方面，但重要的不还是为了师父与郭姐姐吗？若师父不尽兴，那玩个屁啊？” 他始终将师父的事摆在第一位。 赵一天笑道：“可话已经说出来了，焉能收回去？你一会儿回去求求你师父，让他与鑫大掌柜商量一下，给我打个折，只要你师父开口，鑫大掌柜一定会答应，能省一大笔钱呢。走走走，咱赶紧回去。” 说着，赵一天拉走周萌萌，一边走，还一边摆手招呼大伙儿：“今晚我请客，大家都来哈！” 本来对赵一天又嫉妒又生气又无语的那些人，因为赵一天大方地要在凝鑫阁摆宴请客，忽然觉得他也没有那么招人嫉妒惹人生气让人无语了，还不错的一个人嘛！ 一下子将距离给拉近了。 …… 李铁得知自己高中武状元后便与郭淑甄、钟金哈屯回来了。 赵一天激情满怀大方宣布请客的那一幕，李铁没机会看到。 随后，赵一天和周萌萌两个也回来了。 “师父，你中了武状元。”周萌萌一回来，便迫不及待地嚷道，“你为什么不去看榜呢？” 郭淑甄嫣然一笑：“你师父和我们都去了，只是没有现身而已，知道了武举结果。” “那赵哥高中，位列二甲六十二名，你们也知道了？” “嗯。”郭淑甄点头。 “那他今决定晚邀请两百四十名参加殿试的考生来凝鑫阁吃饭呢？” 郭淑甄一愣：“两百四十名？” 周萌萌回道：“对啊！他一激动脱口而出。” 李铁望着赵一天：“你疯了？要学范进中举吗？” 其实，一回到凝鑫阁，赵一天想想这里酒菜的价位，他就后悔当时说快了，可有什么办法？ “师父，赵哥求你去与鑫大掌柜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打个折？” “不知道凝鑫阁没有打折的规矩吗？” “师父，凝鑫阁是没有打折的规矩，可你是谁？既是鑫大掌柜的偶像，又是新科武状元，只要你肯开口，鑫大掌柜肯定卖你面子。” “滚！这种事儿别找我。”李铁白了一眼。 “对啊！萌萌，”郭淑甄连忙道，“你师父若开口，那不是为难鑫大掌柜吗？她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答应，规矩就破了，以后其他宾客要打折们怎么办？” 周萌萌摸着自己脑门儿，喃喃地道，“哦，我也没想那么多，那赵哥只好咬牙破费一次吧！” 赵一天还能说什么？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自己约的炮，含着泪也要打完啊！ 正当他愁眉苦脸，心疼自己的钱时，只见鑫大掌柜的婢女晓风残月来了。 两人冲李铁行了一礼，然后晓风笑盈盈地道：“恭喜李公子高中武状元，为了给你庆贺，我家小姐决定宴请所有高中的武进士！” “什么时候？”未等李铁开口，赵一天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家小姐说，让李公子决定。” “那今晚行吗？”还是赵一天在着急地问。 晓风没有回应，而是望着李铁，以求指示。 李铁道：“那就今晚吧。” 噢耶！赵一天冲李铁投去感激的一瞥，心想那他今晚是不是就可以逃过此劫？ 可是，还有个问题，他承诺宴请参加殿试的二百四十人，可鑫大掌柜只说宴请高中的武进士，那剩下十六个人怎么办？ 赵一天思绪飞驰，先是看了李铁一眼，然后冲晓风笑道：“我有个建议，不知当说不当说。” “也恭喜赵公子高中武进士，请说。” 赵一天赶紧道：“你看哈，参加殿试的考生有两百四十人，落选的不过十六人，心情都挺沉重的，何不请他们一起来呢？也算是对他们一种安慰吧！” “好！”晓风毫不犹豫点头。 “你不需要征询一下你家小姐的意见吗？” “这种小事儿我能做主。” “太好了！衷心感谢你们家小姐！哦，还有两位姑娘。”赵一天顿时感觉身轻如燕。 他还天真地想着，届时，若鑫大掌柜不现身不说话，只管供大家吃喝，那就更好了。 这样，大家分不清到底是谁请客。 晓风冲李铁道：“李公子，那就这么定了哈，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李铁稍一犹豫：“我上去跟你们小姐说吧。” “好！李公子请！” 钟金哈屯努了努嘴，虽然她不像之前那么明目地张胆反对，但吃醋还是不能避免。 第166章 机会 利剑 李铁去了二楼。 花鑫一见到他，便祝贺道：“恭喜啊！” 李铁由衷地道：“也有姐的功劳，谢谢！” “打铁还需自身硬，姐对你的帮助微乎其微。” “为什么要帮助赵一天呢？”李铁跳转话题十分突兀。 花鑫稍微一滞：“帮他？哦，你是说请客吃饭的事吗？” “对啊，他想请客吃饭，随他去好了，姐不必出面。” “一来，你高中武状元，我这个当姐的肯定要请大家一顿；二来，姐觉得赵一天这个人还不错，至少对你不错。” “他这个人，功利性太强，适合做盟友，不适合做朋友。他花钱无不带有目的。”这是李铁对赵一天真实的评价。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赵一天是个会来事儿的主，但要说到真正交心的朋友，还算不上。 花鑫笑了笑说：“所以你不帮他求姐打折？” “凝鑫阁百十年的规矩，岂能因为我而破？” “可姐真担心请那么多人，而且都是紧张过后急需放松甚至放纵的年轻人，他的钱不够啊！” “那姐今晚请客，是算他请，还是算姐请？” “姐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如果告诉大家是我请吧，那赵一天会很没面子；如果不告诉大家吧，大家又会以为是赵一天请的客，那姐好像只能讨得他一个人的好，是不是有点不上算？” 李铁道：“关键，他还不一定知道是姐在暗中帮他呢。” 花鑫不以为然道：“那应该不会吧？怎么说现在他也是武进士出身啊！肯定能判断出来，姐都没有特意下请帖通知谁。而且宴席上姐不发声不现身，若还判断不出来姐暗中帮他，那就不是赵一天了。” 李铁笑道：“看来姐都已经考虑好了哈。那姐能不能告诉我，你是真想帮他一把，还是因为他与我亲近对我好？” 花鑫抛开一个媚眼儿：“自己体会。” 李铁本心肯定倾向于后者，但他也不会当着花鑫的面儿说穿，只是笑道：“无论哪一种，总之这回是让姐破费了。我先替赵一天说一声谢谢。” “不客气，姐不差钱儿。”花鑫稍顿了顿，忽然跳到另一话题，“钟金哈屯公主最近好像也不怎么纠缠你了哈？” “不是不纠缠，只是不像起初那样纠缠，再说了，不是越纠缠大家越不开心吗？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有个消息，我不知该不该告诉你或是她？”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坏，看对谁而言吧？对你，对钟金哈屯公主，甚至对赵国，对赵国皇帝，都是好事。” 李铁稍稍一紧，忙道：“怎么还扯到国家和皇帝身上？” “因为由于钟金哈屯逃婚，导致粟末部与克列特部闹翻了，最终兵戎相见。” 李铁乍一听，讶然不已，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虽然草原上的部落凶残成性杀人不眨眼，他一点好感都没有，但此事因他而起，若连累两大部落死伤无数，他也过意不去。 李铁知道花鑫消息很灵通，无所不知，所以请教道：“能有效解决吗？如果告诉钟金哈屯，让她回去呢？” 花鑫摇了摇头，反问道：“让钟金哈屯回去，她会答应粟末部大汗的婚事吗？” “不会。”李铁肯定地回答，以钟金哈屯的性子答应才怪呢。 “你也知道钟金哈屯公主不会答应，那让她回去，她不是更加义愤填膺从而加剧矛盾？” 李铁点了点头，接着道：“可既然两大部落已经兵戎相见，不让钟金哈屯知道，似乎不太好吧……” “姐也在掂量这个问题。两大部落因为钟金哈屯兵戎相见，而她却躲在赵国京城毫不知情，该不该告诉她，你自己决定吧，反正姐已经告诉你了。而且，姐还得郑重提醒你一点：钟金哈屯公主若回去，只会让矛盾升级而不会减弱，除非她答应与粟末部大汗完婚。” 李铁深吁一口气。 花鑫凝望着他笑，问道：“你这算是叹气吗？” “算是吧！” “嘿嘿，太招女孩子喜欢，有快乐也有烦恼吧？” 李铁想了会儿，忽然问道：“如果姐是我，会怎么做？” 花鑫道：“娶了钟金哈屯，然后向赵国皇帝请兵，挥军北上，联合克列特部，将粟末部铲除。反正你现在是武状元，赵国皇帝又成心栽培你，急需为你创造立功的机会。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项行动高度符合赵国对草原各大部落`打拉结合`的政策方针。” “……”李铁被花鑫的想法和言语震撼到了。 这一刻，他感觉花鑫活像草原上一头侵犯性十足的母狮，一开口居然就要灭掉一个部落…… 李铁被震撼得无语。 花鑫却笑了，说道：“怎么？对姐的话表示怀疑吗？或是不认可？姐保证，若你在赵国皇帝面前说出姐刚才那番话，赵国皇帝指定对你更加刮目相看，甚至当即赐婚你与钟金哈屯，封你为镇国大将军。” “姐那么懂得皇帝的心？” “也谈不上很懂，只是姐知道得多，所以能推断出皇帝怎么想，拉拢克列特部，打击粟末部，本来就是赵国的政策方针，现在钟金哈屯公主不是一个最好的突破口吗？而你是一把利剑。” 李铁又深吁一口气，说道：“忽然感觉姐是个危险的人。” 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花鑫“哼”了一声，不悦道：“哼，你请教姐，姐才将心里面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你却说姐危险？姐生气了，不说了，不说了。” 李铁哄着，笑道：“姐不要生气嘛，我说的也是心底话啊！” “哼！”花鑫又哼了一声，“姐还不是为你好？你想想，这件事对赵国对赵国皇帝是个好机会，对你何尝不是一个好机会？只要成功，你就立了大功一件，届时皇帝想封你做官，也不用找借口了。” “好好好，姐别生气，知道姐是为我好。可为这件事大动干戈，甚至要灭掉一个部落，杀很多人，是不是有点残忍过分了呢？” 花鑫没好气地道：“姐没想到你竟然会有如此妇人之仁，那你还考什么武举啊？考武举，不就是为了将来能领兵作战建功立业吗？现在机会来了，姐给你指出一条光明的大道儿，你却笑姐？哼！” “我哪有笑了？” “你说姐是个危险的人。姐可是女人，危险这个词，姐不喜欢。” “好好好！我收回去不行吗？不过，姐这想法确实够大胆的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自古成大事者，没有几分魄力哪行？不信待赵国皇帝召见你时，你不妨在他面前提一提，看姐的猜测准确吗？” 李铁当即连连摆手，道：“那不行，万一真被姐料中了，那我既要娶钟金哈屯，又要领兵作战，两件事我都不乐意。” 花鑫摇头叹息：“哎，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姐可是真心为你好。” “可这种机会，我不喜欢。” “那你就当姐是个危险的人吧。姐先生会儿气。” “别介啊！” “要不你给姐画眉让姐开心一下？” “那姐还是生会儿气吧。” “哼，没良心。” …… 第167章 臭不要脸 红红的一排大灯笼挂起来了，每个大灯笼上都写着一个大字，连起来是：恭贺李铁高中武状元。 周萌萌琢磨老半天，仍然没有想明白，不禁问道：“赵哥赵哥，今晚不是你要请客吃饭吗？咋又成了鑫大掌柜请客吃饭？”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一天只得觍着脸笑道：“一样的，一样的……” 周萌萌不依，执意要问个明白：“那到底是谁请啊？” “管谁请，你尽情吃喝就是。” 周萌萌咂摸着嘴：“鑫大掌柜说今晚请客，那就是她掏钱呗，你夹在中间又算怎么回事？” 赵一天声若蚊蝇，生怕被人听见了似的：“可能是鑫大掌柜知道我没多少钱了，所以她代我请。” “代你请？哦，我明白了，说来说去，还是她请呗。你不用掏钱，是这个意思吗？”周萌萌终于回过味儿来。 “吁——”赵一天鬼头鬼脑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说道，“鑫大掌柜如果今晚真的代我请客，那这份情我赵一天永世不忘，日后得好好感谢她。” “赵哥，你几个意思？那等宾客来，告诉他们是你请？还是告诉他们鑫大掌柜请啊？” “刚不说了吗？一样的。” “怎么能一样？”周萌萌脱口而出，他只认道理，不认人情，一本正经地道，“你不掏钱，就与你无关。” “……”赵一天无语，极度尴尬地道：“人家鑫大掌柜都不说什么，你咋有如此大的意见呢？” “那我只能说你脸皮忒厚了。人家鑫大掌柜掏钱，你说你请客，这与盗窃有甚分别？亏你还是武进士呢。”周萌萌一脸的鄙夷之色。 赵一天实在没辙，索性如是般回道：“这样不行吗？客是我请，但由鑫大掌柜买单。” 周萌萌伸出大拇指，然后向下一翻转，做了个鄙视的动作：“你是个骗子，我瞧不起你。” 赵一天摇头，无奈地道：“你何必那么较真？兴许鑫大掌柜故意卖个人情给我。好歹我现在也是一名武进士啊，将来可是有大把的建功立业机会……” “切！”周萌萌却夷然不屑，满含讥诮地道，“在鑫大掌柜眼中，你既没钱，又没地位，狗屁不是，凭啥要卖人情给你？你长得帅吗？” “……”赵一天二度无语。 “哼，我找师父评理去，你这不是占鑫大掌柜的便宜吗？”周萌萌气嘟嘟地夺门而出。 “哎！”赵一天一跺脚，喃喃地道，“你说你咋认死理？有吃有喝就行，管谁请客谁掏钱。” …… 李铁回到自己房间，又开始琢磨，为什么身边的人都觉得他应该娶钟金哈屯呢？ 奇了怪。 极品小师叔是这样，花鑫也是这样，周萌萌就不用说了，没问郭淑甄，但相信以她与钟金哈屯的铁关系，也会赞同。 难道娶一个人不是因此爱吗？ 不爱怎么娶？又不是搭伙过日子。 “师父，师父。” 正琢磨，周萌萌嚷嚷着进来了。 “咋滴了？” “师父，你得去说说那个臭不要脸的赵一天，他占鑫大掌柜便宜呢。鑫大掌柜今晚掏钱请客吃饭，赵一天非得说算他一份，哪有这样的道理嘛？” 李铁抛出三个字：“你别管。” 周萌萌执拗地道：“师父不是教导我做人要厚道吗？赵一天简直就是无耻。” 想着花鑫太过于神秘，但有些话又不能对周萌萌明说，李铁只得耐心劝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只要双方愿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不要去理会。” 周萌萌一撇嘴，激愤地道：“我就是看不惯赵一天这行为。” “好啦！这事儿与你无关，你去把你郭姐姐叫来。” “哦，师父只叫郭姐姐一个人来吗？” “你想叫几个？” “钟金公主与郭姐姐总形影不离。” “就让你郭姐姐一个人来吧，我有话要对她说。” 周萌萌扭头去了，一边走还一边嘀咕道：“两个人是该多单独沟通沟通。” 看着周萌萌笃笃而去，李铁喃喃自语道：“赵一天与鑫姐两个人做事都带有目的性，甚至功利性，萌萌啊，以你脑瓜儿，估计这辈子是难以理解喽。” 一会儿，郭淑甄来，与李铁相对而坐。 “有事？” “嗯，是有一件头疼的事。” 郭淑甄浅浅一笑：“你都觉得头疼，那我能帮你什么呢？” 李铁看了门口方向一眼，确定没人偷听后，才说道：“刚刚得知消息，因为钟金哈屯逃婚，引起她所在的克列特部与粟末部兵戎相见，而她躲在这里尚不知情。” 郭淑甄脸色一变，想了想，问道：“那你打不打算告诉她？” “头疼就头疼在这儿，我本心是想告诉她，但如果告诉她，你猜想她会怎么做？” “会立即赶回部落。” “然后呢？” “然后以她的性子，会与粟末部决战到底，绝不低头。” 李铁吁了口气：“原来你也这么认为！” 郭淑甄一听即懂：“你是指鑫大掌柜也这么说吗？” 李铁点了点头。 郭淑甄道：“其实不难想，钟金妹妹心在你这儿，而她的性子又固执强悍，本来粟末部就伤了一次她的心，这次又挑起争端，她岂能善罢甘休？让钟金妹妹知道，只会加剧两部之间的矛盾冲突。” 李铁眉毛紧成一簇：“可她是克列特部公主，有权知道啊！” 郭淑甄沉吟少许，说道：“如果你真要告诉她，那你就要做好帮她的准备。” “怎么帮？” “帮她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娶她，但我知道你不会答应，那你就帮她对付粟末部吧。” “……”李铁沉默，郭淑甄与花鑫的想法竟然惊人的一致，只是没有花鑫说得露骨、绝情。 花鑫说的是“铲除”、“灭了”，而郭淑甄用的是“对付”，但其实方法一模一样。 郭淑甄联想到自己与李铁，接着又说道：“我就想不明白，不喜欢一个人，拒婚不是很正常吗？为何要挑起争端呢？” 李铁道：“男人因为面子而战很正常。” 郭淑甄领悟力极强，当即抓住话头，笑道：“哦，你的意思是，如果当日拒婚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你还要报复我？” “我是这样的人吗？”李铁反问。 “那粟末部大汗为什么要挑起争端呢？” “人家一个是大汗，一个是公主，牵扯到部落与部落之间的利益，还有荣耀、尊严等诸多问题，当然不能与我比。” “你内心到底怎么想？” “我还是想告诉钟金哈屯，让她自己决定，如果真需要我帮忙，而我也能做到，我会全力以赴，怎么说这事儿也与我有关。” “现在吗？” “等过了今晚吧，我想先去会一个人。” 第168章 刷一波存在感 “小姐，请两百四十个人，开销可不小哦。关键你又不现身，一句话不说，他们来不都以为是赵一天请的客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晓风不解地问道。 就连身边最贴心的侍女都感觉诧异，更遑论他人。 花鑫微微一笑，但眼神异常的笃定：“赵一天对我们有用。” 晓风担忧地道：“我知道小姐的判断一向超准，可万一判断失误，赵一天对我们没用呢？” 花鑫漫不经意地道：“没用就没用呗，最多不就亏损二十桌的酒菜钱吗？咱在其它处赚回来就是了。” 晓风没辙：“好吧！那我们什么都不用管了？” “你想管什么？” “至少得让赵一天知道，是小姐帮他的吧？” 花鑫嘿嘿一笑：“你以为赵一天这个人笨吗？” “他可不笨。”晓风摇头。 “那不就得了？赵一天武功上的造诣实在稀松平常，他却一路走到最后高中武进士，都说他走了狗屎运，运气固然是一部分，但更多的原因是他头脑灵活，知道怎样将自身的实力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这便是他的过人之处。” “但愿小姐不会看走眼吧。” “你去告诉他一声，待酒宴结束后，我想见他一面。让他记住，不可声张。” “哦。”晓风应声而去。 …… 赵一天欣喜若狂，一边在房间踱步，一边自言自语：“鑫大掌柜难道能读懂我的心吗？她现在所做的正是我所想的啊！” “而且，她还主动要见我，要见我，哈哈，哈哈……我的天！我的运气为何如此逆天呢？” “……” 赵一天听了晓风的传话，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就像白天不敢相信他的名字居然出现在二甲榜单上一样。 “鑫大掌柜是谁？每天有多少人想见她一面而不可得？” “她为什么要见我？是我长得帅吗？不是啊！是我有钱有地位有身份？也不是啊！” “哦，对了对了，一定是锦鲤带来的好运，不然她凭什么见我？她可是鑫大掌柜啊！号称京城第一大美人呢。” “……” 想到这儿，赵一天脑海中忽然飘起周萌萌的话。 这让他不由得一激灵：“鑫大掌柜此举，算不算无故献殷勤？莫非有所求？可是，能求我什么呢？” 赵一天琢磨来琢磨去，最后觉得周萌萌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在鑫大掌柜眼中，他真的狗屁不是。 只是赵一天没有周萌萌固执，不会认死理，既然鑫大掌柜愿给，他就敢接受。 至于鑫大掌柜图什么，等酒宴结束后，见了她再说嘛。 想通之后，赵一天理直气壮地去门口接待。 本来他还觉得不好意思，正如周萌萌所挤兑的那样，他的行为确实有点儿像“盗窃”。 但现在不用担心了。 这不相当于得到鑫大掌柜的授权吗？ 晓风明确告诉过他，今晚由他全权做主，就当是他请客，宴席上不需提她家小姐的事儿，更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感觉过意不去。 …… 两百四十人陆陆续续地来了。 “里面坐。” “里面随便坐哈。” 赵一天像个主人，热情洋溢地引导、招待着。 除了落选的十六个倒霉鬼，其他都是武进士。 之前对赵一天有成见的，现在也都放下了。 毕竟人家请客。 而且武举最后的榜单是由皇帝亲自决定，谁还真敢叫嚣怀疑不公不成？ 还是喝酒，多结交几个朋友来得实在。 更何况，请客不是打着庆贺李铁高中武状元的由头吗？ 看，大红灯笼都挂起来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冲着李铁也得来啊！ 既然来了，谁也不会蠢到这时候给赵一天脸色看，人家就是走狗屎运，还能咬他啊？ 所以，一些客套话呀、场面话呀该说的还得说。 “一天啊！谢谢你今晚为我们创造一个相聚的机会哈！” “应该的，应该的……”赵一天见谁都点头哈腰，笑脸迎人。 这一点，很值得学习，俗话说得好，抬手不打笑脸人。 即便嫉妒、痛恨他，也被他的行为感化得不要不要的。 “一天啊，今晚让你破费了哈！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场合，为了今晚，我中饭都没吃呢。” “没关系，没关系，到时候尽情吃喝。”赵一天嘴上这样回答，心里却想着，反正买单的人不是我。 “……” 一个个都对赵一天很热情，对他的称呼也变得亲热了，没有一个人直呼其名。 他也依照晓风的意思，只口不提鑫大掌柜。反正坐实了今晚请客的人是他。 没有一个人缺席。 两百二十四人全部到场。 就连号称从来不在外头吃饭的东方不才都来了。 原本这就是个好机会。 而且，像花鑫所说的那样，大家刚刚考完武举，需要放松，甚至放纵，谁会不来？ 这一场聚会，李铁自然成为焦点。他坐在正当中的位置。 但因为是赵一天“请客”，他的存在感也很强。 当然，也有与之前计划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周萌萌、郭淑甄和钟金哈屯都没出席。 如果按照之前周萌萌与赵一天商量好的计划，只请六强的话，那周萌萌肯定会来。 可现在请了两百四十人，不是武进士就是参加殿试的。 再加上周萌萌又鄙视赵一天的“盗窃”行为，所以躲在房间里死活不肯出来。 但他也没忘记今晚的“计划”，只不知师父会不会醉…… 但愿赵一天也不要忘记吧，两百多个人还喝不倒师父吗？每人与师父干一杯就够了。 周萌萌虽然没有出席，但他随时关注师父的状态，时不时地偷偷溜出去看一眼。 说真的，他还真没见识过师父的酒量。 只感觉师父不好那一口，因此推测酒量应该不会很好。 …… 要说学武之人就喜欢咋咋呼呼，真正说到酒量，总体水平远远不如文人。 文人彬彬有礼，不急不躁，细斟慢饮，比上来就嚷着浮一大白的武人牛逼多了。 这不，宴席开始，酒过三巡，就有醉意朦胧满嘴胡话的。 “赵一天，你请客吃饭就没想到安排唱曲助兴的吗？” “对呀，鑫大掌柜呢？咱那么多人来捧场，她不应该出来敬一杯酒表示表示吗？” “就是，就是。赵一天，你将鑫大掌柜请出来与大家见一面呗，你请不出来，让你的锦鲤请，不然结账的时候让她打折！” “咱也算是有见识的人，还没见过那样高傲不懂规矩的掌柜呢？她漂亮怎么了？咱今晚一定要见她。” “同意，同意……” 有人兴头，附和的人此起彼伏，都蠢蠢欲动。 赵一天难住了。 他不想提及鑫大掌柜，可想提想见的人放眼即是。 第169章 众筹请见第一大美女 今儿个，赵一天的存在感算是刷爆棚了。 他心理也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大家都以为是他请的客。 的确，从接客，引客，招待，到宴席开场，致辞，他都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 而且，今晚他的坐席，以他的武举成绩，肯定是“僭越超标”了。 来时，说是说随便坐随便坐哈，可又有谁真的随便坐？ 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 就像明星站位一样，咖位不大自觉靠边儿。 座位站位可都是有讲究的，否则会出现让你“蹲下”那极其尴尬气死人的一幕。 C位，也就是中心位置，都知道给“状元郎”李铁留着，谁也不敢坐上去。 而坐在李铁身边的自然就是“武榜眼”东方不才，“武探花”武仁和李欢迎，以及二甲靠前的几个武进士比如徐佘、苟蛋了。 按理说，李铁那一桌上，怎么排也轮不到赵一天。 但因为，今晚是他“请客”，他是“主人”，所以被众人硬推到与李铁同桌。 然而，坐在什么样的位置，那就得干什么样的事儿，旁人对你都有相应的期待。 这也是为什么不敢随便坐随便站的原因。 既然坐在最牛的那宴桌上，又是今晚的“主人”，那请鑫大掌柜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他身上了。 “请鑫大掌柜！” “请鑫大掌柜！” “让她出来给咱们敬一杯酒，最好是操琴唱一曲。” “哪怕不敬酒不操琴不唱曲，出来露个面儿也行啊。” “赵一天，赶紧吧！” “……” 吆喝声一浪高过一浪，二十桌每一桌都有叫嚣的。 菜也不吃了。 酒也不喝了。 情绪一旦上来，似乎要见鑫大掌柜比什么都重要，不然这场宴席就无法继续一样。 赵一天只得一个劲儿地陪笑。 “大家吃啊，喝啊！” “别客气！” “别客气！” 可没人听他的，声音被淹没在潮水般的叫嚣中。 “我自己都没见鑫大掌柜一面，如何请她出来？” 赵一天的笑容极其尴尬。 此时此刻，除了不停地奉劝大家，他还能做的一件事就是望着李铁，看锦鲤能不能点个头。 只有李铁点头才有可能，至于他赵一天没这个能耐，所有的运气与荣耀都是李铁给的。 包括今晚“请客不买单”。 …… 二楼。 晓风道：“小姐，他们嚷着让你出去哩，怎么办？” 花鑫微微一笑：“这种场合，你又不是见得少。” “可今天这帮人不一样啊！” “什么不一样？” “有两百多个武进士呢，将来总有出人头地的。” 花鑫脸上全是自信的笑容，慢悠悠地道：“其中最厉害的，咱不是天天见吗？” “那小姐不打算出去？” “这个……如果他们能给咱们足够的好处，也说不准啊！” 晓风调笑道：“小姐，除了武状元李铁，还有什么能打动你？” “除了李铁，难道本小姐就没有其它追求吗？” 晓风咂摸着嘴，回道：“好像还真没有。” “再想想。” 晓风琢磨了一小会儿，不确定地道：“银子？” 花鑫嫣然一笑。 …… 底下依然在叫嚣。 身为“主人”的赵一天，实在是没辙了，不得不硬着头皮，恳请李铁：“要不你上去试试？” 全场一下子静下来，齐刷刷地望向李铁。 尽管李铁等了好久，但他感觉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笑了笑说：“我？我也不一定能请她出来。” 当即有位武进士叫唤道：“她不是你姐吗？你又高中武状元，能不给你个面子？” 李铁不紧不慢地道：“如果面子真的那么值钱，那我岂不很快能成为百万千万富翁？” 又有一位武进士道：“状元郎你试试看嘛，兴许能成呢，关键我们连试的就会都没有。” 一个个渴望的眼神。 赵一天也一样，刚才大伙儿要见鑫大掌柜时，他还有点担心，生怕自己“主人”的身份被揭穿。 但此刻，他也不担心了，想着只要鑫大掌柜一出现，谁会关心到底是谁请客的问题啊？ 李铁没有作声，保持沉默。 场面再次安静下来，都将目光投到李铁身上，等着他的回复。 忽然，东方不才站起来高声提议道：“要不我们众筹，请鑫大掌柜出来，大家以为如何？” 李铁心里偷偷一笑，终于等到一位“知心人”！ 对啊！请人哪有这么容易？不得意思意思？ 不过，听说这个东方不才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不知是真是假，但看他面相与皮肤倒很有几分像。 东方不才这提议一说出来，立马儿得到积极响应。 “好！我出十两银子。” “我出二十两，今晚不见到鑫大掌柜我们就不走了。” “对对对，我出五十两，不就是钱吗？算个屁？”那位武进士当即掏出两大锭银子来，“咣咣”两声，气势如虹地拍在宴桌上。 “我出一百两，不信那个邪，请不出鑫大掌柜。” 大家比着喊，水涨船高，越喊越起劲儿。 “今晚我没带现银，但我出两百两，大家记账，作证，明日一早我便派人送来，谁说话不算话就是王八蛋，生儿子没**。” “……” 一时间纷纷响应，无不慷慨激昂。 本来就都喝了酒，不少还有醉意，这时候脑子一发热，根本不是钱的事儿了。 就像KTV中喝多了的男人，钱压根儿就不叫钱，跟纸一个样，可以随手发给对你妩媚一笑的妹纸。 而且，穷文富武是人类自古以来打不破的铁律。显然，这帮武人家里都不会贫穷。 想想，就赵一天，他在忻县名不见经传，出手都是如此豪阔，跟着李铁可花费了不少。 一会儿功夫，每张宴桌上都摆满了白花花的银子。 有的还是银票。 当然，也有像刚才那位仁兄保证明日一定送来的。 东方不才接着又说道：“大家数数，每个桌子上有多少钱？够不够吧？不够大家接着凑。” “对对对，今晚不见到鑫大掌柜，我们誓不罢休。” “我这桌子上共有八百两。”很快就有统计好的。 “我这桌子一千二百两。” “我这一千一。” “我这九百，妈的，少了点，我再添一百两。” “算上许诺明日送的，我这桌子共计一千三。” “……” 全部统计出来了。 总共二十桌，平均每桌都众筹到了一千两银子左右，加起来总共有两万一千一百多两。 平均每人出了将近一百两。这数目，已经远远超出了酒菜钱…… 看，穷文富武没错吧？ 望着每张宴桌上的一堆银子，赵一天暗自忖道：“靠！鑫大掌柜挣钱那么容易呢？如果她仍要坚持，瞧这阵势，这钱还有很大上升的空间啊！” 第170章 亮瞎了眼 男人基本上都一个德性，喝了酒之后心里装着的都是女人，很少有在乎钱的事儿。 李铁笑了。 楼上的花鑫也笑了。 旁边的晓风、残月看着自家小姐笑，她俩似乎明白过来，跟着也笑了。 任何一个世界，对于有些人挣钱如同吃屎一样难，可对有些人挣钱就是小儿科，简直手到擒来，甚至都不用花费一丝心思。 晓风欢喜地问道：“小姐，你是能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幕吗？” 花鑫语笑嫣然地回答说：“这还用预料吗？男人不都这样？” 晓风笑问：“那李状元郎呢？” 花鑫回道：“他自然不同。” “哦，这么说，小姐一会儿决定出去喽？” 花鑫意味深长地道：“你以为我是在乎这点儿钱的人吗？我眼里只有能入我眼的人。” …… 众人拾柴火焰高。 赵一天在武榜眼东方不才的示意下，将瞬间众筹到的两万多两银子银票收到一起。 看得人真个羡慕。 可没有人感到心疼，只想着要见鑫大掌柜。 东方不才望着李铁，笑道：“状元郎，你给个话呗。看，大家多么热情，你忍心扫大家的兴吗？” 李铁终于站了起来，说道：“那我就去请请看吧。不过，大家不要抱太高的希望哈。” “你一定行的。”赵一天竖起大拇指。 李铁上了二楼。 东方不才抄起筷子，活脱脱的一副馋猫相：“来，我们接着喝，这里的酒菜就是香啊！” “咦？东方榜眼，我听说你不是号称从来不吃外面的酒菜吗？”立马儿有人调笑起来。 “今天必须破例一次！不然过两天陛下款宴招待怎么办？总不能也光看不吃吧？”东方不才迅速为自己找到一个理由。 这再一次证明：一百个男人里面得有九十九个男人嘴里的承诺根本靠不住。 甭管说得有多么豪气多么正义凛然。 …… 李铁进去花鑫的房间里，花鑫像是知道他一定会上来一样，早已准备好了迎接的笑容。 李铁坐下，感慨地笑道：“人这辈子，如果都过得像姐一样，那该多舒服啊！” “在姐面前有话直说哈，不用拐弯抹角的。” “不到一刻钟，居然众筹到两万多两，而目的只为看姐一眼，这让穷苦百姓见了，不得疯掉？” 花鑫笑得很灿烂、自信：“姐的价值现在已经不能用钱来衡量。” “那姐打不打算出去呢？” “你是来请姐的吗？” “是底下两百多人请姐。” “姐不关心他们，也不在乎他们怎么做怎么看，姐只问你。你希望姐出去姐就出去，你如果说不，别说众筹到两万多，就是两亿多，姐照样不出去。要知道，钱对姐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了。” “那姐对什么感兴趣呢？” “你呀！”花鑫脱口而出，而且脸上洋溢着妩媚多姿的笑意，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对我哪方面感兴趣？能不能说具体一点？” “一切。”其实，同样的话，花鑫不是第一次说。 腻死人不偿命啊！ 李铁道：“姐这样说，我会晕倒的。” “没关系啊，倒在姐的怀里就是了。” 李铁汗颜：“姐，你赢了。” 花鑫连忙接道：“是吗？姐是赢了你的心，还是赢了你的人？” “……”这也就是李铁，换作其他人，谁特么受得了？ “姐，请吧！”李铁站起身来，做了个请的姿势。 花鑫却坐着不动，笑道：“你这算是请姐喽？” “不然怎么办？下面那么多人渴望着，又众筹了那么多钱，非要让我上来请姐。” “那姐再申明一次哦，姐可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你。” “好！姐对我的好，我会记在心里。” “表现出来也行啊。”花鑫莞尔一笑，依然坐着没动，只是伸手让李铁牵她。 李铁轻轻地拉着她的手。 花鑫这才起身，随李铁一道而出。 她并没有刻意打扮修饰。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但对于花鑫而言，她无论穿什么都好看。 …… 底下的人翘首以盼。 赵一天也早已忘记与周萌萌之间的“计划”，像所有人一样，渴望见到传说中的鑫大掌柜，京城第一大美女到底有多美？ 忽然，听到一声尖叫：“出来了出来了。” 李铁牵着花鑫缓缓而出，如果换一身喜庆的婚礼服，仿佛就是新郎牵着新娘。 看到如此养眼的一幕，下面的人立即沸腾起来。 “哇塞！原来这就是鑫大掌柜，果然惊为天人啊！” “不愧为京城第一大美女！你看她的眼神流盼生姿，她的皮肤吹弹可破，她的脸蛋儿……啊，我受不了受不了了……” “怎么了？你怎么流鼻血了？哎呀！我也不行了……” 刚才那位盛赞花鑫的武进士当场流鼻血。 而这位，感觉身体某个部位蠢蠢欲动，不受他的控制，迫使他不得不伸手放下去遮掩一下。 好在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花鑫身上，也没人看他，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感觉不好意思。 “哈哈！我终于有幸见到鑫大掌柜了！” “啊！从这一刻起，我脑海中只有她，我晚上会失眠的。” “哎呀！我要晕了，我要晕了！” “……” 激动得还有人能说出话来，但更多的人亮瞎了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目不转睛像傻子一样盯着花鑫看。 有的流鼻血，有的流口水，有的神情呆滞，有的感觉只要花鑫看他一眼让他立即死去也心甘情愿…… 一个个荷尔蒙高涨，精神早已出轨；但一个个又那么“文明”，都坐着一动不动，似乎骚动一下，就是对花鑫的亵渎。 然而，底下的人没有一个知道花鑫的真名。 李铁与他们也有一处相同：不知道花鑫的年龄。 说她只有十六七岁？也像；说她有二十来岁？似乎也可以；说他有三十来岁？也不是不行；甚至还可以说她像四十岁…… 因为她有十六七岁少女身上的清纯与羞涩，有二十岁女人身上的妩媚与风姿，有三十岁女人身上的自信与魅力，也有四十岁女人身上的笃定与淡然…… 在花鑫身上，能看到她拥有不同年龄段女子的特征，以至于你根本判断不出她的年龄。 但这个，似乎也不重要了。 以为她太美，没有任何死角，年龄安全可以忽略。 她与李铁站在一起，没有人觉得她比李铁年纪大。 这就是她的魅力所在。 忽然，听到“哐当”一声，一位武进士栽倒在地。 原来，他见了花鑫，真的克制不住，当场晕倒。 可晕倒后，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去扶他一把，所有人的目光依然都在花鑫身上，就好像压根儿不存在那一号人似的。 …… 第171章 美出新高度 花鑫现身的时间极其短暂，而且相当“矫情”。 按理说，身为凝鑫阁的大掌柜，既然已经千呼万唤出来了，那是不是该和大家说几句应景的场面话才叫合情合理？ 比如：像什么“感谢大家光临凝鑫阁”啊、“吃好喝好”啊、“欢迎下次再来”啊之类的。 然而，花鑫没有。 李铁牵着她现身之后，她既没有下楼，也没有开口说话，一个字都没说。 她只是站在楼上，如同女王般扫视了一圈儿，然后微微一笑，便转身而去。 从她优雅地现身，到她淡然地离去，不过短短的一刻，但掀起的浪花却打得人缓不过气来。 好在李铁知道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而底下的人又沉浸在她的容颜中，久久没有回过味儿来。 所以，花鑫离开时很安静，并没有引起下面一阵骚动。 但，这只是表象，而且是爆发前的那种静寂。 褒姒一笑值千金，花鑫也不遑多让，一笑两万多两。 她轻轻地离开，正如她轻轻地现身，只留下一个美丽的微笑。 看，美丽的女人得有多么“矫情”！ …… 回屋后，晓风冲李铁笑道：“这可是小姐自掌管凝鑫阁以来，头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露脸，都是为了你哦。” 李铁也算有心，笑道：“我该说凝鑫阁的老板是太聪明还是大笨蛋呢？当初怎就让你家小姐掌管凝鑫阁？难道仅仅因为她够漂亮？” 未等晓风回答。 花鑫便轻哼一声，反问道：“在你眼中，姐难道只是一个花瓶？除了漂亮，一无是处吗？” 她凝望着李铁，虽然嘴上哼了一声，但脸上的笑容依旧，并没有生气或责怪啥的。 “当然不是。”李铁回道。 “姐好像跟你解释过，这叫作策略，明白不？”花鑫得意洋洋地笑道，“对付男人，就得这样吊着，越是吊着他们，他们就越好奇越感兴趣。但凡未得到，总是最好的。” 李铁道：“那姐对我为何那么好呢？” 花鑫不假思索：“你与他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很多啊！” “比如呢？” “比如第一次见姐时，你竟然没有直勾勾色眯眯的盯着姐看。别个男人见了姐，恨不得将姐一口吃了永远据为己有，可你总给姐一种`姐就这么回事儿`的感觉，似乎对姐不感兴趣。” 李铁微微一笑，没有作声。 花鑫接着说道：“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男人？” 李铁正要反驳，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简直就是诋毁人嘛。 又听花鑫继续说道：“但某种迹象表明，你确实是个真男人。” 李铁这才放心，开什么玩笑？对天发誓，他绝对是个真男人，不容置疑的硬货。 只是，某种迹象表明……是哪种迹象？ 是不是真男人，莫非还有什么特征显露在外？若不检验，凭借肉眼难道还能看出来？ 东方不才此刻就坐在底下，谁能看出来他到底喜欢是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呢？ 反正李铁觉得自己是看不出来，他好奇地道：“姐从哪种迹象看出来我是个真男人？” 花鑫嫣然一笑，回道：“你在姐的床上也睡了不少日子吧，姐还看不见吗？” 花鑫说得很自然，就像拉家常一样。 可李铁听了，脸色微微一红。 …… 与花鑫简单聊几句，李铁便下楼去了。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底下的人依然没有缓过神来。 一个个尚不能自拔，目光呆滞乃至空洞，似乎都在遐想，又似乎都在回忆刚才美好的画面。 不吃菜了，也不喝酒了，变得异常的安静。 李铁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将“秀色可餐”演绎得如此到位。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竟然没有人搭理他。 我勒个去！ 一个个像着了魔似的。 李铁不得不站起来，依然没有人搭理他。就好像他成了空气，压根儿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似的。 李铁只得独自回房，暂时不管这些“疯子”了。 他实在没想到，这一幕竟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一直以为，那只会出现在文人驰骋纵横的笔下，比如：马尔克斯对不喜欢穿衣服、洗澡能洗四五个钟头的蕾梅黛丝的描写。 再比如：金庸对美艳绝伦、天真无邪、曾让剑拔弩张的清军官兵放下武器的香香公主的描写。 原来，文人也没有那么夸张。 …… 周萌萌见师父回房，带有几分失望，因为他的“计划”……看来再次泡汤了。哼，这个赵一天，他娘的，回头找他算账。 “师父，酒宴结束了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一个人回房？” “你自己出去看看。” “哦。”周萌萌立即跑出去，脑海中将赵一天做的两件事儿叠在一起一想，一件是臭不要脸地“盗窃”请客，一件是商量好了的计划最后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什么玩意儿？ 周萌萌很想捶赵一天一顿。 他跑到外面一看，见所有人都像傻子一样坐着一动不动，他不管三十二十一，直接将赵一天薅起来：“你跟我过来。” 被拉到一个角落，赵一天才逐渐缓过神来，喃喃地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啪！ 周萌萌心里一直有气，不客气地一个巴掌过去。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赵一天脸上顿时留下五道鲜红的指印，这倒是让他比刚才又清醒了几分，“哦，刚才见了鑫大掌柜，她对我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天下间的男人似乎都有这样的错觉：女人抬眼，他就以为是为了看他。 其实，不过是女人随便一个抬眼，根本就没有刻意要看谁。 周萌萌鄙夷地斥道：“鑫大掌柜我见了好多面，还聊了两宿，也没像你那样失魂落魄啊？” 尽管赵一天被周萌萌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他也不生气，笑呵呵地道：“不仅仅是我，你看看，大家都这样。” “所以你将我们的计划忘了？” “什，什么计划？” 周萌萌两眼一瞪，扬起手，又想一巴掌过去。 这下，赵一天笑着躲开了。 “师父与郭姐姐的好事，我看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个交代？” 赵一天恍然，而后觍着脸道：“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我嘛，你师父酒量不是一般的好，并非像你所说的不咋滴。” “是吗？”周萌萌表示怀疑。 “不信你自己什么时候试试就知道了，我可不是推卸责任。” 周萌萌冷冷地道：“我不管你是不是推卸责任，你只需记得要将这件事当作任务完成，否则咱俩朋友没得做。” 说完，气嘟嘟地拂袖而去。 赵一天哭笑不得，自言自语地道：“怎么还成了我的任务呢？” 第172章 午夜对话 一帮武人，难得还有那么几个逐渐清醒过来的。 但是，时间已经不早了。 而且，焦点人物李铁离席，不见了踪影；作为今晚请客吃饭的“主人”赵一天，也不知去哪儿了。 重点是，酒菜再香，也香不过鑫大掌柜啊！ 鑫大掌柜留下的余味儿连绵不绝经久不衰。 几个清醒的站起来，既然魂都被勾走了，坐着不吃不喝，痴痴发呆，那还守在这儿作甚？ “走吧走吧。” “都回去吧，各回各家。” 尽管有几个清醒的吆喝，可也就他们几个动了身，其他人仍然坐着一动不动，似乎还想再看鑫大掌柜一眼才甘心。 …… 而此时，他们眼中的鑫大掌柜，正与赵一天在谈话。 地点依然是在花鑫的房间里，但不像李铁。 李铁每次去她的房间，都是光明正大地走正门，被客栈的宾客看在眼里。 赵一天是则被晓风偷偷从暗室中带进来的，而且带进来时还让他蒙着双眼。 赵一天起初不解，内心当然也有点不乐意，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什么要蒙眼睛？” 晓风口齿伶俐，如是般回道：“小姐待字闺中，她的闺房岂能让男人随便看见？” 这么一解释，赵一天倒是坦然几分，可蒙眼睛，还是让他有点怕怕的。 但没办法，他也得硬着头皮答应。吃了人家的手软，拿了人家的手短嘛。 谁让他撑门面请客，却不想掏钱，最后让鑫大掌柜买单呢？ 而且之前也说好了的，鑫大掌柜要单独约他一次。 为此还高兴老半天呢。 只是没想到，鑫大掌柜竟然让他蒙眼会见。 哎，蒙眼就蒙眼吧。 反正鑫大掌柜如此漂亮，若不蒙眼，见了她，说不定也会像某些人那样流鼻血。 甚至，下面那个不能描述的玩意儿蠢蠢欲动，极不安生，在鑫大掌柜面前洋相百出，那就丢人丢到家了。 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怎么说现在也是一名武进士，又与李铁关系匪浅，断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到了花鑫的房间。 赵一天被蒙住双眼，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一阵阵清香沁入他的心脾，好好舒服！ 晓风搬了个凳子，让他坐下。 赵一天先头有几分忐忑，但想着对面的人是鑫大掌柜，他内心又有几分窃喜，还没听过鑫大掌柜说话的声音呢。 “赵武进士。” “噢，噢……”赵一天的身子不由得为之一颤，这声音腻而不媚，听着让人有一种飘飘似仙很想死在她怀里的感觉。 “不介意蒙住你的双眼吧？” “不介意，不介意……幸好，幸好……”赵一天都有点儿语无伦次词不达意了。 “幸好什么？” 赵一天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绪，强迫自己放慢语速，缓缓说道：“幸好蒙住我的双眼，不然，见到鑫大掌柜如此漂亮，声音又让人如此舒服，到时候我眼睛都不知道看哪儿，手也不知道放哪儿，岂不尴尬死了？还是蒙住双眼好啊！” “你果然会说话哈。” “过奖！不知鑫大掌柜约见，有何目的？” “其实也没什么，只想请你帮我一个小忙。” “幸蒙鑫大掌柜如此抬爱，我感念在心，只要我赵一天能做到，必定在所不辞。”赵一天信誓旦旦地承诺道。 “有你这句话就好！看来我相人的眼光还是挺准的嘛。” 赵一天仿佛看到鑫大掌柜冲他微微一笑，内心不禁怦然一动，说道：“就不知以我的微末能耐，能帮到鑫大掌柜什么？” “既然找你，就表示我对你有信心。相信自己，你一定能行的。” “谢谢！那鑫大掌柜让我帮什么忙呢？” …… 当天晚上，李铁也没有睡，因为他一直惦记着钟金哈屯的事。 本心他想尽快告诉钟金哈屯，但又怕两大部落局势进一步恶化，连累不少人命。 可请教花鑫和郭淑甄两人吧，得到的建议竟然如出一辙。 关键，那建议……根本不合他的心意。 他觉得需要再请教一个人。 毕竟女人的心思与男人很多时候真是不同。 如果在忻县，他会第一时间想到请教黑衣人师父；但此刻身在京城，只能请教极品小师叔了。 金古梁曾见他时刻意提醒过，武举期间两人不宜相见，但现在武举结束了，自然可以。 御前特级带刀侍卫，在京城绝对是个响当当的角儿，他的家很容易打听到。 就在李铁请教郭淑甄之后不久，他就打听清楚了。 然后送去一封信，约定晚上三更见面。 金古梁如约而至。 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这次没有被人跟踪吧？” 李铁确定没有，因为他是从郭淑甄房间出来的，而且出来时穿着郭淑甄的衣服。 只是怕金古梁看了笑话，所以路上换回来了。 “首先恭喜你高中武状元！” “谢谢！” “没想到你隐藏实力，居然连我都被骗过去了。” “其实也不叫隐藏吧，只是进步神速。”李铁解释道。 他也只能这么解释，难道还能说是因为自己穿越而来，所以老天爷赐予他无限的能力？ 说了谁信？ 若不是活生生地发生在他自己身上，打死他也不信。 他自小就教育要相信科学，可穿越以及穿越后的金手指，科学能特么解释吗？ 金古梁很有自知之明地道：“那看来我现在也不是你的对手了。” 简单感慨一声后，金古梁开门见山地问：“约我出来有什么事？” “凝鑫阁的幕后老板是谁？”这是李铁问的第一个问题。 金古梁笑得很诡异：“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吧？如今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凝鑫阁的鑫大掌柜与你亲如姐弟，你还经常去她房间里睡觉呢，不是该问她吗？哈哈，你果然比师兄的女人缘强百倍。” 李铁一本正经地道：“我发现她不是外人想象的简单。” “是吗？何以见得？” “第一，她知道得太多，而且似乎主要针对赵国；第二，她才是真正隐藏实力的人，不仅会武功，而且深不可测，我怀疑那晚跟踪我的就是她，或是她姐夫。” “为什么要查这个？” “因为她对我太好了，总感觉她别有用心，发现她身上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金古梁道：“凝鑫阁百十来年的传承，在京城也算是一大招牌，可它幕后老板是谁我还真不清楚。只知道它合法经营照常纳税，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客栈。” “能查出来吗？” “我不敢保证，只能说试试看。毕竟人家好端端的，怎么查？要查只能暗查。暗查也难，你也知道鑫大掌柜无所不知，也许只要我稍有动作，就会被她发现。” 第173章 也有畏惧时 李铁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如果连你都觉得很有难度，那暂时还是不要查算了，以免打草惊蛇。” 确实，花鑫的能量太大。 其实，她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躲在屋里，并没有出来。 这更让人觉得她不简单，至少说明暗地里有许多人为她效劳。 金古梁道：“放心，我量力、谨慎而行，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谢谢！”李铁稍顿了顿，突兀地问道，“师父的名字是叫作熊彬彬吗？” 虽然是三更半夜，但借着朦胧月色，也能看见金古梁的惊讶：“你是如何知道的？” “鑫大掌柜说的啊！” “她怎么知道这事儿？” “刚不是说了吗？那晚跟踪我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凝鑫阁的人。我敢肯定，凝鑫阁绝非只是一间客栈那么简单。” 金古梁脸色露出很少见到的凶厉之色，像是被触犯到他绝不能碰的底线，森然言道：“如果她连这件事都敢过问，我保证凝鑫阁在京城消失。” 李铁不禁感到惊讶，因为这位极品小师叔给他的感觉，总是一副自信、爱笑、好像天大的事儿掉下来都难不倒他的样子。 可此刻，极品小师叔竟然凶光毕露，眼神里充满了杀意。 当然，除了杀意，还夹含几分畏惧。 能让小师叔感到畏惧的，相信这世上找不出几个人。 由此，李铁几乎可以断定，如果熊彬彬师父真的尚在人间，能够“死”而复活的话，那一定与小师叔有关。 不然，小师叔为什么要感到畏惧呢？ 让凝鑫阁在京城消失……这可不仅仅是一句狠话那么简单！ 李铁推测地道：“我感觉鑫大掌柜很有可能暗地里查这件事，这也是我为什么找你的原因。可对鑫大掌柜，我暂时找不到一个很好的突破点，她是我见过最神秘的人。” 金古梁脸上、眼神里的凶厉之色并未减弱半分：“这么说，她是故意接近你的？” “很有可能。”李铁回道。 至于花鑫到底是为什么，他也搞不清楚。 金古梁沉吟少许，忽然阴森森地道：“如果，我让她先从京城里消失呢？” 李铁不由得一激灵：“什么意思？你要杀她吗？” “如果她管得太多，我不敢保证我能忍。怎么？你舍不得？” 李铁笑了笑，以缓解过分的紧张，说道：“不至于吧？她是我见过最有魅力最聪明的女人。” 李铁接着又补充道：“如果只是见面，会被她的容颜所折服；如果有私交，会被她的人格所折服。” 金古梁盯着他，问：“你爱上她了？” 李铁摇头：“我心里已经住着一个人，再爱一个人很难。” “那你回去得提醒她，好好经营她的客栈，不该管的不要随便管，否则会有灭顶之灾。”金古梁几乎是以威胁的口吻。 嗯，御前特级带刀侍卫，是有资格说这话的。 “好！我找机会跟她说说。”李铁点了点头。 还是那句话，如果将花鑫神秘的部分抛开，她在李铁心目中，是完美的能打一百分的女人。 两人都沉默了会儿，想着各自的心事。 显然，花鑫确实牵动了金古梁的神经。 李铁忽然问：“在赵国，比师父更厉害的人有吗？”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想到教他骑射的那位师父。 从花鑫口里得知，那位肯定不是熊彬彬师父。 但既然代替熊彬彬师父来教他骑射，那说明两人有深交。 不然，如此隐蔽的事，熊彬彬师父谁都不告诉，又怎么会告诉那个人呢？ “当然有啊！”金古梁回道。 李铁接着又问：“师父从前是位大将军，可并不擅长骑射，对吗？” 他很想慢慢牵出那个教他骑射的师父。 然而，金古梁阴沉沉地警告道：“你也给我记住，你师父已经死了。如果你也感到好奇，像鑫大掌柜那样想问个明白查个究竟，我很有可能同样会杀你，明白吗？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回去吧，不必翻出来，对你没有好处的。” 李铁愣了一愣，之前确实没想到会让小师叔有如此大的反应。 原来，师父在小师叔心中是个雷区啊，随时会爆炸的。 然而，人性偏偏就是这样。越是雷区吧，越是让人好奇。 人类好像天生就有好奇心、窥私欲、八卦精神。 不然，对绝大部分人而言，生活艰难、苦涩、枯燥，靠什么聊以慰藉呢？ 李铁本想再问一些关于师父熊彬彬的事，可见金古梁一直黑着脸随时警惕着什么，他也就打消了继续追问下去的念头。 还是跳转一个话题吧。 李铁道：“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如实回答吗？” “如果是有关你师父的，那我劝你趁早死心。” “不是。” “问吧。” “上次你问我要不要娶钟金哈屯公主，我想知道是你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 金古梁一愣，道：“为何这么问？” “因为钟金哈屯所在克列特部与靺鞨粟末部，由于钟金哈屯的拒婚而掀起了兵事。” “你想帮她？” “是。”李铁点头，“可我不想看到死去太多的人，也不愿意娶钟金哈屯，可以做到吗？” “那怎么帮？即便你帮她打败粟末部，可你又不娶她，那不是帮她而是害她。” “钟金哈屯公主还不知道她们部落与粟末部起了兵事。” 金古梁意味深长地道：“有些事情不知道也许更好，更让人开心，知道反而会成为一种负担，不见得是好事。很多时候，人还是糊涂的好，哪怕是装糊涂。” “你的意思是不告诉钟金哈屯，让她就这样活着？” “告诉她能解决什么问题呢？她会答应嫁给粟末部大汗吗？你会娶她吗？” 李铁摇头。 “既然都不会，那两大部落的矛盾会减弱乃至消失吗？草原上大大小小的部落多达几十个，动不动兴兵，不是这个打败那个，就是那个吞并这个，没什么稀奇的。” 李铁又担忧地道：“如果不告诉她，日后她会不会责怪我？” 金古梁道：“如果她真的很爱你，一定明白你是为她好，因为告诉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因为她的出现让兵事升级，而且会增加她的痛苦与内疚。” “可也不能一直瞒着她啊！” “战事总会消停，草原上的战事不会持续很久，谁也耗不起，很快就会过去。任何悲伤与痛苦，一旦成为过去，威力势必大打折扣，到时候你再告诉她吧。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听不听在你。” 看吧，男人与女人看问题的角度就是不一样。 第174章 看着办 李铁穿着郭淑甄的衣服，回到凝鑫阁的时候，已经是四更天了。 可他发现，竟然还有将近一半的武人尚未离去。 真是服了气！ 而且他们都没有嚷嚷，安静地坐着，或趴在那里，一个个看上去都很老实的样子。 很奇怪而反常的现象，简直就是人类的一大奇观。 谁能想象一百多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起，居然不喝酒不吹牛逼不找女人？ 太奇葩了！李铁无法想象，回自己房间准备睡觉。 可当他推开房门时，立即察觉到不对劲儿，因为从房间里飘散出来一股香味儿…… 这香味儿他再熟悉不过，几乎每天都能闻到。 而且武举京试、殿试期间，他睡的床也是这个味儿。 那是花鑫身上独有的味道。 淡淡的清香。 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体香，闻着让人陶醉。 “难道她爬到我的床上？”李铁暗自忖道，点灯一看。 果然见花鑫躺在他的床上，神态安详而静谧。 只是，嘴角依然有口水流出。 李铁纳闷儿：“没说今晚换房间啊？怎么还钻到我的房里来了？搞得好像是来献身似的……” 他轻轻地坐下。 本来时间已经很晚了，晚上前半夜喝了酒，后半夜又出去了一个时辰，正犯困想睡觉呢。 既然花鑫来他房间里睡，那他是不是要上去睡？ 他正琢磨着，忽然听到“扑哧”一声笑。 花鑫醒了。 其实，就在李铁推门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只是装作沉睡，看李铁会做什么。 然而，当李铁点灯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住想笑。 都快憋出内伤了，最后还是没能憋住笑出声来。 “为什么跑我房间睡觉呢？”李铁问。 “因为我在自己房间睡不着啊！”花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刚才笑什么？” 花鑫坐起来，擦了擦嘴，然后指着李铁又笑得甚是开怀。 李铁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问道：“怎么了？” “你身上的衣服。” “……” 日，这就尴尬了。 回来时穿着郭淑甄的衣服，因为进的是自己房间，也是因为实在太困，竟然忘记一回来就脱掉。 这下好了，被花鑫看见…… 李铁脸色微微一红，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总不能如实告知，说去见了金古梁吧？到时候被她一路追问下去，那还得了？ 可要不然怎么解释呢？大半夜穿着女人的衣服…… 谁看见不笑？ 谁看见不感到好奇？ “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李铁感觉此刻沉默是金最好，但还是为自己辩驳了一句。 “姐没想什么啊！你以为姐会想什么呢？” “那你笑什么？” “你穿女人衣服还挺好看的。” 挺好看的……我是真男人啊！李铁赶紧脱下来。 花鑫又打趣地笑道：“难怪你与郭淑甄同房不同床哈，莫非你有穿女人衣服的爱好？或是……” “绝对没有！” 李铁脱口而出，直接抢断，不让花鑫继续胡乱猜测下去，“不要玷污我的清白啊，神仙姐姐！” “那你给姐一个解释呗，为什么深更半夜穿成这样？” 李铁想了想，还是没有想到好的借口：“可以不解释吗？” 花鑫是个聪明人，也没有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想解释就不解释呗，他们都散了？” “没有。”李铁不相信花鑫不知道他刚才出去了。 “看看他们，见了姐，一个个像丢了魂似的，有流鼻血的，有当场晕倒的；再看看你，看到姐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反应啊？而且距离还是如此的近。” 花鑫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望着李铁。 李铁只能装作没看见，不然反望回去？ 他笑了笑，回答说：“因为我见过姐流口水的样子啊！” “你不是说姐流口水的样子也很美吗？” “可别人不一定这么认为。” “哦，你的意思是，一旦让他们看到姐流口水的样子，姐的形象就会大打折扣，他们不再对姐抱有任何幻想了是吗？” “姐不信试试呗？” “哼，才不试呢。姐在你面前试过就够了。倘若世间还有第二个看见姐睡觉流口水的样子，姐一定会挖了他的双眼，或是直接杀了他。” “……”李铁汗颜。 “怕了吧？” “如果不是姐对我这么好，是真怕。”李铁这话绝对发自肺腑。 因为犯困，他打了个哈欠。 花鑫立即拿来取笑：“看，姐坐在你面前，你居然……哎，你看看外面的男人，姐一出去，保证他们一个个立马儿激情四射。” “我是真的困了！”李铁又打了个哈欠。 “反正今晚你的床为姐所有，你看着办吧。” 说着，花鑫又躺下了。 看着办……怎么办？ 李铁一摆手：“姐睡吧，我到楼上睡去。” “嘿嘿，这个点儿，你就不怕被外面的人看到？” “他们眼里除了姐，已经容不下任何人了。” “如果你去姐的房间，那就不一样喽，保证他们能看见。” “那，要不和姐挤挤算了？床一人一半。” “被子呢？” “我和衣睡。” “你确定？” “不试试怎么知道？” 花鑫嫣然一笑，翻了个身，并卷走被子，滚到床的里边。 这样，床的外边一大半就空了出来。 花鑫两手托着腮帮，含情脉脉地望着李铁。 李铁心跳好像也没怎么加快，上了床，和衣倒头便睡。 花鑫没有躺下，依然保持刚才的姿势，深情地望着李铁。 一会儿，便听到他轻微而均匀的呼噜声…… 花鑫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该喜还是该恼。 那一刻，她真想变成一条蛔虫，钻进李铁的肚子，看看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 金古梁见过李铁后，回去却没有半分睡意。 他脑海中一直盘旋着李铁说的话：鑫大掌柜难道真的暗地里追查师兄的下落？ 如果凝鑫阁真如李铁所说的那样厉害，那要不了半年时间，应该就能查到的。 其实，他也很想知道师兄现在住在哪儿，过得怎么样。 但他又不想知道，毕竟师兄是一个被皇帝除名已经死去的人。 如果真将师兄揪了出来，恐怕会引发不小的震荡。 无论怎么说，他还是希望师兄“死”了的好！ 死了就不会有恩怨情仇，关于师兄的一切就可以屏蔽起来，甚至关于师兄的传说。 看，这些年谁敢提及“熊大将军”？ 然而，这个世间上总不缺乏不安生的人。 第175章 看到不该看到的 周萌萌的“计划”再一次泡汤，由此，他对赵一天有了怨见。 第二天一大早见了赵一天，他便带着揶揄的口吻，讥诮味儿十足地说道：“哟呵，赵武进士早哈！现在牛逼大发了，武进士，我都不配叫你赵哥喽！” “萌萌……” “别介，受不起。” 赵一天哭笑不得，刚一开口就被周萌萌抬手怼回去了。 赵一天只得改口，带着央求的口吻，毕竟他对周萌萌由衷地心存感激：“周帮主……” “滚！” 不料这样叫，周萌萌怼得更快更不客气，而且外加一个白眼：“你现在是牛逼的武进士了，我这个帮主在你眼中算个屁？从今往后，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赵一天当然知道周萌萌为什么会生气，可昨天已经解释过。 只是周萌萌打心里认为他就是做事不用心，根本没将他俩商量好的“计划”放在心上。 这样，两人之间有了嫌隙。 当然，主要是周萌萌单方面的对赵一天排斥，不加理睬，再也没有之前那样热情了。 …… 武举放榜后的第三天，是皇帝款宴招待武进士的日子。 能受到皇帝接见，是武进士们一辈子的荣幸。 对于绝大部分武进士来说，是他们第一次，但也许是最后一次享受这样的殊荣。 因为并非所有武进士都有李铁那么牛逼所以那么幸运，武举之前就受到皇帝的亲自接见。 绝大部分武进士虽说高中了，但以后混得不尽人意，此生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被皇帝接见。 这才是常态，是现实。 也是生活。 日后真正能够领兵作战崭露头角脱颖而出的武进士屈指可数。 所以，这样的机会谁不珍惜谁敢怠慢？ 而且，款宴的地点也不再是皇家贡院，而是皇宫里头。 皇宫，除了“东方将军府”的东方不才外，李铁都没进去过呢。 没有武进士不兴奋不激动。 赵一天起得特别早，因为晚上压根就没睡着。 但起来后他又不知做什么，李铁肯定没起床，而周萌萌这两天不怎么搭理他。 没办法，只能一个人瞎溜达。溜达到周萌萌房前，他不敢进去，接着又溜达到李铁房前。 然而，他觉得看到了他不该看到的一幕：只见鑫大掌柜披头散发从李铁房间里走出来，很明显刚刚睡醒的样子…… 赵一天本能地想躲，但两人距离太近，躲不开。 而且看得出来，鑫大掌柜的双眸已经在他身上了。 情急之下，赵一天只得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如同梦游一样从鑫大掌柜身旁走过。 花鑫冲他微微一笑。 而他却浑然不觉般。 但其实，他的心扑通扑通，像小鹿般跳动。 花鑫走了。 赵一天吓得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 如果是之前，他肯定只会关注鑫大掌柜绝世的容颜；但自前天晚上被约见过一次后，他不敢了。 对鑫大掌柜更多的是敬畏。 在地上坐了老半天。赵一天思绪飞驰，有一茬儿没一茬儿的，乱七八糟想了一大通。 但此刻他最想进李铁的房间，看李铁在不在。 外边的传言，他也听到了。 知道李铁喜欢去鑫大掌柜房间睡觉，而鑫大掌柜则喜欢来李铁房间睡觉。 至于到底有没有互换房间，知道的人并不多。 除了花鑫身边的几个人，好像就只有一个周萌萌了。 赵一天很想知道，所以他尽管坐在地上，眼睛却没有一刻离开李铁的房间。 等了得有将近小半个时辰，想着天色也差不多亮了。 他鼓起勇气，装作刚刚起床的样子，站起来，打算去找李铁，理由很简单：今天皇帝陛下款宴，需要早起。 咚咚！ 赵一天带着复杂的情绪，轻轻地敲响了李铁的房门。 “请进！” 靠，是李铁的声音！赵一天咂嘴弄舌，难道与鑫大掌柜压根儿就没互换房间？ 难怪对郭淑甄如同朋友般一直保持着距离，对钟金哈屯公主一点都不热情。 确实，有鑫大掌柜这种绝色美人儿相陪，其她女子都不过是野草般的存在。 赵一天平复一下心绪，“是我，赵一天。” “进来吧！” 赵一天推门而入，见李铁还躺在床上没起来。 似乎，好像，还有几分香味儿没有散去。 赵一天道：“今天陛下款宴招待咱们，咋也不见你激动？” 李铁漫不经心地回道：“有什么激动的？又不是没见过陛下。” “咱什么时候出发？” “还早呢。” “那我先去准备准备，你也该起床了。”赵一天正要转身。 李铁道：“先等会儿，今天如果陛下问起殿试上的论题，你该怎么答复？” 对呀！陛下这次款宴，除了祝贺之外，很有可能提到殿试上的策问论题，为什么有人得分高而有人得分低？ 像赵一天、东方不才，肯定就是得分高的。 陛下应该会给一个解释。 尤其是赵一天，从京试倒数第二一下子飚到二甲榜单中间去，居然能考六十多名，被陛下揪出来当典型介绍太有可能了。 赵一天谦虚地请教道：“我该怎么答复？就按照策问卷子上写的那样回答，你说行吗？” “我不是问这个，而是想问，如果陛下问你为什么会与我阐述的观点一致，你该怎么回答？” “近朱者赤，跟你学的。” “那如果其他武进士怀疑，为什么如此巧合，我平常会与你谈到这些呢？” 赵一天想了想，回道：“其实谈了很多，只不过刚好碰到这两个而已，就是运气好！” 李铁点了点头，忽然跳转一个话题：“萌萌这两天为什么对你好像有很大意见？” “……”赵一天无言以对，这该如何回答？ 难道要如实告知，是因为他出主意买药、灌酒，以成全他心中的锦鲤与郭淑甄的好事，但最后全都泡汤，所以周萌萌怨恨吗？ 那绝逼不行啊。 但不回答也不行，赵一天只得笑道：“萌萌就是小孩子脾气，过两天自然好了。” 幸好李铁没有继续追问：周萌萌为什么要耍小孩子脾气？ 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赵一天从李铁房间里出来，脑海中想得更多的，却不是皇帝款宴招待的事儿了，而是鑫大掌柜来李铁房间睡觉，为什么李铁没有去鑫大掌柜房间…… 难道同床了？可他心中的锦鲤不是一直宣称并奉行“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理念吗？ 可是，进李铁房间也没看到地铺，分明只有一张床啊，而且李铁就睡在床上，不可能让鑫大掌柜睡地上吧？哪个男人忍心？ 同房，同床，又是与鑫大掌柜……谁特么相信没有发生点什么？ 第176章 进宫面圣 武举一甲四人，二甲与三甲都是一百一十人，这一科共录取两百二十四名武进士，无一缺席皇帝的款宴。 像京试的主考官翟宏亮，殿试负责监考阅卷的四位大臣也都在出席之列。 还有几位侍郎大人也来了。 皇帝自然亲临。他身边依然跟着大公公高鉴和御前特级带刀侍卫金古梁。 说是款宴，其实相当于一个见面座谈会，大家围在一起，每人面前摆着一盘水果和一盘点心。 只是皇帝和几位德高望重的大臣都看着，也没人敢动手拿水果或是点心吃，与摆设所差无几。 兵部尚书张硕，五军都督府大帅翟宏亮，以及三位老丞相都依次做了简单的讲话。 大体意思差不多，无非就是首先恭喜大家高中武进士啊，然后对各位提出殷切的希望。 毕竟，现在都算得是走上仕途的人了，以后要想着为国争光，不要辜负“武进士”这个光荣的称号。 最后是皇帝压轴。 皇帝一副天潢贵胄的气派，就是特么不一样，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尽管他脸上带着微笑。 皇帝扫视一圈儿，抬手道：“大家吃啊！别只顾坐着。” 可就是没人动。 十几位大臣都没动，还没入道儿的武进士就更不敢动了。 皇帝不得不将目光投向李铁，和颜悦色地道：“这都是新鲜的水果与点心，李铁，你带个头。” 李铁起身行礼：“多谢陛下！” 然后伸手捻起一小块千层糕塞进嘴里。 大家都跟着，有的捻点心，有的捻水果，但都是一口的事儿，没有人捻需要剥皮的橘子或需要吐籽的葡萄之类的。 这样，大家与皇帝稍微拉近了一些距离。 紧接着，皇帝慢悠悠地道：“该说的该鼓励的话，刚才几位卿家都说过了，朕就不再重复啰嗦。在场朕只认识李铁和东方不才两位，趁此机会，认识一下大家吧。” 高鉴立马儿递上一份名单。 皇帝开始点名认人，依照的顺序就是武举的排名。 “李铁。” “到。” “东方不才。” “到。” 因为这两个皇帝认识，所以皇帝一点而过，也没抬头看。 “武仁。” “到。” 皇帝这才抬头看了一眼，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李欢迎。” “到。” “徐佘。” “到。” “苟蛋。” “到。” …… 皇帝一一点下去。 每点一人，他便抬头看一眼，认识一下。 甭管他记没记住，反正大家心里觉得高兴。 “赵一天。” “到。” 终于点到赵一天的名字，可把他激动坏了。 皇帝同样看了他一眼。 他以为，不仅是他，所有人都以为皇帝会像刚才的流程一样，只是看一眼。 然而，不是。 皇帝看了赵一天一眼后，还多问了一句：“你便是赵一天？” 赵一天受宠若惊手足无措，磕磕巴巴地回道：“是，是……” “好！好！好！”皇帝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赵一天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似的。 皇帝继续。 直至点到最后一名武进士，中途仅仅多问了赵一天一句。 这下傻子都明白了，赵一天的策问肯定受到皇帝的极度推崇，不然不会如此优待。 点完名，皇帝又扫视一圈儿，说道：“这次召集大家来，一是为了相互认识一下，二是为了给大家答疑解惑。虽然大家嘴上不说，但朕相信你们心里肯定要问，为何殿试过后，大家的成绩排名与京试有很大的出入。” 稍顿了顿。 皇帝接着说道：“此次殿试策问，有两张卷子朕非常喜欢，一张是李铁的，一张是赵一天的，这就是为什么赵一天京试成绩倒数第二，殿试过后却能晋升二甲的原因。” 大家表面上不敢显露出来，但心里头一阵唏嘘。 哦，原来如此！ 只是没想到李铁的殿试策问也这么牛逼吗？ 都以为他最先一个交卷，是因为仗着京试遥遥领先的成绩，根本不在乎呢。 原来他们俩…… 几位阅卷的大臣自然明白怎么回事，他们懂得皇帝的心思，也能预感到皇帝接下来的动作。 皇帝讲完李铁和赵一天后，又跳到东方不才。 “至于武榜眼东方不才，京试成绩落后于武探花武仁和李欢迎，也不及二甲榜首徐佘和二甲第二名苟蛋，大家不要以为朕偏爱东方将军府，所以才会钦点东方不才为武榜眼，他的策问水平，朕以为仅次于李铁和赵一天。”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说皇帝殿试策问，他心中的前三分别是李铁、赵一天和东方不才。 对皇帝的判断，当然没人敢质疑，本来策问就是以皇帝的喜好为标准嘛。 这时候，大家只想看看李铁、赵一天和东方不才的策问卷子到底写了些什么，为什么能够得皇帝如此的青睐？ 但，这是不现实的。 谁敢去查卷？ 武举殿试可不是李铁上一世的高考，感觉自己考得还行，最后出来的成绩却差强人意，可以申请查看自己的高考试卷。 要知道，殿试策问没有标准答案。唯一的标准就是皇帝。 想知道李铁、赵一天和东方不才答的什么，除非皇帝亲口说，否则只能日后问他们三个本人了，查卷是不存在的，除非不想好。 皇帝接着道：“你们还有什么疑问或不解之处吗？” 大家都摇头。 即便有，也得保留心中。 “既然没有，那朕宣布此次款宴结束。所有武进士一会儿需要填一张表，各位委任书不日将下达，送达的地址需要你们填写核对一下。” 皇帝说完，率领一波大臣扬长而去，剩下几位侍郎做收尾工作。 填完表，从皇宫里出来，两百多名武进士围着李铁、东方不才和赵一天三个，纷纷问个不休。 “李状元，东方榜眼，赵进士，你们殿试上都选的什么论题，持的什么观点啊？” “看得出来，陛下对你们青睐有加啊，别小气，说说嘛，以后或许我也能得到陛下的垂青呢。” “就是，就是，分享出来嘛！我们是同科进士，以后共同致力于国家朝廷，又何必分彼此呢？” “……” 李铁和赵一天相视一笑，然后都将目光投向东方不才，虽然没有开口，但好像在问：不知东方榜眼如何选择，又是如何作答的？ 东方不才先是望着李铁微微而笑，之后冲大伙儿道：“我看还是私聊比较好吧！” 立马儿有人道：“那不知李状元何日回乡？如果方便的话，明日我便去凝鑫阁拜访你如何？恰好赵进士也和你在一起。” 李铁直承道：“不好意思，恐怕稍有不便，过两日我便启程回乡，若有机会，待下次进京再一起把酒言欢。” “好！一言为定。” 既然如此，那还能多说什么？ 待大大伙儿散去，东方不才望着李铁道：“今晚欢迎我去凝鑫阁拜访吗？” 李铁点头。 第177章 有人告密 皇帝款宴结束，这一科武举考试就算告终了。 但对于武状元李铁而言，还有一道程序尚未完成。 那就是报喜。 皇帝会派相关的官员到李铁所在的忻县去报喜。 所以，李铁决定两日后返程。 也正因如此，花鑫才会晚上“赖在”李铁房间里不走，待李铁离开恐怕就没这个机会了。 …… 皇帝在款宴上并没有多问赵一天其它什么问题，只不过特意认识了他一下，然后就他为何飚到二甲作了一个解释。 相当于打消了众人的疑虑。 赵一天成为名副其实、毋庸置疑的二甲武进士。 想着马上就要回忻县了，他激动不已。 只是，激动的同时，也有小小的遗憾：一不小心，把周萌萌给“得罪”了。 还有一点：结识了能量巨大的鑫大掌柜。 虽然赵一天不认为这是遗憾，但似乎比遗憾更让他担心。 而且，鑫大掌柜还与他的锦鲤他的神同房又同床了…… 他真不知道倾向于帮谁。 他倒是希望两个人不仅仅只是同房同床，最好结为夫妻算了。 这样的话，两人一条心，合二为一，他就不存在帮谁的问题了。 当然，这只是停留在梦想的阶段：他心中的锦鲤李铁坚持“一生一世一双人”，而鑫大掌柜带着目的接近他的锦鲤，试问那两个人如何走到一起？ 所以，小遗憾的同时，赵一天还多了一些烦恼。 只是，他不会表现出来。 也不敢。 …… 皇帝款宴的当天晚上，东方不才如约来到凝鑫阁拜见李铁。 见到李铁的第一句话就是：“谢谢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谢你吗？” “说说看！”李铁似乎能隐隐感觉到东方不才“谢谢”中的含义，应该与殿试有关。 果不其然。 东方不才说道：“这科武举，我能夺得武榜眼，或许大家都以为是陛下照顾我们东方将军府，其实不然，我是借了你的光。” “哦，是吗？此话怎讲？” “本来，这是个秘密，我不该告诉你的。可既然我沾了你的光，还是告诉你吧，我感到心安一些，但希望你为我保密。” 李铁点了点头。 东方不才接着说道：“其实，武举殿试开考前，已经有人预测到陛下会出什么论题。” “啊？谁这么厉害？” 东方不才摇头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陛下很重视你曾经写给他的`十万字书`。你知道为了你的`十万字书`，陛下曾经与几位大臣有过激烈的争论吗？” “不知道。”确实，李铁哪知道那些？他还一直以为“十万字书”被皇帝扔到哪个旮旯里去了呢。 但他本心觉得，皇帝应该会重视的，毕竟最后的好处都落到皇帝的身上嘛！ 直到殿试上看到第二道本不该出现在武举殿试上的论题，李铁才意识到皇帝十分重视。 而当他得知赵一天竟然一下子跃居二甲榜单，他更加确定了。 皇帝这么做，用意明显有三： 第一，借助武举扩大影响，或者说提前造势，也叫舆论导向； 第二，物色有同样思想、思维的武进士，为推行计划做好准备； 第三，帮助他毫不费力地夺得武状元。他李铁的地位越高，“十万字书”就越有说服力，这样，对皇帝自然越是有利。 这三个目的显而易见。 东方不才继续说道：“我算是有幸押中了殿试上最为关键的一道论题，所以才得陛下如此青睐，超过武仁和李欢迎等人夺得榜眼，今晚我是特地来感谢你的。” 说着，东方不才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来，塞到李铁手里。 李铁连忙推辞道：“这个万万不能收，我并没有帮你。要说帮，也是预感陛下会出什么样的论题，并且偷偷告诉你的那个人，而不是我。” 东方不才道：“我心里有数，那个人当然要感谢，但你也要！这一科武举，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会夺得武榜眼为我东方家族争一口气吗？” 这倒是事实，如果不是那“十万字书”，从而让东方不才押中关键的一题，以东方不才的实力，成绩应该在一甲之外。 但，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李铁还是觉得他没有帮到东方不才。 帮他的是那个向他偷偷“告密”的那个人。 不过说起来，那个人“胆儿”还挺肥的哈！ 第一，那个人肯定看过十万字书；第二，那个人肯定是与皇帝亲密无间的人，所以才会知道皇帝的心思。 但转念一想，东方将军府虽然不及以前辉煌，但怎么说也是个将军府，享受伯爵的待遇。 而且，到东方不才这一代，明显有翻盘的可能。 那么，想与东方将军府搞好关系的还是大有人在。 这个时候胆儿肥一点，以后的路或许就宽阔一些。 风险越高，报偿越丰嘛。 反正在皇帝心目中，状元郎已经定好了，榜眼给谁不是给啊？给忠心耿耿的东方家不好吗？ 也许皇帝还会感谢那个偷偷“告密”的胆儿肥的家伙呢。 这么一想，李铁觉得“告密”其实也没什么。 说不准还是皇帝私下授意的也不足为奇。要知道，这可是用一个榜眼收揽一个将军府啊！ 作为皇帝，何乐而不为？ 但无论怎么想，李铁依旧觉得东方不才能够高中武榜眼与他关系好像不大。如果赵一天要感谢，那还差不多。 真正要感谢的人是赵一天。 所以，李铁坚决不接受东方不才的银票。 东方不才没辙，只好将银子收回去了，然后诚挚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代表我爹，邀请你和你朋友明天去我家作客，也算是我们为你践行。这个你再不能推辞了，否则就不够朋友。” 朋友…… 李铁听东方不才说“朋友”时，感觉有点瘆。 因为那家伙不是传说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吗？ 喜欢男人，那作朋友……是哪种？断臂的基友吗？ 嗯，想想不仅瘆得慌，而且有点恐怖……去将军府作客没问题，朋友还是先看看吧！ “好！”李铁答应了。 “我家你也去过一次，那明天我在家等你。将赵武进士和你几个朋友都带来吧！” “嗯。” “那我先回去了。不过还得请求你一件事，今晚我对你说的话，切不可告诉他人，省得将来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东方不才再次强调。 “知道。” “谢谢！明天见。”东方不才起身告辞。 其实，那家伙只是看起来偏文弱，行为说话倒挺男人的，也不娘娘腔儿，怎么会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呢？那传言到底是真是假？总不能当面问人家这个问题吧？ 第178章 女人与女人 郭淑甄感到奇怪，不是说要告诉钟金哈屯关于克列特部与粟末部矛盾冲突的现实吗？为何迟迟不见李铁动静呢？ 为此，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决定起来去问问。 而此时，夜已深。 花鑫比她先行一步，已经在李铁房间里了。 咚咚！ 郭淑甄敲门。 “谁？” “我。” 房间里的李铁与花鑫对了个眼神。 花鑫莞尔一笑，好像在说，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躲肯定是来不及了。 李铁拉开房门。 花鑫趴在他的床上。 郭淑甄尴尬地站在门口，看了花鑫一眼，扭头对李铁说道：“我回去了。” 李铁若无其事的样子：“进来吧，没事儿。” “你们……” 李铁笑了笑说：“姐这两天晚上都在呢。” “都在你床上？” “嗯。” “……”郭淑甄不知说什么好，这时她想到闺蜜赵炜彤。 “既然来了，何必又走？淑甄妹妹，进来吧！”花鑫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小铁也是这样叫的。”郭淑甄进去了。 花鑫依然懒洋洋地趴在李铁床上，很享受的样子。 “有事吗？”李铁问。 “钟金妹妹的事……你考虑得如何？” “我想了想，暂时还是不要告诉她吧。告诉她会加剧矛盾，死更多的人。” “那一直瞒着，或拖着吗？” “不，看粟末部是什么态度。如果只是想争回颜面出一口气，就像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打架一样，索性让他们打；如果想借此灭掉克列特部，那就坚决不容许。” 郭淑甄点了点头。 花鑫笑着插了一句：“说到底还是你不喜欢钟金哈屯呗，否则就不用作壁上观了。” 李铁没作声。 花鑫在，而且在李铁的床上，关键，还没有走的意思……郭淑甄感觉自己是“第三者”似的，与李铁简单沟通两句后，便起身要走。 “淑甄妹妹！”花鑫喊了一声。 “鑫大掌柜有事？” “留下来，今晚我想跟你睡，说说体己话如何？” 郭淑甄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凝望着李铁。 李铁道：“既然姐盛情相邀，那你就满足她吧。” 郭淑甄道：“那你呢？” 未等李铁开口，花鑫便帮着回道：“他可以去我房间睡，也可以去你房间睡，当然，如果想夹在我们俩中间睡，我也不介意哦，不知淑甄妹妹介意不？” 郭淑甄道：“我当然介意，而且还有一个人也介意。” “还有一个人是谁？”花鑫一直保持着微笑。 “他自己清楚。” “你是指他的未婚妻赵炜彤吗？” 郭淑甄没吱声。 李铁也感觉自己是多余的，说道：“你们聊吧，我到外面走走。” 说着，便出去了。 其实，郭淑甄和花鑫两个都比较强势，只是偏向不同。 郭淑甄是身上有几分英气的那种男儿强，花鑫则是将女人的本色发挥到淋漓尽致的那种强。 要谈对男人的杀伤力，无疑郭淑甄比不过花鑫。 如果将她们两人关在同一个房间里，最后只能一个人活着出来，那这个人也将是花鑫，而不会是郭淑甄。这方面郭淑甄也不及。 花鑫心眼儿多，手段多，经验丰富，而且身上有股狠劲儿，别看她平时总是语笑嫣然。 这也是为什么李铁感觉她神秘而又危险的原因。 “躺下来慢慢聊吧！”直到李铁出去，花鑫才翻了个身，示意郭淑甄躺下。 郭淑甄也想知道花鑫与李铁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躺下来问：“这两天，你都在这里？” “对啊，小铁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吗？” “他呢？” “他也在这张床上。” “那你们……” 花鑫笑而不语，稍顿了顿，说道：“我听说，你与他不是也同房过吗？” “但我们没有同床。” “是吗？可能你还不知道吧？忻县都已经流传开，说你怀了小铁的骨肉呢。” “谁知道哪个嚼舌根胡传的？只要我和小铁问心无愧就好。彤彤相信我们。” “那她会相信我吗？” “不敢说。”郭淑甄回道，随即又补充，“但彤彤一定相信小铁。” “你相信小铁吗？” “相信。” “赵炜彤没有见过我本人，而你见过，你真的相信小铁与我同床却没有发生什么？” 这回郭淑甄稍犹豫了一下，然后回道：“相信。” 之所以犹豫，是因为花鑫实在太有魅力了，试问有几个男人能够矜持得住？ 郭淑甄也算是顶级美人，即便在忻县第一美人赵炜彤面前，她也丝毫感觉不到压力。 但唯独在花鑫面前，她有一种相形见绌的自卑感。 都说男人喜欢欣赏女人的美，其实女人也一样。 尤其是大美女看见大美女，目光停留的时间绝不会比男人少，而且喜欢与自己比较。 甚至还会像男人一样，想脱光她的衣服看个究竟。 花鑫接着又问道：“你很喜欢小铁？” 郭淑甄反问道：“你还不是一样吗？”这一反问等同于承认。 花鑫道：“的确，小铁对你比对钟金哈屯好多了。” “我与小铁认识得早，而且彼此的第一印象都很好，加上我又是他未婚妻的好闺蜜。钟金妹妹起初是要来行刺他的，又是草原上一个部落的公主，小铁对她始终保持一定距离也很正常。” “这么说，你很了解他？” “也谈不上有多了解，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有些不能以常人的思维去衡量。” “比如呢？” “比如他并非天神神力，好像是在某一刻被激发出来的；再比如他脑海中一些奇怪的观念，像什么民族与民族之间和平共处啊，像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啊，还有很多，虽然非不可能，但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花鑫笑道：“你是因为遗憾吧？” 郭淑甄又没有否认，依然反问：“你呢？” “我还好！”花鑫回道，“喜欢一个人，又不是非要拥有他，可以看着他，可以守着他，可以与他生个孩子……” 郭淑甄讶然诧异地道：“与他生个孩子但不嫁给他？” “不可以吗？” “那孩子不是成了私生子？将来如何抬头做人？” “李铁的种那么好，难道你就没想过与他生个孩子，看看将来会是什么样子吗？” 郭淑甄沉吟不语。 花鑫笑道：“那就说明你曾经也想过。” 第179章 二进将军府 自东方不才高中武榜眼后，镇远将军府前热闹喜庆多了。 简直像过年一样。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平日里镇远将军府前冷冷清清，现在里里外外都是张灯结彩。 搞得蛮有气氛的。 大门口还挂上八盏十分显眼的大红灯笼，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府上出了一位武榜眼。 如此之高调，但对外府上的人说是为了迎接皇帝的报喜。 因为一甲榜单上的四名武进士，到时候皇帝都会派专门官员去各自家里报喜。 之前，不仅外人，包括东方真卿、东方不才自己，都不愿意对人提“镇远将军府”。 毕竟没立军功，家族没落，腰杆儿挺不起来嘛。 迫不得已要提，也是以“东方将军府”代替，就好像对不起“镇远”二字一样。 可现在不一样了。 东方不才高中武榜眼，就意味着东方家族出了一个人才，以后立功的机会就大大的。 关键是，东方不才的确实力超群，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 这样，府上的人不再觉得“镇远”二字刺眼，也不再觉得说出来有点讽刺的味道。 尤其是主人东方真卿和府上的下人，开口闭口就是“咱镇远将军府怎么着怎么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镇远将军府的人一样。 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了。 大门口的八盏大灯笼，没有一只是从库房里取出的旧物，都是在高级灯铺里定制的新款宫灯。 气氛有了。 热闹劲儿有了。 自然也会招来一帮无所事事的小乞丐。 那些个耍贫嘴觅食的小街头混混儿，平常就喜欢凑热闹，碰到哪家有喜事儿，都会凑上去说几句吉利话，顺便讨些财喜。 这不，李铁带着赵一天、郭淑甄、钟金哈屯和周萌萌刚一到，便遇到四五个小乞丐。 其中一个见有客人来，立马儿从腰带上抽出快板，摔了个花样敲打起来，和着快板响亮的节奏，他扯着嗓子有板有眼地唱喏道： 大灯笼，红彤彤， 这户人家占东风。 日子过得火蓬蓬， 当官当得路路通。 啧啧……这吉利话听着还蛮顺耳的。小叫花子如此卖力唱喏，无非是想讨几个铜板花花。 李铁正准备下车，听见一人呵斥道：“去去去，今天有贵客到，你们在这儿瞎胡闹什么？” 李铁本要掀开车帘的，这一声呵斥又让他手僵在那儿。 透过缝隙，他也看到了，想必是镇远将军府上的一名家丁。 周萌萌当即嘀咕道：“这么小气吗？就冲那几句吉利话，也得施舍几个铜板啊！他们不给，我给，咱不差钱儿。” 说着，就要冲下车。 “萌萌。”李铁喝止道，“咱今天是客，这时候你下去，不是让他难堪吗？” 郭淑甄也连忙道：“不一定是不舍得，有可能觉得小叫花子们有碍观瞻，这时候不想让他们出现在将军府前。” “这还差不多……”周萌萌点了点头，继而又道，“可打发他们几个铜板，他们不就走了吗？” 那名小乞丐被呵斥，又没讨到财喜，心里很是不爽，又接着翘起竹板，嘴巴一瘪，唱喏道： 大灯笼，红彤彤， 外面好看里头空。 今年有个好运气， 明年富字换成穷。 小叫花子平常就干这营生，靠此度日，顺口溜张嘴就来。 他还欲铺排下去。 忽然“啪”的一声，他脸上挨了一巴掌，正欲叫骂，被那家丁提溜起来了。 “小兔崽子，竟敢跑到镇远将军府来撒野！你活腻了是吧？” “谁让你不给赏钱？”小乞丐被拎起来，他也不害怕。 “我该你的还是怎么滴？给是我的情分，不给是我的权利。” “你就是小气鬼。我要告诉东方公子，他在京城好客喜交朋友是出了名的，如今又高中武榜眼，而你却扣扣索索，忒不像话，让他你炒鱿鱼，哼！” “哟呵！皮痒了是吧？”那家丁说着又举起巴掌要扇。 “住手。”这时，东方不才阔步而出。 “少爷，这帮小混混赖在府前不走。” “给他们几个赏钱不就完了？没看到贵客已经到了吗？”东方不才语气倒是平和。 家丁连忙松手放开小乞丐。 李铁不得不迅速拉开车帘，下车喊了一声：“东方兄！” “李兄，让你见笑了。”东方不才脸上有点挂不住，当即从腰间掏出二两银子，递到小乞丐手里。 小乞丐乐呵得意了：“看，东方公子多么慷慨！” 东方不才谆谆劝诫一句：“小小年纪干这营生，终非长久之计。” 小乞丐见缝插针：“东方公子朋友遍及京城，要不给咱推荐一个合适的去处呗？” 周萌萌喜欢小乞丐刚才信口拈来的吉利话，当即心生一念，笑呵呵地冲小乞丐道：“瞧你年纪与我差不多，嘴皮子倒挺利索的哈，你听说过斧头帮吗？” 小乞丐不认识李铁、周萌萌他们，但还真听说过斧头帮，问道：“就是打败成国战神向无敌的那个斧头帮吗？” 因为这个事迹当时在京城像在忻县一样，传得沸沸扬扬。 “嗯。”周萌萌点了点头。 “听说了呀！” “我就是斧头帮的帮主，你愿意加入斧头帮吗？”周萌萌一脸的自豪。 然而，小乞丐却怀疑地打量着他，摇了摇头，说道：“你吹牛皮的吧！你自己也说了，你的年纪与我不相上下。” 周萌萌得意十足地道：“年纪不是问题，我有一个牛逼的师父，你有吗？” “你师父是谁？” “就是新科武状元。” 小乞丐只得将目光投向他认识的东方不才身上。 东方不才灵机一动，想着让这帮小乞丐加入斧头帮，进行统一管理约束，倒不失为一个办法。所以他将目光投向李铁。 但李铁并没有立即表态。 这时东方真卿也出来了，虽然他暂时在朝廷失了势，但精神头儿还在，尤其儿子高中武榜眼后，他更是感觉周身光芒四射。 冲李铁朗声说道：“李状元郎光临敝府，老夫有失远迎！” 这是李铁第二次来镇远将军府，第一次东方真卿都没露面儿。 武状元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李铁上前行礼：“将军客气！” “请进！请进！” “请！”李铁随东方真卿东方不才父子进府。 赵一天、郭淑甄、钟金哈屯紧随其后。 周萌萌冲小乞丐挤了挤眼，洋洋自得地道：“听到了没？那位就是我牛逼的师父，新科武状元。” 小乞丐当然听见了东方真卿的问候，眼睛早就亮了，“我真的可以加入斧头帮吗？” 周萌萌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我是帮主，说可以就可以。” “那还等什么？我现在就加入，要履行什么手续？需要磕头吗？”小乞丐纳头便拜。 “还有我们。” “还有我们……” 旁边几个小乞丐也立即冲上来磕头。 周萌萌一抬手，道：“你们先起来，后天我就要随师父回忻县，但不久还会回来的，到时候你们再来找我。斧头帮总部在忻县，我想在京城成立一个分舵，只要你们品行无甚大过，我都可以将你们吸纳进来。” 几位小乞丐大喜。 周萌萌拂袖而去，那一刻他比几个小乞丐高兴多了，成就感太他娘的强了！ “ 第180章 长辈永远的话题 第二次进镇远将军府，李铁受到东方真卿的热情接待。 好酒好菜摆了一大桌，东方真卿对李铁赞不绝口。 但对他儿子东方不才殿试上“沾光”的事儿只字不提。 当然，也不能提。 以至于赵一天、周萌萌几个只以为东方真卿是与李铁拉关系套近乎，多少有点马屁精的味道。 毕竟，说起来赵一天也是一名武进士啊！ 他就没有受到东方真卿那么好的待遇，几乎被完全冷落。 赵一天倒不存在抱怨啥的，甚至连一丝失落都没有，他非常清楚自己与李铁压根儿不在一级别上。 嗯，人啦，很多时候正确地认识自己，然后将自己摆在正确的位置上，的确能减少许多抱怨。抱怨少了，快乐自然就多了。 况且，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东方真卿好歹挂着镇远将军的头衔吧，即便是世袭来的，现在家族没落，没有长辈们的影响力了，但区区一个武进士，在他眼里又算个屁？ 所以，赵一天很愉快地吃喝，反正他这个武进士是跟着锦鲤李铁“混”来的。 说得难听点，就是捡来的。 以他的实力，也就是个县试晋级的水平。 …… 东方真卿是真的能侃。 酒席上，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吧嗒吧嗒在说。 也不知是不是太多年没有这么兴奋的缘故，借着酒劲儿，拉着李铁的手说个不停。 他一会儿说到镇远将军府从前的辉煌，一会儿说到最近三代的衰退与没落，一会儿又说到儿子东方不才的崛起，夸自己儿子为东方家族争了一口气…… 每个话题，他都能东扯西拉出一大堆来。 作为晚辈，只能是人家说什么，李铁听什么，频频点头、微笑配合就是了。 点头、微笑也不会掉一块肉。 最后，东方真卿不出意料地说到李铁的婚姻事上。 长辈就是那样，无论男女，似乎都喜欢聊这个话题。 哪怕是第一次见面，聊着聊着就情不自禁地聊到。 而且从来没有长辈觉得违和。 结婚了没有啊？哦，还没有啊，怎么还不结啊？ 有没有女朋友呢？哦，没有啊，要不给你介绍一个？ 长辈可不管尴不尴尬，应不应该，反而觉得自己很热情，好像这是他们的责任一样。 东方真卿那么能侃，自然不会跳过这一环节。 “李状元郎，你结婚了没？” “没。” “好哇！”东方真卿激动地一拍桌子，“老夫有个侄女，长得像仙女一般，与你简直太般配了！改天约出来……” “爹——”东方不才一直充当聆听的好听众，但这次不得不打断，“人家有未婚妻呢。” 心里更是想着：爹啊，难怪你得不到陛下的宠信，像个话痨。有个成语怎么形容来着？祸从口出……你也不看看人家李铁身边，不是还有两大美女在排着队吗？ 东方真卿却不以为然道：“有未婚妻怎么了？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常事儿吗？更何况是像李状元郎那么优秀的男人。” 周萌萌一边啃着大猪肘子，一边“嗯嗯”地点头。 郭淑甄听着，付之一笑。 但钟金哈屯眼里全是怒火，若非作客，真担心她会跳起来骂人。 东方不才看在眼里，直想将他爹的嘴巴堵住。 “爹，这件事不劳你操心！你只管陪李状元多喝两杯就是了。他的酒量，我们两个恐怕陪不好呢。来来来，喝，喝……” 东方真卿两眼一瞪，以训斥的口吻道：“怎么能不操心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什么样的年龄就该干什么样的事，你也一样，以前用拿武举当借口，现在武举考完了，赶紧给老子找个媳妇儿，老子还望着抱孙子呢，别不当回事儿。” 东方不才不言声了。 东方真卿接着道：“你看看五军都督府的翟大帅，还有咱家隔壁的那个王侍郎，他们年纪比我还小两岁呢，孙子却已经满地跑了。再看看你，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吧？” 东方不才垂下了头。 听到这里，李铁就更能体会东方真卿为什么要聊这个话题了。 敢情，有一大半的原因是为了儿子东方不才吧？ “来，喝。”东方真卿与李铁碰杯，抿了一口酒，指着东方不才继续数落道，“看看，都已经二十了，还单着不结婚，别个不敢当我面儿说，可背地里不笑话吗？” “爹，我一个人过得不是也挺好吗？管别人怎么说？日子是自己过的，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东方不才小声辩驳了一句。 东方真卿脸色一沉：“你就只顾你自己，难道就不想想你爹和你娘吗？我们也是要面子的人。即便不想早婚，至少也得像李状元郎一样定门亲事吧？” 李铁赶紧劝道：“东方世伯，这种事儿不像养猫养狗，随便抓一只回来就可以，养两天就只认你作主人，急不得，急不得的，相信东方兄自有分寸。” 东方真卿带着几分无奈：“老夫怎能不急呢？都二十岁了，人家十六七岁就有孩子了。” “二十岁还小，还小……”李铁想着在上一世，二十岁就是个不懂事小屁孩儿，中高层三十岁结婚都算早的了。 而将军府差不多处于社会顶层，二十岁算什么？ 当然，时代不同观念不同，不能这样纵向去比。 东方真卿语重心长地道：“李状元郎，你尚未做人父，不知道做父母的心啊！我们巴不得儿子越早结婚越好，只要他有能耐，找的老婆越多越好。可他，一个都不找，你说不急死个人？” “会找的，会找的……”李铁只能这么回答，不然告诉东方真卿他儿子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吗？况且这事儿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 “有时间，李状元郎帮老夫劝劝。” “一定，一定。” “……” 总体而言，这顿饭吃得还算开心。东方真卿除了话多一些，人还是不错，好客，待人又热忱。 宴请结束后，东方不才送李铁一行人出府。 李铁笑道：“看不出来哈，你已经二十岁了。准备啥时候结婚？看把你爹急得！” 若不是东方不才提前告知殿试上“沾光”的事儿，连李铁都会认为东方真卿请他们作客，不过是为了教育东方不才。 东方不才微微叹了一口气，回道：“结婚有什么意思？一个人过挺好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李铁两世为人，见多识广，对这观念倒不感到惊讶啥的。 但东方不才这话一出，让赵一天和周萌萌都愣住一愣。 赵一天忙道：“东方兄，你是这辈子都不想结婚吗？” 周萌萌咂摸着嘴道：“结了婚就可以过夫妻生活，多有意思！不结婚跟谁过？一个人寂寞啊！” 第181章 钟金哈屯的处境与心境 刚一出镇远将军府，便被一群小乞丐围住了。 来时就那么四五个，这会儿多达三四十个。 神马情况？ 李铁和东方不才都是一愣。 一群小乞丐见了周萌萌，纳头便拜，齐声说道：“拜见帮主！” 李铁顿时明白了。 周萌萌笑呵呵地凑到跟前解释道：“师父，咱马上还会来京的，我想在京师成立一个斧头帮分舵。” 李铁道：“你自己有能力将他们管好就成，师父不管。” 见师父没有反对，周萌萌大喜，一抬手，冲几十个小乞丐道：“都起来，都起来，我是你们的帮主，但我师父才是你们的祖宗。” 一群小乞丐连忙又冲李铁跪拜，齐声说道：“祖宗好！” 靠！ 都成祖宗了。 那不得有祖宗的威严？ 李铁朗声说道：“你们暂时可以行乞为生，但不许坑蒙拐骗行窃做坏事，待我们下次进京，让你们帮主给你们找一份正当职业。” “多谢祖宗！” “多谢帮主！” “放心，我们不会做坏事的！” 李铁率先上了车。 周萌萌走在最后，好像舍不得那群小乞丐似的：“都回去吧，记得祖宗交代的话哈。” “帮主，我的名字叫泰帅，小名叫小蟋蟀。”泰帅就是来时说顺口溜挨了将军府家丁一耳光的那个。 “帮主，我叫司马富。” “帮主，我叫曲逸风。弯曲的曲，飘逸的逸，风采的风，都说我的名字很好呢，记住哈！” “……” 小乞丐争先恐后，一个个着急地报上自己的名字。 然而，周萌萌一摆手道：“斧头帮只用代号，等我下次进京，给你们统一编排。我的代号是零零二，你们祖宗的代号是零零一。” 那个叫泰帅的小乞丐问道：“帮主帮主，京城里所有的小乞丐都可以加入斧头帮吗？” “当然可以啊！” “到时候会给我们发薪水吗？” “……”日，周萌萌被噎一下，“斧头帮要靠我们的双手自力更生，干活才会有钱，明白吗？” “我们就是因为找不到活儿干，所以才会沦为乞丐啊！” “放心，有你们祖宗在，肯定就有干不完的活儿。在忻县，斧头帮的弟兄们过得有滋有味呢。” “那太好了，太好了！我让京城的小乞丐都加入斧头帮吧。” “不说了，不说了，师父还等着我呢。我要走了。”周萌萌志得意满拂袖而去。 “帮主慢走！” “帮主慢走！” “……” 一上车，周萌萌便眉飞色舞地道：“师父师父，下面有个小乞丐名字叫作泰帅，你说好玩儿不？那师父就该叫无敌帅。” 李铁叮嘱道：“在京师成立斧头帮分舵不是不可以，但一定要约束好他们。” “知道，师父，但他们担心找不到活儿干。” “到时候我有办法。” “我就知道师父有办法。”周萌萌喜不自胜。 “但记住，这是第一次，也希望是最后一次，像这种大事儿，做决定之前，能与师父商量一下吗？” “知道了，师父，对不起！我以为师父不会怪责的。”周萌萌的兴奋劲儿一下子减去大半。 “师父不是怪责你，力所能及地帮助底下那些穷苦人，本来就是斧头帮的宗旨，师父该鼓励赞扬。我的意思是说，你为什么不提前与我打声招呼呢？” “师父，下次不会了。” …… 回到凝鑫阁，大家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忻县。 除了钟金哈屯闷闷不乐，其他人都很开心。 李铁高中武状元，回去不知有多风光！ 到时候岳父岳母又得屁股翘到天上去逢人便夸。 好一阵子没有见到未婚妻赵炜彤了，甚是想念。 郭淑甄这趟之旅，她自己认为很完美，不仅大挣一笔，而且对李铁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原来，李铁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优秀，定力还要强悍！ 她暗自高兴，也为好闺蜜赵炜彤感到高兴。 当然，与她自己而言，似乎也有那么一点遗憾。 周萌萌的高兴劲儿不用说，不仅自己挣了一大笔钱，还帮助斧头帮的弟兄们挣了不少。 而且师父高中武状元，他这个做徒弟的，到时候又可以大肆吹擂一番了。 赵一天就更不用说了，差不多等于一手烂牌打出了王炸的效果，跟着李铁就像开了挂一样，竟然一路闯到武举殿试，最后还高中武进士，位列二甲！ 他一想这事儿，就开心得睡不着觉，甚至分不清东南西北。回到忻县，都可以横着走了。 所以，这四个人，都有高兴又有值得期待的地方。 唯独只有钟金哈屯，她没什么高兴的，也没什么期待的。 尽管李铁对她比之前看上去好多了，但她能感觉到李铁本心对她依然是拒绝的。 李铁高不高中武状元，于她而言本来就无所谓。 而且回忻县需要面对赵炜彤，她不知道到时候以一种什么姿态。 还有一点，她是逃婚出来的，而忻县距离草原较近，不比京城，忻县十有八九会有她部落的人在等她找她，还是京城比较安全。 因此，钟金哈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对忻县是抗拒的。 可李铁要回去，她也不能不跟着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原来她认为，她的路可以自己控制，就像刚开始喜欢炒花，后来行刺李铁，再后来逃婚，甚至大胆说要嫁给李铁…… 这一切，她都可以主宰。 然而，也正是因为在李铁身上遭遇到的挫折，让她渐渐明白，人生真的有很多不尽人意之事。 行刺李铁失败了。 与李铁打赌输了。 大胆说出来被拒绝了。 无论对李铁有多好也不能换来李铁对她的爱…… 爱情不是等价交换。 你爱一个人爱到死，可那个人不爱你就是不爱你，不会因为怜悯同情而爱上你。 选择这条路值不值，她倒是从来没有考虑，反正是她喜欢的，做决定之前问过自己的心，就不知这条路还要走多久。 人世间最累也最无奈的事，恐怕就是爱上一个人不爱你的人吧！ 对钟金哈屯的状态，李铁当然清楚，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明天我们就要回忻县，你跟我们走吗？” “要不然我去哪里？” “你可以留在京师，”李铁道，“反正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李铁也担心钟金哈屯回忻县会被她部落的人找到。 到时候，不仅会加剧两大部落的矛盾，而且帮她不是，不帮她也不是。 钟金哈屯黯然神伤地道：“我现在一天看不到你，都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了。” 李铁咯噔一下，不忍心：“那你随我们一起吧！” “嗯。”钟金哈屯点了点头。 “如果被你们部落的人找到怎么办？”李铁又问。 “找到就找到呗，反正我不会回去。”钟金哈屯态度坚决。 “如果粟末部因为你拒婚而向你们部落宣战呢？” 钟金哈屯目光一闪，回道：“我爹也不是善茬儿。粟末部向我们部落宣战，哼，他们不会讨到多大的便宜，只会自绝后路。” 李铁点了点头，就那一个凌厉的眼神，让他忽然觉得，钟金哈屯身上藏着一股巨大的潜力，只是暂时没有发挥出来。 李铁笑道：“这么说，你逃婚之前，不是没有掂量过哈？” 钟金哈屯道：“我又不是一个没心没肺只顾自己的人。” 第182章 回乡 李铁出发回乡。 按照往科武状元的惯例，一般都会留在京城任职，最开始是一段观政的时间。 观政，即实习。所有武进士都会有这个过程。 但在观政上任之前，还有一段时间是空闲的，足够回忻县一趟。 钟金哈屯自然跟着李铁，她一个人不愿意留在京城，尽管她和李铁都知道留在京城更加安全。 回乡的路上，周萌萌依然是那个活跃气氛的人。他问道：“师父师父，咱这算是衣锦还乡吧？” 李铁摇头笑了笑，摆了摆自己的衣袖，回道：“衣什么锦？还不是来时的一身衣服？衣锦还乡是指大富大贵后穿着华丽的衣服回乡，咱这算什么？” “咱还不算大富大贵吗？师父高中武状元，我和郭姐姐都挣了一笔大钱，赵一天高中武进士，四个人可谓满载而归。”周萌萌眉飞色舞。 李铁道：“咱这只能叫得胜归来。” “师父，下次来京，是不是将大师娘和紫嫣姐姐全都带来？我这次挣了钱，给你们在京城买一套房。”周萌萌慷慨地道。 李铁“嘿嘿”两声笑：“就你挣的那点儿钱，只够在京城买一个厕所还差不多。” “京城的房价有那么高吗？”显然周萌萌没有关心。 “当然有啊。”郭淑甄接道，“京城一套房至少也得十万八万的，我两次挣的钱倒是够买一套，萌萌你挣的……好像还真不够诶。” “哦，我知道了。”周萌萌更加来劲儿，“郭姐姐，你下次也要随我们进京，是吗？所以才会提前打听好房价，对不对？” 郭淑甄笑而不语。 周萌萌兴奋地拍掌叫好：“那太好了！大师娘那么有钱，让她先买一套嘛，然后借些钱给我，我也买一套，郭姐姐再买一套，我们都买在一处，以后就热闹了。” 郭淑甄连忙打趣道：“你不是号称将来要娶十个老婆吗？一套房哪够啊？” “慢慢来嘛！我现在是斧头帮的帮主，手底下有几百号人，再加上师父为我出谋划策，挣钱还不容易吗？”周萌萌满怀憧憬，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的确，无论走到哪儿，还属他最热闹。 …… 不日，一行人抵达忻县边境。 刚一入境，便看到驿站上贴着一张醒目的大揭贴，上面写着“恭贺本县大英雄李铁高中武状元。” 在忻县，李铁绝对比郭淮县令还要出名。 郭淮走在大街上，不一定有人认识；但李铁一出现，肯定立马儿被认出来了。 这不，到驿站，刚说下车歇一会儿，留守驿站的驿臣一眼便认出他来，惊喜地高呼起来，激动得都结巴了：“快，快，快，去通，通知县令大人，武，武状元回来了。” 立即看到一人飞马绝尘而去。 驿臣自己则是满脸笑意，躬身恭迎李铁：“状元郎，可把你盼回来喽，我们都望穿了眼，县令大人特意交代，这两天没别的任务，就等着你回来，进驿站里头坐坐吧。” 李铁点了点头，道：“我们进去就歇一会儿。” 驿臣道：“县令大人可是千叮万嘱，状元郎回来，一定要等他，他要给状元郎举行一个庆祝仪式。” “庆祝仪式？不用了吧？” “那当然得用啊！”驿臣掇臀捧屁，口若悬河地道，“你现在既是状元郎，为本县争了光，又即将成为县令大人的女婿，县令大人当然得为你接风洗尘啊！” “等会儿，等会儿……”李铁愣了愣，问道，“你刚才说，谁即将成为谁的女婿？” 驿臣看了郭淑甄一眼，但眼睛所到之处却是她的肚子。 只听他笑呵呵地说道：“这位不是郭千金吗？小的认识。状元郎的准岳父赵主簿，小的也认识。县令大人与赵主簿达成了一致，同意状元郎同时迎娶赵姑娘和郭千金。状元郎的岳母大人和未婚妻也都同意了。” 李铁：“……” 郭淑甄：“……” 不用多解释，刚才驿臣那一眼，郭淑甄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看来，鑫大掌柜说的没错，忻县人肯定都以为她怀了李铁的孩子。 这……就很尴尬了。 李铁当然也明白，可这个时候他又能说什么呢？ 谁问过他？ 赵一天、周萌萌、钟金哈屯还没怎么听明白，毕竟他们不知道忻县的流言。 但驿臣那句话，钟金哈屯听得真切：状元郎同时迎娶赵姑娘和郭千金。 赵姑娘自然指赵炜彤，郭千金指的郭淑甄…… 钟金哈屯着急地问李铁：“他说的是真的吗？” 李铁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回去再说。” 无疑，钟金哈屯心情又沉重了一分。在京城，她完全被花鑫压下去了，回到忻县，明摆着也竞争不过郭淑甄啊！ 虽然赵一天和周萌萌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他们高兴。 这结果……不正是他们一直希望并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吗？ 尤其是周萌萌，恨不得大声尖叫起来，只是见师父让人捉摸不透的脸色，他才刻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李铁和郭淑甄都是明白人，知道在这儿着急也没用，所以都没多说什么，保持冷静。 周萌萌一直在偷笑。 钟金哈屯的情绪比较复杂。 赵一天则想着他高中武进士的消息难道还没有传到忻县吗？不然咋没人搭理他？武进士可比驿站的驿臣地位高得多啊！ 很快，郭淮带领忻县一帮官员纵马疾驰而来。 主簿赵勋乾也来了。 确实，一个县出个武状元太不容易太稀罕了。那可比考清华北大人大还要难得多呢。 “好女婿，我的好女婿啊！” 靠！赵勋乾都没喊，郭淮倒是先喊起来了…… 没有别的解释，只能说他的脸皮比赵勋乾厚多了。 李铁没有答应，待他们驰到跟前，拱手道：“郭县令好！县臣大人好！岳丈大人好！” 这话明显将赵勋乾与其他官员区分开来。 郭淮也不生气，笑道：“好女婿，我现在也是你岳丈啊！” “爹，你胡说什么呢？”郭淑甄一跺脚。 “男人说话，你女孩子家插什么嘴？不成体统，靠边儿站。”郭淮呵斥道，继而又冲李铁笑呵呵的，“要不你问问赵主簿，看是该叫我岳丈大人不？” 赵勋乾道：“郭县令，此事回去再说吧，先给状元郎接风洗尘。” “好好好！”郭淮也不墨迹，牵着李铁的手，笑容满面，热情似火地道，“走走走，小铁，前面为你安排了一支欢迎队伍呢。” 赵一天一直待在李铁旁边，居然没有一个官员搭理他。 这时候他真想大喝一声：“我也高中武进士了啊！” 第183章 二师娘 官道一入忻县，便是那小小的驿站。驿站旁边是一个亭子，供过往行人歇肩饮水用。 若非李铁高中武状元，驿站年久失修已经破旧得不像样子了。 如今，不仅驿站，还有亭子都修葺一新，重新整理粉刷过，里头的供张设备也全部更新。 搞得像迎接皇帝、大丞相回乡似的隆重。 而且，还说搞什么欢庆仪式？ 显然，在李铁眼中，这些礼节过重了。 以致于，他都摸不清楚郭淮到底是为了庆祝他高中武状元，还是为了向忻县的人炫耀他即将成为他的女婿。 一行人出发了。 以李铁居中，左边是县令郭淮，右边是主簿赵勋乾。 本来右边应该是县臣，可县臣识相，知道此时该让给赵主簿。 行了约莫有两里路，只见前方官道上挤满了千百来十人。 中间既有官吏，又有一套锣鼓班子，还有不少喜欢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来了来了，武状元回来了。大家做好准备，一会儿看县令大人的手势。”锣鼓班子的领头吆喝道。 众人各就各位，一刷儿昂首挺胸，个个神采飞扬。 待李铁一行人逐渐逼近。 郭淮朝对面的锣鼓班子一挥手，早已训练得滚瓜烂熟的他们，一齐敲打击奏起来。 一向较为冷僻的忻县边界处，顿时间钟吕高鸣喧声震耳。 锣鼓鞭炮声中，更有十二支大唢呐呜里哇啦奋力吹响。 敲打击奏吹了一会儿，忽然戛然而止，然后听他们齐声说道：“恭贺本县大英雄李铁高中武状元凯旋回乡！恭贺本县大英雄李铁高中武状元凯旋回乡……” 同样的话，重复喊了三遍，紧接着又是一阵敲打击奏。 把李铁的耳朵都快震麻了。 可郭淮乐此不疲，得意洋洋地问道：“我的好女婿，还满意不？” 逼格看起来倒是很高。 李铁直言不讳地道：“太兴师动众了，影响不好。” “你是武状元嘛，应该的，应该的。” “赶紧让他们都撤了吧！”李铁感觉心脏有点受不了。 郭淮却逸兴遄飞地说道：“多热闹一会儿怕什么？这是咱忻县第一次出了个武状元呢，值得庆贺。我也是应全县官民的一致要求啊，绝非我一人突发奇想。” “还是让他们停下来吧，我耳朵燥得慌！”李铁坚持。 “好吧，那就让他们暂时先歇一会儿。”郭淮一抬手。 锣鼓班子一下子消停下来。 这时候，赵一天已经被惨兮兮地挤到后面去了。李铁前后左右都没有他的位置。 也不知是不是郭淮故意的，假装看不见他，还是以为他不过一炮灰般的存在。 李铁扭头一看，不见赵一天的身影，便问周萌萌：“赵一天呢？” “不知道。”周萌萌摇头。 “赵一天。”李铁喊了一声。 “我，我在这儿呢。”赵一天从郭淮带来的一波官吏中艰难地挤了出来，觍着脸笑道。 人群中立即有人问：“咦？赵一天不是也参加武举考试了吗？考得怎么样啊？” 有人问自然有人答：“肯定不咋滴呗！看看他灰头灰脸的样儿，像高中的人吗？” “也对，县试都是勉强过关，若非跟着状元郎，省试都晋级不了，更别说京试殿试。” 郭淮终于看了赵一天一眼，像履行一县长官义务似的，问道：“赵一天，你京试过了几关啊？不会第一项就淘汰出局了吧！” 赵一天笑呵呵地道：“托状元郎的洪福，侥幸通过三关。” “咿呀！” “过了三关？” 人群中立即有人诧异起来。 郭淮也是一脸的怀疑：“你还能通过三关？” “都是因为状元郎，都是因为状元郎！” “那你京试晋级了没有啊？”郭淮依然是一副不屑的神情。 赵一天点头：“晋级了。” “靠！” “京试竟然晋级了？” “赵一天说他京试晋级了，那不就是有资格参加殿试，见到皇帝爷爷了吗？” 人群中更是诧异一片，顿时间议论纷纷。 郭淮又道：“京试以第几名晋级的啊？” 赵一天一副谦虚又谨慎的样，回道：“倒数第二。” “倒数第二啊！” “那肯定被刷下来，没戏喽！” “不过，京试晋级也算是一条腿迈进了仕途，值得庆贺！” “……” 无论是官，还是民，看赵一天的眼光有点不同了。 郭淮也总算挤出一丝笑容：“以你的实力，尽管京试倒数第二，但能晋级已经很了不得了。” “是是是……”赵一天连连点头，很低调，而且时刻不忘李铁，“都是状元郎的功劳。” “那你殿试成绩如何？” “还好！听陛下说，殿试成绩是判了个第二名。” “第几名？”郭淮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官民也一下子安静下来，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一天慢悠悠地道：“第二，仅次于状元郎。当然，这也是状元郎的功劳。” “第二？那这科武举你不是有机会高中武进士？” “是的，县令大人，我忝居二甲？” “二甲？”郭淮眼珠子快要飞出来了，匪夷所思地望着赵一天，这可是县试上都拖关系的人啊！ 如果说省试上走了狗屎运，京试殿试还能走狗屎运吗？ “赵一天高中二甲？” “那咱忻县，除了状元郎李铁，不是还有一位武进士？” “靠，赵一天都能高中二甲？” “人家一再强调，是托状元郎的洪福嘛！” “哎呀，早知如此，我也让我儿子去抱紧状元郎的大腿啊！连赵一天都能高中二甲。” “……” 有感到不可思议的，有感到嫉妒的，有感到悔恨的，也有感到高兴的……不一而足。 郭淮的眼神最复杂，仍然不大敢相信似的，看了他女儿一眼。 郭淑甄连忙道：“爹，赵一天不仅高中二甲武进士，而且名次还不低呢，二甲第六十二名。” 至此，郭淮不信都不行，迅速挤出笑容，伸手要与赵一天握，“赵武进士好呀！哈哈，咱忻县真是人才辈出，一年出了两个武进士。” 赵一天躬身道：“都是状元郎的福气与功劳。我这个武进士是在他的荫佑下取得的。” “走走走，和小铁一块儿去参加为你们准备好的喜宴吧！”这会儿郭淮热情了。 周萌萌小声笑道：“郭姐姐，你爹变脸的速度真快哈！” “他就这样。”郭淑甄道。 “郭姐姐高兴不？” “高兴什么？” “嫁给我师父啊！现在全县人都知道。” “嫁不嫁是我的事，娶不娶是你师父的事，跟全县人有什么关系？” “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了，你不嫁行吗？师父不娶行吗？郭姐姐的爹、师父的岳父岳母都同意了，连大师娘都点头了，我看郭姐姐还是从了吧！” “再说一遍，嫁不嫁是我的事，娶不娶是你师父的事，与其他人无关，包括你的大师娘。” “我不管，反正从今天起，我就叫你二师娘。” “你不怕你师父揍你，尽管叫。” “嘿嘿！”周萌萌得意地笑道，“从前叫大师娘时，师父也不许，甚至要揍我，可叫着叫着习惯了，也没见师父揍我。二师娘放心吧！即便师父揍我一顿，我也这么叫，因为高兴你做我二师娘。” 第184章 真爱不需要语言 郭淮的喜宴设在晚上，李铁还有时间先回赵府一趟。 郭淑甄、赵一天、周萌萌都各回各家，给自己爹娘报平安，只有钟金哈屯跟着李铁。 此时的赵府也很热闹。 得知李铁回来，张灯结彩，像过大年一样。 本来赵府的人就多，人有钱了各路亲戚朋友也多，再加上赵勋乾又出任忻县主簿，关系好的关系不好的，有事儿的没事儿的，都喜欢经常来赵府走走，美名其曰：沟通感情。 这下，李铁高中武状元，焉有不来之理？ 所以，李铁回来时，只见赵府门前乌泱乌泱的人，都号称是来道贺的。 看得他眼花缭乱。 绝大部分他都不认识，还有八竿子打不着的…… 当然，人群中也有几个熟悉的身影，比如：赵川芎、胡若丹，赵独秀…… 看来，赵川芎和胡若丹俩依然没有和好。 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好像有意分开似的。 “状元郎回来了！” “恭喜恭喜！” “可惜当初没抢过王夫人啊！不然就是我家的女婿喽。” “当初我也抢过啊，可跟赵府怎么抢？我们就没那个命！” “……” 李铁只是一个劲儿地冲他们点头微笑，有些话当作没听见。 赵川芎走过来道：“恭喜哈！” 胡若丹随后也走了过来，她倒是没有刻意回避赵川芎，过来后冲李铁微微一笑。 “你爹还好吧？”李铁关切地问了一句。 胡若丹回道：“还是那个老样子。” 李铁抬了抬手：“都进去吧，别站在外面。” 唐紫嫣冲出赵府，兴奋地喊道：“小铁哥！” 水清灵也出来，喊了一声：“姑爷！”但她一眼看到李铁身边的钟金哈屯，不禁努了努小嘴。 李铁与他们一道正要进府，刚好唐二牛出府。 唐二牛看着李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连“师父”都没叫一声。 几个月不见，感觉他整个人有些木讷。不知怎么回事。 “嚼嚼。”最后还是李铁先开口喊了一句。 “师，师父……”唐二牛这才磕磕巴巴地回应。 “你咋显得老气横秋，一点朝气都没有？”李铁以师长的姿态质问。 “没，没事儿，就是没怎么睡好……”也不知是因为木讷还是因为羞涩，唐二牛的目光竟有几分躲闪的意思，不敢与李铁对视。 李铁也没多问，进府了。 水清灵兴奋地喊道：“小姐，小姐，快出来，姑爷回来了。” 赵炜彤从后院款款而出，深情地望着李铁，浅浅地笑着。 她当然看见了李铁身边的钟金哈屯，同样投递过去友好的笑容。 然而，钟金哈屯却没有笑，实在是笑不出来。 一来，她一直没想好如何面对赵炜彤； 二来，刚一进忻县，就让她听到对她不利的消息，似乎一直没有回过神来。 水清灵向来古灵精怪，见小姐出来，连忙冲李铁挤眉弄眼地道：“姑爷，几个月不见，是不是有很多话要对小姐单独说啊？” 这明显是有心支开众人的节奏。 旁人谁也不傻，一听就懂。 唐紫嫣忙道：“小铁哥，你去吧，我帮你招待客人。” 胡若丹跟着道：“小铁，我也该回去了，我爹需要我照顾。” 李铁问：“手头上钱还够吗？” “够的，够的。你进京期间，彤彤又借了我一千两银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胡若丹满脸的歉意。 反正她身上现在一点骄傲的神气都找不到。 李铁道：“不用放在心上，有就还，没有就算了。” 胡若丹先是看了赵炜彤一眼，接着又看了李铁一眼，笑道：“你俩真是天生的一对儿哈，说话都是一模一样。真的很感谢你们，若不是你们慷慨解囊，我都不知道怎么度过那段灰暗的日子。” “都是朋友，说这些干嘛？” “你终于将我当朋友了？”胡若丹有几分小激动，盯着李铁。 “你不是一直都是小炜的朋友吗？” 胡若丹脸色一红，有点不好意思：“说起来惭愧。” “那就不说，我们向前看，过去的事不提了。好好照顾你爹，有困难随时与我和小炜说。” “好，谢谢！我走了。”胡若丹转身离去。 就在转身的那一刹，她感觉到赵川芎的目光。 但她没有回应，心里头有点酸酸的感觉，想着自己最开始总喜欢与赵炜彤争高下，甚至都将未婚夫赵川芎搬出来。 结果呢……再看看现在，简直天壤之别。 且不说赵川芎与李铁两个取得的成就，单论待人之心，一个退缩害怕困难，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与她渐行渐远，而一个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无私地伸出援助之手。 由此可见，赵川芎与李铁压根不是一级别的。 而她与赵炜彤又怎么比呢？简直就是一败涂地啊！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有时候还真得认命，不服不行。 …… 李铁拉着赵炜彤去了书房。 那里安静。 两人对坐，手牵着手，脸上都充满了甜蜜而幸福的笑容。 只是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而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原本两人都以为有很多话要说的，可真正到见面时才发现，原来一句话不说才叫完美。 就像此时此刻，多美好！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伟大的爱情面前，语言很多时候真的显得苍白无力。 真正的爱情，甚至可以不需要语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微笑，就已经足够了。 也不知两人享受了多久静静的时光。 作为男人，李铁主动开口道：“有三件事，我需要跟你解释一下。” “哪三件？” “关系三位女子。” “哦，”赵炜彤心领神会，嫣然笑道，“那你不说我也知道了。一件是关于淑甄，一件是关于钟金，一件是关于花鑫，对吗？” 李铁点点头，他知道郭淑甄将花鑫的事已经告诉了赵炜彤。 赵炜彤笑了笑：“其实你不用给我解释，但作为你的未婚妻，我还是希望你亲口说说。” 李铁快速组织语言，直截了当：“第一件关于淑甄，那是谣言。” 赵炜彤也没多问什么，只是轻轻地感叹一句：“我倒希望是真的不是谣言。” 李铁接着道：“第二件关于钟金哈屯，我到现在还没有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赵炜彤喃喃地道：“感情的事，谁有什么好办法？她喜欢你，你不喜欢她，或是你喜欢她，她不喜欢你，都是没有办法的事。顺其自然吧，勉强也不好，只会让人更加痛苦。” 说到这儿，赵炜彤稍顿了顿，笑道：“来，说说第三件吧，我想听关于京城第一大美女花鑫的故事。” 第185章 同房 要破 尽管与花鑫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而且因为她的聪明与神秘，对她也说不上十分了解。 但关于她的故事很多。 李铁对赵炜彤一直讲到郭淮派人来请他去参加喜宴才结束。 赵炜彤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 对喜宴李铁期待不大，也不是很喜欢那种觥筹交错嘘寒问暖尽吹牛皮的场合。 但不去肯定不行的，无论郭淮出于什么心思，怎么说人家也是堂堂的县令。 礼尚往来礼尚往来，人家给你面子，你不能不给人家面子啊！ 到时候人家不得说你嘚瑟，高中武状元都还没有上任立功呢，尾巴就翘到天边儿了。 所以，李铁洗个澡，换了身衣服便去了。 他前脚刚一走，郭淑甄后脚就来赵府找赵炜彤。 不用说，这两人几个月不见，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但郭淑甄最关心的，还是自己与李铁的事。 “彤彤，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我就跟小铁去了一趟京城，回来后全县人都说我是他的未婚妻了？” 赵炜彤浅浅一笑，回道：“那还得追溯到省城的那一趟呢。” 她自然是指同房的事。 郭淑甄一听即明：“省城那一趟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我与小铁仅仅只是同房，什么都没做啊！那都是谣言。” “我当然相信你，也相信小铁，但抵不住嚼舌根的人多呀！关键你爹不信……” 郭淑甄有点着急：“我爹巴不得是真的，再添油加醋一番更好，可你爹娘为什么也信呢？” 赵炜彤微微摇头，道：“他们不是信，只是觉得小铁入赘我家，不能亏待他，只允许娶我一个。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倘若小铁真的只娶我一个，那外面的人到时候不得说我爹娘，当然也会说我对小铁管之甚严吗？” 稍顿了顿，赵炜彤又以她爹娘为例，接着道：“你想想，我爹这一生只娶我娘一个老婆，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我爹说我娘的？我爹难道没有主见怕女人吗？我娘难道真的很凶吗？” 郭淑甄点点头：“所以，我爹找你爹娘，他们就同意了？” “对呀！我也同意啊！你是我的好闺蜜，又像我一样喜欢小铁，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介意我们两个服侍伺候小铁的。” “可我介意啊！” 赵炜彤愣了一愣，望着郭淑甄。 郭淑甄道：“小铁答应娶你，是心甘情愿的；可如果这样娶我，那他就是被逼的。” “原来是介意这个呀！”赵炜彤道，“有什么关系呢？反正结果一样嘛，在乎过程作甚？再说，你怎么知道小铁不情愿娶你？他对你一向很好啊！而且自他高中武状元，人们都说你与他更像一对儿呢。” 郭淑甄一抬手，道：“反正作为闺蜜我得提醒你，小铁的女人缘不是一般的好，走到哪儿都有投怀送抱的，最好是娶你一个，否则让他娶第二个，保不齐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赵炜彤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就像钟金和花鑫那样？” “对呀！彤彤你心地善良，脸皮薄，所以不懂得争抢之道，虽然钟金妹妹也是我的好朋友，可她比你决绝多了，若是你，明知小铁不喜欢，还会一直缠着他不放吗？” 赵炜彤没有表态，想着缠不缠她不敢说，但绝不会采取钟金哈屯的行为方式，比如：自杀。 郭淑甄接着道：“还有那个鑫大掌柜，更是厉害得不行，能将天底下的男人迷得团团转，你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赵炜彤风轻云淡地回道：“可爱情也不需要争抢啊，更不需要什么厉害、心机、手段啥的，爱情只需要一个字：真。” “她们又不假？”郭淑甄当即反驳，“哪个对小铁都很真心，只是她们比你比我更狠。” “相信自己，也相信小铁。”赵炜彤鼓励道，“我们将自己的态度拿出来，剩下的交给小铁吧！” “反正该说的我都对你说了。” “那你接着再说说有关花鑫的故事吧！” “她是我此生见过最有魅力最有女人味儿的女人，别说男人，就是女人见了也会被她深深吸引……” 两人围绕着花鑫，又是一顿神侃，直至天色黑尽。 郭淑甄索性不回去了，要与赵炜彤同床共眠一宿。 赵炜彤很乐意，还打趣道：“好哇！以后你我都嫁给小铁，反正迟早是要同床的。” “……”这一刻，郭淑甄感觉赵炜彤的心很大。 …… 晚上，李铁与赵勋乾参加完喜宴回来已经很晚了。 县里上得了台面的官员悉数到场，毕竟是郭淮与赵勋乾两个组织的，一个是县令，一个是主簿，请的对象又是他们的状元郎女婿，谁敢缺席？除非不想在忻县混了。 所以你一杯我一盏，都喝了不少酒。难得高兴，郭淮与赵勋乾基本大醉，走路摇摇晃晃，开口闭口就是我的好女婿怎么样怎么样。 这时候，李铁发现原来郭淮与赵勋乾也有相通的地方。 赵一天当然也应邀参加了庆贺喜宴。 得知他高中二甲武进士，忻县官民一传十十传百，迅速将他捧成大红人。 喜宴上自然也受到不一样的待遇，以致他喝得酩酊大醉，一句话说了十七八遍还不够。 “李铁是我的神啊！” “他就是我的锦鲤。” “没有他，我赵一天就是个屁，什么武进士？” “……” 嗯，赵一天这点好，确实不招人讨厌，李铁喜欢，不然也不会一直帮他。 回到赵府，已是夜深人静。 赵勋乾本来就喝多了，李铁也有几分醉意，加上途中冷风一吹，酒劲儿上来了。 赵勋乾握着李铁的手，嘴里呼出的全是酒气：“我承认，起初对你是有几分成见，而且还让灵儿监督你，不让你过分接近彤彤，可现在不一样了，巴不得你与彤彤尽早完婚，所以啊，好女婿，别说我这个老丈人不帮你，今晚你就去彤彤房间睡吧。我挺你！” “……”李铁都怀疑老丈人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怎么？不敢吗？酒壮怂人胆，你不是也喝了不少酒吗？”赵勋乾还出言相激。 真是笑话，这事儿不敢，那还叫男人吗？李铁心里偷偷地笑。 “你到底敢不敢嘛？”赵勋乾继续怂恿。 “好！”李铁点点头，也该破破身了，省得被笑话还是处男。 “那去啊！” “我真去了哈！” “老丈人都同意了，怕什么？” 李铁摸到赵炜彤房间，轻轻地推门进去了。 赵勋乾望着，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他迅速回到自己房间，叫醒王秋帆，显摆道：“夫人夫人，刚刚我做了一件事，你必须得表扬我。今晚喝得有点多，正兴奋着呢，来，回字决……”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