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魇临》 第一章 入梦 阴冷的风拂过，林谨身体不自觉一颤，缓缓睁开眼睛。 天像蒙了一层灰色，似乎要下雨了。 林谨起身缓缓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置身一片荒草之中。 “这是……什么地方？” 身上还穿着的那身蓝白相间校服。 周围是茂密的树丛和荆棘，挡住往下退路，看不到方向。 唯一一条向前的泥泞的小路不知通往何处。 带着疑惑，林谨沿着这条唯一的路往前。 这应该是条山路，绕着一直往上。 走出山间树林，林谨更确认了这个想法。 往上的地面无数细碎的石头铺成的石阶往上。 山路一旁是悬崖峭壁，往下看去浓白的雾气在下边翻滚，身后是那片阴暗腐败的树林小路。 “到底怎么了？” 林谨想要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只要一浮起这个想法，脑袋不由一阵生疼。 “不行，脑子像坏掉了一样，稍有回忆的念头就痛的不行。” 赶紧停止这个念头，林谨拍了拍额头，漫无目前行。 一路上，林谨不时看到路边角落散落好几根某种分辨不出的大块骨头。 大概是牛骨羊骨之类的动物骨头。 山风越来越猛，带着厚重的湿气，林谨的衣服不知不觉间已经濡湿黏在身上，脱下来用点力甚至能拧出水。 往上碎石阶级往左蜿蜒向上，右边是一片突出的泥地，被山壁边缘生长出的黑色而扭曲的树干包围。 尽头竖着好几个墓碑。 一个披着蓝黑色斗篷的人背对着低头跪在墓碑前，看样子似乎在祭拜死者。 林谨注意到他身后的斗篷上满是水珠，这里湿气这么大，肯定在这呆了很久。 或许这人知道这是哪里。 带着这个想法，林谨向那人走去。 “请问，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听到声音，那人突然一震，似乎被吓到了。 他缓缓抬起头，一直跪着的双腿也换了个姿势，似乎想要站起来。 只是动作很不利索，看样子像是跪久了腿麻。 伴随动作的，是细微的“咔哒”碰撞摩擦声音。 随后他的右臂抬起，地面泥土被翻开，赫然是一把生锈的铁剑！ 林谨突觉不妙，赶紧后退了好几步。 那人站起来缓缓转过身。 看到正面的瞬间，林谨下意识呼吸骤停。 斗篷下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具枯骨！ 枯骨举起剑，朝林谨冲来。 它的速度极快，之前的迟缓突然不见了，举起长剑拦腰横扫。 林谨转身就要跑，反而脚下石阶湿滑，一个趔趄摔倒。 一阵冷风带着呼啸从头皮划过，生锈的铁剑劈在石壁，响起清脆“碰！”的一声弹开。 林谨一阵头皮发麻，摔的这一下也算是因祸得福碰巧避开了这一剑，不然自己已经被拦腰切成两半。 林谨抓起手边一块拳头大的碎石，朝枯骨剑士砸去。 石头砸到枯骨剑士的脸，将它砸退了半步，脸骨碎了道裂痕。 但也仅此而已。 枯骨剑士再一次举起剑，速度不减向林谨快步走来。 没用，根本上不了伤不了它。 林谨赶紧摸到第二块石头朝枯骨剑士砸去，转身跳起往旁边向上的山道跑去。 枯骨剑士身形一顿，横剑胸前一扫将飞来的石块扫开，朝林谨追去。 绕着山道往上追了一段，枯骨剑士突然丢失了目标。 目标丢失，枯骨剑士迟疑茫然四顾，空洞眼眶内幽红的火光流动，带着裂纹的的头骨扭动搜索四周，咔咔作响。 山道周围怪石嶙峋，间或墓碑树立，除此之外找不到任何活物。 一小块石头落地细碎的声音响起，声音在下边山道台阶。 枯骨剑士猛的转头，朝下边发出声音的地方冲去。 它跑到下边山道，却没有发现任何目标，地上只有一块小石子。 它再一次茫然的停在原地巡视起来。 就在这时，它头顶一块巨石从上方山道边缘砸下，不偏不倚砸在胸口，将枯骨剑士瞬间压碎，骨头粉碎四散飞开，只剩下半个身体。 林谨喘着粗气站起身，他的衣服和手掌沾满了泥土。 “好险，幸好边缘有那块大石头，也幸好力气勉强够推动这块石头。” 等气息稍稍平复，林谨沿山道往下走去，走到被石头压住的枯骨剑士面前。 枯骨剑士疯狂扭动着，想要摆脱压在身上的石头。 石头压着它下半身，双腿往下已经彻底粉碎成骨渣，拿剑的一臂也在巨石砸下石压断，整条手臂断开飞到一旁。 即便如此，它的挣扎依旧十分有力，无序的挣扎着想要脱身。 感觉到林谨靠近，枯骨抬头朝着林谨发出威胁的声音，只是碎掉的半截下巴让发出的漏风声音听起来像“呜呜”的呜咽。 林谨心头一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怪物。 “咔哒！” 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枯骨剑士胡乱挣扎之下竟然扭断了自己被压住的下半身。 林谨赶紧退开了几步拉开距离。 紧接着林谨发现枯骨剑士没有爬向他，而是用它仅剩的一只手抓着石阶往旁边另一处爬去。 那里是枯骨剑士的另一条断臂，还紧紧握着那把生锈的铁剑。 它还没放弃，想拿了剑杀我！ 林谨顾不得害怕，冲上去踩着枯骨剑士后背跳过抢先一步冲到握紧生锈铁剑的断臂。 林谨想要拿起这把生锈铁剑，却发现断臂死死握住剑柄。 即使失去主体这条手臂不再会动。 眼看枯骨剑士越来越近，林谨踩住断臂一截，双手抓住铁剑两边突出的剑格猛的发力一扯，将生锈铁剑抢到手上。 看到武器落在林谨手上，枯骨剑士嘴里发出“呜呜”威胁向林谨爬来。 林谨不断后退。 这个怪物根本不畏死，除非彻底杀了它。 或者说，它早就死了。 林谨举起剑，对准怪物脑袋上比划了下，猛的劈下。 骨头碎开飞溅，少个半截头骨的枯骨剑士只是顿了下，依旧不停向林谨爬来。 “头都没了还能动？” 林谨看到两团幽红的火光贴着眼窝位置漂浮，随即看到枯骨剑士被扯烂的腐朽皮衣内正中间心脏位置一团浓厚的红光。 一瞬间，林谨明白了过来。 头部不是弱点，眼窝的那两团火只是幌子，真正的核心是胸口！ 林谨跳到枯骨剑士身上，一脚踩着它的后背，另一脚踩着仅剩一只的手臂控制住它。 饶是如此，剧烈挣扎的枯骨剑士差点要把他翻倒。 双手反握生锈铁剑对准那团红光位置，林谨用尽所有的力气猛将剑插进去，狠狠的搅动。 枯骨剑士剧烈的晃动尖叫起来，眼前的两团火光终于熄灭。 第二章 大门 直到枯骨剑士再无动静，林谨这才敢松开紧绷的身体，大口喘息起来。 “终于，干掉了。” 那团被搅散的红光还没消失，只是缓缓漂浮在枯骨剑士体外。 突然的，红光朝林谨身体涌去。 “什么？” 林谨吓了一跳，想要赶紧后退避开，却慢了半步。 这团红光涌进林谨体内，伴随而来的，是一些晦涩难明的意识，如同画幅的一块残片一样。 “这东西，不会把我变成那个怪物吧？” 林谨赶紧脱下衣服确认身体会不会出现什么变化。 身体没有变异，既没有变得更有力量，身体也没有变得更轻盈。 除了涌进身体时那阵晦涩的感觉，什么变化没有。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穿好衣服，林谨拿起那把生锈的铁剑，继续往上走去。 万一再遇到类似的怪物，有这把武器或许能防身应对下。 往后一路上再没遇到任何怪物。 路的两侧出现墓碑的数量越来越多，到最后石阶小路两边墓碑几乎不留缝隙的挤在一起。 登上山顶，透过云层间隙看到底下群山渺小的像一颗颗小石子，环绕在这座高峰四周。 山顶左侧往下是一处斜向下的山谷，矗立着一座宏伟的教堂。 远远就能看到教堂外墙洁白无瑕的外墙。 难以想象在这样崎岖的高峰要怎样才能建起这么一座堪称奇迹的建筑。 林谨沿斜向下的小路朝教堂走去。 刚走到小道边缘往下看了一眼，立即蹲下躲在旁边凸起的一块岩石后边。 幸亏长了个心眼提前看路，通往山谷教堂的小路居然跪着三个和刚才枯骨剑士装束一模一样的死灵。 瞪了好一会没动静，林谨小心探头查看。 这一看心更是一沉。 这三个枯骨死灵跪下的身前一个摆着和腐朽的剑盾，一个摆着长枪，还有一个因为角度看不到面前摆着什么武器，但它的后背背着一个放箭的皮袋。 这三个枯骨身后是通往另一处的小路，似乎在守在什么。 剑盾、长枪、还有一个可能是用弓箭或弩的，这三个枯骨组合一起就是个远近配合的小队。 刚才光一个枯骨剑士就差点要了命，这三个一起绝对不是现在能对付的。 林谨想到之前的枯骨剑士是就是走过去通过声音惊动的，或许尽可能不发出声音可以在不惊动这些枯骨的情况下通过。 虽然还不能断定这些枯骨是怎样察觉到人的，很可能是声音，也可能和距离有关。 往下没有退路，教堂内或许能弄清楚发生了什么，至少是眼下最应该去的地方。 林谨紧紧盯着这三个一动不动的枯骨，绷紧身体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音从旁边另一侧悄悄的走过去。 一点一点从旁边走过去。 就要走过时，三个枯骨中最外边也是距离林谨最近的枯骨剑盾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那是即将醒来的前兆！ 林谨心脏狂跳，整个身体紧紧贴着另一侧墙壁继续往前，一手按着狂跳的心脏。 “冷静，千万不能慌。” 等到走过，颤动的枯骨又安静下来。 走过最后一段路，宏伟的教堂就在眼前。 教堂前是空无一人铺着洁白石砖的广场。 旁边有一条小路通往别处。 教堂门前五十米外的地方，有一个近三米高的石雕像，单膝跪地俯身，一手按着腰间的巨剑剑柄。 他的胸口插着另一把由刃槽划分半边紫色半边银色造型奇异长剑。 教堂大门紧闭，目测高度至少有五人高，似乎是某种银白色金属制成，成年人张开双臂才勉强抱住一边的门。 林谨上前双手贴在门上，试着推门。 大门纹丝不动。 难道门锁上了需要钥匙？ 林谨退后几步望着大门犯难。 胸口高度的确有一个类似钥匙孔的凹槽，只是这钥匙孔似乎也太大了点，自己手上拿着的这把生锈铁剑放进去都没问题。 林谨试着将手上的生锈铁剑从孔洞插进入，的确把整把剑容纳进入，只是大门依旧毫无反应。 环绕钥匙孔边缘画着一圈花纹，半边是柔顺的羽毛，半边是狰狞的锋刺。 “羽毛，还有锋刺。” 林谨回头看向正对大门的雕像，他的胸口插着的那把剑上银色的半边刃身有着繁美的羽毛图案，另一边紫色的剑刃就是不规则如同獠牙般的锋刺。 “剑刃大小也和这个钥匙孔吻和，看来那应该是钥匙了。” 林谨走过去，双手握住剑柄试着用力往外拔。 出乎意料的顺利，几乎毫无阻滞的把剑拔出。 伴随这把奇异长剑拔出的，是大量黑色浓稠的血液从拔出剑的伤口处往外喷涌。 黑色的血液流过身体，坚硬的外壳逐渐浮现大量裂纹，雕像开始动了起来，细碎的石渣碎飞溅。 解除封印的巨人就要醒来了！ 林谨赶紧拿着剑跑回大门对准钥匙孔插入。 长剑插入尽头，清晰可以听到“吧嗒”一声金属扣紧的声音和震动反馈。 用力一扭，大门响起一声机关解扣的声音，原本严丝合缝的大门出现一条缝隙。 林谨赶紧用力去推门，同时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巨人。 巨人身上的外壳全部粉碎，浑身浴血站了起来，拖着巨剑正向这边走来！ 大门终于推开容纳侧身进去缝隙，林谨赶紧钻了进去，回头紧张看着大门。 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动静，林谨悄悄透过门缝往外看。 不知为何的，巨人没有进来，似乎有什么阻拦它进入这里。 但也没有离开。 巨人只是退回门前的广场单膝跪下，静静的在大门前的广场等候。 “幸好不会进来，不然就麻烦了。”林谨松了口气，这才把注意力投向教堂。 除了顶部的琉璃窗户，教堂内的东西基本就是石材质的。 从布道堂的长椅，顶上的烛台吊架，房间桌子，用的全是大理石。纯白的大理石在光线和长明灯火光的折射下隐隐散发着银白的辉光。 可见建造者对这种石头的喜爱，就连藏书室的书架都是用这种石头。 就差书本不是石头了。 第三章 醒来 林谨随手拿起书架的一本书翻开，里面写满密密麻麻的文字，只是这文字根本看不懂。 “不是夏唐的文字。” 林谨默想着，和上书本放回书架，又拿出另一本。 同样是扭曲看不懂的文字。 翻了好几本都是这样，林谨正要放弃，突然看到一本书籍封面的文字自己居然能看懂的。 三级战技：斩钢闪修炼战法。 “战技？还三级？什么来的？” 带着疑惑，林谨翻开第一页。 战技，长久锻炼下对杀招的至简运用，力量存乎一心。 此战技分三段，每一段达到对应实力方能收放自如。 其一为刺，力穿金铁。 其二为斩，聚念覆刃。 其三为拔，附气碎空。 唯有超凡体格筋骨，方能修炼。 …… 随着看下去，林谨的表情越来越古怪。 除去第一页的简单介绍，后面内容分三段介绍达到每一阶段后的修炼方法。 且不说除了第一段的直刺还算是人能看懂可行的地步，后面越往下越内容越离奇。 第三段完全体直接是拔剑扫出一道气刃。 简直跟玩笑一样，这根本不是武术能练出的东西。 再说这个时代武术再强又能怎么样，功夫再高还不是一枪放倒。 合上书籍放回原位，林谨正要四周再看下其他情况，忽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突然浮现，身体不由自主倒下。 “林谨，醒醒。” 一个声音从很远的地方响起，又在迅速接近。 林谨睁开眼睛缓缓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是同桌。 同桌叫秦牧，人长得阳光帅气，平平无奇的林谨和他站一起愈发不起眼。 他也是林谨在学校不多的朋友。 “我看我不叫你，你能睡到明天。”见林谨终于醒了，秦牧说道。 “我睡了多久了？”林谨捂着有些头疼的脑袋问道。 醒来时的感觉，仿佛溺水的人刚被拖出水面，呛在肺里的水还没吐出来一样难受。 “从下午第一节课开始，现在已经放学了。你怎么了，以前没见你上课会睡觉的。”秦牧关心道。 “不知道。” “要不跟我去学生会那坐会喝杯茶聊一聊再走？”秦牧提议道。 “下次吧，你副会长要忙的事多，我先回去了。” 现在林谨浑身难受，只想快点回去休息。 两人一起到教学楼后边停单车的地方，取车离开学校。 “真是个奇怪的梦。” 回去的路上，林谨走神的想着。 在此之前他从没做过这么奇怪的梦。 或许有，但梦这种东西，总会在醒来后很快忘记。从没有哪次像这次的梦清晰，甚至能记清每个细节。 还有那面对枯骨和巨人心底产生的恐惧感，远比平时的噩梦更让心生胆寒。 要说为什么，或许是真实的产生了自己要死了念头的害怕。 “解梦解梦，周公解梦。解梦解梦……” 路边传来吆喝的声音。 林谨向声音源头看去，一个穿着道袍带着墨镜嘴边黏着假胡子的胖子坐在一张小矮桌在学校沿街吆喝。 旁边还拄着一支旗子：悬壶济世，舍己为人，周公解惑，十五一次。 林谨看了一眼，收回目光骑车路过。 “解梦解梦，周公解梦……” 胖子继续吆喝着，又过了十多分钟，胖子一拍大腿站起身摘下假胡子和墨镜：“收工！” 胖子草草收拾了东西离开。 周围沿街小贩们莫名其妙的看着走远的胖子。 “那家伙开张半个钟没到这就收工了？”旁边一空闲小贩跟旁边的的另一户小贩交流。 “谁知道，少他一个算命骗钱的大家生意说不定还能好些。” …… 回到住的小区，林谨把车停在楼道锁好，往6楼走去。 两边楼道墙壁填满小广告，开锁、搬家、收驾驶分、修下水道、乱七八糟跟狗皮膏药一样。 拿出钥匙开门进屋。 和往常一样，屋内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 餐桌上有母亲留下来的字条： 晚饭自己热了吃，我和你爸已经吃了。就要高考了，认真复习别玩那么多。 林谨走到厨房灶台，揭开锅盖。 锅内铁架上留着一盘西红柿炒蛋和一盘豆角炒肉。 摸了下盘底，还有些温热。 林谨也懒得开煤气加热了，热了下电饭锅的米饭把饭倒在菜里一起吃。 三两下解决了一顿晚饭，这样还能少洗一个碗。 吃完后把碗筷都洗了摆好，林谨回到房间。 高考要复习的资料和练习都扔在一边，只是他懒得去看。 随手拿起一本从前几天从旧书摊买下的历史类书籍看了起来。 他的成绩不好不坏，刚好中等。 和周围人关系同样不好不坏，属于人群中的路人甲，不仔细想都记不起来。 没有过人天赋，缺少同龄人的激情和欲望，对待事物的态度基本是冷静而漠然。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无非是他的脑子里留有上辈子记忆知识储备。 虽然这份前世的记忆来自和现在完全没联系的地球。 这份记忆让他有多了数十年的人生经历，因此才有这份不同与同龄人的冷静与见识。 几十年的和知识积累和经历是他最大的本钱，只要林谨愿意，他可以依靠上辈子还算丰富的知识储备，轻易拿到年级最高分，高考涉及的内容程度对他而言根本无需操心。 嫌麻烦的他习惯独处，不想被人注意，因此故意把分数控制在一个中等水平。 既不会突出引人注意，也不会让父母失望。 总体来说他对现状还算满意，这里除了娱乐方式匮乏外没什么不好的。 实际上，要保持一个不高不低的中游分数并不简单，反而比起考高分更难。 过去林谨的策略是考试时算下从过往班级的及格分到最高分取中等值，填写了和得出分数相当的正确题目后其他随便填了几道让分数有个略微浮动，其他的便不管了。 结果有一回模拟测验考试，老师心血来潮故意从往年最难的高考试卷题目摘出集中出卷，希望以此给同学们奋斗的动力与鞭策。 等到成绩出来，全班只有林谨一人的成绩在及格线以上，一下子冲到第一名，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过去一直是第一的学霸倒也不差，和林谨的差距只差不到20分，差点就及格了。 连老师都怀疑林谨是不是作弊了，要不是超了第二名20分根本抄无可抄，老师都要请家长了。 正好林谨嫌麻烦只填选择题，最后老师只当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巧给他瞎猜中了答案。 这件事后，林谨只好更小心处理考试问题，每次考试前先考虑试卷题目难度，适当降低分数，免得题目太难那些排头的尖子生都不会，原本控制在中游的分数一下子冲到前头引起别人注意。 一本书看完，林谨收回注意力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10点多了。 明天还要上课，早点睡了。 意识逐渐迷糊，林谨睡着了。 …… …… 凉气透过内衣渗入身体，林谨打了个冷颤，缓缓醒来。 第一眼看到的是顶上色彩鲜艳的琉璃窗户。 林谨猛的坐起身。 自己居然又出现在教堂的藏书室！ 第四章 再入 连位置都是先前晕倒的那个位置。 怎么会又回到这个梦里？ 带着疑惑，林谨走向出口大门，透过门缝悄悄观察外边情况。 那个胸口被剑洞穿的巨人还在外边，它低头单膝跪着，似乎在休息的样子。 突然它似乎有所察觉，抬头看向林谨的方向，缓缓站起。 林谨赶紧离开大门的位置。 毫无疑问，外边那个东西能感知他的存在。 “不行，正门是出不去了，先找下有没有别的偏门能离开。” 教堂内转了一圈，林谨很快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偏门，唯一的出入口只有正门。 林谨回到图书室坐下。 正面绝对不是那个大块头的对手，这个巨人在这是类似看守一样的存在，或许可以在图书室找到一些关于那个东西的消息，找出应对方法。 林谨开始漫无目的在书架翻查各种各样的书籍。 很多书籍上面的文字根本就看不懂，看多了林谨也发现这些看不懂的书籍文字还是两种体系的文字。 从书写到字的结构有很明显的区别。 少有的一些文字能看懂的书籍要么是和斩钢闪一样的战技书籍，要么是植物动物内容分析书籍，里面的内容同样天马行空。 “没用，完全没用。” 林谨有些烦躁的跺了一脚，脚下传来空洞的回音。 回音？ 脚下位置和周围的大理石地面几乎一致，林谨移开了几步试着又踩了下地板。 这回底下是实心的。 那个地方底下有东西！ 林谨蹲下伸手仔细摸索，果然有一块地面的手感和别处不一样。 地面严丝合缝，一眼看去每一处都别无二致，如果不是碰巧大力踩的那一下，肉眼根本分辨不出。 林谨拿起生锈铁剑沿敲击寻找边缘，从边缘刺下撬开这块伪装的挡板。 一条往下的通道出现眼前。 下边很黑，看不到一丝光亮。 林谨没有急着下去，而是先回到布道堂拿过一个烛台，到长明灯处借火点燃，举着烛台回到入口这才往下走去。 底下是仅容一人通行的狭道。 林谨小心走到前行，仔细辨认脚下和四周会不会有什么机关。 前方尽头出现一扇黑色金铁材质的门。 门扉顶部有三个意外能看懂的大字：藏古堂 林谨迟疑了下，伸手握住门把手推开门。 藏古堂内长明灯光微弱而柔和。 视线越过两边看向尽头，那是一尊石头塑像。 雕像是一个赤身的男人被绑在十字架，他的身后张开双翼，额头塞着一块血红色拳头大小的宝石。 雕像面前跪着一个披着白袍一动不动的身影。 林谨握紧生锈铁剑靠近，停在不到二十步距离处，将手里的烛台扔过去。 烛台碰到那人的衣角，布料一碰到火猛烈的烧了起来。 火焰迅速把一切烧干净，半分钟不到只剩下地面一堆黑灰。 林谨愣了下，没想到会烧的这么彻底。 雕像脚步放着一本书籍。 林谨走上前拿起书籍，书籍外用羊皮纸精心包裹着，看得出书的主人很爱惜这本书。 翻开第一页： 今天，和过去的每一天如常，无数朝圣者登上神山朝拜，我问莱斯利主教为什么，主教大人告诉我，希望是一种光，是对抗这个世界黑潮的方法，只要神山的天火不息，世人就会保有希望。 我想的确是这样，希望与光明，给予我们无穷的勇气与坚定信念。 这是本日记，这本日记的主人似乎是女性，字迹娟秀。 翻到下一页： 现在黑潮越来越多了，比最恐怖的瘟疫还要可怕，被感染的人无一不变成恶鬼。莱斯利主教告诉我，黑潮是梦魇和他的魇徒的恶行，但我们终将战胜这一切，我知道莱斯利大人总是对的。 看到这，林谨大概有了些猜测，那些自己一路上遇到怪物，或许和这里面提到的梦魇有关。 往后翻下去，下面几篇记述内容越来越长： 今天神山底下有人发现黑潮的踪迹，我亲眼看见了魇徒的可怕。 前一秒还是信念坚定的圣职者，他们英勇无畏的战斗，死去的下一秒被抽去灵魂变成亡者，即刻被魇徒驱使与我们为敌。 我们在黑潮形成之前把他们消灭，而我们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们失去了许多坚定的战士。 我能做的只有不停的释放治愈，让忍受痛苦折磨的病人不被恶化夺取灵魂成为梦魇的仆从。 我很害怕，这样的敌人，我们能战胜吗？ 至此，日记的主人开始动摇了。 下一页： 一股巨大的黑潮出现在神山附近，它们的目标是熄灭神山的烽火，让世界陷入黑暗和绝望，莱斯利主教要亲自去对付它们了。临行前，莱斯利大人让肖尔大人保护我和教堂，让教堂的圣火永燃。 我不明白，肖尔大人上战场的帮助或许比留在这更大，可惜我什么都做不到。 接下来的几篇又回到简短的感悟心得以及每日琐事，林谨想确接下来发生什么，一连翻了好几页，却看到撕掉的书页边缘痕迹。 “撕了？”林谨一愣。 往后的笔记是一片空白，就在林谨以为已纪录到这就结束时，间隔了十几页空白后又出现了新的文字：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到底谁才是对的。是我们，还是魇徒？ 莱斯利主教让我去去一趟藏古堂就明白了。他说的话还可信吗？ 文字变得潦草起来，应该是写的很急的缘故。 看来那场战斗这个叫莱斯利的主教没死甚至还击退了黑潮。 费解的是最后这句话，前面日记主人一直尊敬的莱斯利主教，现在却对主教的话产生了动摇。 这个过程肯定发生了某些事情。 继续翻下去，又出现纪录被撕的留下的痕迹。 从留下的痕迹至少撕了十多页。 再出现记录时，里面的纪录口吻已经一变： 世界已永堕黑暗，虽然已是终点，知道这一切太迟了，力量不分善恶，但我心有不甘。我将留下这道我最后的秘法给你，如果还有后来人发现这里的话。如果你接受了，我只求一件事，点燃神山的烽火，给予远处坚守的人最后希望。 薇尔丽特·留于终时。 “秘法？”林谨眼前一亮，赶紧往下翻。 书页里夹着一张材质截然不同的纸张，比一般的纸要柔韧的多，很像皮肤的质感，略微泛黄的纸面正中画着一个纹路怪异且复杂的符文。 看起来像一个扭曲的漩涡，仔细点看去又像一只怒睁的血眼，目光不不知不觉间深陷其中。 图案猩红如血，格外醒目，似乎是用手涂上去的。 纸张的反面记述了秘法的奥秘。 秘法·圣焰涤荡 按照笔记的纪录，秘法在这里被视为奇迹的一种，只有意志和精神力强大的人才能掌握。 圣焰涤荡的效果是净除，驱除净化体内的与神圣相斥的一切负面效果。既可以对自己使用，也可以对任何一个目标使用。 看到这林谨不免有些失望。 还以为是和攻击有关的秘法杀招，结果是辅助治疗能力。 更准确点应该是驱除负面效果，连恢复效果都没有的能力。 想来也是，日记的主人薇尔丽特的身份在教会很可能是祭司或是治疗者身份，掌握的秘法也基本和这个有关。 不过既然是秘法，必然有过人的地方。 这道秘法，是极少数不需要强大的精神力普通人都能驱动秘法！ 圣焰涤荡的释放不是以精神力为代价，而是以鲜血为代价。 消耗的血液分成两段消耗释放，先会以自身较小的鲜血为代价，在释放后会先净化的一半时间，剩下的一半持续燃烧生命并继续净化目标。 净除目标的强度取决于释放时损耗的鲜血多少，后续圣焰燃烧的生命大约是初始释放的五倍。 这么一看，似乎也太鸡肋了些。净除的强度跟自己损伤挂钩。 万一中毒还是诅咒别的也能对自己释放，就是解个负面状态还要先把自己烧个半死。 往好处想，总归比没有好。 毕竟是人人都能学的秘法，不需要精神力驱动的秘法自然需要用其他负面代价抵消。 翻到下一页，下面是秘法传授仪式和驱动释放方法。 林谨正看着，脑海突然闪过了个想法，赶紧重新翻回上一页重新看了一遍。 很快，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果然，自己的想法没错。 先前一直被净除这个消除负面状态这一点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差点就误解了这秘法的真正含义。 这绝对不是什么净化之类的辅助能力，这个只是附带的迷惑效果，实际上这秘法是威力强大的杀招！ 第五章 秘法代价 林谨之所以敢这么确认，是这道秘法的释放代价。 对自己释放这个秘法会严重损伤自身不假，但如果是对自身以外的目标，那就不一样了。 秘法生命损耗初始第一份对自己立即生效由自身承受，但剩下的五份在净除过程损耗的生命并不是自己承受的，而是接受净除的目标！ 净除负面状态只是个迷惑的幌子，真正的威力是过程中段开始生效的圣焰的燃烧！ 对目标释放圣焰涤荡，目标很难对这毫无威胁的净除效果产生警惕和抵抗。 更别说这种能力在生效初始给到敌人助力，指不定敌人还会偷笑对手的愚蠢。 等到净除产生的净化过半圣焰开始燃烧，已经在身体扩散的净除效果已经是不可逆的状况了。 想清楚这点，林谨倒吸一口冷气。 好狠的杀招。 将致命包裹在温柔无害的外表之下。 不过有了这招，终于有办法对付外边那个大块头了。 根据书上记载，秘法的传承薇尔丽特全部封印在艾哲血精石内，只要用血染上画出留下的符文纹路触碰艾哲血精石就会得到秘法的传承。 林谨看向眼前那个雕像额头嵌入的那颗拳头大小红色不规则的宝石，他敢肯定那块就是艾哲血精石。 看到这，林谨立即拿起一直带在身上的生锈的铁剑准备割破手掌，看了一眼这把剑又停了下来。 “都生锈了，随便割破伤口搞不好会破伤风啊，话说梦里也不会有破伤风才对。” 虽然如此，林谨还是从旁边找到把银制小刀擦了擦干净，这才划破手掌按照图片上的纹路画上符文。 符文画好，林谨走上前，按住雕像额头的那颗宝石。 无数巨量的信息片段塞入脑子，无数的记忆串联成一幅幅画面，在眼前飞速闪过。 面对无尽的黑潮，记忆的主人薇尔丽特开始彷徨、绝望、随后是确信这一切后内心的挣扎与恐慌。 “想活下去，就臣服于我，成为我的魇徒！” 眼前一个占据全部视线的黑影伸手刺来，胸口瞬间洞穿抽出一颗心脏。 光是记忆的这个片段，林谨甚至错觉自己胸口被洞穿的感受相同的痛楚。 那是薇尔丽特的心脏。 黑影手中泛起幽蓝的气息，搏动的心脏外边血液凝固结晶，整颗心脏眨眼间变为一颗拳头大小的血红色宝石。 就是林谨现在手掌触碰的这颗艾哲血精石！ “是……梦魇大人。” 许久，一个柔软虚弱的服从声音，以及心底的一声：“做梦！” 梦魇将艾哲血精石塞进薇尔丽特的体内。 “呵呵。”黑影笑了。 “蝼蚁，你的心脏在我手里，我能听到你内心拒绝臣服的声音。不过无所谓，所有人相信你的臣服，那你就已经事实臣服了。” 黑影将艾哲血精石塞进薇尔特心脏，同时一根手指刺入薇尔丽特额头。 “不必悲伤，很快你会沉醉我无穷无尽的力量。” 记忆至此结束。 林谨从记忆里回过神，一下子坐倒在地喘气。 除了庞大的信息涌入导致一阵脑子生疼头晕目眩外，连带记忆的那份悲伤绝望情绪也一并带入，过了许久才缓过来。 “要命，差点被这女人的情绪带入搞得要抑郁了。” 林谨站起身，注意到自己的手掌的伤口已经愈合，倒是手上糊了一片的血迹提醒刚才自己才在手掌切开一道伤口。 握紧拳头，能明显感受到力量充盈了身体。 “这里，绝对不只是梦这么简单。” 林谨若有所悟，看向雕像。 雕像额头的艾哲血精石……或者说薇尔丽特的心脏，颜色变得暗淡发灰，就像一块普通的石头，只剩些许微弱的猩红提醒这曾经是块艾哲血精石。 林谨转头看了眼旁边的骨灰，如果没猜错这个被烧成灰的应该是薇尔丽特了。 “虽然没想答应你，但怎么说也得了你的恩惠，还不小心把你烧了。不过也是帮你入土为安了，我会帮你完成最后的遗愿的。” 离开地下室前，林谨从武器架换了把钢剑，提剑就要出教堂找守在外边的盔甲巨人，正好来测试得到秘法的自己变强了多少。 刚走到门边，一阵头晕目眩的无力感突然出现，身体不由自主倒下，眼前迅速变暗。 “又……来了。” …… …… 闹钟铃声刺入耳膜，林谨翻身一巴掌拍去，不偏不倚正好按掉。 窗外天的天空蓝灰灰一片。 这是清晨太阳出来前颜色。 林谨有些遗憾时间过的这么快。 起床洗漱出门赶到学校，早晨的学校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走进教学楼前，林谨看到教学楼楼顶有个双马尾女生拿着照相机在拍着什么，难得还有比他还早到学校的。 正要收回目光，那个女生也恰好放下照相机，一眼看到这边林谨盯着她。 她皱了下眉头，似乎很不满被其他人看到，收起照相机转身离开。 这个女生，林谨有点印象，偶尔跟着同桌秦牧到学生会帮忙时见过几次，似乎是学生会的一员。 林谨对她没有兴趣，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专注眼下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就足够了。 这是他的前世几十年经验得出的结论，也是他的行动准则，或者说本性如此。 回到教室坐下，闲着无事，林谨拿出老师发下的高考真题做了起来。 毕竟关系到高考，多少还是要稍微认真点对待。 过了一会，同学们也陆续到来，同桌秦牧也到了。 一看到他，林谨立刻停笔收好试卷。 秦牧的出现也意味着免费早餐到了。 “今天吃什么。”林谨拿过一份，习惯性的提前询问。 “肉包子，加豆浆。” “又是这个，下次换个别的吧。我看学校旁边卖的鸭血粉丝就很不错。”林谨拿出一个肉包一口咬下。 “我不喜欢那个，明天帮你看下买别的。”秦牧拿出豆浆小口喝了几口，补充道：“其实我觉得这个挺好的，尤其这豆浆，很好喝。” “算了吧，每次都是这种浓的要命的豆浆，跟喝豆沙一样，我不喜欢。” 说着，林谨拿起豆浆狠狠吸了一大口。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早餐同样没有。 秦牧之所以每天都会给他带早餐，两人关系好是次要原因，更重要的是他有求与林谨。 “别忘了，这周周末，你之前答应我的。”秦牧压低声音说道。 “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地中海发型班主任兼化学老师夹着教材走进教室，故意咳嗽了声，推了下鼻尖的黑框眼镜，在讲台摆下教材翻开，今天第一节是化学课。 教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毕竟化学老师是班主任。 “同学们，翻到化学必修3第86页……” …… 课程一节一节过去，周围同学趴下睡倒一大片，旁边的秦牧属于小部分那一类，认真的听讲记笔记。 要是前两年老师还会管一管，现在已经临近高考，该是怎么样的也大致有定数，老师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精力留给少数还在认真听课的同学。 第六章 测试 中午的学校食堂挤满了人。 家住较远的学生赶不回去吃午饭休息，基本都会选择学校附近的小饭馆或者食堂。 下课要是不赶紧赶过来不知又要排到猴年马月。 林谨看了下前面排队的人数，已经多到懒得去数了。 周围全是同学抱怨和牢骚，很多还是自己班的。 谁让今天早上最后一节课，语文老师拖了十几分钟的堂。 排队等的无聊，林谨突然又想起了梦里的那道秘法。 说起来，秘法的驱动口诀和施法条件都记得一清二楚，也不知道梦里的那些东西在现实会不会真的有效。 “要试一下吗？”他看了眼四周，决定还是算了。 虽然很想试下会不会有用，但圣焰涤荡只对生命体有效，眼下自己跟谁又没仇，对谁用都不好。 “要什么菜？”食堂窗口的阿姨打断他的思绪。 “西红柿炒蛋。” 还算幸运，正好有两个空位。 林谨和秦牧一起端着餐盘过去坐下。 “你每天都吃西红柿炒蛋，不腻吗？” 坐对面秦牧忍不住问道。 “还好，不难吃。” 林谨一勺接着一勺舀饭，塞进嘴里。 一份西红柿炒蛋四块，食堂的米饭不限量。 比这个便宜的只有青菜。 能吃饱提供足够的能量就够了，味道从来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你有没有觉得学校里最近有点奇怪？”秦牧突然说了句。 “怎么了？”林谨专心吃着午饭随口应道。 “很多人在课堂睡觉。”秦牧严肃道。 林谨迟疑了半秒，他在想秦牧是不是另有所指，昨天自己在课堂上也趴下睡着了。 “有的人清楚自己的未来，或是对学习感兴趣。有的人不在乎，没兴趣学不进。觉得无趣的就会犯困，睡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林谨回道。 “但是，太多了。” 秦牧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接着说：“课间休息的时候我走了一圈，各个班级都出现这样的情况，趴下睡觉的人太多了以前可没这么多的。连你也是，以前你从不会上课趴下睡觉的。” “所以呢。” 林谨一边忙着将剩下的西红柿炒蛋的汁淋在米饭上拌匀，一边随口问。 “其实我最近也有类似的感觉，突然之间就犯困了，感觉想要不顾一切趴下好好睡一觉。撑了好几分钟后这种感觉又突然消失，这种感觉很突兀。” 听到这，林谨动作慢了下来，似乎想到什么。 “然后呢？” “课间我去了各年纪各班级做了简单的调查和统计，这个现象出现应该出现一个多月了。现在课堂睡着的人数超过百分之60，过去这个平均比例还不到百分之20，准确点各班单独比例应该是百分之12到27之间浮动。而且很奇怪，现在各班基本都是百分之60这个比例，简直跟计算好的一样。” “你还真是够闲的，这种数据都能想到去统计。” 林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毕竟是学生会的，有校内统计的工作，也有就顺带一起统计了。” “那你们学生会的人真是够闲的。” 吃过午饭，林谨回到教室趴下休息。 下午上课，课程到第二节课中段时林谨注意了下周围情况，整个班级大约有三分之一人趴下，并不像秦牧说的那么夸张。 最后一节课上完，一下课林谨起身准备走人。 “今天又走这么快，不跟我去学生会那坐一会？”秦牧奇怪道。 “最近有点事，这几天就不去了。” 离开学校，林谨没有立刻回家，而是骑车往反方向去。 他想到了验证圣焰涤荡是否有效的方法。 他可以买个活禽来试验。 活的家禽也是生物，加上禽类抵触的可能性低，试验更容易成功以便确认效果。 “就是一只鸡也要几十块，顶十天半个月的午饭钱了。”林谨有些肉疼的想到。 不管有没有用，就当买只鸡加餐了。 林谨自我安慰想到。 随后他又马上想到另一种可能，万一不仅真的有效，而且威力太强把鸡烧成碳怎么办？ 岂不是浪费了？ “解梦解梦，周公解梦。解梦解梦，周公解梦。” 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 林谨惊讶的发现昨天那个算命的胖子出现在菜市场入口。 昨天明明在另一边回家的方向。 还是昨天的那张小桌，铺着黄布，不同的是这回上面多放着个笼子，有只病怏怏的小兔在里面。 旁边竖着一支卦旗。 旗子上还贴了张黄色的裁剪卡纸，上面写着：开业大酬宾，消费赠宠物积德行善，十元一次（另有算命业务，价格同上！）。 昨天好像还是十五元的。 林谨停了下来。 十块钱买只兔子，比买只鸡便宜的多。 别说鸡鸭，菜市场买一只兔子都不止这个价钱。 至于这是什么兔子不重要，反而是这种病怏怏半死不活的更好，顺便连净化的效果都测试了。 至于解梦，他从来不信这种江湖术士的把戏。 十块钱放在桌子上。 “兔子我买了。” 林谨伸手去拿笼子。 “等一下！”胖子挡住他的手，另一手食指拉下墨镜盯着林谨。 “不解一下梦？算一下命？” “不了，赶时间。” “那恕我不卖。”胖子断然拒绝，“在下周真人不是卖兔子的，这是行善赠品，不卖！” “好，那我要解梦。” 林谨翻了个白眼，坐下来。 “唔，如此，甚好。”胖子捻了把假须。“来，施主说下你平时都有作过什么梦啊。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 “我梦到自己在睡觉，然后就一觉睡到天亮，大师你解吧。” 胖子言语一滞，瞪大眼睛看着林谨，分明在说：“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大师你解的真好，再见了大师。” 趁胖子还没反应过来，林谨抓起笼子跳上车飞速离开。 “哎，我的……兔子。”等胖子回过神，林谨已经走远，只剩下桌面的十块钱。 “这又不是给你准备的，倒是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也会要小动物做实验，早知道我多买几只了，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胖子自言自语了几句，小心收好钱，又叹了口气，从道袍里拿出红色油性笔在“消费赠宠物积德行善”几个大字画上个“X”。 拿到小兔子，林谨骑车赶到郊外一处河堤。 这里十分僻静，基本不会有人经过，远处有什么动静这里马上就能发现。 小心点总是没错的，这种事万一被人看到，不知会惹上多大麻烦。 林谨再三确认了周围的情况，确认周围无人后清理出一片空地，开始测试这道秘法。 第七章 实战 从口袋拿出刀片，轻轻在食指划破一道伤口。 闭上眼睛，林谨回忆了遍口诀，确认顺序无错后缓缓默念。 这段口诀默念起来很复杂，稍有分神很可能念错。 这也是第一次施放，他心里也没底到底会怎么样。 以血为媒介，随着口诀读下去，能明显感觉到体内的血液流速加快，一滴极细小的血珠在引导下从食指伤口涌出聚集。 “先试下最微弱的量看下能不能成功。” “嘭！”血液一下子燃烧起来，灼热的火焰下一秒突然一边，化为一道淡青色清凉的气流环绕指尖。 “竟然真的能生效！”看着手指凝聚的气流，林谨难掩心中的震撼。 收回心神，他将食指伸进笼子，轻轻的点在病怏怏的小兔额头上。 小兔子看到伸进来的食指畏缩的想要后退，但狭小的笼子里根本无路可退。 食指触碰小兔子额头，气流迅速钻进额头消失。 它不再抵抗，反而还享受的又蹭了蹭手指头。 小兔子身上原本的的不适也在迅速消失。 林谨打开笼子放出小兔。 原先病怏怏的小兔活蹦乱跳的跑出去。 看着跑远的小兔子，林谨心中默念生效时间。 “时间到了。” 过程也不过是几秒钟而已。 念头刚起，小兔子身体突然抽搐跌倒在地，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林谨走过去，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小兔子的皮毛。 除了能感觉到小兔子身体明显不正常的高温外，外表没有丝毫变化。 只在体内生效，却不会对外表造成任何伤痕。 林谨想到。 没有明显的外表变化，足够的隐蔽。 过了好一会，小兔子一瘸一瘸的站起，看到林谨立即惊慌撒开腿逃出手掌，跌跌撞撞的跑开。 兔子没有死。 这只是一滴血的燃烧威力，圣焰的威力和消耗的血液成正比，只要消耗的血量够多，伤害数倍叠加，威力不可小觑。 可以说是伤害和辅助一体的能力了。 扔掉笼子又把刚才整理出的空地弄乱，做完这些后林谨骑车回家。 家里没有人，餐桌照常是母亲留下晚饭，林谨倒也习惯了这样。 家里条件一般，父亲是国营港口石油公司的工人，经常要去海上钻井平台工作，十天半个月都难得回家一次。 母亲在超市当收银员，白天工作已经很累了，晚上还得给住院的爷爷送饭陪到半夜才回来。 家里的条件本就很一般，半年前爷爷病倒，为了治疗家里花光本就不多的积蓄，还借了不少钱。 三两下吃完晚饭，林谨回到房间坐到桌前。 抬起手，先前测试秘法食指割开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看不到丝毫痕迹。 如果这股力量真的能为己所用，那么自己能不能利这个用来做些什么？ 变强也好，甚至因此获利也好。 机会是需要自己抓紧的，不凡与庸人，差距从来都是在未知的机会出现时选择是否伸手抓住。 林谨躺上床，想着尽快入梦。 现在他已经不太抗拒再进入这个噩梦。 只是这一回一觉睡到天亮都没有进入任何梦里。 往后几日同样如此，仿佛那连续两次进入同一个地方的梦根本不存在。 就在林谨以为不会再入梦时，不经意间他再一次进入这个噩梦。 …… …… 林谨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教堂顶上的五彩琉璃。 他坐起身，发现自己倒下的位置就是上一次即将离开教堂前的正门。 “又回来了。”慢慢站起身，林谨从门缝往外看了眼。 不出意外的，那个盔甲巨人还在外边一动不动守着。 他有些庆幸上一次离开梦是在走出教堂前，万一出门惊动了巨人自己再晕倒，也不知梦里会不会被劈成两半。 想到这，林谨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万一在梦里死掉会怎么样？ 随即摇了摇头，想这种东西没意义，可以想象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好结果。 捡起先前从地下室换来的钢剑，双手用力推开正门走出。 看到教堂正门走出的林谨，一直在门外广场等候的的巨人站起身，拔出插在地上的巨剑。 面对体型与力量远超自己的巨人，一股无名的压力骤现，身上每一块肌肉和神经已经不自觉绷劲。 林谨绕着巨人错步移动，利用比巨人更灵活的优势逐渐绕到巨人腰侧。 巨人只是盯着林谨缓慢转身，并没有太大动作。 “速度上我比这个大块头有一定优势，不过不是很多，直接用上最强的杀招，拖久了对我不利。” 林谨心底盘算了下。 等距离再靠近了些，他举起钢剑，手掌握住剑刃划过，血液从手掌染上剑刃，同时迅速默念秘法口诀。 血液从身体向手掌伤口处源源不断涌去，林谨放开了限制，任由秘法无限制抽取血液。 等口诀完成，剑身“嘭！”的一下燃起淡青色烈焰。 终于，机会来了！ 刚绕到巨人侧后身多半步的位置，林谨一咬嘴唇陡然加速前冲，一剑向巨人的腰部刺去。 “突刺！” 这一下攻击出其不意。 锵！！ 巨人猛的转身，手臂一扭，厚重的巨剑横向竖在身前如同一面盾牌，轻易将这一记直刺挡住。 已经避不开了。 剑刃碰撞，一阵剧震，握剑的虎口剧痛，手臂也震的发麻差点拿不稳剑掉下。 林谨发狠一咬牙关，另一手赶紧抓住发麻的右手不让剑脱手，猛的转身一扭绕过巨人横在身前的巨剑，双手握剑朝巨人腹部刺去。 巨人反应不及，眼睁睁看着剑刺入自己的身体。 那个位置恰好是拔出封印剑的伤口，整把剑一下子没入巨人体内。 连他都想不到会这么简单。 巨人身形突然一顿，像石化了一般。 林谨赶紧松开双手往后退。 能做的自己已经做完了，这一剑附加的圣焰燃烧消耗的血液已经放不出第二次了。 巨人握紧这把没入身体的剑，猛的拔出扔掉。 黑色的血液如喷泉狂涌，眨眼间周围的石砖染上一层黑色。 下个瞬间，巨人身上燃起剧烈的火焰，连带地面的黑血也剧烈的燃烧起来。 巨人轰然倒下，碎了一地的砖块碎屑飞溅。 林谨喘了口气，走到一旁捡起被巨人扔掉的钢剑。 林谨没注意到，火焰中一大团红色光从火焰中蒸腾聚集，飞出火焰向林谨冲来。 等发现已经来不及避开了！ 林谨下意识抬手手挡在面前。 第八章 红魂 红光涌入，无数信息如流水般涌入身体，短时间大量的记忆信息涌入，脑袋痛的要裂开。 “肖尔，你是教堂最强大的首席圣骑士，留在这，保护我们的教堂和薇尔丽特，尤其是薇尔丽特，她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为什么，主教大人？圣殿骑士的荣耀不允许我留在安全的地方贪生怕死。” “留下来，这才是你的战场。梦魇的目标是这里更是她，你一定要保护好她！” “……是！” …… “你们三个，跟我来把托尔亚硫粉分出一部分运到外边储藏山洞去，这里的湿气越来越大了，要是点不起火了就麻烦了。” “是，肖尔大人。” “都麻利点，这里交给你们了，我还要尽快回到教堂免得出岔子。” …… “薇尔丽特，你在哪？” “肖尔大人，有人看到薇尔丽特偷偷跑下山往南边去了！” “那是和黑潮作战的前线方向，胡闹！” …… “薇尔……丽特？” “肖尔，你就这点水平？这点力量你也想抵抗梦魇大人？” “你？已经被梦魇转化……叛变了吗？” “我只是明白了真理。” “你！你已经被彻底污染转化了！” “污染？呵……你们之所以失败，就在于所有人固执力量之别。” “杀了我吧！我绝不要像你这样，被污染变成怪物！” “杀了你？值得吗？” 记忆的最后是薇尔丽特将手上那把狰狞的羽毛锋刺长剑刺入肖尔的胸口，将他彻底石化变为巨人。 通过薇尔丽特那份记忆，林谨知道被梦魇控制后，薇尔丽特这么做只是偷偷保下肖尔的命，期望有后来人到此救下他。 这片苦心一根筋的肖尔根本不能理解，更是怀恨在心。 受伤石化后被梦魇的力量侵蚀，加上心中的怨恨，长年累月下来已经失去了所有理智，只剩下本能，连这份记忆都遗忘在记忆最深的角落。 火焰燃尽，除了一堆黑色灰烬，其中还插着一把黑色的长剑。 这把剑约一臂长，一掌宽，厚度和一枚硬币的厚度差不多。 那把剑是肖尔手上的武器，原本的巨大化的外壳碎裂，烈焰燃烧后剩下的就是这把武器。 根据肖尔的记忆，这把剑原本是银色的，但如今被侵蚀成漆黑而粗粝。 林谨拔出长剑，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浮现。 手腕一抖，黑剑剑身横向竖于身前，姿势和巨人肖尔刚才的横剑格挡招式分毫不差。 除了这份记忆，最大的收益应该是圣骑士肖尔已经形成肌肉记忆的战斗技巧了，虽然被时间磨去剩下的不足一成，但这点剩下的基础本能已经难能可贵的。 难怪刚才巨人肖尔这么慢的速度也能一下子就挡下自己的攻击。 没想到击杀强敌还有这种好处，这种感觉，倒也不错。 林谨很享受这种得到需要长久时间积累的经验，某种程度经验比直接的力量更重要。 “既然这把剑已经不是原貌了，现在开始就叫黑锋吧。” 林谨满意的收起长剑。 “剩下的是点燃最后的烽火了。” 向左边悬崖边缘的走去，沿着破碎的阶梯往上。 望着头上数米高的烽火台，想了下，他踩着边缘的砖块跳起抓住烽火楼边缘爬上去。 底下黑乎乎一片，堆满了一根根像烧成碳的木材之类东西。 看样子并不是燃料耗尽，而是被因为其他原因熄灭的。 可能是教会陷落后被黑潮熄灭的。 林谨有些犯难了。 这要怎么点燃？ 圣焰燃烧只会对生命产生燃烧，这堆燃料可不是生命。 林谨四下张望，寻找可燃物。 很快他摇了摇头，这里空气这么潮湿，连根干柴都没有，也没有能能制造一点火星的东西，这该怎么点燃。 林谨突然眼前一亮。 “等一下，或许还有……” 托尔亚硫粉。 根据肖尔的记忆，在守护教堂期间他曾经让人把一部分用于燃烧的托尔亚硫粉运到山间干燥的地方分开储藏。 离开教堂，林谨往山下走去。 那个储藏托尔亚硫粉的储藏室就在自己途径的地方，那个地方还有三个曾经是圣殿战士，如今已经变成枯骨的不死生物挡着。 出现在这三个枯骨面前，如今有了肖尔的战斗技巧加持，林谨不用像一开始那样擦边路边生怕惊醒这支枯骨小队。 虽然如此，但也是支远近配合的小队，不能掉以轻心。 林谨拔出黑锋，再一次给剑刃附加上圣焰涤荡，这个能力似乎对枯骨这类不死生物尤其有效。 不仅是燃烧部分，即使是最先生效的净化效果本身就是对它们就是致命伤害。 做好准备，林谨一个箭步冲上去，在枯骨苏醒恢复行动前冲过最前的两个枯骨，一剑捅入后边弓箭枯骨的胸口，猛的一扭，将骨头搅的粉碎。 圣焰迅速将枯骨弓箭手烧成一堆白灰。 “嘶！” 苏醒过来的剑盾枯骨和长枪枯骨冲来。 长枪枯骨凭着本能双手握长剑朝林谨后背刺去。 林谨迅速转身，手腕一扭剑身打横竖于胸前，同时后退半步。 长枪刺在剑身，轻易挡下这一刺。 手腕顶着黑锋发力一震，一下子将长枪枯骨震退倒地。 趁着这个空档，林谨双手握住剑柄举起黑锋。 “斩！” 黑锋朝剑盾枯骨猛的劈去。 剑盾枯骨本能举起盾牌缩身格挡。 黑锋毫无阻拦的劈碎腐朽的木盾，连带枯骨也彻底劈碎飞溅。 借着余势，林谨全身放松交由左手握剑，任由这一挥的力量带动身体旋转跃起空中，左手握住的黑锋也在此时松手，任由惯性带着武器抛向高处。 而身体在松手后迅速调整姿态，右手正好接住余势耗尽的黑锋，借着下坠的力量挥动剑刃劈下。 “回旋斩！” 正要爬起的长枪枯骨一下子被一剑劈碎两半。 林谨停下重重的喘了好几口气，这一连串进攻耗费实在不小。 这也更坚定了他经验比直接的力量更重要的想法。 从开始刺出第一剑开始，每一下后续应对动作不需要思考就自然而然出现，这是经历无数战斗才积累出最直接，也是最高效的的本能实战经验。 一连串进攻行云流水，连续逐个击破，不给任何喘息时间。 这其中大部分自然是来自圣骑士肖尔的战斗经验，但也糅杂了林谨自己的一些理解改进。 那一下竖剑格挡后退半步就是他和肖尔战斗后融合肖尔的记忆后改进的修改动作。 看起来不起眼的的半步后退，给了自己应对敌人过剑身继续攻击的半秒空档时间。 三团微弱的红光漂浮溢出，飞向林谨体内。 有了之前的经验，林谨也不阻止。 这三个枯骨提供的红魂里有效的东西并不算特别实用，毕竟三人已经变成枯骨，随着时间流逝有效的东西越来越少只剩下些许片段。 即使三人还是圣殿战士，提供的红魂记忆不可能比首席圣殿骑士的肖尔强。 不过倒也不能说毫无收获，至少还是从弓箭枯骨那得到了零星的射箭技巧，远程武器是和近战截然不同的运用体系。 至于长枪和剑盾的战斗技巧，知道了这类型的优势和战斗风格，或许以后可以运用在对付这两种类型的敌人上，至于用于战斗就不必了。 眼下还是肖尔的这部分战斗技巧更好用。 第九章 黑潮 解决掉三个枯骨，沿小路继续往下。 很快里面找到储存的石室。 石室内找到十几罐封存的罐子，这个应该就是托尔亚硫粉了，旁边还找到几盒用于生火的干燥火石。 拿出其中一罐和一对火石，林谨回到点燃烽火的位置爬上烽火楼。 火石敲击的火星溅落硫粉罐，瞬间“嘭！”的一下烧了起来。 林谨把整个罐子扔下去，跳下烽火楼离开十多步。 浓厚的黑烟冒起，过了大约半分钟，火焰一下子窜起，凌冽的山风更是把这把火吹的愈发猛烈。 “这样也算完成你的遗愿了吧。”林谨想到。 四面八方忽然响起刺耳的尖叫声，底下群山忽然涌现无数移动的黑点，密密麻麻，黑点聚集在一起，如潮水般向高峰涌来。 林谨一阵头皮发麻，那些黑点是数不清的枯骨！ 这就是黑潮！ 没来由的，林谨脑海突然跳出这个念头。 一定是烽火吸引它们向这里来的。 赶紧离开这里！ 林谨刚要离开烽火楼，刚回头入口处已经围满密密麻麻枯骨。 枯骨空洞的眼眶里红光暴涨，如同扑火的飞蛾，无意识的走向烽火楼。 林谨突然明白那那被烧成焦炭的一根根木材是什么了。 现在麻烦是，烽火把周围沉睡的枯骨全部唤醒。 这条狭窄的山路，现在林谨成了枯骨扑向烽火楼的唯一障碍。 “早知道就不去点燃这什么鬼烽火了，真是引火烧身。” 林谨拔剑作出战斗姿势，即便看不到希望，他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猛烈的风从后背刮起。 起初林谨以为只是山风，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股强风的气流很不规则，正逐渐移动到头上方。 一道影子从天空俯冲向下，迅速扩大。 鸟鸣声起，一只巨鸟扑下，羽翼刮起烈风吹倒一片枯骨。 没等林谨作出反应，巨鸟双爪牢牢钳住林谨双臂飞起，掠过烽火飞走。 飞了许久，巨鸟突然俯冲扎进云层，视线一下子挡住，巨鸟带他着在云雾中急速穿梭。 林谨一动也不敢动，虽然自己的力量也不可能挣扎的动。 不管这只巨鸟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总比巨鸟在半空扔下自己要好。 正想着，巨鸟突然松开爪子，身体飞速下坠。 “我靠！” 穿过云层，林谨摔下地面，身体被摔的粉碎。 从巨鸟的视线看去，就像一滴鲜红的墨水滴落画纸张，溅起一朵血花。 …… …… 林谨猛的惊醒坐起，脑袋骤起的疼痛，又让他一下子摔下桌趴倒。 “额……”林谨呻吟了声，过了好几分钟才缓过来，双手撑着桌子坐起。 自己坐在教室，讲台上物理老师在黑板上画着板书讲解。 “居然又在上课时睡着了，而且一点知觉都没有，连什么时候困了睡下都想不起来。” 林谨手肘撑着课桌扶额，想要回忆一下之前发生了什么，脑袋却疼的根本转不起来。 “不行，脑子跟坏掉一样，看来梦里死掉对我的精神会造成很大影响，真不知道再来几次会不会脑子都疼的裂掉变成白痴。” “怎么了？”同桌秦牧看到林谨的样子，悄悄问道。 “没什么。”林谨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 “你脸都白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看校医？” “做了个噩梦而已。”林谨不想自己的情况被别人知道，搪塞道。 往后的几节课林谨都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下度过，直到放学了头疼才缓和了些。 “跟我去学生会那坐会喝杯茶安安神？” 秦牧收拾好笔记，又问了句。 “也好。” 林谨应了声，跟着秦牧来到学生会。 学生会这个时候人不多，只有寥寥几人，秦牧让林谨先坐下，他去隔间自己的柜子取来茶叶茶具杯子和电水壶烧水。 等茶泡好，秦牧还给学生会的其余人各端了一杯。 随后他抱来一叠文件，坐在林谨对面忙起学生会的工作。 茶水喝下，精神一下子舒服了不少，唇齿留有茶香，仔细回味这香气又消失不见。 林谨不懂茶，但能感觉到这是好茶。 “还可以吧？”秦牧头也不抬问道。 “挺好喝的，这茶不便宜吧？” “好喝就行，以前爷爷也问我这茶什么味道，那时我跟你一样，只会说好喝，爷爷就笑我牛喝水。”秦牧笑了笑。 两人一时无话。 林谨想了好一会，问道：“下午上课那会，你有看到我什么时候睡着吗？” “第二节数学课的中段。” “那……我睡着之前有什么动作吗？” 林谨小心询问。 秦牧停下笔抬头看向林谨：“你不记得？” 林谨摇了摇头。 “要说有什么动作也没有，就是看到你突然就趴下了，好像困得不行。推了你好几下都没反应，差点以为你出事了呢。不过看你还有呼吸，就没管了。” “可能是我真的太困了吧。”林谨含糊应了句，把杯子剩下的茶喝光。 秦牧端起茶壶给林谨又倒了一杯。 学生会门推开，林谨眼角余光下意识看去，一个女生走了进来。 双马尾，上次楼顶看到的那个女生。 “秦副会长，和学校的各社团联系工作怎么样了？”女生走到秦牧身边，开口直奔主题。 “差不多了，只剩下剑道兴趣社的还没谈，我这就去和和他们谈这事。”秦牧语气不紧不慢。 “辛苦了，因为我是负责统筹的，希望能尽快定下来好安排分配资源，希望你别介意我催的紧。” “哪里，是我疏忽了，喝茶吗？” “不了，多谢。” 双马尾女生突然看向林谨。 林谨神色不变，视线移向窗外避开，端起茶杯喝茶。 “先走了。”双马尾女生转身离开。 “她叫凌霜，在学生会负责统筹和策划，跟我们同届的。”秦牧用审视的目光重新打量了番林谨，说道。 “谁问她了？”林谨奇怪道。 “跟我走一趟吧，去剑道社看下。”秦牧起身说道。 “这是什么事？” “过几个月学校校庆，想看下学校的兴趣社团体有没有意愿参与节目演出的，我只能一个一个的找上去跟负责人谈了，个人表演的报名迟些学校也会公告这个消息，你有兴趣吗？” “没有。”林谨回答的很干脆。 第十章 兼职 两人来到学校北边剑道兴趣社所在的体育馆。 刚进体育馆，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这不是秦副会长嘛。” 说话的人是个女生，穿着紧身短衬衫，肌肤白皙紧致，紧身长裤衬托出修长的双腿，一头黑色长发扎成马尾，脸上带着阳光而张扬的笑意。 她是剑道社担任社长的陈冰。 “陈社长，我是来跟你商量下学校校庆活动的事的，再过几个月学校放假前准备搞个全校活动，想问下你们兴趣社有意向参加吗？”秦牧面带微笑说道。 “这个当然没问题，只是……参加的话有没有什么好处。”说着，陈冰举起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和拇指来回摩擦做了个搓手指的动作。 “这是肯定是有的，不过因为资源这部分不是我负责的，到时我可以帮你问下。”秦牧没有一下子把话说死。 “唉，秦副会长，你知道维持兴趣社是多辛苦的一件事吗？”陈冰大咧咧的把手搭在秦牧肩膀哀声叹气：“维持这个兴趣社我们完全是用爱发电呐，我们只收有兴趣的同学就那么点的会费，又要买练习器具，这些还是有损耗的，还要给你们学生会场地租金，花钱如流水我们是入不敷出呐。” “我们收的不是租金，只是场地管理费用。对所有申请场地的校内团体一视同仁。全部用来对学校各场地和设备维护，学生会绝对没有没从中拿过一分钱盈利，这个我能用自己的名誉担保。”秦牧严肃道。 “我知道嘛，我也没说你们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但总该有商量的嘛，比如你们的管理费按面积降低一定比例收费之类的，你要是答应了，我们一定参加。” “这个好说，我会记下你的要求，后面会讨论了我们会尽快解决。” “我知道你秦副会长好说话，但是光记下这可不行，你们学生会有准信同意了我才能答应你。”陈冰不吃这一套避重就轻。 “那，我尽力而为吧，陈社长你说下你的诉求，过两天学生会开会讨论有了结果给你答复。” 看秦牧无奈的样子，这招百试百灵的应答在陈冰这丝毫不起作用，只好退而求其次。 “无非就两样，开源，或者节流。开源就是你们放开限制，让我们可以招收非本校的会员咯。节流自然是降低管理费嘛，很简单的。” “放开限制基本是不可能的，从安全管理角度学校不可能让社会人员进入随意进入学校的。” “我也没说是社会人员嘛，只招收学生总可以吧。我们兴趣社在林夏市甚至周围几市的业余剑道圈内也是有一定名气的，有很多其他学校的学生也来问过能不能报名加入。” “就算这样也很难，出了意外界定责任是个麻烦问题，万一出了意外责任到底由哪边负责……” 两人就优惠条件铢锱必较的讨论起来。 “好，就算不让招收非本校学生，但总该让我们从外界招剑术教练吧？这种事肯定要专业的来教才能练到真东西，我们学校的仅有的两个有三段剑术的体育老师都被我拉来当教练了，这还远远不够。”陈冰抱怨道。 “你们还招教练？”一旁林谨好奇，忍不住插了句。 “对，有能力的来者不拒，一小时一节课300，只可惜学校不给我们放开招人限制。” “你们出价不低啊。”秦牧同样不解：“你们给的工资对比林夏市平均水平都要高了，你们完全没必要纠结学校那么点管理费才对，这点管理费还比不过你们请教练几天的工资。” “这能一样吗？我们剑道社每年都参加林夏市业余武术比赛。请到有能力的教练，我们有机会冲击更高的名次，这是必要的支出。和管理费这种白白消耗无收益的支出完全不同！”陈冰振振有词。 这番道理倒也没错，请教练花钱提高水平，在比赛上取得更好的名次，以后对剑道社招收会员上更有利。 “有能力的教练来者不拒？”林谨重复陈冰的话。 陈冰多看了林谨一眼，说：“对，这位同学你有兴趣来剑道社报名？” “不是。”林谨摇头：“我想应聘教练这个位置。” 空气一下子凝固。 陈冰“扑哧”一下笑了。 她没有嘲讽的意思，这是她听到笑话的下意识反应。 “有问题吗？” 见状，林谨又问。 陈冰止住笑，她从林谨的眼神看出这不是在说笑。 “你剑术定级几段？”陈冰问道。 林谨摇了摇头，说：“我没参加过段位认证。” “那你有在什么武术比赛得过奖项吗？”陈冰又问。 “没有。” 林谨回答的很干脆。 “那我们兴趣社为什么要聘请你？” 紧接不舍的追问。 “是你说有能力的来者不拒，我和你们派出的人比试看结果就知道了。就算你们请有头衔的教练，也要比试了才能确认真正的水平吧？” 林谨的底气，来自肖记忆传承尔的剑术经验。 那是在血与火里千锤百炼的剑术，是杀人的剑术。 应对剑道社这种花架子的剑术简直轻而易举。 “很合理。”陈冰点了点头，“不过现在可能不太方便比试……” “我可以等你们，比试完再谈也不迟。”秦牧接过话。 “那多谢了。” 陈冰带林谨到器械室先换上护具。 “你觉得我会赢还是输？” 换上护具时，林谨向跟着一起进来的秦牧问道。 “我怎么知道？”秦牧无所谓道：“我倒是好奇你怎么会有当教练的念头。” “一小时300呢。” 穿好护具，林谨刚走出器械室，陈冰已经在门边等着了。 林谨注意到陈冰没有换护具。 看来不是和这个社长比。 “我和谁比试？”林谨问。 “跟我来。” 陈冰带林谨到场馆中最大的比试区。 原本各自两两练习的社员听到有人应聘新教练，全都围了过来，想看下准备应聘教练的是什么人。 连两位兼职教练的体育老师停下手头工作来到场边。 看到跟在社长陈冰后面过来的林谨，周围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第十一章 比试（上） 比试分三场连续进行。 林谨必须连胜三场才算赢。 第一场对手是剑道社社员里水平较高的一位学员。 趁对方就位前，林谨试着挥了挥手中的木剑，提前适应武器的感觉。 对手是个高林谨半个头的高个子。 “我见过你，你也是学校的学生，我看你水平也不怎么样。应聘教练，可别自找丢人了。” 戴上头盔前，高个子挑衅道。 林谨懒得废话。 “师兄，给他好好上一课，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高手！” 周围围观学员的见林谨不说话，更是起哄喊了起来。 “双方准备！”其中一位教练充当裁判，站在场中示意准备开始。 裁判双手下砍，迅速后退，示意比试开始！ 话音未落，高个子抢先举剑，大喝一声挥剑劈下，打算利用身高优势抢攻压制。 刚要劈下，眼角的余光看到剑尖已经出现在自己喉咙前半寸的位置。 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出手的，为什么他会这么快？ 高个子额头冷汗流下，动都不敢动，这一剑劈下去的结果就是自己喉咙撞上剑尖。 从旁观的视角来看，在裁判喊开始后，林谨只是踏前一步，斜剑向上伸出而已。 动作轨迹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这一刺动作并不快，只是普通的举剑刺出而已。 然后师兄就跟石化了一样停住了，还奇怪他们的师兄在干什么。 这一剑有多凶险对这些剑术还未入门的学员根本不能理解 这一剑速度的确不快，说是平平无奇也没任何问题，只是毫无技巧的挥剑而已。 这是肖尔经过无数次战斗保留下来最简单高效的攻击。 之所以感觉这么快，不过是省去无用动作节省缩短了攻击时间而已。 高个子也只是面对剑尖本能的感觉到威胁，并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 “第一场，林谨胜！” 看出门道的教练赶紧喊停上前拉开高个子。 林谨后退收剑。 谁也没想到第一场会结束的这么快，从开始到结束，不过5秒钟而已。 同样在场边观战的陈冰眼前一亮，嘴角已经带着笑意，转身离开。 “你等一下，蓝老师他去穿护具了。” 担任裁判的教练对林谨说道。 第二场对手是在剑道社担任教练的另一位姓蓝的体育老师。 林谨点了下头表示理解。 蓝老师本想着看情况等比试过了中段再去穿护具，说不定自己教的学生赢了还不用穿护具这么麻烦，只是没想到会结束的这么快这么彻底。 几分钟后，蓝老师换上护具上场。 开始前，两位相熟的老师交换了下眼神。 “这个学生……是实战剑术，不是那种花架子。” 戴上头盔，蓝老师绷紧身体聚精会神应对。 “嗯？这个是有水平的。” 林谨瞳孔微缩，收起了刚才的随意，稍微认真应对。 对面的蓝老师突然心中一紧，那是种被牢牢压制的感觉，那是一股锐利，危险的气息。这种感觉他曾经在面对另一个人身上体会过类似气场。 连林谨都没意识到吸收的红魂给他带来多大变化。 蓝老师和另一位临时担任裁判的吕老师的剑术水平绝对不低，两人作为好友，三段的剑术水平裁定那也是几年前参加工作前一起报名考核的。 当了体育老师后忙于工作，业余时基本在提升剑术练习上，真实水平早就不止三段。 吕老师在上一届林夏市业余武术比赛惜败止步八强，但也是面对六段水平的对手。 就实际剑术水平，吕老师不低于五段，而蓝老师平时和吕老师一起对练，两人实力不相伯仲。 蓝老师斜举剑于胸前，另一手别于后背，这是他面对强敌最认真的起手式。 他的双眼紧盯林谨的面罩和手腕，注意林谨的起手动作。 林谨见状，同样斜剑胸前，单手别于后背。 “双方准备！”裁判吕老师双手下劈迅速后退。 “开始！” 蓝老师猛的爆发向前，手腕晃了个角度斜劈向林谨。 林谨紧随而动，同样的手腕晃动，以同样角度向蓝老师斜劈下。 “竟然有这种速度！”蓝老师心中惊骇。 两把木剑碰撞，又迅速分开。 蓝老师瞬间变换招式，连续向林谨三连击，劈斩、横扫接直刺。 这是他练习许久的绝技三连击，一招被挡也能借势迅速变招攻击，一环扣一环的连攻打乱对手节奏，不给对手任何喘息应对机会。 凭借这招，就是和他对练的吕老师稍不注意也会被他一套压制击败。 劈斩刚挥出，林谨竟然以同样招式的劈斩挥去。 木剑碰撞，蓝老师迅速转换为横扫接直刺，同样的另一道横扫接直刺，两把木剑接连碰撞。 分毫不差的镜像对碰。 两人几乎同时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好！”围观的社员一片叫好，这才是剑术该有的激情和刺激，两个舞者游走在锋刃之间的舞蹈。 蓝老师叹了口气，垂下剑，别再后背的手举起。 “我认输。” 周围一片哗然。 “蓝老师，怎么突然就认输了？” “你可不能放水啊蓝老师，这打得好好的呢。” “这场面不分伯仲而已。” 不分伯仲？ 面罩下蓝老师苦笑，哪有什么不分伯仲，明明就是彻底压制。 同样明白是什么回事的吕老师上前宣布结果。 “第二轮，林谨胜。” 在社员们看来的是两边精彩的互相攻防碰撞，要决出胜负比试肯定还长的很。 但蓝老师和吕老师却清楚，这是林谨给他们面子才打的这么热闹。 蓝老师的出招，是他心里想到的如何出招，如何下一步攻击。 而林谨做的，是在看到蓝老师的招式后再用一模一样的攻击应对。 一个是先手出击，一个是后手模仿。 模仿是要看到后作出相同动作，无论如何都是落在后面的。 但林谨的攻击却几乎是后发先至，隐隐变成先手的感觉，反倒蓝老师成了被动的后手。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意思：你的一招一式我都看穿了。 这是绝对的压制。 只剩最后一场了。 趁着短暂的休息，林谨摘下面罩透透气。 剑道社只有两个教练，看来第三场是跟吕老师比试了。 如果两人水平差不多的话应该不成问题，林谨想到。 转头看见裁判还在场边，林谨奇怪道。 “老师，你不去换护具吗？” 吕老师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位同学，你第三场的对手不是我。” “不是你？”林谨愣了下，下意识问道：“那是谁？” “是我。” 换上护具的陈冰抱着面罩提剑上台。 第十二章 比试（下） 林谨稍稍失神，没想到最后的对手还是这个陈社长。 略微点了下头表示明白后，林谨仔细注意对手的一举一动。 在前两场比试后既然她决定最后一场自己上，那么她的剑术应该不差。 “双方准备！” “开始！” 话音刚落，林谨只觉得眼前一花，陈冰已经提剑拉近到林谨不到一臂距离，近身发起进攻。 “好快的速度！” 林谨吃了一惊，连忙举剑招架，却根本没有施展空间举剑。 难怪陈冰要急着抢先手，看来是要抢速度压制林谨，把他拖入自己的攻击的节奏疲于应对。 林谨迅速后退想要拉开距离，然而陈冰早有所料，紧咬不放追上，甚至不惜露出破绽冒险连续几下劈砍强攻从各个方向封住林谨腾挪空位。 林谨只能被动边退边招架应对，即使清楚陈冰露出的破绽十分明显，却没办法找到空隙反制。 或者说空隙是有的，只是自己的速度还跟不上。 得到肖尔记忆的林谨在剑术实战和经验方面绝对比陈冰要强，然而两者的区别就在硬实力上。 或者说是身体的区别。 通过红魂吸收的记忆虽然得到了丰富的经验，然而本质上林谨在这之前从没用过剑，无论是体能，爆发和柔韧性都是一般路人水准。 通俗点说就是反应跟不上意识。 而陈冰在这方面有明显优势，尤其她在这场选择的战斗风格是极限快攻，仅靠本能感觉进攻，逼迫林谨跟着应对，更是将身体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显然陈冰也通过之前的比试看出了林谨的弱点。 “不行，继续这样被动陷在她的节奏我肯定会被耗光体力输掉，得想个办法反击才行。” 连续挑劈反手横剑格挡下陈冰的一连串进攻，趁着短暂的攻击间隙，林谨脑子飞速转起来。 为了追求最强的压制力，陈冰每次进攻都是连续多段劈砍接斜挑，这是为了尽可能缩短攻击间隔，不给喘息的机会。 另外她基本不使用刺击和横扫这些中远距离的招式，这也是不给拉开距离的机会。 所以，她在压制的过程自身也限制了可用的战斗方式，因此她的的动作也变得更容易预判！ 想到这，林谨眼前一亮，一下子豁然开朗。 这时陈冰再一次贴上前近身，连续多段劈斩接挑击。 林谨也几乎本能的提前朝攻击落点出剑接下攻击。 陈冰的攻击和预期一样，出现再格挡的位置。 这一回终于不再是之前那样狼狈勉强抵挡了。 快攻的最致命的地方就在于防御的一方一旦适应快攻节奏扛住了进攻方的一波攻势，天平就会迅速倾斜。 趁着陈冰攻击停顿的间隔，林谨反手欺身上前，握剑的右手抛剑顺势往陈冰手腕抓去，压住陈冰提剑的空间，左手反手接剑抵在陈冰脖颈间。 周围观看的的学员鸦雀无声，甚至有些不敢置信。他们的社长一直在强势压制，眼看就要赢了，谁也没想到一直被压制的林谨突然间就翻盘了。 “你要抓到什么时候？” 对面陈冰突然开口。 林谨这才想起自己还抓着陈冰手腕，赶紧松手退开几步。 担任裁判的吕老师咳嗽了下，上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根据剑术比赛的规则，抓手影响对手是不允许的，情况恶劣还可能直接判负。” “那现在这样算我输了？” 林谨觉得有些可惜，想不到最后自己输在犯规。 “不，算你赢了。”陈冰开口。 “可是我不知道规则，犯规了。” “这又不是真的剑术比赛，比试只是确认你的水平，毫无疑问你各方面都达到我们想要的教练标准了。” “第三场，林谨胜！” 吕老师对所有人公布结果。 “现在我是你们的教练了？” 听一旁吕老师在讲话，林谨不是很确定的跟陈冰确认情况。 “当然，从明天开始，林教练。”陈冰脱下面罩爽朗的笑道。 “我挺好奇你的平常怎么练习剑术的。论速度反应，我感觉你的水平不比兴趣社的学员强多少，感觉平常没怎么锻炼。但你的剑术应对却又很老练。” “可能和我练的剑术有关吧。”林谨含糊应了句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你的剑术风格和赵无羡同学的很像啊，尤其是战斗经验这点上。”陈冰突然一拍手。 林谨听着，没有作声，心底对这个叫赵无羡的有了一丝好奇。 剑术和他很像，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哦对了，还没跟你说，赵无羡同学也是我们剑道兴趣社的。他是我们兴趣社实力最强的，比我和蓝老师吕老师都要强。本来应该让你们比试一回的，只是他刚好这几天有事没来，下回他来了肯定也希望和你切磋一回。” 随后陈冰向兴趣社学员宣布了从明天开始林谨是兴趣社的新教练。 有了刚才的比试，林谨的水平大家都看在眼里，学员们并无异议。 事情定下后，林谨和秦牧打了个招呼后离开了，留下他和陈冰继续就参加学校活动的条件继续谈判。 和陈冰的比试让林谨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梦境能得到战斗经验，能习得秘法，但这不会对现实的自身有直接影响，至少现在不会。 想要真正把这些得到的东西融会贯通，真正为己所用成为助力，现实中也要加强练习才行。 到剑道社当教练是个现在看来是个正确的决定，虽然初衷是这份不错的工资，但也正好方便自己锻炼。 回到家里，照旧只有林谨一个人。 今天母亲忙到来不及留晚饭，只能自己动手。 做晚饭、吃饭、洗完碗。 洗漱一番后林谨回到卧室拿出最麻烦的外语高考习题做起来。 枯燥的东西对催眠成效显著，半个小时不到就已经略感困意。 放下笔回床躺下。 …… …… 困意突然消退，林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和他想的一模一样，现在他再一次回到梦里。 第十三章 墓镇 刚坐起身，林谨明显感觉到身体一阵黏糊糊的感觉。 抬起手臂，看到的是被血浆浸透的衣服，这黏腻的感觉是已经半凝固的血浆黏在身上的感觉。 他想起上一次自己离开梦里是被巨鹰扔下。 “摔死的。” 想到这，林谨四下看了下周围，发现自己躺在一滩血泊里，旁边是一具不成人形的尸体，身上还穿着校服。 现在自己身上穿的是家里换上的衣服。 这是之前摔死的“自己”。 看到“自己”死掉的样子，林谨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走上前捡起旁边的长剑黑锋，顺便摸了一遍“自己”的尸体，搜刮看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竟然还真的摸出一本染血的书籍，连林谨都奇怪自己什么时候拿了这本书籍却忘了的。 “三级战技·斩刚闪。”封面几个大字清晰可见。 大概是第一次进入梦里晕倒前拿的。 把书籍收好，林谨仔细观察周围。 周围是死灰半灰色枯败的树林，灰黑扭曲的树干没有一片叶子，这似乎是一片死去的森林。 透过树枝依稀可见远方似乎有建筑的痕迹。 林谨提剑向建筑方向走去。 一路上林谨小心观察四周环境，小心某处可能冒出的袭击。 周围异常安静，除了踩在土地的沙沙声外，甚至听不到一声虫鸣鸟叫。 在这份异常的安静之下，就连尽可能放轻的脚步声都显得格外响亮。 走过一段路后，前方看到一条鹅卵石铺的小路，通往建筑方向。 顺着小路，林谨来到看到前方出现一条小桥。 小桥对岸似乎是一座小镇，只是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活的气息。 桥下原本小河的位置水已经不再流动，只剩下发黑的和浓汤一样的死水。 走进小镇，诡异氛围更盛。 这里的每栋建筑外墙都是某种粗粝的石材，四四方方围起，顶上是封起的圆顶。 两边仅有两扇很小的小窗，正门的高度甚至要低头才能进去，除此之外再也透气透光的地方。 现在就连正面和窗户都被堵死。 没有院子，没有围栏，房子外边就是铺着石砖的街道。 没有排水渠，没有小巷，即便周围建筑样式稍有区别，但大体基本一致。 林谨看这些建筑越看别扭，这根本不像小镇该有的建筑格局。 走过一条街道时，他看到一户的黑铁门上刻着文字。 上面的文字和之前山顶藏书室看到的那些看不懂书籍上的文字一样。 根据肖尔和其他红魂吸收的记忆，这种文字叫契约痕文，属于这里的古语的一部分，林谨现在也能勉强看懂部分意思。 文字已经有些模糊，但勉强可辨。 上面只有简单的两行字： 维尔德家，坚守传统。 矢志不渝，生死于斯。 看到这，他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这是碑文。 这不是住人的房子，这些房子是坟墓！ 墓镇！ 一个坟墓建筑构成的城镇，难怪进来时就感到不对劲。 其他的墓室也有类似的留言，这些雕刻在正门的留言等同墓志铭或家族格言。 只是大多数石制的正门要么在风吹日晒下字迹模糊不清，有些正门是木门的雕刻的内容更是彻底腐朽虫蛀。 “咚咚！” 林谨正要走过下条街道时，旁边一栋房子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林谨连忙退开几步，盯着发出声音的腐朽木门。 “咚咚！” 敲门声隔了数秒又响起。 腐朽的木门突然破开一个洞，木屑飞溅，一只指甲极长布满尸斑的手臂伸出，疯狂乱抓。 里面的只能是怪物！ 林谨当即握紧长剑黑锋，没等里面的东西破门而出，隔着木门长剑刺去。 长剑似乎插到了某个肉质东西。 里面响起某种类似“咕嘟”的声音，随后暴露在外的手停止动作。 林谨一脚踩在腐朽的门板上，用力把剑拔出。 木门粉碎，一阵淡黄色气体带着难以形容的恶臭冒出，这味道光是闻到一下都能把吃下的东西全吐了。 林谨赶紧捂住鼻子退开十余步。 里面的情况终于看清，墓室内堆满了一具又一具尸体，少说有上百具，堆起高高好几层快挤到门框。 如果非要比喻的话，就好比柴房整齐堆放着的木材。 这肯定不是正常的墓室，肯定是为了某些目的故意这么做的。 刚才那个想要破门而出的也是其中一具尸体，林谨刺出的那一剑正好洞穿了尸体胸口，却没有一滴血液。 这下又死了一遍算是彻底死绝了。 这具死去的尸体没有先前干掉枯骨时的红魂出现。 林谨忍着恶心靠近观察。 自动忽略那扭曲的脸部，他注意的地方是已经变为僵尸的尸体手掌和心脏。 僵尸指甲极长，显然是死后身体却没停止生长才会这样，另外僵尸的心脏位置有一个空洞，洞口附近的皮肉呈现奇怪的墨绿色结晶质感。 这个人，死之后心脏肯定被塞入了什么东西才变成这样。 林谨猜测道。 粗略看了下其他几具尸体，胸口也全都有类似的空洞，只胸口是没有出现那只变成僵尸那样的墨绿色结晶体。 后退离开这栋房子，林谨看向周围其他的墓室建筑。 如果这栋墓室房子藏有这么多尸体，那其他的会不会也这样？ 想到这，林谨走到另一处房子正门一剑劈开腐朽的木门，迅速后退。 这一处屋内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里面甚至还摆着座椅等家具，除了积了一层灰外，俨然一副普通家居模样。 又试了破开好几个房屋的正门，里面都是空荡荡的，和他想的不一样。 “这个地方太奇怪了，还是赶紧离开才好。” 正想着，刚拐过前边的街道，周围一下子豁然开朗。 原本并不宽敞的街道一下子变得开阔，各处墓室房屋隔的远远的给这里空出一大片类似广场的空地。 如果从高处往下看，这里是墓镇的中心位置。 只是原本应该是花坛种植草木的空地只剩下裸露的腐土。 还有广场最中心的的地方，一个披着灰色风衣的人影站在那。 第十四章 血腥大炮 林谨下意识握紧长剑，小心向那人走去。 这个地方突然出现一个“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察觉到有人靠近，原本侧身的人缓缓转身向林谨。 林谨停在十步距离外，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 这人头上一身灰色披风，身体被宽大的披风挡住。头上披着一连披着风的兜帽，眼睛处蒙着一条类似纱巾的布料。 往下能看到这人的皮肤很白，白的近乎透明。 那人微微低头欠身行礼，开口道：“误入此处的冒险者，很高兴见到你。” 这是个女声。 这应该是梦里遇到的第一个活人？ 林谨不敢放松警惕，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如你所见，墓镇。在这之前，这里是洛林。”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 问这句话时，林谨已经暗中发力，只要眼前之人稍有不对劲的地方立刻动手。 “我居住在洛林，这是我的家。” 女人语气动作都毫无变化，她的语气很自然，听起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的家？这里只剩下死人了。”林谨眯起眼睛。 “是的，这已经是二十一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才三岁。” “你在这生活了二十四年？” “是的。” “胡说八道，这里到处都是尸体，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这生活。除非……你不是人。” 说完，林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维尔德家，生死于斯。”女人突然说道。 “你是维尔德家族的人？” 林谨想起了先前在铁门看到的契约痕文，这个家族的族训是生死于斯。 “是的，我是洛莉丝·维尔德。” 女人再次欠身点头。 “这里发生了什么？”林谨又问。 “如您所见，二十一年前梦魇的手下魇徒进攻洛林，将洛林变成现在的墓镇。这里所有人被转为恶灵，剩下的被一部分失败品变为僵尸，而彻底无用的人被当作燃料。他们驱使恶灵在洛林的废墟上建造了储存战争燃料的墓镇。” “储存战争燃料？”林谨听的一头雾水。 “他们把死人的尸体当成燃料，必要的时候将无用之人的尸体转为快速消耗的黑潮。” 黑潮，又一次出现这个名词。 在薇尔利特以及肖尔的记忆里都出现了黑潮这个东西，但两人只知道黑潮的存在，却不知道黑潮是怎么形成的。 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反而知道这些。 能这么清楚这些消息，难道这人也是梦魇的手下？ 林谨愈发小心眼前人。 “那你在这做什么？” “阻止梦魇。”洛莉丝说道。 “那你要怎么做？”林谨又问。 “我是一名秘术师，通过秘术阵法我将臣服于梦魇的一位魇徒和她创造的恶灵困在火葬场内，那里曾经是洛林市政厅。可惜我力量不足以消灭她。冒险者，你能帮我解决她吗？” 林谨突然觉得这番话好像在哪听过，有种似曾相识的即视感。 “我没有对哪一边的倾向，我只是碰巧路过的。”林谨略作考虑后说道。 “冒险者，如果你愿意帮我，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一切是什么意思？” 林谨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要这个女人要是说什么金银珠宝的就直接拒绝离开。 这些东西又带不出现实，金钱在这里就是最没用的东西。 “我会教你禁灵阵秘术，这是我唯一会的，希望你不会嫌弃。” 居然又是一招秘术！ 林谨心动了，梦里的东西带不出现实，而秘术和知识却能在现实起作用，这才是最值钱的东西。 先前的圣焰涤荡已经证明了秘术的强大，秘术总不会嫌多。 “我可以去火葬场看下情况。” “请稍等。”洛莉丝接过话：“被困在火葬场的魇徒通过某种手段控制到外围没有完全被困住的恶灵，驱使恶灵用尸体制造了血腥大炮准备摧毁法阵，我建议您先解决这些血腥大炮。” “这有什么影响？”林谨又问。 “禁灵阵极大的压制了那个魇徒和恶灵的力量，如果法阵被破坏了这些怪物会脱离法阵的禁锢领域，也会变得更加凶猛。” “好，我知道了。” 林谨这下就清楚了，要是不先解决这个外部威胁，万一禁灵阵被破坏了数量不明而战斗力不比才那个死人低的怪物会冲出来。 “据我所知一共有三座血腥大炮，每间隔半天完成一次充能发射，其余时间在用尸体积蓄能量，就在墓镇三个存放死人的仓库附近。” 话音刚落，一声奇异的弹射声音响起。 这声音并不刺耳，一枚猩红的球状物从远处抛出，向远处投去。 突然球状物像是被某个东西挡住，一下子炸开喷洒。 红的近乎发黑的液体粘附在一层看不见的外壳上，发出腐蚀般刺耳的“滋滋”声。 原本看不见的领域在液体附着的地方浮现极淡的蓝色，若隐若现，隐隐颤动闪烁着，似乎下一秒就要被腐蚀掉。 洛莉丝闷哼一声蹲下，急促的喘着气，说：“维持法阵的禁锢效果已经是我的极限，我的力量所剩不多，可能下一次发射我就支撑不住了。” 时间不多，林谨提剑离开广场，加快脚步向刚才发投射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不多时前边仓库附近位置有声音响动，原本急行的步伐立即放慢，贴着旁边的建筑小心靠近观察。 仓库有数个身体膨胀的怪物来回走动，他们胸口都有一个破开的洞口，莹莹绿光闪烁，和刚才准备破门而出的怪物几乎一致，这个应该是洛莉丝提到的恶灵了。 恶灵力气极大，恶灵每只大手都抓着好几具尸体，抱到不远处一座特殊工具那，从顶上巨大的投料口扔进去。 林谨注意力一下子被这个战争工具吸引。 大炮车身和底座似乎用某种黑色的金属构建，外表十分粗糙。 连接炮管和底座之间的是中间金属栅栏挡住的数个巨大的深色玻璃容器。 由投料口扔进去的尸体转化为深红似黑的浓稠液体，正不断充盈玻璃容器。 林谨终于明白洛莉丝说的战争燃料是什么了。 期间灌入玻璃罐的液体偶尔有几滴滴落在地，地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一阵浊黄的烟气飘起，连石头都被腐蚀穿。 血腥大炮！ 第十五章 利用破坏 林谨观察了一阵，悄悄退开转向下个方向。 这个座血腥大炮刚发射不久，还要很久都不会完成下一次储能，这里只有几个搬运的恶灵，其余大部分恶灵在其他地方向血腥大炮位置搬运尸体提供血腥大炮消耗。 先前自己遇到的那只恶灵就是到储存尸体的地方搬运尸体时发现了他才自动发起攻击的。 而血腥大炮共有三座，相较而言其他两座血腥大炮的解决优先度更高。 除此之外，林谨没有急着动手还有另一层顾虑。 洛莉丝有提到这些血腥大炮是在魇徒被禁灵阵禁锢在火葬场后控制禁锢领域外的恶灵制造的，那个魇徒肯定有什么办法联系感知到外界的情况，不然以没脑子的死人可造不出这种东西。 一旦自己动手摧毁了其中一架血腥大炮后肯定会引起这个魇徒的注意，对方立刻召回恶灵保护剩下的血腥大炮，再要摧毁剩下两座血腥大炮就的难度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所以，一定在再魇徒反应过来前作出最大效果的破坏。 三座血腥大炮呈三角形等差距离包围火葬场，剩下的两座血腥大炮位置很快就找到了。 第二座大炮的血腥容器内液体已经过半，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发射。 而第三座已经快要满了！ 没时间再拖了。 恰好这个仓库的尸体已经消耗光，除了两个留下来继续投料的恶灵外，其余恶灵全部去别处搬运尸体。 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林谨默念口诀，迅速给武器附上圣焰涤荡，绕后朝最近的一个恶灵发起冲锋。 其一为刺，力穿金铁。 斩钢闪第一击突刺。 林谨刚冲出来，恶灵立即感知到活人的气息，一下子扔掉手里抱着的尸体向林谨扑来。 林谨立即转变动作，侧身错不躲开恶灵的扑抱，黑锋一剑突刺洞穿恶灵胸口的绿色结晶，将晶块击碎。 恶灵猛的一震，圣焰沾上恶灵迅速烧了起来。 林谨见状赶紧退开。 刚退开数米，肥胖恶灵身体猛的炸开，浊黄恶臭的瘟疫雾气飘散。 剩下的那只肥胖恶灵胸口结晶绿光更盛，嘴里发出一声怪异的叫声，扔下尸体转头朝血腥大炮跑去。 已经死掉没脑子的恶灵只会按本能攻击，这不是恶灵会作出的举动，唯一的可能只有背后控制恶灵的魇徒发现了这里情况，控制这个恶灵强行发射即将完成装填的大炮。 林谨立刻追上去。 禁灵阵随时可能被摧毁，不能让这个恶灵开出这一炮！ 其二为斩，聚念覆刃。 吸收了薇尔丽特和肖尔以及其余部分枯骨红魂后，林谨的实力强了许多，已经跨入战技评级的二级实力，足以使出战技斩钢闪的三段连击的前二段。 一丝丝淡白如高温烧开的气流环绕剑刃流动蒸腾。 长剑拖动，带起一缕气刃流动，林谨加速冲上前一剑贯穿恶灵后背，核心彻底粉碎。 两个恶灵接连倒地，林谨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自己已经被那个火葬场里的魇徒察觉了。 现在那个魇徒要么在驱使周围的恶灵赶来包围攻击他，要么就是让退守其余两座血腥大炮。 无论如何都不是什么好消息，摧毁剩下两座血腥大炮的难度倍增。 林谨没有急着摧毁血腥大炮，反而爬上仓库顶端查看周围动静。 等了好一会都没看到再有恶灵出现，看来那位魇徒选择了保守策略，驱使恶灵退守其余两座血腥大炮保证完成发射，而不是让恶灵来送人头。 确认这点后，林谨这才下来，爬上血腥大炮。 破坏之前他要最大程度利用这个工具创造优势。 血腥大炮的控制方式简单而原始，看一眼就知道该怎么操作。 想来也是，连恶灵这种没脑子的东西都能在控制下发射大炮，肯定不会是操作复杂的东西。 林谨控制炮口调转对向第二座已经充能到一半的的血腥大炮方向。 拉下发射杠杆，底下储存液体的血瓶极速颤动压缩，液体数秒内流逝见底，炮管一声沉闷的炸响，一枚猩红的球体射向空中抛射。 林谨不确定这枚专门对付镇灵阵的炮弹对恶灵有多大威力，但他知道肯定会会覆盖摧毁他瞄准的那座血腥大炮。 倒不是他计算出必中的发射角度，换位思考，没脑子的恶灵都能用的大炮覆盖打击范围同样是不需要计算的。 他再一次爬上高处看去，血弹砸下，溅起的血浪覆盖了一大片范围。 清晰可辨的石头腐蚀声和恶灵的咆哮此起彼伏。 紧接着又是一声爆炸声，一道血浪带着钢铁残渣碎片冲天而起。 那边血腥大炮炸了。 困在火葬场里的魇徒想不到林谨还会有这样操作，这会肠子都要悔青了。 转化这些恶灵已经耗费了她无数心血，更别说比这还贵重的战争工具。 三分之一家底给这一炮打没了。 这还是在她命令下驱使周围的恶灵最近的血腥大炮守在原地等待，不然这一炮威力还没这么显著。 早知道还不如驱使恶灵来围剿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冒险者了。 这些林谨并不知道，看到血腥大炮摧毁后，他顺便把发射过的这座血腥大炮储存溶液的玻璃罐打碎破坏后赶快离开，避免魇徒驱使恶灵赶过来找他麻烦。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座血腥大炮了。 离开后林谨却没有向最后的血腥大炮位置靠近，而是直接往火葬场方向赶去。 眼下两座大炮被摧毁，魇徒肯定会全力保住这最后的血腥大炮，墓镇所有的恶灵肯定会集中在那。 这些恶灵加起来数量不比火葬场内的恶灵少，更别说没了禁锢领域的削弱，哪边的恶灵战斗力强弱还难说。 单他一人要突破这么多恶灵并不明智。 反正那辆血腥大炮要半天时间才能完成发射的转化装填，在这之前是不会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通过刚才的战斗，林谨明显感觉到魇徒依靠在恶灵胸口植入的绿色结晶来命令控制恶灵，并感知附近的情况。 但她的精力肯定是有限的，那些没控制的恶灵她并不能感知到具体情况，处于放养状态的恶灵最多只会按照她最后的意识行动，并无任何连接。 现在魇徒已经把全部精力集中在外边最后的大炮附近巡视，不会想到林谨在破坏了两座血腥大炮后居然放弃破坏最后的大炮而是直接冲进火葬场。 第十六章 火葬场 火葬场曾经是洛林的市政厅，找到所这座全镇最显眼的建筑轻而易举。 一路上林谨没有遇到任何游荡的恶灵，这也更加验证了他的想法。 魇徒已经控制墓镇所有恶灵向最后的一座血腥大炮靠拢，现在墓镇其余地方成了真空区域。 火葬场原先的大门已经被破坏，大门洞开。 里面黑漆漆一片没有丝毫动静，仿佛一个看不见的吞噬巨口。 刚靠近火葬场，林谨立刻感觉到身体一重，仿佛有什么压住身体。整个人气力极大削弱，连走动都格外费劲。 这肯定是禁灵阵的禁锢效果。 这感觉只持续很短的时间，很快身体轻松起来，身上的禁锢的压制效果消失。 应该是维持禁灵阵的洛莉丝察觉到他进了禁灵阵范围，解除了对他的单向压制。 林谨提剑进入火葬场。 里面的光线很暗，空气弥漫一股混杂烧焦的恶臭和炭灰的味道，吸入的空气带着火辣刺麻的奇异感，除此之外周围安静异常。 渐渐地，不仅是吸气的鼻子，连皮肤都有种发麻的针刺感。 这肯定不是禁灵阵有的效果，肯定是那个魇徒造成的影响。 林谨立即消耗了部分鲜血往剑刃附着了圣焰涤荡。 身体四周的那阵诡异针刺感随着圣焰的出现削弱大半。 现在还不清楚这阵针刺感会有什么副作用，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一来圣焰的火光照亮了周围看清环境，二来圣焰涤荡的净除效果对接触过的空气带有一定净化效果。 火葬场内的墙壁灰黑一片，一层已经被完全破坏，空荡荡找不到任何东西。 沿着楼梯刚上二楼，林谨立刻看到好几只恶灵背对着站在楼道一动不动的，似乎在把守着什么。 林谨二话不说当即冲上前一剑朝恶灵的胸口核心刺去。 迟钝的恶灵还没来得及反应，核心已经被一剑击碎，轰然倒地。 林谨迅速冲向第二只恶灵发起攻击，同样的一剑秒杀。 这几只恶灵的反应简直没法和外边的恶灵相比。 没想到禁灵阵的削弱效果如此显著。 轻易几下迅速把楼道出现的这几只恶灵干掉，林谨这才空出来观察火葬场的二楼环境。 一间又一间原本的房间被拆除，用铁栅栏间隔开，这里被改造成监狱的样子。 林谨还看到其中好几个监牢内有枯草堆的睡觉地方，角落还有以及破烂积灰的桌子，这里曾经关押过活人。只是现在监牢里没有一个活物了。 走进其中一座监牢，积灰严重的桌面上扔着一本大部头，林谨好奇拿起甩了甩表层的积灰。 大部头封面用契约痕文印着几个大字：《万民录》 翻开看了下里面的内容，大部头的内容全部手写，每一页密密麻麻的记录着许多人的详细信息。 从姓名性别，居住何处，祖上或者家族是否属于某名人大族的后代或直系旁支，从事何种职业，还有的记录从哪来到哪去。 原来是人口登记普查的文件。 这种东西出现在原洛林市政厅这个地方并不奇怪。 林谨放下这本大部头到别处查看各处情况。 很快他在其他地方发现几只恶灵，被极大削弱的恶灵无论反应还是力量完全不是威胁，很快被几招轻松解决。 除此之外这里没有别的发现。 倒是各个监牢地上散落不少书页。 那位被困在火葬场的魇徒更是毫无踪迹，也不知是不是早就脱身了。 难道是洛莉丝错了，魇徒根本没有被困在这，早就离开了？ “不对，一定在这！” 林谨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 外边那些恶灵制造血腥大炮向法阵攻击，说明这里肯定有什么重要东西被法阵限制着，还是那个魇徒一直还藏在这。 但整个火葬场转了一圈，却没有任何别的发现。 这里肯定有别的密道之类的藏身地方。 林谨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本小册子，他注意到这本小册子格外干净，不像别的书页上沾了一层灰。 干净？林谨瞳孔下意识一缩。 死人是不会看书的，从周围积灰的环境来看，这里早就没活人了。 只能是那个魇徒最近动过这本书。 小册子上印着几个字：《植采要术》 翻开查看： 洛林地，依山而林密，盛珍草多鸟兽，亦多毒物猛兽，此书搜集辨别，识字者若能阅后授他人一二，吾之幸也。 快速的翻了几页，内容全是教辨认山珍草药和毒蛇猛兽，以及一些粗略的应对土方的书籍，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书。 看来这个魇徒困在这这么多年，已经无聊到有什么都能拿来看了。 林谨又翻了几页刚要放下，突然看到书页边缘空白处血迹手写着：我要死在这了，这个可怕的女魔头就要杀了我们所有人，我不要变成怪物！ 其余地方再无类似的内容。 放下这本小册子，林谨又捡起其他的散落的书页。 这些书页或书本大多是洛林的政务文件，或是一些专业类知识的书。林谨发现这些书页空白地有的用血，有的用墨水在空白处多少会留下一些死前的内容。 用墨水书写的书页内容基本是正式的遗言或信件，而血书写下的全是咒骂或是对死亡的恐惧。 魇徒没有阻止活人写下这些书信，也没有烧毁撕碎这些内容，显然她并不在乎这些。 林谨注意到这些墨水写的遗书虽然内容各不相同，但字迹全部一致。 全部是同一个人写的？ 林谨又想起刚才在植采要术这本书册里看到的第一段： 识字者若能阅后授他人一二，吾之幸也。 看来这里人的识字率不高，这些书信委托给同在牢狱的那位识字的人写下的。 而这字迹，看起来和那本大部头里的字迹一模一样。 想到这，林谨回到刚才的监牢，再一次拿起那本大部头，直接翻到后面。 既然死前的遗书都是他纪录的，那个人应该也会给自己写下些什么。 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往下翻了三分之二的书页后，剩下的是没有记录信息的空页。 空页里记录的信息从原先的信息登记变为其他内容： 我是蓝道·维尔德，洛林的书记官。 这些文字记录于狱中，现在我和我的族人还有其他人正被一群死人关押在市政厅内，这太疯狂了。如果这些文字有幸被人看到，或许我和其他被囚禁的人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又是一个维尔德家族的人。 第十七章 昔日洛林 林谨估计这个家族在洛林这应该是大家族。 下面纪录的内容很快印证了他的猜想。 …… 在这我们已经被关了半年，我哥哥侥幸逃走向王都求援，王国至今没有派出军队营救我们，我们是被抛弃了吗？ 我之所以确定过了这么久，是因为窗外的日夜每交替一次，我都会在这本曾经工作的登记书一页画上一点，确定不会弄错。写下这段话前我数了一下，正好半年。 林谨翻回到开头的书页，果然在每一页的角落都有一点不起眼的墨点，因为这本登记书内容全是手写，这不起眼的一点就算看到也只当是书写时不小心滴到的。 继续往下看： 除了逃走的哥哥，连同我在内，我们一族十六人全被关押在这。这里挤着很多人，我们七八个人一个监牢挤在一起像牲口一样。瓦德族长是少有被单独关押的几个之一，或许这和他的爵士以及镇长身份有关吧。 这些内容没什么用，林谨也没什么兴趣了解这些，不过他还是看的很认真，关键细节通常就在看似无用纪录之中。 反正时间还多，外边的血腥大炮要半日的时间才完成充能。 继续往下翻： 哥哥，你现在在哪？就在今天嫂夫人死了，死于产后出血。死前嫂夫人还抓着我的手，让我帮忙取个名字。 你逃走的时候嫂夫人已经有孕在身，你却不知道。如今孩子出生了，你去求援的军队至今没有出现。 这不是人活的地方，未来也看不到希望。 我很害怕那些行走的死人发现她，但藏起她是又根本做不到。 可怜这个可爱的孩子，我给她取名洛莉丝，和神纪里快乐无忧容颜不老的仙女同名，希望还有这一天。 记录里提到的洛莉丝应该就是外边广场出现的那位，从里面的信息来看这个家族的应该都是普通人，不可能懂得秘法之类的特殊能力。 洛莉丝是怎么逃出火葬场，又是怎么学会禁灵阵封印这里的，过程发生了什么？ 只是记录里的内容跨度很大，间隔一篇时间通常过了好几个月，更多只是记下重要的事情。 往下的数篇看不到任何关于洛莉丝的记录： 之前我还抱怨人多挤在一起像牲口一样，想来那是最好的日子了。如今来了个魔女，每天不断有人被拖走，再也没回来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烧焦灰烬的味道越来越浓，监牢也越来越空。 有人说那个魔女把活人都抓去烧了，这是报复我们把魔女也绑上绞刑架烧掉，魔女本来就是邪恶该死的，她们亵渎死者，死了还要控制他们，以前只是听说，现在一切都在眼前了。 不同的人对事情的认知有所区别，教堂的人知道这些死人是被魇徒的力量转化形成的，而这个魇徒正好是女人。 但在普通人看来，这就是魔女在操控死人，所有魔女都这样。 虽然这里面也没什么差别。 往后的内容基本只有只言片语了： 今天族长被他们带走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我，我想这里的人都会死在这。 …… 这几日我能接触到的人都求我帮忙写遗书，我藏起来的墨水不多了，但既然快死了也没什么好省的了。 ……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坚持每天在新的一页画点，以前我还幻想被救出去后以此纪念我被关了多久，但现在我不报任何希望了。或许我只是习惯了，又或许我想记下洛莉丝几岁了。 …… 和我一起的其他人都被带走了，只剩下我和洛莉丝，下次那些死人再来这里就是我们了，没有侥幸。 …… 还有两天洛莉丝就三岁了，现在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这些死人先带走的是我，那些我也好解脱了。 …… 今日外边很吵，我从监牢的铁窗往外看，死人在摧毁洛林的一切，它们不知从哪运来大量的石头，不断建起造型奇特的建筑，它们要干什么？ …… 我只希望是我眼花了，我在那些行走的死人里看到瓦德族长。应该是是我快疯了，瓦德族长只个老人，不可能这么强壮的。 看到这林谨略感失望，看了这么久里面没有出现一点对自己有直接帮助的信息。 白白浪费时间。 又随便翻了几页，正要放下这本大部头时，林谨注意到一幅简单的草图。 前面的信息从没出现过任何图案，显然主人没有涂鸦画画的习惯，这幅草图肯定有别的意思。 那是一幅简略的图案，以及几个指向不同方向的箭头依次排序。 图画和字迹都十分潦草，应该是画的时候十分紧急。 我知道魔女把市政厅的藏室当成自己的藏身处，我很确定这点。此图是一楼东面藏室墙壁的机关打开循序。现在我听到死人靠近的脚步声，我知道我就要死了。 虽然我知道不可能有人看到这些，即使看到那时魔女也可能离开了，但我还是记下这些信息。 如果有人能看见这些文字，我请求你为我家族报仇杀了那个魔女。 作为报酬，我家族在王都金库托管的一切都给你，信物就在我族于王都的偏宅，紫蔷薇大道24号。 日记至此结束。 放下书册，林谨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早知道就从后面往回翻了，浪费这么多时间。 下一楼走到东边的藏室，这里只是间墙面被火烧的漆黑空无一物的房间，除了满地黑色的炭灰和灰尘混合，这里再无任何特别。 如果不是蓝道在书里的最后说这是藏室，根本想不到这里背后还有藏室。 林谨举起剑划过墙壁，墙面十分平整，没有任何凸起或凹陷的地方。 这里没有蓝道提到的藏室开关。 想了下，他用剑敲了敲墙壁，一剑劈下。 墙面碎开一道裂口，里面是另一面墙壁。 果然没错，那个魇徒也不蠢，让恶灵从外边封死入口，难怪外围的恶灵这么少。 一个略微突出的三角形石质旋钮显现，旋钮周围是凹槽刻度，旋钮上一个箭头指着一角指示这是方向角。 林谨轻轻捏住旋钮边缘，把旋钮拉出。 左上右旋右下，再左旋回正上，按入旋钮。 旋钮刚推入，铰链的“咔哒”声响起，一条缝隙从墙壁缓缓打开，一条往下通道出现。 林谨深吸口气准备下去，一阵熟悉的虚弱眩晕感袭来，身体失去力气一下子坐倒靠在通道楼梯边缘。 时间到了，快要醒了。 晕倒前，林谨努力侧头最后看了一眼藏室窗外的天空。 第十八章 教练工作 刺耳的闹铃声响个不停，林谨翻身一巴掌拍停。 他的思绪还在回忆梦里的状况，好一会才缓过神。 起床换衣服，出门准备上学。 这次梦里醒来的不是时候，也不知道梦里的身体倒在那个地方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先前几次离开梦的时候都恰好身体处于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也因为如此一直没考虑过身体安全的问题。 这次在危险环境离开梦里也是给自己敲响了警钟，每次在梦里的活动时间是有限的。 另外还有个不确定的地方，自己几次进入梦里都看到天色都是白天，梦里的时间流速似乎和现实有一定差别，具体是怎么样的还没搞清楚。 林谨的思绪一直想着梦里的情况，今天的课程一点都听不进。 不过倒也没什么影响，反正教的早就掌握的知识。 下午一放学，林谨急着准备回家，刚要走秦牧拦下了他。 “今天我要拿材料跟剑道兴趣社的陈社长确认表演什么团体节目，正好你也是第一天去当教练，一起走吧。” 林谨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是剑道社的教练，下课还要去教学员剑术。 第一天当教练就不去也的确说不过去，林谨只能暂时压下心头的焦急，和秦牧一同到了剑道社的体育馆。 “哟，两位又一起来了。” 看到林谨出现，陈冰欢快的招了招手，这位美女社长性格大大咧咧的倒是和男生差不多。 “昨天没来得及问，你们这教练具体工作内容是怎么样的。”林谨开门见山询问。 “我们这教练主要工作是对有兴趣的学员讲解你的剑术，和学员一对一陪练就行。我们只是兴趣社，不会强制要求学员必须学哪种剑术，对教练也没强制要求。不需要每天出勤，但每月至少要来五次，时间有两小时就行。”陈冰简短给林谨解释了工作内容。 林谨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这工作内容倒也算轻松。 去换上护具，留下陈冰和秦牧一旁继续商量昨天没商量完的事情。 看到林谨换上护具，好几个学员围过来。 他们都是昨天目睹了林谨的比试后专门过来的，其中包括昨天第一场比试的高个子学员。 “我们想跟你学你的剑术。”高个子学员直接说道。 “没问题，不过我喜欢边练边讲解，上台吧。” 林谨根据肖尔那的经验解答了部分问题后，上台和换好护具的学员们开始轮流对练。 实战就是最好的讲解。 由于不是比试，比试场上林谨只守不攻，不停的给学员喂招。 他很快他就习惯上道，只等学员进攻再出手破解，顺带讲解几句指出对方这样出手可能的破绽或是自己这么出招的理由。 毕竟上辈子的跑业务水平还在，很快就适应教练身份进入状态。 练了大约一个钟，林谨累了一身汗，示意学员们暂停休息。 “老师，你累啦？” 高个子学员帮忙递了杯水，他和林谨明明是同年级的学生，却叫起老师。 经过连番花式被吊打，还是等他先进攻林谨再反手防守反击，每次都在三招内反制后，这位高个子学员已经彻底对林谨服气，恭敬的喊起老师。 经过熟悉，林谨知道高个子叫肖令武，其余几人也有了初步了解。 “你们轮番上场车轮战，我连停下喘气的机会都没有，这谁顶得住？”林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看来要打败老师也不难，大家车轮战不用一会就能耗死老师。”熟悉后肖令武说起笑来。 周围的几个学员也笑了起来跟着起哄：“昨天老师再多打几场我上也能放倒老师。” 林谨笑了笑，没有接话。 这些学员说的倒也没错，自己的体力也就初学者水平，甚至比这些学员都要差，光靠经验战斗持久战自己肯定不是对手。 趁着喝水休息，看了下体育馆内的情况。 各处学员们三三两两的说笑谈论着或是在场上对练剑术。 陈冰和秦牧在角落还在谈着，不知在哪一点两边想法有差异，来回讨论着。 另一旁蓝老师也带着几个学员在讲解对练。 吕老师刚来，正准备换护具热身，也有好几个学员围过去了。 整个体育馆最多人的地方在南边围着十几个学员，清一色的女学员，剑道社几乎全部的女学员都围在那边。人太多都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 “那边怎么这么多人？”林谨下意识向坐在旁边的肖令武问了句。 “那边是赵无羡教的，女的都喜欢他，他一来女的全围过去了。” 说这话时，肖令武语气无不醋意。 “很多女学员就是奔着他来的，老师告诉你个事，陈冰社长专收这些跟赵无羡来学剑术的女学员高价学费，当她们肥羊宰。学费是咱们这些男学员的四倍，咱们剑道社创收全靠她们撑起的。”另一位学员接过话。 林谨下意识又看了眼角落那边和秦牧谈着的陈冰，说：“陈社长她也是女生吧？” “就该这样，剑道社的学剑术的，不是犯花痴泡妞耍帅的地方，尤其是那个赵无羡，动机不纯铁定不是好人！”肖令武愤愤不平道。 “得了吧老肖，你就是嫉妒赵无羡。人家又不是花拳绣腿，他是剑道社公认最厉害的。你之前跟他比试过人家两招就放倒你了，你不待见他不就是你喜欢的人也在那边犯花痴嘛。把喜欢的人带来学剑术，也就你想的出这主意了。”跟肖令武要好的一位学员损道。 “那又怎么样，我跟林老师比试还被一招打败呢，老师肯定比他强。现在我跟林老师学，迟早打败那个小白脸，小雨肯定对我刮目相看。”楚肖令武不忿道。 “我觉得这跟强弱真没关系，关键是脸。” “一边去。林老师，咱们赶紧开始练吧。” 肖令武被损友一激，脸色更差三分，急着催起林谨。 林谨起身拿起木剑上台，正好体能也恢复的差不多。和学员对练也等于是对自己的体能耐力训练，彼此都有一定提升。 学员开始轮番上台，林谨每次喂招反击后顺便按对方出手习惯指导几句，五次进攻后换人继续，学员也能在台下趁休息观战的时间思考总结。 外边天色渐暗，学员也陆续离开回家，林谨估摸也快到傍晚六点半了。 他倒是急着想走，但肖令武和其余几位学员抱有很大学习热情，一直跟着对练。要是到点就走也不太好，干脆陪他们多练一会。 又练了一阵，林谨注意到正和自己交手的肖令武注意力明显不在他身上，目光已经越过他身后。 林谨收招退后，回头看向身后。 第十九章 日常 有人向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女生。 “今天先练到这，明天继续。”林谨趁机说道。 转过身，林谨仔细打量起来人。 这是个贵公子。 看到他的第一眼，林谨很自然就冒出这个念头。 举手投足都显得极有礼仪修养，更像是旧时候名门大族出身的贵公子。 更别说他那连女人都为之妒忌的容颜，林谨差点都把他当成女人了，可能因为容貌的缘故略显阴柔的原因。 难怪会有这么多女人围在身边。 看来他就是赵无羡。 “听说你就是冰冰新招的教练？”赵无羡嘴角带着笑意，这笑意并不让人反感。“我原先是这里的学员，现在和你一样也兼任教练。听说你水平还不错，可惜我昨天没来。” “我是。”林谨应了句。 “我很希望和比试一次，我很久没和同级别的较量过了，我想你不会拒绝吧？”赵无羡嘴角微微翘起，他的笑容充满自信。 “没问题，有机会我们比试切磋一下。”林谨不介意和他比一场。 林谨对陈冰昨天提到的赵无羡的剑术和他类似这点一直记着。 他得到的是肖尔的剑术，教会圣职者战士才会学的剑术。 除非赵无羡也去过那个梦。 趁比试正好能探查下赵无羡的底，看下他是不是也是能从梦里得到特殊能力的人。 对于可能的同类，林谨抱有一定的警惕。 防人之心不可无。 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不愿招惹别人，但也不想被人惦记。 在实力足够强之前尽量保持低调，避免暴露自己的情况。 “择时不如撞日，就现在吧。”赵无羡走到林谨面前挡住去路。 “下次吧。”林谨急着要走，摇头拒绝，从另一边下台脱护具准备离开。 “不会很久的，剑术比试分出胜负不过毫厘之间，林同学总不会急到几分钟的时间都抽不出吧？”赵无羡提高声音说道。 林谨刚要拒绝，陈冰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林谨，你过来帮下忙。” 陈冰走进人群，看了眼围在附近的人，叉腰大声说道：“大家都不用回家啦？晚上学校要关门了，剑道兴趣社也准备关门了，没事的都赶紧回家去。” 剩下等着看戏的学员见社长发话了，也三三两两的准备离开。 “你，也回去。”陈冰指着赵无羡说道。 赵无羡嘴角翘起，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过头对林谨说道：“今天确实不是好时机，就按你说的下次比试吧，我等你。” 说罢转身离开。 赵无羡一走，跟着他的女生也都离开了，原先还热闹的体育馆一下子变得空荡。 “有什么事吗，陈冰社长？”林谨向陈冰询问。 “不用叫社长这么生硬，叫我阿冰就好了。”陈冰伸手拍了拍林谨肩膀：“刚才我有观察你的表现，教的不错嘛小伙子。” “你找我不会只是想跟我说这个吧？”林谨说道。 “咳咳，要说有什么事呢，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今天有点事想早点走，但体育馆还要收拾，但人又走光了，就想你帮下忙……你要是不愿意呢我也不强求。”陈冰笑着眨了眨眼睛。 “没事，我有空你先走吧。”林谨笑了笑。 刚才陈冰喊他帮忙很明显是帮他解围，他虽然也想尽快回去，但转念一想都这么久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干脆留下来帮忙，也好不欠陈冰这个人情。 “这是钥匙，这里就交给你啦。还有你也不要太在意，赵无羡他好胜心强，人并不坏的。” 很快，偌大的体育馆只剩下林谨一人。 直到月上枝头，体育馆才收拾完。 锁门离开，林谨骑上单车回家。 经过校道时，林谨抬头看了眼德育楼五楼的学生会方向。 五楼灯光亮着，从这里能看到窗边秦牧的位置，他还在那忙着学生会的工作。 收回目光前，往上的余光看到楼顶还站着个人，是那个叫凌霜的女生。 她站在楼顶视线望着校内某处，没有注意到这边林谨在下边盯着她。 之前林谨一大早到学校就正好看到她在教学楼楼顶用相机拍着什么。 一个女生这么晚不回家留在学校，还总是跑这么高的地方似乎在找着什么。 收回目光，林谨骑车离开。 半路林谨在一家药店停下进去。 “有安定片吗？”林谨问。 售货员上下打量了一番林谨，看林谨不像小混混后，也不盘问买这种药做什么，直接从柜台拿出一盒。 “12元。成年一次一片，未成年一次半片，三天内不要再次服用，持续服用有成瘾风险。” 收钱时售货员照例按规定说一下注意事项。 收起药，林谨走出药店准备离开，正好听到旁边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所以说，世间还是有些美好值得我们留恋和追求的，重点在于你什么时候找到那个你为之付出一切的寄托事物。可能是某人也可能是某事，我有预感你很快就会找到的。” 林谨循着声音看去。 还是那熟悉的铺着黄布的桌椅，以及那根周公解梦的旗子，黏着假胡子的胖子“大师”正端坐桌前口若悬河。 坐他对面的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她身上穿着和林谨一样的校服，还是同校学生。 因为背对着，林谨没能看到女孩的容貌。 “知道了，多谢。” 女孩语气很淡，不见有什么情绪波动，起身拿起提包道了声谢离开。 女孩走远后，胖子丧气的自言自语道：“唉，总是这样一点都没变，这小女娃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胖子嘴里说着，习惯的缩头四处张望一眼，正好看到旁边的林谨。 “是你！”胖子一眼认出了林谨。 “没想到大师你除了算命解梦，心理辅导也在行啊。” 被胖子江湖术士认出，林谨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胖子一听翻了个白眼：“小子，少在这说不着边际的恭维话，上次抢我兔子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我付钱了。” “我说卖了吗？那是赠品，你不问自取视为偷也！” “我也问了。再说当时说的很清楚是赠品，让你解梦你又解不出，但赠品不能因为解不出不给吧，说到底是大师你业务水平不行啊。”林谨两手一摊。 “你？！” 看胖子一副要发飙的表情，林谨赶紧跳上单车离开。 “再见了大师！” 第二十章 结晶 回到家刚进门，林谨看到母亲何婉月坐在饭桌前，眉头紧蹙的样子。 难得看到母亲晚上在家。 “妈。”林谨喊了一声，下意识顺手扯了下衣角挡住裤兜，那里装着刚买的安定片。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何婉月不悦道：“你就快高考了，要把重心放在学习上，不要整天到处跑。你长大了要自己懂事，我和你爸没时间时时刻刻看着你。” “今天在学校参加课外活动，所以回来的有点晚。” 何婉月伸手揉了揉额头，紧蹙的眉头总算舒展了些：“那就好，我去把菜热下，你先去洗手。” 吃饭时，林谨注意到客厅沙发那放着个旅行的背包，还鼓鼓的。 “妈，今天不用去医院看爷爷吗？”林谨问了句。 “你伯母会去医院照顾爷爷的，妈有点事要回你外公外婆家一段时间，等下就出门赶夜车。”何婉月说着，夹了半边鱼背肉放倒林谨碗里：“总是不吃鱼，吃这个有营养。” 林谨以为听错了：“伯父伯母他们肯去？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个孩子说什么？”何婉月说道：“倒是你从没去医院看过爷爷，哪有像你这样的。” “高考，你说的学习为重。没时间去，去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林谨低头扒饭。 “再没时间也得去，那是你爷爷。”何婉月瞪了眼林谨：“周末休息，你去看下爷爷。” “嗯。”林谨含糊的应了声。 “这里有500，你拿着。这段时间你自己一个人照顾自己，省着点花。”说着，母亲拿出五张100元放在桌上。 “不用了。” 林谨本想拒绝，母亲何婉月奇怪道：“不用了？没钱你怎么吃饭？” 林谨想了下，拿了两张100元。 “够了，不用那么多。” 他还不想被母亲知道自己兼职剑术教练的事情，自己从小到大都不是爱动的人，更没学过剑术。被家人知道当上剑术教练这事，要解释清楚过程缘由也是个大麻烦。 他倒不在意自己能进入梦里活动这个秘密被父母知道，只是考虑他们的接受程度，很多事情还是不急着让家人知道。 “拿去吧，妈妈知道你不是乱花钱的人，但也不能将就饿着肚子。你还是身体发育的时候，多吃点有营养的。” 吃过晚饭，林谨借口温习课本赶紧洗了澡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调好闹钟，林谨拿出一片安定片掰开一半。 自然入睡过程时间太久了，尤其这会梦里的身体还处于危险的环境。 今天本想早点回来可以进入梦里，没想到一系列的事情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了，所以他才想到要买这种东西加快睡眠。 喝水服下药片，林谨和衣躺下，盖上被子。 …… …… 刚恢复意识，林谨感觉到自己在移动。 他睁开眼睛，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之所以能感觉到自己在移动，一方面是自己右腿被某个粗大的东西抓着抬起，另一方面自己的后背和脑袋不断和凹凸不平的地面摩擦着。 某个东西在拖着他行走。 更麻烦的是，自己的武器已经不在手里。 不能让这个东西拖着我到它想去的目的地！ 幸好这个东西意识很弱，连自己醒来都没能察觉。 林谨伸手到嘴边用牙齿咬破手掌，迅速默念圣焰涤荡口诀。 就在口诀即将完成的前一瞬间，左腿抬起猛的一蹬踩着地面借力一跃而起，完成口诀的的圣焰亮起的淡青色火焰照亮了周围，也照亮那个拖着他的腿的巨型怪物。 那是一只样貌丑陋和人仅有半分相似的东西，浑身上下缝着无数针线，把它整合成一个整体。 趁着怪物没能反应过来，林谨一下子挣脱巨型怪物的手腕，正好扑到怪物的脑袋上，将圣焰按入怪物的脑袋里，双腿踩着怪物的肚子后空翻跳开。 圣焰的净除效果生效，淡青色的火焰骤然高涨，青白色的烈焰在怪物的脑袋疯狂燃烧，烈焰迅速往下蔓延。 怪物咆哮着疯狂四处乱撞猛抓，即使没了脑袋，怪物的力量依旧十分恐怖。如同一辆坦克四处疯狂冲撞碾压，碾过足以把人压成肉泥。四处乱抓的手臂威力同样不比钻机小，被抓到怕是要被一爪撕成两半。 更要命的是，怪物拖着林谨正走过的这个地方是一个狭窄的通道。 林谨狼狈的在这的范围狭小的地方上蹿下跳，躲闪发疯的怪物。 直到净除的烈焰把怪物烧的只剩一半，怪物才轰然倒地失去动力。 怪物倒下的身体发出类似悲鸣的声音，这声音是强烈的气流从怪物身体破损的洞口喷涌而出造成，在狭小的通道形这阵猛烈的气流成一阵狂风涌动。 林谨赶紧用手臂捂住鼻子嘴巴。 隐隐的似乎有些声音夹杂在风中环绕耳边，如诉如泣，又似乎是感谢，想仔细辨认下一秒又被气流吹散。 足足过了数分钟，这阵气流在放缓直至消失。 四处都是不明的通道四处尽是不明的浓稠液体，其中以黑色和猩红居多。 夹杂在液体周围的完全分辨不出的散碎成渣的肉质。 而怪物原先倒下的地方，只剩下一颗近乎无暇的墨绿色结晶，散发着莹莹微光。 林谨走上前准备拿起这块结晶查看，等到靠近，一阵强烈的刺麻感笼罩身体，连体内的血液也开始变得异常发热不受控的加速流动，那是一种很不舒服的恶心感。 赶紧放弃连忙退开，赶紧消耗小部分圣焰涤荡对自己释放。 伴随浑身上下被灼烧的刺痛，净化效果激发，那阵怪异的刺麻感逐渐消退，血液也稳定了下来。 靠近这块结晶的感觉和刚进火葬场感受到的刺麻感一模一样，只是强烈百倍，这东西绝对有问题。 或许这东西有很强的作用，而且很宝贵，但暂时还不是他能触碰的。 林谨赶紧绕过这块结晶，尽快往前走去。 周围再一次陷入黑暗，这里几乎没有一丝光，林谨只能再消耗部分血液释放出圣焰用作照明。 随着秘法的运用，他越发觉得圣焰涤荡的多用性，非战斗状态下还能用来紧急照明，就是消耗有点昂贵。 林谨这才有空打量一下身处的环境。 第二十一章 典狱长 自身所处的周围全是砖石结构墙体，而头顶则是粗糙未经处理的石头，周围看不到一扇窗户。 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就是地下，火葬场的地下深处。 这也不奇怪，估计自己晕倒后刚才被底下巡逻的怪物经过入口的位置发现晕倒过去的自己，把他当成尸体材料拖进来了。 唯一头疼的是这里的路狭窄且复杂，简直跟迷宫一样，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林谨转念一想，或许这不一定是坏事，这个怪物节省了他许多绕弯路的可能。 从洛林的覆灭到墓镇的出现，从些许片段可以看出这个魇徒是个想当有手段的人。 而这样的人对自己藏身的处，尤其是被限制在这，她肯定会布置大量陷阱应对进入要干掉她的活人。 某种程度来说，这次晕倒被当作尸体也不全是坏事，至少是安全过了前面可能有陷阱的地方。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另外从这个魇徒对待死者的态度，可以确认她在利用死者进行某些事情。 自然的她需要死者，越多越好。 她制造的恶灵、怪物，或是别的东西也在进行着搜集死者的工作。 那么显而易见，刚才这个怪物要带他去的地方，就是处理死人的地方，甚至可能直接见到那个魇徒！ 唯一麻烦的现在手上没有武器，赤手空拳难有施展可能。 或许应该想办法先搞到把武器，就是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武器。 林谨想到。 靠着墙壁继续向前走了一阵，前面的路一条路到底没有同往别处的岔路，林谨估计已经很靠近那个魇徒的藏身处了。 前方拐角处出现些许光亮，林谨精神一振，赶紧熄灭圣焰靠着墙壁小心靠近。 拐角后边是一条走廊。 一边是砖石墙壁，另一边是一道极长的铁栅栏，结构和火葬场二楼的监牢类似。 不同的是，这里的监牢地板是一层又一层的铁片交错铺设。 一阵灼热带有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整个人身体都变得燥热起来。 那丝光亮和那阵火热气息都是从交错的铁片缝隙间漏出，仔细看去底下是滚烫的熔岩火焰。 火葬场地下居然是个熔岩洞。 “亲爱的，看够了吗？” 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林谨下意识后退数步，这才注意到监牢铁栅栏另一头站着个人。 这人身材高挑，一身鲜红如火的紧身束腰衣装，盘着头发。和洛莉丝一样，她的眼睛蒙着一条丝巾，只能看到往下的鼻子和嘴唇，看不清具体容貌。 倒是身体的女性的特征十分明显一眼分辨出是女性。 “你就是那个魇徒吧？” 林谨冷静了下来。 “我的确有很多外号，血寡妇、魔女、死灵术士、女巫，魇徒也是其中一个。你很有勇气，居然敢到这里来，我猜是外边那个小女孩让你来进来杀我的？” “你在这做什么？”林谨没有回答，反问道。 “很简单，杀了你。” 话音刚落，身后轰隆一声响起个东西降落的声音。 林谨回头看去，一扇铁栅栏降下拦住退路。 没想到魇徒居然在这个位置还设有铁栅栏。 更可怕的是这铁栅栏散发强烈的刺麻感，隐隐泛着墨绿色。 这扇铁栅栏居然还掺杂了大量那种不知名结晶。 “本来这不是用来对付你的，而是留给那两个人的。但既然你先来了，拿你实验下也好，反正你们都是同一类人。”魇徒蔑笑道。 留给那两个人？ 林谨脱口而出：“还有其他人进来过这里？” “这不是你现在该关心的事，先活下去吧小家伙。” 魇徒说着，捡起脚边的一把剑，正是林谨用的那把黑锋。 她将剑扔出，黑锋不偏不倚正好扔到林谨面前插在地上。 “你的对手不是我，你还不够资格让我出手。“话音刚落，魇徒转身跳下熔岩。 林谨拔剑迅往前跑去，走廊尽头的栅栏有一扇进入的门，现在门已经打开。 跑进大门，折返跑回刚才魇徒跳下的位置往下看去。 低下是另一个平台，再往下才是熔岩。 那个魇徒肯定是跳到平台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林谨跟着跳下平台。 刚跳下平台，平台另一头一个栅栏突然“啪嗒”一声弹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声怒吼，提着一把巨大的生锈钩刀从栅栏内走出来。 “小家伙，给你一点小提示。老瓦德是梦魇大人钦点的火葬场的典狱长，尤其爱惩罚那些不听话的犯人，现在你唯一的出路是干掉老瓦德，从他进来的那个出口离开。” 魇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谨抬头看去，那个魇徒又出现在原先跳下前的位置。 “不用好奇，一点小小的障眼法，你的注意力不应该在我身上。” ”让我瞧瞧，又是一个贪图不属于他的东西，罪有应得的人。“ 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把林谨注意力拉回眼前。 眼前是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高大壮汉。 他的面容苍老满布皱纹，胡子垂至胸口，看似古稀之年。而身体肌肉皮肤却和壮年一样，充满爆炸性的力量，一点都不像年老的人。 仔细观察，体内隐隐有些许墨绿色的气息环绕，时不时若隐若现。 魇徒叫他老瓦德……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人应该是先前蓝道留下的记录提到的洛林镇长，瓦德·维尔德。 ”不许，阻碍我的永生，我是不朽的！“ 典狱长老瓦德张嘴含糊不清的逐字说完，缓缓举起勾刀突然爆发向林谨冲来。 太快了！ 林谨一惊，前面动作一直慢吞吞的老瓦德突然爆发冲刺过来，速度快的眼睛几乎看不清。 他下意识身体后仰，右脚一蹬带动身体往后倒下拉开距离。 一阵火辣的刺痛从胸口蔓延至腹部。 倒地的瞬间林谨迅速翻滚拉开距离，直到眼前出现赤红的熔岩跃动翻滚，吓得一剑插入铁片网地板连忙刹住。 差点忘了这个平台是没有护栏的，一不小心被掉进熔岩怕是连灰都不剩。 虽然之前林谨体验过高空跌落摔死的感觉，但这掉进熔岩烫死的死法他绝对不想。 没人嫌命长，鬼知道掉进熔岩死去会有什么后果。 第二十二章 虚影结晶 连喘了好几口气，林谨狂跳的心脏这才稍稍放缓。 胸口腹部火辣辣的疼痛提醒他这里受了伤，连忙低头查看。 胸前衣服已经被撕裂一道口子，胸口往下至腹部的皮肤划出一道很浅的血痕。 幸好刚才下意识的后仰避开勾刀的劈砍，不然可就不只是一道血痕这么简单了，怕不是开膛破肚。 但那阵诡异的刺痛却远不止这点皮肉伤会有的，林谨这才注意到典狱长那把造型奇异的勾刀的勾刃部分居然绿莹莹一片。 藏在生锈粗黑的勾刀之中只有那么一点的结晶打磨成刃口，难怪刚才一直没注意到。 又是那种绿色结晶，对生机造成极大破坏的诡异结晶。 林谨手掌抓住黑锋的剑刃迅速一抹，立即运用圣焰抹过身上伤口净化，短暂的疼痛好过被这种绿色结晶的放射物质持续破坏身体。 典狱长一声怒吼，挥动勾刀突然砍断一旁的其中一根铁链，断开的铁链不知被什么重物拉着极速下坠，一声类似血腥大炮的闷响出现。 林谨察觉到危险，迅速侧身跳跃一滚。 一枚浓稠而剧热的岩浆球砸在刚才的位置。 远处岩壁边缘架着无数个收集岩浆的黑铁巨桶，刚才那枚岩浆弹就是其中某个桶投出的。 这些铁链，连着远处的黑铁桶当作岩浆炮弹发射。 而典狱长绝不是无脑子只剩本能的怪物，他还保留曾经为人的部分心智。 眼看典狱长又要有下一步动作，林谨不想再被动牵着走，当即握剑加速冲去。 典狱长见状当即挥动勾刀劈来。 这一下劈砍动作太大，而速度却不快。 典狱长只有冲刺时才有爆发性速度，而身体协调程度很一般。 林谨轻易避开，侧身一转绕后朝后腰一记背刺。 长剑刺入典狱长的身体，感觉却像刺中一块钢铁，仅仅刺入半寸就被彻底卡住，他的肌肉死死夹住剑。 典狱长回头勾刀斩下。 林谨使劲拔出武器，往后翻滚避开。 勾刀劈在铁片网地板，生锈的铁片碎裂弹起，像一阵铁雨飞溅。 林谨倒吸一口冷气，典狱长的身体经过结晶改造，强度高的可怕，刚才那一剑只是勉强切开皮肤，连一滴血都没流出。 连破防都做不到，怎么才能干掉这个怪物？ 没等林谨想出一点头绪，后背突然一阵生疼的滚烫，连忙移一步拉开回头，原来刚才往后翻滚撞到了装着熔岩的黑铁岩浆桶。 典狱长另一手握拳一拳砸来。 林谨只能狼狈的再次侧身翻滚避开。 典狱长一拳打在黑铁桶上，倾洒下的岩浆淋到典狱长身上，一阵白眼冒起，响起滋滋声响。 典狱长喉咙发出痛苦的嚎叫。 岩浆能伤到它！ 林谨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典狱长手臂破损的伤口泛起墨绿色的光泽，疯狂而扭曲的飞速增生。 短短数秒竟然全部修复，只是伤口部位比起之前扭曲怪异了些。 这结晶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明明感受到的只有持续而凶猛的放射性生机破坏，怎么又会有这么强大的身体强化和修复能力。 林谨眼神微眯。虽然如此，不过至少找到了解决典狱长的方法。 林谨握紧长剑，一丝丝淡白色气流环绕剑身。 斩钢闪第二式·斩铁式。 林谨拖动剑刃，加速向典狱长冲去。 这一回典狱长不再举刀，抓着勾刀的右手横刀收于左臂蓄力。 连续几次快速劈砍都被林谨轻易避开，这一下大范围横扫翻滚绝对避不开！ 典狱长怒吼着挥刀扫出。 早有准备的林谨接着前冲加速度后仰倒地滑铲堪堪避过横扫，左腿一踏翻身跳起，加速向前冲去。 他的目标不是典狱长。 典狱长茫然回头，看着林谨冲向铁链的位置，挥动长剑一剑将所有铁链劈断，顺势跳进典狱长出来的栅栏房间关上门，顺着楼梯一刻不停的往上跑。 典狱长仰天震天怒吼。 霎时间铁链坠落声音不绝于耳。 无数熔岩桶同时投出熔岩炮弹，密集覆盖平台每一个角落。 一枚又一枚的岩浆球如同炮弹犁地疯狂轰炸着平台。 砸到典狱长身上的岩浆炸开，疯狂烧毁着它的皮肉筋骨。 典狱长狂吼着，身体绿光大盛，也在疯狂修复着它的身体。 还没修复完这一块又有好几枚岩浆球砸中它的身体。 不断来回的修复与破坏，典狱长逐渐变成一只扭曲膨胀的怪物。 或者说，这才是典狱长老瓦德死后被改造成的真正模样。 其余砸在平台的岩浆迅速把铁片网地板融化粉碎，并从半液体降温成固体加大重量。 最后”轰隆“一声崩裂响起，整个典狱长和平台一起坠落底下熔岩，燃起大火。 即便坠落熔岩之中，典狱长的身体的结晶依旧一刻不停的修复它的身体，抵抗熔岩的焚烧。 在不断的形变中，仅剩最后一层血肉包裹着结晶，直到结晶被烧毁一切才结束。 回到上方的林谨目睹这一切，浑身发冷的呼了口气。 “很不错，懂得用脑子解决问题，本来我还以为你会被典狱长砍成肉酱。” 魇徒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林谨连忙转过身，不知什么时候这个女人出现在身后，而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了。“魇徒接着说，她的语气并没有因为典狱长的死有丝毫不悦。 “那种绿色的结晶，到底是什么？”林谨下意识问道。 刚说出口，连自己都忍不住摇头了，这种事情魇徒怎么可能告诉他。 “你不知道吗？看来你和那两个人没关系。”魇徒的语气变得很奇怪。 “什么？”林谨不明所以。 “那东西叫虚影结晶，是深藏在地脉的一种特殊矿石，生物长期接触身体和血液会被结晶破坏扭曲，而这里的地脉专门盛产这类结晶。”魇徒转而说道。 “虚影结晶吗？”林谨默念了一遍，联想道上部分恶灵身上也有类似的结晶，看来这个魇徒摧毁洛林建立墓镇不止是用作储存战争原料，更多原因的是利用死者开采这种结晶。 林谨接着问：“你用这个结晶把老瓦德强行改造成典狱长的？” “强行？”魇徒突然笑了：“看来你搞错了什么。老瓦德的确是我亲自改造成典狱长的。但他可不是被迫的。实际上，他是自愿的。” 第二十三章 斩钢闪 为了得到永生，老瓦德抛弃一切将整个洛林和他的家族奉上，自愿变成怪物典狱长。 被改造的他从虚影结晶获得近乎不死的强悍肉体和再生能力。 但从那块结晶最后落入岩浆的挣扎来看，谁是谁的宿主已经不好说了。 或者再直观点，强大的再生能力能让身体改造到最强壮的状态，那么容貌自然也可以改造，但典狱长的外貌依旧是个古稀老头。 改造容貌也会消耗能量，无非是结晶觉得这部分是无用的消耗，因此才保留不变。 “做个交易，怎么样？”女魇徒说道。 林谨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你帮我杀了外边那个小女孩，破坏禁灵阵。作为报酬，我可以教你秘法控魂术，如果你表现出色，或许我能让你成为我的手下，作为魇行你仅底我一级，一同为梦魇大人效力，我伊芙从不食言。”魇徒抛出她的条件。 “这条件还不够吧？”林谨说道。 “呵呵，漫天要价可不是好事哦，尤其在面对比你强的人面前谈条件。”伊芙语气充满自信。 “不够，得加价。”林谨不为所动。 “贪心的小鬼，既然这样你一定也很想得到运用虚影精华的能力吧，毕竟谁不渴望强大的力量呢，这个我也可以教你。”伊芙说道。 林谨笑着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既然这样，我决定……干掉你。” 伊芙嘴角的笑意凝固：“你说什么？你知道惹恼我的后果吗？” “从一开始你就千方百计让我相信我不可能是你的对手，从见面到和典狱长的战斗。我要是被典狱长干掉对你自然没有任何损失，即便我干掉典狱长你也可以借着这个营造的映像让我对你产生畏惧。不得不说你做的很成功，到刚才为止我都相信能把典狱长改造变成强大怪物的你肯定比你创造的怪物要更强。”林谨冷声道。 “现在也一样！”伊芙声音提高了半截。 “不过在拉拢我这点上你太急了，暴露了你现在的虚弱。如果你真的比我强，你根本不会理会我的要求，甚至你根本懒得拉拢，但我一提价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原因只有一个，禁灵阵对你的压制效果最明显，现在的你甚至还不如那些你控制的恶灵！” “那又如何，如果不是我受困在这需要帮助，你怎么有机会跟我谈条件。”伊芙迅速恢复镇定，说道：“你也很清楚，这就是机遇。不是谁都能遇到这个机会，我承诺你的都会兑现！” “你不会兑现的。”林谨缓缓举起长剑黑锋：“只有在不准备兑现的时候，人才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所有事情。放你出去你只会干掉我！” 话音刚落，林谨向伊芙发起冲刺。 斩钢闪第一式·突刺式。 看到林谨的动作，伊芙一声尖叫侧身闪过突刺转头就跑，消失在尽头拐角。 林谨急忙追过去。 刚过拐角，一把鞭子突然向脸甩来，林谨横剑挡在面前，鞭子缠住剑身，末端一下子甩在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林谨握剑一扭，丝丝淡白色气流在剑刃上浮现流动，发力猛的一扯。 斩钢闪第二式·斩铁式。 剑气瞬间把鞭子崩断。 伊芙扔掉鞭子，转身往尽头跑去，口中迅速默念着什么。 两侧通道响起一阵怒吼，一群低等恶灵冲出，不顾一切朝林谨扑来。 受禁灵阵效果，这些恶灵的反应和力量都不足为惧，林谨挥剑几下砍倒阻拦的恶灵，继续向前追去。 刚跑没几步，周围又接连响起恶灵的吼叫声和向这边跑来的脚步声。 林谨咬了下嘴唇，被削弱的恶灵虽然不对林谨造成威胁，但却极大的拖慢了他的速度，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丢失女魇徒伊芙的踪迹。 这里的路跟迷宫一样复杂，一旦丢失目标被对方藏起来，要找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还不知道我的力量够不够使用斩钢闪的第三式，但只能试一试了。” 想到这，林谨深吸一口气，停下脚步。 按照斩钢闪的心法，逐渐感受周身气流走向，引导积聚。 恶灵的怒吼已经近在耳边。 林谨猛的睁开眼睛，这个瞬间福至心灵的感觉突至。 握剑猛的直刺，瞬间贯穿扑面而来的恶灵。 其一为刺，力穿金铁。 第一式·突刺式。 一剑刺出余力不减，顺势手腕一扭斜斩下劈，被搅动的淡白色念气已经附着剑刃，顺势劈碎好几个身后追来更低级的行尸。 其二为斩，聚念覆刃。 第二式·斩铁式。 两式同时完成正好收剑于腰间，形成一个收招准备拔剑的起手式。 其三为拔，附气碎空。 第三式·拔刀式。 三式组合才是真正的斩钢闪。 堵在前面的恶灵蜂拥扑来，等到靠近不到三米，瞬间拔剑扫出。 一道无形的气刃激发，扑来的恶灵瞬间石化定住。 数秒后，挡在前面的十几个恶灵全部从中间切面整齐的断开两截倒下。 越过恶灵，林谨顾不得这一剑的巨大消耗身体的疲乏脱力，加速朝伊芙追去。 听到身后追来的声音，伊芙回头看到追来的人吓得一声惊呼，嘴里赶紧默念口诀，召唤附近更多的恶灵挡住林谨。 不能让她再召唤恶灵来拖延时间！ 林谨当即双手举起黑锋朝她砸去。 甩出的长剑剑背砸到伊芙的大腿，伊芙一声痛呼摔倒。 “等一下，我们可以谈谈条件，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伊芙回头惊慌喊道。 “无论什么条件最后你都会杀了我，和你谈什么都没用。”林谨走上前捡起黑锋，丝毫没有和谈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的？”伊芙吃惊自己的想法被看穿，不禁脱口而出。 林谨不想跟她废话，反手握剑对准伊芙心脏。 正要发力刺下，一声不明显的沉闷爆炸声从头顶响起，紧接着是某种腐蚀的“滋滋声”。 伴随这个声音，某层看不见的东西像玻璃一样“哐当”碎掉，身体为之一松。 林谨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上边的禁灵阵，被破坏了！ 第二十四章 断腕 林谨这才想起墓镇外边还有一座血腥大炮。 原本算着完成充能要半天，时间足够才没去管。 但现实的种种原因浪费了大量时间，现在半天时间已经到了。 “呵呵，看来你还不够走运啊。”伊芙脸上的惊慌已经不见，恢复初见时的从容。 想到这，林谨赶紧发力刺下，却发现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挡住。 “退开！” 一股无形的力量冲击，林谨被震出十几米远倒地，胸口发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还真是够狼狈的，要不是被那两个人重伤，光凭这一个禁灵阵怎么可能把我困在这十几年。”伊芙走到林谨面前。“更让我不爽的是，差点还死在你这么弱的家伙手上。不过你倒是个不错的载体，我会用控魂术把你变为我的仆从。” 一条黑线如同毒蛇般射向林谨，嗖的一下钻进他的脑袋。 林谨只觉得脑袋痛的要裂开，身体忽冷忽热汗如浆出。 周围一切的声音都在逐渐远去，愈发模糊，意识就要坠落看不见的深渊被彻底封印。 我就是死，也不要被当成傀儡一样活着！ 借着最后一丝力气，林谨抬起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朝黑锋砸去。 手腕砸在黑锋的刃口，一下子将右手被切掉！ 喷涌鲜血染红身体。 钻心剧痛唤回最后一丝意识清醒，林谨用最后的意识默念出圣焰涤荡的口诀，将所有流出的血全部转化为圣焰。 这消耗的血量比当初干掉巨人肖尔都要多，几乎耗尽了所有的血。 即便是魇徒中了这招也必然重伤。 林谨释放的目标，是自己！ 林谨身体疯狂燃烧起来，体内控魂术的黑线面对更加霸道的圣焰净除效果数息之间化为黑烟彻底消散，堕入深渊的意识迅速拉回。 阴冷的寒气笼罩他的身体，减弱了些许灼烧的剧痛。 林谨抬头，这阵寒气居然是伊芙释放的。 “你……” 虽然她蒙着眼睛看不到神情，但从她语气能听出她复杂的心绪。 “圣焰涤荡这道秘法只有薇尔丽特才会，你会这道秘法，你是她的人？” “不是。” 圣焰的灼烧由内往外，生效后几乎是不可逆的，冰霜寒气只是稍稍减缓痛楚。 林谨失去最后的意识，最终被烧成灰烬。 …… …… 林谨感觉自己恢复了意识，但周围是一片深寂的黑，连身体都不受控制。 不知过了多久，浑身上下麻木感袭来，林谨却松了口气。 虽然很难受，但这阵麻木却也是自己还活着，还能感受到知觉的证明。 努力的睁开眼睛，窗外灰蓝色一片，偶尔有几声鸟鸣，自己躺在房间床上。 转头看了眼闹钟，还没到六点。 刚坐起身，脑袋头痛欲裂，喉咙也跟火烧一样渴的要命。 床头柜放着昨晚喝剩的凉水，林谨伸手拿起就要喝。 刚拿起水杯，钻心的疼痛从手腕传来，痛的跟手要断掉一样，连杯子都拿不稳落地摔破，水撒的到处都是。 林谨的看着手腕的位置发愣，那里没有任何伤痕损伤，过去手腕也没受过伤。 除了先前在梦里自断右腕。 梦对现实的影响，似乎不像他想的这么小。 林谨起床收拾了打碎的杯子，好在这会家里没人，不然还要掩饰为什么杯子都拿不稳。 洗漱后换了套衣服出门上学。 现在右手使不上劲，连骑车保持平衡都费劲了很多，好在还能单手骑车。 早上上课时，林谨记笔记时抓着写字的笔都费劲，写下的字歪歪扭扭，干脆停笔不写，免得真的把手弄断了。 偏偏后两节课又是模拟考，想不动笔都不行。 手疼的情况直到中午才有所减缓，至少不会一拿东西就痛了。 “你是打算报考戏剧学院吗？” 吃中午饭时，坐对面的秦牧看着林谨夹起一块西红柿又跌落盘里，再夹起再跌落，重复了好几次后忍不住问道。 这动作演的，简直跟真的断手了一样。 这种炒熟了软软滑滑的东西不用点力还真不好夹。 失败好几次后，林谨干脆放弃了，拿起勺子低头扒饭。 到下午放学时，手腕勉强恢复的一半。 剑道社的教练工作并不要求每天都去，本来昨天去了今天不去也没问题。但林谨舍不得300元一天的工资，还是去了。 “林老师，你来啦！” 一看到林谨出现，最兴奋的是肖令武。 “今天我……” 还没等林谨说完，肖令武拉着他去换护具上台。 “继续把林老师，昨天我获益很多，感觉自己强了不少。很快我就能打败赵无羡了！” 看到肖令武这么热情，林谨叹了口气想到：手也恢复了些，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真要手疼就停下得了。 “林老师小心，我上了！” 肖令武攻了过来，林谨试着应对了几招，感觉问题不大，勉强发力手腕也没什么事了，除了反应速度慢了不少。 肖令武只觉得今天林老师反应速度不如昨天，以为是自己经过昨天训练变强了。 这么一想心底更是愈发兴奋起来，自己真是练武奇才，不出几日肯定吊打情敌赵无羡。 至于之前为什么这么久都没进步，肯定只是没遇到好老师而已啦。 人生总是充满各种错觉。 刚和学员练了一阵，外边一大群女生进了体育馆，场馆一下子热闹起来。 不用想赵无羡也出现了。 林谨突然有些明白陈冰为什么专门收这些同是女人的女学员高价学费了。 赵无羡看到一旁的林谨，眼前一亮，快步走来。 “林兄，又见面了。”赵无羡面带微笑说道。 林谨虽然奇怪赵无羡怎么这么热情，点了点头：“赵同学你好，又见面了。” “今天有空比试了吗？”台下赵无羡问道。 原来是惦记着昨天没能进行下去的比试。 林谨摇了摇头：“很抱歉，我的手受伤了，现在不太用得上力气，暂时还不能。” “我看你是怕了我无羡哥哥吧。”旁边一个嗓门特别大，颇有几分姿色的女生说道：“整天那么多理由推三阻四的，哪那么多戏。给你机会比试是看得起你，要是怕了就赶紧认输别浪费我无羡哥哥时间。” 周围女生七嘴八舌说着： “你看他手不还拿着剑吗，还睁眼说瞎话手受伤了，你干脆说你手断了不更好？” “就是，怕了认输不就行了，你又不丢人，装什么装。” 赵无羡没有制止，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林谨。 意思很简单，你比还是不比？ 第二十五章 应战 林谨只是笑了笑，说：“赵同学，你有个维护你的好妹妹。” 言外之意：你要靠女人给别人施压？ 刚对他大声叱呵的女生并不明白这些，一听这么说眉飞色舞的说：“哼，算你识相，虽然我……” “她不是。” 赵无羡脸色一变，毫不留情打断，他怎么听不出这听出了弦外之意。 他走到林谨面前，小声说：“没管住这些烦人的女人出言不逊，这点是我不对。但我是真心想和你比试一场。” “我说了，我手……” 还没等林谨说完，身后的肖令武喊道：“和他打一场吧林老师，给他点教训让他见识下什么叫人外有人！” 肖令武这一嗓子喊出，又有几个跟着林谨对练的学员也跟着出声： “林老师，比一场吧，给我们开开眼界。” “我们也想知道谁更强，就比一场吧。” 结果这边一说话，跟在赵无羡身后的女生又不干了，又七嘴八舌的叽叽喳喳起来。 眼看争吵愈演愈烈，连周围原本不关心这边发生什么事的学员也循声过来凑热闹。 赵无羡毫不掩饰眼角流露的得意神色，看了下周围围过来的人，回头小声对林谨说：“我是无所谓，不过闹的这么大，不比一场的话，别人都以为你怕我，这对你就不好了。” 林谨也看了眼周围围过来的人，现在整个体育馆的人都围在这了。 赵无羡说的没错，这个情况再拒绝，大家只会以为他林谨怕了赵无羡。 没人相信他的手有伤，毕竟有手伤的又不是围观的人，没人会在乎这个。 林谨对面子这种东西看的不重，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没什么比自己和关心的人安全更重要。 拖着手伤比试很可能加重伤势，换作别的情况他肯定毫不犹豫拒绝。 但现在不行。 现在他是剑道社教练，他需要教练工作这笔钱。 林谨是有前世经验的过来人，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接受挑战，不止是别人认为他不是赵无羡对手这么简单。 没人愿意跟一个连挑战都不敢接的胆怯畏缩教练，无论比试结果如何都比拒绝好，现在拒绝了以后还有谁会跟他。 “我跟你比。” 林谨压着心头那一丝被人算计牵着走的怒气，点头同意。 “林老师好样的，给他点颜色看看！”肖令武大声叫好，从剑架拿起两把木剑上台。 赵无羡举手挡住肖令武，摇了摇头。 “怎么不拿剑，刚才装的这么过瘾，现在怕了？”视赵无羡为眼中钉的肖令武立即喊道。 另一边给赵无羡打气的女生一听又是一阵叫骂。 “木剑，是给你们这些初学者，学艺不精的免得伤到自己。我和林兄的水平，用这种轻飘飘的剑只会限制实力。” 林谨没有反对，比起梦里拿着厚重的黑锋，木剑轻飘飘的反而用的不太舒服。 但现实终究不是梦。 “那你想怎么样？”肖令武又说。 “剑，我早就准备好了。” 赵无羡伸手，两个抱着用布包着长包裹的女生跑上台放下东西。 布包裹的是两个一模一样的木匣。 打开匣子，里面各装着一把一模一样的铁剑。 围观的学员纷纷脸色一变，居然用铁剑。 扒开剑鞘，刃身在光线下反射银白色的光泽，着剑居然还是开刃的！ 这里面的意味一下子就变得微妙起来。 肖令武脸色变得很难看，喝道：“赵无羡，哪有用开刃的武器比试的，你这是要伤人？” 赵无羡哼了声：“国际剑术比赛用的同样是能出血的利刃，但护具同样不是假的，只有置身于危险，感受到生存的压迫，人才会真正全力以赴。” 说着，他不再管肖令武，靠到林谨耳边：“我想你不会反对用这种剑比试吧，如果你和我一样，都是那种人。” 林谨眼神一变，转瞬又恢复，这个动作没有让赵无羡察觉。 赵无羡口中说的那种人，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也想试探我是不是能能从梦里得到能力的人？ 林谨点了点头表示接受用开刃铁剑比试。 还是那句话，置身危险的又不是围观的人，别人才不会管这些。 反而因为是用开刃武器比试，这阵莫名的危险刺激感更是让围观的热情给吊起来。 要是给陈冰或者两位兼任教练的体育老师知道用开刃的剑比试肯定阻止这场比试的继续，学生在学校受伤流血这是很严重的事情，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 偏偏今天两位体育老师都有课没来，陈冰这会也不在。 赵无羡把一把剑递给林谨。 铁剑沉很多，这还是在现实第一次握铁剑，林谨接试着晃了几下适应。 两人都穿戴好护具，准备开始。 戴上面罩前，赵无羡突然说道：“按照惯例，比试之前我想知道你的是什么剑术。” “那你的呢？”林谨反问。 “极魂剑术，家祖父所创立的剑术，也是迄今为止最强的剑术。”说到这套剑术，赵无羡充满自信。 林谨想了下，自己用的剑术是叫什么的？ 仔细想来就是教会骑士所学的剑术，并没有什么专门的名称。 “我流剑术。”实在想不到该叫什么，林谨只好随口说道。 “我流剑术？”赵无羡耸耸肩：“听起来倒像邻国里贺那边的剑术。” 肖令武临时担任裁判，说是裁判，其实也只是示意开始。 真正能断定谁胜谁负的也只有台上的林谨和赵无羡。 比试开始。 肖令武刚挥手示意开始，赵无羡率先挥剑攻来。 铁剑挥动连续变幻从三个角度分别从两肩和右侧大腿攻来。 快速三个方向攻击形成一片剑网，哪个方向是真是假虚实难辨。 林谨看出赵无羡身体重心偏下，断定上半身攻击都是需找，往大腿那一剑才是真正的出力点。 连续几下快速格挡，挡下了这一套虚实相间的试探进攻。 林谨甩了甩握剑的右手，从攻击的力道来看手暂时还吃的消。 “你的力量偏弱。”第一轮试探进攻后赵无羡没有急着抢攻，反而停下和林谨说起话来：“技巧虽然重要，但一力降十会，光有技巧是不够的，这样下去你不是我的对手。” 第二十六章 受伤 林谨并不理会，只是静静盯着赵无羡一举一动。 见林谨没理他，赵无羡也不在意，继续发起进攻。 赵无羡的剑术灵动而迅猛，每次攻击附以大量眼花缭乱的虚招，不断换位猛攻，如同舞蹈一样优雅而炫目，迅猛而侵略。 难怪这么多女生会被迷倒。 而林谨则是另一种风格，平实无华，每一次动作力求最简单最省力最高效的攻击，放弃一切多余动作，连虚招攻击都几乎没有。 结果在围观的学员们看起来就显得很木且笨重，基本是赵无羡连续攻出招好几次林谨才出一招，况且林谨还因为手有伤基本没有怎么进攻。 实际上只有赵无羡才清楚，这一连串进攻下来居然一个突破口都没找到，技巧上根本占不到丝毫优势。 周围支持赵无羡的欢呼声愈发响亮，呼和的大多是女生的声音。 相较之下男生们大多保持沉默，或是嫌恶的走到另一边，尽量远离这群赵无羡的后援会女生。 赵无羡占尽主动的连续强攻打法按理说是全面克制林谨的被动打法，可是让众人意想不到的是两人竟然打的个旗鼓相当，逐渐陷入僵局。 打着打着，赵无羡额头已经微微出汗。 林谨虽然凭着密不透风的防守挡下了连续强攻，但右手已经逐渐生疼，只好换为左手使剑。 赵无羡见状脸色一黑，在他看来没有比这更打脸的嘲讽。 很简单的道理，剑术和写字一样。 一个人能用右手熟练流畅写字，换为左手则很难写出一个字，就是写出了也极其困难，勉强写下也是歪歪扭扭的。 因为右手书写和左手书写动作和习惯截然相反，剑术也同样如此。 一个惯用右手的持剑者换为左手，不是看不起你觉得你根本不够资格还能有什么。 然而林谨换手不过是右手有伤手疼而已。 更别说两人戴着面罩，林谨不知道赵无羡会这么想。 赵无羡脸色阴沉，深吸一口气，动作顿时一变，居然放缓了速度。 赵无羡再一次攻过来，虽然速度放缓，但出招的力量却骤然加强。 如果说先前他还有想在技巧方面压林谨一头的想法，现在这个想法早就没了。 被这么打脸，他只想着用力量的优势以压倒性优势击败林谨。 一连串狂暴的攻势袭来，林谨比起刚才招架起来更是艰难，好几次险些被剑刃劈到护具。 本就不习惯左手持剑的林谨被这一连串凶猛压的连退十几步才勉强稳住，持剑的左手猛攻下也有些发麻了。 面罩下赵无羡的脸色更难看了，低声道：“还不肯认真和我打吗？” 林谨不明所以，回道：“我一直都在认真和你比着。” 这已经是对他赤裸裸的不屑和鄙夷了。 “哼，既然如此，我想我们都该拿出点真本事来了。” 赵无羡气极反笑，抽剑一甩至身后，明显是准备出招的起手式。 林谨心中忽然预感到一阵及其强烈的危险感，再用左手很可能接不下这一剑，后退半步忍着手腕传来的阵阵疼痛，换为右手持剑平举。 斩钢闪起手，突刺式。 “怎么回事，怎么都围在这看戏，不用练习了吗？” 这会才到体育馆的陈冰看到人都挤在这边擂台周围，喊了一声挤了进来。 刚挤进来，就看到台上的林谨和赵无羡，以及他们手上的铁剑。 陈冰脸色一变想要制止，这会两边正出招，已经停不下来了。 赵无羡猛然爆发，挥动剑刃速度极快，四面八方斜劈侧拨上挑接下斩，夹杂虚招杀来，犹如剑舞狂扫。 极魂剑舞。 极魂四式组成为极魂剑舞。 林谨只是死死盯着赵无羡中路，斩钢闪直向突刺。 “叮！”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突刺被剑舞劈砍扫开，赵无羡趁机猛的一跨步拉近身。 林谨动作一边，第二式斩铁式斜劈收剑勉强逼退赵无羡拉开身位。 两剑碰撞，冲击由剑身传回，手腕突然一阵剧痛传来，林谨赶紧左手捏住右手手腕稳住动作。 赵无羡眼睛一亮，提前收招至极魂剑舞最后一式崩山，跃起向林谨跳斩而来。 林谨想要后退避开，却发现已经避无可避，只能强忍剧痛使出斩钢闪最后一式，拔刀斩。 两剑碰撞，林谨似乎听到骨头“咔啦”一声碎裂的声音，手腕剧痛之下握剑不稳松手甩到一边。 赵无羡的剑猛的劈下，一下子劈碎护具，刺入左肩。 剧痛钻心的疼，左肩处鲜血顺着护具破损的洞口流出。 周围鸦雀无声。 “林谨！” 陈冰吓了一跳，赶紧冲上台扶起林谨。 “你怎么样？” “没……没事。” 林谨额头冷汗直冒，面罩下脸色更是一片苍白。 事实上他并没有感受到左肩被刺的位置有多痛，右手传来的剧痛把身体全部知觉盖过。 赵无羡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突然走过来抓起林谨的右手。 右手手腕的位置出现一圈血线，鲜血不断渗出。 “你的右手真的伤了？” 原来赵无羡根本不相信林谨右手受伤了。 林谨苦笑了声：“刚才就跟你说了，我的手受伤了。” “你们疯了吗？怎么敢用开刃的铁剑比试，都不要命了？”陈冰骂道。 林谨只能苦笑，他也不想这样，但当时的情况却没办法不应战。 “都别说了，我先扶你去校医那处理下伤口先。”陈冰黑着脸说。 赵无羡沉默了好一会，开口道：“对不起，这次是我过错，我会补偿你的。”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大声说道：“这次比试不算。我没赢，他也没输。” 说罢，快步离开了体育馆。 陈冰扶着林谨去医务室处理伤口，留下学员们在体育馆。 赵无羡一走，一大群跟着他的女生也很快跟着离开了。 “你们说，刚才的比试，应该算谁赢了？”跟肖令武要好的一名学员围过来开口。 “刚才是赵无羡劈掉了林谨的武器，应该是赵无羡更强吧。”另一人听到也凑过来说道。 “没听赵无羡自己说的吗？他说自己没赢，林老师没输。”肖令武不服道。 “赵无羡这么说只是谦虚给对手留点面子吧？明眼人都清楚，一个受伤了，一个毫发无损，这还能没分胜负？” 虽然比试已经结束，但这次比试在剑道社引发的讨论却久久没有结束，各有看法的众人还在争论不休。 第二十七章 风月 学校医务室。 陈冰按着林谨坐下，让校医检查伤势。 “左肩只是利器轻伤出血，没有伤到神经和骨头，问题不大，休息一段时间就好。至于你的右手……” “他的右手怎么了？” 陈冰一听连忙追问，比林谨都要急。 “神经性损伤加上受力过度导致内出血，就是想不懂这个位置是怎么伤的，一点外伤都没有。” 校医也很好奇林谨是怎么弄伤右手的。 “不会对他以后有影响吧？”没等林谨说话陈冰急着向校医追问。 “恢复之前手不用力就行，继续用力保不准会加重伤势，严重可能断手。” 校医给林谨做了简单的包扎处理后离开。 “混蛋，你吓死我了。” 校医刚走，陈冰一巴掌拍到林谨肩膀呵斥道。 “轻点，这里是是伤口。” “你知不知道我对你抱有很大期望的，我还指望下个月的林夏市业余剑术大赛你能帮我们剑道社争取个好名次，你现在搞成这样我都不知道你能不能赶上了。” 难怪这么紧张林谨的伤势，原来是怕他手断了没办法参赛。 “多谢关心，小事而已，休息几天就好了。” “真不知道你发什么疯，居然敢和赵无羡用开刃的剑比试。”说到这个，陈冰就气不打一处出。 林谨只能无奈的笑笑，这种被迫应战的事情很难讲的清楚。 “好了，我不管你了，这几天你就先别来剑道社了……“说到这，陈冰停顿了下，又赶紧摇头：”不，你完全好之前都别来了，万一你又出什么事就真赶不上参赛了。” 林谨想不答应都不行，只能点头同意。 现在左肩受伤使不上力，右腕又因为伤及神经抓不起东西，往下一段时间双手基本等同报废，连骑车回家都十分困难。 林谨干脆步行回家。 平时骑车十几分钟到家，这次靠双腿走了快一个小时才回到家。 回到家没多久，林谨很快发觉自己饿了。 望着厨房的冷锅冷灶，林谨不得不面对父亲工作不在家，母亲回乡下外公家，根本没人做饭只能靠自己的情况。 偏偏自己双手有伤也没办做饭。 无奈下也只能自己出门打包外卖。 林谨突然怀念起前世外卖平台的便利，已经走了这么久的路真不想再走了。 这一夜林谨没有入梦。 联想到上次梦里被巨鹰扔下摔死后的一段时间精神不振，林谨估计梦里死亡是有一定惩罚的，具体指标是什么暂时还不清楚，这段时间暂时是不能再入梦了。 第二天林谨来到学校刚回到班级自己座位，发现之己桌面多了个略微鼓起的信封。 信封上写着：赵无羡留。 突然留封信是什么意思？ 林谨拆开信封，上面是一封信。 林兄弟启： 在此先诉上我真诚的歉意，很抱歉昨天的比试使你重伤。我绝无趁人之危意图，事先并不知林兄弟手有疾在先，这是我的过错。 随信附上一点小小的心意。 赵无羡亲笔。 小小的心意？ 林谨放下信抽出信封剩下的东西，这一看吓了一跳。 整整一沓钱，略微数了下，有好几千。 林谨把钱和信重新放回信封装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课程和往常一样的枯燥无趣。 到了下午放学，想着回去也是无所事事，陈冰还给他下了禁止令，伤好之前都不许到剑道社，林谨干脆跟着秦牧到学生会坐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喝茶聊天。 “今天不去剑道社？” “不去。” 林谨掩饰的很好，秦牧根本没察觉林谨身上有伤。 “哦对了，正好有件事跟你说。”秦牧拿起茶壶给林谨满上，侧过头悄悄看了眼学生会四周，确认周围没人注意到她这边才准备开口。 林谨光看他这个动作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你的那个安安又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的？“秦牧一惊，压低声音说道：“有这么明显吗？” “没人在意你的。”林谨无语。 “我知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她就是会不自觉紧张。”秦牧说道。 “然后呢，什么事？”林谨不去纠结秦牧的疑神疑鬼。 “就是，原本说好这个星期去游乐园的，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变卦了，她说这个月都有事，要等下个月才有空和我……”说到这个，秦牧变得很低落。 “好事。”林谨喝了口茶下意识说道。 “嗯？” 看到秦牧疑惑的神色，自知失言的林谨脸色不变，缓缓道：“我的意思是，这样你就有更充分的时间准备了。” 也能继续白蹭多一个月早饭了。 这是林谨没说出的心里话。 “咱们说好的还在，下个月你也得陪我去游乐园。”秦牧表情严肃认真道。 “要不你还是小声点吧，被人知道你去约会还要带个电灯泡这种骚操作，你猜别人会怎么想？” 抬头看了下墙边闹钟的时间，林谨一口饮尽杯中剩下的茶起身：“我走了。” “这么早就回去？”秦牧奇怪道。 “不早了。”现在手伤没法骑车只能步行，家里就自己一个人，还要去一趟菜市场，不早点走天黑都回不到家。 离开学生会，林谨王校外走去。 正往外走着，校道旁一个女生叫住他：“请问，你是林谨吗？” 林谨愣了下，打量了下这个女生：“我是，你是？” 女生身形很瘦弱，应该合身尺寸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很是宽松。她的肌肤略显缺少阳光的苍白，似乎是个安静不好动的女孩。 她比林谨矮半个头，半低着头，一头及肩的秀发很是漂亮。最让林谨过目不忘的是她的双目，那是种很难言夹杂着茫然无神和淡然的神情。 林谨隐隐有种在哪见过这个女孩的感觉，仔细回想却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叫赵风月，赵无羡是我哥哥。”女孩说。 原来赵无羡还有个妹妹。 “既然你是赵无羡的妹妹，那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给回他，这个我不会要的。”林谨拿出那个装着钱的信封递给赵风月。 赵风月没有接过，而是说：“你拿着吧，哥哥决定的事情不做到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林谨转而问。 “哥哥说你受伤了，让我来照顾你。” “哈？” 这是什么意思？ 林谨连忙摇头：“我没事的，我也不需要什么人照顾，你赶紧回去吧。” 赵风月低着头什么都没说，也没有离开。 林谨走一步她就跟着一步。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某种意义来说，这对兄妹性格还真是类似，都是不达自己认准的目标就誓不罢休的人。 第二十八章 坚冰 菜市场，摊贩前。 “小谨，这么晚才来买菜啊？” 看到林谨，苏大娘笑眯眯的说。 以前林谨为了帮父母分担，一有空这些跑腿活都帮忙干了，买菜也是其中之一，一来二去市场的这些摊贩们也都认识了林谨。 “苏姐，我这才放学呢。两斤鸡蛋，一把小葱。” “还是小谨你嘴甜，这把葱就不要你钱了。”五十多岁的苏大娘笑道。 “这怎么行，我要给的。” “就这么说了，大娘我还也是想快点卖完好回家呢，拿下吧。” “姐，你还年轻呢，老是用这么老的称呼不好，人的心态也会跟着称呼变老的。” “好好好，听你的，还是你会说话。”苏大娘眉毛都笑弯了。 “多谢姐了，我先去那边跟李叔买斤排骨了。” 林谨伸手刚要接过袋子，跟在一旁的赵风月先一步伸手拿过。 她的手上已经提着七八个袋子。 林谨本想着一次买多些耐储存能吃几天的食物不用每天下课往菜市场跑，结果赵风月全抢着帮他拎着。 单看她这么瘦弱的身躯，拎着这重的东西，一旁的大男人林谨手上什么都没拿，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路过的路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林谨干脆打消了继续买东西的念头，干脆明天自己再跑一趟市场算了。 “那个，还是我来拎着吧，我的手伤真没这么严重的。” 路上林谨实在忍不住周围男人投来异样、女人投来谴责的目光，回头对赵风月商量道。 赵风月只是摇了摇头，说什么都不答应。 两人一同回到林谨家里。 刚进家里，林谨松了口气。一来终于不用忍受一路被人注目的目光，二来幸好家里没人，不然怎么跟父母解释女同学跟着回家这又是个问题。 不过到这应该就结束回家了吧？ 林谨想到。 “我来做饭。” 赵风月轻声说着，把东西拎进厨房。 “不是……” 林谨想要阻止，刚开口就放弃了，反正说了她也不会停下，由她折腾算了。 他实在搞不懂这对兄妹的脑回路。 打开电视看了会，林谨却怎么都放心不下，干脆也跟进厨房看下什么情况。 赵无羡能眼都不眨拿出这么多钱，可见他家很有钱。通常有钱人家的孩子大多是不进厨房的，会搞成什么样只有天知道。 出乎意料的，赵风月做的有板有眼。水平不说有多高，但绝对不是能把盐当成糖的人。 “哎，蔬菜先别这么早下，太早下过熟会变色味道也变差的，你再过一会等汤沸腾了再下。” 看了一会，林谨忍不住指点了一下。 “是这样吗？受教了。”赵风月点了点头，放下蔬菜。 “还有那个，多加点水更好。虽然是要收汁，你加的水淀粉有点多了，到时会干过头的。” “知道了。” 对于林谨的指点，赵风月没有坚持，全盘接受。 “我来帮你吧，看你都忙不过来了。”看了会林谨还是亲自下场打下手。 忙活了一阵才搞完这一顿。 “我先走了。” 刚弄好晚饭，赵风月准备告辞离开。 “留下吃了饭再走吧。”林谨挽留道。 “不用了。” “先吃饭吧，你的那份也准备了。”林谨坚持道。 “多谢。” 赵风月不再坚持，林谨亲自给她盛了碗饭。 两人再无话。 中途好几次林谨随口找了几句话题想跟赵风月聊下，但赵风月的回答只是简单的：“嗯、是的、好的。”基本是林谨问一句她回答一句，再无其他。 最后林谨也放弃了，估计是不想和他说话或是别的，自己也没必要自找没趣。 一顿饭吃完，赵风月又主动帮忙收拾洗盘子，又忙活了好一阵。 “我走了。”赵风月再一次告辞。 “好，慢走。”末了林谨随口问了句：“你家里人会来接你的对吧？” 赵风月摇了摇头。 “没人接你吗？”林谨一愣，回头看了眼挂钟，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这个点连公交都下班了。 林夏的公交这个点除了凌晨特定班次的夜班车其他全下班了。 “公交都没了，那你怎么回去？” “走回去。”赵风月语气很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走路？” “是的，住的地方离这不远。” 林谨叹了口气：“正好我晚上喜欢散步，我送你吧。” 林谨并不喜欢散步，这么说只是借口送赵风月月回家，不让她拒绝。 林夏这的治安可比不上前世那种三更半夜上街都无所谓的情况，一个女孩子走夜路还是有些危险的。 两人并肩而行，彼此都无话，一路只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 说是很近，但走了大半小时都不见赵风月有停下的迹象，林谨暗暗叹了口气，家离的很近看来也只是掩饰借口了。 林谨也不问还有多远，只管陪着走。 走了一个多小时，已经从林谨住的榆林区走到通云区，这里是林夏的中心区，也是最多富人聚集的区域。 走到一片别墅区前，赵风月停了下来。 她对林谨点头道谢：“多谢，我到家了。” 林谨摆了摆手示意再见。 看到看到赵风月进了一栋五层高的独栋别墅后，林谨这才转身离开。 真特么有钱。 林谨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这别墅外围花园比学校足球场都要大了。 难怪给了他这么一沓钱说是“小小心意”，估计也就是赵无羡的零花钱而已。 果然能让狂蜂浪蝶围这转帅都只能其次，家世才是最主要的。 就是奇怪明明这么有钱的人家，怎么不安排个司机来接下赵风月。 但很快这个念头林谨就不去想了。 这送赵风月走了一个多小时，自己还要靠双腿往回走一遍呢。 林谨再一次无奈哀叹，自我安慰就当是体能训练了。 往回走过商店街时，林谨居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张黄布铺着摆着张小台，依旧是那支熟悉卦旗，还有台后那个黏在假胡子的胖子。 “大师，又见面了啊？” 这回林谨主动走过去。 胖子拉下墨镜看了眼林谨。 “是你小子！” 天知道这位“大师”大晚上为什么还戴墨镜。 就是装神秘可这大晚上的，估计看到的更多只当是神经病。 “我没找你算账呢，现在你还敢凑过来了？” “大师，我就是好奇。”林谨忍不住说道：“怎么到哪都能看到你？” “哼哼，这个嘛，都说了我是得道仙人……” “上次你明明说你只是个算命解梦的。”林谨直接打断。 “没礼貌。”胖子很不满：“老子业务遍布全城，今天刚好跑业务到这不行啊！” 第二十九章 渐溶 林谨以为赵凤月跑到自己家这事只是小插曲，一切已经结束了。 没想到第二天下课赵风月又出现在校道跟上林谨。 “你不会还要来吧？” 一看到赵风月出现，林谨头都要大了。 “是的，前辈。” 赵风月的回答依旧是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答复。 “心领了，不过你真的不用这样的。” “是哥哥要求这样的，请不要拒绝。”赵风月说道。 “那你还打算来几次？”林谨是怕了，突然多个女人在身边，他是浑身不自在。 “到你的伤好为止，今天还要去菜市场吗？” “不用了。”林谨勉强挤出个笑，知道是甩不掉了。 接下来的事情简直是昨日镜像复现。 做好饭后赵风月和昨天一样准备告辞，然后林谨照例挽留她留下来吃饭。 两人依旧没任何交流，晚饭后林谨和昨天一样借口散步走上一个多小时送赵风月回家，和昨天一样赵风月没有出声拒绝。 往后数日都是如此，几乎就是毫无变化的重复以上的步骤，除了偶尔还要跑一趟菜市场买上好几天的菜。 林谨也逐渐适应了每天下课后身后跟着个沉默寡言的女孩，从一开始的浑身不自在到逐渐习以为常。 两人的交谈最多的时候依旧仅限厨房对做菜的对话，内容也多是林谨一边说着，赵风月只是默默听着，偶尔“嗯，好的。”之类应几声。 两人倒是在这无声的配合上颇有默契。 饭后林谨陪他一起走回去，现在连散步的借口都不用说了，赵风月走到门口，林谨知道她要走了，也跟着起身拿上钥匙跟上。 然后赵风月等着林谨先出门，自己再跟上。 每日都是如此，两人之间每天发生的事情几乎和昨天一样，最大的不同也就是每天晚饭吃什么菜了。 林谨估计赵风月真的很不喜欢自己，对他的称呼一直是很生硬的前辈。 连带上姓氏叫声林前辈都没有，就像他这个人只是个代表前辈的符号。 至少应该是不喜欢到他家。 要说有什么关系进展林谨自己都笑了，两人更像是佣人和客人之间保持距离的互相客气。 现在林谨最关心的还是梦境，自从受伤后到现在一直都没能入梦，林谨估计在自己右手伤好之前都没办法再进梦里了。 于是林谨所索性养生息，恢复一个普通高三学的备考状态，保持体能训练。 一个月时间眨眼过去。 期间母亲何婉月给林谨打了个电话，说是还有事还要一段时间都没办法回来，顺带给林谨卡里打了些钱。 一年一度的林夏市业余剑术比赛马上就要开始，胜者会有机会参加全国正式职业剑术比赛，全市大大小小的剑术团体和组织都会参加。 陈冰还亲自跑来问林谨的伤是不是恢复到可以上场的程度了。 这一个月时间左肩的伤早就好了，右手除了也基本痊愈，除了用力时还有些隐痛，已经不影响使剑。 “好的差不多了，到时应该能上场了。”林谨说道。 “那说定了，咱们报的是团体赛，我把你名字加到名单上去。” 没来由的，林谨突然想到了赵风月。 当初赵风月说直到伤好为止才不再去照顾林谨，现在自己伤势也快好了。 赵风月依旧和昨天一样，在校道同一个位置等着林谨，然后落后半步跟着。 …… 学生会办公室内，秦牧忙着统计整理学生会成员提交上来的各年纪资料。 “秦副会长，这是高三全级十三个班的资料。”凌霜抱着一沓资料放到秦牧桌前。 秦牧抬头看了眼台上已经堆的比他还高的资料，揉了揉睛明穴，笑着说：“辛苦你了。” “哪里，辛苦的是你。”凌霜面无表情的说着，正好秦牧座位靠窗，她顺势往外看了一眼。 “他们走到一起了？”凌霜突然说了句。 “谁？”秦牧不明所以。 凌霜指向窗外，秦牧顺着方向，正好看到校道走在一起的林谨和赵风月。 秦牧抚了抚下巴，若有所思的小声自言自语：“难怪最近一下课就走，拉他来喝茶都不肯来，原来是这样。” “他们走到一起了？”凌霜没有听清楚，重复了遍。 听到追问，秦牧又迅速打量了下凌霜的表情变化，这才接着说：“不知道，我也没听林谨提起过，应该只是碰巧认识吧。” “碰巧……”凌霜小声重复了遍，随即转身离开。 …… 回到家，赵风月照旧不声不响忙活起晚饭。 吃饭时林谨也照例先给赵风月盛饭。 现在不用林谨再主动留她吃完饭才肯吃了，赵风月自动自觉坐到林谨对面。 “我的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吃饭时，林谨找了个机会开口。 赵风月停顿了下，“嗯”了一声。 “如果你不想来的话，明天开始你可以不用来了，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林谨郑重道。 赵风月放下碗筷，盯着饭碗久久没有说话。 见赵风月久久没有动静，林谨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我……明天还来。前辈你同意吗？”赵风月的语气很僵硬。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你……” “多谢。” 没等林谨说完，赵风月抢过话。 这顿饭草草吃完，赵风月帮忙洗好碗筷后，走到门边。 早有默契的林谨起身拿钥匙出门，送赵风月回家。 路上两人依旧无话。 送赵风月到家后，林谨一人往回走，这才空下心思去想自己伤好了赵风月为什么还要来。 但是要问为什么，林谨又实在不想去问赵风月为什么。 想来想去始终想不出个合理解释，干脆不去想了。 女人心，猜不透。 回到家，林谨洗漱后躺下床，明天还要上学，要早点睡了。 …… …… 林谨猛的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顶上凹凸不平岩石。 这里是火葬场地下。 “终于又回来。” 果然和想的一样，现在伤势基本复原了，这才再进入梦里。 林谨缓缓坐起身，观察周围的情况。 没记错的话上一次梦里的死因是用圣焰自燃被烧死，也算是继被巨鹰从高空扔下之后解锁的全新奇葩死法。 就是不知道以不同的死法在梦里死上一百次会不会有个死亡收集成就。 第三十章 渐变 不去想这些，林谨注意力放在周围环境。 外边的禁灵阵已经被恶灵破坏，那个叫伊芙的魇徒已经脱离了压制。 也不知无法入梦的这段时间这里发生了什么，那个魇徒是不是还在这。 离自己不远处有一堆烧剩的人形黑灰，灰堆中间插着自己用的那把长剑黑锋，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自己”的残骸了。 林谨这才注意到自己一丝不挂。 旁边居然放着一套折叠整齐的内衣和轻甲，林谨也不去纠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一套衣服，赶紧过去先穿上衣服。 一张纸条从轻甲甲胄里掉落，林谨捡起打开。 里面是用契约痕文写的简短书信，从墨水的颜色来看，这封书信是近期写下的。 薇尔丽特的从者，我问你，何为正义与邪恶？ 你是否了解那些耀眼的光同样罪大恶极？ 这次我原谅你的无知无理，护下你的精魂，并给予你一些助力，因为我们不是敌人。 我已前往王都洛达斯，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前来。 林谨把纸条揉碎扔掉，上前拔出黑锋。 这把剑再一次握在手上，林谨却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好像变轻了些？ 林谨仔细检查了下，果然有很明显的重锻痕迹，原先黑锋经过岁月风蚀和磨损的地方全部消失，尤其是一侧的刃口边缘，隐隐散发些许墨绿色的光泽。 虚影结晶！ 林谨马上想起典狱长用的那把勾刀边缘同样是用虚影结晶打造的。 能用虚影结晶打造武器的只有伊芙，黑锋的重锻肯定是她干的。 林谨仔细摸过那一层用虚影结晶锻造的刃口，这才注意到边缘还包裹着一层极薄的透明且坚硬的水晶镀层，仅仅是锋刃的一点裸露。 这种材质隔绝了虚影水晶对身体的负面影响，难怪自己都没感觉到靠近虚影水晶引发的刺麻感。 典狱长那把勾刀的刃口可没有镀上这层工艺复杂的镀层，显然这是伊芙专门为他特制的。 可是，为什么要花这么大力气帮他？ 就因为一句意义不明的我们不是敌人？ 旁边还有留有一本书籍，这本书籍的书写文字是另一种和契约痕文完全不一样的文字，所幸这部分知识薇尔丽特的记忆里也有。 似乎梦魇一边用的都是这种影刻文字。 “控魂术秘典”。 居然留了这本书给他？ 这应该算魇徒伊芙最标志性的核心秘术了。 虽然没有控制驱使死者的打算，但林谨还是翻开查看一下里面的内容。 知己知彼，就算不用也要了解一下这些秘术的优点和弱点，至少再面对类似能力的对手时不至于陷入被动。 翻了好几页，林谨才发觉自己想错了。控魂术根本不止是控制驱使死者的能力，控魂术控制还能控制动物和其他生物。 最高级的控魂术还能控制人的思想，之前伊芙对林谨释放的就是最高级的控魂术。 典型的泛用性能力，在德鲁伊里这叫自然仪式，在神秘学者群体里这叫秘法召唤，本质都是类似的东西。 这段话是伊芙在介绍控魂术的文字里，画出段落在边缘写下的自己的心得。 这本秘典还是伊芙用的那本。 至于伊芙为什么专门控制死者，林谨从书中很快找到答案。 无他，死者是最省材料最好好控制的。 一般的控魂术只是短暂精神控制，如果想要长期控制还需要大量其他材料铭刻封印。 而且限制很多，施法者精神必须比控制目标强大的多才能成功控制活物，而且占去的精神容量强度会限制同时控制多个目标。 用简单清晰的示例来说，一只狗子的精神强度为5，施法者精神强度至少要达到6倍的30才能成功控制，这是施法成功临界条件。 而且一旦控制控制整体精神强度容量会占用5点。 而猫的精神强度是20，想控制一直猫精神强度至少要有120才能控魂。 毕竟猫比狗要聪明。 不同的动物控制条件也各不相同。 当然这只是示例，实际上并没有一个直观可见的判断，只能自己估摸。 即便是同种类动物精神强度也会有所浮动，不少施法者更是高估自身的精神强度。 因此控魂术是风险极大的秘法术，一不小心失败还可能反噬重伤自身。 相比之下死者是最高效最简单的。既不需要特殊的仪式材料，对精神强度要求的负担极低。 不能说没有，至少比控制蚂蚁的要求高一点。 这也难怪为什么德鲁伊一般只控制几只动动物伙伴，神秘学者最多控制十几只只秘术乌鸦或者一队地狱犬，而死灵术士控制一片骷髅海、尸潮。 无非就是精神负担和施法价值的差异。 拘泥于道德对死灵的批判和自身那么点自以为是的正义感，控制动物也是强占它们的意识，却能反过来谴责死灵的亵渎，殊不知是狗熊笑地狱犬比他邪恶。 书里又出现伊芙留下的心得想法。 至于是不是数量越多越好，林谨持保留意见。 死灵控制的数量虽然庞大，但也因为数量太多了没法逐个操作下达详细指令，只能粗略的给个大方向，依靠死者本能攻击。 受制于数量提不上去的德鲁伊和神秘学者既然没法走量，只能转而走质。 德鲁伊通过训练动物伙伴来配合作战，而神秘学者则通过秘法灌注让乌鸦掌握闪电，地狱犬掌握喷火的能力来强化战斗。 粗略的翻查了下内容后，林谨合上书本收好，他有了个想法。 秘法既然在现实也是切实有效的，那么利用控魂术能不能在现实给自己带来助力呢？ 这是值得一试的秘法。 就像伊芙在书里心得说的，天是不带感情的，弱肉强食才是唯一的真理和永恒不变的法则。 同情和怜悯心那是强者和吃饱撑着的家伙对非己异类才可能流露的情绪。 秘法只是能力，有用的秘法就是好秘法。 就像人饿了就会吃鸡鸭鱼猪肉，难道吃之前还要考虑它们想不想被吃？ 林谨起身往火葬场上方走去。 现在魇徒伊芙已经离开，不知道留在广场的洛莉丝现在怎么样了。 第三十一章 前人 走出火葬场，放眼望去墓镇显得格外冷清。 四处转了一下，再没遇到哪怕一只恶灵。 以防万一，林谨还是小心向之前鲜血大炮的位置靠近。 最有可能有恶灵的位置就是那里了。 到了最后一座鲜血大炮的位置，看到鲜血大炮被魇徒亲自摧毁，恶灵也不见了踪影，这才确认魇徒真的离开了。 林谨赶到墓镇中心的广场，远远看见洛莉丝站在那的身影。 “你回来了。”洛莉丝转过身，她朝林谨鞠了一躬：“感谢你，拯救了洛林。” 林谨看向周围，洛林早就彻底毁灭了。 “感谢你的帮助，作为报答我会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那个魇徒，我还没解决。”林谨说道。 “不要紧了，你让我的家族解脱了，他们终于可以安息了。” 话音刚落，洛莉丝像是松了口气，仿佛身上的重担终于可以放下，身体再也不受控的往后倒下。 林谨赶紧冲上来抱住洛莉丝，这才察觉她浑身冰凉，身体也轻飘飘的根本不像人改有的。 洛莉丝居然是个木偶？ 红魂从木偶的身体飘出，射进林谨体内。 瞬间大量信息涌入脑内。 混乱无序的火葬场地下，两个男人冲了进来从恶灵手里抢下一个小女孩。 林谨确认这两个男人和自己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他们的装束和梦里的人截然不同，穿的是现代的黑色风衣。 “该死的魇徒！”其中一个男人脸色很难看，“我非杀了她不可！” “绝影！冷静点。”另一个男人喊道。 “不行，我要杀了那个魇徒，我们可是答应了上面那个叫蓝道的男人！”叫绝影的男人吼道。 另一个男人伸手抓住他：“孩子快不行了，先出去救下她！其他的都不重要！” 又是一段混乱无序的意识，等到再次清晰时，两个男人只剩下一个，是那个阻止绝影继续追杀魇徒的男人。 “你叫什么？”男人面带微笑问道。 “洛……莉丝。” 洛莉丝的声音已经变成现在的声音，只是听起来还很僵硬机械。 “好孩子。” 男人把一枚东西交到洛莉丝手里，接着说：“这是你绝影叔叔留给你的秘法，禁灵阵。” 接着，男人指向火葬场的方向，说：“很抱歉，我和你绝影叔叔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打败那个魇徒，只能暂时用禁灵阵把她封印在里面。以后就由你维持禁灵阵，千万别让领域失效。” “你们……要去哪？”洛莉丝问。 “我和你绝影叔叔要先去一趟洛达斯，很快就会回来帮你解决掉那个魇徒。”说着，男人拿出一份地图，指着地图的洛林划向另一点。 一大段禁灵阵的启动口诀和布置方法的知识涌进脑海。 过了好一会这部分记忆知识才吸收完毕，脑袋也从海量信息接收的头晕脑胀状态恢复过来。 通过洛莉丝的记忆，林谨确认了自己先前一直就有的猜想。 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能进入梦里，从梦里得到能力的人。 那两个男人很明显和他一样来自同一个地方，而且早在十几年前他们就来过这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后面没再来墓镇，可能是他们身上发生了别的事情。 这也说明在现实自己并不是超然于他人的，仍然需要小心。 那些从梦里得到力量的人或许已经利用这股优势在现实得益或是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和力量。 自己凭借肖尔记忆得到的剑术经验能当上剑术教练，其他人从梦里得益的人同样可以，甚至更多。 林谨很庆幸自己在碰壁之前就了解到这些。 “王都洛达斯。”林谨自言自语道。 在火葬场地下，魇徒伊芙在留言纸条里也说了她去了王都，如果林谨有兴趣他可以去那里。 在洛莉丝的记忆里，那个男人也说他和另一个叫绝影的要先去一趟王都。 那个地方，到底有什么？ 林谨闭眼循着记忆往前，突然眼前一亮。 蓝道·维尔德的记录里有提到这么一段： 如果有人能看见这些文字，我请求你为我家族报仇杀了那个魔女。 作为报酬，我家族在王都金库托管的一切都给你，信物就在我族于王都的偏宅，紫蔷薇大道24号。 而记忆的画面里，那个男人对同伴绝影有喊过那么一句：“我们可是答应了上面那个叫蓝道的男人！” 既然能把这个消息记录在书页里，蓝道肯定也会把他们家族财富这个消息告诉这两个男人，乞求他们救下洛莉丝。 想到这，林谨又否定的摇了摇头，梦里的东西是带不出去的，再多财富也是无用的才对。 这可是隔着次元的两个地方。 除非，那两个男人有别的办法把梦里的东西带入现实。 虽然可能性不大。 无论如何，想要确定具体情况只有去一趟王都洛达斯才能清楚。 正好去王都的路在洛莉丝的记忆画面里那个男人有短暂的地图展示。 从记忆里的找出那张地图的画面，一看到地图林谨就犯难了。 王都距离洛林好近千里远，靠双腿走岂不是要走好几个月？ 这还没算只能在梦里活动的时间，否则时间只会更久。 肯定有别的方法，否则是去不了这么远的地方。 走出墓镇，沿着树林边缘往外走去，外围植物逐渐出现，看来是就快离开了墓镇死地笼罩的范围了。 林谨注意到前边地上一段半掩盖依稀露出地面一点的铁块。 用黑锋拨去铁块周围的沙土露出全貌，这不是什么铁块，这是一段铁轨。 顺着铁轨延伸的方向，地面的沙土之下铺着铁轨，前方远处有一座房子，或者叫棚房或是别的，总之不像住人的建筑。 房子的木板原先应该是用了白色涂料刷成洁白，只是现在破旧的房子那层洁白在风吹日晒下只剩下些许苍白色，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破旧的牌匾上依稀能辨别用契约痕文刻的几个字：洛林小站。 这是个火车小站？ 林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推门进入房子。 第三十二章 业余赛 就算是火车站，看样子这里也报废了很久，应该是在洛林覆灭不久也跟着报废了。 地上到处是残缺不齐的纸张，柜台处，椅子上，到处积满厚厚的灰尘，窗户也在多年的风吹雨打下碎掉大半。 林谨的出现还惊动了好几只在这住下的鼠类生物，肥硕的大鼠吓得“吱吱”叫了几声钻进柜台咬烂的地板下，或爬上腐朽的房梁，刮蹭一阵灰尘飘散。 林谨扇了扇灰尘，走到柜台边拉开抽屉，这个动作又扬起一片灰尘。 抽屉有好几个大账本，都被老鼠啃坏了不少。 林谨找出其中一本还算完整的，随意翻开查看。 通过留下的工作信息可以推断这里的一些情况。 本册值守登记员：毕斯特 霜月月中：发往洛达斯蘑菇8箱、雪药果20箱 霜月月末：发往洛达斯冬根40箱、蘑菇12箱 芽月月中：发往洛达斯鹿肉5箱、鹿皮1箱、鹿筋半箱 芽月月末：缺值未发 旁边还夹着一张纸： 真是该死，我不该和山姆去酒馆喝的烂醉如泥的，还抱着个侍女睡过头了。 镇长老瓦德训了我一顿，幸好念在我是初犯给我留了个继续工作的机会，感谢镇长的宽容。 很多急着出货的人因为我没能及时送出，对我很不友好。这的确是我的过错，我得戒酒了，不然下次误事就完蛋了。 不过我想这很难做到，不过至少在运货铁车经过的那段时间我不喝酒还是能做到的。 得时刻告诉自己，切记太阳时刻表走完一圈正好半个月，会喷气铁车就会来了，那几天我绝对不能去喝酒。 还有，远离山姆。 花月月中：运出腌鱼30箱、蘑菇12箱子…… 又从后边往回翻了几页，确认内容全部是运出活物纪录后，林谨大致知道这个小站的功能了。 这是个货运小站，经过的火车是运送货物至王都的火车。 如果能上火车，那就有机会去王都了。 太阳时刻表走完一圈火车正好经过…… 这个登记员提到的太阳时刻表在哪？ 林谨在屋内四处都没找到一个类似钟表的东西。 已经损坏了也说不定，况且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运货火车还会不会保留这条线路都难说。 林谨走出小站，低头叹了口气，看来是白忙一顿了。 突然他注意到前边地面投射下的阳光阴影，一根指针在极缓慢的移动。 连忙回头往阳光投射的方向看去，屋顶高处有一个不大由多个铜片和指针堆叠的不规则物体装置，阳光穿过缝隙投射在地上放大形成一个走动的时刻表阴影。 想不到这里的人还有这种奇思妙想的发明，巧妙运用了太阳照射的阴影，还利用了光能运转，否则也不可能持续这么多年。 现在投射在地上的时刻表显示马上就要走完一圈了！ 林谨一边盯着时刻表移动，一边往轨道两边张望，火车会从哪边过来，或者还会不会有火车经过？ 两边都很安静，完全没有火车即将到来的轰隆声。 时刻表已经走过顶点的一圈多一小段了。 看来是不会有火车来了。 林谨想到。 就在准备放弃时，铁轨轻微的轰隆声从左侧山间那边传来，林谨眼前一亮，火车喷着白色的雾气向小站这边驶来。 居然还经过这里。 只是火车始终速度不减，看样子没有停靠的意思。 不过问题不大，蒸汽机火车速度并不快，本来林谨也没打算被人看到。 他找到个机会跳上抓住车厢边缘，爬进里面。 他跳上的这节车厢内装的全是木材和稻草。 林谨搬开部分木材，然后整个人躺在木材堆内，用木材搭了个中空结构，再用稻草覆盖住，只留一个供呼吸的洞口。 从外边看根本看不出木柴堆里面还藏着个人。 以这个速度，从洛林到王都还要一天时间，下次进入梦境应该就到王都了。有了上次的教训，离开梦境的时候尽量找一个安全的掩体，避免暴露在危险情况下。 林谨闭眼闭目养神。 …… …… 睁开眼睛醒来，林谨看了眼闹钟，难得居然在闹钟响之前就醒了。 起床习惯的拿起校服，林谨这才想起今天是周末，不用这么早起。 林谨换上套运动服出门。 虽然不用上课，但今天也是林夏市业余剑术比赛的开赛日。 坐车来到林夏市中心体育馆，今天这里一聚集了很多人。 除了参加剑术比赛的个人和团体外，也有很多观众和准备直播的电视台。 林夏市所在的南疆省习武风气比国内其他地方要浓厚很多，自然也有不少喜欢武术的人前来观看，各类武术类比赛节目也很受观众青睐。 这也和南疆省是夏唐的边疆省份靠近邻国有关，尤其近来国势和外部各国关系紧张，更是刺激了习武强身自保的风气。 里面的比赛已经开始了。 出示了参赛证后，一个穿着西装的工作人员带着林谨进到场馆选手等候区。 林谨一眼看到一旁的陈冰，剑道社的部分成员也到场了。 “林老师！这边这边。” 肖令武看到林谨出现，赶紧招手喊道。 “你总算来了。” 看到林谨出现，陈冰脸色缓和了许多。 “怎么了？” 林谨看出陈冰心情不太好。 “我们剑道社已经输给剑心武道馆两场了。” 难怪陈冰脸色这么难看。 本次林夏市业余剑术比赛分单人和团体两种，单人赛采取双败赛制，即使失败了也有一次机会从败者组杀上去。 重头戏则在团体赛这一边。 出于增加观赛的体验和刺激程度，团体赛从上年开始改成KOF赛制。 即两组派出队员轮番上阵，决出胜负后败者离场，换队内其他人上阵，直到某一队无人可上为止。 每队共派6人参赛，作为博弈补偿，比赛允许不用立刻提交上场名单，在每场比赛的间隔10分钟休息时间可以从全队替补席里提交下一场上场名单。 剑心武道馆派出的一个人已经击败了剑道社这边的两名上场选手了。 “剑心武道馆是林夏正规的大武馆了，和你们比的那个已经进了职业联赛注册名单，和他们比输的不冤。” 前来带队的吕老师安慰败下阵的学员。 一名工作人员走过来：“剑道社这边已经决定好出战人员了吗？” 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已到，准备开始第三场了。 “我上吧。”蓝老师站起身。 不能再让学员练手了，被对手连续击败三个对士气打击太大了，蓝老师要亲自上场稳住局势。 第三十三章 讨论 “下面第三次比赛即将开始，由林夏一中剑道兴趣社的蓝志恒，挑战剑心武道馆的马汉！” 周围响起并不算很热烈的掌声。 本来预选赛就不不会有太多人看，更别说马汉一人连续轻松放倒剑道社两人，大部分还看这场比赛的观众觉得已经进入垃圾时间。 还继续看无非就是想看下马汉还能击败几个，能不能成功一个挑战一队。 真要能一穿六倒也还有些看头了。 林谨也来到台下观看比赛。 一声钟响，裁判示意开始。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摆出架势。 林谨稍微看了下，心里大致有了定数。 “你觉得这场谁会赢？” 赵无羡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林谨身旁。 刚才在后台都没看到他。 “旗鼓相当吧。” 林谨略作考虑后说道。 “你真是这么认为的？”赵无羡语气有些失望，“对于这种水平的比赛，我还以为你能看得出谁强谁弱呢。” “那你觉得呢？”林谨反问。 “姓蓝的输定了。” 赵无羡想也不想便说。 “何以见得？” “起手式已经看出强弱，姓蓝的摆出的是防守的斜剑式，还没打就已经示弱。和他比的那个马汉的起手用重心偏前的鸽式，摆明了准备强攻。 虽然也就是只什么都不懂只会往前突的野猪。但克死一片半桶水的也够了，一味的防守是没可能赢的。” 赵无羡对自己的判断极为自负。 “我不这么认为。”林谨摇了摇头：“实际上，我认为蓝老师赢的可能性大些。” 赵无羡前倾半个身侧过头，对着林谨沉声道：“为反对而反对，是愚蠢行为。” “剑术比的不止是剑，剑的招式和攻势只死的，比的是脑子。”林谨盯着台上略微眯起眼睛：“开场马汉听到报幕的时候表情就很不耐烦了，连胜两场已经让他目空一切。这样的人稍有受挫只会陷入狂躁，企图用强攻尽快挽回劣势，狂躁必然会让他犯错，暴露更多破绽。” “你说的这些，只是假设，在绝对实力面前，再多的假设性优势都是假设。”赵无羡打断。 “所以我说他们是旗鼓相当。” 林谨不紧不慢说道。 “你看下半身，马汉脚步虚浮无力，下盘不稳一推就倒，基本毫无抗击打能力。 比较可惜的是蓝老师虽然步伐要比马汉稳，但过于注重剑所在的上半身而没注意到这点，也只是用了平八步，胜负手就看蓝老师能不能注意到对手这个致命缺破绽了。” 这边正说着，台上两人已经举剑战斗。 比赛一开始，蓝老师就一直处于下风。 马汉一直在猛烈强攻压的蓝老师节节败退，还击中了好好几次关键部位累计了三分。 看到这，赵无羡不自觉笑了一声，一切都和他预料的一样。 又过了几招后，蓝老师找到个空档击打到马汉手臂抢得一分。 除了击中面部直接得八分，倒地，脱离场外直接判负外外，击中手部，胸口，腹部和大腿这些关键部位算一分。 一下吃瘪的马汉盛怒下攻势更加猛烈，接连击中好蓝老师好几下关键部位，比分来到六比二。 形势以及岌岌可危。 随着比赛继续，马汉趁着一个空挡瞄了眼比分心，心更是热切起来。 要是真能一穿六自己的名气也会在这一战打响！ 于是他更加不管不顾大开大合的狂劈逼近，蓝老师突然找准机会，横剑挡下马汉的一记劈砍，迅速换变换动作剑向马汉腿关节横扫。 这一剑正好劈到马汉膝盖侧，马汉一声吃痛重心不稳摔倒。 “比赛结束！” 裁判眼疾手快起身喊道。 马汉一脸不敢置信，跳起来朝裁判不服大喊：“我输了？你个裁判是怎么当的？” “你被击倒了，按照比赛规则，只有选手未受猛击主动靠近地面不算判负外，在受到击打的状态下无论是否主观靠近地面，只要倒地都算输。”裁判详细读出判决条例。 突然之间的反转让周围人大跌眼镜，更是嘘声一片。 “哼，想不到还真给你说中那么点只存在理论的可能，姑且算我看错人了，这个马汉真是没用的废物。”赵无羡看着台上还在和裁判争吵的马汉哼了声，接着说：“不过也好，至少你眼光的确是和我同一水平的。” “那么下一场，你怎么看？”赵无羡又问。 “蓝老师的水平对方有底了，对面必然会注意下盘。加上体力消耗过大，要是下一次对手水平和马汉持平，估计很难赢了。” “马汉是他们那边准备上场的人里水平最低的。” 果然不出所料，第四场蓝老师不过十几招很快败下阵来。 赵无羡站起身，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走吧，我想现在冰冰已经很急了，需要我们救场了。” 林谨起身跟上赵无羡进到后台等候区。 一进来就看到学员们个个愁眉苦脸的。 毕竟在学员心目中，两位担任教练的体育老师应该是剑道社的最强的几个之一。 现在连战斗力天花板之一都输了，剩下的比赛该怎么打，这还只是对手派出的第二个人而已。 上一年团体赛还能拿到第四名，今年居然咬在预选赛出局？ “对不起，同学们我输了。”蓝老师叹了口气。 “你尽力了老蓝。这次参赛的对手毕竟都是职业选手。”吕老师也很不是个滋味。 “他们不是参加了职业赛了吗，怎么还能跑来业余赛参赛。”肖令武很不服气。 比赛第一场就是他上的，撑了不到十招后落败。 一旁吕老师解释：“业余赛并没有限制职业选手参赛，只是不鼓励职业选手参赛。像剑心武道馆这样的正规的剑术武馆为了知名度基本大小比赛都会拍队员刷榜刷存在感，不过大多时候都是派二线队员参赛，不知为什么这次直接派主力来业余赛这练兵了。” “你们总算肯出现了，我差点要亲自去找你们。” 陈冰一看到林谨和赵无羡，连忙跑了过来。 “这次我们运气不好碰到职业队，其他人上连消耗都做不到，下一场我要你们中的一个上场。” “都是些不能再简单的货色而已。”赵无羡嘴角微翘不屑道，他转头看向林谨：“你上，还是我上？” 第三十四章 此心安处 林谨想了下，正要开口说自己上。 陈冰突然想起了什么，担忧道：“林谨，你手的伤好了没，会不会影响拿剑？” 赵无羡也想起了这件事，说：“上次不小心伤到你是我不对，到现在也有一个月多月了，你的手应该好了吧？” 从赵无羡的眼神里，林谨看到一丝关心。 除了那一丝关心，里面似乎还有其他东西。 不知为什么，看到赵无羡的双眼，林谨鬼使神差的摇了摇头，伸手按着原先右手有伤的地方：“手伤……还没好，手还很疼，我想应该没办法上场了，抱歉。” 陈冰眼神里掩不住失望，只能把目光投向赵无羡。 赵无羡一直盯着林谨，责备道：“你在搞什么，小小的手伤都一个多月了，这还没好？” 林谨装作沮丧的模样的低下头，避开赵无羡的视线，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伤势怎么样……我也没办法控制的。反正有你和陈社长，比赛应该也没问题了吧？” 赵无羡不再说什么，转身往外走去。 “不用再考虑接下来谁上了，你们只需要在旁边看着我怎么拿下冠军就行了。” 第五场开始。 赵无羡上场，随意站定。 “你们还要浪费时间？我劝你们还是干脆点，自己下台免得被吊打丢人。”对手看到赵无羡的姿态后不屑叫道。 “你说的对，所以你还是自己自动自觉下台好点，不然被吊打了事小，丢人了你的面子可捡不回来。” “狂妄自大，找抽！” 比赛铃声响起，还没等这人反应过来，他的手背突然一疼，手里的剑一下子甩出台外。 紧接着面罩被突然击中，直接裂开一道口子抽到脸颊火辣辣的疼，脑袋也被这一下打得眼冒金星一阵天旋地转。 等回过神，人已经躺在台上。 赵无羡低头冷冷看着他，轻声道：“找抽。” “第五场，赵无羡胜！” 裁判也看的目瞪口呆，自己喊开始这才刚下台没几秒，转身又要上台报结果了。 往下几场几乎是差不多的结局，剑心武道馆上场的选手基本是一上场没几招就被放倒，过程之快令人难以置信。 几乎每次都是赵无羡出剑，不用几招就彻底击倒对手，偏偏看起来并没有太值得称道的地方，看起来也没多厉害，就是随意劈砍几下，对手就跟演员一样说倒就倒。 看起来还是演技特差特假的那种！ 这就是两者巨大的实力差距导致的结果，连复杂剑招都没展现就已经彻底击败。 最郁闷的应该是剑心武道馆了，本来近期就没什么职业赛，趁着主力都在想着到业余赛随便刷刷成就拿个奖杯也好在荣誉墙多一行字，以后招收会员更方便些。 谁知道遇上赵无羡这个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的对手。 本来是夺冠大热门的剑心武道馆结果预选赛就被横扫出门，现在他们头痛的已经不是怎么挽回颜面了，而是要怎么跟会员解释为什么全队主力连业余赛都预选赛第一轮都打不过。 搞不好会员会流失大半。 陈冰也从一开始的担忧到惊讶，再到喜笑颜开，还连连说着幸好有赵无羡在，关键时刻还是要靠他。 这几场下来给赵无羡在剑道社的学员们心目中加分不少。 原先因为各种原因看不惯赵无羡的男学员天然的支持林谨，现在情况已经发生可变化，毕竟大多数人都喜欢关键时刻能站出来的人。 无论林谨是不是真的手伤没好，他都选择了退缩，大家只记得关键时刻站出来的赵无羡。 一旁的林谨如释重负的的松了口气，对于没上场这个选择他并不后悔，反而心底有些开心。 以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连他自己也不太明白，只是心底某个道不明的地方在雀跃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 本次林夏市业余剑术比赛团体赛分两天进行。 第一天决出晋级名单，第二天进行的是决赛。 击败剑心武道馆只是第一轮，晋级后还有三轮才能决出八强名单进入第二天的决赛。 在赵无羡的要求下，剑道社由他首发。 一开始陈冰说什么都不同意，毕竟林谨“手伤没好”，剑道社唯一拿得出手的王牌就一个赵无羡，她怕对阵的队伍打消耗战消耗体力耗掉这张王牌。 对于陈冰的担忧，赵无羡只是报以不屑笑意，轻描淡写的说服了陈冰。 “冰冰，不用担心这个。你不是希望扩大剑道社的名气吗？有什么比一穿六，而且是连续一穿六更能吸引别人注意我们剑道社的。” 第二轮对手知道第一场首发是赵无羡后，果然给出了足够的尊重，派出首轮上场的人铁了心贯彻消耗战术，尽可能的拖时间耗体力，能耗一点是一点。 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只是妄想。 赵无羡用了两招就把他击败。 第一招出剑把人逼停，第二剑击中胸口，冲击力直接把对手推出场外摔倒直接判负。 这一推还把对手摔伤了。 赵无羡似乎很喜欢把人击倒或是推出场外，几乎每一场都是这样，连通过击中关键部位积满八分获胜都嫌浪费时间。 观众在最初的几场惊讶后，渐渐索然无味，光看着他在台上刷连胜场数据。 观众的看点也从看他能连胜几场到看谁能击败他再到谁能在他手上撑过五回合。 越来越多观众围过来观看这边的比赛。 连裁判也慢慢习惯了喊开始下台后转个身就可以上台宣布结果这种匪夷所思的速度。 预选赛在下午结束，剑道兴趣社以24胜3负的战绩位列八强第一。 尤其这24胜场里23场都是赵无羡一人赢下的。 看到比赛格局定下，林谨向陈冰说了声后先行离开了市体育馆坐公交回家。 刚进小区走到自家楼下，林谨一眼看到看到楼下长椅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林谨走到她面前：“等了很久吗？” “前辈。” 赵风月站起身，只是轻轻了摇了下头，她手里拎着好几个袋子，里面都是蔬菜和水果。 “刚来没多久，你不在家，我只好在这等你。” “抱歉，今天有事出去了一趟，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说着，林谨伸出右手：“太多东西了，我帮你拿吧。” 赵风月依旧只是摇了摇头：“不行，你的手……” 林谨一把拿过她手上的袋子。 “我的手，已经没事了。” 第三十五章 真不是个好东西 林谨照旧到厨房给赵风月帮忙打下手。 赵风月的厨艺水平经过这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有了长足进步，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即便如此林谨还是习惯到厨房帮忙。 偶尔还就食物的问题聊上几句。 “今天又有苦瓜？” “是的，苦瓜酿肉，前辈是不是不喜欢？” “挺好的，不过这次酿的肉馅可以试着少放点酱油，太多酱油会盖过苦瓜本身的味道。” “明白了。” 客厅的电话响起，林谨擦了擦手过去接电话。 “请问林谨在吗，我是他同班同学秦牧。” “怎么了？”林谨很惊讶秦牧居然会给他打电话。 这还是第一次。 “十万火急，明天你有空吗？” “我不是很确定，你先说下你要干什么。”林谨没有马上应下。 “你一定要有空！你知不知道，安安今天找我了！她问我明天有没有空陪她去游乐园。太突然了，你知道我根本没办法拒绝她，然后我头脑一热就答应了，然后电话挂了我才发现明天我该干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我就想起你了。” 秦牧激动到说话语无伦次。 “你等一下。”林谨打断：“我能不能理解你刚才这些话的意思是要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对对对，就是这样！旁观者清，到时你给我当参谋，我怕我太紧张万一表现不好给安安留下不好印象。” 秦牧一激动没等林谨把话说完就抢过话来。 林谨一阵无语：“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明天还要到场参加市剑术业余团体赛呢。” “林谨，我求你帮我一次容易吗，平时我是怎么对你的？”秦牧已经是哀求的语气。 林谨叹了口气，秦牧当他是好朋友，每天给他带早饭，还从没要求过什么，反倒是自己麻烦了秦牧不少次。 “行，我去还不行吗。” 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虽然这事很不靠谱，但秦牧都求他了，自己说什么都要帮的。 就是想不懂平时稳重精明的秦牧怎么一碰到这个叫林薇安的女人就一下子失去理智神魂颠倒。 爱情啊，乱其心智，使人盲目，人都傻了，真不是个好东西。 林谨感叹。 “前辈，晚饭做好了。” 赵风月的声音拉回林谨还在感叹的心思。 外边天色暗了下来，平时这个时间天还亮着。 没多久外边雨声响起，噼里啪啦的雨声夹着轰隆低沉的雷声。 暴雨越下越大，天空如墨。 林谨看了眼窗外，说道：“这雨应该还要下很久，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家让你家人来接你？” 赵风月摇了摇头。 “这么大雨，雨伞都没用的，你怎么回去？”林谨关心道。 赵风月什么都没说，又摇了摇头。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 晚饭吃完了，赵风月开始收拾碗筷。 “这么大雨可没法走，要不这样吧，你在这过一夜吧。”林谨说道。 正在洗碗的赵风月停了下来。 就在林谨以为她还是摇头拒绝时，赵风月轻声说道：“好，谢谢前辈。” 这下反倒是林谨愣住了。 “那，你要不要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说你今晚不回去？免得你家人担心。” “不用了，他们很放心我的。” “那，我去客房给你准备床铺。” 林谨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厨房。 他摸了下胸口，发现自己心跳的有点快。 晚上洗漱后回到房间，刚躺下床，林谨突然想到什么一下子跳起身，反锁房门后这才回床躺下。 是时候入梦了。 不知怎么的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林谨从抽屉翻出那盒安定片，想了下直接拿出一整片喝水吞下。 …… …… 睁开眼睛，林谨重新回到梦境。 火车还在颠簸，显然还没到王都洛达斯。 不过也快了。 火车速度慢了下来。 林谨推开盖在身上的稻草和木材，打开厢们爬上车厢顶部。 火车正要通过一条宽大的圆拱通道。 周围出现的已经是繁华的建筑 火车经过通道一半，林谨跳下车靠在通道边缘。 等到火车全部驶过后才沿着火车继续前进的方向走去。 通道两侧用的是厚重巨大的黑色石块砌成，石面打磨的很光滑。 低头看向脚下。 车道两旁的铺设的路面，绿色稀疏的苔藓在缝隙间顽强的生长出来。 “这里很久没人打理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林谨握紧黑锋，沿着通道往前走去。 前方的路雾气弥漫，也不知是火车喷出的蒸汽残留还是别的。 两边每隔十几米两边都有一个凹进入的小道，被雾气遮掩不仔细看差点没注意到还有这些凹进去的小道，估计是设计必要时可以在这临时存放一些东西。 往前走了一段，地面堆放着不少有米袋大小的布袋，歪歪扭扭的到处都是。 林谨一剑刺入其中一个布袋，沙土从布袋裂口流出。 掩体的沙袋。 就在这时，前方远处出现整齐的脚步声，一队黑色的队伍从雾气里走出。 林谨前后看了下，加快脚步往前跑了十几步跑进最近一个小道侧身贴墙屏住呼吸。 一队穿着黑色破烂斗篷铠甲的枯骨从小道前走过，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小道里的林谨。 等脚步声走远后，林谨这才从小道走出来。 果然和他想的最坏情况一样，王都根本挡不住黑潮。 早在上火车时他就检查了前后数节车厢发现运的货物里没有食物就有了怀疑。 王都早已经在梦魇过后变成死地。 这里只剩下黑潮的物种，或许还有不止一个魇徒。 这趟火车之所以还在运作，估计也是在给效忠梦魇的魇徒运送物资。 以林谨现在的实力，要解决刚才这队枯骨并不难，但他还是选择了暂避锋芒。 突然出现一队巡逻的枯骨队伍已经很反常了，万一战斗的动静太大或者被其中一个发出警报引来更多黑潮物种那就麻烦了。 “稳妥起见，在还没搞清楚这里的现状之前我最好还是尽量不引起注意，等找到关键信息再有决定下一步也不迟。” 继续小心前进。 随着距离向前，周围原先浓白的雾气逐渐变为青灰色，能见度依旧很低。 前方明显要亮了些，似乎到了通道出口。 就在出口处，似乎有什么在那等候着。 林谨放慢脚步，手按在剑柄上，尽量不发出声音靠近。 如果不能潜行过去，那只能尽快解决敌人离开了。 等到靠近，林谨看到一个人形轮廓的身影一动不动站在出口边。 第三十六章 铁面人 那是一个带着铁面具，披着破烂长袍，体型干瘦，拄着根长杖佝偻着背的“男人”。 他低头正对着林谨，一动不动的，如同一尊雕像。 林谨小心靠近，等到距离那人不到十五步距离时，一阵令人心悸的恶心感突然浮现心头。 领域！ 林谨惊骇下赶紧退后离开领域的范围。 通过不久前吸收的洛莉丝的红魂，林谨在掌握了禁灵阵之余初步接触了解了领域这个概念。 阵法以特定符印注入秘术能量规划出一片持续生效的领域，高级的领域需要其他特殊材料布置。 其中既有对自身增益的领域，也有对敌削弱或产生特殊效果甚至直接伤害的领域。 领域的优点在于提前消耗持续生效，但缺点也很明显，领域需要布置，没办法轻易移动。 眼前这人正以他为中心展开一层领域。 他以身体为布置阵法领域的媒介，等于无时无刻都处于领域的加持下战斗。 那阵心悸的恶心感是掌握了秘术能力后感知到对己恶意的的秘术能量自然产生的抵抗反应。 尤其在触碰领域这种持续不断散发秘术能量生效维持阵法效果时感应尤为明显。 简短通俗点说，可以把这种情况叫做秘术抵抗反应。 或者简称魔抗。 虽然并不会真的减少秘术造成的伤害。 抵抗感知的强弱在于触碰的领域等级和自身的秘术水平相关。 如果自身秘术水平偏低而敌人布置的是高级领域，能感知到抵抗反应微乎其微。 反过来自身水平很高进入低等级领域时，则能清晰感知这股能量波动的脉络，身体却不会有太大负担。 恰恰是水平相近或高出半截时感知到的抵抗反应最强烈。 铁面人浑身一震，缓缓抬起头直视林谨。 从踏入领域的那一刻，他就苏醒了过来。 嚇… 面具下的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大步向林谨走来。 一枚银白色的光团逐渐在手里的长杖顶端凝结。 光团急剧膨胀，最终形成一发秘术飞弹，脱离长杖斜下向林谨射来。 连忙后退数步，秘术飞弹击中地面，炸出一个篮球大小的坑。 破坏力和速度只能算一般，但是…… 铁面人手上的长杖白光凝聚，第二发秘术飞弹即将完成施法。 太短了，两发秘术飞弹之间生成间隔几乎可以忽略。 这样根本没办法近身。 林谨接连闪躲，连续避开了好几发秘术飞弹。 每一发秘术飞弹都是有消耗的，等到秘术消耗的差多必然没办法维持这么密集的施法。 然而手持长杖的铁面人却跟不知疲倦似的，不停的对林谨释放秘术飞弹，好半天都没有力竭的迹象。 林谨突然明白了过来，那个刻在铁面人身上的领域说不定有秘术恢复增益的效果。 又是一发秘术飞弹射来，林谨低头避开，看见飞来的秘术飞弹在避开后迅速削减消失。 出现削减现象的位置距离铁面人正好十五步左右。 看来这个领域不止有秘术恢复增益效果，领域内还有秘术效果扩大的效果，只用极小的消耗就能释放常规秘术，缺点是脱离领域后法术效果会很快削弱消散。 十五步的距离，这个距离就是用斩钢闪的第三式拔刀斩剑气也很难扫到这么远的距离。 连续后退数步，林谨找准了两发秘术飞弹极短的间隔，瞬间爆发前冲。 手中的黑锋斜于身后。 铁面人感知到危险，面具下的嘴里发出尖利意义不明的声音，三团白色光团几乎同一时间凝结。 多重飞弹。 三发飞弹先后依次飞出射去。 林谨举起黑锋，猛的一抡甩去。 黑锋旋转着切断铁面人手里的长杖，剑刃切入他体内穿透。 一声惨厉的嚎叫，铁面人倒下，大片血迹渗出。 铁面人挣扎了几下后没了动静，一团红魂从铁面人身上飘出，嗖的一下钻进林谨体内。 涌入的记忆出现的画面碎片极少，这人的记忆被抹除了大半。 唯独一个完整的碎片片段似乎是他离开家乡前的记忆。 或者应该说那是他仅剩的执念。 “恩妮，我答应你，等我学成回到法尔海姆我就娶你！” 这人过去似乎是个四处求学的青年秘术师，之后不知因何遭遇了黑潮，经过黑潮的腐蚀，剩下的只有混乱无序完全无法拼凑的无用散碎记忆。 从散碎的记忆里，林谨能明显感觉到这人负面绝望的情绪。 这些无用的意识根本没有保留的必要。 除去这段意识，剩下的就是被人灌输铭刻阵法的信息，包括秘术飞弹的知识以及这个强化阵法。 祭血阵。 祭血阵的主要效果就是扩大秘术效果，领域内秘术效果翻倍。 但却没有他想的加快秘术恢复的效果，而且另一重效果。 连同秘术翻倍效果同时生效的是持续抽取生命直接转化为释放秘术的精神力，而副作用是自己会变得更脆弱。 难怪刚才铁面人的飞弹跟不要钱似的乱砸。 法术版嗜血狂暴。 想来也是，梦魇的黑潮改造的物种属于消耗的资源，损耗了就损耗了。 枯骨如此，铁面人也如此。 与其布置一个缓慢增加精神力恢复效果的领域，不如直接粗暴点，用生命转化为精神力。 即刻生效，快速压榨最大价值。 梦魇的风格一向如此。 粗暴的压榨当前的一切，却相当实用。 对于这个法阵林谨暂时没有想到要怎么运用。 祭血阵的抽取生命和圣焰涤荡生效的净化燃烧血液是完全不同的，很难和圣焰涤荡这样多重通用。 生命和血液，是两种性质接近却完全不一样的概念，并不适合对敌人生效。 抽取的生命的损耗和对敌人产生的助力效果作对比，缓慢抽取生命的代价是让敌人秘术效果翻倍并持续快速恢复精神力，战斗力直接翻好几倍，完全是嫌自己命长不想活了。 除此之外红魂的记忆信息里，最有价值应该就是身体铭刻符印。 以身体为基底铭刻，用基底承担铭刻符印的材料消耗，生成一个可以移动的增益领域。 可以想象真正的黑潮大范围攻击时，脆弱的枯骨靠在带有各种增益领域的铁面人或是别的移动增益领域协同推进，会增强多少倍的战斗力。 无论是祭血阵还是符文铭刻，林谨都不太感冒，更没有拿自己身体做基底铭刻阵法领域的想法。 一个圣焰涤荡就够了，自损卖血流这么蠢的莽夫战术不适合他。 或许在某些地方使用有奇效。 比如说搭配控魂术控制的召唤物，在它们身上铭刻阵法领域增强战斗力。 思路上和梦魇产生的黑潮造物异曲同工。 果然，这很梦魇。 第三十七章 偏宅 林谨把铁面人拖进旁边的小道，避免往后巡逻经过的黑潮士兵发现异常发出警报。 铁面人体重很轻，就像块被抽干的破布一样轻，祭血阵消耗了他过量的生命。 想了下，林谨揭下铁面人的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扭曲不成形的脸，只能从特征依稀确认曾经是个人。 林谨擦了擦干净后戴在脸上，又扒掉铁面人的破烂肮脏的长袍罩在轻甲外边披上。 好在长袍很大，套上后里面的盔甲也能全部遮住看不出来。 虽然城内黑潮造物里可能通过其他方式感应到活人和它们的区别识破这层伪装，但骗过低级杂兵肯定没问题。 刚才躲在旁边小道时路过最低级的枯骨巡逻兵没能察觉就在附近的林谨，显然这里的低级杂兵并不存在感知活人这个能力。 走出通道，林谨往回走搬了个沙袋撒下处理掉地上的血迹，这才离开通道。 不远处勉强能看见蒸汽机火车停靠的站台，一队枯骨正从车上搬下物资整齐的走向另一个方向。 只可惜这里青灰色的雾气太浓了，能见度很差根本看不清枯骨要把东西搬到哪。 幸好刚才出于谨慎提前跳下车。 林谨小心朝枯骨走的另一个方向走去，离开火车站。 枯骨只有本能的杀戮，像这样整齐划一的搬运货物那个方向必然有什么东西在命令着枯骨行动，有可能是魇徒，或者是低一级的魇行，无论是哪种现在还是尽量远离才好。 林谨深感自己实力的不足，之前在墓镇时面对被禁灵阵压制实力大减的魇徒伊芙都不是对手，现在贸然靠近一个可能是完全体的魇徒怕是自寻死路。 就是不知道伊芙的实力在魇徒里是什么级别的。 街道上浓雾已经大到只能看到眼前不到十步距离的东西，这种云里雾里的状态根本看不清路，林谨只能勉强循着光的位置靠近。 等到靠近，这才看清光源是挂在路边的长明油灯，前边又看到有几团朦胧的光。 “这条路还挺大的，应该是条主干道。” 根据光的延伸位置，林谨作出判断。 关于这阵青灰色的雾气，林谨一开始以为是某种毒气之类对人体有害的气体，期间还试着用圣焰涤荡对自身释放。 这绝不是自然形成的，肯定有某些原因梦魇把这阵青灰色的雾气长久留在这，风吹不散。 结果圣焰的净除效果根本没有探查到身体有负面不适的地方，还白白损血自伤。 除非这阵雾气的毒性或负面效果比圣焰的净化效果强大的多，否则不至于连察觉都做不到。 但这是大范围无差别覆盖的雾气，基本不存在这个情况。 只能是这阵雾气另有原因了。 油灯旁是街道两边的建筑，林谨靠近街道旁边的建筑逐间看去，他的目光停在手边一块铜牌上。 紫蔷薇大道3号。 居然碰巧到了这条街。 林谨沿着门牌往前走，最终停在门牌号24的大宅前。 这是维尔德家族在王都购置的偏宅。 林谨推门走进屋内。 屋内的雾气淡了很多，屋子阻挡了大部分雾气。 屋子已经荒败了很久，地上到处是灰尘和破碎挖掘的痕迹。 大宅不知被洗劫了多少次，甚至连张椅子都不剩，用家徒四壁形容这里再贴切不过。 看到这个情况林谨并不意外，信物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被那两个男人拿走了。 之所以明知这种可能还到维尔德家的偏宅，并不是林谨想尝试“维尔德家信物还没被发现”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正相反，林谨想找的是那两个男人可能留下的痕迹。 如果那两个男人真的有办法把梦里的东西带出现实，追寻他们的痕迹或许能了解些重要信息。 在这四层大宅粗略的转了一圈，结果一无所获。 对此他倒也没什么可气馁的，毕竟只是碰运气。指望留下明显的痕迹本就不现实。 而且是发生在十几年前的事情，就算留下痕迹也在时间的流逝下变了样。 正要离开这里，晕眩失重的感觉开始出现。 身体快要醒了。 维尔德家的大宅这个地点还算安全，魇徒和黑潮生物没理由会进这个什么都没有的房子。 快步走上二楼一间房间，林谨靠着门边角落坐下闭上眼睛。 意识迅速失重上浮。 …… …… 耳边响起的轻轻的敲门声。 “前辈，你醒了吗？” 林谨睁开眼睛，窗外太阳已经照了进来。 转头看了眼闹钟，这一下睡意全无，猛的翻身跳起来，一下子踩空一下子翻倒地上摔了一跤。 已经十点了。 自己昨天还答应了秦牧要去游乐园一趟，再不起床就赶不上了。 起床拉开房门。 拉了好几下都没拉动，这才想起昨晚自己反锁了房门。 “前辈，早上好。我看已经快中午，想问下你还吃早餐吗？没想到你还在睡觉，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没有，幸好你叫醒我，多亏了你。” 林谨跑进洗漱间迅速洗漱一番换了套衣服。 安定片的药效太大了，这一片下去居然毫无知觉的睡了这么久，下次睡不着还是吃半片算了。 说到底还是心乱睡不着搞的。 赵风月站在一旁看着林谨：“我做了早餐，是西红柿鸡蛋面，前辈吃吗？” 桌上摆着两碗面条。 原本还急着出门的林谨看到后反倒不急了，点了点头。 看到林谨坐下后拿起筷子，赵风月这才跟着坐下。 “前辈你这么着急，是要出门吗？” 难得赵风月居然主动开口。 “对，有些事要出门一趟。你呢，是准备回家吗？” 赵风月摇头：“回去的话，没什么事可做。毕竟晚上我还会来给前辈做饭，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先不回去，在前辈你家这待会。” “这个当然没问题，不过你真的不用跟家里人……” “多谢前辈。” 没等林谨说完，赵风月抢过话。 林谨想了下，到柜台抽屉拿出一把钥匙放到赵风月面前。 “没钥匙的话你在这出入也不方便，你拿着吧。” 赵风月小心拿起钥匙捏在手心。 “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一向面无表情的赵风月脸上似乎有了些许变化。 第三十八章 异常 出了门林谨才想起自己还没告诉陈冰今天有事没办法去体育馆跟剑道社一起参赛。 本来应该昨晚提前通知的，结果自己都忘了。 找了个电话亭给陈冰打电话。 对于是要去游乐园所以不来参加一年一度的市级赛这个原因，林谨含糊避开不谈，只说自己想多休息一下，手可能还有点问题。队伍有赵无羡已经十拿九稳，自己去不去都不要紧。 陈冰没有多问什么，同意了林谨的请求，只是语气里带着失望。 坐上公交赶到西郊的游乐园，刚下公交就看到入口前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秦牧。 一看到林谨，秦牧一赶紧走过来。 “怎么来的这么晚，还好安安跟我约的是中午，你知道我多紧张你会不来吗？” “这不还是赶上了。” “哎，别说了安安来了！你先进去不要走远，等下有什么情况我找机会见你。” 秦牧把票塞进林谨，猛的一把将他推开，推的林谨差点踉跄摔倒。 林谨翻了个白眼。 还朋友，一看到女人就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林谨被周围一对对情侣裹挟着进了游乐园。 女孩衣着粉红色连衣裙，样貌可爱如同瓷娃娃，一看到秦牧，那双滴溜溜的眼睛亮了起来，明媚动人。 周围的男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看到女孩仿佛天都要亮了。 男人们身边的女朋友连连跺脚掐臂揪耳朵，又是一阵痛呼。 女孩展露笑意走到秦牧面前：“刚才那个是你朋友吗？” 秦牧顾左右而言他：“朋友？谁？安安你说的是谁啊？” 林薇安笑了笑：“没啦，你都说没了，是我看错了。” “呵呵……呵呵。” 看到秦牧在傻笑，林薇安脸上笑意更盛，很自然的伸手挽住秦牧手臂。“我们进去吧。” “好……好。” 林谨混在人群里盯着这边，看了几分钟后实在看不下去了。 太蠢了。 这家伙怕不是失了智。 “我们去坐过山车，怎么样？”林薇安提议。 “都听你的。” 此时林谨买了杯汽水坐在一处草坪，时不时瞄秦牧那边一眼。 基本是林薇安带着他在偌大的游乐园里游玩，游乐设施之间的近道还是她走在前面拉着秦牧走的。 等待总是无聊的，林谨开始怀念起前世的手机。 至少等待的时候还能刷刷微博，看电影小说漫画或是找点别的事消磨时间，这个时代的手机还只是发展到功能机的地步。 无论做什么总比这样百无聊赖的坐着好。 这段时间林谨喝了三杯汽水。 对此林谨只有一个想法。 景区的物价真特么贵。 一杯汽水顶学校食堂两顿午饭的钱了。 果然不管什么时代都有类似的共通点，有垄断的地方就有不合理的定价。 林谨正发着呆，一阵来回摇晃把他晃醒。 秦牧找了个空跑过来。 “不用陪你的安安了？”林谨没好气问道。 “她去买饮料了，我有事想请教你。” “又怎么了。” “林谨，你说说安安有没可能对我有意思。刚才她一直挽着我的手，坐过山车还有海盗船的时候她一害怕还抱着我，我觉得……” “错觉而已。” 林谨心底已经给出答复。 心底话自然不能随便说的。 “是不是对你有好感有什么关系吗？” “我的意思就是说，如果她已经对我有好感，我就想……就想主动更进一步。比如，亲……” “那就上啊。” “万一她不是很喜欢我，我怕这么做了她会不喜欢，讨厌我。” “你要清楚是你喜欢她，你不主动等她主动？” “那……我等下带她去恐怖鬼屋，我觉得那个地方不错。她一害怕，说不定我正好有机会进一步。”秦牧终于鼓起勇气。 林谨忍不住翻白眼，居然想到去鬼屋，典型的雏儿想法。 真要有意思，到哪不能得手，还非得一厢情愿用这么俗套的方法加戏。 人家扮鬼的工作人员也很辛苦的好吗，不要整天到鬼屋借别人陪你演这套小把戏好吗。 想来也不好打击秦牧，点头说：“你喜欢就好。” 林谨正要继续发呆，秦牧又推了下他。 “帮我探路啊，我也没去过恐怖鬼屋，你先去体验一趟然后等下告诉我哪里有吓人的地方。到时我好提前预防，也好找准时机出击。” 感情这家伙也是一拍脑袋想出要去鬼屋的。 “行——！”林谨拉长尾音，起身向鬼屋的位置走去。 恐怖鬼屋这个游乐设施的人很少，并不是游乐园的热门项目。 连排队都不用，林谨直接进了恐怖鬼屋。 刚踏进鬼屋，一阵心悸的恶心感浮现心头。 这不是鬼屋营造的恐怖氛围产生的心理作用。 绝对没错，这是感应到恶意秘术产生的抵抗反应。 有人在这布下领域！ 林谨想了下，不动声色继续往鬼屋内走去。 转了一圈后从另一个方向的出口出了鬼屋。 离开鬼屋，那阵引起恶心的心悸感也随之消失。 领域范围正好控制在鬼屋这个不大的范围内。 林谨眉头皱的更深。 刚才在鬼屋顺着路线走了一圈，领域完全没有生效，哪怕自己故意泄露了一点圣焰凝聚的秘术能量，也没能引起领域的丝毫动静。 这个领域针对的不是所有进到领域的人，它有其他目的。 他不想多管闲事，但这个人给他带来危机感。 这个人和他一样从梦里得到能力，他布下这个法阵要做什么？ 是鬼屋内是里面的某个工作人员？ 还是另有其人。 借着恐怖鬼屋这个地方布下领域，这个人想用鬼屋掩饰什么？ 林谨转身走回到入口，再一次走进鬼屋。 第二次从鬼屋出口离开，林谨刚出来就碰到一脸焦急的秦牧。 秦牧拉过林谨压低声音。“怎么这么久才出来，我找个空隙避开安安来见你容易吗？” 很难吗？ 林谨很想这样问。 “按你的吩咐，给你踩点嘛。” 林谨说着，顺便给秦牧说了下鬼屋里哪里有扮鬼吓人的位置。 “多谢了兄弟。” 秦牧急着离开。 刚回到等候的凉亭，林薇安正对他招手。 “秦牧，你去哪了呀，让我等了这么久。” 林薇安带着撒娇的语气责备道。 “洗手间人多。” “真的？”林薇安眨了眨眼睛。 秦牧连忙点头：“真的，没有骗你。” “我知道你不会骗我。”林薇安笑着挽住秦牧手臂，小鸟依人的靠在他肩膀。 秦牧心跳的很快，原本到嘴边说要去鬼屋的话一下子堵住，什么都说不出。 “好多都玩过了呢，这里还有什么没玩过的呢？” “嗯……是啊。” 林薇安凑到秦牧耳边，温热的气息呵到耳朵：“恐怖鬼屋还没去过呢，要不我们去那？” 第三十九章 鬼屋 秦牧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进了鬼屋，秦牧开始回忆刚才林谨告诉他的都有哪几个特别吓人的位置。 “林谨，恐怖鬼屋哪个位置最吓人？” “我觉得都挺一般的，设计的还不错的就中段一个环节，途中你会经过一个房间，到时你会看到一扇门，门上淋了装成血浆的红色颜料，玻璃上有好几个手印血痕。” “然后呢？” “等你以为门后有什么等着吓你的时候你提高警惕进去，会发现里面墙边到处是血浆，房间中间看着像挺脏的解剖台和几个做工精细的半截人体雕塑摆在那让你紧绷神经。” “听着不怎么吓人啊。” “然后等你刚适应的时候也正好走从另一扇门出去，这时提着刀扮成屠夫的工作人员就会从拐角出来，吓你从另一个方向跑掉。刚才我跟着几对情侣前后走了这里两遍，这个位置好几个女的吓得抱住旁边的男人。” 就这个位置了。 秦牧心想。 刚回过神，眼前出现一扇血迹斑斑白漆脱落大半的门，上边的玻璃还留有好几个手印血痕。 是这里了！ 秦牧下意识吞了口唾沫，从林谨嘴里描述还不怎么样，现在就在眼前了秦牧反而紧张起来。 旁边的林薇安明显抓了下他的手臂，紧紧靠在秦牧怀里。 推门而入，里面的情况和林谨描述的基本一致。 不得不说这几个肢体雕像做的很逼真，如果不是林谨提前告诉他是假的秦牧真的怀疑这肢体会不会就是真的。 前边就是离开房间的出口。 秦牧深吸一口气，机会就要来了！ 刚推门走出房间，角落旁等候多时扮演屠夫的工作人员向这边走来。 “屠夫”还没走几步，突然像喝醉了一般，脚下一软摔倒躺下。 这也是表演的一环？ 秦牧盯着倒下的“屠夫”，林谨没说过“屠夫”还有倒下这个环节啊。 秦牧刚想说什么，忽然发觉一阵头晕目眩，身体软绵绵的往下摔到。 一只手搂住他的肩膀，秦牧努力转头。 “安安……这……？” 林薇安脸上的笑意依旧是那么迷人。 “没事的，睡着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秦牧晕了过去。 鬼屋内，各处刻下符印已经亮起联接，领域在这一刻生效。 除了林薇安外，领域范围内的普通游人全部晕倒过去。 神定阵，让精神保持沉静的领域效果，精神力偏弱的普通人长时间在领域内会逐渐昏睡过去。 “第七个，还真是简单。” 林薇安伸手抚过秦牧的脸庞，嘴角露出得手后的得意之色，自言自语道。 “原来是你啊。”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颤，连忙回头。 林谨出现在她身后。 林薇安神色阴晴不定。 “你要把他怎么样，另外方便说下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见林薇安不说话，林谨又问。 “原来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 林薇安心底冷笑。 左手悄悄伸到后背，一团淡粉色的秘法能量很快凝聚，随即消散无形。 “你想知道？” 林薇安脸上恢复笑意，她盯着林谨的双眼，缓缓走到他面前。 林谨像是被什么定住似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林薇安走过来却毫无动作。 林薇安伸出手臂勾住林谨脖颈，拉近抱在一起。 “只可惜这是秘密，你是第八个。” “是吗？” 林谨声音突然响起。 林薇安一惊，连忙推开林谨，却被林谨一手扼住喉咙。 “怎么可能，你明明……” “怎么没被魅惑是吧，这还真要多谢你的自信了。”林谨不屑道。 换作之前，林薇安这招无声无息的心智魅惑林谨不可能察觉抵抗掉。 但现在的林谨已经完全不同了。 心智魅惑属于影响心智的秘法。 同样的，林谨掌握了是魇徒伊芙留给她的是控制心智的秘法控魂术。 一个是影响心智，一个是控制心智，秘术之间的优劣差距一目了然。 魇徒伊芙对他释放的控魂术林谨都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强行挣脱。 能从控魂术挣脱控制，这种低等级影响心智的秘法现在林谨完全免疫。 林薇安突然张嘴狠狠一口咬向林谨手臂。 剧痛下林谨一下子松开手，给他趁机脱身打开旁边的门往别处逃跑。 “混蛋。” 林谨一咬牙，急忙追去。 刚打开门，门后一道紫色触手突然出现，向他心脏射来。 林谨猛的一顿侧身躲过射来的触手，顺手抓起地上一根道具铁管当成武器猛的向触手砸去， 铁管落空摔在地上滚开。 “假的？” 林谨猛然醒悟，难怪自己察觉的秘术抵抗反应会这么清晰明显，林薇安在这里布下的不止一个领域。 而这个是让人看到恐怖事物的幻觉领域。 林谨虽然免疫心灵的影响，却没办法看穿视觉产生的欺骗。 林谨加速追去，突然房梁上一把巨大的断头台飞斧砸下，林谨只当是幻觉速度不减前冲。 斧头砸到额头，强烈的痛觉告诉他这不是幻觉。 林谨这才想起鬼屋有一段就是走廊会掉下这把木头飞斧，只要不是跑的就会落到面前而不会砸到脑袋。 即使是斧头是木头和塑料组合的材质，但这么一砸还是磕破了额头，留下一道血印。 难怪林薇安会布置在鬼屋这种地方布下领域，鬼屋本来就是将平时一个不合理的场景搭建出的假舞台，幻觉产生东西在这出现就变得毫无违和，真假难辨。 林谨忍着痛起身向林薇安追去。 现在自己的身份被林薇安知道，这个女人不能就这样给放跑了。 林薇安的战斗水平肯定不怎么样，不然也不会想都不想掉头就跑，还大费周章在鬼屋这种地方布下幻觉领域。 只是这幻觉实太碍事了，时不时冒出一个不知真假的奇怪的东西挡路。 林谨虽然走过两遍鬼屋，但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个情况，很多地方认的不清，一时也难以分辨。 这样下去很快林薇安很快就会跑掉。 好在林谨早有准备。 迅速默念口诀，握紧拳头张开往前一推。 “禁灵阵！” 领域瞬间生效，覆盖整个鬼屋范围，范围内除自己外所有人精神和气力立刻大幅度削弱。 正在逃跑的林薇安身上一下子被无形的重担压下，奔跑的速度顿时大减。 先前林谨再走一遍鬼屋为的就是在提前布置禁灵阵。 林谨很快追上了逃跑的林薇安。 看到林谨向她走来，林薇安慌乱下一下子摔倒，她回头惊慌的喊道：“你别过来，你再过来秦牧就死定了！” 第四十章 碎魇 林谨速度不减，大步向她走去。 林薇安吓得脸都白了。 “我在饮料里给他下了毒，解药只有我有，你要是对我不利他就死定了！” 听到这林谨停了下来，似乎为难起来。 林薇安见状壮起胆，接着说：“我没骗你，你放我走，我把解药给你，否则他就死定了。” 实际上林谨并不在意林薇安是不是真的给秦牧下毒了，用别的威胁还好，偏偏下毒林谨是最不在乎的。 秘法圣焰涤荡的净除效果就是净化毒素。 之所以停下，不过是在想抓住林薇安后该怎么处置她。 这里是现实，他也不是冷血无情的杀手。 但贸然让她离开显然也是不明智的，尤其自己身份还被她知道了。 林薇安注意到林谨走神了，悄悄站起身准备逃跑。 她刚转身要跑，突然一枚银针射入她后背，倒地晕了过去。 “她没有下毒，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 一个女声从身后响起。 林谨回头看去，怎么也想不到来人居然是她。 来人是凌霜。 凌霜走到林谨面前。 “你好像很惊讶？” “有点。” 林谨如实答道。 凌霜能从容站在这里，已经说明很多事情。 这里是禁灵阵的领域范围，受领域影响的凌霜却跟没事人一样，仿佛禁灵阵对她根本不产生影响。 她肯定也能入梦。 “我从秦牧身上察觉到他中了某种魅惑秘法，于是我跟了他一段时间，就是想钓出这个投靠梦魇的魇行，没想到还钓出了你。” 凌霜环抱双臂盯着地上已经晕过去的林薇安说道。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骄傲自负和对他人的不屑。 “我没有投靠梦魇。”林谨说道。 “知道你没有，所以才告诉你这些。”凌霜抬头看向林谨：“你从哪里学到的禁灵阵？” 林谨没有说话。 “算了，不想说也不强求，反正我也没兴趣。既然你能学到禁灵阵，现在你是碎魇了？” “碎魇？”林谨不明所以。 又一个没听过的名字。 “你不知道？” 这下反倒是凌霜奇怪了。 “不知道。”林谨如实答道。 “真不敢相信，你的实力看起来还不错，怎么跟什么都不懂的白痴一样。” 林谨没有说话，关于梦里的事情他一直是自行摸索，能接触到的信息十分有限。 “算了，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凌霜语气很干脆，不带任何商量，似乎根本不觉得林谨会拒绝她。 林谨指着躺在地上的林薇安说：“那她还有秦牧怎么办？” 凌霜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封叔，我在西郊的游乐园这。你找几个人过来带两个人回去，顺便通知一下秦家，有一个是秦牧。” “搞定，走吧。” 说完也不等林谨反应往外走去。 林谨想了下，回头给秦牧释放了圣焰涤荡净化身上的魅惑后，这才追上凌霜。 “太慢了，你知道让人等是很不礼貌的吗？”凌霜回头瞄了林谨一眼。 两人来到公交站，坐上305班车。 这趟车的线路是开往林夏北边的海港区。 上了车后，凌霜坐到左侧一排靠窗位的跷腿环抱双臂闭目端坐。 林谨想了下，走到后一排坐下，没和凌霜坐同一排。 两人一路无话。 直到公交车最后一站停下，凌霜这才睁开眼睛站起身。 “到了。” 下了车，林谨跟着凌霜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栋大楼前。 楼层高处挂着四个大字： 林夏海关 林谨搞不懂，怎么跑到海关这里来了。 这里面牵扯的东西似乎超出了他的想象。 凌霜没有任何解释，带着林谨进了海关大楼，拿出一张卡片推到前台面前。 前台带凌霜和林谨进到一间办公室。 没多久，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笑呵呵的说：“世侄女，怎么这么有空跑我这来了，你爸近来还好吗？” “老样子。”凌霜应了句。 中年人随即看到了一旁的林谨：“这位是？” “你给他说下我们碎魇和使徒的情况。”凌霜说道。 中年人无奈道：“我说世侄女，这种事没必要我来说吧，你说不也一样嘛。” “你是组织在林夏仅有的的几个见证人之一，他和我们一样，反正加入碎魇也要你们见证人在场同意才行，干脆你来说。” 林谨张嘴下意识想说自己还没同意要加入呢，自己甚至还不了解碎魇到底是什么组织。 话到喉咙边又迅速闭嘴。 怎么都好至少不急着这会说。 中年人点了点头，看向林谨。 “我是赵明义，既然是世侄女推荐你加入我们碎魇的，我先给你讲一下具体情况。” 林谨目光从台上的牌子扫过。 赵明义，林夏海关副署长。 “想必你在梦里，也见识过梦魇所造成的破坏了吧。生灵涂炭，所过之处尽皆死地。” 林谨点了点头，谨慎道：“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赵明义表情严肃起来：“这关系到的不止是某个人，是我们，和我们所有人有关。” “如果我告诉你，梦魇要降临我们所处的现实，你觉得会怎么样？” 林谨很快明白了赵明义说的意思。 如果真的这样，梦里所见的那些可怕景象也会在现实出现。 但是林谨对此深表怀疑，这不过是赵明义的一面之词而已。 “碎魇的使命是尽一切能力阻止梦魇降临我们的身边。但是，除了我们碎魇之外还有另一群人。他们自称使徒，为梦魇降临人间而奔走，不惜出卖灵魂。使徒是我们所有人的敌人。” “基本就是这样，长篇大论的也不用说了。”凌霜接过话：“尽快进入主题，让他加入碎魇，然后你写份报告交上去就完事了。” 赵明义咳嗽了几声：“世侄女，这种事不能马虎的。严格来说我还要跟其他同级的见证人商量，并且他得先通过测试，防止使徒的人渗透到我们内部。” “他已经得罪了使徒那边，使徒的人只会干掉他。”凌霜说道。 林谨悄悄看了眼凌霜，自己什么时候就得罪了连名字都没听过的使徒了？ “怎么回事？” 赵明义帮他问出了他想知道原因的问题。 “他会禁灵阵。”凌霜说道。 赵明义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情，重新打量了番林谨，点了点头，说：“如果是这样的话，的确不会是使徒的人了。” 林谨听的云里雾里，禁灵阵和得罪使徒之间有什么必然关联？ “既然世侄女也开口了，那我就一切从简免得拖泥带水了。”赵明义顿了下，神情严肃的看着林谨：“小子，你愿意加入碎魇吗？” 第四十一章 职阶 从海关大楼出来时已经是傍晚。 林谨看了下天色，准备跟凌霜道别回家。 还没等他开口，走在前面的凌霜先一步说道：“跟我来，还没完的。” “还没完吗，这还要多久？”林谨意外道。 凌霜回过头：“今天的事还没解决，如果你刚才选择不加入碎魇那事情到这就结束了，既然你选择了加入组织，那事情就还没完。” 林谨默然，早知道就拒绝了，他最怕的就是麻烦。 刚才他选择了加入碎魇。 对于赵明义所说的碎魇要阻止梦魇降临的伟大使命，林谨并不在乎，也没有这么崇高的理想。 对于碎魇和对立的使徒两群人，林谨没有站队哪一边的想法。 加入组织的理由很简单，自己能从这个组织得到平时难以得到的消息，以及其他方面的助力。 赵明义官居林夏海关副署长，而他也只是组织里的中层，这个组织的能量和关系网张不可小觑。 虽然加入组织意味着某些必然的束缚和命令，但对等的自己也能从中获利，甚至部分借用组织的力量。 至于另一边的使徒组织，实力深浅还是未知数。 但既然能和碎魇对抗多年，其中能量肯定也不低。 真要和凌霜说的那样反正自己已经和使徒的人结下梁子了，加入碎魇的就更没什么可犹豫的。 “顺便告诉你，我已经提前让赵叔把你划给我了。毕竟大家同一个学校你离我最近，使唤起来也方便。” 凌霜实话实话，倒也不加掩饰。 林谨没有争辩，问道：“现在我们去哪里？” 凌霜拿出手机看了下短信，说：“酒店。” 两人来到市中心一座装修豪华酒店，乘电梯上到十三楼，到了一处客房前。 客房前守着好几个面容冷峻衣着黑衣西服戴着墨镜的保镖模样男人。 看到凌霜，几人同时低头问好：“小姐。” “人怎么样了？”凌霜问。 “男的封先生已经送走了，女的在里面，一直没醒。” 凌霜对领头的摆了下手，说：“行了，你们都走吧，这里不用你们了。” “是。”领头的黑衣人双手递上门卡后黑衣人全部离开。 打开门进去，客房床上躺着绑起来的林薇安。 “不用装死，我知道你已经醒了。”凌霜走到窗户边。 林薇安躺在床上毫无动静。 “这里有十三楼，五秒之内你要是还没醒我就把你扔下去了。”凌霜已经拉开窗帘。 “别……别这样。”林薇安终于装不下去，一下子坐起身惊慌失措的往后退。 “你，告诉我使徒在林夏的据点在什么位置。”凌霜冷然道。 “什么使徒？”林薇安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眼神里尽是不解和惊慌：“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 “你可以选择告诉我你知道的消息，或者我把你交给碎魇里那些跟使徒有血仇的人，那些人可不像我这样好说话。”凌霜食指挑起林薇安的下巴。 还没等林薇安开口，凌霜压低声音继续说：“等他们问完，我还会找人把你的消息透露给使徒那边，就说你和碎魇的人勾结出卖使徒。我想使徒不会在意少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 林薇安一听脸都白了，再也忍不住，语气已经带着哭腔：“我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我是两个月前才加入的，我的实力只有最低级的一级，所以我只是个行者，根本没资格进入分部据点，据点位置我这种级别的根本不知道。” 行者，使徒里最低级的的超凡者职阶，碎魇和对他们的称呼则延续梦里梦魇手下的称谓，魇行。 在加入碎魇时，赵明义给他解释了一些两边等级的信息。 以等级划分，在碎魇一到三级实力的超凡者职阶为碎梦，在使徒里这一层级的称为行者。 往上四到六级实力的才是碎魇，而使徒一边这一层级实力的才是真正的使徒，对应梦里魇徒同等的实力。 再往上七至九级的为碎星，而使徒一边这种实力级别的则是自称化身，意指梦魇在人间的化身。 实力并不止九级，只是再往上区分这种层级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林谨现在的实力是三级，因此职阶还是碎梦。 而凌霜的职阶是碎魇。 “引荐你进入使徒组织的是谁？”凌霜又问。 “一个医生，市人民医院的脑精神科主任叶童。当时我刚觉醒超凡入梦，我很害怕以为是我精神出了问题，我去看医生的时候遇到的他，是他带我去见一位使徒见证人的。” “那见证人又是谁？” “见面时隔着帘子，我只听过声音没见过样子，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你放过我吧。”说到这林薇安已经泪花妆容。 “你觉得要怎么处置她？” 凌霜突然转头看向旁边一直没出声的林谨。 林谨略作思考后说：“放她走吧。” “放她走？她是使徒的人，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就放她走？”凌霜表情似笑非笑。 “她对你构不成威胁的，况且你还用得到她。让她给你带路，你可以利用她找出那个使徒组织的医生，顺藤摸瓜说不定还能摸出背后更高级的。这样一来她已经事实背叛了使徒那边，使徒的人也不会放过她的，她最后唯一的出路只有投靠碎魇这一边，根本用不着伤害她。”林谨说明理由。 凌霜重新打量了一番林谨，说：“看来我小看你了，你比组织里那些什么都不懂只会喊着和使徒拼命的无脑白痴好一些。” 好一些…… 林谨忍不住嘴角抽了下。 凌霜起身从外衣口袋拿出把小刀，走到林薇安身边切开绑住她的绳子。 “林同学，明天学校见。”凌霜拍了拍林薇安的肩膀。 林薇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匆匆逃离房间。 看着林薇安离开后，凌霜长长呼了口气，突然很没形象的踢掉靴子张开双手四仰八叉的摔到柔软的大床上。 “呼，真是累死我了。” 林谨看了她一眼，走到角落看向窗外。 凌霜忽然想起什么，猛的坐起身表情恢复清冷。 “咳，刚才你配合的还不错。” 她心里懊恼想到，怎么一放松连有人还在这都忘了。 她正想说些什么解释刚才的举动，这时林谨开口说道：“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你很急着走吗？”凌霜奇怪道。 “有点。”林谨点了点头：“八点半公交停运了，从这里回家我要走很久的。” 凌霜没想到林谨这么急着走是这个原因。 第四十二章 金库 林谨回到小区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凌霜本想派人送他回去，但被林谨拒绝了。 拖着疲惫的双腿走上楼梯开门，习惯性的把钥匙扔到一边的柜台。 “前辈，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赵风月的声音响起。 林谨惊讶抬头，赵风月就站在客厅。 “你，你还没回去啊？” 赵风月摇头：“前辈你一直没回来，我……很担心你。对了，前辈你吃饭了吗？” “还没，不过你……” “先吃饭吧。” 赵风月从厨房端出晚饭，又给林谨盛饭。 “你也还没吃？”林谨注意到电饭锅的饭没动过。 “是，因为前辈你还没回来，所以……” “你不用等我的。” 林谨看着满桌没动过的菜，心里多了一丝道不明的东西。 “如果前辈没别的事的话我这就回去了。”赵风月说道。 “这么晚了怎么走，今晚就别回去了。”林谨挽留道：“还有，先吃饭吧。” “好。”赵风月轻轻的应了声。 吃饭时，赵风月突然说：“其实前辈你不用反锁房门，晚上我不会进你房间的。” 林谨差点被呛到。 “怎么了，前辈？” 林谨放下碗筷，表情很认真说道：“我反锁是因为我尊重你，毕竟你一个女孩跟我住一起，我不想你觉得我对你有非分之想。” 赵风月露出淡淡的笑意，伸手将前额的发丝抚到耳后：“那前辈你更不用反锁了，因为我相信前辈你的为人。” 吃过饭，林谨到洗漱间准备洗漱睡觉。 刚脱下衣服，林谨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昨天换下扔在洗漱间的内衣呢？ 幻觉，肯定是昨晚自己洗了，这都能忘了。 洗漱过后，林谨回到房间，照旧反锁房门。 服下半片安定片躺下。 …… …… 冰凉的触感提醒林谨回到梦里。 该继续前进了。 林谨起身下楼离开维尔德家族的大宅。 屋外的雾气依旧厚重的伸手不见五指。 虽然在维尔德家族的大宅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但林谨决定还是先去王都金库一趟。 不知道这个寄存了维尔德家族全部财富的金库还剩下什么。 按理说梦魇是不需要金子的，或许那里能剩下些什么。 “金库的话，还不知道具体位置啊。”林谨想到。 看来要找当地向导问一下了。 离开紫蔷薇大道，林谨转入旁边另一条干道走去，很快前边出现了整齐的脚步声。 一队枯骨巡逻兵的身影出现在迷雾边缘。 向导来了。 林谨拔出黑锋置于身后，一丝丝淡白色气流开始往剑刃聚集。 枯骨巡逻兵看到套着铁面人披风和面具的林谨，依旧保持原本的队形走过，枯骨并没有奇怪突然有个铁面人同类出现在这。 等到枯骨巡逻兵走过，林谨猛的转身拔剑，剑气扫出。 拔刀斩。 没等这对枯骨巡逻兵作出反应，剑气瞬间将整队枯骨切碎。 这一下骤然爆发的拔刀斩也耗去林谨大半体力。 一共八团红魂从枯骨心脏冒出，涌进林谨体内。 这些记忆大多是无用的杂乱信息，林谨全部剔除干净，这部分无红魂充其量只是增强了少许精神容量，聊胜于无。 倒还真的找到了个生前是洛达斯居民的枯骨，生前还是个有钱的商贾，也曾到金库寄存过一半的家产。 从这人残留的记忆里林谨不仅找到金库的位置，还得到了洛达斯的大致地理信息。 除此之外林谨还发现了每个枯骨的红魂都有一道相同的却来自不同魇徒的指令。 “光之王的信徒残党还在负隅顽抗，找出这里的活人彻底抹除。” 这里果然有不止一个魇徒。 更没想到的，城里居然还有活人。 难怪这些枯骨会在这城内巡逻。 而这个光之王，难道是另一个和梦魇同级别的存在？ 暂时不去管这些，林谨向王都金库方向走去。 洛达斯金库就在三条大街外的启明之耀大街。 林谨按着记忆来到金库前。 金库从外观轮廓就能看出曾经的气派恢弘，光正门就是五米高宽约有三米的大门，可以想象曾经的盛况每日有多少人络绎不绝进出金库这存取财富。 而这些都在魇到到来后不复存在。 曾经的金库如今只剩一个空壳。 推门而入，金库内破败不堪，从柜台到地板没有一处不是破损了。 这里只是接待前台。 沿着正门一侧往下的楼梯走了数分钟，终于林谨看到另一扇比外边正门还要大的金属库门。 金库真正存放财富的地库。 从这个位置看去库门反射淡黄色的金属色泽。 库门开了道不大缝隙。 林谨走到门边伸手握住门把使劲往外拉。 伴随一阵低沉的摩擦声，库门慢慢开的更大，足够容纳一个人侧身进去。 “真沉。”林谨想到，光是这门就值不少钱了。 门后是一排又一排的金属长柜，如同迷宫般分部在这巨大的地库中。 仔细看去，每个金属长柜上都有不同的编号，而打开的钥匙孔同样千奇百怪各不相同。 有的钥匙孔是梅花图案，有的是长条凹齿，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图案。 信物就是开启柜门的钥匙，只有钥匙和编号都能对的上才能打开。 因此金库只认信物不认人。 只是现在这里大部分长柜都已经被强行破坏，里面的财物全部洗劫一空。 有这样的结果倒也不奇怪，进来时看到地库已经打开了，肯定在这之前就有人来过了。 在这如同迷宫般的地库里走着，又转过一处长柜摆成的拐角时，林谨突然停下脚步，暗中已经把手按在黑锋全身戒备。 这里有问题。 先前进来时还没注意到，这里的长柜之间紧密靠在一起，没有留下一道缝隙能看到所走的路意外的地方，路线设计的根本不合理。 而最重要的，林谨已经又一次绕回刚才走过的地方。 他记得很清楚，这个编号15982，三角形钥匙扣的常规在几分钟前自己刚走过。 每到拐角这种地方，林谨都会下意识记下一个坐标。 这里的确是个迷宫。 金库的人不可能这么无聊把地库故意布置成迷宫的。 那么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有后来者藏在这，把这里重新布置成迷宫。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急促的声音响起，三道披着斗篷的黑影从高处向林谨扑下。 第四十三章 光之王 好在林谨早有防备，前扑翻滚躲开这从高处向下的偷袭。 迅速起身防备打量起眼前出现的三人。 这三人和一般的枯骨或者铁面人完全不一样，头上戴着密封严实的面具，身上披着青灰色的斗篷，体格也不像黑潮造物那般干瘪，穿戴的黑手套里拿着的武器也各不相同。 最前面的男人手持短剑单臂圆盾，一人手持双刀，还有一人的武器是一把只有七寸的匕首。 从身手来看，几人也想当灵活，完全不像没思想的黑潮造物。 林谨忽然想到，难道这几人就是魇徒要追杀躲在城里的光之王信徒？ 这时，站在最前面手持短剑圆盾的人突然对同伴说了话。 “这个铁面很灵活，和别的不一样，可能是个力量型的，大家小心。” “说不定是个魇徒。” 果然没错，这些人是活人。 现在林谨身上披着之前干掉的那个铁面人的破披风，还戴上铁面具，本来是为了伪装骗过黑潮的，没想到反而被活人当成黑潮造物了。 难怪这三人要出手袭击林谨。 林谨刚抬手示意停下，没想到在对面看来这是要动手的信号，手持短剑圆盾的男人猛然冲向林谨。 林谨连退数步，在这到处都是长柜布下的狭小迷宫，黑锋这把长剑根本没有施展的空间。 男人短剑刺来，林谨抬起手臂挡下这刺向腹部的一剑。 手臂一阵生疼，身上轻甲护腕被男人这一剑劈碎，却也勉强挡下这一剑，没有伤及身体。 林谨眼角余光迅速看向男人的身后。 和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男人。 原本站在短剑圆盾男人身后的那两人却都不见了。 不见了？ 随即看到迷宫通道后端通往别处的拐角。 背刺！ 林谨顿觉危险，几乎是本能的转过身，拿匕首的刺客悄无声息从迷宫另一条路绕到林谨身后，匕首如毒蛇向他后腰捅来。 这一下刺中绝对会死掉！ 林谨张手抓住刺来的匕首刀刃，发力死死捏着刀刃抵住冲势，生生逼停刺客。 钻心的疼痛从手上传来，刀刃在手掌捏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匕首的血槽滴落。 就在这时，斗篷划过空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林谨抬头往上看去，手持双刀的第三人趁这边战斗的时候爬上近十米高的长柜，从高处飞扑刺下。 “这些家伙，想要我的命！” 林谨怒了，活人又如何，威胁到他的都是敌人！ 生死关头，林谨猛的爆发，捏着匕首刃口的右手一扭，硬生生从刺客手里抢下匕首。 “圣焰！你是光之王认可的人！”手持短剑圆盾的男人惊呼。 沾染在匕首流下的血液眨眼间化为圣焰燃烧起来，猛的一甩朝手持双刀的斗篷甩去。 匕首如同一把流火飞刃刺入双刀的腹部，连带着砸向一旁的的长柜摔下。 林谨握掌为拳，向短剑圆盾男人砸去。 “你不是梦魇的人，等等，我们不是敌人！” 林谨捏紧满是鲜血的拳头，拳头带着血液燃烧的圣焰一拳砸中他胸口，短剑圆盾男人被一拳砸飞数米浑身被圣焰点燃。 刺客见两位同伴倒下，发出悲愤的怒吼，飞扑向林谨。 他的袖口下弹出一把藏得极深的袖剑，林谨来不及反应，袖箭一下子刺入胸口心脏的位置。 林谨强忍剧痛，握拳朝着刺客脸上砸去，一拳将刺客砸飞撞。 没等刺客摔倒落地，林谨抓起黑锋朝刺客甩去，黑锋将刺客插在长柜上。 身体力量飞速流逝，倒下之际，三团红魂冒出，射入林谨体内。 …… …… 林谨猛的惊醒，浑身发寒，冷的身体不住的颤抖。 手掌和心脏的位置一阵抽搐的疼痛，好半晌才缓过气。 “每次受伤或死亡都会对现实的身体产生影响，虽然只是疼痛，但这种只有痛楚却身上却没一道明显伤口的感觉也太让人不安了。” 林谨伸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一大段庞杂的记忆涌入，无数画面在脑海浮现。 去掉大段几乎的信息提炼，林谨留下了少量有用的信息和三人的能力。 这三人同属于一个叫火焰斗篷的组织，这个组织信奉的神明是光之王。 只有光之王承认的人才能释放圣焰？ 林谨很清楚，自己释放的圣焰，是秘法圣焰涤荡用鲜血转换的圣焰。 难道这个光之王就是当初山顶教会所侍奉相同的神明？ 但是当初在教堂并没有看到任何有关光之王的典籍，而教会信奉的神圣似乎是某种精神意志，而非具象化的某个神。 况且圣焰涤荡只是一道几乎无要求的秘法。 更让林谨不能理解的，圣焰涤荡是被梦魇夺取心脏变为魇徒后的薇尔丽特才掌握的能力，怎么就成了只有光之王承认的人才会的能力。 梦魇与光之王，又似乎是极端对立的两个存在。 不过林谨也并不在意这个，梦魇也好，光之王也好，这些都是梦里的东西，并不需要去管谁对谁错。 重要的是哪边能给自己带来好处。 这三人的红魂质量很不错，战斗技巧丰富娴熟，能在王都地下生存多年，都是游走在生死之间的战场老兵，擅长配合战斗。 只是他们并不懂得秘法，因此凭借秘法这部分优势林谨才艰难取胜。 和林谨现在掌握的近身常规战斗不同，三人的战斗风格偏向机动和暗杀，擅长高速移动伺机出击。 这些战斗技巧补充了林谨目前比较单一的战斗风格。 另外在那个刺客的记忆里，林谨还找到了一些暗器的制作和很使用的记忆方法。 “在现实没办法随意带着武器，这些暗器都藏得很深，或许正好合适。”林谨想到。 比如那把袖剑，通过弹簧机关藏在衣袖下。 “铁刃、皮革、弹簧、铁片，都是些在现实轻易就能得到的材料，材料工艺也会更好。重点是袖剑各环节的设计结构。” 林谨看了眼闹钟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 反正也醒了，干脆起身坐到桌前拿出笔和纸。 按照此刻留下的记忆，林谨在纸上画出袖剑的分段结构图。 第四十四章 准备 结构图只是第一步，林谨对照了下结构图里的部分构造，又稍稍修改了下。 “基本就是这样了。” 林谨看着图纸里的构造，接下来只要搜集材料了，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难事。 唯一稍微麻烦的是袖剑的主体剑的部分需要托人专门打造，其他的部分无论是找人制作还是自制都不难。 不知不觉已外边经天亮了。 “又要去学校了，真浪费时间。” 放下笔，林谨伸了个懒腰。 走出房间洗漱时，林谨看到在厨房准备早餐的赵风月。 赵风月看到林谨，回头笑了笑，“前辈，早上好，我给你准备了早饭。” 仔细想来两人的交集一直围绕着吃这点上，其他地方彼此反而知之甚少。 从这点来讲两人关系倒也相当的纯粹了。 “你其实不用这样的，一大早就起来还帮我我做早饭。”林谨有些过意不起说道。 赵风月摇头：“没有的事，我的兴趣就是做各种吃的，我挺开心的。” 吃过早饭，两人一同前往学校。 “前辈，你的手是还没好吗？”路上赵风月突然问道。 她注意到林谨右手一直插着口袋没动作。 “已经好了，没事。”林谨扭了扭手腕示意手腕已经没事。 手腕是没事了，只是手掌因为捏着刺客捅来的那一刀，现在是手掌疼得握不住东西。 到了学校两人各自分别回到班级。 直到上课了秦牧都没到，看来今天是请假不来了。 估计是因为昨天的事导致需要在家休息了。 趁着中午休息可以离开学校的这段时间，林谨去了一趟学校附近的市场找到一家皮具店。 “能不能作出样式的？”林谨把护腕部分的结构图给老板展示。 “这个不难，两天就能做好。”皮具店老板一口应下，又疑惑道：“不过你确定要在内侧多刻这些预留的半开口？” “对。”林谨展示的图纸是是略去成型细节开口，只是一个粗略的图例。 具体在内侧装弹簧和剑刃的部分还是自己干更稳妥，因此只让皮具店老板在关键几处提前预留开口，就算老板知道这护腕是别有用途也想不到是做什么的。 这种事还是谨慎点好。 老板也不在乎林谨要这个有什么用途，爽快的答应下来，反正有钱赚就行。 付了定金取票后，林谨又去了一趟五金店，买了好几种尺寸的螺栓以及螺丝，还有一堆大小弹力各不相同的弹簧，还定了几块特定弧度的合金金属片。 这一趟下来花了好几百，一下子把积蓄花的差不多了。 “这才只是一部分，最贵的主体剑刃价格比这些加起来都要多，得想办法赚点钱才行了。” 林谨叹了口气，真是没钱难倒英雄汉。 下午课程上完，林谨来到剑道社。 现在教练工资还是自己的唯一收入来源。 现在手伤是不想好都不行了。 “林老师！”一见到林谨出现，肖令武一如既往的大嗓门招手喊道。 “怎么这么高兴？”林谨看出肖令武眉宇间的兴奋神采，不只是他，周围人也大多如此。 “林老师，昨天团体赛我们拿下第一了！我们是冠军！” 林谨这才想起昨天的市级业余团体赛，只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太多，加上自己没去，一时间都忘了这事。 也难怪大家这么兴奋，第一次拿到市级冠军，虽然是业余赛，但冠军下年就有资格参加全国锦标赛了。 这个冠军也算给剑道社打出不小名气，对于吸纳学员有不小的帮助。 “都有谁上场了？”林谨又问。 说到这个，不止是肖令武，周围人表情都略显尴尬。 “就赵无羡一个，从八强进四强开始，每队都是他第一个上场，一个人连赢16场。”旁边另一人说道。 “赵无羡的实力在剑道社肯定是最强的了。”另一位学员有些丧气道。 毕竟大家都是同龄人，突然冒出个差距大到难以望其项背的人，的确很让人丧气。 “我相信林老师不比赵无羡差。”肖令武不服气道。 “好了好了，大家练剑术也是为了锻炼自身，有个目标是好事，但过度比较不可取，大家开始对练吧。”林谨赶紧打住肖令武的话转移话题，继续让他说下去不知道要给自己招多少黑。 林谨能理解肖令武的心情，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的是那个是自己几乎不可逾越的目标，连追赶的可能都微乎其微，想想就让人难受。 虽然真实原因和实力关系不大。 主要还是长相和钱。 “来吧，你先来。”林谨拍了拍肖令武肩膀。 林谨用左手和肖令武对练。练习了一阵后，林谨让几个跟着自己练的学员各自对练，自己喝口水休息一下。 “你昨天没去。”不知什么时候赵无羡坐到林谨身旁，他的表情很阴郁。 “你今天也来教学员啊。”林谨笑了笑。 “你昨天没去，为什么？”赵无羡重复道。 “比赛有你就够了，正好我有别的事，就没去了。” “你是不是觉得，这种不入流的比赛，根本不值得你去？” “哈？”林谨愣住，搞不懂赵无羡这是什么意思。 林谨的想法就像自己说的，有他赵无羡已经稳赢，自己去不去无关紧要。 怎么自己不去赵无羡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虽然不知是什么回事，但还是连忙回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以你的水平绝对能能夺冠，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所以我就没去了。” 赵无羡脸色缓和了很多，哼了声：“这是当然的，都是些臭鱼烂虾而已。你还是好好养好伤，我真正期待的对手只有你。” 林谨想了下又说：“对了，你妹妹……” “提她干什么？”赵无羡原本缓和的脸色又阴沉下来。“她烦到你了？” “没有，没什么了。”林谨笑了笑。“我继续上台对练了。“ “教他们只是在浪费你自己时间而已。”赵无羡哼了声，却也没走，只是坐在下边看着林谨。 林谨重新上台和学员们对练。 刚练了十几招，正和他对练的肖令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林谨问。 “林老师，好像是找你的。” 林谨回头，看到凌霜站在台下。 “你。”凌霜指着林谨，语气不容任何拒绝：“有事找你，跟我出来。” 第四十五章 精神力 周围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林谨和和凌霜身上。 “怎么了？”林谨下台走到凌霜面前小声询问。 “跟我来！”说完凌霜转身就走。 “你好歹跟我说下是什么事吧，每次都这样，我还要在这当工作的。”林谨跟上说道。 凌霜停下回过头，她的表情很不悦：“现在你是我手下，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你，你知道我找你多久了？” “霜儿，你到这找林谨是有什么事吗？”赵无羡向这边走来。 “闭嘴，不许你这么叫我！”凌霜指着赵无羡冷着脸喝到。 林谨敏锐察觉到凌霜和赵无羡之间应该有什么事情，至少两人是认识的。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这样。”赵无羡无奈道：“我和林谨好歹也是认识，况且我和你的关系，知道你找他要干什么也很正常吧？” “我找他，和有关系吗？”说着，凌霜伸手抓起林谨右手，拉着林谨离开剑道社，留下赵无羡在原地。 “手有伤。”赵无羡突然自言自语喃喃了说，眼神里多了几分阴郁，随后也很快的离开了剑道社。 刚离开体育馆，凌霜立刻松开抓着林谨的手。 “能说什么事了吧？”林谨语气加重了几分。 他知道凌霜刚才肯定用他挡刀了，自然说话没什么好语气。 “你先跟我来，等下……” “没事的话我就回去继续工作了，我没空陪你到处跑。”林谨打断她的话。 “这个教练工作对你很重要？”凌霜反问。 “是，一小时300，这笔钱对我很重要。” “为了钱还不简单，你的工资我出，比你在这当教练的还高，这样总可以了吧。另外从明天开始你辞去这个教练工作，我会安排你进学生会，这样你离我近些，有什么事我也能马上找到你。” 她自信林谨不会拒绝。 林谨想了下，摇了摇头：“不行，我不会辞掉这个工作的。” “为什么？”凌霜有些生气了：“林谨，对你我已经是很好了，你别得寸进尺。” 林谨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需要你的钱。你说的那些我都可以听你的，但教练这个工作我不会辞掉的。反正这工作也不固定时间，每个月我抽空去五次就行了，一个月给我五天时间，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凌霜面色缓和了下来：“这个没问题。不过，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这和你没关系吧？”林谨不愿多说。 “切，谁稀罕了。”凌霜不满的哼了声。“现在可以跟我来了吧？” 两人在车站遇到了林薇安。 看到林薇安出现，林谨心里大概也知道凌霜要做什么了。 “带路吧。”凌霜对林薇安说道。 林薇安很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走在前面。 凌霜要找那个使徒组织的人，医生叶童。 “就我们三个？”林谨忍不住问道。 “是我们两个，她不算。”凌霜纠正。 “我们连对手底细都不清楚，你是不是对我也太有信心了？” “我从没指望你，叫上你只是让你辅助我而已，我只是对自己有信心。” 换作林谨绝对不愿意冒任何风险，没有十成把握他都不肯出手。 “要不还是通知一下组织里的其他人来帮忙？”林谨提议道。 “等别人来分我们的功劳吗？记住了林谨，我们虽然都是碎魇的人，你是我的副手，但我们同时也是竞争关系。你的想法不重要，只要你置身其中，不管你愿不愿意别人都会和你争，你不拼命往上爬别人就会把你干掉。不仅是敌人，自己也一样，甚至更狠。” 说到这，凌霜低头喃喃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往上爬，直到没人能对我指手画脚，我不要我的人生被家里安排。” 林谨默然，每个人的人生遭遇各不相同，谁都没资格对谁指手画脚。 “到了。”走在前边的林薇安停下，指着前边的医院小声说道。 林夏市第二医院。 “医院这么多人，波及到普通人怎么办？”林谨脸色一变。 “我调查过，这间医院是没有夜班门诊的，晚上只会留下少量护士，我们等那些普通人走了的时候再进去。” “下班了那叶童不也走了？”林谨又问。 “所以说你个笨蛋什么都不懂，他要肯走人，他就不是使徒了。”凌霜哼了声。 “怎么回事？”林谨不解。 “你问她当时为什么要魅惑迷倒秦牧。” “怎么回事？”林谨看向一旁的林薇安。 “秦牧身上的能量很充沛，比之前遇过的目标都要充沛。”林薇安吞吞吐吐说道。 “能量？”林谨不解。 “给他说清楚，这家伙比你还小白，也不知这么笨是怎么有三级超凡的实力。”凌霜懒得解释这种基础问题。 所谓能量，即精神力，这也是释放秘法所消耗的前提需求。 人的身上有特殊的和梦境联系的精神力，只是不同的人有强有弱，而大多数人的身上联系弱到忽略不计。 因此人们可能会做梦但都是流于表层没有实感的梦，醒来也很快忘记。 少数精神力较强，或者说充沛的人会对梦里发生的事情有较长且清晰的记忆，但这时依然和梦境隔着一层次元。 只有极少数幸运儿因为某些机缘巧合之下突破次元壁障，进入某一梦境，这个时候他们才成为真正的超凡者。 那些能真正进入梦境并效忠梦魇的使徒，或者称呼魇徒，从梦魇那得到了最基础也最行之有效的变强方式。 惊惧之力。 通过散播给目标植入噩梦，强行将目标拖入噩梦之中。 在这过程产生的惊惧会转化为纯粹直接的力量，而精神力越强的目标产生的惊惧之力越强大。 次元壁障是进入梦境的阻碍，同时也是保护现实的墙壁。 进入梦境发生的一切，是会影响到现实的。 比如受伤，或是死在梦境里。 而受伤情况取决于个体的精神力强弱。 精神力越弱的，在梦境承受的负面情况会无限接近现实承受负面伤害。 林谨这才清楚难怪为什么之前梦里死了会有一段时间无法再进入梦里。 死后精神力消耗一空，在精神力恢复到足够穿过次元壁要求之前前都无法再入梦。 第四十六章 目的 “既然进入梦境会的成为我们这样的超凡者，那这么使徒做岂不是会让越来越多人变为超凡者？” 林谨发现其中问题的关键。 “没这么简单，那些精神力弱的人进入梦里幸运活下来还好说。如果在梦里遇到什么危及生命的事物，现实也会死去，而后者总是占大多数，近来新闻越来越多的非正常死亡就是最好的佐证。”凌霜咬着嘴唇，又说：“不过超凡者越来越多也是事实。” 精神力既是梦里存活的保障，但又是消耗释放秘法的能量，因此觉醒者即使学会了秘术也不敢轻易释放，万一精神力消耗过大而又在梦里遭到不测，现实的身体受到的伤害也会放大。 也只有林谨的圣焰涤荡这种用血液转化而不用消耗精神力的秘术的顶级秘法才敢大胆的使用。 只是林谨还没意识到这点罢了，以为大家和他都一样。 “我也想不懂让更多超凡者出现这有做对梦魇有什么好处。”林薇安弱弱说道。 “次元是一道单向坚壁，梦魇被这道坚壁阻隔没办法进入我们的现实，而我们却可以在特定条件下进入梦里。梦魇要降临这里，就必须扩大自身在现实的存在和影响，逐渐感染洞穿一个通道，所以梦魇需要更多的信徒。” 难得凌霜说这么多话。 “但是，就算把人变成超凡者也不代表就扩大影响力吧，也会有人明白这个原因选择阻止梦魇降临。”林薇安壮着胆子接着问。 “那你又为什么加入使徒？”凌霜反问林薇安。 “因为是使徒的人先和我接触啊，我要知道还有你们我就不敢做这种事了。”林薇安辩解。 “诚实点，就算你知道碎魇和使徒是死敌你也会加入使徒的。轻易就能获取的力量，有几个人不心动。”凌霜拆穿她的辩解。 一旁的林谨一下子想明白了其中原因。 的确，不会所有人都会向梦魇倾倒，肯定会有人选择对抗梦魇。 但梦魇根本不在乎，只要倾向它的人比对立的多就足够了，而这又是必然的。 超凡者里有几人不渴望拥有更强的力量，不想利用这股力量为己所用。 惊惧之力就是这么一条捷径。 本质上惊惧之力转化的力量强化自身和梦里吸收的红魂是类似的，比起千辛万苦战斗拼着生命危险斩杀梦梦境里的怪物获取强度不明的红魂，惊惧之力获取的力量实在太廉价太方便了。 恐惧就是力量，只要把人拖入梦魇陷于恐惧自己就会从负面情绪里汲取力量变强。 那些因使徒的惊惧之力的受害者，侥幸成为超凡者后大多也会迷倒于这股力量。 因噩梦而受伤的人，最终也会因为力量和贪婪选择拥抱噩梦。 如同癌症一样扩散。 “我……我那是实力太弱没办法的。当初我也是侥幸骗那只怪物摔死吸收了红魂增强了精神才活下来的。我只是想变强点在梦境里不要每次都被那些可怕的东西追上杀死，然后头痛的跟疯掉一样疼上好几个星期，然后刚好又要重复被杀。反正惊惧之力得到的和红魂得到的东西一模一样的，我没想把这些人拖入梦里会死人的。”林薇安为自己辩解。 “一模一样？” 林谨不解，红魂除了增强精神力外所包含相关宿主的记忆知识和经验，这些都是惊惧之力单纯转化的精神力所没有的。 “有这样想法的超凡者有很多，毕竟红魂能得到的只有精神力，和惊惧之力得到的东西是相同的。”凌霜接着说：“不过那些人忽视了惊惧之力是梦魇的力量，即使转化为精神力，长期用这种力量梦魇会逐步腐蚀你的精神，最后因为过度依赖你再也离不开它的。” 别人从红魂得到的，只有精神力。 难怪凌霜会好奇林谨怎么懂得禁灵阵的，只有林谨能从红魂获得宿主曾经的记忆并为己用，其他人单纯的只能增强精神力，特殊能力只能通过其他途径获得。 没有红魂附带的这部分记忆，想要从梦里掌握能力只能看运气能不能碰到有图书馆之类的地方看能不能找到几本战技，或是秘法秘典，然后还要自己琢磨文字背诵学习。 而实际上有这个运气的人并不多。 这么一来像碎魇和使徒这样的组织本身价值变得无比重要。 他们通过组织内的人在梦里搜集得到的战技巧和秘法，构筑知识的门槛壁垒，只对加入组织并作出贡献的人按等级开放。 两者行为并没有什么区别。 独行的超凡者很难以独狼身份变强，除非有逆天运气。 想要变强的超凡者必须选择站队，哪怕是抱团组成的小团体组织在这两个庞然大物面前也只是个小透明。 “别发呆了，该你干活的时候了。”凌霜环抱双臂对林谨说道。 “你要怎么做？” “去布置禁灵阵，这种体力活都交给你了，范围要覆盖整个医院。” “整个医院？”林谨摇头：“这么大范围我可做不到，我就是用光所有的精神力也画不出这么大的范围。” 凌霜一脸鄙夷，伸手从脖子摘下自己戴着的吊坠递给林谨。 “拿去。” 吊坠是一块晶莹剔透近乎完美的泪滴状的血红色宝石。 这血红色的宝石林谨感觉到一丝熟悉感。 “这个能辅助秘法减少一半的消耗，是家里给我的传家宝，用完记得还给我。”凌霜严肃道。 “这是什么宝石？”林谨看着手里的吊坠问道。 “艾哲血精石，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林谨点了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戴上艾哲血精石吊坠藏在胸口内衣处向医院走去。 这块艾哲血精石展现的纯度和当初薇尔利特心脏所化的艾哲血精石品质不相上下。 毫无疑问，艾哲血精石是梦里的东西，并不属于现实。 但是现在却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现实在自己手上。 必然有什么方法把东西从梦境里带出现实。 而这个消息连凌霜都不知道。 暂时不去想这种事情，林谨把注意力放在画阵上。 沿着医院范围间隔一段距离用笔画出符印，并注入启动的秘法至符印。 用了大半小时才沿着医院走完一圈布置好禁灵阵。 即便有艾哲血精石的辅助，这么大的法阵依然消耗巨大，等领域启动生效后维持消耗的精神力同样不小。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医院内除了住院部，其余的医护人员也走的差不多，只剩下少数值夜班的护士和医生还在。 接下来要做的是等待。 三人到附近一家餐厅坐下，隔着一条街观察医院的动静。 凌霜最后一次看了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开始了。” 她站起身往医院走去。 第四十七章 人精 “是一起还是分开？”林谨问了句。 医院内有两栋楼，一栋是医院的主楼连在一起的另一栋是住院部的副楼。 “分开行动，我们的目的是尽可能不造成影响的情况下抓住叶童，一起行动反而太显眼了。” 说着，凌霜从从手提包拿出一部手机扔给林谨。 “拿着，里面存了我的号码，有什么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 两人分头各走一边，林谨去主楼，凌霜往叶童更有可能出现的住院部副楼走去。 医院主楼除了楼道数盏并不明亮的应急灯外再无其他光源。 林谨放慢速度尽可能不发出声音。 脑部神经科在三楼。 林谨顺着楼梯走上三楼，往脑科诊室方向走去。 如果叶童留在主楼，那最有可能在的地方肯定是工作的诊室。 走过三楼大厅，医院很贴心的在每间诊室门牌挂着诊室医生的姓名职称，方便病人快速找到自己要看的医生所在诊室位置。 林谨来到停在一处诊室门牌前。 脑精神专家科主任，叶童。 是这里了。 林谨低头看向底下门缝位置。 没有光，里面没人。 人要是在里面不可能故意不开灯的。 林谨依旧没有立刻进去，而是伸手轻轻贴上房门。 一丝若有若无的秘法能量波动的气息从边缘掠过。 果然不出所料，房间范围内叶童设置了法阵领域。 能有使徒级的实力还这么低调的人，肯定会很谨慎的保护自己藏有重要资料的地方。 这是同样行事风格的林谨确定的一点。 领域反馈的波动很弱，基本可以肯定是不带杀伤力的领域，很可能只是带有探查效果的领域。 然而虽然知道这个，但林谨却一时无法破解。 在秘法和自身的联系范围内，一旦有人进到房内或破坏了领域，叶童第一时间就会知道有人进到他的诊室，必然会引起警觉。 如果叶童在这附近，这么做无异是打草惊蛇。 就在这时，后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在夜晚安静的楼道里，这阵的脚步格外清晰。 林谨悄然无声走到旁边过道靠着墙壁屏住呼吸。 两个小护士急匆匆的跑过来。 “你真是的，怎么能把东西落到诊室的。”左边的护士抱怨道。 “一时忘记了，你也知道下午那么多病人，我都快忙晕了。多谢你陪我走一趟。” “得亏叶主任还在，赶紧拿上东西把钥匙还给叶主任。” “知道了，不过主任他好勤奋啊，这么晚了还到住院部给患者检查病情，工作这么认真人还这么年轻长得又帅，也不知他有没有女朋友呢。” “别花痴了，多少人排着队呢，什么时候轮的到你。” 两位小护士碎嘴说着，推门走进诊室。 机会来了。 林谨想到。 现在这两个护士进了诊室叶童肯定能察觉到。 数分钟后，两位小护士刚从诊室出来，林谨转身走去，没等两人来得及反应，林谨抓着两人额头发力一撞。 两人晕倒在地。 林谨把其中一人抱到大厅椅子放下，抱起另一个走进诊室内放到一旁的椅子。 叶童只会察觉到有两个人进了诊室。 换作平时突然有人进了诊室肯定会引起他的警觉，偏偏这两个护士把东西落到白天工作的诊室，还找叶童要了钥匙。 这段时间只是两个人进入房间领域范围内都不会引起他的警觉。 整个诊室房间很整洁，摆放着不多的医疗器具，纸质文件和资料全放在问诊台和底下的抽屉。 林谨打开抽屉，里面都是平日的工作资料。 翻到最底下，里面有一个鼓鼓的牛皮纸线封袋。 打开线封，里面一共有两本笔记。 翻开第一本笔记本，里面记录的都是已经归档的详细病人资料，从照片到个人信息以及一些病症或相关内容的记录。 林谨瞄了诊台，台面放着几本病历，和笔记里的信息对比，两者详细程度几乎一样。 笔记每一页的资料还有好几个标记时间，最早的时间已经是四年前。 这些标记的时间新旧程度不同，还有用其他颜色以及粗细不已的墨水写下，显然是纪录在不同时期。 其中还有些用红色油性笔画上在整页大大的“X”，里面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档案页，粗略翻过也有几十人。 其中还有几人的资料画上画了个圈“O”，画圈部分还记录了一个时间。 这些人的资料在画圈的时间后再无变动。 翻到最后有记录的几页，林谨看到了里面还有林薇安的资料。 林薇安资料也画上一个圈，记录的时间是三个月前。 他大概知道了这本笔记记录内容的是什么了。 如果没猜错，这些都是精神力资质不错，被叶童的使用秘法拖入梦境的目标。 看样子是叶童利用医生的身份，从记录在册的目标身上反复榨取惊惧之力。 而那些划上“X”资料页目标，可以断定永久死亡。 那些划圈的目标是侥幸活下来成为超凡者的人。 惊惧之力无法从同为超凡者的人身上榨取，因此档案里他们的时间记录才不会出现新的变化。 而且也可以断定这些人经叶童之手推荐加入使徒组织，和林薇安一样。 放下这一本笔记，林谨翻开了另一本只有巴掌大小的笔记。 这本笔记里的内容有点类似日记或随笔一样的东西，内容却和日记毫无关系。 里面间隔几行就写上零零碎碎几句松散的内容，通常两段话之间几乎没什么关联，而内容更像是推断时顺手写下的备忘。 除此之外笔记里夹着不少照片和推算的线索示图。 …… “陈院长是我的见证人，除了他之外其他见证人从来没露面，这些人可能是谁？ 使徒在林夏的见证人有六个？可能不止。 陈院长无意间说漏和他同是见证人的有一位外号叫半仙的，半仙是指的他的实力？又或者是现实扮演的角色？ …… 这是他搜集的使徒的内部名单。 这份名单光信息之详细的有好几十人，从港口区黑帮成员到大企业董事，甚至包括林夏供电局副局长，自来水公司总裁这样的人。 叶童这人野心不小，暗地里偷偷搜集使徒内部的资料。 就凭这份资料，哪怕是他背叛使徒被使徒追杀，拿着这份资料投靠碎魇都问题。 林谨刚把这两份笔记收下。 这两本笔记内容都是手写原件，像这种不敢被人发现的秘密资料根本不会留有复印件。 叶童怎么都想不到几年心血搜集的资料一下子被林谨全部拿走。 刚收好这份资料，不远处副楼突然响起一声冲击爆破的响声骤起。 第四十八章 引出 爆炸声响起，一大片玻璃落地，响起一阵粉碎成渣的刺耳声音。 “出事了？” 林谨从当机立断迅速启动禁灵阵，压制效果迅速覆盖整个医院范围。 无论凌霜现在是不是已经和叶童交手了，这下不正常的动静都会引起叶童的注意，没必要再隐藏效果了。 林谨纵身从窗户跳出落到二楼回廊，向副楼发生爆破动静的方向赶去。 爆破发生在六楼位置，林谨沿着楼梯冲上六楼，正好看到站在过道的凌霜抬手食指中指并拢对准他。 “趴下！”凌霜喝到。 林谨速度不减前冲扑倒，借着惯性单手按住地面转身看向身后。 一道银白色秘术能量从凌霜指尖迸发，急速划过命中跟在林谨身后一只巴掌大的黑色飞蛾。 飞蛾瞬间被秘术射击打碎爆开。 一蓬黑色液体从飞蛾爆炸的身体洒落，差一点溅落林谨身上。 飞蛾的体液接触大理石地面发出“滋滋”腐蚀声，眨眼间腐蚀穿半指深的地面。 林谨身体一阵恶寒，自己竟然都没注意到一只飞蛾跟在身后，要是给飞蛾抱住后颈，这么强悍的腐蚀能力自己必死无疑。 “黑潮腐化的造物。”凌霜的脸色很难看。 楼道对面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形瘦高的中年人，他的脸在月的阴影下看的不真切。他看向这边，镜片下反射的冷光遮住了他的眼神。 这人肯定就是叶童。 “这家伙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他，一直在这等着。”凌霜压低声音对林谨说。 叶童哼了声：“运气不错，不过我想知道你们还能走运几次。”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一阵青灰色的雾气从他身体散出，雾气中一阵翅膀煽动的扑棱声音传出，一大群和刚才一模一样的飞蛾从雾气里冲出，向林谨和凌霜所处的位置扑来。 “黑潮的蚀魂雾气，这家伙已经可以短暂撕裂次元召唤梦魇生物。” 凌霜连退数步举起右臂，食指中指并拢对准扑来的飞蛾。 “林谨，你赶紧离开这，我不擅长范围杀伤，精神力不够支撑秘术射击把这么多飞蛾都干掉的。” 林谨没有离开，反而旁边碎掉的窗户走去。 “还愣住干什么，快走啊。”凌霜见林谨没走，着急道。 “不用。” 林谨说着，一拳砸向刚才被凌霜打碎的玻璃窗。 玻璃渣插入拳头，顿时血流如注。 林谨猛的一拳挥出，手上的血液撒向扑来的飞蛾。 圣焰！ 飞洒出的血液瞬间化为圣焰燃烧，形成一道火墙挡在两人面前。 冲过火网的飞蛾眨眼间烧成灰烬。 “圣焰！居然是克制蚀魂雾气的圣焰。”叶童的声音带着止不住的怒意。“我花了了好几个月心血用蚀魂雾感染控制的飞蛾，你居然把它烧了！” “你会的都是神秘学的控制生物，现在你依靠的飞蛾都烧光了，你已经完蛋了。聪明的就束手就擒，不然我现在就干掉你！”凌霜喝到。 “就凭你们？做梦！”叶童从白大褂掏出一试剂向林谨扔来，转身就跑。 试管落地摔碎，里面的液体接触空气迅速沸腾气化，一阵乳白色带着难闻气味的雾气散开。 “别想跑！”凌霜向叶童追去。 眼看叶童就要跑进电梯逃走，凌霜立即举起手对准张叶童的后背。 林谨闻到烟雾里一阵类似臭鸡蛋的气味。 “别用爆发性秘法，这是易燃气体，空气摩擦过热会爆炸的。”林谨急忙喊道。 凌霜恨的直咬牙，却只能强行停下已经蓄势待发的秘术射击，向一旁的楼梯跑去。 林谨紧随其后跟上。 叶童忘了上一次这么狼狈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三年前？还是五年前？ 受制与禁灵阵强大的压制效果，原本远在林谨和凌霜的实力之上的叶童实力被锁死，根本无法施展所掌握消耗巨大的秘法，只能被赶着跑。 凌霜跑下一楼，对着要跑出领域的叶童抬手一发秘术射击打穿他的小腿。 叶童摔倒在地，带在身上的瓶瓶罐罐洒落一地。 他慌张的把东西拢到手边，努力想要爬起，却怎么都站不起身。 赶过来的林谨顺势捡起几支滚到脚边的试管药剂。 不出所料，这些都是爆炸性化学品。 “到此为止了。”凌霜走到叶童面前：“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跟我走，你还有机会活下去。要么我现在就干掉你，你自己选。” 叶童只是死死的盯着凌霜，没有说话。 “好大的口气，敢在我的地盘动我的人。” 凌霜身后另一个方向的阴影里站多个人，连什么时候出现在那的都没意识到。 “陈院长！”叶童眼前一亮。 林谨暗叫不妙，刚才看过叶童的笔记，这个陈院长是使徒在林夏分部的高层之一。 能坐上这个位置，他的的实力至少也是使徒的顶峰六级，搞不好实力已经跨入七级的达到化身的实力。 别说林谨只有三级超凡的实力，就是加上五级超凡的凌霜在他面前也无济于事。 差距大到这种地步，禁灵阵的削弱效果对他根本就不起作用。 那人从阴影里走出。 “我知道你是谁，凌家的那个小女娃。老夫陈清泉，你要是识相现在离开，我还可以不去追究，让你们安全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回答他的，是凌霜的一发秘术射击，打穿了叶童另一条腿。 “找死！” 陈清泉怒了，居然敢当他面对叶童下手，分明不把他看在眼里。 他抬手甩去，一道极淡近于无形的淡灰色冲击骤然射向凌霜。 灰印棘死之气。 “危险！” 林谨本能感觉到这里面的危险，下意识扑向凌霜，抱住她后背挡住射来的这道气流。 灰气命中身体一瞬间，身体五脏六腑都揪成一团再炸裂撕碎的痛楚。 原本握在手里的试管落下破碎，蒸发的气体碰上高速射来的气流，易燃气体炸开一团火球。 受伤的叶童惊恐却无能为力的眼睁睁看着火球在身旁炸开。 爆炸的冲击和火焰震碎了他身上带好几瓶试管溶液，溶液被残余的火焰舔过发生剧烈反应。 如同多米诺骨牌推倒的第一块，溶液在火焰的反应下互相粉碎爆破，形成一连串威力巨大的连环爆炸。 爆炸的火球将叶童彻底吞噬的连灰都不剩。 林谨被灰印棘死之气命中的瞬间晕死过去，加上身后连环抱爆炸的冲击力，抱住凌霜落地滚了十几米撞到外边人行道的树干才停下。 “林谨！”安然无恙的凌霜看到抱着她的林谨满身是血已经失去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抱起林谨迅速向小巷退走。 “想走？你走得掉吗！” 陈清泉冷哼一声正要追去，突然一只粗壮的手按住他的肩膀，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叼着根廉价香烟出现陈清泉身旁拦住他。 “姓陈的，卖我个人情，放他们走。” “半仙？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清泉惊疑不定，不明白半仙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拦住他，但还是停下了没追去。 半仙，又一个和陈清泉同等级的使徒在林夏分部的高层之一。 “有人求我保下他，我答应了。” “那人是谁？他知不知道那两个是碎魇的人。尤其是那个小女娃，她还是核心人物。他们杀了我的手下，你要保碎魇的人？”陈清泉心怀不满质问。 半仙吐了口烟，缓缓道：“我怎么知道这些？我只知道一点，求我的那人很快就是你和我都惹不起的人了。还有，你的这个废物手下是自己炸死自己的。” 第四十九章 传家宝物 一道淡灰色的气流。 一道淡灰色的气流不断的在记忆里的反复洞穿过身体。 一次又一次的，恍惚仲林谨不断重复感受到这道如锋芒利刺般的灰色气息来回重复透体穿心的窒息感。 如同一把冷冽的刀子插入心脏，一次又一次的来回搅动。 灰印死棘之气。 六级超凡实力溢满，已经半只脚踏入七级超凡的使徒陈清泉所掌握的最强杀招。 “呼……呵！！！” 林谨猛的睁开眼睛，如同断气的人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张嘴喉咙一阵急剧的喘息。 彻骨的寒意冷的浑身发抖，连呼的气息都带着寒意。 “你复活啦？” 林薇安突然出现视线内惊讶道：“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终于醒了还没死透。” 怎么听起来都怪怪的。 “好冷。” 林谨抱着双臂颤抖着坐起缩成一团。 “很冷吗？” 林薇安疑惑的用背探了下林谨的额头，又摸了下他手臂。 “没有啊，你体温很正常，没着凉呢。” 林谨艰难的咽下一口气强自镇静下来，随着心跳放缓，那阵寒意也随之消退。 不是真的寒冷，是心底惊惧产生的寒意错觉。 灰印死棘之气在脑海不断复现的结果。 林谨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处的位置是公园一处花坛边缘，而且身上衣服也还破了好几个洞，衣角一截还被烧焦了，指尖额头全是血迹凝固的痕迹。 “我怎么在这的。”林谨问。 “昨晚……也就几个小时前吧，你们闹出很大动静。我还看到爆炸的火球，于是我就先到医院对面街角的后巷接应你们。后来是凌霜抱着你跑出来的，我们就一路跑到公园这才停下的。” “其实你是看到出事了害怕会波及到自己就跑到后巷想躲起来，刚好凌霜走的也是这条路，你又怕后面还有人追来才跟着跑的吧。”林谨说道。 “我实力也就一级，那下爆炸威力跟战斗机扔的炸弹爆炸一样，我不跑留在原地等死啊？” 谎言被林谨看破，林薇安理直气壮辩解道。 “我也没说你的不是，我只是觉得你挺机灵的，遇到自己对付不了还知道赶紧跑，就是事后编这种胡话糊弄我就没必要了。” 但凌霜就不一样了，这个心高气傲的女孩根本不管实力差距，面对威胁根本不管不顾任何后果直接就动手了。 想到这林谨才注意到周围不见凌霜的身影。 “凌霜呢？”他问。 “在那呢。”林薇安指向另一边，凌霜抱着双腿靠在公园长椅把手边蜷缩成一团，正沉沉的睡着。 睡着的凌霜褪去身上那层高傲不可接近而锋芒外露的气场。这么一看睡着的她要漂亮可爱很多。 “她刚睡着没多久，刚才一直是她在照顾你，后来实在顶不住了才让我看着你，还说你醒了要第一时间也叫醒她。”林薇安说道。 “睡着就别叫她了，也不急这一会。”林谨拉住林薇安。 “不过你身体素质真的很强啊，你伤的这么重，身上到处是伤跟快死了一样，这才几个小时就跟没事人一样了。”林薇安又说。 “是吗？” 林谨也很意外，他在挡下灰印死棘之气后瞬间失去意识，完全不知道过程发生了什么。 “当然，刚才凌霜脱你衣服帮你处理伤口，你身上每个地方我们都看过了，前后一共十一个伤口，不过你恢复的这么快说不定也和凌霜对你释放的秘法有关吧。” 林薇安已经丢开了初见时伪装的淑女形象，话唠起来。 末了还补充道：“对了，你别想歪啊，我们看的只是上半身而已。” “我知道，不然呢？”林谨反问。 林谨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凌晨4点。 在过去，勤奋的铁匠这个时候已经起床打铁了。 “身上的伤口。” 林谨隔衣服伸手检查身上的伤口。 尤其是胸口的位置，那道灰印死棘之气就是从后背穿透心脏的。 林谨摸到戴在胸前的吊坠，这才想起凌霜先前给了他这块东西。 拿出吊坠一看，林谨愣住了。 损坏了。 吊坠裂了一道凹痕，裂纹蔓延至内部形成一片蛛网裂纹。 原本色泽鲜红鲜红的艾哲血精石已经变为灰色，失去原本的鲜红。 吊坠和当初吸收了薇尔丽特心脏所化的艾哲血精石后剩下的石头一模一样。 身体恢复的这么快现在看来不是偶然，而是吸收了这块艾哲血精石能量后的必然。 林谨头疼起来。 他还记得凌霜给他这块吊坠使用，说到是传家宝时的语气和表情。 别人的传家宝就给这样被动的用掉了，虽然他也不想。 周围树上的鸟儿也陆陆续续叫了起来，天快亮了。 她揉了揉眼睛，看到林谨已经醒了正看着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又揉了揉眼睛。 “醒了怎么不叫我？” 醒来的她语气神色很快又恢复原先的冷淡高傲。 “看你这么困，就没叫醒你让你多睡会。”林谨说道。 凌霜盯着林谨：“看样子你现在已经能没事了，你倒是跟野猫一样，死不去。” 林谨不知道该说什么，用野猫来形容男人，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提到这个，林谨有些尴尬的咳嗽了声，拿出吊坠，说：“那个……不好意思，把你的吊坠弄坏了。” 凌霜看了眼吊坠，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那个，你不生气吗？”林谨忍不住问道。 “这块吊坠是家里给我保命的，你帮我挡了陈清泉最后那一招，吊坠也因为那一招被打碎才挡下这次攻击没伤到我，等于这块吊坠救了了我一命。既然它的作用就是保命的，而且也的确做到了，对一块吊坠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你没生气就好。”林谨这才松了口气。 “谁说我没生气的。” 凌霜贴近脸死死盯着林谨。 “嗯？” 林谨心头一惊。 “我对一块石头生气什么，我生气的是你！” 林谨暗自心底无奈的苦笑了下，想来也是，传家宝物，还这么贵重，哪有真不生气的。 “我知道这个很贵重，错在我这个我也认。你要我怎么都行，我会想办法赔给你的，就是不知道你觉得什么样才合适……” “谁跟你说这个了。”凌霜走到林谨面前责骂：“你个白痴，脑子想的都是什么，居然用身体去挡这一招，人的身体怎么挡得下这种威力的杀伤招式，你当你是铁做的吗？不对，就是铁也扛不住。” “我没想那么多，当时只是本能感觉到你有危险，觉得你挡不下就扑过来了。”林谨挠了挠头，小声解释。 凌霜语气为止一滞，有过了好一会才继续说话，语气缓和了些：“就算我挡不住也用不着你这样，你这样就能挡住吗？不能，你这是白给多送一个！” “这不挡下了嘛。” 林谨笑了笑，把已经变为普通石头的传家宝物还给凌霜。 第五十章 我是读书人 坐在教室自己的座位，林谨打了个呵欠。 “这么困，昨晚做贼去了？”一旁刚到的秦牧调侃道。 这位同桌只短暂休息了一天又重新回到学校。 “差不多吧。”林谨随口应了句，故意问：“对了，你昨天没来，干什么去了。” “发烧了在家休息，不知怎么的这次发烧特别难受，浑身发热整个人都跟烧起来一样，以前都没遇过这种情况。” “看来是圣焰释放净化的量过头了。”林谨想到。 之前为为了确保彻底净化，对秦牧释放圣焰涤荡时专门加大了释放的度，虽然是把秦牧身上的负面状态都清除了，结果也因为他的体质只偏弱，多出的量又烧了很长一段时间，导致体温发热难受被当成是发高烧。 “怎么，难道我一天没来你就想我了？”秦牧见林谨发呆没有说话，故意这么说。 “我对带把的没兴趣，只是想念我的免费早饭而已。再说了，你不是喜欢林薇安吗，发烧烧到性取向都变了？”林谨顺势把话引向这事。 “我也不知是怎么了。”秦牧撑着下巴苦恼道：“我也想不明白以前为什么会突然就疯狂的喜欢上林薇安，跟魔怔了一样，又突然没感觉了。现在想起她又没多大感觉了，搞不好还真是发烧把性取向都变了。” “因为对你释放的魅惑术已经消失了。”林谨心里说道，嘴上说道：“肯定是烧坏了，人家挺好的，你个小颗粒男性。” “什么意思？” 林谨打了个呵欠：“我要睡觉了，别烦我，你个屑男。” 刚趴下桌子还没一会，秦牧突然推了下他。 “林谨，有人找你。” 看到来人林谨很意外，居然是赵风月。 林谨赶紧起身带赵风月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是有什么事吗？”林谨关心问道。 赵风月从没有在学校这找过他。 “前辈，昨晚你没回家吗？”赵风月问。 “呃……昨晚的确有些事。”林谨不想说这些，只好含糊其辞。 “我等了你很久，你一直没回来。”赵风月抬起手臂，手指轻轻抚过林谨额头：“前辈，你的额头这有伤痕，是不是昨晚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而且你的衣服也有好几个地方破了，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我很担心你。” 林谨躲开赵风月的手，连退好几步拉开距离，笑着说：“你多虑了，就是晚上没认路摔了一跤，衣服给树枝刮破而已，没事的。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 “前辈，你还没吃早饭吧，这是我给你做的。” 赵风月拿出一个食盒。 “有心了。” 林谨接过食盒，应付了几句后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林谨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准这种感觉。 赵风月似乎和以前有了些不同，但又似乎没什么不同和以前一样。 回到教室，秦牧的看林谨的眼神已经出现了变化。 “没想到啊，你小子平时深藏不露啊，居然……” “住口！现在我的心里只有学习只有高考！什么狗屁男女感情这些腻腻歪歪的，你不烦我都烦了，你当是言情故事啊，滚！” 林谨一套连说带堵封住秦牧准备八卦的嘴。 “我只是想说没想到下你小子居然认识这种美女，你这么急解释什么？”秦牧反问。 “美女？美女又怎么样，我是读书人！” 上课没多久，林谨实在困意难挡，趴下桌子睡下。 …… …… “居然这么快就又回来了，明明不久前还受了挺严重的伤。” 林谨恢复意识看到周围环境后意识到自己又重新回到王都洛达斯的梦境。 精神力恢复的太快有时也挺麻烦，每次都要回到梦里。 这想法要是给别的超凡者知道怕不是要拼命了。 暂时不去想这些，林谨把注意力放在四周的情况。 在自己位置附近躺着四具尸体。 三个火焰斗篷的人，以及旁边“另一个自己”的身体。 照旧从尸体身上搜刮自己能用的东西带上。 由于轻甲的护手在上次战斗中被劈碎，加上这样的环境盔甲战斗也很不方便，林谨换上火焰斗篷的厚皮衣。 这套皮甲衣服除了在几个关键的位置留有少量链甲外就是一套包裹严实的衣服。 这套皮甲防御效果很差，但灵活性上比起厚重的轻甲要好很多，适合比较狭窄的地方灵活快速应对。 林谨重新捡起黑锋背上，这把大剑依旧是最好用的武器。 除此之外林谨顺带捡起刺客的匕首收好。 上一次吃这么大亏就是黑锋难以在这样狭窄的地方施展，这种小范围环境匕首的战斗效果最理想。 另外还拿了短剑圆盾火焰斗篷身上的臂盾套上左臂。 至于短剑和另外一套双刀，林谨没有去拿。 自己身上可没装东西的背包这种东西，装备都是拿在身上的。 既然选择了皮甲这样灵活的装束，除了必要的装备外其他无用的装备没必要拿。又不是武器大师，拿这么多武器又不会更强，反而重量还会影响战斗发挥。 林谨还从刺客身上手上卸下他的袖剑护臂戴上。 虽然从这把袖剑无论是材质还是各方面都不如林谨正在定制的那一把，但还是可以先用着适应袖剑的使用感觉。 自制袖剑的剑刃林谨通过网上和一家复刻兵器的铁匠工作室谈好，店家也同意了开刃。 这种水果刀大小的剑刃开刃问题不大，大部分制刀剑的也客户也就图个好玩才开刃削削水果体验一下感觉。 再过几天铸造完成，剑刃会通过邮递送到林谨手上。 虽然还没找到从梦里把东西带出现实的方法，但入梦时却可以带着自身的现实物品投影进入梦里。 比如刚换下的校服，连衣角破的几个洞都完美复制分毫不差。 除此之外，林谨还搜刮到几枚烟雾弹之类的刺客物品，还有一些零碎的开锁工具。 换到别人手上这套开锁工具根本毫无意义，光有工具不代表就有办法开锁，否则也不会有刺客和盗贼这类专精开锁潜行暗杀的职业。 正好吸收的刺客红魂记忆里包含了工具开锁的窍门，这套工具他能用得上。 虽然林谨更喜欢直接一脚踹开门的开门方法，但某些不能惊动周围的情况下潜行开锁也是必要。 接下来，该往哪个地方行动呢？ 通过吸收的记忆，林谨找到了火焰斗篷的藏身处。 在这地库的底下，还有一层更深的地道通往开挖的据点。 而这个地道的入口…… 林谨按着记忆走到迷宫一处死角，右手边从死角往回数第五个长柜。 长柜的门虚掩着，打开柜门能看到底部一个凿穿容纳一人进出的洞口，往下延伸至另一个地方。 是退回外边继续在洛达斯继续搜索，还是进入继续深入探查火焰斗篷藏身的更深一层地下据点？ 第五十一章 前夜 略作考虑后，林谨觉得退回外边不再继续深入。 贸然深入敌人的藏身处太危险的。 根据这三人搜集的记忆，火焰斗篷不算上他们3个还有36人。 能在这么危险的地方顽强扎根和梦魇的造物军队游击了十几年，这伙疯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现在自己还干掉了他们三个人，可以说是彻底断了和这伙疯子保持中立的可能了。 况且自己到这的目的只是想寻找一下那两个比他更早入梦的超凡者留下的痕迹，既然痕迹已经彻底没了，已经没必要继续在这了。 重新套上铁面人的面具和破烂披风，林谨退出金库。 一阵悠鸣钟声从远处响起，隔着浓雾有如晨钟，亦或者……丧钟。 林谨明显感知到周围似乎出现了某种变化，只是仔细寻找所吸收的枯骨留下的记忆，却没有找到一点和这阵钟声有关的信息。 “过去看下什么情况。”林谨想到。 他循着钟声的方向靠拢。 路上还遇到了好几队枯骨或是其他的黑潮造物，这些东西都向着钟声方向靠拢。 难道这阵钟声是召集这些黑潮造物的？ 林谨一边思考着，一边尽量和这些黑潮造物隔开距离，免得出现意外。 钟声愈发洪亮，很快视线所过的浓雾里出现一栋高大的教堂。 这阵钟声就是从顶上的的钟楼传来。 眼前的广场聚集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的黑潮造物，如同黑色的潮水。 此刻这些造物被声音召唤至教堂前，静静站在广场前没有丝毫声息。 林谨转向别处走去。 黑潮造物全部集中在教堂的正门前的广场，这还靠过去是嫌死的不够快。 从旁边的街道绕过，林谨来到教堂后边。 黑潮造物被吸引至正面，这会其他地方反而没有任何一个黑潮造物。 林谨想知道这阵钟声是什么，这阵钟声能吸引控制黑潮造物，如果能了解这阵钟声，或许反过来可以成为对付黑潮的利器。 抓住教堂墙壁边缘的突起着力点，林谨向顶处的钟楼爬去。 翻身爬进琉璃遮罩的钟楼。 屋子内积了一层灰，这里的已经很久没有没有动过了。 楼顶上的大钟根本没有敲响。 “怎么回事？” 林谨闭上眼睛。 一阵又一阵的钟声依旧保持既定的规律间隔响起，这不是幻听。而且毫无疑问，声音就是自己所处的位置向外扩散的。 不在这里，声音真正的源头在钟楼正下方的教堂内。 林谨睁开眼睛。 姑且在这暂时躲一下。 里面情况未明，这个时候贸然下去探索很可能撞上里面的东西，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外边还聚集了数不清的黑潮造物，惊动黑潮的肯定会被撕成碎片。 钟楼这个位置还算安全，积灰严重的样子可以确定很久没有活人或者别的东西进来过这里。 干脆在这暂时休息，等下次进入黑潮散开后再进入探查。 正好这会虚弱的眩晕感迅速袭来。 …… …… 秦牧摇醒了林谨，这会早上的课已经上完。 “林谨，你这家伙，出乎我的意料啊。”秦牧突然说了句。 “嗯？午休了啊，是一起去吃饭吗？” 林谨揉了揉眼睛，刚醒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 “我自己去行了，又有人找你了。”说到又字时，秦牧加重语气。 凌霜双手环抱靠在教室外的过道等着。 不会又有事吧？ 一看到凌霜，林谨心里突然不安起来。 凌霜每次出现在他面前总会有麻烦事随之而来。 林谨硬着头皮走过去。 “跟我来。” 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开场林谨就头大。 “昨天跟你说过让你进学生会，现在跟我去签个名，尽快定下来。” 林谨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个啊。” “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凌霜突然反问。 “呃……我的意思是说，就这么简单吗，这个你能随便决定？” “就是我决定的，招谁我说了算，一个证件签名的事而已。” 进入学生会的事情很快定下解决。 多了一重身份，要忙的事又多了一重。 往后的几个星期，林谨恢复普通的日常生活。 期间凌霜跟林谨提到他们去抓叶童这事已经向组织里提交报告，奖励的积分已经录入他个人档案内，还给了林谨一张在碎魇使用记录积分的磁卡。 积分多少根据目标使徒等级和组织地位而算。 凌霜还顺手给了本图册给林谨，如果有需要兑换的东西可以用积分到联系碎魇的仓库管理员兑换特定物资。 碎魇和使徒两者内部都有类似的奖励机制。 林谨暂时没什么想法，干脆不去管这个。等什么时候有需要了再看也不迟。 梦境一直没有进展，钟声响起后越来越多的黑潮造物聚集在这，持续好几次进入梦境都没变化。 教堂正门前广场的空地已经装不下这么多的数量，随着时间推移，现在几乎把整个教堂周围都围的水泄不通。 林谨估计整个王都的黑潮造物都已经聚集在这了。 情况变成这样，林谨更没办法去探查了，干脆继续就留在钟楼修炼静观其变。 也好趁这段时间消化巩固掌握的技巧，把吸收残余的红魂彻底转化为精神力。 制作袖剑的剑刃快递也在几天后快递送来。 这把专门定制的剑刃花了整整2000块，当教练赚到的钱全投进去了。 林谨更加勤奋到剑道社继续当教练赚钱了。 好在学生会的事情不多，除非是凌霜要要求，其余时间林谨都会到剑道社打工。 得知林谨的手伤痊愈，赵无羡希望能再比一次，林谨很自然的表示还没准备好一口拒绝了，他没心思浪费时间在比试上。 对此赵无羡只说他可以等，等到林谨准备好再比试一场。 这段时间母亲给林谨打了次电话，外省乡下的事还没解决，还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又不厌其烦的叮嘱林谨要认真学习，就快高考了可不能在这时候松懈。 林谨一一应下。 在海上钻井平台工作的父亲倒是快回来了，回来前一天给林谨打了电话，说明天就回来。 今夜，林谨难得没有进入梦里。 第五十二章 暗流 今夜，林夏的夜晚和往常的每一夜一样安静祥和，没什么不同。 这座入睡的城市安静祥和。 突然的，漆黑的夜空染上一层橘红，将半个林夏照亮。 紧随其后的，一阵强烈的震动传来，以及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 林谨被这阵强烈的震动惊醒。 “怎么回事？” 迅速下床跑出阳台。 巨大的火球从远处升起，林夏的天空亮如白昼。 那个位置…… 是靠海的港口区。 林谨心里升起很不安的感觉。 这声爆炸后再无动静，似乎突然之间又陷入一种奇怪的寂静之中。 这阵诡异的寂静没持续多久，消防车的尖锐的鸣笛声四处不断响起，划破夜空。一辆又一辆消防车从各处往港口方向赶去。 林谨回到客厅坐下。 拿出手机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电话打通了，却一直没人接。 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林谨这才停下。 拳头已经不自觉捏紧，指甲深深嵌肉里。 这么大的事，新闻肯定会有相关报导的。 早上出门上学前，林谨打开电视调到本地新闻台。 早间新闻照常报导，和往常的内容并无不同的地方，至于几个小时前的爆炸，新闻完全没有任何相关报导。 看了一半，林谨关上电视出门。 肯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发生常规紧急事件往常官方早就通过各种渠道通报了，怕的就是消息未明引起群众的恐慌。 现在这么严重的大事无论新闻报纸还是别的信息渠道，不管哪方一点消息都没有，仿佛这声爆炸是幻觉根本不存在，这反而才是最可怕的。 故意压下秘而不发，无非是林夏乃至南疆官方还没想好该怎么向民众通报这间事情。 官场的人不可能都是草包，尤其是这种大事会有紧急预案，智囊团和专家也会紧急抽到应急委员会调商议对策。 事件发生过了好几个小时，这么多专家成员商议这么久却没有一点消息，只能是这件事大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 去学校的路上，林谨注意到路上多了很多警察，路过火车站和车流较大的关键交通要道时，甚至还看到了持枪维持秩序的军人。 林谨甚至还故意停在火车站边缘观察了一阵。 火车站依旧正常运营，不断有旅客出站，除了检查稍微严格了些和平时并无太多特殊的地方。 但是…… 只有出站的，没有进站的。 林谨甚至还看到好几个拖着行李赶早班火车到外地的乘客被火车站工作人员拦下，在说着什么，还不停的道歉。 只许进，不许出。 林夏市通往外地的交通全部关闭了。 林谨想到。 到了学校进到教室，周围的同学们也在议论纷纷。 有各种各样不着边际猜测的，也有在以自己的知识面分析是出了什么事的。 三三两两各自围成小圈子讨论。 林谨完全无视他们，这种无端猜测是没用的，还不如等消息公布。 “昨晚你听到港口那边的爆炸了吧？”同桌秦牧推了下他。 “听不到得睡的多死，那一下爆炸连地都震了几下。” “我家老爹一听到爆炸急的连睡衣都没换就出门去局里了，早上才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是什么情况。” 林谨多看了秦牧几眼：“你父亲说的？” “我老爹是林夏抢险救灾办主任，这种事他都是第一时间知道的。”秦牧压低声音说：“老爹在电话里跟我说的，爆炸是港口的国营海洋石油公司的港口储油库爆炸了，初步估计死了好几百人。这事影响很严重，现在他们和省府的人还在商量要怎么通报这事，你别跟其他人乱说。” “对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秦牧说完，注意到林谨脸色很难看，又问道。 “没什么，昨晚没睡好。”林谨起身走出教室。 林谨的父亲昨天才打了电话说今天上岸回家，如果真的是港口储油库爆炸…… 林谨拿出手机再一次给拨通父亲的电话。 电话能打通，依旧没人接电话。 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袭来，林谨这才发现真正出了大事，自己什么都做不到，连保护家人都做不到。 深吸一口气，林谨压抑下心头的憋屈，缩回已经在眼眶打转的泪水，恢复平静回到教室。 中午的时候，学生会通知全体开会。 会议上，学生会会长向所有学生会成员说道：“各位，刚接到学校通知，这几天下午提前一小时放学，所有放学后的课后活动全部取消，所有同学必须全部离校回家，不能在学校逗留。下午上课前学校广播会全校通报这事，我提前跟各位说一声。我们要做的是监督各班级出现一些和学习无关别有用心的讨论。如果发现务必要上前制止这些无意义的讨论，学校是学习的地方。” 下午放学，赵风月和往常一样在校道等着林谨一起同行。 “前辈，你是有什么心事吗，看你好像不太开心呢。” “要不你早点回去吧，今天就不麻烦你到我那去了。”林谨说道。 赵风月固执的摇了摇头。 一起回到家里，赵风月到厨房轻车熟路的忙碌起来。 “对了，麻烦你晚饭多做一人份。我父亲他昨天给我打了电话，他今天回来。”林谨嘱咐道。 “好的，到前辈家这么久，我还没见过前辈的叔叔呢。” 林谨没心思多说，拿出手机浏览一下网上对昨晚的爆炸的讨论。 网上的讨论五花八门各种说法都有，有的说的煞有介事。 有说林夏油库爆炸，三分之一区域被炸毁，还说当时自己一朋友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看到的。 也不知这个在现场的朋友是怎么活下来告诉他的。 阴谋论的还有隔海对面的世仇里贺国对南疆发动了闪电战从港口登陆，现在林夏已经沦陷，电话打不进林夏的就是最好的证明。 下面一串跟帖打脸贴出实锤证明电话畅通无阻，根本没有通信封锁。 阴谋论的甚至还有说是亚德宁投入试验新型秘密武器，利用天气打击引爆林夏储油库。 毕竟亚德宁科研人才辈出，黑科技独步天下。 下面的更是吵成一团。 且不说亚德宁现在和夏唐处于合作蜜月期，两国前不久才互派科研人员表面交流，实质性互换技术合作结盟应对强国的威胁。 哪怕是国与国之间只谈利益无朋友，亚德宁也犯不着脑抽了隔着半个世界拿合作的盟友来试验。 看了一会后林谨也懒得看了，网上的消息一分真九分假，哪怕有真正的事实也被大量虚假的信息淹没其中。 最怕就是这种时候乱传消息扰乱人心，上面的人禁止讨论不是没道理的。 不过这么多讨论猜测也和封锁消息有很大关系。 人们急着知道事实的真相，这可无可厚非。 这个时候正是别有用心的人正好利用挑拨恐慌与愤怒的情绪。 林谨看了眼正在厨房忙碌的赵风月，走到阳台角落拨通了一个电话。 或许她能知道现在真正发生了什么事。 第五十三章 等价 林谨拨通凌霜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是凌霜的声音。 “很少见啊林谨，你会主动联系我，有事求我？” 凌霜的声音听起来这会心情还不错。 “昨晚凌晨发生的爆炸，你知道是什么回事吗？” “想知道这个干什么？” 凌霜没有马上回答，反问道。 林谨沉默了好一会，说：“就是……想知道。” “实话告诉你，现在我也不知道。” “那不打扰你了，谢谢。” 林谨叹了口气，准备挂断电话。 “你等一下，我话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凌霜连忙叫住林谨。 “我帮你找赵叔问下，他应该知道是什么事。等下问到了我给你回消息。” “多谢，拜托你了。”林谨由衷说道。 “哼哼，就一句谢谢完了？求本小姐的人可是多到数不过来呢，我对你这么好说话，不打算拿出点等价的东西当作报答？” 心情不错的凌霜末了还故意逗下林谨开玩笑。 本来她也就打算找父亲的关系问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既然林谨也问了顺便告诉他也无妨，也算多少回报一点之前的舍身相救。 电话那头的林谨陷入一阵沉默。 凌霜正奇怪电话那头怎么没声音了，突然意识到林谨是当真了。 “那个，我只是跟你开个……” “我会给你的，多谢你的帮忙。”林谨郑重说道。 “喂，林谨……” 电话那头已经是“嘟…嘟…嘟…”的挂断声。 后半句“我开玩笑的”还没来得及说出来。 “真是……一根筋，还一点情商都没的家伙。” 凌霜懊恼想到，连笑话都听不出。 随即她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赵叔，我有事想你帮我问下……” 这边林谨挂断电话后，回到卧室从抽屉底部拿出一本笔记。 之前死掉的叶童留下的名单笔记。 刚才凌霜的话点醒了林谨。 无论任何时候，只有足够强且有价值的人，才有谈条件的资格，求人办事更是如此。 自己一直安于现状，嫌麻烦甘于退让，却自以为隐忍，等到真的出事了却什么都做不到。 隐忍是一种内敛的手段，但真正的隐忍不是懦弱退缩，那只是暂时隐藏野心的伪装。 这份叶童留下的名单笔记，是他手上现在价值最大的底牌。 凌霜的话是不是开玩笑不重要，是与不是，他都会这么做。 倒不如说这样更好，自己不会因此欠凌霜人情。 人情，比金钱还要贵重的东西。 林谨按照笔记里的名单分类重新分类，摘抄分成两部分。 随即把笔记原件全部撕碎用另外一团纸包好，等没人的时候再烧掉彻底不留任何痕迹。 做完这些，林谨才放下笔走出房间。 晚饭已经做好了。 做好晚饭的赵风月这会正在客厅打扫着卫生。 “前辈，晚饭已经做好了，我们可以等叔叔先回来再吃。” 看到林谨从从房间出来，赵风月展露笑容说道。 “你休息下吧，这些活真的不用你做的，每次你都帮我打扫，我都不好意思了。” “只是一点小事而已，而且我也挺喜欢这样的。”说话时，赵风月食指缕开垂到额边的一簇发丝，绕着食指转圈。 两人都不擅长说话，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林谨干脆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 他第一次觉得电视真是个伟大的发明。在不知道说什么气氛变得奇怪的的时候，电视里无论是新闻还是广告一刻不停的说着，任劳任怨充当工具背景音，缓解了两个不知该说什么的人之间的尴尬。 实在不济装作电视看的入迷也比两眼相望不知说什么要好。 打扫了卫生，赵风月也坐下一起看新闻。 可能是新闻节目真的很精彩，两人都看的很入迷。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林谨始终不见凌霜给回复，继续等下去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先吃饭吧，都凉了。”林谨说道。 “不等叔叔了吗？” “不等了，还要送你回家的，太晚就不好了。” 林谨心底很不是滋味。 父亲一直没消息，他忍不住去想父亲会不会在港口那边出事了，另一边又刻意不去想这些，安慰自己什么事都没有，父亲虽然是海洋石油公司的工人，但那是在外海的钻井平台工作，又不是在爆炸的港口储油库，只是在忙没空看手机而已。 他一直在这种矛盾的想法来里回转变，自我折磨。 甚至强迫自己去找其他可做的事情，想把这些想法全挤出脑袋。 晚饭吃完，这段时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走吧，我送你回家。”林谨说道。 “嗯。”赵风月应了声。 两人刚走出小区，马路上一辆又一辆军车呼啸而过，路上已经看不见其他车辆。 其中一辆吉普脱离队伍转了个弯停在小区门外的街区。 一个军人从吉普车下来，拦在林谨和赵风月面前：“你们赶紧回去，现在不允许在外边逗留。” “怎么回事？”林谨问。 “从今天开始，林夏实行宵禁，晚上7点到第二天6点前禁止夜间活动。” “什么时候的事情？” “刚刚。” 因为是刚下的命令，需要给民众一定缓冲时间接受这个状况，军人还算有耐心的给林谨解释了下原因。 现在各处军人和警察也在对街上的人广播劝戒尽快回家，往后再过一小时还在街上的人一律抓走送到警察局，审问清楚才能放人。 一个小时，根本不够送赵风月回家再赶回来。 “可是……” 林谨还想说什么，赵风月赶紧拉住林谨，摇了摇头：“前辈，军人是没办法商量的，这个你也很清楚。我想今天我就不回去了，又要麻烦你在这住一晚了。” 林谨点了点头，这个他怎么不清楚。 心底的担忧越来越深。 现在连军人都出来维持宵禁了，看来昨晚的爆炸远远没有想象这么简单，一般的重大事故也不可能出动军队维持秩序。 回到住处，林谨帮赵风月拿来被褥帮忙铺床。 赵风月从林谨手里抢过被褥，说这些让她自己来就行，不劳烦前辈。 林谨还想说些什么，这时许久没有动静的手机传来震动。 林谨不再坚持，留下赵风月忙碌自己走到阳台角落。 是凌霜的电话。 “林谨，我知道是什么事了。” 林谨没有说话，等着凌霜继续说下去。 “昨晚的爆炸根本不是什么意外，是里贺的战斗机越过我们南疆边境，向林夏地界投下的炸弹。” 第五十四章 深入 昨夜的爆炸起因，是隔海里贺一架战斗机越过边境投放炸弹。 这个举动已经等同实质宣战的。 随后夏唐南疆海军主动反击，一举摧毁了这架里贺战机。 “之所以没公布估计是国内高层也不敢一下掀起全面战争，打算先在谈判桌确认好形式再宣传。不过这事瞒不了多久的，就看是什么结果了。”凌霜分析道。 “炸的地方是哪里？”林谨跟本不关心这些。 他关心的，是哪里爆炸了。 “不是港口储油库，被炸的是外海的钻井平台。” 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林谨差点站不稳，呼吸紊乱起来。 “你怎么了？”凌霜察觉到电话那头的林谨的举动有些怪异。 “那个钻井平台怎么样了，知道伤亡情况吗？”林谨尽量保持语气平缓，接着问。 “钻井平台已经摧毁了，这会海军忙着堵油防止泄露呢。至于伤亡和顺势这个还在统计，叔叔那边也查不到消息，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 林谨突然觉得很累，连说再见的力气都没有，径直挂断电话。 “林谨，其实之前我跟你说……” 凌霜正想解释下之前电话里说的只是开玩笑，不是真的。 结果话还没说到一半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嘟…嘟…嘟”的挂断声音。 林谨又一次挂了她的电话。 “这个混蛋，居然敢挂我电话！还两次！” 凌霜躺在床边，还没脱下黑色丝袜的双腿晃着，她很生气。 “这么想给，我倒看你拿的出什么东西。” 她恶狠狠想到。 林谨转身往卧室走去，发现赵风月就站在客厅远远的看着他。 “前辈，你脸色很差，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早点休息吧。” 林谨不想多说，从她身旁走过，回到房间反锁。 客厅的电话这时响了起来。 林谨连忙走过去接起电话。 “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林谨突然鼻子一酸，赶紧咬住嘴唇。 是父亲的声音。 连忙抬头闭上眼睛，不让眼泪流下。 “爸，你还好吧。”忍住了激动的情绪，尽可能平缓不带情绪说道。 “没事，昨晚出了意外受了点伤，和一伙同事这会给送到外省医院，看来暂时回不了家了。” “没事就好。” “我该早点给你打电话说清楚的，但是送我们去医院的军人跟我们说这事要保密，手机暂时交给他们保管，这才拿到允许给家里打电话。” 林永桂轻描淡写的说着，期间经历的曲折，一句略过。 对自己的受伤也只说是小伤，他不想家人担心他，天塌下来自己先扛着。 有其父必有其子，两父子的在这方面的性格一模一样。 “不多说了，林夏那边现在挺乱的，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林永桂说道。 “好，我会注意的，你多休息吧。” 心头的压抑一扫而空，自己所担心的事情居然突然之间就解决。 赵风月还在客厅那个位置站着，静静的看着林谨。 “怎么还傻站在那？”林谨笑了下，说：“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课的。” “好，都听前辈你的。”赵风月也跟着嘴角露出笑意。 回到卧室躺下，心里原本紧张的心事放下，林谨很快就睡着。 …… …… 一阵接着一阵的钟鸣唤醒了林谨。 再一次，回到梦里。 “还是没有停下。”听到这阵钟声，林谨想到。 继续等下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换作之前林谨出于安全考虑肯定不会这样冒险，但现在不同了。 要尽快变强，不能再这样无所事事的浪费时间了。 正好体内的红魂已经完全吸收，实力已经彻底精进巩固，修炼增长的已经放缓，是时候继续探索了。 从阁楼的小门离开，浓厚的青灰色雾气扑面而来，甚至比外边的雾气还要浓厚。 “怎么这里有的雾气比外边还大？” 从高处扶手跳起抓住墙壁跳上横梁，往钟声源头走靠近。 很快，除了这阵钟声外，林谨还听到底下响起摇铃的清脆声音。 往下看去，雾气底下依稀可见一团微弱的光亮，那是油灯的火光。 身材宽大披着破烂黑色斗篷的怪物一手提着油灯，另一手举着一个摇铃。 那阵“叮铃”声就是摇铃晃动发出了声音。 了解这个怪物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掠夺吸收它的红魂。 林谨确认了下底下周围没有其他的怪物，这是唯一落单的怪物。 拉出袖剑，林谨从顶上横梁悄无声息坠落，扑到怪物身上的瞬间袖剑发力刺入怪物的后颈。 怪物喉咙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将林谨甩落地面，抡起油灯就往林谨身上砸去。 林谨落地的瞬间顺势往前翻滚撞向怪物的身前，右手快如闪电拔出后背的长剑黑锋，往上一扫。 怪物瞬间像石化一样定住。 林谨退开几步避开。 怪物的脖子裂开一道血线，黑色浓稠的血浆喷洒，将附近全部染上黑色。 随后怪物徒然跪下，倒在血泊之中。 一团红魂从怪物体内冒出，射入林谨身体。 一大段记忆的画面碎片浮现。 这种怪物叫戒备者，生前曾经也是人类。 这种怪物在战斗方面并不算突出，甚至还不如铁面人。 然而只要他摇动手中的摇铃，范围内所有的黑潮造物全部会向他靠过来，干掉发现的威胁。 幸好林谨迅速出手干掉了这个戒备者，没有给他摇铃的机会。 什么戒备者，明明就是摇人者，打不过就摇人。 林谨还从戒备者的记忆里发现一条命令。 守住通往日耀之间的路，仪式完成前绝对不允许被打断。 日耀之间…… 戒备者的巡逻路线在日耀之间的过道来回巡视戒备，通往那的路正好是钟声方传来的方向。 很可惜戒备者的记忆只有这条命令，不仅没进过日耀之间，更没有丝毫和仪式相关的记忆。 虽然知道这种没脑子的怪物是不可能接触到这些，但不免还是有些失望。 稍稍整理了下这段记忆碎片后，继续向深处走去。 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视力可见范围急剧缩减，已经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又走了十多分钟，尽头出现一扇银白色的金属大门。 大门半开着，浓厚的雾气肉眼可见的从门后涌出。 “看样子，王都的灰雾源头就在这里了。” 钟鸣之声已经近在耳边。 第五十五章 孤王 林谨在门前停顿了下，举起黑锋的剑尖顶住大门，用力一顶。 大门悄无声息推开。 门内庞大而浓厚的雾气涌出，带着拂过身体的阴冷，如同置身云雾之中。 这样的环境下除了浓雾什么都看不到，和瞎子也没什么两样。 浓雾四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阴冷的雾气逐渐麻痹皮肤的感知。 林谨凭着本能一点一点往前走去。 好在脚下都是平地，也没有阻碍的东西。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脚下一陷，脚下出现些许阻力。 “水？” 这里似乎是个很浅的水池，水池边缘和地面处于同一平面，中间往下凹陷。水深只到脚踝的位置。 林谨又往前走了几步，他看到一具死去的骷髅躺在水池中间，骷髅身上披着蓝色半透明的衣裙，头上还戴着皇冠。 这是个正常的骷髅，并没有被黑潮腐化感染成枯骨。 这个地方已经被梦魇彻底腐化，甚至这里就是黑潮造物活动的范围，这个地方出现一个正常的死去的骷髅，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林谨注意到骷髅的手上似乎还抓着什么。 雾气太大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林谨蹲下靠近查看。 突然的，骷髅眼眶冒起红色夹杂幽蓝之色的火光。 伪装的枯骨？ 林谨吃惊之下正要退去，那团火光化作红魂，闪电般钻进林谨胸口。 巨大的电流蔓延过身体，浑身如遭雷击。 “孤的王国，怎么能在孤手里灭亡。” 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在记忆里出现，伴随而现的，是一个身体强壮，却面容苍老的王。 “亲爱的达米安，我们赶紧逃吧，趁着梦魇来到这之前。我们可以逃走的，光之王会拯救我们的。” “光之王，孤与祖上世世代代信奉的光之王，如今孤的王国即将覆灭，而光之王，他在哪？”苍老的王状若疯狂。 “达米安……！” “孤的大将军，王国第一剑圣，本以为他会和他的家族一样，世代忠心。这可恶的叛徒，却带着孤的骑士团逃跑了。还有那些庶民……不，是贱民！孤为了他们呕心沥血，而他们却在孤最需要他们的时候离开孤，全都是该死的贱民！” “不要这样，达米安……！”王后哭泣哀求道。 “孤还没输，孤依旧是王，而孤的王国是不朽的！王后，你愿意为我而死吗？” “你要干什么，达米安！？” “来人！把王后带去日耀之间。” 日耀之间内，正门尽头一座宏伟无比的雕像，那是一古典而完美到极致的男人，正坐在宝座之上撑着扶手握拳托着下巴望着远方沉思。 林谨从记忆的面对雕像的虔诚意识立刻就明白了，这个男人就是光之王在人间的具象化身。 “光之王！既然你不能庇护孤的王国，孤也不再需要你了！这个世上唯一的真神，只有梦魇之神！” 巨大的雕像脸上逐渐出现裂痕，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雕像内出来。 雕像外壳破碎脱落，从脸上向下延伸至身体。 那张完美的古典面容，此刻已经变为栩栩如生的无相的梦魇。 梦魇的意识短暂降临在光之王的雕塑上。 “我，达米安·洛达斯，在此向无上的梦魇之神效忠，献上我的心脏！” “亲爱的达米安，你在做什么？”王后简直不敢置信。 达米安一剑刺穿心脏，向梦魇献上心脏。 大地开始颤动，雕像的手臂外壳碎裂，伸出梦魇黑红的的手臂。 梦魇的食指尖触碰碰心脏，眨眼间鲜活的心脏凝固，变为一颗艾哲血精石。 “感受这股力量吧仆从，你会明白你的选择是值得的。” 艾哲血精石代替心脏塞回原处。 苍老的王身体急剧膨胀，肉身强化增大，变为两米多高的强悍体格。 “呵呵……”梦魇发出愉悦的笑声。 “现在，仪式只差最后一步，向我奉上足够的噩梦与生命，你就是黑潮之主，去感染腐化这个世界，为我创造更多的造物，将一切沉没在梦魇里吧。” 霎那间，苍老的王神情为之一变，浓厚的青灰色雾气由他身体往外飘散。 那些跟随一同进入日耀之间的忠心仆人身体接触这股雾气后当场痛苦倒地嚎叫，身上血肉飞速脱落变异。 一把材质如同玻璃，形状如同毒蛇的匕首扔到王后脚边。 “王后，我亲爱的艾西菈，证明你的忠心的时候到了。孤不会再让任何人有背叛的机会，是你自己动手，还是孤来帮你。” 王后艾西菈捡起匕首。“陛下，从今往后不会有人再背叛你了，因为也不会有人再爱戴你了。你已经疯了，即使你还是王，你也只是个无人追随的孤王。” 王后抓紧匕首捅进腹部自尽，匕首浸润着鲜血不断变幻的。 王后的记忆至此结束。 林谨的的目光重新投在王后的尸骨手中握着的这把匕首。 毒蛇扭动外形的匕首材质如同一块琉璃，半透明的刃身反射着夹杂猩红与金色的光泽。 林谨拿起匕首，下意识的分出些许精神力往匕首注入，刀刃其中的金色与猩红缓缓流动起来，如同一团妖异而流动的火。 秘刃，也有称作破魔刃、附魔刃不等的名称。 注入精神力的秘刃能激发精神力附加的特效。 这把饱饮王后鲜血，带着王后死之时最后哀伤与怨恨的匕首，已经变成破魔刃。 随着精神力注入，似乎引起共鸣的，水池周边冒起蓝莹莹的微光。 这些光凝聚入匕首，更添了一层蓝色如溶液的波纹在刃身其中。 连带周围原本浓厚的雾气都变淡以林谨为中心隔开雾气，照亮原本看不清的地方。 这把秘刃带有增加范围照亮驱散黑暗和迷雾的效果。 林谨这下才看清水池全貌。 除了王后的尸骨外，周围还插着数十把长剑，刚才蓝色的光就是从这些剑上飘出的。 这些是为王后殉葬的剑冢。 蓝莹莹的微光从剑冢升起凝聚，最后的魂形纪录下之后这里发生的一切。 王后用匕首自尽倒下之际，王国的大将军率领骑士冲进日耀之间。 “陛下，光之王在塞外降下神迹，王国有救了！” 大将军巴利斯坦还没说完，他看到了遍地血腥，以及雕像下不再是人的孤王达米安。 第五十六章 死棘之气 “巴利斯坦，孤的大将军啊，你这个时候回来，是终于醒悟回到王者的身边了吗？” 大将军巴利斯坦拔出长剑，直指孤王。 “我效忠的是达米安国王，不是你这样的怪物。” 巴利斯坦手按剑刃抹过，鲜血沾染的剑刃燃起熊熊烈焰，向孤王杀去。 “叛徒！”孤王怒吼，庞大的烟气从他身上冒出，周围死去的死者迅速被黑潮腐化站起。 骑士团的骑士们见状纷纷拔剑和黑潮造物战斗起来。 最终巴利斯坦砍下了孤王还未完成最终仪式的头颅消失，等这位第一剑圣再被人发现时已经失血过多死去，孤王的头颅也不知所踪。 剩下活下来的骑士带着王后的尸体来到日光之间内黑潮都无法腐化的净空水池，将王后放在这里，为死去的骑士立下剑冢守护王后。 剩余的活人继续留在王都和黑潮造物游击战斗，最终这些人变成了如今的火焰斗篷。 如今被魇徒找回头颅的孤王达米安重新放置在日耀之间，即将再次复生完成最后的仪式。 收好匕首，林谨持剑继续向日耀之间深处走去。 钟鸣之声近在耳边，林谨视线投向传来声音的地方。 王座之上坐着一个套着铠甲的高大身影，影影绰绰的只能看到轮廓。 那阵钟声正从他胸口破开的大洞里响起。 活化的艾哲血精石变为某种类似液体的不规则状态，漂浮在洞口急剧变化出各种形状，正一点一滴的渗入灰绿色的皮肉逐渐恢复血色。 林谨不再犹豫，手掌握住黑锋剑刃一抹，流出附着在黑锋的血液迅速化为圣焰燃烧起来。 趁复活仪式完成之前尽快干掉孤王达米安，否则等他恢复过来就更没机会离开这了。 等到靠近不到十步距离，林谨瞬间加速爆发冲刺，沉下脚步猛踏地面一跃而起，燃烧着圣焰的黑锋直指胸口的核心，艾哲血精石刺去。 活化的艾哲血精石有如生命一般，这突然刺来的一剑艾哲血精石迅速分散成颗粒液体，这一剑居然落空。 躯壳颤抖起来，感知到危险的艾哲血精石提前唤醒了还在恢复的达米安。 两团明灭不定的魂焰从头盔双眼处浮现。 “圣焰，火剑……” 达米安还很不适应这个身体，机械的从王座站起身。 “又是冒火的剑，你和巴利斯坦一样，你是叛徒。” 达米安举起战锤，猛的砸来。 林谨加速往侧身跑去，避过这一下猛砸，绕到达米安身后，手握剑柄突刺去。 斩钢闪第一式·突刺式。 剑刃刺中达米安的皮肉，却向刺中金铁一样，连皮肤都穿不透。 “死吧，虫子！” 没等林谨喘气，达米安一下抡起战锤翻身朝头部砸下。 林谨见状迅速侧步扭身刚刚避开这一下猛砸，手中剑势一转换为斩铁式，朝战锤劈下的右臂手腕劈去。 达米安痛吼一声，战锤从手里跌落。 淡白色水的剑气如同水烧开的热气逐渐在剑刃凝聚，带着剑气的第三式拔刀斩扫出，锐利的剑气切如同热刀切黄油一般切开那原本坚硬如金铁的皮肉。 还没等林谨松口气，达米安身上涌出大量的纯黑的烟气。 “黑潮！” 烟雾之中，数之不尽的怪物从黑烟冲出，一看到林谨立即向这边扑来。 乳白色的剑气再一次在剑刃聚集，拔刀斩扫掉一大片扑来的低级黑潮造物。 但这只是杯水车薪，源源不断的造物从黑雾里冲出，不断的消耗他的气力。 “不行，这样下去会给耗死的。” 林谨再一次用拔刀斩将数个黑潮造物切开两半想到。 但是，根本没办法不管这些源源不断出现的造物，这些东西不先干掉会在和达米安的战斗过程中变为巨大的威胁。 林谨正想着，原本浓厚的黑雾收缩如同圆环状般，猛然炸开扩散。 达米安从烟雾冲突然靠近，战锤泛起幽绿色的光，再一次砸下。 战斗不过短短的几分钟，先前动作还十分僵硬，没想到这么快已经适应了身体。 这一砸无处可躲，林谨被迫强行举剑格挡。 嘣！！！ 巨大的冲击力砸的手臂发麻，差点握不稳黑锋。 林谨咬牙怒吼，浑身每一处肌肉都在绷紧，死死撑住双臂。 达米安死死压下战锤，现在两人都是纯粹的的力量对抗，根本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林谨的双臂痛的要是，丝丝鲜血从手臂肌肉渗出，身体的肌肉强度和韧性快撑不住了。 黑锋开始颤抖，剑刃开始浮现裂纹。 这把剑快撑不住了！ 黑锋裂纹密布，一片片炸裂飞溅，最终彻底崩坏炸裂。 战锤砸在林谨身上。 这一下猛烈的重击，林谨跟块破布一样被甩到一边。 浑身上下血流不止。 他的武器已经彻底碎掉了。 恍惚间，身体那阵熟悉的锋芒利刺般的冰冷和死亡再一次席卷心脏，那道灰色的死气。 这种死亡般的感受压得他喘不过去。 这一回更多了另一层截然不同的感觉，和达米安展现的黑潮感觉类似，却和那阵冰冷尖利截然不同。 “叛徒，你的下场就是被黑潮腐蚀，被我彻底奴役。” 浓厚的黑雾再一次从达米安身上涌出，缠绕上林谨。 倒下之前，林谨本能的抬起手。 让那阵绝望窒息的冰冷刺痛感占据所有感官，彻底拥抱它。 蓦然的，一种豁然开朗，那阵窒息的冰冷感眨眼间冰消雪融。 林谨看着逐渐向他走来的达米安，抬手瞄准他的心脏，心底缓缓念到： 灰印……死棘之气！？ 一道灰色如同当日穿透他心脏一模一样气流迸发激射，瞬间穿透达米安胸口替代心脏的的艾哲血精石。 达米安瞬间定住。 数秒后，他巨大的身躯倒下，向前倒下。 林谨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眼睁睁看着庞大的身躯向他砸来。 达米安洞开的心脏正好压到林谨，活性的艾哲血精石和黑雾眨眼间全部钻进林谨体内，迅速融为一体。 …… …… 林谨睁开眼睛，捂着有些疼痛的脑袋从卧室床边坐起。 记忆的最后画面，是被达米安压死的瞬间。 也算是成功解锁了新的死法，干掉敌人后被敌人肉身砸死。 “这死法，还真是够蛋疼的。” 虚弱的林谨苦笑想到。 窗外漆黑一片，以前还没见过有这么黑的时候。 口干舌燥的他顺手拿起床头柜的水杯喝了一口。 刚放回原位，林谨动作突然停住。 他的视线盯着床头柜旁边的闹钟。 不对，这里不是现实。 现在身处的地方还是梦里。 他根本没从梦里回到现实！ 第五十七章 梦境 闹钟的指针根本没在动。 站起身仔细打量房间周围。 一切都和平时的卧室一模一样。 就连自己身上穿的，都是睡下时穿的睡衣。 周围一切的一切，都和现实里的卧室一模一样，稍不注意差点就给骗过了。 但林谨却笃定这不是现实。 但是…… 林谨走到桌前，随手翻开一本桌面的笔记。 笔记的每一页都是空白一片。 果然，伪装的再像也只是表面。 不仅是这本笔记，每一本书的书页翻开都是白纸。 “为什么这次在梦里死后没有从现实醒来，反而出现在这里？” 林谨坐回床边想着原因。 坐下的地方压倒了个坚硬的物体，林谨从后背拿出来。 是那把王后自尽的蛇形秘刃。 除了这把秘刃外，原本身上的装备全部消失。 林谨打定主意，姑且先查看下周围发生了什么情况再作打算。 将秘刃藏在衣袖内收好，推门走出房间。 屋内很静悄悄的，没有预想中出现的怪奇现象。 毫无征兆的，一声“吧嗒”的跳闸声音，身后房间的灯突然熄灭了！ 林谨面不改色走到电箱推起电闸，顺手打开了客厅照明灯开关。 屋内灯光点亮，不过数秒开始一闪一闪的，接触不良的电流“滋滋”声不断响起。 倒是卧室的灯光明亮稳定，给人难言的安心感。 厨房方向传来轻微沸腾声音，林谨走进厨房。 点燃的燃气灶上烧水壶冒出白烟，响起“咕嘟咕嘟”即将沸腾的声音。 林谨迟疑了下，伸手拿开水壶上的盖子。 里面沸腾的是清水。 “还以为会看到血水呢。”林谨想到。 身后客厅又响起“沙沙沙”的声音。 客厅的电视机突然就自己打开了。 电视里没有画面，只有满屏雪花的信号杂音。 林谨盯着电视好一会，走过去关掉电视。 电视关掉，客厅只剩下照明灯接触不良的电流声。 “也不知道这个和现实家里一模一样的梦境是什么情况。” 林谨想着，走向阳台准备看下外边的是否也和现实一样。 他这才发现门窗全部锁死，根本打不开。 透过缝隙往外看去，外边漆黑一片，仿佛有一层黑色的幕布遮住视线，什么都看不到。 杂音不知不觉间又出现了。 林谨回过头，电视不知什么时候又打开了，依旧只有雪花和杂音。 再一次过去关掉电视。 厨房烧开的水沸腾蔓延出水壶。 原本清澈的开水流出水壶眨眼变为猩红之色。 猩红的液体接触燃气灶的火焰，大半蒸腾为红色的烟气充斥空间，带着铁锈的腥味。 水壶漫出的水仿佛是无穷无尽，滚烫的液体带着炙热高温流过，将厨房地面染上血色。 这层血色迅速向客厅蔓延。 转身走到门边，推门准备离开屋内，这才发现外边的防盗门已经锁死打不开。 偏偏这里没有一把能破门的重武器。 眼看这层血色就要漫过来，林谨退后几步，发力用肩膀向防盗门撞去。 连撞了几下都纹丝不动，林谨一咬牙再一次退后发力撞上去，防盗门“啪嗒”一声撞开。 连他都惊讶于这么简单就能撞开了，这种程度还不如现实的防盗门。 “得赶紧离开这里，鬼知道这个梦境接下来还会出现什么情况。” 他顺着楼梯往下跑去。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前辈！？” 林谨浑身一颤，停下来脚步回头看去。 赵风月站在屋内卧室前的过道，茫然无助的看着地上蔓延逼近的血液。 瘦弱的她一袭白色连衣长裙，穿着白色凉鞋，和屋内的弥漫的血色雾气和腥红形成强烈反差。 猩红的液体不断向赵风月逼近，手足无措的她只能一步一步往后退，身后已无路可退。 林谨脑海只剩下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受伤！” 他不顾一切的往回，往屋内跑去。 赵风月似乎听到门外的声音，茫然抬头看去，原本惊慌无措的眼神一下子焕发了神采。 “前辈！” 就在即将冲进屋内的刹那，林谨突然醒悟，猛的停下。 “前辈？” “不对，冷静点，我在干什么。”林谨连忙摇了摇头。 这是梦境，现在自己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赵风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在梦境里。 他抬头向眼前屋内的赵风月看去，赵风月就站在他的卧室旁边。 地上看似不断逼近的猩红液体始终没有蔓延触碰到她的身体。 “她在引诱我过去。”林谨想到。 “前辈。”屋内的赵风月再一次轻声呼唤。 “这都不是真的。”林谨轻声说道。 他再无犹豫，转身往楼下跑去。 往下刚跑了十几步，前边左侧墙壁突然出现大片密集裂纹。 下一瞬间墙壁炸开，一个持剑的四翼人形的鹰身女剑士从墙壁钻出，挥剑朝林谨劈来。 林谨堪堪躲开劈来的这一剑，心底叫苦不迭。 不久前才在梦里死亡，这会正处于最虚弱的状态，偏偏突然出现在这奇怪的梦境。 先前的梦境因为死亡惩罚耗尽了几乎所有的精神力，现在他的实力和当初第一次进梦里强不到哪里去。 鹰身女剑士振动翅膀在这狭小的空间飞起，堵住往下的路，向林谨冲来。 面对鹰身女剑士的威胁，林谨被逼的逐步往后退，很快退回到家门口的位置。 这时鹰身女剑士终于停下，没再继续逼近，只是挡着楼梯往下的通道。 “这个东西在阻挠我离开家？”林谨马上想到。 回头往屋内看去，刚才的种种景象已经全部消失。 没有遍地的猩红液体，没有带着铁锈味的血色雾气，也没有赵风月。 仿佛刚才出现的一切只是幻觉，卧室灯光明亮，带着难言的安心感，吸引林谨回到房间。 但是，林谨拒绝。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挡在往下楼梯间的鹰身女剑士。 自己就是从卧室离开的，虽然不知道敌人三番两次引诱他回到卧室的原因，但有一点却是很清楚的不用怀疑的。 往敌人希望的相反方向行动总不会有错！ 第五十八章 投名状 想到这，林谨不再犹豫，径直向鹰身女剑士冲去。 挡在楼道的鹰身女剑士一言不发，手里的剑举起对准林谨。 就在鹰身女剑士挥剑砍来的瞬间，林谨跳起右手按住楼道扶手用力往左一推，双腿踩到左边墙壁翻身一跃，越过鹰身女剑士摔下。 落地一个没踩稳倒地滚了十几下撞到楼层之间门廊才停下。 这一下完全靠经验和反应行动。 没了精神力的支撑，现在林谨虚弱到仿佛回到了最初一开始面对枯骨时的境地。 顾不得疼痛，趁鹰身女剑士还没回头追来，他赶紧爬起往楼下冲去。 楼下出口被一层乳白色的雾气填满。 乳白色的雾气犹如实质，如同水波凝聚在墙边缓缓流动，没有丝毫溢散，仿佛一堵看不见的墙挡住出路。 身后动静越来越近，鹰身女剑士就要追来了。 他不再犹豫，伸手在前向雾气走去。 干燥而阴冷的触感沿着皮肤缓缓流动。 等到身体也进入雾气后，莫名的阻滞感出现，一股却看不见的力量挡住他，不让再前进半分。 犹如磁极相斥的力，柔软却毫无死角。 阴冷的触感逐渐累积，身体已经冷的浑身发抖，不尽快穿过很快血液都会冻住。 林谨一咬牙，用尽力气往前挤去。 每前进一步，身上的斥力都变得更强，身体被死死压着，连呼吸都愈发困难。 努力往前又踏出一步。 就在他快要窒息时，身上的压力顿时消失，一下子穿过了那层看不见的墙壁。 原本相斥的力量变为推力，把他推出去摔倒。 咚的一下砸到地上的木板，响起吱呀的响声。 这…… 看到周围的环境，林谨又愣住了。 这是什么地方？ 回头看向出来的地方，乳白色的雾气正不断消散，露出原本的落地镜。 从楼道入口穿过，却是从一面镜子穿出。 “这里又是哪里，另一个梦境？” 还没等林谨搞清楚状况，身后一阵腥风拂过脖颈。 一阵天旋地转。 画面的最后，林谨看到一只毛发黑黄，体型巨大的鬃狼正在啃食一个看不见头部的身体。 …… …… 林谨猛的惊醒，躺在床上剧烈喘气。 浑身湿透汗如浆出，浑身没有一处不是疼的要命的，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尤其是脖颈处，痛的仿佛只要动一下脖颈就要断掉人头落地一样。 “短时间连续在梦境死亡了两次，真是遭不住。” 失去精神力的保护，第二次的死亡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完全不是第一次能比的。 那种感觉，离真正的死亡，只差毫厘之间。 林谨伸手慢慢摸索到床头柜的闹钟，拿到面前举起。 时间凌晨三点一刻，秒针滴答滴答的走着。 谢天谢地，这回闹钟总算是会动的。 林谨怎么都睡不着，只好就这样躺着等待身体恢复。 过了两个小时，身体总算恢复了些知觉。 林谨爬起身拖着酸痛的身体到洗漱间洗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他看到赵风月也已经起床到厨房忙碌着。 林谨从侧面看着赵风月。 厨房内赵风月忙着准备早饭，没注意到林谨就在身后盯着她。 不知不觉的，他又想到梦里看到的的那个赵风月。 除了长相一样，给人的感官却是截然不同的。 不过梦里看到的或许只是怪物的化形。 就是有读取心智和思维，故意化形伪装成身边人的怪物也不是没可能。 “前辈，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赵风月终于注意到站在后边的林谨，展露一丝笑意。 两人吃过早饭，一同出门。 大街上到处是站岗的持枪军人。 虽然林夏现在实行戒严，但白天该上班工作生产的白领或工人，该上学学习的学生还是照常的工作上学。 只是商场和游乐园这些娱乐地方人流明显萧条了不少。 相反的，同是娱乐场所的网吧和电影院却开始越来越爆满。 越是这种时候人们更愿意把时间消磨在这些消费便宜非现实的美好和快乐里，以此排解心里对前景未明的未来的不安和烦闷情绪。 同样逆势火爆的还有林夏大大小小的旅馆和酒店。 在只许进不许出的临时封锁和宵禁命令下，大量各种原因滞留在林夏的人只能被迫住进旅馆，不然就是被送到警察局那住上一段时间了。 今天官方还没公布爆炸原因，但不少人通过各种情况以及军人这一系列的举动推断出相近的结论。 爆炸不是意外，可能和恐怖攻击或是国家冲突有关。 学校的学生也三两成群讨论着种种可能。 由于早在者之前学生会就已经收到通知制止学生过度讨论这些话题，因此也仅限小范围私下讨论，没闹出什么大动静。 不得不说上层的紧急预案做的很详细，连学生这群活跃群体都提前考虑到了，舆论把控一直稳定把控在官方手上没有大规模出现煽动言论。 林谨现在虽然是学生会成员，就算他看到有人讨论这个，也懒得去管。 嘴是堵不住，自己也没必要多事去管这些。 中午午休的时候，林谨找到了凌霜。 “多谢你昨天告诉我的消息，这是给你的，等价的资料。” 林谨递过一本一早准备好的本子。 “嗯哼，是吗？” 凌霜没好气的接过笔记本，她倒要看看林谨能拿出什么等价的资料。 翻了几页后，她的脸色严肃起来。 这份名单是使徒安插到碎魇内部的人员名单，足足有数十页之多，纪录信息详实的可怕，里面每一个名单都有据可查。 “这些消息你是哪找到的？”凌霜问。 “这些是叶童搜集的资料，我从他工作的地方找到的。” 这确实是份价值巨大的资料。 “为什么给我这个？”凌霜盯着林谨，眼神冷若寒霜，语气严肃道：“这份资料价值别说换一个昨晚的那种消息，换一百个，一千个都绰绰有余，你知道这份名单的价值吗？” “不，你是知道的。”没等林谨说话，凌霜接着自顾自说下去。 “你分得清这份资料的价值，你知道从叶童那拿走这份资料就已经说明你懂得其中的价值。哪怕只提供这份名单里的一两个人就已经比我告诉你的消息更有价值了。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全部给我？就为了换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这份名单你交给碎魇的其他高层得到的奖励都是不可估量的，至少是我给不起的。” “我知道，所以这份名单的一半是你告诉我的消息的答谢，另一半是为了其他原因。”林谨语气很平静：“或许眼下这份名单其他人出价会比你高，但我不觉得其他人能给我的会比你能给我的多。” 第五十九章 层次 “你对我就这么有信心？”凌霜反问。“你就不怕这东西我拿到手后就翻脸不认人？” 凌霜忍不住接连追问，林谨的做法在她看来是不可思议的。 从小她从经验和家庭教育里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永远要对周围的人保持距离和戒心。 小时候凌霜的父亲经常抱着她到后花园赏花，那时父亲就对她说，欲往高处，就必须断掉友情和信任。 她可以脾气反复无常，可以秉性高傲，这些个人的品格的好与坏对你所追求的事业和目标并不会有决定性的影响。 “真正会毁掉你的，是盲目对他人的信任。” 凌霜忘不掉每当父亲说到这些时，眼神深处闪过的复杂神色。 那是她至今都看不懂的的东西。 她唯一知道的，是父亲说这段话的背后，是难以释怀的过去，是半辈子经历学到的经验。 因此她的一言一行，都以父亲为榜样。 即使父亲从没在这方面对她有过任何要求，那些小时候说过的话更多只是对过去经历的感叹。 正因为这个，她不能理解林谨这近乎盲目的信任举动，更是心底警惕是不是别有意图。 “还记得上次你对我的说教吗？”林谨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到别处。“那时你对我说我们虽然是同伴，但也是互相竞争的。” “记得，既然你也记住我说的话，那你还把这份名单给我？所以你是觉得我说的不对，用这种方式反驳我？” “其实……我的意思是上次你后半段说过的话我才有这个决定。你说无论如何都要往上爬，你不想自己的人生被别人安排，因为这个我才给你的，我相信你这样的人比谁都更想爬上高位。” 林谨实际的理由并没有这么复杂，至于对凌霜说的这番看似是理由的话，也不过是临时现编的。 互相渗透入组织内部的奸细是两边都无法忽视的大事，但真要细究起来，却也没想象的这么重要。 把这份名单交给碎魇其他高层干部或许能得到一笔不错的奖励，但也仅此而已。 真正掌握大量资源的组织核心高层谁不知道组织内有对方渗透的人，只要组织继续存续，敌对渗透就永远除不干净。 只要你是是敌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敌人就会千方百计干掉你，渗透只是其中一个手段，今天你把奸细全部找出来除干净，明天依然会有新的混入其中。 因此，碎魇和使徒都默契的达成共识，只要这种渗透人员不足以影响根基，接触不到组织核心层级即可。 交给其他高层，或许能得到一笔不错的奖赏，毕竟揪出这些渗透的奸细也是实质打击削弱敌人力量，清除内部隐患。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想凭这个在组织内提高等级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要这么简单就能往上爬到，那使徒早就通过送底层炮灰刷功绩把人推到碎魇高层直接控制组织了。 因此这份名单给碎魇高层能得到的只是短期利益。 凌霜则不同，从她带林谨去找赵明义加入组织，轻描淡写几句连身份审查和能力考核都免了直接通过就可见她在组织的分量不简单，即便这是她父亲在组织的影响力。 核心的席位早就天然给她预定，只要证明她有足够的能力。 这这份名单就是一笔最大的功绩资本。 林谨对竞争的认知比凌霜认知的要清晰的多。 从一开始两人就不在同一层面。 凌霜真正的竞争对手，是其他那些和她一样预定是碎魇核心的高层下一代，是这些掌控大量资源的家族之间的争斗。 而林谨这样成员的在高层看来只是庶人而已。 无论再怎么努力，庶人能爬到的天花板也这些核心子弟的起点而已。 这点同样再赵明义和凌霜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赵明义的身份是碎魇在林夏的负责人之一，负责处理组织在林夏的大小事务，以及吸纳考核新成员，碎魇在林夏地位最高的几个人里有他一个，在碎魇内部的级别已经半只脚踏入高层的门槛。 即便这样，凌霜随便几句话就让林谨通过了，赵明义从头到尾没一个不字。 林谨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与其换那么点可有可无的奖赏，还不如投资站队凌霜。 她的地位越高，林谨顺势得到的也会越多。 任何一个团体组织，想要爬上高位立于不败之地，首先要掌握的，就是摸清楚游戏规则，找出那根他们所不能容忍的红线。 “还是那句话，你不怕我翻脸不认这个？”凌霜盯着他。 林谨笑了笑，语气诚恳道：“我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做，就算你真的打算这么做我也会给你的。毕竟之前弄坏了你的吊坠，你要是同意的话就当是给你的赔偿好了。” “做梦，这还远远不够。”嘴上这么说着，凌霜脸色却比一开始缓和了不少。 林谨知道她接受了，只是故意这么说而已。 “我先走了，就要上课了。”林谨耸耸肩准备离开。 “等一下。”凌霜叫住林谨。 “今晚有事我需要你，到时我会找你，你一定要有空。”也不等林谨同不同意，凌霜转头离开。 过儿十多秒，林谨才突然想起凌霜说的是晚上。 现在林夏已经实行宵禁，晚上根本不给出门。 回教室的路上，林谨遇到了肖令武。 “林老师，正巧啊。” 一见到林谨，肖令武连忙走过来打招呼，又接着说：“最近你很少去剑道社了呢，都没见过你了，陈冰社长还抱怨你好几次呢。” “现在晚上大家都要尽早回去吧，很多社团都暂停活动了，你们还到剑道社还练剑？”林谨奇怪道。 如今林夏局势紧张，学校专门提早到三点放学，方便住的远的同学在宵禁开始前回家，基本一下课人就差不多走光了。 “学校五点才关门呢，我们照常练剑。再说了，现在这样的局势更应该习武练剑，强壮身体防身。” “也对。”林谨点了点头。 “林老师，今天你有空来剑道社吗？我们这些跟你练的都想再跟你呢，你不来这段时间我感觉自己水平提升的很慢。”肖令武追问。 “看情况吧，有空我就去，上课了。” “好，林老师我们都在等你。” 回到教室，班主任也正好进来通知，下午的课临时改成自习。 到了放学，林谨想了下，决定去剑道社看下。 第六十章 护身符 毕竟也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还没走到体育馆，林谨远远的看到了赵无羡。 还有一旁的赵风月。 林谨忽然想到，平时似乎很少见他们两兄妹同时出现。 赵无羡一直在说着什么，一旁的赵风月只是默默听着，只是偶尔说几句。 算了，今天还是不去剑道社了。 林谨想到。 “你在看什么呢？” 陈冰的声音声音突然在身后出现，差点吓了一跳。 “好久不见，陈社长。”林谨迅速恢复平静。 “你都这么长时间没来了，当然看不见我，连称呼都变生分了呢。” 陈冰笑了笑，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我……” “行了不用说了，反正也没强制要你来嘛。”陈冰倒相当大度。“我只是觉得挺可惜的，你的剑术天赋是我认识的人里最出色的，但你好像对剑术没什么兴趣就是了。” 林谨对剑术确实谈不上兴趣，这份天赋不过是吸收红魂里的记忆经验得到的，而他本身也只当剑术是战斗的手段使用而已。 “上次比过了，我不是赵无羡的对手，他应该才是天赋最好的那个吧。”林谨说道。 “天赋又不是实力，他只是比你练的时间更长更熟练而已。赵无羡的剑招太死板了，不会变通。爷爷教过我，能真正融会贯通运用而不是死板的照着招式一成不变的才是剑术，否则只是照样学样的剑招而已。”说着，陈冰又笑了一下：“不过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呢，反正你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 “我走了，等你有空想来了再聊吧。” 陈冰拍了下林谨肩膀，向剑道社走去。 再向体育馆看去，赵无羡和赵风月都不见了。 回家吧，他想到。 路上这个时候人流已经很少了，路上的行人大多行色匆忙，大家都想着尽快在宵禁前办完事情回家。 路过街角时，林谨意外看到了好些天没见的胖子“解梦大师”。 这会“大师”还在开摊，只是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正凝神屏息的盯着报纸的一角执笔写写画画。 林谨也搞不懂怎么就对这胖子印象这么深每次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大概是总能在出人意料的地方看到胖子“大师”，林谨很怀疑这位“大师”正职是不是搞行为艺术的，江湖术士的身份只是在收集灵感。 比如说现在这样戴着墨镜看报纸，总有种瞎子看报的错觉。 林谨凑过去瞄了眼，原来是在玩报纸角落的数独游戏。 胖子聚精会神的都没注意到林谨靠近，笔尖一直在右下角和中间的九宫格游移，拿不定注意。 “右下角的九宫格第二行那个空格填6。”林谨实在看不下去了。 胖子食指勾住墨镜拉下一半，看到是林谨后没好气说道：“你又知道了中间这填的是6？不能是左边这个空？” “你看和这个九宫格相连的横竖其他四个九宫格都有6了，横竖划去只有填这个空。” “噢，还真是唉。”胖子一拍大腿惊呼：“我还以为是靠猜的呢。烦了半天，原来还有这个技巧的。” 感情胖子就没玩过数独。 “又学到了，既然难得从你这学到这么有用的技巧，我也不能白占便宜不是？我给你算上一卦？”胖子放下报纸边说着，还顺手沾上嫌热撕下放到旁边的假胡子。 “没兴趣。”林谨果断回绝。 “免费的哦？”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既然你不解梦，又不算卦，那你凑过来干什么。”胖子泄气的瞪了他一眼。 “我只是好奇想知道，你这时候摆摊，真的有生意吗？” “哼哼，老夫可不是为了糊口饭才开张的，老夫在等有缘人。正所谓，有缘人，愿者上钩啊。别问这话是谁说的，我说的。”胖子一捋假胡子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 “我以为你是周公，原来你是姜子牙啊。”林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姜子牙是谁？”胖子反问。 差点忘了这里不是以前的世界，这话也只有林谨自己懂。 他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胖子叫住林谨，从口袋拿出一枚铁币抛过去。 林谨伸手接住。 这是块银色的铁币，正反两面各有一片不同的云朵图案，入手沉甸甸的。 “我胖爷不占人便宜，既然你不要算卦，这东西就当是你教数独的报酬了。经我胖爷开过光的护身符，很灵的。” “多谢了。” 林谨也不推辞，直接收下了。 胖子继续低头盯着报纸的自顾自的继续玩着数独。 回到家，林谨又拿出铁币。 开过光的护身符？ 林谨捏住铁币试着往里面注入一丝精神力。 没有任何反应，这就是块普通铁币而已。 果然只是江湖术士而已吗？ 顺手把铁币放回外套口袋扔到椅子旁，林谨撸起袖子到厨房亲自手准备晚饭。 这段时间一直是赵风月到他家给他准备晚饭，突然又回到要亲自动手的日子，都有些不习惯了。 不过也是林谨让赵风月这段时间不用来的。 早上的时候林谨对她说，现在局势紧张，这段时间就不劳烦她来了，放学了还是尽快回家安全些，别让家里人担心。 赵风月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应下。 刚做好晚饭还没吃两口，电话就响了起来。 不用想都知道这个时候会找他的只有凌霜。 “赶紧来港口区码头，我在海关存放仓库这等你。” 凌霜习惯性的用命令口吻说道。 林谨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下午五点半了。 “这我怎么去，六点以后就宵禁了，哪都去不了啊。” “白痴，让你来你就来，我还能害你不成？” “难说。” 这话林谨没敢说出来，只是心底想到。 林谨想了下，还是拿起外套出门赶上最后一班公交到港口区的码头。 港口区码头。 自从爆炸发生后码头的工人已经基本都转移了。 另外官方明面虽然不说，但暗地已经开始对出入港口的船只封锁，如今整个港口已经不剩几个人，只有少数看守留在这。 林谨在一眼认出了远处一栋印刷着林夏海关图标的仓库。 凌霜换上一身红色风衣，就在仓库入口处等着。 有些意外的是，林薇安居然也在这。 第六十一章 属性 看到林谨出现，凌霜从口袋掏出了个东西抛过去。 林谨伸手接住。 是张印有自己照片的证件。 “军方给海关执法部签发的不设限的特殊调查通行证，有了这个宵禁期间我们都可以自由活动，我专门让赵叔提前准备的。”凌霜说道。 “可是既然宵禁了，所有人都禁止在外游荡，我们还要干什么？”林谨不解。 “为什么要实行宵禁，这点你应该知道吧？”凌霜反问道。 林谨点了下头，关于这点他很清楚，不需要凌霜多解释。 宵禁的很大作用是严防有混在人群的搜集情报和趁晚上混在人群煽动暴力渗透破坏的敌国特工，防止出现不可控的动乱。尤其在里贺故意挑起争端后，这种可能的风险也越来越大了。 “宵禁这个办法限制一般的敌国特工还好，但对有能力的超凡者来说限制却没想象的这么大。现在使徒已经全面和里贺军方合作，他们在南疆的各市分部都在活跃搜集全省的军事部署信息，里贺已经开始准备战争了。” “你怎么知道的？”林谨奇怪她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夏唐军方都是我们碎魇的人，使徒在夏唐军方最高职位的中将已经在半年前被除掉了，连带底下一系的连根拔起。” 林谨马上就明白了，难怪夏唐的使徒方面会全面倾倒里贺。 无论是碎魇还是使徒，两边的势力范围并不局限在某一地区，某一省，某一国。 两边在世界各国都在互相明争暗斗，其势力和影响力也在借助从梦境得到的力量逐步进入国家力量的方方面面，甚至形成明面的政治力量互相较量。 在夏唐这一边碎魇的实力占据主导强势地位，因此使徒只能暗处蛰伏积蓄力量。 在里贺那边情况截然相反，使徒控制了包括军方，教育，工业生产在内的大部分国家核心力量，在里贺使徒才是明面的力量，碎魇反而是蛰伏暗处的弱势一方。 林谨突然想到一个更可怕的地方。 在暗处斗争已经无法撼动对手后，势必只能通过冲突重新洗牌。 这么一来，里贺无缘无故越过边界企图挑起战争的动作就不难理解了。 加上里贺人因为地理环境文化因素形成的国家整体过激的行事态度，做出这种不顾后果的举动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毕竟超凡者也是人，即使得到力量，骨子里的东西却不会改变的。 使徒在夏唐军方的力量彻底被连根拔起后，夏唐国内的使徒已经无力在军方继续竞争，加上其余方面也遭遇了不同程度的失败，劣势已经难以逆转。如今干脆和里贺方面的使徒全面合作，提供情报配合，里应外合通过制造动荡重新把水搅混。 “我一直认为碎魇和使徒的争斗，只是对力量和使命的不和而互相争斗。现在国内的使徒似乎都忘了他们是哪国人了，居然干着卖国的勾当。”凌霜轻蔑道。 对此林谨不予置评。 夏唐也好，里贺也罢，林谨并不在乎，也没多大认同。他心底认同的，只有自己前世汉人的身份。 “那你打算怎么做？”林谨说着，又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林薇安。 林谨一早就注意到了旁边林薇安的表情很僵硬，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 “给他说下情况。”凌霜对林薇安示意。 “昨天有个使徒的人找到我，说今天有大事，要我到港口区这边集合，还说什么高层都会来，还问我知不知道是谁干掉的叶童的。我怕有事就都把这些告诉凌霜，然后就……” 林薇安的话说的断断续续的，好些地方还前后不搭，看来是真的吓到她了。 “我……我感觉我真的当不了卧底啊。”林薇安回头看着凌霜，眼巴巴的都快要哭了：“你找别人好不好？我的水平这么弱，什么都不懂……” “要的就是你这么弱。” 凌霜双手按住她肩膀安慰道：“没人会想到水平这么弱的也能当卧底，他们还不知道是你把叶童的消息透露给我们的哦。” 也不知是安慰还是威胁。 林谨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你就别吓她了，她这个样子怎么当卧底？” “我们又不是真的当卧底，只是给个定位而已。” “等等……” 林谨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不用担心，这次我们会把他们一网打尽的。光靠我们几个肯定是不够的，现在我已经通知了赵叔那边的海关执法队，还有军方在林夏驻防的史杰中校率领的一营兵力已经提前调度就等我们的命令了，只要使徒的关键人物现身，我们的人就会把他们全部控制一网打尽。” “谁说这个了！”林谨赶紧叫停：“你刚才那个‘我们’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啊。” “为什么非要潜入他们里面，万一给他们察觉你的身份怎么办？” 凌霜突然凑近林谨面前：“这么说，你担心我？” “我是担心我自己，我也不想去。这是送羊入虎口，这么做太蠢了。” “有什么事是没风险的，要想一网打尽这是最有效的方法。” “可是……” 没等林谨说下去，凌霜伸手制止，神色冷了下来。 “我这么做是为了自己，我希望你也是。既然我决定了就不会改变，畏首畏尾的人只会一事无成，我相信你也不希望选择这样的人。” 林谨心底虽然不认同这个做法，即使有再多理由和不妥的地方，却没再说下去。 他知道凌霜现在这样是听不进去了。 “要怎么混进去？”林谨转而问道。 既然决定不会变，也只能尽可能注意各个细节保证安全了。 “展现的能力有梦魇的属性就够了。” “就……这样？” 林谨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 “不然呢？你以为很简单吗？”凌霜反问。 难道不是吗？林谨心底想到。 使徒的人通过梦魇附带的惊惧之力修炼强化，体系和碎魇是截然相反的。 很多和梦魇相关的秘法战技需要通过精神力再次转化为惊惧之力这样性质黑暗的能量释放，没有偏阴暗属性的能量，几乎无从使用这些梦魇的能力。 虽然阴暗属性的能力并不仅限惊惧之力。 而性质偏阴暗的属性同样对非阴暗属性能量极度抵触无法施展。 同样的，碎魇里的秘术和战技整体并没有特定的倾向，属性多重且无定，除了阴暗属性这个被排除在外。 因此最简单且行之有效的鉴别方法，就是展现这部分的属性。 第六十二章 妄想 体系之别。 偏向越深则越不兼容。 凌霜拿出两管紫色药剂。 “这是属性转换试剂，碎魇内部专门开发的一种属性暂时转化药剂。一个小时之内输出的精神力会转变为和狼人近似的阴暗属性，用这个就可以骗过使徒那边接头检查的。” 说着，把其中一管交给林谨。 “有副作用吗？”林谨盯着试管半透明的紫色液体。 “会极大削弱秘法的效果，因为阴暗属性和原本的能力会产生冲突。如果不过这次我们不是去战斗的，骗过他们就够了。” 这已经是折中保留部分战斗能力的效果了，药剂专门选择狼人的阴暗属性方向研究为的就是这种阴暗属性能够部分兼容其他自然或无定属性的释放。 如果是模拟梦魇力量那种纯粹的黑暗转化药剂，精神力输出的黑暗属性等于直接废掉自身战斗能力。 “那不用给她也准备吗？”林谨指向一旁的林薇安。 “我的本来就是黑暗属性。”林薇安小声说。 “带路吧。”凌霜拉上风衣的兜帽，说道。 林薇安走在最前，三人离开码头。 路上巡逻的军警第一次拦下三人检查后很快放行，后续路上遇到站岗的军人以及警察都没再上前盘查，估计第一次检查后巡逻的军警已经把三人的消息同步给附近的同僚。 走了十几分钟的路程，三人来到港口区榆林南路工业区。 从码头货运集散的商品有些需要储存一段时间才找到卖家脱手，而码头的仓库不对民间开放，因此靠近码头的这一带工业园形成了一片仓储中心。 这里到处都是储存货物的仓库。 到这后林谨和凌霜提前喝下属性转换试剂。 喝下后林谨没有感觉自己身体有什么变化，除了药剂味道有点苦外什么都没有了。 三人来到一处不起眼的仓库前。 “停下！” 守在外边的几个杂毛色的小混混挡在三人面前。 “来干什么的？” 小混混的眼神在凌霜和林薇安身上来回扫过，赤裸裸毫不掩饰眼神里的贪婪和欲望。 小混混的眼力劲都很好，毕竟小混混最要紧的是懂得察言观色。 凌霜和林薇安虽然都拉上兜帽挡住半张脸，但小混混们一眼从兜帽下两人露出的半张脸蛋和雪白的肌肤，就看出这两个都是小美人。 凌霜抬手，些许紫灰色的阴暗属性的精神力转化能量积聚手上。 林谨也试着调用精神力些许精神力转化能量凝聚手上，原先是近乎无色和水蒸气一样的无定属性能量也变为了紫灰色。 林薇安展现出的是能量这是浓黑如墨色的烟气。 周围的混混们脸色一变，连忙退开。 显然他们知道这是什么。 只有一个黄毛混混一点都不怕，反而靠的更近。 黄毛脸凑上去，身上的烟臭味混杂着吸食毒品的化学味道扑面而来。 “来陪我玩玩吧，保你终身难忘。” 凌霜嫌恶的退后半步，藏在衣袖下的左手死死捏紧，林谨知道她已经暗起杀心。 “行了，进去吧。” 小混混中一个从刚才开始一直没说话的绿毛混混突然开口，整个人透露的气质和其他混混截然不同。 这个混混才是使徒组织的安排检查身份的人，其他混混都是他召集来掩人耳目的手下。 而且从展露的气势来看，至少也有五级超凡的实力，比起到大部分场的使徒成员都要高。 老大一发话，周围的混混立即让开一条道。 只有黄毛混混依旧拦在凌霜面前不为所动。 林谨伸手抓住凌霜手臂拉到左手一侧，自己挡在黄毛面前。 “赶紧进去吧。”绿毛混混重复道。 等三人进去后，刚才的黄毛咽了口口水，不死心开口道：“哥……” “闭嘴！别叫我哥。”绿毛狠狠的瞪了眼黄毛：“别在这动歪心思，超凡者不是你能染指的。” 黄毛哀求道：“哥，我真的看上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妞了，我一定要得到她！她表现的实力这么弱，你帮我这一次好不好？” “你看上个屁，是个有点姿色的女人你都说看上，你个下半身上脑的垃圾。要不是你是我亲弟弟，我早就打断你的腿了。” “我有要求什么过分的事情吗？为什么连这么点小事你都不帮我！都要泼我冷水，要我活在你的阴影下，我的要求很难吗，一个女人而已你都做不到。”黄毛突然大喊起来。 绿毛捏紧拳头目露凶光，额头青筋暴起。原本干瘦的身体肌肉像充气一样逐渐隆起。 “不要以为，你是我弟弟我就事事让着你，你说你给我惹了多少祸？” 其余混混什么都不敢说，东张西望的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你是不是终于忍不住要打死我了，来啊！”黄毛毫不畏惧的大喊大叫起来：“妈临终前交代过你什么？她说你要保护我，是你欠我的。你忘了妈是怎么死的吗？是你害的啊！” 绿毛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终究还是松开拳头。 “给我先忍着，等集会结束了再说。虽然他们的展现的实力都很弱，但如果她是什么大人物的徒弟我可惹不起。如果她背后没什么靠山，我就帮你这一次。” “多谢哥，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亲哥。”黄毛激动的上前抱住绿毛。“哥，既然要把那个红衣服的小娘们是我的，不如吧一起来的另外一个小娘们也抓了给我。那个也不错，让我一次爽两个。还有还有，帮我把那个跟着一起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的垃圾打残他！刚才他居然敢看不起我。不过你一定要留他一口气，留给我我亲自打死他。” …… …… 仓库内已经陆续来了几十人，大多人数都拉起兜帽遮住脸，三三两两或独自一人在仓库角落或其余地方呆着。 这些都是依附使徒的超凡者。 林夏使徒近半的力量已经聚集在这。 林谨略微观察了下，这些人身上透露的气息大多是一到三级超凡的实力，仅有不多的几个有四到五级超凡的力量，达到六级超凡的只有一个。 虽然不排除里面可能有人故意控制精神力溢散气息隐藏实力。 就算这里有是使徒在林夏的半数力量，那也是实力偏弱的那一半。 那些实力强悍真正重要的角色到现在还一个都没现身。 果然这些人还是想当的谨慎。 这么谨慎的态度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一个个都是遮住脸不敢露面的的老鼠，等下一个都不放过全部抓了。”凌霜小声恶狠狠说道。 刚才被这样骚扰，换作平时她早就一发秘术射击的加强版秘术轰炸直接把黄毛混混给灭了。 这憋着的气等下肯定要全撒在这些使徒的人身上。 林谨又看了眼凌霜，她也披着兜帽挡住真容。 不过林谨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就在这时，一个衣着西装的青年从仓库另一旁的小门进来，站上中间的高台。 “各位，今晚使徒的集会，即将开始了！” 第六十三章 藏身处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这名西装青年身上。 这人的外貌是夏唐不常见的金发碧眼白人。 外国人。 “鄙人马尔斯，使徒判官的弟子。” “判官？” 周围响起一阵惊呼后引起一阵不小的窃窃私语。 林谨对这些一窍不通，小声向凌霜询问：“判官是谁？” “使徒最高决策的十二议会之一席，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凌霜咬了下嘴唇。“但是，判官不可能到这种地方来才对。” “是不是可以通知你的人过来把他们都抓了？”林薇安忍不住紧张问道。 “不行，还不够。”凌霜摇了摇头。 台上马尔斯伸手示意安静：“我从阿美利斯专程赶赴夏唐南疆，就是奉老师的命令暂时协助处理我们使徒在南疆各市的事务。今天召集各位通知的，是我们最核心的计划。” “那就说说是什么事吧。” 台下实力最高的那人第一个说话，他的六级超凡实力比马尔斯身上散发的五级超凡实力还要高一级。 也难怪他有这个底气先一步说话。 马尔斯脸上保持一贯的微笑：“各位别心急，本次集会的真正地点并不是这里，这里只是集合点之一而已。” “集合点？” 周围议论的声音大了起来。 “有些事我们没来得及提前告诉各位，这次集会林夏附近几市的组织成员都来了。出于安全起见，我给大家通知的集合点分成了好几个地方，等大家集合完毕后我们再分批次到真正集会的地方，现在是最后一批了。”马尔斯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这是在搞什么，连我们都瞒着，为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台下有人不满道。 “不要误会，毕竟近来林夏戒严防范的比较严，而且碎魇的人一直盯着我们。出于安全考虑才作出先到集合点再出发的做法。万一有什么意外，也不至于造成太大打击。” 凌霜冷笑了声，用只有身边林谨能听到的声音说：“倒也算警惕，不过耐心不够。给我肯定先晾这里的人等上几个小时，等到不耐烦了再出来，就是外边有埋伏也等到没耐心了。” “你是把我们当小白鼠试外边没没有埋伏？” 底下有人反应过来，怒气冲冲道。 “恰恰相反，能收到通知前来的都是组织看重的人才，这么做也只是一点小小的安全措施而已，各位无需动气，请跟我来吧。” 说着，马尔斯伸手示意在座各位跟上他从仓库偏门离开。 三人走在最后跟上队伍，从仓库偏门走出离开了工业园。 要去哪里马尔斯压根没说，只是走在最前边带路让大家跟上他。 “这样跟着他走，你的那些埋伏的人还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路上林薇安紧张问到。 “放心，我身上有定位，我们在哪赵叔的人都知道的。” 走了许久，周围的建筑越来越残破，马尔斯带着众人进到一处贫民窟。 这个位置，是少有的没有监管的地方。 难怪会选在这里。 这里原先是一处靠海的小渔村，随着港口区的兴起，大量人流涌进，这里逐渐变化成贫民窟。 一开始在附近工作的底层工人因为小渔村的租金最便宜选择搬到这里住下，因为疏于管理，很快三教九流的人也选择以这里为聚集并活跃。 黄赌毒黑恶团伙等违法的事物在这开始泛滥，一整套地下黑市在这形成。几十年时间，曾经的小渔村也变成如今的贫民窟。 这里成了一个三不管地带。 警察不敢管，这里的黑恶团伙比警察还猛，已经到了需要动用军队清缴的地步。 军队管不了，没有市府的请求，军队不会管这里的情况。 而市府完全不想管，这种历史遗留问题牵扯太多，一个处理不好乌纱帽不保，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这个地方不存在。只要这些渣滓不跑出外边张扬，任期内平安无事就好。剩下的就留给下一任烦恼去了。 在这样一遍又一遍的的姑息妥协态度下，这里的地下情况愈发恶劣，彻底成了个盘根错节，难以剪除的地方。 这里也是宵禁令放弃管控的地方。 “原来如此。”凌霜突然说道。 “怎么了？”跟在身旁的林谨问道。 “之前我一直想不到使徒组织的藏身处在哪，看来这里就是他们的其中一处藏身处了。还是很重要的一个藏身处。” “我觉得，你可以提前给你的人发信号过来了。” 看到周围满是不怀好意的眼神，林谨压低声音对凌霜说道。 “我们的人会保持和我半公里的距离待命，只要我信号一发出他们就会强攻进来，现在还不是时候。”凌霜说道。 正说着，他们跟着人群来到一处三面没有出路的筒子楼，楼下空地早就聚集了许多人，上边各楼层也站满了人。 粗略一数有好几百号人。 “人都到齐了，是时候可以开始了。”马尔斯的声音不大，然而在场所有人都清晰听到了这句话，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马尔斯说出的这句话附加了能量扩散效果，这也是另一种宣告实力的做法。 果然，原本许多还漫不经心的人收起轻视。 “我想很多人即使的自己人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因为我们使徒对加入我们的各位并没有过多强制要求，不像碎魇那般泯灭人性，牢牢控制他们的每个人。” 顿了下，马尔斯继续说下去。 “但是，过分的自由并不是好事。因此我们的松散，如今我们使徒在夏唐的生存空间被碎魇挤压严重，这点我想大家都很清楚。我这次来南疆就是协助我们使徒在南疆各分部的重构整合。” 马尔斯的一番话引起周围人的讨论，认同有之，反对的声音也不少，一时间议论不止。 “你打算怎么做？”总算有人站出来提出这个。 “前些日子林夏半夜发生的爆炸，不知各位还有映像吗？”马尔斯没有回答那人的问题，反而转而谈起了前些天的爆炸。 底下回答的声音不多，大多数人还是习惯沉默保持。 “知道，听说这事应该和里贺那边有关吧。”台下有人说道。 马尔斯赞许的点了点头，说：“直觉很敏锐。实际情况是里贺的战机轰炸摧毁了外海的钻井平台造成的爆炸。” “你说是就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人说道。 “凑巧的是，这事和鄙人也有那么一点关系，各位完全可以相信我所说的。”马尔斯轻笑了声，接着说： “是在下向里贺军方提交了林夏海军的巡逻以及换防时间，让战机顺利避开监控才能这么顺利越过警戒线完成袭击。” 第六十四章 歪曲 此话一出，底下一片哗然。 林谨暗暗捏紧拳头。 原来是这家伙。 把消息泄露给里贺，害他父亲差点没命的，就是这人。 马尔斯拿出一张照片举起，那是一张高空俯拍的照片，照片是底下海平面的钻井平台升起的一团巨大火球。 “这是我向里贺军方要来的航拍照片，我想这个可以证实我所言非虚。其实这个消息在里贺那边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但是夏唐方面却一直在掩饰这次军事失败，各位有没想过为什么？” 底下争论声此起彼伏，这消息一宣布简直是炸了锅。 林谨忽然注意到两边楼上不断有人下来，这些人和到场参加集会的人略有不同，下来后悄无声息的分散到外围各处守着。 林谨想了下，悄悄退后几步，趁乱拉着林薇安示意噤声，两人转如旁边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 “不用听他的废话了，如果你不想等下有事就按我说的做。”林谨压低声音说道。 “等下会发生什么事吗？”林薇安惊慌起来，她本就不擅长战斗，学会的能力也和战斗无关，就连梦里都没击杀过任何怪物，进了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心里早就慌了。 “没关系，有我在。你的幻术阵能布置多大？” 林谨安慰她，顺便问道。 “这个领域消耗很小，也很容易布置，范围很大都没问题。” “很好。”林谨帮她拉低风衣帽檐：“趁现在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这你赶紧去布置幻术阵，范围要多大有多大，一有动静你就启动领域效果。” 林薇安连忙点头：“我这就去。” “小心点。” 天空隐隐响起闷雷声，快要下雨了。 等林薇安从角落离开后，林谨检查了下手腕的袖剑，又确认周围没人注意到这边后，再悄悄回到原位。 周围讨论还没结束，台上马尔斯也不着急，就这样静静的站着等下边自行讨论。 “你们觉得他说这些是要干什么？”凌霜一时想不出马尔斯的用意，向身旁的林谨和林薇安询问，这才注意到林薇安不见了。 “她去哪了？” “不会有别的使徒高层来这了，赶紧通知你的人赶过来，半公里距离赶到这至少也要5到10分钟，万一出了什么状况还会延后的。”林谨紧紧盯着台上马尔斯的一举一动，轻声说道。 “你怎么确定的？” “还没看出来吗？使徒这是要把原本游散的底层组织成员全部逼上同一条船，这根本不是什么集会，这是在整编，顺带清除那些不听话的，你看外围。” 凌霜顺势往后看去，下意识瞳孔一缩，外围已经被马尔斯的手下全部围住了。 “好狠毒的家伙，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她喃喃说着，顺势按下信号发射器。 “喂，有什么说的你就直接说出来，少在这说不着边际的话。”还是那个六级超凡实力的中年人开口，他早就看马尔斯不顺眼了。 他的话引起周围一片应和声。 中年人宁恒在林夏的使徒群体里也算是想当有声望的一位了，很多人就是他带入使徒组织的，尤其现场还有好几人也是他的铁山拳会的徒弟。 他一说话不少人也跟着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好，那我就明说了。”马尔斯笑了笑。“过去的夏唐繁荣富强，而如今二十年来国力不增反减，这是因为碎魇的人把控了夏唐军政各职位，他们的软弱无能导致今天的局面。” “如今夏唐积弱已久，必须革新了。而这也是我们消灭碎魇的最好的时机，我要各位从现在开始听从我的命令，搜集南疆全境的情报，在里贺发起攻击后从内部接应他们，顺势一举剿灭碎魇在夏唐军政各方面的影响，在南疆重新建立新夏唐。” 宁恒突然笑出声，这笑声在这个时候出现显得尤未刺耳。 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他身上。 “你一个阿美利斯人，跑到我夏唐居然跟我说什么国力积弱革新夏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夏唐人，还有比这更荒缪的笑话吗？宁恒厉声叱呵：“我是一名使徒不假，但我也是夏唐人。别给我拿碎魇当什么借口。碎魇是敌人，但里贺和我们是世仇！你说的改变不了你想拉我们所有人当夏奸的实质！”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马尔斯面色不改，依旧微笑着看着台下众人。 “看来，有人不识大体，不能以大局为重啊。”马尔斯往前走了几步，直视宁恒。“那么，只好请你去死了。” 宁恒愣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面色狰狞道：“来啊，你个只有五级超凡实力的家伙，就是你的老师判官亲自来我铁山拳宁恒也不怕。你个小东西装倒是挺会装的！” 马尔斯从胸前西服的口袋拿出夹着的金色钢笔，漫不经心的扭开笔帽，缓缓说道：“我判你，有罪。” 宁恒身形猛然一顿，一道粗壮墨色的线条从背后突现，没入身体。 紧接着数十道细小黑线从宁恒身体各个方向破体而出，如同毒蛇疾射至笔尖，缓缓融为一滴墨汁，纯黑的墨汁里混杂着点点猩红之色。 判令：无赦。 宁恒猛的一颤，如同高压水枪般，红色的液体从黑线钻出的身体破口出喷涌，颓然倒地气尽，连一下挣扎都没有，染红一大片泥土。 所有人无不惊慌的避开。 马尔斯盯着金笔笔尖那滴混杂了血色的墨汁，很不满意的甩了甩，把这滴混了血珠的的墨水甩掉。 “和师姐的比起来，控制还是太差了。”马尔斯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周围死寂一样的沉默，所有人心底都止不住的一阵寒意笼罩。 六级超凡实力的宁恒被身上展露只有五级超凡实力的马尔斯秒杀，这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却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见识这一幕的超凡者才真正理解，力量等级决定的只是下限。 “各位，我不想还有这种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很遗憾这位宁恒兄弟死在被碎魇伪装的军警手下，但我们会齐心协力帮他报仇的，对吧？” 马尔斯微笑着看向离他最近的一人。 那人脸上止不住的抽搐，一阵青一阵紫，突然瞪大眼睛转头大喊：“是碎魇的人伪装军警的人打死了宁恒，夏唐军方和碎魇的人勾结串通，国家黑暗腐败，我们要推翻它！” “聪明人。” 马尔斯笑了笑，转向下一个：“你呢？” 他的右手夹着食指和中指夹着金笔来回转动玩弄着。 “是碎魇的人杀了宁恒，我亲眼看见的！” “是碎魇干的！” “碎魇要侵蚀我们夏唐，我们要消灭碎魇！” 面对死亡的威胁，亲眼看到这一幕的人明智的选择顺从，跟着喊起来。 呼喊声其次彼伏，很多外围不明真相的人最后听到了：碎魇的刺客干掉了宁恒！ 尤其是那些没看到刚才这一幕的，和宁恒相识以及他的徒弟，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子炸开了锅！ 这时，一个人从旁边小跑到马尔斯身旁，递上一张纸条。 马尔斯打开，看了后脸色露出玩味的笑容，突然看向林谨这边。 林谨心底突然感觉不妙。 “各位，安静一下！” 马尔斯举起手中的纸条。 “现在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卑鄙谋害宁恒的碎魇刺客已经找到了，他们还还在里！” 马尔斯指向林谨和凌霜：“抓住他们两个，他们是就是杀了宁恒的刺客！” 第六十五章 逃 “快跑！” 林谨第一个反应过来，拉起凌霜往旁边小巷钻去。 “别让他们跑了！” “杀了他们给铁山拳会会长报仇！” 被煽动的一群人蜂拥向林谨和凌霜逃跑的方向追去。 贫民窟的小巷跟迷宫一般复杂且脏乱，林谨拉着凌霜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钻，见路就跑。 “怎么会……为什么会暴露的？” 凌霜脸色铁青，看似坚强的她这会也给这阵势给吓到了。 突然之间成败上千的人声势浩大追杀而来，还能保持冷静已经很不容易了。 “现在管这些有什么用，无非就是给人出卖了！” 反倒是林谨脸色不变，这个时候最镇定的反而是他。 身后追来的密集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大群人冲过小巷，一看到两人位置立即向斜坡这跑来。 “在那，人在北边的！” 林谨迅速左右张望一样，抓起旁边一架破烂的泥斗手推车一脚踹下去。 手推车滚落撞翻前面的人，暂时堵住下边的路。 “别愣着了，跑出去再说！”林谨喊道。 前面另一个方向又出现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十多个人出现在拦住前边的路口。 凌霜下意识抬手食指中指并拢，一发秘术射击射出。 一道淡灰色的射线打在边缘的灯柱，只留下一道极浅的凹痕。 “怎么会这样？” 她一下子愣在原地。 林谨拉着她转进旁边另一侧的小道逃走。 凌霜这才想起刚才为了骗过检查喝下的属性转化试剂，这段时间输出的精神力都变成了阴暗属性，正好跟秘术射击的纯白属性冲突。 这下她彻底慌了。 她最后一丝镇定仰仗的就是自身的实力。 使徒和打手追来的人数虽然多，但打手和小混混都只是身体比普通人更强壮些，即使是超凡者也都是一到两级超凡实力的人，和她五级超凡实力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而她所学的能力基本和阴暗方向的属性抵触，突然之间实力极大削弱。 “林谨，林谨，我现在力量没了，外边的增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赶得到……” 林谨拉着她冲进一栋残旧的老楼，伸手捂住凌霜嘴巴，压低声音说道：“你给我冷静点！没事的，有我在！” 外边一大群人跑过，没有发现两人藏在楼内。 凌霜看着林谨变得狠厉的眼神，茫然无措的点头。 见她情绪冷静了些，林谨松开捂住嘴巴的手，拉着她往楼上走去。 贫民窟的破旧的出租屋楼与楼之间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不少地方还搭着棚架违章，从半空这些违章建筑有机会向边缘靠拢，总好过在底下跟盲头苍蝇一样什么都看不见乱撞。 两人上到五楼，五楼走廊上正好有一条棚架搭的小道通往对面另一栋楼。 踩上去木头棚架发出牙酸的吱呀声，晃晃悠悠的。 脚下仅容两步并排的棚架宽度只有旁边一张薄薄的防护网作可有可无的防护，底下是十几米高的高空。 哪怕是觉醒者，这个高度摔下去不死也是重伤。 这不是梦境，没有醒来的可能。 “看前面，别看下面。” 林谨拉着凌霜跳上棚架小心往对面走去。 底下不断有人跑过，跑过的人没想到林谨和凌霜会出从这个位置走过。 刚跑过去，突然的一阵强烈的危机感掠过心头，一种被锁定的感觉骤然浮现心头。 “都眼瞎了吗？他们在上边。”马尔斯的声音响起。 林谨循声望去，马尔斯就站在旁边另一栋楼顶，俯视着这边。 他右手捏着转动的金笔突然甩向凌霜。 林谨赶紧拉入怀中，堪堪躲过射向手腕的笔尖。 还没等林谨松下口气，突然额角感到一丝凉意，墨水的浓烈味道直钻鼻腔。 笔尖甩出的墨水沾到林谨脸上，这道墨水转瞬变为锋利的黑线，额角划开一道口子，顿时血流如注。 血液糊住左眼，一时间什么都看不清。 剧痛下林谨一不注意被脚边杂物绊到，一下子摔倒在地。 “林谨！” 凌霜一下慌了神，连忙拉起林谨，往口袋摸索往外找能止血的东西。 然而口袋除了一包习惯带着的口香糖外，连张纸巾都没有。 马尔斯得意的笑了，却停下来没再继续动手。 他喜欢看着弱小无助的小东西挣扎着死去，这样比起简单的杀死要愉快多了。 身后追来的人已经冲上五楼，跟着跳上棚架向这边追来。 “火，用火阻止他们过来。”凌霜喊道。 她想起上次林谨用圣焰制造的火墙。 “圣焰不是真火，圣焰只能在生命体内燃烧，是点不燃无机物的。”林谨无奈道。 突然的，林谨脑海闪过个念头。 或许有办法。 林谨拿出自己口袋的信号发射接收器一把砸碎，捡起里面的电池。 没等凌霜明白这是要干什么，林谨伸手从她口袋拿过一支口香糖，拆下铝箔纸塞进嘴里大口嚼了几下，同时将铝箔纸中间折卷，两边各贴着电池正负极，吐出口香糖把铝箔纸和电池黏在一起。 锡纸折卷的地方迅速冒出白烟，忽的一下一团火苗燃起。 林谨把电池扔向棚架边缘的防护网。 防护网迅速燃烧起来，火势迅速向周围扩散，大火蹿向周围的易燃物，本就狭窄的地方迅速增长火势，数息之间周围一整片楼道全被大火覆盖。 棚架上追来的敌人被火势反扑，正要往后推去。 火光之中一个浑身浴火手持巨剑的恶魔冲出，惊慌之下站立不稳往底下摔去，本能的抓住身边能抓住的东西，这下一串人跟下饺子一带着火样全被拖着摔下去。 “总算生效了。” 林谨松了口气，还好刚才让林薇安布置的幻术领域，再这种乱局情况下原本平平无奇的幻术发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幻术？有意思。”马尔斯笑的更开心了。 他踩着窗户边缘跳到附近另一处，几下跳跃跳跟着跳到林谨这边的楼顶。 “你很不错，到现在为止你一点精神力施展的秘法都没用过，可以说是光靠脑子和只直觉在战斗，而且精彩至极。但我能感受道你身上散发的精神力气息，显然你不是不懂这些，而是某些原因你在克制不用。你是个值得我出手的目标，那么现在就由我陪你玩玩了。” 说着，马尔斯脱下西装，挽起白衬衣的袖子。 “我来对付他，你赶紧离开这里。”林谨回头小声说道。 “其实两位一起上也没问题的，这样或许胜算更大些。”对面的马尔斯顺势正了下领带。“当然要跑我也不会阻拦，我会先干掉一个，然后再追上干掉另一个，倒是会麻烦些。” “要走我们一起……” 凌霜还没说完，林谨制止她说下去。 “快走，现在你力量被属性限制，留下就是一起死！我还不想死，我能感觉这家伙比我强太多了。你赶紧离开这里把增援带过来，或许我还有机会活下去。” 第六十六章 绝望 等凌霜消失在角落尽头后，林谨这才回过头，整个人气势为之一变。 “嗯？” 原本只是手痒想亲自下场玩玩的的马尔斯突然感觉到林谨的变化，轻浮的心态略微收回了些，手插在口袋，笑道：“看来我的眼光还挺不错的，这都能挑到个稍微有点实力的。” “就算你不找我，迟早我也会找你。”林谨握紧拳头伸到后背，沉声道：“我要干掉你。” 马尔斯承认他把消息泄露给里贺引来轰炸，林谨心底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干掉他。 是马尔斯间接导致了他的父亲差点在轰炸下死掉。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既然伤害到他的家人，林谨绝对不会放过他。 “是吗？那倒有趣了，可惜这是你永远都做不到的事情！” 话音刚落，马尔斯原本笑眯眯的眼神转瞬凌厉起来，插在口袋的右手抽出一支银色钢笔，闪电般向林谨眼睛刺去。 林谨反应同样极快，就在马尔斯动手的瞬间，拳头稍微偏下，向马尔斯喉咙砸去。 马尔斯心底不屑的哼了声，心底顿觉无趣。 居然想着用拳头硬碰，刚才的脑子都去哪里了。 难道他觉拳头能挡得住笔尖，还是头脑发热想着以伤换伤？ 无论是哪个，他都想错了！ 正想着，马尔斯余光看到林谨的眼神，那是绝对的冷静专注的眼神，没有丝毫不理智的狂躁。 不对，他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马尔斯心底升起强烈不安，手腕一扭立即改变动作，原本刺向眼睛的动作换为向拳头划去。 几乎同一时间，林谨紧握的拳头张开上扬，握在手心的泥灰撒向马尔斯脸上。 勾在中指不起眼的拉环顺着手掌上扬动作拉动，藏在手腕的袖剑弹出，锋利的剑刃在灰尘的掩护下刺向马尔斯喉咙！ 早在先前林谨就趁马尔斯注意力在凌霜身上时趁机手在地上抓了把泥灰。 钢笔笔尖顶住袖剑，笔尖瞬间崩裂，袖剑从马尔斯手背划开一道血痕。 墨水从粉碎的笔尖溅出，墨水浓烈的味道飞散，林谨迅速后跳避开。 墨水沾上地面，地面染上一片墨色，被墨水沾到的位置眨眼间变成黑色的结晶。 “你当是三岁小孩打架？还撒泥沙？”马尔斯快要气炸了：“下三滥的小人！” 他虽然挡住了袖剑这下杀招，却挡不住撒来的泥灰。 整洁英俊的脸现在跟刚从煤窑出来一样满脸黑，一头金发也变得灰不溜秋。 刚才那股从容气度一下全没了。 “彼此彼此，你的这支笔墨水还偷偷换成毒药，我说你吗？我都没说，你说你马呢。” “找死！” 马尔斯扔掉碎掉的钢笔，从衣袖重新抽出另一只钢笔。 “刚才还想陪你玩玩的，但是你太让我败兴了。” 林谨凝神紧盯着马尔斯的一举一动。 天空闷雷声愈发密集。 雨就要来了。 闪电的白光未闻雷声先至，林谨瞳孔不自觉一缩。 短暂的失神之际雷鸣声响起，马尔斯与雷声同时暴起，眨眼间突袭至林谨身前，抓住钢笔的右手曲臂猛的挥出，墨汁划出一道灰色轨迹。 林谨急忙往后拉开身为，袖剑横向左臂挡沿着轨迹格挡。 金属碰撞的猛烈震颤震的手腕发麻。 马尔斯抬头嘴角冷笑露出冷笑。 判令：断罪！ 随着挥动飘散的灰色轨迹瞬间凝为一条黑线扫来。 林谨根本无处躲闪，只能勉强往后倒下尽量避开扫来的黑线。 身体猛遭重击，黑线从身前划开一道口子，伤口深可见骨，连袖剑给黑线划过崩断两截。整个人像块破布一样飞出，撞上边缘的防护墙才停下。 防护墙后边就是五楼落差的地面。 身后防护墙已经蛛网裂纹扩散，随时可能裂开。 一大口鲜血吐出，五脏六腑没有一处不在作痛。 林谨想要站起来，却发现现在自己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第一次，绝望的思绪蔓延心头。 马尔斯正向这边缓缓走来。 真没用啊，居然要死在仇人手里，林谨心底苦笑。 …… …… 另一边，凌霜刚下到二楼，密集的脚步声正从底下跑来，两边正好碰上。 “抓住她！” 凌霜转头朝旁边走廊跑去，跳起踩着走廊围栏撞向旁边一户的没有护栏的玻璃窗户，撞碎翻滚进客厅，起身往房间跑去。 “别让她跑了！” 一伙人跑到窗户边挤着怎么都爬不进，后边跟上的直接从旁边撞门。 趁着这点时间，凌霜踩着房间窗户跳到对面距离不到半米的另一栋楼的窗户，沿着窗边爬上三楼的楼顶，往进来方向在楼顶之间跑去。 增援怎么还没来？ 凌霜心急如焚，从发出信号到现在已经超过半小时了，无论是海关的特别执法队还是史杰中校的一营士兵，两股支援到现在一个人影都没有。 就在凌霜跳向旁边另一栋相邻同样高度的楼顶时，突然身体一滞。 一道虚影绳子突然浮现捆住她的身体。 影缚捆绑。 虽然只维持短暂的瞬间就被挣脱，但阻碍力拖慢了凌霜跳跃的惯性，从三楼高度坠下。 追来的另一群人里有掌握施加压制能力的超凡者，这人只有二级超凡的实力，等了很久终于找准致命时机释放了这一招。 凌霜勉强爬起身，却痛的一下子又摔倒，已经站不起来了。 刚才这摔的一下伤到脚踝，稍稍用力一阵钻心的痛楚。 “她在那！已经走不动了！”旁边响起追兵的惊呼声。 凌霜咬着牙，食指中指并拢瞄准来人。 秘术射击。 一发淡灰色的能量射去，领头的超凡者张开一面精神力凝结的护盾牌。 秘术射击撞上盾牌，只荡起一丝涟漪。 “哈，没想到居然这么弱！”领头的兴奋喊道。 原本还有顾忌的一群人眼里泛着兴奋狂热的神色，向她冲来。 凌霜浑身发颤，颤抖着伸手从口袋摸出一块黑色的玉牌。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了。 玉牌正反两面各有一片不同的云朵图案。 仿佛下了好大的决心，她用力将玉牌捏碎。 数道黑气从玉牌涌出，钻进她的身体，脖颈处原本白皙的皮肤数条黑色的脉络沿着血管往脸上蔓延。 影爆！ 数十道黑色的气流的以凌霜为中心，扩散炸开。 威力强横的死之气扫过，连周围数栋建筑的承重墙都被轰碎，本就接近危楼的建筑轰然倒塌，连带追兵一并活埋在废墟底下。 脸上的黑气迅速消退。 惊魂未定的凌霜躺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这一招抽干了她所有的精神力。 终于，活下来了？ 她的视线突然停在某处。 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悬浮着一颗红黑色内部不断变幻泛动的球体。 就这样静静的悬浮着。 似乎察觉到凌霜看到了它，球体转动了个角度。 凌霜顿觉危险，感觉就像这个球体盯着她一样。 一道红黑色的射线无声无息轰下。 凌霜根本无力反应，眼睁睁的看着这道射线轰下，洞穿了她的小腹。 无数负面情绪交织涌入，带着死与寂，仿佛世界只剩下无声的黑白。 直到血色喷涌。 凌霜一大口鲜血喷出，身体像烂泥般倒下，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只剩下无尽的剧痛灼烧着神经保持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凌霜眼前的视线出现一个身影。 是黄毛那张令人生厌的嘴脸。 为什么是他？ “是你啊，小美人。看来你伤的不轻，似乎动不了呢。” 黄毛的眼里泛起野兽般的光芒。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凌霜浑身发寒，绝望的闭上眼睛。 冰冷的暴雨落下。 第六十七章 1 …… …… 天空压抑已久的暴雨终于落下。 这边，马尔斯走到林谨面前。 “你的反应已经很不错了，以你只有三级超凡的实力来说。”马尔斯笑了笑。“不过，差距就是差距，实际上我连一半的实力都没用出。你也不用太伤心，能成为我的垫脚石，也是你的运气了。” 林谨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他。 事实上现在他连呼吸肺部都在隐隐作痛，根本不想理搭理他。 只是心里在想：脑子有病，哪来这么多自恋屁话。 “对于我看得起的对手，我还是很愿意用我最强的一招来让你体会下我们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让你明白什么叫绝望。” 钢笔在马尔斯指尖翻转，突然停住握紧。 判令：无赦！ 就在这一瞬间，马尔斯心头闪过一阵强烈的不安感，当机立断往后一跃后空翻跳开数米外。 无声无息的，一道碗口大黑红色的射线射向他原本站着的位置，轰出一个大洞。 马尔斯脊背一阵寒气冒起，如果不是自己果断，稍稍犹豫只怕自己身体已经跟地面一样被轰穿一个大洞了。 马尔斯迅速躲到楼道，不敢再把身体暴露在露天空旷处。 “难道是这家伙的增援来了？” 马尔斯想到，随即冷哼了声。“但是已经晚了，判令已经完成锁定和释放了！” 墨水的味道随着气流拂过，林谨身后一道粗壮墨色的线条聚集浮现，贯穿护栏墙的石砖穿透林谨的身体，凶猛狂暴的黑线如同毒蛇般在林谨体内肆意乱钻破坏，最后破体而出。血箭跟着洞口一并喷涌而出。 黑线巨大的反冲力直接把林谨推摔倒在地。 意识……不断……下沉…… 晕过去前，他看到天空悬浮着一颗红黑色内部不断变幻泛动的球体。 …… 黑暗中，林谨看到曾经梦境的孤王达米安。 这似乎是当初在梦境击败孤王后吸收了达米安的红魂记忆以及黑气。梦里吸收的同时因为被砸死，一直没来得及检查他的记忆。 他的记忆碎片只有很短的一点，或者说只是他内心仅剩的一点意识，又或者可以说是——执念。 “孤的心从未变过，世人却看不明白，自以为善恶分明。梦魇为恶，光之王既善？力量不分善恶，孤的一切，只为所守护的！哪怕只能吓唬人，那又如何。” 黑雾随着达米安的执念涌入。 …… 等了好一会都没动静，马尔斯探头往外看去，他也看到了空中那颗黑红色的球体，顿时浑身发冷。 “黯耀天启？这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又是谁在控制这个东西？” 马尔斯也只是听老师判官说过，这是最极端可怕的秘法，融合毁灭与复苏一体。是神圣和阴暗两种极端冲突完全不容的属性结合。 同时控制两种相斥的力量身体会承受的精神力分成两半的狂暴和攻伐，甚至自身就会造成严重损伤。 使徒中懂得黯耀天启的只有传说是超凡双生的童王一人，碎魇里更是从没听过有谁懂得这招。 难道是童王？ 马尔斯马上就否定了，童王是里贺的人，他不可能攻击他去帮碎魇的人。 不管如何，先逃离攻击范围再说！ 马尔斯立即转身朝楼下跑去。 又是一道黑红色的射线无声轰击，马尔斯刚跑过的楼道炸开了一个大坑，生生将他逼停。 施法者似乎还不够熟练控制，只是通过动静确定位置。 马尔斯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了个办法。 手中捏着的钢笔往楼道外一甩。 判令：追踪。 墨汁凝聚为线，带着钢笔疾射而去，拐弯射向楼下。 黑线追踪的目标是底下晕死过去的林谨。 球体果然随着黑线移动，又是一道射线射去。 果然！ 马尔斯露出不出所料的狂笑，下一秒脸上笑容转瞬石化。 射线精准的击落判令的轨迹，打到林谨旁边的空地没有伤及分毫。 黑红色的球体内部迅速变幻流转，逐渐变为纯白向林谨坠下。 离地还有半米时炸裂，星星点点的白光钻进林谨体内。 马尔斯脸色变幻不定，他很想趁现在彻底解决林谨，但又怕这个施法者就在附近。 万一自己出手难不保那人对他再下杀手，而自己明显不是施法者的对手。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尽快逃离这，万一等下那个施法者再对他动手就麻烦了。 “这次算你走运。” 马尔斯转身消失在暴雨之中。 …… 林谨猛的睁开眼睛，雨水灌入喉咙，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周围的喊杀声此起彼伏仍未停歇，那些追兵依旧在找着他。 脑海不断浮现晕过时的感悟。 林谨闭上眼睛，口中缓缓说道：“黑……潮！” 话音刚落，林谨身上黑雾汹涌而出往外扩散，迅速笼罩附近数条街道。 有别于孤王释放的青灰色雾气，林谨身上散发的雾气近乎纯黑。 置身黑雾，林谨感觉到身体变得无比轻松，身手比之前更要敏捷，身上的伤痛也在黑雾中迅速恢复。 黑潮造物只有在这阵黑雾中行军作战，只是林谨现在没有转化任何黑潮造物。 林谨起身向最近的一伙追兵冲去，结果远远看到这群人疯狂的乱抓乱咬，不停的攻击身边的同伙。 是幻术领域制造的幻象。 林薇安布置的幻术领域一直在不断生效产生幻觉拖住大部分人，幻术虽然对高等级的超凡者无效，但是给这些低级超凡者和普通人也制造了不小麻烦。 黑雾极大的削弱了敌人的感官，逐渐侵蚀他们的心智。 暴雨轰鸣下的黑雾中，恶魔身影若影若现。 精神紧绷敌人胡乱挥动手中的刀子棍棒乱挥，殊不知刀子捅到身边的自己人身上，棍子砸到的是墙壁和废铁。 恍惚中恶魔于迷雾骤现咆哮杀至，狰狞的面目犹如屠戮之魔，不断挥动血色镰刀与巨剑收割，鲜红之色混杂雨水飞溅，转瞬又隐于迷雾之中只剩下一道轮廓向下一处杀去。 这样的场景不断在黑雾笼罩的范围下复现，成为他们挥之不去的噩梦。 如同梦魇降临。 第六十八章 2 林谨在黑雾中快速移动，寻找马尔斯的踪迹。 绝对不能让仇人就这么跑了。 幻象若隐若现，街角到都是厮杀声，黑雾源源不断的吸收其中能量，充盈匮乏的身体。 略有可惜的是这些能量只能在黑雾中暂存为己用，脱离黑雾后很快这些吸收的能量也会随之消退。 但是已经够了。 终于，快追到贫民窟边界时，林谨找到了马尔斯往外逃走的身影。 马尔斯心底惊疑未定，先是出现能立场未知能操控黯耀天启的超凡施法者，现在又突然被黑雾笼罩，尤其这阵雾气和梦境的黑潮产生的蚀魂雾一模一样。 梦魇化身降临。 然而这阵黑雾中的厮杀声和惨叫声却都是使徒的人。 他想不明白，碎魇的人不可能掌握梦魇的力量，那么又是谁释放的黑雾？ 先离开这！等回去了去请教老师，或许他老人家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谨不断逼近，再黑雾加持下奔跑速度竟然比五级超凡的马尔斯速度更快。 前边被黑雾阻断感知的马尔斯根本没有察觉林谨已然逼近！ 突然的，林谨听到另一处一阵的呼救声，在暴雨的轰鸣下这声音断断续续，似乎是林薇安的呼救声。 林谨咬牙转身向呼救声方向跑去，放弃前边距离只剩不到二十步的马尔斯。 前边狭窄的巷子拐角一群人冲出，正好堵住了去路。 林谨奔跑速度不减，靠近墙壁猛的跳起，踩住左边墙壁翻身跳向右边墙壁，从人群头顶跳过，顺手抽过其中一人的铁棒，迅速消失在黑雾之中。 林薇安慌张的四处乱钻，根本顾不得跑到什么地方。 她身后跟着一群混混，不跑快到就要被抓住了。 先前她按照林谨说的悄悄在附近布置了幻术领域，布置到一半她察觉到林谨那边有情况发生，当即启动了幻术领域，然后自己找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躲起来。 这很正常，她本来就不擅长战斗，不添麻烦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然而林薇安没想到那个黄毛混混一早看上了她和凌霜。黄毛亲自跟踪凌霜，另一边让其他小混混盯着她。 她们一开始就被盯上了。 动乱一发生小混混就按老大的弟弟黄毛的命令来抓林薇安。 好在胆小的林薇安对危险很机敏，第一时间就发现这群混混的目标是自己后，立刻撒腿就跑。 然而她的体力实在太差了，始终甩不掉这群混混，随着体力快要耗尽，身后混混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眼看就要被追上，惊慌之下她本能的呼喊救命。 这是很不明智的做法，尤其在这种环境下。 到处都是敌人，这样大喊大叫反而会吸引来更多敌人。 就在她要转过前边的一处拐角向另一处跑去时，拐角处混混冲出将她扑倒。 这群混混里的一个体型壮硕的大块头早就提前绕到这个拐角等候多时。 “放开我！” 被混混压在身下，林薇安彻底慌了神，没命的乱抓乱咬，然而这对混混毫无用处，反而激起混混的兽性。 “还真能跑啊，滑的跟泥鳅一样。” 一个瘦小个子的混混抬手扇了林薇安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她晕乎乎的几乎失去意识，四肢无意识的挣扎着。 “嘿，没想到这么弱啊，不过这妞这么能挣扎，把我火都勾起来了，要不哥几个现在就办了她？” 旁边另一个混混说道。 “老大他弟弟还没上呢，你就想上。等他玩完一龙二凤爽过了说不定还有机会给你玩二手货。” ‘嘿嘿，二手货我也愿意。“瘦小个子混混邪笑道。 ”赶紧带过去，刚才毛哥跟我说了那个红衣服的妞给也抓住了，不然老大的弟弟等急了又要发火。“ ”让我来，路上抓几把先过过手瘾也好。“ 瘦小个子混混正要弯腰扛起林薇安，一阵阴风突然闪过，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只看到一道黑色的虚影在他的几个同伴之间来回闪动，金属的冷光划动连成一条线。连一声惨叫都没有，眨眼之间全部倒下。 林谨停下站在他面前，冷冷的看着他。 冷汗混杂着雨水滴落，瘦小个子混混只有一个念头： 逃！赶紧逃，这根本不是人！ 林谨抱起瘫倒在地无意识的林薇安。 瘦小个子混混见状赶紧转身没命的往外跑。 林谨看着混混逃跑的方向没有追去，右手铁棒往下插入地面的泥水，往前一扫。 一把丢落泥水的小刀被挑飞，不偏不倚插入混混的小腿，那人一下子扑倒在泥水里。 林谨走上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 ”别杀我！别杀我！“ 瘦小个子混混惊慌喊道。 ”那个黄毛在哪。“林谨冷然道。 瘦小个子混混眼珠一转：”你说哪个黄……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林谨手中的铁棍狠狠刺在混混的手背，来回碾压。 ”现在知道是哪个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老大和他的弟弟都在东边靠近河涌那里，就在那边附近的一栋楼内。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 瘦小个子混混一股脑全说出来。 林谨一脚踩到混混的小腿上扎着的的刀子，抵着刀背踢出小刀。 这一下瘦小个子混混又是一阵痛的呼天抢地。 稍稍恢复了些许意识的林薇安无力的靠在林谨的肩膀，看着他的侧脸。 林谨手中的铁棒从混混手背松开，横移到被踢到一边的小刀。 ”拿起来。“ 瘦小个子混混不明白林谨是什么意思，浑身颤抖的看着他，一动也不敢动。 ”我叫你，拿起来。“ 他的声音愈发冰冷。 瘦小个子混混颤抖着捡起小刀。 ”不是叫你拿着这边，换另一边拿着。“林谨继续说。 另一边…… 瘦小个子混混颤抖着低头看着小刀。 另一边，是刀刃。 ”拿紧它，给我用力捏着。“ ”不要……不要……“ 瘦小个子混混浑身抖的跟筛糠一样。 ”你不是很喜欢抓，要过手瘾吗？抓着它，别让我来帮你。“ ”啊！！！“ 瘦小个子混混逼急发狠，狂叫着抓着小刀跳起，捅向林谨。 下一秒，铁棍打碎了他的手骨。 瘦小个子混混捂着鲜血淋漓的手惨叫。 ”像你这样侮辱女人的禽兽，根本不配活着。但我不杀你，我要你看到这个伤就想起这份痛苦，我要你这辈子彻底记住侮辱女人的后果。“ 第六十九章 3 …… …… 凌霜浑身发颤，因失血过多而浑身发冷乏力，冰冷的雨水加剧了身上的寒冷。 但是比起身体的寒冷，内心更是从没有过现在这般绝望冷颤。 黄毛混混急不可耐的撕扯她身上的外套。 “你……你敢碰我一下，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凌霜吃力的说道。 “是吗？我只知道今天不碰你我肯定会后悔。” 看到那双兽欲的眼神，凌霜绝望闭上双眼。 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一件撕扯褪去。 如果可以她想现在就死去。 只剩最后一件内衣。 周围的黑雾越来越浓。 一道迅猛的风声闪过，突然之间，黄毛混混像块破布一样飞出瘫倒一旁。 “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出现。 她睁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林谨。 泪水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止不住的流下。 “混……混蛋，为什么现在才来，我好怕……” “别怕，有我。” 林谨脱下外套给凌霜披上，安慰道：“我带你出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 “弟！” 就在林谨从瘦小个子混混口中套出话不久，绿毛很快发现自己的手下全部联系不上了，心知不妙的他立即赶到附近弟弟这边，结果却看到弟弟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绿毛扑倒在在黄毛弟弟身上，扶起重伤的弟弟咬牙切齿道：“弟……弟，你告诉我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哥哥帮你报仇！” 已经被摔的说不出话的黄毛抬起食指，指向林谨。 “快走，他是五级超凡，你不是对手的。”凌霜抓着林谨手臂说道。 林谨反过来轻轻的拍了拍她手臂，露出一个笑容：“没事的，你等我一下。” 站起身转向绿毛。 “你敢动我弟弟！”绿毛捏紧双拳，面目狰狞，浑身肌肉开始膨胀，竟然是并不多见的体术型超凡者，专注改造强化肉体。 “我要你不得好死！” 林谨一言不发，单手握持的铁棒作剑甩了下。 下个瞬间，林谨爆发冲刺而去，不给绿毛废话的机会。 “冲击！！” “突刺！！” 林谨以棒作剑，斩钢闪第一式突刺式刺去。 在黑雾的加持下，原本并不起眼的突刺式突然变得凶猛而霸道。 面对这霸道的刺击，绿毛冲上来一记俯身摆拳朝林谨腹部砸去。 嘭！！！ 拳头撞上铁棒顶端，竟然硬生生凭借肉体硬生生顶住。 “斩铁！！” 林谨反手劈斩收回，气流迅速附着铁棒之上。原本纯白如水蒸气的剑气在黑雾影响下变为紫黑色。 “拔刀！！！” 阴暗猛烈的的剑气风刃爆发，带着尖啸声撞去。 绿毛一声咆哮，一阵灰黑色的气息笼罩身体。 魔化！ 原本膨胀的肌肉浮上一层紫黑色的气息，狂暴凶悍气息更盛。 绿毛狂吼着，反手一击截拳砸来。 这一记勾拳角度速度极快，难以相信这么厚重的身体居然还有这般速度。 林谨猝不及防，只能面前斜举铁棒硬抗。 剧烈的碰撞震的手臂发麻，林谨保持姿势，被这一拳的冲击力平移数米。 没等林谨缓过来，绿毛迅速逼近，又是一击直拳冲击。 林谨再一次举起铁棒直刺。 咚！！！ 一阵牙酸的形变声音，铁棒裂纹从拳头接触的一端出现，迅速向后蔓延，紧接着一块块炸散飞溅，只剩下手中握着的半截。 “你死期将至，在我这堪比魔神之力的拳头之下，带着对我弟弟的忏悔死去吧！” 魔化后的绿毛连声音也变得浑浊起来。 “魔神？”林谨突然笑了声，“就这点力量也敢自称魔神？” 绿毛怒吼着，挥动拳头，拳头带着猛烈的拳风向林谨脸上砸去。 林谨握着仅剩半截的铁棒交由左手一甩，周围汹涌的黑雾涌向身体，另一部分黑雾裹挟着炸散的铁棒碎片凝聚形成一把裂纹密布的剑。 断剑重铸，其势归来。 他的气势顿时一变，猛的翻身一跃跳斩，一剑朝绿毛劈去。 绿毛顺势转为上勾拳，猛的一砸，直接将林谨锤向半空。 林谨空中翻身一跃，左手握着黑雾重铸的魇剑抛起，右手顺势抓住劈下。 原本涌进身体的黑雾这一刻如新星炸开。 绿毛的举起手臂格挡。 突然的，绿毛感受到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这一剑带着无可比拟的恐怖威压。 原本不起眼的跳劈突然变得恐怖万分，恍惚间他看到林谨身后似乎浮现梦魇的投影，带着压倒一切的气势爆发斩下。 这一剑不可能挡的住！ 然而已经晚了，绿毛来不及避开了。 他狂吼着举起双手格挡。 这一剑带着势不可挡的魔神之威劈下。 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绿毛被一剑震飞晕倒，摔到不远处河涌。 这一剑过后，林谨察觉到周围的黑雾开始不受控的消散，似乎已经到了存续时间的极限。 空气里的黑雾开始逐渐变淡。 “趁黑雾消散前尽快离开这才行。”林谨想到。 林谨一手抱起凌霜，另一手扶着林薇安，向外边离开。 刚到外围离开贫民窟，赵明义率领的执法队也正心急火燎的往这边赶来。 “世侄女！”一看到凌霜，赵明义脸色剧变，满脸心疼的跑过来接过凌霜。“我来晚了。” 执法队两名女队员也上前接过林薇安。 “赵叔，为什么才来？”脸色苍白的凌霜平静问道。 “我没想到，史杰原来早就被里贺那边策反了。”赵明义满脸懊恼。“先前一收到你的信号，我立刻联系史杰打算和他的一营的兵力汇合增援世侄女你的。谁知道这家伙趁机发难攻击我的执法队，执法队被迫恶战，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赶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这不能怪你。” 身上的负担消失，林谨终于能松口气放松下来。 肌肉的酸痛以及五脏六腑的暗痛突然爆发，身上积累多时的伤痛和气力过度消耗的后遗症随着黑雾消散出现，全凭一口气撑到现在。 直到赵明义出现，林谨才敢放松，结果这根绷紧的线再也撑不住晕倒过去。 黑雾的恢复和力量只是短暂借用，如今黑雾消散，身上的累积伤势也在随之浮现。 “带他回去。”凌霜说道：“小心点，他身上有伤，别伤到他。” 第七十章 追查 …… …… 林谨醒来睁开眼睛。 浑身上下从没有过的放松，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彻底把身上的疲劳清除掉了。 他发现自己躺在大床上，感觉似乎睡了很久。 房间很大，比家里的客厅加上卧室都要大，周围的家居装饰清一色的深色木质，搭配鲜艳的红色或反差明显的纯白布料。 林谨认不出来都是什么材质，感觉应该是很金贵的材质。 窗外的苍翠的树林。 难道又进梦里了？ 林谨想到。 “你终于醒了。” 凌霜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转过头，他看到凌霜就坐在床边的椅子。 “这是你家？”林谨想了下，问道。 “我住的地方。”凌霜面无表情的说着，她伸手拿起旁边一杯水，递给林谨。 林谨接过温水，道了声谢，口干舌燥的他喝了一口，又问：“我……睡了多久？” “三天。” “三天？”林谨一惊，连忙坐起，身上的伤口被带着一阵剧痛，咬牙倒吸一口冷气。 “我帮你向学校请假了。” 凌霜知道林谨着急什么。 她抓住林谨的手掌，紧紧握紧，说道：“我不会就这样算了。这几天你说了不少梦话，我都听见了。我的命是你救的，一句话，有我就有你。” 凌霜起身说道：“你伤还没好，使徒的人可能会找你，先在这休息，有什么想要的你跟我说。” 说罢转身离开。 楼下一辆汽车停在庄园门前等待。 凌霜进了汽车，车内早已坐了一位老人。 “祈伯，有查到什么消息了吗？”凌霜询问。 “小姐，这是史杰中校的资料，证实他已经在被使徒的人收买。因为家里欠下还不起的债务，还在使徒指示下暗通里贺准备日后为内应，不过此人已经在小姐你遇到危险的当晚被赵明义先生出手除掉了，各方面调查的情况也吻合这个结果。” 祈伯在凌霜看资料时一旁不缓不急道来，补充可能忽略的地方。 “那一营的兵力这么短几天之内就全部打散混编调到其他省份，连番号都取消了？”凌霜指向文件的其中一处调查结果。 “如今非常时期，夏唐和里贺关系紧张，这么做倒也正常。”祈伯说道。 凌霜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使徒那边判官的徒弟马尔斯，有消息吗？” “我们在里贺的地下情报网有发现马尔斯两天前出现在东都，可以确认是那晚之后立即离开了林夏，不过暂时还没能确定他的活动方向。” “继续找，有他的消息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告诉我。”凌霜立即说道。 “我已经这样吩咐那边的人了。”祈伯说道。 凌霜点了点头：“还是祈伯你了解我。” “要是小姐的这点小事我都看不清，那我也是时候该退休回乡下养老了。” 说着，祈伯从内衣拿出另一份文件：“另外关于小姐你被黯耀天启袭击这事，暂时没能查到更多消息。依我看来，可能是里贺那边的童王佐加对小姐你出的手。” “黯耀天启……” 凌霜默念了一遍，她也是事后才知道还有这道秘法。 凌霜说道：“我有问过里贺那边的地下情报，童王一直活跃在里贺的白鹤港，他没有到过林夏。” “能掌握黯耀天启的前提是体质超凡双生，有记录的只有童王一人。”说到这祈伯顿了下，好像想起了什么，到嘴边的话没说下去。 “我觉得不是童王。”凌霜摇头。 她忘不掉那道黑红色的射线命中自己时，随着能量涌入的那股近乎扭曲的负面情绪。 光暗交织，两种极端不容的属性碰撞，这股负面情绪也是施法者自身混杂其中的情绪。 这和情报提到童王展露的性格完全不符。 肯定另有其人，只是她想不到谁对她有这么大的恨，要置于死地。 凌霜摇了摇头，暂时想不到的东西没必要一根筋想下去，她转而说道：“祈伯，我想你帮我个忙。” “有什么事小姐尽管吩咐就是了。”祈伯当即说道。 “因为比较麻烦，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密。” “连你父亲都不能说？” “是。”凌霜回答的很干脆。 “这恐怕我得先知道是你想怎么样才行，我服侍老爷这么多年，老爷还让我多看着你。要是小姐你想做的事太出格，我肯定是不能答应的。”祈伯说道。 “我想你安排一些人去调查下赵叔最近有跟什么人有过来往，但是不要用碎魇的资源去查。” “赵明义？”祈伯眉毛一挑：“赵先生和老爷颇有交情，我对他也还算熟悉，赵先生是最坚定站在老爷这边的，小姐你这是因为什么想调查他？” “感觉，我也说不准，前几天的事我怀疑赵叔可能有问题。那晚我刚逃出来他就正巧赶到，虽然史杰叛变的证据基本可以证实，但过程全是他一个人说的，连最重要的资料都是他提供的，调查他不妥吗？”凌霜反问。 “的确不妥，如果赵先生和这事无关，被知道了会寒心的。”祈伯顿了下，接着说：“但是也没有错，我会帮你安排的。” “好，多谢祈伯。” 凌霜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懒得再说话。 “小姐，还有一件事不知你了不了解。”祈伯接着说：“赵先生和我们潜伏在使徒内部的人员回报的情报都有提到，当晚不知为何那个地方出现类似蚀魂雾一样的黑雾，而且伴随大量疑似梦魇生物的东西出现。现在碎魇内部对这件事很重视，老爷也很在意这个，小姐知道什么情况吗？” “有吗？”凌霜依旧闭目养神，说：“的确有看到黑雾，但我不清楚。” …… …… “蚀魂雾吗？” 拄着拐杖的老者从一片狼藉的的贫民区走过，他身边跟着十几人，都是使徒的核心。 “就算实力达到化身这个层次的，我也没见过有谁能从无上的梦魇那里得到这么庞大的黑潮力量，哪怕是皇极，他的浮光掠影也不过如此。” “而且……听说黑雾是个少年释放的，可能还是碎魇的人。”身后一青年说道。 “我看只是这些被吓破胆的废物胡说八道，虚假夸大而已。” 另一青年说道：“居然能说出碎魇的人使出连我们使徒都没有的梦魇力量，这怎么可能，真有这样的人碎魇第一个不容许他的存在。” “无所谓了，老夫只是好奇而已。”老者抚须说道：“先是刚进入化身级别的院长那边出现禁灵阵，现在又是和他可能同源的黑雾。这两件事先后出现，怕是皇极现在比谁都要着急。” 第七十一章 注意 说着，老者走到了河涌附近的废墟。 “嗯？” 老者注意到废墟底下露出半截裂纹密布的剑刃。 身旁的一位青年立即注意到他的表情，上前小心拿出这块剑刃。 老者眼里精光闪过，竟然松开拐杖双手接过剑刃反复端详。 身后的青年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块平平无奇的破剑有什么值得看的。 以他们看来，这就是一块已经报废的造型扭曲粗糙的破烂。 其中一人试着开口：“大人，恕我眼拙，这似乎只是块很普通的损坏的剑刃，其中有什么特殊吗？” 听到这话，老者笑了，他摇了摇头，说：“这可不是剑，只是块铁渣罢了。” “铁渣？” 这些使徒的青年核心弟子不明所以。 “铁渣就是铁渣。” 老者松开手，裂纹密布的剑刃跌落。 剑刃摔到地面响起清脆的碎裂声音，像玻璃一样碎成一片片细小的碎屑四溅。 一缕黑色的烟气从碎裂的剑刃内飘起，迅速消散。 “一根碎掉的铁棒，强行粘合成剑。断剑重铸，有意思的小家伙。”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 青年们悄悄交换了个眼神，老者对他们这些核心弟子有过这样满意的神情。 “有机会的话，真想见见这个小家伙。”老者随口说道。 …… …… 林谨在别墅内转了一圈。 这里大到出乎他的想象，同样也空的出乎想象。 居然连一个仆人都没有。 伤痛没好的他回到房间坐下，仔细思考起来。 回想起和马尔斯的战斗，林谨心头泛起阴霾。 马尔斯和他战斗一直保有余力，态度多少和猫戏老鼠类似。 战斗时还专门提过，和他的战斗只用了不到一半的力量。 以马尔斯这样自负的性格，他没必要在这点上夸大。 如果不是那个神秘的球体攻击了马尔斯把他逼退，自己早就死定了。 虽然因为晕过去完全不知道过程发生了什么。 “我的实力只有勉强的三级超凡，和马尔斯的五级超凡实力差距还是太大了。” 林谨想到。 其实也不全对，两级实力差距的确很大，但林谨凭借黑雾加持也成功重伤了同样五级的肌肉男绿毛。 只能说一般的五级超凡和马尔斯这样的核心五级超凡是完全不能比的。 核心五级超凡的马尔斯甚至一招秒杀了普通六级的铁山拳宁恒，就算有陈其不备偷袭的嫌弃，但也注意证明核心与普通之间的差距。 而这个差距，就在于所掌握的能力。 “以后会遇到的麻烦肯定越来越多，必须尽快运用自己所拥有的能力才行。” 比如说控魂术，这个一直掌握的召唤秘法因为施法过程复杂，还需要材料布置仪式，林谨嫌麻烦一直没管这个。 现在掌握了黑雾能力，而黑雾、或者说黑潮本身对召唤物有极大的异变和加成，召唤路线似乎可以考虑一下了。 运用得当会是股极大的助力。 说到底，还是自己实力太弱了，不想再这样挨打只有变强才是唯一途径。 “以我现在的精神力恢复程度，差不多也该能进入梦境了。” 林谨喝完一杯水，重新躺回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困意渐起。 半睡半醒中，林谨能感觉到意识逐渐下沉，直到穿过黑暗里一面看不见的墙壁。 原本下坠的感觉顿时方向一变，成了上浮。 意识于这个世界下沉，则于另一世界上扬。 冰冷发硬的床垫提醒他躺着的地方已经不是先前那张舒适的大床，这里是梦境。 林谨睁开眼睛，刚一翻身差点从床上摔下，幸好眼疾手快一手抓住床垫，双腿平稳落地。 他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狭小的担架床上，类似医院的那种。 身上除了穿着一件白色的内衣什么都没有，连双鞋都没有。 房间一眼尽收眼底，墙壁刷着白漆，窗户外灰蒙蒙阴暗一片看不清楚，地面的木板已经略有年代感，踩在上面响起轻微吱呀的声响。 毫无疑问，这是上次梦里被狼咬死的地方。 这个地方应该是另一层梦境了，已经不再是先前孤王的王国。 上一次因为刚死精神衰弱，结果穿过迷雾刚进来正好被巨狼偷袭一口掉头。 现在狼在哪？ 林谨悄悄凑近门边，依稀听到门外低沉的吼声和尖锐的爪子划过地板的摩擦声。 毫无疑问，狼就在门外等着。 要是冒失直接出去怕是马上又要掉脑袋。 “现在我身上什么都没有，赤手空拳贸然出去并不明智。” 林谨想着，于是在屋内各处查看起来。 屋内一侧的柜台盘子里摆放着一些手术的小刀，镊子之类的东西。林谨从盘子里还找到了先前那把毒蛇形状的破法秘刃。 除此之外房间再找不到其他东西。 除了这把破法秘刃外一件可以用来防御的东西都没有，稍不小心被狼爪挠到不死也得重伤。 林谨小心拉开房门，远远看到走廊对付背对着的黑狼。 看到这头黑狼，林谨更是暗叫不妙。 这头狼似乎比上一次更大了。 虽然上次进来被直接秒杀，但好歹记住了这头狼的体型，比起上次居然膨胀了至少三分之一。 现在四肢站立竟然到他小腹高，仰头起头更是接近胸口。 简直比熊都要壮。 旁边是一地巨狼吃剩的骨头和残渣，这些骨头的造型都很微妙，林谨怀疑这里面包括了上次在这死掉的身体。 黑狼突然猛嗅，身上毛发耸立，转头过发出威胁的低嚎。 林谨并不意外。 狼的嗅觉太灵敏了，还没靠近就会闻到身上的气味，想要偷袭这头黑狼几乎不可能。 只有正面战胜这一条路。 林谨反握匕首做好准备，稍稍注入些许精神力至破法秘刃。 毒蛇外形的刀刃泛起一层鲜艳的红色。 嗷！！ 黑狼一声嚎叫，率先向林谨冲来。 犬牙交错的大口张开，向林谨脖颈处扑来，垂涎带着恶臭的腥风扑面而来。 林谨不退反进，握紧匕首向黑狼冲去。 就在黑狼就要扑到脖子的刹那，林谨重心后仰倒下，避开黑狼的血盆大口，接着前冲惯性往地面前滑去。手中匕首反手朝黑狼喉咙刺去。 第七十二章 暗血 吼！！！ 黑狼咆哮着，居然诡异的屈起前爪挡在喉咙前。 这明显不是野兽懂得的动作。 破法秘刃插入黑狼护住喉咙的手爪，狠狠推了进去。 黑狼嚎叫着，另一只爪子向林谨猛的扫来。 林谨立翻身压住黑狼的爪子，抱着黑狼翻滚骑在它身上，一点一点的将匕首推进狼的咽喉。 嗷呜！！！ 黑狼呜咽着，喉咙发出最后不甘的嘶吼，随着一抹血花涌出，黑狼身体逐渐失去力气。 直到黑狼彻底断气，林谨才松手。 脚下大量兽血流了一地。 一道红魂从黑狼身体飘出，涌进林谨体内。 浮现的记忆画面画面很不稳定。 “咳咳，咳咳……” 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 “爸爸，你身体不舒服吗？” 模糊的画面里，是小女孩的童稚的声音。 “没事的，爸爸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去趟医院就好了，乖乖在家别出去。” 剩下的都是些意味不明的混乱和本能意识。 这头黑狼读到的居然是人的记忆。 难道这头狼是人变的？ 林谨想到。 医院，指的是这里吗？ 他抬头看了眼四周。 仔细想来，这里的确很像医院。 越过黑狼的尸体继续往前走去。 林谨绷紧神经小心周围可能出现别的怪物。 既然一头黑狼能如此不合理出现在类似医院的地方，那么这里很可能还藏有别的怪物。 转过拐角，后边连着的是另一条走廊，窗户外已是黄昏。 林谨伸手推了推窗户，窗户纹丝不动。仔细看去，铁质的窗框部分已经和墙壁融为一体。 指望破窗而出是不可能了。 林谨往前走去，往前左侧一些的房间不像别处房间那样锁起来。 他放慢脚步小心靠近，从侧边观察里面的情况。 里面没有怪物，但这里也不像是诊室，里面偌大的房间只摆着一张黑檀木桌子，旁边的橱窗摆满各种瓶瓶罐罐和器械，往上一层还摆着一些书籍。 这里似乎是院长的办公室。 林谨注意到桌面上有一张发黄的纸张。 拿起纸张，上面只有简短的一行字：唯有寻得暗月之血，不断强化自身，才能脱离梦魇。 放下纸张，林谨走到橱窗边上。 橱窗积灰严重，显然这里已经弃用很久了。 里面的瓶瓶罐罐大多已空，中间一层橱窗找到三个装着澄黄色的液体的瓶子，瓶口的软木塞已经发黑干裂，瓶身脏乎乎的，表面粘着不少泥垢一样的东西。 完全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林谨暂时放下瓶子。 林谨打开橱窗底下的柜子，柜子里装着一套黑色布料衣服，衣服上百还有一张尖嘴乌鸦面具。 中世纪时期医生的装束。 除此之外，林谨还找到三把各不相同的武器。 一把弯钩状的钩刀，一把单手斧，还有一把手杖。 林谨拿起这把黑色手杖一甩。“咔嗒”一声，细长的剑刃从底部弹出，居然是把杖剑。 林谨目光重新放在钩刀和单手斧上。既然有杖剑这样精巧的武器，这两把或许也没这么简单。 果然，不出所料。 单手握持的勾刀在刀刃和手柄之间连着咬合铁链的扣子，用这把武器战斗必要时甚至能甩出去攻击或当作钩子。 最后的单手斧入手极沉，斧刃更是大的吓人。仔细检查把手居然可以扭动，扭开后可以伸长变为双手斩斧。 仔细想了下，林谨决定选择这把单手斩斧作武器。 虽然自己擅长的是用剑，但剑属于技巧型武器，对付体型巨大的怪物效果并不理想。 刚才击杀的黑狼的读取到的记忆同样是人生前的记忆，如果这里的人被梦魇影响变异成体型巨大的怪物，斩斧无疑是最实用。 换上全套衣服，林谨离开房间，沿着走廊边一条极长的楼梯下到一楼正门。 医院正门大开，外边就是夕阳西下的大街。 街道破败不堪，这里似乎是一个破败没落的城镇。 还没走出医院，远远望去远处的一栋高塔的塔尖的高度勉强和医院外边的街道位置持平。 这是座建立在陡峭山间的城镇，建筑风格类似巴洛克，基本是曲面或椭圆外形，而街道之间高低落差最高甚至有数十米上百米不等。 那座建在底下的高塔塔尖正好和医院所处的高处地面持平。 街道空寂一片，路旁杂草丛生，大量遗弃的杂物全都堆在街道上横挡着，有铁架子，马车车厢，甚至还有棺材。 这里有似乎曾经在这抵御过什么。 林谨往前走去。 突然的，一道带着黑色礼帽高大的身影从马车车厢后边突然出现，挥动手中的十字锄朝林谨脑头上来。 林谨迅速往前翻滚躲过这一下敲击，拉开斩斧化作双手形态，反身一斧劈去。 血花飞溅，这一斧劈直接干掉了偷袭者。 偷袭者身形似人，头戴礼帽穿着一身紧巴巴的黑色燕尾服。但身形足足有两米高，仔细看去他的脸上，手臂各处裸露的部位毛长满白色毛发。 毫无疑问的，即使像人，这也是属于怪物的序列。 从他身上的红魂获得的信息就更少了，除了一点意义不明不连贯的画面外再无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以怪物的强度对比，这些人形怪物不算强。有不错的力量，但是在反应速度和抗击打能力上，甚至比枯骨都要弱。” 林谨得出结论。 安全起见，林谨把这个人形怪物拖到车厢扔了进去。 暂时还不知道这些人形怪物的智力怎么样，万一具有一定智慧就麻烦了，看到同类的死可能会让怪物警惕起来。 这一拖林谨马上注意到 怪物身体轻飘飘的，甚至还没一个普通成年人重，完全没有这高大的体型该有的重量，感觉就像是强行撑大的身体，但本身质量不变。 难怪抗击打能力这么差。 解决完这个类人怪物后，林谨继续沿着街道小心前行。 街道两边的树木已经枯萎，只剩下光秃秃死掉的树干。 走了十多分钟，前边路口出现一群体型巨大的变异乌鸦，单一只就乌鸦张翅伸展体型足足有他半个身体之大。 这群乌鸦正踩在一具尸体啄食着，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但依稀看出也是个类人怪物。 林谨迅速躲到附近一块凸起的掩体隐蔽，从边缘往外观察。 仔细数了下，一共五只乌鸦。 看来没办法避开了，但是五只乌鸦要解决也很麻烦，必须速战速决。 林谨握紧斩斧，正准备冲出抢先攻击。 就在这时，枪械发射的呼啸声骤响，一发子弹从身后射来！ 第七十三章 暗血 2 一瞬间，林谨汗毛耸立，飞身向另一侧掩体跳去。 手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手臂位置还是中枪了。 林谨心中一阵暗骂，这鬼地方居然还有用枪的。 爆裂的枪声惊动了这些体型庞大的乌鸦，乌鸦尖叫起来。 乌鸦飞向空中盘旋，发现了躲在附近的林谨，“鸦、鸦、鸦”的尖叫，向他飞扑而来。 林谨抓起斩斧对飞扑而下的乌鸦劈去，突然手臂一麻差点拿不稳斩斧，林谨赫然发现自己气力被极大的削弱。 这一下根本没伤到乌鸦分毫，手臂反而被乌鸦锐利的尖嘴划破伤到右臂，连斩斧都落空甩到一旁，幸好及时翻滚躲开才没造成重伤。 那发子弹！ 林谨立马想到。 那发子弹居然是施加负面状态的诅咒子弹。 射击的那家伙是神秘学者。 林谨迅速躲到另一处掩体后边，立即默念口诀对自身释放圣焰涤荡净化身上的负面效果。 乌鸦尖叫着，即将再一次扑来。 林谨刚要伸手去捡掉落一旁的斩斧，又是一声枪械轰鸣，一枚子弹打在斩斧边缘，差点打到林谨的手臂。 看到林谨手上没有武器，乌鸦趁机尖叫着肆无忌惮再一次扑来。 林谨手伸于后背，抽出藏在后背的破法秘刃，迅速注入精神力，当作飞刀向乌鸦投掷而去。 最先扑来的乌鸦被秘刃一刀扎穿倒下，其余几只乌鸦见状尖叫着迅速转向飞回高空盘旋，再也不敢轻易落下。 “这家伙到底在哪里？”从乌鸦的尸体拔出秘刃，林谨躲在一座倒下的青铜雕像后边当作掩体，小心透过雕像边缘的缝隙观察外边。 没有，无论哪个方向都没有发现有人的踪迹，根本看不出这个用枪的神秘学者躲在什么地方。 林谨脱下外套风衣拿在手里，突然往旁边落下斩斧的位置一甩。 枪声没有响起，藏在阴暗处的抢手没有被勾引开枪。 又停顿了下，林谨看向另一处沿途，双手抓着风衣弓腰准备往往掩体跳去。 刚探头，又是一声子弹爆裂的穿透声音。风衣打出一个大洞，子弹从林谨头发边缘擦过，只差一点这一枪就爆头了。 他对我的动向一清二楚！ 林谨立刻有了判断。 自己躲在这的一举一动对面都清楚掌握着。 但是，既然能看到我在这的一举一动，按理说不会有射击障碍才对。然而每次都只有自己露头的时候那人才射击。 显然那人并不是处于某个制高点对自己的位置一览无余，至少这个青铜雕像正好阻隔了枪械的射击角度范围。 林谨飞快的想着，很快通过雕像的位置划出了雕像的遮挡覆盖范围。 那人肯定就在对面建筑中的某处。 而他的眼线…… 林谨看向天空久久盘旋不散的乌鸦。 果然乌鸦是神秘学者的标配。 估计刚才这人就是再指使乌鸦行动，恰好自己靠近了乌鸦这边给这人发现了。 既然这样的话，要解决那人也并不难。 林谨深吸一口气，轻喝到：“黑潮！” 庞大的黑雾从他身体冒出，很快便覆盖了周围环境，并迅速向对面蔓延。 黑雾遮住了覆盖范围的视野。 林谨从容站起身，果然没有子弹向他射来。 从容捡起斩斧，林谨顺手捡起旁边死去的乌鸦尸体，朝黑雾外扔去。 轰！！！ 子弹的爆鸣声响起，一颗子弹射中了乌鸦。 这声枪响彻底暴露了他的的位置。 就在前边圆顶建筑的楼顶！ 林谨立即加速冲去，所过之处黑雾迅速覆盖。 又是接连几声枪响，全都不知打偏到哪处。 显然那人慌了，对着黑雾开始乱开枪。 林谨冲到圆顶建筑底下，扭开斩斧为双手斧，沿着梯子往上爬到一半，猛的一跃斧刃勾住边缘发力跳起。 身体随着双手斩斧凌空翻身跳起，一下子避开了神秘学者对着梯子等候已久的瞄准，将斧头交由右手单手跳劈斩斩向神秘学者。 神秘学者一声尖叫，身上炸开一蓬浓厚的血雾。血雾凝为一堵近乎实质的护盾，挡住这一下翻身跳劈。 血盾泛起一片密密麻麻的裂痕。 林谨早有所料，左手抬起，灰印死棘之气爆射穿透神秘学者的心脏。 “不！！！” 不甘的嚎叫只持续不到半秒便戛然而止，神秘学者颓然瘫倒在地。 原本空中盘旋的乌鸦也纷纷坠落。 林谨大口喘息了几下。 同时释放黑潮和灰印死棘之气两招消耗的精神力实在有些吃不消，精神一下子困顿了不少。 一道红魂从神秘学者身上飘出涌进林谨身体，与此同时林谨明显感觉到黑雾似乎吸收了部分灵魂，而自己的精神容量多了一些负担。 林谨马上意识到这份负担来自何处。 那几只秘法乌鸦。 黑雾中死去的生物被黑雾腐化成黑潮造物，一如当初自己遇到的枯骨，还有诸如此类的生物。 不同的是，这几只被黑雾吸收改造的乌鸦现在可以为他所控制。 被黑雾改造的召唤物好处和坏处都很明显。 首先最大的好处就是省去了控魂仪式，现实里布置控魂仪式本身就极为繁琐，还需要大量材料。更别说被控制生物挣扎过于强烈还有失败反噬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黑雾重新改造的生物还会获得特殊的梦魇属性，远比一般控制生物要好用的多。 但坏处同样也是很明显的，黑潮造物只能在黑雾中活动，脱离黑雾实力大打折扣，等于无形限制了使用范围。 不过林谨却想到了一个之前从未想到的一点。 之前他在现实一直没使用控魂术控制召唤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基于被控制目灵魂强度的原因，现实里能控制的召唤物基本都是普通动物，对战斗难有实际助力更多只能起辅助作用。 现在黑雾吸收的这些是梦境出现的异变生物，和现实的生物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同样是乌鸦，这些体型巨大的异变乌鸦一只能咬死几百只现实的普通乌鸦都不成问题。 往后甚至可以通过黑潮改造强大的梦境生物，面对现实的战斗绝对是超强的战力。 身上的疲劳感越来越重。 “快要醒了。” 林谨左右张望了下，一脚踢开不远处的一个金属棺材，抱起神秘学者的尸体扔进棺材随后自己也躺下棺材盖上门板。 剩下神秘学者的那部分记忆回到现实再慢慢消化梳理了。 第七十四章 会面 醒来时，窗外夕阳如血。 这刺入梦持续的时间不长，只是从下午到傍晚的几个小时而已。 精神力强度既是维持梦里活动时间的必要条件，也是使用大多数秘法的先决条件。 刚才梦里连续释放了黑潮和灰印死棘之刺才干掉那个神秘学者，精神力几近枯竭，自然没法也很快从梦境里退出。 神秘学者的一连串信息随着红魂融入体内而浮现。 “雷德，你可知触碰鲜血是神秘学者的禁忌。” 一个低沉如魔魅的声音浮现。 这道声音说的是警告的话语，低沉的语气却仿佛在诱惑。 “禁忌只是既得者害怕别人追赶超越他的说辞，学者只相信知识的真理，无穷无尽的知识给予我无边的力量。” 神秘学者雷德的干瘪的刺耳的嗓音响起。 “那么，你所求为何？”阴影中这道声音继续说道。 “艾哲血精石，我需要了解人造艾哲血精石的工艺制造方法，这是对抗梦魇的唯一途径！为了这个，我能付出一切代价！”雷德喊道。 “人造艾哲血精石吗？呵呵。”阴影中的声音缓缓说道：“你还不够资格，等你猎杀了足够多的怪物，真正了解鲜血之后，你自然就会懂了，到时再来猎人之家找我吧。作为见面礼，我在暗区的工坊留下了一些你想知道的东西，这也是对你的考验。” 记忆逐渐淡去。 林谨晃了晃脑袋，好一会才清醒过来。 这种半沉浸晕乎乎的状态让人很不舒服。 “人造艾哲血精石……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林谨一直以为艾哲血精石是梦魇的能力，教会圣女薇尔丽特和孤王达米安他们的心脏被梦魇转化为艾哲血精石都是经梦魇之手，想不到除了梦魇之外还有其他途径进行人造合成。 正想着，楼下有脚步声响起，正向这边走来。 数个衣着黑西装带着墨镜保镖模样的壮汉走进房间。 走在最前边留有马尾的西装男走到林谨面前。 “是林谨先生吗？” “我是。”林谨点头。 “老爷想请你共进晚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马尾的语气虽然很客气，但身上透露的气息和后边等待的其他壮汉的动作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老爷？所以是凌霜的父亲？” 林谨想着，站起身再次点了点头：“我跟你们走。” “感谢你的配合。” 马尾退后让开半身，伸手示意请。 林谨跟着保镖离开半山庄园，进了一辆轿车，轿车开向市区。 …… 林谨刚走没多久，另一辆轿车驶到庄园停下。 凌霜从车上下来走进屋内。 她上到二楼推开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转了一圈都没发现林谨的踪迹，凌霜脸色一变，立即回到车上，焦急道：“去通云区，快。” 轿车驶到通云区一幢别墅前。 凌霜一下车急着跑进了进去。 在花园戴着老花镜照看花圃的祈伯听到动静回头，看到跑来的人是凌霜，意外道：“小姐，刚才你不是回山庄了吗？怎么这会又出来了。还有，很久没见你回家了。” “我找父亲有事。” 丢下这句话，凌霜跑进别墅内。 凌霜跑到餐厅，餐厅内里面空无一人。 “老爷他今天有事外出了，特意吩咐不用准备晚饭。”祈伯在凌霜身后出现。 “祈伯，父亲他和林谨去哪了？”凌霜回头怒道。 “小姐，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个管家，老爷去哪这种事我是从来不问的。”祈伯说道。“如果小姐今晚要在这吃晚饭的话，我让佣人去给你准备。” “不用。”凌霜生气的甩手离开。 …… 半小时后，轿车停在榆林区一家不起眼的餐厅前。 林谨很是意外，这个地方离他家不远，而这里也只是家很普通的餐厅。 周围的商户大门紧闭，只有这家餐厅还没打烊。 现在是傍晚6点半，早就到了宵禁时间，平时还营业的商店这会都关门了，偏偏只有这家还在开张着。 显然这和凌霜的父亲有关。 可以看到里面只坐着一位客人。 “看来那人就是凌霜的父亲了。”林谨想到。 碎魇组织的真正高层之一。 进了餐厅马尾主动上前帮林谨拉开椅子。 “请坐。” 对面的中年人伸手示意林谨坐下，从他一进来，中年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林谨身上。 那是包含审视和以及其他林谨不能理解其中意味的目光。 林谨点了下头，作出拘谨的模样坐下。 “林谨对吧？我听说了，前几天幸亏有你，小女才安然无恙。” 中年人拿过菜单漫不经心的翻看着，随口说道，仿佛在说一件不足轻重的小事。 “您言过了，这是我该做的。” “该做的？”中年人突然停下，抬头盯着林谨：“什么叫该做的？小女和你又是什么关系，值得你拼上命，这也是值得的？” 中年人语气不变，但话里的内容陡变得逼人。 林谨表情毫无变化，说道：“我是经凌霜同学的推荐加入碎魇的。既然是碎魇的人，我相信那种情况下碎魇的其他人也会这么做。其实不止是我，当时还有一位叫林薇安的同学也倾尽全力出手相救，要说功劳她的比我要大的多。” 林谨这番回答滴水不漏，至于是不是心里也是这么想只有本人清楚了。 中年人不置可否，低头继续看向菜单，又问道：“有什么忌口是不能吃的吗？” “没有，您决定就好。” 中年人突然笑了下，说道：“不知为什么，看到你我觉得你很像我一个姓赵的朋友。我指的不止是容貌，还有行为举止和神态。刚才听你说话，我差点以为今晚坐我对面的是他了。” “姓赵的朋友……赵明义吗？”林谨想到。 可是倒地哪点像呢，林谨自己找不到他和赵明义有什么相同的地方。 这边想着，嘴上说道：“能给您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想必这位朋友对你来说是很特殊的一位了。” “的确是。”中年人嘴角露出笑容。“和你说了这么多，还未自我介绍，我是凌绝影。” 第七十五章 迷惑 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过。 凌绝影注意到林谨在听到名字后一直盯着自己，问道：“是想到什么事了？” 林谨面色不改，转而说道：“您的衣服，很少见。” 凌绝影身上穿的是褐色亚麻布材质的袖口宽大的服饰，林谨从没见过，大概是某地的民族服饰。 “在这确实不多，这是里贺靠内陆的南部人在重要私密场合穿的服饰。”凌绝影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 这不是什么好茶，就是餐厅招待客人的普通茶叶，连茶味都很淡。 他接着说：“因为我是里贺人，这大概是剩下不多的家乡习惯了。” 这让林谨很意外。 尤其现在夏唐和里贺关系紧张，和军方关系密切的碎魇高层之一的凌绝影居然是里贺人。 正聊着，饭菜上桌了，都是一般的餐厅酒楼菜式。 味道不差，但也并不精贵。 整桌最贵的也就是那道一鱼两吃了，半边清蒸半边酸甜油炸，168元一盘。 “我很喜欢这里，也是在这，我认识了凌霜她妈妈。”凌绝影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仔细品味。 “味道还是和以前的一样，但是却吃不出那个感觉了。”他感慨道。 林谨坐着没有动筷，只是静静听着。 虽然还不知凌绝影出于什么原因要对他说出自己过去，但这种时候还是认真倾听为好。 “20年前，我从里贺逃难到林夏，身无分文。上岸后饥肠辘辘的我从码头一路走，正好走到这家店。我被这里饭菜的香味吸引，干脆心一横，进来点了一桌打算吃霸王餐，点的就是今天这一桌。” 凌绝影突然想起了什么，笑了声：“没想到有这个想法的不只是我，还有另一个家伙。我们同时逃单，结果吃的太饱跑不动，还没出门就被老板抓了回来，差点要打死我们两个。好在当时这间餐厅的前台女孩看我们可怜，帮我们向老板垫了饭钱，这才免了一顿毒打。我还记得，两个人的饭钱一算，那女孩没了两个月的工资。” 林谨大概也猜到的，凌绝影口中提到的餐厅前台就是凌霜的母亲。 “可惜啊。”凌绝影叹了口气。“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凌霜的母亲也走了。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习惯来这里，怀念一下过去。” 林谨神情认真倾听着，一言不发。 “你是个不错的倾听者，换作别人我讲不出两句，不知为什么，却跟你说了这么多。” “只是恰巧您这回想说，而我刚好在这而已。” “或许吧。”凌绝影不置可否，“我也说了那么多，调换一下，也该到你说下前几天的事情了。” “终于来了。” 林谨心底想到。 果然就没这么简单，能从一个身无分文的逃难小子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就没有心思简单的人。 刚才这番类似推心置腹的话，某种程度是在旁敲侧击软化他的态度为下面要说的做准备。 “您想知道什么？”林谨反问。 “梦魇的黑潮，那晚黑潮覆盖了这么大的范围，你知道什么情况吗？” “我正好目睹了全过程。”林谨不假思索的说。 “你目睹了全过程？”凌绝影眼里精光一闪，“说下情况吧，这可能是很重要的消息。” “当时我们和使徒马尔斯交手，因为凌霜同学服用了属性转换试剂实力极大的削弱落于下风，于是我决定拖住他给凌霜同学争取逃走时机。我的实力远不是马尔斯的对手，落败之际，突然之间一个浑身冒着黑雾的人影冲了进来和马尔斯缠斗在一起，那人似乎叫黑影。因为当时是晚上，而且黑雾太过浓厚，完全看不到那人的容貌，不过似乎年纪和我差不多。”林谨一口气说完。 在此期间凌绝影一直盯着林谨的双眼，想要看出蛛丝马迹。只是林谨早有准备。除了讲到特征的地方故意装作思考眼珠转动外，其余时间全程保持死鱼眼状态。 这些他早有准备，背熟于心。根本用不着临时现编。 黑潮制造了这么大动静没被有心人注意到他自己都不信，对此他从不抱有侥幸。 作为在少数在现场的人必然会引起别人注意，肯定会有人旁敲侧击向他问话也不意外。 “那人为什么帮你？”凌绝影追问。 林谨摇了摇了：“他不是帮我，他出现时我还听到马尔斯质问黑影为什么要和他敌对，而黑影对马尔斯说他动了不该动的人，我猜黑影指的可能是凌霜同学。” 他释放黑潮时周围根本没有人看到，即使凌绝影回头去问凌霜也不可能问出什么牵扯到他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叫黑影的是使徒的人，但他为了凌霜却对同是使徒的判官徒弟动手？”凌绝影说道。 这就是林谨要的效果，引导凌绝影的想法把这个嫌疑推到使徒一边去。 林谨很清楚，碎魇绝不容组织许有的掌握黑潮这种梦魇力量的人存在。 即使这人现在站在他们这边。 碎魇和梦魇对抗的意识形态就决定了他们的立场和行为。 碎魇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人动摇组织的主张，这对组织的打击是致命的。 哪怕这人有再大价值，反正不可能比整个组织的存续更加重要。 更何况，自己是不是有这么大价值还另说。 “我不知道，但如果他是使徒的人行为似乎也不符。”林谨露出无法理解的神色。 很多时候不用讲太多，尤其对凌绝影这种层次的人精，只要陈述有利倾向的消息即可，剩下的他会自己判断。 要是自己一口咬定“黑影”就是使徒的人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引起他的怀疑。 “对了，我想起来了。虽然看不到容貌，但是黑影应该擅长用剑，我看到他和马尔斯战斗时用的就是剑。而是动作很是灵动迅猛。”林谨补充道。 “原来如此。”凌绝影点了点头，没再问下去。谈话内容又回到不找边际的各种问题。 反倒是林谨准备了一大堆预案全部都不用了，连他都意外这么简单就蒙混过了。 不过他依旧保持精神高度集中，防止凌绝影可能的突然套话，对每句应答尽可能在说正确的废话而不暴露过多东西。 第七十六章 气泡 晚餐到最后，桌面已经撤下菜肴，换上甜点和酒水。 就在林谨以为一切无事时，这顿晚餐就这样结束时，凌绝影突然提到：“听说你懂得了禁灵阵，能说下是从哪得到的？” 突然的，一道闪电突然穿过脑海，林谨终于想起为什么看到凌绝影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当初在墓镇救下洛丽丝的那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是叫绝影。 二十年前，时间也梦境的时间吻合！！ 要告诉他这些吗？ 林谨一时拿捏不定主意。 凌绝影虽然和另外一个男人救下了洛丽丝，甚至记忆看到的画面里，当时的凌绝影还状若疯子恨不得杀了魇徒伊芙。 但这是年幼的洛丽丝眼里看到的记忆，这些记忆是带有个人主观色彩的画面。 在洛丽丝眼里这是两位就下她的好叔叔，但实际呢？ 这两人几乎是不告而别，只留下一个近乎是命令的留在墓镇后再没回来，让洛丽丝在墓镇一待就是二十一年。 何况，洛丽丝最后又是怎么变成人偶的，这里发生的全给抹去了。 可是隐瞒的话，也没这么简单。 禁灵阵是凌绝影留给洛丽丝的。也就是说，这是凌绝影掌握的秘法。他从何处掌握又是另一回事了。一旦自己胡说说错话，凌绝影肯定能察觉到他在撒谎而对他产生怀疑。 结果自然是前面的一切必然功亏一篑，无论是苦心编造出不存在的黑影，亦或者其他的。 一旦被意识到都是假的崩盘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因为红魂碎片吸收的记忆和能力，他身上混杂的东西太多了，这些很多都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 至少这部分要对他实话实说，哪怕可能有不好的后果。 但很多事情也是相对的，或许自己还能趁机反问一下当年的情况。 这一切都在短暂的数息之间分析并作出决定，看起来就像稍稍回想一下缘由而已。 ”我在梦境过一个地方，一个叫墓镇的地方，是那里一个留守在墓镇叫洛丽丝的教我的。“ 说完这话，林谨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眼角的余光盯着凌绝影的表情变化。 然而什么都没有，凌绝影仿佛在听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 或许曾经也是热血青年，经过时间的磨砺，变成如今模样的中年人。 放下茶杯，林谨故意说道：”说起来，洛丽丝还提到禁灵阵是她很小的时候两位叔叔教他的。“ ”禁灵阵是无定七神秘法，只能说那两个人和无定者有关，至于是不是碎魇内的人就不好说了。“凌绝影给林谨分析道。 如果不是红魂记忆看到过去的画面，林谨差点就相信是另有其人了。 ”她还说，那两位叔叔答应她会回来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两位叔叔还是没回来。“林谨接着往下说。 ”看来是这两人后面因为机缘巧合到了别的梦境，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梦境了。“凌绝影叹了口气。 ”回不到过去？“ 林谨立刻打起精神，这是他从未了解的地方，却也是他已经遇到了的事情。 之前在击败孤王达米安死后本以为会退出梦境，结果反而进了另一层现实所处环境一模一样的梦境，在躲避鹰身剑士追击时又误入了第二个梦境。这也是他一直没搞懂原因的地方。 了解多些事情对自己总是有帮助的。 凌绝影拿起桌旁一个透明的空酒杯，拿过摆在一旁的酒打开，倒满一杯拿起。 ”每个梦境都是彼此独立的世界，就好这杯气泡酒，每个梦境就是里面一小颗独立的气泡，在虚空这杯酒里面无序的游移。“ ”有时候两颗小气泡会不经意间碰到一起，在它们触碰的时候，两个梦境的之间的壁就会变得明显。而我们超凡者的本就是破壁进入梦境。如果恰好遇上壁的交接处，就有机会进入下一个梦境。“ “但是，气泡之间是不稳定的。”说到这，凌绝影晃了下酒杯，放到桌面上。 酒杯内缓缓移动的气泡一下子被打乱，原本相连的气泡散开不知飘到哪个位置。 林谨马上就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 梦境之间的壁是不稳定的，这个壁可能存在很久都不会变，也可能只会出现几分钟就消失，随着梦境移动位置，而大多数是后者。 与其说这是凌绝影给林谨说明什么是壁，不如说这是在解释，当年为什么没再出现。 “看来当年是穿过了壁去到另一个梦境，没想到再也回不来了。”林谨说道。 “就是这样。” 凌绝影下意识脱口而出，突然意识到说漏嘴，立即看向林谨。 林谨只是盯着桌上的那杯气泡酒若有所思，对刚才的话无动于衷，似乎没注意到刚才话里的含义。 他这才放心下来。 “以目前超凡者的认知，坐标是不可控的，超凡者和梦境的只存在单线联系。后面相连的壁消失后，自然也回不到之前的梦境了。” 凌绝影继续说下去，不让林谨反应过来注意到之前那句话。 这一切林谨早就注意到了。 “果然是你。”林谨心底想到。 “但是，和他一起的另一个又是谁呢？ 是那个跟他一起吃霸王餐逃单的另外一个人？” 林谨却无从问起。 从刚才谈话起，凌绝影极少谈到除自己之外的其他人，仿佛其他人都不存在一样。 除非他自己说出来，否则林谨也没办法套出他的话。 “壁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大多数情况下进入下个梦境对你不是坏事。”凌绝影继而说道。 “是吗？”林谨装作不懂的样子。 凌绝影这话倒也不假。 每一个梦境在被梦魇拖入噩梦死去之前都和现实一样都有各自的文化和知识发展。 而这些文化知识发展的差异会影响技能树的不同偏向，更因为信仰的存在而产生更多的不同。 而这些差异也会导致超凡者进入不同梦境通过努力得到不同的能力。 进入截然不同的梦境，里面的力量体系也会截然不同，掌握的越多自身的实力也就越全面。 第七十七章 傀儡 离开餐厅，林谨回头看了眼依旧留在店内的凌绝影，加快脚步离开。 直到这会他才真正松了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 林谨到现在都拿不准凌绝影要见他是想从他身上知道什么。 越是这种搞不清楚的越麻烦，搞不好一不小心就出问题。 总算结束了。 正好这里离家不远，林谨步行向家里走去。 刚转过街道，便被街上正在巡逻的士兵看到上前拦下。 “站住！” 一个军人黑着脸厉声叱呵，伸手示意林谨站住别动。 几人迅速围上来。 “这么晚为什么还在街上？” “这会是宵禁时间，晚上不允许出门的知道吗？” 另一个模样斯文的军人缓和道。 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一般居民遇到这样的直接给吓蒙一口气全交代了。 林谨伸手指了下口袋示意自己要拿东西，让对方不要紧张，伸手从衣服口袋拿出通行证。 模样斯文的军人接过通行证，插入一部手提机器，显示屏闪出读取的信息确认了身份。 确认了身份后，模样斯文的军人表情立即变得恭敬起来，双手递回通行证。 “原来是海关执法队的特勤，我们事先不知你在这，抱歉。” “没什么，你们只是公事公办。”林谨摆了摆手。 海关特勤执法是通行证的身份。 在夏唐的编制里这群人属于海关执法队的精英，尤其在紧张局势必要时转变职能为境内调查特工。 虽然不同系统，但就职位来说比这些巡逻的列兵要高几级，难怪会在知道身份后态度变得敬重。 “你们执法队的人刚才不都是在那边的旧工厂，好像是要调查那边的物资走私案件。”模样斯文的军人指向几条街外一处烟囱的位置，忍不住问道。 “那是他们的任务，不是我的。”林谨回道。 士兵向林谨行了军礼后离开。 “还能有这么年轻的海关特勤？”黑脸士兵忍不住压低声音说道。 “有什么奇怪的，刚才执法队里面不也是有个扎着马尾这么年轻的女孩吗？” “有吗？我都没看见。” “行了，执勤呢，被连长看到就麻烦了。” 这些话林谨全部听到了。 刚才这两位士兵提到执法队里有扎着马尾的女孩，难道是凌霜？ 正好也不远，想了下，林谨向士兵指的方向走去。 旧工厂离这也就三条街道的距离。 自从林夏无论是人还是货物一律只许进不许出的临时政策实施后，出口走私一下子就活跃起来。 林夏本身就是重要原料出口地，这一封锁物资原料都不能运出，逼得急用买主不惜找高价走私也要偷运。 除此之外还有对局势敏感过头的家伙急着带上家当偷渡离开南疆，担心往后局势紧张走都来不及。 明明外交结果的新闻都还没出，还不知道是什么个后续。 旧工厂并不是指某一个工厂，而是一片和市区的老旧工业街区。 这里是林夏最早的工业地区，原先是原料和初加工集中地。 如今已经没落，大部分工厂搬走，这里的成了偷运和黑恶团伙活跃的集中地。 尤其在宵禁戒严后，大多数见不得光的人都进了这一区域。 通往旧工厂中心位置只有一条不宽的老旧小路。 一走进这个片区，周围的光线立刻暗了下来。 两边都是高大生锈旧厂房和铁丝网，偶尔还有厂房有锅炉蒸汽的声音传出。 仅有的几盏路灯投下的光线大部分还被高处延伸的梯子和铁板挡住。 刚走过路灯的位置，突然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浮上心头。 秘法抵抗感知到强烈的秘法波动。 领域？！！ 有人在这布下了领域。 林谨深吸一口气，绷紧神经继续往前走去。 突然的，林谨看到前边阴影处站着一个身影。 那人并没有散发出秘术的波动，只是这样静静站着。 林谨眼神微眯，小心向前走去。 等到走近，林谨赫然发现那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女生，身上还穿着校服，衣衫不整目光呆滞的愣愣站着一动不动。 林谨想了下，小心往前走去。 “你……” 林谨刚开口，女生突然浑身一震，缓缓转过，很不自然的歪着头看着林谨。 林谨一眼看到她的瞳孔扩散，根本没有聚焦。 突然的，女生单膝跪下，膝盖磕在地上，不知轻重的砸出一声闷响，膝盖已经磕破流血。 她的身体匍匐在地，手伸到地上摸索，很快摸到一把和剑类似边缘锋利三棱铁棒。 这里到处都是工厂废弃的边角料。 她手掌紧紧捏着三棱铁，手掌被锋利的边角割破，鲜血沿着棱尖不断滴落，却像毫无知觉一样。 紧接着她的身体跟提线木偶一样站起。 毫无疑问，这个女孩被人用控魂术一类的的能力在操控她的身体，而她的意识也在领域的影响下陷入昏迷。 女孩一步一步向林谨走来。 林谨不断后退，顺势从边缘拿过一把扫帚拔掉柄当作武器。 用这样的木棍至少能减轻些女孩受到的伤害。 女孩嘴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声音，突然冲向林谨，机械的挥动三棱铁朝林谨正面劈来。 这样机械的动作破绽极大，林谨侧身躲过这毫无威胁的的一劈，木棍瞄准女孩的手腕关节抽击。 手腕被打中，却不像林谨想的那样武器脱手掉下。 女孩只是被打退了好几步摔倒，依旧紧紧的捏着三棱铁丝毫没有松手。 林谨懊恼的咬了下嘴唇。 居然忘了女孩现在的状态已经晕迷，等同被控制不知感觉的木偶。根本就不会因为疼痛有任何本能反应。 女孩机械的爬起，接着向林谨冲来。 这回她换成斜劈姿势，朝他胸口刺来。 林谨连连退避，一时陷入被动。 他倒没什么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过要不先打断她的关节让她不能动弹，留一口气再送医院算了。 他担心的是万一事后这些伤害算在自己头上就麻烦了。 而且贸然使用秘法就是提前把自己的底牌暴露给敌人。 现在最大的麻烦并不是这个被控制的女孩，女孩只是个傀儡而已。真正的麻烦是那个背后操控她的黑手。 毫无疑问，那人就在附近，而且能看到他的一举一动。 必须要找出他才能真正解决。 第七十八章 灰暗的心 “只能这样了。” 林谨突然加速爆发冲刺向被傀儡的女孩，眨眼间已经逼近女孩身前。 刚才他有意控制身体反应速度保持在比傀儡稍高一点的程度，迷惑隐藏在背后的控制者以为他的水平不高。 这一下突然爆发，还没等控制者作出反应，林谨已经绕至身后，双臂锁住女孩的身体扑倒，迅速用契约痕文默念控魂术口诀。 “Lasu min sag vian niop！！（让我改变你的心智！！）” 几乎全部的精神力瞬间倾泻而出，如丝线般钻进女孩的意识，强行抢夺控制权。 对被控制的目标释放控魂术等同直接和宿主争夺目标，拼的就是精神力的强弱，失败的一方必然遭受严重反噬。 这是最直接重创背后控制者的方法。 除非这人面对控魂术的精神力硬碰立即放弃抽身退出控制。 这是很冒险的举动，林谨心里也没底到底谁输谁赢。 控魂术的前提是精神强度要比被控制受体强大数倍才能成功控制，而人的天生精神力远超一般物种。 潜藏在暗处的控制者能控制这个女孩，哪怕只是暂时控制，也足以说明这人的精神力强的可怕。 显然控制者是不会这么简单就放弃控制的。 精神力刺入意识的脑海，和控制者的精神狠狠撞在一起。 出乎意料的，控制者的精神居然孱弱的不像话，几乎是瞬间将脑海不多的精神全部冲散搅碎。 不远处的工厂厂房顶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紧接着一声摔倒撞到铁皮房顶的哐当声。 控制者就躲在那！！ 看来那人的精神力的确不强，不知怎么的却控制了女孩，很可能和这个一直效果不明确的领域有关。 林谨立即追过去，跳起抓住边缘的铁丝网翻进工厂抓住边缘跳上梯子，向房顶发出声音的位置跑去。 刚跑上屋顶，林谨一眼看地上的一口鲜血。 一个穿着红色云纹紧身衣，面上戴着血月面具的人就站在对面。 林谨注意到那人的头发扎了个马尾辫。 “女人？” 那人缓缓从身后抽出一把通体猩红的短矛，一言不发默默站着。 莫名森然之气骤起，林谨顿时觉得呼吸变得紧迫起来。 好强的气场。 林谨脑子飞速转动，和刚才精神力碰撞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你喜欢这样吗？” 那人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柔弱，如同虫子鸣叫的震动叠音。 “什么？” 林谨完全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心了。” 那人轻声说完，作势小腿微曲一蹬。 林谨见状刚抬手正要防备，下个瞬间突然眼前一花，那张血月面具已经出现眼前，手里的猩红短矛矛尖闪烁暗红色的光泽。 好快！！ 身后就是五层楼高的地面，根本无路可退。 林谨干脆向那人撞去，只要距离够近抱住对方同样会失去施展的空间。 而且，这是个机会！ “Lasu min sag vian niop！！（让我改变你的心智！！）” 林谨大吼，再一次喊出控魂术的咒语发音，趁机将精神力侵入对方的心智，用精神力优势压制。 对方一惊，显然没想到林谨会作出这样的举动，一时不备直接被林谨侵入意识的深处。 轰的一下大脑嗡嗡作响，整个世界顿时失去色彩，只剩下一片灰色。 “不对，她的精神力很强，绝对不像刚才表现的这么弱。” 林谨立刻意识到对方的意识比他的还要强大。 无序而扭曲的画面伴随冰冷而绝望的思绪冲刷过，他看到的，是这人脑海里看到的世界。 这人的心，只有无边无际的负面情绪，眼里看到的一切只有灰色。 仅仅是接触，林谨仿佛要被这阵令人窒息的绝望撕碎精神，彻底笼罩永堕深渊。 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尽头，仅有那么一丝色彩，这丝色彩是那么的薄弱，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这彻底的灰色吞没，却始终坚强的残存着。 那丝带有色彩的记忆画面，是日落霞满天，枯叶随风落的傍晚，一个模糊看不清的身影在努力着什么，这份记忆对这人重要到哪怕被林谨侵入意识，也依旧死死守着，无从窃见。 林谨下意识抬手接住一片身旁飘落而下的枯叶。 突然周遭的一切画面全都粉碎，眼前的画面回到现实。 那人已经挣脱控魂术切断了精神连接，她本可以趁机反击重伤林谨的精神，却奇怪的没有这么做。 面具下的双眼冰冷无神。 林谨刚回过神，对手突然抬腿一脚踹来。 这一脚直接将林谨踢飞，原本有伤的位置被这么一踢，猛的一口血吐出，撞上旁边的水塔顶端，翻滚着往下跌落。 林谨连忙抓住边缘的爬梯扶手，这才没摔下去。 她缓缓抬起手，猩红的短矛血色闪耀，矛尖对准林谨的心脏。 下一秒，她的手腕突然转动换了个角度，手中的短矛朝另一个方向投去。 石像鬼护盾！ 一面蓝灰色的护盾张开，挡在投来的猩红之矛路径前。 猩红之矛撞上石像鬼护盾，裂纹从矛尖往后迅速蔓延，血色晶片如碎片般寸碎飞溅。 这是把精血凝聚的虚体之矛。 凌霜大口喘息，挥手散开挡在身前的石像鬼之盾。 “切。” 血月面具下的女人不屑的哼了声，手腕上一道血流从手臂流向手掌，抬手血液迅速凝结了另一把虚体之矛，朝林谨投去。 做完这些，她转身向另一个方向离开。 这一投准星偏了很多，猩红的虚体之矛和他擦身而过，林谨根本用不着躲开。 紧接着，林谨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猩红的虚体之矛破坏了水塔的支撑结构，上百吨重的水塔往底下的凌霜方向倒下。 凌霜脸色一变，迅速往后跑开，不忘对林谨喊道：“快离开那里！” 就在水塔倒下之际，林谨反向跳到一旁的铁丝网围栏抓住，手指被勒得生疼，剧痛下直接摔下来。 “你还好吧？” 凌霜急忙跑过来。 “没事。”林谨苦笑，“不过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你个混蛋，你还敢问？”上一秒还一脸紧张的凌霜瞬间满脸杀气。“老娘给你打了几百个电话，你一个都不接是要反了？要不是我早在你给你的电话装了追踪定位，我看今晚我是找不到你人了！！” “我……设置静音了……” “你伤没好，先离开这。”凌霜换上严肃的表情。“反正我也知道你在哪，等下我找你。” 还没等林谨说话，凌霜起身向那人追去，眨眼没了踪影。 林谨捂着胸口伤到的位置站起身，痛的靠在铁丝围栏倒吸好几口冷气。 喘息了一会，林谨向晕倒的女孩走去。 至少把女孩先带出去交给警察，不能就这样扔在这，明天警察会送她回家的。 林谨刚抱起晕倒的女孩，身后突然响起另一个声音： “林兄弟，大晚上的，你在这做什么？” 第七十九章 黑雾 “赵无羡？” 看到来人，林谨很意外。 “我还以为是谁呢，这边弄出这么大动静。怎么一副这个表情，看到我很意外吗？” 赵无羡轻笑着，一手插在裤兜悠闲的走到林谨面前。 “现在是宵禁时间。” 林谨皱了下眉头。 “那你不也在这吗，而且还抱着个女人，这是捡尸急着就地解决？如果你有这想法，那我可真的要给你道个歉这会出现打扰你的兴致了，现在要我给你点私人空间？” 赵无羡说着，从口袋拿出包烟，咬出根细长的香烟点燃。 “给。”他还顺手给林谨递来一根。 “不用。”林谨摇头：“还有，她是受伤晕迷在这的，我正准备把她交给警察。拿我开玩笑没关系，但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拿女人开玩笑。” “你说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死板，真是无趣。”赵无羡扔掉那根香烟，不屑的笑了声。 林谨能感觉到赵无羡说话的语气带有意味不明的攻击性，但想不明白这阵奇怪的敌意是怎么来的。 “还有，你为什么会在这？”林谨又问。 “为什么要跟你说？你都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呢。”赵无羡反问。 林谨拿出证件：“我有特别通行证，可以晚上在外活动，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这个啊，我也一样呢，这种东西对我来说要弄到一张不难。再说了，我说过我们是一类人吧，晚上要活动对我们这样的超凡者来说有什么困难的。” “过来搭把手吧，我们送她到警察那。” 林谨懒得继续追问。 赵无羡摊手，语气无奈道：“这种事你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了，干嘛还要我浪费力气呢。”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过来帮忙扶起。 两人将女孩送出旧工厂区域，将女孩交给附近和军人一同巡逻的警察，并嘱咐警察送女孩去医院检查身上的受伤情况，等她醒了问清楚情况后送回去。 有了海关执法队特勤这层身份，警察连问话都没多问，连忙应下联系上级派人接手处理。 顺便还问林谨要不要问出的消息报告送到海关稽查科去。 毕竟这也是海关稽查让他们常干的事情。 林谨拒绝了。 警察离开后，赵无羡突然说道：“林兄弟，干脆也送我一程回家吧。” “为什么？”林谨不解反问。 开玩笑，大家又不顺路，从榆林区这走到通云区要走一个多小时呢。 赵无羡嘴角带着轻笑，拍了下林谨肩膀：“这个嘛，我身上没带通行证，等下路上被查可能会被军警或者士兵拦下，然后很可能会被扭送到警察局扣留，那就麻烦了，正好你有通行证不会被查。再说我们也是朋友，送我走一段路对你来说不算事吧？”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说晚上要活动对超凡者不难来着…… “也对，我们是朋友，没问题。” 林谨一口应下，反正他也不介意。 “切。”赵无羡原本带着轻浮的笑意的脸色一下子阴郁下来：“你还真是够能装的。” “走吧。”林谨这会反而笑了笑，当作看不到他的表情，走在最前面。 赵无羡倒也没有说错，林谨并不介意在人前保持老好人的形象。 林谨看出赵无羡这近乎神经质的喜怒无常只是他的自我伪装保护，在这点上他和自己没什么差别，只是在选择的方式上因人而异。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到了赵家在通云区的别墅。 “哼，多谢了。”赵无羡哼了声，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林谨习惯性的抬头看向顶层左侧的窗户。 那个位置是赵风月的房间，之前林谨送她回家总要等到这个房间的灯点亮才离开。 房间的灯亮着，依稀能看到一个身影就在窗边。 …… …… 另一边，凌霜向戴着血月面具的女子逃跑方向追去。 血月面具的女子这会早已经跑的不见踪迹。 凌霜食指从身前划过，手指掠起一丝带有气息的空气，迅速默念口诀。 追踪术。 空气里迅速浮现一道极淡的轨迹，显示那人的逃跑方向。 “别想跑！” 凌霜满脸怒容，沿着轨迹追去。 没多久，视线尽头出现了那个逃跑的女子。 “我知道是你！”一看到那个身影出现，凌霜怒喝道：“那晚是你用黯耀天启偷袭我，你以为我认不出你的气息吗？” 她只是回头看了眼凌霜，速度不减转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既然你想杀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上次趁我实力被压制偷袭我，现在我看你还能怎么办！” 凌霜抬手食指中指并拢瞄准她的后背，一发银白色的秘术射击射去。 女人根本不躲，任由这发射来的秘术能量射来。 她身后泛起一阵暗红色涟漪，这发秘术射击轻易被护盾挡下。 两人都是精通各种秘法，精神力极强的秘术师，尤其擅长远程雷术法。 “我看你能挡多少下！” 凌霜气愤之下猛的停下站住，张开双手平举手掌对准前边逃走的女以身上。 周围明明没有一丝风，她身上外套却猎猎飘动起来，就连头发的双马尾辫也飘散吹乱。 这不是风，这是倾泄的精神力转化的庞大能量在身边鼓荡起的乱流。 秘术轰炸！！ 数十道秘术射击接连不断射出，如同一片大范围的导弹光幕，对向前方区域洗地轰炸。 秘术射击的加强版，最直接最纯粹的能量轰炸，没有丝毫的花里胡哨，却也无从闪躲。 这一招的威力强度取决了施法者自身的精神力和能量转化强度。 前方正在逃跑的她却突然停下，这个时候一反常态的留在原地，没有离开秘术轰炸的覆盖区域。 甚至连别的动作都没有，仿佛放弃抵抗一样。 突然之间，浓厚的黑雾从她身上涌出，迅速覆盖周围一大片区域。 “黑潮的蚀魂雾？”凌霜失声道。 “怎么可能，这不是林谨的……” 她立刻意识到失言，连忙咬住嘴唇闭嘴。 秘术轰炸的光幕轰入黑雾，迅速被浓厚的雾气覆盖，除了激烈的轰鸣声外什么都听不见。 直到弹幕轰光，凌霜脱力双手撑着膝盖勉强站住。 激烈的轰鸣过后，周围迅速恢复寂静无声。 第八十章 献祭 凌霜看着久久不散的黑雾，内心惊疑不定。 黑雾强大的阻隔效果已经断开追踪术的定位，从外边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只能走进黑雾才能弄清楚里面的情况。 万一里面的她在里面埋伏…… 怎么可能！ 凌霜心底哼了声，自责自己突然出现的那一丝犹豫。 她是碎魇公认天赋最高的秘术师，同等级至今无人能敌，绝对的天之骄女。她对自身实力的骄傲怎么允许会怕一个同等级的敌人。 尤其敌人还是同为女人！ 刚才敌人身上散发的力量很明确和她同级的五级超凡，自己没理由会输！ “神目、迅雷、斗志焕发。”凌霜一口气给自身加持了三个状态。 状态秘法并不会对自身五维属性产生增益，但依然是效果出色的辅助秘法。 神目提对视力对动态的敏感性，尤其在黑雾这样视力范围极低的情况下哪怕是稍微一点的动态改变都会变得无比敏感。 迅雷则是提升身体的反射神经，配合神目可以在发现动静的第一时间身体跟上作出反应。 斗志焕发保证大脑面对突然状况时保持镇定，抵抗一定程度的恐惧。 这是施法者的基础辅助秘法，然而很多偏向施法的秘术师会忽略归类为可有可无的辅助能力。 凌霜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把秘刃小刀，大步向黑雾走去。 刚进入黑雾范围，凌霜顿时感觉到自身对外界的感知在迅速削弱，就像溺入深海，咫尺距离的外界仿佛变得无限远。 只有站在对立面，她才真切感知到黑雾有多可怕。 就在她进入黑雾的瞬间，外界蛰伏许久的领域终于触发，如同百鬼夜行的游魂哀嚎渐起，边界紫红色的光芒闪动，侵染土地由边缘往中心蔓延。 而领域的中心，就是黑雾所在的位置！ 这么大的动静，要是在黑雾覆盖范围之外，凌霜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像。 偏偏这会她进入黑雾的范围，对外界的感知极度削弱下，完全没察觉到外边的异像。 …… …… “嗯？” 车上的凌绝影突然察觉到什么，向车窗外远处旧工厂的方向看去，随即收回目光。 这个领域一触发，潜藏在林夏各处的顶级超凡者都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像，不约而同看向这个方向。 旧工厂另一片区域内，赵明义突然往身后方向转头瞪大眼睛。 “副署长，是有什么事吗？” 一名海关执法特勤看到赵明义突然停下看向不久前进来的方向，于是上前询问。 “没什么。”赵明义收回目光：“全体收队，立刻从南边撤出旧工厂范围，今晚的调查到此为止了。” “可是我们刚在工厂车间缴获到大批走私货物，而且已经追查到了走私者的藏身踪迹了。还有刚才后边的爆炸声……” “我说了，今晚到此为止，剩下的我会跟署长解释，明白了吗？” 某处简陋的出租屋内，正在摆弄解梦算卦道具的周胖子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看了一眼旧工厂方向后嘴上嘟囔了几句，起身走到一旁的冰柜从里面一堆饮料零食里面翻出一个半透明的玻璃瓶，里面盛着颜色猩红却澄澈如水的液体，这瓶液体只剩下半瓶了。 随即周胖子拿上挂在门口的道袍出门。 港口区贫民窟一处破烂不起眼的小房子内，老者在察觉到领域的波动后，拄着拐杖的手有些颤抖。 “老前辈？”跟随身边的青年们大惊。 “居然是梦魇献祭领域。哼，先是黯耀天启，接着又是黑潮，现在又来了个梦魇献祭，超出控制之外的事越来越多了。” “这是好事吧？这些秘法属性上都是偏向我们使徒的，而且可能是我们使徒在别地分部的低调的高手。”青年说道。 “好事？” 老者脸上却没有半分欣喜之色。 除了他们，其他各处但凡感知到旧工厂方向动静的高手也各自作出了不同的应对举动。 …… …… 身后突然一阵微风拂过，神目加持下凌霜通过烟雾的细微流动立刻知道是她已经绕到身后，当即身体绷紧，反射神经在迅雷的加持下立刻回身秘刃往身后挥去。 然而这一下落空什么都没碰到。 一记拳头从低处往上，猛砸到她的小腹，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剧痛下凌霜连续退了好几步摔倒，秘刃脱手掉落。 “你这么弱，凭什么敢跟我争。”低沉柔弱的嗓音响起。 说着，她缓缓平举抬起双手，动作和凌霜先前的一模一样。 “还给你。” 话音刚落，一阵极度危险的恶寒浮现。 黑雾之中成百上千的猩红血矛浮现，如同先前的秘术轰炸的复刻，向凌霜的位置暴雨般疯狂轰炸。 凌霜不再犹豫，将所有的精神力转化为护盾挡在身前。 石像鬼护盾。 血矛撞上石像鬼护盾疯狂爆炸轰击，护盾表面明灭不定，像被搅动的涟漪，不断起伏波动，蓝灰色的护盾愈发暗淡。 终于，就在护盾即将消失之际，暴雨般的血矛先一步停下了。 凌霜浑身颤抖着，只差一点点，她就要撑不住了。 她向周围看去，发现黑雾正在逐渐消散，那个戴着血月面具的已经不知所踪。 伴随黑雾的消散，她对外界的感知迅速恢复。 凌霜立刻发现周围的不对劲。 脚下的土地泛着妖异的红光，一根又一根黑红色的触手破土而出，疯狂舞动着，领域的仪式即将完成。 梦魇献祭！！！ 而她就是那个祭品。 凌霜顿时面无血色，再也顾不得那么多，立即往外跑去。 刚动身，周围的触手立刻感知活物的移动，立刻飞射过去，企图缠绕住她阻止离开领域。 “滚开！” 凌霜挥动秘刃一刀劈断射来的触手，断掉的触手瞬间化作一阵黑烟消散。 等到仪式完成被留在领域内有什么后果她很清楚，光是想到后果就忍不住一阵心底发寒。 绝对不能留在这里！ 凌霜咬牙往不断挥动秘刃砍断四周射来阻碍的触手，向边缘跑去。 领域边际的红芒已经近在眼前！ 就在凌霜即将冲出领域之际，一根血色的虚体之矛无声无息的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射出，贯穿凌霜腹部。 虚体之矛的倒钩勾住她的身体，将凌霜拉回领域之内。 凌霜一大口鲜血喷出，彻底无力爬起。 戴着血月面具的女子从一侧缓角落走出，低沉柔弱的嗓音缓缓道： “凌霜，你就死在这吧。我不会让你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第八十一章 至暗 腹部的重伤让凌霜无力挣扎，只能眼睁睁看着触手缠绕上她的手臂脚踝，牢牢绑在地上动弹不得。 地上妖异的红色往她身边凝聚。以她为中心逐渐构建出一副布满无数异形文字的图案。 这幅图案明暗交织一闪一闪的，仿佛有了生命。 “林谨……救我！” 凌霜挣扎着拿出手机点下林谨的电话。 “不要……” 最后一条触手从她的喉咙位置爬过锁住，勒的她几乎不能呼吸。 …… …… “仪式要生效了。” 老者来到楼顶远眺梦魇献祭的方向突然说道。 “老前辈，这个梦魇献祭到底有什么效果值得您这么注目，为何我们从未听过？” 一位青年忍不住问道。 “梦魇献祭，顾名思义就是抽取献祭者的灵魂，让其变为行尸走肉，再往体内灌注梦魇的力量转为为梦魇傀儡。”老者缓缓说道。“你们之所以没听过，是因为哪怕是在我们使徒这，这也是禁术。” 青年眼睛亮了起来：“控制灵魂转化为听从己命的傀儡，那岂不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老者打断他的话，语气变得凌厉起来：“亵渎灵魂，即使是在使徒内也是不容存在的，哪怕这是梦魇的力量。” “晚辈明白了。” 青年低头应是，心底却不以为然。 不只是他，其他跟在老者身边的青年们也大多是这个想法。 老者回头看了眼身后这些回答明白的青年，心底暗暗叹气摇了摇头。 看来要换一批人培养了，这些就边缘化好了。 这些后辈，根本不懂什么叫底线，什么叫规矩。 真以为就使徒这边有梦魇的禁术，碎魇背后的无定七神就是摆设的吗？ 并不是使徒和碎魇之间有约定俗成不准用禁术这种愚蠢规定，而是两边的高层都清楚，什么是不能触碰的底线。 凡事做绝了，死路一条而已。 “知道为什么这是禁术，却还保留下来吗？”老者突然说道。 他也不等后边的青年说话，反正他们也不懂，他这么说只是要告诉这些青年有关这个禁术的情况而已。 “梦魇献祭并不只是抽取灵魂把人转变为傀儡这样。实际上，这也是一个觉醒仪式。” …… …… 梦魇献祭的领域内，妖异的光芒暴涨，大地剧烈颤抖起来，地面的水泥钢筋崩碎飞溅，数条纯黑粗壮的能量触手从领域数个方向边角的地下冒起冲上天空。 这些就是灌注入目标体内的梦魇之力。 能量触手感应到底下的目标，转向瞄准被触手捆绑的凌霜，朝她身体涌去。 “啊……！！！” 凌霜发出痛苦的惨叫，庞大的能量灌注进她体内，凶猛狂暴的梦魇力量狂挤占她的脑海神识，几乎要将她脑子挤成浆糊。 …… …… “觉醒仪式？” 青年不解。 “梦魇献祭不只是抽取灵魂的杀人方法，也是一种测试。只有天生和梦魇相性最匹配的至暗之体会在梦魇能量的灌注冲刷下撑下来，保持自身意识。一旦觉醒，精神力转化为梦魇之力的转化率将将会达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超凡力量的释放都是需要精神力先转换成与之匹配的能量，这个过程必然会因为自身倾向的强弱有所损失。 打个简单的比方，如果输出的精神力强度为100，在转换成能量的过程会因为自身的倾向转换不同类型有不同的比例，而且这个比例会达到很夸张的程度。 使徒的人因为通过惊惧之力获取能量强化精神力的获取方式本身已经倾向梦魇，转化为梦魇能量比例可能有0.6到0.8之间，也有更低或更高的。 即输出100强度的精神力会实际输出60到80的梦魇力量。 但因为力量体系之间的排斥，倾向梦魇的力量转化为无定七神的无定和自然力量时转化率0.1都不到。 也就是输出100精神力实际造成的威力连10都没有。 同样碎魇的体系正好反过来。 因此凌霜在当初服用了属性转换药剂后秘术射击才弱到连块石头都打不穿的地步。 “难道是觉醒后转化的力量是顶峰的无损转化？” 青年想到这，眼睛亮了起来。 老者不置可否，心底则冷笑：无损？谁说转化率一比一就是顶峰了。 “老前辈，只有至暗之体能撑过吗？” 另一名青年突然出声。 “唔……我所了解的是这样的，你想说什么？” 老者回头看去。 “也就是说，撑过从仪式的人就是至暗之体吧？” 青年突然激动道。 “某种意义来说，的确是这样。毕竟至暗之体也是觉醒后才展现出真正的威力。”老者沉吟了下，说道。 “那么……我恳求能对我施展这种仪式！”青年亮眼放光，掷地有声道：“我相信我能撑过去成为至暗之体！” “呵……呵呵呵呵……”老者突然笑了起来。 看不清现实的愚蠢家伙。 以为得到力量是不需要代价的？ 至暗之体，也是受诅咒的噬魔体质。 笑了好一会，老者恢复平静，语气变回古井无波：“去找仙门那一系的人吧，如果你能打动他们，或许他们会教你这个。” …… …… 梦魇能量悉数涌进凌霜体内，领域内的动静逐渐趋于平静。 她像睡着了一般，静静躺着一动不动。 突然一道气浪由凌霜为中心炸开，领域瞬间粉碎炸散。 血月面具的女子突然猛的一口血喷出，从面具边角滴落。 由边缘滴落的血液居然是紫色的。 “为什么会这样。” 她喃喃说着，手里重新凝结一把血色的虚体之矛，矛尖甚至带着和刚才喷出这口血一模一样的紫色。 “只差这么一点……” 刚走到凌霜身边，她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摔倒在地，脸上的血月面具摔碎掉到一旁。 面具背后是一个通体黑色的物体，她的身体迅速干瘪，化作一阵黑色的烟气消散。 与此同时某处房间内，女孩一大口鲜血喷到桌上的台灯，台灯投射的灯光染上一层血色。 恰好门外响起敲门声。 她拿起手帕擦掉嘴角的血迹，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过去开门。“李姨，这么晚了有事吗？” “小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不打紧的，只是刚刚睡下做了个噩梦才这样的，是有谁找我吗？”女孩声音轻柔道。 “小姐你怎么知道的？外边有个自称算命解梦的江湖术士要见你。” 第八十二章 饥渴 …… …… 林谨盯着手机，一直心绪不宁。 刚才凌霜的电话响了下就断了，过了这么久也不见动静，试着回拨电话也没人接听。 “算了，以防万一，回家前还是再去旧工厂方向看下。” 林谨向旧工厂方向过去。 此时旧工厂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狼藉一片，就连地面的石块都找不到一片完整的，废墟里炸碎的建筑墙壁钢筋裸露。 林谨眼神一变，迅速跑进旧工厂内，拿出手机拨通凌霜的电话。 铃声从左侧废墟一角响起。 等赶紧过去，他看到以凌霜为中心周围被气浪炸开平整的空地，她就像睡着了一样躺在中间。离她不远的位置还有张碎掉两半的血月面具。 “糟糕。” 林谨脸色一变，赶紧过去伸手试探了下鼻息，确认还有呼吸这才松了口气。 赶紧脱下外套背起凌霜离开这。 凌霜脸色白的吓人，她的体温很低，浑身冰凉。 林谨背着凌霜避开被人看到，这个时候在这个位置被人看到很可能会和旧工厂这边的动静被人联系上，怕的就是被使徒的人盯上。 路灯下，林谨注意到凌霜衣领内白皙的脖颈处出现数道扭曲的黑线，而且还在以缓慢的速度往脸上蔓延。 回到家，林谨赶紧把凌霜抱到沙发，脱下她身上染血的外套，一眼看到她腹部的伤口。 数条黑线已经蔓延至脸上，这些黑线散发着梦魇的气息，却又带有一阵强烈的奇怪的强烈吸引感共鸣。 仿佛是一种欲求不满的吸引感。 极度空虚需要被填满的饥饿感。 这是梦魇给就是这样对造物身上种下饥饿本能。 林谨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撕开凌霜的上衣。 黑线已经爬满身体，黑线像活物一样不停的蠕动，侵吞身体的一切机能，她的气息越来越弱。 得赶紧联系她家里人！ 林谨赶紧拿起她的电话翻开通讯录。 “好渴，我好渴，给我水……水……” 凌霜无意识的咬着嘴唇喃喃道。 她的牙齿狠狠咬破嘴唇，啜饮嘴唇流下的血液。 林谨只能先拿来水杯，捏住她的嘴扶起不让她咬伤自己。 突然的，凌霜本能的伸手勾住林谨脖子，仿佛闻到了最鲜美的味道，张口狠狠咬在他脖子上，双手双脚像死死缠在林谨身上抱着一起翻到在沙发上。 剧痛下林谨一声痛呼，顿时感觉到身体的血液飞速抽离身体。 伴随而来的是身体的气力和精神飞速流逝。 林谨拼命挣扎想要挣脱，再这样吸下去自己就要被抽成人干了！ 然而怎么都挣脱不开，凌霜像只母豹子一样，猛的翻身压在下边，死死压住林谨。 就像沙漠中口渴的旅人找到可口的甘泉，随着力气恢复她的力量越来越强，而林谨的挣扎越来越弱。 林谨两眼发花晕了过去。 饱饮鲜血的凌霜抱着林谨沉沉睡下。 黑线得到满足后迅速消退，很快便无影无踪。 …… …… 棺材板被猛的推开，林谨翻身从棺材爬出来躺在地上。 “我真是……” 林谨无语看着昏暗的天空。 居然这种关键时候晕过去回到梦里。 “服了。” 拖着发虚的身体站起身，林谨明显感觉到这一次梦里的身体气力大减，连平时的两成都不到。 而且明显能感觉到还在不断削弱。 现实的身体机能对梦里的影响太大了。 暂时不去想这个，林谨把注意力放回眼前。 棺材板里还躺着先前没来得及搜刮先扔进去垫背的神秘学者雷德。 雷德的身上找到最有价值的物品自然是那把枪。 那是把单手握持的长柄手枪，类似中古时期的燧发枪偏长外型，弹夹却是左轮枪的转轮弹夹。 这把枪是和给雷德对话的老人给他的见面礼，先前就是靠这把枪雷德把林谨压的死死的。 可惜雷德的记忆只有使用方法，却没有关于枪械制造的记忆。 这是暗区工坊的武器产品，老人这是提前给他展示暗区工坊的特定技术。 然而雷德还没到暗区就和林谨遇上，结果被林谨反杀。 林谨有预感，暗区的工坊技术对现实绝对是有极大的助力，工坊的制造技术是值得探索的。 看来只能亲自去一趟了。 除了这把手枪之外，雷德身上还找到了二十发水银子弹，三瓶水银溶液，一瓶和医院里一模一样微微发黄液体澄澈的溶液，以及一套巴掌大的子弹铸模。 林谨拿起一水银外壳子弹，子弹入手极轻。 随后又压下手枪弹夹，从转轮里取出一颗子弹。 这枚子弹入手重量明显要沉得多。 还没填充的子弹。 林谨想了下，鼻子凑近枪闻了下。 枪支射击时会残留些许释放能量的填充物味道。 没有火药残留的味道，相反只有淡淡的血腥味。 血吗？ 想到这，林谨抽出秘刃撬开子弹后壳盖，一抹浓郁的血气飘散出。 果然是血气，血气里还带有神秘学诅咒秘法的能量波动。 雷德通过气血转化灌注的子弹，林谨之所以能这么轻易一招干掉他很大原因也有雷德消耗大量气血转化灌注水银子弹，导致身体空虚，没来得及补充身体损失的血液，结果被林谨近身一斧干掉。 雷德当时的情况和林谨现在是类似的。 搜索雷德的记忆，他补充的血液，就是那瓶澄澈微微发黄的溶液。 “这是血液？” 林谨盯着这瓶怎么看都不像是血的溶液，看起来更像是颜色很淡的碘酒。 不过他也清楚，血液沉淀后的血清本身就是近乎无色，血液的红色来源于红细胞。 试着拔开瓶塞闻了下。 同样闻不到任何血的味道。 随后林谨仰头一口灌下。 补药什么味道都没有，和清水一样，除了稍微稠一些外。 在雷德的记忆里这瓶东西是恢复气血的补药，本身就是给自己准备的，林谨自然不担心这东西是有毒的。 补药喝下，一阵暖流迅速在体内化开，渗透四肢百骸，原本虚弱干涸的身体迅速恢复了大半，隐隐还有种通体舒爽的快感。 第八十三章 暗区 “这感觉，搞不好喝多还会上瘾。”林谨想到。 随后林谨扒下雷德的外套风衣以及兜帽和手套换上。 赤身看去，雷德身体枯瘦，双臂却异常发达，围巾面罩下扭曲的面容已经不大能辨别出作为人的部分。 这些都是神秘学者学城发放的套装，对神秘学者信仰的血神秘术有一定程度的加成。 现在既然要运用枪械，血神秘术的使用是绕不开了，至少补充子弹的气血转化是需要用到的。 除此之外林谨还从雷德身上找到一条吊坠铭牌，根据雷德的记忆，这是学城对考核通过的神秘学者发放的身份铭牌。 铭牌上用契约痕文写着：三阶神秘学者，雷德·血手。 林谨走到路旁往下看去。 工坊暗区就在这座城市阳光照不到的最底层。 离开前，林谨原路返回医院内。 不为别的，只为了取走那两瓶生命补药。 虽然外瓶脏了点，但不影响效果。 一切准备好后，林谨放出黑潮变异的乌鸦在高空探路，沿着往下的小道小心走去。 从雷德的记忆可知，这座城市似乎被梦魇和另一股还不清楚是什么的力量同时感染，一部分人已经被黑潮转化成怪物，另一部分人也发生了变异，目前城里仅存的活人屈指可数，而且全都躲起来了。 敢在街上出现的不是怪物就是猎杀怪物的猎人。 无论是哪种，都是极度危险的存在。 即使是猎人也在互相猎杀。 沉醉与猎杀和掠夺怪物之血的猎人大多已经和怪物没什么区别，支撑他们和怪物战斗的理由和怪物猎杀人的本能没什么不同，甚至很多猎人的身体也在长久的战斗和强化中不断异化，已经和怪物无二致。 这也是雷德先前一遇到林谨就直接下杀手的原因。 借用乌鸦视角观察这种透视外挂能力自然是不存在的，林谨只能在乌鸦辨别到敌人后通过意识传达给林谨，前边什么地方有活物，在自我意识里根据乌鸦的念头勾勒一个等同概念的虚影坐标自我注意。 没走多久，林谨通过变异乌鸦的感知微弱辨别出前方拐角后边有两个变异居民怪物在发呆。 正好涌来测试下手枪的威力。 检查了下手枪，满装填八发子弹，现在弹夹还有有六发子弹。 林谨右手将斩斧朝拐角前边的一棵树甩去。 甩出的斩斧插在树干发出的动静惊动了原先呆滞不动的怪物。 怪物一下子站起身朝发出声响的树干方向走去。 这两个怪物一个手里拿着干草叉，身体干枯异形，是黑潮产生的怪物。另一个则是完全另一种情况，身上套着围裙的手里拿着把切肉的尖刀，手臂和身体长出长长的黑色体毛，估计在他还是人的时候可能是个屠户或者是切肉厨师。 林谨抬手举枪，瞄准拿着干草叉的变异居民后背。 先干掉大范围攻击的敌人总没错。 扣动扳机，一声爆裂的炸响，水银子弹射出，瞬间命中怪物的后背。 水银子弹炸裂，猩红的血气夹杂碎裂的银白的水银碎片穿透怪物的身体，炸开一个血洞。 水银滋滋作响，怪物身上一片焦黑，迅速冒出大量烟气。 猩红的血气同时迅速腐蚀怪物的血肉，大片溶解的血肉脱落。 这是雷德附加血神秘术诅咒血气的子弹，尤其在对付生物有奇效。 即使是对付这样的怪物，虚弱和血肉脱落的诅咒同样相当有效。 拿着切肉尖刀的怪物一言不发，转身向林谨冲来。 林谨转动手枪方向，瞄准一枪射出。 子弹打在怪物身上穿了个大洞，身上的血肉只是出现了些许变化，并没有脱落。 怪物顿了一下，继续向林谨冲来。 这个怪物无论是身体还是抗性都强很多，血肉脱落和虚弱诅咒对它效果很差。 林谨持枪的左手压低，右手抽出秘刃，脚步缓慢往后腿去。 等到拿着且切肉尖刀的怪物靠近，林谨抬手一枪朝射去，趁着怪物中枪的瞬间停顿，迅速往前翻滚绕到怪物身后，抬手一道朝往后背刺去。 蛇形秘刃轻易穿透怪物的后背，瞬间斩杀怪物。 背刺的瞬间怪物一顿，颓然倒下。 总的来说这把工坊出品的手枪威力还算可以，由于本身就是对付偏向黑潮的造物，无论是水银弹壳还是炸碎的血气，这些并不是火药驱动，物理硬伤会差很多，对付这类皮糙肉厚的怪物差了不少。 两团红魂飘出钻进林谨体内。 这两人都是城市上半区一个高档酒店的工人。拿干草叉的是是负责铲草料喂马喂牲畜的打杂伙计，拿刀的是后厨的主厨。 他们的记忆里有用的部分消息极少，大部分都是旅馆的每日重复的枯燥工作。 偶尔休息时候也是到城市下半区的酒馆喝的酩酊大醉然后抱上个脂粉厚重女人到廉价旅店要个房间，剩下的画面林谨根本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直接当作垃圾信息删除。 算的上有用的信息可能有一点，两人都出奇一致的认为无论怎样都不要混到最底层的暗区去，那不是人待的地方。 这座城市以上下两个半区划分阶级，区间的划分以太阳升起的位置为分界线。 上层阶级在环境优雅的上半区生活，享受下层阶级的服务。 下半区的平民挤在拥挤的下半区谋生，太阳要道中午才会照亮下半区。只有找到上半区的工作才能凭证明到上半区活动。 除此之外，还有最深处的的底层暗区，这是几乎看不到阳光的的深处。 暗区终日在阴暗和潮湿相伴，只有傍晚夜晚即将到来的短暂时间能看到光线。 这里是个连二手阳光都照不起的地方。 无论是上半区还是下半区的人，都一致歧视暗区的人。 上下两区的一切的污水生活垃圾直接往最底层的暗区的倾倒，压榨暗区的生存空间。 久而久之，暗区成了瘟疫遍布，凶险横行，隔离与上边两区之外的第三区。 传闻即使在城市剧变之前，暗区就是出现变异的怪物的起源地。 第八十四章 前进 从两人的记忆里退出，行动前林谨略微整理一下思路。 按照这两人的记忆，如果暗区在整个城市变异前就是危险的地方，那么现在的暗区肯定也更危险。 雷德的实力已经很不错，但即便这样他还是不愿意立刻前往暗区，而是留在上半区压力最小相对安全的区域猎杀变异怪物积累鲜血。 很简单的道理，普通人变异成怪物那也是低等的变异怪物，暗区那样凶险横行的地方受感染变化的怪物肯定也会更凶猛。 可惜两人的记忆里有关暗区的信息实在不多，对这个城市最底层的环境更是一概未知。 现在手上有关暗区的路线信息只有神秘学者雷德记忆里老者给他的一份前往工坊的路线图，还是只有基本信息的简略图。 在此之前，林谨决定先到城市下半区。 学城的神秘学者在下半区设立了一个分会据点，雷德就是从外部前往城市的分会正好遇上城市的变异才被困在这。 神秘学者热衷探索掌握一切知识，或许从分会那里能了解一些关于暗区的事情，顺便加深对神秘学的掌握。 顺便沿途斩杀一些变异的怪物，累积红魂强化精神进一步了解这里的情况。 林谨还记得医院院长室里那张纸条的那段话：唯有寻得暗月之血，不断强化自身，才能脱离梦魇。 这和老者要求雷德猎杀更多的怪物有异曲同工之意。 林谨沿着往下的阶梯大步向下边的半区走去。 过去半区分界线，周围建筑风格一下子大变。 和上半区的宽敞开阔相反，下半区街道狭小紧凑，房屋紧密相连，很多地方都是光线照不到的阴暗处。 这样的环境更不容易发现怪物，一不小心还可能被偷袭。 突然的，前边一处屋子的门被撞开，一个浑身毛发杂乱，穿着长袖布袍的人形怪物手里抓着一把钉锤冲出，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追去，怪物的攻击目标是低空盘旋掠过的变异乌鸦。 这些怪物已经失去脑子，一旦感应到和他们不符的力量靠近，立刻就被激活追过来。 趁着怪物注意力全在变异乌鸦身上，林谨加速冲上前拉开斩斧切换双手形态，一记跳劈命中后背要害。 怪物发出凄厉的嚎叫，反手钉锤往回抡过朝林谨脑袋砸来。 这招对付上半区怪物命中要害直接斩杀的攻击居然没能终结这个怪物，可见下半区的怪物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反应都强了很多。 林谨低头轻易避开，抽出双手斩斧迅速收回斧柄切换回单手状态，转身加速贴近近身劈砍，正中怪物胸口，一招终结怪物。 发现怪物的这个特性，林谨直接把黑雾腐化的变异乌鸦全部召唤出来散开低空围绕自身四周侦查，当作拉枪线的炮灰。 进入感应范围的怪物一旦感应到最近的目标变异乌鸦立即发狂追去，产生的动静一下子就被发现。 随后林谨逐个收割，背对的直接双手斧跳劈，正面冲来的开枪接俯冲单手斩斧劈砍快速斩杀收割怪物。 子弹属于高价值消耗品，能省尽量节省。 这一路下来一共斩杀了26只怪物，其中大部分属于外表毛发变异类型的怪物。 搜集的26份红魂除了转化精神力需要时间外，还得到大量可直接增益的杂乱记忆。 这些记忆完善了不少关于这座城市奥尔海姆的信息。 下半区的地图经过这些人的记忆重叠已经清晰到每一条小巷的角落，而斩杀的怪物有不少还是战士。 这也让林谨的各类武器的基础水平有了长足进步，这些日积月累的训练经验每个不同个体掌握琢磨出的战斗技巧，全都通过记忆汇聚到林谨脑海。 不夸张的说，除了精通某一项武器的宗师级高手外，光技术层面已经少有能匹敌的敌人。 林谨停在街道一栋楼房外。 这栋楼通体漆黑，和沿街周围的建筑截然不同， 楼外的铁牌刻着一支毛笔图案，旁边分别用数种不同文字书写的大字：学城驻奥尔海姆分部。 这里就是神秘学者群体在奥尔海姆开设的分部。 以学城的能力，分部开设在上半区完全不成问题，然而神秘学者们特意在下半区的位置设立分部，以此方便接触更多的未知知识和事物。 如今异变后这个分会被遗弃了，大部分神秘学者已经撤出这片山谷区域。 希望这里还留下一些好东西。 林谨缓缓推开铁门。 林谨的手刚碰到铁门，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整个门往后倒下。 哐当一声清脆的落地声，溅起一地灰尘。 走进分部，鞋子踩在干枯腐朽的木头地板发出纤木头维破碎吱呀声。 这里已经荒废了很久了。 不止是这里，整个城市都在异变后荒废了很久，这里只有怪物和孤身活动已经和怪物差不多的怪物猎人。 大厅中间是一座通体漆黑，雕刻繁复纹路的测试台。 测试台一米多高，中间的八边形圆台中间是一个手印区域，上方是一块类似六分仪的计数指针仪器，旁边一侧还刻着说明文字。 证明身份，才能启动测量仪。 根据雷德的记忆，这是测试神秘学者的实力的测量仪器，其他不同力量体系也有类似的测量仪器。 文字往下有一道插口。 林谨拿出雷德的铭牌，对照了下正好和插口吻合。 看来铭牌就是启动钥匙了。 将铭牌插入，测量仪边缘的纹路亮起湛蓝色的光芒，丝丝能量波动往外溢散。 将手按在中间手印区域，林谨立刻感知到体内的精神力不自觉的被抽往测量仪内，旁边指数仪器的指针开始飞速转动，指针旁的计数度量出现一白一红两条细线。 白线飞速往上攀升，数秒后留在三级顶峰还差一点就跨过四级的位置。 这是总体精神力强度，难怪体内隐隐有种现在体内还有部分红魂没有完成精神力转化，等这部分消化完后应该能跨过四级超凡这道坎了。 第八十五章 活化 另一条红线停留一级中段的位置。 这是神秘学神秘术等级，现实水平只有一级的水准，而这一级的水平来源与吸收了雷德的红魂转化而得。 铭牌上纪录的雷德的水平是神秘术和超凡力量同等的三级，而自己的吸收了雷德的红魂转化得到的神秘学等级也从零上涨到一级半。 接着提升要么是找搜集神秘学典籍自行修炼沟通神秘提高，要么就是多吸收几个神秘学者的红魂，用他们的学识能力提高神秘学等级。 神秘学等级与代表力量的超凡等级并无直接关联，而是神秘学者通过和神秘意识沟通修炼解锁血神秘术传承的要求，达不到等级驱动的血神秘术效果大减，甚至根本无法驱动。 “我的提升速度还是太慢了。”林谨叹息一声，无论是超凡力量等级，还是刚掌握不久的神秘学等级。 换作别的超凡者知道非得吐血，这速度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要什么自行车。 林谨送开手，测量仪很快平静了下来。 抽出铭牌收好，林谨握紧斩斧大步向分会内走去。 分会内部是一片宽敞的空地，这里应该是是藏书的地方，地上还有不少碎裂掉的木架和破碎的书页，到处乱糟糟的，只有边缘三处方向的墙壁的书架是用金属浇筑的，这才保留下没被破坏。 林谨在整个分部绕了一圈，最后回到空地这个位置。 三个方向的书架一侧凸起的把手位置各自铭刻着三个截然不同的精细图案。 正中间的书架是一只血眼，左侧的是一个扭曲的心脏，右侧是一个的地狱生物。 这分别代表神秘学三个最主流的分支流派。 血眼是使用血液的血神秘术、心脏代表的诅咒秘术、地狱生物代表的是操控地狱生物的黑魂术。神秘学并不局限这些，还有其他杂类流派，但眼下和这里无关就是了。 林谨一言不发，向正前方的代表血眼的书架走去。 其实根本不用选，雷德的记忆里就有这部分的记忆，他进去过中间这个书架背后的地方。 只是门口的这段记忆雷德已经忘的差不多了，这倒是很奇怪的地方。 缓缓握住握把，往血眼注入血神秘术能量，中间的血眼亮了起来。 一阵细微的机关咬合轰隆声，牢固的书架弹开一道缝。 那是一道门。 推开门，门后是一条幽深的通道。 通道两侧无数点燃的长明灯往深处延伸，地上是粗粝未经处理的石头地面。 走到尽头，是一处凸起的圆台。 圆台四周似乎是个池子，池子里的液体猩红发黑，带着扑鼻的恶臭。 这似乎是进行某种血神秘术实验的地方。 神秘学者这群疯子为了探索神秘的未知很多奇怪或出格的事情都照做不误。 圆台上摆着很多瓶瓶罐罐，以及一本手写的记录手册。 人造艾哲血精石测试纪录案： 参与学者：雷德·血手、路德维希·卡利亚 毫无疑问，艾哲血精石本质由单纯的血液构成。关于血液的成分，我们都很清楚其中的成分：百分之90的水，百分之8的蛋白质，百分之2的低分子物质。 我们甚至可以调配合成出血液，但却不明白艾哲血精石蕴含的力量到底从何而来，即使分解获取得到的也只是普通的血液。 记录于雷德·血手。 我猜测这可能和活性有关，艾哲血精石蕴含的生命活力无比强大，而合成的血液却是毫无活性的物质，雷德决定去求助同样运用血之力的猎人工会。愚蠢，有什么比得上神秘学者对血液的研究，看来已经不需要他了，另外我想或许我该从提升血液活力开始着手。 记录于路德维希·卡利亚 不可思议！通过人造血液和暗区生命力顽强的变异污鼠血液混合后，再通过神秘术的活化术，混合血液的活性出奇的强大，并且居然具备了无意识的鲜血生命。将其转化为鲜血补药，里面的威力大的惊人！我想我已经窥见了人造艾哲血精石的真理！ 记录于路德维希·卡利亚 往下的纪录再无，后边的书页甚至还有已经干掉的大片血迹。 啪嗒，啪嗒…… 一个黏糊糊的声音从边缘传来，一团猩红色溶胶状的东西从池子里爬出来。 这东西没有五官，就是一团半透明的东西。 这团黏糊糊的东西突然跳起往林谨脸上扑来。 仔细看底下居然有一个透明的口器。 林谨抬手一枪轰去，这团黏糊糊的东西瞬间炸裂，化作一阵血雾飘散。 这是记录里提到的鲜血生命？ 飘散的血雾飘过，林谨顿时有种身体被激活的感觉。 血雾蕴含强大的活性力量，身体立刻产生了不顾一切想要吸收这阵血雾补充的念头。 林谨几乎是下意识的手臂往后一抽，运转气血转化将小部分血雾吸收入体内。 这些过分活跃的血气一进入体内，立刻活化身体器官，疯狂让身体组织不规则生长起来。 林谨立即发现异常，迅速后退离开血雾范围，毫不犹豫的划破手掌引导大量精神里对自身释放了圣焰涤荡。 净除对活化这种甚至算不上负面状态的效果成效很差，林谨干脆加大剂量用笨办法任由圣焰损毁自己的身体，抵消过度活化充满活性的血气对身体造成的过度生长扭曲。 直到把这阵血雾的活性抵消掉，林谨浑身痛楚瘫倒在地。 好险…… 这绝对不是什么艾哲血精石的力量，这些过分活跃的生命力，只会让身体组织无规则的变异增殖。 林谨一阵后怕，如果不是自己克制只吸收了少量血雾，后果不堪设想。 很有可能自己已经被这些过分活化的血雾扭曲变成外边的怪物没两样的东西。 这根本不是什么补药，这是致命的毒药，只怕没什么生命能抵挡得住这么疯狂的活化。 林谨忽然有了个念头。 想到这个，林谨迅速拿出数量枚还没灌注的水银子弹捏在手心，趁这阵血雾还未消散，屏住呼吸大步走进血雾。 握着子弹的左臂往后一抽，再一次运转起气血转化。 这一次，林谨把这些活化的血气全部引导灌注到水银子弹内。 第八十六章 储备 空气弥漫的血雾在气血转化引导下涓流般注入水银子弹内。 看似浓厚血雾随着引导逐渐变淡直至消失，手中的四枚空弹壳完成填充。 活化血气是有毒的生命补药，但只要运用得当，绝对会爆发意想不到的效果。 “可惜了，如果这种变异怪物再多一些还能多填充几枚水银子弹。” 林谨有些遗憾的想到。 还有十几枚空弹壳没填装呢。 这些无序的鲜血生命不仅节省了转化子弹气血消耗，还是重要的战术物资。 啪嗒、啪嗒·…… 身后响起黏糊糊的声音，又有三图案鲜血生命爬出血池，向圆台缓缓爬来。 这些鲜血生命感应到鲜活的生命存在，本能的向林谨方向蠕动。 林谨眼前一亮，居然还有。 不过同时出现这个多个鲜血生命，如果一口气全斩杀了再引导灌注血雾肯定会消散大半浪费不少。 逐个斩杀吸收的话也不现实，这些无序的生命体力量并不弱，抱脸的咬合力至少有二级超凡的力量。 弱一点的超凡者贸然到血池这搞不好就是口粮的命。 林谨往后几步先退出入口，准备好空弹壳捏在手里再返回血池上方的圆台。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自己一退出圆台范围，鲜血生命立刻丢失了目标，疑惑的四处蠕动一会后回到血池。 看来是路德维希在血池的范围布下隔绝秘法以阻绝这些鲜血生命离开血池，否则以这些无序的东西早就四处乱爬吸收生命力疯狂增殖了。 了解到这点，林谨马上有了主意。 这回他故意卡在圆台边缘，等鲜血生命刚爬上圆台的瞬间抬手一斩斧劈碎，同时迅速退出圆台范围。 劈碎的鲜血生命爆裂开大蓬血雾，林谨立刻运转气血转化引导血雾灌入水银子弹。 圆台边各处刚冒头的鲜血生命丢失了林谨的气息，茫然的四处乱爬了会又潜回血池。 有效！ 这阵血雾刚好补充四枚水银子弹。 掌握了节奏，这一回林谨手里捏着四枚空弹壳再一次踏进圆台范围。 感应到鲜活的生命力出现，鲜血生命再一次爬出血池。 这些没脑子的无序生命体只会遵循本能的行动，不知疲倦，不知疼痛，只知道直线靠近，除了增殖的吞食本能外，其他的一切意识都没有。 林谨再一次一斧干掉离他最近的一只鲜血生命，往后一跳退出圆台范围。 血雾爆开，丢失气息的鲜血生命又回到血池。 秘技·反复横跳！ 我进来了，我出去了。 我又进来了，我又出去了。 我还是来了，我还是出去了。 打我啊！ …… 如此反复几轮，原本没填充的空弹壳全部填满，甚至空弹壳都不够用了。 林谨停下来拿出一瓶水银溶液倒进铸模静置成型，正好短暂休息喘口气。 连续不断运转气血转化能力也消耗了不少精神力。 水银本来在常温下会迅速挥发，但经过神秘学者和猎人工会的合作改良后，在水银里添加冬根草汁液和石英粉混合成常温水银溶液。 这种水银溶液暴露在空气会在短时间迅速凝固，倒入铸模正迅速定型压出空壳子弹。 水银子弹在射击时产生的高温融化，穿透目标的身体同时水银溶解挥发出毒性。 一板铸模正好20发空弹壳，灌满铸模用掉一瓶水银溶液的一半。 一瓶水银溶液用掉，林谨得到40发新的空弹壳。 起身继续投入斩杀鲜血生命转换血气灌注子弹的工作。 半个小时不到，手上又多了40发灌满血气的水银子弹。 圆台下的血池里的鲜血生命已经削减了大半，但还有不少。 林谨拿出最后一瓶水银溶液。 想了下又放下了。 现在手头的活化血气子弹已经够用了，剩下的水银溶液或许还有用，没必要现在全用来做成子弹。 尤其在还没得到水银溶液制作材料和的配方比例之前，还是省着点用。 不过这些鲜血生命就这么浪费了也不好。 林谨目光投向圆台上方的的实验台，那里有路德维希留下的采集瓶。 正好可以用得上。 林谨再一次走进圆台范围，把采血瓶全部拿上。 剩下的工作恢复到斩杀鲜血生命，运用气血转化引导血灌入采集瓶，直到血池再无鲜血生命出现，林谨才停止下来。 一共得到9瓶半的活化血气，还剩下7个没用的空瓶。 这些采集瓶和身上的水银溶液瓶大小一致，尺寸和小型药瓶相当。 林谨拿起一瓶活化血气观察。 采集瓶内的活化血气经过压缩处于一种固体和液体之间的状态，缓缓晃动如同液体般缓缓流动，稍稍用力些摇晃又变成坚硬的不规则固体，直到平缓下来又再次恢复液态。 虽然和艾哲血精石天差地别，但某些特性却是惊人的一致，比如这种介于高度浓缩下处于固态和液态的奇怪性质。 难怪路德维希会认为自己找到了人造血精石的合成方向。 这些活化血瓶全部插到腰带和腰间挂带的插口，插口大小正好和采集瓶吻合，牢牢扣紧在身上。 看来是方便战斗过程使用采集瓶内的药剂而设计，即拔即用，方便携带。 剩下的空瓶全都拿上收好，遇到某些能利用的液体可以用采集瓶收集。 离开血池返回工会表面，林谨又在分会的空地四处转了圈，如果能找到采集瓶的制造工艺就能自行制作了。 很可惜根本找不到这方面相关的东西。 采集瓶的制造技术在神秘学者团体内是垄断的工艺技术，只有极少数神秘学者懂得制作。 虽然成本不高，但工艺复杂，大部分神秘学者习惯直接从学城购买，而不是自制。 虽然没能找到采集瓶的工艺技术知识，但这趟收获已经不小。 左右两边还诅咒秘术拍戏和黑魂术派系的通道，由于现在完全没掌握这方面的信息暂时没办法进去。 只能等之后有机会探索到相关信息再回来开启了。 神秘学者分会已经没有其他更有价值的东西可探索。 稍作休整，林谨离开了下半区，向更底下的暗区前进。 第八十七章 污水道 离开神秘学者分部，林谨继续沿往下的街道向暗区前进。 天空的夕阳缓缓落下，最后一丝余光缓缓退去。 根据记忆，暗区和奥尔海姆的上下半区是不相连的。 随着上下两区和暗区的人关系越来越紧张，原先通往暗区的路被故意阻绝隔断，仅留下一条污水道向暗区倾倒垃圾。 要前往下水道，只能从污水道下去。 而且这是单程路，下去了就没有回头路。 林谨快步走到入口，从边缘一条往下的梯子下到污水道边缘的木板平台。 底下一阵腐败的恶臭飘来。 这还只是入口，往下近百米深的的幽暗地底下那才是污水道，真正的暗区。 踩着边缘腐朽的木板平台往下跳到下一层平台，脚下木板响起一声碎掉的咔嚓声。左脚踩的平台已经破了一个洞。 刚跳下平台，底下一侧的过道墙壁反射出一道火光，光源正沿着墙壁往前走去。 林谨放缓动作，小心从平台跳下的位置走到对面和光源的同一直线的过道位置。 很快，一个近两米高，穿着又脏又破的灰色长袍佝偻着背的身影出现，他右手举着火把，另一手抓着一把类似钉镐的生锈铁块，沿过道往前走去。 似乎是个巡逻的。 火把的光源在这昏暗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清晰，那人举着火把的手……或者说爪子，覆盖厚厚一层棕黄色的毛发。 怪物走到尽头，等到转身往回，林谨终于看清他的正面。 那是一张毛发脏兮兮留着深可见骨疤痕的豺狼脸。 和上下半区见到出现兽化现象的人形怪物相比，这是彻底兽化的怪物。 连守在污水道上边巡逻的人都被感染彻底兽化，也不知暗区地底的怪物都变成什么模样。 林谨拿出斩斧切换双手斧形态做好准备，等怪物往回走到平台还差半步的位置，林谨往下跳去，抡起双手斧朝怪物脑袋劈砍。 腥臭发黑的腐血飞溅，即使头上裂开一条巨大的口子，生命力惊人的豺狼人居然没有倒下，回头抡起生锈铁块砸来。 迅速抽出斩斧往后跃翻滚避开豺狼人的猛砸攻击范围，同时双臂一扭将双手斧合成单手斩斧。 趁豺狼人连续猛劈停下的空短暂档，一把将斩斧甩出。 旋转飞斧带着呼啸声飞过，斩破豺狼人的脖子，彻底斩杀豺狼人。 即使这样，豺狼人依旧过了十几秒才倒下，直到一团红魂飘出林谨才敢确这个认豺狼人已经被终结。 “不愧是暗区的怪物，不止凶悍，生命力还强的可怕。” 这团红魂的质量明显比上边的怪物要高得多，这一份的量几乎能顶上边怪物的三份。 来不及整理豺狼人的记忆，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污水道对面边缘过道的另一只豺狼人注意，正举着火把沿相连的石桥向这边走来。 林谨迅速取出一发活化血气灌注的水银子弹压入弹夹，瞄准豺狼人的心脏。 正好用豺狼人测试下这种子弹的威力。 扣动扳机，枪声炸响，水银子弹包裹着活化血气命中豺狼人的心脏。 只剩本能的豺狼人不躲不闪，任由水银子弹打穿身体溶解，浑身僵住顿了下，随即继续走来。 林谨不断往后退去，仔细盯着豺狼人的变化。 数秒后，豺狼人突然停下，它的身体肉眼可见的飞速形变扭曲，身体组织不断碎裂重组，随心所欲生长，变化各种无规则肉体。 不过半分钟，豺狼人轰然倒下，地上只剩下一团不规则的血肉。 强悍如豺狼人的体质，也扛不住活化的恐怖生长潜能。 或者说根本无从抵挡。 这是个陷阱，身体是不会拒绝加速进化生长的，这是生物的本能。 活性血气的本质是侵入体内后加速肉体细胞的生长裂变，受感染的细胞在极短的时间完成一生的工作，消耗光生长裂变的能量后随之死亡。 活化血气，果然霸道。 林谨捡起扔出去的斩斧，顺势将旁边这团不规则的血肉踢下底下漆黑的污水道。 底下溅起一道水花。 数个尖利的声音响起，污水道浊黑的污水里，不知从哪个角落突然钻出数只变异的巨鼠，这些老鼠身体居然比人都要大。 果然不出所料，底下同样有潜伏等着的怪物。 趁着污水道老鼠啃食尸体的功夫，林谨迅速拿出医生的乌鸦面具戴上，踩着边缘砖块凸起点或碎掉凹出的缺口下到污水道，迅速往水道前边跑去，根本不管后边的老鼠。 这里环境极其恶劣，不知有多少病菌瘟疫，在这种环境战斗一不小心受伤划破伤口等于是致命伤。 就算有圣焰涤荡能清除侵入身体的病毒和负面效果，林谨也不愿意在这多留一秒。 净除生效过程产生的身体灼烧自损伤也不是好受的。 跑过污水道，沿着一条崎岖往上的小路，终于进入奥尔海姆暗区。 暗区的地面湿漉漉的又粘又脏，石砖的缝隙塞满黑色污垢，不比污水道好到哪里去。 除了街道两侧挂着的油灯发出的微弱光亮，这里没有一丝光线。 顶上是遮蔽视线密密麻麻的上下半区的建筑，连一道看到天空的缝隙都难找到。 暗区闷热没有一丝风，腐败的恶臭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味道永远无法消散。 一到下雨季节，上下半区排下的污水导致暗区污水泛滥，瘟疫爆发死者无数。 能在这样环境活下来的人生命都和污水道的老鼠一样顽强，更是凶险万分。 林谨再次召唤出变异乌鸦放出侦查，不同的是这次他尽可能吧乌鸦拉到控制的最远范围游荡警戒，侦查周边的环境。 没脑子的怪物还好，即使再强悍掌握了规律也有办法逐个击杀。 这里真正的危险是各式各样的怪物猎人，他们有脑子懂得思考，却也凶残和怪物无异。 暗区的每个角落都可能躲着怪物猎人的身影。 异变后那些侥幸没疯狂变成怪物的人要么死在怪物手里，要么变成了怪物猎人。 长久的猎杀活动扭曲了他们的意识，他们一边猎杀变异怪物不断变强，一边又会把同类当成怪物进行猎杀。 虽然并不是所有猎人都变成这样，但显然在暗区这种地方还能保持理智的猎人已经屈指可数了。 带着谨慎的态度，林谨向工坊位置前进。 第八十八章 误会 沿着记忆的路线一路向工坊前进。 安全起见，林谨专门选择的小路往目标移动，放出的变异乌鸦一旦感应到生物的气息立即拉开距离返回，林谨在得知生物坐标位置后也故意从旁边绕过尽量避免战斗。 暗区就如同一片漆黑的森林，战斗暴露坐标很可能引来更大的麻烦。 没多久，变异乌鸦通过连接的意识又传回前边发现到生物的信息。 “居然在出现往工坊的必经之路，看来是避不开了。”林谨皱了下眉。“但愿在那的是怪物。” 桥边出现一个一身黑色衣装的如同夜鸦的身影。 那人脸上同样戴着一张乌鸦面具，正靠在桥边围栏边一动不动，桥下就是污水道。 很不走运，这是个猎人。 看到是猎人，林谨下意识顿了下，随即握紧武器从正面出现向那人走去。 至少在那人表露出攻击性之前林谨不打算和这人动手。 桥边的猎人注意到向这走来的林谨，依旧保持靠在围栏休息的动作，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 “从上半区来的猎人？”面具下的声音是偏中性的尖细嗓音，但依稀可以听出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林谨从她身上闻到一阵很浓的醋酸味。 只有上半区医院才会这么奢侈用银来制作隔离面具鸟喙，不过银的效果的确是最好的。”那人接着说。 难得是个有理智的人，林谨也不想和她战斗，说道：“面具是从上半区医院拿的，但我不是奥尔海姆的人。” “外乡人吗？难得一见的稀有物种。”那人接着说：“这里已经没有正常人，小心。” “你呢？”林谨反问。 “你靠近这边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攻击你吗？因为我能察觉到你的心跳很快，所以我决定不对你动手。” 这算什么理由？ “人和怪物的区别，就在于人知道害怕。如果人失去恐惧的话，那我们和怪物也没什么区别了。” 林谨注意到她背着一把弯刃镰刀，镰刀中段有一个旋转轴承，而他手上的斩斧同样有这个轴承进行切换单双手形态，显然这把武器也是出自工坊的。 林谨想了下，问道：“关于工坊，你能告诉我这一些这方面的消息吗？” 既然这人有工坊生产的武器，或者她知道些关于工坊的事情。 “工坊吗？哪里曾经是猎人工会开设的售卖特定武器的地方，随着异变开始猎人工会已经瓦解。猎人相信那里有最强猎人猎魂者奈特隆德留下他运用鲜血之力的线索，然而从未有人能到工坊深处，如果你打算去那，我的建议是忘了这个念头。” 危险的地方？这正是林谨要的。 记忆里雷德和老人见面时提出他要了解人造艾哲血精石的工艺，而那个老人却说他还不够资格，让他真正了解鲜血之后再到猎人之家找他，而他在工坊留下关于了鲜血的知识。 这和女猎人说的内容基本吻合。 那个老人，说不定和猎魂者奈特隆德有关，或者他就是奈特隆德？ 和女猎人道别后，林谨过桥继续前进。 “试着用醋浸泡一下衣服吧，能抵消这里的瘴气，至少闻起来不这么难闻。”身后的女猎人说道。 林谨没有完全信她，过桥后走到角落放出一只变异乌鸦到楼顶盯梢，防止这人在他走后跟来背刺偷袭。 直到距离变异乌鸦超出控制范围这个女猎人也没有跟来，林谨这才收回乌鸦。 最后这段路几乎没遇到什么麻烦，除了在必经的小道遇到两只游荡徘徊的狼人。 这两只狼人被林谨提前放出的便于乌鸦发现后远在进入狼人感应之前，抬手一发水银子弹接旋转飞斧将这两个狼人轻松干掉。 两侧街道愈发狭窄压抑，空气漂浮的瘴气凝而不散。 眼前的工坊入口和周围的暗区民居别无二致，如果不是简略路线图标示这里就是工坊肯定会错过这个位置。 正要进去，一阵急促的虚弱伴随强烈眩晕感袭来，林谨知道现实马上就要醒了。 当即迅速跑进附近一间废弃的民居楼内。 看到屋内到处都是死去尸体，林谨干脆往尸体旁边一躺装死尸。 …… …… 刚睁开眼睛还没搞清楚情况，突然一巴掌甩了过来，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一下把林谨给打蒙。 凌霜那绝美的面容占据林谨全部视线，此刻满是怒意。 两人鼻尖距离不到半寸，甚至能感觉到彼此喘息的温热。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的语气冷的吓人。 “我做了什么？”林谨一脸懵逼。 “那你给我解释下，为什么我的衣服会被撕碎？”说到这里，凌霜满是寒意的脸都变红了。 大概，是气愤到脑充血。 林谨低头看了一眼，立即别过头。 “你觉得这个姿势，我能对你做什么？”林谨无奈道。 凌霜这才注意到自己骑在林谨身上，双腿死死夹着林谨的双臂，连动一下都动不了。 她脸更红了，一下子跳起来。 “还有这个，你看看。” 林谨生怕凌霜又要动手，赶紧指着脖子被咬的伤口。 “你咬的，我差点被你吸成人干，你是吸血鬼啊？” “少废话，赶紧给我拿套衣服来！” 林谨到卧室给凌霜拿了套自己的衣服。 趁着凌霜到盥洗间换衣服的时间，林谨照了下镜子。 自己脸色白的吓人，身上乱糟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纵欲过度。 “明明就是失血过多。” 林谨自言自语了句。 盥洗间出来的凌霜一脸嫌弃：“你的穿衣品味真差。” 衣服这东西林谨的观念还停留在不难看，穿着合身舒适就行，再说家庭条件也没这功夫过多讲究。 林谨懒得多说，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凌霜虽然嘴上不说，但这会还因为刚才两人姿势还气在头上，干脆等以后气消了再说。 转而问道：“你现在要回去吗？” 今天是周末，林谨这会准备出门去一趟市图书馆。 水银、石英粉、冬根草研磨的汁液，这三种材料按比例混合就能得到制作水银子弹的特殊常温水银。 水银和石英粉都是现实有的东西，要得到也不难。 问题是冬根草，林谨没听过这种东西。只能先去图书馆查下有没有类似的东西。 虽然问凌霜和碎魇的人更容易知道有没有冬根草，毕竟和梦境有关的知识碎魇了解的更多。 但林谨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掌握的底细。 水银子弹是秘密武器，如果在现实能制造出必然有极大助力。 第八十九章 寻找 “昨天晚上你对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公交车上，凌霜忍不住又问。 “那你希望我对你做什么？”坐一旁的林谨反问。“你夹得那么紧，力气比我都大，我能做什么？” “我也是经常有锻炼的，以前不是没有想对我动手动脚的小毛贼，我都送他们断子绝孙了。”说到这，凌霜得意的翘起二郎腿哼了声，小腿一晃一晃的。 修长匀称的大腿包裹在黑色半透明丝袜，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倒是我想问你，昨晚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伤成这样？”林谨夹紧双腿转而问道。 “昨晚……” 回想起那个戴着面具的女人，凌霜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那个人，很可怕。你下次遇到她一定要赶快逃走，千万不要和她交手。” “是吗？” 林谨没太多感觉，那个戴面具的女人实力的确很强，但没有凌霜说的这般可怕才对。 “我没开玩笑，你要记住了！”凌霜严肃道：“你现在是我的人，我还需要你，我不想你出意外。” 凌霜指的，林谨是她重要的手下。 “我知道了。”林谨自然也没心思想歪。 “对了，昨晚我发现你的时候，你身上浮现很多黑线……” “林谨。”凌霜打断他的话，语气变得很复杂：“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对谁都别说可以吗？” 看来她知道那是什么。 “当然，你都说我是你的人了，我当然会帮你保密的。” “那就好。”凌霜松了口气，突然语气一变，双臂一抱头别向另一边：“不过我受伤本来就和你脱不了关系，要不是我担心你去找你，我怎么会搞成这样。” “呵呵，是吗？”林谨清楚这个大小姐的脾气，只是笑笑也不反驳。 “昨晚我父亲带你去哪？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不先告诉我？”凌霜接着连珠炮弹般提问。 “这种事也不用通知你吧？就是很普通的晚饭，对前几天我帮你的感谢，还顺便谈了下关于你母亲的事。”林谨把知道的都告诉凌霜。 “母亲……”凌霜咬了下嘴唇。“为什么父亲会和你谈这个，他从没跟我提起过母亲。” 顿了下，凌霜自顾自的说：“我对母亲的记忆只有很模糊的一点，她长什么样我都记不得了。 我问过父亲，但他什么都没不肯跟我说，我甚至连母亲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我忘不掉当我找父亲质问这些的时候，父亲看我的眼神，我总觉得母亲的死和我有关。” 两人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汽车到站停下，林谨站起身。 “图书馆到了，我先下车了。” “今晚你还回我那吗？”凌霜突然问道。 “不了。”林谨笑了笑：“还是自己家住的习惯。” 下车后，林谨大步走进图书馆。 林夏市图书馆坐落市中心通云区文化广场一侧，有五层高，图书容量是全市最全的地方，基本涵盖各方各面。 林谨从地理和植物类别各取了五六本书籍，到角落找了个座位开始仔细翻阅。 …… …… 另一边，回到家的凌霜坐在房间盯着手腕发呆。 手腕内侧逐渐浮现一个奇异的符文图案。 她试着食指中指并拢，缓缓注入一丝精神力。 那是秘术射击的驱动动作。 一团黑色的能量溢出缠绕指尖。 不是错觉，不是眼花，她能很清晰的感知到这到黑色能量散发的梦魇属性，这是没办法伪装的。 那原本应该是银白色的无定的自然属性能量。 她闭上眼睛浑身颤抖了下，再次睁开眼睛时，指尖环绕的能量重新变回银白。 凌霜赶紧散掉这道能量，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试着再一次并拢食指和中指，注入精神力。 依旧是无定的自然属性能量，仿佛刚才驱动散发的梦魇力量是错觉。 就连手腕内侧的那道符文也消失不见了。 “小姐。”门外响起祈伯的敲门声音。 凌霜迅速散掉聚拢的能量，起身过去开门。 “祈伯，这么急找你来，是有事又要麻烦你了。”凌霜开口。 “别这么说，我的职责本来就是给你和老爷分忧的，不知这次又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 “我想知道有关梦魇献祭的事情。” “是因为昨晚旧工厂出现的梦魇献祭？”祈伯又问道。 “和这有关。”凌霜不愿多说，“我要知道所有的消息，是所有，但凡有任何一点相关的都发给我。” “没问题。”祈伯没有问任何的理由和原因。 “还有……”凌霜顿了下，接着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知道我母亲的事情，祈伯你跟着父亲这么多年，你能告诉我有关母亲的事情吗？哪怕一点都好。” “多休息会吧，小姐。你现在气色不太好。”祈伯没有回答凌霜的请求。“一有你想知道的消息，我会发给你的，请放心。” 说罢，祈伯转身离开。 凌霜又坐了会，终于打定主意，起身打开衣柜把衣服一股脑丢到一旁准备好的箱子里，塞满箱子后提起直接出门。 …… …… 没有，全都没有。 林谨抓了抓头发，这堆书全部啃完，完全没找到哪怕一点和冬根草相关的植物记录。 梦境里冬根是一种生长在地里外形和口感都和萝卜类似可食用的野生植物，带有很强的寒性，吃下浑身冰凉，仿佛置身冬天，尤其在夏天人们会用冬根做成腌菜消暑。 冬根草就是冬根顶上的叶子。 然而根据这些特性，这些书籍完全没有记载类似的植物。 林谨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起身把借来的书籍都还了回去。 从图书馆出来，时间已到下午。 往车站走去时，林谨突然看到一个老熟人的身影。 那张熟悉铺着黄布的小台子，还有那根卦旗，以及卦旗下边贴了不知多少张的更新补丁的广告牌。 胖子大师的业务都拓展到文化广场这来了。 就是每次摊位看着都冷冷清清的。 这回大师手上还抱着本数独集，看来是填数独玩上瘾了。 “少年郎，在这垂头丧气作甚，何不前来算上一卦。” 周胖子也注意到了林谨，当即捻着假须招呼道。 第九十章 偶遇 “大师，你真是无处不在啊。” 林谨走到小桌前坐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生意。有生意的地方，就有我！”周胖子一拍胸脯，慷慨激昂道：“我始终坚信每个人都是我的潜在客户，今天你不解梦算卦不要紧，早晚你会找我算的，谁让我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识渊博一切都能解答的周公呢。” “好，我要解梦。” “谢谢，五十一次。”周胖子一合纸扇，敲了敲旁边的广告牌。 “你说反了吧，以前不是十五一次的吗？”林谨质问。 “现在物价上涨这么快，我们传统手艺人也要与时俱进和当下接轨嘛。再说收你五十是做善事，你真以为我在赚你钱？”周胖子振振有词。 “难道不是吗？” “咳咳，长话短说，赶紧问吧，问完赶紧给钱。”周胖子赶紧咳嗽打断。 “我梦里遇到一种叫冬根的植物，长得很像萝卜，我一直在找，你知道那是什么吗？”林谨随口一说，根本没指望周胖子能知道。 自己找了半天书籍都找不到的东西，怎么会这么容易找到。 想赚这五十块？没门！ “什么冬根，不就是冬萝卜嘛，郊区山那片上大把，给都没人要。话说我是解梦的，你这问得也不是解梦啊。”周胖子想都没想说道。 “冬……萝卜？”林谨一下子愣住。 “给钱！” 周胖子伸出手掌，另一手趁势揪住林谨衣服。“你小子可是有前科的，当初强骗胖爷我的兔子，这回我可是打了预防针！” “我那次不是给你你钱才拿的吗？”林谨抽回衣袖：“还有，我还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呢。万一你乱编的骗我怎么说？你说下那冬萝卜是什么样的。” “嘿，胖爷我这么讲信誉的人会骗你这点钱？”周胖子气不过：“那个冬萝卜……也就是你说的那个冬根，是不是长得跟白萝卜一样，外皮黄白黄白的，脑袋的叶子跟杂草一个样？” 林谨眼前一亮，居然真的和梦里的一个样。 “话说你找那玩意干什么？想试下吃野菜？那东西不值钱，在阴冷少光的地方成片成片的长，吃起来发冷烧心，也就以前饥荒年没东西吃大家才上山挖来吃。现在养猪的都懒得去挖喂猪，这东西猪吃了还掉膘呢。” “我觉得挺适合你的。”林谨突然说道。 周胖子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林谨的意思。 “你小子，居然暗讽胖爷我胖？啊呸，胖爷我这是结实！美女见我都说我这是骚壮！” “少把赚到的钱都花在酒吧听酒托小妹给你吹，赚你钱要怎么吹好话不行？你给我100我认你做大哥都行。” “胖爷我就这点爱好，这你都知道？”周胖子一惊。 林谨也不废话，从裤兜掏出50。 这钱花的不亏，能找到冬根已经远超这个价值了。 既然现实能找到冬根，那么常温不挥发的水银以及水银子弹就有制造可能了。 忍不住多看周胖子几眼，看来是自己一直看低人家了，这家伙的杂学认知还挺丰富的。 江湖术士最重要是能扯，杂七杂八的都了解一些才行。 “前辈？”赵风月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林谨回头看去，赵风月就站在他身后。 一袭白衣长裙，脚下穿着白凉鞋，身前双手提着一个小包。 “真的是前辈你，真巧啊，居然在这遇到。”赵风月展露笑意，笑的时候眼睛微微眯起，好似一道月牙。 印象里，好像很少见赵风月有笑的时候。 “你怎么会在这？”林谨起身问道。 “我今天到市图书馆这借书，刚出来看到前辈你在这。”说着，赵风月打开手提包，拿出三本书。“这都是我借的书。” 一本《园艺与艺术》，一本《肴味》还有一本推理小说《白夜》 一旁周胖子眼珠一转，啪的一声打开扇子，面带微笑：“这位美丽的小姐，要测姻缘吗？这位小哥刚试过，很准的哦。” “我不信这个的。”赵风月摇了摇头随即有看向林谨“前辈，你在测姻缘吗？” “你这有测姻缘这项业务吗？”林谨白眼一翻。 “有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有。”周胖子挤眉弄眼的笑了笑。 “我只是正好路过看到就坐下聊聊而已，绝对没有他说的测姻缘。”林谨信誓旦旦的说。 赵风月点了点头，“前辈，我信你。” 一旁的周胖子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可惜了啊，生意没了，这年头赚个钱容易嘛。” “前辈，接下来你有事吗？” “没，正准备回去呢。” 林谨本来想着现在就去郊区一趟去找冬根的，话到嘴边一下就变了。 “那，我去你那怎么样？正好今天我也没事，有一段时间没去你那了。” “好，听你的。” 林谨想都没想就应下。 “前辈现在还是自己一个人住吗？伯父伯母回来了吗？” “是，还没。” “那我们先去市场怎么样？” “好……” 看着两人逐渐走远，周胖子很不满的摇头，摘下假胡子脱下道袍，自言自语：“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无聊，聊的都是什么鬼，这也能聊的下去。还是陪酒小妹说话好听，收摊喝酒去了。” …… …… 林谨和赵风月两人各拎着大袋小袋的蔬菜水果和还有好几样肉类一起回到小区。 “干嘛买这么多？”林谨有些无奈的问。 “最近我有钻研了很多做菜的技巧，我想都试下，让前辈你品尝下，看看我水平有没有进步。” 她习惯性的用右手食指勾住一束发丝缠绕几圈，然后顺着捋下。 “看来你很有信心啊。”林谨笑了笑。 “是的，不过我觉得比起前辈我的水平还不够。”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谨觉得今天赵风月格外主动，和往常那个安静少语的女孩相差甚远。 “看来不用多久我就比不过你了。” “是的，这是我努力的方向。” 两人边说着来到楼下，正要上楼，林谨忽然注意到花坛长椅上一个环抱双臂翘着二郎腿的身影，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我说你今天这么急着出门是干什么，原来是急着见人啊。” 凌霜一下子站起，拖着行李箱走过来。 “你不是回去了吗，还有，你这是？” “没看懂吗？从今天开始我要住你这！” “为什么？”林谨一下子懵了。 “需要理由吗？你是我的人，住你这是宠幸你，你有什么不满的？” “我没……” 同意二字在凌霜凶狠的眼光下生生吞下。 凌霜的目光越过林谨看到赵风月身上。 “凌霜姐……”赵风月面无表情叫了声。 她注意到凌霜身上穿着林谨的衣服。 “是你啊，嗯。”凌霜不咸不淡的应了下。 林谨各自看了两个女人一眼。 看样子，这两人还是认识的。 第九十一章 心有所属 一进门，赵风月一言不发抱着食材进了厨房忙活起来。 林谨本来想跟过去帮忙，另一方面也好避开早上气未消现在反而莫名更生气的凌霜，结果反而被凌霜一把揪住拖到阳台那边。 “你，真的和她在一起了？” 凌霜习惯性的环抱双臂打量着林谨，一副审问的语气。 “你觉得有这可能吗，我自己都不信呢。” “我看挺像的，我看你们有说有笑，而且不止一次。” “那是之前我和赵无羡剑术比试，我手有伤败下阵，结果他非说是自己的不是，让赵风月来我这帮忙。”林谨连忙解释。 “倒像那个变态人渣的风格，连妹妹都可以当工具随便送出去。”凌霜作出评价。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谨有些不悦。“你和他们两兄妹是认识的吧？上次还拿我当沙包去挡赵无羡。” “我的确认识，虽然我一点都不想和他们家扯上关系。”凌霜露出一脸厌恶的表情：“虽然我不讨厌她，应该说是赵家唯一不让人那么讨厌的，但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和他们扯上关系。 他们一家都是疯子，什么都做得出的变态疯子，一想到他们家的事我就想吐。她也不例外，我没有骗你。 因为你救过我，而我也当你是我的朋友和伙伴，我才跟你说这些。” 听到这，林谨回头看着厨房正在忙碌的赵风月。 变态疯子？ 他只看到一个内向而不善言辞，总是默默忙着眼前事情的女孩。 “再说吧。”林谨不再理会，向厨房出去帮忙。 直到饭菜上桌，凌霜对坐到对面的赵风月都没有一点好脸色，丝毫不掩饰对她的不屑。 赵风月只是低着头，避开她的视线。 “前辈，尝下我做的糖醋排骨吧。”赵风月夹了块排骨放倒林谨碗里，“之前做的不好，你说太酸了，这次我试着按菜谱改良了下。” “我自己来。”林谨赶紧挡下，“大家都尝下吧，别光坐着了。” 说着，赶紧夹了一块糖醋排骨。 凌霜也跟着夹了一块。 “怎么样？”赵风月表情紧张起来。 “很好，和之前比起来进步神速。” 听到表扬，赵风月嘴角露出笑意。 “味道很不错，不过时候也不早了，赶紧回去吧，不然晚上就到宵禁时间就不好了。”坐对面的凌霜突然开口。 赵风月低头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时间的确不早了，等下我送你回去。”林谨赶紧打圆场，就凌霜这么敌视的态度，这两人一起指定没好事。 “都听你的。”赵风月小声应了句，语气很是低落。 凌霜得意的哼了声，忍不住露出得意的表情。 “你也是，吃完饭就给我回去。”林谨转头对凌霜说。 “我说了从今天开始我要住你这，你是我的人，不许反驳！” “那我也不走。” 还没等林谨说话，赵风月突然抬头盯着凌霜，语气很是坚决。“凌霜姐，你是我哥的未婚妻，你在前辈这我就不走，我要看着你。” 赵无羡的…… 未婚妻？ “那是我父亲一时糊涂居然答应你们家，你觉得我会同意？”凌霜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我就是死，也不会让赵无羡碰我一下！” “那是你的事，至少到现在为止，这么多年了也婚约也没改变。” 一直怯懦回避的赵风月这会突然变得强硬起来。 “闭嘴，你们两个谁都不许留在这，都给我走！” 林谨头都大了，这两家的破事和他没关系，他也没兴趣了解，赶在两个女人吵起来之前喝止。 “我不走！”凌霜往后一靠，双手环抱咬住下唇，态度坚决。一副死鸭子嘴硬，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 “那我也不走！”赵风月盯着凌霜毫不回避说道。 林谨当场就要拍桌子跳起来：你们不走是吧？好，我走！ 转念一想，这是自己家才对，自己走个毛线。 “我不管你们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林谨懒得管两人，起身走进卧室关门，留下两个女人在外边四目相望。 林谨躺在床上，伸展放松了从刚才一直绷紧的身体。 所以说，男女之间感情什么的太麻烦了，还是单身一人无忧无虑的好。 算了，这两人要走就走，不走留在这也无所谓，反正眼不见心不烦，这些都和自己无关。 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从梦境获取足够多的知识和能力，在可以预见即将到来的动乱前给自己和家人撑起保护伞。 放松来下后，身上的疲乏释放，林谨缓缓陷入梦境。 …… …… 林谨睁开眼睛，从周围的尸堆里爬起。 周围的一切还是他离开前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化。 不过这种地方也不见得会有人这么感兴趣跑来这里就是了。 上一次晕倒前时间紧迫，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这下林谨才看清这里的尸体全部保持人形，没有变异。 这是个六口之家。 两个老人，丈夫妻子，还有一对成年的儿女。 一家人整整齐齐死在同一个房间。 除了丈夫的喉咙有一道切口外，其余几个身上没有利器的伤痕，只是脖子上有一道勒痕。 林谨大概想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一团分量极为微弱的红魂从丈夫尸体身上飘出，融入林谨体内。 是他残留的最后的记忆与微不足道的能量。 异变之夜，黑潮的雾气和另一股异变气息力量突然出现席卷暗区，并向上蔓延。 最先遭殃的暗区一半生物变成黑潮造物，另一半异变成兽形怪物。 这家人没有被这两股不同的力量感染，瑟瑟发抖躲在家里，寄希望于灾祸自行结束离去。 结果最后还是被异变怪物的数只狼人敏锐嗅到气味，在外边用爪子和生前的武器破门而入。 绝望之下，为了不让家人变为怪物的食物忍受凌迟的痛苦，男人用撕碎的床单做成的绳子含泪勒死全家，自己则泪流满面用最痛苦的割喉自我了结。 他在用自己能做到的方式保护家人，尽量减轻家人的痛苦，虽然这不是什么好结局。 男人很痛恨，痛恨自己的无用，他的执念让他残存的意识和怪物的红魂一样留存下来。 心怀执念的意识，才能以红魂的姿态留存下来。 直到他们的执念散去，才会解脱消散。 失去的男人红魂从林谨身上感受到杀戮怪物的气息，因此主动毫不犹豫献上他最后的力量，彻底安息。 即使林谨斩杀的怪物里不一定有当年冲进他家的那些狼人。 无论是现实还是梦境，只要是心有所属的人，都在努力以自己方式为所守护的而尽一切努力。 第九十二章 膛室 1 离开这户房屋，林谨整理了下身上的装备，视线越过周围的建筑物，大步朝附不远处的猎人工坊走去。 异变之后，不知里面到底有什么在等待着。 来到工坊正门，林谨观察了下外墙后，抬腿顶住正门一踹。 门被推开，露出和外表完全不同的景象，里面是一条数十米长正门过道通往内部，怎么看都不像这栋不大的屋子能有的规模。 林谨退后几步，转身爬上附近一栋较高的建筑楼顶观察工坊。 工坊附近的一大片斜向上的建筑全连在一起，建筑之间没有任何通道。 果然，工坊外表看着是一栋小小的三层屋子，实际往后这一片建筑群和这栋建筑是打通连在一起的。 这一片街区合在一起才是工坊的全貌。 回到正门口，林谨抽出斩斧，猛的朝里面甩去。 斧头旋转落地，插在地上的石砖上。 “暂时看来没机关陷阱这类东西。” 林谨谨慎走去，捡起地上的斩斧。 很快走过正门通道，里面是空旷的大厅。 从大厅周围破损的痕迹，以及坑坑洼洼的地面，异变之后在他之前已经有不少猎人来过这个地方。 身后的大门轰的一下突然关上。 林谨回头看去，通道上空无一人。 “这里果然没这么简单。” 这个大厅似乎是个枢纽区域，左右两边各分出三条一共六条通道连同其余地方，通道前还有图案标注通往的区域。 林谨在大厅转了圈，扫过各处通往区域的标识，随即向左边第二个通道走去。 通道上的图案是一把枪。 按照分类，这里可能有猎人枪械相关的知识，这是林谨现在迫切需要的。 走过通道，眼前看到的让林谨为之一怔。 一条螺旋向上的巨大石制阶梯向上延伸，顶上是是五层楼高的空间分部，分别在三个不同高度的方向各有占据一片空间的平台和阶梯相连。 一个建在室内占地三分之二的建筑，看着不免一阵违和感。 刚才从外边观察建筑群对比，应该是工坊左侧最高的那栋圆顶高塔了。 行动前，林谨从黑雾召唤出一只变异乌鸦，沿着阶梯往上探索，先确认周围有没有危险。 很快，变异乌鸦飞过这栋高塔，乌鸦没有探测到任何生物的气息和运动的物体。 确认没危险后，林谨沿着石阶向上走去。 咔嚓… 扳机扣动的声音，一团银色的火光骤然亮起，朝林谨的位置轰来。 听到声音的瞬间，林谨毫不犹豫往石阶左手边缘的扶手墙壁扑倒。 嘭…！ 扑到位置往上三拳的高度出现一个弹孔，打碎的石块飞溅弹到林谨身上。 枪声在塔内四周回荡，完全判断不出是哪个位置开的枪。 是猎人！抢手的位置在右侧！！ 看到身上左壁出现的弹孔，林谨瞬间作出判断，立即往右边墙壁翻滚贴过去。 突然一阵强烈的危险感笼罩身体，身体仿佛僵住一般，原本翻滚向右边的动作猛的停住。 轰…！！！ 就在这时，另一声爆裂的轰鸣炸响，右侧墙壁出现一大片密集的弹孔。 左边也有猎人抢手！ 而且……还是霰弹枪！！ 林谨一阵后怕，如果不是这阵突然而至的危机让身体本能停住没滚向右边，现在自己已经被轰成筛子了。 头顶三个不同方向不同高度的平台各成掎角之势，无论左右都被覆盖了。 林谨立刻爬起，几乎是手脚并用的跳起往前冲去，紧紧贴在前边旋梯转角处一个狭小的死角。 “怎么回事？刚才旁出变异乌鸦不是根本没感知到生物的气息吗。” 林谨从死角的缝隙往上看去，只是这个角度什么都看不到。 “而且也没有任何物体移动的迹象，是猎人高超的伪装水平骗过了我放出乌鸦的感知吗？” 黑雾改造的变异乌鸦绝对忠于林谨的意识而行动的，乌鸦的感知不可能有错。 上边的猎人抢手，到底是怎么骗过乌鸦的感知的？ 而且，躲在上边哪个位置？ 林谨靠在死角位置思索着，上边也没了后续动静。 周围一下子陷入一种真空般的寂静，仿佛刚才的枪声只是错觉。 枪声可以是错觉，但是，墙壁留下的弹孔却是真真切切，不会有错的。 林谨伸手摸到手边一块碎掉的小石子，手腕一抖往旋梯前边的路抛去。 小石子落地发出清脆的吧嗒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上边的猎人抢手没有被这下勾引而开枪。 想了下，林谨翻身靠在墙边做好冲刺准备，随后再一次召唤出变异乌鸦控制飞再一次向高处。 既然石头勾引不出，林谨决定牺牲一个变异乌鸦也要勾引敌人开枪。 只有开枪间隔的瞬间空档自己才有机会冲上去解除敌人的制高优势。 乌鸦再一次飞向高处各个平台盘旋，然而依旧没有枪声响起。 而变异乌鸦传回的感知依旧是一片空白。 没有生物的气息，连有一丝物体移动的痕迹都没有。 没有，什么都没有！ 仿佛刚才的发生的就真的是错觉。 错觉吗？显然这个是不可能的。 林谨毫不怀疑敌人就在上边，只要自己一露头就是一发瞄准已久的轰击。 但是，敌人到底是怎么骗过变异乌鸦的感知的？ “肯定有什么原因，而且是我没想到，被思维误区阻阻碍的点。” 林谨闭上眼睛仔细思考。 好一会后，他猛的睁开眼睛。 “既然这样，只好用黑雾阻挡敌人视线了。” 林谨深吸了口气，运转体内的精神力。 黑雾！ 浓厚的黑雾涌出，迅速往外扩散笼罩整个空间。 林谨瞬间发力往上冲去。 嘭…！ 轰…！ 刚起身，接连两声爆裂的枪声响起。 一发子弹贯穿林谨右肩，一个踉跄摔倒，恰巧避开紧随而来的霰弹轰击。 怎么可能，黑雾居然阻挡不了他们的视线？！！ 剧痛从身上传来，融入体内的水银子弹溶解于高温，剧毒的水银在林谨体内扩散。 强烈的眩晕感出现，浑身剧痛下意识迅速虚弱，马上就因梦中死亡退出梦境。 “不行，现在要是死在梦境，这样的伤现实不知又要过多久才能恢复载入梦境，现在的我等不起这么久！” 林谨迅速从扣带抽出一瓶生命补药咬开木塞大口灌下。 补药立即发挥效用，虚弱和眩晕感迅速消退，同时林谨立即调用部分精神力默念口诀。 圣焰涤荡向伤口烧去。 圣焰的净除效果驱散体内水银的剧痛，肉体强烈的炙烤把伤口从内部烧结凝固，浑身上下神经没有一处不在隐隐作痛。 但是，这一下冒险不是没有白挨的。 就在开枪的瞬间，林谨从乌鸦传回的感知知道了那一枪是从什么位置开的！ 第九十三章 膛室 2 这一下受伤没白挨，变异乌鸦的感知已经知道是从什么位置出现开枪的动作轨迹了。 左侧，正好头顶的位置，霰弹枪。 右侧，斜角六十度往上位置，单发猎人短枪。 但是很奇怪，虽然开枪的瞬间通过变异乌鸦感知的确锁定了开枪造成的运动轨迹，但开枪之后动静在下个瞬间停下消失不见。 “开枪之后停在原地没有跑动规避的移动轨迹，也没有攻击变异乌鸦，难道他们当我放出的侦查乌鸦是摆设或者认为乌鸦根本无需注意？” 林谨迅速思索着。 但是，敌人很明显也是擅长使用枪械的猎人，按理说不应该对侦查类的召唤物如此无视无知才对。 是另一重的陷阱吗？ 而且，林谨是在倒下后故意爬回死角才喝下生命补药的，按理说敌人应该会过来检查尸体才对。 而林谨也是抱着这个想法一直在等待着，可是上边久久没有动静。 难道他们有类似怪物的感知气息的能力？ 既然这样的话…… 林谨一口气召唤所有乌鸦，集中注意力转而控制乌鸦，往左侧头顶平台猎人抢手最后发出动静的位置扑去。 终于那个位置敌人忍不住动作，通过乌鸦传回的感知，手持霰弹枪的猎人抢手拉动枪机，瞄向乌鸦。 林谨立即控制乌鸦分散开，同时自身跳起加速前冲。 轰…！！ 嘭…！ 两声枪响几乎同一时间响起，只是这一次这两发攻击的角度不再是同时瞄准林谨的位置。 霰弹枪密集的弹孔打在塔的一侧墙壁，同时林谨察觉到精神负担断开三道连接，有三只乌鸦被霰弹枪打碎。 只剩右侧单个使用手枪的猎人，这一枪在火光冒起时林谨轻易翻身躲过，拔出手枪朝冒出火光的的方向反手一发活化血气的水银子弹射去。 子弹响起一声打穿物体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沉闷的摔倒声音。 就是这一枪没命中要害，活化血气也会迅速让目标的血肉疯狂增殖变形，身体扭曲死去。 放倒一个！ 林谨来不及兴奋，当即踩着石阶边缘的扶手跳上上一层边缘，翻身跳起对着刚完成装填的霰弹枪猎人脑袋一枪轰去。 猎人的脑袋出现一个血洞，无力倒下。 两团红魂射来融入体内。 终于…… 直到这时，林谨才敢放松下来。 实在太危险了。 喘息了好一阵，林谨忽然注意到倒下的猎人抢手身上没有血液流出，他迅速走上更高一层的右侧平台。 地上躺着另一个穿着风衣戴着兜帽的猎人抢手，刚才那一枪阴差阳错的命中喉咙打断了脖子，但他的身体依旧保持完整个体没有形变。 活化血气没有生效？ 而且，地上同样没有一丝血迹。 林谨大步走过去伸手抓住猎人的风衣翻过他的身体，这一抓才感觉到这具身体轻飘飘的，居然一只手毫无费力就提起。 毫无疑问，正面是一张栩栩如生的脸，除了表情有些僵硬。 而且，身体关节摸起来虽然有皮肤的弹性质感，却没有人该有的温度。 松开手，这具身体摔落响起沉闷的落地声。 难怪刚才乌鸦没有感知到任何生物的气息，这两个根本就不是人，只是木偶而已。 又是木偶…… 林谨突然想起墓镇的洛丽丝，和这两个木偶一样，同样的栩栩如生，难辨真假。 同样的灌入灵魂，用残存的红魂以木偶为躯体行动。 感觉很像同一个地方生产出的木偶，但很明显这里和墓镇所在的梦境又是截然不同的梦境。 太奇怪了。 或者从这两个猎人的红魂能知道一些情况。 林谨沉浸查看这两道红魂残存的记忆。 这两人原本是不起眼怪物猎人，虽然近身实力一般，但枪械运用水平还算不错。 异变之夜后，两人各自通过在下半区猎杀得知了和雷德类似的消息，工坊留有那个神秘老人的馈赠。 随后两人和另一位猎人一起组队进入工坊，往后的记忆被抹去一片空白，等再出现记忆时，剩下的全是三人在守在这处枪械膛室的枯燥记忆以及一道命令。 猎杀一切踏入此地的猎人。 往后的漫长时间里，三人不知疲倦的守在这，猎杀一切进入此地的猎人。 那些死掉的猎人成为他们的养分，不断滋养壮大他们的红魂，还有部分猎人死后被别的东西带走送到工坊深处。 而最顶层的第三个猎人抢手木偶，则在一次猎人进入此地时被打碎，而那队猎人也被全灭了。 幸好第三个个木偶被摧毁了，对付这两个木偶已经是林谨的极限了，要是三个木偶同时守在膛室…… 别说反杀了，怕是上来都难。 林谨继续往上走，走到最顶层的平台。 果然，地上躺着一个已经积灰腐败的木偶，他身上外层套上的皮肤已经烂掉露出里面的支撑木头骨架。 木偶的手里抓着两把手枪。 同样支离破碎的记忆，同样的服从命令守在原地…… 工坊在用死去的猎人反过来对付进入工坊的猎人。 费尽心机要守住的东西，必然是极其有价值的物品。 往后看去，平台上摆放了数个大小不一的工作台。 下边两处平台上同样有外型类似的工作台。 这些工作台全部是青铜材质，走进看去，每张工作台上都摆着刻着文字的青铜板，用的是和契约痕文截然不同的字体，每个字的偏旁或部首都有相似工整的类似月亮的笔画。 通过吸收的猎人和怪物的记忆，这是称为新月语的文字。 每块青铜板都刻有数百个小字，好在有先前吸收的记忆融合，这些文字林谨都能看懂。 文字最上方的一行标题。 水银子弹常温溶液详细配置比例。 “水银子弹配方比例？” 林谨下意识捏紧拳头，这一趟果然没白费，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常温水银溶液的配方，有了配方，子弹可以正式量产再无消耗的顾忌。 并且子弹所有的材料现实都能找到，现实也可以制造水银子弹。 毕竟是工坊，枪械和怪物猎杀武器的生产地，这也是这趟来这里的目的。 接下来只要得到枪械的设计图，和水银子弹配套就可以使用这种特殊枪械。 第九十四章 局势 1 扫过一遍摘要后，林谨略过无用的部分，仔细记下配方的比例和工艺顺序。 常温水银溶液所需材料如下：水银五份、石英矿粉半份、冬根草汁液三份。 注意事项：混合顺序不可出错，所有材料必须处于低温环境进行。 加工顺序依：晒干冬根磨碎…… 现在林谨的大脑经过红魂大量的记忆融入和强化，记忆力已经达到想当优秀的地步，虽然还不至于看一眼就过目不忘的这种天才的程度，但要记住这些信息也只是很轻松的小事，只是多看几遍默念的事情。而且牢牢记住顺序，不会出错。 记下常温水银溶液的工序后，林谨又到其他工作台拿起青铜板检查。 顶层的其余工艺台上青铜板记录的是枪械某些部件的定制模具制作方法，同样是很有价值的知识，但并不是眼下自己最需要的。 梦境活动时间有限，最重要的是明确自己的目标再行动。 林谨过去扯下猎人木偶身上的风衣，边角打几个结做成包裹的模样，暂且把能找到有用但优先级靠后的青铜板都扔进包裹。 顶层的青铜板全扫空后，林谨往下一层到短枪猎人木偶守住的平台，这里同样有数个大小不一的工作台依次分布这一层四周。 在这一层，林谨找到了另一项优先级和常温水银溶液同样重要的知识：初级猎人短枪工艺设计图。 猎人短枪工艺要复杂的多，犹豫猎人短枪使用精神力驱动，基础设计和常规火药枪械差异很大，而且分成四个基础分开加工完成后再组装，从枪管、枪膛、枪托、驱动装置。 并配套了详细的图解和工艺参数。 所需制造材料就更多了，从枪身所需基础的铁、铜到引导精神力的核心驱动装置所需的白银、高纯度水晶。 都是要花大价钱的东西。 这还只是初级短枪的所需的材料，要是这里给的是中级或者更高级的枪械工艺设计图林谨怕是倾家荡产都搞不出这一个核心。 现在钱一下子又成了紧缺需要解决的问题，而且要花费的钱不是当教练一小时几百就能凑够的数。 除了初级猎人短枪的工艺设计图外，剩下的青铜板和顶层搜到的差不多，都是枪械配件的定制工艺。 如果说区分的话，顶层找到的工艺更多是枪械本身，从枪管长短到扳机的改良定制，这一层找到的工艺部分更侧重外挂配件工艺，包括外挂必要时可以近战攻击的枪刃，修改部件变成钩枪的战术部件。 这部分价值要低不少，很多都不算重要配件，要替代也有相应的办法。 下到底下的平台，林谨从中间最有价值的青铜板那找到水银子弹模具的制作工艺，其他剩下的干脆不再逐个查看，先一口气全部收到包裹接下来再慢慢消化。 眼下重心先解决初级猎人短枪，常温水银溶液以及水银子弹模具这基础核心三样，后续进阶的配件都可以先放到一边。 东西都搜刮干净后，林谨从原路返回工坊的大厅，原路回到入口。 入口的门已经彻底锁死，林谨试着撞门，然而撞了十几下工坊的正门依旧纹丝不动，显然现在是没办法先离开工坊了。 回到大厅找了个角落的长椅，林谨擦了擦椅子上的灰尘坐下开始逐个记忆青铜板上的工艺。 既然没办法先出去，只好先在这了。 这个属于连接区域的空间应该是比较安全的区域，比别的通道通往的地方安全就是了，反正也没得选择。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林谨把最重要的基础枪械三件套全部记下，顺便还按优先级消化了其他几个青铜板记录的工艺。 很快，倦困的感觉伴随着轻微的眩晕感涌起。 是时候醒了。 林谨收好青铜板，躺在长椅睡下。 …… …… 窗外已经微微亮起鱼肚白，就要天亮了。 林谨赶紧爬起身，拉开书桌椅子把记忆里记下的基础三件套工艺在笔记本全部写出画下。 工艺全部抄写出来后，他对照写下的图纸略微思索了下，在关键几处地方稍稍做了些修改，又拿出一叠空白图纸逐页把各部分拆分，三份图纸分成四十五份零散的的部分图纸。 随后林谨把原始的图纸用打火机点燃烧掉，用另一张废纸把灰全部包裹扔进废纸篓。 做完这些后，林谨看了眼闹钟，已经早上8点，画出这些拆分工艺的图纸不知不觉间也花了几个小时。 今天是周日，休息日不用去学校。 离开卧室，林谨听到客厅的电视声和厨房的水流声，左右一看头都大了。 一个在吃零食看电视，一个在厨房忙着早饭。 这两个女人，还真的就一晚没走。 “前辈，今天周末这么早就醒了？早饭马上就做好了，等下你尝尝好不好吃。” 看到林谨走过来，赵风月笑眯眯的小声道。 “好，我很期待。”林谨应了句，走去盥洗间快速洗漱了一番。 回到客厅，凌霜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一边，抱着一袋果干边嚼边看电视，两只包裹着半透明黑丝袜的小腿搭在沙发扶手边，无意识的一晃一晃的。 平日人前那种不可靠近的威严高冷荡然无存。 注意到林谨看着她，凌霜稍微收敛了下坐姿，嘴上却说：“怎么，要吃？” 林谨摇了摇头，注意力放回电视上。 一小袋零食干果突然扔到林谨手上。 “就当是给属下的一点小福利了，感谢就不用了。” 林谨一阵无语，谁要了。 刚要放回桌上，突然感觉到旁边一道锐利的目光盯着自己。 凌霜看着电视，眼角的余光却往林谨这边瞄着。 林谨只好撕开这小包写着早餐干果的小零食一口全吃了。 凌霜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回注意力到电视上。 电视正播放林夏本地的早间新闻。 一身白色职业正装的主持人在电视里表情严肃的播报： “近日，林夏市凌晨发生特大爆炸案于日前调查有了重大进展……” “压了快一个星期的事情，终于开始报导了。”林谨想到。 这也意味着，夏唐和里贺的国家层面交涉有了初步结果。 第九十五章 局势 2 电视里，女主持人字正腔圆，神情严肃的报导。 “据目击证人提供的证词以及实证，当晚一架里贺军方战斗机进入我国领海，并投下炸弹导致外海钻井平台摧毁。我方表示震惊，同时我国驻里贺甲元大使已经紧急联系里贺国务省决策院，提交我方严厉抗议与谴责，要求里贺给予解释。 里贺方面解释称此次事件是实弹演习飞行员误入领空误判钻井平台为演习目标。对此我方予以强烈谴责，要求里贺方面对我方受此事件影响的全体国民道歉，并对受到伤害的家庭给予赔偿。 里贺方面对于道歉要求已初步同意，但对收到波及的家庭赔偿表达异议。 目前甲元大使与里贺国务省正进一步紧急谈判中，本台会进一步跟踪报导。接下来是国内新闻……” “里贺居然这么简单就服软了？”凌霜很是意外：“据我所知，里贺国内近来狂热主义抬头，国务省这么简单就服软，现在的执政党不怕那些狂热分子把他们赶下台？况且现在的执政党上台靠的就是对外强硬手腕。” “事情能往我们这一边发展就行，里贺那边怎么想那是里贺人的事情了。”林谨说道。 “这倒也是。”凌霜抛起块干果，正好落入口中。 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林谨起身过去接起电话。 “喂，是儿子吗？”是父亲林永桂的声音。 “老爸，除了我家里也没别人能接你电话了吧？”说着林谨看了眼左右。 “习惯了嘛。”林永桂笑呵呵的，听起来心情还算不错。 “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林谨询问道。 “不是什么大碍，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前天水里救起我的军人还来探望我们这些钻井平台的工人，还给我送来了三万块，说是国家发放的赔偿慰问金。” 慰问金？林谨愣了下。 新闻里才提到夏唐和里贺还在对赔偿的问题谈判还没个结果，这会就发赔偿慰问金了？ 随后林谨转念就明白了，夏唐和里贺之间的赔偿金的确在谈判着，虽然名义是赔偿受损的家庭，但实际这是国家之间的利益交易。 两边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也难怪里贺在这点上一直扯皮没个结果。 现在夏唐提前拿出一笔钱，给受到影像的钻井平台工人提前发了一笔只能算零头的赔偿慰问金，也算是提前安稳人心加堵住闲言碎语了。 反正国家赔偿金额又不会公布，给多少也就这样了。 虽然这种事早有预料，而且夏唐免费承担工人的治疗费再额外给工人一笔赔偿慰问金也算是干了实事，实在没什么可抱怨的。 只是一想到就毕竟是夏唐用受伤的人做筹码，而且和国家赔偿比起来九牛一毛的慰问赔偿金，林谨实在高兴不起来。 但这也是现实的无奈，这种事父亲还不知情，但也没必要让他知道，还是开开心心的对身体好。 “挺好的。”林谨笑了笑。 “是啊，国家对咱们还是很好的。”林永桂乐呵呵的说着：“对了儿子，有件事还没告诉你。救下我的那小子是咱们林夏隔壁的千海市人，也就大你两岁。我跟他聊得来，他说我说话让他想起了去世的父亲，非要认我当干爹。他家穷，他爹在他还小就病倒撒手人寰了，就他娘一个一把手拉大他，读完高中他想着给家里减负就送他参军了。我看这这小伙子挺好的，讲到他娘的辛苦还默默流泪了，我也就认下他了，想来还没问你的意见呢。” 林谨听着父亲的唠叨，笑道：“你要认干儿子我反不反对有什么用，不过这样我岂不是多了个干大哥？” “爸在想啊，当兵挺好的，锻炼个几年人也精神阳光些，你整天就一个人呆着。要不你考虑下高考自愿报考军校，到时读完了也能托你你干大哥陈述帮你走走关系。” “爸，你想的也太远了吧，这就把未来的事也想了，而且还现在就想到以后借用你刚认的干儿子帮忙，这不好吧。”林谨忍不住失笑。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你可是我儿子。” 林谨没有说话，他不是高瞻远瞩的智者，未来这种东西智者也说不准，还是过好当下更重要。 “对了，还有件事啊，我觉得好的差不多了，想到家里就你一个你妈也在外省她娘家没回来，本来想这几天就动身回林夏的。但陈述这小子知道我想法后，他劝我先不要回去。 我问她为什么，他跟我说他收到上头集结准备待命进发南疆的命令。他觉得南疆现在情况复杂，让我不要回去，我看其实没他说的这么紧张，现在电视新闻我也有看，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经准备明天回来了。” 集结……进发南疆。 林谨思索了下，又问：“爸，那个陈述大哥的编制是海军还是陆军的？” “听他说他是西南舰队的，应该算海军？”林永桂说道。 如果是陆军进驻还可以理解成要维持稳定的行为，但是进发的是海军，而且目标是整个南疆地区…… 看来谈两国判并不像表面那样顺利，即使是做两手准备，也不至于这么快就通知道基层士官做好进发准备。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怎么了？” 林永桂见电话另一头的林谨久久没有说话，询问道。 “爸，我觉得你还是听陈述这位干大哥说的，暂时别回来，现在南疆可能真的不太平了。”林谨说道：“现在林夏已经封锁外出了，只许进不许去，你在外边还不清楚，这事只有在林夏的人才知道。你现留在那养伤才是最好的选择，不止是，等下给妈也打个电话，让她也先别回来。” “怎么会这样，那你怎么办？”父亲林永桂听林谨这么一说紧张起来。 “我现在是没办法离开，但不用担心，现在一切还正常。现在能离开林夏，甚至离开南疆都不是坏事，所以先别回来。” “好，都听儿子你的。”林永桂很快答应了下来。 连林谨都有些惊讶父亲这样就被说服了，还想着如果父亲非要回来自己要怎么劝才拦的下。 “我的儿子从小就一直很聪明，现在已经是男子汉，也有自己的见地，我相信我儿子说的。” 听到父亲这么说，林谨心头一阵暖流涌过。 “对了，你现在一个人，按你说的这种情况，肯定会乱的。要是有什么事总会用到钱，我这三万块和其他一些钱待会都转道你的银行卡。等下你去都取出来，就怕真出事了银行不给取钱就麻烦了。” 林谨赶紧说：“爸，我不用……” “拿着！”林永桂强硬道：“这种时候爸不在你身边已经是失职了，我辛辛苦苦工作，还不是为了你和你妈，这个时候就别省了。” “好……” 林谨深呼吸了下，平复自己的情绪。 “对了，去医院看下你爷爷吧，你就没去看过他。我知道你对爷爷有情绪，但毕竟一家人，现在要是有什么动乱，能互相扶持的只有家人了。” “我等下就去。” “好，不多说了，我这就给你把钱汇过去，自己要小心。” 挂断电话，林谨看着电话沉默了会。 看来自己的枪械准备必须加快进度了，不然真乱起来连自保都麻烦。 第九十六章 战备 1 草草吃过早饭西红柿鸡蛋面，林谨再次重申这是他家，让两人想清楚后尽快回家，随后拿起一早准备好的背包匆忙出门，也不管身后欲言又止的的赵风月 凌霜见状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本来想嘲讽几句，这是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接了电话后她也顾不得和赵风月说话，也急着出门了。 公交车站瞪了没多久，301路公交车慢悠悠的驶来，林谨投币上了公交车，坐到到最后一排靠边的座位闭目养神。 这个时候公交车人不多只有少数几个人，等下再过几个站人多了后就没位置了。要是有老人上车让座这种事也是前排的乘客让座，一般轮不到坐最后排的。 今天要跑的地方很多，尽量留存体力。 按照一早制定的路线，林谨趁市场还有店铺开张前先坐侧躺去往郊区的紫峰山先去采集足够量的冬根草。 到了紫峰山，林谨跟着游客上山，到了比较潮湿阴凉的半山腰后，林谨从脱离山路从旁边进了郁郁葱葱的密林。 没多久，林谨在山林的树荫下找到一和杂草几乎一个样的冬根草。 随后从背包取出一早准备好的手套穿上，以及一把方便切割的小刀。 小刀当然不算什么高效率的工具，但总比徒手拔要好得多，毕竟专门割草的镰刀林谨一时半会也没地方搞到把，干脆从家里拿了把削水果的小刀。 试着用小刀往下挖了几下，确认这一片底下都是野生冬根后，林谨开始收集冬根草的工作。 由于这种东西本来就放任野蛮生长，无论是底下的植物根茎还是顶上的草都长势茂盛，很快林谨就割下了三大塑料袋的冬根草，把背包塞的满满当当的。 收集到足够的冬根草，林谨没做任何逗留直接下山等来公交车返回市区。 回到港口区五金街附近的公交站，林谨下车后迅速直奔最近的银行，查了下银行卡余额。 父亲一共给他汇了四万六千，加上之前自己的一些当教练的打工积蓄，刚好五万元。 林谨取出一万，直接走进这条街角一家不起眼的洗衣店。 “欢迎光临，需要洗衣服吗？” 柜台后的女店主一看到有客人立即站起身。 “我要烘干一些东西，不是衣服，你这能烘干吗？”林谨开门见山的说。 “倒不是不行，我们也可以帮忙烘干，但你要烘干什么？”老板娘疑惑道。 林谨从背包拿出一带冬根草，说：“烘干到彻底脱水，跟暴晒的干草一样，能做吗？” “这……”女店主看到一袋杂草一样的东西犹豫了会，估计在想这个年轻人是不是精神不正常。 跑到洗衣店想烘干杂草。 “要不你还是找别家吧，我这是洗衣店，这种东西我也没试过……” “你们这洗衣服一件多少钱？”林谨又问。 “普通衣服一件三元，特定要求的衣服一件五元，毛皮大衣和贵重衣服养护二十起。”女店主轻车熟路报价。 “一袋算五件毛皮大衣的养护费，这样能接吗？” “当然没问题！” 一听到价钱，女店主眼睛亮了起来。 林谨拿出背包的三袋子冬根草交给女店主。 眼下以这三袋冬根草的分量，找有专门的烘干设备的工厂人家还看不上不接，林谨只好到洗衣店这来了。 三袋东西花了300的加工费肯定不值，但眼下不是计较的时候，重要的是先生产出原型，后续量产再考虑降低成本的问题。 “最快多久能弄好？”交钱时林谨多问了下。 “一天时间就好。” 林谨多给了女店主20，拜托尽快弄好有急用，顺便拜托女店主拿个密封性好些洗衣袋帮忙包装这些冬根草。 离开洗衣店，林谨顺手从路边的小摊买了一顶帽子和墨镜，来到五金街，随便进了其中一家五金店。 “我要定制一些工具零件。”说着，林谨拿出一份图纸递给店主。 “小哥，你这零零散散的，好像凑不成型啊，你要定做什么？”五金店主翻了几页定制的零件图纸后，发现要订做的东西是凑不成型的分散部件。 “我缺些零件，这些能不能做？”林谨没有回答五金店主的话，反问道。 初级猎人短枪的设计图林谨按组装部件拆分成多份图纸，他打算找多家可以定制的五金店分别定制，这样可以缩短工期。 其次另外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要制作的是枪械，夏唐民间是禁枪的。 即使是和现实结构不同的猎人短枪，但枪的外型是不会差太多的。全委托一家店打造一下子就会被人看出要做什么，搞不好这边做完反手就向警察局举报，尤其是这个局势紧张的节骨眼。 即使解释是收藏的道具，店家也不是傻子。就这结构，就这枪械膛线要求，仿真枪都没要求这么细的。 反正图纸尺寸已经标记好，分开多家各负责一部分，只要按图纸谁做都一样，最后都能顺利组装。 “没问题。”老板爽快答应，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你也知道的，林夏市府最近不知搞什么鬼，封锁了出口，现在没人运送原料进来，我们店的原料进货断了。不过你不用担心，要定制你需要的动作材料肯定是够的，不过价钱……要比平时贵些。” 绕来绕去，终于绕回到钱上面。 “那你要多少？”林谨问。 “这些精细小部件收贵也不好，毕竟用料不多，虽然你给的图纸工艺要求有点复杂，一个大概300吧。当然并不是每个都同一价，小些的会低不少，大点的会多一点点，总体单个均价是300这样。 至于那两个主部件工艺要求有点麻烦，平时一个2000多点能搞定，现在的话按工艺最简单的那个一口价收你2800一个吧，两个5600。也不细算那么多了，赚多你的也不合适。” 老板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满是老茧的手指却计算器敲的飞快，速度比起钢琴家都不遑多让，让人不免怀疑嘴上功夫比他的五金加工工作更出色。 “一共收你7456，抹个零头，收你7400，当交个朋友。”老板一脸豪爽说道。 “没问题。” 林谨自然也清楚老板没少赚他钱，看那眉开眼笑的态度，搞不好当他水鱼宰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谁让他对金属加工一窍不通，行情收费也不清楚，加上现在局势紧张老板更有持无恐，就是再坑也没办法。 供需关系决定林谨现在还不能去计较得失。 第九十七章 战备 2 实际上老板这回还真没多收，工具加工收费本来就不低，尤其是这种工艺要求高的部件，算上折损这个价钱已经不高了。 换作平时要订做一般的常见工具老板就肯定要一刀宰下去了，偏偏林谨拿着图纸上门，订做的都是看着云里雾里的东西。 加上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身上还隐隐散发的气息让老板心底隐隐有不安的感觉，搞不好是不好惹的家伙，老板干脆放弃宰水鱼的念头，只赚正常的加工利润。 要说面无表情倒也没错，至于老板敏感察觉到到隐隐不安的气息，那是林谨梦里吸收了大量红魂后，多少受到红魂记忆的影响，神态和气息都有些些许变化，而这些都是不自觉流露出的。 林谨能感觉到自身的些许变化，另一方面他很清楚自己始终是自己，那些融入的红魂并不会让他性情大变，受影响变成另一个人，流露的只是无意识的表现，自然也不怎么在意身上的这层变化。 倒是因为老板的过分敏锐察觉到这阵气息，也算是无意间剩下一笔钱了。 交了总价五分之一的定金后，林谨询问了老板最快多久能做好，得到了一天时间的答复。 离开五金店，林谨转身走进同一条街的另一家五金店，重复之前差不多的对话。 一共委托了这条街五家五金店，收费价格各有不同，一对比反而是是第一家的收费最良心的。 这把枪造价接近两万，这还没算花费更大的核心部分，就算是第一把原型枪也是贵的离谱了。 钱到花的时候才感觉如流水。 除了枪械部件，林谨还顺便让五金店分开打造了水银子弹模具和袖剑的主体。 袖剑在上次和马尔斯的战斗过程已经损坏，有必要重新制作把了。 另外多加上这两项分散一起混在枪械部件的制作图里，店主也不容易通过这些部件推断出林谨要做什么。 图纸都委托出去后，时间也来到中午。林谨快步往回走向公交车站，顺路在一旁的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和面包当作午饭。 …… …… “祈伯，这么快就查到消息了？” 碎魇组织分部大厦，会议室内，凌霜接过祈伯递来的一份资料袋，拆开袋子的封绳。 “这些是目前搜集到在林夏出现梦魇献祭的记录，可能只是一部分，不过也是目前能查到的。因为小姐你交代过一有消息就通知你，这才让小姐跑一趟的。”祈伯坐在一旁不紧不慢道。 凌霜点了点头，快速浏览起来。 十多分钟后，她放下文件。 半年时间，被发现痕迹的梦魇献祭居然有四起这么多，袭击的对象全是普通人。 而且……都是在偏僻的地方。 凌霜眼神锐利起来，记录的种种迹象和前天晚上的自己遭遇的类似，如果没有她和林谨的出现，那个被控制的女孩就成了梦魇献祭的祭品。 “有意思的是，这些的梦魇献祭的痕迹，都没前天的强烈，虽然手法基本一致。”祈伯补充道。 “你的意思是不止一个人在使用梦魇献祭？”凌霜听出祈伯的意思，但她认为这些就是同一个人所为的。 那个身份不明的女人。 “可能是一个人，但也可能不止一个，即使手法相似，也可能是可以模仿的，不能轻易莽下定论。”祈伯不着声色的提醒凌霜。 文件下还有另一份内容不同的文件，只有薄薄的两页。 凌霜翻开查看。 “小姐，这是调用老爷的私人力量搜集调查赵明义的记录，现在有结果了。”祈伯在适时的时候补充。“根据情报推断，赵明义的行为记录一切正常，未发现任何奇怪的举动，应该是信得过的人。” “看来是我多心了。”凌霜点了点头：“继续调查，我一定要弄清楚那个人的身份。” 与此同时，旧工厂位置废墟边缘。 拄着拐杖的老人在警方拉起的封锁线外盯着被破坏的现场。 “老前辈，需要进去查看吗？” 身后的青年里其中一位站出来询问。 现在跟在老人身后的青年已经换了数个面孔。 “不用了，该是什么样子的，这片废墟已经告诉我了，走吧。” 老人转身往外走去，路过入口附近的倒下的水塔时，老人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老前辈？” “我闻到了个熟悉的味道。” 老人说着，向水塔走去，水塔的边缘有一滩血迹。 这是林谨被那个戴面具的女人伤到吐出的血。 老人伸出食指从血迹划过，手指黏上细碎的血块，随后食指放入口腔闭眼回味。 “呵呵，果然。”好一会后，老人睁开眼睛，笑了笑。“这个人，就是那晚召唤了黑雾的家伙。” 身后青年人一听，脸色无比一变。 “我想见他，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老人对身后的青年说道。 “是！”青年们齐声应道。 “老前辈，如果那人不是我们碎魇的人，1而且坚决不肯见您，那该如何？”一名青年补充询问。 “那就杀了吧，这种人留着也是后患。”老人说着，一手背在身后拄拐独自往外走去。 几位青年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凯斯，这份血液样本拿回去交给研究所的黄强制作显附试剂，到时再分发给大家去搜寻，一定要完成老前辈的任务！”一名青年说道。 “没问题，交给我。”名叫凯斯的青年上前双手抓住水塔，将包含血迹的铁壳用蛮力生生整块撕下。 “可惜只有血没有找到其他包含DNA或者指纹的样本，不然直接交给组织在警察局的人直接就能查到这人是谁，不用这么麻烦用显俯试剂进行范围定位了。”另一名青年说道。 “走吧，显附试剂的效果是血液越新鲜效果越好，多浪费一秒试剂的效果就会减弱一分，现在直接去黄强那。”开口的青年说道。 “明白。”青年们迅速动身往外走去。 青年们离开旧工厂，向碎魇的秘密研究所走去。 路过市中心商业街公交站时，正好一辆公交车到站停下。 林谨刚下车，差点和一群穿着西装的戴着墨镜的青年碰上，其中一人手里还抱着一块似乎是铁块类似的东西。 两边都下意识各自避让，还互相致歉，随后向各自目的地走去。 第九十八章 亲属 1 林谨走进一家首饰店。 他来这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购买枪械核心所需的白银以及水晶。 “这位先生，需要些什么？”一位店员迎上来，迅速打量了下林谨的衣装，面带微笑道：“我们店非常不错的水钻，很适合买来送给女朋友的，需要看下吗？” 水钻，和天然钻石相似，却便宜得多的首饰。 “我不是买收拾的，我是来买银条的。”林谨说道。 本来林谨想在银行购买银条的，结果取钱时一问，银行金银都停止出售了。而且银行经理还委婉的表示，全市所有的银行都是这个情况，实体金银已经全部没库存的。 金银这类硬通货贵金属已经全部运离林夏，现在连银行这种消息灵通的行业都不看好南疆接下来的局势。 没办法，林谨只好当首饰店来碰下运气。 “现在不建议您买金银，这几天涨价涨的很厉害。”店员说道。 “我知道。”这个情况林谨早有预料了。 “您要多少？”见林谨坚持，店员接着说：“白银40一克，五克起购。” “半斤吧。”林谨算了下核心需要的分量。 一眨眼手上的钱缩减了五分之一。 趁其他店员去取银条包装的时候，林谨又看了眼店里宝石，发现居然有整块拳头大小的透明水晶，大小和核心需求的水晶体量基本一致。 看了眼价格：56000 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都买不起这块东西。 不过林谨本来也没打算买这种水晶。 店员看到林谨在盯着水晶，连忙跟上去：“先生您的眼光真好，这是本店最好的天然水晶，特别适合……” 林谨指着这块水晶：“你们有这样的人造水晶卖吗？” “唉？”店员一愣。 “没有吗？”林谨以为没有，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有倒是有……” 店员有些凌乱了，一口气买这么多白银，转头买水晶居然买最次的人造水晶？ 最次？ 人造水晶才是最顶级的核心材料！ 本质上都是一个东西，驱动核心需要的水晶原则是纯度越高越好，显然人造水晶的纯度远超天然水晶。 带上包装好的银条和一整块拳头大小的人造水晶，林谨出门叫了一辆出租车。 这块人造水晶块头和天然水晶的大小相当，价格却天差地别，连两千元都不到。 林谨到了市人民医院下车。 他答应父亲要来探望下爷爷。 林谨没有往医院走去，而是往旁边一拐钻进医院旁边的小巷往后边走去。 本来他就是要来这地方的，至于探望爷爷，那是顺路的事，也算是应付完成父亲的要求。 不多时，林谨到了一处废弃工地烂尾楼走去。 这栋烂尾楼才盖到一半，还是最粗糙的毛坯，墙壁满是五颜六色的涂鸦，顶上钢筋林立压根没有封顶。 这地方前几年还上过报纸，开发商资金断裂卷款跑路，不仅工人工资没发，连征地的拆迁费都没给。 这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过了好几个月市府出面才平息下来。 林谨也因此记下了这个地方。 林谨沿着楼梯上下走了一遍，确认整栋楼没住着流浪汉，顺带召唤出变异乌鸦把野猫野狗都赶后，来到中间五层的位置。 林谨从背包拿出买来的银条和人造水晶，以及一套从五金店顺道买的坩埚和燃气加热喷枪。 放出乌鸦监视废弃大楼周围，林谨把银条全部倒入坩埚开始加热融化。 趁着融化的这段时间，林谨从背包拿出一张黑布铺在地上，食指在刀刃划了一下，用鲜血在黑布画下三角形灌注图阵。 精神力随着林谨的笔画不断抽去，往图阵注入。 三角各代表着猎犬、黑蛇、以及花鹿，三个方向各有一条交接线交叉合成中点交汇，一个复杂的驱动图阵逐渐成型。 图阵完成，林谨把水晶放置在三条线交汇的中间，身体已经几经虚脱。 坩埚的白银也全部烧化成银溶液，林谨夹起坩埚，小心倒在黑布的阵图上。 原本毫不起眼，血迹几乎和黑布融为一体阵图嗡的一下激荡亮起猩红的光泽，仿佛一个无形的手在控制着，银溶液落在黑布上被引导着分流散开，填满阵图的每一道线条。 全部银溶液倒下，也刚好填满阵图的每一下笔画。 阵图的三个动物图案鲜活起来，栩栩如生。紧接着，银溶液开始顺着阵图轨迹缓缓流动，被无形的力引导着一点一点爬上水晶表面，一个又一个驱动符文逐渐成型。 直到溶液全部爬上水晶表面，形成密密麻麻的符文纹路，驱动核心终于完成。 黑布上没剩一滴银溶液，连原本的用血画下的阵图也都消失了，这份精血也顺着溶液附着于驱动核心的纹路上。 总算，没意外的一次完成。 林谨松了口气。 幸好没失败，这要是失败了，要凑出第二次的材料花费还不一定拿得出。 现在万事俱备，就等加工的零件完成后组装猎人成型短枪就正式到手了。 这个地方不错，难得在市区里有这么一处无人的地方，林谨考虑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布置或者仪式的都可以到这个地方来进行。 外边天色渐暗，收拾好东西后，林谨离开这栋烂尾，往市人民医院走去。 这里是全市最大的医院。 进了电梯按下12楼，电梯们关闭缓缓上行，这是林谨突然想起自己是空手来的。 “要不先下去买袋水果？” 林谨想了下，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是算了吧，没必要浪费钱。” 他不喜欢爷爷。 爷爷三个儿子，父亲林永桂家里排老二。 老爷子思想陈旧，总觉得只有大儿子才有资格继承他的一切，又对小儿子格外疼爱，不知怎么就是从不拿正眼看这个二儿子。 明明爷爷病倒住院了第一个出钱出力的是父亲，忙前忙后照顾爷爷最多的也是他家，就连 林谨想不明白，都是自己的骨肉，为什么还会有偏心，不能一碗水端平。 这种偏心连带着对孙子辈也是如此，眼里只有大伯家的和三叔家的两位堂哥，就连三叔家的堂妹也因为老爷子重男轻女的想法而懒得理睬。 但也好过对林谨毫不掩饰从来都瞧不上的想法。 他对这个老人没有什么怨恨或不满，只是看不惯老人的偏心对待。 你看不起我无所谓，我也用不着你看得起，你怎么样了我也不在乎。 第九十九章 亲属 2 上到十二楼，林谨到咨询台向护士询问爷爷病房的位置。 在哪间病房他早就忘了。 他只来过一次，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次同样是父亲要求下来的。 病房是双人间，除了爷爷外还有另一个年纪相当的老人。 看到林谨这个孙子的突然出现，老人眼神里的夹杂着意外和惊讶一闪而过。 “爸让我来探望下你。”林谨坐到病床旁。 看到眼前躺在床上，被常年的病痛折磨的风烛残年老人，林谨心底本来那一丝不满也消失了。 人的情感总会对衰弱的生命不自觉报以同情。 不然又哪会有这句话：他都快不行了，你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我很好，没什么可看的，看过了你要走就走吧。”爷爷说话很硬，开口第一句就把人往外赶了。 听到这么说，林谨也准备起身走人了，反正看也看过了，父亲就是问起来自己也可以说看过了。 “老林啊，哪有你这样说话的。平时你不是叨念孙子不来看你的嘛，现在你孙子来了，怎么就就叫人走呢。”隔壁床的老人突然开口。 “我没说过。”爷爷连忙否认。 “小伙子，别看你爷爷这么说，他其实很想你留下来多陪他一会的。”老人对林谨说。 “少多管闲事。”爷爷恼怒道。 这时，护士推着一辆轮椅进来，到爷爷床边：“老爷子，该输液了。” 护士随即看到一旁的林谨。 “你是病人家属吧？麻烦来搭把手。” 林谨上前帮忙把行动不便的爷爷抱上轮椅。 目送护士推着轮椅离开，林谨也准备起身走人了。 “你们啊，怎么搞的。”隔壁床的老人突然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严厉的责备：“一个多月没人来照看他，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丢下一个老人在这，哪有这样的家人？” “没人来看他？” 林谨很是意外，母亲回外省娘家也就一个多月前的事，走之前还跟大伯还有三叔家打过招呼，让两家轮流来照顾爷爷。 想起半年前，三叔还到过家里找父亲谈过爷爷的处置情况。 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爷爷久病缠身，医药费该怎么分摊。 而且也是时候该立遗嘱，家产该怎么分也该提前讨论了，谁拿大份谁拿小份。 明明爷爷还活着，却已经讨论起身后事了。三叔担心的不是爷爷的健康，反而是自己能分到多少，花钱的地方谁担当。 林谨突然觉得有点好笑，爷爷最器重的大伯以及最疼爱的三叔两个儿子却不把他当回事，一次都没来过。 反倒是最瞧不上的父亲这个二儿子任劳任怨。 人啊。 电话响了起来，林谨看了眼电话，起身走出病房接听电话。 …… 输完液，护士推着轮椅送爷爷回到病房。 看到林谨坐的位置人已不在，老人眼里的难过和落寂之意跃然脸上。 无奈的叹了口气，躺在床上，干枯的手臂下意识的捏紧盖在身上的床单。 病房响起敲门声，林谨拎着一袋水果敲了敲门走进来。 刚才林谨接了个电话，顺道到医院外边买了点水果。 “还没走？” 爷爷眼里的惊喜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没好脸色的样子。 “差不多了，等下就走。” 林谨假装没看见，坐下来拿出个橘子剥了起来。 橘子剥好，林谨把橘子分成两半，一半给爷爷，另一半给隔壁床的老人。 “医生有说什么不能吃的吗？”林谨又说：“我要走了，明天我来给你送饭。” …… …… 某处阴暗的地下实验室内。 一身白大褂的男人摘下晶片眼镜，呵了口气擦擦手，这里的冷气冷的跟冰柜一样。 将数根淡蓝色的试剂交给身后的人。 这群人就是林谨早些时候差点撞上的那群人。 “你们要的显附试剂已经完成了，幸好目标血液的活性还不错，总算没有失败。” “这东西，怎么用？” 身后一位青年询问。 “这家伙以前没用过吗？” 白大褂男人看着其他西装青年反问。 “他是最近才跟大师的。”一旁的凯斯说道。 “原来如此。”药剂师黄强拿起一根试剂：“那我就给你解释下吧，仅此一次。这东西喝下后，你会在接下来12小时内视力会看到显附试剂里血液目标在空气留下的痕迹气息。痕迹浓度取决于目标活动轨迹的时间长短以及空气流动情况，一般来说目标经过的地方两个小时内都能看到空气里残留痕迹，顺着痕迹跟下去就能找到目标了。” “原来如此。” 青年接过试剂。 “另外附送你们一支增强药剂吧。”黄强说着，打开一旁冷藏柜。 再这么冷的实验室环境里，这个冷柜居然冒出更冷的雾气，即使戴着手套触碰到这阵雾气，也冷的跟针刺一样。 这是极冷的氮气。 他从冰柜拿出一支深紫色试剂。 试剂混杂了些许黑色的絮状物。 和一般透亮清澈的溶液不同，这支溶液十分浑浊。 “这是……”凯斯看着溶液疑惑道。 “这是我最新的试验成果，鬼化试剂，喝下后身体和力量会在短时间得到爆炸增长，根据人的体质不同效果也会有所区别，大概会爆发极限的三倍力量，和速度。” 周围青年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三倍，这是何等夸张的效果。 “不过……”黄强话锋一转：“因为是试验性药剂，副作用我还不清楚，正好我需要实验样本积累数据，不然也不可能免费给你们。自行斟酌怎么用吧，呵呵。” 一听到副作用未明，周围原本狂热的神情迅速冷却。 没人愿意拿自己的命当小白鼠冒险。 一时间这支试剂竟无人去拿。 黄强也不着急，就把试剂放倒架子上，意思是谁想要谁就来拿。 终于，凯斯走上前拿起试剂。 黄强咧嘴笑了笑：“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可不是谁都有的机会。” “走吧，尽快找出那人复命，大师最讨厌的就是等待。”凯斯说道。 等这群人离开后，黄强再一次开冰柜看了眼，里面还有另一支紫色的鬼化试剂。 “开始吧。” 离开实验室，其中一位青年拿出显附试剂准备喝下。 “根据试剂特性，既然是能看到空气残留的半小时内痕迹，我们可以散开在全市方位，以人普通步行的两小时速度的距离各自间间隔开分散搜索，相信很快就会找到目标。”领头的凯斯说道。 “等等……” 已经喝下显副试剂的青年突然叫住众人。 “我看到痕迹了！” 青年的视线里出现一道不断溢散变弱的气息轨迹。 “目标就在我们附近！” 虽然空气残留气息轨迹已经很淡，但林谨的轨迹还是被他们看到了！ 第一百章 丧月 “你是说，目标就在覆盖范围内？”凯斯神情一变。 “现在怎么办？”另一人问道。 “分散开，包围追过去！” …… ……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7点30分。 最后一班公交车早就在宵禁开始的6点前就停运了，现在大街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只能走路回去。 这一路又要走两小时的路程了。 拿出通行证戴上，沿着街灯往家里走去。 路上偶尔遇到巡逻的警察或军人，简单的出示了通行证检查后很快也都放行。 在这安静的环境下，微风吹过的树叶，以及走路的脚步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林谨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身后。 身后的街道空无一人。 “错觉吗？” 他皱了下眉头，不知怎么的，他感觉到某个一闪而过的恶念瞥视。 自从吸收了大量红魂精神力变强，林谨的对包含恶意的直觉变得敏锐起来。 继续向前走去，林谨加快了脚步。 “那家伙，感知很敏锐。” 围栏后边，刚才喝下显附试剂的青年走出，通过耳麦向其他方向的同伴说道。 “身份确认了吗？”凯斯的声音从耳麦传来。 “街灯很暗，看不到容貌，不过可以确认气息就是从他身上溢散的。” “先跟着他，不要闹出动静，我们正在向你的定位方向围拢。” 青年在身后远远的吊着林谨，看到林谨转进一条街道消失后，加快脚步跟过去。 等他跟上到另一条街道后，不由得愣了一下。 街道四周找不到林谨的身影，以步行的速度，是不可能这么快走过的。 “看来是察觉到我跟踪他了。” 青年想着，嘴角露出一丝无所谓的的冷笑。 “虽然反应很快，但这是无用之举。显附试剂能看到身上溢散的气息，无论你跑到哪，空气留下的轨迹都会忠实记录经过的轨迹！” 而眼前这道清晰无比的轨迹，延伸到街道附近一条小巷！ 企图通过小巷绕小路逃离追踪？ 太天真了，这个位置正好落入我们的包围圈！ 刚才还愁着怎样才能不闹出动静抓到人，现在这个机会得来全不费工夫。 青年加快脚步刚走进小巷，脚下步伐突然一滞。 林谨的移动轨迹还在延伸，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边，却怎么都迈不开脚步。 前边出现一个衣着红色云纹衣服，戴着一张血月面具的身影。 那道身影就这样静静站着，右手握着一根猩红的短矛。 暗淡的月光下，猩红的短矛闪烁着恍若流动的光泽。 冷汗不自觉在他额头上流下。 丧月。 他的脑海不自觉冒出这个名字。 他想起了大师提起，使徒组织内，最近出现一个实力和性格都是未知的人，只知道死在她手上的碎魇强者已经不下百人。 这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更可怕的不是这人未尝一败，而是真实身份无人知晓。 没人知道这人的名字，这人的资料是绝密，只知道这人外号丧月之月，据说此人见证人是同样神出鬼没的半仙引荐加入的。 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而且恰好在追踪的目标路径上。 丧月和目标是不是碰面了？ 又或者，丧月故意放走了目标？ 青年惊疑不定，眼前的丧月这人更是赤裸裸的将杀意锁定在他身上。 “你是丧月对吧？大家自己人，和你一样，我也是使徒的。”青年大声说道：“我们奉大师的命令，要抓一个碎魇的人，你要是不愿意帮忙的话麻烦让一下。” “碎……魇？！” 面具下的声音声音低沉而柔弱，仿佛虫鸣的震动叠音。 “对，就是刚刚经过的那人。” “原来……如此。”丧月缓缓说道。 青年松了口气，看来丧月也并不像传言那样的可怕。 突然的，他感觉到肚子一凉，好像有什么从体内迅速流逝。 他低头看去，腹部悄无声息多了一道血洞。 猩红的虚体之矛穿透了身体，血液喷涌而出，喷洒的血液滴落，虚体之矛缓缓啜饮地上流淌的鲜血，矛身愈发妖异闪亮。 “你？！” 青年不敢置信的倒下，眼里满是不解和不甘。 “为什么……” 丧月一言不发，缓缓退回小巷暗处。 ……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凯斯等人终于赶到。 他们看到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青年。 “他死了。” 凯斯蹲下检查了气息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难道是追踪的目标发现后把他干掉的？”旁边另一人开口。 “很有可能。” “而且是一击必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说不定是目标召唤了黑雾趁机偷袭才得手的，白河的实力不弱。” 小队各人议论道。 “我们手头的显附试剂还有多少瓶？”凯斯又问。 “还剩三瓶，用完就没了。” “再用一瓶。”凯斯咬牙道：“显附试剂的效果敌人肯定还不知道，线索不能在这断了。” 脸上留着一道闪电疤痕的青年拿出分给他的显附试剂饮下。 他的视线里，林谨的在小巷留下的轨迹变得清晰起来。 “这回别分散了，大家一起行动。” 很快，小队几人顺着轨迹来到林谨的小区外。 “目标的痕迹就在里面。” 闪电疤痕的青年指着小区入口的门卫室方向说道。 门卫室里守着一位门卫大爷，小区闸门也因为宵禁的原因早早锁起来了。 “直接进去找出目标？”另一人询问。 “不，这样太招摇了。”凯斯摇头：“现在动手肯定会闹出的大动静，外边到处是军队，会引起很大的麻烦。而且那家伙是碎魇的人，现在明面碎魇势大，这么做很可能引起碎魇对我们使徒的报复打击，这和大师要求的低调行事方针不符。” “那怎么办？”闪电疤痕的青年又问。 “等。”凯斯冷鹰般的目光盯着小区入口。 “显附试剂有12小时的效果，我们大可以在这慢慢等，等到明天早上他出来，等到看清楚他的面目，到时再找机会动手也不迟！” …… …… 身后那道若有若无的带有恶念的瞥视总算消失，林谨一口气跑回小区。 进小区时，林谨还费了好一番口舌才说服门卫大爷开门。 毕竟特殊通行证什么的，在大爷这不好使。 “我不识字，少在这胡扯。” 在林谨试图跟大爷解释自己为什么大晚上能在外边溜达时，门卫大爷突然蹦出这句话。 你大爷！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第一百零一章 祭坛 1 拿出钥匙开门进屋。 刚进门，林谨一眼看到客厅凌霜和赵风月两人各占沙发一角彼此隔得远远的。 一个在看电视，一个在看书。 居然…… “回来了啊？晚饭留了你那份，我们已经吃了，勿念。” 凌霜手肘撑在沙发扶手，左手托腮目不转睛盯着电视，右手是不是往嘴里送着零食，看也不看林谨这边一眼。 “你们还没回去？”林谨忍不住说道。 “不是跟你说了嘛，我要住你这。我那现在不方便回去。临时征用你这了。” “凌霜姐不走，我也不会走的。”赵风月盯着书本，翻到下一页。 “所以你们就这样各坐各的坐了一晚上？” “不然呢？”凌霜反问。“不过现在的电视节目也真够无聊的，一点都不好看，不过谁让你这里也没别的事可做呢。” “无聊你还看，赶紧回去好吗？” “那不行，说了在这住就一定要在这住，做人要言而有信。” 赵风月将额前一缕发丝挽到耳后，合上书本轻轻放下，起身对林谨展露淡淡的笑意：“前辈，你这么晚才回来，饭菜都凉了，我帮你热下吧。” 林谨知道这两人是较上劲了，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吃晚饭的时候，林谨盘算起来。 基础猎人短枪明天取了零件后就组装成型，今晚入梦后是时候向其他方向的位置开始探索了。 至于枪械部件定制，暂时还用不到，当然最大原因还是因为钱快用完了。 提到钱，的确该想办法尽快搞到钱才行了，这点钱根本不够用。 吃过晚饭，林谨早早洗漱完毕回到卧室反锁房门后合衣躺下。 至于外边的凌霜和赵风月，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就当不存在好了。 …… …… 潮湿发霉的空气钻进鼻腔，林谨很快恢复清醒。 从长椅坐起，林谨先检查了下身体和周围的情况。 一切都和离开时一模一样，暂时看来这个中转枢纽地方应该是安全区了。 随后，林谨把目光重新投到两侧的过道。 每侧各三个，一个六个过道通往六个区域，中间是一堵紧合的墙壁。 先前去过的枪械膛室过道上的石碑刻着一把猎枪图案，其余各个通道也有类似的石碑图案，看来分别代表不同的东西。 除了已经拿到的枪械外，其余图案依次分别还有：一把典型的猎人武器猎刃锯刀、一个三角形半满的烧瓶、一株两瓣叶子、一个猎人埋伏的姿势、还有一头流血的猎犬。 每个图案分别代表猎人的一个分支技巧，不同方向能得到的东西也各不相同。 猎刃锯刀应该是猎人特有的变形武器，猎人埋伏姿势林谨估计是猎人相关的战斗技巧，三角烧瓶和两瓣叶子的含义似乎都有重叠药剂的意思，至于血猎犬林谨暂时还想不到是什么含义。 难道指的是猎人打猎时会带上寻踪的猎犬？ 但此猎人非彼猎人，怪物猎人猎杀的怪物，而不是狩猎野猪山鸡需要带着猎犬出动。 同时林谨这一观察还注意到一个之前没注意到的细节。 膛室方向刻着枪械的石碑线条亮起不显眼的微光，相较之下其他通道的石碑刻痕线条并没有这个情况。 林谨想了下，起身向右侧的石碑刻着血猎犬图案的方向走去。 理由很简单，几乎第一时间他先排除了石碑图案是猎刃锯刀，三角烧瓶还有两瓣叶子三个方向的通道。 这三个方向和猎人猎人枪械有一个很明显的共通点，都依托实物。 既然是实物，要想从中利用这些效果必先获得相对对应的物品。 林谨现在最需要的，是能尽快转化为现实可用的知识能力。 无论是猎人近战的形变切换武器，还是三角烧瓶炼制药剂，又或者叶子代表的药物。即使得到这部分知识也要先找到对应的物品才能使用。 这些都需要付出大量的真金白银，这是林谨现在还不具备的条件，更别说草药还很可能在现实找不到相对应的药物。 因此，当前选择的方向很快缩减到猎人技巧和意味还不明确的血猎犬上面。 而技巧这一项对林谨是比较鸡肋的选择，他的战斗技巧可以通过击杀野兽或者其他猎人获取红魂的记忆迅速积累战斗经验，根本用不着慢慢一点一点的通过典籍逐步掌握。 到目前为止，除了斩钢闪这本三级战技是林谨自行学习掌握外，其余能力都是通过红魂吸收或者承受攻击类似的方式得到。 走在幽深的通道向前，林谨突然响起了雷德的神秘学。 从红魂已知的信息汇集，神秘学者和猎人最大的共同交汇点应该是血神这点上。 神秘学者主流的三个方向之一就有血神秘术，而猎人信仰的力量则来源与血神以及月神两道分支。 某种程度而言，神秘学者之所以和猎人两方有所合作也正是建立在相同的力量探索路径上。 这个代表血猎犬的通往的区域，或许就和这个有关。 林谨总感觉梦魇在这的存在感明显比之前的梦境存在感要低很多，除了异变之夜隐约和梦魇有关外，这里和梦魇的关联实在不多。 在已知猎人的记忆里，异变和月神有直接关系，大量的活人兽化异变成狼人就是最有力的佐证。 猎人之所以还留在这座城市也是为了狩猎这些遭月神异变影响的怪物。 毕竟选择月神道路的猎人比血神的更多，而他们的力量来源就是这些异变的怪物。 像雷德·血手这样的血猎人数量则不多，而血猎人的目标则明确放在对付梦魇上。 但林谨隐隐觉得并不是这样，而是有什么被掩盖起来遮挡了对梦魇的注意力，梦魇在这的影响又似乎无处不在。 向前延伸的通道不断往下，这个通道方向似乎通往底下。 这边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完过道进入血猎犬背后的区域。 林谨迅速收回注意力绷紧神经，直接抽出斩斧。 一滴水珠滴落肩膀的外衣，溅滴落衣领内。 水珠带着冰凉的气息。 林谨抬头看去，头顶是一大片锋利的圆柱状钟乳石，水珠缓缓的从尖端滴落。 这里是山体溶洞。 这并不意外，奥尔海姆本来就建立在高低落差极大的山体上，暗区是接近山底的区域，看来这里是石灰岩地貌。 这里很暗，暗到几乎看不清。 林谨随手拆下通道旁的一盏油灯提在手上，勉强照亮周围数米的范围。 林谨谨慎在这片区域这入口转了一圈，本以为会遇上什么，结果这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是被之前进来的猎人扫荡过了吗？”林谨从边缘走过想到。 “不，肯定不是这样的。”林谨摇了摇头，膛室在他去过后触发了某个机关，因此石碑的刻痕才会有白光标记，而溶洞的方向的血猎犬刻痕并没有亮起白光。 所以，这里肯定没有被探索。 最终，林谨走到溶洞尽头。 他停下脚步，举高油灯。 眼前山壁出现一座雕塑祭坛。 第一百零二章 祭坛 2 圆形的雕像祭坛紧贴着山壁，无数藤蔓一样的东西缠绕在祭坛四周牢牢锁住，仿佛是这藤蔓封印了这座祭坛。 林谨伸手触碰缠绕祭坛的黝黑扭曲的藤蔓，就连手感都和干枯藤蔓极为相似，坚韧如铁，却又明显能感知到植物的气息。 但这东西不可能是藤蔓。 这是是溶洞，周围一根一丁点植物都没有，不可能突然出现一大片藤蔓缠绕在这。 往上看去，雕塑的头部裸露在这种奇异枝条包裹之外。 那是一张脸，七分似人，三分似犬科动物。眼珠的部分黝黑却油灯下反射光泽，那是一种黑色的宝石镶嵌当作祭坛雕像的眼睛。 只是两只眼睛一只还反射黑色的光泽，另一只只剩空洞的眼窝，眼角部分还有明显的裂痕。 在他之前有人来过这里，而且挖去了雕塑的一只眼睛的宝石。 这个祭坛显然有什么秘密，他能感觉到雕塑祭坛内某种东西在流动。 林谨仔细检查了祭坛四周，透过枝条之间的缝隙，林谨看到一行契约痕文刻下的小字：月神只是谎言。 谎言？ 怪物猎人分支之一的月神信仰，在视为猎人核心的工坊这却出现这么一段话，多少有些微妙。 不过血猎犬可能代表的是血神分支，这么一想或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除此之外祭坛再没有任何东西，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启动的地方。 一时找不到方法，林谨干脆往溶洞另一边剩下还没完全探索的位置走去查看，或许在别的地方能找到些什么线索。 通过油灯微弱的光，溶洞高处的石壁出现数十个凹陷半截的壁坑，林谨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和溶洞别处的坑坑凹凸不明相比，这些壁坑似乎太平整了。 走了十几步，脚下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音，脚下似乎踩碎了什么。 低头放低油灯查看，自己踩着的是一根碎裂掉的骨头。 蹲下捡起一片碎掉的骨片，骨片质地已经十分脆弱，一捏就碎。 沿着骨头位置往前看去，墙边躺着一具已经不知死了多少年的尸骨。 尸骨披着破烂霉变的烂布，但依稀可以看出这是猎人的衣装。 看样子，这人是触动祭坛后死在这的。而且从姿势来看，是在逃走过程被溶洞凹凸不平的地势绊倒，然后不知发生了什么，最后只剩这具骨头。 手骨缝隙夹着一块东西，在油灯光亮下反射些许光泽。 祭坛雕像的那颗眼珠。 林谨拨开手骨，拿起这块黑色宝石。 看来雕像眼珠的那颗宝石就是这人敲下的。 林谨注意到手掌下面坑坑洼洼的留着很不自然的凹痕，完全不像天然形成的样子。仔细看去，这些凹痕似乎和新月语的文字对应的上。 这些文字又是谁留下的？ 是死去的猎人弥留之际刻下的？ 林谨想到这忍不住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是将死之时拿得出刻字的力气和功夫。 林谨顺着扭曲的凹痕仔细辨认这些字的意思。 内容只有简短几字：鲜血即媒介。 旁边还有模模糊糊的另一个字：逃！ 信仰血神猎人的力量来源是自身的血液，而进来的通道石碑的图案就是血猎犬…… 林谨想到了什么，回头走向雕塑祭坛，食指按在斩斧刃端轻轻划过，挤出一滴鲜血滴落铁藤蔓上。 血液刚接触铁藤蔓，眨眼的功夫滴落的血珠消失不见，黝黑的铁藤蔓浮现一小块斑点大小的外壳脱落，露出里面赭色的原貌。 果然，要想解除封印要用的就是鲜血。 但是…… 林谨退后几步举起油灯重新打量紧紧缠绕整个雕像的铁藤蔓。 怕是自己的血抽干都供不够这铁藤蔓吸收。 不过还好…… 林谨从胸前的挂扣抽出一瓶采集瓶，瓶里鲜红的液体正是从神秘学者分会采集得到的活化鲜血。 活化鲜血这么强悍霸道的生命活力，应该够铁藤蔓吸收了。 拔开瓶塞，林谨把犹如实质固体的活化鲜血倒到铁藤蔓上。 两者一接触，迅速产生剧烈反应。 活化鲜血仿佛有了意识，沿着铁藤蔓的枝干迅速分散蔓延开。 铁藤蔓不断响起密集的“喀拉喀拉”崩裂声，藤蔓黝黑的外壳就像干脆的饼干咬碎一样，不断的往下掉渣子。 很快，黝黑坚硬的外壳褪去，露出通体赭色的外表。 果然不是什么藤蔓，林谨这才发现这些赭色柔软却韧性十足的东西如同缠绕着雕像的血管一般，缓慢却强有力的搏动着，源源不断将吸收的鲜血灌入雕塑。 雕塑漆黑的瞳孔泛起血的色泽，另一只被挖去宝石的眼睛鲜血顺着眼眶流下。 “坚守！战斗！屠戮！为了鲜血与荣耀！” 一声爆喝骤然响起，猛烈的冲击震的林谨脑袋一疼嗡嗡作响。 “唯有彻底的掌握血液，才有资格从鲜血的记忆得到到这股力量！” 林谨赶紧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些。 刚才的声音，是解除了封印的祭坛鲜血记忆无差别迸发出的灵魂冲击的声音。 黑暗的四周，不断响起石块粉碎落地的声音。 以及，低沉的咽气声。 林谨瞬间想起刚才在溶洞石壁上看到那一片整齐的壁坑。 有什么东西从石壁破开落下。 黑暗中，密密麻麻一片血红色的光点浮现。 等到这些血红色的光点进到油灯照亮的范围，看清楚这些东西真面目时，一阵寒意从后背脊椎冒起，林谨倒吸一口冷气。 周围密密麻麻围过来的，都是四肢伏地高大似狼的猎犬。 猎犬身上飘荡浓郁的血腥味。 如果光是猎犬还不至于这么骇人，偏偏这些猎犬的脑袋依稀能看出很不自然的人的容貌，甚至还有的猎犬身上还挂着猎人身上破碎的外套。 “鲜血，才是进化的唯一。猎人与猎物，取决于猎杀与逃命的对比。成为猎人，猎杀一切。或者，成为猎物，被猎杀吞噬，与鲜血造物融为一体！” 悲亢的声音从身后雕像缓缓响起。 难怪这些怪物会有人的容貌，那些都是挑战失败，被当作猎物消化的猎人。 第一百零三章 祭坛 3 那道悲亢的声音刚消失，猎犬发出低沉的呜咽声，瞬间扑来。 林谨立即拉开斩斧切换为双手斧形态，挥动斩斧扇形横扫扫过，瞬间将数只冲在最前的血猎犬劈开两半。 劈成两半的血猎犬炸开化为一蓬暗红色的血雾，喷洒溶洞一地，染红了原本灰白的溶洞地面。 其中一滴精血却没有落地，精血飘向祭坛的底座纹路凹槽，一滴精血仅仅填了凹槽极小的一点位置。 身后突然感觉到一阵阴风，林谨迅速侧身翻滚跳开，右手抓着斧柄反手原先的位置扫去。 斧刃砍到了一只从后背想要偷袭的血猎犬，下个瞬间血猎犬炸成一团血雾。 来不及停下，危机感四面八方不断袭来。 不断挥动着双手斧扫过，收割一只又一只扑上来的血猎犬。 地上暗红色的血液已经积起水洼，脚踩在地上滑腻，又像是陷入泥沼。每走一步，都会溅起些许血花。 这些由血液构筑的造物抗击打能力很弱，基本一击即碎，然而架不住如此庞大的数量，简直是杀之不尽，周围黑暗中密密麻麻的血红的眼睛点在等待着，每一双眼睛都是一只血猎犬。 现在林谨的体力已经耗去大半，身体的动作和反应也没了一开始的灵活。 身后他没注意到的祭坛底座，凹槽积累的精血已经填了五分之一的纹路。 “这样下去不行，体力肯定不够支撑把这些血猎犬杀光，最后可以预见的结果是被血猎犬撕碎死去。” 想到这，林谨斧柄勾起地上的油灯挂到腰间扣带，向进来的入口方向杀去。 如果能逃回入口的话，守着入口小道战斗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四面受敌。 血猎犬发出低沉了吼声，随着林谨的动作突然变得狂暴起来，四面八方的猎犬一起扑了上来。 林谨收回斧柄，切换成方便近身战斗和移动的单手斩斧形态，左手闪电般拔枪回头三连发点射打爆三头扑上来的血猎犬。 瞬间回头，右手挥动斩斧劈砍，一斧砍碎扑咬向脖子的血猎犬的嘴，顺带把底下扑来的另一只血猎犬的前腿。 一瞬间又斩杀五头血猎犬，喷涌的血雾把身上防水的神秘学者外套都染红了。 林谨刚想喘口气，突然的，左手手臂一阵撕裂的剧痛，一没留神一只血猎犬居然悄无声息的扑上来一口狠狠咬在手臂。 剧痛之下连手枪都差点拿不稳。 抬手一斧劈碎这只血猎犬的脑袋，爆开的血溅了一身。 林谨按着血流不止的左臂迅速往身后祭坛没有血猎犬的空地退去。 现在左臂痛入骨髓，身体能明显感觉到血猎犬的撕咬带有强烈的血毒，剧痛不断往身体蔓延刺痛每一根神经，身体像火一般燥热。左臂更是彻底废掉失去了知觉，连抬起都做不到。 更要命的是，血猎犬低沉的呜咽声也变得愈发暴躁，闻到了鲜血的味道，这阵味道刺激着血猎犬进入狂暴状态。 偏偏这个时候林谨又不敢用圣焰涤荡对自身释放清除负面血毒。本就贫乏的体力经不住圣焰的自我损伤，强行释放对自身造成伤害，无异于自杀。 林谨从内衣拿出最后一瓶生命补药。 要在这用掉吗？ 喝下生命补药这样身体就能扛住圣焰涤荡的灼烧自损上海清除体内的血毒，并且恢复至全盛状态。 林谨下又摇了摇头。 不行，这只是一时缓解，即使补药恢复了状态也依然不可能把这么多的血猎犬全部斩杀。 等到补充的体力再消耗完，结果同样是差不多的。 这样只会白白浪费用完就没的补药。 只有找出真正解决血猎犬的方法，这瓶生命补药才有使用的价值。 “一定会有什么办法解决眼下的困境。” 林谨盯着四面八方围过来的嗜血双眼，心里却异常的冷静。 他很清楚，越是危险的情况越要保持冷静和理智，这样才可能在绝境中找到那一线生机。 “血液……狂暴……这些血猎犬闻到我身上伤口的血味兴奋起来，却对地上死去的血猎犬留下的暗红血液无动于衷……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理由。” 想到这，林谨用食指和中指沾起地上一抹暗红色的血浆，放到鼻尖。 夹杂着腐败和铁锈的味道。 试着运转气血转化，这些暗红色的血浆几乎没有任何活性。 失去活性的血，也是没有能量的血。 “原来如此。”林谨豁然开朗。 他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些血猎犬了。 既然这样的话…… 林谨从胸前的扣带拔出一个采集瓶，瓶里装的是是活化鲜血。 既然血猎犬渴望的是鲜活的血液，让就给它们最鲜活的血液好了！ 猛的将瓶子抛出，林谨右手拿起手枪，瞄准扔出去的瓶身开枪。 子弹打爆瓶身，一大蓬鲜活的活化血雾炸开。 嗅到血雾浓郁的生命活力的气息，发狂的血猎犬立即抛下林谨，转头扑进血雾发疯的撕咬起来。 很快，吸入血雾的血猎犬身体迅速膨胀扭曲变形，随后爆裂炸开。 前边炸开死去的血猎犬完全没有对后边的血猎犬有任何影响，依旧前仆后继的扑进血雾互相厮杀。 这些血猎犬本来就是鲜血构筑的造物，只有追求鲜血的本能，没有脑子。 活化血雾如瘟疫蔓延，迅速收割成百上千的血猎犬。 这时，林谨终于注意到从血雾飘出的一滴滴精血，缓缓落入祭坛。 现在凹槽即将填满。 最后一只血猎犬死去，伴随这最后一滴精血落入，刚好填满祭坛凹槽。 暗红的血光亮了起来，沿着纹路往上蔓延，迅速流入雕像的身体。 “你已经证明了你的力量与智慧，血神认可你的资格。升华吧，猎人，得到你应有的奖励。”悲亢的身影再一次响起。 束缚着雕像的赭色如同血管活物一样的东西，剧烈搏动起来，忽然一下子炸开。 无数暗红色的线条从中飞出，嗖的一下射入林谨体内。 这些东西竟然和红魂效果类似。 剧痛伴随着大量意味不明的信息涌进脑海，饶是林谨经过红魂锻炼的精神也一时扛不住这阵强烈的冲击而短暂失神。 “吼！！” 震天的咆哮响起，林谨回过神，发现祭坛上雕像的外壳正迅速粉碎炸开，逐渐露出里面的身体。 失去了锁链的封印，封印的狼人重新活动起来。 “终于，重获自由！我，奈特隆德，原初的猎人，也是最强的猎人！奥尔祖，你要为你的背叛付出代价！” 狼人奈特隆德随即看向林谨，语气冰冷森严：“还回来，那力量不属于你！” 第一百零四章 发现 1 伴随这声足以耳鸣的暴呵，将近三米高的赤身裸体，浑身上下都是爆炸肌肉的猎人奈特隆德迈开脚步向林谨走来。 每一步踩下，林谨的心脏也随之一颤，溶洞顶上钟乳石在剧烈的颤抖下纷纷脱落砸下。 “要命，就不能给我点时间休整吗？”林谨捂着剧痛的额头，踉踉跄跄往入口方向跑去。 刚才暗红色的线条一下子钻进身体，带入庞大无比的信息以及其他许多莫名的东西，这些暗红色线条包含的数据多到现在都没全部塞进脑海。 脑袋疼的要裂开，里面容纳的信息比起一般的红魂多了上百倍还不止。 “小偷！把不属于你的力量还回来！我可以留你一条全尸。” 奈特隆德大声咆哮，声音震的一阵耳鸣。 他举起拳头，猛的朝石壁砸去。 整个溶洞剧烈颤抖起来，顶上的钟乳石纷纷崩裂，如同一把把锋利的锥子落下。 脑袋的疼痛加上手臂受伤血毒炙烤神经的双重痛苦刺的林谨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仅剩的意识在对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痛苦，苦苦支撑精神保持清醒而不至于倒下。 对外界的反应只能本能的反应行动，踩着血水的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脑袋狠狠撞上地面。 这一下撞的头晕眼花，对外界的知觉迅速远去。 林谨茫然转过身，奈特隆德已经近在眼前。 林谨努力往左侧身想要站起来。 就在这时，左臂突然一阵钻心剧痛，甚至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咔嚓声，林谨痛的仰头怒吼。 一小块锋利的钟乳石刚好在他侧身之际划过胸前的扣带，正好扎在受伤的左臂，将林谨钉在地上。 居然在身体最虚弱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然而，还没完…… 扣带被尖锐的钟乳石割断，林谨眼睁睁的看着口袋一瓶装着活化血液的采集瓶跌落撞碎，溅起的玻璃碎片和大半活化血液落在左臂伤口。 活化血液散开化为血气，猛的朝伤口钻进血肉，迅速感染活化一切接触的血肉和细胞，飞速生长起来。 皮肤和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迅速裹住伤口止血，却也牢牢将手臂和插入手臂的钟乳石黏在一起，肢体其余受感染的部分迅速膨胀变形。 这是生命力，却也是不受控的负面生命力。 林谨抓起斩斧，想也不想朝左臂斩去。 就是拼着不要这条手他也不要变成异形怪物。 突然的，一块苍白的椎状物落下，迅速占据整个视野。 一块巨大的钟乳石落下，穿透林谨的胸口。 …… …… 林谨猛的惊醒，砰的一下翻身摔倒在地。 冷汗湿透了衣服。 一呼吸，胸口一阵发闷疼痛，痛的林谨咬住嘴唇不敢大口吸气。 这回居然……被石头穿心扎死，这死法也真是够了。 闹钟刺耳的响个不停，林谨下意识抬手想要按掉闹钟，惊恐的发现左手手腕血管居然跟一条粗大的活蚯蚓一样钻来钻去，正往手肘方向爬去，而手掌不受控的扭成一团。 活化血气？！！ 林谨猛的爬起，顾不得发虚的身体和隐隐作痛的脑袋，连闹钟都顾不得按掉往客厅跑去。 一下子狠狠撞上房门，林谨这才想起昨晚反锁的房门。 急忙扭开门锁，林谨一下子跑出客厅抓起一把水果刀冲进盥洗间反手摔门关上。 活化血气距离蔓延过手肘只有不到半寸的距离。 水果刀子抵着手肘的位置，毫不犹豫狠狠的一刀划开手臂皮肤血管，受感染的血液从伤口涌出。 林谨突然想到什么，赶紧拿起洗手台边的一个玻璃杯，将受感染的血液全部挤出倒进玻璃杯内。 同时强忍着精神的空乏和身体的不适，林谨迅速默念圣焰涤荡，消耗身体的血液残损身体，让参与的活化血气忙于修复而分不出多余的活力扭曲身体，直到彻底耗尽活化血气才停下。 林谨按在洗手台边缘小口喘息，抬头看去，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白的吓人。 旁边响起敲门声，外边赵风月担忧的声音传来：“前辈，你没事吧？” 林谨咽了口气，平复了下狂跳不止的心脏，语气尽可能平缓下来：“我没事。” 林谨抬手按下墙边排气扇开关。 现在盥洗间满是浓郁的血腥味，不散掉这阵血腥味肯定会被凌霜和赵风月察觉。 这事他不想被人知道。 林谨拿起装满半杯的血液盯着，这是受活化血气感染的血液，这份血液现在已经和活化血气无异了。 “看来要用火烧掉才安全。”林谨想到。 不能让这种东西顺着水槽流进下水道，鬼知道这东西会不会感染影响到某些生物变异。 林谨从架子拿来一条毛巾正要裹上杯子拿出去，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拿掉毛巾再一次举起玻璃杯盯着，又看向手臂的伤口。 活化……血气？ 一道念头脑海里闪电般穿过。 这是梦境才有的东西！ 自己这是把梦境里的东西带出了现实？！ 林谨思绪迅速转动起来。 没有错。千真万确的，这是现实不存在的东西。 这东西有巨大的价值，绝对值得留下！ 虽然也极度危险。 果然之前凌霜拿出的那块艾哲血精石并不是意外，既然活化血气能通过体内从梦境带回现实，那么艾哲血精石当然也可以。 这次梦境的死亡，并不是全是坏事，甚至是有价值的！ 林谨又看了眼手臂的伤口位置。 仔细想来，因为精神力的保护，梦境里的损伤并不会直接反馈到现实的肉体。 当时受伤的时候也有采集瓶的玻璃碎片从伤口落入体内，这个却没有随着身体带回现实。 显然自己的身体并不是带回梦境东西的前提条件。 虽然自己还没了解其中的规律，但也是无意中窃见了一个自己未曾想过的方向。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扭开水龙头洗了把脸，身体一阵黏黏的。林谨干脆脱下衣服洗了澡，再从柜子拿出包扎的绷带处理好伤口，这才拿着换下的衣服包裹好装着血液的杯子走出去。 凌霜和赵风月都在客厅等着。 一旁卧室的闹钟还在响个不停。 “什么事这么慌张？”一见到林谨，凌霜抱着双手语气很不满，眼神带着审视的意味。“大清早的吵死人了，你的闹铃把我吵醒了。” “内急。”林谨回答。 “急到跌跌撞撞，连闹钟都来不及关？”凌霜一脸不信。 “很急。”说着，林谨往旁边走过：“而且早点起床没坏事，今天还要上学的。” 一旁默不作声的赵风月看到林谨拿在手上的旧衣服，若有所思。 第一百零五章 发现 2 回到房间，林谨反手关门锁上，然后才走过去按掉床边的闹钟。 拿掉旧衣服，把玻璃杯放在台上。 现在的首要问题，是怎么保存。 这样直接暴露在空气显然是不行的，得用什么装着储存。 梦境里有采集瓶隔绝空气储存，但是现实用这么明显的东西显然是不合适的。 林谨想了下，从桌上拿来已经很久没用的保温杯扭开。 这个东西就很合适，既隔绝空气，而且还相对隐蔽。 将玻璃杯的血液全倒进保温杯内盖好放入背包，必要时可以随时用得上。 剩下玻璃杯已经不能用，林谨拿打火机烧干杯壁的血液残渣，用纸包着扔进垃圾桶，到时一并扔掉。 收拾好吃过早饭，三人一起出门前往学校。 …… …… “凯斯，目标已经出现了。” 街对面一处室内，闪电疤痕青年放下望远镜，回头对同伴说道。“而且，我已经知道他的长相了。” “干得好，雷切特。”凯斯走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接过望远镜盯着百米外的林谨。 “暂时忍一下，等到他脱离人群没人注意到他的时候我们就动手。” “为什么这么麻烦？”旁边另一个肌肉爆炸发达的板寸头青年瓮声瓮气道：“直接将他格杀就完了，被人看到又能怎么样？大不了推给跟我们合作的里贺特工就是了，等警察出现我们早就退回海村的贫民窟藏起来了，那些废物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屋子的地板是半凝固的血迹，角落躺着一个穿着睡衣衣衫不整的女性死者。 她的身上到处是伤痕和淤血，眼睛睁的大大的，不知死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韩烈，不要妄动！”凯斯回头训斥道：“我们这么多人，要杀他很简单，但我们不能给大师带来任何麻烦，万一引起碎魇的人注意就麻烦了。再说大师要见他，得活着抓到他。” “大师并没有说非见他不可，只是对他有那么点兴趣，即使见了最后很可能也得死。而他活着对我们使徒终究是威胁，如果他敢反抗就直接格杀。”旁边一人说话不紧不慢，缓缓分析道。 “好吧，就按你说的。他听话还好，有任何反抗意图直接格杀。但是必须在周围无人的情况对他出手，尽可能减去对我们不利的意外因素。”凯斯同意了他的说法。 “我已经知道他的长相，我们可以把这个消息发回使徒内部。”雷切特又说。 “等一下！”凯斯连忙叫停。“我看没这个必要。” “为什么？”雷切特反问。 凯斯目光从周围青年身上扫过：“已经够多人了，我可不想再有更多人来分这个功劳。” 其余几人也交换了个眼神，或点头或默不作声。 显然大多都认同凯斯所说，即使不同意的也因为和凯斯的实力差距而保持缄默。 离开前，他拉开冰箱柜门，拿起一个冰冻的苹果啃了一口。 韩烈跟上从底层冷藏室一顿翻找，突然眼前一亮拿了一大块冻的硬邦邦的生肉，毫无顾忌大口撕咬。 其余几人嫌恶的翻了个白眼。 “走吧，跟上去看紧他。”凯斯往外走去。 门边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戴着眼镜斯斯文文模样中年人开门进屋，低头忙着换鞋，嘴里忙着说：“老婆，我回来了。昨晚到市府办公室通宵值班，今天下班赶早买了几斤排骨煮汤正好，我又想起家里还有几斤生肉，顺便买了点饺子皮，韭菜还有香葱，今天咱们包……你们是？！” 中年人刚换好鞋抬头，看到客厅站着七个穿着西装的青年人。 他的视线从咬着苹果的凯斯越过，看到正在嚼生肉的韩烈，最后落到地板，看到满地几近凝固的血迹。 顺着血迹，他看到角落惊恐的瞪大眼睛死状极惨的妻子。 他瞳孔一缩，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正要转身逃跑，突然一大蓬血浆飞溅，湿透了他的白衬衫，洒的墙壁四周到处都是。 他低头看去，肚子突然的多了个血洞，一只粗壮的手臂出现在他肚子的位置。 韩烈咧嘴一笑，伸出长的不像人的舌头舔了舔溅到眼角和眉毛的血迹。 身后响起一片叫骂声。 “你个白痴！”雷切特猛抽一大把纸巾擦拭西装衣角。刚才他看到韩烈动作的瞬间立即飞速闪躲，这么小的范围依然还是躲不开全部飞溅的血迹，衣角还是沾上了一块。 “你搞得那么残忍干什么，给人家个痛快得了，就没见过有你这么变态的！” “真TM晦气。” 其余没躲开的溅的一身血，西装已经不能要了，直接脱下衣服扔到一边后迅速离开。 屋内只留下两具睁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尸体。 直到接近中午，邻居发现这里的异常才报警。 …… …… 平常到学校这段路要走20多分钟，今天10分钟就到了。 一路上林谨被凌霜和赵风月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偏偏这两人还一句话都不说。 林谨顿觉压力巨大，忍不住加快步伐想要脱离这诡异的气氛，而两人也默不作声加快脚步跟上。就这样平时挺长一段路只用了一半不到的时间就走完。 回到教室，林谨这才放松绷紧的身体。 总算摆脱了。 “你的身上，有两股香味哦。”同桌秦牧嗅了嗅，突然说道。 “嗯？” 林谨用力的嗅了嗅衣服，自己怎么没闻到。 “什么味道？” “你闻不到吗？一个是很淡的的幻沙牡丹香味，让人影响深刻的味道。在学生会的时候，我只在凌霜经过时问到过，你这家伙，不声不响的真让人刮目相看……”秦牧竖起大拇指点赞。 林谨转过另一边趴在桌子闭眼休息，不去理他。 “更让我吃惊的是另一个味道，你想知道吗？”秦牧凑过来。 “一点都不想。” “是沐浴露的味道呢，味道倒是意外的不比香水的香味差。” “这就是你意外的地方？” 林谨翻了个白眼，都说不想了还要强行说。 “不，我意外的是能有两个女孩在你身边，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凌霜，居然还能容忍你这种令人不齿的行径！” “呵…呵。”林谨皮笑肉不笑，只有自己心底清楚这是什么回事，也不反驳回道：“你说是，那就是吧，不狡辩。” 秦牧脸色突然暗了下来，突然叹了口气：“林谨啊，很快我们就要再见了，一想到没了你这个好兄弟，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林谨只觉得莫名其妙：“我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第一百零六章 发现 3 秦牧石化了将近十秒，叹了口气有些失落的喃喃道：“我还以为咱们关系不错呢。” “开玩笑的，别在意。”林谨见状也收起玩笑的心态，认真回了句。 下一秒，秦牧露出计谋得逞的得意笑容：“看吧，我演技还过得去吧，连你都骗过了，就你还想套路我？” 随后，他收回玩笑的表情，认真道：“说真的，我可能很快就要离开林夏了，我父亲已经调任去中央了，我要跟上父亲去夏唐中央的上庸了。” “这个学期都不读完？” “应该是了。”秦牧叹了口气，语气变得严肃：“林谨，我觉得如果有可能的话，为了你和家人的安全，尽快离开林夏吧，这里搞不好会变成战区。现在林夏封锁处境，我可以试着和父亲谈下，看能不能给你家搞到几张离开林夏的通行证。” 林谨眉毛一挑，不动声色道：“有这么严重吗？新闻不是报导我们正合里贺那边和谈吗？” 秦牧的父亲也是官员，这些人的对消息的敏感和信息渠道自然要比普通人多得多，林谨故意这么说，侧面从秦牧这打听一下这方面消息。 秦牧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现在林夏市府的处级以上的官员都撤到南疆首府零陵了，也就剩中央直接控制的海关和警察，以及军方的力量留在这了。现在上层都对和谈不看好，以里贺的强势外交态度，讲和的可能性很低。” “是吗？我知道了。”林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秦牧还想说些什么，这时上课铃声响起，班主任夹着教材走进课室，他也只好暂时闭嘴不说话。 课上到一半，讲的内容早就清楚了解，无聊犯困林谨干脆竖起书本趴下闭目养神。 他知道秦牧担心的不是没道理，不过林谨现在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毕竟父母都在他的劝说下留在外省没回来。就是真的出事了，自己要离开林夏也不难。 现在他的心思还是在梦境这一块，尤其刚在梦里死亡，现在自身的精神和对外界的感知正处于最虚弱的状态。 没多久，林谨睡着了。 因为刚在梦境死亡，精神恢复前到足够承受之前都不会再进梦境，像恢复精神类的方法林谨至今都没掌握，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睡觉自然恢复。 直到中午午休，秦牧摇醒了林谨。 “一起去吃饭？”秦牧提议。 “不了，我还有事。”林谨看了下时间，拎起背包，离开学校。 正好趁午休的这一个多小时，去拿昨天定制的枪械零件，顺便把制作水银子弹需要的水银和石英粉都搞定了。 坐车到先到洗衣店取了已经烘干的冬根草，三大袋冬根草烘干只剩一袋的量。 确认了彻底烘干水分后，林谨把材料收入背包，随后向附近的五金街走去。 到了各家五金店付了尾款拿了零件，过程一切都很顺利。 林谨没注意到他身后各处一群人跟在他身后。 换作平时他的感知多少会察觉些到被盯着的不舒服感觉，然而现在他的精神力处于空乏的状态，对根本没察觉到身后的情况。 林谨同样对现在的状况很苦恼。 不知怎么的，这次死亡后精神恢复速度很慢，睡了这半天精神才恢复那么一丁点，感觉脑海就像吃撑了消化不良一样。 他知道，那些血管一样的藤蔓裂解出钻进身体的线条包含的精神力实在太庞大，大到超出精神力的容量。 如果自身的精神力还处于完整状态，那么消化虽然慢但多少还能慢慢磨掉消化壮大。偏偏刚吸收就在梦境死亡损耗掉所有精神力。 结果导致现在的结果是超量待消化的灵魂堵着脑海的精神区间等待消化，占着位置自然恢复的精神力几乎进不来。 没有精神又没办法消耗掉这块堵着的灵魂。 突然之间就变成了死循环。 光靠那么一丝精神力，也不知要多久才能消耗完，这样的速度太慢了。 通过精神力消化的那一丝灵魂得到的信息，林谨知道这了这些射入体内的灵魂来源的确是那么已经巨人化的原初猎人，奈特隆德。 那些束缚住他的祭坛生命藤蔓一刻不停的吸收储存他的力量，却又留他一命，始终保持在一种保持最低生命的状态下封印。 直到林谨激活祭坛，完成血神的猎人升华试炼，生命藤蔓这份积蓄多年从奈特隆德身上抽取的力量作为奖励一股脑塞进林谨。 血神留奈特隆德一命就是留着抽取力量当作奖励的。 难怪奈特隆德一醒过来就嚷着小偷，红着眼要干掉林谨。 然而这个挑战以一般猎人的实力几乎无法完成试炼，这根本就不是给当前级别的猎人挑战的。 加上血猎犬不断吞噬挑战失败的猎人，吸收这些猎人的血肉不断壮大，要对付变得更加困难。 至少也要实力不低于奈特隆德，接近十级的传奇猎人才可能同时面对数百只血猎犬。 要不是林谨从神秘学者分会得到活化血气，早就被被血猎犬吃掉成为养分的一部分壮大血猎犬了。 越级提升得到远超平常的灵魂力，却也留下了这个麻烦的后遗症。 林谨暂时还想不到解决的方法，干脆暂时搁置，先把枪械解决了。 随后林谨到了附近一家打磨石材的小工厂，花了了几百块的买了两包石英粉末。 这些粉末是石材加工打磨耗掉的碎末，本来就不值几个钱。难得有人肯买，工厂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至于林谨要求的用塑料小包等量分开装的这个要求自然也毫无意见。 装好石英粉末，林谨又看了下时间，随后叫来出租车。 一辆汽车跟在出租车后边，车内已经等的不耐烦的韩烈一拳砸在车门内侧，车门顿时多了个凹陷的拳印。 车内冷气开到最大，依然散不去里面浓厚的血腥味。 “他个娘的，这小子就没脱离过人群，干脆连这个司机也做了得了。” “给点耐心，韩烈。忘了大师平时怎么训戒你的吗？”后座的凯斯说道：“你是有脑子的人，但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急躁的暴脾气。” “这小子，在这兜兜转转到底要干什么？”开车的雷切特紧跟着前边林谨坐的出租车。 “好像又回到小区了。”坐凯斯身旁的另一人开口。 第一百零七章 猎杀 1 林谨回到小区附近下车，刚走没几步，看到家住的小区对面的另一处小区入口围了密密麻麻的围观的群众。 里边的警察已经拉起封锁线，劝阻围观的快离开。 不远还停了好几辆警车以及一辆军用吉普。 甚至路口还设卡，路过的车辆还要进行简短的搜查。 “居然连军方都惊动了？”林谨想到。 夏唐的警方常规力量和军方是完全不同的系统，即使现在局势紧张，军方派遣的军队也只负责宵禁和警戒防止特工渗透的部分任务，办案侦破的职能还是由警察负责，军队不可能在这分出力量协助警察。 唯一的可能，是案件同时和两边都产生交集。 里贺潜伏在林夏的特工？ 谋杀案？ 事情发生在自家住处附近，林谨没办法无视。 想到这，林谨凑近人群，看周围人都在讨论些什么。 “听说了吗，死人了，有一户被灭口了。那惨状，啧啧，简直不敢想。” “怎么回事？” “谁知道，这家人被仇家寻仇了吧。那惨状，看过了一辈子做噩梦。” “这哪是人干的出的事情，血喷的一屋都是。” “你又看见了？” “就我报的警，我能不知道？当时我就在现场。” “听说里面找到了里贺特工的标识，估计是里贺人干的。” “天杀的里贺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由内而外都是心理变态，全杀了都没一个是杀错的，就该人道灭绝！” …… 周围七嘴八舌的说着，林谨听了一会，退后几步抬头看向上边贴着封条的出事位置窗户，回头看了预测窗户能看到的范围。 随后加快脚步离开，走过街道时，林谨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悄悄划断一根封锁带，这个动作没人注意到，随后走向对面一家商店。 黑色轿车跟上，停在商店三十米外的地方。 很快，林谨拿着一瓶饮料走出来，随后走到商店旁一排桌椅处坐下。 “那小子，到底在做什么？”凯斯盯着林谨一举一动不解道。 “似乎在等什么人。”坐在凯斯身旁的青年看了一阵后说道。 等了一会，旁边大楼走下一个穿着灰风衣的中年人，右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四处看了一眼，匆匆向林谨走来。 “林先生？” 林谨愣了下点了点头。 “是我。” “钱我已经收到，这是你要的东西，”中年人把塑料袋塞到林谨手上。 林谨打开看了一眼，是一个双层塑料瓶，里面的装的是他要的水银。 “没问题了。” “合作愉快，近期有需要随时再找我。”中年人塞给林谨一张卡片，说完立即转身就走，一秒也不停回到大楼内。 这栋大楼顶上挂着公司招牌：康复医疗器材有限公司 水银在夏唐属于管制化学物，要想入手并不容易，林谨本来打算去黑市碰碰运气的，碰巧遇上了这个中年人。 这个中年人是这间医疗器材公司的一个中层经理，这些水银本本来是用来生产温度计的。 最近因为局势的原因公司裁员，经理收到风声很快自己也要被裁掉。一想到饭碗不保，干脆趁这个时候干起倒卖违禁物资的事，走之前也要捞上一笔。 林谨看了眼中年人塞给他的卡片，是他的名片。 收好名片，林谨也迅速收紧塑料袋装进背包，转进旁边一条小巷。 “那小子终于落单了！”韩烈兴奋的舔了下嘴唇。“终于不用这样傻等了。” “跟上去。”凯斯说道。 不用他说，雷切特已经发动汽车跟着开进小巷。 刚进小巷，他猛的踩下刹车，脸色铁青的看着前边。 小巷内停着一辆军用吉普，好几个持枪军人和警察在小巷这个位置搜证调查。 凯斯等人这才想起这个小巷位置正好在出事小区附近。 突然一辆车驶进小巷，立即引起了这边的军人和警察的注意。 警察举手示意停车，向这边走来。 “熄火停车！”警察走了上前。 警察上前敲了敲车窗：“摇下车窗。” 雷切特回头看了眼其余人，无奈摇下车窗。 “为什么到这里来，没看到外边路口的封锁带吗？”警察训斥道。“公民证和驾驶证都拿出来。” 冷气带着一阵铁锈的腥味飘出，警察闻到后脸色一变。 “立刻打开后备车厢，马上！我们要检查！” 雷切特久久没有动作，其余人同样脸色阴沉。 后背车厢里还藏着一具尸体，这辆车的车主。 …… …… 离开小巷，林谨回头看了眼身后。 有警察和军人挡着，那些人贸然跟进小巷，应该有麻烦了，除非他们敢杀警察。 早在下车的时候，林谨就注意到自己被人跟踪了。 他的直觉因为精神力的空乏的确变弱了，但这不代表失去了精神力就不会观察周围的情况了。 从坐上出租车开始，一辆黑色的轿车一直紧紧跟着后边。 林谨怕自己搞错了，故意让司机在附近绕了几个圈回到原路再继续。 如果这辆车只是恰好同路的，这样在相同的街道重复绕路肯定会自行过去不会再跟着。 哪怕是跟踪的也多少会意识到这是在绕路不再跟着。 结果这辆黑色轿车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会被发现，眼里只有林谨这个目标，一直紧咬在后边，绕到哪就跟到哪。 这些人过度依赖特殊手段追踪，结果连最简单的谨慎小心都忘了。 “这些人，应该是使徒的人，而且很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林谨思索到。 搞不好和就和这起凶杀案有关，那个窗户位置正对着林谨住的小区，没有比这更好的位置。 偏偏在精神最虚弱的时候来找麻烦，以现在空乏的精神，想要释放一个秘法都极度困难。 现在自己能自保的唯一仰仗只有猎人短枪。 必须尽快完成组装。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谁知道还有没有更多使徒的人会找上来，敌人不会给他时间慢悠悠的组装枪械合成水银子弹的。 林谨改变注意不再回校，直接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请病假，随即前往医院附近的废弃工地。 现在身上所有材料都到手了，也是时候开始合成和布置了。 第一百零八章 猎杀 2 不多时，林谨来到医院后边的废弃工地。 照旧召唤出乌鸦提前警戒探索工地周围情况，免得被人看到他在这做什么。 刚召唤出乌鸦，林谨立刻察觉自己和乌鸦的联系变得极度微弱，光是召唤出乌鸦精神就已经一阵困顿。 现在脑海被这么一大块等待消化的灵魂占着负担容量，剩余能容纳的精神力容量实在太小，平时几乎毫无消耗的召唤变异乌鸦都变得费劲起来。 “看来靠乌鸦来观察预警是不现实了，只能用别的办法了。” 林谨想着，亲自在整个工地转了一圈，确认无人后来到中间的五层位置。 林谨从背包拿出一张提前预备好的透明塑料薄膜铺在地上摊开。 这张塑料膜长宽正好都是三米，这么做也是为了最大限度防止地面的灰尘造成影响。 随后林谨把背包的东西全部倒出来。 除了所需的原料外，还有不少一早准备好的器具。 林谨拿出一盏酒精灯摆好，架起烧锅倒下清水，随后把晒干的冬根草揉碎扔进烧锅等待煮沸。 趁煮沸这段时间，林谨开始拿出枪械部件组装起来。 林谨的动作迅速和熟练，很快枪械拼装成三大部分，一大包零件组合成三大块部件，剩下的只需最后合上扭紧就好。 为了这一刻，他早就将工艺图各部件咬合组装背熟，自然轻车熟路。 枪械基础模块组装完，酒精灯烧锅的冬根草汁液也全部煮沸。 林谨拿来一个碗，垫上一层细纱布倒下汁液，彻底滤掉冬根叶所有渣滓。 碗里剩下半碗淡灰色清澈的液体，闻起来有一阵清凉类似薄荷的味道，又有些许类似甘草的气味。 这半碗是混合所需一份的量。 放到一边静置。 随后再次往烧锅倒入清水重复，直到有三份的量才停下。 冬根草汁液准备完毕，林谨接着从背包出进一个锥形瓶，装着水银的塑料瓶，以及一包石英矿粉末，准备开始混合水银子弹。 开始前先戴上口罩。 水银溶液合成要求低温环境进行，就是因为水银常温状态会挥发释放毒性，只是现在没时间给他找到低温的环境进行混合，只能强行进行混合。 按照配方顺序，首先直接倒入五份水银溶液，随后加入两份冬根草汁液进行稳定混合。 此时银白色的水银溶液上多了一层分离的淡灰色，两者颜色相近。 随着摇晃逐渐融合一起，等到充分混合后后，再加入半份白色的石英矿粉，进一步混合。 充分混合的水银溶液里一颗颗细微的光点缓缓流动，这些是散开的细微石英晶体颗粒。 最后补上剩下的一份冬根草汁液作最后的混合。 混合过程持续了十几分钟，林谨身后擦了擦额头的汗，最后看向锥形瓶的溶液。 现在这份溶液看起来和梦境里的常温水银溶液一模一样。 事不宜迟，林谨拿出制作子弹的模具，将锥形瓶的溶液倒入模具。 很快，一排二十发水银子弹凝固成型。 这么多材料，最后才做出这二十发子弹。 把剩下一半的水银溶液倒到一个干净的塑料瓶封好放入背包。 虽然还剩下一半的水银溶液可以做第二批，但作出的水银子弹只是子弹壳，猎人短枪要真正发挥威力还需要灌入血气。 林谨忍痛拿出装着被活化血气感染彻底活化的血液的保温瓶。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到它了。 这是预留给危急时刻用的东西，没想到这就遇上了。 外边天色越来越暗了。 林谨看了眼外边的天色，又看了眼时间。 才下午三点。 看来要下大雨了。 子弹一点一点的灌入活化血气，随后填入弹匣装填好，猎人短枪也完成最后的组装。 一把和手枪类似，但长度要长一些的初级猎人短枪完成。 除了这把猎人短枪，重新定制的袖剑也顺手完成组装。 外边开始落下雨点。 这阵雨点很快变为倾盆大雨，发出轰鸣的冲刷声。 雨水落在这栋烂尾楼，从楼顶顺着楼梯流下，从各层缺少风化腐朽的缝隙滴落，到处变得湿答答的。 外边工地这一小段段路更是变成一片泥潭。 “还没完的。” 他有预感，那群人不会被警察拦下太久。 林谨把枪别再身后，袖剑绑在手腕内侧，随后把地上铺开的的东西收拾好放回背包。 站起身四下走动，看下这栋烂尾楼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在上下几层楼间，林谨看到有好几个烧的漆黑的油漆桶，似乎是流浪汉用来烤火取暖的。 四周还有不少腐朽废弃的空木箱子，一些空酒瓶，剩下的烟屁股之类的垃圾。 在九层找到边缘找到一堆用剩的砖块和水泥之类的建材。 估计都是当年工人用剩的，又不值钱就扔在这了。 林谨弹出袖剑割破一个水泥袋。 这些水泥扔在这风吹日晒这么多年，其中大多都结块了。 “还能用。”林谨想到。 …… …… 一辆吉普和一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行驶马路上。 路上的车辆但凡看到吉普车的车牌，无不退到一旁边缘避让。 吉普车的套牌是军方车牌。 车内，坐在后边的凯斯脸色很阴郁。 后排扔着三个警察和两个士兵的尸体。 小巷内，警察闻到车内的血腥味后勒令打开后备箱检查，而这阵血腥味的来源就是被韩烈杀掉扔到后备箱的司机。 眼看避不过，凯斯等人选择了动手袭警。 结果就是警察加上军人一共五条命被他们干掉。 而他的队伍里，也有一个轻伤一个重伤。 用不了多久，警察和军队两边也会发现各自队伍有人失踪，势必会大肆搜查，肯定会查到这辆失车，肯定会锁定到他们的身份。 他们成为通缉对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大师对这边的一举一动都会密切关注，他主动跳起带头的身份，对此大师也默许了。这次行动搞得这么难看，几乎等同失败，指不定大师已经对他彻底失望。 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是自己居然被林谨这么一个在他看来还是乳臭未干的小子给戏耍了。 “那个畜生！！” 凯斯恨的咬牙切齿。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宰了林谨。 第一百零九章 猎杀 3 “他现在在哪？” 凯斯回头盯着喝下显附试剂的同伴。 那人盯着车窗外，皱眉道：“很淡，几乎看不清，而且轨迹散开了，好几个方向都有流动的痕迹。” “看不清？”凯斯气的快要炸了：“为什么会这样？” “是雨水，雨水冲淡了目标身上留在的空气痕迹。”坐在凯斯旁边的青年开口，他的右臂有好几处撕开的衣服布条包扎的伤口，包扎伤口的布条都染红浸透了血。“这是显附试剂的弱点。而且原本会在空气留存很久的气息也会随着雨水很快抹去。” 车外大雨倾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丢失林谨这个一直追踪的目标。 凯斯沉默了数秒，拿起最后两支显附试剂扔给已经喝下一瓶试剂的那人。 “都喝了。”凯斯说道。 “这……”那人迟疑了下。 “加大剂量，提高视觉对空气残留的气息敏感程度，一定要在在丢失之前找到他！” “可是，一次同时喝三瓶的话会有副作用的。”那人一急忍不住说道。 是药三分毒，像这类炼金药物本身大多就会用到带有毒性的材料，控制在合适的当量还好，超出分量了等同服毒无异。 显附试剂同样如此，药剂含有从蘑菇提取的神经毒素，用于刺激眼球神经变得敏感看到平时看不见的轨迹。 药剂师黄强还专门提到过不能超量，超量服用虽然会让视觉对轨迹更敏感更清晰，但也会导致眼睛和大脑神经中毒，后果痛苦异常。 “已经没有退路了！”凯斯咬牙切齿道：“想想吧，万一任务失败回去，等待我们的是什么？即使这样你还觉得这点小小的副作用都承受不起吗？” 听到这，那人浑身一颤，不再犹豫一口气把剩下的两支显附试剂喝下。 “怎么样？”其他人问道。 那人闭上眼睛做了好一会，再一次睁开眼睛。 “我看到了。”他说，这人的眼球已经充满血丝，细微的血珠从眼角流下都没察觉：“轨迹变得清晰了。” …… …… 林谨正忙着做最后的布置，楼外的车顶引起他的注意。 灰蒙蒙的大雨中，林谨看到一辆熟悉的军用吉普车和黑色轿车一前一后停在烂尾楼前的工地。 看到军用吉普出现，林谨已经猜出了结果。 “这群家伙，连警察都敢杀。” 林谨靠在角落盯着下边的一举一动。 既然能找到这里来，这群人肯定有什么手段能定位到他，躲起来意义不大。 想到这，林谨捏紧拳头。 “一定要弄清楚他们是怎么定位到这的。” 不把这个源头掐灭，即使解决了这一批，下次来的还会更多，他永无宁日。 林谨回头看向身后。 好在自己早就布置好了。 …… “他就在这？” 凯斯盯着眼前的烂尾楼质问。 “不会有错，轨迹就停留在这，其他地方没有出现轨迹的痕迹。” 喝下药剂的那人眼眶已经彻底通红，血泪流了一脸。 凯斯看向身旁右臂重伤的同伴：“你守住入口，其余人跟我来。” 除去一口气喝下三瓶显附试剂双目受损以及这个先前面对警察右臂重伤的同伴，其余五人前后进了烂尾楼。 走在最前的雷切特刚进烂尾楼，突然啪嗒一声，脚下似乎绊到了什么。 头顶突然响起一阵喀拉喀拉坠落的声音。 他浑身一寒，立刻意识不妙速度不减往前冲去。 他的反应是队伍里反应最快的，因此他才会第一个先进来。 头顶上百块粗糙的砖头砸下，雷切特一声惨叫，砖头不偏不倚将他活埋，重伤断气。 后边的几人这才注意到上方顶上挂着一个破烂的兜网，兜网装着上百块一早准备好的陷阱砖头。 换作平时这么明显的陷阱不可能看不见，然而现在大雨天气，天色昏暗加上精神紧张，一时间根本没注意到脚下这个陷阱。 雷切特一进来正好碰断触发的细线，兜网拉开砖头砸下。 更让凯斯胆寒的，是雷切特反应过来有陷阱后第一时间往前冲去，砖头这才正好不偏不倚把他活埋。哪怕他反应迟钝那么一点，反应没这么敏锐，砖头只会在前边落下而不会伤到他。 这说明了林谨早就算好了他会反应过来才故意这么设置的！ 这是猎人与猎物的游戏！ 凯斯原本以为他们是绝对的猎人，在抓捕一只逃窜的猎物。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猎人与猎物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绝对。 “大家留心头顶和周围，那家伙可能还设有其他陷阱。”凯斯压低声音说道：“还有，不要想着抓到他了，见面直接杀了他，免得夜长梦多。” 剩下三人点头同意，全神贯注小心缓步前进。 直到走完第一层，几人没有发现其他陷阱，也没有目标的踪迹。 上到二楼。 这几人照旧绷紧神经小心每一处角落。 没有陷阱，也没有目标的任何踪迹。 二楼连接三楼这几十个房间，等小心彻底搜索完一遍，已经是十几分钟后的事了。 人是很难长时间保持精神高度紧张活动的，精神会消耗极大。 即使是超凡者，精神远比一般人强大，但这也是不小的消耗。 第二层搜完，几人眼里多了一层疑惑的神色。 尤其是韩烈，已经一脸不耐烦。 “打起精神，他不可能逃的掉的。”凯斯见状喝到。 正往三楼走去，韩烈脚下啪嗒一声，一不小心踩碎了一个空木箱子。 其余三人吓了一跳，都以为是陷阱连忙避开，各自观察迅速盯着各个方向。 结果等了许久也不见陷阱触发。 实际上林谨在往上数层都没有布置任何陷阱。 有了准备，要想再用陷阱制造杀伤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还不如就这样让他们在这种投鼠忌器的状态下让这群人多消耗精神力。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凯斯等人从思维上认定了林谨会布置陷阱，越是久久没有碰上心底越是不安，想着这个陷阱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心理战术。 虽然只是一个人，但这场猎人与猎物的游戏，从一开始林谨就已经占据了主动。 第一百一十章 反击 1 外边大雨如注。 缝隙渗入的雨水已经把烂尾楼每一层浸湿，形成一片小水潭，踩在上面响起轻微的哗哗声。 底下踩着水的细微声音响起。 “来了。”林谨想到。 四个身影出现在眼前。 “你们是谁，为什么跟着我？”林谨沉声质问。 凯斯等人交换了个眼神，突然暴起。 韩烈怒吼着，捏紧双拳率先冲来。 林谨咂了咂嘴，连动都没动，这个状况倒也在预料之中。 “不长记性。” 林谨小声说着，拿出口罩戴上。 韩烈刚冲过一半距离，突然感觉到脚下似乎碰上崩断了什么，一根绷紧不起眼的细铁丝断掉，头顶四周响起沙沙声。 “小心！”身后的凯斯听到声音喝道。 韩烈不再犹豫狂吼一声：“异化！” 身上的肌肉迅速暴涨裂开衣服，皮肤迅速变成一层棕绿色布满皱褶的坚硬外皮，关节部位甚至还隆起坚硬的骨片。 不止是他，林谨注意到后边两人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变化，只是都不如冲来这人的外形改变这么大。 灰黑的水泥烟雾撒下，整个空间顿时灰蒙蒙一片。 林谨侧身躲到一根承重柱后边。 “这些人掌握的都是身体改变类能力，这么明显的偏向能力，即使是使徒的人，应该只是某一股势力瞄准我，还没放大到整个使徒组织这个层面。”林谨想到。 这些人都是不常见的体术类超凡者，掌握的精神力通过和修炼的秘法配合，激发特定物种特性强化身体。 体术类超凡者对付起来比偏重秘法方向超凡者要更难对付。 常规的物理手段对体术类超凡者效果弱很多。 对面响起剧烈的咳嗽声。 这么大的水泥粉尘，不仅挡住视线，还严重影响呼吸。 林谨抽出小刀捏着，朝目标最大最容易命中的韩烈扔去。 小刀扎到韩烈胸肌，只插入一小截便被肌肉夹住。 韩烈发出愤怒的咆哮，伸手捏住小刀一掰，硬生生掰成两截，他的胸口只是多了一道很浅的伤痕，流下的一小道血痕很快愈合。 “杂鱼！你就这点本事？有种出来！” “我相信我和你们并没有过节，是谁让你们来找我麻烦的。”躲在承重柱后的林谨开口。 韩烈冷笑，循着声音瞬间回身朝身后右侧的承重柱一臂砸去。 他的速度快如闪电，完全不像这个体型能爆发出的速度！！ “在这里！” 他的块头，表现出的愤怒的语气和行为都是故意为之的迷惑手段，只为让敌人误以为他很好戏弄而放松警惕误入他的爆发范围。 不知有多少对手被他表象的暴躁迷惑，认为他只是肌肉长脑只会用蛮力的蠢货，甚至就连一起侍奉大师的同级里有这个想法的也不在少数。 只有他自己明白，表象，才是最具迷惑性的东西。就像身上这层蜥蜴皮肤一样，他可以长久保持这种迷惑目标状态，直到必要的一刻暴起发起致命一击。 他的爆发攻击，从未落空！！ 承重柱被他这一拳砸的四分五裂，连里面的钢筋都被砸断。 然而却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命中躲在后面的目标。 甚至墙后根本没人。 他这一击，落空了。 “好险。”林谨心脏狂跳，他的谨慎救了他一命。 本着绝不置身危险范围的原则，刚说完话，他立即转移位置。结果刚跑开背靠躲着的承重柱就被一拳粉碎了。 这家伙的力量，简直强的可怕。 水泥制造的人工黑色烟雾和散发的味道暂时遮蔽了他的视线和身上气息。 “海村那晚，是你释放的黑雾吧？”凯斯突然开口。 海村？林谨想了下，明白了凯斯指的是港口区的贫民窟，那个地方本来就没个固定的名称。 凯斯缓缓走到韩烈身边，伸手到凯斯面前捏拳做了个动作。 韩烈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 凯斯留在原地用谈话勾引林谨的注意力，他和迪路以及莫罗比三人散开悄然搜寻。 水泥的灰色烟雾阻碍视线是双向的，他们看不见前边超过两米的范围，而林谨也不可能看得清这个距离，而注意力必然会被声音吸引只注意有声音的那个方向！ “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们使徒是不会放过你的。” 没有声音回答。 “怎么，害怕不敢说话了？”凯斯不屑道。“但是很不幸，你今天必须死。” 躲在另一处承重柱后边的林谨突然笑了声：“是吗？” “找到你了，这次绝不会落空落空了！” 韩烈迅猛冲刺向前，一拳砸碎前边五部外的承重柱。 石灰飞溅，承重柱后并没有他预想的目标。 与此同时，二十步外的位置，林谨抓着承重柱边缘跳下，袖剑朝选定的目标后背刺下。 这人的外观变化最不明显。 袖剑刚刺到后背，林谨感觉就像刺到一片硬如金铁的外壳，震的手臂发麻。 紧接着，那人后背迅速隆起，一尖刺刚毛破开外衣露出，黄褐色的针刺在他后背颤动。 “干，碰枪口上了。”林谨心底暗骂一声，由着惯性带着身体往地面倒下。 这家伙到底是豪猪还是刚背兽，居然就给他正好撞上最硬的地方。 一排针刺爆射弹开，林谨虽然反应迅速，但手臂和小腿还是中了好几根尖刺。 摔落地上，林谨迅速翻身跳起退回烟雾中。 “莫罗比，怎么了？”凯斯听到那边的动静。 “那家伙在我这边，刚出手偷袭我。” 林谨的速度和反应超出他们的预料。 “身手不错，但是你就会躲在阴影下偷袭吗？” “不然呢？” 林谨声音再次响起，声音就在凯斯身后。 凯斯一惊，五指弯曲张开，往身后抓去。 一爪落空，凯斯看到一道阴影迅速后退。 “我看到你了！”他刚喊道。突然听到身后一阵疾射和冲刺靠近声音。 一排针刺射入凯斯的后背，他忍痛一声低吼。 韩烈的拳头也挥至身侧！ “莫罗比！韩烈！你们攻击我干什么？！”凯斯忍痛怒喝。 韩烈猛的刹停，拳头距离凯斯的脑袋只有不到半寸。 “我刚才听到他的声音在你那个方向。”韩烈好不容易才憋住这一拳的惯性，浑身上下一阵有力使不出的难受。 …… “呃……！！”另一处惨叫声随之响起。 “迪路？你怎么了？”莫罗比喊道。 迪路方向没有回应。 一滴水珠从凯斯额角流了下，也不知是汗还是顶上缝隙滴落到额头的水珠。 他想不懂，在这样的环境两边都看不清状况才对，林谨却好像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总是能轻易躲开并伺机出手。 凯斯随即下意识摇了摇头：不，不是好像，他就是知道。 但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反击 2 林谨躲在一处承重柱后边，拔掉插在腿上和手臂的刚毛针刺。 轻轻擦掉袖剑的血迹，他闭上眼睛静静等待。 等待剩下的敌人继续犯错。 这里有数十根承重柱，在灰色的泥灰掩护下犹如一片互相看不见的钢筋混泥土的黑暗森林，进行着互相狩猎的战斗。 林谨并没有办法透过浓厚的烟尘看清动态，事实上他的感知因为精神力的空乏甚至还比不上凯斯等人。 无论力量，还是硬实力，都比不上对手。 然而，他的优势在于吸收大量红魂积累融汇的丰富战斗和狩猎技巧的记忆，那是成百上千强者的智慧和经验的集合。 如何充分利用战场的每一处可以利用的环境和细节，利用这些技巧创造最大优势。 和对手不同，林谨辨别位置虽然也依靠声音，却并不依靠说话发出的声音，言语发出的声音，可以是有意而为之的欺骗。 他辨别敌人位置靠的，是脚下踩过积水的地面发出不起眼的细微声音。 脚下无意识踩过发出的声音是无法掩盖的。 通过这片声音，林谨在脑海迅速定位出各人所在的位置，并作出行动判断。 显然他的敌人还没发现这一点。 “喝呀！！” 韩烈被这阵压抑的氛围逼得躁动，抡起坚硬的拳头疯狂砸碎周围一切能看见的承重柱。 “老子把这这里全砸烂了，我看你有多能躲！” 霎时间粉碎的石块和灰尘四溅，原本已经变淡的灰尘又变得浓郁起来。 凯斯皱眉，刚想想叫住韩烈停下不要乱浪费力气做无用功。 突然听到砸碎的石块落地周围响起一片串哗哗的水花声弹开。 “水声！”他脑子突然闪过这个念头。 不会有错，林谨肯定是通过脚下这不起眼的水声来辨位的。 刚才他们都没注意到这个。 随即他有了个主意。 凯斯伸手拉住韩烈，伸手示意一个方向，凑近小声说道：“继续这样，砸过去。” 随即他冷笑着大声对林谨可能藏着的方向说道：“怎么，现在躲在暗处觉得我们找不到你？但是我要对你说，你已经被我识破了！” 凯斯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莫罗比身边，小声说：“不要在意他说什么，注意水声，等下哪个方向听到有踩在水上的脚步声就往那个方向发射你的刚毛针刺！” 没有回答。 “你不说话也不要紧，那么，我来告诉你吧。你是通过踩在积水的声音来辨别位置的，我说的没错吧！” 凯斯并不介意直接说出原因，事实上，他想要的就是让林谨知道他看破了这个方法。 “那么，接下来我再来猜猜，你现在藏身的位置，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刚才你听到迪路踩到积水断定他的位置绕后袭击了他。为了不引起太大动静，你肯定不会跑远，甚至就在迪路附近藏着！ 我猜的……对吧？” 林谨低头看了眼身旁倒下失去意识的敌人。 凯斯说的没有错。 身后承重柱不断崩碎，那个叫韩烈身体坚硬的敌人正往这边推进。 自己的意图，的确被敌人看穿的。 凯斯在等着，等着林忍不住惊慌失措动身的那一刻。 等着林谨被莫罗比的刚毛针刺重伤，然后好好折磨一番发泄心头的怨恨和怒气再宰掉！ 他喜欢看着人，因为恐惧而产生惊慌失措下犯错，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解压。 从没有人，给他这么大的屈辱，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终于，迪路倒下躲藏的位置附近出现急促踩过水面的脚步声。 总算忍不住现身了！！ 凯斯露出残忍的笑意。 不用他开口，早就做好准备的莫罗比刚毛尖刺疾风骤雨般爆射。 随即响起一个摔倒在积水的沉闷倒地声。 搞定！！ 凯斯猛的捏紧拳头，立即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冲去。 韩烈和莫罗比也跟着冲了过去。 地面出现一个插满刚毛针刺倒下的身影。 等到凯斯靠近看清，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如同一个滑稽的小丑。 地上躺着的人，居然是迪路。 所有的攻击都是迪路接下。 怎么回事？ 这不可能，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身后楼梯口响起一阵掌声。 林谨站在楼梯口，嘲弄的掌声献给凯斯。 “你的推断的确没错，但是你漏了一点。难道我会没想过被你看穿吗？” “什么？”凯斯浑身发冷。 连自己看穿他的想法这点都算计到了？ 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 “不过，倒要谢谢你们凑到一块，我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林谨弹出袖剑切断楼梯边缘的一道细铁丝，一大片灰白色粉尘在凯斯位置撒落。 又是水泥灰？ 浓厚的粉尘让凯斯剧烈咳嗽起来，忽然他闻到一阵奇怪的味道。 似乎，这不是水泥的泥灰味道，似乎有一阵诡辛辣发苦的气味。 这…？ “是雷管的火药。”林谨说道。“压在水泥下面，正好用得上。” 林谨按下打火机，扔向凯斯。 火苗旋转着划过一道火焰轨迹，飞向凯斯的位置。 在凯斯的视线里，火焰接触粉尘，一道一闪而逝的火光从眼前飘过，这道火光眨眼消失，周围的空气似乎瞬间变得燥热，连带身体也变热起来。 下个瞬间，剧烈的火焰四面八方升腾，目之所及的一切由灰黑变得极亮，剧烈的冲击波炸开。 轰！！！ 整栋烂尾楼剧烈的震颤起来。 在这个大雨倾盆天色阴暗的下午，爆炸的火光瞬间照亮附近近百米范围。 火焰和浓厚的黑烟冲出，和雨水混在一起。 等爆炸的烟雾散去，林谨重新回到五层，走到凯斯身旁。 躺在地上的凯斯已经奄奄一息，身上的皮肉大半烧焦，嘴里吐了一大口血沫。 林谨很意外，他居然还活着。 离凯斯不远的韩烈和莫罗比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这两人肉体强度比凯斯更强的都没能扛下来，反倒是凯斯还清醒留有意识。 林谨蹲下凯斯面前：“你都快活不成了，就当做个善事，现在能告诉我是谁盯上我，派你们来的吧？” “你以为……你赢了？”凯斯吃力抬头盯着林谨，眼里闪过一丝嘲弄，以及不甘。 他颤抖着，伸手从内衣拿出一根紫色试剂。 “这东西…叫鬼化试剂。喝下它身体会爆发三倍的力量和速度，体能重回巅峰。” “所以你打算喝下它恢复体力，而且还要在喝下之前还要先给我解释一番告诉我情况？” 林谨盯着凯斯的一举一动，如果他真的要喝下这药剂，林谨绝对会在他喝下之前动手抢走。 “喝下它？”凯斯吃力的笑了笑，这个动作又吐了一大口血。 “我很清楚，我已经不行了。这不是补药，将死之人喝下也不会恢复巅峰的。但是……我可以把它给你！” “给我？”林谨一愣，突然顿觉不对劲。 他看到凯斯突然咧嘴露出奇怪的笑意，眼神越过自己身后。 “不对……他指的那个并不是我！” 从林谨顿觉危险，刚要起身。 突然身后一阵腥风拂过，左臂一疼，一把尖锐的刀子插在左臂划开一大道口子。 如果不是闪避及时，这把刀子插入的地方就不是手臂，而是身体了。 林谨忍痛回头向偷袭者看去。 林谨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出手偷袭的居然是先前一早就断气的迪路！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反击 3 本应该躺在地上的迪路现在居然像没事人一样，刚才那一刀爆发的力量绝对不低。 刚才明明最先背刺放倒了他，而且在引诱其余三人的时候还扛起他当挡箭牌挨了数十发刚毛针刺的扫射，更别说最后的爆炸。 连续命中了三招致命攻击，这样居然还能行动，甚至行动都没大碍？ 林谨很清楚的看到迪路身上被刚毛针刺扎出的孔洞，甚至是爆炸的烧坏的身体损伤和血痕。 显然这些他并没有躲过，但是现在却跟现在没事人一样。 “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迪路是我们这些人之中虽然战斗力一般，甚至可以说是最弱的几个之一都没问题。但他的恢复能力却是最强的，因为他亲和的异化物种是生命力最顽强的蟑螂！ 无论再恶劣的环境甚至再严重的伤势，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和蟑螂融合的【复原躯体】自带的恢复和自适应能力每次都能让他扛过来。” 凯斯吃力的将鬼化药剂扔给迪路。 “为我……为我们……报仇！完成大师要求的任务。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以你的身体，无论鬼化药剂多大的副作用，对身体多大的破坏，都不会损伤到你的根本。你才是最匹配药剂的人！” 迪路默不作声接过药剂。拔开瓶塞一口灌下。 喝下药剂不过数秒，他的身体急剧变化起来。 他的身体逐渐变成红棕色，四肢膨胀过程长出类似毛刺一样的外壳，双目，鼻孔还有耳朵流下鲜血。 流血的位置外观出现不同程度的变化。 随后他身后肩胛骨的位置响起粉两声碎的声音，两道血柱飙出。 迪路发出痛苦的惨叫，一双薄薄的羽翼从身后缓缓张开，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恶心。 活脱脱一个人型蟑螂。 鬼化药剂，根据不同人的体质，彻底激发他的力量和潜能的同时，也让原本潜藏的负面状态彻底放大。 “如何？”凯斯吃力问道。 “很痛苦，但是……也很强大。”迪路说话已经带着虫子一样的恶心叠音，他轻轻扭动身躯适应现在的新状态，尤其是身后这对包裹后背的外壳双翼。 “我感觉，现在的我，比之前强了十倍不止。” 凯斯狂笑起来，转头看着林谨，眼里满是痛恨和怨毒：“等死吧你！” “是吗？” 林谨缓缓从后背拿出猎人短枪，压下枪管装填的位置，从口袋拿出一枚水银子弹装上。 “枪？”凯斯愣了下，突然狂笑起来：“你不会以为仅凭一把枪就能对付他了吧？枪械对付肉体不行的施法者还有那么点用，体术类异化超凡者的肉体强度可不是区区子弹能对付的！” 林谨缓缓举起枪瞄准迪路。 “我一直没用这个，就是想确认一下，如果比硬实力，我能不能应付的来。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子弹这种东西，真的很贵。而我现在又很穷，舍不得用。” 枪口瞄准的瞬间，迪路顿时察觉一丝不对劲，一种生物本能的害怕。 他不再犹豫，外壳双翼张开振动猛的跃起，交叉双臂向林谨扑去。 他爆发的力量与速度快的惊人，眨眼间已经扑至身前。 扣动扳机，一道银色的火光爆发，夹杂着带着些许红芒，那是活化血气的血色。 无用…都是无用！ 迪路不躲不闪，径直撞上去。 被子弹打伤又如何，他的【复原躯体】再重的伤都能恢复过来。 不过区区一颗子弹而已！ 子弹打穿他的腹部，迪路忍着剧痛速度不减，带着倒刺的右手反手朝林谨砸来，瞬间划开一大道口子，飞出去摔倒在地。 腹部的伤口已经在复原躯体强悍的恢复力下迅速修补。 似乎修复速度也随着鬼化药剂的变强而复原的更快了！ 以命换命，无论如何，都是他占优！ 迪路默不作声，大步向林谨走去。 这一次，要的就是你的命！ 刚走出几步，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的身体发出滋滋声响，连忙低头看去，腹部中枪的伤口位置皮肉发黑，而体内的的血液似乎也变得躁动起来。 而且，身体皮肤似乎开始隐隐出现变化，身体各处的血管和经骨逐渐浮现变得清晰。 怎么回事，难道鬼化药剂药效还没完全发挥，还在改造着身体？ 迪路盯着身体的变化满心疑惑。 对，一定是是这样的，我能感觉到…… “是不是觉得心跳的很快，血液加速，身体的力量也变得更强了？”林谨的声音响起。 缓缓站起身，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 “正巧，水银子弹里的活化血气是激发生命力和细胞的加速生长和进化，和你的鬼化药剂有异曲同工的效果。双倍进化，双倍快乐，对吧？” “什么？” 迪路一惊，惊骇的发现身体的骨骼已经迅速变化扭曲，过分爆炸的活力，让他的身体皮肤和血肉的每一处都在极速而无序的改变的。 短短数秒，他已经彻底变成一只造型诡异的虫子，在一声惨叫声中，体内一根无序生长的骨头破开他的胸口，倒地不起，而他的身体还在无序的变化着，直到生命力耗光才会停下。 “呃…啊…！！” 林谨刚要离开，忽然看到倒地不起的迪路突然抽搐着爬到韩烈和莫罗比身上，突然张开满是獠牙的口器大口啃食他们的肉体。 肉体也是能量，他在吃掉同伴的肉体延续过被活化血气消耗的生命。 林谨明显被镇住了。 迪路居然抱着这么强烈的生命意志作最后的挣扎。 在自己所坚持的意志和追求的渴望这点上，每一个超凡者，甚至每一个人都是相同的。 只是他们各自选择的立场不同而成为对手。 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凯斯面无表情看着变成怪物的迪路，缓缓闭上眼睛。 他是下一个。 他们选择了大师，选择身体异化这条超凡之路，最终死在彻底异化的怪物同伴口中。 林谨转身往下走去。 迪路的挣扎注定是徒劳的，活化血气已经侵染了他身体的每一滴血液，一刻不停的消耗宿主的生命力生长进化，直到榨干为止。 唯一的活路就是在失控之前抽掉这部分血液。 所有血液被感染，抽光体内血液，也是一死而已。 下到一楼入口，林谨看到一个右手受伤绑着绷带的守在门口。 显然这人也是凯斯的同伙。 还没等林谨有所动作，那人已经举起双手，毫不犹豫说道：“我受伤了，不是你的对手。别杀我，我投降。” 他的动作和神态却没有一丝惊慌。 “你要投降？” 第一百一十三章 谋断 1 林谨举枪瞄准，走到他面前。 “你的同伴拼死战斗，而你选择投降？” “所以他们死了，而我活着。”他说。 “那你给我个理由，我为什么不杀你。”林谨放下枪。 那人松了口气，但还是举着双手没有放下，以此表示自己不会有任何举动。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 “是谁让你们杀我的？” “大师，我们都是大师培养的弟子。不过大师并没有想杀你，他只是提到要见你。如果你不肯就除掉，因为你是碎魇的人。杀你是凯斯的主意，他觉得自己丢脸了怕大师怪罪才强硬要杀你。”他毫不犹豫说道。 “为什么要见我？”林谨又问。 “黑雾。”他接着说：“你身上有很多和梦魇有关的痕迹，这些痕迹连使徒都没有掌握，大师想通过你了解这些。” “这些能放了我吗？”末了，他又问。 “你觉得呢？”林谨反问。 他迅速想了一下，摇了摇头：“确实，这些还不够，远远不够。” 林谨对他多了几分兴趣。 这人表现的果决和理智，比起他的同伴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你觉得，要怎么做我才会放过你？”林谨又问。 “我可以为你效忠，作为一颗棋子安插在使徒内，你有需要使徒的情报或者别的我都会给你！”他想也不想便说。 “我可没办法确定你这头效忠了我，转头就卖了我。” “给我毒药，解药在你手上，我要是有任何异动你随时都能毒死我！”他接着说。 “这并不保险，我相信使徒里也有专攻药剂师的人，说不定你就能找到解药摆脱控制。” 林谨不为所动，事实上，他也没有毒药。 “说到这个，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是显附试剂，一种追踪特定目标的药剂。我们搜集到你残留的血液，交给药剂师黄强用你的血液混合制成的试剂，喝下后能看到目标在空气留下的痕迹。”他的每一句回答都在林谨说出后立即回答。 看到林谨没有说话思索起来，又赶紧说道：“这是很好用的东西，你需要这个试剂的配方对吧？我可以帮你拿到手。” “不用，你只用告诉我他的位置，以及他在使徒的地位和等级这些信息就行了。”林谨拒绝他的提议。 这人没有一刻犹豫，立即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林谨又问了几个问题，随后突然问回先前已经问过的问题。 一个简单的测试方法，这人对答如流，要么就是把知道的毫不犹豫就说出，要么就是想都不想就乱编。 如果他前面撒谎了，重新回答回前面已经回答过的问题很可能出现前后矛盾的地方。 哪怕是短暂的停顿都可以断定他在撒谎。 然而他想也不想就回答了，而且前后回答内容一字不差。 “我已经说了这么多，这些够打动你你放了我，为你效力了吗？” 林谨原本放下的枪再次举起：“我觉得不够，你还有其他退路，这让我很怀疑你的动机。” 听到这话，那人紧咬牙关，仿佛下定很大的决心，缓缓说道：“我们来了六个人，除了我其他四个已经栽在你手里。现在还有一个人因为被药剂损伤了双眼，在外边车上待命，而且那人是大师很看重的新徒弟。 使徒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而大师最恨的就是同门相残。让我去杀了他！这样一来即使我想脱身，这就是我献给你的投名状！ 这样一来我在使徒内再无容身之地，你只要可以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使徒知道了绝对不会放过我，大师更要将我挫骨扬灰！我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你，这样总能证明我的忠诚了吧？” 林谨没有说话，只是眉毛一挑，示意看你的表现了。 那人张开手掌伸到腰间，缓缓拿出一副尖刺指套，当着林谨的面套上，转身顶着暴雨走到车上拉开车门。 “是我。”他开口。 “阿风？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车上的同伴用绷带绑住受伤的眼睛，看不到外边情况。 “一切都在很顺利，现在大家都在里面等着，就差你了。”阿风说道。 那人刚下车，阿风突然从后背一手勒住他的脖子，还没等那人作出反应，右手尖刺指套从瞬间刺入心脏搅动。 那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颓然倒下毙命。 阿风脱下指套扔掉，大步走回林谨面前：“现在我已经没退路了，这下你能信我了吧。” 这下林谨彻底对这人刮目相看了。 无毒不丈夫，做事如何果决狠辣，日后绝对是个枭雄。 “你都做到这一步了，我还能说什么。” 林谨笑了笑，伸手手掌。 阿风嘴角同样露出笑意，也跟着伸出手相握。 “刚才这下爆炸动静这么大，警察很快就会过来。先把尸体处理了，我们离开这再说。”林谨说道。 “我来解决。” 阿风转身走去，刚走没几步，突然猛的停住。 身后一阵如芒在刺的感觉让他停下。 他缓缓回过身，看到林谨手里的枪口正对着他。 “可惜了。” 对于阿风的投名状，林谨的确是被说服了，也的确有那么一瞬间考虑让他潜伏在使徒内部为他搜集情报。 只可惜，现在林谨自认掌控力不足，还不足以驾驭这人。 像他这种人是个隐患，一旦脱离掌控这人为了自保会什么事都做得出。 所以，他必须死。 林谨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 “你不能杀我！”阿风脸色一变，吼道：“你自己想想吧，大师派我们来抓你，要是我们都死了，不用想谁都知道这是你干的！大师知道你的身份，你杀了他这么多徒弟，他不会罢休的！ 但是，你留我一命就不一样了。我可以帮你作伪证，证明是其他人出手袭击了我的这些同门师兄弟，这就与你无关了！” “刚才你不说，现在才来说？”林谨面无表情道。 “我承认刚才我的确还有一丝私心，对你隐瞒了这个想法。但现在我的命在你手里，我所说的每一句都再无隐瞒！”阿风的表情愈发狰狞：“你必须信我，你也只能信我！！” 阿风说的的确没错，林谨最担心的就是会被使徒的人报复。 现在他是孤身一人，即使凌霜可能帮他，但那也是有限且不可靠的。他不可能指望能靠一个女人的庇护。 唯有自己能掌握的，才真正属于自己的。 “那你打算怎么作伪证？” “伪装成他杀，最好是使徒里其他势力的人。我有办法把伤口破坏成使徒里某些人的特定招式造成的损伤模样。这样一来大师会误以为是其他人干的，这就与你无关了。”阿风说道。 林谨点了点头，暗自检查自己的体内不多的精神力。 估计了下，应该勉强够释放这一招，虽然真的很勉强，估计用了很可能因为精神力榨干而晕过去。 “你觉得如何？”阿风见林谨没有说话，以为在权衡利弊，继而说道：“这种事只有我做得到！” 林谨放下枪。 阿风狰狞的表情缓和下来，露出一丝笑意：“我保证，你不会看错我的！” “你的想法很好，不过……” “不过什么？” 林谨抬起左臂，对准阿风：“不过我为什么不自己这么干呢？” 灰印死棘之气！ 一道淡灰色的能量从手中凝聚疾射而出，瞬间穿透阿风的心脏，留下一道灰黑色的痕迹。 阿风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的脸色迅速灰败，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倒下。 使徒高层，和大师同是化身级别，院长的标志能力之一。 第一百一十四章 谋断 2 林谨正要把阿风的搬上去，一阵踏过泥浆的急促脚步声响起，一群穿着统一黑色雨衣的小队成员突然出现工地前。 “别动！”队伍最前边的女人喝道。 看到这群人，林谨立即举起双手身体一动不动。 这群人每个手里都拿着枪，身份一目了然。 能在夏唐光明正大持枪的只有国家赋予的暴力机关。 “是你啊？” 人群里响起一声有林谨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 “都放下枪，误会而已，这是自己人！”赵明义推开前边的特勤伸手示意大家收枪，走到女人面前：“肖少校，这是我们的人，先放下枪，我去和他问清楚情况。” 这些人一半是海关的执法队，另一半是军队的特别作战小队。 肖少校看了赵明义一眼，暂时放下枪。 赵明义大步向林谨走来，先一步注意到旁边躺在地上的两人穿着西装的人。一个身体灰败，右手满是鲜血，另一个心脏位置多了个血洞。 “刚才我们收到驻防林夏的军区和警察部通知，有三个警察和两个士兵在调查凶杀案过程无故失踪。据目击者报告有一伙穿着西装的人驾驶套有军方失踪车牌的车辆经过这一区的路段。还有，我们警察那边刚刚收到医院的报警电话，这里刚刚还发生了爆炸。”赵明义语气严肃说完这一段，继而压低声音接着说：“老弟，这些都是使徒的人？” 林谨点了点头。 “都被你干掉了？”赵明义追问。 林谨摇了摇头。 “没事了，有我在，放松。”赵明义拍了拍林谨肩膀示意宽心，扭头说道：“肖少校，他是我们海关的人，是我特别派出单独执行任务的，我们要追查的敌人现在都被他干掉了。” 姓肖的女少校走上前，眼里怀疑的神色从头到脚打量着林谨。 “他真的是你们执法队的特勤？看起来他像学生多更多些。” 林谨想了下，从衣服里拿出特别通行证的卡片。 看到这张卡片，赵明义眼前一亮，从林谨手里拿过递给肖少校：“少校，现在特殊时期，我们海关的特勤还要分担负责你们的情报工作，你们从海关调用的人手在你们军方系统都有记录在案的，你可以在军方系统查下他的身份。” 肖少校毫不客气拿过卡片交给副手去确认。 很快通过机器联网核对的身份消息出来，证明林谨在上个月就是海关执法队的特勤。 这个身份自然是特别通行证办理时赵明义塞上去的名单。 剩下的事情很快处理完成。 失踪的三名警察和两名军人的尸体都在丢失的军用吉普车车内找到。 而车内留下的痕迹也都指向了死去的敌人，这件事到这基本也就结束了。 剩下的现场详情调查报告以由海关负责，到时由赵明义向军方提交报告。 至于敌人尸体的处理，赵明义同样拍着胸脯表示交给他海关执法队负责就行。 对此肖少校没有异议，只是看到泥水里两具尸体不同寻常的惨状后，她看向林谨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意思。 她还没看到五楼的情况，怕是看了就没办法这么镇定了。 …… …… 林谨坐在赵明义的海关副署长办公室内，随手拿起一旁的宣传小册看着。 这会他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身上几处伤口也简单的处理包扎止血。 办公室门推开，赵明义长长的舒了口气走进来，一下子坐到自己的位置。 “可把我累死了，一下子写了十几份报告，还有把你的动机以及行为写的合理，尽量抹去和超凡者有关的痕迹，尤其是五楼的那些碎肉块，要掩饰过去都不简单啊。” “多谢。”林谨说道。 “没什么的，你我都是碎魇的人，这都是举手之劳而已。更何况你是世侄女看重的人，我也不敢怠慢不是？”赵明义轻描淡写道。 说着简单，但林谨很清楚这可不是一句举手之劳就能概括的。 “不过，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实是怎么样的，毕竟这些都是使徒的人，你是怎么和这群人发现身份产生冲突的。”赵明义话锋一转说道。 林谨给赵明义说了事情经过，谈到关于自己的部分则尽量抹去，隐去了大部分关键细节并替换修改了一下人物。 这样一来过程就有了些许变化。 故事只要切换一下视角，整段故事就完全不同了。 一切的起因，在于那晚海村发生的一切之后，林谨被这伙人识破了碎魇的身份，随后这群使徒的人对他展开了追杀。 在逃到烂尾楼这个地方后，这群人中一个叫阿风的的人突然出手袭击了同伴，由于他的突然发难，和他一起的同伴全部惨死他的手下。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动机是什么？”赵明义忍不住打断：“而且，他最后也死了，而且死状不比其他人好到哪里去。” 林谨露出同样不解的神情：“对啊，我也想不懂。就是隐约听他提到，这什么试剂什么的只能是他的，谁都别想得到。” “什么试剂？” “好像是叫什么……鬼化试剂？应该是这个名字吧。听他说喝下后身体会在短时间爆发三倍的力量和体力，他好像就是怕别人反应过来喝下这种试剂才贸然出手袭击的。” 林谨对赵明义娓娓道来： 阿风第一个率先出手袭击的就是携带药剂的那人，直接被他穿心搅碎扔出楼下。 紧随其后的那一声爆炸就是阿风一早精心送他们上路而准备的，这里本来就是他预备的战场。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爆炸直接把其他人都炸成重伤。而林谨因为和这群人都是敌人，加上实力不济，一早远远的躲在边缘角落暗中观察不敢靠近，这才侥幸避开了爆炸。 就在阿风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忍不住炫耀说起来龙去脉之时，凯斯用最后一口气把药剂扔给另外一个人，结果那人喝下后身体眨眼就变异变强了！变成一只大蟑螂。 阿风怒不可遏，和那人扭打在一起。 大蟑螂虽然重创了阿风右臂，没想到他只中了一招阿风一招，身体就膨胀变异起来，阿风的攻击招式似乎是能让人身体膨胀变形的可怕能力。没想到鬼化试剂都不是对手。 那个身体变异的大蟑螂；临死之际突然对阿风说：“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你就不怕院长和大师两人的一起报复吗？” 就在这时，一直在人群装死，不知从哪冒出的一位院长徒弟突然暴起，一招灰印死棘之气重创了毫无防备的阿风，也跟着从楼上摔下去。 “我说知道的看到的都是在暗中观察时看到，听到他们说的。”林谨作最后总结，“然后我刚下楼，你们就到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谋断 3 赵明义默默听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现场的初步调查报告早就有了，只是他故意没对林谨说而已。 根据现场特请调查的细节，和林谨说情节基本都能对的上。 无论是现场爆炸检查到的火药残留痕迹，而且也发现了一些碎试管的玻璃痕迹。 通过检查，这边玻璃表面检测到成分未知的残留液体，并且从五楼那个诡异的变形的甲壳动物身上提取的血肉样本也发现了相同的物质。 有关超凡者的部分，赵明义所了解的也基本和林谨说的一致。 大师擅长的是身体异化的梦魇秘术，他的徒弟自然学习的也是异化体术的能力。 而院长掌握的是灰死之气的能力，阿风身上的损伤也绝对是灰印死棘之气这种对外人的不传之秘。 只是唯一的让赵明义想不通的是，院长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徒弟。 根据碎魇搜集的情报，没有任何迹象表明院长这活动的这几十年里，有收过哪怕一个徒弟。 以院长的性格他只要为他服务的属下，从不需要任何的徒弟。 要是有尸体还好，偏偏都被那只变异的大蟑螂都吃进肚子消化大半了，现在只能是疑证从无了。 这个突然出现的徒弟是否真的存在虽然有疑点，但没理由不信，毕竟林谨前面说的那么多细节都能自圆其说。 林谨很清楚，赵明义必然会对他盘问，过程这么长时间他已经想好了每一个细节以便应对。 真要因为赵明义前面表现的友好而误以为是是自己人的，最后怎么死都不知道。 前面好话说的再多，不过是让什么都不懂的家伙家伙把知道的都吐出来而已。 从刚才林谨否认他和工地烂尾楼的死者有关，赵明义还强行对那位肖少校说是他干掉的，林谨就知道这人的心计。 看似帮他在那位女少校面前解围，实际上在却军方那一层面坐实这事和他脱不了关系。 偏偏还要感谢他仗义相助，用心之险恶，看不透的还觉得他讲义气豁出自己前途都要要保下自己人，殊不知已经被他彻底卖了撇清关系。 对付林谨这种年龄层次的，拉近关系无疑是最简单使用的手段。 然而林谨的心智却不像外表这么嫩，他不会因为一点赵明义表现一点友好的举动而真的当作朋友。 既然他喜欢这样，干脆陪他演下去也好。 利用与被利用，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反转的。 无论是使徒还是碎魇，大组织里名号只是个表明立场的东西，决定真正的利益是你在里面归属哪个小圈子。 资源是有限的，而组织从来不是铁板一块。 每一个高层，都可以说自成一系。除了大方向一致外，即使是自己人也在暗中内斗，只是远不如和目标明确的敌人来的激烈罢了。 表面下赵明义展现的姿态是凌绝影的人，而他林谨姑且可以算凌霜的手下。 既然是凌绝影和凌霜父女，按理说也他们是同一系的。 但林谨并不这么认为，自始至终，和他有关联的只有凌霜，其他人他并无交集，根本算不上一系的人。 更何况他不会为任何人效力，他只为自己。 碎魇这一层身份从一开始就很明确只是方便为自己掌握信息和借用其力量罢了。 如果有必要，这个阵营身份换成使徒或是别的对他来说也没任何关系。 “对了，你刚才提到的那个鬼化试剂，知道制造它的药剂师名字或者他在哪活动的信息吗？”赵明义想了下，又问。 林谨思索了许久，语气不确定道：“好像是那个使徒的药剂师，是叫黄强吧。听说他的实验室在通云区商业路一栋大厦的六楼？我听到的只有这些，其他的我没听清楚到。那个地方那么多高楼大厦的，这点消息应该没什么用吧？”林谨耸耸肩。 他当然知道具体的位置，但这种事没必要说的那么具体。 位置说的那么详细一字不差反而容易引起怀疑。 “已经足够详细了。”赵明义笑了笑：“鬼化试剂是我们碎魇不能忽视的强力药物试剂，到时候我们抓到那个药剂师，你的情报是第一功，到时我会帮你把名字报上去，该有的功劳绝对不会小。” “是吗？我就说了个地址……还没确定是真是假的，总觉得……还是算了吧。”林谨语气变得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老弟你谦虚了，这份功劳以我的地位要了也就是个芝麻绿豆，甚至都不算到功绩里。给你就不一样了，你也好尽快提升上来。大家自己人，不给你难道我去便宜其他人？” “那……多谢了。”林谨感动的点了点头。 “好说，你帮我，我帮你。现在老哥扶你一把，以后说不定还要你来扶我一把呢。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以后的机会不是我这种已经到头的能比的。”赵明义笑着，这一套与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用的浑然天成 “您过谦了，我就说一小卒，怎么能跟您比……” 两人各自一番谦让。 想要在尔虞我诈的土地独善其身，坚持自己的理想，那就必须在行事手段上比这些人更狡诈凶狠。 “对了，那些人，怎么处理？”林谨绕回自己关心的点。 “扔在那，不管了。”赵明义拿起紫砂茶壶给自己和林谨各倒了一杯茶，拿起缓缓喝了一口。 “扔在那？”林谨一愣。 赵明义笑了笑，说：“都是使徒的人，这种事使徒那边会接手的。我们碎魇没必要浪费力气去帮他们，对吧？” “也是呢。”林谨跟着点了点头，端起茶杯缓缓喝了口，放在台下的另一只手拳头暗自捏紧。 这家伙，果然是个狠毒的狐狸。 本来还以为赵明义会处理掉这些死者，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故意不去管那里。 碎魇的人没有出现带走死者，等使徒那边的人带走要是检查出什么，到头来第一个还是怀疑到林谨头上。 这等于把他一下子推给军方和使徒两边，有麻烦两边第一个找他林谨。 办公室门被推开，一个女特勤队员匆忙拿着几个保温盒进来。 “副署长，您要的东西都买来了。” “好，多谢你了。现在大家都累了，你也去吃点东西休息下吧。”赵明义挥了挥手让手下先出去。 保温盒里的东西都是白粥，清炒菜心，蒸南瓜，马蹄糕一类清淡的食物。 “老弟，你要的东西买来了，怎么吃的这么清淡？” 赵明义把保温盒放到林谨面前。 “我喜欢清淡点，太重口味的不适合我，赵哥你要来点吗？” 这些是林谨准备带去医院给爷爷的，毕竟答应了给老人家送饭。 “我？老弟你就饶了我吧。”赵明义脸垮了下来，连忙摆手：“吃东西我还是觉得重油重盐的才行，这么寡淡的东西我可吃不下。” “那我先走了。” 林谨把茶杯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离开。 第一百一十六章 疑惑 1 夜晚。 医院后方不远处，工地烂尾楼前。 雨后三天，别的地方早就干了，唯独这处工地缺乏排水手段，到现在这里依旧满地泥浆。 一男一女站于楼外一处略高的土坡上。 大楼内灯火通明人影晃动，两人只是安静看着，一言不发。 许久，五楼出现闪烁的光。 “有发现了。” 女人说完，率先走进里面。 男人随后跟上。 两人上到五楼，这里早有十余人在等待。 “有凯斯他们的痕迹了？”男人问。 被问的人摇了摇头。 “没有，只发现阿风，真司，还有疑似是迪路三人。至于凯斯，韩烈，还有莫罗比三人没有找到具体痕迹，不过……” 回答的男人说到这，语气变得犹豫起来。 “不过什么？什么又是疑似？”男人声音提高好几度，口吻严厉质问。 “风哥！” 没等那人回话，女人看到躺在地上身体灰败的阿风，脸色煞白跪倒在地，伤心欲绝的抱着冰冷的身体痛哭起来。 男人的目光移到到旁边的真司身上，心脏部位一个粉碎撕裂的血洞。 “真…司！！”他目眦欲裂。 “真司身上的伤……似乎和阿风的指套吻合，而且我们在楼下也发现了染血的指套，上面的血……” “你们胡说！”女人尖叫起来：“不可能是风哥干的！” “是吗？” 男人怒极反笑：“我看就是阿风杀了我弟弟！就连手法都一模一样！除了他还有谁？” “一定是那个碎魇的混蛋陷害的！”女人毫不退让：“如果是风哥干的，那风哥早就活着离开了，又怎么会和你弟弟躺在这！” “你找死！” “红菱，真定！”另一人站了出来拦住二人。“你们说了不算，这个要交给大师来判断。” 提到大师，两人就是再不服气也不敢造次。 一行人带上尸体，扫出了这里的痕迹回到海村。 院子内，大师拄着拐杖一手于后背别着。 他的身后站着真定，红菱，还有其他的年轻徒弟。 以前他身后站着的，现在都躺在地上。 对于地上躺着死去的徒弟的没有任何可言，就连表情也不见丝毫改变。 失败自当如此。 除了怪自己的无用，剩下都是多余的。 许久，他缓缓开口：“真司身上伤口的手法，确实和阿风的手法一模一样。” “大师！这不可能。” 红菱脸色煞白，跪倒在大师面前。 “风哥他不会这样的！” “我还没说完。” 大师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阿风的尸体。 “至于阿风身上伤口，是灰印死棘之气造成的致命伤。” “灰印死棘之气？” 其余人交换了个眼神，那不是和大师同为化身级别的院长才会的手段吗？ “这不是伪装的伤口，那家伙的灰死之气的特殊性还有杀伤效果是模仿不出的。” “大师，您的意思是这事和院长拖不了关系？”红菱抬头问道。 “院长和大师您并无交恶，按理说没理由这么做，更不至于亲自出手。退一步说，像灰印死棘之气这个秘术太过显眼了，更没理由使用。而且以阿风的四级超凡水平，我不觉得已经跨过七级有化身实力的院长需要用这样的手段。”身后一位青年说道。 红菱回头对那人怒目而视，她不能容忍别人说阿风半句不是。 “重则，没听大师说的吗？院长的灰死之气无人可模仿，除了他还有谁？” “这正是大师想让我们明白的。”重则接着说：“就像真司身上的伤口毫无疑问是阿风的手法。” “我说了不可能是风哥干的！”红菱怒不可遏喊道。 “仔细想来，那家伙太可疑了。大师，我怀疑那个掌握黑雾的家伙可能和院长有关，说不定是院长的徒弟。”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大师看向重则。 平时从没注意过他的大师头一次向他提问，重则不禁激动的咽了口唾沫。 毕竟以前站这个位置聆听大师教诲的是凯斯，是阿风，是韩烈，是迪路这些人。 这个位置还轮不到他。 他略作思索，看向那扭曲形状变异的虫尸迪路。 “我们可以从迪路身上入手，他身上的痕迹最奇怪最明显，检查清楚他的情况找出目标。另一方面，无论如何都要院长给个解释，既然有灰印死棘之气是他独有的，他有义务给大师一个解释。” 大师点了点头。 “想法虽然不够老练，但并无不可。既然是你提出的，调查就由你接手牵头，其余人配合你，你同意吗？” “必不负大师您的期望和栽培！”重则当即跪下应道。 “真定，红菱。既然真司和阿风和你们有关，不让你们参与你们也会不舒服，既然这样你们配合重则行动，以他的命令为准，我不希望你们之间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是。”两人齐声应道。 …… …… “解释？我要给什么解释？我怎么知道这个凭空出现的灰印死棘之气是哪来的，还给我莫名其妙冒塞了一个徒弟！” 幽深的古堡大厅里，秘密会议上，院长陈清泉脸色一黑，忍不住一下子站起身。 与会的高层里，他是最近一年半前才进入七级超凡的的化身级水平，成功跻身高层。论实力和底蕴根基，院长是在场总体实力最弱的一位。 “那么，你能否说下最近一次使用你独有的灰印死棘之气是什么时候的事？” 长桌远处一个兜帽盖住大半张脸的男人开口。 他说起夏唐的官方语言时带有很重的口音。 陈清泉知道，这人是使徒里贺分部的一位高层，据说经营着帮助里贺人偷渡到夏唐往来的灰色业务积累财富。 而他最稳定的的走私路线始终是大师控制的海村贫民窟这个登陆位置。 即使现在处于海岸线封锁情况下依旧如此。 可见他和大师之间的生意很是密切。 哪里都有贫穷的人，活不下去的底层从本地逃到别地太多了，近几十年里贺因为饥荒逃难到亚德宁，到其他各国。 但都比不上是逃到夏唐的，毕竟两国文化相似度比起其他国家更加近似，更容易扎根， 而其中到距离最近的南疆省又占大多数。 第一百一十七章 疑惑 2 里贺国内正处于转型期间，面对饥荒，里贺国务省决策对积累的民怨采取转移视线引导的方法，挑起国际争端把国内的不满转化爱国热情，同时加速刺激军工。 国力强大的阿美利斯惹不起，依赖的原材料和技术进口的亚德宁不敢翻脸，转来转去，里贺把目标放到夏唐身上。 正好也借这个举动遏制国内往夏唐偷渡的浪潮。 回到这场秘密会议，会议涵盖各国数十名使徒高层出席。 这些人自然不会跑到到林夏这的。 这里并不是现实的某个地方，而是类似梦境的某个坐标位置。 更多和会议讨论的议题无关的高层根本没有出席。 这只是一月一次的高层例行会议，真正影响整个组织动向的，是最高十二决策出席的核心会议。 至于再往上，那就溯源到使徒起源的五先知传承。但那些即使对踏入金字塔顶端的高层来说都是太遥远的存在。 之所以七级超凡步入化身级别是区分步入高层的分水岭，就在于这一级别的强者有实力穿过梦境的壁前往预设坐标的位置。而不用像一般的超凡者，跨入其他梦境全凭运气。 世界各地的高层通过这个方法在特定时间入梦从而见面商讨决策和当月事务，这也是长期处于暗处的使徒们的习惯。 这一次会议的地点在某地一处梦境的一座古堡内。 大多数使徒的高层穿着宽大的斗篷，用兜帽挡住容貌。 陈清泉在回忆，自己最近一次施展灰印死棘之气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大概一个月前，碎魇的两个小家伙到我的地盘闹事，还重伤了我一个手下，那是我近来唯一一次使用过灰印死棘之气的时候。” 说到这个，陈清泉下意识看向坐在远处的半仙。 要不是当时半仙出面阻拦，他早就把那两人都杀了，不费吹灰之力。 为此半仙还欠他一个人情。 此刻又高又壮的半仙此刻事不关己似的盯着手上一本看不出名堂的书籍，甚至还拿笔在上面写写画画着什么，根本不关心现在现在会议正讨论着什么。 也没人敢有异议，毕竟半仙在几个月前刚顶上空缺了近十年的十二决策席的末席，地位远不是在座可比的。 即使只是末席，也足以让在座大部分人保持足够的敬畏。 少数底蕴深厚不当回事的至少也不敢当面展露这个态度。 这个位置，个人实力虽然重要，但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则是身后的力量。 半仙身后，是整个仙门一系的力量。 据说碎魇内也有仙门的人。 虽然只是据说。 半仙本来没必要出席这种层次的会议，但还是主动参加了，其中缘由很多人不得而知。 “你有什么来证明？” 那位和大师关系密切的里贺使徒高层质问。 陈清泉不悦，证明？他需要证明什么？ 他沉默着，并不理会。 有一点他很清楚，半仙之所以拦下他，是因为有别人找到半仙求情放过两人。 为什么要放过这两人？ 陈清泉估计要么是和这两人认识有关系，要么就是留着另外有用。 无论是哪种对他都没区别。 而半仙还提到，这人很快就是他和自己都惹不起的人。 连半仙这种十二决策席的都直言惹不起的人，陈清泉自觉比起其他高层的质疑要求解释，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说出那晚的事情，就这样烂在肚子里。 他不想因为这个一个不小心惹到那个至今还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 “我可以给他证明，那晚我碰巧去找他，又恰好看到，大家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半仙突然开口，眼神却依旧盯着手上的书本。 他这么一说，周围顿时无人质疑。 “不过啊，我倒是很感兴趣你们谈到的这件事。”半仙话锋一转：“一个突然掌握灰印死棘之气的人出现，必然是有经过有原因的，那么有没有人给我说下事情经过？” …… …… 林谨打了个呵欠，起身往卧室走去。 沙发两边隔得远远的各坐着凌霜和赵风月。 林谨已经习惯了这两人在他家住下多日的事实。 更离谱的是，都这么些天了，这两家人居然连一点消息都没。 难道这两家人都没发现家里少了个人吗？ 走进卧室前，林谨回头看了眼客厅。 一个托腮懒散靠着沙发看电视看的入神，一个静坐如芍药，全身心投入手中的书籍。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完美的不可挑剔。 这么一看恍惚间两人竟然有几分道不明的相似的神韵。 明明两人性格和行为处事截然不同。 大概都是有钱人家大小姐的共通点吧。 林谨摇了摇头赶走这些突如其来的想法。 反锁房门回到床上躺下。 现在他的心思全在精神意识里那一大块难以消化的灵魂力上。 已经三天了，进度缓慢到难以想象，不过才消磨这么一大块灵魂的薄薄的一层，依旧死死堵着脑海意识。 按这样的速度，不知要多久才能消磨转化掉这块灵魂。 因为精神力的空乏，职业也已经有三天没入梦了。 “这样下去进度实在太慢了，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自己很快就会被甩下，实在不行或许去找下赵明义了解一下这方面的知识。正好我也有点碎魇的功绩积分，或许能从碎魇的储藏里兑换一些适合解决当前情况的东西。” 拿起床头柜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放下，林谨双手抱头枕着手想到。 他实在不想和赵明义这样的老狐狸有太多交集，更不想因此被他探到底细。 但一直这个状况也不是办法，实在不行也只好去找下他。 至于通过凌霜这个途径，不知为什么的林谨几乎不作任何考虑就略过了。 或者说他刻意保持距离，不想被她知道情况。 这样也不至于交集太深，彻底和她绑上。 反正也无法入梦，林谨就这样任由思绪发散，并没刻意睡下。 许久，眼皮沉沉闭上。 …… 闹钟细微的滴答声变得格外清晰，周围寂静无声。 林谨翻了个身缓缓坐起身。 妖异的红光隔着窗纱投入，整个房间浮现一片暗淡的红色，连身体也开始莫名燥热起来。 “好渴。” 扭了扭因睡姿而压的酸麻的胳膊，顺势看了眼闹钟。 凌晨两点，秒针滴答滴答的走着。 抬手拿起水杯，这才看到水杯已经空了。 林谨起身自然而然的推开卧室门，走进厨房倒了杯水。 天空红月投下的光亮照亮了屋子，即使不开灯也周围环境也看的一清二楚。 “红月啊，真少见。” 林谨边喝着水，看着天空猩红的月色想到。 月亮被完全挡住的时候，折射出的光最明显的就是红色。 刚放下水杯，门口响起砰砰砰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还有人敲门？ 带着疑惑，林谨走进门边猫眼往外边防盗门看去。 没人。 “错觉吗？” 正要往卧室走去，身后房门又响起砰砰砰的敲门声。 林谨猛的停住。 这不可能是错觉。 再次弯腰从猫眼往外看去，外边依旧空无一人。 “恶作剧吗？” 林谨就这样看着，没有离开。 突然的，外边空无一物的防盗门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发出砰砰砰的敲门声音。 “怎么回事？”林谨瞳孔不自觉一缩。 防盗门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这一次一个苍老的声音隔着防盗门突兀出现：“喂，我知道里面有人，你在猫眼那看着吧？我看到你了，快给我开门！” 第一百一十八章 疑惑 3 听到这个声音，林谨一惊，猛的退后数步。 （怎么回事？） 不对，林谨赶紧摇头。 一切都太诡异了，这里肯定不是现实自己的家了。 又进入梦境了吗？ 仔细想来，实在是太过思维定式了，因为精神力的空乏而认定不会进入梦境。 这些根据经历所了解的东西虽然可以称为经验，但并不代表就是对的，只是恰好对应上之前的情况罢了。 更何况上次死在孤王手上时自己同样处于精神力空乏的状态，也是进入这个地方。 就是那一次，自己在躲避鹰身女剑士时穿过壁进入奥尔海姆。 （难道说，这个地方只有精神力薄弱的状态下才可能进入的？） 屋外突然没了动静，那阵诡异的空气敲门声没了动静。 想起上一次在屋子遇到的各种奇奇怪怪的状况，林谨不敢掉以轻心。 这里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家了，屋内也不一定是安全的。 现在屋内暂时还没出现上一次那种奇怪的状况，周围的一切还很正常。 林谨走到客厅打开电视。 暂时而虚假安全不一定好事，现在自己是被困在这，因为精神力的空乏无论感知还是实力都极大削弱。 无论如何，找出问题解决它才是关键。 电视打开，里面播放的是正常的电视节目，居然不像上次那样只有雪花噪音。 林谨就这样坐在沙发看着，一边盯着墙边的时钟。 半小时过去了，节目依然在播着，无聊的节目依旧很正常，甚至中途还插了几段广告。 林谨摸伸手缓缓从茶几，沙发上抚过。 触摸的手感也和现实的一模一样，甚至沙脚边的划痕都一模一样。 太真实了，也太正常了，这次简直正常的不像话。 如果上一次还向能看出比较明显的破绽外，这一次这个地方的真实度比起上次进化了许多。 这个地方，也在进化。 过了这么久，一点异像都没有出现。 如果没有刚才那阵诡异的敲门声和天空那轮红月，林谨甚至都不会察觉这个地方已经不是自己家。 不，甚至那轮红月出来林谨都没能第一时间察觉。 但是，既然这里也在进化，同时也说明还不够逼真。 假的肯定会有破绽的地方！ 说不定危险的东西就潜藏在那有破绽的地方。 林谨起身向凌霜房间走去，缓缓推开房门。 房间内一切都和之前的一模一样，目光向床上看去，林谨意外发现床上躺着熟睡的凌霜。 （难道是一片范围的人都会被包裹进来？） 床边被一层极淡的银色光幕包围，林谨试着伸手接触光幕。 刚触及光幕，突然滋的一下光幕激荡，电流周围周围游动。 一道电流劈在林谨手上，手掌一阵剧痛发麻。 猛的缩回手，光幕又恢复不显眼的模样。 林谨突然想起凌霜曾经提及的一件事。 使徒的人，通过梦魇得到的惊惧之力把精神力薄弱的人拖入噩梦，进而在恐惧中绞杀吸收养分变强。 没猜错的话，现在肯定是操控惊惧之力的使徒在利用这种手段在杀人了。 正好自己处于精神薄弱的状况，在这人创造噩梦笼罩这一片范围之内被拖入噩梦，在这种不可名状的氛围中慢慢深陷恐惧，在这样的情绪顶点时被猎杀。 某种程度而言和自己释放黑雾召唤黑潮造物有异曲同工之意。 真正的： 魇临！ 从这个噩梦环境的详细程度，这人就在自己小区附近，显然这人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而且这人很狡猾，故意把拖入拖入噩梦的限制放在一个很低的精神力水平上。 低到几乎没有的地步。 这样一来只有精神力比他弱很多的人才会被拖入梦境，哪怕精神力稍强一些的正常人都进不来。 上一次自己之所以被拖入正是因为恰好在梦境死亡，精神力全部消耗抵消死亡惩罚，低到正常人一半不到的水准，这才进入的。 像凌霜这样精神力强悍的秘术师，根本不会陷入这个地方，加上她身上携带的一大堆保护性宝物，比如眼前这个精神保护光幕。 就是梦里遇挫都不会因为精神力太弱而陷入这种境地。 她是绝对安全的。 但是…… 其他人的话…… 想到这，林谨心头莫名一紧，迅速走向赵风月的房间。 像她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孩，万一她精神力偏弱被拖入噩梦…… 回想起上一次，自己还在这看到一个装扮成赵风月的身影。 搞不好上次见到的“赵风月”就是幕后黑手，故意伪装成她的模样引林谨诱靠近然后出手杀掉。 林谨猛的推开赵风月房间，捏着门把手的右臂紧紧发力捏着。 床上的位置， 没有人。 林谨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只是普通人而且精神力偏弱的赵风月果然也拖入了噩梦！ （我到底在干什么？） 林谨懊恼想到，自己居然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呆在屋内，居然还莫名其妙想着找出噩梦的漏洞。 这种东西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现在赵风月不在室内，肯定是被噩梦引导去别的地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一定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对于这个他当成妹妹，惹人怜爱的柔弱女孩，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保护她不受伤害！ 林谨不再犹豫，大步走进卧室。 心急也不能冲动，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只是在白给。 首先第一步要解决的，是武器。 现在林谨同样很虚弱，在噩梦这样的精神世界，精神力等同身体强度。 既然需要消耗精神力的秘法大多无法使用，一把趁手的雾气对战斗有极大的增强。 梦境同样是需要维持真实性的，至少在大的合理性上有足够真实感，而这些都是背后操控者无意识附加上的。 这里能找到的常规物品也必须遵循常规逻辑物理特性。 诚然，梦境的一切都是由操控梦境者创建，找到的武器同样如此，必要的时候背后黑手甚至能消解林谨手上的武器。 但林谨不是一般精神力虚弱的普通人，这招对一般人很好用，但放在超凡者身上就是找死。 如果这个背后黑手敢这么做，在消解他手上的武器同时，林谨也必然顺势观察到改变的精神力波动而锁定这人的位置和身份。 那么剩下的就是追着这人干掉噩梦自然就解除了。 即使现在林谨精神力虚弱，但他自信有即便这个状态也拼命依然有机会干掉这人。 虽然以这人谨慎的态度，不太可能会做出这事提前暴露身份。 而林谨的判断，就在于这人的谨慎态度上。 使徒创造噩梦的本质是击杀陷入恐惧的人吸收惊惧之力增强自身。 了解这个本质，剩下的逻辑和行为就不难推断了。 超凡者也是人。既然要变强，以人的功利性，必然会遵循最高效最优解的行动原则。 这是谁都会这么做的。 故意不这么做的不是傻就是杠，一般这种也活不了多久。 既然梦境里决定力量的是精神强度，而效率最大化，最安全的方法，自然是之拖入那些精神力比他薄弱的人。 林谨只有在精神力重创的情况下才恰好被拖入噩梦，哪怕自己正常状态下都没有一次陷入噩梦。 显然，这人的精神实力并不强。 那么，力量差距已经显而易见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月下 1 了解了这点，林谨打开所有抽屉和柜子，四处打量着寻找屋内可用道具。 不出意外的，看不到的地方那个幕后黑手也没办法凭空捏造，这些地方的内容空空如也。 林谨甚至觉得有点遗憾，那把猎人就藏在衣柜的一堆衣服中间，有那把枪问题就简单多了。 能找到的利器乏善可陈，家里也不可能指望能有什么能当趁手兵器的东西，最后只找到了三把小刀厨房的一把菜刀，以及工具箱找到的锤子改锥之类的工具。 如果这些也算趁手武器的话。 其他的不做考虑，林谨把三把小刀都拿上。只能暂且用小刀当武器了。 做好准备，林谨拉开防盗门走出屋子。 “我说，你终于舍得开门了吗？把老人家扔在外边等了这么久，明明你就看到我了。” 那个声音再一次凭空出现。 “什么？”林谨一惊，身体绷紧迅速向四周看去。 （在哪里？为什么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到底在哪里？） “别踩着我！没礼貌的小子。” 那个声音再一次出现。 踩到她了？ 听到这个声音，林谨立刻后退一步，低头往脚下看去。 周围光线昏暗，林谨看到门边地上躺着一张黑白照片，是一个老婆婆的照片。 林谨突然觉得有点眼熟。 这个老婆婆，正是同一栋楼住七层的一户人家的老人。 而且，半年前已经去世了！ 遗照！！ “果然，你能看到我。”黑白照片里原本面无表情的人像突然开口。 这照片，居然还诈他！ “既然你能看到我，那么就进来陪陪我吧！”照片露出阴恻恻的神情。 一只瘦弱干枯的手从照片伸出，向林谨抓来！ 林谨哼了声，突然抬脚一脚踩住那只伸出照片的手臂，狠狠踩下鞋底来回碾动。 能明显感觉到鞋底被一阵力量顶着，想要推开他的脚。 装神弄鬼！ 脚下的照片发出尖叫声。 林谨蹲下盯着脚下的照片：“我不管你是什么，就是鬼也要遵守基本法，就这样还想装鬼吓人？” “你个臭小子……居然敢打老人！！” 脚下照片叫嚷起来。 居然说他打老人，明明就是踩着一张想对他图谋不轨的照片。 不知道的听到这么说指不定还以为林谨是一脚踹飞老奶奶的屑！ “闭嘴，你就是张照片，信不信我烧掉你！” 林谨食指抵在小刀锋利的边缘刃口。 “说到底，是你对我图谋不轨，还要恶人先告状。要换成我是普通人，只怕现在已经被你拖进照片困在里面了。” 照片里的人像表情阴晴不定，却也无话可说。 林谨冷冷看着照片。 “现在，你最好告诉我你是谁，怎么出现在这，你又害了多少人。要是这些问题有一样不能让我满意的，我照样烧了你。” 照片本想说些什么，然而看到林谨的表情，放弃了那些念头。 “我是住在六楼的钱婆婆，附身在这张照片我也是不得已的事情。我的身体早在半年前已经火化，然而我的灵魂却留存了下来，可能是比别人的要强些才没这么快消散。 我能感觉到灵魂的消散，如果不附身在一个稳定的物体上我很快就会散去。身体只剩一瓮骨灰，周围活物占据的身体强度太高，灵魂的强度根本钻不进去，我只能能附身的只有这张照片上。” 这张照片，并不是噩梦创造的恐怖假象，这只是个被一同拖入噩梦的灵魂而已。 难怪这张照片给林谨的感觉那么像一团微弱而流动的红魂。 “说到底，你就是不想死，还动了抢占别人身体的念头，要不是活人的精神壁垒是死去的大多灵魂无法企及的，你早就去抢了。” “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家人。”照片里钱婆婆辩解道。 “不错的借口。”林谨不为所动。 “那么，接着说吧，你用保护家人的借口害了多少人。” “我没害过任何一个……” 没等钱婆婆说完，林谨食指在刀刃上划开一道细小的伤口，一滴鲜红的血液滴落照片的一角。 黑白照出现了一抹色彩。 圣焰涤荡！ 血液燃烧起来，圣焰点燃了照片的灵魂。 眨眼间边角烧掉一块。 “别！快停下。”钱婆婆吓得魂飞魄散大喊：“三个，就只有三个，我发誓真的没别的了。” 林谨对着照片吹了口气，散去圣焰，看起来就是一口气吹灭了照片的火。 实际上这是个无用动作，圣焰不是真正的火焰，燃烧灵魂的火焰是吹不掉的。 “继续吧。”林谨淡淡道。 钱婆婆不忿说道：“那三个人都和我家儿子还有孙子有过节的，我又不是要他们的命，只是给他们点惩罚教训，有什么不可的？” “少在这找借口了，老而不死是为贼，说的就是你这种人！说得那么好听，那你给我解释下，你说你只报复和你家有过节的人，那你为什么出现在我这，还动手袭击我？难不成我和你家也有过节？” 林谨已经打定主意，要是她敢满口胡言说是，那么自己会毫不犹豫用圣焰彻底把她烧掉，省得留着继续害人。 照片里钱婆婆神色突然变得哀伤，怎么都不肯说话。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林谨食指晃了晃，示意再不开口就继续圣焰招待。 “我被扔进垃圾桶了。”钱婆婆叹了口气：“大概，是嫌我碍地方了吧。明明就占一个放香火神主位，我的儿子今晚把我带着照片扔到楼下垃圾桶了，这么说你满意了吧？”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问的是你为什么敢找上我。”林谨不为所动。 “我想回去，回到儿子身边。我带不动相框，只能带着照片回去。但是，把这张照片带到这我也没办法再动了……我只能……只能……” “只能看能不能吓到一个被你抓去吃了。”林谨帮她说完。 “我真的没害过无关的人。” “然后我是第一个对吧？嗯？” “我只想回家，回到儿子的身边。”钱婆婆喊道。“我只找那些能看到我的人，看不到我的人除了和我家人有过节的，其他我从没害过，我发誓！因为那些能看到鬼怪乱身的家伙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人……呃……你除外……除外……” 林谨突然想到什么，赶紧追问：“那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留着长发的女孩从这屋子出去？” 如果钱婆婆说的属实，那么她或许见过赵风月。 “是那个穿着白衣长裙的小女孩吗？”钱婆婆反问。 没有错，昨晚赵风月穿的衣服就是一身白色连衣长裙。 “你看到她去哪了？”林谨急忙追问。 钱婆婆眼珠一转，突然说道：“你送我回家我就告诉你！” “少给我讨价还价！”林谨抓起照片。 “我随时可以烧了你，少在这浪费时间！” “那你烧啊。”照片里的钱婆婆毫不畏惧：“你可以烧了我，但你就别想知道那个女孩的去向了，反正我只想回到儿子身边保护他，不能回去我什么都不会说。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除了那个女孩我还看到一个穿着红衣服带着个红红的月亮面具的家伙，手里还拿着根矛。那东西的气息可吓人了，隔的远远的潜伏跟在那个白衣女孩后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下手了。” 林谨一拳砸在墙上。 血月面具。 林谨想起旧工厂那晚见到的那个戴着血月面具的身影。 他不再废话，抓起照片往七楼跑去。 不赶快的话，赵风月可能会有危险！ 第一百二十章 月下 2 从这个位置到七楼不过眨眼的时间而已。 每一层间隔二十四级阶梯，林谨三阶一步跨越迅速往上跳去。 上到五层，脚下突然变得粘稠滑腻，周围的空气飘散铁锈和脏器的味道。 林谨往上边看去，五层右侧一户房门大开，鲜红的我液体就是从这屋的地面源源不断涌出往下边流去。 地上散落着大量蓝黑色的羽毛，混杂在粘稠的血浆散落一滴。 鹰身女剑士身上的羽毛。 打开的大门上涂抹着一层血迹，蓝黑色的鹰身女剑士的羽毛构成一条收尾相连的衔尾蛇图案。 林谨没空管这个，冲上去迅速掠过一眼，确认里面空无一人没有危险的东西在埋伏后，跳过这一层满地的血浆，继续往上跑去。 两层的高度，三个缓步台，四次转身，一共跨过十四步。 林谨心里默数着，刚上到七层，他忽然注意到脚下阶梯浓稠的血浆正从上一级阶梯往下一级阶梯缓缓流下。 赶紧抬头看去，上边的场景居然跟刚经过的五楼一模一样！ 一样的满地鲜血，门上一模一样的的血迹，以及羽毛构成的衔尾蛇图案。 林谨冲上去，往屋内看去。 就连屋内的情况都和刚才看到的一模一样。 毫无疑问，这里是五楼，不是七楼。 （怎么回事，障眼法吗？还是某种东西调换了位置在来回转圈？） 林谨短暂停了下来思索。 暂且可以排除是钱婆婆在搞鬼，如果她有这个能力，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困在照片里，连回家都要求助林谨。 看来是噩梦的影响开始出现了，自己的动作开始自动引起噩梦的反应了。 既然这样的话…… 林谨抽出一把小刀一把甩出，正中衔尾蛇图案的蛇头。 随后拿出另一把小刀反握抓着刀柄抵在墙上，再一次往上跑去。 刀刃在墙壁划过，留下一道往上的白痕。 无论是视觉欺骗，亦或者是别的手段，总会有个交替的点。 这样一来，找出这个点，就有办法破解掉。 再一次往上跑去。 两层的高度，三个缓步台，四次转身，一共十四步。 林谨猛的停下来。 和刚才看到的一模一样，脚下阶梯浓稠的血浆正从上一级阶梯往下一级阶梯缓缓流下。 抬头看去，前边依旧是熟悉的门，涂抹着血浆的大门上羽毛构成衔尾蛇蛇头插着一把小刀。 然而，前边墙壁的白痕却消失了。 居然重置了痕迹。 位置还是那个位置，但是留下的痕迹却消失了。 “这是鬼打墙呐。” 捏在左手的照片里，钱婆婆声音声音哆嗦起来。 “被困在这找不到出口就永远都离不开这里的轮回了。” “你现在也算鬼魂了，这东西跟你同源你也害怕？” 林谨的语气倒意外的冷静。 “什么同源，我和这没关系，这里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今晚出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钱婆婆声音惶惶不安，她知道自己已是变成灵魂，但她还没意识到现在已经被拖入噩梦里。 林谨哼了声，这个他早就料到了。 往拿着小刀的右边手看去，身后刚才跑过的地方划过的白痕依然在。 这才是关键。 林谨转身盯着刀子留下的白痕往下走去。 他看到白痕在两条楼梯之间的缓步台的一点消失。 这里就是重置的点。 现在的位置，这片来回走过的楼梯位置，就在四层到六层之间的这段距离。 别说往上了，现在往下也走不出这个轮回空间。 （可是，即使找到了这个交界点，又该如何破解呢？） 林谨陷入思索。 钱婆婆哀叹道：“怎么偏偏是这个位置啊，看来只有我们两个是离不开了，现在上也不成下也不成了。” “怎么回事？”林谨连忙询问。 这个位置，两个人没办法离开？ 林谨隐约察觉到某个关键的点。 “自我记事起，我曾经听一个仙人讲过鬼打墙的破解方法……” “等等！”林谨连忙打断。“你记事起？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从你记事到你过世这中间隔了七八十年，你确定不会因为时间和记忆力衰退对这个江湖术士说的话理解出现偏差？” “什么江湖术士，那人可是上仙。这个人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别打岔先听我说完。” 钱婆婆给林谨说起鬼打墙的破解方法。 在这个不断轮回类似障眼法的空间里，光找到交界重置的起始点是无用的，实际上空间的每一处都会重置。 而重置的先决条件则在经过之后身后无人察觉的位置自行重置距离。 但是，要想真正破解同样也必须先找到重置的交界点。 换而言之，要破解其实并不难，只要保证视线看到交界点，同时走出轮回重置的范围就自然而然的破解。 听起来很简单，问题是，楼梯的构造决定了上下层之间必然没办法无死角盯着起始点位置走过这段轮回距离。 这个地方不是空地，如果是那自然很简单。只要盯着初始位置一直往后倒退走出这段距离就自然破解的。 而楼梯转向必然是存在视线死角的，只要一走上去转过弯身后就出现改变了。 哪怕把钱婆婆的照片留在起始点让她盯着这里，自己跑过六层，那也无济于事。 中间的五层在视线丢失的同时也会随之改变重置空间距离。 结果就是楼梯顺序打乱，林谨会在过了六楼后往上的道路跳转回到五楼，而五楼也会与此同时下沉到最底下的和四楼下边。 结果就是林谨爬了三层楼后再次和钱婆婆在四楼碰上，随后五楼六楼复位。 依然是无解的。 如果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话，倒也简单，彼此用绳子相连，视线各自盯着一层楼，等其中一人走出范围后拉着绳子自然也能离开这片空间。 然而，现在只有两个人。 回忆往昔，钱婆婆突然感概：“说起来，我现在才觉得，那位上仙的确是仙人。那时我还小，我父亲得了疟疾，当时这种无药可治。我只好到处去找能医治我父亲的人。正巧半路我正好遇到一个穿着道袍一手拿着卦棋留着长须仙风鹤骨的自称上仙的道人，一开始我也只当是个行骗的江湖术士。” 林谨觉得怪怪的，总感觉有什么即视感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你说的那家伙是不是个胖子？”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月下 3 “什么胖子，她也是女的！” “你告诉我还留着长须还用仙风鹤骨来形容的是个女人？” “她是戴着假须女扮男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是女的。还有，年轻人老是打岔很没礼貌的知道吗？” 林谨暗自想到，看来的确只是错觉而已。 自己见过数次的那个自称周公的胖子江湖术士，至少是个男人。 “先打住吧，有什么离开这鬼地方再说。”林谨说道。 “现在该怎么离开？”钱婆婆叹气：“我想不出离开的方法，我们只有两个人，四楼到六楼，可是有三层。” “我为什么要按这个规则走上去？”林谨反问。“别说两个人了，一个人都能离开这个空间。” 钱婆婆一时没明白林谨的意思。 “说到底，要脱离这个空间只是需要看到一个空间之外的参照物坐标而已。只要找到一个超出这个距离的参照物，自然就会在调换距离之前就离开这个区域。 而四楼到六楼，直线距离不过几米而已！” 林谨握紧小刀，猛的朝缓步台边缘的玻璃窗砸去。 玻璃碎裂飞溅，林谨抓着窗框跳出，半个身体挂在楼外墙上。 “现在，四层到六层这么一点距离，还还需要盯着起始点后退经过吗？” 现在从四楼到楼顶的坐标尽在眼底。 而衔尾蛇的轮回之境的范围是不会在目之所及的范围内重置出现在身前。 等到爬上七层，早就过了这片范围。 一旦看穿，很多看似无解的事情便会骤然发现，不过如此而已。 林谨从楼道窗框跳到旁边一侧窗户抓紧防盗栏，手脚并用往上爬去。 往上一跃双手抓住上五楼的防盗栏，手掌传来濡湿腻滑的手感，差点要抓不稳摔下去。 防盗栏边缘黏上厚厚一层血迹。 这层血迹在血月深黯幽红的光芒下看起来毫不一眼，林谨根本没注意到。 这个位置正对着五层那户淌血的房子。 勉强抓住没摔下去，林谨继续往上爬去。 刚爬过一半，防盗栏后紧闭的玻璃窗突然浮现一张暗红色的无颜血脸，出现的位置正好和林谨面对面。 林谨瞳孔一缩，迅速抓住左边一侧跳开。 原先胸腹的位置玻璃窗碎裂，一只留着锋利指甲，缝里全是血污泥垢的惨白手臂破窗抓出，抓向林谨胸口。 幸好林谨反应及时往左跳开，否则这一抓已经抓破胸口。 一爪落空，那只苍白的手指甲盖突然爆裂，五条黑色的小蛇从手指里面钻出。 蛇口吐着一条吊诡的绿色信子，黏在墙壁向林谨追来。 “螟蛇！给这东西咬中会数秒内浑身麻痹身体失去知觉的。” 照片挂在左臂衣角折痕的钱婆婆喊道。 “婆婆，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啊？” 林谨翻身避开一条钻到弹起张嘴跳开的螟蛇，抽出小刀找准时机一刀拦腰切断。 一道血花飙出。 “我当然知道，当年上仙就是用这东西钻进我父亲的身体里，吸走病源疟原虫才治好的。虽然只见过那一次，但肯定不会错。” “所以这还是个好东西？”林谨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底下贴着墙壁追来的螟蛇。 “不一定，螟蛇本身带有很强的麻痹毒性，特别喜欢腐败的血和肉，而且特别喜欢钻进身体咬烂人体内的血管和器官。 当时上仙告诉我，她是看中了螟蛇能吃掉血里的毒素和腐烂的血肉，而且正好螟蛇的麻痹毒素能减轻痛苦才专门花了很长时间削弱毒素培养的，不然就是吃腐肉饮腐血的毒蛇。” 是不是好东西，还是看怎么用的。 至少螟蛇本身和好沾不上边。 要是在这被咬到了，不是被螟蛇钻进体内破坏掉身体器官，就是因为身体麻痹从六楼摔下摔死。 “小心，底下的螟蛇追上你了。” 底下的螟蛇吐着信子悄无声息追上，好在卡在衣袖的钱婆婆盯着下边及时提醒。 林谨闻言往下看去，正好看到追到最近的一条毒蛇弓腰弹跳，张开细小的獠牙往小腿位置跳来。 迅速收腿，这条螟蛇正好扑到墙壁，墙面多了两个细小的孔。 收起的腿瞬间发力踢回，一脚将这条螟蛇踢扁溅出一蓬血。 林谨的鞋尖抵着螟蛇的头下七寸位置，狠狠的来回碾动直到这条螟蛇变为一滩肉泥。 “右边！”钱婆婆突然出声。 林谨眼角的余光看到右边一道黑影射来，位置正对着他的脖子，已经来不及侧身闪开了！ 危急之际，林谨松开抓住窗户防护栏的双手，反向一推身体往后倒下。 与此同时双脚卡在护栏，身体就像圆规一样扭了一百八十度，后背狠狠撞上墙壁，倒挂在楼外。 剩余两条一直蛰伏的螟蛇不再犹豫，从左右两侧追上，一跳向林谨颈部，另一条向心脏位置扑去。 这东西居然还会配合！ 林谨当即抓起小刀，左右扭身连续两刀切掉扑来的螟蛇。 低头往上边看去，这一看当吓得心脏狂跳，当即将手中的刀子甩出。 飞出的小刀正好把向他下体扑来的螟蛇切成两半。 “好险。”林谨吓得惊出一声冷汗。 这下体要是给咬一口，天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林谨喘了几口气，等身体稍稍恢复了部分体力，再一次起身抓紧防盗栏，加快速度往上边爬去。 尽快离开这个范围，天知道再等下去还会出现什么鬼东西。 刚爬过六层的高度，感觉就像突然之间突破了一层看不见的玻璃，仿佛听到有什么东西碎了。 身后不断轮回的衔尾蛇之间已经破除。 爬上第七层，林谨拿出身上最后一把小刀甩出去，一把砸碎了旁边的楼梯窗户。 随后纵身一跃抓住窗边门框，翻身跳进七楼。 “左边那间就是我家！”钱婆婆语气变得激动。“快点上去，终于回家了。” 林谨却没往七楼屋子走去。 “我已经履行承诺送你到这了，现在到你告诉我，你知道的关于那个女孩的所有情况。” “你得先送我回到家我才会告诉你！”钱婆婆根本不买账。 林谨拿出照片。“我也只是保险起见而已，要么现在就告诉我你知道关于那个女孩的所有事情，然后我送你回去。要么你就看着近在眼前的家让后我松手让照片随风飘走。” 说着，林谨拿着照片的右手伸出窗外。 “你自己选。” 钱婆婆无奈叹了口气：“我说就是了，你要找的那个女孩，当时我看到她下楼去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无畏 1 空气突然陷入一阵安静。 钱婆婆说完这句后便一直没了动静。 “继续说下去。” 等了十多秒，林谨皱了皱眉头，说道。 “没了。” 空气再一次陷入一阵寂静。 “没了？”林谨怒道：“你这也算消息？” “你觉得被封印在照片里的我能看到多少，我只是上楼梯的时候看到她一个人走下去而已。”说到这，钱婆婆的声音明显虚了很多。 “老太婆，你居然耍我！” 林谨捏着照片的手一阵颤抖。 就在钱婆婆害怕林谨松手把她扔下去的时候，林谨突然叹了口气收回照片，有气无力的往七楼钱婆婆家里走去。 “算了，指望你这样的人本来就是我的错。老太婆，以后别用照片的样子去吓人了，要是给我知道周围有谁出事，我一定会来烧了你这张照片送你上路。” 说着林谨从地毯下拿起一串钥匙。 钱婆婆家的备用钥匙就扔在这。 开门进屋。 这户屋子的家具老旧而拥挤，仿佛时间回到几十年前的样子。 林谨没心情多看，左右略过一眼径直走到角落供奉香火的神主牌位置。 神主牌往下一点的位置有一个空的相框，尺寸和手上的照片一致。 林谨把钱婆婆的黑白照放进相框装好。 “对不起，年轻人。” 钱婆婆歉意的说。 “虽然我没办法帮到你，但是你拿上旁边那把武器，就当我补偿给你了，希望能帮到你一点。” 林谨闻言看去，旁边墙上挂着一个蒙尘的黑色绸缎布料袋子。 林谨过去取下袋子，袋子很轻，里面装着一把剑。 从剑匣拔出这把小臂长的剑。 拿起这把剑，林谨面色古怪，看向钱婆婆。 “这就是你指的武器？” 一把通体黑色的木剑。 这把武器哪来的杀伤力，就连边刃都是钝的，这真的不是在耍他？ 钱婆婆大概也猜出林谨的想法，说道：“你别看只是把木剑，这把木剑是当年上仙留给我家辟邪的。 上仙告诉过我，这把剑专门斩杀妖邪梦魇。这是我们家最珍重的东西，现在外边变得这么古怪，我想这把剑或许你用得上，送给你了。” （也只有这年轻人能用这把剑了吧？） 钱婆婆想到。 这么干脆就把这把剑给林谨，并说是补偿。 要说钱婆婆因为心里过意不去才把剑给林谨自然是不可能的，至少这部分的原因其实很少。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钱婆婆还是为了她的家人。 这把上仙当年赠与的剑她曾见识过其中的玄妙，然而这东西在普通人手里却也只是把普通的木剑。 凭借上仙当年给她传授的几句皮毛的练习口诀长年锻炼精神，也算初窥精神境界的玄妙。 也因为这个，死后的灵魂才没有立即消散，才能依附在照片内继续存在。 虽然照片这个容器不是肉体，而她的灵魂消散是不可逆的结果。 她并不知道这里是噩梦，但有一点她很清楚，这里出现了很多诡异危险的东西。 但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钱婆婆想到的还是看着家里的后代，希望尽自己所能为家人创造一个安全的环境。 家里的人都是普通人，留在家里这就是把普通的木剑，就是块蒙尘的木头。 然而钱婆婆在林谨身上看出他是上仙提到过那种懂得运用这把剑的人。 这个年轻人心地并不坏，既然如此，还不如给他，由他运用这把剑除掉外边的妖邪梦魇！ 死的妖邪梦魇越多，她的家人就越安全。 这才是她肯大方把这把剑给林谨的主要原因。 林谨虽然怀疑这把黑木剑是不是真的有用，但现在手上当作武器的三把小刀都用掉了，拿上把木剑总比赤手空拳要好。 于是也没什么纠结的，拿上木剑转头离开。 林谨沿着楼梯往下走去。 衔尾蛇的轮回之境在破除，五层房门原本的衔尾蛇图案已经消失，这个地方已经不再是轮回之境。 然而，林谨却不敢放松，这里的满地血迹混合着脏器的味道，以及满地飘散的鹰身女剑士羽毛却依旧存在，四处散落。 林谨小心往楼下走去。 下到一楼，上一回出现在一楼的乳白色雾气这回消失不见，楼外的环境和正常小区一模一样。 走出楼外，林谨抬头看去，硕大红月就在顶上，一切染上一层鲜明的红色，目之所及处视线十分清晰。 （到底在哪里？） 林谨四处张望，忽然他看到前边月下的楼顶站着一个身影。 那个一袭红色云纹衣服，戴着面具的女人。 果然是她，那晚在旧工厂遇到的女人！ 她的方向正背对着林谨，站在楼顶看着着另一个方向，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想起钱婆婆说过她跟在赵风月身后，她盯着的方向赵风月肯定在那！ 林谨不再犹豫，往她看向的方向跑去。 楼顶的丧月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林谨这边的方向，缓缓抬手，手中凝结的虚体之矛缓缓成型，矛身暗红色泽流动。 举起瞄准，她手中的矛朝林谨奔跑的方向往前偏移三厘米，悄无声息的一甩。 原本十分明显的虚体之矛在这样的环境下仿佛融入整个环境，空气掠过一道极淡的波纹疾射而去。 下个瞬间，虚体之矛破开林谨身侧的一棵大树，不知是不是被大树阻碍的影响，尖利矛尖似乎偏差了些许角度，矛尖刚好蹭过林谨的脸颊，没入另一侧的建筑留下一个整齐的圆形洞口。 大树咔嚓一声轰然倒下，伴随这下震动，林谨感觉到脸颊感觉像拉开了一条拉链，空气拂过一阵火辣辣的触感。 林谨猛的停住，心脏不可抑制的狂跳起来。 他伸手往脸颊一抹，手掌沾上了些许鲜血。 如果这一下没有大树挡着偏斜了角度，只怕现在自己的脖子已经和旁边的墙壁一样，多了一个整齐的血洞。 这一下落空，丧月并未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只是站在高处静静看着林谨，虚握右手，一把全新的虚体之矛在手中缓缓凝结，却没有立即扔出。 这是警告，警告林谨不要再靠近。 下一次，不会再有刚才的侥幸。 林谨直视丧月，深吸了一口气，加速向前边冲去。 同时眼睛死死盯着丧月的一举一动。 林谨自信这个距离他能躲的过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无畏 2 即使丧月投掷的虚体之矛速度再快，林谨也能在一秒钟的之内作出反应闪避。 而投掷锁定的方向只有一点，只要虚体之矛脱手，自己趁势往其他方向翻滚肯定能躲开！ 如果丧月打算等林谨靠的足够近来不及反应的距离再投那她必然打错了算盘！ 林谨冲刺的方向正对着向丧月，这也是他一早想好的。两人正处于高低落差的位置，只要跑过中段剩下的就是虚体之矛的投射死角，她再也没有出手的角度。 除非丧月能看穿了他的翻滚意图，预判翻滚位置出手。 但这种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 林谨一直盯着它，就是为了确认她的出手方向！ 无论如何，她只有这一次的出手机会。 然而林谨没想到，丧月居然毫不犹豫的投出手中的虚体之矛。 更让他意外的，丧月投掷的方向却不是对着他，而是抬手往天空投去！ 天空？ 林谨瞬间就明白了是什么回事。 丧月的这一投的确是预判性投掷。 然而为了不让林谨看清楚她的投掷角度，她选择投掷向由虚体之矛，由空中惯性坠落穿刺！ 一道极淡的波纹掠过，暗红色的蜂刺在血月下融为一体，消失在空中。 紧接着，尖锐的切割风声四面八方响起。 根本无从辨别虚体之矛的坠落位置。 哪里是落点？ 到底要往哪里躲？ 林谨看似陷入了两难境地。 是站在原地不动，还是随机选择一个方向碰运气翻滚躲避？ 然而，林谨嘴角却在这一刻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毫不犹豫加速往前冲去。 终于出手了。 现在的情况，在他的意料之中！ 林谨从刚才的投掷已经清楚，以丧月如此高超的控制技巧，即使是往天空投掷也不会是乱投，落点必然是精准控制的距离。 因此，她投掷的覆盖实际上是可以预料的，即以攻击目标的坐标为中心，以林谨在两秒内瞬间反应奔跑速度为圆周半径的区域为攻击范围。 这点林谨想到了，他也相信丧月会同样想到！ 因此，破解方法很简单，简单到可以说是废话一样。 在攻击落下来之前跑出覆盖范围之外的地方就可以了，那就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看似正确，却无用的废话。 而这个覆盖范围，是两秒内跑出七步的距离！ 林谨先前为了压低声音不引起她的注意，奔跑时故意压低了速度。 当时并未料到现在的情形，只是恰好在刚才这一举动此时发挥了作用误导了敌人。 而他立即反应过来，想到可以利用这点！ 丧月却不知道这点，她的投射覆盖范围只是以先前林谨上一回展现的速度为覆盖范围发起攻击。 林谨瞬间爆发，向覆盖范围外冲去。 他从没考虑过把命交给敌人对他的预判失误这点上。 刚冲出这个范围，一道冷风几乎擦着头发划过。 林谨惊出一身冷汗。 果然，丧月预判精准的可怕，她算到了林谨闪避的方向发起攻击，也不知是惊人的直觉还是一早看穿了林谨的行动意图。 要不是错误估计了林谨的速度，这一矛早就穿过他的身体了。 丧月同样浑身一震，这一下失手对她刺激很大，这一矛的落空显然在她预料之外。 而且，现在已经没第三次出手的角度了。 丧月放弃了手中凝结的动作，转身走到楼顶的另一个方向，径直从八楼跳下，轻柔而重叠的声音缓缓默念出一段口诀。 蚀魂雾。 浓厚的烟雾由她身体喷涌扩散，眨眼间数百米范围内笼罩上一片漆黑浓厚的雾气，连暗红的月光都被挡在雾气之外，整个人潜入黑雾之中。 林谨刚跑过这栋住宅楼，奔跑的步伐猛的停住。 眼前浓厚的雾气挡住视线，这阵雾气和他的黑雾是如此的相似，就连散发气息也黑雾完全一致，那是同源气息。 只是这雾气更庞大，且纯粹。 林谨很快从惊讶恢复冷静。 既然自己能从孤王身上得到黑雾，别人通过其他途径得到也不奇怪。 毕竟都是梦魇赋予的能力。 黑雾不断往外溢散扩张。 浓厚的雾气里传来低沉的虫鸣声。 林谨控制的黑潮目前改造了数只变异乌鸦，而这人通过黑潮选择改造的生物似乎是虫子。 林谨从剑匣拔出黑木剑握紧，向大步向黑雾里走去。 希望这把剑真的有效。 踏入黑雾，身体的感官仿佛沉入海底，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切起来。 哪怕只是踏出一步，脚步声也会在半秒后才传进耳朵，浓厚的黑雾同样极大的阻碍了视线，不过半臂的距离已经看不见手掌，只能凭感觉摸索。 林谨终于体会到过去自己释放黑雾时敌人体会到状态。 突然的，手中黑木剑传来一阵震颤，细微的银色符印破开眼前一大片黑雾。 林谨感受到黑木剑的引导意图，下意识挥剑往右边扫去。 数只黑色类似甲虫的东西扑向林谨，正好被一剑劈碎爆开。 这把黑木剑果然对梦魇有效，这些黑潮造物刚靠近就被这把剑感应到了。 爆开的虫子化作一道淡灰色气体，顺着黑木剑钻进林谨体内。 这些灰色的气体居然饱含大量的精神能量！ 原本被第一猎人奈特隆德巨量的灵魂堵住变得极度空乏的精神意识骤然一松，极大的补充了干涸的精神。 有了这部分精神力的补充，原本停滞的转化灵魂开始变得活跃。 （这人的控制的虫子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而且，这些虫子似乎还很弱，连我这么虚弱的状态都能轻易击杀。） 简直就是白送的能量。 果然是同源的力量转化起来最简单吗？ 正想着，前边突然传出微弱的脚步声。 林谨顺势看去，黑雾中，一个白衣长裙的身影按着左臂缓缓向这边走来。 她的手臂，她的衣服数处染上好几块血迹，就连长裙都出现好几道破损的口子。 林谨心中一颤，喊道：“风月！” 那人除了赵风月还有谁。 林谨大步向她跑去。 听到林谨的声音，赵风月茫然抬头，看到向她跑来的林谨，原本茫然而慌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前辈！” 她一下子扑到林谨怀里，语气带着哭腔和无助：“我好怕，这里到底怎么了？刚才有好多好奇怪的虫子……咬的我好疼。” 林谨看到她的手臂有好几处被虫子噬咬的伤口。不止是手臂，小腿处同样有好几道口子。 “别怕，万事有我。” 林谨紧紧抱着赵风月，宽慰道。 “我们离开赶紧离开这好吗，我不想在这。” “我们这就离开这！” 林谨抓住赵风月的手掌，转身向外走去。 “想走，是不是太简单了？” 轻柔而层叠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戴着血月面具的丧月出现在林谨身后。 林谨转过身，将赵风月护在身后。 “你可以走。但她，不行。”丧月的声音隔着面具响起。 “要走我不拦你，留下她别碍我事。要么，我连你一起干掉。” 第一百二十四章 无畏 3 “我不会让你带走她的。” “这么说，你要找死了。” 丧月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响起。 四周响起密集的虫鸣声，黑雾中密集的虫鸣响起，无数灰黑色的虫子四面八方涌现，在翻滚的雾气中和黑雾融为一体。 所有的退路都被堵住了。 林谨换了个手势，反握黑木剑举起，紧盯着丧月的一举一动。 对于能否活下来，他心里也没底。 回想起来，旧工厂那晚处于完全状态的林谨都不是丧月的对手，要不是后边凌霜赶到，说不定已经被丧月重伤了。 不，说不定已经死了。 连五级超凡的凌霜都被她重伤，她所展现的力量不在凌霜之下。 而林谨的实力只是刚刚跨过四级超凡，更别说现在精神空间被奈特隆德的灵魂霸占着，运转不畅，仅剩的那么点精神力发挥的实力连二级超凡都不够。 然而他心底却没有一丝后退的意思。 因为身后还有必须要保护的人。 虽然如此，但林谨没有妄动。 光有直面强敌的勇气毫无意义，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勇气、血性、意志、绝望，都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真正决定胜负的，除了实力，还有冷静的计算以及运用。 这场战斗并不是全无机会。 丧月展现的近身战斗虽然精确，但所展现的力量并不强，甚至偏弱。 从先前的交手，以及那晚旧工厂留下的痕迹，林谨确定丧月擅长的和凌霜类似，都是强大秘术的秘术师类型。 而这样的敌人，近身战斗水平甚至肉体强度完全比不过偏向体术的超凡者。 一樽玻璃大炮，爆发威力虽然惊人，但是自身同样脆弱的一碰就碎！ 林谨的机会，就在于能不能在丧月反应过来之前近身将其斩杀。 毫无征兆的，林谨瞬间爆发加速冲刺而去，手中反握的木剑平举瞄准丧月的心脏刺去。 这是猎人正面面对猎物时的搏杀技巧！ 丧月站在原地根本没有闪避的意思，就在林谨接近的刹那，她突然伸手向剑刃抓来。 好快！ 林谨一惊，下个瞬间，一片残影掠过，丧月的那张面具出现在林谨面前，占据了全部的视线。 两人之间最近的距离不到半个手臂。 她戴着手套的左手硬生生抓住剑刃，剑尖距离她的胸口只有不到两寸的距离。 林谨用尽全身力气，手中的剑却怎么都推不动，连再推进那么一毫米都做不到。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力量很弱？”丧月的声音响起：“你也犯了同样的错误。我错估了你的速度。而你，错估了我的力量。” “不是错估。”林谨看着面具后边漆黑的双目。“除了这个，我没得选。” 丧月头一歪，看向站在后边手足无措的赵风月。 “怕我的目标是她？不必担心，她不会死的，至少在你死之前不会。不过我想到了些有趣的东西。” 她抬起右手，那是一只白皙无暇的纤细手掌。 她的拇指轻轻放到食指第二节关节上，轻轻压下。 啪！ 一声微弱的关节捏动脆响，手指压到一个看似断了的角度。 嘎吱……嘎吱……嘎吱…… 突然之间，黑雾四周虫子仿佛感受到什么威胁，剧烈鸣叫起来。 丧月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虫子感知到它们的女王受伤了，它们会本能的前赴后继过来保护它们唯一的女王，直到把威胁女王的敌人吃掉。” “前辈，救命！” 林谨听到身后赵风月的惊呼，赶紧回头看去。 无数的毒虫从黑雾中四面八方涌现，哗啦啦流动的声音不禁让人头皮发麻。 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源源不断从各个方向向赵风月位置涌去。 不止是赵风月的方向，林谨四周黑雾也涌现大量的虫子向他的位置围过来。 林谨拔剑想要往回赶去，却怎么都拔不动。 丧月的左手牢牢抓着这把木剑。 “怎么办，是放弃这把宝剑，还是看着她被咬死。” 林谨突然松开抓住木剑的手后退一步，猛然一记头槌向丧月面具砸去。 丧月没想到林谨会有这个动作，一下不备被砸中面具连退好几步，一直捏紧的左手也在这时松手，这下动作还暴露了身前的破绽！ 然而林谨看都没看，抢回剑立即转身往赵风月位置跑去。 丧月遗憾的叹了口气，藏在身后的右手散开凝结到一半的虚体之矛。 只是这声叹气在毫无情绪的语调里显得格外怪异。 这她只是故意露出破绽，甚至刚才当着林谨的面前故意折断食指一根关节已经开始潜移默化给林谨有可乘之机的念头。 如果林谨近身抢攻等着他的就是反手穿刺。 只可惜，林谨没有上当。 或者说他的确有过这个念头，只是另一边的赵风月对他而言更重要才选择了放弃。 丧月戴着手套的左手抓住骨折的右手食指一拉，又是一声脆响，直接正骨拉回。 另一边林谨回身向赵风月位置冲去，毫不犹豫将体内不多的精神力引导积聚覆于剑上。 斩钢闪·拔刀斩！！ 覆于剑刃的剑气波浪激发，一大片缠绕在赵风月附近的飞虫被剑气集中碎裂炸开。 还不够！！ 和密密麻麻的虫群相比，被干掉的不过是九牛一毛。 脚下的路已经爬满密密麻麻的虫子。 林谨将再一次将剩余的精神力一丝不剩的引导向剑刃凝聚。 再一次用出拔刀斩的攻击，这一回附着剑气的剑刃往地板拍下。 剑尖撞击地面，激发的剑气浪震波扩散，脚下范围内一大片虫子全部震起炸开碎裂。 这一剑劈出，一阵强烈的无力眩晕感袭来，精神力抽空过度消耗的反噬开始出现影响。 一口鲜血喷出，大半洒落到黑木剑上。 “前辈，你没事吧？”赵风月赶紧跑过来抱住林谨，不让他倒下。 “我没事。”林谨摇了摇头。 “看来你快不行了。” 丧月站在原地看着林谨这边，出奇的居然没有出手的意思。 林谨心底苦笑，勇气、血性、意志、绝望，这些微乎其微的东西，却是现在支撑他站着的最后力量。 手中饱饮鲜血的木剑突然颤鸣，剑身内敛的银色刻印突然亮起，带着一缕血丝的猩红，外层的干燥的黑色木壳皲裂脱落。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吸引 1 “这剑？” 林谨看着手中外壳脱落露出真容的剑。 一把近乎透明的剑刃。 并不是这把剑的材质是透明的，而是这把剑刃的厚度居然和一张纸的厚度相当。 原本不透明的材质被压缩到这么薄的程度，即使是光线也能轻易透过，因而视觉上和透明的一模一样。 林谨很怀疑这么薄的剑刃会不会一劈就折断。 “灭运屠戮，这把剑在居然你手里。” 丧月看到林谨手中的剑后突然说道。 她这句话似乎是疑问句，似乎惊讶这把剑在林谨手上。 然而她的声音似乎永远只有这一个平缓的语调，无论发生什么事她的情绪似乎都不会变化。 绝对的冷静，简直不是人。 即使这是把神剑，对林谨现在而言，和一把普通的铁剑一样没任何区别。 现在体内精神耗尽空乏，再强的神兵利刃也发挥不了任何效果。 剑身不受控的震颤，黑雾中四处飘荡的灰色气流不受控的涌向剑刃。 原本半透明的剑刃逐渐转变为淡灰色，肉眼可见的灰色气流在剑刃内缓缓流动。 林谨彻底震惊了，沛然的能量顺着剑身自然而然涌入体内，干涸的身体迅速补充恢复。 这把剑居然在吸收能量被斩杀目标的能量转化为精神力源源不断的供给到林谨身上。 刚才那道从虫子吸收入体内的精纯能量就是通过黑木剑转化进入体内的，林谨这才想起黑潮造物蕴含的能量是没法直接吸收的，必然是这把剑的原因。 “前辈，小心前边！”身后的赵风月突然出声提醒。 林谨立即往前看去，丧月在黑雾掩护下若隐若现，正向这边冲来。 她想夺剑！ 林谨毫不回避，脚下一踏借力冲刺撞去。 丧月是噩梦的源头，要从噩梦脱身必须干掉她！ 借助手中的灭运屠戮调用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身体每一颗细胞，林谨爆发出远超自身四级超凡的巅峰力量。 数十米的距离不过短暂的一下呼吸间接近，林谨挥剑向丧月刺去。 再一次的，丧月伸出戴着手套的左手抓向剑刃。 哧！ 血光炸开。 丧月的左手喷出数道血柱，这一剑带着不可阻挡之势穿透她的身体。 星星点点的血液从她面具边缘滴落。 丧月缓缓抬起头，看着林谨。 “不要以为，这就能杀死我了，这只是梦而已。”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颓然往后倒下，面具摔碎跌落。 无数虫子从面具，衣服各个角落四散乱窜。 “居然……变成了虫子。”林谨面色平静看着地上那张摔碎的血月面具。 他当然知道这只是丧月创造的梦，最多只会对她造成重创而不会死去。 还没来得及感概，周围的景象开始崩坏。 梦境失去了丧月的控制，这个精心构建的虚假空间迅速瓦解，就连顶上那轮巨大的血月都崩裂成数块陨石往下坠落，穿破大气层疯狂燃烧起来。 “前辈，这里到底怎么了？”赵风月茫然的看着周围，迅速崩坏的一切。“我们会死在这吗？” “别怕，只是个梦而已。”林谨抓住赵风月的手。“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梦而已。一觉醒来这些可怕的东西都消失的。” “这只是梦啊？” 赵风月低头念叨着，突然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林谨，脑袋靠在林谨的胸膛。 “可我不想这只是个梦。现在我能听到心脏的跳动，能闻到前辈身上的气息，这是真真切切的真实感。如果只是个梦，我也希望这一刻是真的。” “风月……” 天空之上，燃烧的赤色陨石坠落，彻底将底下一切吞没。 …… …… 鸟儿叽叽喳喳的鸣叫声总会在清晨天未亮时便响起。 林谨坐起身，抓了抓头发。 一个黑色的剑匣从被子里滚落地上。 灭运屠戮。 林谨伸手捡起剑匣，伸手拔剑。 里面的剑身已经恢复黑木剑的状态。 收好剑匣，暂时放到床底收好。 林谨觉得一阵口干舌燥，抓起床边的空水杯起走出卧室向厨房走去。 赵风月一大早已经起床，这会正在厨房忙碌着准备早餐。 “早上好，前辈。” 一看到林谨，赵风月脸突然变得通红。 “怎么脸这么红？” 林谨走到厨房倒了杯水。 “我……昨晚，梦到前辈你了。”赵风月的声音越来越小。 “是吗，所以呢？”林谨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是什么样的梦，是梦见了有趣的事情，还是噩梦？” 以梦里的经历还说，也只能是噩梦了，林谨边喝水想到。 “应该……算是很好的梦吧。” “唔……咳咳咳……” 林谨呛了一大口水。 都发生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这能觉得是好事？ “前辈你没事吧？” “没事，水烫而已。” “给我看看有没有烫伤……” “咳！……咳！” 故意到刻意的咳嗽声从身后响起，凌霜站在后边面色不善的看着二人，拿捏腔调说道： “好兴致呀，两位！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给你们点私人空间先调完情？” …… …… 吃过早饭，林谨刚出门，正好撞到从楼上走下来的一家三口。 三人的脸色很差，一副焉掉的茄子魂不守舍的样子，甚至都没注意到下边林谨，差点撞上。 “爸，奶奶的照片，怎么会又回来了？” 走过楼梯，跟在他爹身后的儿子忍不住开口。 “撞邪了，我前两天明明扔了，怎么还回来的？”男人语气带着颤音。 “你再扔掉一次吧？对着那张照片怪渗人的。”女人忍不住说道。 “还丢？都显灵了，我可不想晚上妈到梦里来骂我不孝！” 看着这一家三口逐渐走远，林谨这个带回照片的始作俑者有些遗憾的咂了咂嘴。 可惜钱婆婆一片苦心，即使只剩灵魂附身一张照片，都要进自己所能保护家人，而她的家人却无从得知这些。 要是真的再扔一次，说不定钱婆婆一气之下还真的会跑到梦里找他儿子好好念叨了。 “有什么这么好笑的？”凌霜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些事情有感而发罢了。”林谨笑了笑。“有些人在背后默默的为付出，往往那些享受着付出的人却根本无法了解背后的这一切。” “你是指那些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舔狗吗？”凌霜眨了眨眼睛：“难道说你已经顿悟打算当舔狗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吸引 2 短暂的午休时间，林谨向学生会走去。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学生会会长突然派人通知林谨，让他中午一个人到学生会有非常要紧的事需要和他见面。 他对学生会的事情并无兴趣，要不是当初凌霜硬拉着他进，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进的。 虽然没什么兴趣管学生会，说是什么非常要紧的事，但学生会又能有什么真的要紧的事，就是有也不可能只叫他去见面。 有这个心思还不如去剑道社多呆会，好歹还有一份教练工资。 说起来陈冰也算好说话了，林谨这么久没去剑道社也没开除他，还给他保留这个挂名教练的职位。 不过既然名义上是学生会的一员，林谨也不好这么生硬的拒绝，还是答应去一趟。 林谨对这位学生会长知之甚少，只知道他叫贺人杰，也就见过一次面。 也就几个星期前，学生会全体开会要监督学生禁止讨论局势时这位学生会长上台讲过一次话。 其余时间这位低调的学生会长极少露面，工作全交给副会长的秦牧处理。 刚到学生会，林谨一眼看就贺人杰靠在门边等着。 “林谨同学，你总算来了。” 看到林谨出现，贺人杰站直对林谨伸手。 “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林谨伸手和他握了下，直奔主题。 “其实要见你的并不是我，是其他人要见你，请跟我来。”贺人杰笑了笑，伸手示意带着林谨向学生会里面的干部办公室走去。 其他人？ 这家伙叫我来说要见我，然后又变成带路的，而是其他人要见我？ 还绕了这么多个弯？ 林谨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跟着贺人杰向办公室走去。 进到办公室，林谨看到那人后眉毛不自觉一挑，随即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人杰，你先出去吧，我和林谨有事要谈，有什么事我会再叫你的。”赵明义说道。 “是，赵先生。”贺人杰点了下头，转身离开办公室。 “林老弟，抱歉这个时候来找你。不过因为这事和你对你挺重要的，我觉得还是亲自来跟你说下比较好。”赵明义笑了笑，示意林谨坐下。 林谨上前坐到赵明义对面。 “想不到学生会长和赵哥你的关系这么好。” “毕竟我在海关也是主管稽查的，现在情况又复杂，也算半个搞情报的人了。不情愿也得多跟人打交道才行，不然工作不好开展啊。”说到这，赵明义叹了口气。“这里是学校，我一个公务人员跑到学校给媒体看到影响不好，只好麻烦一下学生会掩饰一下身份了。” “找我什么事？”林谨不去纠结他话里的真真假假。 “两件事，第一件是使徒的药剂师黄强控制的使徒实验室已经被我们端了，人也被我们干掉了。他原先是我们碎魇的人，因为进行违禁实验事发后叛逃叛投靠使徒。这也多亏了你提供的情报，你的功劳最大，都给你记下了。这可是大功劳，有空你可以到海关七楼找鲁严科长，他是我们碎魇的仓库管理员之一，通过他你可以用功绩兑换一些你需要的东西。” 林谨听完后表情不变。 “你来找我就是说这个？” “当然不是，这只顺带告诉你的。” 赵明义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实际上我们在攻下实验室后翻查他还没销毁的日志，发现黄强早一步已经把一批试剂交给使徒大师的手下，而且记录有提到你的消息。你的消息被使徒的人可能知道了，我估计你的消息就是上一次被大师的手下查到的，老弟你得多加小心。” 听到这个消息，林谨并没有太多想法。 或者说早有预料。 这还多得赵明义这个老狐狸上次故意把尸体留在原地。 “另一件事呢？” 林谨不想跟他多废话。 “我收到风声，林明美少校把要见你，也能这两天内就会有军方的人来请你去临时指挥部，你自己提前做好准备。” “谁？”林谨一愣，哪又冒出一个盯上他的。 “那天跟我一起赶到现场的女少校，可能军方那边觉得那天的事有蹊跷，想从你嘴里撬出点使徒或者碎魇的消息，你自己要小心。” “既然担心被军方查出消息，为什么不干脆让在军方里碎魇的人出面阻止她？”林谨反问。 “我们碎魇在军方虽然影响不小，但那也只是部分啊。”赵明义无奈道：“而且基本集中在中央和东部。军方也是讲同门同袍的，南部军区我们的人还没掌握高位，所以……” 赵明义摊开双手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不过嘛，林明美少校正好和林老弟你一个姓氏，你翻下族谱查一下，说不定往上几代还是一家人呢，我相信你应付她肯定不是问题的。” “多谢赵哥你的好心消息，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林谨笑了笑，懒得和他废话，起身离开。 过了一会，贺人杰走进办公室。 “赵先生，为何要将使徒准备对他出手的消息告诉他？” “你觉得不服气？”赵明义盯着他。 “不敢。”贺人杰低头。 “我知道你看他不顺眼，因为他是我凌霜世侄女身边唯一的男人嘛，这没什么的。” 赵明义摸出包烟咬出其中一根，食指按住烟头轻轻一划，吸了一大口后吐出个烟圈。“年轻人嘛，有争强好胜的心不是坏事，但要多思考才行。不告诉他消息，到时他看出是我把使徒的人引去对付他，到时跑去跟世侄女耳边吹吹风，我又要一阵忙活了。至少要让他无话可说才行。” “原来赵先生考虑的这么远。”贺人杰由衷道。 赵明义暗自摇了摇头，贺人杰这家伙真是不堪大用。 哪有那么多理由，之所以告诉林谨这个消息，就在于这是阳谋而已。 他和林谨各不信任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但有些表面要做的戏还是要做足。 想到这，赵明义突然有些后悔。 如果之前在工地那里没算的那么精利用的那么彻底，把林谨保下拉拢会不会是更好的选择？ 但是已经没有如果了，他也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况且，他还是更喜欢贺人杰这种听话好控制的。 “没什么，慢慢积累的经验而已，以后你不会比我差的。”赵明义起身拍了拍贺人杰肩膀：“好好干，我看好你。世侄女她只是玩心太重才和林谨这样的人在一起而已，很快她就腻了。是金子总会发光，迟早她会注意到你的，我可是把她托付给你了啊，要是有什么动向记得马上通知我。” “一定，请您放心！”贺人杰郑重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吸引 3 从学生会出来，林谨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凝重之色爬上眉间。 使徒的人居然这么快又要他找麻烦，上一次死了这么多徒弟都不肯搜搜，看来是这个大师是铁了心要找他麻烦了。 林谨心头的忧虑愈发深切。 现在力量还未恢复，他也不知道使徒的人什么时候就会找上他。 不止是使徒，就连军方也对他起了怀疑。 本想着隐蔽踪不让人注意到他才出手干掉那群追着他的家伙，没想到反而引来了一系列的麻烦。 这背后有赵明义多少的推波助澜的原因还难说，但这人绝对脱不了关系。 偏偏这家伙今天找到自己还故意告诉他使徒正在追杀他，一下子把关系摘得干干净净。 必须尽快解决精神力堵塞的问题了。 当务之急必须尽快解决这块堵住精神空间的灵魂，没有足够的力量，干什么都是严重的掣肘。 不过，或许已经有方法了。 下午一放学，林谨立即赶回家，留下一句“别打扰我”后把自己反锁到屋子里。 从床底拿出把剑匣，林谨抓住剑柄拔出黑木剑。 平平无奇的黑木剑表面似乎是一块整体木质，然而摸上去手感却凹凸不平。 仔细观察，外层木质质布满挤压的纹路和缝隙，并不像一块整体的木头，反而像是无数的木头渣子和碎屑挤压黏在一起。 回想起来，这把剑在激活后有一股无意识却无比霸道的气息，吸收一切可以转化的能量的东西，原本不可吸收的黑潮造物照样粉碎吸收不误。 这道气息把一切可以转化的能量全部碾碎研砺，转化为最精纯直接可吸收的能量和精神力灌输入激活者的体内补充。 难怪会冠以屠戮之名，这就是把饮血剑，不断的斩杀目标吸收能量充盈身体，接而继续投入杀戮之中。 林谨有了个想法。 如果引导这股气息去粉碎堵在精神空间去粉碎奈特隆德的灵魂转化为精神力会怎么样？ 这是很危险的举动，林谨对这把剑知之甚少，没办法确认这道气息会不会突然不受控攻击自身，把他的身体一并当作可以碾碎转化的能量而伤及自身。 不过这也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 当前的战力和道具面对战局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甚至连气血转化都用不出，只能靠着那么点活化从梦境取出来的活化血液勉强填充水银子弹。空有武器却没有几发能用的子弹。 不把奈特隆德的灵魂这个问题解决掉，精神力始终达不到足够强度，根本没办法解决当前的掣肘。 “只能冒险一试了。” 林谨想了下，拿起小刀在手掌割了一刀。 血液特顺着手掌滴落到剑身上。 血液落入剑身，很快从木剑周围细微的缝隙渗入其中。 很快，外层的木剑缝隙越来越大，一片又一片的木屑从剑身脱离，浮现其中昨晚所见的真容。 一把半透明极薄的剑刃。 灭运屠戮！ 染血的剑刃血液在半透明的剑刃内化为血气散开流动，整把剑看起来呈淡淡的粉红色。 血气激活了剑刃里的狂暴气息，这道气息在剑刃内流动冲撞。 首先要做的，是引导这道狂暴的气息先进入体内。 林谨闭上眼睛，脑海里不多的精神力通过握住剑柄的手臂缓缓流入。 引导这道狂暴的气息沿着精神力的路径向脑海奈特隆德的灵魂位置靠近。 这道狂暴的力量果然一路吞噬着放出的精神力接近了奈特隆德的灵魂。 仿佛遇到了无比美味的东西，狂暴的气息一接近奈特隆德的灵魂，立即放弃绞碎林谨放出引导的精神力举动，全力扑上去包裹住这团灵魂。 “有戏！”林谨心中一喜，奈特隆德的灵魂开始在这道狂暴气息的碾碎研砺下逐渐变小，转化为庞大而精纯的能量。 虽然过了十多分钟时间也只是磨去了整块灵魂的薄薄一层，但这样的进度已经比过去几天转化的都要多了！ 这道狂暴的气息和这把剑绑定在一起，源源不断的生成供给，只要一松手剑对狂暴气息的联系立刻切断，气息也会在能量耗尽后消散。 林谨干脆坐在床上盘腿冥想，一边将转化的精纯能量和红魂一样吸收转化，另一边监视这道狂暴气息的一举一动，防止出现突然暴走的情况。 奈特隆德的灵魂不断缩小，等到只剩原先三分之一体积后，林谨停下了转化。 剩下的奈特隆德灵魂已经不会影响堵塞住脑海的精神空间，已经不需要让这道狂暴的气息继续碾磨碾砺了。 之所以停下，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么多的能量林谨不想现在浪费在这把剑上面。 被狂暴气息碾碎磨砺的精纯能量其中大部分都被这把剑吸收掉了，林谨几乎是抢着才从里面抠下一点能量转化为自身的精神力。 奈特隆德这么庞大的灵魂，大半给这把剑吸收了。 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半夜了。 “不过明天是周末，晚点睡也无所谓了。”林谨想到。 刚把剑放回剑匣，原本半透明的剑身开始浮现一片又一片的木质纹路逐渐扩散挤压，短短十多秒时间迅速变回原先黑木剑的模样，只是外层长出包裹着木头颜色淡了一些，肉眼可见的从原先的黑色变为深灰色。 “看来这把剑是有目的在吸收能量的，难怪会碾碎吸收一切能转化为能量的东西。要是斩杀足够多的目标吸收，说不定这把剑会发生某些变化。” 虽然如此，但眼下还是先提升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剑的蜕变，等实力够了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现在把精神力都投资到这个无底洞显然是不明智的。 剩下的半夜，林谨躺在床上开始控制精神力继续转化奈特隆德的灵魂迅速恢复空乏的精神力。 这一夜依然没有入梦。 一觉醒来，精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能明显感觉到自身的感知能力已经恢复到平常水准。 “现在精神力已经恢复，估计今晚就能重新入梦了。”林谨想到。 现在手上还有没用完的水银和石英粉，正好趁周末再去一趟紫峰山采一些冬根草，再制作一批水银子弹。 有备无患，万一爆发激烈战斗子弹总会用得上。 趁着天色微微亮，林谨起身换好运动服，顺手带上了猎人短枪和背包出门准备等公交。 刚出小区，林谨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军用吉普。两个穿着笔挺军装的尉官正好从车上下来，向林他走来，仿佛早有准备。 “林谨先生，林明美少校想见你，希望你能配合跟我们走一趟。”尉官盯着林谨一字一顿的说。 居然来的这么快。 虽然赵明义提醒过他，但军方的速度也太快了。 林谨看了眼四周，周围路过的路人看到这边大多露出惊异的眼神，大概在想被军人盘问的他是犯了什么事。 “我跟你们走。”林谨叹了口气。 第一百二十八章 借刀 1 “那个害死风哥的家伙，就在这里？” 红菱盯着林谨住的小区入口方向，通红的眼眶流露的眼神满是怨毒。 “那要看你信不信这份情报了，这份情报是碎魇里的人给的。”真定冷哼了声。 “碎魇给的情报？他们和我们是死敌，怎么可能会好心透露情报给我们，我看这只是陷阱。” 红菱不信这份情报是真的。 “正相反，因为碎魇是我们使徒的敌人，他们给的情报才是绝对正确的。” 两人身后的重则开口。“试想一下，如果这份情报是我们使徒里其的人提供的，比如说是院长的人，或者其他和大师竞争的其他派系，你们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红菱和真定两人几乎不用考虑便得出结论。 自然是不可信的。 他们都见识过，虽然都是使徒的人，但里面的派系力量是有区别的，自己人的内部竞争不比和碎魇的争斗弱，甚至更激烈，更残酷。 这是内部权力和话语权的争夺。 因此非同派系的的人，更不能掉以轻心。 看到两人的表情变化，重则知道两人都了解了，说道：“所以你们明白这份情报为什么可信了吧？” 很简单的道理，使徒之间存在内斗，碎魇同样也会存在这个现象。 而且因为碎魇的组织地位晋升只看功绩衡量，彼此间内斗争夺甚至更激烈。 敌人的敌人，就是合作的基础。 这个提供情报的碎魇，同样也想除掉林谨。 “那人给这份情报的同时提了一个要求。”重则接着说。 “什么要求？”红菱反问。 “和林谨在一起，还有一个叫凌霜的女人，她也是碎魇的成员，那个人要求不能碰她。” “不能碰？”红菱冷笑，“有什么不能碰的，他们是碎魇，既然是使徒的敌人就得死！” …… …… 林谨看了眼四周，嘴角不自觉抽了下。 两名尉官居然带他到了紫峰山，本来准备去的地方。 “跟我来。” 尉官带着林谨从旁边小路避开人流密集的登山道，从另一个条小路到了半山腰人迹罕至的树林。 上一次在工地见过一面的女少校林明美就在前边。 尉官把人带到后退到远处警戒。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不知道。”林谨如实回答。 “那我就直说了吧，你是隐藏的超凡者，那天你在工地杀了使徒组织的人。”林明美的语气咄咄逼人。 “所以呢？”林谨反问。 “现在你只有一条出路，和我们军方合作。否则你会以通敌罪被逮捕。” “我想你误会了什么。”林谨不慌不忙道：“我不是什么超凡者，我的身份你很清楚，海关稽查科执法队的一名特勤。如果你对我那天的表现有什么疑问，你可以去找赵副署长问询。” “事到如今，还要嘴硬吗？”林明美冷笑：“是不是非要送你到军事监狱才肯松口。” “倒是是谁在装？”林谨说着，伸出双手：“你不是要抓我吗？我就在这里，你随时可以把我送进军事监狱。” 林明美死死盯着林谨，却没有动手。 “你不敢动手，因为你找我是私自行为，没有上级允许。如果我没有任何身份，你自然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抓我，但我有海关特勤的身份。非法扣留海关的人，就算你是少校后果你也没这么好担当。”林谨接着说。 林明美的沉默已经侧面证明了林谨的猜测没错。 “少校，你是不是想不明白我是怎么知道你是自己私下行动的？”林谨举起食指：“很简单，如果真的是军方的意思，那现在我们就不是在这种地方见面了，而应该是军方的审讯室由专门的审讯人员对我盘问。” 林明美深吸了口气，她承认自己小看林谨了。 然而林谨的下一句话更让她一惊。 “如果只是私下盘问想套我的话，其实没必要到这么远的地方，随便就近找个无人角落就是了。但你还是跑这么远，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你有别的私事要来这，于是正好在这和我见面。” 林谨笑了笑，接着说：“不过为了自身安全，我没兴趣了知道你的私事，不如就此别过吧。” 突然的远处响起细微的嘈杂惊叫声，那个方向似乎是游客密集的地方。 林明美脸色一变，不再管林谨转身向那个方向跑去。 林谨看了眼嘈杂声的方向后收回目光准备离开。 反正不关他的事。 突然的，眼前的尉官身体毫无征兆的撕裂开，惨叫着倒下。 另一名尉官明显被吓到了，他从没见过这个如此血腥的状况，当即拔枪四下张望，想要找出袭击的凶手。 然而周围什么都没有。 “救命！我的腿，救命！” 倒在地上的尉官惨叫着，同袍尉官不忍看到同伴的惨状，放下枪赶过去想要给同伴止血。 正跑过去，突然毫无征兆的，这名尉官身上也突然出现撕裂的伤口。 一大蓬血箭从身体突然飙射，惨叫着倒下死去。 怎么回事？ 到底是怎么动手的？ 居然一点征兆都没有。 不对，只要是攻击肯定都会留有痕迹。 想到这，林谨仔细盯着重伤濒死的尉官。 突然的，林谨眉毛一跳。 膝盖。 那两名尉官的膝盖和脚踝都有相当整齐的伤口。 虽然导致他们重伤的是身体的撕裂伤，但那更像是后面的补刀。 唯独膝盖和脚踝处的血洞无比整齐，无论是伤口伤势还是位置几乎一模一样。 是地下，是从地下发起的攻击！！ 林谨猛的想到什么，立即拔出猎人短枪回头瞄准林明美，喊道：“停下来，别跑！” 听到林谨的声音，林明美身形一顿。 就在这个瞬间，林谨压下枪口扣动扳机，一发水银子向林明美方向射去。 一根尖刺从地底射出，向林明美脚踝刺去。正好被射来的水银子弹一下子打穿！！ 一声痛哼响起，地下翻起一大片浮土到远处，一个男人从土里钻出，捂着受伤的左臂。 他的左臂长着锋利的尖刺，皮肤泛紫，刚才林谨这一枪正好命中他的左臂，左臂三分之一的位置已经变黑。 第一百二十九章 借刀 2 男人怨毒的双眼盯着林谨。 “你杀了我弟弟，今天我要你血债血偿！记住我的名字，你会死在我遁地兽真定的手上！” 林谨盯着男人发黑的手臂，略作思索后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你弟弟？请问是哪位？我记不太清楚了，不如你给我点提示？” 水银的毒素和活化血气的血毒会逐渐渗透这人的身体，在此之前林谨不介意用言语拖一会时间，拖到毒素加深也是好事。 “拖延时间的把戏对我是没用的！等死吧，今天这里所有人都得死！”真定冷笑着，突然的他右手抓住已经发黑的左臂，猛的一撕扯硬生生将被左臂撕下扔掉，一道血箭飙出。 然而真定表情毫无变化，捂着伤口一头扎入地下，轻松的就像鱼儿入水，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别乱走动，那家伙是震动定位的，你一走动他在地下会听的清清楚楚的！” 林谨看到林明美还想要动，赶紧喊道。 林谨左右看了眼周围，曲膝发力猛的一跃抓住旁边一棵树，翻身爬上踩着树枝跳到另一棵树上，向林明美的位置跳来，伸手拉着林明美停在树枝上。 “你还说你不是超凡者！”林明美盯着林谨厉声道，作势就要拔腰间的配枪。 “你非要这个时候一起死？”林谨一把按住她的手。“有什么等下我们再谈。” 两人正说着，突然旁边一颗大树轰的一下拦腰斩断，从根部留下一个完整的切口。 十多秒后，另一棵大树也突然从根部切断轰然倒下。 “不妙。”林谨咬住嘴唇。“地面一直没动静，那家伙肯定是知道我们呆在树上了，现在他在地下沿着数根摸索，他想把这里的树全都砍了。” “那怎么办？”林明美反问。 林谨思索着，突然看到附近一个被惊吓跑动的身影，突然眼前一亮。 …… 潜伏在地下游动的真定不屑的哼了声。 如果以为藏在树上就能躲过去，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大可以把周围所有的树木全部破坏，直到把目标逼下树，剩下的就只有被他猎杀的分。 他原本撕扯下的左臂位置竟然长出了全新的左臂，只是这只手臂皮肤颜色略白一些。 他的恢复能力惊人的可怕。 作为修炼体术的超凡者，他所学习的就是遁地兽体术异化。 土地里一切坚硬的岩石沙土在他身上不过是粘稠些的水，他就是那条水里的鱼。 而他的敌人，根本不可能下到地底。 在地下的他是无敌的！ 突然的，他谛听到地面脚步踩过的响亮声音。 再细微的脚步声，踩在地面响起震动的声音，底下流动的泥土砂石把一切声音放大了无数倍。沉重而密集的脚步声就像有节奏的鼓点一样轰轰作响。 终于，沉不住气了！ 真定冷笑，正要追过去。 他忽然听到另一个脚步声，一个轻很多而且速度明显要慢不少的脚步声，正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两个人分开逃跑。 真定几乎没任何犹豫，径直向第一个沉重的脚步声追去。 身体越重踩在地上发出的声波传到地底就越明显，而男性的的体重普遍比女性的要重。 因此第一个更沉的声音肯定是林谨！ 他要为弟弟报仇！ 真定身体不断上浮，离地面愈发接近。 终于…… 靠近地面的瞬间，真定突然暴起，双臂突出的尖刺猛的刺出。 通过尖刺传回的震动和肉感，真定可以这一击已经切掉了目标的脚踝。 “弟，哥给你报仇了！” 真定激动之下破土而出，他要当着林谨的面亲手切来他的喉咙。 让他在痛苦和绝望中死去，只有这样这样才够发泄他心中的恨。 真定睁开眼睛，他重新看到光明的第一眼事物，是一把黑洞洞的枪口抵在额头的位置。 林谨正蹲在地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小丑。 只要他动一下，这把枪瞬间就会打爆他的脑袋。 他看到旁边躺着一只狼，一只浑身发黑的狼。 那只狼的四肢已经被削断。 难怪这脚步声这么密集，原来是狼。 但是……哪来的狼，为什么会这样？ 真定无法理解这个过程发生了什么。 这只狼已经被林谨放出的黑潮迅速侵蚀转化为黑潮造物，如果不是刚才碰巧出现这头狼出现在山林附近觅食，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杀了我吧！”真定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毫不畏惧：“我技不如人被你阴了，我无话可说。杀了我，我死了也好去见弟弟。” “我为什么要杀你？”林谨反问：“你还没告诉我你弟弟是谁呢，这就急着寻死？” “事到如今你还要羞辱我？”真定怒道：“大丈夫绝不贪生怕死，你现在不杀我我一定会杀了你。我要给弟弟报仇！” “我在问你，你弟弟是谁。”林谨重复道。 “你可还记得，那个被你用指套穿刺心脏而死的人！”真定咬牙切齿道。 林谨终于想起，那个被阿风用尖刺指套一下插死掏心的同伴。 “你无论如何都要为你弟弟报仇对吗？”林谨突然想到什么，转而说道。 “当然，我必杀你！”真定吼道。 “我想你找错人了，我的确看着你弟弟是怎么死的。但是，杀你弟弟的是阿风，是这个贪生怕死的人出卖了你弟弟。甚至你弟弟本来不用死，是阿风为了投诚主动提出要杀了你弟弟，还用了诓骗的手法从后背突然偷袭一招杀了你弟弟。”林谨说道。 “你说什么？”真定瞪大眼睛：“我凭什么相信你，这不是你在胡编乱造的。” “你用不着相信我，你应该相信你自己。”林谨叹了口气，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你弟弟身上的伤口是什么样子，是谁的招式，我相信你心里有数。 不妨再告诉你个事，阿风在杀了你弟弟之后还对我说了，万一出事了，他和他身边最要好的那位早就想好了退路，就是杀掉你们这些同袍带着使徒的资料投靠碎魇那边。 本来呢他已经联系了那个和他最要好的人一起来向我投诚的，不过我觉得他这人不可信，今天能背刺同袍，明天也会背刺我，干脆把他给干掉了。 所以，你不仅不应该对我出手，你还得感谢我帮你干掉你杀你弟弟的人。另外，你们中还有另一个和阿风一起合谋杀你弟弟的，该怎么办你自己选。” 第一百三十章 借刀 3 林谨这番话真假参半，故意把不清楚的地方说往模糊了说，让真定自己绕进死胡同里。 真定表情一下子变得阴晴不定，在想着什么。 他自言自语道：“唯一和阿风要好的，只有他的姘头红菱，难道，那贱人真的和阿风一起准备叛逃？” 还真有这么个人？ 林谨都自己都惊了，自己就那么一说而已，还真的摸到奖了。 “不对！”真定猛的醒悟：“你是碎魇的人，我为什么要信你？” 林谨又叹了口气，一副“你怎么这么傻”的表情看着真定。 “你信不信我，没关系。正如你说的，我们彼此是敌人，我也很想你们都死掉别来烦到我。” “哼，你果然……” “我猜那个女人没跟你一起来吧？”林谨换上严厉的表情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的？”真定一惊。 （猜的。） 林谨心底想到。 “你自己想想，如果那个女人和阿风准备叛逃，还杀了你弟弟。但因为阿风的死她没了逃走的机会，你觉得接下来她最应该做的什么？” “做什么？” 真定下意识追问，他的思维定式不知不觉间已经被林谨牵着走了。 “当然是抹除对她不利的痕迹，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为了这个，她需要一个别人不会怀疑的明显的借口。我再问你，你觉得她最不想见到谁？最想谁死？” “是你，你干掉了阿风，她不止一次喊着要将你挫骨扬灰，而且在杀你之前要让你也体会挚爱死去的滋味！” （挚爱？那是什么？能吃吗？） “没错，但你只说对了一半。”林谨笑了笑：“她要杀我，因为我手里有她叛逃的证据，阿风给的。这东西在我手里一日，她自然寝食不安，恨不得杀我。 但是她一个人做不到，因此，她需要一个别人不会怀疑的的借口，让其他人来对付我，借刀杀人！” “那又如何，你是碎魇的人，就算红菱在利用别人，杀了你也是好事！” “你怎么还不明白？” 林谨露出惊讶到不敢置信的神情看着真定，仿佛那是三岁小孩都懂的的道理，怎么他就不懂。 看的真定心里发毛，忍不住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个憨憨。 “我已经说了，那个女人这么做是要除掉一切和叛逃有关联的人。她想除掉我是因为我手里有她叛逃的证据。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她也要除掉的人，你以为是谁？” “是谁？” “你！” “我？” 真定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怎么可能，你在挑拨离间！” “那你告诉我，是谁杀了你弟弟？” 林谨换上急促的质问语气，揪住真定的衣领大吼：“回答我！” “阿风！” “我是不是已经告诉你那个女人要干掉所有和叛逃有关的人？” “没错！” 真定的声音逐渐提高。 “那你爱你弟弟吗？” “爱！” “有多爱？” “我的一切！” “所以你弟弟死了你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他报仇，哪怕是丢掉性命！” “没错！！” “那你弟弟的死是不是牵扯到叛逃这事里面了？” “是！” “那你现在明白了吧？！” 林谨揪住衣领的手一把将他推开，真定重心不稳往后倒下，脑袋一下子砸到旁边一棵树干。 这一撞，真定茅塞顿开。 没错，是红菱！ 他弟弟是被阿风害死的，这个女人居然还在大师面前演戏，连还把大师都给骗了把他弟弟的死推到敌人身上。 这个女人一定很清楚，这件事她不可能永远瞒得住，早晚会被自己的“明察秋毫”所发觉。 那么一切就解释的通了，她要把我也给干掉，而且歹毒心肠的故意骗我和去和碎魇的敌人拼的你死我活，她这个幕后真凶肯定在暗处偷笑他的愚蠢！ 真定越想越气，感觉自己被欺骗利用了！！ “贱人，居然骗我送死，我这就杀了她！” 看着向飞奔而去的真定，林谨很快收回目光。 眼下另一个问题变得更棘手了。 超凡者的身份已经被林明美这个军方少校知道了。 林谨一时也没个头绪该怎么解决。 如果肯谈条件那还好说，如果这个女少校真的威胁到他的生存…… 眼里的寒光一闪而过。 反正紫峰山已经死了这么多人，多一个死在使徒手里的少校也不出奇。 加速向刚才林明美赶往的方向追去。 路上两侧不时出现倒地重伤呻吟求救或已经失去知觉的路人，林谨从背包拿了条毛巾蒙面，沿着留下的痕迹向山顶追去。 接近山顶时，林谨远远看到至少有六个身材孔武有力穿着统一衣装的男人，这些都是随同真定一起来的手下。 林谨没有急着出面，而是躲到一块岩石后边观察眼前的状况。 这六人形成掎角之势合围，而他们包围的目标是两个女人。 一个是林明美，而另一个挡在她面前的，居然是林薇安。 对比两人的长相，林谨大概明白了两人的关系，这是两姐妹。 难怪刚才就觉得这个女少校明明第一次见面却又似曾相识的感觉。 林谨低头思索着，逐渐有了个想法。 这边林谨还在想着的时候，那边使徒的人已经开始有了动作，向两人逐渐靠近。 “别再靠近了！”林明美举起手枪喝道：“公然袭击军人是死罪，军方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们知道。”六人中一个声音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不过，只要把这里的人都杀光，就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了。” 林明美心底的寒气止不住冒出。 “姐姐，等下你赶紧跑，千万别回头，我会给你争取时间的。” 林薇安小脸煞白，肩膀止不住的颤抖，语气却无比坚定。 “你在说什么？” “这些人，可能是来找我的。姐姐对不起，连累道你了。” 林薇安以为这些人是她脱离使徒组织被发现引来的报复。 实际上，这些人的目的其实是林谨。 “差不多了。”林谨看到这，知道是时候自己出手了。 他已经想到了要怎样利用军方的力量一举铲除这些阴魂不散的使徒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乱局 1 林谨握紧拳头，心底轻声念道： “黑雾。” 黑色的雾气由体内溢散。 在林谨的刻意控制下，黑雾下沉钻进地底，无声无息的往周围的地下扩散，直到覆盖周围数百米的地下范围。 “你说这些人是来找你的？” 林明美不敢置信的看着妹妹，他这个平时乖巧的妹妹，怎么可能和这些杀人如麻的超凡者扯上关系？ “姐姐，现在别问了好吗？”林薇安苦笑。 她现在自身实力只是刚刚跨过二级超凡，他更别说她所掌握的是战斗力几乎全无的幻术。 而对面的这几人每一个都透露着强大而恐怖的气息，这是有几级的实力？ 三级？ 还是四级？ 在她看来是这是可望不可及的实力。 一个都毫无还手之力了，更何况六个。 “四个四级，两个五级，对付起来并不难。”林谨对实力作出评估。 “上！” 几人终于动手。 “快跑，姐姐！” 林薇安大喊，闭上双眼释用尽所有的精神力激发幻术领域。 与此同时，林谨打了个响指。 蛰伏在泥土缝隙地底的黑雾瞬间冒起，霎时间数百米范围内笼罩在一片缓缓流动的黑暗之中。 乌鸦刺耳的尖叫在黑雾中响起。 林薇安睁开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周围的变化。 这是自己幻术领域产生的效果？ “1…2…3…4…5。” 林谨往短枪填入五颗子弹。 “鸦…鸦…鸦！” 乌鸦的尖叫从一侧响起。 乌鸦只是幌子，实际上黑雾已经感知标记出所有敌人的位置。 听到乌鸦的叫声，林谨睁开眼睛，瞄准乌鸦的方向扣动扳机。 枪火炸响，嚎叫声响起。 “一个。” 通过乌鸦传回的感知，这一枪已经命中了。 此时，另一个方向也响起乌鸦叫声。 往左移过半个身为的角度，再一次扣下扳机。 伴随乌鸦的叫喊，所有人都看到，黑雾中一道火光骤然亮起，映照出一个持枪的黑影轮廓。 火光的闪烁伴随而来的是一声惨痛的嚎叫，又一个倒下。 他们想不明白，一般子弹根本打不穿的异化身体为什么在这时脆的跟纸一样。 “天杀的乌鸦！” 一个眼角留着一道刀疤的男人心里痛骂着。 这声乌鸦的叫声简成了丧钟的宣言。 乌鸦一叫，有人倒下。 “鸦…鸦…鸦！” 乌鸦又叫了起来。而且这声音就在他身边！ 刀疤一惊，精神瞬间绷紧，如同脱缰的野马朝乌鸦发出声音的反方向飞奔。 一眨眼的功夫，他看到眼前朦朦胧胧出现一个向他靠近的身影。 “一定是那个开枪的家伙！” 刀疤心底笃定，发了狠一拳朝那人轰去。 怎料那人也突然暴起，猛烈的爪击朝刀疤的胸口袭来。 等到碰面，这两人才发现居然是自己人！ 然而已经挥出的拳脚却来不及收回了，两人狠狠的撞在一起。 “嗯？” 林谨转头看了眼右侧。居然还是误伤自己人？ 迅速朝那个方向又补了两枪。 听着周围不断响起的惨叫和火光，林薇安再笨也都醒悟过来这不可能是幻术领域能造成的现象，肯定有其他人插手了。 而且，这个情景林薇安似曾相识，在海村贫民窟那晚，她见过类似的景象。 “难道？”她心跳突然变快。 战斗结束的很快，这一切不过是短短的几分钟。 由始至终这些人都没能靠近林谨，就被轻易放倒。 除去两个重伤还活着，其余几个已经没了气息。 而那两人之所以还活着也是林谨故意留下打算问口供的。 黑雾缓缓散去，林谨自黑雾里走出，向两人走去。 “林谨！？”林薇安惊讶道：“真的是你，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危险的？” 能不知道吗，这些人就是冲他林谨来的。 一旁的林明美谨慎的看着走过来的林谨，她流露出的更多是害怕和畏惧的情绪。 她虽然知道超凡者的存在，但对于超凡者的实力，直到现在她才有清晰的认识。 林谨所展现出的力量，让她很是忌惮。 “你想怎么样？”林明美抢先一步开口。 “什么怎么样？”林谨笑了笑：“是我救了你们，就算我没要求你们感谢，也不至于这个态度吧，林少校？” “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你引来的？” 林明美倒也没错猜错，这些人的目标本来就是林谨。 对于林明美表露的的极度不信任，林谨能理解她的想法。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缺乏约束的强大力量在她看来就是潜在的恶。 “姐姐，这些人应该是来找我的。”林薇安赶紧说道。 “你？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有什么在瞒着我？”林明美怒道。 “姐姐，我……” “我来帮你说吧。”林谨接过话：“你的妹妹，就是你一直不信任的超凡者。而你刚才看到的那些人，就是来杀掉她的。” “你说什么？”林明美震惊，转头看向妹妹林薇安：“他说的是真的？” 林薇安低着头，小鸡啄米状的点头，看都不敢看姐姐的眼神。 由始至终，她一直觉得这些人都是为了追杀她而来的。 “怎么回事？”林明美只觉得一阵头痛。 “令妹原先在他人唆使下加入了使徒这个超凡者组织，随后在看穿使徒的本质后企图退出。 然而使徒却是个只许进不许退地方，任何退出的行为在他们看来就是背叛的叛徒。 对于叛徒，使徒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彻底抹杀一切的叛徒。” 林明陷入沉思。 眼见时机已经成熟，林谨又说：“林少校，借一步说话，怎么样？” 林明美盯着林谨，又看了眼身旁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的妹妹，点了点头，和林谨走到附近另一处空地。 “你想说什么？”林明美直接开口。 “令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使徒的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一次侥幸避过了，那下一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又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 林明美一时没了主意。 “我建议你向上级报告，调动军队消灭使徒在林夏的据点，这样一了百了。” “你想利用我们军方去对付使徒？”林明美语气冷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乱局 2 “利用军方？我一个平民百姓没这个本事。”林谨摇头：“我只是给你个提议，而且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该怎么做。” “这里死了这么多人，这已经可以定义为恐怖袭击了吧？只要不是蠢到家，我相信军方都不会容忍境内存在肆意发动恐怖袭击的组织存在。不把他们消灭，民意会怎么样就算你不是学政治的也能想得到吧？” “别以为你说这些就能脱身，这里的杀戮是超凡者引起的，你也是超凡者！” “那你妹妹呢？”林谨反问。 林明美顿时一滞。 这是她难以接受的事实。 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妹妹居然也是超凡者。 如果不是这个处境，只怕这个身份还会一直隐瞒下去。 她在军方内部一直主张对超凡者必控制起来进行研究，所得的知识数据投入军工，甚至以人体实验为代价在她看来也没什么不可的。 但是，如果人体实验的目标换成自己的妹妹…… “林少校，如果我有什么意外，比如说被你们军方的人被抓住知道我的身份，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把令妹的身份说出去。” “你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只平等相处的前提。”林谨平静的说：“我不是你的敌人，使徒才是。你想从超凡者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我们可以谈，可以合作，我也可以爱国。” 林明美久久没有说话。 林谨也不着急，静静等着林明美的自己思考。 许久，林明美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林谨： “那我们从哪里开始？” 林谨笑了笑：“林少校，我保证你不会后悔这个选择的。咱们同姓，你回去翻族谱，说不定往上几代咱们还是一家人呢。” 林谨转身向一旁重伤还留了口气的两位大师徒弟走去。 “知道你们还没死，不过我没什么耐心，我问你们回答，只有五秒的时间。” …… …… 林谨回到家里。 “前辈，今天是去哪了吗？” 赵风月坐在客厅，看到林谨回来，她合上手里的书本站起身。 她看到林谨身上的衣服有好几处破掉的地方。 “早上去爬山，刮蹭到了。” 林谨看到赵风月的眼神盯着自己衣服的破损地方，解释道。 “我帮你补一下吧。” “你还会补衣服？”林谨愣了下。 “刚学的，我想试试。”赵风月拿起刚放下的书，居然是本教缝补衣服的书籍。 “你还看这种书？”林谨不知作何表情。 这看的书也太另类了吧，到底是处于什么目的会想到去看这种书。 林谨忽然想到，赵风月看的书的确都挺另类的，之前还看到她在看厨艺和园艺的书，这么一想，现在看织毛衣补衣服这种手工艺书籍，倒也不意外才对。 “因为挺有趣的，以前我不能体会到这里面的乐趣，现在接触之后，发现这些平常的琐碎小事里，都是很有意思的。而我知道的又很少，我想多了解一些。” 林谨笑了笑，这爱好的确是不常见了。 阳台还摆了好几盆花，这也是赵风月到这住下后出现的。 反正林谨是没兴致对着花花草草还有这么的耐心。 不过这几盆花偶尔看几眼倒是挺好看就是了。 “对了，凌霜呢？”林谨转而问道。 “凌霜姐她……出去了。” “出去了啊。” 林谨略有遗憾，本来想找凌霜说下他和林明美达成交易的结果，不过既然不在也只好作罢。 “前辈找凌霜姐是有事吗？” “没，我就随便问下。” 听到林谨这么说，赵风月神情暗了些。 “周末不出去转下吗？”林谨敏锐注意到赵风月的情绪变得低落，赶紧转移话题。 也不知怎么的，这两个女人一直互看不顺眼。 赵风月还好，一直隐忍避让，最多也就是不说话而已。 相比之下凌霜的态度可以说是恶劣了，不仅各种瞧不起，更是不吝言语对赵家一家的嘲讽。 “看来下次要注意跟她交谈时避免谈到凌霜了。”林谨想到。 不过这毕竟是凌家和赵家的事情，他没兴趣也无意探究别人的背后过去。 “没什么地方好去的。”赵风月摇了摇头。 还真是文静的女孩。 “不过，要说出去的话，等下我准备自己去一趟图书馆，正好借的书都差不多看完了，我想借阅一些别的书籍。” 赵风月习惯性的食指勾住额边一缕发丝绕了个圈，抚至耳后。 “那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想去图书馆转转。” 赵风月听到林谨这么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赶紧点头。 两人各换了套衣服后一起出门。 …… …… “什么？陆军第七营、第十营还有十三营同时调动？还有海军那也出动了？” 海关大楼副署长办公室内，赵明义听到电话的内容后忍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焦急的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心绪不宁的在思考着什么。 “海军和陆军是两个系统，怎么会突然联手？而且突然之间这种规模的调动，肯定是有什么动作，你知道什么消息？” 又过了好一会，赵明义朝手机吼道：“什么都不知道？那我要你干什么的，赶紧给我查清楚他们的意图。” 军方不会无缘无故调动的，既然行动肯定会有什么动作。 赵明义想了好一阵，在一起拿起手机，在拨号界面输入一个号码拨通。 一个没有储存在通讯录，生怕被人发现其中关联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一阵后拨通。 “是我。”赵明义率先开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响起一个略显刺耳的声音。 “有事？” “军方突然调动，他们的方向是港口区。” “这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电话那头斥责道。 “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军方不会无缘无故动手的，但是碎魇内同样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觉得可能有未知的人插手进来了。” “港口区，是大师的地盘，这与你无关。做好你的本职，不要好高骛远。” “是。” 挂断电话，赵明义深吸了口气。 放下手机，这时他手里的手机却碎成渣子，哗啦啦散落一地。 他愣了一下，随即看向手掌，手掌在颤抖着，手背青筋暴起。 因愤怒而下意识捏碎了手机，却连自己都没察觉。 “该死的老东西。”赵明义突然哼了声。 第一百三十三章 乱局 3 市图书馆三楼的一处书架边，林谨随意翻了几本书籍，又放回去。 他只是陪着来这一趟，自己并没有借阅的想法。 赵风月在另一边找着要借的书，于是无聊随便翻了翻。 不知不觉走到图书馆边缘。 图书馆的采光依靠大面积的玻璃透光，边缘位置同样对外边广场和街道的景象一览无余。 林谨眼角余光透注意到外边街道成队军车从紧急通道驶过，甚至上空还出现了好几架直升机。 “居然这么快就动手了。” 林谨很清楚这是林明美把他提供的情报上交后请求调动的军队。 “看来快的话明天新闻就能看到相关报导了。” 林谨很怀疑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大白天就调动军队，万一引起使徒那边的警觉就麻烦了。 或许军方也有他们的考虑就是了。 林谨估计林明美很会就要联系他了。 反正他只提供情报，选择用什么方法，如何攻坚，那是军人的事情了。 “前辈，我们可以走了。” 赵风月的声音打断了林谨的思绪。 “这次借了什么书看？” 林谨转身走过去，两人一同离开图书馆。 “这次也是借了三本，分别是《海洋图鉴》，《花样百出的饭后甜点》还有一本《杀死野人》。” “杀死野人？” 前面两本还挺符合她的风格，只是这最后一本是什么书？ “是的，这其实是本史学书籍，讲的是原始的野蛮部族通过暴力战胜农耕文明，而农耕文明后来又是如何反过来战胜生性残暴的野蛮人。我觉得挺有意思的，看了下开头就借了。” “那本海洋图鉴是讲解鱼类的？” “不止是鱼，而是海洋物种，有很多的呢。有珊瑚，水母，还有很多别的。” 说起这些，赵风月脸上带着笑意，看得出她的确很喜欢这些东西。 “想不想去海洋馆看下？” 林谨趁机询问。 “好啊……”赵风月兴奋道，随即又想到什么，摇了摇头：“要不还是算了，我们回去吧。” “怎么了？”林谨觉得奇怪。 “时间也不早了，不回去做饭的话，晚上凌霜姐回来没饭吃的。现在已经是下午了，等下到傍晚就要宵禁了。”赵风月认真的说。 林谨没想到她居然还考虑了凌霜的事情。 “明天，怎么样？”林谨笑了笑，“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都听前辈的。”赵风月笑的很开心。 就在这时，林谨电话响了起来。 …… …… 港口区海村贫民窟内一处残破的院子内。 “大师，现在海村外边已经被夏唐的军队包围起来了。”一名外围盯梢的徒弟慌忙跑进来，向大师报告。 不止是这人，周围大多徒弟也都心有不安。 外边被上千军队包围，偏偏大师派出把数十名核心徒弟全部派出去，如今个海村还剩下的超凡者不过五十人。 超凡者不是无敌的，面对荷枪实弹的训练有素的军队，再强也不过是以一当十，子弹一通扫射破防了该死还得死。 更何况这些人的实力大多只是一到三级超凡，一级超凡的实力没有特殊道具或能力，实际实力并不会比一个特种兵强太多。 “不只是陆上，海上也有两艘战舰以及十几艘巡逻艇在海上包围着，” “慌什么。”大师大声喝道。 这吼声镇住了周围惊慌不安的人群。 “不过是点小事而已，一个个如丧考妣的样子。”大师阴沉着连怒道。 “还请大师明示。”周围的徒弟连忙跪下。 “去联系重则、红菱他们，让他们回来支援。另外，我会亲自联系判官，让里贺的船只一天后在公海边缘等待。现在海村这个秘密据点被发现了，我们直接撤退至里贺。” “再说了，军队包围了又能怎么样？”大师不屑道：“别忘了海村这里有好几千人，这些人就是的天然屏障，有他们挡着，军队是分辨不出我们的。” 大师的一番话下来，周围的人情绪也也稳定了下来。 大家这才发现，对啊，只要混在人群里，军人也分辨不出哪个是超凡者，军人必定投鼠忌器不敢动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与此同时，海村外临时指挥部内。 “林少校，你确定这些袭击平民的恐怖组织就在里面？” 第七营营长，和林明美同级的杨城少校疑惑道。 他本人是不赞同这次行动的，然而这是司令部的下达的命令，这也说明了司令部参谋团经过讨论至少超过半数参谋同意这个行动。 “包括我的两位中尉副官，超过30个平民，都死在使徒组织手上。另外还有近百人受伤。我有绝对可靠的消息肯定使徒组织的其中一个据点就在这里面。” 杨城呼吸为之一滞，难怪司令部会毫不犹豫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剿灭这个团伙，就连平时瞧不起他们陆军的海军这次也十分配合。 死伤了这么多人，这可不是想掩盖就能掩的住的。 发生这么严重的伤亡事件，再不对这个乱局做点什公众对军队的信任都要没了，由此产生一连串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当务之急最好的做法就是再事态发酵之前尽快剿灭这群使徒，对公众有一个交代。 这点也是林谨最早给林明美分析时提到的。 “但是，海村里面几千人，那些使徒的人藏身人群仲，我们要怎么分辨？”十三营的中校乌朝海接说道。 临时指挥部一时间无人出声。 这也是一道难题，使徒的人混在海村其他人里面要发现简直是不可能的。 而且，这几千人的，就是抓回去逐个审问，监狱都没这么多位置。 “至少先联系海军那边，让他们彻底封死出海口，不能放走任何一个，所有从海上逃离的一律当作恐怖组织的人。”杨城说道。 “我有办法。”林明美接过话：“我有人能分辨这里哪些是平民，哪些是使徒的人。” “等等！”乌朝海叫住她：“这种事至少需要先请示司令部吧。” 林明美拿出调令展示在场所有人。 “司令部已经把现场指挥权给我，各位只需执行命令即可，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说着，她拨通了林谨的电话。 第一百三十四章 暗争 1 林谨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林明美的电话。 “风月，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林谨笑了笑对身旁的赵风月说道。 “可是前辈，马上就到宵禁时间了。” 赵风月不解。 “我知道，我会尽快回来的，你自己先回去好吗？” “知道了。” 林谨转身向别处走去，接起电话。 “是我，现在需要你出手了。”电话那头林明美直接说明了情况。 “怎么这么急，我还以为你们军方至少要准备几天呢。” 说着，林谨走到公交站，正好一辆去往港口区的公交车到站，林谨上了车。 “本来我的上级是这个想法的，不过我告诉他紫峰山的事没能掩盖住，很多受伤的群众已经把事情散播开了，如果我们不尽快解决使徒组织，给出个满意答复，舆论压力是我们承受不起的。” 实际上情况并没有林明美说的这么严重，她之所以这么急不外乎还是紧张妹妹林薇安，而决心乘这个机会把海村这个使徒秘密据点铲除了。 林谨也知道她的想法，不过这种事看破不说破，彼此正好目标一致就行了。 “我等下就到。”林谨简短回复了句。 “要多久？”林明美追问。 “这个要取决路况以及师傅想不想尽快下班了。” “什么？”林明美一头雾水：“你现在在哪？” “公交车上。” …… …… 司令部一处昏暗的办公室内，中年人盯着屏幕久久没有眨一下眼睛。 画面里的显示的是海村外围现场的状况，通过军方的无人机航拍实时把画面和信息传回司令部。 这个画面司令部的作战室的参谋们也能看到，并且根据现场情况迅速指定一系列战术意图指令和前线沟通。 只是现在作战参谋室里的参谋无一在场，全部被暂时调离到别处。 昏暗的室内环境下，显示器反射的光照到他身上，反射金属的色泽，那是胸前一整排的勋章，他的肩上有象征将官的两颗星。 房门被推开，突然的光线让中年人不自觉眯起眼睛。 身材火辣，前凸后翘的贴身副官端了杯咖啡进来，走到中年人身边弯腰放到桌上。鼓鼓瘴气的胸脯吧军装撑的紧紧束缚着。 以至于不得不解开最上边的一颗扣子，露出一道深不可测的缝隙。 “左中将，请喝杯咖啡提提神。” 女副官却发现中将居然没有像往日那样把手伸到她的腰后肆无忌惮的摸索，只是哼了声当作回应。 左中将伸手拿起咖啡。 女副官眼尖，看到中将手里咖啡的手在颤抖着。 看着杯里晃荡的咖啡，左中将也发现了自己的手居然在无意识颤抖着，赶紧放下杯子。 “去给我换杯茶。还有，没我通知你不要再进来！” 女副官迟疑了下，她搞不清楚中将这句话指的是把咖啡换了茶后送来后没通知不准再进来，还是没通知连茶都不要送来了。 “是……” 女副官不敢多问，端起咖啡离开。 等副官离开后，左中将拿出拿起桌面一份文件。 一份参谋部八名主要参谋联名签下发的作战意图原件。 下边还有另一份作战意图复的副案。 这份作战意图案上边的签名和先前的一份几乎一致，分毫不差，就连其中一位参谋因为签名时停顿了下导致名字里的一个字边缘多了个墨点都一模一样。 而这份副案里的内容却和原案有了些许出入。 …… …… 海村往外半公里已经拉起封锁线，林谨只能提前两个站下车步行过去，林明美一早在边缘亲自等待。 两人一同上车，林明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军服扔给林谨换上。 还是套尉官军衔的衣服。 “你们的军队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林谨穿上外套顺便问道。 “半夜。”林明美靠着座椅闭目养神，为接下来的行动积蓄力量。 “那至于这么早就包围吗，这样外界岂不是都知道你们的行动？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到这里。” “这是参谋部的命令，现在全市的电视台已经全程在等候报导了，这场行动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注意到这，电视也会直播。 这也是上级的意思，必须顺利拿下这里，在宣传舆论上漂亮的把不利扭转。” 林谨暗自摇了摇头，这个方案听起来有很大问题，什么时候军队居然因为担心舆论而要大张旗鼓甚至暴露自己的战术意图向公众直播了。 这到底是作战行动还是作秀。 不过林谨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执行自己负责的那部分，至于其他的与他无关。 说不定人家军方有自己的考虑和计划，这就不劳他费心了。 军车抵达营地外，刚下车，各路记者的镜头闪光灯闪个不停，林谨下意识避过头。 “电视已经开始直播了，虽然你不是军队的人，但你现在伪装身份毕竟是我的副官，至少摆出点军人的样子。”林明美提醒道。 林谨无奈，只好压低军帽的帽檐，尽量挡住自己的脸跟上去。 “你就应该给我套特种兵的服装，那种全身上下都是防弹装甲包的严严实实，口罩蒙面的那种。” “不行，我需要你随时帮忙指认哪些是使徒的人哪些是平民，所以你只能以我的副官身份跟着我。” 林明美没听懂林谨不想露面的意思。 两人进了临时营地，营地再往前两百米就是海村的入口。 “你说你能分辨哪些是使徒哪些是平民，现在你也该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辨别了吧？” “那你们原先打算怎么做？”林谨反问。 “反正我们的意图也已经被知道了，现在我们已经通过直升机往这处贫民窟的每个角落撒下传单，劝告里面的普通人尽快从村口出来离开这里，这里很快就会成为交战区。问题是，我们没办法辨别哪些是使徒，哪些是平民。”林明美说道。 这也是正常的提前通知举动，除了和使徒有关联的不肯离开外，还村绝大部分普通人都不想卷入战火之中。 村口已经围着近千准备离开的人，因为要筛选身份，当前由第七营的士兵维持着秩序。 “使徒里的人都是超凡者，而超凡者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无意识散发秘术的波动，只要在这能感受到秘术波动的都是超凡者。不过如果是刻意伪装，完全收敛精神力的运用要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 林明美皱眉：“这可不行，这样还是会有使徒漏网跑掉的。而且，一个一个辨认速度太慢了，我们不可能等的了这么久。” 林谨笑了笑：“放心，有我在不会放跑任何一个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暗争 2 林明美带林着谨来到边缘一处地面铺着铁板的加固帐篷内。 与其说帐篷，倒不如说是个临时通道。 “这里是我们的临时检查站。”林明美说道。 林谨点了点头，心底默念： “黑雾。” 黑色的雾气缓缓从林谨身体溢散。 在有意控制下，这次释放的黑雾的量极少，黑雾逐渐散开，范围刚刚好控制覆盖整个帐篷内。 现在帐篷多了一层极淡的烟雾，看起来就像踩过土地扬起些许烟尘的样子，不至于影响视觉。加上临近傍晚光线渐暗，雾气变得更不显眼。 “我的黑雾能感知目标身上的精神波动，再细微的波动在黑雾范围内都会成倍放大。你让那些人照常经过这里的，里面如果有混在其中的使徒，我会第一时间发现。” 黑雾的这个能力是给林谨通过精神波在黑雾阻挡视线的情况下动定位目标的，在这里正好用来筛选超凡者。 只要精神力阈值超过普通人的范畴，他都能第一时间察觉。 林明美递给林谨一个通讯耳麦，转身离开通知开始检查放行。 很快，在士兵的“保护性”监视下，村里的人开始分批通过检查点。 这个情况很快给盯梢的使徒注意到，盯梢人员迅速炮到院子报告给大师。 “大师，村口那边有动静了，军方开始检查放行了。” “检查放行？他们分得出我们吗？” 身旁一名大师的徒弟提出疑问。 “他们的检查用帐篷挡着，根本看不到他们是怎么检查的。不过我发现速度很快，一批人进入二十秒都不到就出去了。”侦查的低级行者说道。 “该不会只是做做样子？”另一人说道。 大师缓缓说道：“去派几个人外围混在人群里一探究竟，给他们带上信鸟，然后等待信鸟传回的消息，如果信鸟超过一小时也没回来，看来军方那边真的有办法识破我们的身份了。” 大师命令一出，手下徒弟一人下去吩咐，不多时几个使徒的外围低级行者混入人群，跟随着一同准备过检查。 “海上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大师又问。 “海军同样盯的很近，只怕一下水就会被注意到。” “无妨。”大师不疾不徐道：“里贺那边接应的船只下半夜回到公海边缘，况且其他分部也会对我们支援的。” 大师一番话迅速稳定了使徒内众人的情绪。 然而大师没说的是，里贺接应的只有一艘，一艘只能容纳不到十五人的潜水艇。 而这是最后的自保手段。 如果海村真的陷落，大师只会带着对他最忠心的核心徒弟逃走，到里贺东山再起。 至于剩下的，就留在这给逃跑拖延点时间。 使徒会记住他们的付出的。 “重则和红菱他们呢，怎么还没消息？”大师又问。 “已经用信鸟给他们发出通知了，暂时还没有消息。” “有他们消息马上通知我，你们先退下吧。” 大师挥了挥手，让周围人退下。 村口帐篷处，一批又一批平民在士兵的护送下离开。 到目前为止，队伍里一个异常精神波动都没有感应到。 这一批被送走，五名士兵护送的下一批二十人进了帐篷。 “嗯？” 林谨眉毛一挑，终于在这一批人里发现三个精神力异常超出普通人阈值的，一个一级，两个二级实力，不用说这三人都是超凡者。 “发现有三个。” 林谨通过耳麦把消息以及目标特征告诉林明美。 都是些低级的杂鱼，训练有素的士兵准度足够的步枪面前，根本翻不起多大风浪，不需要林谨亲自出手。 四级超凡之前，即使是专门强化肉体的超凡者的肉体强度都接不住子弹。 即便实力超过四级超凡，枪械对超凡者也是极大的威胁。 很快，护送的士兵也收到了林明美的命令，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不动声色的继续护送这这堆人离开，等候在外士兵两两上前逐个将人带走。 这三人以为这也是正常情况，顺从的被士兵带走，暗自蔑视觉得不过如此。 随后三人被带到无人空地拿下。 “送去审问，用什么手段都行，把他们知道的都从嘴里撬出来。”林明美下令。 这一批刚过，林谨很快又在下一批护送离开的平民里发现两个混在其中的二级超凡者。 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林明美的同时，林谨顺便提醒她：“我觉得他们可能在试探，送出来的都是外围低级试探的炮灰，应该问不出什么的。” 情况也的确和林谨说的差不多，这几人一开始还想装傻蒙混过去，结果这些审问人员在林明美授意下根本不吃这一套，二话不说就是一顿军棍殴打，打到说为止。 说了还根据分开几人的口供和对，对不上就两人再打一顿，打得内伤吐血。 打完后只告诉那人口供对不上，重新说。 再对不上再打，说到对的上为止。 这一套下来从这几人口中得到一份相差无几的口供。 这几人都是刚加入使徒组织不到半年的外围成员，只是大师的徒弟找到他们让他们尝试混在人群离开海村。 甚至就连大师在海村的秘密藏身位置都问不出，哪怕这些人给打到不省人事只剩半口气还是说不出这才作罢。 用林明美的说辞，这是非常时期，必须非常行事，不可能事事死板按照章程制度。 难道还要和这些杀害平民的恐怖组织人员坐下来喝茶谈心，然后好声好气相劝坦白从宽？ 没有，只有抗拒从严！ “去搜一下他们身上有什么对的上一样的东西，仔细搜到每个角落。” 听完林明美告诉的情况后，林谨想了下接着说。 “早就搜了，盘问之前我们就搜了，什么都找不到。”林明美皱眉苦恼道。 “不会的，既然放这些人出来探查，肯定有什么手段向里面传递信息的。”林谨笃定道：“有问过他们通信的手段吗？” “问了，他们给的口供就是只有出去的命令，没有要求他们传递消息回去。” 林谨想了下，说道：“这样吧，我这边检查先暂停一下，让我到审问室那边看下情况。” 第一百三十六章 暗争 3 一名军官带林谨到审问室。 里面被抓起来的使徒几人间隔关押，隔着单向玻璃，外边是审问人员。 “检查过他们身上的东西了？”林谨直接问道。 “绝对没有遗漏，别说是这些家伙的衣服的每个口袋了，我们还用仪器探照了他们的体内，照样什么都没有。” 审问人员被林谨质问，语气有些不悦，被一个外行指指点点自己的本职工作，没摆脸色已经不错了。 林明美对林谨小声说：“这些审问的都是司令部独立纪律纠察部队，还是别质疑他们的能力。” “我没这个意思，我也相信这方面你们比我这个门外汉专业的多，只是你们面对的是超凡者，常规手段是有思维盲区的。”林谨耐心解释。 听到这番话，周围的审问人员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们该用的手段我们都用了，从他们嘴里依然什么都问不出。这些人的表现也不像那些死士，很快都招了，我看是他们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一名审问人员说着，向林谨伸手：“许志忠，叫我老许就行。” 林谨报了自己的名字，和老许握了下手，转头盯着摆在桌上使徒身上的所有衣服和物件迅速思索起来。 从行为可以确定，大师派出这些外围的行者来然是想探查这边有没有能力分辨超凡者。 因为不确定，所以他大师不敢让使徒的中坚力量靠近，派的都是等同送死的炮灰。 这点可以断定现在大师心里也没底。 不过既然是探查消息，那要知道结果就肯定会通过什么渠道往回传递信息。 现在这里已经被封锁，只许经过检查的离开不许再进去，况且审问得到的消息也没让他们回去。 不用回去，而是通过别的手段通知里面？ 然而这些人身上没有电话可以联络里面，就是有这片区域也被干扰了。 是通过别的特殊手段？ 还是大师擅长的控制梦境生物？ 林谨忽然注意到这些人的外套虽然各不相同，但似乎特别的新，而裤子和内衣却沾染不少的灰尘。 海村是个贫民窟，而贫民窟的环境上一次林谨在里面已经有过体会。 到处是泥灰尘土，下雨的时候雨点落下打在地面或建筑，混杂着灰尘和泥灰的雨水落在身上衣服留下一条又一条的黑线。 只要在这个地方呆着，衣服不可能有多干净。 这里的内衣和裤子都符合这个状况。唯独外套却是崭新的。 林谨回头对老许说：“有问过他们使徒为什么让他们穿新外套出来吗？” 老许摇了摇头，回头向部下点了下头。 其余几名审问人员各自进入审问室单间。 有了前面的毒打，这些人都十分合作，不多时，从这些人口中问出了差不多的答案，这些外套是其他人找到他们时特意带来让他们换上，离开后到前往距离三条街外一家裁缝店把衣服交给一位老裁缝。 林明美当即通知分出一小队人前往裁缝店控制那个老裁缝。 老许低头单手叉腰走到走到一边表情有些难看，这个可以说是他的失误了，居然没注意到这个细节漏了审问。 另一名审问人员解释：“虽然是新衣服，但是我们里里外外仔细检查过，就是普通衣服，里面根本没有任何东西。” 老许制止了他：“别说了。” 他也看出来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不然没理由做无用功。而他们没发现，只能是技不如人没搞清楚目标的意图。 林谨拿起一件衣服，说：“谁有打火机？” 旁边一个审问人员从裤兜烟盒里掏出一支打火机递给他。 点燃衣服的一角，林谨把衣服扔到地上。 燃烧起来的衣服烧过大半时，一只细小的影子嗖的一下突然从衣服里钻出来，一眨眼已经飞到门边，正要往外飞去。 老许眼疾手快，右手闪电般拔出扣在腰间的军刀甩去，刀尖正准插在影子身体，钉在墙边。 那是一只只有三个指头大小的鸟儿。 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盯着林谨的一举一动，这下突然蹿出只鸟，他也继林谨之后第二个反应过来的。 “厉害，还好你反应及时，不然就给跑了。”林谨说道。 老许的军中格斗术反应让林谨刮目相看，光论爆发的力量和速度，已经不比体术类超凡者差了，如果他的精神力能提高到超凡者的水平运用秘术，实力至少也有三级的水准。 老许却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些郁闷：“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要不是你看的仔细，险些错过这个重要信息。我是搞情报收集的，却被说身手好，这应该是不好才对。” 老许走过去拔出军刀，鸟儿的身体已经被扎透连气都没了。 “这是什么鸟？”林明美看到这么小的鸟儿后奇怪问道，她没见过这么小的小鸟。 不是蜂鸟。 林谨看了眼后确认，这应该是梦境的某种特殊鸟类。 大师应该是训练这种不会发声的特殊小鸟放入衣服夹层内，因为个体太小的缘故，鸟儿藏在衣服内夹层内，检查的时候在夹层来回钻，这才没被发现。 “看来使徒的人是用这种鸟来传递消息，如果给这些人蒙混出去他们就会去找裁缝放出这些小鸟回去通风报信，如果没能回去，超过一定时间自然也知道派出的人被抓了。”林明美分析道。 “不过，正好可以反过来利用这点。”林谨说道。 “放出这些小鸟回去，让使徒的人相信他们放出试探的人能安全通过检查，认为我们军方的检查只是无用的障眼法，然后趁他们分批混在人群离开时逐个抓捕！”老许一下子想通这点。 “不过是只有携带特定信息返回的小鸟他们才会相信会，像这样没携带任何消息小鸟逃回去的使徒也知道放出的人已经被抓了。”林谨补充道。 知道特定消息的，只有那个老裁缝。 过了一会，林明美接了个电话，说：“那个裁缝已经控制住了，现在小队正押送他到这里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烈战 1 趁着押送裁缝到营地前的这点时间，林明美找到个空隙小声向林谨质问：“先前你说你只会帮我分辨哪些是超凡者和普通人，怎么突然之间帮我们出谋划策了？” 潜意识里她还是觉得像林谨这样的超凡者可能在打着什么注意。 “掌控这个使徒据点的大师和我有过节。他想我死，现在有机会我自然希望你们能除掉他。就算不能，至少也要让他没机会再找我麻烦。”林谨回道：“至于为什么帮你们，我原本以为你们军方的水平能能轻松解决，现在看来你们对视使徒还不够重视。” “我们不会轻视任何敌人。”林明美说道。 林谨摇头：“没这么简单，你们低估的超凡者运用精神力的秘法，我建议你在战斗前给下边的士官们打下预防针，至少让他们不会因为遇到太过离奇的事情而丧失斗志。” 林明美虽然怀疑林谨说的，但看到他严肃的表情，于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个提议并没有什么问题。 没多久，和使徒接头的裁缝带到了。 裁缝是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带着老花镜，精神气色饱满。 老人依旧气度沉稳，完全并没有因为被押送到审问室而表现丝毫害怕的意思，依旧不卑不亢的站着，从容打量周围。 这不是装能装的出来的，这个老人真的不怕这些冷面军人。 既然敢跟使徒合作，这样的局面或许老人早有所料了。 “怎么样？”林明美小声向林谨询问。 她问的自然是这个老头是不是也是超凡者。 林谨盯了好一会，摇了摇头。 这就是个普通人而已。 老头身上散发的精神力很弱，别说达到超凡者的精神力阈值了，就是放在普通人的层面里都是偏弱的。 脸上的气色更多是服用补药才有这样的精气神。 林明美向老许使了下眼神示意，老许神色阴冷的走上前，拿起一件外套在老人面前晃了下。 “那这件衣服，认识吗？” “认得，这是在老朽店里定做的。”老人缓缓道来。 “这么说，你在协助杀害平民的恐怖分子咯？”老许阴着脸说道。 老人瞥了老许一眼，从容不迫道：“有人找裁缝定做衣服，给钱老朽自然会做。如果因为有人穿着我做的衣服犯事而老朽也要牵连，这又是什么理？难道犯事的人到饭店吃过饭，厨师也是十恶不赦的帮凶了？” “那这些人，你认不认识？”老许推着老人到被单面玻璃前，指着单间的使徒成员。 “不认识，”老人回答的很干脆。 “是吗？他们可是都说要找你的。一个还能是胡说，每一个都说找你，这你怎么解释？” 这些人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整。 这也是在给他压力，侧面告诉你，不老实说出来，等着你的也是这样。 “屈打成招啊，这个国家是又回到百年前的军阀虐行时代了吗？”老人叹了口气：“我也一把年纪了，要说活了活够了，我已经无话可说。”老人双手拄拐闭上眼睛。 老许冷哼了声，回头示意身后的审问人员动手。 “让我来和他说。”林谨上前拉住老许：“我看他是真的不怕死，暴力手段对他没用的。像他这种人。一个和超凡者无关的普通人，都一把年纪了，你觉得为什么会和使徒合作，帮助他们传递情报？” 说这话时，林谨并不避讳，当着老人的面直接说道。 老许虽然不明白林谨的意思，但大概知道这是有意说给对面老人听的。 林谨走到老人面前，笑了笑：“还未请教姓名。” “姓墨。”老人说道。 “墨老先生。”林谨点了点头，转过身侃侃而谈：“一个人的行为动机可能有很多原因，但大类细分，不外乎四个大的方向维度。金钱、生命、权力、他人。 为了钱？墨老先生衣着精细考究，却不名贵，显然不是冲着钱去的。” “既然不是钱，那么跳到第二个维度。生命，也即健康。是使徒里的有人许诺他有办法延年益寿，保持生命？看起来不像，至少老先生刚才已经是在求死了，不怕死的人，会在意长久的健康生命吗？” “不是生命，那么是权力？这就更不可能了，一个不在乎生死，而且已经年近古稀的老人，权力对他而言吸引力微乎其微。” 听到这，老人的表情明显一震。 这个细微的动作在场的审问人员都看看在眼里。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点，他人。这个他人可以是被人胁迫的人，不过看老先生的样子这是不成立的。那么，他人指的，就是对老先生重要的人。使徒里面有对老先生很重要的人，以至于他心甘情愿这么做。” “你？”老人表情大惊。 这个动作已经告诉所有人，林谨说的没错。 “我已经说完了。”林谨退到一边。 剩下的，老许这班审问人员知道该怎么做了。 没多久，审问人员从老人嘴里问出了缘由。 老人的儿子是超凡者，加入了使徒。 可怜老父亲为了儿子操碎了心，不惜和使徒的人合作传递情报。 老许答应墨裁缝，只要他合作帮忙传递假消息给使徒，他们保证等下攻进贫民窟后会保下他儿子，让他们一家人团聚。 得到保证，老人几乎没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剩下的就是纠察队的老许和林明美以及其余几位营长校官迅速制定了计划。 时间已经入夜。 按照军方的计划，墨裁缝从衣服取出只有听他话的信鸟，并把一切安全的假消息送回海村。 如无意外，收到假消息的使徒肯定按批次混入人群跟随通过检查。 随后就是林谨分辨出哪些是混入其中的超凡者，最后交由外边早已准备好的军队依次制服。 如果计划顺利，不会有人牺牲，甚至可能不用流血！ 推论到这个结果，几位营长紧绷的心情都松了一些。 这是个压力极大的行动，也不知司令部那些操蛋的参谋脑子在想什么，居然想通过媒体宣传直播。 现在外边媒体盯着一举一动，要是出现什么伤亡指不定这些媒体会怎么报告，诸如军人无能，冷血上级命令手下士兵送死等添油加醋的报导都是可以预见了。 只是林谨听到最后通报的计划后，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 但具体有什么不妥又一时想不出来，总感觉某一环出现了些意外。 反复确认，自己经手的每一环都没问题，但是这种近似直觉的不安感却挥之不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烈战 2 按照计划，在墨裁缝给海村躲藏的使徒分部传递出假消息后，军方各营队伍也做好了准备。 为了让使徒的人能更分散些方便控制，林明美还特意命令暂停放行半小时。 这是在给使徒的人时间把人分散混入人群里，也给各营队伍做好准备的时间。 只要他们想通过检查逃离这个地方，就一定会这么做。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距离半夜的发起攻击只剩不到两小时。 半小时很快过去，再次开始分批检查放行。 结果也的确和他们所想的那样，几乎每一批都有混入其中的使徒超凡者，等级实力比之前送出去侦查的炮灰强了不少。 虽然大部分还是二级三级的超凡实力，但里面偶尔也出现几个和林谨同级的四级超凡的使徒。 这些混入人群三三两两的使徒超凡者迅速被等候在外的成队士兵制服。 经过审问后，这些人各自隔离由数名士兵看守一人，防止出现意外。 海村所有要离开的人全都放心后，一共抓捕了78个超凡者。 通过审问，这些人招供海村秘密分部内的使徒数量一共有83人，负责审问的老许前后对这些人核对了一番，得到了这个没有出入的数字。 除去先前派出试探的五人，这个树枝正好对的上！ 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在审问过程自称是大师，是这群人的领导者。 连首脑都被抓捕，包括林明美在内几位营长都为之一松。 过程容易的出乎意料。 不过这也多得信鸟送出的假消息。没有林谨发现使徒用这种特殊的信鸟传递消息，只怕这是场恶战。 光是制服过程这些蠢蠢欲动的使徒已经让好几个士兵轻伤了。 一队几十人的士兵抓捕两三个还没搞清楚超凡者都闹出这种事，可见超凡者有所准备的状况下会爆发多强的战斗力。 几位营长自然也对林谨这个不声不响突然冒出的林明美身边的副官有了兴趣，没有这位“副官”，这次行动结果会怎么样谁都没底。 听到林明美告诉他的这个消息，林谨终于知道自己的的直觉果然没错。 军方被使徒的人骗了。 “我想再看一遍这些被抓起来的使徒。”林谨说道。 “怎么了？”林明美不解。 林谨沉重道：“太顺利了，我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林明美本来想说他太过多疑，但一想到之前的情况，亲自带林谨前往临时关押的地方。 被控制起来的使徒集中在一个地方，稍后送往监狱关押。 老许正在也在，见到林明美和林谨出现，上前行了个军礼。 “还有事？”他问。 “是哪个自称大师的？我要见他。”林谨问。 老许带两人到了一处营房，这个位置明显比关押其超凡者的环境要好一些，光外边就安排了四个人把守。 进了营房，林谨看到对面正坐着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者。 “他就是大师。”老许指着说道：“而且审问了其他使徒，都统一指认了他就是大师。” 随后老许离开了，留下二人在这。 林谨上前仔细盯着那人，那人双手手铐锁着摆在台上，对于林谨的直视只是淡淡的回看了林谨一眼，不屑的哼了声。 林谨回头看向林明美：“他不是大师，这是个冒牌货。” “假的？”林明美疑惑道：“你见过大师？” 林谨摇头：“没有。” 林明美又问：“那你怎么肯定他是假的？” 林谨虽然没见过大师，但有一点却是绝对不会错的，大师身为使徒高层见证者，实力至少也会在化身层级的七级超凡往上，而这人身上流露出的气息只有四级超凡。 然而这个却不好跟林明美解释，就是说了他们也没办法理解超凡等级之别。 不过好在林谨也不需要解释，使徒犯下其他更明显的错误。 林谨凑近小声道：“他说这个分部的成员一共83人对吧。 “没错，人数是吻合的。” “那死掉的那些人呢？”林谨又问。 “死掉的……？” 林明美一时没反应过来。 “难道在紫峰山死掉的那些就不算是使徒的人了？” 林谨提醒道。 她这才一下子醒悟过来。 使徒肯定不止这些人！ 她又烦躁的来回踱步思索：“到底哪一步出了问题？” ”那个裁缝。“林谨提醒。 “你是说，那个老裁缝是假意装作被我们识破，趁我们借用他通过信鸟传递假信息时是反过来传递了我们的真实情况给海村里的使徒？”林明美说道。 仔细一想，老裁缝和使徒传递的是信息是用她看不懂的文字写的，实际这上面是什么内容他们军方的都不知道。 虽然决定这个计划时也有人因为传递的消息无法确认这点而反对，至少先请文字专家破译确认这些文字的内容。但考虑情况紧急没这么多时间，于是答应了这个计划。 “不是文字，他写的内容没问题。”林谨摇头。 裁缝通过信鸟在信件上写的字是梦境出现过的契约痕文，这些林谨都能看懂，书写的内容也很正常，和他写下时复述的内容一致，没有出入。 不过可以确认的一点就是，使徒肯定知道这里的情况。 “我搞不懂。”林明美苦恼道：“按你说的，如果使徒知道我们的意图，他们为什么还要继续派人出来？” 这也是林谨想不通的地方。 “难道那个真正的大师打算故意牺牲这批人，制造分部已经被剿灭的假象，等我们的队伍撤离后趁机逃跑或继续隐藏下去？”林明美猜测道。 这个想法乍看之下很合理，甚至林谨的第一想法也是这样。 对于这些奸诈的老狐狸而言，手下是可以拿去牺牲了，没什么值不值得可言。 只要他们还活着，大不了再换一批。 ”如果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送死任务，你会去送死吗？“林谨又问。 林明美正色道：“我们军人的天职是服从上级命令，个人生死无足轻重！” “但使徒不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林谨说道：“不可否认如果是大师的核心徒弟，我相信他们愿意为大师牺牲，这些人也是大师最大的依仗，不到最后关头不会这样轻易让他们去死的。不过，这么多外围非核心的低级使徒，他们可没道理为大师而牺牲自己。” 所以，使徒这么做肯定有别的用意！ 第一百三十九章 烈战 3 使徒是什么用意，两人却一时都想不出。 虽然知道这是阴谋，却不知道这阴谋的目的到底为何。 应该说使徒方面的针对军方的这个计策本身是严丝合缝，按理说不会被看穿。 然而他们却没想到，也不会想到派出追杀林谨的人袭击的平民里还包括林明美和林薇安这对姐妹。 更因为林薇安的原因，这个才给了林谨机会说动林明美借势消灭大师的机会。 这本身就是无法预想的事情，估计使徒这会还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 “再派人去一趟裁缝的店铺那。”林谨想一下，会林明美对说道：“刚才只是带人回来都没搜索过他店，派几个人再去一趟，去找下能不能找到和他有关联的其他人信息。” 林明美立即分出两个人再去一趟裁缝的店铺。 虽然不知道使徒方面的用意，但林明美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继续把这批使徒的人全送到监狱关押。 这些人不关押紧也是个大麻烦。 只是路上加多了三倍人手看紧护送。 同时一并通知了各营长这个情况，撤退的计划取消，按照原计划继续突袭海村彻底搜索。 各营长知道情况后不敢怠慢，赶紧整备准备突袭。 时间一分一秒度过。 马山就到突袭行动的时间。 林谨跟随林明美走出了大营，远处围观的记者看到有人出现，立即举着长枪短炮闪个不停。 林谨下意识抬手挡在眼前侧头对林明美说：“你还是给我个头套吧，我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看着。” “必须要给他们看到，这也是一场不能失败现场直播。” “那是你，大家只用看到一个焦点就够了，我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背景板。” 见林谨坚持，林明美吩咐手下给林谨拿来一个黑色特种兵头套。 趁着林谨套头套的功夫，林明美随意道：“其实这次军方之所以这么大张旗鼓，另一层原因也是希望借着这次剿灭使徒顺势取消宵禁，借着剿灭使徒这伙恐怖组织的趁机转移视线，一笔抹去。避免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借题发挥。” 林谨很快想明白了缘由，先前因此国家之间摩擦紧张担心特工渗透以及不明真相的群众产生过激行为和集会才实行的宵禁。 按理说在两国开始协商后已经可以解除紧张局势了，但这事突然就跟忘了一样保留了下来。 原来军方是在等一个机会消宵禁的除负面影响，难怪会这么急不可耐就要剿使徒了，还要邀请现场直播。 看到了吧，我们宵禁是为大家好，这里有恐怖分子危害大家安全，不过现在既然危险被剿灭了，自然就不再需要宵禁了。 虽然在林谨看来这很不可理喻，这种事还需要大费周章转移视线。不过一想到“别有用心”也就释然了。 国与过之间的明争暗斗远比想象的要严重的多，以至于连这种事情都要妥善解决引导民心，避免被他人利用。 随后林谨和林明美两人走进看似空荡荡漆黑一片的海村。 两人距离突袭提前了十分钟进到这里。 “黑雾。” 黑色的蚀魂雾气很自然的融入黑夜。 林明美甚至都没感觉到林谨已经释放了黑雾，直到连近在身边的林谨在视线看去也变得朦朦胧胧，这才察觉到黑雾已经无声无息覆盖了整个海村。 “现在这里是什么情况？”林明美问。 “有人的痕迹，不过都不是超凡者，估计是别的原因不想离开的普通人。数量很少，大概有十几个，而且集中在离我们较远的地方。” 林谨指着西边的方向，那里是靠近海边的位置。 “使徒的人呢？”林明美接着询问。 “暂时没能感知到，估计躲在雾气浓度较弱的地方或者地下，我再仔细看下。” 说着，林谨召唤出变异乌鸦。 浑身乌鸦从一处浓厚的黑雾中出现，在林谨的刻意控制下，乌鸦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四散向各处掠去。 这个过程无人知觉，就连林明美都没察觉到林谨还能召唤乌鸦。 黑雾本身的感知还是太笼统了，范围一大了始终会有死角盲区，这些感知不到的地方就像黑障一样，搞不好反而给了自己错误的安全感。 而乌鸦的感知探索范围虽然很小，却比黑雾更精确。 两者正好相辅相成。 没多久，乌鸦覆盖扫荡过的位置返回了发现的信息。 “有了。” 林谨睁开眼睛。 “南边，大概离我们2500米距离，以小院子为中心直径大概米范围的地方集中了超凡者的，我能感觉到的有几十个气息。” “果然还有躲在这。”林明美点了点头，通过无线电联系外边代替指挥的副营长以及第七营和第十三营。 “记得让你们的人准备重机枪火箭筒手榴弹之类的高杀伤武器。”林谨补充道：“我怕等下那个真正的大师展现的实力会让你们怀疑人生。” “你该不会想说他能肉身抗火箭炮吧？” “那倒不至于，毕竟只是肉身。”林谨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他制造的杀伤可能有手榴弹爆炸的威力，如果情况不对赶紧用重火力把他轰死。” 林谨这番话是参考和院长交手后硬挨了一道灰印死棘之气的结论，至于大师是威力更强还是有别的精妙手段，他就不知道了。 林明美虽然不信，但考虑之前的一系列情况，还是通知了副营长让全体士兵每人多携带两颗手榴弹，重火力班多携带一箱迫击炮弹。 命令刚吩咐下去，林明美的手机响了起来。 派去墨裁缝店里再次搜索的小队电话回报，在墨裁缝店里除了找到一本记录顾客电话信息和订做衣服的名簿外其他一点关联的信息都没有。 唯一和这个墨裁缝有关的是一张他和其他人同框的合照照片。 小队把照片拍下发给林明美。 照片里，满头银发的墨裁缝和另一个老人并排而坐面带微笑，这两人衣着都是老式的棉布长袍，就像旧时代的学者老先生，甚至两人长相也有七分相似。 看到这张照片，林谨突然一下子全想通了。 “我知道了！”林谨指着照片坐在墨裁缝旁边的老人。 “你该不会想说这是墨裁缝的亲兄弟吧？” 林明美看了林谨一眼，这个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这个人不仅是墨裁缝的亲兄弟，而且这人就是大师！” 第一百四十章 烈战 4 夜晚的林夏街道十分安静。 街上除了偶尔巡逻过的军人和警察外，再没其他人。 毕竟，现在是宵禁时段。 街上传来汽车的轰鸣声，一排军方车队开过，前后各两辆军车护送夹在中间三辆囚车，正开往林夏西边旧城区的监狱。 不仅如此，在看不见的地方，车队经过的楼道两侧顶端更是安排了数十名狙击手依次散开互成犄角覆盖这一片区域。 这么严密的保护措施，保证车队的万无一失。 “B13，安全通过。” “A9，安全通过。” “B14，安全通过。” “A10，监视中，暂无异常。” “B15，准备就绪。” …… 两侧楼顶狙击手依次按负责的范围在无线电内报告。 “阿仁，怎么这次这么这么大阵仗？” 负责A9范围的狙击手在负责区域通过后刚报告完，一旁协助的观察员忍不住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这种事情任务是不会说的。只是听说下面车队押送的是很危险的一群人，据说是超凡者吧。” 被叫做阿仁的狙击手说道。 “原来超凡者是在这一趟车里啊？”一个声音冷不丁的在两人身后响起。 “谁？” 两人一惊，刚回头看去，一道冷光掠过，两人的目光停滞在回头的瞬间。 一个穿着旧式长袍的中年人出现在两人身后，他的手上拿着一把细长类似尺子的长刀。 “我还以为至少会安排几趟假车队试探呢，现在的军方也太不谨慎了。” 楼梯出现脚步声，楼顶的铁门推开，一男一女走上楼顶，来到男人身后。 这两人正是重则和红菱。 “多谢天影大人出手相助，我作为大师的大徒弟代表大师向您承诺，日后必定重谢。” 重则上前道谢。 “我记得，大师的大徒弟，应该是凯斯，剩下还能有点印象的也就阿风和韩烈，什么时候轮到你了？”天影背对着二人淡淡道。 重则脸上的不满一闪而过，在这人面前却不敢发作，压住心中的不悦说道：“包括凯斯，阿风，韩烈还有几位师兄都牺牲在碎魇的狡诈恶徒手里。” “也就是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能打的都死光了，才轮到你？什么时候大师也这么落魄了。”天影毫不顾忌二人的脸面当面直说。 重则虽然被天影说成死剩下的二流货色，却不敢有任何不悦。 再怎么说天影也是和大师平起平坐的人，就是当着大师的面说的再不堪他也不敢还嘴。 “不过，既然能把大师最得意的几个徒弟一锅端了，碎魇里的那个家伙又是谁？难不成是碎星级别的人出手了？” 天影对这个能干掉大师坐下排名最前的几位徒弟的人有了兴趣。 一旁的红菱眼前一亮站出来说道：“那家伙叫林谨，就是他害死风哥还有其他师兄的！” “林谨？”天影念到这个名字：“没听说过，什么时候碎魇也出了这样的人才了。” “天影大人，此人是我们使徒的心腹大患，千万不能留情！见到请立即将其格杀！” 红菱语气忍不住激动，如果能挑动这位实力不在大师之下的高手出手，林谨必死无疑！ 为了给她的风哥报仇，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那就要看他有没有这个价值了。” 天影笑了笑，大概猜到了红菱的心思，不过他并不介意红菱这番话妄图借用他的手对付林谨的意图。 他只为自己和利益而动手，如果红菱妄以为能说动他就大错特错了。 不过，如果这个林谨真的有这个价值，他也不介意稍稍活动一下筋骨。 “先别管其他的，你们的注意力还是放到眼下吧。”天影哼了声：“狙击手我我来解决，能不能劫下囚车就看你们的本事了，要是大师的人连这个本事都没有，被灭了就灭了吧。” “您带来的人不出手吗？”红菱惊怒道。 “他们是留下来盯着碎魇的。”天影淡淡说道：“今晚还村这么大动静，不管这是不是碎魇谋划的局，他们都不可能坐着无动于衷，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同意大师的求援？” “不劳天影大人费心，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重则咬牙沉声道。 “那最好。” 天影的身形逐渐模糊，如同倒影一般飞速掠向下一栋高楼。 浮光掠影！ “谁？” 楼顶架枪的狙击手居然警觉，旁边的观察员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两人喉咙多了一道整齐而细微的创口。 天影的刀刃抵到这名狙击手摆放到一旁的狙击镜擦拭布上轻轻划过，擦掉刀刃上的几滴细微血珠。 “精神感知挺敏锐的，是个好苗子。”他对一旁瞪大眼睛已经断气的狙击手轻轻说道。 随后身影再次消失，向下一个地方掠去。 下边街道，最前边开路的军车刚经过十字路口，突然轰的一声，车底下的井盖突然炸飞弹开，井盖巨大的冲击力掀翻第车辆。 车辆空中翻转了好几周横向翻倒路面，拦住后边车辆。 “敌袭！” 后车押送的士兵立即警觉戒备，负责预警的立即抓起无线电通知司令部。 “报告，我方于榆林区德诚街遇到不明身份人员袭击，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无线电里响起一阵刺耳的沙沙声。 “喂，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依旧只有沙沙声。 “别叫了，不会有人听到的。”车内一个一直低着头的士兵突然开口。 “什么？”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这人手中的枪变为一把五彩锯齿一刀刺入身旁一名士兵身体。 “开火！！” 其余士兵立即调转枪口瞄准那人开火。 一时间车内哐哐当当一阵乱响，火光四溅，外壳凸出无数弹痕。 枪火声持续了十几秒才停下。 那人推开拉到身前挡子弹的身体，像变色龙一样连人带衣服变为另一个模样。 周围士兵身上到处都是弹痕，横七竖八倒在涂满了猩红浆液的车内没了气息。 这些人全被流弹反弹打死的。 都是死在自己的枪下。 第一百四十一章 烈战 5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车队其余各处，只是情形略有不同。 一名壮汉从底下井盖跳出，怒吼着冲向尾部的一辆吉普车冲去。 霸者钳臂！ 壮汉一声咆哮，的双臂变为一双类似甲虫的黑色钳子双手突刺，一下子将吉普车后轮的防爆轮胎撕裂。 紧接着钳子直接顶住车尾，猛的发力推翻吉普车。 押送车队被前后两边翻倒的吉普车堵住。 推倒车后，壮汉大笑着不去管翻到的车，大步走向中间的押运车，挥动双臂巨钳劈断车门的铁锁。 车上被关押的使徒鱼贯而出，迅速加入攻击押送车队的队伍中。 “看来进展还算顺利。” 楼顶观察底下动向的重则看到底下已经控制住局面后说道。 红菱伸出右手，一只小鸟飞落她的掌心，这只小鸟还没她纤细手掌的三分之一。 “幸好大师放出信鸟通知我们去找天影大人求援，否则我们都不知道海村藏身处发生了这样的危机。” 说着，她把一封一早准备好的写上内容的纸条塞到信鸟的后背圆筒内，放飞信鸟。 “真定那家伙呢？”重则问道。 “我怎么知道？先前他分出一队人去紫峰山追杀林谨，到现在都音讯全无。”红菱鄙夷道：“没脑子的家伙，居然还诬陷风哥杀了他弟弟，这白痴就是被人玩死也不出奇。” “好了，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大师需要我们的力量。”重则沉声道：“现在这里已经搞定了，我会亲自带队赶回海村支援大师，你留在这带着这些大师送出来的人尽情破坏把军方的人吸引过来。” 重则食指和中指伸进口里吹响哨声，听到哨声的使徒迅速向重则方向撤退。 红菱下楼走到人群中间。 “各位，多余的话不用我说了，我想大师安排你们出来的目的，你们也了解了吧？” 使徒们的眼里露出兴奋的光。 “你们所得的一切都是你们的，那么，尽情的破坏吧！”红菱张开双臂喝道。 吉普车内，一名奄奄一息军人拿出电话，用最后的力气拨通了电话。 …… …… 海村正在激烈的交战之中，爆炸和枪声响个不停，俨然成为一个猛烈的战场。 使徒爆发的力量刷新了士兵们的三观，敌人身体某些部位突然变异成各式各样的动物肢体，并爆发了惊人的战斗力。 一般枪火甚至都无法破防。 甚至使徒里还有人还能发射类似针刺的奇怪的范围杀伤物体。 在死了十多个士兵后，军方各部队确认了敌人绝无可能投降后，彻底放开火力轰击。 早有准备的林明美更是直接下令，士兵们十人一组，依次间隔十五秒，轮流往庄园范围内手榴弹覆盖洗地轰炸。 在轮番轰炸下，军方已经对使徒取得一定的优势压制。 爆炸的火焰和枪火的闪光冲天而起，爆炸声震耳欲聋，只是这大部分火光和声音在林谨的黑雾控制下变得弱了很多。 这也是林明美要求的，尽量减弱外界看到的情况。 外边焦急等待的记者透过只是朦朦胧胧看到微弱的火光以及噼里啪啦类似炮仗的声音，还以为里面的交火烈度并不大。 现在林谨和林明美一同站在一处制高点观察局势。 比起亲自下场，主帅更大的作用是根据情况判断局势，随时下达作战命令。 而林明美同样需要林谨帮她盯着使徒里面的一举一动，超凡者异常举动只有超凡者才能确认。 这边正盯着，林明美的电话突然传来震动。 战场上所有命令都通过同频段无线电交流，而这是军用卫星电话，不会有无关无辜有别的电话进来，必然是战场之外的地方发生了有其他事情才会在这个时候来电。 林明美立刻接起电话。 听完电话后，林明美脸色沉了下来。 林谨也注意到她的脸色变化。 “运送超凡者的囚车被劫了，那批使徒超凡者已经被放了出来。而且，正在市区大肆破坏！” 她这才明白，大师的真正意图是想用外边的动乱逼迫军队调走应对市区的动乱，以此解除海村的危机。 “调走军队去给市区解围的话，现在取得的压制优势将不复存在。这一次抢得先机才顺利将大师逼到绝路，要是放跑了下次再想把他逼上绝路就没这么简单了。”林谨说道。 “我当然知道。”林明美捏紧拳头：“我们再林夏的驻军又不止三个营。但是不止出了什么状况，司令部居然没有人回应，现在其余待命的几营都收不到消息。” 林谨没再说话，该怎么决定是林明美这个少校决定的，林谨能做的只是提醒其中利弊。 终于，林明美下定决心。 “你说得对，不能撤。既然已经发生了，现在分兵赶过去也不会对已经产生的伤亡有任何补救意义，不解决这里的使徒，那边救下再多的人也于事无补。今晚这里一举一动所有人都在盯着，要是这头也出了意外，那就真的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而且，为了我的妹妹的安全，使徒必须死！” “去联系一下海关那边吧，执法队特勤现在也是归属你们的军方编制的。”林谨说道：“如果使徒通过别的手段阻止了你们联系到司令部，你也可以通过海关借助他们的力量联系到你们的司令部。” 这么做还有另一层意图，赵明义是海关副署长，更是碎魇的人。 只要联系到海关，赵明义知道这事肯定也会通知碎魇内部。 林谨相信碎魇不会对这个难得打压使徒的大好局面无动于衷。 “我居然忘了这个。”林明美眼前一亮，迅速拨通了海关的电话。 “我是夏唐南部军区驻林夏陆军第十营营长林明美，我要求立即和你们的副署长赵明义通话！” “请稍等！”接线员迅速向赵明义通报。 很快，电话转接到赵明义那边。 “林少校，这个时候找我有事吗？”赵明义刚说完，又补充道：“我听到您那边有枪声，是紧急事态？” “对，十万火急！我们正在围剿一伙自称使徒的恐怖组织，目前因为未知原因无线电和司令部断开联系。我们确认有一伙正在押送前往旧城区监狱的使徒组织成员已经脱离控制，正在大肆杀害平民，麻烦您与陆军指挥部联系，让樊旅长调动其他营前往镇压。”林明美迅速说明情况。 “明白了，我现在马上联系陆军司令部和警察局那边。这是内乱，我们的执法队也会配合解决这个局面。” 林明美松了口气，提醒道：“请小心，这些人是超凡者，都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好的，我会记住的。情况紧急，就不多说了。” 说罢，赵明义挂断电话。 放下电话，赵明义不慌不忙转过椅子，拉起落地窗叶。 从海关大楼的十三层这个位置，能依稀看到海村方向的轻微动静。 他就这样静静看着，看得出神。 身后房门敲响。 “请进。” 赵明义转过身。 刚才的前台接待员走进来。 “副署长，刚才军方的电话是有什么要事吗？”前台接待员问道。 按理说，一名前台接待员是不敢这么跟副署长说话，也不会问这种问题。 不过，这名接待员的另一层身份，是一名有五级超凡实力的碎魇，而且是凌绝影身边祈管家的人。 “是不是和使徒有关的事情？最近使徒越来越活跃了。”接待员又问。 “没什么，那位营长委托我办的一点私人事情，无足挂齿的小事而已。” 赵明义看了接待员一眼，缓缓说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开花 1 夜晚时分，凌霜拖着一天的疲惫回到住处。 拿出钥匙开门，屋内黑漆漆的连灯都没开。 这里的住处，指的是林谨的家。 解开手腕衣袖的纽扣，她随手打开屋灯，走到冰箱拿出一盒果汁。 半个冰箱都塞满了这种果汁，这是她带来专属于她独享的饮用水，一点味道都没有的凉水她才不要喝。 当然，要是林谨想喝的话她也不介意给他分享一点，毕竟是难得勉强能看的顺眼的男人。 只是林谨从来都没问她要过。 仰头喝果汁的时候，解开口子宽松的衣袖从手臂滑落，露出白皙如玉的手臂，手臂上若隐若现一道又一道黑色的印痕。 放下盒子，凌霜看到自己手臂的情况，原本因为甘甜的果汁而舒缓的心绪又变得阴郁起来。 她默默的拉起衣袖，扣上手腕的纽扣。 黑线越来越多了。 梦魇献祭的后遗症。 其实远不止手臂，她的大半个身体已经被这样的黑线覆盖，并且还有继续蔓延的趋势。 接下来就会蔓延至脖颈和手掌。 现在凌霜只敢穿这样包裹全身的衣服，好在平时她也是这样，这才没引起别人注意。 凌霜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属于无定的精神属性已经逐渐向梦魇属性靠拢，而且这个趋势越来越严重！ 现在她甚至不敢随意使用秘术，体内属于无定的精神力一消耗，这些黑线的蔓延速度只会变得更快！ 碎魇之内，是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梦魇属性存在，哪怕她的父亲的凌绝影。 说不定，她这个冷血父亲比谁下手都狠，第一个要干掉她。 她很害怕，害怕碎魇的人知道她身上的变化后会对她做出什么，她不知道这会是什么，也不敢想后果。 更害怕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变成什么怪物。她已经隐隐感觉到身体有不受控的感觉了，有时候莫名出现的饥渴本能更是压倒理性，这一切都让她浑身发冷。 这种事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哪怕是和她最亲近的祈伯。 她能做的，只有孤身一人尽快查出解决的根源和解决方法。 她把所有时间都放到藏书室内。只要一有时间，她都会到碎魇内部搜集的资料藏书室，搜寻一切能找到和梦魇相关的书籍。 包括今天也是如此，然而这么多天下来都一无所获。 除了知道撑过梦魇献祭仪式的人变为至暗之体，自身的精神力属性和梦魇的属性变为极度亲和外，哪怕一点点解决方法都找不到。 这些天凌霜之所以到林谨家住下，就是因为她不敢被人看到她身上的异常。她要尽可能远离和碎魇的人接触。 她真的很害怕，时常夜不能寐，夜深人静时一想到这些，只能躲在被窝里抱着自己缩成一团，咬着牙齿不让留下的眼泪时嘴巴发出不争气的呜咽声。 然后第二天，还要在人前装作没事人一样。 她的冷淡和高傲，对他人的冷言冷语和嘲讽，更多只是害怕被人看穿而故作姿态。 有时候，她也想不顾一切把这些一股脑说出去，对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人林谨倾诉。 反正他肯定也看过自己身上的情况。 这样也许自己紧绷的神经和压力也能松下，不用被这股压力折磨的这么累。 但是她不能，她不想因为这个而牵连到林谨。 这个男人是她见过唯一一个并不垂涎于她，而不顾一切帮她的笨蛋。 自己怎么能让他陷入这种事情里面。 甩了甩头暂时不去想这些烦心事，凌霜这才察觉屋内没人。 “人都死哪去了？” 客厅没人，厨房也是冷锅冷灶的。 她皱了皱眉，林谨不在就算了，这家伙有事没事也爱往外跑。 那个讨人厌的赵风月居然也不在？ 平时最安静最宅的就属她了，捧着本书能跟雕塑一样坐上半天，凌霜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她会不在。 而且，现在还是宵禁时间。 “难道回去了？”想到这，凌霜眉毛舒展，走到赵风月住下的房间，她的东西还在这。 “饭都没做，一个人都不在，是想饿死我吗？！我可是晚饭都没吃的！！” “算了。”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凌霜决定不去想这个，自己烦的事已经死太多脑细胞了，直接拿出电话打给林谨。 “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后再……” 电话传回机械的人工女声。 林谨此时正位于海村，这一片区域的通信已经被军方干扰。 凌霜气愤的又从冰箱拿了盒果汁，以及一袋零食干果，走到客厅沙发一屁股靠着坐下，顺手打开电视，把零食当作晚饭吃了起来。 “目前本台正在海村附近为您直播现场状况。军方宣布当前已经围堵一伙自称使徒的恐怖组织成员，现在我们可以看到，里面正在进行激烈交火。” 画面镜头一转，浓厚的黑雾里爆炸和枪火的声音以及火光透过黑雾若隐若现。 因为是晚上，加上观众不明真相，一般人看到这层笼罩火光的黑雾自以为是爆炸产生的浓烟。 看到这个画面，凌霜一下子跳了起来。 普通人不清楚这里面真正的情况，但她真真切切的体会过两次。 难道又是那个女人？ 凌霜浑身颤抖，就是那个戴着面具的女人释放的梦魇献祭领域，自己才会变成这样！ 这个女人也懂得如何控制黑雾！ 使徒，这个女人果然和使徒有关。 一定要找到她！只有找到这个人，才有办法解除身上的这个至暗之体。 凌霜当即关掉电视，往外走去。 刚离开小区，突然前边的街区外突然爆发的一声剧烈爆炸声。 她迅速向那个位置靠去。 她看到一队横七竖八破坏倒下的军方车队，汽车已经彻底破坏只剩下残骸，以及满地的鲜血和倒下没了动静的军人。 以及不远处，数十个使徒，围在一个女人身边。 “你们在这制造的杀戮越多，大师和我们的海村就越安全！从今天开始，我们使徒不再沉默了，尽情的破坏一切吧！”红菱喝道。 周围的使徒响起狂热的呼和声。 “我对你们要求只有一个。”红菱冷声道：“如果有谁遇到了一个叫凌霜的女人，一定要留给我，她是我的。” 这些话凌霜一次不漏听下，不过现在她没兴趣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找她麻烦。 反正也不外乎要拿她来证明自己的实力，这样的情况以前又不是没遇到过，结果是挑战她的人从此就再也消失不见了。 凌霜正要转身从另一条路避开这群人经过，忽然人群里一个突然出现的身影让她定住。 那个戴着血月面具的女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开花 2 仿佛感应到凌霜的目光，丧月突然转头看向凌霜的方向。 她缓缓举起右手食指遥指凌霜的位置，毫无情绪起伏的轻柔声音在人群里响起：“你要找的人，在那。” 使徒的们的视线刷的一下全看向丧月指的方向。 红菱虽然奇怪这个戴面具的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的，但既然能站在这，想来应该是天影派来的人，便不多再理会。 当她看向凌霜时，她的理智已经被复仇的怒火冲掉。 “你就是凌霜？既然林谨害死我挚爱的风哥，我也要让林谨死前尝尝，痛失挚爱的滋味！” 凌霜双眼死死盯着丧月，至于红菱说的话现在她根本听不进，只当是蚊子的嗡嗡叫。 站在后边的丧月只是耸了耸肩，被面目挡着看不到她面具下的表情，但凌霜笃定她在笑！ 她一定是在嘲笑我！ 丧月后退几步转身跑去，左腿一蹬，轻易跳上旁边商店二楼的橱窗。手脚并用几下爬上五层楼高的楼顶，向远处逃走！ “别想跑！” 凌霜怒喝一声，径直冲出来向丧月追去。 “竟然敢不跑过来送死！” 红菱看到向这边冲过来的凌霜，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她右手一握，不起眼的墨绿色光泽，在手心一闪而过，转瞬消失。 而脚下的马路迅速浮现一片密集而不起眼的细小裂纹。 在看不见的地下，无数柔软却韧性极强的藤蔓已经逼近。只要凌霜一进入范围，无数根茎会瞬间凸出，化作灵巧的触手将她缠绕！ 除她之外，大师手下的超凡者全都是以某种动物惊醒融合异化，强化自身战力的超凡者。而她，是仅有的和植物异化的体术超凡者！ 她坚信柔软而并不刚强的植物，蕴含的却是动物所没有的强大韧性，这才是战斗之中最强的东西！ 就如同她的心。 为了给挚爱复仇，她可以扭曲却坚强的生长着，积蓄着。 誓要和柔韧的植物一样，一点一点的积蓄着力量，为了这复仇的一刻而爆发！ 凌霜已经冲进了她的植物领域！ 狂暴生长！ 无数粗壮的根茎与藤蔓破土而出，疯狂乱舞着。 感应到生物的狂暴植物，嗖的一声如同疯狂乱舞的触手射向凌霜。 向她的她的手腕，她的腰身，她的双腿缠绕而去。 等到凌霜被控植物制住身体，她要好好的凌辱折磨她，让她痛哭求饶，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 只有这样，她才能一泄心头的怒火。 红菱已经无数次想象过这样的画面！ 眼看植物触手就要缠绕上来，凌霜一看到这些如同触手植物，立刻勾起那晚梦魇献祭控制住她身体的黑色触手的痛苦回忆。浑身说不出的恶心反胃，心底更是无名邪火冒起，手臂处的黑线更是被这一刺激，飞速蔓延至衣服外的手背。 “滚开！” 一道淡灰色的冲击波由她身体为中心扩散炸开，所过之处碰上的触手纷纷碎裂炸开，红菱引以为豪的植物韧性在这道狂暴的阴暗力量面前就是个笑话。 瞬间粉碎成漫天纤维。 连带触及的红菱也是一口血猛的吐出，像一只被反手扫开的苍蝇一样飞出数十米外。 凌霜眼里只剩下丧月的身影，向丧月消失的方向追去。 “别想跑！”红菱也跟发疯了似的，不顾身上的伤势，跳起就要往凌霜方向追去。 她不能接受自己被凌霜一招把她放倒，更不能接受这样把她当碍事的苍蝇扫开一样的态度。 这算什么？ 她不能接受，或者说不愿意接受，两人之间的差距居然如此巨大，大到自己根本无法追赶。 如果要她接受这个事实，她会马上疯掉。 要她承认这点，就等于要她认清现实，自己永远不可能为她所爱的风哥报仇，她的人生在这一刻失去一切存在的意义。 就在这时，红菱脚下的地面轰的一下炸开，泥土石头飞溅。 一道粗壮如同遁地兽的身影由地底冲出，拦腰抱住红菱撞入隔壁商店滚到一起，撞倒一片货架。 “真定！！” 红菱愤怒的尖叫着，她的表情彻底扭曲。“为什么要拦着我！” 真定红着眼喘着粗气吼道：“贱人，你和阿风杀了我弟弟，现在还想借林谨的手来害我，要不是被我搞清楚，我看是到时都被你玩的团团转，我要你死！” “你个只会拱地的没脑子白痴！”红菱尖叫着：“你弟弟就是这样被林谨玩死诬陷到风哥头上，现在你也学你弟弟？” “贱·人！事到如今还想骗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真定双臂瞬间浮现密集的倒刺，他的双臂变为紫色，硬如金铁，猛的一拳轰入地面。 地震碎片！ 一道凸起的物体带着霸道的力量疾射向红菱，商店地面砖块接连炸裂飞溅，打碎周围无数玻璃货架，光弹开的碎石都有这等威力，核心的碎片威力更是强悍霸道。 “挡我者死！” 红菱双臂一张，根本不管向她射来的地震碎片。 地底无数植物的根须疯狂暴涨，眨眼间生长成粗壮的根茎，破开地面飞速缠绕上真定身上。 狂暴生长！ 真定大声咆哮，挥动双臂撕扯缠绕身上藤蔓。手臂的倒刺切割掉一根又一根粗壮的根茎。 然而架不住根茎的数量和缠绕积蓄力量，很快被红菱控制的植物根茎缠绕住身体，压倒在地。 而红菱也不好受，刚才强行挨真定的这一下地震碎片，炸开的石块重伤了她的腹部和胸口，她的眼睛更是被散开激射的碎石打伤。 眼眶鲜血流下，眼睛视线一片血红而模糊。 “做人不用脑，一辈子都是被人耍的份，现在我没空管你！”红菱捂着腹部伤口语气发冷，转身往外走去。 “贱·人，少在这装清高。我告诉你，我一定会干掉你！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一定不会放过去。”身后真定狂吼道。 红菱停下脚步，“既然你决定这样，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了。今晚之后，大家会发现你惨死在碎魇的手里，我们会给你和你弟弟报仇的。” 一连串前因种下的种种，于此时开花。 第一百四十四章 力量 1 红菱捏紧右手。 这个动作出手，红菱脸色煞白，更是猛的一口血喷出。 根茎感应到红菱的命令，缠绕在真定身上的根茎一点一点的收紧，他的脸色和双臂皮肤一样逐渐发紫，喘不过气。 鲜血从身体各处渗出。 “喀拉。” 轻微碎裂的声音响起。 最后商店内只剩下染红了的植物根茎，再也没有真定这人。 红菱跑出商店，按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往凌霜方向追去。 她的神智也因为伤势逐渐模糊，身后走过的路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但那股不能倒下的执念，支撑着她继续追去。 一定要，给风哥报仇！ 她沿着凌霜消失的方向追进一条巷子，模糊中，她看到巷子尽头死角站着一个人。 被血糊住生疼的眼睛模模糊糊的看的不清容貌，但依稀看到是一个穿着长裙留着长发的瘦弱身影。 红色……红色的长裙…… 她脚下晃荡的往前走去。 没错，凌霜穿着的就是红色的外套，一定就是她！ “凌霜！我要杀了你，我要让林谨也尝尝痛失挚爱的痛苦！” “你是说，痛失挚爱？”赵风月站在红菱面前：“是谁告诉你前…林谨爱的人是凌霜的？” “这在碎魇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红菱咳出一大口血，她的视线愈发模糊：“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你不是凌霜？你又是谁？” 赵风月神色一黯，叹了口气，抬头缓缓说道：“我是凌霜。” “那就去死吧！” 红菱跃扑向赵风月。 底下数根根茎破地而起，那是红菱用尽最后的精神力控制生长的地底根茎！ 赵风月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就像愣住了一样。 下一秒，原本射向赵风月的根茎突然转向朝红菱射去，这些由她控制的催生破土而出根茎却反过来将她捆住。 就如同她对真定的那样，粗糙的根茎紧紧缠绕住红菱的身体，勒的她喘不过去。 几滴鲜血溅到赵风月身上纯白而单薄的连衣裙边。 纯白的连衣裙印衬下，这几滴血液分外刺眼。 血滴缓缓滑下，洁白的连衣裙依旧纤尘不染，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为什么，明明是我先的。” 赵风月低头喃喃着，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小巷。 …… …… 海村的战局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生死存亡之际，留守的使徒爆发惊人的战斗力。 通过生物异化改造强化肉体的超凡者全部放开身体变异怪人化，凭借强悍的肉体与军队在狭窄的贫民窟街区展开巷战。 更是在巷战里凭借近距离远超凡人的爆发力轻易撕碎士兵的钢盔，和衣着防护的特种合金盔甲。 一时间竟然生生顶住军队的攻势。 院子地窖之下，大师于剩下几位亲信弟子也准备动身了。 “大师，重则虽然回信说了计划已经成功实施，现在外边军方攻势没有丝毫减弱，甚至比一开始还猛烈，看来是铁了心要剿灭我们了。”大师身边一青年徒弟说道。 大师坐在太师椅，双手扶着拐杖，只是盯着一份海村周围环境的地图，久久没有说话，脸上毫无表情。 自信也好，不安也罢。 越是这种时候，决策者越不能让底细的人看出他的心思，避免影响斗志。 “大师，趁现在外边的人挡着，赶紧从密道逃到公海吧。我的黑蝠鲼能力和慕容复的海豹能力能保护您在海面以下潜行，我们可以轻易避开海面军舰的封锁。”青年说道。 “没错，只要有您在，即使到了里贺，我们也能东山再起！”叫做慕容复的青年说道。 大师叹了口气，一瞬间神色苍老了许多。 “从头再来吗？都这把年纪了。” 他缓缓站起身，神色不舍道，眼角泪光滴落：“让我难过的，不是没了这里，而是失去这么多我一手栽培的弟子。海村不过是个驻扎的地点而已，在哪都一样。你们这些好徒弟才是我这辈子的心血呐！” “有您才有我们，我们所有弟子都愿意为您而死！我发誓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您的安全！” “俺也一样！” “我们也是！” “不枉为师对你们的栽培啊。”大师感动道：“我这里有一些增强试剂，对你们的修为和能力大有裨益。为师一直没给过你们什么东西，本来想着日后给用作激励你们的。现在也没必要再藏着了，你们拿着吧，紧要关头记得喝下。” “大师！！”徒弟们流下感动的泪水，没想到这个时候大师还挂念着他们，颤抖着从大师手里结过装着深棕色药剂的瓶子。 “好了，事不宜迟。”大师用衣角拭去眼角那半滴眼泪：“现在就请你们，我的好徒弟们履行你们的诺言吧，为师就靠你们了。” …… “嗯？” 此时外边，正在盯着战局变化的林谨突然看向西边。 高处隐藏在黑雾中的乌鸦传回一道远比其他使徒更强横的气息位置开始移动的信息，这道气息身边还围着好几道别的气息。 “有情况？” 一旁的林明美见状立即问道。 “可能是大师，他要逃走了。” “大概在什么位置？” 她没问是怎么知道的，反正问了她也不觉得林谨会告诉她是怎么回事，超凡者的奇特手段她今天算是真正认清了。 “往西边去了，他们应该有暗道。” 林谨指向西边。 “靠海的位置，他想下海逃走！”林明美脸色一变：“拦下他。” 她立即通过无线电通知第十营战场外围一支战斗过一轮暂时撤出休整预备队向西边靠拢，通知海军的海面舰艇加紧海面的封锁搜查，任何出现在区域内的船只全部拦截扣押。 “使徒那边肯定也知道海面已经被封锁，不然也不会被逼到这个份上才想着逃。如果要下海他们可能有办法潜入海底移动。”林谨突然说道。 “我已经让海军那边注水下动静。不过海军只是配合我们的后手，我们要在他下海之前抓住他！” “如果他反抗呢？”林谨反问。 “格杀勿论！杀害平民的恐怖分子绝对不能逍遥法外，民众和法律会支持我们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力量 2 高空处乌鸦始终锁定这道气息移动，林谨带路来到贫民窟西边一栋旧楼前。 “就在那个位置，里面至少七个人！” 林谨指向一处破败的房间出口。 就在这时，前边房门打开，一队人围着一个中间的老者。 那人长相赫然和墨裁缝七分相似！ “戴黑色毡帽的那个就是大师！”林谨指着老者说道。 “直接开火！给我瞄准那个戴黑色毡帽的老家伙放开了打！” 林明美对身后的预备队喝道，连劝降的机会都不给。 得到命令士兵迅速架枪瞄准，火力毫不顾忌疯朝对面倾泄而去。 这批人经历过刚才的战斗，有了刚才对超凡者的战斗经验，知道最不能给的就是这些超凡者喘息的时间施展出秘术，鬼知道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可怕能力用出来，先压着打再说，反正超凡者在施展秘术之前肉体也会被子弹所伤。 一时间火力覆盖这片小小的范围，子弹专门往大师的位置招呼，逼得大师赶紧这顶他最心爱的毡帽扔给一旁的徒弟，露出老年人的一头白发。 “白色头发的那个是大师！” 眼看使徒们都跑进旁边的小巷，很多人看见大师扔帽子的动作，林谨立即喊道。 倾泄的火力立即往留有白发的方向射去。 “大家赶紧往头上撒灰！”大师脸色一紧，急忙命令徒弟，一边说着赶迅速身上的小刀混在人群里把白发割掉。 “没头发的那个是大师！” 林谨眼尖，一眼看到混在人群里大师的动作。 话音刚落，火力立即往脑袋头发少的身上招呼去。 大师气的要吐血，要不是火力猛烈而肉身挡不住这一连串子弹扫射，他恨不得现在就回头一招千魂裂刺把说话的林谨撕碎。 “大师您赶紧走，这里由我们来殿后！” 其中两人停了下来，回头拦住去路。 站最前边的那人猛的张嘴吸气，身体像气球一样迅速鼓了起来，张大嘴巴作怒吼状。 颤魂烈音！ 然而他的嘴巴却没发出丝毫声音。 突然地，冲在最前边的士兵双腿一软横七竖八倒下，紧随其后的士兵也猛的喷出一大口血跪倒在地，痛苦呻吟。 不止是口，甚至眼睛，鼻子，耳朵的五官都渗出鲜血。 林谨同样胸口一闷，明显感觉到身体的血液随着某种节奏剧烈震颤，仿佛心脏急停，浑身难受。 这个家伙嘴里发出的是超出人耳能得到的损伤频率噪音。 “都停下！” 林谨赶紧伸手制止后边冲上来的士兵。 他伸手从前边倒下的士兵腰间拔出一颗手雷，拉开插销朝张嘴怒吼的使徒扔去。 就在这时，旁边另一名留下的使徒抓起手中一颗石子甩出，精准的命中扔来的手榴弹弹开飞向空中。 轰！！ 剧烈的爆炸震颤，大片石块碎裂砸下，截断了队伍身后退路。 后面的林明美抬手，手枪瞄准那人一枪射去。 那人手指夹着一块石头弹出。 空气响起一声枪响爆鸣，石块炸碎成细小的石渣。 这人竟然真的用石头挡住了子弹！ 林谨一惊，这人展现的实力明明只有二级超凡，根本不比这些训练有素的军人强多少，怎么会有这么精准的视力？ 那人冷笑道：“没用的，虽然我同伴的颤魂烈音在吼声时不能移动，你们攻击他是正确的。但我的动态视力能精准看清一切运动物体的轨迹，任何扔过来的东西我都能弹开，别说是手榴弹了，子弹我都能看得清轨迹，除非你们有狙击枪！但那也只是我的速度和出手力量挡不住狙击子弹的威力而已，我照样能看得清子弹轨迹！” “有狙击枪吗？”林谨立即回头喊道。 “没有。” “火箭炮也行，他拦不住的，轰死他！” “我们是追击的，哪有带狙击枪和火箭炮这种重武器追击的。”林明美苦笑。 “有我们在这挡着，休想通过这里。”那人冷笑着，转头对同伴道：“放心吧，你的烈音继续撕裂这些军队走狗的神智，给大师争取时间。我会帮你挡住流弹的，我们的配合无懈可击，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敌！” “好兄弟！”同伴抽空隙说道。 林谨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抽出腰间一直带着的黑木剑。 “真是的，非得逼我动手。” 斩钢闪！ 第三式拔刀式抽刀上挑，猛烈剑气扫去。 很能挡是把？我看你怎么挡！ 感受到这道强横的剑气，那人脸色一变，二话不说转身跳上旁边的墙壁，抓着边缘往上爬去。 “喂！说好的帮我挡……” 话音未落，愣在原地的那人被剑气轰飞，撞碎墙壁掉入屋内，被碎石埋在地下。 前一秒还声称无敌的已经跑的不见了踪影。 “你们继续追击大师，我去抓住那个家伙，搞不好他跑开躲到别的地方继续这样骚扰我们就麻烦了。” 林谨抓住墙壁跳上往那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你自己小心！”林明美对林谨喊了一句。 随后重新注意力放回眼前：“我们继续追，别让使徒的人给跑了！” 林谨刚跳上楼顶，迅速扫过一眼确认那人逃跑的位置。 正要追去，身后突然一个男中音响起。 “梦魇的蚀魂雾，还有你手上这把上仙曾经用过的灭运屠戮，这些都是和使徒紧密相连的事物。而你却是个碎魇，还是个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真是有趣。” 林谨猛的停住，回头看去。 这是一个样貌绝对可以称之为美男子的中年人。 不知为什么的，林谨觉得这人长相有点眼熟。 但他很确认自己绝对没见过这个人。 这种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这人的身份已经一目了然。 “你是谁？”林谨小心戒备道。 “一般别人叫我的外号，天影。” “天影？” 林谨瞳孔一缩，又一个和大师一样的使徒高层。 或者说，更难对付的对手。 林谨现在的实力是四级超凡，对付五级超凡实力的对手拼尽全力才有可能取胜。 而能有称号的使徒高层实力至少都在化身级别的七级超凡以上。 七级只是最低的门槛，院长和大师就是七级超凡的实力。 而天影…… 搞不好有八级超凡？ 还是九级超凡？ 或者更高？ 其实都没区别，等级超出太多，再讨论力量差距已经没意义了。 天影背着手缓缓道：“你，叫林谨对吧？既然我长什么样你也看见了，你是不是也该摘下头套露下脸。”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追逐游戏 林谨一动不动的盯着天影。 现在他在盘算着该怎么应对这个化身级的强者。 “不打算开口吗？” 天影见林谨一直没有说话，接着说：“又或者，要我过去亲自帮你一把？” “你找我，有什么事？”林谨小心问道。 “想认识一下，你让我很感兴趣。” “我是男的。”林谨冷不丁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是男的。”天影正要说下去，突然醒悟过来林谨指的意思，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有趣的小子。” “我也不介意告诉你，虽然大师向我求援，但我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不过是顺手而已。我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你身上的蚀魂雾，是怎么得到的？” 林谨正要开口，天影抬手制止。 “别给我编故事，我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敢骗我，我就废了你。” 林谨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抬头看天：“你看上边。” “上边？” 天影闻言抬头看去，黑雾笼罩的天空一只乌鸦在顶上的天空缓缓盘旋，他一眼认出这只是一只低级的黑潮变异乌鸦而已。 “那只是你控制的黑潮造物而已吧！”天影收回目光不满道。 他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林谨原先站着的位置已经没了影，人已经借着黑雾的掩护跑远了。 林谨计算以自己四级超凡的实力对上化身级别的天影，得出的结论是： 逃！ “这小子。” 天影嘴角抽了抽，居然就这样跑了。 “不过，在我的浮光掠影面前，你是跑不掉的。” 天影的表情迅速恢复先前的从容不迫，身形如同一道幻影迅速闪过，向林谨追去。 …… …… 此时同时的另一边。 凌霜紧追在丧月身后，两人在楼顶，在街道各处建筑闪转腾挪，就像猫捉老鼠一样。 然而跑在前边的老鼠却始终不急不缓，始终保持保持着二十步的距离。 这么几步的距离，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只差一点加把劲就能追上。 然而这个距离是丧月精心控制的距离，这样既不会进入凌霜的攻击范围，就是想突然爆发加速接近，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拉开距离。 换作平时，凌霜这会已经清醒过来认清自己的速度远不如丧月，这只是丧月在吊着戏耍她而已。 偏偏这人是丧月，一直以来凌霜压抑的惊慌不安和愤怒在见到丧月后彻底爆发，她的一切理智已经抛之脑后。 凌霜彻底放开秘术的使用，一连串增强状态秘法对自身释放：灵动、迅雷、神目、斗志焕发、体能超载。 她只剩下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抓住丧月，她要解除身上的至暗之体！ 眼看就要逼近，丧月手中的虚体之矛反手往后甩去。 另一手的逐渐凝结出一条暗红色铁链，猛的一甩缠住前边路灯，手臂发力一扯，身体就像秋千一样晃荡着飞上旁边四层楼高的楼顶。 身后追来的凌霜手掌往身后一甩，一道精神力凝结的能量刀刃射出。 气流斩。 气流刀刃切断飞来的虚体之矛。 原本应该是银白色无定属性的气流斩已经变为灰白色，然而这些凌霜根本没注意到。 就算注意到她也不会停下，解决这个状况必须先抓到她，她的眼里只有逃跑的丧月！ 眼看丧月又跳上楼顶，凌霜径直冲到建筑边缘。屈膝下沉，猛的一跃跳上二楼窗边，抓着边缘凸起的地方连续几下跳跃跳上楼顶继续追去。 体能超载给予她提前透支体力爆发超常力量的能力。 至于过载的后遗症，那就等精神不支倒下再说了。 两人一追一赶跑了一个多小时，不知不觉已经从榆林区边缘跑到港口区的海村。 丧月突然回头停了下来。 “终于不跑了吗？” 凌霜停在十步距离外的位置，小心盯着丧月。 她虽然头脑发热几乎放弃思考，恨不得现在就弄死丧月。但凌霜不傻，一直逃跑的敌人突然停下，肯定有什么后手。 “还是不长记性，你一直觉得你比谁都更聪明，比谁都更强，但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丧月缓缓说道。 凌霜身上强横的秘术能量激荡，她不想和丧月废话。 她现在的念头只有一个。打倒丧月，逼她说出解除至暗之体的办法。 “不如你看看现在自己的样子吧。” 丧月依旧没有动手的意思。 凌霜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双手已经布满诡异的扭曲的黑线，黑线已经蔓延至手心，还在一点一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手指蔓延。 不止是手掌，她的脸上也同样如此，黑线已经从脖颈蔓延至嘴角，正在往眼睛和太阳穴的位置继续蔓延。 这些扭曲的不规则黑线慢慢形成一副纹路图案，一副刻在身上的秘术纹路。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是我的对手吧？这就忘了上一次差点死在我手上了？”丧月毫无起伏的声音说着嘲讽的话语：“带你到处跑了这么久，不过是在消耗你的体内原本的无定属性精神力而已。等你彻底消耗光压制梦魇属性的精神力之后，接下来梦魇的反噬会让你痛不欲生。我很期待你会有什么表现。” 凌霜紧咬牙关，她确实能感觉到心脏的位置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强烈本能冲突。 这阵冲动伴随着她的精神力消耗变得越来越强烈。 这些种种，都证明丧月说的这番话不假。 但是，这也证明了一点。 她能知道这些，那肯定也知道怎么解除梦魇献祭的至暗之体。 击败她，逼她说出解决的方法！ 凌霜再无犹豫，激荡的秘术能量形成一片能量弹幕。 秘术轰炸！ 秘术能量倾斜，疯狂朝丧月的位置反复轰炸，爆炸溅起大片灰尘。 “同样的招式，第一次都对我没用，你以为第二次就能有用了吗？” 丧月说着，甚至都不屑离开弹幕的轰炸范围，一道暗红色的半月护盾浮现身前。 月芒欺心！ 秘术弹幕轰炸到护盾，剧烈的爆炸只是在护盾边缘震起一片轻轻涟漪。 精神力和体力逐渐不止凌霜喘着粗气缓缓停下。 先前的体能超载以及一系列过度消耗后果逐渐出现。 烟雾逐渐散去，稀薄的黑雾里，丧月身上分毫未伤。 凌霜死死的盯着她，却什么都说不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从你的眼神能看得出来你的想法。你不相信你最强的手段这么轻易就被我挡下，因为在这之前从来没人能挡下你的这招。”丧月抬手缓缓散去护盾。 但这就是事实，你虽然是罕见的天才，精神力和天赋无人能比，但天才不是绝对的。 那些比你努力的人，那些为了变强而承受了你无法想象，地狱般的痛苦和折磨的人，凭什么比不过你？ “而我所承受过的痛苦，不是你能想象的，你现在承受的梦魇反噬，我在七岁时就经历过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恶毒之毒 凌霜咬着牙再一次站起，再一次举起双手对准丧月。 “还要再来吗？” 丧月不为所动。“难道你听不懂我说的？你的秘术轰炸对我是无效的。” “刚才你说，你承受的痛苦是我不能想象的？” 凌霜说着，秘术能量再一次在她双手聚集。 “你又怎么知道我为了变强而没有承受过过痛苦？难道你以为我的实力只是靠着天份从天而降，就不用努力了吗？” 如同先前秘术轰炸的起手式一样，庞大的能量迅速聚集于双手十指。 只是这一回这些灰白的能量已经变为深沉如墨的紫黑色，在夜晚和黑雾的掩护下，这道能量几乎无影无踪。 凌霜手指张开，双臂一甩挥出。 丧月这才猛的发现，这一回射来的居然不是精纯的秘术能量轰炸，而是一道道如同蛛丝般的丝线。 吸魂炎暗劲！ 甩出的能量丝线迅速铺开洒满地上，如同一张吸力强大的网，紧紧锁住网中间的丧月。 丝线燃起紫色的暗炎。 这道暗炎没有丝毫热度，却在源源不断的灼烧掉丧月凝聚准备转化的精神力，让她始终凝聚不起足够的精神力施法秘术挣脱。 “这是梦魇的秘术，没想到你居然敢违背碎魇的禁令偷学梦魇秘术。” 被束缚住的丧月缓缓说道。 她的语气始终的平缓毫无起伏，也不知她此刻真正的心情是震惊还是一如语气的镇定。 “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找解除至暗之体的方法。但我始终找不到，我想或许只有从你这里才能知道原因。” “我知道，上一次我已经输给你，就算再遇到你也不可能是对手。不击败你，我就没办法逼你开口，找到解除我体内梦魇力量的方法。” “正巧我在查资料时无意发现这个，反正被人发现我被梦魇反噬也是要死，为什么我不利用身上的梦魇力量呢？哪怕拼着彻底被黑暗转化的风险，我也要在最短时间掌握这招！我一定要击败你！” “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懂得什么是努力，只有你一个承受过痛苦！要说这些，谁又不是在痛苦中努力挣扎？” 凌霜十指并拢，收紧吸魂炎暗劲的能量丝线。 “不想死的话就赶紧告诉我解除至暗之体的方法！” 紫黑色的丝线紧紧勒住丧月的身体。 “根本就没有什么解除的方法。”丧月说道。 凌霜怒道：“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想嘴硬？” 丧月不紧不慢的说：“根本用不着骗你，没有就是没用。” “梦魇的特性就在于吞噬一切，至暗之体带来强大力量的同时，它的的副作用就在于每当你的精神力过度消耗，精神力处于空虚状态时会引起强烈的梦魇反噬效应。这阵痛苦痛不欲生，能把人活活逼疯，只剩下动物的本能。” “你说什么？”凌霜浑身发冷。“怎么可能？你在骗我！” “要是有解除方法，我为什么不解除我身上的至暗之体？”丧月冷冷说道：“想必你已经经历过一次反噬了吧？不过很多时候你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毕竟只剩下本能的时候，理智和感官都会丢失。你的大脑一片空白，你的本能会做出什么事你自己都知道。但是呢，那种丧失一切理智的本能渴望和痛不欲生的感觉，却会无比清晰，刻入骨髓。” “给我停下，别说了！” 凌霜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真变成这样，那岂不是和梦境里那些只剩下本能的黑潮造物一样，除了深埋脑海深处的那一丝记忆，整个人就变成一具只有本能的行尸走肉。 “到那个时候，你会害怕这种感觉，你会尽一切可能避免梦魇的反噬出现在身上。你该怎么办？只能尽一切可能变强，强到不会有精神力耗尽的可能，避开一切让自己陷入那种状态的可能。因为这就是梦魇的本能——掠夺一切！” 丧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叫你别说了！”凌霜怒道。 “但是，你总会有那样的时候。那时你会恨不得把身边的人都杀掉，像一头野兽一样掠取他们身上的一切。那时的你，至亲可杀！这可是植入骨髓的痛苦，最恶毒的毒。你不可能撑得过本能。到时所有见过这一幕的人，他们看你不会再觉得你是人，你只是一只嗜血的野兽。不如你现在想想，你身边的人用那种目光看着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比如那个叫林谨的，想象一下他会是什么表情对你，提前熟悉一下也好。” “你找死！” 凌霜双手猛的一扯，紫色的丝线已经勒入丧月的身体。 她的声音已经变得如同一只濒死的凶兽，沙哑而低沉：“你再多嘴一句，我现在就把你撕碎！” 现在她的身上黑线已经如鲜活的生命，隐隐流动，恍若梦魇附身。 丧月知道，凌霜体内的梦魇力量马上就要暴走，体内属性彻底转化黑暗了。 丧月依旧没有停下：“不妨告诉你，你现在已经快要精神力耗光进入空虚状态了，你再感受一下，现在是不是身体有种不顾一切的躁动感觉？” “你给我死！” 凌霜红着眼，十指扣紧一扯，丝线上暗炎熊熊燃烧，向丧月袭去。 然而，暗炎只是停留在距离丧月十厘米外的距离，再也不能寸进，仿佛一堵无形的墙壁挡住暗炎。 “我说了，我所承受过的痛苦，不是你能想象的，你根本看不清我们之间的差距。” 缠绕在丧月身上的能量丝线眨眼间尽数崩断，她身上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伤痕。 就在这时，旁边的屋顶响起一阵由远而近急促奔跑的脚步声，一个穿着军装套着黑色特种兵头套的人正好从旁边楼顶纵身一跃向另一处楼顶跳去。 就在跳到半空之时，身后一连串虚影闪电而至，一掌劈在带着头套的那人腰间。 戴头套那人一声痛哼，一下子被劈落摔倒，正好惯性翻滚到凌霜和丧月两人中间。 “还要跑吗？林谨。” 天影站在高处负手而立，盯着这边。 第一百四十八章 差距 腰身隐隐作痛使不上劲，林谨倒抽一口冷气从地上爬起。 好快的身手。 天影这一掌打在腰上并没用上多大实质的力，用掌就能看出了。 要是他真的下重手换成拳头，这一拳下来怕是脊椎给一拳打断。 林谨突然觉得周围有点不对劲，左右各看了一眼。 一边是前不久在噩梦里勉强战胜的丧月。 林谨一直觉得那是只是丧月突然脑抽非要空手硬接了灭运屠戮自己才侥幸赢下，可以说赢得不明不白，只要她托大，自己根本没赢的机会。 现在这人再次出现，林谨顿觉头痛。 多出一个天影已经够头疼了，现在又多一个立场偏向使徒的丧月。 而另一边…… 这一看更是脸色一变。 那人依稀能辨认出是凌霜，只是现在她现在她的脸上，手臂各处布满黑线，原本白皙的皮肤隐隐泛着黑气，通红的双瞳几乎看不到属于人的光泽。 就和那晚在旧工厂废墟找到她那会的状况一模一样！ 天影这会也注意到两人。 “还要继续打吗？” 丧月突然开口，她这话是对凌霜说的。 刚才天影喊出林谨这个名字的时候，凌霜突然一阵激灵，压下了即将几近暴走的理智，保持着最后的清明。 她摇了摇头。 “你们在这干什么？”天影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月，还有你……”天影看向凌霜，眼神闪过闪过一丝惊讶和不满，顿了好一会才说：“凌绝影的女儿，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 林谨不动声色的退后了几步，对眼前状况作出评估。 看样子，这个外号叫天影的男人和丧月关系不浅，这下情况越来越麻烦了。 而且，似乎他也认识凌霜。 转念一想，凌绝影是碎魇的核心成员，而这个叫天影的是使徒的高层之一，两人就是见过面有过交集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凌霜突然回头对林谨说道：“快离开这里，天影的实力是十级超凡，他一招就能杀了你。” “那你呢？”林谨下意识追问。 “他要是敢杀我，我父亲会给我报仇的。” “我看未必，就是凌绝影在这他也不是我的对手。”天影冷冷道：“我倒是希望现在他就在这，让他好好解释一下，他这个父亲是怎么当的，连女儿都看不好！” “关你什么事。” “没大没小，还敢顶嘴。”天影冷哼了声：“等我问清楚那小子，下一个就轮到你。” “放过他，这和他没关系。”丧月突然说道。 她指的他，自然是林谨。 天影仔细打量起后边一脸懵逼的林谨。 林谨搞不懂现在到底是什么个状况了。 凌霜要他快点离开这他能理解，丧月居然让天影放过他，这个林谨不能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要是不答应呢？” 丧月没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有些时候，无声就是一种表态。 “你敢跟我作对？”天影微微眯起眼睛：“很好，看来这小子还真不简单，我还真得问清楚了。” 凌霜突然脱手一甩，一道灰白色的秘术射击瞬发向天影的眼睛射去。 天影随手一甩，将这发秘术射击折射弹开，语气不满道：“凌绝影就教了你这点本事？” 林谨再无犹豫，立即转身往外围军方营地方向跑去。 丧月悄悄退入阴影角落，手中迅速凝结一把虚体之矛，突然扭身朝林谨后背投去。 虚体之矛化作无形的幻影融入夜色。 “还想跑？” 天影猛的喝了一声，气劲震开凌霜，身形迅速化做一连串幻影朝林谨追去。 眼看就要追上，天影突然警觉，猛的抽出一直未拔出的细长刀，回身一刀扫去。 这一刀仿佛劈在空气，却暴起一声金铁碰撞的震颤。 虚体之矛凭空出现，被天影这一刀切成两半弹开。 崩裂的虚体之矛在他手背划出一道极浅的伤口，只渗出一丝细小的血珠。 天影冷哼一声，回身继续向林谨追去。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再跑我就削断你的腿！”天影喝道。 林谨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奔跑，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傻子才停下！ 天影摇了摇头，手中长刀微微泛起一丝极淡的银芒，浮光掠影身法再起，连续几下轻踏跳上楼顶，连续几步冲刺踩住楼顶边缘纵身一跃跳于半空。 极魂剑术·落刃冲！ 刀刃的落点对准林谨身前，身形化作一道流星划过。 只要落刃触地的瞬间，剑刃附上的剑气冲入大地，直径十米的范围大地被剑气炸裂，光是强横的剑气冲击力绝对会把林谨的双腿重伤骨折！ 就在天影斜身冲刺落下之时，林谨猛的停住扭身，左手收于腰间向他直视。 “无用之举！”天影不屑想到。 哪怕停下来位置也在落刃冲的威力范围内，企图反向逃出同样痴人说梦，转身折损的减慢的速度就注定跑不出这个范围！ 他早就算好了一切可能，他的攻击绝对不会落空，林谨是逃不出攻击范围的！ “逃？” 林谨从没想过能逃的掉天影的攻击。 而他也相信，天影自己也会认为自己的攻击不会落空！ 林谨等的就是天影忍不住全力出手的这一刻！！ 越是凌厉一往无前的攻击，发动时自身的防御也会越薄弱。 攻守兼备的招式只是痴人说梦，面面俱到也意味着中庸无为。 进攻又要保证自身的防守，必然意味着处处制肘。 从看到天影腰间的这把长刀，并且他能一眼认出自己手上这把黑木剑的真身是灭运屠戮，林谨已经看出天影是个擅长使用刀剑兵刃的剑客。 而剑术越强的剑客就越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中庸招式。 这些都是林谨在梦境吸收了大量剑士的红魂所了解到的以剑为道之人的思维。 就剑术造诣这点上，林谨同样不低！ 所以，林谨根本没想着逃，他要做的，就是天影出手后防御最薄弱的这一刻： 反击！ “想趁这个机会拼命？” 天影眼里闪过一丝戏谑，能看出剑客防御最薄弱就在进攻之时的他林谨又不是第一个。 但，那又如何？ 剑客出现之所以一往无前，就在于凌厉的攻势足以掩盖自身防御的薄弱，真以为回头就能拼个两败俱伤？ 真要这么简单被放倒，他天影也不会一路下来走到现在！ 现在，结局已分！ 第一百四十九章 狂徒 天影自信以自己十级超凡的实力，林谨不过区区四级超凡，根本没有任何和他正面抗衡的可能！ 两者光级别的差距纸面数字就超出一倍有余，而实际差距更是天差地别。 四级超凡在他眼里就和蝼蚁没什么两样！ 都是一招就死的货色，捏死一只蚂蚁用这么多力，干掉一个四级超凡者也用这么多力，对强者来说，两者有区别吗？ “空有一把神器灭运屠戮，是抵消不了你我之间巨大的力量鸿沟差距。神器也需要自身匹配的力量才能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谁说我要用剑的，就因为我拿着灭运屠戮我就要用剑？” 林谨早就看穿了天影的想法。 既然他从剑士的红魂记忆了解了剑的弱点。 同样的，天影现在所想的这些，他也早就想到了！ 要想根本的了解你的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带入他们的思维，以他们的角度应对身为敌人的你想出的办法，到底该如何应对！！ 林谨置于左手的腰间猛的抽出藏了许久的猎人短枪，枪口对准头顶坠落的星芒尖端！ “枪？” 天影猛的瞪大眼睛，然而一往无前的剑势已经止不住了！ 猩红的火光由漆黑的枪口炸开！ 一枚子弹向天影轰去！！ “就这？区区一发子弹！”天影短暂的惊讶化为嘲弄。 “你是不是认为就凭这发子弹就能干掉我？你也太小看超越十级的超凡者肉体强度了！别说现在我剑气护体，你的这发子弹会被剑气崩碎弹开，就是我放开剑气你也伤不了我分毫！！” 子弹轰至天影身上，弹头碎裂炸开，爆出一蓬猩红血雾。 天影正要穿过血雾逼近，突然本能的察觉到危险，虽然不知道这阵奇怪的危险感觉来自哪里，但他还是当机立断散掉落刃冲的剑气，扭身避开血雾落到一旁。 林谨暗叫可惜。 刚才射出的那枚弹头，是附加了活化血气的弹头。 哪怕天影实力再强，活化血气入体，照样会被活化血气侵吞活化体内的鲜血，而且活化血气的特性是力量越强，活化血气同化的活性就越强大！ 实力越强，活化血气的造成的损伤和威胁就越猛烈！ 这是林谨当前唯一越级对付高等级超凡者的最后手段。 唯一的问题是，活化血气想要发挥这霸道的威力，需要把血气送入目标体内。 本来林谨这一枪的确绝无成功的可能，即使弹头爆开活化血气爆开，只要天影身上毫发无损，并屏住呼吸，自然可以隔绝所以活化血气在体外。 血气没办法侵入体内也发挥不出任何威力。 林谨当然知道猎人短枪是破不了天影的防御，早在他用猎人短枪对付实力只有同级的异化超凡者真司时就意识到了。 这把初级猎人短枪不过是对付四级超凡者威力也只能达到破防重伤的状态，估算下来顶天也就能伤到六级超凡的躯体。 再往上进入化身等级的敌人，估计对手要是有所防备连破防都难了。 更何况是对付天影这样有十级超凡实力的。 然而偏偏刚才丧月投掷的虚体之矛在天影手臂留下一道极小的伤口，小到等同于不小心刮蹭到破了皮一下让人忽略的伤口。 天影也的确没在意这道小伤，用不了几分钟就会自动痊愈。 然而林谨却注意到了这个强者下意识忽略的微不足道地方，这才燃起他的这一丝动手的念头。 要不是天影意识到危险停下，继续穿过这片活化血气的血雾，进一步加深活化血气的侵蚀，说不定还真的能重伤他。 那一丝侵入体内的活化血气一下子遇到如此庞大的力量，瞬间激活四处乱窜，飞速侵染天影各处血液。 “嗯？” 天影脸色一变，终于意识到手臂的异常，立即抬手猛的一捏拳头，手臂的裂开一道伤口，一道血箭飙出。 在活化血气形成规模之前硬生生逼出大部分被侵染活化的血液。 “好狠毒的东西。” 天影表情凝重起来。“看来是我大意了，稍微放松了点警惕，差点还真的栽在你这。”说着，天影把剑交由另一只手握着：“既然你能威胁到我，看来要彻底除掉你才行了。” “你身上的活化血气血毒还未彻底消除，真的要现在就动手吗？”林谨盯着天影：“你这样乱动，血液加快流速，只会让活化血气加快感染。等你体内的血液被活化形成规模，你就再也没办法清除了。就算强行清除也会身受重伤实力大减。” 天影冷冷道：“无所谓，你说的这些都对。然而，我可以在你说的这一切后果发生之前先干掉你，然后再逼掉血毒。” 他的确有这个实力说这话。 “是吗？那你可以试试！” 林谨扯下军用防弹衣，露出绑在身上密密麻麻的军用稳定雷管，以及一瓶夹在雷管中间晃荡着猩红色泽的玻璃瓶。 林谨抬起手腕，上面有一块类似手表的装置。 “这是十公斤的炸药，雷管的启动装置连着我的脉搏，只要我心脏停止跳动的瞬间立刻引爆，覆盖方圆两百米！除非你自信你能扛的住近距离的爆炸，你就动手吧！” “不过我还是相信你能在爆炸里活下来的，所以我特地在雷管中间塞了这瓶活化血气。活化血气会随着爆炸的冲击从你身上的伤口进入体内，加剧你的血毒。就是你撑得住爆炸也会被活化血气的血毒彻底活化，绝无活下来的可能！” 天影倒吸一口冷气，怒极而笑：“你个疯子！好！好！好！” 气的他一连说了三声好。 剑气的杀伤范围不过三十米，而且这个距离威力已经削弱大半，而林谨身上的炸药爆炸的杀伤距离超过两百米，天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干掉林谨还能毫发无损全身而退。 “我知道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所以是死是活，就看你的了。”林谨盯着天影一字一句慢慢的说：“你想活，大家都能活。你想我死，我就是死也要拉上你垫背！”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冥绝 1 天影不由得多看林谨几眼，点了点头：“好，今天暂且放过你，我记住你了。” “还是别太想我了，毕竟大家都是男人，这种事传出去我怕影响不好。” 林谨嘴上这么说着，语气却十分严肃，丝毫没有一点放松的意思。 面对这样的强敌，稍有不慎会有什么后果都是难以想象的。 天影脸色一黑，哼了声转身向远处掠去。 不放心放出乌鸦从高空盯梢，直到天影离开了黑雾笼罩的海村后，林谨这才松了口气。 “这破玩意，真是挤的手疼。” 他解开手腕的电子表甩了甩发酸的手臂，忍不住说道。 至于刚才对天影说的这是连接雷管的引爆装置，那是骗天影的。 这就是一块军用电子表而已，先前林明美顺手给了他一块，上面除了显示时间还多了一些杂七杂八诸如磁场、气压、环境温度之类的参数。 看的眼花缭乱，也难怪天影信了这个真的是起爆装置。 哪那么容易就突然弄个连接脉搏的装置作引爆器。 不过身上的雷管是真的雷管，之所以要说引爆装置连着脉搏，只是为了让以速度绝对领先的天影投鼠忌器，不敢近身贸然动手罢了。 事实也的确发挥了林谨预期的效果，否则天影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不过，下一次再遇到就没这么走运了，而且还有那个丧月……” 一想到丧月，林谨随即想到浑身浮现黑线的凌霜。 上一次就已经出现过一次这样的情况，而这次情况更危险。 这两人同时出现在这，搞不好是丧月故意把凌霜引到这导致的。 正想着，一道青灰色的光柱由海边冲天而起，浓郁到化不开的恶臭和死之气扩散，迅速覆盖整个海村范围，连林谨释放的黑雾都给盖过。 死之气带给身形强烈的压抑和恶心感，几乎喘不过气。 这种感觉，仿佛突然之间回到最初的梦境，在王都洛斯达遇到孤王的感觉一模一样。 此刻丧月站在海村一栋最高的建筑楼顶，望着海边冲天而起的光柱。 那其实是一道撕裂的光幕，光柱只是光幕泄露出的冥绝魂息。 蚀魂黑雾的进阶形态。 无数梦魇造物由光幕撕开的裂隙冲出，青灰色雾气所过之处，青灰色的黑潮死之气钻入死者体内，颤抖着从地上爬起，眼里泛出绿油油的光泽。 恍若梦魇之境。 冥绝重生！ 丧月回头看了眼另一边凌霜的位置。 体力和精神力的空虚本就让凌霜几近失去理智，身体处于接近暴走的状态。这下被梦魇同源的死之气一刺激，彻底崩溃丧失理智，只剩下生物的本能。 “活该。”丧月自言自语说道：“要是没看到我，还能多活一段时间，非要自己追过来送死。” 她再一次着看向光幕方向。 突然的。 “呵呵……呵呵，终于忍不住了用掉了啊。” 面具下的丧月发出笑声，只是这平直毫无情绪起伏的笑声，夹杂着重复的叠音，听着一阵毛骨悚然。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知道使徒想要梦魇降临的意图，使徒已经没办法在这片土地继续光明正大的存续下去，所有人都会视使徒为威胁和仇敌，恨不得消灭使徒了吧？” 这话从一个她这个使徒口中说，说不出的诡异。 最后，她看了眼正向凌霜那边跑去的林谨，抬起手，手中虚体之矛再一次凝结。 这一次，她瞄准的是林谨心脏。 “算了，反正到了这一步已经是不可逆了，就让他去看着他爱的人当着他的面变成怪物，然后彻底崩溃，这样说不定更有趣些。” 丧月手中的虚体之矛偏移半寸，脱手投去。 红黑色的虚体之矛疾射而去，瞬间贯穿一只埋伏在身后准备偷袭林谨的冥绝生物，连声音都没发出彻底断气。 丧月转身离开海村。 …… …… 时间稍稍往前，回到冥绝魂息出现之前。 就在林谨被天影追杀逃窜的同时，另一边林明美带队已经把大师和他的徒弟逼到海村西边的海边堤岸。 两边正隔着两栋这一片的房屋区域游击。 迫于超凡者身上未知的能力，林明美不敢贸然命令士兵们全部压上去。 刚才追击时的一个嘴里能发共振音波，配合另一个和青蛙一样有动态视力的敌人一下子让队伍吃了大亏。 万一使徒里面还有其他近距离范围杀伤能力的超凡者就危险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大师身边一个使用毒蜥能力的徒弟已经埋伏在一片废墟准备就绪，如果士兵们压上来他就释放大范围毒气攻击。 然而林明美小心稳步间隔分散推进，毒蜥一直没能找到好机会，还因为间隔分散依次推进很快就会搜索到他的位置，他只好不断后退更换位置，企图找到一个好的位置来释放这一招。 这边放慢推进速度也给了大师一点喘息的时间。 南边的战况已经接近尾声，使徒群体的基本基本实力在二到四级，的尤其占大多数的还是实力偏弱二三级的行者级，并不具备应对热武器的能力。 达到四级往上的使徒级，也顶多是能应对热武器，在军队火力面前，这些应对手段在威力强大狂风骤雨式攻击的热武器面前，也并不理想，很快就落败下来。 本来这边还能撑一段时间的，偏偏大师企图搅乱外部环境以此逼迫军队撤退，把中坚力量都送出去到市区破坏，加上先前最核心的徒弟大部分派去寻找林谨，导致海村留下的使徒实力大减。 偏偏林明美还就铁了心不撤，甚至拦截下发往联同作战的其余两营情报，为的就是不让他们撤退减弱包围力量。 偏偏大师和他的徒弟已经从暗道跑了，少了稳定军心的主心骨，这些人更是一盘散沙。 没多久，困守南边的使徒选择了集体投降。 顽固死忠分子毕竟只是少数，很多加入使徒的外围人员也是为了自身利益或其他原因，加上大师把他们扔在这就是要他们当炮灰垫背的。 谁也不是傻子，比起尽忠什么的，还是小命要紧，就差趁机站出来说还望给贵军带路效力，趁机混个一官半爵什么的。 南边的交战声减弱，大师知道大势已去，对最后留存的等军方撤去暗处继续控制海村的念头彻底断去，现在唯一的出路是出逃里贺了。 但他还想最后一搏！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冥绝 2 有一点大师一直都搞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惹到军方的。 自己明明这么低调，根本不会和军方有任何过节才对。 更别说他还收买了驻守林夏的左中将，一切都打点妥当才对。 他怎么都想不到挑动军方对他动手的是林谨。 当然这也少不了他的徒弟功劳，如果不是他徒弟对普通人的生命漠视，滥杀无辜，妄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还好死不死牵连到林明美和她的妹妹，林谨也没可能挑动军方来剿灭他。 这些的种种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之前全都掩盖下了找不到他们头上而已。 坚冰非一日之寒，只是这一次他们撞上了林谨把这些行事的种种负面后果全部爆发了而已。 用林谨的说法就是，全靠大师给机会。 不是大师这么多事莫名其妙找林谨麻烦，也不会有现在的结果。 大师正绞尽脑汁想着，问题出在哪里时，堤岸水里泛起一片涟漪，大师手下黑蝠鲼能力的徒弟从水里爬起，脸色很不好。 “大师，夏唐海军连海底的都在盯防着，我在水底发现他们投下的声呐，现在里贺那边接应我们的潜艇被挡在公海很远的地方没办法靠近，我们从水底过去也会被探测到！” 围在大师身边的剩余几名徒弟无不脸色一变。 大师闭着眼睛，表情毫无波动：“慌什么，别忘了还有重则，红菱，真定他们。你们的师兄弟他们正在外围和军方交战呢。加上我先前送出去的，现在军方只是在做最后的猛攻，看似猛烈，只要挡住了这一波他们必然退去。” “再说了，现在军方已经被我们使徒重创了，他们最着急的就是在那些普通民众面前树立威信，我们仲任何投降或被抓住的必然会被刑讯之后公开处以死刑，绝无投降谈判可能，以此向民众‘展示’他们军方的能力。” 大师这番夹杂虚实的的话语迅速堵死周围起了异心有投降念头的徒弟，彻底把他们绑死在自己身上。 至于几分真几分假，这些徒弟也没办法分辨。 大多数人的短视总会依据上位者的言语对当下局势作出判断，鲜有跳出局限从全局方向思索其中的真与假。 毕竟人会下意识对权威说的话而认同。 “誓与军方死战到底！”徒弟里当即有人吼道。 “现在是我们最危急的时刻，如果撑不过去，那就完了。如果撑过去，那么一切都是你们的！”大师语气坚定道。 徒弟几人立即想起先前大师给他们的增强试剂，正好叮嘱了紧要关头喝下。 此时不喝更待何时！ 好几人毫不犹豫拔出瓶塞一口灌下，向废墟小巷交战的方向冲去。 其余的大多也有样学样，将试剂一饮而尽，庞大而强悍的力量眨眼间充斥身体每一处细胞，力量和身体精神夸张到直接翻了好几倍。 哪怕只有三级超凡实力的也一跃冲破五级超凡，而四级实力的更是直接冲上六级超凡巅峰，只差一点点就要触摸到七级超凡的化身层级的门槛！ 要知道大师的实力也只是七级超凡的中游而已！ 这是他们平生第一次触摸到难以想象的门槛！ 哪怕只是暂时的，只要触摸到这一层境界，明白了力量的运转，就像打通了一条坦途，即使力量消退，往后也能很快提升到当前的等级实力！ 几人心中惊喜，大师给的试剂果然强大，联想到大师最后说的那句“撑过去一切都是你们的。”心头更是豪气顿生。 大师果然没说错！ 力量就是一切，而现在，一切近在眼前！ 大师只是安静的看着徒弟们脸色的神色，看到身旁黑蝠鲼能力的徒弟作势也要喝下试剂，大师伸手按住他。“你先别喝。” “怎么了，大师？”黑蝠鲼不解。 “我还需要你和慕容复，这边有你们师兄弟挡着已经够了，对你们来说，这还不是最紧要的关头。”大师劝道。 要是林谨在这看到这一幕，一眼就能认出这药剂的效果跟他掌握的一个一直没用过的秘法祭血阵效果极度类似了。 想也不用想，他肯定第一时间站出来劝说这些被蒙在鼓里的徒弟调转方向对付大师，而且他自信绝对能策反这些人。 当然，前提是等他们喝下药剂之后再站出来。 想都不用想这试剂有问题。 根本就不存在喝下力量直接翻好几倍的试剂。 力量的差距是实打实的差距，四级超凡喝下喝下力量直接跳到六级超凡触顶，哪有这么便宜的药剂。 力量真要这么简单就能越级提升，早就化身遍地走了。 短暂增强一小部分部分能力已经需要付出极大代价和反噬后果了。 像这样不计后果提升好几倍力量的，那已经是在透支生命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这些喝下药剂的徒弟从增强药剂喝下的那一刻开始，每一秒都在飞速燃烧自己的生命力，将数十年的生命力量在这短短的不到半小时内榨干。 现在的强大不过是回光返照，一旦力量耗尽，立刻行将就木。 大师拦下黑蝠鲼喝下试剂，也只是他还有带上的利用价值。 他需要一个擅长水下行动的徒弟带他离开，等下要是水下遇到拦截，他自然会用别的理由让这个徒弟喝下试剂掩护他离开。 “没人能从我手里夺走属于我的东西！既然你们想要摧毁我苦心经营的一切，那我就要你们跟着我的基业一同陪葬！” 大师眼里血丝暴起，猛的站起身。 这些拍去送死的徒弟虽然能抵挡一会给他争取逃跑的时间，但这并不能解除他的心头之恨。 大师右手紧紧捏住拐杖，生生捏碎拐杖的头，从里面拿出一颗泛着灰绿色气流的珠子。 “大师，这是？”黑蝠鲼目睹这一切过程。 “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使徒的使命是什么？”大师表情恢复平静，缓缓说道。 “降临梦魇，再造世界！” 黑蝠鲼下意识念出加入使徒时念的口号。 “记性不错。”大师说着，手中泛起墨绿色的光泽，猛的捏碎这颗珠子。 猛烈的气流突然炸开，空间凭空撕裂一道巨大的口子，青灰色的雾气狂涌喷薄，如同一道光柱直冲天际！ “好好见识一下吧，这才是真正的魇临！”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利己主义 光幕之中，无数身形诡异的物种由撕裂的光幕穿过，如蝗虫般肆虐破坏。 “做得好，魇徒，你让我很满意。” 冥冥中，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这声音并不响亮，却震撼人心，冥绝魂息覆盖范围之内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道声音。 “大师，这是怎么一回事？” 黑蝠鲼听到这道凭空出现的声音，忍不住问道。 “这就是梦魇的意志之声，由心灵而生的声音每个人听到都各不相同，这是你心底所想象的梦魇声音。”大师稍稍整理了下长袍：“护送我离开吧，两位徒弟，这里交给你们其余师兄弟们就够了。” “是！” 见识了这样的奇迹，黑蝠鲼和慕容复两人彻底被大师折服，再无任何怀疑大师的决定，黑蝠鲼一跃沉入水里，身体迅速异化，骨头和皮肤形变压扁，带上大师和慕容复二人离开。 …… …… “怎么回事？” 正在和使徒激烈交战之时，林明美看到前方一道的青灰色能量光柱狂涌着直冲天际。 伴随着青灰色能量的喷涌，无形的气息迅速扩散，强烈的眩晕和呕吐感充斥身体。 往前百米的地方，前线的士兵全部倒下惨叫，被青灰色的雾气没过，但凡失去意识的士兵的身上迅速沾染上一层杂质般的灰绿色物质，连瞳孔都变得灰蒙蒙一片。 无数造物裹挟着雾气飞出。 所过之处，尽皆死地。 而此时海面上也响起高射机枪扫射和震撼弹的爆炸声，海军发现了这里的动静以及奇异的飞行怪物向舰队袭来，当即启用高射机枪和空爆震撼弹反击。 “火力掩护，分两批间隔五十米依次撤退！” 林明美看到这样情形，知道再打下去小队必然全灭，立即下令撤退。 士兵们依次撤退，彼此掩护，通过步枪连续扫射组成火力网拦住黑潮造物的蔓延步伐，给战友争取时间。 黑潮造物不分敌我的进行攻击破坏，然而首当其冲的居然距离光幕最近的大师徒弟。 这也正好给了士兵避开黑潮造物的直接冲击，撤回后方阵地的时机。 不过大师这么做并不是失误。 正相反，这是他的有意为之。 对大师而言，这些推去送死的徒弟以及魂珠召唤撕裂空间召唤的黑潮都是为了他的逃跑而服务。 他的徒弟是涌来挡住岸上的追兵，而黑潮涌出的飞行怪物搅乱海军的布防，分不出精力去理会一个从海底逃走的微小信号。 事实上，对于被他彻底抛弃卖掉的徒弟，大师根本不想他们中有人能活下来。 因为他很清楚，出卖只有一次。万一他被他出卖的朋友或徒弟不死，事后看清了他的本质，岂不是给自己多了个敌人？ 哪怕这些人威胁不到他，但是一旦这些人活下来把他的名声传出去，以后哪还这么容易继续骗更多的人？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更狠毒的希望并诅咒着这些徒弟的死去，包括给他们强行透支生命力的特殊试剂就可见一斑。 即便这样，他还觉得不够保险。万一这些人里面真的存在主角一样的气运之子奇迹般活下来实力大增，日后盯上他了呢？ 既然这样，干脆让黑潮的造物一并把他们干掉就好了，彻底扼杀那万分之一的奇迹！ 而且远不止此！ 梦魇所做的就是吞噬掠夺一切，而这样的降临时间是有限的，而且黑潮涌现的造物只能在雾气的范围内活动。 强大的力量被黑潮所吸收，转化的力量继续维持的裂隙的存在，并且转化为冥绝魂息扩散的范围，扩张黑潮造物的活动区域。 源源不断的黑潮造物涌入现实位面，如同病毒般扩散从而造成的破坏就越强大！ 现在这批喝下试剂的徒弟透支了他们一生的潜力从而力量暴增，正是最巅峰的状态，这批人献祭给梦魇，转化的强大力量必然把这块土地的一切彻底抹去！ 既彻底灭掉这些被他出卖的徒弟，更利用他们最大程度的拖延军方的视线和动作，给自己争取最大的逃跑时间。 然而，这还也只是他这么做的其中的两个原因。 大师之所以要用掉这个他从梦境所得的珍贵魂珠，还有第三个更重要的原因！！ 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表演，这是他展示的“杰作”，而他要展示给的客人，正是此刻在外围公海上注视着这里发生一切的里贺人。 大师很清楚这些接应他的是里贺军方的人，目前使徒全面和里贺军方合作，而且几乎是公开的明面合作。 这也是里贺方面为什么肯派出潜艇冒着进入他国领域，一旦被发现会引起国际谴责的风险都要来接应大师。 虽然里贺觊觎他国的野心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名分上虽然同为使徒，但里贺的使徒分部也有他们的派系。 他大师到了里贺且不说一切要从头积累，更因为他是逃过来，被其他轻视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哪怕不惜用掉这颗他最珍贵的魂珠，他也要让这场动静闹得足够大，以此证明自己的能力，尤其是里贺军方，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是的价值远超其他一般的使徒。 即便是到了里贺，他也能接着军方助力迅速重新崛起，甚至比现在的更强大！ 而这些也的的确确给公海之外正用潜望镜观察着海村动静的里贺军事人员注意到了。 有关大师的评估和合作意向分析迅速发挥给里贺军部决策省的参谋大本营，重新考虑和大师的合作意向和计划。 大师从一个意外被使徒的惊惧之力所损伤心神，从而意外激发精神力成为超凡者开始，他在数十年时间走到今天这个地位，离不开的是他的精于算计，以及曾经惨痛的经历。 今日他的算计，他的大师名号，不过是他曾经效忠的使徒师傅那继承得来的。 他也曾像今日被他出卖的徒弟那般被他的师傅出卖送死，只是他成了那个万中无一活下来的的幸运之人，并在日后亲手干掉他的师傅继承了他的师傅大师这个名字。 称号、组织内地位、海村据点、以及环环相扣的狠毒算计。 因此，他很害怕有第二个自己出现。 如今的他已经差不多忘了自己原来的名字了，只记得自己姓墨。 因为他有个姓墨的亲弟弟。 至于现在，这个弟弟也许也没多大价值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为了他人 海村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 黑潮造物随着冥绝魂息的蔓延无差别袭击一切的人类生物。 原本失去主心骨几近放弃抵抗的使徒突然看到梦魇降临的前兆，居然莫名其妙的士气大涨，当作神迹降临，居然重新唤斗志，重新和军队缠斗起来。 这点就连已经出逃海外的大师都没想到。 使徒们的终极使命是召唤梦魇降临人间，不少超凡者本身或因为厌世，或因为憎恨亦或者别的原因以此为理想加入使徒。 此刻，毕生的终极理想亲眼得见，这些人爆发了难以想象的战斗力。 一时间本来已经接近尾声的战斗重新陷入泥沼。 军队原先的攻势目标是使徒，这些突然出现的怪物也一并当作使徒召唤而来的生物，一边镇压使徒的同时分出火力对付黑潮造物。 “林少校，情况越来越严重了，这已经是超出常人想象的战争了。” 杨城少校和乌朝海中校通过无线电联系林明美。 “不能让这里的怪物扩散离开海村，这些都是使徒召唤的怪物。外围构筑包围圈的战士继续保持战备状态，防止使徒或是突围。另外放弃对使徒的抓捕，全军撤回集中阵地，迫击炮直接范围轰炸。” “这……”年纪最大的乌朝海中校犹豫道：“根据夏唐军事条例，我们不向那些使徒发出头像通牒直接轰炸，这样是违反战时守则的啊！” “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手段，给使徒这样的恐怖分子更多时间，只会对平民和我军造成更大的麻烦甚至伤亡！”林明美对着无线电吼道：“你怕什么，我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有什么事也是我先扛着！” “明白了！”无线电里杨城少校声音响起：“我们第七营已经开始调集迫击炮，等林少校你撤出轰炸范围我们就立刻开炮。同时我建议联系海上支援的海军，让他们提供重炮轰炸，那样更有效率。” “不行，海军的重炮轰炸国内领土，这会惊动全省……不，搞不好是全国的！”乌朝海大惊。 这样的事件已经不是谁能负责这么简单了，肯定会有一大串人被撸下来，第一个就是他们三位执行行动的营长。 乌朝海不想临退役背上这种一辈子都洗不掉的骂名，他只想平平安安的退休养老，过完下辈子。 时间已经磨去了这位五十多岁的中校曾经的锐气，年月把拥有变做失去。 “乌中校，你现在已经带着你的警卫班疏散这一区的路人和民众而已，这只是我的擅自行为，赶紧的吧。” 杨城看了眼就在身边的乌朝海。 “你们真是疯了！居然要把我踢走接管我的部队？” 乌朝海脸色一黑，嘴上说着，放下无线电伸手摘下指挥印放到桌上，转身离开临时指挥所。 “警卫班，跟我走！”乌朝海对亲卫喊道。 现在乌朝海的第十三营交由杨城指挥。 “林少校，现在第十三营也由我临时指挥了，在你撤出轰炸区后请下命令。” 杨城通过无线电一并把情况说给林明美。 “其实命令由我下达就行了，杨少校你也可以……” “林少校。”杨城打断林明美的话。“我没打算逃避，无论这会导致什么后果。因为我认同你提出的想法，这本来也是我所想的。” “我爱我的国家，我们也理应爱她。军人的使命就要保护人民，只要是对人民有益的抉择，我都会毫不犹豫选择这么做，请下令吧！” 林明美下意识点了点头，她没想到杨城竟是这样的人，随即意识到两人是隔着无线电对话，于是补充道：“我知道了，直接开炮吧。” 震天的炮火瞬间覆盖海村各个角落。 林明美忽然意识到林谨还在海村，赶紧用无线电向林谨联系。 …… …… 此时，林谨正冒着轰鸣的炮火在几近废墟的海村向光柱的方向奔跑。 他正追在已经失去暴走失去意识的凌霜身后。 而凌霜奔跑的方向正是海边的魂珠撕裂的光幕。 一切出现在她面前的黑潮造物全部被她轻易撕碎。 林谨大概明白了凌霜的意图。 魂珠散发的力量，那是和她匹配的同源力量，只剩下进食本能的凌霜要夺下那颗维持撕裂空间的魂珠吞下！ 绝对不能让她这么做！ 现在的凌霜只是体内缺少梦魇属性的力量导致身体空虚而失神暴走，要是被她吞下那颗魂珠，一旦被梦魇属性的力量充盈身体，她就彻底被梦魇控制，再也没办法恢复为人了！ 林谨发狂的追过去，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凌霜这么做。 炮弹不断砸落周围，剧烈的爆炸震起大片泥土飞溅，以及各种各样怪物的破碎的肢体。 眼看就要追上，双眼血红的凌霜突然猛的回头一爪抓来。 处于冲刺状态的林谨来不及回避，被这一爪挠中胸口，猛的甩到角落撞倒，一大口鲜血喷出，顿时胸口一阵疼痛发闷。 低头看去，凌霜这一爪竟然生生撕裂的防弹衣。 暴走的凌霜力量已经达到非人的地步。 “林谨，你在哪？还活着吗？” 裤兜位置的无线电传来林明美的声音。 “废话！”林谨抓起无线电喊道。 “快点离开轰炸区域！我们已经决定要轰炸消灭使徒了。”林明美声音急忙说道。 “那你们轰炸西边干什么，使徒都在南边区域啊！”林谨朝无线电吼道。 “就是因为那些使徒召唤的怪物，必须把这些怪物全部消灭掉，一只都不能放跑！现在是迫击炮随机轰炸还有机会逃出来，等下海军的重炮下来你必死无疑的！” 正说着，头顶一阵尖锐的异响，林谨脸色一变，迅速跳起往一侧飞扑躲到一堵废墟墙壁后。 轰！！！ 爆鸣炸响，一枚炮弹落到不远处一只从光幕钻出体型巨大身形似牛的黑潮异兽身上，异兽身上炸出一个血洞，发出震天狂吼。 竟然一发迫击炮都炸不死的强悍肉体！ 爆炸声，夹杂着异兽的怒吼，林谨脑袋一阵嗡嗡作响。 “你听我说，给我点时间行不行！”林谨捂着耳朵朝无线电大喊：“你把轰炸的炮火先转向南边消灭那边的使徒，现在我正要去阻止那个裂隙继续传送这些黑潮怪物，给我个机会！” “你开什么玩笑？” “相信我！”林谨吼道：“我能阻止这道裂隙！” 为了凌霜，更为了自己能活下去，林谨必须抢先夺下魂珠关闭这道撕开裂隙！ 林明美深吸一口气：“十分钟，海军那边已经回复了十分钟后会炮火打击，现在我已经让人停止对西边的轰炸了。” “多谢了。” 林谨重新站起身，这一回他没再向凌霜追去，而是避开凌霜的直线位置，从另一边朝光幕冲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尾声 1 林谨抽出黑木剑，精神力转化为剑气，顺着右臂顺着剑柄注入。 黑木剑外层的木壳迅速脱落，展露黑木剑的真身灭运屠戮细长透明的剑刃。 远远看去，就像握着一把剑柄而没有剑身的无影剑。 剑身暴露在空气，不由自主的颤鸣着，仿佛有了自主意识，对梦魇这样的环境产生强烈的反应。 林谨能感觉到，这把剑在渴望着，渴望着其名中的屠戮。 剑刃往外扩散一道无形的波动。 突然之间，由光幕冲出各式各样的黑潮造物突然嘶鸣起来，全部转向林谨，狂叫着四面八方向他扑来。 就连正在和使徒缠斗的黑潮造物也都出奇的放弃当前目标，转而扑向林谨。 “我靠，怎么突然就全都盯上我了？” 林谨心底暗骂，脚步却不敢停下，继续往前冲。 要是被这些黑潮怪物拦住，自己根本就没可能赶在凌霜之前靠近魂珠。 咯噔咯噔 前面一连冲出三只半人高的犬形生物。仿佛闻到了什么美味，张开犬牙交错的血口，发白的舌头几乎垂到地下，淌着涎液向林谨冲来。 造物身上皮肉溃烂甚至能看到暴露在空气外边的肋骨。 这几只巨犬生物应该是黑潮造物里速度最快的物种，率先扑了过来。 林谨挥剑架住扑来巨犬的大口。 巨犬恶臭口气扑面，甩出的涎液几乎甩到身上。 那些滴落地面的涎液发出滋滋声，哪怕是口水都带有极强的酸性。 林谨手腕发力一震，将巨犬荡开。 “力量只有三级的水平，速度要稍快些，对付起来不难。” 林谨迅速估算，趁势手腕一转，一记斩铁式切由脖子侧下方扫向这几只巨犬的脖子。 剑刃轻易的划开巨犬的脖子，这把灭运屠戮锋利的不像话，感觉就像剑刃轻轻一碰，所过之处血肉撕裂。 庞杂的能量沿着剑刃被吸入，迅速精炼掉其中大部分渣滓舍弃后，精纯的力量分成大小两份，其中绝大部分给剑刃自行吸收，少部分顺着剑柄流入林谨体内，迅速补充体内损失的精神力和体力。 这些补充的精神力和体力只是临时所用，并不会增强根本，但这已经足够强大了！ 周围又出现了好几只各式各样的黑潮造物，天空之上数只鸟身人形的黑潮造物也在逼近。 确认了灭运屠戮的吸取转化生命力的特性，林谨彻底放开精神力的消耗。 圣焰涤荡！ 左手按住剑刃划过，手掌流出的鲜血熊熊燃起圣焰，林谨斜剑于身后，对着天空俯冲而下的鸟人拔刀抽出。 拔刀斩！ 激荡的剑气夹杂着猛烈的圣焰划过，黑潮造物迅速燃烧化作灰烬。 原本应该是物理剑气损伤的拔刀斩附加上专门克制黑潮的秘术圣焰，这两招结合爆发了惊人的效果。 数道庞杂的能量被剑刃触及时迅速吸取，原本因剑气和圣焰同时释放损耗的精神力和精血被转化的精力迅速补充，体能重回最充沛的状态。 解决了这几只围过来的黑潮造物，林谨消耗全力向魂珠爆发的光幕位置冲去，他的速度甚至比先前的还要快上几分。 有了灭运屠戮的转化精力的恢复特性，这些四面八方扑过来的，黑潮造物突然就成了林谨的精力补充储备。 一旦体力下降的差不多就干掉几只追的比较近的黑潮造物补充损耗的体力。 那些速度和反应极快，对付起来麻烦的黑潮造物，林谨干脆拔出猎人短枪开枪解决，一般速度快的身体强度都不会高，而且也不见得能比子弹更快。 从远处看去，林谨一手持剑一手持枪正飞速往前奔跑着，身后吊着一大群追赶他的黑潮造物。 林谨很快发现一个现象，终于理解这把剑名的真正含义。 只要他经过的地方，方圆百米范围的黑潮造物全都被这把剑的无形波动所吸引，这灭运灭的全是剑主的运气。 “林谨！”突然一声怒喝响起，一人向他冲来拦在面前：“你居然还敢出现，我重则今天必杀你为死去的师兄弟们报仇！” 原来是这个时候才姗姗来迟的重则。 眼看师兄弟们都死去，重则把这笔账都算在林谨头上。 林谨没空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前冲速度不减抬手抬手猎人短枪一枪射去。 “喝！” 重则一声怒吼，身上泛起一成土黄色光泽，硬生生接下这发水银子弹。 “你的攻击在我坚硬皮肤面前是无效的！接下来，就由我的……” “唧唧歪歪吵死人了！” 林谨听的心烦，看都不看反手一招附加圣焰的拔刀斩扫去。 重则大叫“卑鄙小人”，本能的再用坚硬皮肤硬抗。 附加圣焰的剑气撞上重则，剑气瞬间击碎他的表层护甲，身体像块破布一样飞出去，圣焰迅速钻入他的体内灼烧起来。 “早早晚晚，我还会回来的……！！” 重则的声音迅速远去。 这一下耽误，轰炸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到6分钟。 林谨也不管身后的黑潮造物，一路加速猛冲，前面拦路不长眼的一律一枪解决，再不行就补上一刀。 除了少部分巨兽明显是不能惹必须避开调转方向，比如先前那只两层楼高身体硬挨了一发迫击炮只是受伤还没倒下的野牛，林谨几乎是横冲直撞而去。 然而他的速度还是不及暴走的凌霜。 林谨脚下一踢，踢起一把地上的军用手枪伸手接住，立即瞄准凌霜的小腿扣动扳机。 林谨担心猎人短枪的水银子弹会伤到凌霜的根本，用血气子弹更是不可能的，只好改用捡来的军用手枪。 凌霜身形一顿，一下子摔倒在地，这发子弹打穿了她的小腿。 林谨趁机冲过凌霜前面。 刚跑过没几步，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激荡的响声，后背更是感知到强烈的秘术波动而一阵汗毛耸立，林谨下意识回头看去，这一看脸色吓得脸都白了。 成百上千发暗色的秘术能量密集形成的秘术轰炸正向林谨的位置射来。 “有没搞错，都只剩本能了居然还记得怎么用秘术？”林谨就忍不住叫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尾声 2 林谨不敢硬接凌霜这招，迅速转向朝左侧距离最近的一头黑潮改造的野牛异兽冲去。 秘术轰炸的能量射线已经锁定林谨，随之转向目标追踪。 并且轰炸的能量射线的速度远比林谨的跑步速度更快！ 眼看就要被能量射线追上，林谨手迅速调集精神力转化为剑气，沿着手腕迅速汇聚剑刃之上。 突然回身一剑刺去。 斩钢闪·突刺式！ 林谨的这一剑的目标是脚下的石头！ 剑刃刺入地面，狂涌的剑气爆发，瞬间炸开的剑气形成强大的反推力，推动身体飞向空中，迅速拉开和轰炸的能量射线的距离。 野牛的低鸣咆哮在耳边响起。 扭身刚好落在两层楼高的野牛身上，等到射线接近的瞬间，林谨转身从野牛身体另一侧跳下。 轰隆隆！！！ 密集而剧烈震颤在身后炸响，爆炸产生的乱流在身体周围鼓荡。 身后的野牛响起悲鸣，可以说是平白无故被林谨拿来当挡箭牌了。 不过也只有野牛这样能硬挨一发迫击炮都没倒下的肉体强度才能抵挡得住秘术轰炸了。 野牛颤颤巍巍的倒下，替林谨挡下轰炸的半边身体已经千疮百孔。 林谨下意识倒吸一口冷气，这才切身实际体会到凌霜的可怕，这秘术轰炸要是砸在自己身上，绝对没活下来的可能。 林谨最后看了眼时间。 …… …… “林少校。”杨城走到林明美身边。“海军那边刚刚清缴了怪物袭击空中单位，他们向我们发来通讯，已经提前装填完准备发射的重炮了，询问我们是否已经全部撤出阵地可以开炮了。他们担心那道光柱里面继续出现那些鸟人一样怪物，海军那边因为这些怪物的攻击也出现伤亡了。” 林明美打开怀表看了眼时间。 给林谨留下的时间只剩不到三分钟了。 “再等等吧。”林明美叹了口气，补充道：“再急也不差这三分钟。” “是等跟在你身边的那位副官吧？”杨城突然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林明美惊讶，下意识反问。 他和林谨的只是私下合作，其他人不知道才对。 她和杨城在这次共同执行任务之前，最多只是在司令部军事会议上见过几面，只能说是见过这个人而已。 “其实他不是你的副官吧？”杨城接着说：“先前我有注意到你下决定之前都会先问这位副官，这个时候他却不在了，甚至你还命令我们的迫击炮避开北边轰炸，显然肯定有别的原因。” “你想说什么？” “我没别的意思，我也无意拿捏这点利用什么。事实上因为他的建议，我们这次行动的伤亡降低了很多，只要能帮助到我们的我都欢迎。我只是想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又在做什么？” 林明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只是跟我说，他有办法关闭那个不断传送怪物的裂隙。” “就这三分钟？现在连三分钟都不到了。”杨城望着远处的光幕，说道：“如果他没办法做到呢？” “因为这些黑潮怪物的存在，不管他做不做得到，时间到了海军的重炮轰炸都不会停止的。会有什么结果他自己也知道，我只是遵守和他合作的诺言而已。” …… …… 时间不多了。 林谨目光从手表收回，此刻距离光幕只剩最后一段路！ 光幕内浓厚的冥绝魂息暴涨，周围被魂息感染而死去的士兵还有使徒的使徒缓缓爬起，向林谨围过来。 阻碍远不止于此，林谨甚至感觉到自己身前有一层无形的阻力，极力压抑着他的速度。 这是冥绝魂息范围的压制效果。 已经没时间了！ 林谨一咬牙，手掌从刀刃抹过，鲜血顺着伤口泅泅流出。 挥洒的鲜血迅速抹在身上皮肤，口中迅速念出口诀。 圣焰涤荡！！ 鲜血燃烧起来，林谨整个人如浴火中，原本周围的压力骤然一松。 圣焰天生和梦魇力量相克，如果施加在体内不断燃烧只是清除体内的负面状态，并持续自我损伤。 既然冥绝魂息的负面压制是类似领域的外在压制。想到这点，林谨干脆消耗大量血液附在体外燃烧，圣焰燃烧产生的净除效果在林谨体表形成一层净化的微型领域，抵挡冥绝魂息的压制！ 就连靠近被冥绝魂息感染的怪物靠近林谨，眨眼间也被身上覆盖的圣焰光环烧成灰烬。 但是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圣焰燃烧的损耗成倍增长，而造成的自我损伤和剧烈的生命灼烧疼痛也成倍提高。 但是他管不了这么多了。 就是拼着重伤也要拿下这颗魂珠！ 林谨如入无人之境，冲入光幕一跃而起，伸手抓住那颗魂珠。 然而还没等林谨能松口气，凌霜突然从身后扑来，像八爪鱼一样从后边死死抱在他身上，左臂锁住他的脖子几乎无法呼吸，另一手抢夺林谨手上的的魂珠。 眼看就要被抢去，林谨情急之下一把将魂珠往远处抛出，滚到一处角落。 趁着凌霜松手之际，林谨反手锁住双臂，把凌霜压在身下，右手的灭运屠戮瞄准抛出的魂珠甩出。 “你别这样，给我清醒点！”林谨朝她吼道。 回答他的，是凌霜张口狠狠朝他脖子一口咬来。 只剩下本能的凌霜无意识的大口啜饮着林谨身上的精血。 林谨顿时察觉到身上的气力在飞速流逝。 原本失神暴走的凌霜在饮下林谨身上的鲜血后，逐渐安静下来晕过去。 另一边，抛出的灭运屠戮的剑尖精确的撞上魂珠。 喀拉、喀拉…… 魂珠裂开一道口子，里面聚集的能量迅速涌入灭运屠戮的剑刃，原本几近透明的剑刃染上一层厚重的墨色。 失去了魂珠的力量维持，光幕轰然破碎，撕开的裂隙开始坍塌愈合。 此时，远处海面接连响起一连串的的轰隆声音。 这声音虽不刺耳，却震撼人心！ 紧随其后的是空中响起尖锐刺耳的异响。 海军的重炮轰炸！ 林谨吃力的看了一眼手表，早就过了过了最后的轰炸时间。 用尽最后的力气抱起晕过去的凌霜，向海面堤岸冲去。 轰！！！ 一颗重炮在耳边炸响，林谨只感觉到身体突然飞了起来，随后失去了全部意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拥抱恐惧 1 …… …… 冰凉的水珠滴落脖颈，冰凉的刺激感让林谨浑身一颤，意识缓缓醒来。 周围光线很暗，迷迷糊糊的，眼前好像有很多尖锐的石柱。 滴答…… 又是一滴水珠滴落打在额头上，水珠的冰凉让浑浑沌沌的精神迅速清醒了过来。 “这里是……哪里？” 林谨缓缓坐起身，一眼看到不远处地面插着一块钟乳石柱，底下压着一个勉强可以算尸体的东西，这块钟乳石和附近地面溅上一层浓厚的血色。 那个压死的，好像是自己…… 这是梦境！ 林谨这下终于清醒，想起来上一次自己在梦里就是被这块钟乳石插死的！ “原来被尖锐的石头插死是这个样子的啊！这死状也忒惨了点。” 林谨盯着石头下的“自己”，第一个念头是这个。 陌生感油然而生，几天时间没进梦境，总感觉似乎已经很久没进入梦境了，莫名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谁？我感觉到活物在这的气息！”奈特隆德的声音隆隆响起，由祭坛处站起身。 “是你！”奈特隆德一眼看到林谨所在的位置：“小偷！你居然还没死，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说着，巨人奈特隆德大步走来。 林谨一个激灵，赶紧跳起身就要往溶洞外跑去。 这刚一跑身体一个踉跄发软就要倒下，林谨赫然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已经是见底的状态。 这说明此刻现实里自己的身体处于极度虚弱的危险状态，由精神构成在梦境里的自己才会这么虚弱。 赶紧跑！ 林谨拖着虚弱的身体转身往外跑。 他可不想刚进梦境就被干掉。 被干掉事小，问题是在梦境死亡会导致精神里重创，现在自己已经是极度虚弱的状态，这一下再被死在梦里林谨怕自己脑子重创真的会变成白痴或者植物人。 好在他再入梦境的重生位置就在入口附近，加上奈特隆德退回尽头的祭坛位置，这才在追来之前跑回溶洞入口通道。 林谨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运气不至于背到家，要是重生点把他刷在祭坛附近自己就是想活怕是都没机会。 跑谨入口的通道，林谨回头往入口看去，看到巨人化后的奈特隆德被挡在入口出不来，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体大弱门，要是连这通道都挡不住就麻烦了。 走回中转枢纽大厅，林谨找了张椅子坐下，迅速思索起当前状况。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在现实的状态一定很差，不然不会在梦境醒来时就这么虚弱。 依稀记得自己最后的状况应该是被爆炸炸飞，然后跌入水里？ 如果真的沉水的话，也不知最后会不会被淹死。 随即的，林谨想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按理说，如果精神力受创处于虚弱状态，是不会进入梦里的。 因为精神力不足以穿过那层保护的壁，这种状态下在梦里受伤或死去会严重损伤大脑。 显然自己是处于一个相当虚弱的状态，却还是进来了。 而且这还不是第一次。 上一次也是虚弱状态进入梦里，就是被凌霜紧紧抱着吸了血导致失血过多晕迷过后进入梦里的。 这一次也是这样，看来可能是凌霜或者她身上什么东西导致了这个状况。 至于是什么，光在这想也不可能想出什么头绪了。 林谨叹了口气，看到椅子旁摆着先前从左边入口的塔顶膛室拿来的猎人工艺青铜板。 反正也无事可做，干脆拿起青铜板开始记下上面的工艺内容。 现在身体和精神极度虚弱，林谨不打算在状态这么差的情况下探索这里。 还是等着现实自然醒来离开这，等以后精神恢复后再探索。 林谨一块一块的阅读着铜板上的猎人枪械工艺。 初级猎人短枪已经快跟不上需求了，作为一把枪械，对付五级超凡往上的敌人做不到一枪重伤或解决的程度，初级枪械的威胁性已经大大降低，已经很难满战术足威胁和隐藏杀器这个特性了。 子弹贵重和难量产工艺的特性注定猎人枪械不能跟一般枪械那样不要钱的连发扫射。 至少眼下靠自己自产自销的状态下不能这样。 尤其在面对化身级的使徒天影时，初级猎人短枪连破防都做不到，是时候考虑升级一下高级的枪械的。 实际上倒不是猎人枪械太弱，而是两者差距太大的原因。 七级超凡往上都统称化身，七级超凡是化身，天影的十级超凡实力也是化身。 天影可以不怕威力一般的子弹，但用来对付院长或者大师这样刚刚达到化身级别的七级超凡至少还是能造成损伤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在这里的室内环境下，根本不知道外边是白天黑夜。 加上梦里的时间流速和现实的不一样，靠默数也没办法判断现实已经过了多久。 放下这一块青铜板，林谨顺手往右手边未读的青铜板摆放位置摸去，居然摸了个空。 林谨愣了一下，居然把这几十块青铜板的工艺全部读完了。 “还没到醒来时间吗？” 林谨想了下，起身向左侧膛室走去。 那里还有些上次没拿记录工艺的青铜板。 进入之前，林谨看了眼通道上方的石碑。 左边刻着枪械的石碑还闪烁着代表清理的微光。 即便如此，进入膛室前林谨还是试探了一下，确认里面没有在自己离开后又出现了别的东西，这才进去取去剩下的工艺青铜板。 林谨可没忘记这里的抢手都是注入红魂的人偶，后续再重新投放也不是没可能。 一块青铜板重量一到三斤不等，这几十块青铜板加起来也快有两个煤气瓶加起来的重量了。 换作状态全盛的情况下这点重点顶多算有点沉的程度，这会光是全部拿上都快走不动了。 把东西全搬出来后林谨接着继续阅读下去。 这几十块青铜板的内容和先前带出来的数量也差不多，没几个小时都读不完。 要是看仔细点加以理解其中含义，消耗的时间只会更多。 就这样，林谨开始慢慢一点一点的记下来。 时间继续一点一点的流逝。 又不知过了多久，林谨把阅读完记下的青铜板放到一边，再一次往右手边摸去。 摸到的是椅子的木板，这一叠带出来的青铜板又看完了。 不对劲，林谨想到。 第一百五十七章 拥抱恐惧 2 这太不对劲了。 哪怕是对时间再不敏感，都能意识到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远比之前任何一次入梦的时间都要长。 然而到现在为止，却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 也就是说，现在外界的自身肯定处于一种深层的昏迷状态，自己才会在梦里这么长时间都没办法出去。 林谨忽然有了一丝对现实身体未知状况的恐惧感。 会不会在现实里自己已经变成了植物人，永远不会醒来？ 而且，种种迹象还在向他提示着一个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没在意，却令他毛骨悚然的现状。 自己的精神和体能在不断下降。 毕竟刚从梦中醒来那会，现在自己甚至刚才还要更弱三分。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既没有战斗，身上也没有明显损伤，只是安静坐着等着自然醒来，自己的体能和力量却在一点一滴的下降。 而且，下降速度越来越快。 梦里的自己是现实的投影，而自己的能力基于现实自身的强度。 由这点反推，林谨意识到现实里自己的身体状态甚至还在不断恶化。 更绝望的是，自己明明意识到这点，然而却被困在梦里，除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不断的虚弱，却没办法自救，甚至什么都做不了。 当身体彻底死亡，依附身体的精神也会随之消散。 自己会在梦里看着自己死去。 而且，这次是真正的死去，再也不会复活。 “冷静，仔细想想自己还能做什么。” 林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是的，自己并不是什么都做不了，还是有自己能做的事情！ 梦里的自身的确是基于现实的精神投影，但这并不是单向的。 正相反，这是可以互相影响的双向的。 自己的能力和红魂都是从梦里付出鲜血与汗水拼杀获取的。 因为这些，现实里的自己才会逐渐变强。 现在现实里的自己因为重伤和精神的空乏，双重损伤导致昏迷不醒。 那么，自己能做的就是尽快获取足够多的红魂，转化为精神力，精神恢复到一定程度自然可以醒来。 也就是说，自己要拖着这个虚弱的身体去冒险获取精神力了。 林谨深吸一口气，心绪里一阵奇异而又久违的感觉涌起。 他不清楚这是怎么一种感觉，如果非要说出点什么的话，或许应该是心底消失已久的对恐惧的热诚感。 这么说似乎很奇怪，但却是林谨现在此刻的感受。 如果说以前在梦里虽然行事小心谨慎，但在作出决定真正要拼命的时候林谨却不会有多大犹豫。 因为他知道，梦里的死亡虽然会导致现实的身体损伤，但那也仅限伤痛，而不是真正的死亡。 那不是真正面临死亡的抉择。 久而久之，那种对死亡的恐惧感逐渐消失，麻木和无所谓代替了曾经对死亡的恐惧，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冷血和无情。 这并不是林谨一个人的情况，事实上所有超凡者在往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 因为不知何为死亡，因而对伤害的本身开始漠视。对生命的冷血漠视在一点一滴的积累加剧。 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缺乏人性，趋于同化。 面对真正的死亡，林谨久违的感受到渐冷的内心泛起了热诚与恐惧。 只有切身实际的体会过死亡恐惧的本身，才能真切的体会到自己是真真切切的人。 恐惧是负面的情绪，却也是激发斗志于血性的催化剂！ 仿佛一切回到最初，在第一次进入梦境之时也是这样。 对一切未知的极度恐惧，浑身颤栗着，却也燃烧着，不顾一切的寻找活下去的出路。 林谨站起身，重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思索该如何行动。 如果能击败奈特隆德的话，肯定能从他身上得到强大的精神补充。 不过，奈特隆德实在太强了，即使有入口堵着，靠远程手段磨也不知要多久才磨的死这个第一猎人。 死磕血猎犬通道的奈特隆德不明智，那么只能暂时先选择其他通道探索了。 至于其他方向的话…… 剩下的四个通道选择：三角烧瓶、两叶草、代表猎人战技的狩猎姿态、以及代表武装的猎人短刀。 如果需要补充红魂的话，最后可能的方向应该是狩猎姿态的通道。 按照最先已经解决的膛室通道推算，里面可能会和膛室一样出现由红魂控制使用猎人战技战斗的人偶，击败这些人偶自然能获取红魂转化为精神力补充。 但是获取的前提至少是需要击败这些人偶，不然一切白搭。 以林谨现在的状态，实在没什么胜算。 先前击败膛室那两个猎人枪手人偶还是在身体全盛状态下拼了命差点挂掉才赢下的。 手上虽然还有一瓶生命补药，但这东西林谨很清楚，这东西只是将精神力提升到当前的最大状态，根本对现状没有任何帮助。 简单的用数字作直观比喻的话，如果精神力总数为50，在消耗了精神后，这瓶生命补药可以直接恢复至最大值的50。如果精神力总数为100，那么则恢复至100。 恢复的总量是无法超出自身容量的最大值。 现在林谨的情况是自身精神力容量的最大值随着时间不断削减下降，从100一路持续下跌到剩20，并且还在持续下降。哪怕服用这瓶补药也只会恢复到当前最大值的20。 只有红魂转化的精神力才会在补充精神力的同时淬炼提升最大总量。 林谨略作思索后，决定还是前往这一通道。 其余几个通道的方向直接获得红魂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虽然猎人战技的通道肯定很困难，而且自己正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 但是，林谨自认不是毫无胜算的。 林谨从衣服拿出一瓶颜色猩红的采集瓶。 从神秘学者分会采集道的活化血气。 这东西虽然是剧毒之物，但真要到了生死关头，他还可以喝下这瓶活化血气。 活化血气里蕴含的强大生命力虽然会感染血液，但至少也会让身体状态在短时间突破上限冲上巅峰！ 即便自身血液被活化血气感染，那也是以后要考虑的事情了。 活着才有希望！ 人的求生意志是顽强到难以想象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竞技场 1 不过，这毕竟是最后手段，不到万不得已的绝路是不会用的。 毕竟这东西真算起来也和饮鸩止渴没什么区别。 稍作简单的确认后，林谨向代表猎人战技的通道走去。 先前从神秘学者雷德那得到的那把短枪在祭坛通道内被压碎损坏了，不过好在现在手上还有先两把前在膛室干掉的猎人人偶那得到的枪械，一把改良型号的猎人短枪和一把霰弹重枪。 虽然这把猎人短枪从威力到稳定性各方面都不如雷德那把要好，但至少也是能用。 至于弹药，剩下的不算多，短枪尺寸的水银子弹算上自己做的和人偶身上搜到的，一共36发。 重型霰弹枪用的重型水银弹头只有9发。 还有一把在斩斧。 只是现在的状态基本发挥不出斩斧的三成威力了。 走了约莫五分钟后，通道走到尽头。 尽头底下是一个巨大的竞技场，火把和萤石把竞技场的每一寸都照的灯火通明。 从通道入口望去，竞技场环境一览无余。 场上除了几根巨大的石柱外，整个竞技场空无一人。 甚至竞技场四周高处还设有许多座位，不过林谨很怀疑会有人在这种地方看竞技场比赛。 稍作考虑，林谨从边缘跳下竞技场，大步走进场内。 轰隆！！ 跳下的入口位置铁闸门自动关上，退路已断。 林谨把厚重的斩斧放到一旁，抓紧霰弹枪大步向竞技场中心走去。 刚走没两步，一阵铁靴踩在泥土的厚重声音响起。 咔嗒、咔哒 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高大身影从视线看不到的石柱死角后面走出。 他穿着猎人常见的狩猎怪物的紧身衣束，头上带着皮质兜帽，整张脸挡在兜帽的阴影下，身后背着两把小臂长的双手剑。 看到林谨，高大的猎人一言不发拔出双剑，挽了个起手动作，然后突然之间动了！ 高大的猎人跑动速度很快，一正一反的双手剑紧贴手背，压低身形侧身冲刺而来。 林谨二话不说，上膛的霰弹枪瞄准目标，等到靠近的瞬间扣动扳机。 轰！！ 霰弹枪轰出密集的水银弹流，猎人根本来不及闪躲，身上炸开一大片孔洞，却没有一滴血流出。 果然只是人偶。 好在这些人偶的身体也就是一般猎人的强度，不至于一枪都放不倒。 高大的猎人颓然倒下，一团暗红的物质飞速射入体内。 这个人偶的红魂记忆纯粹的不能再纯粹，它的全部记忆就是再枯燥练习最基础的猎人战技，双手剑的基础近身二段劈砍。 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一丝其余的东西。 林谨很怀疑会不会连这份红魂里的记忆都是和人偶一样制造出来的，竟然干净到找不到任何一丝除战技之外的记忆。 虽然这种纯粹的记忆让自己也得到了猎人战技二段劈砍这招简单却实用的肌肉记忆。 除了直观的记忆，干涸的精神得到了补充，虽然只是很少的量，但这一下让自己舒服了不少，连生涩僵硬的身体也随着这道红魂的补充而松了些许。 捡起这个人偶的双手剑和剑鞘收好，正好这样轻便的武器在等下必须近战时也能使用。 抱着霰弹枪，林谨继续往刚才人偶出现的石柱背面走去。 走过石柱背面，林谨注意到视角看不到的背面居然有一个斜向下斜坡入口，看来刚才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偶就是从斜坡这走出来的。 现在斜坡的闸门已经关闭，底下看去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通往何方。 林谨虽然好奇底下是什么，不过眼下自己的目的是尽可能获取红魂恢复不断流失的精神，眼下并不适合探究底下的秘密。 正想着，身后左右两侧以及后背同时响起三道大步走来的脚步声，林谨回头望去，其余三个方向的石柱后面分别走出一个人偶。 “第二波吗？”林谨想到。 看样子似乎和以前书里看到过的古代竞技场的规则差不多，逐渐变强。 “刚才第一波是一个人，第二波这是出现三个，如果真的是以逐阶提升难度的话，这几个人偶的强度应该和之前的人偶差不多才对。” 虽然如此，但林谨还是不敢大意。 说到底，他的推测只是基于当前的状况作出的初步推理，如果盲目的把当前的情况当作真理的话，最后只会坑了自己。 这三个猎人人偶装束和之前的那一个人偶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在于武器。 这三人分别使用斩斧、杖剑、以及猎刀。 这些都是怪物猎人进阶的变形武器。 没有任何提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三个人偶一看到林谨后毫不犹豫向他冲来。 即使现在有远程优势，但霰弹枪射击间隔还有三到五秒的延迟。即使干掉一个，其他两个方向的人偶也有足够时间靠近身边了。 更何况现在处于虚弱状态，挨上一击只怕要重伤不起了。 不能让他们形成包围的态势。 一念至此，林谨转向使用猎刀的人偶冲去。 猎刀作为重型武器，挥动速度比起极轻的杖剑要慢得多，这是林谨对付的优势。 当然，这也得假设三个人偶的反应速度和力量是一样基准的前提。 作为形变武器，三把武器都兼顾的远近形态，不过单论攻击范围，斩斧最远，其次杖剑，猎刀最近。 论速度，则是杖剑最快，这是唯一一把即使切换双手状态也能一手轻易挥动的细长直剑，其次斩斧，猎刀则是最慢的。 但这并不意味猎刀对比前面两者就一无是处。 事实上猎刀才是大多猎人的选择。 杖剑作为纯技巧类狩猎武器，虽然灵巧锋利，善于破防和放血，却威力一般，需要持续不断的和怪物搏周旋战斗把怪物拖死，并且毫无防御性可言，每一次战斗都等于在危险边缘跳舞。 斩斧兼顾了灵动和威力两点，只是在灵动上稍弱一些杖剑，但问题和杖剑一样，毫无防御能力可言。并且因为重量，近身战斗的状态下大比杖剑更难施展，只适合力量型猎人。 而猎刀牺牲了速度和距离，猎刀换来的的强大的斩杀威力和防御能力，是攻防一体的武器。 单手状态下横向竖起能覆盖身体三分之二的范围，遇到正面袭击完全可以当成盾牌竖起，抡动劈砍，能轻易将一头野牛坚硬的头骨劈开。 然而，这种优势在远程爆发武器面前优势全无。 第一百五十九章 竞技场 2 眼看林谨已经逼近，使用猎刀的人偶拉开手柄，张开猎刀为双手握持的巨型砍刀。 抓准这个空档，林谨早已上膛的霰弹枪瞄准心脏位置一枪轰去。 人偶像一块破布飞开，瞬间被解决。 解决了一个，林谨脚步不停，瞬间转向左侧最近的根石柱位置。 其余两个人偶二话不说立即转向追来。 林谨回头瞄了一眼两人的情况，绕着竞技场四根石柱的位置来回奔跑。 等绕了一圈回到原点，林谨回身看去，此时两个猎人人偶之间已经明显拉开距离。 使用重型武器斩斧的人偶已经拉开了距离，只有杖剑猎人人偶追过来。 林谨二话不说，抽出身后双剑中的一把，朝杖剑猎人人偶甩去。 杖剑猎人下意识挥剑扫开这把当作飞刀甩来的剑。 因为追击的缘故，杖剑已经张开为双手形态，双手握着剑柄这一挥的挑击动作立即暴露出胸前的核心心脏位置。 林谨早已抽出另一把猎人短枪，瞄准心脏位置一枪射去。 对付中远距离并不适合霰弹枪的散射。 子弹精准的穿透人偶的胸口位置。 人偶猛的一顿，保持双手挥剑姿势停在原地。 只剩最后一个人偶，一对一的情况下根本不用考虑太多。 林谨左手抓紧霰弹枪斜于身侧，右手的猎人短枪举起瞄准斩斧猎人人偶的心脏。 人偶见状下意识左手护在核心前，手背猎人装束的铁片护腕能保证林谨绝对打不中他的核心。 因为分出一只手护住胸口，斩斧必须切换回单手斧形态近战。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等到猎人人偶靠近不到五步距离，林谨右手的猎人短枪往上移了半寸，一枪命中头部。 而人偶只要核心存在，即使头部重创也不会伤及实质。 然而毕竟是仿人的人偶，这一枪打去让人偶猛的一颤，前冲势头停住，还被子弹的冲击力打得仰头后退好几步。 即便这样，猎人人偶依旧死死的护住胸前心脏的核心位置没有松手！ 人偶也在学习进化着！ 不过这个状况，林谨也预料到了，从人偶护住胸口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指望猎人受创后会松开护住胸口的手。 人偶不是人，他们是不会痛的，指望人偶的行为和反应和人一样只是在妄想。 趁着猎人人偶脸部受创后退的瞬间，林谨加速前冲滑铲，一下子冲到过猎人绕到身后，瞄准后背抬手霰弹枪一枪轰去。 能打穿核心的位置，可不止是身前。 刚后退停住站稳的人偶被一枪轰飞，往前飞出数米扑倒。 数秒后，三团暗红色的红魂从各个方向飞来射入林谨体内。 这三人的记忆依旧是枯燥而基础的猎人战技，精准而机械。 三道红魂补充了不少精神力。 “从份量算的话，这三份红魂每一份的量和之前使用双剑的猎人人偶一致，看来属于同一级别的，总体实力在二级左右，看来和猜想的差不多。” 林谨一边想着，一边走过去捡起扔出去的单手剑，并从人偶手上拿过那把杖剑。 现在距离精神力恢复还差的很多，还要继续杀下去才行。 “霰弹枪子弹用了3发，剩下的只剩6发，短枪子弹用了1发，还剩35发。” 林谨算了下剩余的子弹。 按照消耗和吸收的红魂量来计算，继续这样战斗子弹很快会耗光，搞不好还要近战。 “看来子弹还是要省一点用，万一等下遇到棘手的目标又没远程手段就麻烦了。正好现在精神力恢复了些，如果下一波的人偶还是二级强度的话，近战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数量太多了也不行，或者配合短枪先减员一部分再近战。” 林谨正盘算着，竞技场四周的石柱后面响起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短暂的休息时间已过，竞技场开始第三波了。 林谨一看到出现的人偶数量，脸色一下子变了。 四个方向各走出三个猎人人偶，一共十二个，其中还有一个服饰明显和其他的猎人人偶不同，要好上不少。 这应该是个强度更高的猎人人偶。 “这难度也太跨越了吧，这才第三波，难度就已经是第二波的四倍。还不止，还有一个更高级别的。” 然而人偶不会给林谨抱怨的时间，由通道走出后，立即向林谨冲来。 林谨想也不想转头绕着竞技场狂奔，抬手短枪瞄准距离最近的几个优先放倒。 林谨脑子飞快转动起来。 人数多到一定程度，想要逐个解决已经极度困难了，根本没有施展手段的空间。 除非自己能找到一个死角让这群人偶只能和他一对一。 或者，得用个什么办法一锅端了才行。 “或许刚才的绕圈办法能行。”林谨忽然想到。 连续绕了竞技场跑了好几圈，期间林谨还故意打横跑，身后的猎人人偶也在跑动下从分散逐渐靠作一团。 人数这么多，范围输出且威力巨大的霰弹枪是眼下最好用的武器！ 林谨也不顾的刚才想到的省子弹，一切状况也得先应对眼下这关才行。 一手抓起霰弹枪，另一手掌心抓着两枚重型弹头预备，这把霰弹枪的装填量只有两发。 甚至都不用瞄准，林谨冲来的人群扣霰弹枪动扳机。 轰！！！ 弹头爆开，浓白的烟雾中，铁流夹杂着水银飞溅散射，轰倒一大片人偶。 再一次拉动枪机退掉弹壳，第二枪轰出。 地面响起一片撞倒的碰撞声音，站着的人偶几乎都倒下。 不过这只是被霰弹枪的冲击力轰倒，身上虽然多处损伤，却没有伤及核心。 还不够，这还远远不够！ 迅速压下枪管，两枚抓在手上的重型弹头压入上膛。 不给人偶爬起身的机会，霰弹枪第三枪轰去。 身体已经多处破损的人偶承受不住霰弹枪铁星的破坏力，肢体各处木屑碎块和皮革布料被打烂飞溅。 继续拉动枪机第四枪！ 碎屑残渣漫天飞舞。 枪管冒着滚烫的烟气，连接四发霰弹枪把集中轰在人偶身上，直接把一大片身体都打烂打碎，破坏了人偶的行动能力。 趁着这个机会，林谨抽出杖剑，上前逐个补刀，在人偶反应过来之前逐个刺穿核心。 第一百六十章 彼此距离 1 一共十二团红魂涌出，汇聚为一股涓流一下子涌入林谨体内。 红魂承载的记忆数量虽多，却也因为这些记忆的片段十分简单，即使现在的状态不好也完全不成负担。 这些简单的苦修磨练记忆迅速提高林谨的的普通招式肌肉记忆，对各类猎人的基础战技的精通提高了不少。 “这三波人偶的红魂分量，精神应该能恢复到一半的精神力水平了，全部转化完毕至少能脱离了危险状态了。”林谨估算着分量。 第三波的12份红魂加上先前两波的4份加起来一共16份，要完全消化转化为精神力需要一定时间。 “不过，如果这个时候再来第四波的话……” 林谨看了下已经过热冷却之前都没办法使用的霰弹枪，第三波全靠霰弹枪才顶过去。 现在霰弹枪暂时没法用了，吸收的红魂全部转化为精神力也需要一定时间，至少靠中间这短暂的几分钟休息时间是远远不够的。 这个时候再来第四波，怕是难顶了。 咔嗒！！ 正想着，竞技场由进来位置的大门和正对面的两扇大门同时打开，一个苍老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 “水平还算不错，猎人。现在你已经有资格挑战猎人圆顶竞技场的第二环，如果你已经准备好，就通过这里前往新的狩猎竞技场，而我会在最终圆顶竞技场等你。”说到这，那个声音突然笑了起来：“不过，要小心了，狩猎竞技场可不像基础竞技场只有人偶这样的死物，你将面对的是真正的怪物，呵呵。” 听到这个声音，林谨眼神一变。 不会有错，这个声音就是神秘学者雷德记忆里出现引导他前往工坊的那个老猎人的声音。 不过这些对林谨来说都可以暂且放到一边，在红魂完全转化精神力之前暂时停下探索的步伐。 现在入口的大门已经打开，从刚才跳下的位置也升起了往上的石阶梯，林谨原路返回工坊的中转枢纽大厅，坐到一张长椅上闭目养神。 随着红魂的转化一点一滴补充精神力，就精神力在刚刚恢复到正常人容量的瞬间，林谨顿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倒在长椅上。 马上要醒了。 而且从这强烈的状况来看，现实里肯定有什么外力刺激着身体才会有这么猛烈的反应。 一阵奇异的柔软触感感逐渐变得清晰。 …… …… 口腔黏腻的咸腥味让凌霜忍不住一阵皱眉的咳嗽起来，身前胸膛的温暖和压迫感与后背的冰凉流动的触感让她很是困惑，她缓缓的睁开眼睛。 周围很暗，只有依稀几道缝隙射下的光线勉强让她看清了周围的现状。 自己似乎泡在水里，正好被水流冲到在一处隐蔽的水道里。 而身前的温暖和压迫…… 她马上意识到自己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不顾小腿的剧痛，她猛的一脚将那人踹开。 杀气自起，手中瞬间凝聚威力强悍的秘术，朝那人脑袋砸去。 就在秘术要将那人脑袋炸开花的瞬间，凌霜借着微弱的光，终于看清那人的模样，千钧一发之际刹住。 “林谨？” 幸亏这点光线总算能还能看清情况，不然林谨这会怕是已经死了。 凌霜心头泛起的惊怒与羞愤迅速消散，脑海里很快回想起先前的事情经过。 在冥绝魂息的刺激下暴走后，她失去了意识，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已经记不起来了。 她还记得的，是模模糊糊的听到林谨在她耳边对她的呼唤，让她清醒点。并且最后用后背替她挡下身后的爆炸的轰炸，两人一同跌入水里。 凌霜把林谨拖上水道的岸边， 这才发觉林谨手脚冰冷，更是气若游丝，脸色白的像张纸。 在拖林谨的时候，她注意到他胸口那道深深的抓痕，伤口泡在海水里早已发白。 并且，她看到自己指甲里已经凝固的血垢。 她沉默了数秒，颤抖着试着将手指放到伤口边缘对比。 正好吻合。 她不知道暴走后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但从这个伤口，她能猜想到自己的情况。 即便这样，林谨都没有放弃已经被黑暗侵蚀变成怪物的她。 凌霜心头泛起一阵道不明的异样感。 一想到至暗之体在空虚状态下触发的黑暗侵蚀，凌霜迅速冷静下来，迅速摸索身上各处，一把拉起衣袖。 原本已经侵蚀到手掌的黑线全部不见了。 凌霜愣了下，一连把衣袖撸到手臂，原本蔓延的黑线都不见了。 也不管林谨就在旁边，凌霜直接脱下外衣掀起衣服，反正林谨这会正昏迷着，发生什么都都不知道。 不仅是手臂，连身上原本蔓延的黑线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难道至暗之体已经清除了？” 凌霜内心忍不住一阵惊喜，然而下一秒她的惊喜凝固在脸上。 心脏的位置，依然有一道极为细小的黑线。 并没有彻底清除，只是被压制住而已。 她随即想起丧月才那晚说过的话。 至暗之体是无解的，在发作后会极度渴望力量与进食，以补充体内缺失的阴暗力量，直到满足自身本能的进食与欲望需求，那些恶心的黑线才会消退。 并且这个过程自身会丧失一切理智。 现在自己身上黑线已退，必然是有什么身体满足了这份需求才消退的。 她回头看向身旁的林谨。 从她丧失理智后，唯一在她身边的人只有林谨。 只能是他。 林谨脖颈处清晰的牙齿咬痕以及撕裂开的血肉伤口。 她舔了舔嘴唇，干渴的口腔在唾液浸润下泛起浓厚的血腥味。 凌霜心底自责，自己早该想到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一开始被黑暗转化的领域所侵蚀，那会就是林谨帮她压制住身上的黑暗异变。 偏偏自己却忽视了。 凌霜靠近林谨，伸手到鼻间，只有很细微的气息。 贴近心脏位置，心脏的跳动也变得薄弱无力了。 “一定要救下林谨！” 凌霜下定决心。 捏开林谨的嘴，现在不是顾及那么多的时候。 凌霜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贴上去给林谨做人工呼吸。 实际上，她没学过医疗急救，不过都这种时候了，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呜……” 林谨喉咙突然发出呜咽声。 凌霜睁开眼睛，看到林谨瞪大眼睛看着她！ 第一百六十一章 彼此距离 2 气氛突然之间凝固。 两人瞪大了眼睛互相看着，保持这个姿势互相瞪了将近半分钟。 林谨喉咙发痒，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嘴唇不自觉蠕动了一下。 凌霜这才反应过来，脸一下红到耳根，猛的一下子拉开，下意识一巴掌甩了过去。 “流氓！” 林谨一脸发懵。 流氓？ 我？ 我特么才是受害者！ 恢复意识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凌霜莫名其妙咬着他的嘴唇（毕竟不懂医疗急救，连姿势都不正确），这会还平白无故给他甩了一巴掌还成了流氓。 偏偏还没地方说理！ 另外，这巴掌真是下狠手了，林谨感觉自己都要被抽的脑震荡了。 刚醒来差点就给抽晕过去。 看到林谨被一巴掌抽的脑袋撞地半天没反应，凌霜赶紧抱住林谨焦急道：“你没事吧？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 “还好……”林谨吃力的笑了笑故作轻松：“还好你没下死手，不然我人都没了。” 林谨并不知道刚才凌霜刚醒来的时候已经下过一次死手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这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 林谨心底想着，嘴角抽了抽，也不敢反驳，转而问道：“所以你是在打算干什么啊？” “看你快没气了，给你人工呼吸续命啊。”凌霜说的理直气壮。 好在醒得快，不然怕不是没死都给玩死。 不过之所以能醒的这么急，本身就是外界的刺激太大了。 “那我还真得多谢你了。”这句话林谨说的无比真诚，绝对的发自内心没有半点造假。 还好只是人工呼吸，要是凌霜这个小天才想到突发奇想来个心肺复苏的按压急救，怕是肋骨都给她按断几根死快点。 没专业急救的知识和手法，心肺复苏按断胸肋骨是常有的事。 “那个……谢谢你……救了我。要是没有你……” 说到后面，凌霜声音越来越小。 “你说什么？”林谨一脸迷茫。 “我说……谢……谢你。”凌霜很不擅长说感谢的话，末了还补充道：“就……就是这样，你别想歪了。” 天之骄女的她从没对他人说过谢谢，这还是第一次。 他不觉得自己会需要别人，这次能开口已经是破天荒的事了。 “你谢什么？” 林谨听不懂凌霜话里的意思。 （混蛋，这家伙是故意装傻非要追根问底吗？） 凌霜心底恨恨道，自己都这么表示了还要问。 “谢谢你救了我，就这样。” 说完，凌霜别过头去，她自认已经做出很大让步了。 林谨看出了她的不善表达感谢，能说谢谢已经很为难她了，故作无谓道：“没什么，谁让我已跟你绑定了呢。我会辅佐你爬上碎魇高层的位置的，你要是这会出事了，那我投资在你身上的也都打水漂了，那我可是亏大了。” 凌霜下意识点了点头，这样的回答不出她所料。 但不知为何的，听了这番话，心底隐隐又有些道不明的失落感。 她不知道的是，林谨是故意这么说。 把话说成只为利益的无情，一来降低凌霜对他的愧疚感，二来也能拉开两人的关系。 在林谨看来，莫名其妙过分靠近的暧昧关系，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保持距离对她对自己都好。 不再像以前那我行我素样随心所欲，反而扭捏姿态的凌霜，反倒会让林谨不适。 “既然醒了，还是赶紧离开这吧，也不知外面过了多久了。” 凌霜恢复冷静，站起身走在前头。 林谨正要起身，突然看到旁边水里飘着一把木剑。 居然是灭运屠戮，肯定是被炮弹震飞落入水里，想不到居然也跟着漂流到这里。 这会已经恢复了黑木剑的外形，因为木壳的浮力和极轻的重量，这才跟着飘过来。 总算没弄丢这把剑。 伸手捡起，林谨注意到黑木剑的黑色木质外壳似乎变得更纯粹通透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把剑背上，林谨跟上走在前边的凌霜。 边走着，顺手从衣服里摸出手机，发现已经被泡坏了。 只好拿出另一部林明美先前给的手机。 也只有这种军用的三防手机，面对爆炸冲击，还泡在水里这么久都不影响使用。 “已经过了两天了。” 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林谨才知道这一下已经昏迷了两天多。 借着手机的闪光灯光线，两人沿着水道边缘铺设的平整水泥路面往里边走去。 凌霜也顺手从口袋拿出手机，这才发觉自己的手机早就在打斗过程中砸碎了。 不过就是不碎也会给海水泡坏就是了。 取出电话卡随手把已经损坏的手机扔掉。 “这是哪里？”她皱了皱眉头。 “海村。”林谨想也不想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凌霜反问。 “那晚海面被海军的船只封锁，我们要是被洋流冲走，肯定会被海军发现打捞上来的。既然在水里没被海军发现，我们肯定是没离开海村的封锁范围。”林谨说道。 “这个水道的环境似乎太蹊跷了，不像是一个贫民窟的环境会有的东西，而且看起来很像地下工事。”凌霜分析道。 “这就是碎魇一直找不到的使徒在林夏的其中一个分部。”林谨说道。 这么一说，凌霜这下也反应了过来。 难怪这里的环境是圆形形状，肯定是故意做成连接水面的排水渠以掩人耳目。想不到误打误撞居然从海面飘进了使徒预留逃跑的水面暗道。 “我们小心点，说不定上边还有使徒。”凌霜警惕道。 林谨摇了摇头：“我估计应该是没有使徒了，这次军方这么大的行动，这个分部的使徒已经倾巢而出，结果无非只有两个。” “哪两个？” “要么这个分部的使徒已经被军方全部缉拿关押，要么是以大师为首的使徒从这里出逃海外。现在海村已经和死地差不多，我猜上面已经变成废墟了。无论是哪个，使徒不可能继续留守在已经变成废墟的地方，这里已经没有隐藏的价值。” 至于大师是被抓了还是逃走了，林谨也不清楚，战斗的后半段他的精力全在应对天影以及陷入暴走的凌霜身上。 只有联系林明美才能知道那晚之后发生什么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察觉 1 沿着水道走到尽头，一条仅容一人的阶梯延伸向上。 两人一前一后往上走去，推开尽头顶上的挡板。 柔和的阳光照下，现在时间已是下午。 外边是一片盲目苍夷的废墟，两人的位置是一处仅剩的长垣断壁，依稀可以辨认这里曾经是一处院子。 这里就是大师曾经藏身的位置。 “你看这里。”林谨叫住凌霜。 他从旁边一处碎裂的石墙下发现一个书柜，翻到一本厚厚的册子。 凌霜接过册子翻了几页，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是使徒在林夏方面的账本，纪录的都是明面的产业！” “应该只是大师一人控制的产业，正好可以接收过来。”林谨补充道。 趁着凌霜这边翻查账本看的入神，林谨走到远处，拨通林明美预留的电话。 电话打通了，但一直没人接。 挂断电话，林谨沉思了十几秒。 这部手机不能再用了。 随后林谨直接拆开手机电池，把电话卡抽出掰断扔掉，最后用衣角小心擦拭了手机表面的每个角落，丢到另一处。 刚才拨打给林明美的电话是她一直随身携带的电话号码，如果是当前不方便接听电话，那大可以挂了就是了，不可能一直拨通却无人接听。 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林明美这个军方少校出事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的通信设备肯定被监视了。 这个和她联系的号码肯定已经给背后的监视者注意到了。 用不了多久就会根据定位找上门。 这只是林谨的猜测，但不管是不是真的这样，他都会按这么做。 这样才能确保自己在暗处，不会被人注意到。 以林谨的谨慎态度，凡事按最坏的情况打算。 谨慎不是坏处。 林谨回到凌霜身边，发现她还在翻看着账本。 “带回去看吧，我们还是先离开这个地方为好。”林谨说道。 凌霜合上账本说：“的确该尽快离开，不过这里肯定还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总感觉就这么走了是个损失。” “你可以通知碎魇的人过来把这清理一遍，把有用的东西都清理带回去的。” “也对。”凌霜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建议。 两人往外走去。 到了边缘，两人都注意到外围拉上了封锁线，甚至还竖起铁板遮挡视线，每间隔一段距离甚至还分出一队士兵把守外围。 林谨猜测可能军方在这里找着什么，因而才拉起封锁线。 海村这里已经被彻底破坏，甚至海村本身都已经被抹除，这里就是一处废墟，出于稳定公众情绪而封锁禁止靠近这边也是有可能的。 后者可能性更大，不过两种可能性一起也不是没可能。 “这里拉起了封锁线，军方可能在找什么。”凌霜突然说道。 她也想到了这一层。 两人略有出入的是，林谨觉得军方最想搜寻的应该是那颗魂珠，毕竟那颗魂珠制造的破坏几乎失控。 而凌霜因为当时失去意识，只当军方在搜寻使徒留下的信息和有价值的资料。 比如手上这本账本。 搞不好会这些消息连碎魇也牵扯出来，必须尽快安排人抢在军方之前取走这些资料。 这里的封锁并不算严密，也就应付一下手无寸铁的群众。正好拉起封锁线的位置有一段墙壁，两人从边缘翻墙跳出，落到外边的街道。 封锁线外的街道也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影。 “林谨，现在我要去一趟分部，尽快通知到碎魇里的其他人过来，抢在军方之前回收使徒的资料，你跟我去吗？” 按理说，平常这种事凌霜不会专门对他提起的。 林谨很快就明白了凌霜话里的意思。 和使徒稍有不同，碎魇在各个城市设立的分部只有一个，由该地区多方高层与核心参与决策商议事务。 处于地下状态的使徒以化身级的高层强者为首脑，在多个地方扩散设立分部，以此加速扩张。这一策略虽然有效，但这一处分部的也基本属于这一高层的私人势力。 不过这也是地下状态为了扩张各自为战而施行的策略。 而这点，在里贺那边两者的形态正好翻转。 处于劣势被压制的里贺碎魇被迫转入地下，也采用了这种扩散做法，拥有很强的独立性。 而处于强势的里贺使徒则采取了更紧密的总体控制。 这样的地方对进入资格极为严厉，等级和实力并不是准入条件，只有核心成员才能进出，吸纳核心成员的方式除了高层的后代可以自动继承资格外，仅靠其他核心成员之间推荐进入，且资格不继承。 能进入分部，必然能从中得到很多平常无法接触的消息以及知识！ 凌霜这话的意思是要推荐林谨进入碎魇的核心，可以说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他了。 因为推荐制度的存在，必然也会有所限制限制，否则随着推荐人数的增加，也会随之混入危害组织的。 而这个限制也非常的简单粗暴。 连坐。 即你推荐的人如果日后做出了危害组织的事情，作为推荐人也要一同承受相同的惩罚。 这个制度保证了在吸纳新鲜血液这个问题上核心成员绝对的小心谨慎，只有绝对信任的才敢推荐进入核心。 对于凌霜的邀请，林谨摇了摇头：“算了吧，我对这些没兴趣，你也应该再谨慎点考虑再做决定。” “那好吧，事情紧急我先走了，晚点再见。” 见林谨这么说，凌霜也就不再坚持。 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这个位置会一直给他预留着。 两人在路口各自分开。 林谨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喊住凌霜：“等一下。” “怎么了？”凌霜回头疑惑道。 “那个，刚才你说你要去通知碎魇其他成员到海村搜集使徒的资料对吧？” “没错，怎么了？”凌霜不明所以。 “也就是说，碎魇到现在还不知道海村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林谨严肃道。 “当然，只是我一个人来而已。”凌霜说道。 “说起来，还是因为你呢。” 这一句她只是心里默想着，并没说出来。 毕竟后面发生的让她觉得太丢人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察觉 2 “现在想通了愿意跟我一起去了？”凌霜赶紧补充一句。 林谨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了，就是随便一问而已。” 回过头，林谨的不自觉的思索起来。 他记得很清楚，那晚市内押运超凡者的囚车被劫，大师企图以此逼迫军方撤退，是他建议林明美打电话让海关的赵明义派出执法队协助。 明面上是请求协助，实际上林谨是故意引导林明美把状况告诉赵明义这个碎魇在林夏的分部核心人物。 正常情况下，对付使徒的事绝对会引起碎魇的注意，更何况是这样的大事件。 然而没有，从凌霜的话里可知，除了她其他的碎魇根本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 以赵明义的嗅觉，他不可能不知道那晚发生的事情意味着什么。 能坐到碎魇见证人这个层层筛选要害位置的就没有蠢货，不然碎魇早就给使徒灭了，而不是现在这样在多个区域互有强弱基本持平。 并且凌霜会到海村肯定也不会是赵明义把消息告诉她的，肯定是中途遇到了丧月。 不然哪怕赵明义犯蠢，凌霜总不至于这样。 得知这里有使徒的资料后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抢在军方之前通知其他碎魇回收资料。 林谨下意识捏了下手指关节。 也就是说，赵明义是明知发生了什么，却故意没通报这个消息。 这背后的含义和他的立场就变得微妙起来。 故意压下消息本身就是一个巨大风险的举动，一旦被其他人发现，对他是个致命打击。 任何动机都是有背后理由的，站在赵明义的立场，他这么做最大收益的的那个，就是和他利益一致的。 显然收益最大的，是使徒。 不过仅凭这个林谨还不敢断定赵明义就是使徒的人，只能说他有这个嫌疑。 毕竟他在碎魇的地位也绝对不低，已经半只脚踏入高层，似乎没理由要做这种事情。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以后和这人打交道一定要万分小心。 上一次表面帮忙解围，实则把一切事情推倒他头上已经让林谨领教过了。 某种程度来说，如果不是赵明义那时的举动，大师和林明美也不会相继注意到林谨身上。 而林谨自然也没理由乘机借军方的手消灭大师。 现在的一切状况自然也不会发生。 “唉！” 刚走没两步，身后又响起凌霜的声音。 林谨表情迅速恢复平时面带微笑的模样转过身：“有别的事？” 凌霜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说：“那个，今晚我有点事，到时我到你房间找你。” “哈？有什么现在不能说吗？” “不行！”凌霜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欲盖弥彰的说：“你别想歪，我才不会便宜你的！总之是有事要找你商量，可能要你帮忙而已。” （到底谁想歪了？你要不说我也没往这边想啊。） 林谨心里想着，嘴上说道：“那你倒是说要干什么啊，帮个忙至于鬼鬼祟祟的吗？” “总之你先帮我买一瓶樱桃汁回去等我。尽量买那种颜色血红血红的。”凌霜啰嗦的说了一大通：“还有，要买天然没有色素没有添加剂的，尤其不要买含糖的，会发胖！” 林谨嘴角抽了抽，饮料不添加色素哪来那种血一样的红色。 “你还是告诉我你要干什么吧。” 林谨实在忍不住了，这样拐弯抹角的是几个意思？ “快去！”凌霜怎么也不肯说，转身大步离开。 林谨忍不住叹了口气。 “女人这种生物真是麻烦。” 偏偏这位凌大小姐吩咐的事还不能不做，不然肯定又要闹个没完。 …… …… 两人离开不到半个小时，数辆军用吉普车开进封锁区。 一队武装精良的特种小队迅速下车列队。 车上下来一个衣着军装面色阴冷的中年人，他肩上的三道斜杠展示了他的上校军衔。 “信号就在这片废墟里面传出的，把人找出来！”脸色阴沉的上校说道。 “是！”特种小队齐声喝道，转身跑进海村分散搜寻。 这位上校留在原地闭目养神。 又过了十几分钟，准确点应该是17分23秒，响起跑回来的脚步声。 上校闭目养神时一直默数着。 这个效率放在陆战队里实在是太慢了！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空手回来的士兵们。 “人呢？”上校冷声道。 最前边的士兵上前递上一个拔开电池破损的手机，以及一张折断的电话卡。 “秦上校，我们通过锁定信号的设备找到了这部破损的手机，电话卡也折断了。估计我们要找的目标已经意识到我们在追踪他，已经破坏设备离开这样了。”士兵说道。 居然这么谨慎？ 秦上校眼睛咪成一条缝，露出毒蛇般危险的目光。 好不容易的一条线，居然就这么断了。 “秦上校，我们唯一的线索已经断了，除非让林、杨两位少校开口交代才能知道了。”秦上校身边的副官小声说道。 “会说的话他们早就说了。”令一位副官接过话：“两位少校只是在接受调查，况且他们是陆军，不会买我们海军的账。” “一定要找出那个人，他肯定知道那个控制裂隙的东西下落。”秦上校语气不容置疑。 秦泽衍是海军上校，也是那晚参与包围行动海军指挥之一。 那晚，他亲眼目睹了魂珠的惊人破坏力，立刻就明白这东西蕴含的力量。 偏偏周围的同僚想到的只是可怕的破坏，根本没意识到这东西一旦运用到战争会有多么强大的威力。 他第一时间向海军司令部进言了自己的想法。 然而海军司令部那些根本没上过前线，只知道尸位素餐的将军们无视了他的建议，只当他是夸大其词，掩盖行动的损失。 一群蠢货！ 他决心要亲自找到那颗魂珠，向所有人证明他才是对的！ 即使这只是他的个人行为！ 既然那颗魂珠在岸边消失，那肯定还在这里。 为此他专门申请协助陆军主导的废墟清理工作，为的就是找到那颗魂珠。 然而两天以来对废墟的搜寻始终一无所获。 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少校林明美以及和她有联系的人身上。 通过查阅这次行动的记录，他认为林明美的行动有多出可疑，甚至还亲自带队深入前线。 这个女人肯定也知道了这个能控制裂隙的东西，说不定她知道这东西的去向！ 只有东西在他手里，这才是自己的荣誉！ 因为这次行动造成的影响超出预期，作为指挥的林明美和杨城两位少校正在接受内部调查。 正好他曾经的军校同学，如今在陆军任职的好友周龙海是调查团成员之一，借他的手才勉强摸到这么一丝线索。 秦泽衍哼了声，心底想到：如果以为这么简单就能逃过去，那就大错特错了。 “带回去检查上面的痕迹。”他说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人皆孤岛 坐车回到小区附近，林谨转了一圈附近的商店，买了一盒标注纯天然无糖的樱桃果汁。 这还跑了好几家店才找到的，这玩意就没几个人喝。 至于颜色红不红，林谨也懒得管了。 付钱的时候，老板忍不住多看了林谨几眼。 其实不止是老板，周围人看到林谨也差不多是这个眼神。 林谨参与军方行动时穿的那套军装早在离开废墟前就扔掉了，现在身上只穿了件内衣， 而这间内衣也多处破损，还沾了不少血迹，额头手臂多处有伤，手上还拎着一把似乎是剑的东西，难免让周围人警惕。 要不是看在他长得平平无奇人畜无害的路人脸，估计已经报警了。 林谨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往回走去。 路过街道转角时，旁边一家商店吸引了林谨的注意。 印象里，林谨不记得这条路还有这么一家海洋宠物店，似乎是新开的一家店。 沿街隔着橱窗摆着一个又一个的玻璃缸贴在，各式各样或漂亮或奇特稀有的鱼儿。 色彩斑斓的小丑鱼，鲜红的大海星，随着水波缓缓波动的珊瑚虫。 林谨忍不住多看几眼。 摆在橱窗角落的是一缸透明的水母，店里正好有人站在这缸水母面前观赏着。 水母缓缓游过。 透过透明的玻璃，林谨看到双眼空洞无神的赵风月站在店内，呆呆的看着鱼缸里的水母。 林谨愣了一下，没想到是她。 赵风月的神情，让林谨响起两人刚认识的情形。 那时她就是这个表情。 内向而冷漠。 林谨都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孩逐渐变得开朗了。 仔细想想，两人从第一次谈不上认识的见面到现在，时间不过是过了几个月而已。 林谨没有靠近，也没有任何动作，连自己都说不上原因，只是这样隔着玻璃，一缸游动的水母，静静的看着。 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心底的秘密藏在孤岛之内。彼此看似很近，内心却隔着无法触及的鸿沟相望。 若要互相靠近，彼此到底到看到多少表象看不到的东西呢。 许久，赵风月缓缓回过神。 她立刻意识到有人隔着橱窗看着她，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抬头看去。 看到站在外边的是林谨，她眼神里的凌厉瞬间变为惊喜，惊喜里面还夹杂了惊慌失措，小跑着离开商店跑到林谨面前。 林谨笑着说：“在这看你看的入神，就没进去打扰你。你很喜欢水母吗？” “前辈！”赵风月却突然流下眼泪：“这两天你到底去哪了？那天你让我先回去，然后你就突然不见了。我真的，真的很担心你是不是遇到什么意外，我很害怕。” 林谨只能尴尬的继续笑着，这会他也找不到什么合理的借口说明自己消失了两天。 只能装傻。 眼看周围路人异样的目光越来越多，林谨赶紧说：“你别哭，我们先走吧。” “还有，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你是跟人打架了吗？还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吗？无论是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 “我记得今天是周二吧。”林谨不敢接话，避而不谈转而岔开话题：“现在是下午，还是上课的时候吧，你这是逃课不去上课吗？” 赵风月迟疑好一会，语气幽幽道：“是啊，我逃课了。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孩子，觉得烦了就跑出来，是不是和前辈印象里的那个我差的很远？” “这可不行！”林谨严肃道：“我可不能看着你这样堕落下去。看在你是初犯的份上今天就放过你，下不为例。” 赵风月突然一反常态反问：“我要是说不呢，你打算把我怎么样？” “那我一定会狠狠教训你，我不能看着你错下去。”林谨半开玩笑的随口接过话。 总之让她不再追问自己身上的伤去哪就好。 “知道了，我会听你的。”赵风月脸上恢复平常的笑容：“我们回去吧，前辈你今晚想吃什么？” 一说到吃，林谨这才发觉自己已经饿的不行，晕迷的这两天什么东西都没吃过。 “什么都行，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两人一同往回走去。 “那也是前辈你教的好。”赵风月笑了笑，突然说道：“前辈，你身上有很重海水的味道，这两天是去海边了吗？” 话题又突然转了回来，林谨一阵头疼。 这个姑娘内里的居然和凌霜出奇的一致，认准的事说什么都要深究下去。 只是赵风月更有小心思，居然还迂回突然发问，要是一不小心还真的给她套出话来。 “其实我不太懂，你怎么一直叫我前辈？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这么见外的。” 林谨实在想不出该怎么逻辑严密的解释，林谨也不想对她撒谎，只能继续顾左右而言他。 “因为你和我哥哥是同级啊，你大我一岁，之前因为还不太熟悉前辈，感觉该怎么称呼都不太好意思，还是叫的正式点。现在习惯了，总感觉还是叫你前辈更亲切些，是不喜欢这个称呼吗？” “我就是好奇，你叫的习惯就好，我无所谓的。” 赵风月看这林谨很认真的说：“你要是觉得这么称呼不好听，我可以改的。” “我觉得挺好的，还是那句话，你喜欢才是最重要。” “那就好，我还担心前辈不喜欢呢。”赵风月伸手抚过胸口：“前辈，等下回去我帮你上点药吧，你额头伤口是不小心磕到的吗？身上其他地方还有伤吗？” “呃……我们还是讨论下今晚吃什么吧。” 回到家里，趁着赵风月到厨房忙碌准备晚饭，林谨洗了个澡回到卧室卧室躺下。 趁着这几个小时，林谨打算休息一下也好加快红魂的转化。 林谨发现身体和整体精神处于平缓状态下红魂的转化效率要比在用脑子的状态下要快很多。 究其原因，林谨猜测大脑就像一台高度发达的处理器，而红魂里面属于记忆也不是即吸收即用，也是需要一定时间消化。 此时脑子对红魂的外部记忆在做类似转码的工作，以便这份外来的记忆能兼容自己身体的各式，不至于出错。 脑子的运行速度就这么多，分出一部分精力思考其他事情，记忆的“转码”进度自然会放缓。 这也是其他超凡者都没办法做到的部分。 红魂剩下的部分才是纯粹的精神力。 现在精神力方面只能说是勉强脱离了危险，必须尽快恢复到全盛并且继续变强才行。 林谨隐隐有预感，现在已经有其他的麻烦盯上他了。 最明显的就是使徒天影。 面对这个十级超凡的使徒，现在的林谨根本毫无胜算。 只有彻底榨干利用每一分钟去变强去追赶，才有机会在下一次碰面时不至于连自保都做不到。 随着精神放缓，身体积压的疲劳释放，不知不觉间林谨睡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老而不死 林夏市。 某处阴暗的地下室内。 天影坐在一处石椅，此刻正咬紧牙关。 他的手臂划开一道伤口，伤口钻进钻出几只棕红色形似蟑螂的虫子。 虫子半透明的腹部鼓鼓，从他的手臂吸装满了血液。 吸饱了血心满意足的虫子从伤口爬出，排队爬进地下室边缘燃起的火盆。 这处地下室的照明靠的是最原始的火光。 火盆随即响起滋滋声烧焦的声音。 一缕带着焦臭和血腥的烟气飘出，虫子被烧成黑灰。 虫子吸走的，是天影体内的被感染的活化血气。 天影喘了口气，抹去额头的冷汗。 饶是他以他十级超凡的肉体强度，被这虫子在手臂的血肉里爬来爬去也是疼痛难挡。 “活化血气已经清除了吧？” 火苗晃动的阴暗里，一个干瘪瘦弱的老人佝偻着背手走出。 他的气息并没有多强的，甚至可以说弱的可怜。 天影立刻站起身，低头恭敬道：“爷爷。” “皇极，我费了多少心血才让你进入十级超凡。然而你居然被一个四级的小家伙弄得这么狼狈，你到底要让我多失望才行？”老人语气满是失望。“被其他使徒吹捧几句，你真以为自己担得起天影这个称号了？” “对不起，让您失望了。”天影惭愧道。 “这种没用的废话用不着一直说，我早就听的厌烦了。”老人冷冷道：“你父亲就是这个样子，你也是这个样子，就连你那废物儿子也是这样，一家的男人连个女人都不如的东西。” “我们赵家的血脉，一代不如一代，彻底凋零了。只怕我一死，用不了两代，我们家族的超凡梦魇天赋就要被你们这些废物丢光了。” 天影一直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老人看着眼前战低头大气都不敢喘的孙子，顿觉扫兴。 不仅没有天赋，就连心气也都丢了，竟然连一丝反驳的念头都没有，就这么心安理得，却也理所当然的被训斥着。 老人走到火盆前，伸手手掌。 他的手掌如同皱巴巴的鸡爪，指甲深黄发黑，手背满是深深的皱纹和老人斑。 在他摊开手后，一只吸饱活化血气正要自动爬进火盆自灭的虫子顺从的爬到他手上。 老人轻轻一捏，虫子捏碎在手里，从肚子爆开的一滩鲜血溅到手上。 手掌伸到鼻尖嗅了嗅。 “竟然有郁的生命力！”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惊疑。 老人浑浊的双目闭上，伸出舌头把手掌的鲜血全都舔干净，就连捏碎虫子也一口气吃了下去，就为了虫子体内沾染的些许的活化血气。 仿佛在品味难以觅寻的美味珍馐。 天影瞪大眼睛，想出声提醒这是活化血气，会感染彻底活化体内的鲜血，扭曲身体血肉。 但随即赶紧闭上嘴，这点老人肯定比他更清楚。 活化血气顺着喉咙食道流入身体，逐渐蔓延上半身。 老人拉起长袍衣袖，干枯如树枝的皮肤竟然逐渐变得柔软有弹性，老人斑也在消退，皮肤质感一下子退回到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的模样！ 甚至活化血气富集的上臂位置出现了过度活化而扭曲血肉的模样！ 然而老人丝毫不以为意，那块扭曲的血肉不过数秒时间就消退恢复了正常。 他的脸上的模样始终没有变化，依旧是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活化血气似乎只蔓延到手臂的位置就止住。 又过了十几秒，皮肤上的变化逐渐消退，老人斑重新浮现手臂。 天影瞪大了眼睛，露出了震惊之色。 体会过活化血气有多阴毒霸道的他很清楚活化血气有多恐怖。 这极度霸道的血气，将身体正常的鲜血激活同化为同源，最恐怖的特性就是遇强越强。 活化血气用在低级别超凡者身上，因为低级别超凡者肉体并不比一般人强多少，血液所蕴含的能转化为爆发力量的能量较弱，活化血气反而因为同化的血源偏弱，因而并不显得多可怕。 然而对于超过化身级别肉体强悍的超凡者而言，这就是最凶猛的瘟疫血毒，因为自身血液的力量强大，反过来被转化的活化血气威力就越猛烈越强大！ 甚至可以说是专杀高等级超凡也不为过。 自己不过是伤口感染了极小的量为了彻底清除就用了两天时间，还是配合了血吸甲虫的情况下。 而他的爷爷…… 竟然彻底消化了这道活化血气！ 连这极致霸道阴毒的血毒都被他彻底消化了，连血气里的活性都抵不过他的身体。 “这道血气爆发的活力，有那么点艾哲血精石雏形的意思了。”老人睁开眼睛。“这差半截的血气，远比老朽我钻研一生的生命力更接近艾哲血精石的状态。” “生命力，我等所渴求的东西。艾哲血精石是世间最强悍的生命力结晶，即便将死之人也能利用其强行续命。” 老人陷入沉思，自言自语的说着：“钻研生命力之人何其之多，然而越是钻研鲜血生命，就越发现艾哲血精石所蕴含的生命力有多不可思议，甚至是谬误一般的存在。糅杂的鲜血必然扭曲，无论如何精纯，都是斑驳不堪难以融合的。而这个活化血气的，却走的比老朽至今走的都要远，这才是老朽想要的东西。” “那个小家伙是谁？”老人看向天影。 天影连忙道：“那人叫林谨，不过……” “不过什么？” “孙儿无能，当时因为一些其他阻碍，没能看到这人的面目。” 老人一言不发，转身往外走去。 他已经连连责骂的力都不想浪费了。 “我要见他。” 已经走远的老人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虽然只是轻轻一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 …… 猎人工坊。 林谨醒来缓缓睁开眼睛，从长椅坐起。 “居然一不小心居然睡过头了。” 林谨站起身。 既然进来了就继续探索好了，外边的身体在一刻不停的转化红魂，梦里的进度也要加快了。 林谨看了眼通往竞技场的通道。 这一回他不打算继续前往竞技场。 现在竞技场只是通过了圆顶竞技场的第一环试炼，后边等着的第二环和第三环会更难。 这些都是需要大量时间攻略的，而这个时候自己随时都可能因为外界的刺激而提前醒来。 要是挑战到一半梦被外界刺激脱离梦境，导致梦里的身体被干掉，那就麻烦了。 “还是先探索其他通道好了。” 林谨想了下，向石碑刻着烧瓶的通道走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药剂学 1 现在竞技场只是通过了圆顶竞技场的第一环试炼，后边等着的第二环和第三环会更难。 这些都是需要大量时间攻略的，而这个时候自己随时都可能因为外界的刺激而提前醒来。 要是挑战到一半梦被外界刺激脱离梦境，导致梦里的身体被干掉，那就麻烦了。 “还是先探索其他方向。” 林谨想了下，向石碑刻着烧瓶的通道走去。 从图案标识来看，这个位置应该是指的是猎人药剂之类的知识。 正好自己身上的补给已经差不多用完。 挑战下一环更高难度的竞技场之前，前通过别的地方获取增强手段总不会有错。 相对来说，这些地方应该不会人偶看守才对。 大概吧。 从循序渐进的角度，或许是先探索草药图标的通道更好。 毕竟药剂的制作也是需要原材料的。 不过林谨是从当前最有效率的即可提升实力的角度出发，作为药剂提纯的地方，里面肯定会有现成的药剂，直接从这得到会更直接些。 草药图标代表的猎人药理学的通道算是猎人药剂学的前置，两者差距就在草药偏向治疗与持续恢复的功能性手段，而药剂提纯则是提升即战力的额外手段。 并且受神秘学者的影响，两者在某些特质上是相近的，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神秘学者的炼金药剂作用定位在于各式各样的攻击手段，而猎人药剂是辅助激发战力为主，作为攻击手段的药剂也基本是为了达到某种特定目的。 数分钟后，林谨走到通道尽头。 和别处不同，这里的入口被一堵金属门挡着。 “该不会是需要从别的地方先得到钥匙才能打开吧？” 林谨靠近金属门，发现这门根本没有钥匙孔。 边缘有一道细小的刻槽，下边用契约痕文写着： 在此注入你拥有的鲜血之力，这里唯有得到鲜血之力的猎人才能进入。 “鲜血之力？” 下边还写有另一段话： 谨记，猎人，药剂的效力代价，是毒性，切勿依赖。 林谨闭上眼睛，沉浸脑海搜寻起有关鲜血之力的记忆。 现在脑子储存的记忆实在太过庞杂了，有些时候要找到些什么冷门的信息还得重新搜索一番。 最终在奈特隆德的记忆部分找到有关鲜血之力的记忆。 正好自己身上有这东西。 林谨拿出身上最后一瓶生命补药，拔开瓶塞，倒入门边的刻槽。 在解除祭坛吸收的部分奈特隆德记忆里，正好有关生命补药和鲜血之力的记忆。 所谓生命补药，其成分就是从怪物身上搜集的血液提纯滤出的血清，混合特定的药物，混合为人所能吸收的能量，短时间迅速恢复身体的状态。 在绝大多数猎人看来，这不止是药剂，更是猎人的力量之源。 这些血清蕴含的生命能量就是所谓的鲜血之力。 难怪这生命补药颜色微微发黄，原来是析出血红素再添加其他炼制材料的血清。 这是血猎人最常用，也是最实用的战斗过程即可恢复手段。 然而在奈特隆德的记忆里，他对生命补药，这种东西持极度厌恶的状态。 这东西除了最直观的影响就是生命补药短时间迅速转化为自身血液后，这股补充的力量导致心脏短时间承受极大的压力和负担，一旦承受不住会严重损坏身体内脏。 不仅如此，奈特隆德还发现长期服用后会对生命补药形成一种病态的依赖，更有甚者当生命补药为一种饮品，这股风潮甚至流行到上半区的富人区地带。 这也导致了怪物猎人们愈发狂热的狩猎怪物，为利益与自身的欲望获取更多的怪物鲜血为鲜血之力原料。 然而奈特隆德真正拒绝生命补药的最大原因就在于他认为生命补药才是这里的人被异化的诱引。 生命补药的恢复效力来自于生命力强悍的怪物身上提取的血清，身体长期和怪物的血混合，导致了身体出现怪物化，而思维也受此感染丧失理智。 这就很有意思了。 这里所有人都公认的兽化异变源头是月神，而奈特隆德这位第一猎人却认为这座城镇兽化的真正诱引是生命补药，以及背后所代表的血神。 结合血猎犬通道通往的底下祭坛前的那句话： 月神只是谎言。 总感觉就是两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在背后互相作妖，影响彼此争夺信仰。 毕竟神与信仰什么的，离的太遥远了。 然而林谨奇怪的是，在这可以很明显察觉到梦魇对这里的影响是存在的，但梦魇的存在感低到几乎被忽略了，猎人们仿佛根本不知道梦魇的存在，完全不像在王都洛达斯还有洛林时的那种无处不在的压迫感。 倒入刻槽的生命补药灌满，林谨退后了几步。 里面淡黄色的血清溶液迅速下降流入刻槽底部的漏口。 金属门响起“咔哒”的一声，弹出一道缝隙。 林谨上前抓住金属门的缝隙拉开。 这门沉的吓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拉开。 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的空间并不大，占地不过两间教室大小，完全不像其他通道背后的地方那般大的夸张。 里面的状况一览无余。 这个地方并没有猎人人偶之类的东西。 四周的架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原料。 麦酒、硝石、萤石、月火石、萤火虫、白盐、水银、紫山花、荧光伞菌、棕鼠皮…… 认识的不认识都有，认识的部分基本是从神秘学者雷德的记忆学识里认得的。还有部分只有猎人才会用到的特定药剂原料就不认识了。 货架上的柜子放着大量成品药剂。 药剂室的中间有一口水井。周围摆着数十个笼子。 这些笼子大多已空，少数笼子里看到死掉僵硬的动物。 大多数是鸟类不大的笼子，底下最大的几个笼子可以关下体型和狼相当的动物。 林谨估计这些动物是当小白鼠一样测试药剂效力的。 尽头角落是一个工作台，旁边摆着数块以及一些书籍。 一看到这些青铜板，林谨眼前一亮。 先前在膛室找到的猎人的枪械工艺知识都是用青铜板记录的。 果不其然，药剂的知识也同样如此，这些青铜板记录的内容都是猎人药剂的配方。 第一百六十七章 药剂学 2 找到的药剂配方有六种。 其中使用型试剂和服用型药剂各三种。 使用型药剂基本是辅以战斗，本身并没有实质性伤害。 驱散试剂：药剂通过特定物种提纯合成，暴露空气下会迅速挥发，能散发绝大多数怪物都极度厌恶和恐惧气味，不小心陷入怪物包围的情况下可以淋在自己身上用来脱身。 聚引试剂：这款试剂效果和驱散试剂正相反，暴露在空气时挥发的信息素会吸引绝大多数怪物不顾一切聚拢到一个小范围内，对付没有心智的怪物时效果更好。 助燃试剂：因为大多数猎人都会用枪，这款药剂的特性就是砸碎后粘滑的药剂会沾在怪物皮毛上，用枪械攻击时会点燃怪物的皮毛，燃烧的火焰加剧水银子弹的水银挥发，对怪物加快造成重伤。 不过这个助燃试剂林谨觉得不如神秘学者的黑火药鸡尾酒好用，黑火药鸡尾酒只要砸碎暴露在空气就会自动燃烧形成一片火海，根本不用枪械的激发配合。 服用型的药剂也是以短期刺激身体状态为主。 猎人兴奋剂：短期刺激心脏，加快全身血液流速，让身体在一定时间内变得更灵巧，副作用同样会加大心脏负担。 甚至配方上还写着警告：体能没达到三级的使用后一旦药效结束，会有心脏衰竭的可能。 显附试剂：需要特定目标的血液进行配置，服用后在一定时间内，视野内出现目标残留的方向痕迹。 这是猎人最常用的追踪手段，通过现场留下的血液或目标体液现场配置服用，即可以看到空气中残留的痕迹去向。 这就是个弱化版的猎人秘术追踪术。 高级猎人掌握追踪术后自然用不到这东西，但是在掌握之前还是相当实用的一种手段。 药剂的原料就是通过药物刺激眼睛对空气中痕迹的敏感性，对原本看不见的痕迹在视线内变成一道明显的血印痕迹。 不过副作用同样明显，眼睛过分敏感的情况下会很容易受到刺激。并且刺激手段靠的是配方里带有毒性的荧光伞菌和光敏性的月火石粉末。 服用剂量越大敏感性越强，但也会对眼睛造成直接损伤，一旦承受不住，会导致眼球血管爆裂。 感知药剂：增强身体对外界细微程度的感知，无副作用。 这也是服用药剂里难得的没副作用药剂了。 当然这个无副作用并不准确，对周边敏感提高的情况下，大脑会花费更大的精力分辨处理身体读取到哪些是危险哪些是安全的的信息，降低对自身的反应能力。 简单点说就是脑子不够用的猎人喝下这东西虽然对周遭感知变得敏感，但自身反应反而被拖累，搞不好就是降低自己的战斗水平。 说到底还是有副作用的东西…… 是药三分毒，也难怪神秘学者的炼金药剂基本抛弃了服用这个方向，基本是投掷即刻生效的方向。 没有猎人这样和怪物长期作战锻炼的体质，大多数神秘学者怕是连药剂的毒副作用都顶不住。 不过怪物猎人的研究水平实在是偏弱了，虽然这些药剂在某些特定的条件下值得一用，但在大多数情况下简直是鸡肋。 尤其是猎人兴奋剂，这东西还没现实的军用兴奋剂好用。 效果差还副作用大。 虽然如此，但林谨还是暂且收下了。 技多不压身，这些东西虽然自己不一定用得到，但作为技术储备总是没问题的。 虽说军用兴奋剂效果更强副作用更低，但那也得有才行，这东西又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 至少猎人兴奋剂是实打实的东西。 好在使用型试剂对战斗辅助还有一定作用，总算没有白跑。 不过这里没能找到生命补药的配方这点让林谨略感可惜。 居然连专门生产猎人装备和药剂的工坊都没能找到这个最有价值的工艺配方。 剩余的时间，除了刻着配方的青铜板，林谨带上配剩余的书籍返回通道前的枢纽大厅，坐到椅子上仔细研读起来。 除了配方表之外，这里面的书籍还包括辨认特定可以入药的材料以及药理知识，这些都只是靠自己阅读来掌握。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倦意不知不觉浮现。 “现实就要醒了。” 林谨放下书籍，躺在长椅睡下。 …… …… 林谨揉了揉眼睛坐起身。 身体的精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 看到窗外边亮起的灯光。 本来只是想着晚饭前短暂休息一下恢复精神，这一觉从下午睡到晚上了。 这还是给饿醒的。 走出房间，赵风月坐在客厅沙发安静的看着前两天从图书馆借来的书。 “前辈，你终于睡醒了。”赵风月放下书籍站起身，嘴角带着笑意。“你睡了这么久，饭菜都凉了，我帮你热一下一起吃晚饭吧。” “你还没吃一直在等我？”林谨愣了下。“你可以叫醒我的。” “我看前辈你一回来就进房间躺下，想来一定很累了，所以就没打扰你，让你多睡一会，反正我也不饿。” “你其实不用这样的，没必要等我的。”林谨有些歉意的说。 赵风月低着头，突然说道：“但是我喜欢这样。” “哎呀，额头伤口又疼了，我先去换点药。” 林谨赶紧打住扯开话题转身走向客厅，免得气氛陷入尴尬。 “前辈，我来帮你吧。”赵风月跟了过来。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林谨赶紧拒绝。 “还是让我来吧。”赵风月不由分说的将林谨按在沙发上，从他手里一把过药水和棉签。“你这样是不行的，弄不好撕开伤口就麻烦了。” 说着，她弯腰上半身凑近，棉签沾上药水，手上动作轻柔且缓慢的抚过前额伤口。 一阵沐浴露的淡淡香气钻进鼻腔。 纯白色的衣服占据眼前全部视线，这件宽松的衣服上半部分居然还若有若无的勒出一道曲线。 “大……” 林谨赶紧咬舌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摈弃所有不合时宜的念头，就差默念清心咒了。 总感觉这个姑娘，最近变得有些奇怪了。 似乎是越来越主动了？ 正想着，门边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凌霜正好回来。 进们的第一眼就看见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的姿势。 凌霜眼里泛起危险的眼神：“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关于侵蚀 林谨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靠拉开距离。 然而他人就坐在沙发，根本无处可退。 还以为这个动作后脑勺磕到墙壁，条件反射的往前一撞。 好软……阿不，是好硬！ 墙明明就是硬的，怎么可能软！ 凌霜目睹了林谨的动作，突然冷笑道：“两位好兴致啊，我这个时候出现，没打扰到两位吧？” “千万别误会！”林谨赶紧说道：“如你所见，只是涂药而已。” 凌霜声音提高八度：“你这么大个人，连额头蹭破点皮都要别人帮你上药，自己没手吗？” 面对这番灵魂质问，林谨无言以对。 考虑到凌霜眼里透露的危险眼神，林谨明智的选择就此打住不去解释。 至少有一点他还是明白的，女人发起火来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顶嘴。 看到凌霜，赵风月的突然愣住似的，直勾勾的盯着她。 这眼神看的凌霜心里怪怪的，原本无名火气的怒气消了大半，以至于还下意识想拿出镜子看看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随即转念一想明明自己干嘛要在她面前退缩，又不甘心的瞪回去，说道：“你看什么，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赵风月这才反应过来，退开好几步低下头避开凌霜的目光，小声说：“不是，凌霜姐你吃饭了吗？我们正准备吃完饭，如果还没我多准备你一份。” “当然还没，我要饿死了，快点！” 走过凌霜身边时，赵风月还绕开好几步避开和她的距离。 “古古怪怪的，看我眼神跟看鬼一样。” 凌霜狐疑的盯着赵风月走过，小声自言自语嘀咕着。 林谨都看在眼里。 这顿晚饭在尴尬且异常安静的氛围下结束。 林谨全程低头扒饭，以最快的速度解决随后借口困了回到卧室关门。 习惯一人独处的他在这种其妙而尴尬的氛围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缓解，唯有装鸵鸟躲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果然还是一个人独处过的舒心，哪用管那么多关系距离这些乱七八糟的。 这会躺在床上，林谨却怎么都睡不着了，毕竟吃饭前才刚醒。 无奈之下，林谨起身坐到桌前，拿出书本翻看起来。 或者说催眠。 翻了大半本书，又做了好几套试卷，不知不觉困意渐起。 不得不说试卷这东西催眠效果的确拔群。 林谨打了个呵欠，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11点30分了。 躺下床刚闭眼，门外响起轻微的敲门声。 林谨一个激灵，好不容易继续的半分睡意一下子烟消云散。 都这么晚了…… 刚开门，一只手直接伸进来按住他胸口往前一推。 凌霜一下子钻了进来，反手关上门。 “你干嘛？三更半夜的跑到我房间来？” 林谨一脸震惊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凌霜，又怕声音太大会被外边听到，只能压低声音询问。 凌霜皱了皱眉头，语气很不悦：“不是跟你说了今晚有事找你的吗？” “呃……” 林谨这才想起的确有这事，不说自己都忘了。 看到林谨这番表情，凌霜也知道林谨是忘了，冷笑了声：“赵风月还真是把你迷的神魂颠倒啊，下午才跟你说过的事转头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根本就和她没关系，你怎么老是对她有这么大意见？”林谨忍不住辩解了句。 “这就急着护着她了？”凌霜冷哼了声。 “我不跟你说了，你什么都扯到她身上去，没有的都给你说成有了。”林谨翻了个白眼。 “你根本就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凌霜严肃道：“我是为你好，他们赵家就没一个是脑子正常的，小心不要给她的外表骗了，到时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我看她挺好的，倒是你处处为难她，对人家抱有偏见。” “你个美色一诱惑就没脑子的白痴！”凌霜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气不过一屁股坐到床上，抱着双手转而怒气冲冲道：“我让你买的樱桃汁，买了吗？” “买了，在冰箱。” “去拿过来。” “自己去拿啊，这么大个人，自己没手吗？” 林谨用凌霜说过的话说回去。 “你！说！什！么！” 突然之间，凌霜的眼神足以将林谨切块。 “别生气，我拿就是了，我就是跟你开下玩笑而已。” 林谨识相的赶紧走出卧室去冰箱取来那盒果汁。 回房间的路上，林谨跟做贼一样四处张望生怕被人发现，还忍不住看了眼赵风月住下的房间位置。 刚回到房间，正好看见凌霜正要脱外套。 “你这又是要干什么？” 林谨站在门边看着她。 “给你看点东西。” 说着，凌霜伸手到内衣胸口边缘准备解下扣子。 “住手！赶紧停下！”林谨连忙别过头伸手制止。“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想看，更不想知道。你再这样我人就没了。” “想傻你！以当我是赵风月，老娘能这么容易便宜你？”凌霜怒道：“我说的是正事，再说你又不是没看过。” 凌霜解下一颗口子，白皙的皮肤下这个位置有一道若隐若现的黑线。 看到这道黑线，林谨一下子就明白了凌霜的意思。 “我的身体已经被梦魇献祭侵蚀，身体属性倾向梦魇已经是不可逆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林谨点了点头。 梦魇属性，这在碎魇内等同原罪的存在。 如果被其他碎魇发现，凌霜的下场不亚于中世纪的宗教对女巫审判。 即使她父亲的地位也不一定保的下她。 更何况，凌霜也不觉得她父亲有多疼爱她，说不定推出去连眼都不眨一下。 “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一旦被人知道抓到把柄就麻烦了。”林谨眼神严肃起来：“甚至你都不应该告诉我，这对你没好处。” “你不早就知道了吗？”凌霜咬着嘴唇：“你别跟我装傻，我前天发作的时候什么样子你也是看过的，再之前在旧工厂那里失手，也是你救我回来的。不信你，我也没别的人可以信了。” “知道你这个情况的，有几个人？”林谨又问。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你是我的 “你，那个戴血月面具的女人，还有那个使徒天影。我知道的只有这三个，还有没有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凌霜抓着头发，双手撑着浑圆修长的大腿苦恼道。 站在对面，从她这个前倾姿势看去，能看到解开的扣子下那抹扭曲蔓延的黑线。 林谨思索着，根本没注意到凌霜苦恼的样子。 这还真是够麻烦的，无论是天影还是丧月，都不是凌霜能对付的。 尤其是天影，实力强悍还是使徒的高层。 这事情对他来说就是个锁住咽喉的把柄。 现在还用不上，等以后哪天觉得凌霜成了阻碍需要除掉了，再把这个消息告诉碎魇也不迟。 还有一个丧月，这人就更麻烦了。 虽然可以确认她的实力不如天影，但这也不是凌霜或林谨能对付的级别，搞不好两人加起来也不一定是对手。 这人是导致凌霜被黑暗侵蚀的推手，但至今也没有暴露凌霜的情况。 显然丧月也是在谋划着什么。 偏偏这人的动机无从分析，立场飘忽，这才是最头疼的。 一个摸不透心底想法的敌人远比力量强大的敌人要可怕的多。 林谨抬头看了眼发愁的凌霜。 换作其他人或许还有一条路可以选： 加入使徒，彻底抛弃碎魇的身份。 为了利益和生存，这么做无可厚非。 因梦魇侵蚀而得到的至暗之体，也是和梦魇属性最为匹配的体质。 使徒的人必然相当重视这样的天赋异禀的成员，这样一来即便在使徒也能重新崛起。 然而，她不行。 她的父亲是碎魇高层，使徒不会冒这个风险信任她的。 更何况，这种事她自己也不一定能接受。 从小到大在碎魇环境长大，自己所认同的观念和长辈传授的一切都以碎魇的行为准则为基准。 突然之间就成了碎魇的公敌，只要消息一泄露被人知晓这个状况，自己所认同的组织抛弃她，而敌人也不会容她。 想到这，林谨忍不住一阵寒气冒起，难道丧月要的是这个？ 对凌霜的报复，夺走她的一切。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故意压住这个消息不散播出去的动机似乎也变得合理了。 换位思考，如果自己站在丧月的角度，要怎么报复才是最痛快的？ 在暗处看着凌霜因为担惊受怕而煎熬，这比任何直接伤害的报复都更有快感，而且还是持续的。 “你有没有……就是，那种以前和你有过节的女人？”林谨忍不住问道。 “有过节的？”凌霜眉头紧蹙。 “吵过架的，动过手之类的。”林谨补充道。 “那太多了，反正我从小其他女孩就不喜欢我，我也看不上她们这些没脑子的，有冲突的多到我数不过来。” “想想也是呢。”林谨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居然问了个无意义的问题。 以凌霜这种性格，能和别人和平相处不起冲突那就有鬼了。 连赵风月这种跟小白兔一样安静内向对谁都和好性格的人都能被她惹到生气，见面还要躲开，其他没这么好脾气的结果已经可以预料。 以她家的权势，有什么冲突最后无论如何结果肯定都是向着凌霜这边，稍有不顺心对谁都没好脸色。长期以往，形成这样的性格和观念也不足为奇了。 果然人与人之间真是天差地别。 “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这样还是自己的错？”凌霜敏锐意识到林谨话里的意思。 “没有，我只是想说那个戴面具的女人可能是认识你，并且和你有过节，仅此而已。” “这点我也想过。”凌霜苦恼道：“但是我又不是不讲理的，那些没脑子的大路货色给她们点教训也是点醒他们为她们好。但那个女人实力这么强，不可能是那种一般货色，要是我之前见过她，应该有映像才对。” “就当是吧。” 林谨点了点头，这种事继续讨论下去也不会分析出什么结果，凌霜找他肯定也不可能是找他参谋的。 两人在各自目标前进这点上都是一致的独行者，不需要也不会让任何人插手影响他们的抉择。 凌霜也点了点头，转而说道：“其实我来找你，是有求于你的。或者说我现在只能靠你，你就是我的一切了。” “你别这么说，听得我都怕了。”林谨赶紧摆手。 “我身上的黑暗侵蚀已经发作了两次，这两次是怎么压下去的你也知道的吧？” 凌霜目光熠熠的盯着林谨。 “真不懂。”林谨赶紧摇头，这个他是真的没懂。 凌霜走到林谨面前，伸出右手抚过林谨的脖子。“你这里的伤口，还疼吗？” “还好。”林谨点了点头。 凌霜继续说下去。“那个女人在嘲弄我的时候对我说过，梦魇侵蚀是不可逆的，虽然我不相信会这样。她还说了一个情况，发作时身体会产生和野兽一样极度饥渴进食欲望。如果失去理智，为了满足欲望什么事都做得出。那天我的丑态，你肯定也看见了。” “这毕竟是本能，不是你的本意。”林谨说道。 “你先听我说。”凌霜伸手压住林谨的嘴唇，把他推到床上，抱住他凑近耳边小声道：“今天下午在我水道恢复神智醒来的时候，我身边只有你一个。所以，我知道是你帮我压下了身体的梦魇侵蚀欲望。” “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天地良心，自己都被炮弹炸飞失去意识了，发生了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是你的血，当时我肯定咬了你对吧！”凌霜继续说道：“这些天我一直都很困扰，每天都在寻找解除至暗之体的方法，至今一无所获。我也很害怕，因为我身体的因为被梦魇侵蚀的黑线每时每刻不在积累着，蔓延全身的时候我的进食欲望就挡不住了。” “这和我有什么联系？” “你还没搞懂吗？是你的血。你的血很奇怪，你一个人的血液就能压住我身上梦魇侵蚀的全部欲望，所以……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的血，你是我的一切，我和你是绑定在一起的。” 说着，凌霜拉开领口：“在彻底解除梦魇侵蚀之前，这东西会一刻不停的积蓄增长，你看到了吗？” 脖颈往下半寸的位置，林谨看到了那道有如生命一般一丝随着脉搏跳动而以极缓速度蔓延的黑线，明白了凌霜的意思。 一道不可抑制的念头突然冒起： 果然还是赵风月的更大。 第一百七十章 我为你好 “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凌霜重复问道。 林谨点了点头，随即猛的想到什么，脸色一变：“你是把我当血包了要吸我血？你什么时候成吸血鬼了？” “只是借用一点，我很少求人的，你不会拒绝我的吧？” 凌霜难得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在她看来这已经是放很低的姿态了。 林谨翻了个白眼，推开她起身出门。 “你不同意吗？”凌霜有些急了。 “放血不用刀啊？难道你还真想跟吸血鬼一样咬我？” 林谨到客厅拿来把小刀和一个纸杯容器。 说到底，现在他和凌霜也算站在同一立场。正所谓同利相死，就算凌霜不说林谨也会想办法保住她。 就当献血助人了。 总好过等凌霜下次发作再把他吸个半死要好。 小刀在手臂血管位置划开，鲜血顺着伤口流下。 放了大概100毫升小半杯的血，林谨把杯子递过去，拿来创可贴止血。 凌霜接过纸杯，撕开樱桃汁的纸盒，把鲜红的樱桃汁全倒进杯子满满的一杯，和血搅拌混在一起。 “你还要加料？” 林谨这才知道凌霜要他买樱桃汁的用途，难怪要求买最红的。 凌霜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茹毛饮血的野人，要我直接喝血我会反胃的。” 喝了一口，凌霜皱起了眉头：“好难喝，味道怪怪的。” 混了血能好喝才奇怪了。 “这种事你真不打算告诉家里人，自己一个扛着？”林谨靠在门边转而问道。 “我不敢告诉任何人，除了你。”凌霜失落道。 说着，她忍着不适，把杯子里的混血樱桃汁一饮而尽。 林谨又问：“怎么样，有效果吗？” “暂时还没，我能感觉到这些梦魇积蓄的影响并没有减少，可能需要些时间生效吧。” “那就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的。”林谨说道。 凌霜点了点头，离开前，突然说道：“我还是想再提醒你一下，不要给赵风月迷惑住了。无缘无故和你走的这么近，还非要跑来和你住一起，肯定是有目的的。” “你不也跑到我这住下了吗？”林谨反问。 “我是有原因的，这段时间我之所以要到你这住下，怕的就是被人发现我身上的情况，在解除我身上的状况之前尽量避免和人接触。我要是躲起来谁都不见肯定也会引起其他人怀疑，你和碎魇的人接触最少，在你这比我家更安全。” “人家赵风月的目的也很明确吧，都说了是来盯着你的，就因为你是她哥哥赵无羡的未婚妻。” “都说了那是上一辈的事情，我根本没同意！” 林谨走到门边开门：“怎么都好，这是你们的事，这也是事实。三更半夜的你跑到我房间，被人知道了对你影响不好。” 凌霜叹了口气，起身离开房间。 离开前，凌霜最后说道：“我跟你说这些，不是因为我看赵风月不顺眼故意诋毁她，而是我知道她家的情况，不想把你牵连进来。所以，尽量离她远点。你要知道，我为你好。” 送走了凌霜，林谨回床躺下。 他们两家有什么恩怨纠葛都好，这个和自己没关系。 林谨只为自己和所在乎的人而努力。 虽然很少提起，但林谨自认眼下的目标是先进入大学，至于自身的力量以及其他的都是为了达到目的助力手段。 …… …… 林谨睁开眼睛，从长椅坐起身。 动身前，打量了一下几个通道前的石碑的状况。 目前枪械的尖塔膛室以及猎人药剂的合成间的石碑都亮起淡淡的莹白色微光，这是已通关提示。 代表猎人技艺的圆顶竞技场和血猎犬代表猎人之道的地下祭坛目前的状况是通关到一半的情况。 尤其是祭坛方向，即便林谨因为祭坛吸收了一部分奈特隆德的力量，但和这位第一猎人的差距依然是无解的。 至于圆顶竞技场，同样不好对付。 尤其是第三圆环，搞不好又是一个和奈特隆德同级别的强者。 此外还有猎人武装和草药学两个通道还没探索，是什么个状况还是个未知数。 是时候继续探索了。 林谨拿上枪械和斩斧，向圆顶竞技场的通道走去。 走进竞技场，第一圆环的竞技场内依旧满地狼藉，到处都是被打烂的人偶肢体和碎屑，一切都和自己离开时一模一样。 林谨顺手捡起好几把武器，抱着一大堆重武器走过通道，向第二圆环走去。 走过阴暗的通道，前方的第二圆环竞技场就在眼前。 等到林谨靠近，边缘的闸门缓缓吊起。 第二圆环的竞技场场地比身后的第一圆环竞技场大了数倍，而且格局和第一圆环截然不同。 巨大的竞技场只有一片完整的空地，没有任何障碍物。 一共十三个和自身所处位置位置一样，的闸门通道依次分列排在竞技场边缘。 进入竞技场前，林谨先到入口边缘，把报来的武器竖起插入地面闸门的缝隙，最后留下仅容一个身位的空隙后这才入场。 刚走出通道进入竞技场，身后立刻响起闸门落下金铁碰撞的撞击声。 果不其然，竞技场的野蛮血腥死斗总会把后路彻底断掉。 闸门和地上竖起的兵刃撞在一起，重量惊人的闸门生生把大半武器变形折断，好在还有部分撑住没被压断，留下半截可以弯腰通过的空位。 这样一来即使遇到危险林谨还能从这退回去。 竞技场范围内响起一道庄严的声音：“猎人的技巧，是狩猎怪物的技艺。和怪物进行搏斗，磨练你的技艺，证明你的能力。” 话音刚落，周围各个方向一共三道大门打开，各走出一个体态浮肿有接近两个成年人的身高，类似人形的巨人怪物。 这些不是人偶，是从区捕获的真正异变的怪物。 怪物在异变后都会不同程度的体型有所改变。 而且这种变化并不是无序的，显然是按照某个类别异化到相近的程度。 比如这三个浮肿巨人。 除了扭曲的面目依稀可辨楚区别，这是三个不相同的个体，但他们的体态已经趋于同化。 他们曾经， 是人。 不过也只是曾经了。 如今他们身上早已没了哪怕一丝的人性。 第一百七十一章 磨练 1 浮肿巨人狂躁的发出低吼。 感知到林谨身上活人的气息，这三只怪物毫不犹豫的向他冲来。 被抓来长久关押在这的浮肿巨人积累了好大一阵的怒气，这会全部发泄到林谨身上。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这三个浮肿巨人各自手上还抓着把巨型重剑，那种光重量就能压死人的那种。 即使变成怪物，生前保留的一丝人类使用工具的本能让浮肿巨人依然能和猴子抡棒子猛砸一样的挥动巨剑。 这显然是为怪物订做的尺寸，根本不会有人用这种比人还大的剑，就是天生神力都不一定扛起的。 然而没脑子的怪物却不可能还会打造这些武器。 只能是猎人工坊故意打造给怪物的。 光是这跟坦克一样的体型就已经够棘手了，这还要故意加大难度。 等到这三个浮肿巨人一股脑冲过来，林谨这才连续侧身翻滚躲过挥动的劈砍。 拉开距离，趁这个短暂的空档，林谨左手捏住三发水银子弹握拳猛的往下一甩，口中迅速默念口诀。 手掌泛起极淡的的血色雾气，一道气血从体内流失，沿着手心注入水银子弹内，这是给水银子弹灌注上神秘学的气血灌注后溢满散出的些许血气。 将泛着血色的水银子弹填入短枪，林谨对着再次发起冲锋的巨人开了一枪。 嘭！！ 短枪喷出一蓬白色烟雾，子弹射入浮肿巨人身上打穿一个血洞。 水银发出腐蚀的滋滋声，伤口黑了一大片。 浮肿巨人发出一声痛吼，一大蓬黄绿色跟脓水一样的体液从身上爆出飞溅。 恶臭传来，地上响起腐蚀的声音。 “力量很强，身体防御强度也很高，水银子弹的攻击只是轻伤，整体实力换算应该有五级……不，可能是六级超凡的水平。可以预见重武器对付的效果并不好，单点穿刺的攻击效果最好。”林谨迅速根据现状作出初步判断。 想到这，林谨抽出杖剑，切换双手刺剑形态，加速俯冲而去。 浮肿巨人吼叫一声，抡起巨剑朝林谨猛砸。 林谨双手握住剑柄，几乎下意识的扭身跳起翻转，把刺剑推出。 尖锐的刺剑穿透浮肿巨人身体的一点，随后身体旋转的惯性带动刺剑刃剑在怪物体内搅动，撕裂开一道巨大创口。 这是吸收了用剑的猎人人偶红魂后学会的猎人基础战技，冲决突刺。 虽然只是简单的跳起转身的瞬间刺出，但这简单的一招却是闪避过程抓住细小的破绽的趁势出击，精巧的利用了身体的惯性力量转化为搅动剑势。 猎人的战斗技巧注重精确与省力，尤其是剑系的猎人。擅长单体应对，持续不断的战斗。 这些都是猎人的在狩猎过程经常遇到的状况，就和竞技场这持续不断的轮番上阵攻击一样。 刚落地，另一只浮肿巨人已经向冲来，根本不给喘息的机会。 林谨右手按住刺剑末端开关压下，刺剑迅速压回单手杖剑形态反握，就在浮肿巨人抡起巨剑之际，左手迅速抽出短枪直接将 剩余的两发子弹全射出去。 浮肿巨人身上炸开两个血洞，刺痛顿了一下。 趁着这一下停顿，林谨迅速侧身翻滚避开正面，右手杖剑反手朝浮肿巨人的脚后跟划去。 浮肿巨人吃痛狂叫，被切开的脚后跟一扭，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侧身轰然倒下。 连周围的地面都给震起一片灰尘。 借着浮肿巨人倒下挡住其他两个浮肿巨人的短暂时间，林谨不断后退拉开距离，一边盯着巨人的动向，手中迅速拿出三发水银子弹捏禁往身后一甩，给水银子弹灌注血气并完成换弹装填。 这是猎人对付强大怪物的攻势压制。 不需要全力以赴，永远都留有后手，处于优势时不要穷追猛打，适当放缓攻势。 这样既不会让怪物陷于绝境而拼死挣扎，也能空出时机调整自身的状态以及准备物品，持续保持对怪物的攻势压制。 慢慢的一点一点消耗，在保持领先的优势下把怪物消耗倒下。 在身体强度不对等的狩猎中，猎人无论是力量速度，甚至感知大多都不如怪物。 但之所是猎人狩猎怪物，而不是怪物狩猎猎人，靠的就是猎人从战斗磨练的技巧，合理运用各种道具手段，以及脑子。 林谨捏住杖剑前端换为正手一甩，切换双手刺剑形态，等待浮肿巨人再次冲来。 对付这种心智全无的敌人，最简单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防守反击，等待自动露出破绽就够了。 有六级实力的浮肿巨人虽然战斗力强悍，但林谨却觉得这些比起先前遇到二级猎人人偶都好对付。除了和先前自己处于虚弱状况的原因有关外，更重要的是有脑子运用技巧和没脑子乱使蛮力的区别。 再强悍的力量，打在空气也是一无是处。 这些都是由猎人人偶的红魂所汇集的基础技巧，被林谨以最直接的红魂转化为记忆的手段彻底掌握。 接下来林谨以差不多的手段重复闪躲反击的策略，在消耗了12发子弹后将这三个浮肿巨人逐一消耗干掉。 林谨站在原地大口喘息。 虽然这一战自己毫发无伤，由始至终连碰都没碰到他一下。但浮肿巨人身体强度实在太强了，自己不知刺了多少剑，在不断放学的状况下都战斗了将近二十分钟。 连番消耗下来自己体力也耗了大半。 三团明显大了不少的红魂从浮肿巨人身上飘出，涌入林谨体内。 体内的精神力容量一下子填充了很大一部分。 怪物的红魂相对更简单纯粹记忆被抹除的只剩下残余的一丝，转化的速率比人偶那种带有大量记忆需要长时间转化的要快的多。 “这样一来，我的精神力强度应该快接近五级了，等之后离开了工坊，再找个机会再回神秘学者分部测试一下超凡等级。”林谨想到。 “很不错，你的表现让我稍稍认同了你的技艺，曾几何时我也这样和巨大的怪物搏斗，在断绝后路的生死之间环境下体会那种我命由我的感觉，那是我活着的证明。”那道熟悉的苍老声音再次响起。 林谨知道这声音肯定是预先留下的录音了，不管是谁来都是这么一段话。 什么断绝后路，自己的后路可是一直留着。 倒也是万金油的内容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动真格的时候了。这一回，你……还能撑得过吗？” 话音刚落，十三道闸门同时升起，一阵连绵不绝的低沉嘶吼响起。 第一百七十二章 磨练 2 四周黑暗的通道内，亮起一片密集浊黄的光。 “豺狼人？” 不止是豺狼人，应该说是出现的所有种类的异化怪物。 而且，数量极多。 数十只怪物由四周打开的通道闸门出现。 从怪物格外暴躁的动作和倒立的毛发，林谨至少可以肯定，这些怪物肯定饿了很久。 这种时候的怪物格外危险。 无论是攻击欲望还是狂躁程度。 尤其在看到一块新鲜美味的肉的时候。 而这块新鲜的肉，就是林谨。 这么多狂躁凶狠的怪物，已经超出了他能对付的程度了。 “赶紧离开这！” 林谨当即作出判断，转身往入口跑去。 就在这时，他看到入口的闸门居然再一次升起。 紧接着，所有闸门同时坠落关闭。 一阵折断的碎裂声响起，那些插在入口闸门落点涌来顶住闸门的武器承受不住二次撞击，全被冲击力弯折断掉。 林谨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喊道：“靠！” 有毛病是吧？ 特么入口也跟其他其他通道一样在投放怪物的时候打开？ 哪个蠢货设计的？ 就不怕投放怪物期间挑战者直接从通道跑回入口？ 更蠢的是，自己居然还有心思观察出现的怪物，没第一时间跑出去！ 仗着这些插在落点顶住闸门的武器，觉得自己还有退路，还想着先看看敌人的强度。 这下好了，退路已经彻底断掉了。 回过头看去，身后数十只异化怪物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锁定在他身上。 “往好处想，这么多怪物，能得到的能量肯定很多。” 林谨迅速调整心态。 既然后路已断是既定的事实，与其因为心态失衡而动作变形产生一步错步步错的连锁负面后果，还不如接受这个现状，并努力应付当前局面。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饥饿的怪物发出咆哮，径直向林谨冲来！ 这些怪物已经饿到连试探的耐心都没有了。 林谨侧身避开距离最近由左边冲来的一只类似半龙人的怪物，吐出近两米长带着粘液的舌头向林谨腰部甩来。 这其实是半人蜥蜴，只是蜥蜴的脑袋和身上的甲壳和龙类似，就是看起来更脏一点。 林谨立即加速向右斜边冲去，那个方向的怪物最薄弱，只有一只皮毛棕黄的豺狼人。 眼看身后半人蜥蜴舌头甩至，林谨重心压后，接着惯性倒地滑铲避开甩来的舌头。 身前豺狼人已经逼近，张开双爪作势扑来。 林谨右手杖剑抛起反握，左手一掌拍地借势扭身旋转跳起。 反握横于腰间的杖剑如同一块旋转的切割刀片，在豺狼人的胸口划开一大道口子，趁势一脚踹开。 腥臭的黑血喷薄而出。 这些怪物如果只算单体实力，大多不过是三级到四级之间，林谨并不是全无对付的办法。 但那也仅限一对一。 这么多的数量，根本就不可能光凭自己一人就能全部斩杀。 现在还勉强能应付不过是还有体力反应。 一旦体力消耗过度速度和反应降低，被怪物围住，结局必死无疑！ 林谨可不想被怪物当成食物撕碎血肉死掉，这种死法比上一回的石头插死还要难受。 “必须想个什么办法解决才行。”林谨边跑边想到。 这些怪物这么强的攻击性，就在于要吃掉他，既然这样的话…… 林谨急忙从口袋里拿出从药剂合成间拿到的试剂。 “就是这瓶了。” 一瓶淡黄色的试剂溶液。 驱散试剂。 拔开瓶塞，一股浓烈的怪味飘出，光是闻到这味就下意识一阵胃抽搐。 难怪这东西能驱散怪物，这味道就没几个能受的住。 顾不得这么多，林谨把试剂全部淋在自己身上。 迅速挥发的药剂融入衣物，飘散怪物和人都厌恶的味道。 身后追逐的怪物，明显速度放慢了不少。 然而出乎林谨预料的是，怪物却没有放弃追逐的意思，甚至在最初的厌恶后，怪物似乎也适应了这种不适的味道，重新靠近追来。 林谨忍不住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假药。 又或者药效过了，根本不起作用。 “不，肯定不是这样的，显然这东西是有用的。” 林谨下意识否定了刚才的想法。 毫无疑问，在拔开瓶塞最开始用掉驱逐试剂的时候，怪物的确本能的表现出抗拒和厌恶的状况。 这些都说明驱散试剂是有效的。 那么，到底是算错了哪里，又或者是哪里出了原因？ 林谨一边想着，不知不觉已经绕了巨大的竞技场绕了两周，体力也消耗了近半。 奔跑速度已经不可抑制的降低，身后追来的怪物开始逐渐逼近，怪物身上的腥风就连驱散试剂飘散的恶臭都挡不住。 林谨赶紧掏出猎人兴奋剂一口喝下。 副作用什么的还是顶过去再说，总好过现在比怪物撕碎吃进肚子。 喝下药剂没一会，明显感觉到身体变轻松了，透支的力量已经生效。 忽然的，林谨注意到前边留下一滩黑血的位置，豺狼人的残缺不齐的尸体就在黑血边上。 林谨还记得，当时自己只想着冲出四面八方围来的怪物的包围圈，自己只是重伤了这个豺狼人，根本没时间补刀。 而且豺狼人身上残缺不齐的伤口也不是剑能砍出的伤口。 一道念头突然闪过。 不会有错，是进食！ 并不是驱散试剂无效，而是怪物本能进食的欲望盖过了对驱散试剂的厌恶。 即使是只有本能的怪物，为了生存也会抛弃厌恶，追逐猎物。 饥饿的本能和欲望会战胜一切，哪怕是极度厌恶的东西。 那只被啃食的残缺不齐的豺狼人就是证明！ 这些怪物是不会相食的，因为被异化的血肉腐朽腐败，毫无食用的营养价值，即使是怪物也唾弃的东西。 然而这个豺狼人身上却皮肉破损，身上多处有被啃食的痕迹。 显然是已经饿疯了的怪物连腐败的血肉都开始吃了。 相比之下，明显充满能量的林谨怪物怎么可能放弃。 过是一点厌恶气味而已。 这根本挡不住极度饥饿的怪物！ 想通了这点，林谨脸上没有因为这个而有丝毫沮丧。 正相反，他嘴角反而露出了笑意。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要对付起来就太简单了。 他已经知道解决这些怪物的办法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猎人之证 被欲望所束缚行动的怪物，只须稍稍抛出引诱，就会不顾一切掉入陷阱。 林谨步伐一变，突然转向朝侧翼一只半人蜥蜴冲去。 他的右手已经从口袋摸出一瓶淡红色试剂攥在手里。 聚引试剂！ 饿极的半人蜥蜴甩出长舌向林谨卷来。 等的就是现在！ 林谨前踏发力纵身跳起，右手的试剂玻璃瓶抛向半人蜥蜴的口中。 半人蜥蜴收回的舌头卷着玻璃瓶吞进肚子。 抓着这个机会，林谨左手迅速拔出短枪，没等落地，瞄准那个吞下聚引试剂的半人蜥蜴，接连扣动扳机，将所有子弹全部倾斜在这个怪物身上。 半人蜥蜴身上炸开数个血洞，黑血混合着被肚子里被打碎淡红色的聚引试剂爆开挥发，空气飘荡一阵诡异的腥味。 闻到这阵腥味，怪物一下子红了眼疯了似的扑向半人蜥蜴，疯狂撕咬起半人蜥蜴的血肉。 用多重动物内脏磨碎混合加入药剂合成的聚引试剂散发着怪物最喜欢的味道。 在怪物简单的本能里，内脏等于能量，而这个味道自然也就成了怪物记忆里的无上美味。 现在林谨把一瓶聚引试剂扔进半人蜥蜴肚子里，等于把这股味道和这只半人蜥蜴的血肉短暂的混合在一起，让所有怪物把这只血肉腐朽腐败的同类误以为是最鲜美的食物。 所有怪物一窝蜂的拥挤在一起，疯狂抢食这只半人蜥蜴的血肉。 与此同时，林谨迅速掏出最后四枚重型弹头握在手中往身后一甩。 林谨眼前一黑，这四枚弹头驱动的气血灌注一下子抽掉身体近五分之一的血气。 机会只有很短的时间！ 子弹填入霰弹枪，紧接着林谨从口袋一连拿出三瓶无色的溶液，朝围在一起夺食的怪物扔去。 助燃试剂。 三瓶试剂的玻璃瓶在空中相碰碎裂，清水一样的无色液体撒下，吸附在怪物身上的皮毛或鳞片上折射星星点点的光泽。 林谨瞄准怪群一枪轰去。 轰！！！ 爆裂的铁流夹杂着猩红的血气和水银爆发散射，轰在怪物身上燃起剧烈的附着火焰。 怪物疯狂尖叫着，吃痛想要逃走。 林谨迅速拉枪，第二枪轰出。 他专门压低枪口往偏下的位置射去，这样怪物中枪受伤的位置集中在下半身，造成重伤减慢逃跑速度。 而倒下的怪物本能的挣扎又会挡住被挤在里边的怪物，让燃烧的烈焰继续加剧燃烧。 换弹上膛。 第三枪 轰……！！ 第四枪 轰……！！ 怪物身上的烈焰互相传染，抱在一起燃起剧烈的大火。 黑色的浓烟带着腐朽血肉的恶臭飘散。 猎人兴奋剂药效结束，身体肌肉释放出的酸痛袭来，林谨捂着鼻子瘫坐在地。 一股红魂从火海飘出，汇集如线条般，一股脑涌入林谨体内，一下子填满了精神区间。 竞技场正中央的顶上响起隆隆声，圆顶缓缓打开一个圆形的缺口，一个石柱阶梯自顶上缓缓降下，直到和地面接触停下。 那道声音再次从四面八方响起。 “很好，你已经证明了你的实力，现在你有资格成为真正的猎人。到第三圆环，我将告诉你猎人的真相。” 话音落下，入口的闸门也随之打开了。 林谨喘息了一阵，缓缓爬起身。 看了眼往圆顶上延伸的阶梯后，回头沿入口原路返回。 暂时先到这，现在精神力和状态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而且还有大量红魂需要转化。 第三圆环会有什么等着还不清楚， 还是等下一回状态恢复了再继续推进。 回到枢纽大厅，林谨坐下休息等待身体的恢复。 趁这点时间，顺便把猎人药物学的配方记在脑子。 …… …… 从梦境清醒过来，林谨躺在床上花了些时间稍作整理吸收的记忆。 即使是异化为怪物剩下的只是些许片段，但这部分记忆也不少了。 这些人生前大多是底层暗区的居民，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虽然大部分记忆都是无用的，但是这些画面多少可以串联组成一些片段画面，了解这一地区的曾经状况以及某些线索。 等时间差不多了，起床洗漱，准备上学。 凌霜和赵风月这两个女人依旧互看不顺眼，谁也不搭理谁。 林谨的心思还沉浸在梦境里的线索见闻，考虑着下一次面对第三圆环时可能遇到的状况，对其他的一切充耳不闻。 草草吃过早饭后各自出门到学校。 “喂，你小子怎么两天没来学校了？” 刚到教室坐下，同桌秦牧手肘碰了他一下。 “出了点意外，在家休息两天。”林谨随口说道。 “没什么大事吧？”秦牧关心追问。 “没事，身体不太舒服而已。” “对了，今天中午正好学生会要全体开会呢。”秦牧接着说。 “又有什么事？”林谨奇怪。 “林夏今天下午准备公布宵禁解除，学生会提前一点收到了消息，从今天开始恢复以前的课程时间，准备中午开会宣布这个消息，然后再通知全校。”秦牧说着，又小声补充道：“这消息昨天我从我爸那就知道了。” “哦。”林谨应了声。 “你好像并不意外啊？”秦牧奇怪道：“我把这消息告诉其他人，不是追问‘真的吗？’，就是不相信的，但你这样子好像一早就知道了一样。” 林谨当然早就知道了，解除宵禁的原因早在海村行动之前林明美就告诉过他了。 林谨随口说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只不过我觉得没什么区别就是了。宵禁也好，现在解除也罢，对我都没什么影响就是了，有什么好关心的？” 中午的时候，林谨和秦牧一起到学生会。 就当走个形式过场，林谨找了个角落坐下，听坐在主位的会长贺人杰对所有人说明情况。 会议结束后，两人一同回到教授。 “对了，开会的时候我看到凌霜同学，突然想起好像她也突然请了两天假呢。”秦牧若有所思的说着，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林谨。 “你信不信这两天学校还有其他人没来请假的？”林谨瞥了秦牧一眼。 一天的课程结束。 宵禁结束的事情也在学校要恢复上课时间的通知里传开。 欢呼雀跃的占大多数，这下大家也终于不用赶着在宵禁前回家了，晚上又可以到处浪了。 随之而来的又是同学们的叫苦哀叹，这也意味着学校提前一小时下课的日子结束了，又要多上一节课才能放学。 真是的，为什么就不能既解除宵禁的同时继续提前一小时下课呢？ 真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呢。 现在已经不用急着回家了。 林谨想了下，收拾好东西向体育馆的剑道社走去。 说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去了。 毕竟自己还是个挂名教练，总该还是要去看下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剑意 1 林谨来到体育馆。 出乎预料的是，这里居然还挺多人的。 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剑道社还多了一些新学员。 在宵禁的这几个月下午课余时间大幅度缩减的情况下人员还能逆势增长，林谨不得不暗暗佩服陈冰这个社长的能力。 近期的压抑的局势让大家对剑道或武术的热情大幅度增长，很多平时兴趣不多的路人也出于安全考虑，交费加入各路拳馆，帮会，武馆、锻炼习武防身。 无形中这些平时不起眼的势力也在暗处有了不小的发展。 不过这些大环境的变化林谨因为没有这方面的需求因而没有察觉，剑道社这里也算是大环境下受益的团体了。 林谨在靠西边的角落看到肖令武还有几个学员在轮流对练。 基本上这些人都是之前他带过的学员，还按着他当时的互相轮番上阵对练，彼此找出弱点再克服的方法对练提升。 林谨找了个角落坐下观察。 一段时间没见，肖令武的剑术有了不小的提升，而且动作十分纯熟，看得出他一直很刻苦的练习。 练了一阵，肖令武举手示意换人自己下去休息，他已经联连续放倒三个学员，体力已经开始吃不消了。 下台的肖令武立刻就看到坐在附近观战的林谨。 “林老师！”肖令武惊喜的喊了一声，跑到林谨面前。“太好了，好久没见你来了，最近很忙吗？” “是挺久了。”林谨笑了笑：“刚才在台下看了你的表现，这段时间你进步不小啊。” “嘿嘿。”听到赞赏，肖令武得意的笑了笑，又赶紧说：“哪里，现在我越是提升，就越是发觉和林老师你的差距，离追上你还差得远。等下上台和我练下，拿出点真本领教下我吧？” “这个当然没问题。”林谨一口应下，“不过我这么久没来了，也不知现在还算不算教练就是了。” “当然算。” 陈冰的声音响起。 这会她正好下课来到体育馆，背着一把练习的木剑刚好进来，走到林谨身前。 “好久不见了，现在终于提起对剑术的兴趣打算重新过来了吗？” “算是吧，不过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林谨说道。 老实说兴趣什么的林谨其实并没有，不过是无事可做，心血来潮打算来看下而已。 “我刚才听到肖令武说要和你练下，我也很想看下你现在的水平怎么样。如果你这段时间一直没练剑术水平退步了，我可是会开除你的。”陈冰半开玩笑的说。 “那看来我得努力表现一下才行，免得丢了饭碗。”林谨跟着笑了笑。 正好从红魂得到了不少有关剑类兵刃的记忆，记忆是一回事，就和理论一样。要在现实里要流畅运用，总该还是要亲自下场才知道真正的结果。 换上护具，林谨和肖令武各自上台。 在这之前自己的剑术一直用的是教会圣骑士的实战剑术，注重战场击杀，放弃一切花哨和技巧，只注重威力。 如今吸收了猎人的狩猎剑术，这又是另一种相反的风格。 讲究精巧和灵动，主应对互相体型力量不对称的怪物，和实战剑术的四平八稳，注重反击应对形成鲜明对比。 不同的剑术本来就是应对不同的局面而诞生，经过不断的实战修正而完善，正好自己能通过对练，对已学的剑术进行融合改良，成为更适合自己的的战法剑术。 “林老师，我要上了！” 肖令武出声提醒，话音刚落持剑先攻逼近。 他选择先手进攻，以此尽量让自己处于先手的优势。 换作之前，林谨会下意识选择持剑格挡，然后趁着格挡弹开的短暂空档间隙朝面部护罩刺去，如果对手不能及时应对必然中剑，这也是最常规的应对手段。 然而现在林谨一抬手，脑海已经演算出后续可能的多种情况。 这并不是什么别人做不到的夸张事情，也不是他脑子的计算能力已经强到多变态的程度。 虽然这也的确会消耗极大的脑力进行运算。 只要是经历多次对战后的剑术大师都会在出手时根据过往的经验和记忆作出的初步推演。 而这些通过无数次对战积累的经验，对手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在出招后会有什么结果，这些已经形成了近乎直觉的判断。 而这个时候，剑术已经不知不觉蜕变进入另一种层次。 即不再是执着与当前敌人的一招一式动作而被动作出应对，而击败敌人的念头会不自觉根据这种直觉般的经验推演，以自身最直接可行的方式击败对手。 这些都是剑术大师，甚至是剑圣们，经历了数千次，上万次的切磋比试，甚至需要历经生与死的伤痛才能感悟的本能预判，此刻却在林谨身上展现。 那些被林谨所吸收的有关剑术的红魂记忆全部融合为记忆片段融入脑海，这么庞大数量的记忆融合，不知不觉在最短时间已经领悟了剑术大师需要数十年的时间苦修锻炼才悟出的这种本能。 林谨并不知道这些，只是在肖令武出剑的瞬间突然感觉到某种玄妙的感觉，仿佛从对手的身上已经预知到接下来的种种可能结果。 连自己都忍不住迟疑了下。 这短暂的迟疑已经让肖令武逼近身边，原本展现的数十种可能已经逐一幻灭，只剩下仅有的几个画面。 那些幻灭的画面都在林谨刚才迟疑的瞬间错过出手时机而消失。 但依然可以一击放倒。 不需要格挡，肖令武身上破绽太明显了，只需要在半秒后出剑往胸前斜下半公分直刺，肖令武就会被击倒。 不需要闪避，不需要多余的动作，对手的剑注定是碰不到林谨身上。 但是，林谨没有这么做，他选择了另一种可能。 肖令武手中的剑刺来的瞬间，林谨移开两步侧身，剑身斜举竖起不动。 这一下直接避开原本对准自己的锋芒，肖令武也因为前冲抢攻的惯性而面罩刚好撞上木剑。 虽然只是轻轻的碰上。 但这在比试里等于命中判负。 很简单的道理，要是真的两个搏命的剑客，这斜举竖起的剑完全可以朝脸上发力劈去。 因为比试不伤及性命才停下罢了。 林谨一瞬间赢下了这一轮比试。 结果和推演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 甚至肖令武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其实这个动作并不是最简单有效的动作，而是伤害最低的选择。 要是按照刚才最有效的那样举剑，结果就是肖令武自己胸口撞上木剑，然后被撞倒甩出去。 虽然有护具的保护，冲击力依然会让他胸口疼上很久，更因为胸口疼痛导致呼吸困难至少五到十分钟。 林谨不想这样。 这是对练，没必要这么狠。 台下陈冰猛的站起来，眼神满是震惊。 她看出了林谨的短暂犹豫是在选择出手的方式。 本能预判！ “换我吧，我来和你打一场。”她说。 第一百七十五章 剑意 2 陈冰想要确认这种感觉。 确认刚才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这算是比试还是平常的切磋对练？”林谨觉得奇怪，问了句。 “你喜欢是哪样都行。”陈冰说着，持剑上台。随即对自己刚说出口的话觉得好笑。 要是林谨真达到了那些剑术大师懂得预判剑招的程度，自己肯定不是对手。 而且会败的很直接。 “那就切磋吧。”林谨想了下说道，手上换了个防御的起手式。 陈冰目光转瞬凌厉起来，持剑的右手竟然背于身后，脚下交错碎布迅猛逼近。 这并非是为了藏招放弃正面防应对的突进攻击。 正相反，剑术越是熟练精进者，就愈会对剑的掌控有更清晰的认识，自然也就对自己的速度和出招时机有更精确的认知把握。 正所谓剑走偏锋，灵巧的剑术追求的就是出手的奇与偏，往往瞬息间胜负已分。 两个剑客互相交手数十招绝对不是什么称赞，正相反这只证明了两者水平只是刚入门而已。 要不就是一方水平远超另一方，只是故意让招罢了。 越是剑术高超理解剑中神邃的剑客，高低胜负往往在数招之内分出。 在林谨眼里，从陈冰收剑身后的那一刻，眼里看到的可能迅速减少，但依然能从身姿动作看出好几种即将发生的可能。 面对逼近的陈冰，林谨手中的剑和手腕形成一条直线，双手转动剑绕过身后由右上方劈砍去。 面对这下劈砍，藏于后背的剑被逼抽出斜角扫开。 陈冰不由得眉头一皱，这算什么剑术。 剑招讲究迅猛如毒蛇，这大开大合的劈砍哪有半点剑的风格。 事实上这的确不是什么剑招，这是怪物猎人的刀术。 猎人的刀法讲求的是以力破巧，和剑截然相反。 林谨这一下只是用练习的木剑强行用了刀的招式。 只是为了强行逼陈冰出招应对。 林谨下意识的给陈冰喂招，刻意压低节奏只是被动的应对进攻，眨眼间已经抵挡来回数十招。 陈冰伸手示意暂停。 “你在耍我？”她语气很不悦。 林谨只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了，不是你说要切磋的吗？” 既然是切磋，那重点就是互相研讨，找出不足。差距太大的情况下彻底放开招式一下击倒，这就失去了学习进步的意义。 陈冰一下子就理解了林谨的意思，放缓语气认真道：“刚才是我说错了，现在我们不是切磋，是分胜负的比试，你全力出手不要保留。千万别压低水平。” “真要这样？”林谨不确认又问了一遍。 “对，越狠越好，不用因为我是女的而有顾虑。” “好吧。”林谨点了点头。 既然陈冰这么严肃的要求，林谨也只好稍微认真对待下。 两人互相退开再次准备。 “准备好了吗？” 这一回林谨还专门出声提醒了句。 “好了……” 话音刚落，陈冰只觉得眼前一花，心头一阵骤起的压迫感，她毫不犹豫的拔剑按经验的格挡。 她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瞬间，木剑的尖端在眼前不断放大，直到距离眼睛半寸的位置停下。 从侧面看去，剑已经碰到了脸上的护罩。 实际上，护罩和剑尖依然有那么一根头发丝的距离。 正好控制在即将碰上的瞬间。 林谨并没有使出全力，不过这已经动用了自己七成的爆发力，四级超凡的爆发才达到的速度。 陈冰心脏狂跳，冷汗止不住的流下。 不会有错，这种感觉她曾经体会过。 在她还小的时候，她在家里的道场跟着爷爷学习剑术，旁观爷爷和其他几位伯伯比试时，陈冰从他们身上第一次体会到剑的神邃。 但那时的她只是旁观，远不如直面林谨这一剑给她带来的冲击和震撼。 毫无疑问，林谨的剑术至少是和爷爷一般的层级。 陈冰浑身酥麻，手中的剑无力垂下跌落在地。 看她脚步不稳的样子，林谨赶紧收剑一手扶住她胳膊问道：“是不是我力度没控制好伤到你了？” “没事。”陈冰摆了摆手。 她只是一时心情激动而有些心绪不稳。 一旁观战的几位学员都看呆了。 “我的天。”肖令武喃喃道：“刚才你们看清了吗？” 周围学员摇了摇头，大家都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胜负已分。 “就凭这一手，现在林老师才是剑道社最强的吧？”旁边一人喃喃道，他已经被林谨的这一招折服，也跟着肖令武一样喊起老师。 只有打心底佩服的人，才会不由自主喊对方老师。 不止是他，周围看了这场对练的学员无不是这个想法。 “你这不是废话吗？”肖令武说道。 “可是，上一次林老师被赵无羡击败了……”另一人突然想起这个。 肖令武一下子就不乐意了：“此一时，彼一时，你懂不懂？你让赵无羡现在再来试试，他敢吗？”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旁边又有人喊道：“林老师，你教我们这个吧，我也想像你那样！” “对啊，我们也想学。”旁边的也都反应过来，赶紧喊道。 肖令武一拍头，自己居然没反应过来。 于是他喊道：“凡事讲个先来后到，我是最早跟林老师的，按理说我是大师兄，让我先来！” “你们想学我肯定会教的，毕竟这是我教练的工作，这只是很基础的出剑动作。不过要想做到这个效果，也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大家先各自对练学好基础先。”林谨说道。 “好！” 学员们的热情一下子被点燃，开始三三两两开始互相对练。 林谨扶着陈冰到一旁坐下休息。 脱下面罩，林谨擦去额头的汗。 从那种玄妙的预判感退出，林谨觉得一阵额头发热，有种用脑过度的疲累感。 场上形势瞬息万变，既然短时间计算预判招式走向，并作出后续选择是极为消耗精神的事情。 即使是剑术大师，也难以维持这个状态这么长时间。 “看样子，你很快就要超越赵无羡成为我们剑道社的招牌了，那些真正喜欢剑术的都会来跟你练习了。”陈冰说道。 “还是饶了我吧，我怎么和他比。”林谨开玩笑的说：“另外，我这算是保住了这份教练工作？” “岂止，搞不好我还得给你加工资呢。”陈冰也笑了。 傍晚时分，结束了练习后，林谨往校外走去。 刚出校门，林谨眼神一下子冷峻起来。 就在不远处，一男一女两名穿着军装的军人向他走来。 林谨暗自捏了捏拳头，随后放松张开，示意自己无害。 面对这些人，还是不要有什么过激行为才好。 “请问是林先生？”女军官开口，语气相当客气。 “我是。”林谨说道。 “方便借用一点时间吗？有人想要见你。”女军官接着说。 “我也没办法不方便吧？”林谨耸耸肩：“我能问下这一回又是要去哪里吗？” 是谁要见他林谨没问，这东西问了也没意义。 “那边。”青年男军官指着一旁的小巷，语气同样很客气，算是提醒的补充道：“我们两位的长官想见下你。” 第一百七十六章 远见 林谨跟随这两位军官来到后巷。 到了后巷入口，这两位军官自觉停在入口守住，留林谨一人进去。 往小巷里走了几十步，林谨看到前边等候多时的林明美，以及另一名男青年。 林谨见过他一次，上次跟在林明美身边时见过，好像是叫杨城。 见林谨来到，林明美率先开口：“你们学校应该早就下课了吧，怎么这么久才出门？” “课余活动，这么说你们等我等了很久？”林谨反问道。 “从下课等到现在，两个多小时了吧。” “那还真是久等了。” 林谨嘴上说着，心底却飞速思索起来。 这两人突然找到他是什么事呢？ “我们都以为你死在海军的轰炸下了，没想到你居然活下来了。”一旁的杨城说着，伸出手自我介绍：“杨城，这次跟来主要想和你认识一下。” “你好，我的情况相信你已经在这之前了解了。”林谨伸手和他握了一下。 认识一下？ 一个军官跑一趟就为了认识一个高中生？ 林谨不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值得人家来结识他。 “我就直接说了吧，这次找你是我们想和你合作的。”林明美说道。 “合作？”林谨反问：“你们是不是也太高看我了，我有什么值得你们来谈合作的？” “你的超凡者身份。”杨城接着说：“早在几年，我在亚德宁国立军事学院进修的时候，发现亚德宁已经开始着手利用超凡者的特性物色人选建立特种部队。” “其实不止是亚德宁，近几年随着超凡者逐渐活跃，世界各国但凡有所意图的也都开始着手利用超凡者的能力投入军事领域。” “相比之下，我国对局势反应太过迟钝了。虽然意识到超凡者的存在，但至今进度缓慢，所以我们需要你这个超凡者的协助，对士兵进行训练，组建新军。” “这个身份虽然不常见，但你们也不至于没其他人选，比如监狱里就关押着一群超凡者。”林谨立刻指出两人话里的漏洞。 “我们的确有和这些超凡者进行过接触，甚至对他们进行过详细检查，但是很可惜他们都不是合适的人选。”杨城说道。 详细检查？林谨心底冷笑，是人体研究吧。 “既然打算用超凡者组建新军，你们可以直接用那些超凡者囚犯进行组建。”林谨说道。 “这些人是不可控的。”林明美接过话。 “这难不倒你们吧，在他们身上装上炸弹，直接用死亡威胁他们执行任务，队伍名字都帮你们想好了，自杀小队，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这些人不是我们需要的。”杨城摇头：“事实上，很多国家就是用这种方法组建特种部队，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死亡的威胁固然可以强迫他们作战，但一支无纪律无信仰，毫无忠诚可言，一旦失控必然百分百叛变的队伍，是发挥不出多大作用的。” “那你的意思是？” “将普通士兵训练成超凡者。”杨城语气坚定道。 林谨心底一震，在别人还只是招募超凡者组建特种部队的时候，杨城想到的，居然是将战斗意志坚强的士兵通过训练改造成超凡者。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可行的？”林谨随即问道。 “超凡者也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杨城说道：“或许最早的第一批超凡者因为某种机缘巧合下得到能力，这样的人不可能有很多，显然和现在的规模不对等，即使超凡者的特性能遗传后代也不至于会达到今天的规模。因此，我断定必然有某些原因让人发生变化成为超凡者。” 说着，杨城走到林谨面前：“见面之前，我调查过你的资料。从资料来看，你父亲是一名工人，而母亲在市中心一家超市工作，显然都不是超凡者会有的身份。而你，必然是因为遇到某些原因才变成现在的超凡者！” 原因？ 或许的确如他说的那样，但林谨并不清楚。 事实上林谨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他很快发现这只是自扰且无用的事情后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毕竟，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但现在杨城这么一说，林谨立刻发现这人的直觉敏锐的可怕。 他并不是超凡者，然而他的分析推测却十分的接近林谨所了解的程度。 超凡者的自身改变和变强也会影响后代，包括凌霜在内的强大超凡者大多继承来自同是超凡者的父辈基因。 远不是林谨这种特殊原因形成的超凡者能比拟的。 “说了这么多，但我为什么要答应和你合作？”林谨不为所动：“难不成我要不同意，你们就动手除掉我？” 真要这样，大不了就是出逃了。反正家里人都不在林夏，这些威胁不到他。 “还不至于到你说的地步，而且是我们，不是我。”杨城纠正道：“所谓合作，即对双方都有利才算合作。如果只是我们一味的提要求，那是不对等关系，我现在说的，是我们平起平坐的前提下。” “你们能拿出什么好处？”林谨又问。 “一些与你安全有关，你会感兴趣的消息。而且，你可以在合理要求的情况下借用我们能调用的力量和关系给你助力。”杨城说道。 林谨没有因为杨城的话而有一丝头脑发热的念头，冷冷道：“你们是军队里的少校，私自调动军队，这可是大罪，要枪毙的！” “这本来就是军方的意思。”杨城神色自若道：“既然是我们上层的意思，不过是我们合作开出的价码，又何来公器私用这一说？” 一旁的林明美听到这么说眼神明显一惊，她看向杨城想说些什么，又想起林谨就在眼前，只好暂时先忍住。 然而这细小的表情变化林谨早已看在眼里。 “让我考虑下吧，我需要点时间。”林谨低头说道。 “当然，不过最好快点。而且作为诚意，和你有关的情报就先给你了。”杨城递来一个信封袋。 林谨伸手接过袋子，却没有马上拆开，而是反问道：“你就不怕我看了之后还是反悔不合作？” “这东西对我们意义不大，只是和你有关而已。要是你出事了，就该我们头疼了。” 收下信封袋，林谨转身离开。 等林谨走远，林明美开口：“杨少校，你为什么要说是上层授意的？上层根本不知道我们的计划，林谨说的没错，我们只是小小的营长，私自调动军队是会掉脑袋的。” “已经没时间了。”杨城摇了摇头，眼神坚定道：“里贺狼子野心，觊觎南疆已久，如今整军备战，里贺海军所在的黑水港船厂每天都有新战舰下海，种种迹象证明这个可能不会远了。可笑偏偏这种时候解除宵禁，就因为签署了个所谓互不侵犯条约。” “这些政客就急不可耐要求解除宵禁，无非就是宵禁影响了他们的口袋收入，竟然置人民于不顾。” “现在上层的大人物根本没心思重视这个，军政勾结，派党争严重，彼此互相倾轧成风，根本没人能指望的上。” “我生于斯，长于斯。只要能保护这里的人民，即便越权，那又何妨？” 第一百七十七章 爷爷与孙女 从后巷离开，外边街道的路灯早就亮了起来。 已经到晚上了。 林谨低头加快脚步往家里走去。 走最后的陈冰正好从学校出来，正好看到从小巷走出来的林谨。 “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陈冰觉得奇怪，她本想上去打声招呼，正好她有件事想对林谨说却一直没找到机会的。 然而林谨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很快就走的没影了。 “算了，下次再跟他说吧。”陈冰想到。 她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半个多小时，她回到住处。 一处紧靠旧工厂附近，占地近三千平米的院子。 虽然这个地方占地极大，然而真算起价格，其实还不如市中心的通云区一套别墅贵。 这个位置在榆林区和海港区交界，周围并没有多少人在这一片居住。 加上位置靠近的旧工厂区域，活动的人员鱼龙混杂，这片土地就更不值钱了。 虽然如此，但这么大的地方自然也是不便宜的。 整个院子仅有主楼一栋三层建筑，布置成道场的样式，这样的布局和建筑样式在林夏并不常见。 屋子黑漆漆一片，仅有一道微弱的烛光从道场偏屋窗户射出。 “爷爷，我回来了！” 陈冰进了道场喊了声，拉起屋内电灯。 第一眼看到的是道场正中央挂着一张牌匾：圣剑会。 三个大字刻的苍劲有力，每一道笔画却各有不同风格。 一共七种。 或凌厉，或浑厚，或迅猛，或精确，或洒脱，或不羁，最后是浑然，将以上种种凝合。 这是用剑刻出的三个字。 陈冰走到点起烛光的偏室拉开门，探头看去：“爷爷，你还在冥想呢？” 偏室内，身穿长袍留着一头细碎银发的老人正闭目盘腿而坐，腰板挺直如松，身前的小桌点燃一根熏香蜡烛。 听到陈冰的声音，老人睁开眼睛，满是溺爱的眼神：“回来了？” “爷爷，我这就去做饭，今晚想吃什么？” “老样子，清淡点就好。” “对了，今天其他几位爷爷在这吃饭吗？”陈冰补充了句。 “他们今天都有事就不来了，就我和你。” 没多久，饭菜上桌。 吃饭的时候，老人开口：“下个星期是你父母亲的忌日，到时我们去拜祭一下。” “知道了。”陈冰点了点头，又说：“爷爷，拜祭这种事我自己去就行了。” “爷爷还没老到这种程度。”老人叹了口气：“再说，我也想去看下你爸爸妈妈。” 她的父母在她还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从小她就跟着爷爷相依为命。 她对剑术的兴趣，是跟着爷爷和圣剑会其他几位干爷爷耳濡目染下跟着学的。 回想起来，陈冰还记得一开始爷爷说什么都不同意她学剑的请求，于是她抱着爷爷哭鼻子，其他几位干爷爷出言相劝爷爷好不容易才同意的。 “既然孩子有兴趣，教下也无所谓的。”眼角有一道疤痕嘴角叼着根芦苇的剑客说道，陈冰喊他弦爷爷。 “谦信，我们都知道你因为儿子的事情，不想让小冰接触剑术，毕竟你就她这么一个亲人了，不想她遇到哪怕一点意外。但这事其实没坏处的，学会了至少多个防身手段，总好过以后小冰遇到危险了却什么都做不到。”另一个年纪比爷爷还要大几岁的陆爷爷也替她说话。 陈谦信无奈，只好同意了闹着要学剑的小孙女。 反正他不教，以陈冰的性格也会偷偷跑去缠着这些老友求他们教的。 “对了，爷爷。”陈冰顿了下：“我想带个人让你见下。” “男的女的？”陈谦信有些紧张的询问。 小丫头父母不在，这种事他这个爷爷必须得操心。 要是陈冰敢说是男的，陈谦信会毫不犹豫拿出自己封存已久的云却把那个敢诱骗陈冰的小子给切了。 陈冰奇怪道：“爷爷，为什么问性别？这事是男的女的又没区别。” “没区别？”陈谦信迟疑了好一会，有些不确定的说：“小冰，你可别吓我，这事怎么能没区别呢？是男的爷爷顶多是不舒服，要是那是个女的，爷爷心脏会受不了的。” “是男的。” “还真是男的？” 陈谦信心火一下子窜起，一拍筷子，这就打算去地下室拔出自己封存多年的名剑云却，今晚就动手把那小子剁了！ “爷爷你干嘛生气啊？”陈冰奇怪道：“我就是想告诉你，那位林同学的的剑术境界很高，那种感觉我只在您和几位爷爷身上见识过。你和几位干爷爷都是因为剑术而相识为友，而且您也一直想要找个传人继承你的疾风剑术，至今一直没有看得上眼的。所以我想带他来见下你。” “原来是这样啊，咳咳。” 陈谦信心头冒起的火这才熄灭，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咳嗽两声掩饰过去。 “不然呢？”陈冰觉得奇怪，又说：“爷爷，你练习冥想这么久，怎么心态还起伏这么大？” “没什么，给萝卜干咸到了，这东西旺心火。” 陈谦信随便扯了个借口，仰头喝了一大口粥，看了眼陈冰，还不是为了你。 “会吗，我可是专门洗掉盐分再煮的。”陈冰不信，自己还夹了几粒尝了下。“哪里咸了？” “总之就是咸了，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肯定没错。”陈谦信强自说道。 …… …… 反锁卧室坐在桌子前，林谨拿出杨城给的信封袋。 “与我有关的情报？” 林谨想了下，拆开信封袋。 里面是一份文件。 文件印着一个海鹰翱翔的印章。 那是海军的图案印章。 林谨愣了一下。 军方的机密文件？ 而且还是海军的。 属于陆军的杨城和林明美给了他一份海军的机密文件？ 翻开查看，竟然还是手写的原件。 这是一份陆军中校周海龙发给海军上校的秦泽衍的审问结果报告。 林谨马上明白了，杨城拦截了这份文件。 一个陆军少校竟然拦截了海军部门高他两级的上校文件。 这要是给发现了他就麻烦大了。 这份报告提到的审问，审的就是被抓起来的使徒超凡者。 并且杨城特别标注了部分内容片段。 （据确认为外号为大师的超凡者其被捕多位徒弟招供反复确认，大师一直在寻找某人，并派出亲信徒弟追杀此人，相信此人为大师的仇敌。 此人名叫林谨，除此外有关长相等其余信息一切全无。 另外通过确认当晚行动的记录，曾经在林明美少校所辖的第十营各人行动记录里出现过林谨这个名字一次，担任营长警卫班中尉，有理由相信此人正是就是大师要找的人。 由大师使用的特殊裂隙物体有理由怀疑被此人夺取。） 林谨想了下，这里指的裂隙装置大概是那颗魂珠了。 只是军方的人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因此才这么命名称呼。 林谨一阵头疼，好不容易才搞定一个大师，怎么突然又冒出一个海军上校盯上自己了。 如果算上天影，那至少有两股势力盯上自己的。 真是的，除掉一个结果反而冒出两个更难对付的。 而且搞不好还不止两个。 更让林谨心惊的是下面一段内容。 （目前正通过民政排查，整个林夏叫林谨同名同姓一共136人，目前正在按年纪逐步排查。优先由30岁至60岁区间排查，一共54人，如无逐步按年纪往下排查，泽衍兄烦请耐心等候。） 林谨暂时不在排查范围内，但很显然，随着时间推移，海军的人早晚会找到自己。 就为了那颗魂珠。 而且是一颗早就碎掉已经不存在的魂珠。 这种东西就算想解释海军的人都不可能相信他。 可以预见的是，自己的日子不会好过。 “看来不和杨城这边的陆军合作都不行了。” 林谨没来由的一阵心累，揉了揉太阳穴躺在床上。 更别说还有其他未知的麻烦。 种种的麻烦，就像抵在身后的刀子，逼着他必须不断前进。 渐渐地，林谨闭上眼睛。 第一百七十八章 无解 1 从长椅坐起，林谨径直走向第而圆环走去。 自己被困在工坊太久了，必须尽快攻克这里。 来到通往圆顶的第三圆楼梯前，林谨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短枪和杖剑，往上走去。 第三圆环的环境出乎林谨的预料。 本以为这里的范围还会和前两个竞技场相当，上了楼梯才发现这个地方并不大。 与其说是竞技场，不如说是个楼顶天台。 这里是整个工坊最高的位置，也是唯一能看到头顶天空的位置。 虽然视线的绝大部分被上两区的建筑挡住。 一个披着猎人常见装束的防水披风，头戴灰色礼帽，手上拄着一把拐杖的猎人正背对着林谨，正站在边缘仰头看天，帽檐的边缘露出些许杂乱的白发。 “很不错，你是第二个通过圆环竞技场考验考验来到这里的人。” 那人转过身，让人意外的是，他的容貌却不如声音那般苍老，不过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模样。 “我是月之猎人，奥尔祖，曾经是第一猎人。”奥尔祖自傲道。 又是第一猎人？ 上一个自称第一猎人的奈特隆德这会还困在地下溶洞呢。 “你身上有很浓重的月神气息，不过却也掺杂了血神的伪神气息。告诉我，你是哪一边的？”奥尔祖闭起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林谨已经暗中准备动手，趁着奥尔祖说话的短暂一瞬，侧身挡住手上动作，抓住五枚水银子弹握在手心，往下一甩。调动神秘术血气灌注入水银子弹内。 然而就在这时，奥尔祖猛的睁开眼睛：“我感觉到了，就在刚刚血神的气息在你身上浮动，看来你是血猎人，站在伪神的那一边。” 林谨二话不说，子弹迅速填入短枪，抬手一枪射去。 奥尔祖瞬间抬手拐杖一扫，一截银白色的刀刃弹出，碰撞的爆裂声响起，一道淡粉色的雾气在刀刃边缘炸散。 那是混合血气的水银释稀后呈现的颜色。 林谨不由得瞳孔一缩。 竟然一剑切碎了子弹？ 这怎么可能？哪怕是他遇过有十级实力的天影都没办法做到二十米内绝对闪避子弹。 更别说这还是切碎子弹！ 这特么是人能做到的动作？ 面对这样的敌人根本就是无解的！ 跑！！ 林谨二话不说，转身脚下一踏楼梯边缘，一下子跳回第二圆环竞技场内，拼命往入口冲去。 刚跑没几步，头上响起一阵细微的碎裂声。 此时上方的圆顶突然裂纹密布，弥漫暗红色的光泽。 崩！！！ 一声惊烈的崩裂炸响，顶上的圆顶瞬间粉碎成渣。 奥尔祖随着粉碎的石头暴雨坠落，站在林谨身前。 林谨转身往竞技场凌一侧的打开的闸门通道跑去，他也顾不得不是入口的通道里会有什么了。 “暗月降临。” 奥尔祖突然用新月文大声念出。 突然之间，天空高处一道月光照下，林谨只觉得视线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虽然这只持续了一秒钟不到。 随即林谨发现周围视线内一切泛这如血般的鲜红之色，而这鲜红的血色光线由顶上投下。 一轮绝无可能是真实的巨大红月浮现天空高处，将一切映照的通红。 血月？ 林谨愣了一下，这景象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林谨猛然想起，丧月所释放笼罩的噩梦里就出现了这轮血月。 两者竟出奇的相似。 刚才奥尔祖说到，他是第二个通过圆环竞技场考验的人。 那么毫无疑问的，第一个肯定是早他之前来过此地的丧月了。 暗月降临，这是梦境里的梦，一个更深层的梦！ 暗月降临在固有范围内创造的魇梦之域。 在这被笼罩的深层梦境之内，响起野性的咆哮嘶吼，被笼罩的各处通道内里出现形形色色的怪物。 而这些怪物无不毛发耸立，眼睛赤红，甚至毛色灰黄豺狼人和纯黑的巨狼体型还因为月亮的刺激进一步增大，爪子疯狂生长。 这些人形怪物已经被这虚假的月亮所刺激狂化。 或者说，奥尔海姆的居民异变源头，就是奥尔祖，以及他背后的所侍奉的源头。 那个并非真正，而是虚假伪装的“月神”！ 梦魇！！ 直到暗月降临出现的那一刻，那种曾经在上个梦境的王都洛斯达的那种梦魇压迫感再次浮上心头。 梦魇一直都无处不在。 虽然不知道背后的原因，但显然梦魇已经悄然窃取月神的身份，并篡改扭曲了月神信徒的信仰，利用扭曲的信徒，达到黑潮魇临侵蚀城镇的最终目的。 它的目的达到了，这里已经是一片将死之地。 然而想清楚这些的林谨却丝毫高兴不起来，毕竟现在更重要的，是怎么破解这个深层魇梦活下去。 “按常理来说，死亡会返回表层。所以从这个结论推断，万一在这死后，我会受创回到上一层，也就是外边的梦境。但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林谨想到。 梦里死去会精神受重创回到现实，但是在梦里下潜更深的梦中死去，会发生什么林谨心里没有底，他也不想尝试。 破出这层梦境的唯一方法是重伤奥尔祖，让他无法再维持这个暗月降临这个深层魇梦才有脱出的可能。 但是，自己要怎么做才行？ 从刚才的反应，奥尔祖的反应速度快到能够切开子弹。 正想着，一只被彻底狂化的豺狼人嘶吼着率先了冲来。 林谨抬手瞄准一枪射去。 水银子弹打穿豺狼人的身体，然而这只彻底狂化的豺狼人只是痛哼一声，竟然无视伤口继续冲刺扑来。 竟然连伤痛都忘却了！ 林谨迅速又补上两枪，第三发子弹穿透了豺狼人的脑袋，这才倒下停止动作。 “不行，狂化后的怪物变得更难对付了，这么多的数量，继续拖下去只是慢性死亡而已。”林谨立刻作出判断。 林谨心底默念，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越是危险关头，越需要清醒的意识作出决断。 有一件事情林谨差点忽略了，现在想来却有些奇怪。 奥尔祖切开子弹时的动作虽然很快，但他的出手动作林谨却看的一清二楚。 第一百七十九章 无解 2 这很奇怪。 回想起来，曾经面对天影时对方一旦启用浮光掠影身法动作已经快到林谨的视线几乎看不清的地步。 显然切削子弹的出手速度更快，自己又怎么可能看得清出这个出手切割子弹的动作？ 但每一下动作自己却看的一清二楚。 想到这，林谨再一次举枪瞄准奥尔祖，扣动扳机。 这次甚至更直接，奥尔祖只是抬手举起树起的杖剑，射出的水银子弹正好撞上刃口，自行分裂成两半弹开。 林谨不死心，再次抓起五发水银子弹捏紧甩手注入血气。 林谨双目凝神，左手抬起短枪，在短暂的一次呼吸间手臂肌肉绷紧，迅速且幅度极小的晃动好几下，疯狂扣动扳机。 五发子弹几乎是同一时间接连射出。 在手臂肌肉的幅度晃动下，五发子弹各自偏差了些许角度，分别向奥尔祖的喉咙，双臂，以及双膝这五个点射去。 奥尔祖一言不发，手中的杖剑同样迅速移动了好几个动作，却又动作清晰的组成好几个动作，如同一张剑网，一瞬之间切碎这接连五发射向各个位置的子弹。 果然，枪械对他是无用的。 怕是霰弹枪对付也顶多让他麻烦一点而已。 林谨咬牙扔掉短枪，枪械对付他已经不起作用了。 这一下耽误，周围的异化怪物已经围了上来。 不仅找不到对付奥尔祖的方法，就连对付这群彻底狂化的怪物也是困难重重。 林谨一咬牙浑身绷紧，身上的精神力如消退的潮水飞速消耗下降。 浓黑色的雾气涌出，迅速笼罩自身四周并往外蔓延。 黑雾！ 他用出了最重要的底牌。 置身黑雾，林谨犹如蛟龙入海。身体的速度和感知都在迅速提升。更重要的，黑潮的雾气会削弱敌人的一切感官，除非进入三米范围之内，否则以没脑子的狂化怪物是不可能发现他的。 借着黑雾的掩护，林谨锁定奥尔祖的气息，向他冲去。 既然无路可逃，那么只有击败他这一途径了，即便希望渺茫。 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林谨也不会放弃尝试的念头。 就在眼前！ 林谨将手中的杖剑切换双手刺剑形态，朝奥尔祖心脏刺去。 耳朵似乎突然响起一声轰鸣，林谨猛的一惊，似乎只是瞬间失神，奥尔祖竟然已经越过林谨的手臂一侧，这个位置超出了刺剑的攻击覆盖范围。 而且…… 奥尔祖手中的反握的杖剑距离林谨肋骨位置只剩不到半寸的距离！ 林谨一声狂吼，强行扭身抵消前冲的石头，避开这即将撞入肋下的杖剑，转身猛的一甩刺剑扫去。 反击回旋斩。 奥尔祖转动杖剑后端拐杖的部分勉强举起格挡。 剑刃和剑柄碰撞，这一扫的冲击直接将奥尔祖震开逼退数米。 林谨同样趁势迅速拉开距离。 他心脏狂跳，额头的冷汗止不住泛出。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林谨大口的喘息着，回想刚才千钧一发的一刻。 自己明明瞄准的是奥尔祖的心脏，而且绝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精神高度集中，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漏过对方哪怕丝毫的抬手动作。 然而刚才就像失神了一般，就在一下呼吸之间，奥尔祖甚至越过了他的刺剑的攻击范围逼近到身边。 他的速度竟然快到这种地步？ 竟然能在毫无动作的情况下一瞬之间暴起逼近至少十二米的距离…… 不，还不止，如果算上刺剑范围，甚至不下十五米。 这是何等可怕的反应速度。 这绝对不是人类能有的爆发力。 林谨随即皱起眉头。 但是，太奇怪了。 如果有这么迅猛的爆发力，按理说他刚才反应过来后仓促下强行转身横扫反击根本不会碰到奥尔祖才对，有这样的速度怎么可能会躲不开后续逼退的回旋斩？ 但那一下回旋斩却和他碰上了。 甚至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力量并不比林谨现在强多少。 这个力量，是不可能爆发出这样非人的速度的。 是故意伪装的示弱吗？ 林谨不敢贸然下定论。 无论如何，就凭那个瞬间爆发，里面肯定有问题。 只有搞清楚这其中的规律，才有击败奥尔祖的可能！ 若要说这一轮试探有什么是好事的话，那至少林谨肯定了一点，奥尔祖并不是不可击败的。 乌鸦！ 林谨念头刚起，顶上某处雾气变得更浓重了些。 数只乌鸦从黑雾里浮现。 在林谨的心底命令下，这几只乌鸦并没有靠近也没有远离，而是由各个方向间隔开监视这片战场。 闭上眼睛深吸口气，林谨再一次持剑向猎人奥尔祖出手，同时心底默数距离。 五十米……四十五米……四十米……三十五米…… 等到数到二十米林剑准备出手瞬间，耳朵忽然再一次响起一阵轰鸣。 眼前一花，转瞬回过神时，猎人奥尔祖已经消失在原地，甚至没有出现在自己身前。 林谨猛的抬头，先前放出的乌鸦忠实的向他传递着所见的一切。 三只离自己最近乌鸦的给他传回视线的信息是目标突然消失不见了。 而其余乌鸦传回的感知信息是： 在身后！ 猛的转身竖剑身前格挡，奥尔祖自林谨身后抽剑横扫。 剑刃碰撞，响起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还没等林谨松口气侥幸避开这下背刺攻击，奥尔祖手中的杖剑碰撞位置突然弯折弹开，如同鞭子一般甩来。 林谨躲闪不及，被鞭子般的侧翼刀片在腰间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奥尔祖的武器竟然还有第三种形态，节鞭。 林谨忍痛怒吼，挥剑逼退奥尔祖。 然而抽刀的瞬间，林谨被鞭子的后端尖锐倒刺钩掉大片的血肉。 腰间的伤口火辣辣的痛，鲜血止不住狂喷，林谨赶紧按住腰间伤口止血，脸色一阵苍白。 但这下的伤绝对不是白白受伤！ 这一次出手，林谨终于明白了猎人奥尔祖的能力！ 乌鸦的感知已经说明了一切！ 果然，这些种种的不合理都是有原因的。 奥尔祖的真实力量的确不比林谨强多少。 他之所以能一瞬间逼近林谨，更不是他的速度有多惊人。 正相反，他靠的是一直隐藏未表，近乎无解的领域能力。 范围内一切时间流速减慢的流速领域！ 第一百八十章 无解 3 林谨之所以看穿这个，就在于乌鸦传回的截然不同信息。 放出的乌鸦其中三只最靠近林谨的一并被笼罩在流速降低领域内，因而也和林谨一样在进入流速降低范围后随着奥尔祖的移动而丢失了原先盯梢的目标，因而在流速恢复正常后传回目标丢失的信息。 但其余范围之外的乌鸦却忠实记录下这一切。 范围之外的乌鸦感官看到奥尔祖速度骤然加快，瞬间冲到林谨身后。 正是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信息，让林谨明白了这个状况。 联想到之前，也就不难理解奥尔祖能追上切开子弹了。 水银子弹作为物质的一种，一旦进入时间流速降低领域，速度瞬间下降到慢动作的地步。 领域内唯有奥尔祖不受流速降低的影响。 自然的，只需把武器对准子弹的路径就够了。 射击的子弹自身动能不变，撞上刀刃必然分崩离析。 在整体空间的时间流速一致的情况下，仅仅是范围内时间流速降低，这就导致了从领域之外看去，奥尔祖的速度快到能切开子弹的地步。 林谨暗暗咬牙。 可是，知道又能怎么样？ 只要进入范围能力触发，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追的上奥尔祖的动作。 这是近乎无解的无敌能力！ “不对……” 林谨下意识摇了摇头，不可能是无解的。 丧月所学的暗月降临能力必然是从奥尔祖身上得到的。 前提是必须先击败奥尔祖。 如果奥尔祖是无解的，那么在他之前来过的丧月又是怎么击败他的？ 所以，必然不是无解的！ 林谨大脑飞速转动，思索着一切从刚才起看到的的一切蛛丝马迹。 线索和弱点往往在某些不经意的地方给出提示。 首先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扭曲降低的时间流速只会持续很短的数秒，并不是一直持续的，否则自己也不可能在受创后反击逼退奥尔祖。 奥尔祖目前展现的实力并不比林谨要强多少，完全在于这项降低时间流速的能力太过变态了。 那么，或者通过引诱他发动能力，硬挨一下攻击，然后趁着间隔的空档强攻一鼓作气拿下？ 这个念头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就被林谨否决了。 这个想法太过乐观了。 且不论已经重伤的自己是否还有能力硬挨下一次攻击。 哪怕真的给机会真的一切按照他的想法进行，自己也不可能在短时间迅速斩杀实力不在自己之下的猎人奥尔祖。 “物质……流速……” 林谨不停的思索着，在黑雾里游走避开往他靠近的奥尔祖，保持至少二十米以上的距离。 从刚才被拖入流速降低领域的乌鸦和奥尔祖的距离，再到没被笼罩的范围之外乌鸦距离进行推算，林谨大概算出这个领域覆盖范围。 虽然没办法得知精确的距离，但也相差无几。 好在黑雾的削减感知和藏身效果，就连奥尔祖想要在这浓厚的黑雾里找到林谨也没这么简单。 为了维持黑雾的覆盖，林谨周身在持续不停的溢散这阵蚀魂黑雾。 “黑雾……” 林谨突然眼前一亮。 自己刚才居然都没想到这点。 时间流速领域的弱点，黑雾已经告诉他了！ 仔细想来，如果时间流速降低如果范围内无差别影响的，那么最直观的现象就是边缘领域内的黑雾更浓郁才对。 时间流速降的状态下，等于将原本一秒的时间膨胀拉长为数秒。 在时间相对拉长的状态下，这相对多出数秒时间，溢散出的黑雾必然仅限凝聚在领域范围之内，比领域之外的雾气要更浓厚。 但是，并没有有出现这个情况，雾气各处的整体浓度是一致的。 那么，这也就说明了一个情况！ 时间流速降低的，仅仅影响物质，而对黑雾这样的消耗精神力所释放的非实体的秘法，是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林谨抬手对准了远处并未发觉他的奥尔祖后背。 用上他唯一的远程秘术。 淡灰色气流能量汇聚，与黑雾几乎融为一体。 灰印死棘之气！ 灰色的气息凝为一道尖刺，瞬间射至奥尔祖后背。 奥尔祖猛然转身躲闪，手中切换鞭形态的鞭节剑甩动，一道暗红色的气劲甩出，撞上灰印死棘之气。 两道能量碰撞，爆发激荡的气流。 虽然这一下没能命中，但从奥尔祖的反应，林谨确认了自己的猜想没有错！ 下意识的动作是不会有错的。 奥尔祖刚才的躲闪动作已经很勉强了，却依旧没有激发流速领域。 所以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能被流速影响的只有物质，而非实体的精神是无法被减缓限制的！ 难怪刚才两次耳朵听到短暂的轰鸣，那是时间流速变缓导致时间和空间膨胀，而不受控的精神将膨胀空间内的数秒声音压缩为一瞬间传进脑海。 原本各种不同层次的声音经过多重叠加而失真，剩下能听到的只有失真的轰鸣噪音。 想到这，林谨不再犹豫，右手反握杖剑，大步向奥尔祖冲去。 感应到侧身的动静，奥尔祖转过身，站在原地等待林谨的靠近。 林谨双手交叉举起，作出防御姿态，左手手心斜于右耳边，第二发灰印死棘之气积聚。 只要一进入二十米的范围，灰印死棘之气就会射出！！ 突然的，奥尔祖的嘴角生涩的翘起一个应该算作笑容的弧度。 没用的，无论你想到什么，注定都是徒劳的！ 突然之间，一道看不见的波动刷的一下铺开，领域内的一切染上一层极淡的蓝灰色调。 而此时这两者的距离竟然有五十米之远，根本不是林谨以为的二十米范围！ 刚才奥尔祖竟然只是故意示弱！！ 流速切削。 一切都变得如同慢动作一般。 不受时间流速减缓的灰印死棘之气中断凝聚脱手向奥尔祖射去。 然而这道还没完成积聚的气息太弱了，奥尔祖手中的鞭节剑甩去，撞散了这道微弱的气息。 “看出非实质能量不受流速影响的不止你一个，如果你以为知道这点就能找到对付我的方法，那就大错特错了。” 奥尔祖不急不缓向林谨走去。 “实际上，我的流速切削无论是范围还是切削时间，远远不止这几秒的时间！”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克敌先机 “能在这么短时间发现我的弱点，你是第一个。不过，你只对了一半。” 奥尔祖走到速度慢如蜗牛的林谨面前，手中节鞭剑树立一敲收紧，切换回杖剑形态，反握竖起，抵在林谨喉咙边缘。 “一步错，步步错。你忘了身为猎人最重要的一点，谨慎。当一个猎人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时候，这才是最危险的时刻。你永远都想不到，猎人与猎物，彼此之间的角色会在一瞬之间转换。” 奥尔祖闭上眼睛。 已经不需要看了，接下来的情况他已经预见到了。 切削的时间流速消失，林谨会自己撞上杖剑的锋刃，穿透喉咙而死。 “是的，你这句话我很认同。猎人与猎物，彼此之间的角色会在一瞬之间转换。”林谨的声音响起。 奥尔一惊，立刻睁开眼睛看去。 林谨身体僵硬的颤抖着转过身，努力的适应着流速降低后的环境。 “什么？怎么可能？！” 奥尔祖震惊，自己降低膨胀的只是不到两秒钟的间隙膨胀六倍，而且现在流速降低的时间还未过去！ 在领域内除了施法者不受影响外，一切物质都无法逆反这条规则，根本不可能感知到这里的变化也不可能适应流速降低的空间才对！！ 为什么？！ “你问为什么？” 林谨仿佛知道了奥尔祖的想法，缓缓说道：“原因你不也是知道的吗？流速降低，对什么是无效的？” 非实体的精神能量！ 奥尔祖看到一道鲜血沿着林谨手腕如慢镜头般缓缓流下。 那道鲜血，正是林谨作势防御举起的左臂压在杖剑刀口划开的伤口流出！ 眨眼间，血流燃起银白色的圣焰，在林谨体表燃烧起来。 刚才的灰印死棘之气只是骗过奥尔祖的幌子！ 林谨真正要释放的，是圣焰涤荡！ 非实体的精神能量在流速领域内不受影响，而林谨要做的只需要将圣焰附着在身体外表，在流速切削降低的范围内形成一道由虚体能量包裹形成的真空外层，将自己置身于流速降低的范围之外的空间。 然而又因为整体都处于流速降低的范围之下，因为时间流速减缓的现象会持续到切削效果结束。但在此期间自己和奥尔祖一样，可以无视领域对自身的减速跟上动作。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吗？我当然知道！甚至你也不是第一个用这个方法的。但你明明已经被影响了，流速降低明明已经将你笼罩了，一旦被影响，你不可能感知到周围流速降低的才对！”奥尔祖无法再保持他从容的风度。 他自然也知道用精神力包裹身体创造类似绝缘环境的方法来抵御流速的降低，一切的种种他早就想到了。 “你说的没错。但是……”林谨一字一句道来：“也！不！对！” 林谨指着脑子：“从刚才开始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在你发动能力后我会听到一声刺耳的杂音。直到刚才我才想清楚，那是大脑接收时间切削结束后耳朵在一瞬间听到在你这段时间做出的每个动作所产生叠加的声音，而这声音压缩到短暂的一瞬间一起传入脑海，就会变成失真刺耳噪音！” “事实上，脑子作为精神的载体，是不会被流速降低所影响，一直保持着思维的运转。自然的，也就可以通过思维的默念驱动秘术。” “然而因为身体各处感官的整体的停滞，一直没有新的信息产生，让大脑误判了当前状况，以为过去的只是一瞬间。” “所以，要破除其实很简单，只要让大脑意识到外界的时间在减速流动，那就够了！” 奥尔祖猛的惊觉，他这才明白林谨为什么要用这么别扭的姿势释放灰印死棘之气。 那绝对是可有可无的动作！ 早在动手之前，林谨已经在自己脑海刻下一个条件反射的因子念头，一旦大脑察觉身体的异常立即无条件启动圣焰涤荡，并以自身为净化目标。 随后在被流速切削影响导致时间流速减慢的瞬间，停止凝聚的灰印死棘之气脱手释放。 然而从耳边划过的灰印死棘之气同时在耳边创造了短暂的绝缘环境，让耳朵在这短暂的瞬间脱离流速切削。 耳朵也在这一瞬间听到声音和其余感官告知大脑的正处于同一瞬间的情况相背，因异常而导致不适的大脑立刻触发了一早设下对自身释放圣焰涤荡净化自身的念头。 随后圣焰涤荡沿着林谨一早准备好切开的伤口蔓延，强行在已经被流切削缓影响的状态下脱离了流速减缓的控制。 “一步错，步步错！” 林谨的手中的刺剑顺势一转，在奥尔祖反应过来之前刺入他的心脏。 “当你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时候，这才是最危险的时刻，你忘了身为猎人最重要的谨慎，这是你说的。” 流速领域消失。 从领域之外看到的画面，是奥尔祖瞬间闪现至林谨面前，林谨也在这一瞬间出剑，随后奥尔祖撞上了刺剑的剑刃。 他的一切，早就被林谨料到了。 天空赤红的暗月崩溃，四周血色飞速消退，一切恢复竞技场的原貌。 “真是，没想到啊。”奥尔祖跪倒在地，他的身体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现在，你真正的证明了自己，你身上拥有一个强大的猎人所需要的一切。” 话音结束，奥尔祖倒下，碰到地面响起清脆的木头碰撞声。 林谨愣了下，居然只是个人偶？ 这不是真正的奥尔祖，这只是奥尔祖精神所附身的木偶。 突然的，林谨双腿发软跪倒在地，急促的喘息起来。 精神消耗过度而浑身发虚的，加上腰间的重伤，林谨也只剩一口气而已。 要是没能撑住，这会输的就是自己了。 黑雾之里，四周响起异化怪物不断倒下的嚎叫声。 失去了奥尔祖精神控制，这些怪物也随之死亡。 一团耀眼的红魂自奥尔祖身上涌出，紧随而来的是四面八方无数的异化怪物的红魂。 红魂组成线条如洪流般涌入体内。 林谨一声惨叫，晕倒过去。 …… …… 林谨猛的从床上惊醒坐起，又抱着脑袋倒在床上缩成一团浑身颤抖。 他紧紧咬着牙才强忍着没喊出来。 无数混乱的记忆疯狂涌入，刺的大脑生疼。 这些记忆实在太多了。 好半天大脑的这阵刺痛感才逐渐消停。 林谨满头是汗浑身虚脱的瘫在床上。 第一百八十二章 刺眼的光 暗区，就和它的名字一样，是个光线无法到达的黑暗地带。 在这片环形山谷地带，阳光是一种奢侈品。 头顶越来越多的建筑遮挡了阳光，这里终年阴暗。 然而，即便如此恶劣的地方，依旧有一群人在艰难的生存着，微小却顽强的发展着。 哪怕是再恶劣的地方，也总有那么一点美好的事物。 每天黄昏之时，黄昏的光线会有那么不到一个小时照亮暗区，那是一天之内仅有的能看到阳光的时刻。 每到这个时候，少年菲比总会拉着唯一的挚友奈特隆德来到跑到运河边缘仰望被建筑的深渊笼罩而遥不可及的天空。 那黄昏的余晖，如同金子般，让他迷离而沉醉。 那是少年菲比记忆里美化的画面。 那所谓的运河，流淌的是恶臭而浊黑不堪的污水。 那是混着排泄物、炼金废料、泥土废水的剧毒之物。 那是是上边的两区往底层暗区倾倒垃圾而不得已挖掘排向其他地方的污水道。 如果不把污水排走，一旦下起雨来污水暴涨，污水里的细菌和剧毒爆发，不知要死多少人。 即便有了污水道，这样的情况也难言好转。 “赞美太阳！” 站在运河边缘的菲比眯着眼睛，举起瘦弱的小手由衷的感叹。 “我们看到的太阳只是残辉。真正耀眼的光，是早上，是中午那时的。那时的阳光是刺眼不可直视的明亮，远不是现在这点微弱的光可比的。”不过十几岁体型就已经壮硕如成年人的少年奈特隆德说道。 刺眼不可直视？ 菲比不能理解，那是怎么个样子的，他无法想象光线会刺到睁不开眼睛的程度该是怎么个景象。 就像常人无法向一个天生的盲人如何形容色彩是如何绚烂斑斓一样。 甚至，就连什么是黑这个概念天生的盲人都无法理解。 因为看不见，根本无法理解何为色彩，哪怕是暗无边际的黑。 每当这时，菲比总会悄悄看了眼身旁强壮的奈特隆德，默默不作声。 他很瘦弱，暗区的人大多因为食物匮乏而营养不良，身体瘦弱畸形。 但奈特隆德不同，他很强壮，是个天生的战士。 猎人最理想的人选。 据说，他曾经是上半区的居民，因为家里在斗争中失势落败而被牵连，全家被对手打压下底层暗区，要他家族永远不得翻身。 他一定见过那刺眼的阳光，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菲比想到。 在暗区这样的污秽环境下，不止是人，存活于暗区的动物迫于生存，被污水的侵染下也变得越来越凶残。 暗区逐渐催生了两种特殊职业。 污秽清理者和怪物猎人。 这两者的地位正好截然相反。 清理者负责清理堵塞的污水道，即便在暗区这也是被认为最危险最低贱的职业。 而猎人通过磨练战技和狩猎技巧，负责狩猎斩杀异变的动物。 这是危险程度更甚于清理者的职业。 却也是暗区人人向往的职业。 或者说，这是个被奥尔海姆上层议会精心控制的唯一上升通道。 高等级的精英猎人，可以获得前往下半区定居生活，执行猎人工会派发的任务。 人人都渴望离开暗区。 一个成熟的社会体系，能长久运作的根本就在于，希望。 能让人看到努力的希望。 哪怕只是虚无缥缈触不可及的希望。 这是个充满压迫和不公平的歧视链，暗区就处是这一环节的最低端。 不是没人想过集中力量向上层反抗，然而从来都只是妄想和徒劳。 那些通过自身天赋展露些许实力的人，在形成气候之前，迅速通过猎人工会这个上升通道提拔到下半区，融入另一个集团。 这些凭借自身天赋的猎人迅速脱离底层身份，反过来成为这个体系最坚定的维护者。 对奥尔海姆议会议员们而言，暗区是必须存在的。 没有这么庞大的底层，如何维持上两区居民优越的生活和服务。 一个人上半区居民的优越生活，建立在五个下半区生活的各种职业工人服务，以及五十个底层暗区人口压榨出的价值而构筑的金字塔。 “成为猎人吧。”奈特隆德仰望天空握拳坚定道。“一起离开这里，成为人上人！” “不止是我们，要让大家都能看到那耀眼的太阳，彻底改变这一切。”菲比心想。 两为少年在十五岁那年，相约前往猎人工会报名。 然而，很多预想的事情经过却不像想象的那般美好。 奈特隆德轻松成为了猎人，而营养不良的菲比，根本没达到猎人的资格标准。 他被拒绝了。 奈特隆德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头也不回跟着猎人教官向工会的训练场走去。 没有一句安慰，也没有任何表示。 奈特隆德始终是上层人，即使失势跌落最底层的暗区，但出身决定了两人的思维区别。 对他而言，伙伴、朋友，这些身份也是分多个阶段的。 什么样层次的人，就会结交什么层次的朋友。 这是奥尔海姆上层人的天生思维。 那些跟不上你步伐的朋友，那就不再是朋友，只是拖累。 想要成为人上人，就必须学会放手。 所以，奈特隆德比谁都果断。 望着远去的背影，菲比伸了伸手，却又无力垂下。 他的心头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形同陌路？ 他说不上，他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感觉心脏被什么捏着。 不是痛，只是难以呼吸。 他失落地准备离开。 一个苍老却磁性的声音从身旁响起。 “唔，是个小不点啊。” 菲比转头看去，他看到一个满头银发，眉间留着皱纹的老人。 老人穿着有些脏的棕色袍子，拄着一根拐杖，手臂瘦的皮包骨。 “加入猎人失败了？”老人又问。 菲比点了点头，低着头准备离开。 “那么你还想当猎人吗？”老人叫住他。 “我还可以吗？”菲比反问。 他不报任何希望。 底层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不要对自己够不着的东西抱太大希望。 “只要你愿意。”老人笑了。 那笑容在菲比眼里是那么的慈祥。 老人带着他来到柜台前：“让这个孩子成为猎人。从今天起，他给我打下手。” 测试员二话不说就给菲比注册了预备猎人。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他成了猎人。 “为什么他们会听你的？”菲比不解的看着老人。 甚至老人的身体也并不强壮，不像是个猎人。 “因为我是猎人工坊的设计师，所有猎人装备都是由我设计并经我手制作。并且，我还是个药剂师。” 这个身份，不难怪一句话就能让菲比成为猎人。 “我该从哪里开始？”菲比问道。 “你和别人不一样，我会亲自培养你的。但首先，你是我的学徒，得跟我学习工坊的猎人工艺技术。”老人说道。 菲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问：“我该叫您什么？” “我叫奥尔祖，奥尔祖·卡湛。” “我叫菲……” “我对你的名字没兴趣。” 奥尔祖打断菲比的话：“从现在开始，你没有名字，直到你能继承我的名字，奥尔祖。” 第一百八十三章 过去琐事 林谨食指关节敲了敲额头，从沉浸记忆的状态中抽身。 奥尔祖的记忆完整记录了太多经历，加上那些被异化为怪物的暗区居民的零星碎片拼凑，暗区的过往组成一副近乎完整拼图。 虽然依旧缺失部分边角，却比任何一段单独记忆都更真实更沉浸。 至于是不是好事，林谨不能太肯定，总感觉自己的情绪也被暗区的光线影响，变得阴暗无光。 林谨左右看了眼，确认天台四周无人后拿出一张纸条。 上面是杨城给他留下的联系号码。 拨通号码，电话响了一下很快接通。 “是我。”林谨率先开口。 “想清楚了？”杨城的声音响起。 “我同意你的合作提议。”林谨说道。 “那找个时间我们再详谈下吧，周末怎么样？”杨城考虑到林谨的学生身份的空余时间，提议道。 “倒是没问题，不过白天见面的话，会不会不合适？”林谨有些担忧。 电话里杨城笑了声，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好像的确是这样。 约定好时间地点后，两人很快挂断了电话。 林谨深吸一口气，作出这个决定并不轻松。 后续会产生什么影响他也说不准。 但这种事他没打算对任何人说，即使是凌霜林谨也没打算告诉她。 即使现在自己姑且可以算作碎魇阵营的一员，但林谨对碎魇并没有任何归属感，必须为将来的其他情况做好准备。 午休时间也过了近半，林谨收起电话从边缘起身，准备返回教室。 刚转过身，林谨差点给吓了一跳，差点脚下不稳摔倒。 凌霜不知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身后，表情阴沉的吓人。 自己居然对凌霜什么时候接近的毫无知觉。 “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会不会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就站在身后，听到了刚才电话里的内容？ ”林谨想到。 “发什么呆，你看到我很害怕吗？”凌霜质问。 “有点，毕竟你突然出现在我后面。”林谨回过神应道。 凌霜脸色缓和了些，抱手不满道：“你可真是让我好找，我到处找不到你，跑到你班级问了你同桌都不知道你死去哪了。好在我习惯到这个最高的位置找人，要是再找不到人我都打算去广播室用广播找你了。” “还好你没这么做。” 林谨暗暗抹了把汗，这要是给凌霜这么一闹，自己成了焦点就有的麻烦大了。 考虑到凌霜在学校不知有多少的追求者，给那些喜欢凌霜的狂热追求者知道凌霜满世界找他这么一号人，怕不怕要炸锅。 这后果简直就是把诡雷往他身上扔了。 “昨天晚上回来就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现在又一个人躲在这不知干什么，你没事吧？”凌霜关心道。 听到这么说，林谨松了口气。 看样子凌霜应该没听到刚才的电话。 “没什么，所以找我有什么事？”林谨转过话题。 凌霜没有说话，而是伸手解开衣领的口子，接着又解开第二颗扣子。 解道第三颗的时候，林谨吓了一跳，赶紧抓住她手臂制止她得动作。 “干嘛啊？这光天化日的你这是想干什么？” “梦魇侵蚀。”凌霜说道：“不给你看到侵蚀的程度你怎么知道情况，再说你又不是没看过，大惊小怪什么。” “那也不用这会吧？”林谨一直抓着凌霜手臂不放，生怕她还有什么动作。 “这大白天的，给人看到影响多不好？” “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凌霜反问道：“还能是你吃亏不成？” “总之你直说就行了，用不着看。再说我一直都信你的。”林谨立刻说道。 “你的血，根本不起作用。”凌霜说道。 “不起作用？” 林谨迟疑了下：“你的意思是，我的血没并没有消退你身上的梦魇侵蚀的现象？” “没错。”凌霜忧心忡忡道：“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梦魇侵蚀产生的黑线没有消退的迹象，还在不断积聚。” 林谨略作思索后说道：“会不会是我的血其实并没有任何效果，是其他原因才压制下你的梦魇侵蚀？” 凌霜摇了摇头：“这种可能性我也想过，不过如果说一次只是巧合，连续两次出现侵蚀现象时你都在我身边，那就肯定不是巧合了，必然是和你有关的。” 林谨提醒道：“但是你也说了，我的血是无效的。” “可能吧。”凌霜点了点头：“是我太过想当然了，以为最有可能的原因是血。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这和你离不开关系，我还是需要你才行。” “无论如何，只要你需要，我都会帮你的。” 听到林谨的承诺，凌霜本来烦躁不安的内心逐渐安静了下来。 她走到旁边双手撑着围栏，眺望远处淡淡道：“再说吧，反正一时半会也不会发作，还有时间找出原因。我只是有点害怕，所以……也不知怎么就想到来找你。” 看到凌霜的靠在围栏的样子，突然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下意识说道：“说起来，以前我偶尔也见过你在楼顶这，似乎还拿着相机在拍照。” “那时我察觉到学校里有秘术的波动，我怀疑有使徒潜入这里，打算用惊惧之力牵引这些无辜的人坠入噩梦，吸取他人的精神力。因为我学的秘术原因，我能看到别人身上散发的精神波动强度。” 林谨点了点头，突然反应过来惊讶道：“也就是说，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前你已经知道我是超凡者了？” “对，那时我注意了你很久。因为一开始你身上根本没有半点精神力的迹象，后来在学生会见面的时候突然在你身上看到了微弱的波动。那时我还一度怀疑你就是那个幕后黑手，为此还专门查过你的资料。不过后来才发现是林薇安，和你没关系就是了。” 林谨听到这眨了眨眼睛。 自己的精神力展现，那是自第一次入梦后吸收了红魂转化积累才逐渐超强的。 也就是说，感情两人第一次在游乐园的见面，凌霜根本就不是和那时说的那样是盯来着林薇安的，而是来盯着他的。 后面意识到是林薇安布置的幻术领域在勾引秦牧掠夺精神力，和林谨无关，这才改的口。 不过，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换作林谨，遇到类似情况大概也会找别的借口掩饰过去。 “对了……”林谨想了下，有些犹豫该不该问凌霜这个问题。 “怎么了？”凌霜回过头。 “你说你能看到别人身上的精神力波动……” “然后呢？” “那个，你看风月她……身上有没有精神力的迹象？” “为什么想知道这个？”凌霜警惕道：“你对她有想法？” 一提到其他女人，凌霜语气立刻冷了下来。 “绝对没有。”林谨赶紧摇头。“我就是好奇。” 精神力外显者，即为超凡者。 她的哥哥赵无羡是超凡者，如果是家族遗传，那么她不排除也是。 凌霜没有回答，转身往楼下走去：“午休时间要过了，回去吧。” 林谨只好跟上。 走过楼梯时，凌霜突然说道：“她不是，我在她身上没有看到任何一丝精神力的波动。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她肯定不简单，你别陷进去给她骗了。” 回到教室，正好午休结束，上课铃响起。 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课，瘦高个的数学老师夹着教材在讲台上开始讲起二元一次不等式。 林谨听了一会，感觉这部分已经掌握，转而准备去想其他事情。 转过头看到桌旁的秦牧居然趴下睡着了。 林谨迟疑了下。 秦牧这样严于律己的三好学生居然也有上课睡着的时候？ 林谨觉得奇怪，拍了拍秦牧肩膀打算叫醒他。 “醒醒。” 推了好几下，秦牧依旧毫无反应，很睡死了一样。 林谨眉头不自觉皱起。 “不对劲！” 手掌立即凝聚一道精神力，抓向秦牧手臂侵入他的意识内。 突然之间，一阵天旋地转袭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魇梦 林谨晃了晃脑袋清醒过来。 这短暂的眩晕只持续了半秒不到的时间。 然而周围一切都变了。 天空乌云密布，暗雷翻滚。 教室的环境阴暗低沉，就像即将入夜的天色。 教室内只剩下林谨一人，四周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影。 林谨抬起手，发现手上沾上了厚厚一层灰尘，整个教室的课桌椅也全都腐朽生锈，飘散着铁锈混合着灰尘的怪味。 墙壁到处是皲裂的墙皮，颜色泛绿，爬山虎之类的爬墙植物沿着缝隙无序疯张，黑色的虫子在墙壁和植物之间来回钻动。 一切都无比真实，就像置身于废弃了数十年后后的校园。 对于这一切，林谨只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心底还给出了“氛围不错”的评价。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这是由高级施术者创造的魇梦，自己只是碰巧拖入了魇梦之中而已。 严格来说也不算是拖入，因为施术者的目标是秦牧，自己已经被小心排除在外。只是自己察觉到异常，主动侵入罢了。 秦牧这家伙，三番两次的被人盯上，也是够倒霉的。 不过也侧面说明他的精神力强度应该挺不错的，虽然没达到超凡者的水准，但已经接近那条及格线了，不然也不会给人盯上。 现在虽然周围没人，但秦牧肯定就在这个魇梦之内的某处。 甚至可能不止秦牧一个，领域笼罩范围内可以把锁定的合适目标经过筛选全部拖入魇梦之中。 而施术者本身就可能在这里面。 施术者不能距离自己创造的魇梦过远，为了维持稳定和随时调整，很多时候还会亲自进入自己创造的魇梦之内藏在某处暗中调控全局。 如果不赶在秦牧等人出事之前找到他们，一旦在梦中受创，精神力会被施术者抽取，造成大脑精神受创。 严重的甚至会因为精神损伤严重变成白痴甚至直接脑死亡也不是没可能。 然而林谨并没有急着动身寻找秦牧，反而对这个魇梦的本身思索起来。 “这是魇梦，而不是简单的利用惊惧之力把目标拖入梦中，不过为什么在这出现？” 创造魇梦是及其罕见且强大的能力，林谨通过击败奥尔祖吸收了红魂记忆而掌握的暗月降临就是魇梦秘术的一种。 不仅及其罕见，而且这是一种消耗极大的高阶法术，甚至比黑雾的消耗还要大，林谨估计自己在覆盖小范围的情况下释放暗月降临，最多只能维持半小时。 虽然还没仔细测试过，但吸收了大量红魂后，林谨实际实力已经跨过五级超凡，即便这样都不能做到维持太久。 而这个魇梦的梦境大小，竟然覆盖了整个学校！！ 这只能说明一个情况，施术者的实力很可能不在他之下！ 但是，这也太奇怪了。 直接用这个领域对付一般的低级别得超凡者，击败他们吸收精神力明显才是最优的做法。 有这么强的实力，却只对那些精神力等级连一级都没有的普通人下手，消耗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这已经不止是谨慎的过分来形容了，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大炮打蚊子。 林谨自认自己都不会怂到这种程度。 其二就是，凌霜先前才说过她能看到超凡者身上的精神力波动，然而却一直没发现有这么一号人。 林谨站起身，这才注意到脚下积满浑浊的死水，水位已经没过小腿。 皱了皱眉头，踢翻周围的课桌，踩在露在水面的位置，跳出教室。 虽然魇梦是创造的虚假空间，但置身其中，一切的感知却是真实，而这种实感程度的强弱也取决自身与施术者之间的精神差距。 差距越大，也会体现在魇梦内的精神力压制程度。 对困在魇梦内的秦牧等普通人来说，他们的精神力远比施术者要低，在精神力的大幅度压制下，无论体能和力量，一切的逻辑和法则都和现实基本一致，一旦受伤精神力会收到严重损伤。 而对林谨这样的超凡者而言，在精神力差距缩小的情况，魇梦内的常理法则会出现不同程度削弱。 这是两者精神力交织碰撞的结果。 林谨看了眼楼道下方的情况，翻身从三楼跳下。 地上裂开一片密集的裂纹，林谨毫发无损落地，只是脚下有些麻，甚至一点疼痛感都没有。 林谨召唤出变异乌鸦，分散各处搜索。 这么大的范围，四处乱撞想找到人并不容易。 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找到可能藏身在里面的施术者，击败施术者或者逼迫其取消魇梦的控制就能救下秦牧等人。 放出乌鸦没多久，林谨很快通过乌鸦在南边办公楼找到了秦牧。 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女生。 这会两人正被魇梦里创造的虫子生物赶着到处乱窜。 …… 秦牧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如同潮水般的黑色虫子就在身后，口器震动的声音和黑色虫子头上钳子划过地面的摩擦声混杂，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 虫子所过之处，地面坑坑洼洼一片，这些都是被前额钳子划过的地面！ 看到这情形，秦牧一阵头皮发麻。 要是这些钳子划过的不是地板，而是他身上血肉的话…… 他心底不断的叫喊着，这一定只是个梦，绝对不是真的！ 他根本不知到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突然醒来，出现在破败荒凉的教室，茫然的走了没一会刚遇到这个女生，身后就突然冒出这么一大群可怕的黑色虫子。 “不……不行了……我不行了。” 女生一下子坐道地上，她脸色煞白，上气不接下起的喘着。 “不能停下，会被虫子追上吃掉的。”秦牧焦急道。 “我真的跑不动了。”女生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这不是真的，只是梦而已，对吧？”女生哭着说道。 “梦？” 秦牧迟疑了下。 他很想说是，然而他很怀疑，这一切的感官都那么的真实，甚至自己也因为奔跑累的气喘吁吁，肺部一阵抽搐的疼。 如果一切都只是梦，感官又怎么会这么的真实？ 但如果是真的，又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东西？ 第一百八十五章 怪人 况且，人在梦里又怎么会意识到自己是在梦里呢？ “我不知道。”秦牧说道：“我只知道如果我们被虫子咬到，这感觉肯定不好受！” “可是我真的……没力气了。”女生不住的摇头：“你自己跑吧，别管我了。” 两人并不认识，只是碰巧在这见到罢了。 秦牧摇头：“不行，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跑的，我是个男人，我不能就这样……” 话音未落，旁边的墙壁轰的一下炸开，碎裂的砖块四处飞溅。 林谨手上抓着一根从椅子拆下的铁棒当作武器，一下子撞开墙壁冲到黑色虫子和秦牧两边的中间。 右手铁棒举起，精神力转化的剑气沿着手腕迅速往铁棒聚集，猛的朝地面拍下。 流波斩！ 剑气自地面扩散扇形爆发，一下子将黑色的虫子搅碎成渣。 死去的虫子身体迅速分解，化作无数极细小的黑色颗粒飘起逐渐消失。 这是无实体的精神力被击散后出现的现象。 果然这些虫子只是由精神力幻化成的。 收剑转身，林谨看到一脸呆滞的二人。 林谨的非人表现的已经远远超出他们二人的认知，不由得对即将崩塌的世界观产生怀疑。 “林……林谨？”秦牧喃喃道：“这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做梦而已？” “废话，当然是梦了。”林谨说道：“你说这要是现实哪有人做得到这么夸张的动作？” “也……也对哈。”秦牧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也只有这么才解释的通了，一切只是梦而已，梦里再夸张的事情发生也不奇怪。 “怎么样，还走得动吗？”林谨又问。 秦牧扶起那位女生说道：“不跑的话，勉强还能走。” “能走就好。”林谨点了点头，走在前边：“跟我来吧，我们离开这里，从这个梦里出去。” “还能从梦里离开？”女生惊讶道。 “你意识清醒了，自然就离开这里了。”林谨随口编了个理由应付。 “既然是梦，也就是说我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包括你们都只是我想象出来的吧？”秦牧突然说道。 “这么想倒也没错，总之你们只要知道彼此就是想象出来不是真的就对了。”林谨懒得多说，随口编了句应付道。 两人跟着林谨一路穿过办公楼，往教学楼五层走去。 那是乌鸦察觉精神力最浓郁的位置，也是施术者最有可能在的位置。 要想从魇梦里脱身，除了重创施术者让其无力维持魇梦外，其次就是通过破坏维系魇梦存在的能量，等下降到一定程度自然就会坍塌脱离魇梦。 一路上，周围其他地方偶尔传来其他人的呼救声音。 通过乌鸦传回的意识，在其他方向也有被卷入魇梦的人发生类似的事情。 “那边好像有求救的声音。”秦牧听到声音后忍不住问道：“我们要不要过去看下？” “都是梦而已，你们听到的都是自己想象的幻觉。”林谨说道。“既然是假的，有什么好看的？” 林谨本来也只准备救秦牧一个而已，其他的要是不碍事就顺手救了，比如这个女生。 况且，林谨很怀疑施术者会不会也伪装成受害者，近距离暗中观察其他人的反应，有这种恶趣味的可能性还不小。 “这么说，好像也对……”秦牧点了点头。 教学楼的每一层都相当违背常理的淤积没过小腿的泥灰色死水，沿着楼梯往下着，却怎么都不见少。 看到这个，秦牧和女生无形中对林谨随口编说的话也相信起来。 上到五楼，林谨回头吩咐道：“在这等着，别乱跑。” 说罢独自向乌鸦盯梢的教室走去。 教室内，一个身高和林谨差不多的男人正背对着林谨。 “魇梦是你弄出来的吧？”林谨握紧铁棒，走进教室说道。 那人浑身一震，像是被吓了一跳。 林谨觉得奇怪，看样子，这人刚才走神了？ 或者不觉得有人能找到他？ “你想怎么样？”男人的声音明显在拿捏腔调伪装声线，不愿让林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我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我也不想为难你。解除魇梦对这些人的影响，让他们清醒过来。” “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对你动手了。” “呵…呵呵……”那人突然笑了起来，嘲讽道：“还说什么不爱多管闲事，结果到头来还不是来强行找麻烦出头，还非要给自己找个借口。你还真是嘴上一套行动一套的伪君子啊。在人前那么装，你不累吗？” “怎么想那是你的事，条件我说了，现在你打算怎么样？” 说着，林谨开始暗中积蓄力量。 要是这人选择拒绝，立刻就动手！ “行，我同意了。” 林谨愣了好一会。 这是同意了？ 他根本没想到这人竟然会答应，还答应的这么爽快。 说着，那人拿出一块半透明的晶石捏碎。 “这次我卖你个人情，你给我记住了，这下你欠我个人情，要还的，林谨！”那人说完，从窗户边纵身一跃跳下。 林谨赶紧追过去往底下看去，那人已经钻过边界脱离了魇梦领域的空间。 由始至终，林谨都没能看到这人的模样长相。 “那家伙，到底是谁？” 天空开始破碎，周围的一切开始崩塌坍缩，失去精神力的维续，魇梦领域开始破碎。 林谨转身回到两人身边。 “好像有点不对劲。”秦牧脸色煞白道“这要怎么离开？” “没事的。”林谨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好处想，你就是睡了一觉而已，不用多久你就会醒了。” “等这里全部消失了你就自然就醒了，不过最好别被这些砸下的东西弄伤就是了。” 说罢，林谨先一步离开这里。 …… …… 数分钟后，秦牧呻吟了声，揉了揉眼睛醒来。 台上传来老师讲课的声音。 秦牧赶紧打起精神坐起，又揉了揉眼角，自己居然上课时间睡着了。 他不由得想起刚才梦里的情形，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简直一点都不像是梦。 旁边同桌的林谨一手托着下巴，虽然心不在焉，却也在听课。 想了下，秦牧试探道：“林谨，刚才我梦到你了。” “你说什么？”林谨一脸震惊：“大家都是男人，你梦到我是想干什么？” 第一百八十六章 攻略 1 秦牧的疑虑很快就打消了。 想来也是，不过是噩梦的见闻让人记忆深刻罢了，把梦里发生的当成是真的这个要不得。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下课后，林谨照例来到体育馆。 稍有不同的是，这次他刚到，立刻有不少人围过来打招呼。 “林老师，你来啦？” “林教练，今天打算教什么？” 林谨很不适应周围突然热情的学员，平时跟着他练的也就几个人，这一下多出这么多人，搞不懂是怎么了。 他不知道的是，昨天他和陈的比试已经传开了，还给添油加醋说成一招轻松击倒。 这一下子引起学员们的注意，但凡对剑术感兴趣的无不凑过来想看下这位只听过名字不起眼教练是怎么教学的。 结果今天导致围在林谨周围的学员爆炸的增长，原本跟着蓝吕两位体育老师的练习的学员都跑来围观听课。 要说讲课也不对，基本就是林谨通过记忆稍稍讲解一些用剑的基础知识和注意地方后，由学员轮流上台和他对练，帮助学员找出弱点后指导改进。 实力和技巧的积累本来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的锻炼并不断改进，尤其林谨身上掌握的剑术繁杂融合，不同别的剑术有多种条条框框，正好能根据学员的习惯教授最合适的手法。 现在人一下子多了起来，没办法跟以前那样逐个详细讲解。林谨干脆让最早跟着自己练习的肖令武还有其他几个学员来分批指导。这些人最早跟他练习的如今水平有了不错的提升，指导一下其他学员也是足够了。 最开心的还是肖令武，在林谨点名要他带练后，听到周围学妹那一声声“大师兄”后，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难得找了个空隙，林谨钻出来喘口气。 正好看到陈悠哉的坐在不远处看着这边，看到林谨还招了招手示意过来。 林谨走道一旁坐下：“陈社长，你今天不带学员练习吗？” 陈是剑道社社长，也是个自教学的教练。 “今天我想休息一下，所以我把人都分给你还有蓝老师和吕老师了。” 难怪还有女学员跑来跟他练的，毕竟剑道社的女学员不是跟着陈就是赵无羡。 跟其他教练的，清一色的都是男学员。 习武之人不需要女人！ “你安排的？”林谨隐隐猜到了什么，加上刚才学员交流时听到的一些闲言碎语，只是搞不懂陈这是什么意思。 “对了，昨天的和你比的那场……” “我特意宣传出去的。”陈眨了眨眼睛道。 “为什么？”林谨不解，还有专门宣传自己落败的？这是怎么一种精神。 “不然怎么把你这个教练留住？”陈白了他一眼。 林谨还是不能理解。 “那个，你周末有没有空？”陈突然问道。 两人正说着，一个略带挑衅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不是林谨吗？我还以为是谁呢。” 赵无羡似笑非笑的走过来。“好久不见了，我都以为你退出剑道社了，想不到你还在啊？” 林谨有些不明白，赵无羡的话里话外明显带着敌意，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交集才对。 “好久不见。”林谨伸出手。 赵无羡没有伸手，而是越过凑到林谨耳边小声道：“不如你帮我个忙怎么样？我呢，并不是来找你的，只不过你正好挡在这，出于礼貌才和你打下招呼的。我是来找陈的，你能不能一边去，被碍到我们？” “你找她有私事？”林谨反问。 “关你什么事？” 林谨笑了笑，站起身：“既然你找陈社长有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刚要离开，陈突然拉住林谨手腕。 “等一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周末有没有空？” “没有。”林谨回答的很干脆。 “真的没有？”陈不死心追问，用商量的口补充道：“不会浪费你很长时间的，半天时间总有吧？” “我不太确定。”林谨想了下，“不过应该是没空的，如果是有什么是什么要紧的事要帮忙的，你可以随时找我。先走了。” “那下次吧。”陈无不遗憾道。 林谨的一再拒绝让她很是郁闷，她想带林谨回道场去见爷爷一次，说不定爷爷能唤起他对剑术的热情。 毕竟这么好的剑术人才，就这样光凭兴趣放任自流太可惜了。 “周末我有空，要去哪里我可以陪你去。”赵无羡接过话。 “多谢，但是不用了。”陈勉强挤出一个笑：“其实我周末也有不少事，下次有空再说吧。” 陈知道赵无羡对她有想法，这也是露骨到不能在再露骨的事情。 只是她现在对这种事毫无兴趣，一门心思全在剑术上。 况且她对赵无羡这种更是无感。 之所以一直忍着他，还时不时要应付他的挑逗，那也是因为他剑术不错，加上有他才给剑道社拉来这么多花痴的报名费，这才一直忍着。毕竟占了整个社开支收入的三分之二。 陈起身离开，留下赵无羡一人。 赵无羡眼神阴郁起来，回头看了眼远处的林谨，了声转身离开。 一天教学结束，林谨回家早早吃了饭回到房间躺下。 本来想找凌霜说下可能有其他未知超凡者的情况。但凌霜却不在只好作罢。 胡思乱想的，林谨很快下。 …… …… 揉了揉眼睛，林谨从竞技场地上爬起。 奥尔祖的人偶就在旁边。 如今失去了魂，这只是一具普通的人偶而已。 有了奥尔祖的记忆，林谨自然而然的从人偶的里找到一个铜制铃铛以及一张水晶和秘银一同打造的水晶卡片。 这是猎人装备库房的钥匙权限卡。 随后，林谨拿起奥尔祖的武器，暗银残灭。 一把用秘银，钢铁以及乌木打造，融合杖剑、双手刺剑、和节鞭三种形态的武器。 随后，林谨离开竞技场，回到中转枢纽大步向猎者武装通道走去。 猎人工坊由奥尔祖一手打造，在林谨吸收了奥尔祖的魂后，这里所有的情况林谨已经全部知晓。 第一百八十七章 攻略 2 走进猎者武装大厅，印入眼帘的是一个商店样式的环境。 周围摆放着大量猎人武器和装备。 一个人偶站在柜台后边。 和别的人偶逼真到不接触根本无法分辨是人还是人偶不同，这个人偶能很清楚一眼分辨出这就是个粗糙的木头人偶。 但却一直保留在这。 因为这是工坊第一个生产出的原型人偶。 一切后续人偶都根据这个最初的原型改进而成。 “欢迎，菲尼克斯·托尔比为您服务，请问你是谁？”人偶口中机械的声音响起。 看到这个人偶，属于奥尔祖的记忆不可抑止的泛起。 …… “师傅，您这是要干什么？”菲比看着他的师傅奥尔祖·卡湛拿着尺子和画笔，正在图纸上画着什么。 “替代生命的躯体，或者说，第二生命。” 菲比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图画上的东西像人，下意识问道：“这东西叫什么？” 奥尔祖·卡湛停顿了下，突然说道：“说得对，既然是第二生命，那么它需要个新的名字。” 说着，他拎起一旁的鹦鹉鸟笼盯着：“就叫托尔比吧，传说用泥土创造了生命的矮人，托尔比。对吧，菲尼克斯？” 鸟笼里的鹦鹉菲尼克斯嘴里叫着学舌的声音：“你好，你好。” …… “你是谁？”人偶菲尼克斯·托尔比重复道。 林谨拿出铜制铃铛，按照记忆奥尔祖记忆的摇动方法，摇起四长二短的声音。 “你回来了，奥尔祖。”人偶突然说：“我在这等你很久了，一直替你保管着这里，现在这里都是你的。” 林谨走过人偶身后，来到一面墙壁前。 墙壁边缘有一处插入的凹槽，林谨拿出水晶卡片，大小正好吻合，凹槽和边缘突出的镀边的秘银边框正好贴合齐整为一个整体，甚至看不出有一丝缝隙。 墙壁响起金属咬合的声音，边缘弹开一道半遮掩的门。 里面才是工坊存放真正好东西的库房。 进了库房，林谨径直走向深处，存放远程武器的位置。 接下来要对付的，是奈特隆德了。 祭坛的位置挡住底下工坊最核心的地方，人偶工场。 不过，奈特隆德却不是好对付的。 根据奥尔祖的记忆，被封印在祭坛的奈特隆德是真正猎人，而不是什么人偶。 本身战力不低于十级超凡水准。 因为被祭坛压制持续抽取力量，并且部分转移到林谨身上，如今醒来后力量被削弱到八级的层次。 但这依然是足以轻易秒杀林谨的地步。 林谨走到远程武器货架前停下。 虽然猎人开发了枪械热武器后，猎人的主流的远程手段大多用枪械。 但冷兵器类的远程武器并未停滞，依旧不断改良。 究其原因，猎人开发枪械的主要原因在于快速应变的速射以及专门针对异化怪物这点。 真要论威力，射程和精度，猎人的枪械始终比起冷兵器要差些。 而奈特隆德不是豺狼人一类的异化怪物，水银子弹对付他威力大幅低削弱，必须采用另一种方法。 尤其在近身无解的情况下。 奈特隆德不是奥尔祖，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即使是影响时间的流速切削也不可能对奈特隆德造成多大影响。 光凭这强悍的巨人体质，刀尖轻伤对他基本等同无效，强大的恢复里更是足以抵消大部分伤害。 正好奥尔祖为了对付奈特隆德，一早就预留了一把专门克制的武器。 林谨抓起一把通体纯黑重弩。 这把重弩重60斤，比起枪械要重得多，弓弦的拉力至少要四级力量才能完全拉满。 黯灭灾星。 奥尔祖专门打造的黯灭系列武器之一，和他本人手上使用的杖剑暗银残灭是同一思路。 注重切割破坏，最大限度造成身体物理性直接损伤专门对付人类。 比如猎人。 林谨试着装上一根弩箭，瞄准一块钢板。 扣动扳机，强大的反冲力震的胳膊一疼，差点控制不住。 铁箭穿过钢板发出低沉的穿透声，连半根食指厚的钢板都穿透了。 这是一般的短枪和霰弹枪都做不到的地步可怕穿透力，除非是专门的阻击枪才可能赶的上这等的破坏力。 也只有这么强大的穿透力才有可能破除奈特隆德的肉体防御。 随后林谨拿上全部适应尺寸的弩箭，回到工坊入口。 随后，林谨走进草药学的通道。 这是一片种满毒草和正常治疗伤药药草的种植园。这里没有人偶守卫，但危险程度更甚。 就是是精通草药学的猎人也未必清楚这里面的种种毒物。 误采种植园内的毒草一不小心随时可能遇到致命危险。 如果有谁是完全了解这片种植园的，也只有亲自种下每一株药草的奥尔祖了。 根据记忆，林谨很快在种植园内找到数种专门对付血肉的毒性药物，搭配上一早准备好的材料碾碎混合成数种毒性药膏。 一切准备妥当，林谨再一次向血猎犬通道走去。 从入口远远的就能看见，奈特隆德正坐在祭坛前闭目养神积蓄力量。 察觉到有人靠近，奈特隆德睁开铜铃大小的双目，一眼看到林谨举着一把巨大的重弩站在门边瞄准他。 “是你！”奈特隆德咆哮道：“该死的小偷！你还敢回来，我要把你彻底碾碎！” 林谨二话不说，瞄准奈特隆德的躯体扣动扳机。 一根弩箭暴射飞去，瞬间穿透奈特隆德身上的肌肉，箭头刺入肌肉，古铜色的肌肤中毒了黑了一大片。 奈特隆德狂吼，伸手拔出胸口的箭头，结实的肌肉竟然只流下那么一丝的血丝，大步向林谨位置靠近。 林谨二话不说转头就跑，跑过一半通道这才回头往溶洞看去。 奈特隆德刚冲到边缘，祭坛“嗡！！”的的一声，边缘突然亮一道猩红的电流网状的虚壁。 这道能量墙壁仿佛是一张带有强烈腐蚀的电网，奈特隆德身体一碰上边缘的墙壁，浑身上下响起类似电流的滋滋腐蚀声音，有如附骨之蛆，疯狂灼烧刺痛奈特隆德的身体。 奈特隆德仰天狂吼，神情痛苦跪倒在地。 有戏！ 林谨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想不到血神祭竟然坛也找死死克制着奈特隆德的活动范围！ 有了祭坛的限制，自己只要在范围之外的地方发起攻击，奈特隆德根本拿他没办法。 林谨回到入口边缘，再一次填入带毒弩箭瞄准奈特隆德。 这一次是瞄准的是他的眼睛。 扣动扳机。 弩箭尖啸而去。 察觉到危险的奈特隆德抬起左臂挡在面前。 弩箭穿透奈特隆德的手臂，箭身没入过半，混杂了多重毒素的弩箭让奈特隆德刺痛怒吼。 “卑鄙小人！有种进来和我战斗！”奈特隆德狂吼。 作为回应，林谨赶紧填入一发弩箭再一次瞄准射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攻略 3 浸毒的穿甲弩箭一发又一发射去，奈特隆德身上伤口逐渐加深。 一筒弩箭射光，林谨迅速拿起扔在脚边的第二筒弩箭。 上弦前先把箭头先插入摆在身前的一个铁罐子里，沾上青色的汁液。 溶液药油，穿透渗入肌肉会随着血液逐步消融肌肉。 林谨就这样卡在通道边缘，瞄准奈特隆德的要害部位扣动扳机一箭又一箭的消耗其力量。 血神祭坛的血色腐蚀闪电的压制和折磨，加上林谨契而不舍的重弩攻击加上毒素消耗，奈特隆德逐渐陷入了虚弱状态。 又是一发弩箭命中，奈特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巨人般的身体倒下，连带着溶洞和通道一阵剧烈晃动，尖锐的钟乳石柱被震碎，雨点般落下响起一阵连绵的轰隆声。 “还好这家伙光有肌肉没什么头脑，一射箭刺激一下就非得在入口死磕，结果是触发血神的祭坛禁制，被血色闪电折磨消耗。” 林谨庆幸想到。 要是没祭坛这道禁制，怕是再多人堆上去都是给一拳砸成炮灰的命。 正想着，奈特隆德突然仰头咆哮：“我，怎么能在这倒下！” 他的胸膛爆发出红色血光，有如滚烫的熔岩般耀眼，强大的生命的气息如奔流自心脏向四肢百骸涌去，浑身上下血管泛起熔岩般的滚烫赤红。 “艾哲血精石！” 林谨一眼辨认出他的心脏位置所散发的气息，那是艾哲血精石聚集的生命力！ 封存于血精石在奈特隆德绝命之际破碎释放！ 原本虚弱的奈特隆德体内生命力暴涨，状况迅速往巅峰冲去，隐隐有冲破祭坛枷锁的迹象！ 就连祭坛也迅速出现裂纹，这是即将崩碎的前兆。 没了祭坛的血色闪电的阻碍，这小小的溶洞根本拦不住奈特隆德。 林谨迅速抓起一根弩箭上膛瞄准奈特隆德的心脏，左手手掌划过箭头迅速默念口诀，源源不断的鲜血化作圣焰附于箭头之上，一口气用去了身上一半的精血。 扣动扳机，黑色破甲箭发出尖锐的破空声，染在箭头的精血秘术在空气摩擦下燃起银白焰火，精准贯穿奈特隆德心脏。 奈特隆德浑身一震，刹那间停顿，原本血精石爆发的澎湃的生机戛然而止。 不多时，奈特隆德就这样伫立在原地，身体彻底不动了。 林谨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奈特隆德的一举一动。 这一箭的结果如何，还不能下定论。 一阵微风从身后拂过，凉风钻过从脖颈衣领，林谨感觉到一丝凉意泛起。 看不见的微风继续向前，吹过奈特隆德的身体。 山丘一般的身体往后倒下，身后正是祭坛，震碎地面大片岩石，烟尘充斥整个溶洞遮挡视线。 无声无息间，庞大红魂化作无数线条，迅速钻进林谨身体。 还没来得及反应，林谨胸口一闷，脚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 无数拼凑完整的记忆涌入脑海。 …… “斗争，从来都是残酷无情的。” 窗外阳光刺眼，书房内，一个和奈特隆德长相七分相似的中年人坐在办公台后说道。 “黑潮的侵蚀，是我们眼前可见的真正大敌，这些懦弱的议员们竟然妄想和黑潮背后的梦魇和谈，可笑至极。” 站在一旁的奈特隆德茫然的看着父亲。 屋外大批身穿深蓝制服的卫兵已经冲进花园。 “既然我选择站在主战的幕僚长一边，而这场对梦魇黑潮的战争失败，我的下场已经注定。”中年人闭上眼睛：“为了守护我们的家园，我献出了我的一切。吾儿，我希望你也如此。” 恍惚间，画面一转出现在猎人工会。 奈特隆德正跟随猎人导师向内堂走去，身后是菲比落寂的收回手，由始至终奈特隆德头也不回，不曾再看这位自他被流放到暗区后认识的唯一朋友。 “菲比，或许你以为我对你无情，但你无法想象即将要面对的黑潮是何等的凶险。或许对你而言，留在暗区安全的度过一生，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画面一闪，周围迅速出现变化。 漫天的阴云翻滚，黄昏即将落下之时，一轮血色圆月正在缓缓升起。 现在，整个城镇阴暗如暗区一般。 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整个奥尔海姆如同一座被恐惧笼罩的孤岛。 城镇内无数居民惶恐着，尖叫着，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奔逃，这些人接触了月光，身上开始逐步出现异化。 第一猎人奈特隆德站在工坊竞技场内，对面站着他曾经的好朋友。 许久，他缓缓开口：“菲比……或者说，在你杀掉卡湛继承了他的一切后，现在应该叫你奥尔祖才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背叛我？” 奥尔祖缓缓道：“人人都有权利作出自己的选择，而我选择解放暗区。” “这不能成为你献身月神背叛人类的理由！”奈特隆德怒斥道：“既然身为这里的一员，执政者就有权利集中你们的感情！” “每个奥尔海姆人，都应该是自己的主人，所有人都有权利仰望同一片天空，而不是被他们的统治者，社会的上层当作工具利用，却连头顶一缕阳光都遥不可及。” “你根本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奈特隆德怒喝：“哪怕代价是摧毁我们的家园，让人类都变成怪物？” “我只是借用了月神的异化力量让他们变强。他们做不到的，我就赐予他们力量，让他们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月神只是谎言！真正的月神已经陨落，如今所谓月神，不过是梦魇所伪装的！” “怎么都好，我只是在用我的方式解放所有暗区人民。” “你只是在摧毁所有人！” “如果你非要阻碍我，我会将你封印在血神的祭坛。” “那就来吧！” 奈特隆德怒吼着，身体飞速膨胀为巨人，向奥尔祖杀去。 …… 许久，属于奈特隆德的全部红魂记忆才完全吸收。 吸收的记忆量太大时总会出现这样的毛病，某些片段总会不由自主的在眼前回放。 这些记忆片段都包含两人的过往。除此之外，依旧有部分封存的记忆始终没能完全解开，还需要时间消化。 第一百八十九章 血精石真相 林谨走到破碎的祭坛前。 在祭坛的碎石堆中，林谨发现一支被碎裂石块包裹着的红色蜡烛。 一支色泽鲜红，通过抽取奈特隆德身体力量源源不断凝聚的蜡烛。 这也是前往猎人之家的启动钥匙。 林谨拿起蜡烛收入内衣。 离开溶洞前，林谨走到奈特隆德的强壮的身躯旁，抬手一道血气缓缓凝聚。 感应到同源血气，奈特隆德的胸膛突然裂开一道创口，一块拳头大小的艾哲血精石飞出，落到林谨手上。 失去血精石的力量支撑，奈特隆德山丘般的身体迅速干瘪，最后缩小为正常人大小的骨骼躯干。 这大小分量的艾哲血精石绝对是骇人的大小了。 一块小石子大小的艾哲血精石所蕴含的力量就足以让人彻底为之疯狂。 不过也只有这么惊人分量的艾哲血精石才能支撑巨人化后的奈特隆德。 如今工坊六个区域全部解开，最后通往猎人之家，了解人造艾哲血精石鲜血之力方法就在眼前。 回到中转枢纽的位置，如今六个方向的通道前石碑全部亮起。 六道光线折射中间一处聚集，凸起一个盛放的容器，大小正好和蜡烛一致。 不止是猎人和神秘学者，甚至还有许多其他冒险者或形形色色的人都想知道猎人之家在何处，也曾四处寻找。 无他，艾哲血精石拥有最粹纯，最极致的生命力，治疗恢复与强化一体的终极物品。 甚至很多人怀疑生命补药这东西就是稀释了数百倍的艾哲血精石能量。连钻研炼金的神秘学者都未曾研制出类似的药剂，而药剂整体水平低于神秘学者的猎人却能生产这样的强大的药剂。 然而始终无功而返，根本没人知道所谓的猎人之家在哪，这个消息是奥尔祖封印了奈特隆德取代了其第一猎人的地位后散播出去的。 为此吸引来无数的人，作为林谨进入工坊契机的神秘学者雷德也是其中的一位。 直到现在依旧有无数人寻找，虽然也有许多人质疑这其实只是个谎言，根本没有猎人之家这个地方。 然而，实际上是有的。 猎人之家由最初月神猎人和血神猎人两位比肩半神的两位传奇猎人联手开辟。 甚至这两人本身就是传说。 只是那些寻找的人并不知道，猎人之家并不存在这个位面。 猎人之家的位置，在一个不存在的亚空间。 林谨上前在凸起的容器放上蜡烛，拿出火石点燃，双腿盘坐在以盛放蜡烛容器为中心的图阵中，闭上双目。按照奥尔祖的记忆念诵口诀。 燃烧的蜡烛飘出缕缕烟气。 这阵烟气凝而不散，不多时已经笼罩整个图阵。从外边看去里面迷雾蒙蒙一片。 如果林谨睁眼看到，就会发现这阵烟气和曾经穿过梦境的壁的间隔流露的烟气是一模一样的。 一阵浑浑噩噩的感知过后，周遭的感知已经截然不同。 流动的空气不再是暗区工坊那般的污浊沉闷，反而有种清新舒畅之意。 林谨睁开眼睛，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置身一条小路之中。 四周是一片白茫茫漫无边际的白山花天空银月高悬，将周遭一切染上一层白色。 林谨沿着小路向前走去，远处尽头有一栋小屋子。 走近屋子，那是一栋无论样式还是大小都极普通的屋子，周围更是没有任何标识，不说还以为是某户住在这的人家。 但这就是猎人之家。 推门而入，一眼望去屋子内十分整洁，屋子摆满许多书籍。 其中书桌前的一本尤为凸出。 封页写着简短的一段话：从来就不存在所谓的艾哲血精石。 “从来就不存在？” 林谨往下翻去。 这是一本手写的书籍，里边的内容更像是一种日记纪录和心得的内容，书籍的主人对艾哲血精石的研究。 “所谓艾哲血精石，那只是个谎言的名字，世间从来就不存在此物。” “此物非天生，更非神赐，而源自成千上万的生与灵的融合。生命力的代价，则是掠夺他人之命。” “无数生灵的血与魂所混合铸就，归纳融合，最终融为艾哲血精石。此亦为梦魇之谋……” 随着翻下去，林谨的心也随之越来越冷。 这本书的撰写者揭露一个由他发现的真相。 根本就不存在寻找合成艾哲血精石这一手段，一切的艾哲血精石，都是人工合成的。 无数人在寻找这等强大的力量，也曾尝试通过各种手段人工合成。 比如神秘学者路德维希，他认为血精石的生命力来源于精血。他的确通过大量的鲜血合成了生命力强大的物质，然而他合成的是活化血气。 并非他的方向不对，而在于根源上的缺失。 那是生与灵的融合。 生命与灵魂，缺少灵魂，庞大的生命力终究只是无序的活化血气。 生命力即是力量，而灵魂，是包含记忆的碎片。 “红魂。” 每一位超凡者最直接的变强手段。 击败他人，吸收附带力量与记忆的红魂。 这和艾哲血精石的生与灵的聚合何其相像！ 真正让林谨浑身发冷就在于明白这点上。 每个超凡者都是一个孕育艾哲血精石的容器，随着力量不断积蓄变强，那些吸收的红魂逐渐积累融合艾哲血精石。 而超凡者彼此的杀伐，更是加剧力量的转移至胜者体内，加速艾哲血精石成型。 或许从超凡者的出现，这一切才是梦魇，以及其他自称为神，自认高等级生命的阴谋。 然而，即便知道又能怎么样？ 这个命题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即便知道真相，也做不出任何改变，甚至只能继续参与下去，别无他法。 无关于人，对力量的贪婪与渴望，这是所有生物的本性，这就是基础法则。 即使是狮子，老虎，哪怕是羚羊，螳螂，鸟儿。 无数的动物也在为更多的食物，更多更强壮合适的配偶，为这些而互相争夺拼命。 换在人类身上，因为人的社会性和规则，力量与地位的争斗，和食物与配偶是挂钩的。 只要是人，概莫论外。 无论是否愿意，只要是超凡者都会参与这场互相争斗猎杀之中。 这才是可怕的地方。 第一百九十章 新军 1 接下来的数天，林谨一直保持着两点一线的简单日子。 除了去学校以及每天例行的教练工作外，其余时间把自己关在房间入梦进入猎人之家。 虽然模糊的了解了艾哲血精石的真相一角，但猎人之家这里依然有还许多值得掌握的知识，这些都是猎人工会历代强大的怪物猎人汇聚的知识。 比如注魂与裂魂。 关于这个，林谨隐隐有了个想法。 只是这个想法还需要其他论证和实例的支撑，只是个很模糊的概念，因此他如饥似渴的阅读这里的一切书籍，尽可能的寻找自己所需要的一切知识点。 理论来说，决定个体生命的肉体只是构成的前提一部分，光有这部分则只是躯体。 灵魂与自我的思想才能决定生命。 如果将那些组成人生的记忆经历剥离，是否能构成会有独立意识的个体？ 林谨吸收的大量红魂记忆，经过转化后严格来说这些记忆就成为故事一样，变成了他脑海的一些画面片段，而与曾经的红魂背后的生命已经无关。 这和奥尔祖·卡湛所创立，徒弟奥尔祖所发展的单纯将灵魂抹去大部分记忆与情感，单纯固定在容器内的单纯注魂做法完全不一样。 虽然两者从外观和成效看似一致。 甚至林谨的想法还有绕弯路吃力不讨好的样子。 奥尔祖的做法只是在复制机械的完成相关指令的人偶，并不是真正的个体。 带着种种念头，时间一晃而过。 周六，林谨一早出门，往左走过两条街道，来到一处人少的地方，一辆军用吉普车一早在这等待。 看到林谨到来，早就在杨城吩咐下记住长相容貌的手下向林谨行了个一礼，打开后车门。 上车后，吉普车迅速驶出市区。 由始至终林谨和奉命的军人没有任何交流。 吉普车驶到郊区一处靠近大山的训练靶场，这是陆军在林夏地界的数个训练场之一，杨城和林明美两人一早在这等待。 “你总算来了。”杨城伸出手微笑道。 林谨伸手相握，说：“多余的不用说，还是直入主题吧。” 杨城点了下头，这样不拖泥带水的风格正合他意。 三人来到一处空置的办公室坐下。 “我的要求很简单，我需要培养一批实力有超凡者水准的战士，以应付将来可能的渗透战局，能不能做到？”杨城开门见山直说。 “我不确定。”林谨坦诚的说：“不过我有办法，如果猜想正确的话或许可以批量训练超凡者战士。” 杨城点了点头，能有方向就是好的开始，他了解过外国组建的超凡者特种部队，清一色由超凡者组建。 通过训练让普通士兵达到超凡者水准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什么办法？”林明美问。 “关于超凡者的成因，你们多少有所了解吧？”林谨反问。 杨城点了点头，他一直关心这事，一直在搜寻有关情报进行了解。 “除了先天因为精神力达到一定程度能直接越过那层壁进入界外，另一个手段就是通过梦魇传授给使徒的惊惧之力，引导原本精神力薄弱的人坠入梦境界外。”林谨缓缓说道，这番话更多是给对此没概念的林明美说的。 “你妹妹就是后边这一情况。” 听到这，杨城眉头皱起：“你该不会是想用惊惧之力这个方法吧？” “当然不是。”林谨摇头：“如果只是这样，杨少校你也不会来找我了。” 杨点点头，在这之前他不是没考虑过这个方法，然而在他了解后，他发现惊惧之力是根本没办法训练超凡战士。 问题就出在不确定的危险性上。 在界外梦境里，决定实力的是精神力，而不是肉体。 天生精神力薄弱的人哪怕强行用惊惧之力拖进梦境也不会因此变强，只会因为精神力的虚弱实力弱到连普通人都不如，一旦在梦境里受到致命伤害，轻则受伤，重则毙命。 而且更要命的，惊惧之力牵引坠入的是梦魇黑潮已经蔓延的噩梦界外，精神力薄弱者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十不存一。 这不是训练超凡水准的士兵，这是让士兵去送死。 “你打算怎么做？”杨城又问。 “我可以创造一个由魇梦和黑雾混合的领域，一切和魇梦里的一样。不过在生死关头下由我控制的黑潮造物不会终结士兵的命，确保他们的安全。”林谨说道。 林谨要做的，就是利用暗月降临创造的人造梦魇领域，在这可控的领域下训练士兵。 实际上，林谨故意也留了点私心。 超凡者通过吸收红魂强化灵魂，而在暗月降临制造的魇梦领域下，士兵斩杀由林谨精神力控制的魇梦生物，等于吸收的的是林谨自身释放的力量。 士兵们能吸收的力量强弱程度完全取决于林谨所创造魇梦生物时释放的精神力。 而这并不会对林谨的实力造成任何影响。 这只是很简单的情况，用精神力创造出的魇梦生物类不过和战斗时消耗的精神力一样，这份精神力只是暂时的消耗，自身根基并不会有任何影响，反而会因为反复的释放而等同修炼，自身精神力变得更加巩固。 这只是林谨悄无声息留下的一道后门。 和杨城的合作，暂时来说是个关键时刻可以借用的庇护力量。 如果杨城日后打算过河拆桥，他也可以立即紊乱士兵体内的同源力量，让对方清楚一点，他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这也是一条完全独立于一般超凡者的尝试道路。 “这样说不定可行。”杨城点了点头：“不过，我听说超凡者学习的功法能力和技巧也是从梦境得到……”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会给你们提供。”林谨说道。“到时我会按照进度摘抄最合适的功法给你们，按照步骤循序渐进就行。” “那就好。”见林谨这么说，杨城不再多说什么。 “我们第一批准备安排二十名战士进行训练，初步测试效果，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着手？”林明美接过话。 “看你们，我随时可以。”林谨耸了耸肩。 第一百九十一章 新军 2 林谨跟着杨城和林明美来到靶场。 靶场前，二十名由第七营和第十营精心挑选出的战士列队等待。 这些思想坚定的战士眼神坚定毫无畏惧，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做好了准备。 “通过的标准是什么，有什么需要注意或限制的？” 开始前，杨城最后询问道。 “一级超凡是就是门槛，通常能熬下来没被淘汰的都能达到。没有任何限制，士兵们需要做的就是在怪物的攻击下存活并斩杀怪物，被怪物伤到的自动退出，其实在山林之类的复杂地带训练更理想，不过既然是第一次，在靶场这样平整的环境也没问题就是了。”林谨说道。 “包括武器也没限制吗？”林明美又问。 “当然，枪械也是没问题的。”林谨点头。 虽然如此，但杨城依旧要求队员全部使用军刀，放弃使用枪械。 不仅如此，杨城和林明美二人也决定一同亲自参与这场试训。 一切准备妥当，林谨闭上眼睛，开始念诵暗月降临的口诀。 …… …… 突然的某个瞬间，所有人只觉得视线一黑，随即这道障目的黑暗消散。 回过神来，周遭的一切却好像毫无变化一样。 靶场还是那个靶场，就连光线也一如白日般明亮…… “你看。”林明美提醒身旁的杨城。 顺着林明美指的方向，杨城这才发现头顶的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一轮明月。 很快，周围参与试训的士兵也相继发现了这点。 周围的光线逐渐暗了下来，光线从一开始的刺眼逐渐暗淡，四周边界泛起浓厚的黑雾，划分出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这是林谨有意为之的举动。 正好还能测试猎人的裂魂术的可行性。 藏于黑雾中观察的林谨分出部分精神力，按照异化怪物的记忆和外型创造一批实力在一级到二级之间的异化怪物，只给出最基础的注意事项，即不可以要了里面人的性命。其余行动一切放开控制自由发挥。 黑雾中响起一阵异兽的怒吼，阴影自烟雾浮现，一只体型壮硕的黑狼从烟雾扑出，向杨城所在的位置冲刺。 这是一只实力接近二级水准的黑狼。 短暂的一瞬吃惊后，杨城迅速恢复镇定，双手举起摆出军中格斗术的起手应敌姿势，反握军刀藏于手腕后侧，双目锁定扑来的黑狼。 黑狼一跃而起，朝杨城喉咙咬去。 就在这时，杨城迅速闪身侧过，反握军刀扑到黑狼身上，刀刃从巨狼喉咙刺入。 巨狼一声呜咽，拼命挣扎起来。 杨城四肢死死抱住黑狼，直到黑狼彻底断了气。 一道不起眼的黑色烟气从黑狼身体飘出。 这道烟气和黑潮的腐化气息几乎一致。 黑色气息溶入体内，杨城顿觉身体似乎多了一丝道不明的力量。 他这才彻底相信林谨所言非虚。 不再犹豫，杨城向第二只黑潮造物走去。 各处的战况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军人毕竟是军人，展现的战斗素养和心理水平远超一般的乌合之众。 即便没有超凡力量，依旧和召唤出的异兽战的有来有回。 一番战斗下来，除了有三人因为被黑潮怪物围攻不小心落败之外，其余人逐步取得上风，并成功斩杀异兽汲取了部分带有精神力的黑气。 其中表现最亮眼的，还是杨城和林明美。 两人斩杀的异兽加起来竟然超过了十五只。 从吸收的精神力来看，两人的实力是所有人中最高的，至少有二级超凡的水准。 林谨心念一动，体内精神力迅速消耗，一个满头白发的身影在黑雾中逐步浮现。 这个身影和奥尔祖有六分相似，只是眼神和动作依然僵滞，光有形而无神。 这是个有五级基础实力的奥尔祖之影。 距离有思想的个体始终还差些什么。 “去，和他们战斗。” 得到命令，奥尔祖之影转身大步向杨城和林明美走去。 杨城正好斩杀了第十七只异兽，突然的，他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压力。 一个戴着圆顶礼帽的身影自黑雾走出，他左手抓着一把霰弹枪，另一手抓着一把类似手杖的东西。 奥尔祖之影右手一甩，杖剑剑刃弹出。 剑刃弹出的瞬间，奥尔祖之影已经逼近杨城身旁，它的速度快如闪电。 杨城一惊，正要举刀格挡，突然察觉腹部一凉。 奥尔祖之影手中的杖剑已经刺入杨城身体。 在林谨的命令下，奥尔祖之影的攻击全部避开致命伤，只会对目标造成轻伤。 …… …… 杨城回过神来，看到靶场内参与试训的士兵们各自七零八落倒地。 同时他也明显感知到，自己身上多了些变化。 正好林谨向他走来。 “感觉怎么样？”林谨问道。 “还好，不过最后那个……” “是我故意放出来的。”林谨说道：“我想看看你的水平能到什么程度。” “这次有多少人达到超凡的标准？”杨城询问道。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除了有三个失败的没达标外，其余的全部在战斗后达到一级超凡的水准。”林谨说道。 杨城点了点头，这样的结果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 随后又过了十几秒，林明美才醒来。 面对又五级实力的奥尔祖之影，想不到林明美比杨城坚持的还久。 结束了暗月降临，林谨也消耗了体内大半的精神力有些精神不振。 随后，林谨和杨城还有林明美讨论了后续超凡者能力和修炼问题。 对于选择的修炼功法，林谨在刚才就已经想好。 军中的士兵擅长配合集合作战，最适合的就是教会圣职者的意志修炼功法，战技以及神圣秘术。 这个正好和士兵的服从战斗命令，互相配合战斗所契合。 圣职者的修炼功法除了是修炼神圣秘术外，功法本身也有归纳巩固，提升精神力的修炼效果。 另外，考虑到杨城和林明美的力量，林谨把斩钢闪的前二式一并和教会的神圣秘术以及战技功法一并摘抄下来给杨城。 总之，人人有功练。 林谨把这些想法一并告诉了杨城和林明美。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离开前，杨城又给了林谨另一份和海军有关的资料。 第一百九十二章 黑夜 1 这份资料里的内容不多，是一份调查的复印件，以及一个稍小略微鼓起的信封。 （经排查，林夏地界登记在册户籍内，30至60岁姓人群，姓名为林谨的并无符合条件者，一致排查在外，目前正在逐步往下排查。） “追查速度居然这么快。” 林谨暗暗咬了下嘴唇。 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全新的公民ID卡，以及一张小纸条。 张纸上是杨城的手写笔迹，看样子是一早就预备好的。 纸条上的内容同样不多。 （这是给你准备的身份，全套资料和背景已经写入档案，自行判断使用。） 林谨拿起公民ID卡。 卡上的名字：林真。 下边是这个身份的经历资料。 一个出身内陆庸云省上庸市的商人家庭儿子，五岁举家搬迁至南疆省林夏，后来家里出了意外，父母双亡，因此性格内向，生计全靠亲戚接济…… 就连读的哪所小学中学这些信息都准备好了，全部有迹可循。 不得不说这资料的确很详细了。 登记户籍信息是民政的工作，杨城是陆军少校，职能系统完全不靠边，像这样直接写入档案的伪造身份他根本做不到。 只能说明一个情况，杨城运用助力的手段同样不少，有民政的人帮他制造了这个假身份。 收回心思，林谨看向车窗外。 前边就是旧工厂地段，不知不觉已经回到市区了。 “在这下车。”林谨说道。 开车的军官迅速将车停在路边。 林谨路过路边杂货铺买了个打火机，随后走进旧工厂的地段。 走到一个废弃的生锈漆黑汽油桶前。 藏身在这流浪汉天冷的时候会用这个东西烧火取暖。 林谨把已经读过的文件资料点燃扔进去。 这些读过有关自己的资料必须全部销毁，不能被其他人发现。 正如他名字，谨慎是林谨的天性。 为此他甚至专门绕远路到这烧掉这些文件，就连一点黑灰都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直到所有纸质文件彻底烧成为灰烬，和所有的炭灰混在一起，再无复原可能。 “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通过资料发现和陆军少校杨城还有林明美有关了。” 随后，林谨食指按住边缘铁片锋利的一角划过，数滴血珠从伤口滴落，往天空一甩，眨眼间燃起数团细小的银白色圣焰飘散在空中。 银白色的焰火静静的飘荡在空中。 圣焰并不是火，不具备一般火焰的燃烧物质特性。不过圣焰对生物的粘附特性会引导圣焰范围感应到的生命进行粘附净化灼烧。 这只是个不起眼的技巧，林谨在多次实战后才突然到对圣焰的妙用。 在微风的环境下，可以将圣焰分散洒向空中，侦测范围内有没有存在其他生命。 最主要的，这可以侦测隐身的目标。 细小的圣焰飘荡在空中，如同一只只萤火虫，即使有人看到也不会觉得有任何异常。 飘荡在空中随风轻微晃动的圣焰没有出现往别处飘去的现象。 这也说明了这两百米的范围内没有其他生命体。 林谨这才彻底放心。 “回去了。” 刚转身往外走去。 突然的，一阵轻微的心悸波动掠过周身，心底泛起一阵恶心感。 “秘术的波动。”林谨眯起眼睛，这里有超凡者活动。 而且，这股秘术波动正好是圣焰的神圣属性极度相斥的梦魇属性，这在心底感觉到格外恶心。 “是使徒的人？” 和梦魇关联最紧密的，只有使徒。 “算了，与我无关，没必要多管闲事。” 想到这，林谨转身加快脚步往外走去。 刚走没几步，他马上注意到头顶一团星星点点的圣焰往左后北边方向飘去。 有生物进入圣焰感应的两百米的范围内。 那个方向正是秘术波动扩散的位置。 林谨停下转过身戒备。 既然被盯上了，已经没必要再躲了。 “这里还真是个麻烦的地方。” 这种脏乱差的的三不管地带，本来就是危险最可能集中的地方，偏偏运气又不好。 林谨一边想着，左手藏于后背。 虽然手里根本没有任何道具，但如果这个姿态能迷惑一下敌人也好。 偏偏今天是去和杨城见面，出门什么防身武器都没带，眼下除了一个打火机，赤手空拳的什么都没有。 前边拐角处一个单马尾身影出现，转身向林谨方向缓缓而来。 那人一步一步走过路灯，容貌在灯光下浮现。 “陈冰？” 看到来人，林谨眼神一变。 想不到前边走来的那人竟然是她。 毫无疑问，她身上溢散的气息是梦魇属性的气息。 她也是使徒？ 林谨心底这个想法闪过。 “不对！” 林谨随即注意到，向他走来的陈冰衣衫不整，双眼呆滞无神，嘴角肿了一边，还流下了血迹。 种种迹象表明，眼前的陈冰已经失去自我意识，只是个被控魂术操控的人偶。 “又是这里，和上次一样。” 林谨捏紧拳头全身绷紧。 上一次就是在这遇到一个被操控的女生，后面才撞出丧月。 眼下又出现这个状况，看来丧月就在附近！ “别怕。”林谨大步向陈冰走去，口中说道。“我会带你回去的。” 即使知道已经被控制的陈冰不可能听到他说的话。 既然是身边有关的人，林谨不能坐视不理。 更何况，自己的教练工资还是陈冰给的。 看在工资的份上，她要出事了林谨绝对是最心痛的那个。 陈冰突然从身后抽出一把短刀，骤然加速冲来，脚下一踩左侧凸起的一截管道跳起，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斜刺下。 林谨见陈冰这下动作根本不避，径直正面迎上，藏于身后的左手闪电般朝陈冰手腕抓去，发力一扭。 折手将手腕关节扭转接近180度，刺痛下武器落手的同时又不至于让陈冰受太严重的伤。 然而短刀并未如林谨预料的那样脱手，陈冰以一个扭曲的姿势依旧抓着短刀，更是以手腕扭曲的姿势，一刀划过林谨胸口。 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疼，林谨连忙脱手后退数步，脚后跟碰到障碍，一个踉跄倒地。 林谨低头看去，外套连着内衣被这一刀划开一道口子，割破的皮肤鲜血渗出。 第一百九十三章 黑夜 2 幸好刀口不深，只是皮外伤。 林谨懊恼的摇了摇头，自己居然都忘了，被控魂术控制的目标早就失去意识忘记痛觉，疼痛根本不可能让她松手。 就在这时，前边响起靴子踩过金属台阶的脚步声，仓库二楼位置一个穿着风衣的人影沿着梯子往下走来。 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 “哟，这不是林谨嘛。看到你真是糟心，为什么到哪都能见到你这个碍事的家伙，嗯？” “是你？”林谨愣了下，居然是赵无羡，随即冷道：“你在这干什么？”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不过既然你问了，看在咱们是朋友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好了。如你所见，我这正在和阿冰幽会呢。” 赵无羡双手插在裤兜悠哉的向林谨走来，脸上满是嘲弄之色：“你说你没头没脑跑来打扰我们干什么？你都把阿冰惹生气对你动手了，不过你这样也是活该。” “原来是你。”林谨站起身沉声道：“是你用控魂术控制陈冰听从你的命令。” “不要血口喷人。”赵无羡冷笑：“这只是你的妄想而已，我怎么会这么对阿冰呢？” 林谨突然道：“看样子，是她拒绝了你，你用强逼她就范的吧？” “你说什么？”赵无羡脸色拉了下来：“你当我是什么人了？就她这样的货色？根本不会有人女人拒绝我，根本不会！你知道吗？” 赵无羡越说越激动，表情愈发狰狞，太阳穴青筋凸起，再无往日贵公子的一丝风度。 林谨见状，知道是给自己说中了。 “事实是怎么样你我都清楚。”林谨说道：“你就这么饥渴？” “你我都清楚……你我都清楚……” 赵无羡嘴里喃喃着，突然尖叫道：“没错，就是我干的，我用得着遮遮掩掩吗？少在那装好人！抢了我的东西还对我指指点点！”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是疯了吗？ 林谨心想。 “去，给我干掉林谨！”赵无羡对陈冰吼道。 陈冰瞳孔里的眼白被猩红之色占据，挥刀再一次扑了上来。 被控制的陈冰只是在命令下遵循本能的攻击，很多动作破绽百出，在林谨眼里根本构不成威胁。 林谨身体往右一侧，避开刺来的短刀，左手往下一捞抱住陈冰的腰，脚下错步绕到身后，双臂紧紧将她抱住，任凭如何挣扎也动弹不得。 “喂，你这样抱着人家是几个意思？有必要这么饥渴吗？”赵无羡嘲弄回去：“不过你做什么都是无用功的，现在她只会听我的命令！” 林谨一言不发，沾染胸口血迹的双臂燃起银白色的圣焰。 圣焰接触陈冰身体，迅速蔓延至体内燃烧起来。 陈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整个人晕了过去，喉咙无意识的发出痛苦的呻吟。 圣焰已经生效，净除效果开始涤荡体内的控魂术负面状态。 林谨轻轻抱起陈冰放到一旁坐下，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喂？喂！！”赵无羡瞪大眼睛，朝昏迷过去的陈冰声嘶力竭的大喊着：“给我站起来，贱人！谁允许你倒下了？快给我站起来别装死。” 林谨站起身，向赵无羡走去，语气出奇的平静：“说完了吗？” “说完了？什么完了？你那是什么眼神？” 赵无羡像被踩到尾巴一样彻底炸锅，发疯似的大喊：“你以为你比我强是吗？” 林谨已经不想听他再说什么，反正他说的一句都听不懂。 “给我去死！”赵无羡尖叫着，手中泛起淡灰黑色的梦魇气息。 浮光聚影·召剑。 眨眼间灰黑色的气息凝聚为一把通体黑色的影剑。 挥动影剑向林谨刺来。 极神剑术·气劲刃冲！ 影剑剑身分裂数道灰色气劲向林谨袭来。 一时间，面对分裂的气劲，林谨产生怀疑。 “这气息……实在太弱了。” 林谨很清晰的感知到，赵无羡爆发的力量最多只有三级超凡的力量。 换在不久之前，在林谨的映象里，赵无羡的实力是远超自己的，是他追赶的方向。 只是现在…… 林谨忽然明白了。 并不是他变弱了，而是我在前进，而他还停留在原地。 看到林谨突然发愣，赵无羡放声狂笑：“瞧你的样子，被吓傻了吗？” 回过神来，眼看气劲已经轰至身前，林谨迅速运转精神力释放。 “嘭！！” 气劲碰撞，烟尘的爆炸声响起，一时间烟尘四起。 赵无羡停在原地直喘气，望着烟尘内没了动静，突然失控状若疯狂的放声狂笑：“你看不起我？你抢走我的东西？活该！你现在这样是自找的！” 这阵狂笑不到五秒戛然而止。 “嘎？” 赵无羡的表情凝固在咧嘴狂笑的动作上，他的眼神逐渐变为不敢置信。 林谨自烟雾内走出，散去身前用精神力凝固的透明精神力护盾。 那三道气劲被精神力护盾轻易挡下。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还没倒下？” 赵无羡拒绝相信这个事实，大喊道。 回应他的，是林谨挥来的一拳。 这一拳狠狠揍在他的鼻梁上。 赵无羡慕惨叫着倒下，两道热流从鼻间流下。 “血？……血！！”赵无羡惊慌失措的捂着鼻子大喊。 “你竟然敢伤我？我爸都没这样打过我！” 林谨皱了下眉头。 这样子，真是够丢人的。 突然的，赵无羡扭头对身后工厂仓库方向吼道：“快滚出来救我，你还想看戏到什么时候？信不信回去我弄死你！” “还有人？” 林谨后退半步盯着仓库大门。 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形逐渐浮现。 林谨眼角不自觉跳动了下。 “竟然是她？” 眼前出现的身影居然是丧月。 “快去干掉他，现在！”赵无羡尖叫。 丧月缓缓向林谨走来。 一阵冷彻的寒意自身边泛起，连空气都隐隐被冻结，皮肤泛起麻木感。 “为什么非要折腾自己？”丧月突然不着边际的说了句，她的语气依旧和过去一样毫无情绪。 随即她歪头看向林谨身后的陈冰“这个女人，也和你有关？” 第一百九十四章 背后 1 林谨走过去将陈冰挡在身后。 “呵……”丧月嘴里发出一个在当前语境应该算是嘲笑的音节，接着说：“上一次有凌霜那个女人帮你挡着，你侥幸逃过一命，现在没了她你还不逃？” “逃？”林谨摇了摇头：“我没打算跑，就算你不找我，我也会想办法找你的。” 林谨说着，往前踏出一步，作势侧身左手收于腰后准备。 “是吗，为什么要找我？” 丧月依旧毫无所动。 林谨质问：“告诉我，梦魇的黑暗侵蚀，要怎么解除？” 丧月停顿了好一会，缓缓开口：“你都这个处境了，还有心思去想凌霜的麻烦，是不是心也太大了？” “喂，你到底在干什么？给我去杀了他！杀了他！！” 听到二人对话，被晾在一边的赵无羡气感觉自己被无视了，急败坏的打断朝丧月喊道。 丧月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对林谨说道：“你不是想知道黑暗侵蚀要怎么解除的吗？如果你能打败我，我就告诉你。” 话音刚落…… 两人几乎同时动手，而且用的都是同一招。 “黑雾！”“冥绝魂息！” 两股雾气自二人身体狂涌，一股颜色纯灰近黑，另一股呈夹杂灰色的墨绿。 两道雾气相碰，彼此交融纠缠。 想不到那晚从大师的魂珠得到最大收益的竟然是丧月，她的黑雾在吸收了魂珠释放的大部分气息后从黑雾进阶为冥绝魂息。 黑雾迅速将身后的陈冰笼罩在内。 林谨担心丧月会对陈冰动手，于是第一时间释放了黑雾隔断隐藏陈冰的踪迹气息。 同时这也是为了隐藏一个意想不到的手段。 想不到丧月也第一时间释放了和黑雾同源的冥绝魂息。 “你还有空顾虑其他人？” 丧月的声音响起，一道猩红如毒蛇疾射的虚体之矛破穿黑雾袭来，整个人更是紧随虚体之矛后边突进逼近。 “好快！” 望着极速逼近的虚体之矛，林谨藏于身后的左手作势投掷，捏在手心的打火机甩出。 打火机和虚体之矛撞上，打火机瞬间碎裂，摩擦溅起的火星接触易燃液化气。 “轰！！！” 突然炸起一团巨大的火球爆炸。 丧月一惊，身体突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往后倒下，手掌一推往后跳开，爆炸的冲击力将她往后推开数米，身上好几处衣角出现烧焦痕迹，脸色的面具甚至出现了一道裂纹。 “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语气是毫无起伏，但明显能听出她的疑惑。 一个打火机，完全没有任何精神力附加的波动，怎么会有如此威力的爆炸。 “难道你都没闻到这里扬起的粉尘味道吗？”林谨淡淡道。 丧月低头看去，脚下的地面坑坑洼洼，全是碎裂的石头以及扬起的粉尘。 “原来如此。”她立刻明白了情况。 粉尘爆炸。 就在释放黑雾的同时，林谨接着黑雾的掩护释放灰印死棘之气轰击地面。 黑雾的隔绝感知特性以及和死棘之气相似的气息特定彻底掩盖了这一下攻击的特性，丧月根本没察觉到林谨的这下动作。 林谨很清楚，如果这招灰印死棘之气直接攻击丧月，一旦靠近由她释放的冥绝魂息周身肯定会被发觉。 以丧月的实力和反应速度，必然能轻易躲开这一下攻击。 所以，最好的方法反而是这样等待她自信撞上来。 “你确实很聪明，这样很好。”丧月说道。 林谨双手握拳俯身，运转斩钢闪心法中的斩铁式，本应该是附于剑刃的剑气往拳头，双臂，以及双腿聚集，将身体附着气劲。 气劲瞬间爆发，双臂与双腿间的气劲辅助林谨加快动作幅度，速度瞬间提高数倍，瞬间爆发速度直逼六级超凡的速度。 通过刚才的爆炸，林谨敏锐察觉到丧月的弱点。 她的近身的肉体强度和力量并不强，刚才这下爆炸已经让她颇为狼狈。 她的实力虽强，却是偏向精神力使用的秘术师类型，而不是体术类型的超凡者。 比拼秘术攻击，林谨自觉不是对手。 所以，近身才是突破口！ 林谨以臂为剑，近身瞬间一拳朝丧月脸上砸去。 突然的眼前一花，丧月瞬间已经退开半米，避开这砸来的一拳。 她的力量和身体强度虽然一般，但速度快的可怕，比林谨全力爆发都要快。 这一拳虽然落空，然而拳头附着的气劲爆发，疾射的气劲脱手继续轰向丧月脸上。 气劲逼近丧月，眼看距离面具不到半寸，一道暗红的的护盾浮现，轻易挡下这道气劲。 一击落空，丧月手上的虚体之矛再次凝聚，突然反握矛身一甩，虚体之矛突然软绵绵的变成铁链，脱手甩出射向林谨。 眼看铁链射来，林谨不闪不避，径直挥拳用拳附着的气劲扫开。 绝对不能给丧月喘气的机会！ 然而铁链却突然绕过拳头，紧紧缠绕住林谨的手臂。 “你似乎不太谨慎了。” 丧月开口说道，话里的内容却是在指点林谨一般。 “是吗？” 林谨反问，被缠住的手臂绕着铁链转了两圈将铁链抓在手掌，猛的一扯。 抓着铁链的丧月被扯着惯性撞过来。 趁丧月反应过来之前，林谨脚下加速冲刺，一下子撞上丧月将她扑到在地压在身下。 右手拳头朝她脸上砸去。 “我死了，你还怎么知道黑暗侵蚀的接触方法？”丧月突然开口。 林谨拳头猛的停住，距离面具只有不到半寸。 “呵……” 丧月嘴里发出一个“果然如此”含义的音节。 “说，别想骗我。”林谨沉声道。 “黑暗侵蚀，只能缓解，是没办法彻底解除的。” “刚才你又说可以？”林谨怒道。 “我也希望可以，那样就好了。”丧月说着，像是说漏话一样突然转过话将前面的掩饰过去：“我可以告诉你怎么缓解至暗之体承受的黑暗侵蚀痛苦。” “你最好别撒谎！”林谨警告道。 “至暗之体形成后，在身体亲和梦魇力量的同时，体内也会不断氤氲梦魇气息，而这个气息就是刺激受体失去理智的源头。缓解的办法有两个，其实也很简单。一种是填满，另一种是释放。” 第一百九十五章 背后 2 “填满？释放？” 林谨不明所以。 “有一种虫子叫戮蛊虫，被啃咬后这种虫子会在体内血液留下剧毒，不过这种毒素却正好和梦魇气息短暂中和抵消，这是填满的方法。”丧月说道。 “还是说第二种吧。”林谨说道。 对于这个女人的话林谨不敢尽信，谁知道这种毒虫会不会根本不存在抵消中和的效果，只是故意这么说骗他的。 况且这种东西根本没办法去试验是否有效。 “第二种，是释放。而所谓释放，就是把体内的梦魇气息转移到其他体内。”说着，丧月停住不再说下去。 “怎么转移的，继续说。” 林谨手中凝聚银白色的圣焰，抵在丧月的喉咙边缘。 “性。”丧月说道。 “什么？”林谨一愣，“你说的……” “就是你想的那个。”丧月说道：“这是转移的唯一办法。而且，这是对双方都无害。转移到另一个人体内后。因为那人不是至暗之体，梦魇气息不仅不会对影响那人，如果那人体内的精神力属性倾向梦魇，反而还会因此提升修为。” 说到这，丧月幽幽道：“你看，你虽然是碎魇，但你释放的黑潮就是梦魇属性的能力，显然你本身属性就是倾向阴暗的，而凌霜正好是至暗之体……”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跟她什么都没发生过。”林谨打断丧月的话。 “那就奇怪了，凌霜都都已经黑暗侵蚀发作暴走了，我想她也不知道戮蛊虫这种东西，那她是怎么压下侵蚀的呢？” 这番话虽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显然是对林谨的反讽。 “你跟我没关系，我也用不着对你解释。” 林谨皱了皱眉头，突然想到什么，眼神凌厉起来。 “你和赵无羡是一伙的，而凌霜的至暗之体是你释放的梦魇献祭造成的……” 林谨扼住丧月的喉咙，逐渐加大力量。 “也就是说，是赵无羡让你这么做的？” “和你想的差不多。”丧月说道。 林谨怒道：“为什么？凌霜不是赵无羡的未婚妻吗？为什么要用这么阴毒的手段？” “这是一举三得的手段。”丧月说道：“第一，凌霜是碎魇的人，只要她身份和使徒对立，两人就永远没可能。所以，必须把她拉向使徒。这是最直接，也是唯一的手段。” “其二，赵无羡是修炼的是梦魇体系的能力，但他的实力和天赋如何你也看到了，这么多年也只有三级的实力。为了这个后代子孙，赵家的老祖宗打算用这个办法，是借凌霜的天赋当作赵无羡的修炼鼎炉，以后两人结合还能借他为赵家生育天赋更高的后代。” 听到这，林谨倒吸一口冷气。 居然有狠毒的做法。 “其三，赵无羡觉得只要凌霜和他在一起，经历过几次黑暗侵蚀发作后迟早会因为这事爱上他。一直暗中观察凌霜的一举一动。偏偏现在凌霜和你出入在一起，而且黑暗侵蚀的发作现象也消失了。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恨你了吧？偏偏之前他还把你当作朋友，到现在还纠结着该拿你怎么办。” 这么一说，林谨这才明白赵无羡之前一见到他表现出这么大的敌意，却又忍着不动手奇怪举动是怎么回事了。 “你真的没碰过凌霜？”被林谨压在身下扼住喉咙的丧月突然又问。 “我没有！” “这样啊……”丧月顿了下，接着说：“其实还有第三种压下梦魇侵蚀的方法。” “为什么刚才不说，你还藏着什么？” 林谨扼住丧月喉咙的手臂加重力量。 “我也是刚想起的。” 虽然这么说，但林谨根本不信这种鬼话。 “这第三种方法，那晚我已经告诉过凌霜。”丧月说道：“只要满足体内的进食欲望就可以了，血肉就是充满力量的大补之物。人也好，黑潮里的怪物或异兽异兽也罢。吃掉这些鲜活的血肉满足身体的欲望，侵蚀自然就消退了。” “那岂不是和野兽茹毛饮血的野兽一样？” 林谨心底惊讶，不禁脱口而出。 “你是这么看的？但这就是保持清醒的代价之一。被欲望逼疯的人，你觉得会做出什么？” 一时间，林谨陷入沉思。 或许她说的没错，被占据一切欲望逼迫的人，根本没得选。 “想好了吗？”丧月声音响起。 “被人说几句就分了神，这可是很严重的失误。” 林谨猛然警觉，却发现身体已经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那阵麻木皮肤的寒冷感泛起，林谨这才发觉周身的黑雾不知不觉已经被尽数驱散，只剩下丧月的冥绝魂息。 这阵麻木触感是冥绝魂息产生的压制。 “下次见。” 丧月轻轻的抱了下林谨，将他推开站起身。 走了没两步，她突然回头向陈冰晕倒的方向走去。 “差点忘了，还有这个女人忘了解决。” “放过她。”林谨撑着身体的麻木艰难说道。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丧月反问。 “如果你伤害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说到做到。” 丧月看了林谨的双眼好几秒，转身一言不发走向拐角，伸手摘下面具捏碎扔到一旁，背影很快消失在角落。 冥绝魂息逐渐散去，林谨的身体直觉也逐渐恢复。 雾气散尽，林谨看到一旁一脸呆滞的赵无羡。 他的目光盯着地上那张碎裂的面具。 “败了？怎么可能？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败给……” “无羡！”林谨捏紧拳头向赵无羡走去。 看到林谨怒气冲冲向他走来，赵无羡突然受了惊吓，踉跄着转身要跑，却脚下一崴摔倒在地。 “别过来！”他尖叫道：“原谅我，刚才我说的只是气话，别杀我！” 林谨双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你也算个男人？这次我看在凌霜是你的未婚妻份上我放过你。我告诉你，我和凌霜根本没发生你想的那种关系。” 赵无羡愣了好几秒，甩手挣脱林谨的双手，一脸嫌恶：“你凭什么教训我？” 嘴上说着，看似从容的转身往别处离开离开。 林谨摇了摇头，就这性格，指望这家伙会听警告根本不可能。 但林谨却也不能拿他怎么样，至少现在还不能。 光赵无羡背后家族和使徒的关系，要是惹到他的家族等于又给自己找多个敌人。 眼下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所以，只能放他走，就当顺便当卖他个人情算了。 叹了口气，林谨转身向昏迷的陈冰走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七剑圣 1 夜风拂过。 空气里的凉意一激，陈冰浑身颤抖了下，缓缓醒来。 迷迷糊糊的，看到眼前一个人影。 陈冰一惊，想要撑着爬起身，一用力却发觉头痛欲裂，浑身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一下子摔倒在椅子上。 林谨赶紧抓着她的手不让她摔倒，轻声道：“是我。” “林谨？”陈冰迷迷糊糊不确定问道。 “嗯。”林谨应了声，轻轻的拍了拍她手背：“已经没事了。” 陈冰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我本来想送你回家的，不过不知道你家在哪，只好先等你醒来了。”林谨赶紧说道。 陈冰撑着想要站起身，却怎么都做不到。 这是被控魂术和圣焰涤荡双重伤害的后果。 控魂术在控制目标对大脑争夺控制权时损伤了大脑，在恢复之前不仅动脑子想东西都困难，严重的甚至保持身体平衡的神经中枢都收到影响。 虽然被圣焰涤荡清除掉控魂术的负面影响，但圣焰涤荡的负面灼烧效果同样损伤了身体。 一来二去，陈冰现在的状况几乎等同有知觉的植物人。 林谨背起陈冰。“现在你行动不方便，我背你回去，你告诉我你家的地址。” “嗯。”陈冰无力鼻音哼了一声，迷迷糊糊的靠在林谨肩膀睡着。 十几分钟后，林谨按照陈冰说的地址来到一处大院前。 上前敲门。 又等了好几分钟，大院紧闭的大门打开。 一个嘴角叼着芦苇草根，穿着棕灰色麻布衣，长相约莫近五十多岁的的男人走出来。 “有事？”男人的嗓音有些低沉沙哑。 “请问是陈冰的家人吗？”林谨询问：“她出事了。” 男人视线移到后边靠在林谨肩膀睡着的陈冰，眼里的怒意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压下。 “先进来吧。” 男人让开身位，林谨这才注意到男人右侧腰间挂着两把刀。 这种刀是里贺常用样式的太刀。 跟着男人走向院子里的道场，正门大厅内还坐着五位老人。 “小冰这是怎么了？” 五人中一位留着平头白发的老人站起身焦急走出来。 “出事了，还是先让她休息下再说吧。”叼着草根的男人接过话。 其余几人也起身过来，从林谨手里小心接过陈冰。 留着平头的白发老人抱着陈冰上了二楼，其余几人也心急跟了过去，只剩下林谨和一开头开门叼着草根的男人。 “坐。”叼着草根的男人伸手对林谨示意请坐。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字，但其中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 中年男人拿来一个新茶杯，给林谨倒了杯茶。 林谨点了下头，上前在一处桌前没有茶杯的位置坐下。 不消说，陈冰的家人肯定要找他了解情况。 一杯茶倒好，男人食指和中指手背抵在杯子边缘，轻轻一推。 杯子刚好滑倒林谨面前停下。 这是一杯倒满的茶水，杯子里清澈淡绿的茶水微微晃荡，却稳稳的没有一滴洒出，微微热气飘起。 林谨抬头看去，灯光下这才注意到男人左眼有一道从额头划过眼睛直到脸颊的刀疤。 “只有绿茶，希望不要介意。” 林谨点了点头，端起喝了一口放下，四下打量周围。 这是一间极大的道场，落地宽敞而简洁，最显眼的顶上的一块牌匾：圣剑会。 每一画的笔势各不相同，气象万千。却难得融合自洽，没有混杂不伦不类之感。 在这样的环境撑着，难怪陈冰一个女孩却对剑术有这样的兴趣和热情。 很快，其余几位陈冰的长辈下来。 六位长辈围坐一桌，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林谨身上。 “我是陈谦信，陈冰的爷爷。”平头白发老人率先发问：“这是怎么回事？” “爷爷你好，我是陈冰的同学。今天晚上我路过附近旧工厂附近正好看到陈冰同学，我看她情况好像有点奇怪就过去打下招呼，没想到她突然就倒下了。” 这番话故意隐去当时和赵无羡有关的情况。 林谨没有任何想帮赵无羡的意思，只是赵家和使徒关系密切，如果这几位陈冰的长辈只是普通人，贸然去找超凡者的麻烦的话只怕会造成更大的悲剧。 “没这么简单，小冰身上的伤，和超凡者有关。”坐林谨正对面的男人突然说道。 他是在座除林谨外几位中最年轻的一位，长相约莫四十上下的中年人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老孔？”叼着草根的刀疤中年人问道。 被叫做老孔的男人凝重道：“刚才我检查了下小冰的伤势，以前羽姐教过我辨认超凡者的秘术因子，我很确定那就是超凡者力量造成的伤势。而且攻击的位置是脑子，这是想要她的命！” 老孔这话一出几位老人无不脸色一变。 “怎么会这样？老陈，是不是招惹到以前的仇家了？”旁边另一个留着及肩白发，满脸皱褶的老人询问。 “怎么可能？”陈谦信摇头：“都这么多年了，有什么早就解决了，再说现在可能还有人认得我？” “听我说完。”老孔说着，眼神看向林谨：“小冰身上的伤明显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其中有一种，就是这小子身上散发的。” 周围几人看向林谨的眼神冷了下来。 “也就是说，是这小子有份伤了小冰的是吧？”叼着草根的男人开口，眼睛微微眯起，凝重发寒的的杀气骤起。 林谨浑身发冷，心脏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这是经历过真正血海杀戮才会在一个人身上凝聚的气息。 “等一下。”长发及肩的老人伸手制止，轻易化解了这阵锁定林谨的无形杀气。 “还是问清楚再做决定，万一另有原因，可就冤枉这个孩子了。老孔，你的那个原子会不会看错了？” “是因子。”老孔纠正：“绝对不会错，每个人的力量因子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存在两个人相同的情况，现在小冰身上出现的因子和这小子的一模一样。” “那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旁边一位从刚才开始一直没说话的光头老人开口：“刚才这小子说的那番话不是真的，既然小冰身上出现他的气息，绝不只是刚好路过碰到这么简单！”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七剑圣 2 几人的目光重新投在林谨身上。 “孩子，老实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只要你没伤害我孙女，我们不会为难你的。”陈谦信语气平静道。 林谨没想到这几个老人并不简单。 “我承认刚才的话是我有所保留了。”林谨说道。 “当时的情况比我刚才说的要危险的多。陈冰同学她给人用控魂术控制了大脑精神，那人驱使她对我下杀手。为了解除她身上的控魂术，我用圣焰净化了她身上的控魂术。不过圣焰的净化特性是通过灼烧，所以会对她身体造成伤害，就是这样。” “如果是为了救人自保，这么做倒无可厚非。”长发及肩的老人率先说道。“现在羽姐又不在，换成我们几个老家伙，也不知该怎么救下小冰。” “还有呢？”叼着草根的男人语气不善：“肯定不止这些，那个对小冰精神控制的家伙又是谁？我还没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编的。” 林谨苦笑，说道：“既然这样，我觉得还是还是等陈冰同学醒了直接问她好了，是什么样的她肯定知道的比我清楚。” 几位老人闻言各自点了点头。 “也只能这样了。”陈谦信叹了口气，忧虑道。 “小子，今晚你就先留在这。”老孔开口：“不是不信你，只是我们想搞清楚情况。你就先在这，等到小冰醒了问清楚情况。如果是我们不对，我们会给你道歉的。” 林谨无奈道：“行，我没问题。” 这种情况他能理解。 虽然很不爽。 “我给你安排一个房间，要不要打电话通知一下家里人？”陈谦信又问。 林谨摇头：“不用了。” “我会盯着你的。” 临睡前，叼着草根的男人对林谨语气不善道。 林谨回以一笑。 这一夜入梦，林谨继续在猎人之家研读关于裂魂和人偶相关的知识。 先前在训练场用暗月降临训练新军时，林谨尝试过用裂魂的手段从记忆分离出奥尔祖之影，以及初具设想的分身雏形。 但感觉总是差了点什么，召唤的奥尔祖之影只持续了很短时间，只差了点什么就可以成为有真正意识的分身。 林谨觉得问题肯定出现在某一点上，因此几乎把整个猎人之家能找到的书籍全部研读了一遍。 直到梦里的自己开始觉得犯困，意识到外界已经快天亮了，林谨这才挡下书籍坐在椅子闭目养神。 一夜无话。 林谨醒来时，天才蒙蒙亮。 起身出门，一眼看见门外走廊对面的墙角，叼着草根的男人正在闭眼冥想打坐。 还真的在门外盯了一夜。 叼着草根的男人原本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直视林谨，目光如电。 “早上好。”林谨开口：“您在这打坐一夜，不累吗？” “习惯了。”男人吐掉草根，不偏不倚正好吐进远处的垃圾篓。 站起身伸手从一旁的花瓶摘下下一根新的芦苇，折掉根部管茎叼在嘴里。 原来这芦苇根是从这拿的。 正好长发及肩的老人从走廊另一处走来，看到二人立刻知道了情形。对林谨说道：“孩子，你别介意。弦一郎他这人平时就是用打坐冥想代替睡觉修行，并不是故意在这盯着你的。” 原来这个男人叫弦一郎。 是个里贺很常见的名字，看来这个男人是里贺人。 要不是提到名字，林谨都不知道他是里贺人，弦一郎说话没有一点里贺口音。 林谨笑着点了点头：“你们说是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无所谓。” “陆老，弦一郎！”光头老人急匆匆跑来：“快叫大家过来，小冰醒了！” 弦一郎立即下楼通知其他人。林谨跟着陆老到陈冰的房间。 很快，其余老人也都赶过来。 “小冰，你感觉怎么样？”陈谦信紧张道。 “我没事的爷爷，好的很呢。”陈冰勉强挤出个笑。 “傻丫头。” 陈谦信抚过她的头发，眼角噙着泪，又怕被孙女看到，赶紧忍住。 “陆爷爷，孔爷爷，弦爷爷，皇甫爷爷，怎么大家都来了？还有林谨。”陈冰一一看过左右，最后停在林谨身上。 “没事就好。”林谨说道。 “小冰，告诉你弦爷爷，昨晚伤害你的是谁，我帮你报仇去。”弦一郎开口。 “是谁？”陈冰皱眉，好一会后痛苦的摇了摇头：“头很痛。” “控魂术对大脑损伤很大，恢复之前别让她太过用脑想东西了，不然会更严重的。”林谨说道。 “好，别想了……别想了，咱们别想这种不开心的事情了。”陈谦信心疼孙女，他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赶紧劝慰陈冰。 “既然这样，大家就先出去别打扰小冰了，让她多点休息。”长发及肩的陆老说道。 几位老人各自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陈冰拉住林谨的手：“你留下可以吗？” 林谨左右看了眼几位老人，耸耸肩：“我没问题。” 几位老人离开房间后，陈冰这才松手：“昨晚的事，我还没谢你。”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林谨说道。 “还有，刚才多谢你帮我打了圆场。”陈冰语气变得有些难过：“其实，昨晚的事我还记得很清楚，不过我情愿我真的什么都记不得，说不定那样更好受些。” 林谨坐到椅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不好的事情，压抑在心底不好，有时候说出来也不是坏事。我这人认识的人不多，所以我口风很严，你可以跟我说的。” “昨晚赵无羡突然找我，说有很要紧的事要和我见面，我没想到他竟然是那样禽兽。我不答应他就要用强。我还打伤了他，结果他用了张叫做令咒东西把我控制住，要不是有你，我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说到这，陈冰眼泪又流了下来。 林谨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没有说一句话。 “我不敢跟爷爷们说，并不是我害怕赵无羡或者原谅他。我只是怕爷爷们知道后为了帮我出气去找他。赵无羡是超凡者，万一爷爷们因为我遇到危险，我会很难过的。” 此时门外，弦一郎睁开眼睛，轻轻哼了声转身下楼。 第一百九八章 七剑圣 3 等到陈冰累了睡下，林谨这才悄悄退出房间。 往楼下走去，刚到楼梯转角，弦一郎正靠在楼梯角落闭目养神。 听到声音，弦一郎睁开眼睛看过来，林谨知道他有话要说。 两人并肩下楼。 “我向你道歉，昨晚怀疑是你动手，是我不对。”弦一郎率先开口。 林谨摇头：“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你们也没做错什么，换作我身边的人遇到这事态度也不会比你们好到哪里去。再说了你年纪比我大，算是老前辈。我一个后辈接受你的道歉，这不合适。” “我们几个老家伙和谦信是是斗了一辈子，最后也都因为剑术成了一辈子的朋友。小冰是谦信的孙女，我们这都把她看作自己的孙女。” 林谨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正如你刚才说的，身边的亲人遭人伤害，我们都会愤怒，会失去理智，我同意这点。而我还觉得必须要做的，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觉得呢？” 两人正好下到一楼道场。 听到这话，林谨停了下来，看向弦一郎：“你想说什么？” “告诉我，那个叫赵无羡的渣滓在哪，我要亲手宰了他。” 说这话时，弦一郎的语气没有任何愤怒，仿佛只是在讨论如何宰杀一只鸡。 “你刚才在外边偷听了？”林谨没有回答，反而说道：“她就是怕你们知道会乱来才故意不跟你们说的，你是她的长辈，不应该辜负她对你的信任。” “她是我的家人，我不能看她被人欺负还要装作无事发生。小冰和你说这些，必然是你和小冰都认识那个叫赵无羡的，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他在哪。” 林谨摇头道：“我答应过陈冰同学不会说的，告诉你就是我言而无信了，这可是事关人格的事情。” 弦一郎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虽然我很感谢你帮助小冰，但如果你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动手逼问了。” “你确定要跟我动手？”林谨反问。 “我知道你是超凡者，不过在我眼里，超凡者也就那样，死在我手里的超凡者已经不知几何了。” 林谨听得出，弦一郎说这话并不是在装模作样，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们这是在说什么？”老孔正好走过来。作为弦一郎多年的莫逆之交，这几人彼此之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彼此心意。 他看的出现在弦一郎心底正积聚着怒意和杀气，而这个目标是林谨。 “林谨小友救了小冰，你这是要干什么？” “克己，如果你知道伤害小冰的凶手是谁，你会动手为小冰找回公道吗？”弦一郎转头对孔克己问道。 “你也是废话，我们有谁不是这么想的？”孔克己瞪眼说道：“但这和林谨小友有什么关系，他也说了，圣焰对身体的损伤只是为了驱散控魂术，这是为了救小冰。” “但他知道那个伤害小冰的凶手在哪。”弦一郎哼了声。 “是这样吗？”孔克己看向林谨。 林谨点了点头，说道：“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觉得这是在帮陈冰出气，万一你们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觉得她会怎么样？又或者你搞不定，惹出更大麻烦，她又该怎么办？” 孔克己点了点头，表情并没有不悦，反而笑了笑：“看来林谨小友的确是小冰的真心朋友了，这么为我们考虑。不过弦一郎啊，总感觉咱们这些老家伙太久没声音，都被现在的小朋友看低了。” 弦一郎没有说话，只是哼了声当回应。 “这样把，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空，我们这些老家伙想打扰你一点时间。”孔克己询问。 “没问题，正好周末，反正我也没事没事，但是你们要干什么？” 孔克己转头对弦一郎说道：“你先去把大家叫来吧，都来道场这里。” 弦一郎二话不说转身离开。 “林谨小友，既然是你从他人手里救下的小冰，那你的水平比起对那人显然是更高的，是吧？”孔克己回过头询问。 “算是吧。”林谨点了点头。 对赵无羡自然是碾压的，但是对上和赵无羡一起出现的丧月，那就不好说了。 “我们想和你比试一场，向你证明我们这些老东西还是有三分力气的，希望你不要拒绝。当然你大可以放心，我们不会伤到你的。如果我们赢了，希望你告诉我这个凶手的情况。” 林谨知道自己是没办法劝了，看来这几个老人家是铁了心，今天不弄清楚是不可能放自己走了。 “再说吧。”林谨无奈道。 很快，其余几人也都到来。 过程经过，弦一郎已经在过来时都告诉给其余几位老人。 “谁来和林谨小友比试？”陈谦信询问。 “我来。” 弦一郎吐掉嘴里的草根第一个走上前。 “算了，你的流水刀杀心太重，我怕你下手没轻没重，还是我来吧。”孔克己说道。 弦一郎哼了声，却自动自觉退下。 “对了，开始之前，想先问下林谨小友，你了解剑术吗？”孔克己询问。 “懂得一些，我和陈冰认识就是在她创立的剑道社担任学员教练。” “那就好。”孔克己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林谨小友是超凡者，也不用有任何顾虑，直接用出超凡手段。” 林谨走到边缘的剑架随便抓起一把剑，走到道场中间准备。 “不用试剑吗？”对面的孔克己剑林谨随便拿了一把就上场，提醒道：“选一把趁手的会好很多。” “不用了，反正我对这个没要求。”林谨耸了耸肩。 “小心了。”孔克己提醒道：“我的剑术，是原子剑术。” 话音刚落，孔克己浑身气势骤然一变。 林谨立刻意识不简单，收回了刚才的轻视心态。 精神力已经籍手臂沿着剑刃缓缓流动。 在林谨的视线内，孔克己的动作根本无从判断，如同一层模糊晃动的虚影，根本看不出丝毫动向。 这是真正的剑术宗师。 第一百九十九章 重启圣剑会 僵持了十多秒，孔克己突然动了。 这一动他的身形如同迅影掠过，快到几乎出现残影。 疾风步伐。 一片幻影之中，唯独剑尖那点银芒却是清晰无比！ 太快了！ 眨眼间林谨已经被逼近身，已经毫无选择，当即使出斩钢闪突刺式向剑尖银芒直刺而去。 锵！！ 剑尖相撞响起震荡的颤鸣。 两人各自被震连退数步。 林谨手腕更是一阵发麻，更是暗暗心惊，孔克己的剑招不仅精准，光爆发的力量他的都要强。 而孔克己却不是超凡者。 这只是一个普通人，日复一日的锻炼所能达到的力量？ 孔克己同样对林谨的表现很是惊讶，这一出手他已经使出了他三成力量，打算速战速决抢下个下马威，没想到竟然被林谨轻易挡下。 “小心了！”孔克己出声提醒。 说着，他转换姿势，右手的剑举起至额间斜向地下。 林谨本能的察觉到危险。 原子斩！ 孔克己挥剑一斩。 霎那间，林谨只觉得眼前一道银色丝线一闪而过。 林谨不再犹豫，立刻侧身抽剑扫去。 拔刀斩！ 扫出的剑气向孔克己所在的位置扫去。 下一秒…… 林谨彻底被震撼了。 空气猛然爆裂，无数银色丝线被剑气搅乱散开而浮现，每一道丝线都是一招剑气杀招，如狂风骤雨般，四面八方袭向林谨周身。 看似平凡的挥出一剑，却根本不是这样，而是如同原子般轻颤的瞬间已经同时挥出数十甚至上百道剑气。 只是速度快到如同幻影颤动叠加，看起来就和挥出一剑那样！ 猛烈的剑气吹至林谨身前，却眨眼间化作清风拂过身体。 林谨知道，自己输了。 而且输的这么快，这么彻底。 如果孔克己愿意，只需在原斩加大剑气释放的威力，林谨现在已经是一瞬间中了数十剑身受重伤倒地了。 然而，偏偏是这样林谨才觉得更是强的可怕。 唯有对力量掌控的如此炉火纯青的至臻境界，才可能把力量和距离控制在刚刚好的地步。 刚好落叶飞花过，多一点伤人，少一点落空。 林谨自认自己根本做不到，哪红魂怕吸收了这么多有关剑术的知识和记忆，却连这一半水平都达不到。 林谨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和宗师之间的差距。 这种实力上的差距，林谨只在天影身上感受过。 难怪刚才弦一郎会说，超凡者不过如此。 这些人，的确有这个资格说这话。 这群人是隐世的剑圣。 甚至天影给林谨带来的震撼还不如在孔克己这招原子斩上所能体会过的。 “我输了。”林谨放下手中剑。 “以你的年纪，有这样的剑术已经很不错了。”孔克己说道。 “而我的剑术，在这些老家伙里面，并不是最厉害的。” “现在你能说了吧？”弦一郎开口。 林谨摇了摇头：“我可没答应告诉你们。” 没等几位剑圣发作，林谨接着说下去：“恕我直言，你们很可能不是对手。” “为什么这么说？”陈谦信沉声问道。 “我承认你们的确很强，你们每个人比绝大多数超凡者都要强，我也不怀疑你们有本事去对付赵无羡，甚至一只手就能轻松把他解决。然后呢？你们要面对的是使徒的报复。他家是使徒家族，继承人的赵无羡一出事，他们家族会对你们疯狂报复的。你们能打十个，能打一百个，但就你们几个能防多久？” “使徒有多少个，我就能杀多少个。他们敢报复，我就十倍回敬过去，杀到他们胆寒，杀到他们怕了为止。”弦一郎不屑道。 “爷爷，你们楼下这是在干什么啊？” 陈冰拖着疲累的身体从楼上下来，正好看到一楼道场这边。 陈谦信赶紧走过来，“小冰，你现在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我没事了，睡不着就起来了。” 林谨转头小声对弦一郎说：“我不是矫情爱多管闲事才故意不告诉你们。老实说我只是局外人，你们怎么决定都好，和我没关系，我是陈冰的朋友，只是不想让她为你们担心。不过如果你们真的铁了心要对使徒下手，可以再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 “先走了，各位前辈。” 说罢，林谨转身离开。 离开院子，林谨不自觉捏了下拳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天影的威胁，终于有解决方法了。 从刚才比试落败开始，林谨已经开始酝酿这个计划。 如果能把这几个剑圣争取过来借势，或许天影就不再是威胁了。 因此，刚才他才故意不肯告诉弦一郎还有陈谦信这几位剑圣实情。 自从海村那夜的军事行动，让天影吃瘪，林谨一直都在担心天影会什么时候再次出现他面前。 实力巨大的鸿沟并不是短时间的追赶就能立马追上的，而潜在的危险却迫在眉睫。 仔细想来，天影和丧月两人有所关联，而丧月有和赵无羡有所联系。 由此联想，搞不好赵无羡还能和天影扯上关系。 就看林谨怎么编了。 如果运用得当，说不定可以借这群剑圣之手，趁机解决天影这个威胁。 林谨不觉得这是利用。 毕竟自己说的没错，使徒的报复是存在的。 但弦一郎说的也对，只要把使徒杀的胆寒了，自然就不会再敢来招惹了，其他利益的使徒也犯不着跟一群剑圣死磕搭上性命。 这只是互相合作共赢，只是前提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解决了这个威胁，自己也能分出精力专门对付海军那边另一股盯上他的力量。 此时另一边，陈谦信好不容易才把孙女哄下来多休息。 “对了爷爷。”陈冰叫住爷爷。“上次我跟你讲的那个想带你来见的人就是林谨。” 回到楼下，孔克己等其余五人正坐在茶桌上等待。 “刚才那小子的番话，你们怎么看？”弦一郎率先开口。 孔克己叹了口气：“仔细想想，那小子说的没错，如果那个伤害小冰的家伙背后有这么大的势力。的确挺麻烦的。我们倒没什么，就是怕小冰因此反而被牵连。” “我们这些老东西，已经没人知道以前的事情了，换做以前哪会坐在这为了这点小事发愁。”留着一撇山羊胡的百里孟起自嘲的笑了声。 “但是，仇一定要报的。”极少说话的光头皇甫嵩说道。 “我觉得，还是看谦信怎么决定吧，毕竟这事关小冰，还是要亲爷爷决定的。”在座年纪最大的陆潜下了定论。 “我已经决定了。”陈谦信缓缓说道：“既然我们面对的可能是使徒，为了小冰，我要重启圣剑会！” 第二百章 黑森林 1 从圣剑会出来，林谨回到家中。 刚到家开门，前脚还没进门，凌霜的声音就已经响起：“一天都不见你人，又跑哪去了？” 凌霜一脸不爽的叉腰质问。 林谨一阵无语，这话听着就像跑出去玩了一天的小孩子刚回家就被家里等着的妈妈指着鼻子骂“又跑那疯去了？”的感觉。 真是领了个妈住一起。 “怎么了？”林谨选择无视质问。 “我等了你一天了，这几天我查阅资料很多有关黑暗侵蚀的资料，我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讲到这个，凌霜有些兴奋又略带急躁的来回踱步。 “风月呢？”林谨看了下四周，放低声音询问。 一听到林谨提到赵风月，凌霜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不知道，这种事你跑来问我？” “你误会了。”林谨赶紧摆手：“我的意思是，如果她在这，我们不方便谈这个。” 听到林谨这么说，凌霜的脸色才缓和下来，但一时又拉不下脸，哼了声：“跟你一样，昨天就不见人了，害的我昨天午饭和晚饭只能用果干和果汁代替。” “一天都没消息了？平时也没见她会去哪，这会不会出什么事了？”林谨着急。下意识脱口而出。 “还挺关心她的哈？她家里人不急，你倒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就是她亲哥呢。” 凌霜话里的讥讽之意简直呼之欲出。 “还是说回你的的发现吧。” 跟女人讲道理实在不是明智的做法，尤其在一个女人面前提另一个女人更是如此。 说回正题，凌霜收回情绪说道：“其实上一次你的血液无效后，我想过一直在思考问题出在哪里。我查了很多资料，里面有一篇记载到，梦魇侵蚀着之所以杀戮吞噬血肉以缓解本能的痛苦，实际上渴求的并不是血肉，而是里面蕴含的能量，只有精神力蕴含的能量才是压制梦魇侵蚀的根源。而在某个地方，被黑暗侵蚀的感染者会集中送到某个地方，那里有种虫子，可以压制被梦魇侵蚀的影响，如果能找到那种虫子的话，或许就能解决我身上的麻烦。” 说到这，凌霜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只可惜这篇记载也只是只言片语，到底是什么虫子连写文章的人都不知道。” “是戮蛊虫。”正在听着的林谨下意识说道。 “戮蛊虫？”凌霜愣了下，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是这种虫子？” 林谨一下子反应过来，没想到自己一个顺口说出来了。 该怎么解释？ 说是自己随口胡说的？ 这种话凌霜不可能相信。 以她的性格，什么事都要究根问底，肯定要揪着林谨问个清楚。 “是那个戴着面具的女人告诉我的。” 林谨决定还是实话实话。 “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遇到她的，怎么不告诉我？不是跟你说了这人很危险的吗？” 一提起丧月，凌霜立刻想起不好的事情，脸色沉了下来。 “就昨晚的事，我这也算是第一时间跟你说了吧。” 林谨简略的说了下昨晚的遭遇，当然描述里作了部分隐去。将赵无羡以及陈冰这部分隐去，过程听起来就像是丧月故意在半路埋伏了林谨。 “那个女人，上次还跟我说是无解的，现在却告诉你戮蛊虫的毒素可以中和梦魇侵蚀的发作？”凌霜思索道：“我觉得她的话不能全信，搞不好这是故意欺骗我们的陷阱。” 对于这个可能，林谨也想过类似的可能。 “或许的确存在戮蛊虫这种毒虫，不仅极度稀有难得，而且也的确如她说的那样带有剧毒。但是谁能确定虫子的剧毒就真的能中和梦魇侵蚀？她完全可以故意这么说，让我们千辛万苦去找这个东西，她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看着我中毒身亡！说不定心底还在偷笑呢。”凌霜分析道。 “不会，她不会想你死的。”林谨说道。 既然赵家想利用黑暗侵蚀让凌霜给赵无羡当鼎炉双修，自然不可能让她有任何危险。 “为什么这么说？”凌霜警觉：“听你语气这么笃定，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林谨眨了眨眼睛，说道：“只是直觉猜的，或许你是对的也说不定。” “只是这样？”凌霜的语气明显不太信林谨说的。 “不然呢，要不就是我和她合谋对你不利？”林谨反问。 “谅你也不会。”凌霜哼了声。 对于林谨，她是难得认为可以彻底放心的人。 “不过你身上的梦魇属性气息也是事实，尤其是和黑潮同源的蚀魂雾。我一直没让你和组织内其他碎魇接触，就是担心你的情况被人发现对你不利。” “那你打算怎么办？”林谨又问。 “能怎么样，见步行步吧，只要我不乱用精神力，梦魇侵蚀的蔓延速度不会很快的，总还会有点时间的。就怕遇到战斗，这就麻烦了。” 说完，凌霜往后一倒躺在沙发上。 “又怎么了？” “好饿，我一天没吃过热的东西了，快给我做饭去！”凌霜用命令的口吻喊道。 林谨无奈，挽起袖子转身走向厨房。 这才忽然发觉自己也很久没下厨房亲自动手了，过去的技巧都生疏了不少。 长时间不做某件事迟早会生疏。 吃饭的时候，挑剔的凌霜不断抱怨林谨做的还没赵风月的好吃。 晚饭过后，林谨给赵风月留了一份晚饭，收拾好碗筷早早洗漱回房休息。 …… …… 从猎人之家醒来，林谨从椅子上坐直，过了好一会才彻底清醒。 “是时候继续回到奥尔海姆猎杀继续变强了。” 林谨想到。 这几天梦里一直在猎人之家这次亚空间学习裂魂以及人偶知识，很长时间已经没活动过了，再宅下去战斗技巧都要生疏了。 随手从架子上拿了一块刻专门刻画法阵的灵魂晶石，拿起装备准备，林谨出门在屋子外白茫茫的芦苇地里清理出一块空地。 随后，林谨将灵魂晶石压在地面，像画笔一样磨过，地上留下淡白色的晶石粉末，逐渐勾成一个法阵。 这是一种注入精神力的空白软质特殊水晶，用灵魂晶石刻阵的好处就在于不需要在刻成法阵后再次注入精神力启动。 第二百零一章 黑森林 2 很快，法阵刻成。 一个范围并不大，仅容一人打坐的法阵刻成。 移动性质的法阵基本都会保持在一个极小的容纳范围。 从稳定性的角度出发，范围越小，生效过程的控制变量以及能耗越小，自然也越稳定。 因此这类法阵会尽可能缩小。 林谨走进坐在阵中，点燃一根白色魂烛摆在身前，闭上眼睛念诵口诀。 很快，蜡烛飘起的淡白色烟雾袅袅飘起，在停法阵周围环绕凝聚不散。 直到白眼的景象占据全部视野，犹如置身迷雾之中。 许久，耳边响起风声。 迷雾逐渐散去。 直到看清眼前的景象，林谨不由得愣住。 自己出现的位置已经不再工坊里面，而是一片黑色枯败树林。 显然这里已经不是奥尔海姆。 “就是不知道这个地方和奥尔海姆是不是在同一个世界了。”林谨想到。 最早的神山，到洛林死镇，再到王都洛达斯，这都在同一个世界。 随后由梦境穿过的奥尔海姆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 这些种种差异可以从风土人俗，力量体系的差别可以明显区分。 但这里面却又有某些藕断丝连的特异之处。 比如曾经在死镇遇到的人偶洛莉丝，明显就奥尔海姆的人偶工艺。 这些东西或许通过某些因素彼此影响。 比如超凡者。 收回心神，林谨把注意力投在放在眼前处境。 四周安静近乎诡异，灰色的天空仿佛被一层瘴气遮住，周围的树木已经全部黑色枯败，树枝上的叶子全部脱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这些大树粗壮巨大的不像话，光林最靠近谨身边随便的一棵树干至少要五个人手拉手才能合围，直起的树干至少有数十米之高！ 这棵树在放在周围都算是小树而已。 这样长生的树林，难以想象会彻底枯败。 或者不能说枯败，这些死掉的大树外皮通体漆黑发亮，恍若黑曜石一般。 试着伸手敲了敲树干，反馈的触感是坚硬接近石质的感觉。 林谨想了下，手中的杖剑一甩，切换成刺剑形态，一剑刺入树干。 感觉就像刺入一块石头一样。 勉强切开一截树干，这课死去的大树内部通体漆黑反光，已经呈现晶体化的质感，只有最里面的树心还依留存一点树木纤维的质感。 这些大树之所以死去，肯定是被什么侵染了。 林谨试着捏紧晶体化的树干调集精神力吸收，一阵熟悉，却极淡的梦魇气息从晶体化的树干涌入体内。 “果然和梦魇脱不了关系，又是一个被梦魇黑潮侵蚀后的世界？” 不过似乎每一地的梦魇特性又都会有所变化。 林谨向远处眺望。 目之所及的远处，一棵巨大的古树直冲天际，这是远处最显眼的目标。 就连这课巨大无比的大树，也逃不过侵蚀的命运。 看起来就像一栋抬头望不到顶的摩天大楼。 树干四周横生光秃秃的树枝如同一条条巨大扭曲的脉络触手。 可以想象在这棵树曾经生机盎然时，那种遮天蔽日的壮观。 如果这个地方可能留下什么痕迹，最有可能的地方无疑就是远处那棵巨大无比的古树那里了。 想到这，林谨动身向远处走去。 如果说在这光秃秃的树林里行走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应该就是近距离有什么异常动静立刻就能发现。 除了残留了的大树以及地上枯败灰白的草地或裸露的泥土，一切低矮的灌木全部消失，死去的树林早已经没有一只动物的踪迹。 除了偶尔吹过的悲寂风声，剩下的只有林谨的脚步声。 越往深处走，周围的大树外皮就愈发的漆黑透亮，仿佛石头一般。 偶尔空气里还出现一阵淡紫色的雾气飘过。 这阵雾气触及树干大多被吸收，如黑曜石般的树皮吸收了雾气，愈发光泽明亮。 是这片树林挡住了蔓延的紫雾。 看来这片树林的结晶化和这阵紫雾有关。 好在这阵雾气很明显，每当雾气出现，林谨选择避开雾气绕道。 在弄清楚情况之前，林谨不想贸然接触这阵紫雾，万一连身体也给晶华那就麻烦大了，搞不好是永久性损伤。 眼前只剩下单调的黑灰，间或出现点缀的紫色。 走过很长一段路，林谨突然注意到右侧出现了变化。 在这单调深色的世界里，偶尔一点别的色彩在视线也变得无比清晰。 那是一个搭建起类似营地的地方，红色的屋顶布料格外在这样的环境下格外显眼。 不过屋顶的红布也积了不少灰，已经想当破旧了，这里是个废弃的营地。 林谨走近查看，营地四周用石头垒砌，就连营地内的房屋也是用的石头和布料。 走进营地，林谨一眼，看到营地前刻着几个字。 既不是契约痕文，也不是新月文。 即使从自己所吸收的红魂记忆里寻找，都找不到和这对应的文字知识。 着是一种全新没见过的文字，和过去截然不同的体系。 既然是不知道的文字，也就没必要过多纠结了。 林谨在营地周围转了一圈。 走过后半段时，林谨发现营地内散落着大量样式华丽花纹繁复的武器，甚至还有类似弩车样式的攻城器械。 虽然这些东西已经破旧不堪，基本腐朽不可用了。 “这个地方出现这些东西，是要往这片森林深处发起进攻？” 所以这是个前哨站？ 这要进攻的又是谁？ 从环境来看，这里也没有出现破坏的痕迹。 “大概这里的生物早就撤离或者死去了吧。”林谨想到。 就在这时，土地“突”的一声，泥土飞溅，地里伸出一只血红色肿胀的大手。 地上泥土被翻起撒下，一只身形巨大浑身皮肤赤红的怪物从地里站了起身。 怪物留着一头苍白杂乱的头发，体态扭曲浮肿，身高有两米多高，身上皮肤鼓起来跟要爆开一样。 那血红的色泽，是皮肤被身体膨胀撑裂露出的血肉颜色。 紧接着跟触发了连锁反应一样，其余各处地底也相继有怪物爬起。 怪物们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迈着大步向林谨逼近。 第二百零二章 晶化 1 远处的红色血肉怪物有三只，加上靠近身边的这只，一共有四只。 对付体型巨大的怪物，最安全的做法是尽量用远程手段攻击！ 迅速扭动刺剑末端的锁扣，刺剑内紧扣的锁链弹簧弹开，刺剑进一步拉长切换鞭剑形态，拉长为一截一截的三角形倒刺铁鞭。 眼看最近血肉怪物已经举起两米长的粗壮手臂握拳作势往林谨脑袋砸下。 腹蛇剑！ 林谨迅速往身后退开两步，甩动手中鞭剑朝怪物肌肉发达的手臂抽去。 如同一道致命的腹蛇突刺，甩出的鞭剑倒缠绕刺勾住血肉怪物的手臂，发力一抽，倒刺紧紧卡入血肉。 用力一扯拉回。 用作一般生物身上，这一下缠绕拉回已经把整条手臂切下。 然而，林谨这一拉顿时感觉到强大的阻滞力，怪物强壮的肌肉如同岩石般坚硬，只是在血肉怪物的手臂留下一个不深的血印锯齿痕迹，强大的力量差点反把林谨扯过去。 意识到不对劲，林谨迅速扭回锁口收紧，同时往营地外不断后退。 这些怪物肉体强的不正常，或者说已经超出了生物的构造，这种感觉，简直和那些通体漆黑的晶化古树一样。 看来是那阵偶尔飘荡的紫色雾气原因了，不仅是植物，就连生物体内的细胞也开始部分硬化改变结构，才导致有这么强的肉体。 林谨这边正想着，忽然眼角的余光看到后边一个血肉怪物双手抱起营地几近报废的弩车拆下主体弩炮夹在腰间当作武器，调转弩箭正瞄向这边。 弩炮里装的，是一根有三片刀片的特殊弩箭。 林谨当即拔出霰弹枪一枪轰去。 比起这些血肉怪物，这架快要报废的弩炮对他的威胁更大。 突然的，另一只血肉怪物竟然跳过来用后背挡住弩炮。 水银子弹只在怪物体表留下一层很浅的伤口，几乎可以忽略。 林谨倒吸一口冷气。 他吃惊并不是这些人形的血肉怪物的力量和敏捷，而是这些怪物竟然知道保护弩炮。 仔细观察，林谨赫然发现，这几个怪物的站位竟然是以小队互相掩护行进的步伐互相掩护。 竟然还知道战术运用。 林谨不再犹豫，立即手掌按住剑刃一抹，血箭甩向血肉怪物，转瞬燃起银白色的烈焰。 “圣焰涤荡！” 圣焰专门克制梦魇气息，尤其专门对付生命体，比起其他同源和梦魇同源的力量威力要大得多。 怪物畏惧的发出惨叫，烈焰熊熊燃起。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这种状况只持续了很短的数秒，燃起的圣焰很快削弱，银色火焰没几下便熄灭了，几乎没给这些怪物造成太多实质性的伤害。 林谨二话不说立刻转身往营地外撤退。 跑了好一阵，回头看去，那些血肉怪物没有跟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圣焰对这些梦魇属性的怪物无效？” 林谨停下来思索。 但是一时之间没有任何头绪，这群怪物的棘手难度超出他的预想。 放弃这个营地绕过去？ 林谨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眼下要想初步了解这里发生什么，只有通过红魂读取记忆才能解初步状况。 如果不弄清楚基本情况，继续深入只会比现在更危险。 必须找出圣焰效果微乎其微的原因。 前哨营地还只是黑森林外围，如果连这里都搞不定，往下的麻烦只会比这个更多。 但是，弱点是什么？ 这些怪物不仅肉体强度与反应都极强，根本没机会试探弱点。 林谨抬头望向通体漆黑发亮的大树。 既然这些通体血红的怪物和大树一样是被那阵紫色烟雾感染而变异，能否能过这些大树进行测试，逆推出问题所在？ 想到这，林谨劈下一截已经彻底晶体化的木块。 或者说晶石块。 圣焰与梦魇属性相斥，通过燃烧生命产生净除效果，应该最理想的手段。 然而刚用出圣焰，林谨立刻就发现，木块蕴含的生机几乎可以忽略，如今晶体化后已经是彻底的无机物，已经不蕴含一丁点的生命力，根本没办法产生燃烧。 林谨忽然想到什么。 既然这样的话…… 林谨抓紧晶块，试着吸收里面的气息。 一股极淡的紫色气息从晶石内抽出，游离在手腕内。 林谨没有急着转化吸收，而是任由这阵物质在手腕内游离，感受身体逐渐产生的的变化。 这只是一股极细微的物质，而自身生命力充足，只要把范围控制在手腕这个很小的区间内，自己也能在发生意外的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很快，手腕的皮肤开始泛红，林谨明显感觉到手臂开始出现膨胀感。 那是这阵物质进入细胞后开始侵染膨胀使细胞开始膨胀，并开始变硬开始晶体化。 在状况进一步恶化前，林谨迅速调集圣焰对手臂净除。 林谨突然发现，圣焰在净除掉这些物质时极为吃力。 问题不在于这股物质气息，而是开始结晶化的细胞。 “问题出在生命力这点上。”林谨顿时想到。 结晶化后的细胞对秘术有很强的抵抗效果，比起往常多花了好五到六倍的精神力才彻底把这些结晶化后的细胞彻底净化。 显然这个怪物身上也是如此。 原本克制梦魇气息的圣焰在这个结晶化的梦魇力量面前威力大减。 如果强行用圣焰炙倒也能勉强净化，但林谨必须持续损耗精血释放维持圣焰的灼烧净化。 换而言之，这已经不是敌损一千自损八百了，应该是自损一千敌损八百。 真要这么做也太蠢了。 似乎一下子陷入死局。 林谨烦躁的扔掉手中的的晶体木块，木块砸到地上，弹起另一块黑色晶石朝脸上射来。 下意伸手一抓，轻易抓住这块晶石。 正要扔掉，林谨居然察觉手里的石头形状有点怪异。 拿回仔细一看。 这是一只小鸟形状的石头，如同一件栩栩如生的工艺品，从每一个角度看去都跟活的一样，连雕刻大师都要为之折服。 这并不是石头，而是一只鸟儿，真正的鸟儿。 一只彻底晶体化的鸟儿。 “原来如此。”林谨喃喃道。 一瞬间，他想到了对付这些血肉怪物的办法。 第二百零三章 晶化 2 难怪这个地方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见到一只动物。 原来这是被能够导致晶化的雾气感染彻底晶化了。 想来也是，竟然连强大生物已经出现晶体化的现象，这些比一般生物要弱的小东西被彻底晶化也就不足为奇了。 直到看到这只晶化的鸟儿，林谨这才突然惊醒，自己差点走进死胡同。 说到底，自己为什么非要纠结用逆转的方式净化这些怪物呢？ 既然这阵气息可以将生物晶化，那么自己只需要加快让这些怪物彻底结晶化就好了！ 而且，原料都是现成的！ 林谨从背后拿下黯灭灾星。 来的时候林谨习惯把武器都带上，不仅是这把重弩，林谨还带了一把斩斧头以及一套从工坊拿到的工具。 将斩斧拉长切换双手斧，林谨挥动斩斧将边缘细小的树枝砍下。 这些坚硬晶化的枝条就是最好的弩箭材料，只需稍稍打磨到符合弩箭的尺寸。 而这些树枝内蕴含的气息，就是加剧怪物晶体化的杀器。 砍下数十根枝条后，林谨开始拿出打磨工具开始按照弩箭标准尺寸打磨。 有了猎人工艺的记忆加持，打磨工作很快上手完成。 随后，林谨开始从劈下的树干抽取造成晶化气息注入弩箭内，直到弩箭的体积再也无法容纳更多的气息。 拿起一根成品检查。 这根打磨后的弩箭通气漆黑发亮，如同一支纯黑的水晶箭，和树木有关的痕迹随着打磨后彻底消失，这就是一根晶体弩箭。 林谨满意的掂量了下，将一根弩箭压入箭槽，大小正好吻合。 确认无误后，林谨退出弩箭，收拾好东西重新向营地靠近。 等到营地附近，林谨爬上一根大树的高处往营地观察。 先前已经苏醒的血肉怪物这会正在营地附近分散无意识走动。 看样子，似乎是在潜意识里阻止其他生物向森林深处？ 这些怪物之所以没彻底晶化，估计和潜入地底休眠有关。 观察了一阵，确认周围无异常后，林谨拿出黯灭灾星。 阴沉的冷风中，林谨压入一根弩箭，上弦，随即调整身姿。 扣动扳机。 嗖！ 一声轻微的弹簧咔哒颤音，纯黑的水晶弩箭疾射，破穿空气响起轻微的摩擦声。 重弩强大的动能推动弩箭瞬间没入血肉怪物体内，就连硬如岩石的血肉都无法阻挡。 接触血肉的弩箭不断渗出和晶化气息。 血肉怪物发出尖利的哀嚎，原本鲜红的肌肉颜色愈发深暗，伤口位置的血肉逐渐变为暗红近黑。 一箭射出，林谨迅速转身跳到另一侧的树枝，紧紧贴着树干将身体完全藏在树后。 血肉怪物嘴里发出浑厚的音调，对周围未知的敌人浑然不知。 甚至还有两只已爬过来查看同伴的伤势。 透过眼角余光确认了下状况，林谨手上不停迅速抽出第二根水晶箭压入上弦，转身抱着树干一侧，单手抓着黯灭灾星瞄准扣动扳机。 数十斤重的重弩竟然当作单手弩枪发射。 这一箭射穿了另一只血肉怪物的膝盖。 林谨专门选择关节位置攻击，原因很简单。这些半晶化的血肉怪物身体素质强的吓人，指望一箭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正的杀伤是等待箭里的晶化的气息溢出加剧怪物晶化程度就够了。 直到身体达到某个临界值，构成血肉的部分比例比晶体的部分要低，维持生命的器官自然就会衰歇。 因此，最优先的攻击目标自然是关节。削弱移动行动能力，万一被发现要逃离也更方便些。 先前能轻易逃离营地是占了这些血肉怪物刚从地底苏醒，还没彻底恢复的便宜。从身手来看，这些东西的反应和速度速度并不在林谨之下。 万一彻底激怒这些怪物，要逃可没这么容易。 稍作等待，趁着血肉怪物搜寻其他方向，第三发弩箭射出。 第三只鲜血怪物受伤，移动能力大减。 此时第一只鲜血怪物身上的黑色已经蔓延至上半身，身体也近乎发黑，整个身体已经不能动弹。 产生晶化的气息已经开始生效了。 营地内响起血肉怪物威胁的狂吼，林谨不为所动，继续躲在树干后，往黯灭灾星填上第四根箭。 突然，一阵旋转的切割尖锐啸音响起，这道声音不断扩大。 林谨当机立断，连看都没看纵身往旁边另一颗大树跳去。 轰！！ 身后响起破碎的轰隆声，一把极速旋转的圆形如飞刃将林谨先前站着的大树劈碎。 已经彻底晶体化的大树如同碎掉的石块四处飞溅散落。 最后一只血肉怪物发现了林谨的位置，手里正抱着弩炮。 刚才那根旋转的刀刃就是从这根弩炮里发射的。 不愧的攻城弩炮，旋转的飞刃连坚硬的石块都能切碎。 也幸好这是几经报废的东西，否则能不能躲开都难说。 林谨当即举起重弩，连稳定姿势都来不及调整，趁着血肉怪物反应过来之前扣下扳机。 重弩猛烈的推力把林谨推下树枝往地面倒下，即便如此林谨的手依旧稳稳的锁定血肉怪物的身体，没有丝毫偏差。 弩箭刺穿血肉怪物的心脏，只没入半截就已经被坚硬的肉体卡死。 但已经够了。 晶化气息扩散的黑色沿着心脏迅速蔓延。 血肉怪物发出不甘的怒吼，轰然倒下。 想不到最后一个中箭的血肉怪物反而是最早倒下的。 此时其余三只血肉怪物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抽出刺剑，林谨上前逐个往心脏刺入。 一共四团红魂飘出涌入体内。 一阵强烈带有情绪记忆涌入脑海。 “各位，吾等种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了。” 讲武台上，一个身材匀称俊美，淡紫色皮肤的男人语气悲亢道。 仔细一看，这人的耳朵细长尖尖的。 非人类？ 不只是这人，视线之内所有人都是这般细长耳朵，淡紫色的皮肤。 “梦魇带着神秘的瘟疫从东裂谷密林蔓延，我们暗精灵生存栖息之地已经被污染，我们的族人，被污染的身体扭曲晶化。就连我们的地底之心也被污染。” 周围响起一片啜泣之声。 “不要落泪，因为我们是高贵的莫凯萨利，天选之月的后裔。如今，我们要为了我们的家园而战！为了莫凯萨利！” “为了莫凯萨利！！” 第二百零四章 精灵 暗精灵，一个信仰月神，却不知为何惹怒月神，被抛弃降下诅咒的种族。 林谨吸收的这四份红魂都是暗精灵的记忆。 而且这部分记忆保存的很完整。 导致晶化的瘟疫雾气虽然让暗精灵身体变异神智疯狂，但却完整保留没有抹去这些暗精灵的过往记忆。 借由这些人的记忆，林谨初步了解了这一族的片面状况。 久远时代之前，暗精灵那时还是森林精灵。 森林精灵隐居密林，星月于林间而猎，沐浴月光，信仰月神之力带来暗精灵矫健的体魄和力量，以及凝聚的月露精华。 然而数十代之前的某一夜，天际明亮的圆月开始暗淡，逐渐染上血色失去颜貌，林地月下无光。 虽然这层血色很快就褪去，但一切都变了。 这一夜，森林精灵看作无颜血月。 森林精灵很快发现，曾经信仰而沐浴的月光之力开始变了。 柔和的月光变得狂躁，月光撒下的力量不再柔和。精灵们雪白的皮肤逐渐浮现不祥的紫色，月露凝结的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裂谷神树一处还产出这种极为珍贵的液体。 月露，精灵至为珍贵的自然之源，只需一滴即可稳固灵魂，再严重的肉体以及精神灵魂损伤都能修复，一切致命的剧毒瘟疫都会消除。 这种液体只会在光暗交织，月华浓厚的地方才会氤氲积聚，通常数月才会积聚一滴。 就连原本和谐的森林古树与动物也开始变得狂躁而扭曲，甚至出现了亲近自然生性平淡的林木先知驱使树木滕莽攻击德鲁伊。 直到这位林木先知饮用下许久之前封存留下的月露，才解除身上的狂躁。 从先知口中，精灵们得知一个可怕的消息：精灵们被月神抛弃，月光对他们降下诅咒。 先知长久沐浴在无颜之月下，随着体内的狂躁积蓄，恍惚间的某个时刻听到了这个声音。 而先知听到声音之时，正是先知发狂的时候。 得知这个情况后，领导整个森林精灵族群的高等精灵选择了避开已是灼伤皮肤的月光，切断和月亮的联系退入地下。 经过数十代的繁衍，森林精灵已经蜕变为如今的暗精灵。或许是被已经被月光侵染的原因。暗精灵的皮肤没有因为长时间躲藏在地下而变的苍白，反而肤色变得暗发紫。 暗精灵认为这是月神对他们的诅咒和惩罚。 然而林谨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月神的诅咒。 月神已经在无颜血月时陨落。 自那之后出现的月亮，已经和月神无关，那只是梦魇。 这个状况，同样出现在奥尔海姆，信仰月神的奥尔祖身上。 果然，这不同的梦境总会有某个相同的点将其联系，这些微弱的联系就是无边无际的虚空之中一个个小坐标，这些模糊的坐标引导跳跃时更容易被捕获至坐标点的位置。 串联奥尔海姆的异变之夜，和这个世界里的无颜血月的，是梦魇伪装的月神。 至于现在的状况，在暗精灵看来，这是月神的降下的紫色瘟疫。 在十六年前，一股紫色的瘟疫从边缘的一个地面村庄开始蔓延，逐渐蔓延至森林。 暗精灵无法放弃这片从远古时代就一直栖息于此的森林，当代暗精灵女王决定派人深入调查瘟疫的源头。 这阵紫色瘟疫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接触到气息的身体会逐渐晶化，身体由内而外转化为黑晶，无论是生命体，还是树木。 紫色的晶化瘟疫气息所过之处，能保持原貌的只剩下泥土和石头。 更可怕的是，一些伴生的异种怪物也会在瘟疫过后浮现。 被这些怪物伤害，同样会感染上瘟疫的症状，这些是瘟疫的造物。 这和黑潮过后留下的感染造物的举动一模一样。 好在瘟疫气息十分明显，几乎不溶于空气，以最纯粹的紫色展示，因此只要避免吸入这些紫色气息就不会遇到麻烦。 至少一开始暗精灵们是这么认为的。 而暗精灵的掌握的秘术风纹庇护手段可以在身体周围形成类似外斥的风盾吹散接触的瘟疫气息。 配合暗精灵常年在地底恶劣环境锻炼出的波纹呼吸法，一次换气可以储存十几分钟的呼吸空气，派出的前哨小队终于在付出伤亡过半的代价后，终于见到了瘟疫的源头。 那并不是某种东西，而是一个生物。 或者说是生物的东西。 暗精灵将这个东西称作：梦魇！ 所过之处，只剩死地，生命断绝。 那是一个通体紫黑色，类似四足野兽的巨型怪物。 飘荡的紫色恐怖瘟疫，不过怪物口中喷出的气息而已。 光是呼吸的废弃，就已经如此致命。 在这头巨大的怪物身上，暗精灵们感受到，这是无颜血月一样的气息。 “月神”对暗精灵展现的愤怒与惩罚！ 幸好梦魇只是沿着山脉密林前进，无视了这几个出现在身边的虫子。 这些暗精灵发誓梦魇肯定注意到他们的存在，所有人都看见，梦魇的眼珠曾经转动从他们的位置略过。 梦魇对他们不感兴趣，或者说根本看不上他们。 可惜这几个异变的暗精灵并没有真正见过这个怪物，他们对梦魇的记忆，只是来自调查队幸存的暗精灵描述。 暗精灵调查队很快发现，怪物的目的地是树心裂谷，那是暗精灵们历代高等精灵王的墓地。 事关重大，调查队立即返回向暗精灵女王报告调查队的见闻。 然而就在返回途中，调查队成员发现各自身体的皮肤逐渐被撑裂膨胀，露出鲜红的血肉。 他们的身体因为接触瘟疫气息，已经开始不同程度的晶化，膨胀硬化的细胞把体表皮肤撑裂膨胀，身体逐渐扭曲。 为了活下去，暗精灵选择就用灵魂闭锁手段将灵魂封在身体内，由其他精灵同伴埋入地下沉睡，直到获得足够多的月露后再苏醒解除身体的瘟疫毒素。 难怪林谨到这个营地时这几只血肉怪物是从地底钻出来的。 想来这几人也是被同伴用了的灵魂闭锁的手段埋在地下延缓了身体的晶化蔓延，没想到后来变成这样。 第二百零五章 闭锁 最后，仅剩三人回到地下居住地，报告了调查发现的状况。 得知这个情况，暗精灵女王决定向梦魇发起进攻，即使是梦魇也不惜要赶跑怪物。 精灵绝对不会离开这片一族的诞生之地。 由暗精灵女王亲自率队，集结了暗精灵精锐向发起进攻。 战斗结果及其惨烈。 而结果，是暗精灵绝对的惨败。 甚至梦魇只不过是卷起一道紫色的瘟疫风暴而已。 暗精灵精锐全军覆没，暗精灵女王也在战斗中身受重伤，身体被瘟疫感染出现严重的结晶化，黑色的结晶在她体表迅速蔓延，眼看就要变为一座黑晶雕像。 为了保住最重要的女王，暗精灵祭司不得已用灵魂闭锁手段将女王的灵魂闭锁在这已经变为黑晶的身体内，撤退带入先祖高等精灵王的目的，寻找最后的渺茫希望。 唯一解除晶化的手段只有月露。 而在先祖高等精灵王的墓地，传说在这保存了当年还是森林精灵时期储存陪葬的最后月露。 然而祭司们寻遍目的，却没有找到哪怕一滴月露。 在梦魇造物的疯狂攻击下，残存的暗精灵被迫将女王留在先祖高等精灵王墓地，其余人突围逃出。 这一战暗精灵几乎损失了一半的战力。 然而不死心的暗精灵却依旧不死心，倾注全族的力量再一次向先祖高等精灵王目的进发，誓要救回女王。 至于后面的事情，林谨已经不知道了。 这四人的记忆至此结束。 这四位暗精灵战士和其它暗精灵战士负责保护后方留守在这个临时搭建的行军的据点，确保不被梦魇造物袭击从身后袭击。 最后这个营地遇到了梦魇造物的袭击，损伤惨重。 受伤的暗精灵同伴用灵魂闭锁手段固定在体内埋在地底减缓身体感染的蔓延速度，等到梦魇被解决后再唤醒。 从这几人的现状来看，暗精灵的结局似乎一目了然了。 即使减缓瘟疫在身体蔓延的速度也无法抵挡岁月的流逝，如今被封紧的灵魂闭锁已经消散，以结晶化丧失理智的怪物状态苏醒。 对于暗精灵的结局，林谨并没有太多感想。 不过却得到了一个相当有用的信息。 灵魂闭锁。 暗精灵所掌握的秘术。 先前林谨一直尝试将灵魂中的部分记忆分裂为单独个体，然而无论如何尝试，结果分裂的分身灵魂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随后会不受控的消散。 究其原因，就在于分裂出灵魂后，需要一刻不停的消耗精神力维持固定形状而不至于溢散。 要维持无形无踪的精神力成型是本身就是极大的消耗，根本不可能长时间一刻不停的维持。 即使在猎人的知识书籍里，也一直没有找到一个解决方法，这和单纯的人偶注入灵魂片段是截然不同的。 然而灵魂闭锁让林谨看到了可能。 灵魂闭锁正是把灵魂固定在某个特定闭环内，闭环的封印会将剥离开的这部分精神保留在封印的物体内。 想到这，林谨迅速拿出灵魂水晶在地上刻画传送法阵准备返回猎人之家。 猎人之家的坐标是固定的，无论如何都会精准定位猎人之家。至于下次使用是否还会回到这个坐标，就不确定了。 白色魂烛燃起火苗，白色烟雾缓缓凝聚填满周身。 将近二十息后，魂烛的烟雾开始逐渐散去，周围又出现了熟悉的一眼望不尽的芦苇地，以及那座猎人之家。 之所以要回到这里，就是这里留有很多珍贵的人偶材料。 林谨挑选了一具大体成型人偶，拿起工具稍稍调整了下人偶的脸部。 这个人偶和外观看起来和奥尔祖一模一样。 随后，林谨开始尝试往人偶内注魂。 将一切有关奥尔祖的记忆复制通过注魂注入人偶代表心脏的核心容器。 等到注魂完成，林谨一边维持着注入灵魂的控制，一边将贴在注魂的容器上，开始按暗精灵的灵魂闭锁秘法，念诵精灵语。 随着精灵语念诵，林谨的掌心出现淡蓝色和紫色交织的微光，一个中空的圆月闭环封印图案浮现在核心位置。 随着灵魂闭锁完成，林谨顿时觉得精神和的注魂部分的精神力关联突然被切断。 还没等林谨反应过来，一股全新的关联感出现涌入脑海。 灵魂闭锁并没有彻底断绝闭环的精神力，而是以一个稳定的类似外壳的状态将这部分分出的注魂固定。 这下不需要消耗精神力维持，林谨依然能感受到自身和分出的注魂关联。 这部分注魂成了林谨的另一重分身，只需一个念头就可以感知注魂此刻的状态。 “站起来。” 林谨对着奥尔祖人偶发出第一条指令。 奥尔祖用手撑着地面，有些僵硬的慢慢站起。有些不太适应这个身体，站起身后自顾自的熟悉起这具人偶身体。 分出的灵魂和记忆开始逐步有了独立的自主意识。 因为这部分记忆来自奥尔祖的记忆，或者说林谨等于复刻了一个奥尔祖。 而这个分身也是林谨的灵魂，即便是奥尔祖，却也会严格按照林谨的意志行动。 一个五级实力，有独立自主思考的分身，在战斗时是极大的助力！ 终于不用单打独斗了。 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是因为这是按照奥尔主的记忆复刻，因此行事风格和思维在不给出限制的情况下也会和奥尔祖的模式基本一样。 偏执，不择手段。 另外就是距离不能离的太远，距离过远后和注魂分身的连接会变弱，失去直接控制。 虽然分身依然会按照预先留下的目标行动，但不时刻盯紧的话，按照原本的性格，会用什么手段完成任务可就说不准了。 “唔，通常从哪里测试好呢？”林谨想到。 “当然是从简单的开始了，比如走两步，摆摆手。”奥尔祖说道。 作为分身，他能知道林谨在想什么。 声音还有些生硬，奥尔祖有些不满意的又无意识发了几声，想要调整回他记忆里的嗓音。 就和人工智能一样，随着使用逐步慢慢调整至最佳状态。 第二百零六章 界限 “好了没有？” 看着他折腾了好一阵，林谨问道。 奥尔祖毫不客气的说：“不怎么样，你给我制造的这个身体，工艺水平很一般，我感觉身体关节各部分都不太好使。” 林谨不解地说：“这能有什么不同的，你的这部分知识就是我的，都一样水平，你还能批评我？” “水平虽然一样，但你并没有专心对待这事，这是你主体性格使然。” 奥尔祖这么说到没错，林谨只是随便找了个半成品人偶稍作修改后直接注魂。 按照林谨的思路，一切以实用为准，因此很多可以精细的细节都没来得及调整。 毕竟刚才注魂属于测试，连会不会成功都是未知，因此自然不会浪费太多精力对人偶打磨。 奥尔祖又问：“不介意我自己动手给自己修改吧？” “你随意。” 林谨耸耸肩，只要奥尔祖不自己拆了自己就好。 “放心，对自己做手术改造这事我经常做，轻车熟路了，不会弄坏的。” 作为分身，在连接范围内，奥尔祖知道林谨的每一个念头举动。 “还有，叫我菲比吧，奥尔祖这名字是继承老师的名号后对陌生人展示的，老实说我觉得这名字不怎么样，听起来像是那种活了几百岁的老巫妖。” 菲比转身走进猎人之家，开始寻找工具自我改造。 现在灵魂闭锁已经证明了将灵魂固定是可行的，接下来可以继续用注魂逐步分离更多的个体人格，制造其他的人偶分身。 注魂分出的分身在按照原本意识习惯不断学习和锻炼，随着战斗甚至会不断变强，反过来增强林谨的主体精神灵魂。 正好菲比精通猎人药物学以及注魂人偶工艺，下次准备人偶的工作交给他就行。 林谨想了下，下一个注魂目标，奈特隆德这个擅长近战的力量型猛男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最好不要，那个家伙一根筋，我不喜欢看到他。” 菲比的念头传来。 林谨的每一个念头菲比同样清楚。 虽然意念相同传递消息很方便，但林谨却感觉这样有点怪怪的。 总感觉，自己想什么都被这家伙知道的一清二楚，毫无隐私可言。 “这有什么所谓？” 菲比念头从屋内传来：“你应该清楚，我只是你的分身，我就是你，也永远不存在背叛你的选项。用你的想法来说那叫什么？神圣的卡拉连接着我们？嗯，总之就是这样。” 这么说倒也没错，但这种被人看穿心底的感觉总让林谨不太舒服。 “你慢慢习惯就好，还有，你应该确认下你的精神容量还够不够继续用注魂召唤其他分身。”菲比念头传来。 这下提醒了林谨，维系精神连接也会占用精神容量，在这点上和召唤术是类似的。 这一查看才发现，精神容量区间已经占了百分之80。 能力强度比菲比更强的奈特隆德需要的容量区间肯定比菲比的更多。 显然这个容量是没办法注魂召唤奈特隆德的。 “你可以注魂召唤一些比较弱的分身，或者让我来制作那种量产型人偶，这个不会占你的精神区间，只需一个命令就会忠实执行。”菲比给出建议。 “不用了。”林谨拒绝这个耗费大收益小的建议。 这一次梦境的收获已经远远超出预料了，现在困意渐起，外边现实的身体也快要醒过来了。 …… …… 从梦里醒来，林谨坐起身。 即便回到现实，精神依然能感觉到和梦境内猎人之家的菲比还存在联系。 只是这阵联系没梦里那会的清晰牢固。 现实与梦境的墙削弱了联系。 但依旧能有所感知。 林谨能感知到菲比还在继续修改自己的身体，这会正在用右手握持工具调整左手。 随后调换左手调整右手。 一切精细操作都离不开双手的稳定，因此手掌和手臂是最优先级的。 而这个是菲比自行产生的念头，并不是林谨所命令的。 林谨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能不能将菲比通过传送召唤至现实？ 因此精神的连接，现在两者的位置坐标点都是明确，理论上或许可以。 “难道将梦境里的东西带出现实所需要的，是精神力包裹的原因？”他随即想到。 回想起来，过去活化血气意外带出梦境，是在感染身体后发生的。 当时林谨以为和身体有关，现在想来似乎冰不是这样。 “可以一试。” 短暂的延迟后，菲比得知了林谨的念头，暂时停下了改造工作。 在房间空地铺下一张布，林谨拿来一支油性笔按照相反反向画出引导坐标法阵，注入精神力激活。 与此同时，菲比在林谨命令下也用灵魂水晶在空地画出传送阵点燃魂烛等待引导。 一切准备结束，林谨开始念诵引导法阵。 随着音节的默念，法阵领域边缘泛起一阵幽蓝的光，白色烟雾泛起，迅速充斥整个法阵。 随着念诵完成，林谨和菲比的精神连接也迅速变得清晰。 即使烟雾还未散去，林谨也能清晰感知到，菲比已经被引导降临到房间内。 “成功了！”林谨按耐不住心底的激动。 “似乎是这样的。” 菲比从烟雾里走出，还自我检查了下躯体。 “传送也没有让这个身体出现损伤的情况。”菲比给出林谨想到的问题。 引导降临对非生命体的物质并没有限制。 一个五级超凡战力的分身绝对是不小的助力！ 这样一来，在必要的时候，召唤出菲比可以作为奇兵使用。 “比如让我帮你买早点？”菲比突然说道。 林谨闪过的念头他马上就知道了。 属于菲比的个性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小区：“我喜欢这个地方，阳光充足，空气也很好。不用像暗区那样污浊，连呼吸都可能致病。” “你一个人偶哪来的呼吸？” “你有，所以我能感觉到。况且嗅觉这种东西，是可以改造出来的，麻烦点而已。”菲比收回视线，说道：“那么，现在你需要我做什么？” “回去继续忙你的改造。” 第二百零七章 真·工具人 傍晚，南疆海军司令部。 “已经找到那个叫林谨的目标了？” 海军办公室内，秦泽衍盯着屏幕问道。 正和他视频通话的，正是他委托的军校好友周海龙。 “是的，你想不到我费了多大功夫才找到这人的身份。”周海龙说道：“为了确认身份，我联系到中央军部曾经共事升迁的同僚，联系上碎魇组织的人帮忙调查，才查到他的身份。虽然不知道你找他是为什么，为了兄弟你，我可是付出了很多了。” “放心，你所做的我都会记住，我有的，有你一份。”秦泽衍随口说道。 得到想要的答复，周海龙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发送了一份资料给秦泽衍。 那颗能制造裂隙的珠子，秦泽衍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它。 从这颗珠子，他看到了用作战场时巨大的破坏力，他相信这种东西展现巨大的战争潜力，无论在哪都不会有人拒绝。 他要利用这颗珠子得到人上人的位置。 至于为谁效力，这无关紧要。 一切只差最后一步了。 看了打开这份传过来的简短资料，秦泽衍不满之色浮现脸上。 “怎么还是连照片都没有？” 不说长相模样，这里面就连资料也只是很简单的基本资料。 周海龙辩解：“这人是碎魇里的一个无名小角色，因为是个小透明，加上基本不和碎魇内的人接触，这些资料都是他当时加入留下的基础资料，不过都是真实有效的。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碎魇的人，找个借口把他按成使徒的残党奸细除掉他。” “不用。”秦泽衍赶紧制止道：“暂时还用不着这样。” 他要找的东西，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心底暗骂周海龙这个白痴废物，一点用都没有，还敢来要好处。 “那你打算怎么做？” 还不知道已经被秦泽衍心底骂成废物的周海龙询问。 “我的亲信会解决的，不劳费心，就这样吧。”秦泽衍面无表情说完，断开了通话。 …… …… 放学铃声响起，林谨起身往离开教室，往校外走去。 午休的时候，林谨专门到了陈冰的班级转了下，发现今天陈冰请假没来。 大概是伤还没好留在家修养。 同样没来学校的还有赵无羡。 然而，让林谨心底不安的，是赵风月今天也没来学校。 已经有两天没见到人了，就跟突然消失了一样。 她也没出现，会不会和赵无羡有关系？ 一想到赵风月，林谨心底有种难以言说的思绪。 脑海总会不由自主想到凌霜曾经警告他的那句话：“都是一家人，都是受同一对父母的教育影响，她哥是什么样的人，她会不知道？难道她这个妹妹就这么纯，什么都不懂？” 把这些多余的念头抛之脑后，林谨加快步伐往外走去。 外边还有人等着他的。 离开学校走过街道拐角，林谨走向一辆军用吉普车拉开车门上车坐下。 驾驶位等候的是上次送林谨回到市区的杨城身边警卫。 警卫一言不发，等林谨坐稳后取车离开市区。 按照约定，林谨会定期到郊区帮助杨城和林明美训练超凡战士。 到了靶场，杨城和林明美一早在这等待。 “你总算来了。”杨城率先开口。 “这几天效果如何？”林谨询问。 “还好，基本巩固在初步状态。”说着，杨城语气换为无奈：“可惜也只是巩固在当前的实力范围，按照你留下的圣殿功法，我们的战士变强速度很慢。必须在你的暗月降临创造的魇梦环境下战斗才能持续提升。”林明美说道。 林谨暗自点了点头，这个和他设想的情况基本一致。 脱离了他，训练的超凡战士的实力停滞在原地。 “你只是偶尔过来带训的话，这个进度可不行，除非你长时间帮忙训练。”杨城苦恼道。 “今天我来是帮你们解决这个问题的。”林谨心里已经有底。 “怎么解决？”杨城追问。 “先到人少的地方。” 杨城点头表示明白，三人一同到了一间无人的办公室。 “因为我并不会经常有时间来帮你们训练，偏偏训练这种东西又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必须长时间持续训练才行。所以，我会安排一个工具人留给你们，他会按照你们的要求持续对士兵释放暗月降临进行持续训练的。”林谨开门见山说道。 “工具人？”林明美不解。 “是超凡者里面类似精神控制后执行命令的东西吧？”杨城说道。 “差不多。” 林谨当着两人的面，拿过一支笔在地上画出引导降临法阵。 这种东西没什么不可见人的，没必要挡着不给两人看到，反正杨城和林明美的对这个一窍不通。 必要时给结盟的盟友展示一下实力，也好提高他们的信任和信心。 得知林谨念头的菲比一早在另一边也画好了法阵。 法阵蓝光逐渐浮现，白烟浮现。 直到烟雾散尽，一个身影出现在三人面前。 看到这人，不说杨城和林明美，就连林谨也愣了一下。 这是菲比？ 一个留着银色短发，样貌清秀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出现在眼前。 毫无疑问，精神连接的定位以及第一时间了解林谨念头后眼前人对他笑了笑眨了下眼睛，都说明，这人就是菲比。 林谨还记得，一开始他的容貌是五十多岁的中老年人形象。 这才一天不到的时间，这家伙把自己魔改成这种程度了。 一个人偶，还奢侈到连笑容的表情模块都能做出了。 “先前那个是我老师奥尔祖生前的模样，为了方便用他的身份当时才用那个面目，这个才是我原本的样子。”菲比对林谨的不解作出解释。 败家玩意，浪费这么多材料就为了给自己改外观。 特么你又不是女的，要是女性注魂分出的人偶这么做那还情有可原。 改都改了，难道还能让他改回去不成？ “总而言之，你们可以把他当作我的分身，他会留在这制造暗月降临的魇梦，按照你们的要求协助你们训练超凡战士的。” 林谨不去理会菲比，转而对杨城和林明美解释。 “你们好。”菲比笑了笑：“你们可以叫我奥尔祖，作为一个工具人，我会按你们的要求行事的。而且，现在的我的确是个货真价值的工具人呢。” 第二百零八章 假身份 “你确定交给这个……人？没问题？” 林明美很不放心，把林谨拉到一旁小声询问。 “请放心，如果满分是十分的话，我对我负责工作会报以十二分的热情完成的。” 远处的菲比突然转过头看向这边说道。 林明美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隔这么远都给听见了。 （给我闭嘴！） 林谨心底对菲比呵斥。 本体和分身互相可以交流信息这点林谨还不想现在就给林明美和杨城知道。 “因为我的听力很好，如果你们要说的话我不方便知道我可以暂时先到外边让你们聊完再进来。” 得知林谨的想法，菲比赶紧亡羊补牢地辩解了句。 “不用回避。”杨城说道：“只要有效，是什么手段都没关系。林少校，现在去通知我们准备训练的战士们集合吧。” 林谨对菲比打了个响指，说道：“跟她去，按她的命令配合。” 做戏做全套，即便菲比知道林谨的意思，但是当着别人的面假装用口语命令。 “遵命，大人。” 菲比弯腰七十度鞠躬，动作无可挑剔。 这个倒不是林谨要求的，而是属于菲比的意识集合自发做出的动作。 在他还是奥尔祖·卡湛的学徒时，这样的命令行礼他早就不知做了多少次了。 等菲比跟随林明美离开办公室后，杨城这才开口：“这个奥尔祖，他应该不是人吧？” 他看出菲比的肢体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而且每个动作角度无比精确，这是人几乎做不到的。 “只是个有意识的人偶，服从我的命令。” 既然杨城看得出菲比的身体不是人，林谨略过重点模糊道。 杨城突然叹了口气：“真是不可思议，几年前我在亚德宁留学时，正好是作为两国合作研发军工的军事交换生之一，参观过亚德宁最高机密研发的军用机器人，各方面水平连你的这个人偶的皮毛都不到，不过这样就更好了。” “更好？”林谨不解。 “你的实力越强，和你合作就越是正确的选择。有一点我们是一样的，现在我们都无名小卒，根本没人注意到我们，这也是我们能结盟的原因。” “你可是少校，官职不低了，也算无名小卒？” “校官而已，夏唐军中光从少校到上校就有几千人，拉出来都能凑一个师了，兵力才是真正的实力，我只是一个掌管不到千人的营长而已，连团长都不是。” “那你的目标是什么？当上将军？还是掌握实权的团长，师长？”林谨趁机追问。 杨城只是笑笑，没有接话，岔开话题：“上次给你的那个假身份，有用得上吗？” “暂时还用不上。” “最近秦泽衍那边突然偃旗息鼓了，可能是意识到另外有人盯着他了，我了解过他，他肯定还没放弃对你的搜索，这下肯定是在计划什么，你还是小心点。”杨城说道。 “他就这么想要那颗魂珠？”林谨无奈道。 “他是个擅长审时度势的人，当年和我也是夏唐和和亚德宁国立军事学院的交换生之一，那时我见过他一面。” “他这人一向醉心于功名，找准一切机会表现自己晋升，从军官学院毕业加入海军就是看到夏唐和里贺局势紧张，海上是最有可能发生摩擦的地方，自然也是最容易升迁的位置。毕业到如今不到三年时间，已经从中尉晋升到上校的位置。” “他从魂珠上面看到了投入到战争的潜力，只要向上级证明这个是划时代的战争武器，他就有望升上准将，这是他一直渴望的，所以才跟疯了一样咬住你不放。” “那你呢？”林谨突然反问。“既然你和他都是同一批毕业进入军队的，在陆军序列用两年时间升迁到少校，你的速度不比秦泽衍慢了，你就不想要这东西了？” “我？”杨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别把我和他做对比，我志不在此。地位和手段，只是实现理想的先决条件而已，不管你信不信，武功和地位不是我追求的目标。” 林谨点了点头，两人一番互相试探，也大致有了些认识了。 “因为同属南疆派遣的战斗序列，我的士兵没办法给你借力调用去对付秦泽衍，这件事只能靠你自己了。”杨城说道。 林谨突然向到一件事：“对了，你能不能帮我给人偶安排一个假身份？” “没问题，小事而已。”杨城随口应下，又补充的问了句：“需不需要在假纪录里安排个和你关联的关系，方便同时出现也容易解释些？” “不用。”林谨摇头，说道：“我的意思是，把林谨这个身份调换给人偶。” “你的身份？”杨城迟疑了一会才明白林谨的目的，突然笑着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没问题，我会尽快帮你搞定的，林真。” 最后故意叫了假身份的名字。 只要调换了档案身份，林谨这个名字和身份套在菲比身上，无论秦泽衍怎么查，都不可能对的上真正的林谨。找到的只会是菲比。 而林真这个多出的假身份，林谨就可以套着用下去，把假的变成真的。 随后二人一同离开办公室，到训练场一同观察了下情况。 菲比控制这暗月降临制造的魇梦不断生成怪物和受训战士战斗，磨练受训战士的水平。 除了保证不会要了战士的生命这点外，一切战斗强度和梦境里的一模一样。 看了一阵，林谨估算了下提升速度后，顺便把下一阶段的功法一并交给杨城和林明美，随后坐车返回市区。 现在有了菲比这个不知疲倦的工具人留在训练场协助训练，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需要再去了操心这件事了。 唯一不好的就是好不容易召唤出的工具人留在现实，接下来的梦境还是只能自己一人继续了。 “或许真的该再召唤一个人偶了，利用注魂召唤几个杂兵也行。”林谨想到。 就算没有菲比现在这样实力也没关系，反正也能不断训练变强。 自己一人单打独斗的，很多地方也是个麻烦。 第二百零九章 再遇 这边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回到市区。 照旧在旧工厂附近下车。 林谨打算去圣剑会一趟，顺道探望一下陈冰伤势恢复的如何。 但这个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想看下这群剑圣们考虑的怎么样。 尤其在秦泽衍的问题已经有了明朗解决方向后，林谨可以腾出手专心准备应付另一边的使徒天影。 对付这种化身级别的强者，必须借用这群剑圣的力量。 正走过街道，林谨突然看到前边一个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的老熟人。 那个自称大师的算命江湖术士周胖子。 似乎无论什么时候，这个胖子都是一成不变的模样。 林谨想起了上一次就是从周胖子口中问出自己一直找不到的冬根草。 正好有请教的问题。 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周胖子肯定也是超凡者，不然也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 走上前坐下。 “周公解梦，收费五十，有问必答，无所不知，算命价格同上。” 察觉到有人坐下，周胖子头也不抬低头盯着手里数独集，随口说道。 林谨拿出一张五十推过去。 “我想知道，到哪能找到蛊毒虫？” 听到这话，周胖子突然停了下来，猛的抬头盯着林谨。 “又是你小子？” “是我，我想知道，到哪能找到蛊毒虫？”林谨重复道。 “你要那个东西干什么？那可是致命的毒虫，被咬到就没救了。”周胖子冷冷道，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显然不太愿意谈这个。 显然他知道这种虫子。 “我想找这种虫子，解毒用。” “谁跟你说那玩意能解毒的？”周胖子反问：“那东西只有剧毒，可没有什么解毒的成分。” “我有个朋友，被梦魇献祭造成的侵蚀感染了，她需要这个。有人告诉我这个可以中和梦魇造成的侵蚀。”林谨说道。 周胖子突然叹了口气：“她居然连这个都告诉你了？真是够笨了。” “什么？” 林谨张了张嘴刚想说出这话，突然想到什么，选择了闭嘴忍住。 虽然不明白周胖子话里的她指的是什么，但既然肯松口，那肯定不是坏事，总好过什么都不肯说。 转而说道：“是的，我需要找到这东西。” “傻小子，你真要为她好，就不应该找这种东西。你以为剧毒中和梦魇的侵蚀反应就好受了吗？” 说着周胖子瞪了他一眼：“这是缓解方法里最痛苦的，用剧毒抵消侵蚀的影响，比直接发作都要痛苦，我看还是你干脆顺她心意两人交合才是一了百了的解法，反正她不用那么痛苦，你也能爽。” “咳…咳咳……” 毫无防备听到这么说，林谨一下子被口水呛到，没想到这个周胖子说的这么直接粗暴。 果然这个周胖子很清楚这是什么。 “不是，我觉得不至于要这样吧！再说了，这样有趁人之危的嫌疑，她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 林谨已经想象出画面，如果自己告诉凌霜只有两人交合才能缓解侵蚀的副作用时会发生什么事情。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有心了啊，林谨！” 凌霜一边冷笑着，一边抬手瞬间召唤秘术轰，直到炸把他炸的连渣都不剩。最后再补上一句：“想用这么恶劣的假话占老娘便宜？做梦！” “你都不主动开口，怎么就知道她会拒绝你？”周胖子一脸怒其不争的样子瞪着林谨：“就非要自欺欺人地拖到拖不下去的时候，折磨到你与她都身心俱疲，才说出来？你那才叫趁人之危！” 周胖子越说越激动，说的唾沫星子四溅，血都憋到脸上说的脸红脖子粗。 林谨算是听懂了，这家伙说的这番话根本就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自己所的。 “那个……大师，冒昧问一句，是不是您以前有一段想说却没说出口，最后错过的狗血爱情？” 周胖子突然哑火，愣了好半晌。叹了口气怅然若失坐下。 “错过的终究不能回头，我只是看到你想到以前的自己，可别走我的老路了。还有，五十不够，这次你得给我一百。” “为什么？”林谨不能接受。 “你问的那个问题，还有我的人生经验，加起来两个回答了。收你一百知道这么多人生经验，很值了。” “你的人生经验我问了吗？明明是你自己有感而发自己说出来的。还有，你还没告诉我到哪能找到蛊毒虫呢！” “不开窍，那东西用得着你找吗？这种珍稀的毒虫哪那么容易找，都是培养的！” 周胖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那你告诉我，谁培养这种东西？我去找他！”林谨坚持道。 “那你去找使徒虫使吧，他专门培养这种东西。”周胖子没好气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虫使是使徒最高决策的十二议会中的一席，二十年前实力就已经超过十五级，嫌命长你就去吧。” “十五级……” 这个差距已经不止是天和地的差距了。 现在一个十级的使徒天影都能把林谨吊起来打。十五级的虫使，实力差距简直想都不敢想。 连问虫使在什么地方活动的必要都没有了。 “别的地方就没有了？”林谨不死心又问。 “我怎么知道？或许还有，但是我不知道。”周胖子鄙夷道：“反正虫使专门收集这种东西，说不定有的也给他抢先一步抢走了。再说了，你就非要头铁当傻子不成？” “大师，拜托你再仔细好好想想，说不定能想到别的地方还有呢？” 林谨还想说些什么，身后一个细小的声音响起。 “前辈。” 回头看去，赵风月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林谨身后。 一袭长袖白衣，穿着一条牛仔裤，就这样站在后边静静看着林谨。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这次算你好运，胖爷我心情好这次就收你50咨询费。” 周胖子瞬间拿走桌上的钱，自言自语道：“今天生意不好，收工回家睡觉。起来起来，别占我凳子，收摊了。” “风月。”林谨起身走到赵风月面前，质问道：“这两天你去哪了？怎么都看不到你？” “我，这两天在家……有事。”赵风月像做错事的孩子模样，低头小声说道。 林谨忽然注意到，赵风月衣领内有一道不起眼细小的伤疤，从伤口痕迹，明显就是最近的事情。 又看到她下意识把左手藏在后边，林谨突然抓起她的左手手腕，拉开衣袖。 手臂同样有好几道大小不一的伤口。 “怎么回事？”林谨语气变冷：“是谁干的？” 赵风月惊慌地赶紧挣脱拉下衣袖，连忙摇头：“没有谁，只是我不小心自己弄伤的。” 这不可能是自己弄伤的！ 联想道她刚说这两天在家，林谨心底不由得一阵怒火冒起。 “是赵无羡动手打你的吧？我这就找他去！” “不要！前辈！”赵风月眼里噙着眼泪，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哥哥没有对我做过什么。总之别问这个了好吗？我饿了，想去你家，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第二百一十章 亲属关系 1 街上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水夹杂着凉意在夜晚落下，路上行人纷纷撑起伞加快脚步。 没带伞的或是选择到商店闲逛避雨，离家近的则快步小跑赶回家。 凌霜从大厦走出，看到周围突然多了很多人在这逗留参观，下意识看了下四周，才发现外边下雨了。 这里是一座博物馆，碎魇组织的核心产业之一，博物馆底下是隐藏不对外开放的秘密据点之一，同时也是核心资料库。 收回目光，凌霜拉起风衣的兜帽，大步走进雨中。 大厦外一辆轿车停在路边等待，凌霜拉开车门坐下，祈管家一早在后座正襟危坐，闭目养神。 刚坐下，凌霜拉下兜帽直问：“祈伯，您现在联系我，是我要找的东西你有消息了？” 祈管家不疾不徐道：“是老爷想见你，小姐你很久没回家了，我来代他问个话，想知道小姐你要不要回家，父女之间共进晚餐，顺便谈谈心。” 凌霜眼里失望之色一闪而过，不满道：“就因为这个您要亲自跑来问我？我现在很忙，没空！” “小姐，你现在是在查和黑暗侵蚀有关的事情吧？”祈管家突然问道。 凌霜心底一惊，却只是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祈管家自顾自的说下去，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沉稳。 “戮蛊虫除了致命的剧毒外，这种罕见的虫子毫无是处，也根本不会有人想到去找这种虫子。” “即便是用毒的高手，也不会想利用戮蛊虫的毒素。” “且不说这种虫子相当稀有，凶悍且危险，更因为它的生物毒素特性，虽然剧毒无比，但提取的毒液会在数分钟之内失去活性脱毒，几乎没有利用的价值，虽然致命，却十分鸡肋。” “只是，戮蛊虫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特性，这种虫子可以中和梦魇献祭而产生侵蚀反应，使人不至于失去理智。也只有被侵蚀堕向梦魇而挣扎的人，才会寻找这个。” 说到这，祈伯停顿了好一会，见凌霜依旧毫无反应，这才接着说下去。 “不过，毕竟梦魇献祭已经失传了，传说只有使徒一支内的仙门才懂得这个秘法。况且也很久没有关于梦魇献祭的消息了，现在还活着的已经没几个人知道这个事情了。” 除了数月前旧工厂那边突然出现这个状况。 这句话祈管家没有说。 “祈伯，您想说什么？”凌霜冷声道。 “老奴只是个管家，为凌家服务了二十年。小姐刚出生的时候就一直在老爷和夫人身边照看着你长大，我希望小姐你能更加小心点，别让老爷和我为你担心。” 说着，祈管家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凌霜，接着说：“我就当小姐你只是对戮蛊虫感兴趣，学习自然知识，这事我不会对老爷说。但是那些时刻盯着小姐你的人，会千方百计想知道你接触过什么，尤其现在老爷冲击十四级超凡这个节骨眼上。所以，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你在找这种东西。” 祈管家的话已经很直白了。 凌霜自己的情况已经被祈伯知道了。 然而祈管家选择了帮她隐瞒。 凌霜咬着嘴唇：“祈伯……” 祈管家伸手制止凌霜说话。 “小姐还是先看下这份资料吧。” 有些事看破不说破。 里面是戮蛊虫的资料，以及一份使徒人员的名单。 “戮蛊虫是及其稀有的毒物，而使徒的虫使同样在世界各地搜集这种虫子。并以高额赏金委托其他组织内的成员为他搜集这种虫子。我散出的情报得到消息，千海市有一队使徒收捉到一些戮蛊虫，正准备献给虫使。今夜凌晨会路过林夏，这里面是他们的人员配置。” 看到这份文件，凌霜眼前一亮，迅速将文件塞到风衣内的口袋准备下车。 时间紧急，她要赶紧去联系林谨。 “小姐。”祈管家叫住凌霜：“老爷希望你回去一趟，和他见一面。” “刚才就说了，没空。”凌霜说道。 “再过段时间就是你母亲的忌日了。” 凌霜准备拉开车门的手一颤，停了下来。 “他从来都不肯和我谈起母亲，我甚至连母亲的名字都不知道。小时候我跑去问他还还对我大发雷霆，怒不可遏。好像母亲的死是因为我，都是我的错一样，现在却突然想和我谈母亲？” “大概老爷觉得现在已经有能力保护你，是时候应该告诉你一些事情，和你有关的事情。”祈管家缓缓道。 “我不觉得还有什么好说的。” 凌霜拉戴上兜帽，下车走进雨中。 祈管家坐在车内静静的看着凌霜走过街角消失，这才收回目光，突然叹了口气，小声自言自语：“小姐的神态越来越像夫人了，只是这脾气性格一点都不随夫人，反倒像他父亲一样，果然是基因决定的吗？” …… …… “机会错过就不会有了。” 凌霜看完了使徒的名单资料，不自觉的捏紧拳头。 虽然这队使徒的整体实力并不算特别强，但如果光凭自己一人要对付却不容易。 必须要有人配合。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林谨。 现在身边唯一信得过的只有林谨。 回到林谨家里，凌霜一进门，正好看见林谨坐在客厅，想有什么心思的坐着发呆。 “你在就好，我这边有了很重要的消息，现在就需要你帮忙，赶紧的跟我……” 回过神的林谨赶紧示意禁声，瞄了一眼赵风月的房间示意。 凌霜赶紧停下。 “她回来了？”她压低声音询问。 林谨点了点头：“刚睡下，有什么还是以后再说吧。” “我不管，我现在这边也是需要你的时候！”凌霜一把抓住林谨的手。 “就非得现在？”林谨抽回手：“她现在精神不太好，我不想这个时候离开。” “你就顾着他，是不是不用管我的死活了？”凌霜一怒把资料拍到林谨脸上：“使徒今晚会运送戮蛊虫路过林夏，错过了今晚就再也没机会了。” 说到最后，凌霜因愤怒而涨红的脸上眼角泛出泪光。 “你知不知道，因为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敢给别人知道我要干什么，我现在能信的人也只有你了。是不是在你心底，她就比我重要那么多？” “我没这个意思。”林谨伸手示意凌霜别激动 “我只是……” 凌霜越说越激动：“只是什么？如果不是你解释什么？我为什么非要迁就她连说话都不能大声，跟偷人一样！” 林谨一把上前捂住凌霜的嘴：“我答应你就是了，别说了！” 顺手拉着凌霜往外走去。 “真是的，你能不能讲下道理。”林谨叹了口气。 “我现在都要死了，你还被她迷的鬼迷心窍，连我的死活都不管了，我能不激动？”凌霜越说越气。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亲属关系 2 今夜的雨，越下越大。 林谨和凌霜二人正披着雨衣，在一处楼顶等待。 两人正对的位置是一处从城郊进入林夏榆林区的小路。 凌霜手里的资料提到，这次使徒队蛇爪会从这条小路悄然进入林夏。 蛇爪小队是千海市的化身级使徒刺蛇的重要臂膀，这点从名字已经体现。 根据资料，这一次运送的使徒里，四级超凡有有六人，五级超凡和六级超凡各两人，以及一个化身级别，有七级超凡实力的刺蛇二把手。 这个阵容，可见对护送的戮蛊虫有多重视了。 “就我们两个，是不是太冒险了？” 林谨回头询问。 “再冒险也得上，我没得选。”凌霜下意识捏紧拳头。 紧张的时候她总会下意识作出这个动作。 “四级超凡的那几个你帮我拖住，其他的我来解决就行。” 林谨听到这么说吓了一跳，赶紧说：“你一个人对付这么多，怎么应付的来？” “放心，梦魇献祭又不只是有副作用，别忘了我的身体已经是至暗之体，现在我的实力提升速度已经远超过去。”凌霜接着说：“再说了，我们的目标不是干掉他们，只要抢到戮蛊虫，我们就撤。” “既然这样，还是我去拖住他们，你留在这专心攻击就好了。”林谨说道。 “你一个人？”凌霜吓一跳。“可你现在的实力……” “我没这么弱。再说了，你是秘术师，擅长远距离攻击，你的攻击越强，我就越安全，这才是最理想的阵型。” 正说着，视线远处出现了一队人。 其中好几人手臂都出现了一条黑蛇纹身。 纹身边缘一个突兀的爪子贴着蛇身下。 “就这样吧。”林谨说道。 凌霜点只好点头同意。 等到蛇爪小队靠近了些，林谨忽然觉得不对劲，赶紧说道：“等一下，是不是人数和资料的不对？” 名单上一共十一人，而视线内出现的只有九个。 少了两个。 凌霜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路上遇到意外，已经有两个不在了？ 显然不可能。 以刺蛇谨慎到几乎出动全部家底护送戮蛊虫献给虫使，就能看出这人的谨慎和小心态度。 遇到埋伏减员的情况下，蛇爪小队最有可能的选择不是硬着头皮继续送，而是立刻撤退。 况且观察对方的神态，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紧张感。 如果不是减员，那要么就是分成两队其中一队带着护送的东西另一队掩护，要么就是埋伏在后边等前边队伍探路后经过？ 无论是哪个，这都不是好事情。 凌霜摇了摇头：“没办法，无论是哪个，我们也只能上。现在错过就没机会了，虫使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林谨也清楚这点，虽然他不赞成继续动手，但凌霜既然决定了，作为助手他也只好继续硬上。 凌霜闭上双眼，开始低声念诵。 庞大的精神里开始围绕她周身开始激荡，所站的位置出现一个银白色纹路复杂的圆环。 这道光被雨水和夜色掩盖。 银白色的无定属性精神力光泽里，泛起一丝若隐若现的紫黑色。 林谨转身下到楼下准备。 秘术轰炸！ 无数密集的秘术能量射线朝蛇爪小队轰击而去。 “有袭击！”蛇爪小队里有人脸色突变大吼。 这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秘术的能量波动。 反应过来的使徒迅速进入战斗状态，迅速调动精神力。 就在这时…… 禁灵阵！ 林谨瞬间发动了一早布置好领域。 同为无定属性的银色领域光泽亮起，蛇爪小队所有人顿觉身体被重物压住身体，动作变得迟缓。 而且远不止此，就连精神力的流动也变得阻滞生涩，凝聚转化速率大削。 越是高级别的超凡者这种压制就越强烈，低等级的超凡者因为总体精神容量较低，因此受到的影响反而不如高级别的强烈。 除非自身实力远超布下领域的林谨的级别才抵消的住禁灵阵强大的压制力。 以现在林谨的五级超凡力量，至少有八级超凡水准的敌人才能将削弱降低至一半，十级才能完全无视负面效果。 换而言之，在场的敌人全部处在压制范围内。 被压制了精神力调动的蛇爪小队还没来得及张开精神防护，狂风骤雨般的秘术轰炸已经降临。 猛烈的爆炸轰击声被雨水盖过大半。 战况出乎意料的顺利。 有心算无心，加上林谨禁灵阵强大压制力配合灵霜可怕的破坏输出，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几乎是瞬间团灭了这队人。 刚才还考虑的分工合作抢了就跑反倒成了多余的顾虑。 或者说现在担心的，会不把运送的戮蛊虫的容器给打烂了。 林谨赶紧上前到蛇爪小队各人身上摸索。 很快，凌霜也赶了过来。 “怎么样？”凌霜紧张道。 “他们这里根本没有戮蛊虫。”林谨摇了摇头。 这个结果不出所料。 甚至过程这么顺利林谨就有预感了。 这支蛇爪小队只是放到明面的诱饵。 “没有？” 凌霜上前一把揪起一个重伤还没晕倒的蛇爪成员，怒道：“说，你们护送的戮蛊虫在哪？” 那人有气无力的哼了声：“该死的碎魇，打死我也不会说出……啊啊啊啊啊！！！” 杀猪般惨叫起来。 林谨二话不说一把小刀插在他大腿上。 “能说了吗？”他平静道。 就连凌霜也给林谨这下突然出手吓了一跳。 “这里交给我，你在高处警戒观察周围有没有其他可能埋伏的使徒。”林谨沉声对她说道。 看着林谨的眼睛，凌霜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收回目光到眼前蛇爪成员身上。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别这样，我们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的。” 那人心底寒意泛起，拼命摇头。 “如果你不知道，刚才就不会说‘打死我也不会说’这种话了。” 说着，林谨抓住插在大腿的刀柄轻轻转动。 “啊啊啊啊！！！”惨叫声再起。 “我真的不知道！！！放过我！！！”那人已经涕泪横流，哀求道。 “我不是一个狠毒的人。”林谨缓缓说道：“甚至我是个仁慈的烂好人，但是我曾经的人生经历让我学会的一件事，在该狠的时候如果不狠，最后伤痛的只会是自己身边的人。所以，为了我在乎的人，我可以强迫自己发疯。” 说着，林谨加重力气，继续扭动刀刃，轻声道：“现在知道在哪了吗？” 第二百一十二章 浮冰之下 1 数分钟后，林谨凌霜身边。 “走吧。”林谨小声道：“他们已经招了，蛇爪小队在进入林夏地界的时候领队二把手腹蛇突然要求分成两队，其中实力最强的腹蛇本人和其他两位六级实力的手下已经从另一条小道一早经过这里。” 难怪刚才两人的配合瞬间秒杀了整队人，这边蛇爪小队剩下的都是四级到五级实力一般的帮众成员。 “那有问出另外一队去了哪个方向吗？”凌霜焦急道。 林谨摇了摇头：“没有。” 既然是故意留下的诱饵，真正的护送队伍肯定不会蠢到把自己的路线告诉诱饵一队。 凌霜下意识捏紧拳头：“奇怪，他们怎么就突然变道了？” “说不定是给你情报的人眼线暴露。” “这不可能。”凌霜想也不想回道。 “那就是你被人盯上了。”林谨说道：“他们是进入林夏的地界范围才突然变道的，你的一举一动被人盯着，并且那人知道你想干什么。在我们来到这里埋伏的时候，他才派人先一步拦住通知蛇爪小队绕道，留下一队诱饵来吸引你的注意力。” 这也是为什么十一人的小队离开三个后作为诱饵的蛇爪小队还剩九人的原因。 其中有一个是蛇爪小队之外，向小队通报带路的。 刚才简短的审问，林谨很快就问出这个蛇爪之外的家伙。 然而还没等林谨盘问，这人居然咬破牙床的胶囊，服毒自杀了。 这是个死士，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活着。 “不对，我觉得不是这样。”凌霜突然摇头：“我们两人加起来的明面实力并不如蛇爪小队，如果我们的行动真的暴露了，那他们应该将计就计反过来设局反杀我们，怎么会大费周章的派出送死的诱饵来骗我们？” “因为使徒不想你死，你是他们最看重的东西。” 这句话林谨只是在心底说出，并没有告诉凌霜。 通过刚才的审问以及那个死士的自杀，他已经隐约确信了一些事情。 而这些浮出水面的，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这背后的错综复杂的过往，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 死士虽然自杀，但他的死却也告诉林谨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这种自杀手段，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才会的。 林谨转而说道：“我知道他们在哪，跟我来。” 他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时，眼睛隐隐泛出猩红血色。 猎人秘术·追踪术。 和显附试剂一样，通过精神力刺激眼睛看到平常难以察觉留在空气中的细节和痕迹。 而那支真正运送戮蛊虫的小队，在进入林夏地界前一直和这群诱饵小队成员在一起。 自然的，他们留下的气息痕迹也会落到小队其他成员身上！ 透过追踪术，林谨已经看到数道向别处延伸的轨迹。 虽然因为雨天痕迹断断续续，但已经足够了！ 正因为是半夜的雨天，街上几乎没有其他人，其余可能干扰的痕迹早就被入夜开始的雨水冲刷干净。 哪怕残留的痕迹断断续续，只要有一点残留，就能断定移动的方向！ 蛇爪分出的护送小队不会想到，居然因为这个而暴露行踪。 凌霜虽然不清楚林谨为何这么确定，但听到林谨不容置疑的语气，心底却莫名的觉得可靠，于是也不问为什么，只管在后边跟着。 林谨大步走在前边，拿出手机打开刚拍的照片，是一张刚才自杀死士的照片。 …… …… 训练场一处休息房间内，菲比突然停下手头从林明美那要来正在拆开鼓捣的枪械，将东西全部拨开，抽出一张纸和画笔开始迅速素描。 短短不到两分钟，一幅简略却传神的画像已经画出，正是那个死士的模样，简直和照片一模一样，除了没有上色这点问题外。 菲比的灵魂作为一个制作人偶的大师，在绘图和雕刻方面的细节技能同样属于大师级别。 接着又拿出另一张纸迅速写了起来。 随后，他拿起两份纸张离开房间。 来到三楼办公室前。 “我有事要见杨城少校。”菲比对门边卫兵说道。 “请进，杨少校已经告诉我们了，你可以不用通报随时见他。”说着，卫兵帮忙推开门。 走进办公室，杨城正在盯着文件苦思冥想。 “有事？” 看到进来的是菲比，杨城合上文件放到一边问道。 菲比上前递上素描的图画。 “是林谨那边有事要我帮忙？”杨城瞄了一眼图画上的内容，随即问道。 菲比点了点头：“我主希望你帮他查一下，在林夏活动的特工里面，有没有这个人，有的话又属于哪个部门。” “特工属于情报部门，和军方的虽然有关联，但关联不大。再说了，我只是个少校，我的权限还不足以查看这一级别的资料。”杨城解释道。 “但你有办法，不是吗？”菲比反问。 杨城沉默了，数秒后开口：“要几天时间，有结果我会通知你。” 菲比起身低头对杨城行了一礼：“多谢。” 接着拿出准备好的另一张纸递给杨城。 “另外这是我主给杨少校的一点心意。” 这是一份猎人初级恢复药膏的配方，所需的药物在这也不难找，外敷能够加快缓解身体疲劳和气血恢复。 对于高等级的超凡者这东西相当鸡肋，但对于一般以及初入超凡的士兵而言，这是极好的恢复药物，加快训练提升效果。 但这正是杨城现在最需要的。 帮忙不可能是无条件的，盟友之间正是因为利益一致才有结盟的可能。 “两天。”杨城说道：“两天之内，我会调用我的关系帮林谨查出来的，这是我能做到最快的极限。动作太过明显调查这些特工资料会被人注意到。” 菲比笑着点了点头：“明白，一切就看杨少校你了。” …… …… “搞定。” 菲比那边传回了信息，林谨知道很快就能摸清那个死士的部分。 他是谁不重要，那个死士只是个受训的特工而非超凡者。 重要的是背后依附的力量，既然指派一个特工和这群超凡者对接，那只能是特工背后的上级和使徒有关联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浮冰之下 2 两人沿着轨迹的延伸一路追去。 轨迹的方向延伸至旧城区。 “这边！” 林谨回头说着，沿着轨迹冲进一处拐角小巷。 刚跑进小巷，林谨步伐猛的刹住。 跟在后边的凌霜一个没来得及，撞上后背。 小巷尽头站着一个穿着衬衫身材干瘦看似有气无力的中年人。 他的手臂同样纹着一条带爪的蛇纹身，蛇首作吐信子状。 刺蛇组使徒刺蛇身边的二把手，有七级实力，同时也是刺蛇亲弟弟的腹蛇。 的确人如其名。 小巷只有他一人，而另外两道追踪的轨迹，从腹蛇身后的小巷拐角处消失。 “看到信号没按预定的路线移动停在原地，我就知道跟我来的手下被你们干掉的。虽然不知道你们是通过什么手段追上来，但我也知道你们一定会追过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腹蛇拿出一个手表造型的仪器晃了下，说道：“不得不说这东西的确很好用，早在半小时前我就做好准备了。” “是那个给你传话的家伙给你的？”林谨突然问道。 “没错。”腹蛇大方承认了：“要不是那位大人提前通知到我，我都不知道你们居然把主意打到我们刺蛇组的头上。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就你们的实力水平，真是自寻死路！现在戮蛊虫已经由我的两位手下交给天影大人，再由他转交虫使大人。你们已经没机会了，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刺蛇的计划。” 腹蛇双手一挥，正当注意力被双手动作吸引的时候，无数黑色蛇影却从腹蛇的裤管钻出，迅速钻进小巷四周的缝隙消失不见。 杯弓蛇影！ 霎时间蛇吐信的“嘶嘶”威胁声音四面八方响起，不绝于耳，似乎放出的黑色蛇影就在身边，不由得浑身绷紧汗毛竖立。 然而戒备了好一会，却不见四周的蛇影发起攻击，只是不断的发出威胁的声音，而腹蛇本人也留在远远的，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看来腹蛇这是专门留在这要拦住他们了。 凌霜看到林谨回头看来，看到他的眼神，她突然就明白了林谨的意思。 林谨突然暴起，脚下猛的一踏，飞速撞向腹蛇。 “蛇影！” 腹蛇反应极快，迅速控制由杯弓蛇影召唤出的蛇影，两侧年久破碎的墙壁裂缝，脚下的砖缝等各处，突然蹿出如同潮水般的黑色蛇影。 吸魂炎暗劲！ 在林谨眼神提示下已经提前积蓄精神力的凌霜双手张开甩出，成百上前根细如丝线的紫黑色梦魇能量洒出铺开，如同一张密集的蛛丝网，罩住林谨四周。 丝线强大的吸力牢牢捆住钻出的蛇影，迅速燃起灵魂灼烧的紫炎。 黑色的蛇影发出刺耳的叫声，迅速气化。 饶是如此，依然有十几条蛇影钻过丝线的封锁，张开带有剧毒的獠牙扑向林谨。 林谨不闪不避，任凭剧毒的蛇影扑来，对于毒素，他根本不在乎。 他的身上突然燃起银白色圣焰，迅速净除掉由精神力凝结的剧毒蛇影。 逼近不到三米的距离，林谨精神力转化的圣焰向拳头汇聚，破釜沉舟，如同一道划过的银色流星，一拳朝腹蛇脸色砸去。 这一拳凝聚了林谨近乎一半的精血，爆发的力量已经直逼七级的攻击威力。 “不知天高地厚！” 腹蛇毫不退避，同样对着林谨一拳打去，他选择硬碰硬！ 他的拳头泛起墨绿色带有强烈毒素的光泽，精神力增幅的威能同样迅速向拳头汇聚，浓厚的近似一图水波。 他并不会什么拳法，也不懂出拳动作，但拳头上附上的精神力量才是这一拳威力来源。 在绝对的力量压制面前，技巧已经无足轻重。 “不要以为，你一个小小的五级超凡爆发的力量逼近七级就代表能和七级抗衡了！” 这一拳，他同样拼尽全力，爆发了接近八级超凡的力量！ “死吧！” 轰！！！ 银色流星撞上墨绿毒液。 力量相撞如同炸药引爆，两团能量交错相织，炸开一圈气浪。 能量摩擦产生的热量产生剧烈爆炸，浓厚的烟雾甚至遮住了落下的雨水。 嘭的一下，林谨被巨力轰飞，狠狠撞上一侧的墙壁倒下。 “林谨！” 凌霜赶紧跑上前扶起林谨，焦急喊道：“你还好吧。” 林谨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没事，我还撑得住……咳咳……”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喷出一大口血。 烟雾逐渐散去，腹蛇同样狼狈不堪，身上出现多处破损。 然而比起林谨，却是好太多了。 腹蛇站起身，擦掉嘴角的血迹。 “你很不错，的确伤到我了，不过也仅此而已！结束了。” 凌霜站起身，站到林谨身前。 “嗯？这里似乎打得挺热闹的。”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小巷入口响起。 林谨回头看去。 雨夜里，一个叼着草根，脑后扎着发髻的身影向这边缓缓走来，他的腰间左侧别着两把太刀。 “弦一郎大师。” 林谨一眼认出，这种明显不是常人装扮的只有弦一郎。 “原来是你小子。”弦一郎开口：“我恰好路过，发现这里挺热闹的就过来看下，没想到是你。” 林谨苦笑道：“弦一郎大师，您真的是恰好路过的吗？” 在这三更半夜的下雨天，一个人闲庭信步，也不打伞淋着雨，还在这偏僻无人的小巷，这是恰好路过？ “有什么区别，脚下走过的地方即是路过。” 谎话被看穿，弦一郎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模样。 “其实你是一直跟着我的吧？” “看到就跟过来，顺便观察你一下，就这样。” 腹蛇盯着弦一郎，惊疑不定。 “你又是谁？” 他竟然看不出这人身上有一丝超凡力量。 普通人？ 怎么可能！ 哪有普通人见识到这个状况还这么淡定的。 “现在还不到你说话的时候。” 说着，弦一郎又看向林谨：“小子，看你情况很不好，要不要我来帮忙？” “那你想怎么样？” 三更半夜还跟踪自己，不用想弦一郎肯定是另有原因。 “不怎么样，这次就当帮小冰还你个人情。不过有一个附加条件，小冰她爷爷希望再和你见面一次，你答应去见他一面我就出手。” “行。”林谨没理由拒绝。 “你们有事就先走，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弦一郎吐掉嘴里的草根，右手按在太刀上走过林谨身前。 “顺便跟你说一声，刚才我是在看你水平如何，你表现的还不错。” 第二百一十四章 浮冰之下 3 林谨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迹：“我们走，再不追就来不及了。” 凌霜点了点头，两人转身迅速离开小巷，从另一个方向朝残留的轨迹痕迹追去。 虽然她有很多话想问林谨，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想走？” 腹蛇哼了声，甩手一挥，无数蛇影再一次钻出。 蛇影“嘶嘶”叫声，沿着墙壁四处钻去。 流水刀·断流。 一片银光掠过，那是刀刃借着微光，反射在刀刃上的光。 一瞬之间，弦一郎拔刀前踏斜斩，周围气流瞬间为之一变。 腹蛇不明所以，他和弦一郎之间距离相差至少二十米，而这看似凶猛的一剑，却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果然只是在装神弄鬼吗？ 腹蛇脸黑了下来，自己堂堂七级超凡实力，跨入化身级别的强者居然被一个连一点超凡力量都没有的人吓住了。 这要是给人知道，简直丢人丢大了。 突然，天空落下的雨滴骤停。 下一秒，雨滴如同针刺，裹挟着剑气的狂暴水箭，朝下疯狂轰击。 水箭对移动状态的目标格外灵敏，引导着朝隐身在黑暗里四处爬行的蛇影扎去，而其中绝大部分的水箭锁定腹蛇身上，不断轰击而下。 这阵水箭轰击持续了十多秒才停下。 弦一郎站起身，缓缓收剑回鞘。 小巷一片狼藉，到处坑坑洼洼的，轰击溅起的石块碎渣把腹蛇掩埋在底下。 “现在的七级超凡，已经这么弱了？” 弦一郎从内衣夹出一根草根叼在嘴里。“比起以前，现在就连超凡者的标准都下降了吗？” 正要转身离开。 喀拉！ 石堆底下发出响动声。 “嗯？” 弦一郎停下脚步回头。 轰！！ 石堆炸开，腹蛇从石堆底下站起，剧烈的喘着粗气，眼神怨毒的看着弦一郎。 他的身上满是血痕，虽然还站着，但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 弦一郎这招已经重伤了他。 “还能站起来，这还勉强算得上有点水平。”弦一郎开口：“我也不要你命，你可以滚回去了。” “你竟然羞辱我？为了兄长的野望，就是拼上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你们坏事！” 腹蛇脸色露出狰狞之色。 “那也要实力配得上野心才行。”弦一郎漫不经心说道。 腹蛇握紧双拳原本瘦弱的双臂突然诡异的隆起。 不是个手臂的肌肉膨胀，而是像蛇形一样，手臂数处皮肤凸起蛇一般的肌肉痕迹。 “我劝你最好停手，现在你还可以活着离开，不然我就出手了。”弦一郎说道。 腹蛇一声怒吼，双腿一蹬握紧双拳扑向弦一郎。 “蛇形刁……” 银色的剑光占据腹蛇全部视线。 折光。 腹蛇只觉得胸口一凉，浑身力气狂泄，摔倒在地，任凭怎么积聚都提不起一丝力气。 一大口血喷出。 血迹混在地上的雨水，迅速变淡呈粉红色。 “何必求死。” 弦一郎缓缓收剑。 这一剑的速度，已经快到看不到出剑。 腹蛇身上的力气迅速流失。 他张了张嘴，用最后的力气说道：“使徒不会放过你们，我的哥哥，不会放过你们，等死吧你。” 弦一郎转身离开。 …… …… 空气残余的轨迹已经十分稀少，几乎已经被雨水冲刷掉，显然这两人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经过这里。 前边视线今天却始终不见护送戮蛊虫的蛇爪小队成员。 两人沿着轨迹追去，一路从林夏榆林区追到通云区。 林谨突然眼前一亮，前边的轨迹突然开始逐渐变得清晰。 他们快要追上了。 “就快追到了！”林谨说道。 追至半山别墅区时，林谨再一次停了下来。 “怎么了？”凌霜喘着气问道。 “这两人……留下的痕迹就在这。” “这？” 凌霜这才留意周围的环境。 林谨指向一栋别墅。 两人同时沉默了。 那是赵风月的家。 “果然是这样。”林谨心底叹了口气。 视线内，那两个蛇爪成员留下的轨迹就停留在这，再没移动过。 凌霜突然开口：“刚才腹蛇有说，这东西是交到天影手上对吧？” 林谨点了点头。 天影的真实身份，已经昭然若揭了。 赵风月的父亲，赵皇极。 凌霜急促的喘着气，突然大步向别墅走去。 林谨一惊，急忙上前拉住他：“你干什么？” “放手！我要去抢回戮蛊虫！” “你别傻了！”林谨抓住凌霜拖回来：“你拿什么抢，你是天影的对手吗？” “那你说怎么办？”凌霜气恨难平：“已经没别的办法了，我不想变成怪物！” “你不会的，永远都不会。”林谨下意识说道。 “你凭什么这么确定？”凌霜突然反问：“听你的语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先回去吧。”林谨没有否认。“被天影发现就麻烦了。” “回去？”凌霜眼前一亮：“对！赵风月现在在你家，我们可以用赵风月做人质，逼赵皇极用戮蛊虫交换他女儿！” 林谨吓了一跳，赶紧跟上凌霜。“你别这样！不要把风月牵扯进来。” “牵扯？”凌霜冷冷道：“你怎么就知道这事与她她无关了？我甚至怀疑她就是赵皇极命令安插在身边盯着我们的，不然没理由我们一举一动使徒的人都知道！” 林谨拦在凌霜面前。 “你要为了她背叛我？” “你曾经说过，风月她的精神力很弱，不是超凡者是吗？”林谨反问。 “我的确说过这话，但这不代表什么。” “我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林谨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很焦虑，也很害怕，但这不是你可以乱来的理由。你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和过去的自己变的如何了？仅凭一己臆想就给他人定罪，那你和那些使徒的又有什么区别？你应该警惕的不止是身体侵蚀，还有对你心智的影响。” 听了这番话，凌霜慢慢安静了下来。 “回去吧。”林谨牵起她的手。 她突然抱住林谨，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 “你个混蛋，说来说去你就是偏心那个赵风月，还非要找那么多借口来骗我，凭什么！” 林谨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我真不知道谁对谁错，或许你说的都对，我是那个错的。你一直是我羡慕和仰望的人，也一直对我很好。所以我不希望你变成这个样子，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帮你。但我觉得你也应该和你父亲说出这事，不要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邀为同道 最后，是林谨背着凌霜回到家里。 两人各自回房躺下，却也各有心事都睡不着。 这一夜终于过去，直到天亮，这场下了一晚的雨也终于停下。 吃早饭的时候，凌霜一直红着眼死死盯着赵风月，跟盯着仇人似的，仿佛要从她身上看出一丝什么蛛丝马迹。 “凌霜姐，是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 心情同样低落的赵风月原本一直低着头，突然抬头直视凌霜，语气冷淡的质问。 “其实人睡不好的时候火气会比较大，正常现象。”林谨赶紧说道。 他是真的怕这两个女人要在这动手。 好在林谨昨晚那番话总算有效，凌霜还不至于翻脸，但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吃过早饭各自出门，林谨直接向学校请假，随后向圣剑会走去。 昨晚事后，尤其在得知天影的身份后，林谨意识到，必须尽快争取到剑圣这股助力了。 另一边，凌霜也在向学校请假后，再一次拨通祈管家的电话。 电话接通。 “小姐，有事吗？”祈管家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响起。 无论何时，都是那么的平稳沉静。 “祈伯。” 凌霜突然陷入一阵沉默。 她在思索着要不要这样。 电话那头的祈管家也不出声，就这样静静的等着。 他知道小姐正在考虑着。 “我，有些事想和父亲谈一谈。” “明白。”祈管家声音响起，“其实老爷一直在等你，不知小姐什么时候有空回来？” “现在。” “那我这就过来接小姐你。” …… …… 来到圣剑会道场，林谨上前敲了敲门。 “小子，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开门的正好是弦一郎。 “是的，多谢老前辈昨晚出手相助。”林谨说道。 “不用了，我不喜欢扭扭捏捏的人。帮你只是还你情，顺便让你过来一趟而已。” 弦一郎带着林谨来到道场。 “你来了，请坐。” 陈谦信伸手示意请坐。 孔克己端起烧热的茶壶，给林谨倒了一杯茶。 道场之内，除了弦一郎和陈谦信以及陆游三人外，其余几位都不在。 “不知前辈让我来是有什么事呢？”林谨询问。 “你对剑术怎么看？”陈谦信反而问道。 怎么看？ 林谨不明所以，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就是你觉得剑术是怎么一个东西？”一旁的陆游又问。 “一种攻击手段。”林谨说道。 “仅此而已？”陈谦信问。 林谨想了下，点了点头。 陈谦信和陆游两位年长的老人彼此笑着点了点头。 和两人一比算是年轻的弦一郎依旧不苟言笑，听了林谨的回答后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剑术就是杀人技，任何武术战法也同是如此，这就是战技的本质。至于其他的意义，那都是多余附加的意义。” “我已经决定了，为了小冰，我要重开圣剑会，为的就是对付使徒。我想收你为徒，你愿不愿意？”陈谦信问道。 “徒弟？”林谨想了下，拒绝道：“抱歉，我觉得我不太合适当你的徒弟。” “年轻人，不用急着拒绝。”陆游开口：“你可知道，有人多人想拜疾风剑为师谦信都不愿意收，现在难得收徒，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我想，真的不用了。”林谨摇头。“我没想当谁的徒弟，我就是我，一个人，仅此而已。” 这一次，三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点了点头。 “我想问下，现在你和使徒的关系如何？”陆游又问。 “大概很想我死吧。”林谨耸了耸肩，“不过更多应该是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那你看这样合不合你心意。”陈谦信笑着说：“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圣剑会，和我们一起研讨剑术，你同意吗？” “这……”林谨沉吟了会，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好，既然几位前辈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不答应就是不识抬举了。” 实际上林谨心底快要按耐不住快要跳起来了。 这其实是变相的收徒，只是换了个说法。 但这小小的说法，却也意味着截然不同的身份地位。 徒弟是屈尊，是侍奉陈谦信为师。 邀为同道，那是和几位平起平坐。 虽然林谨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这几位一把年纪的老前辈为什么就突然执着要这样，但这是好事就没错了。 “还叫什么前辈，现在算是同辈了。你排第八，我们该叫老八。”陆游笑了笑：“我呢，排第二，谦信排第三，弦一郎他排老七。” “二哥，三哥，还有七哥。”林谨各自叫了一声。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感觉自己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呢。 “怪别扭的吧？以后习惯叫什么还是怎么叫好了。”陆游笑呵呵道：“我们当年也只是决定创立圣剑会的时候按实力排资论辈分了排名。可能也是年纪大的经验正好多点吧，我和谦信正好年纪最大的，圣剑会也一直是谦信当会主掌管内外。” “原来如此。” 林谨点了点头，随后终于想起自己觉得觉奇怪的地方是哪里了。 自己排第八，从陆游到弦一郎分别排第二到第七。 七剑术只有六个。 似乎很合常理？ “那老大是谁？”林谨问出自己的疑问。 三人听到这话，似乎想起什么。 “不会是年纪太大过世了吧？”林谨心底想到。 倒不是不可能，毕竟刚才陆游也说了，几人的排次也正好和年纪相当。 “说起来，自从霓羽说仙门有事要回去处理，到现在也确实有几十年没听过她的消息了。”陈谦信感叹道。 “不过那小妮子应该过的挺好的，至少她的剑术当年我们几个加起来都比不过她，弦一郎更是两招落败，我想应该没什么能难的住她的。”陆游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微笑道。 弦一郎也不反驳，默认了这个事实。 林谨忽然发觉，听他们这么说，这个当上老大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年纪比他们要小的女人。 不过再怎么小都好，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就是出现了林谨也该叫阿姨好。 “好了，闲话不多说，既然现在你是老八了，按照我们圣剑会的传统，你需要逐个向我们挑战。”陆游正色道。“就从排位老七的弦一郎开始，直到你被弦一郎认可为止。” “现在吗？”林谨问。 “不然呢？”弦一郎的眼神已经明显为之一变。 不知为什么，林谨忽然觉得，其实当徒弟也没什么不好的。 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轮番上阵。 “做好准备就到后院找我。” 弦一郎吐掉草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起身走到院子外。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两代人 1 凌家宅院内，祈管家带着凌霜向后花园走去。 到了花园前的小路，祈管家停在门外转身站到一旁，示意凌霜一人进去。 “请进吧，小姐，老爷他今天只等你，其他人一律不见。” 凌霜步入花门，鼻尖闻到一缕暗香萦绕，恍若走进一片花的海洋。 目之所及，尽是姹紫嫣红的紫荆花，草地间或点缀花朵，多以明黄或粉色为主，漂亮的不似真切的现实。 花园内摆着一张茶几，凌绝影随意坐在一旁椅子，望着花园花开灿烂的紫荆花入神。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凌绝影收回注意力，看向凌霜：“听祈管家说你要主动找我，我很意外。印象里，你不太愿意和我说话的。” 凌霜站在凌绝影面前生硬说道：“因为我讨厌你。” “坐吧。”凌绝影亲自给凌霜倒了杯红茶。“先说说，你为什么想找我？” 凌霜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只好赌气的说：“我忘了，没什么可说的。” “看来你是受在别人影响才来找我的。”凌绝影看着自己的女儿。“是那个叫林谨的小子吧？” “和他没关系！”凌霜急忙说道。 话说出口，凌霜立刻觉得不妥，赶紧抬头。看到父亲捉摸不透的眼神，她欲盖弥彰的又补充了句：“总之和他没关系，没人能影响我的决定。” “你的母亲，有时候说话的语气，也像你现在这样。”凌绝影突然说道。 “别跟我提她！”凌霜突然发怒：“你不觉得说这种话很可笑吗？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突然说什么我像她，我只是我，不是谁的附属品和替代品！我可一直还记得，小时候我问你关于母亲的事情，你从没给过我好脸色！” 凌绝影也不生气，只是安静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等气消的大半，凌霜突然有些心虚，偷偷看了看父亲。 “你不是有别的话要跟我说的吗，要说的就是要说这个？” 凌绝影语气不变：“我没有想过对你隐瞒什么，之所以不告诉你母亲的事情，也是你母亲临终前的要求，这是为了保护你。没有好好教过你，一直让你对这件事挂念这么多年，是我的失职。” 听到父亲这番话，凌霜突然没来由的有点心慌。 “而且，我得承认，那时我的确不怎么喜欢你。你母亲刚过世没多久，那时我正是最难过的时候。你跑来问我这个。当时有那么一瞬间，我有掐死你的冲动。” 凌绝影平静的语气说出这番话，凌霜却觉得浑身发寒。 “为什么……现在又打算告诉我了？” 凌霜的声音有些颤抖。 “按照你母亲的遗愿，在你成年后才告诉你这些，虽然还有段时间。但毕竟我是你的父亲，现在我认为现在已经可以让你知道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母亲的事情吗？” “我已经不想知道了。”凌霜突然摇头，厌恶道：“不是你就是她，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什么都是你们说了算，我已经不在乎了。” “不在乎吗？这样倒也不是坏事。”凌绝影点了点头，转而说道：“你觉得赵无羡这小子怎么样？你们处不处得来？” “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凌霜突然警惕。 “你和赵无羡的婚约，还是有效的。”凌绝影说道。 凌霜腾的一下站起，脸色铁青道：“找我来说这么多，这个才是你想说的吧？我就是死，也不会同意的！” 凌绝影不为所动，缓缓说道：“但有些事，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尤其在你有底气回绝之前。” “父亲，你知不知道赵家的人都是使徒，和我们碎魇是势不两立的！”凌霜激动喊道。 “我知道。” 凌霜愣在原地好半晌，她颓然泄气的坐下，不复刚才的心气。 短短一句“我知道”突然让她明白了很多事情。 原来父亲对于赵家是使徒的情况一直都是知道的。 从头到尾，不知道的只有她一个。 即便这样，都要她与赵家联姻……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父亲。”凌霜看向坐在对面的凌绝影：“对你而言，我是什么？只是一件可以随便交易的东西吗？” “你是我的女儿。” “我觉得不是。” “这个婚约，是你母亲当年要求……” “那就让她去死！”凌霜愤怒道：“她人都死了，为什么还要扯上我！” 凌霜转身往外大步走去，她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家继续待下去。 凌绝影看着凌绝离去的背影，没有丝毫生气愤怒，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静静的看着。 过了好一会，祈管家从外边进来，走到凌绝影身边。 “老爷，刚才我看小姐她很生气就走了，是接受不了这件事吗？” “还没告诉她。”凌绝影叹了口气：“她说不想知道，她已经不在乎了。” “那小姐为何这么生气？”祈管家奇怪道。 “我跟他提起婚约的事，她说就是宁愿死，也不愿意和赵无羡在一起。” 说到这，凌绝影嘴角突然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笑意。 “这样啊。”祈管家点了点头，又问：“那老爷您觉得该怎么办？” “我？”凌绝影回头看向一直眼神一直盯着草地的祈管家，起身拍了拍祈管家的肩膀：“接下来半个月时间我要闭关，谁都不见。在此期间一切事务，由你帮我打理。” “老爷。”祈管家接着说：“您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对于您女儿的决定，打算怎么办？” “刚才我说的，就是我的打算。” …… …… 圣剑会外院，林谨急促的喘着气，抬手擦去额头的汗水。 从早上到现在，他已经和弦一郎对练了三十二场。 结果，一场未胜。 这是直接而纯粹的对练，林谨没有用上一丝精神力，光凭自身的战斗技巧和力量与弦一郎对战。 失去了精神力与秘术的加持，林谨只剩下被殴打的份。 越是这样，林谨越发体会到自己和弦一郎自己的差距。 即使是毫无精神力的人，通过后天不断的锻炼，竟然足以比肩超凡！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两代人 2 折光！ 弦一郎拔刀瞬斩斩击。 木刀精准命中要害。 林谨胸口一闷，脚下踉跄连退数步摔倒，连手上的木刀都脱手掉出。 再一次落败。 已经是第三十三败了。 林谨翻身跳起捡起木刀。 “再来！” 说着，再一次摆起架势。 即使双臂肌肉已经开始酸痛，此刻林谨却难得的感觉到一阵快意。 那是一种自己正在逐步了解和掌握，破解奥妙的畅快感。 至于其中有没有受虐倾向，那就不得而知了。 弦一郎开口：“还是先停一下吧，现在你的肌肉已经过度疲劳，动作已经变形，这样练是没用的。” “再来一次。”林谨坚持道：“刚才你出招后我突然有了点应对的感悟，我现在还没到极限。” 弦一郎见林谨坚持，于是点了点头，重新收刀蓄势。 “既然是你说有了感悟的，这次我就不放慢速度了。”弦一郎说道。 原来刚才的出招一直是压低速度的出招的。 林谨屏气凝神，集中注意力应对。 突然的一瞬间，犹如闪电掠过，弦一郎再一次拔刀曲折劈斩。 战技折光在快如闪电的瞬间，刀斩如闪电般数下斜角曲折劈斩，夹杂虚实，只有其中一个折角才是真正的攻击发力点。 林谨突然直剑往其中一点迅猛突刺。 咚！！ 剑尖碰撞的清脆声响起，林谨手腕一麻，木剑脱手甩到一旁。 第三十四败。 弦一郎却露出了惊讶的之色。 “小子，刚才你是怎么看穿我的出手落点的？” “有风。” 林谨喘着气站起身。 “风？”弦一郎不解。 “你的流水刀出手动作迅猛，但是招式迅猛的同时也会带动气流。当你出手的时候，因为折光夹杂虚招在里面，通过气流拨动的强弱差别，所以我断定气流最强的点就是真正的发力点。”林谨说道。 “原来如此。”弦一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点我倒是没想到。其他能接下这一招的对手也都不是从这个细微的点破解，看来这招还有进一步完善的地方。” “但我还是输了。”林谨说道。 “只是力量上稍弱而已，如果你用出你身上的超凡者的力量，自然可以接下这一招。”弦一郎说道：“既然你能看破这招，那么这招折光的运用对你来说也不是难事了。” 的确是这样，当不断面对这一招逐渐熟悉时，也是最快掌握招式的途径。现在林谨已经可以复刻用出战技折光。 两人一同回到道场内坐下休息。 这边的情况，陈谦信和陆游都看在眼里。 两人相视一笑，对林谨的表现很是满意。 “今天就先到这吧。” 休息了一阵后，陈谦信说道：“考虑到你还有学业，而且和小冰都是同一所学校的，以后下课后你们同路一起回来，我们这些老家伙晚上给你陪练，你觉得怎么样？” “都听陈老前辈你的。”林谨说道：“如果没别的需要我做的，我就先走了。” 等林谨走后，陆游对弦一郎道：“刚才你和那小子一直在练，你觉得他怎么样？” “本来我还不太喜欢这小子，不过就刚才的表现和态度，现在我觉得挺不错。不过那种说话方式我还是不喜欢，把自己姿态摆低，心底想的却不是这个，不够坦率。”弦一郎给出评价。 “说话隐忍内敛，做事滴水不漏，放在个人可以说是做作，但这些行事风格并不是坏事。”陆游笑了笑：“尤其在会主之位时更是如此。” 弦一郎皱了皱眉头：“听你们的意思，这次重启圣剑会几位大哥打算让林谨坐这个位置？这样会不会不妥？” “我们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当年解散圣剑会，不正是因为我们几个都已经没心气继续理会纷扰了吗，难道我们中有谁现在还想坐这个会主之位？”陆游反问。 “这破位置，有什么好坐的。”弦一郎道。 “那不就是了，我们都没人想坐，除了他，没人适合这个位置了。”陆游抚须说道。“毕竟我们是为了小冰而重启圣剑会的，而不是为了自己。” “那个小子说的没错，我们找欺负小冰的仇人报仇了，虽然是一时畅快，但接下来使徒一旦展开报复。我们倒不要紧，但我们年纪都不小了，总有不在的一天，那时小冰靠谁保护？” “只有圣剑会成为不惧使徒的一方势力，让使徒忌惮，那才能确保小冰的安全。我们都这个年纪了还努力的这一切，不正是为了这个吗？” “小冰这孩子我从小带大，我看得出，她对那小子有点意思。”陈谦信说道：“我看这小子也还算可以，既然是小冰喜欢的，把他争取过来，万一以后我们不在了，还能有这小子来护着小冰。” “我只是觉得，你们会不会太乐观了。那小子会同意吗？”说着，弦一郎叹了口气：“不过算了，既然几个大哥都这么决定了，他不想当这个会主我也会想办法让他当的。” 陈谦信和陆游两人各自笑了声。 陆游摇头笑道：“弦一郎啊，难怪当年霓羽会说你的剑术早晚会在我们之上，你这这家伙还真是个剑痴，别的东西你都看不懂。” 弦一郎被弄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动作语气可以刻意而为之，但眼神可不是那么容易隐藏的。”陆游抚须道：“那小子的眼神里的不经意流露的野心，是不会错的，他是个有手段的人。我们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老骨头，什么人没见过？他要是个废物，或者没这个野心，我们又怎么会选他？” …… …… 离开圣剑会，林谨正往回走着，突然停下脚步。 留在军方训练场的菲比传回消息，昨天晚上让杨城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调查结果。 “居然这么快？” 杨城本来说的是两天之内会有结果，昨晚才委托的调查，这才一天不到居然就已经查到了。 详细的资料杨城通过短信发送给林谨。 虽然林谨可以通过和菲比直接查看消息后通过念头传给他，但这点杨城并不知道。 为了不暴露这个情况，林谨干脆让菲比不去接触这些资料，省得被杨城看到起疑。 没多久，林谨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短信收到了。 林谨点开短信查看起来。 随着内容看下去，林谨的表情愈发凝重。 这其实只是一个很短的信息，只是昨晚那名死士特工的身份以及背后所属的队伍以及直系上级。 但林谨足足看了数分钟。 随后删掉这条短信。 林谨发现，和凌霜有关的事情复杂程度还是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第二百一十八章 出格 1 这个死士特工的身份，是海关执法队的一名特勤特工。 一手掌控海关执法的。只有副署长的赵明义一人。 而赵明义的背后身份，是碎魇在林夏分部的决策层之一，其手上更是把握着招纳成员的重要权力。 包括林谨加入碎魇的报告文书就是他写的。 这下情况就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蛇爪小队是属于使徒的人，而赵明义却暗中派人和使徒接触。 从这点可以看出，这人是知道凌霜当前已经被梦魇侵蚀的状况。 但如果就这样把他归类到投靠使徒，或者是使徒安插在碎魇的核心棋子之一，这似乎也说不通。 以赵明义的身份，已经半只脚踏入高层，加上是凌绝影的好友。 以他的身份地位，已经半只脚跨入高层，已经有了世家的初步规模。从利益出发，很难想象使徒那边能给出更高的价码值得他这么做。 况且这个级别的成员背叛一旦被发现，必然遭到碎魇的疯狂报复。 比起既得利益，潜在的负面影响绝对不是他能承受的。 但这就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除掉不可能的部分，无论多么不可思议，剩下的就是事实的真相。 还有一个林谨不能理解的疑点。 虽然赵明义和使徒有所勾结，并且一直暗中盯着凌霜。 如果从投靠使徒这边来看，最直接有效的手段自然是拿下凌绝影的女儿。 奇怪的却是他派出手下特工和使徒接触时，却让使徒避开凌霜，似乎不愿意让她受到任何危险。 他的行为却和所处立场却是是冲突的。 “必然是有某个原因让他这么做，但是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 林谨一时想不通。 “要不要再借杨城帮忙进一步调查赵明义的身份资料？” 这个念头刚起，林谨立刻就否决了。 不行，既然赵明义这头老狐狸，既然能在碎魇和使徒两边活动多年却安然无恙，必然对自己身份这点格外重视，就是查下去查到的很可能也只是假消息。 这边林谨正想着，菲比突然又传来了个念头。 “老大，我想到外边走动一下。” 林谨眨了眨眼睛，这还是分身属于菲比的意识部分第一次向他提要求。 “你要干什么？” 过了好一会，菲比的消息传回：“我发现这里的枪械和猎人的枪械有所不同，我想在这尝试到外边寻找材料，修改一下枪械，也能给老大你提升一下装备。” 实际上就是菲比嫌一直呆在训练场每天跟个木人桩一样给士兵陪训无聊，才找这个借口想出去走动一下。 毕竟只是分身，菲比想什么林谨还是一清二楚的。 至于借口改枪，倒也的确不假，只不过是次要目的罢了，等于找个合理的理由外出。 属于菲比的灵魂部分一直渴望见识更多世界风貌，这和他出生暗区且跟着奥尔祖·卡湛常年呆在一成不变枯燥的工坊车间学艺有关。 “以后这种事你可以不用请示我，这是你的自由。不过你得先和杨城打声招呼，毕竟我和他还是合作关系，委派你协助他训练新军的。”林谨同意了菲比的请求。 得到林谨的同意，菲比当即来到杨城办公室。 “是林谨有别的事？” 一见到菲比，杨城下意识问道。 他以为菲比又是林谨要求来的。 菲比面带微笑着摇了摇头：“杨少校，这事与我主无关，是我有事找你。今天有没有训练士兵的计划？如果没有，我希望到外边走动一下，不知你是否批准？” 杨城迟疑了好一会，才说道：“没问题，今天和明天都没有训练任务，你在明晚之前回来就行了，我派个人接送你。” 菲比弯腰行礼，“顺便问一句，你是否介意我带上这东西外出？” 说着，菲比从外套衣兜内拿出一把自己改造的枪械。 这把枪械由训练场各种损坏的边角材料拼凑而成，说是废品也不为过。 毕竟菲比是猎人工坊大师奥尔祖·卡湛的唯一弟子，就工坊技术水平远比他的战斗实力要高。 说起来，林谨在梦境里使用的武器也的确是菲比本尊生前打造的。 经他的手，这对废弃零件竟然拼凑改造到勉强能用的级别。 杨城戴上手套接过枪械打量了一番后递回，说道：“不错的工艺品，既然是你的东西，想怎么样你自己决定。” 话说到这已经说的很直白了，他就当没看到。 反正这把拼凑的枪械没有任何杨城部队武器的编号标识，出事了也不会算到他头上。 得到同意，菲比道谢后准备离开。 “对了。”杨城叫住准备离开的菲比。 “按照林谨的要求，现在他的身份已经给你了。我提醒你一下，你在外边的行为会记在你的主人头上，最好不要做太出格的事情。” “多谢告知。”菲比再次道谢，转身离开。 杨城起身走到身后窗户边往下看去，菲比正往营地北边校场走去。 “竟然有自主意识，真是出乎意料。”他自言自语道。 来到北边校场，杨城安排的司机已经提早在这等待。 “劳烦了。”菲比笑眯眯对这位军衔是中士的士兵说道。 中士不苟言笑，只是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听得懂他说什么。 “去市区，唔……就我主经常下车的那个位置吧。”反正菲比也不知道该去哪，干脆从林谨去过的地方探索起。 数小时后，军用吉普车行驶至旧工厂附近停下。 “明天下午我会在这等你。如果你有别的要求或者要回去了，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系我，我会尽快到你当前的位置。” 不苟言笑的中士递给菲比一部手机，随后开车离开。 菲比好奇的把玩了下手中的手机，对于中士说的电话联系，他完全没不懂这是什么，自然也不懂怎么打电话联系了。 好在不懂还可以联系林谨帮他解决就是了。 菲比甚至考虑要不要拆开这小盒子摸索学习一番。 不过随即就被周围的环境吸引，兴致勃勃的走在大街小巷，观察周围的形形色色。 这里的一切都和记忆里的暗区不一样，这里要好太多了。 不知不觉间，菲比从小巷走进了旧工厂地段。 第二百一十九章 出格 2 这里破败成就的氛围，让菲比体会到一丝类似暗区的感觉。 都是被遗弃的地方。 出身暗区的他对这一类环境有种记忆上的共鸣，忍不住继续往里走去。 随着往里深入，周围的人反而多了起来。 海村被摧毁后，大量流离失所的贫民，流浪汉，瘾君子，以及各种三教九流人员开始迁徙至环境和海村相近废弃旧工厂一带，这里正好也接近谋生的港口区附近。 这里反而意外的变得热闹起来。 这里成了城市的另一个暗面。 菲比这样左顾右盼的目光在有心人看来就是人生地不熟的表现。加上他一头银色短发，和夏唐仅有的黑色发色截然不同，修饰后的容貌不过二十出头，衣着光鲜整洁，和周围格格不入，一副涉世未深的未成年外国游客误入此地模样，顿时引起不少有心人的注意。 “嘿，哥们！”一个皮肤黝黑瘦小和猴子有几分相似的男人主动靠近菲比，热情交谈起来：“看你到处看的样子，到这里来是要找什么吧？” 菲比收回目光，嘴角带着微笑的点了点头：“我想买些枪械定制零件之类的东西，你知道哪里有吗？” “哟，枪？那可不得了。”男人连连摇头：“这片地方虽然叫旧工厂，但这里已经没有店卖你要的东西了。”说着，男人凑近小声道：“不瞒你说，你来错地方了，这里可没好人，都是人吃人的地方，赶紧离开这吧！” “原来如此。”菲比点了点头，脸上挂着笑容的表情依旧不变：“多谢告知，这样我走了。” 菲比正要转身离开，那人一把搭住他肩膀：“唉，哥们，先等一下。” “有事？” 瘦小的男人凑过来神神秘秘道：“哥们，枪械零件这东西你到别处都找不到的。” “为什么？” 男人惊讶道：“你不知道吗？夏唐禁枪，这东西是违法的，没人敢卖，不过我看你也很想要这东西吧？” “没错。”菲比顺着男人的意思回答。 男人连连挠头，作苦恼状：“这可不好弄啊，不过这东西虽然市面没有流通，但是我有办法能搞到。看在咱们这么投缘的份上，我可以卖给你，怎么样？” “可以？”菲比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先别着急，可不能在这交易。”男人四下张望了眼，压低声音对菲比小声说：“这里人多眼杂，特务便衣可不少，先跟我到个人少的地方。” “好。”菲比跟着这个瘦小如伸手灵敏如猴的男人在破旧逼仄的小巷往少人的地段钻去。 “对了，我叫佐藤，从里贺那边来这还没多久，你叫什么？” 走在前边的瘦小男人热情问道。 “林谨。”菲比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略。 “是入乡随俗起的名字吧？一般向你们这样从亚德宁，或者阿美利斯来的，名字大多是汉斯，爱德华，曼施坦因，霍华德一类的。”男人接着说。 “这就是我的本名。”菲比说道。 两人来到一处四下破旧无人的厂房附近。 “好，这里应该没问题了。”佐藤脸上露出急不可耐的笑容，忙说：“你现在这等一下，我马上把你要的东西带过来。” 说着，佐藤匆匆离开。 被留在这里的菲比四下打量了周围环境。 没多久，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群人手上抓着长刀棍棒的向这边围过来，走在最前边的就是刚才那个叫佐藤的瘦小男人。 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换上狞笑。 “我要的东西已经带来了？” 菲比脸色依旧是不变的笑意，仿佛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 “你要的东西不会来了，听话的乖乖留下身上值钱的东西，还省得你少受一顿皮肉之苦。” 佐藤冷笑着，拍了拍手上的长刀。 他吃准菲比这种购买违法东西的人，即便被打劫肯定也不敢声张报警，真报警了就凭非法买卖枪支一点，到时谁倒霉都说不定。 “我看他挺顺眼的，长得这么好看一定很有味道。”另一边一个精壮的大块头突然说道：“我得玩他一次。” 周围响起一阵笑声。 “那对不住了，林谨兄弟。”佐藤笑的很猥琐：“看来除了留下你身上值钱的东西外，你还得自动自觉脱下衣服给他玩一把才行，他这人就好男人这一口。毕竟大家都是兄弟，对吧？” “我身上的值钱东西吗？” 菲比点了点头，从内衣拿出那把改装的枪。 “这个你要吗？” “枪！”小混混里有人看到掏出的是枪，吓得面无血色。 佐藤同样脸色瞬变，但他强忍着害怕壮胆喊道：“怕什么！大家看清楚，这就是一把改装的土枪，吓人用的。我们这么多人，他就一个，能打倒几个？咱们一起上把他削了！” “上啊！！” 不知谁喊了一声，这群混混被一刺激，脑袋一热抄起家伙冲上去。 嘭！！……嘭！！……嘭！！！ 沉闷的枪声响起，类似敲击废铁的刺耳声。 枪口火舌喷出，瞬间倒下三人。 两人膝盖被打穿，一人手手肘被打碎。 菲比专门瞄准膝盖，手臂等躯干位置，避开身上致命伤。 毕竟杨城的警告他还记得很清楚，不要做太出格的事情。 比如杀人，就是恶劣的很恶劣的事情了。 既然这样，只把他们打成残废，那就不算出格了。 菲比是这么理解的。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原来火药武器的对付肉体的破坏力这么强，火药还真是个比精神启动核心更有效的枪械驱动力。” 菲比想到。 不打要害，也是想测试下武器的爆发威力。 猎人枪械的水银子弹专门对付怪物，对付非怪物效果一般，甚至还不如弩箭好用。 倒地的混混的惨状吓坏了其他混混。 这些人赫然发现，以为是小白羊可以随意欺负的菲比却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次踢到的竟然是铁板。 站在靠后被吓破胆的混混丢掉手中的砍刀，转身就跑。 “想跑？” 菲比看了眼四周，举起左手。 暗月降临。 漆黑的波动从在场的每个人眼前出现，眨眼消失不见。 但凡眼前看到黑障的，全都陷入暗月降临创造的魇梦内。 “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菲比自言自语道：“我还没完整的测试火药的威力呢。” 第二百二十章 出格 3 沉闷刺耳的枪声接连响起，附近旧工厂活动的大部分人却恍若未闻，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什么事情没有？ 想好好活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 少数几个混迹其中超凡者不自觉皱了皱眉头，他们大多有经历过类似事情的经验，更是隐隐感觉到虽然很淡，但可以确定是属于梦魇力量的气息扩散波动。 暗月降临笼罩了方圆数百米的范围，梦魇气息虽时间流逝而溢散向外的现象不可避免。 魇梦制造的昏暗血月环境下，菲比站在一处无人看见的高处，枪口瞄准底下的，逐个打碎这些混混的肢体，就和拆开人偶的关节一样简单。 身为人偶师，他对于关节部位他再熟悉不过，知道哪些部位最脆弱，哪些关节一旦受损，行动能力大减，就和人偶一样。 逐一点射测试过枪械的威力后，菲比最后只留下佐藤一人完好无损。 至于其他人，就和受伤的人偶一样，只是关节受损，还留了一口气。 随后他散去暗月降临创造的魇梦领域。 此时，佐藤趴在地上吓得不敢动弹，而他的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跟筛子一样。 内心生出的恐惧与胆寒却怎么都控制不了。 如果他和其他混混一样，在魇梦内浑浑噩噩的什么都看不到，眼前只有朦朦胧胧的一片黑暗，或许还不至于那么害怕。 然而他却能看到，因为他也是超凡者，虽然只是勉强跨过那道门槛的一级超凡。 而菲比为了不引起更大的注意，刻意压低的暗月降临的强度，正好让佐藤看穿这层极弱的迷雾，看到了周围的混混伴随着枪响而肢体破碎番茄酱乱飞的景象。 吓得他趴倒在地上装死不敢动弹，乞求自己是不起眼，生怕菲比注意到他。 到处都是哀嚎的惨叫声。 见已经清理的差不多，菲比散去暗月降临，走到佐藤身边。 “起来吧。”菲比说道。 佐藤依然趴着，脸埋在地上，跟鸵鸟一样。 “再不起来，接下来这一枪就不是打在关节，而是喉咙，是脑袋了。”菲比压下枪身击锤，轻微的“啪嗒”扣紧的声音响起。 佐藤汗毛耸立，赶紧举起双手喊道：“我投降，别杀我！” “站起来。”菲比命令道。 佐藤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身，望着指向眉心的黑洞洞枪口，心底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念头。 艰难的吞下一口发冷唾沫，佐藤颤抖着开口：“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菲比晃了晃手中的枪，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我要什么了，有关枪械的一切我都要。” 佐藤脸如苦瓜，说道：“我没有这些东西，这东西我也买不起，跟你说有是骗你过来的。如果我能有枪，我们这些人干嘛还拿着砍刀铁棍来对付你。” “你说你买不起，那就是说你知道哪里有这东西卖了，带我去，现在。”菲比说道。 佐藤眼珠一转，忙点头：“好，只要你答应不杀我，我这就带你去。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地下卖枪的的地方，跟我来！” 他想到了借刀杀人的脱身办法。 正好可以把菲比引去有军方和使徒双重背景，暗中买卖军火的的黑熊那，借黑熊的手除掉他！ 佐藤赶紧走在最前边带路。 “等一下！”菲比叫住他。 佐藤浑身一颤，心脏不可抑制的狂跳。 “难道被看穿了？” 僵硬的转过身，佐藤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僵硬地说：“还有……什么事吗？” “把你身上值钱的都拿出来，还有他们的，你去搜出来给我。”菲比命令道。 佐藤带着菲比走离开旧工厂，来到数条街外的另一处酒吧街。 菲比跟着佐藤进入一家名叫“海狮”的夜总会。 现在还没到晚上，这里冷冷清清的，两人刚进来吧台的纹着刺青身材孔武有力的酒保一眼看到二人。 酒保低头擦拭杯子，边说道：“这里白天不营业，晚上过了九点再来吧。” 他一眼看出佐藤的装扮不是能在这消费的起的人，而跟在的菲比同样和来这的客人格格不入。 “我是来买枪的。”菲比面带微笑的说。 酒保错愕的看了他一眼，表情冷了下来：“对不起，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你们来错地方了，我们这只是酒吧。” “但是他说这里有。”菲比指向佐藤。 “这种东西不可能摆在台面说的！” 佐藤小声对菲比解释，赶紧从衣服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粘着泥垢的铁币递上去。 沾满泥垢的铁币依稀可辨上面有一只昆虫的刻印。 “我们是真的要买枪。”佐藤小声说道。 看到这枚脏得不行的铁币，酒保又看了眼佐藤，虽然眼里依旧是厌恶的神色，但这回却只是说：“先拿出5000的保证金，没钱免谈。” 佐藤回头对菲比说：“要钱，先交5000的保证金。” “刚好。” 菲比拿出5000推过去。 看到这些钱，佐藤心都要滴血了。 这些钱都是菲比刚从他和其他混混身上搜刮来的。 正好5000左右，再要多一点连保证金都凑不够了。 随即佐藤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偷偷看了眼菲比。 这家伙自己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但是他却要来买枪？ 看到这一堆零零碎碎的小钱，加起来刚好5000，酒保脸色更难看了，不耐烦地说：“在这等着，我去问一下，保证金没得退。” 等酒保从包厢酒吧后边包厢通道离开，菲比看向佐藤。 “为什么我问他他就说没有，到你问就有了？” “一直都有枪卖，但是这种违禁的东西不是谁都能买的。只有熟人介绍或者使徒的人黑熊才会卖，这是买枪规矩。”佐藤解释道。 “所以你买过，是熟人？”菲比又问。 “怎么可能。”佐藤苦笑：“只是我加入了使徒，凭使徒的徽章才有买枪的资格。不管我买不买得起，只要有这个东西，这个酒保就必须去跟黑熊通报，这是规矩。” “难怪。”菲比点了点头：“我看他不大情愿我来买枪呢。” “你是来买枪的？骗鬼呢。” 这话佐藤只敢在心底想着，表面附和道：“好像是这样没错。” 第二百二十一章 搅乱 1 酒保带着信物走进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内，桌上一角随意丢着一个银色海鸥的肩章，墙壁摆着一排闭路电视，从监控画面能看到酒吧内外的每个角落。 坐在椅子上的人转回身，嘴角叼着一根香烟，这人正是黑熊。 酒保行了个标准军礼，递上铁币：“熊少校，外边来了两个人想买枪，其中一个手上有使徒的徽章。” 如果因为黑熊这个名字迷惑而觉得他是个粗壮鲁莽的人，那吃亏的只能是这么想的人。 能干这种违法买卖，就没几个是蠢货的。 尤其能长久经营多年依然安然无恙的，没两把刷子早就给人取代了。 当然这也离不开背后给他撑腰的势力的原因。 南疆海军和使徒双重身份，有想法的也要掂量一下自己是否吃得下这两边可能的报复。 “我都看见了。” 黑熊用食指和拇指夹住掐灭烟头，把烟塞到衣领口袋，接着说：“你怎么看？” “我看他们买不起，连保证金都夹着零碎散钱，把他们打发走得了。”酒保说道。 “不，带他们去看看，再打发他们走。”黑熊说道。 “可他们明显……” “我知道。”黑熊点了点头：“但是最近资金压力不小，提供货源的秦上校那边为了追查那个叫什么林谨的，已经伸手问我们要了好几次资金。偏偏使徒天影那边的人也在问我们要资金。这两边我是哪个都不能回绝。偏偏使徒那边自从海村被摧毁部分撤出林夏后，我们的生意已经下跌的三成。” “那您的意思是？” “告诉他们买得起就买，买不起保证金没得退，蚊子腿也是肉。”黑熊说道。 这已经是名抢了，然而有使徒和海军两边的力量，黑熊相信就是自己名抢这两人也说不了什么。 “明白。”酒保点头离开办公室。 回到吧台，酒保说道：“可以了，你们跟我来。” “只是他去，我就不去了。” 佐藤赶紧拒绝，他怕现在不走等下就来不及走了。 “那你跟我来。”说着，酒保也不管菲比答不答应，往里走去。 菲比走在后边跟上酒保。 包厢走廊各处有数十名身材精壮孔武有力的打手在守着，这些人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这些人都是退役的士兵军官，并且曾经跟随过黑熊或秦泽衍，还有极少的几人身上出现了超凡者的气息。 两人从两侧狭窄的包厢往下走过，尽头是一个狭小的杂物房。 打开杂物房，房间内还有另一扇小门，一条幽深的小道往下延伸。 “事先跟你声明，如果你买枪械，费用会先从保证金里面扣去。如果不买也没得退。”酒保说道。 菲比跟着酒保沿着通道走到地步，来到一处空旷的地下密室。 密室内各处有好几个保险门，中间只有一章没椅子桌子。 酒保拿出一串钥匙，打开其中一个保险门，从里面拿出一支手枪、摆到桌上。 “军用K45手枪，7000一把，子弹价格另算，要买吗？” 菲比拿起手枪上下查看了一番。 酒保也丝毫不在意，反正枪里早就退了子弹。 “有没有别的类型武器？”看了一阵，菲比又问。 他想看下手枪之外的枪械类型。 “步枪、狙击枪、甚至炸弹，你要的都有。但是步枪最低价12000，狙击枪40000起。” 酒保拿出的是最便宜的一把枪，意图很明显，买不起已经不用看后面的了。 “我要先看下，每样都拿几把我对照下。”菲比说道。 “你买得起吗？”酒保不耐烦道。 “你怎么知道我买不买得起？”菲比反问：“保证金你们收了，这会却不给看？” 酒保虽然不乐意，却也只能按菲比的要求打开用钥匙打开其余几扇保险大门，各自拿出好几把不同类型的枪械摆放，每一把枪上面的吊扣都挂有一个价格标签。 这里出售的枪械款式只有仅限的几款，保险库内放着的都是成批的存货。 菲比逐一拿起观摩，每一把枪都打量了好一会才放下，好半天才看完最后一把枪。 “都看完了，有要买的吗？”酒保又问。 “枪械零件，你们有卖吗？”菲比接着问。 酒保摇头：“这些我们不卖，我们只做保养。如果有零件损坏的，我们可以帮你维修。” 菲比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说：“有零件却不卖。” 这个是黑熊想出的商业手段，零件绝不单卖。由于这些军队的枪械零件在别处难以生产，只有黑熊这有货。买枪的一旦枪械出现故障，那么能选择只有重新买过新枪，或者交给“海狮”酒吧维护。 既然是维护，那除了零件的费用外，自然还得加收一笔维护费了。 而黑熊的维护费定价刚刚好拿捏住那根线。 虽然很贵，但比起来买一把新枪还是更贵，没办法只能忍痛被宰。 维护的枪械除了修理损坏的部件，顺便把一些其他好的零件换下来，换成旧零件装上，加快枪械磨损。 而这个外表却不容易看出来。 凭借一系列的商业手段，黑熊掌控的军火走私黑市成了海军以及使徒最大的现金流，反过来受益的海军部分将领以及使徒更加不遗余力的支持黑熊。 以至于让黑熊这个使徒出身的在海军混到了个实权不大的少校军衔。 “你到底买不买？”酒保已经不耐烦了。 “我倒是想买，不过，我没这么多钱。”菲比笑着坦然道。 “没钱就滚！” “刚才听那个叫佐藤的说，你们这和使徒是有关的吧？”菲比依旧笑着追问。 “不关你事，不想死现在就给我滚，不然别怪子弹无眼！”听到菲比提到使徒，酒保瞬间警惕，拉下脸来，手已经按到了腰间配枪。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菲比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现在使徒是大哥最大的威胁，虽然大哥并没有要求我对使徒出手，但也没有禁止我这么做，那就是说，令无禁止即可为。” 菲比再次看向“虽然这样可能会有点动静，和杨少校要求的不太符，但也无所谓了，干脆把这里全灭就好了。” 听到菲比的自言自语，酒保自知不妙，当即按下墙边的警报按钮，立即拔枪。 嘭！！ 一声枪响。 酒保低头看去，他的胸口已经多了个血洞。 第二百二十二章 搅乱 2 刺耳的警报声响个不停。 意识到地下出现问题的打手们迅速围住唯一的地下出口。 黑熊脸色铁青，推开周围的打手走到通往地下的入口前。 这样的状况以前他不是没遇到过。 “不知死活，敢打主意到老子头上！”黑熊回头喊道：“把催泪瓦斯拿来！” 数罐催泪瓦斯扔进地下，瞬间冒出大量白色的刺激气体，弥漫整个地下室。 “给我瞄准入口，只要有人靠近就射成筛子！”黑熊冷声命令道。 通常在这样的刺激气体环境下，人是撑不过半分钟就受不了跑出来，哪怕受过专业训练的士兵，也撑不了多久。 然而数分钟过去了，地下一点动静都没有。 黑熊等的不耐烦，刚想回去看下地下的监控摄像头看下地下的情况，又突然想起底下已经被浓白的催泪瓦斯烟雾覆盖，连监控都是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黑熊怎么都不会想到，菲比竟然不是人类。自然的，刺激性气体对菲比这个人偶根本不起作用。 “你，下去看看！” 黑熊把身边一人推出去。 那人只好硬着头皮，戴上防毒面具往下走去。 刚走进地下室，一早等候在门边的菲比悄无声息从后背锁住那人，精准的一刀刺入胸口往下一寸的位置。 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随后菲比再次潜入烟雾之中。 “怎么还没动静？” 又过了数分钟，自从那人下去后底下依然没有一点动静，黑熊愈发心急，没想到这回来的是块硬骨头。 “熊少校，咱们要不要求援？”旁边另一人询问。 黑熊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说道：“对，去通知使徒那边，让他们派四级……不，五级超凡的使徒过来增援，底下这人是个高等级超凡者！” 刚才说话那人又问：“那要不要通知到秦上校那边让海军也来增援？” 黑熊勃然大怒：“你他娘的连这点都拎不清！当然是通知了，这里出事了第一个有麻烦的就是咱们海军的人！这批武器都是从海军物资拿来的，这么大的数量流出去，从上到下都要掉脑袋！” 这番话底下的菲比同样听的一清二楚。 “对了！”黑熊赶紧叫住去打电话的那人：“带几个过去，把那个跟他一起来的佐藤也抓回来，给我问出那人的身份信息，不然我不好过你也别想过得好！” 菲比靠在墙边，往枪口一颗一颗的填入子弹，边想到： “可惜现在我的实力只有五级，还没回到巅峰，如果来高级别的超凡者话，可能陷于不利的状况。不能等下去了，不能因为我给大哥带来麻烦。” 子弹填好，菲比转身往通道外走去。 地下室乳白色催泪瓦斯的浓雾里，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正往上走来。 黑熊眼里精光一闪，吼道：“打！全部给我朝那个目标打！” 枪火轰鸣声大作，子弹风暴在狭小的通道内轰击，那个身影迅速破烂粉碎，眨眼间烟雾染上一层淡淡的血腥，带着浓烈的血腥味混杂在催泪瓦斯的刺激气体内。 黑熊松了口气，没想到等了这么久，最后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敌人被消灭，打手们也各自放松了神经。 “过去看下情况。”黑熊命令道。 几名打手上前，看到一个不成人形的身体躺在地上，脸色戴着个防毒面具。 其中一人上前揭开防毒面具，这才发现这个不成人形的是刚才下去的同伴。 打手立刻意识不妙，正要回头警告上边小心。就在这时，一把长枪从尸体下边伸出。 轰！！ 霰弹枪炸开的火光瞬间把那名打手轰成筛子飞出去。 嘭！！嘭！！ 贴着尸体不起眼的另一侧，一把手枪探出，接连数枪瞬间放倒其数名打手。 菲比推开身前的尸体站起身，往上走去。 “顶住他！”黑熊心底一惊，连忙大喊，自己则转身往后退去。 菲比这下暴起没有吓住这些打手，反而让这些打手误以为看到了机会！ 趁着子弹打光的空档，打手们如野兽般嚎叫着，以此壮胆扑向菲比，同一时间数把军刀对准菲比身体各处要害刺去。 菲比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比起枪械，近身战斗他更擅长。 他的身体轻轻一扭，以一个极小的幅度扭身避过这些致命攻击。 即使真的刺中身体，也不会对他的人偶身体有任何实质伤害，不过他还是躲了。 就算不会有实质伤害，身上的损伤修复也是个麻烦，浪费材料就不好了。 菲比手中短刀挥动，速度不快不慢，手中的刀刃挥起刺落，瞬间倒下一名打手。 每一下刀刃的挥动，空气都会溅起一丝血雾，将原本白色的浓雾染得更红。 转眼之间，二十多名打手已经躺下三分之二，剩下的打手意识到不对劲，一片惊叫声中，转身往外跑去。 菲比没有急着追击，而是转头重新走回地下。 十多分钟后…… 轰！！！ 剧烈的爆炸火球从海狮酒吧内炸开，整座酒吧化作一片废墟。 另一边，佐藤被黑熊的手下抓住来揍得不成人形。 “说，你带来的那人是什么身份，不然第一个先弄死你！” 黑熊红着眼像一头熊一样咆哮着，伸出大手一拳狠狠的砸在佐藤鼻子上。 佐藤鼻子跟开了酱油铺一样，血流了一脸，鼻梁给一拳打爆。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被那人威胁带他来买枪的。”佐藤哭丧着脸喊道。 本来想借黑熊的手干掉菲比脱身，没想到反而是引火烧身，自己被迁怒于他的黑熊揍个半死。 “什么都不知道？”黑熊冷笑：“你他娘的玩我？是不是连名字都不知道啊？” “名字？……名字！” 佐藤看到黑熊捏的噼啪响的拳头，吓得赶紧大喊：“别打，我知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他叫什么了！” “少废话，快说！” “他自己说的，他叫林谨，是他自己说的！”佐藤拼命大喊。 “林谨？” 黑熊眼珠一转，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 “好像是秦上校要找的就是这个人。” 手下有人说道。 “原来如此！” 黑熊本来快要绝望的心思忽然活络起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 搅乱 3 既然这人是林谨，那么一切都截然不同了！ 现在弄成这样，无论如何海军和使徒都不可能再支持他了。 更别说这批枪丢失，这么大的损失，搞不好出事了那些海军将领还要拿他顶罪。 倒卖军用物资的这口锅必然由他他一人背上。 这是死十回都不够的死罪。 但是，只要这人是林谨，那这就是秦泽衍的问题了。 现在秦泽衍一直在找这人，这次的遇袭他黑熊就可以推脱为林谨对秦上校的报复，还能掩盖他自身的无能和决策失误。 “立即把这个消息报告给海军，还有使徒那边！”黑熊对手下命令道。 …… …… “泽衍啊，这是怎么回事？现在大家的损失都很大了。”海军少将左加明来到秦泽衍的办公室责问道。 海军方面一收到消息，和走私军火有关的一批校官和几位海军将领一下子炸开了锅。 左加明也是涉及军火倒卖的其中一位少将。 黑熊着重提到了林谨的身份，以及不着痕迹的提到可能是秦泽衍要找的人，这次失事可能是林谨的报复。这样一下子把秦泽衍推上去吸引了所有人的愤怒。 秦泽衍可以无视那些级别不如他或是同级的校官，但他却不得不对上级的责问而解释。 “左少将，我保证这事我会处尽快理好的。” 左加明警告道：“这背后是什么事我没兴趣知道，不过既然你保证了，就要尽快处理好。现在我只是来催促下你，下次别人来找你，就不是我这样好说话了。” 等左加明走后，秦泽衍狠狠一拳砸碎身前的桌子，恨声道：“该死的黑熊，居然想把祸水往我这引，找死！我要是出事，第一个先做掉你！” 黑熊的这点手段秦泽衍一眼看穿。 他回头对手下副官说道：“通知全部人跟我来！把黑熊给的资料发下去，先给我抓住那个叫林谨！” …… …… 另一边，使徒某处紧急召开的秘密会议上。 “也就是说，是这个叫林谨的人和我们使徒作对？”会议上，院长率先出声。 自从大师被灭出逃里贺后，原本属于大师的部分力量和资源已经被他接收，从初步晋级化身层级到如今取代了大师原本的席位。 自然的，他也了解到大师的倒台正好是一个叫林谨的人有关，尤其在取代大师的位置和产业资源后，他对这个名字也变得敏感起来。 这次参与会议的基本是使徒内的部分高层以及实力强劲，未来可以纳入高层的部分年轻候选人。天影也在其中坐于主位，这件事和他有直接关联。 黑熊勉强算是他这一系的人，尤其天影一系产业里近三成资金收入依靠黑熊的倒卖军火，出了这事他不可能当没看见。 同时这也是给这些候选人一次初步锻炼的机会。 “这人既然敢公然和我们使徒作对，又是超凡者，必然是我们死敌碎魇的人！”下边一位候选人朗声说道。 天影眉毛一挑：“那依你看，该怎么做？” 那人铿锵有力说道：“绝对不能放任，必须以雷霆手段还击，彻底绞杀此人。让所有人看见，惹到我们使徒是什么下场！” 天影不置可否，接着说：“那么该谁去，又该怎么做？” 周围顿时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使徒组织高层各成一系的问题就在于，各自以自己最大利益为原则，对于其他使徒的力量很明显动力不足。 这本身并不是问题，以自身最大利益为原则放在哪都是一样的。 问题是，使徒里倒卖军火这条财路由天影一系垄断，院长垄断地下非法器官交易，其他非直系的人员从中几乎得不到一丁点好处，出力不讨好，自然难有动力为他人卖命。 也只有大方向上使徒会彼此协同。 天影目光从高层候选人身上一一看过。 大多数人各有心思，或是在计算着得失，倒是有两人的表现引起天影的注意。 一个是丧月，她一直盯着屏幕里定格的画面，看得入神。 那是闭路电视拍到菲比长相模样的清晰画像。 另一个是外号为鸦羽的男人，他嘴角带着不明显笑意，似乎在想着什么有趣的事情，注意力明显不在这次讨论的事情上面。 “你们怎么看？” 天影对一旁和地位自己同一层级的院长还有半仙询问。 “消灭此人的想法没有问题，我们这边必然会全力支持。不过由我们亲自出手不合适，会被别人笑话我们使徒无人。毕竟也要给底下的年轻人发挥才行，可惜我的手下大多不中用，惭愧啊。”说着，院长叹了口气。 话里的意思明了直接，精神上支持你天影，想要帮忙出力，免谈。 天影点了点头，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又看向半仙。 半仙一言不发，连看都不看天影，坐在一旁拿着铅笔对和一本书看的入迷，根本没有心思参与会议，显然不想掺合进来。 他的身份却也没人敢对他说什么。 哪怕是天影，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论实力和势力，半仙都远不如天影。 然而，半仙背后的整个仙门一系，就是天影也不得不忌惮。 鸦羽突然笑了声，说道：“我倒觉得不用太担心，甚至现在我们使徒不需要过多动作，只需要等着就好了。现在最急的又不是我们，而是南疆海军方面的秦泽衍上校。” “虽然军火是我们和海军的合作，货源和收益的大头都被海军拿走，但不见得海军那边就会特别紧张吧？尤其你单独提到了秦泽衍这人，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另一人提出不同意见。 这话立刻引起一片附和的声音。 这些使徒高层候选人绝不会放弃每一个能打击竞争者的地方。 高层位置有限，不是每一个都有机会跻身高层。 “这个嘛，就要从秦泽衍和林谨这人的恩怨说起了，是秦泽衍和林谨哦！”鸦羽加重后半句重复所说的话。 丧月收回盯着屏幕的目光，盯向他。 鸦羽面露微笑，接着说：“估计有人想知道原因，我就详细点从起因说起。说起来，这事的起因和已经不在这的大师还有点联系呢。” 天影冷声道：“和现在无关的事情就不用说了。” “并不是无关的事情。”鸦羽摇了摇头，接着说：“正好院长大人是这件事的受益者，我想院长大人或多或少知道，大师坐镇的海村之所以会被陆军进攻而覆灭，是因为谁吧？” 第二百二十四章 嫁祸 1 周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聚焦向院长。 院长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你说我是收益人？” “注意你的言辞，鸦羽！”天影出言警告。 鸦羽是天影一系重点培养的人才，话刚出口天影就意识到鸦羽说错了话，于是赶在院长针对他之前发声替他解围。 鸦羽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说道：“我口误了，那换个说法吧，在院长大人您‘不小心’得到大师遗留的遗产后，比如少数侥幸活下来的徒弟，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院长正要所说什么，一直不说话的半仙合上书本，不耐烦道：“知道什么赶紧说就是了，我还很忙的。” 连半仙都发话了，院长只好强忍着不满，解释道：“大师在败走里贺之前，曾经盯上一人。这人懂得操控梦魇的本源力量之一的蚀魂黑雾，黑潮形成规模的基础诱引，而这个人就是林谨。” 提到蚀魂雾，不少人偷偷瞄了一眼丧月。 这为由半仙带入使徒，神出鬼没从未有人见真身的徒弟。她也同样掌握着蚀魂黑雾的能力。 梦魇的本源力量，使徒们所追求的至高力量之源，远不是其他的黑暗衍生能力可比的。 “等等，这不对吧？” 有人立刻提出质疑，“如果这个叫林谨的真的掌握梦魇本源力量的运用，那他怎么可能是碎魇的人？碎魇不会容许有他们的人掌握黑暗倾向的能力，更别说是蚀魂黑雾这样的本源力量了。” 鸦羽反问那人：“使徒内还有人掌握启明圣耀这样无定七神能力，为什么你觉得碎魇就会拒绝梦魇本源的蚀魂黑雾？” “好了，不要扯远了！”天影厉声道：“现在不是讨论无关紧要的事情，现在使徒掌控的产业被摧毁，有人挑战我们使徒，我不希望再有人谈论和这件事无关的事情。” 鸦羽欠身致歉，接着说：“刚才院长大人也说了这个情况，并且我想大家也都知道了，陆军进攻当夜，蚀魂雾覆了整个海村。” 天影有些不耐烦了，不满道：“鸦羽，你要说的真的是现在有关的事情吗？” “当然。”鸦羽微微点头：“说起来，其实天影大人您当晚也在海村出现过呢，对吧？” “我确实有出现在那，答应过大师出手援助。”天影说道。 鸦羽不自觉露出一丝不起眼的笑意：“那么，请问天影大人，当时在海村，有没有见过一个手上拿着一把灭运屠戮的人？” 半仙腾的一下站起。 “你刚才提到的是灭运屠戮，是不是一把剑？” “难道除了那把名剑外，还有别的武器也叫灭运屠戮？”鸦羽嘴角笑意更盛。 “他说的是不是这样？”半仙看向天影，几乎在用质问的语气。 “没错，但你好像很清楚？”天影反问鸦羽。 “因为当时我正好在海村内，不过因为我实力不济，于是跟着难民一直躲在一处屋内惶惶不安苟且着，也是正好看到这些而已。” 鸦羽嘴上说着自己实力不济，提到这事脸色却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神色。 “为什么发生这事不告诉我？”半仙向天影质问。“你应该很清楚，灭运屠戮是我们仙门上仙的随身兵器。自从上仙失踪后，我们整个仙门都在悬赏追查一切有关上仙的消息。” 天影解释道：“当时那小子蒙着脸，我根本看不到他的长相，你要我跟你说什么？就是说了你能去哪里找他？” “巧的是，大师同样只知道这个叫林谨的家伙掌握蚀魂黑雾的能力，却不知道这个叫林谨的是什么长相。”鸦羽趁机接过话：“而那晚，最后是这人用灭运屠戮破灭了魂珠造成的空间撕裂，并跌入海里。而在这人失去意识后，笼罩海村的蚀魂黑雾也在同一时间消失。” 半仙抬头死死盯着屏幕上的画像。 “你是想跟我说，那个拿了灭运屠戮的人就是这个叫林谨的？” “这个嘛，我就不确定了。”鸦羽笑了笑，停顿了下才接着说：“我只是陈述我看到的，并不作任何推断，万一不是他呢？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魂珠产生的动静碰巧被海军上校秦泽衍注意到了，而他一直在找这个叫林谨的家伙，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鸦羽坐回座位闭目养神，嘴角却带着笑意。 “我去干掉这个叫林谨的。” 一直没说过话的丧月突然开口。 “正好我比较熟，不如我也一起跟过去，怎么样？”鸦羽也跟着出声，他看向丧月，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你不介意吧？” “介意。” “哎呀呀，还真是绝情。” 听到回绝，鸦羽反而笑的更开心了。 “就你们两个吧。”天影说道。 “别杀他！”半仙对丧月说道：“我要活的，把他带回来。” “遵命。”鸦羽点头。 离开会场，鸦羽加快脚步跟上前边的丧月，两人绕过一条小道向酒吧街方向走去。 “既然现在我们也算是临时合作，方便说一下，你打算怎么对付林谨？” “杀了他。” 丧月嫌恶的避开鸦羽的靠近，加快脚步拉开距离。 “你舍得吗？” 鸦羽的语气永远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指的是真正的林谨。” 丧月停下脚步，身上杀气骤起：“为什么让把这些事都嫁祸到林谨头上，让天影和半仙都注意到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企图，至少在对林谨这件事情上。”鸦羽笑了笑，接着说：“况且我也没有乱说不是？这本来就是迟早会被发现的事情。” “难说。”丧月对鸦羽没有丝毫信任，警告道：“别再跟着我，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没问题。”鸦羽点了点头，提醒道：“对了，我得提醒你一下，刚才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假的，那个自称是林谨的人，可能真的和林谨是有关系也说不定哦。” 丧月一言不发，头也不回消失在小道尽头。 鸦羽得意的吹了声口哨，从内衣口袋拿出一张面具戴上，又拿出画笔修饰了下容貌细节。摇身一变整个人变成了和菲比一模一样的外型。 紧接着，他又拿出一张和丧月脸上一模一样的面具戴上。 “唔，选哪家好呢？抛骰子决定？要不干脆全部都光顾一次好了。” 鸦语自顾自说着，转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 嫁祸 2 此时另一边，还不知道闹出这么大事的林谨本人还在家里，完全不知道外边因为菲比已经翻了天。 屋子的门被重重推开又砸上，林谨吓了一跳，看到刚从外边回来的凌霜眼眶通红，像是哭过的样子。 “怎么了？”林谨小心询问。 “都怪你！”一看到林谨，刚从凌绝影那回来的凌霜气不打一处出：“我就不该听你的，按你说的就不会有好事！” 林谨只觉得莫名其妙，凌霜说的一句都听不懂，这怎么又是他的锅了？ 凌霜在客厅来回踱步转了好几圈，终于下定决心，对林谨说：“现在已经没退路了，我决定了，我一定要去赵家拿到戮蛊虫！” “天影你对付不了的。”林谨提醒道。 “谁说我要正面硬碰硬了？我们可以趁天影不在，偷偷潜进去找到戮蛊虫，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凌霜白了他一眼。 “我们？”林谨注意到凌霜的用词。 “你会帮我的吧？你总不会这个时候扔下我一个人吧？”凌霜盯着他追问。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林谨无奈道。 “就这么决定了，既然我们都知道赵皇极就是天影，那我们可以先侦查掌握他的活动规律，趁他不在离开的时候再潜入赵家。” 凌霜的决定的事，林谨就是想劝也劝不住。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计划好每一个环节，尽可能保证不出意外这样了。 这边正说着，凌霜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我，有什么事？” 听到电话那头的消息，凌霜突然盯着林谨，表情愈发古怪。 林谨被这么看着心底有点发毛了。 “好，我这就过来。” 刚挂断电话，凌霜边往外走边对林谨说道：“跟我来！” “去哪？”林谨追问。 “组织分部。” “你现在要我跟你去？”林谨惊讶道。 “对，出事了，而且和你有关。” 林谨赶紧跟上。 博物馆地下一楼的碎魇会议室，林谨靠着凌霜坐在一旁。 一个从没见过陌生面孔的突然出现在重要会议上，不少人目光在林谨身上打量着。 林谨只是盯着屏幕画面，同样心情复杂。 他认出了屏幕里出现的是菲比。 要说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就跟哥哥突然通过电视看到弟弟成了通缉犯然而自己一点都不知道那样。 “就在刚才，我们碎魇名下控制多个产业被此人袭击摧毁，并且重伤多人。这人自称林谨，而且他在现场留下了这个东西以及一张面具。” 发言人说着，把一枚铁币扔到台上。 台下立马有人认出这枚铁币。 “这是使徒的信物，这家伙是使徒的人！” 至于那张面具，是一张血月图案的面具。 看到那张面具，凌霜不自觉捏紧拳头。 “他用的什么手段？”其中一位高层询问。 “据我们受伤的人说，是把人笼罩在魇梦空间内格杀的能力。” “暗月降临，梦魇的本源力量之一，毫无疑问是使徒的力量。”一旁的赵明义说着，又看了眼林谨那边。 出事的第一时间，林谨已经通过精神联系上菲比，从那得知了他到底做过了什么。 一不留神，给菲比顶着自己的名字灭了使徒和海军控制的海狮酒吧，林谨这个名字一下成了使徒和海军的眼中钉肉中刺。 结果到这身份就突然变成袭击碎魇控制产业。 等于是一下子把不能得罪的全得罪了。 偏偏这事菲比压根就没干过！ 作为分身，菲比的一切林谨都一清二楚，菲比是不会骗他的。 然而屏幕里的出现的家伙…… 千真万确，和菲比一模一样。 这时，凌霜冷声道：“这个人不是林谨，只是个嫁祸的冒牌货。” “你确定？”有人质疑道。 凌霜刚要开口，赵明义先一步说：“我可以证明，林谨老弟是我世侄女的人，还是我作为见证人担保加入我们碎魇的。除非有人觉得我也是使徒的卧底，才能怀疑他，而我相信这是使徒针对我们的一次嫁祸。” 说罢，赵明义还朝林谨点了下头。 看到赵明义的动作，周围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一直没说话不起眼的生面孔就是林谨。 能让负责碎魇招纳考核，实质权力接近高层的赵明义称兄道弟。 不少人心底悄悄修改了对林谨的评价，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无论如何，这件事必须解决，把这家伙解决掉。”另一个高层说道。 “既然这家伙是伪装我林老弟的身份，显然是冲着他去的。不如就交由林谨负责？”赵明义说道。 林谨回过神，还没说话，凌霜已经替他应下：“就这样。” 直到散会，林谨还一阵头疼。 赵明义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说：“老弟，你赵哥只能帮你到这了。其实这事没这么坏，至少你现在在咱们碎魇内也算是出名了，不少高层也注意到你了。不是每个人都有表现的机会，只要妥善处理好这事，以后你在组织内前途不小。” 林谨点了点头，道了声多谢，算是承了他的情。 等赵明义走后，凌霜这才开口：“还记得那张面具吗？” 林谨回想起刚才那张血月面具，只有丧月戴过这张面具。 “我怀疑这事和丧月有关，就连制造魇梦攻击的手段，都一模一样，这次她肯定是故意顶着你的名字要来对付我们。” 林谨点了点头，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隐隐觉得丧月的动作不会这么多此一举，而且完全没理由冒充他才对。 况且，丧月又不是没见过他林谨的长相，就是要冒充，根本没理由冒充菲比的长相却顶着他的名字。 甚至丧月根本不知道菲比是他的分身才对。 林谨忽然警觉，这是不是某人在用这个方法告诉，自己的所有情况他都了如指掌？ 并不是没这个可能。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人既然没有直接作出对他不利的举动，肯定是有什么想法，或许想借此和林谨见一面也说不定。 “总之，我们先过去现场查看一下情况。”凌霜说道。 林谨点了点头，两人离开博物馆往外走去。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对事情后悔已经于事无补，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好这事。 不止是碎魇这边，还有菲比搅乱的局面。 乱局也正是改变的机会。 第二百二十六章 乌鸦的恶趣味 1 爆炸发生后，警察姗姗来迟，在酒吧街拉起了封锁线。 数十辆军用吉普停在酒吧废墟附近，大批海军陆战队正在废墟上搜寻这。 副官回到秦泽衍所在车上报告。 “秦上校，地下储存军火的保险库位置已经挖到了，里面的军火……” 副官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秦泽衍冷言道。 “里边军火一点都没找到。”副官硬着头皮说。 “一点都……”秦泽衍石化了数秒，额头已经青筋暴起，顾不得形象大声咆哮：“你他娘告诉我一点都没找到，是都给搬空了？” “恐怕是这样的。” “上千把枪，数十万发子弹，足够装备一个团的装备给搬空了？”秦泽衍气逆血冲脑：“黑熊这狗日的还说就一个人，这TM是一个人能搬得空的物资？” 本来以为最多只是损失几十把枪，顶多是严重点事情。 现在这一个团的装备丢失，先不说参与其中的海军众将以及底下一片军官损失了多少，就这一批军火遗落到某些组织手里，都足够组建一支武装强大的私军了，一旦出事海军从上到下一大片人脑袋不保。 “给我找出来，把那个叫林谨的杂种找出来！”秦泽衍纵声高喊。 …… …… “所以，你把这批枪都通过定位传送搬到了猎人之家那个位面去了？” 通过菲比传回的念头，林谨知道了菲比在没他命令的情况下作出了什么样的骚操作。 “我寻思这武器扔在这也没人要，不搬走怪可惜的。”菲比传回的念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会他正在街上四处走动，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观察这里人的生活。 林谨心底叹了口气，这家伙一不注意也太能作了，把人家一个团的装备搬空，这么大一批装备，海军不得发疯？ 另外林谨同样暗暗心惊，夏唐南疆的海军竟然腐败成这个样，倒卖的军资加起来竟然有一个团之多。 数万海军编制竟然克扣下数千人的装备物资，还不知道背后又有多少不存在的编制人员领着假饷和物资。 林谨略作思索后，对菲比下达命令：“先躲着不要乱冒头，另外拿出几把枪，到时候交给杨城和林明美二人。” 闹出这么大事，以杨城的情报能力不可能不知道林谨这个名字在外边发生了什么，以及一整个团装备丢失的事情。 好在一人搬空一个团的装备这种事情太过魔幻，杨城怎么都不会料到还有传送门这样的操作。 干脆让菲比交上这几把枪，并宣称自己也就拿走这几把枪，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和他无关。 好在陆军系统和海军不同，加上两人秘密合作的关系，杨城就是知道也不会把林谨交出去。 这批枪的编号都是海军常规装备，这几把枪也算是给杨城送的礼物。 一个能抓住海军把柄的礼物，相信杨城知道该怎么利用好这些东西给自己换取最大的利益。 掣肘海军，也等于让自身更加安全。 林谨怕任由菲比乱转下去迟早碰到海军的人，天知道这家伙又会闹出什么大动静，干脆让他先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待命。 要不是现在一直跟在凌霜身边抽不出身，林谨都想着立刻把菲传送回猎人之家了。 “老大，别赶我走，我还想呆在这，我很喜欢这里的。” 得知林谨的想法，菲比传来央求的念头。 不舍的结束闲逛，菲比向林就能过去在医院附近发现的那片烂尾楼工地走去。 这片市区内的工地几乎无人会去那个地方，等同热闹市区里的一小块不起眼死角，正好让菲比先在这暂时等待。 菲比下意识往林谨曾经去过的烂尾楼楼上走去。 刚上到五楼，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突然响起。 “总算来了，我就知道林谨会让你到这。” 菲比惊觉这里居然有人，而他竟然一直没感知到。 瞬间朝侧身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 一个样貌俊俏到几乎可以用倾国倾城形容的男人靠在墙边站着。 他身材高挑，肤白若雪，凤眼狭长，眉如星剑，嘴角笑起来带着一抹微微翘起的弧度，煞是动人，光是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无数男人为其倾倒。 然而，他是个男人。 菲比看的很清楚，他的灵魂，他散发出的气息，完完全全的是一个男人。 而且，实力深不可测！ 菲比当即拔枪瞄准这人。 甚至菲比能清楚感觉到，哪怕是他的大哥林谨也不是这人的对手！ “很不错的改装猎人武器，用普通材料改装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优秀了。”男人嘴角笑意不减，站起身行了一礼：“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叫我鸦羽，虽然这只是在使徒使用的外号。” “使徒？”菲比眉毛一紧：“居然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他打定注意，就是拼着自己被灭消散，也绝对不能泄露一点大哥林谨的消息。 “不用对我有这么大的杀意，我无意和你背后的林谨为敌。事实上，我到这里来，只是想见他一面而已。”鸦羽说道。 “做梦！”菲比冷道：“你以为我会如你愿？” “但至少作为分身人偶，你会如实把你知道的传达给林谨，这就够了。”鸦羽笑了笑，接着说：“刚才我顶着林谨的名字摧毁了碎魇不少产业，现在他应该很头疼，想该怎么解决，而我有帮到他的方法，你要不要把这个告诉他？” 林谨突然停下脚步。 从菲比传来的信息，这个陷害他的家伙居然就在烂尾楼突然出现等着他。 “怎么了？” 走在前头的凌霜察觉到林谨没跟上，回头询问。 林谨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我觉得，我们一起的话效率太低了，要不我们各自分头行动？” 鸦羽要求和他单独见面，林谨只好想办法先甩开凌霜。 听到这话，凌霜断然拒绝：“不行！我们分开的话，万一你遇到丧月会有危险，你不是她的对手。” 林谨摇了摇头：“放心，不会有事的。” 尤其林谨已经知道这事和丧月无关，而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鸦羽搞出来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 乌鸦的恶趣味 2 “我不同意！” 凌霜说什么都不答应林谨的提议。 林谨上前按住凌霜双臂，认真的说：“我说了，不会有事的。平时别的事我可以听你的，因为那是你的事情，而我只是你的助手，会按你的意愿行动。但这次是我的事了，所以应该我来决定怎么做，不是你。你最好先回去等我，我一个人解决就够了。” 说完，也不管凌霜有什么反应，转身大步离开。 凌霜愣了好一会，突然恼怒：“这个白痴，混蛋，我一片好心帮他，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敢凶我跟我这样说话？” 她气了好一阵，甩手转身往离开。 确认凌霜没有跟来后，林谨这向烂尾楼所在的地方赶去。 林谨感知到菲比就在楼上五层的位置。 上到五楼，林谨看到一旁保持戒备的菲比，以及对面的鸦羽。 看到鸦羽的瞬间，林谨微微有些失神。 这个男人，长得实在太漂亮了。 “你总算来了。” 看到林谨的表情，鸦羽还故意展露一个娇羞的表情。 林谨没来由一阵发寒。 好看是真的好看，甚至就是明知他是男人都有种觉得赏心悦目，连女人都比不上的感觉。 果然最懂男人心思的还是男人。 就是事后想起来有种自己性取会向被掰弯的可怕恶寒感就是了。 “你先到外边盯着，防止有人靠近。” 林谨不去理会鸦羽，转头对菲比命令。 “小心，老大。” 菲比转身向楼顶走去。 “其实没这个必要，我放出的鸟儿就在空中警戒，有什么人靠近我们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如果你是怕有其他使徒的埋伏，就当我没说好了。”鸦羽笑道。 “为什么要顶着我的名字陷害我？” 林谨紧盯着鸦羽，丝毫不敢放松。 “这害了你吗？我可是在帮你呢。” 鸦羽说着，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码放的整整齐齐，半透明的小方块糖果。 他拿出一颗抛进嘴里，又拿出另一颗伸手递给林谨：“薄荷糖，我自己做的，还混合了点桂花在里面，要吃吗？” 林谨摇头拒绝。 鸦羽笑了笑，一并把这颗糖果扔进嘴里。 林谨有些搞不懂这人想干什么了。 “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林谨又问。 “我想帮你，你觉得这个理由怎么样？” 林谨再一次摇头：“这不可能。” “当然了，因为你也很清楚，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就是有，你也觉得轮不到自己，你觉得我肯定在谋划着什么对吧？” 鸦羽走到林谨面前，一阵淡淡的薄荷夹杂着桂花的甜香气味飘来。 这是当然的，林谨一直相信的就是这样。 “不过我能有什么企图呢？再说这对你又不是坏事，不是吗？” “不是坏事？” 这时，鸦羽转过身背着手，身上破绽百出，完全把后背暴露在林谨面前。 如果这时突然以雷霆手段暴起袭击的话…… 林谨想了下，放弃了这个念头。 “现在整个碎魇的目光聚焦在你身上，这是个机会。你要是能解决这事，证明自身的能力，你在碎魇的地位必然直线上升，那你就不再只是凌霜身边的一个小跟班了。”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根本不在乎什么地位。” “不在乎？你居然说不在乎？” 身后一个略带蛮横和不满的声音突然响起，林谨骤然一惊，回头看去。 凌霜出现在身后楼梯口，正叉着腰满脸怒容的盯着他，扎起的双马尾被风吹起，胸脯气的一颤一颤的，显然是给林谨刚才说的话气到了。 林谨一时口吃：“为什么，你会……” “你怎么能这么没上进心？如果你的一直只是我的手下不能独当一面，我们怎么在一起？我要怎么才能带你去见父亲，又怎么让父亲为了我们去推掉我和赵家的婚约？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林谨吓了一跳：“我从来没有过和你在一起的念头，你这是……” “我就知道是这样的。”另一个满心欢喜的声音从身后另一边响起。 林谨瞪大眼睛，猛的转过身。 一袭白衣长裙，穿着凉鞋的赵风月从墙后走出来，右手食指卷起额角一缕发丝捋下，含情脉脉，又有些羞郝的半低着头看着林谨：“前辈，我就知道你喜欢的不是凌霜姐，其实你喜欢的是我，对吧？我最喜欢的也你呢。” “我从没这么想过，我只是把你当作妹妹……” “听到没有，他喜欢的明明是我！” “才不是，是我！” 林谨突然抬手一口狠狠咬在手臂，直到鲜血顺着牙齿流下。 圣焰涤荡！ 林谨毫不犹豫释放圣焰净化自身。 眼前的幻象消退，眼里恢复清明。 根本没有什么凌霜，也没有赵风月，靠在一旁墙壁看戏的的鸦羽。 “你吃的糖，是那个薄荷和桂花混合的味道产生的幻觉吧！” 林谨语气平静的说的，语气之外，额头却青筋暴起，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恨不得杀掉一个人。 杀掉眼前这个男人。 “没错，这是制造幻觉药物的味道，我稍稍改良了一下包裹在糖里，这样也稍微隐蔽一点，更不容易被察觉。”鸦羽笑了笑，大方的承认了。 “说起来，你算是我见过反应最快的了，很多人沉浸在幻觉，而不愿意清醒的也不少。不过你这样是不是从侧面说明，这两个女人对你的吸引力还不够呢？难不成你真的喜欢我这样的？” 鸦羽当着林谨的面自顾自说着。 “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谨极力隐忍着杀意，这个叫鸦羽的似乎很了解他的情况，自己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 在搞清楚之前，他还不能贸然动手。 “那要不换个说法，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所以我想和你合作，怎么样？”鸦羽笑道。 林谨又问：“敌人？是谁？” 鸦羽直白道：“天影，我要对付他，正好因为活化血气，他盯上你了，尤其现在他已经知道那个只有五级实力却逼得他一个十级超凡不得不退的人叫林谨之后，他似乎更生气了。” “他能知道肯定是你干的好事吧！” “哎呀呀，你过奖了，我就是不小心提了那么几句而已啦，这都瞒不过你。”鸦羽掩嘴抿笑：“其实还不止呢，你手上还有把武器叫灭运屠戮，那东西正好那是仙门的武器，正巧当时也被和天影同级的半仙知道了，他又发疯的在找这东西，所以呢……你懂的。” 看到这张脸笑的这么欢，林谨气的浑身发抖。 这是要把他往绝路上赶！ 看到已经差不多了，鸦羽接着说道： “放心，你等着看吧，这些我都会帮你解决的。而且我向你保证，这些事情以后都不再是你的烦恼。” 第二百二十八章 布局 1 “为什么是我？” 林谨并没有因为鸦羽的这番承诺而感到丝毫开心。 正相反，他只感觉到深深的忌惮。 “要说为什么的话，理由有两点。不过这个呢，我想还是以后再谈也不迟，眼下难道还是纠结我有什么动机的时候吗？”鸦羽反问。 林谨无奈的坐到的废弃油漆桶上一旁默不作声，心底的挫败感不自觉升起。 “我就当你答应了。” 鸦羽拿出糖盒走到林谨面前，把盒子塞到林谨手上笑眯眯的说：“乖，先吃颗糖消消气，你先在这等着，半天之内我帮你解决你烦恼的问题。” 林谨抬头怒目而视。 “还来？” “不用担心，只是里面散发的薄荷混合桂花的香气会引起幻觉而已，糖是没问题的，吃的时候你只要屏住呼吸不闻那香味就不会有事了。当然，如果你想顺便拿来做些什么别的事情也不是不行，毕竟女人一般不会对这阵味道有戒心的。” 直到鸦羽走远后，林谨打开盒子，犹豫了下拿出一颗糖捏碎，挑出一小块丢进嘴里。 离开这片工地，鸦羽路过看了眼街边商店里挂着的时钟，自言自语道：“几个小时了，那边应该也差不多解决完了，但愿还留几个活口才好。” …… …… 将夜的天空夕阳如血，染红了大地。 染红大地的除了夕阳，还有满地的鲜血。 一声扑通声响，一人忽然倒下，这人的胸口多了个血洞。 漫出的鲜血染红了身上的海军下士制服。 夜色下，丧月抬起右手，一把虚体之矛在手中成型，往前掷去。 前边一人正没命奔跑着。 忽然眼前一花，那人看到一道红黑色的虚影从身体正前方飞过。 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人停下脚步，低头看去。 他的胸口多了个凉飕飕的洞口。 那人颓然倒下。 在这个被黑雾笼罩的不起眼的角落，已经躺下了十几人之多。 一堆黑色和甲虫类似的虫子从丧月裤腿爬出，有序的以十几只为一小拨，每一拨各自往一具倒下的身体爬去，从洞口钻入。 不一会功夫，黑色甲虫把一切都清理干净，除了剩下的海军制服的衣物，地上就连血液都看不到一滴，除了空气依旧飘荡着一股血腥味。 丧月手上突然又凝结了一把虚体之矛，突然转身朝边缘的一棵树上投去。 一阵虚影浮动，鸦羽的身形突然浮现，那把射出的虚体之矛被他抓在手里。 “小心点，你这样很容易误伤到自己人的。” 鸦羽说着，松开手。 抓在手里虚体之矛化作一阵黑色烟气消散在空气里。 这是精神力实质化将不存在的东西强行凝为实体。 “我说过了，敢跟着我，就杀了你。”丧月缓缓说道。 “只是碰巧路过，这也要怪我吗？” 鸦羽说着，走过来捡起地上制服来回对比，挑选了一件还算完整的衣服，漫不经心道：“至少留下一两个活口嘛，把这些执行任务的海军士兵都杀了，这种粗暴手段对林谨没有一点帮助。” “你觉得我是为了他杀的这些士兵？”丧月反问。 鸦羽笑着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你要杀秦泽衍和他的部下，是你背后家主的意思。秦泽衍过于贪得无厌，要的收益比例越来越大。你背后的家主不想再和他合作了，干脆把他做掉，换其他听话容易控制的小角色继续侵吞军资私下倒卖军火，这点倒是以你背后家主那蛀虫一下的性格最会做的事情了。” “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丧月反问。 这等于默认了鸦羽所说的。 “这个嘛，其实我在为赵家的大少爷赵无羡这位未来的家主接班人手下办事，所以从他口中也算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关于这件事，还请你帮我保密哦，虽然我知道你也不会说就是了。” 鸦羽一边说着，衣服外套上了染血的海军制服，紧接着从内衣里拿出一小瓶药粉洒在衣物染血的地方。 血渍迅速凝固为细碎的晶末，用手指弹了弹，晶末从衣服脱落，再也看不出一丝染血的痕迹。 鸦羽满意的收好粉末，接着说：“如果我没猜错，接下来你要动手对付的是秦泽衍。不过恐怕没这么容易了，你花了太多多时间除掉这些派出搜索林谨的手下，这么多手下接连失联，秦泽衍只要不是傻到家，这会应该也意识自己派出的手下被干掉，而他必然不敢再分出人手搜索了。” “我有自己的办法，用不着你插手。” “当然，我相信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不过精神力过度消耗过度会加剧你身上的梦魇侵蚀反应的速度，用戮蛊虫压制身体的侵蚀可是很痛苦的，现在你的身体应该很快就到了侵蚀发作的边缘了吧？” 丧月突然没了声音，被面具遮挡的脸上看不出此刻背后是什么表情。 “这个也是赵无羡告诉你的？”丧月突然出声。 鸦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猜？” 丧月手中一团暗色能量积聚。 “喂喂，不至于这样吧，难道对我的仇恨比你要完成的任务还重要？要是不能完成家主给你的任务，你的惩罚可不小啊。没了戮蛊虫，身体一旦梦魇侵蚀发作你打算怎么办，用其他两种方法？”鸦羽反问。 丧月一言不发，抬手一团暗色能量甩向鸦羽，显然是不愿意再听下去了。 这团暗色能量看似内敛温和，然而内核确实极致不带丝毫渣子的纯黑，隐隐的幻灭浮动着，带着撕裂一切的可怕躁动。 寂灭法球。 面对这团射来的能量法球，鸦羽毫不在乎，连闪避的意思都没有，眼看法球就要撞倒脸上，只是淡淡说道：“我还知道你很妒忌凌霜，不过我可以帮你把她最重要的东西夺回来，你想要吗？” 寂灭法球在碰上鸦羽的前一刻坍塌碎裂，他吹了声口哨：“好险，差点要没命了。” 丧月急促的喘息颤抖着，最后一秒强行刹住寂灭法球的攻击，导致精神力一阵紊乱。 “你说的当真？”丧月质问道。 “如假包换，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先告诉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你看我说的对不对再决定？” 鸦羽凑近丧月面具边缘，小声的耳语几句。 随后，鸦羽退开几步，再问：“怎么样？现在考虑帮我一把吗？” 丧月点了点头。 第二百二十九章 布局 2 夜晚时分，残破的海狮酒吧墟附近一处地下室。 这里是一处备用存放的地下工事，海军专门修建用于特殊情况时将海狮酒吧地下室的走私军火转移到这处底下位置存放。 然而还没真正使用过一次，酒吧地下室已经连一颗子弹都不剩了。 秦泽衍把自己关在地下室一间小小的屋内。 从下午开始，他已经调动了五个小队，超过四十多名陆战队员分批次展开搜索，然而至今没有消息回报。 更然他不安的是，在他尝试与这些派出小队联系的时，却发现根本联系不上任何一支派出时间超过半小时的小队。 出事了？ 他焦躁不安的等待着。 换作平时，遇到这种事他已经毫不犹豫选择逃回驻扎的军营，但是这次不行。 这次的损失是他承受不起的，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回去也没办法应付那群将军们的责罚。 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追查下去，却也不敢再分出小队出去，生怕自己也遇到危险。 只能在这矛盾的情况下继续无意义的等待，盯着区域地图上勾画的一个个搜索范围红圈，妄想着自己派出的小队接下来给他传回好消息。 此时外边，有两人朝这个地方走来。 “站住！” 守在外边的陆战队员拦下了二人，警惕的打量着。 鸦羽拿出证件晃了下。 “第五小队的，有重要情报要见秦上校。” “就你一个人？” 陆战队员警惕道，他看到跟在后边的丧月并没有穿着军装。 “小队其他人还在继续搜索，就我一个要带这人去见上校。” 陆战队员还想问些什么，鸦羽接着说：“这可是很重要的消息，要是错过了时机上校会很生气的。” 想到上校的刚才在底下近乎发狂的躁动情绪，那名陆战队员不再说什么，让开通道。 “上校就里边尽头的房间。” “多谢告知。”鸦羽笑了笑，大步走进去。 陆战队员疑惑的回头看向走向地下室的鸦羽背影，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什么地方不妥。 走到尽头，鸦羽径直推门而入。 看到一个穿着海军制服从没见过的面孔突然进来，秦泽衍愣了一下。 “你……？” 随即他猛的醒悟过来，急忙摸向腰间配枪，正要喊出声，一把虚体之矛从后边死角射出，瞬间贯穿秦泽衍的喉咙。 跟在鸦羽身后的丧月从后边走出来。 秦泽衍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二人，颓然倒下，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这一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鸦羽迅速上前按住秦泽衍喉咙，拿出药粉洒在他喉咙止血。 “好险，还好我手快，你差点就干掉他了，这家伙还很有用的。” 脱下秦泽衍的大衣，鸦羽拿出一张薄如蝉翼的半透明面膜轻轻贴在秦泽衍脸上。 等到逐渐定型，再撕下外边的一层更薄的一层近乎透明的面膜，贴在自己脸上。 鸦羽的脸型出现了轻微的变化，眨眼间变成另一个活生生的秦泽衍。 “应该还行吧？”鸦羽边询问一旁的丧月，边调整自己的喉咙发音，音调和语气逐渐变得和秦泽衍一模一样。 随后鸦羽走出地下室，向外边走去。 “秦上校！” 陆战队员们看到“秦泽衍”突然离开房间出来。 鸦羽点了点头，用秦泽衍的嗓音说道：“好了，收队，到此为止了，大家都先回营待命。” “那您呢？”副官觉得奇怪，刚才秦泽衍还一副焦躁易怒，对人都是红着眼的样子，现在突然就变得心平气和了。 “我稍后自行回去。” “要不留几个人跟着保护您的安全吧。”副官又说。 “没听到我说的吗？”鸦羽脸色一下黑了下来：“我不想重复第二遍，带着所有人给我滚！” “遵命！”看到上校模样又和平时一样，副官不再多疑，按照吩咐带队撤退。 鸦羽往回走去，回到房间。 “接下来呢？”丧月问。 “你可以回去复命了，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鸦羽说着，拿出绳子将秦泽衍捆好丢在角落，摘下秦泽衍的军衔丢给丧月，起身往外走去。 “你是要代替秦泽衍？”丧月突然问道。 “我不能当海军上校吗？”鸦羽反问。 两人各自离去，随后鸦羽回到工地和林谨见面。 “原来你还在啊，我都以为你回去了呢。” 一见到林谨，鸦羽上前笑道。 “不是你要我在这等你的？”林谨冷声道。 “唔，我确实说过，不过我这么说想表达你的麻烦我可以很轻易帮你解决。然后就突然想起《背影》那篇散文：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不知不觉就那么跟你说了，给你那盒糖就等于给你买来的那几个橘子嘛。” “少来，还想占我便宜？”林谨怒道。 “反应还挺快的。”鸦羽笑了笑接着说：“你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明天你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既然你在这等了我这么久，虽然主要是你傻，但我多少有点过意不去，干脆再给你两样东西，当作赔礼了。” 鸦羽拿出一大一小两个盒子。 小盒子只有巴掌大小，而大的盒子则是一个有一臂长的细长盒子。 林谨盯着这两个盒子，突然说道：“其实刚才你说的在开玩笑，只是想找个借口把这两个东西塞给我吧？” 林谨愈发猜不透这人到底在谋划什么了。 鸦羽笑着打了个响指：“答对了！我还以为你看不出来呢。” 林谨翻了个白眼，这要看不出来就真的傻了。 “不过既然你看出来了，那就不能白给你了，你得帮我个忙当回礼才行。”鸦羽笑眯眯的说。 “我也没打算要你东西！” “其实我一直对戮蛊虫这种稀有的剧毒虫子很感兴趣，我希望你能弄几只活虫给我，我想研究一下。” 林谨突然警惕，说道：“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知道哪里有？” “我知道哪有就行了。”鸦羽食指敲了敲小盒子。 林谨正要打开，鸦羽按住林谨的手，摇了摇头。 “不用急，回去再慢慢看，到时我会找你的。” 目送林谨离去，鸦羽从内衣拿出一支雕着云纹的笛子，站在没有围墙的高楼边缘，对着明月，独自吹奏起来。 笛子传出的音色里，寂寞与孤独的悠长而低沉音色交织，吹奏到后边，却又逐渐变轻快起来。 这并不是某一首已有的曲子，只是鸦羽不自觉吹奏出的曲调。 回家的路走到一半，林谨忽然想到，这里是夏唐，朱自清这篇散文《背影》在这根本就不存在才对。 第二百三十章 布局 3 林谨回到家里，看到凌霜和赵风月两人正坐一起在客厅看着电视。 难得这两个女人居然同时聚精会神的一起看电视节目。 毕竟不久前两人关系还相当紧张，互看不顺眼。 换作平时都是凌霜霸占电视，赵风月对凌霜喜欢的东西不感兴趣，又不会和她去抢遥控器，只好独自一边看书。 “前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赵风月第一时间注意到刚进门的林谨。 凌霜闻言也看向林谨这边一眼，没有一点好脸色。 这会她还在生林谨下午不听她意见的气。 “吃过晚饭了吗？如果没有我现在去给你准备。”赵风月习惯的问道。 “不用了，我不饿。” 林谨回到房间关门。 刚把东西放下，手机响起震动，拿起一看，居然是就在外边的凌霜发来的。 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晚点我来找你。 看到这条短信，林谨突然有种背着做贼的感觉，生怕给赵风月知道他和凌霜有什么见不得人勾当。 随即又想起了鸦羽给他下的的那个幻觉。 林谨赶紧摇了摇头驱走多余的想法，注意力收回集中到鸦羽给的两个盒子上。 较小的一个盒子是个首饰盒子，上面还印着“某某珠宝”的字样。 林谨突然想起，这家珠宝店似乎就是碎魇被袭击的产业之一，敢情这盒子还是鸦羽摧毁碎魇这家产业顺手捡的。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淡灰色雕着云纹的令牌，入手微凉，底下压着一份折好的图纸。 打开图纸，还有另外几张小纸条夹在里边。 这份图纸是一张详细的平面图，其中好几处画上圈，并标记了问号。其余部分还用不同颜色的油性笔标注出一条条线条。 林谨意识到什么，拿起第一张字条。 是鸦羽的字迹，第里面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 这是赵家的平面图。 里面标注的不同线条与时间，都是赵家佣人的活动路线和时间，甚至详细到标出作息时间。 标记问号的地方，则是可能的存放戮蛊虫位置的地方。 下一张纸条写着一句话：别忘了我要的东西。 越看下去，林谨越是猜不透鸦羽这人。 就在凌霜提出准备潜入赵家寻找戮蛊虫，这个家伙就正好送来了一份详尽的平面图，甚至还精确到列出了佣人的作息时间。 是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底，还是只是巧合意外的目标一致？ 林谨很难相信这只是巧合。 太多的巧合在鸦羽身上发生，那就不是巧合了，他怀疑在鸦羽早就知道这一切。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也未免太可怕了点，凌霜下定决心这么做的也只是不久前的事情。除非这家伙能未卜先知，或者是他通过掌握别的信息推断出凌霜必然会这么做。 翻到下一张字条：明天天影会忙着处理你的事情，一整天不在，机会只有一次。 “明天……” 林谨仔细回想了一遍今天的事情。 果然是这样，这家伙把每一环都算到了，他做的每一步都是一个环环相扣的布局。 自己知道的，还有背后不知道的。 甚至林谨即使知道自己已经是鸦羽布局里的棋子一环，但是为了凌霜却不得不这么做。 林谨甚至怀疑，是不是鸦羽根本不担心他会拒绝才这么大方的告诉他部分实情。 翻过下一张，是一句给林谨的留言：记得带上这块玉，给你准备的护身符。 就这么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重新拿起那块玉石。 要带上吗？ 会不会这东西另有他意，也是他设计的一环？ 林谨很快就释然了，虽然现在发生的事情一切都是被鸦羽牵着走，但是有些事情在已知情况下还是可以分析的。 既然鸦羽费了这么多心血为了让他潜入赵家，真要陷他于不利也犯不着在这块玉石上面动手脚这么拐弯抹角，直接把林谨的身份告诉天影自然就完蛋了。 即使他要利用这块玉石做文章，那也是接下来未来步骤的事情了。 林谨仔细端详了一阵这块玉石，越看玉石上的黑色云纹越觉得眼熟，翻开最底层抽屉，从底下翻出一枚扔在柜子底下都差点忘记了的黑色铁币。 铁币上印着和玉石一模一样的云纹。 甚至丧月面脸上的血月面具边饰的云纹也和玉石上的云纹类似。 林谨还记得，这枚铁币是周胖子那个江湖术士给他的，当时似乎也说了类似的话：这是个护身符。 后来这东西林谨一直没搞懂有什么用，以为就是块普通的饰品，干脆扔到底层存放杂物的抽屉放着。 看来这东西确实有某些他还没了解的作用。 把玉石和纸条暂时放到一边。 林谨打开另一个细长的盒子。 这个盒子很轻。 看到盒子里面的东西，林谨不由得愣住。 细长的盒子里放着一把剑柄，往下剑格和剑身部分空空如也。 难怪这么大的盒子比刚才的小盒子还要轻。 林谨拿起剑柄，仔细检查了每一个角落。 结构一目了然，完全没有任何触发机关之类的东西。 盒子底部不出意外的依然留有几张字条。 拿起最上面的一张：这是赠与你的礼物，与灭运屠戮配套的双子剑，破灭虚空。 剑？ 林谨重新看了眼剑柄，哪来的剑？ 灭运屠戮在没激发的状态下就是把木剑，但好歹也是剑，这光秃秃一个剑柄，这也是剑？ 拿起另一张字条，和之前简略的交代几句话不同，这是一篇运行的秘术口诀。 和双子剑搭配的仙门秘术，召剑术。 通过秘术的引导锁定，召唤选定的御剑降临。 林谨正看着，外边响起了敲门声。 赶紧看了眼时间，居然不知不觉已经深夜了。 迅速吧东西扔进抽屉，过去开门。 凌霜冷着脸没有一点好脸色，径直走进来，坐在林谨床上抱手翘起二郎腿。 林谨迅速看了眼外边再关门。 看到自己的床被霸占了，林谨干脆就站在门边靠着。 “你的事情，怎么样了？”凌霜放缓了语气询问。 虽然她对林谨这次突然不肯听她的而心生不满，但终究还是关心占了上风， 她想知道林谨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第二百三十一章 先祖之地 1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林谨含糊说道。 考虑到鸦羽只是口头跟他说一切已经解决，却又什么都不说，只说到了明天就自然知道，现在情况变成什么样他心里也没底。 “什么叫应该没问题？”凌霜皱眉，语气不满道：“你要是搞不定别硬撑着，听我的我帮你解决。” “你今晚过来应该不止是想和我聊这个吧？” 林谨转过话题，不想继续聊这个。 潜意识里，他不希望凌霜因为他接触到鸦羽这人。 凌霜摇了摇头：“没了，我就是想知道你现在怎么样，没别的要问了。难道你觉得我只有在有事的时候才会来找你？”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一阵沉默。 林谨走到抽屉拿出那张平面图摊开，递给凌霜。 “这是？” “赵家的内部平面图，还有他们佣人的活动路线和时间。”林谨说道。 “你……” 凌霜看着这张详细的平面图，眼神变化了好几次，从惊讶到兴奋，最后又变得柔和下来。 “你怎么这么傻？”凌霜突然叹了口气。 嗯？ 林谨不明所以。 怎么话说的好的的突然就开始人身攻击了？ “我只是心里不舒服说了那么跟你随便那么说了一句而已，你现在最重要应该是解决自己身上的麻烦，而不是把精力放在我的事情上。你这样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林谨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这真是天大的误会了，这图纸是鸦羽搜集到的资料，和他的关系真的不大…… 林谨只好继续说：“明天天影一整天都不在家里，你来决定去不去。” “去，当然得去！”凌霜坚定道：“绝对不能浪费你的心血。” “那……行吧。” 林谨也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了。 凌霜站起身，突然伸手抱住林谨，头靠在他的肩膀闭上眼睛。 林谨浑身定住，一动也不敢多，僵硬道：“怎么了？” “我只是……从你身上感觉到可以依靠的安心感觉，所以突然想抱着你。” “还是早点睡吧，其实你多拿两张厚棉盖着，说不定也能体会到那种你说的让你安心的感觉。” 送走凌霜，林谨松了口气倒在床上。 今天的事情多到头疼，刚躺下没一会便沉沉睡下。 …… …… 从梦中醒来，林谨回到猎人之家。 站起来的第一眼，就看到菲比搬空的海军装备全部通过传送法阵丢在地上，堆起的枪械快要垒起一座小山。 林谨过去随手捡起一把海军常用的标准海鹰式突击步枪。 由于有记忆里掌握的枪械知识，林谨很快上手。 装入一发弹夹试着瞄准一根格外高大，正随风轻微摇摆的芦苇杆，调节步枪为单发模式。 身如岩石，屏息瞄准。 扣动扳机。 海鹰清脆的声音响起，子弹精准的打断这根芦苇杆，白色的芦苇叶如棉絮雪花般随风飘散。 从威力来看，现实的枪械即使扔到到梦境威力没有太大变化，没有出现威力削弱的问题。 总体威力比使用水银子弹的猎人枪械要强。 只是猎人枪械专门对付梦魇的造物，水银本身就是克制梦魇造物而特制的，不知道这些步枪对付梦魇生物的效果怎么样了。 林谨拿上步枪和手枪各一把，顺手又拿了几枚手雷。 随后重新拿来一块灵魂水晶和魂烛，重新画了传送法阵。 点燃的魂烛产生的白烟在法阵内弥漫，林谨闭上眼睛。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那片黑色的晶化森林了，不知道传送的坐标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位置。 直到烟雾散去，林谨缓缓睁开眼睛，这才发觉自己又回到黑色森林这个梦境。 看来这个梦境坐标还没改 林谨向森林深处尽头那棵巨大的古树方向出发。 有了先前营地吸收的那几个暗精灵记忆，林谨沿着暗精灵进发的路线一路往深处走去。 一路走过，到处死气沉沉，连一只怪物都没有遇到。 毕竟这里已经被紫色会导致生物和草木晶化的瘟疫雾气感染，绝大部分生物早已经彻底晶化失去生命，形成黑色的无机结晶。 随着深入，林间周围时不时飘过一阵紫色的雾气。 空气还飘散着一股苦杏的味道，这股味道闻多了，肺部甚至出现微微发麻的感觉。 这些雾气大部分在飘过时触碰到大树被吸附在大树的躯干上，仅有少部分从缝隙穿过，继续往外飘散。 这些细散的剧毒雾气反而更难躲避，一不留神就会碰上。 而这些会导致身体晶化的雾气一旦沾染就会迅速从皮肤渗入身体，钻进血肉和细胞，开始晶化反应。 “暗精灵通过灵魂闭锁降低身体反应减慢瘟疫蔓延速度，只有为数不多的月露可以解除晶化的瘟疫反应，不知道圣焰能不能清除这种瘟疫雾气。” 想到这，林谨试着划开食指释出一滴血珠，指尖燃起一团细小的银白色圣焰，移到紫色雾气边缘炙烤。 然而这阵紫色的雾气从圣焰火苗经过却毫无变化，随风缓缓流动，直到吸附到附近的古树上。 “直接的净化居然无效……” 林谨倒吸一口冷气，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圣焰净化失效的情况。 先前从黑晶抽出的气息还能勉强净化顶多只是麻烦，而原始形态的瘟疫雾气居然无法净化。 要么是这阵紫色雾气极为霸道，连圣焰的净化都无法产生一丝效果。要么，就是这根本不是毒素瘟疫一类的东西，不在圣焰的净除效果之内。 更大的问题是，圣焰对紫色的晶化雾气无效，要穿过这些细密分散的毒雾继续前进变得难上加难。 林谨想了下，用杖剑切下一段树枝，再用布包着尾端用手举起，向有紫色雾气的位置撩过。 不出所料的，树枝撩过的地方紫色的瘟疫雾气全被树枝吸收，清理出一片没有晶化瘟疫雾气的干净的空间。 靠着这个方法，林谨一路往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走去，周围的紫色雾气越来越浓。 又走了一段，林谨忽然发现，手中的树枝竟然已经没办法再吸收周围晶化瘟疫的雾气。 仔细看向手中的树枝，这哪还是什么树枝，已经彻底变成一根形似树枝的半透明黑色结晶石柱，如同精雕细琢的工艺品。 林谨松手将树枝扔下，“啪嗒”一声清脆的的碎裂声，黑晶碎了一地，甚至还有少数的紫色烟气溢出重新飘回空气里。 “果然是这样。”林谨若有所思想到。 树木与血肉并不是在吸收这阵雾气，而是储存这些紫色的瘟疫雾气，晶化形成的黑晶只是最稳定储存这些气体的形态而已。 第二百三十二章 先祖之地 2 确认了这点后，林谨逐步往后退去。 越靠近中心位置，瘟疫雾气的浓度就越高，而中心地带的的古树早在十几年的累积吸附下晶化溢满，早已储存不下更多的更多的瘟疫瘴气。 这里已经变成生命彻底禁止进入的死地。 只能先退回去再想别的办法。 林谨刚往后退了十多步，突然注意到一侧树干响起碎裂的声音。 不远处一棵晶化的古树粉碎裂开一个一道裂缝，从裂缝入口爬出数只灰色半透明足足有拳头大小的虫子。 “这样的环境居然还有生物？” 林谨停下来稍作观察。 “这是采集植物精华产生月露的荧光石甲虫！” 吸收的暗精灵让他立刻认出了这种生物，暗精灵也把这种虫子叫做蜜罐子、月蜜园丁。 但这又和记忆里的荧光石甲虫略有不同。 林谨立刻意识到，这些已经变异的石甲虫已经免疫了了这样环境下的瘟疫瘴气。 月露能抵消瘟疫的侵染，而这些石甲虫过去就是搜集树木净化的月露储存进食。 或许正因为这个才让这些石甲虫活下来并熬过变异。 想到这点，林谨小心靠近出现石甲虫的古树观察。 他惊讶的发现，这些石甲虫不仅对这里环境的瘟疫瘴气免疫，还用有力的钳子钳碎黑晶古树，把细小的晶石碎片推进口中进食。 这些变异的石甲虫以这些蕴含瘟疫之力的黑晶为食物。 要不是这几只石甲虫刚好挖穿树心发出动静，林谨都没发现这里居然还有这种生物。 或许从这些虫子身上，能找到免疫晶化瘟疫的办法！ 林谨小心靠近，这些石甲虫对林谨这个活物没有任何兴趣，不仅没有展露攻击性，甚至还有点怕人的在林谨接近后选择避开，爬到另一棵古树继续绞碎晶块进食。 虽然如此，但林谨依旧不敢大意。 这些石甲虫强有力的钳子不可小觑。 先前为了对付营地的暗精灵，林谨在试过切削古树的树枝制箭。就连未完全晶化的树枝外层都已经十分坚固，这些已经彻底晶化的古树硬度更是高的吓人。 能钳碎黑晶的石甲虫双钳同样也能轻易撕扯下他身上的血肉。 林谨抽出斩斧，切换双手斧形态，找准机会伸出猛的一拉勾住一只石甲虫，压在地上。 斧刃下缘凸起的倒刃卡在石甲虫身上，坚硬的外壳强度就连斧刃尖端都无法压碎。 这一下动作吓坏了周围其他的石甲虫，赶紧乱窜钻进树缝，再也不敢冒头。 而那只被斧刃压在翻过肚皮朝天压在地上的石甲虫一下慌了神拼命蹬腿胡乱挣扎，挣扎反馈的力量让林谨暗暗心惊。 就连五级超凡的力量都有种隐隐压不住要被挣脱的感觉。 拼命挣扎的石甲虫前臂双钳碰到斧刃，竟然开始用钳子像钳碎黑晶一样钳着斧刃。 随着一阵牙酸的吱呀声，斩斧斧刃浮现裂纹，硬生生给钳子崩了一道口子。 林谨吓了一跳，赶紧空出一手抽出杖剑，切换鞭剑形态瞄准甩向石甲虫的钳子前臂甩去。 鞭剑倒刺勾住石甲虫前臂关节，同时松开按住斩斧的总受，右手猛的一拉。 被鞭剑倒刺勾住的石甲虫被拉起翻腾，节节倒刺勾住石甲虫身体各部位，捆成一团。 这样石甲虫总算没办法发力了。 林谨扭了扭发酸的手腕，对付一只石甲虫已经这么麻烦了。 这还是石甲虫这种没有攻击性的变异生物，要是遇上那些在瘴气形成的雾气环境下极具攻击性的寄生怪物，只怕更难以对付。 眼下最重要的，是从石甲虫身上找出它能免疫瘴气，甚至以包含瘟疫之力的黑晶为食原因。 林谨试着敲了敲石甲虫的裸露的背壳。 背壳坚硬异常，就跟敲在石头的感觉一样。 防御惊人。 林谨食指沿着边缘的鞭剑的每一节倒刃尖刺划过，鲜血沿着倒刃的尖端流入石甲虫外壳下的身体内。 银白色的圣焰从石甲虫体内燃起，被捆住的石甲虫又开始挣扎起来，然而一阵灼烧后，生命转换的圣焰涤荡能量耗尽，而石甲虫依然毫发无伤，挣扎的力量依旧强悍，所表现的活力并没有减少多少。 竟然连无法阻挡的圣焰都伤不了石甲虫，也难怪石甲虫对瘟疫瘴气免疫了。 林谨一阵头疼，仔细观察起石甲虫的躯体每一部分。 石甲虫的背壳是灰色半透明的，覆盖整个身体，长期吞食黑晶的石甲虫身体或多或少已经和黑晶的暗色半透明形态类似，这层外壳也异化成了和黑晶性质类似的活体甲壳。 从背壳可以依稀看到包裹在保护壳下的关节，腹部鼓鼓的满是灰色的液体，那些吃进肚子的细碎黑晶在这里被消化。 这个位置储藏的液体，原本是涌来储藏吃下月露的腹部囊袋。 看到前端的关节，林谨眼睛亮了起来。 石甲虫头部往下一处明显有的焦黑而石甲虫刚才缩回的脑袋就是护住这一处地方。 这里才是核心！ 林谨翻过石甲虫身体，从正面比划到核心位置，这里正好是石甲虫的关节延伸位置，甲壳在这有好几道凹痕交汇。 这里正好是甲壳最脆弱的位置！ 林谨拿起军刀尖端抵在凹痕交汇的核心点，左手抓稳军刀，右手轻轻按在刀背上。 双臂瞬间发力！ 石甲虫还未反应过来，尖端一点骤然发力的军刀刺穿甲壳最薄弱的一点，瞬间穿透石甲虫核心。 甚至石甲虫还没反应过来挣扎便瞬间将其终结。 等到石甲虫彻底断了生机，林谨抽出军刀沿着边缘甲壳结合的薄弱处划过，随后双手抓住头部的边缘两侧，发力猛的一扯。 甲壳完整的裂开两截，露出甲壳包裹下的躯体。 随后林谨小心在石甲虫半透明的腹部切开一个小口，拿来一个盒子倒入其中的一半。 灰色半透明的液体散发着些许晶莹的光泽，那是液体内黑晶残余的细微颗粒反射的光泽。 既然这些石甲虫的体液能消化黑晶，那这东西也是最有可能抵御这阵紫色的瘟疫瘴气的东西。 林谨专门找了根还未完全净化的树枝丢入液体里，等待液体的消化。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林谨捞出先前丢下的树枝。 吸收了液体的树枝外层的黑晶已经脱落，露出了原来的棕色树枝本貌！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先祖之地 3 果然没错！ 这些液体和月露类似，有消除瘟疫瘴气的功效。 接下来…… 林谨望着灰色的液体有些犯难。 要喝下去？ 要发挥功效似乎只能这样了。 外敷在身体表层不仅效果大减，并且很快就会风干。 更重要的，呼吸是不可抑制的，不内服身体是阻止不了晶化反应。 林谨拿起盛着液体的盒子闻了闻。 还好，几乎没什么味道，只是一点并不让人反感，却也说不出的淡淡气味。 不过看着这浓稠程度跟八宝粥接近的灰色液体，林谨又有些犯难了。 况且里面还真的跟八宝粥一样还有未完全消化的黑晶碎屑，以及一些其他石甲虫吃进肚子里杂质之类的东西。 也是相当反胃就是了。 林谨只能自我安慰，这里是梦，和现实不一样，这东西就算有什么副作用也不会影响现实的身体。 闭上眼睛，仰头灌下。 粘稠和浆糊一样口感的液体沿着喉咙灌入，带着细微的发苦和辛辣味道，一股暖流从胃部泛起，紧接着是体内各处泛起的不适刺痛感。 这东西居然还有毒！ 林谨这才突然想到，这些液体将的黑晶消化转化为能量，里边也必然积累了不少的毒素。 林谨立刻运转圣焰涤荡准备清除体内的毒素。 偏偏被液体包裹在里面的毒素有了液体这层绝佳的绝缘体，就连圣焰都无法灼烧清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毒素在身体发作破坏。 同时流到胃里的泛起的暖流迅速流经四肢百骸，液体转化的能量充盈身体，迅速修复抵消其中的毒素。 林谨的身体在不断的被毒素侵蚀造成的肉体和神经隐隐作痛，以及液体转化能量修复的浑身发痒中来回抵消。 好在终究是能量的比例更多。 在这一来一回的破损修复过程，林谨精神空间也因为痛苦的刺激而拓宽了不少。 休息了好一阵，林谨咬牙将剩下的一半也一并喝下。 虽然难受，但利大于弊。 只要能变强，这点难受根本就不值一提！ 随后林谨故技重施，又接连捕捉到刚才同一时间看到的另外几只石甲虫，用相同手法刺穿核心喝下腹部的液体。 在喝下第六只石甲虫的体液已经明显喝饱后，林谨这才停下，留下最后一份液体暂时储存好暂时没喝，继续向黑森林深处走去。 林谨倒是还想继续找下去，只是找不到也只能作罢。 这些变异石甲虫本身在变异前就是极为稀有的群居生物，可遇不可求，这次也是走运正好遇到这么一群。 有了这些液体的加持，紫色的瘟疫瘴气对林谨已经不再是威胁。 虽然如此，林谨还是尽量避免吸入太多的瘟疫瘴气。 这些吸入的瘴气，依然会对身体造成不适，只是石甲虫的体液会清除抵消而已，那阵不适感依然会持续很久。 身体因接触瘴气产生的发麻刺痛感则没有办法，只能硬撑着，任由晶化雾气和身体来回拉锯，破坏修补。 此时，林谨的身体已经泛红发热，这也是身体急剧来回变化的结果，继续加深甚至开始倾向紫黑色，肤色变得类似暗精灵模样。 这是身体细胞在来回破坏和新生的拉锯产生的变化。 然而这些林谨却没能意识到，虽然意识到也没办法就是了。 在这样的急剧变化和痛苦刺激下，林谨身体对毒素的天然抵抗成倍提升。 随着深入，眼前的环境已经变得只有紫色和黑色两种颜色的世界。 走过很长一段，林谨忽然发觉周围的瘴气迅速变淡，继续往前走了百余米，仿佛跨过了一层分界线，周围的瘟疫气息被隔绝在外。 这个地方没有一棵树木，是一片空地，前方有尽头是一处裂谷入口。 而裂谷入口用精灵语写着刻着几个大字：初生之土。 这里是树心裂谷入口。 埋葬历代高等精灵王以及精灵英雄先祖的土地，山谷上方的巨树根部，也是精灵的源初初生之地。 难怪这个地方的禁制可以抵御这阵瘟疫瘴气。 不过林谨又隐隐觉得，并不是这样，这里应该也受到瘟疫的影响，只是这种影响并不以外在显形的瘟疫瘴气出现而已。 既然是埋葬历代高等精灵王以及精灵英雄的墓地，里面或许会有值得探索的好东西。 比如生前留下的武器之类的东西。 幽深的洞穴有明显非自然留下的痕迹。 地上各处碎裂的发光幽荧石，略微照亮了裂谷山洞内的环境。 抬头看去，顶上是腐朽的藤蔓，少数完整的幽荧石依旧顽强的吊在藤蔓编织的吊绳上，也是岌岌可危了。 林谨顺手捡了一些拿在手里。 必要时当作小范围照明。 岩壁四周依稀可见雕刻的画像，估计是埋葬在这的精灵先祖事迹。 不过因为年久未保养，已经被自然磨蚀的差不多了。 随着深入，周围环境骤然开阔。 突然的，林谨浑身一震，心头警兆骤起。 那是一种自己已经被盯上的无形压迫感！ 他迅速绷紧身体，停在原地，眼神从身体四周环视迅速扫过。 四周很暗，暗的看不清稍远一些的环境。 周围没有生命，察觉不到一丝气息的存在。 但那阵阴冷的气息自察觉后就一直如影随形，始终锁定在身上。 林谨将手中的幽荧石向各个方向用力抛去，幽荧石撞上墙壁碎裂成细小的碎块散落，形成一片密集散碎的光源，各自照亮了一片角落，这下终于看清了这片空间的全貌。 随后，林谨注意到中间位置摆着一具石棺。 朝石棺走去，等到靠近，林谨脚步猛的停住。 他又往后退了几步，接着往别的方向走去。 没有错，这阵阴冷锁定他的气息就是从石棺内发出的。 石棺周围刻着繁复的花纹，上边用精灵语在上边点缀着几个字。 暗精灵之主暨元素女王·莉莉丝 “竟然能隔着棺材板察觉到我？这是要诈尸了？” 林谨不再犹豫，双手按住石棺边缘推开。 他倒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在里面。 石棺推开，林谨一眼看到里面躺着一个肤色紫黑，衣着白纱的女性暗精灵。 她的手边还摆着着一根秘银和桃木制成的法杖。 此刻正闭目养神，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莉莉丝突然睁开眼睛，嘴里发出生涩的精灵语：“污染森林的邪恶之人，吾必将消灭之。” 第二百三十四章 安息 1 话音刚落，莉莉丝挥动权杖，一枚凝聚的紫色能量球向林谨甩来。 然而这枚能量球移速极慢，巴掌大小的球状能量只是慢悠悠的向林谨飘来，哪怕只是按正常速度步行都比这枚能量球的速度都要快。 林谨不敢大意，单手反握杖剑小心后退，错步往一侧移开。 并用精灵语喊道：“你搞错了，我不是你说的污染森林的人！” “撒谎！” 莉莉丝并不理会，挥动权杖，第二枚能量球甩出。 此时，第一枚不起眼的能量球飘到距离林谨二十米外的位置停住，原本不起眼的能量球突然急剧膨胀，同时一股可怕的吸力骤起，形成一个内向坍塌的黑洞。 林谨差点被这阵吸力拉扯倒下拖向黑洞，连忙发力后退脱离吸力的范围半径。 黑洞强大的吸力瞬间将周围抵御不住吸力的物质吸入绞成粉末。 好在他一直保持足够的谨慎，保持一个较远距离，这才不至于落入吸力最大的近距离被吸入坍缩的黑洞。 刚避过这枚恐怖的能量球，还没等能量耗尽消失，林谨骤然发现第二枚能量球已经逼近，正要进入膨胀后的坍缩态，而远处的莉莉丝身前更是已经甩出第四枚能量球。 这些能量球虽然速度不快，但只要逼近一定范围就会自动引爆扩张坍塌。 在密集的能量球逼迫下，林谨根本找不到逼近莉莉丝的机会。 这样下去只会被逼到退无可退。 林谨立刻放弃近身的想法，当即掏出海鹰式步枪，先是瞄准飘来的能量球扣动动扳机。 子弹在火药喷射的火光中激发命中能量球。 受到子弹力量射击的能量球在远距离膨胀触发，形成一连串坍缩的黑洞空间。 趁着莉莉丝释放出下一个能量球之前，林谨瞄准她的身体扣动扳机。 一连串子弹打在莉莉丝身上，炸开一蓬淡紫色的血雾。 莉莉丝虽然实力强大，然而毕竟是已死之身，即使身体保存完整，也在时间的流逝下不断减弱，更何况倾向施术者的身体强度本就偏弱，这一梭子弹效果竟然好的出奇。 血雾散去，林谨赫然发现，被子弹重伤的莉莉丝身体外表竟然凝结一层黑晶，变成一座栩栩如生的黑晶雕像。 林谨终于明白那种这里依旧被瘟疫瘴气影响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莉莉丝死去的灵魂被瘟疫之力的力量唤醒，而又长久困于石棺之下不得安宁，被这股力量唤醒冰折磨的莉莉丝已经倾向黑暗，而残留的心灵已经被瘟疫之力逼疯，在得到这股的同时却也极度痛恨和这股力量相关的一切。 林谨再一次瞄准黑晶雕像开枪。 子弹倾泄在坚固的晶石上，响起清脆的叮当声，子弹只是在黑晶外壳留下一片不起眼的细微裂纹，根本无法打碎这坚固的晶体。 十多秒后，黑晶雕像由内而外迅速浮现一片密集的裂纹，体表的黑晶炸裂，碎裂的晶片如同一片片锋利的刀子炸开散射。 林谨迅速跳到一块凸起的巨石后边躲避这阵炸开飞溅的石刃碎片雨。 此时，莉莉丝的身体原先受伤的位置已经恢复如初，身上伤痕全部消失。 如果不是莉莉丝身上碎裂的衣服提示子弹打在这个位置，林谨甚至都要怀疑刚才的伤口是不是错觉了。 受晶化力量的干感染，莉莉丝掌握了将自身短暂转化为黑晶，以此规避并迅速恢复身体的伤势。 “真是麻烦。” 林谨摇了摇头，空出一手拿出斩斧握在手上。 迅速换上一个新的弹匣，再一次瞄准朝莉莉丝开枪。 然而这根本就是徒劳，有体表黑晶的保护，步枪根本伤不了莉莉丝。 步枪对晶化体表覆盖的黑晶的莉莉丝杀伤力太弱了，这种单点爆发武器并不适合破坏整体硬度极高的防御。 再一次的，莉莉丝本能的召唤黑晶覆盖身体，抵挡步枪的射击。 然而，就在莉莉丝召唤黑晶覆盖的瞬间，林谨扔掉步枪，如炮弹般弹射冲向莉莉丝，手中斩斧一甩切换双手斧形态跳劈！ 步枪的射击虽然对黑晶效果一般，但是斧子锤子一类的重型武器产生的冲击力却是对付这种硬度极高，但整体较脆的黑晶最有效的手段。 而黑晶覆盖身体的这数秒时间空档，就是绝佳的攻击时机！ 只要在身体晶化退散之前破坏雕像，就等同直接破坏莉莉丝的身体，而这种损伤即使是黑晶附带的恢复效力也无法复生的身体关节。 看似坚硬的绝对防御的护体黑晶，反而增加了斩斧的破坏威力。 只要找准弱点，敌人的优势也能反而利用为自己的优势。 眼看和莉莉丝的距离已经不到二十米，一个呼吸间就能逼近劈砍。 突然之间，林谨顿觉脚下被什么一绊，差点要跌倒，却又被这东西牢牢锁住没倒下，却怎么都迈不开腿。 急忙往脚下看去，不知什么时候林谨的脚下居然被成片的荆棘缠住。越是挣扎，带有锋利倒刺的荆棘勒的越是生疼。 “哪来的荆棘？” 这是突然冒出来的荆棘。 林谨一阵心惊，这个地方明明是石洞，石头地面根本不存在荆棘生长的环境。 抬头看去，透过黑晶反射的光泽，林谨忽然注意到，被黑晶包裹的莉莉丝身体衣物破损的地方隐隐浮现了符文回路，如同呼吸般若隐若现。而脚下范围之内的地面也随着这阵节奏的隐隐浮动淡绿色的秘术的光泽。 荆棘领域！ 只要踏入领域范围就会触发荆棘缠绕的攻击。 擅长和自然沟通的德鲁伊以及精灵借用自然之力的秘术之一。 虽不致命，但却相当的有效。 施术者害怕近身，各自有不同手段规避近身。 有荆棘领域的保护，林谨根本不可能迅速突进近身。 或者说这不是领域了，以符文回路铭刻在身上，这是光环。 荆棘光环。 脚下荆棘的倒刺扎入血肉，除非强行撕裂腿上的肌肉拼着重伤才可能挣脱。 这一下拖延的数秒，攻击时机已经过去，莉莉丝体表的黑晶再一次浮现裂纹迅速蔓延。 第二百三十五章 安息 2 林谨暗叫不妙，自己根本来不及挣脱荆棘，而现在他与莉莉丝之间距离不到二十米，周围是开阔的空地，根本没有丝毫可以躲避碎片攻击的掩体。 一旦黑晶碎片炸开，爆射的碎片可以轻易把他身体切成碎片找不到一块完成的血肉。 林谨一声怒吼，生死关头，他径直轮动双手斧，将双手斧当作旋转的轮盘甩向莉莉丝。同时迅速抽出杖剑切换至鞭剑形态，体内精神力迅速转化为剑气灌入剑刃，挥动鞭剑形成剑刃气浪，朝身前甩去。 黑晶碎片炸开，碎片如同一阵黑色半透明的暴雨，以莉莉丝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射去。 密集的碎片撞上气刃，晶块碎片被打碎成细碎闪光的晶屑。 林谨精神高度集中，拼命挥动鞭剑斩击，不断挡下袭来的晶块碎片。 然而双拳始终有限，突破剑围的碎片余势不弱于锋利的尖刀，猛的插入，重伤林谨身体。 林谨浑身一震，这一下停顿，更多的碎片突过命中林谨身上。 林谨一口血猛的吐出，身上多根肋骨和关节被碎片乱流打断，飞出倒地，五脏六腑没有一处不痛的要死，就连呼吸都一阵抽搐的疼痛。 “这下真是够惨的了。”林谨心底苦笑。 “污染者，必将净化！” 莉莉丝举起法杖，随着低声吟唱，黑色的能量球再一次凝聚。 而这次，身受重伤的林谨已经再也爬不起身。 林谨吃力的勉强撑起身体，这个动作牵动身上的伤口，伤口更是因此撕裂的更大，流出鲜血把身上的衣服染透。 吃力的从内衣拿出备用的手枪，努力稳住因右节被尖锐碎片打碎而颤抖的右手，再一次瞄准。 就在莉莉丝刚完成能量球释放出的瞬间，林谨手平移半寸枪口瞄准那枚能量球，扣动扳机。 子弹瞬间轰出。 能量球在形成脱手的瞬间被子弹撞上触发引爆，黑洞膨胀坍塌的范围把施术者的连莉莉丝也覆盖在内。 数秒后，黑洞能量耗尽消散。 一团红魂射来涌入体内。 随着这团红魂涌入的，还有莉莉丝的一声叹息：“终于解脱这诅咒的束缚可以安息了，很抱歉给你带来的伤害，请让我们的已死之人安息吧。作为回报，这里如果有你需要的东西，你都可以拿走。” 林谨躺在地上喘息了好一阵，趁着还有最后一口气，拖着重伤的身体起身走过去。 莉莉丝的遗体在黑洞坍塌的破坏下已经是多出破损。 “算了，反正我这样也快撑不住了。”林谨想着，手掌按在莉莉丝的手臂上。 莉莉丝的自从手臂往身体各处浮现覆盖上一层黑晶。 臻晶凝结。 由莉莉丝的红魂涌入而掌握对晶化的瘟疫之力的运用。 被黑晶覆盖的莉莉丝身体受伤破损的部位迅速修复。 随后黑晶逐渐粉碎脱落，莉莉丝的身体恢复完整，伤口被臻晶凝结的恢复力修复。 按照记忆得知的暗精灵一族的习俗，死后应该身体保持整洁葬于初生之土，直到身体身体和土地融为一体，归于森林。 虽然差点死在莉莉丝的手上，但林谨对她却没有什么仇恨的地方，并不介意帮下忙让人家安息。 至于那根法杖，林谨觉得自己不是施术者几乎用不上，干脆就不拿了。 将石棺合上，林谨瘫倒在地上。 “谢谢。” 脑海里，响起一声逐渐消散远处的道谢。 意识逐渐远处。 …… …… 林谨醒了过来。 从床上坐起，浑身上下一阵酸痛。 在梦中死去，那些梦中受伤的部位也会因精神强度的不同而部分影响到现实。 好在最后莉莉丝的红魂一定程度的填充了梦境死亡的惩罚，才不至于伤筋动骨，只是等同劳累过度而已。 等于这一觉消耗了大部分体力，几乎没什么休息。 不过让林谨略感意外的是，莉莉丝的红魂和自身的融合格外顺利，几乎没什么阻滞的一下子全部融合转化成精神力与记忆。 大概这也和莉莉丝心愿已了，一切都放下了，不像过去吸收别的红魂那样，或多或少有各种执念而产生抵触。 又躺了一阵，等身体的疲乏消减后，林谨起身走出房间。 “早上好，前辈。” 赵风月永远是起的最早的那个。 一看到林谨，她笑着问好，眼睛笑的弯成两道小小月牙。 “早上好。” 林谨淡淡的应了句，有些心虚的避开她的目光。 一想到自己和凌霜准备潜入她家，这会当着她的面若无其事的样子，林谨总觉有点不适，具体是什么一种感觉又说不准，只能装作无视她。 走到客厅打开电视，看下早间新闻。 “前日，里贺与阿美利斯两国签署了同盟协防条约，阿美利斯将派遣一艘航母共计6000名士兵前往炽硫岛海域参与军演，在此我方严厉谴责里阿两国假借和平军演为名在争议海域实行威慑主义，我方会密切关注接下来的事态，勿谓……” “近日，我国科学研究院与亚德宁国家研究所共同携手研发多项新型技术，目前该技术暂未披露。据专家介绍，这是两国科学工作者通力合作，精诚团结的成果。极大的增强双方在各自的反恐应敌能力，应对国际挑战的能力。目前新型装备已经开始投产，我方与亚德宁企业也在进一步通力合作，后续详情……” “目前，受气候与经济下行影响，国际粮价波动，专家建议各地居民尽量储存一定额度的粮食应急，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这世道，到处都不太平了。 林谨看着新闻想到。 这会凌霜也从房间出来，她看了眼林谨，转身走过厨房，故意嗅了嗅了：“好香呢，风月妹妹你这煮的是什么呢？” 赵风月迟疑了好一会，犹豫道：“和平常的一样，就是面条而已。” 在她印象里，凌霜从来不会给她好脸色，更不会主动和她说好话，今天却一反常态，让她觉得很是奇怪。 “难怪呢，真香。”凌霜笑了笑，随后走开，走到客厅坐到林谨身边。 林谨皱了皱眉，用只有凌霜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你就非要当着她面表现的这样？” “干嘛，不是你希望我们和好的？我这可是按你希望的去做了哦！”凌霜得意道。 林谨摇了摇头，知道说不动她，起身走开。 第二百三十六章 舞台 1 地下室的门被打开，秦泽衍从门外走进，脱下外套挂到门后旁边。 紧接着，他拿出一双橡胶手套戴上，走向角落。 角落边缘，另一个秦泽衍的被绑着扔在角落。 这个被绑着的，才是真正的海军上校秦泽衍。 看到另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男人进来，他的眼里满是怒火，愤怒的想要大叫，然而被塞住的胶布黏住的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哼声。 “秦上校，有什么想说的？” 鸦羽上前撕开他的胶布。 嘴巴胶布被撕开，秦泽衍喘息了好几口气，迅速冷静下来说：“放我离开，我可以把我这些年积累的财产全部给你，你要知道，冒充军官是掉脑袋的死罪。” “这就是你的筹码？” 鸦羽随意说着，懒得多看一眼秦泽衍，忙着从内衣拿出好几把尺寸不一的小刀，扔到托盘备用。 “伪装一个人不是只是长相就能瞒过去的，言行举止，行为习惯，这是你模仿不来的东西，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拆穿，到时你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你冒充我，无非就是求财而已，我可以保证，那是一笔你绝对无法拒绝的数字，而我绝不会报复你。”秦泽衍镇定说着，甚至还给鸦羽分析起利弊。 “唔，你这么说，的确是不错的提议，我也的确很需要钱，毕竟到哪不用花钱呢？” 鸦羽听了秦泽衍这番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你看，放我离开这对你绝对是笔只赚不赔的交易。” 秦泽衍说着，心底冷笑想到：绝不报复？只要我活着离开，第一件事就是灭了你全家！ 从没有人……从没有人能这样对他！没有！ “但是，你拿我的东西跟我谈条件，也未免心太大了吧？” 你的东西？ 秦泽衍勃然大怒，什么你的东西，那明明是我的！ 他强忍着愤怒，冷冷道：“没有我，你根本不知道我那笔钱藏在哪，只有放了我才会告诉你。” 然而鸦羽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浇在他头上。 “不就是那半吨黄金嘛，不用了，昨晚我已经帮你运走了。” 秦泽衍心头像是被锤子一下猛击，嘴唇絮絮，却一句话都说不出，看到鸦羽拿起一把小刀，他浑身一颤，急忙喊道：“你要怎么才肯放过我？” “放过你？挺简单的，只要你能让我觉得有趣就行了。”鸦羽笑了笑。 “有趣？什么有趣？你是要女人？还是权力？我都可以给你！” 秦泽衍大脑飞速转动，怎么都想不懂鸦羽说的有趣是什么。 “我觉得最有趣的事情，就是看着那些自以为是，满心自负的家伙被狠狠的羞辱，被摧毁，以他们最痛恨和厌恶的方式迎来他们的终结，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让人开心了。” 秦泽衍无法理解鸦羽所说的，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而你秦泽衍嘛，追求的是更高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掌控权利感。而你最厌恶的，是自己的人生默默无闻，像个普通人一样的死去。只要能往上爬，什么手段你都不在乎。” “你能这么快晋升到上校这个位置，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你还是中央地区任职少尉时，给一位中将看上，而你也毫不犹豫选择了卖屁股，还卖力的服侍好他，这才保你平步青云，当上海军最年轻的校官。” 秦泽衍浑身发冷，鸦羽每说一句，他身上的寒意就更重一分。 那些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的过去秘密，眼前这人却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一张张遮羞布，被他无情的撕下来。 “老实说这挺无趣的，你这样的程度也不值得我盯上，不过谁让你自己撞进来了影响到我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了呢。也正好你拿在对付后边目标前练练手了。” “我到底得罪了谁？”秦泽衍突然问道。 他心有不甘，想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知不知道有区别吗？” 鸦羽拿出一根扎入秦泽衍的脖子。 …… …… 林谨跟着凌霜来到博物馆。 走过员工通道，两人向博物馆地下的议事大厅走去。 “居然这个时候传唤来开会，而且还一定要你来，不过才一天时间而已。”凌霜暗暗捏紧拳头。 今早两人各自请假正要提前出门，准备等天影一离开立即潜入寻赵戮蛊虫。 谁知道这个时候碎魇却紧急召集会议，并且特定要求了林谨一定要来。 在凌霜看来，这是有人要向林谨发难了。 这并不稀奇，碎魇高层各家之间明争暗斗的情况并不少。 哪怕原先没有直接利益关系两个世家，为了自己培养的接班人的顺位，也出趁机出手打压其他世家的候选人。 这种情况在碎魇也是默许的，保持在一个适当的度量即可。为的是保持适度的竞争活力，而不组织后代过于安稳无忧，成了一潭死水。 自然的，最常见的打压目标并不是那些高层的后代候选人，而是那些跟随他们的部下。 既不会过了那条线，也能有效实质打压竞争对手的实力。 “听我的，等下你别说话，我会保下你。无论是谁，都别想当着我的面拿你开刀。”凌霜对身旁的林谨说。 一进议事大厅，周围的目光几乎同一时间看向二人。 顿时凌霜心头一紧。 这一次来的高层居然比上一次的还多，除了正在闭关的凌绝影，目前在林夏活动的碎魇高层几乎全来了。 难怪这次要在议事大厅而不是昨天的会议室进行。 赵明义笑容满面的起身，大步向凌霜这边走来。 “世侄女，还有林老弟！你们总算来了，大家可都等着你们呐，这样可不好，下不为例。” 赵明义笑哈哈的一把搭在林谨肩膀上，要多热情有多热情，还挤眉弄眼道：“可以啊老弟，想不到你这人不声不响的，原来藏的这么深。难怪当初世侄女谁都不要单独要你留你在身边，这眼光没的说。” “啊？” 林谨不明所以，也听不出赵明义这番话到底是捧是踩，只是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还来这套，你小子！” 凌霜也是听的一头雾水，看样子，这不像是来找林谨对昨天的事问责，趁机敲打她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 舞台 2 “干的很不错，的确年轻有为。” 台上一位留着淡棕色卷发和八字胡长相英武的中年人看着林谨，赏识道。 “他叫窦星，这可是真正的大人物，中央那边来的。祖上是开国大将窦利奇，有亚德宁血统。因为他的身份关系，我们和中央地区的军方才能展开合作，平时不怎么过问我们南疆这边的情况。” 赵明义迅速给林谨简短作出解释。 “您好。”林谨对窦星略微点了下头。 这在其他下边坐着的候选人看来是及其失礼的举动，下边出现不少的小声议论和不满声音。 反倒是上边身居高位的这些人没有丝毫不悦，至少喜怒不表于脸上。 窦星同样毫不在意，他不是一个喜欢繁文缛节的人。 “看来以后有时间得给你讲解一下组织里的礼仪规矩了。”赵明义小声提醒。 “这是怎么一回事？” 凌霜找了个机会，向赵明义质问。 “不会吧，世侄女你还不知道这事？林老弟是你身边的人，你应该比我们更早知道才对。”赵明义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林老弟不仅在一天之内解决了这个假冒他的使徒组织的人，更是趁机捣破了隐藏极深的使徒据点，并且还得到了有关使徒的重要情报！” “什么？” 凌霜简直听呆了。 别说是凌霜，林谨自己都要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说的真的是我？ 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老实说，初初听到我都给不敢相信。”赵明义咋舌：“别说这几件事是同时进行了，里面随便一件换作组织内其他人一年半载都不见得做成一件。” 林谨突然想起鸦羽。 林谨试探着开口：“那个使徒是怎么……” “是海军那边一个叫秦泽衍托人送来的，想不到你小子不显山不露水的，原来藏的还挺深的，都和海军那边搭上关系了。” “秦泽衍？”听到这个名字，林谨心底猛的一紧，这怎么可能是他？ 赵明义打了个响指，一个男人被押了出来。 被押出来的人是菲比！ 不对，不是菲比，林谨能感知到菲比的位置已经回到郊区的陆军训练场，绝不是眼前这人。 林谨表情轻微变化了下，不到半秒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 无论如何，最不能露出惊讶表情的是自己。 “想不到林谨老弟还挺沉的住气的，看到冒充自己名字的人，跟路人一样。换作我，要是有人敢打着我的名字阴我，我早就冲上去先揍他一顿再说。” 林谨眼角余光掠过赵明义表情，看他悻悻说着，仿佛感同身受。 他很清楚，赵明义不会这么做。 听到林谨这个名字，对面那人突然瞪大眼睛，暴怒的想要嘶吼扑向林谨，然而他被左右两边两个三级超凡实力的控制住，嘴巴明明张着，却只能发出呜呜的音节。跟哑巴一样，说不出一句话。 看到这人，林谨迅速想到鸦羽，以及他说的那句话： 过了今晚，你的麻烦就不再是你的麻烦。 当时正鸦羽伪装成菲比的模样，却挂着他的名字，为的就是引他见面。 显然菲比是个擅长易容的人，眼前这人只是被菲比巧夺天工的易容术改变了容貌。 而这人…… 林谨倒吸一口冷气。 以鸦羽的恶趣味，如果他没猜错，眼前这人才是真正的秦泽衍。 …… …… 就在稍早些的时候。 “我想到了一个对你来说来说应该是你还算有趣的结局。” 鸦羽一边仔细给准备好的面具涂上特殊溶液，一边对身体麻醉但依旧保持清醒的秦泽衍聊天。 或者说自言自语才对。 “让你顶着一直被你追捕的人身份，然后被你的手下送到一群傻子手上，然后再以无名氏的身份再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结束这一生，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不算精彩，但死在自己海军上校这个身份命令的权力下，似乎也不算太差了吧？” 说着，鸦羽将柔软如同真实皮肤的面具小心翼翼贴在动弹不得的秦泽衍脸上，神情庄重如同艺术家对待自己的精雕细琢作品一般，极尽完美。 “好了，这下你是没办法脱开这张脸了，除非你自抓破脸毁容。” 鸦语先是拿出电话，用秦泽衍的嗓音让他手下前来待命，准备把一件东西送到博物馆。 紧接着又拿出好几样东西塞到秦泽衍身上，最后拿出一片药片塞入秦泽衍嘴里，说道：“这东西会让你一个月喉咙发麻说不出话。加油，努力活过这一个月，你就有机会找我报仇了。” …… …… “这是一把海军制式的枪械，从这人身上搜出来的，另外送来的士兵还给了一封秦泽衍上校对林谨的感谢信。” 赵明义充当发言人，对台下参与会议的碎魇核心成员以及候选人解释。 “海军长期以来一直有枪械军资失窃倒卖的事情发生，而且最近越来越猖狂。秦泽衍上校临危受命调查此事，查出是海军内部有人和和使徒勾结倒卖军火。” “正好林谨追查的使徒和这事有所交集，两人合作捣毁了酒吧街海狮酒吧这个我们一直没发现的使徒的暗线据点，并且因为这事，希望和我们碎魇开展合作。这是我们碎魇千载难逢的机会！全靠林谨一人！” 林谨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事会这么隆重，召集这么多人到场了。 说白了，海军的合作才是重中之重的一环。 碎魇和军方的合作和渗透全在中央地区，南疆根本无法打入。 在这些高层看来，这下等于是林谨帮助他们打开了打入海军的机会，对碎魇是极大的利好情势。 难怪这种时候突然重视他这么昨天还是无名小卒的人。 只可惜碎魇高层的愿望很可能是空欢喜一场。 鸦羽的身份是使徒，搞不好这是鸦羽和使徒一手谋划的一场阴谋。 林谨一阵头疼。 如果这真的是使徒谋划的阴谋，事后出事了，一切责任都会指向他。 偏偏现在这个情况他必须承认这些事都是他干的，否则现在就会被怀疑和使徒勾结。 而且秦泽衍也知道了他的长相，自己一旦否认让他有机会活下去，自己必然会遭到疯狂的报复，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现在他已经骑虎难下。 鸦羽的谋略和可怕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把他的每一条路都给算死，如同音乐会上的指挥家，木偶戏里的操偶师，像提线木偶一样，不得不按他预设的步骤一步一步走下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统领位争 1 林谨收回思绪，看到一旁的的凌霜正盯着自己。 “怎么了？”他问道。 “我昨天还在想，你的麻烦要怎么解决，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只是突然又觉得你已经变了。” 林谨心底苦笑，自己还是那个自己，而这些事情也不是他做的。 “那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林谨只能无奈道。 “当然是好事了，对你对我都是好事。” 台上还在讨论着如何渗透进入海军的方案，正争得不可开交。 这条线路的打通，意味着很多相关利益的洗牌和重新分配，这会各家谁都不愿意落后。 “咳咳，各位，听我说一下。” 坐在主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窦星咳嗽了声。 这位中央地区总部来的监督发话，周围迅速安静了下来。 “和海军的合作自然是我们重要的一环，我看各位对这件事各有争执，显然是还没有共识谁也不服谁。正好林夏这边的港口区统领过去都是空缺的，既然这是林谨给我们争取到的机会，他已经证明了他有资格进入我们碎魇的核心名单，就交给他吧。大家意下如何？” 说罢，窦星安静坐回自己的位置，漫不经心的看着众人的表情变化。 那些远离或者自知竞争高层无望的核心成员对此反响一般，既不支持也不反对，除了少数已经站队依附其他实力强劲有心冲击高层候选人的核心成员明确表达了反对态度。 相比之下，能跻身候选人的大多反应激烈。 本来这个位置在他们看来本来就是他们这些候选人里争夺的。谁能争取到这个位置，和海军搭上关系，日后对从候选人跻身真正的高层和台上这些人位列有直接关联，因此谁也不想放弃。 这会突然半路杀出个抢饭碗的，还是个此前未闻的林谨，这些候选人没几个肯答应的。 即便林谨背后还有凌霜这个靠山，但不买她账的照样不少。 说到底，凌霜的父亲凌绝影虽然也是高层之一，但也只是近年来才崛起的，明面上实力和家世却没达到超然的地步。 那些底蕴丰厚，手下门客众多的世家候选人并不惧她。 和候选人的反应强烈截然相反的，在座的高层的听到窦星的建议后，各家里相交还算不错的都悄悄交换了个眼神，保持了缄默。 彼此都清楚，窦星代表的是中央总部的态度，显然中央不想地方分部因利益过度集中在少数人身上出现实力过强的世家，通过推举有能力而没什么背景的人形成新的力量，和原本的世家制衡。 上一个因为这条策略而跻身高层形成气候的，是凌绝影。 “我觉得窦监督这个提议很好。”一位高层主动开口。 “自当如此。” 有了第一个开口的，这些老油条们大多也附和的说着，就是心底再想争这块肉，表面态度也是模棱两可，既没答应，也不反对。 既然这是中央总部的意思，那就是已经决定这么做了。 如果高层集体态度强硬反对，迫于压力这事自然会不了了之。 但那样同时也会引起中央的不满以及警惕。 再者，这些老油条们都清楚，又不是这个位置给了谁就永远是谁的，也要看有没有实力拿稳坐好这个统领位置。 一旦能力不能坐稳这个位置，到时这个位置和利益还不是落到这些世家手上。 不是每个人都是凌绝影。 他们也不相信，林谨会是下一个凌绝影这样的人物。 从林谨的眼神，他们看不出和曾经凌绝影身上看到的那种霸气，永远的焦点和瞩目。 而林谨，在他们看来就是混在人群里无异于路人，毫无存在感的那种人。 这样的人，他们相信是没办法坐的稳这个位置镇住所有人，到头来只会抓不稳手上的东西。 这些窦星都尽收眼底。 他对林谨说道：“你意下如何？” 这就是走个流程，只要林谨答应了，这件事就定下了。 没人会拒绝送到手边的权力地位和利益。 林谨想了下，摇了摇头，说：“我看还是算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我也不是谦虚，你说我一个无名小卒，怎么就突然当上这个统领？” 窦星一愣，没想到林谨竟然会拒绝送到手的东西。 周围高层表情同样为之一变，惊讶之余心底更多是高兴。 这小子还算识相，知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别乱碰。 窦星脸色一黑，语气变得有些不悦：“总部已经研究决定了，统领这个位置就由你来当了，不要妄自菲薄。” 林谨还想说什么，赵明义突然说道：“我看这会大家都累了，窦监督，我建议现在先休息一会再继续讨论这事，您觉得怎么样？” 说着，赵明义凑到窦星身旁小声道：“我这就去劝劝那小子。” “也好。”窦星点了点头，说道：“会议先暂停休息一下。” 赵明义赶在林谨离开前把林谨拉到一边。 “林老弟，你这是闹哪一出？”赵明义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召集这次会议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上边决定让你上位。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的机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林谨摇了摇头：“你没什么不满的。” “那干嘛拒绝？” “有一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林谨突然说道。 “什么话？”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林谨对这件事很清醒认知，现在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与他无关，因为鸦羽的故意而为之，一切都和他联系上而已。 现在有多少好处都白送到手上，以后就会有多少麻烦。 况且，他相信现在这个局面肯定是鸦羽乐的看见，甚至是故意给他安排的角色，想借他谋划什么。 虽然背后是动机不清楚，但有一点是绝对不会错的。 那就是向你的对手计划的相反方向行动，这样总不会错。 “什么德不配位的，我只知道有机会自己不争是蠢蛋！”赵明义痛心疾首道。 林谨瞄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么说也没错，白白放着机会溜走的确是蠢蛋。 但是同样的，赵明义也不是什么好鸟，林谨还没忘过这家伙背后做过多少“好事”。 这会这么殷勤，林谨更觉得背后有古怪。 “你啊，总不能当我世侄女一辈子的手下不是？大家都是男人，你就愿意整天听她发大小姐脾气，逆来顺受？现在不一样了，你当上统领这个位置，以后就是高层候选人名单之一，和世侄女她平起平坐，不用凡事都必须听她的命令，这不好吗？” 第一百三十九章 统领位争 2 林谨眉毛一挑，忽然意识到赵明义似乎格外关心他和凌霜的关系。 就连凌霜的父亲都没这么在意过。 “我也是看咱们都称兄道弟了，不妨跟你推心置腹一番，其实我来劝你，也是有私心的。”赵明义语气诚恳道：“别看你赵老哥看着像个人物，其实那些大世家也是瞧不上我的。你是我写的报告推荐加入组织的，你的功绩越出色，我作为见证人也会因为你跟着受益。所以我打心底希望你接受下来，对你对我都是好事。” 这边说着，远处凌霜正向这边走过来。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赵明义拍了拍林谨肩膀说道，笑眯眯迎上去：“世侄女，你是在找林老弟吧？” “赵叔，我有点话想跟林谨一个人说。”凌霜说道。 “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赵明义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不要拒绝这个位置，接受下来，好吗？” 凌霜用商量的口吻询问。 “你这是怎么了？”林谨不解。 凌霜说道：“前天我按你说的，去找过父亲，想和他说我现在身上的状况。” “然后呢？”林谨询问。 凌霜摇了摇头：“还没说，他见我只是想让我听他安排，按他的心意做对他有利的事情，当时我很生气，没跟他提起我身上的事情。” 林谨只是静静听着，并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明明知道赵皇极就是使徒天影，却想让我履行和赵无羡的婚约，还拿出母亲来压我，说这是母亲的遗愿。其实不过是想把我卖了，换取他需要的利益罢了，和上边坐的那些人没什么两样。” “我已经不指望因为我是他女儿就会帮我，我也更坚定我曾经对你说过的想法。只有不断往上，地位可以和父亲平起平坐，那样我就不用再听他的，我才有机会决定我的未来，而不是想现在这样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林谨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能答应吗？”凌霜紧张的抓住林谨的手臂，说：“我知道我这样没问你缘由就要求你这样很不对，但是我真的很需要你，需要你的帮助，你是我唯一可以全身心信任的人了。” 林谨拿来凌霜抓住他衣服的手，轻轻的拍了下手背。 “知道了，你这样说话，我都有点不习惯了。既然是你要求，我这个手下的也不能拒绝不是？” 凌霜的这番话提醒了林谨。 超然的个人实力决定自身的意志延伸，这也是过去他所认为自己必须努力所追求的。 现在看来而权势则是力量的另一种具现化的体现，是自身意志的执行。 两者并不对立，而是相辅相成，平行递进。 并不是所有问单凭个人能力就能解决，至少这不是最优解。 “你这是答应了？”凌霜怕自己听错了，想要确认清楚。 林谨笑了笑，没有回答，转身往议事大厅走去。 短暂的休息时间过去。 “休息结束，继续回到刚才商议未完的港口辖区统领职位一事上。”赵明义说道。 话音刚落，一旁的一位高层接过话：“既然他已经放弃这个位置，我看还是重新考虑港口区统领一职。毕竟事关我们和海军的合作，不容差错。” 下边另一人起身发言：“从位置来看，南临区和港口区毗邻，这类事情最熟悉，由南临区的柳家候选人担任港口区的区域统领再合适不过。” 赵明义一听，连形象都不顾了，被逗的笑了声，转头看向刚才说话的那位高层。 “姓柳的，你也不用这么直接吧？” 柳川河神色自若，说道：“赵明义，我只是提出意见重新考虑这个职位而已。大家都有提议的权利，这是其他人觉得我们柳家合适才提议的，与我无关。” “我是真心为我们组织的未来考虑。”台下那人掷地有声道。 另一人突然冷笑了声：“谁不知道你岑灰是柳家养的狗，给根骨头就能发疯追着人狂吠，不过狗这种地位，也只配吆喝叫两声了。” 岑灰怒道：“蒋泰，有种你再说一遍！” 蒋泰不去理会岑灰反而说道：“如果毗邻就是理由的话，为什么不能是榆林区的冷家的候选人？冷家本身就熟悉港口区情况，不比柳家更合适？” 岑灰冷嘲热讽道：“蒋泰，说来说去，你不也是条狗？依附了冷家这会就急着摇尾巴跟你主子献媚？” 蒋泰脸色一变：“你污蔑我！” “你敢说你不是？” 后边顿时吵作一团。 坐在前排的候选人各自默不作声，却也无人制止。 争吵的全是各方候选人的亲信以及依附的手下。 趁着刚才短暂的休息时间，各位有实权的候选人也一早吩咐了他们该做什么，这会正是各表忠心争取机会的时候。 上边的高层也乐得看见这个局面，正好给中央总部派来的监督一点压力，展示他们的意志，又不至于闹得太过。 窦星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下的吵闹。 一旁的赵明月看不下去，准备出声制止，却被窦星暗中拉住。 “监督大人？”赵明义不明所以。迅速问道。 “让他们继续。” 赵明义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注意到窦星的目光全部在台下林谨身上，顿时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这个位置上头早就已经决定好了，谁来都不好使。 闹了好一阵，台下都吵到嗓子哑了，就差当场抄家伙动手。窦星依旧沉着的微闭双眼，不为所动。 反倒是前排的候选人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又过了好一阵，柳川河看到自己儿子快坐不住了，对他摇了摇头，转头亲自询问：“监督大人，您意下如何？” “挺好的，大家都有很多意见，继续吧，等你们讨论完再继续这边的会议。”窦星不疾不徐道。 等于是明着告诉他，随便闹，人家根本不在乎。 柳川河脸色一黑，甩了甩手。 其余各家也通过别的方法通知下去。 很快，周围安静了下来。 “好，继续我们的议题。林谨，你为什么要拒绝统领一职？” 刚才的事情窦星直接当作空气无视掉。 “我想刚才是我表达有误，让您误会了，我并没有拒绝。”林谨说道。 后边所有人顿时瞪大眼睛。 尤其是候选人席位上，更是有人骂出声，又怕被人听见赶紧压低声音。 “王八蛋，刚才说不要这个位置，现在转头又要了，出来卖的都没他变脸快。” “还说什么听错了，我们所有人都听不懂你说什么？” 窃窃私语声四起。 尤其是刚才卖力唇枪舌剑吵了这么久的人，感觉自己是被当作猴戏耍了半天。 窦星脸色露出笑意：“这么说你同意了？” “如果你答应我的额外要求，我就同意。否则我还是拒绝。” “什么条件都好说。”窦星一口答应。 下边更是一片暗中叫骂声不断，大家都抢破头，这家伙居然还敢要额外条件才答应接受这统领职位，怎么不上天？ 搞得好像是自己吃亏了一样，还挺委屈啊？ “监督大人，还是先听听我的要求吧。”林谨坚持道。 窦星点了点头：“那行，你说吧。” “要我当港口区的统领的额外条件只有一条，我要有统领辖区的一切自主权。” 林谨话音刚落，周围响起一片哗然声。 第二百四十章 统领位争 3 辖区自主权，碎魇各地区统领中有，最大的权力。 即同时拥有自主的招募任命权，可以独立招纳扩张部下，可自行任命低于统领两级的的职位，区域运营的产业收入也不需要定时按比例向地区分部缴纳，自负盈亏。 基本上，以及部分统领需要完成的责任外，下去一切事务碎魇都管不着。除了挂个碎魇的名字，几乎形同实质的私人领地。 也难怪林谨这话一出，周围彻底哗然。 凌霜同样给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林谨敢提这个等同挑战底线的条件。 这哪是当统领的，这分明是抢地盘了。 而这个地位条件，在座各自拥有产业的高层家族，都没这个资格。 顶多就是自主权的条款和收入分配比例的多少而已。 倒不是没有其他地区的统领由这个资格，但这个策略在极为偏远的国外地区分部才有。 碎魇的势力难以辐射到国外偏远地区，为了扩张地盘，通常会给边缘地区的统领极大甚至完全的辖区自主权，为的就是留住这些人，保持名义上是碎魇的人，对外进行影响力扩张，等到纳入版图再逐步收回权力。 在碎魇全面强势控制的夏唐境内，这个策略几乎就不存在。 碎魇不会允许有这样一个地位超然的区域存在。 “你好大的胆子，真当别人非得求着你了？”柳千星再也忍不住，拍桌子怒喝。 这位柳家的候选人本来就因为没能争取到统领位置恼火不已，这会听到林谨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再也忍不住，也顾不得柳川河一再告诫他的忍耐心性，一肚子火全撒出来。 “本事不见得多大，胆子倒不小，也不怕被撑死。” 一向和柳千星不和的冷谦这时也跟着冷嘲热讽道。 两人年纪轻轻，展现的实力却已经达到六级超凡，碾压一众候选人。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两人最望进入高层，接过父辈旗帜的。 两人都是各自寄予厚望的天之骄子，自然的，两人也在各方都要争个高低。 “难得一次觉得你还会说人话。”柳千星解气道。 “没脑子的白痴。”冷谦懒得理柳千星。 他出声附和，只是他觉得时机成熟了。 他相信窦星绝对不会同意这个超出组织底线的要求，正好柳千星的发难和林谨的过分要求让他觉得自己可以趁机出声了。 周围反应过来的其他各家候选人也跟着一片附和。 高层老油条们突然默契的各不出声，他们也想知道，这个敢提出这么过分条件的家伙会作出怎么样的应对。 这也是在观察判断林谨提出条件到底是有所底气，还是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小丑。 林谨只是回头看了身后一眼，掠过柳千星和冷谦身上时，两人心底没来由一寒，脸上表情剧变，冷汗已经止不住的冒出来。 柳千星更是失态的浑身一颤。 回过神来，林谨的目光已经收回，恢复到平平无奇的状态。 他们怎么都想不懂，林谨的实力顶多也就五级，而他们明明实力压制的六级，为什么在看到他的眼神时候却有种发自内心的对上必败的念头不可抑制的升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根本抬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 不过是气势所致。 在林谨吸收的红魂记忆里，生前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强者不知凡几。 往前不说，光是菲比和奈特隆德两人手下沾染的血腥多到数不过来。 这些气势是无数次搏杀，类似记忆积累而起，却难以描述的状态。 换句话说，就是经历过生死才能感悟这种无法言喻的死亡气势。 哪怕是林谨曾经面对上奈特隆德，也曾感受过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 而将这部分记忆调出，只需自身沉浸在记忆的状态下，林谨轻易代入奈特隆德的身心情绪，那种可怕的气势威压自然而起。 这些动静老油条们都看在眼里，他们的脸色大多也变得凝重起来。 仅仅一个眼神，已经把明面实力强过自身一级的对手死死压制，个中差距，已经展露无遗。 “还有疑问吗？”林谨看向台上。 林谨也很清楚，自己展示的也是给这些有实权的老家伙看到。 “没问题，你的要求，我同意了。”窦星这会终于开口。 这下不止是台下了，就是其他的高层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按他们的想法，林谨要求的自主权顶多就是在某些条款和责任上有所松动和降低，就跟当年凌绝影要求自主权，最后也只是在部分地方作出让步而已。 谁都没想到，窦星居然真的答应了林谨提出的要求。 这个情况也是碎魇总部和窦星联系商量过可以基于的最后底线，林谨提出的条件正好是这条线的最后标准。 这一切都在鸦羽假扮的秦泽衍将真正的秦泽衍易容后送到故意留下那封提到和林谨交好的留言后发生的。 窦星得知了留言信的内容后紧急联系了总部，这一切早在后半夜就定了下来。 包括实质和高层同等的统领一职，以及最后底线。 对于急于开拓和南疆海军联系的碎魇，眼下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碎魇中央总部愿意拿出对待边境地区的最优待遇来换取这个机会。 更何况碎魇在林夏港口区一直没怎么渗透过，过去这里一直是使徒大师的强势地盘，依托海村以及构建的网络一直牢牢把控港口区的地下交易，这个地方碎魇几乎没有投入过什么资源。 这点林谨同样在窦星一再劝他接受统领一职时想到了。 “如果你要彻底自主权的话，我们也就没办法给予你资源支持了，原本我们考虑提前给你一定的资源支持的，包括人员和资金，还有运营产业的相关人才，你确定要这样吗？”窦星最后争取道。 “知道了。”林谨不为所动。 “好，那我再给你说下统领所必须尽到的义务……” 窦星给林谨尽量简短的说明了一番。 即必要任务时，需要协同配合其他成员。 虽然区域具体由统领一人决定，但大体方针要朝碎魇制定的方向靠拢。 不过这也是个很笼统的指标，也就一句话的事情。各高层统领辖区都有总部派来名为协助的人，这些情况由他们裁定。 而有彻底自主权的林谨不会受到这些掣肘。 至于其他的内容，更是因为林谨要到了彻底的自主权，也就和他无关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地下 1 会议结束，林谨和凌霜两人迅速离开分部。 时间还早，两人干脆到一家餐厅坐下打发时间。 “刚才你真是吓了我一跳。”凌霜心有余悸的道：“居然敢提出这么大胆的要求，没想到他们居然也答应了，但是我总觉得他们有别的事情要你去做才这么痛快答应你的要求，这点你要小心。” 凌霜同样敏锐察觉到总部能这样让步肯定另有所图，只是她并不知道鸦羽假扮的秦泽衍交给碎魇的留言信，并不知道组织是希望借林谨打入海军系统内。 站在碎魇组织成员的立场上，即使知道这是碎魇是另有所图，凌霜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只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利益换取效力。 然而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和林谨一起时，她的立场已经悄然发生转变，现在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让林谨小心组织。 林谨只是点了下头，什么都没说。 得到这个位置并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且不说这位置是鸦羽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故意把他推上去。 这也意味着这事还没完，以后自己要同时应付使徒和碎魇两边的麻烦。 至于这一区的要怎么经营自己的产业，林谨也没想好，就连开设产业的第一桶金都没有。 要不，把菲比从海军手里捡回来的枪械通过碎魇的渠道重新卖出去？ 这个念头林谨不到半秒就抛弃了。 先不论私自倒卖军火的后果有多严重，会买枪的绝大多数也都是亡命之徒。 把武器卖给这些人本来就违背了他的意愿。 这样无异饮鸩止渴虽然短期会有不菲收入，但代价也会因为枪支而增加的犯罪，破坏区域安全，只会让本就是聚三教九流聚集的海港区变得更乱，更加没人愿意到这一区域生活。 缺少活力的地区结果就是陷入恶性循环，就像喝海水止渴，喝的越多死的越快。 随即林谨又自嘲的摇了摇头。 想这么多干什么。 说到底自己本来就没什么想法当这个区域统领，只不过是为了帮凌霜才答应下来。 他还是习惯管好自己一个就够了，其他的想多头疼，还不如全部交给凌霜得了。 想到这，林谨从口袋拿出那枚代表区域统领身份的令章，放到凌霜面前。 “给你了。” “领章是代表统领的身份，这个不能给别人拿到。令章被夺等同你的地位也被剥夺。”凌霜提醒道。 林谨语气如常：“我知道，但是我用不着，反正我留着也没用，如果对你有用，你就拿去得了。” 凌霜叹了口气，小心收起令章，说道：“我暂时帮你保管，统领的事务我我会帮你处理。如果你什么时候想要了，我马上给回你。” 林谨看了眼时间，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已经快到旁晚。 回头说道：“走吧，是时候了。” 两人来到赵家附近的一处角落等待。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一张熟悉的面孔从别墅里走出。 正是天影赵皇极。 等他离开后，两人又等了十多分钟，确认天影已经走远，这才从角落出现向赵家走去。 凌霜食指贴在别墅外围的铁栅栏上划过。 熔断。 一丝淡蓝色的微光亮起，食指划过的铁栅栏迅速变红融化断开，开了一道口子。 两人从别墅花园一角进入。 临近傍晚的缘故，外围没有一个仆人。 根据鸦羽给的平面图标注的活动时间，这会赵家的仆人一部分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另一部分在另一个和两人相反的方向干活。 这份平面图标注可能放置戮蛊虫的地方有三个，一个是两个分别在三楼和四楼的房间，还有一个标注在别墅占地另一个方向的小树林里，而那个地方这会正好有仆人在那工作。 两人从窗户进入一楼，绕过厨房位置从偏厅上到二楼，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的。”凌霜突然说道。 “什么事？”林谨压低声音。 “你怎么这么清楚这里的内部环境，连这里的仆人作息时间你都清楚？” 林谨一怔，但又没办法解释，只好说：“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 凌霜也知道时间不多，不再多问。 两人分开向三楼四楼房间靠近。 十多分钟后，两人回到二楼一间无人的客房碰头。 “怎么样？”林谨率先开口。 “那地方是赵皇极的书房，我怕他留有侦测手段，不敢翻的太深。我试着用范围的生命探测，在他的书房没能感知到任何生命体，应该没藏在那。” 凌霜有些泄气说着，又问道：“你那边呢？” “一样。”林谨说道。 “一样？什么一样？”凌霜觉得林谨的回答很奇怪。 “一样就是，那个地方也没有发现戮蛊虫。”林谨说道。 “就没别的发现？”凌霜又问。 “这个重要吗？”林谨反问。 凌霜下意识点了点头，倒也是，除了戮蛊虫，其他的发现并不重要。 “看来应该在那片树林里了。” 凌霜走到房间的窗户边缘，看向花园树林的方向。 “我查过戮蛊虫的资料，这种虫子喜欢生活在阴冷干燥的环境，尤其是云杉密集的树林底下的土壤。”凌霜回头对林谨说道：“你看，那里正好种的就是云杉。” 林谨跟着走到窗边向那片占了别墅整体区域三分之一的云杉树林。 “林夏这里的环境并不适合云杉生长，为了养活这些云杉，还要仆人每天专门照顾。这样看来那个地方很有可能就是喂养戮蛊虫的地方。”凌霜推断道。 树林的养护工作持续道傍晚接近七点才陆续结束，两人一直在这等着，此时天色已经暗的差不多了。 随后，两人从二楼边缘跳下，趁无人注意迅速走进树林。 两人沿着树林内用鹅卵石铺设的小路往深处走去。 树林内虫鸣声不断。 很快，两人来到树林的中心，看到一间小房子。 一间突兀立在树林，毫无装饰的普通平房。 两人彼此看了一眼，林谨率先上前拉开推开门而入。 似乎是间杂物房，里面摆放着园艺的工具。 然而，房间的尽头，还有另一扇门。 这扇门同样没有锁上，轻易打开。 一阵干冷夹杂着些许难以形容气味的冷风拂过身体。 一条往下延伸，看不见底的幽深小路出现在面前。 第二百四十二章 地下 2 这个地方果然有问题！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各自打开准备好的手电筒，凌霜率先下，两人前后间隔五步，依次走进这条仅容一人的往下通道。 林谨刚走进通道，突然腰间口袋一阵微微发热，下意识伸到口袋摸索身上带着出现异常的东西。 是鸦羽给的所谓护身符。 那块黑玉。 收回口袋内，林谨顺便整理了下带在身上的双子剑之一的破灭虚空，继续跟上前边的凌霜。 这条小道很深，越往下，周围的温度也变得越低，那是压抑和针刺阴寒感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林谨明显感觉到，放在口袋的黑玉越来越热，源源不断的热量驱散这阵阴寒。 走过极长的阶梯，两人下到一处平台。 周围只剩下彻底的黑暗，手电筒的光线仅仅照亮了身体周围的那么一点地方。 举起手电筒照向前方，光线投射居然照不到前方尽头。 隐隐约约的，林谨似乎听到一些细微的圣焰。 “这是什么鬼地方。” 凌霜说着，往前走去。 刚往前走过，突然脚下一绊，踢到凸起的台阶，身体重心不稳往前倒去，绷紧的神经本能的尖叫了一声。 林谨眼疾手快，迅速一个跨步上前抓住凌霜的风衣外套衣领。 嘭！ 轻微声响。 两侧火盆突然依次点亮。 林谨似乎眼前一花，错觉听到四面八方嗖的一声。 仔细看去，又什么都没有。 等到火盆完全亮起，两人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片底下空间有足球场大小，甚至比地表的别墅庄园都要大。 而凌霜面前的是一个目测将近二十米高人工开凿的巨型石壁深坑，边缘有一道阶梯往下。 好在林谨及时拉住她，否则从这个高度掉下去，不死也是重伤。 凌霜脸色发白，等退回来才发现自己踢到的凸起台阶，是一个石制开关。 从现在的结果来看，这是点燃火盆这个光源的。 “果然没错，这地方有古怪。” 凌霜表情凝重，从台阶往底下更深的石壁深坑走去。 林谨注意到，石制作开关上用契约痕文刻着几个字。 试炼场。 石壁边缘有很多条状和方格状的开口和缝隙，这些开口最大的也就一个拳头大小，小的缝隙连根手指都塞不进。 孔洞后边黑漆漆一片，手电筒的光线同样照不出里面到底是什么。 “你有感觉到这里的生命气息吗？” 林谨跟上前边的凌霜。 “只有前边有很淡的反应。”凌霜第一时间用生命侦测探查了这一片的范围。 感知里，周围死寂一片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唯独前方有微弱的生命反应。 这微弱的生命反应绝不可能是人。 凌霜加快步伐往前有生命反应的位置走去。 那是一个宽大的石座。 这不是一个临时摆在这的座位，从边缘的和地面连为一体的状况可以辨认，这个座位就是故意设置在这的。 这个座位和四周石壁一样，在扶手处，座位边缘，以及靠背和外边都留有类似的孔洞。 林谨同样感知到，这微弱的气息就是从座位的孔洞下边传来的。 凌霜觉得奇怪，伸手向扶手位置。 一个念头在林谨脑海突然出现。 虫洞！ “别！” 林谨猛的想要喊住凌霜，却还是慢了半拍。 林霜的手掌刚触碰扶手，嗖的一下扶手的孔洞钻出数条黑色的虫子，如同蚂蝗一样咬住吸附在凌霜手腕，沿着衣袖迅速钻入身体各处。 凌霜一声惨叫，痛苦的摔倒地下呻吟，脸上瞬间泛起黑气。 这是中毒的征兆。 林谨赶紧扶起凌霜，正要用圣焰涤荡帮她清除体内毒素。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的杖点在地板的清脆声音。 犹如鼓点，异常清晰。 “戮蛊虫虽然能解除梦魇侵蚀的反应，但这份剧毒的痛苦，可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 一个佝偻瘦弱，驼着背的老头，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单手拄着一根手杖从身后阶梯逐步走下来。 在林谨的感知里，这个老人的生命犹如风中残烛，摇摆不定，似乎只剩最后一口气即将熄灭。 但林谨丝毫不敢大意。 能泰然自若的出现在这，这个老人绝不像感知里只剩一口气的这样。 “我还以为是谁跑进了老夫的地方，原来是两个小贼，不过却也是两位还算重要的小贼。” 老人慢慢走到林谨面前，丝毫不在意这么做自身会陷入危险。 “一个是卖给凌家，现在应该叫凌霜这个名字的小女娃。还有你……” 老人看向林谨，突然用力的嗅了嗅，突然眼睛亮了起来，那是一种贪婪的目光。 “是你！是那阵血气的活力味道，接近活体的艾哲血精石气息，想不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林谨挡在几近失去意识的凌霜面前，警惕道：“你是谁？” 老人哼了声：“你们闯进我家，却又质问我是谁？真是可笑！老夫赵构。” “快跑。”凌霜虚弱道：“如果他真的是赵构，就赶快跑，赵构就是虫使。” 传说实力达到十五级，神出鬼没的使徒虫使。 光一个十级的天影就是林谨加上凌霜都不是对手了，现在突然出现一个十五级实力虫使赵构，如果是真的，林谨不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跑掉。 可眼前这个犹如风中残烛的老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有十五级超凡实力的使徒。 “既然敢进来，那就要承担被发现的后果。你们还不值得老夫亲自动手。”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从高处跳下，站在赵构面前，面对林谨。 脸上是那张熟悉的血月面具。 丧月。 “好好挣扎吧。”赵构说着，转身走入黑暗。 丧月右手一张，带着手套的手掌迅速凝结一把虚体之矛，抓在手上向林谨俯冲而来。 林谨拔出剑柄，精神力灌入其中。 精神力注入的瞬间，激发气流被激发，剑柄弹出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气刃。 无影剑与虚体之矛碰撞，爆发剧烈的乱流波动。 两者都是不存在实体的虚体武器，碰撞激荡的能量瞬间炸开。 结果是虚体之矛被炸断，丧月被爆炸逼出十多米外才停下。 第二百四十三章 地下 3 “破灭虚空，想不到这把武器现在在你的手里。还真是让人讨厌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这把剑。” 赵构声音从黑暗里的某处响起。 虚体之矛被碎的丧月双手张开，左右双手各凝聚了一把全新的虚体之矛，再一次扑了上来。 林谨觉得奇怪，丧月的攻击虽然迅猛凶狠，却和印象里的战法差异过大。 过去丧月一直以拉开距离远程战斗为主，极少主动近身对战。手中的虚体之矛更像是投掷的爆发秘术攻击，而不像现在这样当作近战武器攻击。 而且，虽然力量很强，反应也很快，但是动作招式却不多，感觉更像是凭本能在战斗而已。 两人又过了数十招，林谨正在思索着，稍不留神虚体之矛从腰间一侧划过，划破衣服留下一道伤口。 伤口瞬间泛起一阵麻痒感，身体一侧迅速麻痹起来。 “有毒！” 林谨单膝蹲伏，手掌按在伤口处，圣焰消耗从伤口渗出的血液开始灼烧，迅速净除体内的的毒素。 丧月不想给林谨反应的机会，趁机再一次冲刺逼近，双臂高举，虚体之矛同时刺向林谨的脖颈。 林谨眼里精光一闪，侧身一扭改变姿势，右收剑于左侧身后。 折光！ 一道圆舞刃光掠过。 一瞬之间，快如幻影的战技瞬间拔剑劈砍，再收剑回杀的两段瞬斩爆发。 动作连贯在一起拉出一道环形的折光。 这是致命的一击！ 丧月浑身一震，猛的停住。 身体不稳的连续后退数步，往后倒下。 轰的的一下，脸上那张血月面具摔碎，无数虫子从缺口爬去四散，丧月的身体迅速干瘪，只剩下外套的衣服。 林谨这才发现，这个丧月不过是一堆虫子组成的人型，根本不是人。 自己只是在和一堆毒虫战斗。 “还算不错，可惜我的这些废物后代，要是能达到你的一半水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无用。”赵构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林谨抬头看去，赵构就站在阶梯高处。 “真是让人妒忌，老夫费尽心机，然而赵家血脉却还是一代不如一代。和你同辈这一代血脉蕴含的精神力更是弱到连超凡者的资格都保不住，全靠药物强提升，用灵魂献祭抽魂强行转化，办法用尽，就这样还是个扶不起的废物。或许这是上天对老夫逆天理续命至今的举动而报复吧。” 赵构平静的说着，语气里却没有听出有多少失望，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 “但是看到你，老夫已经有数百年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嫉妒一个人了。” 赵构抓起手杖，敲了敲地面。 清脆的敲击声回荡整个地下。 “你体内强大生命力，正好是我生命永续所必须的生命之源。所以，你必须死！” 四面八方响起如潮水般的响动，林谨凝神戒备。 随后下个瞬间，无穷无尽的毒虫如开闸放水般，从四周的开口以及缝隙涌出。 而这个石壁深坑试炼场就是泳池！ 这些毒虫既有蝎子蜈蚣蜘蛛，也有其它形形色色，从未见过而外形类似蚯蚓还有甲虫的诡异毒虫。 这还没完，高处空中甚至还下起了一阵飞虫的虫雨。 飞落的飞虫粘附在身上将口器刺入，利如钢针。 而飞虫沿着口器注入的酸性体液会让伤口内的血肉像要着火烧着了一般，刺痛难忍。 林谨浑身恶寒，眼看毒虫爬上倒下失去知觉过去的凌霜身上啃咬，林谨精神力疯狂涌入剑身，猛的将剑反插地上。 精神力转化的气刃如波浪扩散炸开，把身上的毒虫全部震飞，清理出一片空地。 然而这片被气刃炸开的空地不过短短数秒再一次被如潮水汹涌的毒虫覆盖。 林谨只能再一次用相同手法，压榨自己的精神力再次气劲爆发，把近身恶心的毒虫逼退。 然而这根本毫无意义，震开死掉的虫子完全跟不上毒虫的覆盖速度。 但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林谨耗力过度，额头渗出一层汗珠。 黑雾！ 林谨身上涌出大量的黑雾，借着黑雾的压制减慢虫子的蔓延速度。 “竟然还掌握梦魇的本源力量的蚀魂黑雾，难怪最近发生这么多事。”赵构望着下方自言自语道。 黑雾只是削弱毒虫的感知，削弱屏蔽外边虫使赵构对毒虫的控制，然而毒虫密密麻麻挤着向周围空地爬行，总会找到林谨这边，只是时间问题。而且这个时间也不会很长。 根本看不到任何逃出去的希望。 赵构就站在高台入口的唯一位置等待着，不击败他根本不可能冲的出去。 然而别说林谨只有五级超凡的实力，还要带上失去知觉的凌霜从赵构这个十五级的虫使身上突围，光是这潮水般的虫子就已经把林谨逼的进退维谷。 回头看了眼凌霜的状况，林谨更是心急如焚，凌霜已经嘴唇发白面无血色，气息更是已经停止。 无论林谨怎么想，都想不出一个可行的活下去办法。 这根本就是死局！ 突然的，一只三指大小的飞虫扑向林谨大腿咬下，林谨本能的的挥剑劈砍，却慢了半拍挥空，林谨暗叫不妙。 飞虫扑到大腿一侧，隔着衣服的口袋将锋利的口器刺去。 没有预期的灼烧剧痛出现，反而是飞虫尖锐锋利的口器被崩断了。 林谨当机立断一刀劈碎这只飞虫。 随即他伸手进口袋，从飞虫刚才刺去的位置又摸出了那块黑玉。 原来是这块玉石帮他挡下了飞虫的刺袭。 挡下飞虫口器扎刺的黑玉表面已经浮现一片裂痕，林谨赫然发现，星星点点的精神力能量从黑玉内往外渗出。 这是块封有秘术效果的玉石！ 而这块黑玉就是保存秘术的绝缘材料。 顾不得去想这是什么里面是什么秘术，林谨将发烫的玉石握在手心，猛的发力捏碎。 一股沛然的精神力量爆发炸开，清空四周的虫子，空间裂开一道裂隙，一道传送门打开。 林谨赶紧抱起凌霜，跳进传送门。 刚跳进去，传送门迅速关闭，秘术波动消失，仿佛这个传送门从没出现过。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本能 1 黑雾散去，底下偌大的试炼场已经没了林谨和凌霜的踪迹。 “逃跑的痕迹居然连老夫都没察觉到，果然背后还有别人，难道是凌绝影那个小辈还未死心？” 赵构说着，身体平移向试炼场底部。 他的脚下是一堆黑色硬壳类似甲虫的硬壳虫子，虫子托着他快速爬去。 底下的虫子迅速散开钻回墙壁孔洞。 剩下少量虫子托举着地面搜集到的碎片爬过来，沿着他的衣袖爬到手掌上，放下碎片爬开。 这些黑色细碎的残片逐渐组成一块玉石。 拼凑的玉石上依稀能看出上面刻画的云纹图案。 赵构重重哼了声：“仙门的东西，难怪能在我的眼皮底下逃脱。” 翻过手，手里的碎片残渣落下。 “真是倒胃口，这些垃圾就跟那个女人一样阴魂不散。” 残渣落到虫子身上，那些沾有黑玉碎片的虫子立刻脱出，带着碎片残渣爬上火盆跳进去。 火盆响起轻微的噼啪爆开的声音。 又有几只毒虫爬到赵构手上，这些毒虫都是刚才战斗过的虫子，而且无一例外，虫身上有沾有血迹。 都是刚才战斗过程仲林谨受伤身上流下的血。 赵构将手上的虫子塞进嘴里嚼碎，全部吞咽下去。 几乎就是吞下的同时，虫使赵构脸上密布的老人斑变淡了些。 “不愧是最接近活体艾哲血精石的血液，就是太少了。”他意犹未尽的自言自语。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他已经忘了上一次吃下这么美味的血肉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吞噬，才是最完美的吸收手段。” 光是这几滴血就已经能看出身体的变化。赵构估计要是完整的吃下林谨，充盈的力量足以让他的容貌倒退恢复到30岁的中年人模样。 “只要吃下他，我能再续至少五十年的寿命，足够再支撑赵家两代。” 赵构手杖往下一伫，冷笑了声：“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了，姑且再让你活久一些，这样吃掉你后，得到生命力也会更多。”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林谨在他眼里和饲养的一只虫子没什么分别，都是能轻易碾碎成渣的小玩意。 转身融入黑暗之中。 …… …… 被传送门的推力重重抛出，林谨抱着凌霜摔下。 回过神来，林谨发觉这里是自己的卧室。 这个传送门的坐标竟然是自己家里。 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当时鸦羽特意让他回家后再打开盒子。 打开盒子的时候黑玉已经触发将当前位置设为返回坐标。 林谨将凌霜放到床上，这会她已经整个人皮肤发黑，手脚冰冷，心跳和脉搏都已经察觉不到跳动。 救人要紧，林谨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撕开她的上衣。 数条如同千足蜈蚣一样的戮蛊虫吸附在凌霜身上数处，原本通体漆黑的外壳已经泛红，一刻不停的吸食凌霜的精血。 林谨一时之间束手无策，戮蛊虫的千足已经嵌入凌霜身体，贸然分离的结果必然撕扯下她身上的血肉，更糟糕的万一扯断戮蛊虫的身体，毒素从戮蛊虫断掉的肢体部分渗出，反而加快凌霜的死亡。 林谨突然想起鸦羽，这个家伙既然想要戮蛊虫，或许他知道解毒的办法也说不定。 林谨随即想起，自己根本没办法联系到鸦羽，而他也没时间去找了，凌霜的状况已经危在旦夕。 “我猜你现在在想我对不对？”略带戏虐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林谨猛的回过头，看到鸦羽正坐在窗台边。 “有没有办法能救她？” 林谨现在满脑子只有凌霜现在的状况，顾不得鸦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还真巧，我的确有办法。” “那麻烦你赶紧救他。”林谨急忙道。 鸦羽抛起一块糖果入口，从窗台站起身，脸上笑容不变：“可是我为什么要救她呢？她是碎魇，我是使徒，我们天然就是敌人。” 林谨一愣，脸色随即沉了下来，说：“你想怎么样？” “喂喂喂，别用这么吓人的表情看着我，我会害怕的。” 鸦羽微笑着，嘴上说着害怕，表情却没有办法真的害怕意思，更像一副欠揍的表情。 “不过呢，见死不救也不是我的宗旨。如果你答应以后无条件帮我做两件事，我就救人。” 鸦羽终于露出真正的目的。 “你一早就知道会这样，故意设套在这等着是吧？”林谨愤怒的捏紧拳头。 “别冤枉好人呐，我怎么会设套陷害你呢？救人要点报酬很正常吧，你要不喜欢，那加多几个？” “怎么都好，先救下她。”林谨泄气道。 “那就说定了。” 鸦羽说着，拿出一个油纸包裹的小包，一把镊子，以及数个一早准备好的小匣子，交给林谨。 “把这包精炼的粉末撒到戮蛊虫周围的皮肤，记得前往别撒到虫子身上。不然受刺激的虫子会进一步往她身体里钻的。”鸦羽提醒道。 拆开油纸，里面包裹的是微微发黄的粉末，有一股药材的草木味道。 “这是云杉的树干晒干混合小量硫磺磨成的粉。除了血肉，戮蛊虫还喜欢钻进云杉里面吃掉树心，为了抵挡戮蛊虫，云杉的树心的外层进化成出这层防护，这是戮蛊虫最讨厌的味道。”鸦羽提醒道。 林谨捏起一小把粉末，小心将粉末撒到戮蛊虫的皮肤周围。 很快，戮蛊虫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居然主动收回刺入血肉的千足节肢爬开。 趁这个机会，林谨赶紧用镊子将毒虫收入匣子封好。 “这是清理伤口的。”鸦羽又拿出另一瓶淡绿色的溶液药剂。 林谨拿过药剂，小心擦拭干净凌霜身上的伤口，先试着在自己手臂上擦伤的部位倒下几滴，确认无害后再再倒在凌霜身上，最后用纱布包好。 “真有你的，都这样了还能这么谨慎，担心我给的是毒药。”一旁鸦羽笑道。 林谨回头看了他一眼，认真道：“对你这样的人，再小心都不为过。” 鸦羽始终保持笑意，听到林谨这么说并没有任何不悦。 虽然暂时解弄掉了吸附在身上的戮蛊虫，但凌霜的状况并不见得有多少好转。 身上依旧气息全无，浑身发黑，生命迹象即将消失。 “她身上的戮蛊虫血毒已经快要渗入全身了，最多不过半个小时就会毒发身亡。” 鸦羽又拿出一盒药丸。 “还好，我有备着这个，专门解除血毒。” 林谨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有两颗药丸。 “一颗就够了，至于另一颗，考虑你担心我做了什么手脚，所以提前给你准备的，要不要服用就看你了。” 鸦羽连林谨会小心防备他下毒的心思也想到了。 林谨也不废话，拿起其中一颗吞下，等了一会确认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后再给凌霜服下。 药丸吞下凌霜身上的黑气迅速消退，身上恢复血色，气息逐渐恢复，心跳和脉搏也逐渐平稳下来。 现在林谨悬着的心总算放下，随即看向鸦羽质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本能 2 刚才鸦羽突然从窗边出现，林谨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他想知道鸦羽是通过什么方法找到他的。 “知道你用了那块玉石，我就赶来了。”鸦羽说道。 看来鸦羽手上，有能感知那块黑玉使用情况的东西。 自然的，在打开盒子黑玉触发将家里的卧室设为传送点后，鸦羽通过传送点的定位，知道了林谨的位置。 “记住了，现在你欠我五件事了。”鸦羽接着说。 林谨同时感觉到，在体内消化开的药丸药力发散，气力迅速恢复，原本疲乏的身体逐渐恢复。 “除了解除血毒的特殊药材外，我还专门在里面掺入山参，黄芪，当归，以及一些其他补充气血的药材，能最短时间让身体恢复。” 林谨根本不用开口，他在想什么鸦羽似乎一清二楚，还没等询问便提前告诉他原因。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林谨反问。 听到林谨这么说，鸦羽并没有生气的意思：“这么说，你这是打算当着我的面赖掉不认了？” “刚才我的确请求你救人，你提出的条件我可没答应的，你自己仔细回想，当时我说的是‘怎么都好，先救下她。’如果那句话让你误会是我答应你了，我只能说我很遗憾。” “有道理。”鸦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没有当面确认就误以为答应，的确是我的问题。” 林谨倒没想到鸦羽居然会这么说。 “对了，当作提醒也好，不妨你再检查一下她现在身上的情况。”鸦羽转过身，抬头看着窗外的月亮。 林谨皱了皱眉，抓起凌霜的手拉开袖子。 密密麻麻的黑线已经蔓延至手腕，脖颈处同样如此，已经逐步蔓延到脸上。 梦魇侵蚀即将失控发作的前兆。 “力量消耗过度是这样的，精神力的剧烈消耗和身体虚弱，都会加快梦魇侵蚀的发作。”鸦羽望着月亮，头也不回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林谨咬牙苦恼道。 凌霜要抢的戮蛊虫为的就是用戮蛊虫压制身上的梦魇侵蚀，然而现在的状况哪有半分压制的效果。 “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么简单就能解毒了吧？”鸦羽回过头：“量过为毒，戮蛊虫的剧毒中和侵蚀反应是循序渐进的。需要搭配口诀心法的运转，同时把戮蛊虫释放的毒素控制在有限量里，在心法运转的过程将毒素和侵蚀的黑气中和逐渐抵消。这是个极为痛苦的过程，可不是随便给咬几口就完事这么简单。” 鸦羽拿起一个小匣子：“这是我改良用来控制变戮蛊虫注入体内毒素量的小玩意，另外这套运转功法我也正好懂得。条件嘛，照旧是刚才的帮我做五件事就行，这回可别想耍赖了。” “行，我答应你。”林谨一口应下。 鸦羽竖起食指：“第一件事，完事后老地方来见我，什么时候都行，我在那等你。记得带上我要的东西哦，我先走了。” “等等。”林谨叫住鸦羽，不满道：“你还没把运转的心法教给我。” 鸦羽摊手，一脸无辜道：“教给你也没用啊，这套心法只能由本人来运功再配合戮蛊虫中和侵蚀的，又不是给你帮她运功的。” 林谨怒道：“那你说个屁！现在她这样要怎么办？” “你别担心嘛，血毒都清除了，她这只是梦魇侵蚀造成的黑暗发作，又不会死。另外刚才那颗药丸里我还添加能压制梦魇侵蚀的药物混合在里面，你先留在这，等她醒来你就知道了。” 林谨想了下，说道：“既然一早就吃了这颗药丸，也就是说，其我不答应你也没有任何问题！” “恭喜你答对了！”鸦羽打了个响指，笑道：“只怪你太心急了，明明你自己遇到任何危险都能保持冷静，结果身边的人一遇到危险就变得不理智了，要引以为戒啊。” 说罢，鸦羽从窗台翻身跳出，一只飞鸟掠过，抓着他飞向远处，迅速消失在视线尽头。 林谨靠在椅子坐着，手肘撑着膝盖，额头用双手撑着，陷入沉思。 随着自己了解的事情越多，很多东西不仅没有变得清晰，反而越来越乱，牵扯出更多的麻烦。 往往解决一个麻烦，又跳出三个麻烦，永远都解决不完。 这些事情背后千丝万缕的联系，却又根本摸不着头脑。 越想越烦躁，连身体都开始燥热起来。林谨干脆脱下外套扔到一边。 林谨忽然想到，丧月对他说过梦魇侵蚀的压制方法只有三种，吞噬血肉满足身体需求，交合互相转化修炼，还有戮蛊虫的毒素中和。 这三种里没有一种是是药物可以缓解侵蚀造成的黑暗反应。 但是鸦羽刚才却说，他在药丸里混合了能压制梦魇反应的药物…… 凌霜哼了声，一声细微的呻吟。 眉毛颤动，缓缓睁开眼睛。 林谨赶紧起身扶起她。 “你感觉怎么样？”林谨关心道。 凌霜直勾勾的盯着林谨，含糊不清的说：“口渴。” 林谨赶紧给她倒了杯水，小心扶起她。 凌霜抓住水杯，大口的灌下去，越喝越急，溢出的水沿着嘴角滴落衣服上。 “渴。”一杯说完，她死死捏着杯子，又说了声。 林谨赶紧拿过另一个杯子又倒了一杯。 忽然觉得凌霜有点不对劲，脸色酡红的，双眼还直勾勾的看着他。 莫名的，林谨也觉得胸口发痒，像有什么在撩拨着，视线总是不由自主盯着凌霜那双修长饱满的大腿，黑色丝袜勾勒出近乎完美的腿型，尤其是被流下的水打湿，变得半透明的痕迹。 凌霜抓起杯子大口灌下，突然被水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杯子里的水撒了大半。 林谨赶紧扶住凌霜接过水杯。“你怎么了？” 林谨已经察觉到了，鸦羽在药丸里下的东西果然不安好心！ 凌黄脸色越来越红，突然伸手勾住林谨拉过来。 “我要！” “别……” 一股淡淡的月桂香气钻进鼻腔，那是极好闻的气味，不由得瞬间失神。 林谨同样服下了药丸，被这气味一刺激，随之失去了判断的理智沦陷。 凌霜有些笨拙地吻上林谨的嘴唇，或者说接近啃咬都不为过。毫无经验的她只是在本能的摸索，弄得生疼。 就像干燥的火柴遇上火星，疼痛的摩擦刺激了林谨的男性本能，翻过身占据主动。 纯粹的肌肤相亲，本能挤占掉最后一丝理智。 侵蚀的力量随着动作逐渐消退，化作力量填满二人。 最后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第二百四十六章 初识 …… …… 使徒秘密据点内，天影找到了半仙。 半仙合上书本，看了他一眼，随后越过天影，看到跟在后边的鸦羽。 天影右手伸出，松开。 细碎的黑色晶块从手中落下，却又正好整齐将碎片拼凑成一块看得出大体模样的玉石，和林谨手上那块一模一样，稍有区别的是，上面的云纹有些许改变。 “这是什么意思？”天影冷声道。 跟在后边的鸦羽上前说道：“这是昨晚在天影大人的住处发现的启封玉石碎片，尤其传送类秘术，这也是仙门最擅长的地方。巧的是，玉石上面有您的个人符号。” “所以呢？”半仙淡淡道：“你觉得这是我干的？别忘了昨晚我们都在同一个地方商议怎样处理海军上校秦泽衍突然对使徒发起袭击的事情。” 鸦羽接着说道：“在一个地方，这点的确没错，但启封玉石的价值就在于把秘术封在玉石内，必要时只要捏碎谁都能激发里面封存的秘术，所以你并不需要亲自动手，只要安排其他人动手就够了。” 半仙脸上露出怒容：“我们仙门的人根本不屑用这种手段。” “但这个启封玉石的标记却是你的，你可别告诉我仙门里有和你不和的人想陷害你。”天影说道。 “仙门在南疆省活动的只有我一个，没有第二个仙门的人。” “那可不一定。”鸦羽说道：“丧月是你的徒弟，虽然你还没有带她加入仙门，但应该也算半个仙门的人了，如果昨晚的事情是丧月按您的命令做的呢？” “这不可能。”还没等半仙开口，反而天影先一步否决了，又加重语气重复了说了一遍：“这不可能。” 半仙死死盯着鸦羽：“荒谬！这里什么时候轮的到你大放厥词了？” 鸦羽根本不惧两位上位者带来的压力，转而笑道：“别生气，我也只是这么一说，提出个假设而已。毕竟丧月是您的徒弟，要是从您这学会了启封玉石的方法，倒也不足为奇。况且……” 鸦羽顿了下，缓缓道：“昨晚的会议，丧月却没有出席，有谁知道她去哪了吗？” 这话更像是同时对两人说的。 说罢，鸦羽转身离开。 …… …… 当林谨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 看到时钟上已经走过十二点，林谨一惊翻身坐起，忽然想起今天是周末。 但重点应该不是这个才对。 往旁边看去，凌霜已经不在身边，但昨晚留下的痕迹清晰的提醒着他，这不是幻觉。 发生了这事，一向强势的凌霜这会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林谨也搞不懂现在两人算什么关系。 从床上爬起来，到厨房转了圈，自己动手解决了午饭后，稍稍整理了身上要带的东西后出门向烂尾楼位置赶去。 鸦羽跟他交代了，完事后去老地方找他。 一想到鸦羽那张笑眯眯的脸，林谨就恨不得一脚踹他脸上，难怪昨晚笑的那么猥琐。 说是老地方，其实两人也就在工地这块烂尾楼见过一次面。 来到烂尾楼，鸦羽正在五层的位置边缘，一眼可见，正背靠着边缘墙壁吹奏笛子。 林谨上到五楼，正好笛声曲毕，鸦羽收起笛子，说：“你还挺久的，本来以为你会更早点来的，结果我都在这等了你半天了。”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面对质问，鸦羽坦然道：“你觉得这对我有好处吗？我这不是看你担心她，才专门教了你这个方法。你看，比起用戮蛊虫折磨自己中的痛苦，还毫无收益。交合简单直接，更能让双方彼此力量精进。只要是受梦魇侵蚀的人，都会自然而然选择更舒服，更有效的交合对吧？” 林谨突然说道：“说这么多无关的东西，你想暗示什么？” “既然被你看穿，那就不是暗示了，我要的东西带来了没有？”鸦羽转而问道。 林谨拿出一个装着戮蛊虫的匣子扔给鸦羽。 鸦羽伸手抓住，口中却说：“小心点，可别摔坏了我要的东西。” “没事我先走了。” 说着，林谨转身准备离开，他一刻也不想和鸦羽多接触。 “你在赵家找到的东西不止这些吧？” 背后，鸦羽突然说道。 林谨停下脚步，声音渐冷：“别拐弯抹角的，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对你我一向都很诚实的，到目前为止，我没有一句话骗过你。而我也一早就告诉你，我要对付的目标是天影赵皇极。当然现在稍稍改变了些，这个目标换成虫使赵构。”鸦羽的语气光明磊落。 “光说这些没用，动机和理由呢？” “想必你也清楚，鸦羽只是我在使徒的外号，你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吗？”鸦羽反问。 “别岔开话题！说这些没用。” “这绝不是什么无用的事情，我在回答你的疑问。我有很多个名字，其中一个是我在极北雪国，还在当佣兵时留下的名字，卡达·猎羽。” “不知道。”林谨干脆道。 管你是谁，林谨根本就不知道。 “你就一点都不了解？” “还挺有名是怎么了？我非得认识？” 鸦羽第一次露出郁闷的表情，点了点头。 “那这么说吧，你只要知道我的目标是赵家，这就对了。鸦羽这个身份，是我混入赵家用的其中一个身份，这点我想你也清楚。” 林谨自然明白这点。 那份平面图甚至标注了每间房间的用途以及有暗道的地方，能详尽到这种程度，必然是对赵家非常熟悉的才能绘制的出。 “为了这个目标，我已经计划了半年时间，而我也接触到他们的核心。前不久，我得知天影突然和刺蛇有了联系来往，原来是刺蛇想把找到的戮蛊虫由天影转送给虫使。而这个勾起我对这个身份未明，一直神出鬼没的虫使兴趣，正好……” “正好你在这个过程发现我和凌霜也在争夺戮蛊虫，然后后面这么一连串都是你提前谋划好的是吧？” “基本上是这样，而你也的确做的不错，多亏你我知道了虫使的真正身份是赵家的老祖，或者应该说老不死才对。但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并不是那会才注意到你的，事实上是更早之前。” 第二百四十七章 压力 林谨愣了下，不禁道：“更早之前？那又是什么时候？” 更早之前两人根本不存在丝毫交集，根本没理由注意到林谨才对。 鸦羽又是出于什么居心才会盯上那会还是彻底透明的林谨？ “我只对我感兴趣的目标出手，在谋划对付天影的时候，我发现赵风月身上某些地方让我很感兴趣，所以我决定暂时先把注意力换到赵风月身上。也就是那时候，我注意到她每天都会到你家。” 林谨没想到，鸦羽注意到他竟然已经这么久的事情。 “放过风月，她和赵皇极他们不一样。”林谨忽然道。 “你真的这么认为？还是只是这样说服自己，只怕这个想法现在你心底都动摇了吧？” 鸦羽接着说：“在给你平面图之前，我亲自搜索了赵家每一个角落，结果根本找不到戮蛊虫。赵家唯有有三个地方我是没办法接触的。一处是那片人工树林里的小屋，那里是禁止进入的地方。另一个是天影的书房，一直没有机会接近。还有一处就是赵风月的房间。她对任何人戒心都很重，自然的也是没办法靠近的。不过我想你应该去过了对吧？” 林谨保持这沉默，脑海却不由自主回想起房间内看到的。 他看到桌面摆着一张面具。 丧月的的那张血月面具。 林谨什么都没碰，迅速退出房间。 他不想知道桌子下的抽屉下还有什么，一点都不想知道。 但那些看到的，却不是回避视而不见，就会不存在。 林谨知道，鸦羽肯定是故意的，故意不标这三个位置的名称，就是要引诱林谨进去。 绝对是个自负且擅长玩弄他人心灵以此愉悦自己的贱人。 “你打算对她做什么？”林谨沉声道。 “这取决你的态度。” 林谨略作思索后，认真道：“如果你对她有任何不利，我会尽一切可能除掉你。” “这点你大可以放心，现在她身上已经没有让我感兴趣的地方，已经不值得我当作猎物对付了。这些变化是从她遇到你才发现的变化。所以，现在我对你更感兴趣些。” 林谨对此毫无所谓，只要鸦羽冲着他一个来就行。 唯独不能忍的，是有人伤害身边那些对他好的人。 “不过我有一点没搞清楚，即便你知道她的身份后依然要这样？”鸦羽继续追问。 “这根本不能说明什么，我察觉不到风月身上有什么力量的波动，我相信她也不是超凡者。如果仅仅因为一个面具就非要认定她就是丧月，那我可以告诉你，我在赵家的地下试炼场也见到了丧月。那张面具的血月纹路也和你给的那块黑玉雕刻的纹路几乎一模一样，我反倒觉得这和你有关系。” “那个是仙门里上仙的个人符号，不过那人已经失踪了二十多年，估计已经不在人世了。最初勾起我兴趣的，或多或少也和天影身上出现这个符号物品有关。毕竟为了学习仙门的秘术，我也曾经在仙门待过一段时间，对于这个消失了二十多年的人，突然在天影身上看到蛛丝马迹，总会忍不住想要探究一番。而我查到上仙最后出现过的地方，就是赵家。”鸦羽说道。 “上仙？” 林谨想起圣剑会的那几位剑圣，上仙原来也是七剑圣首。 从鸦羽提到消失的时间对照，正好和陈谦信等人说的离开时间基本吻合。 这倒是个关键的信息。 圣剑会的几位剑圣算是他当前勉强拉拢到用来应对赵皇极的最强战力，必要时自己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那群剑圣。 离开烂尾楼这边，林谨来到圣剑会。 “今天这么早就来了？” 看到林谨出现，孔克己意外道。 这会圣剑会内陈谦信等人都不在，只有孔克己和陆游两人在这。 “昨天有事没能来，今天想早点来多练会。”林谨说道。 孔克己拔出随身长剑，剑尖挑起武器架上的一把剑，甩到林谨面前。 两人一起到空地准备对战练习。 由林谨先攻，孔克己用原子剑术应对。 握住手中的剑，林谨很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气力和体能有了明显变化。 虽然不想承认，但鸦羽说的的的确没错，仅仅和凌霜的交合双修一次，比他过去任何一次从梦境拼命猎杀得到的都要多。 收回心神，林谨执剑攻去。 和弦一郎的流水刀注重的迅猛凶狠，瞬间爆发足以断流的气势不同，孔克己的原子剑术讲究的是细密精准，如同绵里藏针。往往每一次出招还在招式里附加气功术。细密的剑气如同搅动的丝线织出的网。 林谨必须分出大量精神应对这些细密如同原子发丝的剑气，稍不注意就会被剑蹭到。 虽不致命，但也绝不好受。 好比温水煮青蛙，这些累积起来的损伤会在不知不觉间加深伤口而不自知，等到发觉时，已经倒下。 这让林谨对剑气的运用有了全新的认知。 实战对练，永远是教学和技巧精进最快的方式。 这是剑圣们大半辈子总结出的战斗技巧和经验。 如今倾囊相授于林谨。 孔克己原本有意降低强度，然而林谨展现实力却出乎他的意料，两人战至过百回合，最后才力竭倒下落败。 孔克己也额头微微冒汗。 林谨立刻盘坐运功调息，按照心法运转调息，巩固实力。 连这点时间都不浪费。 片刻后，林谨察觉到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再一次起身。 “继续。” 如此往复，不过大半天时间，林谨已经初步掌握原子剑术的基础运用。 最后还是孔克己喊停，林谨这才意犹未尽停下。 林谨本来想和陆游也对练一番，然而陆游却拒绝了，只对他说贪多不烂。 林谨很快也明白这点，对于正确的建议他冲来都是虚心接受。 于是又自行修炼了一阵，进一步巩固掌握的剑术，随后离开圣剑会回家。 “老八这小子的恢复速度就是怪物。”孔克己忍不住道。 年纪大了，竟然给林谨活生生耗到力尽自己喊听。 “他现在就是憋着股劲，他在逼着自己尽快变强。” 陆游看出了林谨现在的状态。 “那你觉得这是好是坏？” “应该算好事吧，他学的越快，我们也能尽快放手把一切交给他和小冰。” “那倒也是。” 第二百四十八章 再次召唤 1 林谨回到家里，发现屋里依旧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 草草解决了晚饭洗漱一番，回到卧室床上躺下。 锻炼了一天的倦意泛起，很快便睡了过去。 …… …… 从梦境醒来，林谨自地上爬起，活动了下筋骨，继续向墓地深处走去。 挑战梦境里出现的强敌，击败并吸收其红魂始终是最快的增强以及获取能力的手段。 走了一会，前方空地出现第二口石棺。 有了先前莉莉丝的经验，一看到石棺，林谨立刻打起精神戒备，小心向石棺靠近。 林谨走到边缘，立刻发现原本紧闭的棺材板出现一丝松动的缝隙。 抽出斩斧抵住石棺边缘推开，里边空荡荡一片，并没有和预期的那样出现高等精灵的尸体。 身后微风拂过脖颈，林谨下意识浑身一寒，毫不犹豫前扑倒下。 在这空气流通不畅的洞穴，脖颈突然出现一阵微风，不用想林谨已经本能觉得到不妙。 冰冷的寒意贴着发梢掠过。 赶紧抬头看去，是一个身形矫健，面容冷峻男性精灵。 通过莉莉丝的记忆，林谨知道了这人的身份。 暗精灵英雄，暗影刺客，塞卡尔。 他原本紫黑色的皮肤已经变得灰白，类似石灰石的颜色。 或许由于常年埋于石棺暗黑无光的环境，久未腐化的身体颜色开始消退，变成现在的模样。 “禁止，亵渎……此处。” 塞卡尔磕磕绊绊的说着，身形一晃，沿着墙壁边缘飞速移动。 原本灰白的皮肤在墓室这样光线稀缺，且色调偏暗的环境下，迅速融入其中。 视线一阵浮影晃动，突然的眼前一花，塞卡尔竟然消失在视线之内。 林谨能感觉到，塞卡尔并不是真的消失，他还在这。只是和变色龙一样，身体已经逐步融入周围环境的颜色。 暗精灵的种族天赋，隐匿。自身和环境融为一体。 林谨反手握剑凝神戒备，再一次的，右后身侧传来细微的动静。 折光！ 毫不犹豫的一剑反刺而去。 折光精准的锁定塞卡尔的身上。 然而塞卡尔身形诡异的闪动了下，硬是避开了这一剑，再一次融入环境之中。 闪烁。 接连数次的试探进攻，然而在隐匿和闪烁的加持下根本无法触及塞卡尔，反倒是林谨要时刻保持全神贯注应对可能袭来的角度，花费了大量精神戒备四周。 林谨能感觉到，塞卡尔的力量并不强，时候流逝的时间消耗了他身上曾经强大的力量。 如果能把他的束缚在原地，对付起来并不难。 林谨立刻想到了莉莉丝的荆棘领域。 塞卡尔只要踏入荆棘领域的范围，一旦荆棘缠绕，自然就无法再使用闪烁脱身。 唯一的问题是，根本没办法在战斗中途分神布下领域法阵。 领域这种东西，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尤其是这种阵列纹路复杂的。成型生效前，只要稍有破坏就会前功尽弃。 林谨缓步往后退去。 退回狭窄的入口，塞卡尔身形浮眼前。 他没再追来，只是守着入口。 被唤醒后，他的执念已经变成了要保护这块初生之土不受外界侵扰。 “看来需要一个新的人偶协助了。”林谨想到。 现在菲比主要目标帮助陆军训练，基本抽不出身，只能用裂魂再创造另一个分身了。 林谨检查了下精神力容量，现在精神力有了较大增长后，分裂出的菲比灵魂占比已经下降只占到总量空间的百分之六十。 林谨本来想召唤奈特隆德，然而奈特隆德要占据的灵魂区间比菲的都要多，只能暂时作罢。 只能暂时选择一个整体实力比菲比要弱一些的目标进行注魂召唤。 很快，林谨想到了一个目标，而且正好擅长法阵的控制，克制塞卡尔。 画出传送法阵暂时回到猎人之家。 林谨通过脑海意识联系到菲比。 术业有专攻，菲比毕竟是人偶大师，让他来完成人偶的制作和调试，性能比自己动手的要好。 “大哥，有什么吩咐的？”菲比第一时间回应。 林谨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菲比。 “看来又要多一个兄弟姐妹了。” 林谨通过法阵引导将菲比暂时带回猎人之家。 回到猎人之家，菲比立即走进工坊室，开始动手。 林谨的想法早一步他已经得知。 另一边，林谨将注魂的原来记忆进行复制剥离。 林谨这边刚完成注魂的剥离没多久，菲比的念头传过来，人偶已经初步完成。 走进工坊室，看到人偶的熟悉的面容，以及那身灰色的披风长裙，林谨突然泛起一个念头：好久不见。 墓镇的人偶少女，洛莉丝。 一如当初在墓阵所见的模样。 又或者说，本来就是这样，墓镇的洛莉丝的模样本身就是猎人工坊的女性人偶基础款外形，菲比只是在这基础上略微调整了比例以及些许性能。 比如把身高和容貌略微收缩，形同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 这样更贴合她的状态。 之所以选择她，正是她作为秘术师，和领域持续的相性极佳。 洛莉丝的战斗水平几乎可以说弱的可怜，但是她对领域的控制却远超一般秘术师。 只要把她留在一个安全的后方，持续不断提供控制就是极大的助力。 林谨手掌轻触人偶少女的额头，一团凝聚的红魂脱手没人偶前额，原本冰冷毫无生气的人偶身上出现属于生命的气息。 “剩下的交给你了。”林谨回头对菲比吩咐。 最后一步和暗精灵女王一样，在洛莉丝身上构画符文回路，将原本需要布置的领域阵法转变为光环。 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菲比的念头传来，林谨知道已经完成了。 与此同时，另一个截然不同又相似的独立意识连接上脑海。 菲比和洛莉丝同时出现在林谨面前。 洛莉丝双手交叠贴与胸前，微微低头欠身恭敬道：“好久不见，或者说，初次见面，我主。” “你知道我需要你做什么了吧？”林谨问道。 “洛莉丝很清楚，自我的意识和你连接一起的那一刻，我已经明白你的所有想法。你即是我的一切，是我的使命，我主不嫌弃我我的无用，我很开心。” 第二百四十九章 再次召唤 2 林谨摆了摆手。 “别这么说，我需要你不是要你送死的。” 果然性格还是和那时的一样。 严格来说，墓镇自洛莉丝出生之后就被摧毁，而少女多年独身一人被一句虚无缥缈的“留在这，等他们回来。”中度过十几年，心智始终停留在那个几岁小孩的地步。 对自己认定的事情就决不改变，从未了解人世的少女的世界观。 正是因为知道林谨心中所想，菲比才擅自将洛莉丝容貌和体型调整为小女孩。 林谨转头对菲比说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了，杨城那边还需要你坐镇的。” 菲比不情愿道：“不会吧老大，用完我转头就把我踢了，不用工具人的这么彻底吧？” “难道你的本质不是工具人？” 菲比嘴上不情愿的抱怨着，动作却没什么犹豫，激活预留在军营的传送引导法阵回去。 洛莉丝又问：“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掌握了怎样运用附加在自身的光环领域了吗？”林谨问道。 “我主，洛莉丝已经掌握了。” 洛莉丝说着，身上隐隐发出一阵淡绿色和淡蓝色两种光泽，构画在身上的符文回路已经透明隐去。 以她为中心，淡蓝色的禁灵领域张开，同时淡绿色的荆棘领域张开，覆盖数百米范围，地上荆棘破开浮土流动。 这两个领域光环的叠加，力量压制加上荆棘的束缚，几乎无人能从领域逃离。 林谨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能持续多久？” 这是她关心的地方。 “这个范围只能持续一个小时，小一些的话能再持续久一些。”洛莉丝语气变得沮丧起来：“我太弱了，身体的精神容量只能持续这点时间，对不起。” “已经很好了。”林谨摸头安慰道。 “真的？”洛莉丝眼睛亮了起来。 明明知道在想什么，却还是要嘴上确认。 “真的。”林谨点头。 林谨从猎人之家回到精灵先祖墓地。 这一回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洛莉丝。 进入入口的拐角前，林谨回头对洛莉丝说道。 张开领域，然后在这等我。 洛莉丝乖巧的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双手交叠，双重领域的光环张开。 再一次的，林谨走谨入口。 如同石雕一样闭目盘坐于角落的塞卡尔睁开眼睛，站起身。 “为何唤醒，打扰吾等……安息。” 话音刚落，塞卡尔的身形逐渐消失，融入周围的环境，伺机潜行靠近。 “我就是来帮你解脱安息的。” 林谨说着，抽出杖剑反手握紧戒备。 塞卡尔迅速绕至林谨没有握剑的左侧，身形突然浮现，骤然加速冲刺扑向林谨。 刚跨入距离林谨二十步的范围，塞卡尔瞬间感觉速度身形一滞，一股无形重压压迫灵魂，禁灵阵强大的灵魂压制力大幅度削减他的速度和力量。 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退出光环范围，破开地面的荆棘已经缠绕上捆住他的双腿，将他牢牢定在原地。 “荆棘……光环？” 塞卡尔已经退化的语言能力勉强表达了震惊的语气。 这是他的后辈，在他还活着的时候，由他一手辅佐的暗精灵女王莉莉一人丝所掌握的能力。 林谨的剑刺入他的胸口。 没有一滴血流出，他的血早就流干了。 塞卡尔表情恢复平静，缓缓说道：“既然莉莉丝把她的的荆棘光环都交给你，必然是她已经认可了你。或许你的到来的确是给予我们解脱的。被迫苏醒却又困在此处无法死去，太过痛苦了。” 说罢，塞卡尔倒在地上。 一团红魂飘出，融入林谨体内。 属于塞卡尔的记忆，也在此刻迅速融入脑海，开始转化。 其中掌握的身法战技，被林谨逐渐吸收掌握。 塞卡尔掌握的东西很多，尤其很多涉及实战的记忆的宝贵经验，需要不少时间消化。 其中最让林谨在意的部分，是塞卡尔曾经参加过讨伐瘟疫之源的战斗。 借着记忆的画面，林谨第一次见识到产生这阵紫色晶化雾气，摧毁这片森林的怪物是怎么个样子， 那是一头有五层楼十几米高，体型庞大如同一座小山的紫黑色皮肤的四足兽形怪物，怪物发出嚎叫声时类似犬类的嚎叫，却根本没有与之相近的怪物生物可类比。 难怪暗精灵将这头怪物称作梦魇。 那源源不断的紫色晶化瘟疫雾气从怪物身上的伤口喷涌。 林谨怎么都没想到，那头怪物居然是因为受伤了才释放出这阵可怕毒雾。 雾气至今未消失，甚至浓度更高了，这是不是说明现在那只如同梦魇化身的怪物是不是身负重伤了？ 这部分记忆还需要一些时间完全消耗。 最后林谨抱起塞卡尔，重新放回石棺推上，现在他总算可以安息了。 看了眼前方继续深入的小路，林谨转身往回走去。 今天先到此为止了。 回到入口，洛莉丝依旧在闭眼维持着领域的运行。 “好了，停下吧。”林谨说道。 得到林谨的命令，洛莉丝这才停下领域的控制。 林谨觉得奇怪，问道：“你应该能感知到我的状况，既然刚才战斗已经结束，你已经可以停下控制领域了。” 洛莉丝摇了摇头：“你还没让我停下，所以我不能停。” 林谨本来还想说些，转念又想到洛莉丝这个少女的心智只是小女孩，在还未成长的小孩子的理解里，一切只要按最亲近的人要求去做就行了。但也只有明确的说明了该做什么，才会去做。 “我们先回去吧。” 林谨牵起洛莉丝的手，传送回到猎人之家。 离开梦境前，他不能把洛莉丝一个人丢在墓地那种地方待着。 “你先在这自由活动，到时我会再回来的。”林谨说道。 “我能跟你一起去那边吗？”洛莉丝问道。 “这样啊……” 林谨想了想，点了点头。 让一个心智只有几岁的少女孩留守在这孤独一人的确不好。 “不过还需要一点时间，我先帮你安排好身份之后再带你出去。”林谨对她解释。 洛莉丝连忙点头：“我会等你回来。” 林谨回到走进屋内，找了张座椅坐下闭目养神。 …… …… 从梦境醒来，外边天还没亮。 林谨揉了揉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下。 他闻到一阵熟悉的月桂香气。 一瞬间，林谨瞪大眼睛，困意全无。 低头看去，凌霜正抱着他，靠在怀里沉沉睡着。 第二百五十章 各方动静 1 林谨用了半分钟时间确认，这不是错觉。 抱着他睡着的的确是凌霜。 林谨实在搞不懂凌霜的想法了。 很快，林谨感觉到凌霜抱着她的身体很烫，紧靠的身体的心跳明显变得更快了。 林谨赶紧伸手摸了摸凌霜的额头。 她的额头也很烫，但不像是发烧。 除了月桂的香水气味外，还能闻到烈酒的味道。 林谨小声试探着说：“你是不是醒了？” 没有回应。 不过心传来心跳的速度更快了。 林谨这下确认凌霜就是在装睡了。 毕竟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无奈下，只能拍拍她的肩膀。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凌霜鼻音哼了声，睁开眼睛茫然无神的看林谨一眼，继续闭上眼睛睡觉，依旧抱着没有松手的意思。 只是这演技着实不敢恭维。 “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凌霜不耐烦的翻了个身：“这不是我的房间吗？” “你的房间在对面。” 凌霜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眼，这才“恍然大悟”：“好像是啊，我说怎么怪怪的，原来走错房间了。” 林谨咳嗽了声：“前天我们……” “你说那件事啊，你不用在意，那种事你情我愿的，我没放心上。”凌霜满不在乎说着，起身往外离开。 林谨突然抓住凌霜的手腕。 凌霜浑身一颤站住。 “那不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林谨语气很认真，“当时你的情况很危险，而我们都给鸦羽下药了。” “所以呢？”凌霜语气渐冷：“你是想说当时你很不情愿？” “什么？没有，我没这个意思。”林谨赶紧否认。 “那你是什么意思？是想把问题都归咎到我身上，因为我的问题，结果变成这样？”凌霜越说越激动。 林谨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生怕她声音太大被外边听到。 “我不清楚，我是说这不是你的错，有错的那个也是我。我只是……” 一时间林谨脑子很混乱，不知该怎么表达。 “那你喜欢我吗？”凌霜突然问道。 林谨迟疑了下，说：“没人会不喜欢你。” 凌霜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我是问你！” 林谨点了点头。 “我很讨厌男人，绝大多数都很讨厌，尤其在我知道自己会被当作联姻的棋子，无论我愿不愿意后，我更加讨厌男人。”凌霜接着说：“但是我不讨厌你，一直都不，也不知为什么。那天虽然我们都被下药，但感觉是不会假的。所以我清楚了一件事，我喜欢上你了。” 此时赵风月就站在卧室门边，面无血色的她眼神茫然，却又有那么一刹那闪过狠厉，悄无声息转身离开。 …… …… 海军司令部办公室内，鸦羽坐在秦泽衍的办公室位置，嘴角带着笑意，随意翻着桌上的文件。 最近秦上校的反常表现已经引起司令部不少部下的疑惑。 最直观的就是平时不苟言笑的上校最近心情大好，什么时候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 而鸦羽似乎也没有收敛的意思，依旧我行我素。 海军少将左加明走进秦泽衍的办公室。 “泽衍啊，已经有好几天了，看你这么悠闲，那批军火已经查到追回了？”左加明追问。 “差不多了。”鸦羽随口说道。 左加明脸色沉了下来。 秦泽衍这个下级居然敢敷衍他。 这个卖屁股才爬上上校位置的家伙，现在弄出这么大的事情，难不成还幻想背后的人真会保他？ 左加明心底想到。 “联席会议还有几天就要开始了，很多人都在注意你的一举一动，希望那时你能给大家一个满意的解释了。” 左加明这番话等于最后通牒。 如果不能在那之前给出让大家满意的交代，那联席会议也可以顺势变成针对他的弹劾会议。 鸦羽抬头看向左加明：“左少将，其实那批军火我已经找到在哪了，只是以我一营的兵力远远不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借部分兵力给我。” 听到军火已经找到，左加明脸色缓和了些，说：“这个好说，和我们站在一起的人都很多，只要你能找到那批军火，大家都会同意各自借调人手给你。” “那就好。”鸦羽点了点头，说：“我查到那批军火给分散成两批分别藏在两个地方，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发现情况不对把里另一半军火再次转移，我需要优势兵力同时进攻拿下。” 听到鸦羽这么说，左加明点了下头，说：“既然你已经有这个把握，这两天我会通知到我们的人，从各个部队分散借调，抽出一个营的兵力给你。” “那就先谢谢左少将了。” …… …… 陆军训练场军营内，杨城看着情报人员送回的文件，这些文件全是有关海军各部近期调动状况。 “找我有事？”林明美出现在杨城办公室内。 杨城把桌面一份文件递给林明美。 快速浏览过一眼后，林明美脸色一变：“海军那边居然在倒卖军火！” 随即又疑惑道：“海军和我们陆军不在一个系统，这些情报你是怎么得到的。” “我在海军那边有一些能传递情报的手段，不过等级不高基本接触不到什么核心秘密。”杨城说道。 即便这样，能得到的信息也足够让人触目惊心了，可见走私军火这条利益链有多广泛。 这还是林谨让菲比把几把海军配备的枪械交给杨城后立刻就查到的。 “这个得报告上去！”林明美说道。 杨城摇了摇头：“这就就是你报告上去也不会有人理的。” 林明美立刻就明白了杨城的意思。 眼下是多事之秋，现在夏唐正合里贺关系紧张对峙，守卫南疆海域的海军就是第一道防线。 而这又是牵扯众多的大事，一旦事发，必然引起军心不稳，清洗掉的将领也不可能立马完全替换。 万一处理不好，把整个南疆海军逼反了，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考虑到后果，中央军方就是知道这件事，不是压下最多也只会怀柔处理。 林明美无奈坐到一旁：“难道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蛀虫就这样倒卖装备资敌？” “这正是我让你来一趟的原因，我有个应对主意想和你商量一下。”杨城说道。 第二百五十一章 各方动静 2 “什么主意？” 林明美想知道杨城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既然这些装备物资海军的人会倒卖资敌，反过来成为对付我们的力量。干脆我们抢先一步，把他们要倒卖的物资抢过来。” 杨城食指敲着桌面，一字一句说道。 林明美愣了半晌，杨城居然想抢海军倒卖的物资这种异想天开的事情。 反应过来说不禁脱口而出：“你疯了？这要是被抓到把柄枪毙我们十回都不够！” “不会有人知道的，我们只用新军执行任务。这批新军并不在我们的部队序列，不会被人发现的。以防万一，执行任务的武器装备一律不用我们陆军的装备，我已经从黑市购买了一批海军的武器装备。” 林明美没有马上表态，而是坐在一旁思索着。 “林姐，我不会连累你的。”杨城接着说：“新军是你我联合组建，如果你不想掺合进来，你只需要把你那部分的新军队伍指挥权转交给我。真要出事了，也只是我一个人有事。” 林明美摇了摇头，说：“真要论这些的话，我们暗中组建新军这点就已经能定上密谋叛国的大罪，我要是怕了，当时就不会同意组建新军的事情，因为我们都知道新军在未来意味着什么。” “虽我不赞成你的冒险举动，但你说的的确有道理，哪怕是违法，也总好过眼睁睁看着这群蛀虫资敌，让敌人拿起武器威胁我们保护的人民。” “谢谢。”杨城郑重的向林明美点头。 “你打算怎么做？”林明美又问。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菲比走了进来。 “我收到消息，海军这三天后会和海外一伙流亡海外的叛军代表在港口交易，我们要做的就是截获他们。这也是新军的第一次实战，检验成果的时候。”说着，杨城看向菲比：“我们同样需要林谨的帮忙，麻烦你把这件事告诉他，看下他是什么意见。” “请稍等，我需要联系一下我主请示。” 菲比拿出电话起身离开办公室，随后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通过意识连接联系到林谨。 走在去往圣剑会的路上，林谨突然收到菲比的念头，不由得怔了下。 “杨城居然想抢海军装备？” 这家伙也真是胆够肥的，一个陆军少校敢和整个海军利益集团作对，去抢海军走私的军火。 “杨城希望你出手帮忙，要帮忙吗？”菲比询问。 林谨略作思索，心底有了主意。 “帮，一定要帮！” 海军肯定还在查那批被抢走的枪械，迟早会查到林谨这个名字，即便现在是菲比在外边顶着他的身份，而海军也再也不可能找到那批丢在外部空间的这批武器。 既然这样还不如趁这个机会把水搅混，突然出现一伙人抢走枪械，把海军的侦查视线从个人转移到某个团体上去。 得到林谨命令，菲比返回办公室。 “怎么样？”杨城又问。 “我主同意了，到时我主会配合你的行动，另外我主也说了，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跟随你，配合你助战。” “那就好。”杨城点了点头。 林谨和菲比都是极强的战力，高等级超凡者的意义不止是强单人战力，更重要的是有范围改变战场的能力。 “另外，我主有件事想拜托一下杨少校。”菲比接着说。 “什么事？” “和上次一样，需要一个新的身份。” “又要？” 杨城虽然奇怪，但没什么犹豫的就答应下来了。 “这个好说，这个身份有什么要求吗？” “女性，十二岁，其他的没任何要求。” “我会尽快帮林谨搞定。”杨城一口应下。 一个有纪录的合法假身份虽然麻烦了些，但不是什么难事。 “那就麻烦你了，没别的事我继续去监督训练了。”菲比起身道谢后离开。 “对了，林姐。”杨城看向林明美：“你介不介意多个十二岁的远房表妹？” …… …… 圣剑会道场内，林谨正和孔克己对练着。 两人已练了有半天时间。 “扑通！“ 原子斩撕裂的密集网状剑气袭来，林谨一时躲闪不及，再一次被击倒。 单纯的以身体战斗，放弃秘术加持，战斗难度大大提升。 但他很快跳起。 “再来！” 孔克己摆了摆手：“已经够了，该会的你已经都会了，不需要我再交什么了。” “可是我感觉我还差的很远。”林谨说道。 “你已经掌握了原子剑术的要理，剩下的只要自己摸索融合找出自己的风格就行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教的太过，导致思维定式习惯，那就过了。”一旁的陆游说道。 毕竟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 几位剑圣的教学方法也是粗放类，并不拘泥于一招一式要完全一致。 一招一式的动作姿势标准那是对于初学者要求打好基础，不至于走形，而不是硬性规定必须这样分毫不能差错的教条。 对于林谨这样已经掌握不错功底的，只需教会要理，剩下的自然而然便能领会。 “该换人了。”孔克己说道。 “我来吧。”陆游抚须起身，拿起一把普通的长剑。 “我要教你的，和他们的不一样，不是进攻的剑法，我所学的，是防御反击的剑法。你要做好准备。” 林谨点了点头，握剑胸前，脚下一踏瞬间突至发起进攻。 林谨运气附剑，瞬间连续劈斩逼近，剑气形成一道剑网。 原子斩！ 陆游脸色不变，等到剑影逼近的瞬间，陆游终于动了。 林谨眼前一花，只看到一阵密集的剑影劈斩，精准的挡下原子斩劈出的每一道细微的剑气。 被搅乱的剑气四散反射，反而成了阻碍林谨的出招。 林谨见状迅速改变策略，收剑身后猛的加速逼近。 既然原子斩的密集攻击无效，那就用爆发应对，以点破面。 折光！ 林谨找准空隙剑影的空隙，猛的拔剑刺出。 “铛！！” 一声刺耳的碰撞，陆游突然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出剑，两把剑尖碰到一起。 震颤的巨力传来，林谨手腕被震的一麻，手中的剑一下子抓不稳甩了出去。 陆游剑身一扭将剑刃转过，用剑背击中林谨腹部跌倒在地。 林谨摔倒在地，仔细回味着刚才那种感觉。 陆游抚须站在原地，也不催促。 “怎么样？” 林谨翻身跳起，捡起甩到一旁的剑。 “再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 忘却的过往 林谨带着一身伤痛和疲惫回到家里。 从中午到傍晚离开圣剑会为止，林谨和陆游交手五十七次，结果就是连败五十七次。 不愧是最擅长防守反击的铁壁剑圣，陆游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格挡下林谨的一击，并抓准空隙发起反击，一招击倒。 虽然一直在连败，但在不断的挫折中，林谨的抓破绽的时机判断和直觉在不知不觉中迅速提升。 一旦被陆游抓住破绽一击放倒，这点也逼得林谨不断思考并改进自己的攻击姿态和战斗技巧的衔接，即便被陆游弹反后也能迅速调整应对，避开反击。 从一开始的一招弹反击倒，再到交手十多次后的抵挡三招露出破绽击倒。 到第三十次挑战之后已经能抵挡五招。 连败超过三十五次后，林谨已经能和陆游拼上十五招。 每失败一次，林谨就在休息时针对前一次的失败作出调整，下一次总会比上一次变得更强。 在连败超过五十次之后，林谨已经可以滴水不漏和陆游交手过百招，才逐渐陷于被动暴露破绽。 陆游没告诉林谨的是，他的这套御霄剑术，就是在挨打中练出来的。 虽然有剑术招式，但这却是最不重要的一环。 当年陆游挨了师兄弟们三个月的轮番“毒打”不断的在失败中归纳原因，这才勉强入门。 御霄剑术注重的只有两个字，应对。 防御只不过应对抵挡之后自然而然的想法而已。 事实上剑本身就不适合防御，比如说拿块盾牌防御来的更直接。 在这种状况下，林谨原本杂揉多样的战技在最短时间内迅速调整整合，甚至施展折光的起手动作已经能跟上弦一郎切磋时五成功力的出手速度。 技巧上林谨进度神速。 而技巧这就是基础，虽然痛苦且当前成效并不显著，但往后随着精神力积聚的魂力提升超凡等级，战斗水平立刻就会拉开差距。 这也是同等级情况下战斗水平高低有别的主因。 配合顶级的战技秘法，爆发的战斗力即使面对魂力强于自己的敌人也不落下风。 刚回到家，手机传来震动。 林谨打开看了下，是杨城发来的短信。 具体内容是林谨需要的假身份已经办妥，另外就是三天后到军营和他见面，因为保密的原因，需要当面再解释详细行动状况。 林谨确认了内容后，收回手机。 赵风月正在厨房准备着晚饭。 “前辈，你回来了。” 赵风月对走到身后的林谨淡淡道。 “嗯。”林谨应了声。 一桌饭菜烧好，两人面对面坐下吃饭。 林谨忽然反应过来，赵风月今天太安静了，一直面无表情，完全不像平时见到的那样一见到他笑起来眼睛眯起像两道可爱的小月牙，惹人怜爱。 这样的神情，反而像两人最初认识，还是陌生人那会。 林谨夹了根青菜送谨嘴里，刚咬了一口差点没忍住喷出来。 今天的菜又咸又苦，大失水准。 这厨艺都退回陌生人那会的水平了。 林谨忍不住试探问道：“看你今天好像没什么心情，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赵风月摇了摇头，不说话。 她也跟着夹了一根青菜，咬了了一口后又放下，低头小声说：“好像咸了点，但是有这么明显了吗？” “还好，其实也不是很咸。”林谨安慰道。 赵风月抬头直视林谨：“前辈，我要走了，我想我不适合在这了，等下我就回家。” 林谨愣了下，随即表示知道的点了点头：“也好，你也很久没回家了，你家里人应该也很想你。” “是吧。”赵风月点了点头，转而说道：“前辈，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是在哪见面吗？” “记得，那时我手有伤，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不是这个。”赵风月摇了摇头。 “不是？”林谨完全没有更早之前见过赵风月的记忆，说道：“应该没了吧？” “我们很早就见过了，不过其实我也忘了，我也是最近在整理留母亲给我的照片时候偶尔看到的，总感觉很奇妙。” 赵风月拿出一张褪色的老照片放到林谨面前。 两个小孩子并排站着，两人身后还站着一位长发及腰，美丽知性的女人，和赵风月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正微笑的双手搭在两个小孩肩膀上，笑的时候眼睛微微眯起，像两道小月牙一样。 林谨认出，那个小男孩的确是小时候的自己，但却怎么都想不起还有这件事。 按理说不应该会忘记才对，那会他的的心智因为觉醒的记忆，已经不是小孩子，而小时候的每件事至今都还记得，却怎么都想不起还有这一件事。 林谨递回照片，说：“等下我送你。”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安静下。” 赵风月走了，除了阳台的她亲自栽种的那几盆植物，再也没有留下一点属于她的痕迹。 林谨没有多想，只当她是想家了。 吃过晚饭一番洗漱后，林谨回到卧室。 吸取了昨晚的教训，林谨直接反锁房门，回到床上躺下。 身体一天积累的疲累释放，林谨重重打了个呵欠睡下。 梦境里醒来。 林谨从椅子坐起身，注意到周围整洁了许多。 洛莉丝站在椅子一侧等待着。 “您终于回来了，林谨大人。” 她微微欠身行礼道。 “继续吧。” “是。” 两人重回精灵的先祖墓地。 继续往深处前进。 越往里深入，林谨察觉到那阵瘟疫的气息逐渐变浓起来。 这很奇怪，但也证实了林谨的猜想。 按理说瘟疫阻挡在墓地之外，并不可能对内部造成影响，唯一的可能只能是墓地深处有什么东西已经变成了瘟疫的另一个源头。 期间又看到好几个石棺，里面埋葬的也从暗精灵变为更久之前的精灵。 并非所有被埋葬的精灵和暗精灵都被唤醒，只有那些意志残存，且肉身完整，被晶化瘟疫感染的死者才会唤醒。 而且不少石棺是暗精灵为前人修筑的衣冠冢，为了纪念他们的先祖。 这些久远时间的精灵大多已经回归尘埃。 根据吸收的红魂记忆判断，这片初生之土的墓地已经走过三分之二的距离。 正走过一处开阔的空地，林谨心中忽然生起警兆！ 第二百五十三章 迅箭 那是一种被人暗处盯着锁定的直觉。 随着精神魂力的变强，林谨对这种恶意的感知也变得愈发明显。 和林谨心意想通的洛莉丝第一时间启动了身上的符文，禁灵和荆棘双重光环张开覆盖周围半径两百米范围，同时自身往角落退去，避免缺少直接战斗力的自己成为敌人目标。 林谨在领域覆盖范围内，小心前行。 突然的，林谨额头左边太阳穴传来一阵刺痛感。 毫不犹豫的，他抽出鞭剑，朝着左上角下意识格挡。 铛！！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剑背溅起一片火星。 地上响起摔落的啪嗒声，一根弓箭断成两截。 好在感知敏锐，这才反应过来格挡下这悄无声息的致命一箭。 往射箭的方向望去，领域覆盖范围之外的洞穴岩壁高处，一个皮肤苍白，双臂细长的身影正死死盯着他。 精灵神射手，奥斯卡·迅箭。 迅箭是精灵族对这位神箭手给予代替姓氏的称号。在整体擅长弓箭射击的精灵族中能得到这个称号，可见这个奥斯卡生前的箭术水平何等的登峰造极。 这也是他得以在死后埋葬在先祖墓地的原因。 这片土地埋葬的精灵都是世代先祖诸王与英雄，以及精灵在那一世代的至强者。 即便过了这么久，奥斯卡·迅箭的灵魂和肉身依旧存在，可见他曾经之强大。 在远古精灵的观念里，这些杰出者在尘归尘土归土后，这片初生之土会孕育出更纯粹的原初精灵。 奥斯卡嘴里发出晦涩难懂的音节，其中大部分林谨并不清楚，只有少部分相近的音节才勉强断断续续的听清。 “入侵者……到来……摧毁……安宁。” 时移世易，很多远古的观念随着传承和寒意已经逐渐改变。 最直观表现的，到了暗精灵一代，连精灵语都发生了改变，远古精灵语已经听不懂是何意了。 “我是来让你安息的。” 不管奥斯卡能不能听懂，林谨还是用精灵语回了句。 听到林谨这话，奥斯卡只是简单的回答了一个字，而这个字林谨听懂了。 “死！” 林谨率先动手，瞬间拔出手枪扣动扳机。 一团火光炸开，子弹的轰鸣的回音在洞**震荡， 奥斯卡反应极快，林谨抬手的瞬间他已经翻滚避开。 “把领域的压制范围继续扩大，直到覆盖这一片区域。”林谨把意图传给洛莉丝。 躲在角落的洛莉丝立刻控制领域扩大压制范围。 林谨正死死盯着奥斯卡翻滚的躲避的方向，手指已经压在扳机上，只要一出现林谨会毫不犹豫扣下第二下扳机射击。 突然的，一道不起眼的冷风从身体另一侧掠过，林谨身体本能一寒，毫不犹豫的前扑倒下。 一声箭矢的呼啸擦过，衣服破了一道口子。 不愧有迅箭之名，林谨要是反应慢半秒没来得及躲开，这会箭矢已经穿透他的喉咙。 隐匿！ 林谨口中默念口诀，翻滚跳起，身形迅速渐隐，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连带着视线也变得像是蒙上一层纱。 紧接着，林谨小心沿着荆棘光环在地表流动的气息，以极慢的速度小心往一侧移动。 快速英东下隐匿会浮现一道流动的身影，很容易被发现。 奥斯卡疑惑从缝隙看到林谨身形在原地逐渐消失，但精灵的感知也不弱，甚至还很优秀。 他清楚林谨还没离开，原本他能更清晰感知林谨的具体位置，即便隐匿也会无所遁形。 然而在禁灵阵的压制下，奥斯卡无论是力量，还是精神感知都大幅度削弱。 随即奥斯卡的目标转向躲在角落的洛莉丝。 洛莉丝对他的影响太大了，禁灵领域的无处不在的强大压制效果和荆棘领域内随意游弋，寻找目标的荆棘对他的限制是巨大的。 必须先干掉她。 洛莉丝的位置和他正好处于一个死角，这个角度拉弓根本射不到。奥斯卡沿着高处往另一个角度移动。 这个位置洛莉丝正好暴露在箭头之下。 奥斯卡拉弓瞄准，箭头已经瞄准洛莉丝的眉心。 底下的洛莉丝浑然不觉自己的处境。 就在奥斯卡即将射出这一箭之时，林谨的身影突然在奥斯卡身边浮现，一剑刺入他的腹部。 奥斯卡想到先杀洛莉丝，林谨同样想到了。 林谨一进入隐匿就向这个位置小心移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这次能这么顺利解决，很大程度也是因为先前遇到了暗精灵的暗影刺客塞卡尔原因。 擅长隐匿寻找机会伺机待发的刺客正好克制奥斯卡这样的弓箭手。 从塞卡尔身上掌握的技巧正好克制身为弓箭手的奥斯卡。 没有一滴血流出，原本强壮的身体在长久的岁月里变得脆弱，被一剑轻易刺穿。 奥斯卡颓然倒下，一团红魂从他身体飘出，涌入林谨体内。 属于他的记忆和技巧学识正一点一滴转化吸收。 维持隐匿的消耗并不低，虽然看似轻松简单，但消耗的精神力不比之前的苦战要少，这会林谨已经感觉到精神有些困顿了。 “本来还想着继续探索的，看来今天只能暂时到此为止了。”林谨想到。 洛莉丝走出来，来到林谨身边站着。 “干得不错，勾引的很好。”林谨鼓励了句。 听到夸奖，洛莉丝嘴角露出笑意：“能帮到林谨大人，是我的荣幸。” 林谨拿出空白的灵魂水晶，开始在地上画出传送的引导法阵，一切完成后交代洛莉丝道：“等下你就在这等着，我醒了之后会通过传送引导你过去。” 洛莉丝听话地点了点头。 找了个角落躺下放松，很快林谨在梦境睡了过去。 从现实醒来，林谨和上次召唤菲比一样，再一次画出引导法阵，将洛莉引导丝降临到现实。 白色浓雾散去，洛莉丝和菲比一样来到了现实。 “这就是林谨大人的世界吗？” 和菲比一样，洛莉丝第一时间走到窗边，望着窗外。 这里的一切都是记忆原主从未见过的新事物。 她喃喃道：“这个地方，比墓镇好太多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人的范畴 洛莉丝的目光很快从外边收回，看向林谨：“在这我需要做什么？” 身为分身从者，她知道自己的出现是尽可能帮林谨分忧，证明自己的价值。 “尽快提升自己。”林谨给了她一个模糊的方向。 “那我应该从哪里开始？” 林谨想了下，把精灵的隐匿身法的秘术传通过精神连接传给洛莉丝。 “这个给你，优先掌握这个，战斗时先你要确保自己的安全。” “我会尽快提升自身实力，达到隐匿的精神魂力要求。”洛莉丝答道。 隐匿需要的精神强度至少达到三级超凡的水平，而召唤洛莉丝因为会按照注魂分离的这部分强度进行召唤，因而现在洛莉丝只有二级超凡的实力，暂时还达不到秘术隐匿的要求。 “不是。”林谨摇头：“我指的是各方面，并不单指你的实力，这个只是提前给你准备的。先不急，总之多了解各方面的知识见闻。今天你先跟着菲比，他会带你四处转一转。” 林谨通过精神意识通知了菲比过来。 将洛莉丝交给菲比后，林谨出门上学去。 林谨并没有要求菲比要做什么，于是菲比也乐的偷懒，带着洛莉丝四处闲逛。 “林谨大人要我多了解各方面知识见闻，但是我不明白，我该怎么做？” 咖啡厅里，洛莉丝向菲比询问。 她又看向摆在自己面前的草莓圣代，接着说：“而且，我们这些从者不需要进食，这有什么意义？” 注魂召唤的分身从者只是和林谨精神相连，彼此之间的精神并不相通。 “意义就在于，像人一样，不要脱离人的范畴。” 菲比仔细品味着咖啡，这在奥尔海姆只有居住在上层的居民才喝的起的东西。 “在注入灵魂之前，我们的身体，由木头和金属以及一些其他材料构成。外表再覆上拟真的皮肤。并且我花了大力气研究，让人偶也能感知到味觉嗅觉，这个在其他制作人偶的工匠眼里无用的改动。因为保持人的行为很重要，这会贴近我们曾经的记忆想法，而不是变成怪物。” “进食就可以了？” 洛莉丝拿起勺子挖了几勺吃下，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变化。 “我大概明白老大的意思了。”菲比若有所思：“你缺乏主观的认知，和自我判断，这样可没办法独当一面替老大分忧。” “那我该怎么做？”洛莉丝又问。 “做什么都行，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形成的，而是一点一滴的积累。听说你这二十多年的记忆都是在墓镇度过的是吧？” “是的，我能想起的只有死去的行尸，教我说话的蓝道叔叔，那些被带走再也没见过的人。那个叫伊芙的女人。还有那两位救下我，教了我禁灵阵，让我在墓阵外等他们回来的叔叔。” “如果给你再见到那两位叔叔，你会怎么样？” “我会问他们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回墓镇。” “难怪。” 菲比总算理解洛莉丝的心智为什么还是个小孩子了。 “对了，这是你新的身份。记住了，在这你用这个身份。” 菲比把一张身份卡交给洛莉丝。 “这个有什么用？” 洛莉丝盯着手上的卡片，上面有一个名字，林琳。 “一个合法的身份，你记住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菲比站起身，结账后带着洛莉丝离开。 “我们去下个地方，今天沾你的光难得有半天假，傍晚我就要回军营了，我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这。” 林谨偶尔通过精神连接查看下两人的状况，确认没危险后不再理会，继续忙自己的学业。 到了下午放学后，林谨第一时间到剑道社找到陈冰。 “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下。”林谨说道。 两人来到一处角落。 陈冰热情道：“难得你有事要找我帮忙，有什么事你说吧，能帮得上我肯定不会推辞。” “我有个表妹，因为家里有些事情，原本要到我家住一段时间。因为情况特殊，我担心平时没人照顾她，我想这段时间能不能让她到你的道场那借住？” “小事，当然没问题。”陈冰立刻应下。 两人离开学校，菲比已经提前带着洛莉丝到了附近等待。 一看到洛莉丝，陈冰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好可爱的小女孩。” 她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长得跟瓷娃娃一样，漂亮的小女孩。 “你好，我叫林琳，今年十二岁。”洛莉丝欠身答道。 “她就拜托你了。”林谨补充道。 陈冰赶紧点头，保证道：“你放心好了，我会把她当作亲妹妹对待的，爷爷们肯定也会很喜欢她的。” “有劳了，另外也麻烦你帮我向几位老前辈说声抱歉，这几天我还有事，暂时没办法到道场去。” “知道了，知道了。”陈冰摆了摆手，笑眯眯的对洛莉丝伸出手：“小妹妹，我们走吧。” 洛莉丝顺从的抓着陈冰的手离开。 洛莉丝需要的是多和人接触，慢慢脱离小孩子的心智。 圣剑会是个很好的选择，这群剑圣是正直的人，跟着他们至少不会出岔子，总比跟在自己身边要好。 “我也该回军营了。” 说完，菲比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两天，林谨除了上学之外，其余时间都在自我练习心法巩固，晚上入梦也没再探索，而是回到猎人之家，继续研读剩余的书籍。 从阅读的书籍里，包括了记录血月夜之仪等一类的血猎人秘术知识。 马上就是杨城的行动计划时间，这个时间点上林谨不想在梦境冒险受伤，导致精神受挫而影响发挥就麻烦了。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 到了第三天，中午学校食堂吃饭的时候，林谨收到了杨城的短信： 今晚见。 往下是见面的位置。 记下内容后，林谨将短信删掉，继续低头吃忙着消灭午饭。 入夜，林谨来到约定的地方，港口区一处偏僻的无人的仓库集合。 为了防止被人注意到，杨城早在一天前就开始将受训的新军分散逐步转移至这个仓库位置待命。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上当 1 所有人统一换上没有身份识别的黑色防护甲，人手配备一把消音轻步枪以及手枪。 以及数辆一早准备好的卡车。 这次战斗除了截获海军要倒卖的装备外，另一层重要意义就在于这是新军的第一次实战行动。 这也是检验新军的能力的一次行动，杨城对新军寄予厚望。 “你总算来了。”杨城走了过来。 这次林谨主要任务是给新军提供援护，光是菲比一人还不够。 林谨点了点头，接过林明美递来的护甲穿上。 “需要什么装备？”杨城又问了句。 “有弓箭吗？” “倒是有两把军用复合弓，但那个主要是发射麻醉药用的。” “就那个了。”林谨确定道。 一切准备就绪，小队绕开城市主干道从小路奔袭，进入交易地点后各自散开化整为零。 留下杨城，林明美还有林谨三人在一处楼顶高处观察。 如今这片位置已经全部替换为海军的人员。 通过望远镜观察，林谨很快标记出各处高点的敌人，把坐标位置通过无线电频道告诉行动的队员。 “先拔掉海军在各处高点的哨点。” 杨城下达命令。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这批新军的整体实力已经达到二级超凡。 得到命令后，队员各自三三一组散配合，向标记点摸去。 新军小队队员们各自靠近了动手位置后，却没有急着马上动手，而是停留在预定位置耐心等待。等到所有人都到达预定位置就绪后，突然暴起，瞬间击倒海军各处的盯梢，在极短时间内控制各处高点。 “一小队制伏，二小队制伏，三小队制伏……” 半分钟时间内，一共十三个高处哨点， 回报的结果阳成很满意，实际表现新军的水准已经和受训多年的特种兵相当，而信军只是一支组建才很短时间的队伍。 况且现在队伍等级水平还只是初步达到二级，往后随着队伍等级的提升，战斗水平必然成倍提升。 底下的海军人员浑然不觉自己的哨点已经被拔掉。 底下的摆着的集装箱里，正是要准备交易的武器物资。 “我觉得差不多可以收网了，继续下去风险会变大。”一旁的林明美出于安全考虑提议道。 杨城摇头拒绝道：“再等等，我想搞清楚背后是谁在买这些东西，这才是最重要的。” 很快，海平面驶来一艘小船。 “第二小队，小心靠近点，我要听到他们的对话。”杨城命令道。 此时一直等候的林谨也动身了，背起复合弓离开高处的位置，向港口靠近。 一个戴着眼罩的独眼男人，浑身上下透露着凶煞之气，带着数人从船上下来。 负责这次交易的一位海军中校，看到独眼出现，他迎了上前。 “我要的东西都齐了？”带着眼罩的男人咧嘴说道。 中校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士兵，士兵打开一个集装箱。 “你要的都在这。” 里面密密麻麻的塞满了枪支，粗略估算有数百把之多。 而这还只是其中一个集装箱，像这样的集装箱还有十几个之多。 “要亲自检查一下数量吗，魏冉？”中校冷道。 “魏冉？”听到无线电传来的声音，杨城意外道：“奇怪，这人率领的一伙叛军一直在西南邻国境内活动，和这里隔着两个省，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不用了，我信得过你们，再说这么多怎么数得过来。”魏冉无视了中校的冷嘲热讽，说道。 “收网！”杨城给出命令。 得到命令，一早埋伏在各处的新军士兵突然暴起，迅速斩杀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海军士兵以及逃亡的叛军魏冉。 “敌袭！”中校一惊，迅速往后退去，匆忙拿出无线电想要通知海军总部这边的状况呼叫增援。 突然的，一根悄无声息的箭矢洞穿他的胸口。 中校不可思议的低头看去，他的胸口多了个血洞。 “怎么……回事。” 他喃喃着，无法理解箭矢这种冷兵器是怎么出现在这的。 颓然倒地，手中的无线电还没来得及通知海军总部。 林谨站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重新抽出一根箭，搭弓。 目标锁定魏冉身上。 悄无声息的箭矢射出。 魏冉本能的心底一寒，他也是超凡者，多年的生死之间摸爬滚打，对危险的直觉格外惊人，当即毫不犹豫往前一扑。 疾射的箭矢错过了心脏要害，穿透了他的大腿，剧痛之下他咬牙发出一阵低沉的吼声。 不等魏冉吩咐，跟随他身边的亲信中的三人看到林谨，当即向林谨奔来。 就在三人向林谨逼近时，忽然眼前一黑，等反应过来，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暗月降临将三人脱离现实，暂时扯入魇梦内。 “别急，你们的对手是我。” 菲比手持杖剑，向三人走去。 此时外边，战局迅速接近尾声。 这也和海军根本没料到有人敢抢到他们头上，因而基本毫无防备有关。 战斗伊始，海军被暴起强攻一下子被打懵，等反应过来已经大部分倒地，再无力组织反击，只能投降。 “这些人要怎么处理？”林明美问道。 “全部杀掉，一个不留。”杨城毫不犹豫道。 林明美怔了一下。 “别忘了，给他们留了活口，一旦发现我们的身份，就是我们有麻烦了。他们既然敢倒卖这么大批武器装备，危害我们的人民，那这些人就是我们的敌人，就要明白会有这个后果。”杨城冷声道。 林谨走到杨城身边小声道：“那个叫魏冉的，先别急着杀，我觉得他有点奇怪，先审问了再说。” 刚才魏冉避开这一箭时，林谨察觉到他的异常，这家伙也是个超凡者，而且实力不低，只是恰好被林谨重伤了而已。 而且他的躲避身法林谨总觉得似乎见过。 杨城虽然奇怪，但林谨的要求合情合理，于是点头同意了。 正好他也想知道魏冉是怎么跑到这的。 被俘的魏冉脸上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只是冷笑道：“蠢货，你们上当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上当 2 林谨立刻注意到魏冉衣服内侧一块硬币大小装置在闪烁微弱的红光，伸手夺下递给杨城。 “这是什么？” 杨城接过装置，一眼就认出这块东西。 “信号发射装置，给侦查定位用的。” 林谨站起身，眺望远处海面，思索起来。 魏冉身上带着这个发射装置，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为某个目标报告位置的，而他和海军私下接触是为了交易这批军火。 打算黑吃黑，交易后袭击海军抢走这批武器装备？ 这个可能不可能不成立，先不说这样等于惹怒整个海军，只要脑子没坏掉都清楚这是以卵击石，根本不可能成功。 况且，和他随行前来的只有三个手下，而海军进行交易的有上百人之多，根本不像是来动手的。 林谨怎么都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动机。 林明美拔枪抵住魏冉的脑袋，厉声道：“不想死就赶紧说这信号是发到哪里，又有什么目的！” 魏冉冷笑了声：“两位陆军少校连海军的同僚都敢做掉，就这点我说不说结果都不可能还有活下去的机会，既然我死定了，那为什么要跟你们说？” 林谨转过头，刚才魏冉这句话他一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想错了方向。 魏冉哼了声，看向林谨，自言自语道：“唯一失算的就是和两位少校合作的人居然还有你这样级别的超凡者，不然一切都会尽在掌握。” 附近裂隙的一点灰光闪过，菲比从魇梦空间出来，那三个四级超凡者已经被他解决。 “我主，我在那些人身上发现这个。” 菲比手上拿着三枚铁币，铁币上刻着衔着羽毛的乌鸦图案。 使徒代表地位以及身份从属的铁币。 林谨猛的想到什么，立即向杨城问道：“今晚海军交易的情报是从哪里得到的？” 杨城看到林谨的表情，也察觉到事情严重，也不再藏着直接说出：“我在秦泽衍身边安插的一名参谋。” 一听到这个名字，林谨瞬间明白了今晚是怎么回事了。 真正的秦泽衍已经死了，现在这个只是鸦羽假扮的。 海军和魏冉都在鸦羽的控制下，真正要对付的目标已经再明显不过。 林谨立即对杨城说道：“赶紧带你的人撤退！今晚的目标根本不是交易军火，他们的目标是你，还有消灭这支新军！” 这时，负责边缘侦查的岗哨吹响身份不明敌人接近的哨声。 即使有了无线电，警报这种事关队伍生死的事情依然使用这种原始但也是最直接有效的通知方式。怕的就是敌人关键时候干扰无线电通讯，导致消息传达不到被一锅端。 远处海平面上，十多艘登陆艇正从各个方向向港口位置逼近包围，最多不过十分钟就会登陆。 后方几乎同一时间也响起了警报的哨声。 身后港口入口位置，大批车辆正迅速赶来堵住入口，全副武装的士兵迅速在入口布防控制住外围，把杨城和林明美的队伍堵在港口内。 “已经晚了。”魏冉见状，不管不顾纵声大笑。 林谨走到魏冉面前，问道：“鸦羽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卖命？” 魏冉一愣，不禁脱口而出道：“你居然知道命令我的是鸦羽？” 随即他反应过来，表情恢复不屑道：“你就是知道又能怎么样，我是死是活根本不重要，只要他履行了诺言就够了。” “那恐怕你要失望了。”林谨不紧不慢道：“鸦羽这个人，只会和有利用价值的人合作，或者说不叫合作，而是想方设法的利用榨干他盯上目标的价值。顺便在榨干价值后找个办法让这个蠢蛋送死，这样一来自然就不用去做那些答应别人的事情。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守信的人。” 魏冉戒备道：“我凭什么信你说的？” 听到这，林谨笑了声，仿佛听到的是什么可笑的事情，摇了摇头，接着说：“其实抱着他会守信这个想法死去，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总比知道真相自己白白被人利用，死的一文不值，这样也好受些。我只是正好了解他这么个人才告诉你而已，只有你活着，鸦羽为了保持自己的名声，才会不得不按你的要求，完成答应你的事情。” 魏冉脸上的表情变化了好几次，心底已经动摇。 “如果你告诉我鸦羽给你的计划，我可以跟杨城少校商量放你一条生路。” “今晚发生的事情，你们不会留活口的。”魏冉冷冷道。 “那不一定，共同的敌人可以是合作的基础。鸦羽利用你来对付我们，只要你活着，就等于让鸦羽吃瘪，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们要拒绝？” 魏冉低头皱眉，心底已经给说动了。 眼下活下去的机会就在眼前。 心底侥幸活下去的念头在不断滋生。 “前提是，你得把知道的关于鸦羽的计划全部告诉我们。”林谨说道。 魏冉终于下定决心全盘托出，抬头道：半个月之前，鸦羽找到了我。当时他说要和我做个交易，作为回报，他会帮们在西南像这里他准备做的那样，制造一起想当规模的动乱。” “说重点，他的计划是什么。”林谨说道。 魏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只告诉我负责的部分而已。她要我带着这个信号装置，装作和南疆海军交易军火。而这个发射装置的信息是向海上等候的里贺特种登陆部队传递消息，里贺埋伏在海外的特种渗透部队趁机上岸消灭包括杨城在内的所有人，打击南疆的军事力量。” 想不到鸦羽居然和里贺还有勾结。 林谨再次望向海面，这些向港口岸边飞速驶来的舰船都是里贺的登陆部队。 杨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海军这群卖国贼，竟然能让里贺的的部队随意登陆我们的领土。”杨城怒道。 林谨这下总算明白，鸦羽大费周章让魏冉和海军进行交易的原因了。 正因为这片海域由南疆海军控制和布防。 而魏冉假装要买的大批军火，要运出走则必须通过大型船只运送，于是海军自然在这个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预定的运输船进入靠岸。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上当 3 然而海军方面不知道的是，此刻运输船上等候的全是准备登陆的里贺特种士兵。 就连海军也上了鸦羽的当。 更绝的是，即便知道这些，杨城却根本没办法求援。 无论是海军还是陆军。 他刚杀了这批海军的人，一旦事情败露，下场同样不比现在好到哪里去。 毫无疑问的，这一切都在鸦羽的计算之内。 或许他唯一没算到的，就是杨城寻找合作的人是林谨这一点。 “就这些？”林谨又问。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魏冉说着，转而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放了我？” 林谨转过头看了眼杨城，点了点头。 杨城上前拔出手枪，抵住魏冉的眉心。 还没等魏冉反应过来，扣动扳机。 子弹穿透而出。 魏冉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是这个结局。 “可惜他不太聪明，他居然相信你说的这番话。”杨城说道。 林谨缓缓道：“他要是聪明，一开始就不会和鸦羽交易了。” “从刚才起就一直提到这个名字，鸦羽是谁？”杨城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林谨一时很难解释，只好说：“鸦羽就是秦泽衍的另一个名字，他是使徒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现在海上包围过来的应该是里贺的渗透特种兵。而入口阻截我们撤退的，是使徒的人。” “使徒，鸦羽。”杨城记住了这个名字。 “现在只能先突围了。”杨城说道。 林谨点了点头，黑色的气息开始由身体逐渐渗出流动。 黑雾！ “黑雾眨眼间已经成型了大半，笼罩上空，所有人的视线蒙上一层灰色。 “我尽量援护你们，赶紧突围。”林谨说道。 ，说着，林谨搭弓箭瞄准入口某处，松手。 箭矢悄无声息射出，瞬间穿透一个使徒手下的身体，瞬间放倒。 林谨当即抽出第二根箭矢，瞄准，射出。 又一个实力稍弱的使徒被放倒。 林谨从迅箭那得到箭术本就是悄无声息的暗杀箭术。 配合黑雾强大的削弱感知能力，使徒根本无从回避，每射出一根箭矢，就有一人倒下。 眨眼间清出一大片区域。 等到反应过来，零星的还击枪声透过黑雾乱射，别说威胁到林谨，就连林谨在什么位置都没找到。 黑雾范围内的敌人视线和感知受到极大干扰，伸手不见五指，稍微超过五步距离，周围同伴的声音已经难以辨认，好像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听的模模糊糊。 而在林谨这边，只是视线内多了一层薄雾，感知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林姐，我们分两个方向突围，避免集中一处被敌人全部拖住。”杨城对林明美说道。 林明美点头应下，队伍一分为二，从两个方向突围。 林谨让菲比跟着林明美这一边策应，而他自己从后边随后跟上，保持高点的视野优势和狙杀压制。 “集装箱转角位置，有六个敌人，实力基本在二到三级之间，暂时还没发现你们的动机。” 林谨注意到杨城带队移动方向的动静，提前提醒。 听到这个消息，杨城根本没有换路的意思，反而加快速度一马当先率队往前冲去。 而现在才是真正检验新军战斗水平的时候！ 身后的士兵也纷纷跟上，开始集队冲锋，跟上杨城。 距离转角不到二十米的时候，杨城从腰间摸出两枚手雷，拔开插销用力一掷。 手雷在集装箱的钢板这叫弹向后边的敌人。 轰！！ 剧烈的爆炸炸开，使徒仲实力只有二级到三级的行者级敌人肉体根本抵挡不住手雷的威力。 二级的当场炸死，三级的距离手雷靠近中心的同样活不下去，距离稍远的勉强保住一命，却也是重伤。 紧随杨城身后冲锋的士兵立刻分出十人，每五个一小队，分两个角度方向踩住集装箱一下子跳上五米高的集装箱顶部，从高处拔枪对爆炸范围进行补射击杀。 这些跟随杨城的士兵在执行力上无可比拟，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迅速清空了这一片区域。 即便黑雾压下了大部分动静，但剧烈的爆炸和火光依旧让周围的阻截的敌人注意到，几乎全部向这个方向靠拢过来。 相对应的，林明美率队的方向几乎全部清空。 林谨大概也明白了，杨城这是故意把火力往自己的方向吸引，确保林明美的队伍绝对能突围。 但后果同样也是明显的。 “至少有二十人在你前边，而且带队的是个五级超凡的使徒。”林谨迅速提醒了句。 身后里贺的特种兵已经准备靠岸，林谨只能暂时先放弃狙杀前路那名五级超凡的使徒，转而瞄向码头身后超过四百米外的码头方向。 林谨旋钮下这根箭的标准金属箭头，换上撞击触发式爆炸箭头。 箭头一点亮起微弱的绿光，显示触发正常。 等到上岸的里贺特种兵小队从码头正要进入集装场区域，手中的箭矢脱手射去。 挂载爆炸箭头的箭矢撞上装满弹药的集装箱。 箭头爆开，爆炸的火焰冲击炸开集装箱一个破洞，后续的火焰点燃了里面的弹药。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冲天而起，爆炸的十几米范围内的里贺特工战士全部被爆炸吞噬。 爆炸的连锁反应把周围的集装箱全部推倒堵住去路。 这一下爆炸让原本注意力在杨城方向的敌人吸引向动静更猛烈的远处。 然而杨城丝毫没有被身后的动静打断，包括他率队的士兵也同样如此，依旧速度不停的向前冲锋，无人回头管身后的情况。 他清楚的认知自己的目的是突围，现在由林谨替他断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是他要管的。 而同样不为所动的士兵，那是他治军纪律水平的体现。 除了长官的命令，就是炮弹落在身旁都不要管！ “五秒准备！” 杨城举起手厉声喝道。 紧跟着杨城的士兵们人人手中拿出身上唯一的手雷，拔开插销捏在手里五秒。 “投掷！” 随着这声令下，数十枚手雷像一阵黑色的冰雹雨掷向前边的使徒队伍。 一连串爆炸猛烈炸响，像鞭炮一样此起彼伏，伴随阵阵惨叫。 原本以那名五级超凡的使徒的实力，哪怕避不开手雷全力防御顶多也是拼着重伤，脱身还能活下去。 偏偏这人注意力被远处的爆炸吸引，等回过神来，密密麻麻的手雷已经扔到面前。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吞噬。 第二百五十八章 浮现 1 在爆炸的掩护下，两股新军小队迅速撤出港口范围，奔回距离五条街外运输车辆正在偏僻仓库位置。 杨城来不及喘气，接着说：“快，全部上车，沿城际小路撤回营地！” 负责驾驶的军士立刻打开运兵车的后挡板，所有人立刻踩着挡板跳上车，汽车呼啸驶离现场。 即便有林谨释放的黑雾掩护，但接连的爆炸产生的动静绝对会惊动军政各部门，尤其是海陆两军。 杨城是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私自调动军队，而且是私军，加上攻击目标是海军的人。被发现的下场就是直接掉脑袋。 运兵车刚驶出，杨城发现林谨不在，赶紧喊道：“等一下，林副官还没回来！” 为了方便行动林谨在林明美的部队里依旧挂名副官。 菲比摇了摇头：“我主……林副官他说了不用等他，他自己能脱身。” 杨城听到菲比这么说，点了点头，命令继续撤退回营地。 林谨此时依旧留在港口的位置，藏身在一处制高点。目光始终锁定在上岸的这些里贺特种士兵的动静上。 这些里贺士兵迅速收拢残部，拿走把死去同伴身上的东西后把尸体全部扔进大火里。 这些里贺人和使徒的手下在短暂碰面简短交流后，各自分开向不同方向迅速离开。 果然不出所料，使徒组织和里贺勾结紧密合作的消息已经是不是秘密的秘密。 然而这些里贺特种兵，没有上船沿途撤退，而是把登陆的船只交给使徒的人处理后向市内榆林区方向而去。 没有撤退，反而转向其他地方移动。 也就是说，登陆围攻杨城的队伍只是这些里贺人计划的一环，即使没有这次杨城这个因素，这些人也会到这里。 林谨想了下，从黑雾中召唤出乌鸦，从高处远远吊着使徒这群人的动向，自己则跟向里贺人身后。 一个多小时后，林谨跟在这群里贺特种士兵身后来到旧工厂地段，随后这些人依次分散，分别进了好几处破旧的楼内。 林谨在附近一处楼顶停下，又观察了一阵，里面再无动静后，下到一楼，放轻脚步向其中一栋楼走去。 这些建筑都是过去工厂工人的宿舍楼，在旧工厂这一片区域萧条后，这些宿舍楼也大多被废弃。现在还住在这的都是流浪汉和无产者，还有黑帮之类的黑恶之人。 楼内很暗，摇曳的火光忽明忽暗，仅有的光线来源靠的是捡来的杂物扔在桶里燃烧，因此楼内有很大一阵呛人的气味。 林谨逐间走过，一眼掠过周围环境。走过三楼一间房间时，林谨停下脚步。 透过残破的窗户，能看到里面点亮了一盏并不显眼的油灯。 显然这里的人是用不起这种消耗燃油的油灯。 透过缝隙确认了屋内没人，林谨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门，拆掉门边留下的两个陷阱和一个用秘术布下的警报后，这才走了进去。 屋内一眼能看完里面的东西，除了丢在墙角换下的破损军用夹克外，这里什么都没有。 但很明白的，如果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的话，这些里贺人根本不会大费周章在门边布置陷阱和警报。 林谨走到屋内尽头的窗边，这扇打开的窗户紧贴着隔壁另一栋彻底废弃的工厂楼。 进去之前，林谨抬手运转秘术。 隐匿、神目，追踪术。 三个秘术接连释放，林谨的身形逐渐变得模糊，从远处看去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只有靠近才勉强可辨出身影。 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环境，在神目提升对微光的敏感后，周围环境逐渐清晰。 而追踪术锁定的气息，在错综复杂的环境里出现一道走过留下的轨迹。 林谨沿着轨迹的方向往下，最终这道轨迹停留在这栋彻底废弃无人工厂楼一楼的角落。 轨迹在这停止，没有移动到其他位置的痕迹。 林谨单膝蹲下，在地面略作摸索，很快碰到地面生锈铁板边缘的缝隙。 居然这么隐蔽。 如果不是有追踪术看到残留痕迹，林谨根本不可能发现到这个位置。 小心拉开钢板，地下一片灯火通明的景象，下边竟然是一个地下生产车间。 地下车间正一刻不停的运转着，忙着生产武器弹药，印刷传单。 那些白天在黑市流通的武器货物，这会正在不断生产着。 林谨突然想到了特洛伊木马。 观察了一阵，林谨合上铁板原路返回离开。 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解决的事情，像这样的地下工厂也绝不可能只有一个。 离开旧工厂，林谨向军营方向赶去。 另一边乌鸦的跟踪的使徒也有了初步结果，这群使徒先是集体到了某个位置，随后再各自分散。 林谨拿出地图在乌鸦感知的坐标点位置画上一个圈。 这个位置在地图标记是一个人体医学研究中心大楼。 回到军营已经是后半夜，林谨第一时间去和杨城还有林明美见面。 一见面，杨城率先发问：“是发现了什么吗？” 他觉得林谨没理由无缘无故要留下来，而且过了这么久才回来，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事情。 林谨点了点头，说：“我跟踪那群登陆上岸里贺人，发现了一些事情。” 林明美奇怪道：“里贺人？难道他们没有从海上撤退？” “不仅没有离开，他们还潜入了旧工厂三不管地带藏着。并接着旧工厂的环境作掩护，在地下开设兵工厂，生产武器传单，而且看样子，这个情况已经存在很久了。” 杨城和林明美交换了个眼神，两人各自从对方眼里都看出了震惊之色。 里应外合。 这个念头不可抑制的在两人脑海里浮现。 里贺派遣的这些专职渗透战的特种士兵，潜伏在林夏暗中破坏扰乱南疆地区的治安，其心已经昭然若揭。 “光是打掉一个地下工厂据点根本没用，这么长时间的布局，里贺肯定不止是有这么一处地下工厂。”杨城冷静分析道。 “里贺肯定对南疆有所图，如今只有尽快通知军方的大将们做好应对的准备，尤其是负责第一道防线，海防的海军那边，但是现在看来海军内部这个问题更严重。”林明美说道。 第二百五十九章 浮现 2 杨城望着作战地图不语。 “时间已经不够了。”许久，他突然说道。 林谨拿出自己身上那份军用地图，指着自己划出的标记点说：“还有，另一伙包围我们的使徒我也跟到了一些眉目，这些人全都集中到一个地方再分散。我敢肯定这个里就是其中一个使徒高层的重要据点。使徒和里贺勾结，里贺的渗透人员能轻易进入南疆少不了使徒从中的作用，如果能打击这里的使徒，一定程度上也能遏制里贺。” 林明美看到标记的位置，皱眉道：“人体医学研究中心？这个位置很棘手，会涉及到很多麻烦，如果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恐怕……” 杨城打断道：“没有什么恐怕的。既然那里是使徒的集合地点，那里一定有问题。动手理由而已，又不是找不到。”说着，他又看向林谨：“到时候我们还需要你帮忙。” “没问题。” 随后林谨离开军营，杨城安排一位军士开车送林谨回到市区。 回到家里，林谨打了个呵欠。 一夜未睡，加上高强度的战斗和移动最终，体力和精神大幅度消耗，不由得一阵犯困。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请假在家好好睡一觉时，电话突然响起。 是凌霜打来的电话。 林谨接起电话，凌霜的声音响起：“出事了，赶紧来分部这。” “怎么了？”林谨下意识询问。 “昨夜使徒突然袭击了柳家，除了继承人柳千星因为不在家中逃过一劫外，包括柳家家主柳川河在内全部被斩杀，无一生还。而且这很可能是丧月干的。” 林谨下意识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是她？” 随即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但说出的话已经没办法挽回，只能赶紧闭嘴。 “你现在是一区统领，理论上你的地位和柳川河一样，这种级别的会议你也要参加的，总之你尽快过来。” 好在凌霜并没有注意到这点。 来不及休息，林谨匆忙请假后，出门赶到碎魇分部的博物馆大厦。 分部气氛凝重，人人自危。 柳川河的实力不弱，自身的九级超凡实力，在跨过碎魇七级往上的碎星这一层级也算是一方强者。 然而一夜之间满门被斩，就连本人也没能活下来，连求援都来不及发出。 这样无疑对碎魇是沉重一击。 一直以来自诩全面压制使徒的碎魇突然发现，使徒的力量并不像想象的那般孱弱。 据说这次出手的还是个名不经传的丧月。 林谨的出现不少人下意识多看了两眼这位新晋统领。 来到会议室，林谨在前排主位找到了凌霜，走过去坐到她身旁。 从后边走过时，他看到柳千星双目通红，神情呆滞，完全没了前些天针对林谨的傲慢张扬的神态，显然还没从这样巨大的打击中缓过来。 同样惶惶不安的，还有另一旁的冷谦。 凌霜神情凝重道：“我们都低估了丧月的实力，别说是同级之间，哪怕是实力压制柳川河，也不至于连逃跑都做不到，一夜之间家族被灭，可见这个女人的可怕，手段之残忍。” “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的？”林谨问道。 凌霜指着台上：“在柳家现场找到了一张遗留碎掉的面具，就是丧月脸上那张血月面具，可惜的是没有找到其他更有价值的遗留痕迹。现在想来，恐怕当时对上我们，她还是故意留手了。” “这个叫丧月，到底什么来头？”台上窦星怒道。 “根据现有的资料，据说这人是使徒半仙的徒弟。”有人说道。 “不对吧，根据搜集到的情报资料，丧月经常在有化身级实力的使徒天影身边出现，这人可能是天影身边的人才对。”另一边有人提出不同意见。 “天影？就是那个姓赵家的？”高层之一的冷岳怒道：“我建议所有统领共同集合出力，先发制人消灭赵家！” 立刻有人接过话：“然后等着惊动军方，把大家消灭？冷岳，难不成你害怕了？现在这事还确定的。” “你什么意思？”冷岳怒道。 林谨小声向凌霜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冷家是下一个目标。”凌霜脸色凝重道：“柳家墙上还用血迹留下一句话，下一个轮到冷岳。” 林谨不自觉捏紧拳头。 他突然想到了鸦羽。 怎么可能偏偏在现场留下这么明显的一张面具，和这么嚣张的血迹留话，却没有一点其他的痕迹。 “你不觉得奇怪吗？”林谨反问。 “什么奇怪的？” “丧月的行事风格一向低调，从不留下痕迹，如果她真的准备对冷岳出手，怎么可能会留下这种挑衅的东西？” “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是留下的痕迹却很明显是她的手法。” “手法可以模仿，万一是其他人故意把目标引到她身上呢？” 凌霜看着林谨，奇怪道：“你怎么一直在帮丧月说话？” 林谨摇头：“我没有，我只觉得奇怪，这很不合理。” “不管怎么样，是不是她都好，丧月都是我们的敌人，除掉她对我们也是好事。”凌霜说道。 窦星大声喝道：“好了，都别吵！” 周围迅速安静下来。 “各位，一位碎星死于使徒之手，这不是小事，这是彻底的挑衅和血仇！柳家是榆林区统领，南临区还有海港区接壤，况且敌人已经留下狂言下一个目标是冷岳。因此我建议由南临区和海港区两区统领联手，柳千星配合。同时在座各位统领都拿出配额的资源，协助调查。” “监督大人明鉴！”冷岳说道。 其余各家也答应了。 谁也不知道万一冷岳倒下，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现在只要出钱就行，自然没人反对。 窦星又突然想起林谨，说道：“对了，林谨啊，现在你统领的海港区才刚起步，这任务对你会不会有困难？如果不适合你可以不用参与。” 林谨刚要拒绝，凌霜已经代林谨应下。 “监督大人放心，我们这边没问题的。” 窦星又叮嘱道：“尽力就好，大家都知道你现在的情况。” “请放心，我们不比别人差，不需要区别对待。”凌霜接着说。 看到窦星看向自己，林谨只能跟着点头。 “好，好。”窦星对这番回答满意的点头。 林谨悄悄问道：“你这是干什么？难得可以脱身，为什么要强行接下，还要担一样的责？” “各家资助的资金和资源。”凌霜小声回道：“我们需要这笔资助，要拿到一半的资源，就必须担和冷家同样的责任。再说了，我们和丧月早就是死敌了，她早晚也不会放过我们，根本无可回避，为什么不接受？” 第二百六十章 浮现 3 会议后半部分都是旁枝末节讨论，对于各家拿出多少资源，该怎么分配，免不了又是一番争论。 在凌霜的争取下，拨给林谨的资源和调给冷岳一系的资源基本持平。 其中包括大量的特殊材料，提升修炼的辅助药剂，以及最直接的金钱支持。 这里面自然也有窦星的偏向以及凌霜代表的凌绝影在这群世家里的影响力。 至少明面上，不知道其中内情的其余各家都默认凌霜的动作代表凌绝影的意志，这是要拉拢林谨这个新统领。 反倒是柳千星能拿到的资源配额最少，而这个结果也没什么人觉得不妥。 世家也是最现实的，柳川河一死，柳家已经不成气候。如今满门被灭，仅剩一个柳千星已经完全不够看了。 能保留候选人的位置已经是给面子了，除非柳千星能证明自己的硬实力值得被尊重。 强者为尊在哪都是不变的真理，这次为家族报仇也是组织给最后他证明自己的机会。 两个小时后，会议结束，林谨和凌霜一同回到住处。 “既然接下了这个任务，你打算怎么做？”林谨问道。 凌霜低着头忙着核对清单，看东西有没有少给，随口说道：“跟平常一样就行了，真正该紧张的是冷岳和柳千星，他们一个是丧月下一个目标，一个要为家族报仇，同时保住自己的位置。我们等着就行了。” “那他们两边总该有点计划吧？”林谨又问。 凌霜抬头意外看了他一眼，奇怪道：“你平时不是对这些事一点都不在乎的吗？怎么这回这么关心了？” 林谨为之一滞。 好在凌霜并没在意这个，接着说：“不过你开始注意这些事倒也是好事，总不能什么都我帮你想光好。放心吧，我们要做的是不是怎么找丧月，只要注意冷岳和柳千星的状况就行了。” 林谨一下子明白了凌霜的意思。 盯着冷岳这很正常，既然灭了柳家满门的人留下血书，指名道姓下一个就是到冷家，从这方面着手自然是没问题的，等着这人找上门就行了。 但是，林谨却不明白为什么要盯着盯着柳千星。 “虽然柳千星只是侥幸逃脱，但既然结果已经达到了，真凶没必要再对柳千星动手吧？这样还会暴露自己的行踪。”林谨说道。 “现在柳千星急着复仇，我只是告诉他一些有关丧月的消息。比如丧月为使徒天影效力。而天影呢，就是赵皇极，现在他应该会盯点赵家了。所以有什么动静，我们盯着他也都知道了。” “你！”林谨一惊，急忙道：“丧月真正的身份谁都不知道，现在柳千星已经红了眼，他听了你说的话，万一他疯起来要对赵家无辜的人动手呢？” “姓赵的一家还能有无辜的？”凌霜反问：“放开使徒的身份，天影赵皇极干的是走私军火的勾当，间接因他而死的人成千上万。那个不知续命了多少代的老不死赵构，用的是什么恶心禁忌手段续命，别说你没看不出。还有那个赵无羡，有其父必有其子，背后什么下流恶心手段一点都不少。至于赵风月……” 说到这，凌霜停了下来，笑了声：“原来你担心的是她啊。” “你想多了。” “那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柳千星又不是白痴，明面上天影还是林夏的政务要员，社会身份不低。没有确切的把握和实证，嫌命长才会袭击一个政务要员。” 林谨起身向卧室走去。“我要休息了，你自己随意。” “等一下！” 凌霜叫住林谨，拿出一支淡红色半透明的药剂递给林谨。 “三级的辅助修炼药剂，刚换到的，修炼时喝下这个，会加快进入定神状态，八小时内提高精神力的恢复和积累。” 林谨伸手接过药剂转身走向卧室。 “唉，等等！” 凌霜突然想到什么，赶紧大声住了林谨。 林谨回头：“又怎么了？” “你不做饭，晚饭我怎么办？” 凌霜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怎么知道？” 林谨一把关上卧室的门。 服用下辅助修炼的药剂，林谨躺到床上睡下。 …… …… 一只毛发灰白的乌鸦听到鸦羽手臂上，乌鸦的嘴里衔着一张小纸条。 鸦羽摘下小纸条打开，里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小字。 往下看到一半，鸦羽小声像是自言自语的说：“失败了啊。” 往下看去，他的表情并没有丝毫不悦，反而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不过倒也不是坏事，说不定还省了我的功夫。” 随后房门被敲响，一个侍从在门外小声询问：“鸦羽先生在吗？天影大人有急事找你，请你去一趟书房。” “我就到。” 鸦羽应了声，整理了下身上衣服，出门跟着侍从来到天影的书房。 书房内，天影靠着椅子用手撑着额头。看到鸦羽，向他招了招手，说：“先坐吧，最近的发生的事情，都知道吧？” 鸦羽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丧月在他身后不起眼的一处角落，悄无声息的站着。 “不知您指的是哪件？是指昨夜我们使徒据点被碎魇袭击的事情？” 天影语气沉重道：“昨夜碎魇的柳川河身死，柳家被灭。” 鸦羽讶异道：“还有这事？不过这是碎魇发生的事情，对大人您来说没有任何影响才对。” “今天早些时候，碎魇召集核心会议，认定这事是丧月所为，而且是受我指使的。” “今天早些时候。”鸦羽重复了一遍，说：“想不到天影大人在碎魇还有这等级别的情报来源，连不久前的核心会议都能马上知道。” “这不重要。”天影摆了摆手，“鸦羽，你是幕僚，先前你的表现一直很出色，这次在你看来这次应该怎样应对？” “那么真正的情况究竟是不是这样的呢？”鸦羽问道。 “我没做过。” 一旁沉默寡言的丧月开口。 “那就奇怪了。”鸦羽不紧不慢的说：“碎魇的人是凭什么认定这事和丧月干的呢？” 第二百六十一章 血源 1 “那张面具。”天影沉声道：“有人在柳家发现一张碎掉和丧月脸上一模一样的面具。” 鸦羽笑了下，说：“说起来，别说是碎魇，就是在使徒之中，见过面具下真容的同样少之又少，这张原本隐藏真容的面具反而成了最高辨识度的样貌。”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丧月语气冷冷道。 “我倒不是对面具背后的有什么兴趣，只是想知道，这面具有什么含义。” “这是师傅给我，独一无二的遗物。” “原来如此。”鸦羽点了点头：“既然是独一无二的，也就是说，那张遗留在柳川河家里的面具是假的，是有人栽赃嫁祸了。” “问题是，谁要这么做？目的是什么？”天影将话题拉回来。 “我倒觉得，天影大人不必太过纠结。”鸦羽笑道。“使徒与碎魇的关系本就势同水火，这对您并不会有任何影响才对。” “我只是不想被人这样莫名其妙的借了名字利用。”天影哼了声，又摆了摆手。“罢了，你先退下吧。” …… …… 林谨从梦中醒来，看到周围的环境，不由得一愣。 “居然，又回到这里了。” 现在林谨身处的地方不再是精灵的初生之土墓地，而是回到了奥尔海姆的暗区工坊内。 梦境再一次出现了变化。 往工坊外走去，原本紧闭的工坊入口大门早已打开。 这里的一切和过去离开时并没什么不同。 终日不见天空，昏暗的环境，浑浊的空气，就连四处游荡的怪物也不见变少。 走过一处转角时，前边突然响起豺狼人的嚎叫。 一个拿着巨型镰刀的猎人正和三只豺狼人战斗着。 林谨本来想着退开换其他路前行，忽然又觉得这个猎人的装束很眼熟。 这才想起刚到暗区时，路过桥边遇到的那个带着鸟嘴防毒面具的女猎人。 原来是她。 观察了一阵，林谨注意到女猎人动作有些不支，隐隐有撑不住落败的迹象。 林谨思索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出手解围。 最主要的，当时见面时，这个女猎人并没有展现任何敌意，至少是个可以交流的正常人。 举起填满弩箭的黯灭灾星，林谨瞄准接连扣动扳机。 数发弩箭疾射而出。 豺狼人身上绽放团团血花，黯灭灾星的可怕破坏力瞬间干掉了其中两只豺狼人。 少了两只豺狼人的围攻，女猎人身上压力一松， 原本被豺狼人连番围攻而苦苦招架的女猎人酷反过来占据上风，最终将最后这只豺狼人斩杀劈成两半。 女猎人急促了喘息了一阵，随后用镰刀切下豺狼人的尖牙丢进口袋。 做完这一切，女猎人才收起武器背在身后，走到林谨面前。 “多谢你的帮满。”女猎人接着说：“我记得你，不久前你正要前往工坊的那位。你能活着，说明工坊已经难不住你了。” “你在这做什么？”林谨询问。 “如你所见，我在搜集豺狼人的利齿。”女猎人答道。 “豺狼人的牙齿？这有什么用？”林谨又问。 “这是神秘学者的血神秘术分支的还原药剂所需的材料之一。” 还原药剂，林谨从找回忆了好一阵，终于从脑海里找到关于神秘学者的还原药剂知识。 这是一种解除负面诅咒的药剂，其中一项就是需要诅咒怪物本身最有价值的部位。 因为通常这个部位也是最有能量的部位。 通常是怪物的心脏，眼珠，之类的。 豺狼人的利齿就是其中的一种。 “你要这种药剂做什么？”林谨询问。 “这可以救命。”女猎人说道。“如果被豺狼人咬伤，还原药剂可以抑制身体的变异。” 林谨点了点头，该帮忙的他已经帮完了，转身准备离开。 “猎人，既然你能从工坊出来，足以证明你的实力。我想委托你一件事。”女猎人说道。“如果你答应，作为回报，我会将把神秘学者分会的三内室之一的黑曜石钥匙转赠与你。” 林谨立刻想起在神秘学者分部内室的三个通道。 一个是代表血神的鲜血之间，其余两个分别代表月神的银月之间和和代表接触禁忌的黑曜石。 除了鲜血之间误打误撞开启之外，其余两个通道都需要钥匙打开。 没想到女猎人手上居然有其中一把钥匙。 “说下你的目的。”林谨没有急着应下。 “我想青你帮忙和我一同前往上半区的诊所，调查清楚那里的情况。” 诊所？ 林谨想起那个诊所，那里是林谨进入奥尔海姆的初始位置。 相较暗区这样可怕的环境比起来，上半区异变的怪物战斗力和威胁对林谨而言实在太弱了。 “没问题。”林谨当即应下。 “我知道一条从暗区通往下半区的小路。” 女猎人说着，带头往前走去。 林谨虽然没搞懂这个女猎人的意图是什么，但还是暂且跟上。 两人来到一处钟楼前，钟楼顶层延伸楚一条小路，和头顶上边建筑接壤，再往上就是脱离暗区的下半区的位置。 两人一同走进这栋破旧积灰的钟楼，腐朽的阶梯往顶上走去。 沿着上到从教堂顶端，顺利的离开暗区，进入下半区。 一路上出奇的安静，竟然没有遇到一只怪物。 “你要去上半区的诊所找什么？”路上，林谨忍不住又问。 “找出异变的源头。”女猎人的声音隔着过滤的鸟嘴面具响起：“然后解救我的父亲。” “导致奥尔海姆的变异源头，并不是底层的暗区。而是在诊所内。诊所从怪物体内抽取的血清分离，开发了生命补药。药物看似救活了成千上万人，但诊所医师却也隐瞒了生命补药的副作用。那些因此对生命补药产生依赖的人，身体最终退化为怪物，包括我父亲也因此失去理智，我要救回他。”女猎人说道。 血清很可能只是个诱因。 林谨猜测。 事实上大多数长期狩猎怪物的猎人，或多或少也会出现类似的变异情况，就像屠龙者最终长出了鳞片一样。 月神，或者说伪装成月神的梦魇正是通过在怪物血液里注入疯狂和异化的因子，以此感染侵蚀这个世界的一切。 这也不难怪为什么在这梦魇降低自己的存在，伪装成月神引导猎人去猎杀，去消化这些黑潮怪物。 本质上是另一种的侵蚀。 而这种利用血液的形式，却也和另一个在这影响的神祇血神起了冲突。 第二百六十二章 血源 2 “你刚才提到了你的父亲，他怎么了？” 林谨顺势问道。 “我的父亲柯尔是一位神父，在那夜异化发生后，神秘学者路德维希找到他，声称已经找到了解除异化的办法，并让父亲前往暗区帮忙救治被感染的伤员，父亲他再也没回来。” 林谨很快想起了路德维希，那个研究出活化血气，企图制造人造艾哲血精石的神秘学者。 现在看来，他在鼓捣出活化血气后，为了进一步得到更多的血液作为实验素材，他盯上了上半区的治疗诊所，那里的确也是最容易获得血液的地方。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半年前。所以我来到暗区成为怪物猎人，找遍这里每一个角落，直到在暗区的教堂布道厅内，发现父亲留下的信息。” 女猎人拿出一张羊皮纸。 这是一封信： 我亲爱的伊科莉斯，如果你能看到这个，请尽快离开这里，这里已经无可挽回，已经没有值得拯救的东西，只剩下丧失理智的怪物。 异化的产生与路德维希有关，看似救人的诊所才是一切罪恶之源。 我已前往上半区寻找最后的幸存者，勿念。 柯尔特留。 看了这封留言一样的信，林谨却感觉有种说不出别扭感。 前边还绝望的劝女儿放弃，尽快离开，后边却突然提到自己要去做最后的努力。感觉就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写下的东西。 然而字迹却一模一样，甚至前后段落文字之间还有连在一起的细微墨水痕迹，这是匆忙草书写下文字时连抬笔都赶不及就写下下一个字才出现两个字笔画间黏连的墨痕。 这个痕迹要伪造并不容易，而且不仔细观察注意到这点细节的人也不多，费力不讨好。 从这点看，这封信是柯尔特一口气写完的。 女猎人伊科莉斯在布道厅找到这封信后，正好遇到了重回此地的林谨。 沿着下半区主道经过，路上偶尔遇到的怪物也都一一避开。 两人来到了上半区的治疗诊所前。 昏黄色的天空像是在远处蒙上一层雾蒙蒙的光。 和离去时一样，这里的一切和林谨来到这里时一模一样。 走过一楼一个手术间时，伊科莉斯在一个手术台前停下。 “这里到处都是血。”她突然说了一句。 林谨不明所以，从这里看去这只是间蒙尘的屋子，原本洁白的病床床单也沾满了灰尘。 但除此之外，这里根本没有一滴血迹。 “这里是入口，等下进去要小心。”伊科莉斯说道。 “入口？” 林谨一头雾水，这里哪来的入口？ 整个诊所林谨过去早就转过一圈，除了那只出现在诊所内被干掉的黑狼，除此之外这里什么都没有才对。 “你看不见吗？”伊科莉斯突然转头看着林谨。 林谨摇了摇头。 “这个给你，喝下它。”伊科莉斯从身上拿出一瓶药剂，递给林谨。 接过药剂，林谨看着这瓶东西不自觉皱了皱眉。 这浊黄色的粘稠的液体看着就十分可疑，更别说里面还夹杂着各种根本分辨的奇怪碎屑混杂其中。 打开一闻，一股奇异的腥味泛起。 “这到底……里面都有什么？”林谨忍不住多问了句。 “这是神秘学者的灵视药剂，用荷鲁斯之卵，霜盐，气泡草，梭刺鱼的粘液，还有藓花磨碎的汁液混合而成。” 光名字听起来就有够恶心了。 通过脑海吸收的神秘学者知识辨别，林谨也知道了荷鲁斯之卵是一种灵蛛的孵下的卵，估计这溶液里流动的那些分辨不出的碎片残渣，估计都是被捣碎的荷鲁斯之卵了。 而那淡黄色粘稠的液体，主要成为都是梭刺鱼的粘液。 和怪物猎人的显附试剂类似，神秘学者的灵视药剂本身也是一种通过刺激感官在短时间内看到平常看不见东西。 两者不同的是，怪物猎人的显附试剂明显加强眼睛对环境的敏感，而神秘学者的灵视药剂看到的，是原本看不见的东西。 这也是怪物猎人和神秘学者虽然相似，但截然不同的地方。 仰头一口灌下，一阵粘稠的口感简直跟咽下一口粘稠的胶水类似，液体里的强烈的腥味直冲脑门，整个脑子突然一哆嗦。 感觉整个人都要怀疑人生了。 突然之间，林谨感觉自己眼睛变得模糊不清，开始逐渐重影。又过了至少半分钟，这才逐渐适应。眼前的视界变得清晰起来。 周围墙上到处都是之前看不见的血痕，确实如伊科莉斯所说的，满屋的血痕，仿佛这里发生过什么惨烈的战斗。 而在最中间的地上，一个用血画出，笔画繁复的血阵就在眼前。 这个就是伊科莉斯刚才说的门。 随后，伊科莉斯走上前，地上的血阵突然剧烈的燃烧起来，一道不存在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伊科莉斯刚走过这道门，整个人突然不见了，连带着大门一起消失。 林谨没有任何犹豫，向中间的血阵走去。 那道大门再一次浮现。 走进大门，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截然不同。 自己身处的位置依旧在治疗诊所内，不同的是，原本破败的治疗诊所变得焕然一新。 那些墙上的脱落碎裂的痕迹，原本腐朽碎掉的木头地板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崭新一尘不染的治疗诊所。 透过窗户的玻璃往外看去，外边已经变得雾蒙蒙一片，除了诊所外院子这块小地方，再也看不到远处更多的痕迹。 和魇梦类似，这里是更深层梦境。 伊科莉斯就在不远处。 必然有什么在这维持着这个深层梦境的存在。 “我能感觉到。”伊科莉斯说道：“我能感觉到路德维希的气息，他就在这！” 说着，伊科莉斯离开房间，加快脚步向二楼走去。 林谨赶紧跟上。 走出房间，林谨给周围景象吓了一跳，诊所走廊两边堆满了死去的尸体，就跟用完了随手丢下一般，而墙壁到处是沾染浓厚到近乎发黑的血迹。 这哪是什么诊所，俨然是鲜血炼狱。 第二百六十三章 血源 3 “路德维希将送到诊所里的病人带到这里，然后用他们的身体抽血做实验。” 看到林谨表现出的震惊，伊科莉斯语气平静尽可能简略的对林谨说道。 林谨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虽然是和现实无关的梦境，但是看到这么多的尸体像杂物一样的堆放，这种心情复杂的感觉是难以言喻的。 不止是走廊，房间更是塞满了尸体，像储存的柴火一样。 林谨忽然意识到，这些堆在走廊两侧过道的尸体，实际上是房间放不下才丢在外边的。 这么多人的死亡，为的是他一直追求的人造艾哲血精石。 这无穷无尽，不死不灭的生命之源，用的同样是无数人的精血与生命力所组成。 林谨正要往更深的里边走去，伊科莉斯突然说道：“不是这里。” 她沿着旁边的楼梯走上二楼。 林谨下意识皱了皱眉，转身一言不发跟着伊科莉斯沿楼梯上到二楼。 这里的情况和一楼类似，伊科莉斯径直来到诊所所长办公室前。 她径直推门而入。 偌大的所长办公室内，东西都摆在墙角。 正中央摆着一张椅子，而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这人头上的帽子压的很低，只能看下消瘦的下巴。 衣着棕灰色皮衣，跷腿靠在椅子上坐着，腿上放着一把花纹繁复精美异常的手枪，以及一把水银秘刃，但手撑着下巴。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林谨一下就明白了，这人就是路德维希。 “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再回来的。”路德维希开口。 果然是这样。林谨想到，从刚才伊科莉斯表现出对这里的熟悉，林谨就猜测她不是第一次来过这里。 “至于你，从未见过的猎人。”路德维希脑袋稍稍侧过些许角度，对着林谨。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你的身上却让我感觉到某种熟悉的感觉，你的血液……很有价值，比过去任何一个都要接近艾哲血精石的感觉。”路德维希接着说。 回答他的是伊科莉斯抽出的巨型镰刀，朝路德维希脑袋横切劈去。 镰刀风声划过，带起短暂的啸音。 路德维希脚尖一点，坐在椅子往后倒下，恰好避开这横扫而来的一镰。 椅子落地，路德维希往后一跃跳起，随即打了个响指。 屋外响起密集的响动。 林谨找准机会，藏在内衣下的手枪拔出，扣动扳机一枪轰去。 火光炸响，一发子弹瞬间贯穿路德维希的身体。 路德维希被一枪轰退撞到墙上。 “表现的不错，猎人。” 路德维希语气不变，随即身体往后倒下，撞破窗户玻璃跌落。 林谨赶紧追上去，踩着窗台跟着路德维希掉落的方向跳下。 门外，那些被他唤醒的死者，却依旧步履不停的向这边靠拢。 伊科莉斯拿起镰刀，向门外杀去，挥舞着镰刀收割爬起的尸体。 路德维希的身体从空中摔落，身体像散架一样的四分五裂弹开。 地上只留下那把手枪以及水银秘刃。 林谨愣了下，突然意识到这个路德维希只是个假的幻象，他的真身并不在这。 果然，路德维希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击败。 林谨刚站起身，周围的怪物纷纷破土而出，挡在四周。 前边浓雾里，一盏微弱的小灯亮起，一个穿着灰色布袍，一手提灯另一手握长刀的男人出现，缓缓来到林谨面前。 这是教会神父衣装的袍子。 “柯尔特神父？” 看到突然出现的神父，林谨立即想到是他。 想不到伊科莉斯说的竟然是真的，他的父亲柯尔特还活着。 柯尔特一言不发，挥刀劈碎身前数只挡在身前的异化怪物，径直向林谨走来。 看到神父的眼神，林谨突然意识到不对劲，那不是活人能有的神态，柯尔特和这些异化的死者没什么区别！ 林谨连忙后退，手枪接连扣动扳机，子弹全部倾泄在神父柯尔特身上。 柯尔特不闪不躲，身上的血肉被打穿，流出泅泅鲜血，眨眼间染红了外层的袍子，身上的伤口在短短数秒迅速愈合恢复。 恢复能力居然这么强悍！ 林谨大吃一惊。 突然的，柯尔特一声咆哮，脚下一踩扭身逼近，手中长刀朝林谨脑袋劈下。 林谨迅速退避，扔掉已经打空子弹的手枪，抽出杖剑切换鞭剑形态应对。 眼看柯尔特神父再次扑来。 林谨抽动鞭剑，剑身的倒刺勾住柯尔特身体身体的血肉，几下身位跑动迅速缠绕成一团。 越是挣扎，倒刺扎的越深。 柯尔特神父发出怒吼，拼命发力想要挣脱鞭剑的束缚，被倒刺割开的伤口已经深可见骨，喷涌的血浆染红了一地。 林谨这下确认，眼前柯尔特神父彻底失去人的理智，只是个剩下本能的怪物。 就在这时，林谨听到柯尔特神父突然仰头发出嘶吼的嚎叫，他的身上肌肉顶着鞭剑的倒刺迅速膨胀，黝黑的毛发自他的脸上、身体、胸口、四肢一同长出。 俨然彻底转变为狼人。 狼人红着眼发出威胁的咆哮，挣脱了鞭剑，向林谨一跃，张嘴飞扑而来。 林谨一时躲闪不及，被柯尔特神父扑倒。 他没想到狼人化的柯尔特神父力量和爆发竟然还大幅度增强。 柯尔特神父张嘴发出吼声，嘴角的涎液沿着獠牙滴落，一口咬向林谨的脑袋。 林谨连忙侧头避开这记撕咬，一脚将狼人踹开，转身跳起。 没等狼人站起，林谨迅速拿出黯灭灾星，一口气连弩疾射，迅猛的箭矢穿透狼人的身体，狼人发出嚎叫。 然而这些致命伤在狼人强悍到可怕的恢复力前，眨眼间又全部恢复。 林谨没再急着强攻，而是绕着院子边走边思索起应对策略。 这么强悍的恢复力，哪怕是再严重的致命伤，只要留有一口气，狼人都能再短时间内迅速恢复过来。 只有先限制狼人的恢复能力，才有机会击败他。 无论是在怪物猎人，还是神秘学者群体内，因为两者起源接近，虽然如今已经大相径庭，但在某些地方，两边的共识是相同的。 林谨弯腰捡起地上路德维希幻象遗留下的水银秘刃。 比如说，面对这类异化的怪物，最有效的克制手段，就是水银。 第二百六十四章 执念 1 这把水银秘刃极轻，就是一片打磨过的秘银，外表镀上一层银液涂层。 这把武器倒是契合神秘学者这种侧重秘术与武器搭配使用者会用的近身武器。 秘银对秘术附加有相当良好的相性，和瑟银的抗魔性质正好相反，正好搭配功能性秘术施展。 林谨迅速往水银秘刃附上一道数个秘术。 狼人柯尔特仰头向月一声咆哮，一跃而起四肢飞扑向林谨。 他身上的致命箭伤已然恢复，唯有伤口处脱落的毛发提示不久前这里就是伤口。 两米多高巨大的狼人身影飞扑而来，身形迅速占据眼前视线！ 林谨左手抛起水银秘刃反握刀，脚下后退一步背收于腰后蓄力。 眼看就要扑到身前，林谨等到最后一颗，猛的后越翻身，手中水银秘刃甩出。 水银秘刃命中狼人的左胸心脏的位置，发出滋滋声响，水银灼烧的白烟冒出。 水银灼烧的刺痛引得狼人发出刺耳的嚎叫，身体强悍的恢复力企图恢复心脏的伤口，然而水银强效的克制效果疯狂灼烧破坏和刃面接触的血肉，阻止血肉再生。 狼人柯尔特用爪子一把抓住水银秘刃拔出胸口，这个动作进一步撕裂他身上更多的血肉。 他嘶吼着，将水银秘刃甩开。脱离了水银的克制，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再一次开始愈合。 但愈合速度已经明显不如刚才的迅速。 再强悍的恢复能力也是以消耗能量为代价，这一下心脏的攻击已经耗去狼人柯尔特大量的身体能量。 怪物恢复能量的手段通常就是，进食。 在痛楚的仇恨和林谨身上那近乎溢出的生命能量引诱下，狼人不顾一切的再一次奔跑袭来。 林谨空出的左手握拳，往回一收，手背浮现一个淡蓝色的圆环图案。 召剑术！ 那把被狼人拔出扔到一旁的水银秘刃同样亮起淡蓝色光泽。 从这个位置，林谨和狼人柯尔特还有水银秘刃正好形成一道直线！ 水银秘刃轻颤弹起转向，刃尖瞄准林谨的位置，向一块吸铁石般嗖的一下射去，狠狠刺入狼人后背！ 一道血箭飙出。 召剑术的冲击力将狼人撞飞倒下，嘴里发出惨叫的嘶吼。 趁着狼人柯尔特跌倒，林谨迅速抽出重弩黯灭灾星。 在装填箭矢之前，林谨拿出一瓶水银溶液，往箭头和箭身都淋上溶液，再逐一装填。 这一会时间，狼人柯尔特已经缓过来，正要从地上爬起。 林谨填上第一根弩箭，瞄准狼人撑在地上的左臂，扣动扳机。 弩箭往下倾斜四十五度射去，重弩强大的冲击力贯穿狼人手腕，箭头狠狠钉入地面。 水银在破穿的手腕伤口内渗入血肉，剧烈的灼烧刺痛狼人手腕的血肉与神经。 狼人柯尔特剧烈挣扎着，林谨从容填上第二发弩箭，瞄准另一只手，扣动扳机。直到双臂双腿被钉在地上。 狼人强悍的恢复能力一刻不停的消耗体内能量恢复身上的伤势，而刺入血肉的水银溶液同样在不断灼烧破坏新生成的血肉。 越是挣扎，身上的的伤口越深。 在这样来回拉锯的消耗中，狼人体能逐渐不支，逐渐变得虚弱。 伊科莉斯从诊所内杀出来，向这边走来。 她从倒地的狼人套在身上那件被撑碎的神父袍子认出了，这个狼人就是她的父亲柯尔特。 她走到林谨身边。 “虽然早有想到会是这样，这样的状况在暗区见到的太多了，但真遇到自己身上，却还是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望着被钉在地上狼人化彻底失去作为人的意识的柯尔特，过去语气一直平淡不变的伊科莉斯流露出伤感的语气，缓缓摘下脸上一直戴在脸上过滤瘴气的乌鸦面具。 她的皮肤很白，白的毫无血色。 林谨注意到，她身上的猎人衣装也多了好几处破损的爪痕，其中有一处还是肋下的致命伤的位置。 但他却跟没事人一样，甚至没有流下一滴血。 “让我来吧。”她向前走去。“我正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她脱下皮手套，拿出腰带一早准备的还原药剂，给虚弱的狼人灌下。 林谨悄悄捡起地上的刚脱下的手套，摸了下手套的内衬。 和外层一样，是毫无温度的冰凉。 还原药剂灌下，原本虚弱的狼人开始剧烈的挣扎，喉咙发出痛苦的嚎叫，身体开始逐渐变化。 狼人身上浓密的皮毛开始脱落，原本强壮的躯体进一步隆起，破裂。 发黑浓稠的血浆如泥水渗出，到最后是暗红色的血液，随之而来的是体型迅速收缩，变得干瘪而虚弱，而脸上的兽化的五官也在逐渐改变，变回人的模样。 一个苍老，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男人。 柯尔特的异化感染太深了，直到血液流干，才蜕回人型。 “父亲。”伊科莉斯抱着柯尔特轻声唤道。 柯尔特努力的睁开眼睛，举起满是鲜血的手，从伊科莉斯脸颊轻轻抚过。“孩子，我们都不应该是这样的。” “但至少我向你承诺过，当你老去后，由我来保护你。”伊科莉斯说道。 “傻孩子，这不值得。”柯尔特摇头：“父母不应该看到自己的子女在他面前死去，这是最大的悲哀。” 柯尔特神父的声音越来越弱，抽干血液所剩的最后一口气终于用光。他闭上眼睛，就像睡着了一般。 一把黑色的钥匙滑到林谨脚下。 “这是答应给你的钥匙。”伊科莉斯说道：“现在我心愿已了，谢谢你。” 这句话像是用光了她所有的气力，眼神里的光迅速消散，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倒在柯尔特身上。 林谨捡起地上钥匙，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这个结果，从刚才捡起皮手套时，他已经预料到了。 伊科莉斯早已身死，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哪怕一滴血液。冰冷没有丝毫温度，和行尸走肉无异。 而她之所以还能活着，全凭一股强烈的执念吊着续命。 那个想要救回父亲的执念。 比意志更可怕更坚定的，是执念。 第二百六十五章 执念 2 这股超越一切的执念，让他身死却续着命，直到完成着最后执念的一刻。 如今心愿已了，她终于可以放手了。 两团红魂分别从柯尔特和伊科莉斯身上飘出，融入林谨的身体。 柯尔特是生命教会的一名神父。 作为奥尔海姆唯一的教会，这里的普通人大多都信奉生命之神。 在奥尔海姆这个世界里，长久以来，人们信奉的神有很多个。 生命教会信奉的生命之神，荒野族裔信仰的红神，还有怪物猎人和神秘学者信奉的血神。 他们的共通点都是与生命有关。 因为这些神实际都是同一个神，血神。 只是每一个群体看到化身截然不同罢了。 在神秘学者和怪物猎人群体中，血神是没有形象的。 而在生命教会之中，生命之神的形象是一个一手持剑，一手持十字架的女神生命女神，伊拿。 “爸爸，为什么伊拿女神会一手持剑，一手持十字架呢？” 年幼的的伊科莉斯坐在父亲柯尔特的臂弯里，仰头望着广场中央，沐浴在阳光之下显得圣洁而端庄的女神像，问出自己的疑惑。 “孩子，这两者代表生命的两种形态，死亡，与复苏。” 神父柯尔特柔声对坐在臂弯的小女儿解释。 “它们不一样吗？” 年幼的伊科莉斯无法理解这些。 “死亡代表生命的终结，而复苏是生命的延续。而我们要做的，是延续他人的生命。孩子，我希望以后你也能这样。”柯尔特耐心的说。 一位护士匆忙赶来，焦急道：“柯尔特神父，治疗诊所来了一个很严重的伤者，麻烦您赶紧去看一下。” “我这就过去。” 柯尔特放下伊科莉斯，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孩子，你先在这，爸爸要先回诊所一趟，很快就回来。” 伊科莉斯听话的点了点头。 柯尔特除了是神父外，他更是位医生。 或者说，正因为他是位医术了得的医生，他才成为了生命教会的神父。 治疗诊所，就是由生命教会所设立的。 柯尔特匆匆赶到诊所时，看到了一个面无血色，体温冰凉的病人，检查后他大吃一惊，这人体内的血不知为何居然感染了强烈的血毒。 “他叫路德维希，是学城神秘学者团体派来这的，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护士对柯尔特说。 “这该怎么办？我们没有足够血液给他换血。”另一位护士说道。 “先给他服用生命补药。”柯尔特说。 生命补药正是由柯尔特和猎人工会的奥尔祖·卡湛合作研发的一种强效生命再生药剂。 服用下生命补药后，柯尔特为路德维希动了手术，最终清除了他身上的血毒。 路德维希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问柯尔特：“你是怎么清除我身上血毒的？” 路德维希对生命补药表现异乎寻常的热情，甚至还留在诊所成为一名医师。 一来二去，柯尔特和路德维希两人逐渐认识。 伊科莉斯也随之认识了路德维希。 柯尔特希望伊科莉斯能和他一样成为教会一位治病救人的医师，甚至他给小女儿取的名字就是生命女神伊拿女神的别名。代表生命与延续之意。 然而伊科莉斯对此并无多大兴致，反而对神秘学和猎人产生了兴趣。 比起生命与延续，她更感兴趣的另一重的死亡与终结。 她那是另一种生命的美感。 然而这些她没有和父亲提起，倒是和神秘学者路德维希提起过。 “如果你想了解这个，不妨成为一个猎人。”路德维希说道。 伊科莉斯还是按照父亲的意愿，她还是成为了一名手持柳叶刀的医师。 日子原本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和往常一样，结束了一天的医师工作，父女在教堂祷告完后，离开诊所向下半区的家里走去。 月色升起，和往常截然不同是，这夜的月亮，是猩红的血色。 直视这月光，伊科莉斯隐隐感觉到心底的一股躁动翻涌，但很快被心底压下，并没察觉到异常。 突然之间，街上哀嚎呻吟之声不断，无数人在月光下发狂的撕开身上衣服，身体血肉迅速膨胀，毛发疯狂生长，眨眼功夫已经变为一只半人半兽的怪物。 一群异化失去理智的怪物向父女二人这边袭来。 “孩子，小心！” 柯尔特下意识把伊科莉斯挡在身后想要保护自己的女儿，用身体挡住怪物的袭击。 伊科莉斯抽出随身携带的柳叶刀当作武器，出奇的一连干掉了数个靠近的异化的怪物。 连伊科莉斯都惊讶于自己的表现，仿佛自己天生就擅长战斗。 “别担心，父亲。”伊科莉斯安慰道：“以后我会保护你的，无论你在哪。” 异化的癫狂之月爆发，一夜之间过，半数人异化为怪物。 就在这时，路德维希找到柯尔特。 “我找到了将怪物转化回人类的方法，我需要你的帮助。” 考虑再三，柯尔特答应了路德维希的请求，前往了暗区协助。 然而他并不知道，路德维希正是那个触犯禁忌，引发癫狂之月的人。 在家苦等多日未见父亲归来，伊科莉斯再一次找到路德维希。 她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怎么了。 …… 至此，她的记忆短暂的消失。 往后的这段记忆被抹除掉了。 也就是在这之后，伊科莉斯实际已经死亡。 死亡，却不是终结。 当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当作垃圾倾倒在暗区下水道里。 连同一周围起的，还有无数的死人和异化怪物。 她的执念支撑着她爬出死人堆，继续活下去，在暗区游荡，甚至成为了猎人。 执念支撑着她的精神，让她还能思考，继续行动。 她拿起镰刀，不断的猎杀暗区出现的怪物，将怪物的鲜血转化为维持身体的活力，保持身体不腐。 伊科莉斯奇迹般的以死灵的姿态强行活着，活到再次回来。 仿佛是血神赐予她死亡生命的形态。 她要救回她的父亲。 第二百六十六章 血池 1 林谨从梦中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往后的数日，林谨过着在学校，圣剑会，家里三点一线的生活。 一放学立即赶到圣剑会开始训练，直到筋疲力竭，手臂再也拿不稳剑为止。 连几位剑圣都惊诧林谨展现出的拼劲，甚至可以说拼命了。 从圣剑会离开后回家倒头就睡。 梦里继续停留在治疗诊所的位置继续修炼，将吸收的红魂融入身体，彻底转化为精神力。 这样拼命的修炼，也是为了摒弃掉脑子的多余杂念。 在这样近乎自我折磨的修炼下，林谨的体术和精神强度都在突飞猛进。 但是，还不够。 和逼近的压迫感比起来，林谨觉得自己的提升速度还是太慢了。 再一次回到梦里，林谨修炼了两个多小时后，结束了修炼，缓缓睁开眼睛。 灵魂区间内所有吸收的红魂已经全部转化为精神力了。 没有更多的红魂转化，精神力的修炼积聚速度放缓大半。 “是时候继续了。” 林谨起身略微活动了下筋骨，起身离开治疗诊所。 路上偶尔遇到的几个异化怪物，林谨轻松几下解决。 如今这些怪物提供的红魂已经太少了，必须吸收足够强大的红魂，林谨才有望尽快冲击六级超凡。 林谨拿出伊科莉斯交给他的黑曜石钥匙，向下半区的神秘学者分部走去。 或许在分会的黑曜石之间里能找到些有价值的东西。 这把黑曜石钥匙，据伊科莉斯的记忆，正是她从暗区下水道醒来时，身旁一个死去的神秘学者的手里就攥着这把钥匙，而她的那把黑色黑曜石镰刀同样是从这个死去的神秘学者身上得到的。 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神秘学者研习的方向是罕见的黑魔秘术方向，关于这个，在林谨掌握不多的神秘学知识记忆里只能找到只言片语关于黑魔秘术的知识，只知道是最接近梦魇相性的一种灵魂类秘术方向，和主流的血神秘术，银月辉光流派截然不同。 不过神秘学者本身就热衷探索神秘未知的学识，钻研偏门方向的并不少。 但是，这个黑魔秘术能在分会留下一个专门的储藏间，可见这个死去的无名神秘学者实力和影响同样不弱。 来到神秘学者分会，这里和上次离开前一样，看不出有任何变化。 走进分会，林谨先是走过大厅，来到大厅后半段的测量台上。 放上铭牌激活测量柱，林谨将手按上去，驱动精神力逐步输入。 随着精神力的输入提升，代表等级数值的线不断往上突破提升，在突破五级超凡中段开始放缓，最后定格在距离六级超凡只差那么一点的位置。 看似只差一点，但这一点的差距要突破过去却没这么容易。 瓶颈这种东西，越往后越难突破，只有跨过这道门槛，才是真正触及到更高的层次。 只是这种事情急不来，林谨暂且不过多去想。 与此同时，林谨也注意到自己的神秘学等级也在不知不觉间刚好跨过二级。 这也意味着，自己和神秘的联系进一步加深，能掌握的神秘学能接触到第二层级的特殊能力。 过去第一层级自己掌握的血神秘术只有气血灌注，通过引导体内血液消耗压缩成血气使用，而且基本效用是用在灌注子弹上面。 如今达到第二层级后，血神秘术也额外掌握了气血汲取，通过引导吸收炼化目标的气血，补充自身。 这个恢复仅是消耗恢复身体损失的气血，并不会对精神和伤势有任何恢复效用，但也足够强大了。 确认了当前情况，林谨大步向藏书室后边的通道走去。 来到黑曜石通道前，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扭。 “咔哒！” 清脆的机关弹簧弹开的声音，旁边出现一道门缝。 往后是一条幽深黑寂的小道。 小心向里边走去，周围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林谨打了个响指，体内一道气血耗去，指尖血气凝聚渗出，迅速燃烧起银白色圣焰。 这团银色恒定的冷光照亮通道的环境。 就是普通的石砌小道而已。 走在小道，能听到脚步声的回荡。 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渐渐地，林谨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音，强有力的心跳如鼓点般搏动，愈发的清晰。 不经意间再一次看向左右，林谨猛的停住。 “果然，这个地方有问题。” 林谨意识到不对劲。 两边通道黑漆漆的根本都看不清。 手中明亮的圣焰也逐渐变得暗淡，像萤火虫的微光。 但林谨很清楚，这道气血转化的圣焰还没与消耗，折射的光亮是不会减弱的。 然而眼前的光亮随着前进却越发的微弱。 林谨立刻意识到，光被周围的黑暗吞噬。 不止是光，脚步声也是不知不觉已经消失了，难怪会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踩在地上传到耳朵的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到。 这个地方像黑障一样，吸收掉一切的光与声音。 走过尽头，这是一座不大的室内空间，正中间用特殊金属夹着摆着摆放一块拳头大小外型不规则的石头。 除此之外，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快石头东西看不出有任何一丝的特殊地方。 林谨伸手抓住这块石头，轻轻拿起。 忽然之间，周围的黑障与寂静在这一瞬间消失，声音与光亮再一次涌现。 果然，这里的变化都是这块石头引起的。 这是块通体漆黑的石头，入手却极轻。 林谨慎试着往石头输入一丝精神力。 精神力毫无阻滞的被这块石头吸收。 哪怕是普通的石头，或多或少对精神力都会有一定的抗性，不同材质之间抗性也各有区别。 然而这块石头却没有一丝溢出，将林谨输入的精神力全部吸收。 这是块和精神力相性完美的石头。 林谨对这块石头产生了兴趣，紧接着又对这块石头加大精神里的输入。 然而无论输入多少精神力，都没有产生一丝反应，就像泥牛入海一般，深不可见底。 第二百六十七章 血池 2 一番摸索下来，根本看不出这块石头的相性。 想到这块石头既然把光线和声音都吸收掉，林谨一番思索后，试着割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到这块石头上。 血液接触表面，几乎是眨眼间，这块石头将滴落表面的血液尽数吸收。 竟然有这么强的吸收效果。 林谨忽然意识到，这块石头的相性是可以吸收一切能量入内。 虽然暂时还没弄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但可以预见这块东西绝对不简单，整个黑曜石之间竟然只是为了存放这么一块东西。 将这块东西用布包好收起，随后转身离开黑曜石之间。 刚回到入口，林谨看到神秘学者分会正门里，站着一个身影。 路德维希！ 一如既往的，路德维希的帽檐压的很低，根本看不清帽子下的这张脸。 林谨怎么都想不到他会这么快的再次出现。 路德维希开口：“把黑灵魂石交出来，为了这个我已经寻找了多年，然而一直找不到钥匙，没想到原来在你手上。” “黑灵魂石？” 林谨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路德维希也在寻找这个。 显然那个死在暗区下水道的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神秘学者的死和路德维希有关。 “你要这个干什么？” 林谨不动声色继续试探，同时心底念头迅速转动起来。 “无可奉告。”路德维希答道。 这个答案林谨并不意外。 林谨忽然心中一跳。 路德维希的追求是人工合成艾哲血精石然后从中得到无上的力量。 而这个同样是大部分血神秘术学者毕生追求。 而这块黑灵魂石的吸收特性，会将所有血液尽数吸收，直到填满。 吸满血液的黑灵魂石等于彻底的融合压缩，跳过原先凝聚的阶段，转变为真正的艾哲血精石。 这才是黑灵魂石真正的价值。 艾哲血精石的核心！ 想清楚了这点，林谨抬头向路德维希看去，手掌往后伸去，摸到藏在身后的手枪。 毫无征兆的，林谨瞬间拔楚手枪，子弹一口气倾泄在路德维希身上。 清脆的声线骤然响起，子弹旋转着射出，缠绕血气灌注的猩红光芒拉长，刺眼的红芒划过犹如流星迸射。 这一下的时机抓的恰到好处，正在谈判途中突然暴起，路德维希根本不肯能想到林谨会反应的这么迅速且坚决。 路德维希来不及反应，身上多了数个弹孔。 拖着红芒的血气子弹在路德维希体内爆破，血气侵入身体炸开，绞碎血肉。 路德维希的身体炸开裂成几截，就连林谨都没想到效果好的出奇。 赶紧上前查看，这才发现这只是个人偶。 难怪身体强度会这么脆弱。 又是一个假身。 之前路德维希出现在在治疗诊所也是这样。 路德维希似乎掌握着某种远程操控假身进行战斗的能力。 林谨迅速离开神秘学者分部，往外走去，同时迅速思索起来。 路德维希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用不了多久肯定会再次找过来。 而下一次，有所准备的路德维希就没这么容易对付了。 同样的，林谨也在想着，要怎么样找到路德维希的真身。 如果只是和假身战斗，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解决路德维希这个麻烦。 “只是，他会在哪？” 对此林谨没有丝毫头绪，他对路德维希知之甚少，此前从未了解这人，根本没办法判断出他的位置。 这似乎又成了一个死结。 “如果不能找到他的位置，那能不能把他逼出来呢？”林谨忽然想到。 但是，要怎么样才能把路德维希逼出来呢？ 林谨大脑飞速转动的，试图找到一个解决方法。 忽然，林谨睁开眼睛。 他忽然想起了在诊所内看到的那些死去的死者。 林谨专检查过，这些死去的死者都有一个特质，这些人的身上没有一滴血液，他们的血液全都被抽干，一滴不剩。 就像在气血之间，路德维希培育出活化血气一样。 路德维希在搜集鲜血，按照他的习惯，必然会将这些血液统一放到一个储存的地方。 抽干成千上万人的血液存放，这么大的量，必然会放在一个隐秘的盛放鲜血的地方。 找到这个血池，必然可以逼路德维希现身。 然而，会在哪里呢？ 既不在治疗诊所，也不在神秘学者分会，这两个应该最有可能的地方都没有。 林谨闭眼想了一会，脚下突然刹住，转向上半区走去。 他的方向是生命教会。 “如果没猜错的话，路德维希的血池必然在那！”林谨心底断定。 作为同等的信仰，和研究生命教会内同样有对血液运用的方式和存放手段，那里才是路德维希最有可能存放鲜血的地方。 林谨来到上半区生命教会所在地。 教会的主体建筑高耸，呈尖塔状，间隔三米各有一扇琉璃长窗，设计里大量使用十字拱、立柱、飞券的框架结构组合，远远看去由五座圆锥形塔楼相连。 教会前的广场上，一手持剑一手持十字架的生命女神像树立在广场正中央。 推开教会主门，林谨大步往教堂内部里走去。 光线透过琉璃照射在教堂内，显得周围的气氛庄严而神圣。 林谨没心思理会这个，当即拿出一瓶灵视药剂喝下。 药剂刚喝下，视线内顿时出现大量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看似无暇而神圣的教堂，地上的地毯却是血迹斑斑。 这些是看不见的透明血迹，即便鲜红的血液被掩盖掉，但这些透明残留的血液痕迹却很少有人会注意到。 如果不是有这灵视药剂，林谨也看不见这些背后的痕迹。 顺着血液痕迹深入，林谨很快走过圣殿，往里走去。 一路顺着痕迹走过偏殿，林谨来到内堂的一处苦修室的偏门。 地上透明的血迹在这变多。 林谨一脚踹开这个通往底下负一层的偏门通道，沿着楼道往大步下走去。 冷风吹起，底下的血腥味逐渐飘来。 “果然是这里！” 闻到这股血腥味，林谨加快脚步，往底下走去。 等下到底下，那股混杂着铁锈的血腥味已经浓郁的化不开。 现在已经不需要灵视药剂的显形了，这里脚下到处都是肉眼可见，已经凝固的斑斑血块。 第二百六十八章 血池 3 “你知道的果然不少。”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林谨回头看去，路德维希出现在入口位置。 这才前脚刚到，路德维希已经随后赶到。 “不过你能把黑灵魂石带到血池这来，倒是省去了我不少的麻烦。” 没有丝毫犹豫，再一次的，林谨右手摸向腰间的手枪，左手抬起掌心对准路德维希的身体。 看到林谨的拔枪动作，立即加速跑动，如幽灵般向林谨冲刺而来。 对猎人枪械有所了解的路德维希很清楚，对付机械远程武器，只要近身，他就死定了！ 他的爆发速度极快，眨眼间已经接近林谨，两者之间只剩不到三步的距离。 突然的，路德维希看到林谨抬起的左掌浮现一丝并不明显的灰色印记能量。 拔枪动作只是幌子，真正的杀招随后而至。 灰印死棘之气爆发，死棘之气瞬间射出。 路德维希大吃一惊，看着那道疾射而来的灰色气劲，他已经来不及避开，下意识举起双臂护住心脏。 死棘之气径直从手臂穿过没入身体，灰印能量强大的无视穿透性瞬间穿透目标心脏炸碎，身体无力倒下。 此时路德维希只剩最后一口气。 林谨走过去踢翻路德维希的身体面朝自己。 出乎意料的，路德维希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林谨。 “不要以为这就完了，这只是开始，你逃不掉的。” 说罢，气尽再无生机。 林谨恼怒的一拳砸了墙壁，本打算用来阴路德维希的杀招，结果这个也只是路德维希控制的分身，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 冷静下来，林谨重新看了眼路德维希倒地的分身。 显然路德维希肯定很在意这个他搜集多年积聚的血池，不然也不会急着出现在林谨面前。 但是赶到的却是分身，实力强悍的本体却没有出现。 而且，从动作来看，这个身份的意图并不是试探，而是想要尽可能拖住林谨。 也就是说，现在路德维希距离这里肯定有很远的距离，不得已要控制分身不断前来阻止林谨。 “或许这是个机会。” 林谨想着，向血池走去。 “力量的积累以个体恒定速度递增，人的个体是有极限的，这是基于一切的基本法则。超脱这一法则的，唯有掠夺。” 这是神秘学者总结出的的规则。 望着眼前巨大无比的血池，林谨突然想到这个。 这里储存了路德维希至今搜集的所有血液。 这里容纳了多少生灵的鲜血？ 数千人？ 还是数万人？ 从上半区至暗区，无数死者的血液被抽干，存放于此。 林谨拿出包裹好的黑灵魂石，最后看了一眼，随即扔进血池内。 黑灵魂石扑通一声，溅起些许血花，迅速沉入底下。 紧接着，血池很快出现变化，一个细小的漩涡在扔下黑灵魂石的位置上方出现，黑灵魂石在疯狂吸收血池的血液。 如果此刻能看到这块黑灵魂石的话，可以发现灵魂石原本通体漆黑的外层逐渐泛出一层微红，随着不断吸入血液，黑灵魂石开始向血精石的形态转变。 这个过程还需要很长的时间，现在血池只是下沉了极浅的一层。 这是个和时间赛跑的决定，林谨要赌路德维希不能尽快赶到这。 等黑灵魂石汲取光血液里的所有能量彻底转化为艾哲血精石。 只要吸收了血精石的能量，凭借这个林谨的实力必然得到爆发式增强。 但这也是极为危险的，万一没能及时完成汲取。一个不小心这块血精石落入别人手里，成了路德维希的嫁衣。 这是林谨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趁着这会时间，林谨一刻不停迅速拿出空白灵魂水晶画阵，通过意念沟通联系到菲比和洛莉丝，并将两人召唤至身边。 “林谨大人，请问我需要做什么？”洛莉丝双手交叠与胸前，微微欠身询问。 “将光环领域控制覆盖开在这片范围之内，剩下的就是保护好自己。”林谨简短说道。 菲比沉默了会，说：“这个血池让我想到了奈特隆德，他的力量来源就源自血神的鲜血之力。以我的记忆了解，路德维希不好对付。” “这正是我需要你的原因。”林谨简短说道。 “我明白了。”菲比鞠躬行礼。 布置好任务后，林谨小心一边关注血池内血精石的吸收进度，另一边盯着入口，小心等待路德维希的出现。 终于，在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血池下降了三分之二后，路德维希的身影再一次出现。 这一回出现的路德维希不止一个，一同出现的还有另外路德维希控制的其余几个分身。 林谨毫不犹豫的扣动，一早准备好的重弩黯灭灾星弩箭射出。附加了气血灌注的重弩拖动猩红的尾芒，径直射向主位的路德维希。 这下攻击的时机掌握的恰到好处，在不到两百米的距离，路德维希刚进到血池，没反应过来之时发起攻击，无论如何都来不及闪避了。 弩箭穿透路德维希的心脏，整个人往后倒去，血气瞬间破坏了他的身体，分身已经被血气破坏的血肉模糊，瞬间放倒其中一个。 其余几个路德维希的分身反应很快，迅速散开想要从各个方向包围逼近。 然而这时路德维希控制的分身忽然发现，自身的力量速度突然之间遭受极大的压制，脚下更是被荆棘藤蔓缠绕住双腿，限制了行动。 林谨扔掉武器，瞬间如猎豹般扑向一个其中一个路德维希的分身，迎面一拳砸在对方脸上！ 一拳既出，路德维希分身的脸被一拳打碎脸骨。 另一边路德维希的另外几个分身挣脱了荆棘藤蔓的束缚，正要扑来。 就在这时，菲比出现在他们面前拦住去路。 “你们的目标是我。” 暗月降临发动，菲比将其余三个分身短暂拖入魇梦，仅剩下一人在外。 迅速解决了当前这个分身，林谨立刻迎向另一个分身，照旧一拳朝脸上砸去。 分身反应不慢，立即格挡。 第二百六十九章 再度召唤 1 林谨毫不在意，挥出的拳松开为掌，按住路德维希分身交叉挡在面前的双臂，推着往前冲去。 直到分身后背撞在墙上，林谨骤然发力一推，按着路德维希分身的脑袋狠狠砸入墙里，砸出一个大坑。 林谨抓住路德维希分身的脑袋，连续按墙猛砸，直到将身份的脑袋砸的血肉模糊才停下。 这时，被暗月降临笼罩的范围里，又一个分身被脱离了魇梦的控制，早有准备的林谨再一次扑了上去。 在轮番单挑中，林谨迅速干掉这一波路德维希分身。 解决掉这波敌人，林谨急促的喘息起来。 虽然看似轻松，但这一波的路德维希的分身表现出的强度已经比起之前的要强的多，显然路德维希已经逐步靠近这里。 终于，血池内的爆发一阵妖异的红光，已经从黑灵魂石完成转化的艾哲血精石缓缓飘起，漂浮在空中，犹如一块鲜活而完整的核心。 林谨伸出手掌，有所感应的血精石缓缓飘到林谨手上。 澎湃的生命力一波接着一波律动。 这块艾哲血精石的浓度，比过去任何一块血精石都要浓郁而精纯。 因为最早往黑灵魂石注入了滴一滴血液，因此这块血精石和林谨有了一道并不算强烈的关联。 林谨能感觉到，这一块血精石汇集的力量，比数个林谨的精神容量都要多。 然而能量过于庞大也未必是好事，林谨尴尬的发现，如果现在自己强行吸收这块艾哲血精石的能量，结果只会是撑爆身体，破体而亡。 然而，不这么做的话，林谨根本保不住这块艾哲血精石。 路德维希的实力远在他之上。 林谨一筹莫展，心底一阵苦恼。 居然忘了想这一步。 菲比见状，同时心底也明了林谨的苦恼，说道：“老大，其实还有个可以利用的方法。” 林谨一愣，赶紧道：“快说！” “虽然老大你现在没办法吸收这么庞大的能量，但既然艾哲血精石现在毕竟与你相连，你可以把艾哲血精石作为驱动核心进行注魂，创造一个与你相连的分身。” 林谨奇怪道：“但是我的精神灵魂区间已经没有更多的空余了，现在你和洛莉丝几乎占据我所有的位置了。” “这次不同。”菲比摇了摇头，解释道：“注魂占据您的灵魂区间的主要原因就在于维持核心存续的能量供给，维持这部分力量的消耗才占据您的精神区间。因此作为您的分身，您的上限决定了我们的上限。不过同样的我们的提升也会同等反馈给您，因此您的分身越多，修炼速度也会随之提高，而最初占据的灵魂区间并不会扩大。” “而艾哲血精石本身就等同一个能量强大的核心，因此并不需要额外占据您的精神区间供能。您只需要直接注魂，这块艾哲血精石就等同您的外挂核心，依然由您掌控，更重要的是，因为艾哲血精石的能量，您能直接创造一个远超您当前实力强度的分身。” “况且，现在艾哲血精石与您相连，路德维希要想得到这块血精石也会先抹除掉您才能切断您和艾哲血精石的联系。” 菲比一口气解释道。 也只能这样了，林谨点了点头。 “但是，作为身体的人偶现在没这么多时间制作。”林谨忽然想到这点。 菲比又摇了摇头：“不需要这个，人偶躯壳只是吾等当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凝结肉身才需要借用的身体保护，血精石的能量足以自行凝聚肉体。” 事不宜迟，林谨立即考虑从过往的记忆里找出合适的人选。 艾哲血精石的鲜血特性，与之最匹配也只有和鲜血属性接近的的才行。 最终，林谨决定了这个目标。 第一猎人，猎人工会有史以来最强的血猎人，奈特隆德。 将奈特隆德的记忆复制剥离，随后将这部分记忆把艾哲血精石当住注魂的核心注入。 这个过程需要不少时间，尤其奈特隆德的记忆量想当之大。 菲比看了一眼正在专心注魂的林谨，转身往入口外走去。 离开前，他对洛莉丝说道：“你留在这，如果有谁下来了，一定要尽一切可能拖住目标，给老大争取时间。” 洛莉丝弯腰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清楚。 在完成召唤之前，菲比知道自己的使命是必须挡住路德维希。 他守在入口外等待。 没过多久，一个套着神秘学者风衣的身影向这走来。 除了路德维希，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但是这一回不同，这次路德维希只有一个人。 “奥尔祖？” 看到菲比，路德维希停下来，有些惊讶道。 菲比只是戒备着，并未动手。 “虽然你的确是奥尔祖，但我能感觉到，你和之前不一样，又似乎不是以前那个人。”路德维希说道。 菲比并未说话，只是安静等待着。 路德维希见状，也不再废话，手里多了把暗红色的破法秘刃。 下一瞬间，路德维希向菲比俯冲发起攻击。 此时，血池内，召唤已经进入到最后阶段。 在完成注魂后，血精石缓缓沉入血池，利用血池的鲜血进行最后的血肉塑造。 血肉塑造的这段时间，外边已经交手了数十招。 菲比身上多出破损，好几处关节粉碎，就连手臂都给破法秘刃砍断。 相比之下，路德维希身上毫发无损，看不出一点的损伤，两者之间的差距可见一斑。 即便这样，菲比依旧挡在入口前。 路德维希意识到，菲比没有丝毫进攻欲望，这么不顾一切的只是在拖住他。 必须尽快下去。 他的气势骤然加深，手中破法秘刃挥动，向菲比心脏核心刺去。 血池内，一句肉身缓缓成型，和当初在祭坛时林谨看到的两米多高的巨人奈特隆德几乎一模一样。 如今鲜血塑造的奈特隆德身形不再向过去那般巨大，但也有两米高，浑身肌肉呈暗红色近乎血一样的颜色，身后肩胛位置，浮现一对虚化像是旗帜，又像是翅膀羽翼的东西。 他的手里，同样抓着一把两米长的猩红巨剑。 一股无可比拟的强悍气势冲天而起，林谨心底不由自主的一寒，这种感觉又在一瞬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刻，注魂召唤终于完成。 第二百七十章 再度召唤 2 血池内，奈特隆德睁开眼睛。 他的眼睛是妖异的竖瞳。 “心怀恐惧的死去，或者，手染鲜血的掠夺一切，而真正的战士，生于鲜血之中。我的造物主！杀戮，将为你驱使。” 奈特隆德伫剑单膝跪在林谨面前。 外边突然响起剧烈的爆炸，连地下也感受到这阵剧烈的晃动。 菲比像块破布一样被炸飞出去，狠狠撞在墙上，右腿整个散架断掉。 路德维希身后漂浮着三团猩红的血焰，这个数量在刚才是五团。 血焰诅咒。 菲比在勉强抵挡下第一发血焰诅咒的轰击后，已经油尽灯枯，核心的分离的灵魂已经明灭不定，几乎要被血焰诅咒引燃的烈焰烧掉灵魂。 然而他依旧挡在入口，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紧随其后的第二发血焰诅咒在身上炸开，血焰爆炸的冲击力将他身体炸裂开散掉，核心已经暴露在外。 没了这幅人偶身体的防护，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抵挡的住接下来这一发血焰诅咒的轰击。 路德维希引导血焰诅咒的精神力一直锁定在菲比身上。 “别挡道。”路德维希道。 菲比只是努力的撑起身体，一言不发靠在入口，挡住路德维希的去路。 他已经没办法站起身。 路德维希哼了声，不再废话。漂浮在身后的又一团血焰轰向菲比。 菲比心底叹了声，想到：我尽力了，可惜没能帮老大争取到更多时间。 血焰在眼前不断放大，向着裸露在外的核心轰去。 身后墙壁突然炸开。 菲比眼前一花，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前，替他挡下这一击血焰。 炸开的血焰火光猩红而刺眼，菲比下意识眯起眼睛，透过刺眼的光，望着身前那坚实的后背。 奈特隆德厚重的声音响起：“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弱，战斗并不适合你。努力的活着吧，战斗，有我足矣。” 奈特隆德头也不回，拔出背后的猩红巨剑，向路德维希逼近。 林谨和洛莉丝随后也来到入口。 “辛苦你了。” 看到菲比的状态，林谨皱了皱眉。 通过灵魂连接，林谨能看到菲比的状态很差，只差一点核心就要被摧毁了，要是奈特隆德没赶上。菲比消就会亡。 “还好没耽误到老大您。”菲比说道。 林谨只是摇了摇头，不悦道：“下次别再这样拼命了，打不过就跑，别硬撑着。我不需要你这样拼了命，你要死了，对我才是的损失。” “可是……” 菲比还想说些什么，林谨强硬打断。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 林谨的目光放在前方奈特隆德方向。 奈特隆德挥动猩红巨剑劈向路德维希，巨剑每一下挥动都带着可怕的啸声，巨剑所过之处，任何阻挡在巨剑前边的物体全部粉碎，逼得路德维希连连败退，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奈特隆德的挥舞动作越来越快，沉重的巨剑在他手中仿佛一把无物的轻剑。 可见奈特隆德力量程度有多可怕。 路德维希气势骤烈，最后的两团血焰一起轰向奈特隆德。 奈特隆德根本不躲，当这两团血焰无物，双手捧剑于胸前，侧身一剑径直推出。 赐死剑气！ 血焰在奈特隆德身上炸开，又眨眼消散，根本不起丝毫作用。 猩红巨剑破穿血焰，一剑刺穿路德维希的身体。 路德维希一大口血喷出，星星点点滴落猩红巨剑之上。 而这血液在接触巨剑之后，迅速被巨剑吸收。 他一手抓住猩红巨剑上半段按住，身体跪倒在地。 “你的身体，竟然是艾哲血精石塑造的。”路德维希艰难道：“也只有艾哲血精石的力量抗体才会无视我血焰的影响。想不到我一生追求的艾哲血精石之力，到头来竟成了别人的嫁衣。” 路德维希的视线越过奈特隆德，看向林谨，艰难道：“但是，这还没完的。” 说罢，路德维希闭上眼睛。 一团红魂从他体内飘出，融入林谨体内。 顿时之间，大量的记忆片段在脑海闪过。 奈特隆德回到林谨身边，单膝跪下低头，说：“感谢您赐予我新生。” “干得不错。”林谨点了点头。 奈特隆德展现的力量林谨十分满意。 依托艾哲血精石作为核心的力量，奈特隆德展现的力量超过十级。 奈特隆德的存在不仅极大的缓解了林谨战力不足的问题，必要的时候，还能短暂借用他的力量附加于自身。 这一趟的收获远超预期。 随后林谨将洛莉丝先行传送回圣剑会。 至于菲比，因为身体破损的原因，林谨只好带着他先行回到暗区的猎人工坊，从工坊内取来材料修复他的身体。 替换了身体之后，菲比的行动能力基本恢复正常。 只是核心灵魂的损耗，依然需要不少时间来逐步恢复。 将菲比传送回军营后，只剩下林谨和奈特隆德。 离开这里前，林谨向他询问：“你有什么打算？” 奈特隆德回答：“如果可以，我想先留在这。如果您有任何要求，我会遵命而来。” 林谨点了点头，既然奈特隆德希望留在这，那就暂且让他留在这好了。 正好让奈特隆德在这里自行狩猎怪物，这样也等于间断提升自身的的精神积累。 分身的成长也会间接反哺提升林谨的实力。 “既然这样，你自行决定该干什么吧。” 林谨摆了摆手，让奈特隆德退下。 随后，林谨坐在椅子闭目养神。 从梦中醒来，林谨坐起身看了眼闹钟。 时间才七点不到。 今天是周末，完全可以再多睡一会懒觉，但林谨已经习惯了自律早起。 他打算等一会就出门去圣剑会，继续向那几位剑圣请教。 往窗外看去，林谨心情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看到窗户边缘站着一只乌鸦，瞪着眼睛一声不吭的盯着林谨。 乌鸦的脚下还绑着一捆小纸条。 这只乌鸦是鸦羽的信物。 林谨走过去，从乌鸦脚下拿过纸条。 “鸦！！” 乌鸦叫了一声，转身飞走。 林谨打开纸条，里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老地方见，尽快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 行动 1 “看来今天的计划要改变了。”林谨无奈想到。 起身换了套衣服，林谨出门向工地烂尾楼走去。 来到烂尾楼的位置，林谨上到五楼，看到鸦羽已经在这等待。 “来的还挺快的，我还以为你会磨磨蹭蹭拖半天才来呢。” 看到林谨出现，鸦羽笑着说道。 林谨却没有半点好脸色，戒备道：“废话少说，你找我要干什么？” “唔，这个嘛，是这样的。现在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做，毕竟你可是答应我要无条件帮我做三件事的。” “我是答应过你，但如果你是打算利用我，陷害我，或者与我原则立场违背的事情，我是不会帮你做的。”林谨说道。 “喂喂，之前你可没说有这些要求，现在又临时加要求了，这可是耍赖啊。” 听了林谨的要求后，鸦羽笑眯眯的接过话，语气里没有半分不高兴的意思。 “因为我发现你动机不纯，不是值得相信的人。况且你我立场对立。”林谨说道。 “你是指走私枪械交易，结果实际是为了伏击杨城这事吧？”鸦羽大方道：“这是使徒内部要求的任务，当时我并不知道和杨城合作的人是你，要是你早点告诉我，我也用不着费这么大精力调人对付他了。” 林谨心底冷笑正要揭穿鸦羽故意漏掉鸦和里贺人勾结的事情没说，话刚到嘴边突然停住了。 没错，鸦羽精于算计，在出事后他知道了和杨城合作的人是林谨，而林谨也知道这事是她干的，因此干脆自己主动提出来。 自己说出来和别人说出来的同一件事，是截然不同的。 但是他却故意漏掉了里贺人的部分，只字未提。 鸦羽肯定还不知道林谨事后跟踪这群里贺人到旧工厂，发现了他和里贺的勾结证据。 “放心，这次我要你做的，绝对符合你上边的要求。没有利用或陷害你，更不会和你的立场相违背。”鸦羽笑道。 “先说说具体是什么事吧。”林谨不为所动。 鸦羽说过的话，也就适合骗鬼了。 “这是使徒院长的相关资料和罪证，我希望借你们碎魇的力量除掉他们。” 说着，鸦羽将一份文件递给林谨。 林谨接过文件，迅速扫过文件上边罗列的罪证和证据。 里面的信息详细的惊人。 使徒院长一直借人体医学研究中心做幌子，垄断了地下的人体器官的黑色交易。 而且，这里还是使徒的重要聚集点之一。 林谨眉毛一挑，他越来越猜不透鸦羽这人。 林谨不动声色说道：“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也是使徒，你却让我帮你对付一个化身级的使徒？” “简单点说，就是院长这人碍到我了。”鸦羽说道：“这是双赢，我除掉了他，这事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对于鸦羽的话，林谨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敢信。 这个地方有大量使徒出没，更是有化身级别的使徒院长坐镇，反过来鸦羽想借院长的手干掉林谨也不出奇。 看到林谨的表情，鸦羽笑了笑，接着说：“其实吧，除了院长碍到我这点小事外，倒也的确有其他原因就是了。我无意中得知到一件事，天影曾经委托院长帮忙储存一具遗体。据我所知，这具遗体一直停留在人体医学研究中心内封存着。而且我黑入他们的档案，发现自从这具遗体被送往这里后，多年一直封存着，谁也没有碰过。” “这算什么理由？”林谨奇怪道。 “一个打着人体医学研究，却多年从事地下器官交易的地方，却保存着一具尸体，甚至还有大量人手看守着，多年从未有人接触。这么多的因素加起来，难道你不好奇？”鸦羽反问。 “老实说，我是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奇的，况且你要我面对院长这种实力级别的敌人，我也不是他的对手。”林谨故意这么说。 “不必担心，虽然是借你们的力，但要找那具遗体的人毕竟是我，不能亲眼看见可不算找到。所以到时我会跟你一起行动的。”鸦羽笑了笑，说道。 “你也要去？”林谨愈发警惕。 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我说过，我要对付的是天影和虫使，这两人也是你的敌人。现在院长和天影正处于合作期间，打击院长，也等于间接打击天影，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林谨思索一番后，点了点头。 看到林谨答应，鸦羽嘴角的笑意更盛。 “那么，我就等你的消息了。为了你能安心点，我不会问你什么时候行动，你们行动了再通知我，我随后赶到，你看这样怎么样？” 说罢，鸦羽转身离开这里。 等鸦羽走远后，林谨将这部分的消息通过意识传递给菲比，让菲比去通知杨城。 得到命令，菲比第一时间将鸦羽给的资料全部复写下来，除了少数几处和使徒碎魇相关的信息故意不写，随后找到杨城。 “杨少校，林少校，我主有重要资料给您。” 菲比呈上复写的信息。 杨城和林明美看了上面的内容，心底一阵震惊。 尤其是杨城，自己派出的调查人员这么些天一直没摸索出人体医学研究中心多少的信息，林谨给的这份信息却详细到这个程度。 而且，他手上掌握的信息在这份信息上都有，而且两者得到的结论同样完全吻合。 也就是说，这份资料应该是准确无误的。 “想不到林谨竟然还有这么强的搜集情报助力。”杨城感叹到。 “只是在针对使徒这一方面，我主的经验要多一些罢了，其他地方和需要杨少校的支持才行。”菲比按林谨一早给的说辞解释。 “还好我们是合作，而不是敌对。”杨城自嘲的笑了笑。 “那么您意下如何？”菲比无视这句话，继续询问。 “打，当然得打下来。”杨城说道。“使徒对我们，对民众的威胁都太大了，我们必须主动出击。难得有这么详细的情报，没理由白白放过这个机会！” 第二百七十二章 行动 2 从菲比传回的信息，林谨确认了杨城已经准备两天后行动。 正好这两天时间林谨可以着手准备另一样东西。 活化血气。 之前的活化血气早已消耗一空，这次斩杀了路德维希，顺带从他的记忆掌握了合成活化血气的配方公式。 这配方要说难也不难，活化血气最主要的物质无非就是多种血液混合。 但也绝对和简单不沾边，最大的难度在于保持血液的活性，并彻底定向异变成极致活化的状态。 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成型。 林谨暂时放下其他事情，租下一处仓库，两天时间都呆在里面专心炼制活化血气。 如今凌霜代行林谨的统领职务，加上要处理的事并不少，已经好几天不见踪影。 对于这个情况，碎魇基本默认了统领的位置已经属于凌家，谁都知道林谨绝对忠心于凌霜，更是对这个位置一点想法都没有，凌霜说什么就是什么。 羡慕的有之，嫉妒更数不胜数。组织内不少女性碎魇核心候选成员更是私下议论，自己怎么就没这个运气身边有到这样的舔狗。 至于背后的实情，林谨不在乎，反正他也听不到这些议论。 凌霜更不会在乎这些流言蜚语。 两天时间眨眼过去，林谨才炼制了勉强够三支药剂分量的活化血气。 时间紧迫，来不及炼制更多，但省着点用还是够用了。 电话响起短信的震动提示音。 打开查看，里面是一个简短的地址和时间，杨城今晚行动的集合地点。 其实这个消息可有可无，现在菲比一直跟在杨城身边，他的位置林谨通过菲比的告知一清二楚。 随便路边摊解决了晚饭，到了后半夜林谨赶到预定集合的地方。 集合点内，一队十二人的精锐新军小队早已等待。 这次行动的任务是破坏人体研究中心，因此队伍规模只会以特种小队的规模行动。 看到林谨出现，这些精锐的汉子各自朝他点了下头当作见面问候。 他们并不知道林谨的名字身份，只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和少校合作的。 但这些人却记住了林谨，这是极大的认同。 这群人全都参与过上一次的港口夜战，林谨在夜战表现所有人全都看在眼里，没有他的掩护，队伍想要顺利撤退根本没这么简单。 而这只是他一个人的而已。 根据菲比传回的消息，新军已经开始扩编，从最初的数十人开始扩张到如今两百人，并且预计这个规模会继续扩编到至少一千人才会暂停。 这个消息杨城也提前告诉了林谨。 菲比带来的训练体系是新军士兵能形成超凡战士的主因，无论如何都是绕不开的。 至少当前他还无力构建自己训练体系。 杨城也清楚这点，很直接的告诉了林谨他的计划，因为他需要林谨的同意训练才能继续下去。 林谨并没有反对，只是觉得杨城的计划似乎操之过急了。 杨城麾下的一营也不过六百人，加上林明美的一营，两营兵力加起来也不到一千五百人。要额外扩编一千人的新军，其中的问题麻烦可不只是招兵训练这么简单。 尤其杨城手上并没有募兵权，这是他的私自行为，等于在夏唐军部眼皮底下组建自己的私军。 更让林谨没想到的，杨城竟然还说动了林明美，招募新军兵力的任务交由她负责。 林谨接过一套黑色没有任何标识的护甲装备换上，走道杨城附近。 这次林明美由于忙着募兵的准备，没有一同行动。 “出发！”杨城简短令道。 小队如同黑夜的幽灵，由先头探路确认四下无人后沿着小路迅速穿行而过，向人体研究中心靠近。 林谨走在队伍最后，等到接近目的地，他才拿出手机，准备给鸦羽预留的号码通知。 这会已经开始行动，如果鸦羽和院长联手故意引小队上钩，也来不提早在这设伏准备了。 林谨正要发送短信，但就在发送键的前一刻，他停住了。 “没必要通知他，或者最保险的做法就不应该通知他，不能按着他的剧本走。假设他这回出于某些原因暂时没骗我，事后再把见闻结果告诉他就好。” 想到这，林谨合上手机。 小队在研究中心外围先行停下。 行动前，队员先行在外围小心布置下阻拦的爆炸装置。 万一演变成接触战，这些爆炸装置能起到阻碍增援掩护撤退的任务。 杨城甚至命令队员在远在数个街道外通往这边的干道布置下感应装置以及撒钉子。 队伍的身份不能暴露，即使这里的使徒和警察有勾结，警察第一时间赶往这里，首先就会在几个街区外就爆胎打滑，被迫停下。 一切准备就绪，小队翻过研究中心的围墙，从后边一处通往底下标记冷库锁起来的位置进入内部。 队伍超凡者的力量轻易破开锁住冷库的铁链，小队悄然进入。 冷气飘过，鼻尖飘过一阵有些恶心的味道。 就像冰冻许久的生肉那种味道类似。 走在最后的林谨觉得奇怪，又数了下人数，发现竟然有十五个人！ 林谨记得很清楚，除去杨城还有菲比，这次新军派出的精锐小队正好一队十二人。 也就是说，队伍里多了一个人！ 是什么时候多出的人根本不知道。 偏偏这会才发现这个问题。 这时，走在他前边的那名士兵回头看了眼林谨，眼神对他无声笑了下。 虽然脸上被黑布蒙上，但林谨立一下就认出这个眼神，就是鸦羽！ 这家伙就像个影子一样，突然就出现了。 “惊喜吗？” 鸦羽甚至还语气略带调笑的用只有林谨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不用想，鸦羽肯定有别的手段跟踪到林谨的动向，只是林谨没发现而已。 “大家两两一对，暂时分散搜寻。” 这时，无线电传来前边杨城的声音。 小队分散开，留下林谨和鸦羽在后边。 “你是怎么跟过来的？”林谨忍不住道。 “我对你一片真心，把这么重要的情报都给了你，你却故意撇下我，这样我会很伤心的啊。” 鸦羽故作伤心状，只是这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笑。 他又叹了口气，语气哀怨道：“算了，谁让是你呢，这次我就原谅你，不追究了。” “别在这恶心人了！” 这里的气味林谨都能忍住，反而鸦羽这番话差点要吐了。 “这边有发现！” 无线电里传来前边队员的报告。 第二百七十三章 行动 3 听到这个消息，林谨立刻向报告的北边角落位置靠拢。 鸦羽跟着林谨一同来到报告的位置，周围没人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发现了什么？” 杨城向报告的队员询问。 队员伸手指向前边。 看到前边的东西，所有人表情都变得很难看。 地上摆着十几个个直径超过两米，半人高的胶桶。 桶里装着大量被切割分块的器官，其中一个桶里装的全是整齐切下的手，其余的桶里装着是身体其余部位的肢体或心脏肝脏一类的器官，混杂着大量散碎的冰渣储存防腐。 就连冰渣都已经泛红变色，说不出的恶心不适。 在这里人的身体部件就像家禽一样分类堆放，集中出售。 而在冰库五米之外的地方就是人来人往的大街。 黑暗远比想象的距离要近的多。 摆放这些东西的墙上，挂着一具尸体。 严格来说，是一具拼凑缝合的人形，身上更是用鲜血涂着意味不明的图案符号，似乎是当作某种祭祀仪式的用品。 “狗日的。” 许久，杨城吐了口气，咬牙道：“这个鬼地方，简直就是炼狱，这个罪恶的地方必须彻底摧毁！” 众人默然，无人出声。 但杨城所说的，就是他们此此刻的想法。 只要心底有一丝人的良知，都恨不得摧毁掉这个非人的炼狱。 “继续按原计划行进，区域逐步推进，两两一组。其中三组前头散开探索，一组预备在报告探明后进行炸药物安装，剩下两组殿后！” 杨城下令道。 小队队员同时点头表示明白。 林谨并不在任务序列内，杨城需要的是林谨在关键时候出手给小队争取机会，仅此而已。 队伍散开，沿着冰库往上的通道上到人体研究中心一层，逐步向上层小心推进。 “就算摧毁这里也意义不大。” 鸦羽跟在林谨身边，两人沿着逃生通道往中心的顶楼七楼走去。 七楼正是鸦羽提到天影在这存放遗体的位置。 林谨不愿多理会。 鸦羽接着说下去：“哪怕把这炸了，背后的院长顶多就是损失了一个据点而已，但依然不至于伤筋动骨。地下黑市的人体器官交易依然不会停止，而且以后只会更隐蔽，就像海村倒下，这些人又转移到旧工厂一样。” “那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继续让他轻易作恶要好。”林谨说道。 “实际上人们不会这么想，别忘了这里是人体研究中心，超一半的遗体是捐赠得来的，大家只会谴责那些‘作恶’摧毁这里的人。” 两人说着，已经上到七楼。 “这就是你的结论？”林谨反问。 “我只是在给你提一个建议，如果真想解决，就必须从源头解决这里的根源。” “根源？” 楼内空荡荡的，鸦羽带着林谨向深处走去。 “比如直接干掉院长，解决这个吃人血馒头的使徒，由他主导的这条地下黑色产业自然就会消亡。” 两人走到一处开关前。 门后是存放遗体的冷藏室。 “哼……” 鸦羽盯着大门若有所思。 紧接着，鸦羽伸手拉下液压开关的把手，紧闭的大门咔哒的一声弹开。 就在同一时间，整栋大楼响起警报的蜂鸣声。 “这！”林谨一惊。 “反正这本来就是避免不了的。”鸦羽耸耸肩：“我之前探查过这里，要进这个冷藏室就一定会触发警报，我估计这里本来就没打算让任何人靠近，因此才会这么设计，所以这里肯定存放着很重要的遗体。警报发生的三分钟之内就会有人赶来，现在有了杨城带队的这群士兵，应该够时间给我们慢慢查看的。” 林谨恨不得一拳朝鸦羽脸上揍过来，这个家伙到底还是利用他了。因为自己一个人来不及查看，想到的居然是借林谨之手调动杨城的军队去拼命，给他拖延时间。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虽然我帮你引出了院长，给你解决他的机会。等一下院长就会来了，到时就看你的发挥了。” 鸦羽说着，走进冷藏室内。 “警报触发了，大家小心！” 听到警报声，杨城迅速说道。 “敌人的增援赶到了！” 无线电里立刻有人发现下边的动静。 “竟然这么快？” 听到这个消息，杨城表情为之一变。 “小心应敌，寻找机会撤离！” 上边，林谨跟着鸦羽走进冷藏室。 这里温度很低，冷的刺骨。储存遗体的冰柜就在墙上。 鸦羽抓住把手拉开，缓缓拉开冰柜。 冰柜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可能是长久冷藏的原因，她的皮肤苍白如雪，却依旧保持着柔软，留着及腰柔顺的双马尾，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看到这个女人，林谨的心没来由的一抽。 太像了，这个女人和赵风月简直是一个模子。 这个女人，肯定就是天影的妻子，赵风月的母亲。 林谨看到她的脖子上戴着一条项链，吊坠着一颗暗红色的宝石的项链。 这枚宝石，是艾哲血精石。 是血精石的力量保持着她的身体生机。 而这宝石的形状…… “原来是她啊。” 看到女人的容貌，鸦羽若有所思道。 “她是谁？”林谨询问道。 “失踪了整整十八年，仙门有史以来天赋最高之人，获得上仙称号之人，赵樱。”鸦羽一字一顿说道。 “想不到她已经死了。”鸦羽望着冰柜仿佛只是睡过去的尸体，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了声感概道：“可怜半仙痴情等这个师姐一辈子，一直觉得他的师姐只是避他不见，原来早就死了。” “你怎么知道这个的？”林谨奇怪道。 “毕竟我也是仙门的人，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鸦羽笑了笑。 “你先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别的地方看下，等下再跟你说件重要的事情。” 说完，鸦羽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林谨留在原地。 “看够了吗？” 身后一个声音突然冷冷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林谨一惊回头看去，天影出现在冷藏室入口。 就在这时，鸦羽声音从无线电里响起，他故作惊讶的说：“哦对了，说起来有件事我差点忘了跟你说，一般来说既然是天影将人存放在这，出事的话天影应该也会第一时间知道的，要是他找来这就麻烦了，要不你还是尽快离开那里？” “你特么敢早点说？” 林谨气的肺都要炸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威胁 1 林谨直视站在自己面前的赵皇极。 换作之前，直面这位实力远超自身级外号天影的使徒，林谨自然不会和他正面抗衡。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么做无疑是以卵击石。 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真要交手，林谨完全可以召唤奈特隆德应战，从容脱身。 但是，林谨却不打算这么做。 鸦羽肯定还在某个地方观察着这边的一举一动，对于这个立场反复无常的家伙，林谨不想被他知道的更多。 至少在绝境之前他还不想暴露这张底牌。 赵皇极冷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那些看了不该看东西的人，最后是什么下场？” 林谨一言不发，从腰间扣带抽出一支活化血气，拔开瓶塞晃了晃。 “是你！”感知到活化血气，赵皇极声音愈发冰冷。 “上一次让你侥幸跑了，我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账，这回你倒是亲自来送死了。” 林谨沉声道：“谁死谁活，还不一定。” 赵皇极语气讥讽的说：“上一次不小心才给你抓到机会，你不会以为这东西现在还能威胁到我？” 林谨语气不变，反问道：“谁说这是给你准备的？” 说着，手中的活化血气移到赵樱唇边。 “虽然人已经死了，精神消亡。但她的身体在血精石的力量下依旧保持生命体态，所以，活化血气对她依然会产生作用。”林谨冷静的，一字一顿说道：“而结果就是，她的身体会因为身体感染活化血气，身体消耗能量无序增殖生长，最终身体扭曲形变，不成人形！” 听了林谨这番话，赵皇极却突然笑了，那是彻底被激怒的笑。 “你拿一个死人威胁我？” “是不是威胁，这取决于她对你的价值。” 林谨低头看着赵樱接着说：“老实说，要我拿一个死人来威胁活人，我都觉得有点奇怪。” “是谁派你来的？给了你什么好处？”赵皇极强忍着怒火，质问道：“你是碎魇的人，是不是凌绝影派你来的？” “凌绝影？” 林谨觉得奇怪，赵皇极怎么会认为是凌绝影派他来的。 嘴上却说：“你猜错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派我来的人是鸦羽。他是仙门卧底在你身边的人，为的就是找出上仙失踪的情况，没他给的情报，我还真找不到这里。” 有机会把鸦羽拉下水，林谨毫不犹豫把事情都往他身上套。 自己没少吃鸦羽算计的亏，难得有机会反过来利用一次，林谨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把一切事情都推过去。 “废话少说，从她身边离开！”赵皇极冷道。 “首先我得安全离开这里。” “你觉得你还能活下去？”赵皇极反问。 “谁知道呢，就看她对你多重要了。” 林谨挟起赵樱冰凉的身体。 赵皇极死死的瞪着林谨。 许久，他往后退开。 林谨挟持着赵樱的身体，小心从冷藏室走出，往楼梯靠去。 毫无预兆的，身后一阵阴冷尖锐的触感在身后骤现。 还没等林谨反应过来，腰部一阵穿刺的剧痛传来，眼前一黑从后边一下子撞飞出去，整个人飞出狠狠撞到墙壁停下。 林谨用力咬了下舌尖，疼痛迅速让脑子迅速清醒过来。 抬头看去，丧月出现在赵皇极身后。挟持的赵樱被丧月抢过去。 赵皇极冷笑：“现在，你还有什么依靠？” 丧月将赵樱小心交给赵皇极，说：“让我来解决他。” 赵皇极接过赵樱，小心抱起。 他的动作极尽温柔，仿佛生怕吵醒怀中熟睡的佳人。 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林谨按住腰间的伤口，勉强站起身。 “你不该碰她的。” 丧月向林谨走来。 “你的表现我很讨厌，所以你必须付出代价。” 她张开右手，虚体之矛在手中凝结。 林谨深吸口气，他从丧月的话语里感觉到浓烈的杀意。 丧月突然动手，幽影般迅速逼近。 林谨抬起右手，手背亮起淡蓝色的秘法符文回路。 等待丧月逼近，林谨猛的握紧。 召剑术！ 顶上突兀浮现一把黑色的剑坠落，木剑坠落的位置正好是丧月逼近身前的落点。 丧月猛的刹住冲势，足下一踏翻身后跳往后滑去，迅速拉开距离。 黑剑坠下落地，落点炸开剧烈的气浪冲击，蛛网状密集裂纹扩散。 丧月的感知极为敏锐，第一时间就辨别出召剑术的坠落冲击威力。当然这也和她对仙门秘术了解有关。 召剑术就是仙门的核心秘术之一。 林谨伸手拔起黑剑灭运屠戮，剑身黑色的外壳碎裂脱落，露出近乎透明的剑刃。 “我希望你，还是不要反抗为好。”丧月开口道。 林谨抬头望着丧月，语气沉稳道：“我不管你是谁，既然你和天影为伍，那你就是我的敌人。而对付敌人，只有一个准则！” 消灭掉！ 林谨一个跨步抢先攻去，挥剑直刺。 这只是简直的的挥剑直刺，剑招的基础动作，在林谨手中刺出，平平无奇，更没有附加任何额外效果。 但是够快，够猛烈，够直接，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气势。 丧月足尖点地，往一侧跳开，手中虚体之矛掷出，带着阴雷之音向林谨射来。 面对这支射来的虚体之矛，林谨迅速调动体内精神力迅速附着剑刃之上，一记竖斩劈向虚体之矛。 力量碰撞，林谨手腕一阵发麻，连续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下。 虚体之矛上缠绕的阴雷爆发的威力比林谨的威力要强得多，差点没能挡下这一矛。 “既然你要反抗，那也怪不到我了。” 丧月说着，身后空间突然出现扭曲，数十把虚体之矛一同浮现正在迅速成型，所有的虚体之矛同时锁定了林谨身上。 林谨知道避不开这次攻击自己基本是要交代在这了。 然而他没有逃跑。 他从腰带抽出一支活化血气抛起，一剑劈碎瓶身。 爆开的活化血气迅速附着于剑刃流动的剑气上，原本透明的剑身恍若流火，围绕剑身流动，拖出一道残影，向丧月俯冲而去！ 第二百七十五章 威胁 2 看到冲刺而来的林谨，丧月握紧拳头举起，伸手张开五指。 身后原本还如同幻影正在缓速凝聚的虚体之矛瞬间成型！ 林谨以为的机会，不过是她故意留下的幌子。 虚体之矛瞬间爆发，疾射向林谨。 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就在这时，一阵暴风骤雨的秘术射击从林谨身后骤现，向虚体之矛组成的矛阵轰去。 秘术轰炸！ 林谨心中震惊，回头望去，凌霜居然出现在他身后。 秘术轰炸抵消了虚体之矛的连发冲击，林谨趁势冲到丧月身前，带着活化血气的一剑刺入她的左胸心脏处。 丧月浑身剧震，星星点点的血液从面具边缘滴落。 连林谨没想到，这一剑居然真的伤到了她。 丧月抬手一掌推开了林谨，这个动作一下子拔出插在心脏的剑，一道血箭飙出。 她身体踉踉跄跄的往后退去，碰到窗户边缘，撞破窗户玻璃，身体倾斜着往楼下倒去。 凌霜越过林谨跑到窗前，林谨这才反应过来，也赶紧跑到窗户边往下看去。 下边也乱作一团，碎魇的人和院长增援来的使徒混战成一团，丧月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恶，这么好的机会，还是慢了一步，这都给她跑了。” 凌霜懊恼的跺脚恨道。 她收回目光，看到林谨一直盯着她。 “怎么这样看着我？”凌霜奇怪道。 林谨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想不到凌霜是怎么会到这来的。 “你……怎么会来这的？” 凌霜奇怪道：“是你通知了我们，你找到了使徒丧月，我怕你出事赶紧从分部抽调人手来增援。还好我赶上了” “我？” 林谨一头雾水，凌霜说的话他一句都不明白。 自己什么时候主动给碎魇提交过这种消息。 随即他马上想到了鸦羽。 鸦羽擅长易容伪装，以他对林谨的了解和接触，伪装成林谨的模样还有神态语气，完全不是问题。 不会有错，肯定是他干的。 但是，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似利益一致站在一边，结果转头就把林谨给出卖给使徒等死，到最后又莫名其妙替林谨解围了困境，根本不明白其中的立场，以及动机何在。 “怎么了？” 凌霜看到林谨一直在想着什么，于是询问道。 “没什么。”林谨摇了摇头。 凌霜伸手牵住林谨的手臂，说：“这次你的立大功了，你提交的报告很详细，包括这个使徒据点还有和丧月有关的情报。有了这个表现，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质疑你的统领身份了。” “是吗？”林谨嘴角苦笑，这和自己根本就没一点关系，都是鸦羽一手策划的。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鸦羽这人的立场和动机。 “我先去下边看下现在是什么情况了。”林谨赶紧挣脱手臂，往下边走去。 林谨在二楼找到了杨城。 “队伍伤亡情况怎么样？”林谨问道。 “有一个队员受伤了，不过不算严重，其余人都没事。” 果然受训的正规军战斗力远不是松散的组织成员可以比拟的，即便新军小队当前整体水平统一只有二级超凡的实力，驻守在这使徒组织成员水平在二级到四级往上都有，而且人数远比小队要多，但和职业军人的配合比起来，简直不够看。 这也侧面证明了，超凡者如果能配合形成一股战力，绝对比常规军队要强悍数倍。 当然，新军小队这次的战损情况也有碎魇成员增援的原因，在碎魇到场后，新军小队受到的压力也基本解除。 “这些人，都是你的人手？”杨城突然问道。 林谨摇了摇头，说：“这些都是碎魇的人，他们最大的敌人就是使徒，我……暂时算他们中的一员。” “暂时。”杨城重复林谨话里提到的这个词语，点了点头，又说：“怎么都好，只要当前是对付使徒的力量就行，我也要尽快撤离了，当前新军还要保密，和外界越少接触越好，你也通知那边的人在爆破前尽快离开。” 很快，两边各自默契撤离人体研究中心。 十分钟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响起，炸药引爆，人体研究中心在爆炸中彻底化作废墟。 凌霜从爆炸的火光收回目光，向林谨询问：“刚才那些，是什么人？好像和你认识？” “他们是军队的人，使徒的做法已经触及了他们能接受的底线。”林谨没有任何隐瞒。 不远处，柳千星和冷谦站在一起，事关使徒丧月，作为接下任务的其余两家，这次他们也来了。 除此之外，他们身边还跟着其余几家族的核心子弟。 “那批黑衣人的战斗水平你也见过了，现在你还觉得，林谨这人只是靠着凌家才当上统领的？”望着林谨身上还没换下的军用黑色护甲，冷谦突然说道。 “那些人是不是他的人还不一定呢。”有人不服道。 这些人都看不起林谨，自觉统领一位应该是他们这些核心世家的候选人竞争，如果不是中央强行推人，什么时候轮的到林谨这个此前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家伙。 论家世影响，哪一项是林谨能比的。 能在超凡者里有所影响力的家族，每一个在现实里也会这股力量在各行各业运用，或是谋得政治高位形成影响力。 “是不是他的根本不重要，能借用这股力量为己所用就够了。” 冷谦暗自摇头，这些目空一切，看不清现状的废物。 他整理了下衣服，笑容满面向林谨走去。 …… …… 丧月按着心脏，拖着重伤的身躯，靠在在小巷边缘踉跄走过。 她的脚下走过的地方，留下触目惊心的血迹。 “看起来，你的状态不太好啊。” 鸦羽出现在小巷边缘，靠着墙壁，看样子似乎一早就在这等待着。 丧月无视了他，拖着重伤的身躯从他身边走过。 “你的伤势这么重，黑暗侵蚀已经在你身上爆发了吧？” 听到这句话，丧月停了下来。 鸦羽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可惜啊，赵家原本能压制黑暗侵蚀的戮蛊虫都给凌霜带着林谨抢走了，没了这种虫子，你要怎么才能抵住身体的侵蚀反应不发疯呢？要不，试下其他两种方法？” 第二百七十六章 算计 1 盛怒之下，黑暗侵蚀积聚的力量，在丧月身体爆发。 淡黑色的气浪在在这狭小的小巷内炸开，横冲直撞，被这气劲碰到的地方尽成齑粉。 这下爆发的威力，哪怕是十级超凡积聚全力都不可能做得到。 猛烈的气劲吹起鸦羽前额的一缕发丝。 他嘴角笑意不减，这道爆发威力强横的黑暗之力根本影响不了他半分。 鸦羽整理了下衣角，漫不经心道：“别这么激动，这样只会加速黑暗侵蚀占据你的大脑。你也不想最后被侵蚀占据你的理智，变成梦境那些怪物吧？” “从一开始你就在算计我，你是赵无羡的手下，是他想逼我就范，没了戮蛊虫想要活命只能和他交合，这就是你和他打的算盘？”丧月冷冷道。 “唔……”鸦羽点了点头，说：“基本上，你猜的大部分都对了。不得不说真的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欲望才是人前进的源泉。连我都没想到，为了得到他看上的女人，赵无羡这个在超凡天赋几乎为零的家伙，会想出这么一个狠毒的计划。” “甚至他还考虑到万一你还是不从，宁愿像怪物一样吞噬血肉来缓解侵蚀反应，于是故意从他父亲赵皇极手上盗出和院长的合作交换情报专门选择研究中心这里，然后由我透露给林谨，再以林谨的名义交给凌霜引诱凌霜到人体研究中心。” “至于结果嘛，在毫不知情的林谨被骗到冷藏室触发警报后，赵皇极和你一定会赶来，因为赵樱是你的母亲。” “而人体研究中心那些存放在地下非法遗体，大多都是死去的超凡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那是在戮蛊虫被抢走后，赵皇极给你准备的。” “如果是凌霜不敌你和赵皇极重伤被抓，那自然就水到渠成了，要么就是你受伤，加上前面积累的伤势，没了戮蛊虫压制侵蚀反应，想活下去不变成怪物，只能被迫服从他了。当然这一切还要再加上一条，最好林谨死在那里，这就完美了。” 说到这，鸦羽笑了笑：“这会估计他正满心欢喜，想着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不是他的计划，是你诱引他的。”丧月冷冷道：“我很清楚，他想不出这么周密的计划，这都是你一手操控的，只是故意通过暗示让他以为是自己想到的。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记得我们不是合作伙伴的吗？上一次合作还挺愉快的。”鸦羽说道。 “你骗我去灭了碎魇柳家，还故意给了我假的信息，害我被柳川河重伤，这次拼不过凌霜导致现在这样，这一切还是拜你所赐！” “但至少结果是你想要的吧，我有说错吗？” 说着，鸦羽拿出一个半透明的盒子。 盒子里装着一条活生生的戮蛊虫！ “想要吗？我可以给你，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鸦羽笑了笑，说：“杀了林谨，这东西我就给你，怎么样？这对你不是什么难事，我知道你的实力是完全碾压他。别说他，就是赵皇极都不是你对手，只不过你故意在林谨面前示弱而已。” “不可能。”丧月想也不想便说。 鸦羽点了点头，说：“既然这样，那你只能等死。” “还有另一个方法。”丧月冷然道：“杀了你，从你手上抢过来就行了。” “你说的倒也是个方法，可以试试。”鸦羽赞许道。 丧月并没有动手。 她很清楚，现在身体已经重伤，不是鸦羽的对手。 而鸦羽也不可能突然犯蠢给她机会，既然敢出现在这，就肯定有自己安全的依仗。 鸦羽脸上的笑意愈发戏谑。下一秒，他将笼子抛向丧月。 丧月接住盒子，看到盒子里的戮蛊虫迟疑了一下。 鸦羽怎么会突然会把这个东西给他，是不是又在谋划着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丧月沉声道。 “送给你了，你要真的活不成了，那对我也没什么好处。而且你自己也很清楚，这只是一条戮蛊虫，释放的毒素能中和你身上的侵蚀反应也是有限的。更何况现在你的心脏被活化血气重创，能不能先承受住戮蛊虫毒素和血毒的双重的折磨都难说。毕竟我觉得现在我们还算合作关系。” “我不这么觉得。”丧月断然答道。 鸦羽又拿出另一个小盒子，这个盒子里有整整五条戮蛊虫。 “那就当交易吧，这是足够清楚你现在身上所有侵蚀反应的戮蛊虫，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这东西就归你了。” “如果你想让我帮你杀了林谨，那你只是在做梦！”丧月说道。 听到这话，鸦羽摇了摇头。 “那倒不用，林谨对我非常重要，我怎么舍得让他死呢。我要你做的事其实很简单，据我所知，碎魇的冷家有收藏一块陨星的残片，正好我对这类对秘法有加持的特殊物体很感兴趣。只要你拿到陨星残片，我就把戮蛊虫和你交换。” “你说的。”丧月沉声道。 “我说的。”鸦羽又说：“如果你需要冷家的资料，或者碎魇的相关消息，我可以额外免费给你提供，现在已经很少有我这么好心的人了。” “用不着，你还是是留着算计别人去吧。”她冷冷道。 留下这句，丧月消失在黑夜里。 鸦羽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开，嘴里自言自语的说：“又要去应付赵皇极还有海军那边的质问，真是麻烦呢。” 今夜在此暂时画下休止符。 在碎魇决策层上，因为收到林谨提交的重要情报，且成功摧毁了使徒院长的核心地点，并且重创丧月，差点将其击杀。 先前组织内一直存在的质疑声自这事之后突然默契的消失了，再也无人提出质疑。 谁都清楚，九级超凡实力的柳川河一家都被丧月尽屠，林谨却重创差点将丧月击杀，如果没有相对应的实力，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即便有凌霜的助攻，但得知这个消息的基本都默认了林谨的实力。 要是自己没与之对应的实力，就是有助攻也白搭。 第二百七十七章 算计 2 实情只有林谨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丧月的对手，全靠凌霜及时赶到出手。 同时林谨也能感觉到，丧月似乎本身就受了内伤，不然那一剑根本没机会才对。 不过，那一剑附加了活化血气，以活化血气的特性，想要压住血气对自己血液的感染就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了，丧月绝对不会好过。 碎魇内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林谨的崛起契机和当年凌绝影几乎一样。 而被当作对比的凌绝影已经消失在众人视野里许久。 近来凌绝影已经许久没露面，近来的会议一直没出席，反而是女儿凌霜代替了他的位置，大部分事务也基本交由身边的祈管家处理。 有人猜凌绝影在闭关冲击更高层的超凡实力，但更多的人觉得是凌绝影开始有意给女儿让路，逐步让凌霜接手他的影响力。 实际上凌霜已经基本断绝和家里的往来接触。 真正的情况往往和猜测的截然相反。 窦星得知这事后，更是和颜悦色一番赞许，免不了又给了不少物资份额以示嘉奖。 除此之外，更是提醒林谨，有机会多和海军方面接触。 毕竟这个统领位置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碎魇希望借此搭上海军的线。 林谨只能假意应下。 所谓和海军的联系，不过是鸦羽一手安排的表演。 偏偏这时候，海军的官兵把信交给林谨的信送到碎魇这。 “秦上校说了，希望能尽快和林兄弟再见面，还请林兄弟抽空前往一趟海军驻地一趟。” 信送到时，送信的官兵还嘱咐道。 这下林谨就是想不理会都不成了。 “知道了，我这就去。”林谨无奈道。 鸦羽这家伙，找林谨见面还玩出了花样。 林谨坐上吉普，跟随这名送信的士兵来到秦泽衍部的驻扎地。 还海边附近的军营办公室，林谨看到了对面坐在椅子上悠闲喝着咖啡的“秦泽衍”。 或者说，伪装成秦泽衍的鸦羽。 “要来一杯吗？”鸦羽举了下咖啡杯，“亚德宁的天蓝湖咖啡，秦泽衍的最爱，这东西可不便宜。” “免了。”林谨没什么好气道。 “就算不领情，也不用黑着脸吧。”鸦羽笑了笑：“再怎么说，我也帮了你不少。” “那我还真的要谢谢你啊，故意把我引去和天影见面，自己却趁机偷偷溜走，嗯？”林谨怒道。 “别生气，那只是意外，而且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我忘了天影会知道这点嘛。再说了，你现在不也好好的嘛？” 看着鸦羽那张笑眯眯的脸，林谨就气不打一处出。 “废话少说，这次你又想干什么？” 鸦羽脸色挂着欠揍的笑容，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衣服的口袋拿出一枚细小的东西，放到林谨面前。 看到这枚东西，林谨眉毛一挑。 赵樱戴在无名指的那枚花冠戒指。 “死人的东西你都要拿？”林谨问道。 “这只是我复刻的戒指，按照赵樱的手上戒指复刻的，价值也是一模一样，足以以假乱真。”鸦羽解释道。 “然后呢？” “然后是我希望你帮我做的第二件事。” 鸦羽坐回椅子，翘起二郎腿左右转着椅子，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一点。赵樱的无名指戴着花冠戒指，这个位置的戒指通常意味着婚戒。赵皇极的无名指的戒指却不是花冠戒指。” “这有什么奇怪的？”林谨反问：“谁规定赵皇极和赵樱的关系就是夫妇的？他们都姓赵，不能是兄妹或是姐弟？” “所以说你不懂。”鸦羽摇了摇头，又说：“姑且不论这个，我看过赵家的族谱，里面并没有找到赵樱这个名字。” 连族谱都没名字的，不可能是赵家同族宗亲，更可能只是恰好同姓而已。 “你拿上这个东西，去找半仙，然后把这个给他。半仙一直钟情于这个师姐，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从半仙口中能套出些内情。”鸦羽说道。 “然后顺便跟天影一样把这个化身级的使徒惹怒，自找不快？”林谨说道。 “半仙就是生气，也是生天影的气，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他反而要感激你把他师姐的信物带给你呢。”鸦羽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亲自给他？”林谨反而说道：“你不是说你也是仙门的人吗？都是同门师兄弟，应该你去找他才对。” “这个嘛，虽然我是仙门的人，但我和半仙并未见过，而且半仙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就是了。” “你答应过会帮我做三件事，只要不陷害你，和你立场违背，并且是你力所能及的，你都不会推辞。这第二件事，没有一样和以上你提出的三点有任何冲突。而你是个守信的人，这是我愿意找你的原因。” 林谨迟疑了许久，终于开口：“我根本不知道使徒半仙是谁，你要我怎么找他？” “你知道的。”鸦羽笑了笑，又拿出另一张纸条交给林谨。 上边是一个地址。 “到这里，你会知道半仙是谁的。”鸦羽笃定道。 林谨盯着桌面这枚花冠戒指，说：“虽然我答应了你，但你至少得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对赵樱的事情感兴趣？” “我应该给你强调过很多遍了，我要对付的是赵家。而想要摧毁一个敌人，就必须彻底了解他身上发生的一切。” 林谨离开了海军驻地。 鸦羽给的纸条上边地址就在榆林区药店旁的街边。 林谨来到这里，街上人来人往，根本看不出谁会是半仙。 林谨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又给鸦羽给耍了，还给这么低级的手段给耍了。 林谨忍不住又看了遍纸条，忽然发现纸条在光线折射下透出原本透明的文字。 纸张里面夹着一枚比纸还薄的卡片。 那是一枚云团图案，纸上透明的字写着：这是仙门的图案，留下这个图案，半仙看到图案后知道是同门见面，自然会现身见你。 “我就知道。” 林谨无奈的摇了摇头，在鸦羽说的指定位置，小心撕开纸张取出卡片，贴在墙上，随后到一旁等待。 本就透明的卡片贴在墙上，根本看不出一点痕迹。 没多久，一个身影来到走过，在透明的图案前停下。 第二百七十八章 内斗 1 “居然是他！” 林谨怎么都想不到，半仙是这个人。 半仙收回目光，来到街角一处阴凉树下摆下桌子，树立卦旗坐下。 林谨起身走到桌前。 半仙抬头看到是林谨，眉毛一挑，说：“哟，是你小子啊，有段时间没见了嘛，这会周公我刚开摊呢，这回又有事情要问？” 林谨点了点头。“算是吧。” “老规矩，五十回答一个问题，看跟你有缘，专门给你的优惠，买二赠一。”半仙熟练的说道。 林谨伸到口袋，摸到那枚花冠戒指，捏了捏，反而掏出一张一百元推过去。 随后拿过纸和笔，迅速在纸张画出仙门的云纹图案，说：“这想知道，这个图案代表什么意思？” 随后林谨立刻盯着半仙。 看到这个图案，半仙略作沉思，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代表仙门的图案，他们的信物都会用云纹图案展示。传说这群人追求天人合一之境，一直游离在世外，或潜藏在人间。不过这么说其实也是江湖传说而已。你怎么会对这个东西感兴趣？” “因为有人给过我这个图案的信物，你知道的这么多，又自称仙人，所以你也是仙门的人？” “怎么可能。”半仙失笑，摇了摇头，接着说：“我只是个不值一提的江湖术士罢了，倒是给你信物的人在哪，我想见识下他，说不定那人还真的是仙门的人。” “就在眼前。” “眼前？” “忘了吗？那枚铁币，印着云纹，你给我的护身符。”林谨面无表情说道。 半仙脸上表情凝固，好半晌才回过神，点了点头：“是啊，我的确给过你的一枚铁币，我以为……” “你以为我不会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林谨替半仙说完。 “刚才那个痕迹，是你留的吧？”半仙接着说：“我知道你不是仙门的人，是背后有人告诉你这些，指使你来找我的吧？” 半仙很快也反应了过来。 “我不知道他的真名，但是他在使徒外号是鸦羽。” 林谨很直白的说出来。 半仙点了点头：“原来是他，这样一来我就明白了，我一直奇怪近来怎么发生这么多事，而且都和仙门有关，原来他也是……” 说到这，半仙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一变：“不好！如果鸦羽真的是仙门派来的人，那就出事了！” 半仙一下子站起身，又突然想到什么，颓然坐下，焦急的喃喃道：“怎么办，她什么都没跟我说，要去的到底是碎魇哪个目标？据我所知，在碎魇里和仙门有关系的似乎只有冷家一家，但是万一是别的……” 半仙正在自顾自的说着林谨听不懂的话，忽然的林谨注意到周身多了几片飘落的飘飘欲坠的落叶。 抬头看去，顶上的大树没有一片叶子落下。 此时正是午后，阳光灿烂。下一刻天色变得苍白起来，恍迷雾笼罩。 而那几片飘落周身的叶子在秋风里随风回转飘动，就是不落。 原本大街喧闹的声音消失，只剩下萧瑟的风声。 林谨惊起回头，身后远处有站着一黑一白穿着长袖袍子的男人。 “小子，拜托你一件事。”半仙的的声音变得沉重：“就当我求求你，求你去救下我的徒弟。这两人是来缠住我的，现在只有你能救她。” 没等林谨说话，半仙突然一把按住林谨的肩膀，将一块东西塞给林谨。 “快去，她需要你！” 林谨猛的一颤，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人已经摔在地上。 那几片风中翻转的落叶终于落地。 “师兄，你的一叶一世界愈发精进了。” 半仙面站起身无表情说道。 “不要一错再错了，周愚师弟。” 穿着白袍的男人开口：“回去向祖师认错，他会原谅你的。” “原谅？”周愚低着头：“我有什么做的不对，需要认错，还要两位师兄一起出手的。” “周愚，你私下隐瞒上仙的消息不报，而且还收她女儿为徒教她仙门的秘术，却作恶多端，这样了，你还敢顶嘴说没错？” 黑袍男人厉声道。 “我只是知道我在保护一个小女孩而已，反倒是仙门的各位师兄弟一直揪着师姐不放，甚至连她的骨肉都不肯放过。所作所为，哪有半点担当的起仙门这个称号？” “放肆！我看你在外边久了，都忘了规矩了。”黑袍男人这下脸都黑了。 “两位师兄，知道为什么赵樱师姐是上仙，我是半仙。而你们却没有授予任何称号吗？”周愚缓缓道：“因为称号这种东西，不是排资论辈得来的，而是用实力证明的。” 话音刚落，周愚身上气立刻势为之一变，犹如山岳压顶之势，瞬间盖过这空间内的萧瑟之意。 二人脸色一变，其中黑袍男人更是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师弟！”白袍中年人沉声道：“别再做无畏的挣扎了，还有其他人去对付赵师妹的女儿的。” 周愚冷然道：“那我就把那些敢碰师姐女儿的家伙都干掉。两位师兄尚且只敢在这跟我拖时间。其他人，谁能拦我？” 白袍中年人叹了口气：“周愚师弟，看来你是冥顽不灵了。” 黑白袍二人同时动了，身形化作残影，却是分两边往后退去。 周愚只是不屑的哼了声，转向朝白袍方向追去。 落叶之内发生的事情完全影响不到空间之外。 林谨拿出半仙塞给他的东西，一块定向传送的黑玉石，和当初鸦羽给的那块效果一样。 这是给他找到人跳转逃离的。 刚才半仙似乎提到了，冷家…… 就在这时，林谨手机响起。 不出意料，是凌霜打来的。 “你在哪里！” 刚接起电话，凌霜的焦急的声音传来。 “发生什么了？”林谨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冷家遇袭了，丧月突然出现，重创了冷家手下很多人。” 林谨吃了一惊，冷岳的实力再怎么说也是和柳川河级别相当的强者，丧月不久前才被重创，怎么敢挑衅冷家。 “难道冷岳也死在丧月手下？” 林谨连忙追问。 “那倒不是，她本来就身负重伤，这回冷岳差点就干掉了她了，不过冷岳也被她重伤无力追赶了。最后关头给她脱身逃掉，现在冷家的人正沿着痕迹追去，已经将他包围在旧工厂这片区域，这回不能再让她给跑了！” 凌霜说话的语气很急促，她一收到消息，立刻往外赶去。 第二百七十九章 内斗 2 这是怎么一回事？ 林谨不由得想到，为什么丧月会冒着重伤，还要出手袭击冷家，做出这近乎自杀的举动。 “喂，你有在听吗？” 凌霜许久不见林谨有出声，又问了句。 “知道丧月为什么要这个时候袭击冷家吗？”林谨赶紧问道。 “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收到消息，你现在赶紧到旧工厂那边！” 不用凌霜说，林谨已经全力奔跑赶向旧工厂。 刚到旧工厂的入口地段，正好遇到了同一时间赶来的凌霜。 而柳千星和冷谦等人其余各家已经一早在这等候。 “你们终于来了。” 冷谦绷紧的脸勉强缓和了一些：“现在丧月已经被我们的人逼到这里，而旧工厂一带的路口我们的人已经封锁了，丧月已经插翅难飞。不过此人依旧不可小觑，即使受了致命伤依旧有很强的战力，大家要小心应付。” 这也是他会把消息通知到碎魇内的原因，如果他有把握一家吃下丧月，早就动手一人吞下这份功劳了。 然而丧月爆发的战力可怕的惊人，拼着两败俱伤重创了冷岳，逼得冷岳不得不停止追击紧急闭关疗伤，否则后果就是伤及根本实力倒退，此后超凡实力再无寸进的可能。 冷岳心有不甘，只能命令自己的儿子冷谦带队堵截。 而丧月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冷谦重伤后已经是强弩之末，继续下去倒下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谁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倒下。 本来就已经折损了大量人手，搞不好在丧月倒下前自家手下都给折损完了。 这样的损失同样不是冷家能接受的。 权衡利弊后，无奈下冷谦只好放弃独吞功劳的想法，将丧月逼到旧工厂后封锁了各处入口，通知了碎魇内其他人增援。 包括封锁旧工厂这一点，就不是冷家一家的力量能做得到的事情，其余各家听到事关丧月，也都各自出力希望能分得一杯羹。 “丧月袭击你家，她到底是奔着什么去的？” 没等凌霜开口，林谨率先开口，他的的语气近乎质问。 冷谦不悦道：“我怎么会知道丧月在想什么？再说了，她曾留下血书，下一个就是我冷家，这还要什么理由？” 凌霜觉得林谨的反应很奇怪，这会怎么关系这个问题。 不止是凌霜，其余人也都是这个念头。 有和冷家关系较近的忍不住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和着使徒来找我们的麻烦，还要我们自己从自身找理由？” 凌霜正要出声替他圆场。 林谨伸手制止，接着说：“丧月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还是袭击你们冷家，必然是为了了某样东西。更别说这会冷岳被重伤，严重到连亲自带队追击都做不到，还要你来出面。这种时候你们依旧抽调了所有人手追击，就不怕使徒的人趁机杀个回马枪再次杀回你们冷家？那只能说明，丧月肯定拿到了某样东西，而且这东西还想当的重要，重要到冷岳宁愿冒着不顾自身的危险都要派出所有人追击！” 听到这话，冷谦张了张嘴，却没有第一时间反驳。 林谨这么一说，大家也都发现，似乎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这群人里，有和冷谦不对付的故意道：“冷谦啊，人家林谨说的在理。况且人家是统领，和你父亲一个级别，身份在你之上，要你解释一下倒也合情合理。” “我们各家也有派人来帮你封锁了这里，既然是盟友，却不推诚布公，还要藏着掖着的，这样大家会寒了心的。” 醒悟过来的的其余人也跟着附和。 冷谦心底暗恨，他一直极力不想让人知道这事，没想到居然给林谨看穿了，偏偏还要挑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 “本来还想着交好的，既然这样，看我以后不弄死你！” 冷谦偷偷瞄了一眼林谨想到。 “我看这样我们也没必要帮忙了。” 这时另外一个说道。 这也是在半威胁的提醒冷谦，不说出来大家就要散伙了，没了他们，就是连包围都做不到。 冷谦知道已经藏不住，只能不情愿硬着头皮说：“丧月抢走了我家的陨星碎片，这东西对家父很重要。” 听到陨星碎片几字，懂得那是什么的人已经暗自考虑着自己的算盘。 难怪冷家会发了疯的出动全部力量追过来。 而不懂陨星碎片的人就是想问，也知道不会有人解释，自然也不会有人自找没趣这个时候询问。 但毫无疑问的，那肯定是很有价值的东西。 “丧月没这个底气，也不敢觊觎陨星碎片。这可是个棘手问题，冷兄，我们现在可是冒着很大的危险在帮你的。”有人说道。 直白通俗点说，就两个字：加钱。 “当然，事后我们冷家必然重谢。” 冷谦心底肉疼，表面却只能强忍着。 “不对吧，冷兄。”这时有人阴恻恻说道：“这只是你一家之言，此前我们从未听过冷家什么时候得到过陨星碎片。反而有传言丧月有这等实力就是因为有陨星碎片的加持，该不会是你们冷家发现丧月身上的陨星碎片，故意说成是你们的，混淆视听吧？” “你！” 冷谦气的浑身发颤，盯着那人目呲欲裂。 这会其他人也跟着反应过来，连连附和：“对啊，冷兄，大家同为碎魇，使徒的那套做法不可取，可不能像他们把别人的东西说成自己的啊！” 换作平时大家还会有所顾忌，不敢这样。 然而现在冷家已经元气大伤，家主冷岳更是重伤，少则半年时间内都不见得能恢复到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担心冷家可能的报复，大家也都各自不客气了，纷纷露出獠牙。 听到这番话，冷谦冲血逆行上脑，胸口一闷差点要一口血喷出。 “好，好，好！” 气的他连说三声好。 看样子，这陨星碎片他是保不住了。 除了林谨和凌霜外，在场的也只有柳千星一边低着头，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 类似的事情已经早一步在他身上发生过了，他早就看透了这些。 凌霜看到这群人还没开始行动就要开始内斗的模样，冷声道：“吵完了没有，你们要争的东西是到手了吗？” 第二百八十章 我心 1 一言惊醒所有人。 “谁先解决了丧月这个使徒，那块陨星碎片就归谁。”柳千星这时开口。 先到先得，几乎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同意了，尤其是整体实力较弱的更是一致赞成。 按理说实力越强机会越大，先解决丧月先得这点看似有利于实力较强的碎魇，但实际却并不是这样。 谁都想得到那块陨星碎片，要是换到事后在谈，指不定这东西早就被这里面实力较强的几家事后瓜分了。 而现在这个办法，先上的不一定就是能解决丧月，以丧月的实力，哪怕是已经重伤了，谁都不敢保证她会不会被当作临死前拉上的那个垫背。 机会再小，也总好过肉眼可见的毫无机会。 “现在丧月人在哪里？”凌霜冷冷道。 她对陨星碎片毫无兴趣，而是要彻底干掉丧月。 “她已经被我们堵在楼内，她跑不掉的。” 虽然心有不甘，冷谦还是指向远处一栋过去是某个工厂的破旧员工宿舍楼。 刚才强攻冷家已经损失了十来个超凡实力在三到五级的骨干手下，他的心在滴血，这些都是家族多年花费大量资源培养的骨干。他实在不敢再承受更大的损失了，现在也只敢隔得远远的围而不攻。 得知位置，一群人当即向旧楼靠近。 林谨捏紧拳头，放缓步伐悄悄退到靠后的位置。 刚好凌霜也往他靠拢。 这时，楼内突然出现动静，楼顶同时出现两个带着面具的身影，两个丧月各朝不同方向踩着楼顶往远处逃跑。 这一下变故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两个丧月？” “分头追！”凌霜当即转头对林谨说，她伸手指向左边：“肯定有一个是真的，我追那边！” “那边我去！你追另一边。” 林谨说着，抢先向左边追去。 凌霜没有多想，立刻往右边追去。 其余人也纷纷反应过来，但对于哪边却谁都没底。 柳千星毫不犹豫追向林谨的方向，随后冷谦还有另一人向林谨的方向追去。 其余人犹豫了一下后，选择跟着凌霜方向追去。 林谨一路紧追，可以看出前边的丧月确实受了很严重的伤势，一路不断留下染血的痕迹，两边的距离正在迅速逼近。 丧月脚下一踏，踩着高处楼顶边缘往附近一处废弃的厂房车间楼顶跳去。 就在这时，柳千星找准机会，突然一声爆喝，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冲天而起。 林谨一惊，立即抬头看去。 秘术能量升腾至半空停住，突然转向朝锁定的目标轰去。 柳家秘传之术，阳炎轰击。 此时正跳在半空的丧月根本没办法躲闪，后背被阳炎轰击命中。身形一顿，从空中坠落，撞碎房顶跌入工厂内。 “追！” 冷谦虚亮眼放光，当即迅速向工厂方向赶去，仿佛看到机会就在眼前。 柳千星红着眼，脸色苍白喃喃道：“父亲，今天我终于可以给你报仇了！” 刚才这一招家族秘传，耗光了体内所有的精神魂力，不仅没有留下一丝余力，甚至还过载导致身体内伤虚脱。 他根本不在乎什么陨星碎片，他的一切想法的只有一件事，为他的父亲，为自己的家族复仇，杀掉丧月！ 林谨咬了下嘴唇，几人跟着一起冲入工厂内。 此时另一边数个街区外，凌霜在街心追上丧月，抬手一发秘术射击射穿了她的心脏。 丧月浑身一震，身体倾倒摔下，身体像散架一下散开。 无数黑色的甲壳虫子四散逃走。 地上只剩下那张面具，以及心脏位置，一条带有一滴精血已经彻底死绝的戮蛊虫。 居然是假的！ 凌霜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她猛的看向另一边精神魂力爆发的位置，向那边赶去。 这边，空旷的废弃工厂内。 身受重伤的丧月艰难的想要爬起身，踉踉跄跄的想要逃走，就连脸上的面具都已经摔到一旁，脑后原本挽起的短发散开，露出原本及背的秀发。 冷谦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看来这个是真正的丧月了。 果然自己跟着林谨的直觉没有错，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从刚才林谨主动要求往左边追去，直觉告诉他林谨似乎有办法知道哪个是真正的丧月。 但这些都不要紧了，重要的是，陨星碎片最终还是归他手上，对付丧月的这份功劳，也不过是他们四个人分而已。 “你也有今天。”冷谦冷笑道：“听说至至今为止还从没有人见过你的真容，现在你面具也掉了，我倒想看看你长的是什么样的。” 丧月吃力的咳嗽了声，始终背着不肯转过脸。 冷谦不耐烦抬手一甩，一道精神力凭空凝结，瞬间命中丧月腹部。 丧月闷哼一声，整个人被甩出去，撞倒在一旁废旧机械上，长发散开，露出真容。 看到丧月的真容，林谨脑子嗡的一下炸响，意识里电闪雷鸣，世界骤然褪色。 脑海只剩下那瘦弱的身影，以及一双深邃哀伤与不忍的眼眸。 林谨在那双瞳孔中，林谨看到了自己！ 周围的一切突然寂静无声。 他感觉自己身体突然变得不再受控制。每一个部位，甚至每一个细胞，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控制着，动弹不得。 林谨心底苦笑，其实自己早就有所察觉，种种迹象早已明里暗里的提醒他，丧月就是赵风月。 只是他不愿意相信罢了，心底抱着最后一丝期望，万一不是呢？ 不过是学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自己骗自己。 甚至还出手伤了她。 “怎么解决她？” 一起跟来的另一人出声。 这个声音如同一盆冰水将林谨彻底激醒。 “杀了她！”柳千星恨声道：“谁敢拦我，我就杀谁！” “那就这样吧。”冷谦并无异议，但我要事先声明一下：“那块陨星碎片……” 他话还没说完，一把黑剑突然凭空坠落，瞬间刺穿冷谦身体瞬间毙命。 突如其来的变故，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林谨瞬间暴起，猛的拔出灭运屠戮，黑色的外壳碎裂迸发，反手一剑割断另一人的喉咙。 第二百八十一章 我心 2 血如泉涌！ 反应过来的柳千星震惊喝道：“林谨！你这是在做什么？” “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林谨声若寒霜，抬手一道死棘之气射出。 灰色的气流瞬间穿透柳千星心脏。 深吸口气，走到赵风月身前蹲下。 他看道赵风月脖颈处，侵蚀的黑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往上蔓延。 “对不起。”林谨沉声道：“都是我的错，是我伤了你，害的你现在这样。” 赵风月只是摇了摇头，说话的声音气若游丝：“我对不起前辈你，我一直都知道你早就被凌霜姐拉进碎魇。其实我很想告诉你我使徒的身份，但我害怕，我害怕因为我们的立场，你知道后会疏远我，不理我，我怕你会离我而去，结果……” 她苦笑了声：“你还是离我而去了，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机会了，我怎么可能比得过……” 林谨抱住她，紧紧将她搂在怀里。 “什么碎魇什么使徒，这有什么狗屁关系！让他们都见鬼去！跟我走，从今往后，我会保护你，只要你愿意。” 赵风月用力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我都会听。” “在这，等我一下！” 林谨站起身，走到冷谦尸体前，搬起他的尸体到柳千星身边。紧接着拔出他身上的匕首插在胸口，让柳千星握住趴在他身上。 接着再拔出柳千星身上的佩剑，插在另外那人身上。 做完这些布置，林谨扶起赵风月往外走去。 “我们赶紧离开这，碎魇的人很快就会来的！” 刚到门边，林谨透过门缝看到外边凌霜等人已经赶到外围，眼看就要向这边过来。 “只能这样了。” 林谨赶紧拿出传送黑玉捏碎。 玉石捏碎，传送门正要形成，突然传送门急剧震颤，化作气流散掉。 林谨立即意识到，有人在阻止传送门形成！ 只会是仙门的人。 远处另外一个正好可以眺望到这边的地方，鸦羽拿着一支望远镜正兴致勃勃的看着林谨的方向，嘴里小声自言自语道：“这可是关键的抉择时候啊，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用定位传送逃跑啊，不然也就太无趣，白费我这么多心思了，亲爱的林谨。” “师叔，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可以动手？” 有人走到鸦羽身后。 “当然是看到动静之后再动手啊，这都要我教吗？” 鸦羽的语气欢快的说着，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去吧，你们自己拿主意就好。反正结果也是你们也是跟你们两位黑白师叔报告的，我就不替他们指挥，免得背锅了。” 看到林谨愁眉的模样，赵风月靠在林谨肩膀，手里攥着那张面具，虚弱道：“前辈，我不值得你这样，趁现在他们还没发现你做的事情，你把我抓住，这些人都是我……” “说什么傻话！”林谨厉声打断。 赵风月抬头看去，看到林谨坚定的目光。 “我说了，无论如何，我都会挡在你前面保护你！” 林谨扶着赵风月到角落坐下，从她手中拿过那张血月面具。 “我去引开他们，你自己赶紧离开这！他们没见过你的真容，不会知道你是谁的。” 赵风月抓住林谨的手，摇了摇头：“我不会走的，我会等前辈你回来。前辈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也不会独活！” “听话！” 赵风月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态度坚决。 “好，我甩开他们后会尽快回来。” 林谨戴上面具，深吸一口气。 黑雾！ 浓厚的蚀魂雾气喷喷涌而出，眨眼间布满周围四周。 林谨踩着承重钢梁跳上屋顶，往远处跑去。 凌霜看到一个带着面具的身影冲出，毫不犹豫立刻追过去。 抬手瞄准，一道秘术射击射去。 林谨顿时察觉到身后动静，迅速俯身翻滚避过这倒秘术射击，跳向边缘另一处建筑的架子，往高处爬去。 他对凌霜太熟悉了，知道她的每一步战斗习惯。 秘术射击只是起手压制，像凌霜这样偏向使用秘术为主战斗秘术师，起手的压制只是为后边的攻击将敌人逼入劣势环境。 越是这样，约不能往低处方向移动。 凌霜觉得奇怪，丧月的举动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根本没有还击的欲望，但她没有多想，只当是敌人受伤后的举动，紧追着向高处追去。 林谨一路狂奔，正要起跳向另一处高台，突然周身重力骤然加大，整个人不受控从高处坠落，摔的五脏六腑剧痛，骨头跟断掉一般。 仙门的压制符。 又是在暗处阴他的黑手！ 林谨赶紧晃了晃脑子，抬头看去，这一看不由得心底一沉。 凌霜站于高处，浑身上下精神力激荡，十指张开瞄准底下。 秘术轰炸！ 无数道秘术射击组成的弹幕覆盖底下林谨的位置。 林谨咬牙怒吼，黑雾再一次疯狂涌出，迅速覆盖周身数百米范围，翻身跳起，忍着全身没有一处不再作痛的身体往附近一栋建筑冲去。 密集的弹幕轰炸而下，连环而剧烈的爆炸冲天而起。 赵风月拖着虚弱的身体往外边看去，看到林谨突然跌落，紧随其后的秘术轰炸的连环爆炸覆盖轰击。原本失血过多的而苍白的脸色更是惨白如纸。 她剧烈的喘着气，突然受到刺激，黑线蔓延速度骤然加快，已经蔓延至眼睛、太阳穴四周。 继续下去，就是侵蚀入脑彻底丧失理智。 虚弱的体内梦魇之力脱离了自身力量的束缚，正在急剧疯涨。 “师叔说的没错，果然在这！” 身后响起声音，数个穿着云纹长袍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入口处。 厂房内阻碍视线的黑雾逐渐散去，看到赵风月的模样，仙门的人不由得一惊。 “梦魇侵蚀入脑，她就变成怪物了，已经没有活捉的必要了，快杀了他！” 赵风月冷冷的看着这几人，口中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冷冷吐道：“死！” 几人正要动身，忽然发觉自己身体已经动弹不得。 低头看去，不知什么后，身体四肢浮上一层黑色如同碳一样黑灰，迅速往上半身蔓延。 冷风吹过，被黑灰覆盖的身体部位也如同炭灰一样随风四散消失。 第二百八十二章 意料之外 1 猛烈的秘术轰炸落下，楼内剧烈的震颤，浓烈的烟尘混杂着黑雾弥漫散开。 刚躲进楼内，林谨骤然觉得身上压力一松，不假思索的一脚踢向墙壁，整个人飞速往退去，翻身跳起撞破锈蚀的铁窗，借着烟尘的掩护迅速往别处逃离。 那个在暗处用重力压制他的家伙在丢失目标后，自然也脱离了重力压制。 这道突如其来的压制林谨心头掠过一阵不安的感觉，那道压制显然不是凌霜或是其他碎魇追击而来的人施展的。 而且只是在关键时候故意绊他一下，却没有进一步动作，显然是想把他和碎魇的人拖延在这。 林谨转头看向工厂车间方向，脑海突然一个念头闪过。 是仙门的人！他们要抓走赵风月！ 而且他们很清楚赵风月的位置。 林谨心急如焚，大步往工厂跑去，前边路口突然冲出两个四级碎魇，一看到林谨，两人两眼放光，毫不犹豫向林谨扑来。 这两人本来只是向碰运气抄边路看有没机会碰到逃跑的丧月，没想到还真给他们赌对了。 在他们的认知里，丧月已经身负重伤，当即不顾一切扑来。 林谨急着赶回去，突然出现两个不长眼拦路的，心底一阵烦躁顿时杀心骤起，手背灰印痕迹浮现，两道死棘之气射出，瞬间透体粉碎两人心脏。 轰炸刚结束，凌霜毫不犹豫从楼顶跳下，冲进楼内。 她立刻看到楼内墙壁的裂痕，以及地上摩擦留下的痕迹，冷哼一声沿着林谨逃跑的位置跳出追去，在路口看到两个已经倒地失去气息的碎魇。 凌霜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认得这是使徒院长标志的死棘之气。 察觉到空气残留的精神力波动的气息，凌霜瞳孔内一缕暗紫色的阴雷闪过，脚下一踏，爆发的速度如同闪电般向气息的方向追去。 身后熟悉的危险感迅速逼近，如芒在刺浑身发寒，林谨当即毫不犹豫驱动体内所有的精神力张开，停下回身一拳往身后砸去。 一道深紫色的闪电狠狠撞上林谨，凌霜径直撞上林谨，不闪不避同样一拳砸来。 林谨如遭雷噬，沛然磅礴的力量传来，凌霜体内的侵蚀而积聚的梦魇之力爆发，瞬间将林谨轰飞撞碎墙壁埋在碎裂的砖石下。 凌霜捏紧拳头，一步一步向废墟走去，眼里怒火积聚。 刚才这一拳爆发了梦魇之力后，她体内的侵蚀黑线已经隐隐蔓延过胸口。 “这是还给你的，那晚你对我做过的一切，现在只是原样奉还给你。我从没有这么的恨过一个人，你是第一个，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杀了你！” 凌霜抬起手，指尖一团深紫色秘术能量凝聚。 就在这时，远处工厂车间方向传来一连串手雷和枪械的连环爆炸声，紧接着一阵更为猛烈爆炸冲击炸开，那是同源的梦魇之力爆发，扩散的梦魇气息笼罩数个街区。 看到那边的动静，凌霜突然愣了好几秒，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毫不犹豫的转身向车间跑去，居然连近在眼前的丧月都放过不再理会。 她想起刚才林谨就是追到工厂车间那，一直没有现身。 “你可千万别死了，我这就来！” 凌霜心脏狂跳，全速奔向工厂方向。 林谨吃力推开身上的碎石，起身从另一个方向，同样向工厂方向跑去。 工厂内，赵风月像溺水了一般跪倒在地大口喘息着，地上多了一层薄薄的黑灰。 这层黑灰，是十几个闯进来的碎魇身体化作炭末后散开留下的痕迹。 赵风月察觉到自身的的意识在不断远去，听到的声音似乎远在天边，视线内看到的画面逐渐褪色模糊。 “看起来，你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啊。” 鸦羽不知何时出现在工厂车间内，背着双手像是观光一样的闲庭信步向赵风月走来。 作为回应，赵风月烦躁的甩手，一道阴影切割劈向鸦羽。 鸦羽脚步一错侧身擦边避开。 阴影切割径直撞向一根承重钢梁，无声留下一道整齐的切口，两人和抱的承重钢梁断开倒下。 “哎呀，你小心点，我差点都躲不过去要死掉了呢。” 鸦羽语气轻松的说着，回头看了眼整齐的切口，自言自语道：“说起来倒也有趣，力量使用的越多，至暗之体产生的梦魇属性力量也会随之积聚。在自身陷入虚弱状态之时，一直压制的梦魇力量就会开始占据身体主动。越是虚弱濒死之时，也是侵蚀爆发的力量最强的时候，现在的你就已经处于这种临界状态，简直就是……” 说到这，鸦羽牙缝吸了一口冷气，浑身一颤：“果然只有死亡与杀戮之际绽放的花朵，才是最美艳动人，夺人心魄的魅力。” 随即，他又有些失落的自言自语：“可惜这个杰作了，真要把你弄死了，林谨肯定得发疯。他要是彻底仇恨我，这样就麻烦大了，毕竟还有很多事我离不开他的啊。” 鸦羽拿出一个小盒子晃了晃，笑着说：“陨星碎片，应该在你手里吧。” 赵风月吃力的从口袋拿出一块巴掌大小，和石头的东西，抛给鸦羽。 陨星碎片在空中划过，尾端留下星星点点的星屑一样的淡金色流光。 鸦羽接住碎片看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确实没错，这就是陨星碎片了。” 确认无误，他将装有戮蛊虫的盒子抛给赵风月。 突然，一道猛烈的火光在盒身骤然炸开，瞬间将盒子烧成灰烬。 赵风月伸出的手僵在空中，眼睁睁的看着里面的戮蛊虫化成灰烬散落。 这一下刺激，身体侵蚀的黑线已经渗入瞳孔。 鸦羽也愣了一下。 连他都没想到会出现这个变故。 这并不是他安排的情况。 他瞪大眼睛，一点一点的回头看去，看到一个五级的碎魇正举枪瞄准着他。 这个五级碎魇正好冲了进来，一眼看到鸦羽手中的陨星碎片，眼都红了，正好看到鸦羽将手中的盒子抛出，抬手一道精神力激发，烈焰属性的精神力瞬间引爆鸦羽抛出的盒子，手中最后的戮蛊虫在燃烧的火焰里化作灰烬！ 第二百八十三章 意料之外 2 “把那东西给我！” 那人手里抱着一把抢来的里贺制式步枪瞄准鸦羽，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鸦羽手中的陨星碎片吼道。 鸦羽脸上厌恶的表情一闪而逝，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举起陨星碎片晃了晃。 “你是说，这个东西是把？” 那人眼都直了，更用力的吼道：“对，不想死扔过来就给我！” 鸦羽径直将把手中陨星碎片抛向空中。 那人看到抛向空中的陨星碎片，视线被陨星落下的星屑全部占据，下意识跑过去伸手就要抓去。 紧接着，他的手抓住陨星碎片，激动的想要赶紧藏在身上。这时他忽然发觉，抓住陨星碎片的右手怎么都不受控制，抓着陨星碎片飞出，跌到鸦羽脚边。 知道这时才发觉，他的手臂早已断掉，却毫无知觉。 直到反应过来，深入骨髓的疼痛感也在这时随之涌现。 手臂血雾炸开。 “啊！！！我的手！我的手！！” 那名碎魇抱着手臂吃痛狂吼。 鸦羽手中多了一把精致华丽，约有一臂长的薄刃短刀，雪白的刀刃上纤尘不染，未见一滴血迹。 鸦羽捡起跌落脚边的陨星碎片，嫌恶的甩了甩才收起，走到还在不断痛呼嘶吼的这名碎魇面前蹲下。 “我很生气，平常我很少动手的。在我看来，用蛮力解决事情，太过无趣不雅了，真正值得我挑战的，是如何不不动手的抢夺一切，灭杀他人。但是，你真的让我很不爽，居然用这种最垃圾原始的威胁手段来抢。” 这名碎魇惊恐的看着鸦羽，连痛呼声这会都喊不出声。表情绷紧的鸦羽神态并不凶狠，那表情更像是无奈的模样。 但却不知为何的，这个表情让他心底寒意渗透骨髓，比起过去曾面对过最可怕的梦魇怪物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来自心底下意识的寒意。 “抢就算了，区区一块陨星碎片，你想要我送给你都没问题，但你干嘛还要把那个无关紧要的盒子摧毁？你打乱了我的布置，没了这个东西，你让我接下来的计划怎么办？嗯？” 那名碎魇眼睛死死的瞪着林谨，牙齿止不住的打颤。 鸦羽站起，抬手同样一道死棘之气，粉碎了这人的心脏。 “外边那群废物，居然连一个碎魇都拦不住，真是一点都指望不上。” 鸦羽说着，回头看向赵风月。 赵风月已经失去意识，身体溢出的梦魇力量托举着她漂浮离地。 暗色的梦魇力量剧增，积聚达到极限的瞬间炸开，猛烈的梦魇力量炸开，扩散至整个旧工厂区域。 鸦羽身前浮现一个一层精神力凝结的透明护盾，挡住梦魇爆发的力量冲击。 他失神了好几秒，喃喃道：“这下遭了，本来也就想看下侵蚀的临界状态是什么样子的，这下没了戮蛊虫，又被这一下刺激侵蚀入脑，这梦魇真的要借她身体降临了。” 鸦羽赶紧晃了晃脑袋，又自言自语的说：“倒不用这么悲观，想些愉快的事情开心下，比如……看看林谨知道这个结果后会有什么反应，又该做些什么？嗯，虽然偏离了原计划，但这这个结果倒也不全是坏事嘛。” 工厂外围，在这一区潜伏的里贺特种士兵突然向碎魇发起攻击，手雷的爆炸和枪械的射击声顿时不绝于耳。 有心算无心，碎魇的的人根本没想到会突然遇到热武器的袭击，几乎一开始就落了下风。 更重要的是，这些里贺人似乎很清楚超凡者的特性，始终保持远距离压制绝对靠近。即使有人躲到转角也绝不追过去。 大部分情况下，超凡者即使使用秘术攻击距离也没有步枪一类的热武器覆盖距离。 偶尔有远距离秘术袭来，也会在逼至贺士兵身前时被浮现的秘术防护阻挡。 碎魇的人这才醒悟过来，袭击他们的里贺队伍里有使徒的助力！ 这边战斗很快结束。 一个男人走到里贺士兵的指挥官面前：“风间长官，鸦羽大人感谢你对我们徒的帮助。” “哪里，该是我们感谢才对。”被叫做的风间的指挥官操着带有口音的话语说道：“没有鸦羽先生的神机妙算，我军的计划也不会进展这么顺利。” “那就祝愿阁下武运昌隆了。”使徒男人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我们也撤！现在还不能被夏唐的军队发现我们的踪迹。” 风间同样率队正要离开，凌霜正好赶到。 “里贺人？还有使徒的人。” 看到四周的碎魇死者，凌霜心头一紧。 和搜集到的情报一模一样，使徒已经和里贺军方紧密合作了。 “她是碎魇的人！” 那位使徒男人眼尖，一眼看到凌霜的位置。 “干掉她！” 风间一声令下，十多把枪同时瞄准凌霜的方向射击。 凌霜迅速转身跑到掩体后躲避。 从另一边靠近的林谨正好避过工厂正门这边的动静，工厂后边的通风跳进工厂车间，一眼看到晕倒在地的赵风月以及不远处的鸦羽。 “嗯？” 正碎碎念的鸦羽突然意识到威胁靠近，这才发觉自己刚才想着有趣的事情居然走神了。 刚转过身，灭运屠戮透明的剑刃横在他的喉咙前，林谨冷冷的看着他：“别动！” “稍微挪远一点可以吗？”鸦羽脸上带着笑，却也一动也不敢动。 “这把灭运屠戮可是很锋利的，你贴的这么进，我怕我说话幅度不小心大了点，碰到切开喉咙，这就不好了。” “有什么不好的，我现在就想一剑捅死你！把这么多人玩弄在鼓掌的感觉，很有趣是吧？” “基本上是的。”鸦羽很直接的承认了。“你没有第一时间杀我，因为你知道我对你也是有价值的。不过我建议你现在注意力应该在赵风月身上，她就要不行了，或者说已经不行了了。” “把戮蛊虫给我。”林谨冷声道。 “你怎么也用这种粗鲁的威胁方法啊？这可不好啊。” “少废话！” “现在已经没了。” “没了？”林谨怒火中烧：“你耍我？” “真没了。”鸦羽无奈道：“本来是有的，不过被个不长眼的全部弄死了，烧焦的虫尸还在那。” 说着，鸦羽还专门指了下角落。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顾一切 1 看到地上焦灰的痕迹，林谨揪住鸦羽的衣领，咬牙切齿道：“开什么玩笑，像你这么谨慎小心的人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有人从后边靠近你会察觉不到？” “这也要怪我？你靠近我也没察觉呢，意外这种东西，就是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 鸦羽拨开林谨的手，把弄皱的衣领整平，嘴上说道：“你也不用这么急，虽然我手上没有，但别忘了这戮蛊虫还是你给我的。也就是说，凌霜那肯定还有，你从她那偷一点过来不就行了？” “开什么玩笑，这样……” “不然你以为赵风月为什么会搞成现在的样子？”没等林谨说完，鸦羽打断他的话：“赵家搜集戮蛊虫就是为她准备的，当初你和凌霜一起把所有的戮蛊虫抢走，就已经把赵风月逼上绝路了，能撑到现在才发作已经是奇迹了。没了戮蛊虫的毒素中和，她靠什么压制侵蚀的折磨？另外两种方法？和别人交合？还是像怪物一样吞噬血肉？这是你希望她做的？” 林谨脸色铁青，却也一句话都说不出。 鸦羽绕到林谨身后，靠近耳边小声说：“所以啊，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去把一部分戮蛊虫拿回来，我想办法强行让她短暂清醒过来运转心法中和侵蚀反应，这样就行了。” 说话间，他的手不知不觉已经伸进林谨的口袋里，悄悄拿走一样东西。 林谨点了点头，完全没察觉到鸦羽的动作，他似乎下定了决心。看到林谨被说动，鸦羽不自觉嘴角得意的露出一丝笑意。 下一秒，林谨手中原本放下的剑锋瞬间贴在鸦羽的喉咙边缘。 “上当一次，那还能用不了解做借口，要是被同样的手段耍两次，那就是真的蠢了。”林谨冷然道。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是在骗你呢？”鸦羽无奈道。 “凭我对你的了解，像你这样的人，从来不可能主动说出真正的解决方法。突然告诉我这些，那不是因为你好心，而是你有别的阴谋！” “我可真是冤枉，你自己想想，我从没害过你不是？” 林谨没有说话，只是剑锋往喉咙边缘又贴近了半寸，隔着喉咙的皮肤，能清晰察觉到冰凉而锋利的触感。 “好好好，不开玩笑了。”鸦羽赶紧说：“实际上现在赵风月的状态已经不是戮蛊虫能解决的了，现在侵蚀已经入脑，本来我是想支开你然后带她去找半仙的，不过既然被你看穿了，我也没办法了。” 鸦羽指了下自己的外套口袋。 林谨伸手从口袋摸出一块黑玉。 “这是定位到半仙位置的启封玉石，提前给你准备的。” 林谨盯着玉石，将信将疑。 这是块定位传送的玉石不假，但他没办法确定传送的位置，万一这也是鸦羽故意玩弄他…… “不能再拖了，她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鸦羽没了原先嬉皮笑脸的表情，认真道：“这次我没骗你，我还不想到时看你像个疯子一样找我报仇。” “好，我再信你一次。”林谨定了点头，捏碎启封玉石。 传送门开启，林谨抱起失去意识的赵风月跳进门内。 “还是太嫩了啊，这就信了，早知道就弄个假的好了。” 鸦羽无不可惜的摇了摇头。 随即似乎又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哼着小调走到一具焦黑的尸体边蹲下。 忙活了好一阵，他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打量了好一番，满意的点了下头，自言自语道：“这样应该挺像了。” 外边，凌霜急着想要突破，然而一直被里贺士兵的密集枪火压制在掩体后。 她发了狠，顾不得过度消耗精神力导致侵蚀反应加剧的后果，再一次汹涌的精神力在周身鼓荡，气息爆发！ 无数道秘术射击凝聚的射线由身体四周爆发直冲天际，随后转向而下，狂风骤雨般轰向前方阵地。 里贺士兵队伍中的三到五级使徒超凡者见状第一时间张开秘术防护组成防护层挡在队伍头顶，。直到秘术落下和防护层接触，使徒的人才知道这层秘术防护在秘术轰炸面前有多脆弱无力。 几乎在接触的瞬间，秘术防护层彻底粉碎，眨眼间里贺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士兵。 风间脸色铁青，他的左臂已经血肉模糊一片，要不然刚才意识到不对劲躲得快，趴在地上翻滚到墙壁掩体边缘，只怕这血肉模糊的部分就不只是这一条左臂了。 此时凌霜也并不好过，这一下强行抽干精神力，过度消耗下，黑线已经蔓延至脖颈处，要不是外套风衣的衣领挡住，脖颈密集的黑线已经肉眼可见。 风间躲在掩体后吼道：“撤退，我们还有更重大的任务，不能消耗在这，现在还不是我们献身的时候！” 在风间的命令下，里贺士兵放弃收拾同伴的遗体，迅速从别处撤退。 秘术轰炸结束，凌霜脸色发白虚脱跪倒在地，颤抖的双手撑住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急促的喘息好几口气，她迅速爬起身，不顾一切急着向工厂车间跑去。 进到车间内，四处遍地狼藉，空气到处充斥着还未消散狂暴的梦魇气息，而地上染上一层黑灰。 她看到边缘有好几具尸体，本就虚脱而苍白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更白，大步走过去靠近，这才看清这几人是死去的柳千星，冷谦，还有另外一个碎魇。 凌霜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随即慌张的四处张望，嘴里喃喃道：“还好不是林谨……不会有他的。” 紧接着，她又看到另一边一具断了右手，浑身焦黑的尸体。 凌霜心底骤然一紧，这具尸体身上的穿着和林谨的穿着一模一样。 她走过去，盯着这具已经看不清容貌的尸体，呆呆的站着。 鸦羽正躲在高处横梁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凌霜的一举一动。 眼泪滑落滴下。 “不会的……不会的，这不是他。” 凌霜不住的摇头，拿出手机颤抖着给林谨拨号。 电话拨通，却一直没有接通。 “接电话啊，混蛋！” 凌霜带着哭腔跺脚。 鸦羽看着底下凌霜的一举一动，又看了眼手中一直震动的手机，满意的站起身，悄无声息从屋顶破口离开消失。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不顾一切 2 从传送门穿过，林谨抱着赵风月跌落一处房间内。 “怎么这么久？” 周愚已经一早在这等候，等他看到赵风月的状况，脸色黑的吓人，吼道：“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她现在怎么了？” 看到半仙的表情，林谨立刻意识到赵风月现在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周愚顾不得解释，立刻翻箱倒柜，翻出一个只剩一丁点深红色液体的威士忌酒瓶，一把咬开瓶塞，全部灌入赵风月口中。 打开瓶塞的瞬间，林谨从酒瓶里溢散的味道闻出一股有些熟悉的相识感觉。 略微浓稠的液体流下触碰到嘴唇，赵风月下意识的张嘴吸允喝下。 液体灌下，赵风月身上的黑线消退了不少，侵蚀的黑线从脸上退回到脖子往下肩膀的位置，然而额头和眼眶周围的依旧停留着侵蚀的黑线，怎么都消不去。 “不够，这点可不够。”周愚咬牙切齿道。 “到底需要什么？是不是要戮蛊虫才能中和侵蚀反应？”林谨趁机插话。 “戮蛊虫？”周愚猛的转头盯着林谨，突然吼道：“你想害死她？这种东西会要她命的！绝对不能碰这个！” “那你说怎么办？要怎么才能救下她？不管是需要什么，我这就去找！” 林谨顾不得半仙的态度，赶紧追问。 “找？怎么找？”周愚痛苦道：“现在她侵蚀入脑，已经丧失了神智和意识，梦魇会用她的身体降临这个位面。唯有等同艾哲血精石这样的精血才能清除入脑的黑蚀，这种东西你以为想找就能马上找到的吗？那是无数生命凝合成的东西。” “那刚才你喂给她的是什么？”林谨追问。 “活体血精石。”周愚痛苦道：“也就是艾哲血精石稀释后的液体状态，如果还有再多点……” 一声轻微的血肉割裂声音，周愚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随即他激动的看向林谨，而这股血腥气味是如此的接近的血精石的精血。 他看到林谨鲜血淋漓的手臂，血如泉涌滴落，右手抓着的灭运屠戮插在左手上。 “我的血可以吗？”林谨脸色平静道：“我记得赵构说过，我的血是最接近活体血精石的，有没有你说的效果？” 周愚深深的看着眼林谨，重重的点头，什么都说不出。 林谨立刻上前，左臂贴近赵风月唇边。 昏迷中的赵风月本能的察觉到精血的靠近，本能的张口咬住林谨的手臂，大口啜饮鲜血。 喉咙一鼓一鼓的大口将温热的鲜血喝下。 周愚站在一旁看着，突然想起了往事，眼角眼泪泛起，小声喃喃道：“到头来还是这样，为什么要让我再看一遍这个。” 血液飞速从身体抽离，林谨眼前一黑，脚下发虚摔倒在床边。 很快，林谨已经感觉到眼前金星直冒，而赵风月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赵风月就像一个沙漠中不知饥渴了多久的旅人，突然遇到绿洲甘泉，毫无节制的痛饮着。 周愚见状，不由得改色，忍不住对林谨说：“要是撑不住也不用太过勉强，恢复了再……” “我没事。”林谨摇了摇头，道：“她现在这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我只是想补救对她的过错。” 赵风月苍白气色逐渐红润，终于停下啜饮鲜血。 她眼眶周围的黑线也逐渐消去，只剩下心脏位置极小的一点黑线。 林谨晕倒在一旁，手脚冰冷，气若游丝，因失血过多而近乎休克。 周愚赶紧抱起林谨到一旁沙发休息，找来活血的药物给林谨吃下。 不知又过了多久，林谨终于醒过来。 看到坐在对面的半仙，林谨立刻问道：“风月她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初步脱离危险，”周愚说道。 “那就好。” 听到赵风月已经脱离危险，林谨松了口气。 周愚的下一句，又把林谨的心揪起来。 “侵蚀虽然消退，但是侵蚀入脑损伤了她的大脑，能不能醒来还是未知。” “那怎么办？” 林谨一惊，猛的就要站起，刚站起身一阵头晕目眩，脚步虚浮又倒下。 “现在倒是你的身体比风月的更虚弱，你还是先稳住自己的情况吧。”周愚忍不住直摇头。 “要怎么样才能让她醒来？”林谨追问道。 周愚摇了摇头：“本来也不至于这么麻烦的，但我没想到她的身体已经这么虚弱了，真正的问题是她身体淤积的毒素。” “毒素？”林谨茫然道。 “戮蛊虫毒液释放的毒素。”周愚沉重道。 “那毒素不是中和侵蚀反应的吗？只要配合心法运转就可以抵消……” “那代价呢？” 周愚打断林谨的话。 “哪有这么简单的好事，用戮蛊虫的毒素中和反应的代价就是戮蛊虫的毒素淤积。这种神经毒素会随着淤积逐步破坏身体的机能和感官。长期使用这种手段的结果就是机能破坏后身体越来越虚弱，感官因此毒素的刺激变得愈发敏感，而身体虚弱的后果就是对侵蚀的抵抗变得越来越弱。就像抗体被破坏掉，只会更加频繁的用戮蛊虫加深毒素中和侵蚀反应，陷入恶性循环，严重的甚至会对戮蛊虫的刺激产生依赖。”周愚沉重道。 林谨茫然的看向躺在床上沉睡的赵风月。 “只有像你这样的精血才是副作用最低的压制手段，先前我一直告诫她别用这个方法，一直以来她都是靠这瓶剩下的活体血精石抵消侵蚀反应。随着分量逐渐减少，我一直担心这一瓶活体血精石给她用完了之后该怎么办。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发作，我还以为她已经能逐步控制自身避免精神力过度消耗导致的侵蚀增长，谁知道原来她只是……” 说到这，周愚痛苦的咬牙低下头，泪水在眼眶打转：“对不起，师姐，我没能按您吩咐照看好风月。” “那要怎么才能清除身上这些淤积的毒素？”林谨坚定道：“不管要的是什么，我都不在乎，我一定要让她醒她来，我答应过她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不顾一切 3 “让她醒来倒是有办法，但是体内淤积的毒素才是麻烦。就算醒了也会不间断的折磨她。老实说，要忍受这样的折磨还不如就这样昏迷不醒的好，而且精神力消耗降到最低的情况下，侵蚀的增长也会趋于停止，至少不用清醒的时候痛苦到发疯。”周愚无力说道。 “这不是办法，问题是要解决的，戮蛊虫的毒素要怎么清除？”林谨问道。 “这就是戮蛊虫的可怕地方了，论毒性致命，比戮蛊虫更猛烈的毒虫有的是，戮蛊虫可怕的地方就在于毒素的活性这点上，除了等着毒素自然消亡，几乎根本找不到任何解毒的手段。” “唯有光影教会的净除灼烧生命的光影秘术对毒素有效，即便这样也只能清除极小的一部分，需要不断重复，多次才能彻底根除这些体内淤积的毒素。” “然而光影教会都已经被梦魇消灭了，数十年前仙门还有位前辈曾经通过梦境掌握了光影秘术，那位前辈早已作古……” 说到这，周愚叹了口气。 净除、灼烧。 林谨默想着，指尖燃起一团银白色的圣焰。 “是这个吗？” “你竟然掌握了光影教会的秘术？” 周愚彻底震惊了，激动道：“没错，就是这个！” 他激动的来回踱步，嘴里喃喃道：“这样一来，风月醒过来也没事了。不过现在我手上还缺龙血草这道材料。好在这东西想要也不难，吕家专门种植这种原本只有梦境才有的物种，供给碎魇合成特有的精神力药剂，我可以去弄点回来。” 林谨接过话：“还是我去吧，风月她需要人看着。我一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万一有人找到这里，你还能带她逃离这里。” “这倒也是。”周愚点了点头，又说：“吕家家主吕文侯的实力虽然一般，但也有七级碎星的实力，我去自然不在话下，但是你的话……” “又不是去挑衅找他拼命，东西一拿到我就跑。” “那好吧。” 周愚同意了，从林谨的表现，他相信林谨是可信的。 看到林谨起身准备离开，周愚叫住了他：“别急，现在还不是时候，晚上再动手。” 周愚略为思索，又说：“还有，你戴上那张血月面具，用丧月的身份动手。把丧月还在活动的信息传出去，这样也能迷惑别人的判断。” 林谨点头：“我知道了，但我要提前做些准备。” 走出房间，林谨这发现这个位置是一间不起眼的普通旅馆，而不是半仙的住处。 从藏身角度来说，这个位置确实出人意料了。 离开旅馆，林谨立刻通过意识联系到菲比。 吕文候毕竟有七级实力，万一遇上了，林谨需要菲比的协助。 训练场内，菲比起身来到杨城的办公室内。 “我需要外出一趟。”菲比开门见山道。 “没问题。”杨城没有多问，直接同意了，补充道：“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跟我说。” 菲比弯腰致谢：“多谢杨少校，正好我想向您借点东西。” 林谨向城南边的郊区走去。 种植园需要大量土地，为了看护这些重要的种植材料，吕家在城南郊外一处人迹罕至的位置建起这座庄园。 虽然林夏市区内也有吕家的宅邸，但这里是才吕家的大本营，真正的核心地。 通过稳定持续的给碎魇提供大量原先只有梦境里才有，环境苛刻难以培育的特殊材料，只有七级实力的吕文候依然坐稳了高层的一席位置，吕家对碎魇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吕家门客虽然众多，但实力整体偏弱，倒不如说招募看护庄园的打手。除了吕文候有七级实力外，也只有两个儿子吕文寅和吕武极两人分别达到六级和五级。 经过多年经营，如今吕文候深居庄园，外界和碎魇的事物都交给两个儿子打理。 林谨来到一处高坡，这个位置正好俯览底下吕氏庄园的全貌。 庄园覆盖数十亩的徒弟，全部用围墙围着，从这里能庄园的种植地里有上百人在劳作。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临近傍晚，身穿迷彩服的菲比背着个差不多一个人高的帆布袋子出现，来到林谨身边。 “老大，按您的吩咐，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了。” 菲比放下帆布袋子拉开拉链，拿出器械开始拼装。 很快，一把步兵战场重狙装配完成。 “你的任务是留在这，在我潜入的时候观察我周围的情况。如果出现意外，我需要你的火力掩护。”林谨说道。 直到夜幕降临，深夜已深，除了少数留在外围的守卫，劳作工人全部返回休息，林谨戴上血月面具，起身向庄园内小心走去。 守在外围的守卫都是吕家的门客，这些人都是超凡者，实力在一到三级之间参差不齐。毫无任何压力，林谨翻过围栏，沿着种植区边缘一人高的植物悄无声息向中心的吕家宅院摸近。 林谨穿行的这片种植地种植的正好是龙血草，只是这些都是色泽苍翠，都是还未成熟的龙血草。 龙血草成熟后色泽变成黄褐色，晒干脱水后变的深红如血，散发类似龙涎的香气，有极强的凝神生血功效，又因为龙血草的枝叶微曲张，如同经脉脉络，而成熟完整生长难度极大，基本这一片种植地能产出的龙血草只有很少的一点，稀有程度就和龙一样，因此才有这种名字，倒不是真的和龙有关。 为了稳定提供这类材料，吕家会将成熟的龙血草脱水储存，严格按照一定的量供给碎魇内部。 哪怕是成熟的龙血草，林谨也不打算只要这些，他要的是吕家珍藏品相最好的龙血草。 “老大，你右边二十米外有人向你的方向靠近。” 林谨正穿行准备过这片种植地，突然听到菲比的提醒。 右边不远处响起脚步声，一名巡逻的守卫向这边走过。 这名只有二级实力的守卫并没有察觉到林谨的动机，要想放倒他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然而林谨却没有这么做，他并不知道这些巡逻的护卫是什么时候交界，或者又会在什么时候碰头。要是给意识到少人发出入侵警报，那就麻烦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一丘之貉 林谨只能往左边靠去，避开这人的巡逻路径，免得这人靠过来距离太近被发现。 庄园左边边缘位置是一排简陋的木板搭建的小屋子，林谨往里看了一眼。 十几个个衣履破烂，脏兮兮的工人挤在逼仄的小屋子里的木板床睡下，这里的空气弥漫着浓重的汗酸和体味。 这些人里有金发白种人，也有皮肤棕色或偏红的红种人，但最多的是个子矮小的黄种里贺人，以及皮肤黝黑，块头高大的黑人。 这些都是走私贩卖的奴隶。 要不是亲眼所见，难以想象这个时代竟然还有奴隶的存在。 或者说，其实这个现象一直都存在，从未消失，只是被掩盖在阴暗处，无从看见罢了。 从邻国里贺偷渡到林夏的难民，像这样被拐为奴隶买卖掉的不在少数。 为了维持材料产出，庄园需要大量劳动力，吕家也在暗中参与奴隶拐卖。 而这种事情，从吕家获取材料的碎魇不可能不知道这个现象。 使徒在偷渡，走私枪支，地下交易人体器官，而碎魇也不遑多让，通过奴役压榨这些囚禁在这的奴隶劳作，而这些不过是林谨无意看到的冰山一角。 碎魇和使徒，本质并没有什么区别，从来就不存在谁更正义。 每一家资源的积累，都是一样的原始和血腥。 不过是彼此立场对立，仅此而已。 吕家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林谨收回注意力，继续向中间的院子行进。 庄园内灯火通明，林谨靠近一楼一处偏房，手套按在玻璃窗的一个掌心发力一推。 啪的一声轻响，玻璃窗的一格碎掉，没有惊动任何人。 林谨伸手拉开窗锁，翻窗跳入室内，顺手清理掉窗格碎掉的玻璃渣，再关上窗。 从外边看去，不仔细看根本不会看出有一格窗户已经没了玻璃。 “老大，现在你在室内我看不到你了，一切自己小心。我继续盯着外边，有什么异常的动静我会马上通知你。” 菲比念头传来。 “知道了。” 林谨走到门边，打开一条缝往外看去，确认过道两边无人，出门其他地方走去。 随即的，林谨注意到屋内到处挂着白绫，偏厅一处还有唱诵诗经的悲声。 林谨觉得奇怪，小心靠着边缘向偏厅靠近。 偏厅内围着许多人，全都披麻戴孝跪着，堂上挂着一张黑白照，上书几字：其子吕武极。 看到那张照片，林谨一眼认出，这人就是不久前和柳千星还有冷谦一同追到工厂内被林谨一剑干掉的那个。 这反而是好事，这下吕家的人基本都聚集在偏厅这，其他地方这会应该都没人了。 转身向另一处走去，林谨从另一处上到二楼。 一股浓郁略带微苦的药材味道飘来。 林谨眼前一亮，循着气味迅速来到珍藏储物间的位置。 推门进入，整个室内都是药材混合的气味。里面摆满一排排柜子，柜子上的每一个格子都装满了各种不同的药材。 燃起一小团银白圣焰当作照明，黑暗中林谨逐个扫过格子，寻找着龙血草的位置，对于其他的药材看都不多看一眼。 很快，在靠近中间的一处格子里，林谨找到一瓶晒干研磨成细碎状的龙血草。 这东西果然珍贵，偌大的柜子只有这么一瓶。 超凡者最重要的是精神力，但凡有凝神功效的植物，价值都不低，龙血草更是如此。 收起龙血草，林谨正要离开，忽然注意到最中间用银器摆放着一株淡白芍药，在这阴暗的环境下隐隐散发着若隐若现的微光。 光是这么看着，就隐隐有种心定凝神的感觉。 林谨很快收回目光，转身往外走去。 他的目的只是给赵风月拿到龙血草，其他的不是他的目标，没必要节外生枝。 走了几步，林谨又回头走到这株芍药前停下。 “知道这是什么吗？” 林谨通过感知将看到的画面传给菲比询问。 “竟然还有这个，这种花并不叫什么花，就叫一束月光。”菲比突然激动道。 “有什么作用？”林谨继续询问。 这才是他关心的地方。之所以折返回来，就是从这一株芍药上感受到心神安定的感觉，或许正好对治疗赵风月的伤势有用。 “一束月光本身是芍药类花草月光花的变种，月光花在生长成熟过程有极低概率异变城一束月光。这是极为罕见的恢复精神损伤，提升高自身精神力吸收和运转，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用来炼制高级的修炼药物，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稳固精神魂海，精神力的吸收增加数倍增长！”菲比迅速给林谨解释其中功效。 听到对精神损伤的恢复作用巨大，林谨毫不犹豫就拿起了。后边的精神力增长部分自动被他忽略。 刚拿起这株芍药，底下的银盘突然碎裂跌落，蜂鸣声骤起，露出底下的警报开关。 居然还是高精度的压感警报，拿起这株芍药减轻的重量瞬间触发了警报。 “靠。” 林谨摇了摇头，却没有多少懊恼的意思。 不说自己没注意到底下的的压感警报，在知道这东西的药效后，哪怕这东西锁在更严密的地方，就是用炸弹才能炸开他都要抢过来。 “有人闯进庄园了！” 吕文候充满血丝的眼眶杀意骤现，气的浑身发颤：“吾儿刚死，头七还没过就敢来我吕家撒野，此人必定是杀害吾儿的仇敌！” “父亲！我这就去宰了他给弟弟报仇。”吕文寅咬牙切齿跳起。 “好，去为你的弟弟报仇，以慰他在天之灵。但你一定要小心，为父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千万要小心。” 林谨纵身一跃撞破窗户，从二楼跳下翻身往外冲去。 迅速从手中拿出一枚一早准备好的油性燃烧弹，朝种植区扔去，随即转向向奴隶的棚屋方向冲去。 油性燃烧弹炸开，爆裂的火焰飞溅，沾附上作物迅速燃烧起来。 冲天大火燃起，望着这一片至少数年时间才能生长收成的种植地，多年心血被付之一炬，吕文候一阵头脑充血，差点脚下一软摔倒。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杀了此人，奖赏百万，往后踏入六级之前的修炼药剂我吕家要多少给多少！” 屋内的超凡者闻言心中一热，立刻向外冲去。 “不需要消音器了，但凡视野内能看到的人直接开枪格杀！” 察觉到身后追来的人，林谨对菲比命令道。 第二百八十八章 逆鳞 1 命令发出的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重狙轰鸣响起，一个刚冲出院子正门的四级超凡者门客身上瞬间炸开一道血洞。 菲比拉动枪栓，重新压入一枚大口径子弹装填，枪口往左移动半公分，再一次瞄准从另一处角落窗户跳出的敌人。 扣动扳机，伴随着又一声剧烈的轰鸣。半秒钟后，瞄准镜里看到炸开连人带墙裂开一道豁口，墙上染上一片红色的墙漆。 以重狙的威力，六级超凡实力往下根本抵挡不住一枪。 枪声接连不断的炸响，每一下都像重锤敲在重狙枪覆盖范围下的每一个人。 菲比的目标很明确，专门瞄准中间院落出现的敌人，这些人都是吕家招募供养，实力较强的超凡者门客，实力在三到五级不等。而外围守卫实力在三级往下，根本不对林谨构成威胁。 狙击的炸响同样惊醒了挤在棚屋的奴隶，林谨拔出手枪迅速放倒看守棚屋的三名的二级守卫，顺势捡起守卫身上装配的军刀，附上剑气甩向棚屋的铁锁。 军刀撞上铁锁，碰撞摩擦出一团火星，棚屋门锁崩断。 “不自由，毋宁死！” 林谨一路跑过，换了好几种语言重复吼着这句话。 短暂的无声后，各处棚屋内突然爆发一阵怒吼，被囚禁在这的奴隶冲出四散，向外跑去。 林谨彻底把庄园搅乱，蜂拥四散的奴隶扰乱了守卫的注意力，林谨混在其中往边缘逃去。 突然的，林谨察觉到身后一道杀意牢牢锁定在他身上。 林谨回头看去，实力有六级的吕文寅正向他全速逼近，抬手一刀将一个正好挡在他面前的奴隶切开飞出去，他的眼里只有林谨一个。 “杀害我弟弟的凶手，今天我要拿你活祭我弟弟！” 吕文寅飞速逼近，精神力迸发而出，挥刀劈砍而下。 林谨停下脚步，回身拔枪，接连扣动扳机，子弹全部倾泄而出向他射去。 吕文寅见状一声咆哮，空出的左手突然抓住距离身旁一个正好距离最近的护卫挡在身前当作人肉护盾。 那名吕家供养的护卫还没搞清楚情况，突然就被吕家大少爷抓起挡在身前，身上炸开几个血洞。随后被一把扔开，断气时眼珠瞪的大大的，似乎难以置信自己是这个死法。 眼看吕文寅逼近，林谨扔掉手枪，握拳一拳砸去。自觉实力在林谨之上的吕文寅同样一拳轰来。 沉闷的碰撞声响起，吕文寅感觉自己像撞上了一截铁木，凝聚附着于手臂的精神力瞬间被冲散。 这是什么防御？吕文寅又惊又怒，他常年通过大量药物洗髓伐练的强悍体质竟然比不过这个敌人？ 念头刚起，林谨的手按住他的手腕，如同一把液压钳死死钳制住他的动作，顺势绕至身手，右手短刀自下往上捅入吕文寅肋下。 吕文寅通过大量药物提升的身体的确强悍，这把普通的军用短刀只是插入半截就被他的肌肉死死嵌在肌肉里，再难推入半分。 林谨紧咬牙关，汹涌的精神力沿着右臂透刀而出，凌厉的气劲撕裂吕文寅的肌肉捅入到底，搅碎胸腹内脏。 吕文寅身受重创，猛的一大口血喷出，这一下已经伤及内脏根本哪怕以后好了也会实力倒退。 他也发了狂，不顾进一步撕裂加深伤势，挥动手肘往身后一下又一下的猛砸在林谨腰肋下。 就是拼着去死，也要拉上林谨一起！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的重击砸在肋骨上发出低沉的闷响，林谨却像毫无所觉一般，他的眼神像燃烧的火焰，手臂依旧如同钢铁一样稳稳的捏住短刀，用力的搅动着。 哪怕肋骨已经断了好几根，刚才拼上那一拳的手腕痛的跟断掉一样。 恐惧在吕文寅心头蔓延。 “吾儿！” 一声惊怒交加的怒吼炸响。 吕文候从院落正门出现，一眼看到和和林谨缠在一起的儿子。 “我要你死！” 吕文候目呲欲裂，七级超凡的精神魂力迸发而出，向林谨扑来。 “轰！！” 山头高坡的一点火光闪动，大口径子弹轰来，不偏不倚正指向吕文候的胸口。 吕文候浑身冰寒，在轰鸣炸响的瞬间，久历生死的直觉让他浑身剧烈恶寒，拼着逆气内伤强行停住前冲势头。 子弹在他肩头炸开一团血花，身上凝聚的精神魂力瞬间轰散飞倒在地，落地滚了好几圈才狼狈停住。 “等等。”吕文候赶紧伸手喊道：“丧月，放过吾儿，我不会阻拦你离开，也绝对不会报复你。” 刚才这一枪吕文候这个敏锐的老狐狸立刻就清醒认识到，有绝对精准的高级狙击手掩护，现在处于劣势的是他。 虽然他恨不得将眼前戴着面具的丧月千刀万剐，但这会他只能忍着不敢动。 自己仅有的两个儿子已经死掉一个小儿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连最后的独苗都没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吕文候同样清楚自己对碎魇的价值，虽然这次损失巨大，但一切日后还是能回来的。 对这个杀害他儿子的人，等到吕家重整旗鼓，必要十倍，百倍奉还！ 高坡狙击点位置，菲比往枪膛压入一颗子弹，瞄准吕文候的心脏，沉声道：“老大，当断则断，不能留后患！” “算了。”林谨拒绝了菲比的建议：“现在我用的是丧月这个身份动手，我不想吸引太多碎魇的仇恨到她身上。” 菲比不再说话，既然林谨已经决定，他作为分身要做的是绝对服从命令，自身的决断放在其次。 他偏移枪口，瞄准吕文候心脏的枪口移开。 “轰！！” 重狙枪声再一次骤然炸响，吕文候右膝盖粉碎炸开，血肉模糊一片。 指望别人口头承诺不报复的只有白痴，林谨只相信没有报复能力的人才不会报复。 “父亲！”吕文寅失声吼道。 吕文候脸色苍白，满脸怨毒的盯着林谨，嘴上却强忍着说：“现在可以放过吾儿了吧。” 林谨抽出短刀，推开重伤的吕文寅。 第二百八十九章 逆鳞 2 拖着重伤的身体转身正要离开。 身后吕文寅趴在地上，按着伤口发狂朝他吼道：“你死定了，我们吕家有仇必报，现在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使徒的丧月！你杀害我弟弟，早早晚晚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不管要用多久，十年，二十年，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好过！” 林谨停下脚步，原本消退的杀心骤起。 吕文候脸色瞬变，立刻朝儿子大喊：“你给我闭嘴！别在这乱说话！” 林谨转身走回到吕文寅面前，短刀冷光闪动。 血如泉涌。 吕文寅张嘴想什么，却再也发不出哪怕一个音节。 “儿啊！”吕文候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在他面前绝命。 他面容扭曲疯狂尖叫着：“我要杀了你！我要你不得好死！” 精神魂力由他内狂涌而出积聚，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笼罩林谨周身。 “轰！！” 重狙的子弹穿透吕文候的心脏，胸口炸开，积聚的杀招戛然而止。 菲比放下重狙，松了口气。 他瞪大眼睛无力的倒下，断气的那一刻眼睛怒睁而不肯瞑目。 林谨冷冷的看着这对父子。 “你们自找的。” 他本不想这样，他可以不在乎吕家对他的报复，然而在吕文寅喊着要对丧月报复的那一刻，彻底触怒了林谨的杀心。 吕家父子已死，剩余的门客也没了为之卖命的目标，顿时作鸟兽散。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倒在这个带着面具的杀神手里的倒霉蛋，跟着去见吕家父子。 对于这些人，只要别不长眼跑过来招式，林谨也没什么兴趣去为难他们。 林谨往外走去。 “剩下的处理交给你了。”林谨通过念识向菲比发出指示。“把这里彻底摧毁了，别让这个奴隶庄园再死灰复燃。” 得到指令，菲比收好重狙，从帆布袋拿出数枚一早准备好的汽油弹，彻底点燃整个庄园的每个角落，随后从另一边离开。 回到旅馆附近，林谨在外边转了好几圈，确认没人跟踪后才进了旅馆，回到藏身的房间敲门。 周愚打开门，看到林谨的状态吓了一跳，赶紧左右看了看，让他进来。 “这是你要的龙血草。” 林谨拉开外套风衣从里面拿出药瓶。里边的内衣已经被血浸透，濡湿一片。 “还有这个。” 林谨拿出那一包裹好的芍药打开。 这个包裹林谨放的很小心，没有让外边包裹的布料沾到他身上一滴血。 洁白的芍药隐隐散发着微光，一如到手时一模一样。 “一束月光！”周愚吃惊道：“你竟然从吕家找到这个东西！” “这东西，对风月的伤势恢复有多少帮助？”林谨问道。 “有这个入药事半功倍，对她身体复原大有裨益，恢复时间至少减少一半！”周愚激动道。 “那就好，总算没白费。” 林谨虚弱的靠在沙发坐下。 “现在你身上的伤也不轻。” 周愚看出林谨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林谨摇了摇头：“我没事，先给风月……” 还没说完，人已经晕了过去。 林谨一直紧绷着神经硬撑着，这会放松下来，一下子就撑不住。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吕家出事的消息不过半天经由吕家逃跑的门客传遍了碎魇分部各家。 又是丧月这个名字。 原本参与旧工厂抓捕行动活着回来的碎魇报告了丧月被重创，在柳千星、冷谦、吕武极等核心层碎魇的死亡，十几人伤亡或失踪的代价都不能击杀丧月，本就已经丢脸至极。 这才隔了一天，丧月再一次毫发无损现身，还是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出手，一夜之间灭了吕家，还将吕家彻底夷为平地。 这已经不止是打脸的问题了。 参与昨天抓捕的碎魇这会人人自危。 丧月突然灭了吕家，还是在吕家给儿子出殡的时候动手，再联想到吕武极也是参与了昨日的抓捕，还跟随林谨还有柳千星和冷谦把丧月逼到工厂车间死角，一时间所有人都认定这是丧月对昨天这些人的报复。 这些人各自神色慌张，生怕自己成了下一个报复目标。 “太嚣张了！”窦星气的大拍桌子，“一群废物，这么多人连一个使徒都抓不住，还死了这么多人，简直就是笑话！” 无人敢出声反驳。 “咳咳。”赵明义咳嗽了两声接过话，说：“我听说当时好像已经把丧月逼到绝路了？怎么就功亏一篑了？” 赵明义这话也算是给下边的人一个台阶，向窦星解释缘由。 有人辩解道：“当时我们分两边追击，不过大部队追错了方向，只有林统领，冷谦还有柳千星和吕武极追对了方向。等我们发现追错，后边赶到的时，突然遇到使徒的人伏击，后来我们在工厂内发现了冷谦、柳千星、还有吕武极三人的尸体。” “林谨呢？”窦星皱了皱眉头，没在下边发现林谨的身影。 “林统领他……失踪了，不过疑似发现他的尸体，暂时还没办法确认。”另一人说道。 “怎么搞成这样……”赵明义叹了口气，语气既懊恼又失落：“林统领是我们寄予厚望和海军搭上关系的人选。没了他，要想推进我们和海军方面的关系可是个大麻烦。” 他看向窦星：“监督大人，这事可不能停啊。” 窦星无奈的点了点头，林谨毕竟是也是他推举的，他的的死固然遗憾，但碎魇当前最重要的是搭上海军的关系，这事同样不能停滞。 看到窦星表态同意，赵明义接说道：“海港区的统领本来就是为了和海军联系预备的，我看这样吧，我们临时举荐一人担任……” “林谨他人死了吗？”下边一直沉默没说过话的凌霜突然出声，这会她声线略带沙哑，却冷的吓人：“人还生死未知，你这么急的安插人手来夺位，是什么意思？” 凌霜这话一出，不少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凌霜为什么会出言攻击赵明义。 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认为赵明义是站凌绝影一边的，林谨的海港区统领身份在大家看来实际是凌家一手把控着，林谨只是个名义上的代理人罢了。 现在林谨出事了，赵明义出面更换新的人选，也好名正言顺继续把控这一区，这是所有人都认为必然且默认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这样的潜规则大家都懂。 但凌霜却好像一点都不领情。 第二百九十章 至亲 1 赵明义很快反应过来，赶紧赔笑道：“世侄女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让任何人取代林谨的想法。毕竟我和林老弟也是关系匪浅，说是莫逆之交也不为过，对于林老弟的状况我也打心底感到遗憾……” “他什么状况？”凌霜再一次打断赵明义的话。 “听你说的，好像你很确定他已经死了，难不成赵叔你知道什么内情？” 赵明义脸色一变，神情绷紧严肃道：“世侄女，有些话可不能乱说。现在林老弟的状况大家心底有是知道的，我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或许他并没有出事，现在只是在某处修养，即便希望渺茫。现在总会特使到来询问这事时，我一直极力要求保留林老弟的位置。现在暂行由一人临时代理这个位置，直到林老弟回来，仅此而已。” “这个人选已经定下了吗？”窦星接过话打圆场。 “特使前不久到林夏后已经推荐了一人，不过特使也专门吩咐了，以大家推举为准。他只是抛砖引玉的，并不会干涉我们分部的决定。” 众人心底明了，自然也不会有人不识相出来唱反调。 说是不干涉，实际也是一轮试探。在场的各家都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得罪这位新来的特使。 自然无人再提出新的人员。 “这位确定的代理统领是哪位呢？”有人顺势向赵明义提问。 角落一人顺势站起来。 众人错愕，又是一个见都没见过，连名字都不知道的。 赵明义语气温和，笑眯眯的说：“人杰啊，虽然你现在是代理统领了，但万事还要多和我世侄女商量，向她请示才行，很多事离不开她的。” “明白，赵大人！我一定会尽心辅佐的凌小姐的。”贺文杰脸上带着自信的笑意应道。 凌霜眼角看了一眼贺人杰，说：“这人哪里找来的？他是谁我都不认识。” 贺人杰笑容突然一滞，嘴角抽了抽，脸上只能强自保持僵硬着笑。 又不是第一次见面，凌霜怎么可能不认识他这个学校的学生会会长。 “以后你们磨合会逐渐熟悉的，这事就这么定了，贺人杰本来就是要调给林老弟当助手的，只是没想到事情变成现在这样。”赵明义等于给这件事一锤定音。 “就这样吧。”窦星兴趣缺缺的宣布散步。 现在总部新调来一名特使，很明显是对他的工作不满，派这人来稀释他的权力。 虽然现在决策依然以他为主，这位特使到来后也一直没有作出什么直接的干预动作，但窦星相信这只是时间问题。 凌霜起身往外走去，贺人杰赶紧跟上想要搭话，然而他在凌霜眼里和空气一样，完全无视他的存在，把他晾在一旁，径直离开。 赵明义走过来，拍了拍贺人杰的肩膀宽慰道：“我世侄女就这样，大小姐脾气上来了，心底还想着林谨呢，觉得你不如他，也就看都不看你一眼。女人嘛，得靠时间慢慢感化。” “那个林谨，也不过是个普通货色，样貌、学识、能力，哪点我不比他强？凌霜却连正脸看我一眼都不肯！” 贺人杰满心不服，嫉妒之意溢满而出。 “大概他够听话吧。”赵明义笑了笑。 “迟早我要得到你，给我等着。”贺人杰死死盯着凌霜的背影。 赵明义眼角瞥了一眼贺人杰，脸上讥讽之意一闪而逝，仿佛只是错觉，脸上永远是和煦的微笑。 “那就看你的了。”说罢，转身离开。 往外离开时，凌霜听到一阵窃窃私语的讨论。 “要是来报复了，该怎么办啊？” “应该不会吧？我们又没和丧月碰面，轮也轮不到我们才对……” “那可说不定，吕家不过是小儿子跟过去，人还死了，结果不还全家被灭？” “那怎么办？投降吗？也不知这人会不会接受投降。” “你疯了？向使徒投降，回头怎么交代？” “要是丧月找上你们，你们可以让她来找我，上一次只差一点我就干掉她，相信比起你们她更恨我。” 这群人吓了一跳，连忙循声还回头看去，看到身后不远处的凌霜。 “另外，如果有她的消息，麻烦通知我一声，因为我也在找她，我想知道那张面具下的脸长得是什么样的。” 那张血月面具。 周愚仔细端详着这张血月面具。 这是一张石头材质的面具，却轻盈的和纸一般。 从近距离观察，上边有不少细密的裂口，这些裂口有新有旧，旧的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看到这些不起眼旧裂口，周愚陷入回忆。 躺在对面沙发的林谨哼了声，慢慢翻身坐起。 “你醒了。” 周愚放下面具说道。 “风月现在怎么样了？” 林谨揉了揉有些发晕的太阳穴，问道。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估计很快就醒了。” 林谨正好看到周愚放下面具的动作，奇怪道：“这个血月的云纹图案应该也是仙门的标志吧，你为什么要给这张面具给她？” 周愚摇了摇头：“并不是我给她的，严格来说是她母亲给她留下的遗物。” “上仙，赵樱？” 周愚点了点头。 “赵皇极是她父亲，也是姓赵，难道……” “近亲通婚。” 周愚说道：“赵家每一代都会近亲结合，为的是保持家族超凡者的血脉纯净，期望结合的后代出现天赋更强大的超凡者天才。自然的，与此同时也会出现低能儿，心理变态的疯子，白痴。这些种种极端的情况也会同时出现。” 顿了下，他接着说：“和我们这些半路依靠自身突破的后天超凡者完全不一样，他们天生就是超凡者。” 林谨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幸好风月她一切正常，并且属于天赋异禀的那个，她的精神魂力增长速度是别人难以企及的，哪怕什么都不做，自然增长，成年后实力都会自然而然突破十级。这是绝大多数超凡者此生都无法接触的境界。” “同样与之对比的，赵无羡就是彻底的废物，内心有狂躁偏激倾向，用尽了赵家所有的资源，也不过是勉强将精神魂力拉到三级的水平，还自我感觉良好。” 周愚语气沉重道：“而且，近亲通婚这个恶习在赵家依然会继续下去，赵无羡是这一代赵家唯一的男性，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最后风月也会被家里强迫嫁给赵无羡。” 第二百九十一章 至亲 2 林谨突然感觉胸口被什么堵着，一股难言言表的情绪充斥胸膛。 “但是据我所知，赵家不是已经和凌家订婚了吗？既然这样……” “有区别吗？”周愚面无表情道：“且不说如今已经站队碎魇一边的凌绝影还肯不肯同意这门多年前定下的婚事，就算一切照旧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不过是给赵无羡多一个女人而已。” “你似乎很清楚这些。”林谨觉得奇怪。 “我能不清楚吗？风月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啊。”周愚自嘲的笑了声，“我答应过师姐要保护好她。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守着，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看着她长大，但与此同时我又不愿意她这么快长大，希望时间能再慢些，再给我多谢时间，我不想辜负了师姐对我的信任，我怕死后无颜面去见她。” 看到林谨欲言又止，周愚问道：“怎么，你有别的话要说？” “没什么，只是你说的和鸦羽当时告诉我的有很大出入罢了。” “那家伙说的话不可全信，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仙门出了竟然开始收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了。” 提到鸦羽，周愚怒色跃然脸上。 “这家伙一直在为赵无羡办事。”林谨提醒道。 “怎么可能。”周愚摇头：“你搞错了，那家伙根本不可能是赵无羡能让他效劳的，就是赵皇极也命令不动他，他真正服务的对象是那个活了几百年，牢牢把控赵家的老不死赵构。” 这么一说，林谨才忽然惊觉，这种可能性最大。 虽然鸦羽这家伙一再强调他要对付的是赵家，但仔细推敲，如果他真的有这样的计划，怎么也不可能口风这么不严透露给别人知道。 除非他是有目的，给人造成某种固定印象而故意为之的。 由于他的一再强调，林谨几乎没想过背地里，鸦羽实际上是为赵构服务的。 好几次故意给他透露的情报虽然看似详细，但从最终结果来看，几乎没给赵家造成任何实质的损失。 “对风月最大威胁的，是赵家背后的赵构。” 提到赵构，林谨明显察觉到半仙周愚的语气里充满了怨恨和怒意：“当初师姐就是被这个老家伙逼死的。现在风月这样继续下去，只是在走师姐过去老路。” 林谨看向桌面上的面具。 “我答应过师姐不会让风月继续重复她的悲剧，就是拼上性命，我也要让她摆脱这样的命运。我也很清楚，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超凡实力赶上赵构，才能挡在她身前保住风月。从我答应师姐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明确这个目标，离开仙门加入使徒。一边接近赵家，一边苦修。奈何我天资愚钝，多年来进展缓慢，根本看不到赶上通过吞噬精血不断变强的赵构，击败他的希望。” 说到这，周愚叹了口气：“原本我在想，如果我挡不住赵构，又有谁会站出来挡在风月身前呢。” 他满含期望的看着林谨：“好在老天让我遇到你，本来我都快绝望了。自从风月和你接触开始，我也一直暗中观察着你，你的进步速度甚至比风月还不可思议。或许可以把风月交给你，带着她离开林夏这里，有多远走多远，我也好没任何后顾之忧应对赵构，日后或许你能代替我保护好她。” “我……可是……” 他之所以豁出性命去救下赵风月，不顾自身安危去抢夺药材，更多只是出于心底的愧疚，他觉得赵风月会这样是因为自己间接导致的。 林谨不想愧对赵风月，才拼了命想要救醒她，但突然这么大的责任压过来，林谨本能的犹豫了。 很多事情他还没想清楚，还没定下决心。 林谨正想解释一下缘由，床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声。 周愚一下子跳起来：“先别说了，她快醒了！” 林谨只好闭嘴，跟着来到床边。 赵风月紧闭的眼睛眉头紧蹙，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迷茫的睁开眼睛。 她先是看到了周愚那张紧张的胖脸，随即往后看到站在稍后边的林谨。 她嫣然的笑了。 “感觉……好像是个迷迷糊糊的梦，好像睡了很久了。” “能不久吗，你都睡了三天了。”周愚松了口气，随即板着脸斥责道：“你怎么搞的？为什么会用戮蛊虫那种东西压下侵蚀反应不跟我说？你知不知道这种东西会害死你的！” 赵风月拉起被子缩在后边，眼睛偷偷看着后边林谨的表情变化，小声辩解：“周叔叔，你的那瓶东西快用完了……别说了好吗？” “我怀疑就是赵构那家伙逼你用戮蛊虫的，毒素在你身体已经淤积这么深了。” 周愚烦躁的摆了摆手，回头看向林谨：“该你了，小子。” “啊？”林谨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周愚指的是什么。 林谨上前坐到床边，轻轻抓住赵风月柔嫩的小手。 一缕精血转化的圣焰生成，沿着接触的部位进入赵风月体内，逐渐融入神经，灼烧戮蛊虫在体内淤积的神经毒素。 “好在这小子可以帮你将体内的毒素清除，另外，你绝对不能再碰戮蛊虫了。”周愚对赵风月严厉道。 林谨控制的量很少，只是一点一点的传入，生怕一次量过大灼烧会伤到身体虚弱的赵风月。 并且在净除生效后，林谨试着再将圣焰引导回体内，将灼烧效果由自己来承受。 周愚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眉头不自觉皱起，随即对两人说道：“你们两留在这别乱跑，我尽快回来。” 说罢转身离开大步离开旅馆。 屋内很快陷入寂静。 林谨一丝不苟的小心控制着圣焰净除着赵风月体内的毒素，而赵风月也只是静静的看着林谨，任由林谨的动作。 两人之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圣焰的不断来回抽离控制极为复杂，加上大部分损伤由林谨一人承受，很快林谨头上很快浮现一层细密的汗珠。 赵风月伸手帮忙拭去额头的汗珠。 “前辈。”她轻声唤道。 第二百九十二章 我不在乎 四目相对。 林谨静静的看着她，并不说话。 终于，赵风月鼓气勇气：“其实我……” 林谨伸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不用说了，我不想知道，那些事就当从不存在好了。” “不行啊。”赵风月的摇头：“发生的事情不会因为无视就不存在了，凌霜姐身上中的梦魇侵蚀，都是因为我。” 说到这里，赵风月眼眶泪水涌出。 “你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做？”林谨语气沉重道。 “对凌霜姐做出这种事，是祖爷爷要我这么做的，没人能违抗他的命令。还有……”赵风月停顿了下，好一会才鼓起勇气说下去：“我不想看到你和她走到一起，我嫉妒她。” 林谨一下愣住。 看到林谨茫然的表情赵风月眼泪突然止不住落下，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我骗你前辈你，还对你出手伤了你，而且这些事情都不止一次，我对不起你。” 林谨抱住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情绪，轻声道：“我不在乎。” 赵风月突然僵住，语气颤抖着又带着一丝期盼：“真的吗？” “嗯，我不在乎。”林谨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我对你明明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原谅我？” “我知道那不是你想的，只是背后有人指示你这么做的。所以，我不在乎。” 赵风月突然紧紧抱住林谨，把头埋在他的肩膀，紧紧咬着嘴唇泣不成声。 林谨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赵风月的情绪。 等赵风月情绪稳定下来后，林谨忽然发觉发觉赵风月的呼吸变得急促，身体不断起伏。 林谨低头看去，正好赵风月也抬头紧紧盯着他，脸蛋也跟着和眼眶一眼红红的，嘴唇微微张开，剧烈喘息着。 “怎么了？”林谨觉得奇怪。 “那个……我……就是……我想……”赵风月期期艾艾的，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说。 林谨一惊，连忙道：“是不是侵蚀又发作了？” 随着体内戮蛊虫的神经毒素逐步清除减弱，原本压制侵蚀却没消除，被积压的侵蚀也随之迅速爆发蔓延。 说着，情急之下伸手想要拉起赵风月的睡衣确认黑线在身体的蔓延情况，随即又想到这个动作越界了，赶紧停下收回手。 然而手的动作始终不如脑的反应快，虽然脑里已经命令了刹车，但还是掀起了衣服看到了小腹部分。 黑线已经由心脏蔓延至小腹位置，除此之外，林谨还无意间看到好几道啃咬的伤疤，被虫子在身上啃咬撕裂的伤痕。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林谨赶紧松手道歉。 “没什么……我……我想……” 赵风月望着林谨的眼神越来越炽烈，看着林谨的表情，她突然闭上眼睛，紧咬下唇，低头强忍道：“没事的，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林谨醒悟过来，她需要精血消除侵蚀的痛苦。 “等我一下。” 林谨起身从桌上拿起小刀划开手掌，鲜血从手掌划开的伤口流出。 赶紧回到床边将手伸到赵风月嘴边。 “好了，我现在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你可别硬撑着。” 林谨很是意外，这次流处的血还不到五十毫升，他还记得上一回昏迷时赵风月差点把他吸成人干。 “真没事了。”赵风月连忙点头。 “那就好，现在你身体还很虚弱，多休息会。”林谨安慰道。 “那前辈你呢？”赵风月紧张追问。 “我哪都不去，就在这。” 林谨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闭目养神。 …… …… 港口边，海军驻扎地上校办公室内，鸦羽靠着座椅后仰半躺着，翘着二郎腿悠哉晃着，时不时抛起一块方糖丢进嘴里。 “也就是说，现在是你接手了林谨的位置？” 鸦羽顺手端起桌面的咖啡，漫不经心的看着站在对面的贺人杰。 “是的秦上校，这次我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和您沟通的，我们真诚的希望与贵军展开合作。过去您和林谨定下的契约我接手后依然不会取消，保证您的利益分毫不损，并且绝对做的比他要好。一切合作事宜分配优先您为主，我们次之。如果您有其他的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绝不会推辞。况且，您已经和使徒那边也有方面的合作，但一直不顺利，这方面我也很感兴趣，我保证我们要求的只会更低，而且保证合作愉快。” 贺人杰语气充满自信，他自认自己开出的条件对面的“秦泽衍”不会拒绝。 “此间乐，不思蜀。” 鸦羽望着杯子里冒着热气的咖啡，突然没头没脑的小声说道。 “您说什么？” 贺人杰没听清楚刚才鸦羽在说什么。 “没什么，你条件开的不错。”鸦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应该是代表碎魇跟我谈条件的吧，我和使徒另外的合作，这你也知道，你们碎魇可以不在乎？” “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难道这还不够证明我的情报能力？”贺人杰嘴角露出一丝得意。 这家伙背后有人指点他。 鸦羽望着贺人杰，瞬间得出结论。 而且，这人十分清楚赵皇极和海军各部合作这条重要消息，就连赵皇极和秦泽衍的合作摩擦这种足够机密却不起眼的小事都清楚。 虽然看似是碎魇找上门的合作，但实际是背后这人想动天影赵皇极到嘴的蛋糕。 每年调拨的军费和更换的武器装备是有额度的，数量就这么多。 和碎魇这边的贺人杰展开合作，原本被赵皇极通吃的份额就被抢走一部分，而且要价越低价，抢走的份额就越多。 有意思。 鸦羽不自觉露出习惯性的微笑。 虽然他还不知多少这家伙是谁，但可以肯定和赵皇极有很大的仇，而且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把自己隐藏在背后，决不让自己暴露丝毫风险，只是推这个傀儡到前台背后遥控，就是出事了推去送死的也就这自以为是的家伙。 既然和赵家相关，那他实在太感兴趣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唯恐不乱 看到“秦泽衍”嘴角的笑意，贺人杰以为已经说动了这位海军上校，脸上露出微笑，继续说道：“您与使徒的关系我不会泄露出去，只要您肯合作，也等于和我们碎魇搭上关系，一举两得。” “是吗？”鸦羽突然说：“我没猜错的话，这次来见我只是你的个人意思，并没有和凌霜打过招呼吧？” 贺人杰一下被问住，点了点头：“没错。” “难怪啊。”鸦羽叹了口气，漫不经心捏着勺子搅动杯子里的咖啡，接着说：“我看你还是回去向她请教一下吧，你知不知道真正决定事情的人是凌霜？很多事情你还不没了解就敢来找我，我只能说你勇气可嘉，我和林谨的合作她都知道，至少了解后再和我谈条件，请回吧。” 鸦羽放下咖啡，摆了摆手示意送客。 实际上林谨根本不会和他有任何合作，而林谨也冲来没和凌霜提到过鸦羽。 但鸦羽偏偏故意这么说。 “且慢！”贺人杰不出意料的叫住了，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只能硬着头皮说：“虽然我不清楚您和林谨有过什么合作，但现在他的事务已经是我说了算，您和林谨的一切合约我也会继续执行，而且绝对做的比他要好。您只需要再告诉我一遍就好了。” 鸦羽两脚搭在桌子上，语气散漫：“就这样？我看你还是回去吧，反正都一切照旧，你让凌霜给你解释不就行了，我为什么还要浪费力气给你告诉你。” 贺人杰脸色一阵青一阵紫，他一咬牙，说：“无论林谨答应您什么，我要的只会比他少一半，这样您满意吗？” “这还差不多，来，先坐下。” 鸦羽得意的笑了，立刻换了表情，一副老油条压价谈判成功的嘴脸，热情的招手让他过来坐下。 “其实吧，我早就觉得和使徒天影的合作不爽了，这家伙仗着有销货渠道，要价越来越高，我们海军早就想换代理人了。奈何其他人实力不行渠道都不如他，才一直忍着。不久前呢，我和林谨谈好了，以后走私的装备全部交给他一家，把赵家踢开，分成我七他三。不过呢，前提是为了证明实力，他得用自己的名号先摧毁使徒的地下渠道和这一片的大大小小交易商，彻底垄断地下军火交易，我才回给他。所以呢，你说的替我保密和使徒的关系，就不需要了，我都打算和他们决裂了。” 贺人杰给听愣了，这个所谓的“合作计划”野心超出他的想象。 鸦羽叹气道：“本来吧，我还想着他马上就能动手了，谁知这家伙也是个废物，一碰就碎，真是愁人啊。好在凌霜说了会继续干掉使徒，证明有合作的资格，我也就勉强信了。” 贺人杰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几天下来他有注意到，凌霜在林谨失踪后突然之间对使徒的仇恨前所未有的强烈和积极，似乎正对应鸦羽说的情况。 “刚才是你说的，要价比林谨低一半，就是我八点五，你一点五。不过呢，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总不能让合作的连汤都喝不上。那这样好了，这0.5就当我信任你让出的部分，交易分成我八你二，只要你继续履行林谨的合作，去摧毁天影的渠道，你能做得到吗？”鸦羽一口气说完。 “这……” 听到这，贺人杰陷入犹豫。 对面的“秦泽衍”见状，一下又变了脸色，黑着脸摆了摆手，不屑道：“做不到就算了吧，林谨至少敢答应，我看你还不如他呢。” 贺人杰被这样一刺激，头脑一热，当即说道：“林谨敢答应，我为什么不敢？” 他现在最不能忍的就是被人说不如林谨，他急着表现也正是因为想证明自己，证明给凌霜看。他比林谨要优秀百倍！千倍！ “好，那就说定了。” 鸦羽拍了拍手掌，笑道：“我就等着，期待你的表现了。记得要快，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离开海军大营，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而来，贺人杰心头那团火一下被浇灭了大半。 刚才虽然一时应下，但说到底背后决策的不是自己，这会他心里也没底赵明义肯不肯答应，他急忙坐车赶去找个赵名义请示。 军营内，鸦羽手上拿着一个窃听接收装置把玩着，指甲大小的窃听器在刚才贺人杰坐下的时候，刮蹭到鸦羽贴在扶手的窃听器掉落外套口袋。 这个窃听器会通自动录下听到的一切内容，接下来只需丢在一边等着就好。 “干窃贼这一行，也得与时俱进才行，总比比亲力亲为跟过去偷听要轻松多了。”鸦羽对这东西评价道。 拉开抽屉，鸦羽把窃听器扔到柜子一旁，发现了同样放在一旁的手机正好又响起震动。 “还打啊？” 鸦羽自言自语的说着，拿起手机，上边显示974个未接电话，全部都是凌霜打给林谨的电话。 “就这么执着吗？”鸦羽开心的笑了。“哪怕看到疑似的尸体，但依然不肯相信林谨死了，还真是出人意料。” 贺人杰坐车赶到海关大楼，第一时间找到了副署长的赵明义。 “谈的怎么样？”赵明义询问。 贺人杰把经过一五一十复述给赵明义，末尾自己没经他同意擅自答应下来的部分部分忍不住多辩解几句，强调海军上校秦泽衍是如何的咄咄逼人，自己迫不得已只能应下。 赵明义并没有多说什么，对于添油加醋的部分和其他地方的区别他心里有底。 “想不到林谨这小子和我世侄女还谋划着这样的事情，难怪世侄女这次反应这么激烈。她和我凌兄父女关系一直不睦，肯定想着自己成事一番，脱离家里的庇护和义务。以她的性格，做出这种事情倒不是不可能。” “那我该怎么做？”贺人杰询问。 “这次你做得不错。” 还没等贺人杰高兴，赵明义一冷，紧接着说：“但我必须强调一点，但你不该没我同意就私自答应别的事情。既然我能推你上去，自然也有的是办法让你摔倒这辈子都爬不起来。如果你还想得到我世侄女，就得听我的，这次功过相抵，我就不追究。” “我明白。” 贺人杰瞬间面无血色，汗如雨出。 “好了，别这么紧张，我没有责骂你的意思，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 赵明义放缓语气安慰道：“我也是为你好，当年也是这样被凌绝影训斥着过来的，告诫我要守好自己的本分别越界。我也是惜才，从你身上看到我过去的影子，才有心提点你一下，以后你的成就肯定不在我之下。” “是！”贺人杰连忙点头，随即又道：“现在我该怎么做？” “既然赢下了，就去做吧。”赵明义轻松道。 “可是，现在我根本没可以调动的……” “放心。”赵明义起身走到他身旁，望着窗外远处，拍了拍贺人杰的肩膀：“我说了，会全力支持你上位。现在我的人都借给你调动对付天影。好好运用你的手段去表现，能让天影造成多大损失，也是我对你的考核。” 第二百九十四章 四处拱火 外边发生的事情这会林谨一概不知。 身上连日积累的伤势，加上几乎没怎么休息，又接连不断消耗精血运转圣焰涤荡为赵风月清除体内戮蛊虫的毒素，再加上每次清除毒素后还得放血喂给赵风月压下因毒素而积压的侵蚀反应。 连日下来，赵风月的气色越来越红润，林谨整个人反倒像是纵欲过度，身体越来越虚，精血一直处于消耗过度的情况，甚至还惊动了停留在梦境的分身奈特隆德，主动通过连接的意识询问是不是遇到危险了，要不要需要召唤降临。 好在由于过往吸收了不止一块艾哲血精石让身体等同活体血精石，加上等同血精石之体塑造的奈特隆德持续不断的提供造血恢复，林谨才不至于给抽成人干。 一直处于精血消耗过度昏昏沉沉的精神变弱的状况，最大的问题就是睡下时一直无法进入梦境，这几日睡下后周围都是只是朦朦胧胧的在一片看不清的迷雾，根本不知身在何处。 一如往常的，林谨运转圣焰帮赵风月例行每日的清除体内的毒素，这个过程四十分钟左右。 完成每日的清除毒素后，林谨习惯性的拿起放在一旁的小刀，准备割开手掌放血。 赵风月双手轻轻抓住林谨的手掌，摇头拒绝道：“不用这样了，我已经没事了。” 林谨语气强硬道：“你身体的侵蚀需要用精血抵消，可不能任性。” “真的，不用了。”赵风月抓紧林谨的手掌：“我也不是吸血鬼，不能总是喝前辈你的血，我不值得你这样。” 见她一再坚持，林谨只能同意：“那好吧，但是可别硬撑。” 赵风月乖巧的点了点头。 林谨起身走到冰箱那拿了一瓶冰水，拿过一个玻璃杯倒满。 望着冰箱里塞得满满的东西，林谨忍不住嘀咕了句：“都这么久了还不回来。” 自从周愚留下一句让两人别乱走，他会尽快回来后已经消失了好几天都没回来，林谨甚至怀疑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好在他在旅馆的冰箱里准备了足够多的食物，似乎一早就料到这个情况。 刚喝了几口，房门打开，消失了数日的周愚满身疲惫的走进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林谨问道。 “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要问你。”周愚冷着脸说道。 林谨觉得奇怪，他很清楚的感觉到，周愚话里有很大的敌意。 …… …… “哼！” 赵皇极将刚看完的文书一把扔开，平日的涵养和气度在这会也都丢了大半。 “什么事这么生气？”一旁的鸦羽视线斜向扔掉的文书位置看了一眼，随口问道。 “秦泽衍这家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通知我考虑取消合作的地下军火交易的路线。他一个上校算老几，站他后面的那些少将中将都没发话，没了赵家和里贺那边的关系，我看他哪找人吃的下这批军火！”赵皇极气极反笑。 “一直以来，海军和你合作，看中的就是使徒的影响力，有能力快速吃下大批的军火转现。既面向个人，也卖给境外动乱势力。而不是像别的不成气候的军火商，小打小闹的零星几把手枪卖给个人，更别说步枪和重武器这一类个人根本不会买的东西，不然光是消化一批军火，都不知要猴年马月。风险大，收益低，那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呢？” 鸦羽一旁漫不经心的说着，就像暗地里“秦泽衍”这个身份不是他的一样。 旁边一同的还有周愚以及其余几位和赵皇极一系关系靠近以及利益相关的使徒家族。 赵皇极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说，秦泽衍找到了别的渠道商合作，而且那一方的实力和我赵家不遑多让，同样有能力吃下大量的军火？” “谁知道呢，没有足够的利益，也没必要冒风险不是？”鸦羽懒洋洋的靠在椅子说道。 “那结果很明显了，有这样实力的，也只有碎魇那边的人。”旁边一人沉声道。 “难怪最近几日碎魇突然发疯一样攻击我们的产业，看来是有预谋的。”赵皇极眉头紧蹙，又说：“知道是哪家的吗？” “碎魇那边最近多了一位统领贺人杰，意图和海军那边接触上。”鸦羽补充道。 旁边另一人奇怪道：“贺人杰？据我那边得到的情报，不应该是林谨吗？什么时候换人了？” 听到林谨这个的名字，赵皇极和周愚二人神情都为之一变。 “有区别吗？反正背后真正操控的都是凌绝影，这两个人都不过听他命令摆在前台的棋子而已。”说着，鸦羽眼角看着周愚的神情变化，嘴角不自觉露出一闪而逝的笑意，又莫名其妙的补充了句：“虽然碎魇有消息林谨这人失踪的，但说不定也是烟雾弹，正自执行凌家给出的命令呢？” “无论如何，必须反击了，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刚才说话的那人又说。 “说得对，既然秦泽衍没有直接撕毁合作，而是只是提出考虑取消，我认为他这是间接试探我们。”另一人站出来说道：“显然他也在顾虑实力的问题，而我们和碎魇的这一回斗争必然决定了他的倾向。如果这次我们选择退缩表现软弱，撕毁合作就是必然的事情。相反，如果我们震慑住碎魇，展示了实力，秦泽衍自然会继续和我们合作，考虑的事情自然也就从不存在。” “说的一点都不错。”鸦羽摆手称赞：“我保证秦泽衍肯定是这个想法，两位真是把这人的动机都给分析到了。不过再怎么说贺人杰也是统领，没点实力别人也不可能扶他当傀儡，我看也只有天影大人和半仙大人两位最器重的丧月出手才行了，其他人搞不好不是对手啊。” “不行！” 周愚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鸦羽点了点头，看向赵皇极：“天影大人，您怎么看？” 赵皇极缓缓道：“我看用不着丧月出手，大可以派其他人……” “可能两位还没搞清楚，刚才我提到了，贺人杰只是棋子，背后真正对付天影大人你的，是凌家。” 第二百九十五章 证明 鸦羽出声打断，以他的身份打断身为高层的赵皇极的话，并且说的内容明显唱反调，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赵皇极虽然脸上有不满之色，却忍着没有说话。 “另外有一点两位可能不知道，凌家是如何让贺人杰和林谨这两人卖命的呢？他们有一个共通点，都爱慕着凌家的大小姐凌霜，只要她一句话，这两人就可以为止赴汤蹈火，甘之如饴。换而言之，即使背后可能有凌绝影的授意，但这次真正天影大人你直接出手的，是凌霜。”鸦羽洋洋洒洒的分析道。 “怎么可能。”赵皇极下意识的说。 他一时间犹豫不决。 “最后，这也是祖上那位的意思。” 鸦羽这话的语气，就像盖棺定论一般。 赵皇极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大家都散了吧。” 鸦羽起身往外走去，其余几人也起身告退。 最后，屋子内只剩赵皇极和周愚二人。 “风月她，现在还好吧？”赵皇极突然问道。 似乎他默认了周愚肯定知道赵风月的现状。 “不好。”周愚语气很冷。 “她现在怎么了？” “你问怎么了？你是她父亲你能不知道？你的戮蛊虫都快要了她的命！”周愚吼道。 赵皇极怒道：“我很清楚这东西的毒性，她是我女儿，我绝不会给她这个害了她！” “那你还真是个‘称职’的父亲，现在只有你们凌家有戮蛊虫，不是你，是谁还用我多说吗？”周愚语气讥讽道。 赵皇极突然泄气一样，无力的靠在椅子上，也不反驳，疲惫道：“总之，麻烦你去跟风月说一声……” “让她继续去送死是吗？” “这是老祖宗的意思，你知道她不听会有什么下场的。” 周愚突然不再说话了，他明白话里的含义。 随即转身往外走去。 不顾连日积累的疲惫，周愚第一时间赶回旅馆。 “怎么去了这么久？”林谨奇怪道。 “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一看到林谨，周愚脸色冷了下来。 林谨很清楚的感觉到，周愚话里有很大的敌意。 虽然不清楚这敌意从何而来，但林谨还是点了点头，放下水杯跟着走到外边。 “怎么了？” 林谨刚开口，身后猛的一阵冷风掠过，林谨本能反应的翻身避开。 咚！！ 一下重击震响，周愚的的胖手一拳砸碎了刚才林谨站的位置后边墙壁，裂开一大道口子。 “你发什么疯？”林谨一惊，连忙往后退去。 “哼，装的还挺像。” 周愚冷哼一声，抽出拳头，脚下一踏骤然加速逼近，爆发的速度和身形完全不成正比，脚下发力一记鞭腿扫来。 林谨下意识想要格挡，这才突然发觉体内气血亏空而浑身无力，被周愚一脚踢中腹部，整个人撞上墙壁，整个人晕头转向的。 还没等林谨反应过来，周愚再次逼近，一手扼住林谨喉咙按在墙上，厉声道：“说，是不是凌霜让你伺机接近风月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林谨抓着手挣扎。 “还不肯说？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周愚目露凶光，手腕的力量越来越大，捏的林谨几乎喘不过气。 他没有用上精神魂力，完全是自身力量在发力。 “本来我还以为你是可以托付真心对风月好的人，但是没想到原来你是凌霜派来接近，伺机干掉风月的，果然先前的表现，都是为了骗取信任的表演！” “你他娘是不是白痴！一开始是谁让我去救人的？”林谨挣扎着吼道。 “你们……这是在在干什么？” 赵风月颤抖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周愚一惊，下意识松开手回头看去， 林谨摔倒在地，捂着喉咙剧烈的咳嗽。 “为什么要这样，是因为我吗？”赵风月眼角泛起泪光。 周愚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林谨爬起身猛的一拳向周愚脸上砸去。猝不及防下周愚被一拳砸倒在地。 林谨怒道：“你要是想好好谈，可以，我和你谈。如果你要是还想这样发疯，我也不介意！” “你们……”赵风月正要开口，林谨打断她的话。 “你先进去，我们有事要谈。放心，我们不会动手的。” 林谨声音沉稳，但语气不容置疑。 赵风月愣了下，点了点头转身回到屋内。 “有什么就说吧。”林谨没好气的说。 “你一直隐瞒着你的碎魇一区统领的身份，而且你是凌绝影的女儿凌霜的手下，这你有什么解释？”周愚盯着林谨。 “什么叫隐瞒，你有问过吗？我并不否认现在我是碎魇这点。你说我是凌霜的手下，姑且我也同意这个说法，我和她是朋友，她也确实帮了我很多。” “你都承认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承认什么了？”林谨反问。 “现在碎魇在海港区的统领贺人杰连续进攻赵皇极……” “等一下。”林谨打断他的话。“什么时候这个统领位置变成贺人杰的了？” “你根本就是凌霜派来的！”周愚怒道。 “我理解你关心风月的心情，因为我也是。但这不是你丧失理智胡说八道的理由！”林谨厉声道：“我要是别人派来要害风月的，根本不用等到现在，更不会拼了命去抢龙血草！” 林谨这番话让周愚这会逐渐冷静下来，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给鸦羽先前的话迷惑了。 所谓关心则乱，周愚一直强调鸦羽的话不可信，没想到反自己还是上当了。 然而，他也不确定鸦羽说的就一定是假的，毕竟林谨也承认了，其中大部分和鸦羽说的几乎一致。 夹杂虚实的谎言，最难辨认的就是其中虚假的部分。 他转念一想，说道：“好，姑且算你说的有理，但让我就这么相信我觉得还不够。现在是赵构那个老不死要风月去对付贺人杰，我怀疑这是他背后的凌霜故意引风月现身的。如果你用丧月的身份去对付贺人杰，我就相信你不是凌霜派来的。如果你做的到，我给你道歉也无所谓。” “我不需要什么道歉，而且我也一定会用丧月这个身份去的！” 林谨走到周愚面前。 “但我要告诉你，我不是为了向你证明什么，我也不需要证明什么。我之所以要去，是为了风月。因为我不想她再有任何危险。在我们都还不够资格反抗之前，那些血腥的，罪恶的事情，我会提她挡下，一切与她无关。” 第二百九十六章 调戏 1 从高楼边缘往下看去，旁边是一条连同繁杂拥挤的旧街小道。 自从酒吧街的地下军火交易点被摧毁后，交易点转移至这种隐藏的更深的地方。 林谨站在高楼的边缘，耐心俯视着底下一举一动。 突然，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飞速冲进旧街小道，路上偶尔有人看到也纷纷变色，连忙避让唯恐避之不及。 紧随其后的视线边缘出现一队追击的身影，为首的正是贺人杰。 “追！别让那家伙跑了！另外分几个人守住前后出口。”贺人杰大声吼道。 身后立刻有人追去。 看到目标出现，林谨戴上面具，往别处跳去，悄然接近。 此时贺人杰意气风发，只觉得一切都在往他美好的方向靠拢，就连凌霜也不像一开始那般抵触，而是逐渐认可了他。 在赵明义的授意下，行动前，贺人杰找到赵凌霜主动说了他接下来要攻击使徒赵家的计划，本以为凌霜和以前那样当他不存在，没想到这回却一反常态的他展露了笑容，甚至还出言鼓励，略带娇羞的暗示他要好好表现，自己会等他回来。 贺人杰受宠若惊，感觉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一直梦寐以求的人突然展现对他展现这一面，更是浑身充满力量。 然而他没注意到的地方，林谨已经悄然接近。 观察了一阵，林谨不自觉皱了皱眉觉得奇怪，从散发的气息判断，贺人杰的实力只是勉强达到五级，反倒是跟在他身边的这群十几人穿着黑色西装的随从实力也基本都有五级，甚至不乏实力有六级的强者。 和他们一笔，贺人杰反倒是最弱的那个。 虽然实力和地位并非完全直接挂钩，但像这样的还是太奇怪了，反倒更像是一枚摆在前台的棋子。 除非能贺人杰掩盖了气息隐藏自身的超凡等级，但这个可能性不大。 林谨没有急着动手，况且以他一个人要在十几个五级六级之间的超凡者击杀贺人杰并不容易，除非动用狙击枪，但他必须以丧月这个身份动手，让所有人都相信他是丧月，而丧月是不会用狙击枪的。 林谨想了下，找了个机会靠近。 林谨的目标盯上一个实力最弱，刚五级出头分出去追击的随从，提前绕到拐角等候。 急促的脚步声靠近，就在这人刚转过拐角的瞬间，林谨骤然加速冲撞，径直撞上墙壁，脑袋猛的一下撞倒墙上。 这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眼前一花，脑袋被一阵剧痛，瞬间失去意识。 林谨将这人拖到角落，蹲下在他衣服各处摸索，很快摸到一张芯片卡。 林谨一眼认出，这是海关执法队队员的芯片卡。 正好她也有这张卡。 执法队由赵明义掌控，看来这些人和贺人杰一样，都是赵明义积聚培养的只属于他个人的力量。 看来背后的推手就是赵明义。 对于这个结果，林谨并不意外，赵明义这家伙无论立场和身份都很奇怪，看来是他在遥控贺人杰在布局。 这条老狐狸，林谨想到。 或许从一开始赵明义找到林谨劝他接下这个统领位置开始，就已经在谋划用傀儡取而代之的主意了。先让林谨吸引所有的仇恨，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伺机制造让林谨意外失踪，借失踪暂代职务这一碎魇组织的机制，更换扶持另一个傀儡，达到实际掌握一区统领的目标。 不得不说一切都计划的很好，但唯一超脱他计划之外的就是林谨失踪这点。 还没等他谋划好对林谨动手的完全方案，林谨因为旧工厂大量碎魇的伤亡后人也消失不见，被认定为失踪。 眼看这个位置他不抢就要被别家抢去。匆忙之下，只能在还未完善计划就去找总会派来的特使谈判交易，强行推贺人杰这个傀儡上去。 “怎么样，有查到什么重要的消息吗？” 身后响起的声音将林谨思绪拉回来，听到这个声音，他从容站起转过身。 鸦羽摇着折扇从容走到林谨面前：“这么久都不现身，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 “我也很想你。”林谨平静道：“特别的想，想要你的命。” “那最好了。”鸦羽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我一直相信一件事，对一个人的念想，仇恨时远比爱慕时要强烈的多，因为仇恨会驱使一个人无时无刻不在心底想着你的敌人，琢磨他的一切。看到你能这么把我挂在心上，我很开心呢。” “所以你做这么多，就是想逼我出来？”林谨反问。 “不然呢，为了你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的。我就是想知道，上次要你帮我找半仙问的事情，有问到什么吗？” “确实有说了不少，但其实这些你早就知道了吧？”林谨看向他：“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要我去问？” “其实我知道的只是一部分，而我不知道想确认的那部分，你已经帮我确认了。” 外边响起一阵异动，妖异的猩红光泽从四面八方的地面泛起，林谨忽然感觉到，一股恶寒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是过去那阵熟悉的，源自心底的恶心感。 鸦羽转头看向外边一眼，随即收回目光，说道：“好戏要开始了，想不想一起来看下？” “你又要干什么？” 看到鸦羽突然露出的恶趣味笑容，林谨瞬间警惕。 “来嘛，我们就是看戏的，再说这也和你多少有点关系。” 鸦羽伸手拉着林谨手臂，来到一处五楼的屋内高处。 从这往四周看去，泛着妖异猩红血光的地面覆盖了大半个街区，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个巨大的领域结界，这个领域给林谨一种似曾相识感。 “这是……” “梦魇献祭。” 听到这个名字，林谨心中一紧，导致凌霜和赵风月身体出现侵蚀的，就是因为这个领域。 鸦羽靠在窗边往外看去，从随身的一个小铁盒里拿出一块切成方块的糖果扔进口中，又递到林谨面前：“吃吗？” 第二百九十七章 调戏 2 看到盒子里熟悉的色泽澄黄的糖果，林谨立刻想起那次的阴影，赶紧后退两步避开。 “免了。” 鸦羽失笑的摇了摇头，说：“这是我自己吃的，又不是用来对付别人的，我总不能闲的蛋疼在自己的东西里下药吧？” “难说，而且我也不喜欢吃糖。” 对鸦羽的这番说辞，林谨敬谢不敏，自己是给这家伙坑的够多了，这家伙说的话半句他都不敢信。 看到林谨的动作，鸦羽突然说：“半仙应该跟你说过，我说的话真假参半，不可全信的对吧？” “难道不是吗？”林谨反问。 鸦羽点了点头，大方的承认了：“其实他说的没错，信与不信，看你判断。但是你有没想过，其实他的话也是真假参半，不可全信？” “你想暗示什么？”林谨沉声道。 “不用急，这些都可以先放一边，忘了我们在这的目的是什么了吗？先看完这场好戏再谈吧。” 随着梦魇献祭逐渐成型，领域的边界开始破土而出大量黑色的虚体触手，疯狂的扭动着，而这些虚体触手攻击的目标，竟然是贺人杰还有赵明义的执法队成员。 而领域内精神力薄弱承受不住梦魇献祭产生侵蚀影响的人，全都丧失了理智被献祭者操控，如同行尸般疯狂向贺人杰的小队前仆后继扑杀而去。 执法队成员战力不低，彼此互相配合轻易挡下这群被操控者控制了心智的普通人，一时间血腥遍地。 被操控者浑然忘却了疼痛，拖着受损的躯体爬起来，即使关节已经扭曲了依旧前仆后继的扑上去，用手抓，用牙齿咬。 哪怕执法对成员实力再强，也禁不住这样悍不畏死的消耗，一个不慎，一名靠近外围的队员被近身，张嘴一口咬在喉咙上撕扯。 剧痛之下那人疯狂惨叫，手上的动也停了下来，眨眼间疯狂的被控者一拥而上，活生生将这人咬碎。 林谨看的心底发寒，立刻想起了自己也曾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那些撑不过侵蚀感染的，就是这个下场。” 鸦羽脸上无时无刻不在的笑容这会也都消失了。 这一片街区的活人，但凡撑不住梦魇献祭对心智影响的，全都变成这副模样。 “这次是梦魇献祭是谁释放的？”林谨问道。 “你马上就知道了。” 贺人杰脸色发白，看着周围围上来的被控制了心智的行尸，转身四处张望，大声喊道：“是谁？出来！别像个缩头乌龟一样！” “我还以为取代了林谨的家伙是什么样的，原来是个还不如他的废物。” 阴暗的角落处，赵无羡走了出来，嘴角翘起一个不屑和轻蔑的弧度。 “你是谁？是使徒的人？还是林谨的？”贺人杰猜忌道。 赵无羡嘴角那一抹不屑的笑意消失，撑在腰间的右手垂下。 “你问我是谁？你居然问我是谁？你知道林谨，却不知道我？喂……打我的东西主意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弄清楚清楚，谁才是她的合法拥有者啊……嗯！！” 说道后边，赵无羡表情扭曲，朝贺人杰发狂怒吼。 “怎么会是他？”林谨想不到会是赵无羡。 “想知道为什么吗？”鸦羽收回目光，看向林谨：“我的话可以真假参半的哦！” “快说。”林谨懒得和他废话。 “这就是女人可怕的地方啊。”鸦羽感叹道：“贺人杰是赵明义派来鸠占鹊巢的，凌霜很清楚这一点。为了一劳永逸的除掉他，凌霜故意给赵无羡泄露了点假消息，比如她已经和贺人杰在一起了这种经不起推敲的消息。然而赵无羡的妒忌心和却相信了，不过即使他知道，以他的喜怒无常和容不下一粒沙子碍眼的性情，也必然会因为这个流言而暴起，对贺人杰动手。” 下边，贺人杰被赵无羡突然的狂躁吓了一跳，厉声道：“你到底是谁？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好，好。”赵无羡气的发笑，状若癫狂喊道：“林谨就算了，那家伙虽然恶心，但至少我还算服气，我忍了。你又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打只属于我的凌霜主意！给我干掉他！” 被控制的行尸双目猩红的血色暴涨，向贺人杰扑去。 “什么你的？她是我的！” 一想到离开前凌霜对他略带暗示靠在耳边的那句等他回来，贺人杰一下子被刺激的无名火起，双目赤红吼道。 他立即锁定了赵无羡，抓着军刺径直冲过去。 赵无羡大惊，他实力只有三级超凡，远不是五级的贺人杰对手，当即慌忙往后退去，四周的行尸全部扑了上去。 发了狂的贺人杰疯狂挥动军刺，附带精神魂力的气劲将扑过来的行尸切碎，完全不顾体力消耗，势如破竹的向赵无羡杀去。 赵无羡怪角一声，转身躲进行尸后边，往后跑去。 鸦羽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又回头看向林谨，发现林谨只是平静的看着下边发生的，并没有太多情绪起伏。 这样就对了。 鸦羽心底想到：换作以前，这家伙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冷静，看来的确没有白费自己对他的这么多的心血。 “这两个家伙，只是被你调戏了吧？”林谨突然说道。 “嗯？怎么这么说？”鸦羽来了兴致。 “你刚才说过，是凌霜引诱赵无羡来对付贺人杰的，对吧？” “没错，是我说的，你是觉得我说的这话是假的？” “是真的，也是假的。” “哦？”鸦羽笑的很开心：“是真的或者是假的我都能理解，但这两个合在一起，我怎么我就听不懂了呢？” “是真的，因为你没说谎，至少那句话里的内容都是真的，但仅限那一句。也是假的，因为我同样清楚，凌霜根本不可能为了对付贺人杰而会做出那种挑逗姿态，这比要她命都难。以她的高傲性格，根本不屑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而这种手段更像是你的惯用手法。”林谨转过头盯着鸦羽：“你能轻易伪装成秦泽衍，而且天衣无缝。要伪装成凌霜对你自然也不是任何难事。所以真正对贺人杰说出那番挑逗话语的人，是你！” 第二百九十八章 恐惧 1 鸦羽安静的听完，随即点了下头，没有丝毫否认的意思。 “进步的很快，吃了几次亏现在已经开始懂得通过表象去辨别内在了，不愧是我看中的人。现在我开始有点担心万一以后被你追上我，我会因为妒忌对你起杀心了。” 林谨一阵无语，就没见过还有这样表面夸对手实际暗地里是自夸自己眼光好的家伙。但要说这家伙自恋，又肯定不是，至少鸦羽这人很清醒自己的每一步举动。 “不错，你的推断完全正确，本来我伪装成凌霜的样貌想着潜入碎魇内部搜寻一些可能感兴趣的资料，没想到正巧碰到贺人杰。那家伙把我当成凌霜了，本着打发他走的形态，所以我也干脆顺着他用凌霜的语气说了些肉麻话逗逗他，仅此而已。” “要是仅此而已就不会刚才专门给我说了遍用来误导我。”林谨一针见血拆穿鸦羽的说辞。 下边不远处嘈杂声响起，赵无羡被贺人杰撵着上蹿下跳，四处慌忙逃命。 “这种丑陋的猴戏，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现在也该到你出手了。”鸦羽望着下边说道。 林谨反而说道：“我为什么要出手？” “周愚要求你证明自己的动机，这个算不算？”鸦羽笑道。 “果然这也是你搞的鬼！”林谨怒道。 “别这么看着我啊，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根本没想到他会相信不是？毕竟他应该很清楚我这人说话真假参半的。”鸦羽对林谨眨了眨眼睛，一副无辜的表情。 林谨恨不得现在就撕烂鸦羽这张笑脸，然而他做不到，只能一言不发的沉默着。 林谨有试过探查过鸦羽身上的气息，然而感知到的却是一片空白，就和根本没有精神力的普通人感觉是一样的。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 鸦羽的精神力对精神力的控制已经达到收放自如的精妙境界，在没必要的时候，连一丝多余精神力溢散浪费的迹象都没有。 哪怕一众七级往上的高级别强者都无法达到这等精妙的境界，鸦羽才是那个最不显眼，容易因为言语和忽视了他的实力，却也是最为可怕的那个。 这种可怕不在于绝对力量，而是对精神力的运用水平。 看到林谨一直沉默着一言不发，鸦羽突然伸手搂住他肩膀，语气像哄小孩子一样：“生气了？好了，别生气啦，这次我帮你出手，你就顺便欠我个人情，下次再帮我做几件事就好了。” “鸦羽……！！”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赵无羡歇斯底里的尖叫：“你在哪？赶紧出来救我！” 林谨斜眼向鸦羽看去，“我看就不必了吧，似乎用不着我欠你人情你也得出手。”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决定为你这个朋友出手了。” “我可没答应。” “借个东西给我。” “什么。” “那张血月面具，既然是代你动手，总要用这个身份动手的不是？” 林谨冷眼看着他：“你同样擅长临摹复刻赝品，我不信以你的习惯，这种东西你会没提前准备。” 鸦羽笑着摇了摇头：“这都给你看穿了，看来以前那点伎俩对你真的是没用了。” 鸦羽说着，抽出一张血月面具，坐在窗边的身体往后倒去，头朝地往下跌落。 一只巨大的乌鸦黑影飞速掠过，双爪抓住鸦羽的双肩，往地面滑去。 等到靠近地面，乌鸦松开双爪扔下鸦羽落地，翱翔上升，消失在漆黑的天际夜空。 鸦羽合上折扇，从容向前走去。 赵无羡上蹿下跳，躲避身后贺人杰的追杀，刚跑过街道，一眼看到从容走来的鸦羽，当即大喜过望向他跑来，嘴里喊道：“怎么这才出现？你知不知道现在我的情况有多危险？” “是吗？难道是我记错了？我记得无羡少爷你应该跟我说过，你一个人就足够解决这群人了，为了给你发挥空间，我可是故意放缓了速度，到现在才赶来的，是我来的太慢了吗？”鸦羽从容道。 赵无羡表情一滞，只能尴尬的咳嗽几声，企图掩盖过去。 贺人杰手握军刺冲出街道，左右张望了眼，立刻看到赵无羡的方向，双目通红大步向这边走来。 “拦我者，死！”贺人杰朝拦在前边的鸦羽威胁道。 赵无羡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 “看来应该是我听错了。”鸦羽笑了笑，戴上复刻的血月面具，打开折扇向贺人杰走去。 就在这时，微风拂起，四周莫名出现无数纷乱飘飞的落叶，如羽四散，从无穷无尽的虚空里的未知一处凭空出现。 看到这阵落叶，林谨心中一凛，这阵类似的落叶他见过。 同是仙门追杀半仙的黑白二人中的一个用的正是和这类似的秘术。 一叶一世界。 但由鸦羽施展出来，似乎又和黑白二人的截然不同。 这落叶只有林谨还有笼罩其中贺人杰看到，而实力只有三级的赵无羡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只看到鸦羽什么都不做径直向前走去，而贺人杰却跟中邪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贺人杰嘴里低沉的自我呓语着：“没错，凌霜只属于我！好不容易，我付出了这么多，终于得到她的认可，终于肯对我另眼相看，她还在等着我，我不会让这来之不易奋斗成果毁在你们手上！” “你确定那是对你说的话吗？” 鸦羽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贺人杰头上，却让他的心火愈发狂躁。 “不是我还有谁？” 一片落叶飘慢悠悠落眼前，挡住他的视线。 贺人杰下意识伸手想要拨开这片碍眼的落叶，他的手从眼前落叶扫过，手里的触感却是柔软的触感。 他低头看去，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撮黑色的乌鸦羽毛，温软柔软的羽毛眨眼间粉碎，化作白色的雪花。 贺人杰蓦然一惊，冰凉的麻木针刺感顺着手掌眨眼间蔓延至全身，不过短暂的一下呼吸，无穷无尽的冰冷和黑暗将他吞没，挤压掉他肺里的每一丝空气。 第二百九十九章 恐惧 2 贺人杰摔倒在地，张大嘴拼命的想要呼吸。 突然之间，他身上的重压放松了一些，贺人杰张嘴大口剧烈的喘息着。 鸦羽拿出一根香烟，食指指尖在烟头一端摸过，香烟瞬间点燃，随即扔到地上。 这个动作很隐蔽，从林谨的角度根本看不到这个动作。 一缕淡白色的烟雾飘出，气味却是淡淡的糖果的香甜气味。 贺人杰剧烈的喘息着，大口吸下飘出的每一缕烟气。 身体力量迅速恢复，他猛的睁开眼睛，看到那张居高临下俯视他的那张脸，顿时瞪大眼睛：“是你？怎么可能！” “怎么，看到我很意外？”鸦羽笑眯眯的说着，缓缓拉起面具。 贺人杰气的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原来你才是丧月！难怪你会在围剿丧月的行动后突然失踪，林谨！” 在他的视线里站在面前的鸦羽已经变成了林谨，脸上看到的表情也是极尽蔑视的笑容。 “林谨”突然伸手抓住贺人杰胸口的银制铭牌，用力一扯夺过。 贺人杰猛的跳起伸手抓去，嘴里喊道：“那是我的东西！” “林谨”猛的一脚踹踩在他的腹部，将他踩在地上，举起铭牌看了眼，轻蔑道：“统领的铭牌什么时候轮的到你了，就你也想跟我争，就你背后的的赵明义来都没用，你又算什么东西？” 贺人杰彻底被激怒，一声怒吼咆哮，抓起手边的军刺，体内精神力狂涌而出，疯狂向右臂聚集，用尽全身力量向“林谨”刺去！ 鸦羽眼角里精光一闪，手中的折扇拉开，分为两把短刀。 寒光瞬间闪过，动作快到根本看不清着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贺人杰突然觉得右臂失去知觉，身上剧痛骤起。 回过神来，他看到胸口左侧，心脏斜上半寸的位置插着一把短刀，他的右臂，被另一把短刀从肩膀整齐削掉。 一道血箭从手臂伤口喷涌而出。 鸦羽松开握着短刀的双手，一手夹住一片身边飘荡的落叶，落叶在他的手掌迅速燃起一团炽焰，将他的手臂血肉烧焦止血。 还没等贺人杰惨叫声起，鸦羽空出的另一手一拳打在他的喉咙，贺人杰张嘴惨叫，却发不出半分声音。 他脸色苍白如纸，手臂被烧焦止血的剧痛他晕了过去，又活活痛醒过来。 “不妨告诉你一件事，其实凌霜喜欢的，是有实力的人，也就是我。而你嘛……” 贺人杰的视线里，“林谨”突然露出残忍的笑意，伸手按住插在左胸边缘的短刀，逐渐加重力气扭动。 这个扭动的手法很特别，一丝丝近乎梦魇的紫黑色精神力附着在刀刃，随着转动周而复始的爆裂，然而却没有撕裂更大的伤口。 “呜……”贺人杰喉咙发出声音，他忽然惊恐的发现，自身体内的极度空虚的精神头突然不受控的流逝消散，就像容器底部出现了一个破口，源源不断的流失，怎么都止不住。 而胸口的那把到每转动一分，容器的破口就裂开更大一分。 精神力粉碎。 贺人杰浑身发寒，他绝望的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强度从五级一路下跌，很快他的精神变得极度虚弱衰竭，就连普通人的强度都不如。 “林谨”抽出短刀，凑到贺人杰耳边：““现在你已经是个彻底的废人了，你拿什么跟我争？” 没等贺人杰反应，他接着说下去：“我不会杀你的，我还要留你回去告诉所有人，尤其是赵明义。告诉他这事是我林谨干的，我的东西不是他能染指的。我听说赵明义有某些手段对人体进行改造，说不定你可以求下他给你的身体修改一下？我很期待看到那种东西。” 梦魇献祭的领域影响正在逐渐消散。 街道远处残余的海关执法队不偏不倚正好这时杀出重围赶到。 鸦羽站起身，脚下顶住贺人杰的身体，将晕死过去的贺人杰提向对面。 执法队员连忙接住贺人杰，看到他身上的伤势，无不为之变色。 从贺人杰身上的伤势，这些人很清楚，眼前的白发青年要干掉他们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是还想继续，还是要走，请自便。”鸦羽笑了笑。 执法队员小声交流了几句后，不约而同的转身往外迅速撤离。 鸦羽合上两把短刀打开，又变回了原先折扇的模样，转身往回走去。 “为什么不把他们都杀了，还放他们走？” 躲在一旁的赵无羡站出来，气急败坏冲鸦羽大喊。 “这个嘛，因为我累了。当然如果赵少爷你要干掉他们的话，可以亲自操控这些被梦魇献祭控制了心智的人去追杀的。” “呃……”赵无羡迟疑了。 “先这样吧，另外赵少爷玩的开心点。”鸦羽突然露出一个暧味的笑意。 “切！”赵无羡脸色一黑，像是被抓到什么把柄，咬牙切齿又无处发作，只能匆忙转身离开。 鸦羽回到楼上，将手中的银制铭牌扔给林谨。 “这是给你的。” 林谨伸手接过，问道：“刚才你对贺人杰做了什么？” 林谨虽然目睹了过程，但他总觉得鸦羽突然这么做另有意图，搞不好又在趁机给他挖坑。 “就是帮你抢这个统领的铭牌而已，疑神疑鬼可不是好事哦。再说了，他看到的是我这张脸，又不是你，你还怕他会报复你？” “所以要用这么狠毒的手段，废了他一臂，又故意给他止血放他走？” “不这么狠怎么展现你的决心和手段，让半仙相信你会为了赵风月什么都肯呢？你可别告诉我换成你动手，就是上去玩过家家点到即止。碎魇和使徒的斗争，从来都是赤裸裸的血腥厮杀，可没有什么情面手下留情可讲，换成碎魇的人之前围剿赵风月，你也很清楚，他们不比我狠百倍千倍？” 林谨沉声道：“我同样不会手软，但我会给他个痛快，而不是像你这样。” “有时候，残忍制造的恐惧，远比直接的杀戮更有效。”鸦羽突然说道：“因为你的敌人同样抱有信念，同样悍不畏死。让你的敌人害怕，由心底的畏惧你，远比单纯的力量更加具有震慑效果，这就是恐惧的意义。” 第三百章 夜谈 1 林谨没有接话。 对于鸦羽的这番论调，林谨发现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尽量无视他。 虽然是个笨办法，但至少将他对自身的影响降到最低。 “离开前先说回正事吧。”鸦羽突然说道：“我想有一点现在你肯定很在意，到底都有谁掌握梦魇献祭这个秘术，因为你想从源头找出是谁对赵风月用这个手段对吧？” 林谨点了点头，问道：“你知道？” “正巧，我知道。” 鸦羽的回答出乎林谨的预料。 “都有谁？”林谨追问。 “据我所知，掌握梦魇献祭的人无非就那么几个人，现在还活着的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难道就不会有其他人掌握这个秘术却一直隐藏着的可能？”林谨提出质疑。 “你说的这个只存在理论可能，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能隐藏的这么深。掌握梦魇献祭的条件极为苛刻，首要的第一个条件，就是天生的至暗之体，体质属性最接近梦魇的本源。这是千万人里都不见得有一个的体质，光是这一点，就注定了其稀缺性。你就不是至暗之体，梦魇献祭这个秘术基本和你绝缘，虽然你的情况也很奇怪就是了。” “等等，不是这样的吧？”林谨皱眉：“不是说至暗之体是撑过梦魇献祭后才会出现的吗？” 鸦羽嗤之以鼻：“那只是不懂的人自以为是的猜测，从来就不存在这个说法。实际上至暗之体是隐性血脉，倒不如说是献祭的刺激激活了身体潜藏的血脉。然而在不知道内情的从表象观察，看就变成撑过了献祭对身体的初步侵蚀才会出现至暗之体。知道这点的人，同样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那你怎么……” “怎么知道这些的，是吗？”鸦羽说着，拿出一枚印有云纹的黑玉：“因为我也是，这枚玉石里面封装的，是一次性的梦魇献祭秘术。这个秘术的出处就是仙门，哪怕在仙门也是禁忌秘术，这也是我加入仙门最重要的原因。” 林谨表情一变，怒道：“也就是说，今夜的梦魇献祭，是你造成的，死伤了这么多人，这些被侵蚀损毁了精神被控的人，都因为你。” “领域确实是我布置的，不过却不是我操控和生效的。”鸦羽笑道：“你应该很清楚，真正控制这些人的是赵无羡，而不是我。如果要类比的话，我只是提供武器的那个，但决定使用的人可不是我，难道这也能怪到我头上？” “你这是偷换概念。”林谨说道：“本质上是你在背后唆使赵无羡，你只是借他的手完成你的计划，还要让他当你的替罪羊！” 鸦羽并没有反驳，他走到窗边，再一次望着下边一片凌乱，遍地血腥的街区，缓缓说道：“如果他没这个想法，我又怎么能说的动他呢？东西的好与坏，是看人怎么使用，而不是东西本身怎么定义的。就算我把这块梦魇献祭的封玉给你，你会用这个对付外边的普通人吗？你不会。那你觉得我有办法唆使的动你这么做吗？显然也不会，因为你的天性使然，这不是我能改变的。那换成赵无羡怎么就上了我的当呢？因为这就是他，我的存在不过是放大了他的这份内在。” 林谨无言以对。 鸦羽接着说：“还记不记得，你也不止一次遇到过梦魇献祭，而且每一次你都非常凑巧的遇到赵无羡，除此之外，你还发现有什么共通点吗？” “共通点？”林谨迅速思索起来，突然想到了一点：“女孩！” “没错，这就是赵无羡最常干的事情，那些被她看上的女人，他都会用这种方法控制她们，直到玩腻为止。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上一次他用这个手段对陈冰下手，不巧被你撞上了救下了而已，不然估计又要多一个失踪的人。然后不知什么时候等他玩腻了，玩坏了，接着陈冰就会出现在那个现在已经被你摧毁的人体研究中心，被肢解，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被售卖到不同的地方，彻底毁尸灭迹，不然你以为赵皇极的军火生意做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插一手要和院长合作？还不是给他这个儿子善后。” “我不明白，像赵无羡这样的相貌、家世，想要女人根本不成问题，而且他身边一直围着这么多女孩，对他投怀送抱，他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 “但不是所有女人都是这样，他又是心底扭曲的人，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的，他是唯一的主角。那些他得不到的女人，对他不感兴趣的，他的心底就会开始失衡，就会狂躁发疯。就会不择手段。近亲生下的人，很多都会有偏执或狂躁这样的举动。” 林谨越听下去，脸色越是铁青。 “所以说，我们可是在干好事啊，摧毁了院长的人体研究中心，捣毁了院长这个据点，他再也不能大张旗鼓的残杀普通人猎取人的器官，我们间接救了成千上万人的性命。” 林谨身上突然杀意骤现：“也就是说，赵家使用的梦魇献祭全都是你的杰作？”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鸦羽平静道：“你觉得赵风现在身体被侵蚀折磨是我的原因。既然只有至暗之体才有可能掌握这个秘术，而这个秘术又是仙门的禁忌，注定只有仙门的人才有可能掌握。而只有同时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又和赵家有关系的，只有我一个，对吧？” “难道不是吗？”林谨语气冷然。 鸦羽笑了：“我要告诉你的是，还真的不是我干的，另有其人。而这人是谁我同样知道。” “谁？” “事实上仙门有至暗之体的人不止我一个，还有另一个人。上仙，赵樱。” “怎么可能！赵樱是风月的母亲，哪有自己的母亲会对自己女儿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我也不信，但这就是事实。我从仙门封存的典籍了解到，赵樱，就是至暗之体。” 第三百零一章 夜谈 2 林谨安静的听着，没有接话。 和刚才不同，他想知道这些过去的事情。 “而且她还潜入禁地，偷学了梦魇献祭这个禁忌秘术，那个帮她偷禁忌典籍的人，就是一直爱慕赵樱的周愚。后来她的行径暴露，赵樱被逐出仙门。我到赵家的最初契机，只是想寻找失踪多年的赵樱。等我见到赵风月的时候，那时她已经五岁，至暗之体的副作用侵蚀现象已经在她身上出现。” “为了阻止梦魇献祭的恶劣影响，仙门这些年一直不断派人暗杀赵樱和她的后代，然而周愚因为对他的爱慕，一直暗地里默默保护着她，替她挡下了这些仙门的追杀，哪怕赵樱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死后，周愚继续将这份痴情转移到赵风月身上，无怨无悔的守护她到现在。” “仙门的人为什么连风月都不肯放过？” 林谨沉声道。 “因为遗传。两个超凡者结合，后代的精神力从天生就达到超凡者的标准，同样的，会有很大概率将至暗之体这个隐性血脉遗传下去。如果是近亲，那几乎是必然。仙门担心赵樱把梦魇献祭传授给后代，他们认为这是个无法控制的隐患，最直接的方法是彻底除掉有至暗之体的人，将一切可能的萌芽扼杀。” “那你呢？”林谨反问。潜台词你怎么还没死。 “我？”鸦羽笑了笑：“那群自比天高的白痴，根本不可能发现我身上的状况，更别说我还是用赵樱的老办法把禁地的秘术藏书拿到手，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所以，你还利用这点引来仙门的人去对付赵风月。” “那只是试探周愚而已，不过结果他的实力让我很失望，黑白二人能拖住他这么久，还不得不让你来救赵风月。看来这些年他几乎没什么长进。”鸦羽失望的摇了摇头。随即嘴角露出笑意回头盯着林谨：“其实关于梦魇献祭这点，有一个很有趣的消息，你想知道吗？” “完全不想，憋回去吧。” 看到鸦羽嘴角熟悉的笑意，林谨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通常这家伙笑的这么开心，肯定不是好事，也只有损人的事情能让他这么开心。 “不，你想知道的，我从你眼神里看的出来。”鸦羽笑眯眯的说：“梦魇献祭的封玉虽然是我做的，但这东西可不是想要就能有的，而这东西我只给过赵皇极。为了这个，他还欠了我很大的人情。估计等他发现这块封玉不见了，赵无羡往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好过了。” 就这样？ 林谨觉得奇怪，这有什么能让他这么开心的，还煞有介事的跟林谨说了一遍。 “不用说肯定是你故意透露给赵无羡去偷的吧？”林谨随口回道。 “差不多，我只是暗示了他一下，没想到他还真的有这胆子去偷。毕竟我只给过赵皇极这么一块梦魇献祭的封玉，现在给赵无羡这个败家子意气用事偷来在这用了，结果发挥的威力还不到百分之一。” 鸦羽说完，不再说话了，只是嘴角依旧带着笑意看着林谨。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一阵安静。 什么意思？ 看到鸦羽脸上的笑意，林谨愈发奇怪，这家伙肯定没理由说这种无用的废话的。 林谨不自觉反复咀嚼起鸦羽刚才说过的话。 好一会后，林谨突然反应过来。 鸦羽将梦魇献祭的封存在封玉，只给过赵皇极一人，而且只有唯一一块。 但过去林谨遇到了赵无羡操控梦魇献祭却不止一次。 无羡的根本不可能掌握梦魇献祭的力量，否则也不至于要去偷他父亲的封玉。 也就是说…… “看来你想通了。”鸦羽一直注意着林谨的表情。“除了我之外，还有别人同样掌握了梦魇献祭这招秘术。” “是谁？”林谨下意识追问。 “是谁你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你觉得还有谁会帮赵无羡？” 只有一个人，赵风月。 “要说有什么意外的话，就是没想到凌霜居然也是至暗之体，这种极为罕见的血脉体质基本靠遗传得到，我记得没错的话，凌绝影展现的力量是倾向无定属性中的光影，和梦魇的正好是逆反的，看来凌家的情况也不一般啊。” 林谨闭上眼睛，心底叹了口气，他心底想到的却不是这个， 所以，一直以来，帮赵无羡用梦魇献祭控制那些女孩心智的，满足他变态兽欲的帮凶，是他的妹妹，赵风月。 “还记得刚才我跟你说过的那句话吗？我的话不可尽信，但周愚这人也一样。我很确定一点，赵樱不会教赵风月梦魇献祭这个秘术。我暗中寻遍赵家，根本没有找到有关于梦魇献祭的任何底本，如果有心教他这个，肯定会给赵风月留下这道秘术的底本口诀，显然是不想让女儿接触这个东西。那么你觉得是谁会教他的呢？只有她唯一的师傅。” “但周愚不是至暗之体，本身并不会梦魇献祭才对。”林谨提出质疑。 “你忘了吗？帮赵樱偷出秘术底本的就是周愚，秘术的口传和运转心法，他也看过。” 鸦羽笑了笑：“看来周愚暗地里也另有打算，口口声声说他尊敬的就是他的师姐，明知他世界不想让女儿接触这道可能会要了她命的秘术，却暗地里偷偷教赵风月这个。” 外边天色渐亮，已经露出鱼肚白。 不知不觉，两人在这间无人的空房内谈了一夜。 “我要走了。”林谨站起身，往外走去。 鸦羽笑着点了点头，“再会。” “你觉得，自己身上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 走到门边时，身后鸦羽突然问道。 林谨摸了摸身上全身上下，回头疑惑道：“少了什么？” “没有就好。”鸦羽嘴角的笑容弧度越来越大。 等林谨走后，鸦羽从衣服里拿出手机，点开屏幕看了眼。 上边显示的未接电话已经有一千多个了。 “看来还是先替他保管，下次找机会还给他好了。”鸦羽自言自语道。 第三百零二章 叛变 1 林谨回到旅馆，正好碰到准备外出的周愚。 林谨拿出那串银制铭牌丢过去。 “这是贺人杰的统领铭牌。” 周愚伸手接住，点了点头，却连看都没看一眼铭牌。 “昨晚的事，我都还知道了，我真没想到你会为风月做到这种地步。我向你道歉，是我太冲动了，怀疑了你，还对你动手。我没什么可说的，如果你想出气的话，我不会还手。” “不用了，要说动手的话，我也揍了你一拳，就当扯平了。” 林谨觉得奇怪，昨晚是鸦羽顶替他动的手，过程自己都看在眼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地方值得周愚这么说才对。 “先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个人。” “谁？” “天影。” 听到这个外号，林谨心底突然噔了下。 “为什么？”他问。 “他想见你，我觉得这对你是好事，所以我答应他带你去和他见一面。” 赵皇极想见他？ 是陷阱吗？ 林谨想不懂，赵皇极怎么会想见他。 反倒是自己和赵皇极还两度交手。 说不定有被发现身份的风险。 虽然说那两次因为戴着头套和护面头盔，赵皇极不一定会认出他来。 要去吗？ 简短的考虑后，林谨决定还是跟上去见一面。 自己要是找借口不肯见面，赵皇极说不定反倒起疑。 林谨突然剧烈的咳嗽了好几声。 “怎么了？” 周愚问回头道。 “没事。” 林谨摆了摆手。 “没事？你声音都变了。” “昨晚风太大，大概是感冒了。” 林谨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 …… 海关一处储藏室内，贺人杰全身赤裸躺在一张金属手术台上。 与其说这是张手术台，还不如说是张解剖台更合适些，金属台略微泛黄，渗入了鲜血的金属变得极难清洗，始终会留下一层泛黄的痕迹，下边某些不起眼的位置甚至还残留着一层血垢。 储藏室弥漫着一股消毒水混合着血腥的味道。 手术台前，带着口罩的主刀医师动作不疾不徐，锋利的柳叶刀在贺人杰的胸口左侧被刺穿的边缘，和烧焦断掉的手臂各开了一刀。 赵明义站在一旁看着，神色阴鸷，不知这会在想着什么。 “怎么样？” 看到主刀医师停下，赵明义开口。 主刀医师摘下口罩，摇了摇头：“活下去不成问题，不过吸收魂力的气海被搅碎了，再也凝聚不了精神力，彻底变成废人了。” 听到主刀医师的结论，赵明义又看向还在昏迷的贺人杰，突然道：“那还带回来做什么，留这么一个废物有什么用。” 他转过身正要离开，想了下又回头。 “先留他一命，给他打一针强心剂，让他醒过来。” “他现在这个状况，打强心剂强行醒来会缩减寿命的。”一旁的主刀助理医师忍不住说道。 “你新招的？” 赵明义看了助理医师一眼，又看向主刀医师。 主刀医师神色一凛，厉声呵斥助理医师。 “这里有你多嘴的份吗？还不快去取强心剂来！” 又连忙对赵明义说道：“上个星期刚来的，是个能帮的上忙的小子。” “你应该先教他点说话的礼貌，这比能干更重要。” 赵明义的语气和普通的谈论没什么不同，主刀医师后背只觉得一阵冷汗渗出。 强心剂取来，盒子的单调的墨绿色包装能看出这是军用级别的强心剂，不是能随便买到的普通货色。 主刀医师取出针剂，扭开针剂保护扣，等助理医师用酒精简单消毒注射部位，一针插入颈侧。 针剂注射到三分之二，贺人杰喉咙发出一声无意识“嘶”的一声，这是就要醒来的前兆。 一般到这种程度已经可以停止注射，过量的军用强心剂会支撑更久，但在药效过去后也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但主刀医师依旧把整支强心剂全部注射完才拔出针头。 “给他止血，还有，顺便再打一针止痛剂。” 主刀医师吩咐一旁的几位助理医师。 贺人杰睁开眼睛，一眼看到站在一旁的赵明义。 “你终于醒了，只差一点，你就活不下去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赵明义神色凝重沉声道。 “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期待，没能……” “不必自责，活下来就好。”赵明义安慰道：“现在你告诉我，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是林谨……不，是丧月！是他把我弄成现在这样的！”贺人杰悲愤道。 “林谨？还有丧月，他们两个一起对你出手的？” “他们是一个人，林谨就是丧月！” 赵明义走神了很长一会，似乎在想着什么，突然问道：“你确定的？” “我亲眼看见的林谨，他在我面前摘下那张面具，他是使徒的人！他不杀我，是让我回来给您传句话。” “什么话？” 赵明义心底没来由的一紧。 “我的东西不是你能染指的。” 赵明义脸色一黑，径直起身往外走去，走到外边等候的执法队队员面前，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林谨。 “你们呢，昨晚看到的是这个人？” 执法队员各自都摇了摇头。 “我看到那人是白发的，不是黑发的。”队员里有人说道。 “那长相呢？” “当时光线太暗……” 赵明义面露愠色，“怎么搞的，都没个准，难道连个人都看不清楚吗？” 队员们表情一紧，连忙道：“我看到了，是一个人。” 周围迅速一片附和声。 赵明义将手里的照片捏成一团扔掉。 他很清楚这些人不过是畏惧他才这样出声附和的。 但他心底已经有了决定。 在听到那句‘我的东西不是你能染指’后，无论是与不是，他都决定咬死林谨已经叛变使徒。 如果那人真的是林谨，说出这句话就是撕破脸的针锋相对了。 即便那人不是林谨，能说出这番话，肯定也是冲他的。 而且，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咬定林谨叛变，只要有总部特使的支持，这样自己就可以彻底名正言顺取代统领这个位置。 第三百零三章 叛变 2 没错，必须是叛变，不是卧底。 林谨是由他背书进入碎魇的，如果以卧底被身份被揭发，那等于连带自己这个见证人也有了连带责任。 虽然两者看似相近，但实际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不过要坐实林谨叛变这点并不难，只不过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而已。 而且由他指出，正好将对自身负面的影响降低。 赵明义从每一个队员脸上扫过。 “给我记住了，昨晚你们看到的那人就是林谨，不管谁问都一样，动了吗？” “明白！”队员们异口同声答道。 赵明义回到储藏室内，他的手里多了一把造型奇特的左轮手枪。 他走到贺人杰身旁，挡着他的面前推出左轮转轮，从胸前的口袋拿出拿出一枚半透明的子弹。 水银子弹。 “人杰啊，你觉得我赵明义待你如何？” 子弹压入转轮。 “我一直非常感激您，您虽然是我的上级，但我心底一直把您当成父亲。” “父亲？” 赵明义填弹的手停顿了下。 “我是个孤儿，亲生父母只给留了这个名字，就把我抛弃了。是您把我从孤儿院带出来的，一直对我栽培，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那为父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你看可以吗？” 赵明义想了下，又从口袋摸出了几枚水银子弹，一一填上。 “您让我干什么都行！” “那好，为父准备帮你报仇，去除掉林谨。但需这需要你……帮忙。” “那我该做什么？”贺人杰毫不犹豫道。 “去死。” 赵明义语气平静，他合上转轮，压下左轮手枪的击锤，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贺人杰。 “只有这样，我才能让所有人相信林谨已经叛变我们，把他钉死，为了为父，你愿意吗？” 贺人杰望着枪口，愣了将近半分钟没说话。 他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义无反顾的点了下头：“我明白了，我愿意。” “好孩子，过去是我对你太严厉了。”赵明义声音里突然多了一丝哽咽，眼角渗出半滴泪光。 或者说，鳄鱼的眼泪。 “赵明义大人，我还有一事求您。”开枪前，贺人杰说道。 “你说，我尽量满足你。”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知道现在的我已经是个废人，如果我侥幸没死，我希望您把我的身体改造，我不想像废人一样的死去。” “好。”赵明义点了点头：“你能撑过这次活下来，就足以证明你的体质能承受肉体改造的痛楚，我一定会如你所愿的。” 储藏室外，火光闪动，接连数声刺耳的枪械炸响声响起。 受惊的鸟儿从枝头飞起，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扑腾着翅膀飞向空中。 看着鸟儿从高空飞过，林谨收回目光，继续跟上前边的的周愚。 两人来到一处公园。 林谨本以为见面的地方会是在赵家，没想到赵皇极选择的见面地方是这个游人不少的公园。 林谨觉得这样倒也好，反正总比在偏僻的地方见面要好，这种地方要逃跑也更容易些。 周愚带着林谨向公园一处少僻静的凉亭走去。 看到凉亭内的赵皇极背影，林谨心跳开始紧张变得有些快，连忙深呼吸放缓心跳，尽量保持面无表情的模样，免得被看出异样。 “你终于来了。”看到两人到来，赵皇极随口说道。 从走进凉亭开始，赵皇极的目光就一直审视着林谨。 周愚哼了声，当作回应。 林谨心底有了初步估量，这两人关系并不好。 一个是赵樱的哥哥和丈夫，另一个一直默默爱慕着师姐赵樱，这两个男人要是关系会好那就有鬼了。 林谨心底愈发觉得奇怪，既然两人关系不好，那周愚为什么还会同意和赵皇极见面。 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 周愚说着回头对林谨介绍：“他就是天影，赵风月的父亲。” 林谨站到一旁，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天影大人！” “不用这么见外，我姓赵。不介意的话，叫我赵叔就行。” “赵叔。” 赵皇极略点了下头，突然说：“我觉得你很眼熟，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面？” 林谨摇了摇头：“我想应该没有。” “或许吧。”赵皇极并没有深究，就此打住。 周愚接过话：“直接点，本来我跟你谈就完了，是你非要见他一眼的，现在人我带来了，我昨晚跟你说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 提议？什么提议？ 林谨一头雾水。 “我没什么意见，不过他同意吗？”赵皇极又问。 “你这不废话吗？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现在使徒内是我提名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周愚语气很是不满。 “你叫林谨？”赵皇极走到林谨面前，说：“我听说了你为小女出手的事情，听说你是周愚的徒弟？我和周愚都有意推举你，欢迎你加入使徒。” 林谨努力保持表情不变，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 这到底是怎么了？ 什么时候自己突然就加入使徒了。 “就这么定了，归属上他归我这边，到时内部会议，你和我联名推举他。”周愚走过来说道。 “我没意见，就按你说的，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直到赵皇极离开，林谨还没反应过来。 “发什么呆？我们也该走了。”周愚叫醒了他。 林谨扭头盯着周愚：“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没答应过你们加入使徒。” “你昨晚的事情现在使徒和碎魇两边都人尽皆知了。你都做到这么狠的地步，连回头路都断了，不加入使徒你还能怎么样？”周愚反问：“我也是看在你为了风月能狠下心和凌霜一刀两断我才亲自替你背书作为你的见证人推荐你加入使徒的。” “你们听到的是什么消息？”林谨沉声道。 “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你替风月主动担下丧月这个身份，出手重伤了贺人杰，现在所有碎魇都认为你才是丧月。而且不得不说你的手段简直残忍至极，我刚收到消息时都吓了一跳。你砍断了贺人杰的手臂，故意摧毁他的气海，还用枪把他的器官内脏全部打碎，连抢救都救不回，什么时候死只是时间问题。这还不够，你还故意留他最后一口气，让他回去通报口信，宣告这一切都是你干的，你已经叛变了。” 第三百零四章 归来 1 林谨默默听着，拳头不知不觉已经死死攥紧。 不用想，肯定又是鸦羽搞的鬼！ 这家伙擅长伪装，虽然自己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但这家伙肯定是用了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迷幻药物，通过气味让贺人杰看到幻觉，以为是林谨。自己明明上过他的当，怎么就忘了这点。 但林谨同样警觉的还有周愚话里的另外一段。 “你刚才说，我用枪打碎了贺人杰的内脏？”林谨看向周愚：“那你收到的消息，我用的是不是水银子弹？” 他记得很清楚，鸦羽只是砍断贺人杰的右臂，并刺了他胸口一刀，绝对没有用过枪。 “是水银子弹。”周愚奇怪道：“你自己用什么枪不知道？” “我知道了，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林谨站起身，跟上周愚。 知道他掌握水银子弹的人不多，鸦羽算是其中一个。 但林谨很确定这些枪伤不是鸦羽所为的，有一点他可以肯定的，鸦羽这人只会当着别人的面给别人下套，以此满足自己的优越感，根本懒得的背后下黑手，这是他最鄙夷的事情。 这种子弹很罕见，但射击贺人杰的却故意用这种专门对付怪物的子弹。 因为驱动猎人枪械的水银子弹是林谨现在暴露出来最明显的独特标志。 水银子弹的工艺配方虽然罕见，但并不是唯一的，有其他人悄悄掌握也并不奇怪。 没有错，碎魇内也有人想嫁祸他，让他坐实叛变这一事实。 而且这人肯定知道林谨使用过水银子弹，也就是说，或多或少和他有过接触的。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只有赵明义！ 回到旅馆，周愚关心赵风月的状况，第一时间过去询问身体恢复的如何。 林谨径直坐到一旁椅子木然坐下，沉浸在思索中，对周愚说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见。 一区统领的叛变，放在碎魇内肯定会封锁消息流出，哪怕是自己人都不会给知道。但使徒这边却几乎同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更是证明了林谨的猜测，赵明义和使徒方面关系不浅，故意把这个消息泄露给使徒，再借由使徒内的碎魇卧底得到传回去，从而逆向给你自己造势，坐实林谨已经叛变的“事实”。 现在真正让林谨担忧的不是赵明义怎么对付他，而是凌霜。 几乎所有的事情，他和凌霜都是绑在一起的，如果自己坐实了叛变，凌霜必然也会因此受到非常麻烦的牵连。 林谨还记得，凌霜对他说过，他是凌霜现在唯一信任的人…… 如果她有父亲凌绝影撑腰还好，但现在凌霜已经执意要和父亲决裂，没了家里的保护，现在突然又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 林谨心里有了决定。 刚抬头，正好看到穿着睡衣的赵风月就坐在身旁，静静的看着他。 “半仙他人呢？” 林谨左右张望，没看到周愚的身影。 “周叔叔他，刚才好像有事就出去了，前辈你一直在发呆，都没注意到呢。” 赵风月柔嫩的双手轻轻握住林谨死死捏紧的拳头，轻声道：“我知道前辈你为什么发呆，我知道，你为了我做了这些事情，包括之前救下我的，还有昨晚，你心底一定也很纠结是吗？” 林谨抽出手，摇了摇头，认真道：“没什么纠结的，不管多少次，我都会这么做，只要能救下你。你也不用在意，这些和你没关系的。” 赵风月脸上浮现一丝红晕，声音越来越细：“那，你刚才是在想……” “我要走了。”林谨打断赵风月的话。 脸上那一丝红晕褪去，赵风月的的脸色瞬间变白。 “是……是吗？为什么这么急呢？”她强自镇定道。 “我要回去了，凌霜现在遇到麻烦，情况对她很不利，而且也是因我而起。她对我有恩，我不能当作没看见什么都不管。现在你也脱离危险了，没我也没关系了。以后我会定期过来，帮你净化体内的毒素，另外如果你有事找我，我会马上到。” 说完，林谨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 赵风月语气突然变得急促，情急下伸手抓住林谨的手。 “怎么了？” 赵风月咬了下嘴唇，抬头看着林谨：“我跟你一起走！” 没等林谨说话，赵风月语气有些不安的接着说：“因为我做过对不起凌霜姐的事情，所以我想当面向她道歉，虽然我知道我做的事情很难得到她的原谅，但我还是想试下。” “但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而且半仙肯定不会同意你乱跑的。” “不要紧的。”赵风月连忙说：“我早就恢复的差不多，没大碍了。而且整体闷在这，周叔叔肯定会理解我的，让我跟你走吧！” 看着赵风月恳求的眼神，林谨心里一软，点了点头：“那好吧，那我们跟半仙说一声再走吧。” “不用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周叔叔是通情达理的人，我给他纸条留言说一下就行了。” 赵风月撕下一张纸，写下留言，用杯子压在桌面，做完这些，反倒是她拉着林谨的手往外走去，急着离开这里。 房门关上，室内一片漆黑。 离开前，林谨回头看了一眼通道。 收回目光，祈管家不自觉叹了口气，眉头更深了。 转身正要离开，身后密室大门这时传来响动，祈管家连忙停下转过身。 凌绝影从阴暗的密室走出。 “老爷，您终于结束闭关了。”祈管家由衷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看到凌绝影出来，祈管家似乎觉得凌绝影这一次闭关后，整个人已经完全不一样，身上的气势不再像以前的精纯磅礴而霸道，反而变的若有若无，似乎达到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层次。 凌绝影点了点头，问道：“我看你有点心乱的样子，这段时间是凌霜发生了什么事吗？” “的确是关于小姐的，现在小姐在碎魇内的处境有些麻烦。”祈管家语气有些恼怒：“小姐身边那个叫林谨的，不知为何突然叛变投靠了使徒。因为小姐一直和他关系走的很近，现在小姐在碎魇内也受到的牵连和打压，就在明天，内部会议会针对小姐展开质询。” “林谨？”凌绝影念到这个名字：“是那个见过一面的小子啊，他投靠使徒了？” 第三百零五章 归来 2 “这个消息我已经从两边都确认了，就在昨夜，他杀了一名代理统领，而且手段极度残忍，故意给对手留了一口气回去通报他已叛变碎魇的事实，气焰极度嚣张。目前所有证据都指向在他身上。”祈管家顿了下，接着说：“要是老爷您还没结束闭关，我已经准备派人去暗杀这小子，避免因为他小姐遇到更大的麻烦。” “这个代理统领是怎么回事？是哪一位统领出事了？”凌绝影又问。 “是海港区的代理统领贺人杰。” “没听过。”凌绝影沉吟道：“我记得在我闭关前，海港区的统领一位多年一直是空缺的，既然他是代理统领，那在这之前原设立的统领是谁？” “是林谨。”祈管家答道。 凌绝影评论道：“一个原统领，杀了一位暂代自己的统领，这个倒是闻所未闻了。我还记得上次见那小子的时候，还其貌不扬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推举他坐到这个位置的，其他那些世家可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突然多出一个统领职位，他们肯放手？” “和这小子没多大关系，原本机会是轮不到他的。最近碎魇总部的特使突然来了消息，希望和海军搭上关系，同时又有意遏制这些世代传承形成团体把持大量资源的世家，准备设立一个没被拉拢的新统领。正好这时海军派人主动到分部答谢，理由是感谢林谨帮助他们解决了底下的人和使徒合作倒卖军资的案件，这小子似乎因为这个结识了海军一位身居要位的上校。关于这点，能查到的东西已经很少了，海军那边不知为何也在抹除这个消息。” “这件事情导致总部已经有意让他作为海港区统领的人选，不仅因为他的各方面正好和要求的完全吻合，更重要是希望借他和海军的关系顺利达成合作。而小姐也一直替他撑腰，挡下了不少世家的觊觎，这些暗地的种种因素才让这小子顺利坐上这个位置。但现在这点反倒成了小姐的麻烦。” 祈管家顿了下，语气里已经带着杀意：“因为小姐几乎和他绑在一起，甚至在得到统领一位后，就连海港区的职务也全都由小姐把持，尤其近来有数家被使徒丧月以血腥手段灭门，死伤无数。而林谨就在抓捕过程突然莫名失踪，当时和他同行的几人全部身亡，现在林谨突然叛变现身，昭告自己就是丧月，等于告诉所有人这些灭门惨案都是他所为。现在小姐成了众矢之的，更有甚者说这些都是小姐指示林谨去做的，小姐同样投靠了使徒。如果不是忌惮您的实力和地位，我看这些人就要对小姐动手了！” “原来这代理统领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凌绝影又问：“那么这个代理统领又是谁提名的？” “您的义弟，赵明义。” “我知道了。”凌绝影点了点头，没再问下去。 他背着手往外走去：“我出去一趟。” “我去给您备车。” “不用了，闭关这么久，很久没活动过了，也该稍微舒展一下筋骨了。” 凌绝影脚下点地，身形飘起，脚下接连在低矮柔软的小树枝跳跃点了几下，仔细看清就连脚步根本没碰到树枝，人已经飘过数百米外。 看到这番动作，祈管家倒吸一口冷气，原本焦躁的内心反而定了下来。 精神魂力凝聚定型，这已经不止是级别上的差距，而是彻底的层次差别。就凭这点，老爷只要有心，绝对无人能在他眼皮底下伤到小姐。 “小姐啊……小姐，你看到了吗？”祈管家突然想起了往事，语气略带悲凉，小声自言自语：“要是当年老爷能早点达到这一层次，或许就能保护下你和霜小姐了。” 凌绝影从高空掠过，向远处飞去。 底下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人人都心事重重的低头想着应对自己的烦心事，根本没人注意到填上。 一个被母亲牵着手，另一手里抓着气球的小孩子仰着头，看着上边色彩缤纷的气球。小孩子看到了这个高空掠过的身影。 “妈妈，有人在天上飞！”小孩子瞪大眼睛，说道。 “傻孩子，哪有人会飞的，那是飞过的小鸟。” 母亲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由始至终并没有抬头去看一眼。 “真的，不是鸟，是飞人！会在天上飞的！” 看到自己的发现不被妈妈重视，小男孩大声喊道。 “那都是你看的动画片和漫画里的东西啦，宝宝别这么大声好吗？” 看到周围人被吸引过来的目光，母亲有些脸红，赶紧安慰小儿子。 “是真的！” 小男孩涨红了脸，喊的更大声了。 母亲只能无奈抬头看了一眼天上。 天空金色的夕阳辉光洒下，万里无云，纯净的恍若一块通透的玉石，小男孩看到的早已不见。 “不许大喊大叫的，整天幻想些有的没得，再这样以后不许你看这些了！” 母亲有些不悦的斥责了小儿子几句。 “刚才明明就是有的，你又不看。” 小男孩嘟着嘴，委屈巴巴的。 一旁的赵风月和林谨正好目睹了这番对话，林谨也下意识抬头望天。 赵风月看到林谨的动作，捂嘴偷笑，说：“前辈，你是不是也找到天上飞的鸟人了？” 林谨收回目光，也跟着笑了：“还没呢，这里近海，应该是小孩子把海鸥之类体型比较大的鸟类看成会飞的鸟人了吧。” “那再找找？说不定小孩子没说错，真的是会飞的鸟人也说不定，只是飞到角落账号看不到而已。”赵风月跟着打趣道。 “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林谨被逗笑了。 “对呀，我信了，你快帮我找找！” 赵风月笑的眼睛咪成一条缝。 “好，我帮你找找。” 林谨也没来由的笑了，抬头装作看天。 “小心别摔了。” 赵风月调笑着，自然而然的牵住林谨的手。 刚走过街角，一个略带沙哑哭腔的颤音突然响起。 “林谨！” 第三百零六章 归来 3 林谨收回目光往前看去。 他看到街对面一脸不敢置信表情的凌霜正看着他。 还没等林谨开口解释，凌霜突然飞快的跑过来，飞扑跳到林谨怀里，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的抱着他，身躯因为激动轻微颤抖着，带着哭腔恨声道：“你个混蛋，我还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我想知道你怎么样了，又怕知道结果，万一你死了你要我怎么办？” 林谨身体僵住，一动也不敢动。 赵风月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尽，眉间神色一黯，松开牵住的手，往后退开好几步拉开距离。 过了好一会，凌霜发觉林谨没有反应，抬头看去，看到林谨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看着她，紧接着她看到站在一旁的赵风月。 凌霜当里没来由的一慌，猛的一下推开林谨跳开，表情瞬间恢复清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然而这一下过于惊慌，这一推不自觉用上了精神魂力，猛的一下将林谨推开就要摔倒。 她立刻惊觉自己用力过猛，赶紧伸手想要拉住林谨。 一旁的赵风月更早一步伸手抓住林谨手臂扶住，替他卸掉凌霜施加的推力。 凌霜愣了下，悻悻收回手，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凌霜姐。”赵风月的语气有些不自然。 “你也在啊？” 赵风月低着头，小声说：“我……刚好路过，正好在这碰到前辈。” 凌霜哼了声，当作回应。 “你失踪了这些天都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打了多少个电话找你？” 冷静下来后，凌霜语气恢复过去的冰冷，质问道。 “电话？”林谨愣了下，赶紧摸了下口袋，这才发觉手机早就不见了，这些天一直没发觉。 “弄丢了。”林谨如实回答。 凌霜没有像以前那样对他冷嘲热讽，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接受这个解释。 “这也难怪，毕竟那时你们几个去追杀丧月，其他人被发现时都死在丧月手上，你能活下来就好。” 林谨看了一眼另一旁的赵风月，小声对凌霜说：“你确定要现在谈这个吗？” “有什么关系？见不得人吗？”凌霜声音没有一点降低的意思。 林谨无奈，只能装作没听见。 “他们都死了，你是怎么活下来逃脱的？还有，这段时间都去哪了？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我……” 林谨一直语塞，这些解释他一早想好，但不知为何的，这会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凌霜盯着他，等待林谨的解释。 “凌霜姐，前辈，晚饭你们决定吃什么了吗？”赵风月突然出声替林谨解围。 “还没。”凌霜应了句。 “那我们先去市场好不好，说不定会看到凌霜姐你喜欢吃的，你觉得吃鱼怎么样？” 赵风月主动走到另一边挽着凌霜的手臂说笑。 赵风月突然的表让凌霜很是狐疑。 两人的关系和好字不沾边，更因为凌霜和赵无羡的婚约，两人实质关系降到冰点，说是互相生厌也不奇怪。 但至少彼此还算保持表面的友好。 赵风月表现的这么热情，凌霜也不好冷着脸，只好跟着附和回应她说的话。 “不要，我讨厌有刺的东西。” “其实海鱼很少有刺的，不过既然不喜欢吃鱼，那大虾怎么样，我听说有种黑背硬壳大虾很好吃的……” “真的？” 随着聊下去，凌霜意外发现他和赵风月很多地方相似，两个女人不知不觉聊了起来，反倒把林谨晾到一边，暂时搁置了质问。 三人逛了一圈，回到家里，赵风月习惯回走进厨房忙碌。 凌霜拉着林谨到外边。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凌霜严肃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但那不是我，我知道因为我的原因牵连到你，我必须马上回来。” 凌霜松了口气，依靠在墙边，抱着双手，像是终于能松了口气：“我听到你叛变的消息传来，一开始我是不信的，但这些天一直找不到你，有那么一瞬间我动摇了，我觉得你可能真的背叛我加入使徒了。” 随即凌霜又笑了笑接着说：“但是也就一瞬间，我很快就想明白了，你没理由加入使徒不是？又有谁值得你背叛我呢？” 林谨没有接话，转而说道：“别人怎么说我不要紧，但很明显这次并不只是针对我，就连你……” “怎么就不要紧了？” 凌霜语气突然变得严厉，她站起身，走到林谨面前盯着他。 “别人说你不好，就是说我不好，因为你是我的，我不许别人污蔑你。” 林谨点了点头：“我是你的跟班。” “不是跟班！”凌霜懊恼的跺了下脚，“你个白痴，干嘛总把自己摆的那么低，你忘了你已经是统领？你是有决定权的人了，而且你……算了，我不说了。” 林谨笑了笑，说：“统领也有实力强弱，实权和无实权分别的，和那些根深蒂固的有经营多年地盘的实权统领对比，我这个统领确实不够看，不然也不至于有人惦记过来。况且，真正的统领应该是你才对。” “凡事都是一步一步来的，我们也会从逐渐积累变强的。” 凌霜背着手走到一边，她望着远处依稀可见的海边，语气渐冷：“使徒也好，碎魇内的那些人也好。那些敢打我们主意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林谨沉吟了下，主动说道：“当时分开去追丧月那会，我和其他几人……” 凌霜打断林谨的话：“我在现场发现了死棘之气的痕迹，那是使徒院长的能力，过去我们得罪过他，当时你肯定是被丧月和她的同党暗算了，对吧？” “其实我……” 凌霜突然抱住林谨，摇头道：“不用说了，重要的是你没事，这就够了。自从你失踪了，我的心一直说不清楚是怎么了，只觉得很难过，那种感觉就跟我小时候知道母亲已经不在的感觉类似。我这才意识到你对我多重要，我也清楚了你对我已经不只是助手，也不只是朋友，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希望我也是你最重要的人。” 凌霜毫无保留的说了这番本来她没打算说出来的心里话。 在她见到赵风月的那一刻，女人的直觉突然让她没来由的心生警惕，突然害怕自己心底最珍贵的东西被别人抢走，她必须要做些什么。 第三百零七章 一夜 1 寒夜的晚风带着愈加清冷，缓缓吹过，却带着渗人的凉意。 凌绝影落在一处别墅庄园露台之上，闲庭信步往内走去。 说也奇怪，路上遇到的仆人和护卫对凌绝影这个几乎从身边走过的人毫无觉，径直走过。 凌绝影走到一处房间前，推门而入。 赵皇极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眉间神色不悦：“不是说不要这个时候打扰……” 看到出现在门边的凌绝影，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阴寒道：“是你？” “好久不见，老朋友。” 凌绝影从容走到赵皇极面前，语气却没有半分真的朋友相见意思。 “居然敢到我这来，你这是打算找死来了？” “我只是来问一件事。”凌绝影从容道：“丧月是谁？” 赵皇极没有回答，他一下站起身，身上的气势在迅速积聚提升。 “我知道了。”凌绝影突然说道。 听到这句没来由的回答，赵皇极神色愤然，右手虚空一抓，凭空出现一把流动着银辉的细剑，骤然加速向凌绝影刺去。 细剑流动的银辉在空气拖迤着流光逼近。 极神剑术·迅影！ 凌绝影站在原地不为所动，根本没有躲避的意思。 只是抬手虚张，随即握拳收回。 禁灵阵！ 以书房为范围，淡蓝色的符文迅速在地面自动形成生效。 骤然的高压从西面八方袭来，赵皇极原本如幻影的身法被千钧重压死死压制。他立刻调转细剑朝地面插入。 地面砖块出现一片裂纹，一阵淡蓝色波纹如水波扩散，眨眼消散的无影无踪。 “领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破除的。”凌绝影说道。 赵皇极浑身颤抖，抓着细剑的右手剧烈的颤抖着，地面的砖块裂纹越来越深，显然是在极力对抗着这可怕的无形重压。 他吃力的抬起头：“领域瞬发，没想到你已经到这一步了。但如果只是这样，你还差得远了！” “至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只能逃跑了，但你却一直没什么长进。”凌绝影闭上眼睛沉声道：“你不该让她这样做的。” 赵皇极勃然大怒，吼道：“那你呢？你有做到自己应尽的责任吗？你没有！现在却敢来指我？” 他身上燃起一层绯色焰光，以燃烧精神力为代价，在体表短暂形成一层绝缘防护，硬生生抵消了禁灵阵的压制效力。 赵皇极一声低吼，拔剑而起，以风雷之威向凌绝影刺去。 凌绝影同样握拳，径直向赵皇极轰去。 轰！！ 绯色夹杂着淡蓝色的焰浪在二楼炸开，砖块木屑彻底粉碎，如雨般落下。 突遇变故，护卫大惊，立即冲向二楼出事的位置。 护卫冲进已是一片火海的书房，看到赵皇极背对着剧烈的喘着气，望着焰浪炸开的缺口，右手手背一道血流顺着手腕滴落。 “属下来迟，罪该万死！” 护卫们单膝跪下请罪。 “都起来吧。”赵皇极回头看了眼低头惶恐的护卫，语气平淡道：“赶紧去灭火，叫人收拾一下这里。” “是！” 夜更深了。 林谨坐在房间里，一直低头思索着现状。 从凌霜口中得知，明天碎魇会对他叛变这事发起审议质询，而且还有是由此前从未露面的总部派来的特使亲自受理。 目前所有情况都对他不利，最重要的一点，在他是否已经叛变使徒这点上，他虽然没有亲口承认加入使徒，但他和周愚和赵皇极两位使徒高层有过接触。在那种状况，他也根本没有回绝的余地，说不定使徒的资料里已经有他加入的文件，这些基础资料碎魇安插在使徒内的卧底都能查得到。 但事已至此，只能见步行步了。 正想着，房门突然被推开，凌霜像做贼一样，悄悄走了进来。 林谨一下坐起，警惕的看着只穿着一身睡衣进来的凌霜，他这才想起自己都忘了反锁了。 “你干嘛？”林谨压低声音道。 “什么干嘛？” 凌霜瞪了他一眼，自然而然的拉开衣领。 侵蚀的黑线蔓延至锁骨的位置。 “我现在需要你，戮蛊虫的中和毒素有限，根本不够中和我现在累积的侵蚀，而且……” 凌霜咬了下嘴唇：“那种感觉很痛苦，我实在不想这样。” “别再用戮蛊虫了，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听到戮蛊虫，林谨脸色沉了下来。 凌霜眼前一亮，靠近林谨坐下：“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说着她就要解开衣服纽扣。 林谨一惊，赶紧按住住她的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林谨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戮蛊虫的毒素会破坏你的神经，伤及你的身体和感官，以后你不能再用这个。” “我跟你说的是这个吗？” 凌霜突然把按林谨按在床上，跳上去骑在他身上，双腿夹着林谨动弹不得。 她咬着下唇，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 “既然是你说那东西用不得的，那你不能只提问题，不给解决方法不是？” 说着，伸手要脱林谨衣服。 林谨一下子抽出双手，一下抓住凌霜的双手，急忙说道：“当然有办法！我的血！我的精血可以缓解你身体的侵蚀反应。你看，我们没必要……” “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凌霜脸色愠怒，接连主动被拒，没有什么比这更伤人了。 “婆婆妈妈的，我怎么觉得你胆子比女人还小？你又不是没碰过我，现在是我主动，你怕什么？推三阻四的，难道你喜欢的是男人？” 林谨语气平静下来，说：“我的性取向没问题，而且你也很漂亮，要说我们一起这么久，我对你没有过任何想法，那肯定是在骗人。”摇了摇头：“但现在不是时候，很多事情我还没想好，我也不希望你以后会后悔……” “我决定的事就没有后悔过！”凌霜怒道。 “但我不想让你难过，即使你现在说不后悔。” 林谨压抑下自己的情绪，冷静道。 “如果我非要呢？”凌霜盯着他。 “那我只能跑掉了。” “切！” 凌霜冷着脸起身：“什么兴致都被你搅没了。” 第三百零八章 一夜 2 凌霜神情不悦道：“还有，你刚才说你的血可以压制侵蚀反应？这个之前我们不是试验过了吗？根本没有效果才对。” “普通的血无效，但带有能量的精血却有效。”林谨解释道：“实际上，黑暗侵蚀在一刻不停的侵吞带有生命力的能量，这也是为什么在在体内精神力充盈时能压制反应侵蚀反应生成的较慢，而一旦精神魂力消耗过度，身体空虚之际，侵蚀生成会变快。因为身体虚弱，生命力强度下降，对侵蚀的抵抗就会降低。” “你确定？”凌霜对此表示怀疑。 “戮蛊虫的毒素之所以有中和作用，就是因为这种虫子的神经毒素有生物特质，这种毒素本身就是消耗戮蛊虫的生命力吐毒，而强悍的毒素同样也是的能量一种，两者相加其实等同是一种带有强烈副作用的对抗侵蚀的精血，或者说血清。” 这些都是林谨这些日子来，平时无事从周愚那拿到的研究手稿看到的。 周愚在这方面研究了几十年，对侵蚀方面的知识积累远超一般能找到的相关书籍。 “而你的身体自身恢复能力有限，而且侵蚀变强会进一步恶化生命力的形成，所以精血是最理想的外力缓解手段。” 当然还有交合，不过这个林谨没说出来。 根据鸦羽的说法，交合过程会将对方体内的侵蚀能量转移到自身体内，但因为这部分侵蚀能量是无根浮萍，只要不是体虚力弱，连这点外力都对付不了，结果通常是将这部分能量转化为自身增进的实力。 而自身的生命力给对方补充，也进一步减轻对付身上承受的痛苦。 个人自然吸纳积累的精神力速度远不如侵蚀的速度，哪怕是梦境斩杀怪物积累红魂也比不过这增长速度，况且还要冒着风险。 因此双修才是最有效消除侵蚀影响和提升精神魂力，对双方都有好处的方法。 “你怎么知道的？”凌霜疑惑道。 “我用戮蛊虫试验毒素得出的结论，可能不一定对，但我觉得可以试一试。”林谨编了个理由。 “那，你现在是要我喝下你的血？” 林谨点了点头，下意识想拿来小刀在手掌划开伤口放血，但突然想到自己手掌和手腕多处划开伤口还未完全愈合的痕迹，给凌霜看到可能起疑，赶紧握紧拳头，指着自己脖子：“你咬我。” “你当我是吸血鬼啊？”凌霜白了他一眼。 “那要不你拿把刀子来在脖子割道口子放血？” “不要！”凌霜断然拒绝。 她凑到林谨脖间，食指用精神力凝聚出一道丝线般的银芒，小心仔细的划开脖颈处的皮肤，动作极尽轻柔。 一丝细小的血珠渗出。 林谨闭上眼睛，将精神力分散到血液内。 凌霜犹豫了下，伸出舌头舔干净。 她感觉到林谨身体突然绷紧了一下。 就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凌霜凑到林谨耳边，不死心带着诱惑的语气小声说：“你刚才是不是有感觉了？其实现在还不晚哦。” “没有，你专心点，别想些有的没得。”林谨回答的很干脆。 凌霜不信林谨能忍住，嘴唇贴上脖颈，小舌卷起，用更挑逗的动作扫过。 林谨突然双手抱住凌霜，手掌贴上她的后背。 凌霜心底窃喜，以为是林谨终于忍不住了。 然而林谨就只是这么抱着，没有下一步动作。 紧接着，凌霜察觉到一股暖流从后背的手掌位置进入身体，一点一滴的清除她体内的戮蛊虫毒素。 “好在你使用戮蛊从次数不多，身上的毒素累积的还不深，要清除还不算难，但过程会把体内原本积压的侵蚀反应一并释放出来，你多尽量多吸一点。”林谨边运转圣焰涤荡边说。 居然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凌霜气不过，狠狠一口咬在林谨脖子上，留下一道极深的牙印。 直到半夜，林谨精神几乎被抽干才停下。 “好了，现在应该没事了，明天还很麻烦的，先回去休息吧。”林谨虚弱道。 “不要！”凌霜别过头躺在床上：“我就是不走，你能拿我怎么办？” 林谨拖着疲惫的身体爬起来：“那要是喜欢就在这睡好了，我去客厅睡。” “我走就是了。”凌霜跳起来，气的直跺脚，嘴里碎碎念个不停：“混蛋，当初占我便宜说要负责的是你，现在又要耍无赖。” 一夜很快过去。 第二天一早，凌霜给了林谨一个眼神，随后匆忙离开。 林谨心底明白了凌霜的意图。 这是让他先等着，等到合适的时机再现身。 林谨归来的消息还未在碎魇内传出，凌霜准备利用这点，在关键时候再让林谨现身。 不过赵明义既然敢这会出手，肯定也做好了准备。 凌霜没注意到，她的父亲凌绝影就在不远处。 看到女儿出现离开，凌绝影没有现身，反而悄然向林谨家里走去。 脚下一踏，悄无声息的从窗台跳进林谨的卧室。 凌霜走后，只剩下林谨和赵风月二人。 “那个……对不起。” 吃早饭的时候，赵风月突然局促不安的道歉。 “怎么了？”林谨疑惑道。 “我之前对前辈你说，我会跟凌霜姐道歉的。但是到现在我还不敢跟她说，我……很怕她会生气，一看到凌霜姐，我就说不出口。” 林谨想起昨天凌霜对他提到，绝不会放过丧月，心情突然有些沉重的说：“我想，你暂时还是先别跟她说这些，现在不说也不是坏事。等以后时机合适了，再向她道歉也不迟。” “是。”赵风月听话的点了下头。 林谨本来还想多说几句，又突然想起凌霜昨晚碎碎念的话，闭嘴选择沉默保持距离。 又过了会，赵风月突然捂着胸口喘气，眉宇间神情露出痛楚的神色：“那个……前辈……我能不能……要你一点血？我好像……不太舒服。” “侵蚀又发作了？”林谨紧紧张询问道。 赵风月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下头。 看到赵风月的模样，林谨忽然意识到，其实赵风月昨晚就已经被侵蚀和毒素折磨了一晚，但她一直忍到现在。 “下次千万别这样忍着，要是不舒服赶紧来找我！” 林谨赶紧拉起赵风月到客厅，赶紧放血给赵风月。 也不管血气亏空，再一次强行燃烧血液运转圣焰涤荡，清除戮蛊虫毒素。 这一切被一旁悄然进入的凌绝影看在眼底。 第三百零九章 对质 1 凌霜步入博物馆暗道，向底下的分部会议室走去。 她一眼看去，会场内所有人已经全部到齐，除了那些不能出席的碎魇成员。 比如已经死去柳川河、吕文候，其余几位在外地执行任务的高层，以及身旁林谨的位置。 当中空缺席位排在最高，仅此坐在主位特使，和窦星坐同一排席位的，是还在闭关的凌绝影。 这个位置不出意外现在同样空着。 就连重伤未愈的冷岳都暂时结束闭关到场了。 事关丧月这个名字，他被丧月重伤，随后更是听闻噩耗唯一的儿子冷谦死在丧月手上，彻底断后，只要还有一口气，他都要杀掉丧月报仇。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凌霜身上。 “人到齐了，那就开始吧。既然这次审议是由负责见证的赵明义提起的，就由赵明义先说吧。” 主位上，特使声音沙哑低沉，听着像是个年近古稀的老者。 他戴着一张银白面具，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但他的身份却是毋庸置疑的。 特使所掌握的功法是独一无二的启明紫阳，至今未见第二人掌握，对超凡者而言，个人的能力比长相更能辨别一个人的身份。 赵明义语气沉重：“各位，虽然很不情愿，但我必须告诉各位一个消息，统领林谨，已经背叛我们，投靠使徒一边了。” 一早知道情况的核心高层面无表情，他们早在消息封锁就已经知道了这事，这番话更多是对底下还未知晓情况的一般成员所说。 “不出意料的，底下一片哗然声响起。” “这事也令我深感蒙羞，林谨此人正是由我的世侄女凌霜带给我，由我推荐加入碎魇的，一切的错都在我，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赵明义故作沉痛，他话里故意带上凌霜，直接先声夺人。 这一手不可谓不精妙。 看似是在揽下责任自责，实际却是引导所有人把问题归结道凌霜身上，一旦凌霜提出任何的有利于林谨的异议和反驳，情理上大家下意识的认为她在企图辩解逃避责任，更有甚至怀疑她也背叛了使徒。 这些自然也是其余高层乐的看见的结果，由总部支持而起的凌家一直特立独行，从不和他们这些分部的地方门阀靠近抱团。这是总部支持凌绝影崛起，制衡南疆分部的策略前提，凌绝影却也因此成了各家的眼中钉。 现在又要扶持起另一个林谨，正好借这个机会灭掉一个再打压另一个，这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唯独奇怪的一点是，代表总部意志的特使和窦星居然窦同意了这次针对林谨的审议，各门阀心底也在盘算着，是不是中央总部也觉得凌绝影现在成了气候不好控制了，打算换人了？ 比如赵明义，这个凌绝影身边的跟班义弟。 他的权力看似不小，但都是提名权，自身却从未真正掌握过真正的实权。 “理由呢？” 凌霜抱着手，坐在林谨的位置一旁，语气平静自然。 她并没有如赵明义预料的那样愤然起身反驳，这样自然就落入赵明义一早准备好的圈套。 然而凌霜只是平静的反问，没有丝毫预想之中的情绪化表现。 至少表面如此。 赵明义突然有些不安，凌霜的表现出乎他的预料，他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低估这个他自以为看透的世侄女了。 他稍稍定神，把多余的念头丢掉，朗声道：“不错，凡事都要讲证据。就在昨天，代理统领贺人杰身死，揭发林谨叛变的，正是贺人杰临终的遗言！” “贺人杰是哪一区的代理统领？”凌霜故意问道。 “世侄女，你这就是明知故问了，贺人杰委任之时你也在场的，当时你一直强烈反对，我能理解当时你的心情。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毫无疑问，林谨已经彻底背叛我们了！” 赵明义同样是老油条，知道绝对不能顺着凌霜的提问节奏走下去，直接反客为主。 “也就是说，贺人杰暂代的是海港区统领了？” 凌霜同样不管赵明义所说的，继续说下去。 对立的双方辩论，从来不是为了说服对手。 “那这就奇怪了，林谨是海港区原统领。根据碎魇的规则，在原统领失踪后未确定生死，三年内由代理统领暂时代行决断，只要原统领三年内现身，代理统领必须无条件交还权力给原统领，而林谨失踪至今还不过三个星期。也就是说，只要林谨现身，贺人杰就必须交还一切，那他有什么理由对贺人杰动手？” 凌霜停顿了下，接着说：“我记得没错的话，贺人杰是赵叔你推举的吧？我反对是因为比他更有资格担任代理统领的大有人在，轮不到他坐这个位置。现在林谨刚有消息贺人杰就身死，一个代理统领突然被原统领干掉，这会不会太巧了？或者说，太心急了呢？” 这番应答把赵明义一开始丢过来的雷全部原封不动丢回去，就是过于直接，不加掩饰的锋芒毕露，不如赵明义那般的绵里藏针。 而这个问题对赵明义来说的确是一个难以解释的致命硬伤。 只要不蠢都能看出，无论林谨是否真的叛变了，都找不到任何对贺人杰出手的理由，平白丢掉统领身份。反倒是后边那句在明显暗示的，赵明义要借贺人杰之手夺权的可能性被无限放大。 下边不少人悄然议论起来。 这个时候各家门阀世家却一直三缄其口，这些人精在尘埃落定前绝不轻易表态。 哪怕各家都有意打压凌家，但同样知道凌绝影是不好对付的，在事情明朗之前，万一押错方向被凌绝影记住，事后报复上门，谁都不好受。 对于这个致命的硬伤，赵明义早有准备，他不慌不忙道。 “这是因为林谨被贺人杰识破他真正的身份是使徒丧月，那个对我们碎魇发起多次偷袭，灭了柳家和吕家满门，包括冷谦在内多人的死伤的丧月。见身份败露，林谨只能对贺人杰痛下杀手。” 第三百一十章 对质 2 这番话作为解释，本身并不足够令人完全信服。 然而…… “既然如此，绝对不能放过林谨。” 冷岳第一个出声支持赵明义。 “这只是一面之词，可不够作为证据！”凌霜脸色沉了下来。 “只要是有可能，就不能放过。不要忘了，我们碎魇的使命是消灭一切使徒，哪怕有可能的，就必须斩草除根，不能放过。如果他是清白的，为什么会被怀疑和使徒有染？” 冷岳的声音同样的阴寒。 这话一出，四周的气氛已经很明显发生了变化。 是的，并不需要言之凿凿的确信，只要有是可能，就足够了。 赵明义深谙运用这一点。 他并未拉拢冷岳为他说话，但他很确信冷岳肯定会这样。 无他，冷岳唯一的独子死在追杀丧月的路上，而且正巧和林谨在一起。 而且跟着林谨方向追去的人全部阵亡，仅有林谨一人活下来。冷岳相信，自己的儿子的死肯定和林谨有关。 他要为儿子报仇，无论林谨真正的身份是不是丧月，他都会咬定就是，只要能杀了林谨。 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他清楚这点，赵明义同样也清楚这点。 凌霜气急，一时上头，怒道：“按你这么说来，丧月之所以会袭击你冷家，杀了你儿子，无非就是因为你们冷家和使徒有染，不然丧月为什么会找上你家不找别人？” “我警告你，不要以为你是凌绝影的女儿我就怕你了！”冷岳怒道。 赵明义心中窃喜，小女孩就是小女孩，这一下被激就乱了阵脚开始说气话，这下给了自己天大的机会。 他出声道：“冷兄，我代我世侄女向你道歉，她不是有意的，事实上正因为冷兄的正直才会招致使徒奸人的暗算。请放心，令公子不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我们一定会找杀了丧月报这个仇的，而林谨就是丧月！” 只要咬住这点，挑动这份仇恨的情绪，凌霜越是替林谨辩解下来，她的辩解就越无力，也不会被人相信。最后结果必然倾向他赵明义！ 凌霜咬牙暗恨自己刚才的不冷静，给了赵明义这个机会，同样她也知道由他继续辩解下去的意义已经不大。 “各位，我世侄女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们可以冲我来，我替她承担！”赵明义再次出声，语气规劝道：“世侄女，我知道你心底的想法，你是个要强的人，不愿意相信自己看错人，所以才盲目替林谨说话。但这不是你的错，而是林谨一早就有异心。听你赵叔一句劝，别再这样逆反了，如果你父亲在这，他也会这样劝你的。” 凌霜双手死死捏紧，气的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赵明义故意这么说，看似是突然替她说好话，实则无非是要让别人相信凌霜只是在盲目护短。 这一套下来，凌霜已经彻底没有反驳的机会。 凌霜怒目而视，正要出声怒斥，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我女儿说错什么，我为什么要劝阻她？” 这个声音并不洪亮，在场的每个人却听的一清二楚，声音如同在耳边响起。 大门推开，看到外边走进来的人，高层人人无不脸色一变，居然是消失已久的凌绝影。 以及跟在身旁的林谨。 其中表情最为震惊的自然是赵明义。 “义……义兄。” 赵明义语气苦涩叫了一声。 他怎么都没想到，凌绝影会结束闭关亲自出来。 凌绝影斜眼瞄了他一下，脸上表情不变，甚至懒得去应一声，径直走到自己位置坐下。 林谨跟随着走到前台赵明义身旁停下。 周围突然陷入一阵寂静。 林谨的突然出现显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就连凌霜也投来询问的目光，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林谨对她视而未见。 主位上特使一言不发，对凌绝影和林谨出现完全没有任何表示，用手支着面具脸颊的位置，侧耳倾听着，就连动作都没变过。 事实上从宣布开始后，特使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没变过，就是说睡着了也有人信。 “继续吧。” 特使突然说了句，声音听不出情绪变化，看不出他心底的意图倾向哪一边。 他的举动是在表示，自己只听陈述作最后判断，过程他绝不干涉。 至少表面上要作出绝不干涉分部的姿态。 “我听说，今天的审议的是林谨，而且还牵扯到我女儿，刚才还听到你说的那些话，既然现在人都在了。”凌绝影望着赵明义，“怎么回事？” 赵明义一咬牙，抬手望着凌绝影：“义兄，林谨此人就是使徒丧月！我们碎魇的大敌！” “这个消息你从哪听说的？”凌绝影语气不变，缓缓道。 “是被林谨杀害的贺人杰临时前所说。” “也就是说，贺人杰死前还有一口气找到你，并跟你交代了这些。”凌绝影点了点头：“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你收养资助的孤儿之一吧？” 赵明义点了点头，又赶紧说：“不过我是看到他有已经踏入超凡，是可用之材，所以替他担保进入碎魇。” “所以你担保的他，而你又是他的资助人，因此在他看来你等同他的再造父母，这么一来，他临死的时候会第一个找到你倒也不奇怪了。”凌绝影替他说下去。 凌霜听到父亲凌绝影替赵明义解释，话里逐渐偏向他，又看到林谨只是低头垂目，却不作任何反驳，任由赵明义说下去，急的想要出声。 “不过在替他担保进入碎魇后，为了避嫌，我已经与他断绝关系，所以他的所作所为只是他个人的决定，已经和我没任何关系关系。” 赵明义赶紧补充道。 “也就是说，你担保他加入我们后，往后的事情只是他一人所为也，你并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对吧？” 凌绝影又问。 “是的。”赵明义赶紧点头，补充道：“不过，我手上有决定性的证据！” 凌绝影不置可否，任由赵明义继续说下去。 赵明义对身旁的人吩咐了声，很快，有人送来一个带血的塑封袋。 “贺人杰身死时，他的身上有多个弹孔，根据检测，这些弹头并不是常规铜弹头，而是死于水银子弹！而这种梦境技术的子弹，在座只有一个人懂得如何制造，只有林谨！” 赵明义伸手指向林谨。 凌绝影目光转向看向林谨：“那你呢，你又有何解释呢？” 林谨睁开眼睛抬头，他看了一眼袋子里的水银子弹弹壳，上前朗声道：“不错，是我杀了贺人杰！” 第三百一十一章 对质 3 这话一出，周围响起一片惊叹声。 “来人，去把死者也搬来吧。”特使突然发话，“顺便再拿一把手枪过来，我也想看看，这水银子弹是怎么样的。你们继续，不必在意我。” 赵明义猛的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林谨，这枪是他赵明义自己开的，完全想不懂林谨为什么要主动说是他干的。 随即眼里的狂喜一闪而过，既然他承认了，那就简单了。 凌霜瞪大眼睛看着林谨。 林谨再一次回头看向凌绝影，后者这会只是看了他一眼，伸手端起桌面早已放凉的茶杯，往杯子吹着气，再也没看林谨一眼。 自己解决。 林谨从他眼神里读出这个意思。 林谨暗暗握紧拳头，这和一开始说好的不一样！ 凌绝影漫不经心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你就是丧月了？” 冷静，肯定有什么是可以利用脱身的！ “不，你搞错了！”林谨大声回头对所有人大声喝到：“贺人杰才是使徒，他才是丧月！” “嗬！”坐在高处的特使突然发出个音调，换了个姿势，手背托着下巴，似乎被林谨的这番话勾起了兴趣，说了句：“你拿什么证明？” 见林谨突然停顿了下，赵明义敏锐意识到机会，立即紧紧逼问。 “胡说八道！”赵明义立即说道：“贺人杰临终之前的遗言指出你才是丧月，现在你却用同样的话来反指他是丧月，毕竟死人不会反驳对吧？” 林谨目光从逐一扫过，最后定格在冷岳身上。 “很多人都知道我在参与抓捕丧月的行动后消失了一段时间，同时和我一起的冷谦还有柳千星都死了，唯独我活了下来。这也成了赵明义认定我是丧月的证据，但我想在座的很多人都清楚，这些人是死在什么手段之下的。尤其是冷老前辈，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我说的不一定有用，不如你来告诉大家，你的儿子是死于什么秘术之下的？” 冷岳眼里对林谨的敌意不加掩饰，沉声道：“死棘之气。” “应该叫灰印死棘之气，那么想必你也很清楚，这是属于谁的独有功法了吧？”林谨接着道。 “使徒，院长的。”冷岳接着说：“但这说明不了什么，即使是另一个使徒院长动手，也和你是不是丧月，有没有谋害我儿子没关联。” “谢谢你的说明。”林谨对他点了下头，随即话锋一转：“但是已经这么明显了，你还是没搞懂，你的儿子真正的死因，其实和你有关啊！” “你说什么！你说我儿的死是因为我？”冷岳怒道。 “你之所以还肯听我说，不就是想知道真相吗？我来告诉你是怎么回事！”林谨沉声道。“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最早在丧月灭了柳家后，你们冷家也主动参与了抓捕丧月的任务。” “这正说明了你就丧月，对于柳千星和冷谦和你争夺统领一位一直怀恨在心，所以事后你先灭了柳家，还故意留下血书下一个就是冷家，现在的贺人杰也是如此。”赵明义立即说道。 “多谢你提到这血案！”林谨对赵明义笑了声，接着说：“既然提到这个，那么我想冷老前辈，冷谦应该跟你提起过人体研究中心这个地方吧？” “当然，当时还是你传回的消息，发现了丧月的踪迹，所以我儿才带人去支援。”冷岳点了点头。 “我可以证明这点！是我最早收到消息，而且我赶到的时候林谨正和丧月交过手，他绝不可能是丧月。”凌霜大声说道。 “这不重要。”林谨摇了摇头，继续对冷岳说：“那不知道冷谦有跟你说过，这个人体研究中心，其实是院长的一个隐秘据点？” “有，而且事后那孩子还对我说，你们摧毁了那个据点。”冷岳点了点头。 “那晚都有谁呢，我，柳千星，冷谦都在场，丧月和院长也都在。所以你明白了吧？那天工厂内真正杀害你儿子冷谦的，不是丧月，是院长。柳千星同样因此身死，我以消失这么久，也是因为不敌院长和丧月的联手被重伤，被丧月一路被追杀逃命到现在，说我叛逃根本是无稽之谈，毕竟一个重伤被追杀的人，也没办出现辩解不是？” “竟然……”冷岳浑身剧震，急促的喘着粗气。“竟然……竟然是老夫搞错了。” “你说的这些和我们现在要说的无关！现在贺人杰已死，是他临死前指认你是丧月，即便这和另一个使徒院长有关，这可解释不了你不是丧月。”赵明义眼见情况开始有变，赶紧说道。 “你说的对。”林谨这话虽然对赵明义说，但他的视线却再一次看向凌绝影：“丧月之所以对我紧追不放，是因为我的手上有他最重要的东西！” 林谨从拿出那枚花冠戒指举起。 众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凌绝影喝茶的动作停顿了下，缓缓放下茶杯。 “好了，闹剧就到此为止吧，林谨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贺人杰就是使徒丧月，是我让林谨去除掉贺人杰的。” 凌绝影拿出一叠资料，旁边一人立即接过这叠资料，将资料投影到大屏幕上。 一张又一张的照片闪过，赵明义突然浑身冰冷，面如死灰。 这些照片都是从隐秘的角度拍下，里面都是贺人杰替赵明义和使徒的人接触的照片，甚至还不止是贺人杰，还有赵明义安插在碎魇各处的棋子。 这些还是数年前的照片。 赵明义自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天衣无缝，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凌绝影都一清二楚，早就悄然搜集下来。 从一开始，凌绝影就没信任过他。 这些都等同铁证，事情到这已经没有再说的必要。 林谨转过头看向赵明义，声音渐冷：“我记得你刚才说过，贺人杰是临死前向你说我已经背叛碎魇，现在已经证实贺人杰就是使徒，那贺人杰临终的时候却找到你……” 赵明义脸色一变。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赵明义大步上前抓起放在棺材边的手枪，接连扣动扳机，子弹轰在贺人杰已经凉透的尸体上。 “畜生！”赵明义声嘶力竭吼道：“天杀的东西，枉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欺骗我，还欺骗我们所有人，企图污蔑林老弟。你背叛碎魇就该有这个下场，别说是你，就是我亲儿子干这事，都得死！” 第三百一十二章 掩藏的过去 1 赵明义喘着粗气，走到有些发愣的林谨面前，喘着粗气说道：“杀的好，林老弟你为碎魇除了一害！” 林谨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说：“现在贺人杰又被赵老哥杀了七次，厉害。” 赵明义脸色一僵，勉强的保持着笑容。 特使有些无聊的摇了摇头：“真是无趣，既然都有了结果，看来也不需要我在这打扰你们，你们继续吧。” 特使起身离开，由始至终，这位特使没有做过任何表态，更像是个来旁听打发时间的。 贺人杰这事就像被遗忘了一样。 “就这样，散会吧。” 地位仅此特使的窦星起身宣布散步，至于处置一事，特使都没有表态，他自然也不会表态。 凌霜赶紧跑到林谨身边，抓住他的手紧张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她问的自然是林谨怎么会突然出现。 林谨抽回手，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另一边，凌绝影起身走到赵明义面前，淡淡道：“回去该干什么继续做你自己的事情去，我现在还留你一命，是看在你亲哥的份上，幸好你还不至于蠢到底，还知道什么是不能碰的，不然你根本活不到现在。” “是……义兄。” 赵明义脸色很难看，强忍着点了点头，转身脚步匆忙离开。 凌绝影走到林谨面前：“跟我来。” 凌霜拦在林谨身前，紧张道：“父亲，你们要去哪里，我要知道！” “和你没关系，先回去。” “有关系！”凌霜提到音量：“我和他已经在一起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知你是用什么办法威胁林谨让他听你的，但我知道你肯定这样做了！” 凌绝影缓缓道：“我只是想请他吃顿饭，就这样。” “我不信！” “我跟你去。”林谨说道。 凌霜见状立即说道：“那我也要去！” “你真的要跟去？” 林谨摇了摇头：“真的没事的，你先回去吧。” 凌霜怔了下，点了点头：“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回去等你。” 林谨跟上凌绝影，两人上了外边一早等候的车辆，来到过去见过一面的餐厅。 和上次一样，这里早就空了场。 桌上摆满了菜肴，然而谁都没有动筷。 “那枚戒指，你从哪里得来的？”凌绝影开口。 “你不能再要挟她！”林谨沉声道。 凌绝影点了点头，“当然，我保证，不过你信吗？” “我当然信，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杀她的，毕竟你对女儿这么关心。” 林谨说着，把那枚花冠戒指扔到凌绝影面前。 凌绝影的无名指戴着一枚一模一样的花冠戒指。 另一边，凌霜心里揣测不安的回到家。 “凌霜姐。” 在客厅发呆的赵风月有些慌忙的起身叫了她一声。 “嗯。”凌霜应了一声，随即又问道：“林谨今天什么时候出去的？” “啊？”赵风月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出去了吗？” “你不知道？”凌霜觉得奇怪。 “我只记得……只记得，前辈他回了房间就没再出来，我还以为他在里面呢。” 替赵风月消耗气血替赵风月清除了毒素后，林谨回到房间。 刚打开房门，他看到站在屋内的凌绝影。 林谨看了一眼客厅方向的赵风月，不动声色走进来关门上锁。 “你很聪明。”凌绝影开口。 “你想怎么样？”林谨平静道。 “我想你帮我个忙，因为你，我的女儿现在处境很麻烦，我不想我的女儿和你纠缠在这件事上，你要在所有人面前承认是你杀了贺人杰。” “但那不是我做的。” “这不重要。” “你要我死？” “死？这要看你怎么表现了。”凌绝影拿出那叠照片，“只要你承认是你杀了贺人杰，只要时机合适，剩下的我会帮你解决。” “我要是不答应呢？”林谨接着说。 “那她就代你去死。”凌绝影指向客厅方向。“你应该很清楚，我绝对能做得到，无论在哪。” 林谨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餐厅内，凌绝影小心接住那枚戒指。 “你问我从哪里得到的？是一个叫鸦羽的盗贼偷来给我的，这枚戒指赵樱戴在无名指，是婚戒。赵樱是赵皇极的妻子。但是我注意到你无名指也有这枚一模一样的戒指。现在是我搞不懂了，赵樱到底是赵皇极的妻子，还是你的，或者……都是。” 凌绝影盯着戒指，一时陷入回忆。 “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那个故事吗？”凌绝影说道，他叹了口气：“很多背后的事情，力量不够的时候，你是无力改变的。刚才你才故意拿出来这个东西，就是因为你知道这个能逼我救你是吧？” “有一半吧。”林谨说道。 “一半？”凌绝影不解。 “另一半，让我确定了一件事。” “什么事？” “赵风月，才是你的女儿！” 周围突然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从一开始，你就打算让我我被当作使徒丧月最后被处死是吧？”林谨反问。 凌绝影毫不回避的点了点头。“不错。” “就是这一点，让我想明白了这另一半。解决这件事的手段有很多种，甚至你完全不需要通过我，而是更直接的解决。但是你却故意顺着这一点找到我，并且要求我必须在所有人面前承认杀了贺人杰。只要我杀了他，如果我没有充足的辩解理由，那么就会坐实一点，我的身份，就是丧月。” “这就是问题所在，你甚至都没考虑过我是不是真正的丧月，就选择了这个做法。只能说明一件事，其实你已经知道丧月背后真正身份是谁。” “既然你知道丧月的身份，却依然选择让我去顶罪，那就延伸到另一重原因，你想掩盖掉丧月背后的真正身份，永远掩盖掉她的过去，你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你和丧月有关系！” “风月是赵樱的女儿，你又和赵樱有关系，这一切已经毋庸置疑了。” “而最可行的做法，就是让人顶替丧月这个身份。毫无疑问，这个人是我。而且你也很讨厌我，因为我和你的女儿凌霜走的太近了，我也能感觉到你并不喜欢我这样的人。” 第三百一十三章 掩藏的过去 2 凌绝影点了点头：“推断的不错，但你说并没有道理，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可以证明，你说的是对的。” “直觉而已，要说证据确实没有，我只是觉得她们两个太像了，事情是怎么样的也只是你和赵皇极知道，估计就连周愚都不知道这件事的内情。”林谨说道。 凌绝影似笑非笑的看着林谨：“这两人都是使徒，你却很清楚他们，看来果然没冤枉你，你和使徒的关系不浅。” “怎么也比不过你吧？”林谨反而道。 凌绝影淡淡道：“不一样，你和使徒接触，那是你要叛变，我清楚使徒，那是我在了解使徒的一举一动，你知道为什么吗？” “权力，地位，力量。”林谨一字一顿说道。 “不错，你比我想象的更了解规则，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简单到绝大多数人最后都会清楚。问题是，什么时候才能看清这个道理，就因人而异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甚至都看不清这点。”凌绝影眼里露出欣赏的神色：“你说我讨厌你，其实不对，我并不讨厌你这样的人，我只是讨厌实力不济的人接近我的女儿而已。” 凌绝影打了个响指。 一个身材孔武有力的西装墨镜近侍走了进来。 从这人身上散发的浑厚气息，竟然比林谨的实力还强。 “他叫阿部，是跟了我很多年的近卫，我给你个机会，如果你能打败他，我就不管你和我女儿之间的事情，如果你输了，永远不能再见我女儿一面。我建议你要小心点，这不是比试，他会用尽全力跟你搏命，而且不择手段。如果你喊认输，那自然马上结束，算你认输，不会要了你的命。” 林谨站起身，看向站在一旁的黑衣人阿部，向凌绝影确认道：“那要是你喊停呢？” “那自然就是我认输了。” 话音未落，林谨额头朝阿部鼻梁撞去，紧接着扭身一拳朝勾拳朝腹部砸去。 阿部突然这一下撞倒鼻梁，但他反应不慢，踉跄半步立刻稳住身体，完全不管鼻梁被撞的剧痛，张开手掌往林谨勾拳抓去，手臂肌肉突然鼓掌起来，五指向林谨拳头合拢抓上。 林谨立刻察觉不妙，但出拳的余势已经止不住，立刻抬腿一脚揣向阿部，借用反冲力拉开距离。 阿部身形突然诡异一扭，张开手臂。 这一脚落空，从阿部腰间踢过。 阿部张开的手臂猛的收紧锁住林谨的小腿夹在腋下，令一手握拳曲起，手肘部位泛起淡蓝色凌厉的精神魂力光泽，将所有力量附于手肘，向林谨膝盖砸下。 林谨脸色一变，这一下要是被砸到，后果必然是膝盖彻底粉碎！ 他当即将精神力都附于左腿，绯色的魂力爆发，猛的一点地用被锁住的右腿作为支点，扭身朝阿部脖后侧脊椎踢去。 地面瓷砖粉碎炸开，如同风雷炸裂，飞踢向阿部。 如果阿部这一下真的砸碎他的膝盖，后果就是阿部的脊椎被踢断，永远变成高位截瘫！ 比起狠，林谨同样不遑多让。 面对这一记侧踢，阿部一直冷峻的表情终于一变，他稍稍迟疑，原本径直砸向林谨膝盖的手肘出现了偏差。 突然，一道尖利的深蓝色的秘术贯穿林谨的小腿，原本踢向阿部脖颈的腿部余势被断。 阿部抓住机会，手肘继续的砸下，因为刚才的犹豫偏了一侧，只砸到小腿。 “咔嚓……”林谨似乎听到了体内骨头裂开的声音。 林谨一声惨叫，摔了出去，撞倒好几张餐桌才停下。 凌绝影收回手，刚才这一下秘术射击就是他射出的。 “阿部，你刚才犹豫了。”凌绝影语气有些不满。 “非常抱歉，我不应该犹豫的。” 阿部连忙低头，身体站的笔直。 凌绝影摇了摇头：“罢了，面对生死，犹豫也是正常的，这不怪你。” 林谨推开压在身上的杂物，抓着边缘踉跄站起，双腿裤管边缘两道血流往下流着。 现在他左腿被秘术射击打穿，右腿骨头碎裂。 他死死的盯着凌绝影。“说好的单挑，你竟然耍赖？” 凌绝影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是单挑了？我只是让你打败我的手下而已，我可从没说过你们是一对一的，我还以为你早就懂得这个道理了，不过现在也还不晚，懂了吗？” “你说的道理就是不讲道理是吧？”林谨突然冷笑了声。 这时，外边又有三名黑衣人近卫走了进来。 凌绝影淡然道：“我刚才说的依然有效，不过，你还要继续吗？” “当然！为什么不！” 林谨推开两边两边双手支撑的桌椅，用双腿支撑着慢慢站直，这个动作等于将身上的重量全部由双腿支撑，从裤管边缘流下的血变得更多了。 凌绝影冷眼看着林谨，缓缓道：“继续下去，你很快就会失血过多休克，你就这么想和我女儿在一起？连死都不怕，她值得你这么做？” “我不是为了谁！”林谨咬牙切齿道：“我只是看不惯，我只是要争口气！” “原来自尊心啊。”凌绝影突然笑了：“这东西值几个钱？” “一起上！” 四名黑衣人近卫散开包围住林谨，更是各自拿出自己的武器。 林谨站在原地缓缓闭上眼睛，嘴里默默念诵着。 体内精神魂力如潮汐涌起，意识深处那道距离最远最微弱的连接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吾主，你在召唤我？”奈特隆德厚重低沉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十分之一足矣。” 奈特隆德没有回答，一股力量突然出现，迅速充盈林谨体内。 血神秘术·鲜血转换。 “这是五分之一的力量，请尽情使用。” 林谨睁开眼睛，他的瞳孔已经赤红如血。 “嗯？”凌绝影停下手中筷子，看向林谨。 “力量一下从六级飙升到八级？这是在透支生命力？” 身上的疼痛已然消失，一眼扫去，眼前四个标记已经印在脑海。 哪怕再次闭上眼睛，那鲜红的标记也依旧存在，哪怕一举一动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 这是血气的感知。 第三百一十四章 掩藏的过去 3 林谨张开右手，流下的血液像突然感应到什么，迅速燃烧起绯色的烈焰，飞速飘起林谨手掌凝聚，一把血气凝聚的鲜血大剑在手中成型。 “来吧。” 林谨闭着眼睛，就连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四名黑衣人交换了个眼神，各自默契双手张开武器，淡蓝色的无定属性力量迸发，其中左右两侧二人同时逼近出手，中间二人留在原地。 左侧双刃拖动，武器如流光尾翼跃起，向林谨双肩袭来。 林谨猛的睁开眼睛低喝一声，身上绯色光芒泛起，挥动鲜血大剑当头劈下，根本不管黑衣人攻来的方向。 黑衣人脸色大变，当即闪身避开。 这霸道一剑劈下，绝对会把他劈成两截！ 不过这次攻击他本来就不是真正主攻的。 另一边用武器是铁棍的黑衣人扫动双手铁棍朝林谨受伤的双腿抽来。 林谨抬脚朝往铁棍踩去。 林谨刚踩到铁棍，突然砰的一声弹开，铁棍弹开为两截，甩出的半截铁棍余势不减抽中林谨左腿，一个踉跄就要倒下。 林谨立即侧身将鲜血血气凝聚而成的大剑顶在身后，不让自己倒下。 这一下左腿遭受重创，流出的鲜血更多。 这一下虽然没倒下，但林谨也只是依靠着剑半撑着。 林谨精神萎靡的喘着气，因失血过多疲累的眼皮得快要合上，连站都站不直。 即便这样，林谨却丝毫没有认输的意思。 四人见状交换了个眼色，这一回四人同时出手，一起林谨扑来。 凌绝影突然站起，没来由的，他察觉到危险气息。 “停！” 林谨猛的睁开眼睛，身上绯色光芒暴涨突然，手中的鲜血大剑突然疯狂燃烧起来，猛的一挥扫，如同一道赤色火浪燎原而过。 林谨身上的伤不假，这并不是伪装，身上累积的伤势已经重伤。然而鲜血之力的特质，承受愈大的伤害爆发的威力愈强，重伤之际最后一口气爆发的力量更是无可比拟。 那些因受伤流出的鲜血，都被积聚凝为鲜血之力而爆发。 熔岩火浪炸开，炙热的焰浪吞没黑衣人。 一面苍蓝的精神力盾墙张开，挡在黑衣人面前。 凌绝影身上衣服鼓荡，无风自动，的林谨这一招逼得他不得不出手。 苍蓝护盾明灭不定，却始终没有破灭，足足持续了将近一分钟，这爆发的焰浪才逐渐停止。 凌绝影额头渗出一层汗，显然挡下林谨这一下爆发也没外表看的这么轻松。 林谨体力和精神力都耗尽，半躺靠在墙边，再也凝聚不出一丝精神力。 “你们退下吧。”凌绝影吩咐道。 四人点头退下。 餐厅内大半地方已经被烧焦，玻璃全被震碎，原本这一下焰浪的威力造成的破坏会更大，然而大部分被凌绝影挡下来才勉强下住这里。 凌绝影回到餐桌，身后这片位置毫发无损。 他坐下看了眼林谨。 林谨艰难爬起身，走过去坐下。 “你还是没能击败我的手下，而你现在已经到了极限，你还能怎么办？”凌绝影看着她。 “刚才你喊停了。”林谨说道。“按照你说的规矩，是你输了。” 凌绝影愣了一下，说：“我确实是说了，但这是对我的手下说的，并不是向你喊停投降，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承认这点？” “你会的。”林谨说道。“因为你的身份。” 凌绝影点了点头：“不错，规矩就是规矩，要是定下规矩的人都不承认这个，那他再也无法服众，你看的很透彻，这回就算你赢好了。” 凌绝影食指轻轻一推，面前的茶杯正好滑到林谨面前。 林谨嗓子干的冒火，抓起茶杯一口灌下，呛的剧烈的咳嗽起来，把胸口淤积的淤血喷了出来。 这一口血喷出，身体反而舒服了不少。 “虽然我答应了你我不会管你和我女儿的事情，但我同样不希望我的女儿因为你而伤心伤心，她们两个，你只能选一个。”凌绝影沉声道。 林谨摇了摇头：“你搞错了，我不是为了她们中的谁而动手的，我只是为了自己！你的女儿不是可以随意交易的东西，不应该是这样决定她们的的一生，更不是我和你的在这为了这个可笑的约定而决定的。该怎么决定是她们的事。现在倒是我搞不明白了，到底凌霜是你的女儿，还是赵风月才是你的女儿？” “这和你没关系。”凌绝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如果刚才你选择了她们中的某一个，那至少你还是和这件事有关。为了我的女儿，我自然不介意告诉你一些事情。既然你和她们没关系，那这就和你没任何关系了。知道那么多，有时也不是好事。好奇心，会害死猫的。” “那么凌霜和赵无羡的婚约也是这件事里的一环？”林谨又问。“刚才你还问我选哪一个，如果我说我选了凌霜，难道你的女儿还能卖两回？” “凌霜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凌绝影食指敲着桌面：“既然你知道这个，却还是不愿意担负责任，看来不能让你们继续接触下去了，你只会害了她。” “担负什么？”林谨不解。 “我很清楚我的女儿，这是她从不会告诉别人的秘密，她会跟你说这个，只能是她无条件信任你，觉得你会和她在一起。撕毁婚约的决定，她要面对的整个赵家，既然你不敢和她面对，那已经没什么可说的。” “如果她需要我，只要她开口，我会无条件帮她，因为她是我的朋友。”林谨沉声道。 “你还不够资格。”凌绝影冷眼看着他：“远远不够，你连我你都不是对手，怎么面对赵家背后真正决策的意志，像你这样的人根本没有直面无法撼动敌人的勇气。” 凌绝影站起身，往外走去：“离我女儿远点，不管是她们中的哪一个，这也是为你好。如果你不服，等你什么时候能挑战我了，再来找我。” 凌绝影上车离去，留下林谨独留原地。 第三百一十五章 过渡 林谨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出餐厅，靠着墙壁慢慢一步一步往回走去。 刚才全凭一口气撑着，现在放松下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隐隐作痛。 尤其是双腿，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痛，感觉就像下一步骨头就要碎掉一样。 走过旧工厂附近的小路，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向林谨跑来。 林谨有所感察觉，意识里一个分身的的距离正向自己靠近。 是洛丽丝。 洛莉从街角另一边小跑到林谨面前。 看到眼前一身黑色连衣裙，淡灰色及腰长发长相比起可爱的瓷娃娃都不遑多让，林谨迟疑了好几秒才敢确认她的确是洛丽丝。 自从把她寄养在圣剑会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管过了。 林谨觉得奇怪，自己并没有主动召见洛莉丝，她是怎么跑来了。 “有事？”林谨问道。 “我主，洛丽丝察觉到您身体状况很差，而您就在附近，所以洛丽丝主动来见你。”洛莉丝说道。 原来是这样，林谨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分身都有各自意识，而自己才是主体，除了绝对忠诚执行自己的命令外，很多事情他们都会有各自做法。 不仅是洛丽丝，先前林谨要求借用奈特隆德本体十分之一的鲜血之力，而奈特隆德不做声直接转移了五分之一，是林谨要求的一倍。 显然这些都是他们各自性格的部分行为，菲比同样能感知到林谨的状况，却毫无动作，往好处想就是这家伙过分相信林谨能自己解决，只有需要他出手的的时候才会叫到他。而洛丽丝出于担心直接跑来找到林谨。 想到这，林谨多少有些欣慰。 洛丽丝的行为表现显然已经从过去不谐世事的木偶变得接近人的范畴，寄宿在圣剑会确实对她有不小的改变。 “我没事。”林谨摇了摇头。 “林琳！林琳！你跑哪去了？” 不远处响起陈冰焦急的呼唤声。 她跑过街角，看到这边的洛丽丝和林谨，加快脚步小跑过来。 “原来小林琳跑这么快是知道你林谨表哥在这，真是的，突然一声不吭就跑掉，差点吓死我了。”陈冰拍着饱满的胸脯语气故作埋怨。 根据杨城帮林谨安排的，洛丽丝的在这用的身份一直是林琳。 她头发湿漉漉的，隐约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洗发水香气，似乎刚洗完澡。 “对不起。”洛丽丝低头向陈冰道歉。 “好了好了，这不用道歉的。关系近的人不用这么讲礼貌。”陈冰习惯性的摸了摸洛丽丝的秀发，这才看向林谨。 “好久不见，你这家伙把表妹丢到我家就没管过了，就算不想练剑，好歹也来看看你表妹嘛。你看她都想你成什么样了，隔着几条街都能感觉到你在这。”陈冰打趣道。 林谨挤出一丝笑容，解释道：“我并没有不想，就是最近事情有些多，没办法来，希望老前辈们不要怪罪我才好。” “他们没怪你，就是长吁短叹，说你这样三分钟热度不行，提起你都是称呼你老八。”陈冰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突然笑了声，又说：“爷爷他们七个人，并称七剑圣，他们每个都是我爷爷，现在他们叫你老八，那我是不是也该叫你八爷爷？” 陈冰的笑有莫名的感染力，不知不觉林谨也跟着笑了：“饶了我吧，你看我像当你爷爷辈的人吗？顶多也就老父亲那一辈，你叫我一声爸爸我还勉强能接受。” “好啊你，敢占我便宜？” 陈冰佯装嗔怒，抬腿踢了林谨一脚，好巧不巧正好踢到伤处。 突然一下剧痛，林谨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陈冰吓了一跳，这才看见林谨裤腿脚下全是血。 她慌忙去扶起林谨，有些吃惊的说：“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我没想到……” “不关你的事。”林谨笑着摇了摇头：“是我自己弄伤的，和你刚才那一下没关系的。” “这伤要赶紧治疗，先去我那让爷爷帮你看下！” 说着，陈冰不由分说的搂腰扶起，一把将林谨背在背后。 一旁洛丽丝赶紧跟上。 “没这么严重，我自己能走的，不用这样。”林谨赶紧说。 “你站都站不稳了，还说不严重，这可不能强撑，不然腿会废掉的！” 陈冰严厉斥责，根本不管林谨的反对，强行背着林谨回到圣剑会。 圣剑会内，几位正在喝茶的老人看到陈冰背着林谨回来。 “这是干什么来着。”孔克己揉了揉眼睛：“这小子不来，小冰也不用把他绑来吧？这也太不淑女了。” 弦一郎眼神微眯，吐掉草根，起身往里屋走去。 “干嘛去？”孔克己奇怪道。 “去拿伤药，拿小子身上有血腥的气味，是遇到麻烦了。” 刚进门他第一个闻出林谨身上的血腥味。 这一提醒，几人马上反应过来，注意到林谨裤腿被血浸透。 “爷爷，快帮他看看！”陈冰赶紧拉来陈谦信。 掀起裤腿，几位老人围了过来，看到伤口脸色凝重起来，陈谦信伸手在林谨伤处左右按了几下，确认伤势情况。 陆游回头对一旁焦急看着的陈冰开口：“小冰，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和小琳去休息吧，这里我们几个老家伙看着他就行了。” 陈冰摇了摇头：“陆爷爷，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先去休息吧，你在这光看着也帮不上他的。”弦一郎提着一个木盒药箱走过来。 林谨看了洛丽丝一眼。 一直安静呆在一旁的洛丽丝走过来拉住陈冰的手：“陈冰姐姐，我困了。” “好吧。”陈冰只好带着洛丽丝离开上了二楼。 弦一郎打开木盒，看向陈谦信。 “左腿是利器穿刺伤，伤到肌肉和韧带，还不算特别麻烦。”陈谦信说道。 弦一郎打开盒子第二层，从第三行第一个和第六个格子各取出一瓶调配的药水，从第一层你了一卷纱布交给孔克己。 孔克己接过药水，按顺序淋在林谨腿部伤口位置。 “会有点疼，忍住。”他提醒道。 第三百一十六章 重返 冰凉的药水淋在伤口，林谨倒吸一口冷气，伤口肌肉没来由的一下剧烈疼痛。 “你可以提前点告诉我，让我有点心里准备的。”林谨苦笑。 “我忘了你还没试过这种伤药，这是我们调配专门治疗刺伤的药水，促进愈合，就是刚接触伤口会很疼，倒了我才想起的。”孔克己说道。 “想不到几位前辈还擅长医术，还会调配专门的伤药。”林谨勉强道。 “我们都是练剑的人，伤筋动骨也是常有的事，打交道多了，一来二去这也算各自摸索出的门道吧。” 孔克己边说边给林谨包扎上伤口，接着说：“你的这里虽然是穿刺伤，但其实不是剑吧？” 林谨摇了摇头，说：“超凡者的精神穿刺能力。” “果然。”陆游抚须道：“这种细密的伤口和剑气的气劲类似，但这个明显更凌厉。” 陈谦信手轻轻按在右腿淤血伤处，闭上眼睛，轻微的气劲传出，好一会才睁开眼睛，脸色凝重道。 “他右腿要麻烦多了，膝盖往下小腿骨头出现裂纹，继续用力腿骨可能粉碎。” 他亲自从盒子里拿过一包药粉给林谨上药。 弦一郎同样伸手过来，用了类似手段探查了下林谨的伤势。 “这个伤势，看起来像是里贺那边的锁身格斗的招式。” “你不是说过那是地下格斗场的手段吗？”孔克己说道。 弦一郎沉吟道：“没错，锁身格斗专注近身扑杀，尤其喜欢锁住身体用肘击粉碎关节，那些地下死亡铁笼格斗场最常用手段。显然小子反应已经很不错了，避开了膝盖的肘击。如果我没猜错，这一下真要肘击砸到膝，后果腿骨直接敲碎扭曲变形，连爬都爬不起来。” “其实我不太懂。”孔克己提出疑问：“肘击这种大幅度动作并不适合格斗吧？残忍有余，但不够干脆利落。” “但足够血腥。”弦一郎像是回忆到什么，摇了摇头：“别忘了地下格斗也是打给别人看的，用肘击敲碎对手的关节扭曲不成人形，让对手倒地痛楚的挣扎，这样更能刺激那些看猴戏的人，他们自然也更愿意出钱看这种刺激肾上腺的生死格斗。” 眼看几位剑圣看向他的目光有变，林谨赶紧说：“我可没参加过这种东西，别这么看我。” “但显然和你交手的人也是从里贺那边来的，过去更是从地下格斗场出来的人，故意用这招想废了你的腿。”弦一郎说道。 “而且还是超凡者。”陈谦信补充道。 几位剑圣不过是看了下林谨的伤势，就已经把可能推断的八九不离十。 “要是遇到麻烦，要我帮手也不成问题，现在你是我们圣剑会的老八了，让别人知道我们圣剑会的人这么容易欺负，丢人。”弦一郎语气鄙夷，实则关心。 “我自己能解决的。”林谨说着，想要站起身：“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各位先回去了。” “你还想走回去？”孔克己瞪了他一眼：“没听我们刚才说你腿骨裂了不能用力？你想把腿废掉当瘸子？” “今晚先在这休息吧。”陈谦信说道。 “那……好吧。”林谨只能点头答应。 到了客房睡下。 刚躺下床，疲劳涌了上来，林谨很快进入梦里。 …… …… 林谨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顶上深紫近墨色的山洞顶壁，幽荧石暗淡而幽绿的光芒恒亮着。 “又回来了。” 林谨从地上坐起，稍稍适应僵硬的身体后缓缓站起。 距离上次进入梦境，已经过了很久了。 梦境里的身份沉睡了太久，已经有些僵硬生涩，甚至身上还有不少的灰尘。 看样子，似乎又回到了暗精灵的初生之土墓地。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活动下筋骨，林谨很明显感觉到双腿行动变得迟缓了不少，有些动作跟不上想法的感觉，虽然双腿并没有任何不适的刺痛，显然是现实的伤势影响了梦境的投影。 林谨检查了下身上的物品，一把军刀，一把斩斧，一把形态切换的杖剑腹蛇剑，一把重弩黯灭灾星，一共七根用晶化的树枝切削的弩箭，还有一把手枪以及数十发子弹，还有一瓶澄灰色的荧光石甲虫的月露。 清点好身上的物品后，林谨起身小心往深处走去。 虽然可以召唤奈特隆德降临来护卫自己，但林谨并不想这样。 属于自己的战斗技巧需要磨练才能提升，这是没办法取巧的，林谨明显感觉自己到了瓶颈，想要突破必须亲自直面战斗，而不是过分依赖分身这个助力。 超凡力量可以通过分身的提升不断撷取提升，但技巧的提升可没有这个捷径，而两者又是相辅相成的。 力量决定自身的下限，而战斗技巧决定的是发挥的上限，两者结合才是真正的实力。 空有力量技巧不纯，就和光会蛮力而不动运用的野蛮人一样。 凌绝影的话同样刺激到林谨，实力才是决定说话底气的东西。 现在双腿不便，正好当作负重训练。 这里被晶化瘟疫感染而苏醒的精灵族历史强者，就是最好的训练目标！ 林谨继续往前，向墓地深处走去。 走过前边狭长的通道，林谨停了下来。 一个身影背对着林谨，单膝跪在石棺前，他的右手抓着一把银色细剑插在地上。 一头银色的长发，边缘细长的耳朵显示了他的身份，而他肤色苍白，并不是暗精灵那样的深紫色肤色。 这是精灵，未被梦魇伪装的月神污染的精灵。 “是你，唤醒了这里？” 精灵站起身，口中说出晦涩难懂的精灵语音调，林谨费了好大劲才勉强了解他话里的意图。 毕竟林谨只通过红魂掌握暗精灵的语言，这是基于远古精灵语不断演化的后续语言，虽然相似，但已经大不相同。 “不是。”林谨试着用暗精灵的语言回应了句。 显然眼前的精灵也没搞懂林谨在说什么，，不过却知道林谨大概讲的也是和精灵有关的语言。 语言的演化总会有保留某些相似的特征。 “不重要了，我只求安息。”精灵站起转过身。 “我是精灵王莱戈拉斯，击败我，或者，倒在我面前！” 第三百一十七章 死地 话音未落，莱戈拉斯拔剑而起向林谨冲来。 好快！ 林谨心底一跳，下意识拔出腹蛇一甩，切换鞭剑抽动扫去。 眨眼间，腹蛇剑弹开的刃身响起一连串叮叮当当的连刺碰撞响声。 两人同时倒退，莱戈拉斯倒退的身体空中翻转落地俯身单手压地，整个人往后滑出了十多米才停下。 精灵一族擅长速度，这一下照面，两人短暂瞬间已经交手了碰撞了十几招。 不仅是速度惊人，莱戈拉斯的力量同样不弱，爆发的力量同样不在林谨之下，这一下试探两人旗鼓相当。 这一下力量反震，林谨浑身上下一阵难受，往后连退了好几步，脚下一踩强行顶住身后。 不过这点反震损伤根本比不上现实直面生死稍有不慎就会死亡的血腥残忍，反而彻底激活了林谨潜藏的血性。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林谨扔掉腹蛇，抽出单手斧和军刀双持，大步向还未起身的拉戈拉斯舍身冲锋，铁山靠猛的撞了上去，利用近距离不断挥动单手斧和军刀劈砍。 莱戈拉斯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细长的双手剑刃失去了进攻的作用，当距离足够的近时，长剑再无施展空间，他唯一的选择只能被动的不断格挡林谨的猛攻。 林谨利用猛攻，让拉戈拉斯占据优势的技巧失去了施展的地方。 劈砍格挡持续了十多分钟，莱戈拉斯一下没挡住，动作突然一松，林谨当即抓住机会，单手斧一击劈砍从拉戈拉斯手臂划过，留下一道切开的伤口。 莱戈拉斯飞出倒下，勉强用剑撑着才不至于太过狼狈，他的剑刃上多了一抹鲜红的血痕。 然而手臂切开的伤口却没有流出一滴血。 林谨站在原地没有追击，他低头看去，肋下多了一道并不深伤口。 拉戈拉斯在倒退拉开距离的瞬间同样抓住机会，剑刃在肋下留下这道伤口。 林谨摔倒在地，放在内衣的东西滚落地上，有几十发子弹，还有那一小瓶澄灰色的月露。 两人都累了，都坐在地上喘气休息。 莱戈拉斯注意到那一小瓶月露。 “我知，唤醒我们的并不是你。”莱戈拉斯突然开口。 “那你还要动手？”林谨喘着气用暗精灵语回道。 莱戈拉斯用了很长时间才大致理解了林谨的话。 “解脱，求战。” 这一回莱戈拉斯干脆用最简单的单词回答。 林谨大概明白了他的意图，这里面既有求死不得，渴望解脱的困惑，也有属于剑士的那颗战斗之心。 并不是所有人都渴求不死不灭，这些活了太久的精灵，死后莫名复生，却永远的困在这片已经死寂的土地。永久的生命，反而是永生的诅咒。 已经疯掉的莉莉丝和塞卡尔就是例子。 “那东西，污染的……月露？”莱戈拉斯指着林谨刚捡起的玻璃采集瓶。 林谨点了点头。 “跟我来，我请求你。”莱戈拉斯站起身。 林谨想了下，站起身决定跟了过去。 莱戈拉斯的表现并不是不可理喻的疯子，虽然还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跟在后边，两人一前一后走过小道，来到一处的明亮的月之坛位置。 这里和别处用幽荧石照明不同，这里明亮的光来自顶上的圆顶树心裂谷缺口，外界的光线投射于此。 “世界，已经死了。”莱戈拉斯突然说道。 林谨没有接过话，只是在一旁听着。 站在阴影边缘的莱戈拉斯伸手接触光线，他的手臂染上一层极淡的紫色。 “空气已经感受不到丝毫月光艾露妮曾经存在的痕迹，我知道，世界的一切已经死了，不止是森林的瘟疫。” 莱戈拉斯收回手，看向林谨，口中说道：“梦魇。” 这个词发音很标准，用的是契约痕文发音，在精灵语言里原本并没有梦魇这一词，直接借用其他语言的直接音译。 这也是林谨感觉许久未见提起的名词。 已经逐渐淡忘的存在。 不知道莱戈拉斯提到的梦魇，和林谨通过红魂看到的梦魇是不是同一个。 “你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虽然你和森林之外的人类一样，但我能区别你们的不同。不过，现在都不存在了。”莱戈拉斯说道。“它摧毁了一切，吞噬了每一个蔓延的世界，我们的世界失败了，已经死了。但你们还有机会。” “我们之所以还未自我了解，只是为了这个，我请求你，请求你为了我们最后的希望。” 莱戈拉斯指向月之坛中央。 月之坛中央，黑色的石座上，坐着一位栩栩如生的女性精灵少女的黑晶雕像，她的长相和莉莉丝有七分相似。 暗精灵女王，莉莉丝二世。 “我们是已死之躯，但她不同，她是精灵最后的后裔，仅存的生命，我恳求你，为了延续精灵最后的血脉，请用月露让她活下去。” 林谨拿出那瓶澄灰色的月露，原来莱戈拉斯突然停手是因为看到这个。 “给你了。”林谨很大方的递给莱戈拉斯。 这东西在在这片精灵之地得到的，最主要的塑造身躯功效已经生效过，林谨不介意把剩下这瓶给莱戈拉斯。 莱戈拉斯没有接过，反而摇了摇头。 “解除净化状态没用的，她已经在这个状态持续了数十年，仅存的生命已经极度虚弱，为了保存最后的希望，我们才把她安置在这，吸收月辉精粹存续生命，即便这样会进一步加深吸收更多的瘟疫气息。” 林谨点了点头。确实，即便月露能解除她身上的晶化，实际也是于事无补的，而且能不能解除都是未知数。 这是死去的世界，已经没有精灵生存的空间。 “那你想怎么样？”林谨又问。 “带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已经死去的世界。” 莱戈拉斯说道：“作为报答，精灵的一切都是你的，只要你不嫌弃的话。” 林谨点了点头，他没理由拒绝，自己进入梦境的目的就是为了变强。 拿起月露走上前，站在雕像面前。 没有犹豫，林谨拔开采集瓶瓶塞，将月露从莉莉丝头上小心淋下。 第三百一十八章 最后的后裔 月露一接触紫黑色的结晶，立刻响起滋滋响声，就像硫酸侵蚀石块一样。 随着月露流过，莉莉丝身上的黑晶浮现裂纹，月露从黑晶裂纹渗入，裂纹进一步迅速放大，形成一大片密集的裂纹。 “喀拉！” 一小块黑晶碎裂脱落。 随着这一点碎片的脱落，如同投入池塘的一块小石子溅起的波纹，一下子引发了连锁反应，密集的碎裂声响起，一片又一片的晶块脱落，露出其中深紫色的肌肤。 莉莉丝紧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她的腹部往下有一道极深的结疤伤口，这道伤痕应该就是被称之为“梦魇”的巨兽在她身上留下的。 这本应是致命的伤口因为身体感染了瘟疫身体晶化而变成雕像，在时间的作用下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愈合了。 但是，却不见有醒来的迹象。 林谨试着食指凑近鼻间，几乎感觉不到呼吸的存在。 又试着触碰了下身体，浑身上下冰凉，几乎没有血液流动的温度。 在莉莉丝受致命伤后，暗精灵祭司为了保住莉莉丝的生命，对她施展了精灵秘术闭锁。 闭锁虽然保下了莉莉丝的命，却也封锁了内在灵魂，加上长年的晶化状态，莉莉丝内在的身体机能循环不断削弱降低。即便脱离晶化状态，却也因为时间太久，身体血液几乎全部损耗在维持生命存续对抗彻底晶化上面，体内几乎没有了血液，无法继续循环，已经没办法恢复身体的活力， 更严重的是，这一瓶月露消除的晶化反应只到半身的腰部，已经耗光了效力，往下的身体部位依旧是晶化状况。 “好像不太行。”林谨回头说道。 莱戈拉斯表情并未有太大变化，只是无声的张嘴，似乎是叹了口气。 “难道这就是我等的结局吗？将我从死亡的安息中唤醒，亲眼看着自己一族消亡。” “我可以试下别的方法，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可行。”林谨说道。 莱戈拉斯点了点头。 林谨往手掌切开一道口子，试着给往莉莉丝嘴里灌入一丝鲜血。 现在莉莉丝身体缺乏的是生命的活力，而林谨的身体在吸收了大量红魂，以及不止一块的艾哲血精石后，身体等同活体血精石，正好是最大的生命之源。 鲜血灌入，莉莉丝身体立刻产生变化，就连腰腹往下的晶体也在进一步脱落。 得益于林谨也服用过大量的月露，经过月露的改造，现在他的血液同样蕴含类似的成分。 莉莉丝的体温逐渐提升，身体逐渐出现了呼吸的征兆。 “傲罗者！” 一个声音出现，另一个被唤醒的精灵先祖出现在月之坛边缘。 各处通往月之坛的小道，十几位精灵先祖逐一出现到来站在月之坛的阴暗处边缘。 有远古的精灵，也有暗精灵，所有人都默契的呼唤着一个称谓：傲罗者。 这是精灵语里拯救者的称呼，在精灵的传说里，危难之际，拯救初生之灵在这片土地繁衍的并不是月神艾格妮，那位神明名为傲罗，却和精灵没有任何关系。 因此在精灵里，外族拯救者会被称为傲罗者。 精灵们默契的站在边缘。 “是时候了，各位。”莱戈拉斯开口。 “终于，可以卸下这份负担，彻底回归原初。” 精灵先祖们各自边环绕月之坛的阴影边缘就坐，将林谨围住。 一团红魂飘出，飞入林谨身体。 感受到红魂进入身体记忆带来的变化，林谨吃了一惊，连忙回头看去，看到数团红魂逐一从这些精灵先祖飘出，不由自主飘入林谨体内。 “你们这是……？” “交给你了，傲罗者。” 莱戈拉斯把长剑平放双腿前，平静道。“这些是我们的传承，也是我们的馈赠，我们的后裔需要有人教她这些精灵的知识传承，你也能得到这部分力量，希望你能接受我们的请求。” 说罢，莱戈拉斯平静的闭上眼睛，淡绿色的圆环虚影在他周身出现，逐渐收缩入体内。 精灵秘术，闭锁。 而且是彻底的闭锁，自行将灵魂消散，自我了断以此方式将一切毫无保留的都交给林谨 有关精灵和暗精灵的一切知识，传承，以及秘术能力，这也是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莉莉丝身上的晶化碎片全部脱落，她睫毛轻颤即将醒来。 林谨停下手上的动作。 莉莉丝睁开眼睛，似乎是刚醒来的原因，有些双眼无神的看到了眼前的林谨。 她只觉得眼前的人有种奇怪的亲近相通感。 这并不奇怪，现在莉莉丝体内流的是林谨的血，说是血亲都不为过。 林谨食指轻轻触碰她的额头，指尖一道绿色的印记浮现，一道意识传了过去。 精灵的传承秘术。 林谨毫无保留的将先前的一切通过传承告诉了莉莉丝。 通过这道记忆，莉莉丝明白了这里发生了什么。 “如今精灵已经不存在，你是最后的暗精灵，现在你决定做什么？”林谨询问。 “我跟你走。”莉莉丝毫不犹豫说道。“先祖付出了一切，因为你我也得到了新生，我不能让暗精灵在我这灭亡。” 林谨点了点头。 “但我也想履行最后的诺言。” 莉莉丝突然露出伤感的神色。 “因为我的无能，暗精灵，在我这一代消失。因为我的无能，无法击败侵染这里的梦魇巨兽。既然我复活了，我想击败梦魇巨兽，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梦魇巨兽吗？”林谨再一次点了点头。 林谨同样想知道，这头感染了整个森林的梦魇巨兽到底和自己在别的梦境所遇到的梦魇到底有什么关联。 无论如何，他都会去亲自去见识下这个巨兽的真面目。 “会有这个机会的，但不是现在。”林谨说道。 “我听你的安排，现在你就是我的一切。”莉莉丝说道。 林谨拿出一块空白灵魂石画阵，通往猎人之家的传送门打开。 两人跨过传送门，进入猎人之家这片空间。 他答应莱戈拉斯，把最后的后裔带离那个已经死去的世界。 至于往后的暗精灵该如何存续的问题，那就等以后稳定下来再考虑了，至少先把最初的承诺解决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二度 1 站在猎人之家台阶上，莉莉丝望向四周，一眼望去白色芦苇覆盖的空间，询问道：“以后我就要在这里了吗？” 林谨摇了摇头：“只是暂时的，这里并不适合居住。” 猎人之家所在的位置很可能是另一个死去的亚空间，这里甚至连动物都没有，只是后来被强大的猎人发现，在这建立了猎人之家。 随着奥尔海姆的陷落，这片空间也彻底被遗忘了，由于传送无法确认坐标，只能通过先前留下的定位引导进行传送，基本上这个地方只有林谨能进来了。 从梦境回到现实同样和这个类似，现实的位面就是一个巨大而明显的坐标灯塔，每当精神从梦境脱离，就会不由自主向这个坐标靠拢。 “那我现在该做什么？”莉莉丝有些茫然的看着空寂的四周。 失去所有子民，这位女王还需要很长时间来适应。 “先尽可能的掌握更多的力量与传承，如果你想面对那个梦魇巨兽，这是必须的。”林谨说道。 茫然的人需要一个目标。 莉莉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先从你擅长的着手，你用的是什么武器，习惯如何战斗？”林谨又问。 莉莉丝指了下林谨腰间的军刀，说道：“隐匿近身，刺杀。” 这个回答出乎林谨的预料，近身刺客，也难怪她会被重创了。 “还有一些秘术，但掌握的不多。”她补充道。 林谨闭上眼睛，在高等精灵先祖交给他的记忆里找出和丛林身法隐匿，还有部分刺客的知识复制，想了下又顺便加了几道秘术的知识，轻触莉莉丝的额头，把其中一部分已经断代遗失的技巧通过传承灌输到莉莉丝的脑海里。 传承的知识会占用莉莉丝的精神区间，能容纳的量取决莉莉丝本身的精神容量。这并不是永久的，传承的知识会在一段时间后自行消散。 虽然莉莉丝二世走的是刺客路线，但毕竟是莉莉丝的后代，精神强度并不低，对于林谨交给她的传承一点不剩的全部吸收，并没有丝毫浪费。 传承最大的作用就是在这段时间内对这些知识了解，在传承消散之前尽可能的自我了解掌握这些知识，并融汇贯通。 这也是精灵即便有传承这样的手段，传承的知识却依然会有遗忘的情况，着取决接受传承的个体自身对知识的学习掌握意愿。某种情况来说，这种方式还真不一定比在人类的在书籍留下记录更能永久的保留知识传承。 但好处同样是很明显的，因为是只在印在脑海，对这些知识的理解也会因此更生动，更直接，比起对着书籍研读要更深刻，更容易掌握。 “这段时间你暂时留在这，尽量掌握这部分知识，我要暂时离开这里，很快我会再回来，带你去另一个地方。”林谨解释道。 莉莉丝点了下头表示明白，离开前，她抓住林谨的手腕，闭上眼睛嘴里迅速而轻声吟唱。 自她的手腕泛起数道淡紫色的精神力，旋转着缠绕手臂，这几道精神能量沿着莉莉丝手腕向林谨手腕绕去，缠绕上林谨手腕后从手臂钻入体内。 于此同时，林谨感觉到和自己相连的精神多了一个。 精灵秘术，誓言。 通过两者精神连接隐约感知到当前对方的状态，当情感强烈时也会感受到情绪的波动。 林谨看了莉莉丝一眼，什么都没说。 “我需要知道你的状况。” 林谨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知道情况确总比什么都不知情傻等要好，即便这个感知只是非常模糊的。 困意逐渐泛起，时间差不多了。 留下莉莉丝，林谨走到猎人之家内，到角落一旁的座椅坐下，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 …… 林谨睁开眼睛，外边天已大亮。 起床出门，一眼看到靠楼梯边缘窗台上闭目养神的弦一郎。 听到开门声，弦一郎几乎同一时间睁开眼睛，看了林谨一眼。 “你醒了。”弦一郎开口。 “你一晚上都在窗台这？”林谨奇怪道。 “习惯了。”弦一郎坐起身，稍稍整理了下外套的袖子：“如果你能保持一颗流水的心，那么你也能这样在任何地方入定，如水流般流动，而不急躁。” 说罢，缓缓走了下去。 陈冰也刚好从旁边走出来，她打了个呵欠，哼着鼻音伸了个懒腰，傲人的身材曲线展露无遗。 她看到林谨，笑着走过来：“原来你还没走，伤怎么样了？” “基本好了。”林谨如实说道。 “开玩笑，这怎么可能。”陈冰不信，“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一夜就好了。” 林谨笑了笑，这种事也不好跟她解释，转而问道：“刚才我看到弦一郎前辈坐在窗台边，似乎在这坐了一夜，平时他也这样的吗？” “怎么会，弦一郎爷爷平时都是在自己房间休息，怎么可能好好的有床不睡非要坐着入定呢。” 两人一起下楼来到道场一旁的偏厅，这里也是吃饭的地方。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洛丽丝正端着食物上桌。 “辛苦你啦，小琳！” 一看到洛丽丝，陈冰笑眯眯的喊道。 “早上好，陈冰姐姐，早上好，我……表哥。”洛丽丝小声回道。 “自从你送小琳到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的。”陈冰趴在桌子对林谨说：“以前我要天还没亮就起床准备早饭，有了小琳，我这才有机会睡懒觉，一觉醒来坐着就能吃，真好。就是有时候觉得每天都要小琳这么早起来，会不会不太好。” 几位剑圣也陆续入座。 “不必在意，我习惯早起的，况且我也只负责做早饭这一顿，其他的还是陈冰负责的。” 洛丽丝说着，一边有条不紊的摆上碗筷。 实际上这些分身从者并不需要睡觉，短暂的休息也只是为了加快恢复恢复精神的举动，另一方面也是林谨的要求，为了避免被人看出异常。哪怕不需要睡觉，至少行为上也不能太过异于常人。 第三百二十章 二度 2 “太可惜了。”已经入座的孔克己叹息了一声：“现在唯一能勾起食欲的也只有早饭这一顿了，其他两顿比起来差太远了。” “孔爷爷！”陈冰不高兴了。 “开个玩笑，一样好，都一样好。”孔克己赶紧赔笑。 直到陈谦信和陆游两位年纪最大的长辈一同入座主位，各人才开始动筷。 早饭过后，林谨准备离开。 他找到陈谦信。 “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这才一夜，你的腿伤还没好吧？”陈谦信问道。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林谨说道。 “先等一下吧，小子。”坐在另一旁的弦一郎开口：“不急这一时，本来就算你没事我们想过要不要把你叫来的，现在正好你在这。” 说着，弦一郎伸手示意道场一边其中一个座位。 林谨点了点头，走过去坐下。 一共八张座位，现在还空着三张，其中孔克己和皇甫嵩也不在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陈冰走了过来：“爷爷，我先过去了。” 陈谦信点了点头：“好，你先去吧。等下事情结束，爷爷和他们也会过去的。” 陈冰又和其余几位剑圣和林谨道别后，和洛丽丝转身出门。 林谨通过精神连接询问了洛丽丝，知道了陈冰去的方向向郊区而去。 道场内短暂的无声，各自坐着等待。 林谨静下心来，也不询问到底是什么事情。 陆游和陈谦信悄然观察着林谨的一举一动，看到林谨能沉得住气，两位老人各自交换了个眼神，无声的点了点头。 过了一阵，外边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林谨视线移过去，看到走在前头的孔克己和皇甫嵩，跟在身后的还一群人。 这些人大多虎背熊腰，腰圆膀粗，不少人脸上还有凶煞之气，显然都是练武之人。 林谨还注意到，在这其中，甚至有不少人身上还散发着精神魂力，显然是超凡者。 “陈会主！最近身体还好吗？” 走在最前的的一位年约四十的中年壮汉上前抱拳。 他身上穿着浅蓝色紧身服，左胸上绣着振武拳馆简单几字。 振武拳馆馆主，何振武。 其余人也大多各有身份。 “还好。”陈谦信简单的点了下头。 另一个身形要瘦不少，穿着素白色长袍，脸上留着精心修剪过的络腮胡的男人向陈谦信和弦一郎各鞠了一躬。 “谦信前辈，弦一郎师傅，好久不见！晚辈听闻召见，当即赶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外国口音，并不是夏唐人，光看长相却和夏唐人相差无几，这是个里贺人。 弦一郎抬手制止淡淡道：“红丸，我不是你师傅，只不过看与你有缘，出手帮忙了下，顺便指点过你一段时间罢了，用不着这样。” “虽然如此，但您教会我的对在下受用无穷，在我心中，您就是我的师傅！” 红丸对弦一郎表现的相当尊敬。 孔克己和皇甫嵩各自回到自己的座次坐下。 这群人各自陆续上前问好致意，随后恭敬的站在道场，却没有位置就坐。 林谨大概看出来了，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和这几位剑圣里的某一位或几位有些渊源，过去受过他们的恩惠，这次不知为什么却集中把他们召集过来了。 这些人陆续问好后，也注意到林谨这个坐在末次位，沉默不言又从未见过的年轻人。 哪怕是末次位，但林谨能和这几位剑圣同座，而几位剑圣却理所当然的样子，自然引起这些人的关注。 “不知陈会主这次召集我们过来，是有何事？”何振武再次上前抱拳询问。 林谨觉得奇怪，连什么事都不知道就过来了，看来这些人都这几位剑圣都十分信服。 “这次召集各位，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其实就是跟各位宣布一件事，毕竟各位都是武术界，或是这方面有所建树的人。十九年前，我们因为一些事情，关停了圣剑会。如今，我们要重启圣剑会。” 陈谦信语气不紧不慢，只是在陈述一件已经定下来的事情。 这消息却像一颗惊雷，在场的众人纷纷露出讶异的神色。 “敢问是什么时候？”何振武问道。 “就在现在。”陈谦信说道。 “各位稍安勿躁，此次圣剑会重启，并不会和各位有太多交集，亦无需各位支持，我们只是传达这个消息而已。”陆游说道。 “这是什么话！”何振武义拍着胸脯道：“我何振武过去承蒙老前辈们的帮扶，我们振武拳馆必定全力支持，有需要的地方随意差遣！” “我们影刃自然也是如此。”红丸同样说道。 “钢击流同上！” 各人不同程度的出声，也都是各自支持的意思。 “陆老，不知这次圣剑会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 人群里一个年约五十的中年人站出来，他的脖子边缘有一道刀疤。 周围短暂的安静了下来。 陆游喝了口茶，缓缓道：“会不会像以前，这不是我们决定的，而是你们，而且一直如此。过去我们也从未想过那样，是各位的选择，现在当然也是如此。” 那人说道：“既然这样，我高先奉愿意依附圣剑会。” 高先奉所说的过去，即过去圣剑会解散前，以圣剑会为核心，形成的一个团体。 无数中小型组织联盟组成的集合，由各团体决定，推举一位共主作为集团联盟的执剑人。 各部既部分保持独立，对外又形成一体。 联盟一开始并不是以圣剑会为核心，然而多年以来，作为联盟的执剑人，一直都由圣剑会执掌，在座的剑圣几乎每一位都当过共主。 而各部一直难有惊才绝艳之人达到剑圣的高度，因而渐渐的所有人默认共主之位是圣剑会的，圣剑会才是绝对的核心。 即便圣剑会是各部里人数最少，全盛时期算上不记名弟子，也不到二十人。 无他，剑圣的存在决定了圣剑会的地位。 再多的人也顶不住拥有七位剑圣的圣剑会。 根本无人拦得下这几位剑圣的联手攻击。 作为过去联盟的共主，剑圣就是对外最大的威慑，任何胆敢打联盟主意的都要掂量能不能应对一群剑圣的愤怒。 道场内短暂的陷入寂静。 这显然不是小事情，在这种重大抉择面前，不少人先考虑利弊再做进一步决定。 第三百二十一章 唯一 1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是否支持问题，而是选择站队的抉择。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听命于他人。加入联盟，也意味着必须按相对的规则行事，很多事情再也不能由他们说了算。 红丸站出来，沉声道：“各位，过去我们只是一盘散沙，只是一个又一个分隔开来，很小不起眼的力量。有几位剑圣老前辈在，圣剑会的强大有目共睹。只有大家团结起来，才能形成一股别人无法忽视的力量，我们影刃愿意加入这个联盟。” 陈谦信抬手示意停一下：“不用着急，各位考虑清楚再决定，觉得不合适我们也不勉强。这次并不是逼各位在这表态的。” 红丸接着说：“一直以来我们影刃因为招收的大部分是在林夏这定居生活的里贺人，传授里贺刃术，也因为我的关系，和本地帮会关系一直很紧张，无法改善，这对我是很好的机会，所以我希望加入。” “我们唯心结社加入。” 后边一个女声也站出来说道。她戴着兜帽挡住大半张脸，只能看到鼻梁往下白皙的皮肤。 “你们结社的成员应该和你一样都是有特殊能力的超凡者吧？我们在座的大部分本身并不是超凡者，你们又是为什么要加入呢？”一旁有人不解。 “理由和那位里贺来的先生差不多。”女人说道：“我们唯心结社一直专注精神魂力中感应的灵能分支研究，进行信息传递，并不愿意参与到过多纠纷之中。奈何碎魇和使徒这两个超凡者大组织一直在打我们的主意，用尽各种手段要胁迫我们加入，并强硬要解散我们唯心结社。如果联盟允许我们唯心结社保持独立，不干涉我们的内部研究，我们愿意加入联盟，并承担相对应的责任。” “我们无意插手别人的内部，也没这个精力。”陈谦信说道。 “那没什么可考虑的，我们选择加入。”女人说道。 这番话下来，不少人多少也动了这个念头。 既保持相对的独立，联盟等于多了个天然的保护伞，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更容易。 尤其是那些或多或少受到其他威胁和困扰的组织团体，更是有这个意向。 “敢问这次重启圣剑会，由各位老前辈中的哪位担当会主？”何振武突然问道。 众人听到这个问题，短暂的停了下来。 这的确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这一次不同，我们之中不会有人担任圣剑会会主。”陈谦信说道。 这是条重磅消息。 “那到底由谁担任？”下边有人又问。 “这次会主之位，我们已经一致决定了，由老八林谨担任。”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看向坐在弦一郎旁边不起眼的林谨，谁都没想到这次圣剑会的会主由这个此前从未见过的年轻人担任。 林谨同样讶异，但表面上保持平静不露声色，这么大的事几位剑圣居然从来没和他说过。 情况微妙了起来。 陈谦信的这番话就像一盆冷水浇灭了这些人心里刚冒出的火苗。 现在几位剑圣宣布会主不再由他们担任，而是由林谨担任，这是否说明了剑圣已经老了，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群剑圣了。 这些人之所以会考虑加入联盟，很大程度是看在这几位剑圣本身的实力和威慑上，而不是林谨这个从未见过突然出现的人。 毕竟剑圣也是凡人，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年。十九年前他们是剑圣，现在都快二十年了，还能不能有当初那个剑圣的水平都是未知数了。 “当然，我们依然是圣剑会的一份子，一切和以前一样。”陆游看了下边一眼，补充道。 “此事甚大，我们振武拳馆需要先向学员和教员们商议决定，非常抱歉不能马上答复。”何振武抱拳沉声道。 陈谦信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其余人也各自表态，理由和何振武的差不多，多数是需要一些时间考虑的，说白了就是先观望着，保留以后加入的可能。 几位剑圣也不勉强，以他们的傲气同样不屑做出劝说的举动。 即便剑圣有强大的号召力，但事关利益，各人还是各有自己的盘算。 最后只有影刃、唯心结社、钢击流三个小团体组织，以及少数几个独立个人选择加入共组联盟。 说是联盟，当前也只是制度松散的联合雏形，基本上各自互不干扰，只是在遇到危险的情况下互相出手支援，仅此而已。 直到散场送走了所有人，一直沉默没开过口的林谨终于说话：“为什么会做这个决定？” 他指的自然是由他担任圣剑会会主这一决定。 “这是我们一早就决定好的事情。”弦一郎说道。 “但为什么是我？”林谨又问。 陈谦信站起身：“准备走吧。” 其余几人也各自起身，往外边走去。 “跟来吧，等下你就知道了。”弦一郎拍了下林谨肩膀。 林谨跟上几位剑圣，来到位于郊区的墓园。 陈冰和洛丽丝一早已经在这。 “去和你爸爸妈妈说下你这一年过的怎么样吧。”陈谦信轻声说道。 爷爷与孙女两人一同到墓前。 其余人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看着。 “你不是问为什么是你吗？”弦一郎望着墓碑说道。“其实没有为什么，这个位置并没有决定必须由谁坐。圣剑会的重启，是为了小冰为了她的未来。选你理由很简单，小冰对你有好感，如果小冰喜欢的其他人，那个人也可以是圣剑会会主。” “包括你们主动教我剑术，原因也是因为这个？”林谨又问。 弦一郎点了点头：“没错，其实当时你跟我们说的那些，我们比你更清楚。” “我们一直想报仇，不止是为了小冰的这次，还有旧恨的。”另一旁的孔克己说道。 皇甫嵩接而说道：“冤家路窄，当年我们解散圣剑会，也是因为使徒。使徒欺辱了小冰的母亲，事后还杀了小冰的父母。当年我们也曾一起出动向使徒复仇，然而在那时，我们遇到了替那人解围的使徒虫使。我们六人不敌，最后只是勉强脱身，反而被使徒的人盯上，我们发誓早晚要抱此仇。” 第三百二十二章 唯一 2 说到这，陆游陷入回忆，叹了口气：“为了保护小冰，我们只能解散了圣剑会，隐身在这一隅，默默守护她长大成人。这些年来，我们也一直未停下修炼。现在小冰即将成年，或许是时候兑现我们当年的诺言了。” 皇甫嵩接着说：“但是在这之前，我们需要打点好一切再动身，老实说这一此能不能活着回来我们也没底，万一我们失败了，我们需要给小冰留一个能保护她未来安全的办法。” 陆游抚须道：“所以，圣剑会是时候重启了，我们需要一个人坐上这个位置，最好是小冰喜欢的那个。由圣剑会组成的联盟也会逐步发展为使徒不敢轻易得罪的力量，确保他们不会对小冰报复。” “本来我们要寻找合适的传人培养，也等于给小冰挑夫婿，不过这些年一直没有看得上眼的。正好小冰遇险时你出现了，虽然你不是最理想的那个，但既然你是第一个小冰难得有好感的，那比什么都重要了。”孔克己说道。 “你考虑的怎么样？”弦一郎看向林谨。 林谨突然嘴角笑了下，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陈谦信看向这边。 “大家都过去和他们夫妇说下心里话吧。”陆游说道。 几人走了过去，逐一到墓前。 最后轮到林谨，他走了上前，鞠了一躬离开。 他没有任何想法，只是记下了陈冰父母的名字。 只剩下陈冰在墓前。 “我们先走吧。”陆游看了一眼众人，说道。 各人都离开了，就连洛丽丝也跟上这群剑圣先一步离开，只留下林谨和陈冰。 林谨站在后边等待。 陈冰站起身，回头看去，不由得一愣。 “爷爷他们呢？” “他们先走了。”林谨说道。 “怎么都走了都不叫我一声。”陈冰不解道。 “大概是看你和父母叙旧，这么入神，不忍心打搅你吧。”林谨又说。 说到这个，陈冰无奈的笑了下：“其实哪有在叙旧，我只是在想他们会长什么样子而已。自我懂事起，我从没见过他们，家里也从没留下过他们哪怕一张照片，爷爷们也从不和我说我的父母亲以前是干什么的。我对他们我一点都不了解，可能除了我是他们的女儿外，好像就没什么相连的。” 两人一起向墓园外走去。 “我想你父亲长得应该挺帅的，母亲一定很漂亮。”林谨说道。 “你又知道？难道你见过？”听到这么说，陈冰被勾起了好奇心。 “当然。”林谨看向陈冰，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见过的？”陈冰急忙说。 “你照下镜子就能看见了。” “镜子？” 陈冰还是没明白过来。 “人的外貌都是父母给的，看到你，我已经知道你母亲一定非常漂亮。” “什么时候你变的这么会说话了？”陈冰得意的笑了，他听出了林谨的意思。 “不是我学会了这么说话，而是心里话。”林谨说道。 陈冰侧过头看向林谨，突然笑嘻嘻的点了点头，默认了林谨的说。 快走到出口时，林谨突然停下脚步。 他看到了鸦羽，正站在远处带着戏虐的笑意看着她。 “怎么了？”陈冰也跟着停下，疑惑道。 “没什么。”林谨收回目光，表情不变：“我突然想到有点事，你先走吧。” “你脚上的伤还没好，那你今晚……” “我还会去道场那的。” 陈冰虽然奇怪林谨怎么会突然有事，但她只是点了点头：“好吧，那晚饭我准备你那一份了哦！记得早点来。” 等陈冰离开后，林谨向鸦羽走去。 “这可真是出人意料，没想到在这都能碰到你。” 看到林谨走过来，鸦羽从背靠的大树站起身。 “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林谨沉声道：“你跟踪我到这？” “喂喂，别有被害妄想啊，我也不是那么有空一天到晚只盯着你不是？”鸦羽笑眯眯道：“我也是来拜访故人的，正好在这碰到你而已。” “好啊，你说说你的故人在哪，既然这么巧在这都能遇到，我相信也是缘分，不如我也跟你去拜一下？”林谨说道。 “你真的要去？”鸦羽反问。 “当然。”林谨坚持。 “那好，跟我来。”鸦羽往前边走去。 他带着林谨走到一座墓碑前，鞠了一躬：“正好今天是他们的忌日。” “你在耍我？”林谨脸色变得阴沉。 这里就是陈冰父母的墓前。 “你觉得我在耍你？”鸦羽看着脸色不善的林谨：“你觉得我不能认识陈胜久夫妇，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不知道他们的死和赵构有关？” “你可别告诉我你潜入赵家的真正目的是给他们报仇。”林谨看着鸦羽。 “报仇？”鸦羽露出不解的神色：“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我认识他们夫妇？我不是很明确告诉过你，我这么做是为了我自己吗？” 他连忙摆手：“他们还不值得我这么做，就是以前认识而已。说起来，认识他们也是因为他们正好上仙赵樱认识他们。不过他们不知道赵樱的真正身份，当时赵樱在圣剑会的化名是霓羽。说起来，他们的死多少和赵樱还有些关联。” 林谨不置可否，也没有接话，只是应了一声。 鸦羽的习惯经过接触他也了解了不少，比如突然顾左右而言他的时候，实际就是故意在勾人追问下，陷入他的圈套。 林谨干脆什么都不说，就这样看着他表演。 “看来你对这个没什么兴趣。” 见林谨没有理会他，鸦羽笑了笑，没有丝毫挫败，转而说道：“对了，差点忘了你漏了个东西，还好我帮你捡到了。” 说着，鸦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扔给林谨。 林谨打开一看，里面有上千个未接电话。 “什么时候被你偷去的？” 林谨语气没有丝毫愤怒，语气很平静。 鸦羽最喜欢的就是戏弄他人，然后看着别人愤怒抓狂的样子，这是他快乐的源泉。 清楚这点的林谨自然不会让他如愿。 更重要的，无能狂怒解决不了问题，凡事要保持冷静。 第三百二十三章 动机 1 “我明明就是帮你保管，现在还物归原主了，你怎么能说是我偷的呢？你这样我会伤心的！” 鸦羽一副你怎么冤枉好人的表情。 “废话少说，你这次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林谨不吃这一套。 “你怎么就认定我一定是找你的呢？” 鸦羽饶有兴致地反问，侧面默认了林谨的说法。 “因为你是个窃贼。” “这点我承认，我的确以窃取他人的东西为好，关键窃取的东西看你怎么定义。”鸦羽大方的承认了这点，“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窃贼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别人面前，尤其是你，没有十足的把握更是不会现身的。” “原来如此。”鸦羽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确实有事找你，事实上是一件使徒下派的任务，我一个人的话很棘手，我需要你的帮忙。” “你也会需要我帮忙？有什么能逃得开你忽悠的？”林谨斜眼看着他。 他压根不信鸦羽说的话里的半个字，更不相信有什么对鸦羽这种人精是棘手的问题。 “别这么看着我，刚才你都说了，我是个窃贼，拿手的是偷东西，凭我有天大本事，也不能一个人大摇大摆的闯进去吧？”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三番两次的害我，我可没这么健忘，现在要帮你，会不会心太大了？” “你是个好说话的人，不会像那些不可理喻的家伙，总是不了解我的良苦用心，一见面就非要你死我活。你应该很清楚，虽然看似我置你于险地，但你是不是挺了过来？自这事之后，如今你在碎魇的地位彻底巩固。不论背后，所有碎魇只会看到凌绝影替你撑腰，特使的默不作声在他们看来就是对你纵容和偏向，再也不会有人怀疑你和使徒有任何关系。” “这就是你伪装成我，陷害我的理由？我撑的过来你大可以这么说，我要是撑不过这一关，你又要怎么解释？” 林谨冷笑，鸦羽的诡辩简直跟说垃圾话一样。 “你要是撑不过，那只能说明，你不值得我浪费这么多心血。”鸦羽眺望远处，神情变得深远，说道：“任何机遇，都是要付出努力和代价的，不可能只有好事而什么都不用付出。你是聪明人，应该很清楚这点。真正的绝望从来不是才能不足，而是看不到任何机会，彻底固化，连争取的资格都没有。只有混乱，才是我们进化的阶梯。” 林谨忽然意识到，鸦羽这是话里有话。 鸦羽收回目光，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扯远了，说了半天都差点忘了正事。我知道你只为自己，并不在意阵营这种东西，我也一样。” 林谨看着鸦羽，什么都没说。 “由于你先前的表现，杀害冷谦和柳千星这锅院长背了，报仇心切的冷岳连唯一的子嗣都没了，现在碎魇整体对使徒加大了围剿的力度，所以你懂的。” “使徒要反击，现在连我都被要求去执行任务。另外这里面还有使徒上层交给丧月的命令，不过暂时被我一并揽下了。如果你不帮我，那我也只能回去跟使徒高层回复，我无力胜任，只能交由丧月执行了。” “看来我是不答应都不行了。”林谨脸色沉了下来。 “你可以拒绝的，只不过到时就是赵风月去面对这些而已，你知道她逃不掉的。既然你要保护她，怎么决定就看你了。”说着，鸦羽摊开手耸耸肩故作无奈。 “带路吧。”林谨转身离开，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拒绝。 鸦羽笑了笑，从后边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海港区人烟稀少的仓库区一带，随后在一处废弃仓库内暂时停留。 “你要攻击这一区的碎魇？”林谨质问道。 他是海港区的统领，明面上在海港区活动的所有碎魇都要听从林谨的调令，攻击这里就等于让林谨自己对凌霜的人动手。 “放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鸦羽不慌不忙道：“我不会折损那些属于凌霜手下的人。你是海港区的统领，明面上是，但暗地的控制者可不是你，也不是凌霜。” “那是谁？” “不已经是明摆的吗，你最早到什么地方加入碎魇的？”鸦羽反问。 “海关。” “那你说林夏的海关在什么地方？”鸦羽循循善诱。 林夏的海关就设置在海港区，背后自然是赵明义这个海关副署长。 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赵明义为什么会这么迫切想要除掉林谨推自己的傀儡坐上这个位置。 一直以来，赵明义都是海港区暗地里的实际统领。 过去因为使徒大师把控海村，以及这一区复杂混乱的环境等原因，碎魇并未过多关注这一区，这一区属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地区。 暗地里，赵明义一直苦心经营这一片区域，借用碎魇的力量暗中经营为自己的势力，却故意隐瞒不表，从中独自发展。 很难说过去大师能在海港区的海村盘踞这么久，以及这一区的混乱，背后是不是有赵明义故意为之的可能，目的维持现状继续捞取好处。 然而在使徒大师主动找林谨的麻烦，被林谨借力用军方摧毁，大师本人更是逃亡里贺。 自此之后，海港区的平衡彻底被打破，重新变得暗流涌动难以保持平衡。 即便大师的手下和走私产业被后来的院长接盘，但院长的风格和大师截然不同，并不愿意这么张扬继续盘踞在这一区留下这么一个明显靶子，接收了大师残部力量后反而退出这一区收缩回暗处地下，进而加速了障碍的清扫，让碎魇重新注意到这一区。 加上碎魇总会早就有意和驻扎这一区的南疆海军进行合作，这些种种反而间接促成了现在的情况。 作为明面上没有实权的准高层，加上表面站队凌绝影而凌绝影当时正处于闭关的原因，不少原本是交给凌绝影的消息被赵明义得知。 赵明义几乎是最早一批从中央总会得知总会要在这一区新设立一位统领消息的人。 第三百二十四章 动机 2 由于消息过于突然，赵明义几乎来不及做任何给他安插推举进入碎魇合适条件的傀儡作任何造势的准备。 一旦海港区统领一位给其余世家抢去，想要从暗地夺回这一地区的控制权的难度必然陡增，而他赵明义绝不愿意拱手让出这片他经营多年的地盘。 然而恰巧的，他从直接和碎魇总会沟通的监察窦星那得知，总会有意由林谨这个和各世家毫无关联的新人担任统领，和当年扶持凌绝影一样，加大制衡南疆地区分部的世家力量。 两害取其轻，赵明义认为对付林谨这个碰巧撞上大运，又无权无势，仅仅是凌霜身边的小跟班远比对付其他世家容易的多，只要时机妥当，必然的手到擒来。 因此在最初，赵明义不遗余力的明面支持林谨，反正各家都认为他站队凌家，有这样的举动也是合情合理的。 其中更是故意挑唆林谨，希望林谨在得到统领位置后脱离和凌霜的关系，这样更方便他后面将林谨除掉。 然而赵明义误判了林谨的想法，他怎么都没想到林谨对这个统领根本不上心，实际控制权直接交给凌霜，自己甘愿做个挂名的统领。 这样的结果自然变成了赵明义要对付的不是林谨，而是凌霜。 然而又由于凌霜的父亲凌绝影的原因，赵明义不敢明着作对，只能不断收缩，避开明面和凌霜引起凌绝影的惩戒。 赵明义这会才忽然发现，由林谨把持这个统领位置，竟然比起对付世家还要麻烦。 对付世家至少还能阴着来，而林谨这是无欲无求，全部交给凌霜，有凌绝影这个威慑，赵明义连碰一下凌绝影的女儿都不敢，只能不断退避。 因而在林谨突然出事失踪后，赵明义再也忍耐不住，急忙联系上因为窦星失职而再次下派的特使，再也忍不下去直接跳出来强行推傀儡贺人杰上位。 只有明面上把握住统领的位置，才能暗地里继续把控这一区。 林谨突然疑惑道：“但是这不对吧，赵明义只是海关的副署长，在他之上还有一位正级的署长，他根本没办法完全把控海关，把海关变成他的私人工具。” “海关署长，你听过他的名字吗？”鸦羽反问。 林谨摇了摇头。 “海关署长关楚山，至少已经有超过半年没露面了，上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还是上一年的时候，你知道为什么吗？”鸦羽又卖起关子。 “我要知道还用你来问？”林谨翻了个白眼。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毕竟你现在的情况正好和赵明义布局的手段类似。”鸦羽说道：“毕竟副手不容易引起注意。” “什么意思？”林谨没搞明白。 “以后你就知道了。”鸦羽笑了笑。“现在白天，不好动手，晚上我们再行动。” “目标呢？”林谨又问。 “就在两条街外的一个储藏仓库内。” “我是问要对付的目标！” “顺利的话不用动手，毕竟我要找的不是活人。” 这话林谨压根就不信，显然跟鸦羽在一起就不存在顺利这种可能。 正要开口，裤兜里的电话震动起来，林谨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直接挂断塞回口袋。 结果不到五秒，电话又传来震动。 “还是接了吧，别让人家担心了。”鸦羽转过身往外走去，声音从远处飘回：“我就不偷听了，另外你也可以顺便核对一下，我要动手的那个位置，是不是和凌霜有关系的，毕竟你也怕我骗你不是？” 林谨迟疑了下，点了接听。 “是我。”林谨开口。 电话那头安静了半秒，突然一顿噼里啪啦的连番质问：“你现在在哪？在干什么？为什么昨天一夜都没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昨天父亲到底和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因为我父亲跟你说了什么你故意避开我？……” 林谨连忙把手机拿开，直到这一连串质问的高音结束，才重新放回耳边。 “有点事，这几天我都不会回去了，也麻烦你顺便跟风月说一声。” 林谨对凌霜的质问避而不谈，转而说道。 “她？她昨晚就回去了。” “回去了？” 林谨愣住了，怎么会？ 当初半仙把她藏在那个偏僻的旅馆除了躲避仙门和碎魇的追杀外，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躲避赵家的人，这才刚出来就突然回去，林谨怎么都想不懂是什么原因。 “她怎么了？” 凌霜敏锐意识到电话那头林谨的变化。 “没什么。”林谨赶紧说道，显然问凌霜也不可能问的出发生了什么，为了避免凌霜怀疑，林谨赶紧说道：“对了，我有件事正好想问你的，你知不知道储存仓库那边的情况？” 和凌霜核对了鸦羽要动手的地方凌霜并不了解后，林谨终于放心下来，很快挂断电话。 电话刚挂断，鸦羽右手按着胸口出现。 “你看，我没骗你吧？你还不相信要去核查，我可是好不伤心呐。” 说完，还叹了口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特么不也偷听了！”林谨怒道。 “什么偷听？我一个字都没听到。” “没听到你能这么准时我刚挂电话就出现，还知道我会去查你？！” “我猜的，你这么不信我，这不是明摆的吗？”鸦羽嘴角带着笑意地说。 林谨知道说不过他，干脆不再和他斗嘴，到角落坐下，运转精神力调息，逐渐进入状态。 精灵先祖的传承知识太多了，正好趁这会专心转化这部分红魂，进一步提升实力。 鸦羽则翻身跳上顶上一根钢架横梁，拿出一根笛子轻轻吹奏起来。 悠扬的笛音并没有影响林谨的专注，有节律的笛音反而隐隐有定神加快入定的效果，并悄然隔绝周围多余影响的杂音。 直到入夜，鸦羽停下了吹奏。 林谨也正好醒了过来，站起身。 “是时候了。” 鸦羽转动笛子，插入腰间的挂扣位置，伸手丢来一张复刻的血月面具。 林谨伸手接住面具，戴在脸上。 两人沿着楼顶向预定的位置跳跃接近。 两人蹲伏在楼顶准备，向底下看去。 第三百二十五章 深入 1 底下仓库门窗各处贴着海关封条，除了两个固定把守正门的护卫，一小队衣着深棕色合成甲的持枪执法队正在附近巡逻。 表面看起来，这地方似乎是个海关查封的地方。 “用执法队拥有配枪权这点伪装这是个被查封的仓库，倒是个不会引人起疑的好办法。”鸦羽评价道。 “你打算怎么进去？”林谨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是我，是你。”鸦羽一直盯着下边。 “我？一个人？” 鸦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应该很清楚，我是个盗贼，只擅长偷东西，正面突袭这种莽夫的事情我又做不来，找你来自然是让你帮忙吸引这些正面火力，给我争取时间溜进去。” “那你还敢说不用动手？” 鸦羽眨了眨眼睛：“理论而已，只是不排除这个可能，你要是有办法隐身从人前穿过去，当然可以不用动手了。” “你想用我帮你吸引仇恨！” “是分工合作。”鸦羽纠正道：“现在好歹我是在帮你，你要是不同意，这任务就只能交给丧月她一个人完成了。” 林谨不再说话了。 “等下你在前边拖住的时候，我会从侧边的小门进去，至于什么时候动手你自己决定。” 说完，鸦羽站起身，踩着楼顶几下跳下，跳到低处一面墙壁边缘的广告牌后边消失。 林谨深吸一口气，体内精神力转动，流动的黑色武器从身体溢出。 黑雾！ 蚀魂雾气在黑夜下并不不起眼，在林谨的控制下，内敛而低调的沿着地面边缘流动，逐渐包围附近这一片区域。 等到黑雾完成布置，正好底下巡逻队走过，林谨纵身一跃跳下，双臂锁住走在最后的巡逻执法队员脖子，发力一扭。 “咔嚓！”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音响起，这人软软倒下。 “敌袭！”身后的动静立即引起走在前边的执法队员注意，当即扯着嗓子怒吼，所有人立即回头举起步枪瞄准林谨。 林谨根本没打算隐藏，巡逻队不过十人，而且分成两组一组五人一起巡逻，根本不可能逐个放倒，只要有一个倒下最多不过二十秒，其余队员立即就会发现队伍少人。 角落边缘的黑雾炸开，迅速阻挡执法队队员的视野。 “开火！”小队队长当机立断，立刻瞄准林谨最后消失前的位置，下令开火。 林谨抱起被放倒的那名队员挡在身前，呼啸的子弹大部分打在这人的合成甲上，震的林谨双臂发麻，拖着他绕进旁边的小道。 “戴上夜视仪！”小队队长立即说道。 所有人立刻拉下护目镜，视线内周围的热源的位置出现绿色标识。 然而小队队长很快发现，夜视仪的热源感应超过五米后竟然失效了。 至少距离稍远一些，阴冷的蚀魂雾隔绝气息直接将热量也给屏蔽掉。 “都别散开！小心被逐个击破。”小队长喝道。 鸦羽从边缘现身。接着黑雾的烟雾闲庭信步往里走去。 “是谁？”一声暴喝响起，仓库内两名看守听到外边的动静冲了出来。 鸦羽不满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居然谨慎到这种程度，外边有巡逻不放心里面还要留人把守，真是够无聊的。” 两名看守一看到鸦羽，二话不说，抽出电击棍冲了过去。 鸦羽抽出笛子，一手握住边缘一端，身形突然飘幻，轻轻绕过二人。 手中笛子前端分节抽出。 一道银光闪过，这两名守卫几乎同一时间僵住。 一阵微风拂过，两人喉咙处皮肤裂开，一丝血珠渗出。 下一秒，鲜血如同一朵怒放的鲜花绽放，两人颓然倒地。 纤细不过一指宽的匕首上没有一滴血迹。 鸦羽将细长的竹柄匕首插入竹筒合起，重新组合成一把笛子，放回腰间继续往里走去。 来到一堵墙的前边，鸦羽停了下来。 里边发生的事情不过短暂的十多秒，外边的守卫和执法队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的状况，所有人精神高度紧张，紧盯着各处小心林谨的出现。 “你们那个方向有没有发现动静？”小队队长向身旁一位执法队员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 “一小队那边没动静了，无线电联系不上他们，估计是被干掉了。”另一人说道。 “现在只能向局里求援了。”小队长沉声道。 说着，他拿出无线电，准备联系海关局内。 然而小队长突然发现，无线电根本联络不到外界。 “是这雾气搞的鬼。”小队长立刻看了出来。“所有人跟我一起到外边……” 话音未落，他身旁刚才一直不语的队员突然暴起，挥拳朝队长脑袋砸去，小队长脑袋猛中一拳，被砸的脑震荡晕死过去。 “他就是敌人！” 其余两人如梦初醒，这才刚喊出一句，林谨反手又是一拳将另一人砸飞。 最后那名队员反应过来，捡起小队队长的无线电拔腿就外跑去。 他心急如焚，不断的按着无线电的按钮，然而始终只有被阻截收不到信号的沙沙声。 林谨脚下一踩，倒下的执法队队员挂在腰间的军刀抛起。 终于，在那名执法队员跑出数十米后，似乎是到了黑雾覆盖的边缘，无线电信号响起出现了杂音。 “这里是执法队特勤总部……” 无线电的通讯逐渐清晰起来，马上就要离开干扰范围，这里的消息也会一并通报出去呼唤增援赶来。 执法队队员抓起无线电怒吼：“我们在海港区南部黑水区遇到袭击，需要……啊！！！” 林谨轻轻捏住抛起的刀刃，朝最后那名奔跑逃走的执法队员甩去。 飞刀“嗖”的一下射出，划出逐风追雷的破空声，瞬间刺穿执法队员的右小腿。 执法队员惨叫一声，重心不稳摔倒。 还没等倒下，林谨已经加速冲至身前，按住那名执法队员的脑袋，猛的砸向墙壁。 头部剧烈撞击，执法队员头部重创失去意识。 “请重复说明遇到的情况，这里没能听清楚……” 无线电内传来夹杂着杂音的回复。 林谨一脚踩碎无线电。 现在外围的巡逻已经全部清除，他转身仓库内走去。 第三百二十六章 深入 2 刚进入仓库，林谨一眼看到仓库附近两个倒下的守卫。 以及他们身下爆裂绽放的鲜红痕迹。 他们身上只有脖子处有一道细小的血痕。 这片喷洒了一地的猩红血花正是这道细小而精致的的伤口而造成的。 这道细小的伤口正好切开动脉的一小道细口，高压喷出的血花才会像高压洒水器一样喷的一地都是。 精巧而多余的手法，唯一的作用就是让场面更加刺目夸张，看起来更有视觉冲击。 林谨一阵深深的忌惮，鸦羽的技巧和他的力量一样，都强的可怕。 或者说，一个窃贼最精通的地方，也是技巧了。 继续往前走去，很快，在仓库内发现了正站在边缘摸着下巴思索的鸦羽。 林谨走上前，看到鸦羽面前是一堵墙。 墙上有一个很显眼的防盗的密码锁装置。 “这么快就解决完外边的麻烦了？” 鸦羽看了眼走到身旁的林谨，随口说道。 “要找的东西呢？”林谨问道。 “在里面呢。”鸦羽看了眼墙壁，又看向林谨示意位置。 “你知道密码？” 林谨看到墙边的密码装置。 “还没。”鸦羽耸耸肩。 “那这一趟是无用功了，现在都用密码锁了，像你这样的窃贼也没办法像以前用自制钥匙开锁了吧。”林谨说道。 鸦羽失笑的摇了摇头：“那东西早就淘汰了，窃贼的手段也会进步的，先把灯关了。” 鸦羽走上前，伸手从口袋拿出一支紫外线手电筒打开，淡紫色的紫外灯光在黑暗中照在按键上，其中好几处按键上都留有清晰的指纹。 “光知道按过什么数字没用，顺序和密码位数才是问题。而且，如果赵明义够聪明的话，他甚至会故意在根本不是密码的按钮上面也留下指纹，这样无论结果怎么排都是错误的。”林谨说道。 鸦羽点了点头，说：“你说的对，但这个并不是麻烦，真正的麻烦是那个。” 林谨指了下旁边一个带有细微针头的水晶托盘。 “验血？”林谨说道。 “是基因锁，阿美利斯国的尖端研究成果之一。”鸦羽说道：“光知道密码没用，必须每次都验血，只有血液里的基因信息和预设录入的准入信息和密码比对一致才会开门，而且防爆等级是最顶级的，就是用炸弹，用重型钻机都破不开。没想到赵明义这么谨慎，这种连一般金库都用不起的顶级防盗装置都能搞得到，还用在这。不过也正好说明，里面的东西对他至关重要，否则也不会这么费心费力，有意思。” 鸦羽托着下巴，嘴角露出笑意。 “那已经没办法了吧。”林谨说道：“赵明义录的肯定是自己的基因，除非你能先把他的血先弄到手，但这样也肯定也会警觉。”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除了他之外这个锁还录入过别的基因信息。” 鸦羽思索着，走到一旁掀开堆放活物的帆布。 里面是大量的各种化学材料，以及不少各式器械。 一脸掀开好几个帆布，里面都是这些东西。 终于，他从角落一处柜台找到一叠记录货物单运送的记录本，以及一支笔。 记录本纪录着这个仓库的进出货物纪录。 鸦羽在记录本的空白处撕下一张纸，然后把纪录本递给林谨，自己则在白纸的地方写下指纹出现过的按钮数字。 “你看下这些货物有什么问题。”鸦羽头也不抬对林谨说。 林谨翻看了几页，又对照了下仓库内出现的材料。 “这里储存的都是一些很普通的材料，基本都是市面流通的，也没有违禁品在里面，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林谨说道。 “一个仓库，存放的东西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材料，却要这么小心谨慎，既要常年派人把手，还要在这布置这种最高等级的防盗门。”鸦羽小声的复述着。 林谨想了下，从最早翻起，记录本的信息最早甚至是好几年前的记录。 “我想这些记录并不是掩人耳目的，的确就是这里消耗的材料，而且东西很杂，既有化工物品，也有医疗器材材料，还有些其他工业材料，每次都有变化。”林谨说道。 “原来如此。”鸦羽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纸揉成一团丢掉，向门锁走去。“我想或许我找到开门的办法了。” “你确定？”林谨表示怀疑。 况且哪怕知道密码也没用，还需要验证基因。 “不确定，只是感觉很有可能。” 鸦羽走到，墙边密码锁的位置，没作任何犹豫，飞快的输入一串数字。 密码锁响起“嗡”的一声，显示密码输入错误，还剩两次机会。 鸦羽哼了声，重新输入另一串数字。 依然是“嗡”的一声，这次还是错误，还剩一次机会。 如果再输入错误，大门就会彻底锁死。 鸦羽没有丝毫停顿，继续输入第三串数字。 门锁响起清脆的“滴滴。”两声，竟然输入对了！ 门锁背后的机械咬合弹开，一旁的水晶盘移到面前。 鸦羽从口袋拿出一个小器皿，扎破边缘的封口，一滴血液滴落验证的水晶盘上。 水晶盘缩入验证。 旁边的大门“咔哒”一声弹开，竟然真的给打开了！ 鸦羽突然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我说这件事怎么一直想不通，原来是这个原因啊，真的太有趣了。” 看样子，鸦羽似乎因为这个而验证了另一个事情而笑的很开心，那件事情比起打开这道大门还要重要。 鸦羽带着笑意又看了眼林谨，忍不住道：“真是太有趣了，我居然一直没想到这个，这样一来，这些事情我都明白了。” “明白什么。”林谨盯着他。 “一些很有趣的事情，以后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鸦羽嘴角带着笑意，小心收回器皿，率先走过打开的墙壁们后，沿着楼梯往下走去。“来吧，让我们一起看看下边到底是什么东西，赵明义要藏得这么紧。” 林谨摇了摇头，从后边跟了上去。 他情愿和他没关系什么都不知道，鸦羽最后那句‘以后你会知道的’，指的肯定不会有好事。 第三百二十七章 改造人 1 沿着楼梯往下，两侧只有昏暗的应急灯亮着，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周围干燥而阴冷，到处是阻隔胶带，层层堆叠。 这里的空气弥漫着一股防腐液的味道。 底下的中央，摆放着一张手术台，用白布遮罩着。 鸦羽走上前，掀开白布。 看到白布下的躯体，林谨眉头不自觉一皱。 手术台上是躯体已经僵硬发白的贺人杰。 他身上除了弹孔，还多了很多身体动刀切割和缝合的痕迹。 鸦羽突然伸手一挥，一道气劲切出，线口被气刃崩断，原本缝合的伤口皮肉裂开。 伤口内渗出深绿色浓稠和血浆类似的液体。 紧接着，他若无其事的把手伸进伤口内探查。 一番摸索后，他抽回手，手上满是绿色的液体和暗红色或许是血之类的浓稠液体，他甩了甩手，拿过旁边的医疗纱布擦掉手上的液体。 “改造人，而且从技术手段来看，已经不是第一代改造人了，看样子至少已经改良到第三代的型号了。”鸦羽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林谨反问。 鸦羽伸手指向另一边的墙壁。 林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墙壁上是投影的操作步骤手册。 “显然这项技术被赵明义独自把持着，连替他执行手术的医师都要按他的既定步骤进行进行，每一个阶段换一批不同的医师进行多轮手术。”鸦羽望着投影的手术步骤片段说道。 看来这些仓库进入的材料，全部是用在改造人身上。 “不过也不难怪他会这么谨慎，人体改造，这在各国明面上都是禁忌的存在。虽然坊间传言阿美利斯国在生物体技术上取得绝对领先，很多人怀疑阿美利斯正在进行地下人体实验，但是流言一直没有证实罢了。”鸦羽饶有兴致说道。 “但是你知道这是第三代的型号，而且语气很确定。”身后的林谨突然说道。 “所以呢？”鸦羽回头看了眼林谨。 “没什么。”林谨摇了摇头。 鸦羽能这么清楚且肯定只能说明一点，他在这之前就见过了这项技术，而且比赵明义的还要先进！ 鸦羽看着林谨，笑了下，自言自语道：“在阿美利斯的那段时间，我曾经伪装成科研人员在他们眼皮底下混入实验室，那会他们用超凡者进行人体改造的技术已经到第四代，现在估计已经不止了。” 身后厚重的脚步声响起。 林谨和鸦羽回头看去，入口处出现一个衣着华贵西装，头发发白约莫五十多岁，面色灰败的中年人，走起路来步伐略显僵硬。 “他就是海关署长关楚山，不过看样子现在也是改造人了。”鸦羽说道。 “改造人？”关楚山开口：“不，这是新生，造物主赐予的新生。拥有如此力量，你居然用区区改造人将我定义。” 鸦羽看向林谨：“他就交给你来解决了。” “为什么不能是你来？”林谨反问。 “这个嘛，既然我是窃贼，当然算正面战斗水平不行，被人发现只能开溜，所以你就别谦让了。” “你们谁都跑不掉，增援马上赶到。”关楚山冷声说着。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肌肉迅速隆起，块头直逼接近三米的巨人，率先向鸦羽冲去。 他本能的讨厌这个脸上笑嘻嘻，有着一张阴柔却又精致如同玉石雕琢，连女人都要为之嫉妒的脸蛋家伙。 相比之下那个平平无奇的路人脸，留到稍后再解决也不迟。 林谨迅速退开好几步避让，方便关楚山和鸦羽缠斗去。 “真是倒霉，怎么这么不长眼冲我来呢。” 鸦羽笑着摇了摇头，动作不紧不慢的从口袋抽出一根烟卷，食指从烟头擦过点燃，叼在嘴里深吸了一口。 关楚山挥拳朝鸦羽脸上砸去，他要一拳把这张脸蛋砸的稀巴烂！ 鸦羽身形就像一只灵动的麻雀，往右侧翻身旋转跳起避开这挥来的一拳跳起，左手拔出和笛子组合在一起的细刃划去。 细剑不偏不倚正好在关楚山右眼皮划开一道口子。 精准到分毫不差，刚刚好划伤眼皮却没伤到眼睛。 关楚山下意识伸手捂住眼睛，嘴里一声怒吼。 “该死的泥鳅！” 鸦羽踩着关楚山的手臂跳到他面前。 关楚山正要睁开另一只眼睛，鸦羽将口中那口烟气喷到关楚山脸上，随即跳开到一旁。 浓白氤氲的雾气带着腻人的糖果香甜，关楚山猛烈的咳嗽起来，伸手煽去烟气，睁开眼睛暴怒道：“就会耍这些小把戏，看我不把你这个小白脸揉成面团！” 彻底被激怒的关楚山向鸦羽冲去，张开双臂抓去。每一步踏出地面都会出现一片裂纹，可见力量的惊人程度。 这一下要是被抓牢了，光是双臂爆发的废人力量就足以把人骨头捏碎，就跟说的一样揉成面团。 眼看关楚山就要扑过来，鸦羽不慌不忙的靠在墙边，合上细刃为笛子，反而闭上眼睛慢悠悠的吹奏起来。 林谨脸色一变，连忙翻身跳跃，勉强避开关楚山的飞扑。 身后墙壁被撞出一个大坑，碎石飞溅。 “现在你也只能狼狈逃窜了吗？小白脸！” 关楚山吼着，说着再一次飞扑而来。 “喂！你是不是搞错人了！” 林谨勉强闪避，狼狈躲开这一下致命的飞扑，向一旁优哉游哉的吹奏乐曲的鸦羽怒视：“你又搞了什么鬼？” “你不是一直对我假扮城你的事情耿耿于怀？”鸦羽停下吹奏的乐器站起身，笑了笑：“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所以这次就让你来假扮我，你看这算扯平怎么样？” “我透你……” 话还没说完，关楚山的拳头再一次砸来，林谨连忙跳开闪避，连说话都来不及。 拳头砸在墙壁，砸开一道足足有半个手臂深的大坑，碎石飞溅。 改造人关楚山的力量堪比坦克，这一拳要是给砸结实了，林谨身体直接就给一拳报废。 “那么，我在外边等你，加油。” 鸦羽收起笛子，慢悠悠往外走去。 离开前，他最后看了眼中间手术台的贺人杰，以及丢在一旁擦手的纱布，收回目光往外走去。 第三百二十八章 改造人 2 又是是堪堪躲过的一拳，林谨低头闪避，勉强避开了关楚山轰来的这一记直拳。 身后的墙壁，碎裂的石块如雨点飞溅。 林谨抓住机会，趁关楚山这一拳砸人墙壁还未收回，抽出先前从海关执法队员手上缴获的手枪，朝关楚山扣动扳机射击。 火舌喷射而出，接连炸响，一弹夹手枪子弹打光，关楚山身上也多了数个弹孔。 然而关楚山却像没事人一样，身上除了极少的一丝鲜血渗出，这几枪对普通人足以致命的射击对他而言不过只是个无足轻重的擦伤。 “没用的，这些对我而言只是玩具，你明白了吗？小白脸！” 关楚山大笑着，浑身肌肉绷紧收缩，那些嵌入体内的子弹被身体的肌肉硬生生挤出来掉下，地面响起叮叮当当的子弹掉落脆响。 经过化学和生物改造的残酷改造，加上体内植入的机械体，关楚山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的范畴，他的存在更像是一个带有部分思想的战争机器。 但是，不可能没有弱点。 鸦羽既然提到阿美利斯的人造人技术还在不停改进，那就说明人造人技术并不完善，甚至还有很大缺陷，尤其是早期的技术版本。 而关楚山的身体改造，就是早期的前代技术！ 林谨瞬间压入另一个弹夹举枪瞄准。 “再来多少次，对我也是无用的！” 关楚山不屑咧嘴大笑。 盯着眼前的敌人，林谨突然注意到，关楚山先前被鸦羽切伤的眼皮，现在关楚山的右眼几乎睁不开，单纯的睁着左眼盯着他。 但是他的右眼只是眼皮受伤，并没有伤到眼球，甚至连出血都不多，根本对视力没有任何影响才对。 回想起鸦羽一开始的动作，林谨意识到，鸦羽是在用这个手法故意告诉他人造人的致命弱点！ 想到这点，林谨枪口下移，为了确认这个想法，他瞄准关楚山咧嘴大笑的口，连续扣动的三次扳机。 三发子弹精准的打在关楚山的牙齿上。 笑声戛然而止，这纵声蔑笑瞬间转为为剧痛的哀嚎，子弹强大的冲击力将牙齿打碎，关楚山捂着嘴巴惨叫着跌倒，流下满嘴的鲜血。 这几下打在牙齿的伤害，竟然比先前打在身体致命部位造成的伤害和出血都要多！ 这下林谨终于确定，这个猜想果然没错。 改造人的身体虽然强悍，但随着身体肌肉的变强，变得硬如金石，改造人的神经却没有随之变得更强韧。 反而因为身体肌肉的硬化，那些同等重要控制身体的肌肉的神经变得需要负担更大的压力而绷紧，更是大多给挤到体表边缘，自然的也更容易断裂！ 刚才鸦羽那一刺，就是在不着痕迹给林谨的演示。 牵扯眼皮的薄弱神经被削断，哪怕关楚山并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损伤，右眼却无法睁开。 同样的，牙齿连接身体各处的神经，林谨这几枪猛击牙齿，等于狠狠一拳砸在关楚山的全身神经，自然让他疼痛莫名。 “该死的小白脸，我要把你碾成肉泥！” 关楚山怒吼着，伸手为爪，向林谨扫来。 着一爪带起呼啸的猎音，被抓中身体轻则撕裂重伤，重则直接身体撕碎。 眼看爪击将至，林谨不慌不忙，举枪再一次瞄准关楚山因怒吼而睁开的嘴巴，扣动扳机。 关楚山虽然变成了改造人，却也没有退化成无脑的动物。眼看林谨抬枪的动作，立刻闭嘴，另一手挡在嘴前，避免子弹打穿嘴唇。 林谨依然扣动扳机，子弹一口气全部倾泄在关楚山挡在身前的手臂。 与此同时，他大步向前冲去，扔掉子弹打光的手枪，抽出军刀一跃而起，刀刃劈向关楚山朝向外边的手腕。 刀尖碰上肌肉，就像砍在一块巨大的金属的感觉一样，震的手腕发麻。 林谨压着刀尖往下划去，轻易砍断了手腕凸起的经脉。 手腕神经被断，关楚山吃痛一声怒吼，另一手向胸前抓来。 林谨翻身一脚踢向抓来的手掌，整个人往另一侧扑倒下，军刀刀尖划断脚后跟的神经。 脚下神经一断，关楚山脚下重心不稳单膝跪地倒下。 林谨趁势翻身跳起，从身后加速冲刺贴近，划断另一腿膝盖膝盖后的神经。 眼看关楚山扭身强行要往后倒下，立即脚下一踏往墙边跳去，跳到墙壁借力翻身跳起，刀尖寒光闪动，接连飞速划过身体各关节的连接神经。 身形巨化将谨三米高关楚山身体轰然倒下，几乎动弹不得。 他的身体并未受到太多实质性伤害，却和履带断掉零件损坏的机械一样，再也无法拖动这具身体行动。 刀刃插入薄弱的后颈脊椎处搅动，彻底斩杀。 林谨抽出军刀扔掉，往外走去。 仓库已经不见鸦羽的踪影。 外边响起一阵噪杂的脚步声，发现这一区域失去信号联络后，海关大批精锐执法队已经赶到。 一阵熟悉而轻微的笛声响起，不需要告知，林谨已经会意，沿着笛音分辨方向，跳上仓库边缘的通风口爬上顶部，跳到边缘另一栋建筑边缘。 在还未散去的黑雾掩护下爬上楼顶，找到正在边缘吹奏的鸦羽。 底下大批执法队涌入仓库，奇怪的是这些人似乎根本没听到笛音，没有一个人看向这距离仓库不远的楼顶。 “还不错，比预想的要快些。”鸦羽放下笛子笑了笑：“我还以为你没办法在第一批增援赶来之前闯出来呢，那样你至少还要面对第二代改造人的进攻。” “关楚山是第一代改造人？” 林谨听出了鸦羽话里的意思。 “严格来说是一点五代，第一代的初步改进型号，至少能保持正常体型，必要时再身形巨化。”鸦羽点了点头。“但事实上从实力来说，整体战斗力最强的反而是第一代改造人，因为第一代就是为战争而生，而且受限于战争机器的思维，研究方向也是从身体强化和巨化前进的。” “同样的，重机械受制于关键部位损坏而失效，第一代改造人也出现了类似的问题。在这之后，新一代改造人的技术开始做减法，无论力量还是爆发和速度都在削减，但更符合人的特质，自然原本显而易见的神经弱点也被抹去了。” 鸦羽指向底下的执法队士兵，“很明显，从动作来看，那些人已经是第二代了。这些人都被赵明义改造为自己的私人军队，现在整个海关现在已经悄然变成他控制的机器，他控制的战力就是军队主力加强团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觉得，他会干什么？” 第三百二十九章 改造人 3 “他会干什么？”林谨故意反问。 他知道这些话是鸦羽故意这么对他说的。 林谨知道鸦羽另有目的，但这种事他无法无视。 同样的，鸦羽也清楚林谨看穿他的想法，两人对此事可以说心照不宣。 “没有别的想法的人，怎么会暗中打造一个暴力机关。他手中的力量足够发起挑起一场局部战争，赵明义这还嫌不够，在控制了整个海关后，还企图通过南疆海军走私武器的渠道接触。据我了解，他并不打算做中间商贩卖枪支，一把枪都没卖出，但是给海军的尾款一分不少，这些加起来，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吧？” “不懂，不如你直接点告诉我更方便点，也省得我费脑子去猜。”林谨面无表情的说。 “你已经懂了。”鸦羽笑了笑，站起身往边缘走去：“今晚就先到这吧。” 走到边缘，鸦羽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林谨：“说起来，海军还有一批失枪一直没找到，数量足够武装一个几千人的团，你知道这个吗？” 林谨摇了摇头。 “那就奇怪了，这么大一批物资，要藏起来可不容易，要想藏在一个没人发现的地方就难上加难了，偏偏这批武器就这么蒸发了，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鸦羽自言自语说着，随着声音远去，消失在黑雾的尽头。 鸦羽指的，自然是给林谨扔到猎人之家存放的那批装备。 这会突然挡着面前提起，林谨也分不清这家伙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故意试探，又或者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无论是哪个林谨都不觉得奇怪。 林谨起身，沿着边缘另一个方向往黑雾外离开。 鸦羽这人不可信，林谨觉得他之所以故意告诉自己赵明义这些情况，意图可以说直白到不加任何掩饰，就和上一次引诱去攻击人体研究中心一样，企图借用杨城部队的力量去攻击赵明义这个潜在的威胁。 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从中能得到什么好处？ 鸦羽心机缜密的可怕，一直用其他障眼法或毫不相干的事情掩藏自己真正的意图，林谨甚至怀疑鸦羽过去一直强调的对付赵构也不过是个借口。 动机和意图，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只有搞清楚敌人的意图，才能摸清这些看似矛盾的事情行为背后真正的原因。 林谨可以肯定的是，鸦羽并不清楚，他早就知道有一支由他引入里贺特种渗透小队就藏在旧工厂区域内潜伏着，彻底隐身就像从不存在过一样。 从这点来看，他的表面动机似乎和赵明义类似，都暗中控制着一股力量等待关键时刻出手。 但这样似乎又说不通。 换位思考，如果是为了制造乱局，换作林谨站在鸦羽的角度，他不会故意告诉自己这些事情，反而会任由赵明义继续壮大，等乱局发生了有这个目标吸引火力，更容易浑水摸鱼。 现在曝光出去，似乎为时甚早。 但无论如何，林谨还是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杨城，即便这也是鸦羽希望他做的事情。 这是阳谋，两人彼此都心知肚明。 这是鸦羽想要的结果，同样的，即便知道这是鸦羽的计划，但赵明义带来的威胁却也不能忽视，同样需要解决，，赵明义对他的威胁却也是不容忽视的。 而且没猜错的话，鸦羽肯定会故技重施，用某种手段让赵明义把目标对准他。 一边想着，林谨摘下面具收好，先是在周围没有目的的随机绕了好几条街道，确认周围没人跟踪后再返回圣剑会。 仓库内，赵明义匆忙赶到，刚下车立刻冲了进仓库。 看到地下室大门已经打开，他脸色铁青，加快脚步走下地下手术室。 直到看到贺人杰的尸体依然完好无缺，他这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看到已经没了气息的关楚山，他走过去看到后颈脊椎搅碎的伤口，又伸手探查了下气息，脸色沉了下来。 关楚山都居然死了。 关楚山面对六级往下的超凡者实力是绝对的碾压，单论体格和力量，就是跨入七级往上化身和碎星层级的超凡者也不见得会落下风，同样是赵明义手下隐藏的战力里最强的一个。 然而就这样死了。 赵明义注意到关楚山浑身多出都是刀子划断神经的痕迹，眼神不由得眯起。 先盎然干掉关楚山的人知道早起改造人的身体弱点，今晚的闯入者必然是熟知改造人的家伙。 一名执法队员从楼梯下到地下室，走到赵明义身边。 这些先一步到达的海关执法队已经对仓库完成初步搜索。 “有发现什么遗留的痕迹吗？”赵明义回头问道。 “我们在角落发现这个。” 队员拿出一个银制铭牌交给赵明义。 碎魇统领的铭牌，而且上边刻着的名字是贺人杰。 “哼！” 赵明义脸色铁青，重重的哼了声。 贺人杰临死前对他说过，林谨废掉他之前夺了他的铭牌，如今这块铭牌出现在这，是谁来过这里已经不言自明。 这是赤裸裸的示威！ “好你个林谨，居然敢挑衅我，找死！真以为有凌绝影罩着我就没办法动你了是吧？” 赵明义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狠狠一拳砸向一旁的墙壁。 承重墙被这一拳硬生生砸碎大半。 好半天赵明义才喘过气来，恢复冷静，沉声道：“收拾干净这里，把所有东西都搬到备用隐藏点去，是全部！另外加设三倍人手，保护隐藏点的安全。” “是！”队员应道，又说：“那是否包括折扇防护门也一并拆除带去……” 一听到这个，赵明义就来气，怒道：“没看见这门都拦不住人吗，那还要来做什么？留着再给光顾一次？” “明白！”执法队员立刻转身离开。 “安德鲁这条只会吹牛的老狐狸！”赵明义发泄道：“还说什么这防护门绝不可能开锁，这就给人破开了，早晚要找你算账。” “至于你，林谨。” 赵明义再一次看向贺人杰尸体，自言自语道：“你做的最大错误，就是没有摧毁贺人杰的尸体。你会后悔的！” 第三百三十章 梦魇之影 1 回到圣剑会，林谨跟几位剑圣打了个招呼后上楼，回到自己住下的客房。 几位剑圣并未对林谨的动向有任何询问。 很快，林谨睡下。 …… 意识清醒过来，林谨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站起身，环视了下四周。 猎人之家的小屋内不见莉莉丝的踪迹。 林谨走出屋外，同样看不到莉莉丝的踪迹，除了一条通往猎人之家的小径，周围都是一人高的白色芦苇，一望无际。 林谨闭上眼通过连接的感应，确认了莉莉丝当前状况一切正常，隐约大概在右边的方向很远的位置。 两人的连接感知很微弱，远没有和其他分身感知的那样清晰，自然也只能感应到很模糊的状况。 说起来，林谨并没有仔细探索过猎人之家所处的这里环境的周围状况，基本只是当作中继点。 至少目前来看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危险，甚至连生物都没有出现过，除了这片一望无际的芦苇什么都没有发现。 “干脆让她继续探索得了。” 林谨不再理会，重新构画传送仪式生成传送门进入。 跨过传送门，林谨回到这片死寂的森林，出现在树心裂谷的入口。 墓地内已经被紫色的晶化瘟疫侵染，在所有精灵先祖将精魂的力量都交给林谨后，失去了先祖之力，墓地形成的防护领域已经彻底失效。 眼下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 被晶化的树心。 林谨向树心方向走去。 这里的紫色瘟疫雾气浓的化不开，只要一下呼吸，瘟疫迅速将带有生命力的物质侵染凝结为黑晶。 虽然在林谨服下月露后，身体对瘟疫产生一定抵抗，血液可以通过抗体抵抗晶化对身体的侵染，身体不会被晶化，但呼吸这样的空气却不好受。 这只是不会马上晶化，但依然会对身体产生影响，在抗体和瘟疫抵消的过程身体细胞依然会产生拉扯撕裂的疼痛，这感觉绝对不好受，甚至不亚于钝刀子一刻不停的往身上捅，如果不想身体太难受，只能尽可能不吸入这里的空气。 林谨在身前用精灵秘术形成一个包裹周身空泡，一层细密的精神力凝结的壁滤掉其中大部分毒雾，尽量避免直接呼吸这里的瘟疫瘴气。 随着距离树心的靠近，周围连树木也逐渐稀少起来。 很快，林谨注意到前边地上出现一堆有婴儿小臂粗，和蠕虫类似的深紫色软体虫子，这些生物在这片死寂的森林里格外刺眼和明显。 这些看似软质的蠕虫走过的地方，残留的竟然是带着紫色和瘟疫同源的粘液！ 显然这些类似蠕虫的虫子彻底适应了这样的瘟疫环境，瘟疫不仅没有杀死这些蠕虫，反而让蠕虫浑身上下充满了致命的剧毒，已经浓厚到融为一体的程度。 显然这些虫子并非善类。 隔开二十步距离，林谨那出后背的重弩破灭灾星，填入几发箭矢，瞄准其中一只最前边的蠕虫，扣下扳机。 重弩箭矢暴射，一发重弩弩箭穿透一只蠕虫。 霎时间，紫色体液从蠕虫身体爆裂飞溅。 然而即便这样蠕虫还在蠕动着，即使被重弩箭头钉在地上，动弹不得，越撕扯伤口裂开的月越深。 然而瘟疫的特性似乎同样蕴含着塑造的属性，蠕虫的身体在被箭头钉死在地面，撕扯开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着。 这一下举动，其余蠕虫也注意到林谨，立刻转而向他爬来。 这下从正面看去，林谨才看清这种生物的结构。 形体和虫子类似，但浑身被一层发皱的表皮包裹着，整体呈深紫色身体内几乎一半是紫色的液化瘟疫气息，估计吸饱体型能膨胀三倍以上，身下是类似蜈蚣的锐利堪比刀锋的千足，爬过石头留下一排密密麻麻的细小孔洞。 而蠕虫的头部只是完整的圆形，一张长满交错獠牙的口器占据正面的百分之七十的地方，除此之外并没有眼睛鼻孔一类的感应器官。 但蠕虫却能感知到林谨的位置，估计是皮肤底下有一层感应生物和光线的器官。 林谨忽然意识到自己先前的想法不对，这种虫子并不是正常的虫子变异，而是在这个环境下产生，以一切包含能量的物质为食的另类寄生虫。 看样子，这是把林谨当作富含能量的美味食物。 一条最靠近的蠕虫突然弓身弹起，口器和身下的千足张开乱舞，身体迅速拉扁张开，如同一张狰狞的紫色怪脸，朝林谨脸上扑来。 林谨抽出军刀，一刀插入抱脸跳来蠕虫的口器。 口器迅速收紧，令人牙酸的巨力震颤通过军刀的匕首传来，一阵金铁搅碎的咬合声和强大力量传来，精钢锻造的军刀硬生生给咬碎了大半截，咬掉的部分给蠕虫搅碎吞下肚子，尖利的碎渣甚至还划破了腹部，不过几秒又迅速愈合。 至少可以肯定，这些虫子并不知道痛觉的存在。 林谨扔掉手中的军刀，抽出腹蛇切换为长剑，精神力迅速注入。 拔刀斩！ 腹蛇剑挥动，附加剑刃之上的剑气爆发，将周围十几只蠕虫扫开。 被扫飞的蠕虫弹开，却毫发无损，刚落地立刻再一次向林谨的位置爬来。 这一下气刃斩击对蠕虫根本不起作用。 林谨的目光重新向一开始被重弩箭头钉在地上的蠕虫。 这只蠕虫依然不知疼痛的拉扯着，一次又一次的本能向林谨的方向爬来，将身上的伤口不断撕扯开。 然后又迅速愈合，再撕扯裂开，再愈合。 显然这种虫子除了没有痛觉，同样没有脑子，只是在遵循最简单的本能进食生存。 或许也正因为这些蠕虫的结构简单到极致，才能在这样严酷的环境里生存。 随着不断撕扯，林谨注意到，这只被钉在地上的蠕虫身体愈合速度开始降低。 愈合同样是消耗能量的举动，每一下的撕扯伤口实际都是在降低身体的能量，因撕扯而洒出的血肉流了一地。 甚至有好几只爬过身边的蠕虫犹豫了下，朝这只钉在地上的蠕虫下口。 在这样严苛的生存环境，同类相食并不出奇。 然而这个做法的始终是少数，在林谨这个明显更鲜美，能量更充沛的美味面前，同类的诱惑力太低了。 看到这些，林谨反而心定了下来。 他已经有了办法。 这些蠕虫生命力强悍，看似难以对付。 但既然是只遵循本能行动，而不会思考的简单结构生命，实际要对付起来太简单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梦魇之影 2 林谨食指从刀尖轻轻掠过，渗出的一丝血珠沾上腹蛇的剑刃尖端。 神秘学者的血神秘术气血转化激发，这几滴鲜血迅速燃烧为血气甩出，身前小范围内区域内扩散为一片血雾。 这群紫色蠕虫突然停了下来，在这片血气笼罩的范围内，咧开口器对着空气乱咬。 只会遵循本能，不存在思考的蠕虫根本不会分辨是否吞食到真正的血肉，在蠕虫的本能感知里，身体正处在一个充满能量的地方，能量的气息在这无处不在，剩下只需要的张嘴向气息弥漫的位置啃食就够了。 血气虽然浓郁，但在这开阔的地方溢散的同样很快，很快充满能量的气息变淡，在蠕虫的感知里，林谨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气味又占据上风，变得清晰起来，蠕虫很快放弃这里的气味，再次移动过向林谨的位置蠕动爬去。 林谨抽出斩斧，趁着蠕虫停留的短暂时间，迅速劈砍下周围晶化古树的枝条，在自己和蠕虫的直线位置前摆下一堆柴火。 另一手从内衣里拿出一把子弹。 已经晶化的古树坚硬异常，性质处于纤维和晶体的混合状态，用一般的常规点火手段已经没法燃烧起来。 林谨将子弹扭开，将常规子弹的火药和水银子弹里的常温水银均匀倒在柴火上，紧接着再拿出一瓶神秘学者调配的粘性溶剂倒下，这种合成配方的炼金原料剂并不能直接服用，通常用于将两种完全不容的物质短暂紧紧粘合在一起。 比如水和油，又比如眼前的火药和几乎无法燃烧的晶化树枝。 紧接着，林谨手掌从剑刃再次划过一刀，再一次用气血转化灌入一个空白的采集瓶，同样抛到淋满粘性溶剂的柴火之中。 最后，等到紫色蠕虫靠近，林谨打了个响指。 血气爆发炸碎了采集瓶，浓厚的血气立刻激发了蠕虫的进食欲望，张开口器将沾染血气的柴火不断咬碎吞下，一并把粘附在柴火上的火药和水银吞下。 趁着这些蠕虫争抢，林谨拔出手枪瞄准地面剩余的柴火。 这些晶化的树枝柴火的确极难燃烧起来。 而现在这些几乎无法燃烧的柴火，在粘性溶剂和的作用下，以及粘附上大量的易燃火药，只需一个火星就足以点燃！ 林谨扣动扳机，一道火舌喷射而出。 子弹集中坚硬的柴火，摩擦溅起一丝微弱火星。 下一秒，“嘭！”的一下，火花绚烂，火球炸开燃起冲天烈焰，疯狂燃烧着火堆中的紫色蠕虫。 然而，似乎没什么用。 蠕虫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行动并没有因此减缓，火焰根本不起作用！ 蠕虫的那层外表皱褶似乎有相当不俗的抗火性，烈焰中这层看似薄弱的皮层却始终完整，甚至连明显变化都没有！ 对此林谨并不觉得意外，这点他早就想到了。 既然蠕虫这层外皮在晶化一切的瘟疫面前依旧保持生物的活性，保护身体没有被石化，必然本身就有极强的抗性，抗火这点他早就他动手之前就想到了。 但他还是用了这个办法。 既然体表不行，那就从体内来烧！ 林谨花费这么多功夫，就是为了制造体内燃烧。 那些被蠕虫口器搅碎吞进肚里，沾满了水银和火药和晶块碎屑，在空气点燃火星的同一瞬间，已经蔓延至蠕虫体内，疯狂的燃烧起来。 这些柴火极难燃烧，但是同样的，这种特性的材质一旦燃烧起来，火焰也会变得极难扑灭，并且会持续燃烧很长的时间才会彻底消耗掉。 烈焰由内而外的炙烤蠕虫的血肉，没有外壳那层抵抗，蠕虫由内而外的发出烧烤的“滋滋”声，以及由内而外的“噼啪”爆裂声。 只剩最基础本能的蠕虫在身体血肉的活力降低后，唯一的念头就是进食，反而更加疯狂在火堆四处撕咬。 血气在烈焰内蒸发后，体表沾染了血气的同类也成了相食的对象，蠕虫彼此互相撕咬，又被另外一只爬过来的吃掉。 蠕虫对下嘴的地方从几乎全部由下半身开始，那里也是消化食物，营养最丰富的部位。被啃食的蠕虫下半身被啃咬干净，但器官集中的上半身还活着，依然遵循着本能的进食补充能力。啃咬吃掉同类，直到力量耗尽被烈火烤成灰。 在蠕虫的疯狂自相残杀下，这堆蠕虫迅速被消灭，那些体内流出的紫色体液被烈火烧干成灰，瘟疫蒸腾，连燃烧的火焰都变成紫色。 直到余烬熄灭，火堆里依旧残留着几十张烧成白色依旧不破的外皮。 没有红魂之类的东西出现，这些只有本能的虫子自然也不会存在记忆。更重要的是，这也说明这些虫子很可能属于那只莉莉丝提起的梦魇巨兽的伴生物，并非原本就存在于这片森林。 即便再凶猛，身体结构如此简单的生物再复杂的环境下是不可能存活这么久的。 连伴生的虫子都如此可怕具有攻击性，林谨心底对那只梦魇巨兽的预期也随之调高不少。 或许这只梦魇巨兽，真的和过去在其他梦境里隐约出现的同被称为梦魇的可怕力量有关。 但无论如何，只有亲眼看见，才能真正的确认。 稍作整理，林谨继续前进。 远处已经被侵染而光秃秃的树心已经不远。 即便这样，随着距离的接近，树心给林谨带来的震撼依旧无以复加，比摩天大楼还要巨大，仰头往上，树心的躯干直指苍穹，看不到尽头。伸展的枝干比马路还宽，可以想象若是不被侵蚀，而是枝繁叶茂长满叶子，是何等的遮天蔽日。 即便这样，树心在瘟疫的多年侵染下也是将死之态，或许只有最核心的中间部位还没被侵染。 沿着小路走过，前放通往树心的路上出现一个类似小镇的建筑群落。 这里曾经是精灵的一处边缘聚居点，后来在精灵全面退入地下变成暗精灵后弃置，又因为梦魇巨兽的出现污染树心，这里重新被启用，变成暗精灵部队的临时的前哨集合点。 随着暗精灵对梦魇巨兽的讨伐失败而逃离，这里再一次被弃置。 第三百三十二章 梦魇之影 3 林谨打起精神，小心走入这个前哨聚落。 路上偶尔能看到一些栩栩如生的黑晶雕像，甚至能清晰辨认这些雕像脸上痛苦或恐惧的表情。 这些暗精灵居民或士兵基本找不到身体完整的雕像，身体各处大多都出现了破损，由破损的身体碎片看去，内在的血肉也早已晶化。 这些都是被瘟疫感染，由内而外彻底晶化死亡的暗精灵。 一阵狂风吹来，浓厚的紫色瘟疫吹来，这阵瘟疫已经浓厚到伸手不见五指，光是一下呼吸，肺部就一阵要堵住的麻木感觉。 不得已，林谨只能暂时走进身旁一户石头搭建的屋内暂避这阵直面吹拂的瘟疫之风。 林谨拉开衣袖，发现自己手臂接触空气的各处已经泛红，瘟疫还是在一点一滴的侵染他的身体，这还是在林谨喝下月露自身有一定的抗体情况下出现的症状，那些没有任何抗体的受到的影响只会更严重。 不仅是身体，那一阵呼吸发麻的感觉很可能是体内也开始晶化了。 就连空泡也阻绝不了这么多的瘟疫雾气。 趁着暂避这阵刮起的风，林谨到墙角坐下，运转圣焰涤荡，净除体内瘟疫。 半个小时后，这阵刮起的风停下，林谨也停下了动作，起身离开屋子继续前进。 一路走过，林谨偶尔还看到有好几只紫色蠕虫，只是数量很少，远不是刚才那样的一大群。 林谨选择避开绕道。 这里的环境太复杂了，加上瘟疫横行，万一再起风就麻烦了。 然而刚走了几步，林谨停了下来，又重新往回走去，找到蠕虫。 这种紫色蠕虫生命力顽强，以富含能量的物体为食，这点先前遇到的蠕虫群已经体现了，按理说这些蠕虫会在这片区域可以进食的生物吃光后就会前往下一片区域，也将瘟疫往外扩散，加快感染。 而选择这里却依旧有蠕虫的痕迹。 这里还有别的生物。 正想着，一支箭矢的呼啸声骤起。 林谨反应极快，声音响起的瞬间，林谨头也不回脚下加速前冲，避开这一发瞄准他的箭矢。随后速度不减，绕过前边小道躲到墙壁后边迅速施展了精灵秘术的隐匿和气息断绝，屏蔽掉自身的气息和身影。 随后这才从另一个方向走出来。 屋顶上，站着一位身体皮肤深紫而干枯和尸鬼差不多的弓箭手，身上套着一件破烂残旧的袍子，眼睛空洞无神，从缺了一半的细长耳朵可以看出，这是个暗精灵。 或者说，曾经的暗精灵神射手。 他的左手呈半透明的灰黑色，已经变成黑晶状态，和手中这把同样黑色同样已经晶化的木弓融为一体，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再也无法分开。 干枯而赤红的右手更像是爪子，从迟缓而机械的动作来看，仅剩的思维显然已经不多。 但毫无疑问的，他就是蠕虫找到，可以进食的生物。 林谨的气息突然丢失，弓箭手迷惑了一会，又抽出另一支黑色粗糙的箭矢，拉弓瞄准，找蠕虫射去。 箭矢绯色，贯穿了另一处移动的一只蠕虫的身体，溅出一大蓬紫色的体液。蠕虫发出嘶鸣，挣扎着撕扯掉的身体又迅速愈合。 其余蠕虫立即转向向弓箭手的位置爬去。 这时另一处角落，突然冲出一只浑身赤红，身形膨胀而扭曲的只能勉强辨认出是人形的巨人冲出，挥动巨手抓起蠕虫的下体，直接发力用手捏爆。 爆开的体液飞溅洒落。 蠕虫张开口器，飞扑到巨人身体，锋利的牙齿咬碎巨人的身体，暗红色的脓液和血肉流出。 吞下脓液，原本皱巴巴的蠕虫体型迅速膨胀，变得圆滚滚的，肚子晃荡着液体。最大的体型甚至超过原本自身的好几倍，足足有水管粗。 巨人毫无所觉，仿佛从未感觉到疼痛，逐个撕扯掉身上的蠕虫挤爆。 浆液四溅，霎时间周围的地面湿滑黏腻一片。 这边的动静又吸引来好几个弓箭手和巨人，他们身体的异变各不相同。 但相同的是，这些弓箭手和巨人攻击的目标只有这些蠕虫，却没有各自出手。 他们残留的记忆让这些依稀记得，他们是同族。 这些曾经的暗精灵族群的强者面对瘟疫的感染，虽然凭借自身的实力，身体抗性和意志，抵御住晶化的感染，但身体却还是不同程度的感染变异。 其中身体素质最强大的，因为身体结构的扭曲而异变血肉膨胀，体型扭曲。 存活下来的神箭手身体也不同程度的晶化，或手臂，或半个身体，脑袋。 他们早已死去，直面巨兽时就已经如此。残存的意识也已经扭曲，只记得对瘟疫源头的憎恨，却也因为这个执念让这些死去的精灵残存至今，对一切带有梦魇气息的物体出手。 没来由的，狂风再一次吹起，浓厚的瘟疫之气似乎以此周期喷涌，的席卷蔓延。 林谨正要离开，忽然一道恐怖至极的气息逼近，林谨没来由的心脏跳动起来。 “不对！” 林谨很快醒悟过来，这不是自己的心脏在跳动。 这是…… 脚下的地面在震颤！ 一个沉重的重踏脚步声由远至近，沉重的响起。 每一下都向雷鸣鼓点，震撼人心，心神伴随着脚步声而颤动，犹如踩在胸口。 可怕的无形压力笼罩四周，如同触手伸展的气息被死死压制在身前，隔绝了散发的感知。 浓厚的紫色雾气中，一个深黑色，体型有五米多高，体态和小山类似的影子从雾气里浮现。 梦魇巨兽！ 一只通体紫黑色，却看不真切如同影子的巨兽。 看到那个紫黑色的身影，林谨立刻明白了那那是什么。 林谨怎么都想不到，本应该盘踞在树心的梦魇巨兽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位置？ 由浓雾现身，梦魇之影根本没有理会这些和尸鬼无异的暗精灵，林谨很明显感知到，梦魇之影的双目盯着正盯着他的位置。 这个位置从其他人的视角看去，那里只是个空地，什么都没有。 林谨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发现了，他只能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看着梦魇之影的下一步举动。 突然的，林谨看到梦魇之影眼里闪过一丝嘲弄意味的眼神，张嘴一团深紫色的瘟疫吐息波喷出，向林谨的位置砸来。 林谨大惊，立即翻身跳开，拼命往外跑。 梦魇之影从一开始现身就看破了隐匿，知道他的存在！ 这一下吐息爆发的威力，林谨已经感知到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突然的，视线内被一片漆黑占据。 林谨抬头看去，梦魇之影突然跳起，如同一道黑色的影子，从头顶向林谨扑下！！ 第三百三十三章 前沿 1 林谨猛的惊醒，一下子坐起身，脑袋的一阵天旋地转的刺痛又让他一下子躺回床上。 闭上眼睛回忆，最后的画面是一片撕碎的记忆，以及大量负面混度的情绪。 这些并不是他自身的情绪，而是梦魇之影扑来时，穿透身体接触所感受到的情绪。 “那个东西，并不是实体。”林谨作出判断。 下个瞬间，他身体被梦魇之影撕碎，甚至来不及反抗。 这一下精神受创，又要休整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外边响起敲门声，洛丽丝走了进来，紧张道：“我主，您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洛丽丝察觉到和她精神相连的林谨本体精神突然锐减，连忙跑过来查看。 林谨摇了摇头：“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只是正常状况，继续忙你的吧。” “是。”洛丽丝听到答复，这才如释重负的退出房间。 洛丽丝是目前所有分身个体里最勤奋进步最快的那个，由最初召唤时的两级实力水平，这才一段时间，已经的提升到现在的四级。 或许正因为她原体记忆的单纯不谐世事，一直保持着这么一股的单纯执拗，加上寄养在圣剑会由这么一群剑圣带着，虽然剑圣并没有传授剑术，但任何超凡入圣者都是耐得住寂寞的人，在他们的影响下，洛丽丝在逐步了解世事思想成长的同时，心性里的坚韧和执着却一直保持着。 至于这个结果，林谨在把她寄养到圣剑会的时候也因为对这些剑圣的了解，才会把洛丽丝安排在圣剑会这。 虽然距离能独当一面的实力还差很多，但进步速度却是最快的，连实力最强，一直停留在奥尔海姆梦境位面，不断猎杀怪物积累鲜血的奈特隆德都比不过这个速度。 虽然这里面也有林谨这个高级主体不经意间被动而不断的给她提供增益加快提升的部分原因，这也是洛丽丝对林谨的精神感应变化特别敏感，情绪最为亲近的原因之一。 相比之下，菲比从召唤时的五级提升到六级后，就一直停留在这一阶段停留许久，不见明显的提升。 不过林谨倒也不会怪他，菲比的工作重心在于和杨城的合作帮忙训练士兵，就是空闲时还要处理不少杂务，偶尔林谨还要他帮忙另有任务。这些并没有其他分身个体替他承担，而这部分合作对林谨又相当重要。这样下来并没有太多时间用于修炼提升，提升进度缓慢倒也正常。 想到这个，林谨下床起身换好衣服，准备亲自去一趟陆军训练场。 吃早饭的时候，陈谦信对林谨说：“今晚会有四位朋友来参加我们召集的茶话会，这次茶话会由你来主持。” “茶话会？爷爷，你们不是经常晚上聚在一起喝茶聊天的吗？怎么今天说的这么正式，还要林谨来主持？”陈冰觉得奇怪，插了一句。 林谨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陈冰，明白了陈谦信说的茶话会指的是圣剑会组成联盟的事情，点了点头，说：“没问题，我会尽早回来的。” 吃过早饭，林谨出门走向旧工厂附近的一条街道。 一辆军用吉普在这等待多时。 林谨要去训练场军营的消息已经提前通过精神意识告诉给菲比，再由他转达给杨城。 得知这个消息，杨城提前派人在这等待。 拉开车门坐上车，负责驾驶的上士发动吉普车驶出市区，来到郊区的训练场。 和上次来相比，训练场内明显多了很多人，经过时，林谨发现训练场内最早一批的特种士兵整体水平达到二级超凡，少数素质更出色的士兵身上的超凡力量水平也甚至达到了三级。 放在个体，这个超凡水准并不起眼，甚至可以说很弱。 但这个水准放在军事领域，那产生的力量和质变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军队的组织管理能力，服从纪律和战斗素养，加上人员优势，爆发的战斗力是个体难以想象的。 在海村时围剿使徒团体时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哪怕不是超凡者，都能利用战术和武器优势把超凡者包围封锁，逐步压缩空间击破。 在杨城的布置下，这支超凡军队掌握的超秘术凡能力方向基本是高效直接的为战场和群体产生作用，其中以辅助效用为主。受个体的限制，通常辅助性效用的增益能力对个体增益并不够直接明显，但放在一整个群体，产生的增益效用成倍叠加，每一点多出的优势都会转化为更大的群体力量。 或许对于高等级强大的化身或碎星级别的超凡者而言，只要想逃，这些低等级的超凡者根本无法拦住他们。 但并不是所有超凡者都有这种级别的水平能力，甚至这些人在超凡者这个稀有的群体里都是凤毛麟角的。军队对付的目的也从来不是他们，而是正面战场的大目标。 一路走过来到办公室，林谨看到了杨城和林明美。 自从两位少校联合后，两人在军事立场这方面已经是共为一体。林明美为主，杨城为副，林明美负责统筹，人员布置，队伍训练等偏向军事上的行为以杨城为主。 在菲比得到林谨的命后，向杨城“建议”，超凡士兵部队组成的部队额外设立少数几个负责思想管理指导员，负责维护建设部队的精神，防止队伍内的士兵因为掌握了超凡力量而产生不利的思想，这种思想一旦发酵，后果不堪设想。 对此杨城十分同意，由菲比和杨城还有林明美三人亲自负责，从整体的超凡士兵里优先选择能力出众的亲自进行思想把关，专门培训负责群体传授正确，加强队伍凝聚力的思想，预防队伍里的异思。 由于超凡士兵的训练目前只由菲比负责，即使林谨并未有过任何想法，菲比培训指导员时，也会有意无意通过一些事例，加强自身对队伍的重要性。并借着指导员对队伍各连队的思想指导影响，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隐隐成了部队里除林明美和杨城外的第三把手。 第三百三十四章 前沿 2 在菲比看来，只要他保持自己的地位越稳，代表自己背后的林谨和杨城的合作越稳固，杨城也无法将林谨排除在外。 同时菲比的行为非常克制，仅仅保持在非常隐晦的一点而绝不不越界，避免因此引起杨城的误会和猜忌。 实际上没这个必要，这些超凡士兵的力量基础基于暗月降临创造的魇梦环境训练，能力上限和获得基于林谨和菲比的控制，本身并不具备自行提升的办法，这也是队伍水平能迅速提升的主因。 换而言之，这些超凡士兵的理论能达到上限也就是和菲比相等的实力水平，而且只是实力水平，不包括能力掌握的方面。 虽然无法自行提升，但受限于自身的精神强度和后天天赋，能达到菲比这一级别的已经足够为一方掌兵军官，自然另有手段提升，因此士兵基本也不存在提升达到瓶颈而限制这一说。 只要杨城还想队伍继续提升，就不可能将林谨排除在外，更不可能反过来对林谨不利。 此时办公室内，看到林谨的到来，杨城起身和林谨握了下手。 “难得你亲自来一趟。” 林谨注意到杨城和林明美两人的超凡实力都已经跨过四级，达到超凡中段的水准。 “主要是有些事想跟你说下，顺便和你交流下的。因为比较复杂，如果都交给菲比来和你交流，不太方便。”林谨说道。 “其实你来的正好，正好有样东西我也准备给你的，正好你今天来了。不然过几天我还要主动去找菲比派人给你送过去。”杨城笑了笑。 “给我的？” 林谨觉得奇怪，杨城有什么要专门给他的。 杨城拿起电话拨通，对电话那头说了简短的说了句。 “把预留的东西送过来。” 很快，外边响起敲门声，军需官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军绿色的防爆手提箱，放在桌面，行了个军礼后转身离开。 “打开看看。”杨城说道。 林谨按下手提箱两边的纽扣，内部的液压装置弹起，厚重的箱子内机械结构自行打开向两边延展，中间的合金板托起，一把精致的手枪的躺在金属板中间。 两侧是枪械的一些配件，箱子最底下是摆满数层，有标准铜制接口的金属条。 林谨伸手拿起这把枪。 入手意外的轻，感觉就跟模型枪一样，反倒不像真枪。 他用过海军制式的手枪，枪械这东西多少还是有些重量的。 林谨上下打量着，又看向杨城，等待他的解释。 既然这把手枪摆放这么隆重，杨城也如此重视，肯定另有玄机。 “这是亚德宁军工科学家为主导，我国和亚德宁联合开发的新型武器。因为主导这个项目的亚德宁科学家叫高斯，所以目前这种枪械也就直接叫做高斯武器。” “特性和优点呢？”林谨直接问重点。 “威力是同等体积的常规枪械三到六倍的威力和距离，同时射击的弹夹是普通枪械的十倍以上，并且无需常规弹药。” 杨城语气虽然平静，但说出的确实一个又一个夸张的数据。 “要说原理倒也不算复杂，这样的威力是通过能量激发，加上枪械内的多段磁体吸引撞击，通过多段加速，最后爆发的威力才会达到这么惊人的地步。” 毫无疑问，如果所有数据和杨城说的一致无误，那这把枪比林谨过去用过的任何一把枪都要强。 光威力这一点，或许只有重狙的威力才比这把手枪强，一般狙击枪都比不过。 难怪一旁的配件还有魔改成狙击枪的枪托，外接加长枪管和瞄准镜。 这是可以对高等级超凡者造成杀伤的利器！ “那如果外接加长，继续作加速运动，岂不是爆发的威力更大？” 林谨也很快想明白了，忍不住伸手拿起旁边长度和箱子长度一致的特制的菱形加长狙击枪管。 这个箱子做的这么大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根枪管。 果然，这截造型奇特的合金枪管比起一般的狙击枪管要重的多，结构更是复杂异常，内部不比手枪的结构简单。 “想不到你能理解这个！不错，这根配件枪管实际是磁体提升多段加速的聚能结构，这才是高斯武器真正的威力。每一轮的加速牵引都会对爆发力和射速进一步提升，接上这的根加速枪管重量也就和一般步枪的重量持平。然而射击爆发的威力比足以打穿坦克的重狙威力都要强大！” 难得遇到一个能理解的人，谈到这个杨城有了不少兴致，显然他是十分了解这种武器的人。 “这是亚德宁科学院不久前才完成的试验原型，但已经各方面达到稳定可用的水平。只是目前的军工生产线的技术还没到量产的程度。而且还有一个属于瑕疵的问题还没解决，高斯武器因为需要加速驱动激发能量，射速比起一般枪械要慢的多，因此连发步枪暂时还无法实现，这种武器的消息很长一段时间内也不会公布给世人知道就是了。” “因为当年我留学亚德宁也作为军校交换生和科学工作者的身份，部分参与了最早期的研究，也正好和高斯教授关系不错，后来他还给我来信说提到因为我提出的构思给到他不少启发，于是他送给我这三把高斯武器的稳定试验原型当作答谢。其中一把我用了，还有一把给林少校，最后这把想来也就给你了。”杨城说道。 林谨把枪放回箱子内，摇了摇头：“这东西也太贵重了，而且原型产品的价值非比寻常，给我也不合适。” “拿着吧，我们都各有一把了，多出的这把不用放着也是浪费。”杨城说道：“再说了，我们的合作少不了你，这枪是划时代的产品，现在我们训练的新军同样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你给我们带来的改变绝对比这把枪更值。” 杨城说到这个份上，林谨也只好接受了，再不接受那就是对两人合作的否定了。 他点了点头：“那我就收下了，多谢。” “到你了。”杨城笑了下。 “其实我要说的事情，也和这些前沿的军事变革技术有一定关系，正好你对这方面了解，除了一方面提醒你之外，我也想了解相关的情况。” 林谨顿了下，继续问道：“你知不知道，阿美利斯的改造人技术？” 第三百三十五章 萌芽 1 “改造人？” 听到林谨提到这个，杨城点了点头，说：“这个我的确有所耳闻，不过这个传闻应该很少人会知道，甚至在军部也有很多人认为这只是阿美利斯故意泄露的流言，并不存在真正的改造人，你是从哪得知这个消息的？” “我遇到过改造人，就在昨天，而且不止一个。”林谨说道。 “在这里，南疆地区？”杨城惊讶道：“阿美利斯的战略目标是我国的北地，那边才是距离他们最近目标最优先的。我一直都认为他们的目标是获得北地的重工业集群，提升他们另一项明面的驱动战甲生产能力，南疆这边对他们毫无吸引力才对，根本不至于绕这么远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林谨摇头说：“不是阿美利斯人，是赵明义。” “海关的副署长？这可是绝对核心的封锁技术，他怎么可能得到？”杨城奇怪道。 “这就是我搞不懂想来问你的原因，而且我和我交手的那个改造人是关楚山。” 杨城略微思索，反问道：“知道那是第几代的改造人吗？” “关楚山是初代的改进型号，后来增援来的还有一队二代的改造人，赵明义控制的可能还不止这些。” 杨城说道：“据我所知，初代改造人已经是二十年前消息了。根据迭代以及一些偶尔泄露的消息，目前已知可能已经发展到第三代，如果保密信息严密，很可能已经不止三代。” “很多人不相信这个项目存在，根据他们的判断，阿美利斯已有成熟的连接神经的驱动战甲技术，根本不需要舍近求远再研发改造人这种高风险且因为伦理容易被人谴责的技术。” “但根据我的看法，以及疑似的证据都表明，这是存在的，而且两者并不冲突。因为驱动战甲为了确保战场性能，使用连接神经驱动。而改造人的神经会比一般人更强，操控战甲得到的性自然成倍的提升，这也是自初代后往后的改造人个体能力和体型比起初代要弱的主因。” “你家里人，现在在林夏这吗？” 杨城话锋突然一转。 听到这个问题。林谨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早在这之前，因为局势紧张，父母早就在他的强烈要求下离开了林夏到了邻省母亲的乡下。 “那就好。”杨城点了点头：“有能力的，尽快离开南疆为好。现在日子不好过，我感觉很快就不太平了，我们这边和里贺的摩擦才表面平息，北边和阿美利斯的边境纷争又起。刚才你也提到了关楚山，连海关署长都被赵明义控制了，现在的海关等于给赵明义彻底把控。现在的局势已经明显不稳了，但凡有所图谋的都已经忍不住要现身了。” 这些消息放在底层群众身上自然是无感的，普通人都在为生计奔波，加上官方的信息把控，对于所谓暗流涌动的局势，很大程度是感受不到的。或许唯一明显的变化就是市场的产品价格开始全面上涨，大家开始抱怨生活变得艰难。 “事实上，早在北边争端出现后，我们就接到陆军总部的命令，准备全面收缩回南疆首府零陵，转为防御态势，林夏这边只会留下以这为基地的南疆海军。”一旁的林明美说道。 这条命令其实也是一种明显的重心表态。 “赵明义这个毒瘤留不得。”杨城严肃道：“现在陆军大部队还驻扎的林夏，有这道威慑像他这的蠢蠢欲动之辈才一直隐而不发。现在像他这样的人肯定从各种途径知道了这里准备撤军，等大部队一旦撤出林夏，赵明义和他背后的人，以及支持他们撷取南疆利益的阿美利斯人必然会现身。” 林谨不着痕迹的捏了下拳头，又很快松开，表情毫无变化的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理解，语气平淡道：“我会尽力配合的。” 这正是他这一趟要亲自来的主因。 通过林明美，以及重重事情，林谨知道杨城是个彻底的爱国者，他爱着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民。 为了他们，杨城可以无视被私自调动军队的死罪，多次集结调动部队行动，铲除那些他认为一切对人民不利的罪人。 在杨城看来，超凡者是动乱的根源，正因为这些人的不确定性，以及超越普通人超然能力，才会导致如今世道这么多的动乱，所以他痛恨超凡者，尤其是超凡者组织的使徒和碎魇。 正是因为他们的聚集，让超凡者的影响力变得越来越大。 但另一方面，他也并不是不会变通的人，他同样清醒的认知到，超凡者力量的作用。 一开始他只是觉林谨是可控制的超凡者而与之接触，并用威胁的手段交涉。虽然往后他已经清楚林谨是不可控的，但同样确定林谨是无害的，且两人合作对他不可或缺，因此保持关系到现在。 他既痛恨超凡者，却也拥抱超凡能力，甚至为此组建超凡者特种部队。 他同样深知只有了解且掌握这些，才能对付作恶的超凡者，否则他也不会和林谨合作。 但在原则这点上，他从未变过。 这也正是林谨需要的。 既然杨城痛恨超凡者组织，必要时正好借他的力量对付那些棘手的麻烦，反正大家各取所需，彼此符合各自利益。 “你打算怎么做？”林谨又问。 “凡事讲证据，而且既然要动手，就必须雷霆一击斩草除根，彻底的抹杀，这才有动手的意义。”杨城说道。“现在陆军总部虽然下达了撤出令，但毕竟是分批撤出，而我们第十营和第十三营属于最后一批，至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我需要你帮忙，在这段时间搜集到足够的信息，以及海关的具体人员分部情况，一网打尽。” 杨城起身打开保险柜，将好几个用的牛皮纸包扎，四四方方像厚重砖块的包裹放到箱子的弹夹夹层里。 这些一捆捆纸封包裹里装的的都是钱。 标准的五万一捆，这几个纸封加起来足足好几十万。 第三百三十六章 萌芽 2 “给你的，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行。”杨城说道。 “我尽力。”林谨看着纸封，点了下头。 按照陆军少校的工资，杨城一个月也就是这一个纸封里的五分之一而已。 “陆军各部，和海军差不多，也有各种途径的‘灰色收入’，而且蔓延的范围很广，几乎各地区军团都有连带，你不参与，那就是自命清高，被排挤永远得不到晋升。” 说到这个，杨城语气无奈，又略带自嘲的说：“不过反过来，我能组建新军，也是靠着这笔额外收入，否则光调拨的军饷根本可能支撑新军的军费。” 林谨了然的点了点头，并不作任何评价。 他非常理解，想要施展抱负，必须先爬到足够高的位置才有展示自己理想抱负的可能。 而这个过程必然不会一切和自己最初所愿的那样，甚至会因为种种，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逐渐走向自己原本目标的对立面。 问题是，等真正达到目的时，是否还记得最初的目标。 收起将箱子合上，装入一个伪装的提琴背包，林谨背上背包离开。 来时的那位上士重新将林谨送回旧工厂附近。 下车后林谨步行回到圣剑会。 弦一郎正在打坐冥想修炼，其他人似乎都出去了。 将背包放到自己住下的房间，林谨也抓紧时间在房间内自我修炼，加快精神的恢复。 虽然剑圣们并不是超凡者，也不会运用精神力，但入定后精神处于一个平稳的状态，运转心法的吐纳却对精神力的恢复大和巩固有裨益，另一边也正好消化精灵传承的大部分记忆。 直到夜幕降临，林谨才结束了修炼。 这也是因为他察觉到了外边的动静。 离开房间下楼，林谨看到其余几位剑圣也都回来了。 陈谦信指着空出的主位：“你已经是会主了，今晚的会议也由你主持，所以你来坐这个位置。” 林谨并未走到主位，而是到一旁边缘的空位坐下。 林谨缓缓道来：“虽然各位老前辈推举我暂时担任圣剑会会主，但各位毕竟是我的长辈，这个位置现在我来坐并不合适。另外，说直白点，目前愿意和圣剑会结盟，的无非是冲着各位老前辈的威望，而不是我。如果我坐这个位置，他们会不服，所以主位还是由长辈坐下。我和等下到来的各门主和会长平起平坐，也正好让他们觉得并不是依附我们圣剑会的附庸。” 其余几人暗暗点头，林谨这番话无可挑剔。 唯独陈谦信并不认同：“既然是会主，就要保持会主的尊严，否则如何服众所有人认同你是联盟的共主？” 林谨不为所动，坚持的摇了摇头，说道：“按您这么说，这个位置更应该您坐才对。您是前任会主，也是曾经圣剑会鼎盛时期的共主，远不是我现在能比的。” 这番谦让，其实也是一次对林谨心性的试探和考验，也隐隐包含着话语权的争夺，看他是否真的能担当这个位置。 圣剑会还是这几位剑圣的圣剑会，现在还不是林谨这个被推举出来的会主的。 虽然几位剑圣有意以林谨为接班人，但这并不是绝对的。 林谨同样清楚这点，就这次表现而言，几位剑圣都十分满意。 不过其实这些表现都是次要的，真正决定这个位置的是陈冰的喜好。 就如同一开始表明的，几位剑圣重启圣剑会是为了孙女陈冰，她才是决定会主的人。 没多久，几位馆主和会长也到了，还有几位独立以个人身份加入联盟的武者和超凡者也到了，几人各坐林谨对面。 “既然各位都到了，那我也不废话浪费大家时间直接点了。”林谨开口道：“我们这次召集各位，是想主要确立和制定我们联盟的依据，我们尊重各位，也绝不干涉各位的发展。但在某些应定的义务上，我们要有清晰的界限，有了依据，才不至于各人一套标准。” 几位门主会主，以及武者也都各自点头，这也是他们迫切需要清楚的一点。 一个强有力的组织，需要这些明显而确定的信息让所有人都明白自己的位置，从而产生凝聚力。 几位剑圣并未给林谨说过这次会议要提出什么，他们只是观察，全看林谨的决断。 “关于各位的初衷，即由我们联盟形成一个庇护性质的联盟，而不受外部威胁的影响。因此我认为，除了各门各会自己内部的事务外，一切超出此范围的外部事务必须由整体讨论决定。而我们圣剑会作为推举的共主，在各门遇到麻烦的时候必然是第一个站出来的。当然相对的，某些必要的时候，我们圣剑会作为共主，也需要各位配合出力。不过同样的，这些事情也会事先通过会议由大家商讨决定。” 林谨缓缓道来，参照过去圣剑会的条例作出一定修改，把设想逐一列明。 对于这个提议，众人几乎没什么犹豫的就通过了。 “如果我觉得你们圣剑会提出某个要要求我们协助的事情不合理，反对了会怎么样？” 一位独立个人的超凡者出声。 “并不会怎么样，你反对了，依然是我们联盟的一员，这点不会变，我们圣剑会也不会因此针对你，也不会强迫反对的人强行协助我们完成任务，毕竟强迫的事情也指望不上能真的做好，还不如放手。在你遇到危险时联盟依然会庇护你，只要你在其他方面对联盟继续有贡献。你要明白，联盟是需要贡献的，既然身为联盟的一员，就必须在自身提升的同时，也对联盟作出贡献，而这个也决定各位在联盟里的重要性，以及能获得的资源扶持。” 林谨趁势抛出完全不同于过去圣剑会联盟的核心点。 过去由圣剑会形成的联盟虽然庞大，却是是松散的组织，一切构筑在几位剑圣的超然实力和人格魅力形成的关系之上。否则也不至于圣剑会退出后，偌大组织团体迅速分崩离析。 要形成一个强有力的团体，必然不能仅仅依靠几个强者来维系松散的组织。 必须有一套机制让组织产生凝聚力，即便少了某人也能继续运行发展下去。 同时，林谨还要把这一切牢牢把握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第三百三十七章 萌芽 3 各项章程商议完毕，对于林谨列出的各项章程，参与会议的几家几乎没什么犹豫的通过了。 无他，里面各项条件对他们十分有利，简略点说就是需要担负的责任很低，能得到的收益比要责任多得多。 从利益的角度衡量，并没有拒绝加入的理由。 这也是必要之举，联盟成立的初期暂时还无法形成气候，聚拢的力量也属于不起眼的微小势力，本就是受到各方打压才会选择加入联盟寻求庇护。 唯心结社作为小型超凡者团体，整个结社不过十几人，因为研究的方向对碎魇和使徒具有重大价值，因而两边都都对他们展开拉拢，要求并入他们的组织之下。 但唯心结社的领袖云瑶却坚决反对并入某一阵营，要求保持相对独立，以便继续结社可以不受影响继续研究。 她要求的这点却是碎魇和使徒都无法接受的，碎魇和使徒都无法容许有一个既和自己靠边，又不受控的团体。 这是形态决定的选择，如果允许唯心结社和某一阵营挂钩，却保持相对独立，那么组织内的已经起势的各家也会开始谋求脱离独立。 即便唯心结社的研究再有价值，两边也不可能接受为了这个承担更大的风险。 同时碎魇和使徒两边都不希望对方得到唯心结社的助力，只能强硬要求唯心结社并入内部。 尤其是使徒一边，更是明说只要表面取消唯心结社这个名号，承认是使徒的一员，其余一切不再干涉。 反正在使徒在南疆地区的控制力偏弱，各部虽然表面都打着使徒的旗号，实际各有算盘，使徒中央对这一区域难以控制，干脆放任，也不在乎再多一个唯心结社。 然而云瑶却认定唯心结社名号不可改，强硬要求必须保持独立。 使徒比碎魇更不敢接纳一个挂靠的独立力量，本就已经没多大实际控制权了，要是开了这个头，南疆地区貌合神离的各家转头也跟着闹脱离独立麻烦就大了，谈判必然破裂。 两边都无法拉拢，而碎魇和使徒两边又各自猜忌，害怕唯心结社为对方所用。既然得不到那就只能摧毁了。 唯心结社同时遭受两边的打压，而唯心结社聚集的超凡者并不擅长战斗，更是无力面对两边的庞然大物，日子愈发困难。 正好圣剑会发起了联盟，云瑶所求的就是保持独立，以及庇护，这些正好符合她的底线要求，因此才会毫不犹豫加入圣剑会组织的联盟。 其余各家也大多类似，但凡自成一势的，大多不愿意轻易交出权力屈居人下，或是某些其他原因，然而又迫于压力需要强有力的支撑。 圣剑会形成的联盟正好符合他们的要求。 并且林谨向他们暗示，这些条件仅限他们这些第一批加入的成员，后续再加入的成员各项条件不会比他们的更好。 得知这点，各家接受的十分彻底。 各自交换情况后，各家也随之离去。 直到离开后，一直没出声的陈谦信端起茶杯喝下已经渐凉的茶水，开口道：“你给的条件，似乎过于大方了点。” “如果您的目标是要为陈冰打造一个可以抵御使徒的威胁，庇护她的力量，那这只是必要的一环而已。”林谨说道。 林谨并不介各家过大的自主权带来的宽松和分散问题，各个阶段有各阶段的最优解，往后壮大了再逐步收拢控制也不迟，如果无法壮大权力再集中也毫无意义。 况且，在林谨列出这些条件时，几位剑圣无一阻止，至少是不反对他的这番操作。 “到现在为止，维系联盟的存续依旧是各位前辈的力量，是因为各位剑圣的威名让大家相信联盟可以庇护他们，这点恰恰和过去一样。”林谨对他们摇了摇头：“这是不够的，联盟会因为你们的一举一动而是否继续存在。” “关于这点，我们也有想过。”陆游抚须沉吟道：“过去我们隐退时，并未想过联盟会这么快就瓦解，按理说已经形成一股大势，不会这么轻易倒下才对。事后考虑，我们一致认为正是因为过去整个组织松散，各成一系，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只为自己利益导致。” 皇甫嵩接过话，语气略有不满：“所以我们让你出面，也是想着这次由你开口将组织收紧，不过你比我们过去的做法更宽松了。” “宽松不是问题，事实上他们愿意加入就是因为宽松，如果一下子就收紧了反而不利于发展。关于你们考虑的这个问题，我认为不对。真正导致过去的联盟瓦解，恰恰是因为各位的实力太强导致的。”林谨缓缓道来。 “因为我们？”孔克己奇怪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因为联盟的存在就是基于作为共主的圣剑会对底下各部的庇护。你们几位，既代表了圣剑会。在你们同时选择隐退后，留下的圣剑会只是个空壳，已经名存实亡。失去了共主的庇护，联盟剩下的人又无法担当大任，彼此各不服谁，也没有人有这个实力和心气担任原先共主的责任，只想着为自己谋取好处，也就不奇怪短时间分崩离析了。”林谨解释道。 “按你的意思，你是想削弱我们的存在感，降低我们这些人对联盟的影响？”从刚才一直没说过话的，开口的弦一郎开口。 “那倒不是。”林谨摇了摇头：“你们自然是不可或缺的。问题是，如果你们要为以后你们不在作打算的话，必须同时让圣剑会作为核心壮大起来，而不是保持现在的规模。这样即便你们离开了，圣剑会依旧能担当共主的地位，对各部提供庇护。” “那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陈谦信问道。 “开始招收部分有天赋的学员。” “要怎么招？”陈谦信又问：“我们可不是谁都教的。” “当然，圣剑会作为核心，只有符合条件的才招收。”林谨说道：“现在陈冰同学是校内剑道社的社长，我认为正好可以把剑道社作为圣剑会的下属分支进一步扩大规模。先加入剑道社，再由里面挑选合格的人选考核后纳入圣剑会，进而传授，当然这只是初步计划。” 第三百三十八章 责问 林谨提出的基本符合几位剑圣的预期。 随后林谨大致阐述了他的计划。 至于具体的操作，全部由林谨执行，几位剑圣并不干涉。 会议结束，林谨离开了道场，留下几位剑圣。 “你们觉得怎么样？”陈谦信出声。 他值得自然是林谨。 “挺好的，我同意他的做法。”弦一郎开口。 孔克己看了一眼弦一郎，接过话：“弦一郎说好话可不多见，不过我也赞同他的做法。” “会不会过于使手段了？”皇甫嵩提出担忧。 “难道你觉得他要是那种不会使手段的老好人就更好？”孔克己反问。 “我只是觉得这样过于算计不太好。”皇甫嵩说道。 陆游喝光杯中茶水，缓缓道：“合理运用手段，不是坏事。或许在他手上，确实能走出一条不和我们不一样的路。再说了，一切还未定下来，现在我们这些老家伙也都在观察他，看他的后续表现再说吧。” 弦一郎起身帮陆游和陈谦信各倒满茶杯。 陆游向陈谦信举杯，后者同样举杯示意，两人一饮而尽。 离开道场，林谨走出圣剑会，加快脚步径直向距离这不算远的一条夜市街走去。 刚走到夜市路口，正好碰到陈冰和洛丽丝。 “真巧，出来透透风，没想到在这碰到你们。”林谨面带微笑的说。 他看了眼洛丽丝，站在后边的洛丽丝悄悄眨了下眼睛。 “你和爷爷他们的茶话会聊完了？” 看到林谨，陈冰露出惊喜的笑意，显然很意外在这遇到林谨。 “算是吧。”林谨点了下头。 “什么叫算是？”陈冰追问。 “其实就是老前辈拉着我露下脸，给别人介绍一下，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其他的我也不太懂。”林谨耸耸肩。 “我就知道，爷爷们一直都很看好你。”陈冰笑着拍了下林谨肩膀。 “要一起走走吗？”林谨指着夜市。 “好啊。”陈冰点头。 “我就不去了。”洛丽丝说道：“我有些困了，姐姐你和哥哥去吧，我先回去了。” “困了吗？平时看你这个时候还很精神的呢。”陈冰觉得奇怪。 “总之我就是累了，你要信我。”洛丽丝说着，还演技拙劣的张嘴打了个呵欠，显然很不习惯说这种话。 “自己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吧？”林谨问道。 “没问题，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记得路的。” 洛丽丝摆了摆手，转头离开。 “这孩子，平时这会还挺精神的呢，会不会是身份不舒服？” 陈冰不放心的盯着洛丽丝离开的背影。 “没事的，估计就是真的困了而已，我们走吧。”林谨笑了笑往前走去。 洛丽丝沿着马路走过，她走在路灯下，注意到人行道中间凹凸不平的盲道，隔一块是长条凹凸格子状，一块是圆点凸起状。 洛丽丝本心里的自我没来由的被盲道吸引，觉得这条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的小道很有趣。 她背着双手，低头认真看着地面，左脚踩在格子盲道上，小跳的跳过圆点的盲道砖块，右脚跳到前边的格子盲道，往复往前，玩着“限定只能踩格子到终点，踩到圆点就输”的游戏。 马路边缘的汽车内，一双眼睛被车窗外附近的蹦蹦跳跳的小女孩洛丽丝吸引，看到她神情认真的玩着这实际毫无意义的游戏，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 直到洛丽丝跳过视野的尽头，她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消失，变回忧虑，不自觉摇了摇头。 车门另一边打开，她的表情又变的面无表情。 祈管家坐上车，语气略带歉意道：“小姐，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搅，不过老爷说有要紧的事，希望和你见一面。” “我知道了。”凌霜点了下头：“那就去吧，反正我也有事情要找他问清楚。” 汽车转向驶过街道，凌霜从另一边车窗看到洛丽丝还在认真的一个人玩着跳格子的游戏。 她突然有种羡慕的情绪从心底泛起。 从小到大，她似乎从来没有过，不用管有没有意义，无忧无虑的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到后来连自己都太在意，每个动作，每个决定背后，意义这个东西。 无处不在的压力，让她深感疲惫，难得有一个可以依靠，可以倾诉心中不安和压力的人，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对她避而不见。 所以，她要问清楚。 汽车驶进凌家院子，在祈管家带路下，凌霜来到三楼书房。 到了门边，祈管家自觉退下。 凌霜推门而入。 凌绝影正盯着掌心一物入神，看到凌霜进来，合上手掌将东西放回口袋收好。 “父亲，我有事要问你！” 凌霜走到书桌前停下，质问道：“那天你到底对林谨说了什么，是不是你威胁他？现在他不肯见我，总是找各种理由避开我。” 凌绝影平静道：“我只是和他聊了一下作为过来人的经验，如果你想知道我和他说了什么，你可以去找他问清楚。” “我怎么找？现在他避着我，我根本不知道他会在什么地方！”凌霜愤然道。 “那只能说明你并不了解他，至少还不够了解。如果你真的了解他，清楚他的想法，又怎么会连他在哪这种小事都不知道。”凌绝影说道。 “我不是来听你嘲讽的！”凌霜气急怒道。 “我希望你来见我，也不是想和你说这些的。”凌绝影看着气在头上的凌霜：“我不想看到你动怒失去理智的样子，这对你没好处，尤其是你现在的状况。” 末尾这句，凌绝影加重了语气。 凌霜深吸好几口气，勉强平复下心绪，强自镇定道：“那你说吧，找我又是什么事？” 凌绝影从抽屉拿出一个盒子，放在台上。 “这是什么？” 看到那个盒子，凌霜一惊，表情黯淡下来，不忿道：“你竟然去搜我我的住处？” 这是装戮蛊虫的盒子，为了不被别人发现，凌霜把这东西藏在另一处自己独居的别墅内。 “这东西用得着搜吗？这虫子味道我闻到就想吐！”凌绝影厉声道：“要不是我发现，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我的女儿！你最好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第三百三十九章 激烈的情感 1 凌霜被这样的语气刺激，嘴硬道：“什么怎么回事，不就是几条虫子，我就是一时兴起想了解下……” “你还想骗我？！” 凌绝影勃然大怒，一掌拍在盒子上，连带整张办公桌轰然碎裂两半炸开。 凌霜被父亲这下给吓到了，过去父亲虽然威严，但从来没有过这样动怒，可见他是真的生气了。 凌绝影劈头盖脸怒吼：“你当我不知道那是用来干什么？我现在都能闻到你身上戮蛊虫残留的毒素气味！是谁教你撒谎的，是那个叫林谨的？！” “和他没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这话，凌霜慌张的赶紧说着，甚至吓得跪就要跪下。 凌绝影迅速手掌一挥，精神力凝结的一道力量，在她膝盖跪下前托住凌霜，不让倒下。 “不要下跪！”凌绝影厉声道，他语气变得极度厌恶：“我最讨厌的就是跪地求饶的软骨废物。我从没教过你这个，什么时候你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我……我只是……” 凌霜努力想要解释，却被吓得得话不成句。 看到凌霜的样子，凌绝影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苦，他语气缓和了下来：“我当然你身上的侵蚀这和那小子没关系，你不用害怕，跟我来。” 凌霜心底发寒，没想到自己一直隐瞒的事情父亲一眼就看穿了。 她缓缓站起身，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果然，一切都没办法改变吗？” 坐在车上，凌绝影突然说了这句。 祈管家亲自坐在驾驶位，他只是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凌绝影，并不说话。 凌霜磨磨蹭蹭走出来，跟着上了车。 “去旧工厂地段，南街。” 说罢，凌绝影闭上眼睛，并不打算解释为什么要去这个地方。 祈管家发动汽车，向旧工厂方向驶去。 车内静悄悄的，谁也没有说话，只能听到汽车行驶摩擦发出的噪音。 以及心跳声。 “你身上的侵蚀已经到什么程度了，”凌绝影突然开口。 他依然闭目养神，似乎在想着什么。 凌霜吓了一跳，她没想到父亲会这么直白的问这个。 她悄悄看了眼前边开车的祈管家。 祈管家面无表情专注驾驶着，并没有因为凌绝影的话脸上表现出任何表情。 “不想说吗？” 一直不见凌霜开口，凌绝影又道。 凌霜双手握在一起，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掌：“我会……怎么样？” 凌绝影眼睛略微睁开一道缝隙看向一旁的女儿：“会怎么样？听你的语气，你觉得我是要把你卖了还是觉得我要把你给抹杀了？” “我不知道……”凌霜摇头，茫然道：“我不知道父亲你会做什么。碎魇内不会容忍被侵蚀感染的人，父亲你又是……” “你是我的女儿。”凌绝影打断凌霜断断续续的话语：“这点不会改变。所以我不会看着你死，更不会让你有危险，绝对不会有人知道你的情况。” “父亲……” “但你必须按我说的，治疗身上的侵蚀。而且，绝对不能再碰戮蛊虫那种鬼东西。”凌绝影语气不容置疑。 “您知道怎么消除侵蚀？”听到这话，凌霜惊讶道。 汽车停在南街一栋不起眼的建筑前。 凌绝影并不回答，径直下车向楼梯走去。 凌霜心情有些忐忑，突然不知该怎么办。 “跟过去吧，小姐。”前边的祈管家开口：“如果说你身边有谁是绝对不会害你的，那只有老爷，你可以绝对信任他。去吧，不要让他对你失望。” 凌霜点了点头，下车跟了上去。 上到五楼，凌绝影停在这一层唯一一户门前，敲门。 没多久，门打开了。 “噢，是凌绝影啊，怎么这么晚也不通知一声就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凌霜觉得有些熟悉，她抬头看去，看到一张带着银色面具的脸。 碎魇总部派来的特使。 她怎么都没想到特使来到林夏后会住在这种地方。 以特使的身份，他完全可以住到环境优雅精致的院落，然而却选择低调住在在这脏乱的旧工厂地段的一隅。 “打搅了，特使大人。”凌绝影语气平缓道。 “先进来吧。”特使让开位置，往屋内走去。 凌霜跟着进屋。 屋内并未过多摆设，只是干净而朴素，和普通家庭没什么出入。 毕竟是特使，居住的地方就算一般好也不至于脏乱逼仄。 “这么晚找我，是什么事呢？” 特使语气平和，不急不躁询问。 “特使大人，麻烦你帮下小女，驱除体内的梦魇侵蚀。”凌绝影直接说道。 凌霜没想到父亲会说的这么直接。 她紧张的看向特使。 “梦魇侵蚀吗？这东西可是个麻烦。” 面具下的那双眼睛依旧温和，语气并无任何变化。 “目前所知的，解除方法无非三种，其一是用戮蛊虫暂时中和，但毒素和侵蚀都会残留淤积，治标不治本，戮蛊虫会逐步破坏神经，长期使用形成上瘾依赖，迟早会被反害，显然这不是什么好办法。” 凌霜低头不语，她想起了林谨消失一段时间再现身时，也曾严厉告诫她绝对不要再用戮蛊虫。显然他从别的地方同样知道了这个情况，然而却不肯告诉她为什么。 “至于其余，是吞噬人的血肉抵消侵蚀，这是我们碎魇不会做的事情。这些手段是使徒的做派，尤其赵家以此控制女人屈从。” “有别的办法吗？”凌绝影问。 “当然，侵蚀不是绝对的。梦魇借由侵蚀种下种子，污染血脉，以此破坏感染整个世界。甚至刚才提到的这几种缓解方法几乎可以断定也是梦魇故意留下的陷阱，治标不治本，根本无法根除，其中的每一种手段形成依赖都会是莫大的灾难，对自身和周围造成深远而持续的破坏。” 戮蛊虫背后代表的瘟疫和灾难，交合背后代表的欢愉与欲望，吞噬血肉代表的嗜血和心灵溟灭的兽性。 这其中的每一项，一旦作为侵蚀个体的失控而爆发的灾难，都是不可控的。 第三百四十一章 血之精华 1 “让我看看情况如何了。” 特使示意凌霜伸出手。 凌霜犹豫了下，看到一旁父亲严厉的眼神，走上前拉起袖子伸出手。 侵蚀黑线已经蔓延至手腕往上的部分。 感染了侵蚀的受体在情绪不稳，或是过量消耗精神力时，侵蚀的速度会飞速增长。 看到黑线已经蔓延至接近手腕的位置，已经处于危险的边缘，凌绝影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难怪他看凌霜系紧衣领不让脖子露出。 手腕部位相对应的，黑线往上已经蔓延至脖颈的位置，入脑后侵蚀爆发，一切就难以挽回。 特使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轻轻按住脉搏，过了十多秒才松开。 特使转头对凌绝影说：“你应该早点带她来的，侵蚀已经在她身体里爆发了两次。” “什么？” 凌绝影同样异常震惊，他本以为凌霜身上的梦魇侵蚀只是到了危险的程度，根本不知已经爆发了两次，他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到底瞒了我多久，还有什么没交代的？”凌霜语气变得森严。 “几个月前，其他的没有了。”凌霜低着头不敢直视父亲的眼光。 “绝影，别吓着孩子了。”特使开口：“侵蚀爆发是很危险的状况，稍有不慎一切就无法挽回。既然凌霜能在两次侵蚀爆发后还能安稳度过，显然她身边也有其他能帮到她的人。” 凌绝影重重的哼了声。 凌霜壮着胆子问：“您是怎么知道侵蚀在我身上爆发过的？” “刚才通过对你血液的检查，我发现了积聚两份的黑质。侵蚀的每一次爆发，都会在体内残留下定量的黑质。在侵蚀爆发后，受体已经具备转化和寄生降临的潜质。黑质随着侵蚀爆发而出现，开始异化你的身体。这种东西会像阴影一样在你的血液内残存而且无法清除。你要小心，每一次侵蚀的爆发，即使侥幸逃过一劫，身体对侵蚀的抵抗依然会随之削弱一分，直到无力抗衡。”特使语气诚恳地告诫道。 他起身走到酒柜，拿了一只杯子和一把小刀走回来。 “梦魇献祭造成的侵蚀个体暂时是无解的，我还没找到彻底解决的方法。目前我能做的只是暂时清除你体内的侵蚀反应，也只是暂时缓解而已。” “还有别的方法？”凌霜问道。 除了特使提到的三个后果及其严重的方法外，凌霜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 “以血还血。”特使平静道。 “以血还血？”凌霜并不明白。 “侵蚀作为梦魇释放的力量，承载着梦魇的力量，作为个体也会获得亲和黑暗属性的力量。作为非实体的生命，能对梦魇构成威胁的，是和非实体的虚无性质相反的生命力。” 特使拿起小刀，在自己的手掌划过。 鲜血顺着掌心滴落透明的玻璃杯内。 “说起来，阴暗属性并不排斥生命力，只是虚无的梦魇排斥对强盛的生命力排斥而已，而且必须浓郁如血精石那般生命力的精血，这是梦魇所害怕的血之精华，一般的血液并不具备这个效力。” 特使握回手掌停止渗血，杯子里是将近半杯的血液。 他将杯子递给凌霜，随后有些疲倦的身体往后靠着椅子，看着她。 着看似不多的半杯血液似乎消耗了他大半力量和精神。 凌霜接过杯子，双手端着望着杯子里的血液。 她想起了林谨，林谨之前也同样是这样，让她喝下自身的鲜血，和现在特使的做法如出一辙。 凌霜犹豫着，慢慢捧起杯子准备喝下。 鲜血的气味顺着鼻腔钻进身体。 一阵极度恶心的感觉莫名出现，身体在极度排斥这个这股血腥味。 以至于身体不由自主的因这阵恶心的抵触感而颤抖。 绝对不能喝下这血液！ 脑海里无数的念头在响起。 凌霜赶紧放下杯子，连忙后退避开。 凌霜连忙摇头：“我不能喝这个。” “凌霜！这是为你好，不要闹性子！”凌绝影强硬道。 “不行！不管你说什么，我绝对不会喝的！” 凌霜自己也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了胆量忘了面对父亲的胆怯，强硬顶撞道。 “好了，既然她不愿意，那也不好勉强。”特使先一步劝慰凌绝影。 对于凌霜的举动，特使并没有表现任何不悦，他只是拔开一瓶摆放在桌上的葡萄酒木塞，往盛放着鲜血的玻璃杯倒下同样色泽鲜红的酒液，将两者混合，端起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杯子他解释道：“精血贵重，不能随便浪费了。” “对不起。”凌霜向特使道歉。 “不打紧，我能理解。”特使摆了摆手：“不是谁都能轻易接受血液，这不是你的错。” 说着，特使看向凌绝影，解释道：“既然这样的话，剩下我能做的，只是暂时转移走她身上的部分侵蚀，不过这个同样只能缓解一时，对治疗清除侵蚀起不到任何作用。” 凌绝影无奈的点了点头。 特使手掌泛起银白色的微光，接触凌霜手腕黑线蔓延的部分。 银白色的光泽泛起，一阵温热的暖流融入手腕，黑线开始变得活跃，像一条条虫子在手腕的皮肤下扭曲流动，这些黑线和即将爆发时的活跃状态几乎一模一样。 凌霜看到这一幕，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不用害怕，只是我在引导这些侵蚀力量而已。” 察觉到凌霜的不自然，特使沉声道。 凌霜原本已经蔓延至手腕的黑线已经消退，体内的黑线退回到身体上半靠近心脏的那部分。 一道黑线沿着手背爬上特使的手背，开始向特使身上蔓延，直到蔓延了近三分之一的手臂，特使才停了下来。 凌霜也注意到特使手臂的变化。 “这对我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特使从凌霜的眼神知道了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他只是笑了声：“我自有办法，这部分侵蚀力量不过是无根的浮萍，不会对我有实质性的损伤，只不过是需要一些时间净化罢了。好了，我也累了，你先离开吧，我和你父亲还有些话要说。” 第三百四十二章 血之精华 2 凌霜起身告退，离开屋内回到楼下。 “情况如何了，小姐？” 一直等候在车内的祈管家见凌霜回到车上，出声询问。 “我也说不清。”凌霜摇头，茫然道：“不知道接下来是好是坏。” 屋内，特使那爬满侵蚀黑线的手臂燃起银白色的圣焰，疯狂灼烧着自身血肉。 如果林谨看到立马就能认出，这银白色的焰火和他掌握的圣焰涤荡是同源一样的力量。 被圣焰炙烤的黑线迅速净化着，被圣焰净化的侵蚀黑线化作淡灰色的烟气，连同自身燃烧的血肉精血一同消散。 “刚才你也看见了，凌霜身上，出现了精血互斥反应。”特使说道。 “精血互斥？你是说……” “没错，她已经喝过其他活体血精石身上的血液，体内流淌着另一股血之精华。活体血精石之间的力量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是互斥的，所以他才会在闻到我的精血时产生排斥的恶心感。她身边有和我差不多的人，估计过去两次侵蚀爆发还能脱离危险安然无恙，就是因为有这人的帮助。” 凌绝影想到了林谨。 过去唯一凌霜身边的，只有林谨。 “不过你要小心，如果这人是倾向你和凌霜这一边的还好，就怕这人借用这点反过来控制凌霜。”特使警告道。 精血虽然不会和戮蛊虫这样有副作用，但因为相斥的原因，凌霜现在唯一不排排斥的只有林谨的精血。 换而言之，除非凌霜不再依靠精血这个手段逐步缓解体内的侵蚀，否则她已经和林谨绑定。 “这点，我早就知道了。”凌绝影闭上眼睛沉重道。 “也对，这方面你确实比我更清楚。”特使点了点头。“我很感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帮助，替我抹除掉过去的和我有关的一切线索，让我隐姓埋名至今。” “哪里，现在你已经是碎魇总会的特使，身份早在我之上，还反过来帮我坐稳现在的地位，实力也用不着我帮你抹除线索不被追杀了。”凌绝影回道。 特使拿起葡萄酒给凌绝影倒了一杯，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我听说你被派来林夏后，就一直住在这，在这寻找什么？” 凌绝影接过酒杯喝了一口，放下询问。 “我被派来这，是因为原本负责监督的窦星的工作失误，南疆分部派出中青一代几乎全部核心力量追捕一个使徒丧月，结果是伤亡了三分之一追捕的核心力量，连带着一个统领失踪。连丧月的影子都没追到，后边更是给赵明义借机闹出了夺权这种事情，可笑他还敢找来打算买通我。” “过去丧月一直在旧工厂这一带活跃，你不会是在这要盯着丧月现身？” 凌绝影盯着杯中剩下的酒液，不着声色的询问。 “那从来都不是我的目标。”特使摇了摇头。 “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个谋害了我的父母，让我变成现在的男人。” 特使摘下面具，银制面具下是一张英武不凡的面孔，然而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右眼角斜过鼻梁，直到左边耳垂。 “那个男人，我发现他也在旧工厂现身过。” “极地先知寒鸦，杀手佣兵卡达，仙门的影仙，这些都是这人曾经用过的化名和身份。从没人知道他的真名，更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你怎么确认就是他？”凌绝影又问。 “极地先知和北方混乱地区的佣兵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我相信他已经离开了这里。不过仙门在旧工厂出事那会曾有过异常的举动，那个男人，很可能是调用了仙门的力量为己服务。这太像他的手法了，这也是他最擅长最喜欢做的事情，玩弄他人与股掌，沉醉于自己的精妙布局，我相信这里面肯定有他背后的摆布，他肯定就在林夏这。” “仅凭猜测吗？” 凌绝影放心下来，喝光杯中的酒。 “有直觉的部分，但远不止这点。我的直觉没错，我查到了他在这现在用的身份，使徒鸦羽。” 凌绝影站起身：“我就不打扰你了，多谢你对小女的帮助。” “不要紧，举手之劳而已。”特使看着自己手腕残存的侵蚀力量。“光之王的秘术正好是梦魇力量的克星，也是对付那个男人的利器，这正是我需要的。” 离开特使的住所，凌绝影回到车上。 “回去。”他简短吩咐道。 祈管家透过后视镜看到凌绝影的眼神，明白了他的意思。 汽车行驶往回，车内又陷入一阵异常的安静。 凌绝影一直闭眼，什么都没有说。 凌霜揣测不安的坐在一旁望着另一边的窗外。 汽车在一个路口边缘停下。 “你，是不是喝过那小子的血？”凌绝影声音响起。 “父亲，你指的是什么？”凌霜回头看去。 “你知道我问什么的。” 沉默了好一会，凌霜答道：“是，我喝过他的血。这种事您不用问我也有办法知道不是吗？” “我想听你的回答。”凌绝影睁开眼睛看向女儿。 “如果您想对他做什么，我一定会阻止的，我认定就是他！” 凌霜咬着下唇瞪大眼睛直视她的父亲。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随你吧。其他的你不用管，我会帮你解决。”凌绝影淡淡道。 “您刚才说什么？”凌霜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就是不同意，难不成还锁得住你？”凌绝影说道：“我还是很讨厌那小子，在我看来他就是个立场不坚定，毫无主见，注定一事无成的人。你要是能管的住他，我不会说什么。你要是连他都管不住，也不用见我丢我的脸了。” 凌霜愣了好一会没反应。 “赶紧下去。”凌绝影不耐烦道。 凌霜反应过来，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她伸手抱住凌绝影，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谢谢，爸爸。” 说完，又怕凌绝影反悔似的，赶紧下车把门关上，小跑着离开。 祈管家看着跑过街角的凌霜，嘴角露出笑意：“老爷，小姐刚才称呼你用的不是父亲，而是爸爸了。” 凌绝影只是摇了摇头：“回去我们喝两杯解解闷。” 如果不是凌霜获得精血的途径已经绑定林谨，他是绝不可能作出这样的决定。 为了女儿的性命，他也只能由着凌霜了。 他心里很不舒服，总感觉自己最宝贝的东西给一个看不顺眼的混蛋给拐跑了。 还是强行的。 第三百四十三章 潜入 1 临近凌晨的时间，还在街上溜达的人已经少了许多，但在夜市这个地方，夜晚才刚刚开始。 林谨带着陈冰在这转了半天。 “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心不在焉，带我来这里似乎有别的目的。”跟在林谨身边的陈冰突然说道。 “嗯？”林谨心底吓了一跳，面带微笑的向陈冰看去：“有吗？你觉得我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知道，只是直觉，自从昨天爷爷们和你说了什么时候之后，我感觉你有些不一样了，连看我的眼神都变了。”陈冰说的很直接。 “那你觉得我看你的眼神是不怀好意，还是别的？”林谨故作轻松笑着问道。 “说不准，感觉就是神神秘秘的有什么瞒着我，爷爷们也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肯和我说。”说着，陈冰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总感觉很多事情其他人都知道了，就我一个连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老前辈们都是疼爱你的，如果有什么现在还不告诉你，或许只是还不到时候。” 林谨说着，手机响起震动，他拿出迅速看了眼，是凌霜打来的。 他眼神不自觉的微微一变，随即直接挂断，表情恢复如初。 这点细微的表情变化却逃不过陈冰的眼底。 “怎么，女朋友来找你了？”她故意笑着问。 “女朋友？”林谨作出思索的表情，反问道：“那是什么？什么时候我有女朋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以为我正在追求着呢，原来是已经到手了？” 看着林谨做出的神态动作，陈冰听出了话里指的是她，忍不住开心的笑了，下一秒又赶紧板着脸故作嗔道：“好啊，以前我还觉得你是个正经可靠的人，没想到你也是个对女人巧舌如簧的家伙。” “有吗？我觉得我可是很真诚的，按你这么说我又像谁了？”林谨又问。 “赵无羡那样的口舌之徒。”陈冰下意识说道。 话刚出口，她立刻就意识到说错了，赶紧咬住嘴唇闭嘴。 但说出的话就和泼出的水一样，是收不住。 林谨愣了好几秒。 陈冰赶紧解释：“对不起，我刚才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没觉得你是他那种人……” 林谨说道：“让你想到不好的事，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我以后会注意的。”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因为刚才的事情，一时间沉默无声，彼此都不知该说什么。 油锅煎炸的声音带着诱人的香气飘来。 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 夜市里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样的路边摊，售卖着各式各样的夜宵小食，吸引着逛夜市的游人唾液生津，忍不住停下来品尝。 “要吃吗？” 看到陈冰停了下来，林谨问道。 “嗯。” 陈冰赶紧点头，既然是林谨主动开口的，也不管喜不喜欢赶紧出声应是，也好抹掉刚才两人的尴尬。 另外这油炸食物的香气也的确很香很诱人就是了。 两人上前各要了好几样东西，到一旁坐下等待。 “你先等坐会，我去买两瓶果汁。”林谨突然说道。 “我要汽水。”陈冰说道。 “行。”林谨点了点头，起身往别处走去。 走到陈冰看不见的地方，林谨看到旁边一个黑漆漆的无人巷口，转身拐进去。 林谨前冲几步加速踩着墙边折跃跳起，扒住墙边凸起的位置跳上楼顶，飞速往距离不愿的旧工厂位置冲去。 不过间隔两条街，一进入旧工厂地段，周围一下从喧闹繁华变得寂静破旧，且阴森。 林谨迅速穿行过周围的废弃的工厂，来到一栋楼前。 他曾经来过的一栋楼前，里贺潜伏在这进行渗透特殊作战的藏身处。 之所以会来这原因无它。 林谨拿出一枚钨钢制的手指机械关节。 仔细看内侧边缘还印有生产编码，这是军工溯源而做的一种带有一定出于验证防伪而留下的批次核对编码。 这根机械指关节是林谨和改造人关楚山战斗时破坏关节得到的，正好林谨从仓库货物单上确认过，货物里同样有一批机械关节。 而上边的编码用里贺文字印刷，而且从编码对照表明，是最近两个月的批次。 林谨怀疑，赵明义里贺渗透进林夏的特种部队私下有交易。 更深一层的可能，鸦羽和这些里贺人同样关系不浅，搞不好还是他利用了交易这点才找出赵明义的仓库的底下手术室进入。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 使徒和里贺本身就是关联的，赵明义和使徒有联系的可能性不低，因而才能得到里贺的军工产品。 弄清楚这个，对对付赵明义有很大帮助。 走进楼内，林谨按照记得的路线来到屋前，确认里边无人把守，林谨仔细而迅速的拆掉警报装置，从房间紧贴的对楼窗户进入已经封闭的废弃大楼，往下边工厂走去。 往下走到二楼时，林谨看到二楼边缘站着着两名正在抽烟交谈里贺士兵，大概是放风出来休息的。 林谨暂时停了下来，在一旁等待。 通往一楼地底兵工厂的位置逃不开这两人的视线。 大概过了几分钟，一根烟燃尽，其中一人说了几句，扔掉手中的烟头用靴子踩灭，起身往回走，另一人留在原地。 林谨暗中发力等待。 那人正好走过林谨的位置转身，骤然看到边缘站着一人。 还没等他喊出警告声，林谨一拳砸在他的喉咙上，瞬间让这名里贺军官发不出声音。紧接着没等这人反应过来，伸手一拉将这人扯到角落，双手十字锁锁死这人的喉咙，让他呼吸不到一丝空气，直到缺氧晕死过去都没发出一丝声音。 把这人拖到附近一处废弃的房间角落藏好，林谨扒下这人的军装穿上，把帽檐拉低遮住大半张脸。 随后林谨重新走出来。 另一边刚才一起抽烟的士兵并不知道眼前已经换了另一个人，还举了下手打招呼。 林谨对他点了下头，从另一个方向往兵工厂走去。 走过地下，这里灯火通明，上百名渗透入林夏的里贺士兵正在这没日没夜的生产装配子弹弹药，以及各类装备。 在角落一条搭建起的流水线，林谨看到了部分机械关节。 第三百四十四章 潜入 2 仔细核对，和关楚山身上的关节一模一样。 果然，没猜错的话，里贺同样掌握着改造人技术。 而且很可能源自阿美利斯。 这并不奇怪，夏唐和亚德宁两国展开技术合作进行互补交换，里贺和阿美利斯同样结成同盟，也有军事上的合作项目。 不过里贺技术全面落后，仅是精加工一项精加工打磨技术有优势，基本上阿美利斯用前代而并非最新的军事技术换取里贺的精加工技术，并让里贺为阿美利斯生产输送大量精细的零件部件。 这些本应该在里贺国内组装的尖端军事零件，却在林夏的这个秘密兵工厂内出现。 “就地组装！” 林谨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 里贺一直谋划着入侵南疆的计划，等到发起战争时，当夏唐全部的军队注意力全部应对在海上入侵进犯的里贺军队时，早就暗中潜伏于此的里贺特种兵利用改造人瞬间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和特洛伊木马一样，从背后给予毫不知情的夏唐军队重创！ 这还只是沿海登陆港口发现的一处渗透兵工厂，指不定整个南疆省其余各地也一早渗透了里贺的力量。 偏偏夏唐还认为南疆不会有事，加上北地和阿美利斯的摩擦，开始收缩调走驻扎在南疆的部队。 事关重大，林谨流水线拿过一个细小的关节零部件，确认了编号后收好。 这些是重要证据，交给杨城看能不能劝阻陆军撤离南疆。 “你在干什么？”一个里贺军官的声音响起，林谨回头看去，这人眼神充满警惕和怀疑。 “你的等级不足以接触这些！” 林谨注意到自己身上套着的这套军装肩章只是一瓣花瓣，对方是四瓣花瓣围拢一起，点缀着金边的肩章。 林谨并没有说话。 “混账，我在跟你说话呢！” 见林谨没有反应，那人勃然大怒走来。 周围一起其他士兵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 林谨根本没办法说话，他虽然听得懂里贺的语言，但口音这种东西，只要一开口，必然会露馅。 林谨的视线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最近的出口。 这里是夏唐的地界，现在这些人还不敢暴露，只要逃到有人的地方，这些人必然不敢追来。 但同样的，这些人必然会在林谨逃出去之前疯狂追杀他，拚尽一切可能。 问题是，旧工厂整个区域都属于混乱少人的地方，至少要逃出旧工厂范围才算安全。 或者可以制造点动静引起外边的注意？ 但这样会不会适得其反？ 林谨迅速盘算着各种可能。 那人大步向林谨走来，还没意识到林谨是潜入这里的人，只当是误入区域被吓傻的呆瓜，抬手狠狠一巴掌朝脸上抽去。 就在这个里贺军官抬手的瞬间，林谨抬腿往裆下一记膝冲重击。 仿佛能听到碎裂的声音，那人的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眼珠瞪圆。可以看见血丝瞬间布满眼球。 林谨伸手缴械夺下这人的手枪，迅速几枪一枪一个迅速放倒了最近的几人，扯住军官的衣领挡在身前，拖着往出口走去。 其余里贺士兵这才如梦初醒，迅速拿起武器跳出来。 “谁敢靠近我就杀了他！” 林谨厉声警告道。 士兵们一时间投鼠忌器，看着大队长被俘当作肉盾，一时间谁也不敢动手。 “砰！砰！砰！”接连三发子弹在打在军官的身上，炸开一蓬血雾，强大的冲击力连带着林谨一并被子弹的冲击力推倒摔下，胸口被震的一阵剧痛。 被林谨当作肉盾的军官已然断了气。 一位肩上绣着两朵五瓣花瓣的军衔中校出现，他手上拿着冒着白烟的枪支站在高处俯视着，口里冷声道：“少尉已死，现在敌人手上已经没有我们的人，去为少尉报仇。” 士兵们如梦初醒，当即冲向林谨。 林谨推开压在身上的尉官，迅速扣动扳机子弹倾泄而出，把子弹全打光，短暂的压制住冲来的敌人，趁机翻身跳起往外跑去。 “赶紧追！别让他给跑了！”中校吼道。 士兵们迅速追出，向林谨追去。 刚冲到入口，突然他们看到一团猛烈的银白色火焰燃起。 “圣焰涤荡！” 圣焰如野火燎原般涌向士兵，净除产生的不可抗灼烧在士兵体内燃烧起来。 突遭剧痛，士兵们接连惨叫着倒下，不知情的士兵急忙拿来灭火筒想要灭掉同伴身上的火，然而这样根本无法阻止身体的灼烧。 林谨楼梯边缘停下，抽出高斯手枪。离开前，扭身回头瞄准尽头的弹药填装区域。 中校见状根本不为所动，又不是重型爆炸武器，要想引爆弹药库也没这么简单，至少手枪子弹的威力根本不足以引爆这些炸药。 林谨同样看到高处中校不屑的表情，嘴角笑了下，扣动扳机。 可惜，这不是中校以为的普通手枪。 一道暗红色的射线瞬间贯穿弹药库的位置。 “轰！！” 爆炸炸响。 剧烈的冲击力瞬间将附近数栋楼的玻璃全部震碎，士兵抵挡不住爆炸的冲击力，几乎全部被炸飞轰倒在地。 趁着混乱，林谨勉强稳住身体没倒下，立即转身往外逃去。 这声剧烈的爆炸连带周围数个街区都能听到。 正在等待的陈冰听到声音吓了一跳，站起身茫然的向爆炸声音的方向看去。 同在旧工厂的南街位置，正在修炼的特使听到爆炸，爆炸强烈的气流连带这边都感受到强烈的震颤，他猛的睁开眼睛。 特使走出阳台，闭上眼睛感受空气的流动。 “圣力。” 他睁开眼睛。 从爆炸扩散的乱流里，他感受到和自己同源的银白圣光，以及浓郁的生命力。 而且，无论是纯度和浓烈程度，甚至比他还要强上三分！ 这正是他需要的力量！ 他眼神变得炙热起来，浑身毛孔感受着空气流动的残余圣力以及浓郁生命力，纵身一跃而起，向着源头追去。 源头正是林谨的方向！ 越过楼顶眼看已经逼近林谨的位置，特使右手亮起亮银色的光泽，一把大剑的虚影正在飞速成型，刺眼的光芒足以照亮夜空！ 银白审判！ 这一下要是脱手甩出，审判的威力足以摧毁半个街区。 正在飞速往外奔跑的林谨注意到身后远处亮起的刺眼亮光。 这是冲我来的？ 感受到骤起的杀意，林谨心底一阵惊骇，精神力狂涌而出，牵动身体加速狂奔。 特使正要脱手甩出银白审判。 突然的，一阵悠长的笛声在他耳边凭空响起。 第三百四十五章 麻烦不断 1 听到这阵笛音，特使猛的停住。 他转过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鸦羽就站在距离不远处的地方。 这阵笛音并不只是简单的音色，玄音在外形形成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挡在林谨逃跑方向的身后。 特使的银白审判投掷过去，结果也只会被玄音挡下。 鸦羽停下吹奏，背着手站在原地：“没想到在这也能见到故人，好久不见，现在或许应该称呼你，碎魇的特使？” 特使最后看了眼消失在角落的林谨，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出手的机会，回头看向鸦羽：“那个就是你现在的目标？寒鸦！” “你在叫我？”鸦羽露出沉思的表情：“寒鸦这个名字，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忘的差不多了。” “给我死！” 特使毫无征兆的暴起，手中凝聚的银白光枪向鸦羽投去。 光枪势如迅雷，短暂的一下呼吸之间刺眼的银芒占据全部视线。 “轰！！” 光枪爆发的光芒在那么一瞬间让周围亮如白昼。 光枪爆发的冲击炸碎了这栋楼的整体三分之一。 爆炸引发的冲击连范围百米开外都明显一震。 突然亮起的白光让林谨下意识回头向源头看了一眼。 他同样能感觉到，这道力量属性上自己掌握的圣焰似乎是同源的。 而且比自己要强得多。 刚才就是这股力量要杀了他，只是不知为什么突然转变了方向，估计是遇到了别的麻烦。 林谨收回注意力保持速度继续往外跑去，现在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要是那个要追杀自己的家伙又追过来就麻烦了。 爆炸卷起的扬尘散去大半，特使走到缺口边缘，往下看去。 底下除了碎裂的石块和钢筋，其他的什么都没找到。 他摘下面具，望着底下碎石堆，就这么看着，久久没有动静。 “你不会真的以为这就能把我干掉吧？” 鸦羽的声音从特使身后响起。 特使猛的回过头，看到鸦羽正靠在身后楼顶边缘的。 他冷然道：“我当然知道你不会这么简单的死去，窃贼最擅长的就是溜走逃命，刚才这一下你要是没能躲过，那反而是我要失望了。” “既然你知道我最擅长的这个，那你还这么执着的要杀我干什么呢？你应该很清楚，只要我想躲，你是杀不掉我的。” “但我可以杀光每一个人和你有关系的人，不管这是你在乎的人还是你要下手的目标，只要和你有关联的，我一一律杀掉，就像你当年对我做的一样。”特使说道。 “真是可怕的发言，真不敢想象有多少无辜的人要惨死在你手上，你的心已经扭曲到这种程度了吗？看来比你父亲都要严重了。”鸦羽面带笑意语气轻快的说着。 “随便你怎么说，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刚才那人，你出手替他挡下，看来他对你很重要。” “哦，你说他啊，他叫林谨，这个名字你应该有印象，如果你要杀他，请便。”鸦羽笑了笑。 “我记下了，不管他是和你有仇怨，还是对你重要的人，既然你能说出他的名字，那他就和你有关系了，吾必杀之。” “那就好。” 鸦羽笑了笑，坐在边缘的身体往后倾倒，身体往下跌去。 银白冲击！ 特使身形化作一道的流光，瞬间出现在鸦羽原先的位置。往下看去，鸦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谨。”特使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转身离开。 林谨气喘吁吁的回到夜市摊位前。 “你跑哪去了，怎么这么久？你刚才有没听到旧工厂那边的爆炸声？” 一看到林谨，陈冰一下站起身焦急道。 “这边没有你要的无糖汽水卖了，我只好跑远点到有卖的地方去买。” 林谨笑了笑，拿出一瓶汽水递给陈冰，又说：“刚才你说有爆炸声？怎么回事？” 陈冰接过汽水，说道：“就是一瓶汽水，没的话你随便买别的也没关系，我也不是一定就要这个。” “既然是你说要的，我怎么能随便敷衍？跑再远都是值得的！” 为了不让起疑，林谨故意说道。 “才没有。”陈冰声音越来越小，她低头盯着拿在手里的汽水，脸上浮现一层红晕，只是在夜市这光线并不明亮的地方林谨没能看见。 “什么？”林谨没听清楚。 “没什么，我是说要不赶紧回去吧。”陈冰赶紧说道。 夜市街上人流少了很多，估计是刚才引起爆炸的缘故，加上距离这里不远，大多数人都离开了。 “也好。”林谨点了点头。 正好他也想着尽快离开，潜伏的里贺人应该是不敢追出来的，这么大动静肯定有人报警，警察很快就赶到，这会肯定急着转移，没空管他。 怕的就是万一刚才那个莫名其妙对他动手的强者追过来就麻烦了。 两人离开夜市。 快要回到圣剑会时，外边才响起姗姗来迟的警笛，等警察到现在早就没影了。 林谨习惯性的往身后警笛响起的方向看了眼，正好看到那个方向的一处路灯下，鸦羽正靠着灯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我突然想起还有点小事，你先进去，我一会就回来。”林谨回头对陈冰说道。 陈冰虽然觉得奇怪，但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先回到道场。 林谨转身向鸦羽走去。 “我还以为你会无视我呢。” 看到林谨走过来鸦羽笑了笑。 “有什么事？”林谨不动声色道。 “刚才你在旧工厂那边闹出的动静可不小啊，你在那种地方找什么呢？”鸦羽的双眼直视林谨。 “你知不知道里贺渗透的士兵藏在旧工厂那里？”林谨说道。 这话是明知故问，林谨早就知道这些里贺渗透的特种兵和鸦羽脱不了干系。 同样的，林谨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给鸦羽知道了，干脆直接反问。 “还有这种事？”鸦羽奇怪道。 装，继续装！ 林谨心底想着，嘴上却说：“对，我发现他们的的兵工厂。”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呢？”鸦羽又问。 第三百四十六章 麻烦不断 2 这个才是他关心的地方。 他想知道林谨是怎么找到那里去的。 林谨拿出一块零件。 “改造人的身体机械关节部位。”鸦羽认出这东西。 还是他带林谨在赵明义的仓库才发现的。 “这些零件上边有印有里贺的军工编号，而我查到赵明义就是这附近和里贺人交易的，所以我怀疑这里有他们的潜伏工厂，结果也的确是这样。” 林谨把话圆回来。 “原来如此。”鸦羽不置可否，转而说道：“说起来，你应该感谢我，我可是帮你挡下了一个想追杀你的人。” “是给我招惹了一个强敌来追杀我吧？”林谨直接说道。 他太了解鸦羽了，这家伙给他带来的只有麻烦。 “这个，虽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的确知道你的身份，而且也正在寻找你，所以你当做我来提醒你一下的也没问题。”鸦羽耸耸肩。 “那我还真要谢谢你啊！”林谨加重语气，嘲讽道。 还能有什么原因，只能是鸦羽故意泄露的。 “不客气。”鸦羽笑眯眯的点头，仿佛听不出林谨语气里的嘲讽。“听说他的身份是碎魇派来南疆的特使，你自己要小心。” 林谨懒得和他多说，转身就走。 “哦，对了。”鸦羽声音从身后响起：“我挺喜欢你现在这样的。” 林谨眉头一皱，正要质问鸦羽这话什么意思，回头看去发现原先的位置鸦羽已经没了踪影。 回到圣剑会，林谨回到自己住下的客房躺下思索起来。 毫无疑问，因为鸦羽的原因，自己现在又莫名其妙多了个追杀自己的敌人，碎魇的特使。 而且还知道了他的身份。 惦记着他的敌人赵明义还没解决，现在又多了一个同样要找他麻烦的人。 不过明面上特使应该无法直接对他动手，或许可以想办法交涉一下。 另外，鸦羽显然和这些里贺人关系不浅，里和的兵工厂刚出事他就已经出现在那个位置。 问题是，鸦羽是否相信了他刚才的解释？ 林谨心里没底。 这对林谨很重要，如果鸦羽还没发现林谨已经知道他和里贺的关系，林谨或许可以试着从这里反过来追查到一些鸦羽这些摸不着头脑的行为背后真正的动机。 对于鸦羽这个捉摸不定的男人，林谨一直抱有很强的戒心。 越是猜不透想法的人就越麻烦，他大费周章做这么多事情，肯定是有原因的。 但如果鸦羽已经察觉了林谨知道他和里贺的关系，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鸦羽甚至可以利用这点反过来故意留下误导信息假意给林谨发现，误以为掌握了他的真正意图而作出错误判断。 这些消息林谨很难判断真假。 鸦羽很聪明，稍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他肯定能看出来。 无论如何，都不能以自己的身份查下去了。 林谨作出决定。 好在他早就有了第二手准备。 就这样边思索着，逐渐的睡下。 梦里浑浑沌沌的，由于梦境的死亡导致精神受挫，这会还没完全恢复，暂时还无法进入梦境。 第二天一早，林谨吃过早饭，拿过一个背包随便找了个借口出门。 林谨来到通云区博物馆对面一间咖啡厅。 “请问几位？” 侍应生上前询问。 早上的咖啡厅冷冷清清的没几个人。 “两位。” 林谨坐到一处角落，点了一杯最苦的黑咖啡。 “偏偏选在这里见面。” 林谨想着，向博物馆看去。 这个位置对面就是碎魇在林夏的分部，林谨很不喜欢在这见面。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将林谨思绪拉回。 一位戴着墨镜，头顶着一顶遮阳帽，穿着米白色抹胸衬衣，灰色铅笔裙下套着黑色半透明丝袜的女人坐到他对面。 “林会主，怎么表情这么吃惊？” 那人摘下墨镜，林谨这才认出这人是云瑶。 坐在面前的云瑶和昨晚到圣剑会会面时的装扮简直判若两人。 “你装扮成这样，差点没认出来。”林谨说道。 “平时私下我更习惯这样。”云瑶坐下，直接道：“那么你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呢？” 昨晚结束会议后，各会交换了联系方式，林谨也第一时间短信联系到云瑶要求见面商谈，结果云瑶要求到这里见面。 “听说你们心灵结社除了密语传递的秘法外，也很擅长各种信息搜集，我有件事事想委托你们心灵结社调查的。”林谨说道。 “你这是要我们心灵结社帮你们圣剑会做事？”云瑶问道。 “算是吧。”林谨说道。“现在我需要你们心灵结社的帮忙。” “那我为什么要答应呢？我们心灵结社才加入联盟，你就要求我们替你出力，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 “必要的事情，从来没有太急这一说，况且你不想先听下我的要求以及我能给你什么吗？”林谨说道。 “那你先说下内容和条件吧。”云瑶说道。 “我需要你们心灵结社帮我调查海关，找到改造人的情报和证据，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只要能拿到数据和相关能证明的信息就行。” “海关？”云瑶表情凝重道：“你的心是不是也太大了，那可是行政机关，出事后果不是我能承担的起的。” “是我们。”林谨纠正道：“现在我们是一个集体。事实上关于这点你不用担心，也不是我们要对付海关，是陆军有人需要理由对海关动手，我们只是配合。” “这事关整个林夏局势的安全，往小了说也和你我相关，海关的赵明义在使徒和碎魇都有影响，而你们唯心结社和他们两方有过交涉，并且拒绝了他们，甚至还受到不小的打压。现在你们加入联盟，这两边知道肯定会有更多麻烦找上你们唯心结社，可以遇见你们必然需要我。” “那我能得到什么？”云瑶又问。 林谨拿出背包，推到云瑶面前。 这里面是杨城给的费用的三分之一。 “你们唯心结社发展也会需要资金，这是给你的。当然，这笔钱是我个人附加的，只是一点心意，不至于让你认为我是在空手套白狼。事实上，我认为真正重要的，是你们心灵结社将会在联盟内的表现贡献，这关乎你们团体在联盟的地位。关于这里面的价值是否值得，我相信以后你会清楚现在的选择。” 云瑶听着林谨的话，没有马上接过话，静静思考着。 思考着该做哪个决定。 她是心灵结社的社长，一个决定很可能改变整个结社的命运走向。 林谨也同样在等着，他在等着答复。 第三百四十七章 针对 1 短暂的数分钟，却出奇的漫长。 终于，云瑶作出了决定。 “我想先问你个问题。”她看着林谨语气严肃。 “请说。” “这次请求，是你个人决定的，还是圣剑会那几位剑圣大人决定的？” 说完，云瑶紧紧盯着林谨双眼，瞳孔眼白泛起一丝极淡的的淡蓝色微光，丝毫不掩饰当着林谨面前施展秘术。 这应该是某种侦测类秘术，林谨并没有察觉到秘术能量里的危险感觉。 林谨停顿了许久。 “我决定的。”林谨坚定道。 得到答复，云瑶说道：“既然是林会主你决定的，那我也决定了，我同意你的请求，我们唯心结社会尽全力帮你。” “多谢。”林谨面无表情说道。 “刚才那只是侦测你的血液流动速度的一个普通小秘术，通过一个人的血压变化能判断此时他是否紧张或者自信，仅此而已，并不是什么读心术。”云瑶解释道。 林谨点了点头，又问：“那为什么看着眼睛？” “人撒谎的时候表情可以伪装，但瞳孔的变化却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我从那些人的眼里能读出他们心底的想法，这个根本不需要秘术，你的眼睛很好看。”云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即话锋迅速一转：“你要我们去去查的东西，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只要是和改造人有关的证据，是什么都行。时间不多，最好一个月内有结果，不管用什么方法。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你可以跟我提，我会帮你解决。” 林谨正说着，手机传来震动。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挂断。 “用不了这么久，如果他真的有这种东西，我们几天内就就有办法弄到你要的实证。可能是文件，或者照片。” “那就好，我要的也就是实证而已。” “林会主，如果不是你的会主的身份，我看你挺适合成为心灵测量者的。”云瑶说道。 “那是什么？”林谨随口问道。 “顾名思义，我们心灵结社擅长的是探测心灵，从探索心灵的内在。虽然不擅长战斗，但也是有些直接对心灵创伤的手段。超凡者的力量和肉体虽然强悍，但心灵，很多时候却远没有外在力量的那么强。” 林谨点了点头：“我确实有兴趣，如果你愿意赐教的话以后有时间我会找你请教的。” 云瑶戴上墨镜，起身准备离开：“你随时找我都行，另外我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的心灵，对心灵的伤害是不需要精神力的。你是联盟的共主，你的决定会影响整个联盟的人，也是别人最容易攻击的目标。我就不打扰林会主你了，还是接了那个电话吧，你都挂断了三回还打给你，肯定有重要事情找你。” 从刚才开始，林谨一直把手放在口袋挂断所有电话，想不到云瑶这都听到了，也算是不着痕迹的在林谨面前展示了下自己的能力。 等云瑶离开后，林谨拿出手机。 是凌霜打来的。 “怎么了？”林谨接起电话。 “你在哪？为什么一直挂我电话？”凌霜质问道。 “刚才不方便，有事。”林谨说道。 “有事？和谁？” “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为什么这么问？” 林谨觉得奇怪，凌霜过去从不会这么问的。 “我就是想知道，你不想说就算了。你现在来分部一趟，有事找你。” 挂断电话，林谨皱了皱眉头，从咖啡厅往博物馆看去。 居然这么巧这个时候？ 从这个角度看去，博物馆大厦的单向反光玻璃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凌霜也放下了手机，透过反光玻璃看到底下咖啡厅内的林谨。 又坐了几分钟，林谨起身向博物馆大厦走去。 来到总部，林谨看到了凌霜。 “怎么了？”林谨走到过去询问。 凌霜回头看了林谨一眼：“特使要见你，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这么快？ 林谨无奈想到，昨晚鸦羽才找到他提醒，今天特使就指名要见自己，特使和鸦羽这是多大的仇？ “你，有事瞒着我吗？”凌霜突然转过身盯着林谨。 林谨迟疑了下，说：“你说的包不包括刚才我和心灵结社的女社长在附近见面这事？如果算那就是有，不算就没有。” “算，为什么不告诉我。”凌霜问道。 “刚才心灵结社的社长找到我，她觉得我很适合成为他们结社的心灵测量者，问我有没有兴趣，于是找我谈了一会。但我没多大兴趣，所以我拒绝了。不告诉你，是我不想你对我的行为有什么误会，而且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林谨说道。 “原来是这样。”凌霜松了口气，随即她双手抓住林谨的手掌，认真道：“不管是什么，不管重不重要，都告诉我，别瞒着我，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帮你。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身边人的欺骗。” 林谨笑了笑：“当然。” “你知道特使为什么要见我吗？”林谨又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特使突然提出要见你的。” 来到会客室，林谨见到了审议时见过一次的特使。 “请坐。”特使伸手示意。 林谨点了点头，拘谨的坐到特使对面。 “说起来，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上一次还是在关于你的审议会议上。”特使开口。 如果不算上昨晚，两人确实只见过一面。 “不知特使大人让我来是有什么吩咐呢？”林谨询问道。 鸦羽有提醒过，特使想要林谨的命，但就从现在的表现来看，似乎并没有展现出太多要这方面的意思。 虽然鸦羽的话不可信，但林谨同样不敢大意。 “吩咐说不上。”特使摆了摆手。“说起来，上次针对你的事情，是因为你和使徒有染吧？” “特使大人，那只是污蔑。”凌霜提林谨辩解。 “我相信也是这样，毕竟你父亲最后也站出来替林谨解释了。” 说着，特使拿出几张照片推给林谨。 “实际上，这次让你来见我，是有一件事委托你的。” 第三百四十八章 针对 2 “委托？” 林谨拿起照片查看，照片很模糊，是几张夜间河边拍下的照片，模模糊糊的只有几个身影。 “这是昨晚半夜的照片，今天一早有人有人送到我手上，是前几日执行任务偶然经过这一地区发现的，并且每天夜里都能看到在这地区出没。本来是要在会议上讨论的，但我压了下来，这个消息还没有让下边直到。” “是什么事情呢？”林谨问道。 “正巧和你有有那么点关系，据说在城郊附近的英烈园附近出现了丧月的踪影。” 林谨心头莫名一紧。 “之前的审议会议，你被人怀疑身份是丧月，当然我相信你绝对不是。” 当然不是，毕竟两人昨夜在这个时候还在追逐着。 “但难不保还是有怀疑的人。所以，我想由你接手这件事。由你解决丧月，这样一来组织内再无人能说你什么。我也好跟总部有个交代。” 凌霜赶紧申辩：“可是特使大人，上一次我们这么多人围剿受伤的丧月都没有成功，这次林谨只让一个人……” 特使伸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你要知道，林谨虽然不是丧月，但勾结使徒的嫌疑还是有的，林谨和丧月同时消失也是不争的事实。哪怕到现在组织内依然有很多人认为林谨投靠了使徒。所以这是对林谨最好的证明机会，可以彻底封住那些人的嘴。”特使说道。 “可是……” 凌霜还想说些什么，林谨却拉住她，说道：“我，我接受，你说的对，这事我一个人解决就好，多谢特使给我的机会。” “先别急着谢，我把这个重要消息拦下交给你，是出于对你的信任，我相信你的能力。不过，万一你要是做不到，不能解决丧月，你说该怎么办？”特使话里的锋芒逐渐露了出来。 林谨没有丝毫犹豫，坚定道：“任凭处置。” 凌霜吓了一跳，压低声音对林谨说：“你是不是疯了，这怎么能随便答应的？” “好，你说的，我期待你的表现。” 林谨将资料收回袋子，起身离开。 凌霜赶紧追出来，“你刚才听到我说的吗？你不应该这么鲁莽接下的。”凌霜懊恼小声道。 “特使说的对，交给我正好可以解释清楚嫌疑。”林谨往外走去。 “既然这事已经定下来，那也只好这样的。对付丧月也是相当棘手的问题，我们一起……” “是我，不是我们。”林谨停下下，双手按住凌霜肩膀，认真道：“我一个人可以解决，你别管了。” “开什么玩笑，你会死的！”凌霜神情激动，说什么都不同意。 “相信我，不会有事的。我不可能什么都要靠你一个女人帮我挡在面前的，对吧？” 凌霜一时心软，叹了口气：“那好吧，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记得找我，我会第一时间赶过去支援你的。” “谢谢。”林谨抱住凌霜。 “那我们一起回去吧，虽然我不去，但我可以帮你参谋，帮你想好应对的方法。” “不了，我没打算回去，先这样吧。”林谨安抚的拍了拍凌霜后背，松手转身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这件事和赵风月有关，林谨不想把凌霜也牵扯进这种麻烦里面。 他要弄清楚，赵风月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为什么又会这样。 林谨回了圣剑会一趟，把装着高斯武器的箱子背上后离开。 乘公共汽车来到城郊的英烈园。 说是英烈园，但这个地方并不是园林，只是一片荒弃的坟地，偶尔有几个残缺的石块建筑孤零零露出野草外。 这里连景点都算不上。 传说这片土地埋葬着数百年前阵亡的战士。 但这东西就跟传说一样，并不靠谱。 英烈园附近是一条小河。 林谨拿出资料对照，图片的位置是在河边对岸的位置。 照着位置寻找，走过一条推倒的枯木搭成的独木桥，林谨站到照片拍摄的位置，举起照片对照对岸的位置。 从照片拍摄位置确定了照片里的位置后，林谨打开箱子，拿出配件组装高斯武器。 照片里出现好几个身影，万一里面有天影赵皇极这一级别的强敌，林谨唯一能抗衡的，也只有这把高斯武器了。 组装成狙击枪，林谨就地停留等待。 直到夜幕降临，虫鸣叫起，对面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又观察了许久，直到夜色渐深，对面依旧不见任何动静。 到最后，连虫鸣也停了下来，变得静悄悄的，仿佛连虫子都累了。 对岸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林谨站起身，走过对岸。 忽然的，他听到窸窸窣窣的细微咀嚼声。 他低头看去，一只黑壳甲壳正钳抱着一只夜蝉啃食着，夜蝉的上半身已经被咬碎，只剩下半截。 林谨收回目光继续往回走着，忽然他注意到眼角边缘飞过一只腹囊鼓胀的飞虫。 猛的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他这才惊觉，无论是这些黑色甲虫，或者拖着腹囊的飞虫，这些都不是现实会有的虫类。 人已经来了，只是自己没察觉到而已！ 并不是虫子累了停下鸣叫，而是会叫的虫子都被甲虫吃掉罢了。 林谨立刻循着飞虫跟上去。 好在对方也没发现林谨埋伏在这。 没有思想的虫子只是重复执行既定的命令，并没有攻击跟在后边的林谨，只管往既定位置飞行靠拢。 头顶月亮撒下白色月光，周围显的十分清亮。 即使是林间，也能认清周围的道路。 往前飞了一段，到某一个位置后，飞虫短暂的停了下来，突然一声细微“啪！”的一声想哦按摩后去哦。 拖着鼓胀腹囊的飞虫突然身体炸裂，腹部的液体爆开撒了一地。 林谨反应迅速立即后退避开，这才没让腹囊里爆开浓稠的粘液沾到身上。 粘液洒落，周围的黑色甲虫闻到味道迅速爬出，爬到洒落的粘液下舔食了几口，迅速往前爬去。 其余甲虫动作也大多如此，吃下部分粘液后，不约而同的全都向一个方向爬去。 第三百四十九章 永生之途 1 这些黑色甲虫方行进的方向，似乎是河流下游一处河谷地。 一阵细微的风铃声响起，随风从远处响起，黑色甲虫纷纷停了下来，开始振翅颤抖，张开后背的透明甲翅，振翅加速飞去。 眼看黑色甲虫都要飞走，林谨下意识伸手抓住一只甲虫。 一阵钻心的剧痛从手掌传来，手掌一片鲜血淋漓。 这只甲虫的双钳在林谨掌心划开一大道口子，连手掌神经都给挑断好几根。 这些黑色甲虫的力量强的可怕，能与之相比的也只有梦境黑森林出现的荧光石甲虫。 甲虫身上沾染着林谨的鲜血，继续向既定的方向飞去。 林谨顾不得疼痛，追着黑色甲虫往下游跑去。 河谷边缘，树林外是一片空旷荒弃的草地。 黑色甲虫降落在草地各处降落，聚拢为一团黑色的潮水流动。 林谨跑到边缘，猛的停住靠在一棵大树后边，从边缘往外看去。 草地中间一片裸露的巨大岩地上，正背对站着一个拄拐佝偻的身影。 除了赵构没第二个这个模样的人。 林谨屏住呼吸看去。 潮水般的黑色甲虫从四面八方爬上岩地，向赵构爬去，从裤腿爬上身体。不过十多秒时间，赵构身上密密麻麻的甲虫爬满每一寸皮肤。 紧接着，这些甲虫突然挥舞前嘴的双钳，绞碎赵构每一寸皮肤。 赵构苍老的身体如同被绞碎的肉馅一样碎成烂泥，只剩下一件完整无缺的袍子。 甲虫大口吃下他的血肉，连渣子都不剩。 除了一颗血红色的核心。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只有虫子撕裂血肉的细微切割声，说不出的恶心。 林谨瞪大眼睛目睹这一切的发生，心跳不自觉的狂跳起来。 这一切太过诡异了。 这颗核心漂浮在空中，有节奏的散发着律动，一闪一闪的。 看到这颗核心，林谨觉得有些熟悉。 他忽然想起，这颗核心和大师在海村释放的那颗魂珠几乎一模一样。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吃下赵构血肉后，又过了十多秒，一阵密集的噼里啪啦脆响声响起，黑色甲虫身体突然炸裂，坚硬的甲壳碎成粉末飞溅。 甲虫爆开后，那些被甲虫吞下浸泡在吞食的粉色粘液里的血肉飞速依附向核心飞去重组，一个崭新的人形现身。 赵构的外貌体态也从一个佝偻着背的古稀老人变为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身上残留的粉红色粘液正一滴一滴往下滴落。 “看了这么久，也看够了吧。” 赵构的声音依旧是那般的苍老低沉，并没有随着容貌的年轻而又丝毫变化。 林谨并没有动身。 赵构转身看向林谨藏身的大树：“我知道你在那，从刚才仪式开始之前你就躲在那了，有胆子追来，没胆子现身吗？” 林谨站了出来，受伤的右手半截身体还挡在树后掩护。 “人的这副躯体，是个拖累，然而却无法抛弃。只要精神力依然需要身体这个容器容纳，我就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的重塑血肉，让身体保持活力。然而即便我再努力的延缓，寻求存活的越久，血肉这种东西也会随着一遍又一遍的重塑而效果越来越差，就连身体的血肉，都会对延缓衰老产生抵抗。”赵构自顾自说道。 “因为这是逆天理的事情，你的身体早就不想再活着了。”林谨沉声道。 “永生是人无法拒绝的东西，换作任何人做法都不会和我有任何差别。而我活着，是为了未完成的使命。” “如果所谓的永生就是这样的苟延残喘，我很确信不会有几个人喜欢。” “那只是你还没接触这一领域，在我年轻的时候，想法和你并没有什么两样。”赵构背着手，直视林谨：“知道为什么我会允许你围观，和你说这么多吗？通常人并不介意给将死之人一点说遗言的时间。” “这点我也认同。”林谨从树后走出来，露出手中组装的狙击枪：“我并不介意给你点留下遗言的时间。” “你不会以为枪这种东西能伤到我吧？枪械用来对付低等级超凡者或许还有点作用，但用在我身上，是毫无意义的。” 赵构语气讥讽，无视指向自己的枪口。 “不试下你就知道了？” 林谨话音未落，身后右侧突然掠过一道阴风！ 林谨反应过来的瞬间身体重心往左倒下，脚下一踏摔倒前利用这短暂的加速冲出五步距离再倒地翻滚，迅速翻滚数圈跳起，背靠另一棵大树的方向往原本站立的位置看去。 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就连狙击枪都给摔到了一旁。 原先自己站立的地方出现一个只剩泥土和腐朽骨头的枯骨，手上抓着把残损的破剑。 刚才就这个枯骨挥的剑。 林谨紧盯着枯骨沉默不语。 怎么回事，这里不是梦境，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应该在现实存在的东西出现？ “这片土地叫英烈园，往前数百年，这里就是决战的古战场。夏唐人和里贺人在这厮杀，最终夏唐人浴血夺下这块土地成为夏唐的领土。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里的人都忘了这件事存在，除了我。因为我就是亲历者。” 赵构举起拐杖往下一杵，拐杖散发着幽绿的光泽，如波纹般一波一波往外扩散律动。 一个领域正在形成，覆盖整个英烈园范围近半公里的地盘。 随着绿光的律动，地面草地隆起，浮土破出，一具又一具埋在地下的腐朽枯骨破土爬出，眼里漂浮着幽暗的火光。 “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如何吧。”赵构背着手说道。 枯骨空洞的眼眶里火光暴涨，骨头摩擦发出漏风的声音，向林谨围去。 “圣焰！” 林谨心中默念，圣焰涤荡激发，燃烧着自身的精血，在周身形成一层银色火光，双拳火光暴涨。 “浪费！” 赵构语气极度不满。 “如此珍贵的活体血精石，就这么燃烧浪费，就为了得到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 看到林谨在燃烧血液战斗，赵构脸色很是难看。 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第三百五十章 永生之途 2 赵构抬手看着的手臂，看着恢复活力的皮肤，小声自言自语。 “你可知道，你的血有多珍贵？过去无论我再努力，用再珍贵的药物和血肉作引，重塑的血肉也不过让我的身体恢复到六十岁的老年人程度。而现在，不过是一只尸甲虫从你身上的伤口刮蹭的几滴血液混合，我的身体重塑已经比过去的任何一次都要好，足以退回中年人的程度。真不敢想象，如果用你所有的精血作为引子，我会有多强大。” 他眼里的贪婪的光芒愈盛，那是一种在看一件宝贝的眼光仔细盯着林谨的一举一动。 “千万别伤到他分毫，我要完好无损的。”他喃喃道。 林谨挥拳朝最近的一个枯骨砸去。 林谨六级的力量一拳砸碎了枯骨的头颅。 银白圣焰对枯骨这种死灵效果超凡，一碰上骨头迅速沾附剧烈的燃烧，数吸之间烧的只剩一堆粉末。 然而一个枯骨倒下，立刻又有三个枯骨围了上来。 渐渐的，林谨开始察觉体力逐渐不支。 保持圣焰的燃烧需要持续不断的消耗精血，加上体力的消耗，战斗每拖延一秒，身体就虚弱一分。 林谨已经干掉了数十个枯骨，然而举目望去，源源不断的枯骨还在持续从地底爬出，其中大部分一动不动留在原地待命，仅有少数几个枯骨上前和林谨战斗。 每当倒下一个，那些待命的枯骨又会迅速补上。 他立刻明白了，这是在消耗他的体力。 林谨视线越过枯骨看向赵构。 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不然自己根本不够这无穷无尽的枯骨消耗，迟早体力不支倒下落入赵构的手里。 林谨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狙击枪掉落的位置，迅速收回视线。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正面硬拼只是送死，赵构的个人实力哪怕空出一只手都不是林谨能战胜的。 不能让赵构看出这个意图。 现在赵构所有的心思都在林谨身上，暂时忘了刚才跌落的狙击枪。现在林谨唯一的希望寄托在高斯武器的致命威力，如果让赵构察觉了他的意图，立刻会有大批枯骨会毁了这把武器， 身前一侧一个枯骨剑士挥动锈蚀的铁剑向林谨劈来，这个枯骨冲来的位置正好和狙击枪形成直线。 机会来了！ 林谨一声怒吼，加速大步朝枯骨冲去，拳头附着的银白圣焰火光暴涨！ 枯骨剑士举起双手剑作势就要劈砍。 就在这一刻，林谨步伐骤然加速，速度爆发冲刺而去，枯骨剑士手中的剑刚刚举起，林谨的拳头已经一拳轰碎骨头，速度不见全力冲刺。 “想跑？” 赵构心里一惊。他反应同样不慢，念头刚起，原本还慢吞吞的枯骨立刻向林谨围去。 就连他本人也顾不得用虫子代步，情急之下亲自动身，一下跳出十多米向林谨追去，不过几下呼吸的功夫，眼看就要追上林谨！ “嗯？” 赵构看到了前边掉落的那把造型不一般的狙击枪。 林谨纵身一跃，右手抓起地面的狙击枪，身体重重倒下翻滚转身，身体半躺倾斜着，枪口举起瞄准赵构。 “你以为这东西能伤到我？”赵构喝到：“我早就说过了，枪械对我是无用的！” “那可不一定。” 林谨忍着右手手掌的疼痛，举枪瞄准赵构胸口偏移半寸的核心位置。 扣动扳机！ 枪管亮起光芒，这光芒只是百分之一秒的时间里看到的激发光亮。 没来由的，赵构突然一阵心悸，这种恐惧的颤栗感他已经有数十年没体会过了。 一道深红色的高斯射线射出！ 强烈的反冲力让林谨手掌的伤口一阵撕裂的剧痛。 赵构遵从了本能的恐惧，怒吼着强行扭身想要避开要害！ 超凡者也是人， 而人的反应， 是有限的！ 深红射线穿透赵构的身体，赵构像一块破布一样被轰飞出去。 失去了赵构的力量控制，枯骨立刻变成断线的木偶，勉强维系的积木倒塌，“哗啦”一声散架碎开，遍地的白骨将赵构埋在骨堆底下。 这就，完了？ 林谨剧烈喘息着。 前边骨堆突然动了下，林谨一惊，瞪大眼睛看去。 赵构推开身上的枯骨站起，他的手臂和胸口多了一个整齐的洞口，鲜血染红了身上大半衣袍。 那个洞口，只是和赵构的核心偏差了半寸。 怎么会这样！ “好险，刚才就差那么一点就丧命了。老夫轻视了你，没想到这个世上还有能伤到我的武器。” 林谨松开握枪的右手低头看去。 右手手掌鲜血淋漓。 刚才那一下武器的剧痛！ 就是这一下剧痛的神经反射，手就这么抖了一下，唯一的机会已经错失了。 受此重伤，赵构的身体皮肤血肉迅速老化，老年斑在皮肤浮现，原本花白的头发也迅速脱落，一下子从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衰老，形容七十的古稀老人。 赵构已经重伤，绝对扛不下第二枪。 只要再来一枪，只要再来一枪…… 林谨把狙击枪交到左手，抬头看去。 他的动作为之一滞。 一个熟悉的身影，戴着血月面具的赵风月，无声挡在赵构身前，替他挡下林谨的枪口。 “来的太慢了。”赵构用袖子擦掉嘴角的血迹。“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赵风月没有出声，虚体之矛在戴着手套的右手凝结，向林谨冲来，矛尖直指心脏！ 林谨左手的狙击枪无力垂下，右手鲜血淋漓的手掌滴落的血液燃烧为血气，一把血气凝结的长剑构型握持。 深紫色虚体之矛和沸腾的血剑狠狠碰撞在一起。 “为！什！么！” 林谨咬着牙，用了极大的力气说出这三个字。 没有任何言语回应，作为回答，赵风月左手一道附着虚体能量的烈刃朝林谨心脏抓去。 林谨左臂燃起圣焰举起，抵挡这一下爪击。 突然的，一连串剧烈的能量轰炸声在远处响起。 林谨下意识朝那个方向看去。 赵风月抓住机会，左手一绕避开林谨格挡的位置，一记爪击狠狠划在林谨胸口。 第三百五十一章 眷顾 1 胸口一阵撕裂的剧痛，林谨踉跄后退，胸口多了三道爪痕留下的血印。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有空管别的地方？” 赵构贪婪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林谨的一举一动，现在他的眼里只有林谨。 林谨深吸一口气，逐渐沉稳下来。 不能着急，现在他的目标是眼前的目标。 他刚才那一连串爆炸，他听出了这是秘术轰炸的连环爆破声音，以及另一个虚体能量的撕裂声。 黑色的蚀魂雾气从身上溢散。 “梦魇的蚀魂雾气？” 赵构短暂的失神，随即不过半秒又恢复了过来，随即自言自语道： “这还真是不得了，连梦魇的本源力量都掌握了，虽然只是最基础的蚀魂雾。” 此时另一边，英烈园外围林地。 一袭红色风衣的凌霜踩着树枝接连几下跳跃，向前边另一个同样戴着血月面具的身影追去。 先前在分部时，林谨对让凌霜说自己能解决，让她别来，然而凌霜怎么都放心不下林谨孤身一人。 正好她从一旁大略瞄到特使给林谨的这份资料的一些片段，知道了在英烈园这个大概位置，放心不下的她也赶到了这里。 却也碰巧让她遇到了从远处方向赶往另一个方向的丧月。 果然和她有关系！ 凌霜二话不说，抬手一发秘术射击朝丧月甩去。 正往河谷地方向赶去的丧月突然脚下一顿，原本预判要命中的秘术射击射穿了身前五步的距离的一颗大树，留下一个碎裂的缺口。 他转过身，朝凌霜方向看去。 凌霜二话不说，手掌泛起深紫色的梦魇属性能量，一掌拍在地面。 释魂炎暗劲释放，精神力凝结的一张在夜色下几乎看不见的深紫色蛛丝网沿着地面迅速扩散，向丧月的位置袭去。 眼看这张袭来，丧月不屑的哼了声，略微抬脚往地面一踩。 一道无形的精神力扩散，袭来的暗炎蛛网剧烈燃烧起来，被阻挡在十步之外的范围燃烧殆尽。 丧月这一脚只是单纯的精神力释放，意图明显而直白。 你依然不是我的对手！ 根本用不着任何手段，光是精神力的原始释放就足以抵挡你的攻击。 她完全没有和凌霜战斗的想法，这一下示威性的展示力量后，立即转身继续朝河谷地方向跑去。 “别跑！” 凌霜却不管这么多，她从来就不是会被吓到的人，更何况林谨肯定也在这附近，丧月这么急着想要赶过去，肯定是有原因的！ 虽然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但其实也不需要知道。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如果不知道背后的原因，那只要朝着你的敌人相反的方向去做，那就够了！ 凌霜身上的风衣随着精神力的溢出激荡而鼓动，精神力已经锁定丧月的身形，闭上双眼双掌推出。 一连串的秘术射击弹幕般从身后射出。 丧月习惯性的屈膝小腿发力，瞬间爆发冲刺过弹幕覆盖的原定范围。 然而，秘术射击的射线居然也随之拐弯转向，朝丧月追去。 凌霜用精神力锁定丧月，引导秘术弹幕追踪轰击。 一连串轰击爆炸响起，地上扬起大片尘土。 尘土内没了动静。 凌霜停下喘息了几下，顾不得休息，小心戒备向轰击的位置走去。 有过以往交手的经历，她不觉得能这么轻易就干掉丧月。 另一边，黑雾笼罩了整个河谷地。 林谨握紧手中的血剑，悄无声息的向丧月走去。 蚀魂雾削弱了敌人的感知，加上黑色浓雾的视野遮挡，丧月根本没意识到林谨已经靠近身边。 等到靠近五步的距离，林谨突然猛的一跃跳起，双手握紧血剑朝丧月当头重剑劈砍。 招式致简，力破千军！ 这边和林谨战斗的丧月反应同样不慢，身形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后仰，迅速往后一退，避开这锋芒毕露的一剑。 抓住这下失误，丧月趁着跳斩的空隙间歇，返身逼近，手中的虚体之矛平举，向着林谨心脏刺去！ 然而这一剑落空，林谨并未觉得丝毫意外，甚至没有丝毫停顿的，他身体往左扭身跳起，顺势拔出血剑，借着惯性旋转一周跳起斜劈，威力竟然比一开始的跳劈还要更强！ 前冲势头之下，根本来不及闪躲，面对这大范围的斜劈，丧月只能强行举起虚体之矛格挡。 “喀拉！”一声破碎的裂开声音。 这一剑势不可挡的冲击力劈碎虚体之矛，狠狠划过丧月的胸口。 丧月胸口被割开一大道口子，伤口却没有一滴血滴落。 看到这个结果，林谨心头一阵无名火起。 “果然是这样。” 这个皮囊下的人根本就不是赵风月！ 甚至这根本就不是人！ 第二剑落地，林谨动作未停，趁势血剑甩出。 血剑旋转着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从身后转到丧月的头顶。 林谨前冲跳起，抓住空中的血剑，以泰山压顶之势下劈！ “不要！” 丧月发出一阵层层叠叠没有情感的声音。 剑锋猛砸地面，爆发的剑气炸裂地面，将丧月劈碎炸开！ 无数虫子散架飞散，被狂暴的剑气搅碎成渣子。 地上只剩下一张面具。 三剑劈完，林谨剧烈的喘息着，脱力的一手按住地面，一手撑着血剑不让自己倒下，这三剑耗费了林谨大半体力。 轻微而单薄的掌声响起。 “很不错，你总是能给我带来更多的惊讶。” 赵构声音响起：“你的进步速度远超想象，不过这么短的时间，你已经变强了这么多，带给我的惊喜真是超出想象。” 林谨缓缓站起身，一言不发。 “或许可以再让你多活久一点，你越是接近完美，作为活体血精石的你能给我提供的能量就越多。真是不敢想象喝下你的血的时候，会达到什么程度。是让这副身体回到三十岁？不，说不定能回到二十，甚至更年轻都说不定。” 赵构阴森的语气里带上三分激动和期待。 “是吗？”林谨突然说道。“你确定你能活过今晚？” 第三百五十二章 眷顾 2 林谨骤然加速爆发，在黑雾的掩护下向赵构冲去。 赵构才是背后操纵的黑手，干掉他，一切就结束了！ 如今赵构已经重伤，已经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血剑赤芒暴涨朝赵构心脏刺去。 赵构没有闪躲，面对这凌厉的一剑，他只是伸出干枯的左手朝刺来的剑身抓去。 一声撕裂的声音，赵构的左手碎裂血色喷洒，整只手被削飞，然而他的却跟没事人一样，脸上依旧是那副阴沉不屑的神色看着林谨。 “刚才你亲眼目睹了仪式，但你似乎还没搞懂，永生的真正含义。”赵构沙哑阴沉的声音响起：“你觉得这样能伤到我？我的身体的每一寸，不知已经被绞碎重组了多少遍，其中承受的千刀万剐的痛楚，你觉得这点伤真的能伤到我？我，是不死不灭的！” 断臂的血液应声止住，地上一大群密密麻麻的黑色甲虫浮现，迅速把赵构掉落的断掉的手钳碎吃掉。 那些吃下碎肉的甲虫体型迅速碎裂炸开，无数细碎的肉末漂浮着回到赵构的断腕处重组愈合，眨眼间一只完整的左手出现。 赵构左手试着握紧张开，重组的断腕没有丝毫影响，除了左手皮肤明显比别处变得更苍老这点外。 “如果不是老夫刚完成延续仪式，身体正处于虚弱的状态，你甚至连靠近我的机会都没有。” 林谨怒吼着，挥动血剑朝赵构劈去。 “虫群。” 赵构嘴里吐出这个词。 无数虫群汹涌而来，飞虫疯狂袭击林谨。 其中黑色甲虫爬上在赵构身体附着，迅速将他分裂吞下。 “努力的挣扎吧。” 留下这句话，赵构彻底消失，虫群如一阵风散去。 林谨恨的直咬牙，却没有任何办法。 远处又响起一阵剧烈的爆炸声，林谨顾不得休息，立即转身向那个方向跑去。 凌霜刚步入扬尘的烟雾内，果不其然，她立刻看到了一个站立的身影。 “滚开，我没心情陪你玩。”赵风月冷声道。 “你当这是在？”凌霜冷声道。“你以为我会放你离开？” “那就别怪我了。” 话音刚落，凌霜只觉得眼前一花，赵风月眨眼之间已经逼近她身前，紧接着，一只手掌贴上她的腹部。 突然一下重压，凌霜重心不稳飞出去摔倒在地。 这一下并没有过多实质伤害，却摔得一阵眼冒金星，好久喘不过气。 赵风月看了凌霜一眼，转身继续往下游的河谷地走去。 “可恶。”凌霜爬起身，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看着丧月往远处走去，凌霜立刻意识到，林谨肯定就在那个方向！ 她握紧拳头：“我不会让你就这样靠近他的！” 她再一次集中精神力，前冲几下踩着树干跃起，一口气压榨干身上所有的精神力。 在精神力的托举下，凌霜身形凝滞半空，她双臂张开，身后无数光点浮现。 秘术轰炸！ 秘术射线暴雨向赵风月的位置落去。 无数剧烈的爆炸疯狂轰击。 轰炸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 在灰白色的秘术弹幕之中，一道粗壮的数倍，漆黑边缘带着一丝猩红的黑色秘术射击逆向向凌霜射来！ 虽然形态既然不同，但毫无疑问的，这就是秘术射击的同源力量！ 凌霜一惊，连忙将剩余的精神力凝结为一面精神力护盾格挡。 这道截然不同的漆黑秘术射击接触护盾的瞬间破穿护盾，重击凌霜身体。 凌霜从半空摔落，一口血猛的喷出，浑身没有一处不在隐隐作痛，怎么也爬不起身。 她低头看去，腹部一侧出现一大道伤口。 “你是不是忘了，同一个招式对你的敌人不要用两遍？”赵风月走到凌霜面前，低头看着她。 “为什么，你会懂得秘术射击？” 凌霜盯着眼前戴着面具的丧月。 秘术射击，是她父亲凌绝影掌握的秘术，别人根本不可能模仿才对！ 这甚至都不是模仿，虽然使用的属性不同，但从精神力转化能量的激发手段来看，明明就是一模一样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以为事情就是绝对的吗？”赵风月抬起手掌，紫黑色的虚体能量在掌心凝聚为一把散发着虚空气息的刀刃。 刀尖下移对准凌霜的心脏。 “很多事情本来不必走到这一步的，但你非要纠缠不放，我也不想的。” 赵风月正要一刀刺下，突然她如遭重噬，浑身剧震，一口鲜血喷出，连忙抓住一旁的大树扶住才没倒下。 星星点点的血液沿着面具边缘滴落，和凌霜的血混合在一起。 她抬头看向黑雾笼罩的河谷地，这会林谨正好一刀劈碎那个由虫子构成的丧月分身。 凌霜看着眼前的丧月莫名遭受重伤，伤势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随即她看到赵风月破碎的衣服裸露出的皮肤，以及皮肤上那熟悉侵蚀的黑线。 侵蚀的黑线已经蔓延过脖颈。 她也被侵蚀了？ 凌霜想道。 赵风月勉强爬起身，看了眼河谷地的方向，这才回头看向凌霜，随即发现凌霜的目光盯着她身上的某处。 她低头看去，衣袖和脖颈处的衣物在躲避秘术射击时没完全躲开蹭碎，露出里面的皮肤和侵蚀的黑线。 赵风月赶紧拉紧衣领挡住，已经受了重伤的她慢慢走到凌霜面前。 “幸运从来都是眷顾你，真不公平。”赵风月说道。 她抬起守，散掉手中凝聚的虚体刀刃，转身拖着重伤的身体一步一步从另一个方向走去，消失在尽头。 虽然已经受了重伤，但如果要对凌霜下手依然是不是问题，但赵风月知道自己同样错过了机会。 赵构已经离开，她察觉到林谨正往这边靠近，显然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林谨的注意。 如果在这干掉凌霜，林谨一定会发现是她干的。 她不想在林谨面前这样。 就在赵风月刚走没多久，林谨已经赶了过来，一眼看到躺在地上重伤的凌霜。 “霜！”林谨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扶起凌霜。 第三百五十三章 控制 1 “咳咳，别管我，快去追……” 凌霜咳出一口血沫，吃力抬起手，指向赵风月离去的位置。 地上还留有星星点点的血迹，间隔几步滴落一滴。 鲜红的血迹在草地泥土混杂的土地上格外显眼。 林谨眼神一黯，随即说道：“别管她了，我先带你离开这。” 他抱起凌霜，往相反反向离开。 凌霜吃力挣扎道：“你听我说……她受伤了，虽然不知道原因，现在她伤势不比我轻，肯定走不远的，你现在赶过去她不是你的对手。” 林谨不为所动，步伐不停往外走去。 “你听到我说的话吗？”凌霜语气透露着焦急。 “你的伤很重，万一这是计，把我引开来再回来对付你就麻烦了。” “白痴，你忘了你的任务了吗？不解决丧月，你回去怎么交代？” “现在你最重要！” 林谨避开凌霜的眼神，直视前方沉声回答。 凌霜无可奈何，因为失血过来，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困意袭来，于是靠在林谨肩头闭上眼睛。 “那就回去吧，答应我，别让我父亲知道这事，要是给他看到我和你在一起搞成这样，肯定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他好不容易才答应……让我找你……” 说到后边，凌霜的声音越来越细微。 “好，听你的。”林谨轻轻的拍着她后背安抚，确认凌霜睡着后，从她衣服口袋里找到手机，翻开通讯录打了个电话。 回到市区，路边一辆车停在马路行驶到林谨身前停下。 祈管家走了下来，深深的看了林谨一眼。 林谨走过去，将昏睡过去的凌霜交到祈管家手上。 “赵构盯上我了。凌绝影说的对，为了她的安全，以后别再让她见我了。” 说完林谨转身离开。 身后祈管家突然说道：“没别的话要说了吗？我可以等小姐醒后帮你转达。” 林谨回头看去，想了下，摇了摇头：“没了，就这样。” 直到林谨走过远处尽头消失，祈管家这才收回目光，轻不可闻的叹了声，说了句摸不着头脑的短句。 “何其相似。” 林谨回到圣剑会，这个时间点大家都睡下了，林谨放轻脚步上楼，往客房走去。 二楼边缘的窗台，弦一郎正靠在窗边闭目养神，看样子是睡下了。 林谨从他身边走过。 “看样子你似乎经历了恶战。”弦一郎声音响起。 “吵醒你，我很抱歉。”林谨语气平淡道。 “并不是，只是你身上的血腥味。”弦一郎说道：“包括你在内，我闻到了四个截然不同的血腥味道。” 林谨身上的衣服多处沾染血迹。 “血的腥味不都一个样的？”林谨反问。 “会有细微的差异，如果你闻的足够多不同鲜血的话。” “足够多……” “早点休息吧。” 弦一郎闭上眼睛，不愿多谈自己的事。 回到客房，林谨放下武器，脱下带血的衣服扔到一边，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下。 赵家地下修炼场内。 寂静无声的修炼场突然响起一连串密集的响声，黑色甲虫从连同四面八方的城市下水道网络爬回修炼场，围拢在中间空地。 其中一只飞虫吐出猩红色魂珠，这颗赵构的核心。 魂珠漂浮在空中，再一次有规律的散发着暗红色的波动。 黑色甲虫嘶鸣着，纷纷爆裂，无数细碎的肉块被着规律的波动牵引着，纷纷飞上去粘合重组，赵构再一次复生。 他的容貌甚至比之前还要苍老，好不容易退回五十岁的中年人容貌一下子全没了。 赵构抬起手臂，右臂有几处细碎的部位多了几个老年斑一样的凹痕，年纪大的人皮肤坑坑洼洼的并不稀奇。 但赵构知道，这几个缺失的凹痕是自己没能回收的血肉。 分别在好几个不同的地方，一小部分黑色甲虫或是被行驶过的汽车碾碎，或是遇到天敌，因为各种原因死亡没能回来。 那些携带赵构血肉没能回来的虫子，导致他永远的失去身上这部分血肉。 “没关系。”赵构自言自语道：“只要吃下林谨那小家伙的血肉，区区这点死肉算的了什么。” 他走到尽头石座坐下，抬起手背。 一只奇特的飞虫飞到他手背停下。 “让皇极过来见我。” 飞虫听懂了赵构的言语，调头振翅飞走。 没多久，赵皇极匆忙赶到修炼场。 看到赵构苍老的模样，赵皇极一惊，连忙道：“老祖宗，您今晚不是去进行延续仪式的吗？” “我的确是去进行了延续仪式，不过中途发生了点意外，只差一点，就阴沟翻船了，林谨这个小家伙差点打碎我的核心。” 赵皇极倒吸一口冷，脸色变幻了好几次，接着说：“那跟随老祖宗您一起去的风月……” “我听说，最近你和那个外号叫半仙的，亲自举荐林谨加入使徒？”赵构打断赵皇极的话。 “是的。”赵皇极声音低了许多，语气变得紧张起来。“老祖宗，我可以解释……” “不要以为我把一事情交给你打理，就属于你的了。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着。” 赵构没兴趣听这个后辈的解释，他站起身拄着拐杖走到一旁。 “虽然你自己的小算盘根本不值一提，但就结果而言，你这次做的不错，看来庸才也有走运的时候。” 赵皇极不敢作声，低头听着老祖宗夹杂着嘲讽的训斥。 训练场入口传来低沉的喘息声。 赵风月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过来。 赵皇极侧头看去，看到女儿受重伤的模样眉头一紧，随即又低下头，什么都没说。 “老夫一直等着你的到来，可你倒好，只是来了个分身，那会你在人在何处呢？” 赵构回头看向赵风月。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只是很普通的询问后背的语气，但赵皇极听到心头却没来由的一紧。 他太清楚老祖宗的脾气了，越是平静的时候，越是最危险的时候。 “我被其他人拖住了。”赵风月低声应道。 “被人拖住了。” 赵构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我对你寄予厚望，我倒想知道，那个拖住你的，是谁？” “是凌霜。”赵风月答道。 第三百五十四章 控制 2 听到这个名字赵皇极浑身肌肉不自觉绷紧了下，随即又恢复如常。 然而这细微的动作赵构却看的一清二楚。 “凌霜？又是一个姓凌的，就是赵樱留在外边的那个孽种？”赵构冷哼了声：“这个女人就是死了这么多年，还留下这么大的麻烦，真是不得了。” 没人出声。 除了赵构外唯一知道内情的赵皇极一声不吭。 即便他是赵樱的丈夫。 “我对你很失望。”赵构看向赵风月：“我一直很看好你，认为你是我赵家难得的可用之人，亲自对你栽培。但现在你却连凌绝影培养出的那个孽种你都解决不了，难道是我看走眼了，你和我赵构其他那些废物后代一样，外强中干，不堪一用？” 赵风月一句话都没说，能听到的只有她沉重的呼吸声。 她身上的侵蚀黑线已经蔓延至下巴。 “罢了，就这样吧，这次我不责罚你。”赵构说道。 “谢谢祖爷爷……” 赵风月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构打断。 “但是，原本作为奖励给你压制毒素的戮蛊虫，也不会有了。自己想办法撑过这次侵蚀，或者就此被梦魇夺舍。这是给你的警醒，如果撑过去就就给我好好反省，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才值得你拼上性命去争取！” 赵皇极再也忍不住，抬头道：“老祖宗，风月毕竟是我女儿，请你看在……” “这有你什么事吗？” 赵构向赵皇极看去。 不过一个眼神，赵皇极心脏紧张不安的狂跳，就像爬满无数虫子在啃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不在隐隐发寒。 赵构并未施展任何一丝精神力，这不过是绝对碾压的实力带来的威压。 “是。”一旁赵风月只是应了一声，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外走去。 “该问你的也问完了，现在这没你什么事，你可以滚了。” 赵构对赵皇极说道。 赵皇极艰难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所有人都离开后，赵构依旧站在地下训练场边一侧的一个火盆边缘，望着升腾的火焰。 就像大多数老人一样，畏冷，需要火焰的温暖，渴望继续活下去，更是因此不择手段。 没多久，鸦羽出现在地下训练场，向赵构走来。 “有事吗？”赵构头也不回说道。 “就是跟你提醒一句，里贺那边的部队，已经抵达林夏了，只等夏唐在南疆增援的驻军一撤，就是动手的时刻了。”鸦羽说道。 “居然这么快。”赵构点了点头：“也罢，既然已经定下就那时吧。那就暂且让林谨再活个几天，到时一并猎杀了。” “这么着急，不再多等一段时间吗？那样从他身上得到的收益会更大。” “不等了。”赵构摇了摇头：“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有些害怕了。虽然他现在的实力在我看来依然是只随手就能捏死的蚂蚁，但他的成长实在太惊人了，我怕再放任下去，用不了多久会出意外。当然，我也怕他跑掉了。” “那倒是。”鸦羽笑了笑：“不过你心底其实更多的嫉妒吧？” “注意你的言辞！”赵构语气变得凌厉起来。“你的实力在我眼里同样是不够看的，我要干掉你也是随手就能办到的事情！” “难道我有说错吗？”鸦羽不为所动，语气依旧是看似作死的带着调笑。 赵构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 “你说的没错，比起得到的，我更多的是嫉妒。为什么这个根本不是先天超凡，只是后天突然觉醒超凡力量的小子能有这么可怕的天赋。而我悉心培养的纯血先天超凡后代，却一代比一代废物！” “别忘了，你本身也不是先天超凡，不也是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现在反而相信血统论？”鸦羽摊开双手，往前走去，接着说：“不过那是你的自由，实际上，我除了刚才的消息，我还有另一个你绝对感兴趣的方法准备告诉你的，我能保证林谨绝对不会像赵樱那样躲避逃掉，他会心甘情愿被你撕裂吞食，并且绝对不会反抗！” “你确定？”赵构猛的回头盯着鸦羽。 也把他苍老的面容暴露在鸦羽的目光之下。 看到赵构这张甚至比之前还要苍老的容貌，鸦羽意味深长道：“难怪你怎么忌惮林谨，看来他的表现的确出人意料啊。” 另一边，赵风月捂着胸口，慢慢的一步一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每走一步都十分磁力。 他按着的是心脏的位置，分身被林谨彻底粉碎，加上先前和凌霜的对拼消耗了大量精神力，分身被粉碎后的反伤重创，根本没有足够精神力抵消，间接导致身心都遭受重创。 现在随着侵蚀的的蔓延，她对身体的控制也愈发的艰难，虽然有力气，但手脚开始不听使唤。 更要命的是，她觉得浑身燥热，有一团火快要烧起来。 往房间走去，正好碰上衣着整齐正要半夜外出的赵无羡。 看到走过来的是妹妹，赵无羡先是一愣，随即眼神变得厌恶。 赵风月赶紧避开，从走廊边缘低头走过。 赵无羡突然注意到，赵风月脖颈处暴露在外的皮肤有数道扭曲的黑线。 她快要顶不住侵蚀了？ 赵无羡想着，嘴角不经意露出转变了个危险的弧度。 正好，上次拜托鸦羽控制的那几个也玩腻了，正好换下口味。 他回头看着赵风月往下走去，差点撞上了随后走来的来。 “父……父亲。”看到突然出现的赵皇极，赵无羡吓了一跳。 心情烦躁的赵皇极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过，向书房走去，把这个儿子当作空气。 赵无羡拳头死死捏紧，等到赵皇极走后，他愤恨的抬起头，秀气的容貌因抽搐而变得狰狞。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瞧不起我！” 他有些神经质的低声自言自语道：“我明明那么优秀，祖爷爷瞧不上我，父亲更是视我如空气，连林谨那家伙居然也能鄙视我。甚至就连那些女人……那些我看上的女人，也敢看不起我！” “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居然敢看不起我！”他嘴里不断的念叨重复着，额头青筋暴起：“给我等着，我要你们敢看不起我。” 赵无羡扭头走回自己房间，翻箱倒柜的，在角落柜子角落摸出一瓶粉红色的药水。 这瓶药水散发着浓烈迷醉的香气。 “我要你敢轻视我，不听我的话！” 赵无羡恨声说着，抓上这瓶药剂，出门大步朝赵风月房间走去。 第三百五十五章 控制 3 书房内。 赵皇极回到桌前无力坐下，眉头紧蹙。 好一会后，他确认四周再没有监视的虫子后，缓缓从桌子背面的缝隙抽出一张名片。 名片上是一家送货公司的联系电话。 赵皇极起身走到书房一侧的书架，拉开一本书籍。 书架弹开一个缝隙，冰冷的白烟从缝隙渗出。 赵皇极径直走入，里边一个不大的里间，紧紧有书房的五分之一大小。 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冰床，赵樱就躺在床上，静静的，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自从院长控制的人体研究所被摧毁后，赵皇极将赵樱的身体一直安置在这。 赵皇极在一旁看着，他的眼里只有赵樱。 “侵蚀入脑，被梦魇降临夺舍，意识只剩一具留有生命的躯壳，那还算活着吗？” 赵皇极看着赵樱，轻声的，像是对她说话一般。 “我以前觉得算，但你，一直都觉得不算。” 赵皇极张开手，一把青色小剑浮现，漂浮着飞出，没入赵樱的心脏位置。 几滴浓稠的鲜血渗出，青色小剑缓缓抽出，鲜血将剑身染红。 插入的伤口位置依旧完好无损，没有哪怕一丝伤口破损。 青色小剑化作一阵气流，裹挟着这道心血飞入一个同样半满盛着鲜红色液体的小瓶子内。 做完这些，赵皇极最后留恋的看了眼赵樱，转头走出，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这里是莫罗货运，请问有什么帮到你的？”电话那头是个温柔的女音。 “我需要你们帮忙送货。” “你需要运送的是什么呢？” “一块冰。” “那要运到哪里呢？” “火山口。” 电话瞬间挂断。 赵皇极放下手机。 过了三十秒，手机再次响起。 赵皇极接起电话，这次换成了一个低沉的男中音。 “你确定要激活这项服务？” 电话那头并没有问任何问题，而是直接询问。 冰块运送到火山，意指人间蒸发。 “是的。”赵皇极没过多犹豫。 “我们需要两天时间规划准备，至于目的地……” “不需要告诉我。” 电话再一次挂断。 赵皇极拿起盛着赵樱血液的瓶子，离开书房。 另一处，赵风月坐在床边，身体突然不受控的侧身倒在床上，浑身火热。 这并非是身体虚弱而无力倒下，正相反，赵风月现在觉得体内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充盈膨胀着。 即便那个由虫子组成的分身被林谨而导致心神受创。 倒不如说，正是因为心神受创才会这样。 充盈的力量由侵蚀而生，积累的越多，身体的控制随着黑素的沉淀而削弱，赵风月已经隐隐接近失控的边缘。 此时的状况和特使曾经给凌霜说过的爆发现象如出一辙。 她看到摆在床边柜子的相框，相框里裱着那张已经有些褪色的照片。 那张她给林谨看过，游乐园里赵樱搂着两个小孩子面带微笑的照片。 一个是她，另一个是林谨。 房门被粗暴的推开，赵风月听到声音，吃力的坐起身看去。 出现在门口的是目露凶光的赵无羡。 “哥哥，你有什么事吗，我要休息了。” “这就是你对未来家主说话的态度？”赵无羡走到。 “请你出去，我现在不太舒服。”赵风月强忍着说道。 “不舒服？啊对，我知道你不舒服，毕竟你身上的侵蚀要发作了。那感觉，应该很难受吧？” 赵无羡一手接下领扣，另一手拿出那瓶粉色的溶液晃了晃，邪笑道：“身为未来的家主，我会帮你缓解你身上的痛楚。来，乖乖喝了这个，保证你很快就会忘乎所以的。” 赵风月吃力的撑着身体坐直：“我知道那是什么，我不会喝的！” 赵无羡脸上的笑容消失，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你知道是什么？对，你当然知道。既然你不喝，那我只能我亲自帮你了。” 赵无羡突然伸手扼住赵风月喉咙，一下子将她推倒压在身下。 赵风月努力想要挣扎，却怎么都使不上力气，根本无力抵抗。 赵无羡都愣了一下，随即邪笑起来。 “女人，都是一个货色。” 赵无羡捏开赵风月嘴巴，将粉色的药剂塞进她嘴里，强行给她灌下。 “等着吧，用不了几分钟，你很快就受不了要求我了。” 赵风月一言不发，只是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他。 赵无羡被这近乎蔑视的眼神所刺激，狂躁的怒吼道：“你那是什么眼神？你敢这样看着我？根本没资格直视我！我知道你喜欢林谨，但你死了这条心吧，你一早就注定是我的。我是赵家唯一的男性继承人，家主之位只能是我的。而你之所以会被祖爷爷在体内植入侵蚀，这就是命！” 赵风月一言不发，她的呼吸逐渐变粗，身体热的要烧着一般。 那瓶粉色的药剂，药效开始挥发了。 赵无羡嘴角随之浮现恶心的笑容，趴在赵风月身上抱着她凑到耳边： “对了，既然你这么喜欢林谨，我一定会送你再去找他的。” “不要……不要这样……！” 赵风月的心不断下沉，浑身发寒。 然而，身体的本能反应却越发火热。 她瞪大眼睛，看着相框里的照片。 视线仿浓稠近黑的血色淹没。 “为什么，会这样？” “对啊，为什么呢？” 一个低沉的小女孩声音在脑海响起。 “你不想这个趴在你身上的烂人去死吗？” 小女孩声音带着强烈的诱惑。 “连本能都抗拒不了的身体，那还有什么用呢？不如交给我，让我帮你干掉了他，怎么样？接受我吧，我可以帮你摆脱一些的烦恼和痛苦。这样你就可以永远的逃离痛苦，和你的所爱的人在一起，得到永恒的幸福！” 第三百五十六章 错 小女孩的声音在期待着，期待着赵风月松口同意。 只要松懈放弃抵抗接纳它的刹那。 “畜生！” 一声冷彻心扉的怒喝响起。 如同一盆冷水浇下，瞬间清醒过来。 下个瞬间，趴在身上赵无羡整个人像块破布一样给狠狠砸到角落摔下，他满脸惊恐的看着出现在门边的赵皇极。 “可恶！碍事的家伙，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 看到赵皇极出现，心底阴暗处小女孩的声音想到。 她知道已经错过了这次绝佳的机会。 随即她想到： “不过不要紧，这也是迟早的事情，赵风月的人格早就被逼得分裂，这具身体降临后迟早是我的。” 小女孩的意识潜入深处。 “本性这种东西，果然都是遗传的。你和你那该死的爹一样，都是天生的禽兽畜生！” 赵皇极走过去，伸手捏住赵无羡的喉咙，像拎起一只鸡一样抓起，手腕的力道逐渐加大。 “父……父亲……” 赵无羡别掐住喉咙几乎喘不过气，胡乱的蹬腿挣扎着求饶。 “啊，对，我都忘了，现在我才是你的父亲。” 听到赵无羡的叫喊，赵皇极突然笑了声。 然而他的语气和神情都冷的可怕，根本没有半分笑意。 “求，求求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赵无羡惊恐的求饶着。 赵皇极甩手将他扔到一旁。 一声闷响，赵无羡撞上墙壁，嘴里喷了一大口血。 赵皇极嫌恶的抽出毛巾擦手。 “父亲，这不公平！” 赵无羡抬起头，惊恐的语气里夹杂着不忿和争辩。 “祖爷爷定下的家规，我都是知道的。我是您唯一的儿子，赵家的传承位置只有我一个。为了家族的血统纯正，风月她早就我的，就像当年你和母亲一样。你当年做的和我现在也没什么两样，凭什么你可以这样，却对我责罚？这不公平！” “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赵皇极漠然的看着这个称他为父亲的儿子：“看到你，就是看到一个赤裸裸的耻辱，提醒我自己什么叫恶心！你之所以还能活着，只因为你是赵樱生下的儿子，不然你根本活到现在。给我滚，要是给我知道你敢再碰我女儿一下，我一定把你阉了！” 赵无羡吓得手脚并用落荒而逃。 赵皇极回头，看到惊魂未定的赵风月蜷缩成一团坐在床边角落。 “风月……” 他轻声唤道。 赵风月置若罔闻，毫无反应。 她紧紧咬着下唇，牙齿把嘴唇咬破，渗出了鲜血。 他看的出，赵风月这是在竭力忍耐着，却又下意识渴求着缓解此刻身体症状的血液。 这其中既有侵蚀造成的痛楚和空虚，也有被强迫灌下药物的本能反应。 赵皇极拿出那一小瓶鲜红的血液，放在一旁的柜子。 “这个能缓解你身上的侵蚀状况。” 赵风月连看都不看赵皇极一眼。 “如果有什么事，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我的女儿。” “你帮不了我。”赵风月抬头看向赵皇极：“你什么都做不了，不然你怎么会看着还是小时候的我被梦魇献祭仪式感染侵蚀，被虫子爬在身上噬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接受这些非人的训练，那时你怎么不来像现在这样站出来帮我挡下？父亲？” 赵皇极神色一黯，却无法反驳。 那时的他，根本不敢反抗老祖宗。 “都是我的错。” 赵皇极叹了口气，不敢直视女儿的目光，转身往外走去。 “这就是命吗，每个人生来就注定结局，我只是个容器。” 身后赵风月突然说道。 赵皇极停下脚步。 “这不是命，这是错。”他说。 赵皇极离开了，赵风月拿起相框，看着照片里的林谨入神。 林谨没来由的惊醒，心神不宁的坐起身。 看了眼时间，这才躺下没两个小时。 思来想去找不出缘由，一时又睡不着，于是他走下道场一楼，到院子里走动。 这会才四更天，林谨来到后边池塘走动。 “睡不着？” 突然旁边一个声音响起，林谨循着声音看去，看到陆游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打坐，左手还提着一杆鱼竿。 “你们这些剑圣都不用睡觉的吗？”林谨忍不住说道。 “这叫什么话，不过是我年纪大了，用不着休息那么久了。”陆游平缓道。 “不应该是年纪大的人需要更多的休息吗？” “等以后躺下棺材，有的是休息的时间。”陆游说道。“倒是你，怎么半夜不睡？” “心乱，睡不着。”林谨如实说道。 “有忧虑的事情和担忧，自然心乱。年轻时，出于自身的原因，我也曾有过忧虑，整日心神不宁，而这些忧虑不是空穴来风，那些都是真真切切的压力。” “后来呢？”林谨又问。 林谨还记得陆游教他的是反击剑术，这套剑术的风格就在于防守反击，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和冷静的心态。 “其实没有什么办法，就是这么不知不觉过来了。不过是烦恼也无用，随着问题出现的同样也有办法，去抓去到那个办法就够了。就和反击的要领一样，敌人出手的同时也会暴露出自己的弱点。” 林谨听出来了，陆游这是借着交谈不经意的在指点他。 自己的忧虑都这么明显已经写在脸上了吗？ 林谨无奈想到。 “多谢指教。”林谨真诚道。 陆游点了点头：“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你知道什么是该做的。” 林谨点了点头，离开前，林谨又问了句：“对了，这个时候钓鱼能钓的到吗？” “这个池塘没鱼的。” “嗯？！” “我钓的是虾。” 陆游一副“你不知道吗？”的表情。 正说着，鱼竿抖动了下，陆游并未急着提起鱼竿，依旧是一动不动的，反而是等震动渐弱，陆游这才提起鱼竿，鱼钩上咬着一只上钩的小虾。 往后数日，林谨沉下心专注锻炼和恢复，终于恢复到精神足以进入梦境的程度。 就在第五日，云瑶亲自找到了到林谨。 “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连林谨都意外唯心结社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第三百五十七章 动手 1 “这是你要的资料。” 心灵结社所在的一间公寓密室内，云瑶把一个厚厚的文档交给林谨。 林谨接过文档打开拿出里面的资料查看。 趁林谨查看的时候，云瑶接着说：“他的的防范比想象的要低的多，这些资料根本没任何难度。” 林谨点了点头，大概也能明白缘由。像云瑶这样擅长心灵手段的在数量不多的超凡者群体里都是极为稀少的特质能力，专门花费心思在心灵防范这点上是相当困难的。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心思缜密如赵明义这样的人固然是难以下手，但事情涉及的人数一多，只要从其他事情相关的人员着手一样可以得到这些情报。 林谨稍微翻查了下，根据里面的部分进行核对，确认和当时自己发现的情况基本一致。并且这份资料里附带大量的照片和带有签名的原始文档证据。 林谨把资料收好：“辛苦了，联盟会记住你们的功劳，我会记住你的功劳。” “其实在搜集这些资料的时候，我们结社执行任务的成员有报告我一个从接触的目标发现的额外情报，和林会主你要查的并不相关，但我觉得或许是有关联的。” 云瑶拿出另外一份只有几页纸的文件。 林谨接过文件翻看。 随着内容看下去，林谨的脸色凝重起来。 仔细看完后，林谨小心将文件收好，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 这个心理变化而下意识流露的表情林谨本人并没有察觉，然而一直留意林谨神情的云瑶却看在眼里。 “这事情千万别透露出去。”林谨提醒道。 “我知道。”云瑶严肃的点了点头。“我们心灵结社也会做好准备，随时听候共主你的差遣。” “差遣谈不上，我们是彼此合作共赢的。现在是我欠你人情，如果有什么要我出力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拒绝。”林谨说着起身往外走去：“我还有事先走了，如果有什么告诉你的消息我会再联系你。” 云瑶起身送林谨离开心灵结社所在的公寓。 直到林谨离开后，一名女社员走到云瑶身边开口：“云姐，刚才你为什么要对他说我们心灵结社任凭他差遣，我们这是要站队圣剑会组织的联盟了？” 云瑶转过身：“不然呢？” “我觉得这并不明智。”另一个年轻的女孩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说道：“从他要的那些资料来看，这位圣剑会的林会主准备对付的是海关的副署长赵明义。那些资料我们搜集到时都有看过，赵明义和碎魇还有使徒都有关联。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站队联盟，很可能同时得罪碎魇和使徒两边。” “所以呢？”云瑶反问。 “所以和这两个超凡者组成的庞大组织比起来，联盟这个基本由普通人和超凡者混合组成，现阶段松散且弱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组织，并不值得我们冒这么大的风险现在就押注。”女孩分析道。 “你们觉得呢？”云瑶逐一看过其他社员。 整个心灵结社不过十几人，其中大部分是女性，除了两人不作表态外，其余人都明确的表示并不合理。 “你呢？”云瑶看向最先的女社员。 女社员说道：“我也觉得不合适，云姐你这次的决定会不会太草率了，过去我们拒绝了碎魇也拒绝了使徒的招揽，这会怎么就突然变了。更何况那个林会主也似乎没有多大拉拢我们的意思。” “老实说，我本来也不看好这个联盟，一开始也没想过要彻底站队。”云瑶坦白道。 “那为什么……” “我站队的不是联盟，而是他，我只是看好他。” “云姐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吧？”女孩怀疑道。 “说什么呢你？” 云瑶白了戴眼镜的女孩一眼，接着说：“心灵结社需要壮大，过去我拒绝碎魇和使徒，因为两边的目的与其说是收编我们，不如说是要分拆掉我们心灵结社。况且一个已经成型且利益分配彻底固化的组织，即使被收编了，也得不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更多只会被当作消耗品利用。” “而联盟是新生组织，眼下还处于蛰伏，会变成什么样都说不定，但我看好作为联盟共主的林谨。有一点他说得对，地位是根据贡献决定的。越早押注站队，证明自身的价值，那能得到的越多，一旁观望等到局势明朗，那时别人也就不需要你了，” 顿了下，她接着说：“问题就在于，站队输了，就是满盘皆输，这个谁都懂。从我观察林谨的表现，只要他是联盟的共主，我觉得可以站他这一边，而且以后他肯定也会需要我们反过来制衡圣剑会。” “联盟共主就是圣剑会的会主。”女社员提醒道。 “他是圣剑会的会主，但圣剑会不是他的。” 云瑶对女社员另有意味说道。 离开心灵结社，林谨第一时间联系到杨城。 很快，这份资料出现在杨城的办公室内。 同时在场的还有林明美和一同赶到军营的林谨。 对于那份厚厚的改造人证据文件，杨城只是快速浏览一遍略过，反而几张内容不多的另外一份文件他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生怕错过一个字。 “如果是真的，这事里面牵扯到的就大了。”杨城放下文件凝重道。 “除非赵明义故意伪造这些信息，不然这些信息绝对是真的。而且我不认为他会放出这种假消息，这些消息对他只有坏处没有任何好处。”林谨说道。 “这个倒是。”杨城点头表示同意。 林明美看向杨城，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 杨城简略解释道：“赵明义和南疆地区的陆军中将梅戈，葛里席，陆军次长陆鸣华等人勾结。一方面通过海关放行大量管制物资和外国商人进行交易，同时安排大量退役陆军亲信安排进海关执法队加强执行力度，彻底架空整个地区海关，让海关变成他赵明义的私人机构。” 第三百五十八章 动手 2 林明美倒吸一口冷气，这些事情就是脑袋掉十次都不够。 “那次海村剿灭使徒我就一直觉得地区军部的上层突然拖沓有问题，原来陆军内部也一早就被使徒的渗透腐蚀了。” 杨城冷笑了声：“看来和海军那边靠原始的地下走私贩卖军火这种原始的手段，咱们陆军这边的手段要高明多了，都光明正大直接走海关交易，反而比地下交易还隐蔽。” “那怎么办？”林明美问道：“按你这么说，我们根本动不了海关，连陆军次长都是海关的保护伞，我们的编制就在南疆陆军序列里面！” “不，这样反而是我们的机会，现在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把整个海关铲除，消灭赵明义这个毒瘤，甚至连我们组建的新军趁机得到合法化机会。”杨城笑道。 “什么？”林明美还没明白过来。 “你立刻集结你第十营的所有的兵力做好准备，我这边的指挥权也会暂时交给你，我要亲自去地区军部一趟。等我消息，今天我们就要消灭赵明义主导的海关。” 说着，杨城拍了拍林谨肩膀：“你和我们一起，随军行动，没问题吧？” 林谨点了点头。 “我还是搞不懂。”林明美望着杨城匆忙坐车离开赶往三十公里外的地区军部，不解道。 “那份文件就是把柄。”林谨说道。 “把柄？” “陆鸣华是陆军次长，想扳倒他的人肯定不会少。而这份文件是铁证，交到他的敌对手上陆鸣华就完蛋了。如果他不想下半辈子在监狱退休，唯一的办法就是答应和杨城交易，放弃赵明义，颁布军令让杨城这次行动得到合法授权，并且让你们组建的新军合法，纳入你们的编制麾下。只有答应这些交易条件，杨城才会给回证据的文件原件。” “混账！” 地区军部内，陆军次长陆鸣华猛的一拍桌子，指着杨城鼻子怒骂：“你只是个小小的少校，居然敢拿这份子虚乌有的东西威胁我？我看你是不想混了！” “这是威胁吗？”杨城不为所动：“我这是在帮杨次长你解决这个麻烦，赵明义对你也是个不稳定的麻烦。还是那句话，我要求的条件一个不能少。签署命令通告全军对海关动手，并且批准两营征兵一千五百人，上报中央军部预备建团。你能同意这些条件，这件事自然就从来没存在过。否则这东西会不会出现在总长或者其他大将面前，我不敢担保。” 陆鸣华沉默了，好半晌，他说道：“就这样吧，但你必须把原件给我。” 杨城拿出一部分原件交给陆鸣华：“这是一半的原件。剩下的等到中央同意我们建团再给你。” “没别的事就给我离开这！”陆鸣华语气冷冷道。 杨城告退离开。 两个小时后，负责南疆战区的陆军次长陆鸣华突然面向南疆全体陆军发布消息，林夏海关副署长赵明义涉嫌勾结境外势力，谋害署长关楚山，通敌叛国，危害陆军等多项罪名。 出于某些特殊原因，授权由杨城和林明美两位少校前往海关捉拿赵明义。 早在发布授权之前，杨城已经赶回军营。 林明美已经提前集结了两营所有力量，杨城刚到立刻出发向海关所在的地方进发。 等到授权的消息发到时，队伍正好抵达海关所在地。 就是赵明义在陆军有其他眼线，这会也来不及给他通知。 两营加上新军将近两千人将整个海关团团围住。 杨城拿着授权命令带队冲进海关。 “所有执法队的人全部扣下，胆敢反抗的一缕视为抵抗！”杨城喝道。 在杨城的雷霆手段下，几乎兵不血刃的控制下整个林夏海关总部，过程的零星抵抗迅速被训练有素的新军士兵拿下。 然而在控制下整个海关之后，林谨和杨城才发现，整个海关都找不到赵明义的踪影。 杨城急着抢时间差就是担心赵明义跑掉，结果赵明义还是不见了。 “赵明义他现在人在哪？”杨城抓出一个海关内勤人员拷问。 那人一开始还想硬气不肯说话，眼珠乱转。 杨城见状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走到一边。 立刻有两个训练有素的士兵上前，其中一人抬腿一脚踹向这人腹部。 这一下踹的结实，那人捂着肚子身体弓成虾米。 另一名士兵一拳猛地砸到那人太阳穴，紧接着又是另一拳命中胸口。 那人猛的一口血吐出倒地，连忙求饶着喊道：“别打了，我说，我都说。” 杨城却不为所动，仿佛没听到一样。 没有杨城的命令，两名士兵自然不会停手，下手一拳比一拳狠。 直到这人奄奄一息快断气了，杨城才示意士兵停下。 “我的耐心有限，机会只有一次，还想浪费时间的就是这个下场。” 说着，士兵抓出一个另一个内勤人员。 “你来说，赵明义在哪？”杨城又问。 “不知道！”那人赶紧说道。 “不知道？”杨城哼了声。 眼看士兵捏着拳头又要走过来，那人吓了一跳，生怕像先前那人的下场。赶紧说：“真不知道，副署长三天前就没来过海关，我们也不知道他会在哪。” 换了好几个人询问，得到的都是差不多的结果。 “这群人里边没有改造人的痕迹，而且据我观察，执法队里的精锐小队也不在。”林谨小声说道。 赵明义的执法队队员由他一手控制把控，派往各地配合为他看守改造人，这会不在显然是这些人都外派出去了，不想正好让扑上来的杨城扑了个空。 “那怎么办？”杨城忧虑道。 难道要在这前功尽弃？ “赵明义说不定会留下一些和他动向有关的资料，我先去去看下。”林谨说道。 “也好。”杨城点了点头。 现在暂时没别的办法，只能这样了。 林谨来到赵明义的办公室，在桌前大堆文件里翻查着。 这些文件其中大部分都是批注的通关清单文件，林谨大略翻了一下，都是无用的文件。 也不能说无用，只是这些内幕交易文件在已经得到其他证据后已经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 翻到下边时，林谨注意到一个蓝色的文件夹。 第三百五十九章 侵略 1 这份文件里夹着一份地图。 这份地图的内容林夏城市规划图，其中地图的好几处地方，用红色油性笔画上标记上圈号，还有些地方则打上叉。这些标记不规则分布在各区的位置。 仔细辨认，这些圈上的区域基本都是距离偏僻的角落位置，但又隐隐形成犄角，能迅速抵达主要干道。 林谨发现地图在海港区自己曾经去过的那个仓库区域已经划掉，而且仔细分辨，划痕比别处都要略新一些。 林谨大概知道了，这应该是赵明义规划设在各地的进行改造人手术的地点，那些划掉的是已经弃用的位置。 想到这，林谨拿起地图正要找到杨城，然而刚走几步，随即又停了下来。 按理说，这么重要的文件，至少会藏在隐秘的地方，不应该这么堂而皇之的摆出来，这么轻易能找到才对。 是故意留下的烟雾弹吗？ 林谨翻了下这个蓝色文件夹下边的资料，这份地图只是夹在文件夹最上层的其中一份资料。 往下是是一份赵明义手写的备忘录信息： 现在是做最后决定的时候了，里贺将于他们国内玄月节当夜向林夏闪击登陆，风间找到我要求我为内应，由我控制的执法队以及改造人部队会从内部发起攻势攻占警局机场等要道。 他并不知道决定的人并不是我，不过结果倒是如他所愿。 在攻占下这些紧要设施后，由我发射第一发信号弹，作为进攻信号。 另外海军的秦泽衍会从港口作为内应，他也是里贺的内应这点我倒是没想到。 这不是假信息的烟雾弹。 这种内容已经没有作假的必要了，敢说出这种话，无论真假，一旦被监察部盯上，最好的结局无非就是余生在监牢度过。 并不是赵明义不够谨慎把这些足以脑袋掉十次的资料随意放在办公桌上。而且整个海关都被他架空，都是他的人。他根本不在乎这些资料被人看到。更何况，现在他不在乎了。 底下还有其余几份文件，这会也来不及一一查看，时间紧迫，林谨立刻找到了杨城，把这些找到的资料摆在杨城面前。 看到这些资料，杨城立刻意识到即将会发生什么。 里贺真的要对南疆发起战争侵略。 “里贺的玄月节是什么时候？”林谨问道。 “入冬前最后一个满月，也就是……明天夜里零时！” “你说过陆军陆续撤出南疆还要三个月的时间，这会大部应该还在，赶紧通知到军方里贺的进攻意图，停止撤退做好战斗准备。另外报告给驻守的海军，秦泽衍部已经投敌，抢在这之前控制住他。”林谨说道。 “完全撤出的确是三个月的时间，但实际上早在半个月之前超过二十万人的部队已经提前抽调北上了，现在整个南疆的兵力除了省府零陵留下两万人的常备军队，以及我们驻守林夏的一共有六个营陆军加上海军的力量才勉强一万人，如果里贺主力军团进攻，我们的力量根本抵抗不过三天。更别说南疆各市分散驻扎的兵力只剩几千人，等同不设防。”知道内情的林明美对林谨解释。 “怎么这么快就全部抽调北上了？”林谨赶紧追问。 “现在北地那边我们和阿美利斯的战争早就打起来了，而且接连败仗已经连丢了三个边境城市，国内消息一直封锁着，我们也是半个月前接到调令才知道的。加上前不久里贺刚同意签订互不侵犯条例，军方认为南疆的紧张局势已经解除，有这个条例就用不着留下重兵威慑里贺，急着抽调部队北上。”林明美说道。 “看来这早就是里贺和阿美利斯这两个盟国商议好的，南北两边同时进攻，难怪过去谈判了好几年的互不侵犯条例突然就这么爽快的签定了。”杨城冷哼了声。 “那现在怎么办？”林明美反问杨城。 “我们是军人，无论如何，守卫国土是我们的职责。林夏这个位置首当其冲，必然是里贺的主力登陆点。我会再去通知陆鸣华，尽量从省府零陵和隔壁省抽调军队支援。另外从这上边的信息，里贺和赵明义有过约定，等到赵明义进攻信号发出后确认市内出现乱局才进攻。现在立刻分兵根据地图的标记点，找到赵明义，摧毁所有的改造人。拖延里贺的进攻时机，争取拖延到增援赶到。” 杨城在最短时间内分析出当下局势。 不过有一点他没说，也没说的必要。 实际上能拖延多长时间，那就难说了。 毕竟里贺专门选在玄月节这个时机动手是有缘故的。 历史上南疆地区数次在夏唐和里贺双地族人数次易手，各自都宣称拥有这片土地的所有权。 纵观历史时间跨度，里贺控制的整体时间甚至要比夏唐还略久一些。 上一次南疆在里贺控制下已经要追溯到三百年前。 随着夏唐逐渐扩张壮大，兵锋自指南疆以收复自古所有的土地为纲领向南疆进军，两国摩擦并爆发了长达数十年的战争。 经过惨烈战争，夏唐将里贺人全部赶离南疆这块土地，往后一直延续至今。 就在玄月节这一日，里贺人最重要的节日里，夏唐攻下林夏，把最后坚守里贺人赶下海，退回海的对面。 这份耻辱，里贺人记恨十几代。 明日就是玄月节，选择在玄月节这日进攻，其中的意味已经不言自明。 然而过去和现在何干！ 里贺人认为这是他们被夏唐抢占的家园。 而这片土地夏唐的先祖也在这个生活了十几代人，这里也是他们的家园！ 杨城看向林谨：“你是超凡者，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尽快找出赵明义。你的直觉一向很准，我分出五十人的新军尖刀小队交给你，另外菲比也跟回你，现在这些人由你指挥！” “我尽力而为。”林谨点了点头。 说到底，他并不是军人，在对付赵明义这件事上他会尽自己全力，但战争这件事还是交给 杨城这样的职业军人来应对。 第三百六十章 侵略 2 事不宜迟，所有人立即动身准备出发。 “等一下！”林明美突然出声叫住两人。 “怎么了？”杨城询问。 “夏唐和里和隔海是跨过日期变更线的，里贺那边比我们要早一天的！” 杨城愣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这也意味着，里贺预计发起进攻的时间并不是明晚。 而是今晚。 距离今夜零时只剩下半天时间。 “照旧行事，内在威胁不能不除！” 杨城最先反应过来。 “现在该做什么？”菲比过来询问道。 “把所有挂靠海关的医师全部抓起来。”林谨突然说道。 菲比立刻命令士兵把整栋海关大楼内控制的人互相指认，把所有医师全部集中一起，并且互相反复盘问，一旦指认身份有前后矛盾的直接打断一半的肋骨直到吐血半死再问，连求饶都不许停下。 这只是常规手段，眼下根本没多余的时间耗着，根本不容许丝毫的仁慈和拖沓。 在绝对的雷霆手段以及足够地板足够染上一层血浆的举动之下，一共十几名医师被一致举报出来。 “要这些人做什么？”杨城询问。 他清楚林谨不会做无用的功。 “不是要他们。”林谨摇了摇头：“而已赵明义的改造人手术也是需要医师帮他动手术才行，海关又已经被他架空了，他养的这些医师肯定全部在这。我怀疑可能有隐藏的地方，结合地图，让这些人带路。” 杨城眼前一亮眼前：“有道理！” 这批医师各自被控制塞到各队伍里，带路前往的改造人秘密据点 “我先走了，有什么情况立即联络。” 林明美留下这句，带队离开了。 杨城也很快离开赶往地区军部。 只留下五十人的精锐小队和菲比留在林谨身边。 “你们也跟去，我不在的时候决断由菲比决定。” 林谨还不习惯身边有太多人跟着，他更习惯独自行动，干脆让菲比带队参与围剿，自己则作为孤狼独自动身。 反正菲比是他的分身，发生什么状况这个距离菲比也能通过念头第一时间向林谨报告发生了什么。 “对了。”林谨把高斯武器的箱子交给菲比。 “这东西现在暂时给你用。” 考虑到菲比这边更容易遇到赵明义，林谨直接把这把复杂的枪械交给菲比使用。 “是。”他伸手接过箱子。 作为分身，菲比十分清楚林谨的每一个想法，自然不会有有任何推辞。 菲比带队很快离开，留下林谨一人。 地区军部内，杨城迅速向陆军次长陆鸣华说明发现的事态。 听完杨城的分析，陆鸣华开口：“要从零陵抽调部队是不可能的，零陵是南疆的首府，绝对不能减弱防备力量。至于从其他各市抽调人手，眼下你也清楚这根本不可能，已经抽不出更多的力量了。” “里贺的主力必然从林夏这里登陆，这里要是守不住，到时首府也守不住。”杨城沉声威胁道。“还有，别忘了因为你和赵明义的勾结，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如果就这么丢掉南疆，这个消息一旦流出，到时你就是最大的罪人！” 陆鸣华脸色阴沉的看着杨城，靠在椅子上。 “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发布军令，抽调人手最短时间支援林夏，通知海军做好应战准备，控制秦泽衍部，同时让邻省军队赶来支援，这是你唯一减轻惩罚的方法！”杨城说道。 “好，那就这样吧。”陆鸣华站起身送客。 杨城走后，陆鸣华重新坐回椅子上，突然冷哼了声，自言自语道：“减轻惩罚？说到底还是不打算放过我。” 他随即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 林谨赶回圣剑会，第一时间找到了几位剑圣们。 “里贺准备进攻林夏了。” 林谨直接告诉几位剑圣实情。 “这里肯定很快就不安全了，尽量多储备一些食物物资防备，万一沦陷就麻烦了。”林谨说出自己的担忧。 “这里也要发生动乱了吗？”陈谦信叹息道，回想起过去。 林谨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准备出门。 “都这个时候了，你又要去哪？”弦一郎询问。 林谨答道：“在事情发生之前尽自己可能去阻止。” 留下这句，林谨匆忙离开，向旧工厂地段赶去。 “看来复仇的事没办法拖沓了。” 林谨刚走，弦一郎严肃道。 孔克己点了点头，说：“根据我的了解，使徒和里和军方之间合作关系深厚，只怕到时候更麻烦了。” 陆游抚须道：“那就动手吧，没什么可犹豫的，我们不就是等着这么个机会吗？” 另一边，前往旧工厂的林谨目标是里贺渗透在这的特种部队。 这么一支部队作为内应潜伏在这，既然里贺要动手入侵了，这些潜伏在这的士兵肯定会有其他动向。 甚至不排除找明义借用这些里贺人的力量。 然而林谨赶到时，才发现这里不久前已经被弃置，而那些渗透特种部队的士兵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林谨刚要离开，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我猜，你是在找和赵明义有关的线索？” 鸦羽的声音响起。 林谨转过身看去，看着突然出现鸦羽。 “别用这个眼神看着我，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不是吗？”鸦羽笑了笑。 “朋友，不见得吧？”林谨懒得跟他废话。“我知道这里的里贺士兵就是你放进来的，也就是说，这些事情背后都有你作为推手的原因。”林谨说道。 “算是吧。”鸦羽笑了笑。“不过我也告诉过你，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对付赵构，现在发生的也不例外。” “包括和里贺里应外合，帮助里贺侵略林夏也是你计划的一环？”林谨冷笑了声。 “那是赵构的计划，你看我什么时候不是站在你这一边的？”鸦羽接着说：“我现在来是帮你的，你们不是在找赵明义吗？我知道他在哪。你找到的那份地图，我可以很直接跟你说，赵明义不在你找到的那份地图标注的每一个位置，那里只是他隐藏改造人的据点，不信你可以联系你的人去问一下现在的情况，我有没有骗你。” 第三百六十一章 追击 1 “那他在哪里？” 林谨并没有联系其他正在行动的部队去确认情况，很直接的询问下去。 一块仪器抛了过来，林谨伸手接住。 这是个信号收发装置，指示器显示目标距离自身的大略方向。 “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在地下室看到的贺人杰遗体？”鸦羽背着手走到林谨面前：“当时伸手检查他内脏的时候，我顺便在里面留了个追踪信号芯片。一旦靠近” 林谨想起当时鸦羽的动作。 “还真有你的，那会就已经开始计算现在的事了。”林谨说道。 “过奖了，我只是喜欢提前留有后手，相信你也一样。”鸦羽笑了笑。“对了，不打算确认一下我是不是在骗你吗？万一我是故意引诱你过去，那里一早设下陷阱，那不是麻烦了？” “有区别吗？”林谨反问：“你跟我说的消息有哪个不是陷阱的？” “既然你是这么认定我的，那为什么每次还要踩上去？” 林谨没有回答他，转身大步离去。 因为不得不去。 林谨向指示器的西边奔跑，并通过精神力联系上菲比，让他带队的往西边向自己靠拢过来。 这个信息接收装置虽然只是定位贺人杰的位置而不是现在要找的赵明义。但林谨在拿到这个装置的第一时间就明白过来，只要找到贺人杰就等于找到赵明义当前的位置。 当前赵明义手下的改造人全部是第二代型号的改造人，贺人杰是他手上唯一的第三代型号，而且是还未完成手术改造的。 赵明义必然会加速完成贺人杰的改造，尤其是这种时候。 这会赵明义还没现身，很有可能就在于对改造人贺人杰作最后的调试投入使用。 鸦羽望着林谨远去，停在原地小声自言自语：“终于，到最后的时刻了。梦魇降临人间最大的障碍，马上就要扫除了。” “干的漂亮，魇徒！” 一个声音在鸦羽脑海响起。 林谨一路疾行， 随着信号接收装置的波长范围缩小，闪烁变得频繁起来。 已经接近植入芯片的贺人杰位置。 很快，林谨确定了目标的位置。 菲比率领的小队同样距离这边不远。 厚重窗帘遮住的阴暗室内。 室内冷气开的很大，冷的足以结霜。 赵明义就在这里。 海关执法队的手下走进房间，来到赵明义面前报告：“大人，现在有陆军部队向我们隐藏各处的的据点发起进攻，而且是直接格杀勿论，连已经有很多弟兄死伤被俘了。早些时候陆军更是控制下整个海关。既然他们搜查了海关，您的计划可能已经暴露了。” “这我知道。”赵明义并不在乎，他还不知道：“估计是陆鸣华这些人要动我，不过不管他们是否知道我的计划，都不重要了，他们已经没时间了。” 他起身走到床边。 “感觉如何？”他说道。 贺人杰睁开眼睛，瞳孔泛起一抹深绿的色泽，这不是常人身上会出现的东西。 他的皮肤苍白，看不到丝毫血色，浑身上下皮肤多处缝合着。 缓缓坐起身，肢体有些僵硬了握了下拳头，还没能完全适应这个身体的状况。 “感觉……充满力量。” 贺人杰的嗓音变得和机械发音类似，冰冷而缺乏情绪。 他伸手抓住床边的扶手，只是稍稍发力，钢制的扶手被捏成一团麻花。 “很好。”赵明义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么，现在该是你回报的时候了！” 外边菲比刚赶到和林谨汇合。 这时，楼上响起一声窗户撞碎的声音，贺人杰如同一枚炮弹轰出，跳到数十米外的另一处楼顶。 落到楼顶，贺人杰转身曲膝弓腿，双腿猛的一蹬，再一次爆发跳跃出数十米远，几下功夫已经不见踪影。 林谨回头向贺人杰跳出的位置看去，看到撞碎的缺口边，赵明义正站在一旁得意的看着远去的贺人杰。 赵明义收回目光，顺势看到下边的林谨正看着他。 以及身后衣着陆军军装的士兵。 哼了声，转身消失在缺口。 “生死不论！” 林谨大步向里走去。 虽然他奇怪贺人杰怎么会突然消失，但眼下不重要了，至少在他逃离前暴露了赵明义的位置就足够了。 训练有素的新军持枪分散间隔交错前进，将建筑包围。 赵明义回到室内，对身边的队员说道：“陆军的人来了，你们掩护我离开！” 他虽然不知道林谨为什么会和陆军的人扯上关系，然而他却很清楚林谨的目标是他。 “是！”队员异口同声喊道。 这些人都是赵明义培养多年的亲信，无论到哪赵明义都会让他们跟随保护自己。 虽然如此，但赵明义并未太过重视林谨。 就超凡实力而言，林谨不过六级实力，而他是七级。 他不介意告诉林谨，什么叫差距。 执法队队员簇拥着赵明义出门往外走去。 所有人荷枪实弹瞄准前方，只要陆军一从楼梯出现立刻乱枪扫射。 与之相对的，这些执法队都是改造人，身体器官经过特殊强化，体内关键部位换上金属，普通子弹只要不是致命伤根本杀不死他们。 前边一连串脚步声响起。 赵明义冷笑了声，抬起右手示意准备。 这一个动作，所有执法队员立即停下脚步持枪准备。 菲比最先大步走出。 赵明义下意识一挥手，一连串密集的子弹向菲比倾泄而去。 暴风雨般的子弹轰向菲比，眼看子弹就要打在身上，菲比只是不慌不忙的打了个响指。 他的身前忽然泛起一阵灰绿色的波纹，子弹被波纹挡住，如同涟漪般四处扩散，射来的子弹纷纷落地，响起叮叮当当的脆响。 菲比并未控制任何精神力。 这层阻挡实体护盾，是那五十名实力统一有二级实力的新军精锐士兵共同释放出的范围护盾。 五十人的超凡力量集中起来，产生的威力足以达到一个八级的超凡者的护盾都要强。 菲比负责新军训练，像这样的战术配合就是由他训练的。 第三百六十二章 追击 2 护盾挡下这阵子弹风暴。 菲比笑了笑，抬手举起手中的枪。 一把造型和普通武器相似，却又略有不同的枪。 赵明义并没有在意。 同样的，一般的子弹对他是无效的。 更何况有这么多人挡在他前边。 菲比扣动扳机。 枪口喷薄而出的，并不是想象中的子弹，而是一道深红色的射线。 高斯武器的射线瞬间穿透了改造人的身体，直接切成两半。 这不是常规的子弹！ “这到底是什么武器？” 赵明义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射线向他射来。 一瞬间他吓得魂飞魄散，面对这一道激发而来的射线，他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毫不犹豫的，赵明义精神力狂涌而出，形成一层精神力护盾。 下个瞬间，高斯射线划破这层看似牢不可破的护盾，命中身体。 赵明义浑身剧震，猛的一大口血喷出，精神一下变得萎靡。 毕竟连虫使赵构这样有十五级实力的肉体强度都不敢无视高斯武器的威力，这一下赵明义还能保持清醒已经是反应极快了。 即便这样，他还是身受重伤。 突然之间，赵明义心生恐惧，几乎是失去理智的大喊。 “挡住他们！给我挡住他们！” 一直以来，他的优越和冷静在于对实力和自身的自信，他相信这些能让他高枕无忧，根本无人能伤到自己。 直到这一枪身受重伤，赵明义一直以来的自信消失，在死亡的恐惧面前原形毕露，本能盖过了理性。 赵明义脱离队伍从最后边独自一人转身逃跑，从另一处窗户跳出狂奔，留下执法队替他争取时间。 “你们继续对付他们！” 林谨留下这句，紧跟着从另一处窗户破窗而出，追着赵明义逃命的方向追去。 眼下赵明义身受重伤，受伤势拖累，速度不断放慢。 而林谨紧追不舍，双方的距离正在不断缩减。 “救命！救命！！” 慌了神的赵明义忘了所有的风度，表现的有些神经质的瞪大眼睛嘴里念叨着。 他已经忘了思考，只是想当然的认为林谨手上肯定也有那种能轻易置他于死地的枪。 实际上高斯武器只有一把，现在林谨手上只有常规子弹的武器。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跑到一处偏僻的地方。 赵明义突然眼前一亮，他感受道一个熟悉的气息，转身向附近的私人花园方向冲去，眨眼间消失在花园内。 林谨紧追不舍，跟着跑进花园。 突然丢失了赵明义的踪迹，林谨皱了皱眉头，全身绷紧小心在花园小径走过，逐一查看周围。 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的，赵明义肯定没离开这片花园。 “老祖宗，救救我！” 林谨依稀听到前边赵明义的声音，当即加快脚步走去。 刚走出边缘，林谨的的动作戛然而止，贴在边缘观察里边的情况。 花园中心，赵构瘦弱如同枯柴的身躯正佝偻着背对林谨，仰头看着花园内一株造型奇特的果树。 树上结着少许几个数量不多的紫色奇异的果实。 赵明义就跪在一旁，向赵构哀求着。 没听错的话，刚才赵明义喊的那声老祖宗，应该是对赵构喊的？ 林谨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虽然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这点从姓氏已经有所体现，但真的知道这个身份的时候，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赵明义也是使徒赵家的人。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赵明义已经半只脚跨入碎魇高层，却还是和使徒关系紧密。 然而赵明义和赵家的关系却瞒过了碎魇所有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都没人发现。 “一个有七级实力的被一个实力只有六级的撵着跑，像个丧家犬一样惶惶不可终日。在让我失望这点上，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让我失望。” 赵构冷哼了声转过头回身。 “我安排你进碎魇，本想着你能有点作用。但终究是我错了。废物就是废物，怎么样都是扶不起的东西。” 赵明义额头冷汗直冒，嘴里絮絮的想要辩解，却什么都说不出。 “滚吧，要不是你还有那么丁点用处，我也不至于留着你。今晚剩下的事情，别再让我失望了。”赵构语气淡淡道。 赵明义悬着的心这下才定下，赶紧磕头：“是，老祖宗。” 眼看赵明义要离开，林谨想要跟上去，却发现自己浑身被莫名重压压制着，根本动弹不得。 林谨心下一沉，知道自己已经被赵构发现了。 直到赵明义消失后，林谨身上的重压才解除。 虽然重压已经解除，但林谨却也发现自己身上的精神力怎么都无法凝聚，已经被锁死。 “出来吧，你也清楚我发现你了。”赵构的声音响起。 林谨站起身走出来。 赵构看着林谨，满是皱纹和老人斑的脸上浮现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说：“我说过我们之间的差距天差地别。之前因为延续仪式的关系，身体刚刚重组还没办法恢复适应。现在我已经恢复过来，哪怕只用一只手，你也没有逃脱的机会。猜猜，我准备要怎么弄死你？” 林谨沉声道：“如果你现在就要杀了我，早就动手了，而不是跟我废话这么多。” “呵呵。”赵构的笑声像破锣一样刺耳：“的确和那只乌鸦说的一样，我的确嫉妒了。如果你是我的后代那就好了，在你身上我看到你有超越我的潜力。也不至于被我当作活体补药。可惜，我的后代都是一代不如一代的废物。” “还是算了吧，一想到变成像你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半死不活的样子，我很庆幸我不是。”林谨说道。 “牙尖嘴利。”赵构哼了声：“知道我为什么留着你而不是马上杀了你吗？” “能不能不要废话？我要是知道还会给你抓住？”林谨冷冷道。 “我不杀你，是时候未到，留着你另有作用。”赵构并不在意林谨的语气，他接而说道：“正好已经到了最后一步，毕竟你是至关重要的一环，我也不妨告诉你一些事情。” 赵构顿了下，接着说：“你知道要如何才能消灭梦魇吗？” 第三百六十三章 容器 1 这话从赵构口中说出，却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一个使徒，操控着这梦魇的力量，以将梦魇降临为唯一目标，却突然之间反问，“知道如何消灭梦魇吗？” 林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显然，你并不知道。不过这不奇怪，事实上也没几个人明白。碎魇也好，使徒也罢，纲领这种东西，随着时间早就被庸碌甘于现状之辈遗忘了，顶多不过是喊口号时跟着叫上两声，却不解其意。”赵构似有感叹道。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林谨却高兴不起来。 赵构没有立刻对他动手干掉他，反而扯到别的话题，反而让林谨心底愈发的不安。 越是成竹在胸，越会无所谓对手的挣扎。 这可能是自信，也可能是自负。 然而从差距来看，林谨本人都不得不承认，赵构的实力放在这里是前者。 赵构不在乎林谨会跑，以至于就这么站着，根本不对林谨身体作任何限制。 赵构负手而立，语气问心无愧：“我在阐述我所要作的，我想让你知道，我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你的牺牲是值得的。” 林谨冷然道：“你管杀害别人，用他人精血来延续自己生命的做法叫牺牲？” “总有人要牺牲的，也总该有人要承担这个责任。你可以不喜欢，可以抱怨，但我认为这是必要的。人的自我奉献精神太少，有时为了更大的责任，为了更大的正义，你不得不作他人眼中之恶。” “这叫什么狗屁道理！这种虚伪自我催眠的假话，也只有你自己信了！” “正因为我清楚我在做什么，所以在要你命之前，我才会向你解释我要做什么，让你明白，我的苦心。” 林谨不再说话，悄然试用精神力联系自己的分身从者。 就力量而言，由万千鲜血铸造的分身奈特隆德或许才有和赵构一战的可能。 然而根本无法奏效，林谨这才惊觉他和分身的连接依旧维系着，但仅仅能感受到其他分身向他传递的思绪，而自己无论如何呼唤都没用。 林谨心下一沉，这不是简单的精神力禁绝，而是有意控制的单向禁锢。 现在除林谨之外的任何精神力流动都毫无阻拦，赵构仅仅定向锁定林谨一人。 即便外界探查也不会感知到有禁锢领域的存在。 换而言之，现在已经不会有人能通过精神力的办法确认林谨所处的位置与状态。 从靠近花园的那一刻开始，林谨已经彻底被赵构控制。 分身是林谨最大的底牌，在他刻意隐藏下，就连身边的人都不知道这几个绝对忠诚分身从者的存在。 他很确定赵构同样不知道这个底牌。 即便这样，赵构还是谨慎到用针对林谨一人的精神禁锢，而不是粗暴的范围领域精神禁绝切断所有精神力的流动。 赵构不愧是活了几百年的人精，不仅实力强的可怕，即便面对林谨这样弱小到可以一只手捏死的目标，依然谨慎到用如此严苛的禁锢手段，把一切的可能都算到了。 如果只是精神力禁绝，那对林谨而言反而还是好事。 一旦精神力禁绝粗暴切断了自己和分身的联系，分身也会在一瞬间意识到和林谨的精神连接断开。 出于对主体的保护，分身会立刻展开搜寻。 此时另一处的菲比依旧在带队忠诚执行着林谨预留的命令，期间还像林谨传递了几次念头询问意见。 然而这些念头都泥牛入海，彻底寂静得不到任何回应。 菲比觉得奇怪，反向通过念头向林谨探查，察觉到林谨现在状况一切正常，生命并没有遇到危险后不再理会，继续执行林谨命令的任务。 像这样的情况过去也不是没有，他觉得说不定只是林谨现在抽不出身回应他的询问而已。 “知道如何消灭梦魇吗？”赵构重复道。 他看着林谨，仿佛看穿了林谨的所有意图： “不用挣扎了，我既然能让你站在这，就不怕你会跑。” “还是那句话，我要知道还用得着你在这废话？” 林谨干脆也放弃通过精神力联系分身这一途径了，只能再想其他办法脱身。 正好也看下赵构有什么可说的。 “答案是无法消灭，因为梦魇不存在实体，那就是空气，无处不在，虚体是不灭的。”赵构缓缓道来。 说了等于没说。 林谨想到。 “但却也不是绝对的。作为虚体的梦魇，梦魇所渴求的，亦或者说它的力量来源，是生物情感的波动。” “嗯？” “足够强烈的情绪波动，会让作为游荡在虚空之中的梦魇对现实的影响加深。而那就是唯一击杀梦魇的机会。而跳起群体情绪剧烈的波动，最直接高效的方法，就是战争。无数的恐惧、愤怒与仇恨交织，这是梦魇最渴望的情绪。当达到顶点之时，且有足够合适的受体，梦魇就会现身降临，抹去受体的精神意志，篡夺这具身体占为己有。这个时候，梦魇就不再是虚体，而是真真切切的实体。” 降临、受体…… 林谨心底一寒，抬头看向赵构。 “你利用梦魇献祭在赵风月和凌霜身上植入侵蚀，就是为了让她们当作梦魇附身的容器？” “没错，她们两个是我预留最接近完美的容器。”赵构很大方的承认了。 最接近完美的……容器？！ “你觉得，梦魇会随便降临在一具普通的身体之内？”赵构反问。他知道林谨回答不上，接着说下去： “虚空之中的虚体，是无穷无尽的。而梦魇可以说是唯一虚体之主，却也可以说不是唯一。梦魇有万千分身，而这些分身同样有各自的意志，作为梦魇的一部分。并不是所有被侵蚀的身体都会被梦魇降临身上，只有潜力足够完美的身体才会被最强的主体梦魇看上。” 主体？分身？ 林谨不自觉皱了皱眉头。 “为什么是她们？” “因为她们身上都流淌着我赵家的血脉。我赵家后代之所以培育绝对的纯血的女性，就是为了容器，梦魇能看得上的降临容器。” 赵家的血脉？ 林谨终于明白了： “也就是说，凌霜和赵风月的母亲都是赵樱，她们是赵樱分别和凌绝影还有赵皇极生下的女儿？” 第三百六十四章 容器 2 “这个很难理解吗？” 赵构看着林谨惊讶的表情问道。 “确实，多少有点费解。”林谨沉声道。 “当年的凌绝影的确是个不错值得培养的小家伙，于是我让赵樱去接近她，不曾想赵樱真的喜欢上凌绝影，还给他生下了个女儿。现在赵风月接近你，也不过是我的安排而已。” “然后你用别的手段逼迫她回来，和赵皇极一起，最后还还作为容器死去！” 不用赵构说下去，林谨已经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 “只有纯血才能创造足够强大，梦魇看得上的容器。即便赵樱，也只是引来梦魇的其中一个分身降临而已。赵樱和凌绝影生下的凌霜，当时在我看来离最纯粹的身体还差的远，不过倒也足够作为一个还算不错的备份容器。可惜，凌绝影不能理解，正义的代价是什么。” “你这么对她，不……是她们，她们真的是你的子嗣后代吗？”林谨质问道。 “这是毫无疑问的，她们的每一个，身上流淌的，都是我的血脉。” 赵构缓缓背过身：“没有人，比我为了正义作出的牺牲更多。赵家女人的命运作为承载梦魇的容器，男人为了纯血和更强大的超凡力量而延续。为了除掉梦魇，我献上了我的血脉，我的一切。我不断的延续我的生命，也是为了终有一日除掉梦魇。” “这根本不是牺牲。”林谨摇了摇头，坚定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你打算阻止我？”赵构蔑视道：“你以为你做得到什么？很多事，不是光靠嘴就能做得到的。” 赵构缓缓抬起手，突然的，林谨没来由的心脏像是被捏住喘不过气，被举起地面。 “不过现在还不到你死的时候，只有适当的时候死去，才是有价值的。” 赵构手往侧边一甩，林谨飞了出去，脑袋狠狠撞上树干，晕了过去。 赵构抬头看向天空。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 今夜是满月，月光格外明亮。 里贺人会将满月称为玄月。 靠近港口的某处高楼楼顶，赵明义迎着夜晚的海风，举起右手。 他的手上抓着一把信号枪。 扣动扳机。 一枚紫红色的信号弹摇曳的飞向天空炸开。 此时，数海里之外，里贺潜伏在林夏近海的潜艇发现了这发信号弹，立刻把消息报告给后方待命的舰队。 “士兵们！” 里贺海军大将衣着白色制服，抽出指挥军刀举起怒吼：“十数代人的坚忍与传承，就在今日，是时候重新夺回我们的国土了！” “万岁！” 甲板上响起整齐划一，激烈而亢奋的呼喊。 所有士兵的心绪无不激动而狂热着。 林夏的海军港口已经再视线内出现。 凄厉的警报声拉响，毫无防备的市民听到警报声在城市上空响起，惊恐不安的情绪充斥着。 “敌袭！敌人从海上攻过来了！” 叫喊声在夏唐海军的营房里此起彼伏，惊醒无数已经睡下的官兵。 “海上，这边哪来的敌人？” “是里贺人，他们攻过来了！” “他奶奶的这群王八蛋！” 士兵们怒吼着，手忙脚乱冲上舰船准备迎敌。 “机炮准备，火控雷达扫描他们的方位！” “没炮弹了！” “什么？这还没打呢，怎么会没炮弹的？” “不知道，我们的武器装备一直都缺着，常规舰炮也没多少了，根本不知那些海军高层都吧武器卖去哪了！” “不管了，有什么就拿什么，把能找到的炮弹都打了！” 这边正叫怒吼指挥着，突然的舰长看到左翼的军舰炮口开始调转向自己这边。 “他们在干什么？” 舰长脸色大变，冲进指挥室抓起无线通讯，联系上调转炮口的舰船，大喊：“错了！瞄错了，你们他娘的瞄的是自己人！” “没有错。” 无线电只是简短的恢复这几个字。 舰长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火炮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火炮轰击命中舰船，指挥室瞬间被一枚火炮炸掉。 舰长所在的旗舰化作火海！ 夏唐南疆海军赫然发现，其中左翼的秦泽衍部队突然反叛，向自己人发起攻击。 海军原本面对侵略的愤怒很快变为恐惧与混乱。 这场海战不过持续了一个钟就结束了。 南疆海军主力，全军覆没。 炮火的轰鸣声和冲天火光照亮夜空。 杨城咬着牙，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 从那枚信号弹升空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已经赶不上了。 这样的局面已经在预料之内，只是根本没想到会这么快。 本以为至少会持续一夜，结果不过一个钟头就覆没了。 如果没有内部的叛乱，或许的确能坚持更久些，但内部的叛乱导致士气大乱，加上应对内乱调转方向阵型被搅乱，直接被里贺军舰包围炮击沉海。 “登陆后只能由我们巷战顶住了。”杨城对林明美说道。“现在林夏这除了我们剩余的人数不多，但愿我们能撑到邻省的援军到来。” “杨少校，不好了！” 一名派去联络其他营的通讯兵神色慌张的跑回来。 “怎么了？” “我刚去了第六营的驻地，发现第六营的人早就撤离驻地了，一个人都没剩下！” 杨城大惊：“你说什么？” “不止是第六营地，其他营也都撤了，刚才我尝试联系地区军部时就发现了。”林明美语气沉重道：“陆军次长陆鸣华等人已经全部撤出林夏，根本没有给我们任何通知。现在除了我们两营的兵力加上新军两千余人，再没有任何人了。我们已经被陆军抛弃了。” 杨城闭上眼睛。 连陆鸣华都跑了，自然不可能再有其他援军来增援了。 他忽然明白，陆鸣华这就是要他死。 因为杨城手上握着陆鸣华和敌人交易从中中饱私囊的罪证，陆鸣华干脆故意不通知杨城的部队留在这等死。 只要杨城死在这，他陆鸣华的罪证自然就无人得知了。 这其中不止是陆鸣华，还有与之同谋的其他将领。 杨城简直不敢相信，仅仅是为了让自己脱罪，像陆鸣华这样的人可以把领土拱手相让，让数千官兵去死。 第三百六十五章 跳板 1 一夜之间，林夏彻底易主。 一觉醒来，市民们发现大街上巡逻的军警制服已经从夏唐的军绿色换为海蓝色。 这是里贺军警的服饰。 一座又一座的城市重要建筑已经全部落入里贺人手中。 港口的军旗已经换上里贺军旗，一箱又一箱的战略物资运下，一艘又一艘的登陆兵船运载着一批又一批的士兵登陆集结，在城市某些关键路口设立哨卡。 除了边远地区零星的枪声和爆破声，但这已经无关大局。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里贺士兵并没有展现残暴的一面，并没有出现扰民，抢劫财物，并尽可能的维持持续，防止出现哄抢和恐慌情绪。 除了派出军警维持秩序，其余一切照旧。 仿佛只是错觉，一切都没变，除了换层皮。 但这只是外表。 当市民们打开电视时，发现电视频道只剩下一个，用里贺和夏唐双语循环播报着事先录制好的公告新闻，其余频道全部被切断。 全市的学校宣布停课，废除一切旧教材。 街上墙壁，地上到处是散落的传单海报。 大略看过，其内容大概就是南疆自古里贺世居之，后夏唐篡夺，夏唐腐败无能，百姓怨声载道，更是惊闻夏唐草菅里贺之人民性命。今我里贺顺应天命，响应南疆人民之号召，以天威之师进驻南疆，协助夏唐之人民重建国民首府，为天下福祉而奋斗。 一处被炮弹炸毁只剩下半边墙的残垣断壁里，军服破旧沾满灰尘与血迹的杨城坐在瓦砾堆上，看完了传单内容后，揉成一团扔掉。 “里贺没有劫掠林夏这里。”他神色痛苦说道。 “他们能保持军纪不劫掠民众，这不是好事吗？” 一旁的林明美应道，她的状况和杨城差不多。 后半夜两营兵力凭借地形在城市北部远离城市工业区集结，对里贺军队展开阻击，一夜激战损伤了三分之一的兵力，而里贺则付出了近十倍的伤亡代价。 即便如此，杨城和林明美的联军还是节节败退，在数十倍的敌人数量和数百倍的武器弹药面前，这两千余人的部队简直是螳臂当车。 “如果他们真的仁慈，就不会发起侵略了。” 杨城一针见血道。 “里贺之所以保持克制，是打算借南疆作为跳板，向夏唐内陆进军攻占更多的领土，因而他们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统治区，至少现在是如此。我本以为里贺的野心顶多就是南疆，没想到南疆还不够他们的胃口，这只是跳板。” “他们这是要赌国运了？” “他们一向如此。现在和阿美利斯结盟，南北两端同时进攻，只怕是等夏唐反应过来，南疆地区已经被里贺彻底控制了。” 林明美神色变得黯淡：“这样下去，这里的夏唐人都要变成二等公民。” 无数的人祖祖辈辈在这扎根，他们离不开这里，也不想走。 包括林明美和杨城，还有手下的士兵，大多都是南疆出身的军官，对这里的感情难以割舍。 但她也很清楚，现在队伍已经孤立无援。 没有补给，没有武器装备，也没有子弹。 甚至因为陆军次长陆鸣华的刻意掩盖下，杨城和林明美已经被列入阵亡名单，连部队都被撤销了番号。 如同大海的一叶孤舟。 他们已经被抛弃，形同幽灵。 “撤退吧，不能再耗下去了，里贺增援过来的士兵越来越多了，我们子弹快要耗光了，再不走所有人都会死在这。”林明美沉声道。 “撤退？我们还能退到哪里？” 杨城反问：“现在就算我们突围退回零陵，有陆鸣华在那，我们也会被当作逃兵处决！到时丢掉林夏的责任就扣在我们头上。都是死，死在这好歹能杀一个是一个，我不想带着大家回去死在那群只会内斗的废物手上，还要替人背锅！” 林明美何尝不知道这个浅显的道理，陆鸣华既然把他们卖了，为了把这个谎圆下去，一定会千方百计的置他们于死地，回不回去都是死路一条。 她摇了摇头：“我知道，我们不是要去零陵。正面交锋我们没有任何机会，哪怕依靠在这里迟早也会被包围扫荡。我们先行退出市区，化整为零，到时展开游击再想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既然我们注定要被抛弃，南疆注定要被夏唐抛弃，那也不能再指望别的了。只有我们想办法拯救南疆。” 杨城站起身，喝道：“全体都有！” 还能站起的士兵全部起身列队。 “兄弟们，现在我们要暂时撤出林夏。与此同时，我需要分出几个小队，化整为零留在城城市各地监视继续保持联络，但我必须跟你们说明白，这是相当危险的任务，自愿留下的可以站出来！” 队伍里有十多人站出来，杨城将这些人三三两两组成一组，将手中大部分的武器装备交给这些人，迅速分散潜入城市各个角落潜伏。 其余参与部队趁着里贺增援将工业区合围前带上受伤的人员悄然撤出离开城市，向边缘山村乡镇分散，作补给休整。 另一边鸦羽正从警局出来，身旁陪同的是个上校军衔的里贺军官。 从军官的恭敬态度，鸦羽才是主导的那一位。 “好了，不必送了，现在你的事情应该很多，继续忙你的吧。”鸦羽说道。 这位里贺上校赶紧说道：“哪里的话，能陪同少将您，是我的荣幸。没有少将您的计划，我军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登陆南疆。” “对了。”鸦羽突然问道：“我听说，北边工业区那边有一伙夏唐的陆军残部，一天一夜了，我军至今还没攻下？” 上校脸色一变，赶紧道：“确有此事，据信息回报，那部分士兵里有类似超凡者的士兵，通过秘术配合战斗对我军造成很大麻烦。现在我们已经对工业区展开包围，等到超凡者部队抵达，必定摧枯拉朽解决战斗！” “我看没这个必要了，现在都这么久了，估计人都走了。” 说罢，鸦羽转身离开。 第三百六十六章 跳板 2 上校转头向身旁卫兵吩咐：“立刻派人去检查一下情况。” 离开警局，鸦羽来到了赵家径直而入，从树林的密道下到修炼场。 赵构就在修炼场正中央坐着。 鸦羽径直走过去，顺势看了眼边缘的角落。 林谨被绑在一个边缘一个十字架上赤裸上半身，此时晕迷了过去。 “情况和你说的，似乎并不一样。” 赵构转过身，看着鸦羽。 “是吗？我反倒认为，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鸦羽笑了笑。 “昨夜的战争引发的一系列激烈情绪还远远不够，这些情绪的能量还不足以吸引来梦魇的投射。老夫本以为这些情绪会继续积攒，直到足够强烈。却不想里贺现在的做法却是在抚平情绪，他们这么做似乎也是你给他们提议的吧？” “你是经历过上一次战争的人，我以为你应该很清楚，恐慌和愤怒这样的负面情绪从来不是一出现就达到最强烈的程度，只有经过压迫才会逐渐达到巅峰。现在里贺做的事情，就是在积压普通人心底的负面反抗情绪，用不了几天就会爆发，你觉得这有问题吗？”鸦羽反问。 赵构哼了声：“罢了，活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再多等几天，我就拭目以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但愿你说的林谨这小子会心甘情愿自己献上生命去死是真的。” 赵构转身离开。 鸦羽回头看去，确认赵构离开修炼场后，回过头走到晕过去的林谨面前。 他拿出一个小瓶子，拔开瓶塞，放倒林谨鼻子下。 林谨皱了皱每天，呻吟了声，缓缓睁开眼睛。 “看样子，你现在有点麻烦啊？”鸦羽嘴角带着笑意，小声说道。 “你是来嘲讽我的？” 看到鸦羽那欠揍的表情，林谨说道。 “嘲讽？不，我跟你说过了，我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的。”说着，鸦羽对他眨了下眼睛。 “既然你说你站在我这边，那你把我放了。” “当然没问题，如果你想我现在放了你，我马上就能解除你身上的精神禁锢放你离开，但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你什么意思？”林谨警觉道。 “赵构让赵风月看着你，如果你逃走了，你觉得赵构会怪罪谁？又会用什么手段惩罚她？”鸦羽反问。 林谨沉默了。 “现在还想要我放了你吗？” “算了，我不需要了。” 林谨摇了摇头。 鸦羽笑了笑，他就知道林谨会这样，并不意外。 “你想知道赵构为什么没有马上杀了你吗？” “他在等某样东西。” “没错，而我知道他在等什么，那是他没告诉你的东西。” 鸦羽凑到林谨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林谨听下去，脸色变得铁青，却什么都说不出。 “如果你想阻止赵构，保护凌霜和赵风月，那你只能自己想办法。你迟早要要面对赵构。如果你不能战胜他，那你凭什么保护她们？” 说着，鸦羽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 盒子内用深蓝色天鹅绒布垫着，正中央摆放着一枚散发着淡金色光泽的碎片。 陨星碎片。 林谨一眼认出来。 “知道这东西的作用吗？”鸦羽又问。 林谨摇了摇头。 “陨星碎片的价值，就在于陨星蕴含的生命恢复力和肉体塑造力，这是我为你准备的。” “什么？” 林谨还没反应过来，突然鸦羽抬手往前一推，把这块陨星碎片塞入林谨口中吞下。 “你……” 陨星碎片卡在喉咙难受无比，林谨一阵剧烈咳嗽。 鸦羽反手一拳砸在林谨林谨额头。 林谨瞬间晕了过去。 “把我的手都抽疼了。” 鸦羽甩了甩手指关节，转身离开修炼场。 不知过了多久，林谨醒来，猛的睁开眼睛。 头顶是灰沉阴暗的天空。 “这是……猎人之家？” 鸦羽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梦里。 被精神禁锢后，林谨的精神力被锁死，根本无法进入梦境才对。 “那块陨星碎片！”林谨想到。 那块陨星碎片蕴含的能量冲破了精神禁锢的枷锁。 想到这里，林谨这才开始意识到喉咙的异物。 一阵剧烈的咳嗽，林谨把卡在喉咙里的陨星也吐了出来。 虽然进入梦里，但林谨并未能想清现在该做什么。 林谨试着再用精神意念呼唤自己的分身从者。 依然毫无反应。 即便处于梦境，精神禁锢依旧生效着，阻绝一切的联系。 “您终于回来了。”一个声音响起。 林谨回头看去，看到莉莉丝出现在身后。 他这才想起，自己把莉莉丝扔在这有一段时间了，自己都差点都忘记她了。 看到莉莉丝，林谨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想到了自救解决当前困境的方法。因为精神禁锢，林谨最大的仰仗分身现在根本无法和他这个主体联系的上。 没有分身的帮助，根本无法脱身。 这是一个死循环。 莉莉丝却不一样，莉莉丝并不是林谨的分身之一，虽然莉莉丝同样效忠于林谨，但莉莉丝是独立的个体。 有莉莉丝在，或许可以让她联系上林谨的其他分身，前来营救自己。 最大的问题是梦境降临现实需要躯体塑造，而这个问题在陨星碎片面前正好解决！ 陨星碎片的血肉重塑，可以让莉莉丝降临现实轻易进出现实。 “我需要你的帮忙。”林谨沉声道。 “请吩咐。”莉莉丝说道。 “我需要你帮我通知一些人。” 说着，林谨食指泛起淡绿色的光泽，通过记忆传承迅速让莉莉丝明白目前的状况。 莉莉丝闭上眼睛，好一会后才睁开眼睛。“我已经知道了。” 林谨将陨星碎片捏碎。 按照过去分身的降临仪式，林谨念诵这口诀，将陨星碎片洒出，将莉莉丝传送至现实。 做完这些，林谨不多的精神力耗尽，加上陨星碎片耗尽了精神力，自身也随之脱离了梦境醒来。 深紫色皮肤的莉莉丝出现在自己面前，静默的守在自己身边。 林谨突然有些担心这样的状况下莉莉丝会被发现。 毕竟现在身处的位置是赵构所在的地下修炼场。 尤其莉莉丝的皮肤色泽和样貌在这里很是显眼。 似乎看出了林谨的担心，莉莉丝小声道：“请不用担心，我所擅长的是刺客之道，而我们暗精灵擅长的就是隐匿。” 说罢，莉莉丝身影渐淡，逐渐融入空气消失不见，悄然向外边离去。 第三百六十七章 等待 1 陈冰坐在道场二楼的客厅，盯着电视发呆。 现在电视来来回回就一个频道，来回循环播放着同一段里贺的宣传画面，早就看腻了。 但除此之外已经没什么可干的，电视频道不是雪花就只有这么一个，学校早就停课，外边人心惶惶，更别说爷爷们也不允许她出门。 这几日形形色色的人出入道场，在楼下和爷爷们商谈着什么。 是什么事爷爷们也从不告诉她，去问林谨也同样转过其他话题搪塞过去。 想到林谨，陈冰忽然发觉已经有好几天没见过人了。 最后一次见面正好是他匆忙到来跟爷爷们说了什么后又离开了，结果第二天就变天了。 陈冰歪过头看向一旁专心学着织着围巾的洛丽丝，这种精细的针线活她是碰都不想碰，在她看来这是种烦死人的折磨。 “外边现在这么危险，你说林谨现在在干什么，该不会是跑去参加对付里贺的地下党复兴组织吧？” “不知道，不过冰姐姐你可以放心，哥哥他现在没有危险。”洛丽丝头也不抬应道。 “你又知道他没危险？”陈冰奇怪道：“你不是说你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的吗，怎么感觉这话前后矛盾的？” 洛丽丝手中的针线停顿了下，补充道：“是心有灵犀，我心底能感觉到哥哥没危险。” 陈冰手掌贴着鼓鼓的胸口，来回摸了好几下。 “是吗？我就感觉不到。” 道场前门的敲门声经过院子传到二楼。 陈冰一下子跳起身跑下去。 “我去开门！” 闷了半天好不容易有点事做的陈冰这会异常主动的跑去开门。 道场内正在商谈的几位剑圣各自交换了下眼神。 眼下这个时局没人会无事登门拜访。 弦一郎开口：“会不会是里贺那边来的使徒？” “别这么紧张，他们没这么快。”孔克己摇了摇头。 “能敲门，说明没有动手的意图。要真是针对我们的，哪还会敲门。”陆游抚须道。 陈冰开门往外看去，看到一位穿着斗篷，浑身包裹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人。 她的眼睛很漂亮，深紫色的瞳孔好似宝石般漂亮。 之所以能断定是女人，这是女人之间的直觉。 “请问，林琳在吗？” 莉莉丝用不太熟练的言语说道。 在这之前她没有学过夏唐的语言，这部分知识还是林谨用记忆传承传授给她现学的，能在短时间掌握基本交流学习速度已经相当之快了。 “你是她哪位？”陈冰疑惑道。 “我是林谨的朋友，有事找她。另外也受林谨的拜托，要见同样要见几位剑圣一趟。” “先进来吧，我这就去叫林琳下来。” 陈冰领着莉莉丝进了道场。 “请等一下。”莉莉丝叫住陈冰，拿出一张羊皮纸递给陈冰，“这是林谨给她的东西，请一并交给他。” 陈冰伸手接过。 “我先带你去见爷爷们。” 陈冰带洛丽丝来到道场。 “爷爷，这位是林谨的朋友，她说有事情要找你们。” “知道了，你先上去吧。” 陈谦信摆了摆手，示意孙女先离开。 陈冰离开后，几位剑圣交换了个眼神。 突然之间冒出一个和林谨有关却从没见过的人，偏偏又在林谨不见之后出现，不得不小心戒备。 “你是林谨的朋友？”陈谦信开口。 “按你们的理解，是的。但不仅如此。”莉莉丝答道。 另一边，陈冰回到二楼。 “小琳琳，有位你哥哥的朋友来找你，还要我把这个东西转交给你。” 陈冰把羊皮纸递给洛丽丝。 洛丽丝接过羊皮纸摊开，陈冰也好奇跟着看去。 只是羊皮纸上画着一些像图画一样她完全看不懂的符号，只好作罢。 这些符号都是梦境里出现的契约痕文书写，上边的内容很简略： 我已被囚，目前精神力被禁锢，无法回应你们的念头，但我能知道你们的状况，去通知菲比。莉莉丝知道我要做什么，接下来听她的命令。 除了是简短的通知外，这些内容也等于是确认身份。 陈冰坐到一旁忍不住道：“好啊，我都不知道林谨这家伙什么时候还认识这么一个关系匪浅的异域风情姑娘，亏我我还觉得他是个老实人呢。” “她在哪里？”洛丽丝站起身问道。 “就在下边呢，怎么了？” 陈冰觉得有些奇怪，洛丽丝的反应有别往常。 洛丽丝急忙下楼，正好听到弦一郎的声音。 “既然是林谨委托你来的，你怎么证明你和林谨的关系？我还没见过有哪个来见求见的人会蒙面不以真面目示人的。” 一向谨慎的弦一郎开口。 “她是哥哥的身边的人。”洛丽丝走过来。 几位剑圣再次交换了个眼神，既然连林谨的妹妹都说她是林谨身边的人，那已经没什么需要质疑的。 “哥哥他现在状况怎么样？”洛丽丝急忙询问。 “怎么回事？”陈谦信从话里听出了林谨现在状况不妙。 “林谨大人现在被囚禁在赵家地下，他让我来通知你以及各位剑圣的。” “他现在被囚于赵家，那么他在这之前肯定是和赵家的人有过交手。”弦一郎说道。 “他这么做很可能是为了小冰去的，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救他出来！”孔克己分析道。 “我们现在立即去救他！”洛丽丝立即说道。 “不行。”莉莉丝打断道。 “为什么不行？”一向沉稳安静的洛丽丝第一次发怒。 “如果要出来，有我在林谨大人身边，他要脱身并不难。但现在还不行，这是他意愿留下的。他让我来通知你们是为了求救，更是为了一举消灭赵构。” “那他打算怎么做？”皇甫嵩询问。 “几位剑圣只需做好准备，静待时机即可，必要时会有人来通知你们动身的。”莉莉丝说道。 “就这样？”弦一郎语气不满，“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干等着，等着你的命令，而我们对所谓的计划一无所知，甚至连这个计划是好是坏都不知？” 第三百六十八章 等待 2 面对弦一郎咄咄逼人的质问，莉莉丝只是平静的回应：“请相信林谨大人的计划。” 莉莉丝毕竟是曾经的暗精灵女王，类似的场面也不是没应付过。无论气场或是心理，都不可能被这群剑圣压住。 随即她接着说下去：“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容易分心，在对超凡者了解这件事上，还请几位剑圣无条件相信林谨大人。” “罢了，她倒也说得对。”陆游点了点头：“既然林谨在赵家手上有机会逃离时都不走，敢孤身留在敌人的掌控之下，想必林谨的确有了可靠的主意。别忘了，真要出事，林谨也是最先遇到危险的，我们就相信他好了。” “的确如您所料的那样，感谢您的理解。” 莉莉丝对陆游点头，随即向几位剑圣告辞，转身往外离开圣剑会。 “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洛丽丝追上询问。 “请随我我，林谨大人要我先来找你是有原因的。” 洛丽丝向几位剑圣说明情况，跟上了前边的莉莉丝。 两人并行沿小路往外走去。 “林谨大人让我先来找你，是因为能确认你一定在圣剑会不会随便离开这，因为你们从者之间也可以互相联系，林谨大人需要你联系到菲比得知这一情况，他需要菲比的帮助。并且正好通知到这群剑圣。” “我知道了。” 洛丽丝闭上眼睛，通过精神连接联系菲比，又很快的睁开了眼睛。 “他已经知道了，现在正在赶过来，会在半小时内到赶到我们这。” 没多久，满身尘土衣着破旧的菲比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老大怎么被人捉住的，为什么我一点感知都没察觉到？” 一见到洛丽丝，菲比急着开口。 “因为林谨大人现在精神力被禁锢住了，阻绝了和你们的联系。” 莉莉丝将来龙去脉一并向菲比解释。 “这么说，老大那晚就被捉住了。”菲比懊恼道：“我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当时明明和老大一起行动，要是我能一早察觉到老大没有回应是出现了异常，肯定不也至于让老大遭遇危险了。”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莉莉丝说道：“林谨大人让我来找你不是来问责的，你也无需自责，因为有事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完成。” “无论是什么事，请说。”菲比立即道。 “现在局势如何？”莉莉丝问。 “局势？”菲比虽然奇怪莉莉丝为什么会突然问到这个不相关的问题，但还是详细向她解释：“里贺已经全面掌控林夏，目前我和杨城失去联系，现在我手上还率领着五十人的小队暂时藏身在废弃的工业区附近，我想着这些人可以留有后用，暂时隐藏没有抵抗。另外根据这几天我自行打听消息，似乎有人开始聚集想要反抗里贺了。” “你的做法很正确，这批留下的力量很有必要，这是林谨大人计划需要的一环。”莉莉丝说道。 菲比松了口气，自己总算作出了正确的选择，对没有拖累到老大林谨感到庆幸。 “那我该让他们做什么？”他又问。 “等待，静待时机的到来。”莉莉丝说道。 “又是等待？”洛丽丝打断她的话：“我们都是我主的从者，我们需要清楚我主的意志是什么！” “彻底的消灭赵构。” “可是要怎么做？”洛丽丝坚持道：“这可不是一句等待就能说得过去的。我承认你是我主派来的人，我愿意相信你。过去通过我主分享的记忆，赵构的强大我们也都清楚，或许只有奈特隆德才有能和虫使赵构正面抗衡，就这样等着怎么可能击败他？” “就是等着。”莉莉丝重复道。“如果你们想知道原因，我可以告诉你们，但等我见过另外一个人之后我再和你们解释。” “谁？” “心灵结社的社长。” 莉莉丝来到心灵结社所在的寓所，在说出来意后见到了云瑶。 “是林会主让你来的？”云瑶看着眼前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神秘人。 莉莉丝递上了一张片名，当初云瑶给林谨的那张。 云瑶接过名片看了眼确认后随手放到桌上。 “看来的确是了，林会主派你来找我是有何事？” “麻烦你帮个忙，应该说两个。” “说说看什么事，不过如果是要我们协助动手就免了，我们心灵结社不擅长战斗。” “并不是，需要的是你们擅长的。” “擅长的？” “现在局势大乱，你们心灵结社有能力通过在人群里探测到他人的心声，希望你们能从人群里搜寻出对里贺心怀不满，有想法投靠地下组织或是反抗里贺统治的人。” 听到这，云瑶皱了皱眉头，说：“我听着这事怎么这么像搜查队？该不会林谨已经投靠了里贺，帮里贺抓捕这些反抗地下党吧？” 莉莉丝摇了摇头：“这第二件要你们帮忙的事，就是希望你们能监视里贺军营的动向，如果有办法能通过心灵探测的手段得知一些里贺的军事动向，那就再好不过了。” “林会主这是要干什么？一边搜寻地下党，一边又监视里贺军队动态。”云瑶听的一头雾水。 “对付使徒。”莉莉丝说道。 “对付使徒？”听到这云瑶又是吓了一惊。 “你决定如何？”莉莉丝没有多言。 “我知道了。”云瑶点了点头。“我早就作出选择站在林会主这边，虽然眼下局势有变，但现在我反而庆幸提早作出的决定了。这个要求我会派人执行的，另外搜集到的情报消息传递给谁？现在外边到处是里贺活动的特工，电话网络肯定被监听了，电话里传递消息不安全，就连书信也会有风险。” “会有一个叫菲比的间隔一段时间亲自来找你们了解情况的，你们把消息都告诉他就行。”莉莉丝说道。 “好，我知道了。”云瑶点了点头。 离开了心灵结社所在的寓所，莉莉悄无声息的回到洛丽丝和菲比等待的地方。 第三百六十九章 背负 1 “现在也该解释一下我主这么安排的用意了吧？” 看到莉莉丝回来，菲比率先开口。 先是通知他们按兵不动，另一边又同时搜集地下党和里贺两方的军事动态，无论从哪一点来看都是毫不相关的事情。 “其实并不复杂，赵构的目的是用林谨体内的精血作为延续仪式的药引，实现他永续生命的企图。尤其在上一次河谷地赵构的延续仪式刚完成就被林谨重创。等于废掉了从仪式得到的生命力，因而他近期必然急着再次施展延续仪式以延续自己的生命。”莉莉丝将林谨的意图逐一向两人解释。 “近期又是什么时候？”洛丽丝追问。 “在那情感最为激烈，情绪的光芒足以穿过壁障，如同明亮的火炬，吸引梦魇靠近的魇临之时。” 而累积的情绪不是单一某个人能引发的，这必然是伴随群体事件而引发。 尤其是仇恨和愤怒，这些大范围的情绪随着时间积聚积累，会让加剧梦魇对现实的影响，壁垒变得薄弱，梦魇造物会不断降临在合适的躯壳之中。 然而这些只是一般的梦魇造物，想要吸引来梦魇的分身，或是更强的主体，必须在某个狂热情绪的顶峰之时。 “战争或者某些群体狂热事件。”菲比补充。 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要监视里贺和可能潜在的地下党动向了。 爆发血战之时，就是冲突而造成情绪起伏的顶峰之时。 掌握这两边的动向，才能确切得知是什么时候。 “为什么赵构会选在这个时候举行仪式？”洛丽丝突然问道：“魇临和他的延续仪式有什么关联。” “关联就之处就在于，他要取梦魇而代之。” 莉莉丝说出了鸦羽告诉林谨说的真相。 “你们是从者，作为林谨大人召唤的分身，想必也很清楚刚刚降临的感觉。” “降临之时因为对躯体的控制不熟悉，且未完全融合，实际上也是状态最虚弱的时候，需要好一段时间才能逐渐掌控，好比新生儿落地一样。” 菲比回想起刚被召唤降临到躯体时的感受。 “那还是因为你们现在使用的躯体是人偶，才能短时间适应。如果以有生命的活物作为躯体，原体会对降临的意识产生排斥反应，这种抵抗只会更强烈。而能容纳梦魇的身体，本身也是超凡卓越，抵抗产生的虚弱只会更强烈。” “然而即便趁机击杀了梦魇，赵构目前残缺的躯体，梦魇的力量绝大部分会流失而无法吸收，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因而他需要更强大的生命力，等同活体血精石的林谨正好符合他的目标。 在梦魇降临之际用林谨的精血重塑血肉，再将承载梦魇降临的容器灭杀，直接将梦魇之力和自己新凝结的肉体在最初的状态下彻底融合，固化在体内从而变成梦魇的化身。” 这才是真正的化身。 “即便如此，但赵构的实力依然无人可匹敌。虽然不想承认，但必须认清的是，以目前的力量，我们还无法击败实力达到十五级的赵构。”菲比分析道。 “正常情况下的确如此，但在赵构施展延续仪式之时，就是我们唯一能伤到他的时候。” 莉莉丝接着说：“在延续仪式施展之时，飞虫会绞碎赵构的血肉，再饮用下受体目标的血，他的血肉会在虫子喝下的精血里浸泡，从内到外彻底重塑。这个时候就是赵构最虚弱的时刻。只需斩杀足够多吞噬血肉进行仪式的甲虫，他剩余的肉体就不足以完整重塑身体，必然元气大伤，甚至还有机会击杀他！” “那把高斯武器，是唯一能击杀赵构的手段，在他核心暴露出来之时，一旦用狙击枪摧毁核心赵构必死无疑。” “等一下。”洛丽丝突然出声打断。 “怎么了？”菲比询问。 “你说的这些是在延续仪式进行时，赵构要施展延续仪式的前提是先得到精血……” 说到这，洛丽丝停下没再说下去了。 菲比也反应了过来。 “仪式开始之时，老大会先被虫子吃掉！” 他对莉莉丝怒目而视：“我们是要救下老大，这样哪怕干掉赵构也救不回老大！” 莉莉丝沉默了好一会，才接着开口：“这就是林谨大人的意思，他要求你们必须执行。” 菲比断然拒绝：“我不可能执行一个任由我的主体去死的抉择！” “你是他的分身，你应该很清楚，来自主体谨命令是不可违背的。”莉莉丝说道。 “我知道。”菲比捏紧拳头：“但这不是他亲自对我命令的！” “重点不是这是否是他亲自下的命令，而是你应该知道这是他的意志。你们并不是提线木偶，上好发条的人偶，而是有各自独立思想，知道他的意愿如何，当他不在时你们自己该做什么，这也是林谨大人对你们的期望。”莉莉丝说道。 在这点上，莉莉丝作为曾经有过和林谨相近思想过女王，更能理解林谨的想法以及他所背负的。 因而在她跟从林谨后，即便明知林谨这是近乎送死的行为，却不作任何阻拦，而是按照他的意愿执行。 菲比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他一时半会还无法接受。 但有一点他是明白的，这的确是林谨的意愿。 洛丽丝却没有马上离开，她看着莉莉丝，又问：“接下来呢，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林谨大人还有一事要我做的，但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是因为我太弱帮不上忙吗？”洛丽丝问道。 “虽然这部分消息我并不清楚，但我想林谨大人对你不会有这种想法。”莉莉丝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战斗这方面并不是你该太过着重关心。你和菲比在战斗这方面都不是最直接的战力，菲比可以训练大批拥有超凡力量的士兵，带来的助力不是战斗能直接体现的。而你的禁灵阵在战斗过程的增益巨大，尤其在辅助对付大范围敌人的时候。” “我明白了。” 洛丽丝交叠双手向莉莉丝行了一礼。 莉莉丝同样以暗精灵的方式回以一礼，随即身形渐隐，融入环境里消失离去。 第三百七十章 背负 2 里贺占领林夏至今已经超过一周的时间。 在这一周时间里夏唐并没作出过任何应对。 或许有，但至少在通讯已经被截断的林夏是收不到这些消息。 在这种状况下，各类情绪在滋生着，心生绝望的悲观者有之，心怀异动的更不在少数。 这些都是里贺带来的直接或间接的影响。 同样改变的还有碎魇和使徒的力量对比，随着里贺登陆林夏，和里贺军队合作紧密的使徒从地下状态转为明面。 而碎魇被迫转入地下守势。 其中大部分碎魇已经撤出林夏这个南疆第二大城市，考虑到里贺的兵锋自指整个南疆，而夏唐至今反应消极，明显战略重心已经不在南疆，因而碎魇直接退回中央总部控制的省份，直接放弃分部。 包括窦星在内的一批高层已经选择第一时间离开，哪怕根基大多在南疆的各世家也在这时选择退离南疆。 在这样的状况下，明明可以最先一批离开的凌家家族却一反常态的留下来，和特使一起最后撤离。 凌家宅院内，凌霜坐在房间内望着墙壁一言不发，不知在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门被敲响。 侍女端来一碗汤药。 “小姐，这是今天培元的汤药。” “知道了，放一边吧。”凌霜应了声。 侍女放下汤药后并未离开。 “还有事？”凌霜看了侍女一眼。 “祈管家吩咐过，因为小姐你总是不喝，要监督你趁热喝完才行。” 凌霜黑着脸，抓起汤药几口灌下，怒气冲冲道： “这下满意了吧？” 侍女收拾好碗筷正要离开，凌霜叫住了她。 “你等一下。” “小姐有别的吩咐？” “祈伯在哪？” “这会应该在花园内。” 凌霜跳起身，走出离开室内来到花园。 祈管家正弯腰专心的侍弄着娇嫩的花草，按理说这些活交给园丁打理就行，不需要他这个管家来做。但祈管家却总是要亲自侍弄，更像是他自己的个人兴趣。 祈管家停下手里的活，双手撑着膝盖站起身。 他已经注意到凌霜正往这边走来。 “小姐。” 祈管家转过身，向凌霜行了一礼。 “难得见你出来透透风，这对你伤势愈合也有好处。” “祈伯，我有话要问你。”凌霜严肃道。 “我知道小姐想问什么。”祈管家平静道：“但这个我想之前就已经告诉过小姐你了。” “真的是林谨把我交给你的？” “是的。”祈管家答道。 “我不相信！”凌霜固执道：“他答应过我不会让父亲知道我的伤势的，过去他一直都听我的话，我的要求他没有一次拒绝的，他怎么可能会把我丢在这？” “小姐，你觉得这个真的重要吗？” 祈管家语气不变：“如果能让你觉得好受点，你就当是我找到他，强迫他把你交出来的好了。” 凌霜摇了摇头：“我知道祈伯你不会这样做的，一直以来不管我做什么，你总会偏袒我，很多次你还帮我瞒过父亲。你知道我的想法，你不会强迫林谨这样的。” 听到这番话，祈管家眼神有些触动，转过身继续侍弄花草，不让凌霜看到自己的表情变化。 “小姐，忘了这些吧，那小子也是为你好。” “怎么回事？”凌霜立即意识到其中有蹊跷，赶紧追问。 祈管家自知失言，只是摇了摇头，怎么都不肯说。 “我要去找他！”凌霜说道。 祈管家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小姐，老爷已经对你下令禁足，你不能离开家里半步。现在外边局势混乱，使徒猖獗，已经不是过去了。” “我知道，但我一定要去找他！”凌霜态度坚决。 “不行，这回我不能包庇小姐你，如果小姐想外出，不必说服我，只需说服老爷就行。” 祈管家这回态度同样异常坚决。 他能包容凌霜的任性和耍性子的脾气，但现在赵构暗中觊觎凌霜，他不能让凌霜受到任何危险。 凌霜怒气冲冲离开花园。 刚走过拐角一处无人的位置，她左右看了一眼，确认没人注意到，脚下突然加速连续几下踩着墙壁翻身跳出围墙。 趁着被祈管家和父亲发现之前尽快往外赶去。 就在凌霜刚离开没多久，数双暗处的眼睛已经盯上了她。 即便是白天，街道也是空荡荡的，少有的行人也是行色匆匆。 现在人心惶惶，根本没几个人会在街上逗留。 一个不小心被里贺巡逻的士兵或特务盯上，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走过一条僻静的街道时，凌霜停下脚步。 她回过头，身后街道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你们跟够了吗？” 凌霜冷冷道。 自知已经暴露的几位特工从两侧建筑走出，后边同样走出好几人将凌霜围住。 凌霜一眼认出，这些人身上穿的是海关执法队的衣装，都是第二代改造人。 从实力判断，这些人平均实力在三级到五级之间。 “看来赵明义已经背叛碎魇投靠了使徒。”凌霜冷笑。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世侄女。”赵明义声音在凌霜身后响起。 凌霜转过身，赵明义站在一旁。 “我被安排到碎魇也是被迫的，这本来就不算我的本意，既然我从来都不是碎魇，又谈何背叛呢？今天你是跑不掉的。” 凌霜看了眼四周，不屑道：“就凭这几个人你也想抓住我？” “足够了。” 赵明义打了个响指。 手下的改造人当围了上去。 眼看这些人就要逼近，凌霜哼了声，衣领无风拂动，双手握紧往外一挥。 “退散！” 强大的精神力凝聚的气浪炸开，秘术爆发逼退最先靠近的几个改造人。 凌霜掌心泛起黑红相间色的能量烟气，和赵风月召唤的虚体之矛类似，却又有所区别，一把无形的利刃凝结覆盖整个手掌。 身后一个改造人逼近，正要拔枪，凌霜扭身一掌劈去，连枪带手臂一并削掉。 那人痛哼一声倒退，断掉的手臂留下的血液呈淡蓝色，带有苦杏仁的气味，闻到鼻腔竟然隐隐有些发麻的感觉。 “毒血？” 凌霜心底惊骇。 第三百七十一章 保护 1 “不错，不愧是世侄女，一下就认出这血里面有毒素，实话告诉你，所有和你交手的人血液里都带有毒素。“ 赵明义站在后边，不紧不慢道。 凌霜避开地上的毒血，目光从周围扫过。这些人全都面无表情，并没有因为听到体内流淌着毒血而又丝毫异色。 “想不到赵叔你还养了一批死士，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死士算不上，只不过这些人经过改造，切除了部分脑页，已经丧失了恐惧变得绝对忠诚罢了。”赵明义得意道。“另外我也不介意告诉你，这种是挥发麻痹毒素，我最得意的作品，所以我也很乐意在这多和你聊久一些，至少不用损伤太多的工具，这些改造人每一个的花费可都是不菲的。” 凌霜表面不动，悄悄用极轻的幅度活动身体关节，发现身体真的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麻木迟缓，逐渐失去知觉。 这下不由得暗暗心惊，于是连忙调转精神力，赫然发现精神力也变成一团乱麻，根本不听使唤。 她眼里的惊慌一闪而逝。 失去精神力的超凡者也不过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冷静，不能让赵明义看出慌张。 凌霜心底想到。 然而这一抹一闪而逝的慌张赵明义早就看在眼里。 “世侄女，不必挣扎了。我知道，现在你精神力已经紊乱，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这样你也不用多受不必要的苦头。” “你可以靠近试试。” 凌霜冷声道。 “不用吓人，这药是我配的，药效如何我比你更清楚，现在你也就只能嘴硬了。不妨告诉你，这药当年你母亲也试过。” 赵明义得意的笑了笑，转头往外走去，声音响起：“把她带走！” 几名执法队成员向她走来。 凌霜艰难的退后几步，但也仅限于此，现在她已经调动不了一丝的精神力，根本不可能逃不掉。 就在这时，似乎是视线错觉，空间泛起一丝涟漪。 下一瞬间，围上来的执法队成员每个人喉咙位置都出现一道发丝大小的划痕。 这几人猛的定住。 下一瞬间，这几人同时倒下响起一声摔倒的闷响，一缕蓝色的毒血从脖颈间流下。 凌霜看的真切，眼前空白出的涟漪逐渐显现本来的样貌，一个浑身包裹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刺客出现在她眼前。 莉莉丝看了凌霜一眼，转过身挡在她身前，留下一句：“赶紧回去。” “嗯？” 赵明义听到动静后回过头，看到突然出现的刺客。 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谁知道这会却突然出现了个意外。 “你是谁，知道你在和谁为敌吗？”他厉声质问道。 莉莉丝根本不和废话，抽出双刃，身形快如幻影，瞬间出现在赵明义身前挥刀刺下。 “找死！” 赵明义冷哼一声，手掌泛起淡绿色的光泽，张手为爪，无视莉莉丝刺来的双刃，径直朝心脏刺去。 莉莉丝心头警觉，一种近乎直觉的不舒服感觉泛起，浑身仿佛被无数针刺扎着，这种感觉和过去遇到晶化瘟疫的感觉类似。 放射性物质。 她连忙扭身刹住，右手刺刀刀刃翻转朝手腕内侧反手一甩，一大把铁蒺藜洒出。 铁蒺藜碰上赵明义泛着绿光的手臂，响起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 赵明义的这只手已经金属化，紧接着响起一阵类似腐蚀却又难以形容的声音。 那些碰上赵明义手臂的铁蒺藜已经锈蚀形变，只剩下残渣。 莉莉丝的直觉救了她一命。 连金属都能腐蚀，要是被这只手抓住，指不定血肉也被毒化腐烂。 “算你运气好。” 赵明义手臂的幽绿色泽褪去，他的手臂也变得苍白一片。 显然就是他自己也没办法长久保持这个状态，手臂内注入的放射性物质同样会伤及自身。 莉莉丝刚跳开，立即转身向一旁的手下执法队杀去。 既然拿赵明义没办法，那就拿这些实力较弱的开刀。 莉莉丝转动手中双刃，反手投出一柄刺刀，正中一个靠向凌霜的执法队员。 刺刀正中心脏，那人甚至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倒下，正好倒在凌霜面前。 莉莉丝俯冲闪身而去，刀光在执法队里跳跃闪动掠过。 再次现身时，身后穿行过的执法队身形全部僵住。 莉莉丝从地上那人身上拔出刺刀站起身，正好和凌霜面对面。 随着这一下动作，身后一整排执法队无声倒下。 “快走。”莉莉丝重复道：“那人还没受伤，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走不动。”凌霜摇了摇头：“毒素麻痹了身体，我没办法走。你到底是谁？” “奉命保护你的。” “保护我？是谁让你这么干的？”凌霜赶紧追问。 “啊啊！！！” 赵明义突然失态的放声狂吼。 他红着眼，目呲欲裂。 看到自己苦心积攒的手下被砍瓜切菜一样被轻易干掉，他失态的大叫起来。 “我的家当，我辛辛苦苦花费数年时间的心血，你居然就这么毁了！” 赵明义没来由的失了智的狂躁大喊，完全没了往日半分精于算计的模样。 莉莉丝不再理会凌霜，转身向赵明义走去。 “你还没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凌霜追问。 “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别在这等死。” “冷静，我要冷静，我不能狂躁，不能让人看到这个样子，这不是什么近亲遗传的狂躁……绝对不是！” 赵明义眼珠像鱼眼一样瞪出，双手紧紧抓着额头，低头弯腰，旁若无人的自说自话。 好一会后，他松开双手站起身，神态逐渐冷静下来。 “吾儿何在？”赵明义突然开口。 “义父，我在这。” 沙哑低沉的嗓音响起，一人从一侧楼顶一跃而下，脚下裂开哟片蛛网状裂纹。 正好站在赵明义身前。 看到那人的面目，凌霜不由得又是一惊。 竟然是已经死去的贺人杰。 眼前的贺人杰皮肤灰白，没有一丁点血色，和死人无异。 “干掉这个刺客，别再让我的人损失了。”赵明义冷声道。 第三百七十二章 保护 2 “是。” 一声简短的应答。 下一瞬间，贺人杰脚下一踏，空气音爆声音骤起，贺人杰出现在莉莉丝面前，抬手劈去。 就爆发速度这一点，已经是第三代改造人的贺人杰速度甚至比莉莉丝还要快上半分。 莉莉丝早有准备，双手刺刀向贺人杰肋下刺去。 贺人杰转变动作，双臂伸出正面迎去，掌心紧紧抓住刺刀双刃。 莉莉丝立刻发觉双刃被巨力钳制，被死死抓住，怎么都挣脱不开。 锋利的刀刃甚至连贺人杰的双手皮肤都划不开。 贺人杰双臂上端突然各裂开一道缝隙，莉莉丝本能的察觉到危险，放手飞速倒退。 就在刚放手的瞬间，两道骨刺突然射出，如果不是反应快提前放手推开，这下骨刺必然刺穿双臂废掉双手。 贺人杰松开双手扔掉刺刀，手臂裂开的缝隙收紧愈合，这一下发射骨刺对他的动作并没有任何影响。 第三代改造人身体的某些部位已经改造成特殊兵器，虽然看似人形，但已经不能再用常理看待。 与其说这是双臂，不如说这是经过殖装改造的造型和手臂类似的兵器。 另一边，赵明义自言自语道： “好了，冷静下来，不要被已经发生的损失影响心情，重要的是千万不能搞砸老祖宗交代的事情。” 赵明义的目光看向凌霜，向她的位置走去。 凌霜吃力的一步一步往后退。 莉莉丝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赵明义的动向，几次想要抽身想要阻挡。 然而她被贺人杰拖住，根本分不出精力去阻挡。 赵明义往前走去，看到凌霜愤恨的眼神，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脸上重新浮现笑容。 “真的太像了。”赵明义突然说道：“你现在的表情简直和你母亲当年的表情一模一样，一样的让人亢奋，我太喜欢这个表情了。” 突然地，几瓣玫瑰花瓣凭空落下，其中一瓣正好飘落赵明义眼前骤然炸开，铺开漫天飞花。 万千色泽鲜艳的花瓣飞散。 赵明义骤然的惊醒，瞬间抬起右手护住正脸。 狂风催动花瓣飘飞，每一瓣花瓣边缘都如同一片锋利的刀刃划过。 花瓣落地，赵明义松开手，身上已经狼狈不堪。 祈管家出现在凌霜身后，背着双手神情肃穆。 看到祈管家，赵明义表情瞬间凝固，随即变得狰狞狂躁起来，放声怒吼：“祈龙！” 祈管家走到凌霜身边，轻声道：“小姐，你不该乱跑的，我告诉过你，外边很危险的。只有在老爷身边才能保你安全。” 凌霜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 她知道祈管家知道很多事情，却一直跟在父亲身边任劳任怨，但她从没想过祈管家的实力竟然如此深不可测，仅仅一招就轻易压制住有八级实力的赵明义。 见祈管家无视他，赵明义表情变得愈发狂躁。 “你个叛徒，竟敢阻拦我！你忘了你是赵家的人了？” “我从来就不是赵家的人，我只忠诚于赵夫人。”祈管家看向赵明义：“你应该感到庆幸，要不是背后有个赵构，用不着别人出手，我第一个把你宰了。” “就凭你！你以为你是谁？” 花瓣再次飘飞。 赵明义脸色为之一变，刚才他已经领教过祈管家的落叶飞花的威力，光是阻挡就已经费尽全力。 眼看祈管家又要动手，赵明义赶紧往后飞退。 祈管家却不打算放过他，迅速逼近身前，矫健的身手完全不像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能有的实力。 握拳俯身冲拳挥去。 赵明义抬手想要格挡，这看似平并无出彩的一拳砸到赵明义改造过的右臂，响起“喀拉”骨头裂开的响声。 拳头余势不减，一拳砸在脸上。 赵明义一大口血喷出，整个人飞出十多米外倒下。 “我的手，我的手！” 赵明义抓着经过改造右手，眼下却已经断掉的右手。 扭曲的右手渗出些许混杂这淡绿色的浓稠液体的血液。 看到血液和这绿色液体混在一起，赵明义脸色大变，惊慌的喃喃道：“虚灵结晶碎了……虚灵结晶碎了……” 说着，他也顾不得别的，丢下手下头也不回往外跑去。 祈管家正要继续追过去，这会外边响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里贺负责治安的巡逻军警注意。 继续追下去肯定会被里贺人注意到，祈管家只得作罢放赵明义逃走。 祈管家回到凌霜身边。 “回去吧，小姐，里贺军警就要过来了，要是在这被发现就麻烦了。” 眼看义父赵明义已经跑掉，另一边的贺人杰也迅速抽身离开。 莉莉丝同样没有和贺人杰拼命的想法，她的目的只是保护人，自然不再追击任由贺人杰逃离。 收起双刃转身离去。 “等一下！”凌霜向莉莉丝喊道：“你还没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 莉莉丝根本不作理会，头也不回往小巷走去。 凌霜咬着牙，拖着麻木的身体往巷子跟去。 这会军警正好赶到现场，祈管家也只能先扶着凌霜暂时到巷子内暂避。 虽然要直接离开这也不是难事，只是现在凌霜毒素未除，祈管家要是带着凌霜离开，万一不小心被里贺的军人注意到也是个麻烦。 出于安全起见，只好暂时留在这。 祈管家朝入口位置随手施展了个障眼的秘法，只要不靠近穿过这层障眼的秘法外边是看不到里边的动静。 狭窄的巷子里边是个死角，三人只能暂时在这等着外边的军警撤退。 莉莉丝本想隐身离开，然而一旁的祈管家实力不在她之下，并且明显戒备着她。 莉莉丝虽然不惧祈管家，但也不想当着眼皮底下被人看穿自己的能力，干脆也留在这等着。 “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凌霜追问。 莉莉丝默不作声，选择闭上眼睛靠着墙壁不作任何回应。 “小姐，别问了，既然人家不想说，问也是白问的。而且我布置的障眼法可不隔音的，太大声会被外边注意到的。”祈管家说道。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凌霜突然说道。 莉莉丝依旧不为所动地闭目养神。 “是林谨让你来的，对吧？” 第三百七十三章 忠心 1 莉莉丝睁开眼睛看着她。 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里的变化却十分明显。 你怎么知道的？ “那把剑柄。” 凌霜指着莉莉丝腰间那把一直没有用过的黑色木剑。 还没解封处于木剑形态的灭运屠戮。 剑柄末端系着圣剑会的标识。 “我见过这把剑，虽然只有一次，不过我记得很清楚，这把剑林谨用过，你手上能有这把剑，肯定是他给你的。”凌霜语气极为笃定。 祈管家一早注意到这把佩剑，而且他很清楚这把剑的来历，但他什么都没问，注意力大部分在外边是否有人靠近，只是目光偶尔从剑身略过。 莉莉丝没有做声。 “为什么他会知道赵明义已经盯上我，为什么他会让你来保护我。他现在人呢？” 凌霜问出一连串问题。 “你说话啊！” “你没必要知道。” 莉莉丝被问的不耐烦。 “怎么没必要！他人都是我的！”凌霜语气变得激动：“他也是我的一切！” 祈管家闻言看了一眼身旁激动的凌霜。 莉莉丝沉默了好一会，说道：“他……没事。” “那好，你带我去见他。” “没这个必要。” “他出事了，是不是？” “……” 莉莉丝再一次沉默了。 “我了解他，如果他真的没事，就不可能让你说这些话，他现在怎么样了？” 一旁的祈管家突然出声。 “林谨已经落到赵构手里了？” 莉莉丝意外地看了祈管家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凌霜听出话里的蹊跷：“祈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祈管家点了点头。 “算是吧。” “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姐，这是林谨把你交给我时交代的，让我千万别告诉你这事，他已经被赵构盯上，离他越远越好。再说这和你被赵明义袭击并没有任何关系。” 凌霜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忍不住有些开心的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他没想过骗我，他只是有苦衷，不想牵连到我，都这样了还想着我。” “小姐……” “怎么没关系！” 凌霜语气一变，杀气跃然脸上：“现在是赵家的人意图绑架我，更别说林谨是我的人，我一定要去救他！祈伯，你是最懂我的，你不会阻拦我的吧？” “只要小姐能说服老爷，我自然不会阻拦。” 祈管家的应答滴水不漏，没等凌霜反驳，接而说道：“我并不反对小姐你的任何选择，但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你真的想去救林谨，以后和他在一起，无论如何你都要得到老爷的同意，这是绕不开也躲不掉的。” “我知道了……我会说服父亲的，我一定会说服的！” 凌霜小声重复了好几遍给自己打气。 “小姐，外边搜查的警察已经离开了，我们回去吧。”祈管家提醒。 “好，我们这就回去。” 凌霜赶紧点头，身上的麻痹毒素药效已经消散了大半，匆忙往外走去，一心想着尽快回去说服父亲同意，嘴里还碎碎念的想着回去见到父亲该说些什么。 祈管家看着凌霜往外走去，却没有马上跟上，而是看着凌霜离开巷子后，回过头看着莉莉丝，语气瞬间冷了下来：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你明显打错主意了。如果你真的为林谨效力，你最好先明白他的想法。” 莉莉丝抬头看向祈管家，依旧一言不发，就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 祈管家转身离去，跟上已经走远的凌霜。 “显然，你的手段还不够老练。和菲比一样，这点小聪明对付看不透的人是足够了，但是对那些上了年纪有经验的人来说，还是太稚嫩了。” 浑厚低沉的声音响起。 浑身上下呈暗红色的虚影逐渐浮现，在莉莉丝现身。 莉莉丝向那个身影看去。 “奈特隆德。” 出现在莉莉丝身边的正是奈特隆德。 “自从菲比联系到我告知我主出事后，我一直在观察着你，虽然你效忠我主，但你毕竟和我们从者不一样，我们彼此各自了解每个个体之间的想法，却无从得知你的内心所想。” “我不是效忠，而是林谨大人继承了我精灵上古至今的一切，我离不开他。”莉莉丝纠正奈特隆德的说法。 “姑且当作是真的。”奈特隆德不置可否，接而说道：“结合之前我主布置的情况，如果我猜的没错，我主虽然让你保护那个女孩，但肯定有过交代无论任何情况都不能让她知道你的身份。虽然你看似一直不说，但实际上你却是通过一些动作暗示了那个女孩你是我主的从属，并且向她透露了我主的处境，你这是违背我主的意志。” “你说的没错。”莉莉丝承认了：“我的目的是要救林谨大人，我不能看着他为了一个完全不值得的目的而自我牺牲。如果不是那个老者出现，刚才我会继续佯装被拖住，等着那个女孩被抓走。” “然后她背后的凌家为了救人，家主凌绝影必然会与姓赵的为敌。两家相斗，给赵家制造更大的麻烦。” 奈特隆德替莉莉丝说完。 虽然奈特隆德块头巨大，看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巨人。 但奈特隆德毕竟出身奥尔海姆上层权贵之家，对权术和利用早有了解，更是在家族失势跌入底层暗区后对这些有了更透彻的了解。 因而莉莉丝的一举一动背后的意图他都十分清楚。 而祈管家也同样如此。 “可惜，机会错过了。那个老者的实力在赵明义之上，既然没有办法故意让她被掳走，我只能想办法故意把这些透露给她。” “刚才你的表现太过急躁了，在那个女孩询问你我主的事情时，你不该作出任何回应的，有些话只需让她心底明白就行，说出来就会过犹不及，变的言行不一，尤其在那个老人套话之后更因如此。”奈特隆德说道。 “我们从者绝不会违背我主的意志，因此如果是我，我只会按照我主的意志毫无私心的保护那个女孩。但不得不承认，这件事的做法上你的更好，这或许是你和我们不同的地方。不过只要确保你对我主无二心，那就够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忠心 2 “你认同我的做法了？” 莉莉丝反问。 “暂时是的，不过我会继续盯着你。”奈特隆德说道。 “你现在不是实体，对吧？”莉莉丝突然转而问道。 “我的力量超出临界，暂时还没有足够承载我降临现实的躯体，所以我只能以投影的形式出现。” 某种形式而言，奈特隆德需要载体降临的状态，和梦魇降临是类似的。 不仅是奈特隆德，更应该说是从者或是企图从梦境降临的一切。 至于菲比和洛丽丝两人能直接降临，只因为的实力还没达强到阻隔的临界生效，因而只需要人偶作为载体已经足够穿行。 阻隔现实和虚空以及梦境的壁好比一张渔网。 较小的鱼儿能穿过渔网，而超出尺寸的大鱼却没办法轻易穿过，会被这层无形壁拦下。 实际上这么比喻也不算恰当，而应该是单向通行的网。 现实的个体可以无条件穿过这张网，现实之外的个体却受限于力量一旦超出限制则会被阻拦。 因而在这层壁的保护被破坏之前，梦魇或是实力强大的虚灵生物，或是其他个体，降临现实的途径只有通过某个合适的载体作为容纳自身的容器。 或是通过其他类似的兼容手段。 而低等级的黑潮造物只需一个裂口根本没有任何限制就能轻易穿入现实。 从直观的等级划分，实力超过八级往上的就会被壁阻拦下，低于八级的则不会被壁阻拦。 毕竟低等级的黑潮造物虽然麻烦，却不会对现实造成无可挽回的深远影响。 虽然如此，但一个合适的载体同样极为罕见，越是强大的虚灵生物需要的载体自身强度也极为苛刻，达不到要求的载体根本无法容纳虚灵的灵体，再不济也是极大的削弱，同时还要彻底抹除载体宿主的精神才能占据这个躯体逐步融合，也因为这些同样苛刻的条件，现实才没乱成一团，变成非人遍地的世界。 实际上莉莉丝的实力在解除石化逐渐恢复后已经远远超过了壁的阻拦限制，之所以能降临靠的就是鸦羽给林谨的那块陨星碎片。 陨星碎片蕴含的星辰碎屑直接让莉莉丝在现实凝结合适的载体，直接构成类似的身体，而不需要以人为载体。 林谨也不会为了召唤自己的从者降临而选择剥夺他人的生命。 这并非出于矫情。 然而就载体而言，星辰形成的碎屑强度有容纳上限，而人体却没有上限。梦魇的力量绝不是星辰碎屑塑造的躯体能承载的下，因而赵构才会费尽心力将赵风月培育成足够承载梦魇的容器。 “虽然现在我还无法直接降临，不过我却有其他方式对现实施加影响，必要时我会协助你的。”奈特隆德的虚影说道。 他的身影逐渐变淡，自至消失。 莉莉丝往外走去，身形也随之融入环境消失。 街上的尸体已经被里贺军警拖走清扫干净，除了地面碎裂的地方和残留蓝色的毒血示意这里曾经发生过交手的痕迹。 …… …… 赵明义仓皇逃回赵家，跑到自己的实验室，身后留下一地血迹。 他受伤的右手已经错位，骨头断掉，嵌入体内的虚灵结晶碎裂，流出其中墨绿色介于气体和液体两种特质之间的物质。手臂的血肉染上一层淡绿色的脓液，连血液也逐渐染上一层绿色。 他慌张的用左手打翻桌面一大堆瓶瓶罐罐，从角落拿起一瓶不起眼甚至连标签都没有贴的淡灰色药粉，全部撒在伤口血肉上。 药粉粘附在血肉上，被血液浸湿呈现一层淡淡的粉红色。 赵明义两眼一翻差点晕死过去，摔倒在地浑身抽搐，脸色白的像张纸，好半天才缓了过来。 赵明义再次看向手臂。 此时他的手臂已经隐隐泛着绿色，明显大了一圈。 显然药粉的效力并没想象的那么好。 他愣了下，随即咬着牙吃力的站起身，拖着伤臂向赵构的居所，地下修炼场匆忙。 走过入口正往下走去，正好鸦羽从底下往上走来。 看到鸦羽，赵明义一言不发，捂着伤臂和鸦羽错过身位，往下边走去。 鸦羽走过身后，突然抽了抽鼻子。 “阻断反应的药粉味道。” 他回头往底下赵明义走过的方向看了眼，不自觉轻笑了声。 “还是用了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不过倒也意料之中。” 不同于面对林谨的那种戏谑调戏的笑意，鸦羽对赵明义的这下笑声只有彻底的鄙夷。 赵明义来到一处石室，见到了赵构。 他扑通一下跪到赵构身前，诚惶诚恐道：“老祖宗，救救我！” 赵构略微抬起眼皮，看到赵明义的模样，突然略带笑意的哼了声。 这笑声里的意味和鸦羽的如出一辙。 这声笑声在赵明义听来，只有说不出的刺耳。 他很清楚，老祖宗的笑里只有鄙夷。 “往自己手臂植入虚灵结晶，还真是天才才想的出的做法，你以为这样外力借来的力量就属于你的吗？到头来肉体只会被虚灵结晶的虚化影响，身体组织被彻底破坏异变，变成最低等的虚灵生物。现在结晶碎裂已经侵染血肉，不过是加剧这个过程而已。” “老祖宗，我知道自己天资愚钝，比不上哥哥。我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现在正是您最紧要需要为您效力的时候，我也是想孝敬您，为您所用。我知道错了，救救我吧！” 赵构突然冷笑：“既然你知道这个时候是我最关键的时候，你却在拖我后腿，这会让我分出精力救你？” “老祖宗，我一心为您，一直以来对您忠心耿耿，您的命令我一向说一不二，我这也是想着为您分忧，你不能放弃我啊！” 赵明义急的满头大汗，不断的磕头，说话的语气几乎语无伦次。 眼下手臂已经被侵染，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加剧都身体的影响，要是赵构不出手清除虚化结晶的辐射影响，用不了半天等虚化的辐射影响遍布身体。最好的结果就是身体部分变异，严重的甚至会异变为没有脑子的虚灵生物。 第三百七十五章 暗流之下 1 “你说，你是在为我分忧？” 赵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冷漠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条跪地乞怜的狗。 “那么你给我说说，你都做了什么，又是被谁伤的。” 赵明义语气一滞，嘴角抽了抽，低头道：“是祈龙伤的。” 赵构想了好一会才记起这人。 “祈龙？过去跟着赵樱的那个跟班？” 赵构笑了声，没有愤怒，也没有鄙夷，只是平淡的陈述，连失望都谈不上。 “我该说你什么好，就是再废物也该有个极限。连这种货色都能要了你的命，你也配是我的子孙后代？” 赵明义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继续说吧，你又是做了什么，逼的一个逃走躲起来的人出手的。” “我想把凌霜也抓来……” “我并没有让你这么做。”赵构打断他的话：“你背着我擅自动手，这就是你说的一心为我？” “老祖宗，我这也是忧您所忧，想着以防万一，万一你的仪式需要备用的身体容器，那凌霜就是……” 赵构语气冷漠，眼神早已看穿了赵明义的心思。 “什么时候我需要你来为我考虑了，一个事情搞砸了只会来乞怜求救的人，从来不会自己承担，也敢大言不惭为他人着想？你是为了别的事情才招惹到凌绝影才导致现在的结果，我也没兴趣知道。既然是自己犯的错，就自己承担吧。” “老祖宗……老祖宗！” 赵明义浑身颤抖，他一咬牙赶紧道：“老祖宗，你需要我的，我还知道一些事情。家主赵皇极对您有异心，他和凌绝影一直有所勾结，我有搜集到证据，我可以向你证明，你需要我的！” 赵构眼皮勉强抬起半分：“那你就说说，你知道的都是什么。” …… …… 与此同时，刚到家的凌霜冲进客厅，找到正在看书的凌绝影。 “父亲，女儿有很重要的事要请求你！” 凌绝影目光从书页偏移，看到随后而入的祈管家。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行。” 凌霜愕然道：“我还没说呢！” 凌绝影合上书本。 “我已经说了，不行。是我太放纵你了，我已经三令五申让你别乱跑，你就是不当一回事，现在给我回房间好好反省，别逼我把你锁起来！” 凌绝影直接把话说死，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凌霜。 凌霜气的直跺脚，转头走掉。 祈管家看了凌绝影一眼，什么都没说，跟上凌霜。 “小姐，等一下。” 祈管家叫住前边的凌霜。 “祈伯，还有什么事？”凌霜回过头。 “小姐，别怪老爷对你严厉，他也是为你好。” “这个我知道，但是我……”凌霜说不下去。 祈管家略微沉吟了会，说：“小姐你的心意我都清楚了，这样吧，我帮你劝劝老爷他，让他去救林谨。” “真的！”凌霜眼睛亮了起来，一把抓住祈管家的手臂，激动道：“我就知道，祈伯你对我最好了！” “你先别高兴。”祈管家泼了盆冷水：“我毕竟只是个管家，能不能说的动老爷我也没底，我知道现在老爷不答应，也只是气在头上。如果你要是乖乖听老爷的话，好好呆在家里别乱跑，这样老爷看你表现听话，心情好了，说不定就肯答应了。” “我会的，只要肯去救林谨，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凌霜赶紧说道。 祈管家点了点头：“我相信小姐你的决心，我这就去劝老爷，你先回房间休息，到时我再告诉你老爷的决定。” “好，哪也不去。”凌霜生怕祈管家会反悔，连忙说道。 凌霜送回房间后，祈管家回到客厅。 凌绝影还在客厅看着那本厚厚的书籍。 一本关于灵魂研究的神秘学书籍。 祈管家上前端起茶壶，给凌绝影倒上一杯红茶。 “霜肯回房间没有闹脾气？”凌绝影放下书籍询问。 “暂时是的。”祈管家点了点头。 “坐吧，你其实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的，现在只有你我了。” 祈管家并未坐下，站到一旁背着手。“习惯了。” 凌绝影点了点头，没再说下去，端起茶杯喝了口，又问。 “你怎么劝她的？” “我对霜小姐说，如果她安心呆在家里不折腾，我就帮她劝老爷出手救下林谨。” 祈管家如实说出。 “就这样？这么简单她就肯听话了？” “就这样。”祈管家点了点头：“再说，这不也是老爷你的意思吗。” “你果然清楚我的想法。”凌绝影点了点头。 “我只是刚才从老爷你的眼神里看出了你已经决定了这个想法而已。”祈管家说道。 “我们和赵构的仇迟早要有一报，而且我的预感没有错，我们最后的机会就在眼下了。现在赵构要做的事情和十九年前一样，用风月的身体作为容器引导梦魇降临，我们绝对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祈管家点了点头：“其实小姐根本没必要请求老爷你出手，老爷你的目标本来就是赵构。而赵构要完成仪式又离不开林谨。自然的，为了阻止赵构，老爷你本来就会去救下林谨。但老爷故意说反话不答应，也是想着借这个机会，让小姐听话别乱跑。” “霜现在身上侵蚀还未消除，唯独能接受的只有林谨的鲜血，为了女儿我也不能让林谨死掉。虽然我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小子，三心二意，对我女儿就没安好心。” 一说到林谨，凌绝影没有一点好脸色。 祈管家没有附和，凌绝影的话。 和凌绝影不同，他对林谨的观感并不差，更是从林谨身上隐隐看到些许凌绝影当年的影子。 或许有些人对他人的厌恶，就是因为从他人身上看到过去自己的影子，而偏偏却又痛恨自己的过去，因而将这种讨厌也迁就到他人身上。 “我有一点不明白。”祈管家转而问道。 “什么不明白的？”凌绝影反问。 “赵构要引导梦魇降临是绝对的机密，这种消息赵构身边能知道的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老爷您是从哪里得知这个的？” “是啊，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凌绝影放下茶杯，接着说：“是赵皇极告诉我的。” 第三百七十六章 暗流之下 2 “赵皇极？” 祈管家微微一怔。 随即道：“他是赵构选择摆在明面的家主，代表的是赵家的利益，一直以来更是对赵构的命令言听计从，老爷你确定能信得过吗？” “我相信他对女儿的父爱。” 凌绝影顿了下。 “我也愿意再相信他一次。” …… …… “相信你？要我相信你对女儿的父爱吗？” 一处隐秘的居室内，半仙周愚对眼前的赵皇极冷笑了声。 “我说的都是实情，现在我是在请求你的帮助。” 赵皇极面色凝重道。 “你要是对你的女儿有感情，何至于今天才这么表现。早干嘛去了，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推她下火坑？”周愚怒目而视。 “那你觉得我能做什么？我要怎么反抗我的老祖宗？”赵皇极反问。“我的实力在他面前不过是只蝼蚁，不顺着他的心意行事，我连今天都活不到。我的女儿下场只会比现在更惨。而你呢？站在远处指责当然简单，毕竟面对一个对后代毫无感情，只当工具利用，杀伐全在一念之间的老祖宗的那个不是你！” 赵皇极一口气发泄出，别过头直喘粗气。 头一回的，周愚没有反驳赵皇极的话。 过了好一会，赵皇极放缓语气，接着说：“我现在是请求你帮助，但不是为了我。到时你不必管我，万一我失败了，麻烦你保下风月平安带她离开就够了，你能答应吗？” 过了好一会，周愚叹了口气：“什么时候？” 为了师姐，他终究是答应了眼前这个他这半生最痛恨的男人请求。 “还不知道。” 周愚厉声质问：“什么叫还不知道？” “梦魇降临的时机在于情绪达到巅峰的那一刻，在虚灵生物眼里这是等同火炬一样明亮的引导。”赵皇极说道。 “也就是说，现在里贺军队入侵南疆，就是你背后那个老祖宗想挑动群体情绪而布局的手段？”周愚严肃道。 “只能说在其中有老祖宗暗中推动，但这不是决定性的。”赵皇极摇了摇头。接而说道：“因此我更担心老祖宗身边的另一个人。” “谁？” “鸦羽。” “他？” “没错，我的老祖宗谋划了数十年暗中布局才勉强影响到里贺动向，自从这个男人在数年前到来之后，原本预计数十年的计划居然在几年内就达成了。” “这不重要，你也没必要考虑他。”周愚提醒道：“既然现在你为了女儿豁出去，那这个人哪怕背后有什么计划也与你没干系，如果他有这等本事，而且对你背后的老祖宗赵构有阴谋，那就更好不过不是？” 赵皇极点了点头。 周愚缓缓道：“所以赵构也在等，他在等情绪激昂的那一刻，那必然就是城中掀起暴动，军队交战至最激烈的那一刻！而那一刻，就在……” …… …… “一周后。”云瑶说道。 她将一份文件交给菲比。 “我们的心灵监测者这几日冒着风险在林夏各地游走，终于在大海捞针的情况下找到沦陷后的组织形成的一个最大的地下党，并且我已经授意这人暂时潜伏在地下党内。他们的纲领极为激进，决定在一周后在城内发起暴动，号召全体南疆的夏唐人响应，驱除里贺人。” 说着，云瑶又把一张传单递给菲比，补充道：“这是他们暗中派发的传单。” 菲比一目十行的迅速浏览过上边的内容。 “另外，我们发现一个可能很重要的情况。” “什么情况？”菲比抬头询问。 “我们另一边定向监察里贺军队的心灵监测者也得到了一份里贺军队通知到队长一级军官的动向。里贺军队同样会会在一周后加派军队进城，展开清扫行动，清扫的目标就是地下党成员。” “这么巧？”菲比惊讶道。 “如果只是时间，那还勉强可以说是巧合，问题是进场清扫的区域就是地下党最先发起暴动的区域，简直是撞枪口上了。”云瑶说道。 “地下党里有里贺的卧底奸细？”菲比询问。 “这个可能性不大。” 云瑶直接否定了这个想法。 “我们在发现这件事的蹊跷后，让潜伏在地下党里的心灵监测者继续探寻地下党成员里是否混入了奸细，并没有发现里边的人有这个嫌疑。除非这名奸细实力超凡可以抵御心灵监测，然而地下党里并没有超凡者，我也不认为会有这等实力的超凡者会潜伏到一个刚成立还未成气候的地下党内，并且伪装的这么深。” 这倒也没错，心灵攻击就是超凡者都难以抵御，有实力抵御心灵监测者的探查并且完美伪装的，也不至于会在这么一个地方潜伏才对。 但里贺却有办法知道，而且这个不知举动很明显就是冲着地下党去的，直接清扫镇压，意图杀鸡敬狗，一举震慑住所有人。 “我知道了。”菲比点了点头：“我主会记住你们的功劳，麻烦你们继续保持监视，我会再来与你联系的。” 说完，菲比转身往外走去。 “文件你忘拿了。”云瑶提醒。 菲比回过头：“我都记下了，已经不需要。还有，最好把文件烧了，别留下把柄。” 说罢，转身离开。 云瑶想了下，拿起文件。 “小青。” 戴眼镜的年轻女孩走过来。 “云姐，有什么吩咐？” “你记性最好，看一遍记得大概就烧了吧，别留下把柄。” 离开心灵结社所在的寓所后，菲比沿着僻静的小道走去，闭上眼睛。 很快，身边一个暗红色虚影浮现。 刚才菲比已经通过意识将情况迅速告诉了奈特隆德。 奈特隆德刚现身，菲比径直说道：“情况已经很清楚了，毫无疑问战斗就在一周后发生。问题是，我们该如何分工？” “你我都已经有了一套答案，而且正好相反。”奈特隆说道。 两人在得知情况后已经各自拟定一套行动，同时因为彼此之间没有秘密，他们彼此知道了各自之间的计划相反。 “不过，你我都还不到决定的时候，该怎么做还是交给主上定夺。” “现在怎么和老大他联系？”菲比反问。 “莉莉丝，她可以潜行到主上身边。我会先把这份消息告诉她。” 说罢，奈特隆德身影随之消失。 第三百七十七章 通行 1 数刻后，奈特隆德的身影在莉莉丝身边浮现。 莉莉丝只是双瞳迅速向奈特隆德这边看了一眼，身形一动未动，继续注视前方。 身为刺客，最重要的就是耐心。 “我一直没明白，你是怎么确定我的位置的。”莉莉丝询问。 “我的重生是我主用血精石的万千鲜血为我凝聚而成，如今的我是鲜血的化身。鲜血残留的气息在我的感知里如同回响一样清晰。我主的血之回响更是如此，而你体内同样流淌着我主的鲜血。” “这也是你愿意相信我的原因？”莉莉丝接着询问。 “有很大一部分原因的确是因为这个。” 奈特隆德很直接的承认了。 “现在找到我，是有消息了？” 莉莉丝对此不以为意，转而问道。 “就在下周，属于激进派的地下党会发起暴动。” 莉莉丝听着，没做任何表示。 因愤怒、仇恨、恐惧交织的情绪必然会在那时达到顶峰，那就是梦魇降临人间的时机。 “菲比的想法是阻止暴动，不让梦魇降临的时机成熟，从而延缓更多的时间营救我主，但在我看来既然梦魇降临是无法避免的，而我们要救下我主也需要这个契机，因为我觉得完全可以放任置之，然地下党和里贺拼杀的血流成河，在仪式进行之时我们连同各方再动手。你把这个消息传递给我主，让他定夺该怎么做。” 听完了奈特隆德的说辞，莉莉丝缓缓道：“你们都搞错了一件事情。” “何事？” “不是林谨大人逃不掉被迫关在那，而是他自愿留在那的。” 奈特隆德沉默了好一阵。 “不需要你们去想怎么救他，我会确保他的安全。也不需要请示他，这样的情况他早有预料，该做什么他早就有了计划。麻烦你去找到洛丽丝和菲比，林谨大人计划的下一步需要他们去执行的。” 莉莉丝有绝对的自信，虽然她不是赵构的对手，但只是救走一个林谨，却也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让菲比去找杨城，他手上肯定还有新军的兵力，他是接下来一环里的重中之重。” …… …… 菲比没想到奈特隆德这么快就有消息传来。 得知自己下一步要先找到失联的杨城。 现在菲比还率领着杨城分配的五十人的新军小队暂时在工业区一带，化整为零潜伏着，暂时按兵不动。 而杨城的部队已经撤出了林夏，仅留下极少数的盯梢留在城内传递消息，指望心灵结社在偌大的城市找到这些训练有素且警惕性极强的盯梢显然并不现实。 况且时间有限，也没这么长时间逐步搜索。 好在杨城和林明美也有意联系林谨，借助超凡者的力量。 在林明美的提议授意下，留下来的保持联络频道联系菲比和分出的新军小队。 只要联系到菲比就等于和林谨联系上。 因而菲比几乎第一时间和留守的盯梢取得联系，得知到杨城的主力部队目前在城外的一处偏远山村内休整。 事不宜迟，菲比立刻动身准备独自出城。 然而菲比很快发现，出城的路口周围排起长队，堵的水泄不通。 如今城市各处已经设上检查站，城市边缘更是有大批里贺军队把守，封锁了整个林夏。 只有对里贺军作出足够贡献，持有通行证的人才被允许出城。 即便是有通行证，依然需要搜身确认没有携带任何可疑的东西才允许放行。 至于可疑的东西，但凡是里贺军人看上的都被视作可疑的东西。 实际上，发出的通行证数量极少，远没有眼前这里围挤的人多。 即便这样，依然无数人挤向检查站，用各种理由哀求着守关的军人放行。 菲比混入人群，跟着队伍缓慢向前走去。 因为人数太多，如果一个个检查十天半个月队伍都排不完，检查站 如果不能蒙混过关，他打算直接动手杀出去。 菲比突然有些羡慕奈特隆德和莉莉丝。 毕竟这两人都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径直穿行。 而他实力有限，远不如两人。 但没办法，过去一直是菲比负责替杨城训练新军，已经带兵训练，眼下只有他合适去这方面的任务。 前边的哭喊声打断了菲比的思绪。 里贺士兵操着蹩脚的夏唐口语喝道：“快点走，轮到他们了。” 菲比跟着前边几个人，他看到一旁全副武装的士兵将几个企图躲在货柜蒙混过关的人揪出来。 一名抱着孩子的妇人抓着士兵的裤腿哀求，士兵勃然大怒，解下棍子朝脑袋砸去，破口大骂。 妇人赶紧伸手将孩子护在身下，哀声哭泣。 看来只能动手了。 菲比无奈想到，精神力开始向右手凝聚预备。 检查站过道对面是进城的检查，数辆货车驶进来。 这会无论是进入还是离开林夏都必须彻底检查，然而这几辆车检查站甚至连检查都没检查便直接放行。 原因很简单。 车队驶过，最后一辆车短暂停下，鸦羽从车上跳下来，向检查站走来。 这几辆车不用检查只有一个原因，因为鸦羽。 看到鸦羽走来，负责检查站军官队长立刻立正行了个军礼：“少将！” 在里贺这边，鸦羽已经官至少将。 “我看这似乎有暴力，怎么回事？”鸦羽面带微笑询问道。 “少将，这个女人没有通行证，却想蒙混离开，还阻碍我们。” 鸦羽走向已经浑身是血的却依旧将孩子护在身下的妇人。 他蹲下身，从领口拿出一条手帕，小心的替妇人擦去血迹。 “没事吧？”他语气轻柔的询问。 妇人既茫然却又害怕的看着眼前的青年，她看到一队里贺士兵站在眼前的年轻人身后，无不毕恭毕敬，这反而让她心底更不安了。 鸦羽将手帕交到妇人手上，轻声道：“擦一下吧，母亲不应该让孩子看到不堪的一面。” 说着，笑了下，伸手摸了摸妇人怀里还懵懂无知的孩子脑袋。 “大人……” 妇人壮着胆子叫了一声。 “怎么？” “求求您让我们离开这吧。” 鸦羽扶起妇人。 “当然，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 第三百七十八章 通行 2 妇人有些不敢置信。 她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会这么好说话。 这么爽快的答应，妇人反而犹豫起来了。 “走啊，别怕，没事的。” 见妇人好一会都没动静，鸦羽笑道。 妇人抱起孩子，向鸦羽鞠了一躬，迅速离开检查站出城。 果然没有士兵出手阻拦。 鸦羽转过头看向队长。 “你们，居然殴打一个有孩子的母亲？” 这话的语气虽然平淡，但不知怎么的，队长忽然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连忙说道：“这都是风间少将命令我们要严加看守，防止有间谍渗入！” “你觉得那个女人像间谍吗？”鸦羽反问。 “我不知道……” 队长无言以对。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军登陆后一直维持林夏的秩序，没有明面上劫掠？因为我们要让大家知道我们里贺的姿态，更需要一个长治久安的登录地，直到我们彻底统治整个南疆。你这么做是要把这些人都逼去反我军？” “小的担当不起！” 鸦羽看向人群，目光从菲比身上扫过，回过头对队长说。 “不用检查了，这些人都直接放行吧。” 队长大吃一惊，连忙道：“大人，这样风间少将会怪罪在下的！” “放心，我会跟风间说清楚的，这事和你无关。现在这些人都放行吧，以后但凡检查没有问题的也一律放行。” “是！”队长得到保证，直接挥手命令道：“都放行！” 眼看就要查到自己，混在队伍里的菲比正准备动手，突然听到了这声放行。 就这样，里贺士兵退开，菲比跟着队伍直接出了检查站出城。 鸦羽盯着菲比的身影走远后，这才回过头对队长笑了笑。 “再见，队长。” 鸦羽回到货车跟随车队离开。 半个小时后，几辆货车行驶到一处偏僻的仓库前停下。 一伙人早已在这等待，见到货车停下，几人围了过来。 为首的是个留着络腮胡的精壮中年男人。 男人的眼里充满炙热的野心。 鸦羽从车上下来，走到男人面前。 “鸦先生，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中年男人开口。 “都在货柜箱里。” 那人看了手下一眼，示意过去检查。 手下走到货车尾部的货柜箱，拉开箱门。 里边一整个货柜都是枪支以及弹药。 随后中年男人也走过来，看到里边的东西，他笑的很开心。 “鸦先生果然言而有信。” “希望这些能满足你的要求。” 鸦羽对中年男人笑了笑。 男人点了点头，这些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期了。 “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的。” 冷静下来后男人看向鸦羽：“为什么鸦先生你会这样帮我们复兴党？这么多军火，可不是说弄到就能弄到的，尤其是现在的局势，要在里贺军队的眼皮底下通行，风险可不小，而你却一点回报都没有要求。” “这个嘛，我想，因为我对这里爱的深沉吧。”鸦羽笑了笑，接着说：“而且，我并不是任何要求都没的。” 中年男人也跟着笑了。 这就对了，怎么可能白给这个大的恩惠而不求任何东西。 如果鸦羽真的一点要求都没有，他反而担心这批武器是不是阴谋了。 “请说，有什么要求，我们复兴党一定尽力满足！” “我要求只有一个。”鸦羽顿了下，脸上的笑意如沐春风：“暴动开始后多杀几个里贺人，无论是不是军队的人，越多越好。” 中年男人大笑：“好，我定要杀光这些入侵者！” 复兴党人群里，一位潜伏的心灵监测者面色凝重，找了个机会从角落离开，迅速将这个情况回报给上去。 鸦羽向那人的背影看了一眼，随即回过头，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中年男人示意不下尽快搬下这批军火，他环视了下四周，皱了皱眉头：“是不是少了个人？” “怎么会，我看的很清楚，你的人一个没少。”鸦羽说道：“想必最近你们成员招纳速度很快，有些还不熟悉的，记错也正常。” “这倒也是。”中年男人很快接受了这个解释，不再纠结。 没多久，莉莉丝和奈特隆德也得知了这条消息。 “看来鸦羽在其中勾连不浅。”奈特隆德说道。 “这没什么奇怪的，事实上鸦羽并不掩饰让林谨大人知道他的动作，因而这个也一早有所预料。”莉莉丝回道。 “也是时候让洛丽丝去通知那群剑圣作准备了。” 说罢，奈特隆德身形逐渐消失。 看了一阵，鸦羽开口道： “我还有事，这就不打扰了，以后有缘再见。” “也好，有缘再见。” 作为领袖的中年男人没作过多挽留，只是礼节性的回复了句。 一来现在武器已经到手，只剩一个星期的时间了，要谋划的事业还要许还未来得及布置的，因而实在没空留下鸦羽。 二来，中年男人并未过多在意鸦羽，只当他是个四处下注的投机商人，反正自己想要的已经到手，挽不挽留已经无所谓了。 干脆任其离开。 鸦羽离开后，径直来到赵家，往地下修炼场走去。 赵构和林谨都在这。 林谨虽然被困在地下不能离开，但在这行动却并未有太多限制，甚至可以在这自由走动，除了双手手腕各套上一个不知何种材质的特殊金属。 用以阻断精神力的凝聚释放，加上精神禁锢阻绝了沟通，现在林谨在这用不出任何的秘术，等同普通人无异。 除此之外再无限制，就连饮食都是赵构专门吩咐给林谨准备最好的。 为的就是将林谨保持在最佳状态，直到举行仪式抽干血液的那一刻。 毕竟对到手的最重要器物，总要小心供养才是。 这会林谨坐在训练场往下的阶梯坐着，盯着下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赵构，正在修炼场底下进行着修炼。 此时地下修炼场毒虫遍布，或者用虫坑形容更合适些。 赵构位于修炼场之中，整个人淹没在虫子之中。 无数各式各样的毒虫从鼻子，从眼睛，从脖颈，从耳朵，从他身体的每一寸皮肤爬过。 毒虫不断啃咬着肉身，以毒素锻打强化着肉身躯体和心灵的承受力。 光是看着就足以让人一阵不适，胃部抽搐。 而林谨表情却不见有多少变化。 毕竟第一次看着或许震惊，但见多了，就是再恶心也会逐渐习惯。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