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月落屋梁》 少年捞黄鳝 羽国有一条横跨境内的大江,名叫北沧江,大江走东西向,在羽国东入海,北沧江最宽的地方有数百丈,最窄的地方也有十几丈,将偌大个羽国横隔,羽国的开国皇帝羽臣就是从江北贫瘠之地起兵,打下了这片江山,即使是龙兴之地,江北也远不如江南富庶,因为当年的战乱征兵,人丁匮乏,一口气修养了近百年,这片土地才渐渐喘过一口气来。 北翟村隶属于潞治城管辖,位于江北,属于潞治城最东北边的一个村,村子周围是难得的良顷,地势平坦,四周无山,村里人口现3000余人,村东有两个湖泊,名为北池和南浆,因为这两个湖泊,村里的人吃水不愁,生活倒也是无忧无虑。 村民世代以种田为生,朴素的民风和勤劳的为人本质让这块宝地上的人迅速恢复战争后的创伤。 北翟村西北的一个普通小院子里,一个约十岁大小的少年在院子里一丝不苟的扎着马步,即使现在正值伏天,坐在院子里葡萄藤下躺椅上的男人手里把玩着几块碎石子,少年知道,如果自己的腿发一下抖,那石子就会毫不犹豫的打在自己膝盖上。 小院子收拾的特别别致,北边是三间朝南的正房,东边是茅草搭就的厨房,南北是6尺左右的围栏,院子里铺就的石头一一磨平,中间高两间低,雨天雨水顺地势排出门外,厨房上的烟囱炊烟升起,厨房内一女子手脚翻飞,麻利的为父子俩造好了午饭,收拾停当扯起嗓门大喊一声“快来吃饭了” 少年如遭大赦,原地跳了起来朝厨房飞奔,说实话,厨房里的母亲今天炒的菜早就把他的魂勾走了,但是他好像忘记了刚才自己蹲了2个时辰的马步,这一跑腿上气力一虚就爬在了地上,疼的“哎呦”一声。 葡萄藤下的男子见状一个鲤鱼打挺从躺椅上跃起,像拎小鸡一样拎着自己的独子的脖子,在餐桌前坐下伸手拿了一个白花花的馒头放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小子着急什么呢?老子会抢你的吃?”说罢嫌不解恨似的,提起腿照少年屁股踢了一脚 少年揉揉屁股,咬住后槽牙忍住疼痛,片刻后又嬉皮笑脸,喜笑颜开的拿了一个馒头说道“娘亲做的菜好吃啊,不像你做的,每次都咸的要命” 男子听了,顺势手便摸向那个装石子的口袋,少年赶紧连连大喊饶命,绕着餐桌跑到了母亲身边。 女子心疼的看着少年手上蹭破的皮,对着桌子对面的男子说道“你们老秦家还要不要我们娘俩活了?每天练4个时辰的武,你不知道晨儿还是个10岁的孩子?” 男子听了放下手里的筷子,咽下嘴里的馒头,摊开双手无奈的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晨儿他太爷爷那辈就传下来这规矩,后代无论男女必须学武,我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嘛,你要不是看上我这身武艺,英姿潇洒,怎么会嫁给我?” 女子看着男子笑了,仿佛看到了那天雨夜里,男子一个人打倒一群混混将她救下,想着脸就像少女一般红了,换做温柔一些的语气说道“那也心疼心疼儿子啊” 男子点点头又拿起手里的馒头说道“晨儿生性顽劣,习武能镇他心性,何况大丈夫在世,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哪样都能派的上用场” 少年黑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父母的打情骂俏,听着实在听不懂的啥天下之类的话,脑袋里只想的是等会儿吃完饭,就能去村北头的水渠里抓蝌蚪了,这是跟村西头的三土约好的,少年的家里离三土家不远,平时两人在一起净做些掏鸟蛋,抓知了,滚铁圈的买卖,算是无话不谈的狐朋狗友,像这样的狐朋狗友除了三土以外,还有十九个。 娘亲做得饭实在好吃,茄子、豆腐、豆角、鸡蛋。四菜一汤,还有那自己蒸的白面馍馍可不同于村上卖的,那可是咬一口能砸吧半天的味儿呢!少年小小年纪肚量不小,一口气吃了3个大馒头,肚子才渐入佳境。 少年的心思恐怕早就飘到村北头的水渠里去了,放下碗筷就跑了出去。 “小兔崽子,下午还有2个时辰的刀法练习,给老子早点回来”老爹的话还没落,少年就冲出了门外,手里拿着自己制作的渔网,网孔细密,除了能捞蝌蚪以外,偶尔还能捞上几条黄鳝改善改善,像个将军一样,雄赳赳的朝三土家走去。 少年往三土家走的路才走了一半,就看见前面一矮胖的胖墩飞也似的冲家门撞了出来,这便是三土了,只见他跑到少年身边,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只说“别问了,快跑” 当两人在路口拐了弯以后,才有狮吼般的声音穿过来“兔崽子你给我回来,你跑吧,下午回来看老娘不打折你的腿!!” 三土对着少年做了一个鬼脸,指了指黝黑的胳膊说道“你看看这个红印子,我娘说中午不让出来说怕中暑,我怎么能抛弃你?我娘就给了我几巴掌,这不,都红了!” 秦晨一边走一边对叫三土的少年说道“我娘就不打我,你娘说你是捡的” 三土眼睛瞬间红了眼眶,泪汪汪的说道“兄弟,我觉得也是,别人的娘都不打人,我每天都挨揍,最近我想着离家出走了,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咱们捞黄鳝,每天吃香的喝辣的” 秦晨拍拍三土的肩膀,说道“跟你开玩笑呢,今天下午咱俩多抓几条黄鳝,晚上你带回去你娘一准开心的忘记拿皮条打你” 三土擦擦眼睛,问道“果然是好兄弟,你的黄鳝也给我?” 少年恶狠狠的对三土说道“滚!” 村北头这条渠,是为了灌溉村西头的地开挖的,听说也能防村外头的马匪和野狼,因为这渠有一丈半宽,寻常的大狼和马匹根本跃不过来,渠水是引的北池和南浆的水,渠绕村子一周,据说这是村里以前跟着皇帝羽臣打过仗的人设计的,不过这些东西对于两个少年没有什么意义,他们就关心今天能打多少蝌蚪,多少黄鳝 青铜色小刀 最近几天大暑,天气干旱不下雨,北翟村周边的几个村的庄稼都旱死了,江北的天气与江南截然不同,虽然仅仅隔了一条北沧江,相比下江北的人就像不是爹生父母养的,对于这些靠天吃饭的农民百姓,有什么比天公赏脸多下几场雨更重要的呢? 村东边的老张头是负责管理水渠阀门的,正是因为雨水不够,这条绕村的水渠就派上了用场,此刻两湖的水正不断地流出滋养干涸的土地,守着这两个湖,着实令附近的村庄羡慕。 水渠水多,秦晨和三土哥俩今天就能有个好收成,只需要把网往渠里一扎,两人嘴里衔根野草往树荫里一躺,半个时辰去收一下网,保管装的盆满钵满。 有的时候运气好也能捞上来几条小鱼和一些河虾,北池和南浆都安上了网子,就防止这些鱼虾乘大雨游走,秦晨小时候在河边看过一回水涝,村里的人都去湖边捉鱼,那鱼一条条的跟成精了似的,得有二三十斤,还有的人讲,夜晚湖里的鱼燥的不行就会跃出湖面,有一条大鱼直接把人给撞飞了好几米远!!秦晨以前很喜欢听这些古怪故事,后来发现是大人骗小孩子的,就不信了,毕竟10岁的少年可不好骗了! 三土家有一只乌黑没有一根杂毛的猫,这只猫特别谨慎又很敏捷,常常在院子里抓麻雀、鸽子,而且什么也吃,三土家没有吃的了它就会去别人家当“儿子”,吃饱喝足以后再回来,看起来非常忠心,实际上秦晨知道,还不是因为三土隔三差五的给他弄点小鱼,这猫终归爱吃的就是鱼了,三土是抓住它的胃了,黑猫也没少给三土家出力,家里养了这只黑猫,就没看见过老鼠! 秦晨摘下盖在脸上的泡桐叶子,拍了拍睡着的三土“收网去了!” 三土一激灵的爬起来,“看看谁的黄鳝多!” 两个少年可能是把网往泥土里扎的太深了,拽了好几下才拽上来,这种情况网里的蝌蚪都跑了大半了,这捞鱼就像是赌博,一网下去谁也不知道能捞上来点啥! 三土先起网,网里的小鱼小虾不少,蝌蚪是没有几只,还有三条活蹦乱跳的黄鳝,三土开心的大笑了起来,然后帮秦晨一起把网拉起来,像是胜利者的邀功一样。秦晨这网的黄鳝显然更多,看到这个,少年鼻子似乎已经闻到了母亲的炒黄鳝肉丝香味,才想仔细数一数网中的黄鳝到底有几条。 定睛一看,网里除了黄鳝以外似乎还有别的东西,少年心想“不是捡到宝了?” 村东边的北池,逢干旱年份水位下降厉害,大约只到成人大腿位置,村民去捞鱼的时候经常可以捞起一些铜板硬币、兵器盔甲之类的,其中有些玩意儿一看就是老物件,绝对不是羽国建立才有的,这座湖不知道有多少年历史了,因为就连村里一千年以前的村志上都有记载,少年秦晨的二爷是村上的村长,秦晨在他家看过村志,只不过那时候的北池,远比现在大的多,至于南浆,水位至少有四五丈,没人敢去那里游泳,也很少有人去那里捞鱼,据说水里有能吃人的大鱼,水太深呈乌黑色,看着就没有人愿意靠近,即便是干旱缺水时候照样可以淹死人。 秦晨从网里拿出手,三土好奇的挤过来看看少年手里是什么东西。顺带提了句“苟富贵,勿相忘”惹来少年的一阵白眼。 少年摊开手,手里是一把带鞘的小刀,只比10岁小孩的手掌稍长一些,宽约半寸,刀身略微带有弧度,刀在鞘中暂时无法辨别锋利程度,秦晨尝试过拔刀,即便是他从五岁起习武打熬的气力,也无法将此刀拔开,三土看了觉得惊异,对于秦晨他是足够了解的,五年雷打不通的四个时辰习武,气力远比一般成年人都要大,竟然拔不开这把小刀?当即说道“让我试试” 三土接过小刀铆足气力拔刀,不曾想小刀唰的一声就被三土拔了出来,以至于用力过大差点都要把小刀脱手甩入水渠中,并没有感觉拔刀有丝毫阻碍,三土笑了“晨哥,你今天肯定没吃饱饭” 秦晨说道“这其中恐怕有蹊跷,你把刀按进去我再试试” 三土顺手把小刀按入刀鞘,递给了秦晨,跟刚才一样,无论怎么拔这把刀,都拔不出来,换到三土手里唰的一声很轻松的就能拔出来,三土手拿小刀在地上的硬土块上一割,像割豆腐似的,又找了一棵成年人胳膊粗细的泡桐试刀,又是轻轻一拉树枝应声而断。看的三土欣喜不已,以三土的肥胖手掌堪堪握住这把小刀的刀柄,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用身上的衣服仔仔细细的擦拭着这把小刀。 两个少年都看的出来对方很喜欢这把刀,但刀是秦晨捞的,却是三土拔出来的。 三土脸上满是期盼的神情,搂着秦晨的肩膀说道“晨哥,我们是好兄弟吧?你看,我那网里的黄鳝都给你,这把小刀你给我吧,你拔不出刀也用不了,下次再捞到宝贝儿,归你” 秦晨侧脸看了看三土黝黑的面庞,鼻子上渗出的汗水也在证明着这家伙的紧张,片刻后说道“你都说了是宝贝儿,不行!” “啊?”瞬间三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瘫坐在地上,心如刀搅,他从小就喜欢刀剑之类的玩意儿,家里还放着祖上传下来的大环刀,虽然破烂不堪,刀崩了好几个缺口,还是喜欢的不行,可惜,气力不像身板这么争气,一直连那柄破刀都拿不起来。 但是黝黑少年也是懂事的人,从小明白不是自己的不能抢,何况他也抢不过眼前这位秦姓少年郎,只得转过头去忍痛将拿刀的小手伸了出去,说道“晨哥,你将来做了将军别忘了兄弟” 秦晨笑了笑从黝黑少年手里拿过了小刀,又尝试拔了一下,小刀不知为何在他的手里就是纹丝不动,秦晨又把小刀放到黝黑少年手中,拍拍他的肩膀道“我送给你了,但是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黝黑少年接过刀郑重道“别说两个条件,二十个我也答应你,认你做我亲哥都成!” 秦晨边收鱼网边说道“三土,第一个条件,这刀不许见血,动物的血也不成。第二个条件,不许在别人面前卖弄,你贴身藏好。答应这两个条件,刀就归你,不然就把刀留下” 黑少年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自己拿小刀不就是为了显摆和杀鱼、杀黄鳝用的嘛,怎么能不见血呢?但是看见秦晨坚决的表情,还是重重的点点了点,算是答应了晨哥的要求。 秦家量山刀法 叫秦晨的少年看了一下天上的太阳,暗道一声坏了,今天下午还要练2个时辰的刀呢,父亲秦鸿是个铁打一般的汉子,一口唾沫一个钉,定好的时间赶不回去,今晚最少得削掉一层皮,想到这里少年赶紧提起渔网,拉着心满意足的三土朝家里方向跑去。 两个少年睡的这一觉,刚好避过了天上日头最盛的时候,村里睡醒午觉的老少爷们这时候刚好出来纳凉、下期、抽旱烟。一见村北头土地庙那里急急忙忙跑过来两个手拿渔网的少年,淡操心的喊道“晨儿,今天打了多少蝌蚪?有没有黄鳝,晚上让爷也尝尝” 秦晨自小就跟这些街坊邻居熟稔,也爱开玩笑,大声回道“霍爷爷,吃黄鳝没问题,等会我给你送一条,不过早晨我去地里拔葱的时候可看见你才换了两个西瓜,你让我也尝一尝” 这个姓霍的老爷子磕磕旱烟说道“啥都逃不过那你这娃的狗眼,得,等会过来吃瓜,才在井里冰好,给你爹娘再拿两块” 秦晨笑道“得嘞,不过今儿得再给我兄弟加一块,我给你拿两条” 霍老爷子笑道“到哪倒是都忘不了你这小兄弟,答应你了” 三土流着口水看着霍老爷子傻笑,当然身上的小刀早就按秦晨说好的藏在裤衩里了。 霍老爷子笑骂道“你这憨货,真随了你娘亲了,她抠门成那样,真是给你养了一身好膘水,多跟你晨儿哥学学,会说话才有人待见” 三土擦擦流出来的口水,说道“我比不上晨哥,他待见我就行了,嘿嘿”,说话间,秦晨放下渔网就从院子里跑了出来,手里拿鱼线吊着两条鲜活肥胖的黄鳝,一把递给霍爷爷,霍老爷子笑着接过黄鳝,对两个少年说“随我来” 霍老爷子家祖上有钱,说是出过举人,不过经过几代人挥霍,坐吃山空,现在偌大个霍家,就剩下老爷子和他老婆子两个人,还有这座年久失修的老宅子了。 霍老爷子家就在秦晨家隔壁,中间就隔了条马路,名叫土地大路,南北朝向,之所以叫这个名,是因为从这条路往北走就是一个不小的土地庙,逢年过节过来烧香,上贡的人也算不少,这庙据说也不灵验,庙里连个庙祝也没有了,但是香火就是凭着北翟村,陆陆续续烧了几百年。 老爷子家里出门就是十字路口,农村人吃饭喝水都好在门口咸扯淡,所以这一带一直很红火,不论是冬天还是夏天,房子虽然破,霍老爷子趁着年轻时候有把子力气,倒腾了些砂石把南边的两间房改成了茶水铺,平时就老爷子的老妻一人打理也就够了,钱嘛,街坊邻居捧捧场,老两口也能过得可以。 霍老爷子的院里让别人羡慕的还有个原因,那就是有口井,这也是都爱来这喝茶的原因,据上年纪的人说,这口井最少得有5、6丈深,井里的水甘甜清冽,不像北池、南浆里的水总混着那么一股鱼腥味,这冰西瓜的水,就是从这口井打上来的。 霍老爷子捧起水里的瓜,敲了敲让秦晨和三土听了听声“这瓜好,3斤玉米面呢”随后拿出厨房里那把祖传的铁刀,从中间刺啦一声划开,三个人都齐齐瞅像那瓜的红瓤,常吃瓜的明白,一眼就能看出瓜是偏甜还是偏沙,熟了还是没熟。三个人点点头,霍老爷子手起刀落,眨眼间把半块瓜切成十几块,爷仨二话不说蹲在地上就开吃 三土肚概大,爱吃也能吃,秦晨和霍老爷子吃了一块的功夫,小胖子2块已经下肚了,等他拿起第三块,霍老爷子忍不住了,站起来照三土屁股来了一脚,三土也不含糊,又从地上抢了一块,跑了! 其实,霍老爷子是不介意的,他无儿无女平时就待见这俩小子,何况他老夫妻俩也就尝尝鲜,吃不了这么多,留着就坏。霍老爷子拿起旁边那半块瓜,切了一小半给老婆子留着,剩余的大半块给了秦晨“拿回去吧,让你爹娘尝尝” 秦晨估摸着练刀时间怎么也快到了,跟霍老爷子打了个招呼抱着瓜就跑回去了,不免被母亲一顿说,秦晨说给老爷子拿过去两条黄鳝改善,他母亲脸色这才变得自然,秦晨的父亲一看天色差不多了,拿了木刀走到了院子里,秦晨母亲爱收拾,所以院子里不仅种了葡萄树,还有梨树,石榴,泡桐,这个点在树荫下练刀,光着膀子的秦晨父子,一点都不觉得热了。 秦晨一开始习武,就变得特别认真,自信。父亲秦鸿早就跟他说过,你怎么看待你做得这件事,将来你在这件事上的成就就会有多高。好在秦晨不是个懒散的孩子,父亲母亲教导他的话,有些他一时听不懂,但是都认真的记下来了。 秦家这套刀法总计二十四式,是秦晨不知道哪辈的老祖宗开创的,当年就是靠这套刀法走的天下在这潞治城开的镖局,后来由秦晨爷爷的爷爷带到北翟村,成了村里很多年轻人都练的刀法路数,再由秦晨爷爷的父亲在建立羽国的南北征伐中验证,精简,最后就是这二十四式的刀法,刀法路数秦晨熟络无比,打从5岁时候就日夜揣摩,刀谱倒背如流,即便如此,秦鸿还是要求每日练习2个时辰,这部刀谱叫《量山刀法》,招招匪夷所思,使刀姿势奇特,讲究最小的变化中演变出劈砍、斜挑、横斩、反撩等招式,省力但没修成则格外费力。 秦晨父子以这套刀法为骨,也演化出很多其他招式,但演化归演化,秦鸿绝不同意往刀谱上添加任何一式,因为秦鸿的爷爷说过,不管刀法有多少式,只要是战场上白刃对敌,这二十四式绝对是最容易保命的招式,有仅有退,攻守有度。 但以秦晨现在的境界,体会不到这个层次,他问过父亲,秦鸿也只是说,摸到一些皮毛,但如冰山一角,始终无法得见真神。秦晨思来想去,恐怕只有真正沙场对敌的时候才会悟吧? 小伙伴王凯 夏天,天色黑的比较晚,一般人家的饭做的也比较迟,等到天色渐黑的时候,院中一大一小的两个汗流浃背的身影才放下了手里的木刀,坐在葡萄藤下喝杯凉茶,等待厨房里那位从早忙到晚的妇人准备饭菜。 在地里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也陆续从村外的田地里回来,江北的地方毕竟还是干旱少雨,即便是有村东头的两个大湖,地里依然没有条件去种些高产的水稻,北翟村以种玉米为生,这种作物生命顽强,耐干旱也耐水涝,不过作物只适合做馒头、疙瘩汤之类的饭食,做面条的话吃起来总有股说不出的味道,反正秦晨是不爱吃。所以水稻、小麦在北翟村也算是稀罕物,偶尔改善一下吃点米饭,少年能高兴一整天。 天色一黑,少年的母亲准时喊起那声“来吃饭了!” 习武体力消耗大,小小年纪的秦晨,饭量基本跟成人相同,母亲常常抱怨“这洒在地上的汗水砸在地里也能养出几根玉米苗吧?父子俩有这把子力气,不如明天去地里先犁上二里地呗”说着指了指院子西南角的牛棚,继续说道“也让老黄休息休息” 秦鸿瞪大眼睛说道“不行,一下地弯腰,晨儿的根骨就毁了,等我再磨炼他个两三年,回头跟我去村外打猎,再不就接点村上的任务,反正现在咱们也吃穿不愁,实在没工夫去地里明天我去找王虎把地包给他” 少年的母亲指指老黄牛说道“那老黄怎么办?” 少年的父亲回道“老黄吃草,又不是吃粮食,哪里的草地里拽两根草养活不了它?这老黄可是我爹留给我的,舍不得它跟着别人去吃苦” 说着,秦鸿摸摸秦晨的脑袋说道“晨儿,打明天起,老黄就交给你了,出去野地玩的时候牵上它,找棵树栓住,回来的时候再签回来就行了” 秦晨往嘴里扒拉着饭,含糊的答应道“行行行” 农村的小孩总是有玩不完的游戏,精力旺盛的很,正吃饭的功夫,门外探进来两个脑袋,秦鸿一看,马上按住了就要原地起跳的秦晨“把饭给我吃完!” 门外的两个孩子怯生生的蹭到秦晨家院子里,说是怯生生,谁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天不怕地不怕,但一见秦鸿就像老鼠见了猫,原因是秦鸿对待他们跟对待秦晨一样,只要是犯了错让秦鸿看见,马上就是朝屁股上一脚,所以一般他们是不愿意来秦晨家的,就怕碰见秦鸿这个活阎王。 两个孩子,矮胖黝黑的那个就不必多说了,是村西头的三土,秦晨抬头一看,三土的胳膊上不出意外的又多了几道红印子,显然是又被他母亲的“训子掌”教育了,此刻捂着胳膊一声不吭的站在墙角,时不时用眼睛偷瞄一下秦鸿。 身材稍高长相帅气的那个男孩叫王凯,家住北翟村北,就是王虎的儿子,王虎脑袋活络是秦晨老爹秦鸿的发小,在村里承包土地,没人理的荒地他包下来去理,没工夫种的他包下来去种,虽说辛苦些,但其中的数独算术,没上过几天私塾的人拿不下来。打熬了十几年,倒也成了北翟村有名的“厚底子”,对于这个独子的教育,王虎更为上心,从小就花钱从南翟村请的先生教他读书,这孩子也好学,脑袋继承了他老爹的活络灵泛,记东西记得快,记得牢,偶尔在一群小伙伴面前摇头晃脑的朗诵几句诗,把小伙伴们都羡慕的不行,但让他们一起去学,坐在那里枯燥的算术,写字是没几个人能坚持住的,对于少年来说,什么事情能比抓知了、泥鳅好玩?在北翟村,王凯是有名的“小先生” 所以,在秦晨他们这二十一个同年生的少年中,王凯和秦晨两个人加起来就是“文武双全”,小伙伴们都喜欢和他们玩,这也就是为什么今天王凯和三土两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秦鸿指了指旁边的小板凳,说道“你们两个别在那杵着了,坐过来” 三土跟在王凯后面,拿了个小板凳坐在离秦鸿最远的地方。 秦鸿眼光何其歹毒,一眼看出这小胖子今天有些心虚,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示意三土过来坐,并开口问道“小垚,怎么了?做什么坏事了遮遮掩掩瞒着你大伯?你这孩子撒不了慌,说说看” 三土几乎是发抖着走到秦鸿面前,说“大伯,没啥,就是.....” 秦晨抬头看了三土一眼,眼中包含着只有两个人能看懂的隐秘东西。 三土愣了一下,想起了晨哥跟他说的那两个要求,把心一横,跟秦鸿说道“就是今天多吃了霍老爷爷三块西瓜” 秦鸿没憋住笑,噗呲一下笑了起来,气血上涌,让他胸口那三道伤疤看起来更狰狞吓人,笑罢之后才说道“小垚,你大伯是老虎?能吃了你?别怕,你们几个没做坏事就没事,要是哪天惹了祸,还是免不了我这一脚” 三土像木鸡似的点点头。 秦鸿转过身问王凯“凯凯,你老爸最近没出门是吧?大伯家的地没工夫种了,你晚上回来跟你爹说一声,明天让他派人过来量地吧” 王凯点点头,大致问了一下秦鸿家地的长宽,心里便盘算出种什么作物,多少合适,产量多少,利润多少,最后直接跟秦鸿说道“大伯,按照行情,每亩地是80文钱,你的是10亩,一年就是800文,您和我父亲是好哥们,我跟秦晨也是好哥们,您家的地每年给您1000文,中间我们基本不挣钱,您放心,在家里这点主我还是能做的,父亲知道了也会同意,如果您同意的话,明天我就派人去耕地,种田,明年的这个时候拿钱” 秦鸿笑笑,心里感叹,读过书的小子说话就是不一样,点点头跟王凯说道“行,明天早上让人来我家,我带他们去看地”,见秦晨饭吃的差不多了,秦鸿拍拍他的背“去玩吧,回来别太晚,门给你留着,还有,晚上别去北池和南浆!” 秦晨擦擦嘴,起身招呼伙伴出发,到门口像是反应过来秦鸿在跟他说话,忙回了句“知道了爹” 今日事今日毕 北翟村的村南有一大片树林子,是秦晨一伙最喜欢的地方,晚上一群人除了喜欢去野地里打鸟,就是爱来这里捉知了,少年的童年里总是与吃分不开的,没有乌云遮盖的夜里,仅靠天上的明月,几个少年就能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知了用来透气的洞口,拿一根手指粗细的树枝探入,片刻间就能收获一只知了猴,知了摸出来以后回家洗干净,加油盐爆炒,绝对是让人想起来都要流口水的美味! 有实在不敢吃的也会把知了卖给林子外收知了的老先生,按个算,一个1文钱,拿到这钱,又可以去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所以这片林子对于秦晨来说,就跟自己家的聚宝盆似的 王凯这样吃穿用度不愁的小少爷,也特别喜欢跟秦晨他们来这里,他喜欢抓知了,但是每回把抓出来的知了自己都不要,全部分给了小伙伴,看着他们拿知了换了铜板高兴的样子,心里觉得很开心,当然,每次秦晨和三土换了铜板,也都是“有福同享” 秦晨三个人走在路上,距离村南大约需要走一刻钟,三土摇了摇平时装蟋蟀的玻璃罐,对着秦晨说道“晨哥,我今天带的罐子不小,今晚咱们三个能不能装满它?要是能抓这么多,咱们好一阵子的糖人跟油饼就有着落了” 秦晨边走边穿上自己的汗衫,夏天的树林里,谁去谁知道,看了看三土的这个罐子,笑呵呵的说道“那得问林子外头的老爷子今天带的铜板够不够呢” 看着三土认真的盘算着,这一罐要是装满知了能换多少铜板,王凯摸摸鼻子,笑道“别算了啊,得多少都是免费的,没成本,挖多少算多少呗,莫强求呀” 说话间,三个少年就来到了这片林子跟前,林子是叫的树林,实际上没有多大,大致也就长宽百丈左右,这样的林子里不可能有野兽,更没有猎人下的捕兽夹,北方的地方毒蛇又少见,所以林子还算安全,家里的大人一般也放心。 这片林子在北翟村南边,跟南翟村相邻,来这里捕知了猴的,可不止秦晨他们一拨,三个人进了林子就开始找,林子边的早就被捕完了,三个人直接往中间去,林子中间有一套深沟,大约有2丈深,是个斜坡,一般人家不愿意到这沟里去找,一来沟里泥湿容易弄脏鞋,二来沟里常见些蜈蚣、蝎子之类的,毕竟是小孩子,看见这玩意汗毛就炸 但这条沟对于秦晨他们倒是福地,沟里的蝎子和蜈蚣卖到药铺比知了猴更值钱,三个人巴不得多碰上几只。三人陆续滑到坑里,就开始一个小洞一个小洞的找,显然这里货多,上面是真比不上的,不一会,三土的罐子里就装了20来只 三土拍拍身上的泥土,跟秦晨和王凯说道“我先拿这些上去跟老爷子换了吧,今晚上头收成不好,我担心老爷子没耐心等回去喽,这样过几天咱们乡唱大戏咱们就没钱买瓜子了” 秦晨和王凯头也没抬的说道“那你去吧,早点回来” “哎,你们推我一把啊,土有点滑,我上不去”三土在泥土上扑棱了几趟 秦晨和王凯把刚掏出来的知了猴一起放进三土的玻璃罐,一个推着他的屁股,一个推着他的背,把黝黑少年给推了上去,黑少年一溜烟跑了。 三土刚走,秦晨拍一拍王凯,示意小声。 王凯定睛一看,哇,好大一条蜈蚣,这条蜈蚣最少得有四五寸,乌黑乌黑的带点红,秦晨认识这个品种,村东头的医师王先生说过,这种叫红头蜈蚣,体型比一般的青头蜈蚣要大些,药用价值也更高,就这一条,最少值10个铜板 但是捉蜈蚣可是个技术活,不能夹断损伤品相,最好活着的价格更高。秦晨早就准备好了木夹子,本来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抓蜈蚣,王凯从身上掏出一个长方形盒子,是他练毛笔字时,买的镇纸自带的包装盒,打开后把这条蜈蚣放进去刚刚好,将盖子一盖,用绳子将盖子一封,万事大吉 三土这个吃货看见了这么大收获,会不会直接高兴的跳起来,两个人很期待啊! 等了将近一刻钟,还不见三土回来,秦晨和王凯两个人有点诧异,难道出什么事了?想到这,两个人当即爬上沟顶,往附近环视没看见人啊,两人分头去找,一个朝东,一个朝西,就这么大点的林子,还能跑到哪里去? 秦晨往东,王凯往西,往东边走了几十步,树木就变得稀疏,一眼就可以看到头,三土没在这边,秦晨返回去到西边找王凯,才走没几步,就听见王凯喊了声“晨儿,你快过来!” 秦晨跑过去一看,瞳孔一缩,问三土道“这是怎么了?哪个王八蛋干的?” 王凯扶着黝黑的少年斜靠在树墩上,三土的衣服上都是脚印,鼻子还留的血,此刻看见他晨哥给他做主,像个愤怒的小狮子一样,对秦晨和王凯说道“这帮人下手真狠呀,疼死我了” 秦晨和王凯心中一揪 三土继续说道“我都跟林子外头的老爷子换了铜板了,正往回走着呢,南翟村的二狗他们几个说最近缺钱花,要找我借个钱,我哪里肯给他们呢,结果他们抢了铜板,就动了手,把我娘给我缝的衣服都撕破了” 秦晨点点头,问三土道“他们往东还是往西走了?” 三土歪着脑袋想了想,“往西走了,晨哥,他们有6个人,都16.7岁了” 秦晨将三土扶起坐在树墩上,跟王凯说道“凯凯,我四你二,速度解决” 王凯点点头“行,没问题,走吧” 三土突然站起来,眼睛炙热的看着秦晨和王凯,没有说话。秦晨点点头“行,小垚,一起去,今日事今日毕” 北翟村和南翟村中间道路是条主路,平时马车都在这条道上走,久而久之,泥土都被碾的无比光滑,此刻,这条路上便走着6个抢三土钱财的少年,小小少年便在南翟村声名狼藉,家里管教不严,又略有些家底,常常欺负些附近村里的小孩 天气太热,6人赤膊,露出一个个纹了刺青的上身,其中一名少年问道“二狗,刚才那北翟村的三土王八蛋还挺抗揍的,打成那样一声不吭” 这个被称作二狗的少年说道“皮糙肉厚的蠢猪,软的不行,非让兄弟们来硬的,是不是不吃敬酒吃罚酒?” 其余几个少年七嘴八舌的骂起来,二狗越想越不得劲,好像三土没有哭爹喊娘的求他原谅他才憋屈?!手一挥,说道“妈的,不解气,回去再揍他一顿!!” 几个少年转瞬间商定,扭头就气汹汹的朝小树林走去 秦晨听力和目力都是极好,这静静的夜晚,百丈左右的距离这么放肆的说话他还是能听得见,也听得清,王凯的脸色也更加阴沉 天上一片乌云恰巧此时遮住了明月,整条街道变得黑了起来,走路都看不清地面是坑是丁,二狗一伙瞬间骂骂咧咧的,此时距离他们百丈以外的秦晨和王凯动了 两人都穿短步靴,鞋底一般都是家里母亲缝的千层底,夜晚刻意放轻脚步,踩在地面就像狸猫一样,基本听不到什么声音,即使是此刻疾跑的王凯秦晨。 两个少年身形虽小,奔跑速度极为惊人,天上遮月的乌云片刻即过,6个浪荡少年视野刚刚恢复,就听见10步左右的的两声怒吼“李二狗!!!” 转瞬两道身影即至,一少年腾空,一少年扫腿,腾空的少年便是秦晨,一拳狠狠的砸在为首的二狗脸上,不做停留左脚落地,右脚顺势摆腿摆中另一个人脖颈,腿收回原地起跳空中一字马,又踢中前后两个的胸口,转瞬间倒地四个。 另一个扫腿的少年是王凯,一腿直接将一个扫倒,起身一拳击中另一个的小腹,对方瞬间缩成一条“大虾” 6个浪少年瞬间被秦晨、王凯两位全部打倒,三土赶过来就看见一地的软脚虾。 三土一看气就不打一处来,就是这样的货色打了自己半天? “李二狗,老子弄死你!”三土眼睛红红的朝二狗扑了过来 6个人一个没跑,三土一个个的挨个儿打,打的实在没有气力了,才用手掌撑着膝盖,弯下腰对着二狗说道“把我的铜板拿出来,一共二十一个,少一个,今晚没完” 二狗扭过来对着其余5个人说“快拿出来啊,看他妈什么看呢?” 紧接着又挨三土一拳,秦晨对二狗说道“平时你对人作威作福惯了,我不管,但只要惹到我们,能动手我绝对不动嘴” 二狗赶紧点点头,捧着二十一枚铜板给了三土。 秦晨、王凯和三土相视一笑,转身环抱着肩膀,又变成三个人畜无害的乖少年,拿着手里的铜板,盘算着回头买啥好吃的给三土补补,有说有笑,亲密无间。 二狗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五个同伴,狠狠的用拳砸了下地,拿起衣服一个人走了。 王凯的友情和爱情 三个少年由南向北往北翟村走,一路上三土“哗啦、哗啦、哗啦”抖擞着玻璃瓶里面不多不少的21枚铜板,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形,刚刚晨哥和凯哥给自己报了仇,又有这么大的收获,片刻间就让少年忘了身上的疼,连娘亲缝制的衣服也顾不上惋惜了。 王凯看三土这么高兴,显然没把刚才小树林里发生的事放在心上,稍稍松了口气,王凯真正的朋友不多,秦晨和三土绝对算,平日里他是一个沉默少言的人,只有跟这两个好哥们在一起的时候,才觉得特别放松,他走着走着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从腰上口袋拿出来一个长方形的翻盖盒子,神秘兮兮的对着三土摇了摇“三土,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三土看了看秦晨,秦晨笃定的眼神告诉三土就他一个人不知道。 “你们两个,神神秘秘的,里面能有啥?难不成有铜板,晨哥你给我拿着”说着,把手里的玻璃罐往秦晨手里一递,从王凯手里拿过盒子摇了摇,就想要打开。 王凯见状赶紧拦住了他“你没猜错啊,里面确实是活生生的铜板啊!但是你不能打开,你忘了上次你胳膊为啥疼了3天呢?你再猜猜!” “蜈蚣?” “看来你没忘了那条青头蜈蚣呀!”王凯笑呵呵的说道 “这也太好了吧,那这次有机会去看王先生家的千金女儿啦,说起来咱们自从上次送蜈蚣到现在怎么也有一个月了吧?王洁那小姑娘该变得更漂亮了吧”三土说着说着就神游了出去,村东头王家店铺的千金王洁,与三个少年一般年纪,但从小心肠好,长得俊随她母亲,三土偷偷爱慕很久了。 王凯照着三土脑袋上狠狠来了一个脑瓜嘣,不等三土扭过头就在一边咆哮道“你妈的三土,你这家伙别瞎惦记,王洁是我的,朋友妻不可欺懂不懂?我爹后半年给我订娃娃亲呢!!” 三土本想理论两句,但一想,这话王凯确实以前提过,没想到他这一见王洁就脸红的家伙心里真的有她,只得尴尬的朝秦晨吐吐舌头,扭头跟王凯服软道“我错了凯哥,那咱们明天就换蜈蚣,不看王洁了!” “放屁”王凯脸色憋的通红,总之,一般只有提起王洁时候他能这样。 秦晨也给了三土一个脑瓜嘣“让凯凯一个人去就得了,真笨” “嗷~~明白了,明白了!” 三个少年在秦晨家的十字路口分道扬镖了,此刻已是亥时,秦晨回家才放下木夹子,顶上了木门,就听见西边不远处传来的怒骂声“你个小王八羔子,摔一跤能摔成这样?你给我说,跟谁打架了....不给老娘说清楚今晚你就别给我进门!!” 栗晨无奈的摇摇头,心里默道“受罪了啊,兄弟!” 王凯老爹王虎给他请的私塾老师是南翟村有名的秀才,名叫宋参,年近50岁了,读了不少书,说的话,之乎者也的挺有书生气,连着考了3次都没能及第,但是对科举考可真是充满信心,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要说这老先生是个单纯文人,倒也不是,也会些拳脚功夫的,听说年轻时候是弃武从文,王凯那几手功夫,就是跟宋先生学的。 王虎对这个宝贝儿子疼爱有加,加上王凯也从宋先生这里学了点东西,所以请先生授业也没有心疼过银子,宋先生有一子,名叫博宇,常常带到王凯家中一起听学,书香门第,人品不必多说,但秦晨王凯他们常常因为他是南翟村的,而不愿意跟他玩,就连上课,王凯和博宇两人都是离得远远的。 今天一大早,王虎就亲自带着人去了秦鸿家,老哥们的事他还是要亲自办的,同秦晨的练功时间相同,王凯的读书时间也是四个时辰,但往常认真聪明的王凯今天老是有点心不在焉,手里一直捏着桌子下面的那个长方形盒子 一上午,宋先生的课八成是白讲了,中午吃饭时间到了,宋先生扭头擦黑板的这空挡,青衣少年就冲出了房间,一路跑到村东王先生家附近,又停下了脚步,犹豫不前。明明对说话、谈生意熟门熟路的王凯,此时脑袋变得空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恍恍惚惚间少年就走进了这座王氏医馆,医馆门脸装潢的相当漂亮,门槛很高。 看了此时的王凯,大家就能明白什么叫呆若木鸡了!王凯直直的看着药柜旁边站着的一个小小紫色身影就成这样了,紫衣少女梳双马尾辫,手里拿着手帕搽着她父亲常坐的那把黄木椅子,虽然距离少年尚且还有二三丈远,但阳光透过房顶上的天井洒在她头发上的感觉,让少年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的芳香,脸上的红瞬间晕遍了脸颊 “王..王洁”王凯轻轻的喊她 叫王洁的姑娘转过身来,好看的眼睛看着王凯,忽闪忽闪长长的睫毛,带着与这个年纪不太相符的成熟气质略微惊讶的问道“王凯?你怎么来了?是找我爹吗?” “嗯...嗯.是..” “那你稍等一下哈,我去找我爹爹”说着少女从王凯身边走过,发梢带起一股令王凯觉得很好闻的芳香。 很快王先生走了进来,王杰并没有跟进来,少年舒了一口气,拿出手里的盒子,跟王先生熟络的讨价还价起来,得了12个铜板,王凯跟着账房拿铜板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期盼能再看到那抹紫色身影,但显然他并未如愿,王凯一步三回头的走出王家医馆后,一个小姑娘从一扇门后面走了出来,走到门口去看那道略显沮丧的青衫身影,笑的眯上了好看的眼睛。 10多岁的少年对待萌芽的爱情会脸红,10多岁的少女面对这样的爱情会装作视而不见。 爱情最初的样子真好。 王凯往回走的路上碰见了回家的博宇和宋先生,博宇的皮肤很白,在王凯眼里和王杰一样的白,但此时他看起来有点难过,装作没看见王凯一样,王凯不置可否,也当做没看见他,跟宋先生打了个招呼,宋先生开口道“凯凯,你稍等一下,博宇有东西送给你” 说完,宋先生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对博宇说道“儿子,真正的朋友是需要争取的,去吧” 博宇手里像是拿了两个什么东西,跑过来递给王凯,说道“凯凯,给你的东西你回去再拆” 王凯惊讶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 向北走了200步,王凯到了自己的家,每次看见父亲王虎亲自写的门匾就想笑,写字如蚯蚓的老爹龙凤凤舞的写了——王虎之宅!横七竖八还不允许家人换下,真是佩服老爹这份自信呐!进了院中王凯搬了一个小马扎坐下,打开了博宇送的东西,里面是一只红色的纸青蛙,青蛙上面写道“凯凯,青蛙送给你,我们做朋友吧!” 王凯看到这只红色青蛙非常惊讶,小时候他跟博宇抢这只青蛙的时候,听老爹说过,博宇之前还有一个哥哥,不幸在南浆淹死了,这只红色青蛙是他哥哥送给博宇唯一的东西,也是他最珍视的东西... 看着青蛙上滑稽的涂鸦,王凯说道“莫名其妙!”然后打开自己的柜子,把装青蛙的小盒子藏到了最隐秘的地方...... 随父上山打猎 秦鸿家的地在北翟村的最西边,紧邻着灌溉水渠,地头没有荒弃的坟冢,平坦坦的一块,在北寨村算的上是一块宝地了,秦鸿的父亲就是靠着这块地,硬生生的拉扯大了5个孩子,说是最西边,实际上距离秦鸿家不远,走路约一刻钟就能到达,此时的地头站了4个中年人,一个是秦鸿,一个是王虎,还有两个,是给王虎家做长工的伙计 “鸿哥儿,我儿子出的价钱公道,那就按这个数来,你放心交给我好了,肯定给你收拾的妥妥当当”这边头戴布冠的王虎拍胸脯说道。 王虎是个身材矮胖,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浑身衣物穿着的讲究,跟他儿子王凯的相貌大相径庭,胖胖的脸上布满岁月沧桑,右眉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但着一件儒士长袍实在是与锐利的气质不太相符 “虎子,你儿子不错,外柔内刚,像你年轻时候的样子。地的事我放心,你看看这一小片土地,当年咱们在巨尾关打仗的时候,得死多少兄弟才能保住这么点大的羽土?”秦鸿看着眼前的土地,眼神似乎已经穿越了不知道几千里到达了这个叫巨尾关的地方 王虎习惯性的摸摸自己右眉上的伤疤,说道“起码3步一人,都是靠命争下的,枫露国的女帝雄心壮志,一心想要吞并我羽国江北的国土,也不知道这样的安稳生活还能过多久,14年前老天让咱们活下来,比起那些死去的兄弟已经算是开眼了......” 秦鸿点点头 王虎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问道“鸿哥,当年的栗兆天现在....” “虎子!!”秦鸿打断王虎的话“兆天现在做的很好,别忘了他也是我们的兄弟” 王虎眼睛瞥了眼秦鸿袒露的右胸上的伤疤,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但是你欠他的,那次已经一次还完了” 秦鸿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还完了,才不想再欠上” 正是七月初的天气,村里的少年们在镇里读书的也放了暑假,像王凯这样的每年夏天也可以休息两个月避避暑,秦晨却不同,寒来暑往,除去春节当天可休息一天外,习武之事则从未荒废过一日,即便是父亲外出打猎,一去十天半个月的,少年也能在鸡叫第一遍起床。 整个北翟村突然间就变得比往常热闹起来,在外务工求学,做生意的村民,都会在这几天回来家里,招呼远亲过来串门,只因牛蹄镇的集会。 牛蹄镇是潞治城下不小的一个古镇,下辖23个村,镇上都是些做生意的高门阔阀,寻常秦晨他们在村里吃不到的好些小玩意,牛蹄镇就有,集会雷打不动从每年的7月初七开始到7月初十结束,镇里几百年传下的老规矩了。除了在镇上的大戏,每个村也需要准备自己的节目,23个村互相比试,谁得第一,就有资格把镇上的文武财神请到村子供庙里,这算是仅次于春节的一个盛会,因为这集会,让秦鸿把去猪头山打猎的计划都足足提前了半个月,要在七月初七前赶回来的。 猪头山距离北寨村不远,仅二十里路而已,但是山却不小,为了节约时间追踪猎物,通常老猎人都是备好干粮,在山上一待就是十天,山在村子的东北边,山不高林子却密,据有的老学究说是什么挤压给弄成的,秦晨听不懂他们这些东西,猪头山上物产丰富,平时常见的狍子、野兔、山鸡等都不必多说,就连人参这稀罕玩意都有,这不,此次去打猎的猎人中就专门带了一位采参匠 每年这个时候是进山打猎的旺季,紧赶着牛蹄镇的集会,皮毛、药草这些东西都能卖出个好价钱,这两天秦鸿在家里把他的刀磨的明晃晃的,这把刀并非寻常猎户用的柴刀、砍刀。而是与秦晨习武是所用的木刀制式一样,是羽国赤袍军的制式军刀,秦晨只知道他好看,并不懂得刀的来历,用手拎了拎,刀重约两三斤。此刀长三尺二寸,宽仅二指,刀身直略带些许弧度,刀锋锐利,吹毛断发 “爹,这次上山带上我吧,我也想去打猎,你不是常说,功夫功夫,不见血的都是花架子吗?!”秦晨坐在马扎上探头对着秦鸿说道。 秦鸿没看自己的独子,而是抬头看了看在一边给葡萄藤浇水的妇人,秦晨也随父亲的目光转头望去。 秦晨的娘亲转过头说道“鸿儿哥,你就带上你这宝贝儿疙瘩一起去吧,我还没到那么老离不了你俩父子照顾的” 秦鸿听见老婆大人的话,把手上的刀插入刀鞘“行,晨儿收拾收拾,明天走” 少年在一旁高兴的手舞足蹈,拿出了家里老爹的弩 秦鸿打猎从来与其他猎手不同,只带这把刀,弓弩夹子,绳子罗网统统不带,遇见小型猎物都直接让给同伴了,碰见像狼、野猪、山豹、甚至老虎这样的野兽,则会抽出自己的战刀,每次的收成几个人都没有秦鸿一个人多的!随秦鸿打过猎的都知道,在山林里,他才是野兽。 三土的父亲也是猎人之一,明叫王祥,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同三土母亲搭伙过日子的,两个人的性格差异太大,三土的性格继承了他爹,憨厚,没心眼。整个队伍里他也只愿意跟秦鸿说几句话,大部分时间里就是个闷葫芦,这点他不如三土 当夜,三土和王凯怀揣着铜板共计33个铜板来找晨儿哥分钱,三个人坐在十字路口的大石碾子上你一个我一个的分的仔细,当三土和王凯听闻晨哥要去猪头山打猎,两个少年瞬间不淡定了! “晨哥,你跟大伯说说,把我也带上呗,好不容易熬到这个时候修了暑假,我也想去猪头山打几个猎物,到集会上卖了钱给王洁买个好看的簪子”王凯搂着晨哥肩膀说道。 三土跟王凯说道“凯凯,你不是不知道,这山上可危险的紧,家里爹娘从来不让咱们去猪头山玩的,再说咱们人多了,猎手们也看不住,我自己都是求了好久我娘给了我爹一把掌,这才同意带我去呢” “什么?你也要去呢三土?” “嗯,是啊,我听说晨哥要去,就跟老爹从中午吃过饭熬到现在,才答应了我” 在少年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地方去不得,总是千方百计的寻找有意思的新奇玩意,这一次对于王凯老说也不例外。 王凯转头回家了,碾子上的铜板也没有拿,秦晨和三土两个人面面相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老规矩,鸡鸣第一遍猎人小队就要出发,在村东头“北寨村”三个大字牌坊下,站了密密麻麻至少14、5个人,看样子还有人来,但是鸡鸣即走的规矩不变,谁迟到了恐怕就进不了山了,因为山里太大,很容易失散,没几个人敢独自进山的。 秦晨和父亲秦鸿在此等待了约半刻钟,街道尽头竟跑过来两道身影,不正是王虎、王凯父子?!不同的是今天两人都换了更贴身合体的灰色劲装,蹬上了崭新的短步靴,秦鸿看见了,不由得开口问道“虎子,你这是.......” “鸿哥,好久没松松筋骨了,这不是我也带着儿子上山,我的身手你是了解的,放心吧不会拖累你们”,说着凑近秦鸿的耳朵,悄悄的说道“没办法,儿子是个犟驴嘛,你和王祥的小子都去,这我也得跟着受累呢!” 秦鸿笑了笑,道“虎子,山上也是战场,别掉以轻心,上了山记得跟上我!” “得嘞,没问题” 秦鸿看看儿子秦晨,无奈的摇摇头,听到鸡鸣的第一声,随即打头朗声道“出发!” 斗方山和猪头山 当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呀! 从北翟村村东门出发,一路北上到猪头山,十里是北翟村的地界,10里是郭家川的地界,这条路并非官道,乃是勤劳的农民祖祖辈辈走下来的羊肠小道,这个时节,地里的玉米已经长到胸口高度了,平日里这条路人迹罕至,夏天的天长,此刻已经可见初生的太阳,地里的空气混合着清香的野草味道,相当好闻。 右手边的北池湖上偶尔几只野鸭扑棱而过,水面上翻起几只燥热的鱼儿,湖边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老槐树枝叶繁茂,猎人们的心情像这雾蒙蒙混着水汽的早晨一样,充满希望和凉爽! 北池湖最北水位最深,鱼儿也最多,平日里村里的成年爷们喜欢在天气热的时候来这里扎几个猛子凉快凉快,但是决计是不允许家里小孩靠近的。此刻的湖边坐了一位早起钓鱼的蓑翁,随着手里这支细鱼竿的一阵抖动,蓑翁一提手,一只3、4斤的草鱼就被摔上了岸,看这手法,老手!! 带秦晨一行从蓑翁身边走过时,老人开口吟了一首诗,曰“铮铮好壮年,热血洒雄关,若逢风云变,莫道铁衣寒” 秦鸿听了这首诗,猛然停下脚步,示意猎人们留步,走到蓑翁面前抱拳问道“老先生怎会羽国赤袍军中的战歌?莫非先生是赤袍军一员?” 蓑翁见鱼儿上钩,转过身来摘下头上的蓑帽,见老者须发洁白,气质闲逸眼神温和,精神气却如正午的太阳,谈吐间中气十足,秦鸿仔细回想,当年他作为赤袍军将军之一,并不识得眼前这位先生,正欲开口间,先生便说话了... “秦鸿,你不必多想,老夫并非赤袍军中之人,是斗方山上一闲修,字丹运,姓张。此番下山专门在这里等你们,是为收徒一事” 秦鸿略微感到有些惊讶,斗方山是潞治城境内最东南边的一座道家仙山,山上的教派仅有一家,也是世俗中的江湖门派,距离北翟村少说也有230多里地,秦鸿问道 “收徒?张真人在此专候,不知道欲收哪人为徒?如果是小孩子,队里的娃娃们今年不过刚10岁,恐怕也难登斗方山的大雅之堂,家里爹娘爷奶也未必同意” 张丹运把鱼钩上穿上鱼饵又将其沉入水中,对秦鸿说道“实话说,我今日也是来此碰运气的,我们江湖中人与你们行伍出身不同,挑选一位可以继承衣钵的弟子急不来,你儿秦晨天赋极佳,是习武的好苗子,那位灰色劲装的少年也不错” “那位是我的袍泽王虎之子,王凯”秦鸿说道 张丹运手上动作不慢,眨眼间又收上一条草鱼,将鱼放入草篓里跟秦鸿说道“我这把身子骨还等起,羽国虽修养百年,国立依然孱弱,前后尚有虎狼,边关战事又告吃紧,老夫不过是为各位不求功名的英雄留条后路罢了” 秦鸿点点头,对张丹运抱拳道“谢张真人,秦鸿告辞!” 秦鸿回到队伍里什么也没有说,但看起来心事重重,猎人们也没法多问,一起打猎这么多年,秦鸿的性格他们是知道的,不愿意说的别人怎么问都不会说。 郭家川是个小村落,拢共人口才500,没有北寨村得天独厚的风水,村上大部分的男人都靠这座猪头山过活,不仅仅打猎,还采石,伐木,这在潞治城的律法里是要挨板子的,当然是偷偷的干。 郭家川村口此刻同样站了10余人,为首的名叫郭云青,家里世代猎人,他从8岁就随父亲山中打猎,是一把好手,身边站着的是郭云青之子,名为郭问佳,此子身材壮实,身穿短褂、短裤,背上背着一把1石弓,腰间别着一柄小匕首,看起来就是干练的孩子,不是第一次上山。 秦鸿带着北翟村的猎人与郭云青他们汇合,显然两帮人彼此熟稔,村子近,往来通婚者多,说不定谁跟谁就是亲戚,两个村子从来都是彼此依靠,比如上次南翟村来北翟村强抢水源,北翟村能打的汉子都上了山,就是郭云青带着人去驰援,才没让北翟村的兄弟们吃了亏,直到现在南翟村和这两个村子之间还有仇隙。 秦晨注意到了那个佩弓少年,郭云青郭叔叔他不是第一次见了,偶尔过节会过来找父亲走动走动,但他儿子是第一次见。 三土跑到秦晨身边问道“晨哥,这小子就是秦大伯说的可以开一石五斗硬弓的郭问佳吗?听说他一箭射死过一头狼王,小小年纪跟他老爹一样的好汉,晨哥,这是你的劲敌呀!” 秦晨给了三土一脑瓜嘣,故意恶狠狠的吓唬三土“小垚,能打的都是我的劲敌吗?你再这样消遣我,上山就找个狼窝把你扔进去!!” 三土吓得连连捂头,说道“晨哥,那小人书上说的天下第一不都是打出来的嘛?” 秦晨作势又要弹他,三土赶紧跑回了他老爹身边。 其实三土说的没错,习武之人骨子里都有傲气,武无第二,用不打不相识来形容武夫简直再精辟不过了,栗晨看郭问佳时候,问佳也扭过头看着秦晨,两个人如火的目光在空中交织在一起,好胜的少年郎,谁也不服谁! 约耽误了一刻钟,郭家川的猎手们都到齐了,秦鸿和郭云青两个人并肩走在最前面,一路朝猪头山走去...... 一行人到猪头山山脚下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全部升起来,秦晨他们第一次来猪头山,之前只听父亲秦鸿讲“猪头山富饶、慷慨、巨大、美丽,对外人看像个迷宫似的,对于我们这些老猎人来说,跟自己家后花园似的!” 秦晨从山脚抬头看,这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秦晨见得第一座山,山是斜坡状的并不陡峭,正值夏天植被茂密,满山遍野都是绿色,此刻他们所在山脚为阴面,中午以后就变成阳面了,一眼望去除了树就是石头,此刻秦晨他们所在地是最南端,山上游猎的这些时日要从南往北走,在少年们的眼里,这山太大了,至少比北翟村10个还要大 王凯看秦晨看着猪头山发呆,过来跟秦晨说话“晨哥,宋先生带的书里面说过,有高山高千丈,绵延数百里,与这些巨山相比,我们的猪头山只算是个刚出生的小孩子” 三土听见了王凯的话,瞪着圆圆的眼睛跑了过来“凯哥!!还有比猪头山更大的山?那得大成什么样子呢?咱们20个北翟村都没有他大吧?那不是直接通到云上了?云上有神仙吗?神仙可以结婚吗?神仙可以生小孩吗?” 王凯听了三土的话,也迷茫的摇摇头“三土,我没见过,我也不知道啊!” 三个人互相看看,噗呲一下憋不住笑了... 黑野猪的悲惨遭遇(上) 按以往捕猎的规矩,近30位猎手是要两两分队的,至于搭档也早就选定,除非身死,否则不能轻易更换或者重新搭伙,这是祖宗们把猎刀交到猎手手里时请叮咛万嘱咐的,其中的原因,恐怕也只有这些山中猎人才能知晓。 即便是这次带了几个少年,规矩也不能改变,猎手搭档通常分为擅长近战拼杀和擅长远攻牵制的两人组成,秦鸿属于前者,而郭云青属于后者,两人是许多年的搭档了,还没有谁让对方失望过... 因为王虎和王凯两个是新加入的,按规矩得由最好的猎手带领,秦鸿是了解王虎身手的,别看近些年发福,当年在赤袍军里同样有资格穿赤袍,即便对这片山林不甚了解,对于他行伍多年养成的危险判断能力秦鸿很放心。 眼下秦晨和王凯这两个铁哥们能待在一起,王凯略微兴奋的问道秦晨“晨儿哥,你说说咱俩是不是也要弄把武器?凭咱俩的默契只要不是遇到熊虎之类的猛兽,也能全身而退,不能就跟在爹跟大伯身后像是参观游览的闲客吧?” 秦晨笑了笑,从随身携带的牛皮背囊里拿出一把尺许长的短刀,和一把系于臂上的短弩,将短弩递给王凯,并配了几十只短小弩箭,见王凯跃跃欲试的神情,开口说道“凯凯,你不擅弓箭,所以我让父亲准备了一把短弩,别看它小,威力却大,你可以搭箭上弦试试,即便是小野猪的皮都能穿透,使用时候只要右手腕向下弯曲,便能发射” 王凯看看这只小弩,设计精巧,皮具上覆机括,可连珠五箭,箭尖锐利,发射仅凭手腕处的机关即可,这可弥补了他的遗憾,王凯天生臂长,开弓所用臂力比常人更甚,毕竟是10岁的少年郎,硬弓只能开3、4次便无力维济,虽然喜欢,但气力不足,只能弃弓修习腿法。 王凯搭上短箭,对10步开外的一棵垂杨柳舍去,箭入木二寸有余,当王凯去拔了半天才拔下这只箭,当下满意的点点头“谢晨儿哥” 王虎看见这一幕过来跟儿子说“凯凯,平时击杀野兽也好,敌手也罢,射杀之后莫要去拔箭,除非直中要害,否则对方极可能不会当场身死,这时候自己就危险了” 王虎又指了指右眉的那道伤疤,认真的跟儿子说“这个你要记住,你老爹这道疤就是这样吃了暗算留下来的,如果不是你秦伯伯瞬间将对方手臂斩断,今天还能有你我父子?” 灰衣少年紧握着手里的短弩点点头“知道了爹” 辰时三刻,猎人们检查最后一遍武器装备后,从山脚向山上出发,三土看着秦晨和王凯两个人结伴走了,要不是父亲王祥牵着他的手,这小子就跟着去了,让板着脸的老爹朝屁股上踢了两脚这才老实、 郭问佳则是跟在其父身后一言不发,跟三土父子相比刚好倒个各。 猪头山高度顶多也才百丈余,但经验丰富的老猎手们都是直奔山腰而去的,山下距离人群聚居的村落近,又常有偷石偷木的,寻常野兽不爱靠近。 山脚较低植被光照不好,即便是食草的动物也并不觉得这里美味,山腰是最常遇见猎物的地方,但是十里八村的猎人在这里设置的陷阱和诱饵也较多,需要极度小心。 山顶的猎物极少,但都是大型野兽,猎杀有相当大的风险,另外就是,山顶的名贵药材也多。 队里的采药郎匆匆随着两名猎人直奔山顶,只有趁其他人还到山腰,他们才是安全的,否则在山腰一开始猎杀,就有很多猎物被惊动逃往山顶,其中如果有狼群、猎豹等就凶多吉少了!寻常猎人在山腰部分就能打个盆满钵满,偶有点背的时候才会冒险去趟山顶。 一进林子里,秦鸿、王虎、郭云青三人就变得话少了许多,异常警惕,不时的闻闻树叶和地上干燥的粪便才能确定下步行进方向,有时候也令几人速度隐蔽,带片刻才重新动身。 三个少年倒是对这个林子没有太大畏惧谨慎,郭文佳看了看秦晨别在腰间的短刀,开口说话了!像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让秦晨和王凯有些诧异 “别人都说秦家的量山刀法不错,你8岁时候就能刀断水,我虽使弓,但我郭家也有一门《背滚刀》,希望有机会找你比试比试,你不会不敢吧?!” “好,随时奉陪,只是希望有的人的刀法别像自己一样钝,闹了笑话” 郭问佳斜斜的勾起嘴角,没有说话。 猪头山再小,它也是山,在山腰位置也有一些巨石,天堑挡路,寻常人必定耽误时间,在这山上10天肯定走不完,好在秦晨他们真没给三个老家伙拖后腿,在后头像是争风头一样紧跟着呢!前头三个老家伙相识一眼,哈哈大笑,当年他们玩这一套的时候,身后三个兔崽子还不知道在哪呢! 太阳升到中天的时候,秦鸿他们遇见了第一个猎物,一只近200斤的野猪,像是刚从哪个坭坑里出来,浑身都是黄泥,摇头晃脑的好不神气,三个老家伙有意让三个少年表现一下,做了个手势让三人上前,不待秦晨和王凯说话,问佳便搭弓上弦,嗖~的一箭射了出去,林间树木众多,本来不偏不倚的羽箭箭头碰了一棵老槐树,方向一歪射在了这头黑野猪的屁股上,本来神气活现的黑野猪吃痛,眼神赤红猛的扭过头来,一看见这边的六个男人,瞬间提不起勇气冲过来,扭头也不顾屁股上的那支箭,一路朝北跑了...... 秦晨和王凯实在是憋不住了,哈哈大笑着眼泪都快流了下来,王凯捂着肚子故作正经的竖起大拇指说“问佳,好箭法!!哈哈哈” 问佳脸上一阵黑一阵红,从腰上拿下自己的短刀就要朝野猪追去,郭云青拦住了他,说道“野猪见血最为疯狂,让它跑会,这时候不用追,回头迟早是咱们的 王虎和秦鸿两个人眼前两个少年幸灾乐祸的样子,忍不住想一人给一个脑瓜嘣,回头想一想,谁不是这么过来的,不能总拿大人的规则去要求他们呐,随即安慰问佳“孩子别气馁,圣人千虑,尤有一失,这不是问题,何况你这一箭也给咱们回头追踪下了线索,等会让秦晨和王凯两个菜鸟试试,看看谁还笑话谁.....” 问佳脸色这才慢慢恢复正常,看着两个少年哼了一声转过了身。 黑野猪的悲惨遭遇(下) 野猪肉是村镇集会最畅销的货物之一,不仅可以做各种各样美食,还是祭祀供奉的首选,大户人家通常会选择以黑猪头代替家猪,以彰其贵,但有经验的老猎人通常不会选择真的将它带回去卖,首先,7月初的天气炎热肉类保存是个难题,再有就是野猪太大运输不方便,如果真带了野猪肉回去,换的几个钱是不够家里开销到秋后的 这也是秦鸿他们让三个后生练手的原因。 问佳的这一箭虽仅射到野猪的屁股,但是至少深入野猪皮下近2寸的深度,血流如注,找到它不是难事,寻着地上的血迹,6个人轻易的找到一个小山洞,洞仅2尺多,高却不足2尺,洞口遍布血迹,几人的脚步声踏近,洞内传出恐惧和示威的吼声 野猪这类畜生不同其他野兽,性情火爆难以驯服,王凯一听这野猪的低吼声,心中一喜开口说道“晨儿哥,咱兄弟俩当猎人开张的时候来了” 秦晨对王凯点点头“凯凯,我近攻,你远攻”10岁少年第一次见到穷途末路的野猪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灰色劲装少年紧紧手中的短弩,爽朗的笑道“没问题” 三个老家伙和郭问佳站在一旁静观,这次上山本就有意试试孩子的胆量和手段,听北池湖畔钓鱼的张丹运一席话,秦鸿迫切希望儿子能早日长大学会照顾自己,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活法,或为国家,或为自己,秦鸿这辈子已经为羽国付出太多了,就希望儿子可以不用再像自己一样,有能力保护自己和家人就好! 秦晨口中衔刀,手脚并用,尽可能不出声音的靠近洞口,王凯则站在洞口右下角,距离洞口15步,这个位置对于弓弩手来说很安全 洞中很小,秦晨甚至能看到黑野猪瑟瑟发抖的身躯,但自己是不可能进洞与它搏杀,秦晨很聪明,从小父亲说过的重要的话他都记得,就在这个时候,理解了“攻心为上”这四个字,只是这野猪的心不知道和人区别大不大。 秦晨后退了两步,捡起脚边一颗拳头般大小的石头,精准的掷入洞中,砸到那只瑟瑟发抖的野猪身上,野猪被吓了一跳,身躯又向洞内缩了一缩,问佳不清楚秦晨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嘴上不忘调侃“秦晨,你若害怕了就退回来,靠你这石头砸死这头野猪,恐怕要等到下辈子了!” “神箭手,你看着就是,闭上嘴巴!”秦晨没好气的回道 问佳皱了皱眉头,手上捏紧了那把一石五斗的硬弓。 秦晨投掷石头上了瘾一样,在洞口附近不断变换角度,每次都能砸到野猪的黑背上,初时也猪被惊的发抖,此时竟任由秦晨投掷 秦晨手里动作没停下,一连又砸了4、5颗,慢慢野猪在洞内嘶吼了起来,再投掷了4、5颗,这头野猪兀的从洞里窜了出来,嘴龇獠牙,眼睛血红,小山般的身体要比眼前这位少年大的太多了。 “野猪上钩了!” 黑野猪窜出洞口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无处可躲,眼睛便锁定了口里衔刀,右手上下抛着石子的秦晨,吼叫一声迈开四条粗壮小队撞了过来,秦晨见状并不惊慌,助跑两步原地一个前空翻,稳稳从野猪背上翻过。此时,王凯的弩箭到了.. 瞬间5发弩箭钉入野猪后背,把它扎的像个刺猬似的,野猪吃痛,刹住身形转过头又朝秦晨冲去,这次秦晨向野猪左边侧翻,在野猪冲过的时候,顺势用短刀在野猪身体上划了一道3尺有余的刀伤,尽管伤口触目惊心,但猎人们知道,这一刀入肉不足1寸,对于野猪来说只算是皮外伤,这个空档,王凯那里又有5发弩箭钉入野猪身体 要害!!野猪的要害是哪里?此刻秦晨的心里反应过来了。 此刻受伤的野猪在几位猎人的包围圈里不断的朝秦晨冲撞,血已经流了一背,实在很难看出原本的黑猪模样,这一次,野猪冲的格外猛,秦晨借着身手灵活瞬间躲闪,但看野猪并未停下来,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冲向自己身后5、6步的王凯!!秦晨的瞳孔瞬间缩小,但人在空中无法借力回旋营救,此刻腾身空中的栗晨看王凯的画面就像慢动作一样,着急落下救人,也着急让王凯躲开,但动作就是这么慢吞吞的,来不及。 王凯即便反应够快,双臂架起挡于胸前,还是被野猪撞飞了一丈多,此刻的野猪并没有打算停下,继续朝王凯扑去,秦晨目眦欲裂!突然间一道身影翻飞而至,不足一尺的短刀指指插入野猪的脖颈,瞬间就夺取了野猪对于这具躯体的指挥权,野猪轰然倒地... 定睛一看,并非王虎,而是冷眼旁观的郭问佳! “大型野兽最薄弱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腰,一个是脖颈!还有,对于重伤垂死的野兽,尽快结束他的生命以绝变数,这就是山林的生存规则”郭问佳从野猪脖颈拔出自己的短刀,甩甩血插回鞘中 秦晨迅速掠到王凯身边将他扶起,索性只是被冲撞了一下,胳膊有些擦伤,摔的有点疼,并没有大问题。王凯朝了秦晨笑了下,说道“晨儿哥,咱俩以后这事要被笑话一辈子,今天差点死在一头野猪的手上” 秦晨将王凯扶起“笑就笑吧,我不关心他们怎样,我只看你有没有事!” 秦鸿他们三个老家伙终于走过来了,即便是儿子遭此危险,王虎都没有挪动半分。 王虎略带总结意味的跟三个少年说道“你看,你们三个人联手,一头野猪会很容易被击杀,一个或者两个就容易失手或者受伤,很多丢了命的人都是这样,攀比心太盛,对自己太自信!你们三个小家伙学到了吗?” 秦鸿和郭云青点点头表示赞同 秦晨若有所思的走近郭问佳“谢谢你救凯凯的命,老爹总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们俩欠你个人情,不过,说好的比武一定要比的” 郭问佳听了秦晨的前半句话刚准备礼貌的谦虚两句,听完后半句话又板起了刚才略微缓和的脸,冷酷的说道“随时奉陪!” 见血的青铜小刀 猪头山山势缓和但横宽却大,三十位猎手像介子般撒入山林,在到达山北的集合点以前,是很难遇到的,如果碰见实在难以解决的猎物,也有通过响箭联络的办法,每个猎人有固定的打猎路线,配合默契的猎人甚至可以通过估算同伴的脚程,推送出大概位置。 此刻秦鸿一组的东南方向,山势略高的地方就是三土之父王祥所在的小组,出去王祥父子以外,还有北寨村的另一位猎人,名为石堂,石堂是个身高略矮但体格敦实的中年男人,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猎手,同三土之父已经搭档了近十年,非常了解王祥的个性,一路上只是像自言自语的说话,并没有刻意等待王祥回复 “祥哥,小垚这孩子真随了淑珍了,长的一张好嘴马,说的话真耐听” “祥哥,这地方有野兽搏斗痕迹,看地上的毛发应该是山豹和山鹿,咱们得小心点...” “祥哥,听说你家淑珍怀上了?要是生个女儿就好了,我家老二年岁小,以后咱能结个儿女亲家,咱老哥俩亲上加亲!” 王祥还是惜字如金,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三土一路上却跟这位叔叔热火朝天聊的火热,说话没大没小童言无忌,好在石堂也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石叔,听说你给你家老大石涛订了亲,是不是真的啊?” “石叔,听村东头瘸子张说,婶婶年轻的时候个子特高,腿特细特长,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俊媳妇儿呢,还说当年你就是靠着脸皮厚才娶了婶婶” 石堂笑骂道“小兔崽子,你他娘的啥都知道,别听瘸子张瞎说,你石叔年轻时候说不上是风流倜傥,也是仪表堂堂,你婶子倒追的我,至于俊,那还用说?你为你爹就知道.....” 王祥难得的回了一句“老石,所以你跟张水生打仗就踹断了人家的腿,我记得那时候你爹差点剥了你的皮....” 石堂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咽了口唾沫跟王祥说“祥哥,那旧事还提他干啥,这么多年了我有亏待过瘸子张吗?倒是这老王八蛋整天在别人跟前嚼舍根,唉,不过说起那天,我差点就玩完了,我爹是真的往死里打呀,老头子年轻时侯跟村东头以前的卖货郎走过几年买卖,那一腿踢过来,差点把我腰踢折喽.....” 王祥突然跟石堂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伏低身子指了指百步意外的一棵歪脖子老树,石堂顺着王祥的手指看过去,一下子乐开了花 树上一只花豹嘴里叼着一只山鹿撅着屁股往树上拉,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这是一石二鸟的买卖,山货值钱,以物稀为贵,“鹿的角,豹的皮”放在哪个猎人眼里都是值得一搏的大买卖! 花豹耳朵灵,王祥令三土原地等待,他和石堂悄悄的摸过去,山路碎石多每一步落下都要细细斟酌,花豹灵敏攻击性强速度极快,让它发现了甚至会把猎人当做猎物来捕杀。 三土个人蹲在原地无聊的紧,低头一看,地上有一黑一红两只虫子,不会飞不会跳,缓慢蠕行的那种,三土给自己找了个乐子,顺手从旁边的草丛里拔出一根狗尾巴草,用小石子将两只虫围住,将两只虫子放在一起看它们撕咬,搏斗。不时用狗尾巴草分开两只杀红眼的虫子,彰显裁判的公正性。 70步左右,王祥已经搭弓上弦,只需再走10步,他手中的榆木老弓就能有效杀伤这类野兽,此时花豹突然抬起了头,正对上石堂的双眼,当下不再遮掩,石堂迅速冲了出去,边冲刺边用硬弓射出箭羽,只可惜第一箭落空后,花豹就从歪脖子老树上跃了下来,落入旁边2尺多高的草丛里 石堂离歪脖子树30步站定,弓箭正对着草丛里,王祥手持宽背大刀站在石堂右手边10步位置,下意识的看了看蹲坐在一旁的三土。 现在敌我态势巨变,花豹在暗,猎人在明! 花豹与两位猎人僵持着,约一刻时间,石堂手臂发麻只能先松下拉弓的右手,就在此时,林子里的花豹紧一跃而出,上身拱起双爪平伸,腰部下沉尾巴如铁棒一般直立于空中,张开血盆大口,嘴里的气息腥气逼人。 先机尽失的石堂,忘记了当年师父教给他的话“一击不成速退”,但对危险评判是准确的,知道此刻搭弓肯定来不及的,只能尽力将腰身一转双脚一蹬地向左手边倒去,即使反应神速,脸上仍然被花豹锐利的爪子留下了三道爪痕,花豹落地后毫不停留又跃入另一侧草中。 “老石,我近攻你牵制”王祥将石堂扶起 石堂擦了下脸上火辣辣疼的伤口,点了点头。 王祥随即手持宽厚大刀朝山豹藏身的地方探去,咬紧牙关挑起十二分的精神将草丛一拨,并没有看见这头花豹,怎么会?两人亲眼看见花豹跃进了这片草丛 王祥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三土,这一看看的汗毛直立,三土旁边的草丛正是花豹的藏身之地,王祥顾不得许多,朝三土冲了过去。 三土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看见急急忙忙朝自己跑来的老爹,当下疑问道“爹,你怎么.....” 瞬间三土被咬到胳膊,被花豹拖在地上逃跑,三垚虽是个小,胖墩,但花豹依然速度不慢,只听见身边的一阵风雷声,三土就碰在一颗小石头上,气血逆流晕了过去。 花豹速度不减,一路朝西北奔去,王祥在后头紧追对石堂大喊“老石,快放响箭!” 石堂不敢迟疑,换上响箭朝猎豹正前方射出去,在林子上空炸响,随后紧随王祥追去 秦鸿一组人正将野猪分割留做午餐,突然听见一只响箭在身后数百丈位置炸响,秦鸿眉头一皱,对着郭云青说道“老郭,后头必然发生什么变故,咱们赶紧赶过去” 当下6个人不敢耽搁,先将手里的活放下抽出武器冲响箭的位置跑过去,响箭一般意味着紧急和解决不了得麻烦,上次在这猪头山听见响箭声,是因为一头高一丈多的巨熊,皮坚肉厚,凡铁难伤,那次足足折损了5位好手,才将这头蠢熊诱导击杀,不知道这次又为何缘故? 林立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草丛纷纷向两旁倒开,显然草里有东西!当距离秦鸿他们还有百步左右,花豹和秦鸿他们便能遥遥相望,当下花豹急转,朝山上跑去,肚子下的少年身上血迹模糊,血液慢慢流到了腰间那把短小的青铜色小刀上...... 秦鸿看了全速朝猎豹追去,鹞子般起落瞬间,拉开众人20几步距离,而且速度越来越快!秦晨从来没见过老爹可以奔跑的这么快,自己尽全力也只是勉强看见人影,心里虽然有些狐疑,但父亲的形象在秦晨心里越发高大起来,此时的秦鸿离那负重的花豹也仅仅30步之遥,而且距离还在不断拉近 秦鸿追的极快,花豹体力消耗巨大,无法长时间奔袭,果断将口中少年抛下,没有了负重的花豹速度瞬间提升到可怕的地步,远超秦鸿,眼看是追不上了,秦鸿停在三土身边,抱起了这个血肉模糊的少年,此刻少年身上的擦伤都算是小伤了,胳膊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往外流着鲜血,一身短衫的后背已经磨烂,连带后背,脑袋上被石头划开一道,血流满面,看起来奄奄一息... 少年腰上的小刀此刻唰的出鞘了,秦鸿对兵刃的声音尤其敏感,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只见空中悬浮着一把3寸长短的小刀,刀柄为青铜色,刀身却是夺人心魄的红,瞬间朝山顶飞去,连带空气都产生了一阵呼啸声 血红小刀飞出去之后,王祥和郭云青他们已经赶到此地,秦晨和王凯认出秦鸿怀里的少年三土,眼睛一红要冲了过来,秦鸿马上扭过身给了两个人一个眼神,说道“不可,别过来,这孩子身上骨骼至少有10数处断裂,身子现在软的就像一滩烂泥,现在动他会要命的!” 王祥眼角含泪的走过来看着眼前这黝黑少年,心里像被那花豹锐利的爪子挠了一下,颤颤巍巍,支离破碎!半响才低声呼唤着“儿子?儿子?老爹来了,老爹带你回家,请最好的大夫给你治,爹不管你吃糖葫芦了,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能说话吗儿子?你回应一下老爹呐” 说罢,王祥双手捂住脸,这个沉默的男人此刻的哽咽如同失孤的老鸟,凄凉而令人动容 “咳咳~~”秦鸿怀中的少年咳出两口血沫,努力睁开已经肿成一道缝的眼睛,故作调皮的说道“老爹,我听到了,刚才是什么东西咬我啊” 王祥一听,瞬间站起身来到儿子身边,强装笑脸道“没啥儿子,就是一只大猫,稍等一会,老爹去把他宰了,让你母亲用它的皮给你缝一件上好的皮裘,你不是羡慕村南头马家老二的皮裘很久了?爹给你做个更好的!” 听完,三土又晕了过去。 秦晨和王凯见状拔腿朝山顶冲去,秦鸿喝止不住,王虎和郭云青赶忙跟上,以防这两个小家伙出什么意外,秦晨他们跑出去百步,先前飞出去的那把血红色小刀复而飞回,在秦鸿、石堂、王祥和郭问佳的注视下“铛~”的一声撞入了黝黑少年腰间的刀鞘中,秦鸿注意到,这把小刀,比刚才飞出去的时候更红了..... 约过了片刻,王虎肩上背着一只花豹,带着两个少年以及郭云青回来了,那只花豹此刻已经身死,脑袋被利刃洞穿,王虎说道“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们感到的时候,这花豹已经躺在那里身死多时了” 秦鸿点点头,对其余人说道“这恐怕是这孩子腰间的这把小刀所为” 王祥从儿子腰上摘下这把小刀,上面没有丝毫血迹,用力拔这把刀,纹丝未动,此刻秦晨心里跟明镜一般,这,就是那水渠里捞上来的青铜小刀 其余人试了一圈,也没有一个人可以拔的开,最后,郭问佳又把小刀挂在黝黑少年的身上,秦鸿轻轻嗓子,问道王虎“虎子,还记得咱们赤袍军当年在回坊城的那一战吗?” 王虎微皱眉头回道“鸿儿哥,我记得,那回坊城是巨尾关破后的第一城,是个小城,人口不过三万,战况惨烈,我方8万兄弟有半数在那里折了性命,便是因为......” 秦鸿接着王虎的话说道“便是因为那柄短剑,与此刀类似,可自行飞掠杀人,寻常铁甲、盾牌挡不住,当时军中军师说道,这种剑被称为心剑” 王祥问道“这难道便是?垚儿怎么会有此等东西?” 秦鸿说道“等孩子苏醒过来你再问他吧!” 伤疤与值钱的黑貂 三土的伤势严重,显然无法继续待在山上了,秦鸿用树枝做了一个小小担架,并用削平的木板固定住三土,对王祥说“老王,孩子眼下这情况得找先生好好治,带孩子下山吧,带上那头花豹,它的皮草还能值几个钱,让石堂陪你一起下去,我们最后的收成会分给他一些,切记,路上慢些不要颠簸” 王祥点头道“谢谢,鸿哥”,随后用短刀将花豹的毛皮剥了下来,垫在担架上把黝黑少年放于其上,跟石堂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担着担架,下山去了... 王祥走后,秦鸿等6人又回到击杀黑野猪的地方,天气炎热,生肉只能保存一天就要腐败变质,这只野猪只能留做午餐,多余的肉无法带走的只能置于此地,任山间豺狼虎豹分食,秦鸿砍倒几棵树,在树中间烧起了火堆,热浪扑面而来,6人全部脱掉上衣,赤裸上身乘凉,秦晨知道父亲满身伤痕,却没想到平日里捂的严实的王虎,身上也是触目惊心的刀伤剑伤,见秦晨看向自己的身上,王虎笑了笑,数着一块块伤疤说道 “军人,伤疤就代表军功章,一身伤疤却不死的,无一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但它有时候又向梦魇,让你一辈子无法忘记那场战争的惨烈和死去的弟兄们” 王虎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缓缓说道“你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他们” 秦鸿跟王凯说道“你老爹当年作战勇猛,常常身先士卒以一挡百,在那回坊城不慎被20多名敌人围住,我们赶到的时候你爹一个人站在血泊里,像一只嗜血的老虎,将敌人全部斩杀,从此就得血虎这个名号,当年在赤袍军里可是赫赫有名啊” 王虎拍拍儿子的肩膀说着“老爹当年就想着给老王家传宗接代,可不能死在这里,没你秦大伯说的那么勇猛,也特别怕死,后来明白自己为什么活着的时候,就没那么怕了” 王凯眨眨眼,问他爹王虎“为什么?” 王虎稍一停顿,喃喃道“开始是为了你爷奶,后来是为了你母亲,现在是为了你” 说话间,众人将野猪的四肢驾在火上烤着,秦鸿则是对野猪的后脖颈肉特别感兴趣,不一会野猪身上的油就被烤的滋滋作响,香气渐渐飘起来 王凯抬头看了一眼郭问佳,这位郭家川的好胜少年侧过来的左侧身体,上有一道从腰至胸的可怖伤疤,三道爪痕,即便伤口愈合了,伤疤却永远留在了他身上,新生出的血肉皮薄,血液流经此处会看到三道清晰的血红,王凯也是个好奇心重的少年,当下张口问道“问佳,你身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问佳父亲郭云青正在烤肉的手停顿了一下,转身看向儿子,这件事没人提他可以渐渐的放下来,但是王凯一问,又使他想起了3年前的那个冬天。 问佳从小体魄极好,小小年纪身形越超同龄人,发育也快,所以郭云青早早的开始传授他武艺,那次,不顾问佳娘哀求,郭云青带上了儿子,上这猪头山教他猎杀动物,哪知就真的碰到了虎,那头虎体型只比秦晨家里的老黄稍小一点,但身手可不像老黄那么缓慢,郭云青擅长远攻,但是射出去的羽箭悉数被灵敏的虎躲掉,瞬间离父子俩还有数丈,两人甚至可以闻到扑面而来的腥气,弓箭已经来不及上弦,只能抽出手里的刀防御,在虎跃起的同时,郭云青就瞬间蹲下就短刀插入老虎雪白肚皮中,老虎吃痛,落地后远远逃去...... 转身一看,身后的少年就如今日的三土一样,已经昏迷不醒。 那次,是郭云青第一次猎到老虎,也是唯一一次猎到老虎,从此在郭家川就成了传奇般的猎人,成为队长,然而郭问佳却在床上躺了近3个月。 郭问佳只是笑笑的回了王凯一句“跟我爹猎虎时伤的” 郭云青瞬间愕然 约烤了3刻,野猪肉就已经熟透了散发出诱人的味道,奔波一早的6个人往猪肉上撒了些盐巴细粉,大口大口的吃下肚子。远处这香味引来了几匹小狼,但看见林中几人的刀枪棍棒,很有自知之明的走开了。 秦鸿腰间别了一酒葫芦,此刻慷慨的贡献了出来,里面是秦晨母亲在家里自己动手酿造的米酒,酒劲不大但口味酸甜,可以去猪肉中的油腻,秦晨在家里常喝,秦晨母亲的这手艺还是从老家带过来的,北翟村上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羡慕秦鸿,这酒要比村里常喝的劣质“潞州悦”清酒好喝太多了。 酒足饭饱之后,6人依靠在一旁的石头上略微休息,夏季伏天,不午休一下午都没精神。此刻猪头山像个好客的主家一般吹来一阵阵凉风,略微驱散一些林中的闷热,三个少年很快进入了梦乡。 约1个时辰,秦晨猛的坐了起来,脑门上都是冷汗,努力的回顾着刚才梦里的情节画面,只隐约的记得梦里有一条江,江面宽阔,自己在这边,父亲在对面,像是大声告别一样,虽然记不得说了些什么话,发生了什么事,但总觉得特别悲伤,特别难受。 一旁微眯眼睛的秦鸿睁开了眼睛看向儿子“晨儿,怎么了?中暑了?” 秦晨擦了汗,摇摇头,对秦鸿说道“爹,刚才我做了个噩梦,梦见你穿一身红袍铁甲,在一条大江对面大声喊我的名字.....” 秦鸿一怔,红袍铁甲.....红袍铁甲.....赤袍军! “别多想,梦跟现实总是相反,爹在这呢!”秦鸿安慰儿子道。 “嗯,知道了爹” 午时快到未时的时候,天气渐渐凉快了下来,休息了1个多时辰的猎人们收拾行装出发,睡好了感觉真的不一样,秦晨感觉自己的脑袋也变清晰了,身上动作也麻利,胸口没那股烦躁气了 在接下来的3天里,一行人再没有碰见什么大型野兽,一路上仅是些勉强果腹的兔子斑鸠,狐狸野鸡之类的,这样的收成不行,如果仅是些这样的小收获,根本无法维持家里生计到秋收时分,如果接下来两天还是没有其他收获,到猪头山山北之后,秦鸿就要打算从山顶由北返回南边,而不是下山走山脚小路。 第四天,6个人来到猪头山上的一处瀑布附近,瀑布下是深约1丈的潭水,潭水又由这里流向远处,这是秦鸿他们的一处补充水源的地方,水质清冽十分解暑,三个少年脱下衣服就“噗通”一声扎入水中,秦鸿和郭云青出此处环境极为熟悉,自然不必担心有什么危险,任由几个少年玩一会,走了这么多天,身上走就黏腻难耐了。 秦晨在水下的腿似乎感觉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初起以为是鱼,没有多加理会,过了一会似乎有毛茸茸的东西趴到了自己小腿上?!秦晨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深吸一口气低头扎进了水里,看到自己腿上确实趴着一只小动物,但是秦晨不认识,只是如毛豆大小的眼睛,一身黑油油的皮毛,眼尖有齿,四足短小但有爪,见秦晨看它,小怪物丢开了秦晨的小腿,游向一旁,动作敏捷而且顺便抓了一只3寸长短的小鱼 秦晨略感惊讶,浮上水面问父亲道“我刚才在水里看见一只毛茸茸的动物,会抓鱼游的很快,有牙有爪” 秦鸿略带惊喜的说道“那个是貂,没毒,但是性格火爆,皮毛值钱,虽然比不上那花豹皮,但这玩意是群居动物,有一只就有两只,有两只就有四只,晨儿,你跟着它看看它的洞穴在哪里?” 秦晨点点头说道“知道了”,一转头,刚好看见这个小动物肚皮朝上在水里慢慢浮着,手里捧着刚才抓到的那条鱼,秦晨示意王凯和郭问佳噤声,自己悄悄潜水跟踪。 只见这只黑貂缓慢的飘到潭水边一处石头下,哧溜一下钻了进去,秦晨游过去看了看,原来这处石头下有一个粗如水桶的洞穴,里面有几只这样的貂还看不清楚,秦晨上去跟秦鸿说了情况,秦鸿当即要郭云青拿出来他的网,罩住洞穴,以防黑貂逃跑。 “虎子,你跟云青下去用石头把那洞口堵住,咱们从这洞穴上头往下挖” “放心吧,这一窝貂皮跑不了了!!” 王虎和郭云青脱下衣服跳入水中,潜到水底挑起如成人脑袋般大小的鹅卵石一个一个的放在洞口将洞口堵死,这才爬回到岸上,三个人大致估摸了一下水下洞穴的位置,用铁撬把地上的石头一个个撬起,最后一块石头搬开之后,只看见洞穴里有大小十几只黑貂聚在一起瑟瑟发抖...... 秦鸿仔细观察,留下了一个怀孕的母貂和一只体型相对健硕公貂外,将其余十几只全部拿厚麻袋装起来,并往袋里扔了一颗药丸,不一会儿,袋里的黑貂们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有了这一袋貂,看来这次可以正常走山下小路了。 两只响箭 收获了这一袋黑貂,秦鸿等人心态便没那么着急了,坐在岸边的石头上嚼着肉干,任由三个少年在水里打闹嬉戏玩累了,这里到北山集合地只需半日,但距离天黑却只有1个时辰了,相比较以往,前几天因为没有收获,6个人都走的比较快,其他的小队应该还在他们身后,郭云青索性在这潭水边架柴烧饭,今夜就留宿这边。 “三个小崽子给我上来!”秦鸿站在潭水边朝水里吼道 水里三个光溜溜的少年听了游到岸边,胡乱用毛巾擦了下身体,套上了衣衫 秦鸿指向水潭南边来时后的一片林子,说道“去给你郭叔叔捡点木柴,要地上干的,今晚炖两条鱼吃” “好嘞”三个少年飞一般的跑进林子里 原本林子边就有干柴,但是三个少年足足跑了一刻种才停下,秦鸿看了看三个人有心事的样子摇摇头,王虎问道“鸿哥,三个人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没什么危险吧” “没事,跟咱们那时候一样,你忘了我跟兆天.....” 王虎恍然大悟“奥,明白了,我去给老郭搭把手” “去吧虎子,你当时在回坊城自己做的“猛龙过江”我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呢!”秦鸿砸吧着嘴意犹未尽的看向王虎 “哈哈,那可不一样,当年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还奢望能吃口肉?所以不管啥饭,带点荤腥它就香!行,我去了,鸿哥,三个小兔崽子我还是有点放心不下,不然你去看看?” “行,明白了”秦鸿站起身来朝林子走去 此刻林子中一片相对空旷的空地上,站了三个少年,其中两个两两对峙,正是秦晨和郭问佳 问佳开口说道“秦晨,咱俩一局订胜负,你胜了以后你是我的老大,如果我胜了,你就得叫我老大,不许反悔,一直有效,王凯是见证人!” 秦晨笑道“问佳,你就那么想赢我呢?” “郭家川年轻人里我已经没有对手,我就喜欢跟强的人打,我摆明面说,如果今天你输给我,以后别指望我给你面子”问佳斗志十足 秦晨摸摸鼻子说“好吧,赤手空拳?” “赤手空拳!” 秦鸿坐在离三个少年30步外的一棵树上,三人没有注意到他,他也没有打断两人的比试,他也想看看儿子这么多年的武学到究竟有几分火候。 两个少年不啰嗦,遥遥抱拳后全力朝对方冲去,气势瞬间变化,刚才的稚嫩言语,孩童之态与此刻凌厉的招式手段完全不同,两个少年第一招都是试力,双臂交叉狠狠的撞在一起,“嘭”的一声,各退两步。 两个人看向对方的眼里都有些惊讶和赞许的神情,下一秒身形动作不停,两个少年又各进一步,秦晨低身以扫腿攻击问佳下盘,问佳原地后空翻躲闪后提双拳击向即将起身的秦晨,秦晨顺势半蹲,上身下沉借腰间之力横转下身,后踹,正中问佳的两只铁拳,而后瞬间起身,待问佳下一招炮锤到来之前,以擒拿手抓住问佳右手肘手指一捏,问佳瞬间感觉手臂酸麻,迅速回转身形,以左臂手肘猛撞秦晨右臂手肘。 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秦鸿点点头赞赏道“问佳这小子,弓箭使的不错,连近身功夫都有小成” 秦晨见问佳因为手麻撤退2步,瞬间原地转了半圈后腾身空中,速度最快的时候伸出右腿,由上到下砸在问佳架起的左臂上,问佳冷哼一声,在秦晨落地脚未生根前,冲过来右拳直冲秦晨那张白净的脸击去,秦晨脑袋左偏躲过这一击,问佳顺势游至秦晨怀中,左臂只需横转小半圈,就能击中秦晨肚子,这一击足以上他疼的跪下! 秦晨早看出这招式,左手按住问佳腰眼,不给他转身的机会,朝问佳大腿一个膝撞,问佳的腿像被重物砸了一下,瞬间没有了知觉,腿已经麻了... 问佳无法进攻,站在原地摆出了防御的姿势,掩饰自己腿麻的尴尬,秦晨没有趁胜追击,笑着对问佳说道“我突然肚子有点饿了,今天咱们算平手吧?改日再打?” 问佳不服的说道“改日就改日!随时奉陪” 王凯和秦晨两个人在地上捡了些木柴,对问佳说“走呀,还站在那干嘛呢!” 问佳嘴硬的说道“肚子疼,你俩先去,我等下就来” 两个少年答应了一声,准备转身离去,山林里突然爆出了一只响箭声音..... 这只响箭位置大约离三个少年所在地点百丈左右,秦鸿担心有危险,从树上跃了下来走到了三个目瞪口呆的少年面前“小心做好防御” 片刻间王虎和郭云青也奔了过来,秦鸿跟王虎说“虎子,你看一下孩子们,我跟老郭去看看情况” 三个少年跃跃欲试的火热心情在看到秦鸿严肃的眼光后,被扑灭了。 秦鸿和郭云青迅速朝南而去,王虎带领三个少年在此留守接应,上次响箭是三土被花豹所伤,这次又不知道是为何,肯定是危急的事。 四个人正嘀咕着,在身后水潭附近又响了一只响箭! 大约过了两刻,秦鸿和郭云青回来了,身上似有血迹,除了两人以外,还有一名猎人,秦晨认识他,他家住在村北头,比王虎家还要靠北,名字叫做马乘龙,村里人打趣的称他为马大人,平日里爱喝酒,经常大醉伶仃的让家人在村上某个角落找到,所以一听马大人家媳妇儿一喊“小郎酒,小郎酒...”就知道是他又喝醉了,这小郎酒就是他最爱喝的高度白,个人像一条酒虫一样,要找到人,得靠酒水召唤,马大人虽然其貌不扬,却生了一个好女儿,漂亮懂事,名叫马敏,因为这个女儿,马大人给自己定了三个“不喝”,即上山打猎时候不喝,见女儿时候不喝,进家门不喝。 所以马大人作为一个老猎手来说,还是合格的。 秦鸿走过来跟王虎说“虎子,猪头山上最近新来了一批山匪,你知道吗?” 王虎想了想摇头道“没听人说话呀?怎么了?” “这响箭是马大人放的,跟他一组的北翟村的黑三让土匪削了脑袋,因为争一只鹿,对方最少有20多人,见咱们的人过去,当头领的二话不说削了杀人那个山匪的脑袋,虚情假意的向我赔罪,我身上的血就是那山匪的.....”秦鸿冷静的说道 马大人被吓得够呛,能放出响箭都他来说都不容易了,在这猪头山上向来没有山匪横行,只听说谁死于野兽手下,第一次看见人被山匪所杀,何况已经几代人了,潞治府一只对辖区流寇山匪零容忍,见之必杀!怎么会允许这样一队人混入山中? 这时候马大人哆哆嗦嗦的开口了“那..那些人..手里拿着跟你一样的制式军刀,而且训练有素,进退有度,不像是普普通通的山贼!” 秦鸿点点头,对王虎说道“这也是我觉得蹊跷的地方,他们的武器必定是制式军刀,但并非我们羽国所制” 王虎说道“莫非是他国流寇?待下山之后报知官府彻查便是” 突然,王虎眼睛瞪圆,给大家提了个醒“既然被我们撞见,这些山匪便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要小心提防,最好把队伍都召集回来,咱们在北山相聚的时间也要提前” 秦鸿说道“方才我已经发射响箭在水潭附近,他们看到应该都会尽快赶来” “明白了,鸿哥,我在周围设置些陷阱暗器,老郭熟悉环境,让他跟我一起把,你们到水潭那边等我,有急事发响箭联系我”王虎看看老郭说道 “行,虎子,一切小心” 王凯见父亲要走,当下要跟出去,王虎扭过来就看了王凯一眼,王凯就乖乖的跟着秦鸿他们走了,王凯知道平日里他父亲是个满脑子套路的商人,实际上骨子里还是个满手血腥的军人,血虎这两个字就可以很好说明,关键时刻,王凯真没有胆量违背父亲的决定! 郭云青一路先带着王虎沿着水潭瀑布走了一圈,讲解了一些丛林中打猎的经验,王虎走着走着,脑力里就像当年站在战场沙盘前统筹帷幄一样建立了一张精确地图,王虎跟郭云青指了指自己脑袋说道“老郭,看来我的脑袋还没锈住呢” 约半个时辰,两个人从林子里钻了出来,郭云青看了看头顶的树,不确定的问王虎道“虎子,你这办法当真能行?我可从来没见过这办法......” 王虎笑笑说道“老郭,只要他们敢来,这次我没打算放他们任何一个人走,把我们世代的猎场当自己老巢,还没问过我王虎同意不同意!” 天色已经渐暗,如果王虎是山匪,他会趁夜半再做偷袭,所以两个人也不着急,胸有成竹的往回走,心情好还哼哼小曲,路上也碰见一些其他的猎人,指指前方水潭,示意别问跟着走就是。 到戌初,上山的猎人里除了那位上山顶采摘草药的,其余已经全部集合完毕,共计28人整,这次看起来收获尚可,皮毛药草都有,甚至有一猎人无意间看到一根人参,将它采摘了下来,拿出来给其他人过目,人参是用苔藓包裹,又以两块树皮夹着的,秦晨看了觉得更像是母亲做的夹肉饼一样。 人参须发皆全,个有3寸,成人型,这在行市里能值个好价钱,惹来大家一阵羡慕,有了这只参,孩子娶媳妇儿盖瓦房都有着落了! 郭云青做的一锅吃食不可能让这么多人吃,其余的猎人纷纷自己烧水煮饭,一时间水潭附近热火朝天,不居其位,不谋其职,没有人注意到人群中少了一个黑三...... 待所有人吃完晚餐,秦鸿大声的向大家宣布了黑三死亡的消息,一时间人群变得沉默,但秦鸿隐瞒了对方的身份,只说有一群土匪,杀人者也被首领枭首谢罪,问众人当如何? 一黑须汉子说道“他娘的,占山为王?这时候不管,以后到山下“借粮”咱们的家人怎么办?何况他们杀人在先,我们应该替黑三兄弟报仇!” 其余多人喝应,也有人不主张跟山匪起冲突“杀人者已经抵命,冤冤何时了?我们别去找他们麻烦,想必他们也不会主动来招惹我们,明天我们就下山回家了,剿灭他们是官府的责任,不用我们操心!” 秦鸿用刀鞘敲敲地面,结束了这场无畏的两派之争,问道“谁觉得今晚山匪不会来偷袭?下次谁敢上山打猎?谁能保证下一个今天,黑三身边躺的不是自己?你们觉得山匪是讲道理的?如果有这样想的,就想想你们面对的野兽,他们会不会讲道理,你们杀它们的时候,跟它讲道理了吗?!” 猎人中有很多主和派脸上火辣辣的,收起了自己单纯幼稚的想法,给自己打气般说道“鸿哥,全听你的吩咐!” 秦鸿点点头说道“你们坐过来,我讲讲计划......” 水潭边,一场等君入瓮的阴谋,已经慢慢铺开! 紫金国的紫云刀 亥初,天高气爽,乌云遮月,杀人夜。 林中野兽收到夜晚的召唤,纷纷从林子深处,隐秘洞穴里爬了出来,山巅响起此起彼伏的狼嚎,夜晚,这些野兽才是猎人。 从猪头山东边林子里一群黑衣劲装男子飞速向山巅奔跑着,虽然人多但声音控制的很小,即便连树梢的鸟雀也没有因惊慌逃跑,每人腰间配一把短刀,仅2尺长短,刀身宽厚,约有一寸多,刀柄上纹路古朴,似是象形文,短刀上的纹路不太一样,众人都留长发长须,身材魁梧,奔袭至至山巅处停下。 一站于首位的男子回首一招众人,手指指下方的水潭位置说道“老丁,你在北翟村居住十几年,可确定下方真是那赤袍军的王虎秦鸿?” 这位叫老丁的走上前来,他竟是那在山顶采草药未去集合的猎人之一! “确定就是他们两个,韩将军,杀了他们就可以报得大仇了” 这位姓韩的男人眼睛看着下方水潭,思绪不自主的飘向远方.... 那座城叫做佳美城,是巨尾关后第二城,回坊城被赤袍军攻陷后,便是这佳美城首当其冲,佳美城也是一座边关小城,隶属于已经灭亡的紫金国,城主的位置已经传了5代,无一例外的都姓韩,这位韩将军家里在这小城职位世袭罔替,盘根错节,赤袍军攻入的时候,韩将军的父亲、三个亲兄长、两个亲弟弟,还有数十个堂兄堂弟全部死于乱刀之下,而他得以活着实际上是做了逃兵,多年来每天晚上都梦见上下几十口人抓着他的腿问为什么还没有给他们报仇!!一个亡国将军,实在没有能力去挑战羽国大军,只能刺探些退伍军人的住处,自己逐个击破,十几年间,死在他手里的赤袍军老兵已经过百了。 韩将军扭头以冰冷的眼神看着老丁,缓缓说道“你没用了” 老丁脸色大变,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把三根放在盒子里的人参拿了出来,哆哆嗦嗦的递到韩将军面前“这人参我..我不要了,我老婆还在家里等我吃饭呢,她刚怀上......孩子.....” 老丁看着从胸口探出来的刀尖,想要破空大骂,实在没有了力气,眼前发黑,浑身没有了力气,待身后的黑手把刀拔出来的时候,老丁倒在地上剧烈的抽搐了一阵,咽下了气,眼睛瞪的圆滚滚 韩将军看看地上的尸体,说道“看着吧,看着我是如何将这两人千刀万剐!!” 山顶一群人盯着水潭,因为周边有林木,看的不清楚,足足等了2刻钟,见水潭处柴火渐暗,人声稀松,按捺不住急切的杀心,看韩将军一声令下,二十余人从山顶飞奔而下,虽然激动,还是保持谨慎避免打草惊蛇,距离水潭边百步左右,才开始全力奔袭,他们对于这场打斗的看法就是:一群身经百战的正规军队对一伙胆小怕死的猎人的屠杀! 为了防止有人逃跑,韩将军命令这二十多人分散开,先放羽箭,最好当场就射杀。但是当他们跑到水潭顶上约2丈高的岩壁时,却见水潭处空无一人,韩将军心往肚子里一沉,暗道“坏了!!” 距离韩姓将军不过十步外的一棵树上,枝繁叶茂掩映间,王虎隐藏其中,并未让对方有所发现,见为首黑衣人转身欲逃,王虎一拽手里的麻绳,树上洒下一盆一盆的鲜血,这血是由鸡血、猪血、兔血等加水混合而成,腥气扑鼻,正淋到林中惊讶的黑衣人们身上,训练有素的军人就是不同,身体条件反射般与同伴互相拉开3丈左右距离,低头一闻是鲜血而并非是火油之类的燃料,心里略微一松,抽刀准备迎战。 但事情遇他们料想的不太一样,林子中没有一个人出来,像是诅咒般泼了这些鲜血后便没有了下文?一大汉怒道“王八蛋们,有种的给老子滚出来,做什么缩头乌龟?” 回应他的只有林间微凉的晚风,这期间有被韩先生派下去水潭边寻找猎人的,此刻返回看见一群人被“狗血淋头”,实在不愿意打击,在韩将军逼迫下说道“看来我们是被算计了,水潭下的火才灭不久,吃食也没来得及拿,显然没有跑远” “那快追,今晚我们已经暴露,不杀今后就没机会了!”韩将军大喝 这二十几人狼狈的跑到林子外,并没有见到秦鸿他们人影,只是眼前出现了一群狼,粗略估计至少都有20多头,大狼,身长足有人高,挡在这群劲装男子面前,狼群不时用鼻子去嗅一嗅空中可以让自己兴奋的血腥味! 见狼群迟迟没有动作,王虎让郭云青转移位置到这群神秘人身后的树上,郭云青在此隐藏好身形,搭箭满弓,一箭射出,这2石的硬弓带来的力道将狼王身边一只小狼狠狠钉在地上,果然,狼王一看不再犹豫,一声凄厉嚎叫,所有的狼群冲了过来,瞬间就冲到这群神秘人阵营中,一个个狠狠的咬向黑衣人们,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个立地反击,更有一个身高马大的,竟然可以与大狼角力。 这场厮杀又持续了约2刻,结束了!更多的野兽闻到血腥味赶过来,狼王一声嚎叫,狼群先撤了,接着从山上奔下来野猪,大猫,野狗之类的兽类,早就体力不支的一群人在看到前方冲过来的两只花斑豹,彻底绝望,跑是肯定跑不了。 这位韩将军见手下已是强弩之末了,心狠道“兄弟们,别怪我心狠!!”,说罢扭头朝林子中奔去,看他速度不慢,应该是刚才打狼不愿意出力。 韩将军突然感觉汗毛直立,这也是战场上养成的直觉,抬头看了一眼,十步以外站着一个男人,手里提着一把细长羽刀,刀锋亮眼寒气逼人!整个人站在那里像一堵不透风的墙,令韩将军实在没有自信越过他安然逃跑、 对面人说“这位可是要当逃兵?” 韩将军嗤笑“逃兵?对,已经逃了一次了,再逃一次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当初我在紫金城逃掉,我们韩家就彻底被你们赤袍军灭门了!老天让我活下来收你们这群恶魔的性命,至今我家中已存赤袍军103颗人头” “你是紫金城的韩家?这样便决留你不得”秦鸿皱眉道“出手吧!” 韩将军咬牙道“找死!” 韩将军持刀率先进攻,刀舞的滴水不漏,上下盘皆稳,初起秦鸿只是躲,不接招也不还手,韩将军认为他是在羞辱自己,手上力道便增大几分,舞了约一刻钟,韩将军硬是没有碰到秦鸿一根汗毛,脊背越发冒冷汗,但还是大喝给自己壮胆“秦鸿,你要躲到什么时候,当年你就是你带的人杀我父母,今天我拼死也要杀你!!” 秦鸿笑道“那便还你一刀”随即横举单刀,力辟华山,实际上秦鸿这样的窄刀劈砍绝对不如韩将军的宽背道,但显然韩将军算计错了,秦鸿这一刀,劈断了他的宽刀,刀势不减从自己的左肩横批至右腰! “你....你的刀....你这不是20多年的内力...”韩将军口吐血沫说道 秦鸿将刀插入剑鞘,傲立道“对,只余存下10年的内力而已!还有,你用的这种紫云刀,刀柄处2寸3分是刀身薄弱点,一击即碎,是工艺问题,亏了一把烂刀你们还当宝留着!你去吧,当年的事当年已经了结了!” “你....你..秦鸿..你不得好死!”韩将军喷出一口鲜血后,倒在地上抽搐,活不成了! 秦鸿看看林外,那名魁伟的黑衣汉子竟然还没有死,秦鸿有心留他问话,出去后一剑将一只花豹砍死,将浑身鲜血的黑衣汉子拖到林中。 “你老大已被我杀,我问你答,可活命” “不必多言,我自问骨气比那韩遂硬,你杀我国百姓,使我丧失家园.....” 噗呲一声,秦鸿的刀已经将黑衣男子心脏洞穿“是个好军人!只是你有你的国,我有我的国,道不同,不相为谋” 黑衣男子露出解脱般的神情,长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秦鸿像身后的树上一招手,哗哗啦啦的下来二十余人,三个少年第一次见这么多人被杀,有些害怕,也有些兴奋激动,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像燃烧起来一样,秦鸿指挥三个少年道“小兔崽子们,去,把林子外头的花豹皮给我剥了,狼皮也是好东西,也要!” “好嘞”三个少年跑了出去 王虎此时走到秦鸿身边,低声道“鸿儿哥,内力当真只剩10年?” 秦鸿欲言又止的点点头 王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睛里尽是感伤。 秦鸿的亲兄弟秦封 夜色渐深,血腥味道太浓,还不断的有野兽从猪头山闻到味道赶过来,甚至有几只食腐的鬣狗,已经在撕咬地上的尸体,他们都是一群为了家仇国恨走到复仇之路上的人,秦鸿想,如果这件事情放在他自己身上,恐怕也会同他们一样做。 秦鸿想到这里,对围在自己身边的其他猎人说道“所有人打扫一下地上的尸首,统一归置到这片林中掩埋,事情办完后今晚的猎物统一分配,这次下山提前,明日就回家!” 刚才还心惊胆战的猎户,一提到家各个都变得干劲十足,对于他们来说,一辈子与野兽厮杀,与人对敌可能略有胆怯,但是收拾一下尸体还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在众人手忙脚乱的空当,天上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刻钟的时间瓢泼大雨便倾盆而下,匆匆掩埋了这些黑衣人尸体,猎户们都跑到水潭附近找地方躲雨,这要比林子里强些,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可不会站在树下等雷劈,大雨不一会就流成小河,一路朝山下奔去,林中的血迹也很快被稀释,清洗,明天一早,这里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避雨的地方就是这水潭南边的一处崖壁下,崖壁呈拱形,高近2丈多,有风将雨水由南向北刮,躲在此处并不用担心淋水,地上的火苗扑扑的烧着替大伙驱散湿气和寒冷,经此一吓,有些人又饿了,拿起手中的牛肉干和劣质的潞州悦嘎巴嘎巴的吃着,秦鸿数了数人数,问道“老丁哪去了?” 一位猎人边嚼着嘴里的肉干,便含糊回答道“他在山顶上看见响箭的时候让我和老李先回来,说他还没采好药材,上来一趟不容易,直到此刻他都没有赶过来” 秦鸿点点头“应该就在附近,明天清晨我们去寻他一寻,他之前好吃懒做的,这次倒勤快了” 猎人接着道“老丁的婆娘怀上孩子了,这家伙还算有人情味,这不这次主动要求去山顶采草药呢!” 秦鸿道“那响箭一响人不到也是坏了规矩,看明天找见他我不提烂他的屁股!” 猎人们哈哈哈大笑..... 秦晨、王凯和郭问佳三个少年刚才出去捡漏各有所获,秦晨和问佳两个人扒了两张豹子皮王凯也得了一张雪白的狼皮,此刻三人听见秦鸿要把得到的猎物山货均分,当下不愿意了,撅着小嘴背转身子在闹脾气,不停的嘟囔到“我们剥皮还花了好大的功夫呢,你们这些大人还要跟我们抢!你们咋不自己去剥呢?” 约是被三个小伙子说的脸红,也可能是良心发现,十几个人摆摆手说道“这三张皮别分了鸿哥,回去让嫂子们给他们缝上件过冬的衣物” “是啊,这皮归他们三个算了,一路上没少忙活” “这皮刚好可以给三个娃娃做衣服,能穿好几年,这次咱就自己穿,廉价卖给那些阔太太换的钱也不够去几回赌坊的!” 秦鸿笑着点点抬头,手指抚摸着自己的长刀,“那就把其余的猎物多分给你们一些,天热,注意保存!” “好嘞,鸿哥做事最公道!” 这次黑衣人与野兽拼斗,地上收集起来的东西里有“狼皮7张,花豹皮两张,狐皮10张,野猪皮3张,兔皮15张等,再加上一些可以做腊肉的肉,一行人分了个盆板钵满,这么多年来这是收成最好的一次,各各都非常开心” 王虎对秦鸿说道“鸿哥,这不会再有同党了把?这里的事可不能走漏消息,否则咱们风平浪静的北翟村还不得让搅翻了锅” “放心吧虎子,那个姓韩的就是头领,不过这次这些黑衣人确实是冲着咱俩来的,十几年了,当年赤袍军的对头还是找上门来了,说不定暗中还有其他人在观察着我们” 王虎两手捏捏拳,说到“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対,咱们好不容易才过上点好日至,啥也不缺,衣服暖,饭食好,就想在北翟村做个辛勤的普通人” 秦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次打猎竟打出了当年金戈铁马的感觉!” 远处山顶上老丁的尸体旁站了两个人,一身材消瘦但身高很高,一个是身宽体胖,肚子很大,但脸上五官包括脑袋都很小、 “老魏,没想到韩遂这么没有,提供给他的情报浪费了,还打草惊蛇,让此二人提高了警惕!秦鸿到今天还这么厉害,看来十多年前我岳父打的那一记摄空掌好像没有多大作用啊!”消瘦男子说道 “秦封,他是你亲哥啊,现在已经不在赤袍军了,对咱们没有威胁了,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这位叫老魏的人说道 “老魏,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我看着秦鸿过得好,就浑身难受啊!同样,他也见不得我出现在他面前,老家伙把一身的量山刀法都传给了他,我杀他不得,但是此人我必除之,即便用尽一切手段,只要他在,我就睡不安稳,”这位叫秦封的消瘦男子平淡的说道,看面相与秦鸿确实有几分相像之处。 “唉~”老魏叹了一口气“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秦封为难的摇摇头问道“老魏,由你出手击杀我的好哥哥,成功率有多大?” 老魏仔细斟酌了下说道“得一把趁手的兵器,而他又像你说的那样内力消融,那成功率在64分,但我此时不打算卖命!” 秦封哈哈大笑“老魏啊老魏,当初不是我做的那件事?你现在还能活着?” 老魏道“我说过帮你办一件事,可没说过要去送死!” 秦封做个手势让老魏压压火气,把头转到水潭那里,眯着眼睛对着身后老魏说“那便从我那可爱的侄子身上下手吧,这个对你不难,还有我那贤惠的嫂子,我早就想替我哥接手照顾了,哼哼” 老魏略带憎恶的吐了口唾沫“你真他妈不是人!” 秦封怒道“魏永堂!!你只需要告诉我,做还是不做!” “答应你的我会守诺言,别把我看成跟你一样出尔反尔的人,还有,事后答应我的事给我办到,否则就算被你抓着一个把柄,我魏永堂也能狠下心一走了之!”魏永堂盯着秦封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秦封听了狠狠的踢了地上老丁的尸体一脚,咬牙说道“放心!” 水潭边的猎户们乘着这股雨后凉爽,慢慢的进入梦乡,此刻略感心神不宁的秦鸿抬头看了看山顶方向,起身给三个少年盖好各自的皮毛,坐在熊熊燃烧的火焰面前陷入了沉思..... 走四方步送嚎 清晨的太阳刚在林间撒下第一抹光的时候,28位猎人出发了,在山顶由北往南出发,山顶路难走,岩缝较宽,不留心的话可能会歪了脚,虽然天已经蒙蒙亮,猎人们还是走的小心翼翼,仅走出去不到200丈,便看到远处地上趴着一人,猎人们虽看不太确定是谁,但看衣着,正是老丁上山的那一套,众人心里一沉,队伍瞬间沉默了.... 谁都不愿意去想的事情发生了,众人走上前去查看,确定是老丁无疑,身下还压着三棵包好的人参,秦鸿查看老丁尸身,可以百分百确定,正是山下那伙黑衣人所为,秦鸿站起来从山顶往下望去,只见此处正好是最适合观察山腰水潭的位置,为什么老丁会在这个位置被杀?他没有跑?还是黑衣人们没有追?还是妥协?这些寻找赤袍军报仇的人怎么会得知自己和王虎在这里? “人死为大”秦鸿这样安慰自己,强迫自己不去想这其中的蹊跷,秦晨从一旁看见父亲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用手掌狠狠的将它捏为齑粉! 猎人的规矩,身死不下山!向猪头山索求了一辈子,有一天死在这里就埋在这里,做猪头山的养分养料,福泽后人! 猎人们将老丁和黑三的尸体掩埋在水潭附近的一片丛林里,挖的很深,不用担心会有野兽挖出来,秦晨第一次见猎人的葬礼,要比山下北翟村有仪式感,猎人左手边是生前的武器,右手边压三颗买路钱,这铜钱涂的红漆,秦晨见父亲出门的时候带了个小袋子,里面叮当响,多半便是这红漆铜钱,脚底的泥土要用刀刮干净,右手食指要削下带回给家人验明正身,猎人队长负责撒第一把土,埋好的土包上插三根羽箭,老丁的是两短一长,黑三的是两长一短,下山后会通知家人,以便区分身份,届时家人再来立碑。 秦鸿站在坟前,每个分头倒了一盏酒,大声道“后会无期” 猎人们也齐齐跟着喊“后会无期!” 往复三遍后,秦鸿坐在两人坟前,说道“再有三天,牛蹄镇的集会就开始了,你们没机会看了,放心走吧,家里老小,有兄弟们帮衬,饿不着” 说罢,又给老丁、黑三一人倒了一杯酒,秦鸿转头先走,其余人跟上,这期间的规矩是不准回头,有传说讲,此刻回头会看见成游魂的亡人站在坟头,挣扎的想跟着走,却被脚下的坟包牢牢控住,此时如果回头,容易被摄去一魂一魄作伴,得失心疯! 上山的第五天,猎人小队即告返程,一路走下山脚,回头望向这座郁郁葱葱的猪头山,此刻秦晨的心情便与上山时候大不同,少年好奇心都重,忍不住的问道父亲“爹,这猪头山上到底埋了多少咱们村的猎人啊?” 秦鸿一怔,这个问题第一次听人问过,秦鸿好像在脑袋里数了半天,终于开口道“自打你老爹做这猎头,猪头山已经让我亲手埋葬了233位猎人了” 秦晨惊讶道“那岂不是....” 秦鸿不等儿子说完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233个家庭没有顶梁柱,不过我们北寨村每年都有募捐,可保这些家庭无忧,这还是咱们羽国的开国皇帝打仗那会传下来的规矩,谁也不能违背” 秦晨略微满意的说道“那还可以,不然就会有很多孤儿了!” 沿着山下小道走了整整一天半,到了郭家川,猎人们大包小包走进村口的时候,是村里人最欢迎的,一般从山上打下来的货在村里就可以销售一空,等不到上镇上,现在的猎人少了,村上的人偶尔能尝下山上的野猪之类的美味,也乐意掏那几贯铜钱。 秦鸿带领北翟村的其余猎人再走半个时辰,就到了北翟村东门,一过牌楼,一行猎人便排成长队,踏四方步走路,村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次打猎有人下不来了,在秦晨看来,这样子走路像是大戏台上的唱戏黑脸走路一样,不论多晚,进村第一件事都是去告知亡者亲属,到秦鸿走到老丁家门口时,看热闹的人已经围了百十来号人了。 秦鸿在门口大声喊道“送嚎” 其余人在身后同样喊道“送嚎” 猎人们是不进家门的,待亲属们出门接过白布包裹的手指,还有那三根人参,痛哭着转身走进大门,这是老丁的妻子,肚子微微隆起,看样子已经4、5个月大了。 秦鸿继续做头,迈四方步去黑三家,将猎人小队里分下的猎物,山货全部交到黑三老娘手里,转身离去,过家门百步走路姿势恢复正常,可以各自回家。 秦晨用一根树枝挑挑着猎物,身上披着花豹皮,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换成虎皮! 秦晨父子从村东门一路向西走,秦晨身上漂亮的豹皮吸引了不少少年的眼光,距家里还有百十来步,就看到坐在门口等父子俩平安回来的女人,秦晨的母亲40多岁年纪了,看到秦鸿还是像个小女孩一样,隔了很远就跑了过来一把搂住父子俩,上上下下检查,看看身上有没有受伤,秦鸿做猎人十几年了,每次回来她还是这样,仿佛上山之后的再见面便是劫后余生,可想而知她在家这几天每天是什么样的心情等待着外出的两个男人平安回来! 秦鸿笑笑,搂着老婆拉着儿子的手,回到自己家的“破屋烂宅”,门口的邻居们闲聊的声音声声入耳,葡萄藤上的葡萄似乎又熟了两串,看着眼前忙碌规置猎物的儿子,厨房里热火朝天造饭的婆娘,每次回来家的秦鸿都会由衷的想“有家真好”,而他就像个家里的柱子一样,躺在躺椅上摇着扇子,好像什么也没干,好像什么也干了! 秦晨放心不下三土,跟秦鸿说了一声就拔腿跑向三土家里,天气热,三土家住西边的房间,能凉快点,床上三土被白色的纱布包的严严实实,配合他胖乎乎的身材,有点像馒头,更像带辄的包子... 三土的老娘此刻一改以前的母老虎形象,坐在三土床头喂他吃水果,三土的父亲在厨房里煎着药,三土娘看到秦晨进来了,拍拍三土旁边的凳子说道“得,你们哥俩聊吧,老娘一看见厨房里那个就来气,我再去收拾收拾他!” “娘,你别老揍我爹,这次真不是因为他的原因,是那花豹太狡猾了”浑身绷带的三土指了指墙上挂着的豹皮。 三土娘笑了笑跟儿子说道“小垚,赶紧好起来,赶明娘就给你做个威风的豹皮袄,保管你更招小姑娘们喜欢” 三土一激动,想坐起来,伤口一扯疼的他又摔在床上,但是言语间还是少不了激动“好啊娘,王洁看了....咳咳,那你快给我缝” “忘不了!” 秦晨用手摸摸三土身上柔软的皮肉,笑着对三土说“又威风了啊三土哥,那花豹能叼这着你跑,真不容易,也就是你了,要是一般人,没有这身膘水护身,说不定碰成啥样呢!” 三土全身的绷带看不出表情,虽然他不好意思说话,但是当着秦晨的面给自己数了个大拇指。 “晨哥,那把小刀....见血了,我答应你的没做到,小刀别在我脚边的裤子腰上,你要拿走就拿走吧!”说着,三土像模像样的挤出几滴眼泪 秦晨看了他这扮相实在是难过不起来,甚至还有点想笑,只是说道“你那天昏倒了没看着,我爹跟我说这把刀应该叫心刀,由心驱使,沾血即红,那天就是这把小刀给你报的仇” “晨哥,我觉得这把刀叫心刀太丑了,我想给他换个名字,它杀了花豹,那就叫花刀吧!” “我觉得这比心刀还难听,算了,依你吧,你说啥刀就是啥刀” “好,那就叫花刀,晨哥,这小刀还能自己飞出去杀人?” “当然可以,我估摸着应该也是兵器里面的极品了,没听说过几个武器有这么厉害的!” 三土这小子真像是捡到宝一样,刚才还挤眼泪的眼,这时候又快笑成了桃花。 “对了晨哥,我回来的时候在北池边碰见个老头,说是斗方山的,让我做他徒弟,这一身的伤王洁她爹不敢医,就是他帮我医的,不过你别说,当时他的手往我的肚子上一放,束舒服极了,我当时觉感觉伤好了一半!”三土咬着指头说道。 “你笨,咱们上山的时候不是见过他嘛,看起来像个高人的样子,反正你也不读书,也不学武,顶多农忙时候去地里帮帮忙,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玩呢,你还不如跟他去学点真本事,将来说不定能用的着呢!”秦晨给三土拿主意 三土点头道“晨儿哥,那我听你的,我爹也是这个意思” 渐入夜的长袍来客 今天北翟村也热闹起来了,明天就是牛蹄乡的集会,很多在外漂泊的游子,也都赶了回来,村子上很多秦晨不常见的小伙伴,也从镇上的学塾放了暑假回来,村中心的广场上,能歌善舞的村民在排练着将要拿去比赛的舞蹈,村里东西南北四座庙,包括那座小小的土地庙也都缠上了花布,贴了红纸,烧上了供香,村上今年对这四座庙重新修缮了一次,红墙灰瓦,新新崭崭的特别气派。 北面就是秦晨家以北的土地庙,东边是武帝圣君庙,西边是三峻庙,供奉的后羿。南边是娘娘庙,村上善男信女多,各路神仙都敬! 秦晨从三土家回来的时候,碰见了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名叫荣军,这个姓在北翟村跟秦姓一样少见,荣凯从小是个按部就班的乖小子,父亲母亲都能能写会算的文人,兴致好的时候还能即兴写首诗,秦晨读过,那水平是自己老爹秦鸿望尘莫及的,所以荣凯家里算的上是书香门第,所以从小就识文断字,尊师重道、家国天下、礼义廉耻之类的学习是一样没落下,村里总会拿秦晨三土这几个调皮蛋跟人家比较,好在外头的流言蜚语还不至于影响了少年心里的感情,荣军又是个知书达理待人温和的少年郎,秦晨虽然不认识几个大字,但是他老爹光交朋友的江湖豪情他是一样没落的传承了下来。 “晨儿哥,我老远看见就是你!”荣军隔了十几步就朝秦晨挥了挥手。 秦晨笑道“这不是三土受伤了,我来看看他,这次暑假放多久?” 荣军擦擦脑袋上的汗水,说道“就放2个月,但是爹娘还让我每天至少花半天在家里读书练字,到现在才有空出来看看三土”说着朝自己右手拎的鸡蛋努努嘴 秦晨一拍脑袋,有些尴尬的说道“还是你们爱读书的懂得多,你看我这匆忙跑出来都忘记给三土带点东西补补了,那你先去吧,回头我再去找你” 荣军点点头“那我去了晨哥” 秦晨转头往自己家走去,路上自顾自想着“军儿啥都好,就是太听话了,小小少年说话总在条条框框里,这些年干啥都是家里安排”,秦晨想的没错,这次荣军来看三土,是荣军妈妈打三土回来当天就给儿子记在日历本上必须要办得事,在待人接物这方面谁都不能不服人家,但是就人情世故上来说,跟秦晨、王凯这样的老油条比,荣军确实算是个小孩子。 今晚秦晨母亲特地改善了一顿,买了秦晨最爱吃的白米饭,炒了四个喷香的菜,三素一荤,明天就是大集了,村里老少能走的动的就不会错过这场盛会,所以这几天秦晨的伙食都不会差了,夜色渐暗的时候,秦晨家门口站了一个体型宽大的中年人,即便是大夏天依然穿长袍,深蓝色的长袍,腰间系一条黑色布腰带,因为肚子宽胖,肚子被腰带勒的更圆,像是三土长大后的翻版,看起来比较笨重,不灵活,倚在门前并未进门,看了秦晨他们半响,说道“秦鸿是吧?我找你有事,出来一下,我不进去了” 秦鸿皱眉道“你是何人?” “我姓魏,并非羽国人士,受人之托来此杀你,这人让我暗算你妻儿,但我老魏并非那宵小之辈,冤有头债有主,他目的是取你性命,我便与你厮杀,今日盼一战,我如若不敌,你便又可以多活3个月时间,如何?至于此人姓名,你不必问,我不会说”这位倚门框上的中年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秦晨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视向长袍魏姓男子 “好一头精气焕发的小老虎,秦鸿你养的儿子不错!但眼下莫让他逞勇,我杀他易如反掌”魏永堂傲气的说道。 秦鸿把儿子按回到椅子上,对着身边的女人说道“温月,看好晨儿,我去去就回” 秦晨的母亲点点头,对眼前这个无敌的男人,她有绝对的自信。 秦鸿不佩刀,赤手空拳的走了出去,就站在这条门口的土地大路上,此刻坐在门口吃完饭的邻居也不在少数,老魏走了过来,站在秦鸿对面,两个人并不像苦大仇深的仇人,更像是比武相互切磋的朋友,门口边喜欢看热闹的人们已经聚了过来,羽国民风好斗而且团结,外乡人在北翟村,打杀了人很难全身而退。 秦鸿对身边的人群摆了摆手,人群往外抻了一圈,对着5步开外的老魏说了声“来吧!” 老魏毫不含糊,瞬间欺身向前,宽胖的身体显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累赘,与秦鸿两人对轰一拳,又屈臂对撞了一下,便在起手的地方停下,秦鸿被蛮力广大的老魏撞的向后退了一步,秦鸿下一势已经起手,老魏突然捂住肚子说道“不好,不好..不好..肚子疼的厉害,现在再战你占我便宜,我先找个地方上厕所,三个月之后咱们再战!”说罢,不顾邻居们惊讶的表情,从秦鸿家往东走了。 走到一座门口有一棵歪脖子树的院子时,眼睛朝院内望了望,想通过这道门看清些什么,不过看他落寞的表情,显然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 秦鸿出门不到半刻就回来了,母子两个坐在小饭桌前,桌上的筷子都没有动,菜也没有吃一口,秦晨问道“老爹,那刚才的胖子哪去了?” “当然是打不过你爹,自己跑了!”秦鸿笑笑说道。 “真的!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敢来挑战咱秦家,就得好好让他们吃吃苦头”秦晨咬牙说道 “好了,快吃饭吧,你最爱吃的狮子头,多吃点!”秦鸿看了眼前狼吞虎咽的臭小子,心里有点舍不得,但还是说道“晨儿,你今年10岁了,爹要你出去见见世面,你可愿意?” 秦晨含糊不清的问道“去哪见世面呀?我哪也不去,就守着你和娘” “臭小子,你老爹我现在还没老到要你这10岁娃娃来照顾的程度,赶完集会,跟三土、王凯一起上斗方山吧,那老头会来接你们,王祥和虎子那边我都说过了”秦鸿突然说出这样的话,秦晨母亲在一旁愣了一秒,转而向秦鸿投向同意的眼神,温月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总是无条件的信任,他做什么决定,只会让自己震惊一下,她明白他做事有原因,有底线! “那我要去多久呀?一个暑假有点太长了吧!”秦晨犹豫道 “少则五年,多则十年二十年!”秦鸿冷静说道 “什么?我...我还没准备好.”秦晨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不必准备,那山上你老爹以前去过,山上特别好玩,有数不尽的花草树木,水池游鱼,终年烟雾缭绕,像在仙宫一样,冬暖夏凉,这几日让你目前把花豹皮赶制一下给你做个袄,没有事就别回来,上面足够你们哥仨玩的”秦鸿劝到 “仙宫?那倒是可以去玩一玩,我们想回来的时候,给家里写信,你们可得来接我们”秦晨毕竟是小孩子,三两句就被忽悠住了 秦鸿看了看眼前这个心理成熟,身体稚嫩的儿子,没由来的一阵心酸,说道“放心,到时候爹去接你” 少年这才继续往嘴里扒拉饭菜。 温月看了秦鸿一眼,已经从他眼神里,读出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默契的一家人,要说什么,一个眼神就够了! 父亲秦鸿的道理 晚饭后,秦晨搬个小凳子坐在母亲温月身边,看她是如何把那一张豹皮,变成一件自己可以穿的棉袄,缝着缝着,母亲改了主意,用针挑了挑手边的油灯,对秦晨说道“你们10来岁的孩子长的快,棉袄穿不了几年就小了,娘给你缝个披风吧,这样你可以穿的长久一些” “全听娘的”秦晨在一旁给母亲捶腿,给母亲讲在猪头山上的故事,那山,村里大多数女人是没去过的,提起来只是知道野兽很多,特别凶险,听儿子给自己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通,反倒消弭了一些恐惧感。 秦鸿吃完饭就出去了,此刻他走到村北头的王虎家,看着歪歪斜斜的“王虎之宅”四个字,忍不住哈哈大笑,王凯已经吃完饭了,此时正着急出去找秦晨,正好撞见秦鸿 “我去找晨哥!”说罢头也不回的跑出去了! 秦鸿径直走进王虎家,到底是殷实人家,院子里张灯结彩,一片红红绿绿,偌大的一个院子此刻也亮堂了很多,秦鸿示意王虎单独说话,王虎让王凯母亲去再炒几个下酒菜,实际上是担心两人的话题会让她担心儿子安危! 王虎拿出一瓶白酒,上等的杏花酒,远比潞州悦要好多了,才一开瓶塞,香气便四溢出来,两人面对面落座,秦鸿喝了一小杯酒,开腔说道 “虎子,在猪肉山上那晚的黑衣人袭击并非空穴来风,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王虎倒酒的手在空中略一停留,随即说道“鸿哥,那背后的人可是冲我们来的?” “还不清楚,只是今天下午有个魏姓的人来找我比武,说他背后有人指使,甚至令他动我妻儿,我一时半会想不到是什么人对我这么苦大仇深!不过那人功夫不错” “我担心家人受牵连,那斗方山倒也是个安置的好去处,让凯凯和晨儿他们出去走走也好,不管是什么事,我不想让家人受到牵连”秦鸿又拿起酒杯一饮而下。 “鸿哥,有可能是那紫金国佳美城还没死绝的后裔?”突然王虎一惊,继续道“你的亲兄弟秦封有没有可能?” 秦鸿皱皱眉头道“目前还不清楚,但秦封应该不太可能,我毕竟是他的亲哥哥,何况当年在紫金国的时候已经传闻他身死了,这件事让我心慌,集会过后就让孩子们走,莫再停留” 王虎点点头“鸿哥,听你的” 见王凯走进院子里,秦晨当下告知母亲一声,跑了出去,三土现在躺在床上伤势还没好,铁三角只剩下了两个,今夜北翟村中间,有说书先生在广场上给自己的买卖预热,宣传。一张醒堂木啪的噼啪作响,秦晨实在怀疑眼前的木桌,还能禁受他这样摧残几次。 但效果显著,赢得台下观众一阵叫好,甚至连在牛蹄镇明天晚上的演出,都有人提前预约座位缴纳了票金了。秦鸿和王凯再次碰见李二狗就是在今夜北翟村的广场上,李二狗还是前前后后的跟了十几个人,做鱼广场旁一颗高大槐树的枝丫上,像是一群随时等待起飞的麻雀。 这群人中间有一个跟王凯熟络些,就是宋先生之子,博宇。此刻秦晨王凯两人并肩朝老槐树下走去,李二狗远远的看向远处走过来的秦晨、王凯。一咬牙便随十几个少年从树上跃了下来。 “怎么?李二狗,今天还想挨揍吗?”秦晨隔了十几步就朝李二狗喊道,声音不小,很多人听见了,纷纷扭过头来看。 “秦晨、王凯!上次是你们两个偷袭,不算,有本事今天再来试试?”说着李二狗指了指右手边的一条巷子,巷子比较窄,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见。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笑道“去就去!” 此刻博宇跑了过来,跟两人说道“晨哥、凯哥他们今天不知这么点人,在巷子里还有7、8个,据说上次李二狗被你们打了,导致他江湖地位一落千丈,这次他哥给他出头来了,手里都有棍棒,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俩好几天了!” 秦晨一听怒火中烧“妈的,北翟村是我家还是他家,在我家门口堵我这么久,今晚我一次性就让他长够记性,哼!” 王凯也是脸色铁青,将自己的青色长衫的袖子往上挽了挽“都知道南翟村流氓地痞多,行的都是鸡鸣狗盗的事,但我们北翟村只要我们2个就能收拾这群乌龟王八蛋!” 博宇听了脸皮发白,王凯看了跟博宇说“你就在一边看着就行” 随即两个人各从旁边的垂杨柳上掰断一根2指粗细的树枝,提着就进了这条巷子,李二狗跟着身边一个比他高一头的年轻人,年轻人也姓李,是李二狗的堂兄,此刻“恨铁不成钢”的对二狗说道“他妈的,当时他们怎么打你,你就给我怎么打回来”说着朝旁边吐了口唾沫,气汹汹的走进了巷子 在一旁听说书的大人看见这么多小子涌进一条巷子,赶紧纠集几个汉子一同去看看情况,别出了什么事,这中间仅仅半刻中时间,秦晨和王凯两个少年就从巷子中走了出来,手里提的棍子都已经劈断了,尤不解恨的朝巷子里掷去,随即听到“哎呦”一声,两人出来后朝后望去朝里边招招手,里面一瘸一拐的走出一位略诶陌生的少年,这边是博宇,三个人身上都是血迹,秦晨和王凯都是打人时候溅自己身上的,而博宇则是脑袋破了从鬓角一滴滴的淌下血来,滴答滴答的砸在地上,像四处迸溅的火星。 村里大人跑进巷子里一看,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将近20个人,捂着肚子、腿站不起来,问了一下知道是南翟村的,有南翟村在这里看说书的,赶紧跑回南翟村告知村长消息。 “博宇,最后怎么突然帮我们了,你家是南翟村的,以后这些流氓骚扰你怎么办?”王凯略微担忧的说道 “没事,凯哥,我爹跟我说过,重要的东西要得到都要付出代价和争取,我把你们当成好朋友,所以我不能看着你们受伤”叫博宇的少年用衣袖擦擦南门上的血 “要不然这一棍子该打在我头上了”王凯有些动容的说起来.. “没事,这点小伤不要紧,凯哥你忘了?我爹也曾是习武多年才弃武从文的!” “不怕,他们敢欺负你,下次我们再打他们绝对不会留情了!” 博宇有些感动,他这人孤独惯了,自哥哥走后,玩耍溜街都是自己一个人的,但是当秦晨和王凯跟他说了两个要求斗方山的时候,少年眼睛又有些暗淡了..... 少年暗下决心“我也要去斗方山上找你们” 过了约2刻钟,南翟村的人来了,说他们村流氓并不是空穴来风,是从上到下都是流氓,流氓惯了!南翟村不到50岁,却柱了一把齐腰的龙头拐杖,见面问清楚是谁打的人,二话不说就扬起拐杖朝秦晨打去,少年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还好头一偏让拐杖打了个空,气的南寨村村长浑身发抖。 指使身后四十多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去按住两个少年,又扬起龙头拐杖就要落下,隔了几十步的秦鸿、王虎看了,瞳孔瞬间一缩,这一拐杖下去还了得?! 大喝一声“住手”,跟王虎两个冲过去,一脚把南寨村村长踢开,双手握住龙头杖,一声脆响将拐杖折成两半!秦鸿蹲下以其中一节抵住南寨村村长的下巴,狠狠的说道“你刚才想杀我儿子?” 手上好几个金戒指的村长连连摇头“你误会了壮士,我只是想教育教育....” “我秦鸿的儿子还轮不到你来管教”说罢将手中拐杖向上一递,插入村中脑袋,村长当场气绝身死! 在场的近百人瞬间目瞪口呆,见过护犊子的,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说杀便杀!恐怕在场的百十人加起来都没有他儿子一人重要,只要谁动了杀机,他秦鸿不介意再多几个敌人 王虎走过来狠狠的踢了地上南寨村村长一脚,对南寨村其余人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赤袍军的军规铁律就是这样,栗大将军亲自定的规矩,有人想要你的命,你必须先要他的命” 南翟村的村民一听“赤袍军”,瞬间没了刚才的气势,只能老实抬起村长和另外二十来个小子回去,一路对这群小子骂骂咧咧,想来回到村子里也不会好过。 见南翟村的走后,王虎满心感触的对秦鸿说“鸿哥,你刚才让我看到赤袍军里的红将军又回来了” 秦鸿大笑道“都是为了儿子呐,换成你血虎也会这么做” 王虎点点头对秦鸿说道“鸿哥,这事找老张摆平吧,有阵子没见他了,明天正好集会,红火,咱俩去他那讨杯酒喝!” 秦鸿点点头“上次找老张还是因为晨儿他娘那件事,想一想老张为了看顾咱们这些弟兄,放着大好前程不去,在这潞治城做个都尉,没话说” “鸿哥,大集安康,明天早上我带孩子妈去找你,锁好门,这几天咱们就住牛蹄镇得了” “行,没问题” 秦晨路上问秦鸿“老爹,你怎么把他打死了,就因为他想杀了我?但是他还没杀成呀” “爹管不了那么多,谁杀你我就杀他,也许若干年后会有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各居其职,恪守国法,人们不再刀剑相向,夜不闭户,天下大同,那很遗憾,现在的羽国还远做不到那样” 秦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转身就把村中心广场发生的事情给忘了...... 秦晨想娶的梦晨姑娘 7月初7,天气晴朗,无风,略热,牛蹄镇集会开始 一大早,王虎夫妇和王凯就已经备好两架马车停在了秦鸿家门口,因为实在来的有点早,秦鸿父子正在眼巴巴的看着温月煮早饭,王虎也不见外,原本打算去到了牛蹄镇吃街上的油果子,此刻招呼门外的母子进来坐下一同吃饭。 秦鸿反而是最见不得别人跟他见外的一个人,所以王虎的脾气最对他胃口。 早餐是小米粥、疙瘩和米汤,正经的五谷杂粮,养生养胃。尤其是配上一碟自己家腌的咸菜和刚热腾腾出锅的土豆丝,这是秦晨最爱吃的玉米面制品之一,常年的军旅生涯让秦鸿带上了一些胃病,除了疙瘩汤,早上一吃其余的饭食,肚子就痛如刀搅,可想而知,王虎也有同样的问题。 还有一盘昨天下午温月从土地庙后摘回来的灰灰菜,沥干净草中的苦汁,撒以盐、蒜泥、芥末提味,是乡下老百姓都不能淡定的一道美食。6人吃罢,携带了两个竹筒温华酿造的米酒,一路上散热解渴,口舌生津。 牛蹄镇在北翟村东,不远,仅20来里路,马车走管道行进半个时辰即到,此是虽是清晨,勤劳的卖货郎们已经早早架好摊位,沿镇里横纵十数条街道展开,如果来的再晚些,镇上的街道便通不过马车了。 牛蹄镇街道宽广,房屋建造错落有致,都是青砖灰瓦,但凡沿街的房屋,不论大小都有门面商铺,有门面高档的客栈酒楼,也有狭**仄的小吃门脸,正如这座城一样,有北边的富家翁,也有南边的穷乞丐。镇子外有一条天然的瀑布,有20多丈,其水清冽镇中百姓都爱喝这里的水,镇子中间英雄路和神牛街交叉路口立了一块巨石,石头上是一独脚牛蹄印,这是牛蹄镇的由来,其中还隐藏了一段美好的故事,说是一头黄牛年老体衰,家里老爷不愿意再看它到地里受罪,在家里好好赡养它到死,死后的黄牛感恩主人,夜夜化作一头5丈长短的独腿耕牛,替主人家劳作,整整三代后才乘霞飞升..... 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但无疑从另一个方面反映了牛蹄镇的百姓心底善良,感天动地,所以镇子才有了今日的众多人口,繁荣昌盛! 王凯的母亲娘家就在这牛蹄镇,家境殷实,在这镇子东边有一座二进的四合院,家里两位老人已经过世,还剩一个大舅哥,好在这个大舅哥继承父母的衣钵后,将一家布庄经营的风生水起,家道繁盛更胜从前,秦鸿王虎照往年一样,入镇直奔大舅哥家,彼此关系熟络,大舅哥继承了正经牛蹄镇的朴实性格,对来访客人热情 “虎子,小妹!我就知道你们迟到不了,快进屋,房间早就给你们备下了” “秦鸿,温月你们也来了,快进快进” “哎呦,还有你们两个小王八蛋,长这么高了?这次可不能放走我的鸟了!” 大舅哥是个身材中等,长相中等,成就中等的三中人员,名字叫王大山,但是对于这两家子人是真的好,除去一些血缘关系外,就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气相投了! “温月弟妹,新酿了米酒没?快拿出来给大舅哥尝尝”大舅哥站在温月面前搓着两只手掌,像是有蜜待采的蜜蜂! “有,还有一竹筒”说着,温月把竹筒递给大舅哥。 大舅哥喝了赞不绝口,仅几口米酒而已,脸上便飞上了红霞,上头!王凯跳到大舅的腰上,双腿盘住大舅哥的大腿,嚷嚷道要吃糖人、糖葫芦、麻糖、姜糖等,一口气说了几十样,大舅哥大手一挥,买!等会给你弄一马车,专门装你的零食。 王凯母亲回道“哥,你宠坏他了” 大舅哥一瞪眼“我大侄子,我不宠谁宠?”说着抬起胳膊将已经十岁的少年举到脖子上骑马,完全忘记了这是个身强体健的少年郎了! 大舅哥家的院子特别大,即便是家境殷实的“王虎之宅”也没有这院子的一半,院子里甚至还有一条养满金鱼的水池,红的、黄的、白的、黑的,成功的把两个少年的目光吸引了过去,秦鸿和王虎两家分别住在东西厢房,合院内雕梁画栋,地面铺就了青砖石,冬暖夏凉,院子里也种了葡萄树,但是比秦晨家的更大,树上的葡萄也更多。 “山哥,今天老张该回来了吧,见着人了吗?有个事得需要他安排一下”秦鸿喝了口杯中的茶水,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 “兄弟,出什么事了吗?你可是万年不求人啊,但老张就是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呢” “山哥,事有点麻烦,是北翟村的村长,昨晚仗着人多要拿拐杖打杀小凯和晨儿” 什么?!!大舅哥一听一锤桌子坐了起来“王八蛋好胆,现在他人在什么地方,去弄死他!” “山哥,人我已经打死了”秦鸿又喝了一口茶 “真打死了?那就行,老张赶中午回来,放心吧,这事都尉压的下来,倒是那南翟村,你狠狠打了他们的脸,明的不行给你来暗的怎么办,那是群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大舅哥说的这话九曲十八弯 “秦鸿是个大老粗,谁打我我就打过去,至于他们要是跟我玩那暗地里的弯弯绕,得提前想清楚命是不是当真不要了,那村子里见利忘义的多,同仇敌忾的少” “行,有准备就好,你跟虎子先歇息片刻,我去找管家备马,等我女儿跟她娘亲回来,咱们出发去看那牡丹花海,早上人少,下午人便多了,半个时辰她们怎么也该回来了,挺说新引进的花二乔这个品种特别好看,等下我让管家在此地等老张回家,中午咱们去潞王宫吃饭去,不过得早些订位置,否则中午决计抢不到!”大舅哥把所有的事都安排的井然有序 秦鸿点头说道“大舅哥安排的妥当,兄弟佩服” “别耍贫嘴,一大把年纪了!”大舅哥翻个白眼走了 秦鸿、王虎收拾好各自的屋子,这王凯的表姐和舅妈就到家了,小姑娘一身红色劲装,红衣红裤红短靴,头发束起来扎个发髻,就连扎发髻的发带都是红色的,身高比王凯这少年还要高半个脑袋,却偏偏生的脸蛋娇小圆润,眉眼带笑,嘴唇却薄,性情不羁,在这姑娘面前,一见漂亮姑娘就脸红的王凯却显得有些扭捏了。 “王凯!上次三土跟他母亲来牛蹄乡的时候说你喜欢王医生的千金小姐王洁?真也不是?她长的有你姐姐漂亮吗?”姑娘中气十足的问道 “你和她...不一样...不..不一样...”王凯低着通红的脸颊望着地面 “梦晨,别捉弄你弟弟,你不知道他才10岁?”大舅色厉内苒的喝到 梦晨梦晨.....秦晨见过她几次,只知道小时候名叫妮妮,今天才知道大名,这名字真是让秦晨佩服大山舅舅名字起的好,但实在是眼前这姑娘比自己还早生2年呢,莫非是天定的良缘....秦晨站在原地不由得嘿嘿笑了起来,甚至还流出一串口水 刚好此时秦晨的眼睛盯着王梦晨姑娘细长的腿,瞬间红衣姑娘发飙道“好你个秦晨,王凯还说你是他的好哥们,没想到你是个浪荡登徒子,说不定王凯就是被你带坏的,你再看我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梦晨,你穿的那么显眼夺目我想不看你也难呀,不然你干脆嫁给我得了,省的我看你还落下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闲话”秦晨擦擦嘴眼神却特别不正经的往上游 “晨儿说的对,你去换身衣服,大吼大叫成何体统?”大舅哥再次大喝道 梦晨姑娘边走边用刀子般锐利目光剜着她亲爱的老爹,似乎在警告,你有客人,姑娘我给你个面子,哼~~ 大舅哥在一旁擦擦汗,就怕女儿这牛脾气上来,让自己颜面无存 此刻秦晨抬头看向大舅哥说了一句话令所有人大跌眼镜“大舅,我想娶梦晨” 秦鸿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搂着温月的肩膀才站稳,说道“好小子,有你老爹当年一般的勇气跟风范” 王虎在一旁也添油加醋的说道“晨儿,你能追到梦晨,叔叔的姓都倒着写,哈哈哈” 大山在一旁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看看秦鸿再看看秦晨,说道“这小子倒是条汉子,只是这年纪未免太小了吧,你看看这嘴唇,连青须都没长呢,我们老两口倒是没意见,只要将来梦晨同意,也就代表我们两个同意” 秦晨点头道“我一定追到她” 片刻之后,梦晨换了一身女儿装出来了,众人又是大跌眼镜,一双淡黄色的岐头覆,一条雪白的三层纱裙,一件同鞋子颜色相同的千羽和衣家的新濡衫,头顶依然是那抹血红色的发带,纱裙知道膝盖位置,露出了雪白的皮肤,穿衣风格大胆,但令人耳目一新。 甚至换上女子衣装涂抹了胭脂的梦晨就像才换了女子身一般,轻踏莲步,纱裙生风,带上那一抹腮边红晕,一手兰花指,一手素团扇,令在场的各位都感叹这12岁的小姑娘的风格多变。 当姑娘经过秦晨身边时,秦晨不合时宜的说了一句“梦晨姑娘,你身上好香” 姑娘扭头怒目圆蹬,那双蕴怒带喜的桃花眼更好看...... 游牡丹园 牡丹花海在牛蹄镇南,偏偏是最穷苦的地方却生出最美的奇葩,也对,占地这么大的花海除了在城南,其他地方是拿不下这么大的地的。 牡丹花海其实是一座庙宇的后院,庙是玉皇庙,因牡丹而闻名,也叫牡丹庙,庙里西侧殿院内,长有一株牡丹花王,分枝百株,镇志记载500年以前此处已有花,花王又名紫云仙,年纪比这座玉皇庙要早,相传观致可静心神、涤俗气、转气运、保平安。 距离庙还有百丈,一行人都已经下车选择步行走去,虽然已经赶早,成群结队的善男信女已经不少,秦鸿他们每年也会到此上一柱香,入乡随俗,入庙上香,这是羽国老百姓对这玄之又玄的神明一种尊敬。 入庙需上20级台阶,年代太久远了,台阶被踏的光滑明亮,早在羽国建国之前这座庙便驻立在这里,饱经战火的洗礼,传说羽国的开国皇帝羽臣亲自为这座庙题了字——紫气东来,上台阶后正对庙宇正门,没有经过翻新,还是保持建造时候的样子,高墙但门小,庙前的平台和台阶还有庙内的地面都用的是同一种青石,厚重,结实。进庙后头顶是一个二层的平台,也是以前的大戏台,自从镇里在镇北新建了大戏院之后,这里的戏台便再也没有用过了,玉皇庙里的各路神仙倒是落得清静。 一路上秦晨都用手托着下巴走在王梦晨身后,细细观察这个姑娘,仅仅是穿上纱裙,便掩盖了一身英气,托着她母亲的胳膊,小鸟依人的样子。 “王梦晨,有其他人追过你吗?”这句话说出来,秦晨自己都吓了一跳,但还是强装镇定,一脸认真的看着纱裙姑娘 王梦晨猛地扭过脸看着秦晨,俏皮的从母亲身边走到秦晨面前,朱唇轻启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好你个小王八蛋,竟然还惦记上姐姐我了,告诉你,追姐姐的人能围这牡丹面一圈了,你等着吧”说罢,不忘给秦晨一个白眼 秦晨笑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大声的说道“梦晨,别不好意思啊,没有其他人追你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你,还有刚才你说的嫌自己不够好配不上我,没关系啊,我可以给你时间的,你随便学点琴棋书画就行了,不用太好,像样就行” 王梦晨刚准备发飙,但一想着今天自家的装束当场揍他有点不太雅观,气的跺了跺脚,拉着母亲往后院走去,但是秦晨清楚的捕捉到,刚才这丫头脸皮很红。 秦鸿在一旁笑了,跟王虎说道“老爷们追姑娘这智商真是蹭蹭往上涨,就我家这个只知道跟凯凯两个出去打架的惹祸精,还能说会道的” 王虎接着说道“鸿哥,晨儿有机会呀,小姑娘的心思我太明白了.....哎呦..” 王凯母亲直接就给了王虎一个脑瓜崩“你明白啥,你怎么不明白你要挨这一下呢!” 王虎朝秦鸿使个眼色,也拉着老婆往后院走了。 王凯拉着秦晨两个人在前殿传授经验道“晨哥,不是我说你啊,你说的也太直白了吧,你可以稍微委婉一点嘛,给我姐买个水,买个零食,拿拿扇子啥的,一来二去她就对你有感觉了” 秦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懂啊!”然后眼睛目光炯炯的盯着王凯,王凯被这眼神盯的发毛。秦晨说道“王洁好像还不知道你喜欢她呢,你这也太失败了,算了,这事不能听你的” “哎,晨哥,别走啊,我正有干货要跟你说呢!” 秦晨背对着王凯摆了摆手,王凯无奈,抬头想,今天有没有可能在牛蹄镇碰见王洁呢!要是碰见她了,肯定今天就跟她说清楚,不然自己一去斗方山,再回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万一到时候她嫁人了,那可不好,想到这里王凯脖子底下升上一股凉气,不堪设想啊! 牡丹花海名不虚传,牡丹庙的后院比前院大多了,里面有几棵数百年的老树,此刻被红布缠的像那传说中月老匹配姻缘的神树,牡丹有白色、绿色、红色、黑色、紫色等多种颜色,每个颜色都单独种了一大片,中间隔了小道可令游人近观,每种颜色的花海里没有掺杂一株其他的花草,此刻还有辛勤的白发园丁,用水壶悉心照料着每一株牡丹。 巳末午初,阳气渐盛,满园芬芳,所谓伊人,在花中央。 阳光透过青天白云,哗啦啦的洒在牡丹园中,少女柔顺的黑发被一根赤红色的发带绑于头顶,阳光洒在她身上与淡黄色的千羽和衣家的衣服完美辉映,一转身是金黄,一转身是淡黄,秦晨从没见过女孩子是这样的装束,大胆的将小腿和胳膊露了出来,与旁边襦裙抹胸罩纱衣的姑娘相比,多了一份飒爽灵动。 花海中的少女也在偷瞄着田边的白袍少年,秦晨比王凯略高,与此时的王梦晨身高相仿,这身白袍是温月亲手缝制的,无论花纹样式、身高臂展全都是充分采取了秦晨的意见,所以少年穿着特别合身,胸前是绣了一只花豹,张牙舞爪的越发将此少年映衬的英气逼人,王梦晨本想定睛看看花豹针脚,却被少年直勾勾不加掩饰的眼神吓到了,不过看他的眼神似乎还不错?少女心中有些忐忑,眼前少年虽是同自己弟弟王凯一般年纪,但是给她的压迫感是前所未有的。 “这小王八蛋,眼睛盯的跟铜铃似的,找死啊!”王梦晨气呼呼的转到另一丛稍高些的牡丹旁边,可以稍稍遮掩她的身形“不对啊,怎么成了我躲他了?哼~” 说着,王姑娘又雄赳赳的挺起胸脯从花丛后面走了出来。 少女此刻的心格外纠结,一会阴一会晴,连这满园花海都无心观赏了,气冲冲的走回了院子边,跟秦晨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让你看个够! 秦晨突然意识道自己是有点失礼了,摸摸鼻子笑着走向一边,心里却暗下决定,就是你了! 潞王宫求教恋爱法则 满园的牡丹今年开的比往年好,兴许是换了这位白发园丁的缘故,兴许是风调雨顺,秦鸿一行人最后到前殿上了香之后,才见到侧殿的那柱“紫云仙”,此株牡丹巨大,名不虚传,西侧殿中的院子中央这一株花王长势茂盛,花朵呈紫色,将整个院子占去了大半,牡丹前有一擅长丹青的先生,此刻正见此株花王神意绘于纸上,一旁的纸上写明:求画百文。 先生戴布冠,消瘦身材,却满脸络腮胡须,粗人不修边幅的外相竟然能做出这等精细画工,可惜是个哑巴,秦晨当即向大舅哥说道“能不能请梦晨与我站在一处,让先生绘画一幅,以后我去了那斗方山,好留个念想” 大山笑着答应,招手把女儿招来 王梦晨一听秦晨的请求,当即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秦晨凑近王梦晨的耳朵,跟她说道“叔伯都在场,希望王姑娘给我个面子,你如果同意下,我等下送你一把宝刀” 王梦晨最喜欢刀剑,但她父亲从来不允许她碰,秦晨的后半句话说道她心坎里了,当下小声回到“不是宝刀我要你狗命” 秦晨笑着点点头,秦鸿爽快的支付了绘画先生百文钱 先生停下手里的活,仅用一刻钟便将眼前这两位貌离神和的年轻人连同紫云仙绘于纸上,秦鸿他们一看,画中的少年略微侧身,笑吟吟的左手边的淡黄衣衫姑娘,而这位姑娘微微把头扭转脸上略带不悦之色,无处安放的双手在腹间扭成了麻花形,显然这位先生一眼便看出两人的微妙关系,才能将其置于纸上。 秦鸿笑着点点头,伸手将绘画收好,递给了秦晨,秦晨看后拒绝了王梦晨想要看一看的请求,请先生当场装裱,片刻后捧了一个细长画匣大笑而去。 待众人走后,绘画先生撕下了脸上的假须,脱下了一身廉价的布衣,表情变得阴狠桀骜,后又恢复平常,自言自语的说道“了解越多,你的弱点越多,什么红将军,总有一天你会被我我玩弄于股掌中,等着吧....” 午正,秦鸿等人已经到了潞王宫酒店门口,还未进门便被里面的人山人海吓到,好在大山府里的管家告知,席位已经预定妥当,张都尉也已经在酒楼里等候多时了。大山满意的赏了管家5两银子,大伙这才松了一口气,踏入潞王宫。 这座酒楼是牛蹄镇最好的酒楼,没有之一,消费昂贵暂且不说,其占据的地段和菜肴品类绝对是别无二家,从来都是招待宴席的首选,酒楼分三层,堪比客栈的规模,但潞王宫只是酒楼,并非客栈,一楼是散客和小型包间,二楼就比较上档次了,店小二服务都不一样,到了三楼就是独力的大包房,不仅可以吃饭,还有驻店演绎的歌女舞女,相声杂耍等艺人献技,这次的包房定在三楼朝元厅,也就是朝东的一间。 吱呀一声,秦鸿推开了门,率先走进了包房,看着桌子上肚子饮茶的男子,张口道 “铮铮好青年” “热血洒雄关”男子抬头回道 “若逢风雨变” “莫道铁衣寒” 两人对完这首赤袍军歌,房内男子已经站了起来,给秦鸿来了一个拥抱,眼睛略红,说道“鸿哥,这一别得有5年没见了!血虎也来了....” 王虎进门看见这男子,二话不说朝胳膊给了一拳“元朗,穿官府戴官帽,威风啊!” “虎子,你可他娘的真会说话”老张回了王虎一拳。 众人环顾房间这才发现其中还有位少年郎,张元朗虎背熊腰但身材略低,说话却中气十足,嗓门大,大声说道“张扬,来见你三位叔伯” 这孩子身高却不似父亲般低矮,长得高壮,眉分双叉,嘴唇很薄,眼睛略红,是个威武面相“张扬拜见各位叔伯”这个鞠躬礼一鞠到底。 秦晨和王凯又乐得多一个伙伴,但王梦晨的脸色有点不自然,在张扬面前竟然有些腼腆,总想往远处坐,秦晨看出了她的心思,跟她换了座位,王姑娘这才好了一些,秦晨想“难道是因为身高原因?张扬虽说高梦晨一头,但是年纪已经13了,比梦晨还要大一岁,我秦晨到时候长的肯定比他还高,因为长相?说实话这家伙的长相还算不错,但是我与凯凯两个人也没比他差了半分啊?” 秦晨不得其解,一边跟张扬搭,一遍偷瞄王梦晨的表情,只是见她从不主动看张扬这边一眼,秦晨的心凉了半截。 几位老家伙落座后,秦鸿对元朗说道“元朗,昨天北翟村的事情听说了吗?” 张元朗点点头给秦鸿王虎填满茶水,说道“鸿哥,事情已经办了,那边过来告状我已经派手下的兄弟们打发了,上头也打过招呼,但是毕竟是个村长,在村里势力盘根错节,来自暗中的报复,你跟温月嫂子要留心防备才是...” 秦鸿拍了拍元朗的肩膀,对着门外大喊“上菜!” “张扬,你有没有女朋友?你常住那潞治城,是不是漂亮姑娘特别多?” 张扬笑笑,低头俯身对秦晨说“晨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平时我一直在潞治城,还是集会回来待三天而已,王梦晨曾是我同学,可能对我有些感情,但我们不可能,还有,我已经定亲了,等到15岁便完婚” 秦晨听了以后,心里一乐,朝张扬笑笑“厉害厉害,你在潞治城做什么?” 张扬卖了个关子,只说“保密,将来你到潞治城找我,我再告诉你,还有,我比你大三岁,我得奉劝你一句话,追女孩,你的魅力能吸引她,你就赢了,随便什么反面都行,比如:脸皮、身材、银子、文采、武艺都行,否则即便你追到,婚后也成不了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秦晨迷茫的眼睛越来越亮了“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凯凯虽然也读过,但他就是说不出来这样有水平的话” 一旁躺枪的凯凯接茬道“宋先生教的的礼义廉耻,珠法算术。可没有教怎么追女孩呀!” 张扬抬头看了一眼偷瞄他的王梦晨,说道“这个是经验和阅历,跟读书没有关系,毕竟你们比我少吃三年的米饭,说不定三年后你们也能行,哈哈” 王凯和秦晨对视一眼,相互表示对张扬说的话赞同,一旁偷瞄张扬被看穿的王梦晨脸颊一红,把头埋进了桌子下。 秦晨才10岁,不懂什么情呀爱呀的,但是他是个直爽的人,有话直说从不掩饰自己的感情,玩不了文人的那套弯弯绕,比如这次,说想娶王梦晨的是他,瞬间讨厌梦晨的也是他,但是他还是决定再观察观察,可能王梦晨对自己还不够了解。 大山舅舅足足点了二十二道菜,潞王宫的规矩,一次最多只能上二十二道菜,不够吃菜可以重上,是不会允许再点其他,据说这样也是保持回头客的一种手段,不过菜大量大,二十二道菜,足够一桌人吃的了。 潞王宫的酒上的是上等的潞州悦,不同于寻常酒肆打的散酒,潞王宫有自己的酒厂,最优质的白酒都是专供潞王宫的,其他的地方倒是也能喝上,但挺难,几个堂堂的汉子,即便是白酒也是每人至少两斤,这里的潞州悦贵,但是大舅哥的身家还是能吃的起... 朝元厅里的餐桌很大,至少占据了半个房间,秦鸿他们在桌上首大喝,秦晨他们在桌下首小喝,王凯秦晨的老爹从来没限制过他们饮酒,连秦鸿在家里都常说“一坛白酒千斤力,半坛力斩百余人”,只是下午还有安排,每人只喝半斤即停,秦鸿他们喝酒都是捧坛喝,即便是这酒力稍胜几分的潞州悦,一顿饭的功夫也下肚2斤,只是大舅哥舍命陪君子,此刻已经醉倒了。 天气尚热,不宜赶集,秦鸿让几个少年捧了4、5个才捞出来的冰镇西瓜,将大舅哥送回家中,赤膊坐在院中用那把战刀切开西瓜让大家吃了解酒消暑。 王梦晨一看秦鸿手里的刀,想起了秦晨答应自己的要送把刀给自己的,当下踢了踢秦晨的脚,张牙舞爪的做手势道“我的刀呢?” 秦晨看了这个姑娘,此刻记起张扬说的那些话,从怀里拿出那把上山打猎随身携带的短刀,在手里挽了几个刀花,随手耍了几招刀法,令王姑娘眼前一亮,瞬间心生崇拜,对着秦晨说道“你会玩刀?” 秦晨听了停下动作将刀朝梦晨一扔,说道“不会!”扭头拿了半个瓜就走 王姑娘结果手中的刀,拔开刀鞘一开,差点让她气歪鼻子,刀身上竟然刻着两个字——秦晨。“喂,你的刀上有名字,我怎么用啊?” “这把刀是我家邻居帮忙铸造的,我爹在我出生时候送我的礼物,刀身锻打了3600次,超过寻常刀剑两倍,刀更结实、锋利。很难卷刃,我把它给了你,你要保存好”秦晨边吃瓜边说道。 梦晨走了过来把刀插在秦晨眼前的西瓜皮上,好看的眼睛盯着秦晨说道“这把刀太重,我用不了,以后你再补给我吧,你可得记得,你欠我一把刀” “好,一定补给你!”秦晨看着眼前漂亮的姑娘,郑重的承诺道。 大舅哥不让说的秘密 夏季天热,未末申初,太阳渐西斜,地温降低,可避暑宜劳作,出行。 来了牛蹄镇一天,此刻终于有机会到街道上领略繁华,都是四面八方、十里八村来的卖货郎,买卖做得五花八门,虽然物件小,价钱便宜,但货走量,简单的一个捏糖人的,一天都能收入百文钱。 这次来黄牛镇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给两个将要远游的少年买上几套合身的衣服,两个从未离家的少年这次要去了几百里之外的斗方山了,心疼的是父母,即便是秦晨跟母亲温月分开最长的时间,也就是上次去猪头山打猎了,这次好像用刀剜了她的心头肉,让这个心性善良,爱子情深的女人怎么活。 好在她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秦鸿又有那么多仇家寻仇,孩子留在自己身边确实不安全,但是她却忘记了,虽然是个孩子,秦晨的武力可一点不比成年男人差,作为母亲总是下意思的去保护孩子,忽略了孩子已经渐渐成人这件事,仿佛在她眼里,孩子永远长不大。 天色还早,也不着急买衣服,中午潞王宫吃的酒宴到底比不上家里的五谷杂粮扛饿,这才什么时辰,一群人就都饿了。因为黄牛镇神牛的传说,整个镇子里是不吃牛肉的,主要的肉类则以驴肉为主,一条街上的小吃铺,10家至少有3、4家是卖驴肉的。 驴肉甩饼!算是牛蹄镇独有的特色小吃之一,没有人知道这份小吃是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更不知道创造它的祖师爷是谁,但勤劳的百姓就是靠着这门手艺,走遍了大江南北,落地生根,一行人坐在铺内的长凳上,要了4斤驴肉,60张饼。驴肉是新鲜的,虽然比猪肉保质期长,但常常供不应求,不会放多长时间。饼,是熟练的师父用小的面杖甩出来的,没有7、8年的火候,做不到那种薄如蝉翼的厚度,甩饼甩饼,主要功夫,便全在这“甩”身上,甩好的饼10张叠在一起也能看见桌上的字,夹上驴肉的饼,配以牛蹄镇特有的陈醋,大葱提味,一连能吃十几个都不过瘾。 除了饼以外,店里还有羊杂汤、汆汤、肉丸汤都是热气腾腾的好吃食,配上入口即化的甩饼,是来赶集的客人们一大享受。 虽然在羽国哪里都能吃到这驴肉甩饼,但真正原汁原味的味道就是在这小小的牛蹄镇,此地人杰地灵,豢养的肉驴天生肉松散有度,肥瘦匀称,另外,如果是打包或者买回去自己做,是绝对吃不出这街边摊铺的味道... 一行人心满意足的起身给老板结了账,老板赠送了几枚纪念币,跟秦鸿一行人说道“小店开张15年了,这几天刚好是周年庆,来的客人都能得到一颗纪念币,以便各位记得我这小小的魏记甩饼铺” 秦鸿一听姓魏,多端详了摊主几眼,问道“老板家中还有几口人?” 老板身穿深紫色衣衫,年纪约40岁出头,勤快朴实,见客官对自己有兴趣也不介意。 略带伤感说道“实不相瞒,家里仅有我和女儿两人”说着老板指指那边忙前忙后的女孩,继续道“十八了,他母亲生她时难产,至今也去了18年了” 秦鸿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得转开话题说道“老板兄弟几人?听你可以好像是西乡人士” “客官好耳力,我小时候便住西乡北翟村,还有一兄长,后来父亲将母亲休了,带着兄长不知去向,我与母亲居住在北翟村,20年前随母亲迁来这牛蹄镇,那边就没回去过了”甩饼摊主略微惊讶的回答道 秦鸿说道“可是那门口有棵歪脖子树的荒废老宅?怪不得我看你面生,我是14年前定居到北翟村,彼时你应该已经走了5、6年” 魏记老板高兴道“原来是老乡啊,我家宅子是很久没收拾了,我计划将来再挣几年钱,就搬回村里住” 秦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在村里就能吃你这甩饼了,我前几日见一魏姓男子,与你年纪上下相仿,你们分散后你可曾再见过你兄长?” 魏老板摇摇头说道“我兄长名叫魏永堂,我本不欲再用魏姓,但架不过母亲坚持.....小时候一别,我再没有见过他” “魏老板可以给我留个住址,将来我再遇见这位男子时就问他姓名,如是你兄长,相信你也想要见一见他,我便给他地址让他来寻你” 魏老板高兴道“那再好不过了,如果真能与我兄长再见,我这辈子不忘客人的大恩大德”说罢,从柜台拿出笔,写了一个位于牛头镇西的地址 秦鸿接过纸条,放于衣袍内里,对魏老板抱拳道“告辞了” 走神牛街,由东往西过魏记甩饼铺百步,是一家专售腰带的地方,一行人进去看腰带,门口有个卖葫芦的,秦鸿就没有跟进去,停在这里想着挑个葫芦,下次装米酒的时候就能比竹筒装的更多些,也更好携带。 “秦叔叔,为什么你身上总是带着这把刀,连吃饭都不曾摘下,它很珍贵吗?”旁边突然响起一阵女声,秦鸿一看果然是王梦晨。 “梦晨呀,叔叔这把刀就像朋友一样,你说对于好朋友是不是去哪我们都要带上它?还有,作为刀客,刀不离身,刀在人在,只要出门就要带刀,即便是睡觉也要把刀压在枕头下” 王梦晨不懂其中的含义,傻傻的点了点头,又问道“秦叔叔,女孩可以学刀法吗?” 秦鸿抬头想了一下,回复道“我觉得不用吧,将来有人会保护好你的” 王梦晨眼神瞬间有点暗淡,低声的说“我觉得还是要学学的好,我爹这一辈子就想挣钱,挣很多钱让我们娘俩穿金戴银,但是有一次,他的布庄被几个流氓砸了,就是因为有竞争对手,爹爹在床上躺了很久,伤还没好就又起来倒腾他的布,还让我不要告诉你们,我想当时我要是会武艺就好了,可以保护爹爹,谁知道前几天混混们又来威胁他了,这才让我跟母亲先回娘家住上几天,我觉得不能总这样躲,所以我想学” 听了王梦晨的这个话,秦鸿脸色变得铁青,严肃的问道“没跟老张打招呼吗?” 王梦晨回到“我爹说张叔叔在潞治城官场不容易,不要麻烦他,所以也没有提过” 秦鸿又问“可认识是哪家布庄?那些混混住在哪里?” 王梦晨回到“就是英雄北路上的霓云布庄,老板娘是个泼辣的女人,那些混混外人据说与她有染,甘愿替她卖命,领头的那个混混是英雄北路的一霸,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怨声载道,就是这次集会,但凡在英雄北路摆摊的老板们,都得每人每天孝敬百钱,不给就打就砸,对了,平时他们就在霓云布庄后院里赌博喝酒” 秦鸿习惯性的用右手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刀把,跟王梦晨说道“叔叔知道了,今天晚上我去摆平这件事,以后让你老爹不用担心了” 王梦晨眨眨眼睛,略微担忧的说道“秦叔叔,那你万事小心,我听说那个混混老大挺厉害的” 秦鸿点了点头,继续转头去挑葫芦了,王梦晨接着跑进了皮带铺。 秦鸿在外头葫芦挑好半天了,里面的几位还是没出来,说实话他在这点特别佩服王虎,跟媳妇儿逛街特别有耐心,约2刻钟,温月他们才一个个的出来,看起来斩获颇丰,秦晨腰上系了一根黑色牛皮腰带,腰带约一寸宽,腰带头嵌了一只用黄铜做的虎头,配上身上这件绣豹的白袍,相当神武。王凯则是选了一条白玉带,是用上好的枫露国稠布做的腰骨,上覆了6块晶莹的玉石,当真是世无双的公子哥如玉呀,将一身儒雅气质衬托非凡。 这将近半个时辰了,一行人还停留在大舅哥家附近,不得不加快脚步,晚上还要看大戏去呢!黄牛镇有三宝“甩饼、大戏、削面条”不管什么时候,这场戏是不能错过的。 秦鸿拉着王虎在一旁神神秘秘的说了几句话,女人们很有默契的转过了身去,首先是信任,其后才是理解,十几年的老夫老妻,大家都修炼的很好。 王虎不住的点头,后来表情变的越发兴奋了,同样下意识的用手掌按压了一下腰间的刀柄,看见这个小动作,王凯的母亲也大概明白是什么事了。 再往前走了几个铺子,就是女人最喜欢的胭脂水粉店了,一看见这个店,同行的四个爷们默契的停下了脚步,只让四个女人去了,随便找了旁边的一个茶水铺要了几份点心,两壶茶,店小二高声吆喝道“客官您要什么茶?” “乌龙老茶”四人生无可恋的说道 “老茶要煮,可能比较慢,您需要等等呐”店小二好心的提醒道 “哎~我知道,慢慢来就是了,不着急” 不小心做了次大侠 七月初七晚,牛蹄镇镇北大戏台 大戏台作为取代牡丹庙的新戏院,是牛蹄镇首富崔大善人捐献建造的,多年来一直修修整整,戏台一直是潞治城这些村镇中最气派的,即便是潞治城的戏台也比不上,所以牛蹄镇的大戏也一直是最受追捧的。 即便是赶早过来占座,秦鸿一行也还是仅坐在了看台的后排位置,又过了半个时辰,戏台里连座位都没有了,很多人早有准备,随身携带了马扎,索性就坐在戏台最底下的中间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人围的水泄不通,人群中偶尔穿插一些卖瓜子、花生的货郎,像滑溜的鱼儿在密集的人群里游来游去,在大戏开始之前便能将货物销售一空。 还未开唱,场上便布了三桌六椅三面幔,桌裙椅披皆是大红,“呛呛呛呛”的镲子声响起,辅以梆子的特殊节奏加上二胡的婉转凄凉,正戏开始!台下鸦雀无声,大幔一开众人惊呼,竟是鸣凤班的郎不香,这可是潞治城的名角,再一开腔,台下又是一阵叫好声,这场大戏正是朗不香的成名戏《对松关》,朗不香的脸谱是用的红白黑三色勾画的桃花脸,一张口台下一片叫好声“好嗓子!” 郎不香挺胸抬头,稳健有力,《对松关》唱的真是简练明快,直入直出有大轮廓,台下满座衣冠皆闭目细听,手指在腿上敲打节点,整个戏院在朗不香的张口之后,达到气氛的大和谐,后台班底配乐功底同样身后,不愧是名角的班底,大鼓、小鼓、抬板、大锣、钹、镲、梆子、二胡、呼把、二把配合的天衣无缝,优秀的大戏唱腔,让所有人与之共鸣,老祖宗们传下来的这点东西,具是精华,戏院不小,朗不香咿咿呀呀的清唱,竟能让每个人听的清楚,更见其功力非凡。 听到一半,秦鸿拍了拍温月的腿,眼睛看着温月,温月眼中满是担心,但随后点了点头,秦鸿转身拍了一下王虎的腿,王虎会意,起身低声对着老婆说了几句话,随秦鸿往戏台外走去,多年的夫妻早就磨炼的默契无比,更何况是秦晨母亲这种天生慧心通达的人呢? 霓云布庄离大戏台不远,虽然听不见郎不香的唱腔,但戏院里的辅乐还是可以听的清楚,仅凭鼓点,秦鸿便知这场是《乾坤带》,剧中意境正合此时秦鸿王虎要做的事,一阵阵鼓点敲下,让人热血慢慢沸腾 霓云布庄是一间不小的商铺,前后套间,前后门。从门口看,屋内装潢不错,有做成成品的衣物呈于店铺,手工考究,衣物舒展,屋内焚檀香,看上去算是高档商铺,秦鸿王虎二人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换上了一身夜行衣,连脸上都罩上了面罩,手中的制式军刀也换成了普通的砍刀,到霓元布庄后毫不犹豫的进入店内。 今夜唱大戏的日子,店门大开,店内却没有人?两人持刀向内屋走去,秦鸿用砍刀拨开门帘一看,屋内共计5男1女,一女的想来便是这霓云布庄的主人,依偎在一面相凶狠的男子胸前,看眼前的几名男子在桌上以牌九大杀四方! 门外大戏台里的鼓点渐渐快了起来,秦鸿两人毫不遮掩的走了进去,对方看门口这两位夜行衣打扮,手中持刀,知道来者不善,手纷纷伸到桌下,握住桌下的刀,面相凶狠的男子一把将身边的女子推开,身体往椅子上一靠,抬头问道“兄弟,寻仇还是要账?你跟谁混?我是北霸天,就此收手,或许还能做个朋友..” 秦鸿沉声道“不必了,今日只为寻仇” 说罢不待其余人抽出刀子,便和王虎两人将4名男子砍翻,仅留下这名凶狠男子和这名女子,秦鸿看其毫不畏惧的样子,问道“当真不怕死?”随之手中砍刀竖劈直下 “哼,就怕你杀我不得..”男子将身旁女人一把推向秦鸿,自己转身从后门逃跑 秦鸿及时收住刀势,却未想眼前这个傻女人,别人将她当做挡箭牌,她却还要死心塌地的卖命!!手中抽出一把匕首,朝秦鸿腹间捅去,秦鸿并未看见女子掏刀,但是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他瞥了一眼女子的眼睛,这眼睛里并非绝望、悲伤,而是有一股难以名状的决绝、窃喜、杀气!秦鸿下意识的偏身后撤半步,女子的匕首仅仅擦着秦鸿的小腹划了过去,险之又险!秦鸿瞬间提腿踢横踢在这女子胸口,女子一倒地便晕了过去... 在这瞬间,那名号称北霸天的流氓老大已经飞窜出去几十步,拼命的跑没有回头看一眼!王虎手持砍刀已经追了出去,秦鸿紧随其后,这流氓老大狡诈归狡诈,但一身腿上功夫还不赖,跑一来硬是一时半会追不上他,再加上他对这片巷子相当熟悉,相信这样的逃跑路线,他也不知道演练了多少回。 北霸天在一所宅子门前停住,脸上露出了一种狡诈的神情,对着从身后追过来的两人龇了龇牙,冷哼一声冲入宅中 秦鸿王虎没有贸然进入,如果这是对方老巢,便极有可能早做了准备,秦鸿仔细观察了此地地形,此间房屋院墙并不高,他和王虎可以轻易翻入,但巷子笔直没有藏身之处,如果对方有弓弩手,便避无可避,如果是在院内,空间狭小,倒是可以一战,这件宅子只是一层的青砖房。 秦鸿有了主意,招王虎往房子后边跑去,杀人和打仗一样,最讲究出其不意。 屋内的混混门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屋顶悄悄掀开了两块瓦片,正是秦鸿、王虎二人。不远处的戏台里曲目又换了,这次是《闯幽州》一开始就鼓点沉重急促,且速度不断加快,秦鸿看过这段,武生用刀枪打斗便紧随这鼓点,相传郎不香甚至可以在这鼓点声中用靠旗甩刀,是数十年的水磨功夫。 两人按捺住沸腾的杀心,从屋顶朝房内望去,只见刚才的北霸天已经稳坐太师椅,屋里埋伏了一堆弓弩手,至少有十几个,除此以外还有7、8个持刀的站在弓弩手身后,再有就是北霸天左右身边各站了2个持长刀的,秦鸿和王虎是识货的人,一看那四个持长刀,便知道那刀是好刀,不出意外应该是潞治城水招兵器坊所打造的下乘兵器,即便是下乘,也要几百两银子一把,相比秦鸿他们使的制式军刀,算是好武器了。 秦鸿朝王虎做了个手势,王虎会意的点点头,随即将手中的瓦片啪的一声砸到外头的正门上,不出意料,神经紧张的弓弩手瞬间将一排排羽箭射了出去,《闯幽州》的鼓点更快了,秦鸿两人不再犹豫,从屋顶头朝下杀入屋内,从门外看,屋内刀光剑影,不时有鲜血喷溅于窗上,哀嚎声一片,但仅过了1刻钟,屋内便再无声响。 “吱呀一声”,秦鸿和王虎两人手里各拿两把长刀飞奔而去,他们走后,那霓云布庄的女老板跌跌撞撞的跑到此地,见地上血流满地,屋内无一人生还,一时间想不开,坐在北霸天的身边用刀抹了脖子..... 在见到秦鸿和王虎两人时,他们已经坐在戏院的座位上了,早就换好了干净清爽的衣物,只是秦鸿脚下多了四把用花布包起来的长刀,彼时,台上打斗正激烈,甚至有幸看到了郎不香的“靠旗甩刀”,两个女人紧紧捏住两个男人的手掌,随后又看了一场《还印》,郎不香才在“呛呛呛呛”的声音中谢幕退场,场内观众无不叫绝。 街上的行人小心翼翼的讲着“你知道吗?刚刚北霸天死了,还连这他那个姘头,奥,还有他手下20多个小弟” “死的好啊!不知道哪位天公开了眼,除掉了这个祸害” “可不是嘛,以后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了,不用担惊受怕了” 秦鸿和王虎相视一笑,当年两人在赤袍军的时候,就曾许下诺言,不做军人了将来就做个大侠,劫富济贫,惩恶扬善。只要还有能力,就要为百姓打抱不平! 戏院朝南到十字路口再朝东400步便到大舅哥家,女人们进屋收拾床铺,秦鸿王虎则同大舅哥坐在中堂喝茶,乡下老百姓夜晚都因为白天的劳累都睡得比较早,而他们两人之所以还没有睡,便是因为刚才去办的那件事 “大山哥,你女儿梦晨把你最近的事给我们说了,所以今晚我跟虎子去帮你解决了这件事,以后不用担心了,但切记不要走漏风声,另外,你身上的伤还好吧?”秦鸿喝口茶继续道“有事情你随时可以跟我们说,不要怕麻烦谁,朋友如果不能互相帮助,那要朋友做什么?” 王虎点点头,把手边的四把依然带有血迹的刀拿出来给大舅哥过目“这个是北霸天四名最得力手下的佩刀,可惜,用这么好的刀也没保住他的性命” 大舅哥的惊讶的问道“原来你们都知道了?梦晨这闺女从来不考虑后果,如果让你们伤了,我怎么向凯凯、晨儿的母亲赔罪,都过得平平安安就好,我这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秦鸿正色道“即便是没有这档子事,我和虎子也会除去这祸害,靠欺压老实的百姓作威作福?他就该料到有这么一天,何况区区一个小流氓,我跟虎子还处理的了” 大舅哥一怔,点了点头。 都俊子的连城拳 这小小的牛蹄镇,竟然除了这北霸天外,还有其余的“南霸天、西霸天、东霸天!”名号叫的响亮,鱼肉百姓多年,积累下庞大的身家和势力,平日里做些赌博、烟管、酒楼、青楼、当铺等营生,碰到生意上解决不了的事,便会用暴力手段,牛蹄镇西边有个文泽湖,湖是经过专门改造修建的人工湖,面积至少有几十亩,湖上有小岛,有拱桥相连,湖边是一群群的巨石,然而斥巨资修建的文泽湖却不是以风景秀丽著名,而是因为其湖面隔三差五就漂上来几具尸体,因此凶名而被世人所知。 这些年来牛蹄镇百姓的神经都被一句话震慑着,战战兢兢,那便是由东霸天说的一句话“不照我说的去做,就把你扔进湖里喂鱼”,他这样说了,也这样做了。 无一例外,这些个恶霸均豢养了大量的打手,老百姓敢怒不敢言,即便是这牛蹄镇的镇长,也在他们的威胁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牛蹄镇这两天除了热闹的集会外,更为吸引人的就是北霸天、南霸天、西霸天的相继死亡,死状凄惨,显然是给那些混混一个警告,而牛蹄镇江湖上的传说是“外地帮会来寻仇了,这次要彻底的把牛蹄镇的老大们打趴下” 不知是谁利用了愚昧混混的这种扭曲畸形的地域团结性,被杀的三个老大手下的混混竟全部投入东霸天门下,一时间东霸天兼并了其他三人的底盘,势力一时无两。 杀人者是谁,一般人都无从猜测,侥幸活下来的一些混混流传道“是两名武艺高强的杀手,浑身着黑色劲装,手持砍刀,一个刀法高超,一个杀力吓人,普通的二三十人根本不是对手!”当然,这两位便是闻风而动的秦鸿、王虎,他们本不愿意把刀口对向自己的百姓,但这违背了他们在巨尾关抛头颅洒热血争夺国土的初衷,更对不起为国捐躯的战友们,好比羽国帝王和军士们用心的制作了一块大蛋糕,偏偏从中生了一只蛀虫,所以此刻秦鸿、王虎二人化作手术刀,刮骨疗伤! 东霸天不好杀,两人早已刺探过他的情报,除去手下追随者众多,其本人更是一身武艺,据说是当年在如意山上拜一小观道士,学的北派扫叶腿法,当年就是靠这一身武艺,得到了很多追随者,才成为今天的东霸天,是一个身材匀称的男子,不似其他三人那般粗狂,一身傲气内敛的性格,衣着也颇为讲究,似乎有洁癖,一小子擦他坐的椅子没擦干净,上面留了污渍,被他责令当场自杀!对了,他的名字叫岳宏 只是远远看了他一眼,秦鸿二人便知此人不好对付,要想个完全之策才行。 集会第三日清晨,秦鸿和秦晨在院里演练完3遍《量山刀法》之后,换好衣服准备上街散散步,吃个油条豆浆,今天是集会最后一天,是十里八村红火大比拼的日子,夜里朗不香的戏,也是最后一台,就在这油条摊里,碰见了熟人——魏永堂,当然此刻的秦鸿并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秦鸿和儿子一同坐下来的时候,魏永堂也看见了他们,凑过来略微压低声音说道“红将军和血虎风采不减当年,好一副侠肝义胆” 秦鸿反问道“似乎三月之期还未到” 魏永堂眨了下眼镜,啃了一口油条,说道“我知道你功力大不如从前,否则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当年你为救栗兆天,硬抗紫金国战神都俊子的连城拳,人家已官至大将军,而你却夜夜受内力消融之苦,这种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秦鸿在桌子上砸了一拳。 秦晨听了魏永堂的话,惊讶万分的看看父亲,挂不得一到晚饭后,父亲就将自己锁于房内,只有重拳击墙声,没有一丝疼痛呻吟,秦晨眼中含泪道“老爹.....” 换魏永堂惊讶了一番“秦鸿,真是条汉子啊!看这情形,你家这小子还不知道呢?怎么,打算把这些秘密带到棺材板里去?” 秦鸿瞪着微红的眼睛看着魏永堂,一字一句的说道“30多年前,北翟村有一夫妇离异,分别带走家中长子、次子,家门口有棵歪脖子树,20年前,北翟村中的女儿和次子搬迁至牛蹄镇,从此旧院便荒废了,女子于10数年前病死,现在这位次子育有一女,正值芳龄,妻子已经难产去世,生活过得一般,只是有点想念二十多年未曾谋面的长兄......” 魏永堂不等秦鸿说道,眼睛也便的通红,打断道“他在哪里?” 秦鸿不回答,给儿子的夹了一根油条,看着魏永堂 魏永堂激动的将手里的筷子都捏断了,再次问道“你说的人,他在哪里?” 秦鸿喝了一口豆浆,缓缓开口“我自然知道他的下落,但有一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忙,你答应下的话,我即刻就可以给你地址” 魏永堂说道“莫非是那东霸天?” “正是,不过你不要误解,不是叫你去送死的,我和王虎去做事,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办就行了,毕竟他生活在牛蹄镇,我听说在这镇上,越穷越难活,越被人欺负” “我答应你了,我去,动手时间等我见完他之后再去找你商定,我知道你住在哪里,还有,备一柄快刀”魏永堂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秦鸿点了点头,起身出门将他与秦晨,连带魏永堂的那份一起结了账。 桌子上放了一张字条,多年来一直苦苦寻找弟弟下落的魏永堂,看着字条上的字,不自主的笑了,叹道“一别三十多年了,字还是没变过,你我也要成了老朽了” 随即起身,向着字条上的地址走去.... 秦鸿父子一路无话,快到王大山的府宅时,秦晨问道“老爹,刚才那个胖家伙说的是真的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跟娘呢?” 秦鸿点点头“晨儿,这件事不要告诉你娘,等将来你长大了娶亲之后,就明白了” 巳时正,吉时到。红火开始,抢彩头,请财神! 还没见人便闻其声,十里八村排练了近一周的节目终于登场,锣鼓声震天,花红柳绿的颜色从四面八方向大戏院涌去,这里场地大,又附带大广场,一来能施展的开,二来老百姓也能站的开,看的好。对于牛蹄镇百姓而言,显然这一年一次的集会要比元宵节更热闹,据说集会的兴起源于当年羽国皇帝羽臣的揭竿起义,因支持者众,被代代铭记流传下来,只是后世文官别出心裁的替牛蹄镇“请”了一尊财神,全身金塑,颇为传神,成了每年集会的由头。 神牛街的西头由两只活灵活现的舞狮带头,缓缓开入镇中心,狮子是北沧江北独有的北狮,与南狮不同,北派重形更重意,两只狮子被前面一名拿着绣球的武士吸引着,其中一只红舞狮,人立而起眨眨有神的大眼睛,又轻轻落下鼻头嗅来嗅去,抬起头一看前面的绣球,瞬间被吸引,原地连跳两下,跃向那颗绣球。这时身边的另一只黄色舞狮看到了,一扑咬住这一只红色舞狮的尾巴,红色舞狮眨巴下眼镜,往后头看了一眼,瞬间张大了嘴巴,眯住半个眼睛,落地后原地转了两圈寻找自己的尾巴,发现它还在,便与黄色舞狮打闹在了一起,你追我赶,你跳我跃,一路从神牛街走至英雄路的十字路口。 戏院的广场上摆了数十个梅花桩,两只舞狮看见这桩来了兴趣,也不在理会手拿绣球的武士,一个在前头跑,一个在后头追,红色舞狮在头,黄色舞狮在后,突然一个桩松动,倒了! 黄色舞狮一脚踏空,差点掉于一丈多高的桩下,这桩下是锋利的尖刀,掉下去必死无疑,老百姓都替它捏了把冷汗! 只见黄色舞狮,前腿悬空,后腿却攀住两桩,幸免于难,观者这才松了一口气。前头的红色舞狮扭头,朝身后一眼,没看到同伴,略微纳闷!低头朝下看一眼,则是吃惊了!它脖子一缩,张大嘴巴吐出了舌头,眼睛眨了两眨,又往后退了两把,这才扭头轻手轻脚的跳过梅花桩,那神情,简直把舞狮给演活了,观者无不称奇.... 神牛街东头则是由一群“猴子”带队,全是十几岁的孩子,都穿着一身仿真猴皮,手持一杆长棍,在前方一个如将军打扮“大马猴”带领下全体舞棍,姿势一致,虎虎生威,“大马猴”身后的十个披甲金丝的猴子,更是每人带领十数只小猴,大部分人看的出来,耍的是牛蹄镇家喻户晓的“赤棍”,这是当年羽国征战的军士需要日夜操练的功夫,虽然招式简单,但胜在简单直接,拨、挑、敲、打的精髓都被眼前这群猴表演的很棒,不由得让人想象当年皇帝率领下的十数万赤袍军齐齐舞动,是何声势。 东霸天的“右臂”挂王 英雄路南头,走过的是一群二十余岁芳龄的女子,各持一柄伞,赤脚。穿着大红色的长袖襦裙,红纱遮面,起初一步三摇,脚步生莲,柔弱无骨,脉脉含情。后动作又大开大合,辗转腾挪间可见舞蹈功底,跃起似飞天揽月,落地飘飘如谪仙,带走了一群男人的心。 呼声最高,观者人数也最多,寻常百姓家是熏陶不出这样的气质,这群舞女领舞的是牛蹄镇镇长女儿,名为欧阳倩倩,同样的舞蹈,以她演绎的最传神。其余的舞女都是由她专门招募的,手脚粗糙的不要,腿短身长的不要,身材不高挑不要,脸蛋不出众不要,没有悟性不要,一旦成为舞女一员,便不必亲自做饭洗衣,一切都有人负责,所以这只队伍取得了骄人的成绩,蝉联这“请神”比赛五连冠,直到数年前“百人战鼓”才终结它。 广场这边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而今天要做大事的秦鸿、王虎此刻稳坐大舅哥家宅,闭目养神,在等待一个客人到来。 广场西靠南的一个巷子里,一个男子缓慢的迈着步伐走到一栋再普通不过的一座宅院门口,即便破落至此,门上还是用毛笔写就了“魏宅”二字,门是老杨树做的薄皮门,跟人们常说的薄皮棺材差不多,寻常成年男子一脚就能踢散架喽,大门因为做工不良,四处透风从门前都能看见门内的壁沼 还好门前没有落下太多灰尘,否则这个男子就要以为秦鸿给的地址是错误的了。 门并未上锁,吱呀一声开门声,肚子宽胖的男子推开了门,但是并未迈进去,而是在门上“咚咚咚”的敲了三下门,便又倚在门框上,好像好好站立一秒就会让他耗费无尽气力一样,他就在这静待屋中人.. “谁呀?”一道年轻的女声传来,不待男子站好,门道前就转过一道身影,年方十八左右,长相酷似其父。“这位先生,你找谁?” “奥,我找你爹,我叫魏永堂” “呃....啊....这...”姑娘嘴笨,犹豫了半天一声“大伯”还是没有叫出口,只是楞在原地盯着眼前这个人,朝身后喊道“爹,你快出来一下” 一听姑娘喊声,房间里一中年男子手持一把尖刀冲了出来“谁敢欺负我女儿!”这位便是秦鸿在魏记甩饼铺结识的魏家老二。 “永江,是我,我回来了”魏永堂站直身体,嗓音沙哑的说道 “当啷”一声,眼睛马上红了,对着女儿说道“囡囡,叫大伯......” 秦鸿他们在宅子里等待了约3个时辰,才听到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正是刚才出现在牛蹄镇西南巷子里的魏永堂,脸上挂着一丝掩饰不了的喜悦,坐在秦鸿对面的椅子上捧起茶盏先灌下一肚子凉茶,这才问道“什么时候动身?长刀准备好了吗?” 秦鸿笑道“就等你了,兄弟重聚,魏先生恭喜了” 魏永堂楞了一下“谢谢” 东霸天手下高手如云,其中最为著名的是“一文一武”,文是东霸天手下第一智囊,号称团宝,武是东霸天手下第一打手,号称挂王,这两人的忠心辅助,才有了东霸天脚下的这一大片地盘,逐个击破,两人一死,东霸天岳宏如断双臂。 牛蹄镇有一家酒楼,正建在大戏院对面,名为“朋予大酒楼”,酒楼高三层,装修豪华,菜肴味道更佳,是团宝最喜欢的地方,今天他在这里包下了一桌,这位杀人不见血的智囊,此刻在这里宴请跟随他多年的混混们,团宝手里最喜欢盘两颗核桃,据说跟了他很多年了,但是谁也不能借之一观,这成了他独特的一个标志。 楼下走进来三个汉子,人人手里持一把3尺余长木匣,看形状应是二胡,三人张口只要朝北窗户的包间,但是可以看广场的房间早就被订完了,只好改订其他,店小二将三人送入包间后,与两名驻守在团宝房间门口的混混耳语一番,其中一人听后推门而入,又将门关闭严实。 片刻后团宝房间里发出几声怒骂“他妈的,今天还没找到人?老子要你有什么用?!给老子滚蛋,以后再他妈让我看见你,别怪老子不顾兄弟情义” 半刻后,房间里走出一垂头丧气之人,也不于门口守卫混混打招呼,直直朝楼下走去,一路上不断的打砸楼道里的花瓶、饰品,心有不忿,想来这就是被团宝怒骂的人。 直到此人走后,团宝房间还怒骂声不断,显然把这智囊气的不轻,有什么紧要事会让他这样失态?显然是其他三名江湖老大的死因... 三个背木匣的正是秦鸿三人,在伙计下楼之前便吩咐过,不叫他就别上来,店小二对于这种江湖人士见怪不怪,只要别少了小费就好,秦鸿三人在包房里换好夜行衣,从木匣中拿出寒光山山的三尺锋利,走出了房门。 魏永堂是使暗器的高手,门口仅余的一名守卫被他用一根铁钉穿了喉咙,临死也没有发出声来,三人蹑手蹑脚摸了过去,朋予酒楼人多眼杂,行事必须速断速决才能全身而退,秦鸿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发觉包房内没有了声音,极其反常,下意识的将身后两人扑倒,在这瞬间,包房内如雨一般的羽箭便穿透房门射了出来,秦鸿对弩箭再熟悉不过,看羽箭的飞行轨迹和速度,必是2石以上的强弩,这种弩箭近距离很难挡得住。 一拨箭羽停歇后,秦鸿一脚踢开早已破烂的房门,见人就砍,逢敌便杀,动作稍慢便会死于弩箭之下,王虎和魏永堂也不含糊,屋内的混混战力出奇的弱,无一人是一合之敌,一刻钟内全部倒下,三人仔细在房间内寻找团宝,手常盘核桃,手指会变得细长,而房内所有人手的特别粗糙,这里没有人是团宝!! 速退!秦鸿三人直接从窗户上跃了下去,脚一沾地,就被一群人围住,为首的是一长相粗犷,肩背大刀的中年人,便是挂王,据说是江湖八门挂门中的一个耍把式的,因为武功好,心够硬,被东霸天相中,许荣华富贵招揽,他身旁站的那个右手持两个核桃,此刻还穿着普通混混的衣装,显然刚才走掉的那个人便是团宝 “不要动,三个人给老子摘下面罩,我倒要看看,把整个牛蹄镇闹的底朝天的是什么人,长了几只眼睛,几个眉毛?”挂王大喝 “几个小毛贼,也不打听打听,背琴卖艺的进的了这朋予楼?”团宝昂起下巴道 “我对付那个背大刀的,其余你们两个解决”秦鸿盯着挂王对王虎、魏永堂说道 “鸿哥...能行吗?”王虎担忧道 “没事,只是些靠鱼肉百姓攒下来的一点点凶名而已,能奈我何?”秦鸿爽朗的大笑 背靠背的三人转身对视一眼“动手!” 三人眨眼间冲入对面人群,速度之快即便连前排持弩的混混们也来不及,与秦鸿三人相比,东霸天的手下不仅不懂先发制人,格斗技巧相差太多,即便他们是东霸天手下的精英,更不用提手里尺许长短粗制难堪大用的片刀了! 要说与刚才楼上的那帮混混比起来,区别还是有的,不论从身形还是嗓门上都比他们大,但被砍翻在地一个个哭爹喊娘的样子却如出一辙,围观的群众都忍不住叫好,秦鸿三人无视人群里的鬼哭狼嚎,只是重复一件事“找到破绽,击破破绽”,这对于他们来说,近乎战斗本能,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人,对这种环境更为熟悉 挂王还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对手,即便他力大,以重刀暂时压制秦鸿,但随着对其刀法路数的试探,秦鸿如四两拨千斤,不时的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不深不浅的伤口,惹的这只凶名昭著的禽兽不断怒吼,却难碰秦鸿分毫,秦鸿发现,挂王完全没有内力,所谓的东霸天手下第一打手完全是浪得虚名,纯粹靠了一身蛮力,秦鸿笑了,丹田中鼓起内力,走天府、快白、尺谭三穴,后尽汇于劳宫大穴,将刀横转用刀身轻轻的在挂王重刀上一拍,挂王如遭电击,瞬间被击飞2丈。 挂王落地后怒目圆睁,在小小的牛蹄镇,他还没有见过比自己气力更大的人物,当下使了一招以力打力的招数,名为泰山压顶!秦鸿见他来势汹汹,只将长刀刀剑柱地,刀柄下压,直一定弧度后,刀剑猛的挑起正中重刀刀心,刀寸寸断裂,挂王双臂自然下垂,其中筋脉与骨骼早已尽断。 秦鸿将刀插入刀鞘,傲然道“这刀破绽太多,与紫金刀同属下品,不,是最下品,是我高估你们了,如果东霸天同你一样,便让他引颈自刎,否则我得亲自斩下他的脑袋,你滚回去传信吧...” 挂王站起身来,好像无视两条断臂的疼痛,对着秦鸿讲“岳先生是我的恩人,当年母亲病危,我没有钱替她准备一口上好的棺材,是岳先生帮了我,从那以后我便发誓,我的命就是他的,所以你要杀他,便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吧...” 秦鸿转身怒视他,片刻开口说“对你来说,那是一口上好棺材,但对他来说便是不值一提,他从牙缝里扣出来的一点碎肉给你那不是仁慈,你一直只是个工具而已!现在,你还想把命还给他吗?” 挂王依然点点头“那时候只有他肯帮我,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只有他肯!!即便我知道他是个王八蛋,我还是要帮他,你明白吗?” 秦鸿点点头“欠什么,都别欠人情,记住,你可以报恩,但不能是非黑白不分,三观大错特错,我猜对你说三千遍,你也是这样的回答,对吗?” 挂王依然坚定的点点头,下一秒秦鸿的快刀已经划过了他的喉咙。 “下辈子,但愿你不需要做这么复杂的选择题” 团宝又跑了!!! 既然已经摸清东霸天的虚实,三个人决定直接去,只要提防冷箭,没有内力的普通人,三个随便一个都可以轻易斩杀 待秦鸿三人离开后,平时受东霸天欺负的老百姓一想到挂王曾经的欺辱,便怒火中烧,一股脑冲向还未断气的挂王,恶狠狠的围殴了近2刻钟,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的尸体被几位心软的老人收敛,草草埋下,这个时候,很多人都不会去想他曾经也是个可怜人。 雨天突袭岳宏府邸 东霸天的府宅好找,在牛蹄镇西文泽湖畔,是一栋总高三层雕梁画栋的漂亮合院,合院建在半山腰,不与其他人家为邻,俯瞰正好能看见文泽湖的全景,最好的风光尽收眼底。看来东霸天是不信死后投胎这一说的,否则文泽湖里的冤魂早就能把他折磨疯了,合院的四周全部分散了守卫,全部着黑色长袍,布鞋,腰悬长刀,仅门外守卫便足有30余人,院内的情况也无从得知。 守卫从山脚就开始巡逻警惕,见人就一番盘问,秦鸿三人很难从山脚上去,此山名为如意山,山后是断崖,高近百丈,寻常人很难怕上去,但这对于武艺超群的秦鸿等人,只要谨慎些做好准备,上去并不是难事。 七月初十的天,虽不到伏天,但已经燥热难耐,天气渐渐有乌云密布,厚重的云层里不时响起阵阵闷雷,顷刻间万里无云的天气变的狂风阵阵,天色暗了下来,又过了片刻,狂风席卷,天上的阳光彻底被黑云遮盖,豆大的雨点倾泻而下,远处还不断有黑云聚来,电闪雷鸣,对于三人来说,实乃天助 三人将腰间的长刀背于身后,从山后峭壁下缓慢上爬,大雨虽然导致石头的湿滑,但早准备好的铁爪可以帮助他们牢牢的固定住身体,三人间用绳索相连,换上了底子更薄的布鞋,一路有惊无险,约一刻多钟便站在了如意山巅,这个角度看东霸天的府宅其实是最好的位置,但由于天气原因,只能远远看到一个庞大的宅子,里面的细节看不真切 即便是这样的天气,驻守在东霸天府邸四周的守卫都没有丝毫放松,显然,这才是一名江湖大佬真正的实力,挂王之流,不过是替东霸天跑跑腿,收收烂账银子的普通人,在这个江湖,他还没有入门。 魏永堂有淬了麻药的暗器,可以无声无息间让敌人丧失战斗力,但至少要在距离敌人二十步以内才有效,否则距离过远,破空声一出,很容易被一些高手轻易躲掉,三人顺着山间的沟壑巨石步步摸近,魏永堂寻好位置,瞬间将手中的楔形暗器掷出,视线内共有四名敌人,一共便射了四颗,然而四颗在瞬间被眼前不起眼的四人齐齐接住,瞬间甩回打在三人藏身的巨石前,有一为首的说道“团宝命我们等候多时了” 东霸天的四合院长宽均超过百丈,若想不被四面围殴,就必须要尽快解决眼前敌人。 魏永堂说道“宋家四兄弟,擅长暗器,曾经师从唐门,因私自接赏金任务被逐出师门,没想到在这里给东霸天当了走狗!” 秦鸿拍了拍手臂上的连弩,对王虎和魏永堂说道“既然如此,速战速决,只要近身,他们必死无疑,等下你们用这弩箭掩护我,老魏,那四个人暗器上是否会淬毒?” 魏永堂摇摇头说道“唐门虽以暗器屹立武林,但耻于淬毒,入门都需发毒誓!即便他们四个人脱离唐门,想来也对暗器自信,多半不会淬毒” “好,那便动手” 三人之间间隔大约5步,全力朝对方四人冲刺,对面则是如花雨般的暗器齐射了过来,大的如寻常匕首,小的则细如牛毛,三人多半是凭暗器的破空声确定位置,然后提亲预判躲闪,即便是这样,也要谨防那破空声微不可闻的毛羽般暗器,这种暗器进入身体会虽血液流到心脏,无法取出,无法救治。 对面四个人每人腰上系一个牛皮布袋,像是无底洞一般,暗器掏个不停,秦鸿见了他们把手伸进布袋里拿暗器,大喝“就是现在” 三个人举起手中的弩箭,一只弩弓可连珠十箭,所以这时候是三十只短箭齐射,即便对面是几个高手,也不可能一一挡下,秦鸿见此空挡,朝王虎冲过去,王虎横刀在胸前,秦鸿过来后一脚踏在王虎胸口的长刀上,王虎则将弯曲的长刀瞬间回正,秦鸿此刻的速度是冲刺的两倍,瞬间便落于宋家四兄弟面前 近身后,便是屠杀,显然这四人也仅仅是学了唐门的一点皮毛,真正的无声无形暗器,搭配暗器的近战功夫等等他们都没学到,这下做了秦鸿的刀下鬼,连叫喊声都没来得及发出,魏永堂对他们的暗器有兴趣,所以将四人的暗器归置到一个布袋里,带走了..... 东霸天府邸坐北朝南,南边才是正门,这也是北门为什么只派宋家四兄弟来看守的原因 天上的雨点还在不断的砸下来,相比于静谧的山中环境,此时的雨则可以最好的掩饰一行三人的脚步声,使得宋家四兄弟被杀,到现在其他守卫还没有发觉。 府邸围墙修的很高,足有一丈半,是寻常人家高度的两倍,可见东霸天在保护自己的事情上也是下了一番功夫,莫说寻常百姓,即便是修行十年的练家子手下,这道墙也是道天堑,但是秦鸿他们有自己的办法,三人行动迅速,片刻就翻过了围墙里落入东霸天的后院。 这个后院里有一座池塘,池塘上有廊桥架设,水中除去常见的鲤鱼外,竟然还养有北沧江中凶名昭著的江鲨!个个半丈余长,被东霸天养的膘肥体壮,这江鲨嗜血,残忍,会狠狠咬住它见到的一切动物,虽个头算不上鲨类最大,但此刻这池中江鲨很多,至少有20多条,所以极具攻击性,千万不能掉入水中。 除去这座池子之外,后院其余地方覆盖了茂密的花木,池边有一座丈许高台,上架遮阳伞,应该是平常东霸天用来观赏江鲨用的,整个后院长宽均在百丈以上,此刻并无人值守,所以三人顺利的摸到房屋墙角 三人飞檐走壁,悄悄摸清楚了整座府邸的布防,人数,出口等,开始确定东霸天的房间,但这座三层合院大大小小房间足有几十个,怎么找的见? “虎子,老魏,咱们分头找,如果找到了不要轻举妄动,就在此地集合”说罢,秦鸿用刀在一片青瓦上划了一道横杠。 三人大约又找了一刻,皆是无功而返,莫非这东霸天不在府中? 就在三人纳闷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脚下传了上来,正是逃跑掉的团宝,只听见他说“大哥,挂王当街被三人打杀,我亲眼所见,虽然三人蒙面,但对于他们的身形我再熟悉不过,下次见到定能认出” “为什么就你一个人跑回来了?我听见有人说过,那三个杀手暗中策划我身边的人谋反,你没被收买吧?!嗯?” “没有没有,大哥我团宝一向对你忠心的,我可以断指证明”说罢,团宝毫不犹豫的挥刀斩断自己左手食指,常言道十指连心,此刻团宝已经疼得死去活来,东霸天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秦鸿三人担心团宝又玩在朋予客栈的伎俩,轻轻的拉开青瓦的一角,看见房间中的两个男子正是东霸天岳宏和智囊团宝。三人正待杀下去,只听见岳宏说道“团宝,原名李二宝,家中排老三,兄长李大宝被我宏帮乱刀砍死,姐姐李香香被抓去沉到了这文泽湖,原由有三:一,据不缴纳保护费,那就是不需要保护喽?二,打伤我宏帮兄弟,那就是觉得我好欺负喽?三,报官捉拿我,那就是觉得我没靠山喽?所以,这三件我得一件件的做给他看.....” 团宝突然停止在地上哭爹喊娘,站起来像个铮铮汉子似的说道“岳宏,你坏事做尽,早应该料到是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你这么多年不是一直在追查杀你女儿岳宁宁的杀手吗?正是我李二宝,当年我姐姐被你沉到文泽湖,也是跟她差不多年纪!这样失去亲人的味道,我也要你尝到....” “你这件密室,隔音,隔光,用来做你的坟墓特别好,我知道你的武功很好,但这么小的空间,我李二宝死也能带上你!” “你找死!” 不待团宝讲完,穿着考究的岳宏岳老大便一脚把眼前的书桌朝团宝踢了过去,书桌是实木制作,至少重300斤,仅一脚就把它踢飞,秦鸿看了心暗暗一沉,岳宏此人是个高手! 见木桌飞至,团宝抽出一把长刀用尽全力的劈砍,虽然将木桌砍为两短,但桌子蕴带的强大力量还是直直的将团宝砸在了墙上,墙不知道使用什么石材建造,坚固异常,墙壁纹丝不动,团宝却像烂泥一样,缓缓的从墙上滑到地上,眼看是活不成了。 “李二宝,念在你跟我岳宏多年的份上,我留你个全尸,说罢,有什么要给家人交代的吗?”说完岳宏就自嘲的笑了笑“忘记了,你已经没有家人了!” 岳宏没由来的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岳宁宁,这个女儿是岳宏唯一的孩子,极为宠爱,但10年前竟然从文泽湖面上浮了上来,已经肿胀难认,只有岳宏认得他右手拇指和食指中间的那多好看的转世花。但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那是他女儿.... 岳宏突然从腰部抽出一把短剑,双面开锋,剑身银白。将团宝手筋脚筋割断,说道“我突然不想你那么快死掉了,太便宜你了...” 团宝口吐鲜血说不出话来,只是用眼睛不是看向胸口,岳宏伸手进去拿出了两颗团宝常把玩的核桃,被盘的油光水滑,岳宏将两个核桃放于左手掌,狠狠捏碎,突然,轰隆一声,瞬间一团黑雾升腾,尤见火光! 合院周围的守卫听见声音,迅速的朝这栋房屋奔来,秦鸿他们只能暂时隐藏起来,烟雾散尽,岳宏原地不倒,整个左小臂全部被核桃里藏着的火药轰断,岳宏看着刚失去的左臂,怒气难遏,直接一脚踏碎了团宝的胸膛! 秦鸿又摸回到岳宏的密室上方,亲眼看到了这一幕,再探头看,岳宏的守卫已经到了这栋楼前,此处是三层,加上他们上楼的时间,已经足够的逃生时间,自己只有三息机会击杀东霸天,想到这里秦鸿持刀从房顶坠入密室中,直接朝岳宏出手,岳宏右手此时还拿着那柄银色短剑,惊诧之际急忙招架,被秦鸿逼的狼狈不堪,岳宏功底显然扎实,身上至少负二十年的功力,如果不是此时情况特殊,绝对不会被秦鸿逼到这种境地 秦鸿把自己面罩一摘,在江湖规矩中,这边代表了不死不休 “你这张脸,我东霸天以后化成灰都会记得!”岳宏吼道 秦鸿见一时无法取胜,只能伤他一些皮肉而已,当下不再恋战,一道量山第七式,搬山填海,一息间劈出了十刀,将独臂的岳宏镇飞,翻身跃上房东,临走前,从屋顶点燃了一只火把扔进了房间..... 三人登上如意山山巅,回头望去,那密室浓烟滚滚,但因大雨浇灌火势难以蔓延,不知道东霸天是死是活 枫露国女帝柯香寒 赶在太阳落山以前,秦鸿、王虎、魏永堂一身湿漉漉的推开大舅哥家的门,秦鸿没有告诉家人自己做的事,主要是怕他们担心,王梦晨也只是知道北霸天是秦鸿、王虎所杀。 院里的几个人看了三个人这副装扮,又腰悬宝刀,当然明白他们刚才出去做什么,见平安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在外头跑了一天,秦鸿三人都没有吃饱饭,这时候早就饥肠辘辘,哪里还顾得上去捧郎不香的场 下午的“请神”会,夺冠者不出意外的是舞女们的《揽月》不仅舞姿曼妙,道具制作更是惊人,牛蹄镇镇长竟掷千金为女儿欧阳倩倩制作了一盏独一无二的圆月花灯,花灯巨大且用料结实,搭在十几丈高的木楼上,欧阳倩倩在楼顶独舞,其余舞女分立木楼四周,每个舞女的水袖便有丈许长,当真说不出的美艳动人,一日间,欧阳倩倩成了牛蹄镇众多有为青年意欲结识的对象,自然,牛蹄镇的庙宇时隔2年后再一次迎来了财神爷金身! 席间,老魏扒着碗里的饭,不合时宜的说道“秦鸿,我知道你是条汉子,要让我亲手杀你我不一定下的去手,但我背后的那人确实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一定会想尽方法杀你,我们做杀手的,你应该明白,无一不是有各种把柄握在别人之手,思来想去,我只有三个字提醒你,那就是枫露国!” 王虎抬头说道“又是那个女帝!这一切不会都是她的算计吧?好像冥冥中的很多事都与赤袍军这三个字有关,甚至连当年小小的佳美城韩家都死灰复燃了!!” 秦鸿抬起头遥遥望向北方,那曾是个虎踞龙盘的地方,曾经所向无敌的赤袍军也曾在那女帝麾下的黑甲军手下铩羽而归,据说那叫枫露国的地方,女帝把江湖与庙堂彻底统一,举国上下人人皆兵,浑似铁桶一块,当年秦鸿曾与她交过一战,彼时不过是位替父从军的野丫头,再见时竟已经是君临天下的女帝了,她的名字叫柯香寒 父亲秦鸿的江湖是眼下的秦晨没有看过的壮阔风景,但对这唯一的一个儿子,秦鸿很放心,这孩子无论悟性、耐性、韧性等各个方面都不比自己差,他应该会有自己的一片广阔天空,秦鸿想到这里,对于儿子的斗方山修行也放下心来,并没有回答老魏的话。 “秦鸿,我这可是忠告,告辞”魏永堂说完后爽利的擦擦嘴,起身离开。 “温月,晨儿的衣物可给他买利索了?”温月点点头 “那就好,晨儿你叫上凯凯一起过来”秦鸿对了屋门外喝道 片刻后,两个少年就从门外跑了进来,乖怪的关好门“老爹(大伯),啥事呀” 秦鸿从身后拿出两块尺许长,厚半寸的铁板,这一看就是铁匠铺打铁的生胚子,秦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他转手递给了两人,说道“晨儿,凯凯,你们两个小王八蛋给我听好了,你们上山后,每天只许磨十五下,一下不能多,一下不能少,在把这块铁板磨成绣花针之前,不允许下斗方山,能做到吗?” “啊?老爹,虽然我知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这个典故,但是每天只让磨15下,要磨成针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不答应啊?不答应就别上山了,我也觉得咱们北翟村挺好的!”秦鸿故意说道 “答应答应!我们两个答应,对了爹,这次上斗方山还有三土呢,你没给他准备一块铁板吗?”秦晨问道,似乎觉得好兄弟就应该你有我有大家都有。 “晨儿,三土的那把心刀....他娘跟我说了来历了..爹支持你的决定,要知道“爱人者人恒爱之”这句话!因为这把心刀,三土上了斗方山跟你们的待遇会不一样,再记住爹说的一句话,一时好不是好,一时坏也不是坏。” 秦晨有些惊讶的看看父亲,心里有些愧疚,还是对着老爹狠狠的点了点头,把那块铁板放在了怀里,王凯也是一样。这块铁板不仅做了日后秦晨和王凯练习耐性定力的东西,更在一些关键时刻曾救过他们的命,当然,这是后话了。 七月12日夜,子初,大舅哥家的大门响起铛铛铛的声音,宛如金石相撞的声音,悦耳,声音虽大,却与人呼吸契合,让人听了感觉比较舒服,所以夜半起床的管家打了油灯开门的时候,心情也并无烦躁 门口是一位须发洁白的老者,但精气神俱佳,张口声音如鸿钟,闻之如醍醐灌顶! “我来接我的两位徒弟,告知秦将军和王将军,就是贫道名为张丹运”门外老者说道,脸上笑眯眯的,此行竟然一次得到了两个好徒儿,对了,北翟村还有一个。 秦鸿和王虎早就帮王凯、秦晨收拾好了行装,此刻老师一来,片刻收拾洗漱完毕便能出发,只是张丹运真人选择的这个时间太出人意料了。 张丹运回答道“见谅,白天赶路太过张扬,只有夜晚才好全速过来,夜间真气充沛,又能少遇到些仇家” 子时3刻,风尘仆仆的张真人就带两个小孩子走了,张真人一个胳膊夹一个十岁的少年,依然轻身如燕,脚尖在地面轻轻一踏,身形便掠出去近十丈,而且如闲庭信步,别说出汗,就是连一个大喘气都没有,一路朝西片刻间即站在了北翟村村东牌坊前 “娃娃们,老夫还真不知道那个黝黑少年郎的家在何处,你们两个人给指指”张真人抓抓脑袋跟两个少年说道 “没问题”在秦晨的指引下,10息内便到了三土家门口,大门虽然紧闭,但在张真人三下敲门声后,门便开了,像是等候多时一样 三土的娘领了三土走出来,秦晨和王凯一看,惊出了声来,知道张真人的丹药效果好,没想到现在三土甚至黝黑的面庞都变白了! “张真人,你的丹药还美容啊?回头给我一颗吧!”王凯眼睛闪光的看着张真人 三土着急的辩解道“什么呀,这是我娘为了防止蚊子咬我给我抹的驱蚊粉,你看看我肚子上还有呢” “哈哈,果然还是三土,还是我的好哥们”王凯擦擦三土脸上的驱蚊粉 三土的妈妈拉着他的手,一万个舍不得他走,甚至最后手指甲都把三土的皮扣破了,疼的他眼泪鼻涕齐流,好在最后下定决心,扭头就进了家门没有再看三土一眼 这次三个少年,张真人确实不好带他们一起飞了,但是不好带不代表不能带!三土不由分说的趴在张真人的后背,双手拽住他雪白的胡须,秦晨和王凯则是箍成一个球,搂在张真人胸前,张真人无奈的想“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心疼那两个钱,去雇辆马车得了” 路过王洁家门口,王凯请张真人停一下,将一封书信从门缝投进了大门,是王凯写了三天的“书信”,这三天以来王凯引经据典,查阅了大量文章,才汇聚成这一页精华,相信王洁看了肯定喜欢,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表达心意了。 看着王凯如此大胆,秦晨想起刚才的跟王梦晨分别的场景,还是有些不尽如人意啊,当然如果当时秦晨没有试图强吻她的话,她肯定会对他稍微温柔一些的.... 此去斗方山共计230里,一路都是大大小小的山,山连着山,过了山还是山,即便是张真人的速度,带了这三个小家伙,也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到达了山门,夜深人静,视野受限,上山后,三个少年便在张真人安排的房间里沉沉睡去了,只模糊的感觉这山好像很高啊... 三土的斥逐刀和朝之刀 三个少年是在门外的燕鹊喳喳声中醒来的,偌大的房间里是一张砖石砌就的大通铺,睡三个人绰绰有余,秦晨起的最早,打开房门一看,便惊讶的张圆了嘴巴 这座房屋没有院子,开门即是一个长宽十几丈的平台,平台周围围了一圈石栏,之所以这样设计是因为,这座房屋本就建在山顶,在四周浓密的树木遮掩下看不清下山的路。 斗方山,斗方山....其实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山!比如这座山峰之下,云雾掩映之间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个建在稍矮一点的山峰上的巨大平台,平台上整整齐齐的站着不计其数的斗方山弟子,一板一眼的修习武术。山峰与山峰之间,有木栈桥相连,但因为太长,看起来惊险特别惊险,风一吹会随风摇晃! 视线环转一圈,更可看到峭壁之上恢弘的宫殿式建筑,红墙黄瓦,不知道有多少。由近往远处看,山的颜色便由绿色逐渐变青,又由青又变为黑,天上云层疏密缝隙间投下的阳光像射线般洒在斗方山山顶时,便能看见雾气蒸腾翻滚,仙气十足!空中偶尔有几只高飞的大雁,便让这副如画般的美景动了起来.... “晨哥,这斗方山比想象的好呀,咱们这是来到天上了!”王凯站在秦晨身旁同样感慨道 “我早就听说武林中人常居洞天福地,虽然没去过那传说的中的五岳,但此刻我觉得这斗方山不比任何一个山峰差了,想不到咱们羽国还没这么美的地方”秦晨同样心情愉悦 三土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走了出来“晨哥,凯哥,一晚上折腾,现在好饿啊!” 三土没说还没觉得,这一说突然便觉得肚子空空如也,饿的发慌,眼冒金星! 秦晨东西张望了下,眼看张老头一时半会不会赶过来了,还是老规矩,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三人一头钻到了峰顶的林子里,林子片刻后变得鸡飞狗跳,复又归于平静,再然后,秦晨兄弟三人一人提着一只鸡就从林中走了出来,手里的鸡好像跟平常的鸡不太一样,毛要更长,颜色更鲜艳,甚至脑袋上还有像珍珠一样的冠。 “晨哥,这是啥鸡呀,走过去抓它都不跑的!非得按住它脖子才会挣扎挣扎”三土纳闷 “弄不清呀,要是这山上的鸡都这么好抓,以后咱们就不愁饿肚子了,哈哈”秦晨说话间就把那只奇怪的鸡身上的毛给褪个精光 足足烤了3刻,三只鸡就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来,秦晨从房子周边捡的干透了的木头,烟雾小,否则别人会以为失火了..... 三个少年虽然没吃过什么山珍海味,但对于村里常见的这些物什的吃饭可是颇有研究,知道烤多长时间,洒什么香料,放多少盐! 三个人身材不大,食量却惊人,一只香喷喷的烤鸡下肚还意犹未尽,鉴于是早饭,就随便填填肚子得了,刚收拾完毕地上的骨头,对面一座稍矮一些的山峰上就射过来一道白点,不走栈桥,只是脚尖轻点栈桥上的铁索,便能一步数丈,慢慢的秦晨他们才能看的清晰,又一个眨眼间,人已经站在三个少年面前了,来人正是张丹运! “你们三个小子偷吃了什么东西?”张丹运仔细闻了闻,震惊的说不出来话 “你..你...你..你们吃了我的赛凤凰!!” “啥赛凤凰啊,就是三个毛有点长的鸡呀”三土直截了当 “什么毛有点长的鸡!那是我养的药鸡,每天在后山吃我种的药材,现在自己都成了天材地宝了,我自己没舍得吃,倒让你们三个小子抢了先.....”张真人一阵嘀咕,脸色越发红润,连胡子都抖动了起来! 三个少年相视一笑,每人从身后拿出一只鸡腿,递给张真人,说道“老人家就应该多吃点肉,不然会越来越瘦的,还有你那三只鸡再不吃,它们的肉就要老了!” 看着眼前还是颇具些“孝心”的少年们,张真人感动的差点流下了眼泪,回头把一只鸡腿塞进嘴里“好吃啊!这三个小家伙还有这手艺,不错不错” 张真人吃到高兴处,从腰间解下了一只小葫芦,边喝边吃,好不快活。 “老头,我爹说了,和尚道士不吃肉,不喝酒,你怎么一样也不落下啊”王凯盯着张真人嘴边的肉,看他吃的那么香,不自觉的咽咽唾沫... 张真人好不容易吞下了第二根鸡腿,顺了一口酒说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老头子我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你们跟了我,随便喝酒吃肉啊!” 三个少年各自击掌庆祝。 突然张真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呀,你们三人中有一个人今天要离开了,就是王垚,今天我要带他到后身接受我们斗方山老祖宗们的磨炼,其中可有大机缘呐” 秦晨和王凯齐声道“为什么?” 张真人解释道“你二人身上有功法底子,这武功路子自然受限,只需要循规蹈矩修炼即可,而这三土,天生亲和刀剑,又无半点功法,且已得绝品刀器,就比如一道小河,你们勤学苦练还处在下游,而他受了一次伤,得了些机缘,便站在上游了。不过你们不需要气馁,江湖上很多高手是没有这样的际遇,同样修得盖世武功,也完成过常人难以想象的赏金任务,名利双收!” 三土睁大了眼睛,知道张真人说的是那把青铜小刀,转头看看秦晨,表示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情,秦晨拍拍他的肩膀,示意无碍,这件事情瞒不住的 张真人见三人还是懵懂状态,便耐下心来细细解释“习武之人除去本身讲究的内力、功法以外,一把神兵绝对是可以如虎添翼的,而武器中的品类分别就特别多,武林中有见识广博的前辈曾编写《惊惶》一书专门讲解天下神兵,王垚的这把青铜小刀便在其上第三十九位,名字叫斥逐,数千年的武林长河中有增补的,但它依然是一件可以令武林沸腾的宝刀” 三土拿出腰间的青铜小刀,问道“为什么这把刀只有我自己能拔开呢?而且这么小,根本不适合劈砍” 张真人点头道“问的好,《惊惶》里前一百的神兵与众不同,铸就时武器就被赋予了不同一般兵器的灵性,可以自主选择主人了!关于它的尺寸.....总之这把刀并不是让你持在手里劈砍的,等到你到了后山,自然有人会教导你” 秦晨好奇的问道“那排第一名的是什么神兵?” 张真人笑道“莫说第一,就是前十,都在江湖上消失很久了,几乎没有人再见过了,只是传闻中,那些兵器已经不仅仅是兵器了.....” 秦晨似懂匪懂的点点头 说完,张真人对了秦晨和的王凯说“你二人在这里等我,我先去把王垚送过去,晚了又要挨那些老祖宗的骂!”说罢,将三土拎上又从原路返回,腾挪间消失了身影。 三土在张真人身边看着山下万丈深渊,又看看张真人正飞驰在黑色铁链上,脑门上瞬间出了一头的冷汗。 只见张真人在山上横七竖八的拐弯中,终于到了一座大山前,这座山与其他山峰没有铁索相连,孤零零的一整座,因山势较低,所以几乎处于斗方山的云雾下方,只能看见一小节山巅,一般人肯定找不到,张真人掠至一处山巅,没做停留。激荡内力以轻功横渡,在空中脚步虚踏,当去势已颓,复加一个灵动的前空翻,又跃出丈许距离,然后身形一路下坠,片刻间落在云雾之下的平台之上。 三土看了张真人一阵花里胡哨的操作,给出建议说道“就不能安个铁索吗?这飞来飞去多累,一下子抽筋甩下去了怎么办?” 张真人白了三土一眼说道“这座山是老祖宗的清修之地,来往的人自有办法通过,寻常人是没有资格进入这圣地的。” 说罢,张真人领三土到达一屋门外,向内一鞠躬“师叔,你要找的人到了,他的刀名叫斥逐” “斥逐,斥逐,这刀可以,费心了丹运,带小家伙进来吧!”一声沧桑的声音传出 张真人和三土前后进入屋内,屋内满屋的檀香和草药味道,正中间的一把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人,虽然说话声音沧桑老成,但是看起来的年龄要比张丹运年轻的多,即便是在咳嗽也同样中气十足,他捧起桌上的一盏茶,喝了两口,他桌子上有一把同样材质的小刀,刀身长度却相差不多,又喝了两口茶润了润嗓子,开口说道 “我名张万灵,是斗方山后山第21代入室弟子,今后便是你的师父,称我为老师即可,桌上的这把刀名为—朝之,《惊惶》中将他排在第三十八位,与你这柄斥逐同出一人之手,我教的是双刀,所以把这把朝之送给你,作为你的拜师礼”这位男子坐在太师椅上,不怒自威,身材匀称,锋芒锐利 “谢谢老师~我叫王垚,您可以叫我三土”说罢三土就想去桌上拿剑看看 张真人喝到“小兔崽子,没有规矩,还不赶紧拜师!” 三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按照斗方山的拜师规矩,从前后左右各给老师磕了三个响头,又恭敬的捧上一杯茶,张万灵将茶水喝完了,才算拜师结束。 “三土,我斗方山后山一脉,虽与前山同为一脉,但修习功法并不相同,这入门的第一课,我便要你从这里学到的决不允许外泄,并不是藏私,而是为你好,你记下了吗?” “嗯,我记得了老师,那你明天就教我本事吧!学成之后我就可以娶王洁,光宗耀祖了!” 张万灵略一皱眉,说道“三土,除了这些你学武还有别的什么目的吗?” “有啊,惩奸除恶,维护正义,保护家人朋友” 张万灵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不达目的不罢休似的又追问道 “三土,还有别的什么想法吗?” 这下轮到三土愁眉苦脸的了“再有的话,就只能是保护国家了,保护领土,以后打仗的时候,我也能杀杀敌人” 这个孩子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被被别人欺负,或去欺负别人,这下张万灵终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三土,人的一辈子一定会因为某一样东西活着,这样东西可能是人、物、事或其他的东西,这样的规则是任何人都逃脱不掉的,你要认清你自己想做的事,才有可能坚持,如果暂时没有也没关系,可以慢慢找,我还有时间” 三土点点头,他不知道这事跟习武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但总觉得很重要,所以他把老师说的话简化了:一,朝之给你。二,为什么学武?三,拿什么坚持下来?! 接下来的很久时间里,三土都在研究这后两件事,直到将来的某一天他才彻底明白 斗方山前山试功底 秦晨和王凯两个少年有点担忧三土,这家伙从小就吃软不吃硬,打架又总是吃亏,要是去了那后山被别人欺负怎么办? 三土走了约一个时辰,张真人便赶了回来,像个大马猴一样在铁索上跃了过来,落在两人面前说道“你们两个,今后就是我张丹运的关门弟子了,我是斗方山第22代掌门,是个苦差事,不好干呦!” 秦晨和王凯有点疑问想问,张真人停下了嘴边的话,说道“你俩有什么问题直接说” 王凯问道“老头,什么是关门弟子啊?咱们在武林里是个什么地位?山上这么多人靠啥养活啊!” 这几个问题问的张真人一脸黑线,崩溃的喊道“太没大没小了你这俩小子,我好歹是你们师父,以后记得叫师父!别的等下再说,你俩先过来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磕三个响头,咱们才算是正式的师徒” 王凯和秦晨乖乖的按张真人说的做了,又从屋里捧出茶壶和摇椅,张真人一屁股坐在摇椅上,优哉游哉的嘬了口茶“这还差不多,算你俩小子有点眼力见” 张真人捧着茶壶就着茶嘴喝饱了,等王凯再沏茶的功夫,张真人的话匣子才打开“420年前,斗方山祖师爷时遇乱世,毅然投身行伍保家卫国,战争结束后,因所见俗世太多悲欢离合这才萌生出退隐的想法,于是拒绝了当时朝廷的封赏,原本想远离世俗做个闲散的江湖游侠,没想到机缘巧合下创建了这偌大的斗方派,又经9起9落,极盛极衰,后到我这一代,就成了你们眼前看到的样子。至于武林,它要远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大,如果算上我们斗方山真正的底蕴,咱们门派勉强可以排到三流吧!时代不一样了,咱们这些山上的门派,想要维持生活,山下发布的赏金任务是很大的一个经济来源” 秦晨和王凯只记得“三流”这个词,异口同声的叹气道“啊,才三流啊!” 张真人瞬间眼镜瞪的圆圆的“三流怎么了?你们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门派吗?年轻人别好高骛远,先把基础功打扎实了,以后自然就有机会了解到更高层的东西” 王凯和秦晨暂时只能表示认同。 “我知道你两个小子有点功底,现在我得试试你们有几斤几两,你们跟我来” 秦晨和王凯两个人跟着张真人走到山下的演武场旁边,看着眼前至少几百人排列的整整齐齐,赤手空拳打一套不知名的拳,张丹运做了个手势示意暂停一下,转身对两个人说道“这是斗方山的基础场,这里修炼的只是些寻常气力和招式,即便如此,他们也都在这里学了接近三年,10个人,你们两个人每人给我打10个,咱们就跳过这个环节,否则你们也得在这里练3年” 说罢,张丹运一招手,吩咐他们的领队挑选10个能打的,今天好好教育教育这两个新来的. 对面一声令下,又指了指秦晨和王凯二人,瞬间两人便给围住了,这个领队走到张丹运身边,刚准备让掌门检阅一下自己的教练成果,不多不少20个人整已经被放倒在地上!秦晨和王凯好像原地没有移动似的,地上躺着的哭爹喊娘,演武场其余的弟子们在一旁大笑! 这位领队脸上挂不住了,脸色黑青,铁塔般的小身板上,肌肉高高鼓起,充满了爆发力!张丹运并没有阻拦,他想仔细看看秦晨两人怎么出手的 这名领队的下场没有因为他肌肉多而变得稍微有尊严一些,直直的被秦晨朝下巴一个后踢,下巴脱臼了不说,此时还爬在地上陷入了昏迷,张丹运眼睛一亮,这两个小子,有点意思。 张丹运又朝两人招了招手,示意跟上。 这是一个比前面广场稍小的平台,平台上站了几十个人,气质沉敛不似之前弟子们浮躁,此刻都在打着木人桩,四周还放置了兵器,同样,张丹运朗声道“找十个人出来!” 约一刻钟后,地上又老老实实的躺了十个好汉,这次秦晨和王凯每人五个,秦晨一切如常,王凯的青袍袍角略微有些破损,肩上有一只雪白的掌印 张丹运继续说道“跟我走” 这边的弟子修的便都是没有开刃的兵器了,什么武器都有,弟子们的对打也看起来更赏心悦目,但秦晨总觉得有些花架子,这次每人对两个,秦晨拿起了刀,王凯取了一杆长枪,秦晨很爽利的解决两个人,王凯则输了 张丹运点头道“你们两个人都不错,走吧,我有一份礼物送给你们” 其中一位手里持棍的男子问道“掌门,我们已经上山7年了,还没资格走出前山,为什么他们两个才上山,就可以?我们觉得这不公平...” 张丹运头都没扭说道“10岁,如果你们10岁有这样的功底,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带你们出前山,习武一途切勿急躁,脚步踏实才是正道..” 斗方山分为前山、平山、后山。前山只是些宗门的普通弟子修习武艺的地方,平山则是蕴藏了斗方山的功法秘籍和一些妙不可言的奇境,而后山,则是天赋最为绝顶,机遇超乎旁人的变态天才去的地方。 前山和平山之间有宽大的铁索桥相连,有高手把守,寻常弟子根本无法通过,整个斗方山,前山最高,平山其次,后山最矮,张丹运边走边问道“你们两个小家伙可知道,内功的说法?” 秦晨回到“听老爹曾经说过只言片语,好像内功才是普通人和高手的天堑,它不像吃饭喝水那样增长气力,而是靠不断地苦练、打熬、洗骨伐髓、打坐吐纳才慢慢积累出来的” 张丹运笑道“正是,修习了内力的人就不能单纯的从身形上判断其实力高低,内力虽然是苦熬功夫,实际上也有捷径可走,那就是上乘的功法与普通功法区别了,这其中的差异你们日后会自然明白,举个简单的例子,假设天地中可以转换为内力的精元在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那么是不是吞吐的越快,则积累的越快?” 秦晨和王凯点点头 “对喽,这种吞吐速度先天取决于天赋,后天取决于功法,说到底都不过是人对自己身体的开发罢了,比如三土那孩子,对天地精元感知要比你们强,所以积累内功方面会比你们快,不过你们不必自暴自弃,以后我会教你们怎么缩小这种差距!” 秦晨王凯涅凡池改体魄 平山因为山势较之前山矮,所以从前山的山峰很难望见这里,经过平山的铁索连桥,就到了斗方山真正的洞天福地了,这平山上的弟子远比前山多太多了,平山虽矮但面积广大,周围数十个山头全是平山的范围,同前山、后山一样,三个山头都有全权负责的专人管辖,统称为三平留,地位理论上低于掌门。 斗方派的掌门通常便是由这三平留中选出的,这第22代掌门张丹运却并没有任职三平留,直接由上代掌门指定为关门弟子,托付了偌大个宗门,这三平留中,后山平留本就是醉心武学的人,对掌门之位没有兴趣,前山平留倒是雄心壮志,但实力差了张丹运太多,不论是运筹帷幄,还是功法修为都不需要比试便败下阵来,唯有这平山的平留,最有资格。他叫张归平,由于掌门这件事不争而败,所以心里一直不承认张丹运这个掌门,本是同门师兄弟,凭什么上一辈的这么偏颇? 此次张丹运来平山,就是要解决两件事,其一是两个弟子的内功。其二正是张归平! 师徒三人一进平山便径直往东走去,山上云雾缭绕,幸好有铁链围护,否则初次过来的人还真有可能一下踩空掉进深渊,平山的地面修葺的要比前山精致的多,地面上整齐铺就石板,石板缝隙中没有一根草,每座殿都在山顶的正中央,殿的四周是平坦的广场,有些山峰隐约可以看到向下修葺的栈道,像一条巨龙盘绕蜿蜒向下,不知道通向何处 随时七月中旬的天,山上的温度可比山下凉快多了.... “师父,咱们这一路往东去哪里呀?”秦晨和王凯已经跟着张丹运走了约2刻钟,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张丹运用手一甩宽大的袖袍,指了指前方因为太阳西晒变得金黄的山峰,神秘的说道“急什么?急什么?等到了就知道了” 好在这斗方山风景如画,各处不同,两个人也没觉得无聊 又走了两刻,就到了这座金黄色的山峰前,秦晨和王凯一看“这不是个洗澡堂吗?雾气昭昭的,啥也看不见,里面怎么还有女人的声音呢?” 张丹运一听老脸一红,骂道“你们两个小子懂个屁,这是斗方山的涅凡池,是福地之一,此地云雾终年不散,因为特殊地势才凝成这一湾池水,池水冰凉,但灵气十足,常常浸泡可以强化筋骨,拓展脉络,对感悟天地精元,真正修成内劲很有帮助” “师父,你觉得我们俩泡多长时间能修成内功啊?这个是男女混浴的吗?” 张丹运一脸黑线,他明明已经在回避这个问题了,两个少年还是不懂似的追问,张丹运无奈说道“废话,涅凡湖只有一座,当然共用了!至于你俩修成内功,没有老夫领路怕是至少得10年,有老夫指导的话,最多5年吧!” 秦晨掰掰手指头“师父,5年我俩都15岁了,你多少岁?” 张丹运抚抚胡须“五年后老夫正当百岁了” “师父,你身体还硬朗吧?这几年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有没有掉头发.......” 张丹运瞬间明白这两个机灵鬼在盘算什么“有啊,就是你们两个上山后,我这右手就一直有点干巴,你们来看看....” 砰砰!!两声清脆的脑瓜崩声音,两个少年捂着脑袋大声嚎叫,张丹运收回了弹的通红已经发肿的手指,强行忍住这股痛劲,对两个少年说“走吧,咱们不在这泡,还有一个好地方!” 张丹运师徒三个人绕过这涅凡池,顺着山壁上的小栈道一路绕行,最后在山腹前的一个小门前停下,张丹运不知扣动了一个什么机关,山门轰隆一声提了上去,张丹运当先走进,秦晨和王凯随后 这山腹的空间并不小,山腹内并没有头上的涅凡池那种潮湿的水汽,反而特别干燥,一进门,刚才的石门又关上了,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墙上的油灯自然亮起,洞内的光线变得好起来,这个洞的中央是一座比涅凡池小很多的池子,张丹运说这也叫涅凡池,不过普通弟子不知道,因为这个洞只有掌门能来,池中的水也是取之头顶上的涅凡池。 “你们两个愣着干什么?先好好泡一泡,回头随我去找那张归平,我赢了他你俩就能得到一本武功秘籍和一本内功心法”张丹运说着,自己已经滑下了池水中 这水要比秦晨两人想象的还要冰凉!另个人跳进去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哆哆嗦嗦的坐在一边,张丹运笑道“快盘腿坐好,好好泡,第一次泡最有效果,你俩坚持的时间越长,以后习武的道路就越宽” 池中的水大约2尺多高,两个少年盘腿坐下,水刚没过胸口,张丹运点点头,问道“说说看,你两个小家伙喜欢用什么武器?” 秦晨道“师父,我喜欢刀,尤其是窄刀最好是没有刀锷的” 张丹运点头道“这类刀需要爆发力和技巧的契合,以你的底子驾驭不难,刀是一门大学问,回头我会给你寻把好刀,王凯,你呢?” “师父,我不喜欢取人性命,平时又不爱携带那么显眼的兵器,我不知道选哪种” 张丹运思索了一下,说道“这平山确实有件宝贝儿,就是要取有些困难,不过倒是也可以试试,不行的话师父给你找稍次一些的” 王凯正色道“我是宁缺勿滥,既然知道有更好的,我就对那差一些的没有兴趣了,如果是取兵器有些困难,我能接受” “好!” 秦晨和王凯在池水中泡了半个时辰,感觉身体适应了这种温度,体温在渐渐上升了,同时觉得这池水确实与一般的水不太一样啊,像是更重更细小,一般洗澡只是清洗皮肤表面,但这池水似乎可以顺着皮肤上微小的毛孔渗入进去,一滴水要比平常水滴小的多,池水中的寒气是不断的与三人体温对抗着,仅过了约一刻钟,秦晨他们的体温又降了下来,脸色和嘴唇都有些发紫 即便抖动的像筛糠,秦晨和王凯还是没打算起身,在一个时辰后,两个人的身体上的毛孔开始缓慢排出黄褐色的东西,张丹运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岸,坐在岸边观察着 这层污渍漂浮在水面,缓慢的被涅凡池中的池水溶解,又坚持了半个时辰,两个人四肢便没有知觉了,水中也没有污渍再排出,张丹运正欲将两人拎出,眼睛一瞥池边的水位线,发现竟然降了一截? 不能再等了,否则两个小家伙就会被冻死在这里,他将秦晨和王凯拎出,接触到他们两个皮肤的时候,张丹运有些诧异,冰凉的有些不像话,过了2刻钟,秦晨和王凯睁开眼睛,已经可以活动了,张丹运又抓起两个少年的手一看,惊讶的说道 “果然如此,为什么你二人体内的水分竟然能与这池水交换?你们身体里有一大半都是这涅凡池中的无根水了!” “啊?”两个少年惊讶的问道“这有什么坏处吗?” “恰恰相反,这意味着你们两个拥有了强大的生机,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你俩不会被渴死了!”其实张丹运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什么,因为之前没有见过 “现在你俩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吗?”张丹运还是略微有些担忧 “没有啊,就是觉得凉凉的,但没有在池子里那么冷”秦晨和王凯答道 “那咱们出去吧,忍让了张归平这么多年,今天该让他补偿补偿了.哈哈”张丹运大笑着当先走了出去 三人从涅凡池这座山沿铁索连桥走了出去,天色已经渐暗了,山间翻滚的云雾在太阳的斜射下变成了金黄色,王凯不由得想到看过的一部小说里写的一个地名,叫“光明顶”此刻这三个字就能高度概括此时此景。 远远一群看不见面相的黑色人影站在夕阳的余晖里,就在这铁索连桥的尽头,中间还间隔了上百步,就能听见对面为首的一人洪钟般的声音 “丹运师兄,归平在此等候多时了” 百步距离对于张丹运来说眨眼便到,但是此刻他故意与两位弟子缓慢行走在铁索桥上,并没有回答张归平的话 张归平对于眼前的这个师兄是一百个不服,但毕竟是掌门,也不敢忤逆,只是在掌门交代的事上大打折扣,不甚上心,对于张丹运之前收的弟子也是百般刁难,欺负。张丹运念旧,看在同门情义上一只忍让,这反而让张归平觉得窝囊,不堪大事! “归平,我想好了,咱们的事该了结一下,你胜过我,掌门之位归你,你若输了...” “丹运师兄,你我之间早该有一战,我若输了,今后甘愿为师兄鞍前马后,身先士卒!” “一言为定” 张归平和张丹运之间的比武并没有惊动很多人,只是请了前后山的平留做了见证,一行四人跃至前山最高的一座峰,名为偏阳峰,不到半个时辰四个人就此返回,平留宣布胜者为掌门,看张归平的表情,显然确实是拳脚功夫上胜了他,否则也不会对张丹运的态度有这么大的转变,这一站也解了他的心结 张丹运带着两个徒弟,自顾往平山的深处走去,这条路的尽头,是一个存放兵器和武功秘籍的地方,这座山叫勿顺山!是斗方派的重地,没有掌门或平留的许可无法入内,山内藏有几位长老,是张丹运师叔辈的,功力通玄,外人莫敢强闯! 等三人离人群足够远了,秦晨问起张丹运“师父,你的师弟张归平好歹是平山的平留,你不可能这么快就把他击败了吧?还是他太低估你了所以掉以轻心了?” “废话,功夫当然是水滴穿石,当然越练越强了!” “那也太快了吧,算上来回上山的时间,基本他在你手里就没撑过几回合” 见两个徒弟这么好奇,张丹运想了想,既然是关门弟子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他们的,就回答道“你们两个小子听说过继承衣钵这个说法吗?” “当然听说过,就是徒弟继承了师父的衣服和饭碗”王凯答道 “你理解的太狭隘了,对于武林宗派、世家来说,一定条件下功力是可以相互传输的,效果可以用来治疗、续命等等,还有的人明知将死,将一身功力传承给弟子,这名弟子就可以拥有他一身的功力,但坏处是天赋受限,再难突破” “师父,你是说你的师父把功力传给了你?所以你功力深厚,张归平不是对手” “是呀,如今我也突破无望了,一身修为已经停滞近10年了” “师父,那你把功力传给我们吧!”秦鸿和王凯鞠躬说道 张丹运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两个臭小子,嫌老夫我活的长了是不是?这一生功力一散,我这身体轻则瘫痪,重则身死!别瞎惦记,这东西不是十全十美的!” 两个人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那不要了....” 张丹运翻了翻白眼 张丹阙和张丹运的渊源 勿顺山在平山的最北边,靠近后山,作为斗方派的宝地,历来把守严格,这座山也与其余山峰不同,山势笔直细长,如一把长剑直插云霄,山上没有建筑,整座山就是一座藏宝库,山体内有自然形成的山洞,经过开凿、修葺成为了今天的模样,勿顺山与其余山峰相去超过百丈,没有木栈相连,只有一根细如小指的铁索,秦晨看了看它的材质,只是一般的铁,所以要通过,除非年纪小体重轻,或者轻功绝顶的人才可以 王凯和秦晨早就见识过师父的轻功,想来他过去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自己两个人怎么办? 张丹运扭回头来看两个少年一脸犹豫,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小子,可知道上天赐予我们这些凡人最宝贵的天赋是什么?” 王凯和秦晨摇摇头 张丹运无趣的说道“其实是平衡,感知平衡,这个含义很广泛,你走路习武需要平衡,吃喝拉撒需要平衡,人和人之间要平衡,国与国之间同样需要平衡” “可是这跟眼前这条铁索有什么关系呢?”秦晨追问 “当然有关系了,平衡即代表你对身体的操控,掌握了一定的技巧,不断从身体和大脑开发潜力,就可以做出别人做不到的事,这条铁索虽险,但你们要通过只需要做两件事就行了” 秦晨两个人没有说话,静静看着师父卖关子!这天色眼看要黑了,这么细的铁索,夜晚更看不见了! 张丹运看他们两个不打算接茬,便自顾自说道“先克服恐惧,再寻找方法,我第一次通过这条索道已经是70年前的事了....你们两个不比我那时候差,看着我怎么走,仔细看!” 两个人随张丹运走到铁索前,此刻云海里刮过一阵风,铁索竟然随风而动,往下看,百丈深渊,谷底无树,怪石嶙峋!两个人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恐慌,如果让秦晨去杀人,他未必眨眼,因为尚有生机,而这小小的一根铁索,倒成了他的拦路虎,秦晨脑补了一万种自己掉下去时候的感觉,心惊肉跳! 张丹运没有犹豫,跃起后双脚稳稳落在铁索上,身体不是与风对抗,而是随风而动,像是即将气氛的蒲公英,但又因为脚下的一点羁绊,始终稳稳的贴在铁索上! 起初张丹运走的缓慢,之后速度慢慢加快,到最后十几丈竟然跑了起来,铁索没出现剧烈的抖动,张丹运预估好下一次铁索的着力点,每一脚踏下去只用脚尖轻点,但踏在铁索上却像是在地面一样坚实!眨眼间百丈铁索便被他横穿而过,在对面稍一转身,回头又朝秦晨和王凯跑了回来。 “师父,你几十年的功夫身轻如燕,轻功绝顶,我们怎么过的去?” 张丹运笑道“轻功轻功,说到底你们见有几个人可以凭空飞在天上的?只是掌握了一些常人不会的借力技巧,能更有效率的飞奔罢了,修习的时间长久了,就会成为本能一样,变成普通人眼里的飞檐走壁” 王凯和秦晨两人看了下谷底,刚燃起的激情又想打退堂鼓。 “恐惧会影响你们的判断,就比如这段铁索,心存恐惧的人是万万无法过去的,冷静,认真观察,掌控好身体,你们两个试试” 秦晨听了知道眼前这劫躲不过了,当下一咬牙“让我来” 秦晨退后10步助跑,到山崖前不再犹豫,直冲了出去,身体笔直,第一脚落地便没踩好,但仍然没有掉下去,第二脚铁索翻转了一些,秦晨脚底一打滑,人就要往山谷里翻,张丹运见状取出一口袋,里面哗哗啦啦的都是圆形的小石子,黏在手指尖朝秦晨的背上打去一颗,力道十足但竟不伤秦晨分毫,只是提醒平衡好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上每一个此时应该发力的结构点,秦晨悟性不错,身体恢复平衡后又朝前冲去,当然在张丹运的帮助下,一路虽磕磕绊绊,但终究是到了对面勿顺山。 “师父,我身体不比晨哥,您下手轻点....”有前人栽树,自有后人乘凉,王凯按照秦晨的姿势,身体始终前倾保持冲刺,但对于身体的掌控性比之秦晨略差,张丹运曾多次甩麻绳救援,到了勿顺山的王凯已经一身冷汗... 似乎觉得给两个少年演示有点耗神,张丹运第二次过来时用上了内力辅助,百丈长的铁索,只用了2步就稳稳落于勿顺山! “师父,你有这等高深的轻功为什么不早点教给我们啊?非要一步步挪,你看多耽误时间,太阳都已经下山”两个少年抱怨道 “两个臭小子,这份轻功是老夫几十年的《苦印内功》加持才有这般效果,你们两个尚未登堂,等习得内功再说罢!”张丹运神气的说道 “师父,啥是《苦印内功》?” 张丹运想了想说道“这本内功是我们斗方山只有掌门可以修习的一门内功,它其实是一部没有写成的内功,由祖师爷开创,只指出一种运功的理论,威力强弱要看后来者如何去开辟,因为从没有人修炼到顶峰,但继任者都是越来越强!里面铭记了众多斗方山先贤的毕生探索经验。 等你们武学成就到达一定程度,就会发现所有功法都可以化繁为简,这里面的东西,便是很多人一生刀剑江湖的缩影,有的凝练成一句诗,有的凝练成一式招法,有的则是一个名号,我们祖师爷称他们留下来的东西为“苦印”,所以才叫它《苦印功法》,修习这《苦印功法》必须要承上启下,继往开来,参透前面所有人的经验,才最有可能登上传说中的顶峰境界,彻底写完这部内功经书” 秦晨好奇的问道“那个顶峰境界是什么啊?” 张丹运手背在身后,遥看远方说道“那本美名满天下的兵器谱《惊惶》里记载的前十大兵器,有很多可见而不可得,没有上乘内力匹配,根本无法驾驭那种神兵,而《苦印功法》200年前曾经被斗方山一位奇才推演,顶峰境界可以驾驭前十的神兵!有这等实力的人,即便是江湖上第一等的势力也不敢轻易得罪!” “那十大兵器是哪十中啊?”王凯好奇的问道 张丹运摇摇头说道“我只亲眼见过其中排名第十的一把剑,名叫流宛,50年前曾经出现在枫露国陪都永盛城,剑高3丈,通体剑气四溢,寻常人不能近其10步以内,更有些成名已久的高手去取剑,都无法撼动分毫,最后....” “最后怎么了?”秦晨和王凯眼睛都瞪圆了 “被一名蒙面少年取走,那个少年并非内力出众,像是有独特口诀使用,飞身离去前,回身凌空劈出一剑,剑气所到之处不伤一人性命,但在场高手背匣中的刀剑俱被镇的寸寸断裂,不愧被称之为“流光溢彩,巨宛开天”的第十兵” 秦晨和王凯还想打问其余的兵器,张丹运指了指渐黑的天色,示意要抓紧时间,两个人这才停下好高骛远的眼光,将目光聚焦到此时显得平淡无奇的勿顺山。 “你来了..”山腹内传来一身宛若惊雷的声音,但不见有人走出,张丹运显然是习惯了,叹了口气问道“师弟,你可知道错了?师父曾有严令,让你不除心魔不得踏出这里半步,师命难违,他只你说一句错了,有那么难吗?!” “哼~”回应张丹运的只有这声冷冰冰的声音。 “张归平已经输了,以后我不会再忍着了”张丹运语气一凝 “张丹运,张归平实力远逊于你,赢他不算什么,我虽只得半部《苦印内功》,见师兄内力精进,也想讨教讨教”说话间,张丹运带两个弟子来到这名男子面前,男子红发如瀑,一身桀骜,即便被成人手臂粗细的寒铁锁链锁住,头颅依然高昂不屈,上身赤裸,铁链上方已经布满灰尘,而这名男子却周身纤尘不染,一双眼睛饱含疯狂,略显神经质的面部表情,让人感觉凉气森森。 张丹运用手隔空轻抚桌椅上的灰尘,让两个少年坐下,见扬起的灰尘弥漫到自己身边,红发男子身周空气一震,灰尘变得如同石子,簌簌落下,砸地有声! “丹阙,是师父师兄弟们亏待你了?还是你入心魔了?你自己应该很清楚,为了半部《苦印内功》,你不惜屠戮同门!到今日还不肯认错,即便被你偷袭重伤的师父,也只是要你两个字而已,为了掌门之位,你值得吗?” “哈哈哈哈,如果不是那个糟老头子留有后手,而我又实在好奇70年苦印内功的威力眼睁睁看着你们传功终成,那此刻,这里被锁的,应该是你张丹运!” “丹阙,今天来不是为了跟你吵嘴,我已收了两名关门弟子,特带来给你看看” “张丹晨!你收了关门弟子?你意欲何为?”张丹阙直视张丹运 “丹阙,我答应你,只要你能斩断这心魔,我便将掌门位让给你,你是师兄弟里年纪最小的,同样也是天赋最高,你应该学习全本《苦印内功》,我年纪大了,不适合江湖纷争,没有雄心壮志了!” “哼~”依然是一声冷哼,张丹阙再没有说话 “你们两个小家伙随我来”张丹运迈步朝楼梯之下走去,足足走了9层才停下。 山外天色已经黑透了,山腹内壁上燃了一圈圈手掌大小的鲛烛,风吹不灭,一支可以烧整整三天三夜!在鲛烛照明下,山腹里虽然没有亮如白昼,但基本没有不见光的死角,这一层面积算是9层山腹中最小的,原因是藏书太少,整个9层书架只有三个,书架上的书更是寥寥无几,屈指可数。 “师父,这基本是不是咱们斗方山的镇山之宝?物以稀为贵嘛,是不是什么绝世内功,武功心法?”一遍翻书一遍看的王凯打开书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认为它是一本普通的书!忍不住开腔道 “师父,这种书牛蹄镇上的书店30文可以卖一斤,你反倒把它们当宝贝供着!” “是啊师父,这几本书我都看过,就是一些寻常武人写的打仗或者决斗感悟,还有一些基本的武功,不值得我们大动干戈!”秦晨也附和道 “没错,两个小家伙都有点眼里,这就是我在牛蹄镇上顺手淘的,一把剑在100个人里有100个花样,这普通的书也是,不是说它有多好,而是主要看师父怎么教,就这么决定了,一人挑一本,明天开始一点点学!” 张丹阙的心魔 “师父,您是想教我们大道至简的道理吗?我在书上看过这样的说法”王凯之前看过几本武侠小说,所以此刻提出这样的问题 “小子,别被一些书骗了,什么大道至简?哪一种武功不是朝夕苦练,日积月累才悟出来的?后来者会对它有两种评价,第一种是过分解读,力求形神兼具,第二种是过分简化,讲究意似形不似!不论是哪种,在武学的成就上很难青出于蓝,毕竟后人学的再像,也只是依样画葫芦罢了,既然别人的东西都只是借鉴,何必争一时长短?”张丹运认为,《苦印功法》比一般的功法就强在这里,一条修炼路,满座皆挚友,无需争长短,各有展翅时。 秦晨挑了一本古迹斑驳的书,书名《双虹贯日》,他翻开第一页,见书中讲的是刀法,便随性的选择了这本,书与一般的秘籍有些区别,书页比一般的要厚些,但字数大,一张纸只写一页,上面拢共几十个大字,所以书虽厚,字却少,即便是这样,书看起来也被很多人翻看过,秦晨略感蹊跷 “师父,这本书比其他书都旧些,是很厉害的武功秘籍吗?”秦晨翻着书页,看着其中偶尔夹带的几张书签、纸条,上面用蝇头小字写着“垃圾、残缺不全、云里雾里之类的话” 张丹运一看是这本书,提醒秦晨道“徒儿,这书是讲解的双刀刀法,少说有几百年了,据说当年也算是江湖上有名的武功,可惜遗失了半部,变的分文不值,因为这半部与丢失的那半部都是章章相连,现在这本便只剩下奇数章了,看起来难免云里雾里,这也是咱们斗方山上很多弟子的评价,这本书还附带两把几乎快锈成废铁的刀,你确定要试试这本,等下将刀一起拿走罢,还是我说的理念,博采众长,无论高低!” 秦晨点点头“可惜了”犹豫了一会,还是把这本沉甸甸的书放回去,揣到怀中,示意就这一本了! 王凯挑来挑去,百般不情愿下选了一本《论武扇》,不仅仅是因为这本书名字起的太不咋地,还因为这书太过崭新,一看就是近期的仿本!但是,这也算符合他的要求了,一把扇子在手,方便携带,又儒气十足,其实王凯更中意长枪,但这里没有枪法的武功,又不符合他想做个运筹谋士的初衷,只得作为备选,回头和扇子同修! “师父,咱们斗方山太穷了吧,没有点镇山之宝您就直说啊,这挑来挑去的也只能挑到这样下乘的武功,也太将就了吧...”王凯忍不住的嘀咕两句 张丹运不好意思的红了老脸,在书架旁边踱了几步,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对两个人说道“说实话,咱们斗方山近百年以韬光养晦为主,也就是吃老本,羽国的赏金任务基本一个没接,山上的庙堂还要经常修葺,也没有吞并过其他小门小派,你俩说说,咱哪里来得钱去买更好的武功?当个掌门压力很大啊,不过你俩放心,这里的书籍都是正品原本!” 王凯低头又翻了翻手中的《论武扇》,咽了口唾沫,实在不能相信保存这么新的是原本?随即冷哼一声,把《论武扇》扔在书架上,“师父,不然你给我们练那《苦印内功》吧,时代变了,咱们斗方山也得变通呀,你是掌门,你说的算!” 张丹运脸色一红,又气又愧,嘴唇上的胡子都在颤颤发抖,走来走去看的秦晨和王凯眼睛都木了,终于像下定决心似的,说“我虽是掌门,但是一切还要跟长老们商量,《苦印内功》的事,回头再说吧,我也知道以你俩的底子,一般书上的一招半式一看便会,实在不行,只能去那里试试了,不过那里已经有20多年没进去过了,自从上次丹阙进去.......” 秦晨和王凯两个少年实在是不给老师父留一点面子“师父,你嘀咕啥?有更好的功法你还藏着掖着?我们可是你的关门弟子,以后可是要给你养老送终的!” 张丹运看着眼前这两个眼神清亮,道心精纯的少年,转念一想,人生何处不博?难道在这斗方山自己就能护得了他们一世周全吗?因为赤袍军的缘故,张丹运同样不想让他们做个泯然众人矣的百姓。 “淌香谷!平山和后山之间,几十年前据说有奇宝出世,武林中大大小小的宗门来了大半,虽然我们斗方山是地主,但毕竟实力只算三流,根本无法与那些庞然大物对抗,便任由他们去寻,不伤及我门下弟子即可。这淌香谷中蚊虫鼠蚁不必多说,最可怕的是那毒瘴,当时进去寻宝不慎沾染上毒瘴的高手,全部变的六亲不认,见人杀人,好似疯魔,里面自然也不缺宗师级别的高手,身上有一些罕见的功法兵器,但那里是绝地,且不说毒瘴现在是否还有,就是那些疯魔的实力,我都要格外小心,那是斗方山的禁地,丹阙曾经讲过,里面的“疯魔”们还有很多没死去,步步惊险,九死一生方能平安回来,也正是那次,原本资质极佳的张丹阙,出来之后功力更是一飞冲天,我斗方宗竟然牺牲了8位长老才将他拿下” 王凯和秦晨眨眨眼,心里已经对淌香谷定义成了尸山血海!“师父,那丹阙的心魔....” 张丹运叹了一口气点点头“丹阙的心魔就是从那里出来后滋生的,这也证明里面的毒瘴并没散尽,他之前是个极尊师重道的弟子,是我师父最器重的弟子之一.....或许也正是因为他曾道心清明,在淌香谷并没有完全迷失,否则,便如同那谷中的疯魔了,好在那些疯魔似乎被禁锢在谷中无法出来,否则我这小小的斗方山,真不够他们折腾的” 秦晨想了想说道“师父,既然如此,我愿意去试试!” 张丹运猛的转身大骂“你这臭小子,你清楚那是什么地方?别以为你跟红将军学了几年量山刀法就无敌了,即便是巅峰的红将军,都不一定能保证全身而退,何况是你这与他差了几十年火候的毛头小子?” 秦晨听到张丹运提到自己的父亲,眼睛越发清亮,沉声问道“师父,我父亲的内功消逝之通可能缓解?我愿不惜一切代价!” 张丹运深呼吸了几次,意识到刚才自己对秦晨这株大树的幼苗鞭挞过甚,蹲下来双手扶住秦晨的肩膀“老子英雄儿好汉,好样的,等将来你有机会见到更大的世界,你就会明白你的父亲绝对是一位值得你敬佩的好父亲”,随后转身对王凯说道“你的父亲血虎也是同样!” 两个少年眼中略泛泪光,沉声道是 “好,既然如此,我张丹运便陪你们两个小娃娃走上一遭,明日辰初,随你们下谷” “师父....” “不用多说了,师父敬佩英雄好汉!” 师父是高人! 平山和后山之间有一道宽约20余丈的峡谷,峡谷笔直到谷下略窄,相对于其他山来说,这两座的相对距离太近了,比勿顺山的山谷窄的多,峭壁上怪石嶙峋,稀松夹杂着几棵顽强的歪脖子树,树早已枯萎树丫上没有一丝绿色,同其他生机勃勃的山谷大有不同,谷下并非是斗方山常见的白色云雾,而是赤红色,虽是雾气但不见蒸腾,距离崖顶约30丈的地方就像是它的临界点,费尽力气也无法再向上一步,这条峡谷便叫做淌香谷,实地与名字相去十万八千里,夜晚天上月圆的时候,谷里据说还会发出各种怪吼声,比潞治城大狱里受刑的囚犯叫声还要凄惨,是寻常人不会来的地方。 这日辰时,谷上站了一大两小三道身影,远远的看,似乎那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向两个少年交代了什么,两个少年不住的点头,再看装束,除去老人外,两个少年都是一身黑色劲装,一名背上背双刀,一名手上拿一杆亮白长枪。 “徒儿们,这淌香谷几十年前被一流高手们以天鉴石封印东西出口,所以要入谷中仅有这里一途,谷长几百丈,但深不见底,丹阙曾说过谷内别有洞天,万万小心不得离开我半步!你们没有内力没法施展闭息功,所以便走走笨办法,这东西只能让你们用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内,不论成败,我们都必须想办法脱身”说罢,张丹运从身上取出两枚绿色丹药,递给秦晨和王凯两人,又补充道 “丹药如体,自行运转,可补体内气机,师父名为张丹运,这丹字并非浪得虚名!” 王凯和秦晨点点头,将丹药吞入腹中,一股微微偏凉的气息便慢慢流转全身,使五脏六腑瞬间兴奋,器官吞吐声变得铿锵有力。 辰时万物初醒,这丹药给两个少年的感觉就像是......本来身体里就应该存在的东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先天亲近感,这便是张丹运口中说的元气,吸收到体内便成为可供驱使的内力,感觉虽然独特,但让两个10岁少年顿悟突然领略了内力,显然不太可能 内力便是武道天堑,强身健体习武多年的只叫武夫,而掌握这种力量便是武者,虽然仅差一个字,实力却如云泥之别! “师父,这颗丹药吃下去让我有些耳鸣,脑袋也觉得很凉”说罢,秦晨长出了一口气,8月份的天气,竟然吐气如冰,在空气中凝成一股洁白的雾 “你们知道,为什么武道强者可以不畏严寒酷暑?耳目齐警四方?”张丹运神气的捋了捋须,笑看着眼前两个得意弟子 “莫不是因为这内功劲气?”王凯搓搓手,这丹药如体甚至让他觉得有些冷 “正是,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原本你们现在的体质也远无法承载这大量的元气,经脉脏腑更不用多说了,一般人会有反噬,不过老夫做完给你们熬的莲子粥里便放了护持经脉的丹药,你俩不用担心!” “师父你.....昨晚你要放毒药我们也吃下去了...”王凯不忿的回道 “哈哈哈,王凯小子,老夫喜欢你这样的警觉,这不是缺点,反而是行走江湖的基本,好了,只有一个时辰,等办完事,老夫再给你俩解释” 说罢,张丹运从背篓里取出一根金色长绳,绳很细,跟那勿顺山上的铁索相当,但奇长无比,在背篓里盘成一坨,像是昂首的金蛇,这绳张丹运早就给两个徒弟解释过,绳名为五绞绳,使用五中动物筋腱绞制而成,凡铁根本无法割断,以前也被一些名门正派用来捆绑武功高强的邪门歪道,造价高昂,能负万钧之力不断。 顺着五绞绳两个少年一路急降而下,张丹运则简单粗暴得多,伸出一只手呈爪状,从压顶一跃,隔3、5丈伸手一爪壁上岩石,以减缓下坠速度,看他神情动作,没有丝毫吃力,两个少年忍不住称奇,师父不愧是高人! 经过毒瘴蒸腾的临界点时,两个少年明显感觉武器略带刺激,眼睛和鼻口都有些刺痒,但无大碍,也没做停留,继续顺绳而下,这毒瘴若没有张丹运的丹药护体,两个少年此刻便会被阻呼吸,这丹药对毒瘴有奇效,也是张丹运潜心摸索近20年才炼就而成,斗方山上的“丹”字辈,可是斗方山的宝贝,也是这个原因,张丹运继任掌门也没有太多人反对,可是如今这斗方山,“丹”字辈的,也仅余丹运、丹阙和一位老祖宗了 以两个少年的急降速度,竟也用了一刻多才从临界处降至谷底,显然深度超出三人预想,但算算时间,大约有半个时辰可以活动,也可以接受,只是行动需要迅速些 三人落脚处尸骨一片,下来前三人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已经将底下想成尸山血海,此刻这样的场景也可以接受,但是尸体与一般的尸体略有不同,让三人感觉有些蹊跷 “师父,地上尸骨为什么都头大背鼓,后肢好像比寻常人粗壮,不像是人....像是兽啊!”王凯越说越觉得后背发凉 张丹运脸色一凝,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去,前方出现几具尸体,身形都大同小异,但像是刚死去不久,地上鲜血刚刚凝固,推测时间约半个时辰左右,三人一惊,难道这谷中还有其他人在?是敌是友? 张丹运仔细查看了一下地上尸体伤口,都是贯穿伤,伤口细小仅半寸余,只有3具,看三人姿势显然是在前冲时被杀,尸体手中的兵器都被取走,身上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宝贝,秦晨和王凯取出武器警惕,这时秦晨和王凯才有时间打量周围环境 谷底竟出奇的平整,因为毒瘴的缘故,视线并不清晰,但瘴气并非从谷上看起来的波澜不惊,瘴气是由西向东缓慢流转,西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吞吐雾瘴,为了安全起见,三人紧靠南侧的崖壁西行,危难时候方便后撤,在雾气昭昭的谷中也不至于迷路,山谷崖壁上稀稀落落的插着些许武器,但都入不得张丹运法眼,只是些凡铁而已,再向西约30余步,三人同时听见一声凄厉的啸声,声音在三人右前方,三人准备赶过去看看,突然一股破空声传来,下一秒一把小刀掠至秦鸿眉前,来势汹汹,距离眉心仅剩半寸!! 入淌香谷战疯魔 张丹运认得这把名为朝之的短刀,它的主人正是后山长老张万灵。张丹运宽大的袖袍隔空朝小刀挥去,这把短刀便入泥牛入海,在秦晨眉前再难进分毫! 青铜小刀劲气十足,即便被禁锢,还是尽全力想要脱困,急速震动时发出嗡嗡声,张丹运耳目清明,听30步外又一声破空声,正是那把三土名为斥逐的小刀,这把青铜小刀飞掠过来改刺为劈,仅仅尺许长短的小刀,此刻竟带起一刀实质的青色刀芒,狠狠的朝秦晨三人劈下,张丹运冷哼一声,右臂朝上方随意挥洒,一阵罡风正与上方刀芒碰撞,看似柔弱无力的罡风与刀芒相触,这把青铜小刀竟如劈在金石之上,倒转的飞了出去...... 远处传来一声难掩沧桑的声音“苦印内劲,丹运,是你来了” “万灵师叔,正是丹运” 绿色的雾瘴中慢慢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一道是声音与身形不相符合的张万灵,一道是黝黑体胖的三土。 “三土,你怎么也在这里?”秦晨和王凯看见分别才一天的三土,都很开心,同时也有些惊讶,仅仅阔别一天,三土身上便多了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 “晨哥,凯哥!”三土跑了过来,给了两兄弟一个熊抱,将两把青铜小刀收入鞘中,王凯和秦晨看的眼睛发直,这家伙并不是用手去拿的,而是隔空对赤逐和朝之一招,两把小刀便自己飞回鞘中。 “三土,你这是....”秦晨看这眼前像变戏法似的三土,这样的手段如果是张丹运和张万灵他们使出来,秦晨和王凯都不会太惊讶,但是他们认识的三土可不是这样的高人 三土嘿嘿一笑,摸了摸腰间的两把刀鞘,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对着两个少年说道“晨哥凯哥,这招咋样?老师昨天才交给我的,他说叫什么御刀,这个特别神奇,只要念一个口诀,两把小刀就听我指挥了,我让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 秦晨和王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朝三土屁股踢了两脚“神气个屁,刚才你差点误杀了晨哥,我真恨不得踢死你!学了这乱七八糟的玩意,就拿你兄弟试刀,哼!” 三土哭丧着脸,黝黑的脸庞上竟也满面通红,乖乖的扭过去让秦晨和王凯两个人踢个过瘾,见两个人停了动作,才低着头转过来,不敢抬头看两个兄弟 秦晨和王凯看见三土这一副样子,哪还有刚才的神气劲,憋不住大笑了起来,三土看着两个兄弟像是气出够了,这才放下心,摸摸脑袋咧嘴笑了,顺带从怀里拿出三个玉米棒子,给了秦晨王凯一人一个 “晨哥凯哥,咱们后山种了好多玉米,这两天刚好能收,我来的时候顺带煮了三个,想着等会回去以后给你俩带过去尝尝,今年吃不上咱们北翟村的玉米了,这的也不错,你们尝尝....”三个从农村出来的少年实在割舍不下这一份美食,也没顾得上礼让旁边的两位师父,就先吃为敬了! 趁三个少年吃玉米的功夫,张万灵问道“丹运,丹阙的那把灰灵是不是还在这谷里?” 张丹运点点头回道“丹阙上来以后,什么东西都没拿,就连师父赐给他的灰灵也丢在这谷中了,据说被一个功力通玄的疯魔抢夺了,丹阙不敌他” 张万灵抬头看向雾瘴西边,叹了口气“丹阙啊,可惜了!”随后眼神变的坚定,继续说道“丹运,我也很想知道,这淌香谷毒瘴深处到底有什么!” 张丹运看了看眼前这位稳坐后山平留位置几十年的师叔,天赋天资绝对算是最为出众的一类,即便是现在的斗方山,除去几个老祖宗和张丹运、张丹阙外,也无人能与他匹敌,但在20年前却因丹阙下谷之事种下心魔,失了一往无前的道,20年来修为不得寸进,尤其是丹阙出谷后功力突飞猛进,让他一直对淌香谷有个心结。 “师叔,将来是这些年轻人的天下....百多岁的人了,莫要这么执着了”张万灵虽看起来年轻,实际年纪也与张丹运不相上下,只是因为修习的极寒内功,驻颜有术罢了 “丹运,你跟我一样的,如果不是对丹阙还报有希望,怎么会在20年前接下那夭寿的任务换他一命?1200人?还是1201人?丹运,你的心里也不好受吧?你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嗜杀的人....” 张丹运摇摇头“师叔,该出发了..” 说话间,三个少年就吃完了玉米,各自跟在师父身边一路朝西进发,这淌香谷的疯魔的修为有高有低,百步内就碰见了不下5头,而且这疯魔们有个特点,10步内没有感知!只有进了它十步的范围内,它才会疯狂攻击,不论是骨瘦如柴的,还是体型魁梧的,浸染毒瘴几十年,皮肉竟也变的超乎寻常的坚实,不攻击要害常常不能奏效 这些小喽啰,自然就交给了秦晨等三个少年,习武如逆水行舟,不动则退!即便对于10岁的少年来说,也是这样,但好在击杀还算顺利。 又进数十步,秦晨碰见这次第一个硬茬,使烫金锤,锤不大但疯魔体型却不小,至少是八尺的汉子,一身甲胄头覆黑巾,虽然衣甲早已破烂,皮肤也有化脓的伤口,但这毒瘴就是能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力大无穷!这是秦晨对他的评价,一锤砸下来震的秦晨手中的刀险些脱手而出,第二锤虎口便被震裂出血,第三锤秦晨便不敢硬抗,使游身法欺负疯魔动作略慢,但这次,秦晨打错了算盘.... 这魁梧疯魔非但力量巨大,动作也如狸猫般敏捷,这在一般人眼中属于没有破绽! 慢慢缠斗中,秦晨发现这疯魔似乎动作只见略有生疏迟滞,想来是多年没动,筋骨都有些“生锈”了,秦晨看见一个空挡,提十足气力踢向疯魔小腹,结果竟然只是让它退了3步,转而变得更加狂暴的冲来! 丹药的时间不多,需要抓紧时间,张丹运出手了,还是轻描淡写的一甩袖袍,疯魔便同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直撞在北面山崖上,一行人朝北崖走去,这只疯魔的双锤看起来还不错,毕竟斗方山现在缺钱,能得一件宝贝是一件 疯魔砸向的北崖上出现一道清晰的裂缝,经脉尽碎!即便地上的疯魔还是一副暴虐的样子,但此时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他站起来了,很快他便能解脱 秦晨细细的大量了一下这片北崖,与南崖不同,整个崖壁都呈现一种血红色,只可见3丈内的事物,毒瘴显然比南崖更浓,崖壁上插了不下百把的武器,而这仅仅是3丈左右能看见的..... 随意观察了一下崖上的兵器,看起来都是一些凡兵,甚至还有一些断裂的,即便比秦晨父亲秦鸿的制式军刀都不如,一行人转而朝西走去,才走两步崖壁上便飞下一把刀落在众人面前,颇有股毛遂自荐的味道 刀身金黄,浮夸的过分,刀长3尺,算是长刀,刀上锈迹不堪,甚至刀锋都有些钝了!刀柄处和刀欢上的红绫此刻也变的血污,细看,刀刃处竟然还有一些崩坏?!实在是难看的要死,秦晨才打算绕路而过,铛~的一声,这把金色长刀自己劈向旁边的一块石头,石头没有劈碎,刀却被崩飞了好几步,秦晨看到这里啧啧称奇,这刀虽然品相不怎么样,带看起来似乎有些意思,就收了它罢,秦晨努力说服自己接受这金灿灿的颜色,把刀捡了起来,可怜的长刀甚至连刀鞘都没有! 张丹运抚着胡须点点头,这刀在他眼里看来也是凡铁而已,不过时间久了,有了些道不明的灵性孕育其中,对于自己这个初入江湖的徒弟,也不失为一种好选择 三土的赤逐刀有正式的名字了,之前“花刀”这个名称便不再用,秦晨索性称这把金色长刀为“花刀”,得命并不像斥逐一样斩杀了花豹,而是因为花里胡哨,所以简称花刀.... 路上秦晨又捡到了刀鞘,刀鞘也是金黄色,刀鞘上雕龙画凤更夸张!! 张丹运无疑中朝头顶看了一眼,他看的距离要比秦晨他们远一些,连忙做手势止住了三个少年的说话声,对着张万灵指了指崖壁上,张万灵顺手看去..... 只见崖壁上密密麻麻的不知趴了多少这样的疯魔,全部都是头下脚上像蝙蝠一样倒悬在壁上,距离地面只有4、5丈,眼睛紧闭,姿势诡异,崖壁上的红色正是从这些疯魔身上淌下的鲜血! “丹运,还记得20多年前羽国的七宗门进谷诛魔吗?”张万灵问 “那次入谷832人,无一人生还,现在看他们的装束,显然就是那些七宗们的弟子们”张丹运回到 好在这些疯魔距离秦晨一行人超过10步,否则杀过来几个人就要覆没.... 因为是倒悬的,这些崖壁上的疯魔身上的东西便都掉了下来,崖壁下有玉佩、银两铜钱、暗器毒药、请帖花红、冠帽发簪、兵器秘籍等等,这可是遇到藏宝库了! 但因为降雨,地上狼藉一片,不少书籍被雨水冲刷的破败不堪,字迹难辨,就在这看似废铜烂铁中,秦晨发现了一个好玩意...... 黑矛彻夜寒 这是一个银色的长型盒子,光滑如镜,只有一面刻了两个字:善用! 字体的笔画拉的细长,仅两个字便占据了整个一面,盒子仅三寸余,字体用的北地古朴的刃文,笔画锐利,盒子沉甸甸的,摇晃盒子却没有声音,里面像是空无一物,但由于盒子质感很好,让秦晨爱不释手 张丹运和张万灵也从没有见过这个盒子,盒子特别结实没有锈迹,更值一提的是这个盒子的出处,盒子正在“花刀”刀鞘之下,秦晨拔起刀鞘时带起一些泥土,泥土之下漏出的一点点寒光闪闪的东西,正是这个银色盒子。 秦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都无法让这个盒子打开分毫,盒子上也并没有缝隙,看起来更像是一块铁疙瘩,用这个东西做板砖再好不过了,于是随手将它揣入怀中,以后再慢慢研究。 再前进了百步,秦晨他们遇到了一名实力格外强劲的疯魔,手中使一杆纯黑色长矛,张丹运与他交手十几回合,虽然实力强于这名疯魔,但因为对方强化的身体,击杀也并不容易,比刚才遇见的那名疯魔实力强了不止一筹,无论是从武技还是功力,偶尔还能使一两手暗器,在场的几人都看得出,那把长矛也非凡品,虽然失了心智,这名疯魔动作依然流畅无比,所有攻击防御近乎本能,以前必定是一个苦修,而且绝对算的上是个高手。 “秦晨,王凯,王垚你们三人速退,当心这疯魔袭杀”张灵运对着三人喊道 果然,下一息,疯魔见眼前白须老者难以击杀,硬抗了张丹运势大力沉的一击甩手将手中长矛掷出,黑矛发出猎猎破空声,转瞬即至三土面前,如果这一矛掷中,三土绝无活命可能 三个少年脸色发白,第一次有了这种死到临头的感觉,三土心里不断的大喊“快逃!!”而身体四肢却跟不上脑袋的反应,僵硬在原地,即便是王凯和秦晨两个习武的少年,也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动作缓慢的像蜗牛!其实不是他们慢了,而是这杆黑色长矛太快.... 张万灵见状,鼓足内力一拳朝黑色长矛轰去,其实这一拳他心里没有底,也没有把握可以挡得住这杆矛,但是三土是他的徒弟,内力运转极限即便会对经脉有损伤,此刻的张万灵还是毅然决然的迎了上去! “砰~”一声沉闷的声响由拳矛相触的位置发出,张万灵极具爆发力的一击正打在黑矛的三分之一处,莫说普通兵器,即便是一些有些名气的刀剑,都要在张万灵这一击下被轰碎,但事实相反,张万灵全力的一拳也只是使长矛偏移4寸,略阻其势,后结结实实的钉在了三土右胸! 秦晨和王凯目眦欲裂,但这黑色长矛并没有穿透三土身体,只是发出铛的一声,便将眼前这少年撞飞数丈,落地便喷出一口鲜血,黝黑的脸庞变得煞白,而黑色长矛终究力竭,掉落在了地上 张丹运还是小看了这具疯魔,终于拿出压箱底的苦印内劲,配合一双宽大的袖袍沉闷的击打在疯魔身上,发出“铛铛铛”的声音,提防疯魔夺矛再次袭杀,疯魔失去这杆长矛,实力大打折扣,显然他对拳脚功夫的领悟远没有对长矛理解深,3击过后,疯魔的双臂骨折,无力的下垂,口吐一口鲜血,张丹运这就准备了结了他。 忽然,疯魔眼睛里的血色渐退,逐渐露出褐色的瞳孔,不堪这一身破烂装束的话,这名疯魔算得上是仪表堂堂,直直的站在原地,竟开口道“我....名张..张恒,别..别去.....那...” 疯魔像是只恢复了一瞬间理智,然后像听见什么指令一般,朝雾瘴深处略去 张恒这个名字,令站在原地的张丹运心头微惊,张万灵同样听说过这个名字,他是30年前的武林风云人物,出身极北之地的张家,张家是武林上的二流顶尖世家,他更是30年前那一代张家的翘楚,修习家传的《吞天蔽月经》,据说游历天下时被一书生秀才以拂尘打败,致使心魔滋生,修为崩坏,就此蒸发不见,没想到竟在这淌香谷中! 眼前地上的黑矛张丹运认得,黑矛名为“彻夜寒”,也是《惊惶》榜上有名的兵器,不过要排在后边了,此矛并非张家家主的“吞天矛”,也并非张家大长老的“蔽月杖”,这把“彻夜寒”最大特点就是坚硬无比,使用的是硬度更强于天鉴石和寒铁的朔铁,据说这么一杆长矛制作时要消耗重量超过百倍的原料,一旦成型,极难毁坏,即便回炉重造也难以融开,朔铁制作的兵器四季如冰,且更沉重,所以张万灵的一击才没有将它击飞! 据说这类武器需要主人日日以元气温养,才能保持锐利,直到矛色变成血红 秦晨和王凯已经冲到三土身边将他扶起,两个人都非常自责,自上次猪头山上被花豹袭击,这次是第二次了,两个少年临近一看,地上除去刚才三土吐出的那口鲜血外,便再没有其他血迹,秦晨满怀希望的将三土扶起,伸手将他怀间的两把小刀掏了出来,这本该在腰上的小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三土鬼使神差的放到了胸口,斥逐刀的刀鞘上,有一颗白色小点,再结合刚才的声音,秦晨便能断定,“彻夜寒”必定被斥逐所阻,才没有让三土当场身死,只是不知道此刻三土身体状况怎么样了!两个少年有些担心的望向一旁把脉的张万灵 “奇了,奇了!”张万灵大笑道,并挥手示意张丹运过来查看 张丹运跟张万灵的姿势相同,把脉片刻后说道“师叔,你说的没错,叫三土的这孩子,确实是被张恒一击黑矛阴差阳错下破开了玉堂穴,免去了数年苦功,可储元气入体了!” “丹运,靠外力破开的玉堂僵穴脆弱无比,这孩子的胸腔至少断掉了2根骨头,算我这个万字辈求你,回头给三土几颗固本培元的丹药,他可是个好苗子啊” “千金易得,丹药难求,我给他三颗....那黑矛彻夜寒,给我徒弟王凯用吧” “行” 半年的苦修 秦晨等三个少年慢慢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胸腔里由毒瘴带来的刺激感更加灼热,看起来面红耳赤,咳嗽不断。 张丹运见状说道“是丹药的效果快要到期了,咱们回去” 张万灵抱着三土道“丹运,三土断骨不能移动,我先上去了” “小心些!” 张万灵双臂横抱着三土,脚底发力,像猿猴般灵巧的跃上岩壁,一掠3丈,身形飘逸,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在崖壁上消失不见,看起来轻功了得,事实上,张万灵的轻功在斗方山自然也是首屈一指,即便张丹运也是位居其后,不然也不会不带绳索便下入谷中,张丹运亲眼见过他踏鹤飞行、一苇渡江。他的内力与轻功相比,则差了很远了 “徒弟们,老夫可背不动你们两个上去,辛苦点,用五绞绳吧!” 同样是师父,待遇也太大了..... 两个少年攀爬的也不慢,一刻多也过了毒瘴区,回头朝淌香谷西边看去,那里的毒瘴浓烈的宛如实质,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秦晨暗暗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一探究竟 师徒三人又用了一刻多到达了崖顶,检查刚才的收获,虽然物件都不太令两个少年满意,但自己辛苦得来的东西就是觉得比勿顺山里摆放的兵器好,王凯和秦晨把东西放在地上,与在阴暗谷底里看起来的并不太一样,比如这把黑矛,漆黑的矛体中竟然有细如血丝的红色纹路,密密麻麻像静脉血管一样,看起来不像是铁,更像是纯黑色的玉石,张丹运举起黑矛对着太阳看了下,竟然是通透的!这朔铁竟是这种沉稳内敛的颜色!看起来那叫张恒的疯魔,之前已经温养很久了。 王凯越看越喜欢,虽然他更喜欢长枪,虽然都是长兵,但还是有区别的,长枪柄较软,用之可以省力借力,而且是兵器之君子,符合王凯对自己的定位,而长矛则不同,矛杆极为硬直,武功招式相较长枪少变化,多一往无前的杀伐,但此刻王凯已经说服自己接受了这把“彻夜寒” 秦晨面前摆放的这把“花刀”,自己实在是不想多看它一眼,因为它与秦晨想要的窄长型的刀不同,是一把金丝大环刀,纯金色的刀身,现在还看不出来掉不掉色,不像是高人用的,更像是牛蹄镇上浮夸的混混们用来吓唬老百姓的玩意儿,刀口还豁了一个缺口,在太阳下也看不出什么,倒是分量比想象的轻些,秦晨真的已经动了将它扔回淌香谷的念头,张丹运拦住了问道 “徒儿,你知道当今皇帝的除奸刀是什么刀?就是开国皇帝羽臣留下的一把小匕首,传说羽臣曾用它杀猪宰羊。还有我们潞治城下第一大帮丐帮,帮主用的就是那不知道传了多少辈的打狗棒,就是一根当年老叫花子随手捡的一根梧树枝.....” “所以,兵器之名在主人,如果你的兵器名声大过你,你就会遭人杀人劫宝了!” “我知道师父,但是我还是觉得它丑,不过算是它主动找我,我就留它一段时间,用不顺手再扔掉罢” “行,到时候师父再给你找其他的也就是了.....” 这时候这把花刀从刀柄到刀尖闪过了一阵寒芒,像极了绝世美女回眸一笑的时候。 至于那把银色盒子,不说也罢,像砖头一样死气沉沉,啥也看不出来 内功心法还是没有得到一本,谷下也有一些早就被风雨损坏的书籍,手一碰就消散,虽然可惜,也莫可奈何。 不过内功心法还是可以等的,毕竟现在两个少年都没有领会内力,还可以慢慢找,秦晨和王凯两个人自从昨天张丹运带他们挑战过前山的师兄弟们,便成了放养状态,张丹运亲自教导,但一想平时掌门师父的事务繁多,两个少年反而成了斗方山最自由的两个。 张丹运和两个徒弟居住的山峰名为创岩山,紧邻斗方山山门,掌门掌门,便是掌管山门的意思,这座山比前山还要高,但山上仅住张丹运一人,孤单寂寞偶尔也会席卷这个百岁老人,还好,现在有两个徒儿陪着,闹腾是闹腾了点,但创岩山也难得热闹起来。 午饭后,张丹运看着远处树荫下认真扎着马步的两个徒弟,心里在做着无声的斗争,一边是革新,斗方山想要生存下去,只有提高实力,如果《苦印内劲》还遵循着只传掌门这一说,无疑是有些狭隘了,几十年前淌香谷的探宝即便连斗方山这个主人都只能被其他大派排挤,无法参与。一边又是传统的守旧思想,毕竟是镇山之宝,是一代代掌门的心血,轻传了他人,让他将来怎么和列祖列宗交代? 犹豫再三也没拿下个主意,只能暂时先把这件事搁置 山上日月更换无声而快速,转眼间过了半年,张灵运看着雪地里习武的两个少年不由的一阵欣慰,两个身材越发壮实的少年对于习武一事一直保持良好的习惯,每天雷打不动的四个时辰,不论刮风下雨从未停歇,其余的时间便是听师父的武道经验教诲和一些行走江湖的怪诞传说,每天要做的事规律无比,什么时辰习什么武,练那般兵器,早就已经烂熟与心。 距离农历新年还有一个月,秦晨、王凯和三土并不像张丹运他们一样没有家人,是可怜的无根浮萍,虽然较之一般的少年来说,张丹运的这两个徒弟心智已经成熟太多,但对于家人的依恋还是融在骨子里,对此张丹运决定半个月后让两个徒弟下山回家探亲,张万灵那边也打过招呼,三土也一同回去。 对于这个决定,张丹运还有其他的想法,山上不觉长,凡间幼成郎,山下的变化张丹运不便细说,让他们自己回去看吧 秦晨和王凯练得一身不俗的花架子.....这是张丹运对两个少年的评价,按照他的计划来说,练形只是第一步,第二步练心才是重中之重,按部就班的话,第三步便是内功,之后就要下山历练了,不论什么样的功夫,都得从对敌的实践中来 虽然勿顺山上的武功秘籍都没有什么真能拿的出手的,但这半年时间,秦晨还是一一将大半的武功套路都修习过了,他的武道基础让他事半功倍,常常几天内就能记熟演练完一本,练到入迷的时候,常常独自月下盘坐夜读,如今十八般武艺不能说精通,也略知一二,而王凯与秦晨走的路数不同,王凯专精矛法,如今黑矛“彻夜寒”也可以使出八八六十四路变化,只是劲力不足,常常演至二十多式便要歇歇,已经很不容易了,要知道,这杆黑矛长度虽然不长,重量却足足是凡铁的5倍之重,但靠气力挥舞成这样,王凯很不错了,当然,除去习武的四个时辰,王凯大部分时间都在阅览书籍,勿顺山上好的秘籍没有多少,但杂七杂八的江湖传闻倒是不少,王凯喜欢看这个,也相信“知识改变命运” 斗方山上的雪下的早,被西北风一吹,鹅毛大的雪花便漫天飞舞,抬眼望去,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都裹上一身银装,雪下的很大,2个时辰就到了秦晨王凯的膝盖位置,北地人天生爱雪,秦晨和王凯毕竟还是个孩子,在门前堆起了雪人 “晨儿哥,你快看,那边山巅是不是有两个人呢?”王凯定睛看着斗方山西北方向的一座山,山孤零零的,山巅有两个人 秦晨目力要更好些,定睛一看,确实有两个人,一人持斩马刀,一人吃双刃长剑对峙着,皆穿狐裘..... 雪山上的对决 即便大雪深厚,也不影响这两人的动作,秦晨和王凯连跃好几个山头,想要一睹两个人的决斗,在斗方山上师兄弟切磋的“点到即止”,都是互相喂招,看似华丽实则无味,不是生死相向的比试,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山巅对决的两个人早就发现了几百步以外的两个少年,但谁也没有废话,全心致志只关心自己手中的刀剑,距离够近,秦晨便看的更仔细了,以他的目力,甚至可以看清楚两人的眼睫毛,秦晨和王凯遥遥的向两人一抱拳,索性坐在雪地上看了起来。 不清楚两人为什么在这里对决,也不知道是何门何派何种恩怨,但从招式术法来看,都算得上是高手,因为一些招式,秦晨自问肯定挡不下,比如此刻使斩马刀的这位,他的刀很宽,但仅有尺许长,算不上长兵,更像是加宽版的砍柴刀,刀法精妙,时而平砍,时而绕手甩刀,时而倒提横撩,一把笨重的刀此刻再他的手里看起来灵活无比 反观这位使双刃巨剑的,武器在羽国少见,大小比寻常刀剑大了不止一号,巨剑至少半寸厚,一招一式威风凌凌,而且因为是双刃,每一次劈砍都有变招,剑身上有粗大的放血槽,显然,这武器用来杀人有些大材小用了。 这是秦晨看过最长的一场比试,从清晨打到黄昏,从黄昏打到深夜,雪还未停,积雪更甚,二人却丝毫看不出力竭,惊讶了一天的两个少年此刻已经见怪不怪了,武林中真正的高手竟恐怖如斯!要知道,秦晨和王凯全力劈砍也只能支撑3个时辰,而这两位精神和身体高度紧张,已经整整一天,在此之前,秦晨曾经固执的以为,高手之间的比试都是高下立判的,这时他明白自己错了。 直战到明月高悬,山峰上听见第一声狼嚎的时候,胜负已分。 使斩马刀的男子腾身空中斩下一击,被格挡后又再次施展,再格挡再施展,看起来上黔驴技穷,实则一刀胜于一刀,持剑男子连挡三击略微光火,提剑直至头顶蓄力准备反击,显然刚才那3刀已经让他憋屈到极点,谁知持刀男子还有后招,落地后不求刀势凶猛,也无视对方高举的巨剑,将刀轻轻平推,斩马刀稳稳的抵在另一男子的丹田之外,腹肚之间! 即便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的出,那一刀使出已经是强弩之末,因为前三刀早就耗费了他大半气力,短时间绝难回复,但这一刀也足够击碎对方丹田,而对方大力的一剑,拼死之下最多可以换他一条右臂! “波海,你输了!”持刀男子说道 持双刃巨剑的男子缓缓放下手中的巨剑,说道“辰敕,动手吧,你杀我妻儿的那天,你我之间便是不死不休,你不杀死我,我就会杀死你!” 叫辰鹏的这名持刀男子收起手中的斩马刀,叹了一声解释道“波海,我说过了,你的妻儿并非我杀,即便他们身体上的伤口是我的三斩刀法,刚才你已经知道了,如果是我使出三斩刀法,他们不会留下全尸!你我曾同为袍泽,同生共死,岂能中他们奸计挑拨?” 这名叫波海的持剑男子瞬间跌坐于雪地之上,无力的说道“那你告诉我,除了你以外,还有谁会这三斩刀法?我已归隐山林近20载,早就不参与江湖纷争,还会有什么仇人想要我这一家三口的性命?!” “波海,冷静一些,怒火已经减弱了你的实力,影响你的判断,你当年肯把后背交给我,今天就再相信我一次”辰敕眼睛通红的盯着波海,用近乎嘶吼的语气对着波海说 话音还没落,两人立足的山峰上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是雪崩!! 辰敕的声音引发了这片山上的雪崩,峰顶的大雪激射而下,万夫不敌!这样的阵势两个人在战场上见过,雪崩会扫平面前的一切,绝非人力能敌 两人极速踏雪飞掠,目的地便是相距几百步的另一座山峰,也是此刻秦晨和王凯所在的山峰,两人的轻功很好,虽然比张万灵略逊,仍然腾挪间便可横移数丈,但即便如此,在距离秦晨他们还有几十步的时候,终于被滑落的积雪追上,而此刻他们距离山崖仅剩几步,但两山之间横跨足有10丈以上,绝难飞过! 叫辰敕的男人行事果决,秦晨在对面清楚的看到,在将要被积雪吞没的前一息,他鼓足内力,全力印向波海的后背,波海已经跃起的身形再度拔高,竟以此横跃了近10丈,当然也因为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和狼狈的落地瞬间晕了过去,反观那名叫辰敕的男人,做完这一切后,转身面对如山般压来的大雪,拔出了那把斩马刀,下一秒被大雪冲落悬崖,生死不知 秦晨和王凯把这名叫做波海的男人唤醒,男人一苏醒便疯狂的跑到悬崖边上寻找那位既是他救命恩人,又是他生死兄弟的辰敕,此刻哪里还有先前刀剑相向的狠辣,尽是落寞孤单的沧桑.... 他足足在此地寻找了10天,这十天波海把两座山间的悬崖搜了3遍,他没有找到他想见的那个人,后又独自在崖边静坐19天等待,在农历大年三十那天,找秦晨王凯拿了三柱香,三坛酒,一人从凌晨独饮到太阳升起,叹了一口长长的气,秦晨背起那把双刃剑,对秦晨王凯招手,示意他们过来,后亲切的说道 “晨儿,凯。海叔不等了,今天是大年三十,我们走吧!” “海叔,早就收拾好了,咱们现在就能下山,还有你说的持斩马刀的那个叔叔,他的三斩我还不是很熟练,您还要多多教导我啊,因为我使用起来总是感觉缺变招,跟凯凯打着打着就成了角力!” “错了晨儿,本来这一式就不讲究变招,而是势大力沉、一往无前的气势,对敌时谁若犹豫,谁便是输!”说道这里,波海眼神有些暗淡,又低声自言自语的说道 “她今年,跟你们一样大了.....” 秦晨王凯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都没有多说什么 这近一个月来,除了每天雷打不动的4个时辰习武,其他时间便是来这里跟波海说话,虽然背负了家仇,但波海并不是一个死板刻薄的人,相反还有些幽默的,他对于两个后辈很是喜欢,尤其是知道他们是北翟村秦鸿和王虎的儿子。 “这三斩刀虽然简单易学,但练到你们辰叔叔那种境界却不容易,晨儿,你们秦家的量山刀法大致也是这一类路数,但要比三斩刀精细,变招更多,叔叔提醒你,不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见多识广没错,但天下武功最忌杂乱无章,尤其以刀法为最,武林中的高手就可以凭着其他人一招半式的展露,估算出对方的真正实力,这做不了假!”波海正色的回道 “是,海叔!” 其实不用波海提醒,秦晨也不曾中断过量山刀法的修炼,刀法二十四式早已烂熟于心,但秦鸿要求他雷打不动的每天修习,秦晨的修炼每天至少有2个时辰都是刻修这部功法,如果张丹运有其他要求,他便会多修习2个时辰。2个时辰够秦晨从头至尾练习量山刀法50遍,慢慢的他便能感觉到自己早就熟练的刀法中产生的一点点变化,秦晨并不懂究竟是什么变化!但是它证明,父亲说的话是对的 此刻两个少年换上了上山前母亲亲手缝制的冬衣,秦晨披上了那件花豹斗篷,换上新衣装的少年配了一身刀剑英气,显的英姿勃勃,波海一手牵一个朝山下走去,天依旧灰蒙蒙,斗方山附近,入冬以后雪便没有停过... 三个人下山之后,不远处的山巅上突然出现两个人,均一身雪白,其中一名男子身形魁梧,相貌英俊,眉宇间却含一股邪气。如果魏永堂在此便会认出,这位便是秦鸿的亲弟弟,秦晨的亲叔叔秦封!另一位是一名身材匀称的女子,像不畏严寒一样,身上仅着半透明薄衫,披白色披风蹬雪色毛皮长靴,额间的一串名贵饰品,彰示这女子身份不凡! 大年三十的北翟村 秦封看着三人下山的背影,跟旁边的女子说道“辰星,听说都俊子投靠了枫露国这艘大船?还对女帝行三拜九叩?想不到堂堂紫金国的战神,也有屈人权柄的那天,一直下棋的奕手便成了棋子,哈哈” 白袍女子转身凝视了秦封三秒,缓缓说道“秦封,你莫是忘了我也姓柯?” 秦封毫不在意枫露国这个最尊贵姓氏背后的滔天权势,而是贴近柯辰星的耳边笑道“我秦封此生行事最是放荡不羁,早就超脱了世俗的仁义礼智信,即便在女帝面前我也不曾行礼,更何况.....是她的公主呢?即便最得宠又如何!” 柯辰星冷哼一声,她知道眼前这个杀父弑母,背叛兄弟的混蛋,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说道“秦封,我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不要忘了现在只有枫露国能保你!” 秦封勾起嘴角笑了笑没回答,看着山下渐行渐远的三人,眼睛微微眯成了一条缝,自语道“半年了,倒要看看你这小子在斗方山究竟习的如何?!”说罢便不顾白衣女子柯辰星,踏雪朝山下飞掠,脸上不知何时覆上了一副面具,面具栩栩如生...... “海叔叔,我跟晨哥每天按师父要求,攀爬15遍创岩山修习轻功,听说斗方山离我们北翟村只有230里,我们也想试试轻功练的怎么样了”王凯边说边和秦晨两人各自拿下身上的负重,腿上,腰上,胸口,甚至鞋里都负了铁块,至少有几十斤,差不多相当于两个少年大半体重,拆下之后在山脚挖出一个坑暂时掩埋并用石子做下标记! 两个少年身形明显小了一圈,但感觉身体充满了压抑已久的爆发力。 波海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两个少年,想起了曾经年少从军作为赤袍军的后备军,和秦鸿、辰敕他们一同在羽国大荒漠训练的时候,那时候的年纪也只比他们大一些,靠的都是相互鼓励帮忙才活了下来,想到这里波海像回到那个时候一样,但紧接着辰敕的事情又把他拉回到残酷的现实,无奈的摇摇头,再次提醒了自己一遍“不论背后是什么人,只要让我查到,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好小子,看来你们的师父也有些手段,既然如此,那你们两人就试试能不能跟上我这个老家伙”波海哈哈笑道,然后把巨剑往背上一卡,朝西北方向冲了出去 雪渐渐下成了鹅毛般大小,天地一色,三个黑色的小点一路飞掠,文人墨客如果在这里的话一定能写就一首好诗或者做一副好画,人生何处不江湖? 已经飞掠到山腰的秦封看着山脚下极速飞奔的三人,一脸惊讶。但转念一想,应该不是发现了自己,毕竟以自己的目力在这大雪天气从山巅看对方都有些勉强,更不提山下的三人了,秦封打消了“教育侄子”的想法,他们三人速度不慢,秦封的肚子也有些饿了,没由来的想吃些烧鸡和竹叶青,遂向山上招手做了个手势,一展身形朝山南跃下 秦封在山上有种奇怪的感觉,像针芒在身一样,而且他甚至可以大致判断出方向,正是那斗方山,早就听说斗方山有些高手,此时事情没有节外生枝,先撤为上! 看着对面山头的一对男女朝山下走去,张丹运运行一周天的苦印内劲带出身体里的一口浊气,手腕一抖将两根两寸余长的银针打入对面崖壁,崖壁像被炸药轰击过一样,轰隆一声破开两个大洞,老人起身轻抚道袍,转身飘然而去 走到山脚的秦封听见了这声不太清晰的爆裂声,回头不知看向某一处,听见耳中传来一句话“再至,必死无疑!” 秦封笑笑,对着身边的柯辰星说道“这小小的斗方山,倒是超出我的预计了!下山吧” 出斗方山20里便有村镇,正值农历大年,还未临近便见炊烟,家家户户贴门神春联,张灯结彩,山上是一如往常的清静,山下是一年到头的热闹,门口的雪并没有人刻意拾掇,成了小孩和猫狗鸡鸭的乐园,正是街头巷风火朝天的热闹劲,才是过年。 上山许久,没有闻到这凡间烟火,师兄弟们都是一脸无欲无求,清心无为的表情,远没有村头大娘的大笑更动人心,秦晨三人并没有在这里待多久,按照三人的速度,在入夜之前能赶得上在家里吃上饺子! “晨哥,家里都以为咱们一走就是十几年,没想到才半年就回来探亲了吧!等回去了,老爹老娘肯定高兴坏了,哈哈”王凯想到父亲王虎矮胖的身材,看到自己回去后激动乱颤的肥肉,不由的笑了起来,然后又补充道“半年没见王洁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别人追,晨哥你不去牛蹄镇顺道看看王梦晨?” 秦晨一愣,脑子里慢慢浮现起那天的一抹红色身影,奇怪的是自己上山后醉心武道,从来没有一次想起过他,这次王凯一提,突然感觉有些陌生,少年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喜欢的快,忘的也快!秦晨不是一个爱钻牛角尖,凡事要想为什么的人,更多的是遵循本心,所以对王凯说道“忘了,以后再说” 再过了50里,村镇就多了起来,这里靠近潞治城,热闹程度更不必多说,秦晨听说潞治城内反而不热闹,因为都是周围村镇的暴发户迁过去的,彼此都不熟络,过春节更像是一种形式,贴了,拜了,发了,吃了便算完了,一点没有年味,一年不如一年。 北翟村的过节是一年中的头一等大事,这个必须大操大办,从大年三十直到正月十六,即便远在别国做生意的商人,过节也会回来村里老实的招待亲戚,这是村落文化中独特的凝聚力,所以比牛蹄镇的集会还要热闹,而且足足是半个月,在往年的这个时辰,秦晨的母亲温月已经包好了饺子,而父亲则在雷打不动的练刀 至今天渐黑,万家灯火齐明的时候,三人远远的望见了北翟村东门牌匾,上面挂了两个硕大的灯笼,秦晨和王凯两个出远门的游子,终于回来了! 栗兆天父子 栗兆天父子 一路算的上相安无事,阔别半年的北翟村显得亲切而又略感陌生,亲切是对这里无与伦比的熟悉,陌生则是因为这份熟悉上的微小变化。比如谁家又修了新房,哪里又多了几棵树,北池和南浆水位涨落等。 王凯和秦晨进村后就各自往家走去,秦晨一路朝西,北翟村的道路上并不见深厚的积雪,在漫天的雪花下,街面还露着浅浅的一层黑褐色的土地,街道两边是早就打扫过的积雪,不似潞治城里的有钱人,下雪天街道都有专人打扫,农村的讲究个“各扫门前雪”,为的是往来的行人不至于走不开,或者滑倒!虽然也花费几把子力气,但家家都这么做,邻里之间闲聊几句间,倒也干的热火朝天,虽说天渐黑了,但街面上都是打扫最后一遍街道的村民们,因为子时要去庙烧香,辰时要去拜大年。 秦晨跟村上的叔叔阿姨,大爷婆婆打了一路招呼,背着那把花刀走进了自家的那条巷子,巷子不宽,秦晨家是西起头一家,门口却停了2架马车,看来有客人至! 大年三十的这个时辰还有客人,这在往年可不常见!秦晨的脚各支各支的踩在雪地上,眼睛四下张望,似乎想把这半年的离别和家里的变化都看到眼里去,门口的对联是父亲秦鸿亲笔写就的“天作芦苇地做毡”“日月星辰伴我眠”屋内灯火通明,还没进屋就听见了王虎爽朗的笑声,一旁的波海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脸上神情舒展“好久不见了,老友们” 秦晨轻轻推开家门,厨房中母亲温月正忙的热火朝天,抬头一看,院中微白的雪地上站了两人,一人身背金色花纹宽刀,身披花豹披风,这不是自己的儿子吗?身材好像更高了一些,头发也更长了一些 “叮叮铛铛”温月拿在手里的碗碟摔了一地,眼睛盯着儿子不放,脚步却不停的来到屋外,即便是长高了些的少年,温月也要半蹲才能正视,一把把儿子搂了过来,仔细的上看下看,没有什么异常,才放下心来。 正堂里的男人们听见厨房里的响声,止住了话声,秦鸿出屋看看情况,也看见站在雪地上的母子二人,心里一暖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看看老爹” “爹,你看看我带谁回来了?”秦晨指了指门后 “鸿儿哥,好久不见了,还好吗?”这声音略微沙哑,充满掩饰不住的沧桑和心酸,想来是刚看见秦晨的母亲,想到了自己已经亡去的妻女罢 秦鸿有些惊讶,心情转而变得激动,隔了十几步便大步走了过来,且朗声道“好你个双刃剑赵波海!明明知道你鸿哥我就在这北翟村,近20年了也没来看看我!”话音说罢,便到了波海的面前,狠狠的朝他胸膛给了一拳 “鸿哥,我....”波海眼睛泛红,好兄弟像当年一样,在一起就不觉得孤单 “哈哈,你什么你,走,今晚还有两个你想见的人”说罢拉着波海转头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跟秦晨说道“儿子,去村东头老刘家再搬四坛上好的潞州悦,对了,凯凯要是跟你一起回来的,把他也叫上”又对秦晨的母亲说道“温月,再辛苦下,跟凯凯娘多炒几个好菜!” 秦晨很少见父亲这样,没有平日里的杀伐狠辣,老成持重!秦晨知道父亲这是高兴,跟王虎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偶尔也会这样。 村东头的潞州悦算是北翟村的老字号,远近闻名。老刘头算对的起北翟村,无论酒水贵贱,卖给村里的人从不掺水,但要是其他村的就不一样了。也因为酒水便宜,又能弄到寻常人弄不到的正牌潞州悦,声音一直不错。 但老刘头却是个光棍,喜酒嗜酒,没有什么心酸的家世往事,只是普通人,因为爱酒便做了制酒学徒,后来稳稳当当的开了这家店,手上也存着些积蓄,未娶妻并不是因为抠门舍不得花钱,实在是对男女之事没有兴趣,酒水便能陪他过一生! 四坛子酒秦晨一个人倒是也能拿的动,赶巧不巧才出门就碰见了一脸懊恼的王凯,显然回到家是大门紧锁!在秦晨的招呼下便一同朝老刘头家走去,正是因为老刘头是个孤家寡人,他的酒肆在大年三十还开张! 店铺门口歪斜的一个“酒”字幌子,便是刘家,难得今天老刘头酒还没喝多,躺在躺椅上盖了一件狼皮大被,眯着眼睛哼着小曲,一旁的小火炉呼呼的燃着,在他的身边升腾起一阵阵热气,秦晨进屋看了老刘头一眼,拱了拱手,从袖子里拿出铜板放在躺椅旁边的木匣子里,便招呼王凯去架子上拿潞州悦,眼睛半眯的老刘头开口了 “可是西头秦家的小子?没记错的话,你叫秦晨?” “是,刘爷爷,我叫秦晨,他叫王凯”秦晨来这里买过很多次酒,但老刘头难得说一次话 “嗯~~,告诉你父亲,李勇他们兄弟三人晌午在我这拿了30坛烧刀子,烧刀子烈,沾火即燃,即便是这大雪天,烧光一座宅院也是顷刻之间的事,拿后边货架上的潞州悦,没其他事就去吧!” “刘爷爷,这...”秦晨云里雾里,李勇是谁他可不认识,但总觉得这事跟自己有关系 老刘头没有再说话 秦晨和王凯拿了酒出了门,不忘把门带好 两个少年加快脚步朝家里走去,径直抱着酒坛朝正堂走去,屋里的人比秦晨想象的要多,除了王虎、波海和自己老爹外,还有两人,一人发束铁冠,穿一身雪白色白袍,椅子后披一张雪白色的狐裘,不怒自威,虎目剑眉,看见秦晨后嘴角微露笑意,对着秦晨招了招手,另一个是坐于男子身后的少年,年纪应该略长于秦晨,与男子打扮类似,腰间系一条黄色镶玉腰带,不同的是,身上没有他面前男子的那股霸气,更像是富家公子哥 秦晨径直朝白袍男子走去,将怀中一坛潞州悦递给了他,又将一坛递给左手边的老爹秦鸿,王凯把酒水递给了王虎和波海 “鸿,这是你儿子秦晨?”坐在秦鸿右手边的霸气男子说话了,秦晨一愣,他第一次听见别人称呼父亲为鸿 “是啊,这个是虎子的儿子,王凯”秦鸿补充道,转身对秦晨和王凯说道“你们两个臭小子,看见长辈没有规矩,这是我跟你们说过的,栗兆天,栗大将军,叫大伯” 秦晨和王凯来到栗兆天面前半躬身体,抱拳道“兆天伯伯” 栗兆天点点头说道“等会儿你婶娘她们做好饭菜你们一起入座,陪叔伯们喝上几杯”转身又对身后的白袍少年说道“小六子,去跟你两个弟弟试试武艺,今晚大年三十,谁能赢,我便提前把这礼物送了” 白袍少年起身,径直朝屋外走去,临出门前说道“我叫栗磊,栗大将军独子,请两位指教” 在坐的四个老家伙一愣,都哈哈大笑起来,栗兆天笑骂道“在你这些叔叔面前别摆那架子,在这里把宫里那一套收一收!” “倨傲!”这是秦晨和王凯两个人对栗磊的评价,站在高处太久了,人人都是敬你畏你,性格上的缺点,在武道上是致命的,倒要看看你拳脚功夫如何! 出门前,秦晨把老刘头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秦鸿他们听,秦鸿轻描淡写的回道“知道了”,其余三人也不甚在意,手中杯盏不停,桌上没有大小之分 三个人也不挑地方,就在秦晨家长宽5丈余的院子里比试,厨房里的几个女子看了纷纷放手中的活,看着三个少年剑拔弩张的样子,王凯母亲准备起身出去制止,另一位穿着华贵的女子拉住了她的手臂,说道“别急,看看三个孩子斤两无妨”说着动手把包好的饺子煮进了锅里。 三人之间秦晨和王凯两人自然对对方实力了如指掌,无需比较,便意味着栗磊有两场比试,白袍少年轻掸白裘上的雪花,脱下后挂在秦晨家院子里的梨树上,从腰间拔出一把3尺二寸长的剑,剑鞘精美绝伦,与秦晨的花刀相比,一个是贵族,一个是暴发户的感觉,抽剑时铿锵的剑鸣声悦耳动听,剑身纤薄但坚韧,上刻有龙鳞般的纹路,拔剑后在月光的照射下通体呈碧玉色,想来来历不凡 “青钢剑坊3年前新铸就的宝剑,可破3寸天鉴石,至今未见血,剑名不周,尚未收录《惊惶》”江湖规矩学的不少,自报兵器倒是够敞亮 “刀名花刀...” “黑矛名彻夜寒....” 秦晨王凯也学着报了一遍,这才开始,栗磊用剑一指手持黑矛的王凯,道“你先来吧” 王凯眉毛一拧,此刻也被栗磊这股嚣张气焰憋了一肚子火气,栗磊见秦晨朝一旁走开,甩了几个漂亮的剑花,看的眼花缭乱,王凯持矛而上,初起占尽上风,怎么看都觉得栗磊像是一个绣花枕头,但片刻后便无法维济强大的攻势,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黑矛又重,体力渐渐不支,一击甩手矛被栗磊用“不周”弹开后,失了兵器的王凯只能认输 先胜一局的栗磊开口指点道“王凯,你的缺点就是太低估对手了,以后要改正哦!” “什么?看起来栗磊之前的语气神态全都是装出来的?不愧是生活在深宫里的人物,演技一流,无可挑剔!”秦晨和王凯都是惊讶 “秦晨弟弟,你来”这时候栗磊一改之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变得随和友善,都让一般人分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人? 秦晨抽出花刀,与栗磊战在一起,本来这把金闪闪的大刀就够惹人注目了,而它的坚韧度似乎也超过两人的想象,栗磊多次使用重劈,想要把秦晨的花刀砍断,但看似劣质不堪的花刀竟然连崩口都没有,“不周”可是能割开天鉴石的宝剑! 秦晨本来担心刀不够坚韧,束手束脚,此刻确定了花刀的硬度,便不再隐藏实力,沉声喝到“量山刀法!”,听见这一声,屋内的四个中年男子齐齐走出了屋门,他们也想看看,当年冠绝赤袍军的量山刀法,眼下少年究竟继承了几成! 栗磊并没心慌,虽然早就听父亲说过这套刀法,普通人难演其五,没有亲授,即便给你刀谱也是修习不成的,他眼睛死死盯着秦晨的花刀,似乎像从中窥到量山刀法的一些门道。可惜,眼前少年没打算给他那种机会。 第一道斩下,栗磊躲闪,没想到刀势瞬变,竟随栗磊横移出去一丈,依然保持刀势下劈,栗磊无奈架剑横档,没想到这一刀狠狠击打在剑身靠近剑柄2寸处,大量劲力倾泻到栗磊虎口,原地腾转转瞬便是第二道劈下,这一刀击在同样位置,分毫不差,栗磊手中一阵,“不周”便欲脱手而出,栗磊大喝“双虹贯日!”秦晨一震,这招与自己拿到的那本《双虹贯日》有什么联系吗?虽然此刻栗磊手中只有一把剑,只见栗磊在秦晨落地后,提剑跃起,约2丈高,空中急转身形持剑朝下,直取秦晨天灵盖,这一招也只有细剑这类轻兵可以使出,秦晨原地扭转腰身,后撤一步,花刀倒提朝空中甩臂一劈,正中栗磊的“不周”剑身正中,剑身剧烈摇晃,没有刺中秦晨,落地瞬间秦晨家的院子被刺出一个酒坛子大小的坑! 不待栗磊站稳,秦晨的花刀便轻轻的抵在栗磊腰间脊柱上,“当啷”一声,栗磊把“不周”扔下,问道秦晨“我输了,为什么?” 波海替秦晨做了回答“好小子,今日才看一遍辰敕的三斩刀,便把它融合到了你家的量山刀法里。栗磊小子,你输的不冤” 秦鸿三人也早就看出这是辰敕的三斩刀,纷纷问道“海子,你见过辰敕?” “唉~”波海理了理头绪,准备从妻女被杀给三个同袍讲起。 秦鸿打断了一下,指了指厨房,三人扭头看过去,只见温月端着一大盆饺子,对着院子里喊道“饺子熟了!” 瞬间整个院子像是被温和的阳光照到,什么尴尬、悲伤、失败等等负面情绪全都消失不见,所有人都盯着这第一锅饺子,楞了一下拔腿朝厨房跑去,包括了四个老家伙,在门口也不顾大小、长幼,一股脑的往里挤。 “妈的,老二你挤死我了,虎子,你踩我脚干嘛!” “那是你儿子踩你的!晨儿给老爹抢一碗....” “凯凯你愣着干啥?把盆端走,把盆端走...” 大年三十的夜晚像此刻一样,过得热火朝天! 南翟村李勇三兄弟 秦家宅子第一次大年三十这么热闹 满桌的鸡鸭鱼肉,醇香的陈年老酒,和着多年来的久别重逢,这顿饭足足吃了1个多时辰,戌末亥初,万物昏沉,但今天不是,村里陆陆续续的响起鞭炮声,辞旧迎新,从此刻起会持续到大年初一清晨。 秦鸿早就备好了鞭炮,吃过团圆饭的一行人来到家门口的十字路口,秦晨、王凯、栗磊捂着耳朵点燃了地上的烟火,转眼间便在天上升起绚烂的火花,灯火掩映下众人脸庞上的笑意格外灿烂,空气里随风飘散的硝烟味道,是过大年的特色。 即便是今天的良辰吉日,照样有不愿意闲着的,比如南翟村的李勇三兄弟,“隔村不同音”讲的是两个临近村子话音便不同,但实际反应的民俗文化也有区别,此刻的南翟村就远不如北翟村热闹,他们的鞭炮声,要到子时后才开始,现在都在家里做祷告。 李勇、李忠、李义是南翟村有名的三兄弟,父亲就是被秦鸿杀死的南翟村村长,在南翟村是有名的地头蛇,与北翟村不同的是,南翟村几乎全村都姓李,是几百年前迁移过来的一个宗族,历史没有北翟村久远,但人丁很是兴旺,基本能做到一荣俱荣 看来李家三兄弟也想在旧年里了结了这些恩怨,这与秦鸿想法不谋而合。 酒壮怂人胆,喝罢酒之后的李勇三兄弟纠结了二十几个同姓亲族,推了几个用篷布盖着的独轮车,浩浩荡荡的朝北翟村秦鸿家里走去,街上突兀的出现这么多人,是人都觉得蹊跷,村民有闭门不出的,有胆大驻足观看的,有偷摸跟着的,活生生的人间百态,看热闹不闲事大,想来是原先调查过,一行人径直朝秦鸿家走去 李勇下意识的看看后面那几位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又看了看那四辆独轮车,心里有了点底气,心里暗暗道“老头子,我们兄弟三个为了给你报这个仇,把大半身家全压上了,你泉下有知,就睁睁眼,让咱们把这事顺顺当当办成” 嘴上开口吩咐道“阿忠、阿义,等会别管其他,先把这30坛烈酒给我泼上去,任他武功再高,也得葬身这火海里,大年三十,让北翟村过个红火年” 李忠、李义表情变得兴奋,这么多年来,他们两个都听大哥李勇的话,唯命是从,多半是做些打杀勾当,久而久之两人就有了这个毛病,杀人放火时候异常兴奋,甚至隔一段时间不动弹都浑身不舒服,是彻头彻尾的恶人 李忠开口问道“大哥,花了那么多人请过来的这几个“没面目”到底行不行,一个个一句话不说,要是秦鸿就这么烧死在宅子里,咱们不是白花冤枉钱了....” 李勇转身瞪了他一眼,李忠赶紧闭嘴,他清楚这个大哥的脾气,发起火六亲不认,当年可是打两个亲兄弟打断了好几根实木棍,,要不是老头子拦住,李忠一点也不怀疑他会把自己打死,三兄弟间的李义平时就少言寡语,这个时候更是了,秦晨和王凯给三土报仇打过一个叫李二狗的刺青少年,便是李义老婆的侄子 南翟村的众人到了秦鸿家门口愣住了,秦鸿家门口有大大小小的石头,打磨成了马扎的样子,此刻这几个马扎上,坐了三个少年,其中有两个李勇是认识的,至于那个身材更高大的白袍少年,李勇却猜不出来他的来历,场面一度变的十分尴尬,人群里不知道谁开始掷起了酒坛子,直朝秦晨砸去,眨眼间便被秦晨以刀身击飞,落在南翟村众人的面前。南翟村的李氏弟兄们各各甩开了膀子,一个劲地往这边砸酒坛,但都被三个神秘少年化解,30个酒坛能经的住扔几轮?很快街面上布满了倾洒的酒水和满地的酒坛碎渣! 李勇的眼睛半眯了起来,才半年不见,眼前的少年似乎武功又有进步,想着,从腰间缓慢的将佩剑取了出来,身后的二十几个人也不动声色的抽出了刀,剑拔弩张,对面的秦晨却突然说话了 “你就是李勇?李忠、李义在吗?我爹说了,之前的账今天一并解决,如果今夜你们杀了我们三个小孩,长辈绝对不追究,但是你们也做好了被杀的觉悟,对吗?” 李忠说道“老子就是李忠!就你们三个黄毛小子,也敢来这里送死?真当我们南翟村没人?行,你说吧,怎么玩?老子奉陪” 王凯听了李忠说的几句话,刚好嗓子有点不舒服,咳了一口痰吐在了一边,但在李忠眼里看来这就是完全是看不起自己,五大三粗的汉子脸色憋的通红,不时的瞅瞅大哥李勇,只待他一声令下,自己就能冲过去生撕了这三个小鬼 “今夜是年三十,别破了这喜庆,在横跨南北翟的那条大路上吧,你们死了也好收尸”秦晨笑眯眯的对着李勇说道 李勇转念一想,那里确实不错,第一不怕埋伏,第二即便打不过,只要能跑回南翟村,随时可以叫支援,他们能奈我何?想到这里,李勇点点头“好,两刻钟后在那里等你们,三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鬼头不会不敢来吧?” “放心,一定准时” 李勇一行人转身朝南走去,李勇将李义招过来,耳语几句,听不真切,李义便先抄小路跑了回去,李勇放宽了心,只要敢来,便是有去无回 突然,李忠紧紧抓住了李勇的胳膊,指了指前方十几丈处,李勇定睛一看,一个身背巨剑的男人正站在路中央,肆意飞舞的长发和铁塔般的身形,给这一群人一股无形压迫,“来者不善!” 唰!李勇等人迅速抽出手中砍刀,弓弩,对面的男子也动了,直直朝二十多人冲过来,中途顺手取下了那把大的吓人的双刃巨剑,狠狠的撞进人群里,挥了两剑,死了6个人,后不做停留,穿过队伍后一个翻身,上了房檐,下一个起落消失不见! 6个人都是一击致死,一剑封喉,显然持巨剑男子是留了力,否则此刻哪能还剩下全尸? 李勇牙齿紧咬,脸色铁青,刚才持剑男子故意绕过他和李忠他岂会不知?不用问,这肯定是和秦鸿一伙!但偷袭不成,没有了先手机会,自己这些平常人过去就是送死!只能对身后喝道“装上车拉回去!” 此刻的李勇汗毛直立,第一次觉得大年三十的夜晚,有些可怕 又行过了两条街道,约50丈后,街边又看见一人,雪白狐裘,手持大关刀,正坐于一旁的石头上,不时把刀靠在石头上,搓搓双手哈哈气,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李勇他们老远看到了,纷纷做好准备,慢慢踱向这名男子,每一步都充满犹豫和忐忑,还有十步的时候,男子站起身来,慢慢朝李勇一群人走去..... 霸气无匹的刀法,简单至极即便是初入武道的刀客都会的招式,但白袍男子一刀劈来,就是躲无可躲,同样斩杀6人后转身离去,身后无人敢追,这与他们这些地头蛇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实力 李勇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旁边大大咧咧身材魁梧的李忠歇斯底里的对周围大喊“秦鸿!玩这些唬人的把戏有什么用?有种的下来跟我单挑!” 没人回应,眼前距离那条分界道还有约200步,剩下的人腿脚都打哆嗦,本来应该跟家人团圆的日子,这个时候却莫名其妙的踏在了鬼门关,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李忠一看身后这些窝囊蛋,掏出怀里的匕首抓过一个人狠狠的捅了十几刀,这人当场气绝,眼睛瞪的圆滚滚的,李忠扭头凶神恶煞的喝到“跟我走,谁敢打退堂鼓,我李忠第一个杀了他!” 其他人平日里就知道李氏三兄弟,手段残忍,但没想到对同姓宗亲也能下次狠手,只能战战兢兢的跟着他走,生怕李忠一抽风,转身就是给自己一刀,李忠便走边骂“都是一群废物,还是潞治城有名的杀手呢?连那个背剑的和那个关刀的一招也抗不下?!老子这钱真他妈白瞎了!”他刚刚忘记了,栗兆天和赵波海杀过来的时候,他都是躲在最后边! 李勇烦躁的骂道“老二,闭嘴!”李忠这才消停下来 话音刚落,一旁的房檐上翻下来一个矮胖的身影,手里拿着一把制式长刀,这人李勇认得,正是王虎,也是他寻仇的对象之一,当下眉头一皱,对王虎喊道“跟我们南翟村做生意这么久了,还真没发现你这个奸商也是个人物,你隐藏的可真深啊!” 王虎笑着擦擦刀,说道“李勇,你也不差,不多,我也要6个人” 李忠又憋不住了,大怒道“你他吗真当我兄弟们是韭菜?说砍就砍?来,够胆的就过来!” 王虎笑了,朝这群人走去,越走越快,最后10步速度竟然奇快无比,李忠心一沉,举起手中那把匕首,王虎一记重击竟然被李忠挡下!但王虎并没有与他缠斗,落地后便杀入人群,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动作远比身形看起来灵活,不多不少,又斩杀6人之后,甩甩手中长刀上的血迹,飞速钻进旁边一条胡同 李勇和李忠怒不可遏,但心里还有一线希望,就是已经回去的李义,眼前20步外就是那条分界路,如果三个少年像约定的那样赶来这里,今晚一定要报这个仇 自斩一臂的源丽国女人 北翟村的鞭炮放的热火朝天,李勇一行人却心底发寒,仅刚才出现的三个高手,就足够把他们全员斩杀,哪里能让他们走到这里?秦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勇咬咬牙,握紧手中的砍刀,他们本是一群欺行霸市的混混,地头蛇,怎么能想到今天再秦鸿手里成了待宰的羔羊,李勇不由得低声骂了起来 “老头子惹的好事!一大把年纪了给年轻人出什么头?还有老三女人家的侄子,今晚能回去老子非扒了他的皮!” 说话间一行人站上了这条分界道,此处距离南翟村只有二十几步了,李勇和李忠心里算是踏实了下来,李勇不由自主的转头看看身后紧跟着自己的一个黑袍男子,这个人是李勇花大价钱请来的,据说是一个赏金浪人,可以是保镖护院,也可以是鹰犬杀手,之所以一路没有出手,是因为他的任务只是保护李勇一人,此人并非潞治城本地人,从服饰上就看的出,黑袍下踏着一双木屐,走路却轻若无声,据说是流浪至此的。 加上这个人,李勇一行人还剩余9个,独轮车早就载不动十八具尸体,被一群人抛弃在路边的田垄里,这些尸体不论出现在南翟村还是北翟村,都是一场轩然大波,李勇虽然在牛蹄镇和潞治城有些关系,但相信也不足以压下这么大的事情,所以今夜他是打碎了牙只能咽到肚子里,还得老实的把尸体处理好,他是江湖中人,明白这个道理,也擅长这个 南翟村一侧的草地里发出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尽力压抑的呼吸声音,一颗歪脖子老树后边,正藏了李家老三李义,远远的对着大哥打了个手势,李勇点点头,刚才他叫李义抄小路回去,就是为防万一,这手段他用过不止一次,屡试不爽。李勇的这些点子要说天生的,倒也不是。他就是比一般人多读两年书,又爱听评书,里面一些英雄好汉排兵布阵,设置伏兵的谋略,让他改造用在了打家劫舍上面 李忠也看到老三到了,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一改之前草木皆兵的紧张,岔开了两条腿,双臂抱于胸前大声朝北翟村方向喝道: “秦鸿家的小王八蛋们,爷爷到了,有种的滚出来,让爷爷随便捅上十个八个窟窿,说不定念在同乡份上,留你个全尸...” 骂了半天,李忠尤觉得不过瘾,从怀里拿出一把瓜子,右手从左手里拿起一个扔进嘴里,嘎嘣一声,将瓜子磕开,脚上也没闲着,嚣张的站在路北的一块石头上,嘴里舌头勾动了几下,呸的一声把两片瓜子皮吐了好远,下一秒人却直挺挺地从石头上朝后倒了下来 落地抽搐了几下便吐血咽气了,嘴里的那颗瓜子还没来得及咽到肚子里便随着血液一起吐了出来,手里还攥着半把上好的五香瓜子,脸上还保持着一瞬间的恐惧,李勇转头看向李忠,脑袋里像烟花一样,轰的一声炸开了,有那么几秒全是空白,回过神来后先朝草丛里做了个下压的手势,李义明白这意思,后双目通红的看向路北李忠身边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手持一把金色宽刀的秦晨! 秦晨看了看手中的花刀,略有些惊讶,这刀似乎除了坚硬外,还锋利的有些过分,甚至他觉得不下于栗磊的不周,甩甩刀上的血迹,秦晨对李勇说道“原本想给你们一条生路,长长教训便罢,谁知你们杀心犹在,你说谁会容忍一个随时想至自己于死地的仇人存在呢?我父亲说,是他低估了你们这些睚眦必较的地头蛇了,这次让我来赶尽杀绝...” 李勇怒道“就凭你?老三,给我出来!” 呼啦啦,草丛里站起了十几个人,膀大腰圆,相比之前死去的那十八个,这十几个才像是打架斗狠的主,手里的武器制式不一,有砍刀、长棍、长刀、钉耙等,无一例外的特点都是很长!跟李二狗一样,身上雕龙画凤的,有一个脸上都刺满了刺青,让人看不清真实面目,即便见了李忠惨死,但指望一个少年把二十来个成年男人吓倒,那他们不用在南翟村混了,不过,几息之后,他们就彻底改变了这个想法 持刀少年身后又出现了两个少年,一名持剑,一名持矛,李勇指了指秦晨他们三个,随意的说道“去把去吧,杀人他们三个” 李勇身边的二十余人一边破口大骂壮胆,一边狠狠地用手里的武器竖劈而下,秦晨一看,二十余人全部都是这一招,他猜想这一招用过后,对方紧接着就是一脚横踢,这几招秦晨在和南翟村的少年们打架时早就见过了,像是家传的似的,“三板斧”轮过之后,便是锁喉、抓头发、砸石头、打耳光这样更上不得台面的下三滥了..... 果然,对面这些壮汉像是排练好一样,一刀不成,提跨就是一脚,这些招式被三个少年轻松躲过,少年毕竟是少年,秦晨和王凯都是很轻松的就让对方丧失行动力。躺在地上哭爹喊娘不止,栗磊这边则能杀则杀,眨眼间他这边就躺了5、6具尸体,秦晨和王凯都心惊不已,暗道栗磊杀伐之气太重,全不像是在那座巨大的深宫中长大的隐忍之辈。 栗磊看了看秦晨和王凯惊讶的表情,淡然笑道“弟弟们不用大惊小怪,我从小被父亲送到深山随师父修行,躲了十几年的暗杀偷袭,杀人对我已经是家常便饭,庙堂之上同样是江湖!” 谈笑间二十几个大汉全都倒地不起,对面仅余李勇、李义和一个黑袍浪人,看李勇没吓的转头逃跑,初出江湖的少年也猜得到那浪人来者不善 黑袍浪人解开袍子,露出了一张雪白到极点的脸庞,甚至比地上的白雪尤胜三分,竟是女人?!脸上化浓妆,嘴唇小如樱桃,眉毛被修成两个黑点,眼睛里带着与羽国文化迥异的认知,腰间别着一长一短两把窄刀 栗磊见多识广,见怪不怪地向秦晨和王凯解释道“中原大地36国,唯有东北小国源丽国是此装束,以两种文化为国粹,一为妆术,二为刀术,其国百姓崇尚武力,满十八岁便要浪迹天涯,游历他国,以精刀术,在源丽国,刀术便是地位,秦晨弟弟,你修习刀法,将来这源丽国不可不去!至于武士手中的双刀,则是他们的全部身家,赚取的赏金也多半用于重新购置和淬打,今夜若能杀她,两刀便归你手!” 秦晨看看手里的花刀,这些天慢慢对它认可后,对比对面源丽娘们的双刀,竟然发现花刀也看起来没那么丑了,原因在于那浪人双刀极尽修身,镶金带银都不用多说,甚至刀鞘、刀柄上都镶嵌了不止一颗宝石,浮夸到极致!以秦晨的审美,实在是接受不了 王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问道“晨哥,你说咱们谁先上?等会咱们还得赶回去上香呢,要是碰见三土老爹祥叔,还得跟他说下三土情况呢!” 秦晨点点头,确实赶时间,于是看向栗磊说道“咱们三个一起上,速战速决吧,你看那女人刀上的宝石,肯定赚取了不少赏金,应该是个高手” 王凯和栗磊点点头,齐声道“上” 三人分三个方向包抄,源丽女人拔出一把长刀,刀身竟然也镶嵌了大小不一的十数颗宝石,看的三个少年一阵眼花缭乱,三个齐齐攻向女子,招式却被女子以闪电般的速度格挡,三人毫不犹豫地以更快速度撤回,不是因为女子够快,而是瞬间接触时发现,这名看不出年纪的女子,竟然修出了不俗的内力! 如果刚才是一个人出手的话,女子蓄力一刀绝对可以瞬间斩杀一人!三个少年持武器的手掌被震的发麻,对面女子倒也没有乘胜追击。 毫无胜算!三个少年此时的实力绝对无法抗衡,即便栗磊2年前也开始修习内劲,但和这个女子将比,就如一条潺潺溪流同一条奔腾大河的差别 李勇、李义见状,腰杆都挺直了,他们也不难看出,三个少年不是这女子对手,双方陷入对峙,秦晨他们做不到扭头逃跑,因为李勇和李义这两条毒蛇说不定今天放过他们,将来的某一天就会突然咬你一口,但更没法前进,虽然玄乎,但实力的压制是真实存在的,三个少年也不是愣头青,更不愿“创业未半中道崩殂” “铛~~”鸿钟般的一道声响后,双方之间的分界道上立了一把关刀,刀柄朝下,刀尖朝上,刀长的惊人,也只有栗兆天这样身材魁梧的男人能用,源丽女人眼神微变,夹杂了一种犹豫和些许恐惧,人的名,树的影,来到羽国,谁人没听说过擅使关刀的兆天大将军? 女子犹豫间,一道白色身影便降到关刀旁边,夜风咧咧,雪随渐小但尚未停,魁梧男子身上的狐裘随风飞扬,配以右手握刀的伟岸身影,只有三个字能概括 “万人敌” 正是栗磊之父,栗兆天! 白袍男子身材高大,看眼前身材矮小的源丽女子只有俯视,两人相距不过三步,但兵器较短占尽先手优势的女人并不敢轻举妄动,甚至在栗兆天的压迫下,连脑袋都不敢抬起 栗兆天说道“自裁一臂,你可离开” 源丽女人听见如蒙大赦,毫不犹豫地左臂拔下短刀将右臂斩下,甚至刻意压低身形,防止血液溅到眼前这个男人雪白的狐裘之上,栗兆天点点头,女子捡起掉落在雪中的右臂,几个腾挪间消失出众人的视线,李勇、李义两兄弟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六子,这两个,交给你处理了”栗兆天转身吩咐儿子 “放心吧爹”栗磊点头道 “别杀我,别杀我,以后我们兄弟再也不敢了!你放我们走吧,我们离开南翟村,永远不回来了” 栗兆天皱了皱眉头,甩下一句话扬长而去“什么时候我们羽国的大好儿郎,变得像你们一样的没有血性,还谈什么保家卫国?笑话!” 武神庙老君赠言 栗磊秦晨和王凯三人按照栗兆天的话处理了李勇三兄弟的尸体,在南翟村没有人会在意平日里欺行霸市的地头蛇死活,负责动手掩埋的混混们早就吓破了胆,也明白李勇他们招惹了惹不起的人,此事过后,李勇他们就是人间蒸发,没有人会再提半字,连追随李家三兄弟的鹰犬也纷纷改邪归正,做起了正经营生。 三个少年赶回家的时候,北翟村正中心广场的塔楼里,响起了第一声钟声,辞旧迎新。秦鸿他们拜的是村东头的武神庙,相传供奉的是不知道多久以前享誉中原大地的一位将军,自领兵起便未尝一败,更亲手割下三个帝王的头颅,曾经脚踏江湖和庙堂两座世俗权力的巅峰,助帝王君临天下,最后一统之战胜利后,坐北朝南羽化,死后帝王奔丧,亲赐“武神”称号,更将自己皇宫正殿上正悬的四字大匾,摘其二字赠与,以寄痛惜!大匾四字为“苍山负雪”,所以武神也被人称作——武苍山,寓意对于皇朝来说,将军就像苍山负雪一样,背负着万物兴荣,帝王对他的感情,可见一斑。 武神的故乡正是在北沧江以北的北地,故居的旧址在如今枫露国宫墙之外,是天下信徒朝圣之地,也因为崇敬武神,北地多尚武,又心系家国天下,江湖中人多选择投军报国,才有了如今枫露国女帝的国力整合和“双统一” 若论规模,北翟村的武神庙比牛蹄镇上的武神面都差了很大规格,更不用说武神故居上坐落的那座“苍山负雪楼”了 即便如此,这一座庙对于北翟村来说也是仅次与玉皇庙的大庙了,庙长30丈,宽12丈,庙祝常驻,逢节便张灯结彩,一年便重新粉刷,如今红墙黄瓦,金碧辉煌,香火鼎盛,经声绕梁,正应那位帝王所发宏愿“必叫你流芳百世,日日享香火不断” 秦鸿一行遂着新年响彻整个北翟村的钟声,来到了武神庙门前,村上的善男信女们常常会拜便四座庙,供奉过各路神仙,按往年的顺序,第一个该是玉皇庙,像秦鸿他们直接来武神庙上香的也不太多,否则就要被挤着进去了,北翟村虽然大小2000余户人家,但谁不愿意新年早点来讨个好彩头呢? 庙内虽供王侯,但庙祝却是道士,院内不知几百年的青砖上干干净净,杂草不生,两旁几棵树,枝是枝,叶是叶,有模有样。供桌上摆好了香,一旁侧殿的窗户边站着一大一小两个道士,用火折子点上窗台上的蜡烛。 小道士用盖着熄灭了火折子,对秦鸿一行人说道“你们是第一拨香客,可上头香”说着,指了指桌上黄色的三根粗大的头香,这种香可以足足燃一夜。然后继续说道“大殿门已经打开,持香就可进了,记得不要大声喧哗,如果手上有些宽裕,可以赠些香油钱,年后重新修缮,说不定可上功德碑,再多捐些,可获得我师父的赠言.....” 栗兆天指了指桌上的三根头香,说道“我这里有兄弟四人。劳驾小师父再添一根” 小道士翻了翻白眼,道“那便少不得香油钱了” 栗兆天笑道“那自然” 小道士在侧殿又取了一根头香,放置在供桌上,便欲转身离开,栗兆天又叫住他了,问道“别的武神庙都由甲士看守,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们两个道士?你们从哪座山来?以前祝的哪座庙?奉的哪路神仙?” 小道士一下听见这么多问题,一时语塞,掰着手指努力回想刚才栗兆天问的是哪些问题,但似乎没听全,又不好意思让他再说一遍,脸憋的通红通红 波海和王虎他们见状大笑,好个纯粹的取经人啊! 老道士张罗半天,终于把窗柩上的蜡烛全部点亮,才转过身来,定睛朝秦鸿他们一看,叹了一口气,说道“将军,先上香吧!” 小道士迈步朝老道士跑去,到身边抓住老道士的袖袍,小声说道“师父,他们身上的红光亮的刺眼,而且身上还有些透明的热气”说罢,用小小手掌遮了遮眼睛 老道士点点头,突然惊异的看向小道士,问道“开眼了?” 小道士点点头 赤袍军见庙不跪,从羽国开国起,皇帝羽臣便定下这条铁律,即便是在皇宫庙堂同样适用,以此超然地位,告慰随自己征战打江山的英灵 所以秦鸿四人持头香也只是躬身拜了拜,栗兆天望着眼前这座两丈多高的武神塑像,心里一阵感触,佩服武苍山的大义,格局,取舍。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与武苍山喝碗酒,而不是敬根香。 “老二,你说如果当年咱们赤袍军继续打下去,结果会怎么样?”栗兆天突然问道 “可能一直打到枫露国边境,但枫露国是无论如何不能再碰了,即便当年女帝年幼,但领兵韬略不下雨须眉啊,国力强盛的枫露国,也能耗得起,结果咱们赢不了” 栗兆天点点头“还跟当年一样,这话这辈子要你变都不可能了,所以你带兄弟们撤回?不惜丢了这第一将军的官职?” “兆天,让兄弟们好好活着不好吗?那次咱们得到的土地已经够多了” “老二,土地哪有够的时候?如你一样,别人要杀你你才杀他,风险便是五五分,要是你先动手,概率便大大增加了” 秦鸿笑了笑,看了看自己腰间的刀“可能是年纪大了,总是想给别人条生路,所以我觉得你更适合这个位置”秦鸿指了指栗兆天脚下 栗兆天没有说话,往功德箱里放了几锭银子,走到了院子中间,将白色狐裘脱下,横握起那柄斜依在树上的关刀,对着院子里的老道士说道“能否切磋一二?” 栗兆天有自己的打算,他听说这座武神庙里的两个道士是今年突然过来的,没有任何人邀请他,再加上近半年多,他手下很多告老还乡的赤袍旧部都惨遭暗算杀害,他绝对有理由怀疑,一个针对赤袍军的秘密势力已经渗透进了羽国!这种情况下,眼前的道士让他觉得可疑,这是多年战场上练就的危机感,事出反常必为妖!打定主意,如果道士说不会武功,或者故意示弱,便留他不得,现在秦鸿的情况特殊,栗兆天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 老道士听见栗兆天的话,从侧殿窗前走了过来,行了一个古怪的剑指礼。 栗兆天看到这个手势一怔,眼神又重新在老道士脸上打量了一遍。 老道士脸色不喜不悲、不怒不嗔,任由栗兆天火热的眼光打量自己,仅仅是眼帘低垂,面色如常,随后自然说道“贫道替劣徒回答将军刚才的三个问题”,顿了顿继续道“想必栗大将军也看的出,我师徒二人师从凡名山,尚未分得山头,拜的人间正道,祝天下万庙,盛世携徒上山,乱世背剑下山,不近利禄功名,出入只为修行” 栗兆天追问道“老君讲乱世下山,如何出现在此地?” 老道士回道“一为我这徒儿的无妄眼,二为羽国的百姓” 栗兆天道“便是那一眼看尽凡人心性的无妄眼?小小年纪.....老君收得高徒,传说在那凡名山,修的无妄境界才分得一个山头,才有资格传承衣钵道义,老君可喜可贺了,只是我羽国的百姓如何?莫非有刀兵之灾?” 老道士耳聪目明,已经辨出将有大批香客入庙,便做手势止住栗兆天,说道“诸位杀伐之气甚重,血光直冲云霄,若非浑厚内力相阻,断然活不过40岁,贫道也正是凭借这点,猜出将军的身份,至于羽国如何,正是贫道的临别赠言,可待香客如堂到东厢房来取,待到春节一过,我师徒二人即刻离开,再下来时便不知道又是怎样的人间惨相,只盼将军将来领兵,莫忘善行其道!” 栗兆天点点头,秦鸿他们也全部上完香走出了大殿,门外又有络绎不绝的香客纷至沓来,秦鸿见早出来的栗兆天坐于院中的一处石凳上,便朝栗兆天走了过来,说道“走吧,老规矩,今夜不醉不归” 栗兆天笑了“晚饭时候让那三个臭虫打扰,要不是在村子里,早就一刀一个杀了算了,我正觉得没有尽兴,今晚好好喝他一回,不过要等一会,小道士不是说有赠言相送?” “兆天,你现在也信那未卜先知的东西?” “且看看无妨,六子你过来”栗兆天招呼栗磊 “你去东厢房,找那小道士要赠言,小声一些,我们在外头等你”栗兆天吩咐完,起身与秦鸿并肩当先出了庙门 栗磊朝东厢房走了过去,跟小道士说明来由,便得赠三封书信,三封都没有署名,栗磊一并交给栗兆天,栗兆天瞬间被围了一圈,虽然都说不信,还是好奇的想要看看,栗兆天故意卖了个关子,将信封往狐裘里一放,说道“回去再看!” 秦鸿给了栗兆天一拳,栗兆天又还了一腿,两个人打闹着像两个40多岁的孩子,栗兆天抓着秦鸿的胳膊,郑重的说了一句“信别给孩子和女人看” 秦鸿一愣,越发对信的内容好奇了! 买路钱 北翟村夜晚的街上还有这么多人,只有两种情况,一是过春节,一是过元宵。今夜的月亮被乌云遮盖,下了几天的大雪渐渐停了下来,天上不间断的爆竹爆炸瞬间的光亮,在漆黑的夜里也足以给往来祈福烧香的村民照明,人们三三两两,喜气洋洋,旺盛的人气与本该寂静的夜晚形成反差,这种环境总会让人想起从前 秦鸿一行人出了武神庙后,并没有径直回家,夜还长,不知道为什么,就像走走,走向哪里不知道,这样的夜晚,总有人不愿意它轻易的逝去 “咯吱,咯吱,咯吱”的声音伴随着爆竹声,变得格外突兀,秦鸿等四个男人走在前面,王凯秦晨等陪着母亲走在后面,抬头一看走在了村东头的官道上,道路相对更加平整宽阔,这条路很长,长到完全可以承载得下满溢的感慨,官道东边就是北池和南浆两座湖,这里气温虽然不如枫露国的寒冷刺骨,但也足够冻得上两汪湖水了,男人和女人小孩间隔了约50步,各说各话 栗兆天左右看看随自己并肩行走的四人,说道“弟兄们,天下读书的,习武的有谁不是削尖脑袋往皇城那里头挤?想在庙堂上谋个一官半职,住在皇城光宗耀祖,偏偏你们几个却没有兴趣,功成后纷纷身退,回乡的回乡,流浪的流浪,现在我才知道,被你们坑的太惨....” 王虎扭头接茬道“老哥你说说,咱这北翟村比皇帝家的皇宫好在哪里了?” 栗兆天理了理头绪,笑道“就是人气,外头的人进皇宫恨不得三拜九叩,做什么事都是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就拿这新年来说,皇帝要先去给老太后道福,去宗庙上香,接见百官觐见等等,人人脸上都恨不得写上“忠心”二字,人人面孔都是千篇一律,你说有什么意思?” 王虎摇了摇头,说道“反正我可不喜欢,我就陪鸿哥老死在这北翟村” 波海听了大半响,也表示将来办完事也要定居到这里,晨出暮回,做个自在的种田人,闲事同秦鸿、王虎饮酒岂不快哉,突然,心像被猛地一揪,然后又变得空落落的,波海止住了话,低头踢着地上的雪,再美的风景,没有你陪我一起看,还有什么意义? 波海本来话就不多,也不忍心打断弟兄们的好心情,咬住嘴唇,控制自己先别想这些,突然,波海的肩膀上搭上了一条臂膀,轻轻的拍了拍波海的肩头,波海抬起头,正迎上秦鸿那双百味杂陈的双眸,秦鸿一句话都没有说,搭在波海肩头的结实臂膀也没有放下。 王虎和栗兆天何其敏感,栗兆天身材本就高大,从秦鸿右手边一个肩部跃到波海的左侧,跟秦鸿一样的动作,将右臂轻轻搭在波海的右肩,说道“海子,那皇城大院我早就待腻了,年轻时候不懂事,一心只想做人上人,如今深陷桎楛却脱身不得,家大业大,更有仇敌无数,我多想哪一天卸去一身虚名,也到这北翟村,陪你们快意江湖,说实话,真的累了” 栗兆天一句“累了”说出口,秦鸿和波海都清晰的能感觉到他的重担像是压在自己身上一样,同秦鸿一样,让顶天立地的男子汗说出这两个字的,只有生活。 王虎看见三个人搂抱到一起,唯独把自己给隔了出来,顿时开口大骂“你们三个就是欺负我小你们一岁是吧?!给我等着!!”说罢,甩开胳膊高高跃起,从背后砸在了三个人的肩膀上,三人还没反应过来,被王虎这么一砸,脚下一打滑,摔在了雪堆里,抬起头三个人须发被雪沾得洁白,像一下老了少说20岁的老头,滑稽好笑,看起来哪还有平时老成持重的样子,王虎突然想起“狗吃屎”这个词,捧着肚子站在原地大笑不停 三人迅速站了起来,把王虎按到旁边的雪堆上,往粗短的脖子里灌了十几把冰凉的白雪,王虎躺在雪堆中时而求饶,时而大笑,听的身后孩子和女人们毛骨悚然,还当是好几年前被狗咬的那一口发作了.... 王虎咬着牙翻身而起,双手瞬间团了一个雪团,准确的顺着栗兆天的脖领投了进去,引来一场40多岁男人之间的雪球较量,你追我赶,一路朝秦鸿家跑去...... 街上的村民们看着四个玩疯了似的中年人,谁能知道他们曾是满身血腥的赤袍军呢? 守夜,是春节的特殊仪式之一,相传新近故去的亲人会在这持久迎新的时候回到家里看看尚在阳间的亲人们,如果你没睡,他们会觉得你很好,会放心的去投胎转世,如果睡着了,他们就担心你也丢了性命,就会担心的放不下心去投胎,会选择第二年春节再来一次,这其中是农村人对故去亲人特有的思念方式,家人团聚永远是春节第一等大事。 北沧江北的北地尤重传统习俗,所以今夜北翟村多半的男子是不会睡觉的,故此,在大年三十夜,北翟村家家门口的炭火,也会足足燃烧一夜 秦鸿家的房子虽然不大,但被温月收拾的干净利落,也足够安置下孩子和女人,温月给秦鸿他们烫了酒,热了下酒菜,男人间的话匣子便就着黑夜,打开了。 栗兆天拿出了武神庙老君的三封信,因为信并没有署名,所以栗兆天分给秦鸿、波海打开,王虎挤来挤去看三封信上的内容,三张纸只分别写了一句话 栗兆天的那张写道“堂堂九尺男儿躯,眉心锁,命格定,煞气减弱,凶多” 秦鸿的那张写道“偷得半世惬意,一生潇洒豪杰,对抗血气不易,当弃刀” 波海的那张写的要明了一些,信中道“北沧江上,常有一披蓑钓翁,武神庙右厢房窗柩上第三个火烛下,有一颗他思慕已久的供养钱,可以把铜钱交给他,谋条后路” 四个人面面相觑,前两句看明白了,说的铁定就是栗兆天和秦鸿,言语之间隐晦不明,且书信都不愿意署名,想来关系重大,不可泄露天机。 王虎一脸沮丧,说道“这牛鼻子老道,给你们两个赠了话,我跟波海却提都没提,莫非是嫌我给的香火钱不够..” 栗兆天紧锁眉头,说道“天下恐逢剧变,老道如何得知?虽听闻中原东南的凡客山为天下道家祖庭,且是一流门派势力,但我真不相信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秦鸿道“既为赠言,不必深究” 说罢,秦鸿喊秦晨再去一趟武神庙,取出那颗供养钱,王凯和栗磊都还未眠,愿意随秦晨同去 三个少年赶到武神庙,二话不说直朝东厢房走去,此刻武神庙的香客更多,两个道士忙前忙后,添油加香,王凯一眼看到人群中那个身披碧绿色锦袍的身影,正是王先生之女王洁,小姑娘紧随父亲,恭敬的在武神面前叩拜,祈求平安。动作虔诚略拘谨,出殿后便忍不住把双手合成碗状,用呵气取暖。两只小手已经被冻的通红,雪白的面庞因为寒冷,飞上两片红霞,看的东厢房这边的王凯动魂,不自觉的小声喃喃道“王洁....” 王洁像有感应一样,一抬头便看到东厢房这边的青袍豹裘少年,半年没见,少年似乎长高了一点点,也强壮了一点点。王洁心头一震,楞在原地不知所措,只是低头看着脚上碧绿色的长靴,脚尖并成了内八字形,不时抬头偷偷看看对面呆若木鸡的青袍少年。 少年不知,今夜王洁出门便怀有偶遇的心念,傍晚时分便听邻家说过两个小子在刘记酒铺买酒,只是行了一夜,拜了三座庙都没有看见,原本略带遗憾的拜完武神便要回家,没成想缘分又至,心中默念了十几遍“谢谢武神....” 秦晨和栗磊拿起第三颗火烛,确实发现了地下一枚黑乎乎的铜币,看不清本来模样,但比一般铜币大些,据说是打武神庙建起时的第一枚供养,正埋在武神像下的香炉中,日夜受香火侵染,是一座庙除神像外最吉利的一个物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牛鼻子老道放在了这里,要是他不提这茬,就是偷偷拿走别人也不知晓 栗磊说道“求神拜神的东西,谁也没有道士专业,不服不行,怪不得天下宗教道教第一,连皇帝都信” 秦晨道“怎么?你也信道?” 栗磊说道“我不信道,我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怪不得我爹说过,你现在的样子跟你爹年轻时候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秦晨撇撇嘴说道 栗磊笑笑,抬头便看见王凯那副样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一个一身碧绿色明光照人的女孩,栗磊从小即随皇子们读书,在皇宫里长大,见过太多所谓“选秀”上来的才女,但无论多有才,无一不是想常伴君侧,聪明而且会说话,见多了这样的女人,便觉得眼前纯净无暇的女孩越发动人,当下便准备上前搭讪,栗磊属于极俊逸的公子哥,除了略有些小傲气外,没有其他明显缺点,当然也很自信 秦晨一看,一把抓住栗磊的手臂,朝王洁扬了扬下巴,说道“别惦记了公子哥,两个人心猿已许,看不出来吗?” 栗磊尴尬的笑笑,拿着铜钱走出了门,道“放心,我栗磊不是那种人,天下美好的东西我也得十之八九,差一二分无妨...” 秦晨拍拍的王凯的肩膀,做了几个手势,示意我们先回去,你把握好机会 王凯眼睛转都没转的点点头,朝王洁走去,之后随王洁走了几百步,聊了聊最近改变,便送她回家,爱情就是,有你陪着,说不说话都够了 北沧江畔观梅 这一夜,秦鸿等人将胸中豪情,峥嵘岁月和着潞州悦老酒吞到肚下,岁月渐蚀容颜,不改初心,家国情义,儿女情长,孤寒寂冷,热血衷肠都置于小小杯盏之中,举之仿佛千斤,饮之甜苦自知,放之声若铜钟,如果说有要说的话,要见的人,要商量的事,在这一夜他们俱都愿遂,酒是酒,但掺了一些莫名东西的酒又不能叫酒,一夜不醉,晨起,八目通红! 四人都是无根浮萍罢了,无老可养,无亲可拜,晨起双双坐在秦鸿家门外西南老石上,看着早起拜年,喜气洋洋的村人们,羡慕不已,俗话说,家有一老,犹胜一宝,这些小小年纪便参加赤袍军集训的男人,自然跟亲人聚少离多,到这个年纪,家里还有长辈的,只是凤毛麟角了。 天色于辰初渐亮,习惯早起的少年们,已经在院子里练拳了,栗磊已经修习了内劲,便不在花大时间投在这基础功夫上,坐在一边手捧豆浆油条看着两个少年一板一眼的演练功夫,两个少年忍不住给他翻白眼,像想起什么似的,秦晨问道 “栗大公子,那天你使的《双虹贯日》,我也得了一本,但招式不全,据说是缺失了半步,而且是双刀刀法,见你左手用剑使出,莫不是隐藏实力,还是只有半部?” 栗磊听后一怔,道一声好眼力,然后解释道“这刀谱确实是《双虹贯日》,我曾习刀,只因机缘得“不周”所以改而为剑,见你刀法施展畅快,我便以剑御刀法,试试你的刀力,怎么?你有那另半部《双虹贯日》?我也不知这刀谱不知道有什么蹊跷,竟然被一分为二!” 秦晨听后停下动作,从怀里拿出另外半本《双虹贯日》,丢给栗磊验看,见与自己所习刀谱不同,说道“刀谱上看倒是大不同,但一时看不出蹊跷” 说着,从自己怀中取另外半部刀谱一并丢给秦晨,继续道“我有更好的剑谱,这半本便赠送给你,作为你我世交的见面礼” 秦晨也不推辞,将刀谱顺势揣入怀中,道“多谢了” 栗磊视线突然被秦晨花刀吸引,站起身来放下碗筷,走到秦晨面前,说道“兄弟手中的花刀可借我一观?” 秦晨倒转花刀把刀柄递给栗磊,无意间栗磊触碰到秦晨的手,猛地一缩,问道“兄弟,你的手怎么如此冰凉?” 秦晨也才想起在斗方山涅凡池洗骨伐髓的事情,回到“不知,洗了个澡就成这样了,夏不惧热,冬不畏寒” 栗磊也没多想,从秦晨手中重新接过花刀,入手沉甸甸,花样浮夸至极,与他的“不周”类似,怪不得能吸引他的目光。栗磊接过刀顺势挽了几个刀花,只觉刀身配比均衡,刀感略绵,没猜错刀中还有减震功效,仔细一看,刀口却有个崩口,栗磊认为是硬抗自己“不周”时候崩坏了,想想能被“不周”砍中而不崩断,也算的上是好兵器了,反手递给秦晨,说道“兄弟的这把花刀倒也非凡,来历我暂且不知,但足够你用的上几年,不过比凯凯的那把彻夜寒还是要差一些” 秦晨笑着接过刀“就是路边捡的一把样刀,初见觉丑,后渐渐入眼,索性先用便是” 栗磊“嗯”了一声,继续去吃自己的豆浆油条了 门外,秦晨老爹秦鸿他们陆续走进了院子,看来酒醒的差不多了,眼睛也没有那么通红了,栗兆天看见院中扎马的秦晨二人,突然一拍脑袋道“险些忘了” 说罢,从怀里拿出两个薄薄的金牌,金牌上带花穗,牌上浮雕一头麒麟,背面纹一“栗”字,显然并非羽国流通的金币,而是饰品或者信物!栗磊一看父亲拿出这两张金牌,当下有些嫉妒的说道“父亲....这..” 栗兆天虎目瞪了儿子一眼,栗磊便不再多言,兆天迈步走向前,把两枚金牌分发给王凯、秦晨两人,说道“六子跟我要这金牌好久了,我没给他,是想让他专心把武艺给我学好,还没有让他行走天下的打算,昨夜我说过要送你们礼物,这就是,别的不敢说,在羽国,见这个金牌便同见我本人,除了军队无法调度外,哪里都去的” 秦晨推辞道“兆天伯伯,这礼物太贵重,我们兄弟不敢收,万一招惹了麻烦,还要您给善后” 这下,秦鸿、波海、王虎和栗兆天都哈哈大笑起来,栗兆天回头对秦鸿说“老二,你交给孩子们什么都好,就是别交给他们见外!”说罢,转身对着秦晨和王凯补充道“长者辞,不可辞,知道吗?还有,以后说不定羽国,不,整个中原的江湖都要看你们这帮年轻人的了,就当伯伯给我这不成器的儿子攒份香火情,你们两个小家伙可不能不领情!” 说罢,眉毛一挑,秦晨和王虎当然乐的收下此物。 众人吃早饭的时候,秦鸿问道“有很多年没去北沧江畔看那十里梅花了,想来那老爷子也已经作古了,当年可把虎子的屁股揍开了花,还记得吗?今天咱们送出这供养钱,去看看梅花如何?温月,自打有了晨儿后,你也再没提过赏梅” 温月没有说话,夹起一根油条替秦鸿放入碗中 王虎则憋的满脸通红,半响吐出一句话“那老爷子手劲真大,要不是我给你们几个扛着,看那天不把你打废了....辰敕...”这两个字说出口,王虎就觉得有点不对,便没有往下继续说 波海接着王虎的话说道“要不是辰敕背你,你自己都走不回去...” 众人哈哈大笑,都说王虎那时候没出息 门口的两驾马车,足够载得了一行人,每驾马车5个人刚好,因为是访友,栗兆天早就遣奴仆回家过年了,这下,几个大老爷们不得不轮流赶车,在家门口兜兜转转一刻钟才正式起了步 秦晨上了马车,这两驾马车绝对是他见过最豪华的了,每个车驾均四批骏马,全白色,轮毂较之寻常车驾高大,车内不知道运用了什么办法,让乘客如履平地,车内足够5人坐下,中间的伏桌上摆放了提前准备好的零食,伏桌下储存了淡水,车内用毛皮包裹,隔寒保温,顶部是三颗夜明珠,夜晚比油灯更亮,车尾配了一方小床,可供轮休,因需要一人驾车,其余四人在车厢里更觉宽敞,车内铺就了半寸余厚的地毯,软硬适中。 北沧江在潞治城西南,此去约150里,如果沿途欣赏风景的话,需要在明日才能到达,一行人本就是为了风景去的,又何必骑驴找驴?一路沿官道向南而去,正值初一时分,路上多是徒步行人,中间穿越了不知道几个村,几个镇,倒也算是一帆风顺。兴致起时,至山林便就把车驾停下,四个男人提硬弓进山打猎,虽然多是些狍子、野兔之类的小动物,但也足够一行人果腹,没有必要专门进城。 百里之后,便是潞治城的城墙,城墙高大,乌黑砖瓦,将“城”与“村镇”严格的划分开,城门高近三丈,门厚超过2尺,城楼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站着全副武装的甲士,城墙砌的平如地面,如像攀援而上,非绝顶高手不可为。 王凯远远地把金牌带有“栗”字一面亮出,城门吏连忙疏散人群,为两驾马车让路,远远地深施一躬,王凯见着金牌果然好使,名不虚传,满意的将它揣到怀中 这是秦晨和王凯第一次进城,穿过长长的城门洞,眼前的景象对于两个少年来说好像是另一个世界。 人太多了,街道上车水马龙,形形色色,八门俱齐,即便是在这大年初一的时候,潞治城这样的城市也不缺讨生活的人。街道上全部铺就了青砖,严丝合缝,通常两边都是商铺,抬眼望去没有破落户,房屋与北翟村或者牛蹄镇也是大不同,建筑多为3层,类似潞王宫酒楼的样式,齐齐正正,秦晨都猜测是不是工匠们用尺子比划着设计建筑的,最高的建筑也没有超出城墙高度的,马车一进城就一路朝西南走去,因为路都是笔直的,要先朝西,再朝南走。 在城里行了20里,便到了北沧江的支流地带,也就是潞治城的西南方位,这里是城里有钱人住的地方,江水为活水,不结冰,生活于这里的居民房屋大都建在水边,城墙便,寓意“依山傍水”,行进用马车已经不便,因水系四通八达,桥梁众多,显然用船行进更为方便。 一艘中型楼船足够载这十口人了,一天赶路也看过了,也玩过了,一致商定明日再行,潞治城有三大景,其中一景离秦鸿他们此时的位置很近,名为“龙湾”,据说在潞治城内的支流里的鲤鱼们,会在亥初经由支流汇聚出城,鲤鱼在北方常被叫做水龙,被视作蛟龙化身,所以万鲤归江的景观,此地便被称为龙湾。有些运气好的人,还可以在亥时的江面上,看见一条条约2丈长的大鱼,潞治城的人称其为龙王,是来饥接贪玩的孩子们回家的。 龙湾这个地方坐落了一座大酒楼,名为府元,酒楼高几乎与城墙齐平,在每个包房都设置了观光阳台,因为紧邻龙湾,夜晚酒店会点亮巨型篝火,通过特制宝石使光亮折射道支流中,绝对是看万鲤归江的最好体验 这个大酒楼着实有些颠覆秦晨他们的认知,想象中的皇宫也不过如此,富力堂皇都不必细说了,连伙计都是穿着考究的锦衫,跟别处不一样的是,这里的伙计都是年芳十八上下的少女,胭脂水粉细抹,气质脱俗专业,不必细说。 府元酒楼里似乎铺就了地龙,不论在什么角落,都很暖和,全无寒冷感觉,当然,这个对于秦晨和王凯来说,本来就是无所谓的。 “不好意思,府元酒楼已经客满,烦请客观移驾他处,谢谢!” 这声音真是扫兴,王凯又拿出那张金牌递给了眼前这位态度诚恳的姑娘,姑娘只看了一眼,便将一行人引至最好的楼层,最豪华的包间,这年头开酒店、酒楼、青楼、赌场等买卖的,眼力见必须要有,即便她不知道这块牌子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也不会选择怠慢。其实这样的包间,也是提前预留出来的,不对外招待,为的就是这样的“万一” 府元的老板是个瘦高的中年人,听说才从老爷子手里接过这偌大的家业,根基不稳,一来不敢节外生枝,而来也需广结善缘才行,将酒楼管理道这样,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这不,手里捧了一坛最好的醉虎酒,蹬蹬蹬敲了三下门,然后推门而进,自来熟般的说道 “各位,我是本店的掌柜,姓孙,名兆杰,特为各位上宾送上一坛上好的醉虎酒,这可是当今栗大将军最爱喝的酒,请各位品尝” 说罢,给每个人斟了一小杯,掌柜何等眼里,一眼看出眼前的白袍男子器宇不凡,举杯道“祝各位心情愉快”,说罢,一饮而尽 栗兆天等人也给面子,饮罢,掌柜的告辞,从头到尾没有再问一行人的身份 栗兆天笑道“有点意思” 霓裳舞和铁山郭 秦鸿他们所在的这一层是府元酒楼顶楼,酒楼呈圆筒状,四面皆有阳台,一层隔为八间包房,东西南北各两间,酒楼坐落于龙湾上罕见的一整块陆地中间,是个湖心岛,所以四面八方都可以看龙湾,秦鸿这件包房在府元南侧,自古南为尊,虽然仅看到了一块黄金牌,酒楼的掌柜也并没有怠慢,想到这里栗磊又是一阵羡慕嫉妒恨,这才只是一个小小的潞治城,在贵胄如云的京城,对栗兆天权势真正有概念的人,都知道这块金牌的分量。 这桌晚宴足足上了二十四道菜,连带主食,酒水摆了整整一桌,但在座的大部分人是不能认全桌上的菜肴都是什么东西,自然无法品头论足评点一番。 栗兆天也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只说哪个菜好吃,还有一些简单的渊源,让满座的家人不至于让上菜的姑娘们看笑话。 栗兆天指了指左臂捧着的大坛子,对秦鸿他们抱怨道“跟潞州悦相比,我实在不爱喝这玩意儿” 要说名气,醉虎酒要比潞州悦大的多,相传有人用浸泡了醉虎酒的烤肉上山猎虎,老虎吃完肉也得醉上个把时辰,因度数高闻名,所以得名醉虎,起源并非羽国,而是不知道多少代以前传下来的,纵使国破家亡,饮者们也没让这玩意失传,醉虎酒价格低廉,即便是农民偶尔也能喝上一碗,但陈年的醉虎酒就少见了,因为存放困难。传说陈50年以上的醉虎酒能变成碧绿色,倒之挂浆,饮之唇口留香,是真正有价无市。 眼下栗兆天怀里这一坛,颜色略微泛青,但辛辣不减,但就着桌上的菜肴,饮之却渐入佳境,满桌的油腻顿时变得香甜可口,让人食欲大开。 亥初,酒楼里准时响起“铛铛铛”的钟声,早有经验的食客们纷纷从阳台探出脑袋,酒楼四周约百步位置,燃起了四座熊熊篝火,火在四周托架塔尖,又从塔身位置深处四根精心打磨的晶石,将篝火的亮光接引道尚且寂静的水面上,秦鸿他们放下手中碗筷,以他们的目力便能隐约看见百丈外的水面翻腾 少顷,湖面像煮沸的油锅逐渐沸腾,水中游过一两尾大如酒坛的金白的鲤鱼,鲤鱼并不深潜,大小更胜一般鲤鱼,接着又是十来只飞速游过,再接着就是密密麻麻,黑的、红的、黄的、金的。一路朝南游去,偶尔鱼群中掺杂着几天硕大的黑色鱼类,至少有一人长短,因为没浮出水面,便不得知是何品种。 府元酒楼中走出一位水袖纱衫的浓妆少女,众人来不及感叹少女衣衫单薄,便见少女纵身一跃,朝河道中而去,食客们震惊的冷汗直冒,但见少女空中身形翻腾,稳稳落于河道南边的一座圆台之上,圆台略高出水面一尺余,众人浑身一松,放下心来。 只见少女一手剑指,一手兰花指,作盼月状亮相,眉目传神,博得众人一阵喝彩后,便原地起舞,含情独摇手,双袖错落列,低回莲破浪,混乱雪萦风。舞凤髻蟠空,袅娜腰肢温更柔!继而府元楼前响起琵琶,古琴,二胡的奏声,时而低回婉转,时而潇洒不羁,为舞蹈红袖添香,栗兆天和秦鸿等人竟被带入意境,眼前出现了尸骨如山,刀光剑影,饮酒高歌叹人生几何?不知多久,声止舞停,着急赶路的鲤鱼被舞蹈吸引,聚于圆台,纷纷跃出水面欲一睹舞者真容,但女子轻纱遮面,鲤鱼不睹不快,围着圆台四处流转。 府元楼一阵叫好声,此刻也跟这水里的鱼儿一般心思。 秦鸿和栗兆天被这声叫好声惊醒,定睛看水里奇观,鱼群慢慢围着圆台而转,不舍离去。府元楼有出来一名小厮,手提两大桶碎肉,一股脑全投进了水里,引得鲤鱼争抢,湖面又一阵翻腾,圆台上的少女轻起莲步,踏空而行,跨越2丈余的水面,落于土地上,早就等待于一旁的侍女,将那件血红色白边锦袍披在少女身上,在万众瞩目中走进来府元楼 水中的鲤鱼吃饱后,又没看见少女,当下顺水而还,水中锦鲤不知几多条,一时让众人分不清是鱼多,还是水多。 只是片刻光景,水中的万鲤便回归江河,不知道它们每日为何要来潞治城龙湾,也不知道为何每天都要回去,府元楼的表演只是借势而为,锦上添花,如果不是要钻牛角尖的,没有几个人去深究这些缘由。 观景完毕,又是一阵叫好声,美中不足,未能得见少女真容,亦不知其真实姓名。 府元楼内食客,求之不得。 秦鸿一行人重新落座,栗兆天想了想问道“老二,有没有觉得这舞姿似曾相识,好像很久以前在哪里偶然看到过,但实在想不起来” 秦鸿道“同感,我也实在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那就不要想了,吃好喝好玩好,就是.......好!”众人等着王虎妙语连珠,但醉虎酒着实有些劲道,让这血虎都无法招架,刚才观舞的时候数他叫好声大,被王凯母亲狠狠地拧了胳膊几下,王虎又疼又气,但又对自家媳妇儿没胆子发作,只能多饮了两杯,这下口齿打滑,想不到别人眼里的硬汉,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妻管严” 众人又举杯同饮,王虎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下左臂上被拧出来的淤青,脸上飞上一片红,看见对面栗兆天和秦鸿在看着自己,刚想借着酒劲呵斥老婆两句,抬头正迎上那对圆睁的杏眼,脖子一阵发凉,只能捂着胳膊扭过身来一言不发,暗道这婆娘太不给面子 栗兆天见差不多了,喊来伙计,让订上五间上好的客房,府元楼虽好,但并不是客栈,不能住宿,伙计一溜烟跑了出去,约2刻钟即气喘吁吁的返回,道事情已经办妥,船只已经在楼下准备好,请诸位移驾 这间客栈位于府元楼正东,坐船由轻车熟路的伙计驾驶只需要一刻,是府元楼掌柜的另一处产业,名叫府阳客栈,客栈门口是精心打理过的广场,坐落于南城繁华位置,虽没有府元楼建造豪华,但在潞治城也算的上是地标建筑,客栈长宽均超过百丈,灯火长明,随伙计指引入驻房间,五间上方都是客栈最好的,栗兆天甩给伙计一枚金币,伙计乐的跑前跑后,张罗甜点、粥饭、热水,心道客人出手阔绰 子夜,其中一间房门悄悄打开,探出了三颗脑袋,均蒙上了黑纱面罩,三人东张西望,见其余四间没有异常,便蹑手蹑脚的顺楼梯走下,看到客人这副装扮,楼下伙计一阵目瞪口呆,三个夜行衣着装的少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溜烟跑出了大门,三人正是秦晨、栗磊、王凯。 三个少年一出门就像脱缰野马,再无管束,悄悄耳语,不知道密谋什么 话说回来,三个少年中就属王凯对潞治城熟悉,栗兆天和秦晨都是第一次来这,王虎从小随父亲王虎也来游玩过几次,三个少年哪有不一探究竟的道理?遂一拍即合 但就晚上玩什么,三个人实在没有商量出个结果,只能从此地一路朝东边走边想,偶然间,三个少年看到有不止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朝一个方向奔去,之所以是“奔”是因为不走寻常路,没有一个在地上走的,都在别人房顶上踩来踩去,看的三人心惊肉跳。 三人一合计,一起去看看,秦晨在想“万一碰见的是哪个见不得光的帮派集会,咱们三人过去还不是找死” 王凯和栗磊也一阵嘀咕,但好奇心还是战胜了犹豫,三人随着飞檐走壁的夜行者们,一路跑到南城的一座破败院子前。 这座院子四面皆封,没有门可供出入,墙高丈许,倒是拦不住三个少年,不知道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三个少年找了一个墙角位置,尽量轻轻的翻入院中,落地一看,又傻眼了,院子里这栋三层建筑同样没有门窗,黑衣人们都从房顶进入,三个少年只能效仿,但不敢翻入,三层上好歹有几个透气的小窗,三个人伏在房檐下朝里面看去.... 房内密密麻麻的全是黑衣人,气氛诡异的是全都默不作声,中间的青石平台上,站了两个赤裸上身的男人,肌肉发达,眼神犀利,一看便是习武之人,人群中有2个持托盘的,黑衣人们纷纷向托盘中放置银两、钱币 看到这里,秦晨他们明白了,这是赌拳,算是地下拳赛的一种,同样也是赌博的一种,来者即客,有银子押便是大爷,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此刻便没必要晾在外面受冻,翻身从房顶落进屋中,着急压注的黑衣人们也没有几个注意他们,即便有注意的,也是多三人略微矮小的身材感到诧异,秦晨仔细看了看这座拳场,暗道这样的地方在潞治城还不知道有多少,三层建筑一二曾门窗已经全部封死,即便三层也只是有几个小窗,墙上覆了隔音的棉絮,挂满了照明的蜡烛,亮如白昼,三层结构已经全部打通,里面即便站了这么多人,却丝毫不显拥堵,甚至还有供观看的看台,由中心向四周逐渐抬高,使每个人都能看清台上局势 黑衣人们压注完毕后,纷纷寻了座位坐下,秦晨三人也找空座落座,“轰”的一声,屋顶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遮盖住了,连小窗也关闭了大半,这座地下拳场开始变得嘈杂起来,人们也开始激动,纷纷为自己压注的拳手打气加油,坐在座位上的三个少年有些不知所措,旁边的一个魁梧黑影将三人拉起,示意给自己的拳手加油..... “铛~”一声清脆至极的金铎声,一位斗笠遮面的男子沉声道“比赛开始,生死状已签,死伤不论,直至一方死亡或认输为止!” “好!”台下众人喊道 两个赤裸男子顿时生死相向,均手无持寸铁肉搏,两人都不弱,经验丰富,拳力生风,招式五花八门,秦晨等三个少年看着专注,慢慢的听不见其他人的叫喊声,仿佛自己化身呈台上的一人,专注的进攻和防守。 两个人动作极快,栗磊看出两个人都没有内劲,是纯粹的拳脚功夫,简单干练,秦晨只看了一会就明白,如果他们三个少年上台,单轮拳脚功夫,不论在这两个人谁的手里,都撑不过20个回合,两个人像是肌肉反应一样,几乎脑袋不用思考,下一招便至,有些招式,秦晨见都没见过,比如此刻,一位男子使出的一招,身体横弯,像一根压弯的树枝,双拳狠狠击打在对方的胸口和肚子上,让对方直接倒退5步,险些落下拳坛输了比赛,这一拳虽强但看打在对方隆起的肌肉上,看起来并没有大碍,显然是习的硬功,这次习硬弓这名男子突然展现了更强的实力,即体现在力量和速度上,刚才他竟然隐藏了实力! 这硬功男子冲至对方面前,两人几乎紧贴,你退我进,你进我退,逼得对方拳法无法全力施展,当片刻掌握了对方的步伐规律后,突然原地站定,在对方横挪时重心不稳,一记狠狠的铁山靠,“咔嚓咔嚓”两声突兀的响声,对面男子被这一靠撞飞了3丈远,清脆的骨断声宣示着这名习硬功男子的胜利。 男子道“没意思,跟你打了三场,每次都被我这一招解决,下次再来找不到破解办法,我不会手下留情了” 摔倒在地上的男子,吐了口鲜血,已经说不出话来 满座的人高声喝彩 这男子稍歇,等待结算赌注,有的人就因为这一场倾家荡产,男子乐开了花,不论跟谁打,他都是买自己赢,在潞治城最繁华的地方已经置了三处房产,这都是靠他一拳一拳打出来的,以至于成为这里的擂主,被人们起个诨号称为“铁山郭” 无题 三个少年看的目瞪口呆,刚才被打下擂台的男人拳力并不弱,但在这名男子狠辣、凌厉、果决的攻势下,如同绣花枕头一般不堪一击。 斗笠男子见台下筹码收的差不多了,便站上台对着台下的说道“还有谁挑战铁山郭?请上台来”,如此说了三遍,台下雅雀无声。斗笠男子见状,走到铁山郭身边,环视了一下台下众人,冷声的问道“莫非潞治城无好汉?” 言罢,台下瞬间炸开了锅,铁山郭环抱双臂,站在台上闭目等待,听这言语,铁山郭和这斗笠男子祖籍显然不是潞治城人士 不多时,台下有人斟酌再三,习武的血性男儿实在架不住这样的侮辱,在一众人的簇拥中,半推半就的上了台,斗笠男子见状,发出阴恻恻的笑声,但难掩心中得意,笑道“好,要是再没有人上来,我看我这拳坛便关了算了” 这名男子也有些拳脚,使得是寻常人入门的拳法,名为桥拳,看拳力,至少有十几年功底,虽对这套拳法通透无比,但变化太少,筋骨已定,即便依样画葫芦使几招别的,但处处有桥拳影子,显然此人悟性也一般。此人身高近9尺,腿臂皆长,蛮力不小,这样的身长修习桥拳倒也恰当,毕竟缺失灵活。 仗着这样的条件,这名男子也在铁山郭手下过了十几个回合,最后在这长臂猿一样的男子攻势下,略微吃亏的铁山郭怒了,暗里运了两口气力,低头弯腰曲腿,几乎要团成一个半蹲的姿势,后身体猛地伸展,右臂上提露肘,施展了极具爆发力的一招,虽然长臂男子一拳击中铁山郭面门,但仗着一身硬功,并没有对铁山郭造成太大影响,反而前者被这一肘狠狠地击中,劲力比刚才使的那招铁山靠更大,长臂男子被这一击直直的送下拳坛,胸口气血被堵,晕了过去,周围的人群都是懂些疗伤常识,帮他顺下这口气,人便醒了过来。这一击看似狠辣,但长臂男子凭着身体结实,只是一阵胸闷后便无大碍,脸上一阵惊讶,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表示难以置信。 栗磊笑了,对着旁边两个少年说道“你们看看刚才第一个被击下台的男子” 秦晨和王凯顺着栗磊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名男子手里拿了一钱袋银币,从一个隐秘小门撤了,哪里还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栗磊解释道“在京城,我听说过地下赌拳有请拳托的说法,简单说就是让旗鼓相当的一个对手上台打假拳,以为拳场老板谋财分红,依我看,那铁山郭实力是不错,但还没有到了那种夸张的地步,毕竟他还没有内劲” 秦晨道“我也看出来了,但凭气力,怎么可能将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击飞三丈远?我高估他了” 这时,台上的斗笠男子又卷了一拨钱财后,又问道“还有人上台挑战台主吗?”话音刚落,坐席上便传出一声“我来!”这时,轮到斗笠男子惊讶了,他听声辨音的功夫还不赖,刚才是.....是个少年的声音? 果然,人群里站起来一个黑衣少年,黑纱覆面,手里拿了两个金币,在手里不时抛耍着走上拳坛,斗笠男子看见金币眼睛都亮了,又仔细观察了下眼前的少年,身材显然还在发育期,身形倒是有些筋肉,但比铁山郭那虬龙般的隆起就要差太多了,上台后也未摘面纱,只是将金币递给斗笠男子,说道“压我自己赢” 拳场雅雀无声,后又喝彩满堂 斗笠男子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金币,笑道“少年郎,你听仔细喽,上了这个坛,便是生死不论,你这两个金币一旦压下,可就不能回头了” 少年郎不待他说完,便斩钉截铁说道“开始吧,知道了” 斗笠男子等的就是这句话,有这么多人见证,即便少年有个三长两短也没人能怪到自己头上,出于怜悯,斗笠男子还是小声的对铁山郭说了声“留手” 说完转身将两枚金币啪的拍到拳坛旁的桌上,长声喊道“收注喽!” 两个托盘的男人在人群里疾跑,片刻便收下两托盘的铜币,其中几乎是全部压到了铁山靠这边,只有几枚可怜的铜板压在少年这边,少年心里乐开了花,随手摘下面罩,露出一张风轻云淡的脸,正是秦晨。 没有废话,两个人上台互行礼后,拳赛便开始了。有很多人在看见眼前少年虎虎的拳风和利落的鞭腿后,暗暗后悔压错了注,一旁的斗笠男子脸上的笑意也慢慢凝固下来。 虽然前面几个回合都是试探为主,但听见黑衣少年踢在铁山郭身上砰砰的声音,就明白了,这小子不是个软柿子。 铁山郭苦不堪言,此刻骑虎难下,对方是个小子,自己若不硬着头皮硬挨他几下,以后人家该说自己欺负小孩子,但即便这样,在少年的腿脚下,一声硬功的铁山郭还是有些吃痛,与刚才上来的长臂男子的劲力不同,眼前少年虽小,但每一击都在挑战或者说挑衅自己 铁山郭忍不住了,故意咬牙大声说道“小子,看你年纪轻轻,老子先让你踢上几脚,免得到时候你的腿折了后悔没有踢过我,这下我可不给你机会了,打死你你爹娘都没话说,谁让你来这地下拳坛呢!” 说罢,铁山郭果然不在运气防守,开始抽空摆一两拳,甩一两腿。秦晨直接硬接下,笑道“你这拳脚可没有你的嘴巴厉害,不陪你玩了!” 平地急冲,眨眼间冲了6、7步直到铁山郭身前,提膝猛撞铁山郭大腿,铁山郭一看,这一击要是被结实撞到,可能大腿骨会被撞折,自己落个瘸子?吓得一激灵,猛地将右腿抬起,用大腿外侧肉多的地方正迎上这一膝撞,瞬间大腿发麻,劲力全失,铁山郭一惊,这下右腿一时半会用不了了,强忍着这股酸麻劲,对着秦晨就是一靠。 拳场看客都睁大了眼睛,这一靠因为没有右腿成力,约莫有五成的劲力就算不错了,少年在这一靠瞬间后撤半步,即便这样也需要弯身卸力,电光火石间,左掌撑地,双腿并拢,右掌紧跟左掌弯曲臂膀,上身使力,因为身高略矮,这一招双脚正由下朝上踢在铁山郭下巴尖,还没来得及得意的铁山郭,被这一击直接踢起约一尺高,落地后人便昏厥了过去...... 丑时,这座荒废大院当先走出三个黑衣少年,在这拳坛让斗笠男子将赌注换成银票,当然,斗笠男子也有想杀人夺财的意思,他断定三个人身上不会只有两个金币,这个念头在栗磊抽出那把“不周”将拳坛一斩为二时彻底绝灭。 “武....武道高手!” 栗磊一剑劈开男子的斗笠,将他一把提起,沉声问道“你是何人?哪里人士?” 遇倔强少年彭岳 斗笠男子抬起了头,秦晨等三个少年被吓了一跳,男子脸庞上竟有两道触目惊心的伤疤,由头顶一直延伸到嘴角,秦晨对这种伤再熟悉不过,这是刀伤! 但男子满脸惊恐,与狰狞外表不相符的胆小道“三位小英雄有话好好说,我虽图谋你们钱财,但罪不至死” “我问你答,莫要骗我”栗磊将斗笠男子放下,将削铁如泥的“不周”放置在他的脖子上,身上劲气渐敛 斗笠男子点点头,但眼睛下意识的转了两转,栗磊将剑一撩,左手一拳狠狠打在斗笠男子右胸,男子嘴角瞬间涌出一股鲜血,但眼神却变得决绝! 栗磊怒道“在我面前把你的小聪明收起来!我问你,刚才战败从暗门离开的男子,除了手中那一袋钱币外,你还给了他什么东西?给我说!”说着又是一拳 秦晨和王凯看着此刻心狠手辣的栗磊,又重新对此人做了评价,心底似海深,不知道他在那深深的宫围中到底学了什么... 斗笠男子先是一愣,继而颤颤巍巍地伸手擦去嘴角血液,盯着栗磊,脸上的两道伤疤都渐渐变成血红色,片刻,一字一句的说道“栗大公子,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不仅如此,我还知你父亲栗兆天此时便在这潞治城!我这里有你想要知道的,但恐怕你这辈子都拿不到了..哈哈哈哈” 三个少年俱是一震,在这潞治城,还有对自己一行人了如指掌的人!秦晨突然想起刚才自己打拳时候摘下的面罩,如果借此便能推断出眼前的是栗磊栗公子,那么必然也识得自己,他们有什么目的?!秦晨第一次觉得自己一行人像是闹市上褪了毛的公鸡,被别人暗中调查竟然毫不知晓! “这位是秦鸿之子秦晨,这位是王虎之子王凯,栗公子我说的可对?!”似乎觉得三个少年惊讶的还不够,斗笠男子又补充道 栗磊沉声道“你究竟是谁?” 斗笠男子道“怕到你死都不会知道了.” 栗磊突然一脚踏在男子膝盖上,脚尖轻捻,但地上的男子表情却已经扭曲,不断流下冷汗来,显然这一招疼痛异常 栗磊略惊,刚才自己没有用那么大的内劲,莫非这男子是纸糊的不成? 只见斗笠男子扭曲的表情渐渐舒展,长出了一口气后不动弹了!除去嘴巴外,眼鼻耳也渗出鲜血来,栗磊低身探了下男子鼻息和脉搏,对秦晨做了个咽气的手势,看这死法,必然服毒而死!三个少年起身准备离开,栗磊不自觉想起老师讲过的“金蝉脱壳”这个词语,看看地上的男子,手指一震剑鞘,不周剑应声而出,栗磊接过剑朝地上的斗笠男子脖子轻轻一划,带秦晨和王凯两个人转身离去 背了三袋的铜币,又因为刚才发生的事,三人心里都莫名的发堵,跃出院墙朝西而去。 回去的路,三个少年走的很慢,都在盘点自己得罪的人,有谁是有这样实力的,但苦思不解,便不再想了,刚才那些人显然不是冲三个少年来的,回去如实报告老爹就行,当然,要把打拳的事省略,当时丑正,三人行至西城近客栈附近时,有一条幽暗的巷子传出了几声刻意压低的呼喝声,伴随几声惨叫成功的勾引到三个少年的注意 三个少年相对一眼,悄悄伏到巷子边朝里看去 巷子里一名乞丐打扮的少年,双手持一根手臂粗细的枯树枝与对面三个男人对峙,少年额头淌下的鲜血滴答滴答的滴落到地上,在幽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除了面前的三个男人外,地上还躺着几个抱腿哀嚎的,少年背靠在墙壁上,甩甩脑袋眨眨眼睛,意识看起来有些模糊,但还是坚持着没有摔倒,秦晨觉得他像一只小老虎,倔强,顽强!三个男子骂骂咧咧,其中几句传到了巷子外三个少年的耳中“彭岳,你小子挺能打啊!”“让你跑了几次,这次不废了你!”“你娘就是做那活计的,你他妈怪的到哥几个头上?没完没了了?不然哥几个送你一程,早早下去见你那短命的爹吧” 少年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像个受伤的小兽,提起枯树枝在三人中间横冲直撞,只是片刻,便被一名男子朝肚子一脚踢翻在地,少年在地上翻了几下,捂着肚子像个煮熟的河虾,三个男人不依不饶,一阵拳脚并没有丝毫留手,躺在地上的几个也恢复了气力,爬起来冲了过去要报一箭之仇,这么看下去,撑不了一会,这名叫彭岳的少年便要被活活打死! 巷子外的三个少年放下钱袋闪进了巷子,巷子外寂静的白月光洒下,偌大的城池,谁能注意到这条阴暗的巷子呢?! 一刻钟,三个少年搀扶着一名烂泥一样的少年走出了巷子,其中一名青袍少年郎没有忘记捡起地上的三袋铜币,四个少年一路朝西而去,寻了一条石砌的小桥,在桥下替彭岳清洗了脸上的血污,少年横眉冷眼,嘴角噙着一股倔强,脸上是旧伤未愈新伤又添的伤疤,长得不算俊俏,但跟秦晨一样,是属于越看越耐看的,五官随便拿出一个都是可圈可点的亮点。清醒后的少年坐在河水岸边,眼神直直的盯着水面,没有一句话。倔强像刻在骨子里一样,“不相信”这三个字像写在脸上一样,人往那里一坐,便是一股生人勿近的孤独感! 王凯自我介绍到“我知道你叫彭岳,我叫王凯,他叫秦晨,他叫栗磊,刚才是我们救了你,你不用谢我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们习武之人的责任!”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感觉自己身影很高大 少年淡淡的回了句“我知道了”,他好像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包括自己的小命 三个热心的少年像被泼了一瓢冷水一样,但刻薄的话还是说不出来,王凯刚想再问两句什么,栗磊止住了他,摇了摇头 拎起地上的三袋铜币,栗磊放在了彭岳身边,对着他说道“不论想做什么,吃饱饭后再量力而为”说罢,不待少年回答,转身离开 这时秦晨和王凯才注意到眼前的这个寂寞少年身形格外的单薄,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撑起了他那颗倔强和炙热的内心 寻梅花林的真实目的 坐在地上的破落少年,捡起地上其中的一袋铜币,随手掂了掂,这袋铜币对他确实很诱人,但他也明白,就是这小小的三袋铜币,也能让他丧失自尊。 想到这里,少年随手将铜币扔回,接连三袋,一个子都没有要,同样是约莫大小年纪的少年,他还不需要谁来可怜自己! “告辞”说罢,少年强撑起身体,从桥下一路朝东走去,步履蹒跚,行动不便,但最终没有回一次头,消瘦的身形渐渐消失在长夜中 秦晨看着少年离去,说道“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王凯和栗磊点点头,各自收起钱袋返回府阳酒楼,三人在楼下盘算好了,即便是被怪罪,明日一早也要跟父母提醒,背后意欲编排众人的势力 在这龙湾边的府元酒楼,秦晨睡在邻水的窗户旁边,伴着皎洁的白月光,做了一个漫长而恐怖的噩梦。 梦里他在一条一眼看不到边的长堤上,自己在这边,老爹在对面。乌云压城,河堤内的江水被风卷起巨浪,狠狠的拍击在秦晨这边,以至于水汽漫天,一度看不清对面的情形,水雾过后秦晨看到老爹秦鸿转头朝自己笑了笑,那笑容秦晨绝对忘不了,饱含了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再然后,秦晨的视线慢慢变短,即便努力擦拭眼睛,也无法再看清楚对面的秦鸿,但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涌上心头,想一种压抑在心底不得释放的东西,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爹!” 睡在一旁的秦鸿猛然睁开眼睛,起身直冲秦晨等三个少年房间跑去,手里只提了一把制式军刀,身上还是贴身穿的薄衫,脚上也没有穿鞋,爱子心切 秦晨已经醒着了,斜靠在窗户边,看向外面的湖水,仔细回味刚才的那个梦,但却发现越想回忆细节,越记忆模糊,如此入神,即便连秦鸿入房间也没有注意到,当看见儿子没有事,秦鸿这才放下心来,走到秦晨床边坐下。 “怎么了咱们老秦家的小男子汉”秦鸿看着精神不佳的秦晨问道 “啊?!怎么了?”秦晨让秦鸿吓了一跳,他真的过于专注了,没有注意到秦鸿什么时候进来的 “不是做噩梦了吧?刚才你喊我了,像丢了魂似的”秦鸿笑道,虽然觉得反常,但是也没太在意,秦鸿印象里,儿子从4岁之后,再也没被任何事吓到过,更别提做了个梦 “是啊,爹,北沧江旁边是不是有两条大堤,相隔大约三百余丈”秦晨问道 这次换秦鸿略微惊讶,问道“来过?” “没有,就是刚才做梦。梦到这座大堤了,修的还怪结实的”秦晨不可能跟父亲说梦见了什么,他觉得不吉利 秦鸿起身摸摸儿子的头说道“你说的大堤已经拆了20多年了,当年是用来抵御外敌的,如今都属羽国,便没有必要,现在江两岸修建的都是些商铺,码头和一些船家”说完,秦鸿又补充道“噩梦别怕,梦里梦到的都跟现实是相反的” 说罢,秦鸿从窗户看出去,天色还早,还有近一个半时辰天才会亮,让秦晨躺下给他盖好被子,才转身轻声走出了门。 秦晨躺在被窝里道一声“爹,万事小心” 走出房门的秦鸿愣了一下,没有说话,转身离去...... 白天的潞治城才是真正繁华,不说别处,仅龙湾这里便聚集了形形色色的游人,四通八达的湖水中随处可见锦鲤,不知道什么时候,锦鲤便已经入城,在龙湾是严禁打捞鲤鱼的,城中的守备军,有一大部分的工作便是巡视这里 湖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清澈见底,不似寻常河流污浊,因此湖底的鱼儿清晰可见,想必,这也是吸引鲤鱼的原因之一吧 一大早,在府阳楼吃过备好的早餐、水果、点心,秦鸿一行人便上路了,一路乘船从潞治城龙湾附近的河流出去,再向南行驶二十里水路,便可到横跨羽国的北沧江畔,今天坐由府阳楼安排的船只,无论内饰摆设,还是乘坐体验都比昨天的那只船好了太多,整整十个人在船里都不显拥挤,赵波海还有时间烹茶,秦鸿和栗兆天在船尾对弈,几个少年坐在船头,好奇的看着眼前逐渐变宽的河道,由初起的狭窄逼仄变成水天一线,豁然开朗,凡人的这双肉眼,承载不下这片壮阔山河 一到开阔河道,船上首尾的两个渔夫换了划桨,唱了起来“戴官帽不比江上撑船郎呦,郎朗乾坤好世道,不贪不赌,不偷不抢,只待拿了银子孝敬家里老母和那,和那,和那似母老虎的婆娘呦喂....” 渔夫唱的开心,船上乘客听的也哈哈大笑,潞治城是北方难得的水乡,完全得益于这北沧江,至于潞治城再往北的千里国土,便听不到这鱼水情了 两个汉子干活计卖力,约1个时辰,便到北沧江畔,潞治城对这北沧江开发力度不小,作为潞治城的风水所系,历任官老爷都不敢马虎,如今的江畔,酒肆,客栈,胭脂,布匹,渔具,饵料,轮渡,游泳等等店铺应有尽有,与几十年前秦鸿他们到来的时候区别很大 秦鸿道“不知道那片梅花林还在不在了”随即将钱结算给两个渔夫,让他们去岸边酒肆吃几碗酒水等待,酬金给的动人,两个渔夫没有推辞,行了一礼,转身上岸 凭借着记忆,秦鸿和王虎划动船只直往北沧江江面而去,到北沧江再往西几里,便是那一片漂亮的梅花林,今天难得的风平浪静,早晨的太阳才露了一下头,便忽的一下跳到灰白色云层中,此刻江边雾气渐浓,看对面的岸堤边影影绰绰,游人的面容因为空中渐浓的水雾变得模糊不清,观天色,还有大雪,这群北方的汉子在这种天气心情明显变得更加阳光,无关太阳在否。 秦晨心头一震,想起了自己做的那个诡异的梦,里面也是渐起的一股雾气,让他看不清父亲的面庞,还好此时父亲就在自己身边,心情数息后便平复 运气不错,朝西6里后,便远远见着一片茂密的梅花林,一片脂粉颜色,初看望不到边,秦鸿赶紧将船靠岸,将船上绳索绑好,一行人鱼贯上岸,四个男人上岸后像约好了似的朝一个方向跑去,用手中的刀枪剑戟刨个不停 片刻之后王虎哈哈大笑“找到了!” 与良辰美景相伴的自然便是美酒了!这几坛酒便是当时王虎屁股被揍开了花的见证! 波海砰的一声用手指挑开其中一坛,坛封一起,瞬间香气四溢,梅花酿! 曾经有个爱梅极深的诗人,曾写下“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的诗句,这股香气不是别的,正是混合着冬日的寒气,带着一股越挫越勇的脾性开出的梅花味道,有人食梅花糕,有人奉“岁寒四君子”,眼前的这群糙汉子,只能按照古法,把梅花喝下肚子,才能领略什么是彻骨寒! 波海迫不及待的提起坛子灌了好几口,笑道“好酒,好酒!” 引来其他三人争相抢夺,一旁的女子们看着眼前说闹就闹的大孩子们,无奈的摇摇头 “给我住手,是谁又来偷梅花了?!”不远处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秦鸿他们定睛一看,眼前的人还活着!只是须发皆白了,与张丹运的鹤发童颜不一样,此时的这位老人,是身体和精神都老了。只见老人拎着梅花树枝,慢悠悠地朝秦鸿他们走来 王虎看了脸都绿了,不自觉的躲在栗兆天身后 “你们刨什么呢?不要以为老头子老眼昏花了,谁打这梅花的主意,老头子把他屁股打烂,吃不了,兜着走!”老头子用梅花枝笃笃地敲了几下地面 王虎脸色又变红了,秦鸿问道“老爷子,不认识我们了?以前我们几个经常来你这玩,还找你下棋呢” 老头子摇摇头,指指自己的脑袋,说道“坏了,记不住了,没几年活头喽!” 秦鸿从栗兆天身后揪出王虎,指了指王虎说道“老爷子,还记得他吗?” 老头子愣了几秒,举起梅花枝就打,但是,双手举到空中便停下来了,长叹一声“打不动喽,打不动喽,这满园的梅花,等了你近二十年了,年轻....下手..手.重了....” 话正说着,老头子站着便睡着了,身躯凭着一根梅花枝竟然没有摔倒,呼噜声也渐渐起来,秦鸿他们把老头子抬进屋里,老头子一沾床板,便睡得更香了 出了房门对王虎又是一阵调侃,王虎苦着脸,撇了撇嘴。有老头子的话,手上倒是没有客气,装模作样的赏了几眼满园梅花,但这实在不是老爷们的目的,便不管不顾,眨眼间把一株梅花树摘了个精光,波海一路朝东跑去,不一会搬过来两大坛子竹叶青,将酒水倒掉一些,把成堆成堆的梅花压入坛中,将坛密封又置于原处 万事做罢,抱起地上的坛子一股脑全运进了船里,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梅花林,波海道“15年后,我们再来喝这杏花酿!” 都俊子的袭杀 秦鸿抛着手中的黑色钱币,问道“那凡名山老道只说这北沧江上常年有一蓑翁垂钓,但没有具体说在哪里,这北沧江如此宽广,找他还需要费些功夫” 栗兆天回到“既然老道士说这是咱们的后路,那么耽误些无妨,等会到人多的地方问一问,此人如果常年漂泊江上,不会难找” 四人一拍即合 北沧江的水北浅南深,南岸多是些可供大船泊停的大港,又因为南方素来鲜遭战乱,繁华程度更胜北方不止一筹,斟酌了一下,这船决定往南岸开,南岸与潞治城正对的城池,名叫幻羽城,是羽国的沿江重镇之一,屯备了大量的水军,往来船只都需仔细盘查 北沧江上船只往来,多是些运送粮食、木材、石料的,秦鸿等人的一艘小船在江上毫不起眼,300丈的江面,片刻即到对岸,栗兆天立于船头,远处水军看到便摇摇跪拜行礼,其中一些统军的官员有幸见过栗大将军,对于这道立于船头的白袍身影毕恭毕敬 船只在港口寻了一处停泊,踏上这片难南国故土的秦鸿思绪万千,对着王虎说道“虎子,这片土地,你我兄弟得有十几年没有踏足了” 王虎眨眨眼算道“到今年整17年了” 栗兆天开口道“老二,当年要不是你为我挡了那连城拳.....” 秦鸿摆摆手道“兆天,战场上能活着就不错了,不要自责” 栗兆天没有再多说什么,秦鸿对待身边的兄弟们,向来是可以豁出性命的,这点他明白。 一行人登上南岸,站在江堤旁回往北国,一道身影吸引了他们的视线,北沧江虽仅有300丈,但水势万变,寻常小船少有敢直接横渡的,这道身影竟踩在竹排上横渡北沧江!随着这道身影渐渐接近,秦鸿等人也看的更加清晰,身影着一身漆黑色长袍,双手背负于身后,面带斗笠,竹排竟不需撑篙,在水面飞速前进,秦鸿总觉得这道身影有些熟悉,待得与南岸相距20余丈时,竹排上男子右脚一踏,身形拔高飞起,潇洒之至,片刻即落在码头上,随手将头上斗笠扔去,距离秦鸿等人10余丈,嘴角噙笑,傲然而立 来者不善 栗兆天看到了他这辈子做梦都想要撕碎的一张脸,正是原紫金国战神——都俊子! 栗兆天握紧手中关刀,左手一指都俊子,说道“亡国之奴,安敢踏入我羽国之境!” 都俊子笑道“栗兆天,别得意太早,你我战场上还有一战,今日,都某只为杀人” “那便来试试!”栗兆天大刀一指,站在众人最前方 “好”都俊子简单的回了一个字,身形便随风而动,10余丈对于他来说,不是距离 栗兆天暗暗提心“十几年不见,速度更快了”手上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一刀劈下,险险擦过都俊子的衣角,波海王虎赶紧带三个少年和少年目前往幻羽城退去,城门处有守备军,即便挡不下都俊子,也能保他们一时周全。 都俊子使双拳,二十多年前便在紫金国成名,就武道一途来说,是绝对的天才,曾经杀的紫金国的武林闻此名丧胆,而他最爱做的事便是刺杀,常孤身一人刺杀敌军主帅,个人英雄主义极强,那夜如果秦鸿不在,栗兆天帐中的赤袍军邸柱怕就死伤殆尽了 二十年来,这件事一直是栗兆天的耻辱,即便是身居高位,夜以继日的苦修似乎也难追眼前这赤手空拳男子的脚步 霸道无匹的拳法一拳正中栗兆天刀杆,栗兆天被劲气逼退三步,而都俊子不退反进,双拳砸在大刀上,铛铛做响。 周边的水军看到打斗迅速集结了过来,看到是大将军栗兆天对付一个不知名的人,便放心下来,毕竟在他们眼中,栗兆天是无敌的,即便此刻略处下风 栗兆天深知自己并非都俊子敌手,但更知道军心丧失的可怕,便全力催动体内玄功,只求暂时压制都俊子,让栗磊他们安然撤退。 都俊子不可能在这里长久打斗,这对他不利,于是便催动成名绝技连城拳,这拳法伤内不伤外,断根基断劲气,如果侥幸被击中不死,便会如同秦鸿一样,眼看着自己从一个强壮的中年人,逐渐衰弱成一个普通人,都俊子的拳头上像是覆上了一层黑色气体,绕着拳头缓慢流转,栗兆天使长兵,不能给他近身的机会,便边撤边斗,都俊子眼角一瞥,看见几个少年已经走远,再不脱身,击杀无望,当即运气施展连城拳的第六式,“合雷拳”,拳上黑气嗤嗤地钻进双拳,竟闻风雷声,都俊子冷声道“六式合雷” 栗兆天不敢大意,关刀轮了个满月,朝都俊子双拳劈去,都俊子右拳朝上在刀身3尺2寸四分的地方狠狠一击,栗兆天的关刀瞬间脱手而飞,落在十几丈外,低头一看虎口,被开了两条伤口,都俊子毫不犹豫朝栗磊他们追杀而去,王虎和波海硬敌而上,都俊子横转身形狠狠一拳击在波海巨剑上,巨剑略阻拳势,便轰然崩开,被巨力击飞的身体与王虎相撞,狠狠的碰在城墙上! 秦鸿对着秦晨喊道“晨儿,把刀扔过来” 秦晨抽出花刀甩向父亲,都俊子知道秦鸿刀法高超,同时也诧异,当年中了连城拳后,此人为什么还能撑这么多年??脑袋虽在转,但脚步飞掠,眨眼竟然冲到花刀旁边,伸手欲取,秦鸿有一种独特的御刀式,此刻花刀距离他还有约3寸,右手微盘,花刀速度加快,秦鸿将花刀抓到手中,翻身便对都俊子砍了一刀,都俊子缩身回撤,落地后又冲至秦鸿近前,秦鸿前10个回合不败,10回合后劲气不敌,刀势无力,挡不住都俊子。 都俊子脱身后,飞身至秦晨的等三个少年身边,闪电般在每人身上打了一拳,三个少年将前面的母亲撞倒,便口吐鲜血,齐齐昏迷。都俊子还欲追杀,突然感觉一股强烈的威胁袭来,下一息一根梅花枝轰在都俊子落脚的原地,铺就的青石砖不知道用了几十年的石头轰然裂开,桃花枝直插地上,一旁的都俊子见有高手,便萌生撤退,最后临走前鼓足内劲,一拳狠狠打击在城墙前,城墙留下一个深深的拳印,还有几条裂缝 都俊子来的潇洒,去的潇洒,从幻羽城前一跃,稳稳落至竹排,右脚一蹬码头上的大船,竹排便如离弦的箭,直直朝北掠去,眨眼消失在江面上! 秦鸿和栗兆天目眦欲裂,看着都俊子远遁,迅速跑到三个少年面前,少年们如遭雷击,躺在地上口鼻流血,秦鸿探了一下脉路,全部重伤,其中伤势最重的便是儿子秦晨,体内五脏俱损,气息完全紊乱,气息聚少散多,秦鸿提起全部内力,通过印在秦晨背上的双手全力输入秦晨体内,稳住护住重要心脉,栗磊和王凯虽然情形略好,但也不乐观 秦晨母亲温月他们早已泣不成声,但眼下也不敢多言,内伤的事情他们不懂,更不敢轻易移动儿子身体。 人群中再次响起一阵哗然声音,只见江面上一位老者施展踏波而行,竟然不借助任何船只,横渡北沧江,待离的近了些,众人便闻到一股梅花清香,让人猛地想起几十年前的一个传说,有一独爱梅花的人,以梅为友。曾在巅峰时期孤身闯入枫露国皇宫,只为取一株世所罕见的雪梅,当时的帝王认为是奇辱,下令格杀于武神故居,苍山负雪楼之前。 之后此人便消失于江湖,江湖人士猜测应该已经死于北地,但看到江中行走的老人,已经阅历丰富的人物,难免往这个故事上联想 老人踏上南岸后,更是瞬息间便站到栗兆天等人面前,转身拔出入地一半的梅花枝,秦鸿抬头确定,正是刚才睡熟的梅林老者,秦鸿停下对秦晨疯狂地输送内力,起身对老者鞠了一躬,道“老先生看我儿如何救治?”语气里难掩焦急 老人抬手示意莫急,来回看了下三个少年伤势,先到栗磊面前对栗兆天说道“你儿子略有些内劲,身上又有些稀奇玩意护体,伤势只需静养”栗兆天放下心来,感激说道“多谢老先生” 老人又来到王凯面前,看看王凯,王凯竟然已经苏醒,老人说道“三人中他伤势最重,待我随后治疗”王虎惊呆了,在他看来儿子并无大碍啊。 老人扭头笑道“放宽心,没大碍” 最后,站到秦晨面前,伸手从少年怀中拿出一银色铁盒,又看了看秦鸿手中的花刀,说道“这孩子倒有些奇遇,但伤势与王虎家小子差不多,治疗起来有些难度,而且之后或许会有后遗症,毕竟刚才那人的拳劲还在他们体中”说着,老人抓起秦晨的手臂,欲详细一探脉路,入手冰凉,老人有些惊讶,脉搏犹在,体温怎么这么低? 老人低头思索片刻,从地上拿起花刀在秦晨的手指上割了一刀 秦鸿惊讶道“先生....这....” 只见秦晨的伤口流出的血液红色中带一些微白色晶体,老人道“与我猜测相同,虽然具体情况不知,但这种血液一天全身周转3000多次,渐渐的替你儿子洗骨伐髓,强化劲络,否则在那一拳之下,没入武道的人是绝对活不下来的” 老人又来到王凯面前重新诊断,点点头说道“如此一来,便容易了,王虎,你去幻羽城中速速定两间上房”又对秦鸿说道“你过江,去我那片梅花林中,寻一株赤红色梅花树,在林子中间,再捞两条鲤鱼,金色的,不要其他,不过你恐捞不起来,去此地往东二十里的江面上寻一钓翁,他或许会助你” 黑色铜币换金鲤 栗兆天安排城外的水军,将地上受伤的三个孩子抬进城去,王虎定下了离城门最近的客栈,和波海一起去城内药铺买来老头子需要的其他药材。孩子母亲们则寸步不离,时刻看着孩子们的情况,秦鸿去取了那红梅,但寻金鲤的时候却犯了难,秦鸿问过北边的渔户,是否有金色鲤鱼出售,听者唯恐避之不及,纷纷摇头,只有一位面色红润的洒落汉子问道 “客官寻这金色鲤鱼做甚?” 时间紧迫,秦鸿只能大概的跟他说了一些情况,问道 “这泱泱大江竟捞不上两条金鲤吗?在潞治城内的河道里都见过不止一条” 汉子笑笑道“客官有所不知,咱们打鱼的或多或少都有些忌讳,有言道,金鲤一捞,全船死光。这北沧江的这些金鲤据说是龙王爷的子孙,相比客官看见那些巨大的黑鱼了吧,是专门拱人船帆的,即便打上也要赶紧放掉,其他鱼倒无所谓!” 汉子随手舀了一片酒水,灌下肚去,见秦鸿意已决,接着说道“这金鲤寻常人捕不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非常聪明,跟人似的,您说说,有人会咬鱼钩上的肉吗?不过您也别泄气,非要这金鲤的话,这条江只有一人能钓的上来,在此处往东20里,江上漂着的一艘破船就是他了” 秦鸿问道“此人可有姓名” 汉子回到“没有,同今天横空出世的梅林老头一样无名无姓,但江边的人习惯称他们为梅老头和孤钓翁” “多谢”秦鸿背着一包袱的红梅花瓣,跃上小船,一路朝东开去 北沧江上潞治城和幻羽城东边20里处,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也就江中横着的一艘薄皮乌篷船显的特别一些,此时穿上正冒着青烟,秦鸿目力惊人,看出船尾之上有一蓑翁,手捧一条鱼大快朵颐,一旁是没来得及熄掉的火炉,秦鸿定睛一看,老翁手上的金鲤正是黄色,他也不去鳞,照样吃的香甜可口。 至少还有几十丈的距离,老翁鼻子嗅了嗅,正看到前面有一男子背着包袱,说着招手道“快过来,快过来!” 秦鸿惊讶,对老翁的热情有些不适应,初次见面而已 老翁的船分明是条破败不堪的薄皮船,但在这渐起风的北沧江上竟然纹丝不动,诡异的静止状态!没有一丝摇晃,老翁结果秦鸿抛过来的纤绳,将它绑在自己船尾,秦鸿待船离的近了,迈步跳到老翁船上,与踏足平地无异,而一旁秦鸿乘坐的小船,则在风浪中飘摇不定 老翁在船尾与秦鸿相对坐下,说道“可是有事相求,说罢,只要把包袱中的红梅留下即可,没想到老鬼竟肯把这东西给你,你们之间可是故识?有香火情?” 秦鸿道“先生实不相瞒,我等几个兄弟小时候顽劣,经常到梅先生的梅林偷梅花酿酒” 老翁目瞪口呆“以他的脾气没把你们几个当场打杀?!” 秦鸿道摇摇头,接着说道“今日只为像老先生求两条金鲤,但这梅花却万万不能留下,实不相瞒,是用来救三个少年,其中之一是我儿子” 老翁道“屁,就是那老鬼最馋,又没本事捞上来,所以让你用梅花来跟我换金鲤” 秦鸿说道“梅先生交代的事情不敢怠慢,我虽不能用红梅交换,但另有一物,可与先生换这两条金鲤” “拿来看看” 秦鸿从怀中取出那枚承数百年香火的黑色供养钱,递给老翁,老翁激动的胡须和花白长眉都在颤抖,仔细翻看一番,问道“是哪座庙?哪个山上的哪个道士开的光?” “只知道道士来自凡名山,取自潞治城下辖牛蹄镇北翟村武神庙” 老翁将黑色铜币收起,捋捋眉毛说道“那老道怎么会给你这钱币?去年我可也曾用两条金鲤交换,他不愿意” 秦鸿听老翁话语间的意思,这没铜币至少是值两条金鲤的,放下心来,说道“年三十夜,老道士给我们三封书信,其中一封便是要我们取这供养钱送给你,以求日后谋条生路,但今日情况紧急,便顾不得了” 老翁眼神一亮,道“好个凡名山,好事都推我头上来了!但是我也有规矩,这枚钱币只能帮你办一件事,你选吧,是现在要这两条金鲤,还是日后留一线生机” “金鲤!” 老翁看着秦鸿点了点头 秦鸿和老翁来到船头,老翁掐指算了算,便使一根无饵无钩的鱼竿,在船头处二尺二寸四分处下杆,鱼竿一入水,秦鸿便发觉船身周围的水面流速都变得缓慢了,过了一刻钟,老翁说道“来了”便一提杆,一条金色鲤鱼被从水里提了出来,一落在船上,便一动不动。秦鸿扭头看船仓里的金色鲤鱼时,金色鲤鱼之后猛然跃上一条黑色大鱼,有齿,长约丈许,直奔小船而来,老翁只顾收拾自己的鱼线,待大黑鱼接近,右手鱼竿换到左手,空出右手顺手一个巴掌,黑鱼被这一下扇飞了十几丈,狠狠摔在水里,一阵翻腾后消失不见 老翁紧接着下第二杆,紧盯着水里,似乎眼光可以直透江底,接着眼神由平淡转为喜悦又慢慢变的愤怒,到最后的忍无可忍,忽然老翁一头撞进水里,片刻后水面风平浪静,约过了几息时间,江水下面便一阵翻腾,江底的泥沙上涌,秦鸿正担心老翁下去摸鱼不会摸到江底了吧? 又过几息,老翁才跃上水面,手里提着一尾金色鲤鱼,将鲤鱼扔回船仓,秦鸿取绳线将两尾金鲤穿起,转头向老翁道谢,老翁身上湿漉漉的衣衫,已经尽干 秦鸿问道“老先生,你没事吧?” 老翁爽朗大笑道“刚才下面有几个不听话的,我去教训了一下,有了这钱币,这北沧江上我哪里去不得,今日起便不需只在此地一处了,有缘再见年轻人” 秦鸿一怔,说实话,已经很多年没人这么称呼过自己了,以至于都觉得自己像是半个身体埋进黄土的人,点点头,深深朝老翁鞠了一躬,转身跃上小船离去。 孤钓翁则看了看手中的钱币,爱不释手,左手将它紧攥,右手在水面上隔空一推,这艘薄皮乌篷船竟然缓缓前进,钓翁惊喜万分,遥遥看向东南方位,说道“凡名山,你们终于肯放我自由了.....” 秦鸿这一路回的并不太平,总觉得水里有刚才那种黑色大鱼跟随,甚至偶尔回身一看,还能看清那宽大脊背,但不知道为何,一路也未发难,到幻羽城前,逆水行舟用了一个时辰,秦鸿提着金鲤走上码头 幻羽城虽然不像潞治城一样,对鲤鱼有近乎苛刻的保护手段,但两岸对生灵的敬畏是相同的,因此秦鸿手上这两尾眨眼的金色便吸引了守备军的注意,瞬间将秦鸿围住,三句盘问过后便要动手,好在“红将军”的威名还是有些老卒听说过,且考虑道与栗大将军关系不一般,守备军的队长才下令让开,但用黑布蒙了一下金鲤,否则进城后也是麻烦,秦鸿虽生活在北翟村这么多年,但不想百里之外的北沧江两岸,风俗规矩如此麻烦,但还是入乡随俗 在几名守备军带领下,秦鸿找到了这座客栈,当见到老头子后,秦鸿拿出了那两条金色鲤鱼,老头子眼睛都放光了,喃喃道“有近10年没有吃过了” 说罢,指了指温月,说道“女子心细,这金鲤交给你来制作,秦鸿身上的红梅你取一半,一条配红梅蒸煮,一条燃松木红烧,仅去五脏即可,留鳞甲” 温月点点头,随王凯和栗磊的目前三人一起出了房间,直奔客栈厨房 秦鸿无奈摇摇头,原来这老头还真是要来金鲤吃的.... 老头子又吩咐起来“秦鸿,你去,把红梅烘干,磨成粉末,再问问王虎他们的药材准备好了没有” 秦鸿转身离去,老头子不由自主的又注意到秦晨那柄格外引人注目的花刀,还有枕头旁边书“善用”二字的银色盒子,陷入嘀咕,以他的见识,自然明白两者不凡,好奇心永远是江湖进步的重要推动力啊,就比如此刻的老顽童,拿起银色盒子左看右看,实在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而且正个盒子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缝隙,甚至是不是放东西的都很难说,既然肉眼看不见,便用感觉吧 想到这里,梅先生闭上眼睛,用他的小拇指,沿着银色盒子的每一条边线触摸,线没问题就是面,最终的发现却是在字上,睁开眼仔细观察发现,两个字的横截面是有一天肉眼看不见的缝隙,但用手指可以模糊感觉到,梅先生最后沉住气一拧一提,银盒竟然被打开了... 秦晨像是有感应一样,突然睁开了眼睛,桌上的花刀也在叮叮叮地跳个不停,但紧接着秦晨又闭上了眼睛,梅先生确定,至少这花刀与这盒中物品有些关联,这时他才将目光放入匣中,这一看,脸上神情惊讶万分,这难道是...... 花刀附剑胆 这难道便是传说中的——剑胆琴心? 梅先生看着匣中淡蓝色的如同鸽子蛋大小的东西,陷入沉思,他第一次见这东西,便是在枫露国的皇宫,取那孤株的红梅枝茎移植,曾不小心闯到皇宫的一处别院,这座别院不大,但寻常人在迷宫一样的皇宫里根本不易找见,而且此院无门! 院中只有一间房,房内供一柄凶兵,以至于推门而入的梅先生都险些被外溢的剑气刺伤,更不用提接近此剑,观此剑时根本没有面对死物的感觉,像是面对生物一样,梅先生担心另有玄机,便火速撤退,后来在《惊惶》一书上,才看到“剑胆琴心”这个东西,所以此刻,他才认得,此物极其珍贵,工匠只筑其胚,重要的剑胆则秉承天时地利而生,得之万幸 梅先生再次低头打量眼前的这名少年,眼中满是赞许,自古气运加身者,无不有过人之处,虽然现在梅先生还不知道少年身上有什么闪光点,但毫不吝惜对后辈的认可 片刻后,秦鸿敲门而入,道一声“先生,药水备好了” 梅先生笑着朝秦鸿招手,伸出手中的银匣递给秦鸿,将剑胆琴心的故事给秦鸿讲了一遍,说道“那花刀与此物有缘,待你儿醒后,可交给他处置,但要提醒他,善用” 秦鸿惊讶的看着匣中类似顽石的东西,满脸的不可思议,说道“只在书上看过,没想到这世上真有这东西” 梅先生抚了抚胡须笑道“这便是万中无一的气运,好了,先疗伤” 与寻常疗法不同,因为秦晨王凯的奇遇,药材绝不可火熬,梅先生让王虎和秦鸿他们将药材分成八八六十四份,每一份药材都研磨成粉末,配以红梅粉末为引,混以锦鲤汤喂入肚中,锦鲤汤一入肚,两个少年受伤的五脏都变的兴奋无比,激起了每个人身体里隐藏的潜力,梅先生就势将右手按于两个少年腹间,控制药力趁机滋养五脏,一个时辰后,秦晨和王凯各下八副药材,共计十六副,如此并未停歇,至日落,六十四副药材的药力全部被两个少年吸收,但还没完,都俊子的拳力无匹,因为少年身体脆弱,去除需要处处护住经脉,不得有一丝失误,否则这409个穴位有一个被拳力伤及,在将来的武道一途便都是巨大的阻碍,绕是以梅先生的傲世修为,为此也耗损了近半,需要长时间修养,在这4个多时辰中,梅先生坐在两个少年中间的椅子上,动也未动。 终于梅先生收工,见天色已晚,突然想起自己的金鲤,便答应下栗兆天等人,留在这座客栈吃晚饭,正是这样,秦鸿等人才吃到得来不易的金鲤。 金鲤是秦鸿等人包括栗兆天吃过的最独特的食物,味道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与任何肉类都不相同,只觉得身心轻快,凡心洗涤,但出于对梅先生的尊敬,众人都是浅尝辄止,没有再多吃,梅先生眨眨眼,特地跳出一条尾巴放到秦鸿的碗中,说道“连城拳的陈年旧疾,可凭金鲤缓解” 秦鸿敬了一杯酒以示感谢 晚饭后,众人架不住梅先生执意要走的决心,纷纷出幻羽城相送,洒脱老人出城后依然并未乘船,在北沧江上踏波而去,在他看来,江北和江南虽仅隔一条江,但却是两个天地 即便是此时身在幻羽城,秦鸿他们也做足了应对都俊子的准备,怕这疯子回身杀个回马枪,所以这一夜秦鸿、栗兆天他们都没有深睡,但好在有惊无险 第二天起床,看了幻羽城门下贴的告示后,秦鸿等人高悬的心才安放下,原因还要从昨夜梅先生跨江而去说起 据说昨夜都俊子和梅先生决战于北沧江岸,内劲激起的江水足有三丈高,两人足足斗了半个时辰,最后都俊子使出连城拳第九重,而梅先生一招摄尽梅花,化作连绵不尽的防御,都俊子拳力破尽一半,其余一半被梅先生当做羽箭射出,都俊子体内一十二处大穴被梅花瓣重伤,气血受阻,强行运气逃跑,据说沿途目击者言,都俊子一路沿江东去,梅先生并未追杀。 秦鸿等人跨江拜访梅先生,果然见梅林的梅树上不余一片梅花,心中替老先生担忧,上岸后远远的看到梅先生在打扫地上的梅花瓣,收集好的花瓣则埋在一棵棵梅花树根旁,正所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梅先生抬头看到秦鸿等人,待他们走近茅屋,笑道“你们都听说了吧,这都俊子不是个浪得虚名之辈,与你们同辈的人里很难找出几个这样的高手了” 秦鸿点点头道“据说都俊子的连城拳已经修至九重,没有梅先生出手震慑,小子们难以安睡,先生身体还好?” 梅先生点点头,傲然说道“都俊子虽强但却难伤我分毫,只是看到他,想到当年我自己,忍不住夸他几句,若论对手,我眼里一辈子也只有那钓翁一人而已”接着梅先生又道“只是年纪大了,闯不得这江湖了,喝喝茶,赏赏江梅,偶尔跟老家伙打一架,就知足了” 秦鸿等人看梅先生精神烨烁,也放下心来,招秦晨和王凯两个少年给梅先生磕下三个响头,说道“滴水之恩便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梅先生救了你们性命,你们今后要好好报答” 两个少年答应道一定 梅先生笑着摸摸两个少年的脑袋,说道“我非但不要你们的报答,还要送你们大机缘,可曾拜师?师承何派?师父是谁?” “拜过师父,承斗方山,师父名讳张丹运” 梅先生想了想说道“张丹运,与我同辈,虽然在那个时代并未展露头角,也非惊才绝艳之人,但心性淳朴,道心圆满,做掌门后更得一身苦印内劲,一身内功羡煞旁人,跟他修习不算屈才,既然有人捷足先登,我便做个手留余香的,你们两个小家伙要在我这里待15日,我教你们一些其他东西,我是看你们两代人长大的,称呼我为梅爷爷就好” “是,梅爷爷” 栗兆天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梅先生,我这不成器的儿子是否能随您一起修行” 梅先生开口道“并非我小气,这个小子与这两个路子不同,何况,他的师父白鹭,与我有旧,我也不想招惹她” 栗兆天惊讶道“先生怎知我儿子的师父是白鹭?” 梅先生笑道“我说了,我与她有旧,她曾是这幻羽城的第一任城主,有一式白鹭幻羽的剑招,要让你儿子好好学” 栗兆天点头称是,其实他的目的也是想让儿子多见识见识真正的高人 叮嘱秦晨和王凯两个人要懂事些,别瞎胡闹,秦鸿等人就此与栗兆天分别,波海随栗兆天一起去都城,栗兆天答应帮助他查出背后杀害他妻女的凶手,秦鸿和王虎则回北翟村。 梅先生一辈子孑然一身,有两个少年陪着也很不错,虽然只是十五天而已,梅先生的本事也想找个传人,习武之人虽长寿,但也防不测风云。 秦晨拿出花刀和剑胆琴心递给梅先生,说道“梅爷爷,这剑胆琴心用给刀可以吗?我怕浪费了” 梅先生笑道“狭隘了,谁说剑胆琴心只能给剑或者琴用?”说罢,梅先生打开银匣,取出剑胆琴心,左手将花刀拔出,于手柄处将剑胆琴心压入刀柄内,本是实物的剑胆,遇刀则快速融化,像水一样沁入刀柄,片刻后便了无痕迹,霎时,刀身轻震刀刃上的细微豁口自动复原,由刀柄至刀尖闪过几次白光,刀身便如清洗过一样,褪去锈迹,光可照人,最后是刀刃,像是被磨刀石磨过一样,刀刃变得雪白纤薄,一刻钟后,刀身自然散发的光华内敛,看起来平淡无奇 秦晨失望地说道“梅爷爷,我这花刀即便加了剑胆也还是这么丑,我还以为会有啥变化呢?” 梅先生把花刀递给秦晨,尴尬地说道“那枫露国的那把剑确实像你想象那样,剑气无匹,我也只是看过一次而已,你自己试试” 秦晨接过刀,一肚子的嘀咕和失望,谁知接过花刀后,异变又起,刀身忽然散发出强烈的青色光芒,即便连近在咫尺的秦晨也看不清楚了刀身,梅先生更是一把将王凯拉到身后,右手在面前一抚,一道看不见的气墙,横在他和秦晨之间,阻挡着此时像狂暴了一样的花刀刀气,刀光刺眼 几息之间,青光尽敛,发觉没有那么刺眼了以后,秦晨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右手上的花刀此时的模样,吓了一跳,左顾右看,以为是人换了自己那把吞了剑胆的花刀 梅先生没有闭眼,始终盯着这把花刀,并且随时可以出手救下秦晨,看到此时细长的花刀,也一脸的惊讶,跟秦晨说道“别找了,这就是你那把花刀” 秦晨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捧起刀仔细观赏,这把刀就是他心里想的样子,甚至连花纹,刀长,弧度,刀柄都一模一样,秦晨又闭上眼睛,青光大作后,这把刀又变成了以前的模样,再想,再换,甚至化成长剑、长枪等等样子。 梅先生收起惊讶的神情,淡定到“试试刀”但下意识的退后了三丈 秦晨将刀化成窄长的样子,这与父亲秦鸿的制式军刀模样相差无几,少年板正地站立,将秦家量山刀法从第一式演到第二十四式,身心投入,眼中只剩下刀和自己,刀随心动,招式流畅,全程无视王凯和梅先生怪异的目光。 收刀后,见周围梅林一片狼藉,以他自己为圆心,周围3丈2尺3寸内寸草不生,秦晨狐疑地看了看梅先生,梅先生一脸心痛表情,深吸两口气平复下心情,咬牙说道“是刀气!” “什么?”秦晨惊讶道 梅先生解释道“强大的武器如人一样,有各自的气场,无关乎使用者武功,性格,就是它们本身自带的,亦可伤敌,有内气可以激发和温养武器,届时刀气剑气也会不同” 说罢,梅先生接过了刀,灌输内力,对着眼前的北沧江轻轻一划,江面上出现了一道横贯的刀口,刀口内的刀气消散后,水流才又把刀口填平 梅先生说道“你这把附了剑胆琴心的刀虽不如枫露国内那把剑,剑气四溢,但也算别有千秋,有什么玄奥,将来你自己便会知道” 秦晨点点头,接过花刀,爱不释手 梅先生辟谷很久,平时不常吃饭,除了金鲤,即便吃也是素食,尤其是在昨夜的晚餐后,浑身不带烟火气,只有一身梅花香,但两个少年可没有这份修为,好在每个人身上还有一袋铜币,北沧江两岸又不缺熟食商铺,半个时辰后,两个少年就哥提了好几个油纸包赶了回来,摆在梅先生的茶桌上摊开,两个小家伙也不带含糊,拔下两根鸡腿塞到了梅先生手里,梅先生是略有洁癖的人,看着满手油污和两个热心的小子,无奈的摇摇头 这两个鸡腿差点让梅先生道心崩溃,感觉自己这二十年的辟谷简直是给自己找罪,越是寻常食材,越是人间美味!如果可以,他愿意用20年的内力换取年轻二十岁,然后大快朵颐,吃遍人间美味,毕竟是人,修武为何?! 不得不说,王凯和秦晨两个少年都特别会吃,除去一整只烧鸡外,还有一条荷包烤鱼,大虾,还有整整2斤驴肉,外带几十张纤薄的甩饼 既然开了荤,梅先生也架不住两个少年的“盛情邀请”,在茶桌旁盘坐而下,品尝这些名吃,用饼卷上驴肉后,再蘸点店家配送的配料,让梅先生大赞,评价是味道可以于金鲤比肩的美味! 潞治城张扬的买卖 “梅爷爷,你说我的花刀现在算是怎样的兵器?在那《惊惶》上能不能排上名次?”秦晨嚼着饼,鼓着腮帮子问道,少年的世界总要分个强弱 梅先生语重心长的回道“少年郎不知江湖险恶,得一虚名如何?到头来涂添无尽的烦恼,杀人越货,阴谋夺宝,勾心斗角,爱恨情仇这些江湖的另一面你们未必见到,我在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是想着做个快意恩仇的人物,真正踏入江湖,它未必是你想的那样,拿你这把花刀来说,与人对敌时被人盯上,你可有能力保住它?” 秦晨想了想,摇了摇头 “所以要厚积薄发,十年磨剑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你师父张丹运相信也是这个意思,年轻人,你们的路长着呢” 王凯见梅先生对秦晨的花刀评价不低,便从身后的布袋中拿出了自己的彻夜寒,放于茶桌上,问道“梅爷爷,这矛与晨儿哥的花刀都是出自斗方山的淌香谷,您能否帮我品鉴一下,让我可以知晓有没有必要藏一下” 梅先生看着两个小家伙匹夫怀壁的样子,像潞治城里的爆发户,架不住苦苦哀求,便拿起这把长矛一探究竟,片刻之后将黑矛放于茶桌上,说道“这上任黑矛的主人是谁?此中尚存一息刚正杀气,不去除,矛不认主,即便你用内力温养几十年也是白费功夫” 王凯回到“其主是一疯魔,名叫张恒,师父与其对阵一时都难以取胜,当时师父也说过,朔铁这种材质温养时间久了会由黑转红,但需内力温养,兵器也会更强” 梅先生嘴里道着张恒二字,思索半响但无头绪,只觉得有所耳闻,但想不起来,尴尬道“年纪大了,这脑袋确实不如从前了”说着抬手之间祛除掉这股杀气,将矛递给王凯,继续道“可惜了,他的主人定是个侠义的人” 王凯看着手中越加平淡无奇的黑矛,撇了撇嘴,忍不住说道“梅爷爷,被你祛除矛中的杀气,这把矛恐怕只能当个结实点的棍子用了!” 梅先生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倒怪起我了,不用着急,待你领悟内劲后,重新认主即可” 王凯这才犹豫地点点头 “梅爷爷,兆天叔叔曾讲过你年轻时候的一些辉煌传说,都是真的吗?!比如红梅?还有羽国之外有什么啊?江湖有多大?有什么奇闻异事,牛鬼蛇神吗?有没有比您武功更强的人物?” 梅先生看着眼前这两个不断嘀咕的少年,思绪一下飞到的几十年前,那段纵横江湖的日子,两个少年听得津津有味,从枫露国的公主比武招亲,说到中原的36国,从单枪匹马访山门,说道与孤钓翁决战于北沧江,再到那绕不过的凡名山,让两个少年像听说评书一样,觉得眼前梅爷爷的身影正变得无限高大! 秦晨待梅先生停顿的时候问道“梅爷爷,你总说江上那孤钓翁,他到底有什么强的?不就是能钓上几尾金鲤吗?跟您又有何渊源?” 秦晨说出这句话便觉得有些不妥,但是没想到梅先生也未生气,耐心地解释道“那孤钓翁在北沧江上这近30年实则是被囚禁的,而我则是负责看管的人,囚禁他的便是凡名山,这一切原因在于他成就于魔胎,为武林正道不容,尤其是凡名山” 不待秦晨和王凯提问,梅先生便自顾自说道“他这辈子远比常人要苦,八字极衰,阴阳失衡,五行缺三,做什么事都不成,偏偏屋漏偏逢连阴雨,习武一途悟性又极差,偏偏长了一副善良心肠,久而久之受尽苦难冷眼,尝尽酸甜苦辣,终有一日,道心分裂,一半为极善,一半为极恶,性情大变,终结魔胎,在中原西南方的清辞国修习了魔功,功力一日千里,但性情时好时坏,回到羽国后斩杀了仇敌,破尽心障,自愿被凡名山天师镇压在此处,因为双重人格不稳定,我欠了凡名山东西,所以甘愿被凡名山派到此处看管他,近些年看来,他魔性应该是被压制了,所以,才得一座数百年香火的宗庙供养钱脱身” 秦晨准确的抓到这段话的重点,问道“梅爷爷,你欠了人家什么东西,在此地一待便是30多年,虽然比他自由些,也远不快活” 梅先生看着北沧江对岸的幻羽城,说道“人情” 说老翁,老翁到! 还是那一艘薄皮破船,缓缓停在了江岸,一蓑衣老人缓慢踏上土地,手里提着一个水桶,水桶里有两条金鲤,大老远对梅先生喊道“梅老怪,昨夜跟那年轻后生的切磋真威风啊!” 梅先生在茶桌前加了一个板凳,将煮好的茶水提了上来,笑道“你来了” 老翁,自顾自拉过板凳坐下,点了点头,不见外的拿起桌上的卷饼,鸡肉吃了起来。边吃边嘟囔到“吃了30年的金鲤,变着花样吃也吃腻味了” 梅先生看着老翁手里提着的水桶,里头还有两尾活生生的金鲤,说道“加上昨天的两条,你这个月已经捕了四条,超出三条,不合规矩了!” 老翁从怀里拿出那黑色铜币,置于梅先生面前,说道“今后不用守规矩了” 梅先生摇摇头道“凡名山就是要教你守规矩” 老翁嗤笑,不提此事了,说道“老怪,这次来是跟你告别,今夜我要离开这北沧江,不出意外,这辈子你便守着这片梅林老死为止了,再难相见,有什么说的吗?” 梅先生摇了摇头,只道二字“保重” 老翁满足的点点头,只道梅老怪把他当朋友就够了,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将装有两条活蹦乱跳的金鲤放下,转身踏上了薄皮破船,梅先生痛心地对两个少年说道“唉,心魔未除,功亏一篑” 秦晨和王凯看梅先生的表情痛苦,说话间语气甚至颤抖,然后深深的自责,一瞬间秦晨想起了老爹秦鸿说过的话——你知道度一个人有多难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赢一场战争有多重要! 梅先生不知道的是,那夜与都俊子决斗,老翁以魔道摄鱼手段以鱼钩同样封住都俊子12处大穴,致使第九重的连城拳只激荡出一半功力....... 倍感孤寂的梅先生早早入睡,秦晨和王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不由得想起远在斗方山的三土、宋博宇、郭文佳、栗磊、荣军、彭岳、王梦晨、王洁等人,想起那小小的北翟村,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潞治城,想着少年简单的思维里能想到的简单的事 “晨儿哥,你知道大年三十那天,王洁跟我说了什么?”王凯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葫芦里不知道卖的什么药 “那你猜猜那天栗磊见到王洁后跟我说了什么?”秦晨反问道 果然王凯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焦急的问道“晨儿哥,他知道我和王洁的关系吧?你有没有跟他说清楚啊!他.....” “你先说,王洁说什么了?” 王凯红着脸的说道“王洁说,等我将来做了咱们羽国的武状元,她就嫁给我” 秦晨长长的“奥~~”了一声,说道“没什么,他说什么朋友妻不可欺之类的,什么名花有主什么的,我听不懂” 王凯哈哈哈笑了,竖起大拇指道“果然是世家少爷,就是明事理,好兄弟” 秦晨翻了个白眼 “张扬不是就在这潞治城内?到潞治城咱们还没有来的及拜访元朗叔叔,今天我父亲临走的时候还叮嘱过,正在正月里,不走走不合规矩” 王虎回到“张扬说道了潞治城一打听就能找到他,不知道是做啥活计的,趁今夜尚早,不如去看看他?明天咱们再去拜访元朗叔叔” 本就精力旺盛的两个少年,又给自己找了个往繁华潞治城玩耍的理由,两人一路沿江岸线朝东,在龙湾入江口又租了一条小船,往潞治城赶去 “师傅,在这潞治城中可听说过张元朗、张扬父子的名字?” 划船的渔夫善谈,回道“两位少年郎不是潞治城人士吧,这父子二人在潞治城谁人不知?百姓的大事小情全是张都尉主持公道,可得民心哩,但他儿子张扬,比张都尉名气还大”说着略微地下身子继续道“不仅小小年纪便成富甲一方的老板,还是城中流儿帮的老大呢!” 王凯惊讶道“混混啊?” 渔夫摇了摇头“非也、非也!这流儿帮是一个帮派不假,但基本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张扬把他们笼络起来做暗哨,做长工,做搬运工,帮他父亲破了不少大案,也救了不少穷人,不欺负老百姓,老百姓就支持他,名声不错” “师傅,我们是他的远房兄弟,他家住哪里?还请师傅告知一二” “这全城的百姓都知道,那么有钱当然住在城北的富人区,你们进城就能看见几座瞭望台,最北边那一座下最豪华的一座宅子” 秦晨和王凯道一声谢,上了龙湾后一路朝北奔去,相比马车,短距离的路程他们的腿脚比马车快多了 二刻钟后,两个少年在一座颇为豪华的一座宅子前停下,城北是潞治城的老城区,商业繁华,寸土寸金,张扬家附近的一片全是这种独栋的合院,可想而知什么样的身家才能住在这里,更无法想象的是,这些财富居然是一个16岁的少年积攒的 张宅门口有日夜不断的守卫保镖,是个四合二进的宅子,墙壁被漆成雪白色,门口两头石狮子活灵活现,门口的灯笼精致美观,神气十足的左右摇摆,门上的石质牌匾上有“张宅”儿子,落款名字为皇甫云行,潞治城的百姓都知道这是城主的名字 两少年见识的极乐和极苦 “麻烦通报一声,说牛蹄镇的朋友来拜访你家少爷”秦晨王凯对张宅门口的家丁说道 “请稍等”一位膀大腰圆的家丁敲门后,与门口的一位耳语一番,然后又复归原处 不多时,大门打开迎出了一位身材魁梧,面相威武的男子,正是张扬,虽仅16岁年纪,但已看不出是少年了,见门口果然是秦晨和王凯二人,脸上笑的灿烂,两只手分别拉着两个少年朝宅中走去,说道“怎得来的这么迟?吃过饭了没?” “吃过了吃过了!” 说话间,就穿过家丁佣人居住的前院,到达主人家居住的后院,院落内平凡之处显真功,正中是一片人工开凿的小湖,湖中水位不深,摆放着玩石大家精挑细选的天然奇石,中间大堂很大,单摆了两排的太师椅,就足足有二十四把,丝毫不显拥挤,此刻堂上仅坐张元朗一人。秦晨和王凯拜了年,问了好,见了长辈,行了晚辈礼数,张元朗便拍拍两个少年的肩膀,说道“多住几日,让你扬哥带你们好好耍耍这潞治城,你们年轻人聊,我这老家伙睡觉去喽” 王凯和秦晨点点头,待元朗叔叔走了出去,两个少年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成熟的张扬,秦晨说道“扬哥,实不相瞒,我和凯凯来找你,还有别的事” 张扬拉着两个少年坐下,爽快的说“有事快说,说完带你们出去玩” 秦晨想了想,说道“我们前几天认识了一个新朋友,是个遭人欺负的小乞丐,名叫彭岳,想请扬哥把他收入流儿帮,给他个活计让他有口饭吃” 张扬摸摸下巴说道“我认得这个彭岳,也有意让他加入流儿帮,但他是个生性倔强的人,不愿意接受别人帮助,脾气又古怪,便由他去了” “怎么?彭岳不在潞治城内了吗?” “不在了,跟着那北沧江上的老翁,一路朝北去了....”在潞治城内,大事小事,少有张扬不清楚的 “彭岳怎么跟那孤钓翁走了?他母亲不是还在潞治城吗?”秦晨追问道 张扬点点头“许是那老翁许了什么好处骗去做端茶倒水的童子了罢” 联想到梅爷爷晚饭后说过的话,老翁魔心为除,彭岳跟在他身边可能有危险,但这件事两个少年是没能力做什么了,只能盼着彭岳福大命大,能让老翁看的顺眼 张扬突然想到什么,问秦晨“最近可去见过梦晨?感情如何了?” 秦晨面无表情的说道“没见过,没感觉,像是打架一样,就冲动一下子,过后便稀疏平常了,以后再说吧,说不定下次再见,感觉又来了呢!谁知道” 见秦晨确实不开窍,张扬也不再多问,算了算时间,好戏要开场了,便拉着秦晨和王凯乘上马车一路朝南而去 马车行了约2刻钟便到,这一片属于潞治城的繁华老城区,打把势、杂耍、相声、卖药、评书、歌舞、大鼓、小曲、二胡等等表演数不胜数,街上吃的喝的,玩的抹的眼花缭乱,亥初开市,到寅末结束,挣得是晚上的这份钱,这一片被潞治城统筹规划,命名为不夜城 秦晨和王凯一头扎进了这条灯火通明的小吃街,都是商贩自制的小车,横在一条长长的巷子里,不过车,只走人,饶是已经吃过饭的少年们,来到这里也忍不住嘴馋,在知道张扬是潞治城有一号的富豪后,这些小钱便不给他省了,这条小吃街的人显然都认识张扬,不待张扬张口,成把成把的零食糕点、糖人肉食就塞到他手里,张扬只能无奈接下,并非是他想占这便宜,是因为自己一直在帮着他们,他们聊表感谢自己接下显得有人情味些 王凯一路从张扬手里拿过东西,在他身后吃个不停,在嘴里塞了慢慢一嘴的烤肉串后,忍不住嘟囔问道“扬哥,你这也太威风了吧,你江湖上的劳什子大侠强多了哈” 张扬给王凯顺顺后背,说道“你们不必羡慕我,人各有路,谁都不容易是不是?” 王凯只顾着吃串,说实话没听清张扬说了个啥,只是猛地点头,表情是对张扬笃信不疑 张扬无奈的摇摇头,看着王凯的吃相,噗呲一声笑了,憋不住了实在 在小吃街吃吃喝喝塞饱肚子,秦晨和王凯才感觉不虚此行,因为想象的城市就应该是这样的,不繁华的城市角落,与住在农村何异? 吃罢后,张扬带两个小兄弟去听评书,相声。无一例外,总是可以坐到最好的位置,磕最多的瓜子。 最后走到那三层高低的楼前,张扬扭头问道两个弟兄“11岁了?” 秦晨和王凯点头 “还不是时候,今晚只能看跳舞,听唱曲儿,有人问你俩什么,就对她说一切由我做主,知道了吧?” 两个少年懵懵懂懂的回道“了解” 一跨进大门,秦晨和王凯就知道他俩来错地方了,扑面而来的胭脂水粉气直往鼻孔里钻,花红柳绿的各色衣衫醒目夺眼,好听的声音上好的皮囊只约莫属于二十多岁年纪的少女,秦晨和王凯表情尴尬,饶是见过些场面的二人,此时也呆若木鸡,脸蛋不由得红到耳根,毕竟,这是两个人来到过女人最多的地方,回想起来了,刚才这座三层建筑的门匾上写的三个字——青裳楼! 张扬跟着青裳楼主人熟捻地聊着,指了指身后的两个兄弟,说道“安排些舞蹈跳的好的,歌曲唱的好的素角,让他们见见世面就行了” 这徐娘半老的青裳楼主人随手招来四人,便将秦晨和王凯引入房中 “张少爷,你呢?”青裳楼主人问道 “老样子罢”说罢,自己独上三楼的一间房,轻轻推开房门,道“燕萤,我来了” 房中的这位,便是已经与张扬定亲的女子,居这青裳楼最上一层,客人也只有张扬,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现在张扬还未替她赎身,也没人知道两个人是如何相识相爱,除去这青裳楼主人外,也没有人知道张杨未婚妻的底细 “扬哥,你说的“大同”快办好了吗?”青纱帐中一红衣长袍女子坐于床畔,语气温柔的问张扬 张扬笑着那道身影笑道“快了,还有两个根深蒂固的,以及一些刚刚渗透进来的,其余的都已经办妥,待我选个吉日,把他们连根拔起” 燕萤道“扬哥,是想起母亲了” 张扬抬起了头,阻止眼中渐渐朦胧的雾气,沉默无声,后慢慢的说道“等着吧,很快潞治城,就不会再有彭岳那样的少年被欺负了,化身罪恶才极度痛恨罪恶,我与这些后知后觉的人不一样” “扬哥,我在这里心甘情愿等你” 张扬点点头,把几张银票放置在帐中女子的床边,说道“给他们赏够银子,如果用完了,让二甲去找我便好,今夜有兄弟在,改日再来看你” 红衣女子起身欲言又止,张扬右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转身出去关上了房门 燕萤无力地坐在床上,喃喃说道“扬哥,你总是对自己这么狠....为了你母亲,你做得够多了......” 出门后,张扬又变成一张不苟言笑的脸,把秦晨和王凯两个兄弟接出来,跃上了一栋房屋的屋檐,手里提了两瓶梨花白,酒劲不大,但趁此景 张扬想了想,还是跟这两个兄弟说了自己的计划,不清楚原因的两个少年觉得张扬有些残忍,张扬喝完最后一口酒,拉起二人说道“我再带你们去一个地方!”说罢,从房顶上一跃而下,闪入车驾中 马车上的车夫在张扬的吩咐下,从不夜城一路朝东,几乎走到贴近城墙的地方,才停下车来,张扬率先跳下了马车,王凯秦晨紧随其后 与不夜城的繁华相比,这里黑的彻底,方圆数百丈没有一处灯光,没有一只狗吠,甚至连烟火气都没有,看上去更像是一座死城! 张扬喊道“派饭了!” 从街头巷尾迅速冲出来几道黑色身影,消瘦单薄,但都直奔张扬而来,能听见喊声的人们都拼尽全力的来抢张扬手上这一小包下酒的驴肉 第一个人抢走之后,紧接着就被第二个人扑倒,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每人能分得一点肉丝,就很知足了,有抢的一片肉的,含在嘴里舍不得吞下,回头看看张扬表示感激,不多时又回道了各自巷子中 王凯说道“这些人都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能去做活养活自己呢?” 张扬看了看王凯,叹道“他们何尝不想,只因为得罪了这潞治城其他两个势力,什么地方也不敢聘用他们,我也只能每天派人来送些吃食,勉强让几百人活下去。你们看到的饥寒交迫只是一面,看过家破人亡的吗?看过含冤入狱的吗?看过做正当生意莫名其妙被杀吗?看过一生下的小孩就没有母亲吗?你们习武道的,不能体会苍生疾苦,只追求刀快剑快,受人敬佩景仰,与这世俗无半点好处” 王凯感觉自己像被狠狠的抽了一巴掌,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了解的苍生疾苦,只是书上的四个字,没有眼前的这情景有分量,秦晨第一次觉得,父亲秦鸿说的特别对,而且张扬也正在这么做。 张扬的侠义 秦晨和王凯在回梅林的船上心情沉甸甸的,张扬给他们讲了一个自己的计划,是关于流儿帮吞并其他两家帮派地盘的事,两个人在船上商量,王凯说道 “张扬现在再潞治城的势力已经如日中天,我担心他取缔了其他两个帮派后,会像历史书上写的那样,屠龙的勇士最终变成恶龙” 秦晨想了想,说道“不用担心,我想如果他变成那样,元朗叔叔不会容他” 很快两个少年便商定了,眼前看到的确实是东城的百姓民不聊生,张扬答应会救他们与水火之中,只是眼前有两个阻碍,若实现心中宏愿,必不能取怀柔手段,与这些类似东霸天的混混之间一定要有个结果 梅先生的茅屋其实很小,几十年来只有自己一个人住,今夜也没来得及搭建两个床铺,两个少年也没去打搅梅先生,只是在梅林中席地而睡,两人的特殊体质,倒也不谓严寒,以至于第二天梅先生起床看见梅林中躺着的两个少年,吓了一跳,见两个少年不睡的磨磨牙,这才放心下来,用了半个时辰,在自己的茅屋旁又搭了一间小屋,两张床,所用的都是些江岸上常见的材料,但至少有了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东升的阳光略微刺眼的洒在秦晨和王凯身上,两个少年醒了过来,看着梅先生已经轻易地搭建好了茅屋,兴奋地跑进去试了试床,说实话,这上面比席地而睡舒服多了! 秦晨和王凯到不远处的店家买了三碗热乎乎的豆浆,和才炸出锅的油条,香味四溢!三个人吃饱喝足后,精气神十足,便开始这第一天的修行 “武道招式功法太多了,如果有人能替你去粗取精,提炼出适合自己的技法,便可以少走很多弯路,你们两个可将所学演练一遍,由我来给你们挑毛病,尽量摒弃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真正的杀招多是平凡不起眼的!”梅先生打算上第一节课 秦晨王凯两个少年间便开始对练,纵使是磨炼了半年的功夫,在梅先生眼里依然是不堪入目,从起手到招式变化和出拳出腿脚角度都做了指正,是两个人从花拳绣腿开始真正向实战派转变的开始,此中经验,都是梅先生年轻时候跟一流高手过招得来的,这些东西从一些看似宝贵的武林秘籍上可学不到,奈何虽仅11岁的少年,很多招式都已演练成千上万遍,要改也难 梅先生顾不得心疼,取了一根粗壮的梅花枝,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少年,不时出手击打提醒,已经控制力道的梅先生,依然把两个少年打的浑身是伤,对于正经武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现在流血,总要比将来对敌时候流血强的多,所幸,少年们也明白这个道理,硬是一声没吭,让梅先生暗暗赞许 “梅爷爷,你当年是跟谁学的武啊?”两个少年实在有点吃不住了,忙开口转移梅先生注意力。 梅先生笑道“你们两个小家伙倒是机灵鬼,听好了,免得将来被故人看出路数什么都不知道,老夫5岁习武,师从当时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金悟子,习武已整八十载,我的师尊曾是中原一流门派尘佑门的掌门,只是数十年过去了,门内弟子早就散的散,死的死了” “那您的师尊还在吗?”王凯问了多此一举的话 梅先生没有正面回道,只是说道“我的师父金悟子如果还活着的话,今年正好140岁高龄了,眨眼间我们已经做了80多年师徒” 两个招式不规范的少年,虽然在故意找话说,但因为教过的动作还有破绽,被梅先生毫不留情地各打了一棍 “梅爷爷,你见过最强的人是谁啊?”两个少年无尽好奇,面对梅先生这座武林的活字典,问题自然便多 “最强?谁敢说自己最强?如今的武林藏龙卧虎,就比如那得了黑色铜钱的老翁,我便要略输一筹了,更有许多决定的年轻高手,没能走到最后,我印象里曾有一个30多岁的青年,在极北之地的豢兽池畔,曾经独战一流门派一十六位顶尖高手,斩杀八人后失踪,曾震惊整个江湖!要知道顶尖高手的差距极小,即便是掌门级别,也绝无全身而退可能,但他却做到了,重点是只有三十余岁年纪,如那惊才艳艳的都俊子也远不如他” 秦晨等人听得津津有味,不由的问道“那现在他在哪里呢?” 梅先生笑笑“怕是也早已作古了罢,这就说明,活的长才是硬道理,不然也轮不到我在这里给你们将他的故事了!你们两个小家伙也记得,莫要逞一时之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嘛” “梅爷爷,你们当时为什么要修习武道?好像除了一些名声以外,什么也没留下了” 梅先生想了想,说道“都是为一个侠字,至于留下了什么,得你好处的人自然知道,在这潞治城外北沧江边有一个小庙,里面供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夫,已经日日香火几十年了,只是因为几十年前的一场举手之劳,救下的一家老少” 秦晨和王凯震惊不已,忙提醒道“梅爷爷,这天下哪有给活人立庙的?何况你吃不着喝不着的,要那香火有什么用?” 梅先生笑道“无妨,反正我早已隐居,他们当我死了也好,至于那庙,里面是我也不是我,坎德尔宽广一点,是穷苦百姓对见义勇为的歌颂,赞美,报恩,你们两个说说,人人都这样不好吗?这就是刚跟你们说的“侠”字的魅力!” 两个小家伙暂时还不明白梅先生的话,但是大体上觉得梅先生是要他们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当先对于和张扬商量的那件事更加笃定,就如当时老爹秦鸿在牛蹄镇诛杀四霸天,应该抱的也是同样的心态吧! 武功套路不必梅先生多教,两个少年心中没有100套路数,也有80套了,反过来纠正动作就变得快了起来,至太阳落山,两个少年结束了这一天的课程,更感觉醍醐灌顶,受益匪浅,暗道老师父就是老师父! 梅先生睡得早,不一会鼾声如雷,秦晨和王凯按照预定,赶到潞治城内同张扬会合,时间当然选在子时,原因无非是趁夜色掩护,不扰民什么的 秦晨和王凯到了张扬家正堂的时候,堂中太师椅二十四把均宾朋满座,吩咐家丁加椅后,张扬在首位开始分配任务,秦晨借机观察在坐的二十四位,皆是人人虎狼,看起来就是不好惹的那种。 今夜的目标,是二大帮派之一的饿虎帮,帮主虽然文化程度低,但脑袋精明,做生意和算计阴谋诡计确实有一套,偷偷坐着漕运、官盐、木材、赌博、青楼、等营生,实力比江儿帮实力只大不小,所以拼不得,只能暗杀偷袭,才能最大限度减少伤亡 也就是说,今夜行动的只有这二十四人和张扬、秦晨和王凯,共计二十七人!但这种行动最怕泄密,届时不仅功亏一篑,还会陷入反包围,所以张扬特地挑选的都是骨干,知根知底! 1刻钟的功夫,计划商定完毕,二十七人取了兵刃换了夜行衣,一路朝南出发,南城!就是饿虎帮的大本营,谁也没有想到,怕什么来什么,其中一个人出门后便将一个字条扔在墙根,片刻后即有人来取,饿虎帮的谍子已经暗浑其中! 一行二十七人寻着黑暗的巷子一路往南,急行二刻便到南城,摸到了饿虎帮帮主焦虎的宅子前,正欲行动,有一人左顾右盼地看看周围,敲了敲门闪进了宅院之中,张扬怎地不知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心知家中必出内鬼,但现在一时纠察不出,只得提前下令“杀进去!只要焦虎的脑袋,谁先得手,赏宅院一座,金币30!” 身后的人悄悄地靠近焦虎宅子,距离足够近后猛然加速,踏墙跃入院中,眨眼间二十四人全部入内,仅剩王凯、秦晨和张扬三人! 事不宜迟,张扬也提刀翻入,秦晨和王凯紧随其后,他们的目的就是保护好张扬!院子里零散的几个守卫已经被先前的二十四人斩杀,张扬定睛一看,焦虎家的宅子是仿城池的建筑,四周是一圈水池,中间是两层横纵极宽的大宅,其余的地方覆盖了修建整齐的青草!略微判断了一下房屋的入口和撤出的路线,张扬朝宅子大手一挥“杀!” 横面仅丈余的绕院小河只能拦些普通人,拦不住这么多身怀武功的,即便是队伍里看起来又矮又胖背着一把大环刀的那个兄弟,也一阵助跑后跃了过去,实在不知道焦虎修的这条小河道有什么作用! 一行人将这栋两层房子翻了个底朝天,结果让人冷汗直流,除去院子已经被格杀的几个守卫,这栋房屋里竟然空无一人! 张扬道“速撤,怕不是中了埋伏!” 便是在此时,焦虎的宅子里响起了喊杀声!接着绕宅子一圈的河道轰的一声燃气冲天火光!待秦晨他们出门查看时,才看到河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倒上了烈酒和火油!插翅难逃,站在火圈外的人,弯弓搭弦,将一根根夺命的羽箭钉在这座纯木头打造的两层宅院! 二十六人急速撤回房内,只有一人大喊“焦爷,是我啊!麻烦让你的手下开条路,让我先过去,我还有张扬的好多秘密呢!” 这时一根羽箭不由分说地设在此人胸膛,打断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接着又是几枝!眨眼间此人被刺成了马蜂窝,张扬冷眼看着这个叛徒,冷冷说道“不忠不义,必被万箭穿心” 秦晨他们也没闲着,都在商议着脱身办法,张扬并不说话,冷眼看着熊熊烈火对面,看不出半分紧张! 一刻钟后,异变突起,焦虎的宅子外不断地涌进很多持叉子、镰刀、棍棒的消瘦年轻人,秦晨仔细观察“那不是昨夜在东城见过的那些百姓吗?” 火光导致屋内的众人看不清楚对面的打杀,只是哀嚎声不断,其中不知道多少道身影瞬间跌入火海,被滚烫的水和燃烧的烈火烧死!其中有饿虎帮的,也有老百姓,又过了一刻钟,喊杀声渐渐停止,不断的有泥土扑进河道里灭火,铺就了一条通道,张扬和秦晨他们鱼贯而出,四五个青年绑着一个矮胖的汉子走到张扬面前,汉子破口大骂“张扬,你个小兔崽子,老子死了变成鬼缠着你!” 张扬看向瘦弱不堪的百姓,说道“从今夜之后,一个月内我叫东城的人全都吃饱饭,至于这个人,你们自己处理吧,杀了也姓,报官也行” 兴奋的百姓们狠狠地摁着焦虎往门外走了,秦晨问道“扬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焦虎给咱们设了套?故意来引他现身” 张扬看了看天空,说道“是收了一点线报,但只要能搞垮他,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张扬一直没有对秦晨他们说过,当年自己的母亲便死于城中混混之手,如果不是父亲赶到,自己也将死到乱棍之下了,原因是因为父亲张元朗抓了他们的兄弟,从那天起,张扬就发誓,要把这潞治城内的混混帮派全部清缴!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秦晨看着眼前的张扬,明明只比自己大了5岁,越看越像个万般劳累,压力山大的中年了。 潞治城城下的秘密 此夜,张扬没有错失良机,派其余的二十三位猛士,带领流儿帮吞并地盘,打压饿虎帮,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一夜间,饿虎帮彻底灰飞烟灭!事情超乎意料的顺利,故人的话“擒贼先擒王”总归是没有错。 秦晨和王虎两个人也初次接触江湖门派之间的吞并,算计。虽然残酷,但这就是这世界的规则,如果羽国强大到可以让每一个百姓都安居乐业,国泰民安,就真的天下太平了。但秦晨仔细一想这样也似乎不妥,因为不是每一个人都是知足常乐的,总有一些野心勃勃的,甚至不折手段,潞治城也许需要更公义的力量,张扬是吗?可能他认为自己是,但把一个城池的善恶交由一个人来判断,未免有失公允。 秦晨不知道别的国家是怎么治理百姓,但显然处处透风的羽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秦晨不想关心这些,什么家国大事,帮派吞并的实在没有兴趣,便摇摇头不再去想了,反正想也想不通 子夜,张扬在家中摆了庆功宴,秦晨和王凯先坐船回去了,毕竟是少年,如何能与这浪荡江湖游侠推杯换盏?大话江湖? 梅先生给两个少年铺的床很舒服,两个少年躺下后便不再说话,以防吵到隔壁梅爷爷的清梦,听着北沧江的两岸潮声,伴着屋外的风声,秦晨想着“风萧萧兮易水寒”正合此时情景,少年枕着胳膊,随风入梦 这次关于老爹秦鸿的梦境变得更加清晰,秦晨甚至可以看到老爹身上覆的亮银甲,手中的制式刀,梦里只看见父亲对着自己说什么话,但没有声音,越想听清楚越听不清楚,不仅是老爹秦鸿,还有栗兆天、波海、王虎、张元朗、辰敕!辰敕?怎么会在梦里见到他?秦晨拼命地向着父亲跑去,但脚下土地像是被越拉越长,两人眨眼间便隔了几百丈,再之后白雾升起,秦晨睁开了眼睛 看一眼身旁的王凯睡得香甜,秦晨顶着一头的冷汗往往窗外,见天色还黑,又躺在床上发蒙,仔细回想刚才梦里的细节,但想的越多,忘得越多,越想抓住,越抓不住!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接下来的九天,梅先生每天按部就班的指导两个少年武功,吃好喝好了以外,秦晨和王凯并没有看到梅先生所说的机缘是什么,不由的私下里嘀咕,揣测老先生到底藏了什么宝贝儿,第十天清晨,梅先生教了两个少年一段口诀,没有说有什么用处,只教记好,让两个少年背的滚瓜烂熟,才开口问道“你们两个小家伙来猜一猜,这龙湾中的鱼儿为什么早出晚回?为什么整条江上仅老翁一人能钓的起这金鲤?你们一点也不好奇?” 梅先生提醒了一下,秦晨和王凯惊异道“确实是啊,我们还在那府元楼看过那万鲤归江的奇观呢!这江中金鲤像是能听懂人话似的” 梅先生道“那金鲤虽然听不懂人说话,但趋利避险的本事还是有的,他们并非是这江鱼,而是实实在在出产于潞治城城下,潞治城建城之前,便与幻羽城是同一条气脉,只是可惜被这北沧江横斩而断!两座城下有高人设置的禁制,潞治城的气脉白日可如,夜晚即关,而幻羽城恰恰与之相反,即便是小小的金鲤,吞吐日月精华久了以后也会有些灵性,寻常手段根本抓不住,但孤钓翁却有一招摄魂夺魄的魔功,可将金鲤摄来!” 秦晨和王凯惊到“那这些金鲤就每天去那气脉中生活?这与他们有什么好处?为什么这两座城下会有气脉啊!” 梅先生想着自己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两个少年还是不懂,但上了年纪的人耐心总归是要好一些的,便又解释道“可能那些鲤鱼觉得气脉能让自己跃龙门化龙吧,谁知道呢?这两座城之下的气脉是天生地养的宝地,对于人的修炼内劲有用,这就是我要带你们去见的宝贝儿” 秦晨和王凯连忙摇摇头,两个水性不好的旱鸭子,一想到在府元楼上看到的那硕大的黑背鱼,便一阵脊背发凉。气的梅先生一人给了一脑瓜嘣,怒道“这玩意多少人想见还见不到呢?你们两个小傻子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刚才背过的心法实际上是一篇运气决,能让你俩在水下大约待上1个时辰,再之后就得浮上来换气了,这几天你俩就待在龙湾下的气脉中,领悟不了内劲,就别上来了” 王凯怯生生地问道“梅爷爷,我俩不认识那气脉怎么去?” 梅先生说道“当然我得看着你俩别真被大鱼给吃了” 王凯转头给了秦晨一个眼神,两个小家伙才放下心来。 待今日的鲤鱼全部进了潞治城,秦晨和王凯便默念了一遍运气决,感觉确实不用呼吸了,便随着梅先生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秦春和王凯两个刚跳进水被吓了一跳,习惯性吸气,喝了两口水以后便能慢慢能掌握这不呼吸的窍门了,这才定睛观察周围的情况,还好今日天气不错,潞治城的北沧江支流显然都做过铺砌,每条河道都成倒八型,可能时间太久远了,青石上长满了绿色水藻,大约能看清楚周围十几丈之内的东西,两个少年回头一看梅先生,差点被惊掉下巴 只见梅先生周围荡出一股无形劲气,将江水隔离在身外近半丈,整个人看起来像一个发光的球,身上的长袍衣衫竟然还在猎猎飘动,连头发都没有湿一根,甚至梅先生在水里还能瓮声瓮气的说话,两个少年可不敢打岔,当梅先生要前进时,不像少年一样需要像鱼一样划水,而是悬浮在水中,往来移动只需要右手朝后一推就可以了,秦晨和王凯羡慕不已,梅先生看出两个少年的心思,便指了指身边罩子一样的分水内气,说道 “内力,不用羡慕,等你们修成了内力,对于这些简单的技巧便自然明白” 说罢,梅先生当先分水而去,两个少年像青蛙游泳一样,奋力紧随其后 初探潞治城气脉 那河道曲折悠长,进城后便成了四通八达的龙湾,水里的水道与地面上的河道是截然不同的,秦晨和王凯在梅先生的带领下不知道穿越了几个洞,转了几次方向,又下潜了多少丈,见到一座造型奇特的洞穴 一头石质的煌煌金龙在水下宛如活物,令人惊异的是它的建筑方式,漆黑的石壁上只有巨龙的半身,剩下的半身似乎的在崖壁中,也似乎没有建造,看龙的姿态像是全力往墙壁外冲刺,但被束缚住了,龙头高昂,龙身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材质的金色瓦片,水流一过,来回开合,两根奇长的龙须,在水里像两条漂浮的巨蟒,让人望而生畏。 秦晨指指那条龙,看着梅先生,梅先生点点头,示意就是那里 秦晨和王凯两个少年便揣着早就按捺不住的好奇心,直直地朝龙头游去,离的近了看的便更仔细,当下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少年便被这堪称绝顶的技艺折服,这龙身上哪是什么瓦片?分明是片片的金鲤鳞片,数百片缀成一鳞,两颗巨大的眼珠,像是用某种黑宝石打磨成,中空的黑色宝石中间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填充白色晶石,看起来宛如真瞳 两只昂扬的龙角则是罕见的九折珊瑚,颜色虽相较一般的珊瑚略显单一,但是罕见的笔直和坚韧。 两个少年游到龙嘴处,龙嘴里除了342颗精心打磨的牙齿外,便是黑乎乎的洞口了,大白天的,洞里没有一丝光亮,像是深渊,两个少年不由有些害怕,这个洞口长宽约2丈余,完全能容的下各种各样的水中怪物,脑袋越发摇的像个拨浪鼓 梅先生一马当先,从背上的包袱中取出一颗圆滚滚的珠子,珠子散发淡淡的青绿的,虽然不甚明亮,但以梅先生的眼力,有一丝光亮入眼便可视物。 入巨龙喉部不远,水里兀地响起一阵怪叫声,接着一头黑乎乎的影子便直冲三人从来,这影子速度很快,当梅先生看到它的时候,它基本已经冲到自己身边一丈多位置了,两个少年倒是安心,有梅爷爷在前面,心里踏实 这道黑影冲的近了,才看清楚,确实是龙湾里那些护金鲤的黑背鱼,也不知道吃的什么饵料,各个长得膀大腰圆,膘肥体壮。秦晨突然想到自己这些形容词用在一条鱼身上似乎不妥,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水流倒灌,又喝了好几口水,呛了个七荤八素 这头黑背鱼来的快,去的也快。当然不是自愿走的,在它的胖脑袋即将撞到梅先生的气罩时,心里也反过一阵嘀咕,它在水里没见过这个玩意儿,但是强健的体魄还是给了他强大的信心,毅然决然地撞上上去....... 梅先生对于一条鱼并没存杀心,所以这头胖鱼只是被他的内劲弹在洞**壁上,晕了过去,说也奇特,这种黑鱼晕了以后就原地像睡着了一样,也不上浮,也不下沉 在游到黑色崖壁,进入真正的洞穴前,梅先生共出手解决了5只这样的大家伙,虽然梅先生手段看似轻巧,但在水里,秦晨和王凯是绝对对付不了的 过了片刻,三人看到一处大门,门饰古朴,并无题字洞名,不知道是哪位神仙在此地修炼,门也非门,是因为门上有一处长宽2尺左右的大洞,从这洞中便能看出这门的材质是青铜,看来有人不请自来,强行破门进入了 秦晨和王凯两个人面红耳赤地比划手势,似乎在斥责这破门而入的家伙,一旁的梅先生脸色憋得通红,但忍了忍没有说话,一手抓住一个少年的后脖颈,从洞口掷入洞中..... 少年们进洞以后,便看见各种颜色的鲤鱼了,这洞并非死洞,而是处处生机勃勃的活洞,拿这壁上的水草来说,洞外的黑色崖壁上藻类寸草不生,这里却长势甚佳。洞中显然被修饰过,堆放的石头,铺就的小路,墙上的装饰等等都是费过心思的,这里不仅有鲤鱼,还有少见的龟,虾蟹,水蛇,牡蛎等生物,唯独鱼类只有一种,便是鲤鱼 秦晨像来到海底世界一样,幻想的海里的龙王宫不就是这样子吗?此洞与洞外简直像两个洞天,无论是从环境还是生物上来讲 梅先生没有让两个少年在此多加逗留,便一指洞穴深处,示意目的地还没有到,三人一路游行了近一刻,方到达另一处洞穴处,这处洞穴是洞中洞,开在这处洞穴的洞顶,入洞要由下而上游入,梅先生直接进入,但此洞狭小,只容一人潜行,逼仄的空间让王凯心情沉闷,异常难耐,这条水道里极少看见鱼类,仅偶尔几只迷路的。水道像是集市上赛鼠的玩主们制作的跑道,七拐八拐,曲曲折折,该走的路一寸也少不了 半刻后,秦晨和王凯竟然出了水面!抬头看见梅先生正在岸边等待,两人游上了岸,将运气决一退,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待舒服了一些后,才来得及仔细端详这里 此地像是栗磊佩戴的玉环一样的形状,三个人站的位置就是在玉环边,中间秦晨他们才游出的水面便是玉环中心,而这水面上却有很多石柱,石柱并排高低不等,最上面一层上还有一个洞口 王凯略微烦躁的说道“真是进了老鼠窝了,洞一个接一个的” 梅先生说道“这洞有三重,平日里的河虾金鲤便在第一重,即便那里的气也足以让他们大得裨益,第二重便是这里,天地元气比第一层浓郁,但实际上是第三重洞泄露的一点点气脉而已” 秦晨和王凯没有内劲,感觉不到气,但空气中明显有一种异样,这种感觉他们也说不出来。 没有耽误时间,梅先生又是一手提一个,提气踏水飞到石柱上,顺台阶而上,到了这第三重洞口,在洞口便感觉到迎面而来的风,洞内路径只有一条,并不狭窄,洞顶有细微的通风口,不知通向潞治城何处,梅先生轻车熟路地带着两个少年直往深处走去,近两刻钟后,洞穴逐渐变得开阔,光线明朗,秦晨他们看见了见所未见的宏伟景观 三人站立的地方有一条宽约2丈的天然石桥延伸出去,面前是一座不知几千几万个孔洞的洞穴,洞穴成倒碗状,谷底不知深几许,洞穴大的惊人,两面不能相望,由谷底升起的微微暖气,借由虎虎风声由各个孔洞悄无声息地吹到地上人间,像是有人专们设计建造,但这里却没有一丝人工修造的痕迹,更不知道谷底的暖气来自与何处 梅先生驻足在悬崖边,无视身边猎猎风声,声音依然清晰地传道两个少年耳中 “你们可知何为气脉?为什么王朝间争相夺取对方气运?而这东西又与我们修习武道有何好处?” 秦晨猜道“我观这洞穴之下还有深渊,想必中原大地气脉有千条万条,但不清楚到底有什么用,但是俗话常讲风水,想必这种气脉会对人甚至王朝有大用处,所以才争相夺取,不惜发动战争,攻城略地,至于我们习武之人本就是采天地精华淬炼己身,出现在洞天宝地也不奇怪呀!” 梅先生赞赏的点点头,明白到这一层,自己要说的话便好理解多了,梅先生接着秦晨的话说道 “大体上说的不错,但气脉要比你们想象中要珍贵的多,气脉是正气之地,是大地自主调节气候的手段,由地下升腾起的暖气同样,是人身体不能缺乏的一种灵气,人少了这股灵气,思维会变得愚钝,容易变得慵懒,嗜睡,烦躁,时间久了便面黄肌瘦,缺乏创造力,甚至作奸犯科影响国家稳定,一个王朝的城市建造选址尽皆需要细细斟酌,而别人已经选好的,对于其他王朝来说,抢过来反而代价更小些!对我们习武道的人来讲,在这里修炼能增识五官,洗涤心灵,更容易修成内劲内功” 听了梅先生的话,两个少年豁然开朗,但又有疑惑。 秦晨看着脚下深不见底黑漆漆的深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把,说道“梅爷爷,那这里是气脉,那这深渊下是什么东西?” 梅先生沉思片刻,道“至于这下面的才真正是传说中的地脉,是造物之始便存在于地下的,很多前辈也称其为祖脉,是漫漫长河里人类能产生和繁衍的决定因素,至于它是什么样,什么状态我也一概不知,相传中原大地祖脉共计3条,各长九万八千七百丈,但谁也没见过” 秦晨和王凯就喜欢听梅先生讲这些故事,跟长者在一起,总能随时学到东西。 说罢,梅先生一手牵着一个少年,朝石桥上走去,石桥不长,长约百丈,没有支撑就立于这悬崖边,到尽头后两个少年一左一右盘坐于桥上,按照梅先生教的吐息方法,以求借助这磅礴气脉感应到天地间的元气 按照梅先生的说法,气是游走于脉络中的第二种力量,第一种是血液,是人一切行动的基础,第二种便是内气,是开发人体潜能的基本,人体的409道大穴脉络,行气路线何止千万?每一条运气路线都会有不同的结果,江湖上的内功秘籍,便是前辈高人们对内气和筋脉关系的无尽探索。 梅先生讲过,武道是永无止境的探索历程,眼前的这景象应该就是他说话的凭据吧! 流儿帮生变 这气脉洞穴,进来一趟虽然千难万险谈不上,但委实麻烦,梅先生权衡下决定,就在这气脉中让秦晨和王凯两个小子待上几天,权当闭关,梅先生也想不到,正是这个决定,让两个少年躲过了一劫 洞中无日月,自打秦晨和王凯两个人打坐以后,就像老僧入定了一样,呼吸声音微不可闻,眨眼间便过去了2个时辰,梅先生在两个少年身后负手而立,估摸着时辰,他明白他们的感受,入定是一个精神高度放松的状态,不再关心外物,又不像睡觉极度放松,这个状态下人的感知出奇敏锐,思维更敏捷,普通人尝试深吸一口气,一般只能感觉到气体在呼吸器官的游走,而通透内劲的高手,则可以从空气中感知到微乎其微的真气,甚至能感觉道它在周身气脉中的游走,这与普通人是两种天地了 两者之间的差距,便是常年习武打熬后的筋骨,对更强力量的渴求 秦晨从小就习武练武,也曾在潞治城地下拳坛见识过气功,但打坐一事从来没有修习过,父亲秦鸿也没有教过,初起按照梅先生的口诀默读,觉得有些像道庙中道士唱经感觉,但口诀并不难记,梅先生称它为凝神决 “万物秉气而生,纳七尺天地,上行曰怒,中行曰郁,下行约沉,守中元则绵长,气散则魔生,气聚则神凝.....” 都是通俗易懂的东西,即便连少年都能明悟本意,按照凝神决中的口诀,便能解答众多疑惑,初起是听觉变得灵敏,能听各种细微难辨声音,然后是嗅觉,慢慢能嗅到此处气脉中的一股独特味道,之后是味觉、触觉,想不到仅仅是闭上眼后,其余四种感觉竟然变得胜似往常的敏感!怪不得武林中曾有剑痴,为破剑道瓶颈,甘愿自断左臂,万物此消彼长,遵循平衡,便如同这打坐道理一般,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再接下来,身体其他器官适应了视觉的关闭,便开始缓慢地提高自己,以替代视觉,身体自行适应进化的这种能力,武道上称之为潜力,而其所吸收的能量便是人体内生而恒定的灵气,所以人的资质有高有低,当五感淬炼的极其敏锐时,便会反过来帮身体感知更多的信息,这其中甚至会产生第六种感觉,这种感觉可以帮人感知玄而又玄的真气,真气纳入体内便称作内劲、内力、内气,所以这种感觉也被称为内感! 秦晨和王凯两个少年此刻便体验的是这个过程,在这虎虎的风声中,秦晨可以听到身后的梅爷爷和对面的王凯轻轻的呼吸声,感觉到臂膀上毛发随风摇摆,闻到气脉从地底带出来的一点点硫磺味! 渐渐的,王凯在这种状态下感觉身体越发沉重,渐渐睡了过去,秦晨又坚持了一个时辰,也醒了过来,头脑发胀,但感觉灵敏,像是刚睡醒的那种感觉,身体里像是什么东西被抽空,迫切地想睡觉 梅先生跟秦晨说道“睡吧,发掘潜力,要比习武练体累多了” 秦晨实在太困了,不待梅先生说完,便躺在原地睡着了,梅先生一时兴起,站在原地打了一套拳法,猎猎劲气流转,极具美感,收拳后看着两个少年,轻声道“这江湖终归是年轻人的,后生可畏啊......” 接下来的两天里,秦晨和王凯便重复着打坐、晕倒、睡觉、再打坐这几件事,期间的饭食都是梅先生亲自在第一重洞中抓捕的虾蟹,到第四日,秦晨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丹田之内有一股微弱似火烛的摇曳气体,极薄极淡,像燃烧的供香上升起的的一缕青烟,这意味着秦晨的内感已经淬炼成功。 王凯紧随秦晨之后成功,两个少年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的变化,眼神更亮?气质更内敛?更成熟一些了?他们也说不清楚了 由潞治城外的河道出水后,秦晨王凯和梅先生结束了在气脉中的四个昼夜修行,梅先生也果不食言地完成了答应下的机缘之事,彼时,天色尚早,日头稍偏西方,梅先生让两个少年逛逛,因为明日,他们的父母便要来接他们回去 十几天前,梅先生初见两个少年和父辈们一起来这梅林取酒的时候,便有种说不上来的喜欢,可能大抵也是对后辈的欣赏吧,梅先生一生薄情,只专注武学,没想到到老了,才发现这个世界有比武力更好的东西 秦晨和王凯自上次跟张扬剿灭饿虎帮,便再没有见过面,明日离去恐来不及告辞,所以趁着天色尚早,去潞治城找张扬。 乘着小船心情愉悦的进了城,特地换马车从绕东城往北城走,但两个少年看到的东城,如今一如既往的萧条,哪里有什么百废待兴的半分模样?秦晨和王凯心里一沉。 东城的人大白天依然缩在巷子里,躲躲闪闪,生怕被人看见,秦晨看到一个腿脚残疾,行动不便的胡茬男子正奋力在地上爬着,秦晨快步走上前,抱拳道“打扰了,小子有事请教” 这位胡茬男子见是两个少年,放下心来,但还是爬到拐角处,示意两个人跟过来,还做了噤声的姿势,秦晨和王凯走过去,半蹲在地上,轻声地问道 “这位大叔,听说饿虎帮已经被剿灭,你们怕什么呢?” 胡茬男子古怪地看看了秦晨,咬牙说道“灭了一个饿虎帮,还有一个红印帮,说在潞治城街上见了我们东城的人就要打死!正月十五,他们勾结外来势力突袭流儿帮,张扬帮主重伤垂死,连带他父亲.....” “他父亲怎么了?他们现在在哪里?”秦晨焦急的问道 胡茬男子露出了一种不信任的眼神,秦晨说道“我们俩跟张扬是朋友,围剿饿虎帮我们也在场,多亏了你们帮忙.....” 胡茬男子一拉秦晨的胳膊,止住他要说的话,低声说道“你跟我来” 秦晨和王凯跟着行动缓慢的胡茬男子足足走了三刻,才来到东城的一处破败院落,院落很小,甚至不如北翟村的土地庙大,推门只有一间房,是实实在在的穷人家,房顶已经破落,所幸最近并没有下雨,房屋还是土胚堆就,这在潞治城内已经很少见了 “吱呀~”院门轻轻地打开一条缝,见是秦晨和王凯二人,又稍微开大了一点,让两个少年闪身而今,胡茬男子又艰难地爬着离开了,开门正是那天坐太师椅的二十四人之一,所以认得两个少年 院子里不出意外的小的可怜,长宽都不足两丈,院子里是一处没门没窗,四面透风的屋子。就是这样的屋子里,一张床板上躺着一个面色发白,身裹棉被的男人,秦晨和王凯定睛一看,瞬间懵了,那不是张扬还会是谁?! 两个少年脚步沉重地走到张扬面前,张扬紧闭双眼,嘴唇紧泯,眉头紧锁,表情极为痛苦,秦晨不敢轻易动他,转头看向刚才开门的兄弟 这位臂弯极宽的兄弟开口说道“潞治城的红印会,伙同一些外来势力,突袭张宅,张帮主之父掩护我们撤退死于暗器之下,张元朗都尉的尸体现在还被红印会收着,等待我们自投罗网!张帮主自己身中八刀,四肢筋脉全断,右胸、后背、大腿各一刀,流血过多,已经昏迷了2天,对方俱是高手,我们二十三位兄弟,只剩下了四人,但在外面,他们将张都尉身死嫁祸在我们流儿帮头上,兄弟,我知道你们不是寻常人,张帮主的仇一定要给他报!他母亲也死于红印会之手,大仇不报,他不会咽气的!”这位兄弟说着便泣不成声,七尺高的汉子,眼睛透红。 秦晨脑袋轰的炸了一声,咬紧牙关问道“这个红花会是什么来历?现在何处?元朗叔叔的尸体现在何处?” 宽臂汉子平复了下心情,略带沙哑地说道“他们地盘最大,总堂在潞治城中的三层赌场内,张都尉的尸体就在那里,红花会的势力很大,在潞治城盘根错节,帮主还开了府元、府阳两座名楼” 秦晨瞳孔一缩,倒吸一口凉气“是他?!” 王凯冷静分析“照那人的城府来看,倒很有可能做到,怎么办?” 秦晨说道“先去红印会还礼,等明天老爹他们来了再处理” 王凯点点头,低头看看张扬,转头问道宽膀汉子,说道“兄弟,看过大夫了没有?药有没有抓好?” 汉子愧疚地说道“从东城出去满街都是红印会的人,东城没有大夫,有派兄弟去请过大夫,但在路上...在路上就被杀了!” 王凯吸了一口气,看着张扬苍白的面容,说道“看好他,这件事我们想办法,今夜最迟丑时,我们再来” 宽膀汉子点了点头,在秦晨和王凯走后牢牢地关好门。 秦晨说道“还记得元朗叔叔在牛蹄镇帮我们那次吗?” 王凯点点头“记得” 两个少年瞬间沉默了 再探地下拳坛 秦晨和王凯出了东城后一路朝西直奔城中而去,红印会的赌坊很好找,是一栋三层的商铺,外表看起来倒是古色古香颇有韵味,只是在这潞治城,但凡牌匾上有一方红印的,都是红印会的产业,在府元楼和府阳楼没仔细观察,否则也可以看到匾额上的红印 宽膀汉子说过,这次突袭流儿帮并非红印会一家,还有一些外来势力掺和其中,秦晨不自觉地想到了地下拳坛的老板,想到了都俊子,直觉告诉他,此时必有关联,于是两个少年的第一站依然选在那个地下拳坛,只是不知道没了老板的拳坛,是否还在正常运营 天色尚早,潞治城中依然人来人往,没有人关心这城中的产业是黑是白,归属哪家,只要对自己方便就好,所以即便城中百姓都知道红印会是个靠欺压百姓起家的帮派,还是有不少人买账,别的不说,府元、府阳两楼便日日人满为患! 摸清楚红印会赌坊的位置,两个少年不漏声色地朝南走去,潞治城虽大,但接到修建归整,只要不是路痴,来过一遍的地方是记得住的,特意留意了赌坊的守卫,仅门口就有六人,凶神恶煞地看着每个过路的路人,寻常百姓看一眼就知道这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 那地下拳坛距离红印会赌坊不远,在一条街道上,步行仅两刻钟就能到达,一如既往地冷冷清清,两个少年轻车熟路地翻墙入内,由屋顶朝下一看,乌压压的人群,秦晨暗道天助我也 王凯拦住秦晨,指了指身上的衣服,秦晨会意,翻身下房,一刻钟后两个黑色劲装少年返回,从房顶跃入屋内 拳坛上两名拳手鏖战正酣,旁边的老板果然换了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输给秦晨的铁山郭,再仔细观察还有熟面孔,正是曾经被铁山郭一记铁山靠撞下拳坛的男子。 多日不见,男子的腿瘸了一只,但稳坐坛后太师椅,看一旁的铁山郭恭敬的样子,秦晨便明白,这就是突破点 两个少年也怕打草惊蛇,上次就见他从一旁的地道离开,这次绝对不能让他逃走,秦晨想了想,有了主意,低头对王凯耳语几句,便从桌位上跳进拳坛上,一脚一个将台上筋疲力竭的两个男子踢下,用手一指铁山郭,示意他上台,铁山郭指指自己的鼻子,表情惊讶 秦晨点点头 铁山郭看看旁边太师椅上的跛脚男子,后者没有说话,铁山郭便将上身一脱,露出虬龙般的肌肉,但这次,秦晨连面巾都没摘,铁山郭一上台,秦晨便开始雨点般的进攻,经过梅先生指导的武功,招招去繁取简,击败铁山郭也没用十招,铁山郭被秦晨一拳打在后颈上,又晕了过去 没等台下众人欢呼,王凯在屋顶喊道 “谁报的官?守备军来了?!” 赌拳在羽国是个不小的罪名,要被打足足八十大板,基本下来以后轻则断腿,重则瘫痪,毕竟吃俸禄的衙役们,还是有一把子力气的,这一声喊,屋内顿时乱成了一锅粥,赌徒们四处乱串,一些直接跃上房顶逃跑 那太师椅上的男子站起来双手下压,大声说道“大家别慌,这里有地下密道,可以速速离开”说罢,用手中的钥匙打开了太师椅后的低矮小门 众人慌不择路,见有门可出,纷纷涌了过去,跛了一只脚的男子不是众人的对手,被不断地挤到后边来,慌乱中只觉得一股重力击在自己脖颈上,霎时便晕了过去 待赌徒们逃走后,秦晨用跛脚男子手中的钥匙反锁,将他提到拳坛上躺着,王凯也从房顶跃下,此刻屋内除了两个少年以外,还有跛脚男子,铁山靠,已经另外四个悄无声息隐藏在屋内四角的人 四人手提2尺长弯道,直奔秦晨和王凯而来,练的是阵法,刀法一环接一环,不把人杀死,也把人累死,秦晨反手从身后抽出了花刀,花刀出鞘后四溢的刀气随着秦晨劈砍而下,轻易斩杀一人,此时的秦晨比对方剩余的三个还要惊讶,他看过梅先生用花刀斩江确实威势十足,但没想到在自己手里也有如此威力。当先便挥刀劈砍,当量山刀法遇上花刀,秦晨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即便是有些手段的三人,在无匹的刀气下,依然被斩断兵器,一刀封喉,出刀的时候,秦晨就没打算让他们任何一个人活着离开 将花刀归于刀鞘,屋内刀气才随之敛入匣内,此时的派头才确实像一名行走江湖的侠客了,秦晨对于脚下的跛脚男子说不出的厌恶,如果猜测没错的话,上次自己险些丧命于都俊子之手,便是拜他所赐,想着脚上便使劲用力碾踏,地上昏厥的男子咳嗽几声,苏醒过来,大声喊道“你是谁?快住手,快住手!” 秦晨将面巾一把摘下,喝到“你知道我是谁!说,你是谁?跟都俊子有什么联系?” 躺在地上的跛脚男子猛地一伸手臂,直指秦晨的眼睛,秦晨下意识地侧脸躲避,下一秒身后的墙壁上传来“铛”的一声清脆声音,接着是跛脚男子的一声惨叫 王凯转身一看,只见秦晨的左眉稍高处,被跛脚男子壁上的弩箭划开半寸余长的一道伤口,伤口滴答滴答地躺下血来,而跛脚男子的右臂已经被秦晨手中的花刀砍飞,此时正捂着断掉的右臂哀嚎 王凯赶紧过去帮秦晨查看伤势,接着简洁地说明情况“无毒,未伤骨,皮肉伤” 秦晨眼神变冷,盯着地上的跛脚男子,眼神宛如实质般刺入他的眼睛,跛脚男子瞬间楞住了,然后开始剧烈挣扎,秦晨的脚上便越加用力 “咯嘣”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跛脚男子痛的叫喊了起来,此时他的胸骨已经断了一根 “说,都俊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潞治城!” “嘎嘣”又是一声,跛脚男子脸上挂满了冷汗,眼泪,鼻涕 正待秦晨脚上再用力,男子连忙喊道“停手,我说.....我说” 秦晨见他墨迹,毫不犹豫地加劲,又是一声,男子忍不住吐了一大口血,略微虚弱地讲“是我,是我告诉他的” “那么潞治城的外来势力便是你们了,地点在哪里?我要他们藏身的地点!” 跛脚男子不敢犹豫,连忙说道“拳坛,潞治城所有的地下拳坛” 秦晨想了想,问道“都俊子可在城内?你们中间可有武道高手?拳坛有多少处?在什么位置?” 跛脚男子回道“都将军已经回枫露国养伤,有武道高手,否则杀不了张扬他父亲,至于拳坛,你们二人去了也是送死” 秦晨笑笑,再次问道“拳坛都在哪?有多少处”手上拿的花刀则轻轻的压到跛脚男子脖子上,还未用力,便有鲜血渗到刀刃上 跛脚男子刚才见秦晨杀那四卫,见识过这花刀的厉害,连忙求饶,并且交代了这重要信息:他们在潞治城以拳坛做掩护的藏身地点共计8处,院门两旁各置两块青石的地方就是,其中在潞治城北,也就是最靠近张扬家宅的地方,高手最多! 待跛脚男子说完,秦晨调转刀口,用刀背拍在男子脖子上,然后将他和铁山靠两人用绳索牢牢绑在屋内柱子上,后覆上面巾,飞身离去 不灭的流儿帮 偌大的潞治城,要寻八座隐秘的地下拳坛,还是困难的,除掉刚才的这一座,还剩七座,不过秦晨和王凯也没有打算全部找出来,这些晚些会有人处理,就是北城那座高手云集的,需要仔细勘察一下,天色尚早,何况毕竟是两个少年郎,出入赌场难免会引起注意,如果红印会掌握了两人的情报,便更加危险,思索之后,还是决定先探北城的拳坛 也是因为它是屠戮张宅的主要元凶 秦晨和王凯两个少年分头寻找,半个时辰后,王凯在北城找到了这栋隐秘的住宅,北城是潞治城的富人区,而这处地下拳坛上的建筑是一栋不小的庄园,庄园大小同张宅差不多,但院子围墙却极高,接近2丈,寻常人在外面是压根看不见墙内的,即便是有些拳脚的,要向翻越这围墙,也不容易。 这庄园有南北两个门,至于有没有暗道暂时还不清楚,但联想到铁山靠他们那个拳坛,想必会给自己留一手,门口皆有守卫,同在北城,能做到不被流儿帮发觉,可见这些人的隐匿功力,来者都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入,只需在门口处出示一个钥匙形状的信物。人人戴面具,看不到真实面庞 两个少年在一条到这拳坛必经的巷子里设伏,见两名男子从怀中取出两张面具朝巷子里走来,迅速出手制服,将他们藏好,搜出信物戴好面具,轻易地混入庄园之中 这个庄园与饿虎帮帮主焦虎的宅子类似,但面积要大的多,院内有各种刀枪棍棒,是练武和格斗的器械,原本茂密精心修饰过的草坪被踩踏的不堪入目,更有斑斑血迹,地上散落着许多落叶和枯木,院内的粗壮大树上,盘踞这一大群黑乌鸦。初看像是长久每人居住的庭院,但只要仔细观察,便能看到其中的一间房屋前,草秃的尤为厉害。秦晨在门前侧耳,屋内静悄悄地,正待推门而入,身后便有话音响起 “客人走错了,若要赌拳,后面那栋才是” 秦晨循声看去,见眼前来人面带白勾花脸面具,当下暗道坏了!露馅了 此人长短脚,走路姿势难看,朝秦晨和王凯走了过来,接近后压低声音说道“我在张宅也坐一张太师椅”说罢,便拉着秦晨和王凯两个少年的手朝后面那栋房屋走去,路上解释道“我已在此蹲守多天,负责获取情报,见你们两个进来便顾不上了,我叫冯强” 秦晨和王凯想到,东城负责看管张扬的宽膀男子曾说过,他们的人还有4个,相比这便是其中之一 秦晨低声问道“流儿帮都快被灭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呢?” 冯强苦笑道“灭?流儿帮怎么会被灭?只有这潞治城有吃不饱饭的,有衣不遮体的,有被人谋害的,有不公道的,就永远会有流儿帮!他们可以袭杀我们的帮主,但倒下一个就会站起一个,如果有人不想让我们吃饱饭,那我们就要打!” 秦晨惊讶,流儿帮真是个让他刮目相看的帮会 几句话间,三个人就到了一栋略矮的房屋面前,两栋房屋前后排开,后屋却修的比前屋矮,终日无光,违反建筑的常识,事实上是一种讽刺,在这富人区修建的这种“无光”住宅,多是由城主赏赐给不堪大用的属下,寓意“你让我脸上无光!”所以得了这种宅子的官吏们通常会告老还乡,这是斥退的一种含蓄表达,但这宅子不知道怎么辗转到了这群人手下 秦晨在屋前停住脚步,转头问道“冯大哥,可曾探明这里面的人是何外来势力?来潞治城所谓何事?为什么会与都俊子有瓜葛?” “还未探明,对方极其谨慎,又身手极好,没有机会,但似乎他们笼络红印会,常协助红印会暗杀城中一些官员,张元朗都尉便是其中之一,最近又有另外两位都尉莫名其妙死在家中,依我看来,多半是这些人所为” 秦晨点点头,和冯强、王凯三个推门进入屋内 屋内好大一股烟气,直冲入鼻,看不清屋内情况,待眼力渐渐适应,秦晨才渐渐看的清楚,屋内要比铁山靠他们的拳坛大的多,拳坛是个长宽各3丈2尺4寸的正方形,略微高出地面半丈,正坐落于房内正中间,四周则是乌压压的人群,尽皆附带面具,嘴里不时吞云吐雾,不断有白烟升腾,触到房顶之后也不消散,就盘旋在屋内。 冯强说道“中原三十六国中北方的庞大国家枫露国,出产一种燃之吸食可以提神、止痛、兴奋的神秘药膏,缺点是成瘾,有幻觉,他们吸食的便是这种” 秦晨喃喃道“又是这个枫露国?!” 一愣神的功夫,一阵叫好声把秦晨从思索状态中拉了出来,台上一名奇胖无比的男子顺利击倒对手,这里的水准要比铁山靠他们高的多,正在这名男子举起手臂得意之时,瞬间一道身影由他身后3丈外射出,来不及防御,肥胖男子便被这位出手的男子一刀迎面砍死,然后将他胳膊抬起,展示给台下的众人看,所有人都看得到,男子胳膊上绑着一柄袖珍弩箭,箭头乌黑,显然淬了毒,也就是说违反了规矩 突然其来的雷霆击杀使台下观众楞了一下,接着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这位出刀的男子则横踢一脚,将肥胖男子刚刚咽气的身体踢下拳坛,众人定睛一看,才注意到,这位出手的男人只有一只眼睛 男子收起了刀,沙哑略带方言味道地说道“各位,我们抓到了谍子,所以现在献上一道免费节目,大家拭目以待” 说着,两个身高异于常人的汉子就压着一个男子跪在中央的拳坛,这名男子皮肤黝黑,满脸血污,但还是破口大骂“王八蛋,这是我们羽国的地方,要说谍子,也是你们!” 独眼男子横起一脚,狠狠地用脚尖踢在黝黑男子的肚子上,黝黑男子呱的吐了一大口鲜血,然后哈哈笑了起来,狠狠地对着眼前独眼男子骂道“来啊,独眼龙!有种的现在把爷爷打死,你看爷爷说不说半个求饶的字!” 秦晨王凯和冯强三个人心中猛地一颤,这名男子他们上台前就认出了,即便被血污遮挡了脸,也认得出他也是张扬手下二十四死士之一! 终归孤单的燕萤 独眼男子说道“就如你所愿” 说罢,干净利落地一刀封喉,黝黑男子任由脖颈上的鲜血流淌,安静的等待那一刻,他面对死亡的从容态度,感染了台下的所有人,有人由衷的为这条硬汉鼓掌 片刻即有人上台,将地上的血迹擦拭干净,而黝黑男子的尸体也被拖拽出去,不知埋到何处,冯强的脸上戴着面具,不知道是何表情,沉默片刻后对秦晨和王凯说道 “我出去一下,要小心” 秦晨明白他心里的想法,低声提醒道 “要忍耐,记得位置就好了,晚一些你还要亲手看这些王八蛋被赶尽杀绝!” 冯强点点头,不动声色地从人群中挪了出去 刚才独眼男子出手,秦晨看的出只是手段狠辣,还未到武道的境界,心里暗暗替他记上了一笔,想着黝黑男子视死如归的神情,下定决心这个仇,我给你报! 看完接下来的三场拳赛,秦晨也大致摸清楚了这个拳坛的深浅,仅明面上看到的高手就至少有3人,尽皆是深不可测,实力秦晨看不出来,在此期间,冯强也赶了回来,看来事情已经办妥,天色渐晚,三人决议离开,出门后秦晨轻手轻脚地攀上前面那栋房屋屋顶,正待揭开瓦片,几道破空声由屋内袭来,暗器!秦晨原地打滚躲避,还有高手! 没机会从正门离开了,秦晨和王凯两个从2丈高的围墙翻出去倒也不难,冯强却万万不行,还好之前让他先离开了,两个少年翻出去以后,屋内传来两个人的对话 “将军,我们被人盯上了!” “咳咳,可见来人是谁?”一个四十岁上下,浑身笼罩在黑暗中的人问道 “都戴面具,但身材矮小,仿佛少年” “好,我知道了,去吧”待刚才打出暗器的男子离开后,黑暗中的男人抬起了头,竟是都俊子!他狠狠地一拳打在面前的木桌上,木桌应声碎成齑粉,目视前方,仿佛跨越空间看到这那个伤他的老人,自言自语的说道 “都某人纵横江湖未尝一败,没想到在你这小小的北沧江岸翻了船,你我之间,早晚还需一战!” 远在几十里之外的梅先生手中动作一凝,没有转身,点点头道“因果循环” 秦晨不愿意让梅爷爷担心,又不放心冯强独自回到被监视了的东城,想了想,还是把找大夫的事交给自己吧,嘱咐冯强注意安全,秦晨便去离东城较近的南城,寻了一名先生,言道此行或有风险,先生只问道“你们觉得此人可以让你们冒风险去救,那我也可以”在听取秦晨他们描述的伤势后,带上足够的药跟工具随两个少年一同前去 少年打头,特地挑选的都是人迹罕至的巷子赶路,东城人疾苦,消瘦,有负责监视的红印会帮众,秦晨可以一眼看的出,还好一路上仅遇到2人,敲晕捆绑之后随处扔进一个院子,东城的穷苦百姓自然会招呼他 有惊无险地到达了这座奇小的宅院,但看了张扬后先生却不住地摇头 宽膀男子怒了“到底什么情况你说啊!到底治不治得好?!” 先生又仔细查看了一遍张扬的伤势,遗憾地说道“怕是回天乏力了,四肢的刀伤还好说,其中真正致命的是后四道,随便一刀普通人就撑不住了,何况中了四刀!他能撑到现在都是个奇迹了!” 宽膀汉子听不得这样灰心丧气的话,大骂道“你还没治呢就知道治不了?我们帮主吉人天相,这样的场面见的多了!哪一次不是硬挺过来了?” 秦晨和王凯也拉着先生,问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只要能救活,要什么都给你 先生摇摇头,这次语气肯定的说道“人不成了,我只能想办法让他醒过来,现在的形势莫说是我,就是天上神仙也难救活” 听得这个话,宽膀汉子腿一软摔倒在地上,他是最懂张扬的人,他知道张扬还有什么样的抱负没有实现,还有什么事情没来及办,他才16岁,但忍辱负重活着的比他们每一个人都累! 秦晨看着床榻上的男孩,心里一阵心酸,他比所有人都配活着,犹豫再三,院中的四个人商定,先让扬哥醒过来 先生行医多年,功夫深厚,尤其是针灸,但也说明白了,如果透支了这份潜力回光返照,可能会加速他的死亡,秦晨他们心情沉重,感觉像是自己亲手把扬哥送上了死路,但不这样,甚至到死张扬都没机会醒来,当下跟先生表示同意。先生手上动作不停,秦晨感觉像是一针针扎在自己身上,渐渐没了气力 行针结束,最后一根针扎的极深,寸许长的银针整根刺入到张扬的百会大穴,脸色苍白的张扬条件反射般睁开了眼睛,直直盯了眼前破落的屋顶,几息后眼神才慢慢缓和,秦晨等三人马上围了过去,张扬因为浑身的疼痛,眉角挑起颤颤抖动,表情痛苦 秦晨握起张扬的手,入手冰凉,轻轻说道“扬哥,忍忍就不疼了” 张扬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艰难的说道“兄弟,我爹....怎么样了?” 秦晨犹豫了一下,说道“元朗叔叔是受了点伤,但是没关系,过几天他的几个老哥们就会把他接回去” 张扬眨眨眼,看着秦晨,眼神中透露着通透,显然秦晨的谎言没有瞒过这个长他5岁的兄长,张扬轻轻的说“小心一些” 秦晨点了点头,眼泪便不啪嗒啪嗒的滴了下来 王凯故作笑道“扬哥,没事啊,咱身体棒,再躺上两天,等伤口长好,咱就好了,你看,大夫都来了”说道最后,王凯的声音也说的越来越小了,显然没有底气 张扬点了点头,看着宽膀汉子和秦晨王凯两个少年,示意靠近一些,三个人马上围到张扬面前,他说“我还有一件事情,拜托你们各位,很重要...” 秦晨他们静静的听着 “还记得那天不夜城的青裳楼吗?楼上有一个姑娘,名叫燕萤,我....”说道这里,张扬自己也泪眼模糊了,大概是想到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照顾她了 “算我...自私了,把她接回来...让她....好好...活” 这句话已经说得断断续续,待秦晨擦干眼泪的时候,张扬已经闭上了眼睛,刚才紧握秦晨的手,也无力地掉了下来... 扬哥,扬哥?扬哥! 北沧江边的红衣少女 秦晨和王凯走后,宽膀男子反手锁上了门,说要一个人陪张扬坐坐,并在小院里等着今夜秦晨和王凯回来 两个少年先将大夫送回了南城,不夜城也正位于南城,只是此时不过酉时,还不到开市时间,这正是秦晨愿意的,人多眼杂,他不想去青裳楼的时候节外生枝 青裳楼白日不像夜晚时分莺歌燕舞,这一片白日竟难得的清净,秦晨对钱没有太多概念,怀里揣着栗兆天的栗字金牌,不知道这个东西在这里好不好用,实在不行的话,就把他和王凯的两块金牌融成金币,来为燕萤赎身 青裳楼的徐娘过目不忘,见面便知眼前的两个少年是曾经随张扬一同来过的,秦晨只道张帮主让我们来接燕萤姑娘,说罢便将栗字金牌放在了桌上 老板娘是个识货的女人,风尘中唯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看到金牌下意思地让秦晨赶紧收起来,说道 “咱们小小的潞治城,用不着劳驾栗大将军的威名,早在两年前,张公子便提燕萤姑娘赎了身,在我这里还为他准备了一份不俗的嫁妆,这次是不是张公子要迎娶燕萤姑娘了?燕萤姑娘和张公子一样,是个苦命的人,嫁过去之后万望好生待她.....” 秦晨和王凯说不出话来,待老板娘告一段落后,秦晨清清嗓子 “那我们去吧” 老板娘止住了话,她吃江湖饭,都懂的,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个少年一眼,转身朝楼上走去,不再多言,到青裳楼三楼最顶层,老板娘道“燕萤就在里面”说罢,准备转身离开,秦晨叫停她,想了想说道“麻烦您帮我寻一辆马车,就停在青裳楼楼下,最好是靠谱的伙计” “知道了,你说的对啊,女儿出嫁,是该娘家人送送”说罢转身走去,她这辈子受尽苦难,便看不得别人女人受苦,百般帮衬,攀龙附凤,也只是为这楼中的女人们找个好靠山,不至于在这混乱世道让人欺负,都是肉长的心 秦晨敲门说道“燕姑娘,张帮主让我们来接你” 房间里咚咚咚几声,吱呀一下一名女子打开了门,赤脚踩在地上,一身红装,黑发如瀑,五官精致,眉眼含情,殷切切地问道“扬哥他在哪里?他说办完事以后亲自来的....”眼神由期待便的失落,但见眼前两个分明还是少年,也不再多说什么 秦晨和王凯不知道如何解释,只道“燕姑娘,我们两个与扬哥是世交,他抽不开身,你速速收拾行装,我们在门外等你” 燕萤点了点头,关好门后片刻就出来了,她等这一天很久了,一切早就准备妥当,等待的时间里她甚至想好了将来给张扬纺什么衣服,做什么饭菜 三人下楼,楼里的一些门里闪出了许多花红柳绿,羡慕地看着燕萤,在到一楼大厅的时候,由衷的祝福到“萤妹妹,恭喜了”“好生照顾自己”“记得时常来看看姐妹们” 老板娘在楼下朝着楼上咆哮道“都唤什么唤,萤儿这是随张公子享福去了,不必待在这里强?萤儿,别听他们胡说,踏出了这扇门,你就永远跟这里没瓜葛了,想我们的时候派人寄一封书信,我们看了便好,别再回来了” 燕萤眉眼带泪的点点头,朝老板娘深深的鞠躬拜别 秦晨和王凯不置可否 门口备了一匹宽敞的马车,出门后秦晨便扶她上了马车,女子坐于车内,两个少年坐于车外,一路朝西而去,车内的燕萤久未出门,车窗紧闭,不知车驾驶向何处 “燕姑娘,你是哪里人士啊?怎地与我扬哥相识?”王凯给了秦晨一个眼神,张口问道 似乎出门的燕萤心情不错,也信任了眼前这两个少年,遂回复道 “我已无父无母是潞治城人士,是张公子在恶霸手下救下了我,拜托阿娘收养,说待我们长大些成亲,他说要求什么大同,我知道他忙得是大事,我愿意等他” “燕姑娘,我扬哥有那么好吗?他做生意日日夜夜忙个不停,怕是没什么时间陪你” “不怕,我给他操持好家务,前些日子我学会了纺衣,春衣冬衣都会做” 几句话间,秦晨和王凯两人便明白了燕萤心意,多说无益,事情让她慢慢接受为好,王凯提前铺垫好 “燕姑娘,扬哥说了,让我们到城外江畔等他,他一旦抽身即可过来,只是我们城外的住所破旧,不知道姑娘能否住的习惯” 燕萤笑笑“再破的地方我都住过,已经等着这么多年,再等几日我也等得” “那便好了,看来以后要称呼小嫂子了,哈哈哈” 燕萤没有说话,脸上飞起一片红晕,小小的脸蛋像北翟村外红透的苹果 秦晨和王凯谁都没有勇气跟他说张扬的真实情况,但今明两日,一定不能让她知晓,只能拜托梅爷爷多多照顾了 马匹至龙湾换船,车驾由秦晨使几个铜币雇一杂役送还道青裳楼,一身鲜艳红色的燕萤吸引了一路尾随的鲤鱼,引起游人的一致惊叹 “船上人如玉,红衣世无双” 看着缓慢流动的水流中的红色倩影,秦晨想起了牛蹄镇的王梦晨,那个时而刁蛮,时而可爱,时而花痴的大小姐,同样是红装,她的怎么跟燕萤不一样呢?很久没有见她了...... 船行的不慢,至广阔江畔,天色渐晚,秦晨在江畔商铺里打包了一些饭食,本想女人爱美食,这是不变的道理,或许可以哄燕萤开心,但燕萤莞尔一笑,说道 “我可不是山里捉来的,这些年扬哥给我安排了一个仆役,名叫二甲,虽然足不出户,但靠着他,我已经尝遍潞治城美食啦!” 秦晨和王凯鼻头一酸,你什么都替燕萤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你自己 王凯先去梅林找梅爷爷说明情况,秦晨和燕萤在江边散步,久居青裳楼,秦晨有意让她放松放松,她很活泼,熟悉了甚至还有些调皮,虽然生在潞治城,但其实是第一次来到江边,新奇之下,走走跳跳,性格人品真的很好 榜上第十九位的兵器 北沧江上春风习习,吹在少女一身红装上,仙气飘飘 几百步外,梅爷爷手持梅花枝,身旁站着一身青衫的王凯,屋里亮着暖洋洋的灯烛,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燕萤见到梅先生,落落大方地行礼道“爷爷好” 梅先生抚着胡须笑道“好,好,快进屋吃饭吧” 王凯大致给梅先生讲了下燕萤的身世,老人深感小姑娘可怜,也愿意配合秦晨和王凯演好这场戏,当看到小姑娘的时候,有一股说不出来的亲切感觉,与对秦晨和王凯这两个小子的欣赏不同,大概就是我见尤怜之类的感觉吧 进屋之前,笑吟吟的梅先生看到了秦晨右眉的伤口,看着小家伙遮遮掩掩的样子,便没再多问,这顿饭菜都是些家常菜,除了王凯买的鸡肉、鱼肉,便是梅先生亲自下厨做的鸡蛋西红柿、地三鲜、烧茄子,还是家常菜下饭,四个人的茅屋也热闹了起来。 王凯顺势问道“燕姑娘,梅爷爷膝下无徒,但一身精深武艺无人可授,我兄弟二人奈何已拜师门,且师父尚在,无此机缘,你在潞治城离此不远,可以做个梅爷爷的关门弟子,顺便帮我们兄弟照看一二” 善良的王凯实际上是一番好意,但燕萤却为难道 “如果梅爷爷同意,萤儿当然愿意,只是这件事我还没有跟扬哥提过,不好自己做决定,实在抱歉...” 王凯解释道“我跟你说过,我们兄弟和扬哥是世交,他自小景仰武功高强的前辈,想来也不会反对的,你修习了武功,得了梅爷爷的真传,反过来也可以帮助扬哥的事业,两个人做个双宿双飞的侠侣.....” 说道这里,王凯说不下去了,狠狠地扒拉了几大口米饭,眼睛又红,但没让燕萤看见 小姑娘陷入犹豫中,梅先生开口说话了 “燕姑娘,老夫本是江湖一闲散老人,无亲无故,你也并无亲人,我已经老了,但你还小,也许是人老了,特别喜欢你们这些小娃娃围在我身边,想一想,就算是你将来嫁到张家,也得有个娘家人坐高堂是不是?不然,你我爷孙相称,今后你是我的孙女,我是你的爷爷,倘若你哪天倦了不想习武了,老夫现在的身板,也能护你二十年周全” 梅先生顺着王凯的话说了下去,他说的情谊真切,燕萤也不再犹豫,起身跪在梅先生面前,道一声“爷爷” 梅先生转眼拭去眼角的模糊,眼前两个少年松了一口气,连哄带骗的给燕萤找后路,不知道她知道真相后会怎么样 晚饭后,秦晨和王凯将茅屋里的两张床并了起来,从今夜起,他们不再住在这里了,将燕萤安置下,两个少年被梅先生找去说话,在江边看浪潮浮沉,背负双手的梅先生不说话背后的两个少年也不敢多嘴 似乎是风景看够了,梅先生转身问道 “秦晨,右眉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要说实话” 秦晨当着梅先生炙热的双瞳,无奈的将事情原委简略的讲了一遍,梅先生听后没有说话,转身看向王凯,问道 “今夜打算做什么?” 王凯脑中挣扎片刻,还是把今晚要偷袭红印会的计划说与梅先生 梅先生长出一口气,叹道 “你道江湖虚幻,实则是现实中的现实,善恶情仇都极端到可怕,真性情的人永远脱离不了,心中但有情义,谈何退出江湖?正是因为极真,千百年来多少江湖儿女前赴后继,实际无一人能笑傲江湖” 这些话像是说给秦晨和王凯听得,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梅先生又问道 “今晚杀几人?” 秦晨和王凯扳着手指头算了算,回梅先生 “至少十个!” 梅先生看看远处灯火通明的潞治城,淡淡说道 “灭门吧” 少年郎看着眼前的老人,年迈衰老甚至还略微佝偻着身体,但谈话间却像蕴含了血雨腥风...... 梅先生从梅林里取出了一个破败的巷子,精铁铸造的宝箱已经被岁月腐蚀上了痕迹,一把铜锁已锈成齑粉,轻轻一捏便灰飞烟灭 梅先生打开箱子,说道 “老朋友,想不到,这辈子还能跟你们再见面” 秦晨和王凯惊异地朝箱内看去,并无异常,只是两把短短的飞刀,其实与三土的斥逐和朝之很像,之所以称之为飞刀,是因为仅三寸二分长,刀完好地躺在箱内锦布上,一刀纯黑,连刀刃都是黑色,一刀纯白,雪白胜雪,两刀互斥,不能相近与三寸内,制式也略有不同,一刀刀身较厚,像加粗版的刚矬,一刀极薄,像几张叠在一起的纸张 两把飞刀在梅先生的手势下轻轻浮起,梅先生像是在介绍朋友给两个少年认识,言道 “此两把飞刀也属暗器,白色的名为白枫,黑色的名为黑福,并立《惊惶》榜第十九位,被那人评价极难驾驭,只因不是凡兵,脱手后需以内力牵引,非内劲大成不可用,但紧因为这个并不足以排的上第十九位,神奇的是可以感知杀气,就是它多次救我于危难中,我到此地后,此双刀便埋在地下。从未使用过了” 两把刀在梅先生身边亲昵的环绕,貌不惊人 秦晨问道“梅爷爷,你刚才说道那人,那人是谁呀?” 梅先生想了想说道“那人是江湖上真正一等一的大侠,至于名字我也不清楚了,但是中原各地都有他行侠仗义的传说,后来又因为追随者众多,成立了一个帮派,专门扫尽不平事,几十年前据说这个门派还在,但是就太久了名字几经更易,也没多少人记得了,《惊惶》一书便是他写就的,姓古,这些事情行走江湖多了解一些也无妨” 梅先生将两把飞刀收入掌心,特别提醒道“今天下午我感觉到一丝不安,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凡事有果必有因,能让我有这样感觉的人不多,行事一定要谨慎” 秦晨想到下午在庄园内那栋房门紧闭的屋子,和几枚险些让自己中招的暗器,不确定的说道“我觉得那庄园里面有些蹊跷,今夜我们别去那里了...” 突然间脑袋灵光一闪,秦晨紧张的继续说道“梅爷爷,我们查的那拳坛与都俊子有些关系,那座庄园也隶属于他们,既然您有这等直觉,那么有没有可能都俊子便隐匿在其中” 梅先生眼睛微眯,略微思索,道“明白了” 处理江湖恩怨 待燕萤房里的油灯熄灭之后,梅先生和两个少年出发前往潞治城,乌云遮月,恰是杀人夜,但临行前三个人更改了计划,红印会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但那些外来者们却不同,所以决定先袭杀他们,然后是红印会,既然今夜腥风血雨,也就不在乎杀人多寡了。原本以两个少年的能力只能偷袭一下,有梅先生相助,便无所顾忌了 乘船由龙湾入城,看着依然人声鼎沸的府元、府阳两楼,门匾之上确实有方正的一块红印,秦晨撇了撇嘴 入城后三人直抵北城拳坛的庄园之外,王凯一拍脑袋说道 “梅爷爷,这地下拳坛共计8处,我和晨哥知道两处,其余的六处还不知道呢” 梅先生笑笑道 “你这娃儿关键时候犯糊涂,只要里面有人,还怕不知道其他六处吗?老夫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开口” 王凯尴尬的点点头 梅先生是从正门直接打进去的,对于他来说,江湖上的大部分人都是虾兵蟹将,难入他法眼的,更别提小小潞治城的一个小小庄园,白枫和黑福两把飞刀盘旋在梅先生身前三丈左右,上下翻飞,如遇敌人,轻轻掠去一刀封喉,秦晨和王凯站在梅先生身后,只看见庄园中闻声而动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上,没人可挡一招,几十条小命对于这两柄小小的飞刀不值一提 梅先生在庄园里那座较高的房屋外3丈处站定,屋内瞬间打出密密麻麻的暗器,像下雨时瓢泼的大雨 “雕虫小技” 梅先生左手成掌状向前平平一推,暗器尽数落地,其中甚至有些小型的石灰弹、轰天雷之类的,但对于梅先生来说无非是多出手两次罢了,将暗器尽数挡下,梅先生右手呈剑指状,斜指苍天,这把黑色粗厚的黑福便飞到空中,然后梅先生右手在身前斜斜劈了一下,这黑福瞬间黑光大作,吞吐出常常的刀芒,按照梅先生的手势轨迹,斜斜劈断房屋大梁,房屋应声而倒,就在此时白枫也白光大作,有杀气!只有能让两把兵器赶到威胁,他们才会自主散发刀芒,类似于动物之间的互相示威一样 两道身影在房屋倒塌瞬间射出屋顶,直奔梅先生三人而来,身上浓浓战意和非比寻常的煞气,非斩万人不可得,正是都俊子,至于另一位,想必便是泼洒暗器之人 都俊子伤势还未复原,但依然强行使出第九重的连城拳,一交手便是杀招,看来他也未必想久战,甚至是想要脱身 梅先生左手将白枫纳于掌心,催动后正撞在都俊子拳上,此时一拳一掌间距只有两尺,中间是那把飞刀白枫,场面暂时陷入僵局,都俊子的身形斜斜地压下,宛如静止一般,但梅先生的飞刀并非只此一把,右手勾动黑福飞回直冲都俊子飞来,都俊子要不被白枫刺穿臂膀,要不被黑福刺穿后心,正当都俊子想要弃车保帅时分,使暗器男子跃起迎上了黑福,企图阻拦,梅先生风轻云淡的摇了摇头,黑福毫无阻碍地一穿而过,去势不减直奔都俊子而来,都俊子大怒道 “老匹夫,你欺我太甚” 不顾身上的内伤,强行运转全部内力,之前被梅花封住的一十二处窍穴,被内力冲开,都俊子浑身鲜血,完全是一种鱼死网破的气势 突然拔高的内力将两人震开,梅先生倒退3丈,而都俊子被黑福洞穿了左肩,左臂耸拉着,交手之下,都俊子身负内伤外伤,十二条冲开的经脉尽废,再难施展全盛的连城拳 梅先生负手傲立,身亲身后两柄飞刀环绕,对着几丈外的都俊子说道 “年轻人,我早劝你再练二十年,纵使你天赋英姿,如今魔心已铸,功力废掉近半,武道再难寸进,无心取你性命,你去吧” 都俊子见眼前老者已知自己虚实,此刻绝不是他的对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下不再犹豫,转身朝北掠去,一身不俗的轻功,逃命倒也不难 梅先生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控身边飞刀白枫紧随都俊子而去,片刻后飞刀返回,刀上热血流淌,梅先生隔空一震白枫,刀上血迹尽无 王凯不解问道“梅爷爷,刚才要他走,为什么现在又要取他性命呢?” 梅先生笑道“如若他拼死杀过来,我倒可以放他活命,但转身就走,我岂能留他,这样的人留着始终是祸害” 秦晨和王凯想了想,确实如此 梅先生向前走去,到那使暗器的身边,脚在地上一跺,一股劲气呈涟漪状散开,地上的男子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惊恐的爬了起来 “这学艺不精的假死法,也敢在老夫面前用?若不是你还有些用处,那一刀不会只让你皮外伤” 男子跪拜在地上,道愿听老前辈差遣 男子名叫苏密,枫露国人士,都俊子的部下,听到梅先生和两个少年的对话,知道都俊子已死,自己绝难逃生,利落地交代了其他6处拳坛地点,枫露国的这盘棋才慢慢揭开 对羽国的战争早已谋划很久,不仅是在这潞治城,其他城池也有不同的情报机构,以策反、暗杀、威逼、利诱的方式暗中控制城池,为将来大军南下吞并羽国打好基础,这就是枫露国女帝的谋略,她深深懂得枫露国的优势,纳江湖势力为手中棋子,肆意扩张,甚至可以兵不血刃完成征伐 苏密也道,大势已定,枫露国实力远胜羽国,诸位早做准备 梅先生想起一位江湖浪子言,北沧江分割羽国,难以持久,按照苏密所言,恐怕成真 这次,梅先生放苏密离开了,在宏大的王朝战争中,明哲保身的苏密不会成为羽国的直接敌人,接着便是对其他六处拳坛的收割,梅先生有意锻炼两个少年,旗鼓相当的对手,他刻意让他们过招,所以,全部清除完成也用了一个半时辰。 秦晨数着,共计146人,这仅仅是一个外来势力,那潞治城的本土帮会红印会必然要多的多,但对于两者的对待方式不同,还是那句老话,擒贼先擒王 梅先生打着哈欠,叹道这人上了年纪,就是容易犯困,就着城中河道的水洗了把脸才感觉好了一些,跟秦晨王凯说道 “还剩下两件事,一个是把红印会帮主绑回来,第二个是取回张元朗尸首,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娃娃们办了” 说话间,舟船已到府元楼 借刀杀人的诡计 正值万鲤归江,府元楼人满为患,谁也没有注意从小舟上下来的三人,秦晨他们也不想引起百姓的骚动,说实话府元楼在此经营的风生水起,很大原因便是占据了这独一无二的位置——龙湾中心,没有点背景的人是绝对拿不到这块地 府元楼是红印会旗下最干净的一家产业,除了含有隐晦信息的牌匾,其他的与红印会没有多少联系,秦晨想如果自己是这掌柜一定会金盆洗手,但可惜他做错了一件事,而对方刚好有能力报复 掌柜的很好找,在府元楼里忙前忙后的,随意跟伙计打听便能寻到,做生意的都有一条,记人记得特别清楚,因此在看到秦晨和王凯后,掌柜的熟络的打了招呼,并招呼伙计上水,见两个少年脸色不好,掌柜笑着问道 “两位小哥儿是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必不推辞”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眼前这个和善的中年汉子看起来实在不招人讨厌,秦晨等三人还是不搭茬,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暗道可惜 见此情景,掌柜的心里咯噔一声,试探的问道 “莫不是姜某人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各位?各位请说,我自然赔罪” 秦晨摇摇头,正色说道 “姜帮主,你不只是得罪了我,我找你是为流儿帮的事,张扬!张扬!”秦晨眼睛满布血丝,紧紧地盯着掌柜 但掌柜的一脸吃惊,问道 “你们在说什么?我是听说流儿帮前两日遇袭,张扬重伤,张元朗身死,你们不会认为这是我做的吧?” 秦晨斜眼道“事到如今还想抵赖不成?红印会的蒋帮主,你好深的城府,枉我觉得你还是条好汉,自己做的事情不敢承认吗?你不承认也罢,将来下去向元朗叔叔和张扬解释,他们原谅你便罢” 姜掌柜满脸震惊地说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不再隐瞒,我确实曾是红印会帮主,但半年前就不是了” “你说什么?那现任帮主是谁?还有,正月十五晚上你在哪里?” 姜掌柜喝了口酒,说道“近些年我全心操持正经生意,一部分弟兄跟着我浪子回头、金盘洗手,另一部分随了帮里的副帮主叶豪,还是做赌场等生意,你们说的事我确实不知情,莫不是被奸人陷害,要借你们的手除我?至于正月十五夜我就在这府元楼,店里伙计和吃饭的宾客可为我证明” 秦晨倒吸一口凉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与姜掌柜听 姜掌柜狠狠地一拍桌子,惊的府元楼里伙计们紧张不已,略微尴尬一笑,又压低身子正色说道“心术不正的无耻之徒!我虽也曾迫于生存加入了帮派,但一辈子没做过三件事,第一件勾结外邦,第二,欺害平民百姓,第三,杀官。这些事我敢拍着胸脯讲” 秦晨返倒松了口气,王凯接着说道“姜掌柜,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暂且相信你一次,但如果凶手真的是你,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你” 姜掌柜看了看一旁眯眼养神的梅先生,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知道你们今夜是寻仇,我跟你们一起去红印会,一来洗清我的嫌疑,二来也想查出是谁陷害于我” 梅先生点点头“行” 姜掌柜麻利的安排完店里的事务,便随三人一同坐上小舟,路上遇到的食客游人都熟络的打招呼,显然人缘极好 而秦晨则在想的是,张扬身边的宽膀汉子对于红印会易主的事情是否知情,他希望他不知道,毕竟在张扬走了以后,看的出来他心里难受 舟船一路朝东,经过府阳客栈,姜掌柜看着府阳客栈这条繁华的街道,对两个少年说 “咱们北地自古比南地多战乱,好的日子才过了多久?却总有人唯恐天下不乱,这都是穷苦百姓打拼出来的家业,一场战争便要毁于一旦,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叶豪引狼入室,于情于理我也当亲手诛杀谢罪” 梅先生道“姜掌柜,你看着就好,既然决意做生意人,手上便莫再沾染荤腥” 姜掌柜长叹了一声...... 据姜掌柜讲,红印赌场看起来三层,实际上是四层,地下有一层用来关押欠债的赌徒,敌对的帮会成员,是非常牢固的监狱,开口和机关没有变更的话他都记得,一楼是人数最多的大厅,多是些小码赌博,妄想发财的一般赌徒,二层则是有钱人豪赌的地方,三楼则是红印会真正的总部,精锐力量全部都在那里,不过对于梅先生这样的武道高手,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但是,帮会内有一种成人拳头般大小的轰天雷,点燃后爆炸威力不容小觑,要万万小心 四人直直朝赌场走去,怕担心打草惊蛇,姜掌柜换了一身可以遮面的套装 只要有银子,人人都是大爷,在秦晨掏出两块金币的时候,被风风光光地迎到二楼 这两块金牌实际就是栗兆天赠送的栗字金牌,只是秦晨特意将栗字朝下,用手掌遮挡住了,二楼人相较一楼不多,但也有数百,三楼和二楼之间不见楼梯,一般人根本上不去 但姜掌柜轻车熟路,在二层上楼梯后左手第一间房间内,便是楼梯直达三层,原来是本隐藏起来的,顺这道楼梯,四人直达三楼,三楼也跟一二楼很像,是巨大的一层,没有隔房间,但房屋内烟雾萦绕,秦晨一闻,这烟气同冯强跟自己讲过的一样,说是产自枫露国的一种成瘾的叶子,味道呛鼻,一进屋门秦晨便猛烈咳嗽了起来,成功吸引了三层所有人的注意 躺在椅子上的红印帮会成员目光却锁定在姜掌柜身上,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看见两个少年和姜掌柜,瞬间激灵了过来,喊道“给我杀!” 梅先生实在没有兴趣跟这些好勇斗狠的平常人过招,便全部交给姜掌柜、秦晨、王凯三人,自己则坐在一把椅子上,气机锁定了叶豪,并且防止有人使用轰天雷这种东西 姜掌柜招式虽然难看,但走的也是大道至简的路线,像是在后厨切牛肉、砍排骨的招式一一用上了,不仅看起来狠辣,而且奏效 秦晨和王凯更不必多说,这些人在他们眼里并非一招之敌,当三人专注战斗时,叶豪身边的两人悄悄地往人群中掷出了两颗轰天雷! 云功的算计 轰天雷足有拳头大小,雷带有引信,此刻正在人群里滋滋作响,一股独有的烟火味道刺鼻,正在打斗的两帮人立即停下打斗向窗外跃去,而叶豪此时已经被掩护着退到了身后的一处通道,吃这碗饭的谁会不给自己留条退路呢 姜掌柜见状,忙伸手去捡这雷,他明白如果爆炸,至少有大半的人跑不掉,红印会周围环境他在熟悉不过,赌场北边就是一条河道,轰天雷在水里爆炸,威力会小的多,所以他想捡起来扔道水里。 此时的姜掌柜伸出的手紧张的僵硬,他见过惨死在轰天雷下的人,死状凄惨,甚至死无全尸,所以难掩紧张 正当姜掌柜将摸到雷的时候,眼前闪过两道寒芒,“铛铛”两声清脆,梅先生的白枫和黑福正钉在姜掌柜面前,飞刀斩断的正是轰天雷的引信,两个轰天雷瞬间寂静下来,而姜掌柜精神一松也像逃了一劫,瘫坐在地上,不住地后怕,但唯恐叶豪逃走,又赶忙起身去追叶豪,秦晨、王凯和梅先生三人紧随其后 暗道的机关姜掌柜的也熟悉,因此顺利地在河道中望见了急于奔逃的叶豪,叶豪他们的行进方向不是别处,正是刚才被梅先生诛杀的城北庄园,梅先生本意留此人无用,直接飞刀斩杀了事,但秦晨说道 “梅爷爷,抓到这人还是留给我父亲他们处置吧,他们肯定希望亲手替元朗叔叔报仇的” 梅先生想了想,小娃娃说的倒也有道理!也罢,便抓活的,于是甩袖将两把飞刀掷入水中,转眼间飞刀便从叶豪他们的船上由下朝上飞出,对方的船底被斩出大洞,船身进了水,迅速沉入水中,而落水之后的叶豪,无法逃出秦晨他们的手掌心 将叶豪押解上岸,船只掉头返回红印会赌场,目的是为了取回张元朗尸首,姜掌柜则待叶豪上船后,狠狠地给了叶豪几个大耳刮子,揣了几脚,咬牙问道“叶豪,你是老子一手带大的,平日待你不薄,跟我玩借刀杀人?” 叶豪血流满面地朝姜掌柜吼道“你以为是我要杀你?我已经做了帮主杀你有什么好处?你自己得罪人了知不知道?他要不仅要置你于死地,还要我红印会死!这是阴谋!” 两个少年和梅先生面面相觑,看来此中还有蹊跷! 姜掌柜沉声反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叶豪道“因为我也被利用了,当时就是他来游说我跟枫露国势力联合突袭流儿帮!” 姜掌柜接着他的话说“也就是你确实投靠了枫露国的势力,并且突袭了流儿帮,杀了张元朗!对吧?” “什么?张元朗不是我红印会杀的!”叶豪震惊道“我确实投靠了枫露国势力,因为有传言道流儿帮要伙同枫露国一举灭我,我只有先下手为强,但我还知道张元朗是官,我是匪,我怎么敢!” 红印会两任帮主,两人都看起来苦大仇深,一肚子委屈! 秦晨问道“叶豪,你刚才说的那个游说你的男子,叫什么名字?” 叶豪想了想,说道“我压根没记住名字,只记得那男人膀子很宽,骨架很大” 秦晨点点头,脑袋里想到了现在看护张扬尸首的汉子 “张元朗的尸体可在赌场?”姜掌柜问叶豪 叶豪犹豫道“如果人是我杀的,我绝对不会把他放在赌场,但如果真被那小子栽赃,我也说不准了” 秦晨道“那就去看看” 说话间,船已经返回赌场北面河道,五人一同前去地下一层查看,地下一层中,除了关押拐卖的妇女儿童,还有很多被打的鲜血淋漓的赌客 姜掌柜咬咬牙指了指这些人,怒道“就凭这些你就该死,什么时候红印会做了拐卖的生意?你真是活腻味了” 叶豪道“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五个人一共检查了三遍,每个角落,每个麻袋搜过了,没有! 这说明东城小院里的宽膀汉子说了假话!秦晨想了想,开始仔细了解事情经过,他问叶毫正月十五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详细叙述一遍 叶豪回忆道“当夜就是常见的帮派斗殴,当然我们突袭占优势,但是,那些拳坛的主人答应给我们一定帮助,于是确实来了个高手,几回合便将张都尉杀死,还砍了张扬八刀,我在后头看的真切,武功很高,下手很利落,我红印会的兄弟们都看懵了” 秦晨说道“在潞治城有如此实力能轻易斩杀张元朗的可不多,多半便是那都俊子,可是他不用刀,向来用的是拳法啊”无法确定凶手究竟是谁,但必定与东城小院的汉子有关系! 叶豪惊讶道“什么?那么说来,所有人都被他一个人利用了?险些让我和老帮主两个中了招,看三位的样子,怕是已经将枫露国势力灭了!他差一点就功成身退啊!” 秦晨顾不上叶豪说的风凉话,从赌场出来后,其余四人紧随秦晨一路朝东城跑去!到那破落不堪的小院子里,张扬的尸体和宽膀汉子齐齐失踪了!秦晨和王凯的脑袋嗡的炸了一声 半响,两个人冷静下来便在东城挨家打问去向,没有任何收获,还是在东城口碰见了那名趴在地上走的男子,才问出端倪,道“他与冯强两人各扛了两幅棺材由东出城去了.....” 秦晨马上朝东门奔去,东门外是一大片茂密的林子,林子里即是乱葬岗,故此没人愿意居住东城!出城门再朝东数百丈,林子里有两道身影,烧着地上的纸钱,两座新坟已经堆就,看碑铭便是张扬和张元朗父子,他们的东南侧,又是两个才挖的新坑,坑内棺木还未放置好,坟前仅有一只木板写清楚了姓甚名谁,生卒年岁,便是冯强和宽膀男子为自己所立的,这个时候秦晨才知晓宽膀男子的姓名,为云功! 秦晨站在他们身后,接着是王凯等人走来,云功转头看见了姜掌柜和叶豪二人,手中拳头不由自主地捏紧,说道“兄弟,你事情没办好” 秦晨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回道“为什么这么做?” 云功淡淡的点点头,说道“你都知道了,有什么想问的一起问吧,我一次给你说清楚?” “为什么要拉上他们倆?”秦晨指了指张扬和张元朗的坟墓大声道“他才16岁,还有一个未婚妻....” 云功做了个手势打断秦晨说话,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明白了,然后转过身来盘坐在地上,笑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听完以后,你就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了.” 对北沧江岸说再见 “十八年前,潞治城还没有龙湾这个景点,当时的红印会帮主就是你身后这位,姜铁!收地建那府元楼,将几乎世世代代居住在那里的人强行迁出,甚至纵容手下恐吓殴打,那时我也仅仅十岁,眼睁睁看着父亲在自己面前被人打死,从此我就告诉自己,只要活着,一定要覆灭红印会和其帮主姜铁,以告慰父亲,以我的武艺不足以杀掉他,只能花费多年经营这张网,本来想靠着流儿帮报仇,但枫露国的势力进来潞治城让我提前看到了希望,不得不变更计划” 秦晨听完问道“为什么不直接让枫露国的杀掉姜铁,你多此一举” 云功摇摇头道“生意是需要本钱的,而张扬的万贯家财就是我许诺给他们的本钱” 秦晨对钱没有兴趣,只想知道亲手杀害张扬和张元朗的究竟是不是都俊子! 云功摇摇头说道“恐怕你们寻找此人颇需费些功夫,此人名字我也不知,但右眼下有一条竖直的刀疤,正月十五过后便被都俊子遣回枫露国送信了”说着,云功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至于真正的凶手,就是我,杀手是我选的,计划也是我定的,现在就杀了我替你的兄弟报仇!” 秦晨道“难道冯强也是陪你一起在张扬身边演戏的?” 云功和冯强沉默不语,片刻云功站了起来,对姜掌柜说道“我已经把张家一半的钱财全部做了花红请杀手买你的项上人头” 姜掌柜脸色一白,他当然明白这花红的概念,这基本就是宣判了死亡 然后云功又走到秦晨面前,说道“动手吧,能报仇我就没打算活着了,只是看不到那一天了.....”说罢便闭上了眼 等了半天,秦晨却没有动手,云功转身,跟冯强一起跪在张扬的坟墓面前,掏出怀中匕首,双双自杀身亡 秦晨惋惜的看了一眼,转念一想,这对于他或许是个解脱把... 张扬坟墓后的两个坟冢,眨眼间便有了主人,尘归尘,土归土,恩恩怨怨他们不再关心了,像云功这样,背负着仇恨活下去太难了 今夜“落月满屋梁,犹疑照颜色” 事毕,秦晨等人硬着头皮把燕萤接了过来,燕萤远远看见坟头眼睛就一阵发黑,确认了墓碑正是张扬后,尖叫一声后失声,向被抽了魂一样瞬间摔倒在坟前,听闻今日要见张扬的她,画好了的脂粉花了脸,浑身气息堵塞,气血逆流,如果不是梅先生及时以点穴手法疏通,必定伤身,过了好大一会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路上没有说话,秦晨和王凯也不敢主动开口,夜色已深,迎面吹来的风似乎让燕萤稍稍清醒了一些,她眼睛直直地盯着梅先生,用坚决的语气说道“爷爷,我要习武!” 梅先生看着眼前这个化悲痛为力量的女孩,赞许地点了点头,已经将她视作孙女的老人,心里何尝不替她惋惜,即便是被秦晨、王凯、梅先生合伙欺骗,她也没从向他们发一次火,生一次闷气,习惯了自己承受。 姜掌柜和叶豪的事情,秦晨他们不再关注了,在龙湾出分道扬镳,江湖再见亦难 这夜天空无星,下起了春天的第一场雨,夜雨寒冷彻骨,雨夜中一道红色丽影站在江畔,手里不断的抚摸着张扬送她的定情信物,看将潮起潮落,伴着大雨,燕萤以自己独特的方式送了张扬最后一程,茅屋里的爷仨悄悄地看着远处的那个身影无奈叹息,心门已锁,再有多么优秀的俊杰才能替代张扬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雨彻夜不停,完全不像初春,少女也在雨中站了一夜,清晨回到茅屋之后,一个人缩在墙角抱着张扬留给自己的嫁妆睡着了...... 午饭后,秦鸿王虎兴高采烈地接秦晨他们回家,但远远看到儿子们脸色不太好,两个豪爽的中年爷们一把揽住儿子日渐宽厚的肩膀,像哥们一样笑问道“小子,看起来不开心啊,怎么回事?让老爹给你做主,你娘叮嘱早点回去呢,晚上家里有好吃的!对了,三土也回来了,你师父派他给你们带信说七天后回斗方山,算到今天,还有三天假期哈” 秦晨鼓起勇气说的一句话,让两个鬓角微白的中年人如遭雷击 “爹,元朗叔叔和张扬,不在了......” 秦鸿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也没说出口。低头独自走了一段,问道“谁干的?” 秦晨简略地把事情给秦鸿和王虎讲了一遍,两个人眼眶已经微红,拍了拍儿子肩膀,声音沙哑地说道“干的好,去跟你梅爷爷告别,带爹去看看你元朗叔叔”张元朗在赤袍军的时候是秦鸿的兵,一直是左膀右臂,忠心不二,是过命的交情 秦晨和王凯两个少年像来时一样给梅先生磕了三个响头,拉着梅先生说道“梅爷爷,想吃甩饼烧鸡就让燕萤去买一些,我把栗磊送我的两块金币换成银票了,就压在你枕头下面,我们兄弟会常回来看你” 梅先生笑道“行,老夫能活过100岁,都算你俩的功劳!还有,你们两个小家伙都初步感应了内劲,上山后让张丹运把他那压箱底的秘籍拿出来练,告诉他,他不好好教,老夫这里可有的是好功法!” 王凯开玩笑说道“梅爷爷,我们上山跟张老头断了,回来拜您为师!” 梅先生给了王凯一个板栗说道“臭小子,还敢开老夫的玩笑,几十年前老夫都扭断他脖子了!滚吧,学不好,别下山!” 秦晨和王凯嬉笑着跑开,对着自己两个人曾住过的茅屋,做了个安心的手势,梅先生点点头表示明白! 秦晨走到秦鸿后面,跟秦鸿说了三次话他都没有听到,在往常,谁靠近他十步以内,即便是睡觉他都有感觉,不知道在出神地想什么,最后秦鸿反应过来了,对秦晨说“儿子,去挑两坛上号的潞州悦,跟凯凯一起去,到你张叔叔坟前等我” 说罢,他跟王虎两个人先走了,在江岸线上,两个人略微佝偻的身影被拉的很长...... 足足跑遍了大半个潞治城,秦晨和王凯还是没买到这正宗潞州悦,便各自提了两坛醉虎酒,出了东城大门。远远地看到父亲秦鸿和王虎两人不顾地上泥泞盘坐在张元朗坟前,手舞足蹈地说些什么,时而大笑,时而大哭,时而兴奋,时而低落,不像是面对一座坟包,而像是活生生的人 秦晨和王凯走近以后,听见王虎说的一句话让人泪目 “兄弟,你下去热闹了,我和鸿儿哥心里空空落落的.....” “爹,没有潞州悦,我只买到了醉虎酒” 秦鸿点点头,和王虎与张元朗对饮,一直到日落,其实潞治城哪有什么潞州悦?那酒只有牛蹄镇有 马车的速度对于秦鸿他们太慢了,今夜秦鸿和王虎玩兴大发,与儿子站在同一起点上比轻功,约定谁先过了北翟村的牌坊谁就算赢,就是爷们,就是老大!说实话,两个人喝的有点多了,尤其是最能醉人的醉虎酒! 北翟村有为少年三土 温月和王虎媳妇儿普云早在家里煮熟了一大锅饺子,翘首以盼儿郎们归来,饺子凉了三遍又热了三遍,火灶旁的柴火烧的将要见底的时候,才见到两个小子肩托着两个老子回来,牛棚里的老黄牛“牟”了一声,在向许久半月未见的小少爷打招呼 将老爹扶到中堂歇息,拍打拍打中途摔倒沾染的泥泞,不消片刻,两个面色红润的男子就在房里竞相打起呼噜来,今夜的团圆饺显然是没有什么胃口吃了,温月和普云最懂自己的丈夫,行伍里出来的男人,行事性格都有一定程度的相似,比如喝酒,开心了不会喝醉,越是苦闷忧愁越是大醉伶仃 秦晨去牛棚里为了老黄两捧干草,王凯则去厨房外替大娘清除了柴灰,一进家里就做家务,是两个少年养成的习惯,将眼里的活计都做完了,才进厨房吃上一碗热腾腾的水饺,填饱这一天没有供养的五脏庙 温月只要在厨房,总有忙不完的活,将碗中的蒜和醋捣碎给两个少年添到碗里,带两个狼吞虎咽的孩子吃饱饭,才忍不住的问道“你爹和你叔叔跟谁喝酒了?怎喝成这样?大年初一你波海叔叔和兆天叔叔来的时候他们也不似如此” 秦晨来不及咽下嘴里的饺子,呵出一口热气回到“奥,跟我元朗叔叔喝的,喝的特别开心,说是很久没见了”秦晨始终只是盯着碗中的饺子,没敢看母亲的眼睛,他心里的东西在母亲眼里藏不住的,回家的路上老爹特意千叮咛万嘱咐回家不要告诉母亲温月,怕她担心害怕,有些事男人扛着就行了。 虽然没长大,但秦晨的性格跟父亲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什么事难事都放在心里,从不愿意让温月操一点心,就连王虎也时常调侃“鸿儿哥真是个宠妻狂魔!” 温月没有再多问,只是细细地看着跟秦鸿越来越像的儿子,突然,眼神定格道秦晨的右眉,温月放下碗筷端起秦晨的脸仔细地看,然后心疼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差点毁容了,疼不疼,回来也不跟娘说一声,跟你老爹一个样” 秦晨笑笑说道“娘,每天舞刀弄枪的哪可能不受点小伤呢?不用担心,即便是毁容了,你儿子也是北翟村第一帅!” 温月让儿子逗乐了,从厨房里又盛出两碗饺子“吃完,不吃完不许放下碗筷” “娘,您把锅也给我们兄弟俩端出来吧!” 温月笑骂道“欠收拾!” 秦晨吃的快,胃口比牛棚里的老黄牛也不逞多让,两碗睡觉下肚,喝着热水等王凯吃完,王凯见状,张开嘴往肚子里扒拉,也不管宋先生教过的君子用餐的“三不”了 “怎么?等下要出去呢?”温月和普云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朝院里张望 “是呀娘,三土不是回来了?之前他受过伤,所以年三十没跟我们一起回来,我跟凯凯去看看他伤势好了没” 温月道“去吧!”普云也跟儿子王凯说好“凯凯,晚上不回去了,早点回来照顾你爹” “行嘞,知道了娘!” 两个少年到三土家的时候,正见到三土坐在饭桌上,他母亲恨不得把他这半年少吃的粮食,少贴补的肥膘补回来,一个劲地往他碗里夹菜,三土父亲王祥还是老样子,坐在一旁一句话不说,三土的左手边拜访了两把几乎一样的青铜小刀,正是那斥逐和朝之! “三土,咋回来的?我们哥俩想死你了”王凯跑过来给了三土个大大的拥抱 三土顾不得咽下嘴里的白面馍馍,嘟囔道“晨儿哥、凯哥,我想着你俩明天才回的来呢!早知道我娘做这么多好吃的,就叫你们一起来吃了!” “吃饱了,你慢点的吃”秦晨把询问伤势的话从嘴边又吞到肚子里去了,等会再问无妨 王祥说道“你们仨都在斗方山,平日里不常见面啊?” 王凯调侃道“叔,您不知道,我们一上山,我们师父就是三土是难得一见的啥仙,就是天赋很好,还送了他一件宝贝儿,就是那把稍微粗一点的小刀!然后他就在后山练功,我们在前山,我们轻功没学好,师父不让乱跑,这就难得见面呐” 王祥点点头道“三土比你俩生日小,在外头可要照看着他一些,刚才换衣服,肋骨上还有一大片青呢” 三土老娘开腔了“行了,你吃你的饭吧,在外头都是互相帮忙,咱们看着长大的小伙子都明白这个理儿” 两个少年齐声道“放心吧婶,我们都记得的” 三土咽完嘴里的最后一口饭菜,随便用衣角擦擦嘴,说道“晨儿哥,凯儿哥,等会我给你们展示个绝技,我师父说了,保管你俩不会!” 王凯笑笑说道“放马过来!” 三个长的越来越壮实的小伙子出屋门都不得不低下头了,三土他娘起身便收拾碗筷,平日里对于王祥骂归骂,但是这些家务事,她从来没让两个男人操过心 三人过几天就要回斗方山,说不定又是多久下不了山,按照王凯的提议,好久没见的哥们门也该聚一聚了,秦晨和三土赞成,时间就定在明天,三土又忍不住地调侃王凯道“凯哥,我有这一手本事,王洁肯定不嫁你了,明天我去让他看看” 王凯毫不犹豫地弹了三土一个板栗,大声宣誓“王洁是我的!” 逗的秦晨和三土大笑,自打王凯看上王洁之后起,王洁这两个字就不能在他面前提 王凯反击道“来三土,把你的本事露一手,你都吹了一晚上了” 三土提了提裤子,将两把小刀拔出刀鞘往天上一扔,然后小刀便自由落体,在将要摔到地面的一瞬间,停住了,然后三土手掌平伸,两把小刀“砰砰”两声砸进了对面的干枯老树上!三土神气的昂起头 秦晨和王凯问到“你这是修成内劲了吧?什么时候修成的?”这样的招式两个少年见梅先生施展过,所以没有显得太惊讶,让三土自觉无趣 “是呀,师父说不修成内劲不准下山,就是练成才让我回来的,也就四天吧” 王凯掰了掰指头算了下和秦晨一起在气脉中领悟内气的时间,要比三土早一些,得意的笑了,让三土看的云里雾里,然后王凯也试了下驾驭两把小刀,但刀纹丝不动! 这次轮到三土得意了,笑道“这里面有口诀才能驾驭,不过师父让我发了毒誓不许外传,不然我就教给你们了” 秦晨道“无妨,肋骨长好了没有?” 当说起肋骨,三土突然想起来了,急忙补充“那淌香谷毒瘴散了!里面有好多疯魔跑了出来,据说还有一些恢复了神智,不过倒是没有为难我们斗方山!” “啊?”那谷底到底有啥? 我师父说了,等我回山了再去看看,现在不敢随意进去,到时候咱们一起下去看看 秦晨和王凯答应道“行!” 潞王宫聚餐趣谈 借着还没出正月天的喜气,由王凯做东,秦晨等人在牛蹄镇潞王宫摆了一桌宴,算是跟同乡的朋友们告别,虽然价格有点贵,但是有王凯老爹王虎的支持 郭问佳、三土、王洁、王凯、王梦晨、秦晨、荣军,对了,还有南翟村的少年宋博宇,共计八人,气氛热络,就在在座的这些人,成为了秦晨的第一批死党,新的一年展望各自新的计划,秦晨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些人,他明白眼下的羽国暗流涌动,将来若恰逢形式剧变,可能这些小伙伴们只能江湖再见了 宋博宇终于得到大家的接纳,他的父亲宋先生是读书人,对天下形势本就敏感,近短时间鼓励儿子弃文从武,博宇坐在王凯身边说道“凯哥,将来我也想上你们那斗方山!” 王凯想了想说道“好好的书不读,去山里做道士?” 宋博宇犹豫了一下,还是向这些小伙伴说道“我爹说了,自古势均力敌的才能久持,眼下咱们羽国远弱于周边的几个强盛王朝,所以让我修习好功夫,以求一旦有战事可以建功立业” 秦晨惊讶道“这些大事也能从书本上读到?” 宋博宇点点头,说道“我爹猜的,但是不让说出去,还一定让我上斗方山,说只有这些江湖门派可以免于战乱” 王凯忍不住地提醒道“博宇,斗方山山门共计553级台阶,如果不是师父下山收徒的,就要凭借自己本事打到山门上,前山护山的弟子也不弱,更有大阵,要做好准备啊” 宋博宇点点头“我爹在家里现在每天看着我练功,他每天捡一块小石头拣一块石头带回家垒墙用,说等到这墙垒起来了,我就能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捡够” 王凯看着其余几个聚精会神的伙伴,似乎也有话说,道“磨刀不误砍柴工呀”结束了这个话题 与宋博宇相比,荣军更像是个纯粹的读书人,虽然都是书香门第,但荣军的父母坚信“学问改变命运”,所以,每天雷打不动的教荣军读圣贤书,捡来种个状元郎一生无忧,就算最差做个秀才,教人识文习字也不愁饭吃,反正爹娘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王梦晨这次跟秦晨见了面显得有些生分,但是跟王洁虽然刚认识却聊的火热,虽然性格一样的开朗,但显然把秦晨当时说过的话放在了心上,眼神偶尔瞥秦晨一下又迅速撤开,脸上飞上一片红霞,秦晨又有了初见的感觉,王梦晨就是这样的姑娘,一旦分开想不起她半点好,但一见真人,总觉的特别,性格上的特别,直白的说,假如见一百个女子,也许只有一个她这样的,调皮、矛盾、假正经! 秦晨低着头浅饮着杯中的酒水,潞王宫的上佳潞州悦,秦晨可以喝两瓶,但眼下这个动作实际上是掩饰,左边耳朵不着声色地将王梦晨跟王洁说的话收入耳中,两个人的话题当然是讨论桌上的其他六个少年,听着两个小姑娘的碎碎念,秦晨无语地摇摇头,这两个家伙刚才笑话问佳是假正经、三土是倭瓜脸,荣军是书呆子,王凯是腿短,宋博宇是死鱼眼,两人一边说一遍捂着嘴大笑,实际上耳聪目明的秦晨、王凯、问佳都听见了,实在是替她俩尴尬 当说到秦晨的时候,王洁不露声色地美言了几句,显然王凯路上有打预防针,秦晨心里乐开了花,跟我开两个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酒,但之后王梦晨说的那句话就直接让秦晨喷了他一脸,她说道“不行,个子太矮,至少得比我高一个头才行吧?” “秦晨,你,你偷听我们说话!”王梦晨瞪大了眼睛看着秦晨,实际上心里窃喜,这毕竟是今晚第一次光明正大地看秦晨的帅气的脸呢! “大小姐,你说话声音那大大,话说的还那么损,你倒想不让我听见!”秦晨没有怂,霸气地瞪了回去,然后王梦晨看见了秦晨右眉上的伤疤,瞬间母性泛滥,柔声问道“不疼吧?”秦晨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躲过王梦晨伸出的右手,坐了下来,这下可好,王梦晨也顾不得跟王洁说话了,一直盯着秦晨的伤疤,突然感觉有这条疤更有男人味了啊! 秦晨一脸无语,暗道大小姐你就不能矜持一点吗? 三土之所以没有说话是因为快醉了,他正坐在郭问佳右手边,本来年纪就比问佳小,也架不住问佳豪爽的江湖侠客式喝酒,虽然已经放水,也被灌的晕忽忽,不敢再说话,唯恐见了王洁言多必失 其实不说话时候的两个女孩还是特别有气质的,今天王梦晨穿了一件小礼群,黄色的,还好这潞王宫内地龙热力够,否则不给冻惨了?毕竟看起来只有薄薄一层,当然这是刻意穿给秦晨看的,爱情真是难题,秦晨追她时候她爱理不理,秦晨快忘了她时候,她又出现了....王洁穿的是一件大红色带帽兜的蝙蝠型大衣,俏皮可爱,与王凯脖子上戴的那串火红色珠玉遥相辉映,这正是王洁送的护身珠 不苟言笑的问佳和三土夹在两人中间,简直是欲哭无泪,总之吃饭的时候问佳一身的鸡皮疙瘩没有落下去过,问佳暂时对女人不感冒,作为郭家川挺有声望的家庭,在十里八村找个媳妇儿还是容易的,何况问佳确实一表人才,武功又好,如果能改改那过于严肃的性格,就好了。秦晨问道“问佳,新年有什么打算?” 问佳不知道被王凯洗脑了还是怎么的,脱口而出“找个媳妇儿!”然后马上改口道“不是不是,我是说造个雪人.....”越描越黑 吃过饭后,天色还早,正值春暖,何不选择去猪头山上看看?以此时秦晨、王凯、三土的实力,即便是老虎来了也无惧,从牛蹄镇镇北出去的话还要近一些,于是一行八人,便买好饭后零食,上了这猪头山,也做一把文艺青年,对着山下喊什么留住青春呀!友谊常在呀!远大前程呀!永远快乐呀!这些话无师自通,从山上往下看,可以远远看见北翟村、牛蹄镇、郭家川、南翟村,这片大好山河谁肯轻易让给别人呢? 纵然将来看到再多再漂亮的风景,只有这里是属于自己的! 超乎想象的淌香谷 三日之期很快过去,秦晨和王凯、三土三个少年轻装上山了,这次与第一次上山的不舍截然相反,而是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毕竟是上山学本事去了,只有做到梅先生那样的境界,才能在任何事情面前气定神闲 路上行的倒也不着急,沿途的风景也仔细欣赏了一番,但再怎么走,也只是200多里的路,清晨出发,晚饭前便到,斗方山上难得热闹了一回,三人才登上山门,便看见前山演武场上灯火通明,显然是聚集了不少人,待走近一看,台上正襟危坐的老头不是张丹运还会是谁?三土的师父张万灵也坐在张丹运身边,三个少年眼见这是有大事要宣布,便直接道演武场向师父行礼道“我们回来了,师父” “好!”张丹运坐了起来,对着台下的弟子们说道“大家都听闻了淌香谷中的奇事,谷底毒瘴消散,疯魔们消失,谷底或许有一些机缘,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今夜特地召集大家来此共探淌香谷,以示公平” “当然了,如果担心谷底有危险,也可以不去,只需要等下站到我的左手边就是,大家考虑一下,一刻钟后表态” 说完,演武场上的弟子们开始讨论起来,张丹运站在两个少年身边,盯着两个少年看了一会,觉得有些变化,然后将手贴在两个少年的丹田,感受着里面微弱又确实存在的内气,惊讶地问道“内气?!这......是碰见了什么样的机缘?”此刻张丹运看着两个少年,心里暗暗地下了一个决定,之前他是犹豫不决的。 秦晨看着师父略微颤抖的手,显然很兴奋,他们两个还是对着内气没有概念,俗话说,天下武者千万,得其道者不足其一,这道便是习得内气真正踏入武道的鸿沟,不然,纵使天生神力,悟性再好,看着那些顶级内功心法也只是干着急! 张万灵听见张丹运的话,惊讶道“这两个孩子也修的内气内劲?我看看?”说罢,同样探查了一翻,点了点头,说道“三个少年,各个天资卓绝!” 王凯跟张丹运说道“师父,我们兄弟俩实际上是有奇遇,不然绝难领悟,那位赠送我们机缘的先生还有几句话让我带给您!” 张丹运看着王凯神秘的样子,不由地升起了好奇心,掏掏耳朵说道“你这孩子也太好卖关子,快说吧!” “那师父,你听好了啊!”王凯笑道 “告诉张老头,把他那压箱底的宝贝儿交给你们,什么年代了思想还这么顽固,难道要带进棺材里?他不愿意的话,我这里可是有很多好秘籍功法!”王凯故意照着梅先生的语气说话,好好占了师父一把便宜 张丹运毫不犹豫地给了王凯一个脑崩,笑骂道“没大没小,欺负你师父老了是不是?此人是谁?与我相识?” 王凯捂着脑袋说道“还能是谁呀?姓梅,我们叫梅爷爷,江湖人称梅老怪!” 张丹运脑袋里一下跳出来一个沉寂了很多年的身影,想起几十年前的事,这真是难为这个老人了 “他还活着啊?!当年他远比你师父闪耀的多了” “那你到底教不教啊,你不叫我跟晨哥赶紧下山拜师去,说不定人家还没反悔!”王凯特别喜欢调侃他这个须发洁白的师父,梅先生也不生气,贵为掌门之尊,可谓对对这两个小徒弟好到了极点 “教,我教,但是修习内功比修习招式困难多了,也危险多了,耗时耗力,还动不动就需要闭关!不吃不喝的那种,一不小心走火入魔,坐化成了白骨人家都发现不了你”张丹运也跟王凯开玩笑,吓唬吓唬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 王凯嘴硬道“就要学,变成骨头也学” 张丹运点点头,回头看看燃在香案上的香,对王凯说道“回头再说” 转身又恢复了高人的姿态,坐在台上,左手呈剑诀指向左手边道“不愿意去的来这边站” 顿时人群里分成了两拨,还有人在边缘跃跃欲试,犹豫不决,一旦作为掌门的张丹运脾气可没有对王凯那么好,怒骂道“三心二意,成何体统?速速定好,以免误事!” 言罢,两个队伍毛毛愣愣的边缘才停止骚动下来,结果还是让人出乎意料的,不愿意去的人占了一大半,愿意去的只有不足百名,看来是闲适的生活过惯了,没有进取心了。张丹运也不勉强,人各有志。 张丹运也不再多言,对左手边的弟子们说道“你们回去休息”,然后对右手边弟子说“准备好自己的刀剑,打起精神,可能会有危险,保护好自己!”然后轻点了一下人数,说道“出发!”所谓富贵险中求,太符合这百十来名弟子的想法了 秦晨和王凯当然愿意凑热闹,何况有师父在,自己也有自保之力,如果能再寻上一两件宝贝儿就太好了!其实对于斗方山来说,无论谷中是否有宝贝儿也确实应该下谷一探究竟,就好像自己的家还有一个房间自己进不去,也太郁闷了,当然这百十名弟子也是山中的中坚力量,对自己身手没有些信心,哪里敢轻易踏足险地? 好巧不巧,就在秦晨他们踏入淌香谷山谷中后,斗方山遭敌手突袭,来者均是黑衣,为首的共有三人,其中一位额头上吊有一串饰品,仅杀到前山,平山和后山并没有去,所以此时在谷下的张丹运一行人并不知晓 这次下谷连那辟毒的丹药都省了,但是夜晚时分,仅靠一行人手中的火把和微弱的月光,视线也并不是特别好,一行人浩浩荡荡朝西而去,果然,谷底的疯魔几乎都没有了,连那面倒悬了不知道多少疯魔的崖壁,此时也是空空如也,行进异常轻松,崖壁下散落的一些宝贝儿也让很多弟子得了好处,不虚此行 这次要比上次走的远,但淌香谷内竟别有天地,而且面积不小,这是在靠近西边谷口天鉴石旁边发现的一个洞口,洞口不大,不足三尺大小,但此地唯一蹊跷的地方就是这个洞口,有胆大的弟子先行探路,从洞口跳入便如同坐孩童的滑梯一样直溜了近半刻钟,才道洞底,接着叫上边的人一起下来,百十号人鱼贯而入,入洞后俱是惊讶万分!谷底的景象,让斗方山的人们叹为观止,斗方宗在此山传承数百年,没成想一个小小的山谷,竟然隐藏了这么宏大的......地下城! 诡异的天鉴城 眼前的景象莫说是秦晨、王凯等少年,就算是活了近百年的张丹运也没见过,他曾去过名山大川,游历天下,但眼前的景象还是令他吃了一惊。 “造化弄人啊!” 这确确实实是一座城,不知道是否遵循日夜更替的规律,所以不清楚此时寂静的城中有无活人,整座城黑压压地一片,从此处往下看,其规模至少有四分之一个潞治城大小!这样的规模比不上牛蹄镇,但放在这山谷之下就叹为观止了 众人落脚处的滑梯不知道是何人修建,旁边还建造了盘旋而上的楼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里有人会出去?那这里有人生活着? 谜底就在眼前,此处平台大约三十丈高,足够的高度才可以俯瞰整个城池,除了城市是黑压压的,整个地下空间却不是,墙壁不清楚是何种天然材料,蓝色的,上半部分发光发亮,下半部分同普通岩石没有区别,地上覆盖着一种深绿色的植被,像草,但没有草的颜色鲜艳,城池周边也有森林,河道,此处看起来静谧,柔和!那座城池像极了一条伏低浅眠的巨兽! 除此之外,城中还有一株长势惊人的巨树,枝干为绿色,枝叶上有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大小约三十丈高,这与张丹运在南国见过的一种树高度类似,但显然眼前的这棵枝叶更加繁茂。 不敢高声语,恐惊城中人 秦晨他们熄灭掉手上的火把,从一侧人工修建好楼梯走下,一行人默契的闭嘴,只管跟在张丹运身后,黑色城池前的绿色植被不似一般的绿草柔软,有些硌脚,实在是不像寻常的植物,城楼上并无守备,一行众人并未着急入城,而是在近处细细打量了起来,秦晨看不懂这城池建造的讲究,但是他觉得这座要比潞治城更加牢固,因为城墙上的方砖打磨的极其规整,而缝隙非常小,这种城墙即便是习武之人,若非轻功绝顶也绝对上不去,因为没有丝毫的落脚点,有手快的弟子拔剑在城墙上劈砍了一刀“铛!”的一声,让所有人都头皮发麻,旁边的弟子马上夺下他的刀,低声但严肃的警告了一番 张丹运的注意力则被城墙的材质吸引了,将手盖在城墙之上,运气内劲一按,那块砖石竟纹丝不动,连条裂缝都没有,这可是张丹运近4层的内力,张丹运倒吸一口凉气,暗道“大手笔,这是黑色天鉴石,强度更胜白色天鉴石,用此物直接打造成兵刃,强度都远胜寻常刀剑,而且此物极其珍贵,价值胜过黄金,此处这座城看起来全部由此石打造,它究竟是什么来历?” 此时越发激起众人一探究竟的好奇心,但怎么进去呢?百十人分组将此城转了一圏,发现此城毫无破绽,像一座精美的模型,处处均高,正正方方! 天鉴城城墙足有10丈高,此处能上的去的也只有张丹运和张万灵二人,两人相视一眼,各背了一条绳索,退后5丈,将内劲按照轻功功法运至双腿一十三处大穴位,直奔城墙而去,几乎是垂直的城墙,上之甚难,即便是两位轻功出类拔萃的高手也只是堪堪用手抓住墙顶,手臂用力身形一翻,这才站在了城墙之上!片刻后墙上顺下来两条绳索 这样的城墙即便有绳索,可以攀登而上的人也不多见,即使是斗方山这百余名精锐弟子,最终只有30余名弟子顺利攀登了上去,其余的弟子只得在城外等候,这其中当然包括秦晨和王凯,至于三土,则是由张万灵亲自提着脖子拎上去的,实在是羡煞旁人! 由城墙之上朝下望去,城中街道并无一人,即便是打更的都没有,也没有一家亮着烛火,看来是座死城了,当下众人也不再小心翼翼,说话也不再靠手势交流了,10丈高的城墙他们上不来,但是下去还是轻而易举的,城中的建筑如这座城一般,大小尺寸,建筑样式一模一样,街上没有店铺,大门上也没有匾额,大门全都紧闭,但未上锁 来这诡异之地,实在没比较讲究什么礼义廉耻,两名弟子轻手轻脚地翻进一处院落,其余人在门外等待,“吱呀”翻身进去的两个弟子脸色惨白地打开了门,战战兢兢说不出话来,张丹运暗道院内必有玄机,一行30余人一起涌进院中...... 这院里哪是寻常人家住的,根本不符合基本的建造规矩,院内没有水井、没有马棚、也没有厨房、茅房,只有正中一间房,房门此时已经打开,应该是刚才的两个弟子所为,房内也没有任何摆设,只有一座坟冢!修建在正堂中的坟冢 屋子里空旷,走路有脚步声的回响,细观这座坟冢,也与普通坟冢大不一样,除去正面铭刻的石碑记载此人生卒年份,生平事迹外,侧面竟开一孔可供进出的门!坟冢开门?供谁进出? 众人一下想到游荡在淌香谷的疯魔,可不就是半人半鬼!莫非这居住的地方也要半坟半宅?张丹运只听说过有门派居住在死人墓中,还没听说过有人在家中建坟冢的!一阴一阳,如何调和?阴阳参半,天地诛灭! 张万灵艺高人胆大,在坟冢侧面将门打开,霎时一阵尖利的叫声令众人头皮发麻,然后一道看不清楚的身影便冲出坟冢,在房间里迅速疾奔,速度快到令人咂舌,然后便是四处的惨叫和飞起的血花,张万灵像是被人狠狠地在老脸上打了一巴掌,面色深沉,闪到三土身边“锵”的一声将三土的朝之刀拔了出来,正迎向肆意杀戮的黑影,正因为怒气正盛,张万灵这次出手没有留手,疯魔被张万灵上挑的这一刀击碎喉咙和下巴,接着被势大力沉的一脚踢在黑色天鉴石修成的墙壁上,这是众人才看清,这名疯魔是个女人,穿了一身皮质的黑色紧身衣裳,虽然已经破损,但还没破烂,破碎的脸上依稀带着些许风华,只是那一双翻白的眼睛实在有碍观瞻,当她再冲过来的时候,张万灵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刀刺入她的天灵盖! 众人稍歇一口气,但秦晨注意力定格在墓碑上的时候,发现是两个名字!! 果然异变再生,又一名黑影冲了出来,但这次他选错了敌人,他的速度一般人是反应不过来的,但这些普通人中不包括张丹运,于是,正面撞上了张丹运的手掌,瞬间倒地,也没有挣扎,干净利落!只有张丹运自己知道,刚才这一击,这名疯魔的脑袋里已经尽皆被苦印内劲震溃,这名疯魔是个男人,身上同样穿黑色皮衣,面容俊朗但邪气纵生,两人的衣物更像是制式一般! 这个问题在一行人又打开一座院落的时候证实了,无论男女,都是黑色皮衣,是同属于一个门派?张丹运行走江湖大半辈子,没听说哪个门派是这样的穿着,那么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那些疯魔莫非退到了这里?不对,之前张丹运在淌香谷遇见的疯魔并非是这般装束! 诡异的天鉴城(中) 这么看来,这整座天鉴城便都是这种疯魔外道了,别人不清楚这些疯魔的实力,张丹运和张万灵却无比清楚,虽然对付他们看似轻松,但这三十多人的队伍里没有几个人是对手的,俗话说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但斗方山的卧榻下,竟然伏了一支可以震惊整个江湖的力量! 整个城池的秘密还没被解开,张丹运一行人决定继续探索,张丹运想到几十年前各大势力疯狂涌向这淌香谷,难道说原因便是这座天鉴城? 30余人在街道上走着尽力搜索有价值的线索,整个城池是“田”字型建造格局,两条主干道路将整个城池分割为四块,那柱参天绿株便是在这两天路的交汇路口,看似修建规格完全相同的居所,实际上还是有些细微差别,而区别就在于四块被分割开的居所,每户宅子的屋门不同。 刚才张丹运他们是由东南方的城墙上翻了过来,所以查验的是东南方的一片居所,细心的张丹运特地观察过,门是由由薄薄的一层天鉴石板制成,而西南方的居所,门板要比东南方厚,东北方的门已经不能称之为“板”,更像是一种石壁,至少有半尺厚,门上有刀劈斧砍的痕迹,至于西北方,则是一种薄薄的木门,这在天鉴城相当少见,门上像模像样地挂着锁,当然这锁连普通人都是挡不住的 出于好奇,秦晨一行人去探了这天鉴城西边居所,老实说,相对于其他三个片区如牢笼般森严的居所,这里更像是居住人的,而别处更像是关押人的,也许在这里能发现更有价值的线索 门被一名弟子轻易地用手扯断,院内大小同别处一致,但布局有了些变化,院内不似别处杂草丛生,而是干干净净像是被打扫过一样。 推开屋门,屋内没有那令人震惊的坟冢,而是一方平台,台上盘坐着一位骨瘦如柴的背剑男人,双目紧闭愁眉紧锁,当听见开门的声音时,缓缓睁开了眼睛,眼里带着一种疑惑,伸手便抽出身后的3尺青锋,说道“距离约定的时间还不到,你们何故提前来此?” 张丹运看着眼前的男子越发面熟,然后惊讶地说道“师叔?我是丹运啊?” 被张丹运叫师叔的男子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然后又叹了口气说道“丹运,想不打如今你也化作这疯魔?也罢,我助你解脱” “万诚师兄住手!”张万灵走上前一步制止了一跃而下的持剑男子,解道“我们不是疯魔,淌香谷的毒瘴已经消失!我们特来此地探查” “万灵?怎么回事?”张万诚问道 “淌香谷中的毒瘴几日前消失,谷中疯魔全部消失不见,我们直探到谷中尽头,才发现此处,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天鉴城是怎么回事.......” 张万诚打断了张万灵的话,示意后边的弟子将门关上,整个屋子只有这么一座平台,张万诚又盘坐在平台上,其余众人盘坐在台下,等待前辈解答疑惑。 张万诚肯定地说道“你们不该来此地!” “天鉴城进来容易出去难,即便是此时迷惘树不知何故闭合,但只要一走,毒瘴立刻蔓延,这座天鉴城本是这片土地上最隐秘的一个魔宗劫运宗的一处魔窟,便是通过这迷惘树吸引高手,加以控制来锤炼疯魔体魄,此城西北共计1500位高手,内气中都已经侵蚀了这迷惘树的毒瘴,逃脱无望了!” 张丹运道“难道维持这座城的便是城中那棵迷惘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除掉它!” 张万诚摇头道“我们也曾尝试过,但靠近那棵树百丈内便被体内的毒瘴控制,丧失本性,实力弱的已经成了完全的疯魔,实力强的也只是这座城的傀儡” 张万灵问道“师兄,难道此刻趁迷惘树没有毒气蔓延,还走不掉吗?” 张万诚苦笑道“所有人进入这座成前都先后被控制,仅靠内劲来辟谷求生,那棵树的毒瘴掺杂在天地真元中,所有人明知是毒,但为了活命也只能吸收,我们身体已经适应了这种元气,不吸收的话就会毒性发作,这些年来疯魔们日日前来挑战,修习我们的招法,近年来疯魔们功力日渐精进,我们终究难逃一死!我做好准备了” 张万灵沉默半响道“师兄,当初你们探淌香谷,究竟是为了里面的什么宝物?” 张万诚想了想说道“宝物有二,其一是与迷惘树伴生的一节长鞭,不知在此地温养了多少岁月,在《惊惶》榜上也有记载,名为壁龙。被当年绝顶高手取走,另一个则是这棵迷惘树的化根,据说可以开掘出人体的第七感!” 秦晨听后惊讶不已,张丹运应该也有同感,遂问道“师叔,你是说...曾有人深入过这天鉴城取走了那把名为壁龙的长鞭?还有那第七感是什么?” 张万诚叹了口气,说道“与真正惊才绝艳的人比,我们这些人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至于那第七感,恰好是与第六感相悖的人体潜能,第六感为内感,感测内境,这第七感便是外感,可以闭目视物,甚至可以看到人的运势,天地的真元流转!传说凡名山上的绝顶高手有这样的本事,但我没见过” 秦晨不知道,这种本事他已经有幸领教过,在北翟村的武神庙中的小道士,年纪更小于秦晨人等,竟然开启了无妄眼,可在凡名山分得一个山头的,便是天赋奇佳,早早觉醒的第七感! 张丹运正待再问,突然,张万诚表情痛苦,眼睛瞬间失去灵性,身体发抖,不知何故!但嘴里焦急地催促道“赶快走,迷惘树又对我们恢复控制了,必定是发觉城内反常,趁毒瘴未起你们现在走,还有一线可能!” 说罢,张万诚眼睛上翻露出眼白,而台下目瞪口呆的众人还没来得及撤退!张万诚体内含毒的内劲上涌至头脑,看待眼前的众人表情便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敌! 他曾是斗方山万字辈的高手,功力更胜于张万灵,且多年行走江湖有奇遇,在斗方山除了一些老祖宗,无人可挡,所以他执剑刺杀,屋内的30余人便凶多吉少,何况张丹运和张万灵还顾忌同门情义,不愿意下杀手 直到张丹运手刃5名弟子后,张万灵狠下了心,施展了他的成名绝技“柱桩十三刀!”此一套刀法是张万灵自创,以他的绝顶轻功为依托,在眼前瞬间断敌人十三处生机的刀法,这十三刀分别切向双目、后颈、后脑、喉咙、左胸、脊柱、丹田、大腿骨缝、大腿动脉、膝盖、小腿骨、双脚筋腱、手肘。功法狠辣寻常人没有这等轻功是决计施展不了,以张万灵的速度,只需要绕张万诚三圈,十三刀就可全部使完,因为刀刀狠辣,只需中一刀便可丧失战斗力。 张万诚身法虽慢、剑法却快,将十三刀全部格挡。 见状,张万灵闭气凝神,又将十三刀从后往前使了一遍,张万诚又扛十二刀,仅一刀正中他的大腿骨缝,张万灵见这一击奏效,后撤半步,一脚横踢在插入张万诚大腿骨缝中的朝之刀刀柄之上,张万诚瞬间倒地。 张万灵将刀抽出一刀刺穿了师兄的心脏,奇的是伤口处仅渗出少量血液,看起来也是油尽灯枯了,看着张万诚这副模样,张万灵鼻头一酸,将张万诚抱起放置于供台之上,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声音沙哑地说道“师兄,得罪了!” 秦晨一行人从此院退出,彼时整条巷子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开门声,接着每一个宅子都走出来一个骨瘦如柴的人,有男有女,张丹运定睛一看,都是些江湖上消失已久的成名人物,但眼睛上翻,只剩眼白,不用多问,正是被迷惘树控制的 明知道西北片区都是尚能保持一分清醒的高手,一行人只能朝东跑去,按照张万诚的说法,想要离开这座城池,这棵迷惘树是重中之重 片刻后,一行人便能远远地看到迷惘树,离的近了些,树木的高大更显夸张,树根裸露地面,像手一样牢牢紧扣着地面,枝蔓飞舞,颜色碧绿生机勃勃,远比城外小草的颜色好看的多,树上的花骨朵缓慢地开放着,其中渐渐弥漫出淡如青丝的绿色气体,但是与淌香谷之前浓如雾气的毒瘴不同,此刻的绿色气体更像是丝线一样,缓缓飞向秦晨他们来时候的路 人群中有人迅速点燃了火把,朝迷惘树扔去,这棵巨树像人一样往后微缩了一下,接着一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疯魔,在空中接住火把,落地后咔嚓咔嚓将火把啃碎,嘴上被烫的变了形尤不自知! 一行人还是低估了疯魔的速度!不仅仅是西北边的淡定高手们,连南边凶神恶煞、身躯佝偻的疯魔们也已经赶到,看着眼前点燃了一堆火把的来客,慢慢地将他们包围,像是在等待指令一样,既不攻击,也不退缩! 秦晨一行人中有很多胆子大的师兄弟,但显然不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处境,纷纷将火把朝迷惘树投去,但都被疯魔拦截无一例外的迅速将火灭掉。 像是被挑衅地终于发怒了一般,迷惘树突然瘴气大作,绿色雾瘴蒸腾,疯魔们一个个就兴奋了起来,急速朝这三十多人冲来,而西北片区的只有两个人走了出来,冷静抽出武器,肆意屠杀,连疯魔也不曾放过...... 诡异的天鉴城(下) 30多个人怎么可能禁得住这么多人袭杀,还好带的都是些精英,不至于一个照面便被杀,张丹运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显然他们所处的位置四面受敌,这种情况只有化整为零,方能有一线生机,当下张丹运大喝“分头逃跑,寻找地方先行隐匿” 说罢,张丹运提起秦晨和王凯两人一路朝东掠去,地上的疯魔武艺大多稀松平常,但身体坚硬,留在此地必死无疑 天鉴城共有四个门,30余人也四散逃开,目标分散,而这些疯魔显然又没有什么自主意识,看见人便杀,看不见人变傻,而迷惘树控制那些高手似乎颇有些费力,树中又有丝丝缕缕的绿色散出,愿意出手的高手们才一路朝西追去,显然,选择往西遁逃的弟子们选错了路 而眼下这群疯魔胜在人多,十几个一组朝其他三个方向追去,迷惘树在城中绿光大作,显然它也没忘记留下几个高手保护自己周全 此时秦晨他们藏身的地点黑黝黝的,他和张丹运还有王凯三人彼此之间都看不见,更何况是那些疯魔了! 三土则被轻功第一的师父一路背着穿墙跃脊,偶尔两把青铜小刀飞出刀鞘拦截下身后的急追的疯魔,同样无忧,张万灵心里闪过一阵嘀咕,这树直接把毒瘴放出来不就轻而易举地解决了这些人了吗?何必大费周章,此时较为安逸的张万灵师徒还在替迷惘树着想 平山的平留张归平自从见识到张丹运的真实功力以后,唯张丹运马首是瞻,此刻也带领弟子躲在张丹运附近,性命暂时无忧 除去这近10人外,其余的二十多人都但凭本事躲藏,片刻后被追上斩杀掉8人,还剩下十几个人,即便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速度也越跑越慢,毕竟人会累,疯魔不会 其中一名弟子原本隐匿在迷惘树旁的间宅子内,距离迷惘树最近,也是个胆大的人,吹亮手里的火折子,隔墙扔向了迷惘树,就是这小小的一朵火苗,碰触到迷惘树茂密的枝叶后,迅速燃起熊熊烈火,这种植物极其易燃,连旁边守护的疯魔都扑救不及、葬身火海!这名弟子走出了房门,看着眼前这座天鉴城的中枢被破坏,停滞下来的疯魔也不再像先前那么烦躁,似乎麻烦已消 这名弟子正欣赏着这盛大的烟火,火中的迷惘树剧烈抖动着,突然甩出来一柄长剑,剑身金黄但此时被烈火焚烧的微微发红,剑上铭刻着全部都是符文,剑无刃无锋,无鞘无腰,制式非常奇特,当剑上热量退却,整把精美绝伦的剑便呈现在他眼前 上山后他的师父给他讲过,剑分很多种用途,有佩剑、有杀剑、有符剑、有飞剑、有法剑等等,各种用途不同,制式也不尽相同,眼前这把所料不错的话,应该便是符剑的一种,符剑剑身含符,有镇压、辟邪、印封、通风水的功效,刚才这把剑像是从迷惘树上掉下来的,那么.....莫非是镇压符剑? “怪不得看起来这么弱,无法释放毒瘴了,也不知道是什么高人用此剑镇压了它” 这名弟子运气很好,这柄剑确实是一件宝贝儿,日后他凭借着此剑成为了名传一方的辟邪天师!当然这是后话了 迷惘树很快烧尽,它曾盘踞的原地露出了一座大洞,但洞中渐渐地升腾起一股绿色气体,气体越来越多,漫出了洞口,这弟子恐惧道:毒瘴!毒瘴! 说罢,跃出宅子一路朝南跑去,不知为何,一路上的疯魔见持了一把金色宝剑的他,无人上前阻拦,所以这名弟子一路跑到城墙边,将此剑背在身后,三下五除二爬到了城墙之上,从城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城内尚在逃窜的师兄弟们,大声呼喊道“快来我这边!” 待有人赶到时,他便拉紧绳索将师兄弟们拉到城墙上。 不一会城内站了近十人,其中包括了张万灵和三土,但未见秦晨和王凯他们,那名得符剑的弟子周围的人都叫他六师兄,显然辈分在弟子中也不低,在张万灵上来后,跟张万灵说了迷惘树的异变情况,并建议先行撤退 张万灵道“丹运一身修为神出鬼没,必定能赶出来,你下去组织城外弟子撤退,我在这里接引其余弟子” 六师兄点点头,赶紧安排 城中街道上没有人了,又有毒瘴升起,留下来的便是个死,所以疯魔们便直接撤回各家,其中一个斩杀了两名斗方山弟子的疯魔,手持一把圆环大刀,走进了自己宅子里,正掀开坟冢的侧门准备进入,却被突如其来的一掌击碎了胸膛,倒地后挣扎欲起,结果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往生去了 这个坟冢里正是秦晨师徒三人,秦晨见只有一个疯魔在此,说道“师父,这些疯魔怕是都回去了,城中不知发生什么变故” 张丹运点头道“速速去门外看看” 刚上街道,秦晨便看见不远处急速蔓延的绿色毒瘴,张丹运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原本已经消散的雾气怎么又重新散发出来了?” 突然秦晨在原地猛然大吸了几口气,然后运转梅先生教的水下闭气口诀,便朝毒瘴中冲去,梅先生大惊,连忙吞下一颗丹药,见王凯也大口吸气,直接塞给王凯一颗丹药,两个紧随王凯而去 事实上,秦晨是为那迷惘树的化根而去!听张万诚说的很清楚,这化根秦晨下决心一定要得到,他明白富贵险中求,而且这次回家经历的一些事情,也让这个少年明白,有足够的实力多么重要,比如说张扬的事,如果没有梅先生帮忙,他们是绝对报不了仇,仅都俊子一关,就是父亲秦鸿他们都赢不了的 当张丹运他们追到秦晨的时候,秦晨正站在那个源源不断冒出瘴气的黑色洞口,秦晨觉得如果这座天鉴城还有宝物,便必定是在这深坑之中,于是给张丹运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要下去,张丹运犹豫了,但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还是点点头“我陪你!” 秦晨跳下黑洞,张丹运和王凯紧跟其后,这黑洞比秦晨想象的要浅的多,只有约3丈深浅,洞内迷惘树的根系四通八达,洞中约有至膝盖高的碧绿色水池,这必定是那些雾瘴的来源,三人面前是一棵断掉的树墩,雾气正由树墩往上蒸腾 秦晨给张丹运做手势,是想问什么是这株迷惘树的化根 张丹运回答道“就是这棵树开花结果的另一处位置,那处必定极其隐秘,但显然不是这里,可以理解为树自身的移植吧,但是那棵化根却包含了这棵树大量的生命力” 秦晨拔出花刀,将这颗跟进连接的根系全部斩断,这颗树墩便停止了散发雾气,王凯嘀咕道“这么大的一座城池,那魔宗的劫运宗都不知道派一个人来守一守?” 秦晨拍了拍王凯的肩膀,指了指王凯背后被树根紧缚住的尸体,洞内太暗,王凯回头惊起一身冷汗,定睛一看心里甚至有些发慌,这人像是还没进化完的兽人,身材较一般人较大,尤其是脑袋,下巴前凸,牙齿尖利,紧闭双目。应该已经死去几日了,身上也开始腐烂,只是因为绿色毒雾的缘故,三人谁也没闻到 “这人怎么会死在这里啊?看长相倒是与我们中原人不太一样”秦晨一边往旁边挪,一边问师父张丹运,他知道秦晨此刻闭气不能说话 张丹运仔细想了想说道“这劫运宗所属魔宗,行事素来低调、神秘,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但魔宗派此人来此地的目的肯定是镇压和辅助迷惘树,至于被杀必是迷惘树所谓为,原因无非就是两点,一是他威胁到了迷惘树,二是迷惘树威胁到了他!再联想到前几日毒瘴突然消失,应该就是此人所为,也正是阴差阳错,让我们得以逃生,否则在他指挥下,城中的疯魔要比一个树指挥厉害多了,想象当时咱们在淌香谷外遇到的疯魔,是不是比这城中的还要厉害?” 王凯想起了自己的黑矛“彻夜寒”的原主人,那个叫张扬的疯魔,他确实实力要比眼下遇到的强,秦晨和王凯两个少年直赞师父分析的到位 秦晨不忘搜刮了那魔宗使者的口袋,里面除了有一本无法修炼的魔宗功法外,还有一颗红色盒子装着的血红色丹药! “绝命丸?”张丹运拿过来仔细观察了一下说道 “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吗?”王凯看着这丹药的造型特别喜欢 “就是谁吃谁死,看着是药丸,实际上里面是粉末,毒性之强远胜这绿色毒瘴,看来此人是带了可以克制这迷惘树的东西了,不过不知道怎么没有来的及用” 三人飞身上了地面,张丹运从药丸里倒出一指甲盖的红色粉末,粉末落入洞中绿色水池中,很快把高于水面的树根都溶解掉了,彻底绝灭了迷惘树的根基 “师父,城中的疯魔和那些高手们怎么办?”王凯颇为关心地问了问 “要么自废武功重新练起,要么被失去毒瘴的内气折磨死,功力越高的反而越难活,没有内力的甚至过段时间就会清醒了”张丹运想,都是风烛残年,况且是成名已久的武林人士,自废武功怎么办? 墙背后的东西 “只是那化根究竟在何处?”秦晨三人一路朝南向城外走去,没有了迷惘树控制的疯魔,都安静的沉睡在自己坟冢里,等待灵智复苏的那一天,倒是不必担心半路他们会冲杀出来,因此走的算是闲庭信步 张丹运抚抚自己的胡须,绕过一具横陈在地上的疯魔尸体,说道“说不定在地下还没拱出地面,说不定长在哪一条石缝里,说不定长在哪一处坟冢下,要找一找真的像大海捞针”说罢,像想起什么一样,补充道“地上的疯魔身上的东西都搜查一下,说不定就有什么宝贝儿留下,至于那西北方向的高手们,暂时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们” 两个少年最喜欢寻宝,当下挨个搜寻过去,有了意外获取花刀的经验,秦晨也没打算放过任何一个小物件,和王凯一起把身上的外衣脱下,将乱七八糟的东西摆了个满满当当,不知道这些疯魔清醒过来后会怎么想 一阵搜刮过后,三人心满意足地走向南门,试探了之后,那巨大的天鉴石大门还是无法打开,不知道是有什么机关,想要光明正大的走正门怎么这么难!无奈只好像来之前一样顺绳索而上,城墙之上的张万灵已经等候多时了,一脸疑惑地问道“那绿色毒瘴怎么突然不见了?” 张丹运指指秦晨道“让我这徒儿彻底绝灭了生机,也算去除了一个大患”说完准备朝城下跃去 张万灵突然喊道“丹运,且慢”指了指城门之上,无门无窗的城门楼 “刚才等你们的时候顺便四处探了探,那里面是中空的!” 秦晨顺着张万灵的手势看了过去,只见这座同样是天鉴石筑成的城门楼,高约有3丈,宽约5丈,总共三层,算是整个天鉴城最高的建筑,不知道里面有何玄机,那化根总不可能长到这里面吧! 秦晨和王凯随师父跃至城门楼第二层,看起来跟城墙无异,结结实实的天鉴石,但敲一敲确实中空,看起来别有玄机的样子,但实在找不到入口,只得作罢 看来这座天鉴城还有秘密 几人顺城墙跃下,王凯落地是脚踩在了那深绿色植株上,竟然将鞋底刺穿,脚上瞬间流了鲜血,这还是草吗?跟石头一样硬!俗话说事出反常必为妖,这不寻常的小草着实反常,秦晨将王凯扶到一边,拔出刀气纵横的花刀,看的张万灵目瞪口呆 “这....这刀,好强的杀气” 秦晨持花刀在天鉴城前轻轻一挥,一片深绿色小草和硬如磐石的土块便飞了起来,众人更是震惊,这土并非松软蓬松的土,而是一块一块的,密度很大,几乎要结成顽石,怪不得长出土壤的小草也这么硬,秦晨又持花刀劈砍了几刀,渐渐发现,这土的坚硬程度不太相同,越往东越硬,越往西土质越松,秦晨一行人顺着坚硬的土地一路朝东走去。 东边是一片看起来特别正常的树林,只有秦晨他们知道,这与外界的泥土远远不同,秦晨想挥刀试试树木坚硬程度,结果这一刀砍到树上,竟然一刀砍空!没砍到! 这下所有人都惊讶了,张丹运沉声道“莫非我们现在看到的都是幻觉?” 王凯连连说道“不是不是,我是真的啊师父” 张丹运点点头,运足苦印内功的内劲,双手朝地下一按,以张丹运为圆心,一股真气像水波一样散向四周,嘭的一声响,然后秦晨眼前的景象慢慢崩坍,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天鉴城!迷惘树,众人此时还站在淌香谷发现的洞口处,后边的弟子们赶上来对着张丹运他说道“掌门师叔,你们怎么不走了?已经楞在这里半刻钟了......” 好厉害的幻觉! 王凯看了下自己的脚,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秦晨手中的花刀也从未出鞘 张丹运对身后说道“注意,所有的人每人吃一颗丹药”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每人一颗丹药吃下,用来防止再中幻觉,张丹运暗道“莫非那些疯魔游荡在此地,便是因为这厉害的幻觉,怪不得难以脱身” 张丹运重整了下心情,当先跃下这洞口,从洞口到洞底约有4丈余,洞内是曲折悠长的一条走道,走道中覆盖满了碧绿色的花朵,像爬墙虎一样长在墙壁上,长势茂盛,不知根茎在何处,这条走道秦晨他们足足走了两刻钟才走出去,尽头是一个石室,石室入口处写了五个字:劫运宗宝库! 张丹运推门而入,忽闻两声破空声,张丹运冷哼一声,朝正前方一掌,石室内响起一声巨大的爆裂声,张丹运闪身而入,这才看清楚地上的东西,是两支粗壮的弩箭,至少有4尺长,约一寸宽,如非张丹运在前,必定要有人死于箭下 秦晨等人随张丹运进屋后,环顾了宝库一圈,不由得大失所望,宝库中的武器都已经被搬空,宝库方圆20丈左右,正中间仅有一株稍大些的碧绿色花株,花株旁边是一个四座石桌,看来当年的洞主人格外喜爱这碧绿色的花,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里面的人离开了,看起来这趟白忙活了 众人沮丧地往外走,秦晨走到那株颜色好看的花朵前,毫不犹豫地将花拔起,将花朵的根看了下来,坐看右看也没发觉端倪,暗道这化根一说简直是无稽之谈 待其余的人都离开石室中仅有秦晨、张丹运、王凯三人,张丹运看了看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绿色花朵,暗道这东西害人不浅,于是说道“徒儿,不要沮丧,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至少可以除去这害人心智的一个祸害了,来,将墙上这绿株连根拔掉,到洞外焚烧掉” 说罢,张丹运先动手,好在这绿株根系不深,一拽就下,直到秦晨他们拔到一半的地方,发觉有些蹊跷,此处连接了三条根茎,有一条主茎格外深,秦晨抓住拔了好一会,才拔了出来,这条根茎入土极深,掩埋在土中的根茎至少有丈许长,也就是拔出了这条根茎后,秦晨竟然感觉,由这极细小的孔洞中吹出来一丝凉风! 两少年预险 秦晨尝试用力推这面墙壁,但墙壁结实,没有机关,看不出任何端倪,又拔出花刀,将整面墙壁削穿,这才露出一个供一人进出的大洞来 张丹运和王凯从秦晨身后赶来,见秦晨站在木木地站在墙壁前,两人顿觉惊讶,莫非又中幻觉不成? “师父、凯凯!你们来看!”说话时秦晨目不斜视,好像怕眼前的东西跑了一样 张丹运丢下手中的碧绿色植株,到秦晨身边朝孔洞中一看,这......这是什么? 但见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孔道,像蚂蚁的地下巢穴一般,由正中间这条看去,尽头似乎有一道奇大无比的人影,孔道是经过特殊建造的,顶上地下都铺满了青色的方砖,此处没有一根绿色植株,大小可供马车奔驰,墙壁上不知道何种材料制作的油灯,当秦晨这边洞口一通风,油灯便自燃起来,亮如白昼 三人相视一眼,依次从孔洞中爬进去,一路沿直直的这条通道走去,通道内对流风不弱,但不知为何,偏偏吹不灭这墙壁上的油灯! 待到三人在尽头处张望才发现,刚才隐约看到的哪里是人影,分明是一尊纯黑色的塑像,塑像至少高约3丈,三头六壁,怒目圆视,每个手掌都执有兵器,但都是石制的,塑像前方有一座供台,供台上有一方形木匣,木匣旁是一段枯老的根茎!整个石室呈圆形,石室的侧面开一天窗,不知道通向何处,四周是略低于地面的排水槽,水槽合围成圆形通向其他通道,这看似大费周章的地下设计,到底想要隐藏什么秘密? 秦晨迈步就要向前,张丹运一把拉住,也不说话,指了指旁边墙壁上,秦晨顺着师父的指向朝墙壁上看去,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一整面墙全是绿油油的颜色,而且还在不断游动,显然是活物,定睛再看,墙壁上似乎有谁渗出,而那绿油油的生物,竟然是比一般蜈蚣还要大的绿色蜈蚣,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半透明的身体里发出这种颜色,张丹运解释道“魔宗的人好养蛊,毒,尤其是最喜五毒之物,常常会发生变异产生一些极厉害的亚种,蜈蚣生性喜潮湿、阴凉环境,这里看上去正合适!” 秦晨和王凯对蜈蚣是了解的,曾经抓过最大的蜈蚣王也只有这里绿色蜈蚣的一半大小,眼下看的头皮发麻,但还不至于转身就跑,素闻名山大川多奇物,没想到斗方山的风水竟都在这山下! 三个人站在洞口,仔细研究对策,现在都明白的是那方匣子和树根肯定是宝贝儿,但要拿到宝贝儿怎么全身而退呢?从这个洞口到供台前的距离粗略估算在10丈以上,如果全力冲过去拿了东西跑回来大约只需要两息时间,三人盘算完决定由秦晨去拿,王凯和张丹运负责接应,就在此时,王凯感觉腿上痒痒的,正要转身伸手挠挠,张丹运猛地抓住他的右手,王凯回头一看,腿上正是一抹碧绿!不知道何时爬出的一条蜈蚣,正攀在王凯小腿上,而且还在向上爬 三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见这绿蜈蚣爬到王凯脖子上准备往王凯嘴里爬去,张丹运出手了,一把抓住这近2尺长的蜈蚣,狠狠地甩向石室中间,蜈蚣摔了个底朝天,翻腾两下把身体板正,一溜烟爬回到墙壁上去了 秦晨下意识地拍打自己的小腿,也正是这拍打小腿的声音,让蜈蚣群发生了躁动,纷纷游下墙壁寻找声源,秦晨随机应变,从墙上削下半块方砖朝对面墙壁上扔去,蜈蚣又转而朝对面墙壁游去 就是现在,秦晨闪电一般冲了出去,瞬间已跃半程,但变故又生,地上的一块方砖轻陷了下去,秦晨暗道不好,那六只手的塑像腰间一转便把六把武器像长矛一样朝秦晨掷去,即便是竭力躲闪,秦晨还是被其中一只长剑刺中肩膀,划出一道长约一尺的伤口,秦晨躲闪后没有查验伤口,而是去势不减地冲向供台,哪知供台上的方匣在搬动后,突然触动机关,地面开了一个方型孔洞,墙壁滑溜无比,将秦晨和那方匣、木茎,连带一些游的快的蜈蚣一同陷入了地下,然后轰隆一声,地面又恢复原状,剩下满脸惊讶的张丹运、王凯,还有一地漫无目的徘徊的绿色蜈蚣! 秦晨顺着这条垂直的陷阱落了下来,秦晨粗略估算了一下,此洞至少有20丈,陷阱底部没有任何出口,似乎就是用来关囚徒而用的,洞底积的薄薄一层水,约没到脚踝,洞底没有其他亮光,只有几十条绿色的光亮!秦晨借着这蜈蚣的光亮,勉强可以观察一下周围环境,这洞四壁打磨的极其光滑,整个洞大小约8方,洞底没有机关,墙壁严丝合缝,看来眼下是陷入了绝境! 蜈蚣虽然好潮湿,但不好泡在水里,于是争先恐后地爬到一处岩壁上,秦晨顿感惊奇,不愧是天生玩意儿,这么光滑的墙壁都爬的上?! 陷阱之上的张丹运、王凯犯了难,秦晨在下面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他们不敢冒然采取计划,对面的供桌上空无一物了,那凶神恶煞的黑色恶魔塑像看起来也没有武器了,秦晨有些焦急,便跟张丹运说道“师父,你看着点我啊,我去看看那机关的情况,你在这边制造点声音吸引吸引那些蜈蚣” 一想到蜈蚣,王凯就浑身鸡皮疙瘩,他就算是死也不愿意让这些玩意儿咬死! 张丹运道“小心点啊,情况不对马上退!” 说罢,王凯就朝供桌冲了出去,这下对面墙壁突然开了一个孔洞,张丹运大喝“徒儿低身!” 王凯听后略一躬身,只听见两道破空声,转头一看,师父手中已经拿了两只羽箭,黑色的羽箭,连箭头都是漆黑的,显然暗含剧毒! 不待王凯稍作喘息,脚下的石板一轻,身形还没摆正的王凯也一头扎进了陷阱中,地面上的青石板又重新合上,密密麻麻的蜈蚣直朝张丹运涌来,张丹运只得后撤,直到回到刚才的入口,此时,整个常常的通道竟然被蜈蚣占领,有些附于墙上一动不动,可能已经睡着了,这么看来,一时半会,这些蜈蚣是不打算离开了! 遇曲廉脱困 张丹运见此只能先上去安排其余弟子回山,但却被张万灵告知“刚才有平山弟子来报,说今夜有神秘刺客偷袭,致使前山弟子32人身亡,50多人受伤!还不知道来人身份地下,但是据幸存弟子讲,其中一个带头的女人额上戴一精美吊坠” 张丹运眯眼道“原来是他们!” 这个时候张万灵才注意到秦晨和王凯两个人不见了,张丹运听见他的询问说道“师叔,这正是我找你的原因,你先回山主持事务,我的两个弟子不慎掉入陷阱中,我需要等待一些时间接他们上来” 张万灵点点头“需要帮忙吗?” 张丹运摇头道“不必,暂时应该没有危险,回山后注意戒备,必要的话请一位老祖宗出来坐镇” 张万灵说道“暂时不必打扰他们老人家,你一切小心” 准备转身的张丹运停了下来,想了想跟张万灵说道“让弟子们送些食物过来” “明白了...” 张万灵在这洞口一坐就坐了七七四十九天,期间有弟子过来送食物,他都需要亲自引诱陷阱将饭菜投入陷阱之下,他也曾想过火攻,但石室底部是否通风还不知晓,所以只得作罢,张万灵相信这两个弟子,尽管直到现在还是生死未卜,他都决定等下去! 至于陷阱之下的两个少年,说话根本传不到上边,可见这里密封的很好。秦晨没闲着,每天雷打不动地修炼,至于那几十条武功,被秦晨用身上的衣服扯开的布条一个个栓了起来,悬挂在墙壁上,充当火烛,蜈蚣有自相残杀的习性,所以不用担心会饿死它们,这段时间秦晨静修功力突飞猛进,这一切还是要从那方匣和那枯老根茎说起 那方匣中乃是一本武功秘籍,唤作《彻岚真功》,一开始秦晨担心是魔教邪功,但通读全篇也没有发现一处邪异的修炼方式,便抱本守元按部就班地修炼起来,按照书中的说法,功法共分为四层,第一层名为“彻力”是开发人体肉身潜能的一篇,据说修炼顶尖可以身体可刚可柔,身体趋于均衡,使精神达到对身体控制的一种极境,这种境界修炼任何武功招式都可以学的极快,且记忆、视力、听力等等都会达到顶点,当然修炼方式极其困难,是以内气疏通筋络,通达穴窍而完成的。 第二层名为“博凡”,是在第一层的基础上,特有的一种运气功法,来增强身体爆发力,甚至可以集全身力量于一点,当用于腿上就是绝顶的轻功,当用在手上就是极快的刀法,用在腰上就是极灵活的身法,但是这一层修习极为痛苦,书中描述,修习过程中有时肌肉无法承受强大的内劲和极强的爆发力混合的力道,会断裂,而这时便要花大量内劲重新淬炼 第三层名为“极律”是对道心的砥砺,这一层的很多高手会陷入心魔,便意味着武道之心不够纯粹,这层是对本性缺点的克服,修炼有成后虽然武功上的提升并不明显,但对心境的净化却是最有利的,俗话说高手过招,攻心为上,对弈一盘棋局,有人便吐血而亡 第四层境界名为“越山”,这个境界内的高手通常都有一些极其强悍的手段,在这个境界内讲求的便是悟性和见界,之所以称为越山,是有人修炼至巅峰后,发觉山后还有天地,但那个天地在书中没有记载,可能就是说武功修炼便像爬山一样,攀过一山还有一山 秦晨仔细想过,能当的上这第四境界的高手,梅先生和老翁应该各算一个,至于都俊子,对照这本书,第三境界都不算突破,当然这本是仅仅是内功心法,是武道的一部分,除非内功修为完全碾压,否则武技、策略、兵刃等等也是决定胜负的重要原因 按照这些时日的修炼,秦晨在这第一境界才算入门,做到举重若轻的地步,24斤3两5分重的花刀,在他手里现在像是一把木剑一样轻若无物,《量山刀法》中的一些招式,使用的更快捷迅速了! 至于这一根枯老木茎,秦晨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化根,因为就连张丹运都没听说过,也许这山里有,也许这山里没有,更可能这世上都没有,但是他还是用花刀将根茎切成两份,一份留给王凯,一份切成细细薄片,放在嘴里慢慢咀嚼,权当无聊的时候的零食了,吃了以后也没有感觉什么明显的变化,不由的有点沮丧,但这次进来得了一本《彻岚真功》也是不小的收获了! 这段时间秦晨修炼的功法有两种,一种是家传的《量山刀法》,一种是已经合璧的《双虹贯日》,体内小小如火烛的内气,也渐渐壮大宛如一碗水大小,秦晨尝试了将内劲灌入花刀,对着墙壁狠狠一劈,墙面瞬间破开约1尺半的深壑,整面墙壁轰隆隆作响,就是这一击,便将秦晨体内一碗水两的真气全部抽干,还意犹未尽 秦晨无奈的看看花刀,现在自己只能强行将真气灌入花刀内,如果自己用《彻岚真功》第一层的运气方法运气之后再灌入花刀内,会有什么结果呢? 秦晨修整打坐吸纳了三天的真气,化为内劲,后按照书上指出的运功路线运气,当真气在身体经络中运行一周后,秦晨惊讶地发现,这团真气好像壮大了一些!这次运功一共经过了13处大穴,想来经脉中隐藏的内劲也被激发了出来,当内气运行道右臂上的偏历穴后,又经由普通经脉灌注道花刀中,再劈一刀 这一刀接在上次劈开的地方,轰隆一声,竟然将整面墙壁劈开,震动声之大练在石室打坐的张丹运都听见了! 张丹运辨别了一下方位,笑道“看来小家伙们进步了!” 当秦晨劈开这一面墙壁后,对面竟然是一个相似的密室,密室中有一个头发胡须一样长的邋遢汉子上下打量着秦晨,中年男人将后发往后一背,胡须捋捋,好让秦晨看到自己英俊的面庞,呆了半响咽了口唾沫张口说道“少年郎,有吃的吗?” 秦晨一怔,指了指身后的那袋蜈蚣,野人一样的汉子哈哈大笑,奔跑过去一把拽下来一条,麻利地掐头去尾,拔掉腿和外壳,吃的津津有味,秦晨有些反胃,在汉子相让的时候,摆摆手拒绝了 “你是多久没吃过饭了......”秦晨朝旁边吐了一口唾沫说道 邋遢汉子只顾吃,顾不上说话只伸出3根手指,秦晨惊讶道“3周没吃饭,怎么活下去的......” 邋遢汉子好不容易眼下嘴里那口肉,说道“是三年” 秦晨一度认为这人精神出了问题 终于待邋遢汉子吃完了,在积水里胡乱洗了洗手和脸,爽朗地对秦晨说道 “小兄弟,借我你的刀一用!” 说实话,秦晨不敢借,毕竟不清楚他是个什么人,但这人似乎脸皮厚似城墙,一把搂着秦晨的肩膀,秦晨耳边吹过一阵馊味儿,说道“别害怕,我叫曲廉,平生从不乱杀好人,何况还是你这救命恩人” 说罢,不由分说地接过花刀,下一秒秦晨快惊掉了下巴,这位叫曲廉的男人拿起造型好看的花刀竟然刮起了胡子!这人的胡子似乎有些坚硬,刮了一会习惯性地在一旁的墙壁上磨了磨刀,看的秦晨一阵心痛,忙说道“我这刀不用磨” 曲廉刮完胡子后,又将脑袋上带有跳蚤的头发给削了一半,用地上的积水湿了湿,随意从破旧的衣服上拉下一段布条绑住,露出了本来面目 实话说,曲廉的样子长的不错,看面相不像是身份落魄的浪子,即便是常年不见天日,脸色依然黝黑健康,精神上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开朗乐观 像是在这里度假来的,秦晨是不相信他在这待了三年 曲廉终于收拾停当,摆摆手示意秦晨往后推推,然后站在密室中央,拿着花刀像是打太极一样划了两个大圈,然后从左下方朝右上方猛的一撩,仅一刀,便破开了这坚固的石壁,曲廉把花刀递给秦晨啧啧称奇“小兄弟,你这把刀可真是个好玩意,刀气怎地如此之重?里面是加了剑胆?” 秦晨惊到“你也知道剑胆?” 曲廉白了秦晨一眼,一脸鄙视的样子 这件密室内是两具白花花的骨头,手还拉在一起,看地上破烂的衣服,像是一男一女的,曲廉大咧咧地过去将他们搬到一边说道“道友安息,保佑兄弟平安出去,到时候给你们在外面立个衣冠冢,也不枉白来走一遭” 说罢,拿起秦晨的刀对着墙壁又是一撩,墙壁又应声而破,曲廉又点评道“你这刀不仅仅是因为这剑胆,这刀自己也有点意思” 秦晨这次没有接茬,反正这刀是不会给你的 这座密室里什么都没有,看起来没有人在这里中套,曲廉把已经准备好的悲痛心情收了回去,笑着又去秦晨手里接刀...... 如此,共劈开了七个密室,方才见到站在墙角里一脸惊恐的王凯,当看见秦晨进来后,王凯跑了过来,上下检查了检查秦晨,确认没事后才松了口气 “认识啊?”曲廉看看王凯略微发福的身材一脸鄙视,一看就是才下来的新人! 秦晨点点头 曲廉又劈开了最后一面墙,墙后还是一间空房,但是墙壁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掏了个洞,约能容一人通过,洞内曲曲折折,密室里堆满着由洞里掏出来的泥土 “哇,看来有前辈已经出去了啊!” 前人栽树后人好乘凉,三个人二话没说直接从密室爬了进去,在洞里是没有方向感的,曲廉在最前面,秦晨其后,王凯最末,直到听见曲廉骂了一声,三个人才停了下来 “怎么了?” “这个开路的前辈死在这了...挖到石头了,挖不动了” 三人都是一阵遗憾,这通道已经挖了这么长,太可惜了,但是要退回去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出去,判断了一下大致方向,王凯递给秦晨自己的长矛,说道 “再挖挖看!” 秦晨把“彻夜寒”递给曲廉,曲廉入手只觉此矛挺沉,然后运起内劲往那石头上一戳,那石头应声而裂,曲廉惊讶道 “你们两个小小年纪,用的武器倒都不是凡品” 说罢,手上动作不停,在前面开路,泥土都由身后的两个少年刨到身后,约过了一刻,这一矛捅出去直接打开了一个洞,曲廉大笑,对着身后说道 “兄弟们,要重见天日了!” 说罢,当先爬了出去,接着是秦晨、王凯,时隔了两个多月,又出来了,这地面上的空气要比那陷阱里又酸又涩的味道好闻多了 两个少年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突然想到师父也许还在石室里等候呢,连忙拜别曲廉,朝密道急奔而去,曲廉在身后喊道“以后到了温历国找我啊!” 声音随风飘散在风里,不知道两个少年听见了没有 师父张丹运果然在密道中,见两个少年从外跑过来,看起来生龙活虎没有什么异样,张丹运其他的话也没有多说,只道“走吧,回山好好洗一洗!吃顿好的” “师父,稍微等一下”王凯说道,然后喊秦晨一起脱下了身上早就脏烂的内衣,赤着上半身,用花刀和彻夜寒轻轻碰了一串火花,将衣物点燃,然后扔进了那黑色雕塑的正室,转身便离开了,两个多月不见,身体更结实了,他们没看见的是,衣物扔进去燃烧了一阵后,绿色蜈蚣都在泄水槽里泡了一下纷纷赴汤蹈火,不久,火便灭了...... 路上张丹运给秦晨和王凯讲了当天在雪山上发生的事情,已经斗方山被偷袭的事,秦晨不由得想起了曾找老爹切磋的魏永堂嘴里所说的背后那个人,这两件事之间会有联系吗? 此外,张丹运还告诉秦晨一件事,就是他们走以后,曾经与波海决斗的那个摔落山谷的男子,还活着! “辰敕叔叔!”两个少年听见这件事很兴奋,父亲他们知道的话该多开心?但瞬间又被前一件事堵上 “师父,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是冲我们来的?” 张丹运想了想说道“不太可能,八成是冲你们的长辈,谁能跟你们结仇呢?” 秦晨联想到都俊子突然出现在潞治城是不是也与此事有关?那么这件事如果针对父亲他们的话,便只有一个解释,枫露国! 开启新篇章 秦晨和王凯跟着师父张丹运回山以后,见整座斗方山草木皆兵,极少再见往日的散漫,尤其是前山山门附近,更是安排了众多高手驻扎,暂时还没有去打扰老祖宗们的清修,但是张万灵带给张丹运一个更震惊的消息 枫露国与羽国开战了! “什么?”秦晨惊讶地看着张万灵,张万灵肯定地点点头 枫露国近30年前还是一个极其弱小的国家,当时皇帝昏庸不治,残杀忠良,险些被诛杀,直到现在的女帝柯香寒政变,加身黄袍,枫露国才一改孱弱,先后吞并周围6个王朝,拓疆万里,更重武重文,朝内贤者如云,这些年来一跃成为中原大地顶级王朝之一,与其余三个巨无霸隐隐成四分天下之势,兵锋正劲,与蒙受祖荫的当代羽国皇帝不同,枫露国雄心壮志,举国皆兵!如若发生战争,必定不是其敌手,更传说女帝身旁有八大阙神,各个都是战场征伐多年的虎狼,凶名昭昭,令寻常人谈之色变 这一天终究是来到了 张万灵补充道“朝廷下的诏书就在潞治城门旁贴着,号召有才能的人士参军入伍,保家卫国!诏书中提到,两国军队已经在千里之外的上建关屯兵驻扎,已下了战书,不日便要开战,理由是枫露国的将军都俊子死在家中,已经查明是羽国派人刺杀!” 秦晨一怔,明明都俊子死在潞治城,怎么会死在枫露国?正待像张丹运和张万灵说明真实情况,张丹运摆摆手,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秦晨朝北方看去,那千里之外此刻是何等的剑拔弩张?虽然羽国孱弱,帝王无才,但秦鸿从小便教育秦晨,忠义二字,忠的是你脚下的这片国土,并非忠的是某一个人,要知道,你踏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先辈们挥洒热血争夺回来的,如果连祖宗的基业都守不住,谈什么大好男儿? “师父,我们该做点什么?我们能做点什么?”秦晨焦急地问道 张丹运盘坐在一旁的巨石上,抖落了白袍上的灰尘,对着秦晨说“晨儿,你方才让我看的《彻岚真功》里面第三层境界的解释你可还记得?” 秦晨听着师父答非所问,懵懂地点点头,言道“徒儿记得” “为师要告知你的是,这第三层的意思就在于,在你得到真正力量前,一定要守好本心,否则就会既修不成绝顶内功,也左右不了这世俗洪流,一句话,在你没有能力之前,不要去做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你明白吗?”张丹运语重心长的说道,他明白人性不同,大有舍身而取义者的侠士,但如果自己可以创造更大的价值,何必要逞一时之勇 秦晨听了个半懂,王凯却明白师父的意思了,对于咬文嚼字的东西,王凯向来领悟地比秦晨透彻,尽管张丹运已经努力地向表述清楚说这话的前因后果,也怕徒弟误解意思,他这辈子大器晚成,只收了这两个徒弟,所以极为关心 王凯替师父解释道“晨儿,师父的意思是说要让咱们好好练功,韬光养晦,将来可以在更重要的时候派上用场” 秦晨想了想说道“这不是给自己的责任开脱吧?” 张丹运笑着摇摇头,说道“没有义的人不论在哪条路上都是走不远的!” 秦晨点了点头,问道“师父,既然我和凯凯都领悟了内劲,是不是接下来咱们的修炼方式也要变变了?” 张丹运说道“这正是我要说的,晚点我再告知你们,现在,跟我去趟勿顺山!” “勿顺山?里面还有什么藏着的宝贝儿吗?” 师徒三人这次经过勿顺山的铁索连环便顺利多了,这也恰恰说明,这段时间两个少年的本事有了进步,不再要师父一直全程护着了 斗方山没有牢笼,如果说有,那便只有勿顺山算一个,勿顺山仅关押了一人,就是张丹运的同门师弟张丹阙,如今淌香谷的莫名雾气已经消失,不知道张丹阙的心魔能否净化掉 到勿顺山见到张丹阙之后,眼前的一幕令秦晨等三人震惊不已 只见那桀骜不驯的张丹阙竟赤着上身盘坐着,满身血污,左臂已经是断掉了,结了厚厚的血痂,脸色长白胡须丛生,但眼神却格外的清明 还是跟上次张丹运来的时候一样,张丹阙开口说道“师兄,你来了” 张丹运一震,他听到的是“师兄”,不是“你”了 “丹阙,你怎么了?”张丹运在张丹阙面前蹲下,一阵心痛,他最疼爱这个年纪最小的师弟,即便他杀了师父,张丹运也认为是心魔控制了他 “师兄,我断臂是为了验证是否真正绝灭心魔,已经在此地打坐月余,感觉冥冥中的一丝烦躁消失,心底是久违的清爽”张丹阙闭着眼睛,感受着 张丹运欣慰地点点头说道“丹阙,淌香谷已逢剧变,所有制造毒瘴的碧绿花朵已经全部焚烧,今后不用担心被它控制了” “你怎么知道那下面是碧绿色的花朵,师兄,你.....” 张丹运点点头,谁知道他屡次下谷,是不是也有一部分想寻找方法解救师弟的呢? “丹阙,这次我来找你,是为托付掌门一职” 张丹运的话才说出口,其余三个人俱是震惊,忙问原因 “丹阙,你不必推脱,论人才武功悟性,斗方山上没人能出你之右,此番将宗门交付与你,我便要趁着大好山河支离破碎之际,带这两个徒儿游历,断则2、3年,长则......长则10年,我们必定回来”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本牛皮包裹的破烂书籍,交给张丹阙 张丹阙将牛皮抻开,里面便是斗方山最宝贵的财富《苦印内劲》 “丹阙,我想通了,如若将来你寻到品行不差的徒弟,大可以将它传授,不必拘泥于只传掌门这一条,放着金山银山却不去开采,是我斗方山思想太顽固了!明日,我将开宗门大会,宣布退位让贤” “师父,怎么?我们明日便走吗?”秦晨和王凯齐声问到,实话说,这两个小家伙对于师父空中的游历天下充满向往。 张丹阙佯装生气道“后天!” 两个少年眼睛瞬时笑成了桃花! 一旁,张丹阙将苦印功法包好,对张丹运鞠了一躬道“师兄,受之有愧” 演武场的宗门大会(上) 替张丹阙处理好伤口以后,张丹运带着张丹阙回到了前山住处,当夜宣布了第二天召开宗门大会的命令,山中几个老祖宗也得到了消息,按照规矩,除了闭关的,剩余的人都要参加,自从张丹运登上掌门之位,宗门大会也仅仅召开了两次,第一次是因为淌香谷,第二次是因为张丹阙,这第三次也是。 一切潜藏在深山不问事实的老祖宗们对这件事格外重视,虽然还不清楚张丹运所谓何事,但已经猜到非比寻常 第二日,前山演武场 场中站了近千位弟子,台上除了现在当家的三平留之外,还有张丹运、张丹阙,另外还有五位精神烨烁的老头,看年纪与张丹运相仿,但论辈分可就高的吓人了。 “我决定,卸任掌门一职,由师弟张丹阙接任!”待人到齐后,张丹运中气十足地说出了这句话,瞬间引起台上台下一阵骚乱 “他怎么能行呢?他是个杀人魔头,已入魔道了...” “他凭什么?断了一条胳膊的人怎么能带领我们斗方山?” “我不服,他能当那我也行......” 台下七嘴八舌地大声讨论,丝毫不避讳张丹阙的耳朵,而张丹阙仅仅是风轻云淡地站在一旁,置若罔闻 台上的一位老祖宗站起身来,对着人群朝下按了按,示意噤声,开口说道“别急着否定,先听听丹运推荐他做掌门的理由!”其余四位老祖宗附和 张丹运笑了笑,反问到台下“有什么理由不推举他呢?大家都知道丹阙天资绝艳,远胜与我,此间他心魔已除,我师父都原谅他了,各位就不必拿入魔这件事来做文章了” 台下的人突然哑然,仔细想了想,似乎除了曾经入魔,张丹阙身上真没有其他的问题了 一旁的平山平留张归平站起身来说道“掌门,就算是大家都同意的话,按照规矩,丹阙也需要经历两位长老的考验才行吧?”张归平本就是心胸狭隘的人,虽然没坏心眼,但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强,之前连张丹运也不服,若不是张丹运施展了苦印内功挫败了他,山上的事务跟进总要满的多,眼下很明显,对于张丹阙他不服 张丹运略微担忧地看了看张丹阙,张归平说的这个规矩是自始流传下来的,即便是他做掌门,也曾经历考验,至于考验内容,则是由长老来定,这其中便涉及到一些人情世故,如若不被人信服,长老故意刁难,成不了! 张丹阙给了师兄一个安心的眼神,对着旁边的五位老祖宗躬身道“请老祖宗成全” 长老一职当时斗方山的开山始祖设立便是为了制衡后代掌门,斗方山慢慢传承的这几百年掌门权利竟然被无限弱化,大事小事都需要与长老商量抉择,除了看起来风光一些,实则如被人操控的木偶,束手束脚,难成大事! 张丹运一直想改革,但一直没有忍心下手 商量了近半刻钟,这位长老转身对台下说道“大家听好了,我们对张丹阙的掌门考验是,胜过我们五人中的三人,出于宗门的考虑,一个武功高强的掌门是首要条件!” 张丹运一下愣住了,当年他参加考验的时候也只是打败两位即可,何况这么多年的潜修,五位长老万一又取得长足进步呢? 张丹运当即说道“师祖,你们功力高深,丹阙才40余岁年纪,如何与你们斗法?还是请各位再换一计吧” 但五位长老斩钉截铁地说道“就是这个,他通不过的话就让他乖乖地做个普通弟子,不要妄想了” 张丹运暗道几个老头子住山里久了,不通情理,担忧地看了看张丹阙,这失了手臂.....还能是他们的对手吗? 张丹阙对着师兄点了点头,然后忽地跳下平台来到秦晨身边,对秦晨说道“秦晨,可否借你背上花刀一用?” 秦晨点了点头,将花刀取下递给了张丹阙 张丹阙转手脚下轻跺,一跃上台,右臂抱着花刀,转身对五位老祖宗说道“丹阙自问还有些保命本事,今日斗胆,请五位老祖同与我对决”然后指了指张归平,说道“你也可一同上来” 其中一位长大猛地一拍桌子说道“张丹阙,休要戏弄我等,要我们出手也可,如若你输了,便逐出这斗方山!” “倘若你们输了如何?”张丹阙傲立着问道 这位长老与别的长老相视一眼,说道“倘若输了,我们五人结束退隐,供你驱使,绝无二话!”秦晨砸砸嘴对着王凯说道“你看老爹他们说的没错吧,人一上年纪就格外爱惜面子” 王凯含糊的答应了一声,忙着对师父做鬼脸,让张丹运憋的脸红脖子粗,三土这家伙今天竟然没来,两个少年已经找了一圈 张丹阙点头道“公平,合理”张归平受不了张丹阙这等做派,站起身来站到五位长老身后,近期他的修为有所突破,让他多了些底气,所以对五位长老说道“归平助各位师祖一臂之力” 本要呵斥他的长老被旁边的一位拦住,言道“今日赌注太大,只需胜不许败,既然张丹阙主动托大,我们多一个人何尝不好?” 说罢,笑着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这同样上了年纪的人,差别简直大了去了,倘若他们能有梅先生一半的格局,斗方山早就不止于还是这三流门派了! 此处平台极大,本就是作为武师演武教学而用,在门下弟子将椅子撤离之后,台上便仅余张丹阙、张归平和五位长老七人 “开始吧,希望你有点实料,别枉费我们几个大动周章” 张丹阙点点头,右手一按刀鞘,花刀应声而出,张丹阙将刀鞘扔下,右手握住了这把刀,入手瞬间,刀身清凉,但刀意纵横,尤其是灌输了内气之后,刀身隐隐发出轻鸣,张丹阙身上的袖袍竟然无风自动,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五位长老知道,这是刀气! “你......好呀”长老转身看强张丹运,咬牙道“你倒很舍得给徒弟下血本呀” 张丹运笑笑,选择无视这句话 五个长老见状不敢大意,纷纷抽出奇形怪状的武器,有双刺、有长鞭,张归平则锵的一声把出了自己的直刀,直的像裁缝店里的尺子,没有弧度,秦晨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武器,不由的有点好奇 张老门不再客气,瞬间散向五个方向,乃是选择齐攻,张归平则站在原地没动,身体里暗暗积蓄真气,他新通悟的这一招,释放需要些时间! 再遇武神庙道士 张丹阙周身刀气席卷,一身灰色衣袍猎猎作响,站在五位长老中间大笑道“心渊苦渡整十年,烨烨大道向丹阙!苦印功法第八层,神藏日月!” 说罢,张丹阙周身劲气再涨,坚固的青石板被压的粉碎,张丹阙充沛的内劲灌注刀内,隔空斜劈一刀 “什么?!第八重苦印内功?!他怎么会?”五位长老惊异不已,奋力抵挡,连张归平也不敢蓄力,同五位长老共同抵抗这霸绝的一刀...... 再一日,一名灰袍独臂男子在斗方山山门处同张丹运以及他的两个弟子告别,此刻秦晨再看这位男子,便觉得全不似往日熟悉的张丹阙,面上云淡风轻,眼中蕴含了更广阔的的天地,就连左臂空荡荡的袖管,也毫不影响这个男人的气质,反而增添了一种独特的破釜沉舟的气概! “掌门师叔,你不是只学了一半的苦印功法?为什么我师父才给了你全本,你就直接领悟到了第八层?五个师祖都被你吓到了,胡子都被你的刀气割断了”王凯忍不住问道,他知道苦印功法是个厉害的功法,但没想到这么神奇,就昨天的那一刀,便胜过都俊子的连城拳一分 “两位师侄,你们道功修行是按部就班?其实非也,你们要时刻记得,厚积而薄发,虽然我只是看过前半步的苦印功法,但后半部我已经在心里推演了无数遍了” “师叔,张归平又碰到你这个硬茬了,将来在斗方山上又要抬不起头了,昨天他太难堪了”秦晨想着张归平昨天险些被自己的武器割了喉咙,就忍不住想要嘲讽一番。 “晨儿,他好歹是你师叔啊!” “哈哈哈,师叔,他还是你师兄呢!” 不接触张丹阙不知道,实际上他是一个天赋很好,又很健谈的人,用心怀天下形容有些夸张,但对武学是很执着,不然当年也不会为了争斗方山第一的虚名,冒险去淌香谷寻找机缘了。 “丹阙,我就知道把宗门交给你没问题,我年岁已大,早无争雄的热血,你还年轻,潜心修炼吧,将来有的是高手与你对决,我也想看看,苦印内功到底在你手里能学到什么程度!”张丹运毫不吝惜对这个师弟的夸赞,想来师父泉下有知,也会欣慰 张丹阙听到张丹运说师父二字,想起了那个同张丹阙一样有趣的,脾气好的小老头,这过去的十年中他无时无刻不在自责,即便别人可以原谅他,他自己也原谅不了自己,他也没向张丹运提过,那条左臂,就是杀死师父所用的臂膀,他终于有勇气断、舍、离 “师兄,我会为师父守孝三年,以补罪过” 张丹运这次没有制止他,点点头拍了拍他的右臂,说道“丹阙,晨儿曾机缘得到一本内功心法,上面讲了四大境界,这第三层境界就是炼心境界,这里是我昨晚给晨儿的书做的批示,当你心烦意乱的时候,就打开看看”说罢,张丹运把薄薄的一本纸扎书塞到了张丹阙的怀里,道“保重!” 转身带着秦晨和王凯两个少年朝山下慢慢走去,这时候张丹阙很想追上去,张丹运近50年不曾长久离开斗方山了,张丹阙突然发现两件事,一件是当师兄走后,斗方山整个山都好像空了一样,另一件是师兄的背影越来越像师父了! “师兄,早些回来!”张丹阙不由自主地说着这么一句,话才出口便觉得有些矫情,条件反射一样板正了脸 张丹阙回头笑了笑,摆了摆手。 对于两个少年来说,这下山的553级台阶也太长了,像终于自由的猴子,沿着台阶边缘一跃就是十几级台阶,蹦跳着下去了,张丹运有不担心他们会受伤,武功练到这个地步,走路爬山还能摔倒,那基本算白练了 张丹运看着脚下不知道几百年历史的台阶了,最是难忘老物件呀,曾经有多少前辈先贤从此入世江湖,又有多少仇人对头由此打上山门?记不清楚喽,最后回往一眼山门,鞠了一躬后,转身而去 两个少年早就急不可耐了,急忙拉着师父的手问道“师父,咱们的路线是啥?往南还是往北?” 张丹运摇摇头说道“既不往南,也不往北,下山后咱们把自己想成一棵浮萍,这如风的世事愿意把咱们吹到哪,咱们就到哪!” 秦晨表示听不懂 王凯则搭腔问道“师父,你说的这如风的世事是啥事?” 张丹运给了王凯一个脑崩,说道“说你小家伙聪明但你也傻,说你傻你还是挺聪明,为师不是说过了吗,如风的世事当然便是想不到的事了” “啊?师父原来你是不知道装知道啊?” “臭小子你给为师闭嘴,你这聪明劲就不能用到学武身上?” 本来还想接茬,但是看见师父右手中指与拇指微屈,连忙将嘴里的话咽下去 “师父,先去趟北翟村吧,也让我跟爹娘告个别,毕竟咱们这一去,就说不上时间来了,到时候他们该担心”秦晨想了想说道 王凯点点头附和,虽然才刚从家上山2天,但也算游子了! 张丹运不是不通人情味的师父,他虽然从小就是孤儿,却特别能明白家庭美满的享受,这种亲情之间的羁绊,是超越时间和距离的,看着两个少年水汪汪的大眼睛,张丹运点点头,说道“北翟村村东的北仓和南浆两湖里的鱼不错,我这也有些技痒了,去钓他几条,晚上谁家负责招待?” 秦晨指了指自己,砸吧嘴回味着母亲的菜 以三人的轻功,到北翟村只需要一个半时辰,经过村东门的牌坊时,秦晨竟鬼使神差地朝一旁的武神庙门口走去,想见见里面的老少道士,本来只是碰碰运气,不想,正好碰见打包了行李准备离开的两人 秦晨特意观察了那小道士的眼睛,一双几乎没有眼白的大眼灵气十足,透过他的双眼可以看到倒映在他眼中的自己 张丹运走上前对着老道行了一礼,老道士则行了个长辈礼,顿时张丹运身边的两个少年有些不乐意了,看起来不过70多岁的道士,不论修为如何还不应该给眼前这个百岁老人行个晚辈礼? 小道士一眼看破玄机,秦晨都有些惊讶,小小年纪竟然世事通达?小道士提了提臂膀上的小包袱,对着三人说道“我师父今年136岁了,只是身负道家神通,所以面相不老,他老人家可没占你们便宜” 张丹运点点头道“不知不怪” 不待秦晨张口,小道士脆生生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他说道“我们现在不给人算了,反正没人相信,就算今天你运气好碰上我们,咱儿也不算!” 老道士拍拍小道士的肩膀,对着秦晨他们说道“你所问之事已属天机,不可泄露,只有四字相赠” 秦晨紧张到“哪四个字?” “顺其自然” “暴怒”的秦鸿和王虎 话说完,老道士嘴角噙着一股看不透的笑意,带着小道士离开了。 “师父,他说的这四个字太笼统了,不知道指的是什么?”秦晨听的云山雾罩。 “没事,到时候自见分晓” 北翟村上原本是春种的季节,但村里莫名笼罩一种紧张气息,往日的闲适消散如云烟,街面上平时围着下棋的老人,也不见了踪影,像是倾盆大雨到来之前的预兆,人人都在想办法如何躲避这场洪流 秦晨的心里自然也蒙上了一层紧张,转进自己巷子,远远看见家门口停了两辆马车,推开家门,在院子里则见到了此时最不想见的人 栗兆天! 院子里坐着的都是些自己自己熟悉的人,波海、王虎、栗兆天、秦鸿等,见秦晨进来,秦鸿问道“晨儿,这才走了2个月怎么就回来了?” “是老夫欲带两个徒儿出去游历,特来此告别,明天动身” 秦鸿一怔,与张丹运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点了点头,说道“晨儿,跟你师父出去要少调皮,一切听师父安排,切记,每日的修炼不能偷懒” 心不在焉的秦晨含糊答应一下,问栗兆天道“兆天叔叔,是快要开战了吧?” 栗兆天点点头,对秦鸿说道“不必瞒着孩子们了,都长大了,这件事当着他们的面说也无妨!” 一旁的王凯也是满脸愁容地看着故作轻松的王虎 秦鸿站起身来,将椅子让与张丹运,又让温月拿了个椅子出来,将秦晨和王凯招过来,思索了片刻问道道“既然你们两个小家伙已经知道了,那不妨替这些叔伯分析分析,枫露国与我羽国的态势,这仗该如何打?” 王凯先说道“枫露国国土胜羽国10倍不止,虽地处苦寒之地,人口相对其他三大王朝并不多,但也远不是羽国可以抗衡的” 秦晨也附和道“就算羽国将士以一当十,这场战争也很难胜出” 秦鸿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混账,天下王朝更迭哪一个是势均力敌的?但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故事却多了,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未战先怯,这就是你们作为羽国男儿对待这无义战争的态度吗?简直是给我们这些老家伙丢脸” 秦晨和王凯两个少年愣住了,脸色一会白一会红,从小到大,他们从没见过秦鸿发火,即便是杀人的时候,这次看着秦鸿的无名之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头听着父亲教育,即便有自己的想法,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抹了父亲脸面,秦晨更没想到的是,父亲对于平日里不多提的羽国,竟然倾注了这么深的情感 栗兆天等人也没有说话,只有王虎接腔骂道“不要以为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敢随意评判一场战争!你们差的远呢!” 张丹运感觉到此时的桌子上气氛有些微妙 秦晨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你们要参加这场战争” 唾沫横飞的王虎停住了说话,秦鸿叹了口气看着王虎,两个人眼神瞬间交流了好几遍,然后秦鸿搭着王虎刚落的话音,继续说道 “晨儿,凯凯,你们两个太让我失望了!我跟虎子自问这么多年早就交给了你们男人的责任和担当,以为你们已经长大了,到你说出这句话,我才发现你们还是个孩子,远无法承担我们走后的重托” 秦晨和王凯心里都不服,但也不知道这几个老家伙今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秦晨没理会父亲的言语打击,又问道“那母亲和普云阿姨他们怎么办?” “这些,还轮不到你们操心,别待明日,今夜便走,你们两个小子,弄不懂我刚才说的话的意思,就别说我跟虎子是你们的爹,我们丢不起这个人!” 两个孩子的心被刺痛了,眼泪不由地往下淌,秦鸿顺手拿起葡萄藤上放的一根木棍,狠狠地说道“还不快滚!我就看不了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说罢,抡起手中的木棍就狠狠地打了秦晨和王凯两棍 温月听见声音,飞一般地从厨房跑了出来,低下身护着秦晨和王凯,对着秦鸿说道“孩子说错话就不能好好说,打什么打?要打你把我也打死算了” 秦鸿将棍子狠狠地朝牛棚一扔,老黄牛啪地挨了一下,抬起头牟了一声,不在意地又低头吃起草来 温月搂着两个孩子准备往厨房走,此时两个孩子的脾气也上来了,不肯往厨房去,像钉子一样站在原地,温月说道“别记恨你爹,他是为你们好” 秦晨对着母亲摇了摇头,蹭一下拔出了背上的刀。对着秦鸿说道“老爹,今天你说的话,我这辈子都记住了,我一定让你看到,我们不是孬种!而且我们比你们强!”秦晨边说着话,边将花刀从手心里拉过,深可及骨的伤口流出了殷红而冰冷的血,滴在院子的地上,触目惊心,秦鸿一把按住正欲起身的王虎,说道“我等着” 王凯也走了过来,如法炮制,两个倔强的少年怀揣着满腔的怒气和不服输,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家门! 张丹运起身对秦鸿和王虎抱拳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 秦鸿看着地上那两滩血迹,胸口一闷,一口血吐了出来,说道“先生且慢,日后,你们在外游历,恐无法联络,我会每七天往斗方山寄一封书信,待你们游历归来,可给两个小家伙看,刚才的事,保密,我不想他们失了道心” 张丹运叹了一口气道“红将军放心” 两个少年出门后直奔村东门而去,张丹运通过地上的血迹很快找到了两个少年,两个人此时正坐在北池旁,手中的伤口还在滴血,但浑然不知的样子,身体微微有些发抖,只是坐着也不说话 张丹运拿出随身的包袱撕开,用布给两个孩子包裹了伤口,陪同他们一起坐在北池湖边,看水里扑腾的水鸭子 “师父,我没想过最后一次跟老爹见面,他会是这样,莫非大战在即,他也紧张坏了?” 张丹运摇摇头,说道“你所见到的好不一定是好,你见到的坏也不一定是坏” 两个少年不理解,张丹运也懒得解释,右手朝南一指,说道“北面热闹,但咱们不去趟那浑水,走这个方向,歇够了吗?歇够了咱们就走!历练历练,可不要想得太简单了” 秦鸿和王凯点点头,两人没伤的右手相互一拉,站了起来,眺望南方,从脚下这短路始,便真正踏入江湖了! 秦晨善意的谎言 这条路秦晨和王凯都认得,由此往南便是潞治城 这座城张丹运足足有三十多年没有来过了,才至城门便看见那张金黄色的诏书,秦晨通读了一遍,诏书上处处透露着不自信,即便是刻意修饰过的语句,也难掩底气不足。 城门处多了几队盘查的士兵,大多也是做做样子罢了,真正的高手拦不住,一般的百姓不用拦,城墙下蹲着几名手持破碗乞讨的乞丐,不知为何,秦晨看到他们总能想到那小巷里的倔强少年彭岳 如今也不知道被老翁带到了何处 城内大街小巷的流浪汉们倒是少了一些,沿途听说红印会的帮主弃恶从善,将红印赌坊关掉了,也不再限制东城的人找活计,偶尔还能带手下见义勇为,看来上次被吓的不轻,不过这对潞治城百姓来说是件好事。 张扬的家产全部被云功抵押,一部分用来请枫露国的人士出手击杀张扬,一部分用来作击杀姜铁姜掌柜的花红,张扬的家产还是出乎众人的意料,虽然不少,但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多,秦晨略一思索便明白,偌大的东城百姓饿不死,便是因为张扬的功劳 至于姜掌柜,被重赏之下的勇夫暗算了很多次,虽然明面上的势力他使钱财已经打点的差不多了,但总有些江湖浪子,认钱不认人的,逼得他回了温历国老家。 “温历国?那不是曲廉的家乡吗?”秦晨听到这个名字想起来了 王凯点点头,说道“没想到两个人还是老乡呢!” 姜掌柜名下的府元、府阳二楼,则因为没有人接受,被城主皇甫云行以极低价格纳入名下,成了城主的私家财产 自此潞治城的江湖彻底由白道做主,在地下逞英雄豪杰的人物,各个夹起尾巴做人,与往常不同,潞治城的常备军就驻扎在城外,如有不听话的跳梁小丑,这些摩拳擦掌的老兵士很愿意出手教育一下的 看着潞治城如今的变化,在有外患的情况下,城内环境竟然出奇的顺利了,这一切都与张扬这个名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秦晨和王凯不由的朝城东头望去,要是那个成熟俊朗的少年此时在街角出现,该有多好啊! 城外的北沧江奔腾依旧,世事再变化无常,都难阻它分毫,在它的时间长河里,也许只有一个梅先生一个邻居吧 到草庐的时候,梅林中正见一女子练剑,一如既往的火红色,习武之后的身形看起来更加柔韧,气质由浅笑辄止的闺秀变成了亭亭玉立的游侠儿,想不到女人舞剑时候会这么好看! 梅林旁躺在椅子上的老人若有所感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子,又眨了眨眼,待确定没看错后,对着梅林里喊道“萤萤,来看看是谁来了!” 又对着秦晨王凯笑骂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还知道来看看你梅爷爷,哎?张丹运!” 看着眼前跟自己年纪相仿的老人,梅先生记忆里依稀有他的身影,莫不是因为让徒弟给带的话,特地来兴师问罪的吧? “梅老怪,几十年不见了,你还是这么霸道” 梅先生听见梅老怪这个称呼并没有生气,而是笑骂道“张丹丹,你说话也是一如既往的直呀,简直不把我这个曾指导过你的前辈放在眼里” “哼~,当年你说的几句话差点让我走火入魔!”张丹运将脸一转 梅先生道“我是不知道你那么大年纪了还那么纯,连句玩笑话都听不得!” 王凯见两个人说话云里雾里的,大声说道“那你们两个老头倒是说说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来着?” 梅先生摆摆手说道“臭小子,哪都有你,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说话间,红衣女子便走到近前,看见秦晨和王凯两个小子,面色无喜无悲,将手中长剑收入匣中道“你们来了......” 秦晨和王凯一看,便知道心里的疙瘩还没解开,是因为上次都合起伙来骗她,让她心有芥蒂,王凯皱眉扭头看像梅先生,梅先生无奈地摊了摊手,示意自己也没有办法,不待王凯说话,梅先生对张丹运说道 “丹丹啊,听闻你功力大器晚成,不如咱俩切磋切磋”说罢就拉着张丹运走,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王凯一脸无奈 “燕萤,你在这里生活的还好吗?昨天扬哥可是给我托梦了,你想不想听呀?”王凯故意说这话勾起燕萤兴趣 燕萤虽然脸色还端着,但心里已经不知道有多想知道这梦的内容了,但还是装作波澜不惊地说道“那你倒是说说” 秦晨想了想说“扬哥说了,萤萤最喜欢穿红色衣服,叫我们买给你,还有,吩咐我们每天都给你买不一样的小吃,还说他现在在下面过的很好,每天都能来上面看看你,就是下面的人不会笑,再好的皮囊他都看腻了,他不喜欢你板着脸” 燕萤惊奇道“你说的当真?以前我在青裳楼阿妈也讲过前世今生的故事” 秦晨道“那当然是真的,我连扬哥给你安排的二甲都找到了,从明天起,他就每天给你送吃的,他虽然不在了,你还是能感觉到他的” 燕萤的脸上冰冷渐融,对着秦晨说道“以后扬哥要是再给你托梦,你就让他直接来找我吧,我想见他” 秦晨正义凌然的说道“那一定,一定” 看着燕萤的样子,秦晨心里对张扬说道“扬哥,别怪我,我也是为了他好”,做了亏心事了,他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一旁的王凯听着秦晨胡吹,不由的对秦晨竖起了大拇指,心里想着“我晨哥虽然是个武夫脑袋,但是解决起事情的招也不含糊呀” 不一会,江面上真的传来打斗声,正是梅先生和张丹运 秦晨和王凯一脸无奈,没想到真打起来了! 江面上翻飞的两个老人都没用武器,但看起来比年轻人还要生猛,招式凌厉狠辣,谁也不留手,像极了生死局,但最后互相对了一掌后,各立江面相距10丈站定,爽朗大笑,旁人也看不出谁胜谁负 只有秦晨和王凯看的出来,梅先生的“白枫”和“黑蝠”还没使用,而师父的苦印内功也有留手 即便如此,这场江上的对决也被观战者记载道了书中,到最后甚至越写越玄乎,什么一剑截江啊,什么拳破万重浪啊,着实让两个老人在江湖上又火了一把。 梅先生失心 江两岸船夫游人见此情景,无不拍手称快,这打斗要比街上耍把式的高明太多了。 幻羽城城楼楼顶上站着一袭白衣,衣袂飘飘,不食烟火的气质胜似谪仙。 幻羽城城墙高八丈六尺三分,城楼高三丈四尺七分,要比对面的潞治城高处一丈三尺,城墙上站的这位是一名黑发如瀑的女子,城中人都知道,能站在幻羽城楼的楼顶,这人只可能是城主白鹭 城中的百姓似乎也早已习惯,这个女子除却挚爱武道之外,唯一的爱好便是在这里远眺对面,如云如烟的眼眸中,不是浮现出挣扎、犹豫的神情 此时站在江上的梅先生谈了一口气,以他的五感早知自己被人凝视!但没有选择回头 张丹运站在梅先生对面,遗憾的说道“50多年了,还放不下吗?你们两个都是,自锁心门,又难挡召唤,不然你也不会在此30年,而她陪了你30年” 梅先生抬起头看了看滚滚江水,竟缓缓面向那幻羽城的那道身影,白色身影身形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左手紧紧握紧手里的那枚小小的飞刀,连手被割破都不曾在意 梅先生看着那个身影,思绪一下子回到了50年前...... 那时的梅先生还是一个面貌桀骜,行踪潇洒的江湖浪子,师承尘佑门的金悟子,这金悟子共收两徒,除去梅先生外,还有一位,名叫章义,章义虽悟性天资不如梅先生,但生的一副赤子之心,乐善好施,菩萨心肠,因此也得一女子爱慕,名为白鹭,而梅先生年轻时流浪中原西北,也曾中暗箭,但被一蒙面女子所救,女子面纱不离面庞,每日梳洗照顾,直到梅先生康复 不幸的是梅先生这位叫章义的师弟,一辈子义字当先,最后也死在一个义上!只因有一宝贝儿被江湖游侠们惦记,故意设套将他诛杀,而叫白鹭的女子一夜间纵马700里,在章义坟前杀掉了那七名凶手!所得章义遗物一件,便是同梅先生的白枫、黑蝠配对的第三把飞刀,名为赤叶 梅先生在听闻师弟身亡的遭遇后,悲伤不已,竟使修为奇迹突破,当夜斩杀偷袭的杀手近百人,当欲带蒙面女子远走高飞时,却被一装死的杀手放冷箭,蒙面女子当时气绝,而梅先生也遵照她的遗嘱,从没有揭开过她的面纱! 这两段感情梅先生和白鹭都付出了真心,也曾立下此生不娶(不嫁)的誓言,但彼此之间相伴江湖闯荡,也渐渐日久生情,白鹭仰慕梅先生的雄姿英发,盖世无双!梅先生倾心于白鹭的出尘气质,敢作敢当!曾数次相救与危难时刻,又同醉于盛世万家灯火 两个人暗自将各自的事情放在心底,只将关系保持在朋友之上,眷侣之下的微妙境地,一次偶然的醉酒之后,两人之间相互吐露心扉,但当想要再进一步,这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却使二人如招雷击,双双沉默,再之后梅先生远走高飞,隐居于这北沧江畔,而白鹭于次年也坐镇与幻羽城中,成为了城主 两人中间30多年便始终隔着一道江的距离,但又相敬如宾,不曾打扰,白鹭看着梅先生的容颜慢慢老去,外表虽然年轻的白鹭一颗心却随着江对岸的男人,被江中的黄沙掩埋了半颗 直到上次梅先生横渡北沧江搭救秦晨一伙,才在这古井无波的心湖上又激起了涟漪...... “丹运,你说说看,爱是永远坚守,还是相伴长久?” 张丹运看着眼前这个浑身仿佛缠绕了无数条锁链的男人,想要挣扎却挣扎不开,纵有一身盖世修为,也如竹篮打水,想要帮他解开,却剪不断,理还乱 张丹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斟酌片刻说道“虽然我一辈子不曾接触过爱情,但我明白的是,莫道真心无人知,何盼皎月落屋梁?你的心已经替你做了选择了” 梅先生看了看自己一身白衫,须发皆白,身躯佝偻,早就不是当年叱咤风云的豪杰了,与白鹭相比,自己是个糟老头,快入土的年纪,也不再奢求什么了,如果有来世,他一定会轻轻掀开那女子的面纱,记住她的容颜。 想到这个,梅先生苦笑,连面貌都没见过的女子,下辈子怎么可能找的到呢?再抬头注视了那白衣女子片刻,转身不再看她 “你的心终究是没有我的位置”白鹭轻声说道 正在此时,幻羽城内发出一声剧烈的爆破声,爆炸点似乎距离城楼很近,炙热的火焰升腾,带起强烈的冲击力,将暗自神伤猝不及防的白鹭震飞了出去 这声爆炸声让梅先生赶忙回头,却见城楼之上的那个白衣女子血洒长空,薄弱的身形像一片树叶般飘转而下...... 梅先生目眦欲裂,眼睛紧紧锁定住白鹭,身边的所有的惊恐、嚎叫、哭泣、爆炸、喊叫都与他无关,他的眼神随着飘落的白叶,一寸一寸地往下降,直到白鹭摔到地上的声音更胜爆炸声一样传到了他的耳中 下一息,梅先生已经横渡北沧江数十丈,情急之下的内力激发使他的身形快若闪电,令张丹运惊诧,这等轻功已远胜张万灵! 几乎是白鹭落地的瞬间,梅先生便赶到北沧江南岸,之后以更快的速度掠至白鹭身边,轻轻将她抱起,斑斑血迹在雪白的白衣上格外猩红刺目 白鹭嘴角忍不住地流出鲜血,却开口道“不梁,你老了......” 梅先生几十年后第一次再看到这个让他百味杂陈的人儿,沙哑的回道“白鹭幻羽佳人悄,天若有情天亦老!” 白鹭笑了,抿嘴点了点头,眼睛都眯成了桃花,缓缓在梅先生怀里“睡去” 梅先生看着眼前的女子,还是当年初识的模样 梅先生的表情看不出是悲还是恨,这一眼似乎用尽余生时间也看不够 待白鹭被梅先生握住的手变的冰凉的时候,梅先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角垂下两滴泪,轻轻地抱起白鹭,边朝北沧江走着边轻声说道“白鹭,从今以后你就在我的梅林里陪着我,我挑水你织桑,再也不分开了,我要日日夜夜都看到你,死后我也埋在你身旁......” 那天夜里,梅先生在梅林里坐了一夜,一直说个不停,似乎直想把30年没有说过的话都说给她听,清晨,白鹭被埋在红梅树的旁边,身边还有一座一样大小的碑,上书“吾心随葬,梅不梁” 统领两城的皇甫云行 清晨,梅先生将白鹭埋葬之后,只身前往幻羽城,秦晨、王凯、燕萤、张丹运他们都知道梅先生所谓何事,那一场剧烈爆炸,原因未知,罪犯未知,目的也未知,难道就是为了暗杀幻羽城城主? 傍晚,梅先生又踏波而归,心绪古井无波,但秦晨也从他的衣角看见被溅射上的些许血滴,当看到秦晨他们等在这里,又恢复往日的和蔼可亲,调侃王凯说道“怎么了?我看着那么吓人吗?” 听了梅先生这句话,王凯的眼泪掉了下来,没出息地抹着眼泪,看起来跟没出息的三土一样,抽泣的说道“我老爹给我讲过,有些人难过是没有眼泪的,而且总是让别人看起来很好,事实上心里的痛苦是无法承受的” 梅先生一怔,反而笑道“那你哭什么呢?” 王凯说道“你一笑,我觉得更难过了......” 梅先生咬咬嘴唇,将王凯搂进怀里,说道“好啊,老夫没有白疼你们,你爹就是个机灵鬼,你也是!” 秦晨和燕萤也过来抱住梅先生的腰,梅先生这个无心人此时竟然感觉到这三个小家伙的温暖,不由的说道“好孩子们,是老夫老了” 一旁的张丹运不由得转身,他年纪甚至比梅先生要长,心肠也比梅先生软,最是受不了这种场面,转身过去是不像让孩子看到自己的表情难堪 “梅爷爷,到底是什么人在幻羽城放的轰天雷”秦晨虽然对白鹭没有很多感情,但他看不了梅爷爷这么大年纪还要忍受这样的痛苦 梅先生定睛看了看秦晨坚定的眼神,摇了摇头,说道“是枫露国谍子唆使的帮派做的,轰天雷就藏在城楼上,我已斩杀那帮派46名参与者,但唆使他们的谍子还没找到,但肯定他们还在城内,因为他们的目的不止于刺杀城主” 秦晨道“梅爷爷,眼下你应该已经暴露,一如城内那些人便会同缩头乌龟一样,藏起来不敢见你,我建议由我们师徒三人进城,待查出这件事的背后黑手,必定第一时间通知您,让您亲手报仇雪恨” 张丹运和王凯附和道“这个思路对,我赞成” 梅先生看着张丹运说道“丹运,这两个小家伙可看好了,别让他们有什么危险,有你在我也放心” 张丹运点点头“放心吧,莹莹给你做的饭吃点,白鹭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 “明白了” 说罢师徒三人便与梅先生道别,再次入这幻羽城! 幻羽城的城楼被炸踏半截,离得近看的更真切,碎落下来的砖石不仅被烧的焦黑,而且有的都被震成碎末,可想而知这次爆炸的威力有多大,城楼下正紧锣密鼓地修缮着,城门处的守备检查违法物品的力度更大了 “听说皇甫城主兼领了幻羽城!”街上的路人对话 “谁?是把潞治城治理的一团乱麻的皇甫云行?” “可不就是他,咱们白鹭城主尸骨未寒,这新城主就走马上任了?而且他名声狼藉,只爱财,只是听说跟府城某些官员有些关系,所以才做的上咱们滨江府主旗下一城主” “既然跟府主有关系咱们别瞎猜,小心隔墙有耳,咱们滨江府府主名下管八城,权势滔天,咱们可惹不起” “是啊是啊,爱谁当谁当吧,只要让老百姓好活点就行” “想得美,不掉层皮就烧香吧!” 眼前的三个年轻人说话不忌,连隔墙有耳这个词秦晨都听到了 秦晨想了想对张丹运小声说道“师父,我感觉这个皇甫云行城主有些蹊跷,咱们重点查一查他吧,我觉得有可能发现蛛丝马迹” 张丹运说道“好,我们便在此地等等” 幻羽城的建筑虽然仅仅与潞治城隔了一条江,但是风格却大不同,总体上来说就是少了一些气魄,多了一种精致,每栋房屋都雕梁画栋,花了十足的心思打理,但街道是比不上潞治城的,道路并非笔直,可能是为了照顾城内不愿意搬走的拆迁户,修路便特地绕行了,虽然不那么好看,但城中百姓是很感激城主白鹭的 城内处处是名人题字,古物文玩就文化气息来说,要比潞治城浓郁,城中百姓也更能说会道,但言语中有一丝油滑,透露着北沧江以南的南国特有的特点 街巷太多了,一时间根本记不完,只好回头随即应变了,走了很长时间的三人开始惦念起午饭,随意找了一家面馆,先填饱肚子再说,此地饭菜对于他们三人来说还有些水土不服,王凯一个劲地叫小二加盐,张丹运一个劲地叫小二加辣! 午饭后的茶水还没喝完,街上便远远过来一队队伍,前头的高举,“肃静!回避!”中间的一头高头大马身上载着一名肥胖男子,一身大号的金甲,有佣人用头举起一盆葡萄,而此人便一把塞到嘴里好几个,然后再“呸!呸”地吐出皮和核 “皇甫城主到,今接管幻羽城!”每走3步便要被声音高亢的男子喊上一遍 秦晨仔细看着不远处的皇甫城主,只觉得是个好吃懒做的憨货,胖的像走不动道了一样,跟他皇甫云行的霸气名字实在是沾不上半点关系 秦晨他们跟随看热闹的人群一路紧追着前往城主府,城主府在幻羽城的城中位置,也是一个高层建筑,高度大致与城强等高,周围是一圈的亲兵,护卫森严,不过此时秦晨他们也并未打算入内,天色尚早,探查秘密的事在夜色的掩护下更容易成功 幻羽城的酒家茶馆随处可见,人口似乎相较潞治城也更多,所以三个人随便在一个茶馆里一坐,叫小二砌上两壶茶,抓伤几把花生瓜子五香豆之类的,听着茶馆里的评书,轻松度过一个下午,秦晨想着要是行走江湖都这么惬意就好了 终于等到夜色降临,轻松解决几个守卫之后,三人悄悄摸道了城中府中,府中所有房间灯火通明,一时难以判断皇甫云行的寝居,三人正待分头摸索,却见一妙龄娘子,手捧一碗雪莲银耳粥,莲步轻挪向城主府的二层西殿,这个时辰能在府中喝的上这粥的只会有一个人,便是皇甫云行,果不其然,在房门的开合间,三人瞥见屋内坐于茶桌之上还未卸甲的他。 暗杀白鹭的真凶 三人攀上皇甫云行的屋顶,但因为是二层,并不是顶层,揭瓦并看不到屋内情形,只能做做趴窗根偷听的事了,这与高手的身份实在是不相符合 送粥的女子似乎是皇甫云行的侍妾,狼吞虎咽地喝完一整晚汤,屋内灯光一灭,三人便先撤回房顶。 “难道今晚便扑了个空?看皇甫云行都洞房花烛了,不然先撤?”王凯略微脸红的看了看秦晨,对于男女的事,他早在书里看过一些,不像秦晨这个单纯少年,所以一熄灯,他便拉着秦晨退了回来 秦晨看着王凯的脸色有些古怪,但也没有多想,说道“不要着急,慢慢等等” 王凯无语 “蹬蹬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上了二楼,正在皇甫云行门前停下,抬手敲起了门,里面瞬间响起一阵气急败坏的怒骂 “谁呀?你他妈想要吓死我啊?!有事不能明天说?” 门前一个老人看着衣冠不整的皇甫云行,沉声说道“少爷,你说今晚有事叫老奴这个点老找你!还有,你的金甲怎么脱了?老爷吩咐过,就是睡觉你都不能脱下来” 皇甫云行一看眼前的老人,顿时萎了脾气,小声嘟囔到“刘伯,谁做那个事还穿盔甲呢?” 老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有警告和恨铁不成钢的韵味在里面 皇甫云行赶紧认错“我错了刘伯,我这就把金甲穿上,虽然那金甲不重,但是睡觉有点太为难我了吧?” “我不知道,是老爷的吩咐”这名叫刘伯的老奴说道 “我知道了,稍等我一下!” 一刻钟,皇甫云行又穿戴完毕跟随老人走出了房间,一路从城主府出去,被接上了一驾马车,由城主府一路朝东行去 秦晨翻身进入房内,那小妾见有黑衣人进入房内,吓的就要大叫,秦晨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将刀抵在她脖子上,才控制下来 “皇甫云行要去哪里?”秦晨直接问道 没想到这女子还有些刚性,料到眼前这个少年郎不敢轻易在城主府杀人,便一口咬定不知道,秦晨知道跟这种油盐不进的女子说话是浪费时间,随即伸出拳头一拳击中女子的左脖颈,女子晕了过去 王凯担忧的问道“怕她醒后乱七八糟说话,暴露了咱们!” 张丹运点点头,伸手点了女人的几处大穴,说道“没事了,她这几日说不了话,也起不了身,过几日穴位一开就好了!” 三人看的出皇甫云行身边的那位老奴并非凡俗,身上有股子硬功,就是不知道师承何门何派,这种人谁也不知道他的五感有多强,极容易被发现,所以想先从这小妾这里打听,但眼下只好跟踪了,三人远远地跟在马车后面,尽量屏气隐匿行踪。 眼前的车驾穿过了4条街,3条路,最后停在了一处不起眼小茶馆,茶馆毫无出奇的地方,但生意还算马虎,店内些微有些客人,皇甫云行下车快速走进茶馆内,秦晨三人则寻找角落更换了夜行衣,故作夜间行客,要了两壶油茶,六个芝麻饼 皇甫云行就坐在三人的前面,三人分坐八仙桌的东、西、南三个方位,这样都可以看清楚皇甫云行同桌上另一男子 那一男子打扮更像是南翟村请的源治国女杀手,如果不是看面庞,但看穿着是分不清楚男女的,那男子顶发削的精光,像秃顶了一样,警惕地看了下四周,没发现异样,才悄悄地对着皇甫云行说道“云行君,幻羽城的城主已经被我们干掉了,你可以坐享富贵了,但是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们的事,到时候做不到,你就是整个枫露国雇佣杀手组织的敌人!” 皇甫云行道“放心,我可不想后半辈子被你们杀手追来追去,就算杀不死我,也把我烦死了” 源治国的这个男人说道“呦西” 皇甫云行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道“那个,北沧江对面那个种梅花的老家伙,你说说,杀他什么价?” 这个男子说道“你是说,美不梁先生?!” “是梅不梁!” “抱歉,我们杀不了他,如果强行动手,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这笔买卖不划算,我们不做!”此时的源治国男子倒是很斩钉截铁 “那就是说,中原最大的杀手组织悬刀是接不了这单了?”皇甫云行用激将法激道 男子神秘一笑,笑容渐渐僵硬,语气不悦的说道“云行君,我说过了,杀他的代价你们付不起!” 皇甫云行玩味一笑,捧起茶杯自顾自喝茶,不再说话 “三位,不知老朽可否坐在这里?”那位刘姓老奴站在秦晨他们桌前笑眯眯地问道 王凯说道“要坐便坐,休要墨迹,奴才当惯了,就别给我们这些乡下人摆谱装豪伐了” 老奴一愣,面色不改地说道“哪里来得小娃子,在我面前敢如此说话?” 这时,那源治国男子和皇甫云行也转过身来,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说你是奴才,就别在我们面前托大了!”秦晨也狠狠地回敬他 “好啊,老夫许久不出江湖,江湖竟然忘记我威名,与你两个小子切磋传出去难听,不然就你来吧”说罢,刘老奴看着张丹运 张丹运放下手中还是半个的芝麻饼,动也不动,说道“出手吧” 老奴使出声势浩大的一拳,拳风将桌面席卷,看起来威力十足,张丹运则轻轻抬起了手,轻松地将刘老奴的拳头抓住,顺势一拧,老奴为了卸力,在空中连转了3圈,落地后右小臂骨折!如果不是他反应灵敏,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刘老奴大惊失色“什么时候江湖上出来你这么一号人物?我怎么不知道名号,你是哪门哪派?” 张丹运说道看你年纪不小,又受内伤,今日你可以不死,但他们两个必须留下,说着指了指皇甫云行和那源治国男子 刘老奴神情阴沉不定,他知道自己远非敌手,说罢也不犹豫,捧起胳膊转身离开,就在将踏出门的一颗,皇甫云行朝他扔出一个什么东西,但是秦晨和王凯看不清楚,接着刘老奴便直挺了一下身体,一头趴在地上不知死活 “说罢,你们想知道什么?”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放心,只要你们想知道的我都配合你们,说罢突然恍然大悟,指着旁边的源治国男子说道“就是他!就是他安置的炸药杀死的白鹭城主,他是凶手,跟我没关系” 此刻脸色憋的通红的源治国男子也说了一句话“是.....是云行君指使我们,他答应送我们一座城池” 秦晨问道“你们跟枫露国是什么关系?” 源治国男子说道“盟友,他们用我们的手杀人,我们可以住在他们的土地,我们的土地不好......” “这次暗杀幻羽城城主也有枫露国的意思吧?” “有,但这是云行君和枫露国代表谈的,我不知晓!” 赤叶刀下的亡魂 源治国男人行事倒也爽利,见形势不妙便将事情全盘托出,皇甫云行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那阴郁的眼神让源治国男人相信,只要自己转身,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向自己投放暗器,下场便会同那刘姓老奴一般 “前辈,我...我能走了吗?”源治男人问张丹运 张丹运说道“还有一事,说完便可离开” 这个男人高兴的小胡须都颤抖起来。 “枫露国的势力在此城何处?我们对你这种棋子没有兴趣”张丹运缓缓踱步到此人和皇甫云行面前 “前辈,枫露国此次到来都是高手,驻扎地点就在幻羽城南一处破落庙宇中,那庙虽然阿破落但是不小,名叫三圣庙,据此大约7、8里,要小心”源治国男子操着不太熟练的中原官话,颇为认真地跟张丹运说 张丹运看着这名男子,眼神颇为同情,性情纯粹,但被人当了枪,是白鹭身死的直接杀手,今日他走不得,而这男子看着张丹运的眼神,瞬间读懂其中意味,急忙说道“前辈,不要杀我,你要的我都给你了......” 张丹运没再等他说下去,一击手刀将他打晕,让秦晨和王凯用绳索将他捆绑结实,转而面向皇甫云行 “通敌叛国,买凶杀人,充当间谍,这几条罪随便一个都够你死上好几回” “哼~”皇甫云行仅用这一个字来回复,自己是尊贵的城主,何时能被这江湖侠儿要挟? 见皇甫云行无话可说,张丹运同样赏了他一记手刀,茶馆内的伙计自始至终视若平常,手里的活计没有停顿分毫,江湖的事情江湖了,即便是城主大人,也可视而不见,这是这间茶馆的规矩 见捆绑结实,秦晨和王凯两人各提一人扔上门口的马车,张丹运坐前头压着马车朝城外走去,虽是深夜,但城主的座驾守备军是无人敢阻拦的,当秦晨他们出行后两刻钟,茶馆外刘老奴身死的消息才不紧不慢地传到城门处 江边租赁了一艘不小的渡船,江面上的渔夫同赶车的司机一样,不问你做的什么事,也不管你是什么人,只安心挣自己的小钱,不奢望发甚大财,也不愿搭上小命,在上船前船夫都会给雇主看一下耳塞,然后塞到耳朵里,一跃上船头,一路不回头。 凉爽的夜晚,皎白的月色下,梅先生的梅林中站了一群人,其中两人跪倒在地,便是已经被凉水泼醒的皇甫云行和源治国男人 “你们敢杀城主?难道仗着有几分武艺就可以在羽国无法无天了?你们知不知道我父亲是谁?我父亲是当今滨江府的府主!杀了我你们就完了!”皇甫云行头发披散,歇斯底里地诅咒着众人,他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前一个时辰还在搂着小妾热炕头的他,现在怎么会被别人紧紧扼住小命,生死在人家一念之间 “你别说了,当时做这个决定,就应该要想到今天!”源治国男人盯着眼前这个近乎癫狂的大少爷,充满觉悟地说道 见放狠话不奏效,皇甫云行又啜泣道“我实在没想到白鹭城主是你们的朋友,我也是无心之过,有眼无珠!圣人都说不知者无罪,只要你们放我走,我可以把幻羽城送给你们,不,连潞治城一起送给你们!” 梅先生哈哈大笑,心里却早起杀心,白鹭城主的武功虽弱于自己,但也不是眼前这几个歪瓜裂枣能伤害分毫的,没想到就是让这几个暗杀了!梅先生替白鹭感觉可惜,这类货色,可是连城主府亲卫军都进不了的水平! “你们走吧,只给你们10息时间,跑的掉就活,跑不掉的就死!”梅先生低声给两个人解绑,当触摸到皇甫云行的金甲时,手上动作一顿,接着提起丹田无匹劲气,一掌击在金甲上,金甲硬扛了2息,轰然碎裂 皇甫云行和源治国男人没想到还有一线生机,起身便跑,他们不敢渡江,只能一路朝东往潞治城内跑,两人暂时也先放下恩怨,只恨腿没有多长两条,这应该是他们这辈子最快的速度了 梅先生耐心地等待完这十息,伸手摸到腰上的皮夹,皮夹上有三柄几乎同样大小的飞刀,正是白枫、黑蝠、赤叶!梅先生摸出那把赤色的飞刀,这把赤叶跟随白鹭50年了,随身携带,如今梅先生也每日携带着,睹物思人。此刻抬手间甩出这把赤色飞刀,这柄飞刀颜色鲜艳,即便在漆黑的夜晚也亮的夺目 皇甫云行和源治国男人同时感觉背后一凉,回头一看吓了一条,说时迟那时快,皇甫云行见飞刀朝自己后心飞来,一把便把源治国杀手拉了过来,见他瞬间被这飞刀夺了性命,皇甫云行惊魂未定,不待喘气那飞刀劲力不减,直接穿透那男人朝皇甫云行刺去,他被吓的大叫一声,纵身跃入身旁的滚滚北沧江水,赤叶刀刀速瞬间提高,随同皇甫云行扎入江中,水中升起一团巨大的血花,然后赤叶刀返回到梅先生手中 梅先生不愿意这两个人玷污了他的梅林,所以待他们跑远后才出手,那皇甫云行也是罪有应得,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丹运,你说那源治男人说的三圣庙里有枫露国谍子?就是他们指使皇甫云行雇凶杀人?”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梅先生不介意提羽国顺手将他们诛灭 “不梁,这件事还是领土和城池的问题,据说是枫露国的人同悬刀这个杀手组织高层商定完毕后,派出手下做的,而皇甫云行自始自终就是一个弱智的棋子” 梅先生点点头,看向北沧江对岸的幻羽城,对着张丹运说道“我等江湖打熬的游侠与你们高居深山的潜修不同,向来都是有仇必报,除恶必尽,只要有一人与此事有关,我也会追查到底,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张丹运点点头,回道“这正是江湖的魅力,善到极致,恶到极致,好到极致,也坏到极致!” “今夜我去夜探那三圣庙,你们不必一起来了,早点休息,天亮便回”梅先生心情瞬间好了一些,似乎做这些事,能让他减轻一些亏欠白鹭的负罪感 张丹运淡然点点头,他不担心梅先生安全,如果说三刀齐出的梅先生没有对手,有些太夸张,但能威胁到他的,当今恐怕也只有那超凡的如凡名山的几大势力吧,那可是连枫露国都不愿意轻易招惹的 梅先生的极律境界 梅先生和秦晨、张丹运他们吃过晚饭之后,胜似闲庭信步一般踏上一艘小舟,横渡北沧江而去,偌大的江面上这一道负手而立的身影,像坚不可摧的塑像 当夜幻羽城城墙上面的守备军忙碌了一晚,隐秘的悬刀杀手组织在幻羽城内的据点被屠戮殆尽,据说处理尸体的人,一夜间将城内的棺材铺都买空了。 城南的三圣庙,这是梅先生的最终目的地,收到些模棱两可消息的枫露国谍子,聚集在三圣庙等待仇家寻上门来,自是做了完全的准备,陷阱、机关、箭弩、毒物一应俱全 “吱呀~”门无风而开,三圣庙里的人瞬间将心提到嗓子眼,弓拉满弦,将会射杀进入此地的所有人,“咻咻咻”三道迅疾的破空声响起,而后有人倒地身亡,速度之快,令在场大部分人都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梅先生没有入内,而是盘坐在庙门正前方的平台上,双目微闭,三把飞刀在梅先生的内劲控制下,无情的收割着庙内的谍子性命,对于梅先生来说,这些人连做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一群宵小之辈,只会玩些阴谋诡计,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便如土鸡瓦狗,触之即溃 片刻,三把血红色的飞刀掠了出来,空中震动一下抖落一片血红,然后稳稳落在梅先生的手中,梅先生转身正欲离开,突然耳朵一动,身形向右一侧,一柄羽箭直射入梅先生打坐的平台上,平台应声而裂,箭羽直没入石中近半 梅先生转头一看,庙顶屋檐上不知何时站了2位军士打扮的人,一男一女,男的肩抗大刀,那刀不仅长而且厚,非臂力超群不可使用,在战场上杀伤力极大!另一名女子穿着与那男子相同的盔甲,手里持一把轻钢硬弓,背上的箭篓里还放着一十二支羽箭,此时硬弓又被女子拉的满圆,一只羽箭蓄势待发,而这两人的身边缓缓又走上来一个人,你道那人是谁?正是刚才跌落北沧江的皇甫云行 皇甫云行手中持两枚轰天雷,引信已经点着了 四人无话,那持弓女子终于放出了手中的那支羽箭,这女子的羽箭射的精准无比,直取梅先生眉心,梅先生待羽箭射来后,一把抓住了那箭,梅先生脚步未退分毫,那箭便像突然静止一样,突然停了下来 女子一脸惊诧,她曾在战场上南北征战,还没有见过有人能凭借内力抓住自己羽箭而不颤动的,但眼前这个老人似乎还游刃有余的样子 女子双唇紧泯,接连射出三箭,都被梅先生以飞刀击断 “不要再隐藏实力,否则等下死了便没机会用了!”梅先生傲然对着庙顶的三个人说道 “哼~老家伙,让我来试试你的功力”那名扛刀男子一跃,在空中横转身形,借了体重和高度的势,一刀朝梅先生头顶劈下,于此同时,那名女子羽箭从男子的脖颈出射过,直封住梅先生的退路 梅先生不退反进,向前一步举右拳向上,直击持刀男子手肘,这一击如果击中,加上男子的刀重,等于是给了这巨力一个支点,男子手肘必断,这男子吓了一跳,马上把巨刀顺势甩出,双拳下锤,与梅先生双拳撞在一起,落地后第一时间摸到大刀旁边,当右手摸到刀柄时,心里一稳,但下一秒,他庞大的身躯就被梅先生单手举起,梅先生手臂用力一震,这男子如同沙包一样,被扔在三圣庙的墙壁上,砸了一个大窟窿 此时皇甫云行手中的轰天雷也差不多了,甩手将雷掷出,梅先生倒提那落在地上的巨大,身形一转将巨大横空掷去,只见那轰天雷还未落下便又起飞,被巨刀带到皇甫云行他们藏身的三圣庙中,轰隆一声巨响,刀被炸的粉碎,碎片弹向四周,将一棵近百年的老树拦腰斩断 还有一枚! 这第二枚在第一枚爆炸后紧接着就被扔了出来,梅先生舍不得牺牲掉飞刀,脚底一踏,将刚才羽箭射碎的石块弹起,右手轻覆石块之上,原地旋转一圈将石块掷出,轰天雷来势一阻,在空中轰然爆炸,在碎石块弹射过来之前,梅先生已经掠至一颗老树之后,并未受伤半分 庙中的三人见攻击并不奏效,当下没有了对敌的勇气,飞身远遁,一二三,正好三个人 “不陪你们玩了!”梅先生将三枚飞刀甩出,在原地等待片刻,三人尽皆被杀,尸体就躺在三圣庙不远处,验明正身,不必再担心他们使金蝉脱壳的诡计! 梅先生在渡江后两个时辰内便回来了,还是一艘小舟,一道云淡风轻的身影。 这一次,才换的一身白袍上纤尘不染,滴血不见 梅先生上岸后直奔梅林中白鹭的坟,如释重负地坐在旁边,像是讲故事一样,将今夜发生的事讲给她听 让一个近30年手不沾腥,只吃素食的和蔼老人大开杀戒,显然是因为这些年轻后辈做的太没有底线了 第二日,幻羽城炸了锅,城中不干净的门派人人自危,大部分人都猜到这事与白鹭城主有关,也有很多人猜到这事也与江对岸的梅老头有关,但没有证据。而且,死的都是一些生面孔,也是些持刀佩剑的主,江湖上的恩怨,官府也不太愿意搭理 心中阴郁顿开的梅先生,武道修为竟然更上一层楼,年近90岁的他没想到此生还能见到武学的另外一个天地...... 当然这变化也是张丹运看出来的,当梅先生从梅林出来后,整个人竟一扫老态,虽然须发依然皆白,但垂垂老矣的身体更散发出活力,五感超常的在场几人,甚至能听到梅先生如战鼓一样,隆隆作响,除此之外,本已微弯的腰身再次挺直,一夜没睡的梅先生竟然神采飞扬 “这是......梅老怪,你又突破了?这境界有什么不同?”张丹运羡慕的看着梅先生 “丹运,这应该就是晨儿的《彻岚真功》上所说的第三层境界吧,是一种极度理性的境界,我也是才突破,还不知道有什么变化,只是觉得这副身体,似乎能承载更多的力量了” “晨儿,你过来!”梅先生抽出秦晨的花刀,调动起现在巅峰的精气神,对着北沧江横劈一刀,这一刀竟然刀气纵横,像切豆腐一样,足足劈开一个约30余丈长的水峡。 三日之后针对梅先生的报复 幻羽城南500里处有一座城池,名叫天鼎城,此城规模要远大于潞治城和幻羽城,此城地处北沧江以南的枢纽位置,即便是距离京城也仅有400里之遥。 城内一名紫袍男子拍案而起,如刀般的目光挨个从长桌两旁21人的脸上划过,这21人坐立难安,不敢抬头看眼前这个凶神,他叫关元,是悬刀会的头领,名下的悬刀门是覆盖了整个羽国的杀手组织,前一刻有谍子来报,幻羽城内经营多年的悬刀会分部杀手被一人全部斩杀,悬刀会已经失去了对幻羽城的威慑和控制 紫袍男子关元沉默半响后咬牙道“从来只有我悬刀会去别人项上人头,昨夜竟然被人全部击杀,他们身死事小,影响我悬刀会威望事大,你们讲讲,如何处理?” 一女子犹豫片刻说道“老大,我们应该不计代价地去击杀掉此人,方能挽回我悬刀会声誉” 另一人则表示不妥“按照规矩,接的买卖反被敌人找上门,这只能说明我们幻羽城分会的手下无能,怪不得他人,而且我们只做给钱杀人的事,平白无故找别人寻仇又没有赏金,同底下的兄弟不好交代,依我来看,谁惹的祸谁去收拾,实在解决不了就推位让贤,我也觉得这21人坐在这里有些拥挤” 坐在桌脚的一位短须锦帽男子脸色阴晴不定,正想反驳,但见老大心情不悦,忍住没有开口 关元抬起头注视着他,问道“成溪,你觉得如何?” 这名锦帽男子才站起身来愤愤不平地说道“我打听过了,当夜杀我手下的是一退隐江湖多年的高手,名叫梅不梁,50年前便已经成名于江湖,如果修为更是高不可望,我们怎么有实力去刺杀?兄弟们说风凉话的可以去试试,谁能成功,我跪下来拜他为干爹!” 那主张推位让贤的男子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关元思索片刻说道“幻羽城怎么会突然出现如此高手?” 锦帽男子说道“那梅不梁正与白鹭有旧,此举是为报仇” 关元一怔,摆摆手说道“即是如此,此事便先放一放” “老大,这件事不赶紧处理,我们悬刀会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抬的起头?” 关元抬头看了她一眼,阴狠的眼神让她瞬间闭嘴,思索片刻后说道“请枫露国派高手过来,提前告知他们,这次茬子硬!” 那名叫成溪的锦帽男子连忙点头,对关元说道“便请天鼎城的高手吧?这件事我去办” 关元点了点头 枫露国的实力渗透的很彻底,即便是在皇城也有谍子潜伏,正待前方大战一起,后方里应外合,不过唯利是图的悬刀会不关心这个。 枫露国在天鼎城内的势力同别处一样,都是隐藏在破落院落或寺庙当中,成溪提了几只烧鸡,几瓶好酒来了一处破落院落中,院落是寻常房屋,天鼎城中这样的房子没有一万座,也有八千,见成溪到来,屋中早有人前来相迎 “你们悬刀会来此有何贵干?” “求你们的统领昆阳前辈帮忙!” “开玩笑是吧?从来都是别人求你们悬刀会,什么时候还有悬刀们需要求人办事的时候”门口一名光头汉子调侃成溪,成溪也不接茬,只道“我要见你们统领昆阳” 悬刀门对于枫露国还有用,所以光头男子没有怠慢,领着成溪到了屋内一灯光阴暗的房间里,房间没有火,在当下的倒春寒里有些冷,屋内的床角旁坐着一个老者,透过窗户看外头的东西,像是自己被关在牢笼里一样 “统领,这是悬刀会的,他说有是找您”光头男子汇报完毕,便回身出门了 “哦?”“悬刀门至此有何贵干?” 成溪说道“昆阳前辈,正是为幻羽城一事,想必您也听说了,我想跟你合作除掉那个梅不梁,将来贵国入驻南国,天鼎城也会为你们城门大开!” “哦?打算如何合作?”昆阳问道 “对方仅有一人,但功力高深,我们提供轰天雷,先行掩护,然后你们上前击杀!”成溪利落地讲述了自己的计划 “你们既然有轰天雷也有人,自己动手不是更好?省的在我这里还搭上人情”昆阳沉声问道 “我这也是为你们考虑,不要忘记了,袭杀那白鹭城主,你们也有参与,而那白鹭城主与那梅不梁关系莫逆,谁能担保他不会来找你们麻烦?甚至最后影响到你们的大业!”成溪算的上是个不错的说客,几句话间就把眼前的昆阳跟自己绑在了一条船上 “好,我答应你,不过事成之后,我要你们悬刀会再送我10箱轰天雷”昆阳略作思索,答应下成溪的合作 “最多两箱,你当轰天雷是什么东西?2箱足够你炸毁一座城门了!”成溪摇摇头 “成交!” 枫露国谍子和悬刀会的包袱来的很快,在梅先生大杀幻羽城之后的第三天,便悄悄来到了幻羽城,当先驻扎下来,并派人监视对面的梅先生,计划夜色降临再行袭杀 而这时候的秦晨、王凯他们则在城内陪燕萤买小吃,好巧不巧,正在一处酒楼打包炸鸡,一行人抬着两箱东西急匆匆地上了楼,空气中有一丝淡淡的烟硝味道 这座酒楼名叫五龙口,炸鸡做的远近威名,原本天色便不早,秦晨他们打算打包完毕以后便渡江回梅林,见此情景,三人不由一阵嘀咕。 王凯直接在这座酒楼开了一间房,三人坐在房里等待,见不一会刚才神色匆匆的几人下楼点菜喝酒吃炸鸡了,三人才悄悄摸到了刚才他们的房间 掀开遮盖的粗布一看,那两箱正是满满当当的轰天雷,这个数量,足够把这座五龙口酒楼给炸成粉碎了! “他们肯定不是什么好人,鬼鬼祟祟的”王凯边警惕屋外,便说着话 王凯他们亲眼见过这玩意爆炸,只要在幻羽城,有这东西毕竟是危险,看那些人的打扮,也不像是守备军 “那就把他们毁了,怎么毁呢?”秦晨一眼看到屋子里的洗脸盆,计上心来 就在秦晨他们忙活完毕后,刚才下楼的几个人竟然去而又返,秦晨他们直接跃墙而走,好在几个人进屋后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觉得屋内味道突然变香了,来回寻找也找不到根源,当即作罢,躺在床上稍微休息一会 那味道正是燕萤身上的香味 跨江而来的三兄弟 当夜两艘舟船由幻羽城悄无声息地渡到潞治城,船上的十几个蒙面黑衣人七手八脚地抬了两个箱子,一路朝西行去 梅林旁的茅屋内还亮着灯火,都是些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对于刺杀有的是耐心,便潜伏在不远处的船坞酒家,吃些酒肉等待适合下手的时机 突然间多了些生面孔,船坞老板看着一群人好像是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侍奉的殷切,平日里寡言少语的话也不由的多了起来 “客官们是初次来我们潞治城地界吧?听各位口音不像本地人” 十几个黑衣人没有吱声,老板一时觉得尴尬,顺着黑衣人的视线望去,正看到梅林旁的茅屋,又见这一群人的装扮,心中暗道,这莫不是一群杀手? 老板再不敢张口言语半句,上次的手脚都有些哆嗦了 “老板,那茅屋中住了几个人?”一名黑衣男子开口问道 冷不防地一句话,让老板心颤了一下,端在手中的酒水也不由得洒出一些,黑衣人见了互相使了个眼色,彼此打算都了然于胸 “奥....那里只有一个老头和一个小姑娘,没见过其他人”老板故作镇定 “灯灭了!”一名负责瞭望的黑衣人说道 “再等两刻钟后动手!”这时黑衣人们说话便不再遮遮掩掩 几人簇拥着一位气质如冰的男子,而这男子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其余人有意无意地看向他,老板也有几分眼色,知道这是领头的 知道事情不妙,老板站起身来说道“各位,我这醉虎酒还行吗?今日没有其他生意,我船艄下还闷着几坛30年的醉虎酒,这就给各位取来,不收钱”说罢,老板便像船坞外走去 为首的黑衣人使了一个颜色,说道“老板留步,我们要的菜上齐了吗?” 老板身形一怔,回道“还未上齐,缺一样打底的小菜,我就去为诸位取来...” “不必了,感谢老板款待” 此人话毕,船坞老板只觉胸口一凉,低头查看,胸口竟探出半个剑尖,正要张口呼喊,却眼前一黑,分不清东西南北,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嘴巴张的老大,却没有半分力气喊出一句话! 血洒了一地,死的不明不白 几个杀手麻利地处理掉了老板的尸体,现在船里没人聒噪了 茅屋里的梅先生猛然睁开了眼睛,透过黢黑的茅屋看向那片灯火通明的船坞,叹了一口气,梅先生五感何其超人,尤其是兵刃刺穿身体的声音,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 “老大,时辰到了,动手罢”一名黑衣男子说道 “嗯?不对,速撤”中间领头的那名黑衣人话音刚落,人便从船坞的窗户中跃了出去,钻入北沧江中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梅先生的飞刀遍至,瞬间穿透三人,其余人也从四面八方钻进水中,不知被江水冲向何处,有一个尚未咽气的黑衣人,咬牙将船坞内的灯火打翻在两个木箱之上,木箱瞬间燃烧起来 只见一个闪影掠出茅屋,在船坞前停下,问道空气中淡淡的硝石味道,袖袍一卷,拨开两箱装满轰天雷的木箱,此人正是梅先生,梅先生瞬间汗毛倒竖,正欲飞腿,却见一个已经燃尽的轰天雷,呲的一声哑了火,冒出一缕青烟便重归静寂,接着,接二连三的哑火,梅先生不敢托大,使白枫将船坞相连的绳索砍断,在这船坞上猛踢一脚,船坞便像离弦之箭一样掠到江中,片刻后竟然发生剧烈的爆炸,将北沧江面映照的如同白昼,江里的鱼虾被炸到岸上不计其数,这猛烈的爆炸声,将燕萤也惊醒了 而隐藏在梅林中的秦晨、王凯、张丹运他们原本打算黄雀在后,但有些被打草惊蛇了。 秦晨、王凯、燕萤三人脸色一阵发白,怎么这浸泡了水的轰天雷还能爆炸呢?其实这轰天雷不同于他们玩耍的小鞭炮,是一个炸了会引燃其他的,只需有一个没有沁过水,便能引爆所有 若非梅先生将船踢走,那这片船坞,包括整个梅林都会被炸成粉碎了! 不等秦晨他们后怕,江岸的江水中猛地甩出几条带有爪钩的绳子,接着就是刺客的第二波攻击,爪钩狠狠地勾住了江边的树木,瞬间便有几条黢黑身影从江中掠出,人还在空中,便朝下洒出不计其数的暗器,落地后一路低伏身躯,朝秦晨他们杀来,动作无比 幻羽城的江岸边,一名持断刀男子见对面已经交手,便狠狠一跺江岸,踏江飞掠而来,手中那把宽厚的短刀被他打磨的锃亮,不知是何身份,几息只见便至江北岸,落地即寻梅先生交手,竟是功力不俗,一时与梅先生对上也不落下风 霎时,岸上打成一片 这名持短刀男子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他已使出全力,但感觉对面这个老者尚有余力,越打越绝望,最后忍不住地大声喊道“大哥、二哥,快来帮我!” 然后,江面上又现一舟,舟上两人,一人身材修长,但面色苍白,一身儒士气质,手持一把摇扇,正站于船头,另一人身形与王虎相似,矮胖矮胖的,手里持两把宣花斧,大声回道“三弟,这就来了!” 这名矮胖男子说罢,双手伸到滚滚江水中,两把大斧轮的像两个船桨,飞也似地冲向北岸,距离岸边还有10余丈时,丹田气息猛地一沉,连渡船都在水中下沉三分,然后使出一招旱地拔葱,一跃而起,狠狠地朝正在交手的梅先生竖劈而下 而这名儒士则轻轻一踏,飘然落岸,姿势要比刚才的矮胖男子好看的多,到岸上没着急出手,左右观察了一下,“扑拉”一声打开折扇,掠入阵中,直奔张丹运而去 二人身后,还跟了两艘舟船,每个舟船上低身蹲着12个黑衣人,渡江后加入战斗 这次的杀手质量要高的多,两个大开大合的杀手直逼梅先生打近身战,一旁的儒雅中年则拖着张丹运,像一个黏糊糊的牛皮糖,极其擅长四两拨千斤的功法,而且内劲也不弱,秦晨、王凯和燕萤这边则是对上了几十个杂兵,虽说是杂兵,但毕竟是经过训练的,刀刀只攻击要害,打不到则已,一旦打中非死即残,场面一段陷入僵持 再遇倔强彭岳 面对这些专业杀手的招招狠辣,夹杂偶尔防不胜防的暗器,烟雾弹丸之类的骚扰手段,秦晨也不敢托大,锵的一声拔出了花刀,这是秦晨第一次使用花刀正式对敌,心里莫名的还有些兴奋! 花刀一处,人群中便刀光剑影,秦晨也不再去躲避对方攻击,而是仗着花刀锋利,直接迎刀而上。对面的杂兵无一人的兵器可以抗住花刀一击,配合秦晨家传的量山刀法,在人群所向无敌,秦晨真正对敌时,才渐渐发现量山刀法的精妙,刀法的精髓就在一个截字,除非是遇到那种力能瞬发于咫尺之间的高手,要不就是功力远超秦晨的,否则相输也难 渡江而来的三兄弟第一次表现的有些惊讶和犹豫 “这是什么刀?刀气竟然如此之强,就是个傻子也能凭他轻易杀人!”老三跟老二说道 老二被梅先生逼的一阵手忙脚乱,哪里顾得上回复他 梅先生则开腔说话了“那把刀名为花刀,与你们枫露国供的剑庙中的那把剑一样,都是得了天材地宝的稀罕玩意” 老三见梅先生深不可测的样子就来气,大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枫露国的?” 梅先生笑道“只有枫露国会做这种宵小鼠辈的暗杀之事!” “老家伙,你莫诋毁我枫露国名声,打架就打架,少废话!”老二红着脸骂道 梅先生看着这三个兄弟有点意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们听说过江湖上有你们这么一号” “老家伙,你赢过我们再说吧!”老二抡起大板斧与老三配合的天衣无缝 “看手段有点名华宫的样子,但是内功又有点像长生门”梅先生心情很好,不紧不慢地与两个莽汉拆招 “呦呵,你这老头还有点见识,不过你别得意,等下我们统领过来了,你就笑不出来了”老二和老三道出了真心话 “真是捅了马蜂窝了,一拨又一拨,你们枫露国的能不能干脆点,一次过来让我杀个够!”梅先生看的出两人的意图,他看到这两个莽汉就想到了王虎,有些不忍心下手 “我靠,老家伙你口气也太大了!不用我们统领,我们兄弟两个就能把你治服帖了,等会给你留个全尸就是!” 梅先生猛地一发力,将两人逼退半步,一人屁股上踹了一脚,说道“你们老大没教过你们要尊重老人家吗?” 奇耻大辱啊!老二和老三将近四十年纪还被人踢屁股,将老传出去还怎么混,两人拍拍屁股,嗷叫着又冲了过来 这边与张丹运对阵的持扇书生感受着张丹运一招胜过一招的劲力,渐渐没有了底气,悄悄地说了声“前辈,等会我们统领过来你们跟他过招,别乱杀无辜啊,我们兄弟三个可没参与偷袭白鹭城主的事!” 张丹运一愣,说道“那你们三个这么气势汹汹地杀过来就没有做好要被杀的觉悟?” “没有,前辈,将来战场上见再分生死可好?” 显然这三个家伙是吃着皇粮不打算出力干活 突然间,三个兄弟齐齐后撤到江岸边,说道“我们统领来了,有本事的,一对一单挑!” 梅先生和张丹运他们左顾右盼,没看到任何人影,这又是这兄弟三人的乌龙? “哎呀,就等你了统领!好好收拾收拾他们!”老三一把从岸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过来的小船上拉上来一个少年 秦晨他们大跌眼镜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跟随老翁消失在潞治城的彭岳! 彭岳上了岸也愣了,短短几个月,彭岳看起来胖了一些,也自信了一些 彭岳朝秦晨走了过来,秦晨已经跟梅先生和师父张丹运打好了招呼,所以谁也没有阻拦,秦晨收起手中的花刀,同王凯一起拉着彭岳朝东沿江岸线走去 彭岳不忘大声说道“撤吧!大水冲了龙王庙,回去告诉我师父我晚点回!” 梅先生摇摇头,说道“这个老家伙什么时候都不忘记调侃我!现在还混了个枫露国小统领的身份,也不知道他卖的啥药!” 张丹运一看都是熟人,无奈摇摇头,还好刚才就见梅先生留手,自己也没出力击杀对方,否则这梁子可是结下了 “彭岳!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秦晨看着这个变化不小的少年,有一肚子问题想问他 “秦晨、王凯,稍等会我慢慢跟你说,栗晨呢?”彭岳在江边找了一截堤坝,一跃坐了上去 “他呀,这几天应该会来吧,他师父被人暗杀,按道理他该来奔丧!到时候,我们计划跟他去京师玩玩,你去不去?”秦晨和王凯也跃上堤坝,并肩坐在彭岳身边 “不瞒你们,实际上我和我师父现在是混进枫露国内部的谍子!比如这次,原本是悬刀门的成溪组织枫露国的昆阳来击杀梅先生的,但我们把这件事争取过来了,那轰天雷也是我安排让你们看到的!一来为了提醒你们,二来也想见见你们”彭岳说出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那,那三兄弟是枫露国人士?”秦晨好奇道 “不是,他们是师父才收的徒弟,都管我叫师兄活着统领,一起伪装潜伏的,不然太被动了!但是那些黑衣杀手都是正经枫露国人士和悬刀门的杀手!你们杀干净了吧?” “晨儿哥那花刀一拔出来,杀他们跟切菜一样简单,没有人跑掉,都杀了!”王凯替秦晨说完了 “那就好,我也无法在此地多待,这里是天鼎城悬刀门总部和枫露国的余孽地址,白鹭城主被杀的源头就是由他们而起,你们可以把他交给梅先生处理”说罢,彭岳拿出一张小纸条,递给了秦晨 出于关心,秦晨叮嘱到“我听说做谍子风险很大,要务必小心,有时候就算你师父武功盖世,也难救你!” 彭岳一愣,然后笑笑,漏出了两颗虎牙,不知道为何,秦晨总觉得彭岳哪里与死去的张扬很相似! “那就后悔有期,江湖再见!将来想联系到我,去去京师吧!”彭岳跳下堤坝,朝两个少年扬扬手转身离去 “晨儿哥,彭岳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倔强了是吧?不过收拾收拾还挺帅气,差点就要赶上我了!”王凯笑眯眯地说道 “对啊,但是他跟我可能差两点!”秦晨心情也不错 “呕~”两个少年都有点听不下自己的话了! 心境两分的秦晨 两个少年走回去和梅先生、张丹运说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不由得让人一阵唏嘘,若不是老翁师徒相助,今夜难以全身而退,秦晨将手中彭岳留下的字条给了梅先生 “梅爷爷,这个地址是在天鼎城,是袭击幻羽城主的始作俑者们,据说实力都不错,是滨江府最强的一股潜伏势力,您看如何定夺?”秦晨按照彭岳的意思,尽可能不漏过每一个细节 梅先生笑笑说道“小家伙们,江湖就是这个样子,总有杀不完的敌人,躲不完的偷袭,当下既两国交战,他们与我又有仇怨,哪有不去斩杀之理?何况燕萤习武刚刚起步,我可不想有人三天两头的来打扰” 张丹运问道“此时宜早不宜迟,今夜便去最好,否则消息传到,可能也会对老翁师徒不好,引起别人怀疑,我和你一起去,速战速决” 梅先生道“好” 据此500里的路程对于张丹运和梅先生的脚力来说,不足三个时辰即可到达。 去之前两个老人吃饱喝足,微醉七分,又恰逢朗朗明月,满幕星光,起身便豪情万丈,一路御风而去,秦晨和王凯是很想追随,因为今夜注定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对决,但又怕师父和梅爷爷分心,只能忍耐不提。 此地独留秦晨、王凯、燕萤三人独守茅屋,但今夜来自枫露国的袭杀还没有完...... 刚才在船坞里的阴冷老大,钻进北沧江水便不见了踪影,与他一起逃走的至少有四五个人,隐藏在远处的几个黑衣杀手此时冻得瑟瑟发抖,为首的阴冷老大目光死死地观察着,见张丹运和梅先生走了以后,才起了杀心,今夜没有收获不仅他回去没法交代,就连远在枫露国的家人都要受到牵连! “兄弟们,屋里还有三个小娃,咱们几个击杀他们不难,但我要活的,带回去交给老大,以此要挟梅不梁束手就擒,更为省力”为首的男子露出了如蛇蝎一样的眼神 “老大英明,真是这样,那兄弟几个也算给老四、老七、老九报仇了!”阴冷男子身边的兄弟们此时热血渐渐燃烧 “还有轰天雷吗?” “老大,按照规矩,留了一颗给走不了的兄弟们用” “给我,如今身份已经暴露,不需要这玩意儿了,记得先杀中间那个背刀的,至于那个红衣的小娘子......尽量留下”阴冷男子一提到燕萤,眼睛都放光了 几个黑衣杀手又悄悄潜回到了水中,一路沿着江岸线缓慢地接近茅屋,待靠的足够近了,这阴冷男子取出了用油纸包好的轰天雷和火折子,悄悄点燃了它,用力一下扔到还亮着火烛的茅屋之中 这座茅屋,正是秦晨和王凯此刻休息的屋子,轰天雷被扔进茅屋,两个少年震惊,王凯反应略快,伸手抓起轰天雷扔出窗外,但轰天雷的威力太大,刚扔出窗外的轰天雷轰然爆炸,巨大的能量将王凯掀飞了2丈多远,连带这座茅屋也被炸的灰飞烟灭 秦晨虽然不靠近窗户,但这一声巨大响声将秦晨震得头昏脑涨,几乎要晕过去,秦晨狠狠地捏着一下左拳,在北翟村家里割开的伤口撕裂般的疼痛让他保持了清醒 燕萤从另一处茅屋里跑了出来,见到半跪在地上的秦晨,先将秦晨扶起,一起去查看王凯的情况 只见王凯一身焦黑,身上的衣物被轰天雷的破碎瓷片刺破了好几个窟窿,此刻里面正渗出来鲜血,秦晨查探了一下鼻息,虽然还有气息,但极为紊乱,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秦晨不敢轻易动他,只让燕萤小心照看,因为身后的杀手杀过来了 秦晨抬起头,死死地攥住花刀刀柄,心境极其不稳定,回头看了下身边生死还不知道的王凯,气血上涌,眼睛里被血液一冲,变成了血红色,小小年纪的少年看起来协议无比,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响起“杀~” “要用最狠毒的手法杀死他们!他们罪有应得!” 秦晨身随心动,招招充满暴戾和狠毒,这是平日里秦晨习武时可以规避的动作,没想到潜意识里还是把他们记下来了! 这种状态下的秦晨浑身充满爆发力,是一个极度兴奋的状态,像狼看到了肉,像穷人见到了钱,仅仅身体的爆发力,这些久经训练的杀手们便抵挡不住,不仅如此,每一招刀式的强悍无匹,明明没有演练过,却像生来熟悉无比 也许过了几息,也许过了几刻,除了那名阴冷的杀手,其余的人全都躺在了地上,秦晨毫不迟疑,大腿出力身形朝他跃去,脸上的神情,是这个以杀人为职业的杀手都不曾见过的疯狂,但惊讶归惊讶,阴冷杀手毕竟是经过训练的,也曾是佼佼者,他不敢持刀格挡,刚才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的刀奇快无比,自己的刀是挡不住他的刀的 一味的闪躲好像也不是办法,眼前这个少年速度虽然不如自己,但相差不多,虽然造不成致命伤,但一道一道的小伤也已经遍布全身了,要这样下去,自己非流尽鲜血而死!任何脱身?这个时候,阴冷男子已经不敢奢望能杀了他了 突然阴冷男子瞥见了不远处的王凯和燕萤,他心里有两个想法“第一,可以用他们来要挟眼前这个疯狂的少年,第二,即便自己身死也可以拉个垫背”主意已定,男子仗着略胜一筹的速度,飞掠到燕萤身边,将刀架在她的脖颈上,闻着燕萤身上的香味,他自然地将燕萤搂过怀中,刀指秦晨说道 “好小子,还有这样的功夫!有种再来啊,只要你敢再上前一步,我就要她的命!” 秦晨飞掠的身形猛地停下,没有说话,手持花刀与他对峙,但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响起“杀了他!不杀他他就会杀你了!”又有另一个声音说道“秦晨冷静,先观察观察!” 秦晨有些惊讶,这....是什么?自己心里感觉像有两个人一样,也正是从这里,秦晨产生了心魔!他的性格分裂了,一部分极好,最为别人着想,一部分极坏,万事自己当先! 阴冷男子的表情突然一僵,然后缓缓回头,但他没有机会看到杀他的是谁了!只能低头看到,自己的脖颈处探出一段漆黑带些微红色的矛尖!正是王凯的彻夜寒 群山环绕的中桥城 王凯起身悄无声息地刺出这一矛后,便又晕了过去,秦晨则呼吸慢慢平复下来,眼睛中的血色褪去,四肢一软险些站不住脚,脑袋如撕裂般疼痛,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刚才被王凯杀死的阴冷男子,眼皮眨都不眨一下。 燕萤也等于刚从生死关走了回来,但性格愈加坚强的她将秦晨和王凯两个扶进茅屋,用湿毛巾给两个人擦了脸上的污渍,并检查了两人身上的伤 王凯的伤势较重,刚才的突然苏醒像老天帮助一样,现在的他又变成刚才的样子,气息脉搏都很乱,具体伤势还要等梅先生和张丹运回来才能判断,只是看起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秦晨则像用力过度虚脱一样,脑袋一沾床便大睡起来 梅先生和张丹运在第二天清晨天刚亮的时候回来了,梅先生的一把白枫崩坏了,而张丹运的衣袍左袖被撕裂了,胳膊上是触目惊心的5道爪印,伤口略微有些发紫,看起来不伦不类,两个相距梅林老远便看见岸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心里一沉,记得昨夜临行之前已经处理掉所有尸体,怎么又冒出来几具? “晨儿、凯儿!”张丹运心急如焚,不由的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丹运,止步!你中的是腐毒爪,不可轻动内力!”梅先生严肃地说道 约一刻钟后,两个老人才渡过北沧江来到梅林,林子一片狼藉,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都是杀手打扮,没见到两个少年的尸体,两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爷爷,你回来了,你快看看他们俩!”燕萤听闻动静跑出了茅房,一夜未睡的她脸色有些不太好 张丹运和梅先生大步走进屋内,但见秦晨休息了一夜反而眼眶变黑,变得越加无精打采,而一旁的王凯是紧闭着眼睛,手脚紧握肌肉紧缩,像铁一样硬,梅先生怕他高度紧张抽筋,连点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王凯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爷爷,他们两个怎么样?没有生命危险吧?昨夜你们走后有人偷袭......”燕萤给两个老人大致讲述了一下昨夜的事情 梅先生点点头说道“秦晨没什么大事,是气血上涌,用力过猛导致虚脱了,多休息两天便好,至于王凯,应该是有所突破了,等破尽疑惑,自然便会醒来” 燕萤听了梅先生的话,这才放下心来,坐在躺椅上睡着了...... 秦晨和王凯于两天后才渐渐苏醒了过来,两个陪伴的老人则两天没有合眼,时刻关注着两个少年,燕萤觉得他们两个很幸福,去哪里都有心底善良的好人帮他们,照顾他们,转念一想,梅爷爷对自己也特别好,所以到现在她每天醒来,都觉得阳光一天比一天好,一天比一天有希望 这两天张丹运中了腐毒爪的左臂渐渐失去知觉了,即便用深厚内力封住经络,这种现象也不是个好兆头,梅先生尝试过替他解毒,但是效果并不明显,如果不及时医治,这条胳膊就会废掉 见秦晨和王凯醒来,梅先生也松了一口气,说道“醒了就好,赶紧陪你师父去寻医圣” “医圣?我师父怎么了?”秦晨开口问道 “你师父这胳膊上的伤,如果羽国内还有人能救,就只有医圣了,他曾是毒宗老祖,自然解毒也最拿手,俗话不是说解铃还需系铃人” “那他在哪里啊?”秦晨看着师父手臂上的伤,血液凝结淤堵,不赶紧治疗就完了 “在滨江府的第四城,名叫中桥城!去了城内打听燕三就行了,不过此人医治时有些规矩有些不同,不要见怪”梅先生再次为张丹运涂抹了一层药膏,应该能再让他挺几天的 “那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吧!”王凯自打醒后便精神很好,看不出一点内伤 “不急,先帮你梅爷爷把茅屋造起来,在多造一间,不然燕萤晚上睡在哪里?”张丹运看看一旁睡得正香的燕萤 这中桥城在幻羽城西300里处,也处北沧江岸,但是地势与幻羽城不同,周围群山环绕,物产丰富,这叫燕三的医圣选择定居在这里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深山中盛产各种珍稀的野生药材,规模也比猪头山要大多了,北沧江是从群山中蜿蜒流淌而出,按照风水上来说,这有山有水,依山傍水的中桥城,才真正是风水宝地 中桥城三面环山,和幻羽城一样北面邻水,属于天险地势,这座城因为高大的群山缘故,一天见到太阳的时间要比寻常地方少3个时辰,又善蓄水汽,一年中大半时间都是雷雨交加 城中的人很少跟外人接触,还属于半封闭的状态,城内氏族较多,比如城北城东,便全姓李,而城西则姓方,城南的则姓黄,好在三大氏族还算相处融恰,而燕三在这种城风声水气的原因,便是因为医术高超,连城主都奉为座上宾 从潞治城往西行船,属于逆水行舟,远不如道幻羽城后雇佣马车一路朝西划算,所以秦晨三人便不选择水路了,300里的路程原本马车4个时辰便到,但是因为中桥城多山路,所以马车4个时辰后才走了一半,此刻正绕到了深山,但天色已晚,梅先生提议先安营扎寨,此行出去梅先生和两个少年外,还有一名车夫一名路导,5人寻了一处颇为干燥的悬崖之下,升起了火,制作些简单饭食果腹 秦晨和王凯撇撇嘴,这游历江湖并非像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快活,竟然还要吃这种苦头,睡不安慰,食不果腹 梅先生看出两个小家伙的心思,开口问道“你们知道为什么江湖这么辛苦,这么险恶,但古往今来还是不断的有人踏进江湖吗?” 两个少年想到都没想,直接说道“喝酒、吃肉、打架、交朋友、找对象不就是因为这些吗?这些东西要是生来就有,谁还去武道弄枪啊?” 梅先生摇摇头说道“有些道理,但还没说到点上,想想看,江湖里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么吸引人?” 两个少年想不到了,摇了摇头 “当然是乐于助人的侠,拔刀相助的义呀!侠义二字,就是江湖” “那这跟我们吃不饱饭有什么关系啊?侠义就可以不吃饭啊?” “当你做的事是侠义的,吃不上饭有那么重要吗?你们两个小家伙境界还不行,听说过舍生而取义者也吗?人家为了道义连命都不要了,你们才一顿没吃饱而已呢!” “那我们这次去中桥城是什么侠义的事?”两个少年郎转蒙了 “是侠义,是对你师父我的侠义嘛!”那只恐怖的胳膊好像完全没有影响张丹运的好心情。 谁是病人? 层层叠叠的山峦中间秦晨几个人像沧海中的一粒沙子,毫不起眼,此地山连着山,待到夜深人静,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是绝对的孤寂...... 秦晨和王凯不由得想起村上老人茶语饭后的闲谈,说这深山野林之中最多鬼魅山魈,常常会夜晚迷了过路人的心智,控制他跃下悬崖,还有的能驱赶人体原本魂魄,自己夺舍成为主人,而失去肉身的魂魄就变成了孤魂野鬼!好巧不巧,此时一阵山风吹过,与突兀的山石形成诡异的呼啸声,像极了老人们讲的那些故事的背景音,两个少年背后冷不丁窜上一股凉气,直上脖子,跟有人对着脖子吹凉风似的,秦晨猛地跳了起来跑到师父张丹运身边躺了下来,这才安心,王凯紧随其后。俗话说“白日莫论人,夜晚莫谈鬼”都是有道理的,除非不想睡觉了..... 张丹运一手一个搂抱着两个小家伙,像老母鸡一样将他俩护在翅膀下,正待说话,两道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便响了起来...... 清晨即出发,再行半日便到了中桥城,中侨城只有南北两门,南门是群山间的一条小径,直通城南百里的齐室城,互成犄角之势,这条山中小径人工开凿,正作为两城驰援之路,除此之外,便只有城北的一座正门! 与幻羽城不同的是,中侨城北门前有一座巨大的广场,地势平坦,人流往来众多,商家贸易,交镖换宝,租赁坐骑,聘请护卫都在这里,中桥城只有这一个常开的大门,所以这北门建造的气势恢宏,虽不如天鼎城,但比幻羽城和潞治城要讲究太多了 中侨城广场紧连着北门,北门上开门洞18个,东西全长约200丈,每个门洞约行两架马车,只有中间的四个门洞稍大,从门洞看城墙至少有10丈厚,城墙之上是一片连贯的城楼,仅门楼前驻守的弩手便不下400人,防御堪称要塞级别 往来盘问极为严格,外地人来需仔细盘问登记,并每人配发了一枚造型奇特的木牌,上书使用者的名字,在城内无论吃饭住宿,都需用此牌登记 秦晨一行人废了好大功夫才入得城内,这其中还是有栗兆天的金牌功劳,否则他们名目张胆持剑的是需要收缴才准入内,这特权金牌让两个少年又一次感叹,太好用了! 燕三的住址在城内很好打听,就居住于城内南北主干大路中桥街附近,这条街上共有瞭望楼一十三座,燕三便在第七座东首第三家,秦晨三人直奔燕府而去,中桥街本就是繁华街道,但在燕三此处更显拥挤,人群密密麻麻,并未排队,甚至有人搬了板凳坐着等待,燕三门口站一童子,隔段时间便喊一人入内。 秦晨寻了一位青年男子问道“老哥,这怎么就诊不需排队的吗?是不是需要先去登记?” 青年男子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秦晨一眼说道“小兄弟,你一看就不是本地人,看见门口那个女童了没,她跟随燕三多年,也习得一些望闻之术,病人的轻重缓急她都看的出,她叫谁,谁便进去,不分先后” 秦晨惊讶道“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医师手段,小小童子都有这般功夫,这医圣名号当名不虚传!” 青年男子呲笑秦晨无知,又说道“何止是名不虚传,医圣的医术造诣,你见过便知” 没办法,秦晨只能回身找到张丹运和王凯,三个默默站在人群后面等待 约等了三个时辰,已至黄昏,那童子送走一个缺了半个脑袋的可怜人后,张望了下人群,喊道“你们三个过来,对,就是你,背刀那个” 秦晨精神一震,终于轮到自己了,遂按照女童的吩咐,走入这门头略底的燕府,女童转身对身后喊“今日燕先生不会诊了,各位明日再来吧,不要抱怨,没叫到你们说明你们病情不重!” “谢姑娘!”等待一天的人群这才渐渐散去 燕府很简单,进门便是正堂,院内除了花草众多以外,与寻常百姓家大致相同,院内杂物收拾有序,仅三间房,一间是正堂,会诊会客用,一间是燕三的居所,一间是女童的居所,秦晨三人直奔正堂而去,女童转身关上了门 堂中正坐一男子,相貌身形与秦晨想象完全不同,并非仙风道骨的老神仙模样,而是身躯魁梧,头顶无法,剑眉横生,髯须虬扎,瞪得一副金刚目,垂的两只佛陀耳,声音如洪钟,见病患入内,说道“来坐这里”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声音在胸腔中回响,如金石之鸣,好听极了 张丹运刚刚落座,女童便喊道“哎呀!错了错了,我当是这位小哥就诊呢”说着用手指了指秦晨 秦晨解释道“不是我,是我师父胳膊上的腐毒爪伤,最近有些严重”正说着,突然一愣,看向女童道“姑娘是说我也有病?” “对呀,病的这么严重你不知道吗?”女童自信地点点头 燕三说道“无妨,今日便一并看了,省的明日还得来麻烦我”说罢,闭着眼将手指搭在了张丹运的脉络上,几息后将手放下,眼睛灵动地转了转,显然是动了脑筋的,见众人一脸期待的表情,燕三才大笑道“紧张什么,一身70年纯厚的内力修为,这毒还要不了命,就是如跗骨之蛆一样,又疼又痒罢了” “燕先生可有办法?”张丹运看着狰狞的胳膊,又随手封住几道大穴,组织毒血漫流。 燕三点头道“我只管说,不管做,你可记好了” “用刚刚炼就的匕首将胳膊划开放血,开个小口就行!然后用牛嚼过的盘兰草配合小强草覆在伤口上,三日清毒,七日结痂,十日就康复了” “燕先生,那盘兰草我倒是听说过,那个小强草是什么草?”秦晨从小在乡村长大,真没见过这种稀奇的小草 “笨,小强草就是在石缝里长的草,我忘记名字了,叫他小强草有错吗?”燕先生数落着秦晨没有悟性,肯定不是学医的好材料 “来,你小子坐过来,我看你比你师父的病可严重多了”燕先生死死盯着秦晨,好像就怕他跑了一样 “燕先生,你别吓唬我,我才11岁”秦晨被他盯得有些发毛 云雾翅果 燕先生让秦晨坐下,照例将手指搭到了秦晨胳膊上,这脉象让燕先生有些纠结,不一会被自己的想法逗的哈哈大笑起来,看的秦晨满头雾水 “燕先生,你怎么了?” “没什么,突然我想起男人不能怀孕这件事,哈哈” 原来秦晨脉象与女人怀孕了有些相似,一轻一重,一道气息偏弱,一道气息偏强,那道跳的比较重的脉象通过把脉,燕先生发现,这是极具掠夺性的一条脉,将身体养分大半夺了过来强健己身,所以令其他脉络越发孱弱 燕先生正在大笑着突然脸色一板,便不在说话,前后反差之大堪比唱大戏的名角,足足感受了一刻钟的脉搏跳动,才拿开手摇了摇头 “这....怎么了燕先生?”秦晨的心也提到嗓子眼 “你自己不知道吗?心境两分,你想啊,一个人的心被分成两份那能好吗?” “这...我...怎么会这样?”秦晨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的病 “你说吧,是直接手术还是保守治疗?奥,不对,这也治不好了,只能暂时压制,想要彻底控制,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提升修为,每提升一个境界,你的心境都会不同,可以渐渐修复,但是现在不先压制的话,等下次你与别人动手,可能以后就彻底变成疯子了”燕先生尽量将事情讲的详细,因为他怀疑眼前这个小小少年的理解力 “嗯,我听你的,那压制吧”秦晨看着燕三古怪的眼神,实在是没有底 “你想的也太简单了吧纵然有我的高超医术,你要康复也许两味药,一味是长于中桥山最高峰上的云墨赤果,还有一味是谷萎子,但我可提醒你了啊,那中桥山上的云雾翅果可不好采,只有阴雨天才能看见!而且有一铁头铜额的猴子守着,一定要当心”燕先生不嫌话多 “燕先生,那你说的谷萎草又是什么东西?”秦晨惊讶了,花花草草种类这么多吗? “狗尾巴草!”燕先生觉得跟秦晨说话一点也不爽快 “你们将药草搜集好之后再来找我,直接走后门就行了,我教你么怎么用!”燕先生要挥手赶客了 “那燕先生告辞!” 于是当夜就有师徒三人穿黑色夜行衣,挨家挨户寻找老牛,手里拿着的盘兰草让牛嚼,这盘兰草有一股特别的味道,牛是特别喜欢,嚼过以后直接就咽下肚子里了,所以师徒三人忙活了大半夜,也没有搞到这一味药引,身后反而是跟了一大群的巡视兵甲,冲这点来说,中桥城的巡逻力度要比潞治城、幻羽城强的多了 最后也是三人运气好,一家的黄牛正下了小崽子,秦晨把盘兰草给小黄牛嚼了一会,小黄牛实在咽不下去,又吐了出来,三人这才小心收拾了地上的盘兰草,蹑手蹑脚的翻墙跑了 至于那才炼就的匕首和小强草则很常见了,于是当夜张丹运便敷上了药草,令人震惊的是,敷上这些东西胳膊变得更疼更痒了!直到一夜之后才稍稍好转,换药时候看到伤口已经渐渐翻出了新肉,是个好兆头 王凯和张丹运怎么看秦晨都不像是有病的,但是向来听医生的话都是没有错的,燕三认为秦晨有病,那他们两个也不敢说没有 在中桥城逗留了三个日夜,张丹运的胳膊总是好了起来,知觉也渐渐恢复过来,天公作美,正好等到了一个下雨天,张丹运大清早就出了门,并非是他不愿意带两个少年去锻炼,实在是这样的阴雨天气,他也担心小家伙们再着凉 至城外张丹运的衣袍已经淋湿,旁人都唏嘘不已“这老爷子身体真好,满头白发还出来淋雨呢,比年轻人都厉害” 张丹运左右辨了一下这中桥山,最高峰倒也好找,就在山外山,梅先生待走出人群密集的地方,便施展轻功在树叶、峭壁、巨石、险崖边纵深飞跃,对于一般人来说,生活的世界是平面的,而对于这些武林高手来说世界则是立体的,鲜有自己无法到达的地方 云墨翅果是黑白色的果实,在大山和雨帘的掩护下,寻常人很难找到,就是在这最高峰上,张丹运都寻找了三遍,此山不仅最高,而且很宽,如果要覆盖式地寻找一圈,以张丹运的速度至少需要一周,不说张丹运的身体能否吃的消,就说这雨一停,云墨翅果便必定找不到了,哪里会给他们一周的时间 张丹运又换了个方位,来到这座最高峰北山山脚,其实他不太愿意来此寻找,有常识的游侠儿都知道,但凡天生地养的奇物无不向阳,而这山北则几乎全日不见日光,似这等稀缺药果,更不可能在此扎根了 但是张丹运克服了犹豫,还是选择探查一番,此时的雨下的更大了,距离3丈便看不清了东西,张丹运一身湿透的白袍,此时裹在身上着实难受,头发上的发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被雨一淋,满头苍白的办法散下,身上裹带着泥土,碎石,脸色因为冰雨变得有些发青,看起来可怜的很,愿老天眷顾 虔诚的期盼总会有人听得见的,不过这次不能说是人,而是一只浑身金色毛发的灵动猴子,这猴子与寻常猴子不同,长的异常伶俐可爱,一身纯金色的毛发不沾雨水,在悬崖上攀爬极为灵活 “这就是燕三说的通透铁额的猴子?”张丹运看到了希望,提起丹田的内气,飞岩走避,身形虽然不如猴子灵动,但速度却更胜几分 猴子跑着跑着就停下来脚步,伸出那双黑乎乎的鼻孔朝四下嗅了嗅,又转一个方向奔去......如此,共计转了7此,攀了5座断崖,又穿过2个山洞,终于在一处小小的岩洞里看见了这种云墨之气流转的翅果,此处位置隐秘,如果张丹运自己找,七天都不一定找的到! 这果实果然不一般,像桃心的形状一样,果柄长有两片似翅膀的叶子,通体也是黑白色,只有一只细细的根脚,张丹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植物 金色毛猴正待伸手,张丹运瞬间便至,一掌将金丝猴击退,一手探入洞中去那云墨翅果,但手却从花身上穿了过去,洞中的花果好似镜中水月,如烟如幻 一旁被击退的金丝猴也不气恼,在原地上下起跳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格外像人一样,那是什么表情?是鄙视,是嘲讽! 泥坑里来了真龙? 张丹运暗道“这金丝猴莫非是这中桥山灵物?且看它有无办法” 于是后退几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期盼这猴的智商不要太高 想不到这金丝猴见张丹运后撤,自己竟然索性一抱壁,倒挂在一旁的树枝上,像跟张丹运耗上了 张丹运见状只得继续后撤,直到距离此处20余丈位置才停下来,金丝猴见张丹运撤出这么远,心里有些底气在采摘了云雾翅果后安然逃脱,圆圆的大眼睛转了两转,从树上翻身跳下,一步一回头,如果发现张丹运有何异动,它会迅速逃掉 张丹运远远地看着这个滑头,打定主意,待它取下果后再动手不迟 终于踱到了小小洞口处,金丝猴瞬间出手,将枝叶上的黑白果实一把抓下,飞也似的开始逃窜,身形迅捷更胜刚才三分 “这金丝猴竟然能采摘下这玄奇果实!”张丹运心里疑惑,但腿上动作不慢,内气沉于下盘,也以更快的速度追去 跟随金猴在这座山兜兜转转,前方突然出现一处开阔地带,这里无树,尽是突兀的岩石,在这样的地势金丝猴的速度自然便慢了下来,这对于张丹运是个好机会 张丹运脚踏山石,一跃只见便相当于金猴两次腾挪,眼见快要追上,金猴心里一慌,铤而走险跳上了山崖,它的手指细长,是攀树行家,但在这样的天气,湿滑的石头上一下失手,就要坠入山崖,金猴脸上表情惊恐,直接用一只手捂住了眼睛,打算顺其自然了 金猴害怕的尖叫了起来,但下坠的身体突然感觉一顿,金猴赶紧拿开手查看,一颗砰砰跳动的小心脏又提到了嗓子眼,只见他身下的峭壁上站着一个老人,一只手扣在岩石里,一只手托着自己的屁股,金猴沮丧地叹了口气,顺着张丹运的手臂爬到了他的肩膀上,待坐好之后,拍了拍张丹运的胳膊,示意可以走了 张丹运内气上提,手脚并用,几息之间便上了一处窄小悬崖,小小的金丝猴从他肩膀上跳下,将左手攥着的黑白果实递了出来,脸上满是不忍 张丹运接过这翅果,竟然不再透手而过,遂将它放入怀中,对金丝猴说道“小娃儿,今日老夫借你翅果救人,再有缘相见时带你尝尝人间烟火” 谁知这今后一听这话,灵动的大眼睛变的更亮,顺着张丹运的小腿一路爬到他的肩膀,指了指山脚下的中桥城,“吱吱”,不知意欲何为 张丹运问道“是想要现在就去山下?” 金丝猴点点头“吱吱” 张丹运笑笑,这小毛孩有点意思 山间的雨渐渐停下,天气渐渐便好,但坐在张丹运肩膀上的毛猴却一路心境胆颤的,张丹运下山不似寻常人,而是直接从山崖上往下跳,带将要落地时,轻踏数次岩壁,减下速度,然后再跃,这种感觉对于金丝猴来说与自杀无疑,待的张丹运动作听了,它才敢将右手紧捂的眼睛放开,见已经脚踏土地,才放下心来,但在张丹运肩膀上却没有下来的意思 张丹运摸了摸它的小小脑袋,安慰了一番,便踏步朝中桥城走去,路上顺便采了几株狗尾巴草,因为燕三没有说要根还是要花,张丹运只好连根拔起,金丝猴抱着玩的不亦乐乎 一路上的中侨城居民看到张丹运肩膀上这只颜色更比黄金鲜艳的小猴子无不称奇,一个年轻人见此,拨开了拥挤看热闹的人群,身后跟随这4个强壮家丁走上前来,先是颇有礼数地一拱手,说道 “先生这只金猴可是出售?我非常喜欢,愿意高价买下,如果先生不需要钱,我也可以用物相换,只要在这中桥城内买东西,没有我李家出不起的价格” 少年郎言语之间带着傲气,有势在必得的意味 “少年郎,这金猴非我之物,我与他方才相识,但想必他也不愿做一个供人玩乐的家宠” “既然不是你的东西,那我李涛今日更要得到他!”少年郎眉毛一拧,瞬间跟张丹运翻了脸 金丝猴靠在张丹运的耳朵上,“吱吱”地叫了两声,然后摇摇头,表示不愿意 “看见了?它不愿意跟你走,莫要强求” “动手!谁给我抢过来,赏银300两”李涛身边的四个护卫立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了刀,直奔着张丹运冲过来 张丹运脚步一抬,众人只觉眼前一阵风略过,他便出现在了10丈以外,看那持刀的四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龇牙咧嘴地躺在地上怪叫,再也站不起来 李涛眼睛微眯,说了一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也是说给围观者听的 “老家伙,在中侨城惹了我李家,你就完了!” 围观的百姓看见李涛阴狠的眼神扫过,不敢再看,连忙离开,怕这丢了面子的少年因此迁怒他们,因为这样的事他不是第一次干了! 张丹运给金猴办了一枚木牌铭证,顺利地进了中桥城,当赶到客栈的时候,两个少年刚好从外面晨跑回来,结束了早上两个时辰的修炼,见师父肩膀上的一只小猴,两个少年顿时惊喜万分,过来又是扒拉又是摸的 “师父,这猴怎么跟一般猴不一样啊,比一般的小,而且还漂亮,您从哪里弄得宠物啊?”秦晨摸着胖乎乎的小金猴,小金猴也没有抵抗,看起来乖巧无比,实际上是秦晨说的好听话让它感觉比较受用 “错了,这小家伙不是宠物,是中桥山上天生地养的灵物,这次下山是来当债主来了,给你求的那颗云雾翅果,就是他摘的,中午就在这酒楼要一桌菜,下午再去找燕三”张丹运将今日的事捋了一遍 “不然我去给它买点点心把,它这么大点的个头,两块芝麻糕就要撑死了”王凯想想跟一个猴子一起吃饭还是有些怪异的 “我答应他了,就这样办吧,凯儿,你现在就去定下吧” “我知道了师父” 王凯走后,金丝小猴才跳下了张丹运的肩膀,在房间里兴奋极了,一个劲地往秦晨和张丹运的身上跳,像极了被禁足多年的富家小子 约半个时辰后,此处酒楼下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张丹运打开窗户一看,为首的正是刚才想要买猴的李涛,而他身后现在却洋洋洒洒跟着不下四十个佩剑佩刀的男人 “师父,你惹得货啊?” “奥,算是吧,他想买这小毛孩,小毛孩不同意就要来抢” “师父,我下去处理吧”秦晨自信满满地说道 张丹运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笑着点点头说“去吧,能简单处理的事就不动手了” 秦晨下楼后,远远地拿出了那块栗字金牌,平举着一直贴道了李涛的左脸上,故作狠毒地说道“瞎了你的狗眼,栗家的人也敢动?!” 李涛往后撤了撤,正准备下跪,秦晨低声说“不必” 李涛万万没想到,中桥城这个小小的泥坑里竟然来了真龙,也悄悄说道“您可是栗公子?” 秦晨说道“我是栗公子的兄弟,楼上那个是我爷爷,金猴的事就此作罢,给你留了面子,你自己把握,再来叨扰,休怪我无情,即便顷刻间让你李家满门抄斩也非难事!听见了吧” 李涛脸色被吓的刷白,点点头说道“万万不敢,公子有事尽请吩咐” “去吧!” 燕先生的镖 小小金丝猴比秦晨和王凯想象中能吃,点这一桌子菜王凯并没有抠门,足足八个大菜,两份汤,荤素都有,色相俱全 “它竟然吃肉!”王凯惊讶地看着金丝猴“不是素食动物,只吃香蕉和桃吗?” 张丹运也倍感惊奇 吃饱喝足,金丝猴的肚子早就圆滚滚,张丹运待他休息了一会便对他说 “小毛孩,如今我说的话也兑现完毕了,你等下便回山上吧,我送你出城,防止有人暗藏祸心,图谋不轨” “吱吱”小金猴摇了摇头,用长长的手指,指了指楼上,示意吃饱喝足它要上去睡觉了 秦晨见状问道“你是不是不愿意走啊?想跟着我们?” 小金猴猛地点了点头,对着张丹运指手画脚,秦晨三人看了半天,终于明白了他想说的意思,原来它无父无母,自己生活在山上,喝了雨水会肚子疼,吃了山桃香蕉会昏迷不醒,只有这人间的五谷才适合他,而且它说,自己个头小,在山里经常被别的野兽欺负,已经三岁的它还是这么瘦小,求张丹运他们收留 看着眼前这个大眼汪汪的偏亮小猴,谁能忍心拒绝他的请求呢?即便是看着他身上微胖的肉,对它的表达有所怀疑 吃饱喝足后,秦晨等三人和小猴上楼略微休息,便要趁燕三那里人少,早早地去走后门! 一路上秦晨等人都能感觉到其他病人像刀子一般的目光割在自己的脸上,不怪他们不小心,只是燕三的后门太过敷衍,就在正门不远处另开了一间小门,小门上用墨笔写了两个大字并画了一个指示标记“后门” 这云墨翅果和狗尾巴草搭配起来看起来颇为诡异,有点黑暗料理的感觉,而且食用方法也大跌眼镜,燕三将他们打碎搅拌起来,直接让秦晨当饭吃,秦晨看着这么一大碗黑白绿三色的粥一样的东西,实在是下不了决心下口,燕三只好自己示范了一下,以示无毒 药物入口竟然出奇的好吃,口感有点像燕麦,但更加清凉,这股凉气不同于凉面只是在嘴里凉一下,而是由口腔道食道,到胃,一直能感觉到它的存在,然后又由胃传达道四肢百骸,最后到达脑袋,顿时头脑一阵清明,秦晨和王凯在涅凡池泡过的体质都觉得凉爽,寻常人则可能承受不住了 秦晨这时候才想起问“燕先生,请问什么是心境两分?” 燕先生一脸看傻子的眼神,闭眼忍耐了一下心里的火气,用尽量柔和的语气说道“你这傻小子走火入魔了都不知道?心境两分是习武的大忌,是气血上涌的一种性格分裂,不可逆,唯有修行过了修心境界,才能逐渐弥补,切忌别再收刺激” 说道最后,都是气成这样的,怪不得古人常说莫生气! “晨儿哥,都是因为我......”那夜王凯虽然昏迷了,但是醒来后燕萤给他讲了秦晨拼死救他,导致变得像疯子一样。所以这时候王凯有些内疚 秦晨按住了他的手,示意不用说了。 “都是我心性不够沉稳,可有改善的办法?”秦晨开始寻找缓解的办法 张丹运看着这个才踏武道便遇挫折的少年,说道“现在咱们的游历就是好办法” 与张丹运他们成长的坎坷经历不同,眼前的两个少年说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一点都不过分,心理控制力不成熟,有此劫难也属正常 众人陷入沉默 燕三突然注意到蹲在王凯肩膀上的金丝猴,仔细辨别两眼之后,略带疑问地问道“这是中桥山上的金丝灵猴?” 燕三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张丹运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称是 “捡到宝了!记得我给你们说过这山上猴子通透铁额吗?就是它,一身金色皮毛水火不侵,刀枪难入,可做极品的贴身防御软甲” 金丝猴知道燕三在说他,抬起胳膊挠了挠自己的毛发,心里犯嘀咕,似乎没有眼前这个大光头说的这么玄乎嘛 “刚才我说的只是其一,这金丝猴还有一个本事,就是天生通透人性,智商很高,可趋利避凶,与那凡名山上的无妄眼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真的?”秦晨曾听栗兆天讲过,凡名山上有谁修成无妄眼便能分得一个山头,可见会这等本事的人如何稀少,没想到今天在中桥山的一个小小胖胖金丝猴,竟然有这样的本事,那么以后还求甚菩萨拜甚佛?伺候好这个小祖宗就行了 “只听闻中桥山有一个身体强壮的泼猴,没想到竟是这灵猴”燕三一阵惋惜,大好的机缘让别人给取走了 “燕先生,这金丝猴并不会说话,如何趋利避凶?”秦晨想着,得了宝贝儿就得学会怎么用,不然不是供他白吃白喝? 燕三也想的开,既然自己无此缘分,不如便送一桩人情,于是开口说道 “可曾听说过泥菩萨的火猴?” 张丹运点点头,说道“莫非那火猴与这金丝猴是同宗?” 燕三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是也不是,那火猴使用会有反噬,使用者会全身烂疮,奇痒难耐而死,但这金丝猴则不同,它只能辨别凶吉,还无法与人前途批言,使用更是比那火猴简单一些,只要日日相处,通晓其意,之后揣摩” 王凯略微沮丧地说道“啊,这小毛猴还得靠养啊?” 燕三替金丝猴觉得有些不值,没好气的说“你们两个少年郎说话太轻巧,知道咱们这后世江湖能有这样的灵物有多不容易吗?战争和人口增长,已经让一些灵物彻底灭绝了,如麒麟、亚凤等等,今日能得到它,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你们的荣幸” 秦晨和王凯无奈地撇撇嘴 “燕先生,你治好了我师徒的伤病,费时费力,需要我们为你做什么?”张丹运不是个爱占便宜的人,在江湖上走有一句话他是信奉为真言的,就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燕三也没有谦虚,直言说道“我听三位口音是潞治城人士?” “正是” “我母亲是潞治城人士,所以我听得懂各位方言,我客居于此,久久难归,希望你们能替我保一趟镖,是我答应母亲的东西”燕三说道这个时候,眼神有些暗道 “敢问燕先生这趟镖是什么东西?”王凯直言不讳,镖师有权利知道走的镖是什么 “哎,是我那游侠儿父亲的骨骸,12年了,我找到他了......” 王朝开战 秦晨等三人当天下午便雇了马车从中桥城返回,离开之前张丹运特地问过小金丝猴,是否确定跟着他们一起离开这片它出生的地方,结果小猴子没有犹豫、也没有留恋,当先迈着小短腿朝马车走去 张丹运和秦晨他们交换了个眼色,暗道要这小家伙跟随这件事,妥了 回去同样用了一天一夜,马车对于秦晨他们施展轻功显然是慢的多了,但好在路上方便说个话,静坐吐息修炼,毕竟一天雷打不动的4个时辰修炼可不能落下 马车直达幻羽城,又坐船渡过北沧江,一路小猴十分好奇,比从乡下刚出来的秦晨和王凯两人表情还要夸张 梅林外来了一个秦晨预料之中的人 栗磊 看其一身缟素,显然是已经祭拜过他的师父白鹭,此次过来,也给秦晨他们带来两个消息:一是赤袍军重组,原赤袍军旧部已经召回大半,这其中包括秦鸿、王虎、栗兆天、波海,还有辰敕! 秦晨对于这个消息并不感到意外,自己临走时候父亲的那种态度,已经摆明了不想让自己和母亲参与他的抉择 第二个消息是千里之外上建关前,羽国和枫露国已经开战,双方没有留手,一交战便投入大量兵力,不留俘虏,活捉的就地斩杀 “那战况如何?”王凯有些担忧的问道 栗磊略微兴奋地宣布“咱们羽国首战告捷,敌军已经后撤50里,我军乘胜追击,争取将枫露国的兵士赶出羽国国境” “那父亲他们呢?”秦晨皱眉道,上次秦鸿对他的呵斥犹在耳畔 “赤袍军旧部作为百战不死的精锐大军,此时已经奔赴前线,过几日陛下会从南国抽调兵力,一共抗击枫露国!”栗磊是个天生该在战场上拼杀的人,讲起带兵掠阵,神采奕奕 “我听闻枫露国兵力胜过我们羽国数倍,怎的如此不堪一击?”秦晨想起父亲的一句话,凡事要多问为什么 “那还用说?我们羽国将士保家卫国,军心昂扬,无不是破釜沉舟,有以一当十之勇”栗磊对于羽国的士兵很自信 秦晨点点头说道“带兵打仗的事我不懂,让那些老家伙折腾去吧”说罢跟张丹运和梅先生打了一个招呼,一路朝潞治城而去,手上的这趟镖还没交,事情没办完总觉得不舒服 王凯和栗磊两个人追了出去,与秦晨并肩行走,说道“我听父亲说了,元朗叔叔和他儿子张扬不在了” 秦晨道“嗯” 栗磊继续说道“元朗叔叔与咱们父辈都是一起打天下的兄弟,我们都是世交,虽然与张扬素未谋面,我也应当去他坟前上一柱香,一会还请两位兄弟和我一起” 秦晨略微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富家少年,没想到对于自己这些穷乡僻壤的朋友还放在心上,不由的心中一暖,说道“当然” 燕三先生的母亲住在城内北城,是富人区,家里的侍仆不少,但是老人看起来还是很孤独,虽然身穿绫罗绸缎,但秦晨他们进门时她孤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难掩孤寂。 “阿婆,这是燕先生拖我们送来的镖,请您过目”秦晨将一个精致的金丝楠木盒子放在老人面前,金丝楠木的盒子上还有一叠银票 老人浑浊的眼睛稍稍变得清明了一点,亲身后颤颤巍巍地打开箱子,又满眼热泪地合上,霎时,一身的孤寂清冷烟消云散,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和蔼善良 “小伙子,谢谢你们了,以后有机会再回到中桥城,告诉我儿子,说他做的很好了,我很满意” 说罢,老人缓缓捧起那盒看似沉重但实际轻盈的盒子,轻轻说道“老家伙,回家了,以后你不孤单了” 秦晨看不了这种场景,微微躬身转身告辞 出门时刻,一名年纪不大的婢女走了过来,拉着秦晨的手轻轻说道“哥哥,下次见到三叔,告诉他别总寄这么多银两回来了,阿婆不识字,也不管账,钱财总让人家给拿走了,虽然看起来光鲜,有时候没人做饭都得饿肚子呢” 秦晨猛地回头,眼中的憎恶不加掩饰,突然愣了一下,表情稍变缓和,对小侍女说道“小妹,我不是针对你,你不要怪罪哥哥,哥哥是觉得那些人太可恶了” 小侍女低头低声地哭了,对秦晨说“哥哥我知道你是好人,但那个眼神太可怕了,他们就是这样看阿婆的” 秦晨听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左右看看王凯和栗磊两人 两人会意地点点头 秦晨三人迈步走出了大门,继而折返,悄悄潜伏道燕三母亲的房屋上,通过房顶的天窗,朝屋内看去 阿婆进入屋内,规规矩矩地脱掉了鞋,轻轻坐在客厅的一个小木椅上,打开了手中的木匣,将它紧紧地搂在自己怀中,这时候一旁的房间内走出来一个女人,虽然佣人打扮,但是气焰嚣张,尤其是看到那吓人的金丝楠木中的东西,直接将阿婆拖倒在地,一脚把木匣踢翻 秦晨看不下去了正欲起身,旁边的厨房内急急忙忙跑出来一个身系围裙的中年女子,面相端庄,与那泼辣女子对峙,那泼辣女子貌似口舌上吃了些亏,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大步走过来狠狠地打了这个系围裙女子两个耳光,霎时,女子趴在地上嘴角便流出血来 刚才拉住秦晨的小姑娘飞一般地冲进屋子内,用了一根小小的棍子打在那泼辣女子身上,那泼辣女子直接一脚将小女孩踢倒,没有收力,小女儿在地上滑了近一丈远 秦晨和栗磊、王凯忍无可忍,直接从天窗跃入屋内,那泼辣女子一看见三个身躯壮实的少年当下便害怕了起来,大声解释、污蔑、诡辩 秦晨实在被她聒噪的心烦意乱,说道“不必再掩饰,我都早就看见了,杀你不算好汉,识相的赶紧滚,我就住在这附近,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这里,我必定杀你” 那女子听闻此话如蒙大赦,连鞋都没有穿就跑了出去,狼狈不堪 小姑娘捂着肚子在地上痛的打滚,秦晨赶紧去扶起来,栗磊则是将小女孩母亲扶起,王凯是阿婆 栗磊看看系围裙女子脸上的巴掌印,咬牙说道“真是便宜他了!”栗磊对这种人极为痛恨,原因是皇宫之中最不缺乏这种精于算计,口蜜腹剑,袖里藏刀的奴才,栗磊对他们可没有这么客气,这样的人被他拧断脖子的都不下20人了 阿婆仔细地收好尸骨,将他们轻轻地放置到金丝楠木中,对着眼前这三个拔刀相助的少年就要跪下,可见默默里忍受了多少侮辱折磨,没有跟儿子多说 秦晨一把拉起阿婆,说道“阿婆,这府中可还有其他似那女子的人?” 不待阿婆张口,小女孩说道“大哥哥,还有两个人,一早出去喝酒了,是府中的杂役,快要回来了” 话音才落,门外跌跌撞撞走进两个醉汉,大声对着屋内小女孩母亲呵斥,要她煮醒酒粥喝,秦晨没有说话,站起身走了出去,片刻即返,两个拳头上还带着血迹 蹲下身摸摸小姑娘的脸蛋说道“哥哥给你个地址,有人再欺负你就去那边找一位老爷爷,他会帮助你的” 小姑娘点点头“嗯” 秦晨把弟子给小姑娘留下,说道“哥哥们得走了,你们要好好照顾阿婆呦” “哥哥放心,我会照顾好阿婆,不让别人欺负!” 双虹贯日的心法 潞治城东,张扬父子坟墓前 “兄弟,没想到咱们初次见面,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早就听闻晨儿和凯凯说过你如何英雄,如何侠义,既无缘得见真容,今日敬张兄一碗酒,百年之后上黄泉,若见了也算旧识”栗晨坐在张扬坟前,有些遗憾地感慨 秦晨说道“磊哥,你在偌大的皇宫里没有几个莫逆的兄弟吗?” 栗磊苦笑道“尔虞我诈,所遇不过是些意欲攀龙附凤的酒肉之辈,不足深交” 秦晨和王凯唏嘘,看见风光的栗磊,怪不得这么重视这些乡下玩伴 “晨儿,上次给你的《双虹贯日》可曾研习?” “有,每日配合我秦家的量山刀法演练,如今书中的武功也全都演练出来了,但是没发觉这本武学有什么奇特之处,竟还要被人分成上下两部”秦晨说出了困扰自己已久的疑惑,依他来看,双虹贯日实在是有点名不副实 栗磊说道“你且拿出来看看” 秦晨点点头,将两本书放入栗磊手中,但见这两本书虽然样貌区别不大,但秦晨的那半本明显稍微要重一些,翻看并无异常,那怎么会这么重? 栗磊观察了半响,竟然将秦晨的那本书籍从中撕开,秦晨和王凯顾不上惊讶,便见到惊人的发现 那书籍的书脊处,竟然暗含机关,栗磊扯开一点,发现里面有一张薄如蝉翼的丝帛,栗磊将它抽出,摊放在地上,拆开了另外半部,里面却是什么都没有 “这是....《双虹贯日》的心法?” “心法?什么是心法?有什么用处?”秦晨眼前好像又打开了一座大门 “心法,就是当时创造这门武学的人心里感悟和驾驭这部武功的方法,有心法的武功不仅修习容易,而且极易得授精髓,也算是一个个揭开武道桎楛的灵感吧”栗磊耐心地解释道 秦晨和王凯听过之后,低头打量这丝帛,只见丝帛上洋洋洒洒约700余字,字字用极细小的字体写成,字体颜色并非是黑色,而是淡淡的金黄色,金黄色中,还有一些闪闪的碎屑 不待秦晨他们开口问,栗磊便说道“是金箔字,保存的更久些,所以这本书要比另外一本略重” 秦晨说道“这么一点重量你也掂的出来?” 栗磊笑笑不说话 字体虽小,但笔韵龙飞凤舞,有些字秦晨和王凯不认识,栗磊索性读了一遍,让秦晨记下,文体是晦涩的古文格式,完全听不懂是什么意思,栗磊又耐心地解释了一遍,锦帛上的大意是:一个武功高深的高手,于归隐山林间创造的这部刀谱,刀重杀戮,他却反其道而行,招式处处点到为止,是刀法中绵柔的一种,看起来毫无杀气,也不霸气侧漏,有的刀式使出来像在杀鱼,有的像在屠狗,有的则像在宰猪,于顶级剑法的飘逸潇洒不同,这刀法尽去华丽外表,通篇强调一个“敛”字,要练习者达到气势尽收,于电光火石、悄无声息间施放杀招,令敌人无法揣摩深浅,更无法预测下一招的威力,在这气势尽敛的基础上,在刀法上再做文章! 秦晨抬起头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明白了明白了,怪不得这刀法越看越普通,原来是拆招,好好的一招让作者拆成了两个半招,对敌只施展半招即可,如果被挡则能有半招时间转变其他招式,那打起来就是越打越快,对方是跟不上你的节奏的” 王凯惊叹道“这些前辈们真是天纵奇才,用心良苦呀” 秦晨突然对这本武功有了兴趣,这位前辈对刀法的理解显然是另外一个方向,这部心法让秦晨很受用,如果没有这心法,这部书怎么看都实属寻常 栗磊将心法递给秦晨,指了指地上的两本书籍,回头看了看秦晨 秦晨点了点头 栗磊掏出火折子在张扬坟前将两本书烧掉了,反正里面的刀法秦晨已经烂熟于心 秦晨的运气不错,他抬起头看了下王凯,忽然想到王凯还没有适合他的功法呢,只是会一些简单的矛法,看起来很笨拙,实际战斗中,是根本无法招架更加灵活的短刀和短剑的攻势,其实这也跟王凯所用武器有关,自古以来矛法便是王霸之兵,流传下来甚少,所以得一部好的功法,要比刀谱剑谱值钱多了 秦晨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为王凯寻一部好秘籍 见秦晨似有愁容,栗磊问清原委后,说道“矛法稀少的原因是它取过太多帝王的首级,被朝廷视为凶兵、反兵!在其他地方你要寻一部矛法秘籍确实难如登天,但在皇城内也不是没有可能” 王凯叹道“没想到就为这把彻夜寒,我要投入那么多大代价呢?早知道跟你们一起学个刀剑多好” 右手抓起手中这柄略微泛红的彻夜寒黑矛,又实在割舍不到它 “顺其自然吧” “晨儿、凯凯,你们两个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们两个本就是随师父游历,漫无目的,去哪也行,不过听说咱们羽国的皇城特别不错,我们也没去过,如果不嫌弃,我们跟你一起走” 栗磊点了点头,说道“实不相瞒兄弟,我此时也正好有事请你们帮忙,那我们两日后启程吧” “好呀” 三个少年商定好目的地,又确定了到达目的地后要达成的一系列目的,这才起身准备与张扬告别,才不到3个月时间,张扬的坟包上便覆盖了一层青草,秦晨三人拔出了刀剑好好清理了一番,并又为张扬、张元朗添上了香,供养了酒水,才转头离开 春风拂面而过,春日和煦的阳光洒在三个少年的背影上,像极了离别时候常说的“珍重” 三人一路朝西过龙湾回到了梅林,张丹运和梅先生对坐着,就两个王朝开战这个话题一直谈到现在,其中几个生涩的名字第一次传到秦晨等三个少年耳中,比如: 幻龙帮帮主洪破山 玉面蛇蝎夏倩儿 银魂门主任魁 翻江军大统领别白鸦 女帝身边的八大阙神...... “梅爷爷,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人?”不仅秦晨疑惑,就连栗磊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梅先生面色凝重地说道“这些人是枫露国的底蕴,几十年前便扬名江湖,如果你们父亲对上他们,胜算很小,如果发现他们参战,那我们这些老家伙们也就坐不住了!” 海底探宝 “就要看这次枫露国对于这场战争的决心了,咱们羽国虽然与枫露国匹敌还差的远,但只要它敢咬,也能崩下它两颗牙”梅先生的话形容的很微妙 秦晨点点头,看了王凯和栗磊一眼,转身对张丹运说道“师父,,镖已经送到,也算完成了燕先生的交代,另外,我们刚才商量过了,这里没有什么事的话,想去皇城看看” 张丹运看看梅先生,梅先生点了点头,示意他这里没事,张丹运才开口道“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两日之后” “好” 羽国的皇城在北沧江东南2000里处,临海,距离天鼎城不足200里,是一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南国多水路,陆路水路交替赶路耽误时间,至少要近一个月才能到达,而沿北沧江入景海再一路朝南,坐客船便只需要十五日左右,一行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客船,船价不便宜,每人约15两白银,但在出示栗字金牌后,一个子没有出就被迎上了船 秦晨和王凯第一次见到茫茫大海,海上逢暴雨变的惊涛骇浪,着实吓了两个少年一跳,待风浪渐歇,栗磊和秦晨、王凯并立于船头,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海面,第一次有了“大丈夫生于茫茫天地间”的豪迈感觉 海里有各种各样的生物,都是两个少年没有见过的种类,其中有一种鱼,在海面的身形竟然比船只还要大,看着就极具震撼,栗磊淡定地说道“那是鲸鱼” 行船第九日,前方隐隐看到一座岛,船只逐渐靠近,这座岛才看起来渐渐大了起来,这座岛孤零零地驻立在苍茫大海上,像一个无人问津的世外仙山 这座岛名为浅景岛,岛上有一座城池,名为浅景城,是同属滨江府管辖的八大城之一,岛上植被茂密,一眼看去建筑物并不明显,是从植被掩映间的缝隙中才勉强可以看到一些。岛上作为这次路途的中转站,客船需要在此逗留两天,交接货物,添加补给等,船上的人正好可以借此观赏一下,秦晨王凯此行多多少少有一些旅行的目的在心上,船停后便迫不及待地一跃而下,踏在了岸边松松软软的沙滩上 “晨哥,这是什么土?松松软软的,而且特别干净啊”王凯有事不懂就问秦晨,他总是忘记他晨哥读的书还没有他多 秦晨则转头看向栗磊,显然他也没见过 栗磊的动作直接让两个小家伙惊呆了下巴,他下船后直接脱了个精光,慢慢走进海里,到海水深可及胸时,脑袋朝水里一扎,消失不见了,过了好大一会,才在更深的地方露出脑袋来,大声喊道“晨儿、凯凯,你们两个快过来,这水质好,正好游泳!” 秦晨和王凯两个有些惊讶,并不是因为栗磊二话不说就去划水,而是他们看到栗磊的后背上,有一条斜布整背的伤疤,像一条蜈蚣,特别狰狞 “师父,你要来吗?”王凯没有忘记一旁干站着的师父 张丹运左右看了看,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其中还有很多女流之辈,自己一把年纪了有些尴尬,便摇了摇头 “奥,那你帮我们看着点衣服啊师父”王凯说完一个猛子扎到了水里头 “这小兔崽子,感情把老夫当佣人使唤了”张丹运感到好笑 秦晨也跑了过来,将衣服放在张丹运面前,嬉笑着说“师父辛苦” 张丹运作势替他屁股,秦晨像一条滑溜的泥鳅,一钻进水里就不见了 两个少年虽然没见过沙子,但是游泳还是有点功夫的,这都要归功于村北头的那条水渠,两人硬是在那条水渠里学会了狗刨 这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大的“澡池子”里游泳呢,三个少年都很兴奋,如鱼得水,看的岸上的张丹运一阵羡慕,这座岛的环境不知道什么原因,要比潞治城、幻羽城热多了,那边才入春,这边就已经像炎夏了。纵说是心静自然凉,又有深厚内力加快散热,张丹运还是被这热气扑的脸色发红,顶上升烟 就在张丹运用毛巾擦了擦脸时,海上的三个少年齐齐不见了! 秦晨和王凯自有梅先生的闭息决,自然是不用担心他们淹死,栗磊则纯靠着强大的肺活力一路下潜,三个少年身处近海,此时已经脚踏海底了,距离水面约有6、7丈,海底是一片五颜六色的珊瑚,鳞次栉比美不胜收,有成群的鱼儿往来觅食,长相奇特,有的特别好看,有的特别丑陋 翻过一片珊瑚礁,面前是一望无际的略低一些的海床,距离三人约20余丈,海床上沉着一艘破败的船,船身很大,少年们来了兴趣,在这海中探险还是第一次啊,不知道这船里还有没有些值钱的玩意儿 栗磊上去换了一口气,与两个少年一起潜入船中,栗磊在皇宫里学过船只的建造结构,一眼便看出这船哪里可以藏东西,当即给秦晨和王凯打手势,示意紧跟着自己,三个少年直奔甲板之下的二层,舱门大开,没有上锁,显然可能已经被光顾过了,正待进入,栗磊突然后撤,拉着两个少年沉在船板上 这是,甲板下窜出来一头巨大的雪白色的鱼,这鱼满口獠牙,看它的肚子即便把三个人吃了也是垫垫肚子,鱼身至少有近三丈,身上有刀剑伤疤,一只眼睛还是瞎的,好像是没有看见三人,从舱门游出便大摇大摆地又走了 栗磊有些后怕,在水里这玩意力大无比,与它遭遇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于是秦晨趴在舱门观察了半天,见甲板下没有了动静,才一跃而下,秦晨王凯随后 眼前的场景让三个少年大失所望,本该盆满钵满的第二层早就被搬了个空,除了一些白骨之外,更多的是桌椅板凳 栗磊知道这种船甲板下第三层是苦力划船的地方,是没有可能防止宝贝儿,但在秦晨的坚持下,三人还是进了底仓,这个底仓光秃秃地,莫说财宝,就是连板凳也没有一个只有粗粗的纤绳还没有腐烂 三人在水里游了一圈没有发现,看起来这就是一座空船,想象也对,在这么近的浅海,船只一沉,船员就有能力游回去了,三人准备返回,但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一道突如其来的闪光晃了栗磊一下,栗磊定身查看,最后竟然在船壁上有一格小小的夹层,栗磊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这是一个长宽5寸左右的方形木盒,秦晨第一眼看到就觉得里面像燕三装父亲尸骸的金丝楠木盒! 海里的大白鱼 栗磊抱着木盒踩水上浮,秦晨和王凯紧跟在他身后,在刚游出破船时候,异变突起,那头雪白色满口獠牙的大鱼竟然正在破船附近徘徊,见三个少年出来便疯狂的摇摆尾巴,将速度提升到极限,直冲三人冲来 三人一惊,没想到这条大鱼还在蹲守他们,都怪出来前没有观察一下,莽撞了,但顾不得自责,三人只能奋力朝浅水游去,只恨一身轻功在水里无用武之地 但他们哪里跑得过这头大鱼,见大鱼追上,栗磊将手中的木盒扔给了秦晨,并用力一把将两个少年推远,示意他们先离开,自己则赤手空拳地等着那头大鱼接近 三人身上都没人带有兵器,水中又行动不便,实在不宜与这大鱼颤抖,秦晨和王凯只能先行浮上水面,呼喊自己的师父张丹运 但不想三人在水里莫名其妙的游了很远,在水面上看不到张丹运的身影,王凯一阵焦急,在水面上大喊“师父、师父,救命啊,救命啊!” 虽然还在浅景岛附近,但刚才他们下水的浅滩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岸上有人驻足看了一下,马上放下船舟赶来救援,他们常住岛上,对溺水呼喊的声音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敏感 秦晨留王凯在水面呼喊呼喊船只,自己返身潜水帮助栗磊,水底浑浊一片,是将海底的泥沙都搅了起来,秦晨一时心急,便朝栗磊游去,泥沙中见那头大鱼猛烈翻滚,一个赤膊少年抓住他背上的鱼鳍,一拳又一拳地打着,大白鱼一时吃痛,又咬不着人,气的原地翻滚,壮似癫狂,但秦晨看栗磊的脸色有些涨红,看起来一口气有些憋不住了 秦晨借着泥沙掩护,尽量快速地游到大白鱼身边,十指如钩,狠狠地扣在大白鱼身上,对着栗磊指了指上面,栗磊会意,用力踏了一下大白鱼的脊背,迅速朝水上游去,只顾挣扎的大白鱼没有发现身上换了人,又挣扎片刻,约莫力竭,转头身形一摆朝深处游去,一边游一边用突出的大眼睛左右环视着背上的少年,秦晨确定,此时他如松开,大白鱼必定回头狠狠地咬上一口 待栗磊吸饱一口气返回的时候,水里哪还有秦晨的身影!栗磊震惊,连忙四处搜寻,但渐渐心如死灰...... 漂浮在水面上的栗磊被救援的百姓找到,拖拽到了船上,已是陷入了昏迷,渔民说道“憋气时间太久,昏迷了,赶紧救治,也许还来的及!” 王凯回头望望茫茫海面,看着半死不活的栗磊,有些茫然失措 “晨...晨...晨哥!”王凯哆嗦地冲海里喊道,明明是让人热的出汗的天气,他却从天灵盖降下一股寒气,这股寒气即便是他的冰寒体质都忍不住冻的颤抖 “咳咳~”栗磊咳出好几口海水,清醒后马上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见秦晨不在,看看王凯的背影,沉默着没有说话,心里已经骂了自己不知道多少遍。 忽然,船只的侧舷上搭上来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接着浮上来一个脸上略白但还在微笑的阳光脸庞,王凯和栗磊俱是一愣,正是秦晨,两人大笑,像是自己劫后余生了一样,一起将秦晨拉上船舷,秦晨的左臂上有许多细细密密的伤口,看形状正是那大白鱼的咬伤,此时左臂已经没有了知觉,也不知道这鱼有没有毒 船只正待离开,船舷旁浮起了一条巨大的鱼,并且一团花瓣似的血雾跟随它涌了上来,正是刚才那条大白鱼,王凯和栗磊瞬间大怒,拿过渔民船上的钢叉就刺入了它的体内,但这鱼没有反应,看情况原来是已经死了...... 王凯不解恨,用船上的绳索将大鱼栓在船尾,一路划桨绕岛小半圈回到了那座码头,那座沙滩 沙滩上张丹运看着坐船回来的三个少年,尤其是秦晨的身上鲜血淋漓,一下站了起来,身上的小毛猴也“吱吱”叫个不停 待船到岸,栗磊扶秦晨上了岸,将秦晨放下后跟王凯一起把那头死的不能再死的大白鱼拖上了岸,离开了水的大白鱼死沉死沉的,旁边的两个渔夫看见了惊讶道“你们把杀的是鲨鱼?” “啊?这是鲨鱼啊?怪不得这么厉害”王凯没见过这东西 张丹运已经连封秦晨二十七处大穴,先止住了血,这鱼牙齿虽短小,但是尖利无比而且很密集,秦晨左臂上的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鱼也是海里的霸主,力大无比,而且残忍嗜杀,闻到一点血腥味就会追杀猎物致死为止,但是这玩意带回来没用啊,它的肉没法吃,酸的”渔民们常在海里打鱼,自然明白这大白鱼的习性 王凯把它带过来就是想把它好好烤了吃,以泄心头之恨,一听不能吃,破口大骂“你这畜生,我扎死你!”说罢,捡起沙滩上的彻夜寒,一眨眼将大白鱼扎了好几十个窟窿 来往的客人有些驻足观看的,看着沙滩上这个暴戾的少年,指指点点的,张丹运拦住一股怒气的王凯,说道“好了,差不多了,你晨儿哥的胳膊还在流血,伤口处理麻烦,赶紧去城里寻个医师包扎一下” 王凯听了点了点头 张丹运看着眼前这个大白鱼,平静无波地心境竟然也略过一丝烦躁,丹田气沉,气行右腿,狠狠地朝大白鱼的肚子上来了一脚,大白鱼被这蕴含强大内劲的一脚踢飞了七八丈,轰隆一声摔在海水里 身后的三个少年目瞪口呆,码头上的游客们也被这一下吓到了,这是什么功夫 张丹运尴尬说道“这头鱼太丑了,看见就让人讨厌” 秦晨心里暗暗感动 小金丝猴来到秦晨身边,小小胖胖的身体挪移到他左臂位置,伸出手掌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秦晨的胳膊,秦晨故作龇牙咧嘴,把小猴吓得不轻,看到秦晨笑了一下,这才放心的抓起一把沙子,要秦晨伸过来胳膊,它要洒上去,不知道跟哪个土郎中学的这土办法,吓得秦晨将胳膊猛地一缩,摇摇头 王凯和栗磊穿好衣服将秦晨架了起来,小毛猴则一溜烟地爬上张丹运的肩膀,一行人向浅景城内走去,身后的人群早就沸腾了...... “磊哥,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浅景城的朋来酒楼 栗磊淡淡的说“没什么,小时候被人暗算的刀伤,你们也知道,皇城里明争暗斗太正常了,派系争斗,殃及池鱼” 不在那种环境里,体会不到栗磊的心情,秦晨和王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个木盒哪去了?”栗磊突然想了起来 “我师父拿着呢,那木头倒也玄奇,在水里浸泡竟然丝毫没有腐败啊”王凯看看师父手里的木盒 “那是乌沉木,在水中前年不腐,质地坚硬,伴有香气,皇宫大殿里的桌案,就是这种木头制成的,而且极为稀少,不是有钱就买得到的,能用得起这种木头做匣子,至少也是羽国三品大员”栗磊比他们两个有见识多了 “那里面是啥宝贝儿?咱们看看呗” “别急,人多眼杂,等找个地方歇息再说” 对于大白鱼的咬伤浅景城的医师们都有一套,秦晨左臂上的伤口看起来鲜血淋漓,但实际上没有伤到骨头,敷了草药打了绷带,其余的就只剩下静养就行,只是这左臂一时半刻不能出力了,王凯和栗磊照顾病人也非常贴心,这些不用张丹运担心 乌黑色的木匣密闭手段做的很好,虽然在水中浸泡,但无半点水渗入,不得不叹服工匠技艺高深,但匣子中的物品却让人大失所望,里面至少应该是一箱黄金,或者首饰吧?竟然只有一枚木牌和一叠纸张 王凯顿时没了兴致 那枚木牌和中桥城的身份牌类似,上面没有字但花纹精美奇妙,是一只带有翅膀的颇有神韵的骏马,秦晨和王凯不识得此物,栗磊却知其来历 将木牌放下,栗磊随手拿起了一张纸查看,这纸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表面隐隐有油光,看起来比一般的纸张厚些,见栗磊的表情逐渐凝重,秦晨和王凯没有打扰他,待他将纸张放下,才开口说道 “这是我们羽国十四个府,108城的防卫图,不仅如此,图中还详细标注了驻防人数,城主大致信息和城池薄弱之处,而这枚木牌的出处是我们羽国的一位藩王,名叫羽印,在帝王之家排行第四,你看,那木牌上飞马的落羽是不是正好四根” 王凯拿起木牌仔细查看“没错,正是四根羽毛,但是这些重要的机密怎么会沉在这里?” 栗磊将盒子关闭,仔细收好,对在场的几人说道“我父亲一直怀疑羽印暗通敌国,但一直没有证据,所以这些年来关系一直交恶,明争暗斗,我背上的伤就是他派的杀手所为,父亲曾与他对峙朝堂,可恨那刺杀我的杀手竟然于当日在天牢中莫名暴毙,连画押的供词也不翼而飞,他便借此大作文章,连同党羽一起弹劾我父亲,如果不是皇帝信任父亲,可能早就死于他的明枪暗箭之下了” 王凯听后倒吸凉气,怒道“他做的龌龊事难道在皇上面前也能洗白?” 栗磊别具深意的看了王凯一眼说道“九五之尊的帝王权术和谋略谁能知晓?或许这艘船沉在这里根本就不是个意外” 秦晨思索片刻说道“那难道便任由这害群之马肆意妄为” 栗磊沉默了,说实话他也纳闷,羽印的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又好像没人知道 “不说了不说了,这些废脑汁的事想他干嘛,有的是人操心,咱们去吃饭吧,在船上吃着这么多天干饼,烧饼,馒头,连个荤腥都没有,这才要吃大餐,顺便替晨哥补一补,不过,快到你的地界了,你请啊磊哥”王凯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想了想潞治城的烧鸡,感觉浑身没有气力 “哈哈,没问题,兄弟,浅景城最好的酒楼随你挑”栗磊拍拍自己腰上的口袋,里面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浅景城上最著名的酒楼名为“朋来酒楼”,取蓬莱仙岛的谐音,一行人兴致勃勃的打听好酒楼的位置,片刻便奔赴到近前 看到这座酒楼,一行人的脸色真是千变化万,形容不来 朋来酒楼虽号称酒楼,实际上只是一个低矮的民房,虽然打理的干净利索,但实在称不上酒楼二字,门口的桌椅已经摆到了街上,店小二手脚麻利地点菜传菜,依然架不住另一桌的焦急催促,生意倒是很火爆 秦晨知道“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句话,看着栗磊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说道“别愣着了,咱们就在这吃吧,也看看这“酒楼”的饭菜好吃在哪里” 秦晨伸出右手招过来店小二,说道“四人,尽量安排的安静的地方” 店小二一脸为难地指了指旁边排队的人,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客官,您恐怕得排会儿,人多呀今天”说罢就准备转身离开 “回来”王凯将店小二叫住,把那枚栗字金牌拿了出来说道“不知道这个好使不?” 店小二看看说道“不好使,咱们店在这里开了三辈人了,还没有让谁插过队呢”店小二声音挺大,一旁排队的人眼神火辣地瞄向秦晨四人一猴,王凯瞬间脸都红了 “行了,忙你的去” 店小二转身离开了 “不行,今天必须得在这吃上这顿饭”王凯此时也特别像知道,这小小的店铺到底有啥骄傲的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秦晨等人才坐上了座,此时早就饿的不行了,让小二捡好吃的上来,说实话,菜品还行但好像没有到了最好的程度吧?但肚子饿了就是不一样,几个人狼吞虎咽,一般的菜也就觉得特别好吃了 这家小小的“酒楼”有点意思 吃饱喝足后,秦晨他们正打算看看浅景城著名的龟负楼,相传是一只海里游上的大海龟背负的一座楼,但海龟上岸遇雨水竟化成了石龟,而这座楼则成为了浅景城上最高的建筑,从此楼望去,四面海洋尽收眼底 结账后正欲出发,突然人群躁动朝岛北涌去,后面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人云亦云地随人群涌去,待人潮流过,秦晨几个才起身准备离开 “我看一下什么事”说罢,王凯翻身跃上了朋来酒楼房顶,看了一眼,前面有一个四方形的擂台,擂台上站了两个人,看样子是要决斗,不知所为何时,王凯有兴趣去看看,正准备朝下呼喊吆喝秦晨等人,房下一女子便大骂了起来 “哪一个不想活的王八蛋没事站老娘房顶上?是欺负老娘一个人好欺负是吧?你给我下来,你给我下来!!”王凯被吓了一跳,低头一看,耳中粗鲁的谩骂声竟然是出自一个年轻的粉衣女子之口,模样清秀面色雪白,虽然在厨房里被闷满头大汗,但不影响她的好看 王凯不是骂街的年轻人,也不说话,看着那女人手里寒光闪闪的菜刀,他也不敢下去,用求助的眼神看着秦晨他们,表情可怜 见王凯不说话,持菜刀的女子竟然直接一跃而上,站在了房上,二话不说提刀就砍,女子臂短,步伐小,没有什么刀法,但秦晨看着特别像《双虹贯日》里面的一些招式 窘迫少年姜欢 不是说这粉衣女子的刀法有多么高超,而是实实在在的厨房里砍瓜切菜的刀法,有一个特点就是很快 王凯使长矛一直在拉开双方距离,而女子一直欺身近战,看起来就是一人退,一人追,街上很多人驻足观看起来,有的更起哄喊道“小兄弟,莫被女人打败了!” 只见王凯回手握住半根黑矛,将长矛朝前一探,粉衣女子无法招架,王凯的黑矛指在她的喉咙,说道“不陪你玩了,并无冒犯的意思,还望莫要怪罪”说罢,纵身跃下房脊 粉衣女子先是一愣,竟然大哭了起来“这是什么世道,没法活了!连小孩都来欺负我这孤儿寡母了......” 王凯听得聒噪,只得赶紧拉着秦晨离开,栗磊见状无法解释,从腰间口袋掏出一枚金币,拇指微屈,弹到女人身边 女人当时便止住了大哭,说道“算你们识相”说罢跳下了房脊,将金币放好回了酒楼,围观的众人轰然而散,这场闹剧就此结束 王凯他们径直朝北走去,好不容易才挤到前排,反正也闲来无事,正想看看城中平台上这场真正的决斗 只见台上二人相对而立,年纪都约莫20多岁,一人穿着讲究,气质不俗。另一人身上的衣服洗得发白,手上拿的一把铁匠铺里廉价的铁剑,那名衣着考究的男人说道“姜欢,我跟你说过了,我对詹婷婷没有兴趣,你为何一而再的挑战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就此离开否则我真不会手下留情了” 这位叫姜欢的男子露出一个痞气的笑容,对对面男子说道“靳航,没有办法,谁让你整天在婷婷姐面前晃悠,你说婷婷姐喜欢你什么?也就是几手三脚猫的武功罢了,你以为是你长大帅?我今天就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赢了你,让婷婷姐知道,谁才是靠的住的男人” 靳航笑了,说道“姜欢你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你喜欢的女人跟别人多说两句话都不行?你以为她是什么宝贝儿?不过是死了丈夫的寡妇罢了,你想要,我给你!” 姜欢脸色一变,大怒道“靳航,老子不许你这么说婷婷姐!” “兄弟,别上火,我说的是实话,老百姓们谁不知道?为了一个女人,犯不着这样刀剑相向吧?”靳洋实在不想跟着头脑简单的家伙动手,让别人看笑话 不待姜欢回话,地下有看热闹的喊道“还打不打了?两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让大爷们等的心烦了!”此人话罢,场下一阵附和声,姜欢约莫感觉是下不了台,从身后拔出了自己那把又短又丑的白铁小剑,说道“靳洋,多说无益,咱俩今天必须得有个输赢”说罢,眼睛下意识的望了望朋来客栈的方向 “来吧,但我先说好,你若不胜我,我会挑断你的手筋,让你以后不能拿剑,省的你以后再来找我!” “废话少说” 姜欢提起自己的小短剑,大喝一声提了提胆气朝靳洋冲了过去,靳洋则前踏一步,静待姜欢过来,秦晨一看便知此战姜欢必输,但他又格外的想开到姜欢赢,对于这个固执的男人莫名的有一些好感 姜欢看似强攻上盘,实际上是把赌注压在了下盘,冲到靳洋身前半丈,就地低身一滚,拿起小剑就朝靳洋的小腿削去,靳洋早料到他的伎俩,毕竟不是第一次切磋了,前探的左腿轻抬躲过姜欢这一击,见姜欢收力不住,右腿顺势朝姜欢脑袋摆去,这一击力道不小,如果踢中至少直接昏迷 姜欢忽感身后劲风已至,但来不及躲闪,只得就地趴下,险而又险地躲过这一击,姿势难看,但是效果不错 本已经准备跟王凯他们离开的秦晨,看到随机应变如此迅速的姜欢,眼前一亮,选择继续看下去 本来靳洋这一招十拿九稳,但是竟然被姜欢躲过,台下的人一阵起哄,不知道在笑台上的谁,靳洋暗道,这小子好像比以前难对付了 随即加快动作,不再留手,一时逼的姜欢险象环生,还好靳洋是赤手空拳,手中没有刀刃,姜欢也暗叹运气好,靳洋仗着武艺不错托大 姜欢下一个动作堪称亮眼,只见他硬扛了靳洋一拳,绕到他的身后,竟一把抱住了靳洋然后双腿盘起,锁在靳洋腰间,像乌龟的马甲一样,紧紧的黏在他身上,靳洋纵然还有后手,一时无法拜托也难以施展 姜欢已将自己的小剑扔开,在靳洋身上狠狠地左右旋转,靳洋腰眼被扣住,为保平衡只能随着他旋转,不一会两个人都晕了,转到平台旁边双双掉了下去,消失出众人的视野 观看的人群瞬间雅雀无声,这算什么?平局? 过了片刻,平台上探出一只手来,接着以极其难看的姿势爬上了平台,捡起了自己的小剑冲着天大笑道“我赢了,我赢了!” 台下的人群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剧情反转,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姜欢跳下平台,拨开人群来到了朋来客栈,站在门口像宣誓一样对着里面大喊“婷婷姐,我赢了靳洋了,以后我保护你,我看看谁敢来欺负你!” 屋内不见人出来,但传出来几声大骂“姜欢你这个小屁孩,你赢了他如何,老娘不需要你保护,给老娘滚开,再来烦我,给你吃耳刮子” 姜欢厚着脸皮大笑“姐姐,我就喜欢你的性格,有事随时叫我,随叫随到啊!” 这朋来客栈的粉衣女子,正是名叫詹婷婷 “快滚,莫名其妙”谁也没看到酒楼内女子脸上飞上的红霞 姜欢得意洋洋的走开了 秦晨上前拦住姜欢,说道“老哥,你可认得这浅景城内的龟负楼在哪里?” 姜欢心情不错,爽快的说“你问对人了小兄弟,我就是这浅景城土生土长的,这龟负楼从此地再朝北走,见十字路口右转,到头再左转走到尽头山崖边就是” 秦晨摇了摇头说道“老哥,如若没事的话,能否引我们前去,我这里有些钱币,作为报酬” 姜欢一听钱币,眼中几乎发出精光,略微脸红地在衣衫上抹了抹手,说道“我们江湖中人举手之劳而已,还谈什么钱呀” 栗磊说道“无妨,应得的,只是你别把我们带错路了” “放心吧!没问题” 羽四爷和黑衣魁梧男子 “老哥,看起来你喜欢那朋来客栈的老板娘,她为什么不接受你呢?”秦晨还想多了解了解姜欢 “是呀,她年纪比我大,丈夫去京城时候莫名被权贵的鹰犬杀了,这才成了寡妇,一个人拉扯着一个儿子,靠着朋来客栈过活,还不错,招了几个机灵的服务员,她是嫌我不成熟,所以不肯同意我”姜欢还是不知道詹婷婷说的成熟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你现在是做什么活计?”秦晨追问 姜欢犹豫了一下说道“说实话我比起那靳洋,确实是一穷二白,现在没有活计,曾经拜了一个师父习武,早两年以前师父跟人决斗.......没了” “嗯,老哥,我倒是有个办法能帮你追到那老板娘,你倒是能试一试”秦晨看起来很神秘 “真的?你快说说看”姜欢喜出望外 秦晨低头在他耳朵身边说了几句话,姜欢不住地点头,待秦晨说罢,姜欢说道“兄弟,我相信你,我觉得你说的对,就按你说的办” 几人又走了一段路,秦晨转头问道 “姜老哥,还有一事想要问问你” “你说吧兄弟,帮了我这么大忙,我肯定知无不答” 秦晨点点头,开门见山的说“在这浅景城中,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事,比如莫名的凶杀和大量的别国人” 姜欢想了想说道“你说的倒是都没有,就是城内最近对江湖势力的打击特别大,一些帮派头目连同家眷都被抓入大狱,城主甚至亲自带人去抓,而且不允许任何人探监,那些被抓的人就好像销声匿迹一样,按理说这件事对于百姓是件好事,但有些矫枉过正了,这不就听闻城主最近被刺杀了几次,不过没事,城主功力高深,在浅景城还没有对手” 秦晨略微惊讶“这城主听起来是个好城主啊” “对呀,城主王瑞在百姓心中可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城主啊”姜欢说起他都恨不得竖大拇指 一行人转眼间到了龟负楼,秦晨忽然想到什么,顺带问了一句话,没想到让姜欢讳言莫深“姜老哥,那艘码头附近沉没的船你知道吗?” 姜欢惊讶“你们怎么知道?” 秦晨没有说话,栗磊拿出来一个金币,向姜欢递过去,并说道“我很喜欢你这性格,直言坦率,你看,我这里这样的金币还有好多,如果不方便说的话,下次再合作也无妨” 姜欢没有接栗磊的金币,沉默半响说道“这件事说出来要杀头的,你们知道后万望保密” 秦晨等人一怔,莫非其中还有文章 “那是我15岁左右偶然在海边潜泳看到的,远远的能看到那船上有一个着淡金色蟒袍的中年人,一旁的人称他为四爷,听他们的对话,像是要去咱们羽国东边隔海相望的紫金王朝,我实话说,像是投奔那边的,因为其中一个人与那个四爷对话时还担心那紫金王朝的皇帝不收留呢,就在船出了港没多久,码头上掠过一道魁梧身影,大白天的一身黑衣,黑帛覆面,跃到船上手脚麻利地解决了一群人,然后站在船头与那蟒袍男子谈话,只是距离太远,他们声音又小我听不真切,然后那黑色身影出手将船击沉,与那蟒袍男子坐另一艘船离开了,后来我才知道,那四爪蟒袍的是谁,正是当今羽国权势熏天的藩王羽印,但是那黑衣男子从始至终没有看到真容” 姜欢说的话逻辑有些混乱,但是秦晨他们还是听懂了大意,结合了那乌沉木匣中的东西,可以确定羽印确实曾想背叛羽国,但被黑衣男子拦住了,又不知道用什么方式两人达成了共识,现在羽印还在安稳的做自己的藩王 秦晨问道“姜老哥,那黑衣人可持武器?有没有什么明显特征?” “没有,只是身材修长,赤手空拳地就把船沉了,他的内力太厉害了”姜欢像是想起了当日的情景。 栗磊直接扔给了姜欢两块金币,对他说道“去吧,对了,刚才我兄弟跟你说的招用一用” “好嘞” 他走后,秦晨等人大笑 张丹运自始自终没有说话,闯荡江湖只要保他们安全即可,无需多言,否则就不是他们在历练,而是他了! “怎么了磊哥,这件事有什么蹊跷吗?”秦晨看栗磊愁眉不展 栗磊说道“按照姜欢所说,那黑衣人可能是这羽印的暗桩,有他在咱们羽国很危险啊” 秦晨和王凯点头认同栗磊的话,但思考后又没有什么头绪 “我觉得那城主也有些问题,咱们要不要去看看?”秦晨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也说不上来 “那今晚咱们便去看看,这城主王瑞是真菩萨还是假菩萨”这样的事栗磊喜欢 “先不想了,咱们去看看这龟负楼!”王凯看着眼前的奇异建筑,好奇的很 众人的目光才落在这龟负楼上细细打量 龟负楼总高逾15丈,算的上是琼楼玉宇,地下是一个巨大石龟,龟腿为楼的柱子,高约2尺,龟形体巨大,像个小平台一样,方圆约有10丈左右,所负楼宇呈塔状,四面开窗,围风铃,雕梁画栋,内里每一层都有很多名人的题字,秦晨他们在里面看到了一副署名印四爷的字,写道“天下权”三个字 栗磊略一辨认,知晓这是羽印的字迹,这样一副字真正符合羽印的作风,说不清,道不明,似明似暗 登楼而上,至最顶层,说实话这样的高度对于这些飞檐走壁的人来说不算高,随便哪座山都比这里高的多,但站在顶楼却与山上感觉又有不同,四面一望无际的苍茫大海,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一览众山小”,而是一股无法言语的压抑感,像时时刻刻身处樊笼,让人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更广阔、更苍茫的世界! 山与海的两种感觉,一种是视野有限,一种是视野无限,就是这有限和无限间便决定人的两种眼界和格局,怪不得曾有一位武之圣者说过“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强调的始终都是一个领域内的极限 秦晨感触颇深,但具体到武学上,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秦晨回头看看师父张丹运,张丹运依然心境平和,呼吸沉稳 “师父,胸闷气短,有些压抑是怎么回事啊?”秦晨替其余的两个少年也一起问了这个问题 张丹运笑笑“很简单,你们用看海的心态看山,再用看山的心态看海试试” 片刻后三个少年同时摇头说没有用 张丹运再次耐心解释“当你会当凌绝顶时,觉得所有山都没你高,不妨想象一下看海时的渺小,当你看海时觉得自己渺小,不妨想想在山顶的感觉,再简单些就是要戒自大,戒轻薄,万事皆存平衡,等你们找到那种不卑不亢的平衡,心境上便能大进一步了” 浅景城的大牢 浅景城大牢,位于城池西北,紧邻城墙,由长三尺二分,宽一尺三分的青石堆砌而成,建造时青石间混合的特殊调和剂用来粘合,使墙壁固若金汤,大牢共计两个出口,但寻常人只知道一个罢了,正门口重兵防守,正好二十人,俱是城内守备精锐,倘若有高手入侵难以抵挡,只需一人敲响传信的铜锣,援兵顷刻即到 此时这座大牢之前站了两位男子,一男子一身甲胄,手按腰刀,甲胄与寻常士兵不同,约是统领之类的官职,另一人一身宽松的暗红色长袍,头戴铁冠,面上有须,但修剪的精致,看年龄约40多岁 红袍男子在二十个士兵面前踱了一拳,士兵们纷纷挺胸抬头,尽力表现自己,但没有得到他半句夸奖,待他走到那身着甲胄的男子身旁,说道“可靠吗?” 这名身着甲胄的男子立刻半跪在地,以性命担保,斩钉截铁的说道“请城主放心,这些士兵都是陈奇一手带起来的,忠诚度绝对可靠” 这名身着暗红色长袍的就是浅景城城主王瑞,此刻他低身将陈奇扶起,说道“既然如此我也放心了,今夜命你驻守此处,是有一件事要你协助” 陈奇略惊讶,低声说道“陈奇但凭城主差遣”要知道他在城内守备军里武功、声望、战功都不在前列,难得城主看的起,自然要鞠躬尽瘁,方能博一个锦绣前程 王瑞招手示意陈奇附耳过来,然后在耳边说道“你今夜如此这般.......” 陈奇脸色瞬间变白,但没有打断城主的话...... 秦晨一行人此时正沿着浅景城中轴街道一路朝北直奔大牢,早先听说姜欢的话,一行人也很想看看浅景城城主的真容,其实三个少年想的一致,父辈远在上建关拼杀,总觉得需要做点什么心里才舒服一点,有了在幻羽城、潞治城的经验,让他们不由得关注了城内不寻常的事,如果是枫露国的渗透,那每杀一个对前线战事都是帮助 姜欢早就给秦晨他们讲解了浅景城大牢的结构,巧的是大牢中的另外一个出口他竟然也知道!这不仅仅因为他是浅景城的土著居民,而是他的亲爷爷,就是参与建造这座大牢的匠师,可惜当年大牢落成后,城主差人往家里送了一袋银子作为抚恤金,说姜欢的爷爷不慎被巨石砸死,连尸体都没寻回 据姜欢描述,这大牢的另一个出口就在其中一间牢房的地下,是个暗道,直通向城外一个隐秘的涵洞,洞里备有船只。 这本是工匠们为自己留的逃生道路,但不想被奸人出卖,所有工匠在建成后一并被杀 秦晨他们的计划是先探大牢,再探城主府,制定的计划有些雷人,但还是顺利通过大家的举手表决了 秦晨在大牢附近寻了一只鸡,将鸡杀掉后几个人补充了一下力气,然后将鸡血涂便全身,尤其是脸上,然后王凯负责逃跑,秦晨负责追,直到大牢附近,被认为杀了人的秦晨和王凯被士兵二话不说先关进了大牢,栗磊和张丹运已经那只显眼的小毛猴,则分为两个位置,城外涵洞口一个,大牢前一个,负责接应,就这样秦晨把自己当成罪犯送到了大牢 秦晨第一次进大牢着实被吓了一跳,一名狱卒吃长鞭狠狠地鞭挞这一个披发汉子,身上被打的鲜血直流也没停手,凄惨的呼叫声响彻大牢,听见这叫喊声狱卒更来劲了,将鞭子在旁边沁了盐水的水里泡了一下,狠狠地抽在那男子的胸口,这下,披发男子嚎叫了一会,直接晕了过去,但那狱卒还不罢休,用盐水将他泼醒说道“你给老子招不招?你犯事害得老子也在这浪费气力,这鞭子可打不死你,你要识相,早点认了,到时候也就是一刀的事,爽利痛快,少受罪” “我....我没罪,我是无辜的....”披发男子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 见狱卒又要挥鞭,男子仿佛用出了全身力气大喊“我认了,我认了,别打了....” 狱卒满意的点点头“早点认不就免受这皮肉苦了!” 说罢,将披发男子放下,签字画押,那男子的腿早就废了,站都站不住 这只是牢狱一角,还有更惨的,秦晨都不忍心看了 走在秦晨前面的狱卒猛地一回头,说道“小子,胆子不小,这么大年纪就敢杀人,你这事明天有人审你,你到时候最好别嘴硬,你看看这些人,哪一个不是站着进来的好汉,躺着出去的残废” 秦晨赶紧点点头“我认我认,你们说什么我都人” “嗯”狱卒满意的点点头,将秦晨和王凯分别投进了相邻的两间牢房,牢房中间有墙壁,互相看不见,地上有老鼠,床上睡着的也是老鼠 对面的一个非人非鬼的男人拖着自己没有知觉的下半身,爬到铁栅栏边,对着隔了一个走廊的秦晨嘘了一声,说道“小子面生,不是这浅景城人士?” “我不是,怎么了?” 这残疾男子没有回答秦晨的话,而是继续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杀人了” “哈哈,骗骗那些狱卒还行,你身上的鸡血味道我隔了老远就闻到了,我在这大牢关了近13年了,也许有你想知道了”那男子说罢背对秦晨靠在了铁栅栏上,等待秦晨发问 “你想要什么?”秦晨很早就听父亲说无功不受禄的话,他也觉得此人不会白帮自己 “你跟别的囚犯不同,有底气,应该出的去,出去的话顺便带上我,这应该不难,忘记介绍,我叫姜群”残废男人很熟练的讲出自己的条件 “你姓姜?” “怎么,你还碰见过其他姓姜的人?” “姜欢,你可认识?” “欢儿,我的孙儿,他还活着”姜群灰白的头发披散下来看不清楚面容,但是声音略微有些哽咽 “你没死啊?姜欢说你被石头砸死了,家里还发了抚恤金”秦晨有些意外 姜群没有回答秦晨的话,而是低声问道“我孙儿可还好?他父母早亡,我被王瑞关在这里的时候他才不到8岁,我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很好,还有了喜欢的姑娘”秦晨无奈的回答,这老爷子耳朵好像不太好用 “哈哈哈...好好好”姜群一个人在那里笑了半天 王瑞和羽四爷替谁办事? “那么你说说看,少年郎,看看老夫有没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姜群心情变得好了起来,人看起来也精神了 “我想知道那些被城主抓起来的门派首领在哪里,还有这座大牢的另一条出口”秦晨想着找到那些人,然后就能知道城主王瑞是黑是白 “他们都是有功夫的人,这一层关不住他们,这座大牢地下还有两层,牢房都使用的天鉴石和塑铁栅栏,任是大罗神仙也难逃脱,他们便关在那里,但是钥匙只有一把,就在王瑞的身上,至于这大牢的另外一个出口,就在第三层北面第七间牢房,钥匙也在王瑞身上,只有一把”这座大牢是姜群设计的,他当然了如指掌 “那岂不是只能从正门出去了?那等防卫程度,我可没信心带你出去”秦晨实话实说,双拳难敌四手这个道理,即使在武道世界同样适用 看了秦晨气馁,姜群笑问道“知道王瑞为什么杀了别人却独留下我这个残废吗?” 姜群这么一说,秦晨确实感到好奇“为什么?” 姜群也没有卖关子,眼睛穿过墙壁看向虚无,说道“那另外一条通道上的锁,并非是寻常见的铜锁,而是暗含变化的机关,共计七十二中开锁方法,每日轮换,而王瑞手中的钥匙只有36种开锁方法,我这里有另外的36种,也就是说,他杀了我之后,每天会有二分之一的几率开不了锁,而这就是我的救命稻草,即便他打断了我的腿,只要我不说,就仍然能残喘的活着” 秦晨听后头皮发麻,说道“多亏留了一手,另外36中开锁方法你能复制吗?” “可以,但需要10天,我恐怕少年郎你也等不了那么久,何况,狱卒们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姜群说出了他的思量 “那就是假如我们逃道那道门前,也需要碰运气了?”秦晨抓住了重点 “对,即便顺利到达了那件牢房,我们也只有二分之一的机会能活着!” “那只能试一试了”秦晨说着伸出双手握住铁栅栏,在姜群目瞪口呆中将他们拉开,侧身走了出来,又来到姜群的牢房面前,将姜群拉出来背在身上 “凯凯,咱们走”秦晨对着坐在牢房里闭目养神的王凯说道 王凯点点头,抓住牢房的门一把将它拉开了,门上的锁没有起半分的作用 “想不到你们两个小家伙还真是深藏不露,我没看错人” “姜爷爷,你来指路”秦晨谦虚的笑了笑 大牢内有不间断的巡逻狱卒,但都是武功平平的人,比外面的覆甲守卫尚且不如,更不同提王凯他们了,即便是没有武器,也有的是办法解决他们 大牢二层三层都是又特殊的机关做了隔断,不了解结构的人是万万找不到入口,在姜群的指引下,秦晨和王凯踩住一块略微凸起的方砖,用力一推,门口出现了一个凉风阵阵的楼梯暗道,姜群说道“暗道就是这里,但是有些机关,按照我说的去走,不该动的地方千万不要动” 秦晨点点头 按照姜群说的左三右二的特殊规律从楼梯上缓缓走了下去,楼梯约微是沁了水汽,变得湿滑甚至有的地方长了青苔,王凯在踏下最后几级台阶的时候,脚下一滑踩错了位置,只见石制的楼梯瞬间开了许多小方孔,电光火石间便有数不清的黑色箭羽由下而上由方孔中射出,秦晨早在踏错位置时便从楼梯上一跃而下,堪堪躲避过了黑色箭羽 “那是连弩,机括控制,可连发30支箭羽,每根箭矢的力度在3石力左右”姜群解释了一下,让王凯一阵后怕 三石弓,那可是可以轻易射死老虎 二层是一层安静的监牢,牢房数量和尺寸都要比上一层小,粗略看去大约只有30个左右,其中一部分里面没有囚徒,只有十数个关押着人 “猛鱼帮帮主白彻!南坊帮帮主薛亮!四海帮帮主向弘.......”姜群一一道出了牢房内的囚犯名字,都是些曾在浅景城内叱咤风云的人物 这些被叫到名字的人纷纷睁开眼睛,看着走廊里的一个老头两个少年 “姜群,你怎么出来了?”说话的这位正是四海帮帮主向弘,看起来与姜群有些交情 姜群眼神朝他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两个少年,向弘惊讶道“已经5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自己来到这第二层大牢,果然英雄出少年” 秦晨没有因为他的夸奖而改变初衷,这次他是来调查的,并非是来听这些溢美之词。 “各位,你们为何被关押在此?”秦晨说完之后,这十几个人一阵沉默,之后还是由向弘来做代表说话 “这位小兄弟,说实话,我们是江湖门派确实做过一些打砸抢烧的明争暗斗,但我们被关押在这里并不是因为这些王瑞看不上眼的小事,而是因为他把我们当做他自己的杀手,替他做一些铲除异己的脏活” 秦晨暗自道“这城主王瑞竟如此有城府,驭人之术可谓造极,若仅仅因为这个就把他们放出来,似乎没必要多次一举”但接下来薛亮的一番话,彻底让秦晨打消了对城主王瑞的正派看法 薛亮在向弘说完后补充道“你道他行事为何如此雷厉风行,甚至不怕被江湖兄弟寻仇报复,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他在替别人办事,而这个人我只知道在京城,却并不知道是谁” 秦晨第一时间联想到了羽印羽四爷,但一时有些理不清头绪,顺口说道“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薛亮笑道“小兄弟你还是太年轻,能让男人舍命的只有两样东西,一是金钱权利,二是香车美人,你说说看,王瑞已是城主,美人还缺吗?” 秦晨脑中在飞速旋转“如果他是替羽印办事,做了紫金王朝的走狗,为什么那个魁梧的黑衣人可以把羽印劝走?难道是因为更大的利益?既然城主王瑞是跟羽四爷是一条船上的,那么他们现在也不一定是紫金王朝的走狗了,因为那乌沉木的箱子根本没有到达紫金王朝,那他们效忠的究竟是谁?” 秦晨甩甩脑袋,眼下的环境并不适合他做如此复杂的推理,秦晨右臂下垂,右手中出现了一把不足半尺的飞刀!颜色呈赤红色,正是梅先生的赤叶! 无休止的追杀 “晨儿哥,梅爷爷的赤叶怎么在你这里呢?”王凯羡慕的很,这把小刀他可是跟梅爷爷求了好久梅爷爷都没有给他,这也太偏心了吧 “梅爷爷让我交给你,但是眼下我要用下”秦晨有好东西想来不小气,这把赤叶就是专程替王凯求来的,这样一来,梅先生手里除了那把碎掉的白枫,便只剩下一把黑蝠。 听了秦晨的话,王凯不由的一阵感动 秦晨拿了这把飞刀,走到向弘牢门前,向弘一脸震惊,但之后少年的动作让他颇为感激,秦晨将内劲运到赤叶中,朝塑铁的栅栏上下各划一刀,栅栏被切断后正好留出一个可供向弘出来的空间 向弘朝秦晨一拱手,走了出来,多久了,大概有5年了,终于恢复自由了,这个时候就算让他死他也愿意,他可不想死在牢房中 向弘之后是白宏、薛亮等其余的人,众人出门口正欲齐声道谢,秦晨回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两只手指在左手掌上做了个行走的姿势,示意大家悄悄出去 姜群早先看秦晨拿出的那柄飞刀就觉不凡,没想到连塑铁都能切断,不由的对这个少年又多了些敬佩,也为孙子姜欢交到这样一位朋友高兴 浅景城大牢的第三层,只有三个牢房,里面关押了三个人,均长发覆面,其中两男一女,见有人踏入这一层,三间牢房均发散发出强大的杀意,其中一间喝道“汪琨,你以为你能以假乱真?哈哈,滨江府和京城的那些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你等日夜在此观察模仿我们,只是白费功夫罢了,你们的计谋是痴心妄想!” 秦晨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带着一群人走过来时,那被关押的三人惊讶“你们是什么人?白宏、薛亮!你们也来了” 不待秦晨说话,白弘、薛亮向牢房内看去,问道“你是何人,怎么认得我等?” “哈哈哈哈,你俩且看看我是谁”说罢,其中一名男子将头发朝后抚去,白弘和薛亮大惊说道“你...你是城主大人?” 什么?!秦晨问白弘和薛亮道“他是哪个城主?” “正是咱们浅景城城主王瑞呀!” “那现在的城主是?”秦晨感觉有点懵,怎么会有两个王瑞,即便秦晨没见过王瑞,但也不相信他会把自己关在牢房里 “少年郎,可曾听说过江湖上的易容术,现在的浅景城城主就是枫露国渗透过来的高手,名叫汪琨,他脸上只是一张人皮面具罢了!”王瑞身旁的一间牢房传出了这样的话 秦晨走了过来,正打算追问这奇异的手段,但当这人抬起头时,秦晨完全震惊的说不出话了 这人笑道“看来你已经领教过了” 这人正是潞治城的城主皇甫云行! “这......难道说那个人也是戴着跟你长相一样的人皮面具?他设计杀害了幻羽城城主白鹭,还统领了潞治、幻羽两城,不过他暗通枫露国已经被我们击杀了!” 牢笼中的皇甫云行长出了一口气,对秦晨说道“少年郎,看来你是有办法打开这牢笼了” 秦晨点点头,用赤叶刀将两人的牢房打开,两人虽然被关押已久,但内力高深,身上倒是没有多少影响行动的伤 秦晨走到第三个牢房前,牢房内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成熟女人,即便在这牢房也没有忘记形象,牢房内打理的要比王瑞、皇甫云行好的多 “这位是......”秦晨看了看这女人,确定自己不认识 “她叫皇甫沫画,是滨江府老怪物的大女儿,皇甫云行的堂姐,在滨江府统领一城,名为沫画城!”这几句突兀的话声传来,众人齐齐看向大楼二层转向三曾的楼梯处,缓缓走下一名男子,暗红色衣袍,头戴铁冠!正是那假冒城主王瑞的汪琨! 汪琨一便下楼梯,一遍轻轻拍手,说道“哪里冒出来的少年,有些运气,竟摸到我这大牢三层,但是让你听了全部秘密,你可就活不下去了啊,可惜可惜” 随着他掌声落罢,三层除去这三间牢房外,空白的地方出现了四位默不作声的杀手,汪琨身后密密麻麻站了不知道多少的弩手,甲士,这远不止20人,此时他得意的笑道“陈奇,你说的不错,做大事以前做好万全的准备,不小心真捉到鱼了!” 秦晨轻声对身后的姜群说道“姜爷爷,这第三层的暗道今天可对应您的钥匙?” 姜群说道“还得一看才知” 眼下,如果要到达北面墙壁,至少需要克服两个障碍,一个就是汪琨身后的弩手,一个是那四个杀手,无论哪一个都需要奋力一拼了 秦晨四下看看,第二层的十几个人和第三层的三个城主互相交换了眼神,点了点头,见大家都已做好准备,秦晨低声说道“我已知第三层密道在北面墙壁上,我需要你们掩护我们开门,一切顺利的话是条生路,但是我也提前说明,那锁是有一半的几率打不开的” 王瑞拍拍秦晨的肩膀笑道“好个长江后浪推前浪,如今这样的情形全身而退不太现实,我们有几句话要交代给你” 秦晨沉声说道“您请说,如果能出去必定办好” 王瑞道“如果能出去,一定要通知滨江府老爷子做好防范,他们针对他的行动就要开始了,还有,有机会替我们正名!” 秦晨重重点头答应下“好!” “动手”王瑞一声令下,一群人先发制人,秦晨趁机背起姜群,拉着王凯一起朝北面墙壁跑去,汪琨见状,手指指向秦晨奔跑的方向说道“射箭,射死他们” 身后甲士搭弓上弦,一拍羽箭齐齐射出,正在奔跑的秦晨和王凯听闻破空声,双腿用力一蹬,至跃起一丈半高度,躲过一拨箭羽,王凯则是猛地地上向前一划,羽箭从头顶射过 本就不远的距离,即便被羽箭耽误,秦晨还是第一时间到达到了暗门,姜群只看了一眼便高兴的说道“这锁今天可以开!” 秦晨他们嗓子眼的心这才跌回肚子里 汪琨一看,姜群正在麻利的手脚翻飞,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把钥匙,按照机关的变化用手指掐成合适的形状,将要功成,这门一打开,自己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汪琨拿过身边甲士的硬弓,一脚将他踢开,弓拉满弦,弓身上一连搭了三根羽箭,瞄准了姜群狠狠地射了出去,三只羽箭在空气中呼啸,秦晨他们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石门之上,无从躲闪 薛亮见状,起身横跃过一名杀手,在空中用身体挡住了这三枚劲力十足的羽箭,羽箭射穿了他的身体,是致命伤,心脏被直接打穿,落地后直接没了呼吸 此刻姜群已经将钥匙插到了门锁里,汪琨见状命甲士速速放箭,然后自己又搭箭上弦,这次只是一根,隐藏在箭雨中的这根劲气十足的羽箭,将姜群狠狠地钉在了石门上,姜群立刻重伤 看着秦晨和王凯在自己身边竭力替自己挡开其他的羽箭,姜群咬咬牙,克制住想要昏睡的感觉,将钥匙轻轻一拧,门口响起一连串的机括声,这扇门旋转着打开了! 秦晨和王凯听见声音猛地回头,却看见姜群已经晕了过去,而且随着机括转动,将被卷入门内 秦晨马上将那枚羽箭拔出了石门,抬头狠狠地看着汪琨 此刻汪琨也仔细地看着下面的两个少年,想要把他们牢牢地记住在脑海里,今日逃脱之后,就会面临枫露国暗桩无休无止的追杀! 秦晨大喊“门开了,赶紧过来!快过来!” 但他们大都被身手高强的杀手缠着脱不开身,汪琨低声对身后的甲士们下了一道命令 “全杀” 甲士门换上了射程较短但可以连射的弓弩,齐齐对准面前的众人,四个杀手背后齐齐产生一股凉意,见自己人的弓弩对着自己,略微愣了一下神,刹那间,弩箭铺天盖地射来,众人眼中一片绝望 左腿中了一刀逃脱无望的王瑞,和皇甫浦画在这最后时刻,一起将手臂按在皇甫云行的腰间,用尽内力狠狠地将他推了出去,皇甫云行猝不及防下摔倒在地,但劲力不减,直到将他送到了秦晨身边,王凯一把将他背起,秦晨将姜群背起,朝通道内跑去,临行的最后一眼,整个三层,除了汪琨和自己的甲士,眼前再没有站着的人...... 涵洞里一处颇为自然的墙壁此刻轰然塌陷,张丹运听闻声响,飞速掠了过来,只见秦晨和王凯各背一人,张丹运查看了秦晨的身后通道里,似乎还有追兵,遂运气八层的苦印内劲,狠狠地拍击了墙壁数掌,墙壁塌陷将洞口堵塞,一行人才快速出了涵洞,寻到防守略微薄弱的地方翻进城内 “磊哥,走走走”秦晨背着姜群在巷子里飞掠,见到守在大牢附近的栗磊,压低声音地召唤他 栗磊起身跟随秦晨他们一起找到那间朋来酒楼,深夜已经准备打烊的老板娘詹婷婷正在打扫卫生,姜欢正在收拾桌椅 “姜欢,快,这是你爷爷姜群,赶紧找一家隐秘房间,他受了重伤”秦晨焦急地朝酒楼内跑,姜欢与詹婷婷对视一眼,紧随其后跑了进去 詹婷婷眉头微皱,看见地上一路的鲜血,将附近的血迹清洗,在自己手掌割了一刀,将追踪方向引到别处,然后故作镇定地走了回来,关上了门,门上贴一告示,“本店暂停营业一天” 陵园脚下的袭杀 浅景城朋来酒楼内 秦晨等人围在姜群身边,这一箭正击碎姜群的脊椎骨,回天乏术,连张丹运看了也摇了摇头。 “爷爷!”姜欢在姜群身边已经哭成一个泪人,虽然近十几年没有见,虽然姜群脸上胡须敷面,但姜欢绝不可能忘记姜群的容颜 姜群还是在昏迷之中,大量失血导致他脸色越发泛白,伤口止不住血,身下的被单片刻就被染成血红 姜欢泣不成声,还没从爷爷失而复得的喜悦中缓过来,姜群的生命体征便命在垂危 张丹运看了众人一眼,对姜欢说道“姜欢,你让一下,我有办法让你爷爷苏醒过来,但这伤势我确实是回天泛术,你做好准备” 姜欢擦擦眼泪,狠狠地点了点头 张丹运让秦晨他们讲姜群扶起,连点姜群身上36处大穴,这些穴位被称为绝命穴,是一些武林中人面对强敌激发自己潜能的一种办法,但眼下用在姜群身上,目的则是回光返照,虽然代价极大,此时却顾不上那么多了 姜群猛地咳出瘀堵在胸口的一团血液,缓缓睁开眼睛来,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他强打精神对秦晨和王凯说道“少年郎,谢谢你们了,我终究不用死在自己亲手建造的大牢” 秦晨和王凯对姜群这个老人是心怀敬意的,不由得心底一酸,说道“是多亏您舍命才助我们兄弟逃脱生天,您看看,这个是谁?” 姜群看着秦晨侧身,身后站着一个二十来岁,满目通红的年轻人,略微疑惑地唤道“是….是欢儿啊?” 姜欢闻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握住老人的手,说道“爷爷,我是欢儿,您受苦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你一面,长相倒是越来越像你父亲了”姜群说话颤颤巍巍IE,像一只随风摇曳的火烛,随时可能熄灭 姜欢顾不得伤感,将一旁的詹婷婷拉过来,两人一起站在姜群面前,齐齐跪下,说道“爷爷,她叫詹婷婷,以后就是您的孙媳妇儿,我们不孝,给您磕头了” 姜群点点头,身上的气力都不足以支撑眼皮了,双目微闭说道“好…..”声音渐渐变小,越发遥远 姜欢第三个头磕在地上,久久不愿一起,詹婷婷虽然不懂老人与姜欢的感情,但现场浓烈的悲痛也影响到了她,抬起头时妆容梨花带雨 张丹运叹了一口,将姜群放倒在床上,说道“人已经走了,抓紧办后事,记得千万别让官兵发觉,也不要让他们知道咱们相识,更不要去寻那城主报仇,他的实力,你们远不是对手,都交给我们罢” 姜欢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但还是咬牙说道“如果有机会杀他,还请各位贵人给我一个机会” 秦晨点了点头,如果姜欢放着此仇不报,那他也会看不起他 事不宜迟,姜群的尸体需要尽快处理,否则时间一久,汪琨开始查起来,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 秦晨和王凯分别潜伏到城主府和大牢附近探查,见汪琨此时还无动作,便回去通知了姜欢,由他背着她爷爷姜群,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朝城东而去,城东是浅景城土著居民的陵园,其中不知道葬了多少先人,所以姜欢想爷爷如果长眠这里应该也不会感觉孤单 寻找了一个风水上佳的地穴,姜欢用随身携带的工具替姜群掘了一个墓穴,但没有棺材,如果去城内买,必定留下线索,但他又不忍心爷爷死后连棺材都没有 秦晨指了指自己示意此时自己可以代劳,姜欢一阵惊讶,只见秦晨约三刻钟便去而复返,肩上扛着一副石质的棺材,姜欢感激涕零,但将要下跪的动作被秦晨拉住了 “先把人葬了”秦晨将棺材放到地穴中,这样一个石棺至少有400斤重,秦晨从东城一处石山上用花刀切下,做成棺材形状,一路疾行过来,背上尽是汗水 姜欢心底感激而且愧疚,心底默默认定了这个少年,他同意爷爷的评价 没有鲜花,没有法师,曾经在浅景城地位首屈一指的建造大师,就这样长眠于小小东城。 一个时辰后,秦晨等人下山,但万万没想到在此遇上了第一波刺杀 秦晨见状赶紧让姜欢他们掩面从另外路线离开,接着,张丹运等四人一猴便被团团围住,皆是些身材高大的精装行伍兵士,眨眼间人群中簇拥着一个暗红色长袍的男人走了过来,不是那汪琨还是谁? “城主果然料事如神,今夜他们插翅难逃了!”汪琨身边那名叫陈奇的男子溜须道 “哼~在浅景城内,他们还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动手吧,尽量抓活的,我要他们好好尝尝我的手段”汪琨也不在掩饰身份,将恶毒丑态尽显 “兄弟们,给我杀!”陈奇一声令下,甲士们纷纷抽刀 “慢着”王凯拿出了栗字金牌说道“不知道这个东西在你们这有用没?” 汪琨眯眼看了看那金牌,一脸厌恶地对身边的陈奇说道“抓活的” 陈奇点头表示明白,对属下变更了命令“兄弟们,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甲士们不再犹豫,迅速把四人围了起来…… 甲士们的甲很硬,但是他们不应该碰上有着不周剑栗磊、彻夜寒的王凯、花刀的秦晨和一身无匹内力的张丹运 即便这些盔甲在秦晨他们面前起不了多少作用,但架不住人多,漫山遍野全都是不断涌来的兵士,秦晨一度怀疑是不是把整个浅景城守备军都调过来了… “师父,这……”王凯想问问师父有没有对策 张丹运一掌拍飞一个想要偷袭秦晨的兵士,说道“擒贼先擒王,看师父的!” 张丹运施展起自己的轻功,脚踏兵士肩膀,直向汪琨掠去,陈奇抽刀挡在汪琨面前,汪琨笑了笑,轻轻拍了拍陈奇的肩膀,示意他躲到一边,此时的他对陈奇忠诚度有了底,将来想要留着还有用处 陈奇略带惊讶的闪开,他从小小的兵士升到统领的位置,靠的就是四个字“身先士卒”,没想到也有被人保护的一天,不由得有些小感动 陈奇看见身前的汪琨衣袖无风自动,从脚底向上升起一圈圈的劲气,右手在背后握成的拳形,面对着踏空而来的张丹运丝毫不惧,陈奇心底顷刻心安。 斗方山前掌门对阙神 张丹运瞬间掠至他的身前,汪琨与张丹运连对三掌不落下风 张丹运有些惊讶,眼前这个暗红色长袍男子的实力超出他的想象,当下提起了苦印内功九层的功力,与汪琨战在一起,劲气飞扬,两人都未使用武器,仅仅是赤手空拳,空气中的音爆不绝于耳,周边三丈之内的所有甲士全部被掀飞,所有射过来的羽箭在空中被震成了齑粉! 汪琨的一身硬功大开大合,一双铁拳胜过刀剑,陵园内出现了一个以二人为圆心扩散开的范围,这个范围内没有人站立着,即便是覆了重甲的兵士,也远承受不住这摧枯拉朽的劲力 “苦印内功,斗方山的人?”汪琨眉头微皱说道,他自恃功力高深,将潞治城、浅景城、沫画城三城的城主玩弄于股掌之中,已经很久没有人能与他过10个回合,显然,张丹运的实力也得到他的认可 张丹运道心一颤,仅凭自己的手段他就能猜出自己的门派,显然江湖阅历极为丰富,但不像是40多岁的人能有的境界,此人的谋略武功都远非都俊子能比,想来必是曾经名震江湖的人物,但是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是何人?”张丹运傲立与汪琨的对面,面对此人,他第一次像面对梅先生那样慎重 “那不重要,你胜过我便能知晓”汪琨不在原地防守,而是猛然朝张丹运冲了过来,但是速度比张丹运要慢一些,张丹运略微安心 他最忌惮汪琨的双拳,明明白皙无茧,胜似女人的双手间竟然能爆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而汪琨最忌惮张丹运的铁袖,砰然挥舞见,仙气十足,但交手之后才明白,那袖袍浑不似看起来飘逸,其中乃事可发出金石之鸣的劲气! 势均力敌 双方对对方做了中肯的评价,没有后手的人要输了 张丹运多少年来第一次运足十层的内劲,浑身衣袍虽无风却猎猎作响,骨骼发出一阵噼啪声,显然这一层次对身体造成了一定的负荷 汪琨一扫之前的气质,气息变得凝重起来,像是即将爆发的火药猛然间收拢了起来。 两人皆站到了自己认为最适合出手的位置,稍后蓄力完毕,张丹运像一只鸿雁,袖袍轻展一跃两丈,汪琨则踏步而进,像棋盘上一往无前的兵卒,每一步地上的青石板都狠狠崩碎,足足踏了三步,举起右拳与张丹运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传出,周围10丈以内散出两人碰撞后的劲气,地上岩缝间坚强的青草被连根拔起,在这个范围内的兵士身上重甲被余劲震得粉碎!仰头被横抛了出去,落地后已无生机,这一招至少将三分之一的来不及躲闪的兵士当场震死! 而这场恐怖旋涡中的二人,相触后2息,猛然收力后撤,只见一道白袍身影在漫天灰尘中用臂弯夹起两个少年,施展轻功而去,这二人正是张丹远的两个弟子,秦晨和王凯。栗晨也在张丹运轻声提醒后,用不周剑击退两个兵士带着金丝猴跟随张丹运飞退,张丹运的那句话是“我们不敌,速撤!” 汪琨猛地后掠出7丈,步步踩碎青石板,如同进攻时一样,陈奇看着这个高深莫测的城主大人,甚至感觉他浑身坚如塑铁,重若小山 他不露声色地擦掉嘴角溢出的一丝鲜血,沉声吩咐道“调动全城守备军,这四人一猴,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查出来是谁与他们接头,我不允许城内出现别人的暗子!” 陈奇大声道“城主放心,属下照办!”陈奇心里越发觉得城主的背影高大,跟着他何愁不会飞黄腾达? 待一行人朝张丹运撤退的地方追去,汪琨哇的呕出一大口鲜血,捂住肚子,顶住肚子里的翻江倒海,说道“斗方山的掌门?不过受了我的黑虎拳,想必你也不好受,还有那三个少年,似乎都非凡品,今日不除,必养虎为患”说罢,狠狠地一脚踏地,劲气流转仰天发出一声如同虎啸的声音,霎时不知道什么地方隐藏的四个人飞身落下,半跪抱拳道“阙神大人,有何吩咐” 此刻的汪琨一身傲世天下的气势,转身对四个人安排了任务,四人应声后又隐入了黑夜之中。 “能与我一战的,也称的上是这小小羽国的底蕴了”说罢,汪琨又转身看了看上建关枫露国与羽国交战的地方,脸上逐渐笑开了花“可惜了!” 张丹运带着秦晨和王凯直掠出20里之外,才在一棵歪脖子树前将他们放下,以张丹运的轻功,栗磊是追不上的,但沿途有他做的标记,2刻钟后,栗磊才赶到 秦晨看着张丹运的脸色不太好,有些像中暑之后的惨白色,忙问道“师父,与那汪琨一战时可曾负伤?” 张丹运点点头,说道“他的实力很强,与我旗鼓相当,若要拼死搏斗,只会两败俱伤,但我与他最后一招拼杀时,莫名感应到周边有四道不弱的杀气,于是迅速呼喊你们逃离,记住,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秦晨点点头,还是有些担心师父的身体,毕竟他百岁高龄了,身体自然比不上那年轻尚浅的汪琨 “师父,那人是枫露国的吗?”王凯疑惑,在羽国没听说过这样的人物 “不知道,但一身修为,在枫露国也是排在前头的,只有你们那入了第三境的梅先生,才能稳胜!”张丹运与他交手,自然辨的出深浅 栗磊沉声问道“张先生,既然咱们去陵园埋葬姜群已经暴露,那么姜欢是不是也有些危险” 张丹运想了想说道“暂时无事,他们没有看到除咱们四个的其他人,何况当年7岁的姜欢到现在模样大变,相信即使是从汪琨面前走过,他也不一定认得,只要不透露他姓姜即可,需要你们去提醒他暂时隐姓埋名!还有一人,皇甫云行,此人事关重大,将来去滨江府与那老头子诉说此事全凭他的人证,只是眼下看来,汪琨绝对不会让我们如此轻易出城!” 栗磊说道“姜欢的事情我去通知,只是皇甫云行我们需要转移地方了,毕竟朋来酒楼人多眼杂!万事小心为上” 张丹运思考一会,对三个少年说道“事不宜迟,咱们速速出发,先更换夜行衣,不出意料的话,追兵顷刻即到” “好!” 乔庄入城 浅景城的守备军全城出动,夜晚灯火通明,对寻常百姓声称捉拿逃脱大牢的要犯,实际上是搜寻秦晨等人 浅景城虽大,但城内守备军已经将各个路口封死,但凡有可疑人士立刻抓捕,何况此时还是深夜时分,街上几乎没有人 秦晨等人纵有千般功夫,通使飞檐走壁,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脱身,眼下无法实行计划,这些守备军不可能日夜不休守在城中,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在城内所有的客栈都驻守了守卫军,恐怕秦晨他们连栖身之处都没有,看来汪琨这个假城主已经坐实了,不像假冒的皇甫云行那般容易击杀,汪琨可是有着可与张丹运匹敌的实力,偷袭暗杀行不通,在这种情况下,尽快脱身,离开此处再寻机会才是良策! 秦晨他们今夜第一次这么狼狈,城内最荒凉的地方便是刚才战斗的陵园,张丹运料想汪琨不会再派人在那里,于是一行人依然是小心翼翼地潜伏到了陵园,同满山遍野的浅景城故去的百姓同睡了一夜,因为大家都抱有替天行道,救赎浅景城的想法,所以睡得也格外安稳 第二日一早,张丹运带了王凯前去打探,所料不错,守备军如果白日名目张胆地搜寻犯人,容易引起百姓恐慌,虽然汪琨不在乎这个,但是他很在意舆论,这是决定他潜伏成果的重要表证!眼下守备军都已回归原位,只是留了一些重要节点的暗子,若有发现,守备军必然顷刻而至!早料到汪琨不会这么轻易罢休,除去这些暗子外,城门处显然多了一些守卫,对于往来客人盘问极为仔细,让人一度以为战火即将蔓延此地 张丹运回到陵园,跟秦晨和栗磊商量,要拿出一个主意来 众人思索半天没有好的办法,秦晨忽然灵机一动,说道“便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王凯等人一脸疑问 “咱们中间,有谁会制作如那汪琨一样的虚假面皮?” 栗磊等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样光明正大的出去,要比偷摸的做夜行侠还要潇洒 张丹运笑笑说道“凯儿,你当时在斗方山上藏在门口惊吓为师的面具就很不错,是你做的吗?” 王凯惊讶说道“那是我照小人书上做的,做出来奇丑无比,而且不能说话,一说话皮就会裂开!” 秦晨惊喜的说道“凯凯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手艺呢,你不用做的多好,能瞒的过那些暗子就好,另外还有一事,就是今天朋来客栈打烊,必定被守备军关注,如果姜欢他们懂得周旋,我们明日再去不迟!所以你有一整天的时间做四副面具,至于小毛猴,太过扎眼,到时候找个箱子将它装起来就行了” 王凯点点头赞同“晨儿哥,还是你心细,我做的面具有一天时间也够了,但是要准备几样东西,如树皮,胶草,画笔,马毛,头发这些” “放心吧,这些东西我们去弄”栗磊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草楔,跟秦晨一起走下陵园,张丹运则留在这里协助王凯,毕竟他的形象过于显眼 秦晨和栗磊行动顺利,但也只是在就近取材,好在材料还算比较好收集,当然也没有白费周章,王凯在傍晚时分,终于做出了五张假面,其中一张做实验品,自己戴到了脸上,严丝合缝,看不出来是假的,就是要拿下来有些困难,那胶草的粘性太强 “凯凯你真是一个谦虚的人”秦晨笑着说道 王凯以为秦晨在夸奖,谦虚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栗磊则说道“凯凯,晨是说你的面具太丑了,你看看你左边的眉毛没画好,都要画到眼睛上了,这正常的人也不长这样啊,咱们一上街肯定立刻被人发现不对劲”栗磊说的话其实也很含蓄,实际上王凯画的那面具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没办法呀,当时我在北翟村同宋先生学习算术,识文断字,但是他可没有教过我画画,这个你们交给我实在是难为人,何况我可跟你们说了啊,我做的面具很丑,就是用来对师父恶作剧的!”王凯也没有反驳栗磊的话,这事他本来就不擅长 “那笔给我,至少得看的过去吧”说罢栗磊结果王凯手中的画笔,用了一个时辰将五副假面全部修改了一遍,他学过绘画,虽然学艺不精,但至少懂得人面结构和绘图角度等 经栗磊修饰过的假面确实精致了很多,至少没有明显的破绽,王凯又试戴了一下,立刻像变了个人一样 秦晨说道“凯凯,你要是戴这个面具上了街我都认不出来了” 王凯笑道“那就好了,说明咱们成功了”刚笑了一下,又说了句话,王凯脸上的假面啪的一声破裂开来 王凯无奈的摊摊手“看吧,我就说不能笑,不能说话!” 秦晨他们认真地点了点头“王大师说的对” 做好的面具在陵园上的一座无主坟墓上晾晒了一天,幸好没有人上山看到这些面具,否则肯定会吓的屁滚尿流 张丹运带领徒弟们和栗磊在城内抓了两只大白鹅在陵园烤了,虽然知道这样非常对不起老百姓,但是肚子里的饥饿感已经使他们快要失去理智,大白鹅长的膘肥体壮,四人一猴吃的肚子饱饱,这一顿算的上是大餐! 终于熬到第三天清晨,城内守备军在早市之前全部退回兵营,百姓们生意照旧,浅景城一片风平浪静,所幸,朋来客栈没有被他们注意到,打烊一日之后生意更加火爆,忙得店小二焦头烂额! 一行四人面目陌生仿佛西域的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直奔柜台上的那位20多岁的年轻男子而去,用手指沾了茶水,看似点菜,实际上在桌上写了两个字“秦晨” 那年轻男子正是姜欢,姜欢心里激动,但面上装作镇定,对着秦晨和后面的三位说道“里边有上房!客观请~” 满屋的四方来客没有人注意到这小小的动作,也没人注意到这个柜台上的伙计,走了之后久久未归,这一切都被厨房里那个粉色衣衫女子打理妥当了 一间像是睡房的房间,床边的衣柜正是设计了机关,这是詹婷婷前夫在世时候,为了躲避仇家准备的密室,这次派上了用场,里面的人正是皇甫云行! 海底绝境 “皇甫城主,我们得走了”秦晨等四人进了密室,秦晨将脸上的面皮摘掉,皇甫云行初时看陌生的四个人进来,吓了一跳,此时看见秦晨的面目才放下心来 姜欢将房门关上,屋内有一扇天窗,虽然较暗,但尤有亮光 皇甫云行皱眉道“有城内守备军监视,我们恐难以脱身” 秦晨将手中的面皮递给皇甫云行,说道“有这个,我们哪里也去得” 王凯犹豫道“晨儿哥,但是面皮我们只有四张,但是有五个人,就是昨晚的那张实验品都已经坏掉了” 秦晨笑着从怀里拿出来昨晚王凯撑裂开的一张面皮,用胶草的汁液在脸上涂抹一番,将它覆盖在了脸上,只见昨晚那裂开的一道口子上,被装饰成一道恐怖的伤疤 栗磊说道“昨夜晨就想到了这个,所以尽早修补了一下,看起来还可以,没有破绽” 王凯这才点点头,随后秦晨将面具摘下,详细的讲解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事不宜迟,众人一路出发,既然需要先去滨江府寻皇甫家的老爷子,去京城的事情只能暂时搁置了 姜欢也暂时更改了姓名,还好他只是个底层摸爬的浪子,本名也鲜有人知晓 出城还算顺利,秦晨那副面具凶神恶煞的样子,守备士兵也不愿多加盘问,毕竟这些江湖人士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原本泊停在城南门外去往京城的客船昨日已经起航了,所以今日还要重新寻船,码头较大,去滨江府的却不多,因为滨江府的地理位置跟它的名字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他的位置正在沫画城、长华城、碾黄城三城合围的中间,三座城池三足鼎立拱卫着中间这颗如同明珠的滨江府城!正因为滨江府地处内陆,赶路多选择马车,水路便一直不发达 现在的路线只能选择经由京城一路朝向西北方向才行,全部路程下来至少需要一个多月,眼下没有其他路线可选 与京城往来贸易的航线较多,但所有由浅景城发往京城的船只都由一个船老大管理,所以每位旅客的船费要相应的多缴纳百分之三十来孝敬他,这可是一条黄金线路,浅景城和京城之间每日轮渡吞吐何止百数?这样就是躺着赚钱了 原本秦晨对于这多出来的百分之三十“额外费用”非常不忿,但看着往来的商甲旅客并无表示不妥,似乎这些费用是理所应当的,那秦晨如果怀着大义替他们打抱不平,真算是吃饱了撑的,以汪琨的头脑和野心,会放着这么一条金灿灿的财源之路流入他人之手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浅景城内,城主府 “城主大人,今日船老大差人汇报,说前往京城的船只中有几个人形迹可疑,一句话都不说,但身形与城门守备军提供的通缉犯人相像,但是多了一个人”陈奇彻底成了汪琨的心腹,摸着良心讲他是个有能力的人,在统领的位置上有些屈才 “动作好快呀!城门处才报告,他们就上船了!哼!”汪琨脸色不好看 陈奇当即请命“城主,属下愿意带领水军追上去击杀,咱们浅景城此去京师尚有近七天路程,属下路上择机行事!” 汪琨点点头“多少年了,终于有人能替我分忧了,你知道他们武功不弱,在大海上对敌你应该明白怎么做” “属下明白!” 此时秦晨他们确实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船上多了五个沉默不语的男人,才是寻常人见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同时一行人也没有料到,船老大竟然为汪琨办事,平心而论,王瑞城主文韬武略比不上他 这艘船是货船,避免了客船上的人多眼杂,但情况恰恰与他们想象的相反,没有几个人的船只上,他们才是真的扎眼 由于是货船,船只上没有可供五个人修息的房间,于是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呆在甲板上,于脆弱的木船一起抗击大海中的风暴! 第三日,一望无尽的海面终于由乌黑变成蔚蓝,这意味着他们从深海已经抵达近海,不出意外,几日之后便能到达京城,海水清澈见底,但穿上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传下缓缓游过的几岛黑影,只是片刻后,船只底仓开始疯狂进水,然后被疯狂的水压力将舱内壁击碎,船只缓缓地下沉,势头不可逆转,船上原本的船员水手纷纷弃船逃生,只剩下没见过场面的秦晨几个 这水,慢慢淹过众人的脚踝,接着是小腿,大腿,直到船只沉没,在海面造成了一个大漩涡,旋涡直通海底,虽然不深,但也足有十几丈深,淹死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众人随着这旋涡一路被卷到海底,海中又有暗流,一点点的将他们冲离了方向,接着秦晨感觉到一股不俗的吸力,转头一看,这不是别的,正是一个黢黑的深洞洞口,洞口相当结实,海水不断地被它吞涌,连带此时的秦晨,其余四个人早与秦晨分散开来,秦晨脑袋被强大的吸力狠狠地抛在墙壁上,昏了过去...... 直到秦晨被自己的咳嗽声呛醒 他抬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是个石室,石室构造有些奇特,由洞口被压进来的水,源源不断地冲刷在此时秦晨身处的这块石头平台上!平台四周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海水就是由这深渊不知道流向了何处 这个石室只有一个洞口,就是秦晨刚才被冲进来的那个,还好平台卸掉了海水的冲力,否则秦晨必然被冲下深渊,死无葬身之地!但眼下脱困是个难题,秦晨试了一下洞口冲进来的海水的压力,只见他伸出右手,但手指刚刚触道海水,便要被打的近乎骨折!这时候他才觉得浑身有些疼痛,说不清是被这海水打的,还是摔在平台上摔的 海水冲在这平台上,分散成细细的水流,荡漾在整个平台之上,看起来像是用水不断冲刷一块方砖一样,但显然,秦晨脚下的平台建造材料要比方砖结实太多了,这道海流不知道冲刷此地多久,秦晨脚下的石块甚至没有损伤分毫,滴水穿石这个词语在此地并不适用,秦晨只一眼便看的出,这比天鉴石要硬! 整个石室显然是人工制作的,否则此时秦晨的脚下平台何至于如此方方正正! 观察半响后,秦晨下了一个结论——绝境! 今天的武林第一人是谁? 秦晨先是慌乱,拔出花刀四处劈砍,除了在地上留下浅浅的痕迹外,均是徒劳无功 海面上,除秦晨以外的四个人抱着木板,潜下海底足足寻找了一个时辰,但是没有见到秦晨的半点踪影,众人都不愿意承认秦晨身死这个说法。 王凯眼睛瞪得通红,对张丹运说道“师父,我晨哥有梅先生教的运气决,即便在水下一时半刻也不需要换气,晨哥绝对不会出事,只是可能跟咱们走丢了,上次晨哥击杀大白鱼也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我要在这里等他!” 张丹运刚想点头,忽然看见远处的一艘覆盖铁甲的船只射出了几支重弩,但不知道是有失准头还是怎么,每根都在他们不远处钻入了水下 王凯正准备破口大骂,水下竟然发出了几声沉闷至极的声响,然后一大片鲜红色带有腥味的液体便从水下将他们浸透 “是人血!”栗磊闻了闻味道,便斩钉截铁的说道 “坏了!浅景城的渔民曾说过,海里的好多生物闻见血腥味会兴奋,嗜杀,丧失理智!他们在算计咱们!”栗磊记性很好,还记得那两名救人的渔夫说的话! 事实证明,正是如此,不待众人有所动作,远远的海面上便翻腾起几十只硕大的白色身影,王凯和栗磊一眼看出,那不是大白鱼还能是什么? 鱼群在海里的速度堪称恐怖,眨眼间便冲到王凯他们近前!鱼身都在水底,水面上只留了一个让他们恐惧的鱼鳍 张丹运两掌击杀了两只这样的庞然大物,将沉入海底的大白鱼尸体嘴里渗出血迹,于是顷刻间便被其余同类分食!远处海面又声响大作,显然又是一群不知名的嗜血动物!能与百里之外,闻到这股血腥味的,都是大海里顶级的掠食者! 众人不敢轻易动弹,张丹运轻声问道“都会骑马是吧?” 王凯后背发凉,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身朝后边望去,映入眼帘的正是一张血盆大口,王凯甚至能数清楚里面有几颗牙齿! 王凯和大量的海水一齐往大鱼嘴里倒灌,但转身间,这只狰狞的大白鱼便被张丹运一脚踢飞,虽然水里无法借力,立足不稳,但张丹运的功法早就练的可以力从咫尺起,脚踢脚下消了。 “把这些畜生当成马齐,在海里咱们的杀伤力发挥不出来,先找寻陆地再说!”张丹运说着仗着自己灵活的身法,躲过一头大白鱼的偷袭,将王凯拖拽过来,直接甩上大白鱼的背上,然后伸出右拳,一拳击打在大白鱼尾部 这条大白鱼吓了一跳,以为是同伴的误伤,瞬间远遁了出去 如法炮制,皇甫云行和栗磊也这样离开了这里,但张丹运被紧随而来的鱼群淹没,王凯正要返回救援,只见张丹运从海底凭空跃起,脚下踩着的正是一头比王凯他们坐着的大白鱼个头还要大两倍的曼鲨!张丹运踩在它的背上如履平地,这只曼鲨也出奇的听话,一人一鲨直冲远处的铁甲船而去,张丹运双手后负,目视前方,须发洁白白袍胜雪,不知道的人绝对会认为是海底仙人出世 但说那始作俑的铁甲船,见张丹运直冲而来,一时也慌了神,船只迅速后撤,那如同王凯黑矛粗细的巨弩,搭上弦后,携雷霆之势袭来 张丹运轻抖袖袍,水渍立干,右掌轻拨间,掠至身边的巨弩纷纷偏离了航线,扎在了浩瀚的海水里,他们不能伤之分毫! “就是你们让我今日痛失爱徒,若不让你们付出代价,枉我修道近80载!”张丹运像发誓一样,字字都说的声音很大,铁甲船上的人绝对听得见! “射那条曼鲨!别让他接近我们的船只!”铁甲船上有人大声喊道 “晚了!”张丹运已至铁甲船前,他轻轻跃起,抓住船头龙骨,然后身体突然变得像小山一样沉,竟通过这只手,将整个船头下压,在临界点后,整只铁船倒扣在了海面上,张丹运又落回曼鲨身上,没有回头再看半分,至王凯他们身边,让他们跳上曼鲨的宽厚的背部,直朝西而去,那是京城的方向 至于铁甲船上的兵甲,则成了大白鱼的难得美味! “师父,晨哥他......” “凯儿,不用担心,你晨哥不是短命的人,在京城或者滨江府等他就是,他自会寻来”张丹运说这句话是没有依据的,但是他绝对不相信秦晨会被海水淹死 海底某一处 “师父和凯凯他们该要担心了!”秦晨挥舞花刀将体内的内劲全部挥霍完,才虚弱地做了下来,冷静的思考问题。 “只是这座洞口......莫说出去,就是在里面被重一下,我都得骨断筋折!”秦晨真的被逼到绝境了!又仔细查验一番,还是这个结论 这座洞穴只有哗啦啦的海水倾泻声音,除此之外,秦晨恐怕是此地唯一一个生物了,当然被冲进来的鱼虾不算,在见到这些鱼虾后,秦晨忧虑稍微解除了一些,只要有吃的,自己就饿不死! 秦晨已经在这块平台上泡了近2个时辰了,洞口外的光景也渐渐黑了下来,整个洞内除了哗啦啦的水声和秦晨的呼吸声,便再没有别的声响,温度的便会对秦晨的影响不大,但是总泡在水里也不对,打定主意的秦晨决定,待洞外的天色亮起来的时候,自己的打算是先做一张床 秦晨不知道静坐了多久,只感觉自己内劲渐渐充盈,精神饱和,睁眼望去,洞外正是一片蔚蓝,秦晨打算将头顶的石壁切一块下来做床,这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干,姜群的棺材就是他这样做的,而且,头顶的石头不想脚下这块如此结实,对于花刀来说,正如切豆腐一般容易,秦晨这个小小的愿望很容易就打成了 在床上静坐要舒服的多了,秦晨火命,水克!他可得离水远一些。 打断秦晨静修的是一声“咦?” “是谁?”秦晨四下张望,寻找声音来源 瞬间从脚下的平台里,传出一连串的话,不知道是多少人说的 “源狱石外又来犯人了,哈哈哈” “这小子太弱了!他怎么也会被卷进来?” “是呀,太弱了,他手中加了剑胆的刀甚至连源狱石半寸都切不开!” “一身杂牌功夫” “内力差,悟性差,招法嘛,相必也不咋地,浪费那把刀了!” “他恐怕进不来,他肯定进不来!” “他也出不去,他肯定出不去!” 秦晨愣着听完这些人对他的评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终于有一苍老声音问道“少年人,你叫什么,多大年岁?”此人声音一出,秦晨身下平台内的其他声音都归于孤寂 这道声音秦晨听后感觉莫名的祥和,心态不由的放松下来,说道“年十一,名叫秦晨,羽国人士!” “十一岁?他才十一岁!哈哈哈,待他在此地修到百岁,咱们也许有机会出去了!” “放屁,以他的资质,修道200岁也难,咱们还是出不去” “他姓秦哎,老祖宗,他跟你一个姓啊,说不定是你后人呢” “羽国?没听说过啊?后辈们才建立的?” “不知道,不知道” 秦晨的话像一块石头投进了波澜不惊的湖面,又引起一阵涟漪 刚才那道极其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年轻人,你可知道这是何地?”秦晨这才注意到,这道声音说的话有些字的发音与自己不同,正是他的话语显得更古朴些! “不知道,我是从海里被冲进来了!” “嗯,这100年一变化的牢狱,竟来到海里了!”苍老的声音并不打算多说,秦晨听得有些着急,他的话实在有些模棱两可 “老前辈,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的去吗?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源狱石又是什么?”秦晨一连串问了很多问题,但苍老声音并没打算回答他,只是另外一道声音响起 “小子,你来到这里,咱们有的是时间相处,至于你问的问题,慢慢就知道了!”这道声音尖细,不是女声,像似女声! 秦晨实在是摸不清这些古怪的人的脾气,他们说话的时候,自己也来回查看了脚下这座平台,看不到任何人,但这声音却像是响在耳边,又像是在平台中发出 通过他们的话,秦晨已经知道,脚下这座坚硬无比的石头叫做源狱石,这个地方好像是个囚牢,这个洞里有很多人陪着他,其余的有价值信息几乎没有,这也算是重大收获了 秦晨是个满足的人,今日便不再叨扰,拔出花刀在平台上演练起了《量山刀法》,配合内功《彻岚真经》,虎虎生威,自己感觉不错,也算挺满意的,演练完毕后,又是结合《双虹贯日》的心法,演练那半招一式的招式,这样的修炼秦晨从未间断,只是年纪尚小,缺乏底子积累,还不到他展露头脚的时候,但话说回来,现在的秦晨何尝不是在积累底子呢? “老祖宗,那个好像是你的《双虹贯日》?” “是又如何,老祖宗的刀法流传下来的可多了去了!” “这小子连招式二分都做不到,怎能与我们那个时代的顶尖强者六分、八分相提并论?更不用说老祖宗了” 平台下的声音像沉寂很久无聊的紧的品论家,对秦晨从头到尾评论了个遍,但是他们心里也怀着一丁点希望,就是想着谁能破这源狱石,将他们解脱出去 实际上秦晨所在的源狱石平台与底的这些声音主人并非都是牢狱,或者说,不是同一级别的牢狱,现在以秦晨的阅历,不会明白脱身的困难性 “少年郎,可知道外面的世界现在武道第一的是谁?” 秦晨想了想,也得给他们点甜头,于是说道“听说过凡名山吗?” “凡名山,哈哈哈,然后呢?” “就是凡名山那样的一流门派,有八个高手同时被一人所杀,就在极北之地的豢兽池,那人才30多岁,不过失踪了,不知道死了没” “铁堂,他说的是不是你啊?” “哈哈,没想到我铁堂的事还有人记得,不过我可不敢称什么天下第一,小子,就凭这个,回头我教你几招” 秦晨震惊“你就是力战一流门派16人不败的那个人?” 铁堂爽朗大笑“一流门派?能让我等礼让三分的只有凡名山,其余的只不过是一些沽名钓誉之辈罢” “铁堂,你是说我们水谣宗入不得你的法眼?” “我那个年代,外面的水谣宗确实不行” “你.....” “好了!不要吵了,你们这些只会夸海口的家伙们,武功那么高还出不了这源狱石?我要练功了,你们别说话!”秦晨听得这些人的话,能相信的不足3层,他实在不愿跟他们浪费时间了 “竖子大胆!” “你找死!” “我要拧下你的脑袋!” 秦晨听着源狱石下此起彼伏的谩骂声,冷声说道“你们能出来再说吧!” “好了!”那道极其苍老的声音又响起,其余的人瞬间停了下来。对秦晨说道 “老夫秦江,想与你做个交易,少年郎” 秦晨没说话,秦江也不在意,自顾自说道“我们来轮流教授你武功心法,这都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毕生心得,外面世界都不一定有,相信你也知道它的价值,而我们的条件是,在你出去之后,将来有能力回来击碎这源狱石,释放我们出去” 秦晨眨眨眼说道“你们就不怕我一走了之,然后不回来了?” 秦江说道“那时候你的眼界就不仅仅是现在这样了,对于那时候的你,释放我们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成交”秦晨爽快的说道,一来确实对同姓秦的秦江有好感,二来,这买卖只赚不亏。 初入京城 王凯和张丹运他们几日后到达了中原大陆,羽国的京城是罕见的临江大城,从海面上远远看去,初起映入眼睛的是一片小小的金色陆地,待曼鲨接近之后,金黄色的城墙便映入眼帘,视野有多宽广,眼前这道城墙就有多长,当至码头,才能看出这座城市的恢弘,仅仅是城墙的高度,便有九丈五尺 王凯此时才知道浅景城的重要性,这完全是京师抗击外敌的重要屏障,咽喉要道,除了浅景城之外,京城东南,距离京城约300多里的地方还有一座城,隶属13府中的清芷府,名为少禹城,与浅景城成犄角之势,拱卫京城 京城的规模要远胜于滨江八城的中的天鼎城,入门处的城门手里各个身披红袍,是羽国新一代最精锐的赤袍军,不着甲,但站姿器宇轩昂,龙行虎步,个个都拥有很强的实力,能分配到驻守皇城的重任上,人人都不是等闲之辈,更难能可贵的是人人都见识非凡 莫说城中,仅城外的港口上所停留船只就远胜于北沧江两岸的潞治城和幻羽城,其中虽然大部分是浅景城和少禹城的商甲船只,但也有相当的一部分是中原各国的远渡景海而来的,有膜拜瞻仰的,有遣使交好的,有探险游历的,也有学习交流的,偌大的码头上几乎站不住脚,这座京城确实有皇家的气魄和底蕴在,张丹运观之,龙气正盛,不像是短命王朝! 赤袍军本就属栗家直属,在这里栗磊的脸皮比栗字金牌要好用的多,如果连栗家的少公子都不认识,必定是见识短浅之辈。 “栗公子回来了!”城门处的守卫远远看见混迹在人群中的栗磊,抬头向城楼上通报,他想要低调入城都不可能 城门校尉亲自列队迎接,这其中有栗兆天的威望所在,也有栗磊自己的声望,年近十几岁的少年,算的是虎父无犬子,是京城太子党的第二人,隐隐是下一个栗兆天!入城之后,栗磊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身傲气将身上的谨慎谦虚掩饰的无影无踪,这是他自己的伪装,如同第一次和秦晨切磋时一样,让别人不了解你,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这条在这京城绝对适用 从小栗磊便入宫同太子一起学习文治武功,小小年纪,能与太子意气相投,能并肩而立靠的不是别的,全是自己,栗磊对太子极为了解,能替他分忧解难,还不需谈破说破的便能心领神会,太子身边需要这样的人 京城中盛传的一首诗诠释了栗磊的为人“文韬武略两峥嵘,谁道中年志不成?”可见百姓对栗磊的看重和认可,生在豪宅大院的栗磊不似寻常公子哥的花天酒地,这些他都没有兴趣,在京城内只爱做一件事,就是遍访城内名师,寻找机会请教切磋,砥砺不周剑道,京城内的卧虎藏龙太多了,他就喜欢不断寻找差距,而且出手非常豪爽,毫不吝啬 有这样的修行功底在前,才有了后来的头角展露,曾经羽四爷的儿子作为太子的弟弟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在京城打着太子的旗号抢夺民女,格杀乞丐,捉弄赤袍军,纵火焚烧南城外的平民区,嚣张跋扈,无恶不作,人们见他不跪便打折腿,见他不拜便拔出舌头 栗磊知道后,将他带到皇帝面前请罪,下朝后便断了他一根手指,要他记住,才迎来了羽四爷羽印的报复,背上的刀疤也就因此而来、 但百姓听之无不称快! “凯凯,我家在西城有一座空房,暂时搁置没有人住,咋们去那里修习,顺便等待晨回来”栗磊说罢指了指建筑物相对高一些的西城区,看起来非常繁华,街道两边的商家匾额幌子,随风招展,京城以西和北为贵 王凯感觉有些不妥说道“磊哥,这地方这么繁华,就算晨哥过来也找不到咱们” 栗磊笑了笑,拍拍王凯的肩膀示意他放轻松,接着说道“守备军那里我打过招呼了” 王凯正要感叹栗磊想的周道,突然瞥见身后人群里一道阴恻恻的眼神,下意识的喊道“小心”,正将栗磊推开,刚好避过一节明晃晃的刀尖! 栗磊回头一看,脸上表情变得阴沉,心底的怒气被转瞬间压了下去,控制情绪的手段非常熟练,呛的一声拔出了不周,在那条来势汹汹的胳膊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时候,一剑削断。 栗磊知道这座城内有很多势力欲将自己除之后快,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那人捂着断臂踉跄后退两步,撞到身后的人群,索性便不在后退,而是嘴角噙着一股莫名的笑意,等待栗磊的不周剑划过喉咙,这个笑的表情栗磊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他,有欣慰?有期许?有赞赏?总之就是不像一般人掩饰恐惧的大笑,但栗磊手里的剑可没有想这么多,剑尖一震,听得一声脆响,正刺穿此人的喉咙 有惊无险 这个时候,不明所以的人群已经被赤袍军分开,赤袍军手脚麻利地将尸体抬走处理,不动声色地又离开了...... “磊哥,刚才那人的刀......” “我知道了,只是街上莫名其妙来送死的!不用管他” 说罢,栗磊带领这其余三人走向那座紧锁的宅院,院内定期有人打扫维护,宅院台基竟高3尺,踏道共计6级白条石,台基上围一圈白玉色鼎石所雕刻的勾栏,正门四开,朱红大门,门镶九纵八列共计七十二颗铁钉,打开大门,正面是一扇丈余方正的影壁,上绘麒麟腾云,正房七开间三进深,屋顶的上铺绿色琉璃瓦,檐脊上蹲了九只栩栩如生的小狮子,宅子内全部使用了白色鼎石平铺地面,平坦光滑 “磊哥,你家不住的宅子都这么漂亮啊?这里又大又宽敞,真好”王凯没有去过皇宫,只觉得这里要比斗方山上的建筑好的多了 “喜欢就好,我去安排几个仆人烧水做饭”说罢,栗磊就先转身走了 王凯观赏了半天宅子,看到皇甫云行,突然想到汪琨,于是跟皇甫云行说道“咱们尽快去滨江府寻你家老祖宗吧,迟则生变,何况还有汪琨遣派的杀手虎视眈眈,说不定暗地里就偷袭我们一下,觉都睡不好。虽说上建关战场距离咱们有将近3000里之遥,但兵败如山倒,为了防止他们里应外合,只有早早想办法击溃汪琨才行” 皇甫云行面色凝重的说道“现在滨江府估计已经被他们控制的城池便至少有浅景城、天鉴城和沫画城了!潞治和幻羽城此刻又无城主,仅剩下中桥城、长华城和碾黄城三城了,如果让他们顺利控制13个府,那么羽国便名存实忘了,你说的对,凯凯,你连夜帮我做一件面具,我先回滨江府跟老祖宗讲述这个情况让他定夺,等到晨后,你们一起过来,我在滨江府等你们!” “好,没问题!” 片刻功夫,栗磊已经安排好了厨师,管家和奴仆,府中大小事务一律不需要张丹运师徒再担心,有事的话直接让下人去联系他就好。傍晚栗磊回到了他城北的将军府中,府中还有他的母亲,王凯跟师父两个第一次身边这么冷清,不由得就往坏的地方想去了 “师父,晨哥真的没事吧?要是他还活着,早就该脱身了”王凯没有底气的说着,他害怕那个不好的结局 “凯儿,你还记得你说过梅先生带你们感悟内劲,凝练五感的气脉吗?你晨哥此时极有可能便是困在这样的地方暂时无法脱身,如果他能出的来,肯定第一时间找过来,你放心就是,咱俩好不容易单独在一起,师父有个决定要告诉你!”张丹运尽力地宽慰了下弟子,有顺利勾起他的好奇心 “什么决定啊师父?你说” “师父想明白了,明天起便把苦印内功正式地交给你!还有几句话你记得:内功修习壮大与修炼肌肉气力类似,都需要不断练习才能拓宽脉络,激发潜力,寻求突破!当感知到内劲的时候,他就没有那么难了!”张丹运耐心地解释,他这近百年的修道,修的就是静心守心,对徒弟们有用不完的耐心! “好啊师父,你一身的功夫就属这个苦印内劲最厉害了,我学!”王凯很开心,师父终于要教真东西了! 第二日一早,张丹运先交给王凯冗长的心法,这心法是由400多年先贤积累下来的,所以字数特别多,需要一字不差地背下来,王凯一阵头疼,他可不像师父那么有毅力,踏实。也不像秦晨一样记忆力很好,所以只能一段一段背,张丹运也不着急,没有那样的天赋,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瞅准方向准没错 前方战场又传捷报!羽国战士战败枫露国,再一次将枫露国大军拒之上建关外!此时秦鸿和栗兆天立于上建关城头,秦晨看着城下丢盔卸甲的枫露国战士们,暗暗觉得有些不对劲,想了想跟栗兆天说道“兆天,我觉得这次枫露国出奇的弱!这不是他们的战力!” 栗兆天点点头,仔细将目光放在城下,说道“撤退虽然狼狈,但竟然有序” 栗兆天随手拦住一个尉官,对他说“传我的命令,让大家加紧小心,此次枫露国撤退有些蹊跷,待我再仔细观察一下” 第二位阙神太初 “什么?枫露国的军队又卷土重来了?这才仅仅一个时辰而已”栗兆天走上城墙,正见道一望无际排列整齐的枫露国军队,士兵之间间距相等,身材相似,斜向上挑起手中的长矛,列着整齐的队形,在距离上建关约500步左右的位置停住 兵临城下! 上建关内顷刻吹角连营,刚才方结束一战的士兵们有很多伤口都没来及的包扎好,便又要重新披挂上阵 枫露国的军队让开一门,从中军走出几人,一人跨马,身材比寻常士兵至少大了两号,坐在马身上,让人总觉得他像蹲着似的,一身壮硕肌肉裹在无袖的牛皮上衣里,充满爆炸感,身上背一把硬弓,这弓像张丹运掀翻的铁甲船上的弩弓,需要寻常士兵三人才能拉开,而他自己一人便能做到,羽箭则置于身下这匹摇摇欲坠的马左侧。右手则是一杆长矛,比彻夜寒略长,但柔韧度似乎更好一些,头上无发,脑后梳了一条短短的辫子,此人是新近才展露头角的战将,由普通士兵升起,现在正担任他身旁这位的贴身护卫,他叫胡伟 胡伟的右手边是一乘四抬的宝座,宝座上坐着一位赤裸上身的男子,下身穿宽大绸子裤,脚蹬一双素面靴,头发随意凌乱披散,身上满是长好的伤疤,面相凶狠果决,言语霸气沉着,斜坐在这宝座之上,如狼一样的眼神紧紧盯着栗兆天,此人极度危险 栗兆天见到此人面色阴沉如水,说道“竟然是初尧,枫露国终于下定决心了,八阙神之一!” “如果他出手,只能麻烦老爷子了”秦鸿看了看上尾关后的一座青烟升起的土胚房屋,心里略微踏实一些 “栗兆天,还要我亲自动手?早早把城内打开,一路向南逃命去吧”太初轻描淡写的说出这样的话 “太初,没想到第一战你便打头,你这个阙神也太不值钱”栗兆天嘲讽他,俗话说输人不输阵,在这大军当前,谁怂谁输 “好,好,好!”太初连说三声,转身对左手边的胡伟说道“儿子,往城楼上射上三箭”太初的手指指来指去,最终点了三个人,栗兆天、秦鸿、王虎 “是,义父”胡伟翻身跃下马背,这匹马有些弱不禁风,总让他觉得下盘不稳,右脚后撤落地生根,将从箭簇中取出一个羽箭,搭弓上弦并没有蓄力,眨眼就射了出去,接着,是电光火石的第二箭和第三箭 三箭射出,胡伟索性不在上马,立于太初的宝座旁边,只觉得身边一阵劲风略过,再抬头看时,太初已经站在了第三根箭羽之上,500步的距离,劲力十足的羽箭飞掠而过,太初好像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在羽箭上轻点,纠正了一下射杀的准头,同时借力跃向第二支,接着是第一支,三支羽箭被太初一踏,在空中以极快的频率轻微抖动,掠过余下的几十步后,已经无人能判断它的射击方向,是上还是下?就连胡伟也不知晓 已经时先做出躲闪动作的被他点中的三人,本已经躲开,在太初的操作下,箭头像张眼一样,竟然偏转又朝他们飞去,这一连贯的动作在当时的兵士们甚至都没有看出端倪,甚至都没有看清太初是踏箭而行 三杆箭未至,太初却已经跃上城头,宛如嗜血的魔尊,就这样轻易的上了这十丈城墙?太初没有耽误,果断朝栗兆天出手,奈何实力差距实在太大,这一拳打在了栗兆天的右胸,栗兆天应声被击飞,从城墙之上直接被击落道城内 第二拳,秦鸿,秦鸿不退反进,抽出的刀口正劈在太初的右拳上,太初略微惊讶,惊讶的是此人的武功招式、速度、意识都属上乘,只是内力一踏糊涂,否则自己这一拳绝对无法伤到他,但此刻凭这把制式军刀的秦鸿是挡不住这一拳,即便刀被击碎瞬间,秦鸿抬起双臂护住了脑袋,这一拳还是把他击飞到城楼里,瞬间轰塌一片石砾 第三圈,王虎,王虎反应很快,见此强敌自知不是对手,极速后退,但太初那如同鬼魅一样的身法实在是快的惊人,他的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声,开始计算是先打王虎的脑袋还是心脏?先见红还是先见白 王虎见跑不掉,鼓起全部内气准备拼了!但下一秒王虎却灿烂的笑了,太初与王虎正对,见到王虎这副表情,急速横移了出去,然后转身看着眼前这个浑身笼罩在黑色衣装里的男人,说道“能叫我有危机感的人不多,你算一个,报上姓名来,听的顺耳便饶了他”说罢,指了指一旁的王虎 “他还不需要你饶”话音未落,这道黑色身影几乎不需要加速度一样,直接掠至太初身前,太初也不意外,两个人眨眼对了十三招,第十三招用力略大,双方各后撤几步 太初惊讶道“此人究竟是谁?一身内力像汪洋一般看不到边,探不到底,我甚至估测不出他的真正实力!” 黑袍身影终于摘下了面罩,太初略微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来,黑袍身影说道“太初,当年我去皇宫大内取红梅时,你可没有现在的武学造诣,怎么,你想一个人胜过我?”说罢,黑影手腕一翻,手心处露出一把黑色的厚刃飞刀 太初道“原来是你!哼~现在还不是跟你算账的时候”说罢,飞身下城,太初不停地回头张望,是在提防那把黑色的黑蝠飞刀 落地后,太初又坐回宝座,对胡伟说道“攻城!” 胡伟转身对身后的士兵下了命令,士兵们看着太初的神勇,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此刻正是用武之地...... 半月后,羽国京城传回了消息:上建关被枫露国攻破,军队被迫后撤,现已至门庭关,枫露国军队中的羽国谍子传信说,三日修整之后,再攻门庭关! 举国上下震惊,原本连站连捷的羽军,十五日之内竟丢了200里河川!听闻这个消息,一些隐秘势力悄悄地派出了一些可供羽国帝王驱使的底蕴,他们的到来使本已经士气大落的羽军重新振奋,誓与枫露国决一雌雄 不出意外,这一站将会空前的惨烈 羽国京城东,景海 秦晨已经在这个海底监牢被关了二十几日了,越发适应这里的生活了,与源狱石里的人比,他自己幸福太多了好吗,这些日子,各种鱼类,大虾,大蟹等等吃的好呀,这段时间以来,秦晨又从头顶的石头上用花刀削出了锅碗瓢盆,椅子桌子,吃的很好,这段时间身高都慢慢长了一些 源狱石中的人没有说谎话,也没有不受信用,每天真的有一个人来替秦晨讲武道,其中包括对敌经验,修炼理解,修炼速度,宝地传说,奇异兵器等等,秦晨就当是讲故事,听得津津有味,在这个地方秦晨也慢慢发现了它的好处,就是感觉一切烦躁皆无,脑袋瓜特别好用,有时候还会陶醉着睡着,就会被石中的一群人骂醒,接着再继续听 比如今日源狱石中的那个人为就是为秦晨解惑此处天地,这块莫名其秒的石头存在多少年了,即便连最老的秦江都不知道,只是每个人进来的方式不同,据这个人说,他修行到越山境界后,某一天在沙漠中追杀仇家,便陷入一个沙坑,然后稀里糊涂的就来到了这里,起初也是在秦晨站的平台上,之后源狱石便发出一种强大的吸引力,一阵天玄地转,便来到这里了,没来得及逃跑 而且有一个规律是,这座不知道高多少的源狱石,吸收进去的都是越山境界往上的!在石中他们彼此不相见,也触摸不到,而且里面没有丁点天地真气,自然无法转化内劲。在这源狱石里,不吃不喝,但就是死不了! 之前也有几个像秦晨一样境界低浅的人进来过,但从没有人出去过,事实上,也没有人知道能不能出去 秦晨对源狱石的疑问倒是告一段落了,按部就班的修炼吧,在这里没有太阳月亮辨别时间,总之每次洞口一有光亮,秦晨就会起来烧鱼吃,吃罢修炼 源狱石中的人羡慕不已,但秦晨是实在没有办法让他们吃到这香喷喷的肉食啊,自己都有些替他们难过了 近期秦晨自己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就是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内劲太过于充盈了,有些堵的慌,他很谦虚地向石中的前辈们请教学习,他们嗤笑道 “你这个....算是勉强突破第一境吧,也就是彻力,没什么用” “哎,突破个小小的第一境都这么慢,真服了你了” “第一境也分实力高低的,跟淬炼体魄有关,你体魄越强健,潜力就越大,力气也就越大” “看起来就像莽夫一样” 秦晨听着五花八门的讨论,大致意思是明白了,又问道“需要做什么准备吗?怎么突破?” “真傻假傻?用你手里那把花里胡哨的刀注入内劲,随意劈砍将内劲用光,然后再吸收,再用,慢慢前30个窍穴一通,你就进第一境了” “明白了”话音才落,整个洞中便响起砰砰砰的石块炸裂声,正是秦晨在努力挥霍自己的内劲 “哎,这小子死脑筋,没救了!” 我的女王陛下 而皇甫云行去了滨江府,这么多年已经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还是滨江府也自顾不暇了。 三日后,羽国江北门庭关 这座雄关,是江北最大的一座雄关,关口正横在易守难攻的山路中间,东西数百里全是连绵不尽的青山,山势高耸,武者想要翻越都很难,更别提普通士兵了。关卡前是喇叭形的入山口,若放在寻常年代,普通士兵是很难攻下这座城关的,但房子两国底蕴尽出的情况下便说不定了,此关之后经过几里的狭窄山谷,便是羽国平坦的北国土地,如果枫露国能打到这里,那以与羽国军队的战斗力必然不是它的对数,到时候这片土地会被枫露国秋风扫落叶一样毫不留情纳入自家的版图 关内城墙上,关外平地间像星星棋盘上错落有致的黑白棋,相对站立着几十位持各式各样武器的武者,与秩序森严的行伍军法不同,这些人的飘飘衣袂,清冷背影,无一不彰示着自由潇洒,只是不知道为何此时又甘愿被皇家驱使 双方都在等待,等一个决定命运的时刻,等那一通隆隆的战鼓声 如果战争是这些武者少部分人拼杀就可以改变结局的事,那他们愿意挡在各自军队的前面,但今天他们的作用并没有这么高崇,因为今日,两国必定要开战,而这次也一定要分出个输赢,他们只是为各自的阵营争夺一点点胜算罢了 这一通战鼓,拼的是双方的士气,枫露国这边是由阙神太初亲自擂鼓,鼓足约一丈方圆,用的是一只体型巨大的黑牛皮,声震百里,簇拥战鼓的百万枫露士兵,杀字喊的震天响 羽国这边是由栗兆天亲自擂鼓,鼓点紧密,意志坚决,用的乃是北沧江中的一条蛟皮,战鼓虽没有枫露国的大,但声音中多出一丝豪壮,勇猛 这通鼓没有停,由两个最高统帅不断击打着,在战鼓声才起的时候,双方的底蕴武者爆发了,携带着信守一声的忠义二字,杀他个心惊胆丧,杀他个日月无光! 双方武者在门庭关前各展手段,共计约有70余人,双方参半,多是白发之辈,早就被江湖淡忘的人,还是为了自己脚下的土地站了出来 太初将手中的鼓锤随便交给身边的一个壮实青年,鼓声停止,太初一步跃上巨鼓之顶,做出了一个只有自己手下士兵才懂的动作“射杀” 箭早就在弦上的士兵们瞬间把数以百万的羽箭射向长空,在空中抛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将门庭关前路口彻底覆盖,狠狠地砸了下来,70余名来不及躲闪的江湖人士全数被万箭穿心! “太初,你不是人!你是禽兽!”羽国城墙上有人大骂,替城下惨死的武者们喊冤 太初朝一名兵卒招手,那兵卒把手中的长弓递给他,他摇摇头,兵卒把自己的朔矛递给他,太初掂了掂分量,笑骂道“你懂个屁!”说罢,右手持矛狠狠掷出,矛飞的极快,当注意到这支矛时,矛已经到了近前,矛力至强,将刚才大骂的羽国将士击飞,钉在了城楼之上 栗兆天看了身后被钉在墙上的将士一样,面无表情的说道“投石!” 硕大的巨石被翻石机打像枫露国整齐的阵营里,瞬间打飞一片,像是一块小石子打在正在晾晒的高粱里一样,气势骇人 “攻城!” 作为一个心狠手辣的人,阙神太初,可以毫不犹豫地射杀替他卖命的江湖人士,却不忍心看自家攻城惨死的士兵?独自一人坐在巨鼓上,默默计算着战场上的大致形势 太初与别的七位阙神不同,他自己是凭借武功和谋略,从行伍里一步步走到最辉煌的那座殿堂里,最尊贵的八个座位之上,他看似残酷,却比任何人都明白有多残酷!在他还是少年时,便和兄长、父亲三人入伍,参加了不计其数的战争,他和兄长因为当时的统将失策,被敌方援军包围,力战一个下午,斩杀追兵152人,最好逃到也想门庭关这样的一个城卡时,被追兵追上,兄长为了掩护他,力竭被俘,最后被枭首后挂于城墙上示众 父亲则在战场上被一锤击打成痴呆,军队遣送回家,他已经丧失大部分记忆,很多时间在发呆,偶尔清醒一些的时候会跟太初说“我有两个做将军的儿子,一个叫太初,一个叫太遥,你听说过没有哇” 太初每次都跟他说“你儿子很好,现在是统御一方的大将军了!” 然后他父亲能笑好一会 所以,在太初真正当上阙神后,拥有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军队后,永远只信奉一个道理“要不别打,若打必快!”他相信无论战争出于什么目的,让它尽快结束是自己可以做到的 太初突然想到自己远在枫露国国都的父亲,嘴角不由得勾起来,笑了笑说道“老顽童,等我打完这场仗,就卸甲回去陪你玩” 莫名感伤了好一会,太初眼睛偶然一瞥,有一个兵在不远处的石头后面藏着,偷偷窥视着自己,太初大怒,这可以叫做逃兵,是为他最不能容忍的一条错误,人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没有勇气,即使是生,也是废人 搭弓上弦,太初右手开弓,左手持箭,正对那个方向射了一箭,箭头崩碎那个士兵面前的石头,扎在了他的脚下,太初咬牙说道“我带这支军队的时候曾说过,答应给每个人一次机会,你之前用过吗?” 那个兵卒瑟瑟发抖“没,没用过!” “那现在用了,拿起你的武器,尽可能多的去砍杀你的敌人,剩余的事情交给你的伙伴就好,这是你像我证明勇气的机会,如果你真是个没有勇气的人,我会替羽国军人送你走”秦晨轻描淡写的说着话,眼皮下的兵卒拿起武器嚎叫着冲向敌方,砍伤一个羽国兵士的臂膀后,被这个人一刀割了喉咙 太初默默看着那座门庭关,自古攻坚战难打,他知道,尤其是这样的地势里就是用命去填 2个月后,门庭关破,折损了三分之一的兵士在这座关卡上,女帝柯香寒的表彰隔日便到,上面写道“朕思太初过甚,特令太初即返,军队交由阙神察鹏负责” 太初笑笑,对枫露国都城方向说道“领命,我的女王陛下” 自负的察鹏 枫露国士兵在察鹏的带领下,又3个月,势如破竹地掠夺了羽国北地5府40城,占据北地国土大半,没有遇到什么有效的抵抗,在这种平原地带极为骁勇的枫露军,羽军自然不是对手 羽国皇城起初震怒,组织一切力量,甚至强行征兵,引起民声幽怨,但临时拼凑起来的未经训练过的平民百姓,怎么能阻挡那重甲覆体,进退有序的枫露国钢铁洪流,此时的羽国庙堂,人人自危,那如同江上的潮水,一点点的朝这里接近,壮大,而他们毫无办法! 枫露国的女帝治国有方,但凡打下的城池只留守少部分的守军,派遣使者教化,如有异端则雷霆击杀,杀鸡儆猴,有亲近枫露国的百姓还会赏钱赐宅,这样的办法让很多百姓倒戈,对大部分人来说,能安稳活着,无所谓谁当家做主,当然也有复仇派,怀揣家仇国恨,忠于羽国的百姓,只是现在这个形势只能暗自潜伏,不能说出来便是 后来这些人慢慢聚拢了起来,成为了一个名叫“黑刀”的组织,虽然被多次镇压,但从未消失殆尽 一个月后,枫露军杀到的北沧江北200里,据悉像斗方山这样的江湖门派,并没有遭到叨扰,事实上所有江湖门派,在枫露国发动战争之前已经调查清楚,一路征伐选择性地避过了这些,原因是女帝对待江湖人士有自己的办法 秦晨的故乡北翟村、牛蹄镇已经全被易主,从此后便是枫露国国土,有很多不堪其辱的百姓纷纷出走,寻找别处生存,枫露军倒也没有阻拦,他们不要心在曹营身在汉的百姓 在这200里羽国北国最后的领土上,双方军队展开了最为惨烈的一战,为尊严而战,所有不甘愿服输的羽国百姓将士集结在此地,这是北国最后的力量 羽国皇庭发布昭告,依北沧江在南国驻扎重兵,将所有渡船凿沉,北沧江上游大堤打开,以增加水流速度。依此天险,固守南国,待来日元气恢复再图收复失地大业 羽国朝堂显然打算放弃掉偌大北地的48城!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正体现在此刻的栗兆天身上 栗兆天并没有听取皇帝的昭命,而是将羽国最为精锐的赤袍军全数囤在潞治城方圆三十里范围内,依仗北地最后一城,与枫露国顽强抗争! 朝堂诏书催了足足7遍,要栗兆天退兵,但他置若罔闻,眼中只有与枫露国一决雌雄的决绝!身后的百姓,需要他们这一战来保护,羽国的尊严也需要这一战来证明 枫露国的士兵多是江湖上半路出家的浪子,手里都有几年的硬功夫,而羽国赤袍军是当年羽国开国皇帝羽臣亲自设定的精锐军队,每一位赤袍军都是十里挑一,又经受过地狱般的集训磨炼才能成为这光荣的一员! 潞治城城墙之上撤下了栗兆天的栗字大纛,换上了赤袍军最极具特色的血红色大旗,旗上绣了一把竖立的金色长刀,正是秦鸿的那种制式军刀,象征赤袍军大旗一出,有死无生!潞治城前的羽国军队,怒气转换成了一往无前的勇气,明知是死我亦往矣,不待栗兆天讲话,军队自发唱起了赤袍军的战歌 士兵在盔甲下的脸庞上都带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决绝 所有人都齐齐注目,看着赤袍军的最高统帅栗兆天,栗兆天持刀而立,眼眶红肿,嘶吼着喊道“赤袍军!今日的战争是去送死,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每一个士兵都热血沸腾了,紧张释放了他们的血性! “今天就算输,也叫他们枫露军知道赤袍军的厉害!让他们见识见识,羽国男儿的血性!” “杀!杀!杀!” 栗兆天亲自擂鼓,战争一触即发,热血挥洒在日渐冰冷的土地上,他们注定见不到冬日的暖阳 羽国以7倍于赤袍军的兵力掌控战场,阙神察鹏在中军掠阵,双方士兵才一交手,前排士兵就被强大的冲击力撞飞到空中 人群中人高马大的胡伟,手持一面石盾,依仗着无匹的蛮力,在池畔军中横冲直撞,无人能挡 而赤袍军中的一名背双刀的男子,一身华丽迅捷的刀法轻易的收割枫露国士兵的生命,在他身边一丈内的敌人被杀的闻风丧胆,不敢近前 除去在浪潮中展露头角的,大部分的士兵都是纯粹的以命博命,依仗的只是更多的战斗经验和悍不畏死的勇气 两军交接的战线有1500丈,将潞治城郊外偌大的前冲平地占据了满满当当,前方士兵才倒下,后面的便前赴后继冲了上去,密密麻麻,视野所见皆是兵甲,这是一首属于勇士的悲歌,只是没有人替这些无名英雄记录,这一片土地上洒下了滚烫的忠勇之血 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兵熟练地躲过了朝他刺来的长矛,抓住矛柄欺身近战,一刀将那使矛的甲士右臂砍断,那名甲士顾不得喊疼,低身用左手捡起地上的一把赤袍军刀,奋力劈砍着,只是他并非是左手使刀,轮圆了的军刀轻易的被旁边的敌人躲过,被敌人手中的短刀沿着腰间甲胄的缝隙狠狠地划了一刀,接着这名只剩左手的甲士发现下身好像撑不住上身了,下半身还未抬起,上半身便摔倒在地上......一名气喘吁吁的兵士力竭,硬扛了对方一击劈砍,摔倒在地,怎奈甲胄上的一个鳞片被身下的尸体挂住,无法脱身,眼睁睁看着对方的长矛戳穿的自己的胸膛,一道锋利的寒光掠过自己脖子,只觉一凉,随后眼睛看到的便是天旋地转和不远处自己的无头身体,偶尔有几个兵士合作,将投石机的勺柄里摆放上圆滚滚的巨石,用刀一砍绳索,这枚巨石就能代替他们收取十数条性命,后排互相往对方阵营发射用火烧烫的回钩箭羽,一旦有人被射中,不拔会融在体内,若拔则会勾断筋脉...... 也有勇猛善战如胡伟之流的高手,脚下的尸体渐渐堆成一座小山,越是这样的扎眼目标,吸引的攻击也就越多,此时胡伟已经身负重伤,在战场中功力再强的高手,只要不是金刚不坏,也难逃一死,比如此时的胡伟,被他原先可以一只手轻易捏死的甲士用刀劈下右臂,然后四个人用四杆戟将他高高抛起,然后落下后被几十根长矛洞穿...... 这对于赤袍军来说,是一场没有鸣金收兵的战争,人数众多的枫露军采取车轮战,因为地势问题,再多的士兵也派不上用场,每次派出一倍于赤袍军的战士厮杀,赤袍军若退,则会继续换新的士兵追击,若退回城内,则立刻攻城 足足五个时辰后,潞治城被攻破,枫露国使用了轰天雷,即便强化加固过的潞治城城内,也架不住数十颗轰天雷的爆炸,赤袍军残余旧部退至北沧江畔,枫露军紧追不舍 栗兆天、秦鸿、王虎、赵波海、辰敕等人并肩立于江畔,连同赤袍军最后的300余位老兵做最后顽抗,相隔的数百丈江对岸,王凯猛烈挣扎,想要渡江而去同父亲一起战斗,但被张丹运封了几处大穴,渐渐不能动弹,王虎若有所感,回头张望看见了王凯,笑着挥了挥手,好像怕王凯没看到,还在原地蹦了蹦,王凯泪目,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二 秦鸿看看王虎在一旁兴奋的样子,也回头看了看,他看见了张丹运,也看见了王凯,唯独没有看见自己的儿子,秦晨 秦鸿当先千丝万缕涌上心头,与王凯形影不敌的儿子哪了?他甚至都不敢多想,事实上,枫露军也没给他机会多想 将三百多赤袍军团团围住的枫露军分开了一条路,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子,身材高大,持刀,别具特色的是右眼下有一道竖直的刀疤,刀疤不浅 “怎么?就300多人还值当抵抗?把手里的家伙放下,脱光溜溜跳进这条江中,到时候我说不定放你们一条生路”此人,正是八大阙神之一的察鹏 “我只想知道,潞治城内的流儿帮张家是不是你杀的?”秦鸿咬牙,杀害张元朗的凶手,就是右眼有疤的人 “哈哈,没想到查到了,不错,不仅如此,连赵波海一家也是被我杀的,怎么?要复仇?尽管放马过来,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们知道无妨,今天你们每人能活下去” 秦鸿问道“何事?” 谁知察鹏竟然对栗兆天说道“走吧,栗大将军,不对,应该叫阙神栗兆天,恭喜啊,第九阙神,早早离开,省的兄弟们错手将你打杀!” “你...”栗兆天像被揭开遮羞布一样,脸红的发烫 “别说你愧疚,胜者为王,站在顶点的人,谁不负天下人?”察鹏肆无忌惮大笑着 栗兆天站在原地如遭电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察鹏打了个响指,说道“明白了”说罢,飞身至栗兆天身前,速度很快,秦鸿他们没来得及抽刀,他手指在栗兆天胸口轻点数次,然后一手抓住栗兆天的腰带,一手擎住他的胸膛,身体一正便将栗兆天举了起来,狠狠摔向己方军队,枫露军齐齐用矛使巧力接住,然后加以绳索套牢,捆绑进后方马车内 察鹏扭头朝后看了一下,放肆地将后背露给三步外的秦鸿等人,老赤袍怎么会舍弃这个机会。 秦鸿出刀很快,这点让察鹏都有些惊讶,但还是轻易地挡住了这一刀,扭头对后方说道“动手” 因为栗兆天的反转有些难以接受的波海他们猛地回过神,纷纷杀向察鹏。带上秦鸿,共计四人,四人与察鹏是有差距的,即便是四人联手 察鹏嚣张至极,不急不缓地出招,没有急于一时击杀掉他们,而是像一只老猫一样,面对老鼠它会选择先玩腻了再吃掉他 这300余位赤袍旧部战力强悍,饱经战火洗礼,都是以一当十的实力。一时间江畔激斗,观赏性比战争好看,惨烈性却一点不差 羽国的普通士兵使的是人海战术,所以每一个老兵士死的都异常悲壮,身上的伤口绝对不止一处,每一个人都是可以被载入史册,江对岸的寻常士兵无比汗颜,这才是真正的猛卒!没有一个人后退半步,甚至多采用以伤换杀的打法,看的幻羽城下的人们潸然泪下,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渐渐,秦鸿他们身上都有了伤,鲜血滴在地上,像是生命倒计时的沙漏。 秦鸿、王虎他们四人即便是面对阙神高手都没有退缩过,张丹运一观之下便知四人命运,凭他们是绝对打不过察鹏,秦鸿他们也非常明白,他们只是打算替张元朗,拔一拔这恶虎的虎牙! 波海、辰敕、王虎三人站在秦鸿的身后,齐齐将手掌抵在秦鸿背上,全力将内劲打入秦鸿的身体内,察鹏看着有些惊讶,本可以打断他们,但他想看看还有什么招数,四个人打不过我,四合一就能行吗?察鹏有些自负,这是他们世家大族子弟的通病 秦鸿仔细盯着察鹏,右手握刀的地方散出淡淡的热气,接下来这一招将会是他这么多年不曾间断的武修之途中,招式领悟的最深层的一招,苦与内力稀少无法施展一直无法使用,但今天再不用没有机会了 秦鸿蓄力完毕后,大声说道“张真人看好,这是我给儿子留的一招,就叫量山刀法第二十五式,名为无我,务必传授给他”秦鸿之所以将此刀式命名为无我,便是想要告诉儿子,有你后我便无我 秦鸿右手持刀斜指地面,身上狂虐的刀气四溢,甚至可以看见一道道透明的刀影,接着刀气尽聚于头顶三花位置,形成了一个淡淡的刀影,随之右手举到至头顶,那道淡淡刀影便与军刀合二为一,察鹏觉得危险,连忙运转真气内劲准备格挡 秦鸿不再犹豫,一共劈了三刀,竖劈,斜撩,横切,三刀刀气狠狠撞在察鹏的略显稀薄的护体内气上,第一刀被察鹏用内劲震溃,第二刀击中他的手臂,手臂上顺间淌下鲜血,第三刀又中手臂,即便运转了内劲防护,还是被刀气震的骨断筋折,从此是废臂一条了 察鹏查看了一些左臂伤势,自知无救,暗暗后悔刚才托大,但现在是杀意绵长,欲杀秦鸿而后快! 背江一战 察鹏不再留手,单臂运转起自己的玄功,澎湃的内劲激起飞扬的头发,露出其下狰狞的面孔。 “受死吧” 察鹏雷霆出手,双手成爪状,直奔秦鸿而去,霎时一道黑色飞刀急掠而下,如重万钧的巨山压顶,朝察鹏狠狠地砸下 察鹏暗道“终于来了”前冲的身形竟然诡异的一顿,右手一把刺入地面的青砖,身形原地急转了半圈,又站在了原地位置,黑色飞刀一击落空。身后的枫露军中掠出两道身影,皆着甲胄,看身法皆上乘,与察鹏并肩而立,待到摘下头盔来,才看到是一男一女两人,男人秦鸿认得,正是他的亲弟弟秦封!女的则是在斗方山附近与秦封一起窥探秦晨的女子,额悬吊坠,乃是柯家公主,亦是阙神之一 秦鸿震惊的心情无以复加,惊愕的说道“小封你....你还活着?” “托大哥的福,活的好的很!当年不是你大义灭亲,我可没有今天的造诣”与秦鸿有七分相似的秦封,像在述说这一件不关自己的事一样 “秦封,当年你叛出赤袍军,早就不是晨哥的兄弟,你今日还有脸叫大哥?”王虎起先也是惊讶,然后怒火中烧 “你们看看自己效忠的羽国,今日连栗兆天都投靠了女帝,我做的有错?识时务者为俊杰,谁不想活着?你们早听我的,跟着我而不是他,现在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秦封指指面前的大哥,颇为不屑地说道 “早知道当年,我该一刀刺穿你的心脏”秦晨心痛无比,好好的兄弟竟弄成这样,十几年前的往事又再提起,更让人心痛的是,今天又多了一个同秦封一样的人做了一样的选择 “哈哈,大哥,爹娘死后,我便绝断回头路了,当年我毒草毒死他们时候,他们可还喊着你的名字呢,让我好生羡慕啊!”秦封依旧是像讲故事一样 “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说爹娘.....是被你杀的?”如果说先前秦鸿的眼中还顾忌一些兄弟情义的话,那么此时充血的双瞳,便是无尽的杀意! “哼~我懒得同你这个废人动手,让察鹏陪你好好玩玩吧”说罢,秦封和那柯公主起身掠向秦鸿他们西首,阻挡下飞速赶来的梅先生 张丹运见事不妙,直接跃下幻羽城城墙,横渡北沧江朝秦鸿他们方向赶去 察鹏注意到了那个雪白衣袍的男子,冷哼一声立即出手,秦鸿和王虎他们奋力抵抗,奈何实力差距太大,刚才支撑秦鸿的一刀“无我”更是消耗了大量劲气,一时间被逼的险象环生,察鹏的右爪不知道修习了何种武功,竟然能凭借劲气附着击碎羽国的制式军刀 见张丹运已掠至江心,暗道这老头速度好快,察鹏说道“不再陪你们玩了,将来到了九泉之下,或者有后人寻仇,告诉他,我叫察鹏,随时奉陪!” “乱穹神功第九层,黑极深渊!” 察鹏运转自己的玄功至极致,体内的劲气像是燃烧了一般,在身体可见的皮肤下清晰可见如水流般流淌的纯黑色劲气,右爪暴涨一倍,眼睛中没了眼白,彻底变成乌黑色,骨骼噼啪作响,中等偏高的身材此时竟然变得同栗兆天相仿 “魔宗的人,劫运宗?”梅先生看见察鹏的这一边话,极为肯定这是魔功,修炼极其残忍,当下施展出内劲三重极律境界的实力,奈何秦封和柯公主也是两名货真价实的阙神,虽然实力略低,但拖住梅先生一时半会问题不大 当察鹏魔功一展,秦鸿发现体内流淌的内劲竟然出现了紊乱的迹象,他此时的实力竟然使秦鸿他们感觉到了巨大的压迫! 此时的秦鸿、王虎他们,在察鹏面前与常人无异,秦鸿等人只觉得眼前一个黑影闪过,自己随之被抛向了空中,接着是眼花缭乱的闪影,然后听见刀刃划过皮肉的声音,下一息只觉冰凉,并没有觉得怎么痛苦,身上力气一点点消失,直到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地步,意识感觉暖洋洋的,之后彻底失去对身体的感知 张丹运大喝“不要!” 他只看到,秦鸿、王虎、波海和辰敕被察鹏巨力抛起,察鹏的右爪从秦鸿他们腰间划过,带起片片殷红血花,然后凭借极快的速度,在几人之间穿插,秦鸿等几人瞬间身上甲胄被撕碎,身上布满长短不一的伤口,察鹏大约挥出了几十爪,最后一击将几人击飞到此时江水湍急的北沧江中,眨眼便看不到了身影,受此重伤,肠穿肚流,必死无疑 张丹运和梅先生来不及施救,眼睁睁看着几个自己欣赏的后辈死在自己面前,尤其是梅先生对王虎的感情,梅先生顾不上把怒火发泄在秦封和柯公主身上,直冲向秦鸿他们的落水点,见水质浑浊,大致预估了一下,便施展运气决,沉到江中 张丹运则与察鹏斗了一番,察鹏不弱,但张丹运感觉不如汪琨,羽国已败,此时胜负没有意义,张丹运怒气释放后转身掠回幻羽城畔,见大穴被阻身体无法动弹的王凯满面泪水,心里不由的替他难受,摇摇头,将穴位解开 王凯腿下一软,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话说梅先生沉到江底,只发现江中的水上面浑浊不堪,下面却清澈异常,只见一个身着破烂甲胄的男子,左手本能地紧紧抓住江岸边的一棵长到江水中的树根,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身上的伤口不断渗出血液,转瞬间被江水稀释,消融。 梅先生在他身下看不清面目,但这人可没有闭气功夫,梅先生迅速游到他的身边,将头盔摘下,一看此人,心中一喜,不是王虎还会是谁? 梅先生将树根击断,抱着王虎从江底浮到江面,位置离北岸较近,察鹏一惊,急令手下军士放箭,梅先生击打水面,水滴汇成一堵水墙,堪堪阻挡住这第一拨箭羽,待下一波箭羽放出后,梅先生已至北沧江南岸,弓箭再射,不中 察鹏看着梅先生捞上来的那个人面庞,知道是王虎便可,纵然将人找了回来,但看王虎半死不活的样子,料也坏不了大事!遂令部下入驻潞治城,从此原羽国北地,北沧江以北数千里的广阔领土,就要由羽改姓为柯了 冰晶古血 梅先生上岸后探王虎鼻息脉搏,发现虽然微弱,但还未绝灭,遂怀抱王虎,一路沿江西上,只为寻那中桥城内的医圣燕三 张丹运见梅先生救起王虎,心中一喜,但愿王凯这孩子别酿成心魔才是,于是跟随梅先生一路前往中侨城。 梅先生救人心切,80多岁的年纪硬是一路不歇,300多里的路,仅用了两个多时辰便先到达,至中桥城门口顾不得城门守吏的仔细盘问,直接施展轻功,由他们头顶掠了过去,即便是抱了一个王虎,脚下灵动的轻功也是这些守备军追不上的 还没有反应过来,又一道白袍身影略过他们直奔中桥街的第七座望楼,东首第三家。兴许是战争使然,如今的燕府病人特别多,甚至在中桥街上都排了近百丈的长龙,张丹运先到,之后问清方向的梅先生也赶了过来,两个老人抱着王虎和王凯父子直往前头挤,小小女童说话了“都要好好的排队来,我喊道谁谁就进来,如果插了别人的队,燕先生可是不接待的呦 ” 小姑娘话音才落,张丹运便对小女童说道“小女娃,赶快告知你家先生,有人需要急救,等不到” 小姑娘略微观察了一下,大眼睛忽闪忽闪“是那个大的,还是那个小的?” “两个都救”张丹运焦急的跺脚,但小女依然不紧不慢 “嗯~那个老的没必要救,小的不用救,燕先生很忙的”小姑娘说话很直接 张丹运想了想,灵光一现,说道“那麻烦通报燕先生,对他提潞治城的母亲一事,他自然知道” 小女童嘟嘟嘴,说道“好吧”转身走进了院落中,不能怪他不认得曾经就诊的张丹运,实在是她年纪太小,见得人又多,每天大部分时候见到人只会觉得脸熟,记不清是否来过此地,做了什么事 “燕先生请”小姑娘做了个像模像样的“请”的姿势,然后对门外诸位说道“诸位病情不重,都可以医治,燕先生今日会客,暂停就诊,明日请早些来” 人群并没有懊恼,愤怒的情绪,相反都是很高兴,很多人没有病也喜欢在这里坐一天,因为这小女童的话就像金玉良药,说谁无病,谁不开心? “燕先生,你看看此二人伤势”梅先生将王虎放在窗榻上,又将王凯跟他父亲放在一起,看身形体魄,这少年再有两三年,就要超过他的父亲了 “务必将此人救活,你要求什么我都答应”梅先生对待王虎像父子一般 燕三说道“容我先查验查验,对了,我母亲怎么样了?” 张丹运说道“是我徒儿去送的镖,老太太生活的不好,被恶奴欺辱,但为了不想你操心,就没有告诉你” 燕三手中的茶杯“砰”的一声炸了个粉碎,说道“那恶奴现在何处?我母亲如何?” “已被我徒儿秦晨处理好,枫露国没占领之前,她过的还不错,但现在不知道如何了”张丹运说话还是给自己留了些余地 “那就好,过几日我自己回去探望她,现在先看病人吧”燕三说完,起身来到王虎面前,用锋利的小刀将他身上的甲胄全数卸下,最后将上身的衣袍脱下,赤着上身,燕三仔细观察了伤口,伤口上没有毒,但是伤势很重,几乎垂死,因为王虎体内的劲气已经被这几爪搅乱,内脏收了重创,身体表面几十道爪印还好医治,但身体里的内伤只能通过天材地宝来修养,否则即便外伤救好,都很有可能突然死亡 “怎么样燕先生?有的救吗?怎么救?”梅先生焦急问道 “这是劫运宗的《乱穹神功》所伤,这部功法大成后会引动天地真元,包括已经纳入体内的内劲,那也是天地真元的一部分,是一部除打坐外主动控制真元的一种功法,极其稀有难得,这病如要治疗,只能将紊乱狂躁的黑色内气转换成正常的内气,但我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他也学会这《乱穹神功》,自然可化解,现在我只能替他吊命,让他不被痛死,待寻得《乱穹神功》后,我再让他苏醒” 梅先生点点头,心里下定决心,假如这部武功只有那察鹏会,那他愿意不惜代价将它得到,即便是与阙神死拼 “那这少年如何?”张丹运看看还在昏厥的王凯,替他擦擦头上的汗 燕三说道“不是大病,急火攻心,怒火消散便能苏醒,但眼下需要一些他的血液” 张丹运不明所以 用了燕先生特殊的工具,共抽取王凯的血液半升,血液确实是燕三见过最漂亮的,是一片血红中带着无数点点的细小晶体,触之冰凉 “燕先生何用?”张丹运知道两个徒弟血液特殊,但一直没想过到底有什么用 燕三指了指躺着的王虎说道“当然是输给他了,这血液是特殊情况下变异的冰晶古血,如同灵药,输送给他可以避免他在地窖里被冻死,有这血液不惧严寒酷暑,你们知道的吧?” “是,我知道”张丹运点点头 片刻之后,王凯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张丹运、梅先生和燕三围坐在他的面前,吓了一跳,说道“梅爷爷,师父,燕先生,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梅先生将他搀起,说道“来吧,看看你父亲” 秦晨原本以为父亲落江是做梦中发生的事,潜意识里不愿意承认,但现实还是狠狠打了他一个嘴巴子,世事难料,逼着这些少年一件件的去接受 王凯跳下床沿,看着父亲王虎紧皱的眉头,叫了声“老爹”,然后伸出手替他舒缓,看到左手还死死攥着那条树根,轻轻握住他的手,王虎的手渐渐放松,王凯将那根树根拿出来,看来他死也想要见儿子最后一面,否则怎么会如此拼命地攥住一根树枝? “老爹,我们都好,你别担心,我会找到办法救治你的,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吧”秦晨亲手把父亲送到冰窖里,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师父,咱们尽快回京城吧,说不定晨儿哥已经回来了......他要是知道他父亲的消息...恐怕很伤心吧”王凯一厢情愿的相信,秦晨一定会回来了,至于栗兆天叛国的事情,除了枫露国外,只有王虎一人知晓 188部顶级功法 而秦晨这边,已经在这源狱石洞穴中被困了近八个月,洞穴里没有任何变化,但感受的平台上海水温度,比前几个月变得凉了一些,他推测到约是到了寒冬季节了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秦晨在这几个月内彻底将自己清空,全心只做了两件事,一件是习武,一件是取经。源狱石中的轮番讲武也从未间断,秦晨保持每天默记一本,早在一个月以前,也已经全部背完,虽然一时根本不可能全部记住,但是总算存在了脑袋里,秦晨记忆力很好,在源狱石中的人讲经时,他会在脑海里先构建一个空白的书籍,然后一字一句地写上去,然后将书籍分门别类的摆放好,储存在意识深处,这些秘籍,秦晨统计的清楚,一共188本,也就说明,这源狱石中有共计188人 但是还有一人没有讲过经,正是这源狱石中人人敬重的老祖宗秦江,他的声音独特,苍老无比但中气十足,特别有辨识度,所以秦晨可以肯定他还没有讲经 “老祖宗,已经一个月了,我还没听过你讲武功秘籍呢”秦晨入乡随俗,大家都叫老祖宗,索性他也叫,何况都是姓秦 秦晨说完后,石中没有一个人回话,静悄悄的仿佛像没有人一样,秦晨正有些纳闷时,石中传出一道声音,正是那秦江,只见他说道“秘籍早已全部教给你了” “什么?我没听见你讲经啊?”秦晨疑惑,他总觉得说话的秦姓老祖宗,身上有说不完的秘密 “你从入的此地以来,共计记下188部武学,其中涵盖了中原大陆近三层的顶级功法,而我会的也只是这些”秦江停顿了一会,平淡的开始讲述自己的武道历程 “我出生在古永盛王朝,35岁即通达这188部武功真意,40岁上将功法全部融汇贯通,内劲凝练入全身窍穴,更一举达到越山境界巅峰,在我行走江湖的近80年中,从未一败,便是那《惊惶》兵谱,也一人独得前三,之后根据这些功法,我创造出自己的武学秘籍,但是越到高处我越心存怀疑,越感到自己渺小,直到莫名的进入这源狱石中无法脱困,才证实了我的想法”秦江的一生堪称传奇,80年不败,怪不得所有听过他名号的人要尊一声老祖宗。 秦晨震惊,他可从没有听说过这等笑傲江湖的人物。 “老祖宗,你怀疑什么?证实的想法是什么?”秦晨发现秦江话里有很多不想说的或者是故意略过的东西,但他自己求知心切,脸皮又厚 “这些你知道过多无疑,总之我想告诉你的是,我走的路行不通,也打不破这源狱石,即便是天下前三的兵刃,也破不了,你应该看到了,用你自己的那根花刀在源狱石上劈过的缺口,现今如何?”秦江的话跳的很快,似乎肚子里有太多东西,欲吐之后快,又加以克制只露分寸的那种感觉 “那缺口又长好了!”秦晨早就惊叹过这源狱石的神奇 “不错,我自信你走我的路,这一生绝难胜过我,所以我要你走自己的路,寻找一条可以击破这源狱石的武道之路,这也是我怀疑越山境界之后似乎尚有高峰,但我看不见,摸不着分毫”秦江的话还是希望秦晨的实力胜过自己,否则即便他变成另一个自己,也无法释放这如同囚徒的289人! 秦晨摸摸腰间的花刀,略微丧气的说道“老祖宗,你说了我资质悟性远不如你,怎么可能在武道一途上超过你们,有能力解救你们呢?” “小子,我告诉你,武道一途走的越高,你越会发现,资质悟性之类的,只不过是老天爷跟大部分人开的一个玩笑,走正确的路,适合自己的路甚至可能一日千里,江湖上的一夜间顿悟成佛成圣的事情少吗?我只是隐隐对你有一点点信心,但这信心何来,我也不知,肯能是因为你姓秦?可能因为你年纪小?因为你有此机缘?我说不好,也不愿多想了”秦江说的话秦晨特别认可,这些话老爹秦鸿也跟自己说过。 秦晨“奥”了一声,始终想不明白,这样和蔼的老前辈怎么会这样莫名其妙地进入了这源狱石中,还有那古永盛国自己也从未听说过,中原三十六国里肯定没有这个国度 在洞中,秦晨没有一日不去试探那洞口流入的海流,初起手指都无法放进去,到现在可以运足内劲,把整条右臂伸进海流中了,那强大的冲击力,比秦晨见过梅先生使用花刀时候的威势还要大,莫说逆流而上冲至洞口逃脱了,就是用花刀将海流劈断一瞬,对于现在的他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这里对于秦晨的难度,不亚于源狱石对石中高手的难度 秦晨不知道,他们的实力在现在的世界上算是什么级别,算是一流?比凡名山如何?又比劫运宗如何? 算了,今天想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秦晨跃上石床,躺下来呆呆地望着洞顶,那上面被自己的花刀已经削高了一丈。 “记得进来之前,外面还是春天,羽国和枫露国也才开战,正准备去滨江府将浅景城的变故告诉府主,现在这么久过去了,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师父和凯凯还好吗?老爹他们的战争打的怎么样了?羽国.......”越想越多,秦晨不能再想了,否则就要压抑不住自己急躁的内心,与修行无异,而不修行,自己是决计无法出去的,这是一个连锁反应 秦晨深吸一口气,看看洞外,天色又黑了起来,秦晨给自己重新制定了一下计划,秦晨知道自己的心脏每十息跳到80下,那么半个时辰就是4800下,2个时辰就是19200下,为了加快自己出去的时间,他决定每当在洞外变黑的时候,就要多修炼2个时辰,他用这个计时,又因为冬天天黑早,夏天天迟,秦晨又决定在夏天天黑后练一个时辰,冬天天黑后练两个时辰,秦晨明白作息规律对武者的重要性。就像他数年如一日的坚持练功没有一次纰漏是一样,他的自律性,让大部分人都觉得惊讶! 秦晨的三招凝练 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秦晨在洞穴中感觉到海水凉了七次,又暖了七次,已经被困整整七个年头了 虽然每天只能吃鱼虾等海生动物,但没有耽误少年的身材发育。今年整整十八岁的秦晨,身材长的修长,一身隆起但不臃肿的肌肉,充满爆发力和美感。一头自来卷的长发随意披散的脑后,丹凤眼的眉目变得更清晰,身上自然带上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成熟,但右眉之上的那道伤疤,却清晰地烙印在了这英气十足的脸庞上。 现在秦晨身上有两个特别明显的特点,其一是他的右手五指变得很长,但几乎没有茧子,像极了青裳楼抚琴女子的手,而不像一个整日拿刀的侠客的手 第二个是他的双腿,尤其是小腿上隆起的肌肉,比身上其余地方的肌肉都显夸张,当然这与秦晨修习的一门功法有关。 秦晨已经可以熟练使用这188部功法,内功心法也已参半,理解的深度决定自己可以使用的程度,按照老祖宗的说法,算是参透了一半,剩余的一半嘛,就要多多实践了,所以秦晨感觉是时候出去了 这个时候秦晨的内劲与初起来到这里时已经是天壤之别,如同一碗水和一池湖水的差别,这全是《彻岚真经》的功劳,这本内功心法的独特之处在于,修炼时极其耗费内劲,但吸引真气转化为内劲的的速度更加恐怖,就连秦江都说道,这是现阶段最适合他的了 按照书中的说法,秦晨的现在的内劲境界应该在博凡,武功招法则不好评价 秦晨对于眼前的这奔腾不止的海流,第一次燃起极强的战意。 “老家伙们,有什么要说的吗?我这次出去了你们可就没机会说了”秦晨扭头对着身下的源狱石说道 “你行吗小子?” “这话你都说了多少次了?每次都出不去,浪费感情” “你还是老老实实修到第三境再出去吧,当心内力不济,被冲下四周深沟” 秦晨笑笑回身鞠了一躬说道“感谢各位前辈教导,小子没齿难忘,待到功成之日,定来击碎这源狱石,救出各位” 说罢,秦晨身体内发出轰的一声如同大堤开闸的声音,霎时周身弥漫起浓烈的透明气体,有些像火焰燃烧空气时造就的模糊。透明气体越发浓烈,之后甚至升腾为白雾,看不清秦晨的真实面庞。 秦晨通过这一百八十八部武学秘籍,最终从中凝练感悟并加以改造出了三招,名为“百川归海”“须弥乾坤”“双龙荡波” “百川归海”是秦晨最快的攻击招法 “须弥乾坤”是最强的攻击招法 “双龙荡波”是大范围的攻击防御招法,适合阻挡羽箭,群杀敌人 秦晨曾在心里塑造出两个黑影,其中一个使188部武功秘籍,另外一个则是秦晨,两道黑影不分昼夜地在他心里演练功法,检验招法。即便是吃饭睡觉,打坐扎马也从未间断,而这三招虽然时常败于整部功法,但单招对拼却从未落于下风,当然这是内劲、反应、意识、武器都设定为相同的情况下。 秦晨经络中的内劲在意念调动下越发充沛,身体内微不可闻的隆隆声变得更频繁迅疾,终于秦晨右手握上了身后的花刀,面对着这道海流,秦晨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百川到头终归海,万法尽头终归一。百川归海!”秦晨拔出花刀,灌注了无匹内劲的花刀,刀气更胜,秦晨使用了最快的刀式,花刀在右手中一脸劈砍了近百下,而仅用了2息时间,这其中正是结合了《双虹贯日》的截招思想,否则即便是匕首也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挥不出这么多刀的 海流依然湍急,但这次面对他的不再是七年前的少年,而是有了长足进步的青年,刀挥舞的眼花缭乱,即便是附了剑胆的花刀锋利无比也遇到巨大阻碍,每一刀比用凡铁砍在石头上的感觉还有生顿。寻常人只会有两个结果,一种是虎口崩裂,一种是手中兵器脱手而飞,但此刻的秦晨不是。 花刀在他的手上熟练的玩出了花样,在手掌之中灵活跳跃,转刀、甩刀、撩刀、劈刀等等尽被这修长的手指耍的灵巧无比,且劈砍在海流上的反弹之力秦晨总能在下一个变招中将其化解。 百刀过后,并没有出现刀速越来越慢的情形,而是反而越来越快。最后秦晨右手翻飞,手中的花刀已经看不清楚,只能看见旋转在右手上的一轮金黄 花刀与海浪相撞,碰撞出巨大的声响,在这不知深浅的源狱石深洞中更显夸张。源狱石中的前辈们没有一个说话,静静地看着头顶上这个年轻人,不知多少岁月了,能在第二境走出去的人还没有出现过,他可以吗? 就在百刀过后,秦晨已经接近洞口,但阻力也在渐渐加大,起初花刀可以将海流破至3寸以外,现在这个距离被压缩到了一寸!秦晨更是全力远转花刀,拿出了十层的功力,重新使一遍百川归海,这一次花刀旋转的速度明显减慢,但还是可以免签旋转起来,秦晨没走一步,都感觉像是顶着万斤小山,索性现在情况还算不错 迫尽洞口,强力运转玄功之下,花刀和内功尚可支撑,只是秦晨的身体,发出了一些轻轻的噼啪声,秦晨背后升起一阵凉气,他知道,这是骨骼挤压的声音,远转超出身体承受极限的内劲,身体就会不堪重负,比如说水桶,装同样的水,铁通总要比木桶表现良好的多 洞口处压力太大了,花刀将要在右手中旋转不动,秦晨咬牙,分出部分内劲注入另外一条16处穴位组成的脉络中,这是须弥乾坤的运功路线,而同时远转百川归海和须弥乾坤,秦晨从没与尝试过,这是第一次! 这种尝试对于心境要求极高,一股内气充盈到这16处穴位中,秦晨瞬间感觉心脏停跳了两秒,他一直在用心脏跳动计时,这个微小变化他能感受到 秦晨不敢迟疑,因为身体内的五脏无时无刻不再承受巨大压力,现在不是受不受内伤的问题,而是怎么可以受伤轻一些 秦晨通过须弥乾坤增幅过的百川归海,确实有效,虽然只是尝试只往右臂输送了一半内劲,但右臂感觉到明显疼痛,这感觉好像是有两个大汉,在狠狠地掰着他右臂的骨头 “给我破!”秦晨不敢耽误,左手成拳,狠狠地击打在前方的海流上,左掌中的半数须弥乾坤将海流略微一阻,右手的百川归海马上变招,成须弥乾坤的刀式,在那一拳的效果将要结束时,狠狠地一刀横劈了出去...... 一条名叫黑龙的鱼 一道宛如实质的刀芒由刀身劈出,堪堪将海流劈散近一尺长短。洞口和洞外的海水之间,留了一个堪堪容一人穿过的缝隙 秦晨不敢耽搁,小腿肌肉力涌,使出秦晨苦练已久的“断空步”,事实上,秦晨是在劈出这一刀之后就朝洞口冲去了,这断空步可以是一种爆发性极强的步法,神奇的是不需要准备,即便是站立状态,人也可以一下横掠出去,是用来躲避攻击的上乘功法,敌人对手常常会摸不准他的移动方向和距离,练至大成后,甚至可以凭借内劲短暂御空,端是神奇 秦晨这一步迈出,堪堪出了洞口,海水便猛地倒灌进来,秦晨了解这水流的劲力,如果被冲回去,前功尽弃 这洞口的岩壁异常结实,也不知道是什么石头,竟能承受如此高的压力。才出洞口的秦晨就被这海水压力狠狠地压在这岩壁上,动弹不得,只有右手抓住了一块岩缝。死死的扣住。 秦晨感觉像是过了一年那么长,但实际上最多只有一息,身上的压力顿时觉得减轻,但被海水一压,感觉受了些内伤,有血气上涌,刚要咳嗽,一大口咸涩的海水就灌进肚子里,呛了水,赶紧捂住嘴巴向海面游去...... “那小子出去了吗?”一道带有疑惑的声音打破源狱石中的寂静,明明是自己亲眼看到的,但因为难以置信,还是想确认一下 “出去了!他出去了!”顿时石牢内响起嘈杂的欢呼声 “10个人了,他是第一个没被逼疯、没自杀死亡的,我们等了太久了,他让我隐约看见,以后我们出去的那一天” “好了,给他些时间,天大地大,希望他可以超过我们这里所有人,击碎这源狱石!” “他一定行” 源狱石中的人们特别开心,因为在石头里没有时间的概念,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望着石上的平台,期盼这变数到来。如果不是秦晨来到这里,他们不知道还会在这里等待多久,但现在有盼头了!没有什么比希望更让人振奋...... “呼~”海面上冒出了一个脑袋,大口大口喘着气,嘴角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狂喜,抬头看外面的世界,这变化对于秦晨来说不亚于一次重生! “阳光!空气!陆地!海鸟!”这时秦晨看到的每一样东西都变得无比亲切,他就这样任由自己躺在海面上漂浮,感受风吹雨打,云卷云舒,任由洋流把自己冲向任意方向,任由大浪拍打在自己身上,甚至一动不动的他,身上都成了海鸟的落脚地,不一会肚皮上已经站了3只海鸟,秦晨并没有驱赶,这一刻起,他要好好感受生命,好好享受生命 这次遭遇足足将秦晨困了七年,七年的变化让一个人会变化多少?秦晨没有多想,甚至他没觉得这七年过的有多难熬,他生活的规律,他没有自暴自弃,最后才抓住机会让自己逃脱生天,他由衷的感谢自己 秦晨在海上就这样漂浮了足足一周,像是死掉了一样。还好在海上没有碰见其他人,没有吓到别人,第七天,秦晨被洋流带到了一片岛屿附近,一片岛屿指的并非一座。 秦晨没有分辨方位,不知道自己是被带到了哪里,如果不是水里的那头大鱼撞了秦晨的腰一下,恐怕他还会接着漂下去 秦晨的身边就有一块突出水面的石头,他翻身上去,惊讶的打量着这个地方,只第一眼看去,入眼便有岛礁数千,水面不是蓝色或者黑色,而是各种奇异的斑斓颜色,秦晨捞起一把谁,见还是透明,不解原因。岛屿大小不一,上有琼楼玉宇,最大一座,距离秦晨大约十几里,岛上郁郁葱葱,植被茂密,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时分,一片岛屿全部都披上了金黄色,像从亘古时期洒下的玉珠,迎面扑来一种古朴的气息 秦晨的衣物早就破烂不堪,此时的扮相与乞丐无异,只是一直随身携带的花刀,细节之处凸显不凡 “你是何人?怎寻得此处?”秦晨只听见一声喝问,但未见人影。 “在这里,你这憨货!”秦晨循着声音看去,竟然是水中漂浮的一条黑鱼,在水面半露脑袋,鱼嘴吞吐,一字一句说话 “你.....你是鱼精?”秦晨惊讶,他可从来没见过鱼儿说话的,虽然早前从未出过羽国境内,但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惊奇事情 “废话,就是我!什么鱼精?我是这片方圆的巡守大王,我叫黑龙”黑鱼神气的说着,摇动尾巴在秦晨站立的这块石头上绕圈游动 秦晨忍不住大笑,夸张的捂住小腹,直不起腰 “你这鱼儿虽然有些不凡,但说话口气也太大了,你这满打满算十几斤重,还敢称什么巡守大王、黑龙之类,你就不怕见了生人,将你打捞起来做了烤鱼?”秦晨跟黑鱼打趣,虽然他对于未知现象一向是敬畏,但总觉得这黑鱼是个二货性格,智商嘛,估计顶多跟三土差不多 黑鱼生气了,围着秦晨脚下的石头越转越快,嘴不饶人地说道“你这小子竟然敢看不起人,今天得让你看看我黑龙的厉害” 它在水里几乎已经看不清鱼影,水渐渐形成一道旋涡,然后这道旋涡与石头碰撞,竟然将石头撞为齑粉,偌大的石头瞬间消失,已经腾空的秦晨眨眨眼,看着水下一言不合就动手的黑鱼,简直是哭笑不得,也决议给这黑鱼一些颜色看看,正好验一验自己的功力成色 秦晨在空中施展断空步,身形朝水中才露出脑袋的黑鱼掠去,黑鱼吓了一跳,一转身朝水中钻去,他也只是打算教训一下这个小子,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招式竟然不奏效 秦晨紧随黑鱼一头钻进水里,几息后又从水底跃出,站到了另一处巨石上,手指扣住黑鱼的鱼嘴,右手的花刀已经架在了黑鱼的脖子上 “别别别,你这后生有话好好说”黑鱼嘟囔着说话 “后生?”秦晨将花刀的刀刃抵在黑鱼脖颈上,黑鱼立刻求饶 “我错了老大,你真厉害,我认输了!您是初来此地吧?黑龙原因给您做个向导,带您好好在这玩一玩”黑鱼此刻的态度还算诚恳 秦晨将黑鱼甩手投入海水中,将花刀回鞘,在巨石上盘膝而坐,手上拿了几颗碎石子,对着一脸崇敬的黑鱼说道“说说看,这是个什么地方” 黑鱼鼓鼓的死鱼眼盯着秦晨手上不断抛起的石子,咽了口海水,瓮声瓮气说道“老大,你不知道,此地名为落星方圆,寻常人可找不见这地方,凡俗世界的地图上也没有标记这个地方。而我就是此地方圆天生地养的黑鱼......”黑鱼看见秦晨手中的动作一顿,它要说出的话也在嘴边打了滑,溜回了肚子里 “挑重点的说”秦晨见自己的动作起了效果,虽然表面装作高冷,实际上心里窃喜,黑鱼的智商跟自己估算的出入不大,还不如三土 但是这是个什么神仙地方? 落星方圆的生态游戏 黑鱼特意靠近秦晨,眉飞色舞的说道“据我所知,咱们落星方圆就像是水月洞天一样,是与外界隔离的福地,不受世俗权利管辖,不受天灾人祸侵扰,据传说此地很久以前是常常电闪雷鸣,巨浪滔天,因为特殊的位置导致磁场薄弱,被一名武道高手借此机会沟通天地能量开辟出了这个空间。你看,中间的那座巨岛之上就是他的后裔,上面也潜藏着出去的通道,但是你要小心,那里的人都像疯子一样” “除了那座最大的岛屿,其他的小岛上没人居住?”秦晨叫住了准备游走的黑鱼,表示自己还没有问完 黑鱼眨眨眼说道“当然有了,不过可能不止是人,总之你当这里是天堂,实际上这里是地狱”说罢,黑鱼的表情变得诡异,秦晨自己脑补了它的心理活动,后心一凉,忍不住将手中的石子打出,正中黑鱼让他在水里翻了好几个圈,黑鱼顾不上讨要说法,尾巴一摇钻到水底去了 秦晨站在碎石上,心理充满无尽好奇,决定小心翼翼去探索一番,看看黑龙说的“地狱”是啥样 秦晨没有在任何小岛上停留,直接潜伏到了那座大岛之上,离得近了才看到这座岛竟然是悬空的!整个岛离水面大约有三尺多高,这看远处是看不到的,而且这座岛比想象的要大,秦晨起初只看到了一面,待摸爬到岛上后,才发现这虽然叫岛,但恐怕面积要远远大于潞治城以及所属的其余乡镇,岛上是黄色的石头,全被树木覆盖,整体比秦晨见过的要高一截,还没看到过有什么明显的建筑物 “原始丛林!比猪头山还原始的丛林”这是秦晨的评价 眼下的位置空无一人,按照黑龙的说法,这里是有“人”的,只不过像疯子一样,至少也是人吧,是人就可以沟通,没问题!秦晨决定先寻个人类聚居的地方,之后再打问出去的路,原本他只是想好好放松放松,可不想才出牢笼又入虎穴! 秦晨第二次来到这种地方,第一次是猪头山,第二次则是这里。稍微有些经验的他明白,丛林里是有危险的,所以早早将花刀拔出,即便现在是第二境的内劲修为,也不敢大意,强如秦江他们不也是莫名其妙地被关在了源狱石中?这次选择相信黑龙 丛林中伴有此起彼伏的鸣叫声,声音不知道是何种动物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座巨石挡住了秦晨的去路,秦晨有些纳闷,他原本就是循着地上被踩踏出来的道路前进,怎么会突然被巨石拦路?四下观察一下,好像也没有比这座岛还要高的山峰,那这巨石从何而来?秦晨走进这座巨石查看,这巨石异常光滑,感觉像北翟村北池浅水处的鹅卵石一样,正待绕过这块石头的时候,天空中的一声响彻耳畔的鸣叫声吓了秦晨一跳,声音就在头顶,秦晨抬头看去,头顶正盘旋着一只似鹰的鸟类,看起来比鹰稍微大一点,这鸟盘旋两圈后,像小孩子在水边扎猛子的姿势一样,直朝秦晨掠过来 秦晨想着“我还没找你,你倒送上门,正好吃了七年的鱼虾,今天也正好拿你这飞禽改善改善”秦晨索性靠在巨石上,静待这只蠢鸟送死 不对!这鸟怎么越来越大了?而且按照它的速度,早就该飞下来了,但秦晨已经足足等了3息,它还没落地!直到距离秦晨百丈余,秦晨再也没有改善食物的想法了,这只鸟体型太大!秦晨整个人都没有它一个脑袋大!秦晨略一估算,这鸟难杀,就势滚到巨石的另一侧,还好有这块石头,能略微阻挡它一下 在临近地面的时候,大鸟开始猛地扑扇翅膀减速,同时露出了那两只大的惊人的巨爪,当看到这寒光闪闪的爪子,秦晨更是一点也不想招惹它了,不过,这次它的目标似乎不是秦晨? “扑”的一声,异常顿挫但还算好听的声音传到秦晨耳朵中,秦晨抬头一看,这只鸟的双爪已经勾进眼前这块巨石中,然后是另一声痛苦至极的沉闷声响,巨鸟抓着这块石头缓慢升空,而这块石头竟然洒下了大量的血迹,待着巨鸟身形一转,巨石的正面正对上了秦晨,这是.....一个野兽? 石头样子的野兽四肢皆短,与它庞大的身材不成正比,即便被巨鸟提在空中,依然没有放弃挣扎,短小的四肢疯狂摆动,但哪里都够不着,于事无补,之后秦晨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巨石的名字叫肉墩,吃草,繁殖能力强,数量多,肉质好,跟一般人家养的猪除了体型外,没有太大区别 巨鸟奋力地扑扇这翅膀,渐渐升了起来,秦晨将花刀背在身后,用了断空步先是跃上这肉墩,后又跃上这巨鸟的背上,鸟背毛发茂密,又柔软舒服,秦晨趴在上面绰绰有余,那巨鸟也没发现秦晨,眼下在丛林中必定比天上要危险,秦晨明白这个道理,何况这可是第一次用鸟当坐骑,不知道是番什么体验! 巨鸟就这么提着肉墩,双翅一展直朝高空掠去。这鸟飞的比寻常鸟类高的多。秦晨坐在它的背上朝下观察着这个落星方圆,越发觉得奇妙,这些岛屿竟然像一把碎裂的刀,如果将他们聚合在一起,那样子可不就是刀形嘛,秦晨不由的感叹造物神奇,如果要是有这么大的刀,那得是多么大的人才能使用?正当秦晨神游,细细观察此地时,巨鸟脚下的那个肉墩开始求饶了 “花彩老祖,我能长这么大不容易,你能不能放了我,我可以告诉你其他肉墩的位置,而且我的肉也不好吃,还硬,硌牙!” 那巨鸟说道“既然你是肉墩,又何必贪生怕死?千日之后投个好种族便了,只要在这场游戏结束前,站到前边就行了,不然到时候死了可就是真死了!” 肉墩苦苦哀求“花彩大姐,我怕疼!” “没事,等下我先拧下你的脑袋,这样你就没知觉了,早早去排队吧,之后说不定投个好种族,我也是你的食物!” “怎么可能?你可是岛上食物链顶端的10兽,到时候你肯定能还归人身,我可没机会杀你,那等下你下手时候利索一点,千万别让我觉得疼!” “放心吧!”花彩大鸟笑着想,有这肉墩吃了,至少又能增加增些修为了! “哎,花彩大姐,我们可以做个交易,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要是觉得有用,就放了我,我先藏你再找!”这个肉墩看起来特别贪生怕死! “你说,我来看值不值” “那小子在你背上呢!将他肉身吃了,让他也来加入游戏,你就更有机会胜出了!”肉墩的话一说完,秦晨轻轻地藏到花彩的羽毛里,像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 “废话,你当我不知道呢?快到了,别多说了,你先死吧!” “奥!” 秦晨震惊了,这是什么东西,好像生生死死在他们这还可以商量着来?而且自己也被发现了,秦晨正想跳下鸟背,这花彩大鸟提醒道“这里距离地面得有6000余丈,即便你有那蹩脚的轻身步伐,也是必死无疑,何况就算你摔不死,在跳下去的百丈内,我也抓的住你!” 秦晨愣了一下,既然人家发现了自己,索性就不再装了,大大方方地盘坐在大鸟脖子附近,脑海里的两个黑影开始演练起功法。一下子就入了定,让花彩惊讶的“咦”了一声 不知多久,大鸟来到一座小岛上空,虽然说是小岛,但整体范围大致相当于潞治城大小,岛上处处覆盖着硕大的鸟毛,刚好围成一个窝,花彩轻轻扑扇翅膀,稳稳落在鸟巢之中,将肉墩放下,不待肉墩说话,用喙咬下肉墩的脑袋,大口大口吃喝,看起来细嚼慢咽,肚子里却咕咚咕咚的,一口下去咬的肉就足够秦晨吃大半个月,这简直是铜胃铁肠! 大如巨石的肉墩不用两刻钟便入了花彩的肚,吃罢它在羽毛上蹭了蹭自己嘴上的血迹,回转过硕大的脑袋说道“看够了?想要出去吗?那就得跟我们一样参加游戏” 秦晨调下鸟背,站在花彩面前,不卑不亢地问道“什么游戏?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不错,大体上就是这样,为防止岛内人口流失,每20年只能出去20人,但这20人人选需要公平决逐,将肉体存储,随机投胎到初生的野兽身上,谁最后成为前二十强,就会被归还肉体准许除去,等下我可以带你去保命参加” 秦晨点点头,说道“那么这个游戏的组织者是谁?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花彩目视前方说道“规则的制定者独自隐在此地最神秘的一处孝道,小岛终年雾气环绕,无人敢踏足,至于目的很简单,便是为了维持这里的生态环境” “那我要是不参见呢?”秦晨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花彩 “不参加,那你在这座岛上死了就死了,没有复活的机会”花彩耐心解释利弊 “没关系,我不需要变成兽类!今年的20个人什么时候可以走?”秦晨最关心这个问题 五彩大鸟算了算,说道“下一个月,前二十强意味着只有前十九个人有能力杀你,而不是活着就可以走的,这个你得搞清楚,还有,今天就算了,我吃过东西了,你尽快离开,下一次见面时候,我绝对不会嘴下留情” 秦晨点点头“明白了!” 说罢,转身从鸟巢走了出去 无处不在的黑龙 秦晨现在明白了,这个落星境界中原来也将强者为尊,如果成为不了顶级的掠食者,那么就会被永远关在这里?而且按照肉墩的说法,这个游戏在近几年也可能会结束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所有没有机会走出去的人,最终都会被困在此地 也就是说,这也是一个类似于源狱石中的牢笼,心里突然蹦出这个想法的秦晨不由得笑了笑,自嘲的说道“在外面的世界何尝不是牢笼呢?” 话虽如此,武道之途本就是逆天而行,正是因为不服上天安排,才寻求解脱办法! 秦晨出了花彩岛之后,朝旁边较远一些的岛屿上游去,花彩大鸟实力强大,自己可不愿意被他当做食物吃了,按照秦晨的想法,吃饱喝足之后,去把排名末尾的几个野兽收拾一下,也就罢了,随便蹭个前二十名以内,稳妥出去就行了 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需要好好吃一顿填饱肚子了!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秦晨也没有计算一共游了多久,只感觉足够远了,才在一处岛屿上登陆,这座小岛夜晚看起来有些不同,其他的地方都是黑黢黢的,只有这里有五颜六色的光源,不知道是什么植被树木的亮光,秦晨慢慢走近,才看到“水中有岛,岛上又有水”的奇观,这个小岛不大,方圆约百丈大小,除去围绕小岛一圈的树木植被以外,中间是一个小湖,湖底是荧光绿的小鱼,密密麻麻何止千万条?这些鱼不会也是人类转生吧? 在这些鱼的照映下,整个小湖清澈见底,水底没有水草,都是些嶙峋的石头,鱼儿们在水底循着莫名的轨迹游来游去。嘴巴张合间更小的鱼虾就被吸引了嘴里,完成了这一生态循环。 秦晨突然想起了那天自封巡守大王的黑鱼,这是他在这落星方圆中遇到的第一个生物,看来在这地方像它一样长十几斤重也太不容易,关键是还自得其乐,够乐观的,现在也不知道游到哪里去了,有没有被别的大鱼给吃掉,要是有机会,争取也帮他弄个名额,让他也出去得了 随着秦晨肚子一阵咕噜声,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今夜来到这座岛上,老天爷摆明了就是要自己吃鱼了!想要吃顿跑得恐怕还得等等,所幸这湖中的鱼儿秦晨也认识,不算特别稀有,他在那源狱石牢中也吃过,没有毒 秦晨跳下水打算捉几只今夜讲究烤了吃,虽然算是美味,但一直吃总会腻味。但满湖的鱼儿在秦晨跳下水之后,亮光突然全熄灭,今夜月亮又不好,秦晨一下子陷入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秦晨知道,这种鱼一旦遇到外来威胁是会关闭身上的荧光,这时身体就会变得近乎透明,让捕食者看不见它 秦晨心想自己已经足够低声了,难道他们也能发现?不过秦晨不气馁,按他对着鱼儿的熟悉,在确认没有危险的时候,他们就会重新亮起来,既为漂亮,也为求偶 水面轻轻响起一阵哗啦声,秦晨看不见但是听得到,之后还有水从高处掉到水里的那种声音,就好像小孩子们游泳,从水里钻出来的声音.......等等!刚才是有什么东西从水里钻出来了?秦晨汗毛倒立,恰巧此刻,水下的荧光绿的鱼儿们忽地又亮起了光源 秦晨借着这光一看,面前像是被什么挡住一样,然后抬头,这一看不要紧,差点让秦晨跳起来!这大黑天岛上的动物都这么吓人吗? 这正是一条人立而起的大蜥蜴,下半身还在湖里不知道有多长,一身深灰色的鳞甲,上半身至少有一丈多长,正人立而起,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晨,身上还在哗啦啦地掉着水花,蜥蜴的眼神要比人类好的多,显然它是早已发现了秦晨,舌头往外吐了两下,双臂环抱看起来正想要放两句狠话,秦晨便抽刀了!秦晨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即便是蜈蚣和蛇这类也被玩于股掌之中,但就是受不了蜥蜴这种东西,曾经在猪头山上的一只壁虎,正趴在秦晨面前的树上,秦晨条件反射一样,一道将树砍断,之后将树连带蜥蜴一起踢飞了出去,可想而知秦晨看见这个大号的是什么心情! “须弥乾坤!”秦晨直接使用最强的刀式,蜥蜴没想到眼前的人类先出手,避无可避之间它选择了用自己最坚硬的背甲抵抗,它对自己的鳞甲是有自信的,当年一群黑鱼拼了命地咬他鳞甲,都没有损伤分毫,就凭眼前这个小不点? 但显然他错了。秦晨这招最强的攻击招式曾劈开海底压力超强的海流,它的鳞甲只是不堪一击,不仅破开了鳞甲,还将他拦腰斩断,摔倒在水里的蜥蜴还没有当场气绝,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秦晨,久久不肯断气,秦晨说道“我知道千日之后你可以重新投胎,去吧,下次别投蜥蜴了,我看着蜥蜴就烦(怕)” 蜥蜴这才不甘心地咽了气,它有这样的个头,在这落星方圆也是苦修了十几年,处处斗智斗勇的结果,今日竟被秒杀,只能感叹命运不好啊 虽说秦晨怕蜥蜴,但它毕竟是四条腿的两栖动物,吃一吃总要比鱼儿好吃点吧?秦晨割了蜥蜴的两条粗壮后腿,在湖水中淘洗干净,花刀随意在草丛里一劈,四溅的火星就点燃了火堆,秦晨把蜥蜴腿烤熟才吃,他可不想跟那些茹毛饮血的野兽一样,整天吃着半生不熟的肉。 这片方圆第一次点燃起星星之火 一个时辰后,两个粗壮的后腿才滋滋冒出了油烟,秦晨拿下一只,大口大口地吃上了,肉食下肚,有些特别,有一种微乎其微的东西添补融化到了自己的身体上,秦晨没法确认,只得继续大口吃了好几口,使得这种感觉更加强烈,没错!他的身体竟然受到了滋补,便的更强壮了一些!这.....难怪岛上体型大,胃口好的野兽常常实力也强,原来是因为这个!吃的多补的多嘛 正在秦晨吃的满嘴流油时候,火堆一旁的海水里响起了一身轻微的口哨声,接着说道“喂,老大,是我啊!你烤的东西好香啊,给我分一点呗!” 秦晨扭头细看,正是名叫黑龙的黑鱼,此刻正在鬼头鬼脑地压低声音朝秦晨喊话,似乎怕别人听见似的 “你怎么找到这的啊?”秦晨有些惊讶又有些开心,有个人说话也不错 “我怕你出事啊,跟着你给你出出主意啊,游了一路,才闻到这股香味,快要饿死了”说这些话的时候,黑龙一直盯着那树枝上的蜥蜴腿 蜥蜴肉的滋补功效 秦晨从树枝上拿下蜥蜴腿爽快地扔给了黑龙,黑龙从水里鲤鱼打挺熟练接到这块熟肉,不一会摔入水中的黑鱼心满意足地钻出了水面,浑身黑色的鳞片显得更加油亮剔透 “老大,你不知道,我已经有20多年没吃过熟肉了”黑鱼豆大的眼睛中欣喜若狂 秦晨笑笑,看了看黑鱼的变化,暗自点头,看来吞噬别人真会改善自己身体,在这之前秦晨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办法是可以直接补益肉体的。 黑龙又多余的介绍了一遍吞噬弱小的好处,秦晨满意的点点头,如果这小子藏着掖着,他是不介意再吃条黑鱼 “老大,咱们这个地方就是个弱肉强食滴世界,每天的生存竞争比外面世界激烈多了,但是没办法呀,所有人都想出去呢,你像我开始时候就转生的是个小鱼仔,20多年了我才长这么大,还依然面对随时被人吃掉的危险。你不吃别人,别人也会吃你的,在这里就得不断打架战斗,努力变强,才行”黑龙又停顿了一下,看看秦晨的肉体,羡慕不已,继续说道“当年我也有这样一副想去哪去哪,想吃啥吃啥的好身体,可惜了,才进来3天就被人家吃了” 秦晨看着黑龙的眼神脊背生凉,不明白这家伙怎么对自己肉体感兴趣了,黑龙看出了秦晨的想法,咽咽唾沫解释“老大,人的身体对于咱们这片方圆的兽类来说是大补呀,而且他们没了肉身,看了你不也眼红?所以在这能保持人类肉身可不容易啊” “明白你的意思了。对了,我问你件事,你可知道这落星方圆排前二十的野兽住在哪里?”秦晨的计划是,明天就去挑战这些野兽,他知道吃饭也可以强化肉体之后,便对这片方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黑鱼尴尬地指了指散落一地的东岛巨蜥说道“就是他了,排第二十位” “什么?这也太弱了吧?这就是强化之后的肉身?”秦晨顿时兴趣乏乏 黑鱼摇摇头,指指地上的骨头说道“老大不怪他不结实,实际是你的刀太快了,平常这玩意是花彩老祖那样的巨禽都不容易击杀的,而且你出手太快,人家东岛巨蜥根本没反应过来。” 黑鱼神秘兮兮地靠近秦晨,在秦晨脚边说道“老大,肉体的强度只是一个好处,还有一个,肉体强化后你的极限潜力也能提高,比如说一个杯子,你只能装一杯水,这就是它的极限,而一个瓶子便能装一瓶水,水和水的区别就在于容器大小,也就是肉体潜能!这个潜能就关乎将来的武道成就了!” 秦晨惊讶道“还有此事?黑龙你可是帮了大忙了!明天你带我去那些强大的野兽居所,咱们就此开始走上巅峰!”秦晨看了看黑鱼希翼的眼神,爽朗笑到“放心,有老大的肉吃肯定有你的汤喝” 黑鱼说道“我给你指路没问题,但是有的地方我没法上去呀,比如说岛屿,陆地” “没事,你看我的!”秦晨拔出花刀一刀砍断一棵树木,取树根处最粗的位置制作成了鱼缸,打磨光滑后灌了些海水,将它放在地上对黑鱼做了个请的姿势“进来试试?” 黑龙兴奋地点了点,后撤几丈然后奋力拍打尾巴“我来了!!” “噗通!”黑龙准确地钻到了鱼缸里,用力过猛,撞到了缸壁上,此时正头晕眼花地浮在水面尴尬地说道“辛苦了老大,辛苦了老大!” 秦晨笑笑“不辛苦”但黑龙像是撞傻一样,不断地“辛苦了老大!”于是在淡绿色的小岛边就能看见一个青年捧着一个圆圆的鱼缸,自言自语地说“不辛苦!” 两个欢乐的二货。 第二日一早,秦晨就是黑龙的歌声中醒了过来,是生生被它吓醒的。 秦晨踢了一脚鱼缸,对着黑龙说道“真难听啊!” “老大你不知道,你现在听着难听,等你变成鱼儿就会觉得好听啦!”黑龙只道是秦晨不懂得欣赏。 “想好了没有?今天咱们先去哪里?” 黑鱼用他长长的鱼鳍摸了摸脑袋,想了想,说道“那咱们一个一个来,第十九位的是一只大龟,别人吃不了它,它倒能偷袭别人,有一个招式叫泰山压顶,老大你可得小心啊” 秦晨笑笑“小小乌龟也敢称泰山?它离这近吗?正好今天喝乌龟汤!” 黑鱼眼睛一下子直了,连连点头“是是是,那鬼儿子就离这不远,咱们走!” 活脱脱地演绎了什么叫狐假虎威! 才靠近龟岛附近百余丈,海水下就能看见密密麻麻的乌龟群了,秦晨从没见过这么多的乌龟,约摸是那只大龟的儿孙,但这些龟似乎与寻常海龟有些不同啊,身上竟然覆盖鳞甲,像是普通海龟穿上一副披挂 秦晨捧着黑鱼登上了岛屿,这岛屿光秃秃的,上面只长着短小的杂草,没有树木,与昨晚杀死蜥蜴的那个岛大小相仿,但这岛一览无际,秦晨在上面也没有发现什么乌龟,但有些奇怪的地方是,总能若隐若现的听到一些喘气声音,像秦晨给母亲生火时呼呼吹动火苗声音一样。 秦晨开口说道“黑龙,是不是记错了,岛上一只乌龟也没有” “不会啊,就是这么一个大岛嘛!啊?!不对我想起来了,这不是一个岛,这里就是那龟儿子的背上!”黑龙为自己想起来一则故事开心,故事里讲的就是这头大龟的传说,这还是同为黑鱼的同类讲的,说有一次见到一座岛在游动,潜到水下才看见四条粗壮如灯塔的腿! 秦晨差点把黑龙扔了,这也太大了吧?这应该算的上是秦晨见过最大的动物了!怪不得刚才有呼呼的风声,原来是这巨龟的呼吸声! “老大,咋们还收拾这龟儿子不?”黑鱼说话特别嚣张,声音又大又极有穿透力 秦晨还来不及回话,脚下的小山便动了,缩起来了四肢和脑袋全部伸展开来,响起震天声音“呵啊!是谁要收拾我呢,你给下来!” 黑龙赶紧抱住脑袋捂住耳朵,装作听不到一样。 秦晨气个够呛,戳了戳黑龙,黑龙毫无反应,像是死了一样。秦晨真想把他给扔了,但还是忍耐了下来,将黑龙随手扔到了海里,拔出花刀,决定与这大龟战上一战 觉龟之死 秦晨翻身跃到离巨龟几十步的位置,那里有一颗露出水面的礁石,秦晨抬头细细打量眼前的这座“岛”,这么一看,才发现确实与寻常岩石不同,暗道刚才和黑龙盲目上岛有些大意。 秦晨没有说话,将花刀拔了出来率先动手,他所习的188部功法中有一部名为《流花刀气》,威力不大却是极其骇人,可以幻化刀气成为各种形态,比如老虎,大山,巨石,甚至是人类!刀气威力自然与兵刃品级有关 这一击秦晨将刀气幻化凝练成了一根长矛,矛是样式正是王凯的彻夜寒样子,长矛幻化出来后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巨大化的彻夜寒竟然如此威风凛凛。 这跟长矛上电光闪闪,大约有十几丈的长度,虽然是凭空捏造而成,但上面卷狭着花刀的刀气,威势便大大不同了,矛尖锐利,即便是这样,长矛与巨龟比较起来也只像一根稍大点的牙签罢了! 秦晨将花刀斜劈而下,那刀气幻化做的彻夜寒,直奔巨龟的背部而去,黑矛狠狠撞击在龟背,碎屑四溅,直破龟壳约半丈。声势惊人,隆隆声响 “呵啊!” 受了这一击后,巨龟不再装神弄鬼,哗啦啦地从水里将硕大的脑袋抬了起来,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眼前这块小礁石上的男子,鼻子喷出肉眼可见的气体,看样子这一击惹怒了它! 秦晨抬头看着自己脑袋上方十几丈高位置的乌龟巨大的脑袋,实在有些匪人所思。只见这巨龟长的可不像乌龟,更像是一只头角峥嵘的大鳄鱼,这是乌龟中最接近玄武老祖宗一脉的觉龟,生性凶狠,且不似一般乌龟反应迟钝,更值得一提的是它巨大的嘴巴,食铁吞银不在话下,战斗力同样是乌龟中最厉害的 巨龟看着眼前这个蝼蚁一样的男子竟然胆敢攻击自己,它凝起那绿豆般颜色的双眸,缓缓降下脑袋盯着秦晨,尖如鸟喙的嘴巴略一张合,便狠狠地击在秦晨脚下的礁石上,而此时的秦晨早就使用断空步遁向别处 巨龟略微吃惊,心中火起,如蝼蚁一样的食物怎么何时需要自己废如此气力了? 它身体依然没动分毫,但脑袋摆动却很迅速,这弥补了它移动缓慢的缺点,同时保存了大量体力,仅凭这点来说,他绝对是个有经验的猎食高手。 仅凭他一嘴击碎礁石来说,秦晨便能断定它的攻击强度,与它力斗不妥,自然界有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的,人无法在一些野兽擅长的领域与对方一较长短,但人之所以为尊便是明白一件事,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秦晨运用断空步腾挪躲闪,强大的移动能力,让巨龟越来越惊讶,每次在嘴巴将击中他的时候,这小子就如同鬼魅一般躲闪开来,简直让它怀疑秦晨是不是没有肉体 秦晨见巨龟攻击速度变慢,是自己的机会来了! 秦晨借助断空步越上巨龟的脑袋,直朝它的脖子冲去,他看的出巨龟的脖子是它的弱点但秦晨低估了巨龟的实力,哪知道这活成精的乌龟是故意示弱? 只见它猛地将脖子一缩,那风驰电掣的速度即便是秦晨的断空步依然望尘莫及,秦晨被惯性一带,身体在空中翻滚好像陀螺,见机会已到,巨龟猛地将脖子弹出,嘴巴狠狠朝秦晨击去,秦晨躲闪不及,只来的及将花刀横在胸前 “铛!”的一声。秦晨被这一招击飞了,身体在空中滑行数十丈,又在水面滑行数十丈,像小孩子玩的水漂,最后狠狠撞击在身后一块礁石上,将礁石撞的粉碎,身影在水面上消失不见,这才是巨龟的杀手锏! 这一击打的结实,巨龟用了全部气力 往日里找茬的对手,在这一击之下非死即残,除了少数一些天赋异禀的野兽外,没有生物抗的住。 巨龟在秦晨消失的水面凝望片刻,见没有了动静,放心地将脑袋收回,一旁潜藏着的黑龙一脸苦瓜样,暗自叹息“哎,才认的老大就这么玩完了,还是回去老实的吃小鱼吧!” 黑龙转身准备离开,忽然身后响起一声清脆之极的刀鸣声,转身朝后看去的时候,便看到一道血红色的刀芒由海里向巨龟脖子飞去,刀芒后紧跟着一道欣长身影,那道身影本就破烂不堪的衣物此刻碎了大半,看起来狼狈不堪,但那道俊郎的身影却战意更浓,右手上的刀芒如同黄金,像实质一般附着在花刀之上,此时这把刀哪还看得见刀身?入眼只是一道金黄! 黑龙发誓,这时候它真的哭了!太厉害了!太帅了老大! 那道刀芒飞行速度很快,而且提前预判了巨龟的后撤位置,所以巨龟避无可避,被这刀芒砸中了下巴,嘴角鲜血直流,片刻从嘴里吐出来几颗巨石一般大小的尖锐牙齿 紧随其后的秦晨则用这把花刀上挑,将巨龟的脖子划出来大约3尺深厚的伤口 伤口虽然看起来恐怖。但对于巨龟来说也只是一次不大不小的受伤罢了 巨龟墨绿色的双目渐渐因为愤怒充血,慢慢变得血红,对脖子上的伤口视而不见,紧泯着嘴巴,酝酿下一次有效的攻击 秦晨右手提刀,手臂上赤红的鲜血顺着手腕淌到了花刀上,身上多是擦伤,背部伤口最为恐怖,两道狭长的伤口险些擦过脊柱,油亮的头发上躺下来的血液遮蔽了原本帅气的面庞,顺着丹凤眼滴落下的血液融化在海水中,像是一个从无间地狱走出来的修罗 巨龟有些害怕了,莫名的恐惧!它此刻坚信眼前这个男人开始认真了,最恐怖的事不是略逊一筹,而是当你拼尽全力的时候才发现对面是在扮猪吃老虎!它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里,但是它又不敢迈动步伐离开,他甚至有点想跪拜求饶的冲动,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作为前二十强的掠食者的尊严不允许它这么轻易地低下头颅 秦晨用食指将右眉上的血液甩掉,笑着对黑龙隐藏的方向说道“今晚,老大请你喝乌龟汤!” 黑龙将脑袋埋到海水中,暗道“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耍帅,你要是打不过他我都走不了!” 秦晨转过头没有征兆地朝巨龟冲去,速度胜过刚才一倍之多,因为速度奇快的原因。海面上甚至留下了长长的一串水波,他将花刀平举,借着惯性在空中旋转如同针尖,巨龟见躲闪不及,慌乱中一口把秦晨吞入嘴中 不待巨龟咀嚼,紧闭的嘴巴里亮起道道金色刀芒,巨龟原本兴奋充血的眼睛逐渐变的暗淡,之后一道金红色身影冲它脑袋中掠出,轻轻落在黑龙身边,而背后的那庞然大物轰然倒塌,红色染红了周边数里的海面 第十九位顶尖掠食者觉龟,死亡! 吃啥补啥 “死..死了?!”黑龙从海水中钻出脑袋,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死于非命,嘴巴长成了0型 “老大,你太厉害了!”黑龙一脸崇拜,果然自己没有看错,秦晨不像是空口白话的绣花枕头 “我说了请你喝乌龟汤,就一定要请你,现在想想这么大的龟咱们怎么炖吧?”秦晨转身对黑龙笑眯眯的说,看起来没有怪罪刚才黑龙不顾义气的怂包举动,除了一身血迹以外,眼神中也没有了面对巨龟时候的凌厉,一身铿锵的刀气也尽数敛回刀鞘 黑龙献殷勤的说道“老大,你别看这龟儿子长的大,实际精华都在他的龟心里呢,那心脏相当强大,其中蕴含修生养身之道,不然它也不可能长这么大了,按我的估计这家伙至少活了好几百年了,嗯....它的心脏口感可能有点老,但是俗话说吃啥补啥,能补补咱们的心脏那就勉强的吃点吧,但是要炖烂啊” 秦晨看着眼前这个活宝,朗声说道“黑龙,老大不怪你,你可别自责,下次有危险你就先走,不然留下也容易让我分心” “老大......”黑龙泪眼模糊,它那看起来单调的死鱼眼看起来楚楚可怜,它发誓这是它这二十多年遇到的对它最好的人了 秦晨回头朝它一笑,拔出花刀直飞向岛一般大小的巨龟尸体,黑龙紧跟其后,这么大的尸身要取颗心脏真不太容易啊,好在已经体验过此地方圆对身体的特殊滋补后,秦晨也不嫌麻烦 “老大,虽然你的花刀锋利,但从其他地方进入还是会耗费精力,你看,这里就是巨龟的心脏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咱们从这巨龟的喉咙进入它的肚子里,然后将五脏破开切开心脏带出来”黑龙提前讲出自己的想法,实际上这也不算是它的想法,它曾经见过有鬣狗吞吃体型庞大的野兽就是这样做的,不过是现学现卖 秦晨觉得黑龙的建议不错,但是将要跟在身后一起进入的黑龙拦下来,说道“里面没水,你去不方便,就在这里等我就是”说罢转身朝巨龟的嘴里掠去,留下了一只又哭的稀里哗啦的黑龙 巨龟非常庞大,即便是喉咙和食道也足可容纳下一人行走,秦晨大致估算着距离,在见到肺的时候用花刀将食道割破,踏着五颜六色的脏腑朝心脏走去,巨龟体内黑乎乎一片,好在灌注了内力的花刀金光附着,凭借这个,以秦晨的目力也可视物 这是一颗足有梅先生草庐般大小的心脏,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上接了几十条粗壮筋脉,筋脉中的血液也流失大半,导致心脏看起来不似平常殷红 按照这等体积大小,秦晨拿不出去,更没有这么大的食量,他曾听说人的心脏最珍贵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心尖血,一个是心头肉,虽然乌龟与人类种族不同,但道理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怀着不确信的心态,秦晨花刀取下了巨龟的心头肉,又用肺膜接了心头血,这才一路返回,毕竟这乌龟体内的味道实在不好闻 黑龙殷切的守在巨龟附近,一见秦晨靠近,迅速游了过来,见秦晨无碍,这才放下心来,远处传来不止一道的划水声,应是问道血腥气味的野兽们寻了过来,目的已达,送它们一些带不走的机缘也无妨,秦晨将黑龙装在木质的鱼缸内,朝附近的小岛上奔去 可怜巨龟几百年的修为火候,莫名其妙身死道消 在小岛上生火的秦晨和黑龙显然是没想这么多了,条件简陋,秦晨来岛上之前顺手杀了一只锅大的海龟,用它的龟壳做了锅,此时正烹煮着巨龟的心尖肉,这肉不大,大概有3、5斤重,秦晨自己算是够了,加上黑龙这个吃货是不一定了!在源狱石牢中吃了七年海鲜的秦晨也练了一手上佳的烹饪手段,知道火候几分,多少调料多少水,焖煮多少时间口感最好又不失营养 肉还没出锅,香气已经四溢,如果没有木鱼缸阻隔着黑龙,秦晨都担心它跳到锅里把自己一起煮了,那不断探头探脑的样子实在有些滑稽,说不上身为人身的时候是不是个憨货,比三土还憨的那种 秦晨把巨龟心头肉割了一半分给黑龙,又倒了一杯略有腥味的心头血,做了个请的手势,但是忘记了把他们放到黑龙的鱼缸,黑龙扑棱着翅膀冲了出来,也不顾缺水狼吞虎咽,根本不像是一条鱼,像是几辈子没吃过肉的狗子 秦晨才捧起炖的像猪蹄的心尖肉,便感觉到一阵炙热的眼神朝自己望了过来,秦晨低头看着身边这个刚比自己鞋面高一些的黑龙,和空无一物的食盆难掩惊讶 “这...你是囫囵吞枣,吃出啥味了没有?” 黑龙眼神没有离开秦晨手里的那块肉,木然地摇摇头,它觉得别人手里才是最好吃的。秦晨无奈地又割了一半扔给黑龙,一边后悔刚才没有多割一些,一边惊讶小小的黑龙食量竟然比狗还大,以后跟着自己照这样的吃法怎么能养得起? 所幸这半块肉下肚之后,黑龙满意地点点头,但似乎对心尖血没有太大的兴趣,自顾自噗通一声钻到了木头鱼缸里,欢快地游来游去 终于能好好吃点了 秦晨将手中的心尖肉吃下肚,自己都忍不住给自己打10分了,不知道是自己厨艺又进步还是原材料好,这块肉比猪脚要好吃多了!再喝完那两杯心尖血后,秦晨躺在黑龙旁边,仔细感受身体内的变化,废如此周章猎杀了排第19位的野兽,想必补益也更大些 秦晨只觉得自己体内有一股滚烫的热血四处乱撞,那并不是内劲。 最终这股热血流淌到了秦晨的心脏,起先归于宁静,在心脏跳动三次之后,让心脏突然停顿一息,秦晨瞬间像被电击一般,僵坐着不动,之后一息过去,心脏才又恢复跳动,刚才秦晨竟然经历了心脏骤停?!这心头肉到底是有益还是有害? 秦晨自己查验了一下心脏,半响才点了点头,自言自语说道“心脏每息多跳了五下,原本感觉疲劳的四肢渐渐变的轻快,而且刚吃了肉的胃此时又饿了,甚至血流速度都加快了两倍,这意味着什么?!” 略微思索后秦晨说服了自己,现在还没有接受到不良迹象,那就之后再说吧 乌合之众 秦晨侧身一看,木鱼缸里的黑龙像喝了酒一样,横冲直撞不觉得疼,秦晨无奈笑笑,看来这老龟的心头肉,心尖血补性太大,他记得母亲当年吃了父亲从猪头山上带下来的人参之后就是这样,三天三夜都没睡着觉,一点都不觉得累 他捧起鱼缸,来到岛边将黑龙放到水里,才一息没看,黑龙竟然变成了赤红色,不像黑鱼像煮熟了的大鲤鱼。 黑龙一入水,尾巴摇成拨浪鼓一样,疯狂地在水里冲撞,看来他跟自己刚才一样难受,黑龙化成一道赤红色的线,眨眼看不见了身影 秦晨面向海面盘膝而坐,不知不觉间入了定。增强的六觉中,秦晨的感知范围内突然闯进了一只金色花雕,花雕一身金色展翼后大小只有丈余,但飞行速度极快,似乎更胜那花彩老祖半分,金色的眼眸显得神骏不凡,如同黄金化成!如果不是因为他目标是海中的那一抹红线,秦晨甚至考虑收服下来做个玩宠 那花雕的两只眼睛中只有一样,那就是在海里消耗精力的黑龙,两只泛着金黄色的利爪还在空中,便亮了出来,他的尖锐指刀竟然也是金黄色的。 此时的黑龙距离秦晨大约有200丈,以金色花雕的飞行速度即便秦晨此时出发,也来不及搭救,他猛然睁开眼中,亡羊补牢一般紧追黑龙而去 花雕眨眼便到,两只尖爪就要破开水面掐中黑龙的脊背,黑龙的两双死鱼眼似乎还没有发现危险,秦晨替它捏了一把汗,然而黑龙竟然原地兜了一圈,尾巴险而又险地避过花雕的利爪。 一击不成,金雕正欲飞走,哪知兴奋过度的黑龙竟然冲水里冲出,咬住了花雕的尾巴,花雕带动着黑龙上飞,秦晨发现黑龙的体型怎么变大了两三倍? 本来就像是少年的黑龙这时候变成了虎背熊腰的壮汉! 黑龙终究不敌花雕的力量,嘴里咬了一根金色羽毛落入水中,花雕并没有计较这个,振翅飞走了,秦晨到了黑龙身边,只见黑龙还咬着那根金色羽毛,他将黑龙拉过来,拿下羽毛查看,发现这轻若无物的羽毛竟然坚硬胜铁!即便是秦晨的臂力都无法将它折弯,用内劲才勉强掰折,其强韧程度可见一斑!真不知道黑龙这家伙是怎么薅下的这一根羽毛 “黑龙,你这身材怎么回事?这金雕又是何来历?” 黑龙像昏迷之后才醒的样子,懵懂异常,看着秦晨蹲在自己旁边,手里还拿根羽毛,哆嗦的说道“老...大,怎...么了?” 秦晨一看,瞬间泄气。压了压想喝黑鱼汤的冲动,学着黑龙的口气说道“你...你说呢!刚...才,差差...点被金雕吃掉” 黑龙一惊,眼睛瞪得浑圆“啊!我...这是..是怎么了?” 秦晨笑着调侃道“你怕是被吓傻了,我问你那金雕是什么来历?能把你吓成这样啊” 黑龙惊讶道“金雕?难道是那排名第十三位的花彩老祖的近亲?” 秦晨怪异地看看黑龙说道“它看起来没那么厉害嘛,你刚才不也是咬掉了它一根羽毛吗?” “什..什么?这根羽毛是我..咬下的?完了...完了!我要被它追杀...杀了!”刚刚好起来的黑龙又变的哆嗦一起,他有点猛,金雕的凶名它是知道的,特别记仇,而且这金雕常群居,它的强大不是因为个体,而是因为是一群!也是排名前列的野兽中唯一一类群居动物,他们合起来的战斗力远胜巨龟 秦晨嗤笑黑龙胆小,说道“别吓成那样,有事老大给你扛上!” 黑龙扭扭捏捏地说“老大,我不是怕它,主要因为它是我的天敌,我是被吓的,我可不怂它.....” 秦晨笑着点点头,黑龙见秦晨敷衍的态度,欲哭无泪,它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 果不其然,花雕的记仇性格吓了秦晨一跳,大约是与黑龙说完话后不到一刻钟,两个家伙商议着按部就班地去挑战那第十八位的三头狼,铺天盖地的金色花雕就来找茬了,起因竟然只是因为那一根荣耀的金色羽毛?! “哪个鱼干的?给我滚出来”带头的金雕朝水里大骂,小弟犯错老大来出头,浮夸的造型江湖气十足,让秦晨大跌眼镜 这带头的金雕似乎眼神不好,就在它身下的秦晨和黑龙两人都没看见,有一只金雕移动到带头的身边,忐忑的提醒道“老大,那鱼就在下头呢,你看” 金雕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正好有个出头鸟,伸出尖锐的嘴巴狠狠地啄了这“出头鸟”一番才不满说道“老子能看不见?你欺负老子老眼昏花呢?” 一阵鸡飞蛋打后被收拾熨帖的“出头鸟”不敢再多说话,心里想着“你这老家伙,早晚有一天让你后悔!”这只年轻的出头鸟乐观地用阿q精神安慰自己,他早已习惯了,谁让它是金雕老大的儿子呢! “弟兄们,给我把下面那两个小子废喽!”金雕老大话罢,身后金灿灿一片直奔秦晨和黑龙掠去,一个个在空中伸长了脖子,尖尖的嘴巴配合它们这时的姿势,不亚于一波强有力的羽箭,何况这“箭羽”还会拐弯! “老....老大,怎...么...办呢!”黑龙吓傻了,面对巨龟的时候它都没这么害怕过,秦晨看得出它不是开玩笑,看来这波攻击非同小可 现在他有两个选择,第一是转身认怂躲进水底去,一种是迎下这波攻击,做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汉子!秦晨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底牌,可以一战! 它将黑龙护在身下,拔出花刀倔强地站在这股金色洪流之中,第一次面对敌人使出了那招“双龙荡波”,这招也是根据花刀的刀气创造的一门绝学,与刀气幻化的《流花刀气》不同,他的这招里可隐藏了充沛的内劲修为,与刀气配合,威力比流云刀气要强,只是特别耗费内劲,但使出来的声势很惊人,一金一黑两条苍龙席卷而上,又相互纠缠汇成一股龙卷,猝不及防的金雕纷纷被吹散了队形,下落劲头大缓,有的甚至像饺子一样。 噗通噗通!金雕没受多大伤,但是双龙荡波恰好克制它们,破解了这一波攻击 看着狼狈不堪的金雕群,秦晨忍不住大笑,骂到“一群乌合之众” 雷虎与铜猴 黑龙在秦晨身后提醒到“老大,这金雕与它们纠缠无益,它们的血肉没有滋补肉体的效果,就是仗着数量多还团结抢下了这第十三位的宝座,肉质又老还不好吃,咱们还是走吧,不然让他们缠上可是够心烦的” 秦晨一听,既然没有好处何必白费气力。何况跟这些金雕也没什么深仇,忽略了黑龙胆小怕事的夸大之词,运起闭气决,和黑龙一起朝海底深处扎去 金雕老大见两人落荒而逃,开心地大笑道“兄弟们,他们两个怂了,穷寇莫追。咱们走!”说罢,身后一起浩浩荡荡的金雕大军随着它一同朝北飞去,像极了色厉内苒的衰大佬 秦晨和黑龙并肩在水里游着,待看到头顶的金雕乌泱泱的撤退之后才浮出水面,秦晨说道“黑龙,你下次可说清楚点,还有像金雕这样的鸡肋,咱们就早早躲开它们,毕竟一看就不是一群什么好鸟!” “老大我知道了,刚才你 不是问我别的猛兽在什么地方吗?其实它们巴不得别人知道他们的位置呢!它们可以守株待兔,省的到处跑,这里毕竟不缺少自信的挑战者,眼下离咱们最近的就有一个,名叫铜猴,仗着近人的体型体态,修习了武功心法,使一把钢叉,实力可谓非常强劲了,虽然排在第十五位,是因为它好几年都不曾主动挑战过排名更好的野兽了!”黑龙说起这只铜猴,眼中满是羡慕,在它眼里转生成猴子跟人类就没有太大区别了,它从鱼的视角来看,是分不清美丑的 “嗯~吃了它有什么好处吗?”秦晨有了前车之鉴,提前问好 “补脑!”黑龙想起那铜猴的伶俐劲就一阵羡慕,做梦都盼着做一只高智商的黑鱼 “走着!”秦晨对黑龙做了个请的姿势,黑龙反请道“老大先!” 两个家伙大约沿着海面游了一个时辰,才看到一座比巨龟稍大些的岛屿,岛上竟然有很多人造的建筑,比其余诸岛光秃秃或者原始的样子要入门清心太多了 “想不到这家伙还是个艺术家”秦晨打量着这些奇怪的建筑,自问自己是修不出来的,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这些建筑无一例外的高,每栋都在10丈左右,运用木头搭建而成,掩映在茂密丛林之间,从这里望向岛外绝对是一览无余,视角奇特 “不好,铜猴住在这里的话,咱们此时的行踪应该是已经暴露了!”原本想要偷袭的秦晨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建筑和中桥城的瞭望楼相似,作用应该是一致的 秦晨和黑龙索性也不再掩饰,大大咧咧地从海面上游向岛屿,但直到登录都没有看到版半根猴毛! “今天它可能不在家啊”黑龙心虚地强行解释,他也不敢肯定,毕竟它的消息实在是有些过时了! 秦晨“善解人意”的说道“那么咱们改天等它回来再来?” 黑龙拼命地点头 秦晨无语,正要调侃,耳朵微动间却听见了不远处的兵刃劈砍声。“铛铛铛”的不绝于耳,听起来战况激烈 秦晨对黑龙嘘声,黑龙会意的点点头,噗通钻到了旁边的木鱼缸内,跟秦晨一同朝小岛深处溜去 约200余丈之后,一处四面树木掩映的平坦场地内站了两只野兽,一只是比寻常人稍稍健壮一些的猴,身上呈墨绿色,如同青铜腐蚀之后的铜锈,相比这也是铜猴二字的由来,其中一双眼睛尤其让人印象深刻,双目中的千般神态,万种从容宛如阅尽世道的老者,手中同样墨绿色的钢叉像拐杖一样拄在地上,看起来威风凛凛 另外一只是个吊睛白额的大虫,大小与那铜猴差不多周身白色皮毛如水般光滑,背部竟然展双翅,额头覆盖护甲,身上还覆了一副坐鞍,看着样子像是谁的坐骑! 大虫行动敏捷灵活,不亚于铜猴,何况一双雪白翅膀都可以发出雷霆攻势,秦晨才堪堪注意到,那大虫的双翅上覆盖的那不是寻常白羽,而是一根根类似金雕的白色坚硬羽毛,这走兽也真真的成为了飞禽! 那铜猴当先开口说道“雷虎,也是算是榜上有名,竟肯做别人的坐骑,甚至成为爪呀,狐假虎威,你觉得你榜了一颗大树来到这里,我铜猴就会俱你三分吗?你莫非不知骨气二字如何书写?” “铜猴,你的反间计、激将法用的都不错,一开始也差点让主人将我击杀,但他终究不是你能揣度的,你的小聪明只能害了自己”大虫似乎说话占理 “雷虎,你难道没听说过唇亡齿寒、兔死狐悲?我若死了你还有用吗?如果不是我的能力刚好克制它,而你又刚好克制我,你还能活到现在吗?”铜猴恨铁不成钢,这么浅显的道理,眼前这个排名第十一位的猛兽竟然不明白 雷虎摇摇头,似乎要将铜猴入跗骨之蛆的话语甩出脑外,不断的提醒自己说道“铜猴诡计多端,万万不能被它迷惑动摇”但铜猴说的话在理,他决定莽一回,任铜猴说的天花乱坠,也不再听进去半分 雷虎没给铜猴说下去的机会,猛然闪动翅膀,身形掠了出去,双翅之间竟然隐隐有细微如针尖的闪电,接着慢慢蔓延到全身,针尖般的闪电逐渐编制成一张网络,将雷虎浑身覆盖,此时的它看不清全貌,只能看见一只抽象的身影在飞速奔腾,十来丈的距离眨眼便到,铜猴全身覆盖了一层墨绿色的气息,硬着头皮与雷虎硬碰硬,两人相撞各自将对方撞飞,雷虎落地之后,后脚一蹬身形反而更快的再次朝铜猴扑去,铜猴则用绿叉在地面一挑,回退回了丛林中,雷虎紧随其后,在一片噼啪的声响中,数十棵粗壮如水桶的大树被连根削断,直到丛林的另一头,铜猴嘴角带血地摔在一棵巨石上,身前一丈外,极其神俊的雷虎立于原地,双翅间的雷电更盛,铜猴所有的功法都被雷电压制,每一招对轰换来的都是一阵酸麻,在这片岛屿上如果说它还有天敌,便是这只雷虎了 “留....留情,你我修行不易,既已同列顶端的20位,便....应该....咳咳....出去后相互帮助才是”铜猴尽力争取活命机会 雷虎身上暴躁的闪电渐渐平复,对铜猴说道“好,你把你的共生叉交出来,我可与主人商量留你一命,让你走出这处洞天” “这...我离了共生叉修为会大降!叉一毁我也得死,这是我的命根子!!你.......” 雷虎打断了铜猴的话“一句话,你给不给?” 铜猴心痛地说道“我给!我给......” 雷虎上前取回了共生叉,正要转身离开,铜猴说道“雷虎,你太小看我铜猴了!”雷虎转身,正看到跃在空中举拳朝下的铜猴,目标正是自己的三寸豆腐腰,情急之下,雷虎拼命催动着翅膀钟蕴含的雷电之力,右翅一缩一扇,在铜猴命中自己后腰的瞬间将翅膀扇在了铜猴身上,轰隆隆!如同雷声的一阵爆破,两个野兽各自倒飞,落地后嘴里各自淌了一滩血迹,是谁都站不起来了....... 榜二的红眸 “好机会!”秦晨将黑龙放在一旁,拔出花刀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刚才还战的热火朝天的两只野兽,而且对铜猴的绿叉还有雷虎的双翅产生了兴趣,只是研究半天没有结果,这才将黑龙搬了过来 “老大,这两个家伙是有些天赋的兽类,这铜猴就是一身伴生毒气,这绿叉只需要往海里一放,附近好几里的鱼都要被毒死!至于这雷虎就不用说了,天生带双翅而且能存储雷电、静电!这雷电体现在他身上就是速度和麻痹效果,本来对于咱们来说处理任何一只都麻烦无比,现在不知道怎么会双双决斗在此,还拼了个两败俱伤让咱们螳螂捕蝉......”黑龙此时略微得意的向秦晨炫耀自己的“学识”,没有一点刚才的忐忑样子了 “黑龙,我是问这两个家伙的啥部位好吃!”秦晨打断黑龙的话,否则不知道它要说道哪里去了 “老大,你选吧,你也看到了,毒电相克这两样是不能一起吃的”黑龙盯着雷虎的两个翅膀流口水,它知道海水里有一种叫电鳗的生物,几乎没有天敌,如果让自己拥有像他一样的能力,就算是出不了这落月方圆,也能在这生活的很好,不用担心被别人吃掉的风险了! 秦晨看了黑龙的眼神心灵神会,对黑龙说道“咱们一向是见者有份,老大没有亏待过你,这你自己知道,今天也不例外,这只墨绿色的猴子我实在看不下去,但你看不出美丑来嘛,你就吞噬了它吧,我就吃着雷虎将就吧!” 黑龙还来不及回话,下一句秦晨就让它把话咽到了肚子里头,只听秦晨说道“我可听说这毒液相当好用,杀人鱼风轻云淡之间,毫不费吹灰之力,比苦苦修习功力心法难多了,想必肯定能凭此出了这落月方圆” 黑龙听了暗子心里盘算嘀咕,权衡之后接受了铜猴的这一身毒,当然黑龙的脑瓜子不比铜猴落后多少,而且它也不爱看铜猴的脑瓜,吞噬了铜猴的尾巴后,黑龙转变成了墨绿色,再之后尾巴长长了一大截,把黑龙吓了一跳,这不是后遗症吧?直到几息后,黑龙才变回了黑色,只是它的尾巴始终没有回缩,黑龙看了看,活像是大号的蝌蚪! 它抱怨了半天,最后见只是影响了美观,没有其他影响,这才放下心来,同时它没有注意到,这个木鱼缸已经放不下它了,它又长大了一些 雷虎之宝便是在双翅,虽然利爪同样是宝,但比双翅要差了许多。这双翅膀上的肉不多,而且特别难炖,所幸味道还算好吃,吃起来跟鸡翅膀没有太大区别,只是为了拔这翅膀上如刀刃般锐利的羽毛实在是费了劲了,秦晨入手后一掂便知,无论质感、坚硬程度都不是金雕毛发能比拟的,否则也不会与铜猴缠斗半天连一根毛都没有掉! 秦晨握起右拳,拳上微弱的银白电光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但他自己像是没有感觉一样,不麻不痛!随之拿出花刀,将微弱的电光注入,再配上了内气,此时的花刀金光覆盖刀身,刀身上裹着不断跳动的电光,看起来便极其惊人,更不提这之后秦晨一刀的惊天动地了! 落星方圆,某一处洞穴之内,轻轻睁开了两只眼睛,眼睛是清澈的红色,其中没有半分浑浊,对着眼前空无一物的空地说道“怎么?回不来了是吧?” 像自言自语一样,除了这双血红的眼睛外,没有其他人回答他,但半响后他又自言自语的说道“转生?不用,略微等些时日,待得我收拾了他们,让大哥替你重塑肉身” 可能是得到一些感谢之类的话,红色双瞳点了点头,渐渐从洞穴阴影处走了出来,它竟是人身,并非兽身,外貌打量与常人无异,除了那双骇然的血色双眸 “好好好!落星方圆又进来人类了!一路还只挑战强大的猛兽,照这么下去,有一天老子的移云洞还不得让你给端了?!妈的,先下手为强”说走就走,行事利落,这红色双眸不知底细的男子袖袍一甩,大步踏出洞口,出洞后大致看了几眼方向,确定下秦晨的位置,便一路朝西奔去 洞内一阵清风飞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 秦晨才试了带上雷电的花刀威力,天空中一片乌黑的云彩便极速朝他飞了过来,云彩虽是乌云但不带雨,最后停留在秦晨头顶约20多丈的位置。 来者不善 乌云渐散,云头中浮现出一只雪白的丹顶鹤,这只丹顶鹤约莫同金雕般大小,背上站一褐色长袍男子,发际线很高,浓眉大眼厚嘴唇,只是眼睛中那抹红光始终不曾消散 按照江湖惯例,双方初次见面应该抱拳自报家门,这是规矩,也是礼数!秦晨正要抱拳,但这红眸男子并不领情,空中便拿出了两把独脚鼎,重重朝秦晨砸下 秦晨说道“黑龙可知这人底细?” 黑龙说道“我不知道,除了你以外,我在落星方圆可没见过人类!” 秦晨不待回话,红眸男子便砸了下来,秦晨将黑龙的鱼缸一脚踢回大海,举花刀以迎重击。“铛!”清脆还带有回音的碰撞声响彻周围百丈,秦晨喉头一甜,压下想要张口吐出这口血的冲动,缓慢地将眼眸抬起,最终宛如实质一般落在这红眸男子脸上 “杀气!” 秦晨扛着花刀,缓慢地将双鼎举起,瞬间弥漫四周的杀气,让这红眸男子心惊,一为结实异常的花刀,一为情急之间秦晨的反应 什么时候在落星方圆有了这样的一号?要知道除了大哥,他在此片方圆从没败过,甚至很难与他匹敌,他是以人身修到的这个地步!榜上第二的实力无时无刻不想着站在第一,这与感情无关,即便第一不是他大哥,是别人,他也要想尽办法吞噬,他对实力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感觉。 见秦晨将要抬起自己的双鼎,红眸男子左臂力压,右臂抡圆了一只鼎狠狠地砸在秦晨的花刀刀柄,秦晨应声而飞,双手之间的虎口早被崩裂,论肉身力量,秦晨还远远不是对手,这就是榜二的恐怖实力! 秦晨感觉像小时候跑的太快撞上墙壁一样,还是拼命撞的那种! 即便双臂无力,但右手的花刀始终没有脱手,红眸男子一步步走进,右脚踩住秦晨的手腕,将他的花刀拿起,把玩了片刻嘲讽刀“糟蹋好刀了......” 秦晨的第三境 说罢,这红眸男子举刀便要砍下秦晨的右臂,已经认主的花刀自然没有那么轻易地被它控制,在他手里挣扎不断,但没灌注内劲的花刀还没有这样的力量挣脱眼前这个男人的手掌,以花刀的刀气,砍断秦晨的右臂易如反掌 这个男人很强,但他也低估了秦晨的实力 秦晨右臂上迅速裹上了一片噼啪的银白色闪电,右手顺势搭在了红眸男子的脚踝,红眸男子只觉脚腕猛地刺痛,条件反射一样抬起了脚,手中的花刀也顺势抛出。就是这个时候,秦晨身体原地如秋风卷落叶,头下脚上借双臂之力猛然上踢,这一击踢中,必定轻易击碎红眸男子的下巴,但事情没有朝着自己想象的地方发展,红眸男子脖子下意识的后仰,险而又险地躲过这击,恢复知觉的右脚顺势朝秦晨胸口一踢,秦晨横臂格挡,两人身形默契后撤,站定于2丈之外 红眸男子嘴角斜勾,将褐色长袍上衣撕下,左胸露出了一条青龙刺青,刚好覆盖住心脏前后位置,除青龙所覆位置,其余的地方皆布满大小不一的伤疤,这条青龙眼睛血红,极似这红眸男子,刺的惟妙惟肖,驾云腾飞姿势自然,构图严谨,看着有些门道,在他双手重新抓起两只独脚鼎之前,对秦晨做了个挑衅的手势。 秦晨拍拍身上的尘土,捡起掉在一旁的花刀,手背轻抚花刀刀身,感觉到刀身传递出一阵心意相通的契合,将花刀幻化成原本模样,只是比原本样子还要大2倍!他将花刀拖在地上,对红眸男子昂了昂头 红眸男人不能忍耐,举着双鼎一步跨越2丈,依然是依靠强大的身体素质,力劈华山。方才秦晨已经看出,秦晨用没有硬直的断空步瞬间后撤,将花刀朝后轮圆一周,劈在收力不住的双鼎上,灌注了内劲的花刀此时极重,以肉体力量能驾驭的没有几个人,更莫说这种情况下被砸中的双鼎了 以力降力,秦晨想要试探出这红眸男子的真正实力 红眸男子左胸上的青龙颜色闪了一下,墨绿色的龙身配上了血红色的龙眼看起来邪异无比,红眸男子霎时仿佛被加持了巨力,下坠的巨鼎猛然停止,他就这样提着巨鼎扛住了花刀一击,之后眼中红光更盛,那两只独脚鼎在他手里轻若无物,像打狗棒一样轮番轰砸着秦晨的双脚,速度极快,若不是秦晨的断空步在身,此时双脚就要被废掉 见自己的速度追不上秦晨,红眸男子怒了,他现在的心情好比能掐死老虎的巨力却抓不住一个骚扰自己的苍蝇!像打苍蝇一样,越大越气,越气越打不着! 红眸男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之后又将双鼎举过头顶,狠狠地砸向地面,秦晨面前两道崩碎的裂缝蔓延到面前,来不及躲闪的他被裂缝中的劲气击飞到空中,身体失去了平衡,红眸男子抓住这个机会,右手一把掀起地上两片巨大的石块,在空中用左手的巨鼎击碎成脑袋般大小的碎石,然后两条腿像攻城的投石机一样,砰砰的将碎石朝秦晨踢去,几十块碎石齐齐砸向失了平衡的秦晨,他只来的及招架。间或被几块砸中擦破了血肉,但避免了要害,没有伤及筋骨,不算重伤 红眸男子好不容易逮住速度奇快的秦晨,哪里舍得轻易放他跑掉,也就是在踢完碎石之后,他又掷出了自己左手上的鼎,这鼎不知何物制成,结实异常,在秦晨躲闪过所有碎石后,鼎口朝下像秦晨连带手里的花刀牢牢扣在这鼎身之中,红眸男子携带右手鼎转瞬即至,如千钧的身体踩在巨鼎上镇住了鼎下的秦晨,右手持鼎与左鼎相互撞击,那铛铛声震人心魄,鼎内的秦晨相比已经被镇的七荤八素,成个聋子了吧 足足敲了二十四下,红眸男子压抑不住好奇心,也想看看这个讨厌的苍蝇有没有被痛快地解决掉 他掀开巨鼎的瞬间被吓了一跳,只见其中的秦晨双耳淌血,但右手刀依然倔强拄在地上,呈盘膝而坐的打坐模样,这样子更像是突然圆寂的和尚和寺庙里供奉的人身菩萨 红眸男子没有耽搁,抓住巨鼎的单腿就要扣下,打坐的秦晨左手平伸,扶住了鼎的下沿,任红眸男子竭力也再无法下压分毫 “极律!阴差阳错,竟然入了这第三境!”秦晨被刚才的鼎声一震,脑中昏沉只见像是融合了不知道几万万张不同的过往画面,然后脑海中存放那188部功法的旁边出现了一个漆黑色的箱子,这些画面像古玩藏品一样被秦晨轻轻地放在盒子中,将盖子盖好后,秦晨觉得脑袋一起清晰很多,万般自由,没有愁绪,这.......甚至将性格也提纯了! 境界提升带来最大的收益还是实力,秦晨现在体会到梅爷爷入极律时候的感受了,便如同天地间大小不一的线条,入得极律,无非是感受的更清晰更具体更准确一点了 但被他半只左手阻挡住巨鼎的红眸男子可不这么想,见死活按不下去,只能再次使用青龙之力了,这条青龙可不像表面那样像绣花枕头,而是实在的家族传承,是流淌在他族群之中的荣耀 青龙之光微闪,加持在巨鼎的下压的力道猛然加大,鼎中的秦晨眉头微皱,默默将右手也放在鼎沿,那红眸男子蛮力越发巨大,即便是第三境的秦晨也只能堪堪相持,红眸男子不敢放他出来,明知道是跨了境界的对决,在鼎内凭借秘书蛮力还可,若在鼎外,自己10招内必死无疑! 一刻后,红眸男子加持在鼎上的力量顿减,秦晨感觉到巨鼎压力越来越小,双手轻轻一抬!巨鼎翻转着被掀到十丈之外 “还有话说吗?”秦晨转身笑呵呵地问,看待红眸男子犹如囊中之物! “哼!”红眸男子说道“我的兄长是这片天地的第一,无人能敌,你们胜过我又如何?难道敢杀我不成?” 红眸男子亮了底盘,想要凭兄长名头吓一吓这个愣头青,只要争取点时间,刚才的几声大鼎撞击声就能把兄长引过来! 眼下,红眸男子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了 血色青龙 “他不来找我,我还要找他呢!”秦晨迈进第三境之后,心态产生了一些微妙变化,或许是实力突飞猛进带来的自信,或许是第三境带来的对心绪的把控。 “你胆敢动我一根汗毛,我保证你走不出.......呃....呵....”红眸男子只觉得脖子一凉,接下来便看见自己体内的血液从脖子处才破开的伤口中喷出,而秦晨像没有行动过一样,站在原地将刀插入刀鞘 但红眸男子说话虽然不便,但受此一击竟然只是略微惊讶了一下,并没有惊慌失措。他左手轻抚喷涌上鲜血的青龙文身,双目虔诚地望向天际,被抚摸的青龙文身逐渐变成红色,他的脖间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片刻,除了地上还余下一滩血迹外,红眸男子身上便看不出来其他异样,只是此时的血色青龙显得格外狰狞,哪里还是什么镇妖辟邪的瑞兽? 在海水里观战的黑龙看着此时表情严肃起来的红眸男子,觉得他与方才有很大不同 他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耸了耸后背和双肩,一改略微懒散的做派,摆出了腰马合一的起手势,是眼睛!他眼里此时一扫之前的桀骜,竟带了一些颇为正气的韵味,如坚定、如沉着等 站在他对面的秦晨自然将这些变化全部看在眼里,不仅如此,他还看的出,红眸男子身上的血色青龙沾血之后,沿着他的左胸脉络,释放出一道道红色精气,在这股气息的滋养下,红眸男子体内暗伤和皮肉之伤迅速愈合,周游身体三周天,最后聚于此人丹田,血色精气与普通内气交融,滋养化合出更为玄奥的血色内气 红眸男子擦擦喷溅在前胸的血迹,没有再取地上的两个独脚鼎,而是赤手空拳朝秦晨奔来,黑龙第一次感觉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一道人影闪过,它只见到被劲风带起的落叶,灰尘、碎石! 这速度与踏入第三境的秦晨竟然旗鼓相当!而前面交手秦晨已经知道,红眸男子的肉身力量很强,内功现在也已见识到,硬是不弱,那么自己唯一可以胜过他的便是脑中熟悉如同本身参悟的188部奇经 闪电般的思绪酝酿在红眸男子这一拳到来之前已做定夺,秦晨来不及拔出花刀便与红眸男子交手,这一次红眸男子完全是一副以伤换伤的打法,招法开合罡气十足,拿他的这一招来说,以臂膀为支点,手肘不曲,轮圆砸下是为炮锤,被秦晨格挡后右臂横扫秦晨头部,碗大的拳头被秦晨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他却完全不收力道,一击将秦晨身后两个成人合抱的老树咔嚓砸断,里头露出尚且湿润的黄茬树干 坚硬的地面崩开了数十道裂缝,红眸男子每次追逐使用了断空步的秦晨,地面上都会留下一个不浅的坑洼,可见他仅仅外溢的力道便达到何种程度! 两人的战斗迅速由岛边蔓延到了岛内,黑龙在水里昂起头也看不见了他们的身影,只听到丛林中不断的轰隆声,还有接连倒下的巨树 此时的秦晨对于后面紧追不舍的红眸男子实在是无奈,他的速度与红眸男子不相上下,虽然秦晨使用断空步也躲避他的攻击也不算难,但总逃下去怎么是办法? 秦晨运足内劲,与红眸男子连对八八六十四招,都是赤手空拳,并未持有兵器,战况难解难分,双方各有缺点,如红眸男子,身体绝对强横,但稀薄的内气暴露了他武道根基浅短的根本,而秦晨的内气虽然充沛,奈何肉体依旧孱弱,即便是已经强化过的身体! 说实话,秦晨实在是在以己之短,攻彼之长! 他承认,被那神秘的青龙加持过的红眸男子自己的综合实力与他相比甚至要略输一筹。 他与红眸男子再对一击后,双双被劲气席卷了3丈之远,他拔出了花刀 秦晨已经体会到红眸男子与自己的肉体差距,他想着自己如果拥有这般肉体,将来是如何生猛,潜力是如何之大!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是时候尽快分个输赢 “须弥乾坤!”秦晨淡淡的说出这几个字,周身的劲气猛然一停,开始逆方向游入一条粗狂的筋络,以至于抽掉全身五分之一的劲气,才堪堪将这条筋络填满,秦晨的花刀此时又变成窄长模样,刀刃两侧的金色刀气像游船分开的水流一样,只不过是相反方向,由两侧向中间喷涌,之后所有金色刀气在刀尖聚成一枚小刀,正是缩小号的花刀模样,小号花刀一出,秦晨周边弥漫了如同白昼盖乌云的狂风,风力将刚才红眸男子劈断的树木连根卷起,在秦晨周身1丈范围外疯狂旋转。 几息后,须弥乾坤功成,秦晨简单直接,将花刀斜空一劈,那金色小刀携带着不可小觑的狂风,砸向红眸男子,路上沿路经过,连草皮都被连根拔起,那金色小刀似乎变成引力极强的物件,牢牢吸引身后的狂风 红眸男子举起双臂格挡,金色小刀一带而过,并没有金铁交鸣的声响,之后红眸便被裹挟在这团乌云中 这股夹杂雨气的乌云半刻中消失不见,原地看到半截身体陷入土地内的红眸男子,极为狼狈!此时他的双臂,也被那不起眼的金色刀芒双双切断!但他双臂似乎有愈合迹象,血液也已经停止流动,红眸男子刚才已经暴露底牌,怎么能容忍他第二次机会? 秦晨用百川归海的极快刀法切断了红眸男子周身一十二处死门,断绝了全部生机,更是将他左胸的红色青龙整个割了下来细细端详 就在这时,不知道何处响起了一阵龙吟声,是天上?还是这张.....皮上? 秦晨翻来覆去的查看没发觉什么异常,莫非是特具功能的符箓?他见过符箓,但没有一张是这么写的,也没有用画作的。 正在秦晨思绪无处的时候,此刻的血红色青龙渐渐化成一涓极细小的赤色水流,顺着秦晨的左臂缓缓朝胸口留去,之后是一股钻心般的疼痛,秦晨实在顶不住这份疼痛了,将衣袍掀开,上衣脱掉,露出了自己的左胸,那时间他震惊了 那血色的文龙竟然这样游到了自己左胸,同样组织成一道青龙图,青龙在落在秦晨左胸瞬间便复归青色 他手中的那张皮上已经空无一物...... 黑龙的四瓣花 “老大,老大!你怎么了?”黑龙在远处海面大声叫喊 秦晨从震惊中平复过来,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两人在岛边沙滩会合,略一合计,便打定主意暂时先不去触碰这红眸男子的大哥,按照他的说法,这第一人必定是此处方圆的最强者,秦晨还不想那么早的与他对上,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他对那人毫无了解,黑龙同样也是,甚至不知道此地除了秦晨以外还有人类存在 两人迅速从此处离开 两人走后半个时辰,岛屿上极速飞来一道身影,着青袍带布冠,一副文士打扮模样,正站在红眸男子身边,难以置信的眼眸中充满了一种压抑的愤怒,眼神风云变幻,右手白皙的手指握成拳状,薄薄的嘴唇紧泯,身体渐渐发抖,之后再也忍耐不住,右脚狠狠地踱了一下地面,以他为圆心的劲气席卷八方,范围足足有10丈,这距离内的青石地面被震成了尘土,威风吹过,随风飞扬 他右手伸展开,逐渐形成一个黑色的黑洞,眼睛仔细盯着挑选了一会,轻抖一下,面前霎时多了一道淡淡的透明身影,身上血色模糊,但红色眼眸没有变化 “大哥”红眸男子恭敬道 “暴鸦,怎么回事?”青衫男子开口,声音竟然十分好听,像是声音经过胸腔共鸣后发出的声音 “他的刀太快了,大哥,我仅次于你的肉体强度都扛不住一刀,还有我的魂龙认他做主了”红眸男子话语之间还是难以相信,那把刀......怎么会伤到自己 青衫男子点点头,说道“那魂龙本就是你强行摄入身上,这么多年有些幽怨投奔别人倒也正常,但那人仅凭刀快杀不了你” 红眸男子像是想起遗漏的事情,对他的大哥说道“是是是,那人除了刀快以外,还有很多玄奇招式,我见都没见过,尤其是那一招叫什么....须弥乾坤的,尤其厉害,要当心。他的内功修为也踏入了第三境界,整体实力不弱,如果这段时间再被他吞噬了其余榜单上野兽的实力,将肉身强度提升上来,肯定不好对付了!” 青衫男子邪笑道“自家的猪儿怎么能被别人盗走?我先去击杀干净便罢,只是可惜你的这副肉身了,半月之后,我会利用洞天至宝给你重塑肉身,但是修为便罢了,待出了此地方圆,你再慢慢修回罢” “谢谢大哥!” “嗯,回来吧” 红眸男子朝青衫男子的右手一跃,淡淡透明的身体变成了一道不规则的黑影钻入他手中的器物,待光华收敛后才看得到,青衫男子右手中的是一间圆圆似磨盘的小盒子,也是他偶尔获得,他自己起名叫万物冢,原因是所有在落星方圆死去的生物,魂魄会归于此盒,然后任他摆布 得此至宝,他就有了控制这里的办法,但是显然他只能操控此盒的一部分功能,比如替红眸男子重塑肉体,必须要等到半月之后,这是万物冢跟落星方圆定的规矩 “少年郎,落于我手,让你插翅难逃!哼~”他朝着秦晨和黑龙消失的方向追去 秦晨和黑龙的并不是漫无目的的游荡,而是按照黑龙的记忆,疯狂地寻找榜单上的野兽战斗,再看到红眸男子强悍的肉身之后,秦晨是无比羡慕,而在这落星方圆内,只要击杀野兽便唾手可得,没有什么买**这场杀戮更划算了 正在掠着海面极速奔驰的秦晨,突然觉得背上一寒,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他回头张望,并没有人,这异样产生之后便挥之不去,虽然不舒服,但还不没什么影响,索性不管不顾,跟着黑龙朝一座大型海岛上奔去,这座海岛大了,面积应该是仅次与中心巨岛的一座,岛上百兽众多,是个完整的生态系统和食物链,而秦晨和黑龙的目的是岛上的那条迷雾昭昭的峡谷,这里是寻常野兽的禁地,藏着的正是榜上有名的兽类,分山甲! 分山甲是常见的穿山甲远祖,行动不似穿山甲迟缓,体型也要庞大一些,像犀牛般大小,浑身的鳞甲强度不知胜过穿山甲几倍,最令百兽震惊的是他的双爪和脾气,那双爪是可以破山遁地的利器,脾气是惹我必死的暴脾气,这一整条峡谷,就是它自己给分开的住所 秦晨背上始终有一种凉凉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忐忑和不安,所以自然手上动作要变得快了一些,他跟黑龙一起直奔峡谷,路上低头看了一下黑龙,发现他黑乎乎的额头上竟然出现了两朵细小的花瓣,大约米粒大小,一红一绿,黑龙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的邪异变化,在鱼缸里欢快地游着,秦晨也没有多问 两个家伙直接朝峡谷中落下,带动云烟蒸腾,估摸人还未着地,不远处就想起震耳欲聋的嘶吼声,然后庞然大物奔跑起来,四蹄砸在地上特有的沉闷声传到耳畔,然后雪白的云雾疯狂翻腾,云卷云舒,约一刻钟后,白色雾气中弥漫了一种墨绿色的气体,再之后就见到秦晨和黑龙由峡谷另一端奔了出来 秦晨难以置信地说道“这分山甲的鳞甲好硬,花刀一次也仅能勉强破一块而已!” 黑龙点点头,探出鱼缸,这鱼缸对于它来说真的有点小了,需要换个再大些的了。他指着秦晨背上背着的分山甲鳞甲和四爪说道“老大,这分山甲本来就是防御第一的,若不是咱的毒气刚好克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杀人夺宝?但是它的能力对你无异,对我倒是好处多的很” “那便给你,当你的报酬”秦晨爽快 黑龙的死鱼眼都眯成了月牙形,不要老脸的说道“还麻烦老大替我背一会” 秦晨翻了翻白眼 “老大,你不知道,这分山甲的鳞甲和指爪.......”黑龙一路讲解妙用,秦晨像听童话故事一样,他知道世界上有很多说不清的事情,但眼下对于黑龙说的这件事也无法认同 “吹牛吧黑龙,不过你脑袋上倒是又多了一瓣花,灰褐色的,看起来倒是好看多了,匀称了一些”秦晨一低头就看见黑龙的脑门 “啊,我这是四瓣啊老大,你看红绿灰黑!”黑龙指指自己 “不好意思,你长的太黑了,那黑色花瓣实在看不见!” 秦晨忽然感觉背后的凉气变重,当下提起黑龙便像远处奔去,两刻后,岛上的峡谷上站着青袍男子,鼻头仔细一嗅,随即掩鼻道“铜猴也被杀了!” 鹅皇 “黑龙,这分山甲的爪子和鳞甲你有什么用?咬又咬不动,又没有肉!”秦晨看着黑龙对这些物件好像很感兴趣一样。 “老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黑龙露出神秘的微笑,嘴巴要咧到鱼鳃上了 “黑龙,榜上还有几个?”秦晨自己懒的算了 “大蜥蜴,巨龟,雷虎,铜猴,分山甲,还有那个榜二的男子,整整6个了。这么算下来还有14个,但是咱们刚才走过的地方原本应该在的野兽已消失了,说不定是被其他兽类顶了榜,所以现在还剩下10个”这片方圆后起之秀很多,原本的榜上强者被别人吞噬掉也很正常,如雷虎和铜猴相斗,无论谁赢,都会留下空位。 “黑龙,我感觉背后隐隐有风险,如针芒在刺,这件事我们事不宜迟,尽快!”秦晨阳光开朗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凝重的表情,这是在他与红眸男子战斗时都不曾拿出的认真态度 “老大,我与你有同感,但是我真没有勇气在此等待一看究竟,仿佛身后的是洪水猛兽”说着黑龙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像置身几十年的冰窖里 “快走吧,此地不能久留”两个家伙机智的选择先走。 那青袍儒雅男子在他们走后如雷霆一样又至,古井无波的眼神里带着古远的气息,像洞穿了秦晨和黑龙的意图,青袍男子这次没有朝他们两个追去,而是朝他们右手边掠去,双袖轻展间,像极了大白鹅! 接下来的几天内,落星境界里轩然大波,一场场令人称道不已的战斗传说悄然流传,这其中的两个风云人物,便是一个衣不遮体的青少年和一袭青袍的儒士。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子,竟然跟一条黑鱼挑了花彩老祖!” “什么?那可是榜十的强者啊!” “不光如此,第八位的黑牛,听说被一个青袍男子生生撕裂了!” “什么?就是那号称可以平山跳海的疯牛?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我当时就在远处的草丛里,那男子一招就撕了疯牛,天!就像撕一张纸一样,啧啧” “怎么会?人类肉体在这片天地竟然有此威能?是这一届的榜上太弱了吗?” “弱?你忘记自己差点被那雷虎一掌拍死吗?” 落星方圆的巨岛上的生物议论纷纷,那些被提到的猛兽,都是它们平日里不敢多看一眼的存在!就像云和泥的区别,这段时间的事情对他们的震撼不亚于诸神黄昏 然而处在暴风眼中的秦晨和黑龙却当局者迷了,两个家伙像是偷偷收割别人玉米的贼,一茬一茬地击杀猛兽壮大自身!两个家伙最终杀的顺了手,就连那资质稍好的兽类都难逃他们的掌心!两个人稀奇古怪地大补着,秦晨还好,至少除了那天魂龙以外身体外表没有太大变化,黑龙可就惨了 在它额头莫名其妙集齐六瓣花朵以后,额头上竟然生了像茶叶棒般大小的角,四个鱼鳍也慢慢退化成了小爪子,另外身体变长了些,鳞片变密了些,其他地方还是黑鱼模样,这叫它大惊失色,好长一段时间闷不吭声,躲在鱼缸里不愿意出来,而这时候的鱼缸也放不下它了,秦晨不得已又给它做了一个大一些的。这时候的黑龙不止十几斤重了,约摸能有30多斤,看起来就是个四不像 秦晨看了黑龙的变化,暗有所指地说道“黑龙,你说你这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黑龙默不作声 秦晨踢了它一脚,黑龙才猛然从发呆中惊醒过来,这段时间它老走神,看起来更二,待秦晨将问题复述一遍,它费劲的动了动脑筋,然后摇了摇头说道“老大,我从转生到鱼苗体内,就有这个声音告诉我,你名黑龙,暂任此处巡守,大王两个字是我给自己封的,因为这样才显得厉害!对了它还说有贵人能带我出去,这段时间我在想,老大,这个贵人恐怕说的就是你啊!” “先别急着拍马屁,我问你,名字是你一个人有,还是别的人都有?比如五彩?雷虎,铜猴?”秦晨听出了黑龙话里意味,仿佛在说“老大。你这棵大树我靠定了!” “那倒不是,这名字可是天上地下唯我一人啊!即便是排名前三的家伙,也只不过是兄弟们抬举,随便取的浑号罢了!”黑龙有些骄傲了,在水里昂起了头,露出与体型不符的细小尖角,当注意到秦晨在看它们,黑龙又尴尬地潜到水中 “对了黑龙。你且说说,怎么这榜单前三名的都是人类身体?你之前知也不知?” 黑龙眼睛形象地转了两转,秦晨不待它说话便知道它有事瞒着,他指了指黑龙的角,威胁到“你可好好说,不然就让别人好好看看你的怪模样!” 黑龙赶紧挥舞那细小但尖锐的爪子,使身体后推一些才吞吞吐吐的说“老大,我说了你可不想怪罪我,我也是为了......” 秦晨打断它的话,说道“你且说说看,不然今晚就得吃四不像了!” 其实黑龙也想知道黑鱼鱼汤是什么味,但它不想拿自己奉献,这才老实交代“老大,你不知道,咱们这片方圆里的佼佼者等到重塑肉身那天。有些会迫不及待地走出去回到人类世界,有的则会留在这里,继续做那榜上强者,在这片方圆不断强化肉身,你碰到的人类身的就是,我也是出于私心,才告诉你吞噬可以提升肉体潜力这件事,但是我已经知道错了!”黑龙说着把自己说感动了,颇有些诚恳态度 “还有什么一并说出!”秦晨佯装生气的问道,实际上这不是什么原则性的事,他还不至于这么小肚心肠。 “还有....还有是那榜单上的实力排行。咱们先前击杀的是榜二,那男子名为血鸦,但他的实力甚至排不进前三,其实是靠着他大哥的实庇护无人挑战,可若论真正本事,还有两位当真胜他不止一分!” “是谁?” “就是第三和第四位,一头名为落月马,一头名为铠猪儿。自他们入此地也仅30余年,但地位绝对无法动摇,而且没有固定居所,要找也难,似乎跟榜一还有过节,但是还没到剑拔弩张的地步”黑龙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说着,但秦晨也算挺了个大概 “那榜一的是何人?叫什么?”秦晨对他的印象还是止于他弟弟血鸦的描述 “他叫鹅皇!自封的。不知多久以前是个水面的一只白鹅,也不是同期最出类拔萃的,但就靠着能熬,慢慢吞噬别的天赋异禀的猛兽,如今是毫无争议的榜一!这落星方圆的第一人!”黑龙谈起鹅皇特别羡慕 秦晨则砸吧砸吧眼睛,问了一句让黑龙越加震撼的话。 “也就是说,杀了他,就能得到无可估计的好处了?” 黑龙张大嘴巴,木讷的点点头 战鹅皇(上) 秦晨和黑龙又在这方圆千岛内逛了三天,惊讶的发现,这里的一些强大兽类已经被先行击杀,尤其是那榜内的前二十位,这三天竟然连一只都没有寻到,像是听到风声突然蒸发 “老大,这情况不对,你看这些岛怎么都没有来过,却像被屠戮了一样。而且咱们用的是刀是毒,可不像这般把人家生生撕成两半的!”黑龙跟秦晨嘀咕,虽然他最近很丑,但没有影响到它是个话痨的本性 秦晨正欲说话,背后那种阴冷的感觉骤然升起,而且比以往更加强烈,这感觉他通过屠戮野兽,终于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正是野兽简单直接的杀气! “小心!”秦晨一脚将黑龙连鱼缸踢开,同时自己借力迅速后撤,身形还未站定,刚才站脚的位置便砸下来一颗巨石,巨石与坚硬地面碰撞,竟然碎成齑粉,可见用力庞大,秦晨朝巨石的来源看去,眼睛还未聚焦,那道青袍身影已从几十步外直抵身前,屈膝直抵秦晨小腹,同时双手将剩余的一块巨石裂为两半,如同世面上的夹肉饼,双臂合击就要将秦晨夹成肉饼 情况虽然紧急,但秦晨不至于没有心理准备,他低头躲过合击的巨石,俯身压于青袍男子将要弹起的右膝,然后借力而起,身形撤退十余丈 青袍男子见一击失败,又看秦晨这么俊的身手,一时便不急于击杀,给了秦晨一个询问的机会 “年轻人,好俊的身手”虽是仇敌,但鹅皇倒也不吝夸奖 “鹅皇,好淡定的心性”秦晨回道,不卑不亢 “好,既如此,事便摆在明面来,我二弟肉身被毁,百年修为毁于一旦,若要我不计前嫌放过你那不可能,但我给你一条生路”鹅皇本体曾经是鹅,不喜欢好勇斗狠 秦晨嘴角挑起,眼睛眯成一条缝,笑成了人畜无害的样子,若不是右眉上的那道伤疤,跟邻家阳光少年何异? “哦?请鹅皇赐教” “不必了!我突然想要你死了!”鹅皇打消了想要让秦晨自杀转世成野兽的想法,他从刚才秦晨的笑容中读出来,他眼里没有自己 鹅皇缓慢朝秦晨走了过来,每一步踏出只是寻常人大小,但是一身的气质无懈可击,秦晨仔细看了看,鹅皇没有破绽,无论自己从左,从右,从前三个方位动手都绝无战胜的可能 只有朝后的一条路 秦晨更清楚的是,此时绝不可能掉头逃跑,那样下一息自己的后心必定遭受致命伤!鹅皇不亮招,也不取兵器,只是缓慢的向前走,平平淡淡没有一丝气息波动,还没有动手秦晨便知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输,是早晚的事 秦晨倒也没有过多犹豫,鹅皇不断朝他走来,他便不断朝身后走去,只是眼睛始终盯着鹅皇,不敢露出微小破绽,鹅皇还未出手,他不清楚鹅皇套路,脑中的188部功法也无从施展参考 这是他遇到最强的敌人了。秦晨清楚地提醒自己,令自己认真起来 鹅皇的速度慢慢加快,到最后竟然跑了起来,秦晨后撤的速度怎么比的过他飞奔的速度,但好在先手的是鹅皇,后手的秦晨反而占据了主动 秦晨不敢托大,伸手将身后的花刀拔了出来,登时刀气弥漫,秦晨右手牢牢抓紧,一身磅礴内劲注入花刀,刀气化作实质附于刀刃,而这还不算完,刀身上噼啪作响,顿时雷电构造的两条细线与花刀刀气集合,在同样的位置与花刀刀体契合,两者间发出噼啪的火花,看起来像是刀刃被点燃了一样 说时迟那是快,不过是一瞬,鹅皇便至秦晨面前,伸出白皙的手掌轻轻地按在刀刃之上,花刀瞬间如同遇到无法阻隔的壁障,再难进分毫,他变左掌为拳,看似缓慢实则迅速地击打了一下花刀,本质坚硬的花刀剧烈震颤,刀刃上的刀气和雷电附着被一拳击溃,而秦晨拿刀的手腕,在瞬间震动了64下的花刀刀柄处,被震破了虎口,接着鹅皇右手从刀刃处划向刀柄,花刀在他手中一个翻转,刀身拍向秦晨右肋,秦晨应声而飞,鹅皇没有看被击飞的秦晨,而是将花刀转过,细细的观察纹路,之后道出花刀来历 “诺多,你我有数百年不曾见过了......永盛王朝..是很久远的事了!被供奉了无尽岁月的诺多,如今,你连自己的剑胆都没有了,成了这样的四不像......”鹅皇似乎与花刀熟悉,说着一堆谁也听不懂的话,花刀在他手里剧烈挣扎,但无法逃出那腕力恐怖的手掌控制 秦晨被花刀拍飞了十几丈,落地后又滑行了近10丈才停了下来,右肋已经渗出一片殷红,约是伤了内脏,口鼻中流出血来。但并没有晕过去,恐是得益于最近越加强健的体魄 “怎么?刀都拿不稳么?”鹅皇露出失望的表情 秦晨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心里潜心思索击败鹅皇的方法,他的速度很快,力量比起血鸦只强不弱,一身内劲凝练到了连花刀都破不开的程度,想必可以只手破天鉴石,招式嘛,仅凭方才的一手,便也能看出绝非等闲 万般皆强 “我该如何取胜?我没有丝毫胜算!”对敌经验还是极少的秦晨心里焦躁,在以往的战斗中,敌人总是有明显的破绽,而这鹅皇,却是各个方面稳压自己一头的人! 他也几乎没见过势均力敌的生死相向! 他仔细思索着,脑中疯狂翻阅那188部功法,脑中对战的两道黑影速度呈几何倍的加快,这样的后果是秦晨压根没有注意到鹅皇如鬼魅般飘近 黑龙在一旁看的焦急难耐,那鹅皇竟然一步跨越数丈,如同一个弧线一样,花刀高举,刀身无华,但杀秦晨花刀不用刀气也够了! “噗呲!”一道沉闷的响声传来,一股猩红的液体撒到秦晨的脸上,秦晨猛然惊醒,略微抬头便看到浑身黢黑约有二尺长短的黑龙,被鹅皇一刀劈在身上,纵使鳞片护体,这一刀也险些将他斩为两断,黑龙被击飞到数十丈外,落在地上便不再动弹,秦晨不顾身边的鹅皇,转身朝黑龙跑去 “黑龙!黑龙!”秦晨半跪在地,双手捧起黑龙,仔细查看这刀伤口,他甚至能看到黑龙体内的器官跳动 “老...老大...点子....扎手!”黑龙实在是扛不住痛,又痛昏了过去 秦晨想起那血鸦治疗脖子伤口时候的术法,秦晨来不及多想,将本就破烂的上身衣物撕下,用手中的鲜血在左胸的魂龙身上一抹,魂龙当即变为血红,迅速修复秦晨身上的伤势,秦晨皱眉,将魂龙的血色精气混合了内劲压到黑龙的身上,右掌如同红色闪光一样刺眼,但任他如何动作,黑龙的伤口依然难愈分毫 不远处响起手掌声,他指指黑龙挑挑眉说道“宝贝!就差跃龙门......” 秦晨依旧没有心情回复他,他突然想到佛珠割肉喂鹰的故事,那鹰吃了佛主血肉也得了佛主部分神通,秦晨也顾不上思考太多,将左臂扎起放在黑龙嘴边,他必要的时候完全做得出这样的事 “老大....你干啥....”黑龙惊讶之下说话声音都提高了极度,它等着那绿豆般的眼睛充满惊讶地看着秦晨 秦晨看着它这个样子,心头一喜“还有心情,死不了” 战鹅皇(下) “黑龙你躲在一边吧”秦晨把黑龙放回水里,这期间鹅皇倒也没再出手。 秦晨回头面对看着鹅皇说道“你最不该做的就是伤害我的朋友” “哦?”鹅皇斜睥了秦晨一眼,傲然道“你能奈我何?”鹅皇似乎觉得就这样灭了秦晨有些扫兴,不断用言语挑衅 秦晨脑中一片清明,彻底清空,不再思索任何对策,赤手空拳朝鹅皇走去,像是被夺了心智的傀儡,像是待宰时破罐破摔的羔羊 鹅皇心里一阵鄙夷“二弟,就是这个人胜了你的百年道行?”他对血鸦的弱点了如指掌,但或许是秦晨表现的不如他意,下意识的将他贬的一文不值 但仅过了2息,鹅皇便打消了这个想法,他眼中看到的是:秦晨在他十丈外打起了拳,但这拳法他却从未见过,本该爆发的地方秦晨选择了收敛克制,本该克制的地方却选择了爆发释放,之后速度越来越快,鹅皇数了数,在一步跨出的距离内,秦晨无足足可以打出八拳,看他镇定自若的神态,这还不是极限。 就是这看似僵硬的动作,不似武功却是武功,鹅皇轻浮的表情严肃了下来 这正是秦晨从《双鸿贯日》中学到的心法,而源狱石中的秦江则是这功法的祖宗,当然秦晨远无法同秦江相比,也是巧合之下他选择用这功法试上一试,毕竟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而他能克制速度的只有这招,至于拳法,秦晨向来生疏,他是个刀客,所以现在施展出来的拳法有些难看。 “小子,你这是什么拳法,难看死了!”鹅皇忍不住吐槽,嘴上不饶人,手上动作同样也是。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花刀已至秦晨的身畔,只消一眨眼的功夫,秦晨就会被这一刀斩为两段!鹅皇一改之前的淡然,笑的有些疯狂,并大声道“小子,待你只剩下魂魄,我再好好招呼你” “铛铛铛”接连三声清脆的金铁之声,鹅皇手中的刀竟然诡异地朝上偏移了三寸,而这个距离正好可擦过秦晨头顶,鹅皇嘴唇紧泯,与秦晨擦肩而过,眼神中带着些许怒气,并非是因为这刀这一刀被破,而是因为刀法被破同时,秦晨顺势在他胸口击打了三拳!然而并无大碍,但这对他来说耻辱更甚,因为已经不知道多少岁月了,在落星方圆还没人能伤到他 这让他想到当年自己转生为鹅的时候,日日被其他野兽欺负,每当有强大野兽走近河畔喝水时,他就只能钻进泥土里,待野兽走后才敢露出头来,他本性善良,那时候湖里的一只鱼都干欺负他,他常常伤痕累累地浮在臭水里,一遍又一遍地想,他一身的谦逊都给了别人,为什么换回来的却是这样,他也一遍遍地狠下心咬死几个小鱼,但还面对强大野兽还是会漏出可笑的胆怯,他恨自己没用,而这对于他的处境没有任何改变 一切的改变从他那次垂死的经历开始了,当他被那只野猪叼在嘴里的时候,他暗暗发誓,如果自己能活下来,一定要丢掉这可笑的仁义,谦虚。堂堂正正地做站在最高的那个人,事实上他在这几十年中也做到了,但秦晨这三拳让他这种危机感又从心底升起了 刚才秦晨那三拳他看的清楚,但确实是躲避不开。秦晨在花刀上弹的那三指,正是左手上的三个指头行云流水完成的。而右手的三拳,则是第一拳将鹅皇击退,第二拳紧随第一拳利用击飞的空挡发力完成,第三拳亦如此,而这过程中鹅皇甚至都没来的及将花刀收回变招 当然这其中有鹅皇大意的原因,但也能印证秦晨这奇怪拳法的威力 秦晨三拳打完后站在原地,衣袂飘荡,沉浸在这奇特的感觉中。“如果我使用花刀,结合我家传的刀法,威力又当如何?” 鹅皇强行凭借强悍的肉身,荡尽拳力造成的惯性,如一根棍子一样瞬间定于原地,在秦晨看来他更像是通过莫名手段增加了自己的体重,因为他的两只脚掌已经陷入青石中,而鹅皇觉得今天已经丢的脸够多了! “小子,你的拳法确实玄奇,但你以为没了花刀,凭你的内劲能伤到我可就大错特错了”鹅皇右手撩起花刀,在刀尾狠狠一拍,花刀应声遁入他脚下的岛屿,直入地下十数丈 秦晨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一旁的黑龙却在暗暗替老大加油鼓劲,他看的出刚才的交手是老大占了先机 此处落星方圆的奇遇对肉身大有裨益,但与内劲却无太大帮助,鹅皇纵然是榜首,此地最强者,但就内力而言,他还没有自信到“一力降十会”的程度,所以一出手他就夺下对他威胁最大的花刀 秦晨看看自己的手掌,似乎还跟昨天的一样,就是浑身上下也没有不同,但这心底油然而生的自信和此时的绝处逢生让他不禁大笑,他也没有想过,双虹贯日心法竟然对速度有所克制 此时他迫切的想找一个高手切磋,而眼前正有这么一位 秦晨大笑道“大白鹅,来吧!” 鹅皇脸瞬间红成了番茄色,大怒“你说什么?” “大白鹅!” 鹅皇狠狠从地里拔出,空中翻滚几圈荡尽周身灰尘“小子,你太狂妄了!”他一改之前飘逸俊雅的功法路数,招法竟然变得刚气十足,不拘小节,不敛周身劲气,如排山倒海般朝秦晨压去! “来的好!”秦晨又行起拳法,此时的拳法中又夹杂了一抹雷电之力,这是雷虎的天赋,秦晨知道对鹅皇可能效果不大,但他抱着这是压到骆驼的最后稻草去想,聊胜于无 鹅皇与秦晨交手,动作提升到恐怖的地步,但他发现不论怎么提升速度,总是在势起之时被秦晨打断,面前的秦晨不仅像一条滑溜的鱼难以捉摸,而且总是像能预卜先知的截住自己动作,他当然不知道,秦晨脑海中那188部功法,几乎涵盖了半个武林。而他日以继日地以脑力推演,不敢说全部吃透,大部分是捉摸出了门道。 没有无敌的招法,只有不会运用不能驾驭的人! 鹅皇与面前这个少年动手,感觉像拳打在棉花上。顿时对战斗兴致缺缺,后撤几步说道“小子,我可不是你的磨刀石”看出端倪的鹅皇主动后撤,然后遁入海中远走。 秦晨略带遗憾,走到黑龙身边将它捧起查看伤势 “老大,怎么不追啊,就这么让他走了?” 秦晨摇摇头道“黑龙,我杀他是天方夜谭!他的一身内劲最多只用了五成,我猜他是想凭武功打败我,他这个人太高傲了,即便是赢也要让输的人心服口服” 黑龙看看自己的伤,不由的叹气“看来还得感谢他手下留情了......” 熊中三怂 此时距离落星方圆开启的时间还有七天 到时候秦晨与鹅皇难免一战,虽然找到了克制它的办法,但并没有信心在鹅皇的全力出手下能顺利逃脱,如果到时候鹅皇不选择和他近身战,那他必败无疑,所以他需要想办法提升自己手里的筹码,在这之前,需要先替黑龙疗好伤 秦晨费尽周章的将花刀从地下寻出,花刀在手自然增加了他的底气 黑龙自打鹅皇逃走之后,便莫名陷入了昏迷,属于叫不醒的那种,秦晨彻底陷入了迷茫,没有黑龙这个土著,他怕是在这落星方圆都要迷路了,他也知道这落星方圆对于他也是机遇,抓住了身体的潜力就会得到巨大的提升,因为这种玄奇的事情,就连闯荡江湖大半辈子的梅爷爷都没有提过 一人一刀一鱼缸和一条黑鱼,朝着巨岛前进,秦晨想到如果此地有善治疗的医师,那从野兽众多的巨岛上应该能得到一些消息 巨岛离此地不算太远,秦晨捧着黑龙在海里游泳有些不方便,便用花刀砍伐了些树木制作了船只,这事情他比较擅长,在源狱石牢中不就是这样过来的? 从这几天榜单上野兽被秦晨和鹅皇疯狂收割后,这件事在落星方圆掀起了轩然风波,无数的战斗爆发在此地各处,都是为了争夺那天定的二十个名额,相当于他们两个将此地高手割韭菜一样灭了一茬,剩余的都是青黄不接的争夺战 秦晨对这些弱小的野兽争夺不感兴趣,他们的战斗更是拙劣不堪,比如此时,就在他的船只傍边战斗的两只海兽,完全是靠蛮力分输赢 事情总是这么戏剧化,秦晨懒得惹事,偏偏有好事者找上门来,这不怪别人,实在是人类肉体让这些野兽羡慕嫉妒,以至于忘记了危险 比如此刻才踏上巨岛外围,身处一片丛林中的秦晨,拦住他去路的是三个如彪形大汉般的野兽,是三只熊,块头真的不小,颜色各有差异,为首的是一头黑色黑熊,老二是一头棕熊,老三是一头黑白相间的猫熊 三个熊不知从哪里寻的破旧衣裳,各裁一块做了面巾,有点蒙面大盗的意思,但它们行的却是抢劫 “站住!小子,你当我们弟兄三个是空气啊?抢劫!有啥好宝贝儿全部给我拿出来,别逼爷们动手”当中这个缺了一只眼睛的黑熊恶狠狠地说道,看着它们掩耳盗铃的造型,秦晨反到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咋地?老二老三,大哥我装的不够狠?”黑熊有些心虚地小声对两个兄弟讲 “老大,你刚才没有用你的招牌姿势,可能没吓到他,你再试试”老二棕熊提说了自己的建议,在他看来他的大哥是天生做这行的好手,跟着它准没错 黑熊清了清嗓子,从腰间拿出一把破败的小匕首,狠狠向秦晨一递,面目狰狞地说道“快给老子拿出来!” 棕熊和猫熊在他身后相视点了点头,竖了竖大拇指。接着跟黑熊和道“快拿出来!” 秦晨挠了挠耳朵,笑着对三个蠢笨的熊说道“别人打劫靠的是把式,你们打劫靠的是大吼?”说罢,学着他们三个人的语气大喝道“老子没钱!” 突如其来的反转吓的棕熊和猫熊脚下一软,准备见势不妙就逃跑,不然黑熊的一只眼睛怎么会瞎?不就是因为这两个不讲义气的兄弟嘛 黑熊明显是见过世面的 在两个兄弟瞠目结舌中啪的一声给秦晨跪下了...... “大哥,别杀我,我那二弟三弟的肉好吃,我的肉又老又柴,还没有什么天赋,你吃他们俩......”灰熊说着还抹抹仅剩一只眼睛中的泪水 “老大.....你....”猫熊和棕熊看着老大跪了,一下子没有了底气,站也不是,逃也不是,内心忐忑纠结程度不下于一部宫斗剧 秦晨装作恶狠狠的样子,一脚踢断旁边一棵一人粗细的大树,说道“我食量大,你们三个都给我站住,我数数.......嗯~刚刚好够我填饱肚子” 秦晨这一手惊呆了三只熊,本来他们抱着求饶不成便破釜沉舟的心态,但这下真叫吓破了熊胆 棕熊和猫熊识相的赶紧跪下,求饶道“上仙饶命,我们能做你的保镖!我们可以帮你做饭,我大哥擅长捏拿,我三弟擅长做饭,我擅长......我擅长讲故事,可以给您解解闷...” 秦晨故意摇摇头说道“你们三个太笨了,还不如吃了算了.....” “别别别....”三个熊齐声说道。 “上仙,我们兄弟三人认得一个好地方,但是我们进不去,里面肯定有宝贝儿,我们带您去...”棕熊谄媚地抛出底牌,这也是他们熊弟三人的底牌,总之他们打不过的对手去了那个地方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秦晨被勾起了兴趣,从棕熊的字里行间当然能听出危险,但他显然对那个地方的宝贝儿更感兴趣 “带路!”秦晨把黑龙抛给黑熊,又砍了一节树让猫熊和棕熊担着,自己跃上树干眯眼微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由他们走,以他们三个的天赋体力,这点活还是轻而易举的,收了三个打杂的苦役,也算不错嘛 三只熊带着秦晨一路从天亮走到天黑,又从天黑走到天亮,像是走了无尽远的距离,实则只是翻了四座山而已 “老大,咱们到了!”三只熊很快地认了秦晨做新老大,他们的排名自然后延,成了老二、老三、老四!秦晨摆摆手说道“叫我主人!” “是主人”三只熊还算听话,虽然一路毫不避讳秦晨在互相埋怨对方没义气,但正是这种坦率心性,让秦晨有些赞赏 秦晨抬头看去,眼前是正是山林中的乱坟岗!乱坟岗在别处常见,但是在落星方圆内却不常见,因为都是野兽,也都不顾及仁义礼信,忠孝两全之类的美名,而且大多数野兽都是死于更强的野兽嘴里,甚至连骨头都剩不下,怎么会有这乱葬岗? 显然此处有蹊跷 之所以称为乱葬岗,是因为所有坟包不论大小全部没有墓碑,杂乱无序,看起来没有丝毫特别,唯一看起来格格不入的,恐怕就是站在此处的三熊一人罢 “有何宝贝儿?” “主人,你看!”那黑熊主动邀功,伸出爪子指向乱葬岗旁边的一条乱草丛生的地方,那里黑黢黢的,看不见尽头 见秦晨一脸无所谓,黑熊主动指挥两个兄弟一起将秦晨抬到那条小道上 秦晨起身一看,只见这地方竟然隐藏了一个狗刨式的洞口!这小道是斜向下的,像宽一些的车辙印,正是因为杂草才难以发现 “知道戏弄我的结果吗?”秦晨必须在这三只熊前拿出十足的派头,否则他们不会老老实实的全部交代!秦晨还没有得到自己想得到的讯息 “我们不敢啊主人!我们兄弟三人也从来没有进去过,里面有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之前进去的野兽也没有出来过,但是我能肯定里面肯定有宝贝儿”黑熊一五一十地交代 秦晨给了它一个眼神,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我们在远处观察的时候,经常能看见洞穴里有一闪而过的白光,雪白雪白的。但是转瞬即逝,我猜那白光就是宝贝儿发出的亮光!”黑熊认真的说道,在秦晨进洞穴之前,他没有说谎话的勇气了 “哦?这么说是让我来送死了?如果我要你们去探路呢?”秦晨依在树干上,眼帘低垂,他长长的睫毛使他的眼神看起来灵动无比,洞悉一切 “主人,万万不是啊!我们兄弟三人有自知之明,如果进去跟您动手杀了我们没有区别!但是您不一样,即使有危险相信也能迎刃而解!”黑熊吓了一身汗,这洞穴对他来说就是地狱 “你随我进去,棕熊猫熊,你们两个在外头看好那条黑鱼,他若再出了半分闪失,即便我出不来,你们也难以活命!”秦晨夸张地说道 棕熊和猫熊同情地看看黑熊,然后拍着胸脯说道“放心主人,我们知道您的手段” 而黑熊早就面如死灰,上下嘴巴直打哆嗦 秦晨顺着他的话讲“你不是说我有危险也能迎刃而解嘛,放心跟我走便是,身为熊,说话也要负责任啊” 黑熊一脸的后悔,但出于对其余两头熊一丁点的义气,咬了咬牙,说道“我去!” 这时他的身影在棕熊和猫熊眼中又变得高大起来 “老大......” 就在秦晨和黑熊转身将要进入洞穴之前,那洞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一闪即逝,在秦晨的脸上映如白昼,像是活物,黑熊的两只腿已经在打闪了,若不是秦晨催促它,它说不定要在原地胆战心惊多久 “你怎么这么胆小?枉费了你五大三粗的身材了!”秦晨毫不留情的打击黑熊 黑熊刚想解释,但想想自己确实胆小,张张嘴没有说话 在秦晨看来,黑熊现在唯一用处就是把这狗刨般的洞口扩大了一些,正好可容秦晨站着进去 “好香啊!”两个人踏入了洞穴中,就被一股奇异香味吸引,黑熊涌起的好奇心不由自主的将恐惧征服了,随秦晨循着这奇异味道朝洞穴深处走去...... 落月马的故事 洞穴中除了刚才一闪而过的白光,又复归黑暗,地面有些微积水,洞**比洞穴外要冷的多,就是皮毛厚实的黑熊,也被冻得直打哆嗦,而反观秦晨却像丝毫没有感觉一样,它不由得暗道:看来有两把刷子...... 洞穴通风,不时有冷风袭来,像是地下有个大冰窖,秦晨不惧寒冷,但不代表他感受不到这阵凉意。一人一熊行走的这条洞穴很长,秦晨数着自己的心跳声计算时间,足足用了一刻钟,才变得宽阔起来,但从当下位置继续向前张望,还是没有半点亮光,而且地势又急转向下,若不是他独特的用花刀照明的技巧,两个人早就不知道摸索到哪里去了 秦晨综合几次奇遇,苦笑着自嘲道“看来我真是跟洞穴有缘啊!” 声音从长长的洞扩展出去,回声久久不绝,一只隐在暗处的猛兽,悄悄睁开了猩红的眼睛...... 这洞穴像是没有边一样,秦晨和黑熊又走了片刻失去了耐心,这看起来就是一条天然形成的洞穴,与洞口那些乱葬坟没有任何关系,最多有条气脉,但对于此时的秦晨如同鸡肋,正当两人准备折返的时候,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 “哗啦啦!哗啦啦” 听着有些像水声,但又不可能是,这洞穴中地上的水只有鞋底般深,不可能有什么大型野兽 这声音迅速的接近了秦晨,黑熊被秦晨一把推到墙壁上,它本就长的是纯黑色,这时候离开了花刀的光源,瞬间隐入黑暗,自己都看不到自己,更何况是别人,它很安全 那道声音冲到秦晨前方三丈处,这恰好是花刀的刀气照射不到的位置,然后静止不动,似乎在细细观察眼前的这个持刀少年 接着,它开始围着秦晨绕起了圈,哗啦啦哗啦啦,秦晨待它靠近才辨别出这哪是分水声,明明是掘地声!那声音绕道秦晨身后,秦晨故意没有转身,卖了个破绽给它,看看是何方神圣,那物也蠢,直接破土而出朝秦晨冲来,秦晨没想到自己低估了它的速度,转身的瞬间便被一堵墙一样的东西撞了上来,秦晨看到了他的双眸血红,但是兽类,那样貌似猪 秦晨断空步极速施展,身体向后平移一丈,躲去了这兽类冲撞力量的巅峰点,接着左手轻按他高昂的脑袋,借力跃向侧方岩壁,顺手将花刀朝这野兽甩去,他轻声落于岩壁之上,花刀虽然被野兽躲过,但正插在野兽身旁的地面,那野兽失了目标,而秦晨则潜伏在暗处细细观察 这巨兽确实是猪的模样,不过身材要比猪大的多,至少有3、5个寻常家猪大小,嘴上有獠牙,这獠牙是拱土的利器,他的獠牙比野猪要大,大约和海豹之类的相似,獠牙不向上撩,而是如刀刃般对着地面,与黑熊对比的话,至少有2个黑熊大小,更令人惊奇的是,他一身覆盖了精妙绝伦的铠甲,铠甲虽与他肤色相同同为黑色,但显然是人类身材大的甲胄,而不是打造出来给猪穿的 “铠猪儿!”秦晨脑中猛然蹦出这个名字,黑龙说过它是实力超过血鸦的猛兽,还说过铠猪身上的那一副宝甲的珍贵程度,所以此时秦晨也不会单纯的以为,铠猪身上的甲胄就是用来抗击打的! 铠猪在花刀附近四下找目标,或许是在黑暗中待的时间太久了,铠猪双眼无法适应,一时不敢靠近花刀,它的眼睛越发通红了,眼睛中满是嗜血、杀戮和暴躁! 更像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杀戮机器! 这些年来对铠猪的传闻甚少,很多人都以为是被其他野兽吞噬了,没想到他竟然隐藏在这里?但这又是什么原因,毕竟铠猪可是不会怂的猛兽,即便遇到鹅皇也要讨教几招 黑熊捂住自己的嘴,强迫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他的位置刚好在花刀照明范围之外一丈处,铠猪停在它这边轻轻的嗅了嗅,眼中凶意更胜! 黑熊不等铠猪动手,捡起了地上一块他脑袋一般的石头朝铠猪砸了过去,铠猪没有躲闪,反而迎着石头而上,坚硬的脑门将石头撞了个粉碎,黑熊看呆了,这是他能想到最狠辣的攻击方式了,如果铠猪过来,它只能凭借腰间那把不堪的匕首跟它决一死战了! 铠猪虽然不在意这点伤害,但好斗的它被彻底激怒了,他朝着黑熊冲过来,慌不择路的黑熊双爪抓住岩壁上的石头,下身灵巧的一缩,瞬间脚掌下地动山摇,那铠猪把自己半个身子都撞进了岩壁里...... 待他将自己从岩壁中拽出来后,眼前的对手又变成了那个持刀的年轻人 秦晨对他的评价,蛮劲十足,却愚笨不堪 铠猪抖抖身上的碎石,又甩开蹄髈朝秦晨怼过去,它一向如此,不懂武功招式,但凭蛮力和这一身铠甲夺取无数敢于挑战的野兽性命 刀剑利器?对于它定多算是挠痒痒罢了! 秦晨摸着自己的花刀,用出三分之一的速度就足够躲避铠猪,之后就是对着铠猪各种劈砍,实际上,是在劈了一刀之后秦晨就知道铠猪的依仗了,那一刀虽然不是多强的攻击,但破开寻常野兽坚皮肉甲却不是难事,但在铠猪这里没有任何用处,那玄奇的铠甲散出一层淡淡的波动,轻易卸掉花刀大部分的力道,而且上面不知何物制成,竟然连一道白痕都没留下 秦晨又试图劈砍铠猪裸露在铠甲之外的四肢,但铠猪的四肢依然处于防御之中,刀剑不伤! 秦晨趁机先溜回墙壁上思索对策,甲不破根本无法伤害到铠猪!跃上墙壁后不忘将花刀留下照明,铠猪脑子直只是一遍遍地冲撞着秦晨身下的岩壁,不知疲倦! “怎么会有如此奇异的铠甲?”秦晨虽然忌惮铠猪的蛮力,但是更对这铠甲费解,忍不住低声骂道“这猪蛮子也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这东西,要说宝贝儿倒绝对算,黑熊他们没骗人,但那铠甲是黑色的,也不是它们见到的白色......” 秦晨又反复下去与铠猪斗战了三十个回合,那铠猪仿佛力量用之不竭一样,一击威力胜过一击,这如果用在战场上,可以凭借一头猪灭掉一国军队了!这铠甲就像是给它量身定做的一样! “对了!军队!”秦晨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秦晨再跃下墙壁,底气十足地站在铠猪面前挑衅,铠猪迈开四肢朝秦晨撞来,秦晨转身就跑,一旁墙壁上的黑熊看呆了眼“怎么往回跑了......” 无所畏惧的铠猪不疑有诈,待跟随秦晨跑到逐渐狭窄的隧道后,它已经行动不便了,原本就不灵活的铠猪变得更不灵活了! 秦晨心中一喜,借着灵活的身法跃到铠猪后方,不待铠猪从狭窄逼仄的隧道里转头,便用花刀在墙壁上一阵劈砍,墙壁上的碎石簌簌掉落,封住了铠猪的后路。 铠猪变得更急躁了,这样狭窄的环境让他特别不舒服。秦晨没有给他更多的反应时间,将洞顶的往上削了一丈余厚,而落下的巨石泥土则将铠猪就地活埋! “呼~打不过就困住呗!总有办法收拾你!”秦晨转身离开 走出去一刻钟后,身后长长的隧道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怒吼声,秦晨拉着黑熊赶紧朝洞内深处跑去,后面那个瘟神就像是个打不死的小强,黏上谁谁就麻烦大了! 如此顺着隧道极速奔跑了一刻钟,前方豁然开朗,与想象中不同的是,这亮光竟然是面前的海水折射! 隧道尽头是惊人奇观,好像是通到了海底,一人一熊正面对的像是海水的横截面,其中更有各种鲜活的生物惬游,但与洞穴之间却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谁不外露半分,如同置身海底,美妙奇幻,海中的各种生物颜色各异,与这边黑黢黢的洞穴呈鲜明对比,一个生机勃勃,一个死气苍苍,在这副巨作面前有两根高约十丈的柱子,是用巨石堆砌而成,修建的工整结实,其中一个没有人,另一个则有一团白光 黑熊忍不住指指那团白光,对秦晨说道“主人快看,那个就是宝贝!” 黑熊的声音在这处无声美景面前有些突兀,待它意识到自己错误的时候,那团白影已经动了,那白影缓缓的升起来,转过背正对着秦晨和黑熊,姿势是盘坐着,视野是居高临下! “那是什么?”黑熊还是被那团白光照射的睁不开眼睛,更何况它只有一只眼睛! “落月马!” “什么?”黑熊兴奋的嚎叫了起来,看样子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秦晨看着黑熊反常的举动面无表情,待黑熊心情平复后主动说道“主人,你难道不知道?咱们落星方圆如果有神,那唯一被认可的也就只有落月马了!它可不是靠着凶名上了这榜单,而是靠着纯洁善良的本性才成,相传遇到它可以许一个愿望,它会不惜出世替你实现的!而且它身上还有一个美妙的传说呢!” “哦?”秦晨希望像黑熊说的一样,在这岛上遇到的野兽大都千篇一律,他倒是希望遇到个不一样的 不待黑熊说话,那团白影稍敛光华,张口说道“铠猪何在?” 秦晨和黑熊像元神出窍了一样,眼前的这只落月马分明是纯洁无比的圣灵,与野兽二字沾不上半分关系,它浑身皮肤白的偏蓝,皮肤上自带光华万丈,浑身没有一丝尘埃,身形在马匹中只属于中等,但头顶上的两根蓝色枝角使它与寻常马匹长相又区分开来,眼中带有江河,神情中悲悯天地。 就在秦晨和黑熊静静欣赏,目光无法自拔的时候,铠猪冲了过来,站定在秦晨他们身后十几丈处,恭敬又蠢笨的对着落月马说道“嫂....子,他暗算我了......” “嫂子?”秦晨和黑熊惊讶万分,怎么,铠猪和落月马之间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呢! 黑熊拉拉秦晨的衣角,低声说道“主人,这就是我准备跟你说的那个美丽故事,落月马的夫君与当年的夺榜战中被鹅皇暗算,被封印一缕残魂于那塑像中,鹅皇又不许任何人靠近否则魂飞魄散,落月马难舍往事,想必,这才有了此方洞穴......” 秦晨顺着黑熊的视线看去,那里确实有一座大小胜过落月马一倍的带翼飞马!雕像灵动传神,看起来便是黑熊说的残魂原因所致 落月马似乎对秦晨等二人兴致缺缺,对铠猪说道“送他们离开吧,既然寻到此处,边把那些东西送与他们,不要再来此地了!” 铠猪粗狂的声音响起“是嫂子!你们两个,跟我走!” 秦晨正欲转头,突然问了一句“我们加起来也许可以杀死鹅皇.......” 小仙城 “你说什么?”落月马从十几丈的高台上一跃而下,夹带一股劲风冲到秦晨的面前,秦晨甚至能看到它眼睛里渗出来的些微水汽,落月马上下打量了秦晨两眼,难掩失望的转身而去,说道“不,少年郎你不行” “我说了,要我们联手!”落月马转身后的身形一顿,言语中忍不住颤抖道“你且说说看,有什么底牌” 秦晨想了想,扎了一个马步,从丹田中引气入四肢百骸,然后锵的一声拔出了花刀并运起了双虹贯日的心法...... 半响落月马和铠猪都震惊的瞠目结舌,眼前这个少年的功法,他们实在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秦晨一套刀法耍罢,又气沉丹田,吐出五脏浊气 落月马和铠猪奉为上宾,说道“刀法虽奇,内力与劲道却并不是鹅皇的对手” 秦晨走近他们,低声说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铠猪瞪大了眼睛说道“少年郎,你真如此大胆?” 秦晨笑笑没有说话 落月马接过铠猪的话茬问道“这般行事,有几层把握?” 秦晨想了想回道“正常情况有五层,但鹅黄的底牌后手谁都不知,因此至多能有三层机会” 铠猪和落月马眼神交流数次,商定下“三层不低了,倒值得一试,你随我们来,或许能为咱们再增加两层成功概率......” 此时隐于山林的鹅皇万万想不到,一场针对它的阴谋正悄悄的撒下了网...... 落星方圆北岛,一个方圆几里的小岛,岛上生机盎然,水陆参半,岛上不见其他野兽,只有一族,正是水面上漂浮的白鹅!鹅皇在湖面上修建了悬湖而立的庐居,而他正在湖面上将一只雪白的大鹅放入水中,说道“二弟,你既在我那苍生冢中待不住,那就先在我这片洗心湖中玩两天” 那大白鹅嘎嘎两声,表示满意 鹅皇坐的是一艘单人小舟,舟船大小正好可以容纳他将身体放平,外加一坛老酒。这酒当年一口能让他醉两天,如今就是十坛百坛都难醉他,他不喜欢喝不醉的感觉,这意味着他时刻会被那无时不在的危机感折磨,即便他是落星方圆第一人,也是如此 今天他躺在小舟上再难有往日闲适心情,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碗将他扣在下面,还不断加热的那种感觉。鹅皇起身眨眼间站在了湖边,湖面上留下一串细密的涟漪...... 这座岛都是鹅皇的,岛上的大白鸭也都是他饲养的,他的敌人朋友都在这里,他的恶趣味是总喜欢让别人体验跟自己一样变成大白鹅的感觉 他穿过了岛上三块陆地,又越过了两座小湖,到了一处几座大石头合围的地方,此地非常隐秘,是岛上禁地之一,也没有过其他大白鹅敢来这里触霉头 在鹅皇面前,是一个如蚁穴大小的小土包,里面是什么东西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提了这坛酒,独自盘坐在土包面前,时哭时笑,时潇时愁,只有这个地方才是他宣泄情绪的树洞,酒越喝越明了,越喝越豪迈,最后是一往无前,飒飒生风,直到天黑他才归去 落月马的隧道中 秦晨和黑熊紧随着前面两个赫赫有名的高手走着,秦晨感觉像是在走圆圈,路径走向跟小时候玩的滑梯很像,但前者显然更费神,秦晨甚至觉得,就这么走下去就会走到地底了,因为他按着自己的心跳数,已经过去足足两个时辰了,落月马不知道是照顾脚步稍慢的铠猪,还是因为此路也有风险,只是平常速度行走。秦晨几次想提议走的稍微快一些,话却到嘴边就止住了,有落月马遍身白光,整个隧道都亮如白昼 在秦晨终于忍不住要说话时,落月马却停住了,转头对秦晨说道“你有没有见过小仙?” “啊?”秦晨被落月马问的云里雾里 落月马也不答复,径直朝着眼前的门走了进去,接着是铠猪。秦晨紧随其后踏入,门内中空,秦晨这一脚踏空,身体不由自主的朝下摔去,本来他要自救也不难,但看到下方有落月马的白光,放宽心一齐摔了下去 身后的黑熊只是踏出的瞬间“嗷”了一下,便陷入了昏迷 秦晨的心脏跳动了30次,他落到了洞底,这个洞是圆柱形的,更像是中空的烟囱,秦晨落下来后不知踩到什么软软的东西上面,又弹了3丈多高,在空中调整身形,这样的高度足够他平稳落地。 当他抬头往前看去的时候,一座如同落月马一样发出刺眼亮光的小城池赫然伫立在了眼前,城是小城,大小约只有北翟村一半大小,但光亮冲天甚是不凡 秦晨紧随落月马他们两个朝城内而去,秦晨细细观察发现,这座城池竟然没有根脚,像是凭空陨落在这里的。这实在与寻常建筑方式相悖 那低矮仅容正常人通过的城门大开,城门上用古朴字体写就三个字“小仙城”,秦晨认不全这三个字,但根据其中一个“小”,又有落月马询问在先,也不懂装懂地回答了黑熊的这个问题,黑熊一阵了然表情,暗道主人果然拨通古今! 进了城内,秦晨才能点头确认这是“小仙城”,因为城内根本不是寻常人类居住的房屋规格,而野兽是不需要住房屋的 但见这房屋各个能有土地庙的功德箱大小,但墙基柱匾,影壁飞檐俱全,看起来又不像是潞治城城主府摆着的治下缩略模型,秦晨好奇心高涨,他大概看了看,每栋房屋中都有颜色不一的亮光,正是这组成的冲天亮光,房屋至少有数千,因为秦晨他们站在此地与巨人无疑,所以看的相当于是俯视的视角 一道约巴掌大小的炙热红光飘到落月马面前,左右摇摆,落月马点点头,黑熊听不清楚,以秦晨的耳力真是一清二楚,那炙热红光对落月马说道“主人,满城小仙尽听您差遣...” 这落月马背景惊人 那道红光也不曾离开,到这里它便寸步不离地陪在落月马身边,动作亲昵,像极了离不开母亲的孩子 “少年郎,今后你便是这座小仙城的主人”落月马与秦晨说话的语气明显亲近了一切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那巴掌大的红光和浮在落月马手中的白光,白光一出,落月马身上的白光收敛,看起来没有了那种仙气 一红一白两道光亮在落月马面前苦苦诉说,虽然看不清本体,但看姿势便知极为痛苦,看不出门道的秦晨自然不懂其中渊源 落月马轻抚两道亮光,抬头对秦晨说道“此城名为小仙城,也叫器生冢,和鹅皇的苍生冢是一対,原是我夫君翼马的东西,后来我们被鹅皇算计,他....身死,我只身携带此物逃走,将它置于此处供养” “那鹅皇掌管此地方圆的野兽轮回,在这里死掉的生命会尽归于他的苍生冢,小仙城则是天生温养小仙的城池,也只有这座城能采集此地生命争斗时产生的余威,用来让它们存活,两者异曲同工,都夺造化之能,有一点区别的是那苍生冢只能让鹅皇做此地的阎罗,这小仙城却能随你到落星方圆之外!” 秦晨惊讶地看着满城的赤橙红绿青蓝紫,不敢置信,对落月马说道“小子秦晨受之不起!” 落月马神秘一笑道“既然你姓秦,小仙城交给你我更放心了.....” 秦晨不明白落月马话里所指 落月马也没有要说的意思,只是又介绍道“这群小家伙不会让你白养的,你看” 落月马将那雪白的光源纳入体内,慢慢身体竟然腾空,又将那赤红的光源纳入体内,周身竟然火焰炙烤,呼气爆裂,头上双角转为赤红,略一低头,两道实质火焰便由双角射出,落月马复又将两个小仙招到手中,说道“自己试试” 秦晨推辞道“若不收下这红白两个小仙,这座小仙城我断断不能接受”秦晨看的出,这两个小仙是对她有特殊感情 铠猪也将一道黑色小仙招如手中,准备递给秦晨,秦晨摆手“你与这位天性契合,能力相匹,你这个我也不要” 铠猪听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收起,他确实有些舍不得 铠猪出于感激提醒道秦晨“若见小仙,需要先引香三柱插在他们门前,然后轻叩门三声,如果他们愿意见你,便会出来,不愿见你,勉强无益,这座城共有三句口诀,分别是聚灵,逐灵,和控城,城内的小仙都是各种破碎的神兵不知多少岁月后才凝聚的精魄,望好好对待”铠猪认真的一字一句说,生怕秦晨听错或少听了什么 秦晨一字一句地记了下来,至于口诀则是由落月马亲传,像送走孩子一样的母亲,纵有万般不舍,难敌二字前程 “对了秦家儿郎,你虽做了这小仙城主人,但其中有几个脾气古怪的小仙还要提前跟你说明.....”落月马话还没说出口,小仙城内传出了几声阴阳怪气的声音 “让他想都别想” “明天还是没有太阳!” “他凭什么?” “除非他追到翼马的实力,否则我绝不会追随!” 秦晨一怔,尴尬笑笑“小仙中,也有能说话的?” 落月马点点头道“太久了,他们就是听我说,也早该会了” 秦晨笑笑,眼睛瞥了瞥刚才传出声音的四个院落,默默记下了位置。 花刀的刀鞘 秦晨使出那控城法决,小仙城整个隆隆作响开始极速聚合,直到一块方印大小,秦晨端在手里观看,小仙城内的所有景物,包括一砖一瓦都缩小了百倍,因为细节清晰所以显得特别精致,如同跑马灯一般明暗不定,色彩纷岚 秦晨爱不释手,这样玄奇的东西可是第一次见,落月马将一方印递给秦晨,秦晨将方印盖在小仙城上,严丝合缝,看起来也就是寻常的印章,完美的将小仙城隐藏了起来 秦晨感谢落月马想的周道,落月马见秦晨将小仙城收好,开口说道“秦晨,那控城之术可不止能控小仙城大小,还能助你引小仙入兵器或附着与身体,妙用无穷” “多谢前辈赐宝,那七日之后,咱们就在洞外集合” “好!”落月马和铠猪充满期望的眼神,让秦晨如负重担 秦晨和黑熊转身告辞...... 棕熊和猫熊老老实实的守在洞口,渴了就喝露水,饿了就吃青草,实在为难他们了,见秦晨和老大黑熊出来,惊讶的长大嘴巴,口水都流了出来,但在秦晨的交代下,黑熊没有给他们两个吐露半字,他们自然对秦晨的奇遇也无从得知,这也奠定了将来黑熊作为三熊中老大的坚实地位 黑龙也苏醒了过来,但伤势愈合缓慢,秦晨也就放弃了甩掉棕熊和猫熊两个家伙的想法,让他们照看黑龙,自己也省下心好好研究研究这座小仙城,以求来日与鹅皇一战能多些把握 棕熊和猫熊两个争功似的捧起黑鱼,一路是讲笑话,求搭讪,他们看得出这条黑鱼跟秦晨关系不一般,黑龙从水里看看秦晨古井无波的表情,又想到自己先前不讲义气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秦晨抢了先“黑龙,好好养伤” 黑龙的兽类心肠也涌上了一股暖流 秦晨回身忘了眼那片无碑坟地,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刚才其中有一道刻意压制的凶气被秦晨发现了,但秦晨不清楚对方底细,只觉这片乱葬岗是有蹊跷...... 为了犒劳这三只熊,秦晨顺手击杀了一头不长眼来挑战的长染鸟,这种鸟没有锋利的指爪,只有细长的剑喙,擅长偷袭,常常隐藏在树冠,树枝或者草地里,这种鸟体型甚至比大白鹅要大一些,但常年生活在林中,肌肉发达,吃起来口感很好,而且它有四条腿 三只熊胆小,也不忍心杀害比他弱小的动物,所以很久没吃过荤腥了,不然也不会沦落到以露水青草为食,这次开了荤,一只长染鸟秦晨就让他们服服贴贴了,不说别的,能填饱肚子还不够吗?高兴中三只熊说的话就多了起来,秦晨从中间得到了一条非常有用的讯息 话题是由黑熊挑起的“哎,想当年没有入这方圆时,在外头虽苦,却还不至于连肉都吃不上,如今成了熊身,力量大了生活质量反倒不如从前了” 猫熊接茬道“是呀老大,当时鹅皇让咱们处理你肉身的时候,我记得足足有小200斤呢!” “老三,你还说我,你们两个当时也比我轻不了多少!” 棕熊像想起什么一样问道“老大,老三,咱们的肉身快烂成骨头了吧!” “是,肯定是,毕竟都过去十几年了,甚至连骨头都不剩了”三个熊说着说着哭了起来,鹅皇定的规矩就是,自己的身体自己埋! 秦晨听得云山雾罩的,更不明白三个熊哭什么,疑问道“已经转生罢了,还哭什么!” 老大黑熊抹抹眼泪,抽泣说道“老大,你不知道,若是人身,还有人间的七情六欲和骨肉亲朋。可若是成了兽类,那些都将离你远去,即便是有幸重塑了肉身,出去了这方圆。那个人也再不是从前的你了,人生便要重新开始。您说什么样铁石心肠的人能忍受这样的事,我兄弟三人就是舍弃不了前身,不愿被杀戮蚕食人性,才不做茹毛饮血的事,只是想起肉身,又想起家人,就忍不住了...”说着,黑熊又泪如雨下 秦晨想到了八年前父亲将自己赶出北翟村的时候,现在想起来竟是无比的怀念,一别多年,父亲和母亲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的命运算是比三只熊幸运的多,多次历大难而不死,便更能体会黑熊刚才说的话,秦晨非常理解的点点头,不论武道修的再高,如果成了没有心肺的机器,与禽兽有区别吗?秦晨又看了看三只熊,又在心里补充上,连禽兽都不如 秦晨突然脑中闪过一个想法便随口问道“那么鹅皇也有自己的肉身?” 棕熊不明所以的回答“有啊,他现在的肉身也是之后重塑的,在他转生为白鹅之前,是有肉身的,只是被先前的榜上强者击杀了!” “可知道是谁击杀了他的肉身?”秦晨接着问 黑熊听明白了秦晨的意思,说道“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但是咱们这片方圆中的大部分兽类都知道,是一个叫铁堂的高手,只是他早就不在这里了” 秦晨惊讶道“铁堂!竟然是他!难怪有那等傲立天下的修为!” “主人,你认识他?”黑熊多问了一句 秦晨也不在意,说道“机缘巧合下有过神交,并未得见真人,知道鹅皇的肉身埋在何处?” 黑熊摇摇头“那就不知道了,毕竟都是自己掩埋的,不希望别人发现”然后黑熊神秘地朝秦晨说道“主人,你的想法有用,鹅皇是个情感细腻的人” 秦晨看看黑熊暗道聪明,此时也真心接纳了这三只熊,虽然它们很笨,很胆小,但秦晨不在意...... 夜晚,秦晨和三只熊一条鱼寻了一处山洞休息,秦晨亲自给黑龙换了水,并检查了它的伤口,见伤口虽然愈合缓慢,但是并没有感染,不由得惊叹这小小黑鱼的体质,另外他发现,黑龙额头上的五朵花瓣越加清晰了,还有双角和四爪似乎也长了一点点 “这家伙不会真变成龙吧?”秦晨没有见过龙,但是他听栗兆天跟父亲秦鸿说过,皇宫大内有一条皇帝豢养的金龙,日日藏于龙椅之后,只为护卫龙椅上九五之尊,如果黑龙真是那传说中的灵物,他倒是很开心,毕竟遇龙祥瑞! 夜晚秦晨独自坐于一静谧幽室,开始着手研究这小仙城,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他可不像在于鹅皇对战的时候,小仙城内出什么岔子,今夜他是来收拾那四个刺头的 秦晨念了控城口诀,小仙城虽心而动,化作棋盘大小,这个程度正好可让秦晨看清楚门内每家每户,按照之前的记忆,他并没有按照先前铠猪交代的方法轻扣小仙大门,而是直接用了逐灵术,四扇规格相同的庙门一样的宅子大门砰然炸开,四道纯黑色的光团像被人用手捏起一样,定在秦晨面前 这四声爆裂声吸引了其他小心出门观看,棋盘大小的小仙城街道上顿时热闹了起来,这逐灵术自从翼马接手小仙城后便再也没有用过,这是几十年后的第一次 “小子,你......” “你找死!” “敢拘禁我等四元老,这小仙城你不想要了!” “你敢放开我吗?” 四道愤怒的喝声此起彼伏,其他小仙正等着看面前的这个新主人如何出丑,他如果放了四个黑色元老,必然吃瘪,如果不放只会让人嗤笑 秦晨摆摆手说道“想在我这里享受特权倒也容易,表现出你的本事来,如果被我看上眼的,可以不受城主征召...” 不待秦晨说完,那四个黑色光团便火冒三丈的说道“来来来,你先把你大爷放了再说!” “就凭你这个小毛孩?我们四个欺负你算是没本事,随便一个就能轻易蹂躏你!” “你能有何本事?落月马把小仙城传给你简直是瞎了眼” “乳臭未干的毛孩!” 秦晨盘坐这耐心听他们发完牢骚,右手一挥,左手向前一递,道一声“请”,这其间他站都没有站起来,对四元老鄙视到了极点! 小仙是有战斗力的,而且不弱,它们周身尽敛上古神兵凶气杀气,甚至有的本体就是一截断裂的上古神兵,各各高傲,甚至带有不同寻常的天赋,一些武道强者在他们手里翻车的也很常见,即便是可以鹅皇争锋的翼马,曾经也被一名小仙划伤了右翅,所幸,成功收服 四个黑色身影各显神通,一个化为一道细长光线,一道化为具有吸力的黑洞,一个化成三根黑色银针,一道化成一把纯黑色的大刀,转瞬便逼近秦晨面前,小小身材带动的风力让秦晨在两丈之外便觉劲风拂面 秦晨没有动作,身后的花刀锵的一声出鞘,周身覆满如流水一样的金光,按着秦晨的手势在空中自左向右的砍了一刀,然后砰地扎在秦晨身前两尺,劲力过大导致刀身轻轻晃动,刀气依然凝而不散,那斜劈一刀散逸的刀气随着刀身向两侧散开,2丈范围内的地面像清洗了一样,纤尘不染...... 沉默,四元老死一般沉默,眼前少年的功法武器,内力外力结合的恰当好,不像是一个十几岁少年能掌握的程度! 正当他们准备低头时,小仙城内想起了一阵激动而苍老的声音“诺多!”声音不知出自哪一件房屋,秦晨低头观察,但见一处城角缓缓飘出一团黑白双色的光源,由城主同意后,飞到秦晨的花刀附近,大小比四元老加起来还要大!四元老在它身后竟然变得恭恭敬敬,虽然也没称呼,但那种敬畏是能感受到的 此时黑白色光团缓缓靠近花刀,花刀上吞吐的刀气非但没有减弱,甚至变得更加浓烈,几乎有如实质一样的气息冲撞在身上 “诺多,你不认识我了!你来看看”那黑白色光影主动将光华敛收,竟然是一截纯黑色的刀鞘! 那黑色刀鞘古意斑驳,质地沉重,没有过多修饰,宽大但是略短。 这把刀鞘见花刀没有反应,摇摇头,持着一道男声对秦晨说“我是温养诺多的刀鞘,七百年前与它一炉成型,后来一次极其惨烈的战争中主人身死,它被遗失,而我就逐渐有灵终被小仙城召唤来到了这里” 秦晨听后大惊,怎么花刀还有配套的刀鞘? “但是他彻底没了剑胆琴心,否则不会感应不到我”刀鞘落寞地说道,言语之间能体会到它的感情 “剑胆”还能丢失吗? “万物有存在就有虚无,虽然它现在不复往日风采,但是我就是为它而生的,今日终于完成夙愿了,请城主将我与诺多合二为一” 秦晨点点头,原来,花刀的名字叫诺多?似乎还有过一段辉煌的往事!当年自己得到它时,也正是被刀身上特有的灵性吸引的! 秦晨将花刀恢复成本来模样,将刀插入鞘中,正正好好,而秦晨背上的那个刀鞘,便随手丢弃了,因为太窄了 秦晨猜想,按照刀鞘刚才的说法,它的存在必定是对花刀有所裨益的,但是他一时半会也没看出什么异样,便不再深究,把精力放在那四个元老身上 “怎么样?是你们输了吧”秦晨所言不假,方才花刀一道就破了他们攻击! “用完整的惊惶凶兵来对付我们,你胜之不武!”四元老中有人还有话说 秦晨怒气几乎到了无法遏制的边缘,他的耐心已经够好了,他知道树威必须快刀斩乱麻 “你们四个,要留下的进城,不愿留下的站着别动”秦晨闭上了眼睛平息了一下怒火,接着再睁开眼,眼中便是下定决心的果决狠辣 有三道黑光见前晨神情,老实地钻到城内,这就证明,他们认可了新城主,哪怕只是武道实力 只有一刀愿意一条道走到黑,它看着遁入城内的三道黑光,张口道“你们没有骨......”话音未落,原本就黑的光亮彻底暗淡下来,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它的面前站着的正是手握花刀的秦晨,这一刀直将它辟为两半,待破铜烂铁撞到墙壁上时,秦晨才看出,只是一柄断裂的匕首罢了! 城内小仙纷纷被吓得躲到了房屋中,他们之前的几任城主无不是把他们当成宝捧着,但到了秦晨这里却说杀便杀,这样的城主态度他们不能接受,但却敢怒不敢言 秦晨不是暴君,自然懂得杀鸡儆猴的分寸,他俯身看着身下的小仙城,朗声道“今日起,你们随我走可享受更多的战斗余劲,对你们大有好处。还有,每位小仙今日起供香增加三柱” 城内没有人回答,秦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手段和不听话的后果,又给足了利益诱惑 秦晨将小仙城收起,拿起花刀查看了一番,总觉得花刀的金色变得有些偏黑了...... 《彻岚真功》显威能 秦晨将小仙城彻底收服的动静惊到了门外的三只熊,黑熊当先捧着黑龙跑了进来,问道“主人,有事吗?” 秦晨摇摇头,对三只熊说道“没事,既然你们进来了,便每个人在这小仙城内挑选一个小仙,省的将来给我丢脸,正好接下来我要闭关,吃的你们自己解决!” 黑熊他们像是听错了一样,六只大眼睛相互对望,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不想要?”秦晨是经过考虑的,正是觉得三只熊不错,才给他们这个机会,而且自己也想见见,得了小仙能不能拥有铠猪和落月马那样的能力 “不不,我们要啊主人,但是不知道怎么得到,这城这么看太小了”黑熊略微踌躇 秦晨笑笑,用手指一弹,小仙城变的大小如山洞大笑,三只黑熊踮起脚点,刚好可以在小城的街道上穿行 黑熊自然知道小仙城的奥秘,但棕熊和猫熊却不知道,它们两个看着眼前这个可以忽大忽小的城池不知如何,待看的黑熊老大的一番神秘操作之后,才纷纷效仿,在秦晨的恩威相施下,小仙们变得老实多了,三只熊轻易得到了三团颜色不一的光源。 这小仙城毕竟是翼马的遗物,落月马是不忍心毁坏半分的 三只熊小心翼翼地捧着三个巴掌大的光源站在了秦晨面前,秦晨招手收起小仙城,用方印盖上放回了自己的怀中,颇为好奇的跟三只熊大眼瞪小眼 好像落月马并没有说怎么使用这些小仙啊! 黑熊见秦晨没打算说话,咽了口唾沫,伸出粗糙的右爪,轻轻地与左爪一起将那团深红色光源合在掌中,它的动作更像是虔诚的礼拜,那道黑色光源逐渐缩小,最后消失在它的手掌中,黑熊翻来覆去的查看双爪,看不出红色光源消失在和何处 秦晨含笑对着对面山壁扬扬头,黑熊会意,双爪握拳狠狠打了一拳,墙壁丝毫无损倒反把它的爪子碰的不轻,秦晨对着它摇摇头,伸了伸手指头,黑熊点点头,伸出自己钝矬的手指咬牙朝墙壁划去... 这次,在黑熊心念一动间,伸出的右爪红光乍现,尤其是爪间的尖锐指甲,竟然泛出如同烧红的钢铁一般的色泽,秦晨更看到,他的指尖覆盖的细小的红色金属。 墙壁上清晰的留下了四道深深的爪印,黑熊因为害怕疼痛并没有用手指触到墙壁,这样的表现让它自己吓了一跳,棕熊和猫熊更不用说了,各自跃跃欲试,黑熊查看了一下手掌,竟然双臂轮番朝墙壁抓去,三五下,它几乎就要掏进墙壁了,这是豆腐吗! 秦晨制止道“好了好了,再耍下去要把山掏空了!” 黑熊兴奋的说道“谢主人”心念一动间,双爪红光尽敛,心里暗道神奇,这小仙竟然能通晓自己思维,真的很有灵性 棕熊看着自己手上的灰白色光团犹豫了片刻,之后做了决定,朝自己的双腿轻轻一拍,那道光源也似前刻那团红光,隐于它双腿不见 他迈开短短的熊腿,猛一下的加速度让它摔了个狗吃屎,在爬起来后便能欢快的在山洞里跑了起来,那两条腿像不是他的一样,越跑越快,上半身还能看见,腿已经看不见影子了!接着他也在黑熊抓出来的坑里试了一脚,直接把整条腿都陷了进去,费力的把腿收回来之后,这才满意地站到黑熊旁边 猫熊性格在三个熊里是比较纠结的,刚才它的两个弟兄在试验小仙的时候它就在纠结把小仙用在哪里,到现在还没想好,秦晨重重的目光一下子放在它的身上,它心里一急,直接把手里那个小仙吞进了嘴里,秦晨和其余两只熊没想到它紧张到吞器自尽 “老三!老三!快吐出来,快吐出来啊!” 猫熊一阵头昏眼花,普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秦晨起身来到它身边,查探了一下脉搏和心跳,对棕熊和黑熊说道“没事” 老大和老二才略微放下心,不断的掰它的脑袋和嘴巴,但它牙关咬的很紧,过了足一刻钟才醒了过来,一脸懵逼 黑熊和棕熊把猫熊扶起来说道“主人,我们先带老三出去了,我们就在外头守着,您有事随时吩咐” 秦晨点点头,心底却想“小仙也能吃?真是个吃货,话说是什么味道.....” 黑熊他们出去之后,秦晨封住了洞口,七日后与鹅皇一战必是你死我生的战斗,一定要好好熔炼一下功法才行 第六日,黑熊他们三个正守在山洞口,洞内却传来一声巨大的爆裂声,这道声音把山洞的石门都炸了开来,黑熊连忙起身进洞查看,洞内的杂乱景象像极了经过一场激烈战斗后的样子 一地的巨石散落,墙壁上的裂缝和刀痕遍布整个山洞,浓密的灰尘让黑熊看不见一丈以外的东西,洞内悄无声息,静的恐怖 黑熊越发震惊,凭着记忆朝秦晨的方向走去,待走的足够近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人将黑熊吓得跳了起来 那正是秦晨不假,赤裸上身左臂盘着一条赤红魂龙,头发乱糟糟地披散在脑袋两旁,右手艰难的以花刀柱地支撑着上身,脸上不似年轻人的滑润皮肤,看起来竟苍老无比,嘴唇紧泯,最吓人的是那双血红的双眸却炯炯有神,盯着黑熊面庞一动不动,嘴角一抹神秘的笑容,让黑熊看不出来韵味 黑熊殷切的问道“主人,你.....” “我没事!”秦晨不待它说完话,便斩钉截铁的说 黑熊猛然间感觉到一种陌生感,这.....是他熟悉的主人吗? 秦晨说话变得简短不容拒绝,而且有种压抑的狂喜,对三只熊说道“弄些吃的” 黑熊虽然觉得蹊跷,但是没有过问,带着其余两只熊出去外面寻觅食物“哎,你们发现没,主人有些反常,看起来好邪性” 棕熊问道“老大,你的意思是?” 黑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悄悄靠近洞穴附耳墙上,以秦晨的六识早有感知,故意说道“功力大成!鹅皇必死” 黑熊听后悄悄地走出了洞穴,对两个熊弟说“主人说功力大成,可以击杀鹅皇了!” “真的?那我们有机会跟着主人逃出此地了!但是他现在看起来好虚弱啊,怎么回事”棕熊算是三兄弟里比较理性的,不像猫熊没心没肺,也不像黑熊重情义 “不要猜测了,也许饿了六天,主人早就饿坏了,为了承诺最终等待功成的时候才破开洞穴呢”黑熊嘴上宽慰两个兄弟,自己却无法说服自己,这....几乎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自得了小仙之后,三个熊捕杀一些猎物完全是举手之劳,他们三个合力杀了一只皮糙肉厚的野猪,架在炭火上烤到香味扑鼻,才给秦晨抬了进去 秦晨挥挥手,将三只熊赶了出去,黑熊试探性的问道“主人,明天什么时辰与落月马他们会合?” 秦晨斜睨道“不劳费心” 言语虽然客气,但语气杀意十足!这话让黑熊退了两步,告一声“是,听您吩咐”黑熊带着兄弟三个退出山洞 秦晨像饿极了,大块大块将肉类吞到肚子里...... 黑熊出了洞穴后,抬头看了看天色的皎白月夜,低头正好看见在洞穴门口附近的木质鱼缸,略一思量,捧起鱼缸独自走了出去 谁也不知道黑熊和黑龙说了些什么 第二日,正是和铠猪他们约定的七日之期,秦晨早早坐上棕熊和猫熊抬的轿子闭目养神,吃了一只野猪后,又经过一夜修养,秦晨的脸色变得好了些,只是那双赤红的眼睛依然没有消退,比血鸦的红色双眸更加摄人心魂 秦晨一路无话,由棕熊他们抬着与落月马会合,落月马见到秦晨的样貌,心里一惊,关切到“秦家小子,你没事吧” “没事”秦晨淡淡说道 落月马想起秦晨之前对它说过的话,不由得叹了叹气道“鹅皇居于巨岛之北的鹅岛,你要小心他的苍生冢,那是他最强的杀招,也只见过对我夫君用过一次” 秦晨嘴角微扬,没有回答落月马的话,只是战意高昂地说道“出发” 300里的路仅用了3个时辰便到,眼前郁郁葱葱的岛据落月马讲解便知,正是鹅岛 不待秦晨他们靠近,鹅岛与巨岛之间的青绿色海面上便荡过一叶扁舟,舟船上躺着一道青衫身影,双目微闭,正是鹅皇,从其余岛屿的四面八方也聚集过来不少的飞禽走兽,今日是落星方圆定下的日子,也是榜上前列的猛兽重塑肉身的日子,很多弱小的野兽也喜欢来见识见识热闹,不过已经几十年了,当鹅皇掌握了苍生冢后,还没有放哪一个野兽出去过,这完全是出于他的私心,但是被鹅皇恐怖的实力震慑,落星方圆内的野兽也敢怒不敢言 秦晨查看了一些附近的野兽,笑意更甚,到最后像是控制不住一样,大笑声如魔音入耳席卷方圆十里,周围的野兽不由自主的想捂住耳朵抵抗 鹅皇像是睡觉被吵醒了一样,半坐起身,对着巨岛之上的少年说道“少年郎,几日不见,功力似乎突飞猛进,应是修了魔道功夫吧,简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时候放弃抵抗,我可以考虑招你做我门下大弟子” 秦晨依然斜着身子说道“鹅皇,浪费时间的言语,你可以不用说了,你可以选。要不乖乖的用苍生冢打开这片方圆,要不我杀了你之后自己打开” “口出狂言,来吧,让我看看你有什么底气”鹅皇依然漂在海面上,似乎他非常喜欢这样的感觉 秦晨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右手一招,变为纯黑色的花刀应声而出,被秦晨握于掌中朝鹅皇的小舟狠狠一劈,一道如匹练一般的刀芒由上而下砍向鹅皇 鹅皇待刀芒靠近,双手伸展,周身出现一圈雪白色的气罩,将它和小舟包裹在其内,秦晨这一刀劈下被气罩尽挡,但强大的惯性还是让鹅皇脚下舟船一沉 其他野兽注意到这里秦晨和鹅皇之间的战斗,纷纷朝这边涌来 秦晨在劈出那一刀之后便跃了出去,而鹅皇的舟船则轻退,与秦晨相对而立,鹅皇诧异这个少年短短七天提升的功力,略微认同的说“不错,够资格做我的大徒弟了” 秦晨右手提着纯黑色的花刀瞬间便从海面朝鹅皇杀去,鹅皇知道秦晨近战的厉害,不愿意与秦晨近身战,只一遍遍地阻挡秦晨靠近,然而秦晨还是冲了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劈开鹅皇脚下的舟船,一击得逞后速速后撤 回到巨岛,秦晨大声对周围的野兽说道“今天谁与我一同击杀鹅皇,我得到苍生冢后必定为他重塑肉身,当场放行” 见识到秦晨实力的百兽们被压抑已久的愤怒支配,聚集在一起奉秦晨为正义,共同作战,鹅皇一时没想到秦晨还有这一招,原来刚才想尽办法劈掉自己的小舟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略占上风!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对,现在鹅皇的境界已经不是秦晨用多少炮灰就能拉平优势的 兽类毕竟是兽类,他们想不了那么多,即便是曾经身为人类,也被兽性限制了智商,此时迈开四肢纷纷跃下海里朝鹅皇杀去,不能下海的则在巨岛上各种嘶吼助阵 “哼,找死!” 鹅皇不退反进,失了小舟的他依然可以凭借轻身功法立于海面,他越跑越快,直到与兽**汇之前,仅仅伸出两个手指在野兽身上轻轻一点,野兽就会被其中蕴含的内劲震碎五脏,吐血而死! 这是属于鹅皇的一场屠杀,飘逸的青衫身影在兽群中杀的酣畅淋漓,手指轻抬间就有一兽身死,间或还以强悍的肉身与巨型海兽硬碰硬对撞,都被鹅皇看似单薄的身形撞得骨断筋折,而且鹅皇不停留半分,从海面一路朝秦晨冲去,他身上已经泼上了大片血液,杀气正盛,后面的野兽有些不敢上了 但没有一个能逃脱鹅皇手段的,显然他们把榜上第一人想的太弱,这不是单纯凭借个头和牙齿就能取胜的战斗 “小子,到你了!”上百个野兽没有拖住鹅皇一刻钟,鹅皇欺近巨岛,朝岛身击打了满含杀气的一拳!“轰!”站在岛上的野兽身形一歪,险些站不住脚,震动才结束脚下的土地便寸寸开裂来,不多时便蔓延成宽约半丈的裂缝!天,这是多么恐怖的力量 不待野兽们反应,鹅皇肩头便擎着这块碎裂下来的岩壁飞了起来,直到高度超出秦晨三丈才狠狠掷下,这块岩壁太大了,比鹅皇何止大了百倍! 秦晨眼神炙热,这就是肉身巅峰的力量吗? 众野兽被巨石压顶,躲闪不及,骚乱不已,如果砸中至少会被当场砸死6、7成,这时候兽群中的强者出手了,落月马脚步微动,竟然在落下来的巨石上奔跑起来,接着巨石被马蹄击成四分五裂,其中有一块稍大一些的,被一只银背大猩猩双臂擎起又朝鹅皇扔了过去,其余的碎石被有惊无险的躲过 秦晨在银背猩猩掷出巨石之后就巧妙地隐藏在巨石上鹅皇看不见的位置,鹅皇右手轻轻按在巨石上,巨石去势立止忽而被震为寸寸碎片,石头崩碎瞬间秦晨持花刀击于鹅皇手掌心,鹅皇震惊,顺势徒手抓刀,将秦晨朝身边一拉,与秦晨左手互怼一掌各自翻飞 秦晨被鹅皇这一掌击飞了20丈,落地瞬间便磕了血,但他立刻便起身,看起来伤势不算严重,鹅皇则无法相信地看看自己的掌心,哪里流出了一串鲜红的血珠,伤口不大,但这是他近二十多年第一次手上流血了! 鹅皇甩了甩手,鲜血掉在地上竟然凝而不散,极其霸道 鹅皇牙关紧咬,周身内气猛然一沉,实质般的杀气如同重物,将地面压碎,压的尘土横飞,这样的内劲,竟然压的地面碎石成了齑粉,秦晨断定这至少是七成的内劲,看来鹅皇认真了!鹅皇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対约尺许长的叉子,仿佛仅仅跨越了两步就到了秦晨身边,叉子小小,一寸短一寸险,它选择近战,莫非有所依仗? 秦晨无喜无怒地格挡鹅皇的叉子,随着鹅皇的速度越来越快,秦晨反而越来越轻松,双虹贯日心法运起,硬是以一把花刀格挡它两把叉子,叉子明亮无比,能承受住花刀应该也不是凡品,秦晨原本格挡不难,但是鹅皇竟然在叉子中灌入了内力,肉身和内力还有速度没有短板的鹅皇即便是时辰能挡它的叉子,但无法挡它的力 鹅皇这一击,直接将秦晨挑向天空,秦晨飞起来后,鹅皇直接朝他打了内劲充沛而气势磅礴的一掌,秦晨应声而飞,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鹅皇知道自己这一掌的威力,放心的后发而至,在空中即封住秦晨五处运气大穴,待摔落到地上之后,狠狠一拳打在秦晨胸口,秦晨心脏骤停,晕了过去!它又两拳击断了秦晨的双臂,两脚踩断了双腿,正欲取秦晨性命时,被铠猪撞飞了十几丈 鹅皇抬头一看是铠猪,他开口说道“铠猪,我知道这件事是你们密谋,我虽杀不了你,但却能将你永镇巨岛之下!你还要插手吗?” 铠猪嗤笑道“怎么?像镇压你曾经的大哥一样吗?” 鹅皇眼中瞬间布满愧疚、犹豫、抉择、痛苦、残忍等等情绪,最后叹了口气说道“老铠,你当真不走?” 铠猪懒得回复他,站在原地摆好了冲击的姿势,而一旁落月马正在替秦晨查看伤势 “那就去死吧!我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同情!我从前没有朋友,现在也是”鹅皇近乎咆哮的喊出这些话,如闪现一般猛地出现在铠猪身侧,狠狠一脚将它踢飞数百步外,铠猪落地后以稍慢的速度又朝鹅皇冲来,鹅皇再踢,如此反复几次,鹅皇的耐心已经被消耗完了,他像提一只小猪仔一样,将铠猪提到海边,将它扔进海里,并击断一大片如山的巨石投在铠猪身后,这困不住它,但只要自己做完该做的,再慢慢陪他玩 “落月!你若阻拦我也不会手软,这个人今天我杀定了!”鹅皇站在落月马身后五丈 落月马瞬间消失在原地,狠狠攻击着鹅皇,鹅皇并未反抗,在原地任由她击打,尽管落月马攻势如何凶狠,依然难伤鹅皇分毫,鹅皇轻轻朝后一拍,正中落月马脖颈,她捂住脖子呼吸不上气来,接着脖子上流下了殷红的血液,这时才看见,她脖子上插着的正是鹅皇右手中的叉子.... 之后是黑熊,黑熊的双爪被斩断,依靠在一处岩壁旁,断臂处还在不断淌着血液,大眼睛渐渐失去生气 紧接着是棕熊,棕熊背着秦晨奋力逃跑,迎面撞到了鹅皇的胸口,速度太快当时气绝,秦晨也被惯性摔飞了十几丈外 隐藏在远处的猫熊看着两个兄弟的惨烈牺牲,也生起一股豪迈的勇气,它放下手中捧着的黑龙,悄悄潜伏了过去,在鹅皇要取秦晨右手的花刀时狠狠地咬在了鹅皇的手臂上,死死的咬住就没有打算松口,起先鹅皇不在意,之后竟然觉得越来越疼,最后到忍耐不住的程度才一掌将猫熊拍死,查看胳膊上的伤口,这只可恶的猫熊竟然给他咬了一排尖锐的伤口!血液已经渗了出来,这时鹅皇才注意到它异常洁白,明显不凡的牙齿 鹅皇狠狠地将猫熊提起来扔到海里,拿起花刀刀尖就要转身离开,只是听到,身后一道声音说“鹅皇,你死定了!” 这人正是秦晨,他话音才落,紧握刀柄的右手便猛地横转,听见鹅皇的一声惨叫,他右手的四根手指被花刀齐齐从根部切断 鹅皇忍住疼痛扭身看到秦晨的左胸,顿时了然!正是二弟那条神奇的魂龙!秦晨胸口那条青龙变成了赤红色,花刀上的刀气也改由黑红二色组成!难怪断骨的伤势都能这么快复原! 不待鹅皇有所动作,秦晨就已经腾飞到了空中。 脚下的巨岛上方才身亡的兽类肉身突然自行分解,包括落月马这样的顶级强者,当然也有三熊,一部分化作血红色纳入秦晨的身体,一部分化作透明色纳入秦晨胸口的那颗印章,秦晨的身体在纳入这赤红色时发出了如同冷水遇到热铁一样的嗤嗤声,伴随大量白烟,烟内看不清楚具体情况。 鹅皇自然明了变故,数次出手欲击杀秦晨,但在云烟中的秦晨好像消失了一样,任凭他如何攻击,都没有奏效 一刻钟后,白烟迅速回收,纳入秦晨体内,他的身体像是刚刚游过泳一样,周身覆盖水汽,看起来更结实健硕了一些,左胸上的那条魂龙也变得更生动,呼之欲出 “你修了魔道劫运宗的《彻岚魔功》?你献祭了他们,你比我狠”鹅皇这点见识还是有的,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少年郎 秦晨睁着一对比鲜血还要鲜红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鹅皇说道“多说无益!来,决一高下” 黑龙的劫雷 鹅皇冷笑一声“小子,就凭你这等偏门手段,也妄想胜过我的百年苦修,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你根本不知道!” 话音未落,鹅皇将手中叉子扔掉赤手空拳朝秦晨冲了过去,秦晨也落到地上同样用最大的速度朝鹅皇冲去,两个人完全是硬碰硬的架势 “轰!”两人伸出左臂对撞在一起,以他们为圆心的周围瞬间炸裂,地面被震成齑粉状,两个人的半身陷到了土里,秦晨反应很快左臂格挡住鹅皇的冲撞,右拳直朝鹅皇缺失防备的左肋击打了三拳,鹅皇也不躲闪,也朝秦晨的左胸击打了三拳,两人双拳短暂蓄力又用右拳对轰在了一起,劲力双双把对方出深陷的土坑,秦晨强大的武学底蕴排上了用场,早就在脑海里模拟过无数遍的188部武功宝典中正有一部大开大合的拳法,名为毁伤拳,拳力成排山倒海之势,一拳胜过一拳,以贴身近打为精义,以一往无前为真谛,不讲防守但求以伤换伤 秦晨的这套拳法在于鹅皇对战时占尽了上风,鹅皇面对秦晨一拳胜过一拳的力道有些招架不住,秦晨则看似强势实则五脏因为这套拳法行气的路线,时刻忍受着狂暴劲气冲撞,将才蜕变的肉身潜力发挥到了极限,拳法伤身,即便胜了敌人,也需要长时间的修养才能复原 鹅皇的短板凸显了出来,论武功招式,他的远不如秦晨的脑中储备量,所以几套墨守成规的功法使完,便有些黔驴技穷的感觉,秦晨熟悉了他的武功套路,只一个起手就能提前判断招式加以格挡,之后鹅皇便再难伤他 鹅皇被秦晨压制,嘴角吐了血,心底惊讶“这个少年孔有奇遇,武功储备远胜于我,若再隐藏实力,恐怕要重伤” 鹅皇抽空挡极速后退,然后保本守元,体内劲气重开了巅峰的三条脉络,秦晨竟然听到鸿钟大吕的声音,略一惊愕,便见鹅皇身上如镀了一层金光,黑发褪尽换成了白发,周身有金黄色的劲气旋绕,面相庄严,而后手中劲气凝练成了一把金色长剑,斜指秦晨,剑意与肉身气息合二为一,与刚才的鹅皇相比,这个更飘然出尘,有不动如山、不可撼动的感觉 “世人尽知我剑道称首,剑名幻蝉,你再来试试”白发鹅皇似乎心境也有变化,看待秦晨犹如蝼蚁,倒不是藐视,只是自然流露的气息,秦晨不知道,这是鹅皇的底牌,它从一开始就是两种修炼路子,只是知道的人都死了! 鹅皇有两个丹田,修有一门双生变化,当年每个丹田修炼四个时辰,足足比别人多出一倍的修炼时间,自行重塑肉身时,将白鹅的两个丹田移植在新的肉体上,又有特殊天赋可以一心二用,所以相当于他同时拥有两个不同的修炼天赋和路径。 秦晨观剑气便知自己绝非敌手,自己的花刀可以将刀气凝练于刀刃,他却可以将幻蝉剑用剑气幻化,如果不是将剑气修炼到随心所欲的境界,是不可能有这等修为的,这与秦江所说的气息留形有异曲同工之妙 自己还在第三境界的山腰,他估计鹅皇至少在第四境界山脚 并非自信的问题,而是实力差距过大 秦晨还有一个打算,他提起花刀,将周身大半功力都用来增幅刀气,花刀墨色的刀身缠绕了上了金红两气,鹅皇静静等待着秦晨出招 秦晨一刀劈出,身形极速后掠,鹅皇用这把幻蝉破掉花刀刀气,剑气幻化的幻蝉也彻底崩碎,与秦晨的小仙城异曲同工,鹅皇的幻蝉虽属上古神器,但他只得兵器小仙,可以幻化使用幻蝉的一些威能,但坚韧程度是远不能相比的 鹅皇看着秦晨奔跑,表情淡然,如果他想他可以很快追上秦晨,但很快他的脸色就有些不自然了,因为秦晨飞掠的方向,正是自己的北岛! “找死”鹅皇瞬间消失在原地 鹅皇的速度很快,在海面上之间有一串朦胧的水汽此起彼伏,人影都看不清楚,呼吸之间已去百丈 “轰隆隆!”天色竟然忽然暗了下来,黑云遮蔽,黑的反常黑的彻底,即便是相隔百步都难以看到身影,秦晨和鹅皇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鹅皇在落星方圆近百年,从没有见过这方天地出现这样的天气 紧接着伴随着黑云压下来的还有雷霆闪电,密集的劈在鹅皇方圆二百丈之内,鹅皇更加震惊,莫非第四境就要遇到传说中的劫云?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渡劫? 秦晨见此乃好时机,按照北岛的方向马不停蹄的冲了过去,鹅皇正欲追袭,竟被一道雷光阻挡了去路,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将他往巨岛上逼 既来之,则安之 鹅皇又用剑气凝练成了一把幻蝉剑,盘坐在地等待雷劫到来 少顷,雷云上降下了一刀高约三十丈的云门,门前后不能相望,大门紧闭,门后似乎是另一个时空,鹅皇诧异“南天门!” 活了这么大年纪,他也只在书上看过只言片语的记载,他对此是深信不疑的,既有落星方圆这样的玄奇地方,怎么会没有其他宝地呢?但接下来一幕让他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条如变异蚯蚓般的黑鱼正如逆流而上,从天空中游向那道天门,似乎那道门附近有禁制,黑鱼游动很缓慢,在这样的天气鹅皇甚至一度丧失目标,再细细观察后发现,那黑鱼的背上有条尚未愈合的伤疤,他马上醒悟,这不是跟在秦晨身边的那条臭鱼吗? 眼看这黑龙摇摇晃晃,扶摇直上就要跃了这天门,鹅皇才醒悟过来,正有鱼跃龙门的传说,那么眼前的劫云不是为自己准备的? 想到这里,他反手擎起幻蝉剑,运转十成十的功力朝黑鱼掷去,这个情况下,他是绝对不想让秦晨再占有任何优势 这一剑鹅皇有十成的把握将黑龙击杀于龙门之前,他不允许自己的落星方圆出现一个统御万兽的生灵 事实上,这一剑确实洞穿了黑龙的身体,但是是类似于金蝉脱壳的躯壳,黑龙脑门上的五色花瓣旋转,身后留下了一串的黑影躯壳,鹅皇正欲再次出手,感应到杀气的雷云纷纷朝鹅皇聚拢,鹅皇赶紧散尽周身劲气,雷劫的威力他不清楚,现在也不想领教 就在这空挡,黑龙顺顺利利的越过了龙门,正当鹅皇要失望的时候,天上雷声大作,细如针丝的雷电在黑龙还未落到海洋之前便劈了个外焦里嫩,几乎只剩一副骨架摔入水中没有了声响,那雷云还不罢休,将那一片的海面劈的近乎沸腾,才渐渐散去,鹅皇摇摇头道“看来传说也只是传说罢了,当不得真!” 鹅皇的抉择 鹅皇唏嘘,刚从方才的情境中回过神来,脸色一变“不好” 附近哪里还有秦晨的身影 他心存侥幸的朝北岛飞去,对于他来说,北岛就是一切,那里不仅仅是自己的老巢,更有自己的前世今生 方接近北岛,便见岛附近的海水一片殷红,一只之只惨死的白鹅尸体漂浮在海面上,随着海流随波逐流,仅仅外围,便不止千只白鹅 鹅皇尽力克制体内翻腾的气血,他看到白鹅惨死,秦晨在白鹅身上留下的伤口像是劈砍在自己身上一样,这样的手段对鹅皇,无疑相当于灭门 鹅皇循着岛上的血色脚印一路追踪,它右手捏成拳头,手指几乎要扣紧掌心肉中,浑身肌肉不由自主的缩紧,誓将秦晨碎尸万段 鹅皇每走一步,心就往下滴血,已经近千丈了,在他入眼处还没有一个活物,当他经过一处殷红的水洼时,一只白鹅突然剧烈咳嗽了一声,吐出几口血迹,胸口与后背之间透着一个透明窟窿,当看见鹅皇时,精神稍微好些,挣扎了要起身,鹅皇轻轻按住它的脖颈,示意不用起来,尽量轻声的问道“七十二,那人去了何处” 这只大白鹅是鹅皇赐予的名字,按照顺序排列,所以就叫七十二,这只大白鹅像厨房用的鼓风机一样,呼啦哗啦地吸了好几口气,即便这样,空气还没到了肺里就从前后胸跑了出去,鹅皇替它按住那个恐怖的伤口,它这才缓和了一些可以开口说话 它略带抱怨的说道“老祖宗,你没有用,你贵为榜上第一,连自己的北岛都护不住,咳咳,家人们都死了,全都死了!”七十二说着说着流下了泪,在它看来,保护不好自己家人的都是最末等的人 鹅皇没有反驳,在鹅岛中他贵为祖宗,却从来没有依仗过祖宗的权势,跟后辈们相处时没大没小,尤其是前99个他最喜欢的后辈,他甚至想让他们有朝一日成为超越自己的存在 “他往你的禁地去了,今日的劫难都是因为你,你一定要杀了他,替我们报仇!”鹅类的逻辑很奇怪,说的话比他们的脖子还直,因为没有人类的礼义廉耻,做事做鹅都非常任性 鹅皇点了点头,右手轻轻一抹断了白鹅的生机,同时他左手掌上浮现了一只黑色的圆盘,圆盘中机括声音不绝于耳,是在缓缓活动着的,表面花纹繁复,精细处不亚于秦晨的小仙城,正是这落星房源中的绝对神器,苍生冢 他将苍生冢抛到空中,施展术法,将方才亲手结果的七十二魂魄收入冢里,然后苍生冢又荡出一阵乌黑光波,然后有个别如同七十二的生魂飞回,他惊疑的看看上空的苍生冢,然后向冢里灌输了数道金色内气,苍生冢黑光大作,荡出的光波甚至延伸到刚才与秦晨战斗的巨岛峭壁 还是没有! 他用苍生冢拘禁万寿魂魄,刚刚死掉的野兽怎么会没有魂魄?莫非是.... “秦晨!”鹅皇冲天大吼!他的愤怒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秦晨!” “你胆敢献祭我的北岛子孙,我抓到你必定食你的肉,寖你的皮!喝你的血,敲碎你的骨头!”他咒骂着,跌跌撞撞朝自己的禁地而去,气息有些紊乱,红眼秦晨隐藏在距离鹅皇不远的隐秘位置,轻声笑了笑,道“老鹅,我等着你”随后一路跟随鹅皇而去 鹅皇入了禁地,径直朝那四座小山包环绕的小坟包前去,见此地无恙,显然并没让秦晨发现,他四下张望后,轻轻的退了出来,甚至可以用了轻身功法,没有留下任何脚印 秦晨暗自点头“老东西,这个地方看来对你很重要!我偏要毁了它” 鹅皇还未走远,身后的隐秘之地就传来了呼呼的刀声,伴随着石头的炸裂声音,鹅皇狠狠吐出一口心头血,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表情变化精彩,震惊、惶恐、愤怒、隐忍、爆发等等尽皆体现在脸上 他右手直接一招,苍生冢浮现在手掌上,之后苍生冢变大,笼罩在那处四面围山的小坟包,放大之后才看见,苍生冢上诸多细密的孔洞都是一个个尚未转生的生魂!何止千千万万,苍生冢缓缓转动,那些魂灵便如受尽煎熬一般,面色狰狞痛苦难耐地嚎叫,这些都是在落星方圆曾经欺辱过鹅皇的人,被他压入苍生冢永生不死,永世煎熬! 此刻的苍生冢缓缓下压,那四面的小山还未触及被被无形劲气压成粉末,粉末随风飞扬,随着小山几乎被磨平,被苍生冢禁锢的这方天地也显露出了一个青年和一座坟包,苍生冢下压的势头被阻,原因是之下的一道黄色的亮点,颇有四两拨千斤的感觉 鹅皇眯眼看去,惊讶无比“小仙城怎么在他手中!” 站在坟包旁的秦晨赤红着双眼,像是侥幸逃脱无间地狱的恶鬼,还怕鹅皇不生气似的,一脚踏下,一道宛如实质的劲气像刀斧一样将小小坟包劈开,中间是一个带有小锁头的盒子,不知什么材料制成,料想鹅皇应该不会糊弄自己 当秦晨从坟包中捧出小盒子后,鹅皇紧张的盯着他,苍生冢不知该落还是不落 秦晨这种没有经过转生的不知道,重塑人身,三魂七魄中会有一魄无法转生,连鹅皇都不例外,原本他以为这是苍生冢用来控制落星方圆中生灵的手段,但他掌控了苍生冢后发现却不是这样,这更像是落星方圆对失去己身肉体的人一种惩罚,是一种游戏规则,所以只要在此重生肉体的人都是不完整的,身体越发强横,但灵魂却被切了一刀 鹅皇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可以将原本魂魄并与己身的方法,他曾发现即便身体潜力再大,失去魂魄的灵魂境界便再难提升了,而境界不提升,内劲就无法完全驾驭肉体,他隐隐感觉,这片天地是在忌惮什么,这肯定是落星方圆对此地生物的主动压制,它怕他们变得太强,以至于超出自己控制!这片落星方圆究竟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残缺的一魂就存在于原本的兽身,鹅皇研究探索这么多年的秘密,如果秦晨击碎那盒中的东西,便会完全毁于一旦,他也就没有了探索的必要,此生注定境界停步不前,难以窥探更高的山峰,不能做到武道无敌,他就会陷入那可怕的危机感中,更不敢踏出这落星方圆半步! 相当于终身禁锢,他才是永远无法自由的人! “秦晨!把那盒子交给我,我可以放你走......”鹅皇尽量表现自己的真诚,秦晨确确实实抓到了他的软肋 秦晨像赌赢了的赌徒,笑的肆无忌惮,拇指轻轻一弹,将盒子上面的锁头弹开...... “你.....”鹅皇心提到了嗓子眼 秦晨取出了盒子中的东西,那是一具只有骨架的白鹅尸骨,骨架似精金铸成,入手沉甸甸的很有分量,但身形很小,只有那七十二一半大小,在大白鹅中也算是骨瘦如柴 鹅皇的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秦晨拎着这句骨骸,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对鹅皇说“谈谈吧” 鹅皇见有商量余地,点了点头...... 三个时辰后,北岛尽头 “老大!”空中一条如同蚯蚓一般的黑糊生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进了秦晨的怀中,正是黑龙,黑龙此时的样貌变化太大,秦晨险些认不出,他现在约三尺多长,相当于一把刀剑长短,身上有一股焦糊的香味,头上原本两只茶叶棒一般的角折断掉了,身上所有的鳞片全部脱落,原本长长的尾巴从中间断开了,断口处已经愈合,四肢小小的爪子有两只耸拉下来,像是骨折了一样无力举起,扁平的额头却变得立体起来 秦晨一把抓住它颇为嫌弃的丢到旁边铠猪的身上,拍打了下身上被黑龙沾上的黑灰,黑龙略感失落,趴在铠猪的背上也无力动弹了,秦晨取回了落月马和三只熊的尸骸,让鹅皇重塑为兽身,这样不用丢失一魄。 只是如落月马之流,肉身又要变成普通兽类,外面世界又无法像落星方圆一样吞噬他人强化己身,一切要从头开始了,此时他们还在昏迷,按照鹅皇的说法,大约三日之后才会苏醒 鹅皇手中的苍生冢有如令牌一样,在北岛尽头的空中悬浮,投影下一道柔和的光线,这道光线不再是黑色,而是充满神秘的白色,光线投影的位置,凭空出现一道水波荡漾的门,但没有丝毫水滴从对面渗透过来,门外是更广阔的世界 秦晨让铠猪背着黑龙他们先行走出,然后自己走到门前将手中金色的尸骸朝鹅皇一扔,眨眼间消失在门中,鹅皇小心翼翼的将尸骸接住,收起空中的苍生冢,眼神变得坚定,暗道一定要参透这秘密,将魂魄合一 他嘴角带笑道“小子,极北豢兽池,希望你喜欢,哈哈” 突然他的笑容僵住了,他反复掂量着手中重量略轻的尸骸,轻轻一捏把它捏成了飞灰,证明是赝品无疑,他盯着秦晨他们消失的地方,表情变的疯狂 他脑中飞速旋转,是继续拿着苍生冢在这片天地做第一,还是冒险出去寻找秦晨取来自己的精金尸骸?只是一旦出去,苍生冢就要易主了....... 豢兽池的琉璃宫 秦晨他们在水里确实经过好一阵头晕目眩才看清楚眼前的事物,如同猜测一般,他们此时正身在水里,穿过那道门,不知道来到了何处,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头顶是不知高度的海面,因为天色黢黑,不能辨别 铠猪背着黑龙他们奋力上游,秦晨紧随其后,破出水面的一刻如刀般的狂风就刮在脸上,水冻成冰,在脸上结成了一片冰茬 水面上才破坚冰,又被冷气封住 好不容易摸索到岸上,秦晨暗道,鹅皇这个老匹夫,终究是阴我一把,还好我也有后手,他摸摸怀中的精金骨骸,想着鹅皇此时的惊诧表情,觉得自己胜了一筹,不由大笑 铠猪被突如起来的笑声吓了一跳,扭头看看秦晨,但见秦晨表情瞬间僵硬,身体如筛糠般抖动,脸色时阴时阳,亦正亦邪,而且自言自语,像是一问一答的对话 “你怎得习得《彻岚真功》的魔道篇!” “哈哈哈,你不知道啊?不是你把它藏起来了吗?” “我没有藏,那里根本没有这本魔道篇!” “别骗自己了,我就是你,我拿就是你拿,我杀就是你杀!你是没有拿只是观看了一遍,但你潜意识把它记下来了,我说你藏起来了有错吗?别计较这些,目的不是达成了?咱哥俩以后还要好好处!” “谁跟你是哥俩?我早晚能将你绝灭!” “哈哈,杀自己?这事我可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你倒是应该感谢我把咱们的身体强化到这步田地!而且你的朋友可是我救出来的!” “但这身体是我的!轮不到你做主!你得听我的,你必须听我的!” “哼~有你用到我的时候,下次我可不一定帮忙” “给我滚!” “哈哈哈哈”最后的笑声好像渐行渐远 一旁的铠猪看傻了眼,此时秦晨眼中的血红快速消退下去!看起来没有那么邪性了!它试探性的问道“心魔?” 秦晨没有遮遮掩掩,坦然到“是,他的实力胜过我,由他救你们更加稳妥” 铠猪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知道心魔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它绝对算是一个人武道之途最强敌手,即便很多传说中的仙人也无法驱散心魔,只有将一身道行和三魂七魄两分,走这种极端方法,丧失七情六欲,所以神仙多很绝情 不过据铠猪观察,秦晨的这个心魔还不算难相处 秦晨的一身冰晶古血在体内燃烧,对再低的温度都可以泰然自若,铠猪虽然皮糙肉厚,却已经被冻得发抖,迫切需要寻找一个地方取暖,秦晨登上岸边的一座悬崖,抬眼望去,不由自主的惊叹,看似渺无人烟的绝地,实际上是动物的天堂 铠猪看着秦晨呆立不动,费劲的爬了上来,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反常的地方了,他眼中看到,他和秦晨正对的广阔冰原,每隔一丈便盘坐着一头野兽,做人类的盘坐状,背朝秦晨像是朝圣一般,脑袋皆面向正前方,形态动作虔诚,秦晨顺着他们的方向看去,足足数百丈还没看到头,不知道他们朝拜的是何人! 正赶上此时天色不好,能见度低,再远也看不见了,秦晨不知道的是,北海豢兽池一年四季都是这样的天气! 铠猪轻声问道“他们不是冻死了吧!一动不动啊!” 秦晨摇摇头“不可能吧,他们是傻子吗?不可能任由冻死!” 就在秦晨摇头空挡,眼神余光看到了身后的景象,这一眼他就挪不开眼睛了,拍拍铠猪的脖颈,铠猪跟着回头看去,他们身后的水面不算太宽,对面仍是平原,平原上但凡能看到的地方都盘坐有各种各样的野兽,再看,左边也有,右边也有! 这些兽类中,小到蛇虫鼠蚁,大到狮虎熊象,一应俱全,只是不知道为何,没有看到一个海生野兽! 豢兽池,秦晨也是只闻大名,不见其真 秦晨第一次觉得在这个世界,野兽比人类多! 他和铠猪循着兽群面对的方向一路朝北走去,虽然要回到羽国是一路往南,但秦晨迫切地想知道这奇异现象的秘密,所幸一路顺利,野兽们没有阻拦,足足走了两个时辰,秦晨抬头隐隐看见前方有人潮涌动,他和铠猪快马加鞭的跑了过去,但见中央所筑高台上有四名同着雪白长衫挽高冠的谪仙人物,肤色同空中飘扬的白色雪花一样,是两男两女的黄金组合,台下是几个身着精甲的兽类士兵,负责维护现场的秩序 还隔了几百步,那其中一女子平缓的说道“你们知道,我师门已经醉心培养你们多年,但师尊觉得扔有遗憾,他希望兽类可以取得不次于人类的修炼成就,所以闭关八年,开创了兽类的顶级功法,特收10名门内弟子,201名记名弟子,将功法悉数传授!这对你们绝对是机会,要好好表现” 女子的声音平缓,却像一张遮蔽天幕的大网,将所有野兽全部笼盖,让他们都听到自己说的话 “吼!吼”所有沉默的野兽同声回答,大概是感谢的意思 紧接着就是兽类的海选,为了公平,体型大小相等的匹配决斗 女子话音才落,便见兽群中有两个黑点走了过来,她朗声问道“你等是谁?为何来我豢兽池?我提醒你,我们豢兽池并不好客,现在你走还来的及” 秦晨指指旁边的铠猪,说道“它来应试豢兽池弟子” 铠猪看看秦晨,一脸无奈的点点头 女子说道“它不是我豢兽池的野兽,没有资格参加” 秦晨说道“你们要找将来能超过人类的野兽,它就是,你师尊一定喜欢它,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安排比试一下” 女子正要说话,他旁边的一位面如冠玉的男子拦住她,起身朗声说道“胜过一位野兽护卫,可以做记名弟子,与我们四个随意一个交手一炷香而不败的,可以做门内弟子,与我们师兄弟相称” 秦晨侧身看向铠猪,在征求他的意见 铠猪想了想,对秦晨说了一番话,秦晨说道“可以,那你们四个一起上吧” “什么?!我没听错,你再说一遍”那男子不能置信 秦晨笑颜如花,说道“我猪儿哥说了,让你们一起上” 秦晨提前把尚在昏迷的黑龙,三熊和落月马从铠猪身上移下,铠猪如释重负,在原地刨了两下冰活动了一下筋骨 那男子拦下将要起身的师姐们和师弟,说道“怕不是个口出狂言之辈,让我先去一试深浅”其余三人点点头,认为稳妥 那男子吃一把雪白匹练,看起来姿势身形都完美,从空中使落剑式直刺铠猪后脑,铠猪一栋不动任凭他刺,那剑被他的体重压的变了形,又猛地回正,他借势飞回,但见铠猪后脑上连一个白印都没有 “好强的防御!” “我们唯有四个人一起上了!” “好!”台上的四人略一商议,他们可不能在万兽朝拜中丢了脸,事关宗门大事 铠猪见四人都跃了过来,索性躺在了地上,将没有铠甲覆盖的肚皮裸露出来,任由他们劈砍!但都是徒劳无功,连秦晨的花刀都无法伤之分毫,更何况是他们手中仅比凡铁稍好一些的宗门制式刀剑? 四人不再劳工废力,对着铠猪做了个手势道“请!” 铠猪又返回秦晨面前,背起地上的一众同伴跟随他们离开,背后的兽群突然嘈杂了起来,这只身披甲胄的野兽似乎强的离谱! 事实上,铠猪基本是防御无敌的,能伤到它的只有少数一些办法,但绝不是刀剑 他们由高台一路朝北,路面相比冰原上是特意修缮过的,铺设了防滑的步砖,但依然是光秃秃的没有什么风景,在这片冰原中只有一块绿地,那是由豢兽池专门开辟用来饲养食草野兽的,就这样走了仅仅一刻钟,便到了一个超低矮建筑面前,这建筑虽然低矮但是占地广大,房顶呈斜坡,圆圆的在冰雪之下有一处特别的大门,也是用冰晶做的,这座建筑像是在冰上直接凿出来的,半陷在冰原中,可以很好的保暖,秦晨抬头一看身前四位衣着单薄的男女,又觉得他们不需要保暖 由此入门,大门从上到下约有三丈,比想象中要大的多,到了大门处,到看起来像是正宗门派的山门了!这座地下城堡要比想象的大,居住的人数也比想象的多,房屋错落,虽然施冰做成,但细节处才显真功,雕梁画栋,亭台飞檐,影壁流水,基台冰树一个不少! 显然这样的冰城建造成本比寻常城市更昂贵 难能可贵的是城中还有风景,城中心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建造,可以从脚下看见没有结冰的海水中畅然游过的大鱼,还有连绵整个城堡三面的冰山,甚至有些院落中还有钓鱼池,城堡内温度适中,不冷不热,但不见冰雪融化,即便烧火,也是如此 秦晨啧啧称奇 那先对铠猪出手的男子骄傲的对秦晨说道“我们豢兽池的这座城堡可不是冰雪制造的,而是全部用的透明琉璃!不信你听”这男子轻轻敲了身边的一棵树,这树响起清脆的声音,不是冰块的沉闷 秦晨调侃“随便掰下来一块就能卖好多钱了吧?” 那男子脸色一白,跑到秦晨右手边拦住他的手说道“不值钱,不值钱” 秦晨笑意盈盈,发觉这里也挺有意思 豢兽池的一老三少 豢兽池的老宗主是个老顽童一样的人,性情洒脱,淳朴若孩童,名下有三大巅峰弟子,分别叫做少不严,少不悔,少不冠 这三名弟子又分别担任豢兽池的三个堂主,行事默契,关系莫逆,淡泊名利,继承了师父一样的心性,没有其他江湖人士的猜疑和暗斗 江湖上言“北地一门四童,稳具一流中峰”说的是豢兽池的实力仅凭他们四人就可以在一流门派中排上中等,他们实力可见一斑 见到老宗主的时候,他正双手捧着一个鸡蛋,见秦晨他们入殿,示意噤声,然后又全身贯注地把心思投入到鸡蛋上,约过了半刻,宁静的大殿里响起了一阵破壳声,老宗主的手上散发的内气才渐渐平复,然后从他手上出现了一个探头探脑的蜥蜴!不待秦晨他们开口拜门,他先高兴的跳了下来,拿着蜥蜴考进秦晨,神秘兮兮的说道“看” 秦晨本就不喜欢蜥蜴,甚至有点......惧怕,下意识的躲开,老宗主见状一愣,然后指着秦晨哈哈大笑说道“原来你怕蜥蜴啊!哈哈哈” 秦晨不置可否,也就是这个时候,秦晨才知道豢兽池的老宗主名为“少尊”,霸气的名字与他玩世不恭的模样实在不相匹配 “师父,您的实验成功了?”秦晨身边站着的那个男子问道 “啊!是呀,现在能让蜥蜴、狗、猫从鸡蛋里生出来,也能让鸡不从鸡蛋里生出来....对了,快去告诉你三个蠢蛋师兄,让他们来看看我新孵出来的小家伙!” 男子犹犹豫豫,然后下定决定的说道“还是别了啊师父,他们要是来了又要联手打你了,到时候我们可拦不住啊!” 少尊歪着脑袋想了想,也是,那三个小王八蛋没有一点尊师重道的意思 “你呢小伙子,来寻老夫有什么事呐?”少尊不停的摆弄才孵化的小蜥蜴,秦晨一阵肉麻 刚说话的男子对少尊说道“师父,你不是让寻些悟性好的野兽做弟子嘛,这不是,寻来了!” 少尊费尽的想想,好像自己是说过这个话啊“哪呢,哪呢?” 秦晨暗道“这老爷子可能眼神不太好” 终于少尊走到像一堵墙一样的铠猪身边时“呀”的一声吓了一跳!拍拍铠猪结实的体格问道“这么大的猪儿是哪找来的?实力咋样?” 那男子回道“防御很强,我们几个破不开他的防御” 少尊摇摇头,似乎是不相信有这等事,等再离铠猪近了些之后,像拍打苍蝇一样轻轻拍打在它的背上,铠猪瞬间有如背负万斤巨石,脚下一沉险些滑倒,还好这琉璃宫非常结实,如果是寻常的冰块,说不定铠猪就要被拍到海水里去了 少尊和铠猪同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少尊点点头道“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说话可是算话,今天就收你做个关门弟子,排名嘛,我算算,一二三四五,算了,你就排第四,就在那三个蠢蛋后边吧” 旁边的两男两女顿时有些不乐意,铠猪虽然实力强,但是毕竟是兽类,让它排在他们前面他们觉得不舒服,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师父少尊做了决定的事可是从来没改过的 “少尊宗主,我这里还有一匹马,名为落月马,天赋很好,极通人性”秦晨说着把落月马从铠猪身上抱了下来,按照鹅皇的说法,她醒过来还要2日 “哦?这马倒是看起来神俊不凡,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不等少尊说完,秦晨又抱下来一只熊,说道“这熊的而身体也.....” “不用了,你这家伙把我这里当收容所呢?这只猪儿和这匹马我留下了,其余的都带走吧!”少尊一看三只熊根骨就不如这两只,他手里的野兽已经太多了! 秦晨长出一口气,问道“能否安排我们休息两万,等他们一苏醒我即可离开” 少尊正在翻看书籍,但是不知道在找什么,他头也没回,对身边的一个女童说道“小丫,你来安排吧” “是,师叔祖” 秦晨随着小女童到了一间房,怀里抱着黑龙,铠猪拖着三头狗熊和落月马,房间很大,豢兽池的待客之道不像宗主少尊一样不靠谱,这里足可以容纳下他们所有人居住了 两天后落月马转醒,得知秦晨没有杀了鹅皇的时候非常失望,但在秦晨拿出那副精金鹅骨时似乎找了宣泄口一样就要踏碎那鹅骨,但她现在的一击软弱无力,根本无法撼动骨架分毫,她诧异道“我怎么了?” 秦晨将鹅皇骨架收起说道“你肉身才重塑,现在是远不如从前了,这里是北地豢兽池,我留你和铠猪在这里,那少尊宗主虽然是个老顽童,但是实力确实很强,你们可以好好休养,也算是找个安身之处,至于这鹅皇精骨我先替你收着,等以后想要毁坏他,随时可以找我” “北地豢兽池是什么地方?”落月马试探的问道 “是外面的世界,中原大地极北”秦晨更喜欢快到斩乱麻! “什么....你...”落月马脸色涨红,似乎对秦晨将他带出落月方园犹有芥蒂 还好,关键时候铠猪开导“嫂子,当时的情况你不知道,即便当时毁了鹅皇的精骨让他一时失控,但我们的实力绝对无法击杀他,若留在落星方圆则会被不断追杀,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在这里学好武功,将来回去再跟他一争长短” 铠猪说话在落月马的心里还是有分量的,她不好意思的对秦晨小声说了句“对不起,错怪你了,我报仇心切...” “没事,那鹅皇与我也成了不死不休的敌人,我将他的鹅岛灭了,将来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帮你击杀!” 落月马点了点头 再之后,三熊和黑龙也陆续转醒了过来,先好好填饱了肚子,两日之期到了以后,随秦晨踏出了豢兽池城堡,秦晨一来到这片大陆,就迫不及待的想回家了,已经快8年了,不知道这个样子,父母还认识自己不 还有王凯、三土、问佳他们现在不知道都怎么样了,师父和梅爷爷身体还好吗?一想起这个他就变得非常兴奋起来 “他们不会以为我死了吧!” 少女孟江兰 秦晨从来没有来过北地,与人询问后得知,由此向南至枫露国国都要近万里之遥,更不用说羽国了。 还得到建议说尽量走海路,如果走陆地,看似距离很近,实则需要翻越不计其数的大山大河,其中旅途又多凶险,豺狼虎豹都算是小事,若碰见谋财害命的歹人,如何周身齐全回到家中? 现在的秦晨倒是不怕麻烦,但也实在走腻了海路,看看一脸希翼的黑龙和三只熊,他明白他们想的是什么 “黑龙、黑熊、棕熊、猫熊!咱们这趟走陆路回去,怎么样?” “太好了!”四个家伙就等着秦晨这句话 不过,这个距离可不算短,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了,秦晨归心似箭,但看了看三只熊和黑龙的样子太过惹眼,用豢兽池送的盘缠买了一辆宽敞的车驾,让三个熊做牵引的劳力,这样看起来还像是正常一些,毕竟驯服熊来做杂耍也不算太稀奇,三只熊即便此时体弱,也比一般的马匹强壮,拉动一辆马车还是不在话下,秦晨和黑龙则坐在车厢之中,不是秦晨偏心,眼下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最近几天黑龙嗜睡,也不在需要泡在水里了,身上焦糊的地方长出了淡色的鳞片,但还没有变黑,这鱼鳞比鱼的要大一些,那两只受伤的爪子也接续完毕,头上折断的头角也探出了新头,除了那截断了的尾巴没有长出来以外,身体的其他方面都欣欣向荣 长的越来越像秦晨左胸上的那条青色文龙,这时秦晨也基本相信,黑龙可能确实是要变成龙的,只是现在这个样子,就算跃了龙门,也只能算是个小角龙,战斗力可能还没有原来身为鱼的时候强大呢 “出发!” 秦晨一声令下,马车吱呀吱呀的前进,秦晨是完全不知道路的,于是特地准备了指南针,就按着罗盘一直走下去,总有一天能到了家乡 车驾顺顺当当的走了二十多日,这期间三只熊和黑龙吃了不少的人间美味,上次吃到这么好吃的大概是上辈子的事了,这期间三只熊都染上了酒瘾,而且一个个特别能喝,特别爱喝,那时正好走到一个悬崖边,喝醉酒的三只熊险些带着秦晨和黑龙摔下悬崖粉身碎骨,秦晨从那之后便定下,喝酒只能一次一个喝,剩余两个熊来赶路!这才避免了麻烦。 秦晨他们尽量从城镇外头走,需要吃饭和住宿才会回到城市里,正是炎热的夏天,白天一天的阳光几乎要被河里的鱼晒成鱼干,到傍晚时才会偶尔吹来一阵凉风,人们的作息时间也做了变化,原本白天要赶的路放到晚上去赶,白天要做的农活也放在晚上去做 白天在茶馆里喝了一下午茶的秦晨他们,正趁着夜色降临赶路,当真是“月落乌啼霜满天”,却在河畔边偶遇一个对着河面瑟瑟发抖的女孩,这还是黑龙看见的,它觉得这个女孩有些反常,正纳闷间,水池边就响起了“噗通”的浪花声,黑龙赶紧告知秦晨救人,让将人救上来的时候,那女孩也就剩下半口气了 黑龙看这女孩,眉似卧蚕淡淡不施粉黛,鼻子不塌也不挺,紧闭着双目睫毛就垂到了下眼睑上,嘴巴中等厚度匀称,耳多虽小巧但有肉,眼睛一睁,眸中清澈,不染杂物,怎么看都不像是短命人,也不像是能想到投河自尽这一步的女孩,她年纪看起来约莫15、16岁大小,黑发及腰,看衣着打扮,也不像那穷苦人家的孩子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我听说过为国家舍生取义的,或者畏罪自杀的,但是没见过像你这么大的小姑娘自杀的,你说说,你是属于哪一种,你的自杀动机是什么”秦晨本想跟这小女孩开开玩笑,没想到她看到自己就哭了,她一把将黑龙抱了过来当玩偶抱在胸前,任凭秦晨如何劝说,她都只顾自己哭个不停,秦晨郁闷 估计刚才在河里差点淹死,现在才想起害怕来了 半响她才反应过来,对秦晨说了一声“谢谢” 秦晨看着她情绪稍稍稳定,说道“小小年纪想不开,说说吧,你家在哪里?我们把你送回去” 小姑娘看着秦晨,大概是觉得他没有歹意,才红着眼眶把黑龙放开,但是没有说话 秦晨摇了摇头问道“至少应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我叫孟江兰,家住......现在没有家了” 秦晨一怔,然后点点头,看着她示意她接着说 小姑娘长叹一口气,眼睛又泛出泪光“在三天前母亲上街被人轻薄,不堪其辱,在家里自杀身亡,父亲本是做绫罗绸缎生意的小布商,手无缚鸡之力,听说消息后提了尖刀替母亲报仇雪恨,却不想被他们的武师活活打死。报官无果,只能在亲戚帮助下将父母尸体掩埋,返回家的路上,在这条河畔触景生情,就想到随父母一同死了吧......” 秦晨身上气息逐渐变冷,他沉声对小姑娘说“那些人在哪里?” 小姑娘指了指秦晨身后的城池,正是他们下午喝茶的那座,这座城叫做绥德城 “现在还记得他们的模样吗?我替你报仇”秦晨正色道 小姑娘摇摇头“谢谢你,我想通了,我不应该就这么死的,我要替父母报仇,我会亲手杀了他们” 秦晨看着小姑娘眼神中的坚定,她应该是下定决心的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不知道” “你看这样吧,我替你把这个仇报了,你要是觉得亏欠,就跟我一起走,我们南下,正好路上有个帮忙做饭的就好了”秦晨知道凭她自己报仇很难,说不定会落得跟她父母一样的结果,自己实在不忍心让她自生自灭 小姑娘犹豫半天,对秦晨点了点头,她对秦晨的好感度一下提升了一大截,在此之前,她几乎要对男人产生阴影了 “马车上有我的衣服,你去穿上吧,你的衣服都是湿的,会感冒”秦晨说完看着孟江兰有些犹豫的表情,他补充道“都是新买的,没有穿过” 一刻钟后,小姑娘穿着秦晨一身黑色的衣袍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秦晨是第二次见女扮男装,第一次是王梦晨的红衣劲装。 小姑娘有些尴尬的低头站在马车车轮边 秦晨笑笑,评价道“漂亮啊!” 十二留云之唐景 这座城名叫不换城,地处永盛王朝边陲,与温历国还有枫露国交界,是三大王朝的交界地带,多是些好勇斗狠之徒,目无王法之辈,各种各样的人龙蛇混杂,虽然是小镇,但好斗的永盛王朝寸土不让,因为这座小镇与枫露国发生过大小二十多场战争,永盛王朝是古永盛王朝内战覆灭后又重新建立的,实力已经对枫露国没有了威慑力,虽然与枫露国、紫金国、香溢国、暴马国同为这片中原大陆的五大霸主,实力早已经让其余四国看不上眼 温历国,则是一个飘然国度,虽与两大王朝接壤,但地势极高,是这片土地上罕见的高原,领土范围内多冰雪,多山川,多奇诡难测的断崖和峡谷,温历国所处的那片高高土地,又是军队难以抵达的位置,所以枫露国和永盛王朝谁也不愿意打它的主意,这其中还有一个原因,温历国是个小国,但同时也是一个江湖门派,一流势力,总共人口不足2000人,甚至比北翟村都不如,但八成都是高手 枫露国对征服不换城是有决心的,常年有一位阙神作为主帅驻扎,永盛王朝自然需要派出实力相等顶尖高手压阵,他是永盛王朝十二留云之一,就驻扎在不换成,名叫唐景,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伐将军,一度让枫露国阙神感到头疼 孟江兰的老家就在这里,土生土长的不换城土著 不换城大小尚可,方圆50里都是它的地界,跟想象的不同的是,不换城不设城墙,没有宵禁,同样没有天险,像是个唾手可得的城池,来往兵士懒得排查,谁想进就进想出就出,高度开放自由,所以其中形势比一般城池复杂 “让开让开!”一队练家子打扮的汉子簇拥着一个鲜衣怒马的年轻人冲着道路上的行人喊打,道路瞬间分开了一条宽宽的马路,这年轻人约跟秦晨年纪差不多,笑意盈盈,举止自信,只是眼窝处有黑眼圈,面色有些发白,看似一团和气,却不想手下爪牙如此狗仗人势 孟江兰认的他,他叫沈星,一开始就是个穷人家孩子,每天在街上偷鸡摸狗为生,后来不知道傍上了哪个大佬,一夜间钱宅酒肉,大马扈从都有了,曾经向自己来求过婚,但被拒绝了,之后就没见过他,像消失了一样,今天不想又遇到了 孟江兰对他没有好感,因为被拒绝之后沈星曾在她的闺房床下藏到深夜,那夜如果不是多喝了些茶有些失眠,恐怕就要被沈星玷污了清白 秦晨看到孟江兰小姑娘的表情,知道眼前这个打扮算利索的年轻人不是什么好鸟 年轻人坐在马上目视前方,不知道有什么喜事,一只笑着合不上嘴巴,经过秦晨身边的时候他停下来,开门见山的对孟江兰说道“呦,险些认不出来了啊,听说你父母死了啊,真是可惜,你可得找个好男人保护你,比如说我” 孟江兰气道“沈星,你不愧是流氓,现在的你比以前还混蛋!枉我曾经施舍过你粮食,早知道当时就喂了狗也比给你强!” 沈星的脸皮比城墙的厚度差不了多少,他掏了掏耳朵,示意孟江兰继续说,但见孟江兰没有动静,像是感觉无趣一样,抹了把脸,突然注意到了秦晨,略微一看,秦晨的气质风度,长相身材都比自己好,甚至让他有种相形见绌的感觉,不由的心中不悦又嘲讽道“孟江兰,原来你是有心上人了,养了个小白脸嘛” 孟江兰狠狠的在他挑衅的脸蛋上闪了一个巴掌,破口大骂“给我滚,以后你就是成了皇帝我也不会嫁给你,何况你现在还是个流氓,就算光鲜亮丽,不换城的所有人都记得你是个流氓” 像是被刺痛自尊心一样,沈星恶狠狠地对着孟江兰说“贱人,活该你父母被人杀!等着吧,早晚有一天让你跪在我面前!哼~~”沈星勒马,调转马头才走出4、5步,一道风似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的马匹前,一拳,马匹当场昏厥,沈星狠狠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下一刻被这道身影,也就是秦晨提了起来 秦晨招呼孟江兰他们“他知道些什么,我们先走”至于那些鹰犬,一只熊就全部搞定了 在孟江兰引路下,秦晨来到一所不换城内围的房子里,房子收拾的干净,但地上还是能看到香灰,黄纸之类的做法物件,院落不是很大,但容纳十来个人在小院里也不是难事 秦晨一把将沈星扔在地上,好像昏厥了过去,孟江兰六神无主的看着秦晨,秦晨随手举起院中的水缸朝沈星一泼,沈星大叫一声蹦了起来,大骂道“你他妈找死呢?敢打我,有种你放我出去,你试试能不能走出这个城!”沈星气急败坏的咒骂着秦晨,还使出了惯用的威胁伎俩 秦晨直接说道“江兰父母是不是你雇凶杀的?如果是,简单。我取了你性命就走,如果不是,更简单,我先取了你的性命,再去要凶手的命!我提醒你,我可没有耐心” 沈星默不作声 秦晨呛的一声抽出花刀,没带半分犹豫就砍下了沈星三个指头,沈星顿时疼的像杀猪一样叫喊,大声喊道“停下,停下!” “哦?” “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给他们出了这个招,是孟江月他父亲先得罪了人!”沈星疼的满头大汗,有右手紧紧的捏住左手关节,期盼能少留一些血,地上已经全是血污 “继续!”秦晨作势又砍 沈星下意识的将胳膊赶紧收起捂在腹间,看秦晨像在看没有感情的禽兽一样,他咬着牙尽量让自己不发出颤抖的声音,因为他觉得那样特别不爷们“唐留云唐景的夫人.......在孟家布庄挑布匹时候,不小心说出了唐景的秘密,所以必须灭口,人是......我找的” 孟江兰瞠目结舌,她想不到什么样的秘密能让他父母双双丢了性命 秦晨声音冷了下来,问道“知道是什么秘密?” “不...不知道...我知道的话,我也.....活不了”沈星感觉到秦晨的杀气,两条腿打折颤,他忽然一把抓住孟江兰,没断的右手不知道从哪里摸到一根木头楔子抵住她的喉咙,大吼道“让我走....我不想杀她,你们别逼我!” 秦晨将花刀朝刀鞘中一放,坐在旁边的石椅上,摊摊手,示意自己现在什么武器也没有 沈星面朝秦晨朝后撤,到门口正准备转身逃跑,“噗呲”他的胸口直接被巨力划开,他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手掌泛红的黑熊,张张嘴不知道想说什么,一阵抽搐,就死在了大门口 孟江兰被沈星的残杀吓了一跳,直扑到秦晨的怀里,秦晨尴尬,不知所措,安慰她“它叫黑熊,是我的朋友,别害怕,它不会伤害你” 黑熊走了过来,把小女孩吓着的它憨头憨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解释道“姑娘,别怕,我是个老实人...” 小姑娘孟江月破涕为笑,虽然惊讶黑熊能说话,但他知道秦晨他们不是一般人 不换城内围,本就是最繁华的地方,自打唐景来了之后,城内原城主就主动的空出来自己的私人宅邸以供居住,自己则借住在别处,毕竟永盛国十二留云的地位,比他这个小小的城主要尊贵太多了,何况唐景更是凶名在外的疯子,仅独自到对面枫露国的八极城墙上与那位丹阙单挑,就不下四五次了 这座宅邸算的上是不换城数一数二的豪宅了,门口两只石狮子才被唐景差人砸碎,换上了两尊怒目圆视,活灵活现的虎,唐景好虎,甚至家中养了两匹体型最大的侯虎,去哪里都要带着,虎的爪牙锋利,都是吃过人的猛虎,但在唐景面前一个个摇尾乞怜,不敢张狂!据说之前唐景在永盛国都是养了8只的,结果有6只没有眼力,不认主或者不听话,都被他赤手空拳打死了,所以他也被人叫做虎留云! 还未入宅便闻酒香,在这座常年战乱的小城,别的东西不多就是酒水足够,可以镇痛,壮胆,激发男儿豪情,打仗勇猛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斜卧于屋内台基上,硕大的皮裘披在肩上,上身赤裸,下身穿半袍,同样的前胸纹了一副猛虎下山图,面相断眉,高鼻,薄唇,络腮胡须,看面相便知杀气袭人,手上拿着一大海碗,看着地上的舞女盈盈腰肢,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夫君,常喝酒水伤身,尝尝妾身亲自熬制的莲子粥”一个一身绿装的女子笑着走了进来,面皮上佳,就是一双斜挑的双眼说不出的邪性,与这男子一身霸气实在不相匹配,这男子正是唐景! 唐景端起莲子粥,如同喝酒一样一口饮尽,将碗递给这女子,眼神自始自终没有看她一眼,像是对她早已兴致缺缺 绿衣女子不甘心的扑到唐景怀中,故作傲娇状问道“夫君,你已与妾身2年没有同寖,今夜.......” 唐景眉毛微皱,突然腹中如同刀搅,如重枣的面色一沉,将怀中女子推了出去 那女子尖笑着把话说完“今夜你就去死吧,唐景!” 唐景腹间插着一把匕首,这匕首正是他送给这女子防身用的,没记错的话匕首长三寸三分,此时匕首如小腹一半,伤不到丹田,但刚才的剧痛并不是这刀伤,是那晚莲子粥,粥里有毒。 唐景鬓间冷汗直流,面上却无展现半分痛苦颜色,即便是毒药让他丧失一部分中气,此时平淡说出的话依然声若雷霆,“尼青,这个时候你可以告诉我你常常出城的理由了.....” 叫尼青的绿意女子一愣,面上红霞,接着反应过来像是破罐破摔一样尖声说道“原来你早派人跟踪我?不错,我是去八极城寻枫露国的那位阙神了,他比你强,会伺候人!” “住口!”唐景说完大喘气,像是耗尽了气力 “哼!你还在抖威风,只是他们专门为你调配的5倍软劲散,告诉你,别挣扎,现在就是一个初始练剑的孩童都能轻易杀了你!” 唐景点点头,说道“动手吧,你应该知道,今夜我把守卫都派出去了” “哼!那是自然,于其在你这做个怨妇,不如去枫露国做阙妃!在永盛王朝的苦寒之地,老娘陪着你这个疯子也呆够了!”说罢尼青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前冲几步朝唐景身上刺去...... 秦晨在盘问沈星的时候,对沈星提到的这个秘密很感兴趣,所以杀了沈星之后他们没走,留下三只熊和黑龙一起看护孟江兰,一路暗自使钱打听,得知尼青的住址,趁夜深人静翻墙入内,正看到府邸正堂唐景和尼采的对白,在尼采出手了以后,秦晨后发先至,尼采的簪子钉在了花刀上,碰出一连串火花,而唐景连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尼采惊讶道“你是何人?也敢来管我家事?” “路见不平之人,难忍小人之人”秦晨挡在了唐景身前 “好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你也敢来挡老娘!”尼青使簪闪电般奔至秦晨身前,伸出长长的簪子刺向秦晨的喉咙,这事情她做过几次,马上就能享受敌人热血喷在身上的滚烫感觉!秦晨躲都没有躲,任凭她刺向喉颈 “当!”金石交鸣之声。呢采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断了的簪子,再看看秦晨的脖子上一点淡淡的白印,她始终不能相信,这少年竟然凭借身体断了自己的簪子? 秦晨抬起一脚,将尼采踢了三丈距离,转身查看唐景的伤势,秦晨手一搭唐景的手腕,感受到那生机勃勃的脉络,根本不像是中毒的样子 唐景在秦晨的惊讶下缓缓起身,将腹间的匕首拔下,这等皮外伤他丝毫不在乎,站起来的他才看的出真实身高,身高在1.9米左右,很高大! 尼采看到唐景朝自己走过来,感到死亡临头,他知道唐景的手段,与其死在他的手里,不如自己来个痛快,她咬咬呀,把簪子插入自己的心脏,一瞬间脸上就变得面无血色! “其实,我没有派人跟踪你,是枫露国八极城的那个家伙给我送过来一封信,此外,还附带了你的贴身衣物....” 尼采无法相信,她绝望地睁大眼睛,嘴张的很大却依然没有留住那口气....... 黑龙化文身 “来人!”唐景看着尼采的尸体,冷声说道“把她拖出去喂虎” “是”两名甲士没有犹豫,来的快去的也快 唐景转过身来,看了看不远处的少年然后瞬间出手,速度很快,身后的裘皮大衣被劲气带动,看起来威武霸气 秦晨内劲上提,与唐景右拳对轰了一记,劲气席卷,一息之后才渐渐散去 唐景收拳,点点头“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说说吧,找我什么事” 秦晨摇摇头指指门外,说道“事情已经解决了,我找她” 唐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拉着秦晨坐下“小兄弟见笑,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也便不再多问,我见你武功非凡,应该不是枫露国人士吧” “我是羽国人士,此行正是由永盛疆土赶回家乡”秦晨喜欢唐景的爽朗和手段,说话也不藏着掖着 唐景皱皱眉叹道“可惜,枫露国狼子野心,吞了羽国一半疆土,就连我也被束缚在这小小的不换城,否则真要陪你好好走一遭,便是送你到羽国也无妨” 秦晨端起的酒杯摔在地上打了个粉碎,怔怔的问道“丢了一半疆土?什么时候的事,羽国的军队怎么样了?” 唐景比秦晨还要惊讶“怎么,小兄弟你不知晓?战争在7年前就结束了,枫露国八大阙神倒是还有点实力,现在北沧江北都被枫露国划入疆土,羽国的军队都被打散,撤到了北沧江南的南国,只是听说那作战勇猛的赤袍军......” 秦晨心被猛的一揪,追问道“那赤袍军如何?” “背江一战,尽皆战死!血水染红了20里江水.....” 秦晨没有勇气再听下去了,像被夺掉灵魂的傀儡一样,站了起来转身就朝门外走去,此刻归心似箭,迫切的想去看看父母,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 唐景看了秦晨这个样子,大致明白了是什么事,他拉住秦晨问道“小兄弟可是着急赶回羽国?” 秦晨魂不守舍的点点头 “那便不能走陆路了,枫露国疆域宽广,城关把守严格,你这样没有备注户籍的人士,很容易被盘问,如果发现是羽国人士会被当做谍子就地格杀!”说罢,唐景想了想继续说道“走海上吧,此地距海边也有800里,一周之内赶得到,要再快些,我命人沿路快马加鞭通报,为你备好快马,由海上去,有40日怎么也能到北沧江入景海口” “那就有劳唐大哥了” “小兄弟别客气,你重情重义,我愿意交你这个兄弟,不嫌我托大的话,就叫我一声大哥,以后我们就兄弟相称,再到了永盛疆土,随时查人联系我”唐景做事一向如此,说话直接,情感真挚,爱就是爱,恨就是恨 秦晨想了想说道“唐大哥,眼下兄弟除了这件事以外,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不知如何” “你我之间,但说无妨,能办的办,办不了的给你想办法办!”唐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兄弟了,小小年纪便头角峥嵘,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秦晨把意欲托付孟江兰的事情说给了唐景,并且把她的身世一并交代清楚了,为的是在兵营虎狼之地,能有个人好好替自己看护好她,毕竟此次南行极为不便,更可能有刀剑厮杀,带了小姑娘有些不妥 “放心”唐景简单回了这两个字,秦晨知道他不会让自己失望 当夜,秦晨拉起还在酣睡的黑龙和三只熊,将孟江兰送到唐景身边便连夜一路朝东奔赴海上,唐景看到这三只不凡的熊和那只有些像龙的生物,更对自己这个小兄弟刮目相看 “一路顺风” 秦晨日夜兼程赶路,原本七天的路程,他们几个硬生生三天走完,秦晨和棕熊还好,其余的黑熊猫熊和黑龙一上船就睡了个三天三夜,这时候棕熊庆幸,当初自己选小仙的时候做的决定是多么明智 虽在海上,但船上的人消息并不闭塞,原因是每隔3天船只就要靠岸补给一下新鲜食材,这段海岸线上的城池众多,大多与东边的紫金王朝贸易往来密切,盛产海鲜,靠海吃海,最近陆地上的人们议论的一件事是尘寸宗宗门收徒的事情 尘寸宗,绝对的一流顶级门派,与凡名山齐名,并称中原大陆的两大武学顶点,同样收徒范围广泛,除了中原36国以外,周边碎裂的陆地、海上仙山、洞天福地的人都可以来应试,这件事的轰动性远比哪个王朝兼并了另一个王朝之类的事情要大,筛选条件严格,所以宗派出来的弟子近妖,文武医艺样样齐备,从这两个地方出来的弟子们才是真正的人中龙凤 秦晨除了武道还好,其余方面都不怎么样,而且他还有一个沉重的使命,就是去源狱石解救那些老妖精,这样的机会按理说秦晨是一定要去的,但是他现在不回羽国不死心 所幸,那收徒大会还有些时日,准确的说还有49日,这件事情的轰动性在于,尘寸宗已经近10年不曾收徒了,至于凡名山,从来没有收徒一说,万事讲缘,下山的老道士寻徒都特别随意,叫花子,黄毛小儿,江畔渔民,大族奴役都有可能被招入门下,更有传说凡名山上的一个师祖级别的人物,下山收了一只雄赳赳的大公鸡做徒弟,取名字叫什么“卯日星君”让天下人对凡名山是正是邪无法揣测,一副奇怪做派!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名人传说,讲述的都是些近年来新晋的年轻高手,秦晨听到王凯、王垚之类的名字赫然在列。还有那《惊惶》兵谱,也做了更新,自己的花刀不知道被哪个好事之人拍到了第二十位,秦晨无奈,看着手里现在变得乌漆嘛黑的花刀,越发觉得他有些反常了,花刀的变化不仅是颜色上 秦晨在船舱里摘下了花刀的刀鞘,手指一弹,幽幽的黑白两色光芒便散发开来,像是沉睡的人睁开了眼睛 秦晨问道“你看看,我的花刀怎么被你搞成这个样子了!”说罢,把黑乎乎的花刀扎到刀鞘面前 刀鞘口吐人言“城主,这是好事,说明诺多的刀灵没有完全丧失,懂得从我这里找回它之前的一点点能量修复自己了” 秦晨摸了摸下巴“这么说,我的花刀现在还是个残破品?” “城主,它原本名字叫诺多,刀身上你看不出来什么,事实上,刀内的刀心已经破碎掉了,现在能动用的威能,可能不及它原本的十分之一吧” 秦晨有些惊讶,追问道“那它这么强,当年怎么会失了刀心?” “被震碎的!至于别得,我现在多说无益,等你到了那个境界,你自然就明白了!”刀鞘看起来守口如瓶 秦晨没有心情逼问,他拿起花刀来,总觉得比前两日重了几分,在手上挽了一个漂亮的刀花,将花刀插入刀鞘,刀鞘的黑白两色顺势熄灭 秦晨开门来到了黑龙的房间,黑龙正在睡觉打盹,秦晨查看了下它身上的伤势,其他一切都好的差不多了,精神也没问题了,就是话有点少,还有他那截断尾巴八成是长不出来了,黑龙见秦晨坐在自己旁边,坐了起来,鼻头嗅了嗅,然后凑到秦晨身前,说道“有味道” 秦晨尴尬,这小子鼻子这么灵?昨夜没洗澡都被它发现了,秦晨马上起身准备去海里洗个澡,黑龙突然说道“老大,你把你是上衣脱掉!” “什么?”秦晨像是听错了一样,要黑龙重复一遍 “怎么了?把上衣脱掉啊”黑龙坚持要秦晨脱掉上衣,秦晨无语,不知道这家伙今天卖的是什么药 秦晨脱掉上以后,黑龙像狗一样吸着鼻子嗅着味道,然后定在秦晨的左胸,那条魂龙文身旁边,惊喜的笑道“老大,就是它!” “啊?怎么了?这条魂龙你不是知道的吗?”秦晨一脸不解 “我说它是活的啊老大!” “什么?”秦晨惊呆了,这短尾巴黑龙语不惊人话不休“让我把它吃了把!” 秦晨还没反应过来,黑龙就张开了嘴巴,猛地一吸,秦晨没感觉到丝毫吸力,但自己左胸的那条文龙却像番茄汁一样北黑龙吸到肚子里去了,那道魂龙还发出凄惨的龙吟 黑龙吃完以后怕拍肚子解释道“老大,你不知道,咱们龙也是分等级的,像这种魂龙是最次的,通常就是被当做食物,虽然有些小神通,但是自己没法化形,之后就是原本生下来就是龙的,再之后是蛟龙修炼成龙的,再后头就是我们这种跃了龙门的,至于还有些丹药、兵器化形的,石头里蹦出来的,大江大河飞升的都比我们高级多了” 秦晨忍不住嘲讽“黑龙啊,原来你也是垫底嘛,你这少了一条尾巴,将来飞的起来吗?” 黑龙神秘兮兮的说道“老大,我说了,咱身上秘密多着呢,你看着啊”说罢,它真在房间里飞了起来,然后又一头撞到秦晨的左胸化成了一条黑色的文身,看起来是比那条魂龙威武一些,变成文身的黑龙说着话“老大,你再感受一下” 秦晨内劲送到这幅黑龙文身下,内气游走在黑龙的全身,顿时他便对黑龙的能力了解通透了,叹道“黑龙,你就是个bug” “老大,啥是bug?” “你不懂,不懂就别问了!哎?我的内劲哪去了?”秦晨惊讶刚才自己内劲运行完之后,竟然凭空消失了 黑龙打着隔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吃了老大,这样也太舒服了吧,你修炼我也跟着修炼” 秦晨无语的点了点头 阙神察鹏之死 一个多月以后,秦晨他们乘坐的这艘船只到了原羽国境内,潞治城东北的一座城,临景海,名叫领兵城,现在被枫露国更名为祁连城,此城是军事重地,屯扎着5万水师精兵,专镇仅存南方的羽国,此城与潞治城相邻不过200里,一旦发生战乱,顺海岸下直下2日内便到北沧江 船只的终点就是这里,船上载有永盛国特有的一种药材,用来治疗一种当地的流行传染病,病不致死,但是严重影响百姓的劳动力 一人三熊比较扎眼,秦晨没有入城,在城门附近雇了一辆马车,依然由三只熊拉着,他回头望了望这座祁连城,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半响才回过神来,原来城中的百姓都还穿着羽国的服饰,说的还是羽国的官话,就连城门上新更换的祁连城三字都是羽国字体 由祁连城至潞治城这段路,有一半都是高约百丈的大山,其中有羽国先辈开凿的山间小路,仅容一辆马车前行,旁边就是悬崖峭壁,稍有不慎就会翻落悬崖,不过秦晨倒不担心,三只熊这点能力还是有的,山路无人,仅秦晨一伙,这倒是正常,这片山路之前就多劫匪,在潞治城做生意的大都走水路,不愿意走这条山路,就连有名气的镖局也不愿来这,因为这里的劫匪不讲江湖道义,劫财劫色还要命! 不知道这片山河有没有旧貌变新颜 刚穿过了一处山洞,秦晨耳朵微动,从窗户闪了出去,接着刚才栖身的车驾被山顶滚落的巨石砸了个粉碎,前面驾车的三只熊吓了一跳,解开缰绳人立而起站在秦晨身边,警惕的望向四周 那曲折蜿蜒的山坡上露出一个脑袋,看见秦晨唾了一口唾沫,骂道“麻烦!兄弟们,给我砸!” 接着从山坡上滚下了不计其数的石头,石头不大约比人脑袋大一些,在重力加速之下,砸死个把人还是没有任何问题 秦晨没动,黑熊和棕熊挡在他身前将巨石一一击飞,留猫熊躲在秦晨身边瑟瑟发抖,秦晨无奈摇摇头,想着哪天再让它选一个小仙,这....有点太鸡肋了 劫匪显然是专业的,见石头不奏效也犯了嘀咕,但见秦晨租坐的那辆马车样式新颖,口袋里没些钱币的人是坐不起的,便又命令手下持弓箭射击,黑熊和棕熊两只熊合力将车地盘抬起,将羽箭挡了个干净 劫匪不再攻击,眼看就着两下子,秦晨转身准备离开,他是真的不想一回到家乡就开杀戒,毕竟他们虽坏,仍是故国人 显然,劫匪不这么想,在羽箭射击之后略微停歇,又朝下方扔下了几十个酒坛,坛子摔在地上,清风吹过挥发的酒精味道刺鼻,紧接着一支火把就打着转扔了下来,秦晨眼光一冷,随手捡起一把石子,在火把下落之前摔出几个石子,将它打飞,落在没有酒水的湿润泥土里,一缕青烟后彻底熄灭 那先前带头的汉子回头招呼同伴继续投火,好不容易在这蹲找了人,哪能轻易放跑?这单买卖要是能成,就能去山下祁连山找几个偏亮娘们......他想到这里越有干劲,哪知他的头却永远转不回来了,他只觉脖子像被什么东西夹了一下,接着就扑倒在草丛里没了气息,而他身后站着一个一袭黑袍的少年,看着山贼们在微微点着头,口里计算着“一个,两个....” 做山贼的,关键时候比普通人都不如,一个个哭爹喊娘匍地跪拜,直冲秦晨称呼“大仙,天神”秦晨没有手软 之后的一路像这样的山贼团伙一共遇见了3伙,秦晨有些=麻木了,让黑熊和棕熊两个人去解决了,心里一阵鄙视,这样好勇斗狠,都去参军,枫露国还能那么轻易胜利么? 这一程先到了猪头山,猪头山原本满山遍野的植株被焚毁殆尽,死气沉沉,秦晨诧异,这得是多大的火?看这样子才焚烧了没有多久,猪头山上最高的地方可以看到山下的郭家川,此时秦晨站在这里,满脸震惊! 原来山下的郭家川,包括远处的北翟村全部没有了!像是被整个迁走一样,原地只有瓦砾和碎石 秦晨疯狂的朝山下跃去,以他的速度,这点距离也就是一刻钟多点的时间就到了北翟村,只是现在哪里还有北翟村? 村东头的两座大湖已经被填平,这显然不是自然灾害!村子上一地的散落碎石,秦晨从东头一眼能看到村子最西头,是因为整个村子的房屋全部垮塌了,除了一座武神庙以外。村子上看起来没有一个人,房屋也不像是才倒塌的,因为土胚造就的房子经历雨水日晒后,已经快化成泥土了! 秦晨右手捏拳,牙关紧咬,踏入原来村子东门,天上毫无预兆的开始下起雨来,秦晨踏过原来的一条条巷子,这才发现远在自己熟悉的北翟村竟然又是那么陌生,比如现在房屋倒塌以后他甚至找不到自己家的位置了 秦晨抬头看着天上,任凭雨点落在脸上,这能让他发热的头脑变得稍微清醒一些,八月十五,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 然而不远处的南翟村却依然正常,秦晨眼睛一定,先询问下是什么事 秦晨在瓦砾碎石上奔跑,三只熊在后面追,像极了被追杀的样子,突如其来的大鱼让还在田地里收玉米的南翟村百姓猝不及防 “哎,这雨下的也太邪门了吧”雨越来越大,天上更浓的黑云聚拢了过来,像是北翟村终于找到了能给她伸冤的孩子,之后放声的哭泣 秦晨站在了这名汉子身边,开口问道“这位大哥,我有事想问你....” 这地头的男子将草帽摘下,转身过来 两人同时惊讶说道 “秦晨!” “李二狗!” 南翟村李二狗家中,围着火炉坐着三个人,其中两个看着另一个人身后虎背熊腰的熊微微有些颤抖,秦晨看在眼里转身对三只熊说道“坐下吧” “是主人!” 坐在秦晨对面的,正是南翟村之前的混混李二狗,还有王凯的小伙伴宋博宇,也就是他的解惑恩师,宋先生的儿子 “秦晨,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来的目的”看起来比小时候朴实的多的李二狗开口说话,并把热好的茶水替秦晨和宋博宇倒入杯中 秦晨点了点头,品了口粗茶,走了这么久,潞治城内流行的大叶茶还是留了下来,自己从小在霍爷爷家茶铺长大,就爱这口 “晨儿哥,我们还当你死了呢?只有凯哥和你师父还在京城等你呢”宋博宇眼带泪光,有什么事比再遇故人更高兴呢 秦晨眼眶微红,“晨儿哥这个称呼,好多年没有听过了” “先不说我了,我的村子.....怎么了?村民们......还在吗?”秦晨说这话的时候低下了头,没有敢去看对面两个人的表情 李二狗与宋博宇相视一眼,探口气说“秦晨,你不知道,赤袍军里有鬼,枫露国战胜后,清算旧账,坑杀赤袍军家眷,说要斩草除根,连没断奶的孩子和怀孕的女子都被杀害了,你看到的北翟村遗址,下头都是一条条人命!” “什么!”秦晨一拳打碎了桌子上的茶杯,略微带有颤音的问道“我....母亲.....”他不敢问他父亲的消息,他知道父亲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宋博宇抢先说道“晨哥你目前没事,在打仗以前,秦鸿叔叔他们就把他们转移到京城栗家了,村上的事是因为百姓反抗,不让枫露国甲士进村,所以.......” 秦晨低声问道“是谁做的?” 李二狗回到“就是接任了潞治城城主的阙神察鹏,非常好杀,就连与赤袍军有关联的都要杀,比如郭家川!至于我们南翟村....因为村长和你那件事,得以保存下来了...” 秦晨长出一口气,指了指北翟村,说道“村民的尸身可曾收敛” 宋博宇说道“还没,察鹏会派人来查,他不允许任何人动” 秦晨起身走出门外,迎着愈发加大的雨水朝北翟村走去,宋博宇和李二狗犹豫了一下,刚刚起身,秦晨的话语从雨幕中传了进来“不必过来,我自己去.....” 雨下了一周,秦晨用双手刨了一周,被秦晨刨出来的尸体大多早成了骨头转生极乐了,秦晨一共整理出2763具尸身,在村北头,北翟村历来的下葬地掘了大冢,将所有尸体挨个掩埋,到猪头山削下一块巨石,石上用花刀刻“北翟村先祖,共计2763人整,不肖子孙秦晨立”之后在大冢前磕头明示要做到三件事“第一,报此血海深仇,第二,重建北翟村,第三,将那叛徒碎尸万段!” 所有事情做完后,北翟村大雨骤止,风轻云淡,宛若有灵 秦晨与李二狗和宋博宇告别之后,来了牛蹄镇,那个女孩......不知道怎么样了 意外的是,牛蹄镇王家相安无事,显然王虎和大舅哥隐秘的关系可能没有被人知晓,王家门楣上才贴的大红色的喜字,秦晨询问过后,来到牛蹄镇的一处新修建的院落,院落的巷子里的红烛鞭炮还没来得及收拾,门上大写的喜字像在诉述不久前的这场婚嫁是多么热闹,秦晨没有敲门,站在门口看着。想不道的是,王梦晨已经嫁为人妻 以至于秦晨想的过于投入,没有注意到门开了的声音,依然是一身红装,但更加成熟漂亮的王梦晨站在门口,手里的火盆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秦晨这才反应过来,依靠着墙壁,千言万语不知道说什么 王梦晨跑了过来,想要搂住秦晨,秦晨右手一抬,王梦晨感觉身体被一股柔和的内劲止住,听他说道“姑娘,新婚大喜,我来,只为送你这把刀.....” 王梦晨眼角的泪水染湿了红妆,缓缓摇头,但她难以前进寸步 秦晨伸出右手,把一把精致玲珑的小刀递给王梦晨,这把刀,是秦晨早就亲手打造好的一把花刀复刻的小刀,比例样式一摸一样 秦晨笑着把刀递给他,转身朝巷子口走去,这个时候他才懂得,王梦晨对自己意味着什么,身后传来王梦晨的话“秦晨,这辈子,我就当你死了.....” 谈何容易? 秦晨走后,门后走出一个肥胖老者,面色复杂,但是对刚才离开的少年,眼中是不吝赞赏的神色,秦晨如果在一定会认得,他就是曾经刺杀秦鸿的人,魏永堂!魏永堂有一子,名为魏笑闯,是个才情兼备的少年,常常为王梦晨写诗,如今正是王梦晨的夫君了 “梦晨,回去了,笑闯大清早去给你煲了汤,别再凉喽” “是,爹”王梦晨转瞬之间就抹掉了眼角的泪水,手中拿着那把小花刀,消失在了门洞之中 “秦鸿,你儿子不错啊,你要是能着他现在这样,你该多高兴”巷子里头,空余一个肥胖老头独自感慨 再别了牛蹄镇,秦晨一路赶往潞治城,据宋博宇所说,那屠戮北翟村的阙神察鹏,就在潞治城内做城主 潞治城比之前戒备森严的多,在羽国管辖下最草木皆兵的时候也不似现在,整个城的规模扩大了一倍以上,包括了梅先生的梅林和张扬的墓都被纳入城池范围,城内门楼上架着两架弓弩,一只弩箭就有一棵小树长短,约是成年人的胳膊粗细,城墙加高了约3丈,现在的城防等级于中桥城差不多,城墙上开了密密麻麻不下百孔三寸长方的洞,都有弩手戒备,城门紧闭,察鹏将这里作为楔子般的要塞,替枫露国紧守着南大门 秦晨没有贸然动手,而是转由东城入内,东城防守相对北门南门稍显薄弱,以秦晨的身手,要悄悄入城到也不难 潞治城虽然扩大了,但城内街道上的百姓却少了许多,往日常见的小摊生意也没有了踪影,就是张扬的坟,秦晨都是几经周折才寻找到 张扬的石碑和坟包已经被铲平,上面铺上了青色的石砖,砖上有一尊巨大的石像,石像不是其他,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狮子,狮子的右爪正正好好的按在张扬和张元朗坟墓的位置,那狮子表情嚣张至极 这样,张扬安息之地不仅被来往军健每日踏踩,更被石狮镇压,永世不得翻身 秦晨泛红,右拳捏的噼里啪啦的响,这些人连死去的张元朗都不放过,究竟是为了什么竟如此丧心病狂! 秦晨忍无可忍,对着那头昂首雄狮胸口一拳,雄狮被被劲力击飞一尺多高,胸口碎裂,秦晨擎着石狮的两只前爪抗在肩头,一步步的朝城主府走去....... 石狮沉重的重量,让秦晨每走一步都崩裂几块青石,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有百姓,有枫露国军士,身后的半条街更是横陈了不下200具尸身,所有人看这个年轻人都像魔王,刀枪不入,力大无比,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被人攻击,都不愿意放下那头石狮 终于,他到了 眼前比当时更加气派的城主府就在眼前,秦晨双指扣住石狮的双腕,腰间用力,这头狮子就朝城主府飞去,像投石机投出的巨大滚石,砸塌了城主府最上面的半层瞭望楼 不待石狮滚落,一名右眼下有一道长疤的男子将石狮砍成碎石,然后立于城头,看着城下那名黑袍背刀少年,总觉得有些眼熟,不过就凭对方这一手,他是不敢大意的 “年轻人,就这么拜访我城主府,有些不合规矩吧”这男子正是察鹏,杀害张元朗、张扬的真正凶手!察鹏看起来老了一些,乌黑的头发鬓角出已经生白,脸上皱纹也多了,身材也变得单薄一些,只是那目中偶尔闪出的精光,证明了他的实力 “你得死!”秦晨来可不是陪他贫嘴的 “哼!好大的口气,我乃枫露国皇庭阙神之一,察鹏,你速速报上名来,别死了让别人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不必了,你知道我父叫秦鸿就行”秦晨说话间就跃上了城楼,没有给察鹏犹豫的机会,两人都使刀,劲气席卷,周围的人群不由自主撤的远一些,自打察鹏接手潞治城后,还没有过人来挑战他 但他的功力属实又更上一层楼了 但秦晨的实力也让他刮目相看,眼前这个少年,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功力 刀气纵横,即便是天鉴石覆盖过的城楼也架不住两个高手的全力相博,一块块被内劲余波削断的碎石朝城墙下飞去,护卫的军健在认为已经安全的距离内,依然被碎石砸死好几个人,这样打下去就是拆了城楼也不是不可能 城墙每隔半步就是一个凹陷的瞭望口,两个人一个进一个退,只容一只脚掌的站立的城墙,让观战者看起来好似如履平地,暗暗对少年竖起了大拇指 两刀相接火花四溅,极具观赏性,但察鹏手中的刀,已经被花刀破开了好几个缺口,久战不利,察鹏对秦晨的实力试探结束,他认真的了起来,脚步一蹬,后撤了4丈,手中的缺口到悬浮在身边,而他在胸前结了几个手印,全身窍穴对周围真元鲸吞龙吸,面上青筋暴起,似乎是绝招,他的双手各闪气了深紫色的亮光,秦晨欺身而至,察鹏右腿朝刀柄一踢,那刀朝秦晨冲去,秦晨暗转内力,结合强悍的肉身,一刀将来势汹汹的长刀挑飞,并运转了第三境界的真气,左胸的黑龙游动了起来,附着在了秦晨持刀的右臂 两个人最强一击,胜负即分 “第八层乱穹神功!五府俱灭!”察鹏伸出双手朝秦晨的胸口印去,秦晨下劈的刀势不减,迎着他这一掌而来,慌乱中,察鹏将自己的身体像右略微偏了一寸....... 两人一接触,所站的地点响起了一道龙吼声,秦晨胸前被察鹏印上的位置则散发出耀眼的蓝光,观战者被这刀强光晃了一下,纷纷遮住眼睛,那道乱穹神功的劲气将每个人吹得倒退了两步 当观战的人们把遮挡眼睛的胳膊拿开时,门楼上两个人相对而立,像还没开始动手一样,谁知道两人此刻的煎熬? 秦晨感觉到身体里被打入一股强烈的劲气,试图冲撞伤害自己的内脏,自己的肉身虽然经过强化,还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但带来的疼痛令劲气倒行逆施,如不加以控制的话,必定会损伤心智,此刻秦晨的精力都用来控制内气围剿这刀劲气 而他对面的察鹏看起来就要更惨了,自左肩朝下,半个臂膀都被秦晨一刀劈掉,像小溪一样流着血液,眼前一阵发黑,他摇摇欲坠,但拼命稳住双脚,感到刚才不对劲,那声龙吟声? 接着他的神情震惊无比,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内劲像枫露国冬天盛行的西北风一样刮向左腹,那里凉凉的像是破了一个洞? 他伸出自己仅存的右臂,颤颤巍巍的将上衣撕开,那是?他的左腹间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条黑龙文身!同时他感觉自己的内劲疯狂朝这幅文身涌去,直到他狠狠地朝左腹打了一拳,那黑龙才入一条黑色的彩带一样,冲回到秦晨的左胸 黑龙将察鹏的内劲化入秦晨体内,秦晨将枯竭的内劲一下子又壮大起来,一举将察鹏打入的内劲逼到右手腕处,然后对准察鹏的额头...... 察鹏身死!当日那少年将城主府拆掉,破开北门,又屠杀近百甲士,提着察鹏的头颅消失,北翟村村北大冢,秦晨将察鹏的头颅做磕头状掩埋在大冢前,长叹一口气说道“第一件事已办好.......” 北沧江南幻羽城! 一名白发苍苍老者在一个妙龄女子的搀扶下急切切的从后室走到前厅,正是时任幻羽城城主的梅先生和燕萤 “梅爷爷,好几年不见,身体还好吗?”说话的背刀少年,转身露出一张好看的笑颜,比之前成熟了,也长出胡茬了 “晨儿?”梅先生看着眼前这个阳光少年,有些不敢相信,对他来说梦里常见,真放在眼前了,倒有点不敢相信了 “是秦晨,爷爷你没看错”燕萤今天没穿红装,是一身青色的长裙和青色的濡衣 梅先生没有说话,抱了抱眼前这个现在比自己还要高一些的孩子,捏了捏他的筋骨,把了把脉搏,惊讶道“好小子!好样的!” 秦晨扶着梅先生坐下,斟满茶杯,普通一声跪下,一字一句说道“小子,让爷爷担心了” 梅先生听出秦晨话语中抑制的哭意,想必在外头是很心酸,说道“知道回来就好”,喝掉那杯茶后把秦晨扶起,看样子有话说 王虎苏醒 梅先生让燕莹去弄点吃的,拉着秦晨坐下,张张嘴,但没说出话,犹豫了一会才问“晨儿你父亲的事,你知道了?” 秦晨面色一凝,克制了一下,点了点头,他说道“梅爷爷,那察鹏已经被我杀了,我想知道的是,他们说的赤袍军中的叛徒是谁”秦晨依稀听父亲说过,他们当年在巨尾关兵锋正盛的时候,被叛徒出卖,想不到这次仍是,这也是他们赤袍军的缺点,作为军队,江湖义气太重,容易被人利用,从内部瓦解 梅先生惊讶的看着秦晨,难以置信的说“那是枫露国的阙神之一,你真的杀了他了?” 秦晨回了一个坚定的眼神 梅先生迅速站了起来,眼中满是赞许神色,然后转身走到城楼前,秦晨紧跟其后,梅先生满怀神情的看着对面的潞治城,指了指秦鸿他们背水一战的地方说“晨儿你看,那个地方就是你父亲与察鹏他们决一死战的位置,当时除了察鹏外,还有一男一女两名阙神,我查到了他们的身份,那男的叫秦封,你是父亲的亲弟弟,也就是你的亲叔叔,女的名叫柯星辰,枫露国女帝的女儿,至于你问的叛徒一事,我并不知,不过你可以找你那乞丐小兄弟问问老翁,他们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秦晨第一次听到秦封这两个字。也才知道自己有个亲叔叔,表情自然震惊到无以复加,但当知道他是帮凶后,眼底涌起浓浓的怒意,但转瞬即逝 “梅爷爷,我父亲的尸体.....” 梅先生制止了秦晨的话,他说道“你父亲他们落下北沧江,生死不明,万万不要说的太早,你不正是因此得了奇遇嘛!吉人有天相,自古都是这个道理” 秦晨被梅先生这些话暖了一下,心里燃起了一堆火苗,虽然摇摇欲坠,但聊胜于无。秦晨突然想起什么,问梅先生说“梅爷爷,我父亲他们中了什么埋伏?” 梅先生想了想说道“不清楚,消息是枫露国放出来的,对了,那一战开始前,栗兆天被活捉了,不过后来一直没再回来,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不测了,不过...”梅先生意味深长的看着秦晨,说道“孩子,防人之心不可无” 秦晨心绪复杂的点点头,父亲他们几个哥们之间的事,即便自己要报仇,也要有充分的证据,不会因为只言片语怀疑任何人 “还有一个人知道”梅先生灵光一闪,思绪上了弦 “是谁?”秦晨紧张的看着梅先生 “是王凯的父亲王虎,但是被察鹏伤了,一直昏迷,被燕三冰冻保命”突然梅先生脸色大变“坏了!那察鹏的乱穹神功,是唤王虎醒来的唯一办法!” 秦晨当然明白那乱穹神功的神奇,祥细问过梅先生王虎的症状,后来心念一定,说道“黑龙,出来” 在梅先生目瞪口呆中,一条断尾巴的黑龙从秦晨的袖口钻了出来,梅先生道“这是?传说中的龙?” 秦晨摸摸黑龙的脑袋,将它朝梅先生的方向推了推,以便梅先生看的清楚“它叫黑龙,之前是个黑鱼精,越了龙门成了这幅模样,龙还算不上,顶多算个小角龙,黑龙,要叫梅爷爷!” “梅爷爷好”黑龙在老人面前表现得乖巧有礼貌 梅先生乐呵呵 “黑龙,你可以吞噬别人内劲的能力化为己用,这次要拜托你了”秦晨表情认真 “老大,那倒是没问题,但是做事肚子得吃饱啊!”黑龙现在连牙齿都成了黑色啦 梅先生笑笑,笑着称赞这些小家伙好养活,有吃的就行 张扬给燕莹买的负责买小吃的小奴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离开过他们,这时候身份已经是城主府总管了,燕莹拎进来的4层食盒,正是总管亲自去购买的 秦晨突然想到那三只熊,自己去寻王梦晨就没带它们,他们现在肯定还老实在大冢面前等着呢,秦晨找到总管说道“二甲,还要劳烦你安排一下,去趟潞治城治下的北翟村,在村北头有三只熊守在一座大冢前,他们是我的朋友,传一声让他们来这里寻我” 总管二甲办事,从来都是干净利索,约过了三个时辰,三只熊便来到秦晨的身边,秦晨不是不顾朋友的人,早给三只熊留下了饭食,它们跟自己一路过来,也受苦受累,不敢说什么锦衣玉食,让他们吃饱但是他这个做主人的责任 饭后,秦晨和梅先生以及三只熊前往中桥城,这些年梅先生与燕三解除密切,一来是因为王虎的伤势,一来是因为燕三的老娘。 燕三的母亲此时住在幻羽城,燕莹委托二甲把她照顾的很好 这次进中桥城见燕三便容易的多,门外依旧人山人海,中桥城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燕三这些年来看起来竟然还胖了一些,配合他的光头造型,看起来凶神恶煞,却长的济世仁心,中桥城百姓十分拥戴,在中山城城主莫名暴毙后,曾联名推举燕三做城主,燕三三辞,并坦言道“人身上的病我能治,国家的病我却治不了” 从地窖把王虎推出来之后,王虎像封在冰块里一样,周身结的厚厚的病,面上表情痛苦,有拳狠狠紧握 梅先生想起当时王虎手中的那截树根,长叹了口气,暗道这小子不知道哪来的执念和求生欲救了自己 秦晨第一次看见燕三先生的玄奇手段,啧啧称奇,将自己的打算告知,燕三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道“可行” 王虎身上的冰是燕三生生用双手融化的,他言“水本柔静,凝气为冰,需化寒气,坚冰立碎”原因是王虎不能承受剧烈的温度变化,得让这寒气凝在身上,否则经脉立断 秦晨清晰的看着冰块里大量寒气被燕三纳入手掌之中,坚冰立刻化成水,而王虎身上依然坚硬,细看依旧有层薄冰,燕三的手则变成了蓝黑色,梅先生见了立即运功驱散寒气,否则这双手脑保 秦晨拍拍左胸,黑龙凭空出现,燕三比梅先生更加惊讶,他见过听说过天下数不胜数的奇兵异兽,自然清楚黑龙的玄奇,他转身对秦晨说“秦小子,黑色为忠,断尾为义,这是上佳的角龙品相,我听闻龙之三六九等,它都能排中三等,好好养护,它能助你” 秦晨也就是把黑龙当宠物养的,没想到它有多厉害,从上次它吞了魂龙给自己露了一手后,才对这家伙略知一二,他突然想到在师父张丹运身边的那只金猴,好奇问道“燕先生,我这黑龙跟那金丝小猴比哪个厉害一点?” 燕三笑眯眯说道“我怎么知道?” 秦晨翻了翻白眼,对黑龙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黑龙在空中略一摆动,直挺的冲王虎撞去,燕三被吓了一跳,正欲拦阻,只见黑龙像一碗乌黑色的水泼在王虎胸口,之后透过甲胄而入,王虎身上响起了轻微的龙吟声,然后寂静无声,王虎紧锁的眉头渐渐舒缓 燕三疑惑的看着秦晨,秦晨解释道“黑龙是察鹏乱穹神功的克星,跟察鹏打斗时候,就是黑龙帮忙,察鹏才内劲耗尽,没了反抗之力” “真是玄不可测” 约一刻钟,黑龙从甲胄里飞了出来,浑身黑色鳞甲上覆盖了一层冰晶,嘴里吐着月白色寒气,因为发抖,话都没说全,啪的摔在地上,冻僵了! 刚才燕三才赞不绝口,又被它惊掉了下巴 梅先生用一阵浑厚内功,将寒气去除,黑龙可能觉得不好意思,呲溜钻进秦晨左胸,化成黑龙文身,梅先生看着秦晨面无表情的样子,暗叹这冰晶古血真是好用 三人合围的床榻上王虎慢慢睁开了眼,梅先生熟悉这眼神,但一眼就看出出了问题,王虎平时眼中的狡黠他是知道的,现在则是......迷茫 “王虎,你怎么样了?” “你们是谁?我怎么了?”王虎习惯性去抽腰间长刀,但他的刀早就在与察鹏一战中崩碎了 梅先生诧异的看着燕三。燕三则无奈摇摇头“果然有后遗症,失忆了,不过身体其他方面没问题,记忆,慢慢恢复吧” 梅先生正想张口说什么,但看着眼前这个微胖的男人,现在这个状态已经不错了。 秦晨走到王虎面前问“叔叔,还记得我吗?我是秦晨” 王虎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知道,不认识” 秦晨又问“王凯是谁?” 王虎又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认识” 燕三对秦晨摇摇头“他需要修养,冻了这么久,让他自己醒一醒,咱们先走吧” 秦晨,梅先生看着王虎,虽然失忆但不是痴呆,就放下心来,叮嘱道“别乱跑啊”三人转身 将要出门的时候,王虎开口道“我儿子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秦晨身形一怔,回道“先休息吧王叔,过两天我带你去寻他” 王虎诧异,似乎也不确认自己真有儿子,见秦晨这样回答,他点点头说道“弄些吃的,好饿” 燕三笑道“稍等下,放开吃,管饱” 秦晨等人在燕三这里小住了三天,这三天真正见识了燕三有多忙碌,卯时就有患者就诊,至子夜才歇,更有急病夜半求医的,一个字形容“累!”怪不得没有时间去照顾年迈的老母 燕三的解释是“不愿看那些老百姓被庸医误诊,更不愿他们为个小病倾家荡产”,秦晨深深认同,这中间有个病人,原本只是寻常的疾病,被庸医误诊不说,还坑了一大笔钱财,现在病拖成了重病,内脏腐烂,就是燕先生也回天无力! 那人本是壮年,就这样就要撒手人寰,呜呼悲哉! 这日,秦晨带着王虎出发,必去京城需走陆路,那浅景城的阙神假城主汪琨,切断了海上通道,将那里变成一个军事堡垒,羽国数次攻打不果,彻底失去的海上控制权 察鹏已经身死,梅先生回到了幻羽城,这是夺回潞治城的绝佳良机,只要羽国可以排除军队驻扎在北沧江的入海口严防祁连城的5万精兵,那梅先生夺取潞治城后便能高枕无忧,只是需要向滨江府的老府主请示,也就是皇甫云行的老祖宗。 话说当时皇甫云行回到滨江府之后,老府主也没有过什么大动作,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原因,皇甫云行也渺无音讯,这一切或许在京城见到师父和王凯后能知道真相,总之秦晨相信,已枫露国的野心和日渐膨胀的实力,它的眼光不会只满足于羽国北地,察鹏之死必定像朝宁静湖面上投了一个石子,激起暗涌波动 常言道“国不两立,王不偏安”卧榻之侧睡了这样的猛虎,羽国又该如何? 一路顺丰顺水到了京师展羽城,开到这不经战乱的南方城市,真是一派繁荣,北国完全无法相比,这里知识文化,经历交通,人文气质,建造风水都极其讲究,只是路上秦晨也遇到一些不开心的事,是几十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组建的一伙高龄山贼团,如果是直接打起来也就算了,偏偏一个个像老夫子一样,用各种仁义廉耻,忠诚孝道,尊老爱幼,后生可畏之类的词来压秦晨,相当于软威胁,真抢劫,还得乖乖把钱掏出来 秦晨看着这些足够当自己爷爷的人,一脸无奈,他真的没法出手击杀这些老人,所以退让一步,交出了100两买路钱,在秦晨要过路时,有个老头约摸看见了秦晨依旧鼓鼓的钱袋,突然撞到在三只熊钱,要秦晨赔偿什么医疗费,精神损失费之类的钱财,个个有由头,让秦晨无法反驳,最终,在三只熊露出獠牙之后,他们才一拥而散,让秦晨震惊不已的时候,感到气愤,这些人与师父张丹运,梅爷爷同样年纪,竟然如此为老不尊,秦晨替师父他们觉得丢人 王虎见秦晨阴晴不定的表情,开口说“小子,看你一身功夫,提剑垮刀,怎么行事这样不果断?” 秦晨无奈的说“他们说的确实对,这些道理我老爹也给我讲过,我不愿意违背他的话” 王虎惊讶,感叹这孩子家教不错,他问道“你父亲是谁?我可认识?” 秦晨说“你们何止是认识啊,我父亲叫秦鸿,鸿雁的鸿,鸿图的鸿” 王虎皱皱眉“好熟悉的名字,可是想不起来了” 秦晨翻了个白眼“那王叔叔你怎么记得你有个儿子?” 王虎定定没说话,半响之后突然冒出“我依稀记得,曾经给一个小子换尿布” 秦晨哑然,想到自己的父亲秦鸿,最后的时候,是不是也放不下自己,是不是也有话没对自己说 破落的斗方山 展羽城,给秦晨的第一印象是非常松散,内城皇家暂且不知,仅仅外城,秦晨自信不废吹灰之力就可以轻易破开一门,大门处的士兵站姿松垮,眼高过顶,身无杀气倒是有一股世家子弟的骄奢气,连刀剑都拿不稳,绝不是可以上战场的猛卒 看样子,京城的城防不过如此,只是不知那内城如何 秦晨在城门处打听栗磊,士兵态度才稍稍好了一些,低身问道“您是栗公子的朋友?” 秦晨看着他没有说话 兵士知趣的给秦晨说了个大概地址,言道过去再详细打问就能找到,秦晨转身 “站住!”一声极其难听的声音传到秦晨耳中,秦晨眉头微皱,心里略感不快,他回头看到那士兵的身旁站了一个身形打过那士兵一背的兵士长,这道声音就是从他嘴里传出 “栗家的朋友?说说看来京城有何事?住几日?待到何时?说的不清楚你们可进不了这门”此人身形大,嗓门也大,有一股狐臭的味道 秦晨和王虎一同转过身来,这兵士长一看王虎,瞬间震惊了,试探性的问道“虎....血虎将军?” 王虎还穿的赤袍军的制式红袍,别人看不出,这兵士长还是认得的 王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冷着脸看他 兵士长三步并成两步走到王虎面前,眼泪竟然滚落了下来,就差抱着王虎痛哭了,秦晨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中的厌恶感顿减几分 兵士长将秦晨和王虎拉到一旁,低声说道“血虎将军还活着?我是当年你麾下扛帅旗的兵健,我名马骉,你还记得吗?当年被招到皇城做橙袍军,前些日子因为惹恼了长官才被贬到西门做城门守军,听传言你在北沧江身死,我极其痛心,没想到今日能见,真是恍然隔世......”兵士长一看就是个粗鲁的人,不善于掩饰,秦晨对他的厌恶消退 “马将军,血虎将军受重伤失忆,此时恐怕想不起你是谁了,你这份情义,待他好转我再讲给他” 马骉点点头,疑问道“你们来这里真是寻那栗磊?” 看马骉的表情犹豫,说话吞吐,秦晨皱眉“马将军,确实是寻栗磊,血虎将军的妻儿就寄居在栗府” 马骉表情震惊,犹豫再三,反问秦晨“你跟血虎将军是什么关系?” 秦晨说道“我父亲是秦鸿” “红将军之子?好好好!”马骉连说三个好,似乎是下了决心,对秦晨说出一段秘密 “秦小子,听我一句忠告,离栗家远一些”马骉说这句话感觉像是费了好大气力 秦晨提起了心,问道“此话怎讲?” “我原在内城皇家做橙袍军,专职内城守卫,那些大臣将军说话都不避讳,一次早朝之后,他们说的话我听见了,是怀疑栗兆天栗将军暗通外敌,原因有四,第一违抗圣上命令带领全部赤袍军与枫露国士兵决战于北沧江畔,导致全军覆没。第二,被俘后了无音讯,当时是被活捉,之后连谈判,身死的消息都没有。第三,栗家自从栗兆天将军消失后,也彻底失去音信,他的将军府中的人包括奴婢,一夜之间全部消失。第四点是羽印羽四爷,朝中传闻他有反心,但皇上却置若罔闻,据说皇上曾收到一封密函,看信之后将龙案击碎,召羽四爷密谈,这件事大臣们怀疑与闹得沸沸腾腾的栗将军反案有关,但是以上都只是猜测,没有证据”马骉粗中有细,没有让自己的耳朵全部闭上 “你说,这个时候寻找栗磊,不是容易引火烧身?” 秦晨点点头,只说到“多谢”便拉着王虎一同朝城内走去 马骉不死心的说道“秦家小子,还有第五点,栗家将军府的密室里,找到了一顶伪造的皇冠!” 秦晨置若罔闻 世上男人总是对皇帝头上那顶金光闪闪的帽子有兴趣,只是有人敢想敢做,也有人敢想不敢做,大多数人是不敢想也不敢做 秦晨入城后找人画了师父张丹运和王凯的画像,彩绘画不是那种只写意的水墨画,当秦晨感觉到有八分相似的时候,才叫画师停了下来,支付了两倍的佣金,就这样大街小巷跑了半个多月,能想到的地方全部都去寻找过了,没有找到张丹运和王凯的踪迹,不过其中有一个老乞丐看在烧鸡的份上给秦晨讲了一些线索,他言道“这两个人在2年前就住在这个巷子第三家,就像是每天在等人,还经常说一个叫晨的人,但是不知道什么时间就不在了,我也没有理会” 秦晨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他去了那一座宅院,宅院倒是没有破败,门上有把锁,秦晨一捏就断掉了,院内像是很久没有打扫过,是一层轻薄的浮灰,树叶倒是没有,秦晨的脚在上面一踩一个印,看厨房上熏黑的烟囱,是有人住过一段时间的,推开正堂,里面摆放了几张散落在地的椅子,正中间的桌上还有一杯没来及的喝掉的茶,和还剩半壶水的茶壶 有过战斗! 这是秦晨脑中的第一反应!秦晨朝左侧的房间走去,这个房间的被子叠的不太整齐,墙上有一道道像是指甲划出来的印记,足有上千条之多,密密麻麻。秦晨鼻头一酸,这八成是王凯用来计算日子的办法,他有这个习惯 秦晨来到右侧的房间,房间内非常整齐,但是已经满是灰尘,衣柜里师父张丹运拿来换洗的衣物都没来的及拿走,正佐证了他的想法! 秦晨将师父衣物收起,师父百岁高龄,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是谁与他们发生打斗?难道是发觉了危险,撤回了斗方山? 算是找到了方向,秦晨精神为之一震 王虎说道“应该无事,屋内并无血迹,即便是清理过,总有蛛丝马迹!” 秦晨肯定的点点头说“王叔叔,咱们走!” 斗方山现在属于枫露国的地界,在北寨村东南,潞治城往东,是罕见的大山群绕,江水穿梭的地势,枫露国的手伸的太长了,这些不属世俗的地方还无法控制,鞭长莫及。 这片山很大,峡谷高山中藏匿几十万精兵也不会被人发觉,若不是熟悉的人带路,谁能找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斗方山? 秦晨走到山脚,见到还没被打扫的落叶,心里咯噔了一下,现在是巳时,斗方山的道士早就应该把这些落叶清扫完毕了 秦晨飞速朝山门冲去,身后的王虎和三只熊紧跟着,像是挑战山门的气势 站在山门处的秦晨如遭电击,王虎赶到抬眼望去,眼前原本是一片琼楼玉宇的仙家宝地,不知经历了怎样的一场无名大火,所有建筑尽皆焚毁,甚至演武场上散落了一地的刀枪棍棒和凌乱尸骸,秦晨定定看着左手边的山门,门上还有没有消散的血迹! 秦晨右拳捏紧,稳稳心神,抬脚朝山中走去,在一具化成骸骨的尸体下,他看到用手指刻的几个字“枫雨..” 秦晨猜想他是想些“枫露国”只是敌人没给他这个机会 秦晨右拳狠狠砸地,哐当以右拳为中心,整个地面龟裂下陷三寸,他大怒“此仇不报,秦晨永世为畜!”他的眼睛中有一半泛上了血红,突然整个身体一顿,盘坐在地,一刻后周身杀意减退,眼神复归晴朗 他回头对王虎说“王叔,我有个计划......” 秦晨竟然说着说着竟然笑了起来,王虎也跟着大笑,他虽然不记得之前自己是谁,但被眼前这个少年的豪情感染到了! 秦晨在山门处对着宗门行三跪三叩大礼,立下了誓言,转身和王虎朝潞治城的方向赶去,武人,就得有武人解决问题的办法! 浩白城监牢 枫露国皇庭 朝堂上雅雀无声,以中间宝座为中心两旁分别站立的40余位文武大臣,站在最前方的是八个并排而立的人,身材高矮胖瘦不以,其中一名正是身材高大的栗兆天,满朝文武此时没人说话,恭敬的等着宝座上那位发号施令,这雅雀无声的沉静来源于刚才门外跑进来的传讯官,他言道“陛下,阙神察鹏在潞治城被杀!杀人者是一个才过及冠的少年,背一把黑色大刀,不知姓名,察阙神的头颅不知所踪!” “嘶”满朝文武倒吸凉气,尤其是几位阙神,深知察鹏的乱穹神功威力 那被珠帘遮挡的宝座上那位,脸色不知道是阴是晴 朝中文武小声的议论,必是羽国余孽所为,栗兆天的脸上涨红 “栗卿,你才晋升阙神宝座,正需战功,我看这事你去吧,祁连城暂时交由星辰负责,一个半月内,我要看到那少年的人头”帐中女子声音淡然,不带有任何感情 栗兆天正欲推辞,见其余几位做手势阻拦,只得作罢应允下来“是,我即刻前去”,此地距离潞治城往返至少要40天,栗兆天心里不快,认为女帝在刁难他,但他不敢多说,身在屋檐下,不敢不低头,他明白这也是女帝对他的试探 女帝将栗兆天脸上的阴晴纳入眼中,但没有多言,对她来说,栗兆天是一步好棋,这样心气高有野心的人,在羽国皇庭安能没有党羽? “枫露国传到我朝,城池共计415座,疆域何止万里,国力更胜前朝数倍,这是第一次有人挑战,办得漂亮些”栗兆天点头称是,女帝环视三尺高台下的诸臣,又说道“新征收的疆土上,那些江湖人士收拾的怎么样了?” 秦封上前一步道“已经办妥,全部羁押在我浩白城内” 女帝傲然道“再询一次,能为我所用者放,冥顽不灵者杀” “陛下!这会引起武林骚乱的!”那浩白城是一座巨大的监牢,专门用来羁押囚犯,那特殊强化过的监牢中,武林人士没有5万也有3万,将他们屠戮,必定引起武林动荡,秦封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武林?就是武林江湖我也要它跪在我脚下”女帝言谈霸气,不怪秦封等人谨慎 “那些筹码如何了?我隐隐觉得可能将来会派上用场”女帝看着太初 太初自始自终一句话没说,他看向女帝时眼中也是充满狼性,桀骜不驯的气质展露无遗,他说道“早已安排妥当” 太初办事,女帝自然放心,阙神中女帝最信任的有两个,一个是太初,一个是汪琨。 “退朝!” 各大阙神返回自己驻地 走出大殿门口,秦封叫住了栗兆天,他们两个是一类人,都是靠的卖国求荣登上的荣华富贵,女帝有些看不起他们,他们互相看对方也是格外不爽 “兆天兄,杀察鹏的人不会是我那还未谋面的侄子吧?你行不行?不然我跟你一起去?你下不了手还有我呢,以免得你刚到手的荣华富贵转眼成空!” “不劳费心!”栗兆天转身离开,秦封嗤笑调侃,但他知道,这事情他做的出来 但无论秦晨还是栗兆天都低估了秦晨的决心,又有消息传来,一夜间枫露国损失16位城主,潞治城方圆500里内成果全部肃清,在祁连城,栗磊发现了栗兆天通敌的蛛丝马迹,因为城主府上赫然写着栗字!但城内除了驻扎精兵以外,没发现王凯和母亲他们的足迹,秦晨将祁连城内水军将领击杀了近200名,才扬长而去,他在暗处,敌人在明处 栗兆天不敢耽搁,心想既然秦晨现在功力到达如此地步,自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招降,二是偷袭,除此之外没有他法 这段时间,秦晨就游荡在旧羽国的故土上,前后斩杀一城又一城,秦晨没有留下性命,但是一个背黑刀的少年,现在在这片大地确实出了名,被枫露国高压手段压制的百姓,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喘一口气,之后有一个神秘的组织找上了秦晨,它的名字就叫做“黑刀”,是为了反抗枫露国统治所存在的,成员都是原本羽国北地人士,黑刀的组织已经很庞大了,多以怀揣收复失地梦想的流浪汉和江湖侠士组成,有切口暗号。 为首的这一个人秦晨认识,正是张丹阙! 秦晨和张丹阙相见于离元城东的一处山巅,而离元城是距离潞治城北400多里的一座城,是当时枫露国破开门庭关首当其冲的一座城,也是被夺取的5府40城中的一座,当时整座城池被汪洋一般的枫露军淹没,羽国军队撤的快,老百姓没来得及撤退就被枫露军屠城,城内粮食牲畜被席卷一空,那时的枫露国军队就是用这种办法补充粮草,这座城被彻底荒废了,因为几十里外的们门庭关被牢牢控制住了,现在非常繁荣,这座城也就被当成了鸡肋,枫露国可没有那么多移民 “师叔?怎么是你?”那传信的只向秦晨透露有故人相见,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是张丹阙,他以为张丹阙已经死在斗方山了! 张丹阙依旧是那样潇洒的身影,即便仅余一臂,只是为他的气质平添几分沧桑,他转过身来,刀刻般的面庞上多了些胡须,年纪已经不惑,看起来比斗方山一别更显稳重。 “晨儿,你回过斗方山了.....”张丹阙脸上有些愧疚,似乎是觉得有负师兄张丹运所托 秦晨点点头说“师叔,察鹏已死,其他的阙神我也不会放过!” 张丹阙略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他通过线报知道秦晨的实力突飞猛进,只是这话肯定的从秦晨嘴里说出来,他还是有些失神,当时的单薄少年,竟然成长成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汉子 “晨儿,我今天来为告诉你三件事,第一,你师父和王凯他们被关押在浩白城内,但是这座城池守卫森严,远不是潞治城那样的守卫级别,城主名义上是秦封,实际掌管者另有他人。第二,根据在枫露国的暗子传回来的消息,栗兆天确实背叛了羽国,现在他正在赶往潞治城的路上。第三,也就是黑刀的真正势力,每座城池都有帮众,寻找他们打探消息,只需要在城门处双手握拳击打三次,自然有人会寻找你” 秦晨沉默了一下,问道“师叔,栗兆天的消息属实?他的儿子栗磊现在何处?” “在枫露国皇城,女帝算是质押他们做人质,说到底是怀疑栗兆天的忠诚”张丹阙的情报发展的很好,毕竟乞丐是无孔不入的 秦晨闻言心中一沉,暗骂栗兆天愚蠢,羽国堂堂的大将军,偏要去枫露国坐那帐前走狗,还坑害了一帮的兄弟! 两人没有再多叙,张丹阙叮嘱道“如果要去救你师父,就来离元城找我” 秦晨点点头,他3天急驰400多里悄悄潜伏进了潞治城,在此地他要替父亲要个交代,既然栗兆天敢来,说明他做了准备,到时候自己决不能心慈手软,否则要死的就是自己,他已经是敌人!秦晨在心里一遍遍对自己讲 栗兆天轻装简行,仅带了4名随从,一人提他的刀,一人背行囊,一人探路,一人牵马,栗兆天看着眼前逐渐熟悉的土地,心中不知有什么感想 他不怕秦晨不来找自己,只是不知道秦晨来的这么快,他赶在子夜之前赶到了潞治城,推开城主府正堂的大门,他愣了一下,屏退身后的随从,关上了房门 房间内的太师椅上,正坐了不知何时潜入的秦晨 刀已出鞘,刀锋对着栗兆天 “栗大阙神!好,这出卖兄弟得来的位子做的还舒坦?”秦晨说话没有半分留情的余地,他之所以没有直接动手,正是给栗兆天作为长辈最后的面子 “晨儿,你来了”栗兆天将行囊扔掉,坐在秦晨身边,定定的看着这个孩子,觉得他跟秦鸿真是越来越像 秦晨越发觉得栗兆天故作长辈的样子恶心,秦晨的右手握住了刀柄 栗兆天说道“凭你一个人能杀枫露国多少高手?十个?还是100个?羽国打不过枫露国的,你要是跟我一起回去,我能替你说清,让女帝免除你杀察鹏的罪责,甚至可以让你在潞治城做城主!” 秦晨冷笑道“栗兆天,你做的出背义卖国的事,我可做不出”话音才落,花刀已经近了栗兆天的脖间,栗兆天身形朝后一仰,堪堪躲过这一刀 城主府内爆发出了决战,刀光剑影,很快守卫军围了过来,人人手持劲弩,对准了房间只需要一声令下,即可万箭齐发,这时栗兆天携带的四人中有一个拿出一枚令牌,正是见牌如见人的帝令,命令兵士万箭齐发,密密麻麻的箭矢将城主府射成了筛子,箭矢上带的火苗迅速点燃这栋建筑,屋内外瞬间一片火海,这人笑意绵长,只要栗磊能死,栗兆天就也可以死了! 但是他的笑声没有持续1息,就被一个高大身影捏短了脖子,兵士们看着这名身上衣衫破碎,周身血迹的男人,像看待一个野兽,还活着的三人知道,栗兆天这些年来能登上阙神位置凭的就是突飞猛进的实力 他手持关刀,站在火海前说道“向女帝复命,就说秦晨已死!”说着指了指身后那具烧成焦炭的尸体,尸体上背着一把愈发黑亮的花刀! 栗兆天第二日即可回去复命,面上古井无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的马匹上除了挎着自己的关刀外,还有这具已经装殓的尸身,秦晨不知道的是栗兆天已经多年不用刀了,他的剑术才是如今最可怕的地方 栗兆天抬头看着烈日,又看看身边这三个各怀鬼胎的扈从,想着女帝对自己杀意已起,思考着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栗兆天他们走过之后,一棵树后闪出了一道身影,正是秦晨!秦晨目光看着栗兆天远去,想着栗兆天昨夜跟自己说的话,不知道有几层可信,但足以让他犹豫下不了手了 栗兆天对秦晨说“我问你几个问题,你思考后告诉我。1.当时的情况下,羽国怎么能赢?2.拿什么停止下战争?3.羽国想赢一次,最需要什么?” 秦晨昨夜没来的及想,早上想通了,按照栗兆天的问题回答,当时的情况羽国是不可能赢的,输是必然的。要停下战争的话,生擒或招降对方大将军,误以为羽国精锐尽失,只需跨江便得南地,实际上羽国本来也是这样,兵力已经枯竭,这时候羽国最缺的就是时间,如果能喘一口气,知耻而后勇的人们加紧操练,说不定与枫露国还能一战。而这个时间,只能是靠栗兆天狐假虎威,对南国军力搬弄是非,让枫露国误以为很强大! 如果是这样,那栗兆天就是忍辱负重了? 此外栗兆天告诉秦晨,他的王凯的母亲都还好,也确认了王凯和师父就关在浩白城,按照约定的计划,栗兆天此行会经过浩白城,他可以路上将那三个随从击杀,由秦晨伪装,然后在城内暂住,借此机会夜探大牢否则是绝对进不去这周围森严的牢笼 秦晨在离元城寻到了张丹阙,留在离元城等待的王虎也一起出发,这样正好是三个人,至于三熊,还是作为坐骑,负责牵引马车 秦晨按照栗兆天给出的回城路线,在一座偏僻的山路上找到了他,秦晨出手瞬间击杀3个随从,又从他们怀中取出那枚帝印,张丹阙和王虎才赶了过来,栗兆天看到秦晨,二话没说紧紧的来了一个拥抱,秦晨说道“王叔叔失忆了!” 栗兆天一怔,不在意的说道“失忆就失忆了,过去的那些事忘记了更好!”说罢,挽着王虎的胳膊走在前面,拿出酒肉,一边吃一边走一边讲故事 张丹阙疑惑的眼神看着秦晨,秦晨又耐下心来好好的解释了一番,张丹运小声的说“万事警惕啊,不要凭一面之词就相信人家” 秦晨言道“师叔,小心过度了,别担心” 张丹阙不置可否,他不了解栗兆天,自然是听秦晨的 八大偏将 浩白城在门庭关之北,是枫露国征服羽国领土后新建的一座巨大的牢笼,因为专门用来关押武林高手,所以这里防备最为森严,几乎清一色都是枫露国身经百战的枫林军,这座牢笼是建在山腰的,山脚为守军驻扎,功成巨弩正对着山腰,如果有人侥幸逃脱,山脚的万箭齐发也让他绝无脱身可能 浩白城内处处是凄惨的嚎叫声,枫露国女帝素以严苛刑法闻名,麾下的军士自然深谙折磨的手法,一条蟒皮大鞭,就能抽的最硬的汉子跪地求饶 其中一座监牢里正关押着两个人,身上浸满血迹,头发凌乱,低下头看不清面庞,更恐怖的是两人背上的肩胛骨都被琵琶钩锁住,已经没有血液滴落,伤口已经和琵琶钩愈合,这刑具专门用来对待功力深厚的高手,就是这对钩子将两人提起悬空在地面之上,牢笼通风,威风一吹,两人的乱发飞散,露出两张熟悉的面孔,那正是张丹运和王凯 这道微风吹过,略寒的空气将张丹运吹醒,他一身白袍已经变成血红色,但言语中依旧中气十足“徒儿,秋天到了!” 旁边那道消瘦的身形艰难的抬起头,全身的疼痛让他不自觉的皱皱眉头,他说出了每次苏醒过来都要说的一句话“师父,连累您了” 张丹运潇洒笑笑,说道“还挺得住吧?” 王凯耸耸肩,点点头“晨儿哥失踪八年了,我一直心有忐忑,就在最近忽然踏实了下来,您说,晨哥要是回来找不到我们该怎么办呢,这地方如此隐秘且守卫森严,我倒真希望他不要找到这来” 张丹运一愣,说道“凯儿,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距离浩白城还有10里,一望无际的平坦大地上就已经能看见那座屹立于山腰的巨城!秦晨注意观察了这里的地形,百里平川,弓箭威力最大,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隆起那么一座上,那样仙气十足的山竟然被改造成监牢!由天造地设的灵地变成了让人绝望的绝地! 天生风雷声滚滚,正值秋天本就多雨,对于秦晨来说,雨天反倒是最好的掩护,也是杀人的好时候,这样的天气,即便你手刃仇敌,老天爷也会为你洗尽污秽 “站住!什么人?”守卫已经看见了这三熊四人,在这荒凉地方,他们竟然连规矩都不讲了,直接用手里的长矛挑下了黑熊身上挂的钱袋,哗啦啦一袋子的金币散落在地,让他们眼都直了,也不顾眼前这几个人,就上前捡起金币来,他们是有所依仗的,王朝的几位阙神他们都见过,自家主人不仅也是阙神而且还是女帝的女婿,那么除了这几个人来,其余的都要被他们打劫一通,看来还没收到栗兆天晋升新阙神的消息 秦晨走过去一拳打在一个军士脖颈处,将他打晕,这是收了力道的,不然一拳就能轻易将他打死,然后从身上取出女帝的龙牌,几个兵士立马站成一排,大气都不敢喘,这一个小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但消息却比秦晨他们到的快 秦封站在浩白城的城顶,拿着手里的飞鸽传书,俯瞰着接近城池的四人,疑惑道“栗兆天怎么来了?” 除了栗兆天之外,秦晨三人把那三名守卫的面皮割了下来,用粘草黏在脸上,至少能用三天,小心为妙,为了保险起见,秦晨将花刀化成枫露国的制式军刀 角落里一名正在烹茶的男子伴着电闪雷鸣还有心情喝茶,他提醒秦封“小秦,来者不善啊,他说已经杀了你老秦家那小子,我却不信他实力更胜察鹏” 秦封皱皱眉不说话,这男子正是女帝的亲哥哥,枫露国的王爷 栗兆天在山脚处大声说道“秦封,适逢下雨,借宿一宿” 秦封做了个请进的手势,栗兆天他们便沿着山路曲曲折折的走上来,秦封向身边的心腹说“传令,今夜双倍布防,全城戒严,监牢加派5倍兵力” “是” 栗兆天登上这座廊桥平台,惊讶道“王爷也在?常听闻王爷分封北土,镇压永盛王朝,文治武功具是绝佳,怎么来到这等荒凉之地”栗兆天这话其实是对秦晨说的,意指此人武功高深,不好惹 “我听说皇上这两日要秦封杀人,将这座浩白城清空,我怕他忙不过来,就来帮帮他,不仅如此,我麾下的八偏将也带过来了,没办法,都是杀性十足的人,不打仗就心痒痒,我算算,3万人,一人杀3000多个也算马马虎虎过过瘾”王爷的话才落,身边便浮现出8个鬼魅一样的人,都是纯黑色的甲胄,苍白的肤色,一看眼神,都是疯子! 秦晨闻言右手捏紧,他们把羽国百姓不当人! 张丹阙在秦晨身后拍了一下,秦晨即将涌起的杀气才自告消散 王爷又张口道“兆天,我这偏将看了你的手下技痒难耐,让他们切磋一番,武人嘛,多切磋切磋有益处” 栗兆天点头“老三,点到为止”这话还是提醒秦晨,藏拙 那八人中跳出一人,手不持兵赤手朝秦晨冲来,秦晨见他出手便知,这不是自己一合之敌,只要一招就能将他斩于到刀下,但他故作惊恐表情,外人看起来是想动但身体反应跟不上,最终条件反射一样伸出左臂格挡,只见那人架住秦晨的胳膊一击黑虎掏心,秦晨的被这一击打的撞飞到墙壁上,吐了几口血 栗兆天骂道“没用的废物!” 王爷满意的点点头,那偏将手里捏着秦晨破碎的衣布片,惊讶不已,但仍是遵从王爷的命令返回队伍中,他纳闷的是自己这一招只要是结结实实打在人的胸口,必定能打穿胸骨,掏出心脏,即便再次也是当场击伤心脏,怎么会像这人一样,受伤后还能自己站起来,而且那手感,刚才跟抓在钢板上武艺,他绝对不相信秦晨是铁打的 “好了,兆天,跟我来,我给你安排住处”秦封出来打了个圆场,带领栗兆天一行人朝平台下走去,此时外头的雨下起来了,电闪雷鸣映照在王爷的脸上,他的表情看不出来什么心里变化 “王爷,刚才那人......”刚才出手的偏将还未说完便被王爷打断 “知道了,那小子身板不错” 秦封给栗兆天寻找的住处在山腰东侧,那里没什么紧要人物,而且是守卫换班的地方,人来人往的比较多,只要秦鸿稍微吩咐,随便一双眼睛都能把栗兆天盯死,秦晨他们的住处则在隔壁,除此之外还为三只熊寻了一间房,但秦晨拒绝了,才入房内不久,走道里的守备倍增,几乎人满为患,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尤其是他们住处这边极其森严 秦晨搬了个椅子,双腿搭在窗台上,朝外面看着,脑中则快速思考这座建筑的缺点,已以自己动手的方案,秦晨做事是有计划和逻辑的,但思索再三,也没有丝毫办法,而且不知道这里的构造,也不知道师父和王凯关押在何处 外面夜雨倾盆,淡淡的凉气由窗户飘到这里,望望窗外,天色已然黑了,秦晨突有灵感,在张丹阙瞠目结舌中将房间的窗户上面的塑铁全部压弯,张丹阙刚才试过,纹丝不动!对秦晨这小子的力量更加刮目相看,秦晨像王虎和张丹阙做了个手势,换了身一副从窗户溜了出去,今夜乌云遮月,秦晨的位置无人看的清楚,秦晨探出身体,窗户顶上正是黑色的山岩,并非笔直,而是像酒瓶口那样凹进去的,寻常人必定寸步难行,秦晨却不通,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强化到什么程度了 秦晨屈指如钩,紧紧的钩在岩壁上,本人则像是壁虎一样,朝山顶倒爬,这山坡陡峭,每一步都要消耗巨大的体力,秦晨先在山顶看了下浩白城的大致布局,只见它是一个圆圆类似掏空的勺子一样的造型,刚才秦封刻意带他们远离城内北面,并说道“北城爆发疟疾,休要轻易靠近”,秦晨估摸此城蹊跷可能就在北城 秦晨悄悄爬过去,却发现北城确实是藏尸地,里面只有尸体,没有牢笼 秦晨纳闷,又顺着城池朝下寻找,这才得知,此城分为两层,上面一层就是秦晨他们住的那层。他们脚下就是另一层监牢,监牢的厚度大约半丈,隔音绝佳,就算是上层在凿地,下层也是听不见,秦晨又寻找了一群,还是没有收获,而且感觉这座监牢人数怎么也没有3万人啊,那其余的人在哪里? 秦晨记下浩白城的结构,就先回去爬回去将图画出来让王虎和张丹阙参考,三人研究也没有研究出什么东西,王虎问道“你们觉得这座监牢最隐秘的地方那个是哪?” 秦晨仔细看了看,这图只有城和山,城里没有,那就只能是山里了! “不对不对,你已经这么轻易的排除了浩白城?那我看他们八成就在城里,只是这座城肯定还有那你没找见的地方,比如他的形状根本没有看起来这么规则?” “您的意思是?”秦晨不明白 王虎用手指在城池的墙上画波浪,解释道“比如说我们这件,下面可能没有密室但有个窗,栗兆天那间见面就可能有密室没有窗!”我的意思是下面那层跟上面这层是不对应的!等下你试试在没有窗的地方看看” 秦晨被王虎轻奇的脑洞吓了一跳,他印象里的王虎虽然机灵但可没这么聪明,看来失忆还会让人脑袋变好使了,秦晨点点头,等人送完晚饭再出去 浩白城巨变 牢城中响起了频率极快的脚步声,秦晨和张丹阙、王虎坐定,门口站了两个兵士手托餐盒,菜肴并不算丰盛,每人仅一热一凉两个菜,外加2块大饼而已,士兵放下餐盒就走,没有给秦晨任何打问的时间,原本计划从他们身上套出一点外面的蛛丝马迹,眼下看来也不可能 在走廊里昏暗的火把照耀下,秦晨看到走廊里严阵以待的士兵,似乎真把他们当做犯人来对待了,门又被反锁,秦封对这些细节考虑的很到位,不然也不会得到王爷和女帝信任,秦晨对自己这个便宜叔叔倒有些刮目相看,若不是知道他曾是20多年前背叛赤袍军,杀害亲生父母的禽兽,倒极有可能被他的外表蒙骗,他本事狼心狗肺的财狼,秦晨想到这里,即便是肚子有些饥饿感也不愿吃面前的饭食 秦晨眼神一瞥,借着灯光的映照,房门下的缝隙中映射了一道黑影 “门外有人偷听!”秦晨对着张丹阙和王虎指了指,两人会意故意说道“那杀了察阙神的小子也不过如此嘛,连栗将军的十招都撑不住,硬是被射中十几箭,烧成了碳人” “哎,恐怕是察鹏许久不战功力退步了,不过这跟咱们没关系,咱们只要把那小子的尸体顺利护送到皇庭,以后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对了老大,你说皇上真的对秦封秦阙神有了防备?看起来他跟王爷关系还可以” “你不知道,咱们陛下还是不信任秦封,就算是把女儿嫁给他,也不可能给他实权,比如这座城,名义上他是城主,实际还是王爷说了算,我敢打赌,他要是出一点纰漏,王爷肯定直接取而代之,到时候连个虚名都不给他留了” “到底是上门女婿,莫可奈何啊” “算了,别想这么多,做好自己的事算了,赶紧睡觉,明天又不知道行多少里路呢!” 见屋里停止了动静,门口那个身影蹑手蹑脚的消失了,三人忍不住轻笑,王虎言道“反间计能奏效,就再好不过了,要是不行让他们之间心生芥蒂也是咱们的机会” 张丹阙认同,补充道“枫露国看似铁板一块,实则各自分据,互相猜忌暗斗,好在女帝将天下大权8分,她倒也不担心谁敢造反,这些大人物明面上不敢太过分,背地里可一个比一个手黑......” “噔噔噔” 秦封的房间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之后房门打开由门口闪进去一个甲士,秦封屋内黑暗,他夜晚从不在房内点灯,只接夜光,是一个说不出来原因的癖好,好在这名甲士早已经习惯,看起来是秦封的心腹,此人将听到的全部给秦封复述一遍,秦封隐藏在黑夜中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此事,连外人都看出来了?” 那人言道“下属听信听得千真万确,没有半句虚假,劝阙神早做准备,王爷上次回北地将他最善战的八偏将带了过来,就能说明其心可昭,再加上皇上对栗兆天也动了杀心,分明是怀疑皇庭之内有羽国内应,你和栗兆天必定遭殃,按照她的性格,即便看在柯公主的份上不杀你,也肯定收回你的全部实权”这个年轻人的话有些添油加醋,不过正中秦封下怀 秦封模棱两可的回道“你说的对,是时候了,去吧” 那兵士告退,门打开转过脸庞,在油灯的照耀下看起来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此时秦封独自坐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脑中想着刚才那甲士说的话,犹自在计算自己手里的筹码....... 见门外没有动静,秦晨来窗前看看,见外面依旧大雨滂沱,他换好夜行衣正欲拉开窗栏,一道羽箭破空声传来,得益于秦晨出色的六感,在大雨中也没有忽视那声细微到极致的弓弦震动,堪堪将直冲面门的箭躲开,那羽箭斜斜的钉在房间顶壁,箭上有哨,哨内有信 张丹阙和王虎有些惊讶,张丹阙右手一抚,空中的羽箭就掉了下来,他打开了那羽箭上的信封,信里没有文字,只有一张极其微缩的纸张,上面画着的正是这座浩白城的牢笼分布,牢笼结构与王虎想象中相同,其中有一个专门用红点标注的位置,就在浩白城正南,除此之外,上面还标注了城北可供逃生的山道,并直接在东西南三个方向上打了叉,意思是不能走 秦晨由窗外望去,那个射箭的身影一闪而过,动作迅速,宛如狸猫,堪堪避过巡逻过来的士兵 “不管怎么说,这对我们有利,对方如果知道我们的身份,那么我们的目的他也应知晓,图中红点的位置......” “可能就是王凯和师兄!”张丹阙有些激动 “那么那人是谁?栗兆天?不会,他身材比那人魁梧”秦晨百思不得其解,那人的身份无法判断,但他也怀疑这枝羽箭不会是个诱饵?那红点处不会是鸿门宴吧? 不论如何,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 这次秦晨三人商定一起出去,秦晨回头看了看三只熊,临走前对黑熊说道“你们三个在这个保持说话,切记不要让人进门,如果人太多就从窗户这里逃跑”秦晨对比这窗户看了看三只熊的体型,感觉大小富余逃跑没问题,才跟王虎他们离开,三只熊在房间里唱起了歌,门口守卫惊讶这三个人的兴奋劲,但他们有帝印,也不敢去打扰 栗兆天就在秦晨他们隔壁房间,三只熊歌声响起他便知道秦晨他们有所行动,他的房门并未上锁,也没人敢上锁,秦晨他们行动他需要帮助拖延时间 毕竟是在山腰修建的城堡,秦晨和张丹阙还好,王虎的体力确实有些吃不消,秦晨只好在经过的地方顺手开凿出可供王虎暂歇的地方,这样下方的士兵就容易察觉了,但是索性他们运气算好,巡逻的士兵虽然人多,但却没有几个人来东边,因为犯人主要在南北西三个方向的牢狱 之后再难走的路则由秦晨和张丹阙先过,然后甩绳索给王虎。此时,秦晨已至南城,他像一个蝙蝠一样倒悬在浩白城与山壁之间的水平缝隙里,利用较高的视角,观察着城下的甲士们,大雨滂沱夜色已深,除去几个值哨的,剩余的都早早扎进了帐篷里,秦晨看了看地图,那红点标注的地方正是这里,秦晨尽量悄无声息地攀爬到第一层的监牢,此层监牢秦晨早已经探过,里面是一个双腿已断的男人,庆幸这不是王凯 秦晨朝着第一层之下的第二层摸去,这一层无窗,秦晨已经知道浩白城监牢墙壁为一尺,但他无法动用花刀将墙壁破开,这样的动静必定被下面守备军发觉,他用手指抓了两个可容双脚放置的坑洞,这样他的动作就像是向后仰一样,异常难受,但对于秦晨的体质来说不算什么 他只有有五指硬生生挖进去,扣出一块石头便要用右手震成飞灰,就算是用手,他的动作也很快,突然一队巡逻军士走过,看到地上已经碎裂不堪的石头抬头向上看去,他们看到秦晨,但是却再没有机会呼喊援兵,那一把乌黑的刀瞬间斩断了他们6人的脖子,但是在下一波巡逻兵到来后必定会发现,到时候肯定会暴露,秦晨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在天空电闪雷鸣和大雨掩映下,一刀破开了墙壁,闪身进入墙内,张丹阙其后,王虎断尾 这一刀没有惊动守备军,但惊动了城内若干高手,在他们眼中这一刀的威力跟在耳朵边炸了一颗雷没有什么区别,八大偏将首相集合,跟随王爷朝声源处赶来,路遇栗兆天,王爷诧异,这道声响不是栗兆天弄出来必定另有他人 “兆天,南城出事了,快随我去”王爷拉着栗兆天,但栗兆天纹丝不动,看着王爷惊讶的表情,栗兆天才说道“王爷,我有话跟你说” “哦?”王爷说话间应了一声下意识用手按住刀柄 栗兆天当先进入旁边一座黑暗无窗的牢笼,王爷对八大偏将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前去支援,他对自己实力是自信的,当年也是行伍出身,不然不会被人称为镇北王 这边秦晨和张丹阙跃进了房间,仅看一个背影便知道正是要找的人,他们太熟悉了,但同时亦心如刀绞,尤其是看着秦晨和王凯背上的那两对琵琶钩,两人背上的衣衫早已破烂,地上的黑褐色斑点正是早就干涸的血迹 王凯的脑袋没法转动,但他若有所感轻轻说道“晨儿哥,是你来了吗?”声音断断续续,如风中残烛!闻言,张丹运也轻轻动弹了一下,然后便没了动静 秦晨极力稳住自己躁动的内心,来到王凯面前笑笑,王凯也全然忘记了痛苦,放心的闭上眼睛,他完全相信秦晨,他来了就放心了。 秦晨跟张丹阙先把顶端的铁索击断,然后再准备取下背上的琵琶钩 “不行晨儿,琵琶钩与肩胛骨长到了一起,现在他们这样的身体,我担心强行取下来会要命!”张丹阙刚看了他们的伤势,心绪震荡 王虎看到王凯后,虽然没想起他是谁,但总是觉得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他抱起王凯说“先脱身再说!” 秦晨不待说话,镇北王属下的八名阴魂不散的偏将就持刀闯了进来,秦晨朝后后面的墙壁一刀,墙壁轰然炸裂,露出了足够大的孔洞。 “你们先走,我来取这些畜生的命!”秦晨想杀人,八大偏将显然是最佳人选 显然,八偏将可没打算放任何一个人走,他们站成两排,先两处胳膊上的袖箭,轮番朝秦晨他们射杀,秦晨用花刀斩了一些,偶有漏网的被张丹阙浑厚内力振飞,他和王虎也不犹豫,但在王虎准备跳下去的时候,张丹阙拦住了他,急切说道“下面军队已经集结完毕,冲下去死路一条!” 王虎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下面的军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嫁好弓弩,正对这个缺口 秦晨那边已经与八偏将战在一起,八偏将单个不算强,强在阵法配合好,一时竟将秦晨压制,同样他们也不敢分一人离开,否则立刻就会被秦晨破开,一时间牢房内刀气滚滚,金铁交鸣,溢出的内劲冲撞在墙壁地面,让这间坚固的牢房都不由的震颤 张丹阙当机立断双袖朝屋顶一挥,一股强大的内劲直透屋顶,击穿了近2尺深度的壁障,这强大的劲道冲出去后还有力量,余威将上面那个断了两条腿的男人震死 张丹阙和跃上这一层,由张丹阙再次出手,顶上第一层的屋顶还要坚固些,不过也挡不住张丹阙两掌,他们两个另辟新径,带着王凯和张丹运趁着大雨朝地图上的城北生路逃之夭夭,浩白城为圆形,跑到东城后,张丹阙击碎三只黑熊的屋顶,带领三只熊一块逃跑 秦晨的位置早已经围的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甚至连刚才张丹阙破顶而出的地方也被大量持长矛的兵士淹没,看样子秦晨只要敢上来,一定会被戳很多窟窿 秦晨与八大偏将站到白热化,这时候秦晨才感觉到自己的内劲还是不够,与一二人作战没问题,但与这么多人对战,是一笔巨大消耗,到最后一定会被耗死 就在这时,秦晨恨不得拍碎脑袋,刚才自己完全是被冲昏了头脑,不要忘记了自己还有一招“双龙荡波”,以及双虹贯日! 登时秦晨的花刀上黑气蒙蒙,秦晨心底嘀咕,不知道为何灌注了内力的刀竟然成了黑色,那黑气像是燃烧的幽冥火焰在刀身上跳动,花刀原始样貌短且宽大,看起来极具震撼,之后由秦晨的双臂流转下来的庞大内劲与黑色刀气纠缠,成了一黑一白两色,像是绞好的麻绳,欲脱刀而去,期间伴随着各种惨绝人寰的哀嚎声,像是白骨的喉咙摩擦而成,更像是刀中蕴含的声音,秦晨双臂的两道内劲灌输到花刀中后,花刀竟然又开始主动吸取秦晨内劲,秦晨大惊,正准备将花刀脱手扔出,那一道嘹亮的龙吟声彻底帮他稳住了心神,也中止了花刀的动作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看着异象频出的秦晨,他面前所有人都惊呆了,除了八偏将外,一般的守备军都已经开始拔腿逃跑,他们感觉到了死一般的威胁 同时秦晨又感觉到左胸的黑龙文身上朝右臂涌出一股炙热的力量,这力量分为两色,一色为红,一色为黑,当这两股能量交织到花刀中后,花刀的黑色刀气竟然变得如同实质一般,像是引起质变,八大偏将脸色大变,四个要趁秦晨还未凝势完毕击杀,另外四个则要跑。 在生死关头,把八偏将出现了分歧 就是这个时候! 秦晨左手压着刀背,随同右手狠狠将此时沉重的花刀劈下,这不像一把刀,更像是一块巨石,一座小山,刀上的刀气直接切碎两层监牢,落地后不由分说斩死正中的四位偏将以及数不清的精锐兵甲,但这还没完,这一刀落地后,刚才化作巨刃的刀气一分为二,变成两条黑红相见的巨龙,在房门外朝东西两侧的走廊碾压过去,但凡被触碰到的当即身死 余下的四位偏将虽然没有被直接斩杀,但仅是外溢的刀气已经让他们重伤,他们才明白眼前这个小伙子有着多么可怕的实力!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刀堪比我们枫露国的重器!” “他竟然能以一敌八,他实力要超过寻常阙神直逼太初了!” 秦晨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当机立断的要了他们的命,这一招双龙荡波都有如此威力,那么自己的须弥乾坤和百川归海又当如何,如果是百川归海再配合上双虹贯日呢? 很快秦晨就有了这个实践的机会,越来越多的兵卒涌了进来,秦晨被双虹贯日抽了大半的内劲,眼下可不能被这么多人包围!但三路全部被封,在不断的涌上来的甲士中,秦晨看到了秦封!他可不愿意这个时候对上他 秦晨从刚才进来的洞口翻了出去,毕竟下方没有阙神,而且地域宽广,又有大雨阻挡,自己逃跑可能容易些 秦晨错了,落在半空的秦晨被身后掷来的一块巨石砸中,失了平衡狼狈的摔倒在地上,不待翻身而起数十个爪钩便勾着他的四肢将他拖拽起来 秦晨抬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栗兆天和镇北王爷并肩站立,表情谄媚,秦晨发誓他没见过那么恶心的表情! 栗兆天说道“王爷,抓住这秦家小子是大功,有了他皇上肯定能命你又掌军权,到时候天下就不会有八个阙神了” 王爷笑道“那就只有你和星辰两个了,哈哈” 秦晨怒目圆睁大骂“栗兆天你骗我!” 栗兆天在雨中毫不掩饰,他骂道“你跟你死去的老爹一样,都该死!今天不要你活着,只要你的人头就行” 秦晨怒道“想要我秦晨的脑袋,你们想的太容易了!” 秦晨被架起的身体在空中像蛟龙游海一样翻滚,四处拖拽爪钩的士兵被全被带翻,甚至有的被巨力牵引到秦晨跟前被秦晨一脚踏碎胸腔,之后秦晨双臂一展,特制过的绳索寸寸崩断,他的实力表现的骇人!栗兆天包括王爷都变了颜色 秦晨崩断绳索的同时衣服也一样化成碎末,露出身上那一身洁白的皮肤,那皮肤白的有些异常,用晶莹剔透形容更为恰当,那爪钩勾到的几个位置,只有些白印,但瞬间就消失了!左胸上的那头舞爪黑龙,以及随着大雨披散下来的头发让秦晨充满野性,头发覆面,众人看不清秦晨的表情,他右手一抬,丢落在一旁的花刀“铛”的一声回到了他的手上,声音清脆 “这小子还隐藏了实力!王爷,赶紧动手,换重炮!”栗兆天感觉到死亡的威胁 镇北王也有些难安,大吼道“这大雨天火药能用?!给我上,一齐上!” 一阵狂风吹过,秦晨湿漉的头发散开一些,眼中的血红代替了最后一点人性,与一头才被释放的野兽没有区别! 甲士们不敢靠近,只要不傻都看的出眼前这个男人拥有极为可怕的力量,只能远处放弓箭骚扰了,还没弄清楚虚实之前,万箭齐发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箭还在空中犹未落下,秦晨已经鬼魅一般冲到了守备军士面前,前排的士兵已经放弃了抵抗,束手待死,秦晨没让他们失望,花刀轻轻一掠就有数条人命死在刀下,几息后秦晨前冲的方向再也没有了士兵,其余的人也不再靠近,他们发现秦晨的目标不是他们,而是栗兆天! 镇北王可不愿与栗兆天一起做同林鸟,速速与栗兆天拉开了距离,并没有同仇敌忾的胆气,而是将栗兆天视作草芥,随时可以扔掉 别人放弃了自己,栗兆天本人可不会这样,他将自己用了20多年的关刀挑起,他要看看眼前的年轻人强到了什么程度! 秦晨用的正是百川归海,速度极快,栗兆天开始堪堪能挡住,再后来便开始挂彩,之后便飙起大片雪花,栗兆天不敢再试探,将内力全部展现,提升到可怕的地步,被秦晨躲过一刀后,用刀背撞在秦晨的胸口,这招凝聚了他多半功力的招数竟然被秦晨用身体挡下并且未退分毫!这个时候栗兆天就知道自己必败无疑,只是他还有一丝希望,期盼着镇北王和秦封能来搭救一下自己 但是,恐怕他不能如愿了,他用摔落的头颅看到镇北王已经逃之夭夭 所有兵士呆若木鸡,就算是秦晨此时一个个砍掉他们的脑袋,他们也不会动弹一下,因为下身已经没有知觉了,他们看见秦晨对栗兆天挥舞出的最后一刀,刀势平和,平静如水连带着还有他那震人心魄的眼睛 秦晨没有做屠魔,他只提了栗兆天的脑袋,紧追镇北王而去,因为镇北王前去的方向,正是张丹阙他们逃跑的方向.....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