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完美卡牌冒险》 卡牌术士设定集 我仅有的一些读者提出了几个问题，基本上都是有关于卡牌术士的能力和其他一些情况。今天摸鱼之际做了一个简单的设定集，把相关的情况做一个描述（部分设定暂时保密，会在剧情推进到的时候补充），希望对各位有帮助。 一、关于卡牌术士和卡牌 卡牌术士一种特殊的身份，经由魔法钱币的认可取得。每一个魔法钱币只能帮助一个人成为卡牌术士，而到目前为止，已知的魔法钱币都来自于高阶卡牌术士的制作。这在卡牌术士圈子里形成了关于“第一个卡牌术士是怎么产生”的疑问。 卡牌术士有一个即使是真神也不能侵犯的牌库，存放着所有属于自己的卡牌。卡牌术士还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主场”，完全依赖于他自己的想象力去创造，大小和范围、功能、力量受到自己位阶的限制。 而卡牌，对于非卡牌术士而言，就是一张简单的卡片，上面印着花纹和图案。也许卡牌本身的强度很低，但没有使用的卡牌，对于所有人而言都不可能破坏——反之，召唤出来就不一样了。 二、关于卡牌术士的战斗 对于中低阶卡牌术士而言，因为通常没有办法将卡牌“解放”到现实世界，所以他们之间的战斗是以卡牌决斗的形式进行的。获胜方会获得战利品，而失败方根据决斗形式的不同可能死亡、也可能获得一个暂时的免战效果。这个免战效果仅仅针对先前决斗的胜者。 三、卡牌术士的分级与进阶 低阶卡牌术士：经过魔法钱币考验的人就可以成为卡牌术士。有人需要在考验中冲破一系列难关，有人只需要摸一下钱币就行了。这其中的原因和每个人的天赋、相性以及运气有关。 中阶卡牌术士：拥有完全契合自己的进阶仪式即成为中阶卡牌术士。 高阶卡牌术士：可以将卡牌“解放”到现实世界中的卡牌术士即为高阶。 应当指出：位阶不等于战斗力。 四、卡牌的分类与进阶 从卡牌的抬头来说，主要分为：召唤牌、人物牌、物品牌。 生物但不属于智慧生物种族的，属于召唤牌； 智慧生物种族的，属于人物牌； 非生物的，是物品牌。 但每一种卡牌都有其他的分类。 例如出现过的神恩德鲁伊，原本属于普通人物牌的他，在进阶之后，已经成为【人物牌：降临自然之子】。 又比如【人物牌：启迪矮人天才炼金术士】 有好几种前缀还没有出现。 关于卡牌的品质，截止目前，可以放出来的品质目录如下： 0毁坏、1低劣、2下等、3平庸、4堪用、5优质、6高阶 1微弱威力、2弱小威力、3普通威力、4强大威力、5惊人威力、6超凡威力 卡牌的品质依赖于两个参数，例如一张下等弱小的卡牌，品质计数可以计为4，即下等2×弱小2=4. 为了说明品质的级别，一个手无寸铁的、平均水准的人类，品质计数应为2，即下等微弱或者低劣弱小。 此外，在品质计数12一下的低阶卡牌中，品质的变更会显得更没有规律。到了中阶卡牌以上就会更有规律。 五、关于“邀约死斗” 被世界眷顾着的卡牌术士，即使中低阶的他们平时没法把卡牌解放在现实世界（例如精灵舞女卡牌之类的），但是在战斗中，他们可以选择邀约死斗的方式将非卡牌术士的敌人拖入自己的主场，从而保证自己的战斗力。 代价是，周围只要对你有敌意的人都可以进入主场战斗。 六、其他一些问题 卡牌坟墓：死亡、毁坏的卡牌进入这里，等待其他处理。 卡牌契约：依赖于珍贵的魔法材料的契约，根据签订契约的人/物级别不同，需要准备不同分量的材料。所以一般的卡牌术士不会采用这种方式获得卡牌。卡牌术士在现实世界死亡是，这种卡牌契约会消失， 卡牌术士的死亡：在现实世界，中低阶卡牌术士死亡时，自己的牌库和卡牌坟墓会消失。高阶卡牌术士死亡时的情况略有不同，解放在现实世界里的卡牌不会消失，和现实世界牵连过大的卡牌不会消失，会自动出现在世界上。 卡牌决斗，流程上，两人会通过掷硬币决定在谁的主场战斗，客场作战的人选择战斗方式。 以及，书友们，对于小作者而言，你们在书评区发的任何问题我都会解答。谢谢，鞠躬。 第一章 土匪头目？第一滴血！ 李石看着拦住他路的几个人，心里忍不住骂了几声：该死的治安官！该死的领主！光收钱不办事！设卡收过路费那是样样精通，肃清辖区界面是一点都不干啊？这才出城就遇见土匪，怕不是同那个治安官同流合污、里应外合的吧？ 不过他估算了一下这几位的战斗力，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领头的土匪说话了：“喂！把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你就可以走了！记住下次别来石门镇！这不是你们这些外地人占便宜的地方！” 李石叹了口气，XX的，还是个热爱家乡、师出有名的优质土匪。 他也不答话，只是摇摇头，掏出一枚金色的钱币，把带有古代国王头像的那一面对着这个土匪——这是卡牌术士的常用道具，既可以表明身份，也意味着战斗的序曲。 那土匪瞳孔顿时收缩了起来，倒是手下的喽啰们招呼起来了！ “哦！老大终于要跟卡牌师傅交手了！” “辛苦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李石暗地里有些皱眉，听着意思……好像不能像往常一样把这些人吓唬走？ 果然，迎面的那个土匪，虽然面沉如水，但是也从怀中摸出一枚银币，将印着古神徽记的那一面对准李石。 “我靠，还是个卡牌术士！”李石整个人都震惊了，他从没有想过，拥有着无限潜力的卡牌师居然也会做土匪这样一份有前途的职业，更没有想过，他人生的第一场卡牌决斗，就要在今天进行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枚钱币散发的光幕逐渐将土匪先生和李石以及旁边围观的喽啰们包裹起来，这是卡牌决斗开始的标志。 两束光打在一金一银两个钱币之上，两个钱币飞起，尔后急速旋转着落地。最终，光芒打在了银色的钱币上。 周围的场景逐渐变换，开始变成山区之中的环境。 李石知道，这是卡牌决斗的第一步，掷币决定主场。输了的人可以就此决定决斗规则——决斗，就是一般决斗，可以认输；以及死斗，不死不休。 李石咽了口唾沫，看了看对面的土匪头子，发现他的脸上也是阴晴不定，可能是在担心面临死斗吧？毕竟如果从喽啰们的话里来看，对方似乎也是第一次。 思及此处，李石不由得安下心来，无论如何，卡牌术士的第一步，总要迈出去的。 他咧了咧嘴，尽力的给对方露出一个笑容，而不去管对方是否因此受到惊吓，并用尽可能标准的通用语，说出一个词：“决斗。” 李石十分确定，他说话的时候，对手颤抖了一下。 象征竞争的天平在天空闪烁，卡牌决斗正式开始！ 李石并不犹豫，立刻摸出一张卡牌，“战驴！” 随着卡牌光芒的消散，一头配备轻甲的军用战驴出现在李石面前！ 这就是卡牌术士们最常用的卡牌——召唤牌！ 李石丝毫不敢耽误，翻身跨上战驴，然后，调头就跑！ 没错，李石的战术，就是跑！ 不管怎么说，对方是能够在这个地方生存下来的土匪，以一敌数，不是智者所为，更何况李石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虽然也算得上有不少的“江湖经验”，但说到底还是个新人。 先避其锋芒。 战驴在山地之中的机动力不是开玩笑的，不一会，李石回头看的时候，就已经看不见土匪几人了，他搓了搓自己的脸颊，自从侥幸成为卡牌术士以来，他就晓得今天的场面终究会碰见，所以无论怎么样，他也算认真思考过决斗所需要的战术和方法，现在，是时候验证一下了！ 话分两头，在李石掉头就跑的同时，土匪几人也惊呆了：他们原先准备了面对一切可能的攻击，但从没想过，传说中无所不能的卡牌术士先跑路了！ “大哥！这个卡牌师傅好像……不太行啊？我们怎么办啊？” 土匪首领沉吟半晌，道：“看他白白净净的，想必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借了家里的势才成了卡牌师傅。这决斗场地大小是有数的，我们追过去，不用三两刀就能给他结果了。” 众喽啰一阵应和，土匪头子脸色更加阴沉了，只见他掏出一张卡牌，一阵低声的吟唱之后，一只褐色的硕大豪猪出现了！ 召唤牌：乡村豪猪 可以召唤一只经过赐福的魔法豪猪。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优质/普通威力 来源：天赋 这凶恶的豪猪，浑身的尖毛抖个不停，半人高的体型把几个喽啰都吓住了！但是，这就是卡牌术士的神奇之处：对于自己的召唤物，有着充足的控制力和指挥能力。 看着自己这充满力量的新手下，土匪头子似乎神情略微放松了一些，以他的了解，如果对方也是没有经验的卡牌师的话，天赋的卡牌很难超过自己这张的强度。 四人一猪在山间小路上，维持了一个相对松散的队形，开始起了搜山之旅。 作为决斗场地的，土匪头子的主场，是一块并没有很大的山地。虽然有略微起伏的几个山包，但总的来说并没有那么险峻，而且场地中并没有很多的林木作为掩体。所以在搜索至最后一个山头的一面时，土匪众已经确定李石只会存在于最后仅剩的地方。因此，反而放慢了脚步，更谨慎起来。 当然，这是应当的。在面对未知的卡牌术士时，无论如何都应该保持警惕。 果然，就在几人刚刚接近这个山包的顶峰时，异变陡生！ 山顶之上，一个硕大无比的身影颤颤巍巍的出现！四人还在仔细观察那是什么的时候，那巨怪已经举起山石，朝着四人狠狠的砸下来！ 此时土匪头子才看清，那正是一只巨大的树妖！ 那山石又快又准，径直朝着四人脚下而来！几人都顾不上言语，全都疲于躲闪。不过那魔法豪猪却和卡牌术士心意相通，土匪头子如此情景之下，仍然顾得上令其冲锋！ 在第二轮山石扔下的同时，魔法豪猪也已经几乎冲刺到了山顶！ 喽啰们终于有机会说话了：“老大！怎么办？” “要不然我们撤吧？” 土匪头子此时倒是尽显狠劲！“都特么管好自己的脑袋！别死咯！那卡牌师傅也就这一招了！只要运气好，在砸死我们之前，找得到卡牌师傅，豪猪几下就能给他解决了！然后他还不是任我们拿捏？这可是卡牌师傅啊！兜里从来不缺金币的卡牌师傅！” 几人被两句话一撩，登时一个个眼里都蹦出火花，把眼珠子都瞪出血丝了，倒是再不提撤退之类的丧气话，开始安心躲闪着树妖的攻击。 魔法豪猪刚刚突破树妖的阻拦，消失在山头之后，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有机敏的土匪回头一看，身后正站立着两个身影：骑着战驴的李石和一个着皮甲的瘦高个。 那一位瘦高个正比划着什么，如果你仔细听，可以听见比划的同时他还在吟唱，是的，他在施法。 几名土匪知道大事不妙，也顾不上树妖的投石压制，转而迅速的向李石的方向冲去。有一位为了快速打断施法，把手中的斧头向瘦高个掷去，不过准头和力道似乎都不太够，软绵绵的落在二人面前不远处。 随着吟唱的完成，几个土匪的脚下忽然快速的窜出几条荆棘藤条，灵活的像蛇一样的藤条径直朝四人脚上爬去，带有浓密荆棘刺的藤条霎时间就把四人的腿脚扎出一道道血痕，鲜血的浸润之下，藤条反而生长的更迅速了！ 只有为首的土匪首领还能凭借着一股狠劲，仍然挣扎着站立，并用佩剑不停的剁着满地的藤条。 李石此时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知道山坡上那只正在冲刺的魔法豪猪有机会扭转战局，于是他冷冷的说道：“再不投降，你这些兄弟通通要死！” 那土匪头子还待犹豫，李石身边的瘦高个却丝毫不含糊，两手一握，满地的藤条缓慢的、却又不可阻挡的向几人的上半身紧紧勒去，三个喽啰被刺的鲜血淋漓并且惨叫不断！ “我投降！我投降！求师傅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土匪头子不敢耽误，连忙掏出先前的那枚银币，抛给了李石。 可是似乎已经有些晚了，在银币到达李石手里之前，已经有一位喽啰化为一道白光向天上飘去了！ 李石有一些吃惊，不过在他接到银币的那一刻，场地内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他和土匪头子还能够活动。 象征决斗的天平重新出现在场地上方，并且向李石这一边狠狠的倾斜。 一张张出现在本次决斗中的卡牌缓缓出现： 人物牌：低阶德鲁伊 一位低阶的德鲁伊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强大威力 来源：天赋 召唤牌：山地战驴 可以召唤一只军用战驴。 存续状态：固定/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微弱威力 来源：天赋 人物牌：土匪×3 一位土匪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弱小威力 来源：卡牌契约 还有前面出现过的乡村豪猪，便是这次卡牌决斗中出现过的所有卡牌了。 其中，一张人物牌：土匪在决斗中死亡，进入土匪首领的卡牌坟墓。 而只有胜利者能够观看对方的卡牌，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李石此刻没有动作，这时候不该他动作，而是战败者提供战利品，使决斗天平平衡的时间。 天平幽暗的光芒，打在地上，映出土匪头子伤痕累累的身影。他只是低着头，好像在盘算要为这次失败付出些什么。 李石依然没有言语，他晓得面对失败者，任何安慰都可能被视为挑衅。 土匪头目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伸手把佩剑解下，扔在天平上。 物品牌：制式军用长剑 一把制式军用长剑，制作的很精良。 存续状态：使用/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弱小威力 来源：天赋 天平迅速的向土匪这一边倾斜了一些，但是仍然没有完全平衡。 土匪头目龇了龇牙，又掏出一把钱币，各色的、金银铜的都有，天平瞬间平衡，并且发出耀眼的光芒。 李石知道这意味着这些物品已经足以作为他的战利品。他选择接受。 属于土匪的那一枚银币翻滚着回到土匪头子手中，而天平之上的物品，都飞向李石。 周围决斗的场地也逐渐消失，召唤出来的，包括乡村豪猪和德鲁伊，都渐渐消失，隐去身形，只剩下李石和幸存的三个土匪。土匪头子恨恨的看了李石两眼，但包括两个喽啰在内，没有人敢继续挑衅李石。 这让李石很满意，他说道：“石门镇也不是你们为非作歹的地方。记住了，我叫李，皮埃尔·李。” 他才不想去理会这几个蟊贼，只不过毕竟这个为首的，是一位卡牌术士，卡牌术士之间保持基本的尊重是铁的规矩——毕竟任何一个卡牌术士都有着无限可能。 土匪头子也深谙此道：“李大人，我叫波库，我们有缘再见。”他眼神中满含着愤怒、懊恼和悔恨，李石看了，心中有些发凉。他知道这次算是结下仇怨了，于是不再耽搁，立刻起身，从这个小小的土匪窝点中离开去。 土匪三人的眼神，没有离开李石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地平线。 第二章 意外收获 李石，一个曾经的普通人，在一次意外中不幸穿越到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在这个世界，人们叫他皮埃尔·李——他自己起的名字。总之，在他成为一个卡牌术士之后，才有人愿意去了解这样一个行脚商的姓名。 不过就像大部分卡牌术士一样，虽然受过了完整的卡牌术士教育，却仍然没有脱离原本的行业，毕竟不是每一个卡牌术士都天赋异禀，能够闯下一份偌大的事业。 虽然李石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见识，但是他依然不愿意卷入到卡牌术士的纷争中去：那意味着血腥和恩怨情仇。 他只想凭借这个身份，安稳的做他的行脚商，在几个王国之间游荡，赚下一份足够让他下半辈子安稳的做地主老爷的家业。 不过他也没想到，这样逃避了一年多，才遇到第一场卡牌决斗。卡牌决斗既可以分生死，也可以只决胜负，是卡牌术士之间解决纷争的重要手段，也是卡牌术士之间交战的基本方式。如果是一般决斗，胜者将获得被决斗天平认可的“战利品”，而决斗双方也将暂时的获得微弱的停战约束——可以被很多方式打破。 总的来说，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决斗，让李石收获了经验、加强了信心，更重要的是，验证了自己设想的一套战术行之有效。 李石这一趟出门并不容易，不像决斗中可以骑着战驴，李石为了能够翻山越岭，只得采取步行——当然他的经济状况也不允许他在山地之外购买代步牲口，那意味着在这部分山区，他必须得将马匹抛弃，一次性的交通工具，听起来似乎有点太奢侈了。 不得不说，李石也挺想像那个土匪头目一样，能够把自己的卡牌“解放”到身边，如果这样，他的生活应该可以得到极大的改善。不过很明显，李石做不到。 卡牌的“解放”，一般来说是高阶卡牌术士的专利。那些在世界范围内呼风唤雨的大拿们，他们有着用卡牌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解放”也是其中之一。最强的卡牌术士甚至可以实现永久解放：那几乎意味着虚空造物。而其他的一些特例，就包括土匪头目那样，原本就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或者物，通过卡牌契约成为“卡牌”，自然不需要经过解放就可以存在于这个世界。虽然，成为卡牌也意味着，即使受到致命伤，也只是进入卡牌术士的卡牌“坟墓”，拥有着复活的机会。但成为卡牌也意味着放弃了独立的存在，所以一般而言，愿意成为卡牌的，也往往是卡牌术士们看不上眼的人物。 想到这里，李石不由得想起来那张，土匪头子波库输给他的那张天赋卡牌：虽然并不是很强，但是天赋卡牌是卡牌术士们获得自己的魔法钱币时随机获得的馈赠，对每一个卡牌术士来说都有着重要的纪念意义。尤其，对于那些摸到铜币的卡牌术士来说，他们只有一张天赋卡牌。 李石的本心，是不想要的。本来嘛，莫名其妙的决斗，虽然胜利了，但是好像也是祸根。一伙土匪，一个是卡牌术士的土匪头子，还加上一堆钱币和一张天赋卡牌，这是一个相当大的仇恨，更不用提还击杀了一位他的同伴。 但是李石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两个字。 就这样，李石一刻不停的赶着，总算在出了石门镇之后的第三天，赶到了王国边境——亦关亦城的月林城。 月林城位于高塔王国同教会自治领、三山之国的交界处，地形正是一处峡谷——两边的悬崖上是王国最大的月林，而月林城正占据了峡谷与一边悬崖，想要穿过峡谷前往其他两国，必须经过月林城。 是以月林城亦关亦城，进城就如同进卡，出城就可以出国，十分紧要。 李石虽然来往次数不多，但是是几次经过月林城，所以对于排队进城的一套程序还算熟悉。 只是这一次到月林城的人，似乎有点多…… “…国际贸易还是挣钱啊。”看着超过百米的进城队伍，李石恍惚间回到了曾经的国内。不过他甩了甩头，赶走一些不合时宜的回忆，在人群中用力的向前挤，顶着所有人的白眼和咒骂，也用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才挤到城门前。 万幸月林城还算宏伟，宽大的城门足够所有人挤来挤去。李石冲到卫兵前，亮出了象征卡牌术士的钱币。“嘿！放我进去，我有要务。”当然，还有一种更有威力的钱币：送给卫兵的小礼物钱币。 卡牌术士不用搜身，可能是为数不多的卡牌术士福利了。负责安保的人都知道，如果你想保证安全，那么就拒绝卡牌术士入内好了，毕竟你没有办法检查卡牌术士的牌库。 李石打算休整一下，看看情况，第二天再继续赶路。他随便找了个还过得去的小旅馆住下了，决定傍晚的时候再去月林城的酒馆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现在时间还早，李石也没有耽误，进了旅馆的屋子，向干草铺成的床上一趟，倒头就睡。 长期的旅行生涯让李石学会了如何快速入睡。这一睡就一直睡到日落西山。 李石是被街道上吵闹的人群声吵醒的：他眯着眼向街上一瞧，满街都是乱跑的市民。少量逆着人群前进的，要么是驻防的士卒，要么是看上去就有两下子的人物。 李石的睡意登时消失不见了。“艹。真让老子碰上大事情了？”他晓得这种时候不是犹豫的时候，三下五除二，收拾完东西冲出旅馆，拉住一个路过的人就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一位骇的厉害，哪里有空跟他多言语？只是用手指了指天上，扭头就走，也不知是向什么地方套去。 李石向天上一看，这一看，可不得了！原本应该刚刚擦黑的天色，半边天空都呈现蔚蓝的晴空，晴空之上却不是那还在西边将要落下的太阳，而是一颗又一颗或是猩红的、或是碧绿的、充斥着神秘花纹的星辰！ 李石一句脏话就喷出口了！虽然李石直到几天之前才完成第一次卡牌决斗，虽然李石穿越到这个世界也没多久，成为卡牌术士则更短，但是李石清楚，这是某一位高阶卡牌术士的“主场”，并且是彻底解放在现实世界的主场！这只意味着一件事，他要同另一位卡牌术士展开完全无约束的、殊死的决斗。 果不其然，李石还没有弄清楚这个主场有什么奥妙，另外半边天空，也出现了异相！一个硕大的、洁白的城堡，就这么诡异的浮在空中！ 整个月林城的穹顶，都被这二位给覆盖住了！ 两个卡牌术士的主场解放在了同一个地方，显然是作为决斗场地的。对于高阶卡牌术士来说，不需要通过魔法钱币来进行约束——这意味着规则的简单和直接，当然更重要的是，高阶卡牌术士想要借此干预现实世界的走向。 李石总的来说是一个，有着不少卡牌术士世界知识的人，但这个场景，确实一点头绪都没有。 “说好的，几大国之间的稳定国际关系，让高阶卡牌术士置于互相监控的和平之下呢？”李石磨着后槽牙，从牙缝里勉强挤出了这几个字。 他不清楚为何在塔王治下的边境重镇会有如此场景，这当然也不在他预计的风险之内，但是他很清楚，此时要做的，只有一件事，跑！ 高阶卡牌术士毕竟不是神，对现实世界的干涉也是有限度的，即使是两个人的主场，也并不会有特别大，李石的估计里，也就半径几公里。而对于这种级别的决斗来说，李石这种小虾米，即使暴露在决斗双方的视野中，也不会有任何干涉。 更重要的是，在高阶卡牌术士的主场中，即使是李石这样的初级卡牌术士，也可以获得等同于一般决斗场地中的待遇，那就是： “战驴！” “德鲁伊！” “长剑！” 是的！在这个星辰与城堡照耀下的月林城，李石同那些高阶卡牌术士一样，获得了可以将卡牌解放在现实世界的能力！ 把召唤出来的长剑扔给身着皮甲低阶德鲁伊，李石立刻跨上战驴，“现在出城的话，可能会有很多人挡路……不过应该能冲过去。只要出了城，走出这个主场范围应该不难……” 还在这么盘算着，李石却突然发现身边的德鲁伊发出一阵微弱的白光！那柄制式军用长剑被德鲁伊拿起后，剑身上的花纹发生了一点扭曲！原本刻着某个李石不认识的国家的徽记，此时已经变成了一股纠缠在一起的藤蔓！ 李石不由得愕然！ 一个他听说过，但是从来没见过的词语浮现在他脑海中：卡牌进阶！ 是的，除了卡牌术士们天赋带来的卡牌，和卡牌术士通过卡牌契约制作的卡牌，其他的千变万化的卡牌、特定功能和用途的卡牌，都是通过这样卡牌进阶的方式诞生的！ 卡牌会和其他卡牌、特殊的物品以及生物发生反应，甚至解放在现实世界的卡牌也会在活动过程中发生反应，从而产生各种各样的变化，这个变化就称作卡牌进阶——通常来说，卡牌进阶是好的、良性的变化，但是也有不少对于卡牌术士或者其他人来说恶性的变化。 由于卡牌术士能够利用卡牌干涉这个世界，所以，可以说这个世界里的大部分进步，甚至一些人眼里是几乎所有进步，都源自于卡牌进阶，也即源自卡牌术士——传说，现实世界中的所有剑术、魔法、工程和工艺、乃至赌博方法，都是根据相应的卡牌作为模板而创造、学习而来的。 但是大部分的卡牌进阶，是卡牌术士们有意识的通过仪式引导的——通常，一个卡牌术士能够熟练掌握一种属于自己的卡牌进阶仪式意味着成为了中阶卡牌术士——只有少部分狗屎运或者格外契合的条件，才可能在无仪式的情况下完成进阶。 李石通过魔法金币感知到了这次进阶的结果： 人物牌：初级德鲁伊武士 一位低阶的德鲁伊自愿缔结卡牌契约，经过训练，成为了一名出色的武士，有着远比一般德鲁伊精良的装备。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强大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第三章 令人心疼的使用方式 李石心中一阵古怪，他不晓得自己是多狗屎运，仅仅是给召唤而来的德鲁伊配发了一件自己也不怎么会用的武器，就完成了一次卡牌进阶。 他当然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好在周围慌乱的人群让李石从思考中脱离了出来：他现在没空瞎想，重要的是在这场决斗之中偷得性命。 此时李石再看去，只觉得这一位德鲁伊格外显眼：仍然是原先那么瘦高的体型，只是外着的皮甲，变成了某种硬质皮甲，似乎是本世界某些异兽的皮；但皮甲缝隙露出的肌肉告诉别人，这一位已经不算先前孱弱的施法职业了，从臂围来看，虽然不是多恐怖的尺寸，但至少是一位孔武有力的武士，手中被藤蔓图案覆盖的宝剑也显得格外锐利；浑身上下，似乎只有腰间的羊皮卷和较长的须发显示，这一位仍然保留的施法能力。 李石有些咋舌，但顾不上多想，便在德鲁伊武士的护送下，骑着战驴就向城门跑去。一路上很是引起了一番争执，只是都在卡牌术士身份和德鲁伊武士不留情面的宝剑的帮助下，如快刀斩乱麻搬，就冲到了城门——前大约五百米处。 不是李石不愿意继续前进了，是实在太多人了。密密麻麻的要出城的人，把城门之前有限的空间挤得水泄不通，别说一人一驴，半个人也过不去。 更要命的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城门仍然处于关闭状态，城墙之上的守卫，丝毫没有打开城门的意思。底下的人群都骂的累了，上面的守卫居然连头也不抬一下。 李石晓得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琢磨了一下，首先第一个反应就是让德鲁伊召唤一些藤蔓，看能不能帮助他翻越城墙，但是德鲁伊武士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优雅的耸耸肩：“术士先生，这里没法召唤藤蔓，在藤蔓成型之前就会被人群撕碎。” 李石喉咙里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德鲁伊武士哽回来，心中实在有些不开心。他叹了口气，知道这不能怪德鲁伊——即使是对于有着足够智能的召唤人物来说，卡牌术士的诉求依然是他们不能抗拒的命令，这是因为他们作为卡牌契约人，已经丧失了“自由意志”，所以如果德鲁伊说不能，那就是真的不能，做不到。 他看了看天象，城堡和星辰各自控制了一片天空，接壤处一丝丝的能量波动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闪电，不时照亮整片天空。李石并不能理解这些高阶卡牌术士的斗争，但是他足够敬畏。他晓得，即使有一方是属于月林城的守护者，仍然不能确保待在月林城可以安然无恙。 “照此说来，虽然我什么都还没有做，也没有再一次参与进卡牌决斗里，但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陷入了生死存亡的境地啊…”李石的心里充满着叹息，还是太弱了，城门失火已经足以殃及池鱼。 “那么，就用这个吧…”李石不情不愿的掏出了一张卡牌。 卡牌术士在获得自己的第一枚魔法钱币时，也会根据魔法钱币的质量获得一至三张天赋卡牌。天赋卡牌并不比其他的卡牌更强，他们就是普通卡牌，只不过获得的方式是天赋，不过由于天赋卡牌是完全随机产出的，所以卡牌术士们的起点倒是因此参差不齐。 李石拿出的这一张，就是他压箱底的天赋卡牌： 物品牌：光之神水 一瓶经过光之神赐福的神水，有着出乎意料的用途，但在非光之神信徒的手里，只能做一件事。 存续状态：消耗/持久存在 品质：完美/微弱威力 来源：天赋 李石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量喊着：“都给我让开！老子要开门了！”一连三次，中间没有丝毫停歇。 人群的骚动并没有停歇，但是德鲁伊武士秉承卡牌术士的意志，用利剑稍微打开一个缺口，这之后人群稍微表示了一点对卡牌术士的尊重，让李石有机会挤到队伍的最前方，这消耗了李石大量的力气。 此时李石满面狞笑，不知道是对于即将使用的卡牌感到惋惜，还是被挤的意识模糊：“再不让开，就要死在门口了哦！” 人群最终还是让开了一片方圆不过一米的位置。 李石解放了最后一张卡牌，一个精致的瓶子出现在他手上，他用力的抖了抖瓶子，然后向城门上用力的泼去，然后转身就向后跑！ “快跑呀！” 踩踏发生的很迅速，但是好在人群确实还是向外跑了。所以在爆炸传来时，李石并没有感到很强力的冲击波，不过那从城门上窜起的光焰倒是在向世人证明，自己不愧为完美品质的消耗品！ 爆破的冲击力并不大，但是仍然几乎完全破坏掉了月林城的城门，要知道作为边境重镇，月林城的城门在全世界都排的上号！当然，主要伤害还是来自于那不停息的光焰，一朵又一朵跳跃着、蹦蹿着的焰火，仿佛在宣示着此地不可言说的危险。爆炸其实并没有对城门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坏，但是这些光焰，无孔不入又可焚金石，顷刻之间就把城门烧出了一大块可供人通行的豁口。 李石从爆炸中最先缓过来，当然，这肯定有德鲁伊武士在事前给他上的祝福和事后上的治疗有关系，所以直到李石已经骑着战驴冲出城门几十米，城楼上的士卒们才敲响了警报。 李石此时还有心情回头望一望月林城的城楼和峡谷，他目光深邃看不清是喜是怒。 城门处，一个又一个的平民拼了命的向外出，李石没有在多想，催促着战驴迅速前进。 就在此时，天色彻底晦暗了下来，天空中属于星辰的那一边，风云急速的变换，很快浓厚的乌云就将星辰包裹了起来，丝丝的电光在乌云中闪烁，不一时，就化为剧烈的、刺眼的电光！ 看着仿佛手臂粗细的巨大雷电在天空中闪烁，雷霆编织而成的电网不断的向天空中的城堡靠拢！大战一触即发。 第四章 片刻喘息 李石并没有去关心身后的斗争——虽然他看见了，趁着雷霆风暴蜂拥而出的雷鸟骑士，以及城堡之中齐备的矮人城防机械。 他不关心，也不敢关心。甚至城防卫队也没关心天空中的战斗，还有空向李石一行人泼洒箭雨。 当然，伴随李石前进的德鲁伊武士轻松的在这稀疏的箭雨中护住了李石。 当李石冲出了两位高阶卡牌术士的主场，又一次看见夕阳的余晖，他才真正有余力看一看后面发生了什么：整座月林城都被笼罩在漆黑与雪白的世界中，即使隔着老远，依然能够听见厮杀和爆炸声。 李石很有些唏嘘，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感受到，这不是一个和平的世界。 他环顾四周，发现已经离开了月林城的峡谷，进入到了教会自治领和三山之国的边境。当然，这也是一开始李石就选定的方向，否则他不会特意选择这个方向上城门。 李石的身后并没有那些一起逃出来的平民的身影，毕竟战驴作为李石心目中的“中世纪越野车”，还是有越野速度优势的。 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随着距离高阶卡牌术士的主场越来越远，李石已经清楚的感受到了维持卡牌解放的压力，很快，他就没办法维系卡牌的解放状态了。 李石不情不愿的，将战驴和德鲁伊武士收回至卡牌状态，德鲁伊武士在消失之前，还向李石行了一礼——这让李石更加舍不得这个忠实的随从了。 “从这个角度说…如果能够经常利用德鲁伊，不论是工作还算生活，都会方便很多啊…卡牌术士还是有点意思的，我是不是应该努力一下？”李石暗自吐槽。 伴随着一阵精神上的空虚，李石才重新接受了自己是一个没有卡牌解放能力的低阶术士的现实，开始重新盘算起自己的行程。 “在月林城完全没有得到补给，虽然终于能够好好的睡一觉还是不错的，但是面临的困境似乎完全没有改善。…任务中的意外太多了啊，现在可能还将面临国际局势动荡的状况。” 李石一边确认自己的任务，一边考虑接下来的形势，他觉得虽然从目前的情况看，没有什么摆在明面上的困难，但是按照这一路上的遭遇来说，李石心里隐隐的有些忧虑。 “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终究，李石还是拿出了光棍的态度。“既然已经穿过了月林峡谷，就直插目的地好了，也要不了几天时间。” 确定了方向，走路其实是一件并不需要多大毅力的事情，虽然对于李石来说，路上还是要考虑一下自己丝毫补给都没有的现实状况。 好在目的地在三山之国的一座大城市，一路上不少的村落和居民点，李石总算没有挨饿。较为良好的路况和相对稳定的国内局势，让李石能够在第四天到达目的地：三山国瑞克城。 不像高塔国总的来说是一个人类王国、高塔王室也是一水的纯人类，三山国是一个包容了众多种族的多种族帝国。瑞克城正是三山国的最鲜明写照：原先不过是沿着附近矿脉定居的矮人部落的聚集点，在矿脉废弃多年之后，反而在矿坑遗址的基础上建起了偌大的城池。除了原住民的矮人，人类、精灵、兽人以及其他一些种族也都是瑞克城的重要居民——甚至从数量上来说远比矮人来得多。 李石每次来到瑞克城，都觉得十分亲切：矮人惯用的石质建筑风格，很像前世李石见惯了的外国建筑，而石板路也很眼熟。 走在宽阔的大街上，李石偶尔有一种恍惚间回到过去的感觉，当然，周围路过的奇形怪状的各种行人，立刻就会把李石拉回到现实。 这一次，李石没有多耽误，径直的朝目的地走去。长途的跋涉已经到达终点，他不愿意耽误哪怕一点点时间——谁也吃不准，会不会再突然冒出两个抽风的卡牌术士，哪怕这是在帝国腹地。 在瑞克城的大道上七拐八拐，李石绕了整整半座城的路，才摸到眼前这一个庭院的门口。李石左右看了看，他也吃不准到底有没有人跟踪他，或者在注视着他，不过没办法，他有限的反侦察技巧就到此为止了。 咚咚咚。 不一会，大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一条缝，李石侧身进入。 领他进门的，是一位皮肤黝黑的精灵管家，他的年龄已经足够大了，尖锐的耳朵也耷拉在脑后，但是身手还足够矫健，一路上并没有发出任何行走的声音，这是李石上次就注意到了的技巧，很显然他学不会。 终于，在大厅的门口，李石看到了这次任务的委托人，也是瑞克城的大人物，留里克伯爵，一位地位显赫的精灵贵族，也是瑞克城市议会的议员。 “我亲爱的李！你可算回来了！”精干的留里克张开双臂迎接李石，对于一个出身名门的精灵贵族来说，这种礼遇即使是对卡牌术士也不常见。“我听说了月林城发生的事情，我还担心你会卷进去，没想到今天你就到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李石简单同他抱了抱，笑了笑，表示很感激。无论这一位是为什么，在长途跋涉之后能有人因为见到你这么开心，还是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伯爵阁下，虽然一路上有些波折，但是某幸不辱使命。”李石退后一步，行了个屈膝礼，才算完成了正式礼仪。“您托我带去的手信，已经交给那一位看过了，而且看完就处理掉了。那一位的回信是以口信传达的。没有留下字据。” 留里克似乎并不是很着急，他咧着嘴招呼着管家，“嘿，老扎克，赶快准备酒菜，不能让我们的朋友这么饿着！李，不着急，既然你回来了，那么就不用这么着急。我们进去谈？” 李石比划了一个请，留里克毫不客气的走在前面，李石默默的跟在精灵后面，走路的脚步声越来越小，但仍然足够清晰。 两人到了留里克的书房分宾主坐定，留里克才展现出浓厚的兴趣。 “那么，亲爱的李，对方的答复是什么。”留里克双手托着下颌，很显然，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淡定。 李石此时反而沉默了，他需要组织一下语言，少顷，他才缓慢的开口道：“那一位看完您的手信，表示对您的提议很感兴趣。但是这种事是没法制定严格的计划的——他对你的战略构想很赞同，但是他仍然觉得，事情的成功只会建立在双方浓厚的互信和默契之上，靠计划是没法完成同步的。” “但是那一位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他允诺将会尽力按照前期计划的时间表行动。” “至于事后，他表示一切都可以商量。此时此刻，他已经把命运交给神。” 伯爵的身子向后探去，把不算魁梧的身躯埋在靠椅中，沉吟半晌，才说道：“那么，李，以你的判断，对方的说法有多大的可信度？” 李石没有犹豫，斩钉截铁的答道：“我相信他的话，他听到您的建议时，开心的像孩子一样。我信任他，就像您信任我一样。” 留里克这才放松了下来，不停的拍打着靠椅的扶手，连连点头。 “李，这一次的任务多亏了你！不然我们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托付的信使！”留里克的语调难免有些激动，“接下来，就请你好好休息吧！后面还会有更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办。” 李石轻轻的点头，示意自己了解了。他没有选择在这个场合和留里克谈报酬的问题，他决定一会去跟管家先生谈就好了——毕竟伯爵难得这么兴奋，不好去扫他的兴。 不过在送李石出门的时候，伯爵自己提到了这一点：“李，我们先前说好的，这一趟跑完，会给你丰富的报酬！你看3000磅银币怎么样？当然，我知道对于一个卡牌术士来说，金钱不是能够打动你的东西。但是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你需要什么……要不你自己开个价？两张实用的卡牌？” 正好李石已经知道接下来自己需要什么，他微微一笑：“伯爵先生出手一向这么大方。3000磅我觉得已经足够了。至于其他的嘛…我听说教派那边也有卡牌进阶的仪式？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参详一下？” 留里克微微一愣，不由得开怀大笑：“没问题我亲爱的李！你愿意在卡牌术士的道路上多走几步，是好事！我会交代老扎克的。怎么样，你是打算接着住老地方？还是去哪里？” 李石表示希望能够安排一间可以长租的房子，他准备在瑞克城多待一阵子。留里克很满意，他没有陪李石用餐，毕竟此时此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李石一个人享用了还算丰盛的大餐，然后同管家先生商谈了报酬的事情。 午夜，在老扎克安排好的独栋公寓里，李石躺在床上考虑着接下来的生活。 他来这个世界已经不少时间了——甚至有些记不清，是三年还是四年。从最开始的迷茫，和生活逼迫他求生，留给他适应的时间并不多。等到他终于成长到，可以在这个世界里养活自己的时候，他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的原先世界里根本不敢想或者根本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这个世界的行脚商，也比原先世界的土匪来得凶悍，李石杀过人。 不过万幸，在李石彻底成为一个挣扎在这个世界的蝼蚁之前，他有幸经过了一枚魔法钱币的测试，成为了在这个世界拥有着特殊地位的卡牌术士。 第五章 “人类最伟大的创造都来自于试一试” 这个世界中，是存在超凡力量的。李石深刻的了解这一点。 没有穿越的人不想接触这些超凡力量，但是很显然，李石清楚的知道，一个仅仅能糊口的行脚商，没有资格接触这些。 但是这一切在他成为卡牌术士之后，就发生了改变。他行商的路上能够接触到更多的、先前绝不会搭理他的，贵族、剑客、真神牧师、巫师、术士等等。 他成为了一个高阶行脚商：冒险家。李石凭借自己卡牌术士的身份，能够取得更多的信任，再加上本身他是一个受过教育的、又在本世界奔波有一段时间的年轻人，很多人愿意把事情交给李石做。 李石出于不惹麻烦的考虑，也没有很深入的参与进超凡世界的纠葛，他只想更轻松的挣钱，活的更有尊严。但是随着业务的越做越大，即使是他有意的在逃避，但在附近闯出了一定名声的冒险家，最终还是参与进了这一次的任务：伯爵先生需要一位靠得住的信使。 李石经过了考验，也顺利的完成了任务，他还在返程途中完成了第一次卡牌决斗，还第一次见识到了高阶卡牌术士的战斗。 李石并没有因此就很急迫的想要参与进这缤纷多彩的世界里去，但李石还是积极的参与进了超凡世界：这并不矛盾。 从李石的本心来说，他愿意花上十年时间去缓慢进入这个世界的另一面，但是他受过的教育告诉他，这个世界仅有的秩序，已经危在旦夕了。 并不仅仅是伯爵先生的谋划——事实上，即使是目前基本全盘了解伯爵先生的计划的情况下，李石仍然认为，伯爵先生的计划成功性很低，只不过如果伯爵先生一定要做些什么去挽救他的人生的话，那么就只能这样了。 真正让李石觉得不安心的，是这件任务以来，他真正留意去观察的，列国所存在的问题与矛盾，和不同种族、国家、信仰之间的人民之间的矛盾，乃至整个世界的经济矛盾，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状态了。 即使没有伯爵先生，也会有其他人。 就像李石所观察的那样，高塔王国内部矛盾重重，新的塔王大权几乎旁落，在李石眼里，王国的分崩离析可能只需要一点点导火索，月林城的战斗也可以作为佐证——如果一个国家连自己境内的卡牌术士都压制不了，卡牌术士的野心就会毁灭他。三山帝国存在着严重的内部冲突：皇帝为了自己的权力，强行确定国教，拥有不同信仰的人类、精灵和矮人们已经行动起来了，帝国同光明教会自治领的关系也一落千丈。而教会自治领，最大的问题就是自治领本身，越来越像一个贵族领地，而不是一个圣洁的教会。教民们对于教会内部的蛀虫和硕鼠也深感厌恶。 李石此前没有余暇去关注这些事情，但他也知道，作为一个行脚商/冒险者，他的生意越来越艰难，报酬也一直在走低，这不是一个好事情。前世的经历告诉他，世界上的矛盾往往是从经济活动的衰落开始的。 简单、朴素、已经开始适应的短暂新生活，可能已经走在了消亡的道路上，李石一旦明白了这一点，他就不可避免的开始焦虑，这是一个现代人的基本危机意识。 为此，他向伯爵先生索要了卡牌进阶的仪式，作为他进阶成为中阶卡牌术士的准备。 但他仍然有些拿捏不定，是将在未来的日子里，继续深入参与进伯爵先生的谋划，并且鞍前马后的效力，为日后谋得一个安稳的位置而努力，但是通过自身实力的增长，尽力在变局中保持自身安全？ 他又回顾了这一次的任务。起先，留里克伯爵通过别人介绍，找到了李石，说有个任务需要他帮忙，报酬丰厚，但需要先见面谈一谈。 李石去了，伯爵同他没有谈具体的事务，而是空谈了一下关于时局、信仰和世界等内容，这对于李石来说自然丝毫不是问题，很快，拥有先进理念的李石就征服了伯爵，让他相信，自己是一个对于任何真神信仰一视同仁的卡牌术士——这种理念在这个世界仍然只有少数卡牌术士拥有，因为对他们来说，神不过是更高级一点的卡牌术士。同时，李石的职业态度和履历也让留里克选择信任。 最终，留里克把自己的计划透露给了李石：三山帝国信奉自然教派的精灵贵族们，想要联结其他信奉自然教派的人类、矮人、兽人，通过挑起边衅，搅乱帝国，最终实现如同光明教会自治领一般的独立。为此，需要高塔国境内的“教友”们的配合。而对于平常没有什么接触的双方来说，很缺乏互信——尤其是对于三山国境内的留里克等人来说，皇帝强推工匠之神为国教信仰，对于异端教派的打压丝毫不留情面，他们做这件事情需要格外的小心，避免泄露导致的国内风险。 幸好，自然教派的长老会位于三山国境内，他们做出了决议，支持留里克等人的行为。有了长老会的背书，留里克等人就相当于有了自然之力的护佑，便放心大胆的活动起来。在李石到位之前，精灵们已经准备好武装暴动了，但是为了制造时机，尚需要外援。 身为人类的李石，正是适合做信使的人选：能说会道，得到留里克方的充分信任，是卡牌术士，也是高塔国民。 李石在经过少许的准备之后，接下了这个任务。 他带着只有象征留里克等人身份的亲笔信，和一脑袋的计划，穿山越岭，回到高塔国，去寻找那在高塔国也属于隐秘组织的自然教派信徒。 终于，在石门镇，他找到了。 对方代表是个人类小贵族，仅仅是个受封骑士。不过在教派内有着很大的声望，是个个人武力超群的冠军骑士。在听到留里克等人的计划之后，他们表示很受鼓舞，而且最近高塔国也即将有变动发生，他们会按照计划在指定时间内发动边境突袭，并且保证至少会达到三山帝国没法掩盖的级别。 如此一来，战争一旦开启，帝国内部的管控就将松懈，留里克等人也将有更多的操作空间。 李石觉得这是一个很冒险的举动，既然他们已经在打压中很好的保存了自己的力量，完全可以继续等待，等待一个更合适的时间点，去改变帝国——比如这一位皇帝驾崩之后。 但是他毕竟只是个中间人，他管不了自然教派的想法，再说，也许人家是得到了真神的启示也说不定。 终于，李石在困倦中拿定了主意：下注的要领是，以小博大。他愿意下注在自然教派这一方，但他也不会为了留里克等人赴汤蹈火。 当然，这一切有个前提：李石要有能够下注的资本。一个低阶的人类卡牌术士，好像不是很有资格参与这个赌局，只配在这些人的手下打个短工喝口汤。 夜色已深，李石沉沉睡去，这是一个月来第一次完全放松的休息。 这一觉，李石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有了三千磅的银币，李石顿时觉得，生活压力无影无踪，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三千磅，意味着半个庄园或者一栋大宅子。 他让管家先生安排的这一处公寓，甚至还不用他出钱，伯爵为了展现他的慷慨大方，和维系两人的良好合作关系，替他掏了房租。 所以让仅有的一个仆妇准备完午餐，他就一头扎进书房，开始研究起自然教派的卡牌进阶仪式了。 对于卡牌术士来说，本身是没有超凡能力的，一身性命全系于卡牌之上（当然，不排除少部分卡牌术士通过学习，自己也掌握了其他超凡能力），所以唯一能够提升自己战力的方法，就是获得更多、更好的卡牌。 卡牌进阶的仪式有很多，每一个能够到达中阶的卡牌术士，都能够摸索出一套适合自己的仪式——所谓适合，即指符合进阶条件的进阶，成功率为百分之百。 对的，当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实现卡牌进阶：对于使用仪式的卡牌进阶来说，第一，要求拥有进阶所需的其他材料。譬如著名的超凡材料：黄金。第二，仪式要符合材料和卡牌配合下的进阶方向。光明教会的仪式，很显然很难进阶一些黑暗类的卡牌。最后，还要确保卡牌术士和仪式契合度足够高。 在前两项条件满足的情况下，中阶卡牌术士凭借自己的仪式能够百分之百完成进阶，而对于不熟悉、不契合的仪式来说，成功率就低得令人发指了——平均而言，不属于自己的仪式，前两项条件满足时进阶成功率也不会超过百分之五。 进阶失败，一部分易耗的材料会消耗，少部分耐用的材料也会损坏，甚至有时候连卡牌也会损坏、消亡。 自然教派的仪式，是几个为数不多的真神教派流传的仪式，总的来说质量不会差：可以配合的卡牌种类很多，可以配合的进阶方向也很多，可以进阶的级别自然也不会低，像所有真神教派的仪式一样，可以一直进阶到完美/至高威力的级别。 而且自然教派的仪式，从准备材料上来说，还是十分节约的，只要若干种树木的一种，摘下连叶的树枝，配上任意藤条，摆出规定形状即可。 李石也拜托管家先生准备了很多送到了这里。 所以现在问题来了，要不要试一试呢？ 第六章 成功！更大更强的…… 李石很犹豫，非常犹豫。他知道卡牌进阶的仪式，是他必须要学习的——不说掌握一个自己的仪式吧，毕竟大部分的卡牌术士都没办法成为中阶卡牌术士，但至少要熟练使用一到两个仪式。但是对于初出茅庐的他来说，进阶需要耗费的仪式材料和卡牌材料还是不少钱的，更重要的是，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卡牌可以拿来消耗，万一运气不好，碰到了卡牌损坏，他可就没办法了。 “选错了啊，是自己贪多求快了，应该少要一点钱，要那么一两张劣质卡牌来练手……”李石有些后悔，但他其实知道，即使是劣质卡牌，可能也意味着要在他的三千磅财产中扣去一大部分。 “不管了，单抽出奇迹，就决定是你了！”李石一咬牙一跺脚，拿出了穷光蛋的莽夫劲头，从虚空中召唤出了：山地战驴。 没错，李石还是要试验的，不过对于目前仅有两张卡牌的他，很显然不可能拿战力最高、比他本人还要高许多的德鲁伊武士来试手。战驴这样一个稍显鸡肋的坐骑自然就成为了最适合的试验目标。 按照留里克伯爵交给他的办法，摆好自然教派的仪式，把战驴放在了中间的位置，然后……就遇到了全新的问题：准备什么材料去配合进阶的卡牌和仪式呢？ 李石继续陷入了沉思：自然教派的仪式，虽然是真神级别的仪式没错，但是涉及的进阶方向也是有限的，包括自然、野性、平衡、太阳、月亮、杀戮和生育等。而很显然，大部分都是能和战驴契合的方向。但为此需要的材料呢？对于试验来说，不能指望一次性就成功，可能每一种材料得备上三到五份，这就要求材料最好是复用性高或者便宜的…… 最终，在踌躇中，李石列出了一份清单，包括传统的术士材料黄金、猪牛羊的内脏（主要是心脏）、木雕月亮挂饰、活鸡活鸭以及鸡蛋鸭蛋、时令鲜花，如果可能的话还有兽首、獠牙，一大段适宜雕刻的木头。 他和仆妇分头采购，总计花了大约五百磅，拖了整整一平板车的东西回家，这让仆妇对新主人的“爱好”产生了一些怀疑：那个鹿首尤其令人不解，不过相比之下，那一根三米长的木头则显得不那么费解。 总之，在这一切弄完，李石也又一次用餐完毕，可以开始充满着神秘气息的试验的时候，月光已经洒满了庭院。 李石不知道，如果不信仰真神的话，真神会不会保佑自己的卡牌进阶成功，他总觉得如果自己是真神，这样一个对于教派有着汗马功劳的年轻人，还是值得帮助一下的。 李石满脸笑容的看着布置好的仪式，喃喃道：“那就先来一个……蛋？” 从最便宜的开始试总没有错。 几个鸡蛋鸭蛋摆上去，李石开始了后续的仪式进程…… 砰！ 仪式的重要组成部分，青藤条，在李石的祈求、呼吁声中，干脆利落的炸裂，并冒出丝丝的白烟，作为进阶材料的蛋们，也在蛋壳上出现了丝丝裂纹…… 李石知道不可能轻易的成功，但还是对于失败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万幸……这几个宝贝蛋们没有炸成一片…”李石只能这样宽慰自己。 他的话说早了。 第二次，鸡蛋就炸开了。一地的蛋浆让李石打扫了好一阵子。 总计五次，买来的所有鸡蛋鸭蛋全部报销，卡牌没有丝毫动静，仪式材料也已经是第三次更换了。 下一个是木质月亮挂饰，很多精灵喜欢的装饰品，据说有神秘的意义。 三个挂饰在消耗掉两次仪式材料之后，没有丝毫动静。 鲜花，以雪滴花和紫罗兰为主。 所有鲜花全部凋谢，万幸仪式材料没有浪费。 内脏，在尝试了不同的内脏组合之后，全员损坏——有的呈现黑色的糊状，有的撕裂。 到此时，李石已经麻木了，再也顾不上卡牌的损坏与否了，对于他来说，仿佛找到了一点点前世实验室的乐趣：无论怎么说，卡牌也只是试验材料。 黄金，虽然剂量不大，但作为传统的魔法材料、所有超凡力量和仪式中都用的上的存在，李石对它抱有很大期望。 事实上，黄金也没有辜负李石的期望，只有这一次仪式一度呈现进展顺利的样子，卡牌隐隐的发出白光，似乎就要完成进阶了！ 当然，最终还是失败了，卡牌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在李石几次加减黄金剂量之后得出结论：至少对于这样卡牌和仪式契合的组合来说，黄金作为万用进阶材料，完全可以使用。唯一的缺点是，这价值几十磅的黄金，也仅仅能够让他清楚的看见仪式是有反应的。按照李石几次尝试的估算，可能需要至少一百倍剂量的黄金，才有可能完成进阶——这还是对于微弱威力的战驴而言。 李石不由得摇了摇头，“意思是即使穿越到魔法世界里，能取得实验成果的方式依然是用钱砸？” 他砸不起，所以继续尝试其他玄学。 鹿首。没有丝毫反应。 这是第一个对于仪式和卡牌没有丝毫反应的材料，李石觉得很有意思。在此之前，他甚至认为鹿首是最有机会完成进阶的材料：尤其是他价值70磅。 费了力把鹿首挂到墙上做装饰，李石不无遗憾的打量着这个家伙，“嘿，没事，别担心，我会在以后找到能用得上你的地方的。”他甚至还拍了拍鹿的脸颊。 接下来是，獠牙。包括常见的犬牙、不常见的狼牙和据说是老虎牙齿的东西。 依然没有什么反应。 李石也不得不把这些宝贝疙瘩好好收起来。 终于，到了李石一直没有动手，但是此时不得不面对的：活鸡活鸭。 在了解神秘学知识以及卡牌术士的各种规矩、准则之前，李石凭借前世的经验，就可以猜想的到，生祀活祭是可能有用的仪式。在了解之后，李石更加确认了这一点。 对于自然教派来说，杀戮是自然存在的基石，杀戮既是死，也是生。自然教派和他们信奉的自然之神，从来不避讳杀戮。所以李石也相信活鸡活鸭会有用的到的地方。 但真让他动手来进行一次活祭，还真的有些为难：这并不像单纯的杀鸡，那是比较简单的，李石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也接触过不少事件，一言以蔽之，他甚至杀过人。 活祭，却是不同的。李石总觉得这是一种邪恶的、愚昧的、让人浮想联翩的行为。但是没得办法，李石最终还是尝试着克服自己的心理厌恶，开始了宰杀祭祀。 凭着前世熟练的厨房技能，李石飞快的就切开了一只活鸡的血管，并将仍然在大量喷血的鸡放在进阶材料的位置。 鲜红的鸡血染红了仪式材料和地板，甚至卡牌也被鸡血浸润了——虽然没有什么变化。 李石继续仪式的祈求和呼唤，仍然在挣扎的活鸡，在李石祈求声中，竟然再不能从仪式材料的位置中脱离！李石知道，有情况了！ 仪式很快进行到了尾声，李石完成了一切动作，静静的在一旁等待。 不一会，卡牌上闪烁起熟悉的白光！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在一股自然之力降临之后，卡牌漂浮而上，不停的吸取着仪式带来的自然之力以及进阶用的材料——那只鸡，不过片刻之间，一切就结束了。卡牌落回到原先的位置，周围仪式材料和进阶材料通通消失。 这让李石很意外，他还以为他要面对一地的鸡血和一地狼藉。 更让他意外的，还是这样一个费了他半天劲，居然侥幸成功的仪式，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结束了。 他摸了摸脑袋，也顾不上这许多了，还是拿起了卡牌。 召唤牌：大型嗜血战驴 可以召唤一只大型嗜血战驴，在神秘力量的牵引下，这只军用战驴尝到了血食的味道，内在的天性被改变了，他像野兽一样凶猛的战斗。 存续状态：固定/持久存在 品质：优质/微弱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李石咧了咧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怎么样。总之呢，卡牌进阶是成功了，而且李石虽然没有使用，但是也确定，这是原本鸡肋的交通工具，拥有了战斗力——就好像原先仅仅是民用悍马，现在变成了军用悍马加机枪，无论如何都是好事吧。 只是李石仍然有些挠头，他还是搞不清楚，这个仪式是如何成功的，尤其是第一次就成功了，这让李石觉得很有些不理解。 他总结了一下卡牌进阶的经验：主要取决于玄学和财力，如果能够一次对准材料和卡牌有反应，剩下的只需要加大力度不停的试验，就有机会成功。 不管怎么样，总的来说，第一天的试验，是成功的。 李石看了看天色，也已经到了半夜，他决定立刻去休息，不再想这些有的没有的，那根没有用的木头也不想去管了。 在睡着之前，李石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这个世界的矮人工匠为什么没有发明钟。 第七章 下注 李石觉得自己是一个科研型的卡牌术士：本着研究的态度，李石又陆陆续续花了另外五百磅，去验证他对于卡牌进阶的猜测和推断。 结果也像大部分科学家一样，没有得出什么有价值的结论。 这些天里，李石埋头钻研卡牌进阶，只能确定一件事：在进阶仪式一定，目标卡牌一定的情况下，使用什么进阶材料能够实现进阶，是一个很……不讲规则的事情，即使有，也不是简单的通过实验能够总结出来的规律，必须要从卡牌进阶的原理入手，去进行推断。 就李石实验的结果来看，如果一个材料在第一次尝试中没有起反应，那么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基本上来说是没有机会出现反应的。之所以说基本上，是因为存在一次反例。 李石购买的黑曜石对于仪式原本是没有反应的，在李石为了消耗材料的情况下，又进行了多次试验，最后一次，李石随意抓取的分量，居然产生了微弱了反应！ 之后经过李石多次尝试，仍然没有变化。这让李石几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当然，他知道自己没有。 这很可能说明，即使是不契合的进阶材料，如果狗运好，还是有一点点可能发生反应的。说道这，李石就不由得想起德鲁伊武士的进阶，有过一次进阶经验之后，李石就知道了，对于德鲁伊武士的这个进阶，既提升了品质，又提升了威力，实在是进阶之中的极品，可遇而不可求。 不过，大概目前来说也就是这样了。眼下，李石对于琢磨一个自己的进阶仪式还毫无头绪。对现在的他来说，想办法提升卡牌质量，还不如多淘换一点卡牌。毕竟只有两张卡牌的卡牌术士，虽然是一个金币术士，但很显然这对于大部分资深的银币甚至铜币术士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战力。 正当李石的研究任务告一段落时，伯爵府的请柬就恰到好处的送上门来。 李石知道，下注的机会来了。 正午，留里克伯爵府上。 李石刚一踏入客厅，就看见留里克伯爵同另外一行人谈的火热，兴致高的时候，几乎手舞足蹈，一点伯爵的样子都没有。 李石仍然恭敬的行了一个屈膝礼，“伯爵大人，卡牌术士皮埃尔·李听候您的差遣。” 留里克满脸的笑意遮掩不住：“李！快来见一见长老会的特使！这一位是伊戈尔先生，还有铜须先生和熊爪先生。” 李石一一见过礼，这才有机会观察这几位。 为首的是一个胡子已经花白了的精灵老头，看上去沉默寡言，似乎有些阴鸷，颇不像李石印象中的和蔼老头。但他立刻醒悟过来，对于自然教派这种多年以降没有合法地位的组织，内中的大佬恐怕这样才比较合理。 次一位是个略显雄壮的矮人壮士，李石不禁有些揶揄的想到，这一位先生在他们本族里一定属于高挑的。编织的井然有序的胡须倒是体现了他的氏族：古铜色的胡须显得有些扎眼。 最末一个，是精灵们的奇怪同族，保留了德鲁伊部落特征的，森林精灵。皮肤黝黑而身形同一般人类没什么区别，并不显得瘦削。 李石倒是颇为自然教派的多样性感到惊异，不过没有多言。 留里克坐在上首，正式发言道：“诸位，既然已经认识了，我就有话直说了。在座的诸位，不论是否是我神的信徒，都是真心诚意为了教派的事业而奋斗的。目下，局面虽然一片大好，但是仍然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请李来，就是认为，李的经验和能力，对于教派的事业有很大的帮助。特使先生，我这么安排，没有问题吧？” 为首的年长精灵并不多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李。按照最开始的计划，是需要我们这边的人，去到王国那边搞一些袭击、破坏，从而让你联系过的那几位，有由头调动兵力。对此，教派也是同意，为此特意派遣了这几位先生负责行动。但是他们都是长期在帝国境内活动的教派成员，对于高塔国的情况和地形都不是很熟悉。我们担心这样贸贸然的前往高塔国，难以完成任务。现在我们想请你，一位有丰富经验的、靠得住的冒险者和卡牌术士，作为向导，带领他们前往高塔国，并协助他们完成任务。怎么样，李，你觉得可行吗？”伯爵一脸诚恳的说着，每次说到正事，伯爵的态度就十分令人放心。 李石轻轻的瞥了对面的那几位一眼，三位来客也看了看李石，假装思索了一会，才淡淡的答道：“我个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为了保证不出意外，可能到时候我需要指挥权。” 留里克看了几人一眼，道：“这是当然的。我们之前已经讨论过了。如果你愿意去，那么到时候你就是指挥官。不论他们在教派里是什么地位，都是服从你命令的小卒子。” 顿了一下，留里克又接着说道：“当然，我们的惯例，报酬是少不了的。一定让你满意。” 李石很是受用，这种甲方重视你的感觉，很难不让人感到享受。 所以事情谈的很顺利，几人第一次见面，也没有详细讨论任务细节，仅仅做了个了解 李石早就了解了伯爵的腹稿，因而对这件事还是有一些考虑的，但是很显然，不适合在现在的场合去说。 他决定等一个更合适的机会，比如用餐之后。 伯爵将特使一行人安顿在府上，之后才回转过来，在书房同李石见面，如同上一次一样。 这一次，不等留里克开口询问，李石先开口了：“伯爵大人，我就直说了吧，您和特使先生的愿景很美好，但是计划来说，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实行。” “愿闻其详。”伯爵很有心理准备。 “袭击边境城市、甚至突袭他们的贵族和地方官，是有利于制造争议的，但是却不能很好的制造冲突。如果王国内部有人猜到了一点我们的目的，那很可能被拖住。”李石侃侃而谈，丝毫不见之前的谦逊。“我的意见是，直接袭击高塔国边境驻防的军队，如果实力允许的话——顺便一提，我想了解一下那几位特使先生的能力，这样有助于我协助他们工作。” 留里克眉毛挑了一挑，答道：“特使的首领伊戈尔先生，是教派内的长老。如果你还记得的话，长老的基础要求是大德鲁伊。伊戈尔先生也是。对于伊戈尔先生来说，一个人就相当于一个较为弱势的高阶卡牌术士。铜须先生是矮人族里的勇士，对于他来说，战斗就是生命。他的武器是自己亲手打造的神兵利器——能够汲取鲜血的力量增加威力，这也是得到教派祝福的少数魔法武器之一。我想铜须先生会是你们一行的最好护卫。至于熊爪先生，他是精灵中现在已经数量不多的德鲁伊部落成员，精擅动物变身和动物召唤，并不属于现下的德鲁伊位阶之中，但战斗力绝对不差。” 李石微笑着道：“如果按照您的说法，恐怕袭击贵族宅邸和地方官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对于任何身份足够的高塔贵族来说，一名中阶甚至高阶的卡牌术士作为护卫是必不可少的。而不够水准的贵族，又不能引发冲突。” “所以，按照你的说法，袭击军队反而是可能的？”留里克稍微有些疑问。 “是的。”李石毫不犹豫的答道，“我坦白跟您说，高塔国有着完全不同于帝国的制度。对于高塔国来说，贵族私兵的地位和战斗力完全的高于王国军队——或者换句话说，只有国王私兵属性更浓厚的高塔军团才算得上是王国军队。其他王国军队不过是地方治安军或者边境护卫队。完全谈不上战斗力。” “但是，王国军队毕竟是王国军队，从上到下都是一个体系，激怒了边境的王国军队，也就意味着激怒了整个王国军官体系——虽然很可能边境的王国军队都是他们负责流放同僚的场所，但并不意味着这些人受到攻击时没人替他们说话。” “如此一来，教派的朋友们就会获得更加有力的帮手和舆论优势。这才是制造两国冲突的正确办法。” 留里克伯爵抿了一口茶，看上去在思考李石的话。 这倒不是说留里克和教派的特使不了解高塔国的近况，作为靠近高塔国一边的贵族，留里克还是去过高塔国很多次的。但是对于如何制造边境冲突和两军摩擦来说，很显然整体上不过中世纪文明程度的本世界，是比不上李石曾经经历过的那个世界的。 “你说的对，李。”留里克终于开口道：“有你在，我就更放心了。这件事交给你，我想教派里也不会有意见。” 李石行了一礼：“我的荣幸，伯爵。” 留里克上前拍了拍李石的肩膀：“快些努力，我的兄弟。虽然我会把你的名字报给长老会，但是低阶卡牌术士还是很难吸引他们的注意。我想，你配的上更大的成就和更高的地位。这次忙完之后，我会想办法帮助你的。” 一时间宾主尽欢，二人又谈了很久，直到晚餐时间，才出来。 第八章 行动伊始：策源地 几天之后，李石就带着特使一行人出发了。数日之间就来到了高塔王国同三山帝国的边境。 但整整游荡了三天，丝毫没有看见任何高塔王国军队的迹象。 壮实的拉松·铜须，有些不耐烦：“喂，李。你确定这里会有王国军队出现吗？还是这些人都放假回家了？” 李石也有些不敢确定发生了什么，但是值此之际，只能大话兜到底：“如果你不想就凭我们几个就去进攻城堡的话，那么很可能就得在这里等着了。” 熊爪倒是很沉得住气：“森林之中的狩猎也需要等待很多天。做一个好猎人需要超乎想象的耐心。朋友，自然之神也是耐心之神。” “虽然这里也是神眷顾的地方，但是这里并没有神也喜欢的酒啊。”拉松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甚至连我自己带的解渴‘水’你们也不允许我喝。” 为首的长老伊戈尔终于开口了：“拉松，这次任务完成之后，我回去请你喝藤酒，你觉得如何？” 在兴高采烈的拉松开口之前，伊戈尔又缓缓说道：“如果还想活着喝到藤酒的话，你现在最好老老实实的听李和我的安排。” 伊戈尔又转向李石：“术士兄弟，虽然我相信你的计划，但是如果高塔军队一直不来，我们是不是也得准备其他的应对方案。” 李石正考虑要不要把肚子里的计划一股脑的掏出来，以安军心，熊爪一声低吼，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有人来了！” 李石定睛看去，确实有一行高塔国军队模样的人走过来，并且丝毫不顾及此处还算茂密的林木，既无前哨开路，也无后卫殿后，行军呈一条线，松散的很，李石心里估摸了一下，大约有三十人。 好在已经转悠了好几天了，在伊戈尔的帮助下，附近几公里内都有着四人设下的陷阱，虽然高塔军队出现的时间和地方都不一定，但是李石坚信能伏击到——现在就是证明他的时候了。 李石把手高高举起，这是信号。等到这一行队伍到了李石眼皮子底下的时候，李石刷的一下把手落下！ 说时迟那时快，早已忍耐不了的铜须抓起大锤就冲出树林！看他的气势仿佛是一个人包围了整只队伍！ 先前还有说有笑，看上去士气不怎么高涨的高塔军队，看到铜须冲出来，瞬间变的严谨起来。即使只是一个人充分，也由持盾军士站稳前排，后面的士兵架好长矛。虽然受限于森林的地形，没有放箭，不过根据李石的观察，这只队伍里有大约七八个弓箭手，全部都抽出了近战短刀！ 李石心中咯噔一下，想到：坏了，这是一只硬茬。 是的，远近搭配合理，多兵种混合，被突袭时反应迅速，谨慎且冷静，李石知道这绝不是一般的王国军队，如果王国军队全部是这个水平，塔王早就一统全世界了。 不过好在铜须也确实有一个人包围一整只军队的实力，旁边的两位德鲁伊也不是开玩笑的。 一阵短暂的吟唱之后，这群王国军队的身后已经出现了一堵荆棘之墙，伊戈尔召唤出来的荆棘足够让这些人无法逃脱。而熊爪先是召唤出了一只硕大的白虎，然后自己又化身为熊，跟在铜须的身后一起冲了出去！ 一矮一熊一虎，虽然冲出来的顺序有先有后，但是几乎同时到达了阵线前沿！ 铜须怒吼着抡起大锤，一下一下的敲打在王国军队的坚盾之上！锤体之上，银色的暗纹屡屡闪动，没有盾牌能够挡住这锤子三下！ 巨大的白色老虎也小小的造成了一些骚乱，它以敏捷的身姿，轻松的绕到了阵线之后，同仅仅手持短刀的弓箭手们缠斗在一起。 而巨熊则连同铜须一起，尝试着撕开防线！没有士兵的力量可以同巨熊抗衡，他可以轻易的将盾牌击落！巨熊和铜须一道，不过一个照面，就打掉了四五个盾牌！而长矛则难以对巨熊造成什么实质伤害，矮人灵敏的身手也保证他毫发无伤。 精锐的剑盾步兵上前，想要尝试着弥补战线的缺漏，但是少量数量优势并不能弥补战斗力的差距！作为矮人战士中的精英，拉松·铜须以过分骁勇的方式在王国军队的阵型中左冲右突，尤其是这种弓箭手被骚扰的环境下，仅着皮甲的铜须更是如鱼得水，大锤挥舞之下，就有一个又一个的战士倒下。 队伍中唯一的施法职业，一位光明神的牧师，原本同指挥官站在一下，唱诵着战争圣歌，眼瞅着局面不利，拎起牧师战锤，怒吼之下，冲向了拉松！这一位牧师人高马大，几乎比拉松高出了一倍，更加上战争牧师一般都更加健壮，拉松措不及防之下有些难以招架这些人的围攻，身上添了几道伤口！ 这时候，伊戈尔出山了，他不用吟唱，仅仅是双手一挥，自然之神的光芒就在铜须身上闪耀，拉松身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伤势恢复！而先前只身牵制所有弓箭手的白虎，也在光芒之下恢复着。 伊戈尔仍然阴沉着脸，没有言语，从虚空之中召唤来数道闪电、风暴利刃，几乎以一己之力击垮了仍然顶在前面的几个盾牌手、长矛手！ 他还待再来，就看见指挥官先生高举双手，示意手下投降。 有人问了，我们的主角李石呢？ 他那不入流的行脚商剑法和格斗技巧，虽然一路上得到了铜须的指点和帮助，但是仍然被小队集体决定，战斗的时候待在后面就好。 除了少数几个不甘心就此投降的，被铜须一锤子砸在地上，其余放下武器的人，都仅仅是被缴械。巨熊同老虎负责看守俘虏们，这仅有的十个俘虏，是李石一行这一次成功伏击的见证。 铜须看向李石和伊戈尔：“现在要怎么办？” 伊戈尔也没有多说话，而是看向了李石。 俘虏之中的指挥官，看见居然是李石拿主意，顿时有些不安分，操着一口地道的贵族腔人类语开口了（先前，几人交流时都用的是精灵语，而三山帝国官方语言是精灵语/矮人语）：“尊敬的先生，您能告诉我您是来自哪里吗？为什么要协助这些异族人袭击我们。” 李石耸耸肩，略显无辜的说道：“很抱歉，我的同伴们都听得懂高塔话。” 仿佛被噎到了一般，指挥官先生半天没有作声，不过他仍然没有放弃：“要知道，入侵王国是重罪。我们是国王卫队！不管你们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现在放我们走，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你知道的，塔王可不是好惹的！” 李石一时间有些迷惑，同同伴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他没有听说过国王卫队这个称呼，在高塔国，就只有王国军队和贵族军团两部分军事力量，负责护卫塔王的也是王国军团内的高塔军团。从几人都毫无反应的表情上看，没有人能给他帮助。 他只好同这一位先生请教：“嘿！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唬住我？我虽然只是想发发财，但是我也知道，高塔国根本没有什么国王卫队，负责护卫国王的，是高塔军团。你在骗谁呢？” 指挥官先生脸上因为愤怒或者屈辱变得通红：“我是敕封子爵、圣朗度骑士团骑士，我没有骗你！高塔军团……已经不是塔王忠心的护卫了！为了维持王国内部的稳定，塔王召集了忠诚的贵族和精锐的骑士成立了国王卫队！我们是来边境代替国王巡查地方官的！” 这一下李石几人明白了，高塔军团很显然已经被大贵族和国王麾下的官僚侵蚀了，塔王并不能如臂指使的使唤高塔军团，为了维持自身的存在和力量，他又另起炉灶拉起了这只所谓的国王卫队——从他们名为国王卫队，却分散各地执行任务就可以看出来，塔王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石用精灵语同几人说道：“很好，我们有一个非常好的开头。我相信塔王并不会放下这几位先生的。” 这一次，只有铜须乐呵呵的朝他笑了笑。两位德鲁伊依然是不苟言笑的看着他。 李石耸耸肩，掏出佩剑，击打在指挥官的腿上，让他吃痛跪了下来：“嘿！我才不管你们是什么国王卫队还是汪汪卫队！既然你是贵族，赎身的规矩你懂吧？我会放一个你的手下回去！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值钱，就应该在三天之内让人带着金币和银币来赎你！” 那指挥官大口喘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子爵先生，你现在可以挑一个幸运的小子。” 指挥官看了看身后的几双眼睛，看上去很随意的指了一位剑盾兵，然而还不等那一位起身，熊爪就让白虎把他仆倒在地，锋利的牙齿搭在他的喉咙上，一点点颤动都没有。 指挥官又气的破口大骂：“你们这是干什么！一点点信誉都没有！XX的……” 李石也有些意外，虽然这是他也打算做的，但没想到这几位这么有默契。“还真是打家劫舍的好伙伴啊……”他这样想着。 不过他嘴上可不含糊：“你个满嘴喷粪的无赖！兽人中的老鼠人！替白塔城处理排泄物过活的渣滓！你敢这么跟大爷我说话？等会就让你尝尝厉害！” 精灵长老不由得皱起了眉，他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一位卡牌术士也操着贵族腔的高塔话骂人。 总之，李石没有和他多耽误，他随便点了一个看上去畏畏缩缩的小伙子，让他负责回去报信。 其余的人，伊戈尔只是双手一握，就有遍地的荆棘爬到他们身上，将他们死死的缠住……鲜血和嚎叫在树林里不曾停息。 第九章 行动中：后有堵截 “注意了，前方就是他们遇袭的森林。”为首的队长面色凝重的嘱咐手下，偌大一只队伍，鸦雀无声。 虽然确实是驻扎在边境，每天要面对可能的敌袭，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需要面对这种境况：上头派来的精锐小队居然被几个土匪做派的三山人收拾了。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们居然还派人回来，声称需要赎金去赎回俘虏。 队长心里也很发毛，他并不知道能够击溃贡多子爵的人，到底有着多少战斗力——尤其是，据跑回来的可怜鬼说，还是贡多子爵下令投降的，这意味着对方的战力远远超过了贡多子爵一行的上限。 虽然听说对方只有四五个人，但是这只能说明对方全部都是高阶的存在。 上头给的压力也很大，白塔那边传来的消息，塔王对于国王卫队会在这里遇袭感到震怒，要求彻查此事，绝不向这几个“毛贼”妥协。而高塔军团军团长、卡洛斯亲王阁下也勒令附近的军团和贵族提供协助，务必要在此事上“让塔王陛下挑不出一点不满意的地方。”作为回应，目前这支三百人的队伍里，就有几个封地在附近的贵族派来的支援，这也让队长感到压力稍微减轻了一些。 事实上，作为王国军队的一员，队长对于塔王新成立的所谓国王卫队很不感冒，用他的话就是“这就是对于王国军队的背叛，不相信忠诚的王国军队会站在他的一边”，虽然他这样想的时候，内心中全无对于塔王的尊敬和信任。但是无论如何，国王卫队也算得上是他们的同袍，而且贡多子爵先前也到访过他们的军营，总的来说两人还算相谈甚欢的——他也深刻的了解，贡多子爵是一个富有经验的军官，正是要建功立业的阶段，他的部下也都忠心耿耿，更不用说，比起自己的手下们，贡多子爵的麾下有一股他好久没有在自己人这边看见过的朝气和志气。 队长很是忧虑，如果对方可以轻松解决贡多子爵的力量，那么也意味着，可以造成自己这只队伍足够大的伤亡。 进入森林时，队长不断的约束部下，保持了一个相对紧密的阵型，以确保不会遭遇对方的偷袭。而负责带路的那一个可怜鬼，也在很努力的寻找来时的道路。 “这帮该死的土匪，居然会想到在这样的地方来拿赎金。”一位隶属于某个伯爵的牧师，忍不住上前和队长搭话，“队长阁下，我们不会在边境误入三山国境内吧？” 队长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名牧师一身雪白的链甲，在森林之内显得格外显然，当然，同样显眼的，还有他身后背着的巨型战斧。 “放心，三山人从来不在乎他们的自然边界，这一块密林，更是离他们最近的城池还有将近一百里。”队长很有耐心的解释着，这段话语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如果身为头领的自己都没有信心，手下人的士气就更不用提了。“即使有那么三五个巡逻的士卒，我们也可以轻松打发了。上面是鼓励我们小小的惩戒一下三山人的，他们最近有些胆子大了起来。” 果然，周围的士卒听到队长这样说，个个都显得更有精神了，走起路来身姿也更加挺拔。这表现让队长也很满意，虽然他知道三山人根本不是他此行需要面对的主要挑战。 牧师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把这当一回事，不过是想借此同队长聊上两句话，以缓解长时间行军带来的焦虑：“是了，我听说他们最近国内也在闹，恐怕顾不上我们这边——话说回来，这次出事的贡多子爵殿下您认识吗？他是怎么样的人？” 队长翻了个白眼，他不晓得这位牧师为何说起话来如此莽撞：“贡多子爵殿下是个卓越的骑士。他也是你们教会圣朗度骑士团的受封庇佑骑士，我虽然跟他不是很熟悉，但也知道他是个经验丰富的军官……” “那…他是怎么落到土匪手里的？难不成你们辖区内匪患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上次听说这样的事情还是在北方边境，也有快十年了……”牧师显得更加疑惑了。 队长听得更窝火了，我要是接着给你解释，子爵先生是被几个非常强大的“土匪”收拾了，不用惊讶，他们就有这个实力，我这刚调动起来的一些士气怎么办？ 不过也由不得他不说话，附近士卒的眼睛也都闪亮亮的看着他，指望能从他嘴里听到一些消息，回头休息的时候吹给同袍们听。 不过，还是有人解救了我们处于两难状态的队长。 队伍的最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声！队长顾不得犹豫，高吼一声：“全体戒备！原地待命！”然后放下进入森林后就一直牵着的战马，快速的朝队伍前方跑去。 牧师也没有耽误，跟着队长过去。才走到队伍前方，队长顿时有些呆滞。 只见几名士兵被藤条高高的吊起，被裹住的或是脚踝、或是小腿，都在不停的流血，但诡异的是，血液都在向藤条上方流去，好像被藤条吸收了一样，血液在藤条的中间部位慢慢消失了！ 而伤员起先还很有精神，喊叫起来令人糟心，现下里已经发不出太大的声响，眼瞅着就不行了。 队长忍不住冲旁边围观的士卒们吼道：“你们都在看吗？自己的战友被陷阱困住了，你们都不知道帮一下忙？”说着就要冲上去把这几个人救下来。 旁边的士卒赶紧拉住队长，七嘴八舌的向他解释，原来最开始只有两个人被陷阱缠住，但随后上前帮忙的人却又被似乎先前已经激发的陷阱攻击，最后才导致现在整整六个人被吊在空中的情况，而周围的人居然都不敢去救他们！ 队长顿时后背上的汗蹭蹭的向外冒，他这才明白自己刚刚的举动有多莽撞。他向周围的士兵表示歉意，并和牧师研究着，要如何才能将这几名士兵救下来。 牧师先吟唱了一首祝福战歌，勉强止住了出血，让这几个士兵的脸色好看了起来。 行军的队列已经打乱了，慢慢的有不那么守纪律的士兵向这边靠过来，队长正发愁呢，突然发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他顿时冷汗直冒：“都在干嘛呢？过来看马戏表演吗？都给我回去！排好阵型！谁管不住手下的人，回去我一定用鞭子给你伺候舒服了！” 还不等士兵们有所反应，异变突生！ 树林之中，不停的有嗖嗖嗖的声音传来，稍过几秒，就看见一道道狂风和飞石形成的利刃，组成一堵巨型的风暴之墙，向队伍袭来！ 队长能喊出来的最后一句话是：“趴下！” 动作反应稍慢的人，立时被卷入风暴，血水四溅！而尚在空中的那几位，自然也难以幸免，即使牧师先前为他们上了祝福，也无济于事。 风暴并不是转瞬即逝的，有坚强的士兵想要凭借盾牌去护卫同伴，但是随着风暴的逐渐高涨、风力越来越大，反而连趴下也不可能做到，只能死扛着，直到自己也被卷上天！ 更可怕的是，趴在地上的队长也已经注意到，周遭的植物仿佛都活了起来！有的大树甚至在用自己的枝丫在抽打趴在地上的士卒！队长知道此时已经进入到了敌人的圈套，他朝紧紧伏在地上的牧师喊道：“喂！！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破了这个玩意！” 牧师用力的摇了摇头，示意只有等它自己消失。 队长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下的兵，一个个的，慢慢死去。 风暴持续的时间其实真的并不长，但是置身其中的人都感觉仿佛过了一年一样。 在风力逐渐变小直至停止的过程中，仍然有没能坚持下来的士兵死去，但是能够有余力去帮助同袍的现象也在逐渐增多。队长就是如此，他凭借自己多年打熬出来的气力，在风暴的后半段，护住了两个新加入的士兵——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他只是一个中年军官，他没有超凡能力。 在风暴完全消失之后，队长立刻爬起来清点人数并重新组织队伍防御，他只是粗略的点了一下，就发现，在风暴中，整个队伍的前半部分都遭受了重大伤亡，人已经不见的，有大约四十人，重伤的还有十几个，人人挂彩。而队伍的后半部，由于阵型较为松散，也比较远离风暴的中心，整个的重伤以上不过十来人，受伤却是免不了的。 队长顾不上心痛，他知道敌人的攻击只会如同潮水一样的涌来，绝不会给他喘息的时间，他需要尽快组织起队伍，才能面对强敌。 嗖！ 一只羽箭飞过，随侍队长两侧的牧师眼疾手快，一下把队长推开，才勉强保住两人的性命！而箭只更是直直的插入队长身后的大树之中！半只箭身都没入其中！ 从队伍一侧的树林里，忽的转出几人，为首的一个年轻的高塔人，用精灵语对着一个年迈的精灵说道：“您这一箭可真是厉害！” 第十章 行动中：绿色炼狱！ 这正是李石一行人！ 他们早就埋伏在这里多时，这只队伍一进入森林，提前数日就在这里准备的伊戈尔，就发现他们了。伊戈尔只不过是在他们的行军轨迹之上略微做了点手脚，就引得他们阵型大乱，随后借助附近提前准备的法术材料，吟唱了一个威力非凡的“自然风暴”法术，几乎湮灭他们三分之一的力量！尔后又以一己之力，几乎狙杀敌方首领！ 这恐怖的战斗力，不禁让敌人胆寒，连身为重要盟友的李石，也为之肝颤：他总在想，当时要是不答应给留里克伯爵办事，是不是就要被这样的厉害人物追杀…… 李石眼看这一箭被对方勉强躲过，便迫不及待的拍起了马屁：“您这一箭可真是厉害！” 伊戈尔摇摇头，“敌酋未毙，接下来依然很艰难，诸位，自然之神庇佑我们！” 铜须和熊爪闻言，也都一脸严肃：“为了自然之力！” 李石咧了咧嘴，他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呼号。 战斗，开始了！ 这是四对三百的战斗，但如果李石没弄错，确实是四个人包围了三百人。 在此战之前，李石还不太清楚，号称是相当于较弱的高阶卡牌术士的大德鲁伊有多强，但在谋划布置阶段，伊戈尔交的底，令他瞠目结舌，甚至连铜须也有些惊讶，只有同为德鲁伊的熊爪显得很平静。 虽然对方是三百人的队伍，但是先前风暴中，被临时“活”过来的树木做了分割，前后两部分被中间硕大的树木和枝条隔开，短时间内，是没法互相支援的。 而前半部分原本人数就略少于后面，受到的伤害也更大，现在还有战斗力的人，也就不足一百人，这其中还包括了大量的“轻伤”员。 李石的安排很简单，切割，然后消灭。 铜须带着熊爪和熊爪的老虎，一矮一熊一虎，又一次冲出去了！相比上一次三比三十的战斗，这次显得更加凶险！人数众多意味着，即使铜须他们都有着以一敌多的战斗力，但仍然也要陷入敌人的包围中，这意味着敌人只需要简单的车轮战消耗他们的体力即可。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熊爪这样，变身成为皮糙肉厚的大熊，如果体力消耗殆尽，也没办法从重围之中突出。 果然，战斗的一开始就是这样发生的。 队长先是自己一个人勉强敌住了铜须，然后高喊：“弓弩准备！牧师准备！” 作为队伍的前锋，前半部分队伍中很多突击手都被要求携带了一个手弩，这在弓箭难以形成箭雨的情况下，是对远程火力的一个极好的补充。队长一声令下，就有少说二十多个手弩开始上弦、准备击发。 而随军牧师和先前支援而来的牧师，也都准备好，根据队长的命令施法。 又一次同矮人的战锤接触，锤上蕴含的巨力，已经开始让队长的手臂有些脱力的症状，而附近没有人能够帮到他，除了队长之外，所有人都只能和铜须接上两招，就得被队友掩护退下。 队长知道情况不妙，抽空大喊：“弓弩！目标矮人！放！“ 嗖嗖嗖！ 虽然铜须身着精制皮甲，对于这些力量有限，准头又不是很足的箭矢没有那么害怕，但是作为对锐利武器敬畏的本能，铜须还是在逼退身侧的敌人之后，怒吼了一声！ 吼声直达高空，正是矮人战吼！一声怒吼之后，铜须身边仿佛环绕起了一股屏障，身手也更敏捷、力量也更大，甚至细看之下，还有星星点点的绿色能量环绕在铜须左右。是了，信奉自然教派的铜须，虽然得不到有着战士神职的工匠之神庇佑，但是自然之力也毫不逊色。 铜须连躲带挡，竟然只有两只射中皮甲，看上去也只进入了半个箭头，只是手臂上倒是擦伤很多道血痕，矮人粗壮的臂膀也因此显得更加剽悍。 队长仔细盯着矮人看，却发现矮人手臂上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他不由的有些震惊，“…这是，自然之力。信奉自然教派的矮人？还有德鲁伊？他们是自然教派的？” 虽然还不知道铜须一行人的目的，但是很显然，在三山国被打压的真神信仰，绝不会莫名其妙的到高塔国来做土匪！ “牧师！牺牲圣歌！”队长咬着牙高喊，说完，他就冲向了铜须，不打算给铜须休整的时间。 两位牧师都有些懵，他们还从没有遇到过第一首战歌就是牺牲的情况，不，对于他们这个年代的新晋牧师来说，绝大部分都只在教会学习的时候听过牺牲圣歌。 从贵族那里派来支援的牧师还在发呆，随军牧师已经放下战锤，双手倚在锤柄之上，开始了默默的吟诵。 “诵我光明圣名，于今我已陷厄，非圣难得超脱……” 那一位牧师电光火石之间仿佛想了很多，但最终仍然跪下，跟着随军牧师一起吟诵。 “…愿为牺牲奉献，舍此一身躯壳，神须庇佑我等，信仰需要见证，光明神显露神迹，护佑信徒必胜……” 一遍又一遍的吟诵，在两位牧师身上逐渐闪烁起了白色的光芒！ 牺牲圣歌，是光明教会内部威力最大、流传最广，也是唯一一个，即使不是光明教会牧师，也可以吟诵并可以得到光明神回应的战歌。根据诵唱的人信仰坚定与否，光明神会做出不同的层次的回应，但都意味着那个人需要付出足够的牺牲，有时甚至是生命！当然，那是很少见的。 传说，圣徒的牺牲圣歌，能够让光明神的神力直接灌输在圣徒们的身上，让他们仿佛真神降临！ 李石躲在一旁，当然注意到了战场中心的这两位牧师的吟诵。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两个超强的战力即将抵达战场。而他甚至没有办法去阻止！他那顶多算得上一般的战斗力，如果亲自上场，也就能和普通士兵平分秋色。 李石看了看身边正在吟唱的伊戈尔，情知现在决不能打扰大德鲁伊，他只好按捺住焦急的内心，开始期望今天不会翻车。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李石想向自然之神祈祷：他很是阴暗的想，信徒为了自然之神的信仰在努力拼搏，大boss本人无论如何也要站出来支援一下吧？ 不过他情知自己连信仰不坚定的信徒都算不上——干脆就不相信神，虽然到了这个世界还是相信了神的存在，但是信仰这种，还是没有精神基础的。所以就干脆没有献丑了，只能继续观察战局。 那边的熊爪和他的白虎，也注意了这边两个牧师的异变。想要借助动物的敏捷和力量突出重围，放弃和轻装步兵们的缠斗，但对方也知道牧师是这场战斗的关键，尤其是在牺牲圣歌已经响彻战场的情况下，所有秉持光明神信仰的人类士兵，都得到了极大的鼓舞和激励，他们相信一个人的牺牲是为了其他人的活下去，所以反而前赴后继的上前阻拦熊爪！ 虽然这短暂的时间内，熊爪造成了远比之前更多的伤亡，但是他心里也知道，局面隐隐的在向不利于自己的局面滑去！ 两名牧师的吟唱已经到了尾声，环绕着两个牧师的周围，无数玄奥的符号、圣徽和光芒不断涌现，横跨整个战场的歌声也令那一边砍树的速度加快，大约不久后李石几人就需要面对双倍的敌人。 正在这时，李石注意到身旁的德鲁伊一直没有断过的吟唱声，忽然安静了下来，他转过头去，只见伊戈尔双目炯炯有神，和李石先前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场中间的两个牧师。 李石有些纳闷：“阁下，您……施法完了？” “嗯，完了。”伊戈尔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怎么样，能解决这两个牧师吗？他们的牺牲圣歌也快完了。” 伊戈尔这才转过头，一脸严肃的同他解释：“这已经不只是我们和他们的战斗了。在牺牲圣歌响起的一瞬间，我感到自然之神对我的眷顾也加强了。是自然之神在借着我们的手，干涉着这个世界。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看着就好了。” 李石虽然对他神神叨叨的说法有些不满意，但是既然最强战力大德鲁伊先生是这样说的，那他也就放心了——不放心也没办法。 就在李石刚想问，那您的法术呢？自然之神把他吃了吗？ 法术发动了！ 整个林海像真正的、汹涌澎湃的大海一样！土石崩裂涌起，参天巨木拔地而起！连正在战斗的铜须和队长几人，也被迫分开接触！铜须受到自然之神的庇佑，尚且只是受到惊吓，人类战士们，则在地形的剧烈变动之中丢盔卸甲。 队长看了看身后还在吟唱的牧师，心里有些暗恨：上面那些人，早就跟他们说了，最好调派更多的人来，狮子搏兔尚且用全力，更何况面对未知的敌人？如果今次不幸战败，头上那些官僚罪责难逃！只是可惜了这两个牧师…… 变化仍然未止！汹涌的自然之力也快速用来，李石感觉到自己的恢复力、生命力也得到了加强，更不用说铜须和熊爪他们了！先前已经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铜须，甚至顷刻之间就活蹦乱跳！新出现的巨树，更是每一棵都像是李石先前听说过的，祭祀古树！巨型树妖或者叫树人的存在！粗壮的枝干就是他们的手臂，巨大的果实就是他们的武器！ 地面之上，从地表裂隙中窜出来的细小藤条也是不可小觑！李石能够辨认出来的，就包括了同毒蛇双生的蛇藤和食肉的杀生藤！ 天空之上，自然教派的歌声也把牺牲圣歌的声音压了下去！两名牧师原本身上的光柱已经直冲天际，现在却被挤压的仅仅有身形那么宽，有两三米高！ 这在后半部分的队伍看来，是牺牲圣歌停下了，不能不说，这是对士气的一个重大打击。 哦对了，更不用说，先前风暴之中诞生的树木之墙，现下简直翻着倍的加强！仅仅一棵树就挡住了数十米的通路：他居然是横着长的！ 场内，不断的被古树扔下的果实杀伤，甚至连队长的精神意志也濒临崩溃。 炼狱，仿佛炼狱一般，这就是大德鲁伊也需要吟唱许久的高阶法术：自然炼狱。 第十一章 行动中：敌方英雄已被击杀 李石仍然不敢断言大局已定，毕竟场中的两个牧师都在继续吟唱。但至少局面已经大大的好转了，铜须和熊爪他们都可以撤出战斗——目前混乱的地形虽然仍然适合熊爪和白虎，但对于铜须这种普通的战士来说，很显然容易在混乱中出纰漏。当然，主要还是大德鲁伊伊戈尔可以掌控局面。 李石一直以来，对于伊戈尔都是颇有微词，尤其是先前对待俘虏的手段，李石不愿意弄得这么血腥：毕竟他并不是真的同这些同为人类的士兵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也不是自然教派的信徒，不想为了自然之神弄的手上沾满鲜血，这种为了信仰其他规则都可以放在一边的态度，不是李石能够接受的。 但是此时此刻，李石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幼稚。无论伊戈尔如何对待那几个俘虏，仅仅为了配合一个政治上的举动，李石就计划伏击一只三百人的队伍，这才是真正的血腥。如果算上甚至不需要李石亲自动手，李石的感觉就更复杂了。 此时虽然仍然有时间供李石胡思乱想，但底下的场景却一刻都容不得松懈。 虽然出没的野兽、藤蔓、祭祀古树和山崩地裂的变化，都带来了巨大的伤亡，但是无论前半部还是后半部，幸存的人类士兵已经组成了两道核心防卫阵线。大约每一部分都还有三十人左右的规模，已经可以在自然炼狱之中站稳脚跟，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不要让祭祀古树的果实砸到他们。 李石知道如果仅仅是防守，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能够支撑他们战斗下去的，只有那两个牧师。 幸好，牧师没有辜负他们，此刻，两个牧师的圣歌都先后完成了！磅礴的光明之力，艰难的穿越自然之力的封锁，形成两道光柱，打在两个牧师身上！这一幕，即使是后半部被隔离开的人类战士，也看到了。 李石和伊戈尔都紧紧的盯着他们，生怕突然来一个真神降临。虽然对于这种传说中的存在，他们既没有见过，也不是很相信，但是既然眼下伊戈尔声称得到了自然之神的更多眷顾，那么光明之神的目光多集中一点在此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光明之力逐渐扩散，一个针对所有人类士兵的祝福出现。李石还在辨认，伊戈尔已经脱口而出：“光之战士，光明之神还真是吝啬。” 李石悄悄看了看，伊戈尔的脸上显然不是这么表现的，看的出来，随着一个圣歌的结果出现，他的表情也更放松了一些。 这是那位随军牧师的祷告结果，光明之神为所有的己方战士都施加了祝福，对这位牧师和队长也有着更强的祝福。 但总的来说，伊戈尔的话说的没错，吝啬。这位牧师意志如此坚定，肯定做好了牺牲的打算，但是却“只”获得了群体性的祝福。而且这个祝福还是牧师级别的祝福，不要说神之祝福了，连教皇冕下的祝福都够不上——当然，光之战士的祝福还是挺强力的。李石就注意到，所有士兵的武器和盔甲都闪烁着光明神力的光泽，如此一来，对付靠自然之力形成的树妖和其他东西，也更加有力。每个人的体力、精神意志和勇气也都得到了加强。 队长和牧师也得到了更高一层的祝福，两个原本就魁梧的人，现在身材显得更加高大。 而这会功夫，另一个牧师的祷告也结束了。磅礴的光明之力灌注在这个牧师的身上，几乎让他通体放光！原本就十分精良的战锤，更是被光明之力重塑了外形，看上去和历代光明教会英雄牧师的战锤有些相像！ 伊戈尔喃喃道：“英雄序曲……嘿嘿，光明神还是有意思啊。” 这超出了李石的认知范围，他有些疑惑：“那是什么。” 此时铜须已经赶回了两人身边，他接口说道：“顾名思义，就是成为英雄的序曲。你是个卡牌术士，应该听说过英雄卡牌吧？没有？那也没关系。那是少数卡牌中，保有自由意志的存在。连卡牌术士都不能忤逆他作为英雄的那部分意志。当然，这次的英雄序曲，只不过是对他的祈祷的回应，如果他今天能够活下来，甚至力挽狂澜，那他在之后的岁月里会逐渐成为世界传扬的英雄，就像光明教会的其他圣徒一样。” 李石一时间有些理解不了这许多信息，不过他只有一个问题，他看向伊戈尔。 伊戈尔显得有些云淡风轻，缓缓道：“没问题的。你们都歇一歇吧。现在已经是信仰的斗争了。” 李石看着衣着简朴、一向也不多说话、常年阴沉着脸的大德鲁伊，忽然主动站了出来，内心有些震动，他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但他知道，他和铜须只需要看着就行了。 伊戈尔缓步走向前，之前的自然炼狱已经到达了尾声，虽然召唤而来的祭祀古树和其他的生物仍然存在，但是没有源源不断的补充，目前的人类小队完全可以守住。 伊戈尔走着走着，就加快了速度，在李石看来，几乎已经不能算是走了，已经慢跑了起来。李石有些不解，为何明明没有多远的距离，伊戈尔要如此急迫。 但接下来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李石的想象：伊戈尔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奔跑起来，并且在没有跑几步的时候，纵身一跃，竟然轻松跃出三米的高度，尔后，一段古朴、深邃的词语从伊戈尔的口中念出，自然之力疯狂的从伊戈尔身边涌出，轰的一声！ 一只全身碧绿的、覆满鳞甲的、长达二三十米，高也有数米的翡翠巨龙，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真的、掌控自然之力的、一般只存在于传说和神话之中的翡翠巨龙！ 李石这才知道，大德鲁伊意味着什么！ 身为队友，李石尚且如此震惊，作为敌人的人类小队，则更加难以置信！ 在龙鸣响彻天际之时，连刚刚降下的光明神祝福也不能冲淡众人心里的恐惧！翡翠巨龙从人类小队的头上掠过，一口粗重的龙息喷涌而出，就逼得刚刚受过祝福的牧师勉力支撑，才得以护佑众人安全！ 巨龙也并没有再去尝试龙息——那掺杂着猛烈的龙毒素的自然龙息，效率似乎并不是很高。巨龙在空中盘旋着，嘴中却在用精灵语吟唱着法术，李石这才知道，原来大德鲁伊变身的巨龙，也没有所谓的龙语魔法。 下方的两位牧师，想尽了办法，也不能干扰到巨龙的施法：不论是箭矢、还是投掷物、圣光魔法，巨龙照单全收，那坚韧的鳞甲和躯体，看上去坚不可摧！ 拥有如此强横的躯体，再加上大德鲁伊超绝的施法能力，李石觉得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了。 果然，似乎巨龙状态下的伊戈尔，吟唱的速度也变得更快！几个呼吸之间，天空就变的晦暗，乌云在众人头上聚集，电光在天空之中隐隐闪现! 刹那之间，一道水桶粗细的雷霆向着人类小队劈下！雷霆之力，根本容不得人类闪躲，一击之下，核心区的两个士卒便化为灰灰！连附近的人类也被击倒在地，抽搐着不能起身！ 落雷却没有停歇！两部人类士卒，都遭受到了不间断的雷霆轰击！那两个牧师情急之下，为了保护身后的士卒，甚至公然站在空地试图吸引雷击，也硬是抗下了三四道雷霆！另一边的士卒就没有这么好命了，原本比这边还要多一些的士兵，在雷霆编织成的牢笼之下，无处可躲，几乎已经被消灭殆尽！ 期间，巨龙只是缓慢的在天空之上翱翔，细长的龙眼并没有多眨几次。 雷霆很快就结束了，仅剩的人类小队却几乎斗志全无。为首的两个牧师也疲惫不堪，身上的链甲也几乎完全损毁。队长也在雷霆中受伤，躺在地上喘息。 李石站的并不是很远，所以这一切都收入眼底，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对于这些人抱有一些同情和不忍心——讽刺的是，明明是他自己的计划，才让这些人陷入这个境地里，这也是他汲汲以求的目标。 李石思考了没多久，大概还是想明白了：在面对巨龙这样的传说生物之时，这些和他同为人类的普通人、凡人，拼到了最后一刻，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李石心底里对这些人是赞赏的，他知道自己也不能做的更好。 此时伊戈尔化身的巨龙已经在劝降了，从巨龙嘴里吐出的不那么地道的人类语，并没有什么额外的威力，却敲打在众人的心上：“投降吧，人类勇士们。你们已经尽了全力，我同你们并没有仇怨，如果你们投降，我允许你们打扫战场，放下武器之后，可能也有机会能够让你们回到家乡。” 人类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最终，连同两个牧师一起，看向了已经受到重创的队长。 “咳咳，别看我啊。”凭借着受到的光明之神的额外祝福，队长才能勉强从雷霆中活下来，但也没能保护更多的战友，“那些兄弟们……确实需要人去收拾。如果你们没意见的话，我同意你们投降，然后你们要负责把他们带回家，如果有机会。” 众人保持着难得的沉默，此时，巨龙也并不作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人类的决定。 那个受到英雄序曲祝福的牧师开口道：“那你呢？” “我？”队长惨然一笑，“我都这把年纪了。不想再受牢狱之苦。批准投降的人，自己是不能投降的。有机会替我报给教会，说不定我也会被追封。” 场面很安静，战场之上已经难得这么安静的时间了。 巨龙重又开口了：“不管你们怎么想，决定投降的人，放下武器，我以我的名字保证你们的安全。” 当啷，一片武器落地的声音。只有队长，反而抓紧了身边的佩剑。 随军牧师也扔下了战锤，但是那一位支援而来的、受到英雄序曲祝福的牧师，却仍然死死的拿着那柄，至少看起来和历代光明神教会传说中的英雄战锤很像的家伙，不肯放下。 队长有些急迫：“雷德，你在干嘛？” 那名牧师也颇为自嘲的开口道：“无论如何，我神今天给了我机会，让我差点成为能够拯救世界的英雄。我尽力了，失败并不丢人。但是我忍受不了从英雄到阶下囚的改变——没听说过有哪位圣徒做过精灵们的囚犯。” 队长还欲再劝，巨龙已经开口了：“其他人，退开。” 龙炎，带着龙毒素的裴翠巨龙龙息，把唯二不愿意投降的人烧成灰烬。 第十二章 行动结束：风暴将起 返回的路上，这总计也不到二十人的俘虏，得到了很好的看押：熊爪召唤了大约五六只各种野兽，至少李石看见的已经有这么多。俘虏也都被手镣脚铐的锁上——虽然不过是利用当时地上的各种藤蔓制成的天然镣铐，但确实很管用。 但其实根本没必要在意这些人逃跑，用铜须的话说：“这帮人的精神已经死了。” 所以一路上，李石也没有太大的压力，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接下来的事情：包括这批俘虏要怎么安置，他接下来要去做什么，等等等等。 唯一能够让他稍微感到点压力的，就是伊戈尔从龙形态变回精灵之后，显得更加沉默寡言，眉宇之间的阴翳也更加浓厚。李石并不担心接下来的路程里会惹恼大德鲁伊先生，但是作为自然教派的重要成员，李石很担心他的健康，毕竟按照他上辈子的经验，任何和龙相关的技能都是消耗巨大的，而像伊戈尔这样看上一点变化都没有的，实在很令人怀疑。 不过这批俘虏用来干什么，则是早已经商定的，虽然心境略有改变的李石，现在想来有一些后悔：李石早就和留里克商定，袭击的这只军队，一定要宣称是帝国军队俘虏的，私自入境帝国的入侵者。高塔国军方一定会提出反驳，再之后，在双方进入扯皮之前，由两边军队中的自然教派成员制造摩擦，把事情彻底扩大化。 李石原先想的很简单，一切都是计划，这只遇袭的军队不过是纸面上的数字，300人也好，1000人也好，只要在伊戈尔等人的战斗力范围内即可。 所以在一次中间休整的时间，李石悄悄找到了一直缀在队伍后方的大德鲁伊伊戈尔。 “长老阁下，您感觉怎么样？”李石颇有些吊儿郎当的冲伊戈尔说。 伊戈尔看了他一眼，“我很好。我的朋友，你有事情？” 李石一听有戏，就感觉溜到伊戈尔身边坐下。“是的，阁下。我可能有一些个人的事情……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帮助，是作为一个长者的身份。要知道您在精灵中都算得上是年迈。我想您的经验和教训一定能够帮到我。” 伊戈尔倒是有些没想到，可能是李石顺杆爬的功夫太强了，连平日都阴沉着脸的伊戈尔都没好意思拒绝：“…没问题，李。你是教派靠得住的朋友，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李石话到嘴边，反而有些犹疑，他调整了一下措辞，才大着胆子开口：“是这样的，长老阁下。这些日子里，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您为了教派做出了很多牺牲……但我想知道，为此杀上几十上百的人，甚至还需要经常弄得血淋淋的，您会觉得有些不值得吗？” 伊戈尔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似乎是想看看这小子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直到把李石看的都心里发毛，深怕这个动起手来没留过手的大德鲁伊一巴掌把他拍死，伊戈尔才重又开口：“先前……应该是第一次收拾俘虏的时候吧？你就跟我提过，说了一些什么，没必要这么虐待俘虏之类的话。我以为你不过是看到自己的同胞受苦，有些不忍，便没有多说。” “但是此后，我留意了一下，似乎，对于你来说，敌人就是简单的敌人，打败他们和杀死他们是两码事。”伊戈尔这样说着，身子也坐直了。“你问我，为了教派，手上沾满鲜血是否值得？我想你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杀戮，是写在教派教义的一部分。如果狼不杀羊，那就是在杀自己。巨龙不像精灵或者人类这样数量庞大，是因为这个世界不能支撑他们的杀戮，于是自然之力把他们杀戮了。即使不是为了教派，我觉得杀戮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只要有着正当目的。” “如果你问我，我为教派做这么多，值得吗？我的回答是，值得。在精灵帝国崩塌之后，自然之神的庇佑维系了大部分的精灵族群，使他们免于遭受人类或者矮人、兽人的屠杀。是的，你没有听错，在帝国崩塌的年代，连尚处于游牧状态的兽人部落，也可以来分上一杯羹。那段岁月里，自然教派的德鲁伊们是所有精灵共同的精神支柱。” “对于你们人类，我是谈不上爱恨的。精灵在漫长的岁月中学会了放下偏见。但这并不意味着，在同胞和珍视的东西之中，我不知道如何选择。为了教派的生存，用各种手段袭击一只人类军队，在我这里甚至都谈不上是道德选择。要知道你脚下的这块土地，几百年前也是属于精灵的。” “你是一个卡牌术士，虽然不是教派的成员，但作为教派忠实的朋友，我很感谢你在历次教派行动中的忠心和奉献，但我也理解，你对于教派可能并没有像我这样的信仰和支持。如果你碰到与你理念非常不合的事情，你可能也会抛弃对教派的支持，这我是完全理解并且有心理准备的。但我想告诫你，对于所有的卡牌术士来说，最终都必须要走向一个同我现在的心态更不一样的状态：一种更超脱，更截然不同于普通人的心态。你的首要身份，首先是一个卡牌术士。如果有天，你能够理解，你的其他身份，包括人类或者某位神的信徒，都不过是你作为卡牌术士，改造这个世界的一种基点，你就会感觉好多了。” “我的话可能有些直白，但是我想应该还是有帮到你的。另外，对于这次的任务，你的计划很棒。”伊戈尔说完之后，仍然是一脸阴沉着的表情，不过此时在李石看来，伊戈尔不过是一个神情严肃但十分体贴、率直的长辈，至少李石没有那么惧怕伊戈尔了。 “…我懂了，谢谢阁下的点拨。我想我大概知道我的问题了。”李石很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对于一个拥有现代人灵魂的李石来说，伊戈尔的很多理论并不能够说服他，但是至少让他明白了这个世界的逻辑，更何况，他也了解了很多自然教派内的想法，对伊戈尔等人的做法，可能仍然不怎么认同，但是至少可以理解。 这个世界，仍然类似于前世的中世纪或者稍后一些的古代，各种冲突纷争是络绎不绝的。如果伊戈尔等人有一些更加浓厚的仇恨，对于李石来说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但是作为经历了很多的年长精灵，伊戈尔能够做到尽量避免个人偏见，在李石看来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 伊戈尔也不多言，他看了看李石，意思是没什么事就去前边呆着去，别过来乱逛了。李石被看的一讪，笑嘻嘻的丢过去一份刚烤好的肉串——熊爪的召唤物打猎来的动物，李石也没有分辨出是什么，大约是某种野猪或者野猪的近亲，这种烤串的形式，虽然目前没有孜然和辣椒，倒是得到了铜须和熊爪的一致欢迎，甚至连俘虏们也小声的说十分好吃，所以李石就留下一点，作为向伊戈尔搭话的东西，虽然没用上。 李石也不多耽误，扔下了东西就跑，只留下拿着烤串的伊戈尔一脸懵逼，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对于时长在野外吃肉食的伊戈尔来说，烤肉做成串，不能不说是一种思路上的开阔，他也不犹豫，闻了一闻就开始大快朵颐，心里对于李石的评价稍稍上升了一分。 押运的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值得多说的风波，反倒是李石很好奇，哪一处的三山帝国军队，能够被自然教派利用，用来导演一部俘虏地方入侵军队的好戏？ 答案最后揭晓，驻地位于三山帝国瑞克城附近，专门防卫同教会自治领、高塔帝国三国交界处的，帝国第三精灵猎兵团，全团约1800人，全员都是精灵。据伊戈尔私下透露，全团都是自然教派的忠实信徒，甚至有不少是自然教派特意安插进去工作的，自团长以下，所有的中高层领导，全部是教派核心成员。可以说，这个团，既是帝国的军队，也是教派的军团。 眼前这一幕着实震惊了李石，要知道，在他心目中，这是绝不属于这个时代这个层次的政治手段…… 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所有俘虏包括李石等人，都是趁夜，在伊戈尔法术的遮掩下，摸进驻地的。交接工作李石没有参与，他的工作到此，已经告一段落了：无论怎么说，在自然教派和留里克伯爵那里，李石扮演的是一个智囊型、秘密工作型的角色，具体的事务性工作，李石不需要也没必要参与，否则只会徒增猜疑。 他现在考虑的是下一步：他该何去何从。 如果说先前，李石还考虑过，借着自然教派行事的间隙，逐渐参与自然教派的事务，现下，他第一次清醒的认识到，自然教派即将做的大事，绝不是请客吃饭这么简单。虽然有着不少江湖经验，但李石仍然觉得自己不能够参与进这些事情里——他的软弱和天真很可能会要了他的命，当然，能要了他的命，还有弱小。 但是，三国之间的纷争将起，想要寻找一处可以安心待着躲避风浪，又可以提升自己实力的地方，实在是有些难找。 李石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跟自己说道：“回去找老头也不丢人。出来混，谁还没个混不好的时候。” 第十三章 边境冲突 李石所说的老头，就是那个，把他带入卡牌术士圈子里的人。准确来说，是收留了李石的人。 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日子，李石仍然觉得感慨万千：那是剧烈的生活转变之后，李石过的最艰难的一段日子。当然，谈不上现在想起来觉得很幸福，但至少也是，现在很珍视的一段经历。 那时候李石刚来到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除了会说本地话，什么都没有，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落脚的地方。是老头收留了他，带着他做生意跑腿，才让李石从到处乞讨甚至小偷小摸的境地里解脱出来。那也是“皮埃尔·李”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别人口中，在此之前，没人关心一个小乞丐的名字叫什么。 现在想起来，老头就属于那种，生活得过且过，但务求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的人。明明也是一个“资深”卡牌术士，但是一辈子绝不显露身份，只安心的做自己的行脚商。既不求大富大贵，也不求名扬天下——当然，以李石看来，老头确实也差点意思就是了。 当时李石自己做行脚商有一段时间之后，老头忽然告诉他，抽空回来一趟。李石没有多想，放弃了可能的利润，赶紧抛售了货物回去。结果老头并没有什么别的问题，只不过开始和李石说一些卡牌术士的知识和内容，并且要求李石这段时间不要外出。 虽然李石出于没有安全感的本能反应，还是积攒了一点积蓄的，但是这样被老头拖着说一些和他毫无关系的事情，还是很烦的。要不是老头在李石心目中有着特殊的地位，李石早就跟他吵起来了，就这样，那几个月仍然同老头有不少的冲突。 在那几个月的尾声，老头告诉他，该教他的东西都已经教给他了，学没学会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接下来的路他也帮不上什么忙，然后，就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一枚魔法钱币——也就是李石现在拥有的那一枚。 卡牌术士的力量并不来源于魔法钱币，但很显然，某种神秘力量的约束，使得一个人必须经过魔法钱币的考验，才能够成为卡牌术士，同时，卡牌术士在使用卡牌以及改造世界的道路上，也离不开魔法钱币的种种功能。所有的魔法钱币都来自于一种被称为启迪仪式的法术，这种法术只有高阶的卡牌术士才有机会使用：一个并不难并且很多人都学过的仪式，加上一张符合高阶卡牌术士身份的卡牌，就可以制作一枚魔法钱币，但只有高阶卡牌术士才能够完成这个仪式。 老头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这一枚魔法钱币，至少从样式上来看，很有些年头了。对于当时的李石来说，对老头的怨怼瞬间消失了很多。当然，李石拿起魔法钱币的一瞬间，就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和肉体都在被力量拉扯、灌注、重塑着。最终，他成为了一个卡牌术士。 在这之后，李石的行脚商生涯越来越成功，最终成为了附近有名的冒险者，然后就是认识了留里克伯爵之后的故事了。李石不是没有回到过那个偏僻的小镇，但是他试了好几次，都没法在那里安心的待下去。 现在，李石觉得可能是时候回去探望一下那个老头了。 伊戈尔和驻地军官交代了很多，李石没有多问，但是很快，几天之后，李石一行人就可以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着俘虏。 回到伯爵府，留里克伯爵也举办了还算隆重的庆功宴，只是可能参与的人都没有什么心思，所以气氛不算太热烈。除了李石，所有自然教派的人都在关注着接下来事态的发展，这关系到教派的未来。 李石待在自己的公寓里，也关注着时局，他清楚，只有事情走上正轨，他才可能离开瑞克城，否则，他在瑞克城的任何异动，都会招致自然教派的怀疑，对于已经为了自然教派下了重注的李石来说，这是不可接受的。 新纪元965年6月5日，在李石等人回到瑞克城三天之后，三山帝国军方宣称，边境驻防兵团遭遇私自穿过国境的高塔王国一支部队，激烈交战之后，毙敌两百余人，俘虏合计二十多人，缴获武器装备、旗帜、马匹若干。帝国遣使警告高塔王国不要妄图挑衅帝国，否则必将遭受重大的损失。 6月7日，在几天的混乱之后，塔王方面宣称，是帝国方面先袭击了直属于塔王的国王卫队，王国军队随后发起反击，但是被“阴险”的三山人埋伏了大批人马才导致失败。同时表示，三山方面的指控是“可耻”的、颠倒是非的。 与此同时，高塔军团军团长卡洛斯亲王和王国首相、贤者裴迪南并没有做出声明。 6月8日，三山帝国向高塔王国、教会自治领递交了国书，其中有“高塔王国军队入侵三山帝国”的证据，包括俘虏的供词和签名，其中特意抄送了位于高塔王国境内的光明教会高塔教区牧首。 6月9日，卡洛斯亲王声称，麾下的高塔军团和王国军队，行为端正，不允许三山帝国肆意污蔑，并要求帝国赔偿高塔王国军队方面的损失，立刻放回俘虏并道歉。 6月12日，沉默了数日的三山帝国宣称，无论如何，王国军队在帝国境内被俘是事实。 李石得到消息，第三精灵猎兵团受到多方压力。 6月13日，高塔王国首相裴迪南致信帝国执政官、亲王、勇士费恩，声言两国关系一向稳定，愿在彼此一致的前提下，解决现有的纷争。 据信，第三精灵猎兵团将在数日内变更领导层。 6月14日，自然教派高层获悉，变更领导的命令已经秘密下发，不日将抵达驻地。 6月15日，高塔王国小股贵族私兵穿越边境。 6月16日，帝国执政官费恩派遣信使前往白塔城准备相关磋商事宜。 帝国军方的命令、信使和替换的领导人同日抵达驻地，预计第三精灵猎兵团将在两日内完成交接。 6月17日，高塔王国数名贵族联合行动，据称要武装索要被俘虏人员——他们声称有不少的贵族部属也参与进了先前的军事活动。两军在第三精灵猎兵团的驻地附近对峙。 因处于战时，交接暂时暂停，等待下一步命令。 6月17日夜，双方爆发激烈冲突，第三精灵猎兵团放弃边境，回撤至瑞克城。 6月18日，双方在瑞克城外爆发激烈战斗。 6月19日，帝国执政官费恩宣称武装挑衅行为不能原谅，帝国将用尽一切力量维护帝国尊严。 此后数日，双方围绕瑞克城爆发了大大小小数次争端。 6月24日，新抵达的高塔王国军队加入战斗。而帝国方面也调集了数个军团。 6月28日，在一次完美的伏击击溃前来支援瑞克城的帝国军队之后，高塔王国首相裴迪南代表塔王向帝国宣战。 光明教会高塔教区宣布支援王国的作战行动，教会自治领未对此发表意见。 进入七月，炽热的太阳已经炙烤大地很久了。 李石也根本不在自己的公寓里住着，而是把伯爵府当成了自己家。每天，都有无数的自然教派人员在伯爵府来来去去，仿佛这是自然教派光明正大的教堂。 对于留里克伯爵来说，最近的时局，意味着他的工作正进入到了最高峰的时段，每天都有开不完的会，见不完的客人。他要安抚外围成员、说服亲教派的军官和贵族参与教派活动、对内争取教派高层的支持顺带还要精准的完成任务分配和安排。 所以每当留里克看到李石可以优哉游哉的在他的餐厅喝着饮料吃着小食，安逸的看着他府上的藏书，就忍不住上前揶揄他两句：“我亲爱的李！今天也是个阳光明媚、适合郊游的好日子啊！不如我们等一下溜出城去，去和城外的教派兄弟们打声招呼？” 李石这才有空放下手头的书籍，抬头看一眼来人，“原来是伯爵大人！阁下不去忙教派的大事，怎么有空来我这里闲逛？” 留里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夺过李石的餐盘，上手就吃，毫不含糊。几口下去，才有功夫理他：“我从早上忙到现在，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呸，陪那些矮人军官喝的酒不算。” 李石从来没有见过一向讲究礼仪的精灵如此粗鲁，面上忍不出挂着一丝笑意。 “你这是什么表情？教派的事情你也参与了筹划的全过程，怎么真正事到临头的时候反而不干活了呢？我每天都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你如果愿意分担一些我真是感激不尽。” 李石笑了起来：“我亲爱的伯爵，我既不是精灵，也不是教派高层，你的活，我一样也干不了。到是你先前说的，去对方阵营中逛一逛，这是适合我去做的事情。” 留里克一边吃喝，一边听着李石说话，他说道：“怎么，你是在我这里呆不住了？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你尽管在我府上歇息就是。” 李石知道重头戏来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他坐直身体，推开面前的餐具，严肃的说道：“伯爵大人，我在此处已经用不上什么力了，瑞克城城破在即，我又不好同你们一起撤退。如果伯爵大人觉得我一向服务还算可靠，请允许我先行离开。接下来的事情阁下已经不需要我了，而我正可以趁此机会去学习卡牌术士更高阶的知识——我相信未来的自然教派自治领会用的上一个中阶甚至高阶的卡牌术士。” 留里克伯爵甚至没有停下用餐，直至把餐盘里的东西全部吃饭，才抹了抹嘴，看着李石：“李，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只有一个问题，你真的没考虑过加入我们自然教派吗，我是说，不用信仰自然之神的那种，我们有很多的…朋友，都是这样和我们在一起工作的。教派需要你这样了解高塔王国、有智慧的人，而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卡牌术士。你知道的，教派虽然屡遭打压，但是还是不缺一个或者两个卡牌术士的。” 李石坚定的摇了摇头，他知道此时不需要多说什么，自己已经向留里克证明了自己。“我觉得这项事情完结之后，教派会像现在的教会自治领一样，安于自己内部的事情，那时候教派的工作可能就没有那么有吸引力了，我还是想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留里克一刻也没有犹豫：“没问题，我的朋友！自然教派永远是你的朋友。你出发的时候，找老扎克拿点盘缠，我还有一份礼物送给你，就算是对一直以来你的工作的报酬。” 李石当然没问题，留里克跟他抱了一抱，转身又去参加高层会议去了。 第十四章 吕克·埃蒙 李石从瑞克城摸出来，都亏了自然教派在守军之中有成员，此时据李石观察，围城已经接近尾声，高塔王国的大举进攻已经迫在眉睫。 留里克没有说过空话，李石出门的时候，个人财产加留里克赠送的盘缠，有大约4000磅，为了方便携带，李石是带的用工匠之神教会特制的魔法金条——一根用魔法加工而成的普通金条，但上面有魔法数字，李石的这一根上面写着4021磅。这个数字是可以活动的，两根魔法金条之间可以完成交易，最终，所有的真神教会都宣布对魔法金条敞开兑换。除此之外，留里克真的准备了一份超出李石预料的礼物：三张来自自然教派的卡牌。 分别是： 人物牌：新晋精灵射手 一位年轻的精灵射手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普通威力 来源：神赐 物品牌：月之护符·夜行 一个护符，拥有着月亮的力量，能够帮助佩戴者夜间行动。 存续状态：固定/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弱小威力 来源：制作 召唤牌：鹰 可以召唤一只鹰。 存续状态：固定/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微弱威力 来源：驯服 这在李石看来是很大一笔财富，尤其是对于没有什么固定交易渠道的他来说，可以说是用钱难以买来的东西。当然，他也清楚，对于留里克来说，可能属于不值一提的东西。总之，李石很承他的情，这也是这些大人物们让李石羡慕的地方——人家根本不需要多少智慧就可以在人际交往上占据足够的有利地位。 李石从瑞克城出来之后，一路上丝毫没有耽误，凭借人类面孔的优势，穿过戒备森严的边境区，半个月之内，从两国交战区来到了远离战场的高塔国南方小镇，瑞德马克镇。 这是李石一开始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地方，一个相对自由、安详的小镇。在这里，没有人询问李石是从哪冒出来的，也没有人关心李石身上的衣服为何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因为这里原本就没有多少人。农夫们在城镇中供起了仅有的几家店面，让瑞德马克人可以通过行脚商接触到外界的产品，当然，大部分东西，包括农具、衣物，本地都有自产自销的手艺人。 李石回到小镇上，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径直走向小镇尾端，靠近大海的街道尽头，在那里，有着勉强还算是李石这个世界可以称作是家的地方。 站在门前，李石才发现大门的锁是新换的，还好没有锁，李石朝里面走去，发现周围的摆设都没怎么变，当然，少量的物件更新是少不了的。 房内，李石还没进门就闻到了油烟味，他连包裹都没有放下，直接朝那个颇为简陋的厨房走去，他还没走到门口，厨房内就探出一个脑袋，只见他较为圆润的脑袋上，只稀疏的挂着些许雪白的发丝，面上的斑痕褶皱十分明显，倒是那一双滴溜儿圆的眼睛依然那么囧囧有神。 他盯着李石看，李石也盯着他看。 半晌，他才说道：“你没事回来干嘛，这顿饭没你的啊。”说罢，就又赶回去弄他的午餐了。 李石：…… 片刻之后，两人对坐在不算宽敞的餐桌前，看着眼前还算不错的菜肴，却维持了有些尴尬的沉默。 李石有些坐不住了，才开口道：“老头，我这次回来，打算在这住一阵子……” “你不是要出去挣大钱？”老头听他说话，反而开始用餐，一边吃，一边说：“怎么？这是挣到钱了？不对啊，这也不像你的性格。有钱了自然要去花销啊，你到这来，什么花钱的地方都没有。” 李石有些尴尬，就把最近大半年发生的事情，捡能说的同老头说了。老头一边吃饭，一边时不时的嗯嗯两声，也不知道他是听清楚了还是没听清楚。 直到最后，李石说道：“…所以，我考虑，干脆到您这待上一阵子。一来，我在这比较方便，二来，我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继续在战区待着——毕竟不太安全。” 老头白了他一眼：“你跟我说这么多，也没用。你住的那屋已经被我用来堆杂物了，你要挣了钱，就自己出去弄一间房住，没钱，就想办法挣钱。” 李石讪讪的笑着，颇有些无奈。 老头大名叫吕克·埃蒙，就是镇上的本地人。在李石心目中，无论如何，老头是对他好的，但他却没有什么其他的感情，就是一个老年朋友。但老头往往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好像很需要李石这样的年轻人给他一些宽慰。李石不是不理解这种感情，但是让他一直去哄着老头，也不是长久之计。正好，老头自己说的，让他搬出去住，他也觉得合适。 李石当天就在镇上找了一处房子，听说已经空了有一阵子了，房东原先是拿他来做布匹店的，但是镇上是在是干不下去，听说有人要找房子，他跑了老远从农庄直接赶过来。李石见他确实辛苦，也不含糊，掏了一个很厚道的价格，八百磅，直接买下了这幢房子。也是万幸，这一位也有魔法金条，不然李石身上还没有现金呢。作为交易的一部分，李石还额外要求兑换了一大笔现金。 在瑞德马克镇，李石的生活变得规律又简朴：每天，早起开始锻炼，然后去和老头一起吃早饭。根据老头的需要，帮他做一些杂活，或者什么事都没有，然后就回到自己的小屋，开始一天的研究。关于吃饭，他买下的小屋因为是沿街商铺，其实没有完整的厨房，当然，李石也没有什么心思自己弄，所以拜托了附近镇上唯一一处旅馆的老板娘，每天按时给他送饭，为此他掏了一个月5磅的高额报酬。 闲暇时他也会溜到原先他经常去的行脚商的店铺，向他们打听外界的情况，并从他们那里订购所需要的各种材料。 李石注意到，在他离开瑞克城不久，双方就爆发了激烈的战斗，几日激战之后，时隔数百年，瑞克城再一次易手。不过有流言，说三山军队虽然败逃。但是大部分队伍都有序撤退了。最终王国军队也只歼灭了一小部分，剩下的都无影无踪了。 瑞克城作为边境重镇，他的易手似乎意味着这次高塔军队的进攻卓有成效。行脚商们也对于以后这一块区域的商品可能不需要再缴纳关税感到很满意。 但是李石知道，这一切都向着自然教派设想的方向走去。 他现在真正重要的事情，是要研究出适合他卡牌进阶仪式。 李石的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家里，用行脚商辛苦带回来的材料做着各种研究，核心是什么样的操作能够引起类似仪式的反应：实验结果让李石感到很挫败。 自然教派的仪式，算是很简单的，直截了当。李石最开始的尝试，就是用不同的其他材料代替了自然教派仪式中的材料。例如，用动物羽毛代替青藤，或者，用种类不同的各种石头代替连叶树枝。再或者，用方形的阵型代替圆形。 实验的结果其实并不都是消极的、没有反应的，但比这更惨，有反应的几个改版仪式中，李石仔细思考之后，都可以想出同原先仪式内容上的本质类似——即，他取得的有限成果，是建立在对原本仪式修改的不充分上。 例如，对于带叶树枝，李石选用带花的树枝，实验中仍然产生了一些仪式反应，但总的来说对于李石的探索，没有什么积极意义。毕竟在李石看来，带花树枝不过是带叶树枝的类似替代品。 而凡是改变的元素过多、与原先仪式差别过大的，无一例外，全部没有任何反应。 李石觉得，对已有仪式的修改可能不是一个合适的道路。他觉得可能得从进阶的原理入手。 “老头，你给我说说看，卡牌进阶仪式是怎么回事。”这一天早上，李石吃早饭的时候，忍不住向吕克发问。 “这几天就在捣鼓这些事情？我听店里的人说了，你每天净找他们带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老头准备的早饭很简单，面包和茶，相比之下，老头自己吃的比李石还多一些：几条烤熟的海鱼，李石不吃鱼，自然只有老头一个人享用了。“关于卡牌术士的知识，我能告诉你的基本上都已经告诉你了。毕竟我也只是一个低阶卡牌术士。我甚至还不如你现在，我连一个完成的卡牌进阶仪式都没有，我只有我师父留给我的，不完整的一个仪式。它的作用不过是吸取我辛苦挣来的钱，然后用了1500磅才勉强完成了一次微不足道的进阶。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愿意做一个卡牌术士的原因，卡牌术士需要大量的物质基础，这也意味着永远逃不脱纷争。” 李石点头称是，他从来不在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上和老头争辩，这也是他对所有老人的耐心。 老头看看他，又开口道：“既然你想试试，那我把我那个不完整的仪式，一会教给你。也许两个不同的仪式对照之下，你能看出些什么东西。” 李石只管嘿嘿的傻笑：“得嘞！老头，一会你那片花圃就交给我捣鼓吧，今天替你多干点活！” “我求你了！放过我的花！你要是真想做点事，就出去多挣点钱，每个月给我个一百两百磅的，好让我一把年纪的人不用每天考虑怎么从行脚商那里倒腾二手货！” 第十五章 新的实验计划 李石看着面前摆好的，老头刚教给他的，已经传承两代人的卡牌进阶仪式，难免有些发愣。 一块彩色的石头、一个雕刻来的骷髅头、一叠叠起来的厚达两寸的粗布和一把小巧的匕首，按照顺时针的顺序分别放在正方形的四个顶点。需要进阶的卡牌放在四者中间而配合的进阶材料放在任何一个物品的旁边即可。 如此简陋、看不出任何搭配、配合或者象征、暗示的仪式，竟然真的能够有仪式反应！甚至，按照老头的说法，他还成功进阶过一次！ 吕克甚至把仪式涉及的进阶方向告诉了他，分别是本源、死亡、重塑和大地。 总归仪式材料也并不昂贵，李石还是尝试了几次，最终当然都没有成功，但是可以确认的是，这个仪式确实是可以使用的。李石不知道它在成功率上有着什么样的数字，但是对于一个契合自身的、可以正常使用的仪式来说，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向后排排，这可能也是当年老头的师父创造这个仪式的原因。 “这么说来，老头当年也是受过完整的卡牌术士教育的？我说怎么给我说起来头头是道，一问，这辈子没有参加过卡牌决斗。”李石默默的想着。 卡牌进阶的原理，李石觉得，很可能就一直没有在卡牌术士界内出现过。毕竟这是很难解释的事情，首先，在李石看来，进阶仪式就很没有道理。就像一个化学反应，至少看上去，进阶仪式像是作为反应的反应条件或者催化剂，但是哪里有同一个反应条件时灵时不灵的呢？另一方面，进阶成功时，所有材料消失，这个看上去倒是很正常，但进阶失败时也会消失一部分材料，这些东西去哪了呢？合理的推测，难道是负责形成那些进阶时的光影效果？李石这样吐槽到，难道这个世界是渲染出来的，每一次高级特效都需要燃烧更多地热量？ 当然，李石弄不清楚原理的事情在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他当然不敢大咧咧的把这些事情全部打为没道理，可能只是他对于这个世界超凡力量的了解还太少了吧。 不过李石总的来说，还是有了思考方向：他在纸上写下了两个不同的进阶仪式的关键点，确认了进阶方向是和进阶仪式使用的材料有着密切的相关性的，至于是哪一个决定另外一个，他还没有头绪。而且据他猜测，进阶方向同卡牌术士发展的方向也有着紧密的联系。如果所有神都是卡牌术士的说法正确，那么作为一个卡牌术士，仪式是和自然相关的内容，进阶方向是和自然相关的内容，最终成为自然之神，似乎听起来逻辑很自洽，也很有说服力。 虽然对于李石来说，绝对还不敢把自己和自然之神这种大佬级别的卡牌术士相提并论，但是很显然他找到了自己的努力方向：确认自己的进阶方向是什么，并且根据进阶方向的确定，去尝试不同的仪式材料组合，最终找到实现个人契合的进阶仪式。 如果这是原先的世界里写论文，李石至少算找到了合适的课题，虽然之后仍然是困难重重，但至少有了一个开头。李石想到此处，难免叹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生活还得继续。 李石给自己增添了一个小目标，如果有可能，尽量的把自己的卡牌都进阶一次，毕竟，即战力才是接下来可能的乱局中，对于李石而言更有意义。虽然这对于他越花越少的钱袋子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在从前房东那里兑换来大约600磅银币之后，这样大的一笔财富已经快被他用完了。 这对于曾经只能一次进货20磅的行脚商皮埃尔·李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闲暇时，李石也没有放弃对战局的关注——当然，所有人，几乎都很关注战局，以及由此带来的其他变化。 就目前得到的消息来说，听说王国军队的前进遭遇了“意料之外”的情况，即，推进太顺利了。 根据行脚商带来的消息，至迟在7月20日，王国军队的前锋已经推进到了三山帝国的重要地带：灰烬山脉一线。尽管对三山帝国熟悉的人都知道，横跨三山国土的灰烬山脉相当长，仅仅接触到他的一端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但是重要的是，在到达这矮人皇室乃至整个矮人部落发端的重要山脉、至今也是三山国最大的矮人聚集区和山脉城市、还是第二大的矿石冶炼场所之前，王国军队都没有遭受任何的有效抵抗。 这让王国高层感到很困惑，他们相信矮人们正在谋划着什么，精灵和兽人以及帝国境内的其他种族包括人类也不会轻易地放弃抵抗。（当然，这是来自能够听到塔王和卡洛斯亲王吵架的最灵通消息源，贩奇物的托里。） 之后的数日，在灰烬山脉脚下，帝国军队迎头痛击之下，作为前锋的高塔军团精锐也败退了下来，两边又一次在距离边境已经快两百里的地方，开始了对峙。 据酒馆聚会的商人们判断，可能最终战事就是这样了，王国没法再继续推进，而帝国也别想能打回瑞克城。 现在已经接近月底了，李石仍然没有得到最新的消息，当然，这是肯定的，道听途说也需要时间的嘛。 他还是专注于自己的研究。 这一次，他购进了足够多的材料，把他自己的财富压缩到了对一个卡牌术士而言很是拮据的1500磅。为了堆放这些材料，李石甚至不得不把后院的大部分东西都扔掉。这笔交易是六个行脚商一起完成的，六个已经是最近同时到达瑞德马克的行脚商最多的一次了，他们要么是受了李石委托去采购回来，要么是听说了这里有一位“富有”的卡牌术士，想来碰碰运气。 李石采购的材料，有适用于雕刻的木料、各色树木的枝叶和果实、活鸡活鸭、一副据信是某种猛兽的骸骨、黑曜石匕首、某个兽人部落里祭祀过的图腾（李石确信着一定是赃物，但是他相信物有所值）、据称是奇美拉的蛋、犀牛角、一个风干的狼首、精炼的青铜锭、一些人鱼油脂、几个魔法贝壳——当然，其中的魔法珍珠早已经被人取走、一种北方蛮族的巫师手杖、一柄同样来自真神信仰祝福的战争之神短剑和几个被查禁的地下教派的小玩意，都是来自同一个地下教派的，短杖、护符、“法袍”和项链。 当然，大量的仪式材料也少不了，甚至李石看来，仪式材料消耗的金钱丝毫不比进阶材料来得少。 李石仍然是在屋里进行仪式，他生怕如果在院子里的话，发生什么不可预料额事情吓到这个小镇上的其他人。 在瑞德马克，因为李石毕竟是在自己买下的房子居住，甚至饶有兴致的布置了一个实验台：上方是悬挂在屋顶的一排储物柜，下方是整齐、大而平的大理石板桌子，足足有一两平米大，李石在匠人那里订做的时候，特意要求木质结构都涂成白色或者蓝色…… 把一切的都收拾好，李石开始了进阶仪式的准备：随着卡牌数量的增多，和进阶仪式的丰富，李石面对的问题就越来越多了。 该首先尝试哪一个卡牌？用哪一个仪式尝试？用什么进阶材料？ 李石心里是有考虑过的。 首先，从卡牌来看，初级德鲁伊武士身为下等/强大威力，完全足够应付目前可能遇到的状况。为了避免浪费材料以及小概率的卡牌损坏，李石不可能尝试它的。大型嗜血战驴也是类似的情况，优质/微弱威力虽然看上去并不是很显眼，但已经进阶过一次的卡牌，李石觉得再次进阶可能意味着更多次的尝试——况且，他也想不到一只驴还能有什么变化…… 其余的卡牌都是可以参与进阶的，也即留里克赠送的三张：新晋精灵射手、月之护符·夜行和鹰。它们的品质分别是下等/普通威力、下等/弱小威力和下等/微弱威力。 其中，鹰这张卡，作为最弱、价值最低且李石完全不知道怎么更好的运用的卡牌。被选中作为这次的第一张试验品。而新晋精灵射手，在品质上已经接近了李石使用过程中很满意的德鲁伊武士，他觉得也不是很着急。 先尝试鹰，然后是月之护符·夜行，如果材料有剩余，那么可以再试一试新晋精灵射手！ 其次，使用仪式上，李石觉得还是自然教派的仪式来得更稳妥，但是同卡牌进阶的契合方向也是需要考虑的事情。 就比如说鹰，他考虑的鹰的进阶方向，就可以是自然、野性、杀戮、生育和死亡。如果勉强一点，本源、太阳和重塑似乎也可以。从这个角度说，对鹰，首选应当是自然教派的仪式，如果材料实在看上去不是很契合，那才应该选第二个。 同样的，对于月之护符·夜行，他觉得比较合适的进阶方向是平衡、月亮、本源、重塑。对它来说，似乎两个仪式没有明显的方向差距——当然，质量上的差距是存在的。李石心里暗自决定，对于这一张卡牌，他主要用后一个仪式尝试，这当然是为了积累仪式的数据。 第十六章 意外来信 李石麻溜的布置了一个自然教派进阶仪式——因为他颇有经验的把仪式材料这种经常要用的东西放在了头顶的储物柜，而且仪式的准备他也做过很多次了，熟能生巧嘛。 然后深吸一口气，双手一按，召唤出卡牌鹰。他这才注意到，不像他的其他卡牌，除了正面有着简单的画像，背面还有一些象征着自然之神的符号。 他郑重的把卡牌放在仪式的中间，李石有时候觉得卡牌术士对待自己吃饭的家伙应当保持尊重，然后，把活鸡活鸭请了上来。是的，因为他觉得把这几个叫个不停的小家伙先处理了，对于维持家里的干净和安静有重要的意义。 又是那一套流程，放血，固定，然后祈求。 仪式的光芒一闪而过，并没有成功。 李石挠挠头，又换上另一只活鸭，依然失败。 他做了一个笔记：活鸡活鸭和鹰，失败。其实李石觉得这个失败还是蛮有道理的，毕竟杀个鸡鸭而已，如果他能够把人家老鹰解放在现实世界里，根本不用李石动手，人家自己就可以杀个十个八个的，还不费力。 把实验台清洗干净，又换上下一份试验材料，这一次是跟行脚商谈了很久价格才入手的，号称是某个原始的兽人部落里祭祀过的图腾。李石是知道兽人部落对于自己部落的图腾有多重视的，所以他深知，只要这个部落还在一天，就根本不可能通过正常途径拿到手——不过他也不是很关心这个东西的来路啦，只不过作为压价的筹码。对于这个价位的东西，他还是希望不要用一次就损坏。 一切就绪，李石开始祈求、呼吁，五秒，没动静，十秒，还是没动静，直到李石停下诵唱，他眨巴眨巴眼睛，确认自己刚刚没有在诵唱的过程中错过任何变化，才不甘心的把这个足足有一人多高的图腾从仪式范围拿走。他的沮丧不仅仅是重金采购的进阶材料没法再这一次的进阶仪式上使用，更重要的是，对仪式没有一点点反应，意味着李石先前对它可能契合的进阶方向估计完全错误。这根图腾可能要在他家放置很久了。 实验是不会停止的。在李石用过旅店老板娘送来的午餐之后，下一个仪式材料已经在李石的脑海里准备好了——他准备用木材自己雕刻一些东西。 他考虑的木雕，包括象征平衡的太极图案（李石觉得，太极图案在这个神秘学世界里表示一下平衡，简直没有丝毫问题。）、象征月亮和太阳的护符、以及他可能想到的其他原先世界里的神秘符号，比如转轮、金乌。 除了还算简单的太极和日月图案，李石发现自己雕刻的水平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高。他看着成品扭曲的图案、僵硬的线条，心里觉得有些打鼓。好在自然教派的仪式材料实在不算贵，他才放心的东西放在仪式上，开了一个个的尝试。 太极图案居然真的有用，这样李石很开心：进阶尝试中，卡片和太极图案都发出明暗交替的光芒，只是最终没有成功。李石美滋滋的把自己雕刻的第一张太极图保留下来，指望着以后有一天能够用上。 但是其他的嘛，似乎通通没有任何反应。尤其那张金乌，李石似乎悄无声息之间对它寄予了过多的期望，就好像鹰可以一夜之间变成金乌一样，他们的唯一共同点是都是鸟吗？ 李石有些发愣，在自己的笔记上记下：大部分自行雕刻的木雕没有效果，但仍需测试是否和雕刻工艺有关。 接下来的测试材料，包括青乌木的树枝、某种不知名的果实、精灵祭祀古树的枝叶、矮人铁木的树枝和北方冰原树的枝干。 通通能够产生反应，但是无一成功，并且由于部分材料偶尔出现的光芒大盛现象，让李石耗费了远比他估计更多的仪式材料。 李石几下了不同的进阶反应，并决定之后找行脚商购买更多的类似材料，包括：祭祀古树的各种部分，冰原树的各种部分，以及不知名的果实的资料。 种种的失败并不能打击李石的积极性，他深知，即使进阶材料和进阶仪式、卡牌都契合，对于不是他本人契合的仪式，也只有百分之五成功的几率。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就好像抽奖。当然，他的目标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不用抽奖就可以完成进阶仪式。 下一个测试的是据称是奇美拉的蛋。李石买来的时候一心在想这个蛋至少是某种超凡生物的蛋：蛋表有着凹凸不平的花纹，从材料判断，明显不是人为雕刻上去的，李石的经验判断即使是造假也得是中高级的魔法制作的花纹——而这种造假费用一般意味着不会流入他能够接触到的这种市场。 而且李石身为一个卡牌术士，多少还是对于超凡力量有一些直觉上的感受，他在触摸到这个蛋的那一刻，心跳绝对漏跳了一拍。同时，这颗蛋的外表，在阳光下似乎还呈现着某种瑰丽的颜色，让人怀疑它到底是骨质的还是玉质的。 他相信这是一个有用的蛋，只是凭借他的见识，实在没法判断是不是奇美拉的，要知道曾经精灵帝国有着庞大的奇美拉群体，作为战争武器，但是随着精灵帝国的崩塌，奇美拉已经变成了很少有人能够确认它还存在的物种，如果不是各处都能见到以奇美拉作为战利品珍藏的贵族和家族，李石都要怀疑这种超凡物种是否已经在战争和时代变迁中消亡了，就像龙一样沦为完全的幻想生物——当然，在他见过大德鲁伊的巨龙变身之后，他再也不怀疑龙的存在了。 李石把蛋安稳的放在仪式之中，也把召唤牌：鹰放在仪式中央，开始了诵唱。 在仪式开始的一瞬间，李石就后悔了，他明白这次一定可以成功，而他也将为如此有效的材料仅仅用于一个下等/微弱威力的卡牌完成进阶而感到后悔：仪式之中，蛋和卡牌都绽放出浓烈的紫色、金色光芒！随着李石诵唱的继续进行，光芒大盛！如果不是在室内进行，一定可以引来无数乡民们的围观！ 从卡牌之上，许多玄奥的符号蜂拥而出，在金色和紫色的光芒之中洗了个澡，然后又回到卡牌之内！ 随着李石诵唱的接近结束，所有的景象也在慢慢消失，最终，当李石的诵唱停止，仪式之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浓烈但不刺眼的白光笼罩，片刻之间，所有的仪式材料、进阶材料都消失了，只剩下实验台上的一张卡牌，它似乎还没玩过的散发了两道彩光，然后才静止在实验台上毫无动静。 李石确认一切都结束之后，一把拿起了卡牌，他注意到原先卡牌正面仅仅有简单的画像（是一只很是威武的鹰），现在几乎有着原先世界里高超美术技巧下才出现的精致彩色立绘，并且原先背后的自然之神的符号已经没有，现在的背面，像其他李石的卡牌一样，呈现空白。 召唤牌：幼年狮鹫 可以召唤一只幼年狮鹫，通过亲缘血统的召唤而诞生的高级魔兽，取代了原先存在的普通野兽。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弱小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坦白说，这是完全超过李石预计的进阶结果。虽然号称是“奇美拉”的蛋，但是进阶结果直接指向了狮鹫。 相比于威力的巨大进步，李石更在意的是，存续状态从固定变为了生存，这在卡牌里意味着足够巨大的改变。 因为卡牌可以影响现实世界的特性，所以不同的存续状态对应着卡牌的不同效应。例如，固定状态意味着卡牌的状态相对固定，只要卡牌没有在决斗或者其他情况下损坏、死亡，每一次召唤（或者是解放在现实世界），状态都是一样的。而对于生存状态，即使是在卡牌形态下，也会存在这状态波动，比如说上一次战斗中身受重伤的卡牌，也许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下一次召唤的时候会恢复一定的健康——当然，也有可能在卡牌不召唤的情况下突然死亡，从而是卡牌进入卡牌坟墓。又或者，对于物品牌来说，非固定状态的物品，也可能在使用中损毁或者磨损。 总的来说，就是固定状态的卡牌，在卡牌损坏之前，可以一直维持相对稳定的状态，而非固定状态的卡牌，则会因为上一次召唤、解放而造成卡牌状态的改变，严重的甚至会导致卡牌进入卡牌坟墓。当然，这些影响也不一定就是不良影响，就比如此处的幼年狮鹫，李石知道，处于生存状态的它，即使再也不进行进阶，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改变卡牌的状态。 这意味着稳定在若干年后，李石就会收获一张成年狮鹫卡牌，很显然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事情。 李石觉得今天的实验几乎可以说是大获全胜，虽然仍然没有获得任何的可复现的结论，但是总的来说，是对自己战力的极大提升，在李石的估计中，一个德鲁伊武士就足够应付绝大部分场面了，甚至还有富余，而精灵弓箭手则意味着充足的保障以及少数情况下可以尝试冒险的资本。狮鹫，虽然他还没有考虑过如何才能发挥出狮鹫的功能，但狮鹫意味着对天空的补充，李石少数可能会毫无办法的场景又少了一个。 开心的李石觉得旅店老板娘送来的劣质晚餐也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了，今天李石甚至喝了整整一碗的海蘑菇汤。 第二天，正当李石准备放飞自我，把所有的材料都一股脑的消耗完以提供更多的实验数据时，李石受到了一封由他曾经认识的冒险者托人带来的手札。 第十七章 一桩大生意 尊敬的皮埃尔·李先生： 您好！ 因为听说了您最近回到了瑞德马克的消息，我才冒昧的打扰您。如果您还记得我的话，您会想起来我们曾经一起解救过蒙特戴尔一位身陷囹圄的绅士，并且获利颇丰。 在近日，我有一桩同样的任务，预计报酬将达到那一次的10到15倍！但很显然，我一个人是没有办法解决这样一件任务的。我在四处寻找同伴的时候听说了您的归来。您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卡牌术士，而且我们曾经的合作中也让我相信您是一位真正的信人、卓越的冒险者。如果能够得到你的帮助，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干一点大事！ 如果您有兴趣，请于8月结束之前至青塔城一晤，我将在那里待至月末。 祝好 诚挚的 埃迪 李石受到信之后，就把实验台收拾干净，各种材料都收起来，暂时不打算进行进阶仪式了。 他在严肃的考虑这件事情。 埃迪是一位，大部分时间都在高塔国境内活动的资深冒险者。而李石在刚刚成为一名卡牌术士之后，和他有过一些接触，并且一同参与了被他称为那一次的任务。这个被他特意斜体加粗加下划线的代词，如果只看信，恐怕会一位真的是指那次从蒙特戴尔监狱里捞人的事情。其实并不是，那次只是一次简单的小任务，李石凭借卡牌术士的身份前去会见了当地监狱的长官，在谈妥价格之后就放了那个倒霉蛋行脚商。最终也不过是算作还他当年帮助李石的人情，“稍微”的拿了一百磅，作为中间人的埃迪也有些分润。 埃迪所指的，正是让李石在冒险者界声名鹊起，最终得到了留里克伯爵认可的那次任务：30名受吉尔贝托公爵委派的各路冒险者，参与调查并解决莱卜村村民大量死亡事件。 李石正是其中之一。这次事件从发生，到解决，全部在吉尔贝托公爵领治下，为此公爵很是恼火，他的卡牌术士顾问因为专长不在于这些方面，也没有能够解决问题。最终公爵广发英雄帖，召集了30名自称可以解决事件的冒险者。 在经过调查、取证之后，李石发现事情的背后有某个地下教派的身影。最终，在公爵宣布派遣高阶卡牌术士剿灭该教派之后，事情得到了平息——然而诡异的是，公爵领上下对此事讳莫如深，李石随后也了解到，当时参与调查的三十名冒险者，有数人在此后不久失踪。 埃迪正是当时三十人之一，是跟李石配合很默契的一名冒险者，此事后一直活跃在王国南部，也即青塔城附近。 因为当时最终解决事情的关键，还是在于公爵手下的卡牌术士足够强力，所以虽然李石等人也拿到了还算丰厚的报酬，不过仍然不算很多。李石记得当时拿到了大约800磅，相比之后再留里克伯爵那里拿到的动辄上千磅，显得不值一提。 李石觉得，如果报酬真的丰厚到了800磅的10到15倍，那他还算愿意为此走上一遭的，只是现在有几个问题需要解决： 1.埃迪靠谱吗？作为任务同伴来说，李石觉得埃迪是一名优秀的冒险者。虽然他不是卡牌术士，但是身为一名经年的剑客，埃迪的武艺值得信赖，传言中他也有丰富的潜行、隐蔽行动的经验，还是一个优秀的青年历史学者。唯一的问题是有没有可能在任务中为了达成某种恶意目的特意邀请李石前去，这是需要考察的。李石觉得虽然他对埃迪的印象很好，但是仍然要小心谨慎。 2.价值这么高的任务，他们两个人能够应付的来吗？ 这一点李石拿不定主意，但他决意，了解情况之后再做决定。 3.这次事情的背后没有吉尔贝托公爵方面的影子？ 李石一直以来都怀疑那几个失踪的冒险者同吉尔贝托公爵的任务有关系，但是他没有证据——更主要的是，此后，他就远离了吉尔贝托公爵所在的区域，二者就此再无什么交集。 所以他的怀疑也只是隐隐的放在心底，不会拿这种没有眉目的怀疑去影响正常决策。 所以，十分钟，李石就做出了决定：干一票，那可是10000磅上下的活计，李石做行脚商最后一年，也不过能够实现一年1000磅的利润。但是具体的情况还得等面谈之后再说，如果埃迪要做的是风险特别大或者不良后果特别多的事，那他可以重新考虑。 他特意在午餐时间去了老头家，跟老头汇报这个打算。老头不过是略有惊愕的看了看他，然后嘟囔了几句你现在都能做10000磅的生意了之类的话，就让他赶紧去。 “你家里的东西不用担心，我会替你看着的——而且除了你我，瑞德马克镇没有哪怕一个人真的认为那些东西值钱的。”吕克一边吃着烤鱼，一边含混不清的说着，要不是李石的瑞德马克口音人类语仿佛本能一般，听着还着实有些费力。“我一辈子也没做过这种冒险！安安稳稳的做行脚商我就很满意啦！但是你愿意去做，我也觉得不是不可以。总之……安稳的回来就行了。哪怕你一年回来一趟，也比回不来了强！记住没有！多少钱都比不上能回来吃饭！” 李石一边保证不会有什么事情，一边吹捧吕克：“如果是现在的话还好，你那个年代，做行脚商比现在做冒险者还困难。所以你是怎么会说‘安安稳稳’这种词的啊老头。” 大概是搔到了痒处，吕克的表情有些变化：“你小子也明白我当年的辛苦啦？哼。这是好事。你们年轻人……就是没吃过苦，这些年的安稳日子净享福了！那年月，贵族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哪像现在。哦，我听说又打起来了？你们估计也过不了几年好日子啦！” 李石一边笑一边说：“可不嘛。不过你不是说我们这代人没吃过苦？正好锻炼锻炼。” 老吕克两眼一瞪，那并不存在的胡子几乎要跳到天上去了：“这是开玩笑的事情？我那个年代的人，能活到今天的，十不足一！你们就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可怕！” 李石只是笑，他想，这个年代，即使是无忧无虑丝毫不用操心生计，想要活到你这个年纪还是需要很大一部分运气的，毕竟各种疾病不是开玩笑的。 他在老头家陪老头待了整整一个下午，替老头干各种各样的活计。老头也没有赶他回去吃晚饭，而是早早的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两人晚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李石还从外面买了一小桶红酒，一老一少杯中不停，等到李石给老头送回床上，自己也回去睡觉的时候，他才发现，足有一升多的酒居然被他们全部喝完了。李石颇为自嘲的笑了笑，他晓得是这个世界的酒并不像原先世界酿造的那么好，度数并不算高。 一觉醒来，李石才发觉已经接近中午了，他摇了摇头，葡萄酒毕竟还是葡萄酒。 一个冒险者，尤其是身为卡牌术士的冒险者，出门前并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尤其是出发前往另一个大城市时。李石不过带上了自己的佩剑，从旅馆老板娘那里要了几顿干粮以备不时之需，外加几件换洗衣物，就收拾停当了。 他此次要去的，正是高塔王国五大塔城之一的，南部青塔城。 最早的年代，塔王在精灵帝国的阴影之下维持自己小小的一片领地，那时，家族有着巫师传统的塔王（当然，那会还不叫塔王），信奉高尖塔能够维系领地的安定：他们认为如果自己手下的贵族想要造反，看到目视可见的尖塔，就会想起塔王家族既是人王也是巫王，从而熄灭仅有的反念。 在塔王统合整个大陆西部，成为几乎所有人类贵族共同的领主时，塔王才真正加冕为塔王。同样的，为了保证王国稳定，历任塔王在几个大贵族聚集区修建了高塔，并且形成了几个城市，这也就是：王都白塔城、南部青塔城、东部黑塔城、北部红塔城和西部金塔城。 在高塔刚刚落成的年代里，每一座高塔都有着近支王族血统的巫师驻守，高塔也是各地方上贵族觐见、解决纷争和举行活动的场所。但随着塔王王室巫师传统的丧失，高塔也就成了塔王单纯的行宫。 在经济相对发达、多年间远离战乱且拥有沿海便利的南部，青塔城很难说带有多少王室的威严，它更多的是象征王室财富和地位的存在。尤其是随着南部大贵族的一个个分裂，青塔城在南部的中心地位不仅没有随着巫师们的离开动摇，反而更加稳固了。那里既是南部的行政中心、经济中心，还是南部的文化中心、宗教中心。按照各个南部行省总督的说法，南部排名第一的城市是青塔城，下一个城市排名第五。 从瑞德马克到青塔城的道路上，行人和商贩也是越来越多。就像南部谚语中说的那样，“去青塔不怕迷路“，甚至随着越来越靠近青塔城，即使是荒郊野外也会突然出现一个旅店——当然，黑不黑就另说了。也许对剑客、骑士和巫师们，他们都是彬彬有礼的五星级服务旅店，但对于软弱可欺的路人和商贩们，就不好说了。 总之，李石在八月三日到达了青塔城。在进入青塔城之前，李石就听说了石门镇陷落的消息。 第十八章 战事进程与三位好朋友 虽然南方是远离一切战争的地方，但是深入国境的城镇陷落，还是在青塔城引起了极大的议论，以至于李石在进城之前就听到路人在说：“对面根本没跟国王正面打！一路大军直扑国内！反正三山那边的地界既没钱也没人——本来嘛，人家都是山。就算人家的矿井、火炉都被我们抢了，在王国这边随便收拾几个贵族，就赚回来啦！再万一抓几条大鱼，亲王和首相为了维护贵族的体面，估计宁愿把月林城交出去！” 李石听到这乡下人的议论，忍不住偷偷笑了。两国之间的斗争，哪有这样简单。战火已经燃起，就不可能轻易的熄灭，更不用说其中还有搅局的自然教派，甚至按照李石的估计，在自然教派出手之后，还会有更多的新玩家涌上牌桌。 石门镇的陷落，是李石参与自然教派布局的结果，也是自然教派的核心目标之一。石门镇地理位置优越，位于高塔王国东北部边境不远处，虽然人口不多，但是在其北方有着茂密的森林，同时同北方蛮族也算不上接壤，至少没有直接接触。从自然环境来说，适合自然教派的大部分种族生存，甚至连古老的德鲁伊部落和传统的矮人部族也可以：适合德鲁伊的原始森林就不说了，在更北一点，还有一座火山山脉将石门镇以北同极北冰原分割开，这也是石门镇气候相对宜人的原因。 这意味着，占据了石门镇，就天然占据了更北部一大片土地，在高塔王国少说也相当于一两个公爵领，而在三山帝国至少也是几个精灵或者矮人部落的领地。而从石门镇入手，向东南不远的距离就是月林城，三国交界，如果拿下，甚至可以切断高塔王国同三山帝国的联系——这是一个战略要地，如果就目前的战局来看，月林城一旦陷落，意味着包括高塔军团在内的众多王国军队，会陷入两面夹击的境地，战争的失败也在所难免。 如果向西北，是蛮族部落，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军事压力。西南方向，可以逼近红塔城，当然，这意味着高塔王国的军队和蜂拥而至。或者，从月林城北部的高地，还可以直插光明教会自治领，当然，李石想来，教派不会这么做的。毕竟那意味着两个真神教派的直接冲突，虽然这在历史上来看简直多如牛毛，但是在这个年代，还是很少见的，自然教派在三山帝国也只是受到了压力。 总之，和石门镇附近的自然教派中的人类贵族合作，把教派能够控制的主力部队钉在石门，是教派第一阶段的最大目标。 接下来，就将进入到最危险，也是最关键的一步：顶住高塔王国可能的反扑，如果有机会，最好将高塔军团为首的主力军队死死的牵制在瑞克城附近。在形势明朗之后，还要冒着被双方共同夹击的风险，将分散在各地的教派信徒迁徙至石门镇附近！ 李石自知没法在大规模战争中派上用场，所以他只是安心的关注着自然教派的局势，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支持他在战后可能存在自然教派自治领获得一席之地。 青塔城，顾名思义，自然有一座青色高塔。李石在城门之外就可以望见，那是一座有着原先世界高楼大厦风范的绝高之塔。他估摸着几十米应该是绰绰有余，至于有没有一百米，实在没法判断。青色的塔身修筑的很是精良，李石曾经去过相当近的地方观察过，至少在他目力可见的范围内，青石砖几乎没有留下缝隙。 李石确实不是第一次来青塔城了，但是每次来都觉得很亲切，那是原先世界那种车水马龙、人头攒动的感觉，虽然在道路两旁用于排水的明渠稍有些恶臭，但是总的来说一派都市的气息。 埃迪在信里并没有留下他的落脚点，这意味着李石需要去城内冒险者聚集的地方自己打听。他很欣赏这一点点的谨慎，在冒险者的圈子里，谨慎小心的人几乎可以简单的认定为靠谱的合作伙伴。 他穿过吵闹的集市、肃穆的总督府以及几乎可以说是金碧辉煌的贵族区，来到面向剑客、巫师和卡牌术士的市场——李石管这里叫奇异物品一条街。 这里没有通常意义上的叫卖，只有一个又一个的店面，如果你需要什么东西，自己进去问。从气氛上来说，至少也是原先国内高端古玩市场的水准。 有相熟的老板看见李石，还跟他打了招呼。 李石一路没有耽误，直接走到位于“一条街”尽头处，三家店面分列于道路两旁，青塔俱乐部、北方人小酒馆和赛拉昂学者协会，他还算及格的神秘学知识告诉他，赛拉昂是青塔城的古名，甚至不是精灵语的地名。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青塔俱乐部的大门。此时不过是上午时分，俱乐部的人也才刚刚到场。看见李石进来，在吧台擦拭着不多的玻璃酒具的胖老板，热情的招呼到：“嘿！看看这是谁？我们的大冒险者皮埃尔·李来看他的老朋友们了！” 李石也很开心，这是他冒险者事业的起点，这里的很多人他都相当熟悉，并且不少人都这样那样的帮助过这个新人。“亲爱的巴斯！能见到你我还有点高兴的，如果你今天能给我面单，那我就更高兴了！” 身形有些臃肿的巴斯绕出柜台，上前和李石搂了一下：“兄弟归兄弟，生意归生意！李，你现在是有名气的冒险者了，如果我不收你的钱，会被朋友们认为不尊重你的！怎么样，有快一年没回来过了吧？大多数老朋友都还在，但是也有一些新来的，我给你介绍介绍？” 李石微笑着摇摇头：“不需要巴斯。我是一个很容易就交到朋友的人，只要他们愿意帮助我。” 这样说着，巴斯也没有停下脚步，领着李石向人们坐着的大厅走去。 “塞尔吉奥！你看看这是谁！”巴斯热情的招呼着。李石有些无奈，可能这就是巴斯的生意能够做下去的精髓吧，他总是能够营造一个良好的氛围，他信奉的是，挣朋友的钱比陌生人的钱来的好。 “喔！李！”一个身材魁梧的大个子，回过头来看到李石，脸上也挂上了笑容。“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大个子。”李石也打着招呼。 就这样，一路走过来，李石还真发现了不少曾经认识过的或者有过交集的冒险者，如果不算朋友的话。最终，巴斯引他到了一桌人面前。 “李，今天就这么多人啦。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巴斯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李石听得倒是有些忍俊不禁：“我有什么需要可能暂时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你的需要，没问题巴斯，今天我请全场的朋友一人一杯麦酒！” 巴斯哈哈大笑：“只是一人一杯吗？我还以为可以把我的酒今天卖完呢。” 这时那一桌人看不下去了。 “嘿，瞧瞧这是哪一位大老板要请我们喝酒？”一个身着皮夹克套衬衣、马裤牛皮靴的年轻人挤眉弄眼的说道。 坐他旁边的另一个，也拿腔拿调的和道：“这你都不知道。说你没见识天天还不信，这是名声震塔王、威风传四海的大冒险者，把吉尔贝托公爵所有的手下都比成傻子的皮埃尔·李！” “这么厉害！那他怎么只请我们一杯麦酒？” “大冒险者也是人，也需要吃喝啊，人家天天生吃巨龙肉、左拥右抱精灵舞女，哪还有空请咱们穷兄弟两个吃饭？” 李石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这哥俩还是一如既往的贫嘴。不过他还没开口，坐在这二位对面的女士忍不住说话了：“你们都说的是什么呀？还精灵舞女？真是丢我的脸……” 李石知道再不开口指不定这二位就着舞女的话题还能发挥多少：“我说不请你们了吗？既然赶上了，今天的花销，我请客。” 两个男生还在欢呼雀跃，女士却已经冲着逐渐走远的巴斯喊道：“巴斯！四份牛排！还有葡萄酒！记李的账上！” 巴斯远远的应了一声，示意知道了。 李石也笑了出来：“说了半天，原来您才是罪魁祸首。有我的位子吗？” 女士优雅的向内挪了挪，示意李坐她的旁边。先前那位附和的男生忍不住了，道：“喂喂，贝蒂！我刚刚坐你旁边，你可以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我啊？怎么到李这里就变了？我怀疑你搞区别对待。” 李石不禁大量了一番这位先生。这位先生叫莫莱诺，“资深”冒险者，青塔城本地人，一身干练的短衫，面上须发打理的整整齐齐，看上去十分有精神。 而被他称做贝蒂的女士，叫做贝蒂娜·佩雷斯，朋友们都叫她贝蒂，是少有的女冒险者。 李石一时间有些摸不准，难不成小莫在追求贝蒂？ 贝蒂娜一脸笑意：“莫，你难道不是还想和我约会吗？对于朋友和追求者，待遇当然是不一样的。” 噗，先前还在喝水的皮夹克男差点被这个消息呛住，凭借他剑客的强大力量才勉强控制住没有喷到桌子上。对了，顺便一提，这一位叫莱昂。 贝蒂被他的表现引得笑出声来，她一边捂着嘴，一边招呼李石：“好了李，别听他们瞎说，快坐下。总不能让我们的朋友站着听我们说话。” 李石自然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唯一女士的身边，看着莫莱诺一脸窘样，也是感到很好笑。 他开口说道：“好了，莫，追求女士是不丢人的，就是如果你愿意把眼界稍微放宽点，就知道这是世界上比无所事事三人组里的女士更善解人意的女士还多得多——比如说精灵舞女。” 第十九章 一个不简单的消息 听了李石的话，莱昂笑的是前仰后合，几乎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而莫莱诺则彻底没话说了，人就像蔫了的黄瓜似的。 贝蒂小姐则有些生气：“嘿，李，刚刚给你让座位的可是我诶？你怎么能——难道你真的习惯了精灵美女在怀？” 李石不太想继续这个有些低俗的话题，打圆场道：“我亲爱的贝蒂，你永远是我们四个里面最娇艳的鲜花，而我，则依然保持着光荣的单身汉身份。不过我真的很有兴趣，小莫和你……我不在的日子里有没有错过什么事情？” 莫莱诺还没有开口，贝蒂娜美目转了几转，笑盈盈的解释着：“我们的小莫，也许是最近他身边结婚的朋友太多啦，很有些孤单的感觉。而他最近才发现，经常一起出任务的好友稍一打扮，竟然也还算漂亮……” 莱昂接口道：“莫最近看见一个漂亮女士就忍不住上前搭讪。前几天喝多了之后甚至还去了贝蒂家门口，约她大半夜出去‘玩’，被贝蒂的家人赶了出来。之后莫有些破罐破摔，抓住机会就尝试着要和贝蒂‘更亲近’一些……” 莫莱诺听到这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嘿！嘿！嘿！嘴下留情！听你们说的，仿佛我像是不知廉耻的登徒子！好吧，就算我这两天对贝蒂，有一点莽撞，那也是被荷尔蒙冲昏了头脑！我发誓，我和贝蒂永远是朋友，而且只能是朋友！” 莱昂：“这我倒是相信。” 李石：“毕竟无论是看上去还是仔细想一想。” 莱昂：“贝蒂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贝蒂这次真的是笑的花枝乱颤，倒是更让几位男士注意起这个女冒险者随着岁月积淀越来越醇厚的魅力。 “喂！你们都怎么了。是我脸上有灰吗？”贝蒂娜稍微缓了一缓后，看到三位先生的目光，脸上不禁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似乎颇为自得自己的魅力。“我们能不能说点正事？比如，亲爱的大冒险者先生，是什么风把您又吹到这里来了？别告诉我你是想见一见老朋友，顺便还他们的人情——比如一起借给你的100磅资金。” 李石刚刚还喝了一口服务生送上来的葡萄酒掩饰自己的尴尬，现在不由得又喝了一口，然后说：“好吧。我承认……我不过是回来办点事，想到这里找个人，然后碰巧……” 莱昂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李石，然后又摇了摇头。莫莱诺也啧吧了两下，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已经从刚刚的窘迫中缓了过来：“你看看。当时出去时候，跟我们说出去赚大钱的，现在真赚了，又想不到我们几个了。” 李石又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但他突然心里有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不断的生根发芽并且膨胀，所以他接下来开口道：“是这样的，我是来找埃迪的，对，就是那个埃迪，历史学家埃迪。他——他跟我说了一些事情，如果你们能给我一点消息，稍后一点我会回来找你们的。你们最近没有什么事情吧？” 三人都摇摇头，对于冒险者来说，空窗期是很长很长的，通常来说，越是安定的地区，就越少需要用到冒险者的地方。可以说，大部分冒险者，职业生涯遭遇到的最大风险，就是无事可做。这是这三位无所事事三人组称号的来由：在李石成为冒险者之前，他们三位就经常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所以才能在李石来到这里之后，“及时”的给予了李石一些帮助。 原本李石也不例外，但是很显然，更为成熟的他懂得不能在一棵树上挂死，他在空窗期会接着做行脚商打发时间…… 贝蒂接着说道：“我前几天好像看见埃迪了，你去问巴斯的话，他肯定知道。” 李石示意收到，并且再一次跟几人确定：“你们最近都有时间的对吧？好，好。请一定给我留上这段时间，我想我很可能需要你们的帮助，我现在去找埃迪，如果是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我去哪里可以找到你们？你们家？” 三人商量了一下，表示如果意外，他们三个都会在俱乐部待到晚上——明天，明天依然要来这里，毕竟来俱乐部就好像上班，对冒险者有需要的人都会来这里。 在和贝蒂行了一个贴面礼之后，李石冒着莫莱诺幽怨的目光撤退了。 “巴斯！”李石一边走过来一边招呼。 巴斯忙着做吃的，头也不抬：“有什么需要直接喊两声就行了。” “那，结账？” 巴斯这才抬头看了下，“好。你等我一下，这么快就要走了？” 李石没有说话，只是亮了亮手中的魔法金条，巴斯忙完之后也拿出一根魔法金条，只不过看上去款式和李石稍有不同。 “哈哈，李，有钱了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这多出来的金额是给我的小费吗？”巴斯看见李石转过来的金额有些大了，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是还是把金条放在桌上，随时准备给李石转回去——至少是一部分，毕竟合理的小费是可以扣除的。“50磅的小费可是难得见到的。” 李石也没有含糊：“巴斯，我听说埃迪前几天来过这里？” 巴斯一愣，又把金条收了回去：“如果你是来打听他的话……” “不，是他要我来找他的。”李石颇为坚定的解释着。 巴斯犹豫了一会，才道：“我相信你，李。”也不知道是真相信李石，还是看着50磅的面子。“他就在俱乐部的后面，你知道的，我这里还有一些可供长期住宿的地方，价格也很公道。” 李石示意知道，巴斯又叫过来一个服务生，揪着他的耳朵嘀嘀咕咕了半天，才告诉李石：“他会带你去的。有什么需要再来找我！” 李石只是幽默的回到：“看在我们的交情上，巴斯，我告诉你一个我的情报，即使只是我出现在你们这的消息，也值200磅，而我的住址，值1000磅。” 巴斯笑的咧开了大嘴：“没问题，李！有了你的指导，我在报价上就会更公道了。” 二人这才出门去了。 小服务生带着李石左拐右拐，这才让李石注意到，所谓俱乐部后面，竟然从奇异物品一条街上不能直接穿过去……李石想了想也觉得可以理解，毕竟寸土寸金的地段连一条通道都嫌浪费。 至少走了十几分钟，李石才到了一间公寓的门前，服务生告诉他，埃迪就住这里，只不过现在在不在就不知道了。说完，他就回去干活了。 李石左右打量了一下这附近，如果没搞错，这里大半条街的公寓都是老板巴斯的。“由此可以，做掮客、做交易平台才是赚大钱的门路，有多少冒险者冒着生命危险甚至没有我当行脚商的时候赚得多。”李石不禁想到，这让他回忆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事情。 他上前用力的拍了拍大门，也不管自己的行为是不是不礼貌，然后就开始颇有些焦急的等待。 几分钟的时间就让李石差点想走了，他反省着：跟着自然教派的那帮人待时间长了，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耐心都变差了。 门还是开了，李石并没有看到人，只听到一句：“进来吧。” 望着里面颇为黑暗的门廊，李石甚至有一瞬间不太敢进。 他进去之后发现埃迪就在进门的客厅等着他。 “你好，李。好久不见。”埃迪一袭宽松的睡衣，虽然看上去不是刚起，但至少也是不打算出门的意思。“我还以为你至少要忙完自己的事情才会来，我为你留出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李石摊开双手：“没有什么事情是比10000磅的任务更重要的。我现在还挺需要钱的。” 埃迪歪了歪脑袋，道：“也是，你们卡牌术士确实经常会花费天量的财富去做一些……我们理解不了的事情。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李石只是微笑，他没有什么想跟埃迪聊的，他们的关系很职业。 “好了，我知道你可能并不想跟我多聊点。随便坐，没事，别客气。我们还是谈正事吧。”埃迪也很明白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密切。“你知道的，在青塔城有很多的冒险者，但是我一打听到你的消息，就决定如果你愿意和我合作，我不会找其他人。我对你有着不同的信任，你是一个冒险者中的好人，并不像他们一样会为了蝇头小利而置大事于不顾。” 李石撇了撇嘴：“承蒙抬爱。我一向认为做生意就是做口碑，而我的口碑还不错。” 埃迪拍了一下掌，“是的。我请你来，是为了这样一件事情。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半吊子历史学者，师从著名的历史学家、曾经的塔王顾问、《精灵帝国衰亡史》的作者吉本。虽然我学艺不精，为此走上了冒险者的道路，但我的历史知识还是经常的能够帮助到我。” “前一阵子，大约就是你离开南部后不久，对了，我能问一句你离开南部后去了哪里吗？不能说？那算了。在那之后不久，我受托前去调查南部海岸线附近的一座小岛遭遇的海盗袭击。你知道的，跨越南方大洋的远方，是有另一片陆地的，那里的人……偶尔会来到边境，他们都是天生的海盗。王国对于他们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只是知道他们的大陆上人类占据着统治地位，而文明程度不是很高。” “通常来说，如果不是本地著名的海盗群体，那么就一定是那些人。但是这一次不是这样的。” 第二十章 只有卡牌术士才能解决的问题？ 埃迪接着说道：“那仅有的海盗，自然挡不住王国军队的攻击。但是这些人都悍勇非常，多达一百多人的队伍，我们甚至连一个俘虏都没有抓到。这对于我的调查来说，造成了意想不到的困难。” “幸运的是，虽然没有俘虏，但是一个濒死的海盗被我遇上了，虽然最终也没能救活他，仅仅是延长了他的痛苦。但痛苦就是最好的拷问。在极端的痛苦之中，他骂骂咧咧的说了好几句话——至少在我想来应该是骂人的，因为我居然一点都没有听过他的语言！” “我可以确认他是一个人类，但他说的人类语绝不是现在高塔王国说的这种。当然，我们知道语言是会改变的，就像早年间逃到三山帝国的人类，他们的说话方式和我们已经不太一样，几乎可以说形成了三山人类语。而南方那些海盗，虽然大体上说着同我们类似的语言，但是仍然能感受到用词的不同和其他一些不同之处。但总的来说，我们知道，人类的语言基本上是同一个起源发展而来的，不论之后怎么变化，大体上是没有变的。” “这些人则不同！他们说着我从来没听过的语言，既不是人类语，也不是精灵语、矮人语、兽人语，或者其他什么种族的语言！虽然我并没有掌握这么多的语言，但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至少听过很多，你让我辨别是哪一种也许有可能失误，但是让我确认是不是我听过的语言还是没问题的。” “那是一种我从未接触过的语言！” “为了证明这一切，我向我的老师请教，还查阅了白塔城的图书馆，所有我能查到的资料我都查了个遍，所有我能够请教到的学者我都去亲自上门拜访。足足有近半年的时间我一直泡在这件事上。直到五月底，我才搞清楚几个可能的怀疑对象，包括精灵帝国之前的更古早帝国以及传说之中的西海中的大陆。” “我重又检查了我保留下来的那些‘海盗’们的衣着，以及他们上岸的船舶。我发现他们绝对是善于航海的人，虽然他们的船舶大部分地方比不上王国的船只，但是他们却能够远跨大洋来到这里。最终，我发现，他们似乎有办法在大海之上精准的确定航向！” “那是超越现有的一切物质的和魔法的力量。我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办到的，要知道，据我了解，即使是专长星象的巫师，也只能做到大致的确定航向，长途跋涉之下，偏离的距离会大到不可以接受的程度！” “但总之，我确认，在王国的西南海域之上，直线距离不会超过一个月的航程之内，就存在着我们从来未发现过的海外岛屿！并且岛屿之上存在着很可能是古早帝国的遗民！” “一座从未发现的、完全在可以到达范围内的岛屿！要知道，即使是如此遥远的南方大陆，也意味着无数的财富。这样一个海外岛屿，我觉得我给你提到的报酬只不过是保守估计。” 说到这，埃迪的眼睛几乎闪闪发光！他急切的盯着李石看，想要得到李石答复。 只是李石本人也陷入了极大的震惊之中：他原本估摸着，身为历史学家的埃迪，应当是找到了什么古代遗迹或者陵墓，一个人探险需要冒很大的风险。现在一下子给他跳到了海外岛屿，还是从未发现过的、完全不知道上面有什么财宝但至少确定有剽悍的“海盗”的岛屿！ 李石硬顶着埃迪期盼的目光，说：“那你保留下来的海盗的东西还有没有？他们的船在什么地方，我想看一看。” 埃迪被这话顶了一下，热情有些消退，开始逐渐恢复一个冒险者的理智。他口气变得更平和了一些：“没问题。东西东西都在我这，但是船的话可能已经被军队处理了——也许是卖给哪个沿海的渔民也说不定。” 他领着李石向屋内走去。在房间的最里面，李石看见了所谓“海盗”的物品：几套款式和大陆上的各族服饰都不太一样的衣物，制作还算精良的各式武器，以及几个引起李石注意的小玩意。 他拿起一个小的圆盘，里面空空如也，他望向埃迪：“这是什么？” “我也没搞懂，但我相信它是某种辅助航行的工具。这个东西是我在船长室里发现的，和地图放在一起。” 李石心里有数了，这可能是一个本世界版本的指南针/指北针。他看了看东西的大小，完全适合，并且中间还有一个小孔，明显是用于支撑指针的。只不过可能在战斗过程中损毁的。 这让李石对于这个岛屿的情况更加感兴趣了，他想继续看看这些物品，有没有望远镜甚至六分仪之类的“高科技”产品。 很遗憾，没有。但是剩下的东西依然很有价值。比如其中一个黑色的鱼叉，上面手柄的位置很显眼的铭刻着几个符号。 “这些是什么符号?你不会告诉我没看见他们吧。” 埃迪依然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看见了，并且，他们就是我查阅资料的主要原因。没人认识他们，但我和我的老师相信这是一门失落的古代语言。” 李石沉吟片刻，问道：“那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在鱼叉上刻字呢？要知道即使是对渔民来说，鱼叉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埃迪表示他也不知道，但是不影响结论。 还有一个东西，就是李石一开始就注意到的：一个明显有着良好密封性能的陶罐。 “这里面原先装的是什么？” “一些…沿海地区的朋友告诉我叫柠檬的水果。听说是南方大陆的水果。” 这令李石感到很惊讶，对于来自于现代世界的他来说，坏血症靠补充维生素C可以治疗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知识，但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懂得携带柠檬，意味着他们真的可以出海远航。 唯一的问题是，这个知识的掌握需要大量的航海经验，而这又和他们仅靠指南针进行粗陋的导航有明显的差别。李石能想到的可能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柠檬是占卜或者预言之类的超凡力量指引出来的。毕竟这个世界不需要大量的实验有时候就能直接得出结论。 李石在心目中勾勒了一下这个岛屿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凭借不大的船只和有限的补给即可到达南海岸岛屿，意味着距离大陆并不远。简陋的航海技术但是足够使用，意味着至少有不是很低于大陆的文明。使用的语言文字疑似精灵帝国之前的文字，可能有着古早年代的遗民以及遗产。从出海的成员俱皆骁勇善战来说，很可能对外探索以及成为了他们的一项重要活动，毕竟人员的精锐意味着精挑细选——当然，在交流不善的情况下爆发武装冲突可能是他们没想到的，如果暂且相信他们不是故意要侵占王国领土的话。 李石思考了挺长时间，才开口道：“埃迪，我大致了解了你说的情况。我对于此事只有两个问题，如果你能给我解答一下……” 埃迪快速的打断了李石的话：“你说，我知无不言。” “第一就是，我觉得这件事不是你我两个人能够解决的。你是知道的，如果没法正常交流，我们至少需要能保证自身安全的力量。” “这没问题，你是我第一个寻找的人，我们在出发之前完全有机会寻找更多的伙伴。” “第二，就是从目前来看，即使能够成功的寻找到这个岛屿，也很难说有多少利润。即使是一个可以友好相处的岛，也只是意味着可能的贸易目的地，难不成要我们垄断这条线路然后细水长流？” 埃迪这才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会问。是这样的，你没参与过类似的事情可能不知道，王国内部有很多贵族急需一块封地，从而获得头衔。对他们而言，这块地都多大、有多少物产其实并不重要。只要能够获得头衔，他们就可能在政治上或者在家族内有更大的发展。” “只要找到这个岛屿，我相信这个海外岛屿的位置足以支撑至少一个公爵的头衔，而其下的其他各种头衔至少不下数十个！我有足够的朋友需要这样一个岛屿，他们甚至愿意预付一部分款项。唯一的问题是上面的原住民力量不要太过强大就好。” “比如先前北方一块不大的蛮族部落领地，仅仅是确认周围没有更大的蛮族部落，而且土地适合开垦，我就收到了3000磅的酬金，最终贵族们在那里开拓了两个伯爵领。” 李石有些沉默，他从没想到还可以这样挣钱，还真是挺开眼的。 他示意埃迪他看的差不多了，两人重又回到客厅。 “埃迪，我对你的讲解感到很满意，并且这样一个岛屿也是让我感兴趣的地方，尤其是在你说的利润获得方式如此靠谱的情况下。”李石认真的说着，“但是问题是，为什么是我？我知道也许我是一个挺友善的人，但我好像在这次任务里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尤其你也说了，仅仅我们两个人的话，似乎力量还稍显单薄。” 埃迪也认真的对他解释着：“我找你，当然是因为如此巨大的一笔财富，如果一定要寻找一个人和他共享的话，那么第一个条件就是确保这个人不会把我解决了然后吃独食，而你很显然就是一个合适的人。更重要的是，你是一个卡牌术士，一个新晋的、毫无不良记录的卡牌术士。我们这次远征，最大的问题就需要由你，象征着无限可能的卡牌术士来解决。”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只有卡牌术士，才可能在广袤无垠的大海上，找到一个古代王国遗民的岛屿。而只有你，才是我能够放心的卡牌术士。” 第二十一章 水手皮埃尔·李！请回到你的岗位！ “他就是这么跟你说的？”莱昂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李石。 李石一脸波澜不惊的样子，安静的喝了一口水，才回答：“对，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情况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了，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莱昂身子向后一靠，缩在椅子中间，左右望了望两边的莫莱诺和贝蒂娜，却发现两人都在沉思。 这已经是八月四日了。在李石同埃迪商谈完之后，李石特地在旅馆租了一间套房，并且一次掏出两百五十磅，长租一年。他觉得接下来的日子会经常在青塔城落脚。 他拜托旅馆的小跑堂去俱乐部把这三位请到自己房间，然后向他们完整的、无一遗漏的转述了他同埃迪商讨的全经过。 事实上，在埃迪毫不掩饰的表现出对李石的高期待之后，李石依然厚着脸皮，向他介绍如果需要的话自己有几个朋友可以作为帮手。埃迪丝毫不介意这个团队里李石的朋友占据了绝对多数，但他表示这样的话，李石和他的朋友也只能拿到总款项的六成，不论他的朋友有几个。随后李石就约定，先行准备一个星期之后再同埃迪继续商定细节。 贝蒂娜先从思考中脱离出来：“那么。对你所说的这个……失落的古代王国之岛，或者叫古人遗族之岛……总之！这个岛，你有多大的把握能够找到它？这才是这件事的关键，不是吗？” 李石沉吟片刻，道：“事情还没有开始做，我没有丝毫把握。但是埃迪说他会想办法尽量的提供帮助。最坏的情况，我们需要在泰兰岛（即事发岛屿）周围，航程一个月之内的海域地毯式搜索。” “航程一个月？”莱昂皱起了眉头，“那几乎不可能。要知道去往南大陆最短只需要一个半月。航程一个月几乎等于半个南部大洋。从物资上说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是多次航行进行的搜索，也面临如何确定搜索方向不重复以及财力的问题。我们这样的小股冒险者不可能做成本这么高的事情。如果想要挣这笔钱，我们必须要精确。” 李石点点头，莱昂说的这些他全都知道。 此时莫莱诺也回过神来了：“那么，那个历史学家，埃迪，他就一点准备都没做？全指望你？这不太……合理啊。” “他做了。他甚至打算求购一张占星师的卡牌，你知道这得多少钱的。”李石解释道，“但是我告诉他，只要不是高阶卡牌术士，拿到这张牌也没用。因为只能在决斗环境下才能使用，而决斗时又和外界脱离了联系。这建议帮助他省下了少说几千镑。” “那么，如果没有办法的话，难得真的要像你说的那样，笨拙的、一点一点的去搜寻整片海域？”莫莱诺也皱起了眉头。三人保持着差不多的表情看着李石，毕竟这是轻松就能分到几千镑的生意，他们谁都不想错过。 李石淡淡的道：“埃迪说的没错，这种事只有交给一切皆有可能的卡牌术士，除非你们能找到一个精擅星象的巫师或者术士跟我们一起出发，不然这件事就交给我吧。现在你们需要考虑的是，如果真的能够找到这样一个岛屿，你们愿不愿意冒着生命的危险去一探究竟然后再回来？虽然这次能够拿到的钱不少，但是也是真的很有风险，首先，当然是航海。即使我们能够确定方向，如此长的行程也容易遭受意外。其次，那个岛上有些什么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上面的人十分强大，我们也可能会遭受危机。” 三人互相看了看，最终，莱昂开口道：“李，你知道我们的。我们觉得这样的任务才是真正的冒险者应该做的。自从你做出名声之后，我们也想有朝一日能够在冒险者的圈子里混出点名堂。我想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们三个都不会错过的。” “好！那从现在开始准备。我们的目标是能够在八月底夏季风暴期结束之后出发！如果一切顺利，我们会在九月抵达那个岛屿，然后赶在十一月的冬季风暴之前回到大陆。无论如何，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窗口。如果你们还有什么需要安排的事情。请尽快。”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小莫甚至一刻也坐不住，就要回去收拾东西。李石也没有拦着他们，他也起身送三位出门。临出门的时候，贝蒂走在最后，回过头来喊了李石一声：“李。” “嗯？怎么了。”李石没有停下脚步。 “我觉得你还是要小心一点埃迪，防人之心不可无。”贝蒂眨了眨眼睛，并没有多说，转身就走了。倒是留下愣愣的李石，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时间过的飞快。 四人商定的那一天起，李石就一天没有歇过。先是立刻赶回瑞德马克镇，告诉老头自己马上要出去三个多月，请他不要担心。老头表示你有钱挣尽管去就好了。李石也看不出来他这句话是真心的还是在阴阳怪气。 然后又花了两天时间把剩下的大把进阶材料消耗殆尽，成果是收获了许多进阶相关的笔记。 第二个礼拜，李石向埃迪介绍了三个朋友。五人一起确定了航行需要准备的物资、必需品。李石额外的提出需要带些柠檬或者橙子，并说他请教过相关的卡牌术士，航海中需要吃新鲜的东西。四人都有些怀疑，不过毕竟一大桶柠檬或者橙子也没有占多少地方。 能够远航的船只由埃迪提供，费用当然最后五个人分摊。而采购物资等任务，五个人在商定详细清单之后，分头完成，毕竟如此小的团体，并没有什么信任危机，不要专职的采购人员。 第三个礼拜，莫莱诺提供了一张高质量的海图。众人对这张覆盖了王国海岸线之外数百里距离的海图表示十分满意。李石表示关于寻找方位，他已经有眉目了。 到了第四个礼拜，众人已经在泰兰岛的港口上等着了。五个人租用的是一艘不算大的帆船，虽然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比较大的船舶了，但是李石看上去依然觉得心里不安稳。 当然，五个人已经是船只能够出航的最低人数了，几个人都需要经过简单的训练，好在主要负责航海事务的是埃迪。他几乎可以指导其他人所有的事情。 已经可以说是万事俱备了，只差李石的导航问题了。几人在问道李石准备的怎么样了的时候，得到的答复只有一句话：“快了，别着急，就这几天的时间。” 8月27日，在众人经过一个多礼拜简单的训练，已经可以按照埃迪的指示做出各种动作时，李石终于带着东西回来了。 爬在桅杆上收拾船帆的莱昂第一个看见从港口外赶回来的李石。 “朋友们，李回来了。他上次出门前好像是说再去问一下进展如何来着……”莱昂朝下面喊着。 莫莱诺和埃迪两人急不可耐的下到码头上，似乎是连一秒钟也不愿意耽误。只有贝蒂倒是一脸风淡云轻。 李石老远就看见迎接着他的两人，他不仅露出了微笑。 埃迪刚准备要张口，就被李石的话挤了回去：“东西拿到了。上去再说，这地方人多眼杂。” 三人还是要回船长室。只不过这两位虽然不好细问，但是看李石手中的布袋，以及布袋中隐约露出的线条，反而更加疑惑了：那似乎是一件圆形的东西，是圆盘状，而不是球形。 几个人还是十分感兴趣的，哪怕是贝蒂娜，也赶到了船长室。 李石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圆形的盒子，一打开，里面一根指针，摇摇晃晃的指着西南方的某处。 埃迪率先发问：“李！这不是我给你看的那个东西吗？那些人的遗物？你弄清楚它的原理并且把它复制出来了？了不起的卡牌术士！” “不，并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受到它的形状启发，觉得这样的形状能够帮助到我们。盒子我早就拜托工匠加工了好几个用来研究功能。但是这个指针，才是我辛苦这么多天的结果。” 贝蒂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指针是指向我们的目的地？” 李石点头称是：“是的。虽然我是一个不入流的卡牌术士，对于埃迪的期待毫无回应的可能，但是这个世界上的卡牌术士并不止我一个！我从赛拉昂学者协会找到了一个人，他同一位尊贵的高阶卡牌术士有联系，并且宣称能够帮忙的范围十分之广。我就拿了一件埃迪给我看过的武器，告诉他这是我的一个仇人的遗留物，想要那位阁下帮助我指引一下方向。他表示这没问题，但是只能简单的追寻方向，并且有效期有限——当然，有效期内他保证方向完全正确，除非对方有更高级别的专门掩盖行迹。不过很显然，对于我这个级别的卡牌术士来说，我的仇人也不会有这么高端的东西。” “我等了他快一个月，他才给我拿回来这个东西。我想他并不是真的拜托了那位阁下，可能只不过是趁那位阁下解放了某张卡牌之后，偷的巧。这也是他的报价只有2000磅的原因。” “现在只有两个问题，第一，这个东西的有效期只有一个星期。第二，这个东西到底是指向那座岛，还是那个人的尸体。虽然我相信那么高端的巫术或者魔法不会这么低能，但是这些事也不好说。对了，两千磅的费用我需要你们报销，这里面我甚至借了一部分。”李石终于说出了他觉得最重要的部分。 剩下四个人面面相觑，最后都望向了埃迪。埃迪咬着嘴唇，半晌，才开口：“我觉得不是，目前来说，我们已经在泰兰岛上了，甚至已经在南部的海港，指针依然指向大海。而那几人的尸体应该就在岛上处理了。” 李石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总要跑一趟才知道方向对不对。” “对了，你的这个指针有效期七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的？你今天早上拿到的？” “虽然是今天早上拿到的没错，但是看他的意思至少在昨天就已经做好了……” 其余四个人仿佛有了默契，立刻奔出船舱。埃迪还大喊一声：“升帆！起航！” 李石跟在后面有些无语：“喂……” “水手皮埃尔·李！请回到你的岗位！” 第二十二章 第一次相遇 知道仅有的导航设备有效时间很短，所以众人立刻开始准备出发，进行探险。 从逻辑上说，当然是说的通的事情，从这几个人的情况上来看，也是冒险者们经常会做出的事情，总之，完事都得试一试才知道对吧？ 好在几人早就开始准备相关物资了，起航之时，船上有着两个星期分量“较为新鲜”的食物，当然也有远超一个月分量的腌制食物和其他干粮。淡水也是少不了了。一个月分量的淡水几乎就是这一次出行最大的货物，当然，酒类作为更易保存的航行淡水也有好几大桶的数量。其余备用品比如缆绳啊、船帆啊、铁锚啊也都尽可能的做了备份。 总的来说，如果仅仅是一个星期的航程的话，几个人完全不用担心物资问题。这也是他们愿意立刻就出海尝试的原因：前前后后准备出海的准备资金就已经花了好几千磅，虽然这大部分也是来自于埃迪提供的前期资金，但如果不抓紧时间的话，还是感觉很心疼。 外海远航是毫无乐趣可言的事情。即使是几个人都是第一次尝试外海远航，但是从第三天开始，海面上就看不见其他的船只，还是令人感到一种莫名的畏惧的。 出发之后，几人才有更多的时间展开思考，于是贝蒂向李石提出了一个令人背后发毛的问题：你确定别人不是随便拿魔法固定了一个指针方向，然后忽悠着你前来送死？ 为此，全体船员在晚饭时间开了一次严肃的会议，目的就是让李石做出合理的解释。 当然，李石也不是没有考虑过。 “放心啦。我根本没告诉他我的‘仇人’在什么方位，他也没有问。我拿到这个指针的时候，他就笔直的指着这个方向。”当然，李石也知道这个回答的说服力并没有那么强。“但是不论怎么样，我们也只有去了才知道啊。试一试，顶多也就一个礼拜。” 这个说法倒是很有说服力，众人决定给他缓刑释放。 在外海，海风和烈日是水手们不可能逃避的事情，即使是这些二把刀水手也是如此。先前一向保养的还算不错的贝蒂娜，也在航程中皮肤开裂、经常晒伤。 一路上风向还算顺利，也只有小小的几场雨，没有见过风浪，时间就来到了出海后的第七天。 而如果按照李石的说法，最迟在前一天，指针的效果就应当消失了。 当然，就目前而言，没有消失当然是好事，只是让人更加狐疑。 埃迪倒是接受了这个现实：“这个我是很有经验的。像这种短时间有效的物品，不论是来源于神力、巫师还是任何超凡力量，都是很难估计使用时间的，只能从经验上判断。即使是很强力的制作者，也不能将时间判断的那么准。” 这一点上倒是引起了贝蒂的赞同，所以前一天对李石的批判会没有开起来。但是第七天，仍然引得另外两位男士没事就爬上桅杆，不停的尝试瞭望远方。 不过到了上午，随着埃迪的一声呼喊，众人又陷入了沉默的气氛。 “这玩意不转了！”正在掌舵的埃迪喊着，说话间，他把舵向固定，准备把众人招呼来商量。 几人都看了按，确实，这个指针已经没有固定方向，开始随意乱转了，这意味着他们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方向。 李石最先开口：“咳…我倒是早就做好了这个的准备。关于那些老水手们判断方位的技巧我学了很多，这几天我也尝试了一下，有几个确实是能对的上的。所以如果我们返航，不会遇到任何问题，而如果继续前进，我也可以保证基本的大方向不会错，比如，如果继续维持西南方，我可以保证大体上夹在西方和南方之间而不会偏到东南方……” 莫莱诺显得有些坚定：“那么。我还是支持继续按这个方向前进的。无论怎么说我们也才出来一个星期。” 莱昂耸耸肩：“我听你们的。” 埃迪说：“其实如果想继续尝试的话，可能并不需要特别精确的导航。到目前为止它指示的方位很固定。如果我只需要维持现在的航向，只需要根据风向稍微调整一下方向就可以了。而这几天我已经在为指针失效做准备了。经过几天的尝试，我已经可以大致的维持航向，指针只是在我航行一天后稍作修正的参考。” 只有贝蒂表示如果能够返航她会很开心，海风让她几乎变成了一个乡下女孩，当然，在李石和莱昂告诉她即使现在回去，短时间也恢复不了之后，她才赞成继续航行。 当然，最终这个结果没有超出李石的预料，他早就想到会这样。 “那可是过万磅的生意，没有哪个正常的冒险者会在毫无风险的情况下就放弃。” 第七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九天，李石观察到海鸟，众人的信念得到了加强。 第十天，据莫莱诺说，他看到了不明漂流物 在第十一天的夜里，或者是第十二天的凌晨，负责值夜并记录夜间风向的贝蒂把所有人叫醒。 “我确定那个方向，一瞬间有一点点闪光。” 贝蒂信誓旦旦的跟众人数道。 只是这个方向让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那是东方。 李石首先有些疑问：“你确定不是划过的流星？” “流星会在海平面上出现吗？”贝蒂的反问也很有道理。 因为是深夜，众人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最终还是埃迪做了决定，换个方向试试，如果不行，就打道回府。并不是失去了对神秘岛屿的信心，而是埃迪觉得，如果失去了导航，可能再弄一个比没头绪的乱撞更为可行。 夜间航行，所有人都没法再睡觉了。 李石爬在桅杆上的小平台上，负责瞭望。 但是不过个把小时，他就感觉情况不太对，因为似乎这一块海域已经开始出现礁石！ 他赶紧向大家报告：“埃迪！前方海域已经出现礁石！我建议收起主帆，还要一个人在转头撑杆以防万一！” 礁石不是闹着玩的，如果船只损毁，李石不相信他们能活着回去。 很快，船只就进入了缓慢的航行中，几乎并不比人跑步的速度快多少。不过很显然，船上众人的精神都很亢奋——礁石，意味着岛屿似乎不远了。 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也是众人筋疲力尽的时刻，李石又一次带来了新的消息：“海岸线上有东西！” 除了掌舵的埃迪，所有的人都涌向船头，那似乎确实有东西！ 如此强烈的期盼，也没有能加速航行。这看起来是抵达目的地之前的最后一段航程，耗费了众人大量的精力体力，不过好在穿过这一片礁石区之后，一切都变得简单了起来。 当然，借着晨光，埃迪指出，如果他们从另一个方向进来似乎就不需要经历这段艰难的航程。 更好的消息是前方确定是一座岛屿，而且岛屿看上去很大！ 新纪元965年9月7日，从日光判断大约早晨六点，来自高塔王国南部的冒险者团队，终于登上了疑似“古代王国遗民之岛”的神秘岛屿！ 李石等人实际上是从岛屿的“背面”靠近的。之所以能分正面、背面，是因为李石等人靠近的方向，是一处岛上的山峰，这座山靠近的水面的地方，直接是悬崖峭壁。李石他们费了好大劲才绕到可以登陆的地方。 登陆点是一处沙滩，船只停在外海下锚。所有重要的物品都带在身上，甚至连干粮和淡水，每个人都携带了好几天的分量。 在五个人踏上海岛的那一刻，似乎大家反而没有那么兴奋了，转而进入了一种，沉默的、更加职业的状态：不论是在哪里，冒险者们永远要习惯面对未知和未知里的各种挑战。 唯一一点让李石感到不安的是，这个岛屿似乎太大了一些。几个人为了绕过悬崖，就已经又航行了十里左右，而这样的距离根本看不到岛屿的边缘。在李石的想象中，这原本是一个普通的大洋中的小型海岛，但现在看，很可能是原先世界中海南岛、台湾岛甚至是英伦三岛、加里曼丹岛那种档次的存在！ 几人踏进沙滩之后的树林的瞬间，忽然就发现树林中栖息的海鸟，集体飞上天。 李石还没有开口，莫莱诺已经说话了：“要出事。” 几人都有些焦虑，在陌生的环境中突然造成如此大的动静，是随时都可能带来危险的。 莱昂勉强的笑了笑，挤出一句：“你们猜，如果这个地方有人，他们会出动多少人来‘招待‘我们？” 埃迪表示至少得二十人。毕竟如果是一个常年封闭、没有外人的岛屿，偶尔有动静，至少也要进行基本的搜寻吧。 “还是得看岛上的人员数量，如果仅仅是一个或者几个较为原始的部落，那么连二十个人也不可能有。”李石也很勉强的聊着，他并不是很想聊这个问题，但是这是基本的准备工作，而不是闲聊。 埃迪断然否定：“不可能是部落。他们有完善的冶金体系，部落支撑不起那么大规模的生产活动。” 贝蒂开口道：“部落有多大可不一定呢？北方蛮族的那种部落当然支撑不起冶金。所以他们需要进口铁器。但对于兽人那种部落，一个部落几乎等于个小型国家，只不过兽人对于氏族的形式更加看重。” 一直没有参与讨论的莫莱诺，忽然开口：“我想，留给我们猜想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我没有搞错，已经向这边来了！” 身手矫捷的莫莱诺，事实上是队伍中的斥候，他精擅侦查、寻敌、潜行等任务，而他也是优秀的刺客和小偷。在这方面，几人都很尊重他的专业意见。 李石接着他的讯息说道：“虽然我们说话的同时一直没停下行走，但从我们进入树林，不过顶天半个小时。来的这么迅速，第一，意味着海岸附近就有哨位，还得日夜值守，第二，完善的监控体系意味着他们的军事力量成熟而且强大，第三，成熟的军事体系意味着，这个岛上的人数和力量可能远超我们的想象。所以，我的建议时，如果等会情况不妙的话，能够交流就尽量交流，不能交流我们最好第一时间就撤，毕竟发现这个岛，理论上就足够完成我们的任务了，其他只不过是附带的。” 莫莱诺已经开始掩藏自己的身形，以确保在可能的战斗开始时他处于有利位置：“不管你们怎么决定，我想请尽快决定。我觉得他们就要来了，那边的林子里的鸟也飞起来了。” 埃迪也补充道：“李的说法是正确的。我们应当尽量交流……” 此时，林子深处已经传来了说话声和脚步声。 “唯一的问题在于……” 李石等人也稍稍退后，但很显然来人没有给他们留更多的时间。一行至少有四五十人的队伍很快出现在五人面前，他们看上去都是普通的人类，但是身着各式各样的服饰，有普通的布制服饰只不过款式同现在不同，也有着似乎是丝绸的诡异服装，还有看上去就很精良的半身甲。 李石等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埃迪总算是把他的话说完了：“我们没人会他们的语言，来之前我就提醒过你们。” 第二十三章 哥伦布还是皮萨罗？ 李石几人面对如此庞大的队伍，一时间手足无措。幸好对面目前看来也没有什么攻击的意思，这给了李石一点反应的时间。 他先高举双手，然后用人类语说道：“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偶然找到了这个岛屿。” 然后用精灵语、矮人语都说了一边，因为他的矮人语并不是很好，所以说的有些磕巴。 接着他又给了其余的人一个眼色，示意他们也是说点什么。 埃迪最先反应过来，用北方蛮族语言说了一大串，又用他学过的各种方言、古代语言尽可能的表达了一遍。 贝蒂也反应过来了，身为传统巫师的她，也通晓不少几种冷门语言，她也一一尝试了一边。 莱昂就只好微笑着站在一旁，听这几位嘴皮子好的说话了。 对面的人听完了李石等人的说话，开始嘀嘀咕咕的讨论了起来。他们讨论的语言很刺耳，有很多的音节在李石看来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语言中——倒像是某种拟声词，而且充斥着难以辨别的爆破音和连续音节。 最终，对面一位穿着花花绿绿的外套的先生站出来一步，开口用很陌生、生涩的精灵语说道：“尔等何人？虽声称并无冒犯之意，却携刀剑。” 李石同埃迪对视了一眼，埃迪小声说道：“听着像古代精灵语，至少也是精灵帝国早期的那种。” 那交流的事情就只好交给埃迪了：“吾等乃高塔之国国民，近闻传言有海外宝藏，吾等只身而来，却误入贵地，还请见谅。” 对面那人却皱了眉头：“汝不必勉强，汝既不习于精灵之言，便从汝惯常所操之俗语即可。须知，雅言在意不在形。” 李石却给听乐了，这一位的意思是，埃迪现学现卖的古代精灵语，听着太难受了，还不如先前说的现代精灵语——他们叫俗语。 埃迪也憋红了脸。李石看着不行，就接回了交流的工作，他操着地道但是很显然谈不上古老的精灵语说着：“总之，我们不过是来探险的冒险者。如果有什么冒犯到你们的地方，请多包涵。还有，可以知道你们的身份吗？” 对面看样子是听着舒服了不少：“无妨。此岛也并非一家一姓之岛，尔等大可放心。吾等乃克里特氏总督麾下属民，今晨觉察此地有异，特来查验。汝等既无他意，于你我可谓两相便宜。” 埃迪又看了看李石，几人有了个眼神交流，知道各位的想法都一样，于是埃迪有大着胆子上前，他清楚交涉是需要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既然这样，那我仅代表我们所有人，为了打扰诸位，向您表示道歉。我们会在稍事休整之后，就此离开。” 对面那人似乎有些急了，连忙摇头：“此言差矣！既来之，即吾等之客。何必去得如此之速？还请来我城中，略饮一二，见过吾主，再做定夺。” 李石知道这个再做定夺，就不是他们定夺了，他赶紧道：“怎么好意思麻烦诸位呢？克里特总督日理万机，不必为了我们几个浪荡子弟多费功夫。就请禀告贵主，等下次我等携礼而来，再去拜访。” 对面的先生摇起头来倒是有些厉害：“是克里特氏总督杜尚。诸位，我等秉持礼仪，多次邀约，如尔等不识好歹，让我主失了颜面，恐怕难逃灾殃。还请诸位稍举玉趾，不过转瞬之事，莫要闹得不体面。”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李石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出个“跑”字。 这是自然的，逃跑其实也很需要决心。即使他们现在立马拔腿就跑，也不一定就能跑出海岸。 更何况，先前讨论的时候，几人就有意向要深入探访一下这个岛屿——如果不进去试试，怎么知道这个岛上没有其他额外的财富呢？尤其是在眼前的这些人至少看上去态度相对友善。 几人纷纷表示没问题，愿意跟大家伙一起去见一见总督。当然，埃迪小声的嘀咕了一下：“我以为他说的克里特总督即是总督的名字，没想到却又冒出来个克里特氏总督杜尚……前言不搭后语，莫非他们的这块地方就叫克里特？” 李石摇摇头，但是当他们走的时候，却发现一个问题：这些人类似乎没有发现莫莱诺！他还在原先等着的地方埋伏着！ 李石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晓得莫莱诺也通晓多种语言，便推一推埃迪，“兽人语，埃迪，用兽人语提醒一下莫莱诺。兽人是新兴的种族，如果他们是古代遗民，他们不可能会兽人语！” 埃迪登时醒悟，于是便当做是和李石聊天的样子，声音稍微放大了一些，告诉莫莱诺，不用担心，他们会照顾好自己。他可以跟在人群后面，稍微探查一下地形，但如果面临即将暴露的风险，那么就赶紧回去，想办法把船只藏在悬崖后面，准备好逃走。 李石也不知道莫莱诺听到没有，但是总之也就只能这样了：其实对小莫这种有经验的斥候来说，即使没人提醒他，他也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四个人跟在队伍的中间，一路向前。其实与其说是“跟”，不如说被裹挟——前卫、殿后一应俱全，如果李石等人不算犯人的话，那这个待遇还挺隆重的。 他们穿过沿海的树林，就看见面前一望无垠的大平原。贝蒂不禁发出了赞叹：“比我家那里还要广阔的平原！”莱昂搓了搓脸：“嘿兄弟们，我想我们可能有些失误，这可绝不像什么部落的样子……” 他说的没错，因为在更远一点的位置，李石一早就看见了城池的痕迹，这意味着这些人有着完善的文明程度。 众人在人类农夫们的围观中进入了城池，那是一座规模相当可观的城市，连大门之外也有着普通城镇大小的附郭市集。李石觉得自己并不是经过海外航行才到达了这里，而是偷渡客被抓获——他们来之前可能有的一点点傲慢已经彻底消失了。 进入了城市，护送他们的人少了一些，剩下的都是很正常的武士装扮的人，并且，李石观察到，沿街上的平民们，衣着也很正常。他对这地方感到越来越好奇。 最终，在目的地，一处看上去很是雄伟的宫殿阶壁之下，李石四人被遗留在那里，而有护卫进入宫殿之内去通报了。 这是怎样一座宫殿： 并不像通常的人类宫殿，它的形制并没有那么精致，宽阔的大台阶之上，就是雄伟但稍显简单的门廊。亮白色的石柱把门廊衬托的十分壮阔，而更显威风的是，这门廊至少有两层楼那么高。深邃的过道之后，就是正殿。从外头看不见殿内的金碧辉煌，但足足有数个石柱那么高的正殿，迎面便是数块同样长达十余米的翡翠玻璃——并不像李石印象中的绿玻璃，倒是真的像作为珠宝的翡翠，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美丽。宫殿是传统的拱顶样式，但很显然，那么大的拱顶上也必须要有装饰，金饰、银饰、宝石和珍珠，按照工匠们觉得美的方式错落有致的镶嵌在拱顶之上，奇珍异宝就这样接受着风水日晒。宫殿主人的奢侈与惊人的审美令所有人咋舌，甚至连来自于现代世界的李石也为这凸显着古代奢华的宫殿感到惊叹。 莱昂此时倒是彻底放下心来，开始享受这样一段旅程，他指着宫殿之下的花园广场道：“这位总督先生一定赚了不少钱，他脚下的这块广场已经比我见过的所有住宅都还要豪华，说不定他的厕所也要比青塔城里的别墅更值钱。” 整个广场也都是各种看上去价值不菲的石料铺制而成，名贵的花卉随处可见，并且李石还观察到，花园中的水池之上有一个纯玉雕刻的雕塑，是个半人像。 李石也摊摊手：“如果我们能回去，那我们就发大了。你从这个广场上随便掰两块，就能值回票价了。” 贝蒂倒是阴沉着脸：“你们还有心情说笑！我的灵觉告诉我，这个地方有着为数不少的超凡力量。从目前看，我们应该是没有什么机会能够从这里硬闯出去——埃迪，你跟我们说海盗的故事的时候，可没有提到这里有这样大的一个王国啊。” 埃迪也很无奈：“我甚至都没有想到这个岛有这么大！谁能知道大陆之外还有这样一片神奇的地方。” 李石倒是在心里腹诽，就目前的情况看，这个世界的运转轨迹和地球差不多，那么假如和地球差不多大的话，未来几百年里你还可以发现数倍于现在大陆的地盘咧。 不过他也确实很忐忑，他原本以为自己干的是哥伦布的事情，没想到好像逼着他做皮萨罗，而他仔细考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好像自己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马戛尔尼。 谁也不知道他们面对的这个总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统治者，而这个国家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第二十四章 旧神孑遗 等待很快就到了头，出来通传的卫兵用着稍微容易听懂一些的精灵语告诉他们：“跟我来。” 李石四人穿过回廊之时，才晓得为什么这里并不需要护卫送他们进去：幽深的回廊之中，站立着一个又一个的持戟武士，那雄壮的身姿，让李石知道即使他们人人武艺稀松，也可以和他们中最强的莱昂战个痛快。 宫殿那也镶嵌了不少金银珠宝的厚重大门，开启足需要两名武士。在大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李石等人无论做了多少心理准备，还是感到了一定的震撼： 偌大的宫殿是拱顶造型的，李石等人从建筑学上判断内里应当有一个巨大的大厅。确实是一个大厅，但是这个大厅的大小也超出了李石的估计，少说三十米高的超大跨度厅堂，即使是在后世也是值得赞叹的建筑设计。更不用提内中摆放的各种雅致石雕、灯饰、油画、武器和猛兽头颅。在白天，穹顶上奢华的无以复加的大吊灯也灯火通明，再加上透过翡翠窗户透进的日光，在屋内甚至觉得比在外面还要亮眼！ 李石彻底服气了，他清楚这样的奢侈意味着什么。但莱昂和埃迪仿佛更加激动，他们嘀嘀咕咕的似乎在商量着什么，李石知道他们才是正常冒险者看到这些东西的反应，但他更是一个卡牌术士，清醒、理智、强大，李石至少有其中两个。 贝蒂注意到了李石表情，她上来拍了拍李石：“怎么了，这是一个好地方，至少目前为止我们没遇到什么问题。” “我现在只想能够安全的回去。”李石没有多说，但他的忧虑写在脸上。 贝蒂倒是颇有女巫的风采：“放心，李。我们会没事的。我的灵觉没有给我预警。” 李石笑了：“听你这么说，我感到舒服多了。谢谢了，回去请你吃饭。” 贝蒂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先前引路的卫兵似乎颇为不满几人嘀嘀咕咕的样子，回头说了一声：“肃静！” 莱昂和埃迪才停止了讨论，不过看两人的眼神，似乎没有脱离过大厅内的贵重物品。李石恨不得给两个人一人踢一脚，贪婪会付出代价的，但是现在不方便，他也只能忍着。 大厅的中间是一个空着的宝座，很显然是留给总督大人的。李石等人走了几分钟才走到大厅中央，引路的卫兵示意他们等着，然后又走了。 这让几人感到很难受，怎么才在外面等过，现在换个地方又等？不过旁边有不少卫兵值守，他们又被告诫过不要乱说话，倒是保持了难得的沉静。 还好，没等几分钟，就有大队的仪仗从大厅两侧涌出，李石知道正菜来了。最终，总督先生从旁边登上了他的宝座。 这位总督先生，可以说……毫无如此奢华的宫殿的主人的气质，穿着普通的短衫，手上戴着似乎是象征着权力的戒指，长相普通，身材也没有特点。但是他坐在宝座上，却似乎很合适。 总督先生靠在宝座上，并没有开口，而是挥手示意左下角站立着的一位精灵开口。 这位精灵一看就是总督先生的顾问、丞相、军师，他开口却不是之前李石等人吐槽过的古代精灵语，而是似乎现学的，模仿李石等人语言的精灵语：“我听说今早有外客来访，可是诸位？” 李石等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还是李石上前答道：“正是。” “不知诸位是何人？来自何方？所为何事？” “我们是来自高塔王国的冒险者，在海外很遥远的地方。我们听有些人传言，海上有一个海盗藏宝处，有很多海盗打劫来的金银财宝放在那里，于是我们就想出海试试运气。结果误打误撞来到贵地。” 那精灵顿了一下，说道：“不知所谓高塔王国，所在何处？是否原先真神居住之地？” 李石愣了一下，他也不清楚是不是：“王国确实有真神信仰。但不知道您说指的真神是哪几位……？” 那精灵做了一个手势，似乎是表达信仰：“当然是亡者之主、生育女神、法王三位最早的正神，当然也许你们只会听过新生的光之神、自然之神、战神、智慧与理性之神和躲在在阴影中的巫蛊之神与暗影之神。” 此言一出，李石和莱昂还只是一般程度的惊讶，而埃迪和贝蒂娜则已经瞠目结舌。 精灵并没有等待李石的回答：“看你们的表情，似乎很惊讶于我们对于真神的了解？要知道，即使是在世界最偏远的角落，依然不缺乏对于真神的信仰，只不过新神的光辉不愿意照耀到这个地方罢了。” 埃迪上前一步：“您所说的后面几位真神，有几个依然行走在凡人的国度。而三位古早的真神，则在故纸堆里有少许的流传。” 精灵叹了一口气：“不错。旧神的信仰应该只有这里，神民仅存之地，尚且流传。那么你们确实是来自于真神的大陆了。” 他话锋一转：“既然如此，此地的人类也是你们的同胞，你们所说的精灵语，应当也是千百年之后的精灵语——不知我现学的精灵语，你们听着可有什么错处？” 埃迪点头赞道：“不错，已经十分接近现在的精灵语言了。” “那样最好。”精灵淡淡的道，“那么，既如此，请先参见我主，生育女神神国敕封黄金与珠宝之岛总督克里特氏杜尚！”顾不上吐槽这奇怪的地名，四人都按照惯常的贵族礼仪行屈膝礼——哦，是三人，因为李石并没有动。 那位精灵不由得有些恼怒，而总督先生在宝座上也坐了起来。精灵说道：“汝为何不行礼？” 李石这才悠悠的鞠了一躬：“抱歉，阁下。我是一名卡牌术士，我想，不论是哪一位真神治下，都需要对卡牌术士保留尊重。” 这话说的就有些欺负这些人了，你李石对留里克伯爵怎么就可以各种给面子、各种行礼呢？归根结底还是，李石认为如果按部就班的听从他们的安排，接下来很可能就要进入到不愉快的环节了，现在正适合在相谈甚欢的情况下，亮亮底牌，为即将到来可能的冲突做做铺垫。最好能和这两位打个商量，尽快放他们回去——或者不放也行，只要能自由活动，可以再找机会跑嘛。 果然，听到李石这个解释，精灵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看了看总督阁下，总督阁下倒是两眼直愣愣的盯着李石看，似乎不相信他是一位卡牌术士。 精灵只好说道：“尊贵的卡牌术士先生，我主一向也尊重卡牌术士。” “女神的总督像女神一样胸怀宽广。”李石又行一礼，反正他抢到了一点点的话语权，鞠个躬又不要钱，总得给人哄开心了，反正他并没有真的打算激怒这位总督。 “关于诸位的安排，我主还需要再做考虑，还请诸位不要嫌弃，在此处多留几日，等我主决定如何安置各位，再做打算。这几日就请诸位在这宫内居住便是，稍后会有人带诸位休息。” 几人都点头称是、。 原本以为到此为止了，精灵却好像随口一提：“对了，诸位是如何到岛上的？” 李石听了，浑身一激灵，赶忙答道：“我们当然是乘船而来，只是在岛外遇到风暴，船体破损，转用小艇逃生，万幸之下才得以踏足贵岛。” “哦，既如此，诸位请去吧。”精灵并没有做什么表示，只是指派了两个卫兵，带他们前去休息，看样子，他和总督先生还打算在大厅多待一会。 李石四人穿过更漫长的内部通道，走上奇高无比的楼梯，经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才到达他们的目的地：几间宫殿内供来客休息的房间，而且很明显，李石的那一间最大也最好。 从夜里一直忙到现在的几人，终于有空休息一会了，他们在李石的房间稍微讨论了一下，觉得暂时——至少今天，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危险，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李石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回忆着这半个月以来的历程，觉得很不真实。虽然在海上，因为船小，即使没有什么风浪，依然很颠簸，而航海作业确实也很艰苦，但总的来说，除了辛苦一些，并没有受什么罪。尤其顺利到达了从来没听过的目的地小岛，并且还是黄金与珠宝之岛。从目前的情况看，只要能够赶回去，这个消息的价格至少要翻倍。虽然这个岛屿看起来武备很充沛，但和李石没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用冒什么风险就能挣上几万磅，谁愿意每天累死累活的穿梭在这个遗迹、那个战场中呢？ 虽然仍然没有放下心底的最后一丝焦虑，但是李石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有等等看总督先生会怎么“处置”他们——当然，处置这个词也是他焦虑的来源。 尽管心中有事，但是疲劳和过于舒适的环境，还是让李石沉沉睡去。 第二十五章 预料之中的纷争，意料之外的敌人 在总督府（是的，这样的宫殿按规制来说也只能叫总督府），李石等人享受到了宾客的待遇，用餐都是由侍者送到房间，有什么需要也需要招呼一声就有人为你解决。 所以当几个人在最大的李石房间内吃完饭的时候，都显得非常放松。 “埃迪，你说这么大一个岛——听这里的人介绍，纵横得有几百里甚至一千里呢，在王国得有多大。”莱昂吃着本地的海产，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 埃迪倒是很快的就吃完了，本地的主食是面包，很显然这里的气候也很适宜小麦。“就目前的情况看，少说也得一两个公爵领吧？按照历史上的经验，就算塔王把他的兄弟封在这里做一个副王，也是够资格的。” 莱昂象征性的惊叹了一下，他其实并没很感兴趣这方面的话题，只不过闲不住。 李石倒是有话可说：“我也找这里的人问了。我问他们总督是不是管辖整座岛屿，他们都显得讳莫如深，并不是很轻易就跟我们说的，我猜这个岛上不止总督一个领主。而且对于那个精灵提到的神民，这些人也不是很愿意开口，但是似乎相比较之前的问题没有那么敏感。” 埃迪也说：“我也注意到他所说的神民了。从精灵语的用词来说，他似乎说的是神的子民，又或者选民，但是不论如何，要么指很广泛的一个族群，例如人类可以说是光明神的子民，要么就指具体的个人。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贝蒂娜也谈道：“还有他提到的真神信仰，真是处处透露着诡异。第一，在几个现存的正神之外，他宣称还有三个曾经的真神信仰。那么发生了什么？有更多的真神是我可以理解的事情，但是真神消失却超过我的理解范围。而且他也知道所有的现存真神，虽然对于光明神和工匠之神的称呼不太一样，但甚至包括我们巫师信奉的巫蛊之神……以及只闻其名的暗影之神。” 李石打断了贝蒂的话：“等一下，你是说你们巫师都信奉巫蛊之神？我没听错吧？你们作为最接近卡牌术士的职业，居然有着自己信奉的真神？” 贝蒂一脸这你都不知道的表情：“对啊。我也没说过我不信奉祂吧？顶多是平时不提，你也没看见过我进别的教堂、呼别的神的名号吧？” “那为什么有的魔法师宣称他们没有信仰，他们唯一相信的就是魔法本身？” “所以他们叫魔法师。” 众人一时间都无话可说。稍后的时间里，几个人都有意的避开了类似的话题，并不是不想聊，而是完全讨论不出结果，那么可以聊的事情就只有这个奢华的宫殿和几个人最近的私密事情了。饭后不久，众人就散了。 等到第二天，李石还在梦乡之中的时候，房门已经被敲响了。 咚咚咚！如果李石不知道是敲门，还以为是来砸墙呢。 “谁啊？”他这样喊着，但是并没有回应。他有些狐疑，赶紧穿上衣服，开门一看，嚯，门口站了包括他的三位同伴还有那个精灵先生以及很多很多的……卫兵。 是的，在目视可及的范围内，都是卫兵。 精灵看李石出现了，优雅的鞠了个躬：“尊敬的卡牌术士先生，或者我该称呼您皮埃尔·李？” 李石有些尴尬的假笑着：“您随意。“ “那么，李先生。今天早上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想我主可能不得不打断您和您的朋友作为我主客人的时间——有一些事情急需要您和您的朋友亲自出席。” “是什么事情呢？” 精灵依然优雅的行礼：“请恕我无礼，在等候您起床的时间，我已经向您的朋友报告了事情的经过。现在时间很宝贵，让我们先去见我主，同时，路上您可以向您的朋友了解事情的情况。” 就这样，李石莫名其妙的在刚刚睡醒之后被拉扯进队伍中。 “喂，这么多士兵，他们是要打仗吗？”李石看大家的气氛都十分沉默，不由自主的想调节一下气氛。“怎么回事啊？有没有好心人可以告诉我？” 三个人都盯着他看。 还是埃迪开口：“李，我多么庆幸这次的旅途我找到了你作为我的伙伴。你是‘尊贵的’卡牌术士，否则我们已经作为阶下囚被送往另外一个国家了。”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先前提到的神民，没错，确实是神的子民——字面意思上的。古早的三神时代，神依然在地上行走，并庇护着万民免受恶劣的环境和各种传说中的巨兽侵袭。那时的神都有着自己的血脉留存，既有成神之前的家庭，也有成神之后诞下的血脉。这些流有神之血的人，虽然依然是人类/矮人/精灵，但是被神力侵蚀之下，已经不同于凡人了。神民之中的人类，各个高大英俊健美，神民之中的精灵，各个孔武有力、武艺高强，却只有普通人类的寿数，不像他们不受眷顾的同胞，可以轻易的活上两三百年，神民之中的矮人，各个精通巫术，而寿命悠长。 所以这些人独立出来，被称为神民。在这个岛上，不同神系的神民紧密团结起来，组成了一个统一的神民部落或者叫家族。他们是不属于总督管辖下的独立实体。 神民虽然没有这些普通人数量众多，但凭借超凡的力量，依然能够维系优渥的生活。他们一直在寻找能够回到原先真神居住的大陆，也是他们的故乡。只是旧神离去的时间里，他们上千年没有什么进展。现在驻此地的神民代表听说有外乡人到访，特意向总督阁下请求，要把这几个人交给他们处理。 原本总督阁下本身就对李石几人感到十分头疼，不知道如何是好，现在既然有愿意接手的人，他自然无不可。可是，精灵军师指出，这几个人的团队虽然很小，但是里面有一位尊贵的卡牌术士，如果操作不当可能酿成大祸。 所以总督才特意请几人到大厅来，同神民代表会晤，共同商议解决办法——或者说，如果几个人看上去像好捏的软柿子，那么就难逃被献给神民做礼物的下场。 在了解完这一切后，李石面对这三双看着自己的眼睛：“所以你们比我早一个小时得到消息，你们就没想出来什么办法吗？”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贝蒂娜开口道：“我们都很感谢你这么能睡懒觉，确实，你给我们留了不少的思考时间。” “但是从那个精灵的口气来说，似乎唯一的问题就是取决于你是否足够尊贵。” 莱昂接着说道：“我们都知道，很显然你并不是什么高阶的卡牌术士，当然这不意味着你没有战斗力，只是证明自己的过程可能更加麻烦。” 埃迪最后总结：“总的来说就是，我们觉得很可能你需要打上一场，不论是同对方的卡牌术士还是什么人。如果你能赢，我想至少今天我们还是安全的。” 李石瞪大了双眼，嘴巴张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没听错吧？你们讨论了一个小时，结论就是让我上去打一场？那万一没打过呢？” 埃迪赶忙安慰道：“我们也不是没有讨论过其他情况，比如，如果对手看上去太强，完全没有希望的话，我还是建议我们几个立刻想办法向外冲。这样搏一搏至少还有希望。” 李石干脆闭上嘴，他觉得这个还不如自己打一场来得靠谱。 说话间，李石等人已经到了宫殿内宽阔的大厅。同昨日一样，总督先生已经坐在了他的宝座上。而不一样的，则是在大厅的另一边，还站着几个十分俊美的人类，李石等人知道，那就是所谓的神民了。 众人站定，而精灵先生也站在了宝座之下，高声说道：“我主应神民之使要求，特意将尊贵的卡牌术士皮埃尔·李先生请到了这里。” “神民之使请求我主将客人作为俘虏转给神民。这是无礼的行径，我主不会这样做的。但是神民也是我主的朋友，如果神民有什么需要我主的客人帮忙的地方，现在就可以说出来。” 那边的人类出列了一个，用精灵语说道：“神民一直想要回到真神居住的大陆，为此一直在做出海的尝试，只不过至今收效甚微。现在既然有来自大陆的人，我想请求他们带我们前往大陆。” 李石身上不禁毛骨悚然：这位的要求真是简单直接。李石看了看几人，便知道他们的想法和他是一样的，这件事不能答应。 如果神民跟着他们回到了大陆，那么这个岛屿的消息将不是从他们手里卖出去的——从目前看，这至少意味着几万镑的利润！况且这些神民来历不明，如果贸贸然的来到大陆，最先遭殃的一定是南部，也就是几个人的家乡。 李石便说道：“此事原本不是不行，只不过我等的船只也已损毁，航向也不是很清楚。即使我等要回，也是未知之数。” 第二十六章 神民但以理 那神民听了，摇了摇头，转而用李石等人并不会的语言同总督一方说话。而总督一方也回以相同的语言。 这令李石感到很是无力：这种场合，使用你不会的语言交流，摆明了就是看不起你、不在乎你的看法。 在一阵略显激烈的交流之后，好像达成了一致意见，神民转而看着李石，却不说话。 倒是那位精灵开口向李石解释：“神民之使一再向我主提出要求，认为事情的解决只应该在我主和他之间决定。但我主拒绝了他的要求，我主认为任何一个卡牌术士都是值得尊敬的。神民转而请求同您举行一场卡牌决斗，失败的人自然就将成为俘虏，接受另一方处置。” 李石知道，正菜来了：“……只是，大人，我并不想要这一位先生做我的俘虏？我对神民们依然保留很高的尊重，我不会用这种无礼的方式对待他们。” 精灵似乎有些讶异李石说话如此硬气，他接着说道：“容我向他询问一下。” 但精灵似乎忘了神民也听得懂精灵语，只见那一位面色阴沉的走向李石，用精灵语说着：“既然你尊重神民，那神民也尊重你！卡牌术士解决纷争的方法都写在卡牌上！死斗即可！输了的人依然享受众人的尊敬！” 说话间，根本没有给李石考虑的时间，一枚闪烁着光芒的魔法钱币已经亮出了，金色的纹章冲着李石！ 李石眨眨眼，最后一个动作是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嗯，大厅里，一如既往的数不清的卫兵。向外冲是不可能冲的。 神民接着说道：“我叫但以理，承我父祖的名，也是一位卡牌术士。神的子民不同于普通人，如果你想，我同意你的朋友们加入决斗，我不会杀死他们，他们对我族依然有用。” 李石看了看身后几人，他们都很气愤，贝蒂小声说道：“没问题的，李。我们也愿意加入决斗。” 李石此时才有闲情仔细打量一些这个对手，这一位神民当真英俊！一张国字脸，两条笔直的眉毛浓淡适中，配上红唇白齿，却并不显得过腻，肤色更是白净，搭上一头棕色头发，比之李石原世界看过的众多鲜肉也不逊下风，更兼一股英武之气。 只是这一位似乎七情上脸，被李石激怒之下，面部有些扭曲。 李石干笑了两声，他颇为光棍的说道：“不必让我的朋友们来欺负你。对了，我叫皮埃尔·李，你看好了！” 那枚印着古代国王头像的钱币又一次出现！ 在决斗开始之前，李石最后一次望向了莱昂、埃迪和贝蒂娜。他们三人不解的眼神仿佛都在说，为什么不带我们。他嘿嘿的笑了笑：“祝福我吧，我的朋友们。”他心里知道这一次决斗祸福难料，但不论如何，至少可以让他的同伴免于危险。 两枚钱币散发的光芒逐渐将李石和但以理包裹起来，卡牌决斗开始了！ 在掷币之前，但以理先一步喊出：“死斗！” 瞬间，天空之中两柄武器出现，继而交叉！规则确定！ 那么，主场就自然而然的定为李石的主场。 李石不禁摇摇头，对但以理的傲慢和自负感到不可理解：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即使是掷币投到他的主场，李石也不可能选择一般决斗的。 场景飞速变换，李石的主场逐渐出现！ 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景色：一座宏大的、令世人惊叹的斗兽场，屹立在场地中央！而周围，则是宽阔的古代城市！ 是的，卡牌术士的主场是由自己决定的，随着卡牌术士力量的增强，主场的强度和形式也可以变的更强。 对于李石来说，他认为不论是平原、丘陵、山脉还是海洋，他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势，所以，反而对于城市的熟悉，和对原先世界的怀念，让他选择了模仿原先城市的想法。只不过对于一个低阶卡牌术士来说，钢筋混凝土结构似乎不是他能够选择的场景，而那些大型建筑物、体育场、高楼大厦，很显然也不可能。李石一路降低要求，直至目前这个纯粹靠一点印象模仿出来的斗兽场——李石觉得主场应该不取决于现实科技，不然，以目前世界的建筑水平，不说故宫了，大明宫总能仿造一下…… 对于主场而言，出现的位置是可以选择的，李石选择的是，在斗兽场边缘。 两人都出现在平坦的场地中央之时，却都没了在外面维持场面礼貌的意思——两个马上要分生死的人，很显然不会有什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说法。 对于死斗来说，只有卡牌术士的所有使用中的卡牌，都被送进了卡牌坟墓，卡牌术士才能真正的被杀死，否则，只能进入被称为“濒死”的状态，只能以卡牌术士的意志指挥卡牌，而不能借用身体的力量。 李石砸吧砸吧嘴，仿佛是在享受第一次来到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主场的感觉。他喜欢这里，这种能够把自己的卡牌转化为真实的力量的感觉。 他没有耽误，所有的卡牌，一次性，全部召唤而来！ 德鲁伊武士见面就向李石行礼：“您好！为您效力，阁下。” 而新晋的精灵射手则顾不上礼仪，命令已经下达，他飞快的翻越这近乎遗迹的建筑物，在竞技场的看台之上寻找适合射击的位置。 嗜血战驴的出场则惊到了李石，战驴已经高达两米之多！那是怎样的庞然大物！即使是对于骏马来说，两米也是大型品种！战驴的身形看起来依然不如马儿健美，但仍然充满力量！更夸张的是，战驴的嘴角，露出了寒光闪烁的利齿！在卡牌的改造之下，这匹战驴已经成为了善于撕咬、缠斗的大型猛兽！它嘴角逐渐滴下的涎水，正说明着这一切。 至于狮鹫，李石真的不知道它出生的时候有多大，但是目前来看，这只毛茸茸的小狮子，不过是一只大狗的大小，虽然金色的翅膀扑腾之下已经可以飞起，但是李石还是不太愿意让它冒险。 护符则是李石觉得很失败的地方，目前的主场正是白天，似乎这个护符没法得到发挥。但他还是戴上了这个护符。 再看一看对面的神民，相比于李石看起来有一些穷酸的阵容，神民面前已经站立着多大7个持刀武士！而装扮李石也很熟悉，就是先前埃迪给他看过的，那些“海盗”们的衣服。而他的身旁，也还站着一个……黑猩猩？？ 在李石刚刚想到，破案了，原来这些“海盗”都是神民们派出去探险的人，就发现但以理的身边居然有一只魁梧壮硕的黑猩猩！并且手持一柄看上去就很强的闪着幽光的长刀！ “卧槽，这是什么卡牌？”李石觉得这比自己的嗜血战驴看上去还要不可思议。“以后有机会，我也要做一张这个？” 他已经顾不上去想其他的问题了，现在的情况很简单，对面的武力虽然很单一，但是似乎已经超出了李石能够应对的临界值！ 在但以理本人也掏出佩刀，带着大部队向李石冲刺的时候，李石知道此时不是能和他正面交锋的时间，连忙骑上战驴，就朝离他很近的竞技场大门冲出去！ 而德鲁伊武士也没有浪费时间，早就开始了吟唱，并赶在对面冲到面前之前放出了第一个法术：“荆棘之墙”！相比于大德鲁伊伊戈尔的法术，德鲁伊武士显得差了很多，满地的荆棘非常艰难的从石头地面里窜出来，并且不论是高度、强度还是覆盖面积，都难以真正阻挡这一群手持武器的人，只能说略微拖延了他们的脚步！包括大猩猩在内的所有人，都只需要几刀的功夫就可以砍出一条路！ 只是这些人看上去每个人都在弄自己的路，并没有考虑过一个人砍其他人警戒的问题，以至于当三只快速的箭矢来到众人面前时，竟然只有黑猩猩有了反应！他双手一挥，大刀就将两支箭战成两截，目光也在第一时间锁定了精灵射手的位置——看台边缘！嘶吼着就穿过还没有完全清除干净的荆棘冲看台杀去，李石认为同铁丝一样锋利的荆棘刺只在他的皮毛上带出几道血痕！ 此时那剩下的一只箭已经穿过一名战士的面孔，直接将他击倒在地！一张卡牌，进入坟墓！ 精灵射手甚至没有观望战果，三箭射出，便已抽身逃至竞技场边缘，翻身而下，不见了踪影！ 黑猩猩一路奔跑，看上去丝毫不受障碍物阻碍！连攀带爬，几下就爬到了竞技场边缘的高处，四处张望，似乎在搜索刚刚跑出去的几人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而那之下，神民但以理带着众人好容易从荆棘中脱困，却已经失去了一个战士。这让神民的愤怒更甚！ “该死的老鼠！你对神民的侮辱，将会使你遭致最可怕的打击！”但以理这样低声的吼着，好像李石能够听到一样。 第二十七章 死战黑猩猩！夺刀！ 神民带着他的部队，在绕着竞技场寻找李石的踪影。李石的主场正是正午时分的太阳，阳光非常毒辣，几个人走在路上，搜索起来也很困难：虽然这里的房屋相对简陋，也没有太多、太复杂的内部结构，但是这么多的房屋，这么大的空间，已经足够李石几个人躲藏起来了。更何况，这也不是只有一条路，被他们搜索过的地方，李石等人还有可能再进去。 在搜索了大约十几栋房屋之后，但以理停下来脚步：“都停下吧！这样是没有办法找到他们的。” 所有的战士以及黑猩猩都停下来脚步，他们在等待但以理的下一步指示。 但以理沉默了片刻，说道：“注意搜寻火种、重物。这些房屋，我们把它一座座的推倒！” 所有战士应声而去，而黑猩猩似乎仍然在领悟但以理的意思。 终于，黑猩猩也发动了，他挺直上身，发狂似的敲打着自己的胸口，然后飞奔而去，冲着离它最近的房屋而去！ 那是一幢普通的砖房，在黑猩猩猛烈的冲击之下，应声而倒！ 但以理却没有关注眼前发生的事情，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只，一直在他们视线里没有离去的，狮鹫。 是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只小狮鹫就一直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但以理的视线中，但是只是远远的趴在房顶观望。 但以理知道这是在做什么——监控，但是他对这只狮鹫毫无办法。即使仅仅是奔跑速度，也比黑猩猩差不了多少，更重要的是他还可以飞，所以但以理一直容忍这它的存在。 他知道现在这种釜底抽薪的方式必定会激起李石的对策，所以他要紧紧的盯着这只狮鹫，他什么时候有异动，李石的应变就会什么时候发动。 然而狮鹫丝毫没有挪一挪的意思，反倒是不远处，在但以理的命令之下分散开来寻找火源的战士们出事了！ 但以理只听见叮叮咣咣的兵器交手的声音，连忙召集所有人员，前往营救。穿过一个不算长的巷道，至多三分钟的时间，但以理就只能看见地上尸体和血迹了！从血迹的情况看，李石这一方也有两人受伤！但血的轨迹居然沿着两条不同的方向跑了！ 但以理咬着牙，却看见了从屋顶跳跃而来的狮鹫，他冷哼一声：“分头给我追！如果追到人了，不要硬拼，拖住等其他人来！”说罢，他对着天上的狮鹫比划了一个不怎么文明的手势。 他带着三个武士，而黑猩猩呆着了两个人，分头追击！这一次，狮鹫似乎稍微陷入了麻烦！它犹豫了一下，选择跟着但以理这一边。 全力奔跑之下，几分钟之内，血迹就消失了！好在这一块城区没有路口，就是一条道，但以理也没有犹豫机会。直跑到了竞技场另一边的入口，才停下脚步。他心中暗恨，觉得李石这样躲躲藏藏，是在有失卡牌术士的体面。 他决定放弃进攻性的搜索，但以理觉得还是回竞技场等着李石等人自己上门比较好。正这样想着，他就要赶回去告诉其他的人他的决定。 卡牌术士对卡牌下达的命令，当然可以通过语言下达，而在卡牌术士有余力的时候，也可以通过魔法钱币实现对卡牌的精神命令——但这对于卡牌的种类、卡牌术士的力量以及二者间的距离有着密切关系。对于中低阶的卡牌术士来说，语言命令几乎是唯一有效的指挥方式。 正当但以理带着人往回赶，他就看见远方，黑猩猩愤怒的爬到屋顶，同另一个人在拼杀！但以理心中大急，但他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只要他赶到的及时，以对方的力量水准，是没有办法逃脱的，至少要把最具威胁的那个施法者留在这里。 另一边，李石嘴里难免有些发苦。所有的情况已经完全按照他预计的形式发展了，对方分兵两路，甚至精神状况也不够好，显得暴躁而失于细心。但是在他们根据狮鹫位置的提示，提前埋伏好，并完成突然袭击之后，情况依然不容乐观：黑猩猩武士太强了！ 原本黑猩猩带着两个人，并不是像但以理那样奔跑着追击的。一路上速度并不算慢，但是黑猩猩保持了足够的警惕。李石这边的安排，是精灵射手先机动到位，然后德鲁伊武士、李石和战驴一切听精灵射手的信号。 终于，在逼近精灵射手大约一百米的距离时，射手发动了！这一次，就不只是三连发这么简单了！ 同样是轻质羽箭三连发开局，由于过近的距离，连黑猩猩也来不及做出应有的反应，身上被两只箭深深的扎进去！紧接着，精灵射手换用更重的破甲箭只，瞄准黑猩猩身后的两个战士，连珠箭不停的射击！不过片刻，箭壶中的破甲箭只已经少了一半！ 这当然取得了丰硕的战果，两名战士虽然没有当场进入卡牌坟墓，但是也都身上挂彩，战斗力大打折扣。 但是接下来的情况是李石没有想到的！暴怒的黑猩猩武士手持长刀狂奔向精灵射手！身为野兽的它，在房屋之间行动甚至比身为精灵的射手还要迅捷！一百米的距离，即使还需要翻越众多障碍，也没有阻拦黑猩猩多长时间！精灵射手虽然丝毫不慌乱的开始转移阵地，但是如果不是德鲁伊武士从身侧杀出，勉强阻挡住黑猩猩的攻势，很显然这名精灵射手就要当场交代在这里！ 德鲁伊武士也是精灵，但是从血统上看，李石认为更接近于精灵中的德鲁伊部落，毕竟皮肤看上去黝黑而身形又不那么单薄。虽然在进阶之后，德鲁伊武士已经相当壮硕，但是比起胳膊比人类大腿还粗的黑猩猩来说，还是没有正面战斗的能力！黑猩猩长刀劈砍之下，虽然没有什么章法，但是德鲁伊武士也招架不住！ 李石知道此时不能再拖，必须要想办法让德鲁伊武士从正面战场脱离，有机会施法，否则论搏击战力，李石这一边没人能拦住这个黑猩猩！他焦急的叫道：“想办法把他带到地面！” 德鲁伊武士也深知情况不妙，只见他又一次拨开长刀，转身就直接向地面扑去，宁愿将背后巨大的破绽留给黑猩猩，也要转向地面战场。黑猩猩正砍杀的畅快，眼见如此巨大的空门，竟然还有空敲击胸口，然后纵身一跃，以一个极快的速率斩向德鲁伊武士！而此时德鲁伊武士甚至才刚刚转身！ 噗嗤、咚！ 长刀入肉的声音在李石听来十分刺耳，但李石颇有些庆幸：嗜血战驴的冲刺得到了回报，黑猩猩的长刀斩向了嗜血斩驴，而它本身也被战驴巨大的冲击力撞向房屋，瞬间被倒塌的房屋压在下面！ 这一斩的威力，竟然把高达两米的大型战驴，前肩处砍出可怖的伤口！前蹄同身体仅有一点筋肉和骨头相连！而战驴也吃痛不已，双目通红，如此伤势之下还要向前挪步，似乎要生啖其肉才能稍解此恨！不过李石并没有闲着，他发现黑猩猩的长刀脱手，赶忙跑过去，将其夺在手中，这可能已经是战斗力较弱的李石，此战中最大的贡献了吧？ 他喊道：“先解决黑猩猩！战驴的治疗可以向后延！” 德鲁伊早已经开始吟唱，显然和李石的想法一致。 这时，李石才注意到，手中的长刀竟然也是卡牌！通过魔法金币，他看到了长刀的信息 物品牌：水纹长刀 一把精良的附魔长刀，拥有水元素的铭文，在斩击之时会有水之波纹震荡对方的防御，削弱对方的同时造成少量魔法侵蚀伤害，锐不可当。 存续状态：使用/持久存在 品质：堪用/强大威力 来源：天赋 此时这张卡牌已经属于他了！这是比他的德鲁伊武士还要来的强大的卡牌！到目前为止李石接触过的最高级别卡牌！ 他不由得感叹，不论卡牌的威力如何，也是要看使用的。即使是黑猩猩这样强力的武士/野兽，配上更加强大的附魔长刀，在战驴的一冲之下也难免陷入困境——当然，他这时候就不去想，人家只不过被撞飞，而战驴则几乎付出了半条命作为代价。 德鲁伊武士的吟唱很快，但是黑猩猩武士起身的更快！那被撞塌的废墟，甚至都没能让黑猩猩的起身看上去更慢一点！它之所以还等了一会才能重新站起来，还是因为战驴的冲击力量太大了，战驴的体重可是实打实的比这个黑猩猩大多了，再加上完全不逊色于普通马匹的速度，李石觉得经过这样一下子还能站起来，已经完全说明黑猩猩配得上这把刀了。 然而在黑猩猩起身之后，还没得来得及晃晃脑袋，把自己身上有几处伤口弄清楚，德鲁伊武士的吟唱就已经结束了！ “自然一击：雷霆”！ 从天而降的巨大雷霆，击打在黑猩猩身上，直接把黑猩猩劈的皮开肉绽，不成人（猩）形！ 而另一边，精灵射手付出了大半壶的箭只，将两个战士送去卡牌坟墓！先前被偷袭时已经被箭矢击伤的这两位，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甚至连逃跑，都比不上身手敏捷并且占据制高点的精灵射手。在精灵射手精准而有力的射击之下，他们自然难逃一死。 第二十八章 死战黑猩猩！弑凶！ 但以理从另一头赶过来的时候，战局已经对他相当不利了！他已经知晓两位战士被送进卡牌坟墓、而重要的长剑被对方掠夺。他甚至不敢想象，黑猩猩武士是在什么样的战斗之中才可以被夺去武器！ 而如果黑猩猩武士被击败，他几乎可以立刻宣布认输！但以理很清楚，自己的所有部队都比不上黑猩猩武士搭配长刀的战力！ 只是还好，当他赶到现场的时候，黑猩猩武士虽然身受重创，浑身伤口数不清，但是地上一个同样浑身鲜血的大驴，而对面的两个人只敢同黑猩猩远远的对峙，甚至不敢趁黑猩猩伤重上前结果它！ 对但以理来说，这意味着战斗仍然没有结束，他觉得自己依然保有优势！ 李石喘着粗气，他有点不太敢回忆刚刚的战斗。在德鲁伊法术完结之后，李石同德鲁伊武士交换了武器，他从来都相信，好的武器应该交给更强的人——而很明显，德鲁伊武士就是那个更强的人。当然，李石心中也隐隐有一点幻想，他想着这张更强的武器卡牌交给德鲁伊武士，是不是能够再一次白嫖一次进阶？结果当然是，不存在的。 两人见黑猩猩已经重伤，没有犹豫，就要上前结果它！只是这黑猩猩实在雄壮！几次重击之下依然凭借一股凶性，维持了基本的战斗力。 先前已经受伤的嗜血战驴，居然也在坚持着挪向黑猩猩，妄图将其拖入地面战！而其锐利的牙口也确实对黑猩猩造成了不小的伤口！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体型不适合战斗的战驴，再加上自己也身受重伤，被发狂的黑猩猩按在地上连锤带咬，几乎就要被送进卡牌坟墓！ 它能够幸存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李石和德鲁伊武士已经冲上前来。 李石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在不算太短的行脚商岁月里也确实练就了一手野路子剑法，欺负一般的流氓地痞那也是随便打的水平。但是在和黑猩猩武士这种水平的存在交手时，他能做的就是给德鲁伊武士压阵，在德鲁伊武士压制住黑猩猩时上前偷袭，在德鲁伊武士有些招架不住时上前帮忙。 但是此时黑猩猩的武器已经被夺，赤手空拳的黑猩猩威力下降了何止一个档次！面对李石二人的联手进攻，也只能以伤换伤！ 李石和德鲁伊武士都不愿意轻易的换伤，因为他们清楚接下里还有其他的敌人，不应当在此时损失战力。所以这样的情况之下，居然两人手持兵器隐隐有被黑猩猩压制的情况——如果不考虑黑猩猩强壮的身躯之上越来越多的伤口。 交战之中，李石注意到狮鹫已经向这边靠近，他清楚这意味敌人的援兵赶到，他向德鲁伊武士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击之后，飘然远去，接着就是两人同黑猩猩武士远远对峙，但以理带人赶到的局面。 但以理出现的地方在这个巷道的另一头，离正在喘息的两人和黑猩猩都有一些距离。所以德鲁伊武士喘息之间，居然抽空吟唱了一个轻微治疗术，让身受重伤，失血不止的战驴稍微恢复了一点行动力，能够缓缓的远离黑猩猩。而黑猩猩也忙着舔舐伤口，不愿意去消耗仅剩的体力管这大牲口的死活。 但以理赶到黑猩猩身边的时候，感到的除了庆幸，还有惊人的愤怒。他向着李石说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必将付出代价，等出去之后，你的朋友们也将为你的卑鄙承受我的怒火！” 李石挠了挠头，他不清楚是只有这一位脑回路如此清奇还是所有神民都这样，仅仅是因为有了真神的血脉，就傲慢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是在不是李石心目中上位者应有的素养。 这可是死斗，在李石眼里，死斗就是可以抛弃一切规则和限制的斗争。而且论起说垃圾话，李石可不会认输。 他冲但以理嚷道：“你说什么屁话呢？我告诉你，今天走出去的只可能是我！而且我会在大家面前为你哀悼，告诉他们，我俩是在一场充满荣誉和敬意的比试中分出胜负，以维护老子的形象！卑鄙？还没卑鄙够呢！” 话是这么说，但眼看着黑猩猩一点点的恢复体力和精神状态，李石也很有压力。尤其是现在但以理和他的三个跟班赶到，从正面上说，李石觉得完全不可能打的过这几位。 他觉得要抓紧时间，趁黑猩猩尚未恢复到一个更好的状态，想办法扩大优势，最好是能够解决掉黑猩猩！ 此时，李石观察到精灵射手和狮鹫也已经就位。他咬咬牙，嘴巴朝还在警戒的但以理一行人努了一努，德鲁伊武士会意，重又开始吟唱！ 作为施法职业的德鲁伊每天的施法次数和威力完全没有限制，全部取决于德鲁伊自身的精神力和相关元素的丰沛程度。但是短时间内多次使用法术，也在极大的考验着德鲁伊武士的身体状况和意志力。当然，大敌当前，李石眼里只有生死，已经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了。 但以理也知道，应对施法职业，最好是在他们完成法术之前就将他们消灭，但是黑猩猩身上的伤势是在太重，最早中的两只箭甚至在战斗之中，箭柄被折断，导致箭头在它的身体内越刺越深，伤口已经扩大到影响行动的程度，情况不允许它继续进攻。而但以理如果仅仅带着几个跟班的话，不一定能够留住李石，相比较而言，拥有两个精灵的李石这一方，机动性要高出太多。 所以但以理的决断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这种对峙之下，法术的吟唱就显得格外漫长！但再长的吟唱也有结束的时候，更何况受限于状态，德鲁伊武士选择的是更好吟唱的低阶法术！李石也注意到他身侧携带的羊皮卷已经消耗殆尽，这似乎意味着如果接下来还需要施法，德鲁伊武士将面对更长的吟唱时间和相对较低的威力。 “泥池石沼”！ 这是一个相对辅助性的法术，整个但以理众人站立的一整块地面都变成了泥沼地！别说迅速奔跑，在泥沼之中，连维持基本的站立都需要不断的调整姿势！ 黑猩猩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依然选择不动，缓慢恢复体力，所以因为它更大的体重，甚至片刻之间半条腿已经浸泡在泥水之中。而相对靠后的三个跟班战士，则选择向后脱离沼泽的范围！但以理倒是站在同黑猩猩一起的位置，没有变化。 李石舔了舔嘴唇，轻声说道：“上吧。就是这个机会了。” 德鲁伊武士点点头，两人都抄起家伙，快步冲向面前的黑猩猩和但以理！ 叮！三把刀剑粘在了一起！ 神民但以理一剑之威，竟然可以挡住两人联手的斩击！ 当然，但以理的剑势来自于斩击的速度和力量，纯粹比拼静态力量，自然不可能以一敌二，所以片刻之后但以理就向后退。 但泥沼之中，哪是那么容易后退的？但以理动作之下，重心一个不稳，就要摔倒在地！李石和德鲁伊武士没有放过机会，一刀一剑就欲再斩！ 黑猩猩动了。失去了趁手的武器，而身上有着箭创、刀剑伤、咬伤等诸多伤口，下肢更是牵扯在泥沼里的黑猩猩，猛吼一声，居然瞬间从泥沼里平地跃起！这惊人的力量实在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李石和德鲁伊武士不敢再逼迫但以理，连忙后退，以避锋芒！ 黑猩猩从天而降，一拳之威，竟然将刚刚两人站立的地方击出一个坑！地上的石砖路面更是寸寸龟裂！ 此时的黑猩猩，双眼发红，口鼻翕张，不知道在愤怒至于还承受了多少痛苦。他一步一步的，走向还没有动静的两人！而此时，但以理还在泥地里挣扎的想要爬起，两个跟班倒是艰难的上前，想要帮忙。 情势瞬息万变之下，李石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优势，不过他清楚一点，现在必须要解决掉黑猩猩！ 黑猩猩越走越快，最终奔跑起来！跑起来的黑猩猩不是两人能够阻拦的，好在空间还很大，腾转挪移之下，黑猩猩也没有那么轻易的能够近两人的身，反而奔跑了一阵之后，黑猩猩不免停下来喘息。 正在此时，精灵射手已经机动到位了，在黑猩猩身后几十米的位置！最后几发破甲箭矢，被精灵射手飞快的射出！ 位置太近、出现的太突然，再加上伤势已重，黑猩猩根本不能闪躲！ 第一箭，正中黑猩猩后背！ “吼！！！！”黑猩猩吃痛之下，捶胸大吼，连头也不会，径直朝德鲁伊武士冲来！这一刻，德鲁伊武士反而不打算闪避了！ 第二箭，中了黑猩猩后颈！ 黑猩猩又一次冲起来！ 第三箭，射空！ 黑猩猩已经冲刺到了德鲁伊武士的面前！ 最后一箭！黑猩猩大腿！ 黑猩猩双拳就砸下！ 而德鲁伊武士一个翻身，便闪到黑猩猩身侧，用力一刺，将长刀生生的没入黑猩猩胸口泰半！ 黑猩猩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拳搂出，就将很是壮硕的德鲁伊武士击飞！德鲁伊武士撞在房屋墙壁上，半天不能动弹！ 李石眼看着黑猩猩眼中的凶性正在快速消退，知道现在不能耽误，连忙冲上去，冲着黑猩猩身上的胸腹部、颈肩等位置疯狂劈砍！而黑猩猩则已经不能威胁到距离它一剑之地的李石！一时之间，鲜血四溅！ 如此疯狂砍杀之下，黑猩猩一声长啸之后，便去了卡牌坟墓！ 李石不由得呆坐在地，而此时，但以理甚至才刚刚从泥沼之中脱身！ 第二十九章 天日助我 李石在这个世界杀过人，但从没有，这么血腥、暴力的杀一个……人？当然，李石并不是什么变态，他只是生怕自己杀不死这只看上去无论受到多重的伤势都不会死去的黑猩猩武士。它那粗壮的臂膀和坚实的肌肉，让李石印象深刻。 但此时，他甚至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感叹，李石第一件事就是把插在黑猩猩身上的长刀拔下来。然后去查看德鲁伊武士的伤势，当然，还要注意关注对方剩下四人的动向。 德鲁伊武士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冲击之下，难免有些疼痛、眩晕，在地上躺了一会，已经稍微恢复了行动能力，但是看得出，那一拳仍然让德鲁伊武士遭受了重大打击。 李石小声问着：“还行吗。” “没问题，阁下。为您效力是我的荣幸。”德鲁伊武士依然想要行礼，不过被李石按下了。 “你稍微休息一下，我看，他们暂时还不敢就这么冲过来，毕竟他们最大的战力已经毙命。”李石这样说着，一边招呼精灵射手和狮鹫来到身边。 无论如何，谨慎的防守时不会有错误的。 李石注意到了精灵射手箭矢已经不多：“你还有多少箭？” “还有羽箭七枚，不算多，但是够用。”精灵射手答道。 直到站在李石身边，李石才注意到，精灵射手也已经消耗很大了。从竞技场开始，一路上精灵射手不停的转移射击阵地，同时射箭本身就是一项体力消耗巨大的事情，要不是精灵射手也是精灵之中的大力士、壮汉，恐怕还真难以支撑下来。 不过李石也有一些问题：“那么，你箭只用完之后，该怎么办呢？你擅长近身战斗吗？” 精灵射手指了指背后的短剑，道：“如果仅仅论力量，我是比武士先生更强大的。只不过那是作为射手的基本功。近身搏击我同阁下您的水准差不多，但是良好的身体素质会带给我优势。” 李石哦了一声，想着：虽然你说的都是客观事实，但是我听上去怎么就怪怪的呢？ 他决定，如果这一次能够活下来，就想办法加强一下自己的战斗力，比如找莱昂好好的学上一阵子。 “这样，你看，那个但以理你就别管，剩下三个人你能不能想办法解决掉一两个？”李石颇有些贼兮兮的说着，形势越来越有利，他也越来越放松，自然，状态就越来越好。 精灵射手点点头，没有多说，重又爬上了旁边的屋顶，寻找更好的射击位置。 对面的但以理此时说话了：“喂！” 李石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有话快说！” 但以理咬牙切齿的表情倒是深深的映在众人眼里：“现在这样子，说什么都没用。咱们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场！” 李石心头一颤，他觉得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现在的局面之下，但以理还能要求正面战斗，说明他对于自己的战斗力依然很有信心。而已经验证过了，他手下的跟班“海盗”，也就是比我稍微强一点，达不到王国军队中的精锐战士的水平。那么，如果他没有藏着其他的卡牌的话，就是他自己的战斗力超过我的估计！ 是了，他先前能够抗下我和德鲁伊武士两个人的一击，即使大部分是因为剑术精湛，但他本人的力量也是相当可怕。这样算下来，如果正面对抗的话，似乎有很大的风险，尤其是德鲁伊武士状态并不好的现在。 李石不仅摸起了旁边的大狗，哦，是狮鹫。他咬着嘴唇，并不想再多说垃圾话，因为到了这个地步，就剩下真刀真枪的战斗了。 此时，突然天色一变！李石抬头看，初时还没察觉有什么异常，还是德鲁伊武士出声了：“太阳！” 他才发觉，太阳的一角出现了黑影！ 日食！ 李石此时只有一个问题：“天黑的情况下你们能战斗吗？” “可以。精灵都有着还算不错的夜间势力。”德鲁伊武士解释着。 “我是说完全无光的状态、甚至连月光都没有！” 德鲁伊武士有些犹豫：“很勉强。我能够借助一点月亮的力量，祂能够庇佑我夜间行动。” 李石咬了咬牙：“好，那你我就不用担心了。” 说着向屋顶那位招呼：“喂，接好了！”便把自己身上挂着的那个护符给精灵射手扔了过去。还好，精灵射手身手还算敏捷，一把抄住半空中的护符，戴在了自己身上。 接着李石喊到：“你要正面对决？来啊？” 神民但以理看到了所有李石的举动，但他不是很理解这些动作有什么意义？给那个神射手一个装备？但他知道机不可失，既然对方宣称不会再跑路，他相信自己可以在正面交锋中把他们全部解决掉！ 但以理带领剩下的三名战士一同冲锋！声势浩大，李石也有些焦急，他不知道预期中的日食会有多久、会来多快，是不是日全食——虽然在主场中遭遇日食这种天象，已经不是李石能够理解的事情了。 冲锋之中，精灵射手选择向但以理开火，但是很显然，早有防备的但以理没有让他得手，只是长剑一拨便挑落了箭只。 精灵射手没有再消耗箭只，他要等待时机。 两人一狗，不对，一狮鹫，正面接敌！ 德鲁伊武士主要面对但以理的攻势，虽然完全比不上黑猩猩的压迫力，但是其精湛的剑术和依然很强的力量，依然让德鲁伊武士频频陷入险境，更困难的是，他至少还要应对一个没有阻碍的战士！ 因为李石加上一只幼年狮鹫，也只能勉强应对两个“海盗”战士的进攻！并且李石的剑技，原本就不是为了战场厮杀而来，行动之中，难以同德鲁伊武士形成配合！ 好在天色逐渐晦暗了下来，李石知道，这次的日食进展的很迅速！ 不过交手一会的功夫，天色已经接近了傍晚！李石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怒吼一声，连续的劈砍逼开面前两人，转而带着狮鹫跳出战圈！ 而德鲁伊武士即将陷入四人围攻之中！ 日食到达顶峰！确实是日全食！ 在正午之后不久的时间，这里一下陷入了漆黑一片。李石只能通过脚步声和仍然存在的兵器击打声判断方位。 但他不准备参与战斗。 兵器击打的声音仍然没有停止，但是李石也几次听见了长刀入肉的声音！ 还有箭矢嗖嗖的声音不绝于耳！一声惨叫声，伴随着一个倒地的扑通声，而兵器击打的声音也越来越少！ 等到几分钟之后，太阳逐渐恢复威力，日光重新洒向大地，李石注意到地上已经倒下了两个战士，一个很显然是被精灵射手一箭穿心，而另一个，则是被德鲁伊武士的长刀解决的。 精灵射手的箭只已经用完，正同德鲁伊武士两人包夹着仅剩的两人——但以理正同另一个战士背靠背迎敌。 李石注意到了但以理胳膊上的箭，和腰间的伤口。他知道再剽悍的战士也不可能在此情况下支撑许久，即使他是神民，比普通人稍好一些，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他拍了拍小狮鹫：“上吧！” 狮鹫的鹰喙一张一合，便冲了上去。李石也没有耽误，三人一狮鹫把两人团团围住！ 虽然但以理的凶悍让他在德鲁伊武士和李石身上都开了一道伤口，但是他却是比他背后的战士更早倒下的。当然片刻之后，最后一张但以理的卡牌被送进卡牌坟墓，但以理也结束了“濒死”的状态。 李石这才瘫在地上，结束了这身心俱疲的战斗。他看着德鲁伊武士和精灵射手：“辛苦了。多亏二位。” 两人各施一礼，并不多言。 象征死斗的两柄武器又一次出现在天空中，李石这才看清，那一柄是长剑，另一柄是长刀。长刀忽然化为灰灰，只留下长剑。但以理的魔法钱币也又一次出现，化为一道光，涌向李石魔法钱币。李石瞬间就感到自己的魔法钱币变得更加强大了，最直观的体现就是，自己的主场似乎可以变得更大了。而李石身上原本不算太轻的伤口，也被魔法金币带来的力量治愈了——李石还不知道死斗还有这种待遇，当然，他也不是很愿意享受这种待遇就是了。 接着，就是巡礼似的，卡牌一览，胜利者将可以观摩本场决斗中的卡牌。 人物牌：黑猩猩酋长护卫 一只黑猩猩部落酋长的护卫自愿缔结卡牌契约，精擅各种武器，作战骁勇、力大无穷。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普通威力 来源：天赋 一张在近战方面远超德鲁伊武士、仅凭力量就可以抹平和德鲁伊武士的施法能力差距的强大卡牌。李石不由得感叹，虽然赢了，但是主要是神民但以理不擅长指挥，也可能是他面对的战斗都只需要黑猩猩平A过去就可以了。唯一让李石不理解的是，黑猩猩居然被归于人物牌…… 人物牌：神民侍者× 7 一个侍奉神民的忠诚侍者自愿缔结卡牌契约，有一定的作战能力，但意志强大，作战顽强。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弱小威力 来源：卡牌契约 身为神民中的一员，还是有一定地位的卡牌术士，获得这些侍者们的投效从而签订契约，也是很正常的，就像先前的那些土匪。理论上，哪怕这些人在决斗中进入卡牌坟墓，只要卡牌术士不死，也有机会重新复活。 当然，也少不了先前看见的水纹长刀。但以理的魔法钱币是金币，虽然应当有三张卡牌，但失落了一张也是常有的事情。 决斗正式结束了，他站起身，看着自己的主场逐渐消失在视野里，而德鲁伊武士、精灵射手以及重伤的战驴，都重新化为卡牌，同主场一起消失。 总督的奢华宫殿重又出现在李石视野中，他身旁就是三位同伴。埃迪赶忙上前扶住了李石，但是李石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死斗的另一方，就这样消失在了世界上。留在这里的，只有作为他失败证据的，那枚失去了力量的魔法钱币。 神民一方有人走出来捡起了魔法钱币，并愤怒的用他们的语言向总督以及那个精灵总管控诉着什么。但是李石真的没有精力陪他们玩了。他上前一步，尽力维持着声音的洪亮有力：“总督阁下，请允许我和我们的朋友退下休息。我想这些神民的无理要求，不应当再拿出来打扰我们——当然，如果他们需要决斗的话，请直接通知我就好了，我会在稍事休息之后迎接他们。” 说罢，甚至都没有等精灵总管的回复，他就带着三人离开了大厅。全程没有卫兵阻拦哪怕一下。 第三十章 总结、抽奖以及“不要和小莫说” 四个人聚集在李石的房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倒是李石，只是躺在床上，脑海里不停的回想着这次决斗的细节和问题。 决斗的胜利并不是没有给他带来战利品，他明显的感受到，魔法金币提示着他，还可以再抽取一张天赋卡牌，这也是他不知道的死斗规则：胜利的人可以获得一张天赋卡牌。 但他现在不想动，什么都不想干。他是以无所畏惧的勇气进入决斗的，但胜利之后，恐惧、害怕等情绪才涌上他的心头。 埃迪先开口道：“李，我知道你现在很累。但是还是有一些问题我要说的。在决斗的这一个多小时内，我们向那个精灵总管询问了很多事情，顺便一提，他叫维克多。他告诉我们，神民对于海外的事情兴趣非常之大，所以他们即使这一次没有达到要求，也不会放弃我们的。但如果你胜利——当然，现在你确实胜利了，总督阁下会保证我们的客人身份，并且不会再让这些人来骚扰我们了。总督阁下并不关心海外还有几个王国，他的竞争对手就是这个岛上的其他两个总督。被不同真神敕封的三位总督，原本是同僚关系，但随着古代王国的覆灭，总督成为了本地的贵族，并且变成了世袭的总督家族，这也是我们听到的克里特氏总督的由来，第一位总督姓克里特。” “今天你赢了，我们也会轻松两天，但这个岛上的情况我们也大致摸清楚了，如果有机会，我会想办法准备一个脱身的办法的。你今天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跟我们说。” 莱昂也上前摸了摸李石的脑袋：“厉害啊李？现在真的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冒险者了！已经不是当时需要我们擦屁股的新人了！” 李石嘿嘿的笑了两声：“打之前我可没什么信心，只不过看了看情况，觉得硬往外冲没办法跑。” 几个人都笑了，只是笑容之下难免有些苦涩。这趟冒险之旅，并没有什么惊险刺激的经历，危险都来自于堂堂正正的地方，这实在超过了冒险者们的准备:对他们来说，一个类似王国的独立总督领，是完全不可能应付的了的存在。几人起身，准备留给李石一点点空间休息，贝蒂在临走之前，拍了拍李石的脸蛋。 李石休息了一会，难得有心情开玩笑，就说：“喂，卡牌术士的脸，可不是你轻易就能摸的哦？” 贝蒂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就走了。 在几个人带上门之后，李石才彻底放下了所有的想法，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房顶的黄金吊灯，缓缓睡去。 这一觉，李石睡得格外安详。等到他醒来，才发现已经到了晚上。从早上被叫醒开始，就没有吃过饭的李石，感觉自己饿的能够吃下一头牛！他叫来卫兵，让卫兵赶快送一份饭来。对于这战胜了神民之使的“强大”卡牌术士，卫兵不敢怠慢，迅速的吩咐了下去。 在等待晚饭的时间里，李石觉得可以把战利品抽出来看看：那个死斗胜利获赠的额外一张天赋卡牌。 天赋卡牌是完全随机抽取的，理论上只要运气好，铜币卡牌术士也可以在成为术士那一刻，抽取大部分卡牌术士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高阶卡牌。当然，这种情节一般只在传说故事里出现。 李石召唤出魔法金币，翻来覆去的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异样，就把它高高的抛起，在它落下的时候，金色的光芒大盛！ 在光芒消散之后，落下的除了魔法金币，还有一张新鲜出炉的天赋卡牌。 人物牌：矮人工匠学徒 一位矮人工匠学徒自愿缔结卡牌契约，这位新加入工匠铺的学徒，还没学会什么技艺，但有着健壮的体魄，能够参加战斗。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弱小威力 来源：天赋 李石一时有些失笑，他难免有这样的想法：我拼死拼活就是为了这样一张卡牌？还比不上留里克随手赠与给我的…… 不过转瞬之间他就调整了心态，他同但以理决斗，是为了活下去，而不是为了什么战利品。 咚咚咚！ 李石知道，晚饭来了。他去开门，却发现站在门口的是贝蒂娜，而且手里还端着一个餐盘。 “你怎么……”李石有些困惑。 贝蒂闪身进来：“我想找你聊聊来着，刚刚看见卫兵送来了。” 李石关上门，接过了餐盘，在一张他羡慕了很久的红木桌子前坐下，准备开始用餐。“聊什么啊？” 贝蒂看着李石差点把头都埋进晚饭里的样子，是在有些好笑。送给李石的晚餐是一大份烤牛排和某种汤，李石对牛排还是不挑剔的，当面包一样啃。 “今天……这个决斗谢谢你了啊。毕竟是我们所有人的事情，但是你一个人搞定了。” 李石头都没有抬，他知道贝蒂作为一个成熟的巫女，大晚上的前来找他聊天，绝不仅仅是为了这样一个感谢。“别客气，应该的。如果你们都不好意思，回头分钱的时候我多拿一点就行了。” 贝蒂失笑：“行。反正没到手的东西分出去我也不心疼。” 李石整整咽下去大半块牛肉，然后赶紧喝了几口汤顺一顺嗓子，发现贝蒂没再说话了，才开口道：“大小姐，就这点事？” “……你啊。你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什么事情啊？” “这次的……全过程，你不觉得很诡异吗？”贝蒂认真的说道，她两道柳眉几乎都要竖起来了。 李石看了看她的面孔，才颇为正经的放下叉子——当然，主要原因是吃的差不多了——坐直了，说道：“你是说什么全过程？哪里诡异？” “我说的是我们这次的探险，喂，你要是不想好好聊，那我们就不聊了。”贝蒂抱怨着，但是看不出她走的迹象。 “是有一些……但是所有的冒险不都是这样的吗？而且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的情况都还正常，甚至可以说是顺利。只要能够回到大陆，我觉得埃迪说的价格并不是开玩笑的。”李石也正色道。 “这正是问题的所在！”贝蒂也一板一眼的说着，“如果我们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找到这个岛屿，那么根本不需要登陆！记下大致航向和航行时间之后，我们就可以回程了！为什么我们要上岛呢？而且你不觉得，莱昂自从和埃迪搅在一起之后，就一直在和埃迪商量着什么？” 李石叹了口气：“他们上岸的目的是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仅仅满足于到手的利润，不像一个冒险者所为。至少我们确实发现这个岛屿上有着如此多的财富。” “对，你、我还有小莫，就是简单的被可能的财富吸引上来的。但我觉得埃迪不是，他一早就知道上岛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还有莱昂，我怀疑他跟埃迪一起参与了什么事情！” “好了！”李石颇有些粗鲁的制止了贝蒂继续说下去。 贝蒂一瞬间眼神都发生了改变，变得有些抗拒和陌生：“李……难道你也？” “我什么我？”李石感到有些无奈，“你能看到的事情，难道我看不到？埃迪确实是从一开始就想要上岛的，或者说，对他来说，上岛才是重点，其他的财富啊线索啊什么什么的，只不过是说服我的托词。他需要一个卡牌术士，一个靠的过的卡牌术士，仅此而已。” “至于莱昂，他同埃迪脾气相投，两人能够说到一起去，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我一直相信，对于一个团队来说，只有互相之间信任、支持，才能够走的更远。他可能确实参与到了埃迪的某个想法中，但并不是你说的，同埃迪计划着什么。我对于莱昂是有信心的，我希望你也要有足够的信心。莱昂不会害我们的。” 贝蒂看着他，并没有说话，眼神中充斥着犹疑和忧虑。 李石看她实在不太相信，便重又说道：“贝蒂，我的姑奶奶！这事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埃迪想干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是很显然，现在的情况下，不允许他有多余的动作。我跟你摊牌了，等这个杜尚总督敲定主意，不管是允许我们自由活动，还是怎么说，我都想办法直接溜走，去找小莫。如果埃迪不愿意走，那对不起，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贝蒂这才勉强笑了笑：“我并不担心埃迪会对我们怎么样。这段时间我也有观察他，他不是那种会利用我们的人。我只是担心他的行动会牵连我们。既然你有准备，那我就放心多了……” 李石拍了拍她的胳膊：“嘿，没事的。放心。想想好的事情，等我们回去之后，就发财了！” 贝蒂的笑容刚刚显露，李石的下一句话就让她气的腮帮子鼓起来了：“小莫也就有钱追你了，你可要做好准备！我看小莫可不是开玩笑的！” 贝蒂甩开李石的手，道：“嘿！李！……你！” 李石哈哈大笑：“别生气贝蒂。我只不过是提到了小莫，难免想到这茬事。” 贝蒂气了半天，站起身来，反而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那么，你也要做好准备哦？回头让小莫知道，你晚上把我单独叫进房间，可能需要一个更好的解释~” 李石目瞪口呆，他从没有想过事情会这么快的急转直下，情势对他十分不利。 不过贝蒂并没有给他留更多的时间，她起身，以一种女巫的轻盈身法，翩然远去，只留给李石一个背影，然后，开门。 更坏的情况出现了。 “嗨贝蒂。你去干什么？哦回房间？那这是……哦哦，不要跟小莫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李石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他实在不想面对这么困难的局面。 贝蒂并没给他关门，在他起身要去关门的时候，门口出现了莱昂的脸，一脸笑意：“李？要关门？没事，我来就行了，你好好休息，晚安。” 砰，大门关上。李石哭笑不得。 第三十一章 随风潜入夜 第二天，李石起的格外的早，并且告诉卫兵，他的其他几位朋友起床之后，就让他们到自己的房间里来。少不了的，他也让卫兵准备了四份早餐。 在李石已经享受完还算不错的早餐，开始在窗户旁边眺望远方时，敲门声已经响起。 是莱昂。李石虽然没有什么尴尬，但是见到莱昂时表情还是有一点点不自然。 不过莱昂倒是毫无自觉：“起这么早，有什么事情吗。” 李石示意他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然后才坐在椅子上，说道：“是的。今天，那个总督应该准备好告诉我们他对我们的想法了。但不管怎样，我打算今天向总督请辞。” 莱昂倒是和李石一样，谈事情不会耽误自己的肚子：“是的，我也觉得再待下去会不太好。你觉得总督会就这么同意我们走吗？” “这就是我不放心的地方。”李石确实有些担心，“也不知道小莫有没有把船藏好。” 莱昂倒是显得比李石还要心大：“放心，没问题。那是小莫！如果他搞不定，我们谁都搞不定。” 李石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在莱昂起床之后不久，埃迪和贝蒂娜也很快就来了。这让李石觉得似乎莱昂起床的时间才比较正常。 不过几人商量一致，确定要向总督辞行。在埃迪同样坚定的支持辞行的时候，李石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这一看，连带莱昂和贝蒂也看着他。这让他觉得有些挂不住：“朋友们，你们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我感觉我受到了伤害！难道我在你们眼里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岛屿吗？” 李石笑了笑：“我恐怕……至少你不讨厌这里。” 埃迪耸耸肩：“是的，史书之中也只有少许残余提到这里，而很多精灵帝国之前的资料，这里似乎也都有。对于一个历史学家来说，这里是比金矿更大的宝藏！” “那对于一个冒险者来说呢？” 埃迪嘿嘿的笑了：“所以冒险者投票决定赶快回去，宜早不宜迟。”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众人正好就在李石的房间里休息，等着差不多适合的时间，就去求见总督。 当然，像李石估计的一样，在他们觉得时间差不多之前，总督已经派人来，要求几人前往大厅。他们知道，这是总督对几人的处置考虑好了。如此一来，自然就免去请辞之类的麻烦事。 众人又一次回到这个奢侈的大厅时，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那个魔法钱币掉落的地方，让众人心有余悸，也让这个大厅内的所有人，对李石刮目相看——当然，李石认为，主要是这些人，既不知道那个神民卡牌术士的水平，也不知道李石的水平。 精灵总管先生依然站在宝座之下，和蔼的看着所有人。而这次，是总督先生亲自说话，用的是很熟练的精灵语，但是听得出来为了贴近李石等人的习惯，说的有些磕巴：“皮埃尔·李阁下，以及您的伙伴们，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们。” 众人齐齐一礼：“见过总督阁下。” “这两天我的招待应该没有怠慢贵客吧？”杜尚总督此时到是显露出和大陆上的贵族相仿佛的素养。 李石上前答道：“您对我们的招待，实在是过于丰盛了。我们受之有愧。” “所有的卡牌术士都是本岛的朋友。还请您记住这点。”总督说道，“好了，那我长话短说，我对于李阁下是非常敬重的，如此年轻、如此强大的卡牌术士，尤其是，阁下还来自于有着真神居住的大陆。实力、潜力和机遇，都远比岛上的为数不多的卡牌术士要强得多。” 李石听着这一顶又一顶的高帽，情知接下来估计没什么好话，只得微微躬身，以示谦逊。 “我是很欢迎诸位在我府上做客的，如果诸位对于我治下的领土感兴趣，我也愿意诸位参与进我的事业中来。但是神民毕竟是我很重要的盟友。”说到这里，总督停顿了一下，“神民之使虽然是在光明正大的决斗中不幸落败，但是神民们是不会对此善罢甘休的。虽然到目前为止神民那一边还没有传来消息，但是我想应该也没有多久了。” “所以，我想诸位应该是没办法继续在我府上做客了。” 李石再行一礼：“尊敬的总督阁下，关于您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我们也觉得，在和神民有过一些不友好的接触之后，再留在您这里是对您的不负责任，我们也愿意就此辞行，还请总督阁下允许。” 此时精灵总管倒是接口了：“我主愿意接受诸位的辞行，但是诸位既然跨海远道而来，船只损毁，此时又要如何离开呢。” 这自然难不倒早有准备的李石：“我们对于造船之术还算精通，只要去海边雇上几个人，数日之间就足够造出堪用的船只。” 精灵总管好像信了，又好像没信，只是说：“如此甚好，只是我主不会为此向诸位提供帮助的。如果有什么需要，诸位还是自行同下面的民众商议。“ 事情就这么定了。 众人见过总督，甚至一刻钟都没有浪费，收拾了东西就走，好像生怕被总督抓回去一样——其实也确实担心。 再回到刚刚登陆的那个地方，总督依然有人手跟着，李石等人不方便行动，就当真找了海边的渔夫、农夫，着手打造一支小艇。 莱诺趁机摸过去看了，船已经不在悬崖后面了，他也不知道小莫一个人能把船开到哪去。 所以四个人真的就开始安心造船。 而造船，又哪里是那么好造的呢？即使附近村子里有备好的木料，和李石等人掏现钱雇佣的人工，急切之间也做不出比渔船更好的东西。 就这样，造船到了第五天，埃迪在村里协调材料的时候，远远的看见有不少宫殿里的那些卫兵模样的人向这边靠近，那还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赶忙通知几人。 李石和莱昂临时决定，将根本只是面前成型的船壳——如果能够称之为船，而不是木筏的话——推到水里，带上了十来只浆，四人早已准备好的干粮和水，不管不顾的就开始了航行！ 李石等人划离海岸不远的时候，正看见卫兵们带着几个神民冲到岸边，李石等人哈哈大笑。 不过，在其中一个矮个子开始吟唱的时候，李石就笑不出来了，虽然不知道吟唱的是什么法术，但是对于他们这艘小艇来说，任何伤害都是经受不起的。 “哼。“贝蒂站了出来。 她也在吟唱，更快速的吟唱！在对面的法术刚刚完成的时候，贝蒂的法术也完成了！刹那间，从按个矮子的脚下开始，一股巨浪正在凝聚成型！而贝蒂的法术则扭曲了这股巨浪！在它完全成型之际，直接拍向了岸边！岸边的卫兵、神民和看热闹的当地人，一时间全部都成了落汤鸡！更有倒霉的，摔倒的地方很危险，摔断了腿脚或者被冲进大海，也有好几个！ 李石看的目瞪口呆，他转向贝蒂：“你这是什么法术。” 贝蒂撇撇嘴：“法术反制，只要我的力量比他的强大，就可以把他的法术扭转回去。” “…那如果不够强呢。” 贝蒂干脆扭过头去，不理睬李石：“赶快划桨吧！找到小莫我们就走。” 李石一脸苦兮兮的划起了浆，而坐在他旁边的莱昂则用肘子捅了他一下，脸上一股不可言说的笑容，让李石有些胆寒。 但是这划桨不是大事，朝哪里划可就有讲究了。几个人研究了半天，觉得小莫不可能跑太远，凭他一个人的水平，至多停在外海。而且不可能沿他们来时的路出海，因为小莫没有那个能力。 那就只剩另一边，直通广阔大海了。 说是这样说，几个人看着座下的小艇，看了看手中的浆，愣是没有一个人敢说就朝大海划！ 最终还是莱昂做了决定：“怕什么，划呗！大不了被冲回岸上。我看杜尚那的监狱估计也不差。” 这一划，就划到了入夜。在茫茫大海上，风浪越来越大。贝蒂已经几次要求返航，只是男士们的性子都颇为执拗，没有听从她的劝告。 在又一次停下来进食和补水的时间里，队伍都显得很沉默。没人知道小莫在什么地方，有没有遇到什么意外。在近乎漆黑的大海上，只有月光能够带来一点安慰，好在今天的月亮已经很圆，而今天的夜空也很晴朗。 李石忽然一个激灵，他觉得有些冷，于是他随口提了一句：“有点冷啊，晚上起风了。” 他穿的是普通的长袖衫，在九月份，甚至算是挺厚实的了。 他这一说，才引起大家的注意。埃迪首先起身，感受风向和风力，又抬头看看月亮，这才发现月亮不过片刻之间，已经变成雾蒙蒙的！ 埃迪思考了一会，用一种不可置疑的语气说着：“除非你们现在有谁告诉我莫莱诺和船就在一百米外，不然我们现在应该向回划了。” 李石望着他：“怎么回事？” “起风了……即使风暴不会是在今天，大风带来的海浪也着实不是我们这种小舢板能够经受的。况且海上的气候很难说，前一秒还是晴天，后一秒可能已经狂风暴雨。我们倒霉就倒霉在这是晚上，否则应该早就发现——当然，也很幸运，我们不用对天色的变换担惊受怕。” 第三十二章 分销 对于众人之中的航海顾问埃迪的话，没有人想要去质疑。他们只是在考虑小莫究竟藏在哪里以及上岸之后怎么办。 但是很快，他们就没法思考了！海浪变得越来越大！波涛汹涌之下，可不是几个人喝几口海水的问题！仅仅是半人高的波浪，就差点掀翻了他们的这艘小艇！ 贝蒂娜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用漫长的吟唱给众人一人上了一个水元素祝福，以提升众人的水性以及短时间的水下呼吸能力，以备不时之需。但很显然，这并不能给众人多大的安慰！ 李石在海浪、波涛的冲刷之下，几乎睁不开眼睛，但是仍然一只手抓紧船帮，另一只手拼命的划桨！在又一次被巨浪冲打的迷失了方向之后，李石使劲的睁着眼睛，试图看清哪里是海岸！ 在他寻找的时候，似乎发现另一边有微弱的光点！ “喂！你们帮我看看，是我瞎了、还是出现幻觉了！我觉得那里有东西！“李石嘶吼着，已经开始下雨，不算小的雨势和已经堪称一般的波浪之下，交流也出现了困难。 几个人都朝李石指的方向看去，他们也在努力的分辨方向。 “对！我确定那里有光！”莱昂冲着李石吼道。 “要不我们朝那划？我看这个情况，我们基本上回不去岸边了！”李石这样建议着！ 埃迪也大声道：“这不是航海问题！——遇到风暴的时候老水手也只能听天由命！” 贝蒂一锤定音：“朝那去！我的灵觉告诉我朝那里去！” 几个人印着狂风骤雨和相比这小舢板来说的惊涛骇浪，在李石几乎都要脱力之时，才看见那光点的身影，确实是他们来时的船只！而光源就来自于船长室的灯光！ “老子上去要找小莫算账！”莱昂这样嚷着，但是仍然不停的在划船，甚至一人划两边。李石觉得在他接近力竭之后，几乎都是莱昂一个人维持了船的前进！ 从看清船体，到靠近船帮，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四个人几乎花了相同的时间，才得以靠近到船旁边，然而，即使是莱昂，也没法就这样扒住船体上去！ “莫莱诺！”埃迪这样喊着，当然，在这种背景音之下，几乎等于空谈。 还是贝蒂娜，她又一次开始的吟唱，这一次很短，嗖的一声，一根绳子窜出，并且系在了船的桅杆上！ 埃迪定睛一看，又大吼道：“打几个结贝蒂！打结！这样我们还是没法爬上去！” 贝蒂听了，手指一挥，绳子就自动隔一段距离打了一个牢固的绳结。 李石不由得叫好：“干得漂亮！” 最终，是埃迪先上去，而莱昂在下面抓住绳子。贝蒂第二个爬，李石则随后。 在莱昂爬上来之后，众人看着逐渐飘远的小艇被一道巨浪拍翻，不仅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不过顾不上感叹，他们冲进船只室一看：莫莱诺在睡觉！ 贝蒂气的冲上去扭住莫莱诺的耳朵——虽然事实上小莫也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冲着他的耳朵吼道：“你竟然在睡觉！” 从疼痛中醒来的小莫立刻朝腰上摸短刀，并且脚已经勾到了贝蒂的两脚之间，不过在他看清是谁之后也叫起来了：“嘶……疼！贝蒂！疼！放过我！好吧，你们谁来帮帮忙！” 还是埃迪因为没有这么熟悉的缘故，上前打圆场：“好了贝蒂，我们回头再算账，现在的问题是要赶快驶离这一片海域。趁着风暴还不大，我们把副帆升起来，偷偷的跑上个一两百里。” 贝蒂才放下小莫，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但她也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能责怪莫莱诺的，只好颇为生硬的说道：“对不起，莫。是我们这一路上经历的……不太好。对不起，我不该这样的。” 莫莱诺搓搓手：“嘿，没事。我明白。” 不过莫莱诺此时倒是很兴奋，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人了：“我的天，天气已经这么差了？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还以为你们永远没办法找到我了呢……” 在甲板上干活的时候，李石和莱昂都在问他，为什么要躲这么远。 莫莱诺的原话是这样的：“嘿朋友们，我既不懂船帆，也不懂航海，一个人能把船从那个位置开到外海，确保他们找不到就已经很好了好吗？只不过我第一天收帆下锚之后，睡醒一看，找不到原本还能勉强看见的海岸线了！好像我下的锚有些失误！我重又下了一次锚，并且特意下水确认了牢固。总之，我更加不知道朝那个方向开才能靠近岸边。我只能让它尽量固定在这个位置，我觉得一晚上应该没飘出去多远……” 李石和莱昂都有些无奈，他们知道这对于一窍不通的莫莱诺来说确实要求太高了。总之，众人能够安全的回到船上，已经不能再要求更多了，尤其是在经历了这么一连串的事情之后。 干完了活，李石跟莱昂在船头坐着，在风雨之中，啃着咸肉干、就着冷水，倒也颇有一番滋味。 “莱昂。”李石忽然开口道。 “嗯？” “你之前和埃迪商量了什么事情？” 莱昂一副幸好幸好的样子，答道：“我还以为你要问我那天晚上到底看见了什么然后要把我灭口呢？埃迪，埃迪他……他想要弄点旧神信仰的东西回去，他对于旧神很关切。对他来说，这个岛上存在的一切都对他有价值。” 李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当做没听到前半句：“…那你就陪他玩？” “是的，反正这些都会记账上的。不过最后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据说掌握着旧神信仰的神民态度不是很友好，埃迪也就放弃了，他打算下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再解决。”莱昂简单的说着。 李石看了看船长室中的灯光，他清楚这件事可能就到此为止了。 “那他下次来，你还会跟他一起吗？” 莱昂使劲的摇头：“不会了，我发现了，在海上，再强大的剑技也无用武之地。等到哪一天，我能够在大海上保命的时候，我才会再出海。这次……他额外允诺给我的钱，即使什么都没做也是要付的哦？”说到这，莱昂的脸上露出了贼贼的笑容。 李石很无奈：“你还想这些呢？你知道这个岛意味着什么吗？几万磅？不，我想意味着我们都有掉脑袋的风险！” 莱昂有些不解：“怎么会……” “如果仅仅是一个岛屿，我想问题还没有那么大。但是既然牵扯到了过去的事情……你想想，如果几个真神教会知道了旧神的消息，会怎么样？如果他们不想其他人知道旧神的消息，他们会相信我们不会乱说吗？” 莱昂顿时有些僵硬。“那你说……” 莱昂作为资深冒险者，对这些事情还是很能理解的，只不过总的来说他就是一个剑士，对于如何处理这些事情还是有些不上道。 李石把最后一块咸肉艰难的塞进嘴里，说道：“很简单，我们提前把消息放出去。少拿钱，自然就可以保命了。如果把消息卖个一个人能拿几万磅甚至十几万磅，那我们一万磅卖一家！埃迪那里有门路，我们也有。知道消息的多了，我们才更安全——毕竟已经泄露的秘密，不需要保守。” 莱昂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李，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是你真的不是不放心埃迪吃独食？” 李石嗤笑一声：“我？不至于吧。我们现在就去跟他说好了，你看他支持不支持？” 莱昂举起双手，表示你们看着办就好，只要最后该给他的钱少不了，赚多赚少他不是很介意。 李石也不耽误，既然莱昂不反对，那事情就比较简单了。 他找到埃迪时，埃迪正在尝试着寻找方向，当然，夜间航行确实比较辛苦。在李石把他的考虑、他的担忧一股脑说出来，并且附上他的解决方案之后，埃迪眨眨眼睛：“李，你是这样想的吗？” 屋内贝蒂也在，不过她没有发声。 李石也找地方坐好，他辛苦了一晚上，确实想要歇歇了：“我是这样想的。这样的一个岛屿，很显然不可能仅仅是作为一个待开发的公爵领或者怎么样。如果真神教会对此有什么看法的话，我的做法是最稳妥的。” 埃迪叹了口气，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张了几次口，却只说出一句：“我没意见，但是卖给很多家的话，这个消息在我这里就卖不上什么价格了。而且你也得考虑买你消息的人会继续转卖给其他人，所以如果你想卖给很多家的话，应当尽早出手。” 李石这时倒是不敢大包大揽了：“我的话，有两家应该没问题，我想可以保证一家一万磅。” 埃迪一愣，他想了想，道：“我也可卖两家，一家一万磅。” 贝蒂此时倒是插口了：“我也没问题，两家，一家一万磅。” 李石赶紧找了另外两个伙计询问，最终的统计结果，莫莱诺也可以提供两个销售渠道，价钱一致，莱昂……莱昂可以提供三个！价钱一致。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想到简单的分赃行动，竟然取得了超乎众人预料之外的收获！不论怎么说，原先只卖一家的想法，好像挺难卖到这个总计十一万磅的价格——这对于几个人来说都属于天价。 莱昂最后倒是有不同意见，他提议干脆每个人就自己拿自己卖到的钱算了，不用分账了。众人表示完全没问题，但是这趟的差旅费就交给莱昂报销，并且回去之后难免要请众人吃上几顿饭，喝上几瓶酒。莱昂反对，但是反对意见无效，集体通过！ 第三十三章 难得的温情时刻 李石等人回去的路反而比来时更加难走：回去的时候是逆风，而且方位不太精准。不过好在大陆毕竟是大陆，有大致的方位，十几天也就看到海岸线了，虽然离出发港还有很远，但是那不过是时间问题。 在五人重新踏上泰兰岛港口的时候，已经是十月三日了。埃迪制作了一份大略的海图，每人都发了几份，用于各位行销本次海外探险的结果，并且约定，十月十五日之后，不论结果如何，都要去青塔城一晤。 众人各自应下了，分别离去。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去忙的事情，而且各有不同目的地，甚至仅仅是从隐私考虑，也不会一同出发。 李石也是如此，虽然他肯定是要回瑞德马克一趟的，但是很显然，此时他有更关心的事情：在离开泰兰岛之前，李石先从当地的行脚商那里打听到了最近的局势。 8月李石还在泰兰岛的时候，就已经听说，前线有大规模交战的消息。不过一来具体消息不可能那么快就传回来，二来，传到南部又需要一段时间，他就没有多问。 现在，他了解到： 整个八月，王国军队一直在艰难的维持补给线，为此，塔王和卡洛斯亲王联手签发了征召令，要求东部的蒙内托公爵、巴古尔公爵所部，接受王国军队调遣，护卫从黑塔城到瑞克城的交通要道，尤其要做好石门镇以南广大的平原地带的防卫工作，避免三山军队从石门南下。同时，主力从灰烬山脉缓缓回撤，退至瑞克城外围防卫圈，一方面维持瑞克城防卫，另一方面，调集主力准备回头收拾石门镇“小股”三山帝国军队。但是三山帝国主力的四个主力军团似乎也对高塔军团造成了重大的打击，以至于卡洛斯亲王几次要求高塔军团后备旅尽快赶至前线，当然，借口是去前线“学习锻炼”。 传言中，8月20日，在灰烬山脉不远处，两国爆发了交战后的最大规模正面战斗，从调派兵力、骚扰、试探开始，双方都打算进行一场决战。前期准备很多，决战不过三日，正面接敌不过一日。此后王国军队防线收缩的很快，在民间也有了大败的消息。 不过李石认为至少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役，君不见王国军队回撤快一百里，三山帝国也没有追击？很明显是后劲不足。 这也难怪，按照自然教派的说法，他们掌握了少说4到5个团的兵力。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全数拉至石门镇。对于三山帝国，这几乎是一个主力军团！还是向来训练成绩优渥、士气高昂军官优秀的那种。在主力流失严重的情况下，能够险胜，已经是三山帝国实力强大的标志了。 不过到了九月，情况有些微妙了，先是帝国方面表示，愿意和塔王方面商谈石门镇驻军相关事宜，塔王方面没有一口拒绝。再之后，原本仅仅负责补给转运任务的两个公爵所部，被要求进攻石门镇。面对“小股”帝国军队，两个公爵都表示志在必得。 这一仗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打的，已经不太清楚了，但是据信，九月中旬，两位公爵已经告诉卡洛斯亲王，部队暂无力维持补给线安全，请求亲王尽快调派更多援兵。 李石知道，这一点是教派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原本仅仅靠政治和权谋夺取了一小块立足点的自然教派，如今能够打退两名公爵的正面进攻，这意味着解决他们至少也需要王国军队主力出动！这不仅是军心大振，更是所有自然教派信徒的信心大振！ 李石相信，这样的胜利，会是教派最好的广告！ 不过很显然，三山帝国也注意到了这一股军队的异动。相信两国高层很快就会意识到这一场战争的荒谬和真实原因——但是那不是最关键的，重要的是两国间的平衡已经打破，无论如何，已经没有办法轻易的回到过去的“现状”了。 李石相信，过不了几天，关于石门镇守军的身份，将会彻底公开，而自然教派，也将真正的登上国际舞台！ 对于形势，李石了解这么多就已经够了。他现状需要的是，尽快兑现这次冒险的利益，然后继续快速的提升自己的实力，争取能赶在自然教派公开身份的重要节点赶回石门镇，以收获先前投下的筹码，这才是他目前为止最关心的事情：这决定了他能否获得一个足以发挥他所有优势的位置，也是在原先世界里他想都不敢想的位置。 当李石回到瑞德马克镇时，吕克正在晒太阳。李石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秋日，老头才开始享受起晒太阳这种事情。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吕克养了一只猫和一条狗。 “老头，你这是……从哪来的啊？”李石仔细看了看猫和狗的品种，就更加迷惑了，就是普通的大黄猫和某种李石不认识但是很眼熟的牧羊犬。 “捡的！”吕克的回答很是得意，“你这么快就回来啦？一万磅的生意竟然只用你两个月的时间？” “跟你那会不一样啦，一万磅的生意也没有那么大……”李石这样跟他解释着，一边自己的精力倒是全放在逗狗上了。这只狗不过几个月大小，看得出来，还没有长成型，不过让李石很喜欢的地方是，它很聪明。 “哟嚯，小子，你的口气越来越大了！钱呢？拿到手了吗？”老头的太阳眼看是晒不下去了，原本趴在他脚边的猫狗，被李石骚扰的叫个不停。 “还没见着。正要去拿。这不是回来看看你？” “没什么好看的！我现在吃的比以前更多、睡得也更好！你一切放心。” 李石一边逗着狗，一边有些迟疑：“老头，跟你说个事呗……” 吕克一听，知道李石这样说，肯定不是什么小事情，他干脆彻底坐起来，放弃了继续晒太阳的打算：“你又有什么麻烦事了……如果实在太麻烦了，就别跟我说啦！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不是麻烦事，你放心！”李石嘿嘿的笑了，“是好事。你有没有想过离开瑞德马克？换个地方养老？” 吕克白了他一眼：“怎么着，赚了钱竟然是打算给我挪挪窝？你要是掏钱在青塔城外面给我买个庄园，我指定搬去，不过那恐怕一万磅也打不住吧。” “不是，有免费的应该。”这样说着，他就把自然教派的情况和他的想法大致的说了一下。“所以，如果我能在那边谋得一个身份，不论怎么安置，我想肯定都不会差。最重要的是，如果你愿意去，至少我不用经常穿越到目前为止还是战线的地方过来看你。” 吕克斜眼看着他，哼哼了几声，想要说什么，却半天没说出口。 李石也知道自己说的这些，不是能立刻决定的事情，无论怎么说，吕克在这个镇子上生活了几十年，不说朋友，至少有很多熟人。他年纪也大了，不一定能够习惯北方的生活。李石让他去，除了对于两人来说，见面更加方便，也没有别的益处，而两人又算什么呢？李石不禁感到一阵嘲讽，他时常提醒自己，吕克是他的朋友，忘年交，也是他的恩人，唯一不是的，是这个老头时常显出的长辈做派。 他愿意在后面十几年供养这个老头，这是他欠老头的，他心甘情愿，但是跟老头住一起，或者每个节日都一起庆祝？李石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缓解他的孤独，与其在一个看起来很热闹的环境里想起他真正的家人和朋友，还不如像他现在这样，每天过着冷冷清清的生活。 老头想要的，恐怕他给不了，老头只需要人陪着他，如果要李石说，这只猫和这只狗，都比他更称职。 李石没有多耽误老头的时间：“我回去休息了。之后我还要去青塔城，结清任务报酬。在我动身之前，我还会再回来一次。如果你愿意去，在那之前考虑好就可以了。” 吕克应了一声，没有说话了。 李石看了看他，笑了笑，转身就要走。老头叫住了他：“喂！” 李石回过头来，有些发愣：“怎么？” “你小子……”吕克摇了摇头，“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还要跟你乱跑……到时候你安排一下，我也听说现在战事紧急，恐怕想要去那边不太容易。” 李石笑的更开心了，他觉得石门镇也不错，对于老头这种资深但是仍然很低阶的卡牌术士来说，至少在阅历上，有很多年长的精灵可以和他做朋友。“你放心。那你这边的东西就稍微收拾一下？等我回来，我们就出发。” 吕克一直在摇头，“去吧去吧，让我在这里多待几天也好。” 李石不再打扰已经提前陷入思乡的老人，他觉得对吕克来说，事情没有这么困难。在石门镇，条件会比瑞德马克好的多，他也会交到新的朋友——而不是像在这里，朋友反而都逐渐老去，更重要的是，吕克有机会参与到教派领地的事业中，这对于老年人来说，可能是最好的良药。 不过现在，他还有别的事情。 第三十四章 狂吠之犬 李石第二天就要去青塔城，倒不是别的什么原因，而是要尽快把手里的消息卖出去。他承诺了两家销售渠道，一条肯定是自然教派了，同为真神教会，虽然混的差了点，但是一万磅买个消息，还是不成问题的。另一条嘛，李石作为卡牌术士，认识其他卡牌术士的路子还是要比团队里的几个人要多一些。对于卡牌术士来说，一个全新的海外岛屿，意味着全新的可能性。 李石这一次来到赛拉昂学者协会，感觉和上次比完全不一样了：上次毕竟是来求人办事的，为了获得指向那个岛屿的超凡物品，李石低三下四的求人求了好久，才拿到花钱的机会。 赛拉昂学者协会并不想咖啡馆或者酒吧，它就是一个单纯的卡牌术士之间的学术机构，有个几个办公室给协会工作人员使用，剩下的，整体来说，就是一个图书馆。这里当然会经常有卡牌术士出没，但是对于想要达成特定目的的人来说，还是不那么容易的：卡牌术士的稀少，意味着即使对于协会这种卡牌术士聚集地，经常也会一天没有人来。 李石倒是不很介意。他有着固定的销赃、不对，是销售渠道。他来到协会的接待处，向协会聘用的年轻学者问道：“你好？” “您好。”学者放下手头的书本，看着李石。 “我想打听一下，最近有诺克伯格先生的消息吗？”李石很是上道的摸出一块银币，扔给年轻人。 年轻人利索的手下钱，仔细看了看，才说的：“他昨天还——诺克伯格先生，您好。” 李石这才注意到，身后，高阶卡牌术士，诺克伯格阁下，正踏进协会的大门。 “你好！哦，李！好久不见？上次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李石知道，这并不是凑巧，而是很可能最近几天诺克伯格也在协会等着什么人。 “托您的福，事情很顺利，也因此，我有些值得您看一看的东西……刚我还和这位小伙子打听您的情况呢？“ 诺克伯格说的是李石先前来协会托他找人的事情，李石借口要复仇需要找能够定位的超凡力量帮助，诺克伯格做的中间人，最终李石才能买到那个还算可靠的罗盘。 诺克伯格听他一说，也有些意外：“哦，那我们进去谈？正好我现在有空。” 两人找协会借了一间不用的办公室——在李石的印象里，协会的工作人员从来没占满过办公室，所以很可能这些多出来的房间就是为了来这里的卡牌术士们交流的。 两人在一张很简陋的书桌两端坐下，李石开口道：“阁下，我这次的旅途中，寻找到一个以前从来没有记载，至少我没有听闻过的岛屿。” 诺克伯格眼皮跳了一下：“哦？这你恐怕找错了人，有很多贵族对于这样一个岛屿感兴趣，但是不包括我。” “不阁下，我相信所有的卡牌术士都会这个岛屿有兴趣的。”李石坚定的说道，接着，他就把岛屿的详细情况和盘托出，重点提了旧神、神民，岛上丰富的物产也稍微点了一下。 “我相信，阁下应当能够看到这个岛屿背后隐藏着的巨大古代秘密！”李石最后这样说。 诺克伯格从一开始的不甚在意，逐渐集中注意力，最后两条眉毛紧缩在一起，直到李石示意他说完了，才回过神来。 “嗯？就这样吗？” “是的，阁下。”李石依然保有足够的礼貌。 “你确定你说的消息都是真的？”从诺克伯格的表情上来看，倒是并没有丝毫的怀疑。 “千真万确，当然，其中有许多我的推断，比如关于旧神信仰，我们只能相信旧神信仰依然在岛上留存，但没有切实证据。” 诺克伯格陷入了沉思，甚至中间有协会的工作人员通知他，他约好的客人来找他，他也不耐烦的说：“叫他等着！我现在有事情！不，你叫他直接过来就好了。” 来人是一位中年人，头发已经渐渐有些稀疏，但是看上去颇为精神。 “您好，诺克伯格阁下！您好，这位是……？”来人看向诺克伯格。 “皮埃尔··李，一位年轻的、可靠的、正在快速成长的卡牌术士。”诺克伯格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我的小朋友。” 李向这一位见礼：“您好，这位阁下。” 诺克伯格也介绍道：“理查，理查·唐·蒙内托，我想你应该听过他的家族，对，就是东部的蒙内托公爵。他是没有继承权的旁支，一位可靠的卡牌术士。” 蒙内托公爵的祖先在取得公爵头衔之后，就把姓氏改成了封地。 李示意自己听过。 “好了，我们长话短说，我们的朋友李，找到了一个神奇的岛屿，我想对你来说正有需要，而且我也很感兴趣。所以，李，你开个价吧？”诺克伯格似乎颇有些影影绰绰的暗示着什么，但是李没听懂。 不过生意就是这样谈的，李简单明了的说：“一万磅。因为发现岛的时候，我们还有几个人——所以，您懂的。我十月三号才上岸，现在就同您联系了。至少您会是最早一批的顾客。” 诺克伯格有失身份的骂了一句，“该死。” 理查倒是有些不解：“阁下，李，我能不能斗胆问一句……一个岛屿？” 诺克伯格朝他吼着：“一个有着古代秘密的、足够甚至一个亲王封国的岛屿！该死，你赶快掏下这一万磅吧！这对你来说绝对是件好事！” 李石不太清楚诺克伯格这么生气是为什么，他颇为小心的赔礼：“阁下，我在一开始没有说清楚这些事情……让您有些失望，真是对不起。” 诺克伯格发泄了一番，这才恢复到了一个正常的高阶卡牌术士的威严：“不，李，这不怪你。你面临的情况我很清楚。你能够第一时间想到我，我已经很感谢了。只是对于理查来说，你这个消息的意义大打折扣。我依然感谢你，李，你永远是我的朋友。” 李诚惶诚恐的站起身鞠了个躬。而理查显得一头雾水，不过仍然掏出了魔法金条，李石也没有客气，在收完钱之后，拿出来海图，并且和两人详细讲述了可能的情况和风向。最后他建议：“阁下，如果你们有什么探索的想法，我的建议是，等到明年开春。冬季风暴期马上就要到了，而外海——远超通往南大陆的海洋，风暴则更加猛烈。我没有去过南大陆，但是去过那里的朋友告诉我，平静时期的外海要比两块大陆之间的风暴期还要强烈。” 诺克伯格深吸了一口气：“谢谢你，李。我们会考虑你的建议的。” 李石知道，这是逐客了，他行了礼，向二人告别，带着喜悦和一万磅，离开了学者协会。 这场交易甚至只耗时半天，这对于李石来说，是完全超出预计的。在他的估计里，至少需要登上两三天，协会里他认识的出得起钱又愿意买的大佬才会出现，不过谈判过程倒是和他想的一样，不用谈判，这些大佬都可以判断的出来这样一座岛屿的价值。他觉得甚至他要价三万、五万，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他的目的是避免被大势力盯上，他的一万磅出价就隐含了，千万不要让我沾上麻烦的价码，而他认识的这些信用好的高阶大师们，也都不吝于照顾一下懂事的后辈。 不像其他行当，卡牌术士是一个同行并没有仇怨的职业，大家甚至能保持相当友好的交流。 接下来的事情，虽然不难，但是也很麻烦。他需要到更北方一点，找到自然教派在高塔王国的信徒，然后把海图卖给他们。虽然整个高塔王国的重要信徒，李石都了解，但是为了保密起见，可能还需要李石仔细思考一下。不过很显然，李石的这另外一万磅，也赚定了。 李石回程的时候已经是10月12日了，这趟高级行脚商旅程让李石的荷包有了20000磅的魔法金条和另外一百磅的现金。作为自然教派的朋友，李石获赠了一百磅的现金盘缠以备不时之需倒是很正常。 对方是一位王国的伯爵，但是从祖上就开始信仰自然教派，很是虔诚。对他来说，这个消息的价值不言而喻，他向李石承诺，会立刻送到石门镇那边的。而他还有闲心跟李石商讨了一下如何才能够带领一家老小前往石门镇。李石给他支了个招，就是带兵上前线。两人相谈甚欢，并约定在石门镇再聚一次。 李石完成轻松又愉快的销售任务之后，便打算先回瑞德马克，把吕克接出来，15日同几个队友见完面直接动手就走，他沿途的路上就已经打听好了能穿越北部战线的几个位置。现在石门镇那边还没有公开身份，王国境内对补给线看管的还算紧，但是对穿越战线的人倒是没什么阻拦。 只不过这一切，在李石回到瑞德马克镇外的时候，都变了。 他先是看见一只在瑞德马克镇颇为少见的牧羊犬——或者说，只在吕克那里见过一次的那只。因为不是很熟悉，所以他倒是觉得也许吕克真的能在附近捡到这么一只，毕竟已经到了随便可以碰见的地步。 但是在这只狗冲过来咬他的裤脚时，他就感觉情况有些不对了。他抱起这只狗，只见这之后不停的冲镇上狂吠！ 第三十五章 恶霸男爵 李石对着这只还没多大的狗说：“是你自己偷跑出来了吗？” 大狗只是叫着，它并不能说话。而李石此时才注意到它尾巴上的毛都秃了，后腿似乎也有些瘸。 他摸了摸身上，发现没什么可以当绳子用的东西，干脆就这样抱着这只狗，走向镇上。 他这时才发现，镇上的情况好像和他走的时候不太一样了。虽然瑞德马克一向没什么人气，但是像此时这样，大白天的商户集体关门歇业，倒是有些稀罕。远远的还能看到两处民宅被拆成废墟。李石不知道，在这南部的王国腹地会发生什么，能造成这种情况。而更为诡异的是，路上偶尔有两个和李石还算认识的人，一看见李石，就立刻低头就走，这让李石向问一下发生了什么，都没有人可以问。李石不敢再这样乱逛，他赶忙朝接到末尾的老头那跑去，一路上他还注意到，行脚商们长待的那个酒馆，门口站了两个服色很鲜艳的士兵，而他买下的房子旁边，那家小旅馆也没有开门。 等到李石真正跑到了老头的屋子门口，却惊的说不出话来：像他先前看到的两个废墟一样，老头简单但不算简陋的小屋和院子，一片狼藉，可以看出来是刻意的毁坏。 李石此刻不禁背上冷汗直冒，心里也说不出的慌张与愤怒。 他需要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他把抱了一路的狗放在地上。小狗却不愿意离去，它似乎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去长大。 李石没理这一直盘绕在他脚边的小东西，他走了。朝着酒馆走去。 这段路比平时要漫长的多，而李石也心乱如麻——甚至这段路上，他都想象不到老头要是出点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酒馆门口的两个卫兵倒是没有阻拦他，这大白天的，酒馆里也并没有什么人。 酒保还是那个酒保，但是平日里总在酒馆里聚集的那帮行脚商，此刻只能看见一个。 那是个本地的行脚商，身材胖胖的。在李石进门的一瞬间，他就注意到了。他的脸上挂着苦笑。 李石朝他走过去的时候，他主动向李石打招呼：“嗨！李……”他哽咽了，没有接着说下去。 “怎么回事，吕克的房子是怎么回事。” 行脚商伸头看了看外面的两个守卫，才压低了声音告诉李石经过。 原来，在李石走之后没两天，镇上来了一行人，领头的是个小年轻贵族，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他自称是卡洛斯亲王的堂侄，受封为瑞德马克男爵，此地从此开始便是他的私人领地了，所有人都必须向他缴纳税款、听他差遣。 瑞德马克镇上的人起初不以为意，毕竟原先他们也是要向附近的贵族交税的，现在换了个家世更显赫的人管理瑞德马克，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但是稍后，众人才晓得，这不是个贵族，而是个活祖宗! 男爵到任后，嫌弃原先镇上的用于招待贵族的镇公馆太过简陋，不配当男爵的府邸，便传檄所有庄园主、农户，要求在农忙之后到镇上来服劳役。 然后对镇上仅有的几个行脚商店铺，都强索了今年、明年的税赋，当然白吃白喝白拿，自然也是少不了的。男爵手下的卫队长看上去倒是个正派人，但是来这里没多久，就看上了某个店家的女儿，上门求亲，并要求店家付好大一笔嫁妆。 不过，这甚至还是文明的。男爵到任不久，几次出去打猎，听说手下人祸害了不少庄户人家闺女。瑞德马克镇上的头面人物拿着附近更大贵族的书信，要求男爵收敛一些，却被赶出公馆。 当然，这一切都和老埃蒙没有什么关系，周围的街坊都听说啦，埃蒙收留的那个年轻人，在外面赚了点钱，要把埃蒙接去大城市，也算是享享福，不用每天窝在瑞德马克，还要淘换淘换二手货挣点养老钱。 但是，恶霸并不会因为你不招惹是非就放过你。 在一次打猎回来的路上，男爵等人路过这个小院子，准备歇歇脚。而男爵也看见院子里不少花卉还算漂亮，此时正是盛开的时候。 男爵要求吕克把所有花卉打包送到府上，并且每天去给他打理庭院。让人意外的是，吕克倒是很硬气，他要求男爵给一名年老体衰的卡牌术士一点基本的尊重——至此，镇上的人才知道吕克竟然是一名卡牌术士。 这拒绝让男爵拉不下脸，他麾下的两个卡牌术士都要求和吕克决斗。吕克自然不敌，但仍然拒绝去给男爵干活，甚至拒绝把院子里的花“送”给男爵。 男爵很气愤，让人抓了吕克，并且毁了房子。 李石气的已经说不出来话了，胖胖的行脚商也不知道吕克被抓过去怎么样了，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三天，他说外地的行脚商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他还在苟延残喘。 李石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谢谢，谢谢你。我记你的情。”转身就要出门，丝毫不管身后的人怎么呼喊。 他在快要出门的时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掏出了佩剑，酒保似乎看见了，但是不敢说话。 门口的两个护卫尽忠职守的站着岗，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看守着这小小的酒馆，但是男爵的命令就是命令。 下午的阳关有些刺眼，一个守卫有些困了，他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睛……事情发生的太快了，他好像没注意到，但是同伴倒下的动静还是惊醒了他。 仅剩的站着的守卫看着倒地的同伴和同伴腰后被整个插入的长剑，感觉到一种超越他想象的荒谬！他不能够理解发生了什么。 他张了张嘴，只发出一些啊、哦之类的声音。 李石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抽出倒地守卫的佩剑，手起刀落，将这名护卫也斩翻在地。 街上的铺面都关着的，显着有些萧索，行人也很少，所以这件事引起的骚乱并没有多大——只有几个被吓跑的行人，以及酒馆里的其他人。 李石艰难的从倒地的护卫身上抽出自己的佩剑，并且用护卫的衣物擦拭了一下，但没有能完全擦干净血污。地上也满是渗出的鲜血，把李石原本就灰扑扑的靴子，变得更加肮脏。 李石朝酒馆里的行脚商喊了声：“谢谢你了，胖子拉塔！有机会请你喝酒。” 他此时好像才恢复了正常的思考能力和行为能力。他看了看佩剑，皱了皱眉，太脏，已经不能收进剑鞘了，只好就这样拿着，一步一个血脚印，向着公馆走去。 瑞德马克男爵的驻地离小酒馆不远，李石一路上走过去，很有几个行人或者其他什么人注意到他，不过没有人敢上前询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在最近几天里，小镇上的人学会了过去很多年都没有学会的精明和世故。 男爵府的门口，也就是原先镇上的公馆，门口倒是一个看门的人也没有，这令李石很不解，难道都知道在酒馆门口放两个守卫防止镇上的人聚集起来，自己家门口就不知道吗？ 这也是他是在高估了男爵的水平了，那两个守卫仅仅是负责盯着酒馆，万一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人或者事，对男爵来说就是“大鱼”，他们就要回来通报。根本不是李石想的那样，在可能的集会点布置人手，防止有反抗男爵的事情发生——并不是谁都有李石这样的斗争经验。 他上前敲了敲门，如果此时有另外一个人观察李石，可能很难在他脸上找到愤怒和生气的标志。 没有人应答，他继续敲门。 过了挺久的时间，才有一个明显精神有些萎靡的士卒开门，一张口倒是神气十足：“你谁啊？没事别来找死！” 不过李石剑上未擦干的血迹，和身上散发的血腥味，让他有些清醒。 李石也没有多说，一脚把他踹翻在地，用剑尖指着他脖子：“让你们管事的出来，老子今天是来找茬的！” 李石放他走的时候，感觉他似乎也只有一点点害怕。李石觉得自己对这些人的想象力实在是有些匮乏，如此瞎搞的年轻人，仅仅因为沾上了军团长卡洛斯亲王的边，就可以到镇上胡作非为，甚至连附近的老派贵族们也无能为力。 他从没有想过这个世界的贵族有多好，但他也没有想到，真的可以这么坏。李石摇摇头，不愿意去想这些事情。他只想知道老头怎么样了。如果没事，那他把老头带走就可以，反正身上还有两万磅，实在不行砸钱应该也可以。 至于杀了那两个人，他还真没放在眼里。就当是为镇上的人撒气了。不过李石吐槽着：那两号人的水平也忒次了些。 他哪里晓得，奔波了这些时日，他的眼界已经拓宽了很多，自己手上的功夫也没落下，虽然仍然只是一个精锐一点的普通士兵的水平，但是比起更差一些的士兵，他简直可以算的上是碾压。 从公馆被那个士兵打开的大门口，李石信步而入。他也是第一次到镇上的公馆里面来，四处观察之下到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就是一幢普通的宅院，比较宽敞，各方面都还说得过去。 稍过一会，从正面宽阔的厅门，冲出来一帮子人，为首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穿着精致的年轻人。李石估摸着这差不多就是男爵了。 第三十六章 邀约死斗！ 李石实在不想跟这些人废话，他拿出魔法金币，在手上颠来颠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接着才用另一只手，拿着剑环顾这一圈人：“我直说了吧。男爵是吧？男爵，我叫皮埃尔·李，这附近著名的冒险者和卡牌术士。当然，我晓得你不一定知道的名字。我听说你们之前抓过来一个老头，叫吕克·埃蒙，不知道你们还有印象吗？对，就是那家种了不少花的。我来这呢，就是要接他出去。对了，如果有什么招惹到他的地方，我希望男爵给他道个歉。这事就算完了。为此我会赞助一下男爵在这里的事业，比如这个宅子？听说男爵不是很满意？” 为首的年轻人起初有些愤怒，继而听到赞助，脸上忽的绽放出一股令人生厌的笑容，李石觉得那种笑容有些熟悉，但是说不上来。 “李是吧？我还是听说过你的名字的。你愿意来赞助我的房子，我觉得挺好。你准备赞助多少钱？或许我该问，你有多少钱？”男爵的声音仍然有些稚嫩，但是内中含有的趾高气扬和不可一世，似乎连隐藏的意思都没有。 李石叹了一口气，他觉得事情应该不会那么简单了：“我想你是不是没听清楚？吕克·埃蒙在哪里？赞助嘛，你道个歉，之后都好说。” 男爵自己一个人爆发出一阵笑声，但是周围的人脸色越来越阴沉，并没有附和他，男爵看了看左右，似乎觉得情况有些怪异。 “你在说什么笑话？道歉？要我对着一个老不死道歉吗？我是瑞德马克男爵！卡洛斯亲王殿下的堂侄！我想你应该为此像我道歉，并且奉上可观的赞助，否则，我是不会原谅你今天的无礼的。”男爵继续恶狠狠的说着，但他的还没完全变声的嗓音，显得有些软弱无力，让人听了好笑。 李石仍然按捺着火气，道：“你先说，吕克在哪呢。什么情况。” 男爵又是一阵冷笑：“轮得到你这么跟我说话吗？冯特！” 一个壮汉就要应声而出，不过被他身边的一位文士模样的中年人拦住了。 中年人似乎在这里挺有威信，他上前一步，要跟李石说话，都没有看过男爵一眼。这让李石对他倒是颇有好感。 “李阁下，我能问一问吕克·埃蒙先生是你什么人吗？” 李石哼一声，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叫阁下。” 中年人似乎有些尴尬，也亮出手中的魔法钱币，一闪而过的瞬间，李石觉得肯定不是金色，“抱歉，我也是卡牌术士。那么，埃蒙阁下跟你有什么关系？” “关你屁事。”李石一字一句的说着，“吕克怎么样了，你给我个准信。看在你也是个卡牌术士的份上，你懂我的意思吗？” 中年人龇牙咧嘴的半天，才勉强开口道：“李阁下，埃蒙阁下在被男爵阁下下令关押之后，多次出言不逊。男爵阁下本着对卡牌术士的尊重，就请我的同僚再一次同埃蒙阁下进行卡牌决斗，赢了的话就放他出去。” 李石眼皮跳了一跳，“然后呢。” 中年人似乎有些不情愿，但是看得出来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慌张：“为了让埃蒙阁下不再出言不逊，男爵阁下的意思是，死斗。如果埃蒙阁下不愿意接受，自然也就不会继续……” 李石的眼皮跳的越来越剧烈了。“你的同僚是哪一位？” 另一边，一位看上去年纪也不是很大的小个子出列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把一枚失去的光泽的钱币扔给了李石。 李石接过来一看，正面是青塔，一枚正宗的、通行于全国的王国银币。李石看着这枚钱币，心里一时间不知道作何感想，他心中有着无限多的思绪和想法，但是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深吸了几口气，似乎想要对对抗自己的情绪。 中年人看李石没有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似乎觉得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便接着说道：“李阁下，卡牌术士的生活就是这样。谁都会有几个亲朋好友在决斗中出点意外。卡牌术士的理念就是这样，受世界眷顾的我们，必须要不停……” 男爵出声打断了中年人的话：“好了皮特，我不想再听你跟他叙旧了，也许你们卡牌术士之间有很多的话要聊，但是我不关心。你们之后可以尽情的聊，但是现在，你要跟他把今天他的无礼好好讨论清楚！”说着，男爵就要招呼其他近侍进屋去。看的出来，先前他们似乎在玩什么游戏。 李石呵呵了两声，那笑声也许太过压抑，竟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再动作。 他将手里的那枚吕克遗物的银币，用力的在身上揣好，然后，便把手里的另一枚金币，随意的扔在地上！一时间，金光四射！ 卡牌术士之所以被尊敬，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被命定是来改造世界、影响世界的。更是因为他们超绝的战斗力，世间难敌的力量。 对于不能将卡牌解放在世界上的中低阶卡牌术士来说，仍然不能被忽视的原因就是这个了：任何将要威胁到卡牌术士的人，或者被卡牌术士视为敌人的人，都将要面对的，邀约死斗。 卡牌术士可以同非卡牌术士决斗，条件是，必须是死斗。并且获胜也不会获得任何奖励——敌人和他们的一切，将在失败后消失，少部分东西会进入卡牌坟墓。同样的，这种情况下，赢得胜利的非卡牌术士，也将不会得到任何奖励。 这是这个世界对卡牌术士眷顾的另一层含义：仅仅为了中低级卡牌术士能够使用自己的卡牌面对非卡牌术士战斗，就有了这种规则。 被邀约的人，并不是不能拒绝，但需要高阶卡牌术士同等的层次，才可以凭借超卓的力量强硬的拒绝。 很显然，眼前这一圈人，都没有那种实力。 中年人还试图最后挽回一下：“喂，李阁下，你这是……” 李石根本没打算继续听他们废话，光芒从魔法金币中绽放出来，包裹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大竞技场也渐渐的从周围显现！ 因为是李石发起的邀约死斗，所以主场直接被确定为李石的主场。 李石选定的地方，仍然是斗兽场，不过这一次，他选择的是在斗兽场中央！ 扑面而来的阵阵风沙，没有影响李石。他沉默着召唤出了所有的卡牌：德鲁伊武士、精灵射手、长刀、嗜血战驴、狮鹫、矮人还有护符。 长刀交给了德鲁伊武士，而他的佩刀则扔给了精灵射手，他手里拿着的是德鲁伊武士的军用长剑。 李石稍微观察了一下，所有生存状态的卡牌都状态良好，甚至狮鹫比起上次见面，还更大了一些。而固定状态的嗜血战驴，只要没死，无论什么时候召唤出来都是一样的。李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还要辛苦各位了。” 德鲁伊武士和精灵射手都各施一礼，矮人工匠则笑容满面。 对面，男爵对于目前的状况毫无准备，他不停的抱怨、骂骂咧咧的，目标还不只是李石，更多的是对他麾下的两个卡牌术士。 那两个卡牌术士似乎也没在意，分别召唤出了一只狼、一个比男爵所有手下都更壮硕的具装骑士，但是没有马，还有一个看上去像是奴隶的兽人，一个奇怪的法杖。 然后，就没了！ 是的，男爵手下的卡牌术士，两个人甚至没有李石一个人召唤出来的卡牌更多！ 年轻的男爵更生气了，他不停的骂着，嚷着，但是却被具装骑士捏住了咽喉，提了起来。 中年人卡牌术士叹了口气道：“男爵阁下，你要是保证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听从指挥，冲锋在前，我还可以把你放下来……否则的话，在和这位李阁下的交锋中，我情愿先把你解决掉。” 这让人十分信服的威胁，似乎对男爵的其他一些近侍也有着同样的效果，他们原本想要指责中年男人以下犯上，不过想到他们现在要进行的可是卡牌术士的死斗，他们心里对于男爵的尊敬就少了一大部分。 李石用不高但清楚的声音喊道：“你还是别把他就这样勒死吧？行行好，我可以自己来。” 中年人听了，脸色更加阴郁，但是仍然没有动静，直到男爵艰难的表示一定听从指挥，才勉强把男爵放下。 四人、一狮鹫、一驴对九人、一狼的生死决斗，开始了！ 失去吕克的感觉，让李石几乎疯狂。他现在还算镇定，甚至可以说冷静，但是李石知道，他的一部分理智已经彻底塌陷，否则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主动死斗的行为，对于他来说，他曾经以为自己信奉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在李石失去曾经的生活之后，是吕克给了他一个能够称之为家的地方。在李石勉强度日的时候，是吕克给了李石一个接触更大世界的机会。如果说之前吕克在李石心里还仅仅是恩人、非常好的朋友，那么最近，他已经逐渐的认识到，吕克是他的家人，新的生活中的家人。 他还没来得及享受新的家庭生活，尤其是在他已经安排好全新的、更好的未来的时候。 李石真的很痛，痛的让他需要发泄。 第三十七章 战场不适合温情脉脉 李石喊了一声：“德鲁伊，上祝福。矮人，你有战吼吗。” 德鲁伊没有耽误，撕开腰间的羊皮卷，轻语两句，一阵自然之力便环绕在李石这一方众人身上。李石感觉到这是某种加强治愈和恢复的祝福。 而矮人工匠学徒，也确实会矮人战士们的战吼！一声战吼之下，李石只觉得……更精神了些。 李石没有失望，他知道矮人已经尽力了。 长剑在他手里挽了个剑花，他看了看对面仍然没动静的敌人，轻蔑的笑了笑：“冲吧！射手，你找角度射击。德鲁伊，你可以考虑先使用你觉得合适的法术。” “冲啊！”李石怒吼着。 他觉得心里有些堵，他需要发泄，才能够觉得好受一些。 酒馆门口的那两个卫士不过是他怒气的前奏，现在，才刚刚开始。 李石的剑术，最近多少还是涨了一些，风格上，在观摩以及参与了几次战斗之后，已经逐渐的贴近于战阵剑术了。 但他敢于，甚至说，主动的寻找这种冲杀敌阵的机会，跟他剑术有多少进步关系不大。那是一种，内疚、后悔、遗憾和仇恨叠加在一起的复杂情绪，让李石将个人安危置之脑后，甚至隐隐有一点，用鲜血才能弥补这一切的感觉——不是敌人的就是自己的。 死志，李石有了一点死志。 就是这样，李石带着矮人工匠、狮鹫一起冲向阵前，而德鲁伊武士，他完全超出李石的估计，骑上了嗜血战驴！ 对方也没有怂，对李石等人的冲击严阵以待。在兵刃交接的一瞬间，李石感觉到大脑逐渐的放空，所有的情绪都在一次又一次的挥砍中渐渐消失！ 李石又一次从对手的身侧划过，带出一条血痕，而自己的胳膊上，也被另一边的敌人削掉一块皮肉。他觉得疼，但是并不影响继续斩击。他的伤口在战斗之中缓缓恢复，五次斩击之后，被削掉的皮肉已经基本止血，并长出了新鲜的嫩肉。 他没有空去关心另一边的战场，李石只在乎眼前的敌人。敌人好强啊，两侧的敌人把李石包夹在中间，一时之间李石甚至只能不停的格挡、躲闪，利用步伐和回击勉强维持不败。又一次格挡之后，李石看见了一个空门，他一个箭步冲上去，连续的劈砍，却拿敌人没有办法，还把后背露给了另一个敌人！ 他听到后面的动静，但是却无能为力，正面的敌人已经牵制住他了。 他想：一切就要结束了。 但是没有！一只羽箭飞来！锵啷一声。李石身后的士兵应声倒地！ 好麻烦啊，还没有结束。 他心里并没有感激或者责怪，继续对付眼前之敌。 李石从左一勾，敌人并没有做出及时的防守，胸前被带出一道长条状的口。他又向下一拉，敌人的兵器被他击落在地。 对面的这一位被吓得瞬间摔倒在地，但却想利用在地上的位置优势去摸刀，并且想趁机抱住李石的腿。 李石不自觉的冷笑几声，正握的长剑换成反握，从上而下，噗嗤。 当李石又一次将刀从敌人尸首上拔出来，他仿佛才刚从这种半梦半醒之间清醒过来。 他回忆，但是并不知道自己刚刚在干嘛，所有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当时的想法，他都一清二楚，但是他就是不明白。 他再看向旁边的战场，德鲁伊武士骑上战驴，实在是有些无往而不利，一个冲击就能收拾掉两个跟在男爵身旁的士兵。那只狼则和狮鹫玩起了一对一的博弈，几乎可以说是难舍难分，狮鹫的能力和智力更强，但是那只狼更成熟、体型更大。 精灵则根据战况，选择支援不同的战场，箭壶里的箭矢虽然也只剩一小半，但是地上三具尸体中箭，尤其还救下来李石，战功赫赫，可见一斑。 唯一能和德鲁伊武士缠斗的，就是具装（无马）骑士和那个兽人奴隶。 李石不知道那个奴隶为什么这么强，几乎超出了李石对于他的估计。但是他也没有那么关心：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剑加入战团。 砍啊，杀啊，唯有这铁与血能够洗刷曾经的错误。李石是这样想着的，他也确实这样做。即使现在清醒了许多，也不过是在剑招里增加了些许防御性的招式。 大开大合、一往无前。 李石同两个卡牌术士纠缠在一起，并且一下就试探出，那个中年人实力同他旗鼓相当。而那个小个子，手里拿了一柄挺长的鸡腿杖，却只能像烧火棍一样挥舞。 李石被烧火棍击中两次，但是只是狠狠的吃痛，并没有造成什么更多的伤害。但不停的交手、不停的一对多的交手，不断的淬炼着李石的剑术。 学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最好的地点，自然就是战场了。 李石挥舞之间，已经找到了一种感觉，这感觉让他知道对手的下一步会怎么做，他用什么样的剑招可以调动对手，让对手按照他的想法起舞。 李石很快意，他嘴里不停的迸发出“啊！”、“喝！”、“呀！”之类的声音，体力下降的越来越快，但剑术却越来越精湛。 终于，在一次逼开小个子之后，李石大吼一声：“去死吧！”一剑斜刺出，逼得中年人只能用一个相当别扭的、类似于垂直的持剑姿势，将李石的剑死死的挡在身前一两寸的位置。 此时，两人的脸凑到了一起，中年人能够看到李石严重猩红的血丝和浓重的、带着血腥味道的鼻息，他想要说点什么，但是这激烈的搏杀不允许他张口——几乎连思考也不允许。 他笑了，李石笑了。 沾剑已经有一阵了，李石突然一个左撤步，中年人收力不及，身子向前一扑，踉跄了两下，李石甚至可以很冷静、很残忍的瞄准一下，对着中年人的后心，一剑刺入。 鲜血，蹿了两下，就开始快速的溢出。 李石甚至没有多瞅一眼，而是拔剑就走。他知道这一位没有死，只是在“濒死”状态，但是把他砍翻在地，还是很令人畅快的。只不过不是最畅快的。 那手持鸡腿杖的小个子，看到李石收拾完中年人，转身就奔他而来，吓得就开始向外跑。李石摇摇头，并不打算追击，但在他刚准备转身时，就听见嗖的一声，小个子应声倒地，然后又是两只羽箭，直接让他也进入濒死状态。那根鸡腿法杖也落在地上。 李石并不打算去捡，那对于战局没有帮助。 他奔向主战场，发现骑着战驴的德鲁伊武士，反复冲杀之下，具装骑士和兽人奴隶依然能够支撑！并且男爵也躲在这二位的身后，拎着一柄看上去就十分精良的佩剑，装模作样。狮鹫在一旁窥伺着，只要稍有异动，它就会冲上去同男爵撕咬。 那具装骑士的甲胄十分坚固，除了水纹长刀，普通的刀剑只能在上面增添几道刮痕或者豁口。当然，对于矮人工匠的铁锤来说，似乎倒是没有那么坚固，身上的几道凹痕，很明显是有原因的。 李石叫下德鲁伊武士，两圈人形成了缓缓的对峙。 “这个铁罐头就不说了，这个兽人……有这么强？他是什么兽人，我怎么看不出来，只能看到獠牙和爪子。” 德鲁伊武士稍微有些喘息：“阁下，这是难得见到的具有狮人血统的混血兽人。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种族。” 李石有些沉默，看着对面的壮硕兽人，手脚上都带着镣铐，但是淡黄色的皮肤、浓密的毛发和尖利的爪牙，都在向他说明自己并非普通兽人。 “不耽误时间了，我们一起上。”李石慢慢的说着。他凭空挥舞了几下手里的剑，觉得自己的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李石、德鲁伊武士、矮人向最后的敌人发起冲击！狮鹫自然也不甘落后，朝着男爵奔跑！ 那是最残忍的事情，战场不是适合讲述温情故事的场地。 但是没有什么人会无缘无故、自动的宁愿赔上性命，也要拼杀到底。 那是几年之前，悠闲的老行脚商注意到了这个无家可归的年轻人。观察之下，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并不是真正的乞丐。他向年轻人伸出来手。 年轻人很懂事，也很照顾老头，更重要的是，年轻人并不把报恩挂在嘴上，而是记在心里。 老头很满意，他知道自己多年的鳏夫生涯会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结局。 但是他也不愿意看着年轻人走上他当年的道路，勉强糊口、简单却无意义的度过这一生。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是有想法的，他想给他一点做梦的机会。 老头费劲周折，从多年未打过交道的人手中谋得了一个魔法钱币，那耗费了他不多的储蓄中的很大一部分。这意味着接下来他的生活就不像曾经准备退休时那样悠闲。但是老头觉得很值，至少可以用这个做借口，让年轻人回来陪他一阵子。 他成功了，年轻人可以追求更大的事业，而他也可以放心的享受晚年生活。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年轻人说要带他去北方养老，他说了那么多，老头只听懂一句话：老头，你不在我旁边我还挺担心你的。 老头很满意，心满意足，他觉得这一辈子就够了。虽然他也不想离开生活多年的家乡，不过没问题，北方？走。 新的瑞德马克男爵不过是他生命中那么多难堪事情的一个，他完全可以做几天，等到年轻人回来，他就可以走。 但是，他毅然决然的站出来说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和他行脚商的身份不太符合，虽然倒是有一点像正常的卡牌术士，但是他一辈子也没做过卡牌术士啊——只不过有那么一个身份。 可能，仅仅就是生活圆满之后，额外的一点点追求吧？他一辈子没在乎过尊严，现在，可以在乎了。 亦或者，仅仅是不想让年轻人看到他这么潦倒的一面，被随便一个当地贵族就欺压的不能动弹，让他嘲笑当年的老行脚商故事都是在吹牛。 第三十八章 德鲁伊温酒斩骑士 在德鲁伊武士把长刀当做骑枪使用之后，具装骑士也只能饮恨当场。而壮硕的兽人也招架不住三人的围攻。被狮鹫撕咬的男爵发出啜泣声，声嘶力竭的要求李石放过他，他会为此付出一切——他甚至愿意下跪道歉。 李石对他，和今天的这一切都有些厌烦了，他看了看羽翼已经有些受伤的狮鹫，让德鲁伊武士结束了这一切。 魔法金币再一次出现，但是这次，什么额外的东西都没有发生，甚至胜利的人也不能查看本场出现的卡牌。只不过有一些聊胜于无的治疗给到了李石身上。李石唯一的战利品是那两枚失去了光泽的魔法钱币，不过谁在乎呢，李石一脚把他们踢开。而先前可以抢夺的鸡腿杖，却早就被李石抛在脑后。 这一切都了结了，斗兽场逐渐消失，而他所有的卡牌都默默的看着他，缓缓的变回卡牌。 当李石回到公馆，精神上仍然恢复。他的怒火已经减退了很多，但是他的意志依然涣散。 他不晓得，为什么要在他刚刚准备接纳老头作为家人的时候，发生这些事情。他真的明白。 但他需要面对的远不止这一切。 公馆里挤满了人，有大约一二十个吧。 李石有些发愣，他身上虽然还算干净，但是血渍是少不了的。他仔细看了看，周围的都是瑞德马克镇上的街坊邻居。 “你们……”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和他相熟的旅馆老板发话了：“李……男爵和他们的随从呢？” “死了。”李石简单的说着，他甚至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老板和众人都是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甚至包括老板在内额不少人，眼眶里都是泪花。 “谢谢你，李。真的。我知道吕克的事情……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老板继续说着，声音逐渐有些哽咽，“男爵在镇子外还驻有一直不算小的军队，大约几百人。我们不敢和他作对……”说到伤心处，老板忍不住哭出了声。 李石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老板的背，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从来和他形影不离的老板娘并没有出现在这里，他隐约猜到了些。 “不怪你，大叔。不怪你。是老头子脾气太硬了。”李石这样说着，他心里有没有对老头的一丝丝怨恨？怨他在这无关紧要的时候如此倔强？也许有过那么一点吧——但是李石也知道，在多年的家乡被如此蹂躏的时候，是很难让一个老人去和敌人妥协的，哪怕仅仅是几天。 场面有些失控，除了哭泣的人，就只剩下沉默。 李石犹豫了一下，出于应付的责任，还是说道：“诸位，男爵的部属应该不会再来闹事，但是这狗东西的亲戚和家人，必然会再派人来调查这件事。我会写点文字性的东西，留给你们。到时候直接把我供出来就好，他们不会找你们麻烦的。” 有硬气的阿姨，甚至说要替李石隐瞒这一切。只是其他人都变得更沉默。 这就是这个世界艰难的地方，他逼着人们作他们不想做的事情。快意恩仇简单，难的是快意恩仇之后。 李石只是笑了笑：“我想大家也有知道。我外面——很外面，王国外面，谋到了一份好差事。原本……原本也是要把吕克接走的。但是……总之，我会离开镇子。各位也不用替我担心。如果有机会，我会回来看看大家，但是这件事，还是不要隐瞒了。事情不小的。王国的贵族被杀害，即使在战场上也是大事。” 说罢，也不等众人答应，就进屋找来纸笔，写下一封自白书，写明时间地点，因何事同瑞德马克男爵结仇，又如何寻仇，最终毙其于此，尸首无存。署名，卡牌术士皮埃尔·李。 白纸黑字，李石写完之后看了一遍，没有什么错处，就交给旅馆老板，大踏步走出去，头也没有回。李石的身后，也没有人追出来。 出了镇子，李石才感到一阵疲惫和无力感涌上心头。物理上的、精神上的各种打击，已经让李石有些空虚。仅仅是复仇的想法，已经不足以在他接近耗尽的精神之火增添一些燃料了，毕竟至少最直接的仇人已经被他击杀，而任命男爵的塔王或者卡洛斯亲王，事实上也同男爵的恶行没有直接关系——甚至，如果勉强说的话，按照这个世界的伦理，吕克是死在堂堂正正的决斗中的，技不如人还不肯低头，自然难逃一死。 李石是一个很不愿意记仇的人，如果不是深仇大恨，他的心胸还是挺宽阔的。 但是从强烈的、直接的仇恨之中解脱出来之后，李石要面对的，还有接下来必定会有、但是需要等多长时间还不清楚的通缉令。无数的冒险者、卡牌术士以及其他闻到金磅味道的人，都会想尽办法去摘取他的人头。这对于现在的李石来说，勉强算是行动的动力。 他一路上的行囊甚至都没有解开过，怎么样来，他就怎么样走。目的地就是石门镇，青塔城是肯定没法去了，不过万幸没什么要同几个朋友解释的，过几天他们看通缉令就清楚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不像平日的旅程，李石没可能再住最好的旅馆、吃喝丝毫都不亏待自己。而是昼伏夜出，捡最偏僻的人家借宿，或者干脆就偷偷摸进农户的牲口棚、粮仓。找其他行脚商买干粮，喝水自然也只有山泉水。 生活很艰难，但是苦难却让李石心中的块垒稍微好受一点，似乎，他现在越难受，他对于吕克的自责和内疚就越少。 李石不喜欢这样的心理状态，他知道这样不好，但是他的身体却很享受：随着精神的好转，再加上长途跋涉的磨炼，李石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变得更加强壮、坚毅。偶尔能够从刚杀牛羊的庄户人家那里买来一条烤羊腿或者一锅煮牛肉，都能够让李石大快朵颐。 就这样走了七八天，遇见一个乡村市集时，李石看到很多人围在那里，不知道在看什么。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而李石一天的行程也才刚刚开始。他坐在路边乘凉，想等这些人散了市集，再继续上路，否则这二里地得让他挤上一个小时。 旁边一样打算的行脚商坐在那里啃干粮，某种硬的令人发指的面包。他看着李石手上拿着的，用借宿的人家的锅烤出来的还算松软的馅饼，不由得流了口水。 “朋友，也是出来做买卖的？”那人跟李石一样，轻装上阵。 李石看了他一眼，相貌普通但眼睛却很有精神，身体不算很健美但是足够强壮，他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判断，此人看着其貌不扬，但生意想必做的不小。 “是，打算去东边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买到点对面的货。”李石这样解释着，就是说他想去月林城看看，能不能买到点三山帝国的东西。 “嚯。做大生意的。”行脚商颇为惊讶，“没看出来啊兄弟。” 李石笑了笑：“还不一定有老哥你做的大呢。要不老哥说说你这是要去哪呢？” 那人知道这是撞见行家了，更开心了：“嘿嘿。兄弟。我实话说了吧，你那点馅饼，挺馋人的……” 李石有些忍俊不禁，便从怀中掏出馅饼，撕下很大一块，扔给他：“昨天借宿的人家做的，我买了不少，包里还有。” 那人接过来就啃，吃的很是开心，一边对着李石傻笑：“兄弟还是聪明！我其实对于吃食没什么好讲究的，碰到什么就吃什么。但是看到兄弟的好东西，难免引动馋虫。” 李石笑的更开心了，知道这是一个脸皮够厚的商人，或者说，典型的行脚商。“老哥也打算过一会过去？那边人看什么呢，我看他们围了那么半天，动都没动。” 那行脚商一边吃一边说：“我其实刚刚也好奇呢，费了半天劲挤过去看了看，嚯，您猜怎么着？通缉令！一开始我还说要不怎么说这帮子乡下人没见识呢，哪年哪月还没个通缉令。您猜猜是怎么回事。” 李石摸了摸鼻子，说道：“通缉令，江洋大盗呗。要么是哪家的宝贝被偷了，要么杀了什么人。这年头也没什么其他的情况了吧？或者拐了贵族小姐私奔？” 那行脚商竖了个大拇指：“兄弟是明白人！只不过这次的这位，有点厉害，是个卡牌术士！他杀了他们家那的领主，是个什么男爵，我听旁边人说，是亲王阁下的宗亲！男爵，还有他手下的一帮子，包括两个卡牌术士，都完蛋啦！您说厉害不。” 李石丝毫看不见脸上有什么异常，心里也一点窘迫都没有。“厉害！太厉害了！卡牌术士敢杀贵族了……这可好多年没见了！”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这一位也是这个！”他比划了一下大拇指，“我听有知道情况的说，是那个领主抢了他未婚妻。这他哪能忍啊，两个卡牌术士都拦不住！硬是让他给在大军之中杀了男爵！” “嚯，还是个情种啊。”说到此处，李石更是丝毫尴尬都没有了，甚至还想笑。 “是啊。哎，不过他们看，倒也不是因为这个。”那人三下五除二，把最后一点馅饼吃完了，看样子是打算好好给李石说道说道，就当报答这一饼之恩了。 “怎么说。还有更厉害的事？” “是啊。他们那个什么镇……反正就是他们那，事发之后把情况上报给塔王。”行脚商舔了舔手指，“您肯定猜不到，亲王派了他的兄弟、一个什么伯爵去调查这件事，带来好几千人呢。” 李石有些不解：“查案子，犯得着要这么多人吗？又不是打仗。” “嘿，赶上您不懂了，你想啊，能在万军从中——少数也是千军从中，取了男爵的脑袋，这一位卡牌术士多强，您自己琢磨琢磨？” “是挺厉害的。” “伯爵到了那，彻查之下，人人都同那逃犯有联系。下令一次处决了快两百多个人，并且悬赏一万磅捉拿凶手。” 李石心口一跳：“处决？……两百多？” “是啊，还特意把布告张贴的哪里都是，捉拿凶手倒是次要。主要是警示乡民，敢冒犯贵族老爷的，就是这个下场！” 第三十九章 宁可直中取 李石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报仇的方式是不是正确——他仍然没有怀疑过自己应不应该报仇，有仇必报君子所为。只是他听到两百多个人的数字时，心里是说不出的苦涩。那苦涩，比起知道吕克出事之后的感觉，并没有差很多。 瑞德马克镇上的人，是也没有多好。但是乡民们之间还是互相有一些善意的。比如那个关照过他几次的旅馆老板，在李石还在街上游荡的时候，是他给了李石几口剩饭吃。 再比如那个行脚商常去的酒馆，里面很多人都可以算得上是李石的熟人。 如果布告没搞错，他们应该都死了。李石趁稍后人少一点的时候自己去看过。 他看着布告上不算清楚，但辨认自己已经足够的画像，心里甚至提不起劲去生气。此时他才知道，仇恨和愤怒是不一样的，如果愤怒是火，那么仇恨就是冰。火的疼痛一晃而过，冰造成的疼痛，起初并不为人所知，在剧烈之后，殊难消除。 他忍着仅有的愤怒，穿好他从别处买来的斗笠，在将近夜晚的时间，从那个小市集离开。 李石是化了妆的，发型、服色、装扮，基本上来说，在通缉令刚刚张贴出来的现在，他根本不担心这个小市集会有人认出他。他甚至还补充了一点干粮。 但是在适于思考的夜里，他一边行走在荒无人烟的道路上，一边想到了自己的未来和已经发生的悲剧。 无论怎么说，他觉得自己对于瑞德马克镇被杀害的两百多民众是负有责任的。如果他可以用别的方法复仇、如果他更强、如果吕克没有死……总之，他认为有很多的办法，可以避免这一次惨剧。 然而更应当为此负责的，则是那个被卡洛斯亲王派去调查的罗里南伯爵，同样是亲王族亲的某人。 李石一直以来，隐隐约约的知道，在这个世界，杀人并不想原先世界里那么不道德，有时候不过是上位者的一声令下。但几年相对和平的生活，似乎让他忘却了这个事情。 这个世界有着再多的超凡力量，也不能改变是一个中古时代的封建社会本质。 李石思维转的越来越快，他想了很多，非常多。超越时代的见识让他并不是简单的憎恨着亲王和他的家族，还有整个贵族群体。 “还好，我是一个有着无限可能的卡牌术士。”李石颇有些自嘲的告诉自己。“你们所有人，都跑不了。有一天，我会报仇的，替瑞德马克镇的两百多个街坊，还有那些我不认识，但是远超200的受害人。” 我要改变这黑暗的世界。李石的仇恨，带来的是更大的目标，以及更硬的心肠。 他一路上穿过大半个王国，直接穿过还算松懈的战线，于十月二十六日到达了石门镇。 自然教派的外围警戒在他自我介绍之后，直接将他请到了留里克伯爵府上。 “李！我的朋友！你能来真是太好了。”留里克倒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但看的出来，他也知道些什么，脸色有些尴尬，“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节哀。” 一路上都是李石一个人在对抗悲伤，但真正有人告诉他，你可以难过的时候，李石顿时有些失态了。 “对不起，大人，我需要冷静一下。”李石勉强忍住，他不想在自己的重要雇主、尤其是可能成为日后上司的人面前崩溃。 留里克比划了一个手势，拉着他进入到一间看上去是他的书房的地方，关上门，拍了拍李石肩膀：“孩子，没事的。我们都经历过这一切。我从小听说着很多我的同胞在战争中被杀害的消息，还不怎么感到悲伤，仅仅是害怕。在我大些的年代，精灵被帝国大量征召，我眼睁睁看着亲朋好友在那些岁月里失去生命。最近的日子，我也经常听说教派的教友的不幸遭遇，所以才得以下定决心，挽救我的同胞、教友们。” “我希望你能够坚强。但你可以尽情的悲伤，谁也不会责怪人们难过的。” 李石说不出话来，他眼眶里泪水在打转，但是最终，李石成功的把眼泪收了回去。 “大人，谢谢您。”李石微笑着，“让您见笑了。我这次来，就不会走了。伯爵阁下，请允许我为教派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说着，李石单膝跪下。 留里克一愣，旋即扶起李石：“快起来，李！你我之间不需要客气。” 两人重又分宾主坐下，李石才注意到，这间屋子，比起原先留里克的府邸，已经差了不止一个档次，简直就是别墅和两室一厅的区别。 “教派目前百废待兴，内部事务尚且有足够的教友、长老可以负责，但是对于管理领内事务来说，我们缺乏足够的人手。不少贵族教友确实能够承担一部分任务，但是很显然教派的管理不可能完全依靠他们——长老会不希望教派的自治领若干年后变成光明教会自治领那样的教会王国。”留里克向李石介绍道，“所以像你这样的，教派信得过、本人能力靠得住的朋友，正是教派目前需要的。如果你想，有很多地方你都可以获得一个位子。” 李石深呼吸了几口气，他问道：“那么教派打算什么时候宣布独立呢？” “这还需要看前线的情况，目前来说，一个月之内应该可以。” “伯爵阁下，既然这样，具体的事情过几天我们再谈？现在我可能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 “这没问题，对了，你传来的那个消息，教派内部觉得很震惊，等这边事情忙完，教派也会派人前去探索那个古代岛屿。”留里克补充道，他明白李石现在精神状况不是很好，就委托管家扎克负责安顿李石。 李石行了礼，退下了。 石门镇真的不大，虽然比起瑞德马克镇来说，简直大的没边，但对于不断涌入的教派信徒而言，仍然不够大。所以长老会出面，请好几位擅长相关法术大德鲁伊用自然法术在镇子的北边开辟了一整片树林，其中一半做成树屋，负责安置相对传统的精灵，另一半做成普通的木屋，安置有其他居住需要的人类、矮人、兽人。比如李石这一幢，正是个精致的、足足有三层的小楼房。 李石躺在最近一年的第三个“长期”落脚处，心里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在拷问自己，他到底想要什么，是一种轻松、畅快的生活，还是肩负起某种责任，还是去追逐一些更加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暂时还不知道答案，但是他知道自己有个短期目标，比如，先复个仇。 另一边，青塔城，莫莱诺家的宅子里。 莱昂、贝蒂正在院子里的靠椅上发呆，两个人面色都显得有些阴沉。而片刻之后莫莱诺和埃迪一起进门，两人立刻坐起身来，问道：“有消息吗。” 莫莱诺摇摇头：“有，但是不够好。负责调查瑞德马克男爵死亡的罗里南伯爵已经回到了白塔城，这件事就暂告一段落了。但是对李的追捕和通缉……很显然，像其他的那些江洋大盗一样，李应该这辈子都没法摆脱一万磅的赏金了。” 埃迪脸色倒是挺正常：“大家别操心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李如果不是逃到东边去，就是窝在某个乡下。简单的说，目前为止，他还是很安全的。即使是通缉也没有什么大问题。通缉令见得多了，被抓到的可屈指可数。” 贝蒂的脸上写满了不赞成，不过没有说话。 埃迪接着说：“无论如何，我们也有我们的问题。这次古代岛屿的探险，虽然收获颇丰。但是很明显，我感觉我已经被人盯上了。” 莱昂这才开口：“我也是。不过我已经说服了那些人，我只不过是干粗活的。并且把李和你的名字卖了出去。” 莫莱诺面色有些古怪：“我家里对外也是这样说的。” 贝蒂没说话，但是也点了点头。 埃迪这才有些惊讶的看着三个朋友：“……嘿，为什么是我？李石逃犯，你们拿他转移注意力是有道理的……” 贝蒂才转而开口，她的嗓音有些低沉，看的出来心情不好：“埃迪。我们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李也是我们的朋友。但是这件事上，我们收到的压力都超过了一开始的想象——金磅或者银柯恩当然很重要，但是我们都不是孤家寡人，都有需要面对的朋友、家人。而你和李，也确实是这次事件的主要人物，李我们不谈，我相信让你名字在关心这件事的人群中传播，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埃迪只是有些惊讶，但稍微缓一缓之后，他也很清楚事情的情况：“我明白了。” 他稍等片刻：“那么，好几天了，请允许我问一下，各位关于这次的冒险，还有什么收益方面的问题需要提出来吗？” 莱昂举手：“我确实多卖了一万磅，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那份。” 埃迪摇了摇头：“不，你拿着。等李回来的时候，我们说好了要你请客的。” 莱昂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埃迪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或者说，他没想到埃迪会开始把他们当做朋友。“没问题！都算我的！” 埃迪的兴致也低了下去：“朋友们，我想再问一句。风暴季之后，我想很快就会有另一批去那个岛屿的队伍。如果我需要，我还可以来找你们吗。” 莱昂摇摇头：“大海暂时不适合我。我目前的经济状况，允许我给自己放个假，我需要找地方提升一下自己。” 莫莱诺也拒绝了：“我事实上没去过岛上，而且我不是很感兴趣。” 贝蒂则什么话都没说，她不是那种说话很直接的人。 埃迪露出一丝惨笑：“明白了，我的朋友们，我还有事。回头见！” 说着便向众人告别。 三人在院子里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算不算不欢而散。 第四十章 战略构思？忽悠！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李石最近一直不太清晰的灵感，已经逐渐变得可靠。但他没空去验证，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同留里克伯爵的会晤就是这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作为自然教派能够取得石门镇的重要推手、甚至可以说是总指挥，留里克伯爵的能力得到了教派高层的一致认可。他们认为，教派的事务未来会有很大一部分需要交给留里克承担。所以眼下，石门镇虽然处于军事管制，但是仍然存在的大量庶务都需要留里克打理——他几乎是石门镇的实际管理人。 而且不像王国境内的爵位，都是实授实封，三山帝国境内的贵族，基本上都属于加衔，处理庶务对于留里克来说，确实也是头一遭。 虽然已经不像刚刚来到石门镇时那样，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但是目前的情况下，留里克伯爵为了腾出足够的时间和李石商谈，也准备了好几天。 李石坐在伯爵的书房，看着留里克最后签发了几份文件，才抬起头对他说：“对不起，李！这是急件，我必须处理。好了，我已经跟老扎克说了，除非敌人打到石门镇，否则其他一切事情都不要来打扰我们。” 李石笑了笑：“伯爵大人，我现在很空闲的。” “那么，在正式开始之前，你这几天有想好想要在教派之中担任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吗？”留里克插起了双手，目不转睛的盯着李石。 “那我首先可能想要问一问伯爵，教派打算如何处理这一块……属于教派信徒的领土。” 留里克眉头一皱：“长老会为此每天都在开会。他们不希望像光明教会自治领那样，最大的作用就是从土地上榨取最后一丝税款，用来维持教会的运转——长老会认为教派的机构，不需要膨胀到光明教会那个程度。但总的来说，领地仍然需要管理，一个不那么大的自治领政府似乎很合他们的意。只不过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决定。” 李石颇为玩味的看着留里克：“那么伯爵阁下，您希望这里未来是什么样的呢？要知道无论如何，伯爵阁下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未来这里只要还在教派的保护之下，那么所有人都可以公开自己的自然教派信仰，而不需要躲躲藏藏。” 留里克有些沉默。但是李石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我想，如果让教派亲自管辖这块领土，机构非得膨胀到另一个教会那样不可。而最终，某位长老也将戴上新的冠冕。” “……那是不可能的，大长老们不像光明教会的主教，他们对于世俗的权力不是那么刚兴趣……”留里克说道后面，声音越变越小。他明白李石的意思，一个最高位阶的教职，意味着很多，甚至意味着和真神的更接近。 “况且，这也不符合伯爵您的利益。”李石仿佛魔鬼露出了他的尾巴，开始勾引着留里克，“如果您不仅仅安于做一个替教派处理政务的行政官，如果您像先前谋划这场战争一样，想要为教派承当更多的责任，我想事情还有很大的空间。” 留里克盯着李石看，面上仿佛没有什么变化，“继续说，李。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李石知道，有人上钩了：“大长老的想法很有道理，维系教派不变的，就是不改变任何教派的现行规定，长老会已经足够解决一切教务了，不需要更多的机构，那样只会改变教派的现状。长老会需要的也不是一个地上的神国，至少自然之神应该没给你们下个这种神谕？很好，那么，一个足以保护教派信仰的世俗国家，就完全足够了。至少这样不会像光明教会自治领那样，为了钱甚至可以让教派的大军穿过月林城旁边的高地。” 留里克舔了舔嘴巴，颇有些怀疑的看着李石，仿佛不认识他一眼：“李，我建议这种话你少在别人面前说，教派不会希望任何一个信徒在石门镇获得更大的冠冕，哪怕不是来自教派的冠冕也一样。我也不可能在这里管理一个公国甚至王国。” 李石咧开了嘴：“那如果没有冠冕呢？” “一个像所有国家一样可以正常管理行政事务的政府！他属于自然教派，但是不是自然教派下属的机构！他的首领可以叫执政官，可以叫亲王，可以叫任何教派喜欢的名字，由这个首领组织这个政府，但是首领，是由长老会任命的！是由教派加冕的！” “如果长老会想，长老会可以任意的撤销他的头衔，但在此之前，领地内的一切都可以交给他管理！他的机构腐败？没问题，教派可以提出告诫，教派那些清廉正直的德鲁伊，可以负责监督下面的官员或者贵族。这个国家会是属于教派的国家，但是他不等于教派！教派依然可以在全世界接受信徒，而信徒们也不一定就需要到这里来侍奉教派。” “长老会不会因为这个国家发生改变，长老们可以维持他们一贯的做法，而执掌一个所需要的机构、改变、官员，都可以交给这个新生的国家！” “甚至，如果长老会不满意，还可以任命另一个，小一号的长老会，用来管理这个国家，这才是完全满足了长老会的要求——不增加任何冠冕。” 李石简明扼要的阐述了一些关于自治领政治的想法，他注意到，留里克伯爵已经完全听进去了这些话，甚至开始思考。 在李石停下来一会之后，留里克才看向李石：“这就完了吗？你觉得这样对未来的自治领更好？一个独立于教派的王国机构？而国王或者任何头衔，是由教派任命和加冕的？” 李石看了看，并没有说话。 “你觉得我可以去争取这样一个执政的地位？你觉得长老会会认可你的想法？”留里克的问题越来越多，而神情也越来越严肃，好似马上就要否定这个建议一样。 李石这才玩味的说道：“不，我的伯爵。我只是认为你可以把这个提议交给长老会决定，我相信长老会的智慧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的。这是为公事提出的建议，不过是作为你我之间的调料。而接下来，伯爵阁下，如果你想要去争取这样一个地位，这才是我想和你详细谈一谈的事情。我对于在自然教派或者未来的自治领里做一个可能有些用处的官员不是很感兴趣。但如果你允许，我想作为你的政治顾问，从而为教派服务。” 被李石这样调侃的留里克并没有生气，相反，他颇为开心的看着李石：“李！智慧的李！你每次给我提出意见，都会让我眼前一亮！不论怎么说，如果你想作为我的政治顾问，那没有问题，报酬也一样会让你满意……” “不，伯爵。”李石忽然板起了面孔，“我需要你的承诺，我需要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如果你想要的东西不需要我也可以，那么我是不会在您这里吃白食的，我会立刻离开，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在精灵之中仍然算中年人的伯爵，脸上并不多的肌肉很明显的跳了两下，这沉默真是足够让人窒息，他缓缓开口，声音显得很干涩：“我想要为教派承担更大的责任，但我只是一个普通信徒，我的剑术不错、射箭在精灵中也算还行，但是我不是德鲁伊、我也不是卡牌术士，我没可能成为长老。甚至因为没有军事履历，我也不可能成为将军……我觉得世界已经开始改变，过去几十年的和平已经开始消亡。” “您仍然没有说你想要什么。” 留里克两眼炯炯有神的看着李石：“我想要自然教派信徒所到之处，充满尊敬。而教派的长老会受到像光明教会教皇冕下一样的尊重。而我，教派会为了我的功绩向世人夸耀我的虔诚。” 李石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伯爵阁下，现在我是您的政治顾问了。” 留里克轻笑了两声，仿佛如此郑重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有些尴尬，不过他很快进入到角色中，看得出，最近的政务磨炼对精灵很有帮助：“那么，顾问先生。你觉得目前来说，我需要怎么入手。” 李石早就想好了这个问题，他坚定不移的说：“向长老会抛出我跟你说的这个方案，并且说为了避嫌，你自己不会担任自己提议的这种职务。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到正面战场上。” 留里克不禁有些愕然：“那我……” “大人。”李石更加严肃了，“这是个烫屁股的活。至少目前是这样，如果自治领不能够维持下去，那么我说的所有想象，都只不过是过家家。您现在没有注意到吗？战场正面已经遇到了越来越大的压力。如果不能很快的取得军事胜利并且同高塔王国缔结正式的合约，自治领的存亡不过是旦夕之间。” “如果我来得路上看的没错，王国军队正在集结兵力。而且，无论如何，他们会将石门镇视为这一次战争胜利中的污点。在教派宣布独立的前后，大战是不可避免的。” “教派应当做的，就是集结一切力量，在这一战里，把高塔王国打疼，并且把教派的领土从石门镇，往南逼近月林城，往西逼近北方蛮族的领土，这样，教派才有足够的缓冲空间，而且能安置的信徒也才足够多。” 第四十一章 中阶门槛！ 李石同留里克这一次的商谈，谈了很久。谈到李石对世界的认识，和对教派的期许。 但是不论怎么说，把留里克伯爵彻底谈服了。 李石知道，目前为止，他的政治顾问的任务，已经暂时停下了。他需要等待事情的发展，然后才能够介入其中——他本身是没有什么影响力的，他需要借势。 而终于，他有机会，在自己还算不错的房子里，尝试着自己的灵感了。 关于如何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进阶仪式，李石思考了很久。他意识到，很可能没办法按他想的那样，先弄清楚进阶仪式背后的原理，然后照葫芦画瓢“创造”一个跟自己更加契合的进阶仪式。在不停的旅途中，他想到，如果其他的中阶卡牌术士都是从这一步走过来的，难道他们真的都可以寻求到这方面的帮助吗？这让他打消了去请教其他高阶前辈们的想法。 而在同神民但以理的决斗之后，魔法金币的变化，让他心中有了一点灵感，这个灵感，在一次决斗消灭两个卡牌术士之后，难以遏制的从李石的脑海中冒出来。即使是在悲伤最强烈的时候，也难以阻挡这个想法不停的生根发芽。 他觉得，进阶仪式，并不是从一个神秘学仪式开始，进而发展出仪式的进阶方向，而是从已经确定的进阶方向入手，去尝试一个能够契合“他们”的仪式！ 这样一来，进阶仪式的确定就简单了许多。 而相对而言，更重要的进阶方向，李石也有了点头绪：那是来自卡牌术士经历、专长和认知的各种倾向。 他偶尔自己把玩那枚老头留下的魔法钱币时，就在思考自己的进阶方向。 现在，正是适合验证的时候！虽然石门镇的物资时常有些紧缺，但是紧靠三国交界处，无数胆大的行脚商愿意来此处试试运气，又有小规模战斗的战利品需要消化，总的来说，目前为止，石门镇处于一种贸易的旺盛时期。 李石很轻易的花出了他财产的十分之一，足足两千磅，采购了各式各样的进阶材料和仪式材料，同以往不一样，李石的进阶材料只采购了一部分，他现在并不指望真正的能够对实力有着如何的提升，相反，各种各样的，他觉得可能的仪式材料，一旦看中，都是不问价格的购买。 他把这些东西，都堆放在他没有用处的二楼各个房间，而三楼，则被布置成他的“实验室”，就好像在瑞德马克镇那个一样。不过因为时间短，他只是简单的布置了一个大平台。 “让我们来看看……可能的进阶方向。”李石对自己说着。 “第一，我来自原先世界，科学，以及科学代表的探索、实验、研究，毫无疑问是我经历的重要部分。” “工程、机械以及热兵器，虽然脱离不了科学，但也可以算作另一个方向。” “第二，我有仇必报，现在我，还有重要的仇恨需要我去解决。复仇、杀戮和公平。当然，这同我是个行脚商也有关系，商人需要公平。” “第三，我有一手剑法，我还学会了一定的航海技术。我是一个及格的水手和不错的士兵。军事、航海。” 李石自己也不知道，这些可能的进阶方向，到底能不能行得通。但他打算一一尝试。 他在购买的材料里翻找，一个粗制的玻璃器皿，也许可以用来代表科学。一个金制的天平，可以作为公平的象征，当然，也跟科学有关系。 他用木头雕刻了一个简陋的“齿轮”，李石并不相信这个齿轮真的能用，但作为工程、机械的代表，还是很够的。还有一些锤子、钳子。 一柄精良的匕首，一个击剑用的护手，还有少说七八把各种各样的剑，可以代表剑术。 一些帆布、桨，几份海图，还有不少南大陆物产，代表航海。 东西很多而且很杂，但是李石丝毫不畏惧。他用一卷很长的羊皮纸用来记录自己的试验和结果：李石很清楚这不是一个能很快就完成的事情。 这一试，就是从白到黑。不论是四种材料、五种材料还是六种材料，不论是何种顺序摆放，不论是四边形、五边形、六边形、圆形还是五角星、六芒星、太极图，不论是使用什么进阶材料搭配，都丝毫没反应。 李石用于测试的卡牌，自然是最弱的，也看起来进阶可能最多的矮人工匠学徒。但是根本连丝毫的反应都没有。 这不仅让他感到稍有些气馁。他为了这个，每小时测试几十种不同的方式，而为此记录了一整卷羊皮纸。甚至午饭、晚饭也不过是随便应付。但是跟高昂的热情不相匹配的，是一无所获的结果。 李石看了看夜色，决定休息。明天再做。但是躺在床上，他有些慌乱：不是因为自己的猜想可能不正确，相反他并不害怕失败，他只是觉得自己似乎哪个致命的小细节出了问题，以至于他现在处于一种白忙活的状态。 实验永远不害怕失败，实验害怕的是完全没有反馈和结果。 他在思虑中睡去，又在清晨醒来。李石其实是一个颇有些执拗的人，在他彻底放弃某件事情之前，他对于这件事的热情会让其他人感到诧异。 又是一上午的一无所获。 失败的次数太多了，以至于李石从某一刻就放弃了对于实验的记录。而中午用餐时，李石甚至觉得自己的精神已经有些恍惚。 午餐是李石雇佣的一个精灵佣人做的，这个佣人当然也是虔诚的自然教派信徒。他做的精灵特色的菜肴，并不能吸引李石的胃口，但是至少让李石在精神恍惚、颇有些神志不清的时候，依然能够按时吃法，并且衣物保持干净整洁。 李石在饭后呆坐在餐椅上，思考着可能的问题，他觉得遭遇几百次失败是再正常不过事情了，但是真正临到头上还是颇有些难受。还是佣人收拾餐具时的动静，才让李石从恍惚中脱离出来，那是一种，看上去在思考，但是实际上大脑放空、什么都没有想的状态。 他决定无论如何还是要用工作去填满他的脑袋，以防止精神上出现什么不好的症状。 但是当他重又回到三楼，还是下一个实验时，李石就犯错误了！ 他头脑昏昏，以至于刚刚摆好一个玻璃器皿，原本打算继续找一些其他的没组合过的材料，组成一个正五边形的仪式，但是刚起身，就忘记了刚刚想做什么，所以机械的跟着动作的惯性，立刻就开始念念有词的祈求、呼吁着，直到他念了一半的呼唤之词，才反应过来自己傻了，甚至没有放够材料就开始了仪式，而搭配的进阶材料也是先前实验时放在那里挺久没动过的北方蛮族巫师使用过的一根骨杖。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丝毫不敢停下来！那仅仅放置了一个仪式材料的“未完成”仪式，竟然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光芒不是很浓厚，但是清晰可见！ 随着李石祷告的进度接近尾声，光芒也越来越绚烂，最终，一起归于平静，一张崭新的、仍然散发了片刻光芒才重新安静下来的卡牌躺在那里。而所有的材料都已经消失。 进阶成功了！ 李石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等他拿起了卡牌，才注意到卡牌原本空白的地方，一个蓝色圆角三角形很是显目。 通过魔法金币，他才相信了自己眼前确实是进阶过的卡牌。 人物牌：幸运之矮人工匠学徒 一位矮人工匠学徒自愿缔结卡牌契约，这名幸运的矮人工匠学徒，在长久的工作中探寻到了一些世界的奥秘，现在，他能够打造更为精密的机械，并且在未来，有机会走上更高的道路。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弱小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李石看着这语焉不详的描述，和没什么提升的威力，心里没有丝毫的不满意，因为高兴，他的双手甚至都开始颤抖！ 他自己尝试配置的仪式，终于有反应了！甚至在第一次有反应的时候，就成功进阶了！这对于辛苦了两天的李石来说，不啻于最好的安慰！ 他很快止住了内心的激动，因为，随着这次实验的成功，他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失败在哪里：真神仪式或者老头交给他的那个仪式，其实已经相当高阶了，所以才有着可以一次匹配很多进阶方向的效果，而对于刚刚尝试的李石来说，一次能够匹配一个进阶方向，也就差不多了。 并且魔法金币隐约间给了他一些反馈，但是还需要一点点验证。 在分别换用象征机械、象征复仇或者公平、象征航海或者剑术的不同仪式材料，尝试之后，李石确认了那个反馈的意思： 对于目前的他来说，这四个不同的方向，都是可以尝试的。但是想要综合到一个仪式中，他还需要更“强”，这个强，既可以说是契合度，也可以说是自己的“实力”。 目前最为契合的，还是被他称为“科学”方向的仪式，用象征烧杯的玻璃器皿或者其他能和科学沾上边的材料即可，目前可以进阶的卡牌仍然相当低阶，不会超过平庸/普通威力，但是仪式、进阶材料和卡牌互相契合时，成功率高达四成！这对于李石来说，是个很好的、能够强化自己的仪式，如果他肯掏钱，他可以用这个级别的卡牌组建一支军队！ 而其他几个方向的仪式，都不够契合，可以进阶的卡牌甚至还有达不到平庸/普通威力的，成功率也就仅仅比完全不契合的仪式高上一倍——也就是一成，百分之十。不过它们对于李石来说仍然有着重要意义。 当然，李石也在感受魔法金币的变化的同时，搞清楚了如何提高契合度：很简单，在那个方面完成足够多影响力的事情，或者获得足够多、足够强的相关方向卡牌！ 第四十二章 战火再起 李石很满意，相当满意。他寻找很久的中阶卡牌术士之路，大门终于向他敞开。 要知道，这是无数低阶卡牌术士都寻找不到的道路，更是所有中阶以上卡牌术士的不宣之秘：至少，在李石的印象中，除了父子相授，很少有卡牌术士会交给徒弟这种奥秘，举例而言，就是吕克·埃蒙，受师父传授全套的知识，但根本没提如何成为中阶。当然，李石认为这和老头根本对这不感兴趣有关系。 道路很艰难，但前路光明。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准备收购几张低品质的卡牌，这对于他目前来说有很大作用。不过在石门镇，这种需求并不多，尤其是在大部分卡牌术士都是自然教派麾下的时候，李石决定动作慢一些，以保证用最少的钱，干最多的事情。 当然，目前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时局。 十一月初，石门镇初雪的时间，关于南方战局的情报越来越多的向石门镇汇集。 负责守卫后勤的蒙内托公爵和巴古尔公爵察觉到了石门镇的异常：有太多的各式各样的人向石门镇涌去，甚至大部分一去不回，包括一些拖家带口的中小贵族！这让王国感到警惕，他们似乎感觉到了某种正在酝酿的变化。 随着北方方向的收紧，忠于自然教派的军队也出动了！ 这些军队大部分是留里克从瑞克城前线拉出来的，在少量的动员之后，由教派制定的高阶将领统一指挥，翻越光明教会自治领的高原，抵达石门镇。编制上原本有六个团，但是由于战损、以及不愿意跟从指挥，最终到达石门镇的，不足五个团。 但是这些人都是虔诚信仰自然之神的信徒，并且由于教派早早派人渗透进去，所有骨干军官都是教派干将，所以整体来说战斗力还是相当可观。 再加上原本就在石门镇驻守的贵族私兵大约两个团——也就是李石前来联络的高塔王国境内教友，这些人被统一改编为两个军团。 虽然人数、装备上，离两个精锐军团还有着不小的差距，但是架子已经搭起来，招募和训练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根据长老会的命令，这些部队抽调了大量机动兵力，包括精灵猎兵、混编轻骑兵和人类游骑兵，在两名公爵的战线上不断穿插，吸引守军注意力，并且破坏补给线、掠夺当地贵族。 这主要是为了帮助其他想要来到石门镇的信徒能够顺利抵达，但是这个举动依然惹恼了王国。 在确保瑞克城得到有效防守的情况下，王国军队尽可能的抽调了部队，集中了大约六个军的王国军队，以及两名公爵剩下的私兵，合计约八个军，相当于三山帝国编制十二个团！也就是帝国军队两个军团还要多的力量。 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又是在完全没有打算隐瞒的情况下，教派早早的得到了消息。于是赶在大雪进一步阻碍交通之前，从所有方向，源源不断的有行脚商前往石门镇提供物资！他们得到情报，石门镇的主人有着超乎寻常的财富！只要有东西被送往石门镇，就可以用来换取金磅、银柯恩以及其他的任何你喜欢的铜币和古代金币！石门镇甚至也出产一些以前很少面世的精灵物产！ 王国军队控制了月林城以北的地带，但是要知道100%的利润就足以让人铤而走险，所以事实上也仅仅阻碍了一部分贸易渠道——更何况本身王国军队中的贵族，就愿意从这种贸易中获利，对他们来说，石门镇不过是个偏僻的北方领土，跟他们毫无关系，而金子是不会说假话的。 在王国军队到来之前，石门镇的自然教派已经备好了足够度过冬天的粮食、能够再武装两个军团的装备和充足的其他必需品。 两个军团的招募也很顺利，大量的新兵被补充到军队里，甚至还有空余组建了一个后备团。 终于，在十一月十七日，王国军队集结完毕，趁雪后的大晴天，向石门镇进军。 自然教派的两个军团，也在石门镇以南大约一百三十里的丘陵坡下，准备迎敌。 王国军队有大约两万人的作战部队和各式各样大约5000人的辅助部队——包括一些后勤辎重，随军商贩等。其中有高塔军团麾下两个团大约5000人，其余是一般王国军队和两名公爵的私兵。 自然教派的两个军团，有大约一万六千人，其中八千人左右是来自于三山帝国的精锐军人，三千人是教派麾下的贵族私兵，剩下的新招募的接受过一到两个月训练的新兵。 从15日开始，李石就没有自己的时间了。他一直在帮助留里克处理军队后勤调派的问题。整只大军所有的粮草、补给、武器装备、甚至军旗军号都要靠留里克供给。虽然所有的物资都很充足，并且就放在石门镇外新修建的十几个大型仓库里，但是何时何地给什么人送什么物资，依然是想象不到的麻烦。 对李石来说，却是很享受这个过程：这是他发挥影响力的最好时机。 按照李石的要求，所有新采购的物资必须按照一定的规则分类，虽然不可能形成标准化的物资体系，但是李石仍然建立了一个粗略的编号系统。将相似规制的武器装备分为一类，并对储存地标记，这是李石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此外，李石格外要求长老会提供远超一般数量的施法者，包括身为自然之神牧师的德鲁伊和其他教派的施法者，他们能够参加战斗的，都被分配到团一级单位中，而其余的，则被李石分派到新组建的野战医院中。 李石招募了一批在这个世界声誉被牧师抢走很多但仍然受人尊敬的医生，并要求留里克伯爵建立了自然教派野战医院。这些医生负责检查伤员，并确定哪些伤员是他们能够解决的，哪些伤员是施法者们能够解决的，哪些伤员是不需要浪费人力的。 虽然能够到医院工作的施法者主要是六个德鲁伊，但李石仍然觉得他们能够起到帮助。 在辛苦的忙碌之后，11月19日，传来了两军前锋接触的消息。 李石知道，正戏要来了。 11月20日，两军接触后的第一次较大规模交锋，因为自然教派派出了足够影响战争胜负的数位大德鲁伊，在高端战力上压过了对方仅有的两名光明教会主教，教派军团取得了不错的战果。 两军退回对峙状态，但是很显然，情况对于教派有利：自然教派军团有大量新招募的士兵，他们在经历过战阵之后，战斗力、经验都会较大上升，并且这还是在伤亡有限的情况下。 野战医院也进入到工作状态，第一批送回的轻重伤员至少得到了尽力的处理。至于结果如何，只能说，对李石而言，聊胜于无，但对于留里克已经很满意了。 11月22日，在紧急请求了数名高端战力之后，王国军队再一次进攻。 这一次，大德鲁伊们被数位大主教、一位高阶骑士和两位高阶卡牌术士牵制，战斗十分惨烈。甚至到了天黑之后，两军才分开接触。 李石不清楚战果如何，从阵势上看，至少是平局。因为在李石提前准备的、能供五百人休整的野战医院被三倍以上的伤员占据之后，还有更多的伤员没有地方处理。而这种情况下，王国军队仍然没有攻破防线，李石觉得这已经相当不错了。 甚至从留里克那里，李石听说了两位长老的噩耗。 战争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进入到了白热化。但石门镇众人却不会因为如此惨烈的战斗就被吓到。 到目前为止，来到石门镇的教派信徒，都属于最虔诚而平日又遭遇不公最多的一批人。他们相信长老会寻找到的这个地方就是自然之神允诺他们居住的地方。为了保护石门镇，他们愿意付出更多——如果不是一切的话。 战斗的具体消息虽然对一般民众保密，但是石门镇人对于参军的热情却越来越高涨。 同留里克商量并报长老会批准之后，李石又一次武装起了一个新兵团，并且安排大量轻伤员负责训练。另一个新兵团也在筹建当中。 对于李石来说，他很欣赏教派信徒的勇气，但战争在他眼里，就是更多的士兵和装备，虽然在这个世界里，也许还要加上更多的超凡力量。 如果不能源源不断的提供援兵和补给，前线的战斗即使胜利再大，也难以为继。 在他以他的方式为战争做贡献时，更大的消息传来。 十一月二十五日，位于石门镇以南60里的野战医院遭到小股敌人骚扰。前方主力消息似乎断截。 第一新兵团立刻被派出去打通联系前线的道路，并且扫清深入的小股敌军。长老会也派出了最后的战力，包括几位大德鲁伊和李石认为的“客座”卡牌术士。 十一月二十六日，消息传来，前线遭遇包夹，目前被围困在一处山村附近，万余大军面临补给困难。 李石知道胜败在此一举。不过他本人反倒轻松了下来。每天把手头的工作吩咐下去，自己反而不需要做什么具体业务，他的聘用的一批工作人员，已经能够上手大部分纸面作业。只有少部分需要李石甚至留里克、长老会决定的事情，才需要李石出面。 所以当他悠闲的在留里克的书房喝茶时，伯爵显得有些难以接受：“李，我知道你在工作上面很有天赋，可以不用像我一样每天这么辛劳。但是看在教派的份上，这种关头，你是不是应该拿出点拼命的精神？” 这是第一次留里克对他表示不满意，而且是个人层面的不满意。所以李石也非常严肃的回应他：“伯爵大人，这无关于我的工作能力和态度。要知道，即使是你，我也认为没必要这么辛苦。你应该把重要的事情抓在手里，而其他不重要的事情放手给其他人。不过我更想说的是，我和您，两个人都不会打仗，前线的事情自有将军和长老会们处理。现阶段来说，身为石门镇最高民政长官，如果连你也对胜利没有信心，才是对教派而言不好的事情。我虽然不像您那样虔诚，但目前而言，我对于胜利的信心远大于您。” “要知道，我们背后是一位真神。而对面，不过是一些攫取了光明教会权力的牧首任命的主教。” 李石认真的解释着。 第四十三章 降临！ 留里克几乎被李石突如其来的反驳弄得有些懵，不过很快，他的脸色就变得不好看了：“李，你是在指责我对于教派的前程不够有信心？” 李石摇了摇头，他觉得差不多了，不能说的太过分：“大人。教派的胜利对于您，比之对于我，意义要大得多。所以您如果觉得紧张，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我身为您的政治顾问，我的职责就是在您需要的时候代替您工作。” “目前的形势对您非常有利，战争胜利之后，您作为后方的市政官，凭借一直以来的功绩和维持军需、组织后方的新功劳，一定能在自治领内获得足够的地位。而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有什么变化，因为您并没有实际参与前线指挥，而后方一直以来也都没有什么疏漏，您的地位完全不会动摇，甚至有可能上升。” “所以如果您能放下心来，就会发现，您完全不需要通过在这种时刻安排过量的工作，来避免自己焦虑。” 留里克沉默了很久，半晌，才开口道：“活总是要人做的。有些事情也没法让你替我做。” 李石面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大人，请允许我向您提出一个重要建议，立刻成立一个您的顾问团队、或者叫幕僚团队、或者叫宫廷顾问，随便什么您喜欢的名字即可。我不能代替您做所有事，您也不可能什么事都找别人做，但是大可以把除了签名之外的事情交给别人。” 留里克的面色倒是有点古怪：“这是不是有点………如果他们能代替我干活，那还要我干嘛，长老会直接请他们就可以了。” 李石的笑容更加灿烂了：“长老会不希望像另一个教会那样机构膨胀、人浮于事，但是机构总是要膨胀的，如果教派需要保持纯洁，那么伯爵阁下您只好勉为其难，替教派承担一些责任。” 留里克哑口无言。 事情的结果是稍后的日子里，李石很快的通过在自己的团队里挑选、留里克推荐以及公开招募等三种方式，组成了一只包含政治顾问（也就是李石自己）、行政事务顾问、教派及贵族顾问、军事顾问和外国顾问五个高级顾问以及十几个一般文员组成的小型幕僚机构，留里克把它叫做市政官顾问团，因为稍后长老会正式任命留里克伯爵作为石门镇的市政官，当然，这也是一个临时职务。 然而更重要的是，在这段对话结束之后片刻。 异象突现！ 所有的自然教派信徒、以及和自然之力有关的物品，都绽放出惊人的光芒！汹涌的自然之力从南方而来，有伤势的人得到救治、而筋疲力尽的人重又散发活力，虔诚的教徒和德鲁伊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远比平时更多的自然之神的存在！就连留里克伯爵本人，也在惊人的神力中觉得大有裨益。更不用说后来统计出来的，大量教派中保存的相关物品威力得到加强。 这现象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短短的几分钟就已经消失。但是李石和留里克都知道，南边的战场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第二天，准确的消息传来，一个虔诚信奉自然之神的卡牌术士，他的一张卡牌在解放之后，被众位大德鲁伊祝福加持之下，引发了最近一百年甚至更久都毫无记录的降临！ 一位被称作普拉多（精灵语：森林之子）的拥有自然之神恩泽的大德鲁伊降临世间！那异象正是神力灌注之下对周围产生的影响。据消息称，最少到月林城为止，都有自然之力激荡的痕迹。因为石门镇里降临地较近，所以效果更显著：意料之外的让野战医院中的大部分轻伤员立刻恢复，而很多原本以为没法治疗的人也活了下来。 被围困的教派两个军团士气大振，随后在森林之子的带领下一举击溃的当面的敌军，俘获超过两千名士兵，贵族和其他物资、军械更是无法计算。 在长老会的命令下，两个新兵团迅速的参加到战斗序列，并且把战线一直推到月林城外二十里，才停下脚步。 李石随后从教派内的卡牌术士了解到，森林之子依然是卡牌，不过作为最高级别的卡牌，同时也是一位高阶卡牌术士的手下，他已经可以像其他英雄卡牌一样，永久的影响这个世界。卡牌术士对他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约束，也不能违抗他作为降临者的意志，但是在卡牌术士战斗的时候，仍然要帮助他战斗。 因为王国军队意外的、出乎意料且惨痛的失败，整个高塔王国乃至整个世界，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石门镇这个小地方。 塔王和卡洛斯亲王都在战后向三山帝国致函，询问石门镇的部队同帝国有何关系，为何会引动真神的力量。 在帝国回复之前，自然教派就行动了。 十一月三十日，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自然教派派出多位代表，向全世界所有势力，包括高塔王国、三山帝国、光明教会自治领以及少量自称独立的兽人部落、北方蛮族还有南方大陆，宣告了自然教派在石门镇的存在。 宣言称，为了维护自然教派信徒正当的、合法的、被真神允许且庇佑的信仰，教派夺取了北方领土，并且将领内视为真神许给他们的应许之地。 同日，石门镇市政厅正式成立，市政长官就是留里克伯爵。石门镇市政厅受自然教派长老会管辖，市政官也由长老会任命。 对此，外界议论纷纷，认为自然教派是在重复光明教会许多年前的案例。 不过在石门镇，唯一的问题是，为什么长老会没有直接使用自然教派自治领的名号，而且好像刻意避开了一样。 这在石门镇的贵族和高层信徒之间引发了不小的议论，不过李石知道，完全就是因为留里克原原本本的把他的建议提交了上去，长老会很感兴趣，正在讨论细节。 而因为李石政治顾问兼顾问团幕僚长的身份，石门镇几乎所有的晚宴、沙龙、聚会，都想邀请李石，并指望从他口中得到一些内幕消息。 但是李石回绝了。一来，他作为一个幕僚，不愿意在留里克没有说话的情况下进行表态，二来，他的打算是活跃在自然教派及未来的自治领政府的台下，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他打算少做。 幸好，没过多久，留里克就向他传达了长老会的意见：成立一个新的国家，并且和教派明确分开，确保教派目前体系不受干扰。 为此，长老会还一并采纳了李石的另一个意见，会公开宣布在自然教派自治领内，所有真神信仰一律合法，不受侵害。 包括先前的意见，都是李石提出，并且以留里克的名义向长老会做汇报的，可以说，留里克在新政府的筹备工作中，获得了足够多的政治资本，并且在长老会的心目中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留里克要求李石向外散布这个消息，这自然毫无难度，李石聘请的教派及贵族顾问参加了几个宴会之后，这个消息就全城皆知了。 12月7日，在自然教派公开身份之后一个礼拜，自然教派举行了北方城邦政府的成立仪式。这个出乎所有国家意料之外的仪式上，自然教派宣布，新的国家不等于自然教派。虽然自然教派日后的官方总部设在石门镇以北的森林中，但是和北方城邦没有直接关系。所有北方城邦的事务一律交由城邦政府管理，城邦政府领袖是执政官，另有副执政官为首的内阁协助执政官管理城邦事务。第一任执政官为两个军团的领导人、自然教派军事力量的指挥者、前三山帝国第五军团的副军团长，奥利弗·钢骨，一个高贵的矮人家族的成员，虔诚的自然教派信徒，当然还是出色的军事领袖。 内阁首长、副执政官，自然就是留里克伯爵了，富有野心的、缔造了这一片事业的开创者，富有的精灵贵族。 李石觉得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唯一不满意的是，长老会否决了新国家叫“共和国”的提议，而选用了灵活的北方城邦。 “你真的不愿意加入内阁？”留里克又有些不高兴了，似乎随着地位的提高，留里克最近的心情反而愈加的变差。“影子政府的说法，也是你提出来的，其他所有的顾问团队成员，都会以各个方式加入内阁，结果你，他们的头，反而要放弃内阁职务？” 自从留里克正式上任副执政官之后，留里克的府邸就变成了非正式的副执政官官邸，反而降低了出入这里的人的数量。当然，李石依然每天都要到这里来工作。 “我的大人，我是您的政治顾问。”李石品着缴获来的来自高塔王国贵族的藏酒，缓缓说着，“我去您的内阁做什么呢？帮助您倾轧同僚？我看没必要吧” 留里克的神色依然没有丝毫的放松：“虽然目前看来没有这个需要，但是等到需要的那一天，你可能就没有现在的机会了！更何况，这也是对你一直以来兢兢业业为教派服务的最好回报！如果你想要完成什么事情，这也是最快捷的方法。” 留里克暗指李石如果想要做些什么，必须要在自然教派取得足够高的地位。 “我的大人，我最好的回报，就是这个新生的国家！”李石不禁挑了挑眉毛，他需要给这个已经被政务压垮的中年人展露一下未来的图景，“我能为您做的事情，目前来说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即使您一定要我陷入无穷无尽的文件之中，也不能对现状有任何改进。” “请不要忘记，我还是一个卡牌术士。一个卡牌术士最大的理想就是改造这个世界！我也会改造这个国家的，让这个国家活力旺盛，而其他的挡在这条道路面前的人，不过是螳臂当车，顺势而为就可以解决掉。” 第四十四章 又一次提升（上） 留里克最终放弃了让李石进入内阁的想法，他明白李石这种人，不会甘于埋头案牍的。他有着更大的追求和抱负。不过只要李石仍然能够及时的用他那开创性的思维替伯爵解决问题，留里克就觉得足够了。 仍然担任副执政官私人顾问的李石，在石门镇一片欣欣向荣、人人都有忙不完的事业的时候，反而摆脱了城邦政府繁忙的公文作业。但他仍然做了一些他认为对留里克乃至自然教派有帮助的事情。 前方同高塔王国的摩擦和对峙仍然没结束，但是李石眼中，那不过是不起眼的事情。他真正关心的是，自然之神还有多少信徒，而其中，又有多少人能够赶到石门镇。 李石以留里克的名义召集了一个会议，在副执政官官邸，与会人员是二十个同城邦和教派保持了良好合作关系的大型行脚商。他告诉行脚商们，保持敏锐，去观察商路的沿途有多少人是往石门镇来的。比如说在月林城到石门镇这一段，有一百个人，其中五十个人是向石门镇走的。这个数据很容易判断，至少在石门镇附近的路段很容易。 需要这些行脚商判断的是，其中有多少是商人，而多少不是商人。 “这不需要花费你们多少时间，只需要你们走在路上的时候多观察观察——而我知道，你们旅途中从来没有放低过警惕，是吧？这等于是白送的钱。下一次到来时，每个能给我带来数字的人，都可以得到我的奖励。而事实上，我希望你们每次到来，都给我带来这个数字。” 行脚商们很满意。而李石也并不在意他们的数据有多少误差——二十个人提供的重复数据，误差会被减少到可以接受的地步。 这样，李石经过一个星期的统计，发现前往石门镇的的人数已经相对稳定了，每天有大约五百人向这里进发，而其中只有十分之一是商人。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前往石门镇定居的信徒。 这个数字不错，唯一的问题是，王国境内的人，比起三山帝国的人多得多，几乎达到了一比五。虽然战争没有停息，但是如果仅仅是个人的话，完全可以绕道光明教会自治领境内的高原。如果连自然教派的几个团的军队都可以利用贿赂通过，李石相信其他人也可以。 所以李石把这件事做了一份报告，提交给了副执政官。留里克甚至都不用想，他就告诉李石，这很简单，因为三山帝国地广人稀，任何一个矮人、精灵甚至兽人都是宝贵的。一方面帝国皇帝要树立工匠之神的国教信仰，另一方面，他们也不会轻易的放自然教派的信徒出境。 就目前来说，除了跟着留里克这一批一起出境的矮人、精灵家族，剩下的拖家带口来到石门镇的三山人少之又少。倒是高塔王国境内有如此多的自然教派信徒让长老会也没有想到。 接下来，李石的目光放到了王国境内。 他给贝蒂娜和埃迪一人写了一封信。在给埃迪的信里，他告诉埃迪，自己目前在石门镇，非常安全。而李石知道像埃迪这样的历史学者，经常会遭到王国一些保守派贵族的打击。他希望埃迪能够告诉他的朋友们，如果有需要，可以尽管到石门镇来找他，石门镇是一个开放、繁荣的地方。 而给贝蒂娜的信，则让他颇费了一番功夫——对他而言，贝蒂娜是他的朋友，但是如果他有什么事需要找贝蒂娜而又不打算打扰另外两个朋友，那么事情就很复杂了，他可能需要照顾小莫的感受，以及不让莱昂有机会说俏皮话。 信很简单： 亲爱的贝蒂娜，你好。 这段日子想必你们都在等我的消息，我终于有机会告诉你们，我现在在石门镇，一切安好。我在石门镇的新政府里谋到了一个不错的职位，暂时应该不会回去了。 如果你们肯来玩，我会非常开心的。 另外，有一些事情需要请教你，关于其他的真神信仰。一直以来，我都知道光明之神、自然之神和工匠之神的三个真神信仰。而从古代岛屿上听来的智慧与理性之神、巫蛊之神与暗影之神则毫无头绪。 我记得你说你们巫师信奉巫蛊之神，我想了解一下你们巫师的现状，以及关于祂的信仰的现状。 以及，为我工作的雇主宣传一下，石门镇是个对所有信仰都开放的自由国度。如果你和你的朋友们需要，可以来石门镇享受一下自由的气氛。 你的朋友，李 内容不多，但李石认为贝蒂娜这么聪明的人，很容易就会明白他在说什么，如果贝蒂娜能够帮上忙，那么对于改善石门镇的外交关系会很有帮助。为了确保这两封信能够准确高效的送到目标人的手上，李石为此花费了30磅。 在忙完这一切李石认为对于他的雇主很有帮助的事情之后，李石决定把注意力集中到卡牌上：他希望能够尽快的达到中阶卡牌术士的层次，甚至高阶，这样，他才有更大的能力去改造这个世界。 这期间，李石虽然一直在忙各种工作，但是私下里，一直没有停下采购低品质卡牌的行动。 卡牌，事实上在这个世界可以算一种奢侈品，只有少部分人用的上，携带方便而价格昂贵。更关键的是，不是卡牌术士的人，甚至没办法分辨卡牌的好坏。这对于交易来说提出了更大的考验。 不过作为副执政官的私人顾问，他的采购还是比较简单的，尤其是有几个相熟的行脚商愿意结交他的情况下。这些低品质的卡牌，甚至采购了十几张，才要了个一口价一万磅。 李石很满意。 包括： 人物牌：狗头人仆从×4 一位狗头人仆从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微弱威力 来源：卡牌契约 人物牌：人类农夫 一位人类农夫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弱小威力 来源：天赋 召唤牌：水牛 可以召唤一只水牛。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微弱威力 来源：驯服 物品牌：炼金陶钵 一个供炼金术士使用的陶钵。 存续状态：使用/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微弱威力 来源：制作 物品牌：巫术头骨 一个巫师处理过的人头骨，可以用于巫术仪式。 存续状态：使用/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微弱威力 来源：制作 人物牌：精锐伤残老兵 一位精锐的人类战士自愿缔结卡牌契约，但在战斗中他失去了一部分躯体。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弱小威力 来源：天赋 人物牌：年迈兽人奴隶×3 一位年迈的牛头人奴隶（另外两张分别是狼人、熊人）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普通威力 来源：卡牌契约 召唤牌：虎皮鹦鹉 可以召唤一只受过训练的虎皮鹦鹉。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微弱威力 来源：驯服 李石要这些卡牌的目的很简单，一来可以增强自己的实力，二来，这些低品质、更重要的是低价格的卡牌，让他有机会去尝试一下一直以来就想尝试的东西。 比如，他目前想要尝试的就是，把一张卡牌作为进阶材料，去尝试进阶另一张卡牌。 因为作为进阶材料的卡牌，不像被进阶的卡牌，损坏率非常高，所以一直以来，李石就是有这个想法，也不太敢去尝试——主要是舍不得，当然，搭配上也没有特别好的选择。现在可以搭配的空间多了这么多，李石觉得完全可以尝试一下。 他这次准备尝试的组合，包括： 人类农夫和水牛，搭配自然教派仪式； 伤残老兵和虎皮鹦鹉，搭配航海/剑术方向仪式（这个组合，李石的灵盖来自于原先世界的海盗形象）； 矮人工匠学徒和炼金陶钵，搭配科学方向仪式； 除此之外，李石依然采购了价值三千磅的各种其他材料，以备接下来的实验和进阶。几次的大笔花销之下，让李石的财产下降到了一个“曾经遥不可及”而目前只能说“岌岌可危”的数字。即使留里克给了他相当不错的薪水的，但是看起来仍然存在经济上的挑战。 不过谁在乎呢？李石已经真正的进入到卡牌术士的状态，金钱与财富只不过是他道路上的一些必要帮助。 现在，他的眼前只有这个进阶仪式： 用来自石门镇的优质材料布置的、原汁原味的自然教派进阶仪式，放在仪式中间的，是人类农夫卡牌。而摆在进阶材料位置的，正是另一张卡牌，水牛！ 随着李石的祷词响起，仪式十分配合的闪烁起了淡白色的光芒！ 当然，最终，进阶还是失败了。 不过李石觉得意义和收获还是蛮大的。第一，他确认了，卡牌确实可以作为进阶材料。这也是他从德鲁伊武士的意外进阶上得到的启发。第二，他发现卡牌作为进阶材料时，应当同其他非消耗的、非易损的进阶材料一样，并没有那么容易损坏，至少这一次没有。当然，一次实验不能说明问题，李石决定接着做，直到做出个结果为止。 他更换了仪式材料，重又开始试验起来。这一做，就是十几次！ 而不仅进阶没有成功，卡牌也还没有损坏！ 李石觉得可能接着做下去，就要作为进阶材料的卡牌就要损坏了——但是，也接近进阶成功了！ 于是他最后又尝试了一次，这一次，光芒转为绿色，旋即随着李石的祷词越来越亮，最终，进阶成功！ 人物牌：人类种地专业户 一个人类种地专业户自愿缔结卡牌契约，作为一个农夫，他在多年的生涯中学会了如何更好的耕地。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普通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第四十五章 又一次提升 （中） 李石对于这次进阶，在某种程度上是很满意的，毕竟它证明了卡牌作为进阶材料的可行性，并且，在多次试验中，卡牌的损坏率相当之低，在他尝试过的那么多进阶材料中，能够坚持二十次左右的失败不损坏的，目前为止只有卡牌——当然，那些没有丝毫反应的材料不计算在内。 但是对于这个进阶结果，李石感到很尴尬。 “种地专业户……下一步就是产粮大户或者精英拖拉机手？”李石心里不禁犯了嘀咕，这卡牌的进阶怎么还带上了原先世界的特色。 当然，卡牌还是得到了提升，只不过看起来仍然没有什么用也没有什么潜力…… 接下来的进阶尝试，依然是艰苦的和卓有成效的。 伤残老兵和虎皮鹦鹉，搭配航海/剑术方向仪式的实验，总共进行了十一次，消耗了大量的佩剑、航海物品。实验结果，成功。第一次尝试即有可靠反应。 获得卡牌一张，如下： 人物牌：海外生物爱好者（伤残） 一个海外生物爱好者自愿缔结卡牌契约，在多年的军事生涯给他带来难以磨灭的伤害之后，他被来自海外的各种生物打动了，他现在是海外生物的资深爱好者，他觉得自己比一半的专家要强。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弱小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值得一提的是，卡面上的形象是一个水手模样的人提着一个鸟笼，里面是一只虎皮鹦鹉…… 同样的，对于自己这个仪式的验证让李石感到很受鼓舞，但是这张卡牌依然处于某种令人感到尴尬的境地：如果李石是一个高阶卡牌术士，那么这张卡牌毫无疑问，凭借他对于生物的了解，完全配的上海外探险的核心卡牌之一。但是李石只是一个需要靠卡牌的战斗力保障自己安全的低阶卡牌术士，这种对于现实世界的意义远大于对卡牌术士本人的意义的卡牌，属实有些鸡肋。 不过这也让李石更加深刻的领悟到卡牌术士对于改造这个世界的重要意义：即使你不是高阶卡牌术士，但是你创造出了足够影响这个世界的卡牌，那么总有一天，你的卡牌会被用到合适的地方。 实验的下一部分内容，是矮人工匠学徒。在李石将矮人工匠学徒进阶出科学相关的属性之后，他就一直想要尝试把这张卡牌改造成完全脱离战斗、并且和科学相关的卡牌。这对于他以后的目标有着重要的意义。 这一次的尝试中，李石还有两个小问题需要探索。第一，除了玻璃器皿之外的其他东西能不能作为仪式材料使用？第二，关于仪式的进行，自然教派的仪式中，是依靠对自然之力的呼唤、对卡牌进阶的祈求（从经验上来说，李石认为这个祈求并不是指向自然之神的，不过具体的对象他也弄不清楚。）来进行仪式的。李石虽然在自己的仪式过程中，依靠类似的手段能够完成仪式，但是他想尝试一下别的。 比如，不依赖类似的祷词，而是采用手势、结印或者其他他觉得合适的方法来进行仪式。李石并不是突发奇想一定要改变这个流程，而是他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心里对这种告祷有着隐隐的不信任。他相信这在之后会成为他与仪式百分之百契合的问题所在，所以他打算换一个方式。 总之，这次尝试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在矮人工匠学徒的进阶过程中，采用“烧杯”模样的器皿、以及其他量具、衡具，算筹、直尺、圆规，甚至李石让工匠制作的一个小型单摆和一个沙漏都能够让仪式出现反应！但是草稿纸和一般书籍不行。这让李石确认了内心对于科学仪式的猜想：任何和科学相关的器具都可以作为科学仪式的仪式材料，但是不能确信与科学有关的书籍、物品则不行。 而另一方面，李石采取的双手合十手势、高举左手或者右手等静态姿势，并不能用于进行仪式。接着，他特别中二的做了一套连续的结印，结果仪式居然正常进行！而随着他动作的结束，仪式也正常结束了！虽然没有成功，但是仪式材料也正常的消耗掉了。这让李石认识到，也许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做什么，而在于给仪式一个启动和停止的信号，并且这个信号要能被仪式所认可和接受！ 李石起初觉得找一个适宜的动作去作为仪式的一部分，实在是不难，但是他仔细一想，原先世界里这种充斥着仪式感的内容往往是宣誓、盟誓…… “我总不能对着卡牌喊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李石一时间觉得怪怪的。 好在他没有困扰很长时间，在他的思维跳跃到音乐，并打算找一首歌用来作为仪式的信号时，他想到了一首著名摇滚乐的前奏中的经典节拍…… 是的！We will rock you的经典前奏，用鼓掌和跺脚踩着鼓点发出的节奏感十足的声音！连续的八次咚咚哒！不过李石为了避免动作过大，将其中的跺脚改为轻轻拍打桌面。 这个动作是仪式所认可的，李石很满意，这意味着他在使用自己的几个进阶仪式时，不需要再模仿自然教派之中的祈求环节。 最终，在仅仅八次尝试之后，李石取得了进阶成功 人物牌：矮人低阶炼金术士 一位矮人低阶炼金术士自愿缔结卡牌契约，在不长的工匠生涯中，他探寻到了冶炼中的炼金术知识，并凭借其他炼金术师的遗留物品成为了一个低阶的炼金术士，但是他的真正潜力似乎仍然没有发挥出来。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弱小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对于这一次进阶，李石还是感到很意外的，因为这里面有许多个第一次：第一次对一张卡牌进行二次进阶，第一次进阶成功之后品质没有上升，以及第一次使用自己改良过的仪式完成进阶。 但是总的来说，事情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这一次准备实验的内容，基本上就实验完成了。验证了卡牌作为进阶材料的可行性，意味着，李石对于中高阶卡牌术士的某些判断是正确的：在曾经，李石觉得对于有着自己契合仪式的中高阶卡牌术士来说，能力、战斗力可以说是理论上的无穷无尽——因为至少在自己的仪式范围内，进阶可以说百分之百成功。这意味着，每一张卡牌，都可以进阶到不可想象的高度。即使只有少部分卡牌同自己的进阶仪式契合，那也意味着几张高不可攀的“神”卡！但是随着自己对于卡牌进阶研究的深入，李石发现，对于中高阶卡牌术士来说，制约他们卡牌质量的已经不再是仪式成功率，而是仪式的进阶方向是否契合、进阶仪式最高可以进阶到什么程度以及最重要的，是否有质量上能够匹配卡牌和进阶仪式的进阶材料。 如果说，对于李石目前能够接触到的卡牌而言，普通的超凡物品或者其他有价值的物品就能够满足进阶的需要的话（譬如最早使用的活鸡活鸭），那么对于那些强力卡牌而言（比如堪用/强大威力以上的卡牌），进阶材料就意味着稀有、高价值以及强大（比如类似活鸡活鸭的东西，可能就得用活龙活凤了……）。所以这样看来，进阶一张高阶卡牌，最好的材料自然就是另一张同样高阶的卡牌——至少卡牌的出产量可以控制，并且只要肯花钱，任何方向的材料都可以通过卡牌进阶制造。 所以李石对于中高阶卡牌术士的判断是：战斗力可能和他们能够掌握的资源有关，而不仅仅取决于位阶——当然卡牌术士里一直是这样，即使是才出炉的新嫩卡牌术士，如果天赋卡牌质量高的话，也可以战胜高阶卡牌术士。 而三张卡牌进阶的成功，让李石感觉到和自己的仪式契合度有了一定的上升。科学方向和航海/剑术方向的仪式成功率上升了至少5%。 剩下的，就是大量堆进阶材料来尝试提升自己的战斗力。在最近的两次决斗中，李石都感觉到，作为施法职业来说，德鲁伊武士还算合格，但是作为顶在正面的战士来说，德鲁伊武士还是显得有些不够班。尤其是被黑猩猩彻底压制的场面，让李石印象深刻，虽然其中有武器的因素，但很显然，拿着同一把武器的德鲁伊武士，同空手的、健康的黑猩猩交手甚至也不能确保胜利。 从快速提升的角度来说，肯定是进阶德鲁伊武士最有效率，毕竟自然教派的仪式天生同它契合，而也有着完善的进阶空间——就像在现实存在的德鲁伊一样，最终无论什么德鲁伊的终点都会是大德鲁伊，不论是擅长自然法术的、还是擅长变形的还是擅长弓箭和格斗的德鲁伊，都是一样。 但是德鲁伊武士毕竟已经是品质不错的一张卡牌了，至少对于李石来说，是这样的。想要提升他，就意味着需要更高价值的进阶材料。所以李石的决策是，拿出一部分（大约三分之一）的材料，用于德鲁伊武士的进阶，不论是否成功，都就此收手。而其他的材料，则用在李石认定的更容易进阶且属于作战方向的卡牌。 比如护符这种纯粹辅助性的卡牌，李石觉得目前为止，他还没必要去尝试进阶它。 李石把目光锁定在了三个兽人奴隶、以及种地专业户身上，当然，新晋精灵射手也在这个列表里，不过排名靠后。 第四十六章 又一次提升 （下） 这一次的大规模进阶尝试，对于李石来说，主要就是为了提升战斗力。所以他采购进阶材料的时候也有意识的选择那些看上去就很具有攻击性的材料。 他为德鲁伊武士和其他几张卡牌准备的东西包括：两个来自高塔王国的军用手弩；一瓶自然教派信徒制作的毒药，一滴就可以致死但是色香味俱全；一个来自于北方蛮族部落难得一见的长柄斧；一柄南方大陆特色的弯刀；一些兽人部落里黑巫术材料，包括几个颅骨、胫骨，草药填充的荷包，特别处理过的兽皮以及被鲜血染红的一串骨链；一把矮人工艺特制的金属弓，数种金属混合而成的金属弓身坚韧而有力；一根据信是某位强力的德鲁伊遗留的法杖，这也是李石专门为德鲁伊武士购买的，仅此一件就花费了五百磅；数件精灵神秘饰品；一面硕大的巨盾，有足足两米高，实木镶铁材质；一柄粗看不起眼但是仔细研究就会发现是镶了紫金的龙纹木——大木棒（是的，李石也没有弄清楚为什么要用这么珍贵的材料做木棒）；数套皮甲；一只不知道来历的吹箭筒；一只有着玄奥花纹的不知名甲壳虫以及一个被锁链缠绕着的圆盘，看上去是某种地下信仰的象征。 李石从那个法杖的价格，才做出先前的推测的：因为如果德鲁伊武士这个级别的卡牌都可以用的上价值几百磅的材料，那么中高级卡牌术士的强力卡牌，说不定也需要几千镑甚至几万镑的进阶材料，这也是一直以来李石听说过的高阶卡牌少数几次成交价格都在几万镑的可怕价格的原因吧。 闲言少叙，总之，在经过一天的辛苦工作之后，李石的收获如下： 使用自然教派仪式进阶德鲁伊武士，搭配法杖失败（并且第一次就损毁），搭配两件精灵饰品失败并损毁，搭配长柄斧失败，弯刀失败，搭配圆盘成功。 人物牌：被诱惑的德鲁伊武士 一位德鲁伊武士自愿缔结卡牌契约，在这名武士的冒险生涯中，一直以对自然之神坚定的信仰闻名，但随着他接触到一份来自真神信仰之外的神秘圣物，对于力量的渴求让他坚定的信仰动摇了，现在他拥有着来自自称戒律女王的神秘存在的更加强大且更加多元的施法力量，以及为了掌控这些力量所必须的更强肉体。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惊人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李石一度困惑，来自自然教派的进阶仪式，为何会允许卡牌进阶到偏离自然之神信仰的方向上（在进阶时散发的妖异紫色光明同青色光明交相辉映，让当时的李石颇有些害怕），不过旋即想通了，真神的气度又哪里是凡人能够度量的呢。 相比之下，卡牌的进阶结果李石也有些颇为不满意：倒不是说不强，只要想想就知道多样化的施法能力是多大的加强，只不过对于德鲁伊武士来说，李石是寄予了很大期望的，准备一直用到高阶卡牌术士的，现在突然说要放弃一直直通大德鲁伊的高速路，去尝试这看不到前途的道路，倒是制造了不少日后的麻烦——至少，李石想不到这张牌成为中高阶卡牌之后有什么合适的材料能够帮助他继续成长……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使用吕克师父的仪式进阶三个兽人奴隶，搭配巫术材料颅骨成功一次（狼人奴隶），颅骨与胫骨大部分损坏，仅剩一根胫骨，兽皮成功一次（牛头人奴隶），三个精灵饰品失败并全部损毁，搭配长柄斧成功一次（牛头人奴隶），搭配弯刀失败，搭配巨盾成功一次（熊人奴隶），搭配皮甲成功一次（狼人奴隶），搭配大棒成功一次（熊人奴隶），搭配手弩失败，搭配毒药成功一次（狼人奴隶）。 人物牌：年迈兽人巫医 一位年迈的狼人巫医自愿缔结卡牌契约，在多年的奴隶生涯之后，他从岁月中学到了兽人传统的巫术医学，现在，他可以为主人提供更多的服务了——比起救人，他更擅长杀人。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普通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人物牌：年迈兽人酋长护卫 一位年迈的牛头人酋长护卫自愿缔结卡牌契约，多年的奴隶生涯中，牛头人从未缺席过战斗，他凭借英勇的表现赢得了荣誉，成为了一名酋长护卫。虽然体力有所下降，但他丰富的经验是所有战友的财富。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强大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人物牌：年迈兽人碎颅者 一位年迈的熊人碎颅者自愿缔结卡牌契约，作为奴隶战士中最强大的一个，他被授予了碎颅者的荣誉，虽然年纪渐长，但是巨大的盾牌和坚硬的碎颅棒仍然只有他这种勇士才能够拿起来。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普通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在看到这三张牌的时候，尤其是兽人碎颅者的时候，李石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今天赚大了啊！我这半年花费在卡牌上的钱，一天就回来了。 这并不是李石开玩笑。李石虽然从开始真正的做一个卡牌术士算起，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但是在卡牌进阶以及购买卡牌上，已经花费了快两万磅——这是一个足以在瑞德马克镇买下足够多的不动产并且开始享受生活的数字。 但这张兽人碎颅者，仅仅凭他的品质，就足够卖上四、五千磅，更不用提作为单纯的战士卡牌，在决斗中是多么抢手的存在。要知道，这可是一张同黑猩猩酋长护卫相同品质的战士，他的压迫力和战斗力可以想象。在低阶卡牌中，战士卡牌总因为他们极好的适应性、所有能力都是为战斗而生的特性以及在卡牌决斗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性，存在大量溢价。 想到这里，李石不禁想起了买到进阶的重要道具——大木棒的经历。 那是一位第一次来石门镇的行脚商。李石注意到，他在店铺里寄售的几件物品，都是材质优良，但是形状怪异的东西。 比如这个龙纹木的木棒，再比如红珍珠雕刻而来的戒指、秘银包木的簪子以及冰晶石的骰子…… 货物不是很多的行脚商，一般都会在当地行脚商的店铺里租用柜台，亲自售卖商品，也有租不起柜台但商品价值不菲的行脚商，店主会先允许他卖东西，然后在卖出去之后抽取寄售费用。 这一位正是这样。 李石上前攀谈的时候对这些东西难免有些无语：“您好，先生。这些……” 那位脑袋很小，而又有着不短的胡须的人类行脚商也露出了一个颇为尴尬的微笑，看样子不是第一个人这么跟他说了：“很奇怪对吧？都是名贵的材料，却被做成了没有什么用处的东西。” 李石点点头：“也不是没有什么用处吧，只是一般人似乎用不上这么昂贵的材料。” 对面也表示赞同：“是的，这些东西都来自于世界各地。有的甚至辗转了数个商人，仍然没有能出手。” 李石也知道行情，这样昂贵材料的东西，收购价格肯定不菲，那么为了保证利润，售价肯定更高：“但是一般而言，这种东西，一个行脚商只会买上一个，避免手头没有资金去做一般的生意。我看你现在只有这几件东西在卖……是不是有些太冒风险了？” 那位行脚商露出了更深的无奈：“您说的我也明白——只是这些东西是打包卖的，而价格又实在便宜。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成本价，但那是一个很诱人的价格，虽然我也知道对方也是被同样的情况冲昏了头脑，一次买下了所有的这些，然后资金匮乏，不能维持正常生计，才会想要低价出售这些东西，但我买下这些东西之后，对方才告诉我，同样的情况，这些物件已经经历了三次。也就是说，三位行脚商甚至没能卖出这些东西中的一个……” 李石被他悲惨的遭遇逗乐了，他花了很大的功夫去回忆自己做行脚商时的状况才勉强憋住笑容：“那么，如果我一直等着的话，你迟早也会便宜出手给我吧？” 小脑袋先生不禁愕然，他从没想到顾客可以这么……厚脸皮，很是过了一会，他才说道：“先生，您不是这种人——而万一我不幸看走眼的话，就是别人出价只有您的一半我也不会卖给您的。您这么说话真是太可恶了。” 李石哈哈大笑，他的行脚商生涯里遇到过很多次这样的威胁，但这一次，似乎是最真心的：“好吧。那么，这跟龙纹木的…木棒，要多少钱。如果你价格开的合适，我就不跟你还价，如果你开的不合适，我就直接就走，再也不来打扰你。” 这令小脑袋先生陷入了长久的思考，最终，他的胡子抽了一抽，似乎下了很大的努力：“一百磅，先生，一百磅。在别处，仅仅是这么多的龙纹木，可能就得两百磅！” 李石没有多说，掏出魔法金条付了钱。事实上这个价格卡在他的心里价位上：商人先生说的不错，这么多的龙纹木就值两百磅——前提是他们是方便加工的形状。这种已经被削好的木棒，虽然明显看得出来加工他需要更多的龙纹木，但是谁会拿这种坚硬而又具有良好元素亲和性的木材去做近战武器呢？每一个巫师、魔法师都愿意为这么多的龙纹木奉上一大笔金子。 但不得不说，龙纹木制成的大棒，确实看上去也威力十足，更不用提上面镶嵌的紫金。 临走的时候，李石忽然好奇心大发，问了一句：“先生，请允许我多一句嘴。您这个大棒的成本价，是多少钱。” 小脑袋行商知道李石不会再买其他东西了，而且人又十分诚实可靠，就悄悄的贴近李石的耳朵：“十磅。” 合着我还是被宰了啊！李石这样想着。他回去的一路上都在琢磨自己到底被没被宰。 当然，从今天的结果来看，这个木棒别说一百磅，即使再加个零，李石也得掏钱。 第四十七章 留里克的突然袭击 剩下的材料李石也有一些其他收获。 包括： 人物牌：人类民兵 一个人类民兵自愿缔结卡牌契约，在面对外敌威胁时，即使是农民也得站出来守护家乡，他最大的理想就是击退敌人然后回去种地。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弱小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人物牌：新晋精灵长弓手 一位年轻的精灵长弓手自愿缔结卡牌契约，在配备更强大、更具杀伤力的长弓之后，他可以做到更多。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强大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人物牌：狗头人术士 一位狗头人术士自愿缔结卡牌契约，被巫术力量吸引的狗头人是族群中少数的聪明人，擅长用不准确的占卜引领族群。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微弱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人物牌：狗头人猎杀者 一位狗头人猎杀者自愿缔结卡牌契约，少数从阴暗的部族地穴中走出来的狗头人，为了生计，凭借矮小的体型、卓越的潜行能力在世界各地游荡、猎杀。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普通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召唤牌：灵魂甲虫（狗头人） 可以召唤一只灵魂甲虫，在被狗头人用神秘仪式祭拜之后，灵魂甲虫恢复了活性，并且寄居在狗头人体内。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弱小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到此为止所有进阶材料都消耗殆尽。 值得一提的是，有一张狗头人仆从的卡牌，在进阶过程中损坏了，除了品质变成损坏/微弱威力，其他没有改变。 此外，这张灵魂甲虫也给李石带来了非常大的意外：原来进阶材料还可以“喧宾夺主”，把原本的卡牌彻底改变！ 那么，如果我想做一张“龙骑士”卡牌，似乎不能很简单的用一只龙去进阶一张骑士卡牌？这样的结果似乎会成为“龙”骑“士”？李石不由的为日后中了五百万怎么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总的来说，在一万多镑的巨额资金砸下去之后，李石彻底成为了有着相当强大战斗力的卡牌术士。至少在低阶卡牌术士的范围内，李石已经对得起卡牌术士这个名头了，其他人对李石保持必要的尊敬已经不是客气了——毕竟他一个人现在就是一只冒险者小队。 甚至，李石认为，之前一起去探索海外岛屿的小队，说不定也比不上他一个人。当然，这只是李石心底里暗暗嘀咕，毕竟他同三人组一起出的任务并不多，而且多数情况下不是战斗任务。 李石在完成这一次的卡牌进阶之后，暂时性的陷入了空窗期：手头的资金不允许他继续进阶卡牌，所以在成为中阶卡牌术士的道路上他可能需要休整一段时间。而关于石门镇的相关政务，因为李石自己的刻意疏远，目前李石为留里克打造的顾问团队已经基本上处于留里克的直接管辖下。脱离了他这个幕僚长，团队依然运行的不错，虽然这当然归功于李石建立的先进的运行体制和规章，但更重要的是这些人的进取心和进步。 身为副执政官的政治顾问，却在石门镇蒸蒸日上的时候，与北方城邦政治事务脱节，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所以其他人，尤其是来自于帝国的那些对政治有着超乎寻常敏感性的人，都默认李石已经被副执政官“打入冷宫”，并且在接下来的宴会之类的场合中，都不再邀请李石。李石倒是不在意这些，他对于这种行为一向是十分理解（因为他自己也会这么做）并嗤之以鼻，在他真正参与到自然教派内部的活动时，他才发现，这个时代的高层，远比这些小贵族、小商人想象的简单：也许他们平时打交道的官僚机构和李石熟悉的那些差不多，但是很显然，对于自然教派这种真神教会，以及长老会这种人均大德鲁伊的领导层，一切的决策都会更简单、直接。 李石的计划是，以留里克政治顾问的身份，相对超然的参与自然教派的事务，然后在足以获得一定地位的情况下（比如成为中阶甚至高阶的卡牌术士），再出任独立的职位——这会避免在更低层次的事务官岗位上消耗大量时间精力，并且政治顾问的身份有助于他表现自己的能力。 在李石无所事事，安心关注国际局势的第四天，李石就等到了一个消息：高塔王国要求和谈。 前因是十二月十日时，北方城邦的两个精锐军团在森林之子普拉多的率领下，已经合围了月林城，高塔王国国内对于抽调其他贵族军力支援东部战场一事意见纷纷，没有达成共识。同时，三山帝国在获知高塔军团退路被截的消息之后，加大了正面战场攻势，意图趁机吃了瑞克城的高塔国主力。 至十二月十五日，塔王和卡洛斯亲王达成共识，派遣使者前往石门镇，宣称“愿意同北方城邦进行和谈”。能达成这个共识的唯一原因，是截断退路的军队里有一半新建立的国王卫队。 这事应该跑不掉我吧？留里克无论如何都需要在这件事上听取我的意见。如果我把握的好，我搏一个石门镇赛诸葛的名声也不是不可能——就算赛诸葛过分了一点，至少也得一个半臭皮匠吧？ 没有出乎李石预料的是，没过两天，留里克就来找李石。出乎李石意料的是，留里克以副执政官之尊，亲自上门延请自己的政治顾问赴市政厅一晤。 在李石从睡梦中惊醒，然后一开门是留里克和他的随从时，李石整个人都惊了。 “副执政官阁下！您这是……”李石有些摸不着头脑。 留里克倒是颇为自得：“李！我的朋友！我代表市政厅邀请你前去参加一个政务会议。”说着他还眨了眨眼睛。 李石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跟着的一帮子随从，事实上都是市政厅的官员，而且很有几个李石注意到是内阁中有一些影响力和野心的成员。 他自然不敢怠慢留里克，虽然不知道他这一出演的是什么，但是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公开场合还是要给足留里克面子。李石先行了一个屈膝礼，然后才说道：“阁下！我是您的政治顾问。有什么需要，片札即可！” 留里克笑的更灿烂了，亲手把李石扶起，说道：“李，我相信只要我需要你就一定会来。但是你是一名卡牌术士，更是出色的谋士和幕僚长！如果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不亲自来请你，恐怕会让别人轻视你！甚至导致你的观点被人轻忽，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这是说接下来这场会议，需要我直接向各路大佬传达“我的观点”啊，但是我还没有和你交流过，你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不，我甚至不知道你接下来要讨论什么事情！虽然大概率是关于和谈的……李石这样想着，却明白，这可能是他政治顾问生涯的一大考验。在他看来，想必是留里克在会议上提出某个意见，但是大家都不认可。而他的态度可能又过于强硬了，不得不借助享有一定声望的李石来为他做挡箭牌。 如果能说服其他人，可能问题不大，但如果失败，可能我和留里克都得失势！李石心里暗暗打鼓。 但面上，他做出一副为东主的体贴感动的一塌糊涂的样子，然后诚挚的对留里克说：“请阁下进屋稍坐，我更衣之后，便同阁下赴会！” 至于其他人，就托词屋内狭窄，不便接待——不过看着这多达三层的房屋，几个住宿条件远不如李石的官员面上难免有些愤愤。 李石管不了那么多，他把留里克直接请进卧室，在换上一件稍微正式一点的衣服之后，他就看着留里克道：“什么情况？什么会议？” 留里克也知道事情紧急，顾不上客套，说：“是长老会。今天早晨，长老会突然要市政厅一起开会，拿出一份对和谈的对策。最迟今天下午就要答复塔王信使。十二名长老全部到场，与会的市政厅人员只有执政官、我和财务官、行刑官、外交官、丰收德鲁伊和城邦工匠师。这其中除了阿廖沙，都不是我能控制的。而奥利弗阁下认为，我们必须接受同王国的和谈，并且为此可以退让一部分已经占领的领土。否则，等到王国军队重新集结，我们可能就要面对放弃瑞克城的高塔军团和新召集的王国军队和贵族军队的两面夹击了。他认为在瑞克城守不住的情况下，高塔军团会回到月林城。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但是各位大德鲁伊阁下似乎很认可奥利弗阁下的观点——长老会一直认为北方城邦据有石门镇附近即可，攻击月林城不过是以战促和的手段。” 李石知道他说的阿廖沙，就是现任北方城邦财务官、同时也是副执政官阁下的行政事务顾问，由李石亲自招募的矮人专家，前三山帝国中阶官僚。 但是他从没有想过事情会这么难办。 “阁下，你的意思是……要我说服十二个大德鲁伊或者相同层次的阁下？而且如果失败就意味着你在长老会面前被质疑？甚至可能从此一蹶不振？” 留里克点点头。 第四十八章 简单但是够狠 李石很郁闷，非常郁闷。他其实很明白留里克的处境：对于一个希望教派强大的留里克来说，执政官奥利弗的提议，让他觉得自己辛苦弄出来的大好局面就要戛然而止。所以留里克从骨子里，是不愿意和谈的——至少不是付出较大代价的情况下。另一方面，留里克作为副执政官，甚至整个政治体系都是在留里克-李石二人组的研究下建立，那么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成为执政官，甚至更高地位的执政官。所以副手反对一把手，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事实上大部分人都是赞同奥利弗的想法的。而留里克一开始发言的时候，态度又过于强硬，以至于长老会众人开始怀疑其留里克的目的：长老会能够容忍少量的争端，但不会允许为了政争把教派利益放在第二位！ 所以留里克不得已，只能解释说，自己的政治顾问、教派的好朋友、几次为教派做出重要贡献，并且全程参与了“教派割据”策划到实施的过程的卡牌术士，皮埃尔·李，对此有着重要的意见。他希望至少会议众人在听完他的意见后再决定。 而很巧的是，长老会的众人确实对李石有印象，并且大德鲁伊伊戈尔对于李石观感很好。所以才有了先前留里克亲自上门拜访李石的那一幕。 李石在出门的时候，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对所有的市政厅官员微笑见礼，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已经真正的成为了一个政治工作者。 一群人浩浩荡荡，在石门镇居民惊讶的眼光中又回到了市政厅。 然而只有李石和留里克可以参加这次的会议。 当李石进入到这个不算小的会议室时，他打量了一下，除了伊戈尔和阿廖沙，其他人他都不熟，而自奥利弗以下的几位官员他至少还见过，剩下十一位自然教派长老，则是他第一次见。 坐定之后，伊戈尔先开口了：“既然李已经到了，我想我们的会议可以继续了。” 几位长老点点头，都看向李石。 李石若无其事的起身，向在座的各位行了个礼，然后开口道：“很抱歉，留里克阁下并没有给我说清楚这个会议的具体情况。但是我知道他和奥利弗阁下有一些观点上的冲突。奥利弗阁下，您能再给我说一说您的想法吗？” 奥利弗点点头，他朝外交官精灵马克西姆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提自己解释。 马克西姆看了看几位长老，才开口道：“是这样的，前两天，塔王派来一位信使，表示愿意同教派以及北方城邦和谈。使者今天表示，希望能在今天得到答复，而无论如何，他会在明天返回高塔王国。所以长老会召集了这个会议，希望商讨出合适的对策。奥利弗阁下觉得，可以和谈，应该和谈。哪怕适当的让出一部分已经占领的高塔王国土地，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能保持和平，教派可以休养生息，最多三五年，就可以成为光明教会那样，没有国家敢于挑衅的自治领。而留里克阁下则觉得，每一寸土地都是未来教派的希望，只有维持一个强盛的北方城邦，教派才能够保证自然之神的信仰不受侵害。” “众位长老则指出，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如果高塔王国倾全国之力，攻打石门镇的话，教派目前的力量时没办法守住的。留里克阁下希望能够听一听你的意见。” 李石一直面带微笑的听完了，并且在他说完之后，仍然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就在伊戈尔打算开口问他有什么想法的时候，李石说话了：“我看，这件事两位并没有什么分歧嘛！和谈，是肯定要谈的。至于谈多少，寸步不让肯定是不太现实的……”李石注意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留里克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而其他几位官员则有些诧异，“但我们首先要搞清楚，教派需要什么？我想问一问各位，也包括长老阁下们，教派费了这么半天劲，就满足于守住石门镇？” 一位穿着朴素的精灵长老说话了：“从现实一点的角度来说，教派——至少我，是没指望能够将自然之神的信仰推向全世界的，但是满足于为信徒们创造一个石门镇这么大的自治领也不是我们的终极目标。” 另一位看上去就很壮硕的矮人长老，开口道：“关于教派的未来，不是此次会议的重点。不过需要指出的是，教派的未来不仅仅取决于自然之神的指引，更在于千千万万信徒的目标。长老会一向以维护信徒的利益作为教派活动的标尺。我相信一个更大的、更强的自治领有助于维护教派的利益，但是我们要面度现实，现在几百年前光明教会讨伐列国的是年代了。” 李石点点头：“很好！我已经明白诸位的意思了。我的意见很简单，那就是以战促和、以谈促战！现在的形势来看，诸位似乎都认为教派手里的牌不多，不好打。而我则不一样。” “我认为现在是教派可预期范围内，最大的机会！如果按照诸位的想法，简单的和谈，姑且不说和约能够维系多久，我就简单的问一句，如果诸位觉得稍微退让可以换取和平，那么塔王会怎么想？” “如果塔王要求必须退至石门镇南部丘陵地带之后，怎么办？无险可守的自治领，会被卷土重来的高塔军团一波打穿！这一点，我想奥利弗阁下也应该明白吧？” 奥利弗点点头：“丘陵带是底线，必须把防线设在丘陵带脚下。” “好，那么先不说这个谈判难度，即使经过艰难的谈判，我谈判人员完成了目的。那么这个合约能够维持多久？教派带走了帝国大量的精锐兵力，失去近两个军团的帝国军队，很难轻易的缓过来。如果此时瑞克城驻扎的高塔军团能够不用操心后方，卡洛斯亲王再说服几个关系良好的公爵出兵，三山帝国是有可能就此灭亡的！即使不是，被打过灰烬山脉，三山丢了一山半，也是可以想见的情形！这种情况，对教派有利吗？”李石越说越流畅，而众人则依然保持沉默。李石知道，这并不是他打动了在场的人，仅仅是他的说法作为一个猜测没什么好去反驳的，重要的是他接下来的建议。 “对教派来说，最好的情况，就是高塔王国和三山帝国保持对峙，如果不能，我们退而求其次，最好能消灭一个方向的威胁！而现在，就是消灭高塔军团的最好时机！很多人觉得瑞克城的部队回师月林城，就是对我们的两面夹击。这是对的，但应当指出，如果三山帝国随之跟进，那么对高塔军团来说，也是两面夹击！更大的优势在于，高塔王国内的贵族军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调动出来的！诸位可能不知，高塔王国内部，塔王同卡洛斯亲王为首的一干大贵族，矛盾深远，由来已久。我甚至可以这样说，如果我们能够消灭高塔军团，最高兴的人应该是塔王！” “现在，教派的军团包围了月林城，形势可谓大好！不过自然也是在悬崖之上跳舞！我的想法，以战促和不难理解，如果我们对月林城的攻势凶猛，谈判桌上自然能够获得更多的筹码！而以谈促战，则需要长老会挑选出一两个精擅外交谈判的人，一方面，奔赴白塔城，明面上同高塔王国谈判，准备和谈，背地里同塔王私下接触，和塔王达成共识！通过和谈拖住高塔王国国内的贵族们，让他们放弃集结军队。另一方面，派人同三山帝国谈判，请他们在军事上协同作战，拖住或者同瑞克城的高塔军团决战！如此一来，要么敌主力回防月林，两面夹击不可避免，要么我方攻下月林城，敌主力要在后路被截、后勤困难的情况下作战！” “要知道，现在的情况，不是教派同高塔王国争雄！那远不是真实情况！真实情况是卡洛斯亲王麾下的高塔军团被困，教派、三山帝国、塔王三方受益！只要我们现在顶住压力，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就可以收获一份大大有利的和约！” 安静，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持久的安静。 对于长老会来说，较之普通人的格外强大，并没有给予他们足够成熟的政治思维和国际视野。而对于新上任的执政官奥利弗而言，从一个军事领袖转型为国家领导仍然需要一定的过程和天赋。 所以李石这一番，结合了他知道的国际形势和政治现状，完全以自然教派利益为导向的说法，彻底的打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要知道，作为一个新生的国家，作为一个正在蓬勃发展的组织，自然教派目前内部的倾轧都被控制在很小的范围内。尤其是存在着长老会这种一切以教派和信徒利益为优先的管控者，北方城邦内的众人，还处于很简单的为教派利益考虑的阶段。 李石的计划，可行性高、风险和收益并存，属于优秀的计划范畴，比起单纯的同高塔王国和谈来说，好了不少。 第四十九章 出使白塔城 最终，会议决定采纳李石的想法，并且针对李石的想法，各位长老和官员都提出了一定的补充和改进。毕竟，李石只不过是思路稍微开阔了一点，在座的都是有水平的人，查缺补漏还是不在话下的。 会议结束之后，留里克直接选择下班，并把李石喊去了他家。两人时隔数日，重又坐在留里克家的书房。 留里克一直用一种颇为感叹的眼神看着李石，连叹了几声，说道：“李，今天是你救了我啊。” 李石知道领导这样说的时候，千万不能顺杆爬。于是他笑了笑：“副执政官阁下，何出此言？我是您的顾问，替您排忧解难正是职责所在。” 留里克用力的摆了摆手：“虚伪，相当的虚伪！过谦则近伪啊。” 李石哈哈大笑：“那……怎么说？我难得在大人面前露了一手，不如给我发点奖金吧？”他省得，有时候领导刻意想要跟你亲近的时候，你也需要配合领导。 留里克这才瞪了他一眼：“奖金？想什么呢？都是为教派服务、为北方城邦服务，奖金是不要想的！不过如果不出意外……虽然可能你不太愿意，但是想来这出使的任务你是跑不了了。” 李石一愣：“出使？我一不是城邦正式官员，二来外交方面具体的业务我也不熟悉，三来……我在王国那边还处于被通缉的状态。这要派我出使，不是容易闹出事情？” 留里克猛喝了一口仆人刚送来的茶水，才说道：“你不知道。长老会办事，向来就一句话，用信得过的人。你几次三番的为教派出谋划策，这次更是在全体长老面前留下印象，长老会估计对你也要高看一眼。再说，出使这件事，原本就很微妙。市政厅那边马克西姆手下倒是有不少适合做这个的高塔贵族，但是他们顶多能打打下手。正使还是应该找长老会信得过、充分了解长老会决策意图的人，这样一来，除了高层的我们几个，就剩下一些教派内的德鲁伊、卡牌术士。而我们几个政务官、将军很显然不适合出使。你又是亲自提出这个方略的，舍你其谁？” 李石一时间有些沉默，他不知道该作何表态。 “不过你也不要操心，教派还没到求着你干活的时候。你要真不愿意，跟我说，也就一句话的事。”留里克这样说着，眼睛斜斜的看了他一眼。 我跟你说我不愿意去，然后把露脸的差事交给奥利弗的手下？你还不记恨死我？李石这样想着，面上倒是笑容更盛了：“那倒不至于。我是不愿意埋首案牍之间，代表教派出访，倒是个不错的差事。以我的了解，不论是高塔王国还是三山帝国，使者都会有不少的加衔，不知道副执政官阁下准备给我加点什么头衔？” 留里克也笑了：“加衔？在帝国，皇帝使者至少是公爵。不过在我们这嘛……托你的福，北方城邦不设贵族荣衔，连我的伯爵都没了。我看，你顶多也就是个北方城邦副执政官秘书！” 李石摇了摇头，他只不过是开玩笑！即使他啥也不是，只要他是代表自然教派，别人就得按照使者的待遇接待他。不过这确实也是回到高塔王国的最好机会——不用担心通缉、光明正大，而且还可以接触到王国高层，包括他视为刽子手、仇人的卡洛斯亲王。 想到这里，李石不禁眯起了眼睛，似乎在王国，很有一番事业可以做啊。 李石在留里克那没有待多久，他隐约觉得替留里克解决一个大难题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反而变得有些微妙。李石猜到可能是因为他在长老会面前表现太好的缘故，不过这种事他也没法说，只能看留里克自己调整心态——如果他调整不好，真的妒忌自己的手下、自己的顾问，那李石也就觉得这样的人不值得他去辅佐。 不过回到家，他的佣人告诉他有两封信，但是送信的人索要高额报酬，他没敢做主，就让送信人留下地址，等李石回来再做决定。 “要多少钱啊？”这倒是让李石多少有些诧异。 “先生，他要一百磅！”精灵佣人脸色古怪的说着。 这让李石也有些哑然，不过他还是让佣人去把信拿来了。 拿过来一看，果不其然，是埃迪和贝蒂的回信。也不知两人是怎么找了这么一个贪心的“邮差”。 贝蒂娜的信倒是很简单，就是介绍了一下智慧与理性之神、巫蛊之神与暗影之神的相关情况。 贝蒂娜写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智慧与理性之神就是指北方蛮族信奉的那位真神。祂的信仰广泛存在于蛮族部落，很多兽人也信奉祂——祂应该是第一个进入兽人的信仰。我们一般的称呼是智慧之神或者真理之神。说起来，这个名号倒是同蛮族或者兽人不太搭，尤其是这两个种族中的真神牧师一般叫萨满或者巫医。” “而巫蛊之神，则是所有正经的巫师共同信奉的真神。虽然有所谓魔法师，号称自己脱离了巫蛊之神的信仰，但是他们使用的仍然是巫蛊之神的力量。巫蛊之神没有牧师，祂把祂力量借给一切遵循巫师信条的人。所以祂的信仰不为人所知、也没有正式的教会。” “至于暗影之神，不知道为何，虽然各大教派都承认祂的真神地位，但官方的公开文件中从来了不肯多提祂一句。并且大量的地下教派、邪教信仰都有祂的身影在里面。我对祂也所知不多。” 另外，贝蒂娜自然还提了一句，既然他在北边没事，那就行了，劝他日子还得慢慢过。有机会她会喊着那两个去北边找他玩。 李石看了信，觉得对那几个真神仍然所知不多，不像广为传播的光明之神、自然之神和工匠之神，似乎另外几个真神不是很在乎信仰自己的人多还是少。 不过埃迪的信，则引起了他的兴趣。在埃迪啰嗦又漫长的闲聊的最后，埃迪提了一句：“如果情况有变化，北方对于历史学者是什么看法？一些惹了麻烦的历史学者正在考虑离开白塔城。” 他晓得埃迪一直和他的老师、某位资深的历史学家保持着联系，而一直以来他对于历史也很有兴趣：这个世界不像原先的世界，精灵帝国之前的历史似乎就这么湮没在岁月之中。李石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着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 不过目前的情况看，似乎他们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对于这种情况，李石是非常愿意帮忙的：他对于北方城邦的期许，就是建设一个能够像原先世界那样，具有现代精神的先进国家。这也是他作为卡牌术士，想要对世界施加的一部分影响。 在他的设想里，北方城邦对于真神信仰是开放而自由的、而对于学术研究也是包容的、最重要的是，拒绝像瑞德马克男爵那样的祸害存在！ 所以李石没有犹豫，很快写好了两封回信，大意就是，来信知悉，近日将赴白塔城，同时告诉埃迪，没有问题，我可以保证只要能够来到石门镇，人身安全一定有保证。 他唤来仆人，让他再带上一百磅，让那位信使再原路把回信送回去。李石看着那个精灵仆人惊愕的表情，倒是又在暗暗琢磨，自己是不是再一次当了冤大头…… 事情进展的很快，在高塔王国的使者带回愿意和谈的消息之后，两边很快进行磋商，确定了和谈的日期，地点自然是在白塔城。 最终，自然教派通知高塔王国，北方城邦将于十二月二十二日派出使团，赴高塔王国白塔城，进行和平谈判。使团的负责人、正使，确定为自然教派长老会顾问、北方城邦特别事务官、卡牌术士皮埃尔·李。 与此同时，另一支由一位中阶德鲁伊率领的使团，出发前往三山帝国，商议双方之间的军事合作以及互相之间的关系。 消息传到白塔城，一时之间引起舆论热议。随着自然教派的胜利，高塔国内原本就对战事持悲观态度，由此引发的国内势力明争暗斗自然不在少数。但是这一次，关注度如此之高的来自真神教派的使者，竟然是高塔王国的通缉犯，实在是有些令人费解！ 让白塔城彻底沸腾的，还是随后这位通缉犯使者的事迹被宣扬开来：为非作歹的男爵、报仇并留书一封的潇洒卡牌术士以及随后的调查和处罚。 处于塔王直接治下的白塔城，一直以来都对贵族们凭借特权和地位逃脱处罚和胡作非为的行为深恶痛绝，这次李石的事情正好满足了平民百姓平日里最大胆的想法：有朝一日手刃仇人，报仇雪恨。然而即使如此英勇的一位卡牌术士，也依然被通缉，并且连累乡里。这让很多平民对于卡洛斯亲王为首的大贵族非常质疑。以至于在李石到达白塔城之前，他已经成为了白塔城人民心目中的英雄！ 第五十章 风波与会见 新纪元965年12月30日，李石到达白塔城。 作为代表自然教派形象的使者，李石一行人都特意打扮过一番，甚至连坐骑都是选用毛色比较纯的马匹，所以在进城之后，甚至引起了围观群众一阵阵的惊呼。 李石骑着马走在前列，身旁跟他并列的是使团的两位副使，外交官马克西姆和第二新兵团团副阿列克夏。阿列克夏实际上就是高塔人，在六月份就收到消息前往石门镇。原先他不过是王国不得志的小贵族，在王国军队混着，到了石门镇，军官奇缺的时候，自然就崭露头角。 阿列克夏也是第一次到白塔城来，看着巍峨的城池、高耸的白塔、以及热情的民众，心里难免有些不同的感受，他向着李石悄悄说道：“阁下，我还以为白塔人会把我们当成敌人呢。” 当然，这话是用精灵说的。李石和马克西姆都看了他一眼，李石才说道：“不要被这些平民的热情迷惑了。即使不会从里面突然窜出来一个刺客，也要记住，现在他们热情不过是塔王他们需要。等到前线稍有不顺，王国对于和谈的兴趣减弱，那么这些人立刻就会让你感受到敌国的感觉。” 马克西姆似乎更诧异于李石的成熟和冷静，他隔着李石冲阿列克夏说着：“李说的对。白塔城每次对三山帝国来使都是以礼相待，然后战场上刀兵相见。谈判是很复杂的事情，不要被其他的想法冲昏了头脑。” 两个同僚都对自己的说法有不同意见，阿列克夏难免有些讪讪，不过他到底是一个政治上成熟的军官，所以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重新开始享受这里的热情，包括那些被他漂亮军装吸引的小姑娘。 只不过虽然有白塔城守卫开道，使团还是在一条大街上被堵住了。 三人都勒住马，等着前方道路疏通。 不过李石却皱起了眉头：“前面好像有一些骚乱……” 阿列克夏此时倒是保持了警觉：“我们这样停在大街上，似乎有些不太好。我建议使团立刻下马，保持警戒阵型。” 李石和马克西姆还没说话，前边就出事了！两个手持匕首的人，捅倒了三个护卫，直冲使团而来！ 大街之上，几乎立刻就要发生骚乱！李石还没反应过来，阿列克夏高喊一声：“精灵射手！放！”精灵语的命令喊出，顿时就有数支弩箭射出！目标正是刺客所在，并且丝毫没有顾忌正在与他们缠斗的白塔城守军！ 噗噗噗，几声入肉的声音传来，两名刺客应声倒地。 李石有些摸不清头脑，他的一般认识里，刺客很正常，但是这么……菜的刺客，一般来说就不很正常了。 他跟使团中的武官、军事谈判负责人阿列克夏说道：“加强警戒！不要因为在白塔城就拘束！现在很可能还有其他人等着我们放松！” 阿列克夏也深以为然：“全体都有！弓上弦！刀出鞘！” 几十个人的使团，一瞬间变成了武备森严的作战小队！ 李石这才算勉强放心了一些，他才有心思说道：“维克多，那些弩是怎么回事。我记得精灵射手传统上是不使用弩的吧？他们把那视为对射手荣誉的破坏……” 阿列克夏全名叫维克多·阿列克夏，李石喜欢称呼他维克多。 马克西姆也很好奇：“要知道我的同胞都是很传统的，想让他们扭转习惯似乎不是那么容易吧？” 阿列克夏顿时笑了起来，似乎挠到了他的痒处：“这是新兵团独有的精灵弩手！除此之外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你都找不到！你说精灵射手们不愿意抛弃传统弓？没错，除了自然之神没人能说服他们。但是我这些宝贝儿们，只是精灵，不是射手！” 李石已经有些明白了，而马克西姆还没弄懂：“所以……有什么区别吗？” 阿列克夏才解释道：“也不是你们每一个精灵都能成为精灵射手的对吧？我知道作为精灵射手是需要经历很严格的训练和选拔的。这些人都属于各种各样原因被淘汰下来的，而我通通收留了他们！我告诉他们，只要肯听我的，我保证他们以后会比那些精灵射手们还强！而且矮人工匠打造的弩，比起王国军队里的更好、更有力，总的来说，他们表现还不错。” 李石笑着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一位出人意料的军官。 不过三人谈笑之间，有一位高塔王国的骑士穿过骚乱的人群，冲到使团面前。 “以卡洛斯亲王的名义！请你们放下武器！白塔城之内不允许存在其他的军队！” 李石纵马向前，他的骑术不是很精湛，但是在平时用一用还是没问题的。 “我是北方城邦使者！我要知道我在和谁说话！” 骑士摘下头盔，露出一头金发，然后像卫兵一样行了个礼：“使者阁下！卡尔德公爵之子、塞尔托和卡尼莱斯伯爵、高塔军团麾下白塔守备团骑士队长，阿方索·佩雷斯向您致敬。” 还是个大贵族，李石心里嘀咕了一下。这年头还有把自己儿子派到卡洛斯手底下干活的公爵？又不是几百年前的高塔王国了。 这样想着，李石也没耽误说话：“队长！使团不是军队，使团只不过在维护自己的生命安全！” 阿方索没有犹豫：“阁下！我们白塔守备团将会用生命捍卫您！您不必为自己的安全担心。在白塔城，您可以一切放心！” 李石指了指仍然在地上躺着的两个刺客：“虽然这两位很蹩脚，但是似乎事情也不是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阿方索倒是知道李石一定会这么说，所以说道：“阁下！您是来出使的，不是同我争论的！前方道路即将打通，请阁下放心前去会见塔王陛下和卡洛斯亲王殿下。我以我的荣誉担保！接下来的路上您不会再遭遇任何意外，如果出事，您和您的使团可以把白塔城当做战场一样作战，我们不会阻拦！” 李石原本就不想和他多浪费口舌，只不过作为使者，不可能对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他也没多说，颔首示意了一下，阿列克夏就喊道：“全体都有！收！” 使团所有的武备立刻就收起来了。李石观察之下，这些从新兵团抽调的士兵们还真是训练有素。 那位阿方索骑士见李石配合，便放松了许多，对李石又行一礼，说道：“请诸位使者随我来。” 那骑士带着一干装备精良、人高马大的重骑兵，前头给使团开道。这样倒是比什么守备团的卫兵来得便捷：只要不是瞎子，没人敢在这帮阎王爷面前撒泼。 李石等人倒是丝毫惧色都没有，反而啧啧称奇。 李石还问了阿列克夏：“维克多，你说我们的军团什么时候才能用上这种重骑兵？这一个冲锋，什么矮人步兵都得溃散吧？” 阿列克夏倒是老实：“如果就在北方的话，可能这辈子也用不上。石门镇附近不产马。况且这些重骑兵威力虽然巨大，但是耗资也大。城邦毕竟是小国，应该是供养不起的。” 马克西姆听了，心里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能说着：“这些骑兵还不是在瑞克城几度败阵？” 这种心态，李石在原先世界也有过，他很能明白，马克西姆这样对教派感情深厚的人，看到敌人的装备远超己方是什么感受。他收起笑容，轻声但是很严肃的说道：“放心，我们这一趟干的好的话，以后要什么有什么，吃香的喝辣的。” 说完，他一扬鞭，不论身后二人作何感想，径直跑到队伍的最前端，跟在骑兵们的后面，一时之间，颇有些意气风发！ 只要行进的顺利，很快就到达了白塔城的中枢：白塔之下的塔王宫殿。 这宫殿白色的基调之下，显得格外庄严、高贵。李石也是第一次到白塔城来，但是绝不多看一眼，以示使者并不摄于塔王之威。 他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其实没有人在意他是不是多看了几眼。 塔王召见北方城邦使团的时候，李石只带了两个副使，把其他人都留在宫门之外，倒是显得很大气。 三人昂首阔步，跟在塔王的内侍后面，一路穿过数个大厅、大殿、花园，在高塔王国最正式的殿堂，白厅见到了塔王。 白厅，厅如其名，整体都是由白色石材建造而成。不过李石顾不上观赏白厅奢侈的装饰、多达几十人的护卫，他的眼里只有王位之上静坐的年轻人和在王位右下方同样有着座位的另一个壮硕男子。 他知道那是塔王和卡洛斯亲王，王国最有权力的两个人。 “北方城邦使者到！” 李石带着两人上前鞠了一躬：“拜见塔王陛下！” 塔王还没有说话，一侧的亲王倒是开口了：“使者远道而来，辛苦了。” 李石倒是置若罔闻，就好像没听见一样，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一旁的两个副使也没有动静。 身材壮硕、常年穿着戎装的卡洛斯亲王不禁有些不满意，他不知道这个王国的“逃人”是怎么回事，竟敢就这样轻视他？如果是精灵，不了解王国内情也就是算了。你一个多年生活在王国的人，怎么有理由不尊重自己？ 这也就是李石的想法太大胆，还没人想过能这样挑动亲王和塔王陛下的矛盾，所以卡洛斯还没想到这一层。 坐在上座的年轻王者倒是有些明白李石的用意了，他轻声说道：“使者不必多礼，听说路上遇到刺客？使者可曾受伤？” 李石听了，朗声道：“回陛下，我等毫发无伤！幸赖陛下精锐骑士护佑，两名刺客被击毙当场。” 卡洛斯的心情更差了，他是看出来李石这一出就是刻意的来恶心他的。他又哪里受过这种气？只是和谈是军国大事，不能儿戏，所以他姑且忍了。但是嘴边一声闷哼倒是在白厅之中回荡许久。 塔王听了，也不知心里是怎么想的，面上倒是更严肃了：“你我两方虽然交战，但是使者不可怠慢。我已经亲自安排下去，一定要让诸位使者感受到王国的尊重。今天就请诸位使者回去休息。明日便正式开始谈判！要知道，你我拖延一日，战场之上，就有无数勇士殒命。” 李石自然应下，对塔王的安排无有不可。一时之间，两人倒有些“君臣相得”的意思。如此一来，很快这次觐见就算完成了。 本来么，使者来的第一天，也不可能直接就进入正题。李石三人就这么安心的回去了，在塔王安排的下榻处休整。倒是白厅之中，送走李石几人的塔王和卡洛斯亲王，还有一些话题。 卡洛斯目送三人离开之后，便对塔王说道：“陛下觉得这几人怎么样？” 毕竟他是出于下方，为了和塔王交流，还是转身立于塔王身前。但是他高大的身材丝毫没有弯曲，倒是给塔王带来不少压迫力。 年轻的塔王倒是显得轻松：“使者有什么怎么样？即使这人是王国逃犯，我们不还是一样得以礼相待？重要的是他们背后的人是怎么想的。亲王不必为这几个人生气。” 卡洛斯盯着塔王看了半天，行礼告退，只留下年轻的国王在白厅沉思。 第五十一章 深夜来客 抵达了专门用来招待使者的会馆，李石才算真正放松了下来。他这一路上可真不好受，骑马已经要了他的半条命，而另外半条，也在考虑在谈判中可能遇到的困难。 由于李石实际上也只能通过传言和一些事实来判断高塔王国的国内局势，所以他对于目前的王国高层状况，所知并不详尽。搬到石门镇的信徒里确实有一些地位不低的贵族，但是他们的各种描述不仅自相矛盾，而且颇有些漏洞。总的来说，他们认为，王国高层存在三股势力，以塔王为首的伯恩王室、以卡洛斯亲王为旗帜人物的卡洛斯家族和其他大贵族家族、以首相费迪南为首的官僚贵族家族。 只有王室的目标是一致的：削除擅权的大贵族们，恢复王室荣光。 李石安排好全团的琐事，才找了一个队伍中的高塔人士兵，让他穿了便装，去城里能找到冒险者地方，留口信给贝蒂娜和埃迪，告诉他们“去能够找到他的地方找他”，并再三叮嘱不要留下名字。 他这次来，绝不仅仅是谈判这一件事，甚至，谈判才是最无所谓的事情——本身只是用来拖延时间的。他需要尽快通过各种渠道，同塔王进行交流，以便能和这位“敌人的敌人达成合作”。李石是对塔王抱有很大期望的，他知道一个年轻的王者如果想要掌握大权，会为此付出什么。 另一方面，他这次来白塔城，为北方城邦树立“流亡者圣地”的名声也是一个重要的目的。这个想法他没有向长老会以及留里克汇报，但他一直认为，北方城邦会成为一个包容并蓄的国家。为此，他希望用埃迪的事情做样板。 如果历史学家们能够安全的到达石门镇，李石相信未来就会有更多的人会选择前往北方避难。 在他正在和马克西姆、阿列克夏闲聊时，卫兵通报，有客人到访。 总不会是埃迪这么快就赶来了吧？我可才刚刚把消息送出去。李石这样想着。 不过等客人被请进来一看，原来是进城时为他们开道的贵族骑士队长，阿方索。 李石不禁同马克西姆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见对方眼睛里的兴奋：他们才到白塔城，就有贵族来访，实在是形势一片大好，只有这种情况，他们才可能完成这次出访的任务。 李石上前见礼：“阿方索……先生？阁下？我该怎么称呼您？” 金发的小哥卸下了甲胄，穿着一身贵族的猎装，显得人很精神，只不过脸上成片的雀斑有些影响形象。他温和的说道：“叫我阿方索就好。” “请坐！阿方索先生。”李石也变得和蔼，不复早上入城时的剑拔弩张，“今日多有冒犯，还请阁下多多包涵。” 阿方索坐在三人对面，迎着三位使者探寻的目光，却没有丝毫的不适应：“岂敢！是使者阁下配合，否则当时就要闹出外交纠纷了。” 李石略一点头，不想同他继续纠缠，直接问道：“您这次来，是为了……？” “当然是为了和谈。”阿方索认真的说。 李石反而更加迷惑了：“和谈？似乎和阁下没有什么关系啊。” “是这样的。亲王殿下最近一直希望能够征调全国各大贵族的私兵，要一举消灭你们——请原谅我的说法，但是这是事实，然而各大贵族对于这个要求一直都敬谢不敏。”阿方索很是诚恳的说着，至少听起来很诚恳，“我的父亲，卡尔德公爵就属于反对者。您如果了解王国的话，就会知道，对于我父亲这样的西部贵族来说，万事不管才是最好的。而这次您来和谈，我父亲和他的朋友们是很关注的。显然，如果你们和谈成功，亲王殿下自然也就不再有召集贵族的理由和借口。而如果你们和谈失败，则形势进一步恶化，我父亲可能就需要采取一些措施。” 说道这里，阿方索停顿了一下，但看着眼前三位，似乎没有接话的打算，所以一股脑的继续说了下去：“所以，我是来询问各位，对于这次和谈，有多大信心？抱多大期望？” 这一问，可就把李石置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了！ 要知道，谈判的预期是一项很重要的情报，也是很重要的晴雨表。如果李石非常有信心，那在要价中可能就要处于劣势，而如果李石表示谈判希望不大，则意味着很多人可以提前做准备了。甚至即使是李石一言不发，对于需要的人来说，都可以作为很重要的资料去研究。 这么重要的问题，你就丝毫不遮掩的、径直上前询问？甚至把前因后果都交代了？你不觉得这样诚实，反而更加让人怀疑你是卡洛斯派来试水的吗？李石心中疯狂的吐槽。 他看了看马克西姆，知道马克西姆也不方便为他开脱，这种情况除非把阿方索扣留在会馆，否则必须由自己亲自面对。 数秒的时间里，李石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这件事的利害，然后用一个有点夸张的笑容，配合着说出这段话：“关于这件事，原本是不适合跟你以及你代表的那些人说的。但是我的态度、北方城邦的态度、自然教派的态度，是可以光明正大告诉所有人的。那就是，北方城邦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国家，任何能够保证北方乃至世界和平的事情，我们都是支持的、赞成的。对于这次和谈，我们抱着很大的期望，带着很大的决心，希望能够在互相尊重、平等互利的基础上，达成一份对于两方都有用的和约。但是，另一方面，如果少数战争贩子想要借用北方对于和平的期望，肆意抬高要价、用武力威胁，那么我们也不是软柿子！想要来试一试的，尽管让他们来试一试！自然教派的信徒和这个北方城邦的居民是丝毫不畏惧来犯强敌的！但是，对于朋友，我们一向抱着平等互利、和平共处的愿望，愿意和世界各国爱好和平的人民一道，开创更加美好的未来！” 由于李石的语速越说越快，内容越说越多，到了最后的时候，阿方索甚至无意识的张开了嘴巴，然后几次试图闭上都失败了。 在送阿方索走的时候，李石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很显然，他知道马克西姆是怎么想的。 “李，你这段话，我希望你能够写下来交给我。”马克西姆是这么跟他说的，“我从没想过外交辞令还可以这样说！你知道你创造了什么呢？真正的什么都说了，但是又什么都没说。” 他不禁露出一个苦笑：“我说我真是这么想的，你信吗？” 马克西姆用力的摇头，把精灵那尖尖的耳朵都甩出奇怪的形状了。 另一方面，阿方索回到他的住所。他的父亲，卡尔德公爵正在他的书房等着他。 “父亲！”阿方索恭敬的站到一边。 “怎么样，那个通缉犯怎么说？”卡尔德公爵端坐在书桌之后，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阿方索露出难堪的表情。 “他不肯说？”公爵神色有些凝重？ “不，他说的太多了……” 在阿方索勉强把李石的话复述一遍之后，公爵也变得有些沉默。 “战争贩子……很大的决心……战争贩子……” 不停的沉吟着，公爵的神色逐渐变得精神起来，很快，他站了起来：“你赶快通知其他人，自然教派决定求和！让他们必要的时候联合起来，向亲王施压，避免要价太高导致谈判破裂！快，立刻！” “那需要把你在这里的消息告诉那些朋友吗？” 公爵此时反而恢复了一种从容不迫的上位者姿态：“不需要！如果这场战事就这样解决了，那么我来白塔城的事情就不需要告诉别人。否则对于一些人来说，压力太大。” 阿方索沉默着告退，把公爵留在宽敞但无人知晓的书房中。他回头望了几次，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背后，但是除了紧闭的房门，什么都没有。 入夜，李石又一次被卫兵叫醒。 “怎么回事。”他迅速穿上衣服，看向外面。 “大人，有人偷偷进入会馆，并说自己是您的朋友。”卫兵一字一句的说着。看的出来，大半夜的突然有个神秘来客，对于守卫来说也是精神上的巨大考验。 “人呢？”李石赶忙问道。 “被控制在客厅了。” 李石没有多说话，让他头前带路。到了地方一看，埃迪正背四个彪形大汉死死的按在地上。 李石连忙对守卫说：“好了，把他放开吧。” 转头又吩咐：“做的不错，下次有这种情况，也要保持警惕。按在地上可能不保险，捆上最好。” 埃迪有些无语：“喂……你这个人。” 李石示意他别说话，然后把他带到了里面的一间小客厅。 两人坐定，李石才淡淡道：“情况不妙？” 第五十二章 北方的胸襟 “哈。岂止是不妙。”埃迪神色倒是很平淡，“我的老师，我老师的老师，或者，干脆说，整个高塔王国境内的历史学家，都面临灭顶之灾。” “我知道，否则你不会求到我身上的。”李石只不过是静静地看着他。两人虽然有过几次合作，但是关系却算不上多亲近。埃迪这样一个很有些骄傲的人，能够在收到李石报平安的礼仪性书信之后，立刻想到从李石这里寻求帮助，自然是其他人都已经求过了。 埃迪听了，有些沮丧：“都说最了解自己的，就是自己的敌人。没想到你也不差，看来平时没少琢磨我。” 李石倒是有些不高兴，虽然戳中了自己的心思，但你这有一点求人的态度吗？“你这是什么话？你我之间，虽然不是至交好友，但是也有一份信任。你有事说事，要是都是些这种满肚子酸味的话，就不必在我这里说了。” 埃迪这才惊讶的看着李石，好像反倒是为他的这种态度感到有些意外，然后才缓缓道：“你我相识不过一年。当时你不过是新鲜出炉的卡牌术士，什么也不会、什么也没有，仅有一手三脚猫的剑术可以傍身。如今，你已经是塔王座上之宾，可见世事难料！李，如你此次能够帮我，不论你如何看我，你都是我的恩人！” 李石盯着他看了很久，才说道：“并不是世事难料，而是顺风而上！大陆维系四十年的和平已经接近完全破灭，认清这是乱世还是治世，才是做事情的第一要务。如果不是大势变化，以你背后的组织，我想根本不至于此。怎么回事，你可以说说看，能帮，我绝无二话，帮不了，我也会如实相告。” 埃迪听了，发出一声哀鸣，“我的来历，想必你也有所了解。我曾是白塔城著名历史学家吉本先生的徒弟。历史学，在王国，乃至整个大陆，都是敏感的内容。我的老师，虽然曾经是前任塔王的顾问，也算是显赫一时，但是一旦王位变动，难免就一落千丈。尤其是这次，发现海外古代遗民岛屿的事情，让我的老师，或者说让所有历史学家，都陷入风口浪尖之中。” “巨大的财富、古代历史的资料以及其他各种可能的收获，都让一位位历史学家们行动起来，搜寻可能的关于那个岛屿的资料。历史学家，并不是像字面意思那样，各个都是单纯的学者，手无缚鸡之力。如果你参考我，就会发现，像我老师那样的纯粹的学者，是少之又少。有很多我的师兄弟，或者我老师的师兄弟，都是身负异能之人。他们买通贵族不争气的后人，查阅贵族珍贵的私藏史料，又或者串通光明教会中不守戒条的教士，从教会尘封多年的宝库中查找历史的真相。” “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多人的结果拼凑到一块，真的就发现了古代岛屿的很多蛛丝马迹。但不幸的是，为了从史料中探查到这个消息，历史学家们发现了更多的、不应该他们知道而且一直以来他们也不敢涉及的内容！尤其是，有关于一直以来都不断冒出的地下教会！” “最重要的资料来自于一位我老师的同学，他有着能够证明其他资料的直接证据！这当然很危险，非常俗套的，他被人追杀了。”说到这，埃迪顿了一下，“长话短说，这位先生在我老师的家里死了。临死前，把所有东西都销毁了，但是出于对历史的尊重。他把一切都告诉我的老师。现在有不少大贵族都找上门来，希望我老师提供有关于那位先生的消息——最好能够告诉他们，那位先生找到了什么。而光明教会一直以来对于这些非真神教派的态度都是宁杀错不放过，他们也希望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 “之后，战争就爆发了，那些大贵族受到的管束就更少了。我的老师为了安全，重又回到了阔别多年的白塔城。但是很显然不是所有历史学家都能够在白塔城安身立命的。他们需要一个更加自由的地方。” 埃迪说完，对李石眨了眨眼睛。 李石听完，没有感到特别惊讶，事情和他想的差不多，所以他只有一个问题：“那么，如果你们不愿意把知道的东西告诉自然教派，你们又怎么能够指望教派会为此庇护你们呢？要知道，虽然自然教派一直以来对于底下教会没有发表过什么激烈言论，但是毕竟自然教派也是正儿八经的真神教会。而如果你们愿意把知道的东西告诉教派，你们为什么不告诉光明教会呢？” 埃迪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解释着：“用我老师的话说，要么就让这些东西烂在他肚子里——当然，从现在的情况看似乎不允许这么做——要么，就要让这件事被全世界知道！否则，历史学家们是不会安宁的！这个理由很充分，以及，也很像某些人说过的话。” 李石感觉自己被噎了一下：“对，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处理手段。那么，你的意思是，希望能够去到北方，然后把事情和盘托出？这是你老师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是所有生命受到威胁的历史学家的意思。”埃迪认真的说着，“说出来连我自己也不信，光明教会甚至都派出了人来调查这件事。我们已经……解决掉一个只在书上看见过的光明教会审判者。” 审判者，在光明教会鼎盛期，被派往世界各地维护信仰的强大战士，李石也有所耳闻。 不过李石丝毫不在意这些情况，对他来说，这更多的是一个政治问题，而不是安全问题。 他没有思考很久，就微笑着向埃迪伸出手：“欢迎来到石门镇我的朋友！我以我的名誉担保，你们在石门镇不会有任何来自自然教派的危险，当然，前提是你们会如实把一切都告诉我们。” 埃迪没有犹豫，握住了李石的手，并且狠狠地摇了摇：“你放心，李，我的老师一等到了石门镇，立刻就会把‘那个’东西告诉你们。并且会同时告诉全世界。” 不过李石仍然有些需要问的东西：“关于细节，比如，你们有几个人，打算什么时候走，可能会遇到哪些困难，等等等等。我希望你能够用一个专业的态度弄清楚，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否则，如果在没什么困难的事情中，造成一些意外的损失，那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 “没问题，李。”埃迪此时似乎精神好了一些，“我们顶多也就十几个人需要你们帮忙。其他的人都有办法自保。至于困难嘛……就是那些贵族和可能的教会人员，但是我相信他们是没法查验自然教派的使团的……” 李石忽然接口：“不，他们当然有办法。我们只不过是北方城邦的使团，并不是直接代表自然教派。如果光明教会想，那么他们确实可以检查我们的队伍。” 埃迪被堵的有些懵，不过他很快明白李石的意思：“是的。总之，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如果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就像今天一样。我们其实随时都可以出发，所以还是看你们这次出使的任务什么时候结束。我和我的老师一致认为，如果和你们一起走，会安全的多。” 李石点点头。两人没有多废话，本来就是半夜，李石第二天还有正事，就没有多说。埃迪就此离去，而李石回去睡觉。 等到第二天一早李石起床的时候，毫无疑问的，浓重的黑眼圈吸引了马克西姆的注意力：“李，你昨晚上没睡好？” 一旁的阿列克夏出来解释：“他昨晚有个朋友来找他。” 马克西姆看李石没有多解释的意思，不免脸色有些阴沉：“李，如果是什么牵扯到教派的事情，我希望能够知道。而如果是你个人的事情，我不希望会影响到你正常的工作——甚至影响到我们的任务。” 李石这才有些听出味来，原来“忠心耿耿”的自然教派老黄牛马克西姆，担心他因为自己的事情担心教派的出访。 他摇摇头：“是和教派有关的事情。我有一位朋友，他的师长希望能够得到教派的庇护。”说着，他把具体的情况告诉了两人，毕竟这是需要整个使团配合的事情。 “如果你们俩有不同意见，可以等到回去之后向长老会提出，在这里，我的决定就是最终决定。”用这句话作为结尾的李石，其实心里有点担心同事们会不同意。 但是很显然，他低估二位了。 马克西姆和阿列克夏同时摇了摇头。 马克西姆说道：“我对你的决定没有任何意见。我认为保护这些历史学家是彰显教派良好声誉的机会——教派同光明教会不同，教派认为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并不因为信仰和其他差异就有所区别。” 李石倒是没想到，原来教派之中的重要信徒觉悟都这么高，他还以为留里克那种是特例呢。 不过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毕竟距离他们离开还早呢，现在，他们要准备的是，再一次面见塔王，并展开第一次的谈判。 第五十三章 唇枪舌战 这一次同塔王的会晤，就不是在白厅了，而是定在了王宫内的一处偏殿。 李石等人赶到地方，才发现，塔王所谓的偏殿，并不比白厅的装饰差到哪去。这间屋内，当中一张极大的长桌，李石没有细数，但是估摸着是够二十多、三十多人使用的桌子。因为参加谈判的人其实不多，所以也只摆了寥寥几张椅子。 除此之外，这地方比白厅更适宜做长时间的活动：酒橱、餐具一应俱全，甚至让李石怀疑这地方原先就是个大餐厅！ 李石三人在桌子的一边就坐之后，侍者立刻就奉上了茶水、点心。而等到李石把面前的点心吃完、再让侍者重新上了一份之后，塔王一行才姗姗来迟。 李石赶紧停下了手头引起马克西姆频频侧目的进食活动，带领全体使者欢迎塔王。 这个年代，对于外交礼仪本来就没有什么硬性规定，再加上多年之间也没有什么对等的和谈或者其他谈判，一般来说都是简单的承认现状，双边停战。所以双方其实都是第一次进行这种微妙局势下的谈判。总的来说，没有什么仪式，礼仪也很简单。双方见礼之后就开始了正式谈判。 塔王一方为了表示对谈判的尊重，第一天的谈判里所有重要人物悉数到场，包括塔王、卡洛斯亲王、首相裴迪南，以及一干官员、扈从。倒是李石这一边显得有些势力单薄——当然本来也是事实，所以李石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首先双方先是确认了一致的和谈意向，对于两国之间保持和平，两国高层都是支持、赞成的。 不过谈判的重点很显然在于细节。 卡洛斯亲王代表王国提出了几点要求：“对于协议的细节，塔王陛下和我们一致认为，有这样几个条件是必须得到满足的。第一，贵军对于月林城的包围必须撤离，并保证不再威胁月林城。对此，最好将两国边界线设在月林城以北的丘陵地带，这样对于双方保持和平有着重要意义。作为对等交换，王国将会承认北方对于石门镇以及周边地区的占领。第二，关于石门镇境内的王国居民，如果要求回到王国领内，贵国不应当加以阻拦。对于北方境内的光明神信徒，贵方应当保持尊重。第三，就此次两方军事冲突，贵方应当支付一定的款项，作为贵方包围月林城所造成损失的赔偿。这一款项，经过我方官员仔细测算，数字应当在五十万金磅或者四百五十万银柯恩。当然，具体数字可以再商量。第四，为确保双方不再爆发军事冲突，我建议两国在靠近边界区，也就是石门镇-月林城一线，不再布置大量军队。第五，双方签订协议后，两国间的贸易可以照常进行，人员往来不设阻碍。但是对于大量王国居民移居北方的事情，我们希望贵方能够加以控制，最好可以在一个规定的数字以下，比如一千或者五百人。否则，可能会造成王国境内的一些问题，有一些问题甚至已经发生了，不过因为规模还比小，王国能够有效的控制。第六，在和谈正式结束之前，双方应当保持休战状态。暂时来看，就这些。不知道使者有什么看法。” 李石看了看马克西姆，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马克西姆倒是很认真的询问：“不知道亲王殿下提到的五百或者一千人，指的是……？每天？每周？” “每年。”卡洛斯亲王老神在在的说道。 李石不禁露出了奇怪的微笑，他知道谈判现在才进入有意思的环节，如何能够拖住谈判进程，并且让卡洛斯相信他是真的带有诚意来谈判的。 “亲王殿下，我想知道您真的是打算同北方保持持久的和平、友谊吗？”李石淡淡的问道。 “这是自然。但我相信，任何能够持久的和平，都是在已经解决两国之间存在的问题的基础上。如果有任何问题没有解决，那么和平难免沦为空谈。”卡洛斯亲王丝毫不为所动，仿佛拿捏住了李石把柄，而李石清楚，这正是他先前对那个阿方索放出去的消息的效果。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不熟悉类似辞令的人，容易做出不适当的解读。 “那么，我相信，亲王殿下和我的想法一致，现在可能不是适合谈判的时机。”李石认真的说着，“我说过，我是带着极大的决心和极大的期望来到白塔城，如果有一份真正的、愿意为了达成和平的协议摆在我的面前，哪怕是被北方城邦的人指着脊梁骨骂背叛，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签署它。然而亲王殿下的条件让我相信，王国甚至期望能够拿到它在战场上都拿不到的东西。” “所以，如果亲王殿下对于刚刚的条件是认真的，那我希望这次的谈判就到此为止。然后让我们看看接下来战场之上会发生什么，说不定会让亲王殿下改变他的想法。” 李石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盯着卡洛斯的眼睛。虽然卡洛斯本人也是高阶的战士，魁梧的身躯和战无不胜一般的气场，让他显得威严过分了，但是面对李石这样的挑衅，他仍然有些恼怒。 在谈判之前，卡洛斯就听到消息，北方城邦对于和平的期望是很大的，所以他决定用几个堪称严格的条件，去试探一些他们的底线，因为这个，他对于李石这样一个曾经冒犯过他的家族的人，仅有的恶感几乎消融，他甚至考虑过，如果谈判顺利，他可以私下里为李石解决通缉令的问题。 但是他从没有想过，这样一个新生的小国的使者，哪怕他们背后有着一个真神教会，这样一个低阶的卡牌术士，竟然敢在他面前用战争威胁他！ 从来只有他卡洛斯亲王威胁别人的时候，哪里受过这种气！ 他不禁收起了先前勉强做出来的温文尔雅的形象，也用一种生硬的语气说着：“如果你指的是你们对月林城的包围，那么完全可以等等看！我会用最快的速度签发命令，征召所有王国贵族，为了月林城而战！” 然而他说完之后，心里难免有些后悔。他也知道，战争是说不准的事情，即使王国召集的军队迅速赶到，击溃甚至完全消灭了整个北方，但是如果让他们真的攻下的月林城，高塔军团就真的面临灭顶之灾。而如果高塔军团被消灭，哪怕剿灭了北方城邦、甚至消灭了三山帝国，对于他和他的家族来说，依然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不过好在首相裴迪南打了圆场：“使者阁下，谈判就是这样。虽然我也没有经历过这样正式的和谈，但是以我的经验来看，哪怕涉及的仅仅是半个柯恩的交易，也会有很多紧张的时间。亲王殿下只是提出了一个简单的提议，如果使者阁下有意见，提出来即可。我相信，如果使者阁下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对于和谈有着充分的决心和期望，那么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谈的。” 就这样，卡洛斯和李石仍然在对峙，但是场上没有其他人说话了。使团这边，虽然很担心谈判在第一天就破裂，但是即使是追究责任也是在事后，现在是必须支持正使的时候。而塔王这一边，裴迪南都说话了，不可能再让塔王出来做和事佬。 李石忽然身子向后一靠，整个人又变得平和起来：“首相大人说的对。谈判就是这样，是我有些冒昧。还请亲王阁下原谅。” 卡洛斯面色铁青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关于卡洛斯亲王的几个条件，我在这里可以做一个简单的回复：第一，两国的边界应当经过妥善安排，对于亲王所说，定于丘陵地带，我代表我方原则上不同意。边界应当尊重两国的实际控制情况。第二，我方一向允许所有真神教派信徒保持自己的信仰，绝不会像三山帝国一样定立国教。这一点完全没有问题。第三，我再次重申，关于这次战争，是由高塔王国引起的。虽然之后在自然教派的支持下，北方城邦宣布自治，但是归根结底，战争还是由贵国挑起的。无论如何，这个责任，我方是不会承当的，因为这不仅影响到谈判，更是影响到北方城邦乃至自然教派的名誉。我相信亲王应该明白我说的意思。当然，支付少量款项作为协议的一部分，我相信是可以谈的。这一点可以在稍后我们再仔细谈。第四，关于在月林城以北减少驻军，我认为是不可取的。北方并不像王国有着那么大的纵深。任何一片土地都是北方重要的防线。相信亲王作为卓越的军事领袖，也明白我说的意思。第五，这一条我个人是支持的，如果王国同意，可以由北方城邦管理贵国境内的人员出入事宜。并将前往北方的人数控制在任何一个贵方觉得合适的数字。第六，保持停战状态完全没有问题，前提是贵方境内的军事调动彻底停止。大概就是这样。” 裴迪南也有些惊讶，他问道：“请问，所谓由北方城邦管理贵国境内的人员出入事宜是指什么事情……” 李石用一种这不是废话么的语气解释道：“如果不这样，我们怎么才能够管到王国境内有多少人想要移居北方呢？” 全场一片安静。 第五十四章 王国情势 谈判进行的……很不顺利。围绕卡洛斯亲王的几个条件，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争论，最后甚至连塔王都赤膊上阵，亲自和李石三人争辩。 但看的出来，技术性问题很快取代了对于李石等人诚意的怀疑：如果你的对手为了协议的每一个字和你锱铢必较，并且用退出协议威胁你，那么很显然，他很在乎这个协议。 李石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并且，在谈判过程中，他有仔细的观察塔王的表现。年轻的国王虽然对于亲王的很多意见不是很当回事，但是看得出来，在关系到王国利益的地方，他还是很在意的，用李石的话说，就是“很有主人翁意识”，毕竟，名义上他是这个国家的主人。更不用说，关系到他切身利益的地方，他同卡洛斯一样强硬，比如对于被困的高塔军团和王国卫队来说，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保持临时停战——甚至为此，塔王愿意答应李石，保证国内不进行军事调动。 他们的想法是，只要能够想办法把前线主力安全的撤回来，付出一些条件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很显然，李石也很清楚，他现在手上有什么牌可以打。对于停战，李石满口答应，别无二话，唯一的问题是，现在不能停战，至少要等到两边把协议签订之后，才可能实现停战。 所以总的来说，谈判进展不大，但是双方都看见了谈判成功的希望——甚至对于李石来说，如果真的能够谈出一份十分有利的和约，那么拖延时间的原计划稍微放一放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在到了午饭时间之后，第一天的谈判就正式告终：王国的高层不可能把全天的时间都用在一时半会显然不会有结果的谈判上，他们还有着大把的其他政务要处理，至于让一个人来谈判剩下的人去干活，对于目前的王国政局来说，显得不太现实，连卡洛斯都相信，如果让塔王单独谈判，他会谈出一份只让王国卫队撤出战场的和约，并且在告知卡洛斯之前盖章签字。 所以，在王宫用餐之后，三人轻松的返回了会馆。 在三人聚集的小厅里，马克西姆很是赞扬了一番李石表现：“李，虽然你不是专业做外交的，但是你今天的表现真的很棒！我虽然知道你的见解独到、思维深邃，但是没想到你的谈判技巧也很娴熟。你看到卡洛斯和裴迪南差点吵起来吗？我从来不知道，仅仅凭借谈判，就可以让谈判对手产生如此大的分歧。” 李石也很有些得意：“承让！还是你这位老外交官在旁压阵，我才能这么放得开。” 两人很是互相商业吹捧了一番，听的旁边的阿列克夏都笑了。 不过，阿列克夏并不知道这次谈判背后的其他计划，所以对于谈判是最认真的一个。他插空问到：“但是，李，对于边界划分，你是怎么想的？长老会又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要接受丘陵地带为界？要知道，为了打过丘陵，我们付出了几千个小伙子！而且……就像你说的，如果扯回丘陵以北，我们的就将时刻受到王国的威胁！” 阿列克夏是一个真正的军事指挥官，他考虑问题很显然也是从军事角度考虑的。 李石看了马克西姆一眼，见他没有动作，于是沉吟片刻，才找出一个答案：“维克多，我个人以及长老会，都是不愿意退让哪怕一寸土地的。但是谈判这种事情，就是不听的取舍。今天你告诉我说，不行，不能退到丘陵地带以北。没问题啊，大不了谈判破裂，自然不会做出这个让步。但是随后呢？你是军官，你告诉我，如果我们放弃谈判，然后王国调集军队打过来，你有信心击溃敌人吗？或者，你有信心守住吗？” 阿列克夏听了，脸色有些难看：“以现在的情况，我们也只能挡得住两到三个军团，即使考虑森林之子和大德鲁伊们可以加入战斗，也不会超过四到五个军团。” “正是如此！如果谈判破裂，卡洛斯强行征召王国境内的贵族军队，四到五个军团，大约需要十几个公爵的军队，这对于王国来说，咬咬牙，还是挤得出来的。毕竟王国实封的公爵就有十家，以伯爵积功升任公爵的、或是重要王室成员封公爵的还有数家，这些人的封地虽然比不上实封的公爵，但是财力雄厚，也足以供养差不多的军队。只要卡洛斯狠下心，他们是没法拒绝征调的。”李石此时也是十分认真的跟阿列克夏解释着，“我一直信奉的是，如果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靠谈判也不可能得到。如果王国大军集结完毕，我们可能连石门镇都守不住。但是现在，因为卡洛斯自己的部队被困在瑞克城，我们才有机会来跟他谈判。否则，他根本见都不会见我们一面。如果此时还是一百年前的高塔王国，塔王在彻底击垮我们之前，是不会接受使者的。” 阿列克夏听到后面，脸色反而好了很多。对于谈判的其他情况，他不是很了解，但是对于战争的现状，以及北方城邦面临的军事威胁，他也算了如指掌，所以李石的理由很有效的说服了他。 “李，你是对的。即使是迫不得已，要求退让到丘陵地带以北，我们也应该争取一定的喘息之机。”阿列克夏此时反倒显得比李石还要有决心。 李石到摇摇头：“谈判，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把自己的底线很快暴露。如果你足够强硬，事情可能就不一样。卡洛斯也需要为他的高塔军团考虑啊。如果高塔军团全军覆没了，他就很难维持现在在王国的地位了。所以他舍不得、也不敢放弃高塔军团，就谈判来说，我们现在其实是三方甚至四方参与的谈判，我们仍然有优势。” 李石没有仔细解释的话，是关于卡洛斯亲王的地位的，这件事不需要他解释，在王国生活几十年的阿列克夏十分清楚。其实按道理说，胡安·卡洛斯这个非王室成员的人，是没可能得封亲王的。只不过他连续服侍三代塔王，前任塔王提拔他成为军团长之后，他已经在军团担任高层职位数十年，在高塔军团可谓根深蒂固。然而，即便如此，仍然面临随时可能被当时的塔王撤职的风险。传言前代塔王驾崩之前，几次想要撤换他，不过因为国内局势变动没有实施。前代塔王于壮年之际突然驾崩，又没有子嗣，王室内部争抢塔王之位的行为，才让卡洛斯有了半年的时间大权在握，彻底掌握了高塔军团，并且借助王室家族内斗的机会，向谋求塔王之位的王室众人索要亲王爵位。 所以对于卡洛斯来说，高塔军团既是他发家的地方，也是他安身立命的根基，无论如何他是不愿意牺牲掉高塔军团的。 只不过，在谈判中，他是不可能表现出这种态度的，相反，他要借助高塔王国强大的国力，力证己方不仅不怕跟北方城邦打到底，反而是北方城邦要小心灭顶之灾。 对于塔王来说，情势则略有不同，虽然瑞克城里只有一半的国王卫队，但是这些忠心于塔王的人，要么是历代受塔王恩惠的年轻贵族，要么是赤胆忠心要报效塔王的人。如果站在谈判的立场上，塔王本应果断的舍弃这一半的国王卫队，一旦高塔军团这最大的独立军事力量被消灭，即使剩下一半的国王卫队也能够帮助塔王重新建立权威。但是作为塔王来说，这些人都是难得的苗子，塔王似乎宁愿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也要保下这不多的忠诚分子。 这些李石没有仔细说的内容，也是马克西姆清楚而阿列克夏有些明白的东西。数方之间的博弈反而将两国间的谈判陷入了李石所要求的僵持中，并且不用被怀疑他谈判的诚意。 三人又闲聊片刻，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出使敌国，原本就不是什么吃香喝辣的好差事。这一点，李石早已经有所体验——在半年多以前，他前往石门镇会见当地信徒时，与现在面临的外部环境倒是有相像的地方。但是当时，他不需要像现在这样操心一些谈判之外的事情，比如情报，比如王国局势，比如，另一场谈判。 在李石回房之后，他没有休息，而是迅速手写了两封信，一封交给骑士队长阿方索先生，希望能够同他再见一面，以便两人寻找一些能够合作的地方；另一封，则是写给塔王的。 信里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只是希望能够在塔王陛下方便的时候单独觐见一次。 上一封信，李石要求卫士尽可能隐蔽的送到对方府上，而写给塔王的那一封，则要求光明正大的送到塔王的宫殿之中。 就在李石想尽办法搅动王国内局势的时候，又有他的客人上门了。 这一次，是贝蒂娜和莫莱诺。 第五十五章 意外的关系 卫兵把这两位请进李石的房间时，李石仍然在写信，不过似乎遇到了些困难，手边都是揉成团的废纸。 目前这一封，看情况也不太理想，所以李石干脆把它也揉成一团，扔在一边。 “没想到你们会来这么早？”李石对两个朋友说，“还有，莱昂呢，还是你们单独……哦……”这样说着，李石就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似乎弄懂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贝蒂娜则一点配合他的意思都没有：“莱昂已经出去修行了。他临走的时候让我们给你带口信，等他回来请你吃饭。” 莫莱诺接口道：“精灵舞女也是他请。” 贝蒂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多说话，两人都只是看着李石。李石有些尴尬：“怎么，见到我不高兴？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逃脱了王国的追捕的。”说这句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信。 说起这个，两人倒是很有默契的切了一声。莫莱诺一屁股坐在李石的床上，才有气无力的说：“最开始看到通缉令的时候，确实还挺担心你的。但是十天半个月的没有消息，也就放心了。王国的通缉令那么多，还真没见哪个倒霉蛋子轻松被抓。当然，你老人家的赏金确实有点惹人，但是总的来说，我们对你还是有一点信心的，怎么说你也是个卡牌术士……” 贝蒂提起裙角，坐在了一把椅子上，也说：“虽然我们都相信你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对你可能去什么地方，以及以后准备做些什么事情，还是很担心的。如果你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去处，我和莫都打算给你推荐几个工作了。不过好在，你最近过的还不错。”说着，贝蒂自己点点头，似乎在赞同自己的意见，“挺好的，这样就好。” 李石不免有些苦涩，朋友们的话才让他意识到，自己孤家寡人的身份从来没有被朋友们忘记。“你们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吗？” “一点点。” “通缉令上也没说清楚。” 李石就从头到尾，把事情说了一遍。故事不长，但是两个人听到很仔细。 李石说完，莫莱诺就走过来，拍了拍李石的肩膀：“你做的好，李。我当时如果在，一定和你一起。” 贝蒂也说道：“不论怎么样，吕克大叔也算大仇得报，李，只要自己想得开，日子总还能过下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李石下意思的说了一句：“不……” 贝蒂有些不解，但旋即，她明白了李石的意思：虽然吕克的仇已经报了，但是还有两百多个乡亲。 她皱了皱眉：“李，不论你想怎么做，都要冷静。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在冲动和激情之下就做好的。为了以后不留遗憾，还是要慢慢来。你现在就挺好的，作为自然教派的使者，我相信你未来的地位一定会越来越高。到那时，什么问题都好解决。” 莫莱诺也有些醒悟过来，知道李石仍然被这件事情困扰，他示意贝蒂不要再说了，而他自己只是静静的拍着李石。 李石深吸一口气，从僵硬的面部肌肉中挤出一个微笑：“不谈这些了。你们能够这么早赶来白塔城，不容易啊，谢谢。” 莫莱诺看他神色如常，便宽慰了些，又坏坏的说道：“我们可不止是因为你哦？你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 李石一愣，他有些迷糊，随即一拍脑袋，“一月一号，新年！哈哈，是我自作多情了。” “对。我和贝蒂最近也没有什么任务。上次挣到的钱，到现在还在给我们带来麻烦。所幸你说你要来白塔城了，我跟贝蒂刚好一起来白塔城，见识见识大城市的新年庆典。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呢，我们也刚好可以来帮帮你。不过先说好，给你自己帮忙我们可以打折，但是如果是你们自然教派的事，我可是要原价收款的哟。”莫莱诺此时精神也好了些，毕竟他的朋友也不是一个需要他整天担心的人。 李石微笑着道：“你放心，会有用的到你们的时候。到时候怕你不敢挣我的钱。” 说到这，莫莱诺倒好像有些唏嘘：“哎。别提了。你是不知道，听说你要代表自然教派出使白塔城，我是有多羡慕。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大富大贵没有，小富又不愿即安。老爷子想尽办法希望我能有点出息，但是到头来还是靠家传的本事混口饭吃。” 李石还没有说话，贝蒂倒是开口了：“李，如果你没听懂，我替你解释一下，莫的意思是你那里还有没有合适的位置，如果地位高、挣钱多还体面，他愿意去。” 这话一出，李石顿时哈哈大笑，小莫倒是一脸认真：“李，如果真的有合适的位置，我倒是可以去。我家里的生意现在越来越难做，如果我能够闯出点事业，倒是可以给老爷子留条后路。” 李石对于朋友的想法自然是支持：“小莫，我可以这么跟你说。自然教派虽然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现在北方正是缺人才的时候，只要你愿意去，什么时候都有位置。只不过你要说地位高低嘛……得看你怎么算，我目前只不过是一个特别事务官，按名字来说，算是不低，怎么说也算是内阁正式成员——虽然是挂名虚衔。如果你来，立刻就能干的，可能不外乎军队中的斥候队长，或者高一点，能多带一些兵的先锋营营长，但是可能就到此为止。不过战事不停，自然你也有机会。如果你不想做军职，我也有其他位置可以安置你，不过还需要等上一段时间，等我的事情步入正轨。” “没问题，我等你消息。”莫莱诺认真的答应着，看的出来，由于家庭问题，莫莱诺平日里散漫的劲头被打磨的很干净。 不过话都说到这里了，看上去也不是平时的闲聊了，李石就把埃迪事情说了。“这件事，我跟你们说，是以防万一，会用的到你们。毕竟你们不是使团的成员，做起事来都方便，更何况埃迪你们也认识。” 贝蒂娜和莫莱诺都点点头示意他们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你们有谁对白塔城的贵族比较熟悉？我想，相比较于我直接上门，有人引荐的话可能会毕竟好。”李石又随口一问，他是这两天憋在屋里，发现一身嘴皮子的功夫无处施展，有些急躁。“你们知道的，我的任务有一部分就是同白塔城里的贵族交上朋友。” 自然教派并不是传统的人类信仰，所以在高塔王国，并没有特别高级别的信徒。特别是在王国的首都白塔城，更是光明教会一统天下，当然就没法给李石什么帮助，只能让李石有什么想的话，自己去折腾。 莫莱诺摇摇头，他家的关系网都建立在南部，而且大多是生意伙伴。 不过贝蒂娜倒是面色古怪，“你需要找什么贵族？我……我好像能够帮上忙。” 平日里一向大方的贝蒂娜此时的表情倒是颇为小女生，这让莫莱诺和李石都啧啧称奇。李石不禁问道：“怎么说？任何贵族都行，不论是哪一方哪一派的。” 贝蒂叹了一口气，才解释道，原来，作为女巫，虽然不过是小贵族家庭出生，但是因为她师父是白塔城中著名的大贵族家的闺秀，所以贝蒂也时常会出入白塔城各大贵族女眷聚会。并且因为她和她师父两人关系非常密切，且两人的天赋都非常不错，所以随着贝蒂在巫术上越来越出色，她也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而贝蒂其实是一个性格开朗、个性强硬的人，所以那些各大贵族家里的小子们都未能一亲芳泽，甚至还很有几个被贝蒂娜和她的师父教育过的。所以最近几年，她就比较少来往于大贵族间的聚会了，只和师父在巫师们聚会的场合来往。 她提到这些事情的时候，难免有些尴尬，不过出于为了帮助朋友的目的，贝蒂还是说了出来。 “所以，如果你真的有什么需要，我可以让我的师父把你引荐给你想认识的贵族。”贝蒂这样说道，“不过很显然，你的事情要不会影响我师父。不论你想做什么，你都可以直接跟我说，然后由我师父来判断帮不帮你这个忙。” 李石没有犹豫，他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一个能够极大的改善他的局面的机会，一个能够搅浑整个白塔城乃至整个高塔王国的机会。 “很简单，我想要和完全支持塔王的贵族见面。”李石严肃的说着，“我想要和王国中对卡洛斯亲王最敌视的贵族见面。” 贝蒂娜和莫莱诺都有些惊讶，从李石的话中，他们不难听出，李石或者说他身后代表着的势力，针对的对象竟然是目前为止王国硬实力最雄厚的实权派大贵族卡洛斯亲王，并且为此想要和塔王寻求一些合作的机会！ 当然，接下来和莫莱诺一起震惊的人就变成李石了。 因为贝蒂娜是这样说的：“那你有福了，我可以代表我师父同意你的要求——我师父她们家就是完全支持塔王的贵族、最敌视卡洛斯亲王的贵族。” “我师父的母亲是王室的公主，而我师父的父亲，正是被卡洛斯排挤出高塔军团，此后一直担任塔王顾问的圣朗度骑士团团长、大骑士、萨拉曼卡伯爵何塞·胡斯托。” 第五十六章 大闹一场 莫莱诺几乎跳起来了：“贝蒂，你怎么没跟我们说过，你还有这种关系？早知道你在白塔城关系深厚，我就应该让我家老爷子把生意做到这边来。” 李石虽然没有多说，但也是一样的看着贝蒂。在几位男士的印象中，贝蒂小姐虽然也是贵族出身，但是家境其实也就一般，所以才会跟大家一起出来挣冒险者这份辛苦钱，哪里能想得到贝蒂居然能和大贵族们扯得上关系？甚至曾经是众多贵族子弟的追求对象，这实在是超出了大家的想象范围。 贝蒂娜倒是很坦然：“只不过是认识一些人，还是借着我师父的关系，没什么好说的。如果李要求的不仅仅是引荐，那么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不过刚好我师父她家正符合李的要求，我才敢这么大包大揽。况且，巫师之间凭借师徒关系建立一些超越身份的人际关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李石点点头，大家其实对于贝蒂能够结交到大贵族也没有那么惊讶，只不过是因为一直没有听贝蒂说起过，所以显得比较吃惊，如果冷静下来想想看，就会知道身为巫师的贵族小姐，和塔王本身就很搭：早期的塔王还是正经的巫王，如果贝蒂娜的师父有着王室血统，那么在巫术上有很高的天赋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莫莱诺仍然有些咋舌，他心里可能有些不是味。本来，对于年轻人来说，虽然朋友间不会说什么，但是原本在几个人中家境最好、实力最强、条件最优秀的人，慢慢的变成朋友之中条件最差、实力最弱，只能靠家境撑着的那一位，这滋味实在是有些不好受。 李石也很理解他，所以没有多说，便又把话题扯到新年庆典的事情上。只是在临走的时候，跟贝蒂偷偷说了两句，告诉她，一旦联系好，就可以直接过来找他。 两人没有在李石这里留太长时间，毕竟李石无论怎么说，现在身份敏感，朋友之间的探访虽然无伤大雅，但是时间太长了还是会惹人关注。 不过在两人走后，塔王那边倒是传来消息，第二天的谈判改在下午。因为上午的时间，王国的高层都有出席庆典的任务。 李石倒是乐得如此，他并不想参加新年的庆祝活动——毕竟无论多么热闹、精彩，都比不上他曾经看过的原先世界的活动。第二天，他甚至一觉睡到了接近中午，好好的弥补了一下最近有些缺失的睡眠。 等到他吃完午饭，才看见马克西姆和阿列克夏一齐赶回来。 “干嘛去了？”李石随口问道。 这一下，两位副使居然一同露出尴尬的表情，似乎不是很好说。这反而引起了李石兴趣：“怎么回事？你们去干嘛了？” 马克西姆看了看阿列克夏，见他一脸认栽的表情，才张口道：“我俩原本带着没有轮值的士兵们去观看新年庆典，结果同一个贵族的扈从发生争执，两边闹起来了，被白塔守备团抓去不少人。我们跟他们说，我们是北方城邦的使团，他们也丝毫不打算通融。但我们俩毕竟身份毕竟高，才没有动我们。” 李石一开始听的时候脸上还笑嘻嘻的，但越听脸色越阴沉，听到后面，简直阴的可以滴出水来！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带了多少人去的？有多少人被抓了？你们居然就这样看着他们被抓？为什么不敢动手？” 阿列克夏似乎也知道做错事了，挠着头说：“我们原本就是想出去放松放松，有手下的兄弟们也想出去，我们想想一直闷在会馆里也不是事，就答应了。但是去了二十几个人，人数有点多，我和马克西姆就觉得，还是不要带家伙了。不然惹出点麻烦来，对谈判也不好。没想到那家人实在有些欺人太甚，连一点观礼的位置都要和我们抢，而且他们先动的手！手下的兄弟气不过，跟他们推搡起来。事情闹大了，守备团才来的人……” 李石根本不想听他多说，怒吼一声：“胡闹！” 然后看着马克西姆：“你也是老外交官了，在帝国的时候，也是这样做使者的吗？” 他根本不打算理这两个人，马上召集使团所有成员：“全体都有！全副武装，跟我来！” 不大的会馆顿时乱成一团乱麻，阿列克夏没有说话，只是配合李石整队。马克西姆倒是有些急了：“李！我们犯了错，自然应该受惩罚，但是你要是闹大了事情，影响谈判，可就错上加错了！” 李石看着他，冷冷的说：“在你们闹出这件事之后，谈判就已经受到了影响。”马克西姆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在全体成员集结完毕之后，李石才对马克西姆吩咐到：“去，告诉塔王和卡洛斯，今天的谈判因故取消。如果使团成员的事情不能够得到妥善解决，王国对使团的不尊重会付出代价的。用你学过的最强硬的态度，明白我的意思？” 马克西姆只能点点头，他预感到今天会很漫长，但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李石带着不满编的使团护卫（按编制来说，满编的话相当于帝国军中的两个小队或者高塔军团中的半个联队。），一路杀气腾腾的朝白塔守备团驻地冲去。一路上游玩的市民们、观礼的贵族甚至沿途维护治安的守卫们，只要是阻挡队伍前进的，李石只警告两次，第三次就正式进攻。 因为没有贵族被允许在白塔城中拥有武装，李石的队伍前进还是蛮顺利的，如果不考虑沿途收获的辱骂和威胁的话。当然，白塔守备团的反应也很迅速，很快一支骑兵队伍就出现在李石的正前方，而李石已经距离守备团所在地不足两条街。 “前面的人，请立刻停下你们的行动！接受白塔守备团的命令，放下武器！否则守备团将会视你们为敌人！”骑兵队长高声喊道。 这支骑兵小队不过二十余人，看的出来，是用来应付紧急状况的中世纪“快速反应”队伍。李石不禁眯起了眼睛，说了一声：“弓上弦、刀出鞘！做好战斗准备！” 在整个使团亮出刀兵之后，李石才喊道：“这里是北方城邦使团，任何针对使团的武力行为都将视为挑衅！请对面的人立刻让开道路！否则由此造成的一切影响，由你们负责！这是第一次警告！” 骑兵队长可能没想到李石根本不打算和他讲理，于是急匆匆的又喊道：“使者阁下！在白塔，任何事情都不可能通过武力解决！你们是使者，我们不会对你们做出任何过分的行为！请你们放下武器……” 李石根本不想听他说完，他召唤出魔法金币，在手上抛来抛去，喊道：“请你们立刻让开道路！这是第二次警告！下一次，就没有警告了！” 这样说着，他就把手高高的抬起！ 眼前的这支骑兵，所有人都是轻甲，武器也不过是马刀，对于李石手下的这帮混编步兵队伍来说，几乎是毫无威胁。只要李石一声令下，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精灵弩手们就会把这些人撕成碎片！ 骑兵队长也知道现状，他焦急的转了半圈，才喊道：“骑兵！让开道路！”他不知道自己会因为这个命令受到什么处罚，但他知道，如果他不这么做，可能就会牺牲在这个地方。 李石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他，招招手，让阿列克夏整队，继续前进。 又走了没有几步，李石远远的就看见另外几位骑士过来了。不过他根本没打算停下来，因为他认出来有一位是他熟悉的骑士队长阿方索。 果然，阿方索根本没有想要阻拦李石意思，反而和李石一起，并绺而行，走在队伍的前头，他带来的那几个骑士，反而看上去是给李石等人壮声势的。 “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阁下啊。”阿方索这样说着。 不过李石不打算搭理他，对于公爵之子阿方索，他愿意以礼相待，毕竟还有可能的合作机会。但对于骑士队长阿方索，他是不假颜色的：“队长别来无恙。如果队长方便，就赶紧赶过去把我手下的人放出来，这样对大家都好。手下人不懂事，给我丢脸了。” 阿方索倒是不急：“此事不急！左右这件事不归我管，使者阁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来不过是向借机能和使者阁下探讨探讨其他问题。” 李石眯起了眼睛，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此时已经距离守备团驻地不远，他还想多和阿方索聊几句——既然他此时已经声称不是骑士队长阿方索，而是公爵之子阿方索了。 “阁下请讲，时间宝贵，谁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阿方索也颇为耿直，听到李石这样说，笑嘻嘻的说出：“不知道使者阁下到底打算要些什么东西？又打算给些什么东西？不论如何，我们几家愿意为阁下和亲王殿下做中调和，以便尽快达成一份对双方都满意的协议。如果阁下对我的这个提议感兴趣，欢迎随时上门，我们当面细谈。” 就仿佛唠家常一样，抛出了这样一份重磅的提议。 李石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好，今天事了之后，我一定登门拜访——另外，那是你们的人吧？你跟我这样聊天要紧不？” 阿方索点点头：“没事的，只要把事情推到你头上就行了。” 说着，不待李石回话，就带人纵马而去，去向已经在驻地门口等着的一干守备团人员汇报。 第五十七章 无赖之举 李石带着人赶到守备团驻地时，阿方索已经在向一个中年人汇报了，一边说一边不时的看李石一眼。 用脚想也知道，这家伙说的话无非是：我已经和他谈过啦，他油盐不进、一定要我们释放他的手下！并且动不动就用两国外交相威胁，丝毫不在乎动用武力。李石这样想着，但是他一点也不介意——对李石来说，他才不在乎在白塔城众人眼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形象，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他无所谓。又或者说，他如果在白塔城能够留下恶名，对他来说还是一件好事。 他依然在离守备团众人数米的距离停下，然后高喊：“前面可是白塔城守备团所在？” 中年人示意手下一个人答道：“正是！请立即放下武器！使者阁下，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通过沟通和……” 话还没说完，李石一边让弩手准备，一边截断道：“立刻释放北方城邦使者！否则由此造成的一切后果由你们承当！这是第一次警告！” 中年人脸色变的更加难看了，虽然经过阿方索的汇报，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要面对的是一个什么养的浑人，但当他真正面度这一切时，感受还是不太一样的。 不过幸好，他也不是吃素，事情一发生，他就向卡洛斯亲王做了请示，知道可以释放，并警告他们不要再犯。 所以他亲自上前一步，说道：“使者阁下，你的随从正在监狱带出，稍候片刻即可。还请使者阁下不要冲动！另外，我们代表白塔城市政厅告诫各位，不要轻易的在白塔城发生冲突，否则，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从而影响两国外交关系，就不好了！这一次，亲王大人宽宏大量，愿意为两国维持一个友好关系做出贡献，但是下一次，可就得按我们白塔城的规矩办了。” 他这席话说的，自认为不卑不亢，恩威俱施，即使面前的是个蛮夷之辈，也会为己方大方得体的手段感到佩服。 果然，对面那位都说不好相处的硬脾气使者，也不过是皱皱眉没有说话。他原本就不指望对面能够给他个面子，说些场面上的话，认个错道个歉啥的，能够闭上嘴，不再叫嚣一些令所有人都难办的话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两边就这样陷入了诡异但是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沉默气氛之中。 相当漫长的五分钟之后，使团被抓捕的起来的众人就被带到现场。李石一挥手，就有不少士兵上前接下自己的战友，并检查身体情况。总的来说还不错，因为时间太短，根本没有吃什么苦头。 李石看情况差不多了，便让队伍里的人把带来的这些人的装备发放给他们，几分钟之后，二十多个人重新加入到队伍中。 李石的举动当然引起了对面的注意，他们发现李石在接到人之后，不仅没有按照他们“达成的协议”放下武器，相反还给被释人员发放装备！这让中年人陷入到了非同一般的焦虑之中，他生怕这帮人还要闹出什么事情。 他扭头对阿方索说：“他不是一路上只提出释放被关押人员一个要求吗？” 阿方索一愣：“是啊……至少跟我谈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那他满意了，怎么还不走？”中年人神色更加紧张。 “或许是想要再说些场面话吧……”阿方索也不是很确定李石要干什么。 这边李石等队伍整顿完毕，重又朝对面喊着：“那边的！别说XXX的宽宏大量了！我已经问过了我的人，是他XXX的别人先动的手！我们顶多就是自卫！你们XXX的守备团拉偏架，还想做好人？想的美！我给你限期12个小时，把当时和我的人闹矛盾的人给我抓到这里来，先给我道歉！然后再用你们抓我的人的名义，给他们关进去！听明白没有？听明白的吱个声！” 李石这一串话，夹枪带棍的，根本不是贵族之间交流的风范，更谈不上外交官、使者能够说出来的话。所以，那个中年人听了，气的可谓浑身发抖，满面通红。 他的几个手下倒是想跟李石说，我们听明白啦！你快点撤吧！只是老大在场，轮不到他们说话。 阿方索眼看情况不太对，看了看自己的上司，便挺身而出，喊道：“阁下所言，实在不是使者应当说的话！今日之事，最好到此为止！” 李石看见是阿方索，心里冷笑了一声，只说：“记清楚了！十二个小时！” 然后便一转马头，扭头就走，倒是让剩下的守备团一干人颇有些意外。 中年人见李石走得远了，才算稍微缓过来点，便恶狠狠的对阿方索说：“你怎么敢答应他的条件？你能说这个话吗？你担的起这个责任吗？” 阿方索倒是丝毫不惧：“大人，我并不是答应他的条件。只是让他赶快离开。今天是新年，白塔城正是需要我们辛苦工作的时候。如果让他一直拖在这里，指不定其他地方会乱成什么样呢？至于这粗鄙之人，大人倒是不必放在心上，一直向上面报告便是。总之这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事情——如果您说了算，我当时就带兄弟们把他剿了，又哪里会有现在的事情呢。” 中年人知道刚刚阿方索是替他解了围，再加上他身世显贵，便没有再和计较，只是看着李石远去的背影，低吼着：“都他XX的给我回去！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该干嘛干嘛去！你们几个，跟我走！去王宫！” 这边李石带着人回到会馆，马克西姆已经在会馆等着了。他看见回来的人明显比去的时候要多出许多，脸上露出了笑容：“李！真有你的！虽然我不是很赞成你的做法，但是能够把人带回来就是最好的做法！” 李石冷哼一声：“怎么？给你擦完屁股就觉得完事了？” 马克西姆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僵硬，他没有想到李石居然完全没有打算把这个事情就此揭过的想法——甚至对于这个和他职务级别一致只不过在这次使团里的临时职务一正一副的同事，丝毫不留情面。 李石根本不关心马克西姆是怎么想的，虽然这件事对于他来说，不仅不是坏事，甚至某种程度上还是相当有利的一件事，但是在内部，该追究责任的时候、该自我批判的时候，丝毫不能手软。 他如果想在接下来的任务中圆满完成出访的目的和他个人想要达成的目的，就需要在这个队伍里建立真正的权威，而不是仅仅依靠使者职务得来的权威。 李石对现在看起来倒是颇为乖巧的阿列克夏吩咐道：“召集所有人，对，就是使团的所有人，每个人都要来，我们就在这里开会！站不下？站不下就挤在门口听！所有人都要听！” 马克西姆暂时按下心里的情绪，上前对李石说道：“李，你这是要干什么？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三个人商量就行了。你要这些士兵们来干什么？” 李石此刻倒是稍微平和了一些，但是语气里还是丝毫没有掩饰的阴阳怪气：“干什么？如果不把事情、把道理和战士们说清楚，万一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又干出正经的军队被区区一个地方警备队俘虏的事情怎么办？” 虽然说白塔城守备团，远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警备队，但是李石说出来就是用来讽刺人的。 果然，听到他这么说，马克西姆的脸也变成了酱紫色：“皮埃尔！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在这训谁呢？都以为跟你一样，拿枪拿棒的上去打架，事情就能解决了？那还要我们外交官干嘛？你还真以为这次能把人带回来，就是你的功劳？我去求见卡洛斯亲王，并且看着他的信使出门的！如果没有卡洛斯亲王的手令，你真的以为你这点人能够把他们救出来？” 李石对于马克西姆本人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即使他算的上是奥利弗执政官那一边的人。在北方城邦，所有人的目的都是基本一致的，都希望北方越来越强大，为了这个新生的国家，很多人都舍弃了一生奋斗的结果。所以李石一向和这些真正愿意做事情的人没有什么纠纷。 但是这次，李石对于马克西姆这种外交官习气觉得不能够容忍。他不能接受这种一切事情都归功于交涉的倾向，这对于之后的事情更加不利。 我不好好教育你，你还真以为自己给自己擦屁股了？李石这样想着，反而整个人冷静了下来，外人看起来，李石好像收敛了自己的所有情绪。 他冷冷的说道：“你想聊？那我就好好聊给你听。身为使团副使，让使团成员被捕，有辱国体，这你总没有意见吧？” 马克西姆仍然愤愤的说着：“但我也把他们捞出来了……” “在你心目中，北方人的尊严是捞出来就能够弥补的吗？”李石直勾勾的盯着马克西姆看，“还是你认为，能把这些人捞出来，真的是你交涉的功劳？你的嘴皮子感动了卡洛斯？” “做什么白日梦呢？这些兄弟们能够出来，是因为前线英勇奋战的战士们把高塔军团死死地堵在瑞克城！是因为大德鲁伊们宁愿自己身死也要保证北方安定！是因为他卡洛斯不敢得罪英雄的北方人民！你交涉？我让你去交涉，只不过是因为你对于这方面的礼仪、规矩懂得稍微多一些。你不是真以为外交官的成就都是自己谈判得来的吧？” “如果你的背后没有北方城邦，你同卡洛斯说再多的话，他连一个字都不会理你！” 第五十八章 闹剧收场 马克西姆听了，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却不再同李石争辩。 等所有人到齐了，李石才开始正式发言：“今天，在外面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就两位副使带你们部分人外出的事情，我是支持的。毕竟没必要所有人都在房间里睡觉，这里是白塔城，不会出事情的。” “但是，应当指出，我们所有人，包括我们三位使者，以及你们这些战士，所有的人，还是都放松警惕了。以为在白塔城，就可以空手出去，不带器械。以为凭借自己使者的身份，别人就要对自己高看一眼，不会招惹自己了。” “不是这样的！即使是在白塔城，你们也不能忘掉自己战士的身份，也要记住自己正在执行的是一项军事任务！你们现在和我们三位使者一起，共同代表了北方城邦、北方人以及自然教派在这里的形象！” “粗鲁、招惹是非固然不可取。那是极不好的行为。但是被轻松地欺负甚至俘虏，别看我，你们就是被俘虏了，那仍然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 “有些人会告诉我，那是因为没有带刀，或者没有带其他家伙。但是你们为什么不带呢？我还是什么人说过任务终结了吗？即使不是你们一个人出去，如果你们不带武器，如果遇到人袭击两位副使，你们打算怎么保护他们呢？他们不让你们带的？那我现在给你们下一个死命令！再回到石门镇之前，除了投降，我的任何指令都不能让你们犯下武器，行不行？” 底下一阵“好！”的声音！李石很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他觉得这些战士们相处起来还是很简单的。 “除此之外，我还要做一下检讨，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首先是我作为使团团长有些工作上的缺失。没有能够及时的发现你们的问题。另一方面，副使马克西姆，”说到这，李石看了一眼马克西姆，马克西姆面无表情的听着，“还有副使阿列克夏，带人出去游玩期间，管理疏忽，造成冲突，在冲突发生的前后，也没有采取正当的处置措施。虽然现在现在并没有造成其他后果，但是对北方城邦声誉的影响已经造成了。希望所有人都能够吸取这一次的教训，在接下来的任务中好好表现！” 全体士兵们倒是显得很亢奋，他们很多都只是普通的自然之神信徒，甚至还有一部分连信徒也不是，但是李石说的道理很浅显、逻辑很简单，他们都听的挺明白的。 在得到士兵们的反馈之后，李石又安排道：“这件事还没完，在没得到我下一步命令之前，我们所有驻地三班倒轮流值班，所有人不得外出，一律在房间内等我的命令。重要部位加双岗、要害部位设暗岗，人员进出一律要检查，饮食要先试再吃。总之一句话，所有人提高警惕！听明白了吗？好，你们都退下吧。” 把士兵们都打发走，李石才有空面对已经有点蔫了的马克西姆和状态好多了的阿列克夏。 不过李石的想法是：我骂了人家，连大家一块都训了一顿，人马克西姆现在是正常反应没错，你阿列克夏是什么情况？怎么反倒是精神奕奕，一点都不怕我，那我不是白说你们了？ 他看着巅着腿、咧着嘴的阿列克夏，有些无语，看来对老兵油子来说，这点程度的训话根本毫不在意。 我的手段还是有些嫩啊，李石这样想着。不，也许仅仅是因为我的地位和力量还没有达到能够震慑阿列克夏这种军人的程度，如果是那些出名的卡牌术士们或者是大德鲁伊们，可能举手投足之间就可以完成敲打。敲打敲打，要有力量才能打，否则只会变成抚摸。 他决定不再继续黑脸，今天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需要为接下来可能遇到的情况团结一下自己人。 李石咳了一下，开口道：“老马（事实上是亲昵的精灵语称呼max），我不是针对你。这么些日子，我想你对我应该有了不少了解，我这个人，出了名的对事不对人。今天的事情，我本来没什么特别大的意见，但是你的部分错误观点，我认为有必要指出。希望你不要介意。” 马克西姆很是消沉的点点头：“我明白。李，你的话很有意义，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审视自己的机会。” 李石知道，马克西姆是一个老练的外交官，外交官也是官僚，对于掩饰自己的情绪、控制自己的想法还是很擅长的。如果他只想和马克西姆保持简单的工作关系，说到这一步就已经差不多了，但是如果想发展一些更深层次的信任，李石还需要做更多。 “还有，老马，你偶尔叫我的名字好像也不错。”李石这样说着。因为李石给自己编的名字叫皮埃尔·李，所以出于方便的习惯，大多数人就直接叫他李，再加上原本李就是一个比较少见的姓，所以反而成为了一种习惯。马克西姆之前气急的时候叫他皮埃尔，要不是一直是在和李石说话，李石差点没反应过来。 说起这个，马克西姆倒是笑了笑，但是没有接话。李石也就适可而止。 至于阿列克夏，李石没有和他再有多余的交流，因为人家阿列克夏的表现非常好，特别清楚李石的要求，并且愿意按照李石的要求去做——对于他这种军官来说，保护自己的士兵是本能一样的反应。只不过先前因为马克西姆提出外交原因唬住了很有责任感的阿列克夏，才会有后面的一连串事件。既然李石说了，维护使团成员就是维护北方的尊严，那对于阿列克夏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另一边，卡洛斯亲王的寝宫内，中年人正在向卡洛斯汇报。 “你是说，对方不满足于放人，还要求处罚冲突的另一方？”卡洛斯很平静的说着，他仍然穿着上午出席仪式时的礼服，显得威严而高贵，甚至比起他的君主，也更为显眼。 “是的，殿下。”中年人点点头。 “那你查到是谁和那些人发生冲突了吗，安德斯？”卡洛斯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感的波动。 “当时报案的人就是他们，是一位和巴古尔有亲的伯爵。”守备团长安德斯简单的介绍着。 卡洛斯听了，手指开始轻叩起桌子，一时之间没有答话。安德斯坐在座位上，却被这不长的沉默逼的呼吸有些困难，这就是卡洛斯多年积威所致。 幸好卡洛斯很快就又开口了，这解救了安德斯。 “那个李，他的原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关于如何处置这些人？” 安德斯回忆了一下：“他要我们把和他闹矛盾的人抓起来，向他道歉，并且也要对等的关到监狱里头。嗯，是这样。” 卡洛斯在今天的谈话中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这小子是留了活扣啊……他的意思是只要求处理那位先生的手下人即可，他要一个面子，而我们能拿到里子……” 安德斯起身行礼：“殿下，您的意思是要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不，我只是明白了他的想法，至于要不要这么去做嘛……”卡洛斯开始玩起了左手上带着的墨绿色戒指，“巴古尔应该也是希望战事能够尽快结束的，那么，委屈他一下吧。正好这件事还可以让我们少被骂一些……安德斯，你安排一下，就按照他的说法去做。不过不要说是我说的，就说是塔王的诏令。” 安德斯再次躬身：“是，殿下。” 卡洛斯站起身来，站在窗户外面，望着王宫的正殿，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安德斯见状，缓缓退出。 到了半夜，李石又一次从睡梦中被叫醒。 “大人，他们派人来了，说是要当面给我们道歉。” 李石揉揉眼睛，穿着睡衣就出去了。在会馆门口被白塔城新年的天气冻了一下，整个人突然就清醒了。 他才发现，阿方索还有那个中年人带着几个守备团的人在会馆门口站着，身后有一二十个被拷上的犯人。 阿方索上前两步，坦然说道：“使者阁下，先前与贵属闹矛盾的人犯已经悉数落网。不知道您是否要验明正身之后，再让他们道歉？” 李石哼了一声，吩咐身边的卫兵：“去，把白天那些兄弟们叫出来。” 片刻之后，二十多人鱼贯而出，李石才说道：“不用验了，我信得过你们。喏，对他们道勤就行了。” 阿方索挥挥手，后面的人犯都上前来，一个鞠躬，然后念念有词的在说些什么。李石没太听清，这些人浓重的口音，只能让他明白大致在说，白天的事情对不起了，冒犯诸位使者，还请原谅之类的话。 他也没有表态，只是看着自己手下的二十多个人，“怎么样，你们觉得满意了吗？” 士兵们有的点点头，有的默然不语，还有的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李石看差不多了，才对阿方索挥挥手：“就这样吧。辛苦你们了。” 说罢，连头也不回，径直回去睡觉去了。 第五十九章 一次私下会见 这些乱糟糟的事情到此为止，还没有造成什么更大的结果，但是李石仍然认为对自己的目的有着深远的影响 一方面，李石用强硬的姿态，“维护了北方城邦的尊严”（李石自称），让卡洛斯做出了让步，试探出卡洛斯对于谈判仍然抱有很高的期望；另一方面，通过让卡洛斯丢出替罪羊，引起了一些其他贵族的关注。李石相信，他这次更大的“亮相”活动，才真正让他和他背后的北方城邦进入很多大贵族的视野。不论是打算结交李石的，还是有其他心思的，相信都会把李石这个使者高看一眼。 此后，双方谈判照常进行，但因为分歧虽然不大，但是也不小，而且双方对于重要的条件都异常坚定，所以到了一月五日，李石提出暂时暂停谈判，双方都冷静一下，等过两天再继续谈判，否则纠缠在一些问题上容易造成谈判破裂。塔王和卡洛斯都同意了这个提议。但是李石看的出来，随着谈判的深入，塔王已经没有一开始那种坚定维护王国利益的举动了，有很多时候只有卡洛斯一个人和李石争执。 李石认为铺垫已经差不多了。 贝蒂娜已经带来消息，萨拉曼卡伯爵已经同意和他见面。所以谈判暂停之后，李石去了伯爵府上，贝蒂娜作陪。 在伯爵府的一间客厅里，李石显得很放松，倒是贝蒂一直端坐在椅子上没有动静。如果不是李石知道贝蒂是想维持淑女的形象，还真会认为没见过面的伯爵是一个严苛的主人呢。 他们从后门摸进来的，伯爵府都知道贝蒂娜是伯爵府千金的朋友。今天刚好贝蒂娜的师父不在，仆人便直接通报了男主人。 没有让两人就等，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圣朗度骑士团团长、大骑士、萨拉曼卡伯爵何塞·胡斯托就出现在两人眼前：伯爵的身量很高，李石目测接近一米九，而且身材健壮，虎背蜂腰，即使在原先世界里，这一位也是标准的健身达人、各项格斗比赛冠军级别的身材。更不用提伯爵多年的行伍经历，战场搏杀和比武技巧都是炉火纯青。这一位虽然年纪应该不小但是战斗力仍然异常剽悍的大骑士仅仅着便装就给李石带来了莫大的压迫力。 贝蒂娜站起身，盈盈一礼，显示出了贵族出身的家教，胡斯托倒是很随意的还了礼，没有多注重这方面的礼仪。 一位久经沙场、没有什么贵族习气的战士，李石这样判断。 他倒没有像贝蒂那样恭敬，毕竟他现在是外交人员，情况特殊，仅仅是对主人颌首示意：“伯爵阁下，幸会！” 伯爵走到李石的面前，伸出大手，用力的晃了晃李石的手，甚至让李石觉得有些疼痛，才说道：“很高兴见到你，李！到我这里来，请不要客气，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这里不是王宫！” “伯爵阁下为人很随和的，你有什么事情想和伯爵谈，就直说就可以了。”贝蒂在旁边介绍着，这样说着，她就对伯爵又施一礼：“阁下，我已经把李带过来了，请允许我告退。” 这是说两人的谈话她不打算掺和。伯爵点点头：“今天凯西不在，不然应当让她好好招待你的——谢谢你把李介绍给我，请不要客气，这里也是你家。” 明显看的出，伯爵一家对于贝蒂是很喜欢的。 贝蒂走后，两人一时之间有着古怪的沉默，最终还是李石先开口：“伯爵大人，我知道您夫人也是王室的成员，所以我相信您也是塔王的忠实支持者。我来拜见您，就是想得到一个单独会见塔王的机会。” 大骑士的面上写满了疑惑，他不是不谙政事的闲散贵族，相反，作为斗争失败者的他，更深的理解卡洛斯和塔王之间的矛盾。所以他对于这个外邦使者要求单独会见卡洛斯的行为表示非不太明白：“……这么说，你是想和塔王达成某种私下的协议？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到目前为止，没有亲王背书的协议，是没有办法在王国真正实行下去的。” 李石摇摇头，他知道这些人不了解他们的打算，想不到这一层是正常的：“伯爵阁下，在目前的情况下，卡洛斯其人，是我方和塔王共同的敌人，我要求单独会见塔王，自然是希望在解决卡洛斯的问题上达成一份协议。” 听到李石这么说，原本还算淡定的大骑士有些坐不住了：“你们打算怎么做？放弃和谈然后消灭高塔军团主力吗？这个问题我考虑过，虽然不知道你们的具体情况，但是在放弃和谈的那一刻起，卡洛斯就会立刻召集王国贵族军队。你们难道有信心解决所有贵族军队？” 李石就像神棍一样，露出一个所有神棍都擅长的神秘微笑：“山人自有妙计。” 多年以来，在同卡洛斯的斗争失败后，胡斯托就安心于骑士事业、家庭和辅佐塔王。虽然时不时的仍然会有对于卡洛斯地位的质疑以及，幻想，但是随着卡洛斯地位的逐渐稳固甚至越来越高，胡斯托心中对于权位的执念已经逐渐的放下了。 他可以在任何场合尊重卡洛斯亲王殿下，可以对卡洛斯行尊礼，这都不是问题。但是当有人告诉他可以解决卡洛斯时，他仍然有些心动——不过这么些年一直都有人这么跟他说，但是最终的结果就是卡洛斯已经在和塔王掰腕子了，也没有人能够动摇他的地位，真有人再一次跟他这么说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按捺下激动。 “李，不是我对你没有信任，我肯跟你谈论这个问题，已经是基于对贝蒂和对自然教派的信任了。但是如果你不能把事情告诉我，我是没法判断你说的事情有多少把握，也不可能为了你随便这么一说就去安排你和塔王的单独会面。要知道，这种单独会面，基本上就是和卡洛斯撕破脸了，他甚至有可能不管你打算怎么做，直接终止谈判，召集贵族军队，来个一力降十会。”大骑士的表情很严肃，说的内容更是十分认真。 李石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把北方城邦已经派出使者联络三山帝国的事情抖出来。这是他的底牌，而且也不是说伯爵值得信任就可以说出来的——即使伯爵和塔王好的穿一条裤子，也要提防他们利用消息做手脚，甚至转头就把事情卖给卡洛斯，让两方人斗的你死我活的同时，攫取最大利益。 但他也清楚，如果不能给伯爵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这件事很难做成。 这种时候就需要一点原先世界被称为“战略模糊”的空间了，李石装作非常艰难的说：“唔……这事也不是不能跟你说，我想单独会见塔王，主要是希望能够和塔王在谈判过程中达成一点默契，让谈判能够尽可能的维持下去……只要能够再拖上半个月，事情就会出现转机，如果能拖上一个月，那么就肯定可以搞定……您知道的，我们和自然教派有着深厚的、密切的关系，他们有着超乎一般人想象的力量。” 大骑士听了，心里有了点数：他也是这个世界有数的强者，圣朗度骑士团团长不是仅仅凭借简单的格斗技巧就能够担任的。对于这些真神教会可能的招数，胡斯托不说全明白，至少也是非常熟悉。他知道对于真神教会来说，如果想要参与进凡人的战争，有很多办法都可以逆转战局。简单的，比如一个大型仪式法术；复杂的，比如召唤一个神眷者（在光明教会叫天使）或者干脆让某个人承接神力灌注。鉴于北方的战场上，自然教派已经出现过多年未见得降临者，这证明了自然之神对祂的教会的支持程度，胡斯托认为自然教派可能在憋一个需要时间才能够完成的大招，不论是什么，很显然自然教派有信心在之后的战事里占据绝对优势。 这个信息其实已经相当接近李石等人的计划了，但是即使是这样，也有着至关重要的错误！北方城邦的计划是在短期之内，消灭高塔军团的主力或者攻下月林城！城邦的两个军团和帝国的主力军团联动，一旦达成合作共识，在一个月甚至半个月之内，就将大局已定！即使在这个有着超凡力量的世界里，前线可以和后方保持一定程度上的即时通讯，但是也仍然无法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阻止两方夹击的攻势！ 如此一来，如果塔王这一方按照一个月之后自然教派才发动的时间点计算，就将完全落入李石的陷阱！ 这也是李石一直以来相信的：骗人最好的方式是用真话骗人，事实上，李石说的也全都是真话。 胡斯托没有再追问细节了，只是跟他说，这事还需要和别人商量，如果有消息了就通知他，两人之后闲谈了些风月，李石就告辞了。 他知道胡斯托的意思其实是，这件事具体怎么办还是要请示塔王，他做不了主。 第六十章 目标是一击必杀的刺杀！ 李石和贝蒂出来之后，贝蒂问他：“你们聊得怎么样？” 这关心的背后，包含着很多复杂的成分：既有对自己这次引荐的担心，生怕两人闹崩；也有单纯的对朋友的关心；当然，还有对于目前局势的关心，即使是贝蒂，也希望能够更多的了解当下白塔城正在发生的重要事情。 李石想了一下，简短的解释着：“伯爵是个很和善的人，他和我聊得还不错。但是具体的事情上，现在还不能知道结果，看后面的发展吧。放心，最差不过是当我没来过这里。” 贝蒂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再细问。 两人悄悄的穿过白塔城的几条大街，准备绕一圈再回会馆，这也是基本的反侦察技巧，作为冒险者的两人基本素养都还及格。就在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到一条狭窄的巷子里时，一道黑影突然从两人身后窜出来，并且举起刀就要刺向李石！ 李石回头看见他的时候，那人已经冲到了李石的身前，李石躲闪不及，只能在惊慌之后向前一跃，勉强躲过致命一击！而贝蒂娜的反应倒是十分迅速，几个不需要吟唱的低级别巫术随手而出！冰晶碎片、炽炎气息和巫师擒拿掌连续的奔向这名刺客，但却只能在他的头发上挂上冰霜、燎焦他的胡须以及把他起身的动作及时终止并重新按在地上！ 这个“刺客”完全没有隐藏自己模样的打算，他狼狈的被击倒在地，但是精瘦的脸上仍然洋溢着一种古怪但自信的微笑。 贝蒂娜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的动作解决这蹩脚的“刺客”，就看见他在地上半坐着忽然掏出一个钱币，银光闪烁，周围的场景不断的变换！在李石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他和贝蒂两人已经站在了新的场地之中——那个刺客也是一名卡牌术士，而这，是他的主场！ 邀约死斗！ 李石顾不上观察周围的环境，第一时间将德鲁伊武士、精灵长弓手以及新加入的兽人酋长护卫、兽人碎颅者和狗头人猎杀者。当然，水纹长刀和护符依然分别交给德鲁伊武士和长弓手。 李石并没有将所有的卡牌都召唤出来，因为目前他的很多卡牌属于较为脆弱的施法者或者是单纯的不够强，在这种突然袭击之中容易摸不清情况，轻松的被敌人偷袭消灭。他大可不必这么早的就将所有底牌都揭开，只需要最后和敌人正面对决的时候再做打算即可。另一方面，李石的很多新卡牌，他并不了解，战术的安排上不如这几个战士简单。 把这些事情简单的安排好，他才有空打量周围的环境以及和贝蒂娜解释。 “这是什么情况。”贝蒂娜很冷静的问道。她倒是对于李石召唤出来的这些人没有感到诧异，对于卡牌术士的名声和作战方式，资深的冒险者都有一些了解。 “邀约死斗，一种中低阶卡牌术士志在必得的战斗方式。所有他的目标都会被拉进他的主场，而这场战斗，不死不休。”李石简单的描述了一下两人目前的状况。 不过他对于周围的环境可谓是越看越觉得惊人！ 贝蒂娜的语气也有些沉闷：“这么说……这个地方就是他的主场了？完全按照他的意志制造出来的空间？” “嗯……” 两人看着周围幽暗的光线、高大的林木以及脚下的道路，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在一条非常、非常长的林间小路上！ 这条路向两端延伸了很长，至少在他们的目视范围之内看不见终点。而道路两边参天的巨树在这狭窄的小路上，几乎可以说是遮蔽天日！ 德鲁伊武士跳下道路，进入路两边查看，只走了几步就回头喊道：“到头了！只有几米宽！” 贝蒂有些迷惑：“到头了？什么叫到头了？” 李石眯起眼睛，缓缓的说道：“卡牌术士的主场是一个有边界的独立空间。而这个人的主场，是一个长条形的空间，两边最多只有几米的地方就到头了。” 他仰起头，看着高空中郁郁葱葱的树冠，说到：“如果不想那么快的被解决掉，我们可能要上树呢……” 贝蒂娜想了一会，果断的阻止了李石：“如果像你推测的那样，这里是一整块长条形的空间，那么，我想你该听我的。” 贝蒂娜无论如何是一个作战经验丰富的巫师，如果她觉得能够应付目前的场面，那么我应该相信她。 这样想着，李石点点头：“有什么计划你就尽管说吧，我……我们都会配合你的。” “很明显，这个主场的用意就是，方便对方隐藏自己，而确保我们不会跑掉。”贝蒂一边说，一般摸出几件随身携带的施法材料，“虽然我不觉得这个刺客的水平会赶得上莫莱诺，如果是他的话，你可能已经死了。但是既然他选择了这样一个场地，很显然接下来的战斗他会接着选择隐蔽、潜行、刺杀。” “我和小莫在闲暇的时候有过几次练习。对付刺客来说，不论是我这种巫师，还是你，都没有什么区别。要么凭借强大的力量进行主动寻敌，要么，就得像我们现在这样，固守。” 这样说着，贝蒂娜就开始了施法，看上去这是一个需要的材料、准备很多、吟唱时间很长的法术。 李石并不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法术，但是他明白，贝蒂娜说的有道理。他目前的力量来看，并不可能在这样危险的地带里实行地毯式搜索。 不过他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选择这种主场，难得真的是对自己的刺杀技术有信心？在外面的第一次尝试就已经证明了，这个人是一个蹩脚的刺客，虽然挑选的时机还不错，但是很显然，效果不怎么样。 不过话说回来，小莫有那么强吗？李石默默的想着。竟然可以对我一击必杀……而贝蒂娜却可以和他进行多次练习，想来至少也是互有胜负吧。 他和三人组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三位年轻人虽然比起李石，在冒险者的道路要资深很多，但是总的来说还是能玩到一起的。而在朋友关系之外，三人更多的是他在冒险者道路上的领路人，如果非要说的话，更像是师父——是的，三个人的师父。他们带着李石一起出过任务，给李石提供过资金，还交给李石很多技巧。但总的来说，李石对这三个人的真实实力没有直观的感受。他从没想过一直以来在集体任务中仅仅作为探路先锋、痕迹调查专家的莫莱诺，在刺杀上会有多少的威慑力。 他这样想着，法术已经进入到了吟唱阶段。玄奥的声音在两侧的树林之中飘荡了很远，贝蒂空灵又甜美的声音，即使是吟唱之中也能够轻易分辨出来。 这时，却仿佛有强风吹过，由远及近的树木之上，所有的树叶都沙沙的响起来！ 李石不敢大意：“全体戒备！小心头上！” 碎颅者将那面巨盾咣当一下敲在地上，面向声音的方向做出了防守姿态。而其他所有人也都各守一边，警惕可能突然出现的敌人！ 但不过这样一个呼吸的时间，贝蒂娜的施法已经完成：“灵光注视！”以贝蒂娜为起点，周围很大范围之内，包括李石和他的手下们，都被撒上了乳白色的光芒。 树上的沙沙声也戛然而止，不知道是李石过分敏感了还是对方被贝蒂娜吓阻了。 李石有些疑惑：“这么快的速度？” 贝蒂倒是显得很坦然：“准备的材料很齐全，再加上我专门练习过这个法术，还有三重施法技巧，这本来也不是多复杂的法术。” 李石更加迷惑了：“这是什么作用呢？” “灵光会播撒到施法范围内的所有有威胁的生物。即使视线被东西阻挡，也会看见灵光的移动。效果很明显，但是因为首先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其次才会暴露敌人的位置，所以这是一个位阶不高的法术。当然，也只有我们这种位置早已经暴露，而队伍内没有需要潜行的人的情况，才适合使用。这也是我同莫莱诺练习后的经验。对了，这种决斗可以持续多长时间？”贝蒂娜对于自己的这次施法速度和施法效果都很满意。 李石一边看着一旁不停的扭动着身体，想要把身上的灵光去掉的狗头人猎杀者，一边愣愣的回答着：“理论上这种决斗可以维持很久，据我所知存在过超过十天的决斗。没有硬性的上限，但是受到补给等各种情况的限制，一般而言一天已经是很长的时间了。” 狗头人的动作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包括贝蒂娜，她皱了皱眉：“这个小东西……怎么了？” 李石颇有些尴尬的说：“他是我们这目前为止唯一一个需要隐蔽行踪的家伙。” 身背吹箭筒的狗头人猎杀者似乎对李石和贝蒂娜的说法有些不满意，用兽人语嘟囔了几句，但是李石没怎么听懂。卡牌术士的另一点好处是，即使自己的卡牌听不懂某种语言，但只要是卡牌术士的话，他们都可以明白——反过来就不行了。 第六十一章 难以处置的伤口 贝蒂娜此时也注意到了狗头人的装扮，她有些尴尬：“我想，你应该有更好的办法去……指挥他。” 正在李石挠着头琢磨如何处理被灵光覆盖的狗头人时，精灵长弓手一声大叫惊醒了所有人：“敌袭！” 李石回头看去，只见远处一道被灵光显形的身影飞速朝己方这边扑来，而且看高度是在树上！他握紧了手中的德鲁伊武士的佩剑，准备迎接敌人的攻击！ 正前方，碎颅者魁梧的身形依然保持足够的灵活性，熊人和牛头人酋长护卫几乎将正面的攻击线路完全堵死，狭窄的地形反而是他们最好的防御工事！而狗头人猎杀者则和精灵长弓手一起选好了侧翼射击的位置！ 德鲁伊武士则很绅士的站在贝蒂娜的身旁，保护施法者的安全是他的任务。 就让你来检验一下我新的力量吧！李石这样想着，他对于自己的几张新卡牌非常有自信。 灵光显露的痕迹越来越近，但速度并不稍减！在两三米高的树冠高度上仍然以飞快的速度赶来！贝蒂已经在吟唱法术，只不过来敌太快了，根本等不到贝蒂娜的法术完成！ 熊人碎颅者一声战吼，提盾而上，迎着来敌就冲过去了！手中的龙纹木大棒正好朝着来敌的方向挥去！ 从那茂密的森林之中冲出来的、代表着敌人的灵光眼看就要撞上碎颅者的大棒，但是那人的身形刚刚在树枝之上出现，就以一个超越人类极限的动作改变了方向，径直朝旁边的牛头人酋长护卫飞扑而去！ 要知道，在敌人的视野里，李石这一方所有人的布防也是透明的！他可以在从视野盲区窜出来之前就看到熊人碎颅者的动作！ 牛头人的长柄斧在面对如此迅捷的敌人时不免有些乏力，当对方以极速冲到牛头人的身后之时，没有人能够帮到他，而他自己能做的也仅仅是做出一个躲闪的动作。 两柄短刀顷刻之间已经挥舞了三次，牛头人立刻遭到重创！后背、腰腹和肩颈被利刃划开三道大口子，身上的巫术兽皮护甲没能起到丝毫的防御作用，牛头人高大的身躯向前一扑，跪倒在地！ 李石这时候才算看见敌人的模样：那“人”带着一顶充斥着邪恶气息的头盔，身体也散发着某种诡异的气息。皮肤不像任何种族，黝黑但是更重要的是，一块一块的皲裂开来，最为诡异的是，他的背后长出了第三只手！而且第三只手则看上去更不像任何李石见过的种族！而他的身体大部分则被一种黑灰色的看起来像是魔法护甲的东西包裹着。手中的两把短刀，一把散发着绿色的光芒，另一把则是妖艳的血色。 李石没有犹豫，拿着剑冲了上去，在现在的局面下，他是这些人里面最安全的一个——只要他已经召唤出来的卡牌没有全员阵亡，他就不会真的死去。而与此同时，来自身后的吹箭和箭矢也第一时间就射向了敌人的方向！ 头盔人甚至还有空闲回头看了众人一眼，半覆盖的面甲之下露出两个幽深的眼睛，即使在被树木遮住太阳的昏暗环境中，依然散发出一缕凶光。 没有东西击中他，他的速度就是他最好的武器。头盔人用一个四肢着地的姿势一跃而起，代表他的灵光重又消失在另一头，直至跑出贝蒂娜的法术范围。 这鬼魅一般的一击，让众人即使有准备的情况，依然没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头盔人得以从容的攻击酋长护卫并且轻松离开。直到他跳走，贝蒂娜的法术才吟唱完毕，在她的身侧出现了一圈锐利的冰刃，环绕着她旋转。而这已经是相当低阶的法术了！贝蒂娜又是和莫莱诺练习过如何同刺客交手的巫师，这种战斗施法速度已经是李石见过的最快的一个了，但是比起头盔人的速度来说，仍然不够看。 李石觉得，他冲刺过来的速度甚至相当于一辆奔跑的汽车！如果他估计的没问题，甚至可以达到几十公里每小时！而到了碎颅者面前变向的那一下，甚至是在高速冲刺的过程中完成了又一次加速转向！ 他从未见过速度如此之快而灵敏度又如此之高的人！ 李石心里不由得更加紧张了：“赶快给他治一下，敌人随时可能再来！” 德鲁伊武士立刻上前准备治疗牛头人酋长，那利刃的威力简直可怕，仅仅是三下就留下了骇人的伤口。 贝蒂娜有了法术护身，倒是有余力思考战局：“李，你看清楚刚刚那个人的长相了吗？” 李石摇摇头：“没有。他带的头盔包住了半张脸，但是可以肯定，这家伙，不是人类……他有三只手。” “你觉得他有多高？” 贝蒂娜的这个问题，让李石一愣：“多高……大约，比你略高一些。” 贝蒂娜若有所思的望着头盔人逃跑的方向：“你觉得他的刺杀技术和先前的那个刺客比起来如何？” “根本不能比，如果是他的话，刚刚在外面我就已经完蛋了。”说起这个，李石倒是隐隐有些后怕，还好这一位也不是高阶卡牌术士，否则刚刚这个卡牌解放在现实世界中，无论如何他是难逃一死。 贝蒂娜叹了口气，说道：“我看……未必。这一位的攻击依然秉承刚刚那个人的特点，把握的时机不错，但是各种细节方面仍然欠缺——唯一的不同地方就是，他凭借超强的能力可以勉强完成一次进攻，与其说是刺杀，不如说是突袭。” 贝蒂娜这样说，李石才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说……” “没错，刚刚的敌人，应该就是那位卡牌术士本人。只不过他在这里有了巨大的提升。”贝蒂娜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对于这次的战斗感到十分新奇，这是她第一次参与到卡牌术士的战斗中，“而且，如果我没搞错，刚刚他身上的气息，是深渊之中的恶魔气息。” 恶魔，一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角落里的邪恶生物。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诞生的，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同他们所在的被称为深渊的异空间是什么时候连通的，但是很显然，这些邪恶存在有着悠久的历史，很多邪教都是以他们作为崇拜对象的。 李石对于这些东西仅仅是略有耳闻，很难做出准确的分辨，但是他对于贝蒂娜的专业判断还是相信的。 两人短暂的对话很快就被打断了，德鲁伊武士用精灵语呼喊着李石：“阁下，请过来一趟。他的伤口有问题。” 李石和贝蒂很快都赶过去，这是他们才发现，在德鲁伊武士的处理之下，牛头人酋长护卫后腰上的一道伤口，仍然完全绽开，血肉毫无遮掩的暴露在空气之中，而不多的血液仍然从伤口之中缓缓渗出，甚至染红了牛头人的兽皮护甲，并在地上积攒出一滩血液！ “这伤口被诅咒过，诅咒的力量很强，虽然只能让伤口不停的流血，但是我所有的治疗法术都不能对它生效。其他伤口已经好了，但是这一个，我也只能勉强减缓它的伤害。如果这样放任他一直流血，他恐怕会在一天之内死亡。” 牛头人听了不仅发出痛苦的哀鸣，身为酋长护卫的他，掌握了兽人语之外的几种语言，所以能够听懂德鲁伊武士说的话。 精灵长弓手在远处说道：“如果是腰上那个伤口的话，是那把泛着红光的武器造成的伤口，我不知道那种短柄利刃是算作刀还是匕首。” 李石看了贝蒂一眼：“你有什么办法吗？” 女巫表示这不是她的专业范围。李石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另外两个施法职业召唤出来，现在的情况看，像牛头人这样的战士反而比较难以应对对方——只有碎颅者这样的重甲战士才可以在这种战斗中发挥作用。 兽人巫医和狗头人术士两张卡牌，说实话，威力有限，但是作为施法职业，在这种非对称较量中，可以提供一些额外的可能。 两人被召唤出来以后，没耽误时间，检查了一下牛头人的伤势。片刻之后，狼人巫医用口音浓厚但是颇为地道的精灵语说道：“他的伤势来源于邪神的诅咒，伤口暂时没有办法通过正常的手段进行治愈，要么需要真神的牧师进行驱散，要么就需要等待诅咒力量的自行消散。” “你们不是真神的牧师吗？你们信奉哪一位真神？” 狼人巫医和狗头人术士都摇头：“我们没有得到过真神的承认。” 就在几人说话之间，碎颅者一声低吼，敌人又来了！ 李石看着远方不断逼近的灵光，丢下一句：“想办法把他的伤口缝上！不能让他继续失血！”然后就冲带队冲向敌人赶来的方向！ 第六十二章 两把刀与底牌 敌人的来势依然迅猛，但是这一次却不是从树梢之上过来的，而是从林间小道上正面猛冲而来！ 离的比较远的时候，众人反而比较清晰的看到他身上的隐隐的黑色雾气，在他的高速移动之下甚至拉成了几条飘带！但转瞬之间，等到他冲到面前时，众人只能注意到他邪性的头盔和手持利刃的第三只手！ 他是以四肢着地奔跑的姿势冲过来的，这一次李石看的清楚，是真的有几十迈的速度，并且在最后的一段距离还可以加速冲刺！ 碎颅者丝毫不惧，低吼一声，将大盾牢牢的竖在面前！作为经常面对各路骑兵的重甲步兵，眼前的头盔人虽然速度更快，但是显然冲击力还比不上吨位更大的骑兵！ 咚！并不是利刃与巨盾撞击的声音，而是头盔人借力跃起的声音！ 他高高跃起，径直冲着贝蒂娜而去！ 贝蒂娜身边的冰刃很快的集中到敌人来袭的这一面，并且有一个飞速的射向头盔人！ 在半空之中，头盔人的第三只手仍然可以异常精准的将来袭冰刃一击碎裂，雪白的冰晶粉末飘散在半空中，配合着头盔人的装扮，黑白映衬之下，有一种奇特的美感。 为了这一下，头盔人扑击的速度有了些许的减慢，但是仍然很快的就要接近女巫的位置，而贝蒂娜仍然在神色如常的施法，几个瞬发的巫师擒拿掌连续甩出，但都没有对头盔人造成影响，被他的强大冲击力直接打散！ 李石和德鲁伊武士两人直攻贝蒂娜的面前，以攻其必救的方式阻挡头盔人的进攻。 正在此时，碎颅者到了。在头盔人接力盾牌完成跃起扑杀的动作之后，三米多高的熊人碎颅者立刻扔下大盾，用一种惊人的速度追向头盔人。 他的速度已经很快，但是比起头盔人来说依然差了一截，但是好在距离并不长，并且对于扑击的头盔人来说速度是越来越慢，而碎颅者却是稳定的奔跑，熊人最后飞身向前一跃，手中的大棒用力的向前伸展！ 凭借身体加大棒的总长度，熊人在最后关头用大棒击中或者说擦中了头盔人的小腿！ 巨力一瞬间将头盔人坠向地面！因为扑击的姿势不好，他甚至没能做出卸力的动作，硬生生的吃下这一摔，并且因为冲击力还向前滑了半米！ 箭矢和吹箭应声而倒！但长弓射出的箭矢甚至没法穿透头盔人身上的奇异护甲，只有吹箭精准的射中头盔人裸露的第三只手。 涂抹了剧毒毒液的吹箭几乎完全的没入头盔人的第三只手，而据李石了解，吹箭上的毒素应该是肌肉麻痹作用的生物毒素！一支箭就可以麻翻一只牛那么大的生物！ 但是，被击倒的头盔人仅仅在地上躺了几秒钟，就挣扎着爬起来了！ 狗头术士的吟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贝蒂娜也在准备一个下一个大型法术。李石觉得只要己方剩下的三名战士能够配合连个远程拖住头盔人，紧接着的两个法术应该可以对他造成足够的伤害。他和德鲁伊武士没有停下，一刀一剑就向头盔人的头上招呼过去！ 有着三只手臂的头盔人，趁手的武器却只有两柄！并且一柄是短刀，另一个也比一般长度的刀剑略短，交锋之下，难免处于下风！再加上熊人碎颅者也很快从后面赶来，三面交击之下，哪怕头盔人的力量奇大无比，一只手就可以招架李石两只手的斩击，也难免被几次击中，其中还有碎颅者的大棒挥击，那是即使盔甲完好也会对人体造成严重伤害的强力钝击！再加上长弓手和狗头人猎杀者的吹箭没有中断过，头盔人身上的黑色奇异护甲都被击破了好几处，露出里面穿着的衣物，正是发起邀约死斗的卡牌术士刺客！ 饶是如此，头盔人仍然凭借强大的抗击打能力和精良的武器，坚持和三人作战，哪怕身被数创！甚至李石都看的出来，毒素在他的体内虽然有一定的抗性，但是仍然开始发挥作用：他的第三只手臂已经开始颤抖，如果不是脱力，那么很显然就是毒药产生作用了！ 真正改变战局的还是两个施法者的法术！ “苦痛折磨！”来自狗头人术士的法术，是所有术士都必须会的基础款法术，这个法术也是术士们的终极武器之一：法术能让目标陷入灵魂的痛苦之中，法术的威力还会受到来自肉体疼痛的加强，忍受不了痛苦的灵魂都将成为术士的奴隶或者当场死去。法术的威力和术士的位阶有关。 而稍后完成的贝蒂娜的法术则更加直接：“奥术囚笼！”用强劲的奥术能量在目标周围形成一个囚笼，想要打破它，必须要有超过施法者的法术力量或者强横的物理力量。 李石等几人围攻之下才露出些微败相的头盔人，就这样被两个施法者练手困住！看的出来，被困在淡蓝色囚笼里的头盔人，受到的折磨并不小，两只握刀的手虽然仍然死死的抓着武器不肯松手，但是空闲的那一只手却紧紧的攥着，暴露出他受到的折磨。 此时狼人巫医才刚刚处理好牛头人的伤口：“阁下，他的伤口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缝合完毕了，血液虽然继续流出，但是数量已经少了很多。” 李石此刻其实已经气喘吁吁的了，头盔人的力量和体型不成比例，是能够和三米多高的碎颅者交手的级别，李石即使从旁辅助也是拼尽全力，不过他听到狼人巫医这么说，还有些意外：“哦？缝合后也不行吗？对了，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居然还带着针线？” “骨针是巫术常用的工具，而各种毛发也是不可缺少的东西。”狼人巫医用平淡的语气说着这些东西，却让李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顾不上关心牛头人到底怎么样了，现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趁着头盔人被困住，尽快消灭他，否则万一出现什么变故，就不好了！ “所有人都上！”李石毫无江湖道义的喊着，手中的长剑也不含糊，直往头盔人身上捅去！德鲁伊武士的目标倒是很有趣，他尝试了几下，成功的将面具人的两把武器击落在地，并且将它们弄到了手里。 李石这才知道为何牛头人的伤口迟迟不能愈合，以及为何这个卡牌术士会选择成为一名刺客。 这两柄武器都是卡牌！通过魔法金币李石知道了他们的名字： 物品牌：丛林之赐 一柄自然之神祝福过的短刀，拥有着神赐之力。持有它的人可以在绝大多数场合隐藏气息。 存续状态：使用/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强大威力 来源：天赋 物品牌：鲜血祭司的诅咒 一柄由一名鲜血祭司用生命为代价制作的邪恶利刃，使用它击杀任何有鲜血的生物都可以获得力量和恢复健康，但作为代价，它也吮吸着使用者的生命力量直至使用者死亡。被它造成的创伤都附带鲜血祭司的诅咒，无法正常愈合。 存续状态：使用/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强大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这柄鲜血祭司的诅咒，凭借平庸强大的威力，已经跻身中阶卡牌的行列！绝不是普通的卡牌能够比拟的！ 只是李石这边眼下也没有适合使用这种短刀的人，再加上这把刀还有着吸取使用者生命力的负面效果，李石干脆把它送回牌库。那柄丛林之赐短刀，则扔给了狼人巫医——其他人都有着合适的武器，而狼人巫医仅仅凭借自己的身体条件也能够很好的使用短刀，在必要的时候充当近战力量。 即使是充斥着恶魔气息的强健身躯和仍然较为完好的灰黑色护甲也不能保护头盔人，在连续的打击之下，头盔人已经奄奄一息了，只是德鲁伊武士继续尝试弄下头盔时，几次尝试都没有成功。 李石阻止了他：“算了，只要把他弄入濒死状态，这些物品如果是卡牌就会视为无人使用，他就会直接死亡。给他一个痛苦，今天到此为止吧。” 德鲁伊武士点点头，准备和碎颅者一起终结头盔人的生命——碎颅者尝试了好几次，他的大棒并不能直接敲碎这个诡异的头盔，甚至还对大棒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正在此时，头盔人开口了，他用沙哑低沉的嗓音说着：“你不想知道我是为什么来刺杀你吗？” 李石皱了皱眉，说着：“你们不要听——你想说就说吧。” 我确实很想知道你是为什么来刺杀我的，但是更重要的是不要给你留机会讨价还价，对于死斗来说，任何谈判都是没有意义的，只有一方的死亡才可以结束这场战斗。如果你真的是想在临死前把雇佣你的人说出来，让他们获得我的仇恨，那你大可以直接说。李石的想法很简单，这种临终遗言，真实性得不到验证，反而只会增加他面临的风险。 德鲁伊武士的长刀一下刺穿头盔人的心脏，长刀穿出的部分，竟然也带着丝丝的黑烟！而更重要的是，即使是这样，头盔人依然没有死亡——甚至没有进入濒死状态！ 李石有些拿不准了，贝蒂娜此时也走上前来，疑惑的说道：“怎么回事？因为被恶魔气息感染，所以身体已经非人化而难以杀死？他这种程度的恶魔化还不至于……” 狼人巫医插话道：“他的头盔有问题。我可以感觉到源源不断的恶魔气息正在通过他的头盔进入他的身体，他作为‘人’的生命力越弱，这种侵蚀就越快速……” 头盔人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发出一阵莫名的笑声，那笑声阴冷、诡异，笑声稍微停歇了一点，就继续用更为低沉的声音说道：“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只是一个赏金猎人。一万磅的赏金已经足够我来解决一个低阶卡牌术士了……但是没想到你竟然还有两把刷子……” 头盔人的话语反倒是让李石提高了警惕：“继续！所有的手段都用上！” 德鲁伊武士的长刀拔出，但头盔人却没有一点鲜血溢出，李石知道形势已经到了不对劲的时候了。贝蒂娜也站远了一点准备施放更直接的杀伤性法术！ 头盔人接着说道：“嘿嘿嘿……可怕吧？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我绝对没有骗你哦，拖延时间是需要真话的。有人另外加钱请我来刺杀你……” 在头盔人说话的同时，他原本已经呈现萎缩、无力状态的第三只手臂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嘴中！ 在场的所有几乎都听见了那一声吞咽带来的声音！ 第六十三章 看上去很邪恶的变身 李石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要他，但是他知道，眼前的这位头盔人没有束手待毙，仍然在挣扎着要反败为胜！ “所有人向后退！保持足够的距离！施法职业立刻准备法术！” 李石的指挥虽然很粗暴，但十分有效。包括碎颅者在内的所有人都退开十米左右的距离，将被奥术囚笼困住的头盔人一个人留在小道的中间，视野开阔，确保了所有远程攻击者能够看见他的位置。 而碎颅者也竖起了盾牌，以作防御！ 头盔人吃下那一个东西之后，似乎浑身的痛苦都缓解了，他跪在地上，任由头盔散发出来的阵阵黑色雾气从他的浑身上下穿过，包括他心口的大洞！ 突然之间，从他的腹部，一股更强烈的、让李石这种毫无法术能力的人也能感受到的更强大恶魔气息喷薄而出！这黑色的雾气铺天盖地，不仅淹没了头盔人的身躯，甚至还还覆盖了周围的一小块区域。 黑色的雾气仿佛呼吸一般吞吐，偶尔露出的边缘可以看见，树木、草地都被腐蚀了，原本黄土的路面被黑红色的火焰炙烤着，空中弥漫着一种硫磺的味道。 这个老哥不是把深渊直接连接到他的主场了吧？这也太狠了……而且为什么充满恶魔的深渊，会有硫磺的味道？这不是一般传说的地狱吗？李石这样想着，但是对于同可能出现的恶魔作战，他的心中有些打鼓。 贝蒂清脆的声音在李石背后响起：“李，这个人被这种数量的恶魔气息浸染，恐怕会失去理智，甚至会有一些其他的变化，你要做好准备。敌人和之前的状况恐怕不一样。” 贝蒂的说法让李石心中一凛，但是对于敌人的畏惧反而变小了，也不知是因为对可能的情况的了解还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变化。 没留给李石更多的思考时间，黑色的雾气以极快的速度向内收去，最终，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是一个看起来有四五米高，但是身材看上去有些瘦弱的恶魔。他背后的第三只手臂在前端分出了三个分叉，一只手臂上诡异的长出了三只手！而身后更是张开了六根骨头作为骨架的肉膜！就好像巨大的肉翅一般！原本就已经十分诡异的头盔，此时更是氤氲着一团黑气，根本看不见头盔人的脸部。 至于此前头盔人身上的伤势，已经悉数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胸腹间结实而壮硕的黝黑肌肉。如果不是这巨大的恶魔依然保留着人类的基本外形，李石几乎会认为这是头盔人的召唤物！ 地面之上，黑红色的火焰不断的向前延伸，被他们灼烧到的地面也逐渐的开裂、腐化。 李石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犹豫，一定要拖住他，对于这种存在，李石对手中的刀剑远没有对于贝蒂和其他施法者的法术那么多的信任。 “跟我上！”李石这样喊着。包括碎颅者、德鲁伊武士在内的都朝着敌人冲去，哪怕需要踏上被恶魔侵染的土地！ 巨大的恶魔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在三人已经冲到他脚下的时候，他依然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战场上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但是当三把不同兵器同时敲击在他身上时，吃痛了的恶魔骤然高呼：“嗷呜！……蛆虫……气息……死！”竟然是人类语！ 恶魔动了，而且是以一种相当快的速度移动的！没有武器的他，仅凭三条手臂五只手，不停的挥舞、击打、尝试抓取三人。他那原本就长的惊人的第三只手，现在更是非同一般的灵活和有力！他坚硬的皮肤和骨骼并没有遭到多大伤害，即使是水纹长刀也只能勉强破开他的皮肤，而碎颅者的木棒倒是在这种场合展现出了惊人的实力，在恶魔的身上凭借蛮力制造出一个又一个的凹陷！ 三人左支右绌，不过几合，李石就败下阵来，远远的撤到一边，勉强算作是护卫施法者们。倒是长弓手的箭矢和狗头人猎杀者的吹箭一直没有停顿，恶魔巨大的身躯让他们保持了几乎百发百中的命中率，只是到目前为止，仅仅有长弓手的一只箭射入了恶魔身上的伤口，深深的嵌入恶魔的身体之内——而在恶魔下一个动作之后，因为肌肉挤压，箭矢的后半截就断了，只留下箭头在他的身体之中。 恶魔的理智，如果不是完全没有的话，也是维持在一个相当低的水平。在面前有敌人的情况下，即使李石撤出战局，也没有受到恶魔的追击。但是随着三个施法者的施法动作和吟唱都接近尾声，恶魔仿佛感觉到了法力的波动，在又一次被碎颅者的木棒击中背部之后，虽然被剧痛引得嗷嗷直叫，但是仍然迈出步伐，向贝蒂等人冲去！ 如果说正面对战，德鲁伊武士和李石还能参与进战斗，利用武器的优势形成攻势，但是这种情况下，只有身高三米多的熊人碎颅者能拖住恶魔的步伐！ 身材高大但是在恶魔面前只能算是侏儒的熊人碎颅者，眼见攻击并不能阻止恶魔的脚步，怒吼一声，向前猛冲，一把抱住了恶魔的腰间！ 恶魔被阻碍之下，仍然试图尝试前进，但腰间的传来的巨大阻力以及恶魔自己的强大力量只能让两人一起倒在地上，形成了厮打的态势！恶魔的五只手不停的在熊人的身上捶打、撕扯着！片刻之间，血肉、皮毛纷飞！而碎颅者能够做的就只是尽量的缠住恶魔，不让他起身！ 李石见势不妙，不敢再保留，狮鹫、民兵和战驴全部上场，灵魂甲虫也第一次召唤出来。那柄带有诅咒的刀也交给了灵魂甲虫——他对于这个未知的存在有着莫名的感觉，他相信这个寄居在狗头人身体里的住客可以给他带来一些新鲜玩意。 不过到目前为止，只有碎颅者体现出足以限制恶魔的能力！在人类民兵、狮鹫和嗜血战驴一起出现之后，两人两兽的肉搏能力显然有了好转，但仍然是勉强控制住恶魔！ 一旁的德鲁伊武士也放弃了近战，转而开始施法！李石也很想看看他的新法术有什么效果。 贝蒂娜的吟唱越来越快速，声调也越来越尖锐，李石隔着一段距离依然能够感受到贝蒂身上不断汇聚的法力，这让他感觉不错，至少目前的局势仍然在控制范围之内。 但是恶魔也被法术吸引的了注意力！虽然越来越疯狂的挣扎也并没有能够挣脱碎颅者等人的控制，但是经过惨烈的搏杀，他终于半坐起上身，面向贝蒂的方向，酝酿了片刻，一股满含着硫磺气息的黑红色岩浆火焰陡然向贝蒂喷去！ 这部分突如其来的袭击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正在施法的贝蒂，而此时她的身前甚至只有几块冰晶！ 李石的惊呼都还没有出口，一道身影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众人视线里，是先前一直在治疗的牛头人酋长护卫！担任酋长护卫的他，一向都知道相比起战斗，更重要的保护！ 岩浆喷射的速度不算慢，但是牛头人的行动也很迅速，在岩浆抵达贝蒂娜身前两米的地方，牛头人一个侧扑挡住了整个岩浆喷射！而他整个人也因为岩浆的威力和冲击力重重的摔了下去，倒在了贝蒂娜的身旁不远处，原本完好的、健康的正面胸口，此时已经被击出一个大口子，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与此同时，正面的缠斗也已经接近尾声：随着战斗的主力碎颅者伤势过重，恶魔一把抓住熊人的手臂，将其狠狠的抛向远处！落地的重击甚至让皮糙肉厚的熊人也吐出一口老血！ 其他的人包括民兵、嗜血战驴和狮鹫，都不能够组织恶魔起身，甚至嗜血战驴和狮鹫因为撕咬时受到了恶魔的重点关注，都已经伤痕累累，不堪再战！ 战士们拖延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但是施法者们似乎仍然没有准备好，虽然连李石都看的出来几人都已经接近了施法的结尾，但是没有好就是没有好！ 已经没有人能阻止恶魔冲击施法者们了！ 但是精灵可以！德鲁伊武士的法术更为低阶、快捷，只是这么一会的功夫，便倾泻而出：“荆棘之握！” “戒律：清除邪恶！” “戒律：举止优雅！” 从被灼烧裂开的地面上，自然之力形成的荆棘艰难的生长出来，但是即使勉强纠缠住恶魔的双腿，也只不过让恶魔费了点时间清除障碍。 倒是后续的两条戒律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先是一道无形的波纹在空气中震荡，影响范围内只有恶魔一个人突然感到剧烈的痛苦，大恶魔愤怒的敲击着地面和被腐化了的树木，似乎是以此稍微发泄受到的伤害。 而下一道波纹闪过，影响范围内的所有，竟然行动都变得——优雅了起来，连恶魔踏出的步伐，都隐约可见某种贵族礼仪的影子，亦步亦趋、小步踱动。 李石觉得此时此刻，如果让他跑过去的话，甚至也只能用一种他从来没想过的姿势动起来！ 大恶魔被德鲁伊武士的法术连击弄的异常愤怒，他忽然仰天长啸，从他的鼻腔里却只发出一种怪物一般的嘶嘶声！他身上原本就非常浓郁的黑色雾气几乎可以说是绽放开来！ 砰！似乎空气中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法术就这样被消除了啊……不过这种类型的法术，竟然能够简单有效的对恶魔产生作用，即使是被加强了的恶魔也需要特殊方法才能够面对这些法术。德鲁伊武士倒是找到了一个强大的邪神啊……李石这样感叹着，原本休整完毕准备趁恶魔被限制住上前阻拦的，但是现在看，他还是留在施法者附近继续观望的比较好。 第六十四章 死局 （推荐期间求推荐票，五十票加更，现在133票） 恶魔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林间小道上，但是距离稍远的地方就非常淡薄，所以贝蒂娜等人没有受到影响，有惊无险的在恶魔再一次准备攻击他们的当口完成了施法。 而这一次，三个施法职业几乎同时完成了自己的法术！ “诅咒：血脉毒素！” “星陨术！” “心脏骤停！” 在听到星陨术的名字时，李石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以贝蒂娜的水平竟然可以动用这种级别的法术？ 不过马上他就反应过来，这应当是简化版的法术，对于巫术天分很高的贝蒂来说，来一发穷人版的星陨术还是有可能的。 果然，当他抬头望去，天空之中只有一小块“陨石”从天而降。虽然这一块“陨石”依然拖着长长的焰尾、威力依然十分惊人，但是毕竟不算是真正的星辰！ 而来自狼人巫医的诅咒，则会在目标体内血液中产生毒素，会随着血液的流动迅速扩散到全身！危险而且快速起效！ 唯一的问题是，毒素的种类不确定，并且…… 好像恶魔没有血液了啊。之前德鲁伊武士捅穿了他的心口，但是没有丝毫的血液流出。李石心里有些嘀咕。 而狗头人术士的心脏骤停，虽然李石也不是很确定对于已经恶魔化的头盔人有多少的作用，但是狗头人术士的位阶在那里摆着，他能够用处的威力最大的法术也就是这样了。 不过，从效果上看，恶魔在连续中了两个法术之后，身形一顿，似乎立刻失去了行动能力！ 虽然星陨术是一个带有指向能力的法术，但是李石并不知道简化版本的星陨术有没阉割掉这个功能，所以大恶魔被控制在原地不动对于李石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来自天空的陨石，势不可挡的砸向大恶魔！ 即使只有拳头大小，但经过漫长的飞行依然继续了可观的能量！ 轰隆！ 一击之下，就好像李石原先世界看过的大炮轰击的场面，爆炸带来的冲击波把所有人都震退几步，连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牛头人酋长护卫也被吹的动了一动！ 爆炸产生的烟尘（如果不是硝烟的话）一时半会没有消散的迹象，但是李石知道，既然决斗没有结束，那么敌人就仍然还活着。 他悄悄的看向了一旁喘着气、正努力恢复精神的贝蒂娜，心里有些怪异，一直以来，贝蒂在他心中还是属于窈窕淑女的形象，但现在，人形加农炮的名号恐怕跑不掉了。 眼下，李石觉得，即使对方不死，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了。毕竟，先前的场合下，李石觉得，如果是自己被困住，完全失去战斗力，被人予取予求，他只会想尽一切办法、掀出自己最底下的一张底牌。 而头盔人的底牌，应该就是这个恶魔变身了。 他打算等尘埃落定——字面意思——之后，再去终结敌人。 “先去治疗一下牛头人，其他人保持警戒。”李石象征性的发布了命令，然而在李石命令之前，德鲁伊武士已经上前查看牛头人的伤势了。 “他还没有死。”贝蒂娜忽然说道，“我有一种感觉，他还在那里。” 贝蒂娜虽然不知道决斗的具体规则，但是她的感觉还是相当准确的。 “那你还能准备下一个法术吗？”李石倒是很关切这个问题，随着对贝蒂娜实力的判断越来越高，他对于战斗的估计已经基本上就是完全基于贝蒂娜的情况。 贝蒂娜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如果你指的是下一个星陨术的话，那恐怕不行。即使巫师使用法术不像那些自称魔法师的人需要积攒法力，但是这种级别的法术已经极大的消耗了我的精力。接下来如果还有战斗的话，我能够使用的只有一些简单的法术了。”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啊。即使接下来头盔人失去战斗力，决斗结束之后两人也许还会面临其他危险。 但是随着尘土的消散，出现在不深的“弹坑”中的，依然是恶魔的身躯！ 虽然肉眼可见的造成了巨大的损伤，背后的不知道干嘛用的肉膜完全损毁、第三只手臂几乎只剩半只，只有那诡异的头盔依然保持原样，似乎什么样的打击都无法对这个头盔造成伤害。 李石有些困惑，他看向贝蒂娜：“要不然你再给他来两下？我觉得普通攻击对他没什么用……之前都穿心了，我觉得恶魔可能不是很怕刀剑。” 贝蒂娜白了他一眼：“什么叫给他来两下。恶魔也是有心脏的，不然你以为之前的心脏骤停法术是怎么生效的？只不过恶魔的身体各不相同，也许他被侵蚀之后有了好几个心脏也说不定。倒是毒素，一般的恶魔都免疫很多毒素的。” 李石哑口无言，他在此之前从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即使是想象力再丰富，也难以逃脱原先世界对恶魔的印象，反而距离眼前的真正恶魔有很大距离。 他正打算先让长弓手来几发试一试，坑里又发生变化了！ 原本飘在恶魔周围的黑色雾气，似乎有了新去处一般，全部迅速的向头盔人体内涌去！而恶魔四五米长的残破躯体，竟然在黑雾的催化之下，重新生长出各种“恶魔特色”的部件！ 巨型肉翅、外骨骼、钳状手、手臂粗细的尾巴、蹼状脚掌还有数条触须！一个真正的、可以称得上恐怖的“生物”，在恶魔气息的催化下快速成型！并且毫无征兆的恢复了活力，缓慢的站起身来！原本就已经非常高大的身躯，因为这些奇怪的部件以及变得强壮许多的黝黑肌肉显得更加巨大，真正有了巨人的感觉！ 事实上，李石虽然不知道，但是这变化并不是毫无来由的。那头盔人的头盔正是一张品质很高的卡牌： 物品牌：腐化之盔 一定拥有着连通深渊能力的头盔，一旦戴上，汹涌澎湃的恶魔气息就会涌出，不停的令佩戴者恶魔化，除非有人能够摘下头盔，否则没人能够恢复正常。 存续状态：使用/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惊人威力 来源：制作 正如卡牌所描述的那样，头盔带来的恶魔气息，会不断的令佩戴者更趋近于恶魔形态。但是根据佩戴人的体质、实力的不同，对恶魔化的抵抗力也不同。通常而言，恶魔化的过程可以描述为：增强佩戴人力量的第一阶段、侵蚀佩戴人神智并且消除对恶魔气息抗性但是力量没有明显变化的第二阶段以及最终根据吸收的恶魔气息蜕变成完整恶魔的第三阶段。 这名刺客卡牌术士每次使用时，最多也就到了第二阶段就可以把敌人解决掉，而且只要第三阶段没有完成，退出决斗场地时，头盔还原成卡牌，就等于自动摘下了头盔，他也可以恢复正常。并且使用的次数多了，他的神智强度也得到了提升，一般而言对他侵蚀很难进行到第三阶段。 但是这一次，被李石等人捕捉之后，他服用了本身获取的一样物品：深渊凝视之种！这是作为他底牌的存在！这枚种子是某位恶魔术士的产品，使用后可以引来深渊的注视，如果有适合的存在，就会引来深渊气息的不断涌入——感染并侵蚀。 因为这是来自于现实世界的物品，所以即使是退出决斗场地，也不会立刻消失。不过好在如果没有头盔，这种子也不能单独发挥作用。所以即使是这样，虽然被侵蚀之下，头盔人的理智已经濒临崩溃，但是依然有还原的可能。 然而，贝蒂娜为首的施法职业们一套法术连击砸下去，从肉体上几乎彻底把头盔人仅存的人类部分消灭殆尽！所以，在失去了仅存的抵抗力量之后，来自深渊的侵蚀不仅立刻加速而且更加肆无忌惮！ 这就是这个丑陋、恶心的怪物诞生的原因！ 恶魔摇晃着它没有佩戴头盔的另外一个脑袋，仿佛在适应新的躯体。而李石只能让所有人尽量的后撤、尽量的远离这个怪物。 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消灭这个大家伙，至少在看上去完全没有机会。 贝蒂娜也带上了一丝苦笑：“你还有别的卡牌吗？你是自然教派的使者，有没有什么神眷者的东西可以拯救我们一下？” 女巫的话里并没有带着什么期待，李石也只能强颜欢笑：“我可能还有两张精灵舞女，要不然一起欣赏一下？” 贝蒂娜连呵呵的兴趣都欠缺，她只是跺跺脚，看上去倒是有了些正常年轻女孩子的样子。李石不免有些感叹，在这个世界求生存，仅仅是跟朋友一起办事，就可能遭受池鱼之祸。 他是很想尽可能的让贝蒂娜能活着出去的，但是眼前的大恶魔让他有一种无力感。 所有他能够尝试的攻击都已经试了，几乎所有有战斗能力的卡牌他都用上了，贝蒂娜也已经打光了最后一颗子弹，但是对手不仅没有落败，甚至变得更加强大。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赛亚人一样的对手。 在大恶魔冲过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只能根据本能做出反应。 第一个被攻击的，是靠的很近而又最弱的人类民兵，被恶魔用钳状手夹住腰部，直接送进了卡牌坟墓。 而德鲁伊武士也没能撑下几个回合，便被大恶魔一脚踢开，身受重伤。 狼人巫医勇敢的上前配合他的熊人战友作战，但是即使配上利刃，力量的巨大差距让他只能借助还算灵活的身法在外围游荡。 精灵长弓手和狗头人猎杀者的远程攻击，虽然命中率仍然高的可怕，但造成的伤害还不如碎颅者随便一拳。 在唯一能够正面和恶魔缠斗的碎颅者又一次被击倒在地之后，恶魔仿佛忽然发现了贝蒂娜，没有再被狮鹫和战驴的撕咬拖延，朝着女巫就奔来。 李石摇摇头，把脑海中的杂念都抛下，提剑站在了贝蒂娜的身前。 螳臂当车也好，飞蛾扑火也好，就这一次了吧。 贝蒂娜此时倒是心情好了一些，因为只能使用一些低级法术，所以她干脆一直没有出手，消耗过大的精力得到了一些回复，精神也有了明显的好转：“李，虽然平时你嘴巴上又怂又怕死，关键时候还挺靠得住啊。” 李石没有回头，他倒是很好奇这个时候他的表情：“只要姑奶奶你不怪我，连累你到了这个境地就行。” 他眼睁睁的看着恶魔冲破战士们、狮鹫们的阻挡，快速的朝这边推进，内心倒是异常的平静。 第六十五章 巫女挽歌 （推荐期间求推荐票！五十加更） 贝蒂娜忽然开始高歌! 这清脆婉转的歌声并没有任何巫术或者法力包含在内，但是少女的声音已经足够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 那歌声悠长却不惆怅，只有几许青春的悔意稍稍充斥其中，百灵鸟不愿意在百花齐放的季节就黯然落幕，但面对血手也只能用歌声为自己送葬。 那是巫女们代代相传的挽歌，即使是用人类的语言唱出来也依然合拍： “天生就被眷顾着的女儿们，也难以独自生存。” “女佣也可以有着比公主更宝贵的品质，却只有少数人能够拥有自由的灵魂。” “火焰和冰霜浇灌出来的鲜花，即使不够美丽，但足够强大！” “凡人畏惧巫师，强者敬重巫师。” “巫女只在容颜老去时叹息，没有人能够摘下这朵花儿。” “今天一位巫女的魂儿将要离开凡世，去到真神允诺给女巫们的天堂。” “在那里没有人会对女巫另眼相看，即使是年迈的巫师也可以欢快的舞蹈。” “女巫们身着盛装，重又回到最快乐的舞会。” 一曲歌毕，恶魔也踏着步点来到了两人面前。李石看着恶魔身后勉强追来的众人，内心竟然一点想法都没有，他还有空说了一句：“唱得不错，就是这歌听着不吉利。” 他听见了身后女人的轻笑，又或者没有，也许只是他听错了。 在恶魔一拳击出时，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他不会立刻就死，但是稍后他的意志会看见其他所有人一个一个的死去，他才会最后一个死去，这也是这个世界对卡牌术士的眷顾。 这一拳，最终并没打到李石的身上。 在恶魔一拳击出的同时，李石就发现，主场的环境已经在破碎，而原本浓烈的恶魔气息，也在大把大把的回到头盔之中！ 恶魔的攻击虽然受到阻碍，但是那一拳依然到了李石的长剑之前，最终只化为一缕淡淡的黑烟，轻轻的触及到了一下长剑，便随风而去！ 紧接着就是，头盔人的那枚魔法银币，失去了魔法力量，来到了李石手上。所有李石的卡牌都缓缓消失，只剩下李石和贝蒂娜两个人，在逐渐出现的现实世界巷道里发愣。 “这……”李石实在是不明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这样一场邀约死斗，就以这种方式结束了。 贝蒂娜也怔怔的看着李石，半晌，她忽然用一种颇为夸张的方式笑了起来，笑声在这小巷里久久不曾停息。 “……你…贝蒂，你没事吧？”李石是真的有点担心。 好一阵子，贝蒂娜才算缓了过来：“是那个刺客——我是说那个卡牌术士，他死了决斗就会结束的对吧？” 李石点点头：“没错。“ “他召唤来的恶魔气息太浓厚、太强大了，在恶魔化侵蚀他的同时，也在杀死他的生命力。最终，他完全变成了一个恶魔，然而，他也死了。”贝蒂娜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幸存下来感到高兴，还是因为死亡带来的恐惧。“如果不是在决斗的场地里，他就像那些魔化了而被各大教会消灭的恶魔一样，继续以恶魔的形态存活下去。但是好像作为卡牌术士的他就这样死亡了……” 李石的也没想到是这个情况，但是贝蒂娜的说法合情合理，他也就接受了。从死亡边缘突然幸存，给他带来的绝不是什么庆幸，而是心跳突然加速，浑身冒汗。 他伸出手，给贝蒂娜擦了擦眼泪，但贝蒂娜推开了他的手，自己擦拭了起来，并且说道：“我没事，没问题的。” “那就好。”李石有些沉默，“我们……现在回去吧？” 贝蒂娜稍微收拾了一下在战斗中已经不成样子的头发和面庞，点点头。 在两人重又走出巷道，看见白天的阳光的时候，李石从没感到这样的放松和惬意。他偷偷瞄了一眼贝蒂娜，一向沉稳的女巫似乎也有类似的感觉。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进入会馆，李石才吩咐下去，让全员保持戒备，防范可能的刺客。并且把自己遭到刺杀的消息，分别通知卡洛斯、阿方索和胡斯托。 马克西姆和阿列克夏听说李石回程的路上遭遇刺杀，都感到十分吃惊。用马克西姆的话说：“这是对北方城邦和自然教派的挑衅！是最恶劣的行为！是宣战！” 倒是真正逃得一条性命的李石显得很是大度：“得了吧，别忘了我们本来就是战时。况且虽然是在王国的地盘上，但是一来人家刺客说了是为了赏金而来，二来嘛，卡牌术士的刺杀，也没有人能够预防的了啊。” 他恼怒的并不是自己遭到刺杀，而是对方很显然观察了他很久才挑到这样一个时间点，更重要的是还牵连到了贝蒂娜。当然，对于自己的实力他也有所不满。 由于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势力给头盔人加了钱让他刺杀自己，所以李石反而没有对可能的几方有什么怨恨，仅仅是更加警惕和这些人的关系。 在安排好警备事宜之后，他又去看望了在房间中休息的贝蒂。 他敲门之后，贝蒂立刻就把门打开了，倒是让他有些吃惊。李石走进房间，看的出来，贝蒂娜一直就坐在椅子上，屋内的一切摆设都还是侍者准备好的样子：“你还好吧？” 贝蒂娜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今天真是多亏了你……总之，让你牵扯到这种事情上，对不起。还有，我的能力也有限，不能够保护你的安全，对不起。”李石说的这番话，倒是真心实意的，他对于朋友是很诚恳的。如果不必须的情况，他也不愿意让朋友以身犯险。 “不，我们是朋友嘛。”贝蒂娜面色平静的说着，“如果反过来，刺客的目标是我，我想你也不会袖手旁观。” 李石有些尴尬的笑了，他的心中还是有一些大男子主义的思想，觉得贝蒂娜是女孩子，就有一些特别对待。 不过现在想来，贝蒂娜这种从来不扭扭捏捏的、一直都落落大方的女生，倒确实不是需要别人照顾的那种——更何况一直以来，身为资深冒险者的贝蒂娜都在各个方面对李石有着很多的帮助、提点。 “那……你要不就在这里休息吧？”李石只能这样说着，他不禁摸了摸鼻子，“我一会派人把小莫也请过来。你们俩都在的话，互相也能有个照应。反正你们也玩的差不多了……这段时间情势可能有点不太妙，还是多小心小心。” “没问题。我们俩在这里的话，你也更安全一点。如果刺客都是这个水平的，还真是用的上小莫的时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经历过生死关头的贝蒂娜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了。 李石觉得气氛已经越来越尴尬了，他只能闲扯了几句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这样的客套话，然后落荒而逃。 在他的身后，贝蒂娜倒是迷惑的眨了眨眼睛，喃喃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莫莱诺接到消息，就和来人一起火速赶往会馆。在确认两人毫发无伤之后，指天骂地的批判了两个人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弄得贝蒂娜和李石都有些难看。 不过雷厉风行的小莫根本丝毫不在意，立刻就组织起会馆的防卫工作，以他专业斥候、兼职刺客的身份给出了大量意见，或者说，命令。 使团武官阿列克夏突然面对这样一个指手画脚的陌生人，难免面上有些挂不住，尤其是在一些布置是他亲手指挥的情况下。 不过很快，小莫的专业水准让一直没有深入接触过这方面内容的阿列克夏感到很信服。甚至都不需要李石的刻意吩咐，在阿列克夏的配合下，莫莱诺就完成了整个会馆的防卫布局，并且给阿列克夏传授了很多潜行方面的攻防经验。 在一切大致搞定之后，莫莱诺才有空把李石拉倒一边：“李！你这是从哪惹上来的煞星？听说你和贝蒂两个联手都差点没赢？你要知道贝蒂可是我见过实战最强的巫师了，你也是有头有脸的卡牌术士！” 李石有些哭笑不得：“贝蒂的水平我知道。但是我只是个普通的低阶卡牌术士啊……更何况，敌人也是一个卡牌术士。而且在我看来，至少是中阶。我们两个人能够活下来就不错啦！这些事情都结束之后，我请你们俩喝酒！” 莫莱诺仍然愤愤不平：“这事肯定没完。说是赏金猎人，你信吗？如果按你所说的是一位中阶卡牌术士，请动他出来露露脸也需要一万金磅！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为了这么点小钱送了性命？” “他倒是提过，有其他人给他额外的赏金——也就是加钱了。更何况，如果仅仅是对付我的话，对他而言可能就是砍瓜切菜一样……也就是真的出来遛个弯顺带解决我，价钱上倒是和你说的露个脸一万磅对上了。”李石也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 “总之，既然你们侥幸没事，那剩下的时间就一定要做好防范。你是代表北方来谈判的，想办法和卡洛斯什么的谈一谈，让他们加强加强护卫，别没事在国都闹刺杀！这几天我和贝蒂会在这里陪着你。你自己也要注意！” 李石点点头，莫莱诺这才放过了他。 怎么会没事呢？回到了自己房间，李石忍不住为这次的刺杀感到后怕和……心痛。虽然贝蒂娜和自己都没事，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但是对于他的卡牌而言，可谓是损失巨大。 第六十六章 善后（推荐期间求推荐票！五十票加更） 在为了刺杀善后事宜忙碌的时候，李石已经通过魔法金币感知到了，年迈兽人酋长护卫这张存在状态是生存的卡牌，已经因为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而另一张对李石而言很重要的卡牌，德鲁伊武士，受到的伤势也并不比牛头人好到哪里去，虽然都是可以治愈的外伤，但是短期内是很难康复的。 至于碎颅者，身强体壮的他已经走在了复原的道路上，反而不需要李石继续担心。 而在战斗中，人类民兵已经直接进入卡牌坟墓，其他的存在状态是生存的卡牌，都多多少少存在伤情。如果此时让李石再进行一次战斗，可以想见，他的战斗力要被削弱多少。 另外，关于这一次战斗的其他方面，李石也有很多感想和经验。 第一位的，就是关于他的发展方向。在李石心目中，卡牌术士卡牌术士，战斗的时候肯定主要是依靠卡牌啊。 所以根据卡牌类型和使用方式的不同，李石认为存在两种不同的卡牌术士：一种是使用大量进阶方向相似、适合战场作战、威力适中、相比起来成本比较低的中低级别卡牌，组成一支五十张卡牌甚至一百张卡牌以上的“军队”级别作战力量。这种发展方向的优点是，战斗力非常扎实，对任何种类的敌人都有一战之力。更重要的是，如果能够成为高阶卡牌术士，凭借卡牌组成的军力，一跃就可以成为某地区有名的实力派。至少李石听说过这种卡牌术士在早年被王国授予对应爵位的消息。这是适合大规模正面战场的卡牌术士。 另一种，自然就是使用少量的、进阶方向多元化、威力强大、不惜成本的中高级别卡牌，组成一支规模一般在三十张卡牌之下，一般不超过二十张的“冒险小队”。这种发展方向就是一般人对于卡牌术士的印象，适合冒险、小规模战斗和一对一决斗。即使成为高阶卡牌术士，他们对于世界的影响力也没有“军队”型卡牌术士那么大。不过因为卡牌的高强度和一般极具特色的战斗能力，这些卡牌术士都是作为高阶战斗力被所有势力所礼遇的，包括那些受封爵位的军队型卡牌术士，也需要另一种方向的卡牌术士作为高端战力。 而这一次，头盔人给李石展示了第三种发展方向：完全通过物品牌实现的被李石称为“超级英雄”型的卡牌术士！他们通过不断的训练自己的能力，更重要的是，通过卡牌提升自己的战斗力，让自己在战斗中成为完全的超人！ 李石可以想象的到，如果头盔人再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其个人的战斗力会膨胀到什么程度：以一敌百绝不是梦想。 超级英雄啊……只要肯努力，以我已经摸到中阶门槛的实力来说，完全有机会在这个世界成为一个超级英雄啊。即使做不成超人，一个奇幻版本的钢铁侠，似乎完全不成问题啊！——至少不存在技术性问题，主要是经济问题，我没有铁人那份家产。 李石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知道超级英雄方向，对于他来说是不太可能的：主要是因为没有核心卡牌，虽然他不知道，但是可以猜得出来，头盔人正是因为有那个头盔，所以才敢于将自己的牌库准备成清一色的物品牌。当然，另一个原因自然是，李石对于自己的战斗能力很有数，就是普通人类士兵的层次。想要提高自己的战斗能力，可能不如多做几张卡牌来得快吧…… 至于精锐小队型还是军队型呢？李石原本是打算，简简单单的，做几张能够保命的高级卡牌，然后就随便了——他既不打算出人头地，也不打算叱咤风云，所以只要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什么方向就看缘分了。 但是目前，复仇计划的毫无进展和突然遭遇到的刺杀，这都让李石心中的危机感愈发浓烈。 自保的话，至少也要强力中阶才可以啊……即使是刚刚踏入中阶的卡牌术士，应该也可以轻松地解决我，这是进入中阶所必须完成的那么多次卡牌进阶本身所决定的。而任何一个一般中阶，似乎都可以面对我和贝蒂的联手不落下风。 所以，中阶啊…… 而且，为了能够在这越来越乱的世界里保住自己的性命，我要用一个……有着浓厚李氏特色的发展方向，来完成进阶中阶所需要的卡牌！ 那是，强大的威力和可观的数量相结合的……被我提前命名为科技卡组的卡牌！ 目前情况下，我的牌库主要依靠战士做肉盾，然后使用各种施法职业作为后排。但是可以想见的未来，施法职业卡牌和其相关的进阶材料，作为这个世界里最抢手、热门的东西，以及少数进阶材料对于非卡牌术士而言也有着重要意义的东西，很难同时做出几张高级别的施法职业卡牌。更重要的是，除了德鲁伊武士，其他的施法职业卡牌，我甚至连可能的进阶材料和进阶仪式都不知道！ 而我的优势，则来自科学方向！ 对于所有科学方向的发展了然于胸、对于可能的进阶材料也完全清楚，进阶仪式更是与自己的契合度不断上升，只要肯掏钱，就可以制作出一支火器卡牌军队！ 想象一下，仅仅是有着加农炮轰击威力的缩水版星陨术，已经是需要贝蒂这种优秀的青年女巫才能够释放。如果我能组成一支由火炮构成的部队，那么就相当于数个贝蒂娜的威力！ 当然，这一切目前都还是李石的畅想，他也很清楚，即使是进阶到中阶，所需要的金钱和材料是多么的吓人：这个数字可能比他人生到现在为止挣到过的钱还要多。 而比起进阶方向和损失情况而言，摆在李石面前的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这次的刺杀可能造成什么影响，这次的刺杀对于谈判而言是否是某种信号？是不是反对和谈的那一方已经不能够再忍受下去了？ 李石完全不相信这次刺杀的背后是卡洛斯或者塔王。这说不通。要知道，在当下，最想促成和谈的，就是卡洛斯亲王了。只要和谈成功，他的嫡系部队就可以安全的回到王国境内，更不要说，如果后勤稳定的话，即使和三山帝国也还有的打。 这不仅意味着他在王国的地位稳固，甚至还有可能谋求更高的地位！至少，新占领的地盘有机会让他成为实封亲王！ 而对于塔王来说，至少李石已经表达了想要和塔王合作的意象，无论如何，在李石刚走出大骑士府上的时间点，塔王方面的刺客应该会三思。 这就是这件事情诡异的地方，李石甚至没有什么直接的怀疑对象！从目前的气氛上看，即使是反对征调他们自己军队的大贵族们，也应该支持和谈！ 如果从各方势力的角度考虑，找不到可能的嫌疑人的话……李石眯起了眼睛，塔王手下中有极端不愿意和谈的人？或者有人在针对卡洛斯？ 我潜在的可能盟友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且是和自己一致的目的，反而派人来刺杀我？ 李石几乎觉得有些荒谬，但是这个推断在逻辑上至少是自洽的、说得通的。 更重要的事情在于，我该怎么面对这个变化？是借此机会恢复谈判，还是怎么样？ 算算时间，预计一月中下旬就将发动行动。前线战斗一旦发动，我也需要让卡洛斯能够相信，战事并不影响我谈判的诚意……这甚至只能凭借谈判进程中积攒出来的诚意和信任拖延一天！只要教派军队对月林城也发动攻击，那么无论如何，卡洛斯是不会再相信我所谓的和谈的！ 必须要推进谈判进程了！ 还有一件事，要通知埃迪他们准备动身。如果不提前准备好的话，恐怕到时候和卡洛斯撕破脸之后，就会遇到意想不到的困难。 在李石自己对全盘的工作有了一个大致的安排之后，他才算是彻底闲了下来，暂时可以舒缓自己死里逃生的心情，以及不用面对朋友、同事的各种问题和建议。 这短暂的闲暇时间并不太长，在晚饭之后，三方的信使都到了。其中以卡洛斯亲王的使者最为正式，有着正式头衔的使者代表塔王陛下和王国慰问了使团，并且向李石保证这一事件将不会再发生，同时带来了一些守备团士兵，加强了使团驻地的保护。 而来自胡斯托的使者则告诉李石，千万自己小心，他能为李石做的事情不多。 阿方索则亲自上门——这也是李石一直以来非常疑惑的问题，身份显赫的他为何一次次的亲自上门，倒是好像充当某些人的信使一样——他暗示李石，只要和谈不成功，李石就将继续面临这些威胁。而和谈结束之后，这些危险都会烟消云散。 李石一一见过，并且敷衍过去之后，给使团下了一个睡前命令：明天觐见塔王！ 然后，在仅仅晚上八点多的时间，李石就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沉沉睡去。 第六十七章 最后的拖延（求推荐票！） 觐见塔王，如果不是单独会见的话，对于有着使团名义的李石来说，还是相当简单的。 虽然并不是在往常谈判的场合，但是这一次觐见的场地也比较随意。 依然是整个高塔王国的高层集体会见来自北方城邦的使者，这几乎让李石有了个错觉：偌大一个国家似乎就只有这几个人在管理。 不过同他想象的差不多，王国已经越来越不像是一个国家了，而是像很多个独立城邦的联合体。塔王每天要面对的政务只有白塔城周边的京畿之地，以及其他几个塔城所在。而更广大的地域里，则一般都有着当地受封贵族在管理。 “使者突然要求觐见，恐怕和昨天使者遇刺的事情有关吧？”此时的卡洛斯亲王倒是显得格外轻松。 “正是！”李石也不想再拖延下去，“我有几个要求，希望得到塔王陛下和亲王殿下的支持。第一，宣布取消关于我的悬赏。无论如何，刺杀我的人宣称是为了赏金而来！” 卡洛斯看了一眼塔王，点点头答应：“这一点，我没有什么意见。虽然你确实违反了王国的法律，但是作为使者，你可以得到塔王陛下的赦免。” “第二，公开缉捕刺客的同伙！刺客一定还有支持他的同伙在白塔城，这也是直接威胁到和谈的罪犯，我想王国也不愿意看到来自外邦的使者被刺杀。” 这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情，塔王和卡洛斯都没有什么意见。 “第三，即日起恢复谈判！并且以我们共同的名义签发一份公告，向所有人告知我们双方关于达成一份有意义的和平协议的意愿和决心！” 这倒是对于塔王和卡洛斯都非常新奇的东西。 “这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告诉那些反对和谈、并意图通过刺杀我或者其他任何手段阻碍和谈的人，你们的目的不会得逞！也为了告诉所有人，和谈进展顺利，为天下人吃下一颗定心丸！” 亲王对这个提议感到很难抉择，虽然所谓发布一个公告的形式是他没有接触过的，但是对于李石用意，他还是自认明白的：简单来说，就是告诉反对和谈的那一边，不要再做小动作了。更重要的是，这代表着他之前在谈判中动不动就拿谈判破裂说事只不过是谈判的手段，让他在之后的谈判中难免陷入下风。 是震慑，也是推动和谈。 亲王思考了一会，说道：“我没有意见。” 塔王自然更是无话：“我也觉得可以。” 这件事就那么定了。在李石表达了重新推动谈判的意愿后，北方城邦同高塔王国的和谈，在终止仅仅两天之后就确定于1月8日恢复谈判。 谈判的进程可以说顺利，也可以说很艰难：两者事实上并不矛盾。 8日，李石带来了新的、更大的让步，以及……更高的要价。 对于卡洛斯关切的临时停战，他表示完全没有问题，但作为对等条件，北方城邦想要月林城。 卡洛斯觉得李石在耍他：“你要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月林城的意义和价值，我想不需要我说你也可以明白——这也正是你们想要月林城的原因。它是连接大陆两边的核心关键！更是重要的军事要塞。而且，我不认为你们可以对王国提出更多的领土要求。” 李石和一旁的马克西姆对视一眼，知道卡洛斯落入彀中了。 马克西姆此时出面了：“亲王殿下，我想让您知道，我方对于月林城的要求，并不是因为您所说的其他原因，而是在于月林。我们都知道，在月林城峡谷的南部有着大陆最大的一片月林。这种林木对于自然教派来说……有着特殊而重要的意义。传统上，自然教派一直保有着对月林木的巨大需求。而自从王国控制了月林城，教派能够获得月林木供给就越来越少。这也是教派以及北方城邦现在想要解决的一个问题。” 卡洛斯目不转睛的盯着马克西姆和李石看，这让两人都有些紧张，在关于这个问题上，是两人商量了很多次，才决定提出这个要求的。这样做，一来是让对月林城的围攻有了更好的解释，二来，这个理由可以让李石索要月林城的行为变得更合理：一个简单的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战术。 最终，卡洛斯开口了：“王国可以理解贵方对于月林木的要求，但是关于月林城，不行，必须控制在王国手里。不过我有一个建议，似乎可以解决这个矛盾。那就是，虽然月林城不可能让给你方，但是月林，可以由你方自由使用。现在在月林应当是有一支王国军队负责守卫，达成协议之后，我们可以承诺，只要是来自北方城邦的人都可以自由使用月林，当然，砍伐开采自然也是可以的。” 马克西姆没有看李石的表情，但是他知道，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陷入对具体条款的争论，说明卡洛斯亲王已经相信他们的目的只不过月林木！ “……事实上，我个人对于亲王殿下您的信誉没有丝毫怀疑，但是这毕竟是两国间的协议，而不是我同亲王您个人之见的问题。按照您说的方式，我觉得很难确保协议能够得到实施。一般而言，这种承诺会在达成协议之后一段时间内实行良好，然后随着政局更替……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总而言之，我方认为如果没有砸月林城管辖权的问题上取得进展，对于月林木资源控制就难免沦为空谈。” 马克西姆这一番话，令卡洛斯的神色变得异常严峻。这也让李石稍微有些恐慌，不过旋即，卡洛斯就借口道：“我依然理解你们的担心。但是除了索要月林城之外，你们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李石略一沉吟，便开口道：“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也可以理解殿下您的想法。当然，我们也有其他备用解决方案。譬如，对于月林来说，最大问题是月林城驻军可以实现对月林的完全控制。而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希望能够在月林城至少驻扎一支军队。这样，对于条款的实现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和保障。而且，如此一来，在边界条款上也可以确定两国之间以丘陵地带为界。这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 这个异想天开一般的想法让塔王和卡洛斯都有些没想到。 塔王甚至难得的主动开口询问：“你是说，在月林城依然属于王国的情况下，由自然教派，哦，北方城邦在月林城部署一支军队？” 卡洛斯也摇摇头：“这个想法果然很大胆，甚至可以说冒犯。我认为可行性不高。王国的地盘上不可能允许其他军队出现。” 李石这才身子向后一靠，抛出他的最后建议：“那么，我方还有一个最后解决方案，也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如果王国能够把月林城，交给某位双方都信得过的贵族作为封地，然后将王国军队撤出月林城及其周边，仅仅保留这名贵族的私人军队。然后透过协议约定北方城邦对于月林木的开采权利，那么我相信，基于对这一位贵族的共同信任和他的个人信誉，双方的协议可以很好地贯彻执行下去。” 谈判到此为止，又一次陷入僵局。然而僵住的，并不是两国之间，而是塔王和卡洛斯亲王。 这个提议，一经提出，就得到了两人的高度赞同，认为这是一个切实可行并且有建设性意义的方案。唯一的问题是，这个获封月林城及其周边地区的幸运儿，会是谁呢？ 作为卡洛斯来说，虽然有着亲王头衔，但是实际上并没有相配的封地。对于李石的这个提议，既可以实现临时停战，确保高塔军团的安全，又可以稳步扩大自身实力，他自然当仁不让的提出，可以将月林城作为他的封地。 而对于塔王来说，原本趁着和谈，能够挽救同样在瑞克城被堵住退路的国王卫队，是一件还算不错的事情。但如果为了半只国王卫队，去用一大片收益颇丰的土地做交换，那么这个代价就是他不可接受的了。当然，如果是安排一个自己这一边的贵族，接手月林城，并且将王国军队代表的卡洛斯一派势力排除出王国东部边境，这也是大可以做的生意。 所以即使是在谈判之中，两人都难免有些摩擦。为了维持王国的体面，不将内部纠纷暴露在使者面前，两人一同宣布，今天的谈判到此为止。王国这一边将尽快给出关于这一提议的答复，以便能够迅速达成临时停战的共识。 这对于李石来说，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事情。这种争执，很显然不可能是短时间内能够达成结果的，双方的博弈甚至要持续很长时间，如果矛盾激化，可能还需要对双方过往存在的争议算总账、或者做总体上的交换。 到一月十日，仍然没被通知参加谈判的李石正在会馆里休息，就有人通报他：埃迪来了！ 第六十八章 拯救埃迪（求推荐票！） 埃迪这一次终于是从正门进入的了。没有偷偷摸摸进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太着急了。 卫兵通报李石时间，他就已经跑到了李石的房门口了。他急匆匆的伸着脑袋，越过卫兵向李石喊着：“李！你能想想办法安排我们现在就走吗？那些人要动手了！” 李石也连忙起身，让卫兵先出去，让才对他说道：“你先跟我把事情说清楚。” 埃迪点点头，用连珠炮的速度跟李石解释着：原来，那些一直以来想要从埃迪老师那里获知秘密的大贵族们，联合想要追查此事的光明教会中的一些势力，联合说动了卡洛斯亲王，要求下令逮捕目前在白塔城的历史学家们——这就是说，要把历史学家们一网打尽，命令已经签发，很快白塔城守备团就要动手了。而埃迪正是通过各种渠道收到了消息，赶在第一时间前往李石这里寻求帮助。 李石考虑了一下，问道：“你们现在有多少人需要撤离？” “大概十几个人，不超过十五人。” 李石一拍大腿：“这事你听我安排，十几个人还是安排的过来的，只是不可能立刻出城，先要躲上一会。“ 埃迪不住地点头：“没问题，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因为事情紧急，来不及和两位副使商量，所以在安排马克西姆先接受会馆的管理工作之后，李石带来一半的护卫去和埃迪一起接人——以防在前往会馆的半路上，历史学家们就被劫走。 因为事发突然，很多历史学家们都来不及收拾行李，只能带着随身物品紧急离开住所。不过好在埃迪也有所准备，这些人安排的住处都相隔不远。 等到李石带着一行人急匆匆的回到会馆时，白塔城守备团的人也紧随其后赶到。 “阿列克夏，没有我的命令，一个人都不许放进来！他们敢冲，就让他们好看！”李石忙了半天，好不容易喝了口水，看着会馆外纷纷扰扰的情况，不免有些恼火。 埃迪倒是在他旁边有些紧张的说道：“这样没事吧？李？万一他们进来……” “放心！”李石胸有成竹的说着。 会馆里的所有人都被惊动了，包括这几天一直在会馆里休息的贝蒂娜和莫莱诺。 “李，你不会真的打算和他们动手吧？”贝蒂娜虽然看上去不紧张，但是还是很关心事情的进展的，“而且，万一事情闹大了，我看对你的主要任务会有影响……” 贝蒂娜的意思是说，如果冲突愈演愈烈，对于谈判可能有所冲击。 不过李石依然一副一切有我的样子，贝蒂娜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倒是莫莱诺，一直在安慰有些紧张的埃迪，很有些大哥风范。 阿列克夏在外面主持对峙，李石等人却在屋内谈天说地、欢声笑语，不能不说是有些讽刺。 不过他们也没有欢乐很长时间，很快，麻烦就来了。 “大人，外面有代表卡洛斯亲王的使者，要求见你。” 卫兵的一句话，就让整个屋内都安静了下来。 “你让他进来。”李石依然稳坐钓鱼台，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慌张。 来人是一位标准的高塔王国贵族官僚，在询问了一下哪一位是李使者之后，就在李石面前深鞠一躬，说道：“使者阁下，我仅代表亲王殿下向您问好。” “你好。请坐，到我这里也不必拘谨。”李石的态度倒是很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来人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谢谢使者阁下的好意。我来此是为了代表亲王殿下传达他的意思，希望使者阁下您和您的使团不要参与到王国内部缉捕逃犯的事情上，否则，不论是对于两国关系、还是对于谈判，都有不利影响。而且，希望使者阁下认识到，贵使团的驻地依然是在王国的土地上，任何对抗王国的行为都是不可忍受的。如果阁下赞同亲王殿下的意见，那么请调开使团的武力，相关人员将会在搜查以及逮捕部分王国内部逃犯之后，立刻撤离。绝不会对使团有任何冒犯。这一点，亲王殿下可以拿他的名誉保证。” 李石点点头：“亲王殿下的意见通情达理，我觉得他说的有理有据。” 来人大喜：“那，还是请……” “但是，有一个问题，我的使团内有着大量的机密文件和信息，不论亲王殿下说任何理由，我都不会让亲王殿下派人进来的。”李石接着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说道，“我实话跟你说吧，我这里有很多关于这次谈判的机密文件，一旦让你们的人进来，恐怕这次的谈判我就难以继续下去。而且，我跟你说，我这里没有什么逃犯，有的只有我的两个朋友。喏，介绍给你认识，历史学家、冒险者埃迪，他是逃犯吗？” 来人有些尴尬：“您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王国的人进来吗？” “也不是，主要问题是我怕影响谈判，如果你让亲王殿下现在就在一些争议条件上做出让步，我们签署完条约，我立刻就把这个会馆还给你们，并且保证，除了使团之外的人都可以留在这里接受你们的检查。” 来人唯唯诺诺的退下了，只留下屋内的一众人大眼瞪小眼的干坐着。 还是埃迪先开口：“李，你不是认真的吧？——如果卡洛斯真的答应你的条件，你就会把我们都留在这里。” 李石耸耸肩：“他如果真的答应，留你们也问题不大。” 埃迪不禁哑然。倒是在场的其他人都安慰他，李石是跟他开玩笑的。 马克西姆也把李石拉到一边：“李，我虽然只是一般程度的支持你保护这些历史学家的行为。但是我强烈的反对，你所谓一旦卡洛斯接受条约，你就会放弃保护这些历史学家的说法。这件事即使只是说说，也是对北方城邦乃至自然教派外交信用的极大损害，也是对我们形象的极大损害。我知道你不是认真的，但是也希望你以后不要使用类似的说法。” “那你刚刚找出一个更好的、不用撕破脸皮的说法嘛。”李石倒是一脸无所谓。 本来嘛，这事情闹这么大，他能够想办法解决就不错了。至于什么形象啊、声誉啊，李石认为都是无伤大雅的。况且，卡洛斯反正也不会真的就此让出月林城，即使他同意，塔王也不会同意。 不过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在天刚刚擦黑的时候，阿列克夏进来了。 “李，要不然你出去看看？他们带着一整只军队包围了会馆，兄弟们都怕真的摩擦起来会出事……” “一支军队？”李石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事情已经开始慢慢的超出他的预料了。 他示意埃迪稍安勿躁，不必担心，便带着马克西姆和阿列克夏一起出去看看。贝蒂娜和莫莱诺倒是依然很放松的陪着埃迪聊天，多少让他的情绪好了一点。 李石出去一看，嚯，阿列克夏没有丝毫的夸张，真的是一整支军队包围了会馆。为首的人李石不认识，但是在队伍后面的位置，李石看见了卡洛斯亲王和他的一些随从。 李石没有犹豫，带着两个副使就向卡洛斯走去，这些士兵也没有做丝毫的阻拦。 “亲王殿下，几日不见风采依旧啊。”李石行礼道。 “李，你来白塔城几天的时间，弄得整个白塔城都鸡飞狗跳的。”卡洛斯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而威严，“今天的阵仗弄得稍微有点大，还请见谅啊。” “正想请教殿下，为何要弄的这么严重？”李石有点笑不出来了。 “此事已经不是你我能够掺和的事情了。虽然你也是自然教派的使者，但是在此事之上，还有身份更为显赫的人在运作。” 这让李石有些迟疑，能够让卡洛斯说出身份更为显赫这几个字，在他的心里可能就只有帝国皇帝了。 不，错了，在这个问题上有一些误判。除了帝国皇帝，卡洛斯所说的身份更为显赫之人还有一位……光明教会自治领的教皇，全体光明神信徒的领袖，也是大部分人类的精神导师！ 因为对局面的判断有了些微的错误，李石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冒了出来，在这大冬天的晚上，整个后背一下子就湿透了！ “我直接跟你说了吧，关于缉捕这些人，是有着教皇冕下的直接手谕，并且这背后牵扯到某一次神谕的内容。绝不是你我能够阻碍的。我也不想为难于你，但即使如你所说，这里面有很多关于这次谈判的机密文件，我也只能说让教会的人进去搜查，我可以不动手。不管你信不信的过我，事情也只能这样了。你给个痛快话，是让我们进去，还是让我们打进去。” 卡洛斯说的很平淡，没有一丝一毫威胁的意思，但是李石明白，卡洛斯是认真的。 有着真神神谕的因素在后面，即使身为实权亲王的卡洛斯也得卖这个面子。而李石这一瞬间大脑飞速运转，疯狂的猜测这些历史学家到底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历史真相，竟然能够牵扯到真神！ 但是，不论发现了什么，对于目前的局面来说都没有丝毫的改观，卡洛斯仍然在等待李石的回答。 “殿下，我当然理解你的想法，也很尊重的你的选择。但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我都要保持事后追究的权利。我会就此事向塔王陛下报告的！北方城邦使者的尊严不容侵犯，但是为了表示对另一位真神和他的教会的尊重，我允许他们进入我的使团的驻地。”李石有些咬牙切齿的说出了上面这些话。 而身旁的马克西姆和阿列克夏也都有一些神色黯淡。 原本以为不过是普通的庇护逃犯，但没想到背后竟然牵扯到这么大一条鱼！ 卡洛斯拍了几下手掌，以示对李石尊重。随后，一些来自教会的人员就快速进入了会馆。李石简直可以想象的到埃迪等人见到他们进去之后的反应。 第六十九章 终见塔王（求推荐票！） 在莫莱诺、贝蒂娜和埃迪被教会的人带出来之后，李石对卡洛斯说：“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和你要找的人没什么关系。” 亲王询问了一下身边的一个随从，随即让教会的人放开他们三个：“这三个人放了吧。” 三人走向李石身边，和马克西姆、阿列克夏站在一起。莫莱诺和阿列克夏两个人在一旁挤眉弄眼的，不知道在交流什么。 倒是埃迪，他的神色显得有些兴奋，李石示意他安静点。 不一会，教会的人就全部出来了，带队的首领显得恼怒，而手下人则有些垂头丧气。他们并不是向卡洛斯进行汇报，而是向他身边的一个并不起眼的人进行汇报。尔后这个人又一肉眼可见的愤怒向卡洛斯低吼着什么，卡洛斯也露出一脸惊讶。 很快，卡洛斯看向李石：“李，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这件事你做的很漂亮。既然确认了教会缉捕的逃犯不在会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你可以回去了。” 李石哼了一声：“殿下，我和您说过，今天的事情，没完！” 卡洛斯收敛了情绪，只是看了看李石：“今天冒犯了使者阁下，还望见谅！” 说完，根本不等李石回话，就骑上马匹，带着一众随从掉头就走。李石几人穿过开拔的士兵们，回到会馆，马克西姆才忍不住开腔问道：“李，你把他们藏到哪里去了？刚刚那些教会的人也都是专业人士，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李石这时才忍不住笑了出来：“什么他们，什么藏到哪里，我这里根本就没有别人，他们当然找不到！” “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你带着十几个历史学家回来的！”马克西姆几乎要跳起来了。 埃迪有些忍俊不禁：“阁下，您再仔细看看？那些人是历史学家，还是就是你们的士兵？” 马克西姆顿时一脸愕然，旁边的贝蒂娜和莫莱诺倒是恍然大悟：原来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偷天换日！ 当时埃迪来求援的时候，李石没有犹豫，带着人就走，但是他留了个心眼，让另外十几个人类士兵换了便装，悄悄的跟在他们后面。每到一处宅邸，就让便装士兵换上历史学家的衣服，最后，回到会馆的时候，队伍里其实一个历史学家都没有！ 马克西姆也回过味来了，但是他的疑问也就更大了：“但是你这只能骗过一时，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李石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事就不能跟你们细说了。” 一来，这事情还没有完，可以想象的到全城上下都在彻查此事，如果从会馆这里不小心走露什么风声，恐怕于己不利，毕竟谁知道教会的人会不会偷听什么的；二来嘛，此事中也确实有很多不可轻易就对别人说的关节…… 马克西姆点点头：“既然你有把握，那是最好的。只是关于这件事，卡洛斯粗暴无礼，虽然是有光明教会站在背后，但是强闯我使团驻地，也不是小事。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我也早有准备，老马，那我就不跟你们多说了，我这就要连夜觐见塔王，而且是单独会见，我要控告卡洛斯！” 马克西姆瞪大了眼睛，好像完全没想到李石会来这么一手！ 李石倒是没有多耽误，跟几位朋友道了别，真就一个人趁夜向王宫进发! 另一边，白塔城城外，夜色之下几名骑士带着自己的扈从缓缓的向东边进发，行至白塔城郊外的时候，为首的骑士停了下来。 他翻身下马，对着队伍中的“扈从”们说：“就到这里吧，我也不可能一路给你们送到北方。剩下的路你们自己也没有什么问题。” 十几个扈从互相看了看，有一位年长一些的站了出来：“还请阁下好人做到底……” 骑士皱了皱眉，示意了一下另外几个骑士，他们便开始解开甲胄，并且和扈从中的几人交换服装。 “这一次虽然是看李的面子上，才帮你们这个忙的。但是我想，你们也应该明白，我和……冒了多大的风险。”骑士仿佛在暗示些什么。 那位年长的扈从点点头：“阁下请放心，等我们一旦安排妥当，自然就会将秘密公之于世。” 骑士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他对这一位老先生的话不是很满意，但是也没有指望得到更多了。 不错，李石将历史学家们接到之后，并没有送回会馆，而是直接送到了白塔之内的塔王地盘上！在讲明利害之后，塔王一方决定帮助李石将这些人送出城——毕竟，他们身上的秘密是什么，可以等到他们自己公开，而更重要的是，不能再让卡洛斯加强和光明教会之间的关系，也是对塔王的潜在盟友高塔教区牧首的一种支持。 在历史学家们换上骑士的服饰之后，他们就独自开始了逃亡北方的旅程。这对护送他们出城的胡斯托打击很大：王国的主人竟然要靠护送别人出国的方式才能够庇护他们，这实在是对塔王权威的冒犯。 李石到了王宫，卫兵有认得他的，知道是北方的使者，但是目下已经是夜里，不经过塔王通传一般人是不允许进宫的。所以卫兵们也好言劝使者，明日再来。 “你们只管去通报，塔王今天就是已经睡下了，也会要见我的，去报我名字就行！否则耽误了事情你们负不了责任，都得送前线去！”李石把原先世界影视作品里的无赖劲头学了个十足十。 也不知道是真的相信李石有大事还是仅仅被李石的言辞糊弄住了，卫兵们还是进去通报了。而且没有几分钟，就飞快的宣布塔王召见使者。 塔王原本已经休息了，所以这一次见面的地面也就是在塔王的寝宫之中。 李石刚要行礼，年轻的国王就示意他不必拘礼：“不要浪费时间了，你进宫的那一刻起，卡洛斯应该就在赶来的路上了。有什么话你现在就可以说了。” 李石原本想先就今天的事情先谢谢塔王的，但是既然塔王这样说了，他就不得不提前说清楚：“我想陛下不必担心。我这一次来有着正当的理由。即使卡洛斯赶到，我也只是在向您控告他的罪行，他恐怕没有什么借口能够旁听吧？” 塔王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些先暂且不谈，我想先了解你为什么会打算和我合作？何塞有过一些猜测，但是我想听你亲口解释清楚。” 李石知道肉戏来了：“当然是能够极大打击卡洛斯的事情了！只需要陛下您在谈判中稍微拖延一段时间，就可以赢来一个在正面战场中消灭高塔军团的机会！” 塔王抽动了几下鼻子，显得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但是在他进一步询问之前，侍从已经上前通报：“亲王殿下到了。” 身为王国目前唯一的亲王，卡洛斯想要见塔王，即使是塔王本人也不得不见。甚至，连通传也只不过是塔王勉强维持自己尊严的手段：卡洛斯根本没有等待塔王召见，就这么径直走了进来，根本不在意这是不是国王的寝宫。 他一边大踏步的走进来，一边说着：“使者阁下这么大晚上，不好好休息，在这找陛下聊什么呢？要知道，两国间的谈判必须要经由我和陛下两人一起决定的。” 李石嘿嘿了两声：“在经历过这么艰难的一天之后，我决定向王国唯一有权力处置你的人控告你的罪行！” 卡洛斯的脸上显得更加阴沉：“哦？不知道我有何罪？” 你想问的是，就凭塔王就能够处置我吗？李石不禁暗自腹诽。对于这个异世界曹操，李石的感觉很微妙，虽然立场上相互敌对，但对他这个人还是没什么恶感的。 “殿下有什么罪过，还需要我当面一条一条说给听吗？”李石刻意摆出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殿下如果真的想在这里等着听一听我是怎么控告殿下的，那么请坐下吧！” 塔王在一旁看着李石和卡洛斯过招，但没有丝毫的表示。卡洛斯也很显然收到这个信号了：如果李继续想办法羞辱他的话，国王是不会参与的。 所以亲王压下了心中的怒火，他觉得即使让李石控告他一番也没有什么损失，为了谈判计，还是不要再继续招惹这位使者先生了。况且今天的情况看，这位使者的手腕也是不容小觑的，竟然能够在他的地盘上来一手偷梁换柱，让他颜面大失。 “那么，请使者阁下抓紧时间，毕竟陛下已经要休息了，耽误了陛下的休息可是不好。”卡洛斯憋了半天，来了这么一句很有些酸味的话，并没有跟塔王见礼，就这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离开了。 李石摇摇头，他心里对卡洛斯的评价下降了一个档次：身为大人物，竟然会为了面子做出不够理智的举动。明明他半夜来和塔王见面已经非常可疑，无论如何也绝不应该就此离去。 不过塔王没有继续耽误时间：“你得说清楚，否则我无论如何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只要不是特别轻易，就可以相信是吧？要我至少给你编一个说法是吗？没问题，你等着。李石这样想着。 第七十章 另一个卡洛斯 李石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谨慎小心的语气说着：“此事要想说清，非得揭露教派内不少隐秘。但为了能取信于陛下，我也就尽量说一下。” “自然教派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的行事，不得不说，出乎很多人的意料。这当然不是异想天开而来，实际上是自然之神的启示之下，教派众人照章行事而已。而先前战场上有神恩德鲁伊降临世间，也正是自然之神谕旨的体现。” “遵照自然之神的启示，教派相信只有消灭高塔军团的主力，北方城邦才能够在北方站稳脚跟。而也只有消灭高塔军团的主力，自然之神的意志才能够得到贯彻。为此，大德鲁伊们和神恩德鲁伊一起，准备了一个威力非凡的秘术仪式。虽然神恩德鲁伊阁下并不需要一个月那么长的施法时间，但是仪式的材料至今迟迟未至——很抱歉陛下，我不能告诉你是什么材料——但根据消息，从目前看，一个月甚至最早半个月之内就可以获得那一样材料。” “从这个角度说，高塔军团的覆灭是不可能避免的了。谈判至今，卡洛斯仍然不能召集全国贵族军队，即使他今晚上下令，也来不及阻止北方。” “然而，北方认为，如果能得到陛下您的配合，帮助您在王国内站稳脚跟，是符合我们的利益的。并且，这有利于教派不在战争中损失过多的力量。” “唯一的风险在于，陛下您如果想要同您的敌人卡洛斯分享这个情报，那么也许我们会损失更大一些。不过比起赢得一个在自然之神谕旨中出现的王者的友谊……” 李石当然注意到，他提到“自然之神谕旨中的王者”这几个字时，塔王的变化，但是此时更重要的是，卡洛斯又冲进来了。 “我想了一下，我觉得，也许你的控告虽然没有什么实据，但是确实能够在我和陛下之间制造一些隔阂。”卡洛斯神色如常的说道，“如果你们没有其他意见，我打算留在这里，听一听你到底打算怎么说。这样至少如果哪里我觉得有意见，可以当场做一个辩解嘛。” 还是厉害了，出门之后，突然醒悟过来这里面可能有问题，不仅果断回头，而且还能够找到合适的理由。李石对卡洛斯的这一举动没有话说，只能是佩服。 但是佩服归佩服，虽然看上去已经忽悠住塔王了，但是毕竟还没有拿到塔王的正式承诺！如果就此放弃，接下来卡洛斯对他的警惕一定会大大加深，再也没有和塔王单独见面的机会！ 这一次突然抢时机见塔王，似乎有些莽撞了啊。李石有些牙歪的想着，他是真的不知道卡洛斯还可以做出来突然回头这种事。 正在李石一筹莫展，不知道说什么，而卡洛斯也乐得自在的靠在椅子上休息时，塔王说话了：“他听不懂精灵语，你要说什么就赶快说。” 这句话是用精灵语说的。 李石瞥了一眼卡洛斯，发现他突然双目圆睁，知道是真的听不懂，于是抓紧时间继续说道：“自然教派并不是王国的敌人，相反，任何一位塔王都应该保持和其他真神教派的关系，以抗衡光明教会在人类以及在王国之内的影响力。” 塔王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你们打算如何保证我的利益呢？毕竟在瑞克城也有我的国王卫队。而且事实上你们也占据了王国的土地。” 卡洛斯大嚷道：“喂！你们在说什么？” 李石很礼貌的用人类语跟他说了一句：“至少这样会让我当面控诉你的时候没有那么尴尬。” 然后接着跟塔王说道：“我代表教派以及北方城邦向您保证，不论王国境内发生什么变化，教派都将是您的朋友！至于土地，事实上北方一直都是对于塔王来说无关紧要的土地，用它来换取一个真神教派的友谊，我想作为一名英明的国王，陛下您是能够理解的。” 卡洛斯没有犹豫，立刻骂骂咧咧的出门去叫他的随从进来，但是虽然作为亲王，他能够随意的出入塔王宫殿，他的侍从却并没有这样的权力。毕竟剑履上殿这种待遇向来也只有权臣一人可以享受，如果卡洛斯可以动不动带着一支卫队进寝宫，那他不如把塔王废了自己干算了。 这一耽误，就给李石留出了宝贵的世界。 “到目前为止，你说的都是没有发生、而我也没有听到任何消息的事情。我该如何才能相信你或者你身后的人？要知道，虽然同样是真神教派，但是我对于你们并不熟悉。”塔王一脸严肃，但李石知道这是已经上钩了，只待他再加一把火。 “陛下，按照我知道的消息……如果想要成为真正的人类共主、大权在握的王者，那么陛下必须要选择相信，或者说，必须要想办法尽快的拿到本应该属于陛下的权柄。而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至于如何保障陛下的利益？陛下和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此事不言自明。” 门口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塔王一直在盯着李石看，最终，在卡洛斯第三次进门前，塔王说道：“好，我能帮你半个月。” 卡洛斯带着随从进门了。 塔王一脸严肃的对李石说道：“关于你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稍后我会向亲王殿下亲自了解的，如果你说的情况属实，我也会做出适当的处理。你回去吧！” “是，陛下。”李石非常恭顺的行了一礼，然后快速离开了寝宫。临出门之前，他感觉到一股来自卡洛斯的目光，也只是淡淡的回看了他一眼，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在李石回到会馆之后，发现所有人都没睡，都在焦急的等待他的结果。他自然不可能把所有情况都向大家汇报，只是简单的说事情很顺利，就没有再说了。 众人虽然各有疑问，但是都明白这是需要私下里再打听的事情，便各自睡去。 此后，经过多方协商，一月十二日，谈判重新恢复。 卡洛斯表示，愿意在月林城领主的位置上做出让步，请一位“德高望重”的贵族出任。双方就北方城邦使用月林木达成共识，李石也同意实行临时停战，但要求停战期间，王国内部的军队不能调动。卡洛斯没有提出异议。 双方就如何实现临时停战、怎么样对临时停战进行监督进行了激烈争论。 一月十四日，双方由于互相信任不足，无法达成无监督停战的条款。但对于双方互相派遣观察员至对方军队内监督停战这一提议，卡洛斯显得很犹豫。 塔王表示已经在月林木上做出让步的王国，不会就此条件继续让步。 一月十五日，双方达成一项过渡条款，北方城邦允许王国派遣一支补给运输队为月林城补充补给，作为实现和平的诚意体现。 同日，补给运输队开始组建，从白塔城周围开始调遣物资。 一月十六日，李石得到消息，三山帝国方面有使者到达白塔城，私下会见卡洛斯。据称似乎是帝国内部的某个派系想要私下达成媾和协议。 李石原本打算抽调战斗人员，学习原先世界某位使者前别，消灭敌国使者以便坚定王国决心，但被众人劝说这个世界有着为数不少的快速通信方式能够打消两国间的误会，遂放弃这个主意。 但仍然就此事向塔王表示抗议，塔王表示，会见帝国使者的事情他不知情，但是没有他的允许，亲王不可能私下达成协议。 一月十七日，在谈判中卡洛斯亲王表现出了超出以往的强硬姿态，要求自然教派立刻实现停战，否则就将面对王国贵族军队的攻击。 李石表示，北方有一颗向往和平的心，但是绝不会在任何他人的威胁下妥协。如果王国觉得能够通过武力恫吓取得任何战场上拿不到的成果，那就是痴心妄想！ 一月十八日，帝国使者事件在白塔城传扬开。民间传言，亲王为了保护自己的嫡系部队，愿意假战一场，将瑞克城归还，并且愿意在月林城的问题上做出些许让步。舆论一时哗然。 而李石则表示如果卡洛斯没有谈判的诚意，那么大可以等他和帝国使者谈出一个条件再说。 在卡洛斯的一意孤行之下，谈判第三次停滞。 一月二十一日，晴。 谈判暂停的第三天，李石依然丝毫没有紧迫感的一觉睡到大天亮。 由于先前的教训，如非必要，他现在轻易不会离开会馆。这既是对自身安危的保护，也是在这个纷乱的时间点，避免牵扯到麻烦中的好手段。 不过，你不去找麻烦，可能麻烦就要来找你。 这不，李石还在吃早饭，就听见外面一阵骚乱。坐在他旁边的莫莱诺倒是有些生气：“又怎么了。这一天天的，事情没玩没了。” 李石倒是颇有些肚量：“这不就是这样。我们是使团，在白塔城就是黑夜中的萤火虫，自然会有各种各样的人上门。你去看看怎么了，我再吃两口。” 莫莱诺当然坐不住，起身吃去探查情况。没有几分钟，就又回来了，面色有些古怪。 这倒是让李石很惊奇：“怎么，难道是你相好的找上门来了？” 平日里喜好开玩笑的莫莱诺竟然没有接这个茬：“不，是一位贵族。是亲王的族人，封地在伯力的菲德尔·卡洛斯伯爵。一个不那么著名的卡洛斯。” “哦？”李石三下五除二把手里的面包吃完了，就着果酱，什么面包李石都吃的下去，“卡洛斯的亲戚？他来找我干嘛。” 莫莱诺张了张口，犹豫半天才说道：“他儿子叫安德里斯·卡洛斯，生前得封瑞德马克男爵。” 啪，李石手上拿着的餐刀被他拍在桌上，死死的盯着莫莱诺。 第七十一章 图穷匕见 瑞德马克男爵，一个令李石难以忘记的名字。 如果一定要说，那么可以这个人，就是李石这辈子，连上原先世界的二十多年，唯一一个称得上是仇人的存在。 虽然李石在这件事上贯彻了仇不过夜的标准，但是很显然，李石和卡洛斯家族的帐还有一大笔没有算。 更重要的是，这个时间点，这位菲德尔·卡洛斯敢于上门求见，一定脱不开李石和他的直接仇恨。这就令李石很愤怒了：我还没有上门找你算账，你居然还敢来上门找我？这不是茅厕里打手电——找死？ 但是他被头盔人的手段吓到了，不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至少最近他是很防备一手卡牌术士直接邀约死斗的玩法。 简单、有效、直接，这是他对这种刺客的看法。 所以在李石打算出去会一会这位先生的时候，他是这样吩咐的：“小莫，你把有空的兄弟们都喊上，还有贝蒂，还有埃迪，总之，一起跟我来。” 十分钟之后，李石在门口看见这位菲德尔·卡洛斯的时候，身旁站了足足好几十个人，倒是心里踏实多了。 “哪一位找我？”李石大声问道。 其实他早已经从五个来人中看出来当中这位穿戴整齐，神情肃穆的中年人就是菲德尔先生，但是他故意要这么问，为的就是在气势上占一点上风。 那位先生从人群中向前迈了一步：“你就是皮埃尔·李？” 李石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哼的声音，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给他，这明显就是来找茬的。 那人见李石不答话，知道这二位见面自然不存在客套这种事，便只能开口道：“我千里迢迢的从外地赶来，只是问你一句，你走了什么关系、掏了多少钱，才能让王国把通缉撤销？你可以当众谋杀了一个贵族！”说完，还忍不住气愤的加了一句：“卑鄙！” 你还有脸上门找我算账？还好意思说我卑鄙？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尿性吗？ 原本还能保持理智的李石，此时有一肚子的污言秽语想要对他说：“卑鄙？老子是卡牌术士，卡牌术士的公开决斗也算是卑鄙吗？你儿子才是真正的卑鄙！你儿子因为你们家的关系，能够做一方领主，但是仅仅几天的功夫，就能搞得小镇鸡飞狗跳！你儿子是什么人你自己不清楚吗？现在还敢上门？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要是想跟我算账，没说的，直接动手吧！我现在虽然身上有国事在身，不能轻易涉险，但你主动上门我也绝不含糊！” 那中年人好似没想到，杀害了自己儿子的凶手竟然可以如此理直气壮的指责他，所以看他胸膛起伏的程度大概猜的出来，此人心中无比的气愤与不甘。 “卡牌术士的决斗就不是卑鄙是吧？我也是卡牌术士！“他叫喊着，仿佛声音大一些就能释放心中的怒火，“来啊！不要躲在人群之中，我们来一场众人见证的公平卡牌决斗！” 李石的目光也渐渐阴沉了下来，既然敌人真的打算打…… “你在想什么呢？”李石缓缓的说道，“我找你儿子算账的时候，他所有的护卫都在，我是邀约死斗的。公平决斗？没有所谓的公平！今天要不是在白塔城，我见到你的第一时间，就会招呼我的兄弟们，一起上把你解决了！和你们这种人讲什么公平、讲什么江湖道义？”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我人就在这里，你要真想打，邀约死斗吧。” 理论上邀约死斗可以仅仅针对目标一个人的，但是事实上，使用邀约死斗的卡牌术士，相当于把自己的主场公开，接受一切挑战。如果此时目标的亲朋好友在旁边，即使卡牌术士确定邀约的人只有目标一个，其他人也可以参战——只要他想，或者表现出对邀约死斗的卡牌术士的敌意即可。 那中年人竟然气的浑身发颤！但是看着李石身边形形色色几十个人，都不是好惹的茬，更加上明显有不少是使团的护卫，一看就是士兵，他哪敢这么轻易的就上？ 但是看得出来，这位菲德尔·卡洛斯，虽然出身贵族世家，也还是有几分血性的，即使是这个局面，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犹豫着召唤出了一个魔法金币，只不过还没有真的进行邀约死斗。 其实倒也不怪李石以多打少，不讲江湖道义。他也想亲手复仇、光明正大的击败敌人。只是一来，这位先生其实并不在李石的仇恨名单上，瑞德马克男爵只不过教养不好的熊孩子，只是推到这个位置上，又没有人管束，才闹了这么大。而且他已经当场解决了男爵，男爵的老父亲如果找上门来找他报仇，他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他心里一直记挂的是卡洛斯亲王和为虎作伥的罗里南伯爵：对于李石而言，老吕克的仇，他已经亲手报了，是那两百镇民的仇，他还没有报。 但是呢，一来，李石本人的卡牌，有不少还处于重伤状态，战斗力打了折扣，自己单独迎敌有些吃亏；二来嘛，这事来得蹊跷，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谈判（或者说拖延时间）已经进入到关键时刻，菲德尔来了？ 即使菲德尔确实没有其他的打算，仅仅是报仇，但是同为卡牌术士，人家一定是早有准备。他以有心算无心，李石觉得没必要冒这个险，毕竟卡牌术士就意味着无限可能。以卡洛斯家的地位，即使他向更高阶的卡牌术士要一两张高阶卡牌，也不是不可能的对吧？ 在菲德尔先生正式下定决定之前，有人组织了这一切。大街上有几骑飞奔而来的骑士，径直朝这边赶来。所有人都看向他们，只见为首的一位高喊着：“塔王陛下、卡洛斯亲王召见北方城邦使者皮埃尔·李！请阁下立刻跟我们进宫！” 李石看了看骑士，又看了看菲德尔，嗤笑了一声，道：“伯爵阁下，不是我没给你机会哦？你的族亲要见我，可能他暂时还允许你冒犯我甚至杀了我。” 他又转向骑士：“稍等，我换件衣服就去。” “殿下非常紧急！要您立刻就赶去！”骑士焦急的说着。 李石冷冷的看着这个骑士，他今天的心情本来就不好：“我什么时候去，你说了算吗？你是一个传话的，就老老实实做好传话的工作。” 说罢，扭头就进入会馆，只留下骑士在外面急不可耐的跺脚。 还没待他开口询问，马克西姆已经满面喜色的上前：“李！那边动手了！魔法鹰隼传来的消息，瑞克城开打了！我们这边也对月林城动手了！听说高塔军团只调动了一部分主力支援月林城！” 李石愣了一下：“我应该猜到的……卡洛斯急着要见我，我原本以为是帝国使者那边出问题了……哈哈哈哈哈。大功告成！再过几天，就能让塔王礼送我们回国了！” 他没有耽误，带着两位副使，换上正式的官服——事实上也就是教派内的正装——就前往王宫。 等他在平常谈判的地方看见卡洛斯的时候，面上已经忍不住挂上了笑容：“殿下到的早啊。” 塔王也在一边坐着，李石也行礼见过了。 李石三人坐定，卡洛斯就一脸阴狠的说：“事情我想你们也知道了，帝国方面已经开始进攻了。虽然战事还没有结果，但是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尤其是，我听说月林城方面也有一波攻势的时候。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解释一下，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这你还用问我？你自己动动脑子想想，这么大的事情能是巧合吗？还是说你指望我当面告诉你，这都是我们计划好的，然后让你一气之下我们全使团的人都吃干抹净？ 李石这样腹诽着，但是面上丝毫不露：“殿下，我也听说了。我再一次向您重申，我方对于和谈的诚意和决心都是不容置疑的。但是我听说的消息和您听说的可能不一样。我接到消息是，贵方从瑞克城派遣了一只主力前往月林城，并准备发动攻势。我方为避免陷入困境，不得已先动手。您知道的，城邦人手不足，能使用魔法鹰隼的人数量也不多，联系起来不太方便，我能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消息了。其他的可能需要您来提供。” 卡洛斯的脸色没有丝毫好转：“无论怎么说，现在你们双方都开始了进攻！关于征召贵族军队的命令我将在稍后公布。王国是不会允许你们这样肆意侵犯王国的尊严的！” 李石表现的很惊慌：“殿下！我相信和谈依然是有前途的！我已经准备好派出信使，通知北方和前线，保持挺火，等待谈判结果。如果殿下您愿意让一名信使和我的人一道前往前线，对于消弭纷争一定很有帮助。” 如此一来，卡洛斯才算稍微有了点心情：“这样最好！我会立刻派人前往前线的！如果这一次你们能够在和谈上做出诚意，保持月林城的安全和停战，那么即使王国大军到了，也会注意维持和平的。” 这时候塔王插话了，一直没有表态的他，看上去似乎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不关他的事：“亲王，随着和谈的进展，我看最近不少大贵族都表示继续抽调军队的行为不可取。我想你是不是在发布征召令之前再和这些人谈一谈？否则，如果命令下达，但却无人响应，我觉得是对王国权威的重大打击。” 这番话如同平地惊雷，惊醒了所有人！这简直是在向卡洛斯宣布，你尽管征召，除了你的人，我这边你连一个人都带不走！ 李石虽然从一开始就想过，塔王会站在他们这一边，为了打到卡洛斯而努力，却从没有想到，伯恩家的国王竟然是一个一出手就要你命的人！ 第七十二章 胜利回程 谈判很快就草草结束了，同北方的谈判已经不算卡洛斯的重心了，虽然他之前也寄希望于帝国某个派系能够出面搅局，但是目前看，更重要的还是前线。 虽然负责传令前线临时停战的信使已经派出，但是卡洛斯更关心的是国内的情况：主要就是塔王。 他的贵族征召令最终也没有发布，但是他自己家的军队和一些盟友家的军队，已经开始陆续集结。看得出来，不论如何，他是打算再拼一拼。 但是前线的消息一日三变，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一月二十二日，据信帝国军队如潮水一般包围了瑞克城。瑞克城中补给还算充足，但是情势依然危机。 一月二十三日，月林城外爆发大战，双方一同退兵，胜败不知。李石这一方的消息只知道己方伤亡很大，对方的情况还不清楚。 一月二十四日，瑞克城攻城战爆发。 期间各种消息漫天纷飞，有的说高塔军团的几位大骑士以一敌万，在帝国军中杀的七进七出。有的说一位主教受到了神恩启发，一次消灭对方一个团。还有的说帝国军已经攻下瑞克城，但是高塔军团主力已经撤走。 直到一月二十七日，明确消息传来，高塔军团主力在野战中被大部歼灭，瑞克城中的少量国王卫队投降。同日，北方城邦军队打进月林城，巷战一日后，招降守军。 早在战事爆发的第二天，卡洛斯就知道自己被骗了。因为所谓帝国某一派系的使者，竟然乔装打扮，直接逃跑。而对于李石，他更是无计可施：如果战胜，自然可以再行处理他们，但是如果战败，这些代表自然教派的使者当然也不能怠慢。 王国内各大贵族根据自己的派系不同，有的对战事结果感到恐慌，有的对战事表示满意，但相同的是，所有人都没有打算参与这场战场。对于他们来说，不论胜败，保存自己的实力才是第一位的。 相比之下，塔王的生活倒是越来越滋润，这几天频繁召见李石，也没有聊很多，就是谈一谈战事，以及他的国王卫队这几天又在扩军。 聊了什么并没有什么影响，重要的是，他已经在卡洛斯对使者极端不满的情况下，几次召见，这既是在声明他的权威，也是在扩张他的影响力。 等到月林城和瑞克城双双陷落的消息传来时，李石原本会以为对王国有着充分责任心的国王会表现的略有失落，但事实上塔王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那原本就算不上是我的土地。我的管辖实际上只及于五个塔城，甚至白塔城也有一大部分不属于我。” 李石这才知道，国王已经完成了向一个王者的转变：狠辣、冷漠以及最重要的是，以自我为中心，或者说，唯我独尊。 卡洛斯亲王在第二天，也就是二十八日，单独召见了李石。 他一脸平静，看不出喜怒，只是盯了李石足足五分钟，才说道：“真神教派果然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李石有些错愕，但还是接口道：“沾了有人庇佑的光，算不得什么。殿下如果能够背靠真神，想必一定比我要强。” 这是实话，作为李石认定的这个世界的曹操，虽然是主力尽损、眼看就要被翻盘的曹操，李石还是十分认可他的实力的。 “事已至此，和谈已经是奢望了。”卡洛斯平静的说着，仿佛在说什么和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情，“不论战事最终怎么结束，我希望自然教派能够和我以及我的家族保持相对正常的关系。” 李石静静的听着他说，脑子里也在飞快的思考他是打算干什么？虽然贵为高塔王国唯一一个亲王，但是手中的嫡系主力被歼灭，实力大损，理应夹着尾巴做人，搞一搞卧薪尝胆，说不定日后还能再回来。但是同教派的友谊…… 李石眼睛里透出一道精光。 哼，到了这个时候，想着能够尽量的多一个朋友，然后通过输送利益稳住国内的地位？这倒是好手段。随着卡洛斯势力的萎缩，在王国东部边境上的利益，就和他越来越没有关系了，如果能够和自然教派取得联络，在稍后的“真正的”停战谈判中出让利益，自然能够取得自然教派的支持——本来教派也不是针对他个人，仅仅是因为他站在了这个位置上。现在他的高塔军团主力覆灭，和教派自然有合作的机会。 “这件事，我不能给亲王殿下任何保证。”李石谨慎的说着，“但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向我方高层汇报。我个人是很愿意在某些方面同殿下达成合作的，但是具体怎么操作，我说了不算。但是我可以确定，我明白殿下的意思。” 想就这样继续混下去？不可能。李石这样想着。虽然很明显你手上还有足够自保的力量，但是想要维持原先的地位简直是在做梦！如果你知道，我是完完全全的把彻底消灭你作为目的的，那么你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暗示我会做出让步吗？现在你给自然教派的每一笔利益，都是日后用来清算你的刀子！ 当然，速度需要加快，如果搞得慢，很可能会被塔王抢先一步哦…… 卡洛斯自然不会想到李石的想法，他听到李石的认可，身子很放松的向后靠了靠：“我能明白你们想要找塔王合作的想法。但是事实上，在目前的条件下，塔王和你们的合作应该会告一段落了。不论怎么说，身为人类的王者，他和光明教会有着深厚的关系——尤其是和高塔牧首。当然，我也理解你作为一个使者没有这么高的权限。总之，先这样说着吧！我们日后再看！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李石咧咧嘴，真就顺杆上啊，连啥时候回家都关心上了。 “很快吧。我们的打算是在月底动身。”这种问题没什么好隐瞒的。 卡洛斯也点点头，然后伸出手：“那么，祝你之后一切顺利？毕竟我们也算相识一场。” 李石没有丝毫犹豫，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倒是显得两人情真意切。 至于是不是互相之间都想对方死呢？那是另外一个问题。李石看的书虽然不多，但是也是知道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的典故的。 使团众人确实在一月三十日就向塔王辞行，理由是很正式的“鉴于和平谈判由于意料之外的事情失去了原先的基础”。 而离开白塔城的队伍里，除了原本使团的人之外，还多了贝蒂娜、莫莱诺和埃迪三个人。 埃迪自然不用多说，他是打算去看他的老师和同行们。莫莱诺呢，也是李石答应他要在北方给他介绍一份工作。至于贝蒂娜，就是纯粹的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一玩：反正她暂时也不缺钱。 回程的路途似乎就比来时更短，二月五日时，众人就已经到了石门镇。石门镇市政厅专门派了不少人来迎接“谈判”归来的功臣们。 但是相比之下，还是几天之前，由吉本老先生公布的消息更令人震惊！ 那个很多人、包括光明教会都想知道的消息，在二月一日时被公之于世，引发了世人的不断讨论： 历史学家们从故纸堆里翻找出来的蛛丝马迹和埃迪的探险结果表示，在精灵帝国的年代之前，存在着三位被称做亡者之主、生育女神和法王的古神，或者说旧神。这是目前的各大真神教会都承认的事情。 但是令人震惊的事情在于，这些旧神陨落之时，自身的很大一部分力量转化为数个特殊的魔法钱币，经过它们考验的卡牌术士，可以在成为卡牌术士的同时，继承这些旧神的部分力量！而且这些魔法钱币，即使在卡牌术士死亡时也不会失去魔力，可以继续等待下一个主人！ 吉本的话令人难以置信，这几乎等于可以凭空跳出几个“半神”卡牌术士，但他有着让人不得不相信的证据：一枚确信是旧神流传下来的魔法钱币。 这枚钱币当然的被交给自然教派保管，历史学家们不想沾染这些卡牌术士之间的是非。 但是由此引发的热潮，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在白塔城、在帝国首都、在光明教会自治领乃至在南方大陆，所有的人都想要寻觅这样一个魔法钱币，所有人都想一步登天成为“半神”卡牌术士！虽然一直以来，想要成为卡牌术士的人就多的数不胜数，但是这一次，吸引到的都是原本就有着强大力量的人物！ 更重要的是，有好几个教派冒出来，自称自己信奉的就是旧神信仰或者“半神”卡牌术士！ 包括在王国西部的一个信奉死神的教派、帝国境内一个信奉法王的教派和南方大陆一个信奉“半神”天空领主的教派！ 在这些消息中，李石注意到，号称信奉死神的教派，正是在吉尔贝托公爵治下的领地范围活动的！也就是他建立名声的地方！ 第七十三章 留里克的野望 李石早就知道吉尔贝托公爵的举动有些诡异，但也还是没有想到他的背后有着可以称之为“半神”的卡牌术士。 虽然到目前为止，即使是吉本老先生也不知道，这些旧神遗留下来的魔法钱币会给卡牌术士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他顾不上关心这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奇怪教派，李石目前为止关心的，还是北方城邦这场战事将要如何结束。 据他了解，虽然打下来了月林城，但是教派军队伤亡惨重，甚至到了接近四成的水平——这意味着所有的新兵团全部补上也就堪堪能够维持两个军团，而且这其中还没有算老兵数量下降导致的战斗力下滑。 当然，一切的一切，还得见到留里克之后，才能弄清楚。 回到石门镇之后，莫莱诺和贝蒂娜都暂住在他家，反正他的房子足够大，而埃迪则和他的老师住在一起。吉本先生作为享誉世界的历史学家，即使是在石门镇也享受到了足够高的尊重。 这一天，吃早餐的时候莫莱诺还在睡觉，只有贝蒂早早起来，准备自己想吃的东西——她有些吃不惯精灵口味的菜肴。 李石简单的吃着面包和培根片，喝着白开水，倒也是自得其乐。 “你就喝水？”贝蒂娜问了他一句。 “嗯，果汁喝不惯，喝酒也不太好。”李石这样说着，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贝蒂娜端了一盘吃的，到李石对面坐下，说道：“你今天赶时间？” “对，约了时间和副执政官见面，做一个出访汇报，顺带商量下一阶段工作。”李石已经把手中的面包吃完了，开始很有兴致的享用喷香、油亮的培根片。 贝蒂娜倒是不急于吃饭，只是托着腮，看着李石吃：“你在这边还真是一号人物啊？我看你和副执政官走的很近。” “这边正是用人的时候，等我把小莫介绍过来，他不会比我差的。你要来也是一样。” 贝蒂娜只是笑：“你们的事业，不适合我。我还是喜欢满世界乱逛的日子……就是现在看起来，好像留给冒险者的空间越来越少了。” 用完了早餐，李石拿起餐巾擦擦嘴，才说道：“空间是有，就是怕你不愿意去。很明显北方也要组织队伍去那个岛屿上看一看，如果你想去，自然是当仁不让的。” 贝蒂娜摇摇头：“我不喜欢出海。而且，我也想学莱昂，抽出一段时间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等你和小莫安定下来，我也会在这里找个地方，安心的练一练巫术。” 李石看了看她，眨眨眼。他是一个分寸感很强的人，而且对于朋友之间的感情很看重，所以面对最近贝蒂娜时有时无的亲昵表现，他都看在眼里，但绝不会因此对这个鬼灵精的巫女就放肆起来。更不要说这其中还夹了一个莫莱诺。 “你能留在这里，我和莫莱诺都是十分欢迎的。”李石没有继续聊，只是穿好外套，准备出门，“当然，房租你还是要准备一下的，我这里这么高档次的住宅、这么周到的服务，少说也得十磅一年。” 贝蒂娜只是嗤笑一声，并没有答话，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留里克依然在他那间虽然算不上寒酸但对于北方城邦副执政官来说仍然有些不够的房子里。所以李石这一次上门，直接被请到了他的书房。 李石进去的时候，留里克正在看文件，他听见脚步声，才抬起头来：“啊！李！你可算回来了！” 不论留里克对他如何，李石对留里克从来不愿意在礼数上有所亏欠，所以照例是一个屈膝礼，同时也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留里克：我才是你的嫡系，咱俩的关系老早就开始了。然后才露出一个笑容：“幸不辱命！” 留里克也是很高兴：“干的好啊李！这一次，不仅你的表现，还有你的谋划，全都取得了圆满的结果！这次的行动，不仅歼灭了王国的主力，而且也和帝国保持了还算良好的合作关系，教派的前途，大有可为啊！” 李石微笑着：“还是副执政官阁下在石门运筹帷幄，调度指挥的好！” 留里克失笑：“你这个李，拍马屁有用吗？” 他示意李石坐下说，然后自己也毫不客气的重新坐下：“李，你才回来，想必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我给你做一个简报，这也是前几天我给长老会做报告的内容。” “月林城之战，我军合计两个军团外加辎重部队、民兵部队约一万八千人参战，在彻底占领月林城后，估计约杀伤敌人一万人起，俘虏、招降三千多人，我部阵亡大约三千人，重伤员两千五百余人，轻伤不计其数。同日，北方所有粮草仍可供两万人军队消耗半年，而月林城中存有大量粮草、军备，可供我军使用。” “月林城基本完好，但城墙已在攻城中大部损坏。城中百姓逃散了一部分，在战后又有回城潮，从一线估计的数据看，月林城人口目前还剩百分之六十强。” “另一边，帝国军队歼灭高塔军团至少十个军的主力，击毙、俘获无算，自身损失当然也很大，有两个军团已经彻底失去战斗力，需要重建，剩下的三个主力军团也需要休整的时间。” “王国方面，到目前为止，前往黑塔城的部队仍然只有卡洛斯麾下的私军，数量不会超过四五个军，而且久疏战阵，战斗力堪忧。而整个北方包括月林城在内，目前已经汇聚了超过四十万的人口，甚至有五十万也说不定。” “总的来说，一句话，北方的形势一片大好！” 留里克说的很开心，看的出来，他对于北方城邦的发展，是真真切切的感到高兴。更重要的是，这一切也同他的努力工作脱不开关系，曾经不过是一个富裕贵族的留里克，如今已经可以说是北方的掌舵人——至少是之一了。 李石也认真的听着，消化着这些信息量足够大的消息。他知道，一个多月的时间远离石门镇，这里的一切都会发生变化。所以他必须尽快跟上留里克的节奏，才能够保证和留里克的良好关系能够维系下去。 “那么，关于这场战争，您是怎么打算的呢？” 留里克没有犹豫：“你和长老会的人问的一样，我给你的答案也就用给他们的答案吧！这场战争我们已经赢了，不论从任何方面，但是要弄清楚，赢得这场战争的，除了我们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之外，还有天时地利等各种因素。王国绝不是一个现阶段我们能够正面击溃的敌人。他们也已经在准备召集军队了，如果继续施压，事情将走向不可控制的方向。我的建议是，趁着胜利，同两国都进行和谈，主要是以确认既得利益为主，不再提出更高的要求。” 李石点点头：“这是最好的！这件事就让马克西姆去做就好了，他是一个有经验的外交官，更重要的是，现在他对两国的情况都很熟悉。” “说起这个，如果你不打算继续出访的话，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做点什么呢？”留里克倒是直接，看来最近的政务锻炼之下，留里克很有一些御下的心得了，“我们的特别事务官阁下？” 对于留里克的调侃，李石只能报以苦笑。他是绝不想带上这样一个头衔的，在拒绝了留里克一开始的推荐之后，又拿到如此高的官阶，如果不是事出有因，几乎都可以被留里克视为自立门户了。不过好在这真的只是一个空头头衔，所以留里克也只是拿它开开玩笑。 “继续做您的政治顾问，以及，做好一个特别事务官应该做的事情。”李石坐直了身体，正色道。 “哦？你又有什么新想法？”留里克也认真起来。 “我这次的旅行，途中学到了很多东西。基于一些事情，我有了一个想法：成立一个‘特别事务部门’，直接负责于您的一个半军事化部门。”李石说道，“这个创意来自于光明教会的审判者，他们直属于大教区主教，负责审判各类邪恶存在、维护教会的权益。而在北方，除了两个军团之外，再没有其他武力可以使用。这是不合理的。应当召集一些游侠、冒险者以及乐于参与的信徒甚至普通民众，加以训练，一方面可以维护治安，一方面可以执行您的任务。” “更重要的是，这样一支力量，要保持对您的忠诚。这会是您接任执政官一职的重要保证。” 留里克的眼神有些躲闪：“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接任执政官了……奥利弗阁下的表现非常好，我相信长老会对他也很满意。” 李石直视着他的眼睛：“正因为如此，才需要这样一个部门帮助阁下您接任执政官的职位！” 留里克叹了口气：“你详细说说吧，你知道的，你已经说服我了。我确实有成为执政官的想法，这甚至有你的一部分功劳。” 第七十四章 忙着花钱 留里克的野心也是一点一点成长起来的，起初，他只是一个想法大胆一些并且幸运的得到教派认可的普通人。而如今，他已经是整个北方长老会之下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如果说，作为副执政官已经是超过最开始他的理想，那么，站在副执政官的位子上看，成为执政官可能也只是他的一小步。 所以李石的说法，不能不说挠到了他的痒处。 而在李石介绍了一通原先世界警察加特种部队加某情局的混合体之后，留里克当下就拍板，无论如何要搞一个类似光明教会审判者的部门出来。 至于审判者实际上是怎么样一个组织，李石实在所知不多，不过借着这个名号挂羊头卖狗肉罢了。 不过更重要的是，借着这个事情，李石成功的把他的朋友莫莱诺推荐出去，成为了特别事务官副手的重要候选——因为涉及到这个层次的任命，留里克一个人也没法决定。 其实即使是正是设立特别事务部这个部门，也不是留里克能拍板的，但是留里克决意，即使从石门镇市政厅挤出一部分预算也要做，那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而关于这次出访，因为实际上就是安排李石出去拖延时间，甚至连帝国方面与北方达成合作意向之后也派出了用于拖延时间的使者——也就是李石差点动手把他们做了的那一批——所以李石也没有就此事做很多汇报，只是点出，卡洛斯似乎有同教派合作以保持地位的想法，这一点会在后续的谈判中用的上。 李石对卡洛斯确实有仇怨，他认为都是卡洛斯为首的人直接导致了瑞德马克镇事情的发生，但是李石是明白的，卡洛斯甚至什么事都没做，做事的是瑞德马克男爵和罗里南伯爵以及整个贵族阶层。 而且在李石的判断中，促进北方的发展，远比直接打击卡洛斯重要的多。在他看来，卡洛斯已经遭受重创，想要翻身，在李石看来还是很难的。更重要的是，不论卡洛斯能不能翻身，北方都会在未来的时间里极速狂飙、快速前进。所以对于李石而言，从卡洛斯身上攫取最大的利益远比现在想办法再踩上一脚更重要：如果不能当场报仇，五年还是十年也没什么特别大区别。 最后的时候，李石提出了需要一笔资金的要求。他想要借助教派的支持，一来恢复实力，二来尽快提升至中阶。而因为已经加挂北方城邦特别事务官官衔的原因，这一次的出访被认为是“履职”，所以长老会并没有给他支付报酬或者其他表示。 当然，身为北方城邦的高级官员，他有着一笔非常可观的薪俸：每月五百磅，这绝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拿到的数字。但对于一个正在快速提升自己的卡牌术士来说，难免有些缓不济急。 留里克听了李石的要求，不禁哈哈大笑：“你啊……有有有，我私人赞助你可以吧？虽然我现在也是坐吃山空，但是给你一个人的钱，还是有的。” 这话不假，曾经在瑞克城也称得上豪富的留里克，因为搬迁，导致大部分产业要么变卖，要么直接抛弃，眼下虽然仍然有着数额不小的财产，但几乎可以说是坐吃山空。 李石一边手下魔法金条上的五千磅资金，一边对留里克说着：“阁下如果想事业做大，不妨多置些产业。日后总有用的上的时候。” 留里克依然笑着说：“这是不行的。我的身份太过敏感，我在哪里买块地，立马就有一万个人跟着我买。这样弄上几次，长老会还不立刻把我叫过去问话？” 缺乏投资渠道啊，那就算了。钱先存在你那里，等我捣鼓出点纺织厂、炼铁厂什么的，有的是你投资的地方。 李石也很清楚留里克的话丝毫不假，所以他只是在心里惦记上了留里克的家财，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便离开了留里克府上。 “你是说，我被任命为你这个特别事务部的副官？”莫莱诺兴高采烈的问道，他甚至一点掩藏自己兴奋的想法都没有。 李石扶了扶脑袋：“暂时是这样向上面推荐的，具体情况还要看他们商量的结果。但是不论最后给你什么职位，你都会在这个部门里有一个位置。更重要的是，我是这个新部门的头儿，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你去做。所以也不必为具体的职位操心。” 这倒是让莫莱诺有些惊讶：“怎么，你……这事无论如何是要你牵头的啊？” 李石叹了口气，而贝蒂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莫，我们是朋友对吧？” 莫莱诺很警惕的说着：“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别套近乎啊，我现在没钱。” 李石几乎发出一声呻吟，他开始怀疑自己推荐莫莱诺是不是合适，“莫，我是十分了解你的能力的。我认为，这个任务、这个职位，你都是非常适合的。如果你想，你一定可以在这里做出一番事业。而我，我其实只能给你提供一些想法上的帮助，以及，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北方的高层。但终归，事实上是需要你自己去做这个事情的。否则，如果仅仅是跟在我后面做一个打杂的，我觉得对你来说不如不去。” “我认为你是一个合格的斥候队长、侦查骑兵，当然，据贝蒂的介绍，你也是一个优秀的刺客、杀手。所以无论正反两方面，我都觉得你可以胜任这个岗位。更重要的是，你也想做出一番事业，而不仅仅是继承你家里的生意，不是吗？” 听到后来，莫莱诺一度有些窘迫，但看着李石认真解释的样子，他也逐渐听了进去。他知道李石说的是为他好。 “谢谢你，李。”沉默半天，莫莱诺才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放心，我会做好的，这就是我的事业了。” 贝蒂娜依然静静的看着这两个男人，脸上露出了微笑。 李石提议，有很多幌子可以用来申请经费，但他也不知道留里克拿什么理由去和长老会说的。 总之，三天之后，批准设立特别事务部的决定和相关经费都被留里克申请到了，而莫莱诺也被任命为特别事务部专员，作为李石的副手参与工作。 李石和莫莱诺没有耽误，选定了办公场所之后，就是急急忙忙的招人。 在北方，土地和人是最重要的两项资源，当然，土地是指可耕种的土地。两人的招聘从一开始就遇到困难：虽然也是北方政府雇员，但是对于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事先声明会参与战斗的岗位，一律等于招兵。而他们的待遇又很显然比不上北方城邦军队，北方军这一次缴获了无数的战利品，上至教派、下至士兵，每个人都狠狠的分了一杯羹，这对于来北方的人来说显然更具竞争力。 不过，在李石转变了招聘策略以后，情况有了极大的好转：一方面，对外招聘的目标人群改为冒险者和其他想试试运气的佣兵，招聘方式改为简单的比武，由莫莱诺出面，能赢了他的就有奖金拿，而只要得到莫莱诺的认可，无论输赢都可以加入特别事务部；另一方面，他也拜托留里克，对于目前石门镇市政厅——哦，现在得叫北方城邦政务厅，鉴于已经掌握石门镇和月林城两个城市，北方城邦对市政厅的称呼有了一些变化——的职员里，询问有没有对于文职工作感觉不太满意的，以及教派信徒中有没有想参加公共事务的，如果有，可以直接进入特别事务部。 在经过十来天的繁忙工作之后，特别事务部的架子已经基本搭建起来，拥有一处办公场所、一处极大的训练场地，一百多人的规模，以及两位长官。 “剩下的事情，就都交给你了。不论你是怎么训练，怎么管理，半年之内，一定要展现出不一样的精锐面貌！”李石这样跟莫莱诺交代着，“还记得我给你定的几个目标吗？专业、精锐、能打以及最重要的，服从命令！” 莫莱诺面色有些古怪：“我大概知道了。” “副执政官那边，我也带你见过了，之后你要经常跟他汇报工作。具体有什么问题，当然可以过来找我一起讨论。” 莫莱诺点点头：“那你呢？” 这个问题其实他憋了很久了，李石这些日子一直就是不停的在跟他交代工作。如果不是知道他没什么问题，甚至会有交代后事的感觉！这也令莫莱诺一直以来有些疑惑。 “额……”李石也有些迟疑了，“我就在这里啊？只不过这些工作我不参与而已。” “我还以为你要和莱昂一样外出游历，那你在家为什么一直要让我一个人忙？”莫莱诺倒不是不高兴，只不过最近的工作虽然让他很有成就感，但是确实也很累。 “我，忙着花钱”李石最后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第七十五章 启迪！全新卡牌！ 李石没有说错，他确实忙着花钱，忙着更好的花钱。 他的进阶计划已经停滞了很久了——从弄清楚怎样进阶开始，几乎就在原地踏步。 现在，他好不容易推开了所有工作，战事也基本告一段落，如果不趁现在想办法提升自己的实力，那么李石觉得接下来自己对时局的影响力会越来越低。 成为中阶，至少就有了与特别事务官这个级别的官员相匹配的实力。 但是仅仅是简单的计算，李石就发现，如果想靠进阶更多的卡牌来使进阶仪式的契合度提升至百分之百，那在他的人品爆发的情况下仍然需要一笔巨量资金。这个数字远不是他目前拥有的几千金磅能够解决的。 如果不能简单的靠砸钱解决问题（俗称砸不起），那就只能另想办法提升花钱的效率！ 好在李石早就在感悟魔法金币传来的进阶方向契合度时，就知道了另一条路：除了获得这个进阶方向的卡牌之外，还可以通过在这个方向上获得影响力与进步提升契合度！ 归根结底，卡牌术士的存在，是为了改造世界、提升这个世界。 而李石的主攻方向，很显然，就是他的唯一优势：科学！ 坦白讲，李石并不是科学家，在原先世界他也只是普通的工科生毕业，你让他现场推导一遍微积分，李石是真的做不到。但是，有一样东西，李石早就想在这个世界给它弄出来了：火药！ 这个世界有点像原先世界的欧洲中世纪，虽然经历了很久的文明史，但是在火药上，仍然属于缺课状态！ 这是李石从很早之前就注意到的：在本世界，由于各种炼金术士以及其他类似职业，是真的可以炼出黄金或者其他他们需要的药剂、合剂、物品，所以他们对于炼金术的研究集中于实用性。例如某种药剂如何获得更好的效果、如何提高某种产品的产量等等。 而最早的黑火药配方，他是知道，一硫二硝三木炭嘛！ 这都是本世界炼金术士们相对而言经常使用的物资，所以李石对于制作黑火药还是有一定信心的，即使最终成品的效果并不好，但那不过是调配比例的问题，属于重复操作即可得到答案的部分。 所以这一次的采购，李石只找了一部分行脚商，拜托他们提供足够数量的硝石、木炭和硫磺。 他决意先在火药上弄出点成绩然后再说其他的问题，当然，这同时也可以检验这种技术上的突破对于科学进阶方向是否有帮助。 只是在他采购的物资陆续送达的时候，贝蒂娜却找上门来了。 “你最近在准备做什么啊。”贝蒂娜貌似随意的这么问着。 这倒是让李石有些纳闷，因为这位姐姐绝不是那种会没事找他闲聊的主，不过他在做的事情倒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在做一些……能够帮助我进阶的事情，能够提升我的卡牌的事情。” 贝蒂娜顿时瞪大了眼睛，然后似乎紧张兮兮的拉住李石手臂：“李，你要听我说，别这样做！这是不值得的，走在这条路上的大部分人，最终都会……”说到要紧的地方，贝蒂娜甚至落下两滴泪来，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透露出说不尽的悲痛和哀伤。 这简直是能够让所有人都投降的武器。李石自然也不例外。 他连忙从把自己的衣袖递了上去：“喏，擦一擦擦一擦。我的好姑娘，什么事情能把你急成这样啊？当一个卡牌术士也没有这么危险吧？你尽管说，只要是你提的、我能做到的，绝对没有二话，无条件执行！” 贝蒂娜被他擦掉了两行清泪，才算正式开始啜泣：“你，你不是，你弄那么多硫磺，不是看见那天刺杀我们的那个刺客格外的强力，你也想走他的道路，选择侍奉恶魔嘛……别这样，李……那是一条绝望的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从恶魔手里获得好处……他们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恶意……” 李石惊讶的看着她，他从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虽然表面和大家很亲近但是心底里藏着几分高冷的女巫，会为了朋友走上错误的道路而痛心疾首甚至泣不成声。 他把贝蒂娜拉到旁边坐下，安慰道：“傻子！看到硫磺就想到恶魔！我是那么愚蠢又贪心的人吗？我用硫磺是做一些炼金术方面的研究，如果你不相信，之后可以跟着我一起看一看。你放心，我对于恶魔没什么好印象。我也根本不想去做一名恶魔术士。你放心就好了。” 贝蒂娜听了，安静的自己擦拭着眼泪，很快就把哭过的证据基本上都消灭了，只留下仍然有些红的眼圈：“对不起，让你见笑了。我昨天看见你买了那么多硫磺，回去就想了一晚上……而且你又回答的那么干脆说是为了提升实力……我……对不起，我失态了。我应该直接问你的。” 李石不知道这个姑娘昨天一晚上想了什么、又想了多久，但是他知道的是，为了这件事，为了他，贝蒂娜可以伤心的哭出来。 他看着贝蒂娜，忽然笑了，“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贝蒂娜的脸上并没有一点羞涩的意思，倒是啐了他一口：“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那，祝你的研究一切顺利。” 李石只是笑着，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贝蒂娜。 这一瞬间，李石觉得，也许他可以和贝蒂娜发生点什么，但是他又没有那么足的把握，而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巫女也没有多说，但在转身离开的时候，重又回过头来，对李石说道：“我会在最近去帝国一趟，寻找一些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然后会在石门镇安顿下来，尝试掌握一两个中高阶的法术。” “好，也祝你一切顺利。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跟我说，也许就能够帮到你。”李石点点头。 贝蒂娜抿了抿嘴，像往常一样优雅的走出了房间。从李石的角度看，他知道贝蒂娜已经恢复到她平日里的正常状态——一个成熟的女巫。 但，即使是坐到研究台面前之后许久，那难得一见的小女儿姿态依然在李石的脑海中不停的闪烁。 黑火药的配制还算成功，但也耗费了李石几天的时间。一来他不知道他买来的几种“硝石”里哪一个才是他需要的硝；二来，所谓一硫二硝三木炭，也不是同一个质量单位的比例。在知道口诀的情况下，仍然需要不少次的实验才能够做出一个勉强可以称之为黑火药的混合物。 这里最耗费时间的就是实验部分。因为不可能在自己家里做火药实验——这点基本的安全常识李石还是有的——所以李石找到了附近一个山包后面做实验场所，那里足够隐秘，没有人会朝那个方向去，更重要的是，那个山头没有什么植被，不会在实验之后造成难以收拾的山火。 所以李石每次去都携带了不少数量的配方“火药”，还需要根据实验情况做记录，这些功夫远比向火药上丢一把火要麻烦的多。 而在最后一批实验完成之后，李石选定了一种配方的产品，并把它命名为“黑火药”时，李石明显感觉到魔法金币有了些许的提升：并不是契合度，而且科学进阶方向可能的进阶层次，至少已经从最高平庸/普通威力提升到了平庸/强大威力。 就这个提升而言，对于他进阶中阶卡牌术士并没有什么帮助——毕竟中阶卡牌术士考察的是契合度，而不是可能的进阶上限，但是很明显的，对于他实力的提升有着不小的影响。 在收获了已经堪用的黑火药之后，李石觉得一鼓作气为佳，干脆直接用火药作为进阶材料来进行一次卡牌进阶。 目标卡牌也很明确，就是矮人低阶炼金术士，这张李石一直抱有很大希望的科学方向卡牌。 他没有耽误时间，回到位于房子三楼的实验室，快速的用储存的仪式材料布置了一个科学方向的进阶仪式，然后打起节拍开始进行进阶。 只是，虽然因为契合度很高，科学方向的进阶成功率已经达到四成五，但是第一次尝试就光芒四射、预示着极大成功的事情，李石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且，更加可怕的是，随着节拍的继续，代表着进阶的蓝色光芒越来越刺眼，甚至让李石不得不闭上眼睛！ 在李石完成进阶仪式后，光芒仍未散去，李石只能闭着眼睛保持等待，足足过了几分钟，那蓝色的耀眼光芒才算消失。李石睁开眼，却差点把下巴颏掉在地上。 他没有看见卡牌，却看见了一个矮人。 一个看上去很普通，但是活生生的矮人出现在他的实验台上。 矮人看了看李石，鞠了一躬：“阁下！”用的是纯熟的人类语。 李石这才通过魔法金币感知到，这一位就是这次进阶的卡牌。 人物牌：启迪矮人天才炼金术士 一位矮人天才炼金术士自愿缔结卡牌契约，这位天才的矮人炼金术士经过不懈的努力和一点点运气，制作出了世界上第一份完善的黑火药。但他能做的还有更多。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普通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第七十六章 费力克斯 （上架了，感谢几位经常投推荐票的朋友） 还好小莫在工作而贝蒂已经去帝国境内办事去了……否则我这里突然多出来一个矮人，可还真不好跟他们解释呢。李石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李石完全没听过带着启迪前缀的卡牌，但是这并不妨碍通过魔法金币获取相关的信息： 启迪卡牌，是和其他的特殊卡牌一样，仅仅在特殊情况下才可能出现的卡牌。启迪卡牌出现的条件很简单，任何一张有着开创性作用或者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卡牌，都有机会成为启迪卡牌。 启迪卡牌并不给卡牌增添其他额外的属性，但会让卡牌固定为“解放”状态，尽可能的存在于现实世界，以便施加他应有的影响力。 启迪卡牌也像其他特殊卡牌一样，有着自己的名字和经历。 比如李石这一张，矮人有着自己的名字：费力克斯·火炉。而矮人的经历李石也可以通过魔法金币感知到卡牌的介绍： 出身贫寒的费力克斯，像大部分矮人一样，尚未成年就加入某个矮人工匠的作坊，成为一名包吃包住的矮人工匠学徒。作坊在位于三山帝国腹地的雪门山脉附近，常年从事兵器制作和各种器械的订做、加工，费力克斯在作坊内很快崭露头角，成为作坊老板的亲信弟子和得力助手。 然而，由于费力克斯生性活泼，对于新奇的事物有着极强的好奇心，在一次采购中，他注意到一些炼金术士的器具和文献。这些东西吸引了他，费力克斯用高昂的价格把它们统统买下，并再业余时间一直努力学习、练习炼金术。最终，他成为了一个炼金术士。 而费力克斯的天赋此时才真正开始显露，在炼金术上，他有着超人的才华和天分。很快的，费力克斯就脱离了工匠作坊，放弃了在他的家人和矮人同胞们眼里非常有前途的工匠生涯，成为了一名专职的炼金术师。 在某一次实验的时候，他注意到这一次的燃料显得格外暴烈，天才的火花在他身上闪烁，最终，他制作出了威力巨大的黑火药！ 费力克斯的天才之路才刚刚开始，现在，他要在更大的世界里大展身手了！ 李石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矮人，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 不过好在，天才的矮人费力克斯显然有着自己的意志，他打量了一下李石的“实验室”，鼻子抽动了几下，说道：“阁下，您的炼金工房还挺宽敞干净的。就是器械有些不齐全，我还注意到您准备了不少火药的原材料，您是有什么实验想要做吗？” 李石这才明白，他遇到了什么！ 他赚大发了！所有卡牌术士梦寐以求的特殊卡牌，可以永久解放在这个世界上，并且一般有着相对独立的自由意志！ 虽然……他拿到的启迪卡牌并不像那些英雄卡牌或者自然教派前段时间获得的降临卡牌那么强力，但是这张卡牌，原本就不是为了战斗而生的！能够制造黑火药的炼金术士，还有过优秀工匠学徒的经验，在李石心目中，这一位就是他在科学道路上起步阶段的利器！而且，根据魔法金币的反馈，随着这张启迪卡牌的进阶完成，李石和科学方向进阶仪式的契合度进一步提高，成功率已经达到了五成五！ 他尽量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用一种略显颤抖的语气问道：“你，除了会制作火药之外，还会制作什么？” 费力克斯倒是毫不谦虚：“一般的矮人制品我都可以做做看，但主要还是炼金产品。如果材料合适，一多半的常见炼金产品我都可以制作。而只要有配方，我能做的东西就更多。” 李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算在自己的卡牌面前保持了一个不错的卡牌术士形象。 “嗯！很好费力克斯，我想我们会合作愉快的。” 矮人只是奇怪的看着李石：“阁下，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额？” “如果没什么事，请把这间工房留给我，我突然有一个炼金方面的想法想要验证一下。对了，如果您能给我提供一些更完善的器材，我的实验应该会进行的更顺利。” 李石雇佣了一个矮人炼金术士的消息在他的朋友们和同事间传开了，但是并没有引起更多的讨论。在这个年代，卡牌术士们有任何普通人理解不了的举动，都是正常的。尤其是最近眼看着和平的日子已经成为了往事，以往都低调的忙于自己事业的卡牌术士们一个个都冒出头来，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李石不过是雇佣一个炼金术士，实在是小事一桩。 既然雇佣了一个炼金术士，李石接下来再石门镇外面买下了一间铁匠铺以及周围的一大块地皮，用于改造成炼金术士专用的炼金工房，也就顺理成章了。虽然这引起了留里克的好奇，问过李石一次他打算做些什么东西，但是李石只是告诉他，有了成果之后一定拿给他看。 整个二月，李石都在忙碌的工作中度过了。期间，贝蒂娜给他和莫莱诺寄回来过一封信，告诉他们，她在帝国一切顺利，只是她的事情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搞定，让他们不要担心。而莫莱诺的特别事务部训练也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除了莫莱诺各种高超的技艺压阵，还有李石提出的一些新的训练方法和技巧做补充，特别事务部的人们很快就展现出完全不一样的面貌了——这一点也是经过留里克和长老会们的认可的，他们组织过一次高阶官员观摩团，对于莫莱诺的训练感到非常满意。只是其中只有留里克在经过李石的讲解之后，能够明白这样一支队伍的重要意义。 不过二月里，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战争正式完结——至少是北方城邦的战争正式完结。 长老会派出的第二批使者，是以外交官马克西姆为首，使团在白塔城遭到了“热烈”的欢迎，民众认为是他们的诡计才能让王国战败，很多人的都有亲朋好友在战争中死亡。但是总的来说，谈判还算顺利。 塔王和卡洛斯对于北方维持现状的要求很满意，而且愿意在签订协议之后放开两国间的贸易。谈判仅仅三天就达成了一致意见：双方以目前实际控制的区域作为国界，北方不得向靠近黑塔城和红塔城的两个方向派遣重兵，而北方也承诺，对于王国的人，月林城始终保持开放和畅通。王国也承诺，不再对月林城提出要求，边境同样不布设进攻性力量，这里主要指的是王国的骑兵。 而北方和帝国的协议则更加简单：两国以月林城为界，维持和平，双方都不禁止商人往来、贸易通行。 虽然达成协议之后，也有两国暗地里控制自然教派信徒迁往北方的不好消息时不时传来，但是大体上而言，北方获得了至关重要的喘息之期。 是的，李石认为这两份合约带来的仅仅是休战期。算上光明教会自治领，大陆四国之间的平衡已经被打破，北方身在四战之地，实力最为薄弱，如果不能够抓紧时间休养生息，在王国的内部斗争结束之后，或者在帝国恢复了元气之后，下一场战争就近在眼前了。 不过另一场战争：王国和帝国之间的战争，则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虽然双方因为北方的出现，甚至没有了接壤的地方，实质上也没有战事在进行。但是正因为此，双方都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份没有意义的和平协议。 但好在双方实际上也处于停战状态，嘴巴上怎么说就无关紧要了。一时之间四国都忙于自己家里的事情，顾不上列国之间的纷争，倒是让一般人民安心很多。 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件事也引起了有心人的关注。 包括四国在内的各大势力，几个名声不大的真神教派、几个冒出头的“半神”卡牌术士还有一些独立组织，例如魔法师协会、代表卡牌术士的学者协会以及其他一些人，都组织起了或大或小的探险团队，出发前往李石他们找到的那个古代遗民岛屿。 北方城邦也有一只队伍，他们还询问过李石要不要参加，不过很显然，有埃迪带队，李石不想去也没人硬拉他去。这一次的队伍中，自然少不了来到北方的历史学家们。李石还是很期待他们能获得的成果的。 在李石看来，这大半年的时间，过的比以往要快的多。他经历很多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也有了许多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不过，作为一个目标很清晰的低阶卡牌术士，他眼下的任务就很简单：伺候好这位天才炼金术士，并且指望通过他完成科技方向的重大突破。 在李石买的铁匠铺终于改造完成之后，他的现金储备再一次跌至两千以下，不过很显然，只要矮人对这个新的“实验室”兼“生产车间”感到满意，那他就觉这钱花的值。 “阁下。”矮人在参观完新实验室之后，这样对李石说道，“您的这间工房比上一间好多了！” 第七十七章 火枪！ 只要他满意，我这钱就算花的值了！ 李石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虽然费力克斯有着一定的自由意志，对于李石的想法或者说命令可以选择执行，但是当李石提出，要费力克斯制作一柄火枪时，费力克斯还是感到一点新奇。 “阁下，您说的是……”事实上，费力克斯完全没听明白李石用的那个生造词是什么意思——这个世界当然没有火枪这个字眼，李石说的是“火药+管子+兵器”的合成词。 “别别别，别叫我阁下了，我听着难受，叫我李就行了。”李石舔了舔嘴唇，他知道，天才炼金术士上钩了，“这个火枪啊，就是我弄到火药之后的一个想法。你知道的，我最开始调制出来的劣质火药，也能够把我的炉子掀翻，它那小小的体积里蕴含着巨大的力量，甚至堪比魔法！如果将这种威力通过某种介质释放出来，那它就将是最具有威力的武器！” 随后，李石大致的把原始火枪的结构和设计思路给费力克斯讲了一下。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既能改良黑火药、又是曾经的矮人工匠学徒，费力克斯一下子就摸清楚了李石的想法，他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认为李石有着出众的才华！ “李，你在工匠方面也有着卓越的天赋！”费力克斯认真的对李石说道。 岂止……我在化学上也有着“卓越”的天赋，在任何科学方向上都有！ 不管怎么说，被一个认定为“天才”的炼金术士认可，李石的感觉还不错，当即心里就有些飘了起来。 费力克斯也没有二话，他认为李石想法完全可行，需要的只不过是制作。自然，这件事就落到了费力克斯的头上。 说干就干，费力克斯马上开始着手制作“火枪”。 有时候，李石总觉得这个世界的某些方面比起原先世界高度发达的科技文明还要更方便。虽然这个世界没有手机没有电话甚至连电报都没有，但是有类似作用的魔法鹰隼。虽然这个世界没有飞机、高铁、宇宙飞船，但是有高阶的传送术、飞翔术。 连这个世界里的工匠制作东西都和李石想象中的不一样！在费力克斯开炉的时候，李石还觉得看上去很眼熟，就像所有的铁匠铺开始锻造一样。 那时候李石还在思考：我记得枪管所需要的钢管还是工程制造中的极大难点呢……这小子上来直接就动手，难道是做过类似的圆管？ 没想到，在铁水出炉之后，矮人并没有用模具或者其他东西，而是开始对这一炉铁水喃喃的念起了咒语！李石那二把刀的矮人语听力告诉他，这是某种来自于工匠之神的法术！ 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铁水在法术的威力之下，竟然缓缓的在空中自动形成了一个圆管的形状！并且随后在一段逐渐凝结成握把！ 随着铁水的迅速冷却，一个至少看起来像火枪的东西就这么出现在李石面前！前后甚至不过一个多小时！ 李石不禁目瞪口呆！ 他赶忙问费力克斯：“你这是什么法术？这么神奇？你是法师吗？你不是炼金术师吗？我能学一学吗？” 费力克斯听了这一连串的问题，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你不知道？这是工匠之神赐予矮人的天赋。所有的矮人都可以学习的锻造法术。这种法术很简单，可以将材料按照矮人工匠的意图任意组合、改变、塑型。但是施法期间必须要靠精细的控制力去操作材料，否则即使勉强把外观做的和目标一样，内部也会存在大量问题。而且越大的东西、越精密的结构以及越多越难处理的材料都会加大施法难度。事实上，所有的矮人工匠，到了一定层次，除了想法设法的设计新玩意儿，就是在练习这个法术。” 李石咽了口口水，这事似乎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那么，像这种程度的东西，你一天可以做几个呢？” 费力克斯挠挠头：“即使是我的话，这个东西我一天也只能做两个。而且隔几天就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这个管子还是挺麻烦的。” 这也令李石的快速制造、快速准备的想法还没有冒出头就已经泡汤了：费力克斯是卡牌认证的，矮人工匠作坊的得力助手，不久可以接手作坊的人。以他的实力一天只能做两个，而且做久了还得歇息，其他矮人更不用提了。 在“火枪”冷却之后，费力克斯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觉得没有问题，就扔给李石看：“你觉得这是要你的东西吗？它真的能够杀人吗？” 李石看着手上的玩意儿，也有些头大：只见这个“火枪”初号机，有着两指宽的孔径，管长接近半米，握把也很符合“人体工学”，握起来既舒服又牢靠。只是这把火枪，既没有扳机，也没有撞针，虽然他料到了最开始的阶段必定是前装枪，但眼前的东西…… 甚至算不上是火绳枪，仅仅是在末端留有一个点火孔！如果需要使用，必须要将明火捣入枪管直接引燃火药！ 而且更重要的是，李石也不知道这全铁制作的家伙，质量怎么样，用起来会不会炸膛。 不过到底怎么样，也只有用过才知道。虽然他知道接下来火枪的发展方向是火绳枪、燧发枪，但只知道名字和一些基本概念的他，是没法在这方面指导费力克斯的。只能让他一点点的研究、开发。 为了测试新玩意的威力，李石带着费力克斯和他的“火枪”一号来到了莫莱诺他们正在使用的训练场地。这里已经在李石建议下，改造成了简单的综合性体育场，有着一个够大但是不够准的400米长椭圆跑道和包括单双杠、哑铃、杠铃等在内的简单器材。也是莫莱诺他们最常使用的训练场地。 他们到的时候，莫莱诺正在带着一帮人训练。隔着老远，莫莱诺和他的手下们就发现了李石的身影，这当然是因为他们专业的训练和技术，但更重要的原因是…… “你带一头猪过来干嘛？”莫莱诺皱着眉头对李石说道。 “你快叫几个来帮我把它按到，绑在地上最好！”李石和费力克斯两个人能够把这家伙从市集带过来已经是尽力了。 莫莱诺没有犹豫，一挥手，就叫来了七八个大汉，很快就把这只还算肥硕的幸运儿绑了起来。 “你不是在研究炼金术……就是和这位大师？”莫莱诺悄悄的把李石拉到一边询问，“难道你们打算炼一只金猪？“ “去你的。”李石这才卸下身上背着的火枪，“我是来试试这玩意的威力的。” 精锐侦察兵小莫同志自然早早的就注意到李石身上背着的东西，但是他一直没问。既然李石开口了，他就忍不住了：“这是啥？炼金术成果？看着不像武器啊，连个尖头都没有，还是空心的。难不成是大型吹箭筒？” 可见人的见识是没法超越时代的，即使是对于莫莱诺这样，在这个世界、这个年代足够优秀的人，对各种武器了然于胸的男人，也没法想象到火枪这种东西。不过能够猜到吹箭筒这个程度，李石认为已经不枉他对小莫的高评价了。 “这叫火枪！当然，这是实验产品，等改进改进之后应该会不一样。”李石颇为得意的跟莫莱诺炫耀着。 “你想怎么做？”莫莱诺已经被李石勾起了兴趣，他干脆停下了训练——其实本来今天的训练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你们不忙？那正好来帮忙。” 实验很简单，把目标也就是猪，捆好固定在那里，然后测量出一个距离，击发火枪，查看射击效果。 费力克斯说这个东西的射程很有限，尤其是在根本没有子弹的情况下：眼下的版本，火枪只能填装铁砂作为弹药。射击效果倒是有点霰弹的感觉。 最后决定的射击距离是：莫莱诺的二十步。在费力克斯填装好铁砂、弹药之后，做了个手势，示意莫莱诺去完成这一次射击。 莫莱诺有些意外：“我？可是我不会……” 这个想法很合李石的意，他也说道：“别谦虚了小莫。你是我们这里最强的人，这个火枪射击起来也会有不小的后坐力，只有你才能应付的了。你只要把枪口对准目标，然后把这个木条塞进去那个口就行了。” 因为制作的很粗糙，所以在没有火绳的情况下，李石决定先用明火直接点试一试成色，当然，因为即使是试射也可能存在风险。所以他和费力克斯一致选择的莫莱诺，就是这里最适合的人选了：最强的人承当风险。 莫莱诺不疑有他，走到预定的射击位置，端平火枪，将点燃的木条捣进枪膛—— 砰！ 一阵火光闪过，硝烟和铁屑将周围都弄得漫天灰尘，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有胆子大的，已经跑步去查看那只猪了，只听他们大喊：“这家伙浑身是血，已经快不行了！” 莫莱诺依然保持着持枪的姿势，稍等片刻才能睁开眼睛，他转向李石说到时：“这东西……好像有点意思。” 只是他说话的时候，根本没人听。所有人都看着他爆笑了起来！ 原来莫莱诺的脸庞在射击中被熏的黑一块、黄一块，连眉毛都被燎掉了半截，显得格外可笑。 第七十八章 损失了一头猪与百年树人 第一次火枪射击直接的战果是损失了一头猪：因为铁砂密密麻麻的嵌入到了猪身上，所以这只猪也不能食用了。 但是对于费力克斯来说，这说明“这个炼金产品”有着非常大的潜力和威力。他天才的大脑已经开始思考如何改进了。 至于莫莱诺，虽然对于眉毛的损失有些生气，但是还是支持了李石的尝试。不过在他看来，这样一个杀伤力虽然不错，但是一来射程过短、二来很难应付盔甲、三来装填使用特别麻烦而且据说还有危险的产品，完全比不上弓箭。所以站在朋友的角度，他甚至专门来安慰了李石。 李石并不因此觉得莫莱诺没有眼光：如果换成是他，站在同样的情况下也看不出来火枪的潜力，毕竟李石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看出来火枪的威力的。 但因此，李石对于火枪的改造也更加急迫，一方面他需要拿出科学方向上的成果来提升契合度，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指望能够通过火枪促进这个世界的一些进步。 好在费力克斯也很在意这个产品，对于他来说，这是伟大的费力克斯·火炉证明自己的又一个重要措施——更为重要的是，这一产品还将进一步证明他的天才发明黑火药的重要性。 所以在经过长达一个星期的修改，以及参考了李石提到的火绳打火的原理，费力克斯很快就制造出了这个世界上第一只火绳枪！而更令李石惊喜的是，这杆火枪一经制作完成，就成为了卡牌。这也是这个世界很多卡牌的来源。 物品牌：北方式火绳枪 一杆由矮人工匠手工制作的火绳枪，有着浓厚的北方特色，因为枪械发展的时间很短，它显得有些原始、粗糙。它可以使用多种弹丸。 存续状态：使用/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强大威力 来源：制作 李石对这张卡牌很满意，它强大、百搭，更为重要的是，它是机械方向的卡牌！随着这张卡牌进入李石的牌库，李石能够感觉到，自己在机械方向上的契合度得到了提高，至少已经有了15%的进阶成功率！ 而且，这杆枪这么强，如果按照费力克斯一天两杆、做三天歇三天的速度来算，相当于一天一杆枪！随便找上一百个工匠，一年之内就可以让整个北方换装火枪！想一想，两到三万的近代火枪兵团面对只有刀剑弓箭的古代军队！即使考虑到还需要面对各种不同的超凡力量，我明年、顶多后年就可以带人把王国推翻！ 脑子里各种想象根本就停不下来，但是好在李石还保留了一丝理智，他问道：“嘿，兄弟，你现在还好吗？你觉得一天你能做多少这玩意？” 矮人一只手不停的在太阳穴上按压，最近几天他也算是绞尽脑汁的修改火枪的设计了，哪怕有李石帮他一起探索火绳的制作方法，但是主要的机械设计工作还得他亲自上场。他想了一会，说道：“我感觉这几天应该就不能再做了。制作这玩意消耗的精力远超我的想象。不过好在我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这玩意肯定够劲。” 李石也是通过矮人才知道，原来这种解放到现实世界的卡牌，对于李石牌库里的卡牌以及他新获得的卡牌，也可以直接了解到它的属性，甚至比李石了解的还清楚——在矮人眼里这些卡牌就像摆在他面前一样，当然，这些都仅限于李石的卡牌。 几天制作一个……李石的火枪军团梦，还没有开始燃烧，就接近破灭了。 现在依靠矮人工匠的特殊天赋，确实可以提前制作出略微超越这个时代生产力水平的火绳枪，但是这种产品接近于手工制作，产能受到极大限制。而且很显然的，不同的工匠，他们制作的水平也大不相同。即使质量问题可以暂时的放一放，但是如果口径差距过大，弹药补给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而且李石这才想到，子弹、枪械以及火药需要的巨量铜、铁、硝石和硫磺，意味着多少工业产能。这绝不是少量炼金术师需要的硫磺能够比拟的。 李石稍微叹了一口气，说道：“费力克斯。” “嗯？”矮人稍微有些疲惫。 “等你休息好了，再给我做一些这个吧。我还有用。另外，下一个研究计划我已经想到了，但是还是等你休息几天吧。” 从矮人的眼里，李石能够看出，“下一个研究计划”几个字成功的吸引到了矮人的兴趣，但是身体上的疲惫抑制了他的研究能力。他真的需要好好休息几天。 三月十八日，留里克府上 身居高位的精灵一脸奇怪的表情看着李石，手上甚至还拿着一把火绳枪，配套的子弹和发射药都放在他的桌子上。 他几次张口，又欲言又止，最终，留里克还是发问了：“你是说，就是这个东西，将会淘汰所有的骑士？即使是圣朗度骑士团这样的精英骑士，也只有少部分人能够保留在战场上的战斗力？” 李石很肯定的点点头：“我绝不是跟您吹牛！只要您亲自去看一看火枪的威力，您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留里克的手指轻敲着桌子，叩叩叩的声音在房间里响个不停。半晌，他才开口：“我相信你不会夸大这个……火枪的威力。是能够击穿制作精良的铠甲是吧？射程能有一百米？” “一百米是有效射程，再远，就没有准头了。” 留里克把他已经很长了的胡须捋了一遍又一遍，说道：“你之前提到，这东西有什么缺点？装填很慢？” “如果是正常交战的话，在敌人冲到面前之前，以现在的火枪，最多发射两轮。但是这不是很大的问题，问题在于制造。目前来看，除了高级别工匠手工制作之外，还没有合适的方法能够大量制作火枪。而，据我的调查，目前整个北方，包括两座城市在内，拥有的工匠作坊也就只有十几个，铁匠铺等等都算上，甚至少量炼金术士也算是，顶多能凑出三十家。其中每家也就一到两个人能做，最多的不过三个人。生产效率也只有一礼拜一只的水平——这还是材料管够，所有工匠全程投入生产的情况下。而这显然不可能。” 留里克似乎更加烦躁了：“而且，这东西的材料，必须得高质量的铜和铁对吧？” “没错，还有一些其他的配套材料，包括硝石、铅、硫磺和木炭。” 留里克仍然不死心：“你再最后跟我确认一遍，如果我弄出两万支这个东西，你能保证什么？” “我能保证您可以在白塔城里喝茶、去海边度假、以及回到你在瑞克城的老宅。” 伯爵悲愤的拍了一下桌子，如果说有什么事情能令人痛苦，那么自然就是一切的理想都安排好了，只差钱了。 对于伯爵来说，李石描绘的图景其实一直深埋在他的心底里，只不过因为太过于不切实际，所以留里克也只是在深夜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偷偷想想。但当李石真的拿着这个可能到他面前时——尤其是他自己也很认可李石的话时——他对于手头资源不足的感受就更深刻了。 “这些东西你先放在我这里吧？我会尽快跟长老会说的。不过问题很显然不是我们开几次会就能够解决的。现在整个北方，就没有什么矿藏可谈！大片的丘陵里能用的只有树木。也许更北方的山上可能有一两个小型的铁矿……”留里克很清楚石门镇附近、乃至月林城附近是什么情况：这一块相对空旷的地方，除了丘陵地带之外，大部分都是农田。如果不是农田，就是像石门镇以北的那种原始森林或者月林城以南的月林。 总之，木材有余、粮食够用而各种矿藏、甚至石料都有所欠缺。 “其实现阶段最大的问题是，要提高铁和铜的产量，以及培养更多的工匠。我印象中，北方的矮人数量确实不少，建议阁下能够提请长老会促进矮人工匠的培养和教育——当然我知道，这对于教派来说难免有些困难，但是很必要。”李石指的是，大部分水平够高的矮人工匠，最终都会成为工匠之神的信徒。 但是李石认为这无关紧要。工匠之神也是正神之一，而且属于那种很少干预凡世的正神。即使自然教派大量雇佣工匠之神的信徒，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仅仅会造成长老们的心理不适。 留里克点点头：“我确实也有这方面的打算，即使不考虑你的这个火枪，我们现在的器械制造能力也完全不足。” 这就又一次进入李石擅长的领域了：“阁下，我认为应当打破目前工匠之间师徒传授的习惯，改为集中教育培养！” “集中……？” “就是让一个工匠教几十个学徒，每个工匠甚至可以只教他最擅长的一门手艺，而大量的学徒轮流来他这里学习这门手艺，一旦学会，转而进入下一个工匠的教授。这样，只需要几十个工匠就可以同时进行几千个工匠学徒的教育！”李石的说法言简意赅，但大体上就是照搬了一下后世的学校制度。 其实在这个世界，学校已经有了雏形，很多高塔王国的贵族子弟会集体在骑士团学习骑士技能，或者也有很多人进入光明教会进行学习。但是在事关个人经济利益的领域里，李石的提议还是第一个。 留里克一拍大腿：“火枪暂时做不了，这事做的了！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我不从现在做起，北方永远也解决不了工匠匮乏的问题！” 第七十九章 来一次卡牌交换 留里克的想法很简单，在可以看见的未来，北方城邦虽然也会有着不少的矮人，但是因为缺乏工匠之神的眷顾，所以可以用的工匠数量也就很有限。如果能够从现在加以培养，即使在高端人才方面缺少一些，但是至少基本的制作能力能够保证。 这其实也符合李石意见：他不指望每个工匠都能练成比费力克斯更强的实力，可以一个人独自制作复杂结构，甚至一个人制作大型机械装置，只要有着基本的水平，李石就很满意了。 毕竟在他的规划里，未来是属于工业化作业的，每个人都只需要会流水线上的一个环节就够了。 当然，目前而言，还是需要费力克斯这样的中坚力量维持生产能力的。 费力克斯对于扩大生产倒是没什么想法，对于他来说，目标很简单，有条件的话就尽可能的尝试在炼金术或者机械上做出一些突破。所以李石又给他留了几个研究目标或者说方向让他自己折腾。第一个，自然毫不意外的，有了枪，大炮也就必须要提上日程。青铜大炮的威力，在这个世界也可以说是威不可当。最重要的是，至少看上去没有那么困难。另外一个，则是李石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做出来的东西：望远镜。 这个世界是有玻璃的，只不过玻璃制品都处于质量差或者少量生产的阶段。想要弄出合适的镜片，恐怕还得费力克斯狠下一番功夫。 不过李石看的出来，在他大致解释了一下透镜可以折射光线之后，费力克斯的兴趣一下子就提了上来。 希望他不要卡在望远镜上太久，尽快把这东西做出来然后老老实实的开发大炮好了……即使是实心弹的大炮，在这个世界也是神兵利器啊。还是那个梦想，如果两万北方军手里还有两个炮兵团……平安县城我也给他打下来了啊，到时候什么卡洛斯，什么塔王，通通都不是我对手！ 李石就这样安慰着自己，从费力克斯的工房回到自己的三楼小实验室。 一张启迪卡牌给他带来的东西有很多，也极大的促进了他的进阶进程，但是肉眼可见的，费力克斯并没有多少战斗力。他现在急需的是提高即战力——尤其是在德鲁伊武士依然存在伤势的情况下，他的主要战力只有碎颅者和长弓手可以支撑。 其他的包括狼人巫医和狗头人术士，都不属于他的主力卡牌。 对于卡牌术士来说，虽然合理使用不同的卡牌可以搭配出超越卡牌的战斗力，但是一分钱一分货，像狼人巫医、狗头人术士这样，施法时间长、法术威力小的施法职业，是难以作为战斗主力的。 而现阶段，因为缴获了两把武器的原因，在李石看来，装备其实有点过剩了——他甚至找不到适合使用这两把短刀或者说利刃的卡牌。 而目前的资金状况也不允许他继续购买卡牌——即使买，也只能买的到特别弱的被李石私下戏称为“半损坏”的卡牌，也就是之前李石豪购十几张的那种。 李石的办法很简单，找别的卡牌术士交换卡牌！ 卡牌术士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因为归根结底，卡牌术士只是一个能力：能使用卡牌的人都是卡牌术士。他们中的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去发展这方面的能力，比如老吕克，而又有一些人会在卡牌术士的道路上走上很远很远。 对于那些高阶的卡牌术士而言，虽然一般都没有什么亲密的关系，但是相互之间也都保持着一份单纯的尊重。 在李石的了解中，似乎到了一定的层次，卡牌术士之间就互为竞争者，所以除了在卡牌术士之外就已经有足够的关系的人，高阶的卡牌术士之间合作的空间很小。 但对于李石这种，中低阶的卡牌术士而言，同行意味着更多的交易机会和交流学习的对象。 各个地方的学者协会也是基于这个目的建立起来的，而北方城邦境内的第一个学者协会也已经在石门镇开办了起来——当然，是在占领月林城之前，否则月林城的学者协会很显然是更大更早的那一个。 不过好在不少为教派服务的卡牌术士都会选择在石门镇的这家协会活动，所以倒是办的有声有色。 这个协会倒是能够在石门镇原本的镇上弄到一块地方作为场地，而且规模不小，看得出来有人在这里投资了不少资金。 也许是长老会那帮老爷们投的钱吧，他们倒是一向对于自己麾下的卡牌术士很大方，尤其是在那位先生有了“降临”卡牌之后。 李石这样吐槽着，不过不妨碍他来这里寻求交易。 接待他的是一位身材有些臃肿的精灵，这在一向注意仪表的精灵之中还是颇为罕见的。 “阁下，您的意思是，您有一件中阶的卡牌……用不上，想要交换同等级别的其他卡牌或者价值相仿的卡牌？”胖胖的精灵似乎若有所思。 “对的。”李石对这种类似的交易，虽然没有亲自参加过（主要原因是当时没有资本），但是也见过不少。卡牌术士们往往会从决斗的胜利中获取不少卡牌，但是很显然，不是自己亲手进阶的卡牌很难适合自己的需要，当然更多的时候应该是卡牌进阶的过程中获得了不需要的卡牌。“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石门镇这边的卡牌术士数量不支持进行这种卡牌交换？” 李石的意思就是在问，你们这里的成员是不是太少导致很难换到东西。 胖精灵摇摇头：“不是的，阁下。因为在这里还很难得看见中阶的卡牌——毕竟石门镇的卡牌术士和其他地方不同，中阶的卡牌术士甚至比不上高阶的卡牌术士。” 李石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无论怎么说，北方城邦是一个新发展起来的国家，石门镇原先也只是一个小城镇。即使自然教派带来了很多高端战力，但是也难以弥补石门镇的先天不足。 中阶卡牌术士数量稀少也正是这一现象的集中表现。 “哈哈。”李石只好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没事的，我觉得我这张卡牌应该还挺有吸引力的。我的住址你也知道，有消息通知我。卡牌信息我准备好了，给你。” 胖精灵接过那张写明了卡牌属性的纸条，点点头：“事务官阁下请放心，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您。” 不过事实上似乎没有胖精灵说的那么困难，仅仅一周的时间，李石就收到了报价，而且还特别注明，有一份报价来自于一位高阶的阁下，他对于这柄颇有潜力的“小玩意”很感兴趣，并且报价也很有诚意。 第一份报价来自于一位低阶的卡牌术士。 他愿意提供下面三张卡牌来做交换： 人物牌：剑术学徒·西部轻剑流 一位人类剑术学徒自愿缔结卡牌契约。他学习的是大陆西部流行的轻剑剑术，轻盈灵动并且不着重甲。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普通威力 来源：天赋 人物牌：蛮族战士 一位普通的北方蛮族战士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惊人威力 来源：卡牌契约 召唤牌：大型纯种牧羊犬。 可以召唤一只大型纯种牧羊犬。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弱小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第二份报价来自于一位中阶的卡牌术士，他愿意用另一张中阶的卡牌和李石交换，而且是两张中选择一张。 人物牌：落魄的贵族骑士 一位人类贵族骑士自愿缔结卡牌契约。在失去了封地和头衔之后，他一路流浪，凭借强大的武力维持生计，但让他念念不忘的是夺回曾经的家园。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堪用/普通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召唤牌：小型气元素仆从 可以召唤一个小型气元素仆从。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强大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第三份报价则来自于那位高阶卡牌术士，对李石的东西特别好奇的他，提出了一个很有竞争力的报价——而在李石看来，很可能就是随便从他的牌库里找出一张级别足够低的卡牌。 人物牌：曼多萨精英战士 一位灵族战士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惊人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这三份报价倒是令李石犯了难。 要说单纯的价值，很显然高阶的那位阁下的卡牌价值最高。但是据李石的了解，曼多萨，也就是灵族，是南大陆上的土著种族，肉体羸弱而精神力或者叫灵力反而很是强大。他没有见过灵族人，所以也不知道他们的战士是什么样的，但是想来不可能凭着偏弱的肉体力量就获得如此高的品质。 但是问题在于：很显然，这一位和他的所有进阶方向都不太契合，而且需要的进阶材料也肯定得有南方大陆的特色。他很难对此有进一步的提升。 而另外两份报价则差相仿佛，如何选择可能就是取决于李石的战斗方式和发展方向了。 第八十章 三个火枪手 李石最终选择的是第一份报价。 毕竟在李石看来，骑士和气元素都显得有些不适合他的战斗方式，而蛮族战士和剑术学徒倒是十分契合他的进阶方向。 而这一次，对战斗有了更充分认识的李石，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牌组有两个问题：进攻不行、防守不行！ 这绝对不是开玩笑！ 当然，也没有听起来那么夸张。简单来说，所谓进攻不行，是指牌组中缺乏致命性、爆发性的杀伤力量。各种近战战士就不用解释了，李石搭配的战士质量并没有特别高，最强的碎颅者是防御型的战士，力量虽然足够，但是很显然经常打不到人。而德鲁伊武士则是兼顾了施法能力，他的近战杀伤力也不是很强。而施法职业呢，李石常用的卡牌，包括狼人巫医、狗头人术士，甚至包括德鲁伊武士，都是辅助性的伤害。不能说没有伤害，但是要么施法慢、要么杀伤力不足。长弓手倒是补充了不少的远程伤害，但是不稳定就是弓箭手的标志。 而防御不行就更明显了：李石牌组既没有可以控制敌人的存在，也没有能够提供火力压制的东西。任何一个刺客或者有足够突击能力的人都可以一路碾压至队伍的后方。如果是在头盔人那种狭窄的主场，效果更是明显。 在李石的理解中，持续的火力和爆发的伤害缺一不可，那是进攻的两个方面。仅仅依靠近战战士们一刀刀的磨，在面对头盔人这种怪物时，很难造成有效杀伤。 所以，紧扣着杀伤力的主题，李石制定了一个进阶计划，目标是在有限的资金和卡牌范围内，有效提升牌组的杀伤力。 第一步，必须要把火绳枪用上，而且不止是那张卡牌火绳枪。 之前给费力克斯准备的铁还有些剩余，而且留里克也调拨了一些矿石给矮人做实验（当然，名义上是给李石的特别事务部的）。李石没有多说，从费力克斯那里又拿了两只火绳枪。在他眼里，凡是暂时没有契合进阶方向的卡牌，先拿来试一试能不能做火枪兵。 进阶的尝试是枯燥的，虽然目前来说，科学方向的进阶成功率，如果卡牌和进阶仪式、进阶材料都契合的话，足足有55%的成功率。但是如果不是那么契合的话，成功率还是会有所下滑的。 所以，即使是李石觉得最有希望的蛮族战士，也进阶失败了好几次。而除此之外，李石的几次尝试中，还收获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成果。 在消耗了十几次的仪式材料、有一杆火枪甚至在失败之后些微损坏，李石得到了这三张卡牌： 人物牌：配枪剑术学徒·西部轻剑流 一位人类剑术学徒自愿缔结卡牌契约。他学习的是大陆西部流行的轻剑剑术，轻盈灵动并且不着重甲。身为剑客，他却选择携带了一把锯短了的火绳枪，火枪强横的威力替他解决过不少敌人，但要小心，这柄火枪被粗糙的加工过后有炸膛的危险。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强大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人物牌：蛮族火枪手 一位普通的北方蛮族火枪手自愿缔结卡牌契约。作为这个时代的第一批火枪手，他在掌握了精湛的射击技艺的同时，也保有着不俗的近战实力，腰间的短刀是他的另一条生命。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惊人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召唤牌：灵魂甲虫（狗头人火枪手） 可以召唤一只灵魂甲虫，在被狗头人火枪手用神秘仪式祭拜之后，灵魂甲虫恢复了活性，并且寄居在狗头人火枪手体内。作为这个时代的第一批火枪手，狗头人掌握了精湛的射击技艺。因为灵魂甲虫的缘故，狗头人使用的北方式火枪射击时会附带少量灵魂伤害，会令人痛不欲生。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堪用/弱小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三把火枪的威力，在这个时代是不容小觑的。虽然在战斗中大概只能打出一到两发，但是在配以合适弹药、射术足够的情况下，李石认为可以作为重要的牵制武器——是的，李石一开始就不指望三把这种层次的火枪能够在卡牌术士们飞天遁地的战斗中发挥重要功效，但从旁冷枪牵制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尤其是这些第一批火枪手似乎都有射术精湛的描述。 不过配枪剑术学徒的出现实在是让李石大吃一惊，虽然把卡牌放上去的时候李石仅仅是本着无论什么牌都拿来试一试的原则，但是一次就成功、而且效果看上去还不错，这实在是超出李石的想象。 而且，这张牌无论如何有点卑鄙吧……在这个年代，大陆新纪元966年的时间点，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其他人甚至都不知道火枪的存在，更不用说见过锯短的火枪了。不管对方的剑术多强，你打着打着突然摸出腰间的火枪，biu一枪，大部分不够强的剑客都会一下子倒下去吧……虽然也不知道，火绳枪你是怎么做到快速击发的，或者干脆上战场之前就给火绳点上火，见人先打一枪…… 总之，我是觉得你有失剑客风范好吧，学徒老弟。你要总是依靠这种无赖的招数取胜，你这辈子都没法成为西门吹雪或者叶孤城那种级别的剑客。 吐槽归吐槽，李石还是蛮看重这一位的战斗力的。 而到了这里，下一步的提高，李石已经有了思路，但是由于石门镇最近物资消耗的很厉害，李石一直没有能够买到需要的东西，所以进阶工作在三月下旬被迫暂停了。 不过在这个时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 最重要的，当然是前往古代遗民岛屿的队伍，有很多都返回了。即使没有返回的，也都传回了消息。 埃迪等人也回来了。 这一次前往岛上的队伍，可就不是李石他们这种大猫小猫两三只了。各种高端战力简直可以说一拥而上，恨不得把岛屿给搬回来。 由于登陆点的原因，大部分队伍都集中在岛屿靠近大陆一侧的亡者之主神国敕封总督领和神民聚集地的附近，所以同岛上的纷争也主要发生在这两块地方。听说有几位脾气大的卡牌术士、真神牧师、大骑士们，联手从那位倒霉的总督手里抢占了一座城镇，并且和总督麾下的军队有过交手。 这就是强大的实力带来的话语权！他们这些人绝不会像李石他们当时那样，还需要接受某位总督的询问。一言不合就要把你们这古老的国度彻底消灭才是他们的做派。 而埃迪这只队伍则不同，他们熟门熟路的绕道了杜尚总督的那一边，直接登门拜访了杜尚总督。 鉴于来客的实力，总督阁下很显然选择了遗忘埃迪等人上一次惹出的麻烦，热情的招待了众人，并且把自然教派和历史学家们所关心的一切东西就给他们解释清楚。岛屿上少数保留下来的文献和资料，也都“大方”的借给众人研究。 不过杜尚比较适应这种外交工作，显然他和另外两个总督还有神民之间没少玩合纵连横的事情。在给埃迪等人提供了一切他们需要的东西之后，杜尚提出，最好在双方之间签订一个协议，确认两国之间的关系，以及允许双方通商贸易、人员往来。 这个自然不必提。但是这一次大规模的探索，获取的少量黄金珠宝倒是其次，获取的各种历史资料以及岛上的古代特产、旧神教会遗物才是真正的大头！ 举个例子，岛上众人使用的那种通用语言，被证实是第一位真神亡者之主流传下来的语言，改良自很多远古生物的天生语言，可以说是言出法随、有着极神奇的功效！ 然而，尽管人人都可以说，但只有一定层次以上的强者，才能利用这种古老的真神语言实现各种功能。 历史学家们暂时把它定名为：神语。 在精灵帝国之前，三大神国并立的年代里，所有的种族、职业都共同使用这一种语言，岛上至今仍然在使用。神语之中，这个岛屿的名字直译过来叫做辛德拉。 又比如，历史学家们获悉，精灵是第一个走出蛮荒的种族，他们最早建立了文明，在亡者之主的指引下，建立了古早的神国。 而矮人、人类则随后创建了属于自己的文明。三大神国建立的时间有先后，但是一同在精灵帝国兴起后消亡。 更令历史学家们感兴趣的是，在精灵帝国兴起、现存的正神们登上世界舞台之后，到三大神国灭亡、旧神消失的这段时间，即使是这些古代遗民们，也没有人任何相关的记录——一个字都没有！ 这其中隐藏的东西，实在很难不让人有一些不好的联想！ 不过相比于这些暂时和自己无关的秘辛，李石更感兴趣的是，那些从岛屿上流出的大量奇特材料！那些来自古代的物品甚至卡牌，以及这么多年岛屿上生产的大量特色产品！ 原本，这些东西也是和他无关的，但是埃迪告诉他，他们这次的“考察团”带了很多东西回来，为了表达对李石的谢意，他和他的老师愿意让李石挑几件！ 第八十一章 大炮！ 李石看着埃迪：“嘿嘿，这个，我这……有点不好意思啊。毕竟也没做什么……” 埃迪在他对面大手一挥：“这也不能算是谢礼，顶多是略表心意罢了。实话说，当时没有你的安排，也许我师父也可以逃出来，但是其他人就不可能这么完好了。我们这些人，都承你的情。” 既然埃迪说的这么敞亮，李石本意也没打算推辞，便笑呵呵的接过埃迪给他的名录看了起来。 “好家伙……这都什么玩意啊。”李石心底里琢磨开了。 那倒是也不怪李石琢磨，这一次出海，因为历史学家们的专业性，所以能够获得“战利品”的百分之三十。但是从李石手里的这张名录上来看，这百分之三十甚至能装满一艘船！ 李石状似闲聊的问了一句：“你们这次去，是坐的什么船啊？海上风浪那么大，比我们去的时候舒服一点吧？” 埃迪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舒服多啦。都是用的去南方大陆的大船！” “去了不少人？” “可不是嘛，我们这一批满打满算也有六条船、好几百人。” 李石差点从板凳上摔下去！ “动不动就好几百人……那你这个名单叫战利品可是一点都没有冤枉啊，我可是知道你们队伍里有几个大德鲁伊带队的。”李石心中的腹诽也没有停下。 不过从这个名录上看，带回来的东西里，最珍贵的还是历史文献。除此之外，排的上号的就只有一些岛上特产的珠宝，包括一些海里的魔法珍珠、旧神相关的金银饰品；还有一些特产木材、古代艺术品等等等。 虽然都价值不菲，不过看起来对于李石而言用处都不大——这也是可以想到的，毕竟是一个海岛，物产不够丰富也是情理之中。不管怎么说，一个岛屿能够生产多少物资，和它的大小关系不是特别大，尤其是对这么一个不算小的岛屿来说，能够生产什么只和它的“天赋”条件有关。 不过看到清单的末尾，李石的瞳孔跳了几下，他偷偷瞄了几眼埃迪，发现他对于自己的反应毫无知觉。 他仔细思索了一下，觉得应该就是历史学家们也没有发现这件东西的价值，所以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把他列在清单上任李石挑选，甚至还是比较靠后的位置。甚至，连自然教派也没有看出这件东西的价值。 “所以，就未必是我以为的那种东西嘛，即使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李石想了一下，没有犹豫：“喏，这个东西，你们要吗？不要的话就给我吧。我觉得它挺奇怪的，说不定有价值。” 埃迪伸过头，看了一下李石戳着的位置，上面写着：疑似旧神信物，被锁链缠绕着的仕女雕塑，大理石制。 “李，你要的东西看上去很可疑啊。”埃迪都没有正视李石的眼睛，“被束缚的仕女……看上去不太符合你卡牌术士的身份？” “只有卡牌术士才能够用的上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李石倒是很镇定，本身李石其实没怎么好避讳的，但是他下意识的就想隐瞒一些这方面的内容。“你要是不同意，前面那些值钱的木料给我几根就够了。” 埃迪哼了一声：“那都是和等重的黄金一个价值的东西。你一开始开口的时候就要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老师他说了，只要你要，就给你。但是你没要，我就算放下心了。你放心，不管这东西涉及到什么，我都会尽快把它送到你这里。” 李石不禁撇了撇嘴：“什么叫不论涉及到什么……说的好像我是阴谋家一样。” 埃迪已经站起身了，他眼神里倒是闪烁着一种锐利的光芒：“李，从你在冒险者里混出名堂起，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对于奇怪的事物有着惊人判断力的存在——就像莱卜村事件一样，只要是被你认为背后存在异常的事情，莫不如是。” 李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能笨拙的为自己辩护：“喂……明明是你跟我说让我选一个东西的，总不能实际上你是来让我免费鉴宝的吧？要知道即使是在另一个地方，鉴宝也是一件收费的工作……” 埃迪摆摆手：“如果你觉得可以跟我说，在我把东西送过来之后再告诉我吧！至少那样我就没有了反悔的空间。” 这样说着，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李石的屋子。 李石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和埃迪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奇怪了。一开始，他只不过认为埃迪是一个合适的合作伙伴，随着一起出海的经历，他开始慢慢认可埃迪作为一个靠谱的朋友。但是在经历了更多的事情之后，他发现他和埃迪之间的关系，除了友谊之外，对抗和合作共存。 埃迪没有拖延，当天就把这件雕塑送来了。在让前来帮忙搬运的工人离开之后，埃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了，现在没有什么让我反悔的机会了，你想不想聊聊这个？” 对于这个猜想，李石原本并没有什么想要隐瞒的计划，只不过本能的不像把这些隐秘信息暴露出去，但是既然埃迪正面发问，他也不介意告诉埃迪。甚至他还想借助历史学家们的知识了解的更多一点。 “我曾经弄到过一个被锁链绑起来的圆盘，最后确定它和一个被称为戒律女王的神秘存在有关。看起来有不少人追随她。而这个……我看到锁链两个字，脑子就突然想到了戒律女王。”李石指着这个雕塑说道，“当我看见它的样子是，我更确定它和这个神秘存在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它和那个圆盘有着相似的风格。” 埃迪脸色凝重的看着李石：“你是说你有过一个类似的东西，并且确认它和戒律女王有关？” “没错。这也是我想要它的原因，很显然，我用的上它。” 埃迪的脸色并没有好转，他思索了一会才说道：“来之前，我问过他们的意见。对于你的选择，他们一开始感到不太理解，但是随后，他们达成了一致意见，告诉我，这是一个典型的旧神信仰的造物。你可能是对旧神有一些兴趣和研究。现在，你告诉我它是和戒律女王有关系的东西……我们很确定，旧神只有三个，分别是亡者之主、法王和生育女神，其中并没有一个叫戒律女王的存在。” 李石的表情僵住了。 埃迪的分析没有停止：“如果你没有搞错，那么这位戒律女王一定和旧神脱不开关系。而你也知道，这个岛屿和大陆的联系是由我们建立的。在这一个月之前，也不可能有来自岛上的物品流出。你能够接触的到戒律女王的物品，很显然已经有段时间了。” “唯一合理的解释，那位戒律女王就像我们知道的那些‘半神’卡牌术士一样，继承了某位旧神的意志。” 这个解释对李石来说也不是那么容易接受：“但是我确认戒律女王有一些神奇的地方，并且她的追随者也有施法的能力。所以你的推断你是不是有一些草率。” 埃迪的表情更加精彩：“如果你确认这个疑似半神的追随者有着施法能力，那么对于之前的推断，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些半神卡牌术士的位阶得到提升之后，某种程度上已经靠近了真神的位阶……” 李石已经不太想再去研究这个问题了，他原本只是看到一个对德鲁伊武士很有用的进阶材料，打算弄到手之后试一试，没想到埃迪的几个问题一问，讨论的范围已经到了真神的层次了…… “倒是有，真神都是卡牌术士的说法，但是谁也没把这当回事……”李石小声嘟囔着。 埃迪看着李石，连叹几声：“总之，谢谢你还愿意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历史学家们也许可以从史料里翻出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对于正在发生的事情可能就知道的不是那么清楚了。戒律女王……这个消息我会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能够获得更多的信息，也会通知你。” 他拍了拍这个雕塑，很有些不舍的说道：“这个东西就交给你了，希望你用的上。” 李石看着他点点头：“我这边有什么进展也会告诉你。” 埃迪还有事，就没有在李石这里留太长时间。而李石在听了埃迪的一些猜想之后，原本想立刻进阶试一试的他，对于德鲁伊武士的下一步方向和发展也有了更深的考虑：从目前来看，不断的在这个方向上进阶德鲁伊武士，虽然对于卡牌的发展不见得就是好事，但是显然的，可以通过卡牌的介绍获取更多关于戒律女王的信息。 不像其他已经公开的“半神”卡牌术士和旧神信仰，这一位的名号至今都没有在大陆上传播。如果这一位真的存在的话，李石相信迟早有一天会和这些人打交道。 “好在德鲁伊武士已经不是我的最强战力了，而即使一直使用自然教派相关的东西进阶他，也不见得就比现在的情况更好。” 有舍才能有得，李石决意让德鲁伊武士在这条路上走到黑，这样，不论是获得戒律女王的信息也好，还是提升品质也好，都是李石用的上的。 更重要的是，李石也希望能够借此机会了解这些这些高阶存在的秘密。 不过随着四月份的到来，李石也有另一个好消息：费力克斯成功制作了第一门大炮！ 第八十二章 夜归 （本章推荐票加更，下礼拜同样求推荐票，目前163票） 在这个配重式投石机都没有出现的时代，李石是真的没想到可以直接造出火炮。 但是这事也不是那么难理解，毕竟这个世界的工匠有着远超原先世界古代工匠的加工精度和加工能力。 不过当李石看见费力克斯称之为火炮的东西时，他是不能接受的：一个尾部圆滚滚、短粗的身管，整个身管为了加强强度，有数个“铁箍”，依靠两个支架才能够立在地上，而且看的出来，整个火炮身管是一体铸造，应该也是费力克斯亲力亲为的成果。 然后……就没了！虽然李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着这光秃秃一个管子的东西，实在很难承认这就是一门火炮！ “没有炮盾、没有牵引结构甚至连口径都很奇怪，如果不是费力克斯的产品的话，我还真怕它第一次试射就炸膛。” 这样想着，李石自然就要问了：“喂，你确定这东西能用吗？你这样两个支架能够撑住发射时可能的后坐力吗？” 矮人似乎胸有成竹：“当然能。我根据火枪的后坐力估计过，这两个支架完全没问题。” “就算这个没问题，你就没想过这东西要怎么使用吗？难道要两个大汉抬着它上战场？” 矮人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当然是用马车拉了啊。这个火炮又不重，即使后期的改进让它变得更大更沉，也就多两个人搬他的区别。” “……现在这东西就有好几百磅重了，你觉得即使马车载重不成问题，把它运送超过一百里需要多少成本？”李石的吐槽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我建议你给它增加一点机械结构，比如给它安装两个轮子，能够让马拖着走。不过这些都不是大问题，我们还是先去试试这东西能不能用吧。” 李石的建议让费力克斯眼前一亮，不过矮人也知道，相比于这些问题，大炮能不能用才是最关键的——矮人倒是不怀疑足量的黑火药能够把石弹射出，他想测试的还是发射会不会炸膛以及发射效果。 测试场地自然还是在特别事务部的训练场。不过这一次，因为需要的黑火药数量更加巨大，再加上大炮和石弹（目前还还没有做金属实心弹）的重量也很可观，李石干脆直接通知莫莱诺带着一批人来搬东西。没想到，通知是通知到了，却告知莫莱诺不在，带队出任务去了。好在李石的名字也管用，特别事务部派出了二十几个人来协助李石。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火炮安稳的放在训练场的中间，炮口指向训练场旁边一小片稀疏的树林时，李石才有些慌张：他和费力克斯都不知道该用多少发射药。 好在准备的石弹只有三拳宽，他和费力克斯商议之后，觉得还是少放一些火药，毕竟安全第一。 万事俱备，就差点火的时候，李石听到身后的特别事务部士兵们（或许应该叫他们特工？）传来一阵骚动。 李石回头一看：“怎么回事？” 有机灵的上前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长官，有人朝这边来。” 说起来，这一套操练的方法，包括队列、口令、礼仪，还都是李石交给莫莱诺的，看得出来，他训练的效果还不错。 李石朝他指的方向看去，还真有一批人朝这边来。他迎了上去才看见，原来是留里克带着一帮官员！ 这让他有些惊讶，赶紧上去迎接留里克：“阁下，您怎么想起到这里来？” 留里克的笑容很是灿烂：“我刚在政务厅开完会，正好听说你这边又有新东西在测试，就带着大家一起来看一看嘛。如果确实是像那个火枪一样好用的东西，我也好向长老会申请更多的经费。” 事实上，留里克是很认可火枪的。只不过现在北方城邦的财政相当紧张，有着太多需要花钱的地方。换装火枪这种大笔资金投入的事情，长老会很保守，他们觉得暂时来看，北方并没有面临太大的战争威胁，所以有限的资金应该投入到扩大农业生产、贸易规模上，这才是长远来看对北方有益的事情。 当然，对于李石的新玩意，长老会还是决定给予支持的：无论如何，这种看起来还有一些潜力的武器对于北方是一个不错的补充，即使换装不太现实，给予一些研发经费还是不过分的。当然，主要原因是，长老会对于李石的影响非常深刻，认为李石是一个很有能力、见识的官员——唯一的问题是，他不是自然教派的成员，所以算不上铁杆庄稼，否则，早早的就安排李石接受更多的工作了，还需要等李石自己给自己的官衔下增加业务？ 这一笔钱，李石甚至自己都没有用，全部都交给了费力克斯，让他根据自己的需要采购材料和器械。 至于这一次，留里克为什么会突然到这里来视察，李石自认还是摸透了留里克的想法：一方面自然是为了表示对自己的政治顾问、留里克在政务厅的坚定盟友的支持；另一方面，也是对这些跟在他后面的官员们的鞭策和考验，愿不愿意跟他来就是一次站队，而告诉他们在石门镇无论大事小事我都知道，则是另一层敲打。 随着一众官员的到来，原本简单的测试环节自然就需要有所调整了。李石让士兵们搬来一些他们平时训练用的草人，在炮口方向由远及近的摆上那么七八个。然后又在草人后方简单的布置了一个石堆，就算是作为目标了。 一切准备就绪，李石亲自站到火炮后方，手里拿着火把。他回头看了看留里克，只见留里克在更后面示意他可以开始了，他才点燃引信，然后迅速的向后跑。 他从不知道自己能够跑的那么快，引信点燃的那一两秒内，他跑出了十多米。 然后，砰！！！ 炮口的硝烟也不能遮挡众人的视线，在惊人的响声之后，炮弹路径上的草人已经被击飞、石堆也丝毫没能阻挡炮弹，仅仅造成了碎石飞溅，路径上几颗不算细的树木也都被拦腰折断！ 炮弹在这样多障碍物的情况下，依然飞行了几百米！从落地后形成的长条形弹坑来看，李石确认这一次的发射不仅发射药给少了，而且重要的是，炮口有点低，弹道不太好，否则李石认为这门炮的射程还能更高！ 但是就算是这样，小试牛刀的火炮依然引起了在场所有人，包括留里克在内的官员们惊叹！ 留里克甚至激动的站了起来：“李！这是什么魔法？这个东西你是怎么做的？它是基于炼金术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李石有些尴尬的笑着：“这个和之前给您看过的火枪，基本是差不多的。只不过火炮比火枪大多了……” 留里克一脸的不敢相信：“你是说，那些粉末状的……？” “对，就是它们。我跟您说过，火药有着光明的未来。” 最终，火炮试射了五次。每次发射中间的间隔，包括清洗炮口、填装发射药、弹药等到，耗费的时间都非常长。这也让留里克等人对火炮的认识，从“完全不需要施法的大威力法术”到“只不过把施法过程从释放前挪到施放后”的有创造性的武器。 不过所有的官员都对于火炮的威力印象深刻，他们认为，这种武器未来取代现有的城防弩是毫无疑问的。最重要的是，至少看上去，这个大家伙结构比弩机简单多了，制造成本一定可以降低，而且射程似乎还有增加的空间。 至于李石给他们描绘了万炮齐发的未来，只有留里克和少数几个官员仿佛有些明白了。 火枪和火炮的实验结果，都迅速的传达到长老会。长老会表示，还是一样，大批量采购是没钱的，但是支持研发还是没有问题的，除此之外，因为留里克的大力推荐和部分长老看到实物之后的意见，政务厅还是拨款订购了十门火炮，预计会送到前线让部队试用。 研发资金和采购费用是一大笔钱，李石为了这笔钱，不得不让费力克斯放下了手头更有兴趣的炼金术研究，转而从事武器生产这样一个很有前途的工作。同时，李石也招聘了好几个工匠学徒，作为费力克斯的助手。这样一来，费力克斯的炼金工房就多少显得有些拥挤了。 而在留里克的大力支持下，北方城邦也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探矿、开矿工作：北方的铜铁如果一直依靠进口，那么即使是背后站着自然教派的金库，也难以长久的维系北方的需要。更何况，摆明了还有两个吞矿大户在等着量产。 在李石难得的感受到时代的浪潮缓缓向前时，莫莱诺终于回来了。 和他一同回来的还有特别事务部三十名精英。队伍在回到特别事务部办公室，交接了任务、解散之后，所有人才各自回家。 所以，深夜到家的莫莱诺倒是让李石有些意外。 第八十三章 被放逐的流浪武士（求推荐票） 莫莱诺回来的时候李石还没有睡觉，所以他听到动静就出来看看怎么回事。 “回来啦？”看清楚是精灵仆人给莫莱诺开门，李石困意消失了很多，“走的时候都没跟我说，你这是去干嘛了？” 莫莱诺让精灵给他做点吃的，然后才回道：“别提了。副执政官阁下临时让我们出发，去月林城……”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精灵仆人的背影，才悄声说：“高塔王国有一些人留在了月林城，有战后投降的人举报，才知道这一批是高塔军团的探子。副执政要我们确认他们有多少人，搞清楚之后，尽可能一网打尽，不留后患。我们这次是悄悄的出去，悄悄的回来。” 李石有些意外。 他建立特别事务部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这个世界能有一些情报上、特殊行动上的优势，但他绝没有想到不过是组建一个多月，莫莱诺就可以带队完成这样一个无论什么年代都很复杂的秘密任务。要知道，即使是莫莱诺这些日子一直按照李石推荐的方法狠抓训练，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月。而且即使这些士兵们都训练的不错，但是这是秘密任务，所需要的技能和经验跟平时的战斗训练完全不一样！ 李石不自觉的拿起手边的一个杯子，在桌子上敲了起来：“莫，这次任务是你一个人组织的？” “不然还有谁？你也不管事。副执政找我去，我又不能说一个不字——要知道，你跟我说过，特别事务部是留里克阁下冒着不少压力建立的，我们自然要听他的命令。” 李石想着：“身居高位的人，果然这一套操作捻熟的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手里捏着一个独立的武装力量，而且通过不断的利用、考验，摔打这支部队，将其中可能不忠于他的部分敲去。留里克已经成长了啊，也难怪，北方城邦的高层里，只有他是完完全全的政客，既没有超凡力量，也不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如果这一方面再不行的话，根本就没有理由能在这个位置上混下去。” 这是很让李石放心的，因为留里克眼看着就要争取成为执政官。虽然李石对他很有信心，但是他的办事原则，凡事先算败。如果真的留里克倒台，他可能真的就没有一个能安稳落脚的地方了。从现在看，至少留里克很清醒，知道自己需要补充什么力量，而且做得很妥帖。 唯一的问题是…… 李石很有些刻意的问莫莱诺：“伯爵这一次，哦，我是说副执政官，任务应该是保密的吧？你跟我说……” 莫莱诺不耐烦的打断道：“保密也是对外保密，你是我的直接上司，理论上这次的命令应该是你给我下达才对。他倒是让我不要跟你说——你跟他没什么问题吧吧？那就好。他怎么想的我不太清楚，但是很显然，我们俩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 李石此时才真正的笑了起来。他很开心，一方面是，留里克的手段确实还不错而莫莱诺也已经有一些中世纪情报人员的水平，但更重要的是，无论留里克怎么动手，莫莱诺不仅能掌握住特别事务部，也不会反水。 就算要将特别事务部卖个好价钱，那也是之后的问题，现在，借鸡生蛋才是最关键的。 两人随后又闲聊了一会，李石便上去睡觉了，他明天还有安排。 安排的内容也很简单，继续未完成的卡牌进阶！ 对于目前的李石来说，少部分质量比较高的卡牌，已经可以选择发展方向、选择契合的高级进阶材料了。比如这一次卡牌进阶的主力：被诱惑的德鲁伊武士，虽然不是特意寻找的，但是李石也算专门给他准备了一份可能和戒律女王有关的物品。 事实上，这也是中高阶卡牌术士的必由之路，从摸奖式的卡牌进阶，进入到定向、定量、专业化的卡牌进阶。 但是，很显然，李石仍然有不少的卡牌可以用来“摸奖”，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即使我已经成为了中阶卡牌术士，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也脱离不了摸奖的吧……毕竟低阶卡牌很难有什么和自己的仪式一定契合的进阶方向。” 为了尽可能的节省资金，他拜托费力克斯利用手里的经费，制作了一些低级别的炼金药剂和产品。另一方面，他手里仅有的资金，也全部换成了稀奇古怪的东西——摸奖是有瘾的，李石在卡牌术士道路上的兴趣，有一小半都来自于“摸奖”。 这么算下来，他准备的材料包括： 炼金试剂若干，包括被费力克斯称为狂人变身试剂（使用后会根据使用者的个人情况成为某种意义上的狂人）、异效治疗药剂（可以治疗伤势，效果极好但随机产生其他效果）、通灵（使用者会进入灵异的状态）剂的三种药剂；炼金物品两个，包括炼金机关盾牌（盾牌上有一个可弹射的刀刃）和炼金术制作的金属手套（可以隔绝大部分酸碱性物质）；因为辛德拉岛上的珍贵珍珠大批量供应而降价的普通珍珠几颗；一些辛德拉岛特产的海外鱼类（两条大鱼甚至还活蹦乱跳的）；来自月林城的一些月林木；从历史学家那里要来的一些“神语”符号；以及一个足足有半人大小的“巨兽头骨”，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来自埃迪的仕女雕塑。 鉴于科学方向的进阶仪式已经达到了55%的成功率，如果可能的话，李石都打算用这个仪式——但是少数特别契合其他仪式的情况除外。 比如李石准备第一个尝试的，德鲁伊武士。 这张牌来源于李石的天赋卡牌，但是经过多次进阶之后，已经和最开始的卡牌大不相同。然而最令李石不解的是，自然之神的仪式之下，竟然会让德鲁伊武士的卡牌接触到其他神秘存在！ 李石知道这中间一定有着什么他不清楚的原因，但是他也不打算去想，当时他就明白，如果有跟戒律女王相关的物品，就直接拿来进阶就行了——直觉告诉他，这玩意能行。 事实也确如李石所料，仅仅一次，进阶就成功了！而且进阶时同样光芒大作，不同的是，这一次在满屋子的光影中，李石隐约看见几个勾勒出来的铭文，虽然看不清，但是确定没有看错！ 人物牌：被逐武士 一位德鲁伊武士自愿缔结卡牌契约。在接触到更多的戒律女王的信物之后，他已经开始相信戒律女王是一位同自然之神一样古老甚至更古老的存在。他认为自己仅仅保持了对高位者的基本尊重，却被曾经的朋友们驱逐出德鲁伊部落。现在，他开始践行起女王的戒律，并愿意为此暂时放弃施法能力。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惊人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这次进阶的效果，实在是李石完全没有料到的：当然这不是指他彻底背离了自然之神，在李石给他提供这一个塑像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只是放弃了施法能力这一点，确实让人有些意外。 当然，威力没有提升也可以算成一个意外——但如果考虑到放弃了施法能力之后，仍然没有降低威力，可以想象的出，德鲁伊武士的近战能力会有多强，不，现在应该叫被逐武士了。 有了好的开头，李石自然信心满满。 但是进阶从来是一件苦差事，不停的布置仪式、进行仪式，接受各种材料的损毁、消失，甚至卡牌的损坏。 其中的各种细节就不赘述，进阶足足花了李石两天的时间： 使用科学仪式搭配珍珠、一条活的海鱼成功进阶海外生物爱好者（伤残）两次，得到卡牌 人物牌：富有的海外生物专家（伤残） 一个海外生物专家自愿缔结卡牌契约，对海洋生物的爱好让他注意到一只海鱼肚子里的藏宝图，这唤醒了一个老兵的灵魂，他和他的朋友们历经千辛万苦取得了大海某处的宝藏，从此专心研究各种奇异生物、魔兽，并成为了一名海外生物专家，他觉得那些爱好者们都是些自视甚高但是毫无水平的人。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弱小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这张卡牌的进阶成功让李石沉默了足足二十分钟，毕竟，能够让卡牌介绍专门腾出十几个字的经历，意味着那条被他用来做进阶材料的海鱼肚子里，可能真的有一张能用的藏宝图！ 这种故事李石只在老吕克给他说过的卡牌术士间的笑话里听过。大概就是说，某人千辛万苦准备了一堆黄金拿来进阶一张卡牌，然而即使是万用进阶材料，也只让那张卡牌增加了一个“富有的”前缀。 此外，使用科学进阶仪式搭配炼金产品，进阶三张卡牌成功四次： 人物牌：铁拳碎颅者 一位年迈的熊人碎颅者自愿缔结卡牌契约，虽然已经成为奴隶战士中的佼佼者，但是熊人没有放弃进步，新的钢铁手套为他增添了不少战斗力，他有时会放下盾牌用铁拳加强进攻。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惊人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人物牌：狗头人疯狂术士 一位狗头人术士自愿缔结卡牌契约，在连续服用不同的炼金术药剂之后，被药剂吸引的狗头人变得狂暴！此刻的他，更擅长使别人体验痛苦，这是因为他自己也在不停的咀嚼痛苦。而除此之外，其他的法术已经完全与他无关。这也许是他更进一步的契机，也许是他走向灭亡的第一步。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微弱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人物牌：离群索居的年迈兽人巫医 一位年迈的狼人巫医自愿缔结卡牌契约，经过对巫术的多年钻研，老人已经掌握更为奇特、不被世俗所接受的巫术、医术。他受人尊敬，但是没有部落愿意接纳他。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强大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使用自然教派仪式搭配月林木，并刻上“神语”符号成功一次： 物品牌：护符·阿列法 一个护符，镶嵌着神秘的铭文，单独使用，可以给佩戴人夜行的能力。 存续状态：固定/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弱小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使用剑术仪式搭配丛林之赐，成功一次： 人物牌：地穴兄弟会成员（丛林之赐） 一位地穴兄弟会成员自愿缔结卡牌契约，从部落地穴中走出来的精英狗头人们，为了自保成立了被称之为地穴兄弟会的组织，这个组织只接受优秀的狗头人加入。这位新晋的兄弟会成员凭借一柄上好的武器取得了大家的尊敬。但狗头人弱小的身躯能够发挥这柄武器的威力吗？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普通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使用自然教派仪式搭配新出炉的护符，进阶精灵长弓手，三次失败之后成功： 人物牌：精灵长弓手 一位精灵长弓手自愿缔结卡牌契约，历次的战斗中他都不落人后，为此，长老们赐予他一件宝贵的护符。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强大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其余材料损失殆尽。 第八十四章 几件小事（求推荐票！） 到此为止，李石的进阶计划已经完成了。至少从目前看，在获取更多的资金前他对于进阶是没什么想法的了。 总结这一次的进阶的话，李石发现，如果进阶材料选择的合适，其实不一定需要花费那么大资金的——例如火绳枪和仕女塑像，都几乎是零成本。当然，这中间也多少有一些机缘巧合的关系。 但是这一次进阶之后，李石的四个进阶方向仪式契合度已经到了一个瓶颈了，譬如科学方向已经到了60%的成功率、剑术/航海方向20%的成功率、机械方向20%的成功率，只有复仇和公平方向依然维持10%的低位。 李石知道自己离中阶仍然有着不少的距离，但一直拘于石门镇一隅的话，他的提升可能就只能限于每月五百磅的薪水了。 闲来无事的李石，反而有时间常去莫莱诺的训练场上帮忙，莫莱诺也乐见李石能够减轻一些他的负担——虽然李石只能进行简单的队列、体能训练，但是这仍然极大的解放了莫莱诺。 这样到了四月七日，留里克忽然让李石去见他。李石不敢怠慢，跟着传话的人就直接去见留里克了。 北方城邦的副执政官依然在他那有失身份的书房里办公，而李石也揣摩到了几分留里克的心思：就像蓄发明志一样，留里克大约在成为执政官之前，不会搬离这个地方。 “李！来啦？” 李石依然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阁下召见，自然不能怠慢。” “这次叫你来，是有几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留里克的面上看不出表情，“长老会也希望政务厅能够先拿出意见，再让他们审查，很多长老对于日益繁忙的政务已经难以接受。他们认为北方既然已经安定下来，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应该让政务厅承当起更大的责任。” 李石点点头：“这是应当的。” 他知道留里克没说出来的话：政务厅目前并不是我做主，这件事还不知道是好是坏呢。但是留里克不问，他也不会主动显摆——想做好幕僚，需要一点点摆谱的技术。 留里克见他再没有多余的话，重又继续说道：“主要是这几件事，第一个呢，我打算让特别事务部再招点人，现在不到两百人的规模很难济得上什么事——” 留里克还没说完，李石就打断道：“大人，我正要问你！那几日，你调了莫莱诺和他手下一干人去做什么了？” 留里克倒是丝毫没有措手不及的样子，依然一脸平淡的解释着：“是去抓捕一些留在月林城的钉子，事出紧急，我直接通知的莫莱诺。” “那又是为什么让他一定对我保密？” “不是对你保密，是对所有人保密。这些消息能不扩散就不扩散。” “即使是我身为特别事务官，也不能知晓任务的相关内容？” 留里克这一次没有说话，只是双手叉在一起，表情生硬的看着李石。 李石知道留里克这项举措的意思，一方面是试探自己对于特别事务部的掌控，一方面也是在向李石宣告，这一块地方是他的自留地，他不希望从自家的地盘里长出李石的庄稼。 这当然不是说他俩之间的合作关系越来越紧张，而是很正常的试探。随着李石在长老会露了脸，获得了特别事务官的身份，李石已经越来越不像一个单纯的政治顾问。他们之间因为李石自己的克制和谨慎，依然保持着坚定而稳固的主公-门客的关系，但是随着李石名下的特别事务部正式建立，李石已经有了可以成为他的盟友而不是属下的资格——不像其他几位留里克举荐的官员，天生的就离不开留里克，在长老会面前挂了号的李石甚至有自立门户的资本。 “所以你费这么半天劲就是为了这点事是吧？要不说你们这些贵族，干这些和吃饭喝水一样熟练呢？”李石心中暗暗吐槽，不过他说起来是这么说的：“阁下。我仔细想过了。也许我不适合继续在特别事务官的位置上继续做下去。我还是继续做您的顾问最适合。” 其实这话是瞎扯。论本心，李石肯定不舍得这个官衔——一个月五百磅是跟你开玩笑的吗？其他的倒在其次。而且随着留里克地位的逐渐稳固，他的手腕也越来越灵活，其实很多时候并不需要再听取什么别人的意见，只有在国家面临困难的时候，他可能才会想到请教一下别人。比如这一次的试探，李石可以确定是留里克自己的主意。 不过听了李石的话，留里克似乎有些坐立不安，他的身子扭了扭，最后憋出一句：“我想你的这个想法长老会不会批准，你还是要继续为北方做贡献。” “这个意思就是在说，如果长老会能批准的话，你根本就不希望我占着这个位置是吗？也对，小莫的训练搞得有声有色，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特别事务部以后的潜力。” 李石倒是很能理解留里克，只是没想到，仅仅几个月，留里克就已经失去了开拓的锐气和斗志，安于国内的事务——虽然仔细想想，这中间很可能有一部分他的原因。 他思索了片刻，叹了一口气：“伯爵，”这是他有意的用旧时的称呼，“你说的特别事务部扩大的意见，我觉得很有道理。区区一两百人的特别事务部，对伯爵你的事业不会有多少帮助。但是特别事务部如果弄的太大了，难免会有别人进来掺水，即使是我在位子上，也很难确保伯爵你能够把它完全的掌握在手里。” 听了李石这一段话，留里克的眼神一凛，他很熟悉，这是每次李石有什么新想法的开端。而且很显然，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李石在安逸中丧失了敏感性，只不过是李石也想了解他的态度罢了。 “我的建议是，即使我仍然保留特别事务官的位置，在莫莱诺之下，应当增设几个副专员，或者和他平级的专员。一方面，特别事务部招人，形同扩军，需要更多的有经验的人进去帮忙。另一方面，多选一些伯爵您信得过的人，提前把沙子掺进去，自然就不用担心别人抢。” “另一方面，既然伯爵您已经狠下心，要争一争执政官的位置，为此一切可能挡在你前面的人你都会下手解决。那我还有一条建议，不知道您想听不想听。” 留里克面沉如水，他总是低估李石的水平，但是李石这么说的时候，他心中仍然有一些犹豫。 最终，他点点头。 “伯爵，我情知，在长老会愿意给政务厅放权之前，您是没有这么大的决心的。但是上面有一个长老会的执政官，就真的那么有意思吗？”李石仿佛露出了恶魔的尾巴，他也不知道事情会向什么方向发展，“特别事务部只是您的第一步，想要做一个真正的‘执政官’，您的资本还太少了。我的建议是，特别事务部只是一个种子，规模不要搞得太大，不超过五百人，但每过几个月，就选择几十个优秀的人，退出队伍，招募新人。” “那些多出来的人，则由您自己掏钱，在边境附近养着。对了，我猜您这次找我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蛮族扰边吧？正好让这些人在边境做佣兵，以战代练。如此，两三年间，阁下手里就有一支百战精兵。” “另一方面，要尽快开辟从月林城向南，穿过月林直通大海的道路。虽然月林之中有不少的危险，但是自然教派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所有的德鲁伊都可以轻易通过月林。如果能够在大陆的腰部开辟一个海港，北方就将在整个大陆的海上贸易中占据重要位置！而只要阁下能够占住这个港口，再加上一手精兵，您在执政官的竞争中就将立于不败之地！更重要的是，如果您当上执政官，话语权也和奥利弗阁下不可同日而语！” 李石的优点就是会画大饼，可以说，每次画大饼都画的天花乱坠。而更难得的是，留里克也每一次都被李石的大饼吸引，并且真正的投入实际工作，为实现大饼而努力。 这次也不例外，留里克很显然被李石过于直接的计划打动了。但是他还有别的问题：“蛮族扰边这件事……当然是要跟你谈的，但是看上去你也了解过这次的事情了。” 这话倒是没错。李石在石门镇也算羽翼渐丰，他早就听到消息，说是石门镇西面的几个村子遭到了蛮族的洗劫，而且来自于不同的部落。这也是最近几年来蛮族活动最活跃的一年，看的出来，这个冬天北方蛮族可能不太好过。 “这事我有所耳闻，不论蛮族什么情况，我都建议您先下手为强！如果能够从南方前线抽调些人手，我希望能够进行一次清剿，把危险提前消灭。而且，我听说蛮族地域一直有矿产丰盛的说法。如果有可能，我建议这次干脆搞一个武装探矿！我相信长老会也不会有意见。” 留里克思索了一会：“这事我觉得可行，稍后我会和长老会说的，如果有情况，再通知你。除此之前，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这次是真的有些出乎李石意料了。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留里克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蛮族扰边的事情更大。 “什么事情？” 留里克沉吟了一下，才缓缓说道：“这件事还没有头绪，你就听一听，先不要跟别人说。” “长老会中有人传出风声，希望选出一位大长老，统领自然教派大小事务，就像光明教会的教皇一样。” 第八十五章 红女巫与越级提拔（求推荐票！） 这件事当然也是李石完全不可能接触到的，但是如果传言是真的话，李石也不是不可以理解——这是在太平常了。 早前，自然教派的长老会需要管理的事情更多的是教派的琐事，一定要说的话，长老会的诸位可以说是把宝贵的时间用来为教派服务。更何况，当时教派的情况仿佛无源之水，时不时就需要长老们亲自去执行任务。 现在就不一样了，不论实际上怎么样，北方城邦也正经的从两大国之间挤出了生存空间，教派中有人想要一顶三重冠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不过这对于李石而言，虽然可以理解，但是事实上不是很愿意接受：他的理想是通过科学改造北方，然后一路打进白塔城，如果上面多一位管事的，那他对留里克的影响力就很难化为对时局的影响力。 但是，留里克也仅仅是跟他说一说，然后让李石回去了。现在不过是有人在投石问路，事情还没有进行到那一步，李石觉得一切仍然大有可为。 眼下，真正重要的是，李石提出的两个建议：开辟新港口和武装探矿。 消灭蛮族这一点，是很多人都想到的，而探矿，则也是北方高层心心念念的事情。两者结合，当然引起了很多人的讨论。李石听说，仅仅是在政务厅提出这个观点，留里克就得到了所有派系的热烈赞扬和积极讨论——对政务厅诸君，甚至也包括李石而言，战争很残酷，但是胜利的感觉真的很好。这次的目标又不是两大国，那么战争手段自然而言就变成了首选。 至于开辟新港口。这自然也是很多人都考虑过的事情。但是对他们而言，缺乏一个积极的动力去推进他，毕竟从月林城到靠近海边的港口也不过十天的路程。即使能够从月林城穿过，也不过是节省了一半的时间。 留里克用来说服政务厅的理由很简单：高塔王国和三山帝国之间的贸易因为仍然处于战争状态，所以基本上保持中断贸易的情况，即使少部分商贩可以通过北方城邦完成中转，但是因为路途遥远，还需要穿过两道边境线，让很多小规模行脚商望而却步。如果开辟出月林南部的港口，一直以来繁荣的海上航线等于变相重开，仅仅只中转利润也是对北方极大的利好。 政务厅诸公早就苦于财政状况不佳，又加上留里克确实的发挥了一些影响力，最终，港口计划第一阶段通过了。 按照规划，首先将派出一部分德鲁伊（包括各种族的自然教派教士和德鲁伊部落的成员，他们可以轻松通过月林。）在预定建造港口的地方驻扎，然后从两头一起施工，在月林中修建一条所有人都可以安全通过的道路。同时，依靠海运，采购大量建材、奴工，在预定地点开始施工，修建一个简易的码头。 这就不得不提月林了。作为这个世界上有数的危险地带，月林是里面仅有的森林地貌。被自然之神祝福过的森林里，因为月林木可以积攒月亮的光华，所以有很多魔兽和生物在月林中会长成与一般情况下不太一样的形态。 更重要的是，月林原本就是为了自然之神的虔诚信徒成为教派的教士（也就是德鲁伊）提供考验场所的地方。所以月林中的所有动物甚至树木都会变得富有攻击性。如果你没有很好的与自然沟通的能力，或者被自然之神承认的气息，那么你很难安全的走出月林。 贝蒂娜从三山帝国回来的时候，是四月十五日，她身穿一身红色的修身巫师袍出现在李石家中时，正在吃早饭的李石和莫莱诺不由得眼前一亮，如此成熟的穿着可是自诩少女的贝蒂娜从没试过的。 莫莱诺不禁笑着说：“怎么，去那边买衣服的啊？买了这么久？” 贝蒂娜柳眉一横，却并没有反驳：“那可不是，差点交代在那里。” 这时两人才算缓过味来，贝蒂娜穿着的，已经是正式的巫师袍了，而这也意味着，贝蒂娜通过了古老的巫师测试！正式的巫师袍根据巫师们的不同倾向分为黑白红三色，贝蒂娜穿着红袍，所以现在已经可以尊称她红袍巫师贝蒂娜了。 李石首先反应过来：“恭喜啊贝蒂！你的天赋没有埋没！” 莫莱诺也说道：“我们的大巫师！” 女巫只是抿嘴笑着，清澈的眸子里闪动着明亮的光芒：“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没出什么事情吧？” 两位男士都摇摇头，即使不是索然无味，两人的生活都属于非常规律的。最近莫莱诺根据命令，开始了新一期的招募，所以每天不是在训练场，就是回来休息，根本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而李石呢，也是一直在关注着蛮族扰边的进展，各方都对出兵的想法很感兴趣，然而正因为如此，事情就僵住了：大家都觉得是唾手可得的功劳，自然都想让自己人去。 贝蒂娜没有跟他们聊太久，长途跋涉，再加上经历了两人都不知晓的考验，女巫已经接近极限了。她也随便吃了两口饭，就上楼睡觉去了。 莫莱诺也很快赶去训练场“上班”，虽然目前有两个副专员给他帮忙，但是不论是什么训练科目，都离不开“总教头”的他。李石原本还经常会去给他帮忙，但最近因为经常出入留里克府上，所以也就有几天没有去过了。 正在李石打算去费力克斯的工房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明的时候，却有人通知李石，政务厅让他去一趟。 这可是头一遭，要知道，虽然挂名在政务厅，还是高级官员，但是谨守本分的李石从来没去政务厅点过卯。不过来人告诉他，是政务厅集体会议让他临时去一趟。这李石就明白了，想必是征蛮事宜有了结果，只是不知道怎么牵扯到他身上来了。 到了政务厅，李石就有些头疼：十二位长老全部在场，而分坐在两边的两位执政官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甚至连号称“第二个副执政官”的行刑官布鲁图也面色阴沉。 和李石相熟的长老伊戈尔开口，李石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来，一直以来受限于经费，政务厅诸君都认为即使清剿蛮族也不应该出动大部队，仅需要最多一个团就足够解决战斗——最多增加一些高阶战力作为弥补。而很显然，仅仅一个团的兵力，不可能需要太多的指挥官、将军。只需要一个大家信得过的人就可以了。 长老会召集了这一次会议，几位长老受够了久拖不下的争执以及边境传来的各种坏消息。虽然已经调了一些在战争中损失严重需要长时间休整的部队在西部边境防御，但是显然消极防守并不能解决这些流寇一样的蛮族。 会议上，两位执政官加上布鲁图，三人吵得不可开交，没有人愿意在这件事情上退让——甚至连在其他方面做交换也不可能，北方城邦毕竟立国未久，即使是两位执政官也没有什么可以用来交换的选项。 僵持之下，长老会宣布会议暂停。再之后，就是李石到现场，伊戈尔长老宣布，为了避免纷争让北方城邦高层分裂，长老们决定让“值得信任的教派的朋友”皮埃尔·李，继续他的特别事务官的任务，解决蛮族边患。 突降大礼，但李石显然开心不起来，因为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有了得罪三位北方城邦的实权人物的风险：奥利弗和布鲁图很简单，在他们眼里李石就是毫无疑问的留里克的人马，李石头上大大的“留”字是洗不掉的。而留里克呢，很显然，对于两人最近细心维护的主从关系而言，这是一次重大的考验，至少，在自己的上司眼里，自己的属下很值得看重不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 这让李石感觉格外的烦心——他还需要继续向留里克表明自己的忠诚，不过考虑到原本留里克推荐的是莫莱诺，他就觉得事情也没有那么大。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长老会没有给李石推辞的机会，也没有给几位高层再讨论的余地，只不过关于李石什么时候出发、需要多少人和什么支援，长老们要李石稍后自己写一份报告直接送到长老会。 会议结束之后，李石自然想要和留里克解释一番，但是留里克看上去倒是豁达了很多：“李，你把这件事做好，就是对我而言最大的利好。虽然长老会没有听从我的意见，但是最终长老会也没有选择另外两位的人选，而是选择了你。我觉得这对我而言至少是最不坏的选择。我相信你能干好这些事情！在你出发之后，我也会投入到月林港口的建设工作中，没办法，奥利弗阁下对于这些事情不太擅长。你有什么情况，直接去跟长老会说就行了，这一次的事情，我打算避嫌，否则留给长老会的印象就不太好了。” 说完，留里克就匆忙的离开了，根本没打算给李石详细说的机会，只剩下李石在政务厅外面一个人发呆。 X的，这算什么事？被顶头上司越级提拔惹得直接上司生气？李石有些郁闷。 第八十六章 搅…（求推荐票！） 事情就这么定了。李石，北方城邦特别事务官，再一次找到了属于自己职责范围内的“特别事务”：这一次的是剿灭边境蛮族。 对于长老会让他自己提要求这件事，他觉得很满意。所以写了一份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的要求清单，写完之后看了看，又撕了重写。当他把第三稿交给长老会之后，长老们直接让伊戈尔直接和他面谈。 “李，我必须要提醒你，我们的要求是让西部边境不再有蛮族骚扰，而不是让你去占领北方荒原！他们跨越了不少的距离，想在我们这里找点软柿子捏捏，恐怕人数不会太多。所以你需要的两个团是不可能的，甚至，我想一个团的兵力也不可能让你使用很久，毕竟如果你打算前出的话，补给会是一个大问题。” 李石不得不说自己有些委屈，虽然长老会貌似大方的让他自己写要求，但是很显然，长老会也是有着隐性条件的。 李石干脆直接开口问了：“阁下，要不您说，我带多少人合适？我坦白讲，我对于打仗是一窍不通，所以多要点人至少可以保证不会惨败。” 伊戈尔两只大手不停的搓揉在一起，似乎谈这种事情对他而言也是挺麻烦的：“你知道的，长老会对你的能力寄予厚望，清剿蛮族也并不需要多高的军事才能，身为卡牌术士的你完全可以负担——除非你连一次卡牌决斗的经验都没有。” 李石有些奇怪：“这和卡牌术士有什么关系吗？” “看来你真的是不太清楚。”说到这里，伊戈尔反而轻松起来，“你了解蛮族吗？” “……多少了解一点吧。我知道他们没有统一的国家，大部分蛮族都信奉真理之神。” “没错，这些蛮族都是以若干个大小部落的形式存在的。他们对于强者非常推崇，以至于所有的酋长，要么是强大的战士，要么……是卡牌术士。没错，蛮族的习惯是，如果酋长是卡牌术士，那么所有的成年男性都应该签订卡牌契约，成为酋长在世间的卡牌。这样，即使死去，也会在卡牌坟墓里，等待一个复活的机会。而如果酋长的继承人不是卡牌术士，等酋长死去，他们的卡牌契约也会自动解除，当然，如果下一任酋长也是卡牌术士，老酋长会在死去之前将所有卡牌转交给他。” “越小的部落，就越可能存在酋长是卡牌术士的情况。所以，如果你运气没有那么糟糕，这一次出去，面对的就将是几个不那么强大的卡牌术士。如果你有卡牌决斗的经验，自然就可以放心了。” 李石听的目瞪口呆，他绝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事情！不过伊戈尔这么一说，他简直更担心了：“阁下，我虽然不相信什么能对付一个卡牌术士的只有另一个卡牌术士，但是很显然，这些酋长们如果是卡牌术士的话，实力绝对不会差！阁下，我建议调一个军团！” 这种过分的要求当然被当场否决，李石磨了半天，才知道长老会的打算是，调一个新兵团去西部前线，一方面可以增加新兵们的战斗经验，一方面遇到损失的话，也没有那么心疼——就是这么残忍。而且如果离开石门镇以西的控制范围的话，整个新兵团也必须把活动时间控制在一个月之内，超过时间就将面临补给问题。 李石自然不能就这样接受了长老会的条件，他讨价还价半天，得到的结果是，将那十门已经制作完成，还没有交给前线的火炮交给李石使用，而长老会也出钱采购一批大约五十支北方式火绳枪，自然，也是交给李石使用。 五十支，自然不可能让费力克斯一个人来，除了和费力克斯一起制作火炮的几个矮人工匠之外，还需要从石门镇的其他几个知根知底的工房那里定做。 李石觉得无论如何，扩大了火器的生产都是一件好事。 这样，就算谈妥了。派遣给李石的新兵团也早早定好了：第三新兵团，团长正是回石门后不久的升迁的阿列克夏。长老会正是考虑到两人有过合作，才特意挑选的第三新兵团。 李石西征蛮族的消息很快就在石门镇传开了，这一次，很多关心西部边境安危的平民，尤其是新来到石门镇而且有亲朋好友被安置在石门镇以西的人们。大家都对特别事务官皮埃尔·李的名字不太熟悉，但在有好事之徒把特别事务部的招募情况以及训练效果传开之后，众人眼里卡牌术士李不仅是一个“强大”的卡牌术士，还是一个治军有方的青年将领，倒是对西部形势放心很多。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意外之获。 当然，还有一种论调，包括一直在整理新获得的历史文献的埃迪也跟李石说过：“你们这些卡牌术士，平日里看不出你们一个二个有多厉害，但是一旦到了天下大乱的时候，随便一个卡牌术士都可能冒出头来，要么带着一帮人东征西讨，要么就是在很多历史的关键节点上影响历史的走向，实在是搅X棍。” 就这样，一直以来勤勤恳恳、没有想过任何这方面事情的李石，突然就因为身为卡牌术士却获得了领兵的机会（他们才不管实际上是阿列克夏负责直接军事指挥）就被认定为世界和平安定的局势告终的一个信号，并为世界上很多角落里的人所熟知。 贝蒂娜和莫莱诺当然也早早的知道了这个消息，甚至李石还把留里克一开始推荐的人员是莫莱诺的消息一并说了出来。 莫莱诺倒是无所谓：“这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我自觉我应该还做不到，而且北方荒原那么荒凉，如果你真的要追到荒原的话，那可是个苦差事啊，我可不愿意去。副执政阁下也没跟我提起过。” 贝蒂娜也接口道：“蛮族的地盘我虽然没去过，但是听很多前辈们说，蛮族都是特别尊重强者的。李，如果你要去荒原，记住，千万要保持足够的实力。我原本还想问问你需不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帮忙的，但是小莫说的对，荒原那地方条件太恶劣了，不适合我，你自己千万小心。” 贝蒂娜说的十分认真，但依然让李石十分无语、让莫莱诺哈哈大笑。 李石看着红袍女巫认真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毫无办法：“贝蒂，你如果不想去，不要提这一茬就好了。” 女巫这才贼兮兮的笑了起来，她是故意的。 莫莱诺倒是有专业意见：“李，你这次去，既然名义上是消除边患，我的意见是你不要恋战。这些蛮族我和他们打过一些交道，虽然有些时候死脑筋，但是打起仗来脑子还是非常好使、灵活的。想要击退他们，必须要能让他们真正肉疼起来，而且还不能让他们记仇。否则，结下血仇的蛮族人，会让你知道他们的名字从何而来。” 不过这个意见倒是让李石一阵牙歪：“喂，又要让他们吃痛，又不能让他们记仇，你要我怎么办？” 这会莫莱诺倒是也笑了起来，他只是说他的经验，到没有仔细想想看这是两件有些矛盾的事情。 倒是贝蒂娜有些其他的角度：“这些蛮族其实离石门镇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如果不是有特殊的原因，即使缺粮食，也会去荒原南部的王国领土。穿过这么长的距离，就为了抢劫一些粮食？李，你可以从这方面下手，搞清楚他们是为什么要到这边来，这样才能根治。” “对，这我也想了。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甚至连可能的原因现在都没有。还是要真正接触到这些蛮族才能了解。”新人指挥官李石现在难免有些泄气，无论是情报还是补给都不足的情况下，要去打这样一场目的性相当明确的仗，而且从现在他面临的情况看，还是只许胜不许败，实在是有些为难他了。 而费力克斯那边，李石的考虑是不带他去荒原。道理很简单，费力克斯又没有什么战斗力，去了那里暂时也没有发挥的余地。 不过在配合几个工匠制作改进型的火炮时，费力克斯还有一个别的成果：成功制作了世界上第一个望远镜！ 李石知道，这是推动天文学发展的重要工具，但是现在他也顾不上其他用处了，自己赶紧揣上，回头用来战场侦测敌情。 李石这一个多月划水了不少时间，但是费力克斯可从来没有歇过！他对于大炮的热情超过了李石的估计！ 在制作第二门火炮的时候，费力克斯就参照李石的意见，给短粗的炮管加上了炮盾、牵引结构。虽然仍然是简单的臼炮，但是运送变得更加方便，也可以野战转场，可以说战斗力有了一定提升。 火枪的制作工作也很快的进行着，事实证明，只要肯掏钱，即使是这样极度消耗工匠生产能力的任务也可以很快的完成。 最终，在拿到仅仅四十支枪之后，长老会要求李石立刻带人出发。 “又一个村子遭到洗劫！” 此时已经是四月三十日，甚至可以说是暮春的时节了。 第八十七章 荒原初探（求推荐票！） 李石骑着马，漫步在已经是一片废墟的村子里，心中有着不少的感慨。 “维克多，你上过战场，这种情况你遇到的多吗”他指着村子里的断壁残垣，以及有些甚至仍然冒着一丝黑烟的地方问道。 新任第三新兵团团长维克多·阿列克夏跟在他后面，倒是没有像李石想法这么多：“事实上我见过的不多。因为早几年，即使上战场，也不过是打完就走。没有进过什么村子、镇子。也就是最近，仗打的大了，才能看见这种情况。不过总的来说，这是挺正常的。本身蛮族就是为了劫掠物资、人口。” 李石跟阿列克夏走了一圈，发现这里真的一个活物都见不到，他对于战争的破坏性是有着不少的认知的——但是那些都来自于书本上或者原先世界里的镜头，他还从未见过真正的战场。所以他对于村子遭受的破坏感到无比的惊异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甚至还疑惑过，这时代的大炮还没有投入过战场，蛮族更不可能有，为什么会一场战斗之后，房倒屋塌？ 有经验的阿列克夏就带他看了这个村子的人们用房屋材料制作的小型街垒和工事。他才省得，原来打仗除了补给、军械，还要消耗其他材料。 “大部队就在这里扎营吧！”李石终于下了马，他的骑术在实践中愈加精湛，虽然在高手眼中仍然仅仅算是会骑马，但是李石自己知道，至少长途跋涉的感觉会好多了。“这地方仍然有很多能够使用的房屋，也靠近水源，是个扎营的好地方。” 李石的命令很快得到了执行，而其中的某个字眼也引起了阿列克夏的注意。 “大人，您说大部队……是指？”阿列克夏把任务都安排下去之后，才到李石的旁边歇着。 李石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小子脑子可真机灵啊。我只不过露了个口风，他倒是一眼就把我看穿了。” “这一次我们来，和去白塔城不一样。”李石难免要解释一下自己的想法，毕竟实际上的军事指挥官是阿列克夏，如果他不理解，事情就很难做的顺利。“说起来，我们是要剿灭蛮族，以及在北方荒原探矿，但是摆在第一位的主要目的，还是保护这些村子的安定。” “石门镇以西容易受蛮族骚扰的村子，目前还剩下四个。即使每个村子的人数都不算多，但是也有超过一千人。只要能够保证安全，还有大批的赶到石门镇的人可以安置在这里。保境安民，是我们的第一目的。” “我准备在前期摸清楚情况后，让你分兵驻守四个村子，至少要保证村子的安全。你有什么想法？” 这个说法倒是让阿列克夏陷入沉思：“虽然说蛮族一次来的人也不会很多，即使一个村子只留下两到三个小队的数量，也完全足以应付。但是我们对于来袭的蛮族并不了解，虽然有情报显示他们都不是来自于一个部族，但是万一他们可以达成某种程度的联合，以大部队来抓我们的主力，那该怎么办？这四个村子距离这里都不算近！” “所以，前期侦查很重要！”李石的话，显得掷地有声，“我和你也算绕着这个村子看了很久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阿列克夏有些愕然：“看出什么……和其他几个被洗劫过的村子差不多啊，粮食基本上都被带走了，而大部分财物也都拿走。甚至连很多村民都一块带走，只有少部分人能够逃出来。临走的时候还要放火烧毁村子，实在是可恶！” “他们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自然不必多说。”李石颇为低沉的说着，“但我要说的是，他们行为上的不正常！”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出现的村子，时间已经到了四月底！要知道，在南方，五月已经可以认为是夏天了！这些蛮族侵扰边境倒是常有的是，高塔王国也不堪其扰，但是一般这些人都是在秋收时节收集过冬粮食、冬天前来补充给养！绝没有在春夏大规模行动的道理！” “这几次的行动，首先从位置上就很难理解！这个村子位于北方城邦边界的最边缘，基本上代表了我们的疆界范围。尚且属于‘正常’的目标，但是对于另外几个村子来说，则毫无逻辑性可言——他们既不是边境上的村落，也不是最富裕的、甚至不是人数最少防卫最差的！” “如果把这一切都归结于，对面的是没有脑子的蛮族，那自然可以解释的通。但是常言道，料敌从宽。如果对方是和我们一样，有智慧、能思考的正常人，一个正常的酋长，那他们是为什么这么做呢？” “如果你研究过地图上这几个村子的位置，你会发现，这几个村子虽然整体上看，没有什么共同点，但如果按照地理位置，可以划分为三组！如果再考察每一个村子被劫掠的时间，你就会发现，每一组中的村子，被劫掠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天！” “对方确实是来自不同的部落，而且至少是三个部落！他们的目的也不是一次性的劫掠，而是在荒原的东部——也就是我们边界之外定居！所以他们甚至要迁走这里的人口！所以他们才会在三四月份储备粮食！” 李石用斩钉截铁、掷地有声的声音总结道：“北方荒原发生大事了！” 李石推断得到了阿列克夏的认可，虽然阿列克夏原先只是普通的王国贵族军官，但是随着经验的积累，已经开始接触学习大兵团作战。这其中很重要的部分就是战略分析，而很显然，阿列克夏在这方面也有一些天分。 基于李石的推断，阿列克夏决定亲自带领新兵团中的斥候小队前出侦查，目标是搜寻可能存在的蛮族部落，这是以战代训。与此同时，阿列克夏按照李石的分析，向三个附近的村落各分派了两个小队——第四个村子的位置更深入腹地，两人一致认为没有什么危险。 李石则带着剩下的部队留守驻地。让阿列克夏能够放心离开并且不担心蛮族集合兵力包夹的，是李石摆好的炮兵阵地和四十个火枪兵。 这些士兵都来自于特别事务部，留里克听从了李石的建议，在莫莱诺新招募的人到位了之后，将70名训练有素的精锐士兵“汰裁”了。这中间留里克做了多少手脚，李石不得而知，但是直接的效果就是，李石出发时，留里克把这些士兵交给了他，算作是李石的私人“护卫”。 李石自然没有浪费，他将这些人集合起来，组建了火枪兵和炮兵部队。十门臼炮配上四十支火绳枪，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非常强大的火力了。 阿列克夏在见过臼炮的射击威力之后，就对李石在此地固守的能力再无怀疑，也因此，他愿意带小股部队前出边境侦查。 在获得进一步情报之前，李石需要做的就是不停的在此处堆积补给，为下一步大规模作战打下基础——事实上在先前的战争中，李石就意识到，即使仅仅是在后方调配物资，也并不比前线打仗的指挥官轻松多少。 好在这一次李石的出征有长老会背书，没有人会在后勤上给李石下绊子，所以李石需要做的就是管理好后勤，将这个临时营地建成可供一个团兵力使用至少一个月的补给站，同时，抓好基本的训练工作，探索使用剑盾、长矛的古代军队如何与火绳枪和火炮协同作战！ 协同作战这个问题，其实这个世界有不少的探索，因为这个世界确实存在着弓箭之外的其他远程攻击。但尝试的结果，就是中低阶施法者不适合战场环境——如果一定要参加战争的话，还是高阶施法者好用，或者很多个中低阶施法者集体施放一个大型法术，这是最简单的。除此之外，有着治疗能力的各路教士、德鲁伊、巫医和萨满祭司，也受到将军们的欢迎，这是能够长时间保持军队战斗力的重要保证。李石提出建立的野战医院，也成为北方城邦军队现在固定的编制搭配，很多的德鲁伊专门在里面供职，一方面作为军队的重要组成部分，另一方面，也在和平时期为石门镇乃至整个北方提供医疗服务。 但是对于火绳枪和火炮而言，情况还是不同的。 首先就是如何使用火炮。现阶段的臼炮，虽然仍然略显简陋，但是在射击技巧上，依然遵循弹道学。被李石抓丁过来的前特别事务部成员们，仅仅是学习开炮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但是在如何打的好、打的准上，耗费了大量火药用作训练——当然，石弹也没有少用。 而炮手们的训练也引起了其他士兵们的好气，他们对于这个“嗓门”很大的家伙从一开始的害怕，慢慢变成了解、信任。 这些新兵们都没有统一的甲胄，他们很清楚，自己完全不可能在这十门怪兽的手下存活下来。 而火绳枪则简单多了，仅仅三天，这些精锐的士兵们就在精度上达到了瓶颈，剩下的时间都用于提升装填速度，以便能够在敌人冲进射程之后，射击次数由两次提高到三次，至少不能是一次。 合适的战术操作也就在这样的训练中诞生了：李石和几个低级军官摸索出来，由长枪兵和持盾步兵做前排，护卫火枪手，而普通士兵则埋伏在两翼。大炮安排在后方，先敌打击，避免被偷袭。 李石对于这一套战法感到很满意，唯一的问题是，真正打起来的时候，会不会出现什么打击士气的意外？ 第八十八章 战斗在荒原之上！（求推荐票！） 在阿列克夏出去后没有几天，李石安排在村子外围的岗哨就报告，有一些蛮族活动的迹象。 虽然各种训练照常进行，但是李石也安排了几个精锐的特别事务部出身的士兵，带着几个新人，在离驻地更远的地方设置暗哨。并且要求从石门镇运送物资的运输队加强护卫力量，虽然运输队大部分时间都靠近北方腹地，没有什么危险，但在接近李石等人驻地时还是要加强警惕。 而在李石已经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五月九日凌晨有消息来了：暗哨回报，离驻地大约三十里，有不少蛮族战士正在靠近，数量超过三百，具体多少没法估计，并且目的地很明显是这里。 “好！来得好！我还生怕你们不来！只要你们不是一次性全来了，我就有信心收拾掉你们！虽然不知道你们是哪个部落的，但是只要收拾掉你们这几百人，等维克多搜索到你们的老巢，自然可以轻松剿灭一个！” 李石的想法并不能说是膨胀或者过于自信，对于北方蛮族来说，既没有骑兵、也没有太多弓箭，仅仅依靠悍勇之气，是很难成事的。再加上李石对于进步很大的炮手们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他相信自己手里的兵力足够应付这“一小波”蛮族。 阿列克夏的第三新兵团，是新组建的，而且还没有满编，总共只有一千人出头，分出去六个小队，这就是三百六十人了，再加上阿列克夏带走一部分，剩下的堪堪有六百人。即使加上火枪手和火炮手，也不过670人。 所以李石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让后勤升火做饭，伙食标准按照战时标准相应提高，今日的训练全部取消，准备作战。 到了早上七点多的时候，李石让所有人集合，收缩外围防线，仅仅保留暗哨作为侦查。 他的想法很简单，敌不动我不动。 “和这些悍勇的蛮族在野外交手，不说胜负难料，也存在意外情况。我的优势是火力，而劣势自然就是机动性，所以要么背靠营寨防御，要么清剿蛮族营地，决不轻易在野外交手，这就是我先立于不败之地的关键！” 李石的想法很简单，而且也很有效。 前方最后一次传来的消息是，蛮族部队已经集结完毕，正在以“缓慢”的速度向这边进发。 之所以说是缓慢，因为斥候们发现，这些蛮族战士似乎并没有打仗的觉悟，而是以一种悠闲的、散漫的态度在应付差事。即使明显可以看见有几个像是军官一样的人物在不停的督促着战士们严肃一些，但是仍然没有什么改进。 这让李石更加放心和自信了：战场之上，骄傲和自负是取败之道！ 这个村子的地势很平坦，虽然在靠近石门镇的一边有一些小山包，但是总的来说，是一块平原。在经历过一次劫掠之后，房屋基本上都倒塌了，新兵团也费了不少的力气才重新修复了一些屋子，勉强够留下的人使用。储存后方运送来的粮食和其他物资倒是方便，村子里的几乎所有房屋底下都有地窖。所以为了保护剩下的建筑完好，李石将战场选定在了村子之外不远处，农田的边缘，这里既能够看到三面来敌，也可以很快的退至村子里依托建筑物防守。 在一切做好之后，李石担心的问题就从如何迎敌变成敌人怎么还不来——毕竟现在他的手下都是些没有经验的新兵蛋子，长时间的保持临战状态、提高戒备，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体力消耗。他们并不能像那些百战精兵一样保持体力。 所幸敌人也没有让李石等待太久，在天光大亮的时候，有眼尖的人已经看见了敌人的身影！ 成群结队的蛮族战士们，穿着简陋的皮甲、拿着有些磨损但仍然锋利的大刀、长矛，从西边缓缓出现！而在李石的这一边已经全体戒备，准备作战的时候，对方甚至还没有注意到村子这边有一支军队在等着他们！ 随着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蛮族战士们才注意到李石等人！他们先是稍微的发生了一点骚乱，随后从阵中飞奔出一人，操着口音浓厚的通用人类语说道：“你们是哪来的人？这里被大酋长和大祭司占领了！现在投降，我们可以保证你们不死！” 可能六百余人的规模让这一位也不是很相信自己能够劝说他们投降，在李石让仅有的一小队精灵弩手准备好射击时，他飞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同胞之间。当然，他也看见了队伍后方的火枪手和大炮，只是他也弄不明白这些是干嘛的。 但是蛮族对于敌人从来不想那么多！既然他们不愿意听从酋长和祭司的命令，那么就要了他们的命！更何况，他们的人数看上去也就和自己这一边差不多！ 勇猛的蛮族战士毫无畏惧！冲啊！ 是的，靠近了之后，李石才发现，所谓三百余人的数字，误差有些大的惊人！这些蛮族即使没有五百人，也有四百多！而且看得出来，个个人高马大、剽悍与血性都写在脸上！ 尽管装备简陋，尽管一旁的随军祭司似乎不太建议就这样莽撞的攻击不明身份的军队，但是蛮族战士们的天性就是如此！印在他们血液里的就是冲锋二字！只有最英勇的战士才能够获得胜利！ 李石依然保持冷静，他大声喊着：“所有炮手不许开炮、火枪手、弓弩手不许射击！一切等待命令！” 全员寂静。 六百多个人类、精灵、矮人冷冷的看着蛮族战士们的冲锋，似乎这一切都和他们没有关系——这一刻，李石也知道，阿列克夏的训练收到了成效，今天这场战斗能够活下来的人，都有着成为精锐的潜力！ 现在火炮的射程只有大约五百米，但就算这样，也是超过这个世界大部分远程攻击的距离。 1000米，800米，600米，“全体炮手准备！” 500米，“射击！” 短粗的炮管里喷射出硝烟，硕大的石弹在半空中拉出一条条弧线，向蛮族战士们飞去！ 随着几声炮弹落地的炸响，李石看见至少有两颗炮弹命中了奔跑中的蛮族战士们！每一颗都至少击倒了十几个人！ 这还是第一轮校准射击！ 如此巨大的声响和威力非凡的杀伤效果，让蛮族战士们都有些震惊，不过在他们的生涯中，谁还没经历过一两次敌人的大威力“法术”袭击呢？他们甚至连冲锋的步伐都没有放缓！ 然而，大炮的轰击没有停止！又一轮射击到了他们面前！这次足足有九枚石弹击中队伍里！直接报销了大几十人！ 这损失已经足以令蛮族战士们也为之疯狂！他们最深处的血性被彻底激发出来了！有的蛮族战士甚至双目发红，皮肤上也出现了一道道的咒印！ 而且，体现这些战士们作战本能的是，他们即使是在暴怒冲锋之中，也有意拉开了间距，尽量避免额外伤亡！ 仅仅是两次射击，他们就已经学会了如何正确的面对这种新式武器！ 不过很显然，战事并没有因此就变得对他们比较有利：他们已经进入到了火枪和弩的射程范围之内。 不需要李石指挥，火枪手们和精灵弩手们有自己的队长，他们对于射击方面比李石显然要专业的多。 随着几声令下，弩箭首先飞出！ 矮人制作的精良手弩，不仅威力大、上弦快，而且弩箭设计的比较重，存速效果比较好，有效射程甚至比火枪还稍远那么一点。再加上数量上有一个小队，火力甚至不比火枪手们要差！ 然而，紧随其后的火枪手们也射击了！一声“放”！四十只火绳枪的枪口都冒出硝烟！弹丸凭借更高的初速，后发而先至！ 两组火力一起发射之下，仅仅一个照面，蛮族战士们就又倒下了几十个人！ 而根据这几次训练的结果，火枪能够在敌人冲到面前之前射击两次，手弩甚至能射击三次！ 以及，最重要的，火炮甚至还可以作为直射火力再发射一次！ 没有古代军队能够接受这种伤亡，哪怕是其中最为凶狠的北方蛮族。 在刀兵相接之前，他们损失了超过两百的战士！而紧接着迎接他们的，就是远比他们的武器要好的北方军队！ 白刃战，可以说就是一场大混战。尽管有着不少的长矛兵和持盾兵维持战线，但是蛮族战士们悍不畏死的冲锋仍然将战线几次冲到崩溃的边缘！好在两翼的士兵一拥而上，几乎将所有蛮族战士包夹在正面，使其三面受敌！ 不过在此时，李石才注意到，蛮族军队的身后站立着的几个身影，他们并没有随着蛮族战士们冲上前来。 这很不寻常，要知道即使是蛮族部落中的大小头领，在战斗之时也得身先士卒。只有酋长以及祭司阶层的人才有权力站在后方。 李石心里不由的有些发怵：他生怕这些人像他惯用的招数一样，在战士们的身后安排几个施法者。 不好的事情似乎已经发生了，李石离着这么远，很明显的可以看见，从战场之上，有着丝丝缕缕的幽绿色气息向那几个人中的一个汇去！ 第八十九章 五月的剑士（推荐票加更！谢谢各位的票！） “那里的几个人……看上去很危险啊，他们似乎是在战场中积蓄某种能量。”李石思考着，他完全不能够理解那几个人在干什么。 如果他们是属于蛮族一方的施法者，那么战局如此，应该立刻想办法，不论他们是萨满祭司还是其他什么人。 如果他们仅仅是有着超凡力量的部落成员，也应该立刻加入战斗。 即使他们是蛮族部落的酋长或者其他贵胄，也不应该就这样看着蛮族战士们陷入死斗而不做打算。 “不管了，无论如何赶快解决掉这些人才是正道。要尽量减少伤亡啊……”李石有些慨叹，离他不远处，一个鲜活的中世纪绞肉场，正在不断吞噬着生命。 不断的有蛮族、人类、精灵、矮人的惨叫声传出，鲜血在地面上漫延，仅仅是片刻，就已经让地面变得湿滑污浊。 蛮族战士们确实骁勇善战，虽然他们和人类是近亲，但是拥有着高大身材和蛮横力量的他们在战斗中的表现，绝对比大部分普通人类要好！ 然而，他们破旧的皮甲，挡不住北方军队的长剑、长矛，而他们也许已经用了很久的武器，也经常拿北方军队的铠甲毫无办法！ 战斗不是一边倒的唯一原因，就是大部分蛮族战士已经把出生时就被纹上的咒印逼出来了，从而化身“狂战士”一般的存在！ 不过即使如此，三面包夹之下，蛮族战士们坚持了半个小时，就濒临崩溃——尤其是中间还有着火枪手和精灵弩手们的冷枪冷箭。 剩余的不到一百蛮族战士，在冷静下来之后，就打算撤退，然而，又哪有能随随便便撤退这种好事呢？ 新兵团越打越勇，最后竟然是撵着蛮族杀了出去！ 最后的结果是，几乎所有蛮族全军覆没，而只有从一开始就在战场边缘的那几个人以及几个飞毛腿能够逃生！ 甚至即使是这样，他们这几个人还要遭受李石撒在外面的侦查哨的追杀！ 火枪和火炮的第一次出战大获全胜！第三新兵团的第一次出战大获全胜！ 在简单的打扫战场之后，李石发现这些蛮族战士虽然骁勇，但是个个都是穷光蛋，战场之上一点可用的战利品都没有——如果那些大刀片、破碎的皮甲不算的话。 好在，这样一次大胜，李石收获了几十个俘虏。他们中还有两个人通晓通用人类语，其他人自然只会蛮族话。 李石自然不能放过这个审问的机会。 “你们俩，叫什么？算了，我也不想知道。说说你们是哪个部落的？到这里来干嘛？” 其中一个看上去稍微瘦弱一些、不那么莽的汉子说道：“我们来自冰原蛇部落。酋长要搬到这边，说这里没有那么多敌人。” 另一个也点点头：“我们是来避难的。” “避难？”李石皱了皱眉，“避难就要来抢这边的村子？” “我们来的匆忙，什么粮草都没有携带。只好来这里弄一些吃的，而且部落也在荒原的争斗中损失了很多男人、女人，需要一些你们的人加入部落。” 另一个人也点点头，大概意思就是是这样的。 李石知道这没什么好说的，蛮族人就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倒是不见怪。 不过关于荒原中的战争，他还是非常后期的，现在的情报非常缺乏，所以哪怕是这些小卒嘴里的消息，他也要榨干净。 “荒原上怎么了？我听说你们不少的部落都打起来了？迁到这边的也不止你们一个。” “南方人发现了旧神的存在，就有旧神的使徒进入荒原。几个自觉得到了真神青睐的酋长，想要一统荒原，建立和你们南方人一样的王国。一旦战争开始，新仇旧恨就把几乎所有的部落都牵扯进去了。” 李石听明白了，这就是新势力介入导致原本一团散沙的北方荒原出现了统一的契机！ 不过他倒是不关心这个，一个统一的蛮族国家还有很远。但是旧神使徒这件事，让李石敏感的嗅觉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他有些谨慎的问道：“那，你们呢？你们部落里有没有什么旧神的使徒？” “没有，但是新的酋长得到了死神的教诲，他带着大祭司一齐改信了！” 果然！李石发现自己的嗅觉还是不错的。 “之前在你们身后一直没有参战的几个人，是什么身份？” “是一个祭司和他的随从，他们并不参加战斗。” “那这次是谁指挥你们的？你们来这个地方干嘛来了？” “是疤狼大人。他听说这个村子里还有一些那些人藏起来的财宝，打算等回家的时候再来拿，所以打算过来看一看，顺便再往东走一走，看一看那边的地形地势。没想到能碰到你们。” 这倒是让李石哭笑不得：合着这些人不过是想来拾掇一些村民们遗留的财物，才做了次回头客。他简直都能够想象的出来事情是怎么回事。村民们听说有蛮族来袭，一方面自然组织丁壮自卫，另一方面肯定也是把粮食、财物藏好。结果被蛮族击溃后才发现，这些人不止是要抢东西，更要抢人！到了蛮族部落里，才发现是真的没机会跑了，只好把这边家里还藏有东西的消息告诉蛮族老爷们，指望能用这个换一点功劳，能在部落里活的稍微好一点——这中间有多少不可言说的经历，李石就不愿意去恶意揣测了。 “那他人呢？跑了？” “没有，你们的第一次法术攻击就把他打死了。”这一位倒是老实，一点情况都没打算瞒着李石。 李石也就不再追究这个问题：“那，你们部落在什么地方，认识路吗？能带我去吗？” 到这个问题，这两位蛮族战士才算第一次露出犹豫的神色。他们对于部落的忠诚，以及对于背叛的恐惧，都让他们不可能轻易的说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犹豫的表现，李石看在眼里，自然也不会让他们有什么好果子吃，原先仍然是和颜悦色的李石，忽然板起脸来：“把他们带下去，分别关押！”他情知，当着这么多俘虏的面要他们做出背叛，也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即使他们出于种种考虑也真的愿意做一次“蛮奸”，在面对这么多同袍时也会有心理障碍。 不过，在士兵们想要把两人拉下去的时候，第一位那个看上去更机灵些的蛮族战士，忽然大声叫喊着：“你不能跟他们说部落在哪！说了就是对部落的背叛！告诉他们，就一切都完了！”然后一串急促的蛮族语，李石想象的出来，内容大致上就是警告同胞们，部落有危险！ 这段蛮族语显然起到了应有的效果！所有蛮族俘虏都变得冲动、暴力起来，操着一口的蛮族话向着两个被抓走的同胞“叮嘱”着！李石想象的出来，这中间会有多少不好的词语。 而被批评的那一位，也满面通红，低下了头，只是吼着什么，应该是在说自己死也不会说出去之类的话。 李石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参与到这些事情中。他知道，这一切的结果都已经注定：那位机灵些的一定会把更详细的情报告诉他。 “去，盯着那边那个，等一到关押的地方，就让他说部落在哪、有多少人、防卫是怎么布置的。接着再闲聊一个小时，再问他一边！”李石轻轻的对身边的副官说着，“我们有的是时间，先问他五遍，再对比一下答案里有哪些不一样的地方。” 李石相信这一切不会有问题。 与此同时，五月的日子里，我们把视角转到世界的另一边。勤奋而强大的剑客莱昂，正在一艘从南方大陆驶回来的船上休息。 这是一艘客船，手头并不吃紧的剑士在船头的位置包下了一整个船舱。所以他得以在船头的甲板上悠闲的在躺椅上晒太阳，一边享受着醇美的南方美酒。 莱昂的肤色在海上浓烈的日光照耀之下，已经显得越过了古铜色的边界，开始变得黢黑。而在他手边摆着的一柄一人长大剑则更加引人注目。那看上去就凶恶的武器被厚厚的帆布紧紧的包裹着，谁也不知道里面具体的模样，但是它的体积、长度，无一不在昭示着他的威力。 客船的吨位依然不大，即使只是在南方大洋中航行，也会有些颠簸与摇晃。 然而，即使如此，平静的航行依然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船上的所有人很快就被惊动了，除了莱昂。所有人都朝着船头的位置涌去，然后又继续的向后退！ 经验丰富的船长在踏上甲板之后没多久，立刻高声呼喊道：“左满舵！左满舵！” 船体以惊人的速度转向，而由此造成的倾斜也十分可观！再加上水手们来来回回的回复口令，莱昂终于也被惊动了。他只是到甲板前方一望，嘴里就骂骂咧咧了起来：在船只航向的正前方不远处，一个远超几艘船长度的大型漩涡正在逐渐形成！并且迅速的扩大！眼看着船只就要陷入大漩涡之中了！ “我修炼了这么久，可不是为了这种情况啊……”莱昂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大剑。 第九十章 胜利的起点 漩涡还没有完全成型，而且客船发现的很早。虽然急速转向让原本就臃肿的客船有些难以承受，但是莱昂判断，基本上是可以安全驶出漩涡的。 他多少放松了一点。 然而就在此时，客船忽然剧烈的摇晃了一下！仿佛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之上！ 莱昂立刻立于船头张望，船体之下的水里有一团巨大的黑影！ 没有等莱昂猜测那是什么，两条巨大的、鲜红而满是吸盘的触手伸出海面，紧紧的吸附在船体上面！ 巨型章鱼！ 这几个字一从莱昂的脑海里蹦出来，他就动手了！ “如果让它多弄几下的话，即使船体不会坏，也会导致倾覆的！” 巨剑就这样斩向触手！而如果船上的其他人注意看到的话，就会发现莱昂缠在剑上的厚实帆布并没有去掉！ 巨剑同触手接触的时候，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触手应声而断！海面之下的黑影也剧烈的骚动起来！更多的触手也从海面之下涌出！ “被激怒了吗。”莱昂在斩断两根吸附到船体的触手之后，站在船帮之上，静静的看着，“那么，再斩断几根，你就会让我们走了吧？” 他突然跃向大海，扑向那几根在空中挥舞着的触手！踩着触手跳跃的同时一连几次斩击，被紧紧包裹住的巨剑却仿佛神兵利器一样，削铁如泥！ 被斩断的触手落入水中之后，连一丝水花都没有，没有声响的沉入海面。 而失去借力的地方的莱昂，也从半空中直直的落在水里，片刻之后才冒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挣扎着向船上游去。 水下的黑影似乎也犹豫了，不久之后便缓缓消失在船的周围，莱昂也成功被拉上船，被船上的乘客当成英雄一样看到！很有几个年轻的女郎给他端茶递水的伺候着，似乎想和这位头发乱糟糟但是看上去很健壮的剑客好好交流一番。 船只虽然驶离了越来越大的漩涡，只是似乎必须要绕路才能够抵达目的地。 莱昂想着：“海上的情况似乎越来越复杂了呢……可惜了，大章鱼没有来试一试我的修炼成果。那可是‘专门’为了在水中战斗才开发出的剑法啊。” 视线回到李石。 在把两人分别关押之后，没多久就传出有一名囚犯要见李石的消息。李石没有出面，而是让手下的一个军官去核实了他的消息，并且让他放心，其他俘虏不会知道这个消息是他说出来的。而且告诉他，如果他有兴趣，在这边事情结束之后，可以加入北方军队。 回报的消息是，那个瘦一些的蛮族战士表示很满意。李石也才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瘦狐。 而瘦狐交代的部落营地位置，就在这里向西大概三天的路程。李石没有耽误，立刻安排人去查验：据瘦狐透露，部落来到这边的时候总共也就一千多的人口，虽然没有老人，但是去掉部分妇孺，成年男丁也就八百多九百。即使几次掳掠补充了不少人口，可以作为战斗力的也就一千人。现在被李石在这里吃掉四百左右的数量，这个部落营地有多空虚是可以想见的！ 与此同时，李石处理的是统计自家的损失。部队报上来的伤亡数字在一百多，其中死亡的就超过六十人，剩下的都是中等以上的伤势。李石安排这些人下一波运输队来的时候，跟着运输队回后方，否则，在这里呆下去只能听天由命了。而这甚至还是在火枪和大炮已经先行解决了大部分敌人的情况下！ 处理战后事宜甚至比打仗还忙，等到李石把清点弹药、补充装备等事情做完之后，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 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着阿列克夏回来，等着前去营地侦查的人回来。 这期间，李石重新补充了一批弹药和火药，他发现后方的补充数量有了极大的提高，这不禁令他有些奇怪。经过询问才知道，原来是留里克一力坚持之下，火药工坊和枪炮工坊已经开起来了，而事实上，很多教派内的人士也对这些新东西感到很好奇。各种私人制作的火枪甚至火炮，在产量上甚至比北方军队拥有的还多——北方军队对于火炮的威力还是挺满意的，但总的来说限制他们换装的主要因素还是经费，已经恢复到两万多人规模的北方军可是一个吞金兽！ 并没有让李石等多久，战后第四天的时候，阿列克夏和派出去侦查部落营地的人同一天回来了，只不过一个是早上，一个是晚上。 阿列克夏带回来的消息是：确定这附近存在三个部落，而且相互之间没有联系，证据是几次看到了三个蛮族部落之间的战斗。而有两个部落的营地被他们发现了。 派出去侦查的五个人，却只回来了一个，消息也很简单，验证了瘦狐的情报——和阿列克夏他们找到的第一个部落营地位置一致。 房间里，阿列克夏对于李石的战绩有些咋舌：“你的意思是，你带着六百个人，好吧是六百多，和四百来个蛮族人交手，你全歼了对面，而你的伤亡甚至只有一百多？” “大炮和火枪的威力，主要是大炮。”李石一脸认真的解释。 “那些……管子，真的可以在敌人靠近之前就消灭一半的敌人？” “毫无疑问、童叟无欺。” 阿列克夏摸了摸下巴：“如你所说的话，那么以后打仗就拼谁的大炮多就可以了？” “那也不至于，不过基本上有点这个意思吧。”李石颇为“谦虚”。 阿列克夏摇摇头，不想跟这个观点奇特的人继续聊下去：“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把那些驻防的人召回来？” “不能全叫回来，我们进攻方向上的那两个村子的人可以动。如果正面不能打下这个两个部落，那么也没有防守的必要了。另外一个不动！继续驻守。” “那这样人手是不是不够？如果三个部落实力差不多的话，我们要面对的就是至少三千个蛮族战士！即使你已经消灭掉了四百人，看上去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分头消灭，三千人可是和三千人不一样！”李石奇怪的看着阿列克夏，“维克多，你怎么变得这么消极？” “蛮族战士们的血勇之气让我有些震惊，我还是第一次和蛮族们对阵。”阿列克夏苦笑着，“如果我显得有些软弱，对不起。” “这没什么，指挥官清醒的认识自己的实力是好事。”李石真诚的赞扬了一下阿列克夏的优良品质，“不过很显然我也不会就这样让你们上战场的，再等两天，下一批运输队会把我要的神秘武器送来。” 阿列克夏有些怀疑：“神秘武器？不会是更多的大炮吧？” “……都是神秘武器了，我能这么跟你说吗？” “而且你说的‘让你们这样上战场’是什么意思，你不打算去吗？” “对的，你们的战斗力已经足够了。而且也需要人来看守这个后勤基地啊。” “……” 总之，在召集另外两个村子的小队的同时，两人也就继续李石未竟的训练：探索火炮和其他部队合同作战的战术。 而在人手到齐之前，李石所说的秘密武器就已经到了！ 先前运输队有带来费力克斯的口信，说在其他更高水平的工匠帮助下，已经可以少量制作更强力的火炮，李石便让他尽快送过来。 这一次的运输队使用了超过以往一倍的马匹才将这三个大家伙送到前线：三个没有牵引机构的、固定发射阵地的长管炮！ 这些大家伙的炮管也许比起短粗的臼炮要细一些，但是它修长的身躯表明，它的威力并不稍逊！而且使用的是工匠们手工制作的金属实心弹！ 已经完全超越这个时代冷兵器的层次！除了运输上有一些问题，这东西的杀伤力和威力，连阿列克夏也不能质疑！尤其是在他见到那圆溜溜的炮弹之后，他深知这么大的东西射出去会有多少杀伤力！ 相应的，为了使用这种大家伙，所需要的驮马、弹药、士兵也不会少！ “怎么样？我没骗过你吧？”李石拍着这硕大的炮管有些得意的对着阿列克夏说道。 “如果是带着它的话……我想事情就会简单多了。”阿列克夏虽然对于李石描绘的未来战场情况不太相信，但是对于这种直观的火力还是有了解的。 “这玩意能射两三里，甚至更远，只不过太远了精度就没有保证了，但是不论多远，只要砸到人都是一样的。”李石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怎么样，等人到齐之后就开拔？” “事不宜迟。”阿列克夏也认可这个观点。 很快，在驻守两个村子四个小队到齐之后，阿列克夏就带着几乎所有人出发了，第一个目标自然是最近的冰原蛇部落。 而李石则带着留守的两个小队驻守补给站。事实上，在补充了两个小队之后，阿列克夏带走的人也只有六百余人，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而且还留下了两门臼炮给李石做防御用。倒是李石格外的大方的，把他一直以来视为私人财产的火枪手小队拨给了阿列克夏使用——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 于是，五月二十二日，捷报传来：两天前的凌晨，第三新兵团在阿列克夏的指挥下，击溃冰原蛇部落。毙敌超过五百人，俘获无算，其中包括未死的酋长和大祭司。自身伤亡不到一百人——而且主要都来自于大祭司的法术。大部分俘虏不日就将抵达后方，请妥善安置。还有被虏获的村民也被放了回去。 阿列克夏本人则带着主力，补充了少量愿意投降的蛮族战士做前卫之后，继续攻击下一个部落。 第九十一章 内附 即使打仗不能够惊动长老们，胜利与俘虏敌酋完全可以。尤其是在俘获了蛮族的大祭司之后，有几位长老都表示都新出现的尊名叫做“死神”的存在很感兴趣。他们让李石不要耽搁，立刻将所有俘虏送往石门镇。 当然，作为补偿（或者说奖励），长老会将新招募的一个大队（三百人）新兵送往李石这边，以弥补李石的人员损失。 虽然这些人同阿列克夏精心训练过的新兵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很显然的，有总比没有强。 而在前方，阿列克夏的好消息几乎没有停下来过。他先是仅凭大炮轰击，就将第二个相对完整的部落打的损失惨重，并遣使要求求和。然而阿列克夏没有选择放过他们，他下令继续攻击！最终，以伤亡总计两百多人的且有将近一百人是投降的北方蛮族的代价，击溃该部落。除少部分人逃脱之外，其他非战斗人员一律被俘，其中还有附近两个村子的将近五百人。阿列克夏在现场招兵就招募到80人。 消息传到李石这里，他对于阿列克夏滚雪球的能力感到非常震惊，尤其是在胜利后补充兵员的手段，成熟且有效！李石相信，假以时日，阿列克夏一定会干出成绩的！ 因为没有找到第三个部落的位置，所以阿列克夏决定回到驻地，等待下一步计划。 而在前线捷报不断地同时，李石这边也遇到问题了！ 有人摸到了李石等人的驻地！而且是三百多人的蛮族！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打仗，而是求援！ 来人声称是一个从荒原上逃难而来的部落，男女老少加一起，就剩下这三百多人！而且可能会有追兵跟在他们身后！迁徙的时候比较匆忙，现在连粮草都要断顿了！ “这个问题肯定是你来解决啊，你是这边的最高长官，而且我也只管军事行动，都这些问题毫无经验。”阿列克夏一脸你别问我我不知道的表情。 李石只能摸着脑袋：“救助他们不是问题啊，反正这一块地广人稀，大不了把他们打散了安置在这住下。问题是他们可能牵扯到蛮族之间的战争……我们能就这么轻易的卷入进去吗？要知道，荒原上的战争，很可能会形成一个联合的蛮族大部落甚至国家！” 阿列克夏倒是一脸无所谓：“没什么好担心的，即使你决定收留他们，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蛮族，哼，他们即使成为一个国家，也不会比我们更强！” 阿列克夏的话倒是点醒了李石。 “是啊，即使是有追兵过来，穿越荒原之后，能有多少人、又能有多少战斗力呢？”李石这样想着。“而且，这样一个蛮族部落，说不定能够派上用场呢……” 决定既然做了，行动起来就很快。李石叫来部落中管事的，才知道，这个叫做白熊的部落，酋长在战斗中丧生。酋长的一双儿女带着愿意跟随的人一路逃难逃到这里的。 “你是跟我说，你父亲原先是一个卡牌术士？”李石盯着眼前这个看上去不仅成熟，而且有些泼辣的蛮族姑娘，似乎想从她的脸上探究出她还有什么秘密没说，“他死去之后，他和你们部落里那些人签订的卡牌契约都失效了？” 蛮族少女摸着一旁比她稍矮一些的弟弟的脑袋，用不算标准但是没什么口音的人类语说着：“是的。” “我可以帮助你们，包括物资、地盘，都没有问题。连你们的敌人也不是大问题 ——我们刚刚才解决掉两个部落。”李石向后靠了靠，“问题是我为什么要帮助你们？你们能给我什么？” “忠诚，经过考验的忠诚。”蛮族姑娘坚定的说着，“我的族人们的忠诚是经受住了考验的。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和他们签订卡牌契约。我知道你也是卡牌术士。” “那是对你父亲的忠诚。听得出来，你父亲是他们信得过的人。”李石摆摆手，“我不行，我既没有那么多材料去签订契约，也不需要这么多的蛮族人为我作战。我不是奴隶贩子。” 年轻的姑娘陷入了沉默，她有一些智慧，但是她的经验不足以应对这个局面。她已经把她能给出来的东西都给出来了，如果对方是一个酋长，应该立刻就接受才对。这些南边的人真是麻烦……姑娘这样想着。 “友谊！来自蛮族的友谊、来自大酋长雪牛友谊！”突然，在她身边的蛮族小勇士大声的喊道！ 姐姐立刻就想捂住弟弟的嘴巴，但是李石一抬手：“让他说，我想听听小酋长的话。” 在姐姐一脸不可思议的眼神中，蛮族小伙子大胆的说道：“现在荒原上战火纷飞，但是我相信，你们南方人也不愿意看到那些野心勃勃的酋长和新出现的大祭司们一统荒原！而传统的部落之中，只有雪牛大叔的部落最强大！但他离我们家太远了，否则他一定不会看着我们家出事的！他是白熊的朋友！如果你们帮了我，就可以和雪牛大叔联系上！” 李石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他感到心跳在加速，这一瞬间，“小酋长”的话似乎让他抓住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继续说，然后呢？” 小伙子说了这么多一串，已经有些吃力了，他可能以为李石会立刻同意，没想到还要接着问下去，年纪不大的他难免有些懵：“……什么然后呢……” 他的姐姐倒是明白过来，知道李石感兴趣的是雪牛和荒原上的局势，于是接口道：“雪牛叔叔和我们的父亲是好朋友。他在荒原上也一向是所有人都信服的人。如果有一个人应该统一荒原，那也应该是他！荒原上很多部落，遇到纠纷时都会找雪牛叔叔调解！有部落遇到困难了，雪牛叔叔也愿意帮一把手！他的部落最大、也最强，在那些外来的使徒到来是，他拒绝了他们，并且继续供奉真理之神。” 李石想了一下，问道：“现在荒原上，有哪几方在打仗？各方最强的几个部落又是什么？” 少女想了想，说道：“传统的部落里，雪牛叔叔的荒原牛部落最强大！他们有超过3000名战士！其次是野心勃勃的角羊部落，他们的酋长黑羊也想要统一荒原！而信奉死神的部落不多，并且没有什么同盟关系，他们和所有人开战！在我们离开时，最大的部落应该是秃鹫和雪鹰。信奉戒律女王的部落不多，而且都不大。信奉法王的部落似乎都以冰原兔部落为首，听说他们部落里来了一位法力高强的巫师。” 在听到戒律女王四个字的时候，李石的眼皮子不由得跳了几下，这是他第一次在德鲁伊武士的卡牌之外听到这个名号！而且看样子，这个尊号是和其他几个旧神、“半神”卡牌术士一起，重又行走在大地上，并且第一时间就参与到北方荒原这个最多战乱的地方！ 他知道，他是一定会帮这姐弟俩的了。 “你们对雪牛了解多少？” 两人对视一眼，姐姐说道：“很大方，讲究规矩，读过书，是北方少有的有文化的人。会说几种语言。” “战场上可猛了!”弟弟似乎有些不满意的补充着。 “对，他还有四个儿子。个个都很厉害！” “他们那还会种地！北方没有几个部落会种地！” “他们还有马！” 两人七嘴八舌的介绍着雪牛，仅仅这几句话，李石在心中就认定雪牛是一个早早的就有着统一荒原的雄主。 “如此英雄，也难免困于时势啊……”李石的心里有些啼笑皆非，“因为早年找不到征伐的借口，甚至闯出了调解人、裁决人的名声。看来这位雪牛先生还挺满意于这种虚名共主的感觉啊……” 最终，李石说道：“我对雪牛很感兴趣，我愿意为此帮助你们。你们可以先就在这里住下，粮草和其他物资我都会拨给你们。” “但是你们也要记住，从这一刻起，你们就是北方城邦的人了，一切蛮族的规矩，都要扔掉！”说到后面，李石忽然睁大了眼睛，狠狠的对姐弟俩叮嘱着。 他可不想因为这个部落在这边闹出什么事，影响了他在长老会的形象。 姐弟两个听了，没有犹豫，就在李石的面前给李石跪了下去。 李石赶紧起身把他俩扶起来：让这样两个小孩子跪拜，李石生怕折寿。他也不喜欢这种古老的礼节。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部落的人和阿列克夏手里的新兵一起，匆忙搭建出一大片蛮族特色的帐篷和军帐，算是勉强把这个小部落安置下来了。 而李石也给长老会打了个报告，简单提了提目下收集到的各种情报，并请示，是否需要介入荒原事务？如须介入，应再加派人员、兵力。 正在李石等人总算有机会闲下来的时候，唯一那个还有驻防兵力的村子传来消息，遭遇小股蛮族兵力骚扰，已经击退敌军，请求支援！ 第九十二章 及时的回援 那个一直以来没有消息的第三个部落，终于露头了！ 阿列克夏火急火燎的找到李石：“李，别耽误啦！快下命令吧！去迟了，他们就被吃掉了！” 李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先坐下，你这个样子，还有一点统帅的模样吗？” 阿列克夏有些埋怨，但是仍然坐了下来：“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你不想想，怎么这段时间他都不露头，就现在我们好不容易腾出手来了，露头了？还是小股部队先骚扰驻防的村落？”李石训起人来，倒也是毫不留情面，“这中间你真的闻不出一点其他的味道吗？如果是你，你会怎么袭击一个村子？先小股部队骚扰让村民提高警惕？还有，一直以来三个部落之间都有一些纠纷，如今另外两个部落没了，你让这第三个部落怎么看？” 李石的话让阿列克夏低下了头：“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想围点打援啊、还是想引蛇出洞啊。我弄不清楚。”李石的眼神里露出一丝狠意，“但他要我们出去，我们就出动给他看！” “喂，你刚刚不才说不能冲动吗……” 是日夜里，阿列克夏带着第三新兵团全体出动前去增援友军，照例只给李石留了两个小队。 李石也没有怠慢，除了两个小队的兵力之外，他还叫来了赤熊、焰熊姐弟俩，让他们部落能调动的兵力都动起来，听从安排。 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李石反而没什么好操心的了，安心睡去。 一夜无事。 第二天天色大亮的时候，李石早早的就起床，让伙头军升火做饭了，赶在七点之前准备好一天的干粮，然后让白熊部落里的老弱妇孺都进到村子里躲好，两个小队的人和蛮族的青壮每人拿好一天的干粮在营地外缘原地待命。 一上午过去了，众人吃着干粮，觉得还能够忍受。 一中午又过去了，众人干粮已经吃的有些上火，那些黑面包确实有些难以下咽，但军令如山，只能继续等待。当然，那些蛮族战士们更加桀骜不驯，如果不是李石为他们提供了好几日没有过的管饱的粮食和安定的住所，他们肯定一哄而散，各自休息去了。 等到了傍晚时分，众人即将用晚餐的时候，情绪终于在队伍里爆发出来！有人说，这是干嘛呢，莫不是在消遣他们。有的蛮族战士虽然语言不通，但是很清楚的弄明白了“同袍”们的想法，大声的用蛮族语吼叫起来，场面一时间显得格外混乱！ 李石的脸色已经黑的发红，他也知道这样蹲守一天实在有些折磨人，但是他没想过自己对于手下的约束力竟然如此之差！ “看来要加强纪律训练、队列训练啊……这些新兵蛋子和蛮子的服从性实在堪忧。” 但是这么想解决不了办法啊！李石倒是知道，面对这种情况，要么好生抚慰，放他们休息去，要么就掷重金诱惑，否则，事情恐怕就不好收拾了！ 只是今天的安排根本不可能就此收兵，而重金也是他目前为止缺少的…… 就在李石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时，蛮族姐弟俩站了出来。他们先是对着蛮族战士们用蛮族语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慢慢的把这些脾气暴躁的蛮族战士们劝回李石安排的岗哨，接着，又协助李石，利用蛮族战士们的震慑力，压服了那些新兵蛋子。 李石心里对姐弟俩很是感激，只是在这个关口他没法在众人面前表达出来——否则他日后的工作就更加不好做了，只能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两人。 但他也知道，这压服下去只是权宜之计，如果事情没有什么变化，他们依然会躁动起来！ 好在，李石预计跟他演对手戏的角儿没有缺席！在众人都艰难的啃着清晨就做好的黑面包时，外围岗哨已经示警！有大队蛮族军队出现在营地外，数量超过800人！ “好！就怕你不来！”李石因为今天的事情，很有些咬牙切齿的喊道，“传我命令，所有人准备迎敌！” 作战的命令一旦下达，这些人的情绪反而冷静下来，一天积攒的怒气和怨念通通开始转化为战斗的勇气，而静坐一天虽然消耗了大量的体力精力，但是仍然足够应付接下来的战斗！尤其是在共同对指挥官（就是李石啦）提出异议之后，即使语言不通，北方士兵们和蛮族战士们却似乎建立了更加密切的联系！ 在营地外的蛮族军队集结完毕，摆好阵型之后，李石知道接下来的时间才是关键！阿列克夏所带领的主力部队其实并没有走远，仅仅派遣了几个机灵的手下去被骚扰的村子里玩了个假增兵的战术，让人以为他的主力部队已经到了村子的周围，而事实上，也就走了半夜的路程，就在附近的山林里停下来。等待敌人的消息。 李石和阿列克夏相信，不论敌人想做什么，在李石等人按照敌人的想法去做之后，都会浮出水面——最大的可能当然是攻击主力撤出之后的薄弱点，而且也是李石方面补给所在的地方。 不出所料，果然敌人出现在了营地之外！ 李石虽然已经派出人手赶往预定的地点通知阿列克夏，但是在主力回援之前，李石必须要带人顶住这一波攻击！ 而即使加上蛮族战士之后，也就勉强超过两百人的李石，想要面对这四倍于己的敌人，可以想到的办法并不多！ 但火炮很显然就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阿列克夏出发前，根本就没有带走炮手和大炮！ 三门长管炮和十门臼炮依然整整齐齐的放在早就准备好的射击阵地上，铜弹、石弹都堆积在一旁，等待着闪亮登场的时候！ 敌人仿佛也知道营地内部守备空虚，在几个头领的带领下，发起了蛮族战士们惯常使用的密集冲锋！ 而这，也是李石最欢迎的进攻方式！ “所有炮手自由开火！” 轰！轰轰！轰轰轰！ 总计十三门火炮，在任何出了名的原先世界近现代战役中，都是微不足道的数据，更不用提这十三门炮虽然制作的质量很好但是根本不值一提的技术水平。 但是炮兵是战争之神的说法并不空穴来风！如此密集的冲锋队伍，简直就是炮弹的活靶子！一轮射击结束之后，李石仅凭目测就可以判断出伤亡超过了一百人！ 而在面对如此强大的攻击之下，对方的表现可以称作是悍不畏死！仅仅是略微散开了队形，就继续向前冲击！ 炮手们自然也没有停下装填，一轮、又一轮，三轮炮之后，李石再看战场，竟然显得有些空旷！而冲向李石阵地的蛮族军队，不得不在火炮射程的最后五分之一放慢速度、展开阵型以减轻伤亡。 大炮很猛，但是冲上前来的蛮族战士更猛！毫不顾惜生命的冲锋之后，即使是炮手也要准备白刃战！ 这个部落的装备明显比一般的蛮族部落要好，甚至有一批制式的铠甲，而李石这边，不论是从装备、技艺、经验上看，白刃战都比对方差了很多，即使是新加入北方军的白熊部落，他们族里的战士，也仅仅能在某些方面和对方相抗！ 如此，仅仅两兵相接的一瞬间，双方就各自倒下二十来个人！如果不是李石设计的阵地入口比较狭窄，很可能仅仅是一个冲锋之后，李石这一边就要崩溃！ 砍杀在继续，同时也不停的有人倒下：也许是李石的手下，也许是两边蛮族的战士。战场就像一个巨大的血肉磨盘，不停的吮吸着战士们的鲜血和肉体。 李石看着这非常迅速的战损，心里非常焦急，知道如果再不想办法，很快就要面临战败！ 而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卡牌决斗！趁着敌人还没有完全将阵地占领，如果现在使用邀约死斗的话，几个强力战士和施法者，是有机会扭转局势的。 唯一的问题是，那意味着李石要为此承当失败即死的风险。 这当然让李石非常的犹豫。 不过仅仅是几分钟之后，李石的犹豫就烟消云散了：从敌方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喊杀声，李石仔细看看的话，就会发现是阿列克夏的队伍！ 竟然来得如此之快！李石不由得为阿列克夏以及他派出去的传令兵感到骄傲！ 战局就此没有悬念，后路被包抄的敌人，在延续了片刻抢攻、试图消灭正面之敌失败之后，迅速的开始了溃散。然而阿列克夏的手下来势汹汹，这些已经鏖战许久，体力有些不支的蛮族战士们，只有一开始就跑的那些人能够逃离，剩下的人都被包了饺子，在某一位蛮族中的头领投降之后，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投降。 这倒是李石短暂的军事生涯中，少有的俘虏比杀伤更多的战斗！ 而且更不用提，对方的族长也混杂其中，信奉旧神法王的大祭司倒是已经战死，不过这顶多是白璧微瑕——又一次俘虏蛮族酋长级别的人物（这次的头衔是族长），已经足够给李石的这一次救火经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战后，李石和阿列克夏在众人正在打扫的战场上漫步，他有些好奇：“维克多，你是怎么这么快的赶到的？无论怎么说，我低估了对方的悍勇，在损失了超过两百人甚至三百人的情况下依然能够完成进攻。如果不是你，可能营地已经被攻破了。” 阿列克夏只是笑着说道：“在中午的时候，我已经决定回师。因为我仔细想过之后，认为敌人想要的只是我方主力离开、以及主力到达村落，或者说，至少是看上去到达村落的信号。敌人并不在乎我们是不是在半途等着离开，只要一两波进攻的时间内我的主力回不来，营地就告破了。你的计划不错，是我没有提供足够的专业意见。” 李石这才醒悟，阿列克夏的意思很简单：他考虑了之后，认为即使放弃那个村子，也需要保持营地不失。 第九十三章 阶段性胜利与王国变化 这一次的胜利，李石收获了足足两百来人的俘虏。而那个被俘的族长也直接向他告知，他的部落位置——而且部落中已经没有多余的男丁了，这支部队是他仅剩的战士。 阿列克夏又辛苦的跑了一趟，居然还能够解救出来大约四百个被掳走的村民！ 总的来说，在大炮和火枪的支援下，李石的清剿边患的任务可以说是圆满完成。 不过他在向长老会以及留里克提供的报告中说到：石门镇以西直至荒原的地段，水草丰美，也有耕地，长期以来蛮族没有向这一方向扩张，而北方的人口也不支持西进。但是随着荒原上局势的逐渐恶化，这一块地方难免会陷入争夺。 必须要保持在这一部分的驻军才能够长期维持石门镇以西地域的安全——而更治本的方法，是同荒原上的部落结好，避免蛮族部落向这个方向迁徙。 与此同时，他也安排从一开始就随军出征的矮人勘探专家，由阿列克夏的人护卫着前出边界，寻找传说中荒原上的矿藏。 事实上，探矿才是李石最想做的事情，而只有找到矿藏，才能够保证北方在荒原上的利益得到重视，否则，仅仅凭借几个村子，很难让长老会或者政务厅相信，有必要在西部边境安排驻防军队，而他的一点小心思则也完全没有机会。 是的，李石在最近的战斗中升起了一些异样的心思。他觉得如果借助这投诚的蛮族部落和俘虏的蛮族战士们，似乎他也可以在荒原之上建立一个据点，那种完全听命于他的据点！ 总的来说，北方城邦的管理还是清明而且有效的。然而即使如此，在留里克对李石的态度有了些许的变化之后，李石已经嗅到了内部斗争的味道。这是他不愿意接受但是又不得不略作打算的事情——他深知自然教派目前的局面是一片大好，轻易不会翻船，但是对于李石的目的来说，有着几层掣肘的北方效率还是有点低了，现在甚至面临着如果留里克失败或者留里克和李石决裂的话，李石在北方就会完全失去话语权的危险。 这是李石所不能接受的。 所以，俘虏的两百个蛮族战士，李石只让阿列克夏从中补充了少量的兵力，大部分（实际上就是183个）蛮族战士，都被交给白熊部落。 李石的安排自然不止于此。 “可是……这么多年就没听过有女酋长的说法啊……”蛮族少女赤熊颦着双眉，露出不解的表情。 在李石让她一个人来见他时，赤熊已经感觉到有事情要发生，但是她绝没有想要，会是这样的事情！ “我知道在你眼里，你的弟弟才是你父亲的正经继承人。”李石平静的说着，他很是失礼的盯着蛮族姑娘的眼睛看，好在赤熊也并不在意，“但是你想过没有，你弟弟现在不可能接手部落的事情。如果按照惯例，让他做酋长，我刚交给你们的那些俘虏，他都管不住！肯定会有人要求和他进行决斗。如果一切按照蛮族的规矩来，你想眼睁睁的看着你弟弟死去吗？” 本来，在蛮族之间，战败之后加入对方部落实在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即使李石交给他们再多的蛮族俘虏，也是一口吃下的问题。但是这些蛮族战士们加入之后，就仿佛自己天生就是白熊的人一样，会对自己的酋长提出挑战——这是蛮族男儿们写在本能里面的规矩，只有足够强的人才能当酋长，或者能够给族人们提供额外保护的卡牌术士才能够当酋长。 即使原先跟随老酋长的人不会轻易伤害姐弟俩，但是这些新来的人可不在意。在李石等人将这一百多个俘虏交给白熊部落仅仅几天之后，已经发生了好几次蛮族战士向焰熊提出挑战的事情，甚至还有要求迎娶赤熊的人！ 当然，这些都被李石弹压下来了，在李石眼里，什么部落规矩、什么传统习俗，不就是拳头大的说了算吗？我拳头最大，你们都得听我的。 这个道理很硬，蛮族战士们都被李石说服了。 这也就有了先前一幕，李石想让年纪更大、更成熟的赤熊作为部落酋长。 “可是，酋长要能够解决部落的各种问题。我根本就做不到！而且他们也一样不会服我的，即使是接受了我当酋长，他们也会对我发起挑战！”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蛮族姑娘的人类语说的流畅多了，但是认真听，还是能听出蛮族口音。 “这简单！有我给你做后盾！我就是你们部落以后的大祭司！谁对你有意见，先来找我！”李石一幅自信满满的样子，“而且，根本不需要你去解决什么问题，我会给你们都安排好的。我想了很久，发现雪牛的友谊，还不如你们的忠诚来得有用。” 李石仿佛魔鬼一般，在诱惑着这个虽然经历了不少事情，但是仍然有些稚嫩的少女：“让他们对你效忠，而你，要对我效忠！你要想清楚，如果你不接手这个位置，在你弟弟长大之后，他会为了他的地位，把你嫁给其他部落的酋长或者酋长之子。你会离开你的家族、你的部落，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虽然这是蛮族女儿的宿命，但是你真的喜欢吗？” 赤熊沉默不语。 “更重要的是，部落必须要有一个酋长、族长。如果你坚持选择你弟弟，那我会让他自己面对这一切。反正不论最终谁成为了白熊的首领，都需要接受我的庇护。”李石知道，对于这种情况，有时候稍微“逼迫”一下，远比一味的劝说有效。 蛮族姑娘眨巴着明亮的眼睛，仍然有些犹豫。 “我的时间很宝贵，你弟弟的性命掌握在你手上。你不是为了抢他的酋长位置，你可以当众宣布，他是你之后的酋长！” 赤熊臣服了，整个白熊部落也臣服了。从来都没有过的女酋长，第一次出现在了蛮族部落里，而这一切，自然都是因为“南部人”皮埃尔·李愿意作为部落的大祭司保护酋长的位置。 没有人敢去挑战一个南方的卡牌术士。 焰熊不是唯一一个感到震惊的人，但是他确是最愤怒的。在他眼里，自己是天然的继任酋长，即使是被人挑战，也应该光荣的战死在决斗场上，而不是这样被自己的姐姐、一个女人抢走酋长的位置！ 然而，这个仅仅十四岁的男孩，在被李石指派的几个战士用十几种方式击倒并且把刀刃架在他脖子上之后，被说服了。他开始相信，也许活着更好。 赤熊稍后宣布，焰熊会是他的继承人。而为了更好的教育他，焰熊会作为侍从跟随李石和阿列克夏，以期成长为一个更优秀的酋长。 一个月，仅仅一个月，李石带着一个不满编的新兵团，就把边境上为患的三个部落剿灭殆尽，并且俘虏了两个酋长和一个大祭司。这实在是相当可观的战绩：如果仅仅从歼敌数量和俘虏数量上来说，也足够不错了，然而更重要的是，李石手中的兵力也很有限。他甚至补充了不少蛮族战士在部队里。 长老会和政务厅都对这个特别事务官救火的能力感到非常满意，尤其是，阿列克夏提交的战斗报告中清楚的写明了目前情况下火炮所具有的可怖杀伤力，更令所有人都感到惊讶。 其中最高兴的，自然是留里克。是在他的坚持下，长老会才把原本就很局促的矿石抽调一部分用于火药工坊和枪炮工坊！ 新出厂的火炮也被迅速送往前线，得到了前线军官的一致好评，军事领袖奥利弗也第一次正面评价了这项发明。唯一的问题是：生产火炮需要占据绝大部分高阶的工匠生产力以及大量的铜、铁。更不用提火炮使用过程中需要消耗的大量火药。 而即使在更多的工匠参与进来之后，火炮的改进工作也并没有比费力克斯一个人的时候快多少！工匠们在制作中发现，随着火炮的机械结构越来越复杂，需要的强度越来越高，制作甚至设计它，都需要越来越高的天赋与能力——似乎在这简单的火炮背后藏着一些神秘的因素！而仅仅是靠结构上的改进，使得火炮使用的实心弹越来越大，对于火炮威力的提升却越来越小！ 火炮需要更高的威力、更远的射程和更优秀的精度，而这三样都不是简单的提高大小就能解决的。矮人工匠们由此陷入了困境。连费力克斯也有些一筹莫展。 不过等时间到了六月，就不停的有好消息传来。 首先自然是李石的探矿队，他们发现在荒原上，由于蛮族完全没有采矿的经历，甚至在荒原的边缘就存在着未开采的浅层铁矿和煤矿，虽然看上去储量并不多，但是至少说明荒原上物产丰富的说法是正确的！这让长老会和政务厅都感到很鼓舞，他们勒令李石，以最快的速度发兵，占据那里，并死死的钉在那里。后续开矿需要的人手会尽快派过去，如果需要，也会派增援部队。 其次嘛，则是一则意外的消息：塔王宣布，王国境内的大贵族必须按照一定的税率缴纳赋税，这是对王室忠诚的体现，而更重要的是，塔王制定了一套贵族私军的体例、标准，已有的部队可以暂时保留，但是新封的贵族不允许超过规定的数字！ 第九十四章 王道 这个消息不仅在王国境内造成了巨大的反响，甚至在全世界（当然，事实上也就是全大陆。）都引起了讨论。 所有人都知道，在王国的第一实权人物卡洛斯亲王损失了他的嫡系部队之后，王国的局势会发生一些变化。但是没人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 尤其是，在卡洛斯亲王凭借他私人的财力、崇高的名望和同盟们、亲戚们的支持下，重新招募了好几万人的高塔军团之后，很多人认为王国不会出现大的动荡。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李石。他深知这位伯恩家的年轻王者绝不是池中之物。 在这几个月里，塔王手下的国王卫队很显然也没有闲着，他们重新征募了一批贵族子弟充实卫队的重骑兵部队，而塔王也向光明教会寻求了支援，包括一整只骑士团在内的一些部队直接由教会转隶塔王麾下，代价是，塔王私下同意，下一任塔王需要接受教会的加冕才能获得合法地位，这个同意有着书面证据。 有了充实的军事力量做后盾之后，塔王先是在贤者裴迪南为首的内阁中，安插了不少自己人，裴迪南也为此和塔王有过几次冲突，但是很显然，裴迪南退让了。然后就是，在王国的大政小事上，不断的展现自己的影响力，将一批白塔城周边的中小贵族、无地贵族和落魄骑士笼络到自己麾下。在这些事情的过程中，卡洛斯并没有插手，可能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恢复高塔军团的地位上。 但接下来，塔王声称，高塔军团的扩军措施引起了财政上额紧张，要克扣部分经费！这当然是因为月林城的陷落造成的收入减少和大半年的军事行动消耗了太多经费的原因。 在卡洛斯有更多的反应之前，紧接着，塔王就以他个人的名义、而不是内阁的名义发布了命令，开始征收“大贵族税”。至于随后的那个，后来被历史学家称为私兵敕令的重要命令，则并没有引起如此巨大的波动。 很简单，对大贵族的税赋不仅象征着王权的上升，更重要的是，确实伤筋动骨！塔王的命令中，对公爵的收入，已经课到了7%的税赋，而到了亲王一级，甚至高达13%！ 这是针对谁，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王国的各大贵族，虽然花天酒地、奢靡不堪，但是正经的贵族家庭，大笔的消费还是花在买田置产、维持军队上。一支配的上公爵地位的军队，往往会消耗贵族们年收入的一半左右。而由于大部分贵族的收入，并不像卡洛斯家族那样多样化，都仅仅来自封地的人头税、农业税，所以征收起来甚至毫无难度！ 更重要的是，这笔款子是直接进入塔王个人名下的，并不进入高塔王国的国库，即使是裴迪南也没有资格从中截留！ 这对于贵族势力和王权的一涨一落，可以说明眼人都懂！ 当然，免税的方法也不是没有，伯爵以上的贵族，只需要把私军削减到后面一个命令规定的范围内，就可以减免一半的税赋，而如果肯把自家的子弟（主要针对继承人）送到国王卫队中服役，那就有机会减免另一半税赋！ 此招一出，无数大小贵族哭天喊地，想要卡洛斯亲王或者随便什么人站出来说话。 然而，有机灵的发现，塔王一派的贵族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他们要么已经把家族子弟派往国王卫队服役，要么甚至没有到需要缴税的级别（伯爵以上）。 在卡洛斯站出来声称这个命令有些不合时宜之后，能站在统一战线的人，只有受影响最大的几位公爵了——小一些的家庭完全可以裁去相应的私军。对于这些伯爵来说，维持体面的军队不过是社交上必须的，反正到了真正打仗的时候，这区区几百人还不够瞧的。再说了，即使真有战事，临时征召也远比长期维持要省钱。 这两个命令，在扯皮中依然不紧不慢的执行了下去。所有人都看的出来，虽然这两个命令不可能一下就改变王国境内“列国”林立的局面，但是长此以往，塔王的权势必将得到提高，而类似帝国的制度也将建立——在北方，已经有人开始讨论需要多少年，王国才会将贵族头衔设为虚名了。 不过这一切都和李石没什么关系。他现在正在苦逼的驻守在荒原边缘，那个发现的浅层铁矿旁边。 这个年代，因为炼金术师的原因，煤矿早早的得到了使用，但是煤矿开采依然是一个小范围的事情。所以占据这个铁矿，就成了李石优先度更高的任务。 这个地方虽然靠近荒原，但是依然处于荒原之外，暂时来看，李石面临的困难主要是生存上的，而不是其他敌人。 他们的补给现在完全依赖于后方，自身完全没有一点获得补给的能力。如果遭遇恶劣天气或者其他情况，目前的补给储备只能支撑他们七天——更不用说，即使是没有其他情况，随着补给距离的变长，沿途消耗有多夸张。 这让李石心中的焦虑感大大提高。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找到了已经做了不短时间酋长的蛮族少女。现在，为了更好的体现这个部落南方化的特征，他让赤熊自己取一个南方名字，最终她选择的是“让娜”。 “女士，我找你来，是有一个简单的问题。”李石在临时搭建的木屋同让娜见面，现在他要求后方的运输队优先保证建材的供应，一千多号人不可能都住在帐篷里，房屋已经盖起来了不少，但是大部分还得和蛮族一起住在帐篷里。“你们在荒原上，是靠什么生存的呢？我知道你们并不耕种。” “牛羊啊，打猎啊。”让娜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你们仅仅靠牛羊就能够养活所有人吗？我知道你们的部落鼎盛时期也有快两千人。” “可以啊，那时候，我们部落的牛羊，每个人分一头还有富余！更不用说，白熊部落里最不缺的就是了不起的猎人！有时候还会去更北方的冻湖里捕鱼！”说起从前的故事，让娜脸上都绽放出更灿烂的光芒，不过仅仅片刻之后，她的神色就黯淡下去：是啊，事情都变了。 “荒原上那么贫瘠，真的能够支撑起几千头牲畜吗？”李石有些怀疑。 “如果仅仅靠自然生长的牧草，那是不够的。但是我们的大祭司，有着可以促进草场生长的法术，他们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强大的能力，但是对于部落的生存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李石这才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遭遇的蛮族大祭司似乎法术能力参差不齐——原本大部分大祭司的主要法术能力，就不在攻击性上。 他可以想见，传统的信奉真理之神的大祭司，不仅可以让草场变得丰美，还可以治疗疾病，占卜以及其他大祭司需要做的事情，除了战斗之外，也许他们什么都可以做。 而那些改信了其他真神的部落，大祭司则似乎有着更强大的施法能力。 “……那好吧，所以，虽然你们现在的大祭司，也就是我，并没有这种能力。但是这里的水草毕竟还是要比荒原上好一点的，你们能在这里放牧一些牛羊吗？” 蛮族姑娘的活力似乎又回来了：“可以啊！我早就想要部落里能够自己生产一些食物了，要不是怕你们有想法……”说到这，她倒是把嘴巴闭上了。 李石有些想笑：“你觉得这里的情况，你们可以养多少只？” “这个我说了不算，必须要部落里的老人来看。”白熊部落因为完全被李石置于掌控之中，所以各种行动也就更像军队而不是蛮族部落。李石虽然带着主力出征，但是老弱还是留在营地——现在那里已经被称为石门镇西补给站。 李石当场拍板：“我现在就去通知后方，准备大批活牛活羊，你也让你的人准备过来帮忙。” 而另一方面，李石也申请到了关于石门镇以西村落优先开发的决定，新来到北方的移民都会安置在这几个村落中，以期能把这些大片抛荒的地耕种起来。虽然这里的土地仅仅算是不贫瘠，但是仍然足够供养很多人。 同样的，政务厅决定把补给起点前置，从石门镇的仓库里提前调配一大批粮食、物资存放在石门镇西补给站。 这一系列的举动，算是基本解决的了李石的后顾之忧。直接保证了在矿工们到来之后，能够立刻投入生产，为石门镇提供急需的廉价铁矿石。 到了六月底，矿场可以说已经变了一个模样：大片的木屋、石屋组成连片的永久营地，而离矿场不远处，是超过400只牛羊，预计种群规模可以在提供少量食物的情况下，每年翻一倍。与此同时，堆积在营地附近的还有可以维持一千人至少半个月的粮食和多到用不完的火药与数量有限的实心弹。 第九十五章 单刀赴会 李石“贵族领主”的好日子还没有过上几天，就有事情摊上头了。 据阿列克夏派出的斥候报告，在荒原的边缘地带新迁来了两个蛮族部落。其中一个很显然也发现了矿场的存在，并且几次派了少量人员前来侦查。而继续前往荒原探矿的队伍，为此不得不增加了护卫力量。 李石觉得这样互相之间保持警戒不是事儿，他决定派出使者前去联络两个部落，以及，让娜的叔叔，雪牛。 联系雪牛是李石早就想做的事情，无论如何，他个人是非常希望能够参与到荒原的战事上的：他相信，一场赌局只有下注了才能获胜。 从另一方面说，既然他选择了庇护让娜姐弟俩，很多事情就不得不早作打算。 使者都是选择的让娜手下机灵、并且通晓人类语的蛮族战士，与李石手下的几个得力人才。 对于留里克给他的70个特别事务部精锐，李石并没有打算给他免费训练，而且加大力度，尽可能给他们最好的待遇和条件，以求能够将这70人完全笼络在手中。所以在人手稍微充沛点之后，除了炮手需要长期训练，还没有完全更换，其他的人基本上都被李石招入被他称为“近卫”的贴身护卫中，既承担护卫工作，在某些时候也像现在这样作为李石的代表出面。 对雪牛的寻访按下不论，对两个附近的部落的出访，都非常“成功”：两名部落的高层在听明白白熊部落和李石的关系之后，一致认为这一位南方的“大酋长”强大且仁慈，他们愿意同李大酋长保持和平的关系。 唯一的问题是，他们俩家直接颇有间隙。一边是信奉死神的冰蜥蜴部落，他们虽然希望统一荒原，但是对于“南方”的酋长还是保持着恭敬。冰蜥蜴部落在击败了数个传统的蛮族部落之后，一度成为人数超过5000、战士超过1500的强大部族，但是在几个同样信奉死神的部落的联手进攻之下，功亏一篑。现在带着剩余的人来到荒原边缘修养生息。但他们仍然在考虑击败附近的另一个传统蛮族部落，也就是青狼部落。 青狼的酋长是一名卡牌术士，他并不想参与到荒原上的斗争，为此选择了搬迁。但是很显然，对于有敌意的邻居而言，青狼也不会轻易投降。 两边都希望能够得到白熊部落的庇护者、“南方大酋长“皮埃尔·李阁下的友谊，最好能直接帮助他们击溃敌人！ 这个消息让阿列克夏感到很兴奋，他最近的胜利让他获得了远超以往的自信。 “李！你决定帮哪一边？”他几乎可以说是兴高采烈的问着李石，“不论你帮哪一边，小伙子们都准备好了！从上次拿到政务厅的犒赏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兄弟们都等着再赢两场，回去就能盖间房娶媳妇了！“ 这话倒是很诚恳，对于第三新兵团的成员来说，虽然不像南方前线的同袍们，可以拿到丰富的战利品，但是政务厅给的赏金倒是绝不吝啬，平均下来每人都超过20金磅！ 李石有些无奈的看着阿列克夏：“维克多，你这样就好像是一个战争贩子。你不是说过，成熟的指挥官厌恶战争吗？” 这句话也是让李石对阿列克夏高看一眼的原因之一。 年轻的团长倒是咧着嘴傻笑：“这说明我还不够成熟。” “那你希望我帮哪一边？”既然这么说，李石就不得不给他设点套了——听说钻进套子里会让人迅速成长。 “都行。我个人建议是帮那个青狼部落，他们至少看上去就很正常。而那些信奉死神的部落，我听说他们的大祭司可以在有死亡发生的地方汲取力量，我觉得他们很邪恶。” 这也是政务厅和长老会审查了那个被俘的大祭司之后得到的结果之一。说起来，这一次审查，不仅没有确认尊名被称作“死神”的存在到底是什么，反而得到了更多的疑问：这些信奉死神的人似乎确实能够从这位存在这里得到一些力量，包括施法能力、汲取死亡力量的能力。但是好像这个存在并不响应其他的祈求。 “但是，我可能有我的考虑。”李石继续“循循善诱”，“你会支持我的决定吗？” 阿列克夏倒是有些惊讶：“你……还是长老会那边？唔……这肯定没问题啊，我只是有些奇怪，你们居然会选择……” 李石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想听你的决定！” “坚决服从命令！”阿列克夏下意识的行了一个军礼。 “好！”李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宣布，这一次两个部落间的事情，要用非军事手段解决！” “是！——啊？”阿列克夏呆住了。 是的，李石并不想参与进这两个部落之间的纠纷，甚至不想这两个部落自行解决纠纷。他们对于李石庇佑白熊部落的看法，让李石发现了另一条道路，那就是让这两个部落置于他的管辖之下，他可以成为不同部落的共主！ 现在的情况来看，随着第三新兵团兵员的不断补足与扩张，有着1400人的新兵团，搭配十三门火炮、四十把火绳枪，甚至必要的时候还有两三百蛮族战士作为援兵，战斗力在这个荒原的边陲地带可以说是无人可比。然而，对于任何一个蛮族部落来说，想要解决他们都必须要付出不少的牺牲，这是李石所不愿意看见的。 他的想法很简答，蛮族部落信奉强者，而他也是足够强的存在。 就这样，在提前派遣了使者通知了青狼部落之后，李石就带着几十名近卫、让娜和蛮族部落中的几位耋老以及阿列克夏一起，正是访问青狼。 青狼部落的族长断角鹿也没有怠慢他们，整个部落中所有有地位的人都在营地的外围迎接着客人的到来。 在夏日依然暴烈的狂风之中，身披一件兽皮斗篷的断角鹿把众人迎接进大帐中。 而经过让娜的提醒，李石也知道，这位断角鹿阁下，想必不是通过正常手段继承的酋长位置，否则他的名字里应当有部落图腾的存在。 双方就坐之后，李石先开口了：“承蒙阁下招待，某很是感激。” “你是南方的大酋长，还是强大的卡牌术士，这是我们应该的。”断角鹿的人类语虽然有些不熟练，但是很工整。 “我明白族长的好意。”李石点点头，“荒原上崇尚有话直说，我就不掖着了。贵部与冰蜥蜴部落之间，常有纠纷，上次使者来，也带回消息说，族长阁下想要借助我们的力量解决这个纠纷。实不相瞒，冰蜥蜴那边，我也派去了使者。” 族长并不意外，相反，对于他而言，李石两边都派去了使者，最后却选择到他这边来，李石什么看法，可谓不言而喻。对他而言，这反而是好消息！ 于是他不由得大喜：“你愿意帮助我们，我们就会还给你们青狼的友谊！我相信，即使是南方的部落，也可以和荒原上的部落有着鲜血缔结的盟约！” 他的话说的还算得体，但是很显然，跟着李石来的一群人面色都有些古怪尤其以让娜等蛮族成员最为明显。这让先前还在慷慨陈词的断角鹿有些迷惑。 帐内沉默了片刻，族长才有些磕巴的说着：“是不是……我刚刚有哪里说错话了？如果我说的有哪里不对，还请诸位见谅。” 李石摇摇头，他还没说话，让娜就已经站起来说了：“大祭司的意思是，他希望你们能像白熊部落一样，置于他的庇护之下，这样，你们同冰蜥蜴之间的矛盾，自然就会烟消云散。大祭司不会允许另一个部落对他的被保护人进行冒犯的！” 青狼这边的许多人都显得有些惊讶、生气，倒不是因为让娜的言辞有多少冒犯，而是对于蛮族来说，这种建议一般意味着部落名号的消失！即使换酋长的事情司空见惯，但是看断角鹿就可以明白，传统的蛮族部落，酋长可以换，部落的图腾不可以轻易换，甚至断角鹿的儿子如果想要继承酋长的位置，也必须要把图腾加在他的名字里！ 然而，因为青狼的大部分人都同断角鹿签订了卡牌契约，所以反而没有什么人站出来说话——一切交给族长即可。 断角鹿也有些颤抖：“大祭司？李阁下，你不是南方人的大酋长吗？为什么会做白熊部落的大祭司？还有，你们这是想要消灭青狼吗？那直接兵戎相见即可，为什么还要上门来羞辱我们？虽然我们青狼同南方的大部落比不了，但是不是能让别人羞辱我们的！” 李石很明白这些蛮族的脑回路和他不一样：投降是家常便饭，但是一旦投降，就要对新部落忠诚到下一次战败。而且宁愿死也要维护部落的图腾，然而一旦部落被吞并，维护的对象就转为新的图腾…… “我并不是要消灭青狼，也不想抢夺你的酋长位置。”李石缓缓的说道，“我只想将青狼置于我的保护之下，如果我要打仗，你们要听从我的差遣，如果你们缺衣少食，我给你们提供。你们内部的事务，我可以一概不问，但你们必须要听从我的任何命令。如果一定要加个名号，那么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大酋长！” 第九十六章 对低阶对手的碾压 断角鹿默默的思索了半天，才开口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可以想见李石的提议对他而言是多大的冲击。 “你的想法虽然和那些想要统一荒原的人不太一样，但是本质上是差不多的。一个独立的部落是你们所不允许的。”断角鹿继续说道，“我不能接受这个意见，如果你想要青狼听从你的命令的话，把你的部落带过来吧！” 李石倒是若无其事的说着：“正是因为我对于青狼有一些善意，所以才没有一上来就喊打喊杀。” “我并不希望得到的青狼是一个残破的、没有剩下几个战士的青狼。相反，如果不能按照我的意思去做，我宁愿保证青狼的完整的。” “正好，我们有着更好的解决办法，卡牌决斗。你我都是卡牌术士，用卡牌决定胜负，不是两全其美？” 断角鹿一愣，有些迟疑的说：“你知道的，蛮族部落中的卡牌术士，会把整个部落都签订卡牌契约。虽然我还没有弄到那么多材料，但是已经签订了不少……” “我不信你身为酋长这么长时间，就没有其他的卡牌？或者，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把你的部下们召唤进决斗，这其实也没问题。一场卡牌决斗决定胜败，我输了，我就离开，不再插手你们和冰蜥蜴之间的纷争。反之，则按照我的意思办。你觉得如何。” 这个提议不可不谓宽仁，如果换成李石是他，肯定当场接受——当然，主要原因还是李石身后有着足够强大的战斗力做背书，让李石能够宽仁起来。 断角鹿也没有犹豫很久，他当场应下了这一场：“好！打过才知道！” 他凭空一抓，亮出了银色的魔法钱币，而李石也不含糊，手上的魔法金币煜煜生辉！ 两枚钱币都发出更灿烂的光幕，将李石和断角鹿两人都包裹了起来！ 卡牌决斗！ 两束光照射在两枚钱币上，让两枚钱币都高高跃起，快速旋转起来，片刻之后，两枚钱币都落地，光芒打在了银币之上。 断角鹿的主场！ 周围的环境也渐渐变成了荒原之上的场景，而李石还发现，这并不是一般的荒原，而是一个冻上的湖面！两人正在冰面之上！ “决斗！”李石喊出了决斗的规则，象征竞争的天平在天空闪烁，卡牌决斗已经开始！ 两人位于冰冻着的湖面之上，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所以李石也没有很紧张，而是从容不迫的依次召唤出了他的主力卡牌。 被逐武士的出场让李石眼前一亮：他依然穿着原先的皮甲，只是上面多了些划痕和意义不明的符号。他的身材变得愈加魁梧，以精灵之躯，几乎赶上了蛮族战士们的肌肉。但是越来越长的头发、胡子，也在表明他被驱逐的身份——甚至在武士的胡须中已经可见几缕斑白。 被逐武士依然恭敬的向李石行了个礼：“很荣幸见到阁下。”但声音中透露出没有隐藏的疲惫。 照例，李石还召唤出了水纹长刀，并和武士交换了武器。 而召唤出来的两个火枪手则意气风发的捧着手上的北方式火绳枪，乐呵呵的冲着李石笑。蛮族火枪手高大的身材和狗头人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很显然，他们手中的武器一样致命。 不过李石想观察一下灵魂甲虫的模样，却没有看见，想来是在狗头人的身体之中。这个想法让李石打了个寒战。 铁拳碎颅者的拳套则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熊人显然变得更加强大。 而这一次战斗，也是狗头人三兄弟第一次同场出现，拿着丛林之赐的兄弟会成员看上去和其他两位同胞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从他眼中的精光可以看出来，他有着不一样的精神面貌。 剑术学徒则一副你们都来打我呀的酷酷表情，抱着剑站在一旁。 只有精灵长弓手和嗜血战驴没怎么变化，依然还是老样子。 李石看着对面断角鹿召唤出的战士以及奇怪的野兽，贼贼笑了两声：“我没告诉过他，我已经是半个中阶卡牌术士了吧？开始咯兄弟们，让我们战个痛快！” 提着长剑的他，第一个冲了出去！而其他人并不比他更慢！冲在最前面的，反而是骑上了嗜血战驴的被逐武士！ 放弃了施法能力的他，反而在剑术以及骑术上更进一步。除了远程攻击的诸位没有移动之外，走在最后面的当然是身形壮硕的熊人。 只是断角鹿虽然说是不打算召唤部落中的人，但是两个壮硕的蛮族战士依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倒是也寻常，可能这两位就是断角鹿的主力卡牌罢了。除了这两个强壮的蛮族战士，断角鹿的牌组里还包括一只像豹子但是李石并不能认出是什么的猫科动物、一只像狼但是比狼强壮许多的犬科动物、以及一个身材甚至超过大部分兽人，和高大的熊人比肩的人类！ 而在这个巨人的身后，李石后来才看见，居然还有一个完全由骨头组成的弓箭手！ 是的，李石确认那就是一个骨架子，但是很显然，空洞的眼窝中两道幽绿色的、跳跃着的火光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他手里拿着的弓箭也不是开玩笑的！ 被逐武士一马、不是，一驴当先，率先冲到了两个蛮族战士的面前，水纹长刀借着冲击之势大力斩下！ 一个蛮族战士怒吼了一声，就要用手中的大棒硬接！ 乒！兵器相交之时，巨力带着蛮族战士后退了两步！被逐武士也没有恋战，纵驴便向旁边撤去，预备下一次冲击。而失去目标的蛮族战士一个撤力不及时，反而单膝跪下！ 随后赶到的李石和剑术学徒，反倒是被一“猫”一“狗”死死缠住。两只灵巧的野兽，力量也并不差！几次扑击之下，不论是李石，还是剑术学徒，都受到了一些划伤。 倒是碎颅者同巨人的战斗显得很激烈，没有武器的巨人，全靠一拳一脚和熊人搏动，然而熊人连续几次格挡，反倒是把巨人击打的摇摇欲坠！再两棒子下去，巨人发出了连声惨叫！身上也明显看见挂彩的痕迹！ 断角鹿倒是和两个蛮族战士一起将被逐武士团团围住，只是被逐武士有坐骑优势，在驴上反倒是游刃有余的招架着三人的攻势。一个蛮族战士忽然猛的一发力，死死的抱住嗜血战驴的前腿，不论战驴怎么撕咬他都不松手，三人一拥而上，才把战驴放倒在地！而被逐武士在第一时间就已经跳下战驴，轻巧的身法腾挪之下，水纹长刀一下捅进了被嗜血战驴死死咬住的蛮族战士身上！ 与此同时，砰砰砰三声枪响！两个火枪手对着目标最大、难度最小的巨人射击，而另一边，李石和剑术学徒的一次配合，将“猫”逼走，露出了空门让“狗”扑上来，剑术学徒忽然掏出火枪，一枪射在“狗”的胸口！ 断角鹿眼看情势不对，两眼变得通红，转瞬之间就召唤出更多的蛮族战士！只是看上去，就远远比不上最开始的两人强壮。而一直没有发动的地穴兄弟会成员忽然现身，把刀架在了断角鹿的脖子上！ 李石不顾“猫”的阻拦，快步冲到断角鹿的面前，大声疾呼：“还不投降！不然你是要你的部落就此灭亡吗！” 这质问也不能让陷入仇恨的断角鹿清醒，但是随之而来的，一声杂音，骷髅弓箭手被精灵长弓手一箭射中，飞去了卡牌坟墓！ 紧接着就是狗头人疯狂术士的吟唱已经完成，断角鹿忽然特别的痛苦的抽搐起来，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刃在他的挣扎之下，难免溅出一串血珠！ 身体内的痛苦和身体上的伤痕倒是让断角鹿明白过来，大局已去，无奈的喊出了：“我投降！” 象征决斗的天平重新出现在场地上方，并且向李石这一边倾斜了很多。 对于胜利方李石来说，本场战斗中出现的卡牌像走马灯一样不停的出现。 计有： 人物牌：蛮族战士×6 （来自后面召唤的蛮族战士） 一位普通的北方蛮族战士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惊人威力 来源：卡牌契约 人物牌：精锐蛮族战士×2 一位精锐的北方蛮族战士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普通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人物牌：半巨人 一位有着一半巨人血统的人类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强大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人物牌：骷髅弓箭手 一位被魔法驱动的骷髅弓箭手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惊人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召唤牌：猞猁 可以召唤一只猞猁。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普通威力 来源：天赋 召唤牌：混血魔狼 可以召唤一只血统不纯的魔狼。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普通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在断角鹿声称会遵守先前的允诺之后，天平得到了平衡。经过李石的认可，所有的卡牌都慢慢消失了身影，李石和断角鹿重新回到大帐之中，而断角鹿仍然有些疼痛和伤势。 李石顿觉胸口一股畅快的感觉出现：这是许久没有经历过的完胜！ 第九十七章 名为“大酋长” 没有施法者、没有奇怪的超强力卡牌甚至没有压箱底的招数，断角鹿才代表了大部分的卡牌术士的水平：一两张天赋卡牌和几张机缘巧合之下才能得到的其他卡牌。 这些非专业的卡牌术士，甚至谈不上是低阶卡牌术士！ 然而，李石也知道，断角鹿的实力远不止此。如果他将和他签订卡牌契约的部落战士们都召唤出来，李石就只能拱手而降了。之所以他能够让断角鹿清醒，是因为他背后站着的第三新兵团，这一点，李石从来没有忘记过。 北方蛮族的部落从来没有经历过臣服于“南方大酋长”的经历。就像白熊部落一样，青狼人起初是愤怒，然后是耻辱，最后，选择的了认可。 无论如何，李石等人的实力、资产都是毋庸置疑的。在归属李石之后，青狼人的生产生活都有了质的提高。别的不说，铁制工具管够这一条，就让青狼人的生活得到改善。更不用提整治部落迁移到矿场附近之后，放牧牛羊带来的物资上的满足感。 而对于李石，青狼部落的内附，也是解决冰蜥蜴部落的关键：在拥有两个部落的战士之后，李石的力量对于冰蜥蜴而言，已经呈现绝对的压倒性优势。这种情况下，李石不论有什么意见，冰蜥蜴部落都得认真的听一听，哪怕他放一个屁，冰蜥蜴的酋长也得闻一闻里面有没有别的含义。 所以在李石第二次派出使者前往冰蜥蜴时，给出了这样的建议：像青狼一样，内附北方城邦，平时可以得到北方的帮助，而战事必须听从征召，他需要蛮族人的忠诚，否则，就必须要离开这里。 李石没有直接威胁他们，但一字一句间透露出来的肃杀之意，丝毫没有掩饰。 冰蜥蜴部落的酋长也很光棍，他仅仅犹豫了片刻，就应承了下来。 对于所有的蛮族酋长而言，和敌人死战到底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不愿意族人受辱，二是维持自己的地位。如果对方愿意保障这两点，那好像蛮族人也没什么不可以接受臣服的理由。 这一系列的事情，虽然让阿列克夏不是很满意——他希望能够得到更多更大的胜利，让他在回到石门镇之后，能够在北方城邦军队中更进一步——但是依然是很值得庆贺的功劳。 在荒原上的局势逐渐稳定，石门镇对于用粮草换矿石的行动也感到十分满意之时，李石终于能够闲下来，做一做自己的事情。 他的事情只剩下一件：成为中阶。 科学进阶仪式的契合度已经很高了，李石相信，如果能够在科学方向上再做出一些卡牌与成就，距离提升到完全契合也不会太远。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手上有一只望远镜！ 虽然这个小东西在被费力克斯制造出来之后，就没有用过，但是李石相信，这个东西带来的变化远不止可以瞭望远处这样简单！ 他早就拜托费力克斯送了一批仪式材料和他最近制作出来的小东西过来，所以李石就忍不住住想要试一试望远镜带来的功效！ 实验的地点，李石当然选择了他自己的房间，并且尽可能的把窗户和门缝都遮上，以防可能的光芒泄漏，为此他用了不少来自蛮族部落的兽皮，不得不说，兽皮“窗帘”的效果还不错。 当他把仪式摆好，把望远镜也摆好的时候，李石的脑子里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就自己冒了出来：如果一次用两个甚至更多的进阶材料会如何？说起来，李石觉得这是个完全可行的办法，但是李石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忍住，等回头用更便宜的材料和卡牌试一试。 他现在要决定的是，进阶哪一张卡牌。 事实上，李石已经有了不少科学方向的卡牌，费力克斯自然是其中翘楚，三个用火枪的自然也算，还有让李石有些“遗憾”的富有的海外生物专家。然而能够用来配合望远镜进阶的，顶天了也就两张：费力克斯和海外生物专家。 其他的至少看上去就不是这个料。 而这两张之中，费力克斯当然是最适合的，李石也早就想要进阶一下费力克斯看看效果，但是他有一个担心：这张关键的、神奇的启迪卡牌，会在进阶过程中损坏。 即使损坏的几率很小，但是李石的进阶生涯中也碰见过！ 在经过反复的考量之后，李石还是决定启用海外生物专家。 一切准备就绪，仪式开始，在李石刚刚开始轻轻的拍打桌面时，异相就发生了！整个屋子里，原本灰暗的、仅仅靠油灯支撑的环境，突然冒出了大片大片的蔚蓝光芒！随着仪式的进展，甚至还出现了点点星光与日月光辉！ 远超平常进阶之时的光芒让李石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他甚至有了些别的期待 “我X，这次的场面弄这么大，至少也得进阶个好几级吧？要么来一张什么传奇、英雄？好吧我知道这个不太可能，那再来一张启迪呢？我愿意想办法跟别人解释为什么我屋里会藏着个男人……” 但仪式进展的很快，光芒迅速的收敛进了卡牌之中，在李石完成仪式之后，屋里重又陷于平静。 李石先是停顿了一下，发现屋里没有其他人之后，他才心有不甘的拿起了这张卡牌。 “我就说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来两张特殊卡牌嘛……要知道很多高阶卡牌术士都没有特殊卡牌。” 这张卡牌同一般的卡牌有些不一样，除了正面的绘像和背面象征科学仪式的蓝色圆角三角形之外，还有一些花纹——代表星象的那种神秘花纹。 不过在看到这张卡牌的信息之后，李石的下巴快要掉了下来。 人物牌：富有的天文学家（伤残） 一个天文学家自愿缔结卡牌契约，这名富有的老兵在得到了著名炼金术士费力克斯的一个望远镜之后，经过自学，了解了所有古代的力学、光学和其他科学知识，并且经过研究，揭示了望远镜背后存在的光学原理。很自然的，他改进了望远镜，使其成为专门服务于天文观测的工具。因为这个工具的复杂性和价格，目前只有他这样的富翁才能够承当的起。在他第一次望向星空之后，他就再也不能放下对星空的探索——他是那样的热爱星辰，但月亮丑陋的外表似乎让他有些惊异。 现在，相比于博物学家的名号，他更希望别人叫他天文学家。也许不久之后，他就会在天文学上做出令人赞叹的成就。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堪用/弱小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李石完全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孜孜以求的科学进展终于出现了，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一位距离开普勒定律或者日心说有多远，但是他知道，有了堪称利器的望远镜之后，他会比所有的占星师走的更远。 而李石也感受到自己在科学进阶仪式上的契合度有了小幅度的提高，进阶成功率在两者契合的情况下达到了六成。 他看着自己手上的一些小玩意，包括一个单摆、一个费力克斯按照他的描述大致制作的行星椭圆轨道模型还有费力克斯挪用经费采购来的占星术士制作的星图，不免陷入了艰难的抉择。 他觉得这些东西对于天文学家老哥有着极大的启发和促进作用，然而他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作用之下，这张卡牌会有什么惊人的变化——事实上，李石本人对于这个进阶只有喜悦，而没有其他的担心，但是不是来自于他，而是来自于卡牌术士的身份和魔法金币给他带来的有限的超凡力量感知能力带来的警报，或者说，告诫。他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是绝不会是小事情。 一咬牙一跺脚，李石把心中隐隐存在的其他担忧和顾忌统统打消了！ “管他呢，不过是进阶卡牌。说破天去，就算这张卡牌直接发现了万有引力，他也没有丝毫的破坏力。老子一个小低阶，想要进阶中阶就瞻前顾后，以后怎么办？先干了再说，而且，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要弄就弄个痛快的！” 一次性用上所有的材料！ 全部怼向天文学家！ 我倒要看看，你是能给我弄出什么花来！ 在李石又一次摆好仪式之后，他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好似不停的提醒着他，快停下来，否则会有大事发生！而越是如此，李石那被“莽夫”想法充斥着的头脑就越不理不睬！ “我就没听过卡牌进阶会出事的消息！顶多了我损失一张卡牌！” 在他把进阶材料按照对称的位置摆好之后，李石的预感强烈到让他的小腿肚子发抖、让他的胃部开始抽搐，几次甚至想干呕！ 李石真的喊出声来了，想给自己壮胆：“科学家天不怕地不怕！” 等他重新摆好卡牌，仪式正式开始时，他的一切症状反而消失了，他的预感也不再告警。 李石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九十八章 改变世界的轨迹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李石没有犹豫，开始轻轻拍打桌面。 而这一次，即使放了多了个进阶材料，仪式也照样有了反应！而且反应同样强烈！ “一次可以用多种材料的话，进阶应该就会轻松一些。这是个思维惯性的盲区，一直以来别人告诉我的都是放上‘一个’进阶材料，事实上用几个也没什么区别嘛！总不能我放把刀就一定要去掉刀鞘？没这个道理。”李石这样想着。 只是进阶的情况越来越诡异：除了最开始出现的蓝光之外，又出现了五颜六色的光芒！至少李石看见了象征自然之力的绿色！ 更重要的是，这些光芒似乎都不是来自仪式，李石凭观察和感觉判断，他觉得这些光都来自于屋外，甚至凭空出现的！ 他完全不明白自己一个不完整的仪式是怎么惊动这么多有代表意义象征意义的能量或者说光芒的！ 但是仪式依然在继续进行，光芒越来越亮，李石却没有感到刺眼！ 最终，仪式完成，进阶也成功了。 卡牌就那样静静的躺在桌上，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它无关。 另一边，在光明教会自治领枢机主教会议上，教皇忽然急匆匆的离开了会议，稍后又迅速赶回来，面色严肃的通知在座的诸位：“刚刚传来神谕：有卡牌术士搅动了世界的规则，整个世界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被他改变。具体哪里被改变还需要等待进一步的了解，但是神已经降下指示，要求我等关注近期活跃的卡牌术士，目标至少为高阶卡牌术士，前一阵出现的所谓‘半神’卡牌术士也有可能。请所有人务必注意，这个卡牌术士一定在酝酿着什么重大的事情。” 同一时间，政务厅会议室，政务厅诸公正在研究事情，忽然有人进入。 “长老会接到神谕，有卡牌术士搅动了世界的规则，整个世界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被他改变。自然之神要求所有人关注最近活跃的卡牌术士，目标是高阶卡牌术士及以上。” 在世界各地，在工匠之神的座下、在巫蛊之神和暗影之神的名下，在真理之神的旗下，以及所有拥有强大卡牌术士的势力，都接到这样一条通知： 一个卡牌术士已经可以改变世界的规则，所有人都必须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此人必定有着不小的图谋，虽然目的未知，但是至少知道目标是一个非常强大的高阶卡牌术士，有任何其他想法的人，也需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水平。 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个消息在全世界有野心的人心里激起了多大的反响，即使是真神也不可能完全明白。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真神们在暗示着什么： 对于卡牌术士来说，一个全新的，远远超越现在的黄金时代即将到来！ 要知道，大部分人都还没有听过可以改变世界规则的卡牌术士的存在，这只是少部分人私下交流时的秘辛，但是这个消息经由真神公之于众，所有人都不会怀疑这背后有着惊天的阴谋！ 而且真神们的谕令，暗戳戳的说着似乎这一位高手在密谋着更高的位置！联想到所谓所有真神都曾是卡牌术士的民间俗语，这件事有什么意义可以说是不言而喻：一个新的真神的位置正在孕育！ 可是，这一切又与李石有什么关系呢？他还没有了解这个消息，以及这个消息背后的意义。 他只是又一次拿起了这张卡牌，这张有着更多、更深刻花纹的卡牌。 人物牌：持日心说的天文学家（伤残） 一个天文学家自愿缔结卡牌契约，这位天文学家在获得更多的星图记录之后，他灵光一现，认为行星轨迹是椭圆形的，并且所有行星都是绕着太阳转的！这是伟大而至关重要的突破——他和所有的占星术士观点不同。但是，受限于数学工具，他并不能给出精密的轨道运算结果。 相比之下，验证了微小摆动的等时性以及弄清楚了摆长对周期的影响不过是他科学家生涯中的一小部分。没人相信这些力学的小玩意比得上星辰的问题。 富有的他设立了更多的天文望远镜并且允许其他占星术士、天文爱好者使用，同时他把自己的文稿整理成书，刊印并在全世界出售。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堪用/弱小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这一次进阶，在品质上没有任何的提高，但是李石明白，这张卡牌依然有着重要的意义。 虽然他也许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但是他的影响会传至后世：前提是，李石能够成为高阶卡牌术士，把这张卡牌解放在现实世界，让他的理论公之于众而不是仅仅限于卡牌之上。 李石很满意。 这满意不仅仅来自于这张卡牌在科学进展上的重大突破，更源于他和科学方向进阶仪式契合度的提高。 目前，他使用科学方向仪式的进阶成功率已经跃升至75%！ “从卡牌上来说，需要一个契机才能够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了吧……”李石琢磨着，“要不我试试徒手证明一个微积分？或者至少给他来一套数学符号？” 李石虽然在原先世界大学里念的是工科，高数学得还不错，但是工作多年，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更何况，徒手证明微积分实在是远超一般大学生的标准。所以他龇牙咧嘴了半天，也没能下定决心做这件事——实际上，李石对自己的斤两还是十分有数的。 “对了，这张天文学家，似乎走的是哥白尼、伽利略、开普勒的路子。单摆我已经给他弄上了，看上去用处不大，但是自由落体实验呢？我虽然不能给他弄一个比萨斜塔进去，但是我在现实世界就可以做啊？” 自由落体实验简单而且有效，只需要两个重量相差很大、但是外形相似的物体即可。这方面来说，费力克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他手里有着各式各样的实心弹，实在不行还可以重新做。 所以李石给费力克斯写了一封信，说他想到一件事，这个世界上似乎并不是像人们惯常认为的那样，更重的物体下落更快。他请求费力克斯在有空闲时间的时候，去验证一下这个事情。并且李石给他描述了一遍他设计中的实验。 最重要的是，拜托费力克斯就此事的结果，写一篇介绍文章来，要求是让所有看的人能够看懂他在说什么，并且能够按照文章的介绍复刻实验、验证实验的结论。 做完这一切，李石又陷入到了对于科学道路的思考之中。 望远镜，一个简单的、但是非常有效的观测工具。李石在把手头的唯一一个望远镜就这样当做进阶材料消耗掉之前，自己已经偷偷的用它看过很多次天空、星辰。 虽然这个简陋的望远镜放大倍率非常有限，但是对于李石这种级别的天文观测来说，已经够用了。在李石津津有味的观察了月亮的大型几个陨石坑之后，他突然惊醒：他已经不在原先的世界上了，而这个世界甚至连地形都和原先世界不一样。那么，要多少种巧合才能让这个世界的天气、节律甚至卫星都和原先世界如此相似呢？ 别的不说，虽然李石记不住月亮上的主要环形山，但是几天的观测足以证明月亮确实一直用同一面面向这个世界的地球。 公转周期可比陨石坑特征更大、更明显！ 这个世界的历法也是一年365天，每个月也是30天左右，甚至也有月相历！很多传统的德鲁伊部落就使用月相历法！ 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与原先世界相似甚至相同，但是这绝对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感觉头上有一种阴影啊。虽然我还没有验证过，但是看起来，牛顿定律在这个世界上依然运行的很好。”李石的思绪渐渐发散，“但是为什么呢，这一切为什么会这么巧合呢？这两个世界，表面上完全不一样，但是似乎建立在一样的物理基础上……不，这个世界还存在这魔法、超自然力量和卡牌。” 最终，李石放弃了思考。这些东西离他还太远，有朝一日，他完成了他的任务：复仇成功，并且让科学的种子在这个世界上生根发芽，他才会去想这些可以称之为终极问题的疑问吧。 李石现在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件事，怎么样才能把这个天文学家进阶成“开普勒”或者“伽利略”。但是从目前的情况看，似乎工具能够做到的事情已经到头了，剩下的数学工具还轮不到他来发明。 “有没有什么看上去很擅长数学的卡牌，这个世界里的占星术士似乎有一套独特的行星轨道计算方法是吧。” 李石下定决心，有机会弄一张占星术士的卡牌。 而在等待费力克斯回信的日子里，李石却收到另外两封信。一封信来自于石门镇，是留里克亲笔书写的。 他提到，有某位高阶卡牌术士已经开始影响世界的规则，他提醒李石，近期不要参与卡牌术士之间的事务和纷争，至少不要参与高阶卡牌术士牵头的事情。因为这个开端似乎意味着某位卡牌术士开始寻求更高的位置——即使这一位不成功，但是只要他开了这个头，世界上的纷争就会愈演愈烈。 李石不由的啧啧赞叹：“别的卡牌术士都开始搅动世界、寻求成为真神了，我还在为了成为中阶苦苦奋斗。说起来，似乎埃迪说过，一到乱世，卡牌术士们就纷纷崭露头角，现在想想看，似乎应该反过来说，卡牌术士们野心膨胀，开始追寻更高的位置时，乱世就到来了。” 另一封信，则是由李石派出的信使带回来的，是雪牛的亲笔信，同时到来的还有雪牛的使者。 第九十九章 让娜 李石派去联络雪牛的使者，只是告诉他，白熊部落被自己保护下来了，请他一切放心。另外，表明自己北方城邦特别事务官的身份，告诉雪牛，北方对你有着充足的善意，愿意在保持和蛮族边境安定的同时，发展更进一步的关系。 雪牛的回信则出乎李石的预料，语气十分友善，内容更是直白：雪牛对于白熊部落的遭遇感到非常气愤，认为要不是李石，白熊的名号就要从世界上消失了。同时，也夸赞了李石李是一个讲仁义、讲信用的好人，“像北方汉子一样”。 接着，雪牛笔锋一转，他告诉李石荒原上的情势越来越严重，信奉死神的部落已经借着他们获得的额外施法能力开始了滚雪球式的发展。最大的三个信奉死神的部落已经到了和荒原牛部落差不多的规模，拥有超过3000人的蛮族战士。虽然他们三个部落之间因为离得太近，矛盾变得不可调和，已经开始了内讧，但是雪牛预计，在几个月之内，一场大决战即将爆发，最终三个部落会按照蛮族的传统，被其中之一统合为一个巨型部落，战士将超过5000人，整个荒原南部将没有人可以与他们抗衡。同样的，在荒原的东部，也就是靠近石门镇的这一边，一个信奉戒律女王和一个信奉法王的部落也在面临决战。虽然他们的规模比起其他的大型部落来说小了差不多一半，但是最终，他们也将成为一个超过4000人的部落。位于荒原最北方，靠近冰冻着的极北大湖的荒原牛部落，虽然一直以来由于祖先庇佑、人民努力，过的还算不错，但是在越来越多的小部落投靠的情况下，人数已经极端膨胀，也面临着生存和战斗的困境。 雪牛不愿意无缘无故的就参与进荒原的战斗之中，但是现在荒原的局势不允许他继续犹豫下去。他希望能够得到北方城邦的支持，希望能够用荒原上的特产和李石交换物资、粮食。并且，在特殊情况下，雪牛表示愿意和李石并肩作战。 “谁说蛮族人都是没脑子的？我看这位雪牛就是个粗中有细、为人精明的酋长。”李石对于雪牛的建议感到十分满意。 这就是李石一直以来寻找的、干涉荒原事务的支点！现在，他打算想办法，尽可能的撬动荒原的局势！ “如果我真的想要做点什么事情的话，那就是现在了吧？”李石低下脑袋，静静的思索，“帮助雪牛，然后借助手下的三个部落以及一个新兵团，在荒原上打下半壁江山？不，不能低估了这些蛮族战士。现在只有十几门落后的初版火炮。如果是几千个人的团队作战的话……一个冲锋可能就可以冲过火力线了。” “指望政务厅会调动月林前线的部队来干涉蛮族，是不现实的。这意味着大量的物资消耗和军费支出。说起来，自然教派对于自己麾下的军队倒是从来没有省过钱。” “而一个强大的、统一的蛮族部落，不论对于我、对于北方是否保持友善的态度，都是不可以接受的。” “那么，就这样吧。” 首先，李石接见了雪牛派来的使者，告诉他：雪牛的提议，他个人是没有意见的、并且大力支持的。但是关于物资的交易，他一个人做不了决定，但他已经把相关事情通知政务厅。另一方面，李石对于雪牛提到的荒原东部的两个部落“很感兴趣”，他希望能够和雪牛一道，致力于维护荒原之上的和平与稳定。大规模冲突，尤其是靠近双方势力范围的大规模武装冲突，是不可接受的，他希望能够在此时上和雪牛有所合作。此外，李石还提出，荒原上的物产虽然贫瘠，但是各种矿藏是北方所急需的。即使政务厅允许李石进行物资交易，北方需要的产品也就是矿石，顶多再加上大量肉类——然而这是雪牛也缺的东西。所以他希望雪牛能够提前准备好交易所需要的矿石或者矿藏信息，这可以在北方卖出高价。 雪牛派来的使者很显然在部落内的地位不低，不仅对于李石要求，直接一口答应下来，并且表示，对于维护荒原和北方城邦边界的稳定，雪牛个人和荒原牛部落都愿意做出贡献。 事情谈的愉快，高兴的自然不止李石一个人。女酋长让娜同样的很高兴。她对于李石和雪牛的关系改善是乐见其成的：一个是她的保护者，一个是她的潜在保护者，他们俩搞好关系，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阿列克夏也很高兴，他认为李石的意思就是，接下来要继续插手部落间的斗争，这意味着战争、功勋和荣耀。 李石没有搭理他的军事副手，而是召集了目前麾下三个部落的酋长/族长，向他们宣布一个决定，并且是马上让他们都不高兴的决定。 “各位，我就长话短说了。为了进一步提高我方的战斗力，为了适应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战斗，我需要从各位的部落里抽调足够的战士，集合起来，成立一支蛮族部队！我会给他们配发武器装备，但是要求只有一条，让这些人从你们的部落里搬出来，和阿列克夏他们住在一起，一起训练、一起战斗。” 李石的神情很严肃，他知道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也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果然，他一说完，三位酋长都表示这是闻所未闻的命令，蛮族部落从来没有不接受酋长/族长管辖而归属于其他人管辖的先例。 断角鹿甚至颇为光棍的说道：“李，我知道你和你的军队都很强大，但是你不可能就这样凭空从我手里拿走我的人！你在要求我们臣服的时候，只提到，如果打仗，你会征召我们！你没说过会这样夺取我的人！” 甚至连让娜也有些不满意：“阁下，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把酋长的位置让给您。” 李石的脸色甚至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知道，这些人只不过是不能理解这个新措施——事实上，他们的担心是正确的，这些人在经历过李石的训练之后，对于部落和家族的归属感确实会下降，长此以往，也就等于离开部落，但是这需要一个很长的时间。 “我并没有跟你们抢人的意思。”李石很平静，但这种平静有时候会让人害怕，“我只是认为，按照现在的情况，我们都将面对荒原之上的战争，如果目前仅有的一点人手，还需要经过你们三家分开指挥，我相信，只要对方和我们有差不多甚至略少一些的战士，都可以轻易的击溃我们。只有将这些人组织起来，才能够形成更强大的战斗力。” “我保证，这些战士依然归属于你们各个部落，只不过在我使用的期间，临时归我指挥——事实上，你们都答应过，一旦发生战争，就必须要听我调遣。战事虽然还没有发生，但是提前进行训练也没有很过分。” “更重要的是，你们派出的这些人，在战斗中获得的战利品以及俘虏，会根据人数、功劳的不同，分别分配给你们。” “我不需要你们的战士和战利品，我只需要胜利。他们的家人和朋友都还在你们的部落中，你们有什么好担心他们不回来的呢？” 李石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解释起到了作用，还是他的实力让三个酋长都不得不接受，总之，这事儿就这么成了。三家合计派出1000出头一点的蛮族战士，剩下的人在各部落继续从事生产。总之倒是稳赚不亏。 只不过散会之后，李石把让娜留了下来。他起先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蛮族姑娘看。 让娜被看了一会，好像浑身都不自在，不得已，少女才开口道：“阁下！……大祭司！是我不对，我不该反对您的提议的。”蛮族少女的声音再不复往日的爽朗和清脆，倒是反而听出一些女儿家的婉转。 这让李石微微一愣，轻咳了一声，却仍然不打算放过这件事。 对于他而言，白熊部落是真正的、可以说是抓在他手里的力量，为此，甚至他自己都去挂了个大祭司的名号。 如果让娜或者其他什么人有丝毫的动荡，他绝不会手软的。 “你觉得，你是在像其他酋长一样，维护自己的权威和尊严对吧？”李石轻轻叩击着桌面，说话倒是很和风细雨。 让娜也有些呆了：“我……我只是也了解过其他酋长以及我父亲是怎么维护部落的……对于一个部落来说，维护酋长就是在维护部落本身。我相信对于您而言，一个强大的白熊部落对您也是有利的……” 李石突然大声喝道：“维护酋长就是在维护部落本身？你真的以为你做的事情是在维护你作为酋长的地位？” 让娜被李石的表现吓到了，但是坚强的她虽然有些害怕，也并没有像一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样哭出来，反倒是站的更加笔直了。 “你要知道，你们的部落是不愿意让一个女人当酋长的！是我！是我把你扶上酋长的位置的！对于别的人来说，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对于你，维护我的地位，才是维护你的地位！” 第一百章 征伐自诸侯出 李石的话虽然有些刺耳，但是显然，道理很明白。让娜在做了多日的酋长之后，也懂得李石说的没错。所以她很诚恳的给李石道歉，并且保证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李石原谅了她，并且也相信，一个弄清楚利害关系的成年人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 接下来的日子就很枯燥了。 1000个蛮族战士到位之后，李石抽调了几乎一半的近卫，去负责这些人的训练，而且全部照搬他们当时的新兵训练，甚至还有添加内容。 可以想象，这对于这些毫无纪律性可言的蛮族战士来说，有多么的折磨。 不过好在，虽然这些近卫种族各异，但是在莫莱诺的教导下，都练就了一番不错的徒手搏斗技巧。这对于训练这些桀骜不驯的北方汉子来说，还是有重要作用的。 在被李石称之为“近卫第一教导大队”的队伍训练期间，其他的事情也没有停下。 阿列克夏第一时间就把几乎所有的斥候、侦察兵甚至稍微有一点猎人经历的人都撒出去，去寻找那两个荒原东部的部落——经过确认，雪牛也不知道这两个部落具体在什么位置。 即使李石想要打击这两个近在咫尺的部落，也需要足够的情报支持的。 另一边，关于雪牛合作的意向，李石也没有耽误，第一时间通知给了留里克，请他定夺。李石想象的到，这件事一定会在政务厅乃至长老会引发争执。 但最终的结果还是不错的，政务厅同意了与荒原牛部落的合作：即，荒原牛可以从北方这里采购需要的粮食以及其他物资，但需要用金银或者矿石付款。如果现金及矿石遇到困难，也可以提供矿藏信息作为价款。 同时，留里克私下里告知了李石一个消息，现阶段，因为大量的传统精灵德鲁伊部落从三山帝国搬迁，政务厅招募了很多各级别德鲁伊负责促进农业生产，北方的粮食暂时产量丰盛，不需要担心，尽管放心的去用粮食换取矿石。 北方对于各色矿石的需求，一方面是来自于扩军和城镇建设，北方军的数量一直在以小队为单位扩张，而城建也变得越来越好；另一方面，则是李石推荐的大炮，得到了月林城前线指挥官的一致认可，要求大批量生产。 让李石有些不爽的是：对火枪的评价则没有那么大。前线部队认为，现在的火枪，制作成本高，装填费事、射击速度慢距离短。不仅比不上传统的精灵射手，甚至连精灵弩手也完全比不上。前线部队一致的要求是扩大手弩的生产，事实上精灵弩手第一次正式加入战斗序列，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在得到了政务厅的正式回复之后，雪牛表示第一次交易可以立刻完成，因为他已经囤积了不少的矿石，唯一的问题是尽管他可以提供护卫，但是需要李石出动足够的马车来运输。 李石也专门派矮人专家去看过了，这批矿石品位高、质量好，对于练就好钢来说，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所以这笔交易很快的就达成了，并且形成了日后交易的惯例与范式：李石这边使用石门镇西补给站的储备物资，运送至荒原牛部落，回程时运输矿石。全程由雪牛派人护卫。 这是一个公平、对双方都有利的交易。 而对于荒原东部的侦查则也有了结果：在损失了十几名好手之后，阿列克夏确认了那两个部落的具体位置，在位于李石等人目前所在的矿场以西大约五天的路程。只不过这个距离是斥候们单人独行五日，而不是大军进发的五日。 更重要的是，在斥候的判断中，那两边正在摩拳擦掌的准备战斗，并没有注意到一旁对他们虎视眈眈的李石以及雪牛。 这个情报也第一时间通知到了雪牛，两边的意见是一致的：要动手，但是得等他们火并完了再动手。 坐收渔利的事情，在李石的认知里是相当难得的，但在荒原之上，却是寻常，尤其是现下里荒原乱成了一锅粥的情况下，这种事情也就越来越多的了。 而且雪牛还有额外的事情要做。荒原牛部落虽然也庇护了不少前来的投靠的小部落，但是由于雪牛一贯的“仁义”、“不随意攻伐小部落”的名声，这些人真的就只是投靠雪牛，做一时之客。虽然也要出兵听从雪牛的调遣，也要根据部落的安排参与生产，但是总的来说，雪牛的管辖还是有一些困难的。他必须要理顺这些内部的关系，才能够放心的带着主力部队去进攻另一个可能有着三千、四千战士的部落。 在北方并不炎热的七月，更猛烈的战火爆发了。 首先传来消息的就是荒原东部的两个部落。两方准备了许久之后，战争就从偷袭开始了。信奉戒律女王的跛脚马部落在一个清晨袭击了信奉法王的长毛象部落，虽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但是被跛脚马部落掳去了几百人口。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两边集结部队，不停的在互相袭扰，而从来没有正面交锋。 李石和阿列克夏判断，这场战斗绝不会像他们俩参与的战斗一样迅速结束。相反，很有可能会演变成对双方储备粮食的考验——不怎么富裕的一方会为了尽快结束战斗进入另一方预定的战斗地点发起进攻。 而随着隔了几天之后，李石才知道，为什么这里两个部落会选择这个时间点开始战斗：因为荒原南部的三个信奉死神的部落已经开始了大决战。 在这两个部落眼里，除开四处挑衅的死神部落之外，传统的部落，即使其中的佼佼者荒原牛也是一副不愿意惹是生非的模样，而他们即使注意到了不远处似乎有“南方人”出没，也不会相信几百上千年来从来没有对贫瘠的北方荒原产生过兴趣的南方人会主动进攻。 所以他们自觉再也没有别人可以干涉他们之间的战争了。 这两场战争爆发之后，荒原南部和荒原东部其他剩下的小型部落，通通卷入进了战斗。不论你是哪一方的，都必须为了生存而战。 7月12日，李石接到雪牛的消息，说他已经准备好作战，并且预计提前出发，以便不会错过最佳机会。但他保证，自己的行动不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李石立刻叫来阿列克夏。 “维克多，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阿列克夏闻言精神大振：“很好！小伙子们已经跃跃欲试了！” “武器装备和粮草准备的怎么样了？” 阿列克夏一板一眼的汇报着，就好像他面对的不是李石，而是长老会一样：“第三新兵团连同教导大队总计2500人，装备齐全，拥有13门火炮、40把火枪。有可供两天食用的干粮和超过一个星期的粮食。” 火炮自从南方前线需要之后，就再也没有给过李石这边。李石听了，点点头，继续问道：“近卫教导大队训练的怎么样了？你觉得能够上战场吗？” “完全可以！经过艰苦的训练，教导大队的成员已经有了基本的战术素养。他们斗志饱满、意志坚定，随时可以投入任何情况的战斗之中。” 李石私自设立一个近卫教导大队的番号，并没有瞒着阿列克夏，而阿列克夏不知道是没有注意到这件事的严重程度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也干脆没有多说。所以两人在这件事情上，甚至还算有一些默契。 “两个命令，第一，继续保持对荒原东部的前线侦查。一旦战事有任何进展，必须立刻报告。第二，三天以后随时待命准备出发，等友军机动到位之后，我们随时可能发动攻势！” “是！”阿列克夏敬了一个军礼，他在这方面倒是一直很讲究。 在李石有些焦急的等待着战斗的时机时，另一个他感兴趣的消息传来，这次是莫莱诺通知他的。 内容很简单，高塔王国内各派系有重大矛盾，塔王一派提议撤掉卡洛斯亲王的高塔军团军团长的职务。事情暂时还没有确定，但是已经在王国境内掀起了轩然大波：这可是不是之前的“两敕令”能够相提并论的，这是直接动手的节奏！ 如果不是塔王有着绝对的把握，他不会这样直接尝试动摇卡洛斯的地位的。 当然，各方就这个问题仍然在激烈的讨论与研究之中。 不过莫莱诺给他传递这个消息意思很明显：你的敌人遇到麻烦了。 李石对于这件事的反应很平淡，他不太相信曾经大权在握的卡洛斯会这么轻易的就束手就擒。更不相信那些多年来从来没把塔王放在眼里的沾亲带故的大贵族们会对塔王加强王权的措施毫无反应。 但他晓得，在这个博弈之中，卡洛斯已经失去了优势地位，目前可以说是岌岌可危。 “不能自己亲手复仇的感觉似乎有些微妙。”李石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亲自解决卡洛斯和他的族人。 但很快，李石就没有更多的思考时间了。 7月17日，跛脚马部落和长毛象部落在一次短兵相接之中，双方指挥官不断的“添油”，导致一次小小的冲突最终成为双方的大决战！ 7月18日凌晨，跛脚马部落基本获得胜利，开始打扫战场。 雪牛的部队和阿列克夏的部队都已经整装待发，在派遣信使通知雪牛之后，阿列克夏带队出征。 第一百零一章 雪牛 这一次的行动，规模不可谓不大：仅仅是李石一方就有战斗部队两千五百人，后方负责运送补给的后勤人员更是调动了李石麾下的所有三个部落。而雪牛一方也调动了超过两千名蛮族战士的军队。 即使是在北方军同王国交战时，如此人数的行动，至少也是一次小规模战役。 李石对于阿列克夏能否组织协调好这样一次攻势稍微有些担忧，毕竟无论如何，阿列克夏从来没指挥过超过一千人的战斗。 但不论如何，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出营房，场面上还是给李石带来了一些信心。 他也跟着阿列克夏出征了，目的很简单：学习。 行军打仗，在李石看来，想要打的好当然得靠天赋。但是如果仅仅是想要能够完成基本的指挥，那么可能需要的就是努力。 别的不说，这样多的人数，即使只是行军至预定地点，需要掌握的知识和能力就需要李石看几次才能心里有数。 最简单的，各种命令下达到哪个指挥层次？是团、大队、小队还是所有人？这个命令下去，能够得到多快的响应、能够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必须要在下达命令之前就心里有数，并且要和事实情况相差不大。 如此，才可以做到有效的指挥。 阿列克夏在这一方面的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至少一路上遇到的各种“小问题”，在阿列克夏手里不过几句话就能解决，而李石甚至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些事情——举例而言，李石绝不会知道为什么位于队伍尾部的几个殿后小队会得不到粮食、而又为什么行军时没有保持正确的顺序会引起阿列克夏的勃然大怒。 “打仗这事，还是得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情啊……我能够指挥的战斗也就限于正面一波打上去了。”李石很有些感触，“不，甚至仅仅是正面战斗，也只能指挥少量部队、少量兵种。如果是骑兵的话，我是完全一点概念都没有。” 他知道骑兵需要不停的冲阵、调转马头，但他不知道骑兵怎么才能做到这样。他知道骑射骚扰可以击溃任何中世纪军队，但是他也不会骑射骚扰。 不论李石怎么想，到了七月二十五日，阿列克夏终于和雪牛合兵一处，两方准备好发动进攻了，而到此时，跛脚马部落甚至对此毫无察觉。 李石、阿列克夏也得以第一次见到雪牛的真面目。 在雪牛的军帐中，李石第一次见到这位名声传遍荒原的大酋长：此人身高接近两米，但在蛮族之中并不算高大，然而生的面阔颌宽、两颊突出，虽然称得上是浓眉大眼，但是面相看起来显得格外粗犷蛮横。 如果要举个例子说明李石对雪牛的第一印象的话，那么，就是董卓了！而且不是正史中的董卓，而是各种文学艺术作品中展示的董卓的形象！ “所以，人不可貌相的道理是颠扑不破的。即使第一眼就让我联想到董卓的人，也可能在真实的生活中闯出仁义的名声对吧？”李石这样暗自揣测着，“想来他一路上一定要花费比别人更多的精力才会让人信服吧。” 不论李石怎么想，雪牛已经十分热情的迎接他的两位盟友。 “特别事务官阁下，一路上辛苦了！这位是……哦，团长阁下，辛苦了！”雪牛的大手握住李石的手，摇个不停。 而李石也一脸激动的表情，拍打着雪牛的臂膀。两人不停地哈哈哈笑着，其实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什么。但是在旁人看来，自己这一边的首领和对方首领相谈甚欢，可见这次合作一定会大有收获。 三人在军帐内找地方坐下了，才开始正式的商谈。本来嘛，和盟友联合作战，本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可能凭借两边指挥官的默契打仗。更重要的是，双方都不可能轻易的防放弃自己的指挥权，所以关于作战方面，阿列克夏和雪牛其实有着不少事情可以谈。 而李石只能在一旁仔细仔细倾听、认真学习，争取早日能够在军事指挥理论速成班毕业——李石都有延请几位高级军官，在训练操典的基础上开设军官学习的打算了。 不过很显然，关于作战，两人互相了解了对方的基本想法之后，就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流了。 反倒是雪牛有一些其他的问题想要和李石探讨。 “李阁下。” 在神游之中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李石猛地一怔，然后有些慌乱的答道：“酋长请讲。” “这次能够和贵部一起作战，我相信一定会是一场大胜！”雪牛的人类语说的很好，如果仅仅听声音，不会知道这是一个蛮族人说的话。 李石对于这种客气的话向来都很敏感：“酋长客气了。还是借助您的力量才能帮助我们清除边境之患。” “我正有和阁下讨论这个问题的打算。”雪牛倒是一拍大腿，貌似在说，你挠到我痒处了！“不知道阁下，以及自然教派的诸位阁下，对于荒原上的秩序怎么看待呢？至少，对于荒原东部是怎么看待的呢？” 李石精神为之一振，他晓得这是在和他商量日后这一块地方怎么分配。 “关于这一点，我还没有具体的考虑过，我认为在胜利之前去探讨这些问题会有些不严肃。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无论荒原上的局势如何，我方的关注点始终落足于维护北方城邦西部边境的稳定。” 雪牛听了，沉默片刻，重又笑着道：“我理解阁下的意思。但是我也有一些打算，想同阁下商量。” “请讲。”李石向来是一个愿意跟人谈的人。 “我麾下的人越来越多，荒原北部的情况已经很难维持部落的继续发展了。这一次愿意和阁下联合干涉荒原上的纷争，实则迫不得已。我有意在事成之后，抽调一部分部众到荒原东部发展。一方面也是扩大生产，给他们留下足够的空间，另一方面，也可以替你们稳定荒原东部的态势嘛。我可以保证，只要有我在，荒原东部绝不会有蛮族去找你们的麻烦！” 雪牛的话说的冠冕堂皇，但是意思也很明白：如果你们对这块地方没什么打算，那就是我的了。当然，也不会亏待你们，以后保证不会再有去北方城邦打谷子的蛮族了。 这个条件可以说很过分，要知道，现在从兵力上看，李石这一边出的人数甚至更多！他雪牛到底有什么资本敢于这么跟李石商量？ 但李石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雪牛，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很简单，漫天要价才能落地还钱，雪牛这么说，就是等着看看李石的反应，然后再抛出下一个筹码，要知道，这是雪牛看来能够比得上荒原东部的筹码，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就拿出来。 不过李石的沉默也很直白，意思只有一个：论打仗，我不行，论谈判，你不行。你还是赶快把价码拿出来看看吧，我是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果然，雪牛停顿了半晌，才略有些尴尬的说道：“当然，我知道这对于你们来说似乎有些不公平。但是荒原牛绝不是占朋友便宜的人。我相信接下来的消息可以给各位带来一些安慰。” “我们的人经过打探，得知在荒原东部最近新发现了一个大型的铜矿，并且这个地方易于开采、储量丰沛。是一个位于荒原东部的小部落发现的，但是现在，应该归属于跛脚马部落，不过没关系，我相信我们会击垮他们，并且把这个铜矿交给你们。” “要知道，原本的协议里，即使是矿山的消息也可以从你们那换来足够多的物资的。用这个消息加上我们可以持续提供的铁矿石，去交换这一片对你们来说用处不大的荒原，我觉得很合理。” 很显然，雪牛经过深入的研究，知道北方对矿产的开价意味着什么。虽然随着矿石输入的增多，这个价格一定会下滑，但是在目前的高位上，如果确定是一大片铜矿的话，可能真的能够换来这样大一大片土地以及作为盟友的支援。 李石开口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要这个铜矿、以及荒原东部一半的土地。我也需要安置我庇护下来的三个部落。” 在雪牛刚刚皱起眉，准备说好的时候，李石又补充的了一句：“作为补偿，北方会支持你成为蛮族之王。” “真正的、统治各部落的，蛮族之王。” 李石的话并不难懂，但是在座的阿列克夏和雪牛，却都一脸疑惑的看着李石。 “我的意思很简单，战争一旦开始，就没法轻易的结束。我相信荒原上的纷争不会轻易停歇。更重要的是，即使雪牛酋长您占据了荒原东部的土地，如果不在统治形式上有所转变的话，分出来的部落很快就会自立门户。蛮族的规矩您应该比我清楚。” 雪牛被说服了。双方随后又就此事细细谋划了一番。不过无论如何，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摆在眼前的战事。 七月二十六日黎明前数小时，大军从临时驻扎地开拔，以泰山压顶之势直扑跛脚马部落。 第一百零二章 跟我冲！ 在这一天的第一缕晨光刚刚出现在天边时，战斗就这样爆发了。 在跛脚马部落成片的帐篷之外，李石依稀能够看出这个部落壮阔的规模：那么多的帐篷意味着超过一万人的人口。在这个荒原之上，任何超过一万人的聚集地，都是这个北方边陲地带的一霸。 而通宵不灭的火把和周围林立的岗哨，意味着严密的管理和部落蓬勃向上的活力。 然而，在大军压境之时，一切都无关紧要了。 蛮族之间的战斗，通常来说是会在部落的营地外面进行：对于进攻方来说，如果杀入对方营地，就会有无数的虽然够不上战士的标准但是依然有足够战斗力的蛮族男男女女们站出来抵抗；而对于防御方来说，保护妻儿老小是很简单的概念。 但是在这场战斗中，很显然情况有些不太一样。 阿列克夏和雪牛各以一只数百人的蛮族战士突击队直接毫无掩饰的冒着岗哨的箭雨突进营地中，而随之而来的是火炮的射击。蛮族部落虽然有时可能会有少量的弓箭手，但是显然数量远远不够。 炮火尽可能的向远处射击，在不用考虑精度的情况下，即使是这种原始的火炮也可以打的很远。 此外，李石还指挥小股部队从两翼绕过去，沿着营地边缘放火，以期能够制造更大的混乱。 跛脚马部落的反应很快，酋长和其他各个级别的头领尽可能的把最近的战士集合到自己麾下，很快就向被进攻的方向赶来——这当然得益于岗哨上战士们的认真负责，但也源于李石等人根本没有偷袭的打算。 正面站住阵地的两只队伍，已经很快清理了当面之敌，开始扩大正面通往营地核心区的道路，以便更多的队伍可以尽快跟上。 在战前，阿列克夏和雪牛的商讨中，认为想要和这种大型部落交战，在战斗人数仅仅保持少量优势的情况下，必须要尽可能的突出自己这一方的数量优势。 如果真的和敌人三千甚至四千人的部队正面交手，即使获胜，也会元气大伤。这是两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火炮倒是可以帮助扩大优势，但是仅仅十三门火炮，对于大规模战斗来说，并不能起到压制的作用。 所以最终，两人选定的作战方案是，突进至营地之中，切割战场，将势均力敌的战斗分成若干个优势战场！ 第一波的突进就可以说这个作战思路的精华体现：其实跛脚马部落的守卫力量绝不算空虚，但是比起数百人的突击队来说，分散在营地四周的守卫与岗哨还是显得有些分散。突击队第一波站住了阵脚之后，周围的卫兵分头前来参战，却几成“添油”战术。至少损失了一百个蛮族战士之后，才有指挥官阻止了不停的冲击——要知道，即使是500人打100人，也可能有不小的战损，但500人不停的面对十来个敌人，可以说是白送。 随着营地的火势越来越大，再加上火炮的炮击一直没停，整个营地内几乎陷入了极度的骚乱之中。连酋长也只能在聚集了不少几只队伍（合计约1000人左右）之后，选择固守待援。对于他而言，战场是不透明的，让他选择盲目的带队冲击未知数量的敌人，实在是有些冒险。 然而，很显然跛脚马部落的实力足够强横：他们有一个强力的大祭司。 这位大祭司的住所距离李石等人进攻的方向几乎可以说是相对着的两端，所以在他有所反应时，局面已经几乎糜烂！不过他很快赶到位于营地中间一处存放着戒律女王塑像的广场上（或者说空地），用一种晦涩难明的语言吟唱起来！ 广场中的那个石像，造型古朴、雕刻手法简单而粗糙，但可以看得出来，雕刻的女性穿着简朴、身上有着各种磨难留下的痕迹。最为突出的特点是，在这个女性的面部有着三道明显的疤痕，位于左边脸颊的下方。如果仔细看，你也可以在大祭司的同样位置找到这样的三道疤痕，虽然很浅，但是足够清晰、可以辨认！ 石像很快在大祭司的吟唱中散发出光芒！这景象让周围原本都十分慌乱的人们冷静下来，有的甚至虔诚的跪拜在石像之前，他们吟诵着某种祷词，却不再关心附近的战斗与火光！ 大祭司吟唱的中途，甚至微微浮于空中，身上也开始隐隐的散发出某种波纹！ 终于，在前方已经厮杀的血流成河之际，大祭司法术到了： “戒律：信者自救！” “戒律：从容不迫！” “戒律：作战勇猛！” 三道无形的波纹从他的身上以及石像的身上传开，范围竟然可以达到营地外数里的距离！而且看上去大祭司并没有耗费多少体力！ 波纹所到之处，原先汹涌的火势忽然就变小了，而原本一直非常猛烈的冷风也渐渐的消失！慌乱的蛮族部众们顿时变得冷静而可靠起来，骚乱渐渐平息，所有人都自发的组织起来，拿起武器，打算奔赴战场。 至于前线的感受，李石这一边的战士们都可以感觉的到，面前的敌人变得更加骁勇善战！士气也得到了了迅速的提升！ 这法术的声音随着波纹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明明是蛮族话，但是李石却也能够听懂的他的意思！ 李石默默的思考了片刻，对身旁的雪牛说道：“我们可能碰上了一个铁钉子啊。” 他的声音幽幽的，即使在他旁边听上去也有些距离感。而雪牛则毫不受影响：“旁门左道而已，不必在意。” 正待雪牛有所举动时，从营地中又传来一股声音，同样是蛮族话，但所有人都能听到、听懂！ “女王的战士们！敌人的突然出现，让所有部落的子民们都陷入危险之中！” “然而这不是你们退缩的理由！团结起来，你们的酋长就在那里！向着他的位置进发，然后在他的指挥之下战胜敌人！” 一个足够让所有看清楚的光圈出现在营地的上空！ 那光圈正是在跛脚马酋长的头顶！ 李石三人对视一眼，脸上不由的都露出喜色！ 虽然他们的想法是要尽可能的切割敌人，而大祭司的这个举动显然是要把所有战力集中起来。但是眼下的这个光圈，能够起到的作用仅仅是给所有的蛮族一个指示，想要依靠这个指示就能够集结队伍，实在是异想天开！这个光圈反而给李石等人提供了优秀的目标标记！ 李石知道机不可失：“诸位，既然对方的大祭司不懂得作战，那么，进攻吧！打到那个酋长的位置基本上就可以确定胜利了！” 雪牛也点点头：“维克托阁下，你我不如兵分两路，分头包夹敌人，正好沿途也可以阻止敌人汇合？” 阿列克夏答道：“正有此意！” 两人就要离开，李石也说道：“我会带着我的近卫和火枪兵去寻找那个大祭司，如果机会的话，会击杀他！虽然他不懂战事，但是如果他还有其他的施法能力，不提前解决的话，很可能会影响你们。” 那两人听了，也没有意见，还一人“赞助”了李石两百兵力。 三人商议一定，便带着大部队直插营地！外围只剩下依然在尝试纵深射击的炮兵和他们的卫队！ 李石并没有像另外两路大军那样，一路保持战斗，而且以近卫战士作为箭头，长驱直入，尽可能的避免战斗！然而一路上仍然有大量的从各处赶往酋长所在位置的蛮族战士！鏖战之下，仅仅是死在火枪兵手里的人，就已经超过了火枪兵的人数！ 李石对于战况的判断带给了他一种不明不白的紧迫感，又一次解决敌人之后，他高喊着：“瘦狐！你他X的赶快找个人问问，他们这的大祭司住哪儿！” 对的，先前的“蛮奸”瘦狐已经加入了李石近卫之中，甚至因为训练刻苦、办事得力，还是一个小头目。 他赶紧从旁边的帐篷之中，找到了一个蛮族老人，叽里咕噜的一通询问加比划。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大声喊道：“就在这个方向，不过要一直走到营地的另一边！” 李石有些犹疑，他也不知道这个在逼迫之下得来的消息有多少可信度，但是即使是真的，远在营地另一头的大祭司住所是否是一个值得的目标也需要考虑。 不过瘦狐显然有更好的建议：“阁下！我觉得大祭司不可能现在还在家里蹲着！他应该去到平时他做祭祀的地方，这样能够提升他的法术威力——如果他没有和酋长在一起的话！” 这个结论得到了雪牛的手下们的认同。 “那你接着问问，他们祭祀的地方在哪里！要快，我们的任务就是抢时间！” “我刚刚已经问过了！也是在这个方向！在营地的正中间！” 所有人都看着李石，等着他的下一步命令。 “看什么呢！出发！目标营地正中！” 第一百零三章 当法术面对新事物 事实上，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有着好似无穷无尽的蛮族战士的。至少在李石的感觉上，当他越过和“酋长”所在位置之后，似乎路上遇到的阻碍少了一些。 阻碍他进军速度的其实还有雪牛给他的两百个蛮族战士。他们几次看见豪华的帐篷就想进去抢夺财物，李石和他的近卫们费了好大劲才让他们认真执行命令——为此甚至造成了几人伤亡。 如果说在此之前，雪牛的部下们看李石眼神里还充斥着对“南方贵族”的蔑视，那么现在，更多的可能是畏惧与服从，少数人也许还有愤怒。 但是李石不在乎，他知道自己现在需要的是什么，而且这些人也不会一直在他的麾下。 他的目标就是大祭司，而且是在一种神秘的感召之下。 李石其实不是一个很相信直觉的人，但是在这个世界，有时候直觉意味着某种力量的影响。 在又一次踏过一条流血的小巷之后，李石终于看到了一片“开阔地”，而这一大片广场之上，李石一眼就看到了中间高耸着的石像，那用黑灰色石头雕刻出的女性，眼睛却意外的直视着李石！ 李石觉得有些不舒服，他不喜欢这种被雕像盯着的感觉，于是赶紧换了一个侧向雕像的位置。而李石手下们也迅速的从广场上密集的人群中挤出一条路，蛮族战士们不停的问着，你们的大祭司在哪？但是没有人回答他们，在场的人只是伏在地上，念念有词的祷告着，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向谁祈祷。 机灵的蛮族近卫瘦狐迅速回到李石的身边，汇报到：“阁下！情况有些不对，这里也没有看到大祭司的影子，而原本应该放在这里的图腾——那只跛脚马——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被挪到了一边，这中间的雕像也十分诡异……” 瘦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一阵苍老的声音传来：“你来了。” 这声音同先前向所有人喊话的声音完全一致，李石便知道他就是那个大祭司。 不过李石仍然有些紧张，他不晓得这个大祭司搞这个装神弄鬼的把戏是在干嘛。 “如果是针对所有来到的敌人，展示他的感知，那还问题不大。如果是针对我个人的话，我身上能有什么被他注意到的地方吗？”李石很纳闷。 但他嘴上丝毫没有含糊：“是哪位在说话？请出来与我一见！” 他的声音也很洪亮，但是在这人多嘈杂的地方，完全没有先前那人的声音清晰。 不过没有让李石失望，从雕像身后转出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小但是依然健壮的老者。 李石一直在疑问，为什么他从两个不同的方向都没有注意到雕像之后后人。而这位老者出现的第一时间，所有伏在地上的蛮族部众们，都转而向着他的方向有了一个微小的挪动！ 他开口了，用的是捻熟的人类语：“陛下早就注意到你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李石顿时感觉气温都降了许多，他的汗毛一根根的炸立起来！ 他知道大祭司说的陛下，不是指部落的酋长，而是指，一直以来他都知道的，戒律女王！一个没有别人听过的存在！ 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并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以我的表现、以我在北方的各种功绩、以我在长老会面前的印象，你说自然之神听过我的名字我都相信！你这早就注意到我算什么？不过是……不过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鸡存在……” 李石这样想着，嘴上也不甘示弱：“什么陛下，什么注意到我？少说废话，如今我大军压境，你如能拱手而降，尚且不失体面！再多些废话，就要刀兵伺候了！” 配合着李石的话，他手下的近卫也都亮了亮兵器，但是声势上似乎却被那些抬起头来盯着李石看的蛮族男女老少们压制住了。 “你不必跟我争执，卡牌术士李。陛下注意到你的卡牌之中有一位已经接近了她的道路，并且将要成长为她的使徒。”老者继续不缓不慢的说着，“陛下要我们拿到那张卡牌，这对她大有裨益，能助她在这个道路上走的更远。如果你现在愿意交出卡牌，并且追随陛下的道路，我相信你的地位绝不会比现在低。” 李石听了，暗自心惊：“卡牌术士的卡牌，如果仅仅是放在牌库里，理论上应该谁也不知道才对！她是怎么知道的？如果仅仅是进阶之后，使用了她的相关物品，或者仅仅是进阶的结果与她有关，她就可以知道的话，那岂不是说明卡牌真的和现实世界有关？……不，这是早已确定的，解放之后的卡牌不仅可以干涉现实世界，甚至会造成永久性的影响。” 他长舒了一口气，决定不再继续和这个大祭司废话：“全体都有！给我上，拿下大祭司的赏500金磅！” 不论什么种族，对他们而言，金磅是最直接有效的激励，所以李石的话一出口，手下几百人都嗷嗷叫的就冲向大祭司——反正这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别的敌人，一个施法者，没有保护，一个冲锋就解决。 而大祭司则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冥顽不灵！” “戒律：英勇无畏！” 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闪过，整个广场内的所有跛脚马部落的人都站起身来，开始准备捍卫自己的大祭司！ 明明只有数十米之遥，李石这一边却不得不陷入苦战！ 不过李石对于这种无意义的战斗向来是很不喜欢的，他又朝着大祭司喊着：“喂！这都是你们的人！我不希望看到这种场面，如果你自己投降，我可以保证我的人不会伤害其他人！” 因为作战的不只是战士，所以场面上李石是很不忍看的。 也许大祭司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虽然没有回答李石的问题，但是也做出了回应。 “戒律：禁绝刀兵！” “戒律：相安无事！” 一阵铛啷啷的声音传来，整个广场上所有人手里的刀剑、利刃，通通掉在地上。而原本厮杀的不可开交的两方，也都听了下来，互相愣愣的打量着眼前的敌人。 看到这个场面，李石反而觉得情况更加不好了：“威力已经强大到这个级别了吗……甚至可以直接干涉正在交手的人！从德鲁伊武士的法术层级来看，眼前这个大祭司至少比他高了数档！” “而且，戒律女王……真的是一直没有显露尊名的存在吗？而不是像先前冒出来的那些‘半神’卡牌术士？” “这下可能踢到铁板了啊……”李石的嘴里有些发苦。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局面。 大祭司看着众人都停下了手，似乎感到很满意，自己踏着很有规律的步点朝李石走来。 一边走，还一边说着：“你看，陛下的伟力真实不虚，陛下的名号也是早已存在。你现在对抗陛下，实属不智。我劝你还是早点遵从陛下的要求，向她奉上她所要的东西，现在依然为时不晚。” 虽然李石知道，如果交出德鲁伊武士，现在叫被逐武士的卡牌，他应该可以平安无事。甚至这场战斗，也不一定就会输掉——只要正面的两支部队取得胜利，作为次要战场的这里，哪怕所有人都交代在这，也可以说是胜利了。 但是在面对逐渐靠近的大祭司时，李石尽管牙齿都开始打颤、腿肚子感觉有些转筋，却仍然不想轻易的承认失败。 那不只是像其他卡牌术士一样对自己卡牌的热爱，更是一种没有感到直接生命威胁的侥幸心理：毕竟，如果中低阶的卡牌术士直接在现实世界死去，他的卡牌基本上都会消失，而很显然大祭司信奉的那一位，很需要李石的这张卡牌。 李石自己的事自己清楚，他只不过觉得自己还有邀约死斗这种可以搏一搏的机会。但是事实上，他也很担心，如果大祭司的实力超群，他会没有投降的机会。 选择摆在他的面前：交出卡牌，不一定失败但是一定不会死，或者，接着打甚至邀约死斗，绝不会失败，只有胜利和死两种情况。 这个选择真的不难。 在大祭司逐渐靠近的过程中，李石狠狠的吸了两口气，以缓解自己的紧张。 他不断的这样告诉自己：“不就是认输吗？做卡牌术士的，哪有没失败过的？” 如果不能够面对失败，就没法取得成功，这是做任何事情都一样的道理。 给他嘛，不就是以一张卡牌？虽然他是来自于我的天赋卡牌，虽然他帮过我很多次，虽然每一次他出现都会礼貌的叫我“阁下”…… 李石认输了，他知道如果继续僵持下去，失去武装的众人很可能面对其他情况——如果能够打发走眼前这个大祭司，那凭借他们的人数至少可以离开战场。 李石相信活着才是一切的基础，这是老吕克最后给他上的一课。 在大祭司越走越近，穿越人群走向李石的时候，李石也看见他面上的微笑越来越浓烈。这让李石感到屈辱，他明白是自己挣扎的表情让他的想法暴露了。 正在李石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认输时，“砰！”一声枪响，没有人倒下，但是所有人都看过来—— 李石用他从未想过的速度回头看去，才发现，自己手里的四十个火枪兵，仍然握持着自己的火枪，有人战栗着颤抖，但所有人都依然维持着预备射击的阵型。 其中一个精灵火枪手的枪口冒出硝烟，可知是他射击的。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有些紧张的说着：“阁下……我看他……我怕……” 李石用他最大的声音怒吼着：“火枪手！准备射击！目标大祭司，预备！” 一阵整齐的抬枪声音。 大祭司一脸惊愕的看着他们：“怎么……” “放！” 砰砰砰砰砰。 第一百零四章 蛮族之王 一把火枪射击几十米范围内的一人，命中率有高有低，四十把火枪，哪怕是落后的火绳枪，瞄准几十米范围内的一个人，命中率是百分之百。 在超过大祭司想象的“武器”手中，绽放出数十条火光、弹道以及硝烟，可能拥有着极强施法能力的大祭司身中十数枪，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液，向前仆倒在地。 在大祭司倒下的一瞬间，李石感到，身上似乎变得更加“轻松”了，而他手下的战士们，也都迅速的捡起兵器，开始张牙舞爪的面对着身边的敌人。 李石看着身边的跛脚马部落的人们脸上逐渐露出的恐慌与伤心，知道他们已经没有反抗之力了，于是大声高呼：“大祭司已授首！其余人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就可以保证无事！” 瘦狐很机灵，很快就带着几个嗓门大的蛮族战士按照李石的话喊了起来，这话里似乎带着什么魔力，几乎所有人都按照李石的命令开始四散而去。顷刻之间，这广场上就有些空空落落了，只剩下一些呆在原地还弄不清状况的人。 李石吩咐瘦狐：“去，你带几个人把这个石像和他们的图腾都给我扛上。” 在狗腿子瘦狐把一切都操持好之后，李石命令所有人原路撤退！ 他就这样放弃了对这一块跛脚马营地核心地带的掠夺机会，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离开！ 而另一边，正在同酋长的部队对峙的阿列克夏，忽然注意到酋长头上的那个光圈已经消失了！阿列克夏大喜，他兴奋的对着身边的副官说着：“特别事务官阁下还真是有一手！他已经把敌方的大祭司解决了！” 不待副官答话，他又说道：“传令下去，敌人已无退路，准备进攻！” 如果把视角拉高，就可以看见，以酋长为中心，整个营地内的所有部队都在向他靠拢。只不过数十人、甚至上百人的小规模蛮族战士们，在两只大军面前不堪一击。即使不算短暂的对峙时间内，部分跛脚马的首领已经逐渐的有意识的在收拢部队，但是仍然只有三四百人的规模。 而在光圈消失的几乎同时，两边的军队都开始移动起来，向着中间的方向进军！ 外围的蛮族军队也发现了情况不对，所以尽管人数较少，也开始尝试拖住阿列克夏和雪牛的队伍！但是战争机器一旦运转起来，就只有另一个战争机器能够阻挡！ 跛脚马部落主力和另外两人部队接战的地方，几乎就是一个血肉磨盘！一滴滴鲜红的血花在战线上绽放开来！一边是人类、矮人、精灵和蛮族的混合部队，用精良的装备考验着蛮族战士们的血肉之躯；另一边是荒原上最大部落的英勇战士们，为了部落的荣誉和酋长的荣耀在战斗！ 喊杀声震耳欲聋、金铁交加之声不绝于耳。战场之上几乎可以称得上嘈杂！ 阿列克夏起初还能够悠闲的指挥各部队，但到了后来，甚至只能在战斗之余，勉强下达几个命令——反正部队已经展开，所需要做得的就是尽快的杀进去。 “往哪冲呢！荆棘大队的，看我旗号！”阿列克夏剁翻眼前的敌人，抬头望了一下，就看见他手下最精锐的一只精灵大队竟然偏离了进攻方向，他不由得气的破口大骂。 眼见这样吼没有用，他点起几个贴身的护卫，命令到：“你们几个，给我去找荆棘大队的百夫长！就说是我的命令，向我的方向靠拢！找不到他，找他手下的队长或者随便什么管的上事的人都行！让他们都给我回来！” 几个护卫先是齐声应下了，但带头的一个看了看阿列克夏身边为数不多的护卫，有些犹豫：“团长，这你身边就没人了啊……” 维克多·阿列克夏几乎是张牙舞爪的对着这几个护卫吼着：“你们TXD赶快给老子滚过去执行命令！我身边那么多人都是假的吗？你们再不执行命令，敌人涌过来了，有你们几个也没用！” 这几个护卫不敢再说，立刻就朝那个方向跑去。 而阿列克夏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的疑云却越来越大：“安德烈一向十分稳重，这次怎么会弄错进攻方向？” 他考虑要不要带人上去支援一下，越是诡异的情况，越意味着容易出事情。 正在阿列克夏左右为难，在盘算正面战线上能够抽调多少人去救援那个大队时，荆棘大队的方向传来了阵阵欢呼声！ 阿列克夏还没有来得及让人去问发生了什么，一阵一阵的喊声已经从那里传到了这边：“击毙敌酋！” 在跛脚马部落的酋长被击毙之后，剩下的战斗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结束了。而此时，阿列克夏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带队突进到了地方防线的深处，整个队伍展开成一个箭头的形状。 另一边的雪牛，甚至才刚刚突破地方的正面防线！这让阿列克夏难免有些感慨：即使远比一般蛮族部落训练有素，但是荒原牛的人似乎还是吃了装备的亏。 不过这一切都无伤大雅，只不过让阿列克夏对蛮族部落的战斗力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兵种单一、缺乏武器装备的部队，即使士气高昂，但缺乏纪律管束，会在头领阵亡后放弃战斗。 李石也就刚刚撤到营地边缘，就接到通知，告诉他战斗结束了，敌人投降了。 他几次尝试调整心态，才算勉强从承认自己失败的情绪中走出来，为此，他把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埋在了心底，作为对自己认输的惩罚。 三人汇合之后，雪牛还没有张口，李石就说道：“你的事情不着急，先稳定一下这里的情况，否则对你也没有好处。” 雪牛几次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只是闷着头带人去稳定营地的秩序——对于蛮族来说向胜利者投降虽然是经常的事情，但是如此大的部落中，难免会有一些极端情况。 阿列克夏自然愿意把活儿交给“积极主动”的雪牛干，他自己倒是抽空把战后的所有事情都“下放”给其他人，甚至还颇有兴致的和李石聊了起来。 “喂，李，你说着部落，怎么的也有万把人啊，我感觉有些不堪一击呢……” 两人漫步走在营地之中，身边却围着超过一百个人的各种护卫。 李石斜眼看了看阿列克夏：“怎么，飘了？” “嘿嘿…哪能呢。这不是打完了嘛。我就在考虑……你说雪牛，他手下的人虽然比这家多，但是看起来也不是很能打，你和他回头的要不要想办法多谈一谈？” “瞎说什么呢，雪牛和荒原牛部落是我们的盟友。这是长老会定下来的，不许你乱说。”李石倒是不担心他两人的说的话会外传，只是依然要小心叮嘱着已经算是自己属下的阿列克夏。 “我知道、我知道。”阿列克夏倒是依然一副笑脸，“那……” “那什么那？”李石也露出一点笑意，“还想黑吃黑？我老实跟你说，这是我玩了命给你们制造的好局面——你知道那个大祭司有多狠吗？” “那还能怎么样。我接触了这么多蛮族的大小祭司，就只有那一个人施法能力还算有些杀伤力，但是也不过是一次性的，用完之后被我的人一个冲锋就搞定了。”阿列克夏摆明有些不信。 “他能让不小范围内的人缴械。而且看上去不过是随手而为。” 阿列克夏挠了挠头发，“嘿嘿……那是还不错啊。” “岂止是还不错？我估计他至少有接近大德鲁伊的施法能力。”李石淡淡的说着。 不过阿列克夏倒是大惊：“那么强？那你是怎么……” “他把所有人缴械之后，想要我投降，但是火枪呢，是新的东西，他的法术没有波及不到火枪。”李石比划了一个biubiubiu的手势，阿列克夏竟然毫无障碍的看懂了！ 并且他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说你怎么一直坚定支持火枪火炮……” 李石啐了他一口：“这俩挨的着嘛。” 他心里对于被大祭司没出手就逼到认输的情况耿耿于怀，自然不愿意跟阿列克夏开玩笑、打哈哈。 好在雪牛很快就赶了过来：“李！都弄完啦！我们是不是该——” 李石点点头：“没错。你把你的人都带过来吧，所有人都叫来。防卫工作可以先让我们这边的人去做。” 雪牛有些迷糊：“到哪……到这里吗？” 李石没说话。 雪牛一跺脚，扯着嗓子朝自己的部下喊了起来。雪牛这种大汉，说起蛮族话来可是什么都不讲究了。李石虽然听不懂蛮族话，但是觉得其中的屎屁尿着实不少。 虽然有些吵闹，但是不多时，雪牛的人就都集合到了这边。雪牛看着李石，壮硕的身躯竟然显得有些可怜巴巴——这倒也不怪他，这种仪式性的问题，对于任何一个蛮族酋长来说，都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 李石轻轻嗓子，示意瘦狐给他做翻译。 然后站到场地中央，对着在场所有的荒原牛部落的战士们说着：“今天，我们取得了胜利。” “雪牛酋长和我，来自北方城邦的朋友，一起，取得了巨大的胜利！这胜利既来自所有指挥官的专业指挥，更来自诸位的拼命奋战！” “我看到，你们中的很多人身上都受了伤，这是你们英勇的象征，更是雪牛酋长伟业的代表！” “在这样一次胜利之后，荒原牛部落，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统治了半个荒原。而这并不是雪牛酋长的本意。他带领你们出来作战，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部落不受别人侵害。他热爱所有的蛮族同胞，就像热爱你们一样！” “但是如今荒原之上，战乱频仍。任何一个部落，哪怕是如同荒原牛一样的大部落，只要一刻不小心，可能就将面临灭顶之灾！” “荒原牛部落发展至今，规模已经远远超过历史上所有的大部落，很多人盯着想从荒原牛身上撕下一块肉，而托庇于部落的其他小部落，也不愿意低下头颅，向雪牛臣服。这样不行。” “为了挽救荒原，为了庇佑所有的蛮族子民，为了褒扬、纪念雪牛的伟大功绩，我，皮埃尔·李，北方城邦特别事务官，在此，向所有人宣告，雪牛酋长，今日将加冕为蛮族之王！” 第一百零五章 女巫到来 李石的话引起了剧烈的反响，所有的蛮族战士都开始为自己的酋长加冕为王欢呼，而至于众人焦点之下的酋长雪牛则只是咧开嘴傻笑着。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场仪式中的小心机——又或者是，注意到，但是不在意。 李石在事实上担任了雪牛的加冕者，而且是以北方城邦特别事务官的身份，如果一切都不改变，那么日后再提起这个历史节点的时候，蛮族之王也只不过是北方城邦庇佑下的一个封臣。 尽管李石相信，荒原的王者不会甘于这样的一个地位，但是无论如何，既然能占到这个便宜，那就一定要去占。 这期间的事情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完结，但是到此为止，三人在战前商定的主要任务都已经基本完成。所以战事到此就告一段落了。 剩下的事情，包括战利品的分配、俘虏的分配以及地盘的分配，则在大体上遵循了力量的对比：简单来说，就是强者愈强，弱者愈弱。按照李石的要求，北方拿走了所有战利品的60%，包括但不限于俘虏和土地。事实上60%并不能反映双方的实力对比，但是因为土地的富饶程度不同，以及那个雪牛嘴里的大型铜矿，这个分配比例是能够让李石满意的。 如此一来，几个月的时间内，李石和他的同事们帮助北方城邦把边境向西推进了超过500里——不仅确保了足够的缓冲区，而且消灭了范围内的所有敌人，只和唯一的盟友接壤，可以说完全确保了西部边境的平安。 如果非要说的话，李石的表现，可以说比高塔王国历年来的北方贵族们要好的多。虽然说李石占了一定的时局便宜，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因为，李石和阿列克夏两人大胆指挥，敢于冒险，在北方充足的物资保障下，完成了对西部的扫荡。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是，两人都不介意将蛮族战士吸纳进队伍，甚至李石还完全掌控了三个蛮族部落，这是多少年以来“南方人”都没有做过的事情。 当平定西部边境的消息传至石门镇，所有人都欢呼雀跃，为李石和他的同事们出色的表现感到高兴，政务厅诸公自然乐见其成：一个大型铜矿足以弥补这一次军事行动所有的军费支出，甚至还可以贴补政务厅的财政赤字。而一个在北方城邦支持下加冕为蛮族之王的酋长，可以说是北方在荒原之上的重要盟友，就像一个支点，能够让北方在任何时候撬动荒原之上的局势。 但是对于立下了如此巨大功劳的李石，政务厅甚至根本不打算让他回到石门镇。这一方面是因为政务厅诸公不愿意让李石参与到石门镇的纷争之中，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因为西部离不开李石——在政务厅打算把第三新兵团调回石门镇的情况下，除了李石，可能很难有其他人能够维持住西部边境的安定。 这个简单的军事调动，不仅是因为在西部耗费了太多的军费，而且也是因为“第三新兵团战无不胜”的印象让政务厅诸公不想把这样一支部队浪费在荒原上。 李石当然坚决反对过这样的决定，但是一来他说了不算，二来作为事实上的“诸侯”，虽然政务厅承认了李石对于三个蛮族部落的控制，但是他的身份已经变的敏感，不可能再像原来一样肆无忌惮的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他必须选择接受这样的调动和削弱，而事实上李石对于这个调动看法是：还不坏。 李石不知道石门镇发生了什么，让他们需要把第三新兵团这样的部队急匆匆的调往石门镇，但是对于李石而言，让他一个人带着向自己效忠的蛮族部落镇守西部边境，留给他发挥的余地就越来越大。 在吸纳了来自跛脚马部落的超过5000人口和500名战士之后，白熊部落已经一跃成为三个部落中最大的一个，并且完全听命于李石。 部落的分工也越来越明确：白熊部落驻扎在距离铜矿更近的地方，负责守卫边境的最远处，为李石提供更多的战士、弓箭手。而另外两个部落，则主要负责放牧、耕种和采矿。李石尽可能的让三个部落的战士都集中到近卫教导大队之中，并且用重金确保教导大队的忠诚。 蛮族少女让娜的管理也变得更加得心应手，在她的指挥下，500名蛮族工人在铜矿上日夜不停的工作，而三个部落所有人的吃喝都基本上可以由牲畜们供给。甚至在石门镇西补给站附近开辟出来的少量耕地也眼看着能够在秋天的时候收获一部分粮食。 当然，更重要的是，开采出来的矿石可以在石门镇换回一车一车的粮食——石门镇真的不缺吃的，而政务厅也愿意在某种程度上给予李石一个交换的机会，虽然名义上铜矿是属于政务厅的，但是大家都知道，毫无回报的活儿是没办法继续下去的。一个相当低廉的价格，就当做是雇佣这些蛮族矿工的佣金。 李石也打听到了石门镇的一些风波：留里克似乎和某位长老搭上线了。而奥利弗阁下也是一样，两人在各个场合明争暗斗，目的则都是将对方排挤出政务厅。 李石不能回石门镇的原因之一，便是这个：他头上顶着的大大的留字，让奥利弗和其他几位能够参与到游戏中的玩家十分警惕，生怕这一位功臣回来之后，立刻改变局面。 至于事实上李石有没有这种影响力、甚至愿不愿意为了留里克这么做，他们都觉得不重要了——不过是万一二字。 不过李石也不可能就这样安于种地：他知道，想要发财要么通过战争，要么通过创新。所以他一纸书信，就把留在石门镇的费力克斯招来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同矮人一起到来的，还有红袍女巫贝蒂娜。 李石见到贝蒂娜的时候，他正在吃午饭。虽然阿列克夏给他留下的人没有几个，但是其中有几个炊事兵，能够帮助李石免于每天享用“蛮族美食”。 在木屋咯吱一声打开时，李石还以为是上菜的人。他一抬头，就看见穿着一身亮丽的红色女巫袍的贝蒂娜，而李石仅仅是眼光一扫，就注意到女巫袍上添加了几个花纹、部分地方也做了裁剪，很明显是自己修改过。 “呸！我在看什么呢！”李石暗自提醒自己，然后咧开嘴，热情的说到：“贝蒂！你怎么来了！” 年轻的女士优雅的走到餐桌前坐下，她看了看李石面前的饭菜，才说道：“我来看看你啊。” 李石顿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好半天才缓过劲：“姑奶奶，谢谢您啊。但是您到这里来可是要吃苦头了。我这里除了蛮族，其他什么都没有！” 贝蒂娜眉毛一挑：“这我倒是早有耳闻。所以我带了一整套的东西来的。这还让你的矮人炼金术师很有些不满意，认为我挤占了他的行李空间——这个小家伙你是从哪找来的。” 李石颇为含糊的把这个带过去：“让我猜猜看，要么是你要到荒原上执行任务，要么，你是闲得无聊出来逛一逛。” 女巫这才嘟着嘴，说道：“小莫出任务了，说是少则半个月，多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一个人在石门也没事，这不是看到你的人要来找你，就正好顺路来了嘛。” 李石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欢迎欢迎！不论你是因为什么来的，保证让你宾至如归！” 贝蒂娜笑了笑：“算了吧，你别再有什么事要我出马就行……”此言一出，两人都沉默了。 李石知道她和自己一样，想到了上次的刺杀事件。他也不晓得要怎样说，只好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表情，似乎是想笑一笑，又似乎是想严肃一点。 “好了，不打扰你了。”贝蒂娜第一个打破沉默，“你让人给我安排个住处。” “没问题。卫兵！”李石叫来了当值的近卫，让他带贝蒂娜去驻地附近的房子里找一栋条件最好的安排她住下——虽然都是临时搭建的小屋，但还是能分出个高下来。 贝蒂娜临走时，深深的看了李石一眼，却什么也没说。李石不知道是自己看错了，还是她确实这么看了自己。 “这姑奶奶自从历练回来，巫术水平有没有涨不知道，但是这折腾人的水平确实越来越高了。”李石默默的想着，也不知道这算是诋毁还是夸赞。 不过李石主要的期盼还是放在费力克斯身上，他来到早就为矮人准备好的实验室，一进去就看见矮人一个人在不停地忙碌。 “嗨！费力克斯！好久不见！”李石用一个夸张的动作作为见面礼。 对于自己的卡牌，他总是不吝于展现更多的热情。与其说是对自己的卡牌的感情深厚，不如说，这是李石少有的能在绝对信得过的人面前展露真实的自己——即使是过命的兄弟，也比不上完全会听从于自己的卡牌。 “大人！”矮人一脸严肃的看着李石，“这个工房，可真差啊！” 第一百零六章 玩火 李石有些汗颜，他当然知道眼下的环境比不上在石门镇，但是他让费力克斯来本来就不是为了继续从事在石门镇做的事情：在李石看来，火枪和火炮的改进工作费力克斯已经做到头了，不是说没有改进的空间，而是说他已经不能够，完成这项任务。自从火绳枪和火炮发明以来，矮人炼金术士在改进机械结构上其实是专业不对口的。 “我知道这里的条件不太好，但是希望你能够尽量的忍受一下，如果有可能我会给你一切你需要的条件。”李石没打算给他解释这背后的原因，事实上也不需要解释——对于他的卡牌而言，其实并不需要做到这一步。“但是这个条件我觉得对于接下来给你安排的工作而言，已经非常足够了。” “嘿！嘿！嘿！我知道我最近没有在你关注的那些东西上投入太多的精力，那是因为我觉得他们已经没有吸引我的新鲜感了。我承认最近我在炼金药剂上研究，耗费了我大部分的时间，但是那显然不意味着，你可以接着给我安排一些无关紧要的，或者你认为重要的任务。”在李石的眼神逼视之下，矮人不得不后退了一步，“好吧，不管你接下来想做什么，总是先要说出来看一看，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对他还有一点兴趣的话……” “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的，因为那牵扯到炼金术背后的真相。” 矮人确实来了兴趣：“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是所谓炼金术背后的真相大部分情况下都是骗子们捏造的。这个古老而简单的骗术，之所以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成功，就是因为像我们这样的炼金术士对它的兴趣始终如一。好吧，我想听你详细说一说，。” 李石给他安排的任务也不是很难：对于一个矮人工匠转行而来的炼金术士，让他去研究数学，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但是让他去研究基础的化学，比如燃烧的条件、爆炸的条件、不同的反应物、酸、碱、盐，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应该都是专业对口的。 “停一下，停一下，你是说空气，我们所在的所处的环境中，无处不在的空气，是由很多种成分构成的？并且其中的一种是燃烧所必须的条件，离开了他所有东西都没法燃烧？而且你相信，所有的物质，所有的药剂，所有的酸，都是由一个个单独的元素构成。”矮人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我发誓我绝没有骗你，但是想要证明我所说的东西需要更多的工作，不过有一些最简单的东西可以很快的证明：关于氧气，如果你怀疑它的存在，你可以用透明的玻璃杯子罩住一个蜡烛，即使是点燃的蜡烛，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突然灭掉。” 实验是简单的，而结果是深刻的，矮人很快就被李石说服了，他相信李石说的方向是炼金术未来发展所必须经历的，甚至那就是炼金术的未来。 不过事实上这只是李石为了勾起他工作兴趣的手段，李石承诺会在这方面帮助他研究，而作为交换，矮人必须专心致志的为李石开发他需要的技术：不需要矮人工匠，有普通人就可以作为工人生产火枪火炮的工厂或者说生产线。 虽然这是李石自己的卡，李石完全没必要做到这一步，他只需要简单的下命令，费力克斯是没有办法违抗他的。但是很奇怪，面对这样一个出现在现实世界中的卡牌，李石觉得这仿佛并不是一张卡牌，而是一个真正存在的人：他像所有人一样，有自己的名字、有自己的经历、自己的种族、有自己的语言、自己的专长和自己的爱好、甚至还有自己的脾气，从任何角度上来看，他都和一个普通矮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所以李石没办法把他仅仅当做自己的卡牌，还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卡牌，就像阿列克夏或者瘦狐或者其他随便什么人一样。 而关于火枪火炮的工厂，也是李石认为非常重要的东西。虽然到目前为止，位于石门镇的两个工坊可以根据需要生产不同数量不同品级的产品，但是那完全依赖于矮人工匠的特殊天赋。并不是说那不好，甚至可以说那比现在可能的生产技术要好得多——无论是从加工精度，材料质量还是说成品率上来看，都要好的多。但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制约了这种工坊的发展：他们没有办法增产。 要知道就像原先世界的实验室生产能力，这个时代的生产能力完全受限于矮人工匠的数量，虽然这个生产能力从质量上来说好像还不错，但是李石知道它仅仅可以解决目前状态下的少批量生产。如果仅仅是换装2万人部队的武器，就需要耗费长达数年甚至十数年的时间，那么李石认为这种生产能力完全是落后的、不足的、需要改进的。 即使为此需要承受一些不足和其他的问题，例如生产成本的扩张、生产质量的下降、甚至在前期生产数量也会下降，但是大规模工业化生产在不停的诱惑着李石：他现在手里不缺矿石，他需要的是把这些矿石转化成火枪和大炮，哪怕是落后的火绳枪和臼炮。不过听说石门镇的工匠已经开始着手制造更先进的长管炮，比李石手里拿到的那三门还要先进——当然同样是依赖于矮人工匠生产的。 矮人承认李石关于生产线的想法是先进的有创造性，但是对于他一个非专业的矮人工匠来说，开发这些技术以及生产模式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如果不是他的天才让他不甘于认输，如果不是李石提出的那些化学方面的知识，让他感到迷恋，他表示自己其实并不愿意做这些工作——当然，李石把这种话当做是下台阶，要知道李石很清楚费力克斯曾经的经历，那可是差点接班一个矮人工坊的人，如果说这也叫“非专业“，那世界上专业的人可能就没有多少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矮人告诉他这个任务需要很长时间，至少不是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就可以完成的，让他有一点耐心，李石表示完全没有问题。 之后的日子里，在李石和女巫的交流中，他了解到，南北两个大陆之间的交流，似乎被很多大漩涡和海怪所阻断了。关于这件事，北方似乎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当然，两人也都不是很关心就是了。 李石真正关心的还是莫莱诺：“你知道他是去做什么任务，需要出去那么久，要知道他现在可不是什么小卒，他可是特别事务部的专员，需要他亲自带队出发的任务，一般都是大量人员调动的人，这种任务不太可能在时间上被设置的特别长。” “他没有跟我细说，他说这要保密。”女巫也很疑惑，“当然他还是留下了一些信息的，是最高层的人让他去执行的任务，如果我的理解没有错，他要去的地方是在帝国的最边缘，具体是哪里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去的人似乎只有一个小队。” 李石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好像都知道了什么消息一样，事实上他对此毫无概念。不过他相信小莫不会有什么问题，那是他见过的最强的斥候队长，只要他不选择正面硬刚，问什么情况他都可以跑得掉。这也算某种程度上的信心吧？ “那么你呢？” “我？” “你想不想谈一谈你的这身袍子，我觉得非常好看，红色的是非常搭配你的颜色。”李石揶揄道，虽然他真的觉得年轻的女巫换上这身红色的衣服，会显得更加青春靓丽，尤其是这身衣服比一般的款式要显得修身。 “我也觉得它非常好看，为了它我付出了很多……”女巫似乎陷入到了某种回忆之中，“并没有什么规定让我需要为此保守秘密，但是我想我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们。那是一个巫师非常个人的体验，不是很美好。本来我可以叫一个帮手，但是我觉得最合适的莱昂并不在，而且你们俩当时似乎都有一些事情，所以我觉得我一个人去也挺好。”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在某种程度上是正确的，我不知道如果你们中的一个人陪我去了，事情会变成什么样。总之我选择了红色的袍子，或者说它选择了我。” 李石从女巫的语气中察觉到了某种程度的沉重，但是他不愿意让这种气氛继续维持下去：“贝蒂，我曾考虑过你会最后穿上什么颜色的巫师袍，虽然可能性很少，只有三种，但是似乎每一种都有不一样的感觉。我在想你会不会有一天会穿上黑袍，那时候会比较酷。” 贝蒂娜并不打算简单的接受他的揶揄：“是吗？我还从来不知道你也会幻想我穿着不同的衣服，哦，李，你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话想要跟我说，我想我现在的心情还不错。” “所以如果我现在跟你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你会用一种更加柔和的方式拒绝我是吧？”李石笑着说，他对于自己的这位朋友越来越了解了，“很抱歉我的女士，虽然你魅力四射，但是我恐怕不会落入你的陷阱。” 第一百零七章 星球与一点猜想（更新了一个设定集，谢谢各位的支持） 贝蒂娜笑的花枝乱颤，不知道是因为她变得越来越成熟，还是因为她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巫师，她确实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变得更加火辣。在李石眼中看来，这位小贵族家庭出身的闺秀，已经越来越不像一个冒险者，至少没有哪个女冒险者会像她现在这样，身上散发着危险的魅力——会让任何一个成年男人陷进去。 他不由想到了小莫，至少小莫的眼光非常好，不是吗？ “说正经的，我有一个问题。”李石一本正经的说着，就好像他接下来要问什么国际大事一样。 但是贝蒂娜毫不上钩：“说吧，我的骑士，现在我的另外两个骑士不在，你想说什么我都没问题。” 李石有些忍俊不禁：“不，事实上我是想问你，你是要一直穿着这巫师袍吗？不用换洗吗？再也没有穿着其他衣服的机会了吗？” 这问题实在超出贝蒂娜的想象，她笑得更加大声了。 “如果当时对我进行测试的是你，那么我想我一定通不过你的测试。”笑了好几分钟的贝蒂娜，终于缓过了一口气。 李石假装很沮丧的说道：“那么，其实他们给你发了两件巫师袍？” 贝蒂娜的笑声根本停不下来。 关于这个问题最终的答案是：完全没有相关规定，只要她愿意，她随时可以更换别的衣服，只不过对于新鲜出炉的女巫而言，巫师袍不仅美观，而且会让她免去很多的麻烦。 在8月，荒原之上陷入了难得的平静之中，荒原南部信仰死神的部落之间的战争，已经进入到了一个短暂的休战期，各方都在舔舐伤口，等待最终的决战到来。雪牛给李石分享了很多情报，关于他们最终要对面的敌人是哪一个，雪牛有很多的猜测，但是不到最后一刻，他也没有确定的判断。 而另一边，在高塔王国，塔王和卡洛斯的斗争，已经到了相当白热化的地步。标志是双方都向大大小小的贵族开出了不同的价格，想要尽可能的收买盟友、打击敌人——甚至在贤者裴迪南的建议之下，卡洛斯亲王希望召开一个由大贵族们组成的御前会议，负责处理国政。李石认为这会是某种议会制度的开端，当然，这遭到了塔王的无情否决。处于绝对优势地位的国王，只需要很少的价码，就可以拉拢到足够多的人。如果仔细研究王国局势，就会发现，仅仅是想要分润卡洛斯亲王和他的盟友们的贵族，就在塔王的身后形成了一股非常庞大的势力。 李石的判断是，如果没有意外，塔王会在一年甚至半年之内夺回属于他的权威。然后一个强势的国王会在几年之内重整军队，矛头会直接指向北方和帝国。 但是对于李石而言，这就够了。几年的时间，即使只是矮人工坊的产量，也足以让北方军队大量装备火炮、火枪。更重要的是，只要能够解决掉卡洛斯一家，北方和王国的局面怎么发展，对他而言没什么太大区别。 更让他关心的，还是帝国的局势。不知道是不是受自然教派的影响，帝国境内的兽人部落们也开始闹腾起来。他们要求帝国的皇帝陛下给予他们更好的待遇，甚至允许他们自治，至少是要他们能够保证自己话语权，比如在帝国的朝堂之上，能够拥有代表兽人的官员，就像精灵一样。 这是帝国皇帝所不可能接受的，不要说兽人，甚至连精灵的地位都不一定能够得到保证。皇帝越来越希望建立一个完全由矮人组成的国家，他要求帝国不仅仅具有矮人特色，而且完全服从于矮人的利益。 所以武装冲突在所难免。这是比起王国境内发生的事情更加严重的局面：要知道帝国一向以集权闻名，如果连帝国皇帝都不能够控制局势，那么帝国可能已经到了一个相当危险的地步。当然，就目前而言，仅仅是少部分的兽人部落参与了骚乱。 只是李石认为，局面只会越来越差，而不会越来越好。因为两者之间的矛盾是根深蒂固、无可挽回的。 兽人在三山帝国内，虽然没有精灵那么多的人口、那么大的影响力，但因为其甚至超越了蛮族的骁勇，一向都是帝国不愿意触碰的问题。即使皇帝陛下想要弹压，恐怕也会消耗帝国原本就已经非常空虚的国力。 北方的两个邻邦都在内耗，看上去似乎对北方一片大好。如果抓得住机会，似乎统一整个北大陆也大有机会。 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唯一可能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的人，居然是留里克。 按照李石的规划，北方城邦要在月林以南建立一个海港，用以连接大陆两端。到了八月，在留里克的亲自监督之下，简易码头甚至已经投入使用一个月，而永久性的长期港口也在紧张的建设之中。 港口的效果是毋庸置疑的，在贸易上来说，简直可以说是北方的开天辟地：石门镇第一次通过海路联通了全世界。大量的货物在港口堆积，无数的行脚商涌向月林港，不论他们的下一站是要前往帝国、石门镇还是黑塔城，月林港都是绝佳的中转站——最重要的是，对于大宗货物来说，海路远比陆路来得快速而且便宜。 只不过最近遇到了一些小麻烦，那就是关于南方大洋上的航路被阻绝的事情。总的来说，月林港的发展依托于大陆贸易的繁荣，十分迅猛。据说仅仅是简易码头投入使用的这一个月，就把简易码头的建设费用收回了一大半。 可以想象的到，在未来，月林港一定会是政务厅财政收入的大头。 只不过，除了留里克的辛勤工作，北方的其他人似乎就有些不一样了。关于长老会要推举一位大长老的风声早已经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政务厅的每一次会议都被视为长老们的角力。 列国的局势如此，李石觉得对于他而言，都还不坏。 这一天，李石像往常一样视察了教导大队的训练，准备去看一看费力克斯的进展时，他忽然心中微微一动，仿佛感觉到了魔法金币有了些什么变化。他迅速的回到自己的屋内，告诉门卫，所有人都不要来打扰他。 然后他才召唤出魔法金币，去感知这次发生了什么。 这一看不得了，竟然是一张卡牌发生了变化！ 人物牌：创立星球学派的天文学家（伤残） 一个天文学家自愿缔结卡牌契约，这名天文学家在多名学徒的帮助下，通过大量积累观测数据与收集历史天文观测数据，编撰了一本《星象探秘》，其中提出了两个观点：第一，每个行星都在一个椭圆形的轨道上绕太阳运转，而太阳位于这个椭圆轨道的一个焦点上。第二，行星运行离太阳越近则运行就越快，行星的速度以这样的方式变化：行星与太阳之间的连线在等时间内扫过的面积相等。 得益于望远镜技术的发展，他相信这个世界的周边存在着超过四个类似的球形世界——就像月亮一样。他不由的开始猜测这个世界也是球形的，那意味着从任何一个方向都可以回到原点。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堪用/弱小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李石听说过卡牌会自己改变的事情，而且其中的大部分都来自于状态为生存的卡牌。但大部分的变化都是生老病死、甚至是长大成熟，却从没有听说过竟然可以自己弄出科学进展的！ “而且，似乎是第一次弄清楚地球的存在啊。”李石的脑袋一下子涌现出太多的疑问。“事情越来诡异了。我一直默认了这个事情，但是这个世界的人好像都对这个毫无概念？” “即使那些高阶的卡牌术士能力也有限，不能够轻易的移动数千公里，那些真神呢？那可是被大陆上所有人都认可的神一样的存在。传说之中仅仅是神降的形态就可以有搬山填海之能！想必跨越大洋也不是很大的问题啊？” “哦，对了。甚至在海外，在南方大陆，已经确定在被发现时没有真神信仰存在的迹象，仿佛神的信仰只存在于他们出现的大陆上！这是不是另一种真神能力有局限的证据呢？” “甚至是在辛德拉岛上也没有发现新的神存在的迹象。即使这个可以用新神放逐了辛德拉岛来解释，但这似乎也暗示了什么……” “神不是全知全能的，这一点我早就知道。而神的威力甚至也比我想象中的要……受限制？” 不管怎么说，这些事情暂时还轮不到李石操心。 倒是在他面前真的有两个他可以操心的问题：第一个很简单，如果确认了这个世界也是球体，那么李石就有信心在这个世界发展出和原先世界相类似的科技体系。而第二，在这张卡牌自行改变之后，李石对于科学方向进阶仪式的契合度已经到了八成。 他真的已经非常接近中阶了。 第一百零八章 新产品？ 中阶卡牌术士的战斗力并没有质的飞跃，但那意味着无限的可能。 理论上高阶卡牌术士和中阶卡牌术士的区别在于对现实世界的影响力，在战斗力方面，则取决于卡牌的质量和高低。 所以对于所有的中阶卡牌术士来说，在确认他们的实力不行之前，都会被当做一方豪强的对待。 对于李石而言，更重要的还是凭借这个身份可以获得更多的在北方内部的利益和地位：如果仅仅是作为特别事务官，他相信没法驱动北方去向高塔王国进军，而他的复仇大计也将大大延缓。 对他而言最理想的情况就是成为中阶卡牌术士，然后帮助留里克成为执政官，如果到此时，卡洛斯亲王还没有被塔王解决掉的话，那么他会选择催动留里克向高塔王国进攻。 但是李石知道这剩下的20%的契合度是最难最难的。火枪和火炮的研究甚至根本都没有让这个进度动上那么一动。他相信只有类似微积分或者是牛顿定律的突破，才能够让这个进度条推动到100%，而那意味着数学和物理学的巨大进步，也意味着这完全超过他的能力范围。 也许在天文学方面的进展可以促进数学上的进步，但是他知道这中间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如果他想要创造这么一张牛顿或者是莱布尼兹级别的卡牌，他需要更多的资源。 “那么除了数学和物理学，我有没有可能在其他方面做出重大突破呢？比如，种豌豆？”李石很有些纠结。他知道这是一个重大的突破，而且可以确定它值20%的进度，但是这一项工作需要的不仅仅是创造性的理解，而且也包括长时间的坚持，如果让他去做豌豆实验，这期间可能事情会发生很多变化。 孟德尔花了8年，即使临时可以调用更多的人力、更多的物力来扩大种植面积，但出于获得足够代际的数据考虑，至少也需要4~6年。 这个时间不是他能够承担的，他需要另辟蹊径。他的眼光自然而然的盯上了矮人费力克斯。 矮人最近的工作中心一直在枪炮工厂上，虽然李石没有给他付出什么真材实料的东西，但是仅仅是他随口给矮人描绘的那一个炼金术画面，就已让矮人愿意为他的要求赴汤蹈火：那是无数历代先辈炼金术士梦寐以求的，能够稳定控制产物和生产方式的炼金术，也就是李石所称的化学。 但枪炮工厂或者说枪炮的工业化生产，实际上是一个相当困难的课题。在原先世界这依然是需要几百年时间来缓慢推进发展的事情。如果不是这个世界远超李石想象中的生产和设计能力，让他对这个工厂有了更多的期待，他绝不会从一开始就尝试建设这么一个工厂。 虽然李石从石门镇给他请了不少的矮人工匠作为帮手——当然这是他私人付费的，但主要的工作内容和设计依然要交给费力克斯。 所以当他把矮人从工作现场叫到他的办公室里时，矮人甚至有一些恼怒：“李，是你给我布置的工作，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打扰我的工作，尤其是在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开头的时候！” 李石没有一丝尴尬的笑了一笑：“我这不是想关心一下你的工作进度吗？尤其我还想跟你聊一聊关于化学的问题。” 谈到化学，哦，不，应该是炼金术，费力克斯的在脸上就绽放出了奇特的光芒：“哦？你想说什么？” 他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静静的等着李石的下文。 “我……要不你还是说说你吧，你最近在化学上有没有什么进展？关于空气，关于元素，关于成分？” 矮人一脸严肃的说着：“实话实说，听了你的话我觉得，这对于我的炼金术研究非常有启发。我尝试过分离你所说的让火焰能燃烧的气体，不算很成功，但至少我可以分离的出不能让火焰燃烧的气体——只需要在封闭的容器中扔进去一只点燃的蜡烛就可以了。” “而且这种气体会让人窒息，我怀疑它有毒。” 李石听着矮人的话，脑子里不断的思索着，要怎么样才能够让他有一些突破性的进展，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在短时间内完成别人在化学历史上耗费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成果呢？ 他会的东西实在不多，黑火药已经是他化学知识的极限了，至于随后的炸药发展他虽然听过那么几个名字，但是毫无了解。他能够交给费力克斯的，就只有一些理论上的知识，希望能够就此打开他的视野，让他在化学的道路上突飞猛进：这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摸奖。 “我最近有一些关于燃烧的问题和研究，我希望能够对你有一些启发。”李石一边想着自己曾经学过的内容，一边组织着用词，“关于燃烧，比如说蜡烛，或者油脂，或者木炭、煤炭，这些可以燃烧的东西，你观察过他们的产物么——我是说他们燃烧后剩下的东西？” 矮人显得很谨慎：“当然，他们有的会留下一些黑灰，有的会什么都不留下，有的会留下一些灰白色的物质。” 李石干笑了两声：“总之，被烧过的东西都会变少，对吧？” “毫无疑问的。” “如果我跟你说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呢？” 矮人嗤笑了一声：“你想说什么？” “我跟你说过，有一种气体能够促进燃烧，没有它一般的燃烧就没法产生，对吧？”李石越来越认真的解释着，“你也说过你你做了实验，尝试过分离那些不能燃烧的气体，那是个很好的实验。” “但下一次你可以在这个实验中增加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一个称。如果你称量过那个容器在封闭之前的重量、蜡烛的重量，那么你会发现在燃烧的前后，总的重量并没有发生变化。” “这不可能！”矮人叫嚣着，他虽然还不知道李石的话语背后隐藏着什么道理，但是天生的直觉让他非常反感这种说法。“你是在暗示燃烧，并不耗费质量，或者说并不耗费物质？” “那当然耗费物质，燃料在燃烧后就失去了可以燃烧的特性，变成另一种物质，这自然是一种损耗。但是它并不消耗质量。如果你现在去做实验，你会发现，得到的结果会在误差的范围之内，保持不变。” 矮人怒吼一声：“你想说明什么？你这个魔鬼！” “我想告诉你，你的炼金术并不能改变物质本身。铜和铁是没有办法变成金子的，你能做的事实上只不过是在不同的物质形态中做切换，这才是化学。” “如果再加上我跟你说的，所有的物质都是由不同的元素构成，那么你对化学的认识就可以得到一个统一：化学就是改变元素不同组成方式的一门学科。” 李石的说法很粗糙，甚至经不起检验，但是对于矮人来说，已经是醍醐灌顶，当头一棒。他的观念很先进，包含着质量守恒、化学和物理的区别以及元素，但李石知道，这些理论上的种子想要发展成参天大树，能够发展出整个化学学科，需要所有人，而不是费力克斯一个人的努力。他所希望的是，矮人在这方面的理解能够得到卡牌的认可从而提升契合度，无论什么方面，无论是质量守恒还是其他方面，这很功利，但是李石很需要。 “李，你的观点一直以来都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论你说的对不对，这对我都很有启发，我相信我会在炼金术上有一个很重大的突破，你还有别的事情吗？如果没有，我想我要去工作了。”矮人很冷静，他并没有从一开始就相信李石所说的话，虽然李石的话一直都被验证是正确的，包括火枪火炮。 “问我的朋友，我当然有，我想了解一下枪炮工厂的进展，我还有多久才能够用上你在这里生产的火炮？”这当然也是李石一直以来很关心的问题，如果能够自查火炮，而且是流水线式的生产，那么对于他而言，就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 “这也是我需要跟你汇报的事情之一，如果不出意外，两款老式的火炮纯手工生产的方案可以在三个月之内确定下来。这中间并没有什么不可逾越的问题，我是说对于设计和生产来说。我想问题会出在工人上，如果按照你的要求，全部采取非矮人工匠来生产，甚至是蛮族，这意味着需要非常大强度的训练，以及需要那么几个专业的矮人工匠来做质量管控和监管。”矮人倒是没有耽误工作，三个月开始生产，对于李石而言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虽然他明白，在一开始并不会有多少产量，甚至比不上矮人工坊。 但是其中有一句话引起了李石的注意：“你说老式的火炮，意思是你已经有了新的改进？” 他很兴奋，因为近代的火炮发展非常迅速，无论费力克斯在任何方面做出了改进，都会是一个巨大的提升。 “是的，没有错。”矮人点点头，“我关注过你们在战场上对火炮的使用——这对于一个矮人工匠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关心用户的使用才能够更好的改进产品。我开始相信你说的火炮会支配战场的推断，如果火炮的数量足够多，射程足够大，威力足够猛，那么毫无疑问的，火炮会主宰战场。” “然而这一切都意味着需要更大威力的火药。虽然你在炼金术上给了我一些启发，但是我认为，想要获得新的更大威力的炸药还需要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李石心想，这我也知道，而且不是相当漫长，是可能长达200年甚至300年的路程。 “所以我们采用了炼金术之外的方法，并且手工制造了一门射程超过数里、发射弹药超过数百磅的大型火炮——它甚至具有很好的机动性！” “唯一的问题是，因为牵扯了太多的魔法、巫术元素，所以它永远也没法按照你的要求生产。” 第一百零九章 颤抖吧！贝蒂之怒！ 李石看着眼前这个，由优质青铜和钢铁制作、通体布满各种玄奥符号的“大炮”，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是何滋味。 这个家伙哪都好，李石也相信它绝对可以像费力克斯说的那样，射程超过数里、可以使用几百磅的实心弹，唯一的问题是，这实在说不上是火炮！ “采用最先进的矮人工艺铸造、配合威力强大的巫术法阵，再加上经过炼金术提炼过的高级火药，这门新玩意完全可以超过以往所有的火炮的威力，甚至我敢说他可以在战场上占据绝对统治性的地位！”炼金术师拍打着自己的作品，很是得意的跟李石解释着，“虽然它消耗了大量的人力，但是和他的威力比，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怎么样？你觉得满意吗？” 李石用手扶着脑袋，很是绝望的问出：“你管这个叫火炮？” “我也觉得火炮的名字可能不太适合它，毕竟它没有用多少火药，或者说火药并不是它的主要动力。”矮人很赞同李石的意见，“我想把它叫做魔动炮，这个名字可能听起来比较直观，但是我们的巫术顾问不同意我们的命名……” 李石毫无形象的打断道：“你们哪里来的巫术顾问啊？！啊？你们的经费已经充裕到可以自己请别的巫师了吗？” 矮人一脸无辜的解释着：“我想贝蒂娜小姐并不算别的巫师吧？在听说是你的项目之后，她很乐意帮我们这个忙，并且，完全不收费。唯一的问题是她坚称这个东西并不是来自于魔法，而是来自于巫术，所以我们想把它命名为魔动炮的计划就此破产了。” 李石几乎都要抓狂了：“我什么时候给你们布置过这样的任务，而且还让你们去找贝蒂帮忙？” “是你让我们改进火炮呀？”矮人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算了，这种改进并不是我需要的。”李石叹了一口气，“我希望你们能够把精力放在那些工厂可以大规模生产的产品上，而不是整天捣鼓这些不是一般人能够使用的东西——它的使用需要什么条件？一个巫师？” 费力克斯对于李石的评价感到非常的不满意：“我曾经是一个专业的工匠，而他们，他们则一直都是专业的工匠！你可以质疑我们的制作水平，但不能质疑我们的眼界！我们难道不知道，如果一个只有巫师才能够驱动的大型武器，会显得非常不实用吗？这是完完全全的矮人工艺！只需要像普通的火炮一样装填弹药，然后击发，就可以享受到巫术法阵带来的威力加成！简单来说就是相当于提高了同样数量的火药带来的威力，相当于改进了火药，这是我们对于炼金术水平有限的现实情况的妥协。” 李石想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东西倒也不是不可以啊……至少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弥补火炮威力的不足，大量的普通火炮配合少量的这种巫术火炮，也符合武器装备高低搭配的传统惯例。” 事实上，李石对于这种魔法火炮并没有什么偏见，只不过他认为矮人们在这个事情上面浪费了太多的精力，延迟了火炮工厂进度，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发展方向上一直偏向于魔法火炮的话，那么传统火炮的发展会大大停滞。如果他能够确定发展魔法火炮并不会延迟普通的火炮进展的话，他对此是毫无意见的。 “嗯，那你们制作这样一门火炮需要多长时间？是不是每一次制作都需要一个巫师，而且还是贝蒂那种级别的巫师？” 矮人还没有答话，从李石的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很高兴你能够认识到我的水平。” 李石回头看去，那正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的，正是女巫贝蒂娜。只见她穿着一件紧身的兽皮上衣，下面却套着一件北方军统一配发的军裤，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精神。 他只能笑笑：“正说到你呢，你就来了。还好没说你什么坏话。” 贝蒂娜越过李石，走到“火炮”的面前：“这东西有一半算是我做的。”这样说的时候，她盯着费力克斯看，矮人倒是丝毫不介意，反而奉承似的笑着，十分谄媚。 “他们用了多少时间我不太清楚，但是做这个东西，可是耗费了我很多天哦。” 李石反而有些讶异：“连你都需要很多天？” “没错。”费力克斯接口道，“即使它的机械结构我们这边只需要两个工匠三天的时间就可以解决，但是给它注入巫术的力量，则需要贝蒂娜小姐大约5-7天的时间。” 李石不禁露出苦笑：“这么耗费人力的产品……费力克斯，这个东西不错。但是你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 “好吧，李。我明白了。”矮人点点头，“但是关于这个家伙的名字，我有了一个想法，既然贝蒂娜阁下不喜欢魔动炮这个名字，那么，为了纪念有着重要贡献的女士，我希望叫她贝蒂娜的怒火！” 李石愕然，他愣愣的看向女巫，却发现贝蒂娜的脸上洋溢着笑意：“我喜欢这个名字，贝蒂娜的怒火，我的朋友，希望你继续努力，做出更有威力的东西！” 贝蒂之怒，李石这么称呼它，虽然引起了贝蒂娜的些微抗议，不过还处于掌控之中。 “好了，女士，让我猜猜看你来找我干什么。”两人走在营地外面的旷野上，一抬头就能看见成群的牛羊。 “怎么，我来找你就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贝蒂娜捋了捋头发，她这一身干练的装扮配上栗色的头发，看上去特别青春而有活力，和穿巫师袍的样子差别很大，“难道就不能是约你喝酒？” 李石用脚碾着面前的一处青苔，整个人也非常放松：“穿这么好看，约我出来喝酒？” “你也觉得我这一身不错？”贝蒂娜倒是来了精神，“我找他们要这个裤子的时候还很费了些手段呢。” 李石擦了擦冷汗，他不太想问贝蒂对他的军需官做了什么。 “我收到个消息，莫莱诺传来的。”贝蒂娜忽然开口。 “怎么说？”李石对于小莫的消息还是非常关注的，毕竟他事实上掌管着特别事务部手下的队员。 “其实也不算他传来的——是他手下人直接送到这边的：莱昂到北方了。” “是吗？哈哈哈，他倒是不傻啊！竟然能够找到我们！”李石不由得抚掌大笑，他对于向来十分稳重靠谱的剑士能够找到他们，还是十分开心的。 “毕竟我和小莫临走之前都留了有消息。”贝蒂娜倒是不很意外，“他这次的修行，去的是南方大陆，回程的时候，碰到了海上的怪物与大漩涡，船只只好绕道大陆西岸才能安全抵达。” “他没事吧？” “没事。只不过现在他才刚刚到月林城，已经被小莫的手下安置下来了。他的情况不太适合直接来我们这里。” 贝蒂娜的解释突然非常职业，这让李石觉得自己仿佛多了一个女助理。他有些恶趣味的打量着贝蒂娜，这令女巫感觉不是很舒适。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贝蒂娜一脸嗔怪的看着李石。 “我就是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和小莫的人联系上的？”李石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容，“还是说，你其实也是小莫的下属？” “他的人一直都是和补给队一起过来的，来之前他跟我交代过，要保证你在荒原上的消息通畅，不能耽误一点事情。这对我们所有人都用的上。” 莫莱诺还真是合适的人选啊……李石想着，他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朋友会在特别事务部的岗位上干出一番事业，但是当小莫真的有一些情报头子和特种部队教官的感觉时，他的心里倒是怪怪的——倒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而是他很清楚的知道，小莫的这个位置，是天生的敏感，如果有一天，莫莱诺在这里变成了一个纯正的政治生物，那里是也不会感到非常的惊讶。 “那么……你做的很好贝蒂！”李石的脸上还是挂满了笑意，“希望你能够继续坚持！” “……这倒是小事。但是莱昂也来了，我就不得不问问你和莫莱诺了。你们两个，是就打算这么一直在北方干下去吗？我的意思是，作为北方城邦的官员。” 这话问的有些突然，让李石难免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贝蒂娜的意思：作为朋友，他们的关系自然不会因为彼此之间的职业选择有所变化，但是很显然，作为冒险者，尤其是曾经的冒险者组合，如果李石和莫莱诺——尤其是莫莱诺打算换一个行当，那么剩下的两个人就必须要重新考虑自己的职业道路了。 “小莫……我不太清楚他是怎么打算的。但是我的话，我想，会在完成了一些事情之后，就离开北方吧？当然，这些事也比较难完成啊。”李石抓了抓脑袋，他没法给贝蒂娜承诺太多。 但女巫很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想问一下，具体来说是什么事情呢？” “至少……你知道的，虽然我现在在高塔王国已经不被通缉了，但是我想如果我就此回去的话，仍然会面临很多危险。而且瑞德马克镇……也不太适合我了。” 两个人在荒原的旷野上就这么站着，微风静静的吹，一旁的牛羊安静的啃食着牧草，天气显得十分晴朗。 第一百一十章 那我改天还得来 李石没有说出来的事情，是他对于未来局势的判断和自己的一点点私人恩怨。但是对于贝蒂娜来说，这些不需要李石多解释——事实上，对于一向习惯于冒险者生活的女巫来说，她想问的只有一句话：我们几个朋友还可以像以往一样每天为生计发愁、同时还可以每天傻呵呵的乐呵吗？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回答：李石并没有什么更大的野心，他需要钱，但也很珍视这几位朋友。 所以，女巫很开心的离开了，并且承诺会帮他再做两门“贝蒂之怒”。毕竟，对于女巫而言，虽然这工作很消耗她的精力，但她在矿场平时也没有什么正事可做。 事情要么不来，要来就一定要赶在一起。李石还没有考虑一下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莱昂，石门镇的使者就来了。 这一次，使者的正式程度让李石震惊——甚至动用了政务厅外交官马克西姆亲自负责通传，就为了消息的保密。 因为李石并没有提前受到马克西姆的消息，所以当精灵赶到矿场时，他甚至没有准备给马克西姆下榻的地方！仓促之下，他只好一边让人赶快去收拾，一边把马克西姆请到自己的办公室，亲自招待这位他唯一共事过的政务厅高级同僚。 “坐，老马，别客气。”李石一边准备茶炊，一边招呼着。 这个世界是有“茶叶”的，不过很显然不论是从物种上来说，还是从名字上来说，都和李石原先世界里的茶叶不大相同。这个世界的茶叶是精灵们的一种传统饮料，只不过李石把它默认为茶叶。它长在高高的乔木上，枝叶都可以食用，用它煮出来的茶汤，口味上倒是和原先世界里的某几种清新的茶叶很相似，李石试过之后非常喜欢。而精灵们用茶叶代替酿酒，是因为这个世界的茶叶有着净水的功效，可以让饮料长期保存。 马克西姆也是常喝茶的人，只不过这一次，他摆摆手：“谢了，李。但是我此来是有要事。” “你说嘛。”李石根本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我听着呢。” 马克西姆竟然没有再多客套，直接说道：“我来，是跟你传达长老会直接命令的。因为命令甚至对政务厅不相关人员也要保密，所以只有我自己亲自来跑一趟了，顺带也替两位执政官看一看你的工作成果。” 这样说着，马克西姆就掏出一个有着幽幽碧光闪烁的树叶，指尖在叶柄上一掐，一股充斥着自然之力的绿色光芒顿时布满了房间。 李石这才泡好茶叶，端到两人面前。他也对马克西姆的举动感到很惊讶：“这是做什么。” “应该不是来抓我的吧……到目前为止我还啥事都没做呢？但是如果是抓我的话……即使是老马也得动手啊。”李石在心里哀叹，这就是身上有秘密和小心思的人的悲哀，无论对方是谁、做什么，引起任何一点怀疑都必须准备好刀兵相见。 如果马克西姆知道李石的想法，一定会指着李石的鼻子骂。不过万幸，他对此毫无察觉，所以他才能很随意的跟李石解释着：“长老会下发的符咒，能够保证我们说的话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 “哇哦。如果你要跟我说的事情不是一定要我参加的话，我想能不能不要跟我说了。”李石一幅震惊的样子，他没有丝毫的夸张，对于这个世界这么高调的反窃听装置，他还是感到由衷的赞叹的。 马克西姆居然没有忽视李石的玩笑话：“不太现实，长老会点名要通知你的。” “………” “现在，我代表自然教派长老会、北方城邦政务厅向你传达命令：尽可能快的剿灭位于北方荒原之上信仰死神的蛮族部落，并将搜寻到的一切重要的战利品都上交教派。” 李石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不是震惊于这个命令的内容——实话实话，这个命令也还在他的理解范围之内——而是这个命令可能的出处。 以长老会的作风，第一，他们是不会下达这么精确的命令的，这种命令在长老们看来是对他们权威的亵渎以及对于他们辛苦栽培出来的北方城邦的浪费；第二，他们也绝不会做出这种没头没尾、看不出对于自然教派意义所在的命令。 如果李石没有猜错，这条命令很大概率来自于自然之神。 “我想，这下你应该知道为什么这个命令需要如此齐全的保密手段了吧？”马克西姆也有些苦笑。 看的出来，他对于自己的这个消息会带来什么结果，心里有着清楚的认识。 李石吞了一口口水：“我……这，我能问一下……” “你可以问。”马克西姆好像早就知道李石想要问什么，“但是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回答，即使是副执政官阁下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的。” “那我没问题了，坚决完成任务。”李石两眼一瞪，摆出一个十分严肃的表情。 “命令传达完了，我再给你说一下，政务厅的意见。”马克西姆接过李石泡好的茶，品了起来。 李石想着：“政务厅还能有其他意见？不管是自然之神的神谕，还是长老会的命令，政务厅能做的不是只有执行吗？” 他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是关于如何完成任务的。政务厅判断，凭借你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完成任务，甚至会造成决定性的失败。这对于我们控制临近荒原的地带以及矿产的目标是相违背的。奥利弗阁下和留里克阁下一致决定，准备调动月林城的部队进入荒原。这需要一点时间准备。在这段时间，你只需要做好情报收集工作，最好摸清楚目标部落所在的位置，让主力部队到来时，只需要负责雷霆一击即可。” 李石沉默了，他不知道这个事情会对荒原造成什么影响，又会对他自己造成什么影响。在阿列克夏的人撤出荒原之后，可以说，李石就是这里唯一能够代表北方的存在。 不过马克西姆没有停下来：“这里面的原因呢，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虽然大军行动，就是真金白银的扔出去，但是在这个问题上，经费很显然不过是次要的问题。如何在抽调主力的情况下保证月林城的安全、如何保证在这次的行动中不遭受大的伤亡，这都是需要认真解决的课题。当然，在你投资搞出来的那个火炮的支持下，所有军方的人都对守城充满信心。尤其是最近听说工坊里弄出了个新型的火炮，结合了法术力量。但大家还是对你的工作寄予厚望的：如果你不能搞好前期侦查，这次的任务一定会格外困难。” 李石这也是第一次听说，石门镇那边的工坊里也弄出了类似贝蒂之怒的火炮。“看起来这似乎是所有矮人工匠的正常思路，如果机械结构和火药威力不能提升，就采取其他方式代替。”他这样想着。 但是眼下，这不过是小问题。 “那么，留给我行动的时间有多久呢？我也需要时间。以及，会调动的兵力又有多少呢？” 马克西姆略一思索，说道：“政务厅的意见是，主力部队尽可能在一个月之内准备好出发，出动至少一个军团，以充足的力量减少可能的困难与伤亡。从月林城出发到你这里，大部队可能需要一个礼拜到半个月的时间行军。你有什么看法？所有人都希望听听你的意见。毕竟你对这里最熟悉。” 李石没有犹豫：“我有三个想法，希望你能够尽快报给政务厅。” “请讲。” “第一，提前物资准备，直接将大部分需要物资直送石门镇西补给站，减少中途转运。这样主力部队可以在这边就地补给。 第二，如果真的想减少伤亡，建议派遣足够的高端战力。这些蛮族大部落的祭司有着不错的施法能力。 第三，请主力部队做好心理准备。我虽然在荒原上打了不少几次仗，但都是小打小闹。那几个信仰死神的部落，已经扩张到了一定的程度，每个部落仅仅是步兵就有超过一个团的战斗力，如果接下来局势发生变化，我们甚至也将面对一整个军团的敌人。” 李石的话真的不是危言耸听，如果真的要消灭这几个信仰死神的部落的话，最好赶在他们缓过气来之前。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尽快报告给政务厅。你这边先动起来，做好侦查和情报工作。”精灵说着，并且就要起身。 “怎么，这就要走？”李石有些没想到，精灵真的就来传个消息就要走。 马克西姆也很无奈：“王国的话怎么说来着？忠于王事？现在教派有令，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 “好，辛苦你了。”李石没有再客气，他和马克西姆还算有过一段交情，知道他其实也是个直脾气的人。“我送一送你，你来得时候我都不知道，这就又走了。连口饭都吃不上。” 精灵摆摆手：“能喝口茶水就不错了。当然，如果我估计的不错，过几天我还得来。” 李石不禁莞尔：“那下次一定好好招待！”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关于死神 送走了马克西姆，李石立刻行动起来，让手下的教导大队准备开拔，并且派员通知雪牛：他当然不是为了准备侦查，侦查情报这种事，他就直接让自己的近卫们出发就好了，阵仗弄这么大，自然是为了打仗。 没错，他打算在主力部队到来之前自己把那几个目标啃掉。 对于李石而言，南方前线主力部队的到来会引发两个问题： 第一，事实上他并不能代表北方城邦，只不过因为特殊情况才负责西部边疆的事宜。如果主力部队到来，那么他在荒原上形成的各种外交关系可能毁于一旦——并不是说这些人就不需要合作了，还是说合作的对象会换成官方。 第二，就李石的个人情况而言，他掌握了三个蛮族部落事情还不算大，而且这件事还汇报过，但如果让石门镇发现自己正在着手建设一个枪炮工厂，那么事情可能会变得微妙起来，即使被认定为留里克的意思，由于李石的目标而言也没有任何好处。 在李石的计划中，他和雪牛的盟友关系是非常重要的，但如果这个盟友处在消失的边缘，那他的打算就一定是好好利用他：以教导大队为主力，配合雪牛的部队，两人完全有可能在战场上做出一些事情，即使失败了，对于李石而言，情况也并不会变得更糟。 所以他派人通知雪牛的消息是：北方打算清剿信仰死神的蛮族部落。 李石并没有透露主力部队调动的消息，事实上这本来也不能跟他说。 整个驻地都骚动了起来，三个部落的酋长需要配合李石提供补给、补充一部分兵员到教导大队，而后勤方面也从石门镇西补给站调动粮草，补充驻地消耗。 贝蒂娜自然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她迅速的找到了李石：“喂，你又要去打仗？” 李石正在和冰蜥蜴部落的大祭司聊天向他询问有关于他的施法是的能力的问题，并以此推断可能会遇到的敌人。他见女巫过来找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让大祭司多等他一会。 他拉着贝蒂娜走到旁边的房间，就好像原先世界里在工作时遇到来找他玩的朋友，有些尴尬和窘迫：“怎么啦？” 贝蒂娜仿佛没有看出来李石的尴尬：“你什么情况？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一直在帮你弄‘那个东西’，结果现在东西还没做好，反倒是让我暂时没有战斗能力。我听说你这次的敌人还挺强的，有把握吗？” 李石搓了搓手：“应该……差不多……问题……不大？我也不太清楚，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事情也没办法提前弄那么清楚。没事你不用着急，如果我需要，我当然会跟你说的。再说我们的规矩，即使是我找你办事儿也得给钱，现在我给不起，你就在这免费帮我打打工算了……” 女巫的脸色阴晴不定：“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呢？” “先头部队现在已经准备就绪、前去探路了。大部队的话，还是要看雪牛的安排，当然，几天的准备时间还是需要的，主要是物资问题。”李石倒是没有什么不能跟贝蒂娜说的事情，对于女巫，李石一向是无条件信任的。 贝蒂娜这才点点头：“行吧，我抓抓紧，在你走之前再给你准备一个‘那个东西’。” 李石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那个东西’是什么呀？是我很需要的贝蒂之怒吗？” 贝蒂娜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嘿！” 李石顿时脸色一正，他知道不论贝蒂娜此时是什么想法，他都不能再火上浇油了。 不过说起来，这个名字让贝蒂娜自己说出口，确实有点羞耻。 “好啦，好啦，别操心，我这边没什么问题。如果你能来得及做好，那当然没事，不过就算做不好，也没什么问题。你还是要小心自己的身体，我不知道你们巫师对于长时间高强度的消耗精力是怎么看的，但我觉得这样不太健康。” 女巫抿了抿嘴，半天才说出一句：“行吧，就这样吧，你忙你的，我还有事儿。”说完就匆匆走开了。 李石摸了摸脑袋，很有些困惑。但是眼下还有别的工作，他又走到了大祭司的面前：“抱歉抱歉，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大祭司倒是不以为意：“我刚刚给阁下介绍了死神的主要神职和权柄。接下来要说的就是阁下最关心的问题了：信奉死神的施法者拥有什么能力。” “我承认，死神并不像其他的真神一样尊崇，祂的地位和力量也远不如其他几位。但是在祂的神职之内，还是提供了很多的、足够强大的法术和能力。” “作为死神的祭司，我拥有汲取死亡力量的能力。任何一次在我的灵力感知之内的死亡，都会给我带来力量，让我变得更加强大。” “而这些死亡之力，既是我施用法术的力量来源，也可以为我提供生命力和其他一些特殊能力。” “关于法术，死神的祭司都是施法者，我们并不像光明之神的教士一样有着强横的近战能力，而我们的施法能力也很单一，基本不外乎杀伤法术、诅咒以及控制类的法术。作为弥补，我们的法术强度都得到了加强。” “我掌握的最强大的法术，叫做‘死亡收割’。借助死神赋予我们的力量，和我们一直以来积攒的亡者之力，我可以收割任何一个生命的所有生命力。只要我们向死神偿付了与目标所拥有的生命力等价的亡者之力，就可以立刻收取目标的生命。无法躲避、无法化解，一切只取决于我自己的力量大小。” “此外，包括各种诅咒，和其他伤害，都是以直接吸取、伤害敌人的生命力为模式。” “只有一个能力比较特殊：我可以暂时性的将周围的环境转化为死神的领地，任何在这个领域内死亡的战士，都会听从我主的召唤，借助死亡之力重归战场，加入我的队伍——不论敌友。而领域内的友方也可以在自己制造的死亡中恢复体力、精力。而我在这个领域内，法术能力和亡者之力也会得到加强。” “我管这个叫，不眠领域。” 大白天的，李石忽然打了个冷战，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在了解过大祭司拥有的能力之后，他相信“死神”并不是什么真神。 很简单，虽然死神拥有的能力很强大，但是对于一位真神而言，不仅不够强，而且还缺漏颇多。 至少，大祭司的了解之中，死神没有眷顾过谁，也不会直接赋予信徒力量。所有的一切都是信徒根据死神赐予的能力，自行钻研、加强出来的。 如果一定要打个比方，正常的真神就仿佛超市，琳琅满目，但根据神职的不同，略有差别。而死神呢，就像自动贩卖机，里面的东西也许还不错，但是祂的响应却只不过是根据程序来的——如果死神可以被称作祂的话。 大祭司还根据自己的情况推断了对方几个部落大祭司的实力。 “通常来说，即使算上部落的酋长，一个信仰死神的部落内拥有施法能力的人不会超过两个。因为在死神的信徒之间存在着森严的等级差异。但是教士阶层却依然广泛存在。低阶的教士和祭司虽然不能使用大部分的法术，但是可以汲取面前的死亡之力，来改善自己的体魄、生命力，提高其他方面的施法能力。” “要知道，大部分的蛮族教士，都曾经信仰的是真理之神。一些通用的施法能力并不因为信仰的改变而消失。死亡之力甚至也可以促进草场生长，这对于大部分的部落来说很重要——掠夺其他部落不仅可以补充财富，甚至还可以给部落内的教士‘充电’。在我们部落失败之前，一度凭借这种能力可以供养比一般部落更多的战士。” “如果情报准确，位于荒原南部的三个信仰死神的部落，根据他们的规模判断，他们的大祭司的施法能力应该大约是我的两到三倍。但如果让他们成功合流的话，我就不知道了。” “超过一万个战士的部落，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存在。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大祭司会有着什么样的能力。而且，要记住，信仰死神的部落，恢复战斗力的速度比所有人都快，战后一个月就可以恢复战前双方总和8成的实力。” 在听完大祭司的介绍之后，李石已经基本掌握了情况。这些信仰死神的部落有着三个特点：第一，擅长作战，补充的施法能力以作战为主；第二，擅长以战养战，战斗之后不仅可以掠夺到物资和人口，甚至还有施法力量；第三，超过正常部落的补给以及军队，凭借战争带来的更多的死亡之力或者亡者之力或是随便叫什么的力量，他们可以供养远超一般部落的军队数量。同样的规模的部落，也许一般的蛮族部落只能有1000战士，他们却可以有1200甚至1500人！ “怪不得他们能在多年来一直纷争不断的荒原上闯出一片天啊。”李石思索着，“想要击溃他们，只有一句话，速战速决！”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能停在半路！ 李石的判断毫无问题：如果跟这些敌人打拉锯战，他们补充战斗力的能力快、而且还可以借助战斗补充施法能力。 但速战速决不等于上来直接就大决战、也不等于一波莽过去。这李石还是拎得清的。面对总共超过一个军团战斗力的敌人，李石手里仅有一千多人的教导大队，而且绝大部分战士都来自于补充的蛮族士兵，即使忠诚上不需要担心，但是战斗力方面，李石还是很难相信这些人可以做到一打五的。 这基本上是他离开阿列克夏之后的第一次正规作战，而且是到目前为止他经历过的最大规模的战斗，李石的目标放的很低：不败就是胜利。 所以在把侦查部队撒出去之后，李石就有条不紊的组织起队伍的出征。这一部分工作反而是李石擅长的，长期以来一直负责组织后勤部分的工作，让李石可以轻而易举的调度整个北方城邦西部的资源和物资。 事实上，这个权限理论上不应该单独交给李石一个人，按照北方城邦目前一些粗浅但是很完整的“惯例”来说，任何方面的指挥官都应当是高级军官/政务厅高级官员的级别，以及自然教派信徒和中高阶超凡能力者的双重要求。李石虽然在级别上足够了，但是不论是从实力上来说，还是从可靠性上来说，都有一些欠缺：他既不是足够强的强者，也不是可靠的教友，甚至身为卡牌术士的他，天然的还会受到一些人的怀疑。 一般情况下，至少也需要一个类似阿列克夏身份的人从旁监督，至少是制衡。但是不知道石门镇方面是怎么考虑的，把第三新兵团调走后，就没有再补充这样一个副手，直接导致了李石事实上接管了北方城邦西部的大部分资源——当然，从客观情况来看，也可能是因为这一块地方人口稀少、土地贫瘠，唯一值钱的产品就是矿产，而矿产是接受石门镇统一调配的，所以上面才敢放手让李石施为。 八月十九日，李石手下唯一一只正规军已经集结完毕，教导大队等待出发。 事实上，在李石的近卫队训练之下，教导大队已经基本上完成了一个训练周期，实现了从普通人或者说，普通的蛮族战士，向李石要求的近代部队的转变。在李石下达命令的第一天，所有教导大队的成员就已经在军官的带领下回到营房，结束休假和私人事务，整装待发。甚至李石还听说有几个战士正要结婚或者刚刚结婚，也毫不犹豫的回到部队。这令李石非常满意，虽然他也知道这其中有着蛮族对于婚姻的观点和人类不同的原因。 真正让李石耗费时间准备的，是以让娜的白熊部落为首的，李石钦定的后勤补给队伍。不论是物资调配、物资运输还是物资管理，都需要李石手把手的交给让娜。不过好在蛮族姑娘已经做了几个月的酋长，对于这些事情多少有一些经验，李石又非常有经验，在几个关键问题上给到了指点，让娜的进步就肉眼可见了。 除此之外，还有贝蒂娜的第二门巫术动力火炮与费力克斯所谓第一批试做版手工打造的火炮，共计五门。李石颇有先见之明的在教导大队中，超额培训了一批炮手，充分利用手中的十几门火炮，采取轮流练手的方法，提前配置了大约三个小队的炮兵团队，这也让他能够在接受装备的第一时间形成战斗力。 到此为止，理论上李石还需要等待前线侦查部队的消息以及雪牛的消息，但李石没有继续等待，而是果断的向自己的近卫军官团下达命令，立即出发，在路上等待消息、在路上等待援军！ 这个举动并不是李石心血来潮、想到就做的，而是经过缜密的思考的。他目前面对两个问题，第一，军事行动必须要迅速，否则在取得胜利之前，南方前线的主力部队就已经调进荒原，他不是做了无用功？这要求他必须尽可能的节省时间，这也是这个行为的最开始的源头。第二，他对于自己行军打仗的本事还有所疑惑，如果到了正面决战的时候再去检验，可能就已经晚了。他必须提前检验自己的部队，是否能够承担面临的任务，自己的后勤体系是否能够解决部队的补给。如果在行军途中就已经出现了大批的掉队人员，又或者行军速度太慢，又或者离开矿场超过三天的路程补给就难以为继，那他可以考虑立刻暂停、甚至终止这一次行动，另想他法。 所幸，在离开荒原东部和雪牛部落接壤的范围之后，让娜的手下依然能够准确的将补给送到殿后的部队手中。而大体上，因为行军队列训练的娴熟、军令军规在制定完善的基础上也在近卫军官们的监督下严格执行，所以总的来说掉队的人不能说没有，但已经远远超过这个时代最优秀的军队了。 关于此事，李石和近卫中的一些人聊起过，对此大家的看法是很一致的：充足的训练能够保证他们可以跟上队伍，而严格的军令让他们想要跟上队伍，两相结合之下，自然能够得到很好的效果。 用瘦狐的话说：“阁下您的这套规矩，比皮鞭还管用！再皮、再胆大的人，扔到禁闭室里待上几天，就老实。士兵老实，我们指挥起来就不只是顺手。” 而李石在近卫中着力培养的精灵军官、曾经几次参加精灵射手的选拔失败的、精灵中少有的拉弓射箭甚至比不上李石的维什尼卡则这样说：“……重点不在于惩罚的严厉程度，没有什么惩罚比得上死刑，重要的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连近卫军官们也不能例外。阁下的在蛮族之间的名声也帮了我们的忙，迷信的蛮族战士们一听说我们是‘来自南方的大祭司’的人，就感到敬畏……” 总而言之，在李石的队伍大踏步的向荒原南部前进时，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可以阻拦他。雪牛也已经给他传来了消息，他大力支持北方关于清剿这几个部落的决定，因为荒原上的局势有所好转，他能够尽可能的调动主力前往支援。至少四千名蛮族战士已经出发，不日就将同李石汇合。 “看起来，这一次，战火又是因我而起啊……”李石面对着行军帐里的近卫军官们，心里想着。 从最开始，留里克的设想开始，就是他的加入，和一步步的谋划，才引发了那场短暂而剧烈的、被称为北方城邦立国战的战争。虽然到了后面，主要的推动力已经不是李石和留里克能控制的了，但是很显然，这一切离不开李石。 而之前，事实上政务厅的意思是，让李石处理好石门镇以西大片空旷地带的防御即可，没想到李石顺杆直接爬到顶，甚至在荒原之上赢下了一个玩家的席位，这几乎可以说是李石引发的——当然，这也离不开荒原之上局势大乱，诸多“新神”使徒北入荒原的原因。 但是他这次召开作战会议，不仅仅是要解决如何和雪牛协同作战的问题，更是要解决一个更大的问题。 “诸位，前方侦查的人员，已经收回大半了，大家知道，荒原南部地形复杂、面积广大，有着大量的冰原、半沼泽以及灌木林。从现在的侦查情况看，想要在如此广阔的一片土地上搜索到敌人的踪迹，实在是难上加难。而且各位也知道，不仅仅是我们的侦查没有成效，最近以来，我们也已经连续捉到了好几个来自不同部落的侦缉骑兵。而到底有没有漏网之鱼呢？我不知道，但迟早会有。” “是否能够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找到敌人、以及是否会暴露我们的行踪，都是需要讨论的问题。下一步，在雪牛的人到来之前，我们应该继续前进、就地等待还是为了安全起见先撤两步？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毕竟你们才是专业人士。” 近卫的众人都是李石亲近、信赖的，但是事实上能够参与军事决策的还是眼前的这么十几个人。他们大多数都有着军事经历，而所有人都在先前的军事行动中表现出色，得到了阿列克夏和其他人的一致认可。他们既是李石的参谋团，也是李石的军事顾问，甚至其中较为出色的，比如先前提到的维什尼卡，甚至可以代替李石指挥。 事实上，近卫的存在，可以说是为李石提供了一个人才库，确保任何他用的上的人能够有一个位子待着。但其中具体的分工还是有所不同的，李石已经着手让瘦狐和另一位近卫牵头，模仿特别事务部的存在，建立自己的情报机构。 关于李石的问题，所有人都看向了维什尼卡，希望得到他的意见。精灵也不负众望，第一个站出来：“阁下，我的意见是这样的，继续前进，不要停。” 第一百一十三章 炮声隆隆 “我们这么大一支队伍，想要做到完全保密，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使对方毫无察觉，如果对方的方位措施至少有我们的水准，也可以在外围防线就察觉到我们。更不用提，如果对方有意识的扩大警戒圈，仅凭撒出去而没有回来的侦骑，就可以大致推断出什么方向上有敌人。可以说，战场到目前为止，对敌人而言是单向透明的。” “我方虽然行军速度不错、后勤也能跟的上，但相对而言，我们既不可能打成遭遇战、也不可能打成攻坚战。不会是遭遇战的原因是，我方训练有素，行军途中的侦察与反侦察做的很好；不会是攻坚战的原因是，不论我方还是地方，都没有坚固工事可以固守。虽然我方处于情报的不利地位，但是我军更强的战斗力和火炮支援，能够抹平这其中的差距。除非这附近三个信仰死神的部落集体联合出动——不论是如何达成的联合——我们可能才需要稍微退让，这意味着，敌人要么能够正确判断我方战斗力，龟缩不出甚至主力避战。要么，敌人没法正确判断我方战斗力，集结主力准备前出决战。” “在第二种情况下，无论我们选择前进还是暂时停下，都不会改变会遭遇敌人的情况。” “总的来说，前进对于目前的战术情况来看，并没有什么影响，但对于阁下的计划而言，至少可以节约时间。” 这之后，维什尼卡又补充一些更专业的细节，包括补给的存量与补给拉长带来的影响、作战时如果敌人超过我方战斗力应该如何撤退等一系列判断。 维什尼卡的发言带动了整个近卫军官团的气氛，大家都群力群策，为制定一个更好的行动计划添砖加瓦，而这个过程中，李石尽可能的保持了沉默。 他不是没有想法，他对于很多方面也有自己的看法与观点，但他忍住不说。一来他知道无论怎么样，自己不过是个半吊子水平，他认为对的事情或者他觉得疑惑的观点，也许在这些专业军官眼里不值一提；二来嘛，他也不希望破坏这种集体工作的氛围，毕竟无论如何他是他们的领导，一旦他讲话，难免就有定调子的嫌疑。 所以在众人讨论完毕，总结出了一整套计划与预案之后，看向李石的时候，李石才开口：“都商量好了？我觉得你们的结论是很优秀的，已经完全说服了我。” 众人都行了个军礼，以示对领导的尊重。 “维什尼卡，我记得你是暂代教导大队大队长，没错吧？” “是的，阁下。目前教导大队是由我和其他同僚一同指挥。”精灵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站起身优雅的鞠了个躬。 “那好。”李石也站起身，“诸位，我相信维什尼卡的才华和能力在座的都有目共睹，我也一向对他信赖有加。在此，我以北方城邦特别事务官、所有近卫忠心的对象以及荒原东部保护人的身份，正式任命近卫军官、精灵伊凡·维什尼卡作为近卫第一教导大队的近卫军团长，所有效力于第一教导大队的近卫军官、士兵和平民，都必须听从维什尼卡的命令。” 所有人都按照李石设计的军礼，两腿一并，直挺挺的行了个军礼：“是！” 而维什尼卡本人也显得格外激动，他甚至满面通红的说着：“一定不负阁下的期望！” 李石双手虚按，示意所有人都坐下：“我想，我们的作戦会议还没有结束？接下来的作战计划，有请新上任的军团长维什尼卡阁下做指示！” 作战会议自然是圆满结束的，所有人都在维什尼卡的指挥下，井然有序的投入到行动中。而李石也对自己培养出来的指挥官感到很满意。 维什尼卡是他做主招进特别事务部的，在到他的手下之前，精灵曾经参加过多次的佣兵队伍，并最终，加入了帝国军队。战争爆发之后，因为其所在的部队位于后方，精灵选择自行投奔北方。但很显然，身为精灵却在射箭上毫无天赋的“士兵”是得不到多少机会的。 在加入特别事务部之后，精灵以敏锐的嗅觉察觉到了这个地方的特殊之处。所以所有的课程和训练都积极参加，各项科目基本上都取得了优秀的成绩——有些甚至还是第一名，当然，除了射击之外。所以留里克安排的第一批“从特别事务部”淘汰的人才中，他位列名单的前几位。 维什尼卡还是挺认可李石的伯乐之功的，所以安排他来给李石干活他也丝毫没有怨言，毫不在意他的同僚们都已经在特别事务部取得了这样或者那样的地位。 最终能够成为一支已经有着一千多人、未来的发展前途也非常光明的新式军队的指挥官，还是让已经年届中年的精灵非常开心的。 军队的行动依然在训练有素之下，展现出了非常高的效率。到了八月二十八日，教导大队已经带着总计十八门普通火炮和两门贝蒂之怒以及充足的足够覆盖他们一星期的粮草，深入到了荒原南部腹地。 到此时，一直没有停下来过的侦查行动终于有了收获：据前方判断，在荒原南部目前只剩下两个活跃着的信仰死神的部落——或者，只剩下这两个蛮族部落。其余的，要么是被他们俩解决了，要么是被高塔王国靠近荒原的部分人趁乱吃掉了。 李石是怎么也没想到，在荒原南部难觅行迹的敌人，竟然在战事延伸之后，占据了高塔王国北部边境的两个城镇！虽然仍然在荒原南部保有大量的“领地”作为牧场和缓冲区，但是据观察，代表部落的图腾、旗帜以及酋长营帐都已经不在荒原上了。 而其中一个部落曾经的主要营地已经被发现，位于荒原南部的一个很偏僻并且被丘陵包围住的地方——三面环山，只有相对狭窄的开放式入口。 李石和维什尼卡以及近卫军官团的意见很一致：不论如何，抢先攻下这个据点，作为这一次行动的前线阵地。 这个地方距离荒原东部的矿场也已经超过10天的路程，如果下一步军事行动不能够很快完成，至少需要一个前线补给站。 八月二十九日正午，在经过一大早就开始的行军之后，李石等人已经到达了这个营地的外围，已经可以看见三面包围着的丘陵：虽然不高，但是足够陡峭。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正面进攻才可能攻下这里。 “怎么样，你打算怎么打？”李石看向身边额维什尼卡。 精灵倒是气定神闲：“阁下，我建议我们直接进行炮击！把敌人赶出来！也不要准备安营扎寨和造饭了，一切等打进去再说。” 李石虽然不知道他的信心为什么这么充足，因为他们已经了解到，内中至少也有超过一千人的战士，而且在教导大队靠近的过程中，对方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但所谓用人不疑，他至少不会在第一次任用部下时就表示异议。 “你下命令吧，这次战斗，你是全权指挥，除了我和我身边的近卫，剩下所有人都归你管！” 精灵点点头，也没耽搁，命令向流水一样下达了下去！ “全体部队展开！组成阵线！” “炮兵搭建炮兵阵地，准备发射，等待我的命令！” 因为按照这个世界的军事认识，面对这种防御情况，就只有使用魔法或者直接向里冲两种方式，对方的少数几个观察哨似乎对于教导大队在外围直接展开阵型的举动感到非常纳闷，即使是李石也可以看见几个人飞也似地向里面跑去，看的出来是要通报里面的长官。 不过维什尼卡不在乎，他意气风发的喊了一声：“自由炮击！” 炮声没有在他的命令下达的第一时间就响起，经过通传，大概几分钟之后，十八门普通的各式火炮，齐齐开火！而两门贝蒂之怒，则在炮手点火之后，发出了暗红色的光芒，并随后砰的一声，射出两团火球！ 因为射程问题必须前压设置的普通火炮，在尽可能的扩大仰角之后，虽然可以轻松的打击到这个小谷底的里面，但是精度沦为空谈，从后方看起来，十八门炮也不过击毁了几个营帐、崩下了几块山石。但那两团火球，即使隔上了一倍的距离，仍然可以低平射击，速度在末端也不稍减！径直的冲向两个炮组瞄准的方向！ 在火球命中目标之后，一团剧烈的焰火腾地一下窜起，至少有一两米高的火焰吞噬了目标周围的一切人和物！虽然这源自于魔法的火焰迅速消失，但是由此带来的爆炸威力和残焰依然威胁着弹着点！更不用说弹着点处留下的远比普通火炮要大的弹坑！ 李石虽然不可能看的那么清楚，但是对于窜起的火焰和爆炸效果还是看在眼里的，他额上不禁留下几滴汗：“我X，这快赶上原先世界的先进榴弹炮了吧……” 这其实是李石无知了，这种实心石弹，加上黑火药推进，即使有魔法助力，也完全比不上原先世界的任何一种现代甚至近代火炮。但这种爆炸威力依然是超过了这个世界所有人的想象！即使是教导大队严格纪律约束之下，也涌起了一阵阵的欢呼声，仿佛在为自己的战斗喝彩！ 第一百一十四章 黑刀 爆炸带来的余波和硝烟，并没有在战场上持续多久。但是大炮没有停下，一直在不停的轰击着这个小山坳。 虽然李石认为，实心弹加上精度堪忧，实在很难造成多少杀伤，但是如此连绵不断的打击，不论是在心理上，还是在实际效果上，都造成了对敌人非常大的冲击——火炮在战场上嘶吼的效果远不是弓箭能够媲美的。 很快，李石就看到，很多的蛮族战士已经从营帐、掩体中走出来，开始集结列队，而且是看上去很专业的“散兵”阵列！ 维什尼卡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但他毫不动摇，坚持“大炮洗澡”的策略，哪怕就目前来看，对于分散的敌人杀伤效果不明显。 不多时，在炮火打击的边缘地带，李石看着至少有几百人也许超过千人的蛮族战士已经集结完毕，而且看上去马上就要发起正式的进攻！ 但这并不能让李石分散注意力，他的眼角不断的跳动，因为他看见在那些蛮族战士之中，有一些呈现不一样的状态。 “喂——”李石的询问还没有说出口，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在山坳里，所有的蛮族战士都呈现着一种黑绿色的光芒！一个穿着传统蛮族罩袍的大祭司逐渐在人群之中浮起，他只是将手里的法杖一挥，所有的蛮族战士都高吼着向这边冲来！ 那嘶吼声和平时的不太一样，显得杀意有余而兴奋不足，如果说平时的蛮族战士们就像一个个暴躁的猛兽，有血性与凶悍，那么此时的蛮族战士就像冷静的杀手，他的目标已经确定，但在他心里甚至感到一些抱歉：我杀你，与你无关。 与此同时，李石也注意到在大祭司的周围出现了一种奇怪的“领域”。原本荒原中的草地，在大祭司经过之后，不仅寸草不生，甚至还生出遍地虫豸！以李石不算多老道，但也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眼光来看，那些虫子应该都是尸虫、食腐甲虫和和一些本世界特产魔法虫子——如果不算是魔兽的话。并且如果没有看错，这个领域甚至还在侵蚀着地面，将原本就已经很平级开裂的荒原土地，逐渐转化成某种完全死寂的土地。 李石对于一般的战斗还是有一些信心，但是对于这种有超凡力量参与的战斗，他实在不知道精灵能否应对的好。 “喂，你对这种情况有什么预案吗？”李石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是说如何处理这位……”维什尼卡也有些迟疑，“事实上我没有针对他准备，因为按照我的估计，既然这一块营地已经不再是他们部落的核心地带，那像大祭司这种，在部落里有着崇高地位的人物应该不会在这个地方出现才对。我只能说我有考虑敌人会有施法能力的存在，但没有考虑到会有这么强大的施法者。” 李石舔了舔嘴唇：“那么如果告诉你在他的领域范围内，即使是死了的人也会爬起来为他战斗，而且不分敌我都是如此，你有什么看法？我就姑且不提他的那些诅咒和其他法术了。” 精灵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李石看，这在无论什么场合都会显得有些失礼，甚至精灵褐色的瞳孔也因此显得不那么好看：“死了的……？他怎么……” 李石活动了一下身子：“好了，我知道了。哪怕是优秀的指挥官也不能够轻易的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就这样吧，我们做一个分工，大祭司交给我，其他人交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阁下！你不能去……”维什尼卡很清楚李石的意思，他是要自己去挑战这一位大祭司，为他正面战场赢取作战的时间。 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石打断了：“嘘。跟你说了，这个战场上除了我和我的近卫，剩下的人都归你管。” 他一边招呼着近卫们集合一边微笑着看着维什尼卡：“好好做，在我回来的时候我要看到一场圆满的胜利！” 维什尼卡刷的一下敬了一个军礼，神情肃穆。 李石带着几十个近卫，骑着马就从大部队的后方绕了出去。在北方并不是没有马，而是没有那么多马去组建骑兵部队，甚至连蛮族都有一定数量的战马。李石缴获来了的、以及石门镇提供的有限的马匹大部分被用在了侦查上，小部分留给了自己和近卫。不管怎么说至少保证自己的核心战斗力有马可以使用，李石认为这一点还是有意义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李石带着这些人左冲右突，竟然如入无人之境，砍瓜切菜一样就把很多个蛮族大汉砍翻在地！虽然这些蛮族战士们人高马大，有的甚至可以比得上骑在马上的矮人，但是在马匹带来的冲击力以及精良的武器和甲胄的作用之下，没有人可以凭借肌肉来对抗刀剑。所以在阵列之中，李石这几十骑非专业骑兵却起到了意外的作用！让整个战场的形势都有所改变！ 不过很快的，李石就感觉出来不太对劲了：周围的蛮族战士越来越多，如果不是为了保持松散的阵型来对抗火炮，他们几乎就要淹没李石。事实上在观察到炮火并不会向李石的方向轰击之后，他们也确实围拢了过来！更要命的是，那些被砍翻在地的战士们，经过大概几分钟的挣扎，就会重新站起来，一种毅然决然的态度，继续走向他的敌人！这些重新复活的人，力量不仅没有削弱，反而在李石看来更强了！更重要的是，那些人因为死过一次，就好像失去了弱点，整个人身体依赖于大祭司的死亡力量驱动，既不会躲避骑兵的冲击，也不会在面对刀剑时，轻易的躲开“要害”——事实上李石很怀疑他们有没有要害！对于这些复活的战士，似乎只有对脑袋的打击能够让他们重新平静下去！ 不过李石发现，虽然情况越来越恶劣，但是他们已经很接近大祭司的所在！一方面他们从侧面杀入，推进的速度相当之快，基本上可以约等于骑兵的移速；另一方面，整个蛮族战士的阵型也在不停的向教导大队靠近，导致大祭司的位置也在不断的变化。 李石等人仅仅是装备了轻甲，就可以在荒原的战场上突进狂飙，让他不仅产生了一些疑问，自己的队伍真的能够应对那些来自高塔王国的铁罐头吗？不过现在根本没有留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他只能高举着佩剑，喊着：“近卫！冲锋！” 即使是经过特别训练的近卫们，在战阵之上，依然免不了遭到伤亡。虽然虽然他们骁勇善战、装备精良，但是只要马匹一个失误摔倒在地，就会被无穷无尽的蛮族战士，再也没有生存的机会。而令李石感到有些胆颤的是，一个骑士倒下了，但稍后他的马儿和他又会重新站起来，并且加入敌人的阵营！他心里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带着人直冲敌阵，如果是带着那些近卫火枪手，悄悄的摸到敌人的后方，似乎看起来是一个更可行的方案。 不过牺牲总是会换来一些成果，在身边的近卫骑士只剩下二十余人时，李石已经看见漂浮在自己眼前的大祭司，他那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罩袍，在风中猎猎的飘荡着，宽大的衣袖仿佛被吹了气一样膨胀起来，即使谈不上仙风道骨，整个人的形象也非常唬人。 他很奇怪的是在他的身边，甚至只有区区几个人作为护卫！李石感到自己的肾上腺素已经开始分泌，心跳已经开始加快，那是一种自己亲手攫取胜利果实的感觉！在平常的生活中一般人绝对体验不到！ 他的声音似乎都有些变形：“给我上！干掉他的人有一千金磅！” 这话语让李石的近卫骑士变得更加嗜血，不论什么种族，对于金子的向往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他们嗷嗷叫的放过身边的敌人，冲向那不远处的大祭司和他身边仅有的几个护卫！ 然而那几个护卫似乎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惹。他们甚至在近卫骑士冲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才把注意力转到这一边，他们的眼神——如果那可以叫眼神的话——毫无感情，就像冷冰冰的野兽，不，比野兽还更压抑、更克制！ 他们以一种不紧不慢，但是却刚好来得及的速度拔出了配刀，清一色的黑色长刀。 然后就是骑士们拍马赶到，叮！！！ 一连串的兵器碰撞声！至少五个骑士摔落在地，而其中三个当场就死去了，甚至已经在抽搐的准备“复活”！ 大祭司也把眼光转向了这里，根本没有吟唱，他甩手就是几道黑色的光芒打向众人！一连串的惨叫响起，李石甚至来不及去看一看他们到底受了什么伤，他只能迅速的掏出魔法金币，并且扔向大祭司！ “邀约死斗！” 李石和大祭司、他的几个护卫一齐消失在战场之上！而先前大祭司释放的领域效果，突然之间消失，原本已经在挣扎着起身的亡者们，重又归于平静。 正在指挥的精灵维什尼卡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他高呼着：“李阁下正在为我们争取时间！我们必须在他回来之前取得完全胜利！” 可怜的精灵，他不知道他的“李阁下”并不是拖延时间，而是选择了你死我活。 第一百一十五章 跑！ 战事进展的不能说顺利，但至少仍然处在拉锯之中。在大祭司突然消失之后，蛮族战士们并没有陷入慌乱，相反，他们依然和他们的亡者战友并肩作战——是的，没有错，大祭司利用死亡之力召唤出的亡者们，依然能够战斗，而大祭司造成其他影响，也依然没有消散！ 只不过从现在开始，死亡的人可以获得安宁了。 这就够了。 要知道，对于被称为“不眠领域”的法术，在维什尼卡了解了它的来龙去脉之后，就认定，这种法术的威力非同小可，而其造成的心理压力甚至更甚于实际杀伤！ 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死去，本就已经让人难以接受，而在几分钟之后，死去的人竟然可以重新站起身，并且重新投入到战斗之中，更要命的是居然还是你的敌人！ 维什尼卡认为，如果眼下作战的不是教导大队，而是任何一支其他部队，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都会士气低落甚至直接全军崩溃！ 教导大队的特殊之处在于，它是用铁一样的纪律要求所有人！让所有成为战争机器上的一个零件，而不是一个个的个体！这让近卫军官们的命令可以得到充足的贯彻，让士兵不去思考为什么死去的战友会重新复活而且需要斩首才能够再次击杀！ 不过在这对维什尼卡而言唯一的阻碍消失之后，教导大队的作战变得更加顺畅。 李石对于教导大队，是尽可能的满足他们的一切装备需求。所有的蛮族战士都能够分到一件虽然很薄但是还算有用的甲胄，而兵器自不待说，除了北方继承自帝国的制式长剑，还包括一些蛮族惯用的武器，包括大棒和巨斧。 而对面的蛮族战士，虽然很是骁勇，但是大部分都只披挂着一层兽皮，手中的武器也零零散散，要么保养的不是很好，要么质量很差。 而且，因为李石没有遇到过补给问题，这些蛮族战士们在李石的手下，不仅训练效果不错，更重要的是每天吃饱喝足，身材变得更加魁梧、力量也变大了。相反，对面的蛮族战士补给应该有些困难，大部分都呈现“精瘦”的样貌，典型的训练够了营养跟不上。 这一点一滴累计起来的差距，体现在战斗之中，就是教导大队在白刃战之中不断的累积胜势！ 以精灵的眼光看，如果敌人拿不出更多的办法来扭转局面，那么不超过一个小时，眼前的敌人都会全面崩溃，可以说，胜利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不过，虽然这样，但是维什尼卡的脸上却仍然显得忧心忡忡。他心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阁下……你一定不要有事啊！” 被部下担忧着的李石，此时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好。 他背靠着一栋房子的外墙，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出！而在他的身旁，依次站着以同样的方式躲藏起来的被逐武士、铁拳碎颅者、精灵长弓手。碎颅者的身躯过于庞大，甚至不得不佝偻着腰才能勉强借助建筑物掩藏身形。 除此之外，李石还把狗头人三兄弟都召唤出来了，他们身材矮小，走位灵活，所以不需要和李石等人躲在一起，各自寻找角落待着。 是的！从死斗的一开始，李石就发现，眼前这个信奉死神的大祭司，绝不是好惹的！ 他虽然为了维持不眠领域，机动性受到了一定限制，但是并不影响他施法！抬手就是若干个诅咒和李石不知道是什么的伤害性法术！甚至逼得李石连一次性完成召唤的机会都没有！而他的四个“护卫”，厉害的程度已经超过了李石的想象！仅仅是普通蛮族战士的身量，他们的力道却可以硬抗熊人，甚至还稍有胜过！ 更要命的是，他们个个技艺精湛，只用一柄黑刀，却能和被逐武士使用水纹长刀拼的不相上下。这还不算大祭司在一旁漂浮着不断的释放法术——这也是李石很不解的地方，要知道，这个世界的施法者并不像原先世界游戏里的法师，只要蓝量够用，想怎么施法都行，相反，这个世界的施法者虽然没有硬性的施法限制，但是都会受到来自精神力、吟唱以及元素丰度和其他一些条件的限制，这个大祭司的身上却丝毫看不出来这些限制，就像一个法术机关枪一样，毫无保留的倾泻着自己的法术！李石等人能够活下来，最应该感谢的就是大祭司限制了自己的位置之后骤然下降的施法准确度。 总之，在简单的交手之后，李石选择了撤退，毫不犹豫的撤退。 这只是一个美化过的说法，通常来说，我们管这种行为叫做落荒而逃。 这些拿黑刀的侍卫，虽然战力强悍，但是似乎在离开大祭司一段距离之后，移动速度明显的放缓下来，而且他们寻敌的本事也不怎么好，所以众人稍微跑一跑就甩开了他们。 这是李石第二个感到疑惑的地方：通常来说，对于范围型的施法，尤其是领域这种法术，施法者可以获得很相信的情报。而且，即使什么法术都没用，以大祭司这种水平和力量，本人自己就可以充当小范围的“雷达”。 本来，在他的计划中，逃跑路上会爆发几次战斗的。但是居然仅仅依靠捉迷藏就轻松的脱离了几个黑刀侍卫的视线！ 要知道，李石从死斗的一开始，因为知道大祭司的施法能力不会差，为了避免直接面对大祭司，他把出现的地方设置在了大竞技场外围的城区，以便自己的逃生和躲藏。但他没有考虑到，大祭司的出现，让这附近很大一片范围内的房屋都受到了腐蚀，已经开始慢慢向李石先前看见过的毫无生机的区域改变：最直接的效果是，最靠近大祭司的房屋已经开始出现裂纹，不久之后就会崩塌。 而在长时间的躲藏之后，李石已经发现，如果想单纯的依靠藏在某个地方来实现隐藏，效果可能并不会太好。他在被逐武士的建议下，决定来一个“反跟踪”，悄无声息的绕道四个侍卫的身后，在他们的视野盲区、更是心理盲区的范围内躲藏。 这个策略从第一次实施就取得了重大成果，李石一行人藏在这几个搜索队员的身后，反而实现了完美的隐藏！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种行为也具有一定的哲学意义和现代艺术的特点。几个人甚至通过手势比划，策划着到底什么地方才是最危险又安全的。 但仅仅十分钟之后，几个人的心里就不是这么想的了。他们的心跳开始加速，很明显的需氧量开始增加，他们大口大口的呼吸，以防自己身体的某个部分不能满足自己的需要。这一切的原因是，被跟踪了的四个侍卫，在连续几个路口一无所获之后，好像突然开悟了一样，不仅会偶尔的突然折返回来，而且很快的就两人一组进行分头搜索！ 这样一来，李石等人面临的境况就要恶劣太多了！ 再加上李石的主场面积确实也有限，几次不明智的选择，都让他们差点被黑刀侍卫们截住！弄得鸡飞狗跳之后，才算勉强从强敌的手中逃脱，这还是完全得益于，远离大祭司之后这几个人的速度下降过于明显。 这才有了开始的那一幕：一人、一熊人、二精灵，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躲在房屋的后面。在他们身后，或许不远处，或许更远的位置，黑刀侍卫已经路过了一次，但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次或者更多的回马枪！他们干过已经不止一次了！ 而李石即使躲在这里，心里头想的也是另外一个问题：看起来到目前为止，他们没有什么能够打得过这几个黑刀侍卫的人啊！ 正面搏杀，黑刀侍卫们即使是移动速度下降，但是灵敏性还在，连被逐武士也占不到便宜的情况下，想要战胜他们，要么只能正义的五打一，要么，就必须有其他的杀伤办法。 李石看了看身边的精灵长弓手，他的眼神里似乎什么都没有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长弓手也看着他，脸上写满了疲惫。 这倒不是李石强人所难，目前能够放出来的远程卡牌里，只有精灵长弓手和狗头人疯狂术士、狗头人火枪手还算有点生存力，能够在眼前这种没有输出环境的情况下尽可能生存下来。但即使是其中最强的长弓手，他也很难做出有效输出。 这一点是经过验证的，这些黑刀侍卫不仅正面战力凶悍，而且有着远超众人想象的防御！长弓手在战斗中命中了对方几次，但这些侍卫身上看起来很普通的蛮族装束，竟然防护作用出奇的好！箭只甚至也只能撕破它们，并不能进入这几个黑刀侍卫的体内！离得近的话，还可以听到叮叮咣咣的打铁声！这也令李石有了一些不太好的设想。 现在李石面对的境况，着实有些不好。这些敌人一个个硬的跟铜豌豆似的，捶不扁炒不烂！ 正在李石的大脑疯狂运转之时，似乎因此他的CPU风扇声稍微大了一点，一阵脚步声突然出现在李石的的右手边，所有人的脑袋都齐齐的转了过去。 不多时，这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就停下离几人最近的一个路口。 李石比划了一下，一，二，三。 一个目光深邃而面目被面巾蒙上的脑袋突然出现在路口的另一边！ “跑！”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分别击溃 这个策略几个人都没有商量过，但是至少目前看起来，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选择了这个最优策略！ 几个人都没有犹豫，拔腿就跑，而且，跑的很没有灵魂、跑的很粗暴：就在这条大街上跑直线！ 在简单的追逐战中，他们早已经发现了面对的这几个敌人的弱点和缺点。虽然他们的武艺高强，一个人可以打李石好几个，但是他们跑起来也就和李石差不多，甚至还不能长时间保持奔跑！更不用说，他们似乎在感知能力上有所欠缺，别说呼吸声了，连脚步声也必须大到一定程度、持续一段时间才能够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对于这种从任何角度来说都很笨拙的敌人，跑直线是拉开距离的最佳方式！ 所以他们撒开了丫子拼命的跑。而这其中，原本跑的最快的两个精灵，为了等待同伴特意拉低到了李石的速度，落在最后面的自然是熊人。 李石在奔跑中艰难的说着：“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啊？就这样一直跑也不是事儿！” 被逐武士倒是很冷静：“事实上，我觉得以我们的情况，至多可以一次解决一个敌人。如果他们真的能够分头行动，我想还是有一定机会的。但是虽然他们的行动速度缓慢，却永远保持两人一组的模式行动。暂时我还没想到要怎么做。” 被逐武士可以说是战斗经验丰富了，即使是在李石的手下，也是一次不落的参与了所有的战斗。更不用说，作为目前李石手中最强力的卡牌，他的话基本上就是权威。 “如果，我们绕回去，去直接解决大祭司呢？”李石咬着牙说道，“虽然不清楚这几个人是什么情况，冰蜥蜴部落的祭司也没告诉我还有这种东西，但是我用脚丫子想都知道，这几个人的超强战斗力一定来源于大祭司。” 这都不用被逐武士说话，长弓手就开口了：“不可能的。我们现在能够随便溜他们，是因为远离了大祭司或者他的领域之后，这些人的速度难以长期保持，并且还在下降。可是如果我们调头回去的话，他们的速度会回升。到时候，四个敌人一起上，我们可抗不住啊。” 李石琢磨了一下，确实是这么回事。其实他还有句话没问，那就是我们打得过大祭司一个人吗？ 以他那法术机关枪一样的施法速度，再加上之前擦着就死、挨着就亡的杀伤力，李石自问不可能在大祭司面前活下来。 “所以，我们只能不停的在这里躲猫猫，并且在某一次失误被捉住之后就此死去吗？”李石已经跑出火气了，他很生气。 不过更令他生气的是，身边的两个精灵都不再说话了，似乎在告诉他，是的，这就是我们注定的结局。 然而，似乎结局的到来都比李石想象的要快一点，几人跑着跑着，忽然发现面前是一条“死胡同”！他们已经跑到了李石主场的边缘！因为上一个路口时李石等人根本没有考虑转弯的事情，在这个死胡同面前，他们想要再回头换个方向，就需要面对后面一直在不紧不慢的追赶的两个黑刀侍卫了！ 李石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但当他看见碎颅者已经跑的喘着粗气时，知道即使是继续跑恐怕难以为继了。 当机立断，第一次，李石把他麾下所有有战斗力的卡牌通通召唤了出来！ 包括剑术学徒、蛮族火枪手、嗜血战驴、狮鹫、狼人巫医和牧羊犬！ 李石一边摸着幼年狮鹫的脑袋，一边说着：“哟，这都长这么大了？你们魔兽的生命那么长，生长期却比人类还短。” 狮鹫不满的冲他吼了两声，李石也不知道它在表达些什么，只不过看着这个已经比旁边的大型牧羊犬还大只的“幼年”狮鹫，李石傻呵呵的笑了起来：“咱也别琢磨那么多了！我告诉你们，这几个老哥，又硬、又能打，可以说是江湖上难得的金牌打手！但是咱们也不差！从我出道起，未尝一败！今天要是还想活着走出去，咱们都得刀口上滚一圈！大熊！” 碎颅者默默的看向李石。 “我刚想了，甭管这几位有多强，那也是人生肉长的，被我们打了也得疼、也得飞。他力量大，可是他重量不大啊？这里这么多建筑物，大熊你看准就抓着他向房子里扔！我们对付不了，让他爬不出来就行！” “只要剩下的那个落了单，我们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残忍！” “正义的十打二！现在开始！” 在李石说话的功夫，被逐武士已经跨上了嗜血战驴。这个大家伙虽然脾气很暴躁，但是显然对于被逐武士一向是另眼相待的。 而其他人也都做好了战斗准备，甚至狼人巫医已经开始吟唱了！ 而一路追踪而来的两个黑刀侍卫呢，看见眼前突然出现的一整只混编队伍，反而毫无畏惧，提起刀就向上冲！ 被逐武士没有迟疑，身为最强的他，就必须要承担最强应该承担的责任！他一拍驴首，战驴就飞奔而出！ 同他一起动身的，还有碎颅者和剑术学徒！剑术学徒出发的时候，还嚷了一声：“见识我的剑术吧！” 虽然黑刀侍卫跑的不快，但是被逐武士骑着驴跑的飞起！两边迅速的交锋了！三柄刀交在一起！乒！ 大力从水纹长刀上传来！巨大的阻力几乎要将他掀下马（驴）！但即使战驴被敌人的力量带的前蹄高高抬起，却仍然在二者的重量加持之下，勉强冲开两人的防线，脱离接触。 紧接着顶上来的是碎颅者，他大踏步的前进，手中的大棒以横冲直撞的方式向敌人扫来！ 连续的几下敲击，起初借着自己庞大身躯的动能尚且能占据优势，把两个黑刀侍卫一人逼退一步，但随后，随着自己站稳脚跟，反而陷入了鏖战！ 剑术学徒旋即跟上，但是他经过几下尝试，就发现自己的力量同敌人差距太大了，那黑刀只是轻巧的一拨，自己手中的长剑就差点被弹飞！于是他选择躲在一边，负责帮碎颅者拉扯空间，抽空上去摸两刀。 至于一狮鹫一狗，他们只是远远的站着。几个人都知道，以这二位的实力，狮鹫和狗在他们面前真的就像两个小动物一样，毫无招架之力。 他们的作用，说出来很残忍：只不过是在作为主力的碎颅者或者被逐武士陷入困境时，想尽办法用命去拖延时间。又或者，在敌人被控制住或者失去反抗能力时，上去参与补刀。 碎颅者的大棒又一次被黑刀崩开了！他的身子有些失去平衡，向后面仰去。另一柄黑刀却没有犹豫，立刻就要捅上去！然而身后的一阵奔跑声令他有所警觉，发力的动作收缓了些，未尽全力，以致熊人在勉强维持住平衡之后，堪堪躲开了这一刀。 不过那个黑刀侍卫并不吃亏，他也因为犹有余力，所以一个侧跃，就闪开了被逐武士的冲刺一击！ 虽然李石也拿不住，不过想来凭借嗜血战驴的体重和速度，就足够让这一位黑刀侍卫被击飞！ 不过先前同碎颅者交手的那一个黑刀侍卫，立刻就处在了碎颅者和被逐武士包夹的境况之下！而此时的被逐武士因为有了坐骑借力，几乎每一刀都可以压制住对手，要么逼得对方走位躲避，要么每一刀都需要对方拼命抵抗！这是对敌人体力精力的巨大消耗！而熊人碎颅者也恰到好处的按照被逐武士的节奏不断的进攻这个黑刀侍卫，他的攻击速度虽然不算快，但是配合上被逐武士，完全可以彻底压制对方！黑刀侍卫尽管刀法精湛、力大无穷，但是在这两人的围攻之下，几次格挡就尽显疲态！虽然仍然可以说是滴水不漏的防守，但是很明显，这些应对都没有了一开始的“游刃有余”！ 另一边的黑刀侍卫看在眼里，想必也是非常着急，刚刚从大力的跳跃中缓过劲来，立刻就要扑向碎颅者的背后！ 正在此时，空中传来了嗖的一声，一只羽箭破空而来！这个正要去救场的黑刀侍卫不敢大意，只能停下身来，用刀格挡！ 事实上，用刀剑之类不算长的兵器格挡、挑拨这些威力大、射速快的箭矢，是很有难度的，尤其是战场环境下，存在其他各种危险时，你的注意力不可能这么专注的放在箭矢上！但是在黑刀侍卫这里，这似乎只不过是一项常规项目！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住箭矢的方向，刹那之间，手起刀落，竟然不是简单的将箭矢挡出，而是斩成两截！ 虽然黑刀侍卫被面巾遮挡着的面部并没有露出，但是李石可以想象的出他的冷笑与蔑视。如果动作能说话，他的这个动作就是在说：“哼，就这点伎俩？” 不过显然，他得意的稍微有点早。 紧接着而来的，是连续的三只箭矢。而更要命的是，一旁的剑术学徒也冲向他，甚至一狮鹫一狗也是！ 说好了要在危机的关头才上阵的两只动物，竟然在战斗的一开始就要出击！ 目的所在，就是切割黑刀侍卫二人！分别击溃！ 第一百一十七章 鏖战 在李石的心目中，黑刀武士以其超绝的武艺、强大的力量和坚韧的身躯，如果按照卡牌的强度来比较，完全可以说是中阶卡牌的标杆。而对于中阶卡牌有多少强大，李石心中虽然没有直观印象，但是多少是有些数的。 所以，想要解决这几个强敌，李石在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要舍得。 无牺牲，则无成功。 所以当需要他决断时，他毫不犹豫的拍了拍牧羊犬的狗头，示意它上前！ 黑刀侍卫在解决了第二只箭之后，才发现等待他的东西似乎有些多。不过看的出来，他对于自己面对的敌人仍然非常自信，如果他有什么紧张的情绪表露，那也是为了另一边陷入围攻的同伴。 他正握着黑刀，打算迎接接下来的箭矢以及一人两兽，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直到—— 砰！ 弹丸以非常快的速度直奔他的面门！ 黑刀侍卫惊愕之中躲闪不及，被弹丸正中咽喉处！竟然爆出砰的一声！金属的弹丸生生的被撞裂开！ 不过这冲击力绝不是普通人受得了的，黑刀侍卫也不例外，他的身子仿佛被人用大锤猛击了一下，突然之间向后一倒，靠坐在地上！随后的两只箭矢，全数命中他的身上，但是也仅仅是如此了，从插在身上的箭杆长度来看，只能进去一个箭头的深度！ 剑术学徒和两兽拍马赶到，就要上前“补刀”！而剑术学徒也十分鸡贼，甚至打算将他手中的黑刀趁势击飞，只不过第一次没有成功之后，黑刀侍卫就紧紧的握住了长刀，再没有给机会！ 不过一旁观看的李石觉得自己的冷汗快要下来了，他注意到无论什么样的伤口，哪怕是确定的已经进入他体内的箭矢，也没有在黑刀侍卫的身上弄出一点血花！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可以确定这几个护卫是大祭司凭借亡者之力驱动的某种法术产物，那么，很显然他们不会像普通蛮族战士一样存在各种要害……” 李石来不及继续思考他们的弱点和应对方案，他必须要把这最关键的信息的传达出去！他拼了命的喊着：“这些人都不是活人！他们没有要害，跟他们打别用对待正常人的方式！” 他的提醒是很有效的。因为这个世界存在着太多的非人甚至非“人形生物”的存在，所以这个世界里的武技，并不像原先世界一样，仅仅是面向人类的。他们多多少少都会准备一些面对其他生物的战斗技巧，否则，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恐怕迟早会遇到危险。 这就不得不提到战斗技巧的针对性了：比如说，在原先世界，关节技法是一项重要的格斗技巧。这个世界一样大量使用了这种技巧，但是很显然，面对矮人、精灵等等等等不同的种族，他们的关节就不一样，自然反关节技就不能套用。更不用说，面对各种异兽、怪物，需要的技巧和经验更是各不相同。 如果你不能像原先世界里的某个超级英雄一样，能对机器人来一个锁喉，那么即使你是一个格斗大师，在面对不同种族时就依然要学习新的战斗技巧。 好在被逐武士和碎颅者等，都是经验丰富的战士。他们在得到李石的提醒之后，就注意了自己的战斗方式，尽可能避免一些，原本他们认为有效的攻击方式。 不过更直接的效果是，剑术学徒原本打算刺削为主的打法，迅速改变为提、拉、剁、砍。而且招招向着持刀手攻去，再也不关注黑刀侍卫的咽喉、心脏等部位了。 然而，很遗憾，剑术学徒的攻击，大部分都只能起到阻碍、骚扰的作用。几次砍到黑刀侍卫的身上，在把他的衣服搅了个烂之后，甚至擦出了些许的火星！却仍然不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反倒是狮鹫和牧羊犬，凭借强劲的咬合力，从眼前这个黑刀侍卫身上咬下了几块也许不能称作是“肉”的东西——那些残渣坚硬如铁，从外观上看却又和肉并没有什么区别。而毫无疑问的，即使如此，黑刀侍卫也没有流一滴血！他们绝对不是蛮族战士，而是某种秘术驱动的怪物！ 战斗变得艰苦起来。被剑术学徒等人拖住的黑刀侍卫，因为已经从枪击中缓了过来，逐渐展现出他过人的实力：剑术学徒自己都觉得，即使是两人有一样的力量，仅仅凭借刀法，对方就可以轻松的解决自己。 而在几次轻松的把剑术学徒击退数步之后，他仿佛厌烦了这无止境的骚扰。拼着被大型牧羊犬咬住不管，也一把抓住了狮鹫那已经显得很健壮的羽翅，大手像铁钳一样死死的拿住狮鹫，并把它拎至半空中，哪怕是剑术学徒再怎么样进攻也毫不在意，看上去是要凭着自己的钢筋铁骨抗着所有的人进攻解决一直骚扰他的狮鹫！他右手的黑刀已经换了一个角度，马上就要解决手中不停挣扎的狮鹫！ 剑术学徒发觉不对，放弃了无谓的进攻，转而一个箭步踏出，挤到了黑刀侍卫的面前，从腰间掏出一柄装填好的短管火绳枪，就要贴着黑刀侍卫击发！ 而即使如此，黑刀侍卫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虽然不认识火枪，但是被蛮族火枪手一枪命中咽喉后，知道这东西对他的伤害也还是有限，只不过瞬时的冲击力有些大。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道理，任何一个战场上打拼过的人都非常清楚。 他打定主意要这个“小鸟”死！ 然而一阵突然的战栗从他的身上出现，他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而狮鹫也趁机挣脱！ 是从一开始就在吟唱的狼人巫医！ 而且这一次，因为吸取了上次对非人存在常规诅咒无效的经验，狼人巫医的法术特意规避了这种可能性！ “诅咒：死亡边缘！” 大部分的兽人巫术，都来自于真理之神的赏赐以及兽人传统中的祭祀仪式，它们往往恐怖、有效，但如果从战斗上来说，这些脱胎于仪式的法术，要么见效慢、要么杀伤效果不够直接、要么干脆是某种状态的诅咒。但也有一些兽人中的巫医、祭司尝试了新鲜的玩意，开始改造自己的法术。 狼人巫医的这一个诅咒就是如此。 借助炼金产品带来的灵感，他相信存在着数种不同的方式可以达成传统上的诅咒，更重要的是，炼金药剂对于虚弱、有毒等状态的理解，打开了巫医的视野和思维方式。所以他创造了这个加强版的“虚弱诅咒”，相比较于传统的黑巫术，这个诅咒添加了复合型的效果。 如果说直接伤害型的法术，是对生命力做减法，那这种复合型的诅咒，就是在对生命力做乘法或者除法！ 诅咒一出，即使是被断定不属于正常生命的黑刀侍卫，也不得不陷入到了同异常状态的对抗之中，虽然这异常状态绝对算不上“濒死”。他的手开始不停的打颤，力量虽然还在，但体力却大打折扣！最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的挣扎很有一些成效，黑刀侍卫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似乎又回来了一下，但是—— 啪！ 剑术学徒的短管火枪终于击发了！枪口甚至就这样死死的抵在黑刀侍卫的腰间！ 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想要凭借火枪造成杀伤，而是用枪口的冲击力让他失去平衡！ 他做到了，这个黑刀侍卫被击倒了！虽然身上仍然没什么伤势，但是一直以来都死死的攥在手里的黑刀已经脱落！ 李石见状，大喊：“用那把刀！” “正合吾意！”剑术学徒也吼道！ 他拿起了那把黑刀，正要下手，对面的敌人却似乎恢复了一些状态，只是简单的两手一推，自己躺在地上就朝剑术学徒溜去，然后一个剪刀腿，让剑术学徒顿时就跪在地上！ 但是剧烈的痛苦并没有阻止剑术学徒的动作，他一边惨叫着，一边抄起刀就是连续的劈砍！这刀似乎对于黑刀侍卫来说也有奇效！不过几次砍杀，原先显得坚不可摧的黑刀侍卫，竟然也咔咔咔的脱落下更多的“肉”，直到他用来格挡的手臂露出森森白骨！而那黑刀居然也只能在白骨上留下些许的裂纹！ 而惊悚的是，那森森的白骨之上，不时的飘过几缕幽绿色的光点！ 黑刀侍卫被砍了这几下，就没有先前战斗时的从容了，可以说是目露凶光！几乎要把剑术学徒生吃活剥了！ 正在这时，战场的另一边却传来了梆梆梆的打击声！ 原来被逐武士同碎颅者两人联手，在正面战斗中已经可以占到上风，两人在另一个黑刀侍卫被拖住之后，有意识的加快了进攻节奏，依靠两人默契的配合，不停的压缩这个侍卫的缓冲时间和腾挪空间。终于，在三次连续的两人配合攻击之后，这个黑刀侍卫失去了防守空间，黑刀被击落在地！而被逐武士则眼疾手快，双手一推，用水纹长刀将他抵在街边房屋的墙壁上，死也不松手！ 碎颅者也使出了他的杀手锏：裂颅打击！ 第一百一十八章 打你就像敲鼓！ 在兽人的军队之中，长期以来对于战争的理解都很简单：敲碎敌人的脑袋即可。 尤其是，兽人之间往往能保持和平的情况下，他们的大部分战争都是针对其他种族的。 这也是兽人军队中的官阶、称号诞生的原因。 最普通的兽人战士，被称作持斧者。在所有兽人的成人仪式之后，都会获得来自部落的战斧。这意味着他们是一个正式的部落战士了。 根据他们日后的发展（成为部落的军官、巫医或者是武士），不同的称号会不断的加诸其上。 而碎颅者正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种，它象征着来自部落底层的战士们最高的武勇。如果他们不能做出更大的突破，那这个称号基本上就是他们一生中最高的荣誉。 与这个称号相匹配的，除了他们惊人的战斗力和丰富的战斗经验，也有威力得到肯定的武器，以及，最重要的，被称为裂颅打击的招式。 真理之神庇佑者兽人们，这是从兽人出现以来被视为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对于兽人中的战士们，真理之神多少都有些眷顾。对于碎颅者，这个眷顾就是裂颅打击了。 在真理之神的庇佑下，碎颅者们用手中的大棒敲击敌人的天灵盖时，都会附加一定的神力，这力量每次都不一样，如果附加的力量足够，哪怕碎颅者本人已经奄奄一息，却依然有机会击败敌人！ 从碎颅者成为李石的卡牌以来，还没有机会好好的展示这个能力。但黑刀侍卫很显然是一个非常适合的目标！ 他即使是被抵在了墙壁上，手脚依然不住的挣扎、抵抗，以他巨大的力量，哪怕仅仅是手指，也明显的从被逐武士身上扣下了几块血肉！甚至他的手指已经深入到了被逐武士大臂、腰间的肌肉之中，看上去是想尝试破坏他的肌群和韧带！然而被逐武士以绝大的毅力和对于戒律女王的信条的坚守，忍耐着这一切，依旧死死的用带有魔法力量的长刀抵住黑刀侍卫！ 碎颅者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 梆！一次敲击！毫无动静！ 梆！ 梆！ 梆！黑刀侍卫的脑袋上突然传来咔吧吧的碎裂声！连他的动作都小了许多。 梆！ 梆！ 梆！ 一直到第十三下！这一次的敲击甚至有些偏软，连续的大力极大也在不断的消耗着熊人的体力。但这一次大棒砸到黑刀侍卫的头上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是摧枯拉朽一般，将黑刀侍卫的头颅整个砸碎开来！ 没有任何东西流出来，只有暴露在外的白骨和幽绿的光点。黑刀侍卫的身体依然在一动一动的活动着，似乎头部遭受的“致命打击”没有多少效果。不过实际上看的出来，到此为止，这个黑刀侍卫即使没死，也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熊人怒吼一声，拎住他的双手，抓起整个人就像抓住一块破布，然后，猛地一摔，把已经人事不知的黑刀侍卫摔进了房屋之内！顷刻之间，房倒屋塌，烟尘四溅。 被逐武士此刻才算是能够收手，他看着自己血淋淋的双手和身躯，却一句话都没有多说。熊人也只是觑了他一眼，见他暂时无妨，更是毫不停留的提起大棒、盾牌向另一侧跑去。 而另一边，缠斗在一起的黑刀侍卫与剑术学徒，竟然全都弃了兵器，纠缠在地上，厮打起来！要命的是，虽然有着狮鹫和牧羊犬从旁协助，但是剑术学徒根本不是黑刀侍卫的对手，不过碎颅者几次敲打的时间内，就已经被死死的按在地上，满脸被涨得通红，几乎喘不过气来！而这个黑刀侍卫，也在狮鹫和牧羊犬的撕咬下，褪下几块皮肉，露出更多的白骨和幽绿色的光点，却根本不妨碍他的行动！ 被逐武士仍然行动有些不便，但熊人碎颅者却怒吼着冲了上去，当头就是一棒！那黑刀侍卫原先一幅宁死也要解决剑术学徒的样子，看见碎颅者扑来，身形十分灵巧的一个翻身，就躲了开来，看得出来，另一个同伴的遭遇，对于这个黑刀侍卫来说还是非常具有震撼力的。 剑术学徒这才能咳嗽了两声，揉着自己的嗓子，才算勉强缓了过来。不过随着这个敌人终于和剑术学徒分开，蛮族火枪手和精灵弓箭手才重新有了用武之地。 再加上这一位身上一直挂着的诅咒，虽然效果很明显的打了折扣，但是在所有人一起上的情况下，那不算大的效果依然是决定性的。 最终的结果，同样死于碎颅者的裂颅打击之下。 在经历如此艰苦的战斗之后，狼人巫医倒是主动治疗了各位的伤势，包括被逐武士的肌肉伤、狮鹫差点被薅秃了的翅膀以及剑术学徒浑身的瘀伤和骨裂。 李石走过来，看着这满地的伤员和一片狼藉。他的神情变得更严肃。他看了看正在上药的被逐武士，脸上似乎充斥着怪异的表情，也不知道狼人给他用的什么药。 “怎么样？还行吗？” 精灵武士语气平静的说着：“托阁下的福，没啥大碍。就是掉了几块肉。” 李石看着围过来的熊人等人，缓缓说道：“还有俩呢？能行不？” 熊人点点头：“今天似乎真理之神格外的眷顾我，来多少我杀多少。” 李石默然。半晌，他才说道：“听我说，等大家休整完毕，我们就向大祭司靠拢。逼他们出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另一边，同样有两个黑刀侍卫在街上缓缓的走着。 要说他们漫无目的，倒也不至于，很明显的，他们是在搜寻着什么人，但至少看上去他们还没有什么紧迫感和紧张。 连另一边房倒屋塌的动静也似乎没有影响到他们两人的行动。 他们之间连一句交流都没有，在这静谧的大街上倒是显得有些冷清。 但很显然，他们要面度的敌人没有让他们失望。 从街道的附近，一个暗戳戳、但是十分清晰的吟唱声骤然响起，那声音狂暴、野性而没有理智，即使是看上去毫无感情的黑刀侍卫，在这个声音刚刚响起的时候，就马不停蹄的奔赴那个方向，为此，甚至还越过了数个屋顶！ 狗头人疯狂术士正在用一种狰狞的状态疯狂的吟诵着咒语！而他小小的身躯也借助房屋的阴影很好的躲藏了起来！ 原本，以他的体型、灵敏度以及感知，即使是再过上一天，也不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但是随着他的吟唱响起，他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在黑刀侍卫的视野中“闪亮亮”的发光！那是一种在法术的影响范围内一定会被听到的吟唱！ 这仅仅是因为他疯狂的本性吗？难道作为一个术士，他的疯狂已经可以超越他作为狗头人与生俱来的求生本能吗？ 事情似乎并不是这样。 在两位黑刀侍卫跨越了两条街道之后，他们的感知中，“那个”莽撞的施法者，就在这个路口的拐弯处等着他们。 没有交流，但是一个简单的战术配合出现了：两人从两边分头包夹，以确保这样一次狩猎的成功。 是的，对于两位黑刀侍卫来说，追击一个狗头人的情况，不应该被认定为战斗，而是简单的狩猎。 从左边绕行的黑刀侍卫，同队友分开不过片刻，忽然就听见一声剧烈的枪响。他感到疑惑，因为他不知道这响声源自何种攻击。但他丝毫没有为自己的同伴感到担心。 他们很有自信。一对一的情况下，这里的谁也不能从他们手上讨到好。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让他有些不爽了。 嗖的一声，然后是噔噔噔的脚步声。 他知道有敌人接近了，潜行着靠近的。 他回头，没有看到人，四下里搜寻，也没有结果。 黑刀侍卫的战斗本能告诉他，这样被牵制下去不会有好结果，他必须要赶快解决那个一直在吟唱着的施法者，然后迅速撤离，与同伴会合。 他加快了脚步。 突然一个身影从他的侧面跳出，一把翠绿色的短刀出现！ 叮！ 黑刀侍卫拔刀而出，速度快的惊人，竟然后发而先至，黑刀先出现在防御位置！ 狗头人神情冷酷，身为这类最弱小种族中的精英，想要达到能够和其他种族的精锐相提并论的层次，兄弟会的每一个成员都付出了数倍的努力和代价，不论实力如何，至少在作战的态度上，丝毫不差。 黑刀侍卫似乎对于眼前的小东西感到一些惊诧：他绝不会想到在自己的强大压力之下，对方居然没有一击即走！ 正在此时，远处一直没有停下来过的吟唱声忽然消失了！黑刀侍卫一个激灵，做好了应对任何法术效果的准备——但却无事发生。 无事发生，往往是最坏的一种情况。 街道的另一头，狗头人火枪手面对着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的黑刀侍卫，脑袋仿佛州长大人的某个角色一样，特别机械的左右摇晃着，狗头人脆弱的关节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显得有些犹豫。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丝滑的胜利 李石带着一行人走了好远，几乎重又进入到不眠领域的范围之内，但仍然没有另外两个黑刀侍卫的消息。 他有些烦闷，觉得是不是那两个人在前头等着他自投罗网。 但最终，没有和自己的部下们讨论，他就决定继续前进——本来嘛，身为首领，多次的反复有伤威信。虽然这些人都是他的卡牌，再怎么没威信也不影响他一言九鼎，但是如果做好一个上位者是需要从点点滴滴起注意的。 李石注意的很好。 以至于在到达了靠近大祭司的外围地带，仅仅依靠几排房屋作为遮挡的地方时，李石等人仍然没有看见另外另个黑刀侍卫的消息。 这是确认过的，代价是狮鹫飞上天之后被嗖嗖嗖的几道黑光迅速从天空中赶下来。 到此为止，他就不得不同被逐武士等人商量一下了：主要的问题是，即使那两个黑刀侍卫不在，几人有办法能够突破进大祭司的身边吗？ “你们……对于敌人的那些法术，谁的抗性比较高？又或者，有什么其他的对抗方法？”李石这样询问着。 这不能算作反复，顶多是集思广益，不伤害李石英明的形象。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要依靠被逐武士。他虽然受了些伤，而且总的来说伤势并不轻，已经足以影响到他的战斗力了，但是在狼人巫医改良过的巫术医学之下，已经大为缓解。 “我可以抵抗大部分的他的法术。”精灵没有丝毫的犹豫，“而且我也可以主动的对那些有弹道的法术进行格挡，这是来自于……的特殊能力。”那几个字说的很含糊，如果不是知道他说的是戒律女王，李石甚至根本听懂。 “而且有了这个，”被逐武士又举起新缴获的黑刀，“我对于抵抗他的法术更有信心了。” 这倒是不假。这个黑刀虽然不是卡牌，但是李石认为这个黑刀的价值绝不在普通的卡牌之下！甚至因为他的威力和硬度，以及在现实世界能够使用的情况，超过了很多卡牌！ 两把刀，一把给了剑术学徒，另一把自然给了被逐武士。也因此，被逐武士不得不改用双刀流，还好这也是他擅长的技艺。 而狼人巫医也宣称，他可以依靠黑巫术，提前给需要的人增添几个对诅咒等法术类型的抵抗，在李石的认识中这就是简单的法术护盾。 如此一来，情况就简单了：由狼人巫医给被逐武士和碎颅者提供法术防御，然后在两人的带领下发动冲击。 虽然不知道大祭司为什么在这个空间依然要不停的维持不眠领域，但是这直接的效果就是，大祭司在这里只能固定的浮在半空之中。 这也为两人的冲击行动提供了帮助。 其他的远程攻击自然是在一旁看戏，额，支援。 安排妥当，自然就不要拖延了。几人很快摸到了离大祭司那块开阔地最近的房屋后面，在给李石对了手势之后，喊着冲锋号就冲了出去！被逐武士自然当仁不让的冲在第一个！随后而来的是壮硕的熊人。 正在此时，李石忽然感觉到有一张卡牌发生了一些变化，他有些发愣，一时之间居然没有关注前方的战况，而是感知了这个变化。 召唤牌：灵魂甲虫（死神武士/火枪手） 可以召唤一只灵魂甲虫，在一场成功的战斗之后，灵魂甲虫发现了某个可以提供更多灵魂能量的躯体，他通过异术占据了对方的身躯，获得了对方强横的近战实力的同时，保留了精湛的射击技艺。因为灵魂甲虫的缘故，死神武士/火枪手在近战/远程攻击时都会附带少量灵魂伤害，会令人痛不欲生。因为新的躯体的缘故，灵魂甲虫在从敌人那里汲取灵魂力量的同时也会改善自己的身躯。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堪用/普通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李石可以说是非常惊愕了。 他一直都知道寄居在那个狗头人身躯里的，是一个灵魂甲虫，典型的外来客，雀占鸠巢。但他从没想过灵魂甲虫会这么毫不留意的变更自己的躯体。 当然，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几乎集合了所有的主战力，凭借精密的调配（事实上是大家凭默契作战）和顽强的意志（主要是碎颅者似乎受到了眷顾），才能勉强解决掉两个黑刀侍卫，不，此时应该叫死神武士了。而那三个狗头人竟然也能够解决掉一个敌人！ 而且从这段描述的情况来看，李石有理由相信两个人都被狗头人三兄弟解决掉了！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当然，李石不知道的是，因为死神战士依赖于死亡力量驱动的缘故，他们的灵魂显得格外薄弱、易损。 恰巧，灵魂甲虫和疯狂术士都有着针对于灵魂的进攻手段！火绳枪近距离射击死神武士的三枪，所造成的物理伤害根本抵不上附带的灵魂伤害的零头！这也才给灵魂甲虫制造了机会。 不过由此带来的改变不止这个卡牌。原先一直在半空中漂浮着的大祭司，在稍微释放了几个法术被被逐武士抵挡了之后，忽然落回了地面！ 所有感知敏锐的人都能够察觉到，不眠领域结束了！ 这也是战斗到现在第一次大祭司落在地面上！ 李石刚想要告诉一下自己的部下新的情况，大祭司却自己开口了：“愚昧的敌人，你们的强大令我震惊。我从没想过你们可以解决掉四个死神武士。可惜，如果还有机会，我一定会想办法招揽你们加入我主的麾下……” 这样说着，他就一边开始单手吟唱，准备一个高阶法术，一边另一只手疯狂的在向李石等人的方向扔一些看着就不怎么好惹的瞬发法术！ 双重施法！ 这已经是李石认识的所有施法者中最高阶的技巧了！连贝蒂娜这种正式的巫师，也不是每个人的天赋都能够支撑的起这种技巧。更不用提，虽然是双重施法但是大祭司的施法速度、威力丝毫不见削弱！ 被逐武士在法术狂潮之中艰难前进。虽然大祭司的施法速度很快，但是单手施法还是和双手施法差上不止一截的速度！这就给了被逐武士坚持下去的决心和信心！他两把刀不停的格挡着一个又一个的致命法术，而即使飘散的法术能量波及到他身上，他也毅然承受！ 在李石眼中，被逐武士不仅仅是丝毫不惧，甚至对于这些阵势，有一种苦行者的受难倾向！虽然他没有仔细问过，但是想来戒律女王的戒律之中，少不了牺牲、为信受难之类的戒条。 然而不论如何，被逐武士的这种推进，可谓是卓有成效的。在数分钟的时间内，精灵已经到了相当接近位置，几乎可以视为一次冲锋的有效范围之内！而即使稍微落后的碎颅者等人也只不过是稍远几步！ 大祭司本人倒是毫无波动，依然在按部就班的施法。 李石的手已经因为紧张开始颤抖：就像狼人巫医一样，或者像任何一个合格的施法者一样，任何长时间吟唱的法术，必然会带来重大的变化，这不会因为任何其他情势而改变。 所以说，如果大祭司选择的法术没有出错，即使是在稍后，他相对脆弱的身体被破坏，临死前他所造成的伤害也会让李石颤抖。 但是目前的措施是最直接、也是最可靠的方法。当你面对一个你不了解他底细的施法者，用牺牲去应对，是最稳妥的方法。 大祭司的法术眼看着就要成型了，那汹涌澎湃的死亡力量，即使是先前他一直维持着不眠领域的时候，众人也从未见过！这力量和他一直在使用的瞬发法术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被逐武士害怕吗？碎颅者紧张吗？ 李石真的不知道，毕竟他们是卡牌。 如果让他获胜的代价是一夜回到解放前，李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更或者，即使牺牲掉了战力最强的两张卡牌，也不一定就能够换掉大祭司！ 他有些后悔了，万一大祭司手里捏着的是某个大规模杀伤性法术呢？群体性的死亡收割？ 如果让他们回来我们重新考虑……李石急躁的想着，毕竟现在的局面看起来一切大好，另外一边的三个狗头人竟然也解决了强敌！ 当然，大祭司到底在准备什么法术，李石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一阵短促、尖锐的声音响起：“绝望折磨！” 这是赶来的狗头人术士的一个低阶法术，简单，但是有效。巨大的力量短暂的打断了大祭司的吟唱，法术失效了，失控的力量剧烈的反噬了他。 被逐武士等人没有犹疑，迅速的上前补刀。 李石等人胜利了。 等到李石重新回到现实世界，享受胜利果实时，他才知道为什么大祭司要一直维系着不眠领域。原来虽然他被李石带入了主场，但是现实世界中受不眠领域影响而产生的战士依然能够战斗，直到他结束了对领域的维持，这些人才倒下。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们胜利了。 第一百二十章 敌人比想象的强大 李石和维什尼卡行走在战场之上，时不时的就踏过一个倒下的尸体，从装备情况是能清楚的分清楚这些人到底是归属于哪一方的。 原本在战后，不论是指挥官维什尼卡还是前线最高官员李石，都应该组织打扫战场，不过很显然，随着近卫军官团经历的战事越来越多，他们的经验也越来越丰富，李石和精灵也可以当一当甩手掌柜。 “阁下，您同那个大祭司……他有多厉害？我是说，除了那个能让死人复活的能力。”精灵倒是一直很关心这个问题。 李石坦然说道：“毫无疑问的，他很强。如果不是我的卡牌，我想他没有那么轻易就被解决掉——那还是在隔绝了他的部队的情况下。你知道的，他的很多能力是适合在战场之上使用的，而且战场之上的死亡也会给他带来力量。” 维什尼卡点点头，但是很显然，他也有很多疑惑：“但是……那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不合逻辑。” “我也思考过这个问题。”李石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坏消息，另一个是更坏的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精灵不免露出了苦笑。 “好吧，我直说了吧。第一就是，很简单，敌人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踪迹，所以出于某种不明智的军事决策，他们决定让大祭司带着少量，哦，也不少，部队，在这里等着。一方面起到预警的作用，另一方面，如果我们只是小股力量袭扰，他们也可以当场解决。” 精灵咽了口口水：“阁下，您的说法……他们是在埋伏我们？这是更坏的消息？” 李石奇怪的看了看他：“不，那是坏消息。更坏的消息是，按照大祭司的身份、地位和位阶，他只能驻守这里。负责镇守他们部落的边缘地带。” 维什尼卡有些疑惑：“以我所知，蛮族部落之中，祭司阶层是超过一般小头目的，更不用说大祭司，部落的酋长可能会在几次战斗之中更换数次，但是大祭司只有等到死亡时才会换人。无论如何，大祭司是不至于被‘流放’到已经被放弃的营地的吧。” 李石冷哼一声，说道：“他们是信仰什么的部落来着？你还记得？” “是一个自称死神的存在。” “我给你们做情况简报的时候，给你们提过的。荒原之乱是怎么发生的？他们这些信仰又是从何而来？” “是……”忽然之间，维什尼卡额上冷汗直冒。 “没错，我怀疑，在他们现在的驻地，有来自‘死神’的使徒。因此，才能够这么奢侈的将部落的大祭司留在这里。” 李石说的时候显得很轻描淡写，但是听在维什尼卡耳中，却不啻于一声惊雷！ 使徒，这个称呼很多人都有过，只不过根据不同的习惯、语言，有所差别。但通常而言，代表真神行走在地上，有着神眷的力量，按照真神的意志行事的存在，都可以叫做使徒。 例如光明教会历史上存在过的被冠以“圣”名号的诸位圣徒、自然教派中也存在中的很多受真神眷顾的德鲁伊、工匠之神麾下也出现过的神血战士，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几乎每个真神的麾下都出现过类似的人，并且按照真神的意志影响着这个世界。 而现在，李石提到的，是一直以来所有人都不大承认的“死神”的使徒。 看过眼前这个部落的大祭司的表演之后，即使是再怎么不相信的人，也会承认，即使“死神”不是真神，也是一个有着相当程度位阶的存在。他的使徒即使不像真神的使徒那么强大，也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也是维什尼卡感到惊讶的原因：不论他有多强，按照北方的命令，以及李石自己的想法，众人都必须要去面对他。 而他们目前只有一个教导大队的兵力。 “大人，我们现在……下一步，怎么办？”维什尼卡小心翼翼的问着，他原本并不担心李石的决策会失误，但是现在，如果李石想要向一个强弱不知的存在进攻，他会考虑要不要提出异议。 李石看了看精灵，说道：“这次的战斗伤亡多少？” “死亡大约两百人，也许后期数字还会上升。”精灵说道。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数字，如果算上轻重伤员，这个数字会飙升到500以上。但是对于李石而言，蛮族之间的战斗是稳赚不赔的，因为向来都会有更多的俘虏等着为李石效力。 “那么敌人呢？有多少俘虏？” “敌人虽然伤亡更快、士气下降的更快，但因为不眠领域的存在，崩溃是在最后才发生。目前来说，不算重伤及以上的，我们有大约750人的俘虏。其中绝大部分都有轻伤。这次的敌人数量其实远超我们估计，大约有1300人，但是真正造成伤亡的，反而是死亡后复活过来的那些人。事实上，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以我军装备之精良、训练之有素，这点敌人从战斗力的角度说，比不上我军一半。” 这是可以理解的。轻甲、甚至无甲的蛮族战士，仅凭一腔血勇，是没法用破烂的大片刀、战锤打赢铁甲、军剑的。 李石顿了一下，才开口道：“你安排一下，这批俘虏直接补充进教导大队。编制上，打散，但也不能完全按照几个部落来划分。最好你抽调一些各个部落的老兵，让他们与新兵混编。你懂我的意思吧。” 维什尼卡愣了一下，随即毫无迟疑的答道：“明白。” 在精灵的心里，他早就觉得该这么做了。教导大队不仅是属于李石，更是属于近卫的。近卫军官团不会允许自己精心训练出来的士兵，闲暇之时还需要回到部落从事业余生产。更重要的是，他们不会允许自己的权威受到那些部落的酋长们的挑战。 但无论如何，名义上教导大队的成立不过是抽调三个部落的战斗人员联合作战，即使是忠诚度最高的白熊部落，也是因为李石在其中担任大祭司。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原先的战斗中，即使教导大队有所斩获，也会按照三个部落的多少进行分配。那些酋长、祭司以及蛮族的小头目们，虽然不是主力，但是却能凭借划分战利品的权力收买人心。 但这一次，因为暂时远离了部落们的干预，而且有大量的“新兵”可以用来冲散原先的成分，所以李石提出，要求在教导大队内部改变编成模式，让近卫军官们有机会彻底的把教导大队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这些说起来很复杂，落在操作中，实际上只有一个落脚点：这些新俘虏并不是交给某个部落的，而是属于教导大队的，他们直接加入教导大队，从而和其他的部落脱离关系。 换句话说，他们不再是部落中的蛮族战士，而是一个个正式的北方军人，享受石门镇的军饷、装备，接受近卫军官们的训练、指挥，完全效忠于特别事务官李石的北方军人。 这中间又有多少操作空间，李石没有说，但是他相信维什尼卡等优秀的近卫军官，能够很好的完成他的想法。 不过关于接下来的动作，整编部队不过是小问题，大头还是如何解决那个理论上存在的使徒。 李石看法是：“打，我们当然还是要打的。解决这两个部落会是我们荒原攻略的尾声。” “但是不能这么莽撞的打。凭实力能碾压时，你怎么打都不会错，但是双方势均力敌时，就需要尽可能的把拳头攥紧，然后在恰当的时机狠狠的打出去。” “我们需要的是雪牛的力量。”说到这，李石似乎有些阴沉，“对于一位‘蛮族之王’来说，他需要做的更多一些……” 战斗结束后，李石带着众人就驻扎在了原先“灰渡鸦”部落的营地之中，就是那个三面环山（丘陵）的山坳里。 无论如何，这个地势在荒原之上可以说是得天独厚，再配上教导大队的火炮，李石敢保证，没有五倍以上的兵力，谁都打不进这里。 教导大队在休整的同时，也在不断的调整内部编制，希望形成更便于近卫军官们指挥的体系。另一方面，李石也希望把这里建设成矿场之外的另一个荒原上的驻地。 后勤远远不断的供给着李石所需要的物资，在营地剩余的一些来自灰渡鸦的普通部众（大部分是不能作为战士的老弱）被要求投入到建设之中。仅仅几天的功夫，这个小小的建设项目就已经看上去有点意思了，在几个半永久的仓库建设完毕之后，李石把这里命名为荒原南补给站。 当然，李石忙于建设的这几天，雪牛也带着他的人到了。那是一只有着超过4000个蛮族战士、并且在得到了同北方的贸易权利之后，装备大大改善的新式蛮族军队！ 李石迎接雪牛的第一句话就是：“陛下！我可想死你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协调 李石此言绝无丝毫的夸张，他是真心诚意的欢迎“蛮族之王”的到来。 而雪牛呢，他在同李石打交道的经历中，也已经多少了解到这位年轻的北方高官的心思和性格。所以他也非常热情的感谢了李石。 两人也没有多耽误，在分别安排下去，让雪牛的人进驻早已准备好的营地（事实上不过是把灰渡鸦部落的孑遗略作修缮）之后，两人几乎是把臂同行，一齐迈入李石的大帐。 “我说，李兄弟啊。”雪牛大咧咧的说着，甚至两人还没坐下，他就要直入正题，“你在来信上说的有些不清楚，我有些疑问，譬如你们这次进剿荒原南方的几个部落，令从何来？所为何事？” 李石知道雪牛想问的，事实上是这个命令到底是不是来自更高层——直说了吧，是不是自然之神的神谕。这是李石在信中影影绰绰给出的暗示，所以雪牛也想当面确认一下。 坦白讲，李石自己也不过是推测，但是在雪牛面前自然不能露怯：“老兄，此事不必再问，问我，我也不能说。” 这是典型的以退为进的话术。无论雪牛时候信是不信，都和李石无关。 然而雪牛却一脸憨样的笑了起来，李石一时间不知道他为何而笑，心里不由得疑惑，但是却没有问，引着雪牛坐下。 要说起来，虽然这雪牛在李石见证之下，进了“王位”，别说怎么算，也是大陆上少有的王者。但他本人却并不因此大摆排场、讲究礼仪。李石先前还认真考虑过，如果雪牛到了，两人之间因为礼仪的事有些龃龉，该怎么样。但他万万没想到，雪牛竟然一切如常。唯一有些变化的，不过是雪牛的衣物等服色中，加了几个印记、纹章，大约是以示王者之尊。 这让李石对雪牛的评价不由的一再提高，从一个知进退、有抱负的优秀部落酋长一跃而上，成为李石认可的列国中的高级玩家，至少比起高塔王国中的一般大贵族，雪牛的层次丝毫不差——当然，说起实力，可能就还得另算。 他也听雪牛说起过，称王之后，雪牛的主要工作方向反而聚焦在了内部。凭借多年以降蛮族的第一个王者，他大刀阔斧的改革了内部的部落体系，削除了几乎所有受他庇佑的小部落的酋长之位，一方面保留各部落的名号，软化各部落的抵抗意识，另一方面，在事实上对各部落征税、抽调部落的男丁组建常备军，在各方面对麾下各部落严加管制，而且是以蛮族之王的名义。原先他自己的荒原牛部落中的众头目，都加了大大小小的蛮族之王名下的官衔，从事实上将众部落向一个荒原国家转变。 这是令李石很佩服的工作，也是李石赞赏和推崇的手法。当然，李石也考虑过，支持这样一位王者，对于他而言是否会有危害，但在他想清楚之前，他就到了不得不借重雪牛的地步。 两人闲谈一阵，李石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才清咳一声，开口道：“这次进剿荒原南方的部落，我有几件事需要和王兄多说几句，不知……？” 这称呼是李石聊天时硬拗出来的，不论这马屁俗不俗，但是很显然雪牛很受用——再克制的政治家，也是希望自己的头衔越来越大才是。 “你我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雪牛依然大大咧咧的。 李石也不犹豫，顺杆爬的功夫他在原先世界练得可太好了：“第一件事，我知道王兄这次来，带了有四千人。但是以我之见，咱们两路兵加一块，也不到六千人，即使战斗力强一些，也顶多是比敌人略逊一筹的水平。” 这倒是令雪牛有些吃惊：“你可是有什么新发现？先前你我联络的时候，对荒原南部实力的判断可是大体上差不多的。莫非……兄弟在这里碰了壁？” 这倒也不是瞎说，两人先前对于荒原南部的各部落的判断大体上意志，即，即使对方两个大部落不打折扣的联合，也不是这二人的对手——更不要提，蛮族部落想要联合，传统上只有一方吞并另一方的情况，这意味着实力的损耗。 李石自然就把先前关于使徒的判断说了一遍，再“简单”介绍了一下关于信奉死神的大祭司的实力。 雪牛起先还不太在意，但是随后，神情也逐渐严肃了起来。他知道使徒意味着什么，他也知道同一个被神（不论真假）眷顾的人战斗意味着什么。 李石看雪牛的反应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激烈，也才笑道：“王兄，您还是有胆魄啊！要知道，也就是您，换个人，可能听了我的话，哪还商量增兵的事，恐怕调头就走！” 雪牛也有些苦笑：“当不得、当不得。我也是想调头就走的，不论我挂着什么名号，都不想同一位在世间有尊名的存在对抗。” 这话坦诚、实在，令人听了毫无怀疑。但是李石知道这话里有扣，于是接了句：“哦？既然如此，王兄是打算要撤了？” 雪牛只是摆摆手，然后开口道：“我也不瞒兄弟，我此来也是带着任务来的。为何我一来就问你此次行动是你们何人下令？那是因为我也收到了命令。” 李石可以说是瞠目结舌：“谁还能对王兄你下命令？想来连贵部的大祭司也不行吧？” 这话倒是没错，雪牛大刀阔斧的改革中，祭司一系的地位都在下降——并不是雪牛不知道这些施法者的重要性，只是令出一门是王者的秉性。 “话可不能乱说。”雪牛倒是不避讳，“正是来自大祭司的命令！” 随着雪牛娓娓道来，李石才清楚其中发生了什么： 原来这雪牛部落中的大祭司，在李石同雪牛联络后不久，忽然告诉雪牛，他得了真理之神的敕令，要他告诉大酋长（也就是雪牛）尽快前去剿灭荒原南部的蛮族部落。 这一下可算是把雪牛吓得不轻，要知道，虽然蛮族传统上一直是信奉真理之神的，但是大部分时候，真理之神也并没有干涉过荒原上的事情。 最常见的，就是战场之上，某个虔诚的蛮族战士突然获得神眷之力，大杀四方，成就一番事业——但这几乎就已经到头了。 因为真理之神没有教会，所以大部分时候，神谕都是直接传给信奉他的蛮族、兽人部落，就像这次一样。但因为这种事往往都是各个部落之间的“不传之秘”，所以雪牛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种情况，而从来没有见过。 当大祭司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他还非常犹疑的考虑过，大祭司会不会借着神谕抬升自己的地位，但后来证明，没有这回事，大祭司不过是传达消息的工具人。 真正得到真理之神青睐的，是雪牛组建的常备军中的一个战士。几乎是在同日，他就受到了神恩眷顾，顿时成为了受真理之神启迪的“智者”！而他也向雪牛告知，自己的任务就是协助雪牛剿灭荒原南部的蛮族部落！ 这一下，才让雪牛对于这次任务的来龙去脉产生了些许怀疑：如果真理之神都为此降下神谕、神恩，那么北方的举动，背后难道就没有自然之神的动静？ 不过他也拿捏的明白，事情的原因是怎么样都已经跟他无关了——他需要做的就是配合李石完成这个任务。 这也是他听见李石声称对方可能存在着使徒之后，依然耐得住性子的原因：管你是使徒还是什么，我这也有正牌神眷之人压阵脚。 当然，在李石看来，这不过是雪牛的托词，事实情况很可能是：他不能撤退。 不过李石也顾不上这其中的边边角角了，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两只手就不停的搓了起来：“王兄，不知那位‘智者’……？” “正在我军中。”雪牛此时倒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那就太好了。”李石干脆鼓了两下掌，“既然战力充足，那作战自然是毫无问题的。只是此事绝不止打上一场这么简单，其中牵扯的还有很多问题。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就是，这两个部落胆大包天，趁着高塔王国防备松懈，已经南下侵入到了王国境内，占据了两个城镇。我方如果越界而过，碰到高塔王国的军队或者贵族私军，该如何是好？” 雪牛眨巴眨巴眼睛，半天才说出一句：“额？” “还有第三样事。”李石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如此，战后这缴获、俘虏与地盘，你我兄弟如何划分？虽说此来本不为这些浮财，但是先贤有言，先小人后君子、亲兄弟明算账。如果此时不说清楚，难免事后争执，反倒是伤了感情。” “当然，我个人还提出了第四件事，也希望王兄你好好考虑考虑。荒原之上，王兄的势力已经呈一统之势，不论日后如何发展，王兄成为一方世界之王已是定数。而我方立国未久，正面临四面之敌，国事艰难，正需要盟友襄助。如果王兄有意，可以修书一封，我愿替两边做中，正式缔结兄弟之盟。” 第一百二十二章 搦战 李石的意见里，有的是现实面临的困境，有的呢，只不过是他的想法。但不论那一件，都是切实需要雪牛解答的，甚至急切之间就需要雪牛作答。 不过好在两人都早就思索过相关问题，而且两人一向合作愉快，不愿意在细枝末节上争执，所以不过是说话间就定下了大方向。 关于进入高塔王国的问题，雪牛自然当仁不让，无论是否有同高塔王国军队或者贵族私军的军事行动还是外交交涉，一律打出雪牛的名号——这其实是个臭流氓的逻辑，反正我蛮族一向侵扰边境，你都习惯了，我再来几次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硬要说有所不同，不过是这一次有人占了王国的土地，不过你们王国不也是经常清剿了蛮族之后将土地封给新贵族吗？战场上得不到的，靠嘴炮自然也得不到。 至于战后的分配问题，虽然现在强敌在侧，讨论这个未免有些托大，不过两人都知道，这种事情如果不在事前讲好，事后反而不美。 土地，这一片的土地，尤其是王国“境内”的土地，既然担了雪牛的名号，那肯定是雪牛的。毕竟北方城邦也不可能跨过半个荒原，来占据王国北境的一片领土。但从荒原南补给站到矿场，这一块地带，至少在名义上是李石的，或者说，北方城邦的。 李石在荒原上占据的领土，事实上已经相当宽广，但如果细看，不过是以几个支点为架构，撑起来的“虚胖”领土，从石门镇西补给站到矿场再到荒原南补给站，几乎有了三分之一个荒原的大小，但是除却三个支点，期间的大片土地都是李石没法完全掌握的：毕竟那些地方连人都没有，怎么掌握？ 而其他财物和俘虏，大体上遵循李石要人、雪牛要物的分配方案。再详细一点，俘虏的战士原则上交给李石，而其他人口则交给雪牛；财物之中，大部分交给雪牛，而有“特殊价值”的物品则交给李石。 至于盟约，两人都形成了一些默契，但是很显然，这种事主要还是取决于双方的实力，更直接一点说，如果战后雪牛依然保有能够作为北方城邦盟友的实力，那么这个盟约自然水到渠成。但如果连番大战之下，荒原牛部落损失惨重或者干脆两人的小联军惨败而归，这事自然不用再提。 商议已定，双方立时就要出发：大军在外，每一天的人吃马嚼都是很多钱。即使不是自己掏腰包的李石，也不敢太过于耽误。更重要的是，前方已经传来了情报，两个信奉死神的部落已经完成某种程度的整合，两人都判断，现在敌人正处于最虚弱的时期，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实力会缓缓恢复。 而占据的两个城镇因为是在高塔王国境内，所以反而无法躲藏！ 雪牛留下少许人员负责殿后，而李石也留下负责接应后方运输队的人员，大军即刻开拔，目标直奔高塔王国北境！ 大军行止，与单人独行、或者斥候来往又有不同，讲究一个前观三十里、后观三十里。直白的说，就是要保证不会遇袭、遇伏，避免粮道、退路被截。通常来说，行军速度都很慢。 而这个时代的行军速度，则可以说是比“很慢”还慢。失于训练、地形不熟或者士卒疲敝的部队，有日行三十里的速度已经相当可观了。 但教导大队则不同，一来蛮族战士就要比一般的行伍之士吃苦耐劳，二来教导大队实行的一套新式训练方法和军令条例，保障了队伍的军令，所以不过行军一二日，就要和雪牛的部队拉开半天的距离——而雪牛的部队在这个年代也已经算是强军了。这不禁令雪牛啧啧称奇。 不过好在，随着队伍的深入，因为需要清剿沿途的岗哨、据点，两只队伍还是能够保持相同的行进速度的：在教导大队打仗的时候，雪牛的部队就可以赶上来了。 但即使是小规模的战斗，也令两位首脑加上手下的指挥官们心中有些不安。 敌人的战斗力绝对超过一般的蛮族部落，而且看的出来，随着精锐程度的提高，敌人的装备条件也越来越好。甚至李石还碰见少数部队的首领有着制式的王国骑士铠！那可是每一具都价值一百金磅以上的铠甲！别说李石了，雪牛也舍不得用这种装备给部下用。 雪牛对此的判断是，敌人在王国境内的掳掠有惊人的收获。这也令两边都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和可能的战果更加期待！ 战争，从来都意味着财富。 在部队已经迅速接近王国北境最近的一个城镇，也是情报中被灰渡鸦占据的瓦克镇时，情况出现了变化。据探报，在瓦克镇前沿，敌人设立了严密的防线。仅从远处观察来看，营盘数目众多，而且戒备森严。并且有不止一个斥候提到，敌人不止有蛮族战士，还有着人类士兵！ 这一下可以说让李石和雪牛都有些麻了爪。倒不是说人类士兵就比蛮族战士强到哪去——事实上通常来说应当反过来——但是有人类士兵的存在，不论是雇佣还是招募而来的，都意味着对方不仅仅是普通的蛮族部落了，而是一只像李石的教导大队一样的“军队”！ 军队，至少在目前这个时间点，意味着轻重步兵、弓箭手、长矛手甚至少量骑兵。而更不用提原本的规划中就有着不少于4000名蛮族战士的战斗力（当然，也许此时应该减去已经被消灭的大祭司麾下的一千多人）！ 如果再加上观察中敌人普遍都配发的一般甲胄，战斗力在李石和雪牛的眼中，可以说是蹭蹭蹭的向上蹿！ 但是李石和雪牛一合计，目前后勤运输的压力已经大到了一个极点，平均每运送一单位重量的粮食到前线，就需要在路途上消耗同等重量的粮食！不论是李石这一方还是雪牛这一方都是如此！而就此退去，对于二人而言，无论是在政治上，还是在军事上，都是不能接受/不划算的。 这样一来，事情反而就简单了。既然必须要打，按照李石麾下军官团的建议以及雪牛麾下的首领们的建议，联军以堂堂正正之势，在瓦克镇敌人的面前（大约数里之遥）立下营盘，安营扎寨，等待进攻时机。 在这个时代，面对已经准备好的防线，即使有李石的大炮，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主要是大炮太少，对防线不能形成全面压制），倒不如先稳住自己阵脚，尝试搦战！ 对，联军的前线指挥官们在合计了双方的远程战斗力之后发现，其实联军是适合打防守作战的！大炮的威力自然不必多说，而雪牛麾下包括大祭司（甚至不止一位，当然荒原牛的大祭司最强）在内的施法者，也是擅长战阵之事的。而其中众人最为依仗的，却是那个从来都没有出过手，而且先前也不过是普通蛮族战士的“智者”。 也正是在他的提议下，李石和雪牛才最终下定决心，没有当天就冲过去。 智者的意见是：等他把敌人的使徒解决了，剩下的人有几率不战而降。 这个意见就像两军阵前大将决斗一样，李石听起来觉得十分荒谬，但是内心知道，这是最合理的安排。 虽然没有确认“使徒”的存在，但只要对方阵营中有不弱于灰渡鸦大祭司实力的施法者，那么如果放任其在战场上施为，敌人的战斗力至少要上升三分之一！而如果真的有“死神使徒”的存在，李石相信，那是绝对可以改变战场局势的。并且，也绝不是他自己可以解决的。 只有“智者”才有机会面对使徒，并击败他。 智者，这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称呼，也是一个称号、一个位阶，就像神恩德鲁伊、神血战士和使徒一样的存在，践行真理之神意志的人物。 雪牛营中的这一位智者，身高更是大大的高于雪牛，但模样却颇为和蔼，两缕长须是他被神眷顾之前就留存的，现在倒是给他平添了一分仙风道骨。他平日里也只穿普通蛮族战士的衣物，配着雪牛买来送给他的优质矮人长剑，还牵着一匹上号的白马。如果不跟李石说，李石绝不会想到这样一个人物竟然会是世界上有数的大能。 至于他的威能，雪牛坦言自己也不清楚，但是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他的能力。 等到瓦克镇几次派人前来试探联军时，李石出了个主意：挑选了几个平时就嘴巴里“温文尔雅”的战士，到对方阵前谩骂，更是大肆的侮辱被称为“死神”的存在，宣称己方两位真神对自己的庇佑，尝试通过这种方式逼迫对方出战。 况且，即使死不出战，这种口舌之争也会极大的打击对方的士气，可谓百利而无一害。 虽然有谩骂可能是神的存在的风险，但是在雪牛的重金诱惑之下，还有有人挺身而出，接下了这个任务。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决战！（一） 李石看着前方阵地前，对着敌人肆意谩骂、侮辱的蛮族战士，心里难免有些古怪：他这是学了葛公的招数吗？那也不吉利啊…… 不过从那几位口中不断喷涌而出的人类语、蛮族语脏话，即使是李石自己也听的有些难以接受——虽然说李石同学不是一个道德高尚的人，但是也绝不是毫无下限的人。 从这谩骂的情况来看，即使对方不出头，也可以重重的打击对方的士气，不过雪牛也提出，是不是稍微骂的狠了点，眼瞅着对方的士兵眼睛都开始冒火了，倘若是对方的高层龟缩不出也就罢了，万一点起兵马，一拥而上，是不是有点哀兵必胜的感觉？ 李石也没什么底气，他觉得雪牛说的非常有道理。 不过不管怎么样，对方很显然对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很感冒。在负责“骂街”的蛮族战士用了第三种新说法嘲讽死神之后，李石听见对方阵中传来了呜呜的号角声！ 这声音所有人都清楚，是蛮族战士出征的号令！ 李石和雪牛对视一眼，知道搦战有效，敌人即将出动！两人不由的都紧张起来。 李石只吼了句：“快去请‘智者’！” “这边交给你看着！”雪牛也匆匆应下。事实上联军的军务并不需要两人操心，在李石的建议下，联军组建了“前线指挥部”，包括近卫军官团、和雪牛麾下的各个头目、首领在内，全部集中到指挥部发号施令。这样名义上，指挥部是在李石和雪牛的共同指挥下，没有指挥权限之忧，而实际上也可以集中两方中坚军官的智慧。 此时雪牛去请受了真理之神眷顾的“智者”出山迎敌，这边自然交给李石看顾，否则两边万一因为指挥闹出什么分歧，没有人能一言而决，反而对战事不利：战场之上，再差的决策都比不决策要好。 维什尼卡等人正调配各处的防御力量，战场之上却异变突生！ 从对方阵营的大后方，逐渐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陵寝”！那模样，正是大陆上人类传统中为那些王侯将相、大法师圣骑士之类的存在修筑的陵寝！ 通常来说，这种建筑脱胎于精灵帝国皇帝的陵墓，但又有改动。大体上，以一座高耸入云的方尖碑作为起点，其下是或成拱形、或成梯形的位于地面之上的“坟堆”，通常是建成纪念堂的形式，而陵寝的主体则在地面以下。 两军阵前浮现的这座陵寝，从形制上说，与其他陵寝并无二致，但是包裹着陵寝地下部分的数米深的土地竟然也漂浮在空中！从下方看来，竟像是浮空之岛！如不是那方尖碑形状特异、又极为醒目，这世界里除却陵寝再无方尖碑的设置，从下方竟然无从判断这漂浮在天空中的小岛是何来路！ 李石也吓了一跳，心中盘算：“不用问了，这必是一位高阶卡牌术士，主场是陵墓的模样，却是符合侍奉‘死神’的身份。倘若此人有着通常的高阶卡牌术士的战斗力，今天我们可就不好过了。” 这不是瞎说。虽然从这个主场来看，形状单一、地形并无特殊，同李石早前在月林城见到的两位斗法的高阶卡牌术士难以相提并论，但只要是高阶，对一场战斗能够造成的影响，都堪比一整只军队！ 如果不是雪牛事前已经请了同样受了神眷，按照道理来说无论如何战力也不会比其他的神眷之人差（比如先前战斗之中，一举扭转局面的神恩德鲁伊，正是神眷之人，不对，之精灵。），李石此时早已经跑了。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倒好，我之前还打算，如果对方阵中有什么‘智者’没功夫收拾的，我也上去打过一场，替他拖一拖时间也可以。” 在他思索的时间里，这大“陵寝”已然开始行动了！第一步就是，像李石见过的那样，先是一个大大的不眠领域覆盖到战场的全部范围！所有的地面都开始被腐蚀，一般的草木都不断的凋谢，甚至左近的小雀儿、小动物也有倒毙当场的！ 两军虽然尚未接战，但是显然，有过经验的教导大队神色已经变得严峻，他们都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同上一战一样，敌方的士卒也变得更加狂热。 不过很显然，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对方绝不会甘于仅仅做一个加强版的大祭司！ 稍过片刻，从对方的陵寝之上，延伸出用白骨连接而成的“绳索”，然后一连串手持黑刀的死神武士鱼贯而下！李石仔细数了数，竟然有十二个之多！ 李石朝一旁正在讨论作战方案的维什尼卡等人吼道：“那些武士——那些手持黑刀的武士，每个人战力都高的可怕！十二个人绝对超过一个大队的战斗力！你们千万小心，不要让战士同他们接战！如果可能，直接让大炮轰击他们所在区域！不要惜力！如果能炸死他们，比炸死500个敌人更赚！” 这点倒是维什尼卡没想到的，不过既然李石言之凿凿，底下的军官们自然毫无意见，传令出去让早已准备好的炮组开火。 除了这十二个死神武士之外，那岛上却再没有人下来。只是方尖碑上却不停地闪烁起幽绿色的光芒，不过几次闪烁，就有一道黑光打下，正中一名雪牛麾下的蛮族战士！那人连叫都没叫一声，当场毙命！然后飘出一丝幽绿色的光点直向那方尖碑而去！那周围的教导大队士兵叫嚷着让死者的同伴把他的脑袋削了去，周围的蛮族战士却显得有些犹疑。不过几分钟之后，此人挣扎就要爬起来的时候，周围的人似乎才相信了刚刚的提醒，一位看上去就非常壮硕的战士跨前一步，直接将其枭首了，那死者才就此安静下去。 不过虽然浮空之“岛”似乎就这点招数了，但对面的敌人可是实打实的！敌方指挥官一声令下，人类和蛮族战士混编的军队齐刷刷的踏步前进，就朝联军阵地而来！ 维什尼卡等人忙不迭的下达各种命令，根据对方的阵势和主力部署，调整防御方向、调配机动兵力。李石听着，似乎主要是根据对方装备最精良的人类重甲步兵和一只很古怪的重装骑兵调整防御方向。 那只骑兵李石也注意到了，从装备上看，应该是缴获自瓦克镇的储备，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来自王国的贵族骑兵。但李石觉得其中一定有古怪：要知骑兵是这个时代最有技术性的兵种，绝不是随便拉几个人训练一阵子就能够当重骑兵使用的。当然，即使只不过是普通的骑兵，在战场之上也是必须要重视的存在。 不过李石很快就顾不上瞎想了，火炮和贝蒂之怒的声音在战场上响起，敌军也在少量弓箭的掩护下冲到了联军阵前！ 喊杀声、号令声和炮火声不绝于耳，有那么一瞬间李石甚至以为自己并不是在前线指挥部，而是站在战场的中央，像个雕塑一样看着来来去去的战士！ 他第一次站在如此大规模的战斗的首领的位置上，那是两边各超过5000人、合计超过10000人的战役级别战斗！ 从指挥部的视野中看起来，炮火轰击有着非常不错的效果——虽然精度一如既往的堪忧，但是在小镇之外相对狭窄的战场上，对方的战士也不能完全展开，过高的士兵密度在火炮面前几乎是活靶子！不问精度，只要将炮弹扔到人群之中，每一发都至少可以收割数条甚至十数条生命！随着两军接战，源源不断的幽绿色光点也飘向方尖碑！ 而浮空之“岛”上，方尖碑也时不时的洒下一道黑光，收割一条性命！有时是普通的战士，有时却是低级甚至中级军官！或是可以以一敌二的骁勇之士！在那黑光面前，却是一视同仁，既没有躲闪的机会，也没有幸存的可能！事后战友还得忍痛斩去他们的头颅，以防其再次起身，与己方为敌！ 一时之间，李石竟然沉迷于战场之上，一会思考如何应对那还没有冲锋的几十骑骑兵，一会又思考如何解决那飞在天上的陵寝，几乎失神了！ 不过在连续的呼喊声中，李石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维什尼卡焦急的神色，他晃了晃脑袋：“怎么了？” “大人！敌人的那些黑刀武士，虽然在炮击之下损失了五人，但剩余的却依然杀入我方阵地，如入无人之境，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小队的战士了，但是眼看着依然无法阻挡他们！”维什尼卡的声音焦急且忧虑。 优秀的指挥官也知道，只有同样强大的人才能解决敌人强大的尖刀。 李石眉头紧皱：“雪牛那边还没有出手吗……我知道了。那几个死神武士，我可以去拖住。等我顶上之后，你尽量让其他战士远离那里。放心，只要战线不崩，‘智者’会带领我们胜利的！” 他这话不只是安慰精灵，更是安慰自己。维什尼卡一个军礼，重又前去调动兵力去了。 李石刚走出指挥部，感觉了一下敌方那位高阶卡牌术士的主场，没有犹豫，召唤出了自己的几乎所有卡牌。其中尤为显然的，是同那些死神武士一个打扮但手持双刀的灵魂甲虫。 他示意自己的近卫把先前从决斗中带回来的两把黑刀送上，被逐武士和剑术学徒一人一个，然后说道：“大家，又见面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决战！（二） 真要认真算起来，也就是被逐武士和战驴算是来现实世界溜过一圈，其他人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但是不能这么算对吧？在他们获得一个前缀之前，不论什么级别的卡牌，都属于没有自由意志的存在。对他们而言，在牌库之中还是在现实世界都没有什么区别。 被逐武士依然优雅的给李石行了个礼，而所有的卡牌对于李石都显得很恭敬。 李石叹了口气，说道：“诸位，上次我们面对的那个……”他转而看向手持双刀的灵魂甲虫，“准确一点的话，应该怎么称呼你这个躯壳？” 灵魂甲虫的发出一种仿佛从瓮罐中传出来的声音：“他们都是信奉死神的武士，受到了死亡力量的洗礼。” “死神武士，和我想的差不多。”李石点点头，他从卡牌中得来的信息没有错误，“现在，我们面对着至少七个死神武士。而且还是在千军万马之中，他们随时可能会有支援。诸位，我们必须要挡住他们！甚至解决他们！” 一群卡牌之间显得鸦雀无声。 “有没有信心！”李石吼着。 “咚！”所有人都啪的一下行了个击胸礼！（当然，动物们也神情肃穆。） “好！敌人在那个方向！我们杀过去！” 那些个死神武士进军的方向，离指挥部仍然有一段距离。看的出来，这些人并没有受到有效的指挥，仅仅依据基本的战斗素养选择了进攻方向。否则，哪怕是李石这种战场上的新手指挥官，也大可以用这柄尖刀轻易的搅乱联军的阵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同大批的战士混在一起，维什尼卡等军官虽然一时间拿他们没什么办法，但是在提前压上了一部分预备队之后，这一块战线面向敌人的部分已经基本上稳定了，只剩下被包围着的这一小股死神武士。 而想要从后方穿过整条防线到达这群死神武士的所在，李石的这支突击小队还是需要费上一点工夫的——尤其是在他还带了几十个不属于军官团的近卫的情况下，几次路过前线战况紧张时，他也不嫌麻烦的让手下的近卫火枪手射上一轮，虽然都可以极好的缓解战况，但是对于他的行军速度可谓是毫无益处。 这样行了二十分钟，李石才算看见死神武士的身影！不过还不待他咬着牙把自己的卡牌和好似心头肉一样的近卫扔上去挡一挡死神武士的去势，更大的异变就发生了。这一次，是联军这一方！ 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之下，连李石这种仅仅依靠魔法钱币能够获得少许超凡力量感应的卡牌术士，也不由得扭头看去：一位穿着同普通的蛮族战士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须发扎的很讲究的蛮族青年从联军阵地的深处凌空虚踏几步，竟然仿佛拾级而上一样，立于半空之中！ 李石知道，这就是一直都没有出手的“智者”了！只见他虽然显得很年轻，看上去的话，比李石还要年轻一些，但是神态稳重、气质不凡，一望便知此人绝不会是无名之辈。 说起来，李石对于真理之神的神职一向都有着些许的疑问，因而对于祂座下的“智者”也有些摸不清底细。虽然知道不论如何，这一位的实力绝不会比先前听说过的神恩德鲁伊差，但是那一位李石也没有亲眼见过他的水平。要知道，虽然在荒原上，这位真神的名号是真理之神，但是李石从辛德拉岛上得知，旧日的时光里，这一位的尊名是以“智慧与理性之神”名号通行大陆的。至少从名号上来看，李石很难推断出这一位的神职。 不过好在智者并没有多耽误，很快就让李石大开眼界！ 从“陵寝”出现在战场上空之时，上面的方尖碑就从未间断过向下播撒黑光。每一道光芒刷过，就必定有一人毙命！说起来似乎不多，但是时时尽力、刻刻不停，战事进入到现在，联军已经因此损失了几十名战士！这绝不是一个小数目！不过下一道黑光刷出时，智者抬手一挥，联军上方隐约出现了一道白金色的屏障！ 那黑光直直的撞上来，在撞击的地点附近，白金色霎时间变得浓重了许多，而黑光也“没入”了屏障之中！一个呼吸的时间之后，这黑光重又从撞击点刷出，反射向敌军所在！ 不论这法术指向何人，黑光到处，立刻就是一条人命！一位精锐的人类重装步兵当场殒命！那幽绿色的死亡能量也从死者身侧飘出，原本会飘飘摇摇的飞向方尖碑，但是此时却忽然一拧，化作一道幽绿色的光箭，飞快的射向方尖碑！ 那陵寝之上，原本方尖碑仍在不断的闪烁，似乎是在积蓄下一道黑光，看见这幽绿色的光箭飞来，方尖碑连闪烁都停了下来，从方尖碑的尖顶出飘出一道极为虚弱的黑光，以针尖对麦芒的方式冲向这幽绿光箭！二者在半空中爆出一团明亮的焰火！ 不仅如此，战场各处都有死亡，原本都以丝丝缕缕的方式飘向方尖碑的亡者之力，此时却纷纷聚集成或大或小的光箭，朝方尖碑射去！ 重压之下，即使是方尖碑这种看上去就很高端的器物，也难以抵挡！虽然几道黑光把最大、最要命的几道光箭解决了，但是零零碎碎剩下的光箭，却几乎是毫无阻碍的命中了方尖碑！虽然方尖碑身上也冒出了暗色的防护罩，将光箭和爆炸都挡在外面，但是可以看见，方尖碑上的闪烁都因此停止了！过了好一会才重新开始闪烁，并且此时的速度就慢的令人揪心了！ 李石观察了一下，嘴里喃喃道：“能量的精密操控与转移、偏转……” 他这是才第一次明白过来真理之神眷顾的“智者”是个什么路数的存在！这方尖碑刷出来的黑光，在李石看来，应当就是先前了解过的“死亡收割”，只要方尖碑中的亡者之力充足，即可立时用这法术冲抵对应的人物的生命力！而这个法术似乎是得到了“死神”的庇佑，只要付出的亡者之力充足，即使对方是再强的强者、再高的高手，也得当场呜呼哀哉！ 当然，李石相信，对于这个世界存在的各路高阶存在，这一法术要么所需要的亡者之力太过庞大，要么死神的权柄可能不够硬，总之绝不会像当初听说过的那么顺遂。 但即使如此，这也是绝对强力的法术！虽然看上去每一点能量只能做一点能量的事，有些不赚，相比于巫师、巫医等施法者，一道法术只需要些微的法力，甚至就可以大范围的制造死亡，这法术似乎还亏了。但这法术胜在只要生效就是百分之百击杀！ 这就更显得智者这一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精妙！更不用提那每每被方尖碑收去的亡者之力，竟然还能化为光箭！ 李石认为，只凭这一手，这位智者先生一个人挑翻三两个高阶卡牌术士简直毫无压力。 不过很显然神眷之人不会就这一个招数。原本眼下战局焦灼，即使克制了方尖碑，也仍然有不眠领域、死神武士和那正跃跃欲试的骑兵给予联军压力。 智者凭空而立，却是开始了吟唱！ 要知道先前即使如此强力的“能量偏转”，这一位先生也不过是挥手而就，如今需要他吟唱的法术是什么级别？ 这想法徘徊在战场上的每一个人脑海中，李石的动作也因此慢了下来，原本近在咫尺的死神武士，他也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上前拦截，哪怕为此，会在短时间内损失不少的战士。 当然，有空思考并因此耽误了手上活的，都是远离前线的人。前线的厮杀一刻不停，即使想到了，也不敢、不能停手。 比如死神武士正是如此。他们被一圈蛮族战士围困在此处，虽然寻常刀剑伤不了他们，但是他们的力量也是有限的、人数也是极少的。先前两波攻势中，蛮族战士们不畏伤亡，生生的用人数填，也把一个死神武士从他的同伴中分离开来！然后又是几个悍不畏死的蛮族战士一拥而上，几乎可以说是用血肉堵住了那个死神武士的刀锋！数十人死死的按住了这一位的四肢，接着，就再看不见这一位的身影了。 但剩下的几位，声势丝毫不减！并且因为有了同伴的遭遇做警醒，六人站位更加紧凑、黑刀舞的更是滴水不漏！一时间不仅连破数层防线，甚至抵近了战线后方、隐约就向着指挥部、炮兵阵地而来！ 李石见了，不禁痛骂，他原想是稍等片刻，看看情势再说，现下似乎由不得他了：这死神武士虽然看上去没有人指挥，但是着实战力精湛，在数千人的阵线之中竟然可以杀个对穿！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一力降十会吧！任你指挥精妙，不过防线若是纸糊的一般，一捅就穿，也就没有作用了！ 他正催着众人赶紧上前拦截，却发现智者的吟唱已经结束了！顷刻之间，漫天的白金光芒洒向对面，敌方不论是何人都摆出格挡的姿势，虽然通常来说普通的兵器、甲胄对于法术没有什么抵挡之力，但是蝼蚁尚且偷生，这些人不过是本能反应而已，甚至连李石认为没有心智的死神武士也做警戒状，别人也实在太正常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决战！（三） 那白金色的光芒撒过，却仿佛泥牛入海一般，散入战线前沿的战士们体内，再无动静。 李石见到有几个毛毛躁躁的，已经开始抖落躯体，似乎想把那光从身体中抖出。不过大部分人眼见的并无变化之后，自然接触了防御姿态，准备重新投入战斗—— 事情怎么可能就这样结束？ 倏忽之间，战线之上足足有数百人之多的敌方战士，忽然转了一个身，拎起家伙就朝自己的战友砸去！ 这不仅让敌方阵营的人为之震惊，连联军这一方的众人也对这一情况感到不可思议、难以理解！更甚的是，不仅这些战士看上去完全转换了立场，甚至即使在他们死后，被亡者之力暂时唤醒，重新投入战场时，他们也是坚定的站在联军这一边！ 李石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一批人之一，他哈哈大笑，大吼道：“敌人已自乱阵脚，众将随我破敌！” 他亲眼看见同样有几道白金色的光芒洒向了死神武士，不过看起来暂时没有效果，这些人依然坚定的握着黑刀，同周遭的战士们战斗。不过李石并不惧怕他们，此时他的身边有所有的卡牌、有近卫战士还有不少维什尼卡作为预备队的教导大队战士，李石知道只要自己不让这些死神武士做出什么大事，战事就尽在掌握！ 以被逐武士、碎颅者和更换了躯壳的灵魂甲虫死神武士为先导，李石的混编小队直接杀向被包围的六个死神武士！ 虽然灵魂甲虫所掌控的双黑刀死神武士非常强势，凭借附带的灵魂伤害，可以轻松的以一敌二，但是对方毕竟有六个人，战力叠加之下，不是1+1等于2的关系，而是指数级的叠加！仅仅是甫一接敌，李石就知道，如果不是身旁有近卫火枪手和蛮族战士们拉扯战线，六个死神武士的战斗力已经超过他所有卡牌的战斗力极限！ 倘若那天死斗之中碰到的，是足足六个死神武士，那任李石怎么操作，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眼下李石的部下们凭借人多，互相之间以伤换伤，勉强可以维持均势，拉扯住这支武士小队。 要知，对于这死神武士，李石的感官用一句话就可以形容：王八壳配鳖嘴。李石这一方，除去大炮轰击，能对他们造成有效杀伤的，就只有灵魂甲虫和狗头人疯狂术士——是的，只要是能直接对灵魂造成伤害的，都对这些死神武士有奇效，接下来才轮得到碎颅者和被逐武士。而普通的蛮族战士，即使是经过教导大队严格训练并配备精良装备的，也难以伤到他们分毫！ 这边李石拖住了不经意间差点成为中世纪特种部队的死神武士，那边在维什尼卡等人的指挥下，趁着敌人大量士兵“弃暗投明”之际，大肆进攻，配合火炮的压制，不过是片刻，就让敌人显露出“溃败”的趋势！ 这让天上漂浮着的陵寝如何能够忍受？只见那方尖碑忽然间光芒大盛，看的出来，是那位高阶卡牌术士增加了能量供给，再不是仅仅依赖于战场上的“死亡”充电，然后几次闪烁变化之后，在它的下方撑起了一道无色的屏障。 这屏障挡不住炮弹、箭矢，却让一直在播撒白金色光芒的智者难以为继：从他那个法术之后，虽然不能再那么大范围的释放白金色光芒，但是却一直一小撮一小撮的播撒着。 量虽然不大，但是积少成多，时间一长，就也不比先前一次性的法术差到哪里去。君不见因为这一小撮一小撮的“叛变光辉”（李石语），整个战线已经逐渐被拉出一个突出部！而且两边都有特意安排的擅长突击的小队甚至大队负责拉平阵线！ 更要命的是，屏障立下之后，敌军终于第一次要出动那一直在后方虎视眈眈的重骑兵了！ 虽然只有数十人，甚至不足一个小队六十人的名额，但是这可是重骑兵！通常来说，千人以下的队伍，根本不配有成建制的重骑兵。而只有到万人级别的军队，才会根据不同的实力有着一百人到三百人的重骑兵！ 重骑兵出发了！目标正是战线联军一方的右翼！避开了已经被死神武士吸引了超过数百人、并且有李石这半个中阶卡牌术士镇守的左边！ 指挥部之中维什尼卡几乎是只关心这只重骑兵的动向，一见他们启动，顿时大喊：“所有预备队！向右翼集结！除非指挥部命令，否则死也死在阵线上！” 这调动论起来，稍微有点越权，但是很显然雪牛麾下的几个首领对于精灵的指挥是支持的。在这短暂的作战时间内，他们已经被精灵高超的战术素养所折服，并且相信精灵绝不会“偏袒”自己的部下，所以他们经过商议，在战时完全交出了手中的指挥权限，交由维什尼卡全权负责。 但是对这个命令，还有有人提出了异议，那倒无关于指挥权，而是：“军团长阁下！我们手里只剩下最后一支预备队了！您确定不留……” “不留！”精灵继续吼道，此时的他就是一个典型的军人，同任何一个种族的军人一样，看不出精灵一贯的优雅，“对了，最后一支预备队是哪个番号的？” 那人舔了舔嘴巴：“大酋长护卫。” 维什尼卡一愣，看了看身侧的一众蛮族首领，似乎有些不解，但是片刻之间就重投入到指挥工作之中：“告诉第三大队，他要是敢后退一步，老子扒了他的皮！” 蛮族首领们原先打算解释两句，但是很显然维什尼卡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为首的一个首领指着另一个看上去暂时没什么活的蛮族小头目：“去，告诉他们，别给大酋长丢脸！今天这一仗，全看他们的了！” 那小头目一点头，迅速跑了出去。 李石正在身后给灵魂甲虫加油呐喊。 是的，目前的情况下，他只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通常的作战行动，即使他不能上前，也可以在后方指挥。但是这一次，因为情况实在太简单明了，就是围困住六个人打——根本谈不上是战争或者行动，仅仅是简单的战斗，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比李石更擅长这个。这也让李石思考，是不是下次出来的时候自己好歹拎一个火绳枪，不论怎么说，能打几枪算几枪。 局面上李石这一方逐渐占据了优势，随着狗头人疯狂术士的一个法术，一名死神武士就跌倒在地，痛苦的挣扎着。当然，他没有痛苦太久，灵魂甲虫用黑刀轻巧的结果了他的性命，比之碎颅者的手法要文明的多——主要功劳还是在刀上，这刀对于死神武士有着非同一般的杀伤力。 然而，真正奠定了胜局的，还是来自智者的一次助攻：依然立于半空之中的智者，虽然一直在同对方的那无色屏障对抗，屡屡使出大法力想要攻破它，但是这事情似乎是急不得的。蛮族青年也不气馁，一边对这屏障施加压力，另一面，却好像看到了李石这边。他似乎也疑惑于这几位死神武士明明受到了他的白金光芒影响却毫无变化的情况，于是单手击出一道光芒幻化出的法印！那法印看似不快，却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内，就打到一名死神武士身上，连闪躲也来不及！ 被击中的死神武士呆立当场，两眼之中发出一道精芒！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生怕他下一秒发生什么变化——主要是担心爆炸——不过很快，他眼中的光芒收敛，整个人恢复了正常。 只见他恢复了一下手腕，挽出一道剑花（或许叫刀花更合适），然后，朝着之前的战友冲去！两个死神武士顿时扭打在一团！ 李石不由得大喜！ “这一位不显山不露水，却能扭转敌人的心智，期间有大恐怖啊！”李石心中感叹道，此时他才想起庇护这位智者的存在，尊名之中还有着理性二字，“如果是对能量的偏转是‘智慧’的话，那么操控人的心智甚至扭转这连感情都没有的死神武士的意志，就可以称之为‘理性’了吧？不，这应该是重塑甚至再造了心智！否则这死神武士应当不会背叛庇佑他们的‘死神’。” 思及此处，李石心中有了一丝明悟：这高阶卡牌术士就是“死神”的使徒，否则在这样的大威能面前，早已经放弃抵抗了。 他这样想着，前方交手的众人可没空瞎想。一名武士倒戈，这一正一反之间，战斗力的变化不可以道里计，顷刻之间，剩余的四个死神武士就只能勉强支撑！ 更要命的是，另一道法印已经杀到，同样的目**芒、同样的“痛击队友”，让这场战斗彻底失去了悬念。 几个回合下来，所有的“敌对”死神武士都被击杀。甚至这动作快的让半空中的蛮族青年都有些愕然，他手中第三道法印尚未打出，只好“随手”扔到了敌方的一个指挥官身上…… 另一边，重骑兵杀到，战线上人高马大的蛮族战士们也抵挡不住。仿佛热刀切黄油一般，整个右翼防线大片大片的垮掉！情势危在旦夕！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决战！（终幕序曲） 那重骑兵，杀入轻甲、甚至无甲的步兵群中，而且是只用刀剑、棍棒的单一步兵群，简直是狼入羊群、为所欲为。 本来，这也是荒原之上部落的通病，限于冶炼技术和物资条件限制，蛮族部落向来讲究血勇，崇尚搏杀的战士而甚少有重甲步兵、骑兵。 即使是如雪牛的荒原牛部落，目下贵为荒原之上第一部落，眼看着就有一统荒原的趋势，在装备上仍然仅仅能做到配甲胄。至于通常用来对抗骑兵的长枪阵，也是没有的。 骑兵冲阵，原是讲究一来一回，冲过去不远，就稍微偏一点方向，从敌阵中脱出，以免马匹失去冲力，被困在里面不得脱身。但是这一遭冲杀，却是差点把整个战线的最右翼冲散！眼下的敌人对于这支连战马也全幅披挂的重骑兵实在毫无抵抗力，所以这群人干脆节约了马力，驻足在此，奋力拼杀，以求从右边开始，撕破联军的阵线！ 此一处大部分集结的是雪牛麾下的兵力，倘若由此处开始战线崩溃，则战局糜烂不问可知。 但是指挥部是明察秋毫的，维什尼卡最后一只预备队就用在了此处！ 稍远处的地方，一群几乎个个都有着超过两米身高的高大蛮族战士正在结阵，看的出这群人虽然悍勇，但是战阵之事应当经历的不多。 不错，这正是被留在最后的雪牛个人的大酋长护卫们！蛮族部落其实同其他各处的部落都不太一样，按照传统，酋长是不需要护卫的，不像德鲁伊部落或者兽人部落一样有着精锐强干的护卫队。 眼前这支酋长护卫队，最开始的时候事实上是在荒原战事起了之后，雪牛收留的大大小小的部落的贵胄们。他们要么是来自于部落酋长的儿子，要么是部落中几个管事的首领的子侄，总而言之，这其中的韵味，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可以说是荒原版本的质子营。 然而在雪牛自立为蛮族之王之后，这支护卫队的性质就一再变化。原本鱼龙混杂的队伍，经过几次汰裁，去除了很多水平较差的子弟，并且在雪牛的主导下，引入了一大批富有经验、绝对忠诚的老兵作为骨干，同时加大训练强度、全员更换更好的装备，一时之间，护卫队仿佛脱胎换骨一般，战斗力大大提升。 只是荒原牛部落的历次作战，虽然雪牛从来身先士卒、亲临敌阵，但从未让这支新成军的护卫队试过刀锋，每每以这样那样的理由将他们留在战阵之后。 从雪牛的角度考虑，这原本是无可厚非的：虽然去除了一大批蛮族贵人们的子弟，但是总的来说这支队伍里依然存在着大量的蛮族贵族后代。让他们上战场，如非是迫不得已，则没有必要冒这个政治风险。 但是也因此，荒原牛部落中对这支队伍一向是取笑的居多。蛮族男儿最重战场搏杀，如果连战场都上不了，自然难逃嘲讽。 所以这一次，虽然依然作为最后一支上场的队伍，但是总算是在急切之间得到了上场的机会。 迎敌之前，带队的军官也小小的做了一番训话：“兄弟们！一会我们就要去会一会那队骑兵了！在前方，他们的仗着自己的兵甲之利，大肆蹂躏我们的同袍！现在后方兵力吃紧，除了我们，在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们！所以，兄弟们，准备好了吗！” “吼！”回答他的是蛮族惯用的战吼！ “跟我上！所有人注意！对付骑兵，只要斩他们的马就可以了！把他们击下马，他们就等于死了！” 首领的话才说完，一百多人的重甲步兵踏着兴奋的步伐就朝着那队骑兵冲去！ 虽然雪牛从来舍不得让这一队护卫上前线厮杀，顶多跟在他的左右见见世面，但是对于他们的训练和装备却从来不吝啬。有了石门镇的贸易渠道之后，给他们采买的全套装备是在第二批货物中就送来了的：正经的步兵重甲。 即使是称重的全防护盔甲，在身强力壮且耐力惊人的荒原蛮族身上，却能够发挥远超一般人类或者矮人战士的威力！他们跑动之中，甚至并不比那些轻甲的战友慢上多少！这也他们顿顿吃肉、体质出色的结果！ 而那队重骑兵，却为了节省马力，几乎是在人群之中站定，只有联军战士的进攻会让他们稍微行动一下。 重骑兵之中也有负责瞭望的人，但等他从混乱的战场中看见这支全副武装冲过来的大汗们时，近卫队距离他们已经不足三百米了！ 三百米，即使是在平时的空地之中，也没有多长，更不用说在这野外战场。但对于重骑兵来说，如果让他们冲起来，这三百米不过须臾可至！ 负责官网的骑士提醒了其他人之后，所有的重骑兵都移动起来，准备在人群中斩出一条路之后，先避其锋芒——无路如何，人的耐力是比不上马的耐力的。 但周围的联军战士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们的动向，虽然依然难以威胁到他们，但是却受到了战友之间的激励，硬是要把他们留在这里！ 这一下，骑士们想要再催动马匹，形成冲锋的速度，难度就变的太大了！情急之下，勉强清扫出一块不过十来米的空地，甚至还不够领头的马儿多跑两步！骑士的头领也只能带领众人列好阵势，准备迎敌。 呜！呜！呜！ 近卫队赶到了近前，一个号角却再次响起！所有的重甲战士，竟然又加速冲锋了起来！ 虽说是步兵，但是配上全套铠甲，又基本上人人都持大斧、巨剑，冲刺起来的效果、声势也只比面前这队重骑兵差上很多！再加上这些特意挑选的在蛮族之中也算大个子的战士们，如果对面的骑士们能够表态，他们一定会觉得眼前的这一切不仅荒谬，而且致命——步兵向骑兵发起了冲锋，而且骑兵们却只能列阵以待！ 联军战士听到身后冲锋的号角，也顾不上回头去看，只能尽快避开，给战友留出冲锋道路。也因此，骑士们获得了更多的空间，他们催动胯下的战马，想要趁此机会尽可能的加速，以期用冲击力对抗冲击力！只是护卫队们也迅速赶上，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机会！ 两边就像战场之中两朵铁白色的浪花，撞击在一起，溅出红色的血花！ 一个长斧落下，接着冲势，骑士剑根本不能阻挡！斧刃擦过马匹身上的甲胄，竟然整整削掉了一大块衬甲！ 而另一边一把骑士剑几次格挡，随后瞄准机会，提剑一刺，正中当面之敌的心口，打的他连退几步才能站位脚跟。 “巨型”重装步兵同普通重装骑兵的生死之战！ 从战损上看，这两边可以说是胜负已分：因为每一名死去的重骑兵，就需要大约两到三个酋长护卫垫背！ 但是这边的酋长护卫们越战越勇，甚至有人已经激活了蛮族从出身以来就自带的咒印！进入到了搏命的模式！ 一名头目似的人物一剑剁翻了两条马腿，将一名骑兵掀翻在地，然后喊道：“自大酋长出兵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我们身为酋长护卫也不能丢了酋长的脸面！兄弟们给我上啊！” 这呼喊声引来了众多的蛮族战士们一致的吼声，但随后这一位却被冲起来了两名骑兵联手带走！他临死之时，手中两米多长的巨剑仍然死死的插在其中一名骑兵的马匹身上！ 而天空之上斗法的两位似乎也都注意到角落里这场战斗。先是方尖碑忽然窜出一股幽绿色的能量，直扑向这一边！那速度快的几乎让人看不见！然后所有重骑兵的武器伤都燃起了幽绿色的火光！连马蹄之下也升起了四朵火花，马蹄所到之处，土地都为之皲裂！有那死去的骑士重新站起来的，更是两只眼睛里仿佛鬼火一般的火花闪烁不停！ 然后是蛮族青年一甩手，所有的酋长护卫都变得皮肤赤红，原本身上只有一处的咒印，逐渐延伸，直至布满全身！ 再加上这一块地方已经远离了方尖碑撑起的屏障，智者两道法印打下，就有两名鬼火死骑“反正”！ 骑兵的首领似乎很知进退，眼见不敌，带领剩余的不到三十骑重骑兵尽力向后退，再次冲破右翼面前组建起来的新防线，退回远处！ 而酋长护卫们虽然作战骁勇，但是两腿确实比不上四条腿，拼尽全力也没能留下几个。但大战之后，这群通体赤红的战士们发现自己仍然没有变回原状，不由得有些愣了。 这如果是雪牛在，一定会认出这些赤红色的蛮族战士，就是传说中只有少数蛮族才有机会激发的鲜血战士！从每一次战场厮杀中汲取力量，每一次击杀都可以让身上的红色消退，当他们身上的红色全数消失之时，就是成为最强战士的时候！ 当然，虽然在付出了大部分人死亡的代价之后，酋长护卫们守住了右翼。不过这支重骑兵在这个战场上实在有些“超模”，他们在整个战线的右翼制造了超过三百人的死亡和更多人的受伤！如果不是先前积攒了些许的优势，联军战线的侧方应当会立刻崩溃！ 但是很显然，在现在的战场上，决定战场胜负的，不是维什尼卡也不是对方指挥官，更不是李石、雪牛或者对方的某个酋长，而是天空之上的那两位。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决战！（终末） 在天空之上，虽然那位青年蛮族智者对战场上施加了不少影响，但是他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对方的那一层屏障之上，以他之见，只要能破了这屏障，这场战争的胜负就立刻定了下来。 眼下，战线之上的厮杀已经持续了超过一个小时了。新赶上来的战士也已经感到疲惫，更不用提那些从一开始就顶在最前线的人。 如果仅从数量上来说，明显是对方人数更多，不仅有着数千人的蛮族战士，更兼有同样为数不少的人类战士。这其中的情况，虽然联军并不很清楚，但是落在战场上，却是隐隐压过联军一头。 即使考虑到教导大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再加上大炮的杀伤，这中间动辄上千的人数差距，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抹清的。但是从目前的角度来看，联军这一方的高阶战力——也就是智者，远胜过对方的那一位高阶卡牌术士。 不论是从杀伤效果、克制关系上来看，对方的不眠领域和两只精锐部队，要么被智者化解，要么被智者反过来利用。更加上阵前倒戈的数百人，联军才算稳住阵脚，甚至取得优势。 但就这不足六十人的重骑兵的一次冲锋，加上长时间的拼杀，竟然就又将阵线逼到了摇摇欲坠的境地！ 那智者也知道，神谕之中，真理之神对于这些信仰死神的部落露出的必杀之意，于是反而顾不上眼下阵地的情势，全力催动，试图用大法力攻破那方尖碑的透明屏障！ 他身上还穿着原先的蛮族战士的服饰，但能量激荡之下，那身兽皮在空中几乎是被吹得鼓胀了起来，也颇有得道高人的感觉！ 方尖碑似乎也察觉到了眼前的这次比试到了紧要关头，碑尖之上，从光芒闪烁变成光芒大亮！可知那一位使徒兼高阶卡牌术士也在全力抵抗，誓要赢下此战！ 双方的能量在天空之上不停的冲撞、斗争，下方的战士们也丝毫不停，继续用血肉之躯填到这大磨盘一样的阵线之中！ 李石可以说是头一次见识到，冷兵器的战斗之中最残酷的场面！那就是双方都死战不退！ 要知道，即使是两国相争，通常情况下，伤亡大到一定程度都会导致某一方崩溃，继而形成溃败。如此，论战损事实上并不会比眼下差上很多，大部分溃败的人难逃被俘、被杀的结局。但是比起眼下，伤亡数字不断上升，两方战士却依然嗷嗷叫的冲杀上去，踏着战友的躯体同对方拼命，溃逃之时至少胜利的一方会伤亡少上很多，而抡起残酷，自然更是远远的比不上眼下这种情况！ 不过好在，这一切即将告终。 虚空之上忽然传来一道雷声！紧接着才看见一条满是红光的霹雳正中半空之中的智者！霎时间他头发散乱，十分飘逸的散落于后，口中发出堪称癫狂的吼声！ 继而他手上光芒大盛，形成一道亮红色的光球，就要砸向那浮空之岛！ 方尖碑似乎感应到了这力量，原本闪着的碑尖，竟然似乎有些微的黯淡！ 智者深吸一口气，从耳朵、眼睛周围清晰可见丝丝的红色电光，继而用力将红色的光球一扔，扔向浮空之岛上！光球才一脱手，就化作一道由无数复杂铭文、符号组合而成的光流，可以说视屏障如无物，须臾之间，大破屏障！并接着向陵寝和陵寝上的方尖碑冲去！ 李石正在底下津津有味的看热闹，忽然感觉自己维系这些卡牌的“解放”状态有些吃力，初时还没反应过来，仔细一想，他不由得一拍大腿：这一位高阶见势不妙，已经取消了“主场”的解放，准备撤退！如此一来，想要依靠自己维系这些卡牌的解放，那远不是现在的李石能够做到的！ 他也光棍，诸位卡牌战士向他行了一礼，他就把所有人都收了回去。 不过高阶卡牌术士的解放，尤其是连主场都解放的情况下，想要收回也需要一定时间的——更不用说还在对敌。那红色的光流好像原先世界李石看电影、动漫中的五毛钱特效一样，径直融化了大半个陵寝！甚至露出了其中的一些地宫！但还不待它继续攻上方尖碑，整个主场就消失在所有人眼前！ “这……”李石也有些目瞪口呆，“我看卡牌术士都差不多，即使到了高阶，也还是能缩头绝不硬抗！” 战场上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唤：“敌人撤退了！” 维什尼卡信奉赶尽杀绝的道理，催着已经强弩之末的联军趁着敌方突然撤退的时候，大举杀上，一路掩杀了十数里，甚至都看不见身后的瓦克镇，直到遇到了前来接应敌军的另外一只生力军，足足两千人以上的蛮族战士，才勉强放弃，鸣金收兵。 当然，如果你问他，是不是追击的时候吃了亏才退下的，他绝对不会理你，哪怕你是他的上司。 这场战事就此落下帷幕，联军以己方元气大伤为代价，一举击溃了敌人主力，拿下了瓦克镇。而甚至在联军探子侦查另一个镇子的虚实时，发现那里竟然没有敌军的踪影！联军不费一兵一卒就占据了另外一处城镇，并且从两镇上缴获供奉死神的器物、祭坛、祭品数不胜数，粮草、兵杖、金银等物资也数量可观，俘虏敌军不足一千人，敌方部众妇孺超过万人！其中包括几千人的人类！ 这当然是远超联军想象的大胜利，虽然李石的教导大队也损失了超过一半以上的战士，但是李石不过露面两次，之后便让近卫军官团负责安抚。 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打探那一位智者的明细！ 大战之后，这一位蛮族青年看上去似乎也伤的不轻，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就闭门不出，饮食都需要专人配送。李石向雪牛问了好久，这才能亲自上门拜见，当然，除了雪牛，这一位谁都不见。 不过李石只是来打探消息的，他也不在意。雪牛陪同他一道来到帐前，却只能独身进入，留李石在外面发呆。 等到李石绕着营帐转了许多圈之后，雪牛才算出来。 李石急急忙忙凑上去问：“怎么样？大师身体可还好？” 雪牛摇摇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听到你来问询，大师强打精神，多说了点。你我去那边说。” 两人换到雪牛的房间，雪牛才说：“大师的情况，原本是我族中绝密，不能跟外人透露。但念在你是北方的高官，你我又约有盟约，大师授意我多同你解释几句，以免影响到双方的关系。” 这话等同于废话。如果仅仅是上述内容，雪牛何至于等智者大师提点才想明白？这其中肯定充满了有关于真理之神的意思，只是奈何真理之神从来没有教会行走于地上，所有的意志只能通过类似这种神眷的方式贯彻。 让李石获得消息，肯定也是真理之神的意思，目的也不是让李石放心，而是让李石给他背后的长老会乃至自然之神传话。 不过这都是题中应有之义，李石自是无话可说。 “大师所说，之前战场之上，他有感于自己力量不足，想要击破对方的屏障还需要挺长时间，于是向我主祷告。我主又再降神恩，帮助大师破敌。只是这一次神恩来得匆忙，大师的身体因此受了些伤，不过好在并无大碍，大师身体依然康健。” “击破了这些信奉死神的部落之后，大师也向我主通报了情况，虽然仍有数千敌人下落不明，但我主也很满意。祂着令大师继续留在我部，一方面护佑信徒，另一方面，也配合我部统合荒原上最后剩余的其他部落，使我真理之神的信徒之间少些纷争，多些互助。” 随后雪牛又啰啰嗦嗦的说了许多，不过李石知道大意就是这些了：真理之神清剿了这些“伪信”的部落之后，就不打算继续干涉现实世界事务了。但是为了保障荒原信徒的安全，这位智者大师会像北方的神恩德鲁伊一样，常驻荒原牛部落，并配合雪牛继续统合蛮族。 真理之神想做什么，其实都无所谓。毕竟祂那么大一位大哥，想做什么谁还能拦着？李石只要确定这一位大师不是准备在这个世界掀起滔天巨浪即可——反正这些最顶级战力，同李石现下也没有什么关系，他自然懒得操心。 说完了这一茬，李石就开始盘算起自己的事了：“王兄，既然此战大胜，但似乎尚未克竟全功……” 李石还没说完，雪牛连忙挥手：“兄弟说错了！除了为首的那个卡牌术士跑了，这两个部落已经被我们连根拔起！” 因为战后，李石手中的人手不足，所以大部分关键人物都是被雪牛掌握的，所以他也需要来弄清楚情况。 “此话怎讲？” “我在战场之上就很疑惑，这两个部落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甚至最后还冒出来一只两千人的伏兵！别说你的手下想不到，我也想不到！后来审问了抓到了灰渡鸦的酋长才知道，原来两部早已合二为一！而且不是武力合并，而是在那位使徒的调节下和平联合，如此才能完整的保存实力！” 李石恍然大悟！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进阶！ 此后李石会同雪牛又协商了关于战利品的分配问题，总的来说大体上遵循了战前关于分配方案的约定。教导大队补充了不足1000人的战力，虽然李石仍然不是很满意（在他的设想中这样一次战斗，至少会有2000人至3000人的俘虏），但总归是交流大队基本恢复了元气，再加上其中还有200多个人类步兵，至少在形式上丰富了教导大队的组成。 拜别了雪牛之后，因为位于王国境内的这两个城镇都属于雪牛，与他无关，所以休整几日之后，李石干脆带着队伍打道回府。 这当然不是心血来潮之举，而是李石深刻的意识到，这样一场大战之后，他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摆在第一位的自然是如何向石门镇禀告，他已经提前清剿了荒原南部的部落。要知道这场战事李石调动了大部分位于石门镇西补给站的物资，虽然理论上这些物资都属于李石管辖，但是很显然这一批留给南方主力部队使用的物资，并不属于李石使用的范围。另一方面他当然还需要向石门镇报告，自己是如何打赢这样一场战争的？毕竟理论上石门镇也不知道自己手中还有教导大队这样一支部队。此外他还需要向政务厅以及长老会报告，有关于蛮族之王雪牛的最新状况以及受到真理之神眷顾的智者的相关情况，尤其需要向长老会说明，智者关于他的目的和以后的任务。 除开这些，他还需要向手下的三个部落解释教导大队的伤亡，虽然教导大队已经从各种意义上脱离了各个部落，但是毕竟其中有三个部落的大量子弟，无论是出钱还是其他办法，总归是要安抚这些伤亡士兵的家属。 这些麻烦事都是李石来之前就已经想到的，但是当时他的情绪是，只要能够保证自己在荒原上的地位，不被来自南方的主力部队动摇，这些事情都不过是疥癣之疾。但真正事到临头的时候，这些事情无一不是需要李石细细琢磨、仔细考量的事情。 毕竟，在这些事情上，一个不小心他这场仗可能就白打了。如果被石门镇挑出问题，调回石门镇等待调查是轻巧的。 当然，既然早已经知道会有这些问题，李石自然提前想过对策。教导大队可以归为三个部落的护卫队，摆脱自己的名义，而战事呢，则可以主要归功于雪牛。 这些解释都差不多，最重要的还是把情报早早的报了石门镇，以防南方主力提前动身，不然闹出乌龙这事就不好办了。 安排好荒原南补给站的防卫事宜，9月中旬李石正式回到了矿场。 这次回来，女巫和矮人都对他表达了热烈的欢迎。尤其是女巫，在李石离开三天之后就发现，少了一个能聊天的朋友，对于她而言是非常可怕的事情：尤其是她在这个地方只有一个朋友的情况下。 不过坦白说，李石有点顾不上陪他们两个人玩，他眼下有着更多、更好的玩具。那就是来自灰渡鸦部落的战利品 虽然说大部分的物资、金银珠宝都被雪牛拿走了，但是其中对李石而言觉得能用得上的物品，却全部都留了下来。 其中包括供奉死神的大部分物品、两个大型蛮族部落遗留的祭司物品、一套被缴获的重骑兵装备（骑士剑上仍然燃烧着幽绿色火焰）、以及其他一些超凡物品。 这些都会是李石的进阶材料，但其中李石觉得最有价值的，也是他现在要立刻尝试的东西：一个古代占星盘，上面记录着古早以来灰渡鸦部落的前辈大祭司观测的星象数据，更为神奇的是，经过智者的鉴定，这个盘子受过真理之神神力的改造，拥有少量的测算未来星象数据的能力！ 这让李石大为震惊！要知道，即使是在发现了行星运转规律的原先世界，想要能够自动计算天文数据也需要等待计算机的发明！虽然这个少量测算未来星象数据的能力是基于已有的长达数百年的数据积累，而且就目前得到的结果来看，错漏百出，仅仅可以用来参考，但其中蕴含的计算方法和原理，是非常具有启发性和创造性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里面蕴含的数百年的星象记录，这些记录经过多人鉴定，大体上是正确的，少数有异常的数据，兴许还能提供更多的研究思路。 所以李石一回到矿场，就毫不犹豫的准备进行进阶！ 当他摆好了进阶仪式需要的材料，并且将占星盘放在进阶材料的位置上，并且招出了那张天文学家的卡牌，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李石的双手甚至都有些颤抖！ 他的经验，他的判断，都在告诉他，这一次进阶会有着巨大的收获。 李石深吸一口气，稍微平静了一下心情之后，开始了这一次的进阶！ 随着李石的敲击声响起，进阶仪式的平稳的进行，这一次并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现象发生，但很清晰的，在卡牌之上不时的有蓝光绽出。 虽然通常一般的进阶也会有类似的光芒，但这一次，这些蓝光显得格外的——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活泼。， 是的，就仿佛不停的有雨滴滴落在蓝色的水面上，溅起的水花和涟漪就和这蓝光有些相似了。 李石几乎是屏气凝神的在进行着仪式，他一直期待着这次进阶的效果会超过以往任何一次进阶，但从目前的模样上来看，如果能够平安无事的完成这次进阶就已经是不错了！ 蓝光逐渐消逝，但仪式似乎还没有进行到结尾！ 李石咬着牙坚持着，虽然这一切的成功与否，同他的努力并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但在这个关口上，某种冥冥之中的迷信让李石浑身绷紧，似乎如此就能够略微的提高成功效率！这连他自己都感到好笑，如果不相信自己总结出来的进阶原则和经验，那就是在否认自己作为卡牌术士的成果。 在一切的结尾，从占星盘上忽然绽放出刺眼的光芒！这让李石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他成功了。 随着李石仪式的完成，一切异相都就此消失，所有的材料连同占星盘一起，踪影全无，只留下一张表面流转着淡蓝色光脉的卡牌。 在他查看这张卡牌进阶的效果之前，他的魔法金币已经跳动着提示他，有新情况。 李石集中注意力去感知魔法金币的消息，消息只有一个：“科学方向进阶仪式的契合度已经达到100%，最高可以进阶到堪用/惊人威力的级别。” 他傻笑着立在那里，仿佛雕塑一般，半天没有动作。 如果说李石已经预计到了这次进阶会有所收获，但是他也没有想到，收获大到可以让契合度直接提升到100%，更没有想到，这通知他已经成为中阶卡牌术士的消息，竟然如此含蓄，丝毫没有提到“位阶“的变化。 忍住向朋友报喜的冲动，他还是抄起了这张卡牌。可以看到，在这张卡牌的背后，那有着李石特色的蓝色圆角三角形，变得更为玄奥、莫测，而卡牌正面因为多了蓝色光脉的装饰，显得更加美丽。这张卡牌的价值，即使是不能知晓内容的普通人也可以一眼就看出来！ 他通过魔法金币感受到了这张卡牌的内容： 人物牌：数学与天文学家（伤残） 一个数学家自愿缔结卡牌契约，他同时也是一名天文学家。 他的成名之作是有关于天文、星象的著作，但是真正让他名留青史的，还是这位阁下在数学方面的造诣。 凭借他的财富，一个颇有启发性的占星盘落入他的手中。上面不仅有着长达数百年的丰富第一手观测数据，还有着关于对星象计算的开创性方法。 在这些数据的激励下，他有志于探究行星背后的规律，但这需要更先进的数学工具作为导引。为此，他勤奋学习、刻苦研究，终于在他的一名天才的助手的帮助下，发明出了微积分！这个数学工具最早用于计算行星椭圆轨道的相关内容，但即使是作为发明者的他，也没有看清楚它的未来！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高阶/弱小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李石也没有想到，仅仅凭借着这样一个在他这次战利品中微不足道的小物件，竟然能创造出日后名满天下的微积分！ 当然，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能够让他从科学进阶方向的契合度达到100%，事实上李石认为，就算只有微积分这一个创举，也足够让他从契合度零达到契合度一百——毕竟在原先世界，牛爵爷开创整个科学大类也不过是有牛顿定律和微积分两项成果。 但因为李石目前为止，也只不过是一个中阶卡牌术士，即使有着这样一张无比犀利、足可以改造世界的卡牌，也只能束之高阁，等待日后拿出来翻天覆地。 真正让李石激动的，还是中阶卡牌术士代表的意义：他从此拥有了一方豪强的资格，如果赶上王国境内分封爵位的时代，仅凭这个名号就足够获得伯爵的爵位。 从今天开始，所有人对他的尊称就不在是客气了，而是理所当然。 第一百二十九章 出荒原记 （第一卷终） “你这就中阶啦？”贝蒂娜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李石根本没有停下手中吃早餐的动作，仅仅是发出了一个“嗯”的声音。 “我好不容易才超过你们一点点，现在你一下子就反过来啦？”贝蒂娜依然有些惊讶。 “喂喂喂，我们说话要讲良心的。”李石解决了盘子中的煎鸡蛋，才算稍微有点空闲，能够为自己辩解两句，“你一个正经的红袍巫师，我不说打我十个吧，至少打我两个没问题。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们巫师从正式通过考验之后，一直到那种可以挑战神的传奇巫师之间都没有什么位阶区分。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挑战一位真神？” 女巫自然不甘示弱：“那你要这么说，可就有说法了。我们都知道中阶卡牌术士和高阶卡牌术士是在战斗力上，并没有明显的分野……” 李石赶紧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好好好，托您的福，我略胜一筹，您是我手下败将，行了吧？” 女巫眉毛一条，一双美目瞪得通圆，她觉得这话说的有些问题，但似乎又是在向她求饶，一时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 不过既然李石服了软，贝蒂娜还是决定放他一马，不在此事上纠缠：“哼，这事儿就先不说了，有机会我们比划比划。” 李石苦着脸，继续低头吃饭。 因为李石是卡牌术士，这比划并不像贝蒂娜和莫莱诺一样，随叫随到。通常来说，身为卡牌术士想要和非卡牌术士的人动手，要么身为高阶，自然无碍；要么就是拼死相搏，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李石升到中阶之后，他才发现，原来魔法金币上存有不少的“卡牌之力”，这些力量来自于他历次决斗的胜利以及他进阶仪式契合度的提升，但就目前来说，这些力量依然是他没法直接利用——比如最直接的，如果他将卡牌解放在现实世界中就会消耗这些力量，但他也没法解放卡牌对不对？ 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卡牌决斗。一般的卡牌决斗是需要有两个卡牌术士提供“卡牌之力”才能维系决斗的场地，所以通常来说是没法同非卡牌术士进行决斗的，但如果一位卡牌术士愿意提供额外的卡牌之力，那么在遵循其他卡牌决斗的规则的前提下，李石也可以同贝蒂娜进行决斗的，前提是作为决斗目标的人愿意接受决斗邀请。 这也是两人比划的前提，还是李石自己吹嘘的时候告诉贝蒂娜的。 虽然说消耗的卡牌之力并不是永久性损耗的，卡牌之力消耗之后可以缓慢的自我恢复。而李石获得的每一次卡牌之力的提升都是既提升上限、又提升现存力量的，所以以他现在的魔法金币的强度，完全消耗掉所有的卡牌之力，可以让他进行两次的卡牌决斗，并且随后可以在大约三个月至一年的时间内缓慢恢复——具体恢复的时间他还不太确定，但是凭感觉应该是在这个范围之内。 从这个意义上说，李石并不是说花不起这一点力量，他只是单纯的不想同女巫交手：虽然李石相信，这对于他日后的战斗来说很有裨益，但是不论输赢，他都需要耗费很大的精力。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想在贝蒂娜面前丢面子。 奇怪的两个人。 不过李石还真的仔细考虑了一下，自己如果真的和贝蒂娜交手，能有几成胜算？ 要知道，中阶卡牌术士是一个起步非常快、尔后会进入一段瓶颈期的位阶。 比如李石，在他的科学方向进阶仪式契合度达到100%之后，很是进阶了一批卡牌。这中间对他战斗力的提升可以说是翻了一番还不止。 进阶成功的卡牌如下： 人物牌：狗头人苦痛术士（疯狂边缘） 一位狗头人术士自愿缔结卡牌契约，他先前的疯狂让他威力大增，并因此让他获得了更多的能够体验痛苦的材料：既有来自“伪神”的、也有来自部落传承的。 他体验到了更多的痛苦，有的甚至深入骨髓，深入灵魂——但他以此为乐，并希望将这份快乐分享给其他人。 现在，瘦小的狗头人已经拥有了远超他体型的威慑力，所有人见到他就开始不寒而栗。他已经向前大大的踏了一步，但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深渊还是天堂？没人知晓。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优质/微弱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人物牌：蛮族火枪手 一位普通的北方蛮族火枪手自愿缔结卡牌契约。作为这个时代的第一批火枪手，他在掌握了精湛的射击技艺的同时，也保有着不俗的近战实力，腰间的短刀是他的另一条生命。 随着他战斗生涯的延续，他获得了更好的装备，并为此付出了代价：新的、来自某个大型部落的大祭司的物品，让他的火枪变得更加有威力，每次射击都会附带额外的法术伤害，但代价是，他身上代表蛮族的咒印会为此汲取供奉给真理之神的力量——只有不断的杀戮才会帮助他缓解。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超凡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召唤牌：灵魂甲虫（死神武士/火枪手） 可以召唤一只灵魂甲虫，在获得了更多的亡者之力之后，灵魂活性的活性大大增强，他已经从死亡中彻底脱离出来。现在他暂时寄居的躯壳变得更加强大，每一次攻击都可以附带对敌方灵魂的伤害，尤其是那被他命名为灵魂火枪的新武器，如果运气好，一发子弹就可以收割一个灵魂。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堪用/普通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召唤牌：重装嗜血战驴 可以召唤一只重装嗜血战驴，获得了一副制作精良的甲胄之后，战驴变得更加强大。现在它终于可以说，自己绝不比那些骏马差了。 全力冲刺之下，他强大的冲击力甚至可以击倒一头犀牛！但更加微妙的是，现在，给它提供更多的血食，既可以让它恢复体力，也可以让它继续成长。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高阶/微弱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这些卡牌的进阶成功让李石的战斗力有了巨大的提升，但只要他想一想，在红袍巫师小姐通过正式的巫师测验之前，就可以使用星陨术这种杀伤力大到一定程度的法术，他的心里在面对女巫时，就有些肝儿颤。 不过总而言之，就目前的情况看，李石对于自己的战斗力还是非常满意的。 用完早餐之后，李石原本已经陷入到了无所事事的状态，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 但似乎有些人对于李石的进阶不依不饶，特意找上门来了。 没有敲门声，这房门就嘎吱一声打开了——在荒原上能够对李石这么做的，目前来说只有贝蒂娜小姐——女巫踏着优雅的步点进入房间。 “我说，下次你还是敲个门吧？我倒不是说什么礼仪之类的问题——我没有，我没有说你不讲礼貌——万一我正在里面处理什么重要事情呢？”李石有些无奈，“好吧好吧，你有什么事儿？我事先说好啊，我现在不想跟你打……” 女巫也叹了一口气：“我有正事。” “怎么了？”李石不禁坐直了身子，要知道女巫口中的有正事，那绝不会是小事。 “你和石门镇那边发生什么了？” 李石一头雾水：“什么发生什么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大概很快你就会回石门镇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走？”女巫也皱起眉。 “我得等石门镇那边的调令啊……” “算了，我要跟你说的是小莫的消息。他派人让我通知你，马上回去，那边出事了。” “什么事情？”这没头没尾的话，让李石很不爽。虽然他知道，这种作风是小莫这种情报头子的专利，但真落到他头上的时候，感觉还是不太好。 “他没说。他说具体消息需要保密，生怕路上会泄露，等你到了石门镇就一切都清楚了。哦，他还提到了调令，他说让你看清楚调令是怎么写的，别弄错了——别问我是什么意思，我在来找你之前也详细问了传消息的人，他也不懂，我甚至都不知道调令是什么。” 李石更疑惑了。 但在他继续提问之前，他的房门被敲响了，是他的近卫。 “什么事？”李石很不喜欢这种所有事情赶在一起的感觉。 “阁下，有两位来自石门镇的信使，都说有重要文件需要您亲自签收。” “让他们进来吧。” 两位信使对于信中的内容也是丝毫不知，所以李石没耽误时间，完成手续，让他们回去交差了。 当李石准备开拆文件时，贝蒂娜说话了：“需不需要我暂时回避？” 李石已经看见了文件的抬头，嘟囔着：“不需要……说曹操曹操到，这就是调令。”接着他又嘟囔了一些什么调令怎么弄得这么神秘之类的话，贝蒂娜也很好奇，他看完之后，就顺便把调令给了贝蒂娜看。 “咦？”李石忽然发出惊呼。 正在查看这调令有什么奇怪的女巫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李石的脸色非常凝重：“这封也是调令。” 贝蒂娜乐了：“难道就因为调令发错了，所以小莫专门告诉你一声？” 李石的脸忽然变得惨白：“不，出大事了，你看这。” 女巫一眼扫过去，只见上面写的是落款：政务厅执政官留里克。她在比较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那封：政务厅执政官奥利弗。 女巫不禁捂住了嘴巴！ “收拾收拾吧，我们争取三天内出发。” “去哪儿？” “石门镇啊。” “那我们现在就可以走啊？” 李石伸出手，拿过女巫手里的第一封调令：“执政官阁下让我带兵进入石门镇。” 卷末总结与展望 大家好，我是快哉。 今天本书的第一卷已经正式结束了，觉得应该要写一点什么。 我是第一次写过这么长的东西，所以有很多地方可能不太尽如人意，我经常勉励自己在学习中进步，在进步中继续学习——当然从实际的情况上来看，我的进步速度、学习效果都不太好。 如果仅从我个人的情况来看，继续将这本书写下去，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就比如，今天的这篇感言是我用一只手敲出来。因为长时间使用机械键盘，我的右手这两天产生了一些酸麻疼痛的感觉。我不知道是腱鞘炎还是鼠标手，但不论是什么情况，还不太严重。如果过两天情况没有好转，可能我会去医院看一看。 但是，这本书还有一些想法没有写出来，还有一些朋友一直在支持着我，这些都给了我继续写下去的信心，更重要的是，语音输入法的科技进步，替我解决了很大的问题（笑），如果我对情况的估计没有错误，未来，你们看到的每一个字都会是我念出来过的。 在接下来的，我会尝试着去描写一些我觉得非常有意思的人物形象、以及一些非常有意思的设定，我知道很多读者朋友对于我这本书最大的看点可能在于卡牌，我会在继续继承和发扬这个优点情况下，为大家提供更多有意思的内容。 如果各位喜欢我这本书，我想让各位知道，收藏和订阅、推荐票、月票对于笔者来说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但我也非常愿意看到各位朋友在评论区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明天新的故事即将启航，快哉在这里谢谢大家，也希望我的手会没有什么问题（笑）。 2019.8.20 19时50分快哉 第一章 归来 在修缮的很好的驰道上，一行数十骑正缓缓催着马匹前行，这些人看上去不紧不慢、不徐不急，甚至即使在行驶中也努力保持着队形，稍有错乱，则宁可放缓速度也要调整至满意。 倒是他们为首的两人，丝毫不在意，行至间可谓是随心所欲。 不错，这二人正是归途中的李石和贝蒂娜。经过商议之后，李石决定将教导大队留在荒原之上，自己带着近卫们奔赴石门镇。 这决定并不是轻易做出来的。 要知，区区一支近卫，在石门镇驻有数个新兵团、以及一个负责戒备的主力团的情况下，在石门镇根本翻不出什么浪来。 即使是仅仅在新兵团中出类拔萃的第三新兵团，也可以轻易的数支当前规模的近卫，甚至教导大队全师而来，也不一定就能够拿第三新兵团怎么样。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留里克的命令，也需要李石仔细思索。 第一个问题，这样两通调令，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有署名不同甚至内容也不同的两封命令出现在他的眼前？尤其是，最令李石在意的是，一向谨守分寸的留里克为什么会在官衔上出现重大错误，漏了一个副字？ 这个问题既可以说是不言自明，也可以说是含糊不清：清楚的地方在于，很明显，石门镇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政潮，不论留里克是拿到了何方任命还是自立，总而言之，他现在已经是一位真正的执政官，正式去掉了他官衔前面的副字。而模糊的地方在于，这场争斗目前进行到了什么样的程度？至少从李石已知的信息来看，奥利斯阁下并没有认输。 这也是这件事最奇怪的地方，要知道政务厅在石门镇虽然有着相当高的地位，但是在北方城邦，却事实上处于长老会的管辖之下。 李石不相信留里克会在没有拿到长老会认可的情况下，轻易做出这种政治上不能后退的决定。但这样一来，事情就更加奇怪：如果有长老会的命令，而奥利弗阁下依然不愿意认输，这意味着长老会的命令失去了权威。然而这在自然教派是不可想象的，长老会天然代表着自然之神的意志，没有任何一位自然之神的信徒会对长老会的命令置之不理。 唯一的解释，就是留里克曾经跟他提到过的，有某位长老在谋求“大长老”的地位。如果在长老会内部发生了不可弥合的分歧，那么这一切事情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第二个问题，在先前提到过的，一支教导大队完全不能解决问题的情况下，为什么会让他带兵进入石门镇？更不要说，事实上他们应该不太清楚教导大队目前的情况。 无论再怎么说，即使是留里克对于李石有知遇之恩，那也是他的直接上级，在涉及到个人利害时，李石不得不把这个命令，仔细思考几遍。 要知道，他们俩人的利益并不是完全重合，如果盲目而简单的遵循他的命令，那完全不符合李石目前的身份。 所以李石反过来想了一下，如果他是留里克，那他下达这封调令的意义何在？ “最简单的收获？一位铁杆的政务厅成员，会支持他的大部分决策。如果顺利还会得到一只无论大小，但至少确实存在的铁杆部队。” “奥利弗阁下掌控军务已久，大部分部队即使不会听从他的私人调令，也会对两位执政官相争的事情，至少是保持中立。如此一来，无论规模如何，这样一支部队绝对不会在石门镇起到关键作用。” “甚至，只要教导大队有所动静，就会立马招来所有主力部队的关切——而这也是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承受的。” “在既不能调动，也不能使用的情况下，这样一支部队的意义何在？” 李石看得很明白，答案是血淋淋的两个字：筹码。 不论两位执政官之间最后怎么收场，在终场盘点的时候，一定会有一大波利益交换。当然，前提是两人不真的打起来。 这种情况下，一只相对来说独立于石门镇体系的部队，完全可以充当非常大的一个筹码。 他能够换来什么李石不是很关心，因为他打定主意不让教导大队进石门。 李石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就目前而言是复仇。 但对于他个人的性格来说，并不一定就必须要手刃仇敌才算复仇成功。 他只是要卡洛斯家族衰败就可以：我只是要你死，怎么死都无所谓，哪怕死得惊天动地，也无所谓。 就目前来看，只要塔王继续下去，掌控国政，短则一两年，长则三五年，卡洛斯亲王必败无疑。 所以他不是很着急。也因此影响到了他在自然教派内部行动的方针。 留里克上位执政官，他很赞成；牺牲自己的实力去给他做垫脚石，他不赞成。 在李石的计划中，未来当他完成复仇之后，他会做一个闲散的卡牌术士。但为了保护自己，他需要足够强大的实力，对于他个人而言就意味着更大的实验室、更大的工厂。这一切他在荒原上都已经有了雏形，所以荒原会是他未来的自留地。 以他的身份，一位中阶卡牌术士、政务厅的特别事务官，他需要的不只是支持留里克上位，更是要浑水摸鱼！ Chaos is a ladder. 骑在马上的女巫，忽然扬鞭，策马向前，并且频频回头示意李石赶快跟上来。 李石摇摇头，对于女巫的这种幼稚行为，他表示非常不感冒。 于是，告诉近卫们不必担心，一切如常之后，便催马赶上。 两人你追我赶，嬉笑怒骂，恍惚间李石忽然有了原先世界同朋友追逐打闹的感觉——就好像大学时代，一群人出去玩儿，然后他和贝蒂娜走的稍微远了些，远离了人群，远离了那个世界…… 李石忽然勒马，轻声呼唤道：“喂，贝蒂！” 女巫稍微放慢了速度，朝他比划了一个鬼脸：“怎么啦？跑不动啦？这样就不行啦？” “我有话跟你说。”李石微笑着。 “哟。”贝蒂娜这才停下，和李石并绺而行，“干嘛呀？” “你……”李石忽然深吸一口气，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贝蒂娜也没有催促，只跟着他缓缓的走着。 “你对小莫怎么看？” “蛤？”这个问题显然让女巫有些吃惊，也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我的意思是……”李石很有些尴尬的笑了，“别误会。这次回去我相信石门镇一定会发生很多大事，而小莫，他的位置很可能已经处在风暴的中心。你知道的，他才是事实上特别事务部的管事的人。” 贝蒂娜沉吟了一阵，开口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他…至少他很喜欢现在的工作，他的家人也很支持他。我来这边之前，他变得更自信、更开心。我想他是乐在其中吧。” “要知道，即使是我，也许在我主动离开之前，就已经在这边待不下去了。”李石说道，“但我相信，小莫他，只要他愿意，他可以一直在这里做下去。所以你对此毫不介意？” “他找到他愿意去做的事业，我们作为他的朋友，谁也不能去阻拦他。”贝蒂娜很坦然，“我当然想我们几个依然保持原先简单的生活，但是生活就是这样，我不知道他怎么想——我没有跟他聊过，但我的态度就是如此，我当然会希望你们继续冒险者的事业，但是如果你们选择了其他的方向，那我觉得也没有问题。我们是朋友，这一点不会因为我们有没有在一起工作而改变。” 李石咬咬牙：“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跟小莫因为这方面的事情会有一些摩擦……” “那是你们的事。你们俩都很职业的，我相信你们不会因为工作影响你们的私人感情，也不会因为你们个人的关系就去要挟绑架对方。至少莱昂和莫莱诺就接过对立双方的任务。”贝蒂娜似乎一脸无所谓，“结果虽然还不错，但是我不能跟你说。如果你想知道，一会可以自己问他们的俩。” 这倒是让李石大奇：“还有这种事？我怎么没听你们说起过。” 贝蒂娜耸耸肩：“不管怎么说都稍微有一点尴尬，谁会没事提起自己的糗事呢。比起这个，我更想问你，你之前说的‘别误会’，是什么意思？你怕我误会什么？” 李石不由大窘，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脸色现在怎么样，但从感觉来说，他觉得自己脸部的热度已经非常的高。 “咳。没什么呀，咦，那边他们找我有点事，我先过去看看。” 话都没说完，李石夺路而逃，只留下女巫一个人。 “误会……吗？”女巫的贝齿紧咬着嘴唇，满满的疑惑都写在脸上了，“那我是误会好呢，还是不误会好呢？” 两人之间的这一点小状况，很显然并不是这段旅程的主要内容。 9月25日，李石再一次回到了石门镇。 第二章 双王并立 从进门的伊始，李石就已经感觉到石门镇诡异的气氛：自从北方建政以来，一向不设关卡的石门镇，既然都开始在门口查验身份，控制进城时间。 虽然每天仍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是城门设了开关时间之后，在事实上控制了石门镇人口流动的自由度。 这是很严肃、老道的管制措施，如果石门镇的主政者发现城镇之内有很多他们不能够控制的风险因素，采取这种措施可以极大的缓解风险的上升速度。 但这不是夸奖政务厅的时候，相反，身为政务厅高官的李石，一路上都脸色不太好看。 虽然李石自己没有接手石门镇的庶务，但是他也很清楚，为政之人，擦屁股擦得好是不值得夸奖的，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就是这个道理。 原先李石的房子，可以算作是石门镇的边缘，但仅仅在他离开这一段时间之内，石门镇的范围极大的扩张了，大量的房屋建筑像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现在他想要回家，需要穿过大半个城镇。 途中只要有心人都可以发现，石门镇的商贩、店铺，竟然呈现着诡异的所有店都开门的状况——本身这只是繁荣的石门镇每天都可以看见的，但是如果联系上每个老板、行商脸上略有些紧张的表情，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 更要命的是仅仅走了几步，李石就发现街上不停的有人在打量着他们，用一种监视的眼光。其中这些人更是不乏穿着政务厅下属工服的存在。 虽然看上去是维持治安的政府人员，但李石很清楚，这是政务厅的耳目。唯一不清楚的是他们目前效力于哪一位执政官？又是为何如此大胆，几乎是光明正大的监视着所有石门镇的人。 他让手下的近卫顶着无数探寻的目光，随便找了一家相熟的店铺询问情况，才知道石门镇最近政局波诡云谲，甚至波及到了普通人，有些店铺商贩为此决定关门歇业，等待几天，但很显然政务厅并不愿意看到这个情况，特意下了命令，特殊时期如无意外不允许歇业，所有关门停业的举动都需要经过批准。 这个消息即使是贝蒂娜也变了脸色，要知道这个举动本身就已经很让人诟病，它背后代表着的更多意义，则更令人为之胆寒！ 就这样在奇异的沉默中，走到了自己的房前的李石，在门口徘徊了两下，忽然对女巫说道：“贝蒂，你先回去休息，我还有事情。” 贝蒂娜点点头：“你自己小心，虽然你现在可能战斗力还不错，但是尤其要小心刺客。那是你们的天敌。” 李石仍然不放心的叮嘱道：“记得做好防卫措施，不要因为在家里就失去了警惕，今时不同往日。要做最坏的打算。” 贝蒂娜应下了。 李石看着眼前这幢，他寄托了不少感情的房屋，不再踌躇，喊道：“跟我来！” 一些人直奔有留里克的府邸而去！ 策马奔驰之下，难免引起路人的关注，但很显然，这数十骑全副武装的骑士，并没有什么人敢上前拦截。 不过片刻，就到了留里克的宅邸之前。大门外一名看上去是管家的精灵似乎早早的就在等候着他们，李石仔细观察了一下，不是他认识的那一位。 “特别事务官阁下，我家老爷让您一来就直接进去。”精灵很有礼貌的说。 李石自然没有意见：“我这就进去，不过还请给我这些部下安排一个休息的地方。” “阁下尽可放心。精灵又施一礼。 李石给身后的近卫使了一个眼色，就大踏步的朝留里克的书房走去。 看得出来，这间宅子有过扩建，但大体上的格局没有变，所以尽管李石很长时间不来，也依然能够找到道路。 府中安保森严，却是外紧内松，只有在书房的外面才看到两个侍卫，显然他们认得李石，没有阻拦。 等他推门进入，就看见里面坐了不少人，既有莫莱诺，也有先前留里克的顾问团成员，还有几位政务厅中的成员。 当中则是留里克——至于该怎么称呼他，李石已经没了分寸——他正同莫莱诺等人说笑，看见李石来了，亲自起身迎接：“李！我们刚刚还在聊，你什么时候会到？来的这么快，一路上辛苦了。” 李石却只是鞠了一躬：“拜见阁下！” 留里克的眼中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情绪，转而向屋内的所有人说道：“我来向各位介绍，今天的主角，为了他才临时把各位都召集到这里，北方城邦政务厅特别事务官、我的政治顾问、年轻的但前途远大的低阶卡牌术士，皮埃尔·李！” 屋内顿时响起一片掌声，李石也非常给面子的向各位鞠躬谢礼，然后开口道：“中阶。” 场内安静了片刻，他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中阶卡牌术士。” “你？好家伙，双喜临门！”留里克起初有些差异，但很快反应了过来，他递给李石一杯酒，“来，让我们举杯，为了中阶卡牌术士！” 所有人齐齐的举杯：“为了李阁下！” 一番寒暄之后，李石终于才有机会在莫莱诺的身旁坐下。 留里克继续说道：“李，我听说你进城的消息之后，就把所有人都召集在这里，等着你的到来。要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情，没有你的帮助，我觉得这些事情都变得很困难，所以听到你回来，我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你了。” 李石暂时觉得自己脊背发凉，他不晓得如果自己回了家而没有来这里，今天这场聚会的主题是不是会变成如何对付他？ 而其中隐含着的一些意思，包括“我一直关注着你”、“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手中”之类的，尤其是提点他身份的那一句，让这位掌握石门镇偌大权柄已久的前伯爵的狠辣手段，暴露无遗。 他是真的欣赏李石，也因此，从各个方面来说都非常重视他：哪怕是敲打，都比对别人来得狠一些。 “阁下应该提前通知我，要不是我今天想起来，还有一些事情要同阁下商量，我岂不是放了诸位的鸽子？” 李石这话已经是第二句软中带硬的话了，留里克可以说是脸色数变，不过最终他还是笑眯眯的说道：“你我心有默契，怎么会？来来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最近情况，正好等会儿关于下一步工作的讨论也需要你参与。” 李石点点头，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听一位精灵顾问介绍。 原来从李石走了后不久，留里克和奥利弗关于石门镇乃至北方城邦下一步的发展，就有了一些分歧。最开始不过是关于几支新兵部队的训练以及扩充，包括月林港的建设方案，姑且都还能算作是小事、细枝末节，但政治上的事情，莫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很快两人之间的分歧就扩大到了发展理念的层次。 相比之下，从军旅中走出来的奥利弗，反而倾向于同列国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即使不是削减军备，也需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农耕以及建设方面，他希望把北方城邦建设成一个完全符合自然之神教义的地上天国。 而留里克，在李石的影响之下，以及他曾经作为三山帝国富有贵族的经历，让他相信，月林港代表的海外贸易、石门镇代表的自由市场和枪炮工坊代表的生产能力，才是北方城邦的未来——而且是一个伟大帝国的未来！ 他相信北方城邦绝不会继续被包夹在石门镇，他相信自然之神向他们许诺的地方绝不止是一两个城镇就足够的。 精灵相信，只要保持积极的运作，北方城邦迟早有一天可以成为世界瞩目的大国，而所有自然之神的信徒也将因此受益。 他的上司，矮人执政官奥利弗，则相信，只要谨守石门镇，不去挑衅邻邦，属于自然教派的国度就会自然完满。 这分歧不只是一道裂痕，而是彻底的将政务厅撕裂成两块，即使政务厅诸公对二人可能有不同的意见，但在这个巨大的分歧之下，所有人都不得不选边站。 更要命的是于此之时，在长老会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一位大德鲁伊寻求成为自然教派的大长老，他相信只有自己掌握整个教派前进的方向，才能够给所有人带来更好的发展空间和机会。 这期间有多少私下的商议、联合，留里克没有详细的说，但最终的结果是，长老会也为此形成了两派。 前一阵召开的长老会中，那位大德鲁伊提议更换执政官，并提名由精灵留里克接任。 一切纷繁复杂的争吵都没有用了，对于他们这种层次来说投票即可：赞同这个提案的有六位长老，不赞同的有五位。 剩下一位长老为了避免长老会彻底的破裂，提议冻结此案。 通常来说，为了避免出现平票的情况，提案的那位长老会不计入投票结果。但即使如此，仅有一票之差的惊险情况，依然是长老会不多见的例子：简单的说，最近两百年都没有听说过。 而那位提议冻结提案的长老，事实上是赞成此案的。只不过他相信，如果强行通过这个意见会造成自然教派的分歧无法弥合。 两旁的人对他的提议都不置可否，但是在政务厅的层次上，一边宣称提案被否决，留里克必须辞职，另一边宣称留里克此时已经是执政官了。 事态就此失控。 第三章 夜谈 等他说完，留里克看向了一旁默然无语的李石，道：“情况大体就是这么个情况，李，等回头散了会，我再单独给你介绍一些特殊情况。就目前来说政务厅已经停摆了快一个月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下面商量着办的。倒是我手里的几个项目还在稳步推进，包括月林港在内。局势很紧张，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其实以留里克手下一帮幕僚的水平，既有政务厅中的高官，也有小莫这种经验丰富的业务能手，还有不少仅仅是以政治盟友的身份出现在此处的重要任务，只要能够确定下大体的方向，李石相信不存在任何具体的事物，他们解决不了。 那么问题一定出现在不能确定方向上。 很显然，主政日久的精灵并不是一个拿不定主意的人，如果不能确定方向，一定是下面有不少杂音，此时提出来，就是想要借助李石的声望，统一意见、集中力量。 李石心里暗道：“不论留里克对我有多少戒备、多少警惕，一旦确定我可以信得过，就怕这最难的工作留给我，这叫什么呢？对我的能力的充分信任，还是叫路径依赖？” 不论他在心中怎么腹诽，事到临头他也不能逃避。李石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不知道诸位的想法，但我个人的意见是，石门镇不能再这么乱下去，往来的商贩，对石门镇的信心正在降低，而住在石门镇的居民们也天天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在石门镇爆发一场内战。” “事实上，我认为如果这么继续走下去，内战很可能是这场纷争的标准答案。” “对北方城邦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稳定，稳定压倒一切。两个执政官并存的局面绝对不能继续下去，否则这会是对北方城邦的巨大打击。” “怎么样才能稳定呢？很简单，一方退出，这个局就破了。这需要一个快刀斩乱麻的方案，去一次性解决包括奥利弗阁下在内的所有敌对势力。我对于目前的情况，还欠缺一些细节，但我相信这个方案并不是很难，各位完全有能力将它填充完整。” 此时屋内已经产生了许多嘈杂的声音，看得出来，对于李石这个方案，很多人都有意见。 “诸位安静一下。我相信这么简单的结论，各位肯定早都想到了。为什么它不能成为定论呢？因为它有一个巨大的漏洞，如果我们快刀斩乱麻，是否会造成长老会的更大分裂？甚至是否会引来某位长老的干涉？我相信如果走到这一步，那么内战，甚至是长老会级别的内战，将不可避免。” 房间中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 “我们的执政官，留里克阁下，是一位具有超凡魅力和影响力的先生。正是他在长老会中翩翩起舞，才造就了现在的局面。解铃还需系铃人，有些问题不是我们这些顾问能够解决的。” “我的方案的第二部分，就是需要阁下亲自出马，向另一方的长老证明，你是一个双方都会满意的人选，更重要的是告诉他们，你不希望政务厅层面的争执会影响到长老会——你永远会严格执行长老会的任何决定。” “当然我相信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但这其中需要的是高超的政治智慧。”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如果你是长老，在有的选的情况下，你会因为这种争执就导致北方城邦大好局面毁于一旦吗？” “答案是不会，我相信在这一点上，长老们甚至比在座的各位包括我，觉悟都要高。所以我们只需要给其他的长老的一个台阶下，主动想办法把现在的分歧抹去，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至于之后在长老会层面，就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事情了。各位也不用担心，毕竟还有更高的存在……” 他用手指了指天上，暗示自然之神不会放任祂的最高级别信徒们分裂。 房间里鸦雀无声。 留里克第一个鼓掌：“说得好，李！可谓是一针见血，茅塞顿开啊。” 所有人都开始为李石鼓掌，并且有很多人开始提出意见，补充这个想法的细节。 会议继续进行，直到深夜，此后李石并没有再发言了，他反而是静静的倾听，希望从各位的发言中获得他需要的信息。 其实你说他的想法，多么惊世骇俗吗？多么发人深省吗？也未必。主要是，眼下屋里的这一群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是相对于超凡力量而言的普通人，虽然个个都是官僚、或者其他什么重要人物，但对于长老会，还是没有什么概念，并且不敢于去猜想其中的情况。 对于李石而言，一方面他有着同这些人相似甚至更甚一筹的政治敏感性，另一方面，已经成为中阶卡牌术士的他，至少从名义上，离一名长老级别的强者，只有一步之遥。长老会在他的眼中并不是不可触摸的，反而是可能近在眼前的。所以他才会大胆的猜想关于对方长老的想法，和可能的应对方案，并且得出的结论完全可以说服其他人。 这就是在这个世界里，对于官僚而言更复杂的地方：有很多上位者，他们遵循的规则不太一样。 讨论一直进行到了深夜，大家才各自散去。连小莫都是和他打了招呼就回家了，只留下他和精灵两个人。 留里克让下面送了两杯红酒，他端着酒杯，在李石面前走来走去，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李石自然也不着急，品了一口杯中的红酒，嗯，正宗南方海岸的味道，不是石门镇利用自然法术快速催生的葡萄。看得出来，留里克很讲究。 终于，留里克开口了：“李，你我之间应该没什么需要隐藏的事情。” 李石耸耸肩：“本来就没有。” “这次的事情之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是因为你远在荒原，但你做的不错，误打误撞之间，阻止了南方主力部队的北上，当给你记一大功。” 李石欠了欠身：“当不起，那也是为了我一己之私，才在匆忙间挑动大战。” “此事不论，长老会对你剿灭那几个部落的行为非常高兴，既经济实惠，又效果卓越。你送来了很多东西，结合之前俘虏的那位信仰死神的大祭司，想必长老会能够获得更多关于这个伪信的信息。”留里克嘬了一口酒，“你自己也突破中阶了，看得出来，你在荒原上收获颇丰。” “承蒙关照，也是有执政官您的大力支持我才能有所成就。” 留里克忽然狠狠的道：“那你今天为什么态度如此生硬？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离开我也能有一番成就了，还是觉得从我这里拿不到好处了？你我原本可谓君臣相得，怎么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李石也直起身：“阁下如果不提也就罢了，既然阁下想说，那我就和你好好说说。” “我认识阁下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从最开始的伯爵到现在的执政官，可谓是和阁下您一起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的事情。我自认在其中贡献颇多，甚至在一开始一力促成了阁下的事业——当然，主要功劳还是阁下您自己的。但是从长老会对我另眼相看开始，您就有些不对劲。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 “这都是常有的事情，我也不在意。甚至即使是今天，阁下也几次三番的，明里暗里的暗示我。我觉得这些都很正常，都是您的位置应该有的手段。” “问题在我，在于我的实力和地位的提升。” “凭借阁下目前的地位，想要把我如同其他幕僚一样，招之即来，呼之即去，言辞之间丝毫不见尊敬，恐怕已经不太现实。如果您支持的那位已经成为了大长老，而您自己也牢牢的掌握着执政官的位置，我想我依然会在每次见到您的时候，屈膝行礼。” 留里克面沉如水：“你是不是太高看你的位置？” 李石连踏几步，走到留里克的面前：“阁下，您在石门镇的庶务中耽误太久了，眼光已经只能看见官衔、位阶和金磅。要知道一个人应该在的位置和他目前所在的位置是不一样，他目前所在的位置是他的筹码，而他应该在的位置是他的牌技。” “如果我们都用筹码去判断别人的未来，那我们俩应该还窝在瑞克城，我依然在想办法从您的手中多摸两个金磅，而您依然在为了自然教派信徒的悲惨遭遇，痛心疾首。” “我是一个中阶卡牌术士，您至少应当尊重我。与此同时我还是政务厅的特别事务官，也是您需要争取的重要对象。此外，在荒原上我还有着两个补给站、三个内附的部落、一只至少相当于一个团兵力的部队、和一个几乎统一了荒原的盟友，即使是在我的身边，也有着和您的卫队规模相似，战斗力也并不差的近卫。” “如果您不是对我有什么其他的意见，而是今天第一次见到我，我想无论如何您都会对我用一种更为尊重的态度。很显然，你并没有。” “你甚至都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当然我可以主动告诉你：这一次的风波之中，我会是您的盟友，而不是属下。我想要什么我会自己去拿。” “对了，既然你已经拿定主意，要快刀斩乱麻，从上层的沟通，你也需要抓紧时间了。我的近卫就留在这里，负责加强您的安保。” 李石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留里克也是如此。 精灵忽然伸出手来：“那么，李阁下，能者多劳，您辛苦了。” 李石忽然有些后悔。 第四章 收买的代价 留里克态度的突然转变，让李石看见一位权臣的成长：能屈能伸，能吞下自己酿的苦果，能从善如流，能及时回头。 李石从来不认为精灵伯爵是一位优秀的政客，那根本就不是他所擅长的东西，即使是在副执政官的位子上做了这么长时间，李石也觉得他不过是一个颇有些野心的官僚。 但今天晚间以及最近他的表现，至少让李石相信，他可以做到更多。 这样他也开始反省自己，实力的提升和局势的好转，让他逐渐丧失了先前挣扎求生的谨小慎微——这倒不是说他想换一种身份同留里克合作有什么问题，从任何意义上说，这都是他必须要踏出的一步，但他可以更加讲究方式方法，比如给留里克画一个更大的饼。 不过事已至此，留里克心中的芥蒂已经留下了，此时再去想办法弥补，反而会显得有些示弱。 虽然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永远不会再像原来没有掺杂那么多利益关系的时候那么和谐，但是李石相信，他留着没有说出来的那个画饼，在合适的时机能够极大的修补他俩之间的关系。 等到李石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但他一进门就看见三位朋友依然在等他。 “聊完啦？”女巫问道。 李石勉强笑笑：“嗯，你们都没睡啊？” 莱昂接口道：“太久没见你和贝蒂了，我又没什么事儿，自然要等你。他俩就是纯粹太无聊了。” “什么叫太无聊？我是有正事。”小莫有些不服气。 李石和莱昂两人拥抱了一下，然后李石给了他一拳：“去哪儿修炼了，也不跟我们说？” 莱昂回过头来，朝另外两人眨眨眼，那两个人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李石有些莫名其妙，他一脸无辜的看着莱昂。 莱昂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什么，我的意思就是说……你们三个人一点新意都没有，见到我的第一句话都是一模一样的。” 李石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本来这件事也无所谓，但是被他们这么一闹倒是显得有些尴尬。 剑客倒是不怎么介意，给他介绍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行踪。 原来自从辛德拉岛回来以后，莱昂有感于自己作为剑客，在战斗之中遇到的限制太大了。即使他剑术通神，但在一叶扁舟之上，也挡不住巫师的随手两个法术，更不用提卡牌术士们各不相同的主场。 他觉得有必要去寻求更强大的剑术，一种能够面对更多更复杂情况的强大剑术。为此他遍历了大陆的南方，最终他发现他需要的东西可能在南方大陆才可以找到。他处理完自己身上的事情之后，孤身一人前往南方大陆，寻找他需要的东西。 这中间的辛苦自不必言，总而言之，他找到了：曼多萨灵族的战斗方法给了他巨大的启发，而另一位在北方大陆销声匿迹很久的传奇剑客，则给他展示了剑客的更高境界，一种虽然没有真神眷顾，但是也和那些圣骑士们差不多的强大境界。 至此，他找到了两条道路，都可以解决他的问题。当然，他的战斗力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而关于他回程的故事，也让李石非常感兴趣。 在南方大洋中出现大漩涡和海怪之后，南北大陆之间最短的航线就已经被封锁。他回来的那一艘船，是在他的建议下，绕道辛德拉岛补给，从大陆西海岸登陆的。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条航道，就是从南方大陆出发，折向东，往月林港或者帝国方面的港口登陆。 他相信这个情况对于海上贸易会有巨大的影响，当然更令他好奇的是这个大漩涡和海怪来自何方，他相信这背后一定有一个更深层的原因。 不过这些事情都往后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四个好朋友又一次聚到一起。 他们说着笑着，夜色就已经过半。直到贝蒂娜哈欠连连，男士们才绅士的提议，今天就到此为止。 当然，两位另有正事的先生除外。即使已经两三点了，李石依然和莫莱诺在书房对坐。 “今天事情很多，抱歉拖到现在才跟你聊。”李石淡淡的说道。 “应该我提前找你聊的。”莫莱诺的神色似乎有些萧索。 “呼。”李石深吸一口气，“既然你说了，那我就直接问。最近的事情为什么根本都没有通知我？留里克的命令？” 莫莱诺反而放松了一些：“是他的命令，也是我自己的考虑。” “你的考虑？” “他很信任我，一开始也有你的原因，后来你跟他有些矛盾之后，他专门跟我聊过，问我和你的关系，以及他能不能信任我。” 李石沉默不语。 “我跟他怎么说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选择继续相信我——事实上特别事务部现在也离不开我，而他也离不开特别事务部。” “所以你就因为这个……？” 小莫哂笑了两声，似乎有些自嘲的意味：“我又不傻，没点好处，我能做这个事儿吗？” “能跟我说吗？” “当然，东西还没拿到，说不定之后还得仰仗你。”小莫耸耸肩，“他不想通知你的原因，一方面我觉得可能是感情上对你很复杂，另一方面也很简单，我们都知道你在荒原上有一只不大不小的队伍，他觉得如果你能把这支队伍带来，对他很有帮助。” “我个人觉得这对你来说无论怎么选择，差别都不大，而能让他下定决心给我的那个好处，我觉得很值——所以我相信你会理解我，你也会支持我。” 李石很严肃：“那是什么？” “一个魔法钱币。” 李石的身子向后一靠，他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对某些人来说他可能价值千金，对另一些人可能一文不值，完全取决于你怎么看它。 “你就……” “一个就像你从白塔城带回来的那样，古神遗留下来的魔法钱币。” 李石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现在的情况就不太一样了！如果他所言不虚，这个魔法钱币的价值就是真正的无价之宝了！ 这一下他就理解了，为什么小莫会在这个事情上选择支持的留里克：一直以来，莫莱诺都想获得和李石、贝蒂娜相似的超凡力量，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甚至是他可能得到的最好的机会！ 李石抿了抿嘴，说道：“这事儿你做的对，如果你告诉我，我也会支持你的。” 他的意思是，就算这样你也可以告诉我呀，我也会支持你的。 一点点的批评吧。 莫莱诺显得更加无奈：“我虽然是专员，而且几乎在事实上掌握了特别事务部，但是内部还有几个执政官阁下光明正大安插进来的钉子。” 小莫没有说出来的话就是：即使是面子上的事情，我也需要做一做。 李石已经放过这件事了：“东西还没有给你？什么时候才能拿到手？” “快了吧，在最近这些事儿完结之前。” “不会有问题吧？” “以我的判断应该没有问题。”说到这，莫莱诺停顿了一下，“他……他需要收买我。” 李石点点头。 两人之间似乎有一种诡异的沉默，把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大。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现实，几乎可以说是能够触摸到的那种。 李石很不喜欢，于是他说：“好吧，那么关于最近的局势，你有没有什么建议可以跟我说。” “我的建议是你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小莫很认真，“你来的时候应该也注意到了，虽然对方没有特别事务部这样的……但是对方手下也有不少的人。我想如果事情激化的话，所有人，包括你我，都会有生命危险。” 这道理不用他说，李石也已经想到了。但他更想知道的是其他的事情。 “今天来的那些人里，我注意到政务厅中的人，只有少部分到场，剩下的人呢？你调查过他们吗？这是我们这边的，有多少人？” “绝不能说是五五开，但至少看上去势均力敌。两位执政官都不是那种人见人爱的那种，虽然手下都有一批铁杆，但他们的势力更多的来自于他们的位置。”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如果有机会，你应该多给他造造势，只要能够营造出一种大势所归、众望所归的感觉，就会有更多的人来给他摇旗呐喊。我的看法是，他们俩的斗争，需要看的是铁杆之外的人。” 莫莱诺沉思一阵：“我明白了。” “那一般人呢？我是说石门镇的普通人。他们更喜欢谁，更支持谁？” “从我的感觉来看，我们的这位阁下似乎更受欢迎。来石门镇定居的人里，稍有一些身份地位的人更多一些。这批人都很喜欢他的立场和提议，尤其是你知道的，月林港的项目得到了很多人的欢迎。” “这样我就放心了，总之，这次的争斗不只限于内部，更是会涉及从上到下的所有人，上至长老，下至普通人。你作为他手中最强力的部门，应该有所计划。” “我明白了，我会跟他说的。今天我们就到这里？” 这话一出，两人间的沉默似乎更甚了。 李石点点头，两个人都默然不语的收拾着，准备离开回去睡觉。 在通往卧室的走廊中，李石忽然回头问道：“你知道他打算给你的是，有关于哪一位古神的魔法钱币吗？” 小莫嚅嗫着，半晌才说：“我那次出去的任务，拿到了两枚。我也不知道他会给我哪一枚。” 李石示意没问题，两人各自回去睡了。 第五章 各人的进步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李石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以至于他从没有想到，莫莱诺在这些事情中间扮演了一个还挺重要的角色。 贝蒂娜当时告诉他，小莫带队出发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他还满不当回事。在他心中，这个时代哪有什么秘密任务？ 事实证明他有些狂妄了。他仔细考虑了一下，如果算上这个时代的超凡力量，那么对于执行秘密任务而言，绝不比原先世界的007要差：比如，假如要闯进一个安保措施十分完善的地方，007需要的可能只不过是随身携带一些塑料枪械，而莫莱诺呢？可能需要通过一些神秘力量的检测。 所以虽然小莫没有跟他仔细说，但他可以想象的到，一次能够获得两枚古神遗留的魔法钱币的任务，是多么的艰难。 更重要的是，这类物品绝不会只有他们一方想要获得。他们能够抢得先机、并最终大获全胜，更是完全说明了特别事务部如今的水平。而且李石相信，这其中一定也有那群历史学家的功劳：除开他们，没有人能够从浩繁卷帙中找出潜藏的信息。 这一系列的因素之下，造成了李石对于现在状况的各种误判，所以哪怕是深夜才回到自己的房内睡觉，极端疲惫之下，李石也有些辗转难眠的感觉。 他是在一种很复杂的情绪中睡着的。 这一觉他足足睡到了下午，等他起床时，发现大家都不在。只有他留下来看家的精灵仆人，十分恭敬的问他想要吃些什么。 因为心情不太好，所以他觉得吃什么都没有什么味道，这样一来，精灵特色的食物反而会显得比较有优势：人家原本就寡淡无味，此时倒是能尝得出其他的特色。 他一边麻木的吃着某种植物制成的糕点，一边思考着自己接下来需要面临的情况。 如果说在回来之前，他已经预料到石门镇的情况会非常严峻，那么现在他就发现情况比他想象中的更复杂、更严峻！首先自然是，另一位执政官和他的部下们。如果连一直都是单纯文官的留里克都已经考虑过斩草除根、先下手为强之类的策略，那么很显然，门下有着大量军官的奥利弗阁下，肯定也早早的考虑过这个方法——事实上，这可能是这个世界中最直接、最常用的方法。 他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过就目前来说，他并没有很担心自己：毕竟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很显然他不会是对方的主要目标，甚至如果考虑到长老会一向对他青睐有加的态度，会不会对他动手都是两说呢。这也是他敢于把近卫留在留里克府上的原因。 其次，他还面临如何维持同留里克关系的任务。随着他和留里克关系的更加恶化，两人间虽然仍然保持着足够的信任，但是在很多时事情上，李石已经越来越没法参与进去了——莫莱诺的事情就是明证，作为留里克的得力手下也必须和李石做某种程度的切割才能继续得到留里克的信任。 李石这样想着，不禁就叹了一口气，想到：“还是实力不够，否则这些都不是事。小莫也绝不会和我之间发生尴尬。” 在他长吁短叹的时候，莱昂回来了。 “起了？” 李石指了指面前的餐盘：“早就起了，你去哪了？” “练剑。”莱昂在餐桌前坐下。而他身侧那柄巨大无比，而又包裹着绷带的巨剑，实在没法不让李石注意到。“你知道的，三天不练，手脚慢。” “嘿！关于这个大家伙，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莱昂笑了：“一柄很大的剑，这样说够吗？” “我猜这样不太行吧？” “从南方大陆带回来的好东西，我的佩剑从此就变成它了。它，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帮助我应付其他的状况。” 李石笑了笑：“你是说，应付巫师？” “远不止如此。”莱昂用一种很开心的眼神看着自己手边的东西，“在我进步到更高的境界之前，就全靠它了。” 说起这个，李石也很好奇。要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剑气、斗气之类的存在。这个世界的战士、骑士，即使到了非常高的境界，所仰仗的，也是来自各个真神的力量，或者其他一些方法，如果仅仅依靠自己的战技，上限非常的有限。 这也是这个世界中，虽然存在着丰富多样的各种剑术流派，但剑仅仅是作为一种武器，谈不上百兵之王的原因。 “南方到底有什么？可以让你觉得这么自信，能够踏入和那些真神眷顾的战士们相同的水平？”李石问道。 看得出来，这挠到了莱昂的痒处：“你知道灵族吗？我是说，曼多萨灵族，那些南方大陆的土著。” “略有耳闻。”事实上李石仅限于听说过他们的名字。 “在我们这些人去到南方之前，他们是没有真神信仰的。这你知道吧？对，他们的肉体非常孱弱。即使是他们中最强壮的人，也不过能跟我们这里强壮一些的普通人相提并论。但他们都有着……我不知道怎么说，非常强大的灵力？他们自己把它称作曼多萨，这也是他们精灵语名字的由来。那种力量，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可以搬动重物、令风云变幻、百兽臣服，当然他们中也有一些人会像巫师一样使用各种法术——不过都是基于他们的灵力。总而言之，这是他们安身立命之本。“ “你说我也学会了这种灵力？不可能，那完全来自于他们的天赋，没有人学的来。但是我在他们那里，发现了一些可以利用这些灵力的造物。一位矮人工匠替我打造了这样一柄巨剑，用的是曼多萨灵族的方法——对不起我跑题了，我想说的是，我碰见了一位比我更早去往南方的前辈。他在三十年前就是大陆上著名的剑客，此后突然杳无音讯。原来他是和我一样，想要去往其他地方寻找，能够让剑术更进一步的方法。” “他找到了。他认为这个世界既然存在卡牌术士这种，毫无限制、似乎一切皆有可能的存在，那么对于用剑的人来说，真神们应该也没有明确的限制。借助灵族的启发，他开辟了一条道路。人类没有天生的灵力天赋，但只要灵力确然存在，就一定可以通过某种方法利用它。” “他发现，巫术和神术使用的力量都可以和灵力相互转换，而我们虽然没有灵力的天赋，但依然可以储存这种力量、转化这种力量、使用这种力量。借助其他人馈赠给我，或者我们抢夺来的灵力，我们的剑术威力大增，也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迈入同圣骑士、神血战士相同的层次。当然，我是说在战斗力上，其他方面……毕竟他们都有真神眷顾，还是没法比的。“ “那位前辈管这种道路，叫做灵剑法！” 李石是很惊叹的。不论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开创性的进步。而在任何时代、任何领域，开创都比拾人牙慧要来得困难的多。 就此，他和莱昂展开了热烈地讨论，关于灵剑法的战斗作战方法的异同，等等等等。 李石还提出，让莱昂在剑术上多指点指点他，他最近经常感觉自己的战斗力拖了卡牌们的后腿。莱昂自然一口答应。 两人正在聊着呢，莫莱诺飞奔着进来了，他兴奋的冲到两人面前，摸出一枚金色的钱币：“我成功了！我通过了考验！” 李石和莱昂都长大了嘴巴：莫莱诺也成为了卡牌术士了！ 还是李石反应迅速，无论如何，小莫也算他的同行了：“莫，你这运气不错啊？三张天赋卡牌？” 莫莱诺犹豫的看了下两人，才说道：“不止。这其中真的有古神遗留的力量，我有足足五张天赋卡牌。” 莱昂还好，他不太了解这其中的区别，只是对莫莱诺表示恭喜，李石已经几乎是呆立当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五张完全随机抽取的天赋卡牌，如果运气好，战斗力甚至可以直接超过李石！ “还有……似乎这个魔法钱币还附带一个和我契合度百分之百的进阶仪式……” 李石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你说什么？” “进阶仪式啊……？” 李石咽了一口口水：“你跟别人说了吗？” “给我钱币的是一位高阶卡牌术士长老……我跟他说了，他让我回头自己学一学卡牌术士的常识.。” “你知道这个进阶仪式的进阶方向吗？” “知道啊。魔法钱币告诉我的。”莫莱诺已经有些不太敢说了，“孕育、改变、生命、平衡和夜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李石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发生变化了！仅仅一天的时间，莫莱诺就可以说是完全赶上甚至超过了他在卡牌术士上的成就！而且如果没有理解错，他的未来似乎也比李石更加光明！ 他只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死的更彻底一点：“能进阶的卡牌品质？” “这个也有……高阶/超凡。有什么问题吗？” 李石像死狗一样摊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第六章 请教！ 有人说，相比较于自己失败，很多人更讨厌的是朋友的成功。 这种特别小市民的论调，李石一向是不怎么喜欢的。他觉得以自己的修养，能被他认定是朋友的人，共富贵，实在是太简单不过的事情。 当然在原先世界，李石和他的朋友们还没有来得及发财，这一点只能他自己去猜测，永远无法得到证实了。 但至少在这一刻，李石发现这些论调，从某种角度说，抓住了人性的一部分。 他可以接受小莫的成功，甚至可以接受他在事业上超过自己——如果仔细算的话，也只有最近大半年，他才可以说在事业上比小莫更成功，要知道，不论是作为一个冒险者，还是作为一个行脚商，小莫都比他更资深，更专业，做得更成功。 甚至直到目前这一刻为止，李石也觉得他的成功并不是不能接受的。 让他心里生出一些不能轻易对别人说的感觉的，是他觉得小莫这一切，得来的太快、太速，或者说，没有拼搏、没有牺牲。 他决定今天回去之后，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到底是接受不了小莫比他强，还是接受不了小莫比他幸运的多。 但是眼下，他已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恭喜呀！从今天起就是这个世界上有数的中阶卡牌术士了！“ 莫莱诺和莱昂都愣了愣，小莫才开口：“我……我这就是中阶了吗？“ “是呀。”李石说着。 莱昂倒是非常单纯的恭喜着小莫，当然，他也看见了李石的脸色有些僵硬。 莫莱诺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冲着李石笑了笑：“嘿嘿，以后还是要多请教你呀！“ 李石此时也已经调整的差不多了：以他丰富的经验，和有关于卡牌的多年知识而言，他知道，在卡牌的领域，是存在着丰富的可能性的。 即使今天小莫拿到的不是这一枚拥有古神遗留力量的魔法钱币，只要他运气够好，也有可能仅仅是一次抽取天赋卡牌的机会，就超过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卡牌。 作为一个职业的卡牌术士，他必须要习惯这一切。而且反过来说，像小莫这样，被限定了进阶方向，虽然一步就可以踏入中阶，但是福是祸，尚未可知。以李石的想法来看，即使之后他的其他方面同普通的卡牌术士没有区别，至少也是被限制了进阶方向。 所以他已经能够平静的面对这一切：“好呀，不要说请教吧，至少有了你，我们以后可以多多切磋。” 李石发誓他说这话是真心诚意的，但是看另外两个人的表情，似乎都在偷偷的笑。 李石有些气恼，他想着：“好吧，我就是酸了。丢人吗？难道你们就没有羡慕自己朋友的时候吗？” 三个人有些尴尬的氛围，在女巫回来之后才宣告结束。而去街上买了一大堆衣服的贝蒂娜，对莫莱诺的事情只有一个看法：“我们俩打一场试试？” “狮鹫！你去看看他们剩下的人在哪？时刻注意报点，别让他们靠近几个射手！“ 李石在一栋中式画风的阁楼下疯狂的喊着，飞在天上的狮鹫只是回以几声嘶吼。 “大熊！把这栋楼附近的房子再解决一圈！我觉得这边视野还是不太好，等这场结束，我要再修改一下！” 兽人语的回答李石听不懂，但是熊人的动作没有耽误，扛着大棒就把周围木结构的小房屋弄倒了好几栋。 “喂你兄弟呢？”李石冲着楼上的狗头人喊着。 回话的却是狼人巫医：“他说他也不知道，应该是已经摸出去侦查了！” “下次出发之前必须要通知队友！这样毫无战场纪律是要出大问题的！”李石有些愤愤的告诫着剩下的人。 没错，在莫莱诺成为了卡牌术士之后，李石就缠着他，要和他练手。 这原本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朋友两个人在同一方面都有所成就，难免就会你追我赶。但是考虑到莫莱诺一直在请教李石，想学习关于卡牌术士的其他知识，摆出了一副“晚辈”But.的姿态，还有两人间颇为微妙的关系、两人之间一直都存在着的互相“友好”的嘲讽，再加上贝蒂和莱昂也一直在旁边煽风点火，两人之间原本非常友好的比试，莫名其妙的有了几分火药味。 只要有时间，他们都每天都会比上一场，女巫甚至用巫术做了一份战绩表，挂在餐厅的墙上，每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都会拿今天的战绩来嘲讽两个人。 所以哪怕是刚刚成为卡牌术士的小莫，也对这每天的练习赛看得很重。两人之间互相熟悉对方的主场，每天也都在思考自己卡牌最有效的进攻方式和配合，仅仅是几天的功夫，两人之间的竞争水平已经到了非常高的地步。 就李石而言，他一套非常简单直接的战术思想：这个灵感来自于原先世界他玩过的各种游戏，即，利用碎颅者为首的近战卡牌维持战线和保护后排，通过远程攻击和各种法术填补伤害。 为此，他也在成为中阶之后，利用自己魔法钱币力量的提升改造了自己的主场——顺便一提，卡牌之力越强，卡牌术士们的主场就可以越丰富、范围就会越大——最开始，只不过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古风小镇，其中有几处制高点，是以阁楼为模型的中式建筑。原先罗马斗兽场的想法，也继承到了这里，不过改成了更有中国风特色的大校场。 不过在战斗中他发现，单纯的城镇地形并不利于他的战斗。能够隐藏自己固然不错，但如果所有地形都相类似的话，对敌人而言也是非常好的作战环境。 所以他根据自己总结的经验，将其中的两个高楼设计的越来越高，而尽可能的减少他们的下层建筑，甚至在两个阁楼的周围设计出一圈空地，以便尽可能的发挥自己手中的远程攻击的威力。 到目前为止，凭借相对完善的作战体系、搭配比较合理的卡牌组合，李石仍然保持着比试之间的优势。但是很显然他已经感受到了压力：一方面来说小莫的进步速度飞快，无论是战斗还是指挥，还是卡牌进阶，都在不断的成熟；另一方面他也逐渐发挥出了他的卡牌的潜力——那可是几张李石认为进步空间非常大的卡牌。 李石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了。他已经听到了被逐武士的声音：“敌人来了！”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巨大的仿佛怪物一样的蜥蜴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按照他们多次以来的经验，这个两米来高、四五米长的怪物，力大无穷而且带有剧毒！只有被逐武士和灵魂甲虫控制的死神武士一起上，才能够勉强制住他！ 这俩人自然当仁不让，拎着武器就上了！ 但李石知道，这不过是莫莱诺的先头部队，随后而来的还会有更难缠的敌人！ 他急急忙忙的大喊：“看得见其他人吗？” 狮鹫鸣叫了几声，似乎仍然没有动静！ 忽然，一阵弓弦声响起，李石知道长弓手一定有所发现！ “先报告位置！而不是先射击！”他这一声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出来的！ 不过在他听见精灵长弓手的回答之前，他就已经明白今天小莫是什么招数了：围绕着他身后的这个阁楼，从四个方向分别出现了几个敌人，而一反常态的，他们径直朝被逐武士和死神武士两个绝对强点冲去！ 李石大吼：“大熊！拦住狗！“ 他说的是莫莱诺手下一条非常巨大的魔狼！那是真的是一条非常大非常大的“狗子“！ 熊人怒吼着狂奔而上，但那只比李石看着要壮硕三分的巨狼灵活性远胜熊人！ 但，即使熊人能够拦下他，剩下的几条身影则依然无人阻挡！ 精灵长弓手的射击精度确实不俗，即使面对狂奔的敌人，也可以做到大约三中一的程度——虽然这也有赖于他们的轨迹可以预测。而蛮族火枪手和两位施法者则似乎面对这种快速奔袭的敌人有些乏力。 随着逐渐的靠近，剩下的三个身影逐渐清晰：其中一个有些消瘦的身影骑着坐骑，飞奔而来，而如果仔细看，他座下的似乎是一只白色的老虎！ 那是莫莱诺所有战术的核心卡牌：夜行猎人！ 而另外一个，则是一位全身被黑色罩袍包裹住的矮小身形！他是矮人，而且是矮人中的异类——一名矮人杀手！李石见识过他身上丰富多样的矮人工具、器材，而那也给他带来了丰富战术变化。 最后一位，则是莫莱诺卡牌中的最强，而且是随后购买并自行进阶出来的，一位供奉着古神的侍祭！ 被逐武士和死神武士两人临危不乱，哪怕是所有人都朝着他们冲来，他们也依然不紧不慢的处理着面前的蜥蜴。而在所有人冲到面前之前，他们俩几刀就把蜥蜴砍得鲜血淋漓，紫色的剧毒血液流淌的满地都是！ 灵魂甲虫控制的死神武士和被逐武士相视一看，非常有默契的分头而逃，战场再一次分割成两部分！. 第七章 风暴 战斗已经逐渐失控，每次进入到了肉搏环节，战斗就基本上脱离了李石的指挥，进入到了各行其是的环节。 李石很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他觉得问题倒不是很大：一方面来说，他的指挥事实上也没有多优秀，顶多是他能够保持旁观者视角，显得更清醒，所以在具体战斗环节有没有他差别倒没有特别大；另一方面主要问题并不出在他身上，是因为他的战斗力是相当有限的，动不动就需要把所有人都派上去，你觉得他后面是脱离指挥，其实是他早就得到了你的命令，“上！”。 道理也很简单，如果你手中只有那么十几张卡牌，战斗力还颇为堪忧，那么一把打出也许是最好的出牌方式。 而此时，小莫也摸到了他的身旁，两位原本应该在决斗中，互相敌视的卡牌术士，此时竟然站在了一起观看这场战斗。 “我说，你这次下手也忒狠了，把我的蜥蜴都砍成那样！等会儿结束之前，你得让你那个巫医给我治一治。她马上就要生了。” 提到这个，李石不禁翻了一个白眼：“行了行了，别说出来，让我酸了。这事儿怪你，你自己非要打这么一个战术，那被放在前面的自然就会受伤严重。” 莫莱诺点头称是：“是这样的，这个情况我也有考虑，但是没想到你们会这么果断。“ 李石的太阳穴都跳了跳：“所以，有些超乎你的预料了，是吧？“ “不，只是觉得有点蠢。”莫莱诺贱贱的笑起来了。 李石半晌无语。 不过场中的变化也让他无暇他顾！ 面对死神武士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位古神侍祭。此人身穿一身深棕色的连帽袍，但永远把脖子以上光明正大的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他眼神坚毅，目光深邃，看得出来，岁月和经历在他的面部上留下了很多的痕迹。 但当他一个人面对强大的黑刀死神武士时，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丝毫不慌。迎面黑刀斩来，他只是抬手一挡，竟然就这样凭空架住了死神武士那势大力沉的一劈！ 李石冲旁边的小莫说着：“你们这个也太赖了！” 莫莱诺耸耸肩：“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李石为之气结。但小莫说的不错，这一位侍祭凭借神力，一个人就可以在近战中压制李石这一边最强的两位近战武士！ 而另一边，被夜行猎人和矮人杀手困住的被逐武士也显得有些难以应付！在正面，拥有坐骑的猎人机动性远远好于精灵武士，凭借手中的弓箭，几乎打成了教科书般的hit and run。而矮人杀手则神出鬼没，一旦精灵武士想要先解决他，他就会在一股黑色烟雾中消失！ 虽然猎人的弓箭直接杀伤力并不是特别大，但看得出来，这弓箭并不是单纯的物理伤害，上面附加了很多来自猎人的诅咒、毒药之类的东西，随着精灵武士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他的行动也变得越来越迟缓、攻击的力道也有些下降。 场面上看竟然是同魔狼厮打在一起的熊人表现最好！他坚固的盾牌、巨大的力量，在面对巨兽的时候反而是最合适的搭配！在李石的注意力转到这边之前，魔狼巨大的、毛茸茸的头颅之上就已经鲜血淋漓！看得出来，熊人的打击至少有一次，运气非常好。 战斗进行到这个程度，至少从强度上来看，已经不比一般的死斗要差。 莫莱诺转过头来问李石：“怎么样？要不你现在认输，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 李石噗嗤一声笑了：“你这么大优势，还要想办法来诓我？打了这么长时间，你难道不知道我的这几位战士，并不是主力输出？” “但是如果他们倒下，你也绝对不会取得胜利，你剩下的法师和射手，顶多顶多能取得一个平局——这也是我这么几天来的经验，虽然看上去这几位并不是主要伤害，但事实上他们才是你的核心，你的那几位施法者、射手，反而是缺乏特色。” “喂，应该考虑认输的是你吧？我们都知道法术出手的时候是没有办法留手的。” 话音未落，两道法术就从阁楼之上打下！其中一道红光正中那位猎手，一声痛苦的惨叫之中，转眼之间他就跌落地面，痛得满地打滚，随后人事不知。 莫莱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另一道法术似乎没有什么效果，他感到有些好奇：“另一个法术呢？如果打出来的话，我想我已经认输了。” 他这个问题可以说是问错人了，事实上李石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没有让他们等很久，另一道法术的效果就出现了！那是从所有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狗头人，他手持一柄绿色的短刃，但在他的手上就仿佛其他人的长刀一样，比例非常合适。 他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那一位古神的侍祭！ “喝！”狗头人狂叫着，从身后捅向了敌人，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注意到他的身上还有着一层荧光。 莫莱诺脱口而出：“炼金术毒药？” 虽然狗头人向来比不上其他种族，但是配上神兵利器、和法术毒药的情况下，他的这一击依然非常有威慑力！ 即使是一直摆出一副高人姿态的古神侍祭，也不得不在死神武士的手下硬吃一刀，削掉一大块皮肉，然后抬手招架住了狗头人！ 跃在半空中的狗头人忽然咧嘴一笑，从怀中掏出了另一柄匕首，并且直接插入了古神侍祭的腹中！ 莫莱诺大声疾呼：“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我们认输！” 李石也赶紧示意大家到此为止，并让狼人巫医赶快下来治疗受伤的几人。 其他正在鏖战之中的人迅速停战。天空之中也出现了天平，但两人都没有理睬他，直到所有人都处理完了伤口，作为胜利者的李石才挥手让天平消失，两人重新回到房间内。 “你们这一次有点强啊？那个狗头人，你进阶过了。”小莫问道。 李石笑了笑：“嘿嘿嘿。” 他这笑声并不是在掩饰什么，事实上他刚刚才通过魔法金币知道，狗头人在刚刚的战斗中自己进阶了。 人物牌：地穴兄弟会成员 一位地穴兄弟会成员自愿缔结卡牌契约，这名狗头人已经超越了自己手中的武器，他认识到，武器永远只是武器，武器的强弱和使用它的人有关，只要他够强，无论什么武器，到他手里都会有特别好的发挥。 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兄弟会成员了，但他还在希冀着更多。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强大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行行行，你厉害。”莫莱诺情绪有些低落，两个人一起走下楼去餐厅，迎接他们的，正是一脸八卦之色的女巫贝蒂娜。 “今天什么状况？”她兴冲冲的问道。 小莫指了指身边的人，示意自己又输了。 女巫随手一挥，墙上的战绩表上就更新了数据，“你要加油呀，小莫！要知道，李可是后起之秀，即使他在卡牌术士的道路上比你先走了一阵子，但他也说你天赋异禀，起步就和他现在差不多，你老是这么输，我都为你感到尴尬！” 经过几天的适应，两人对于女巫这种煽风点火的话，抵抗性都大大提升，都只是笑一笑，坐下来吃饭。反倒是莱昂在一旁意味颇深的笑容，让莫莱诺有些恼怒，两人嘀嘀咕咕的交流了起来。 正吃着饭，忽然有几个人敲门进来，是特别事务部的几个人。他们径直朝莫莱诺走去，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话，小莫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特别严肃。这几个人说完话之后拔腿就走，丝毫不停留，而莫莱诺也迅速放下餐具，准备穿衣服出门。 “你怎么了？饭都不吃完。”看得出来，女巫有些不高兴。 莫莱诺看了看三人，犹豫了一下，对着李石说：“上面已经谈好了，今天晚上就动手，如果一切顺利，明天早上新的执政官就会出现。” 李石的身子不安的扭动了几下：“要我出面吗？怎么说我也是一个不小的战斗力。” 莫莱诺摇摇头：“我们大部分目标都是普通人，少部分高阶的存在，也有同样高阶的存在去料理，任务的核心在于隐秘、快速，这还是你告诉过我的。” 李石默然不语。 贝蒂娜和莱昂看着两人之间的对话，没有打扰他们。 莫莱诺出门了。 莱昂这才说：“什么情况？” “今天晚上会有一场风暴。”李石的眼神逐渐锐利了起来，“所有人，包括你和我，都可能不小心卷进去。” 两位资深冒险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李石的话里透露出来的是危险。 “需要我们帮忙吗？” “不，今晚我会和你们在一起，今天的事不是我安排的，所以也没有我的份。” “那我们？” “直到明天白天为止，除了我们三人，小心其他的所有人。”李石的眼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扫来扫去，“今天晚上会有人会死，我希望不是我们。” 第八章 火球 才刚刚用过晚饭，剩下的三个人就各自回到了房间里。 李石没有给他们仔细的解释现在的局面，但给他们详细的介绍了可能遇到的敌人——以及一些敌我难辨的人。 如果一切顺利，今夜没有人会打扰到他们，如果今天事有不谐，那么说不定他们就会遇到什么人。 暴风雨之夜，从七点开始。 李石坐在自己的房间内，不停的思索着最近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迷失了方向。 他是一个穿越者，但他也很清楚自己的现状。要知道，在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像所有一无所有的流浪汉一样，度过了一段难以忘怀的日子。这对于他的心态以及追求，有着很重要的影响。哪怕在他后来成为了卡牌术士之后，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回到原先世界或者主宰这个世界。 他很清楚，在这个世界超凡力量中的每一个位阶都意味着什么。 像老吕克这样因缘巧合之下，成为卡牌术士的人，很大一部分不过是安于自己原先的事业：想要在卡牌术士的道路上走的更远，所需要的资源非常恐怖，更要命的是，显然这条道路也需要一点机缘。 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在他的想法里，这个世界那么大，那么神奇，如果自己有一天能够在这个世界挣出一份家业，不愁吃不愁穿，有兴趣了还可以探索一下这个世界未知的地方，那感觉也相当不错。 即使是在他碰见了自然教派的几个人之后，他的想法也没有什么改变，只不过偶尔他也会想着，如果自然教派的自治领成功建立，他也可以在里面混到一个还不错的位置。 虽然其后发生了一些事情，改变了他的想法，但更重要的是，在越来越多的冒险生涯和随后参与到的事件中，李石自己的想法有了变化。 他一度认为，自己的这个特别事务官，如果想要名实一致，至少需要中阶卡牌术士的身份。 而忘记了，在他最开始接到这个位置的时候，是满心不愿意的。他甚至不想因为这个位置同留里克闹翻。 他想要的仅仅是，利用北方城邦，完成复仇，仅此而已。 对于可以说对他有知遇之恩的留里克，李石是真的非常感激，而且也愿意在他的麾下效力。但是事情的发展，一步一步的把李石推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更不用提，一向对他帮助很大的莫莱诺。就他的事业而言，莫莱诺从各个方面都给过他帮助，不论怎么说，也可以算他的前辈，更是他在这个世界不多的朋友之一，如果仅仅因为他进步太快，或者没有完全考虑自己的利益，就有各种负面情绪，甚至对他，暗生怨怼，实在是失了本心。 这样想着，李石自己都嘲讽的笑了。 所以，朋友之间亲密无间的状态是根本没有考验过是吧？一旦受到了考验，自己就会原形毕露，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种愿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一阵嘚嘚嘚的马蹄声从窗外传来。李石忽然站起身，从窗帘的缝隙中向外看去。那是一只军容齐整的骑兵！ 石门镇宽阔的街道上，骑兵们井然有序的行动着，而在队列之外，一名看上去是军官模样的人也在四下打量着周围的房屋。 他的眼光同李石对接，然后就是一个微笑，那微笑充满了不可言说的意味！ 这样李石有些头皮发麻，他赶紧拉上了窗帘，死死的贴在墙边。 不过转瞬之间他又反应了过来，自己没必要害怕。 “还是弱者的心态啊……“他叹息着，自己同普通的小老百姓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区别。 马蹄声响过，接下来又是另一队的声音，听起来是一只整装的步兵，但是李石不想去看了。 他就在那儿思考，“这是骑兵是从哪来的？” 要知道石门镇一向缺马，两位执政官都早就想打造一支骑兵部队，但是一直未能成行。这样一支可以说是杀手锏级别的秘密武器，第一次出现在政务厅级别高官的面前，居然会是这个场景，实在是令李石感到一些讽刺。 不过无论是哪一边的，最多也就两个答案，如果是留里克这边的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如果是对面的，那么看起来这支部队在城镇之间也没有很大的发挥空间。 在这夜色未深的时候，突然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门没锁，进来吧。” 是贝蒂。 女巫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袍进来了。 “嘿朋友，这个时间、这个装扮、这个地点，你让我开始有些紧张了。”李石显得很轻松，甚至有心情开开玩笑。 贝蒂娜瞪大了双眼：“说什么呢？你听见外面的动静了吗？” “有很多人，很多军队。”李石老老实实的回答。 “这就是你说的风暴之夜？” “不管怎么说，至少从目前看上去，我说的没什么问题啊？” 女巫挠了挠乱成一团的栗色头发，有些不开心：“我被你吓到了，你知道吗？我以为今天晚上会有很多了不起的人……你知道我的意思。“ “现在也没有多晚，我想今天的事情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不论你希望看到什么样的剧情，一切都还有可能。” “我看你是来和我吵架的！” “是你来找我的！”李石寸步不让，但是他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同他言辞的态度不太一样。 贝蒂娜的小鼻子气的皱了起来：“嘿！” 李石很心平气和的问道：“你今天怎么了？这不太像平时的你。” 贝蒂娜自己一个人气了半天，发现李石丝毫没有动静，她也放下了气恼，有些疑惑的说：“你今天也有点不太像你……” 李石挑了挑眉毛。 “我是说，不太像最近的你。大概有一阵子没有见到现在这样的你了。”贝蒂娜突然非常认真的说道。 李石摸了摸鼻子：“好吧，我懂你的意思了。我最近是有一些……心态上的问题。” 贝蒂娜忽然笑的很开心：“你能发现就很好，这才是我们的李。” 李石继续使劲的揉鼻子：“所以你到底是怎么了？我想一两支军队不会吓到你吧？“ “我是有在担心小莫，他……虽然你说他很强，但是毕竟他也才进入这个领域没多长时间，而且从战绩上看，他比你还是要弱上不少的。” “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我们几个人一起出任务，什么时候轮到我们三个人担心他？放心，明天不论什么情况，他都可以完完整整的回来。”李石很有把握的说着。 “情况不太一样，你知道的，你们俩现在的差事，没法逃避，有时候明知道有危险也需要自己找上去——和做冒险者的时候不一样，如果允许跑，我也不担心他。但是你也说了，他对于目前的工作还挺有归属感的。” 女巫看上去言犹未尽，但李石很敏锐的把握到他没有说出来的话：小莫会不会为了这份工作舍生忘死。 他笑了笑，说道：“别把我们俩想的那么敬业，从一开始都只不过是想混口饭吃而已。你有那个时间不如多担心担心我们自己，至少刚刚那支部队的指挥官似乎看到我了。你知道的，这种情况下，整个石门镇都很容易陷入混乱，那个时候，这些人是兵、还是匪，就不太好说了。“ 贝蒂娜似乎有些没明白，但马上就没有他们俩再继续闲聊下去的时间了：街道上安静之后，李石这栋三层的小宅子的大门，忽然想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那声音非常大，即使几个人依然在睡眠之中，也可以轻松的叫醒他们！ 李石和贝蒂娜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敌人！” 他们这个判断下的毫不费力并且可以百分之百的保证正确！这虽然勉强算是进入前半夜，但不论什么时候，留里克这一方的人都不会有闲暇来李石的宅邸。 李石抄起房间内的佩剑，就准备冲下去，不过他看见贝蒂娜虽然穿着睡袍，手中却拿着一个快一米长的法杖，不免有些好奇：“你……刚刚把它藏哪儿的？” 贝蒂娜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巫术！” 李石讪讪的笑了笑，把没有说出来的几句话，咽了下去。 两人还没出门，就听见隔壁莱昂在不停的敲门，不过显然是敲他旁边贝蒂娜的房间：“贝蒂！贝蒂！” 李石的心中闪过一些不好的想法。 果然，等到两人同时出门，莱昂愣了一下：“啊，你们都听见了？那就好，我们下去吧。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不过马上的，莱昂就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啊！你们……？” 女巫的脸色也有些怪怪的，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走下楼去。 这倒是让李石更加叫苦不迭：我的姑奶奶，这个时候你就不能说两句话吗？怎么平时话那么多，需要你的时候就听不见了？ 莱昂走到李石身边，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可以啊你小子，贝蒂的那个表情，我还没见过呢？” 这声音在非常安静的过道内显得很清晰，所以从楼梯那边飞来一团拳头大的火球，被莱昂挡下。 “不是……” “我懂我懂，不跟小莫说是吧？” 一团更大的火球过来了。 第九章 夜来客 三个人挤在门口，盯着房门看的时候，莱昂的手上已经有一滩黑色的污迹，看得出来是灼烧的痕迹。 敲门声已经停了，但门外仍然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精灵仆人也被惊醒，三人赶快比划着让他回去休息，不用管这里的事情。 莱昂用口型加手势询问另外两位：“外面是什么人？现在该怎么办？” 贝蒂娜比划了一个开门的动作，而李石则比划了一个继续听的东西，两人的动作几乎是同时做出来的，所以旋即他们俩人颇为尴尬的对视着。 莱昂赶紧劝解他们，告诉他们不要在这个关头开玩笑。这话让两个人都非常不开心，于是他们三个在这么紧张刺激的情况下，用手势加口型吵了起来。 这情形可实实在在的够丢人的，不过他们也没能比划很久，门外先是传来了一阵兵器入肉的声音，接着又是几声砰砰砰的倒地声，随后门外重新陷入一片寂静。 这场景可以说是极大的震慑了几个人，虽然他们从各个意义上来说都见识过远比这个更吓人的场景，但是在当下，这些事情发生在自己家门口的时候，感觉又是不太一样。 咚咚的，叩门声响起。 这声音不大，但是非常清晰，三个人的所有动作立刻都停止，相互之间只能利用眼神和手势来交流。 咚咚咚，一个低沉的男中音说道：“里面有人吗？没人我就闯进去了。” 三人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慌张，互相之间打了个手势，女巫和李石就向后靠了靠，等他们准备好之后，莱昂便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把门打开。 一位提着长剑的中年精灵站在门外，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血腥气，精灵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把手中的长剑向后藏了一藏。 莱昂眼皮微微跳了一下，当然不是因为长剑在门口滴落的几滴鲜血，而是他隐约看见在精灵背后的大街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人——不少看上去全副武装的人。 “这位阁下，这么晚了，您有何贵干？”莱昂显得非常有礼貌。当然，如果你站在李石的位置，你也可以看见他向左稍微挪动了一点，更靠近他那把倚在门边的巨剑。 精灵优雅的施了一礼：“鄙人阿尔卡基·巴甫雷齐，路过阁下的房前——好吧，事实上我是专程过来找李阁下的——看见有这么一帮凶徒，似乎想要打扰各位，我就先替各位清扫门户了，应该没有吓到诸位吧？“ 莱昂面上依然笑嘻嘻的：“没有没有，托您的福，我们今天才能平安无事。您还有事吗？没事我们要休息了。“ “我不是跟您说了吗？我是来找李阁下的。他今天在吗？”这样说的，精灵就突然毫无礼貌可言的探头望了望。 莱昂壮硕的身躯基本上挡住了他的视线，再加上房间内光线昏暗，他顶多看见里面有人。 “喂，你有什么事找他可以提前跟我说，你这个样子很不礼貌，知道吗？”莱昂的语气越来越强硬，似乎在确定对方势单力薄之后，更有底气了一些。 “您是他的朋友？是这样的，有一些事我必须当面跟他说，而且必须是今晚，如果您知道他的消息，请务必要告诉我，否则他很可能有一些意外的情况出现。想必这也是您不愿意看到的。”精灵的言辞依然温和，但态度上似乎也更硬气了一些。 莱昂思索了一下，转身看向了后面的两位，意思是：这事儿我判断不了，你们自己拿主意。 李石拍了拍女巫的手，女巫便啪的一下点亮了屋内所有的蜡烛、油灯，李石走上前来：“我就在这里，你有什么话就赶快说吧。” “连进去都不让我进去吗？”精灵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显得颇为玩味。 李石打心眼里面最讨厌这种神棍一样，说话只说一半的人，他不耐烦的说道：“让他进来，他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我们再走着瞧。” 这话倒不是虚言，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李石认为仅仅只有一个人的情况，只要这一位不是带“圣”带“神”之类的头衔、又或者不是某一位高阶的存在，他们三个人都可以应付的了。 相比之下，如果一整只部队包围了这里，那他们三个可能只有拱手而降这个选项了。 但这个话说的非常狠厉，以至于精灵甚至瞪大了眼睛看着李石，似乎打心眼儿里不敢相信李石会这么直接的威胁他。 莱昂让开了道路，他却依然犹豫了一下才进来，不过女巫忽然喊了句“等一下。”让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女巫没有耽误，伸出法杖一挥，来客身上的血污消失殆尽。莱昂不禁为之失笑。 大门砰的一下关上。顷刻之间，忽然天色完全的暗了下，乌云笼罩了月亮，几分钟之后街道上就稀稀拉拉下起雨来。 这一切当然同屋里的人没有什么关系。 在精灵带着几分尴尬的笑容进到屋内之后，三个人谁也没有打算招待他，都是各自找地方坐下。 精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干脆自己搬了凳子坐下，引得莱昂一阵皱眉。 李石倒是无所谓，都让人进来了，也不差这一点：“你有什么事现在能说了吧？” “阁下就是皮埃尔·李？” “没错。” “请教一下，您是在什么时候成为的卡牌术士？” 李石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但思前想后，他决定在女士的面前绅士一些：“有什么话你就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精灵似乎有些被噎到：“唔……想必您成为中阶卡牌术士之后，也没有去当地的学者协会报道过，所以不太了解这些情况。我给您介绍一下，作为卡牌术士的职业协会，各地的学者协会一向是为所有卡牌术士服务的。但从很久之前起，因为世界上的主要国家都对卡牌术士的发展在事实上构成了限制，重要的材料被他们垄断，缺乏独立的势力也让卡牌进阶面临更大的困难——要知道在古代，为了获得一张传奇卡牌，前辈们甚至会为自己的卡牌谋求一个国家的王位，更直接的，甚至会耗费巨资同有着重要地位的人直接签订卡牌契约！“ “但是那个黄金时代再也不见了。自从王国和帝国分别占有了大陆的东西两端之后，卡牌术士的活动就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为了那些中高阶的卡牌术士能够获得更多的受限制资源，大家在学者协会之外私下成立了一个个的组织，在高阶存在们的带领下，探索不同的道路，并且分享经验、交换收获。“ “理论上每个组织都是有着固定的势力范围的，所有中高阶卡牌术士可以自由加入。唯一的加入条件就是：进阶方向与高阶存在不能相同。“ 说到这，精灵幽幽的看向李石。 这些信息都是李石所不知道的，但是就他个人而言，对于这些东西，他并不是很感冒。 一个很简单的逻辑，如果那些高阶真的愿意为了组织做出奉献，那么任何一个高阶都可以支撑起这个组织在全世界闻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人知晓。 “所以你来干嘛？代表某个组织劝说我加入？”李石简单的问道。 “你想加入哪边都是你的自由。”精灵摇摇头，“在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之前，卡牌术士之间是非常友善的。我来告诉你，是因为本地的学者协会才建立不久，北方城邦的几位高阶卡牌术士暂时还没有在这方面有想法，但每一位新的中阶卡牌术士都需要知道这个消息。” “我只不过是一个信使。”精灵说完，炯炯有神的眼睛就死死地盯着李石。 这让李石差点笑出声：这欲擒故纵也太明显了。 他大概都能够猜到事情是怎么回事，本地的几位高阶当然没空做这些事情，但很显然，北方城邦的人越聚越多，卡牌术士的数量也越来越多。这样一块未开发的地方，如果真的有那么多的卡牌术士组织，他们一定会对这一块肥肉虎视眈眈。 眼前的这一位可以说是一位信使，他的目的也很明确。李石这样一位新晋中阶，还是政务厅的高层，无论怎么盘算拉拢过来都是稳赚不亏的事情，至于为什么一定要赶在今晚，想必在李石投靠之后，就会立刻安排一些事情给他做，作为投名状。 李石笑了笑，说：“信使阁下，您的消息我已经收到了，那么请回吧？我这边要休息了。” 巴甫雷齐的表情十分精彩，但看得出来，虽然他没想到李石会这么说，但不过片刻就调整了回来：“当然，如果阁下对于这个消息不太相信，也请阁下把您的进阶方向告诉我。我会在禀告过那几位高阶之后，向您证实这一切。” “关你什么事？”李石站起身，冷冷的说道，“ 你还有事吗？没事快点走。“ 巴甫雷齐愣了一下，似乎太意外了，以至于愤怒都晚了一会儿才涌上来，他完全失去了一开始的高人姿态：“李！我警告你，我是代表帝国最大的卡牌术士组织来向你传达善意的！你对我的挑衅，都会招来几位尊贵的高阶的惩罚！” 第十章 巴甫雷齐 原本谈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但是李石对于这位巴甫雷齐就更感兴趣了：要知道，按照他的介绍，他背后的那个组织，是只接受中高阶卡牌术士的存在。 他至少也是一位中阶卡牌术士。 而且从他一进门来的表现来看，绝对不至于情绪失控的这么快。这空洞无力的威胁，要么只有缺乏历练的小年轻才会说出来，要么就是另外一种虚张声势。 他是真的很感兴趣，他想知道，现在的高阶卡牌术士们除了像北方城邦的这几位一样直接加入某个势力之外，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干涉这个世界。 所以在巴甫雷齐这个威胁说出口的一瞬间，李石向后一退，莱昂顿时抄起巨剑，三人成掎角之势包夹住精灵卡牌术士！ “我绝不会接受你的威胁，如果你不把今天的事情解释清楚，除非我们死，不然你是走不出这间房间的。”李石的声音很冷，非常冷。 窗户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 看得出来，今天的一切事情都不在精灵的掌握之中，从一开始，他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尝试着掌握主动权，但直到现在也没有成功。 精灵看着围着他的三个人，不由得开始大口呼气，他觉得自己选错了目标：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位官员和卡牌术士，莽起来比得上土匪。 “我向各位抱歉，我不该说刚刚那样的话。”精灵很谨慎的挑选着措辞。 “说出来的话，泼出来的水。”李石依然紧逼不放。 精灵深吸一口气：“我老实跟您说，这次来我还带有一些个人原因。” 不知道是不是精灵的人类语说的不够地道，这句话让三个人听起来都有些别扭。 “我只给你五分钟时间解释。” “好吧好吧好吧。我投降。”即使是一位资深的中阶卡牌术士，在面对一个看上去非常强壮的剑客、和另一位看不清深浅的女巫的包围下，也感受到了很深的危机。当然，对于卡牌术士而言，最危险的还是另外一位卡牌术士。 他根本不敢发起死斗，所以只能认输。 “还有四分钟。” 精灵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来自帝国卡牌修会——一个原先只接受精灵卡牌术士的组织。我们内部的管理相当松散，基本上可以看作是会员制的俱乐部。我同奥利弗阁下认识的很早，所以他起事的时候也邀请了我。我也是自然之神的坚定信徒，所以我从起事一开始就作为奥利弗阁下的左膀右臂参与了行动。但是近来，有各种迹象表明，留里克阁下有大动作。我几次提醒奥利弗阁下，劝他退一步海阔天空，但他今晚执意要拼死一搏。不得已，我也接下了一些任务。但是我深知同留里克阁下作对，对于北方城邦毫无益处。想要反正，也投靠无门。这才在今晚摸到阁下的府邸，想通过阁下的引荐，向留里克阁下投诚……关于其他高阶阁下的话，都是我瞎说的。“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有条有理的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至少这一位没有看上去那么紧张。 李石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冲着另外两个人说：“他说的……还挺合情理？虽然中间肯定还有一些瞎说的，我信他五成。” “七成吧。”莱昂也很平静的说着，手中的巨剑丝毫没有晃动，“我不像你，置身事外会看得比较清楚。” 女巫把不太长的法杖顶在这位精灵的后背上，法杖顶端不时冒出的火花、电光显然让他受用不浅：“管他几成，总之这小子不够老实。” “李阁下，您也是有身份的人，说话可要算数啊。”巴甫雷齐反而拿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从容与淡定，“您有什么问题接着问就是了，我们没必要闹得这么僵。“ 李石忍不住指着他笑了：“你看这小子，多会顺杆爬。这就开始跟我们接着谈了。“ 精灵也笑了：“您说笑了，谁还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李石手中的佩剑已经抵到了他的喉咙上，微微按压之下，已经有丝丝的血珠渗出。 李石压着嗓子跟他说：“我跟你说五分钟不说出来会死，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要么你现在就把钱币掏出来，要么，你就老实一点。” 精灵额上渗出了斗大的汗珠，他似乎有些想咽口水，但是脖子上的家伙让他不太敢动弹。 李石稍微放松了些，以便他能够答话。.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精灵稍微缓了一下，就忙不跌的答道。 贝蒂娜也笑了：“还算机灵，你刚刚如果真的召唤钱币的话，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似乎这个精灵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选项，所以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面上的数处肌肉都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现在你老实了？” 精灵疯狂点头。 “我问，你答。” 继续疯狂点头。 “你今天晚上到底是想来干嘛的？” “我真的只是想从你这走走门路，今晚本来的安排就是我去解决几个你们这边的人，其中就有你。只不过到了你家门口，有几个讨厌鬼，我顺手把他们解决了。” 李石这才想起这一位的腰上还挂着一柄剑，莱昂比他反应还快，把剑拿走了。 “你很能打？” 巴甫雷齐瞄了一眼旁边的莱昂：“比不过这位先生，只不过学一点防身用的剑术。” 能以一己之力解决数个普通的战士，李石认为，即使是偷袭，水平也要比自己高一些。 “那你提那些什么组织是什么意思？” “那倒没有骗你，每一个卡牌术士的组织都会发展新成员。在和平年代，卡牌术士如果不能团结起来，任何一个势力都可以把我们搓扁揉圆。” 李石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但他也很明白，巴甫雷齐的用意：通常来说像他这种没有传承的卡牌术士，在听到居然还有这种组织的存在时，往往会主动贴上去。如此一来，不论他想干什么，都可以牢牢的占据主动——至少增添一些讨价还价的本钱。 一种简单、有效、古老的话术。 “那你所谓的帝国卡牌修会，是三山帝国境内的组织吗？” 精灵露出一丝苦笑：“不，是一个更古老的帝国，精灵帝国。” 李石眨了眨眼：“介绍一下吧，我想知道你们组织大概有多少人，主要目的是什么。” “具体人数我不太清楚，但出名的高阶存在，就有好几人，他们是修会的高层。”精灵说道，“从最近的消息来看，似乎有一些高阶脱离了修会，你知道的，战争与混乱，是不少卡牌术士渴求的东西。他们相信从中可以获得利益。而修会一向避免过多的干涉这个世界。目的，修会的目的就是各取所需。最简单的来说，就是卡牌进阶。不是每个人的进阶方向都能和自己获得的卡牌相一致的，如果有一张卡牌，急需要处理，而又不太合适自己处理，就可以在修会中寻求别人的帮助。你知道的，帮别人进阶卡牌这种事，因为需要获得卡牌的所有权，所以面临非常复杂的信任问题。修会可以作为第三方提供担保。” 李石听了，默默思索着。他已经基本上弄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如果拿原先世界来说，就是某种大型同好交友会，只不过在这个世界，因为超凡力量的介入，会显得比较神秘。但他觉得这样的组织，并不比学者协会强上多少，如果仅从他说的情况来看，似乎不应该存在这些组织的生存空间。 李石眯起了眼睛：“那修会内部有没有存在什么规定？或者不可违抗的命令、制度？” “不可违抗？没有吧……修会的福利很好，每一位加入的中阶卡牌术士都会获得一张修会赠与的卡牌。而且因为加入之初就会筛选进阶方向，所有能够加入修会的人，都是天然的盟友，所以虽然关系比较松散，但也不存在什么制度条例之类的问题……“ 李石抓住了重点：“你是说天然的盟友？这是什么意思？我记得你之前提过，加入的人不能与高阶卡牌术士的进阶方向相同。” 精灵有些挠头：“关于这一点我们都有很多猜测，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到了高阶，进阶方向相似或者相同的人，就面临着天然的敌对。而如果进阶方向完全不同的人，则可以维持良好的关系。修会中很多人都不相信这是因为同样进阶方向需要的材料和资源相同这个推测。但高阶们完全不说，我们也就只能猜一猜了。“ “你们还有负责发展新成员的任务是吧？“ “是的。就是先来询问新晋中阶的意向，然后收集你们的进阶方向……” “你说过你们修会内部的人都是天然的盟友，至少你没有见过和你进阶方向冲突的人？“ “还是有一些吧，我的进阶方向比较普通，有几位和我的方向比较相似……” 李石完全明白了。 第十一章 闯入 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所有进阶方向和那些高阶相似的卡牌术士，都会被“处理”。 这个猜测没有什么真实的证据，但是符合逻辑、符合人情。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能够让那些高阶的存在，俯下身段，去组织这些在他们眼里屁都不是小虾米，弄一个什么帝国修会，过家家吗？ 做卡牌术士不是请客吃饭，每个人一张卡牌的入门礼，而且还是拿得出手的那种，即使是高阶，也需要付出很多。 但是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道理就说得通：为了消灭潜在的敌人，当然值得为此搭上一个架子。 即使是高阶，也不可能未雨绸缪到把每一个年轻的卡牌术士都消灭的地步。想要威胁到他们，即使进阶方向完全一样，一个刚刚成为卡牌术士的菜鸟也不可能进入他们的视野，至少也要到中阶这个级别。更重要的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高阶卡牌术士们虽然个顶个的强，但终究不成体系。没有天然的信任关系，即使他们成立了一个又一个的隐秘组织，也比不上真神教会大批量的强者。 一句话，他们也需要照顾舆论，至少是某个层级以上的舆论，也许叫风评更好。 即使是他们，如果被确认为是邪恶的或者其他一些或者其他一些不太好的评价，也是有可能被镇压的。 这种情况下，采用接纳新人的方法，收集每一位新晋级的卡牌术士的信息，就显得惠而不费、老少皆宜了。 李石摇摇头，把脑海中的一些思绪排除在外，继续问道：“你怎么就不敢跟我们拼死一搏？” 这个问题很微妙，也很有侵略性。 如果局面更激烈一些，这句话很容易被对方视为挑衅，然后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做出两败俱伤的事情。 但是现在，精灵就像是彻底的放下了对抗，反而笑嘻嘻的面对这个问题：“何必呢？我来又不是找各位麻烦的，反而是来请各位帮忙的，就算能够打得赢各位，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更不用说很明显，现在打不过呀。“ “你想找留里克？投诚？“ 谈到正事，精灵的表情严肃了很多：“是的，石门镇都知道您和……“ 李石打断了他的话：“这事儿你找我就找错了。“ 精灵愣一了下：“我很看好留里克阁下能够在今天的事情中大获全胜……” “如果是我介绍给他的，可能还不如你直接去找他。“李石没有再理睬他，转而向另外两人说道：”我的话问完了，怎么处理？“ 精灵打了个颤：“喂……什么叫怎么处理？” “你知道我的建议的。”莱昂神色如常。 在几个人中，剑客的建议向来是最简单、直接、有效的，虽然大部分时候不会被采纳，但是作为重要的建议提供者，他的每一次提议都会被大家认真考虑。 通常来说，莱昂的建议就是：杀掉/消灭/不留痕迹，有的时候是三个一起上。 李石点点头，在今晚的环境中，他的建议依然有效，但是很显然不是最好。 “我建议留下他，不论他是什么想法，至少现在他对我们没有什么威胁——但如果放他出去，情况就又不一样了。“ 精灵缩了缩脖子，他这才弄清楚，剑客上一个建议可能是什么。 “你的想法跟我一样，二比一。”李石看向莱昂。 莱昂放下了巨剑，表示无所谓。 他们几个人之间是很民主的，每个人的意见都同等重要。 三个人都放开了精灵卡牌术士。 巴甫雷齐陪着笑，说道：“各位是……？” “你从这儿出去之后干嘛都可以，我也不会管你。”事实上，虽然中阶卡牌术士都够得上一方豪强的标准，但是不是一方豪强的中阶和已经是一方豪强的中阶，差别还是很大的。所以李石很有底气，“但是今天晚上，你必须留在这里。我相信你也理解我们的吧？” 巴甫雷齐点点头，示意明白。自己找了个比较显眼的位置坐下。 轰隆！ 窗外雷声大作，一道道银白色的霹雳，甚至将夜空都点亮了。 李石皱起眉头：“这好像……” 他转而看向女巫。 “我不太熟悉自然教派的法术。”贝蒂娜的眼神很飘忽，“但是你的怀疑是正确的，是有人在动手。” 莱昂此时倒是非常感兴趣，自从他从南方回来之后，他对于所有的关于法术的事情都非常感兴趣：“贝蒂，这个强度和你比起来如何？” 女巫瞪着他，示意旁边还有别人。 莱昂也迅速反应了过来：“好吧，有机会我们俩练一练？” 贝蒂娜自然无不可。 这一夜非常的漫长，在精灵巴甫雷齐的花絮之后，也才进入到十点、十一点的范围。如果按照莱昂寻欢作乐时的标准，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甚至还谈不上上半夜。 但是很显然，没有音乐、美食、美酒，最重要的是也没有美女——当然这一点莱昂不敢说出来——而且不能够非常放松的躺在沙发上，相反，需要集中注意力关注着一切可能的情况和异动，即使在场的三位都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精力才能够保持平衡，能够面对可能会遭遇的战斗，但长时间的戒备还是让人有些疲劳。 即使在一开始三个人聚在一起，还能有一些插科打诨的聊天，但是随着时间的推进，三个人之间的交流就剩下了哼哼哈哈。 但是就在三人几乎放松了警惕心的时候，窗外街上的又一阵声响，立刻惊醒了所有人，包括精灵。 那是乒乒乓乓的兵器声。 “很凶，不止两个人。”莱昂的耳朵几乎竖了起来，但他听得不过瘾，就又扒在窗户上，偷偷窥伺着。 战报就像直播一样传来。 “三个好手，一对二。” “那两个人应该是特别事务部的，我看到了几个莫莱诺的手法。” “好！漂亮！” 李石忍不住发问了：“什么情况？” “落单的那一位一击就挑飞了对面一个人的剑！”莱昂有些兴奋，“不是单靠力量，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抽到了对方拿剑的手。” 李石有些无奈：“你搞搞清楚，我们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嗨！什么站在哪一边？”莱昂有些不屑一顾，“就这大猫小猫两三只能够影响到大局吗？小莫布置的行动，要成功也不差这一个人。” 李石瞥见一旁的精灵似乎想插话，不过嘴巴张了几下，却没有说出来。 “不好！”莱昂叫了一声，赶紧从窗户旁闪开，就听见砰的一声—— 大门被撞开了！ 一个拿剑的身影倒飞着从外面进来，他屁股底下坐着正是薄薄的门板。 李石捂着脸，虽然这间房子住起来还是很舒服的，但是全木质结构，大门的密闭性虽然也做得很好，但是总的来说就是普通的木门，无论是从厚度上还是强度上来说，都远比不上原先世界的防盗门。再加上所谓的门锁，不过是一个简陋的门栓，能够提供的束缚力就更小。 这样的门，即使近战实力比较差的李石，也可以一脚踹开。更不用说被击飞的人了。 “失算了……没有考虑到城门失火的情况。”李石想着。 被击飞的这一位显然伤的不轻，躺在门板上，半天动弹不得。 而门外紧跟而来的两个人，看见房内复杂的情况，尤其是有一个壮汉，不由得在门外停住了脚步，谨慎的看着众人。 李石觉得不能犹豫了，上前喊道：“来，搭把手！” 三位男士合力把受伤的这位扶起来。 门外的两个人依然很警惕。 莱昂朝着他屁股上踢了一脚，他凭借强大的平衡能力才勉强没有摔倒——是的，他早就已经回复了过来，只不过想趁乱装死，搅浑局面，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怨恨的看了后面一眼，但很快就顾不上记恨莱昂了。面前的两个人很明显的看出来屋内众人不想沾染是非的意思。 三个人乒乒乓乓的继续打着。李石面无表情的指着地上的门板：“这个怎么办？能修吗？” 莱昂上前查看了一下，挠着下巴说：“够呛，虽然没碎，但是结构已经坏了，正常来说是要重做的。” 李石叹了一口气，上前把门板扶起来，比划了一下，说道：“等过了今晚，我去做个铁的。” 莱昂哈哈大笑。 “你声音小点。”贝蒂娜狠狠的盯了他一眼，“我现在不想惹麻烦。” 李石把门板勉强和门框“吻合“到一块，然后示意女巫：”想想办法？“ 女巫了然，她想了一下，随手一挥，从法杖的头顶就冒出一道白光，瞬间门板就被死死的冻在门框上。连它有些损坏的地方都被填补上了。 莱昂有些傻眼：“这也行？那你等会儿怎么开门？” 女巫有些生气了，剜了他一眼：“今天晚上不出门！” 莱昂这才傻乎乎的笑了，他刚想问贝蒂娜，这冰块融化了怎么办，门板就突然摔在了地面上。 一个神色惊慌的矮人大踏步的进屋。 所有人都抄起兵器指着他，包括精灵。 他用精灵语说道：“各位朋友，借你们用一下？后面有很多人追我。“ 还不待几人询问什么情况，他就掏出一枚银币对着众人。 紧跟着来的一只小队看着破碎的门板和满地的冰渣，只能听到一声狠狠的声音：“又让他跑了！去追下一个！” 第十二章 大风起兮 夜色逐渐的深了，过了子夜，石门镇的雨下的更大了。 这不是自然的天象，莫莱诺很知道这一点。但是无论如何，这天气都已经影响到他今天晚上的工作。 没错，他是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当做是一项工作，而不是参与到某种历史事件当中。 其实如果仔细来看的话，确实也谈不上历史层面。毕竟如果贬低一些的来说，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即使是在精灵帝国崩溃以后，相对来说比较短的时间里，也发生过数十上百次，如果没有够上一千次的话。 即使参与的层次稍微高了一些，参与的人员稍微专业了一些，也并没有改变事情的性质。 不过一想到参与的层次，莫莱诺的心就揪了起来，他知道有几位对今天的事情不是很感冒，但从没有想过会遭到这么激烈的反对：这也是长老会之所以是长老会的原因，在一般的事务上，长老会遵循简单多数制，这主要是因为这些事情上，各位长老的反对力度并不大。而在其他重大事情上，如果有长老激烈反对，那么长老会遵循的是一致通过原则。 这当然不是自然教派内部民主搞得好，而是有事实根据的。理论上只要有一位长老强烈反对，那么其他即使十几位长老同时赞成，他也有能力把他搅黄了。 这种客观原因的存在，也是长老会协商制度的核心。 莫莱诺有时候觉得这种制度确实要比他经历过的其他组织机构要更合理，比如在他家的生意，就是他爸一个人说了算，很多家庭矛盾就是这样产生的。但真等到他确实经历了这样一次事情之后，他有时会想，是不是应该存在一个更高的解决方案，就像其他真神教会的教皇一样。 这个其他主要是指组织严密的光明教会。 他摇了摇头，自己忙于工作，已经忘记了这次之后，长老会层级也会有所变动。 莫莱诺一边让手下的人继续查看这间房子有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进去，一边有些担心的看着天上的电闪雷鸣。 “罗曼诺夫阁下，您可千万要成功劝下对方那一位啊……否则我这地面上效果再好，也不过是无根之木……”莫莱诺这样想着，脸上的表情就更凝重了。 “头儿！找到了！” 莫莱诺有些生气。即使他的位置从眼前的这个宅邸还有一段距离，即使暴露了也没有什么特别大关系，但他对于自己属下不专业的行动，还是感到非常气愤。 “今天事情完了，回去自己吃鞭子。”莫莱诺毫无波动的声音说道。 没有人敢表示异议。 他走上前，大声的朝里面喊道：“阁下，不必躲躲藏藏了，奥利弗阁下都已经在和执政官阁下会谈了，你们这拖一会儿又能成多大事情呢？” 里面也传出阴鸷的声音：“拖一会儿不一定成事儿，但是不一定就完蛋，我告诉你，我再等一会!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出去！你们别白费功夫了！“ 听着里面的声音，莫莱诺沉默了片刻。 “头儿，怎么办？留点兄弟剩下的撤了？”一个手下凑趣的说道。 莫莱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看的他头皮发麻，却不敢后退。 “就这样吧，冥顽不灵的我们也不能抢救，准备一下，二组三组等会强攻。”莫莱诺一边向后走，一边说道，“还有，你什么时候敢在请示的时候给我提供行动方案了？这里谁说了算？你是现场指挥吗？” 那一位忽然身体都得像筛糠了一样：“头儿……我不是……” “你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我的，今天事情结束，自己去内务部做审查。”莫莱诺的声音越飘越远，“没问题的话就下去从普通干员做起。” 这位特别事务部的老伙计尽管汗如雨下，满面绛紫色，但是却干脆利落的行了个礼：“是！” 在天色快要放亮之时，莫莱诺路过了自己一直“借住”的李宅。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但是对于这个自己和朋友们一起居住的房子他已经把他看作像家一样。 “也不知道他们几个今晚怎么样……”莫莱诺这样想着。他的事情已经快忙完了，即使暂时还没有搞定的，也全都交代下去了。 特别事务部引以为傲的地方不仅仅是“效率”和“保密”，更是只要交代下去，就可以完全放心的“可靠”。这一点的重要性甚至完全超过上述的两点。 但当他带着人走到房屋门口时，他的瞳孔突然剧烈的收缩！ 房门已经被踹开了，而且有冰屑的痕迹，看得出来，那不是天然形成的。 相比之下，门口几具瘫倒的尸体反而并不是那么引人注意，这个房子内住的每一个人都有这个能力。 他示意所有人跟上，成标准队形进入房间。 “有轻微的打斗痕迹！” “房屋内所有器具摆放正常！” “一层没人！” “二层没人！” “三层没人！” 随着一声声的呼喊传来，特别事务部专员，也是特别事务部实际上的boss，情绪发生了剧烈的波动。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肌肉也变得紧绷。 “头儿！检查完毕，没有发生异常。” 莫莱诺深吸一口气，然后用一个非常低沉的声音吼道：“所有手上没有活的人都给我集中起来，找！“ 让小莫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三位好情人现在在哪呢？这还要从那位突然闯入门中的矮人说起。 那位矮人亮起的是一枚魔法钱币，银色的。 他发起的呢，自然也就是邀约死斗。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快，即使是李石想要劝说他放弃这个想法，并且愿意为他作保，也来不及把话说出口。 李石相信，以他的身份，想要保下来一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可以说是毫无困难的。更何况，即使保不下来，他也能把这个人拖到明天，现在得说今天了。 李石颇为茫然的看着身旁的莱昂，长时间的煎熬之下，自己的注意力甚至都难以保证。 经过几分钟的努力，他终于说出来一句话：“你还能坚持多久？” 这回答也经过了一点点时间才传来：“老子还能坚持很久，就是他x的有些难受！“ 这话绝不是说着玩玩的。 他们目前所在的这个主场，正是那位矮人卡牌术士的主场。 原本李石只是想着，如果能挽救一条性命就挽救一下，内部矛盾，又不是敌我矛盾。但既然没能拦住，也就不多想了。啊， 是的，李石认为，只要不是高阶卡牌术士，不论对面是谁，都会在两个中阶以及两个至少约等于中阶的战斗力下，毫无生还希望。 却没想到，对方虽然确实是个中阶，但却是个远比他更接近高阶的中阶。 他们的主场，地形很简单，沙漠，而且是带丘陵的沙漠。但之所以说对方的位阶更高，绝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沙漠看起来漫无边际、大的吓人，更是因为这个沙漠中还存在的沙漠植物、动物。 以及代表着中阶卡牌术士顶峰的存在：主场特效。 所谓的主场特效是泛指，基本上，到了距离高阶卡牌术士一步之遥的程度，卡牌术士的主场就可以布置一些“富有特色”的玩意。 比如你的主场是冰原，在上面不增加一些冰霜风暴、寒冷气流之类的特色玩意，怎么能够显示出高阶卡牌术士的逼格呢？ 主场是森林的，可能会设置一些瘴气、林雾。主场是山峰的，可以尝试尝试十二级的山间风或者拳头大、刀锋一样锐利的冰雹。 主场是海洋的，自然不会放过漩涡、龙卷风和风暴。主场是洞穴的，自然可以增加一些地下岩浆。 这些东西不一定就会对敌人造成多少影响，因为添加之后就不可控，所以有时候甚至会对自己造成不利影响。但在李石看来，只要有机会，每一个卡牌术士都会为自己增加这么一个特效。 毕竟，强是一个版本的事，帅是一辈子的事。 而眼前这个主场的特效，也很接地气。 女巫嘴里管它叫：沙漠罡风。莱昂的称呼就比较通俗了：妖风。 它不是沙尘暴，它仅仅是在沙漠中形成的，含有浓烈的火元素、土元素的强风。 虽然它卷起了不少的沙子，但是它的主要副作用并不是影响人的视线，而是用元素之力影响所有人。 被这罡风吹拂的人，如果说自己像被刀子割一样，那绝不是在开玩笑！没有超凡力量、防具又不足以对抗这罡风的，在长时间暴露之后，甚至会被风化成白骨！ 即使是强壮的莱昂，也在长时间对抗罡风之后，手上鲜血淋漓！ 李石从一开始就毫不犹豫的召唤出了几个主力卡牌，但是看得出来，对众人帮助最大的，还是有一面巨大盾牌的熊人！如果不是他，几个没有超凡力量的人都已经死了！就这样被强大卡牌术士的额外特效杀死！ 不过硬要说起来，贝蒂娜有自己对抗罡风的办法，只不过为了节约法力，不能帮助所有人、莱昂也有独特的方法去面对超凡力量、卡牌们也都各有千秋。 只有他和精灵两位卡牌术士最弱鸡，需要大家的保护。 相比于罡风，沙漠之中的其他动物，包括几米长的蝎子、半米粗的蛇和牛马一样大的蜥蜴都是小问题了。 他们在罡风之中吹了一个多小时了，甚至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第十三章 别有洞天 如果说被罡风吹了一个多小时的李石他们，还能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去对抗它，至少在心态上呈现一种相对舒缓的状态，那么同样面临着罡风，但心态上有些失衡的矮人卡牌术士，此时则显得更为煎熬。 “他X的，这我也不好掐时间啊。”矮人卡牌术士蹲在一座沙丘的后面，可以说基本上吹不到罡风，但仍然气急败坏。 在他身边是三具高大的石头巨人，其中两个身上流淌着岩浆，而另一位的身上则充斥着砂砾。 他是很自信的，莫非如此也不能刚一见到敌人就开始邀约死斗。 利用卡牌决斗的场地是在另外一个空间的条件，躲避追兵或者其他人，可以说是卡牌术士自诞生以来就不可或缺的一个课题。如果稍微了解一些前辈卡牌术士们事迹的人在这里就会指出，利用这种技巧，至少有超过20个人青史留名，与此同时，也有至少超过100个人，在这件事上失手，轻则换一种方式留名，重则为此丢掉性命——尤其是选择死斗的卡牌术士。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如果他早知道对手也是卡牌术士，那他肯定会十分友好的向对方邀请，来一场公平正义的卡牌决斗。那很显然当时的情况容不得他同对方商讨，而且看上去对方也不一定就会愿意帮他打掩护。 这都是他控制不了。 事实上他也考虑过对方存在卡牌术士的情况，但从目前的观察来看，对方有两名卡牌术士。 这就让他陷入了犹豫。 要怎么做才能损失最小的同时打败两名卡牌术士？这是一个很多人都考虑过，但是只有少部分人会真正面对的问题。 “已经观察他们这么久了，看样子如果想继续观察下去，应该也不会获得什么结果。”矮人这样告诉自己，但决心并不是那么好下的，“虽然对方肯定都不是高阶，但万一是低阶不里面比较强的，也会造成很严重的损失啊……更要命的是，怎么把握好获胜的时机……” 事实上他还是很有信心，在石门镇，他见过的卡牌术士很多，但在高阶以下，没有人达到甚至接近他。 矮人叹了一口气，他拍了拍身旁石头巨人，其中一个俯下身子，将矮人捞起，放在了肩头，并用手护住他免受罡风吹袭。 “我们走!” 贝蒂娜忽然说道：“我们不能继续前进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包括李石、莱昂、巴甫雷齐，和李石的卡牌，和巴甫雷齐的卡牌。 “假如对方能够很好的避免罡风的伤害，当我们碰见对方时，就是我们落败的那一刻。” 这个道理每个人都懂，但做决策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如果停下来，罡风依然不会减弱，但他们碰到敌人的概率也会变小。考虑到必须要击败敌人才能离开这里，盲目的索敌似乎也并不比原地等待差——至少运气好的话，还可以碰到敌人。所以每个人都在等着贝蒂娜下一句话，停下来之后该怎么办。 “你们俩之前说过这个地方可能会有多大？”贝蒂娜严肃的问。 “如果是一个圆形的话，从南到北可以走上三四天。”李石实话实说。这个面积已经大的吓人了，虽然当卡牌术士们将主场解放在现实世界时，受限于卡牌之力，他们只能解放一部分，但当处于卡牌决斗的环境中时，这个大小会随着未接的增加，变得越来越可怕。 仅仅几天的路程已经算是客气的了，李石听说某位传奇卡牌术士的主场是半个北方大陆。 “敌人如果藏起来，我们就跟他们拼！”贝蒂娜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我知道卡牌决斗是没有时间限制的，但是从对方的情况来看，对方和我们一样都会面临补己和水的问题。” 提到水，所有人都咽了口口水。 “我们寻找一个适合隐蔽的地方，建立阵地，然后躲下来，依靠狩猎沙漠动物获取补给。”贝蒂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如果一切顺利，敌人会在三天到七天之内自动送上门。” 实话实说，在罡风的吹拂下，李石连基本的思考都难以保证了。但这个方案，确实是他在刚刚进入决斗空间后不久的想法。 他当时没敢说，不过想来，在刚进来不久的时候，大家也不会接受这个方案。 精灵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哪里是适合隐蔽的地方？这需要我们多长时间？我的小草都已经撑不住了。“ 小草是他对自己卡牌的爱称，事实上，小草是一个林妖，一个行走在深山老林中的林间精灵。他喜欢干燥凉爽的地方，会多种辅助性、治疗性的法术，在林间有着超乎寻常的表现。 这可以说是精灵的主力卡牌了，他每一次战斗都不会落下的卡牌。 但是很显然，放在沙漠中，小草就比较缺乏面对恶劣环境的能力了，最要命的是，作为精灵战斗的主力，他还必须长期备战，不能够等到打起来再召唤。 女巫也很了解众人的实际情况，她挥手一指，虽然不怎么影响视野，但多少还是影响人的观测的罡风，在她手指的方向很明显的就消散了一些，所有人的目光都转过去。 “那里，我已经观察过了，那是一处主要由岩石构成的沙丘，这位……巴甫雷齐先生，你的手下有着卓越的施工能力，我是认真的，我们联手之下，不需要很久就可以制造出一个避风场所。” 贝蒂娜的言辞很坚定，没有留给精灵推脱的机会。她虽然已经很熟悉卡牌术士们了，但对于这些召唤出来的，“像”真人一样的卡，不，事实上这些也确实是真人，她仍然没法仅仅把他们当做是一张薄薄的小卡片，仍然用的是“手下”这样的称呼。 精灵卡牌术士巴甫雷齐没有说话，他明白女巫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的手下都是非常有自然教派特色的、不同层级、不同专长的德鲁伊和德鲁伊武士，只要消耗一定的施法能力，一个小型建筑甚至一个稍大的建筑都可以制作的出，这也是自然教派信徒们的特色能力。唯一的问题是，身为卡牌术士，自己卡牌的每一份施法能力都是需要管控的，使用掉了，短时间是没法弥补的，但眼下这个场面似乎容不得他拒绝。 一旦行动起来，再大的困难都会看起来小一些。至少在其他不用动手的几个人眼里，改造这么一座岩石基质的沙丘，所面临的问题还不如他们走到眼前花费的大——望山跑死马，望沙丘跑死莱昂，剑客一个人拖着巨剑在沙漠上艰难的行走，没有人能帮上他，他也不敢让别人帮忙。 在几个中低阶的德鲁伊施法的过程中，李石恍惚间似乎看见了自己第一次获得的那张低阶德鲁伊。 “是不是我下次也再弄几张德鲁伊？毕竟德鲁伊的施法能力比较多样，能弥补短板……”李石这样思考的时候，有些心虚的看着旁边的被逐武士。 说起来，召唤出来的卡牌，相互之间也有一些互动，比如被逐武士。巴甫雷齐的卡牌特点非常鲜明，完全由普通德鲁伊和德鲁伊武士构成，所以当被逐武士发现这么多亲切的同伴时，甚至想上去打个招呼。 那些德鲁伊也没有分辨出被逐武士的装扮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按照德鲁伊的礼仪行礼。然而被逐武士犹豫了一下，却没有还礼。 这就是规矩了，他换了老大、跟了别的神秘存在，自然之神的这一套规矩，他就不能做。 这也是他需要遵守的戒律之一。 两边顿时就僵住了。李石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两边都只是卡牌，没有自由意志，哪怕双方面临的是同一个敌人，也可能会当场打起来。 这其中的微妙，让哪怕身为卡牌术士的李石和巴甫雷齐都感到有些好奇。 “不过补充低阶的德鲁伊好像也没有什么用。”李石想到。牌库的构成是卡牌术士们永恒的问题，所有人拿到的资源都是有限的，如果进阶方向不契合，每一个中阶卡牌都意味着成吨成吨的消耗。放在巴甫雷齐手里不显眼的中低阶德鲁伊，在李石的手里，至少就要消耗5到10倍的资源，太贵。 在李石想清楚这个问题之前，由岩质沙丘改造而成的避风洞就已经完工了。 从外观上看，这里仍然是一处沙丘。但是在内部，却被掏了个大洞，足足有一两百平，当然，为了减少土方量，最高也就两米高。基本上来说就是一个洞穴吧。像熊人这样的大个子，就必须佝偻着腰进来。 土方作业是贝蒂娜主导的，她的化石为泥很好用。但结构的加固和清理，以及如何保持隐蔽，是德鲁伊们的共同功劳。 所有人都在里面坐下，终于避开了罡风的时候，似乎大家的思维都因此变得敏捷了。 召开作战会议的，仍然是贝蒂娜。有她和莱昂两个人在，即是是李石，也插不上手。 第十四章 一点经验 通常来说作战会议主要会有两个方面，第一个自然是敌情，第二个就是作战准备。 有关于敌情的部分很重要，但是进行起来很快。 “那个该死的家伙……你们有谁看清楚他了吗？” “矮人，我确定那是一个矮人。” “至少从看上去身强体壮，有点矮人战士的影子。” “矮人卡牌术士我见过不少，但是跟着奥利弗的、而且还这么拼命的，我不认识。” 最后一个说话的是有内部消息的精灵卡牌术士巴甫雷齐，虽然他刚刚开始他二五仔的生涯，但是给出的消息还是很有力道的——可信度是另一个问题。 所以贝蒂娜和莱昂都看着李石，李石只好看着巴甫雷齐，巴甫雷齐只能眨眨眼睛。 “您在那边主要是做什么的？”李石斟酌着措辞，几个人绑在一条船上，尤其是对方还是不小的战斗力的时候，他愿意换个态度。“要知道，即使是我，也不敢说对留里克阁下这边的人全部弄清楚。” 巴甫雷齐没有犹豫：“投奔奥利弗阁下的所有……你知道的，卡牌术士、其他的战士、巫师等等，全部是由我接待考察的。“ 这个岗位他们几个人都很熟悉，一般的大贵族就会配备这样一个人去处理相关事宜，更不用说奥利弗阁下这样的一国执政官。 “那就不是投奔过来的，可能是奥利弗阁下的铁杆庄稼。“李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这个猜测很直接，但是也很靠谱。因为既能够说明对方的举动，又能够解释对方的实力：看着像情报机构的特别事务部全员出动，并不是简单的斩草除根，当然也会接受对方人员的投诚、反正。 只有少部分，同奥利弗联系紧密，保留下来会有风险或者没有意义，又或者可以作为谈判筹码的，才会坚决的抓捕或者捕杀。 一名中阶卡牌术士，至少在一些条件上满足了这个少部分的要求，如果再加上关系紧密的铁杆这种限定语，就很合情合理了。 如果被抓到就一定会死，那么冒着一点风险，也就不是那么令人惊讶了。 “缺乏信息，关于敌人我们等到战斗的时候再看吧。”贝蒂娜很无奈，很多时候指挥官也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现在我们更想知道的，是自己人的战斗力。” 三个人都把视线转移到巴甫雷齐身上。 “我……你们都看见了啊？”巴甫雷齐有些不满意。 作为临时的战友，而且是在前一刻还处于被管控并威胁生命的特殊情况下，四个人之间的信任薄的像一张纸。 “我们三个相互之间都非常了解，你只需要补充一下你的战力情况，我们就可以做出合适的安排了。”贝蒂娜平静的说。 这个要求很霸道，但是也很合理。简单来说，对于三人组而言，如果巴甫雷齐不愿意配合，他们很乐意先解决他，然后再考虑敌人。 但这种威胁是不需要说出口的。 而且一场简单的四对一的战斗，其实也符合巴甫雷齐的利益，毕竟三人承诺过天亮就放他走，否则他现在已经死了。 这是所有事情能够商谈的基础。 精灵想清楚这其中的关系，就解释起来了：“我的牌库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两张中阶德鲁伊，三张低阶德鲁伊，三张中阶德鲁伊武士，还有一张林妖。具体的施法能力参考普通的德鲁伊就行，大体的情况都是相似的。“ 没有人能检查一个卡牌术士的牌库。即使他主动展示出若干张卡牌，你也永远你不可能知道他是不是还藏着其他的东西。 根据经验去判断就可以了，就比如，李石认为自己在中阶卡牌术士之中的战斗力还是可以的，那么以他自己为参照点，比较两人之间的卡牌强度，差别不大的话，对方就没有说谎，或者至少在合理的范围内。 李石暗自计算着：“中阶德鲁伊和中阶德鲁伊的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还大。”他瞄了一眼已经召唤出来的两个中阶德鲁伊，“按照三张狗头人术士的强度来计算，应该可以超过中位数……远程施法力量比我强一点。” “低阶的可以忽略不计了，主要是三张中阶德鲁伊武士。以初阶德鲁伊武士的强度来看，至少这几位不会比被逐武士差。三张，就是在近战力量上和我差不多，比我略弱，但是提供了少量施法能力。” “林妖……覆盖掉我所有的辅助施法能力，并且某些条件下还有加强。” 李石计算了半天，不禁龇了龇牙花子，老子拼死拼活弄了那么长时间，居然随便来一个中阶都和我差不多？ 他说这话可真是亏良心。要知道计算中，他只计算了自己的主力卡牌，像天文学家、矮人炼金术士这种发展潜力大、对世界有直接影响力的卡牌他都没算。更不用提幼年狮鹫这种躺着就能升值的卡牌。 更不用提他的近战力量其实可以胜过对面一筹——放弃了施法能力的被逐武士，单论近战实力可是比中阶德鲁伊武士要强。 不过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结论：“他没说谎。“ 这个结论一出，别说精灵，连贝蒂娜和莱昂都舒了一口气，谁也不想在战前就内讧。 “那这样说的话，情况我就明白了，回头等敌人露头，你们所有人都要听我的命令，不允许擅自行动。”贝蒂娜很自信的说着，她其实很熟悉自然教派内的德鲁伊们，对他们的战斗力和法术有大致的了解，曾经她就和德鲁伊们合作过，来到石门镇之后更是耳濡目染。 精灵点点头，他也知道听从指挥的重要性。 简单的作战会议就这么结束了，大家在洞穴中就安静了下来。 但李石很显然不太喜欢这种安静。 “巴甫雷齐……？” “嗯？“精灵应了一声，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向李石。 李石向他的朋友示意没事，然后才和他说：“你的进阶方向是……？” 精灵咬咬牙，有些犹豫。 贝蒂娜和莱昂都抓紧了手边的器械，以便李石发出信号之后就上。 “别紧张，我是看到你在德鲁伊方面有这么强的进阶经验，想跟你学习一下，你知道的，我在自然教派也有一点影响，自然之神的进阶仪式我也有。虽然不契合，但是这一位也是重要成员。”他指了指被逐武士，“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走了一些岔路，我没有和别的正统自然教派卡牌术士交流过，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精灵不禁松了一口气。 虽然李石问的仍然是重要的机密，但是也仅仅是重要罢了，绝不像进阶方向一样隐私。 在这种情况下，聊一聊如何进阶，或者说，把自己手中的进阶经验告诉李石，虽然感觉亏了，但其实自己也没有损失什么，毕竟那只是经验，更何况，这个经验也有很多人都知道，不差他这一个。 巴甫雷齐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他拉着李石跑到洞穴的角落，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了起来。 “我坦白跟您说，我的进阶方向并不契合自然之神的仪式——我是说百分之百契合，但总的来说，在自然之神仪式上，我也有60%的契合度。” 巴甫雷齐说的很坦诚，李石也点点头，这种情况是有的。卡牌术士们自己的进阶仪式，固然成功率很高，但是发展方向不一定很好，而且发展的高度也很受限，也许需要的材料和资源都很稀缺，如果卡牌术士自己有理想，当然可以继续做下去，但如果有其他道路，也不是不可以尝试。 就比如，正常人不契合自然之神的仪式，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但是人家巴甫雷齐就有百分之六十。在一个成功率百分之百但是方向有限的仪式和另一个成功率百分之六十但是发挥空间巨大的仪式中选，十个人也得有好几个选自然之神的仪式。 “因为成功度确实比我们自己的要差一点，所以更需要不走偏门，我的意思是说，只进阶那些主流的卡牌。德鲁伊就非常主流。“说到这儿，巴甫雷齐顿了下，似乎想要等着李石的应和，但是李石丝毫没有给他面子，他就只能继续说下去，”如果你了解过你就会知道，在自然教派，如何完成正统的德鲁伊进阶是一项长期的调查。但是以我个人的经验，想要成功进阶一张中阶的德鲁伊，至少经过两到三次的‘无变化进阶’，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李石微微点头，他还是第一次听别的卡牌术士讲这么详细的进阶经验。 “主要的东西我称之为契机，就像普通的德鲁伊在现实世界想要进阶一样，要么是自觉得到了自然之神的眷顾，要么是在某件事的刺激下突然醒悟，要么，就是单纯的年头长了法术都玩出花了。只要有了契机，接下去该做什么，看看卡牌的描述，你就可以想个差不多。剩下的就是看运气了。” 巴甫雷齐越讲越来劲，一大串说下来，只说得自己口干舌燥，其实有时候把自己觉得得意的事情说给别人听也是一种消遣，但很显然，卡牌术士们很难有这个机会。 李石一边听一边偷偷的瞅自己的被逐武士，心里似乎有些些明悟。但还不等他想明白，整个洞穴忽然地动山摇一般的震起来！ 莱昂大声喊道：“所有人准备出去！做好战斗准备，单纯的窝在这里容易被一锅端！” 第十五章 巨兽袭来！ 事情的变化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更快，他们绝不会想到，在刚刚躲起来不超过一个小时的时候，敌人就已经找上门来了。 要知道在这个环境下，想要能够快速的寻找到敌人，而且还是躲得很隐蔽的敌人，是需要一些非同寻常的办法的。这些办法包括但不限于：预言术、言灵、红外线等。 红外线视野，是李石想出来的搜索方法，当然，就目前看还没有实施的条件。 其他方法受到的限制条件也很多。总而言之，能够找到他们，就意味着敌人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强大。 不过总归是好事，再强的敌人，只要站在他面前，就击败他的可能。假如等了一阵子之后，仍然等不到敌人上门，然后在补给耗尽和罡风吹拂之间死去，似乎也不是多好的事情。 只不过今天来的太快，难免让各位觉得这个防风洞白搭了。当然，从好的角度来说，至少恢复了体力。 不过当所有人都钻出洞时，他们才发现情况跟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完全不一样，一点儿也不一样，Totally different . 他们想象中的堵在门口的敌人并没有出现，哦，出现了，只不过没有堵在门口。 几个像山一样大的身影，出现在所有人眼前，他们行走的每一步，都通过黄沙之下的岩石，传出惊人的震荡！ 最重要的是，从他们的行走轨迹以及面朝方向来看，他们已经完全错过了众人所在的隐蔽地。 起先还没有人敢说话，但随后，所有人都开始低估了起来。 “那是巨人吧，一定是吧？” “身高超过三米，说不定可以达到五米……太远了也没法判断。“ “你们卡牌术士布置的环境生物中，已经可以增加巨人了吗？”提问的是好奇的莱昂。 女巫贝蒂娜也喃喃自语：“元素仆从……这么巨大、灵活、存在时间长的元素仆从。”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很显然也不可能得到一个确定的结论，甚至连对方到底是不是那个矮人也不能确认。 但总的来说，至少发现这震颤的原因，并且不论对方是不是敌人，看上去都不像发现了众人的样子。 甚至连精灵巴甫雷齐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不论那是什么，我们都相信，如果继续待在洞穴里，有可能被他一锅端，与其在这儿瞎猜，不如直接上去看一看，如果确定那是敌人能够设置在主场的环境生物，那至少……我们可以放弃抵抗，多活一阵子。” 精灵的话，尤其是后半部分，非常有说服力。如果以对方的卡牌之力已经足够设置这么强力的环境生物，那对方的实力一定深不可测。 但就整体而言，贸然的上去接触不明的巨型生物，似乎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是很明智。 就在众人踌躇不定的时候，帮他们下决定的人来了！ 在其中一个岩石巨人的肩膀上，那名制造了这一切的矮人忽然回头，然后兴奋的喊道：“找到他们了，他们在那个方向！都给我冲！” 这也就是卡牌的好处了，如果真的是他的手下，哪怕是召唤出来的元素生物，在经历过数次失败之后，也不会对他的判断产生任何信任。 但是卡牌，不论你错了多少次，你的下一个命令，他们也依然会执行。 卡牌术士之间的谚语：卡牌是不会背叛你的。 大地继续震颤，而且越来越重。 众人看着远方三个巨大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们应该就是敌人了。”李石有些呆滞的说着，在罡风之中暴露的时间长了，他的精神就有些涣散。 莱昂看了他一眼：“那还用你说？你现在状态怎么样？” 李石揉了揉自己的脸，他有种直觉，觉得接下来遭遇的事情会很麻烦，“我挺好的，只不过是想起了一个寓言故事。” “哦？”莱昂很感兴趣，“什么故事？” 李石组织了一下语言：“曾经有一位真神眷顾的先知，他向世人宣称自己可以让山靠近他，这伟力必然要得到真神的许可才能向世人展示，所以他失败了。但为了保留颜面，他说，‘山不就我，我去就山’。我感觉我们面对的，会是一座山。“ 见多识广、行遍南北大陆剑客自然不会轻易的相信，他满腹狐疑的看着李石：“是哪一位真神？行走在地上先知居然不能够使用真神之力？而且还宣称能够搬山？光明神的神迹也不过是让白天漆黑一片，夜晚光芒四射……“ 李石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寓言懂不懂？故事懂不懂？” 莱昂的疑惑更大了：“敢拿真神的名头写故事……” 他怎么想已经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地面的震颤越来越大…… 敌人很接近了！ 那是小山包一样的巨人！数米之高的岩石身躯，甚至让众人都难以估计他的具体大小！巨人的步频也和正常人相当！如此一来，他的奔跑速度比普通人高上数十倍！ 巨人难以估量的体重引发的地面颤动已经足够说明它们的威力了，更要命的是，它们还有三个！ 而且看上去还有不同的风格！ 至于在巨人肩膀上坐着的矮小身影，暂时还没有人注意到，不过很明显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贝蒂娜掏出法杖，摩拳擦掌的准备迎敌：“所有人注意，这是超过元素仆从的元素巨兽！他们没有要害，击倒他们必须要字面意思的击倒！根据他们的不同性质，相同或者相异的元素法术对他们有奇效！” 还有一点她没说，一般来说直接攻击召唤他们的巫师或者魔法师更好办，但是在这个地方很显然召唤他们的是卡牌术士，成功规避了致命弱点，让元素巨兽变得更加强大。 莱昂也有些吃惊：“你是说，单纯的使用力量击倒吗？这么大一个……”莱昂又抬头确认了一下。 女巫不想搭理他：“所有德鲁伊注意，你们的伤害法术，效果不显著，建议使用限制类的法术。“ 所有德鲁伊都看着巴甫雷齐，精灵也只能说：“现在由她指挥。” 一名中阶德鲁伊代表他们发言：“问题是，我们大部分的限制类法术在这里也效果不显著。” 这指的就不是对方有多强，而是这里的环境不适合他们发挥。如果现在是在丛林之中，或者哪怕就是普通的平地，这几个傻大个似乎也不放在他们眼里。 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巨大的敌人似乎很难处理。 贝蒂娜忽然笑了：“那么，就听天由命吧——所有近战上前拦截！” 正说话间，敌人就已经冲到了众人的眼前！ 也就是此时几个人才能够仔细的观察敌人：通体由岩石构成，类人型，身高四至五米，其中两个的身上流淌着岩浆，仅仅只是靠近就能够感受到惊人的温度，而另一个，在岩石的缝隙中，不停的有沙子溢出，整理颜色也显得黄扑扑的，在这个环境中似乎如鱼得水。 当然，最要命的永远是在巨大的体型所象征的力量！ 那是哪怕熊人和死神武士也为之肝颤的力量！ 冲在最前面的，是被逐武士和几个德鲁伊武士，他们身材矫健行动敏捷，把熊人拉在了后面。 不过以他们的身量，是绝不敢直接抵挡元素巨兽一拳的。那拳头虽然从运动速率来说并不快，挥拳的频率比李石还要慢，但是考虑到他们的体型，这一拳的绝对速度还是相当可观的。 以几个精灵的敏捷，当然能够躲开，但如果想进行攻击，就只能跳跃起来，一刀一刀的砍向对方的岩石身躯。 总的来说有一点是好消息，每一次攻击都会有少量的石头被砍下，甚至被逐武士因为武器好一点、力量大一点，砍下的石头还会更多。但是考虑到，有的部位的岩石被砍碎之后，会迸发出岩浆，以特别快的速度喷涌而出，这种攻击就显得有些不太实惠了。要知道，那名德鲁伊武士勉强才躲开这意外而来的岩浆， 更要命的是，坐在其中一个巨兽肩头的矮人，似乎一直在施法，帮助这些巨兽们恢复。而据贝蒂娜了解，这些元素巨兽原本就有着不错的元素吸取和恢复能力。 在拿着盾牌的熊人和直接攻击灵魂的死神武士上前后，情况也没有好转！ 如果按照现在的战斗情况去估计，用不了多久，这些元素巨兽就会冲破防线直插后方。这个时间并不是他们真正突破防御的时间，而是指的是他们意识到应该直插后方的时间，反正除非舍了性命，看上去也没办法拖延他们。 李石真的有些绝望，火枪手已经召唤出来了，但是两枪打上去，崩碎了不少岩石，李石就让他停下了：伤害没用多少，但是万一迸发出来的岩浆让自己人躲不开呢？ 长弓手则一直在瞄准那个矮人，一直在瞄准，还没瞄好。 各个法术的施放似乎都还有一点时间！ 战况危急！ 第十六章 英雄 我的意中人，是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接我。 李石当然听过这句话，他听的时候也很有感触，不过是那种感性的感触，对于这句话字面描写的意思，他实际上没有什么感觉。 也许是超级英雄电影看的太多了，李石觉得，英雄嘛，也就那样。 不过当他真正在困境中时，感觉可能不太一样。 即使他是男的，也是一个感觉：“帅！” 站出来的是莱昂。 一向懒懒散散的他，像典型的南部男人一样，关键时候靠得住。 他身材并不高大，比起熊人、蛮族这种动不动两米起步，高的能到三米的大个子，他也就和李石差相仿佛。 所以当他提着手中的巨剑突然跃起时，所有人都有些震惊！ 在这个世界，充当救世主的，可以说巫师、骑士、神官甚至刺客、杀手，但是就目前而言，没有剑客的历史记录。 这当然不是说剑客们的战斗力就如此不堪，而是在缺乏同剑术相匹配的超凡力量的情况下，剑客们能够做的有限。 就比如眼前的五米高的元素巨兽，正常的解决思路都是，用超凡力量去对付超凡力量。 贝蒂娜吟唱一个法术，然后巨兽死了，这是合理剧情。莱昂提着剑就上了，那是神转折。 即使是精灵卡牌术士巴甫雷齐也惊了，他高喊着：“别去！” 莱昂跃起的高度并没有多高，而距离几个元素巨兽也很远，但他竟然凌空虚踏几步，就好像在半空之中还有什么他能够借力的东西一样，径直的走到了一个元素巨兽的面前！ 元素巨兽硕大的拳头直勾勾的飞来，在那样近的距离中，哪怕是灵巧的精灵也难以躲开！ 砰！ 剧烈的撞击声！他那柄等身长的巨剑，竟然用一个非常快的速度挥舞起来，并且挡住了这一拳！ 巨力的效果并不假的，莱昂因此飞上了更高的高空！ 李石看着天上的莱昂，原本绷紧的身体变得更加紧张，他喃喃道：“被打上天了啊……” 可能元素巨兽也有这个疑问，在它的攻击产生效果之后，它竟然停止了行动，静静的等待剑客的落下！ 如果仅仅以高度计算，莱昂飞起的高度也不过原先世界几层楼那么高，数字上是貌不惊人。但视觉效果上带来的震撼力，让巴甫雷齐也长大了嘴巴！ 剑客迅速的开始下落。 他像一个跳伞或者跳水运动员一样，开始在空中调整自己的姿势，最终他形成了一个双手握剑，大力挥劈的姿势。 一个非常简单、常用的斩姿。 下落的过程中，被白色帆布包裹着的巨剑，边缘竟然逐渐开始产生红色的火星！看得出来这红焰代表着的阻力非常巨大，甚至连莱昂下坠的速度都没有再继续增加！ 巨兽感觉到了某种危险，但是它不愿意躲闪。 它不相信这个人可以用剑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一柄不敢露出面目的剑，有时候就得不到别人的认可。 事实上这个逻辑也是非常通顺的，没有人会带着剑鞘战斗，而莱昂的剑上裹着的帆布，远比一个剑鞘要更厚、更难以推算战斗力。 元素巨兽蓄积了一点力量，迎着莱昂出了一拳。 没有声音，但是李石那微弱的超凡力量感觉带来了巨大的元素碰撞和爆炸的反馈！而他的其他感官也告诉他确实有不小的冲击波！ 莱昂的这一剑，带着巨大的声势，直接斩向了这个元素巨兽那充斥着火元素和土元素的身体！ 丝滑。 从目视的角度上来看，就只能用丝滑这个形容词去描述它。莱昂那非同一般的巨剑，尽管裹着厚厚的帆布，但却像手术刀一样，精准而锋利的斩断了元素巨兽挥来的拳头！并且完全没有让对方碰到自己的身体，落地时依靠动作卸了力，冷静的站在元素巨兽的面前。 比他稍晚落地的，是元素巨兽的半只手，如果那团石头可以称作是手的话。 没有欢呼，但是所有人的神色都更精神。 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自己这边有一个能够轻松解决对方的高手。 战斗根本没有停止，其他人依然在艰难的阻拦着另外两个元素巨兽。它们俩有着矮人卡牌术士的直接指挥，在面对这些相对弱小的敌人时，显得游刃有余，但看得出来，它们打的仍然非常紧张：那并不是说战况真的激烈到它们需要仔细去面对，而是它们在赶时间。 如果它们再不抓紧时间，另一边的“同伴”可能就要被大卸八块了。 大卸八块，一个一直被人认识是比喻用法的词语，在今天，Literally 上演了。 仅仅片刻的交手，莱昂就向大家展示了，自己不仅剑好，而是力量和敏捷也非常好。 凭借他的身手，竟然可以跟上元素巨兽的节奏！更要命的是，巨兽的攻击，他不仅可以格挡，还可以闪躲，而他的攻击，每一次都要从巨兽的身上切下来点什么！ 几次拆招之后，竟然满地的都是石块！期间自然少不了被岩浆喷射，但莱昂躲起来可以说是轻松写意。 李石终于觉得自己放松了下来：“我看，他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他此时绝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一方面是他已经想通了，另一方面，似乎一直以来莱昂就是几个人之中最强的那个。 但是贝蒂娜在施法，并没有搭理他。 能够理他的，只有同样身为卡牌术士的巴甫雷齐：“是呀，你朋友真的抢得过分了……以我个人之见，他的战斗力比我的所有卡牌还强。” 这话李石没好意思接，因为他心里也是这么想，但是不太愿意暴露自己的实力。 两个卡牌术士在别人奋战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用处，倒是有了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德鲁伊们的法术终于完成了。 “自然之握！” 作为荆棘之握的高阶版本，已经足可以在目前的沙漠环境中强行使用，顷刻之间，满地的不知名藤条从黄沙中出现，试图缠住三个元素巨兽的身体，而从半空中也降下些许的闪电，雷击之下，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而是形成了几条银白色的锁链，限制住了元素巨兽的一部分行动空间！ 这是足足五个德鲁伊使用的法术！至少从效果上看，非常惊人！这边的两个元素巨兽的下半身，在几个呼吸的时间内，就已经爬满了藤条！它们已经放弃了进攻，转而开始挣扎！ 即使是被自然之力加强过的荆棘条粗壮而坚韧，但在巨兽们的挣扎下，依然显得柔弱不堪，每一次挣扎都带走了数十根！ 但是新的藤条补上来的更快！在被自然之力推动的情况下，每多一根藤条，都可以让藤条产生的速度更快！被挣断的藤条远远比不上补充上来的藤条！ 所以仅仅挣扎了几下，所有三个巨兽都停止了身体的动作，反而张开了嘴，好像在吸气一样！ 从视觉效果上看，似乎周围大片区域内，原本疯狂肆虐的罡风，竟然被它们吸的有些后继乏力！吹到战场众人身上都显得不痛不痒了！ 李石瞪大了眼珠子，他看到一旁吟唱的贝蒂娜也瞪大了眼珠子，所有人都知道要出事。 “蹂躏内脏！”狗头人术士的一个法术正好完成，不过目标很显然是对方的矮人！ 法术一出手，原本安坐于巨兽肩膀的小个子身影顿时跌落地面，生死不知。 不过至少在目前，这个变化并不影响局面，巨兽们依然在吸取罡风。 巴甫雷齐已经有些感悟了，他勉强说道：“它们不是在吸取这罡风中的元素之力吧？” 李石面色凛然，一言不发。 真正能够改变局面的，还是莱昂。 在他当面的元素巨兽长大嘴巴保持静止之后，他已经把它仅剩的另一只臂膀切了下来，引发了一次蔚为壮观的岩浆喷射。不过看的出来，它的动作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莱昂不敢犹豫，他再次跳到巨兽的肩膀上，感受到了周遭不断累积的火元素，骂道：“又是法术是吧？觉得我拿你没办法？” 手起剑落。 元素巨兽的脑袋掉在地上！虽然没有任何其他反应，但是这视觉冲击力让李石和巴甫雷齐依然瞠目结舌！ 但是从脖子露出来的口子来看，元素巨兽依然在不停的吸纳着火元素！ 对于这种元素生物，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它们的要害！ 莱昂咬咬牙，手中的巨剑竟然透过厚厚的帆布也发出光来！ 他向下一跃！巨剑就沿着巨兽的中轴线划下！ 嘣！ 巨大的爆炸声！狼人巫医的法术甚至因为这爆炸被迫中止了，他也因此吐出一大滩鲜血！原本站位比较靠前的战士们，都多多少少受到了爆炸的影响！ 而罪魁祸首莱昂，则被爆炸带来的冲击力狠狠的击飞！失去平衡的摔在地上！ “炎枪术！“ 贝蒂娜的法术完成了！一股巨大的火焰从她身前出现，那只土黄色的巨兽被狠狠的击飞一百多米！甚至在半空中发生了爆炸！ 只不过这次的冲击力似乎小一些。 但还剩下一只元素巨兽，它的吸纳似乎已经接近尾声了！ 李石喊道：“莱昂！这家伙……” “来不及了。”贝蒂娜冷静的说，“元素巨兽凭借元素亲和力吸纳元素，我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打断的。但即使是他现在过去打断这家伙，以它目前吸纳的火元素，我们依然很难处理！第一只的爆炸你看到了。” 李石无言以对，对于专业人士的判断，他从来都是相信的。 “交给我。”远处的莱昂用巨剑支撑着他站了起来，巨剑上的帆布虽然已经破损，但是仍然严实的包裹着他的武器。“虽然预计的情况和这不一样，但是总归交给我就好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贝蒂娜接口道：“不要莽撞。元素巨兽的能量爆发形式不是固定的。但总的来说，都很直接。” “明白了。”剑客的眼中闪烁着某种光芒。 第十七章 商务谈判 当李石一行四个人灰头土脸的出现在李宅的门口时，立刻就被一群人包围了起来。 他们当然十分惊异，并且受惊了一样，摆出了反抗的姿势。 “没事，散了吧。”一旁的莫莱诺发声了，不过当他看见精灵巴甫雷齐时，又问道：“这是谁？” 李石站出来：“回头你给处理一下吧，一个卡牌术士。想投奔留里克阁下。” 莫莱诺默默的点点头。 特别事务部的人员很快散去，李石等人也回到了房间内。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房门就已经被修好，天色甚至还没有放亮。 李石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他知道今天可能还不能去睡觉。不过另外两位朋友自顾自的上楼睡觉去了，这些擦屁股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做。 “这才几点你就忙完了？”李石问道。 莫莱诺一直盯着精灵看，没有打算开口。 精灵告饶道：“不如我先回去？反正这边也没有我的事情，李阁下帮我解释一下即可。” 小莫点点头，精灵又看了看李石，才告退。 “重点都已经搞定了，剩下的要么不太重要，要么不是我能搞定的事情。”莫莱诺终于开口，“还得感谢你们，不是你们，若阿可能现在还在逃。” “谁？”李石喝了一口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居然还有一点温度。 “就是把你们拖进卡牌决斗空间的那个矮人卡牌术士。我应该没有调查错误吧？他们有接到消息，若阿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这里。”莫莱诺看着李石。 “哦，那应该是他了。”李石摇头晃脑的，既像是在评价这个茶的味道，又像是对若阿啧啧称叹。“可真难弄，你差点见不到我们了。” “他很强？我得到的消息，他也只是一个中阶卡牌术士。”莫莱诺的眉毛一颤，似乎感觉不太好。 “中阶和中阶是不一样的。”李石哀叹着，“仅仅是我一个人的话，已经死了三遍了。” “那你们是怎么？”如果刚刚那个精灵的表现再好一点，莫莱诺可能直接就向这个方向猜了。 “你不知道莱昂都多强。”李石继续叹息，他现在的主旋律就是表达惊叹，今天一晚上他遇到的意外之事太多了。 “我确实不知道。” “这么说吧，他现在对于纯粹的元素或者巫术，有着格外的杀伤力。而他的近战实力，你也知道的。” 莫莱诺脸部抽动了几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总之，比我们俩都强。” 没有拿他和女巫比的原因是，女巫的实力波动范围太大，必须要打过才能知道。 莫莱诺似乎平静的接受了这个消息。相比起来，全程看到了莱昂大发神威的李石，现在不过是想一想都觉得心有余悸——那么夸张的爆炸、那么澎湃的元素之力、以及那把终于露出真面目的巨剑……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们今天晚上顺利吗？” “跟你说了，有的事情我解决不掉。”说到这里，莫莱诺看了看天色，天边的雷电依然在闪烁。 “那你对他有信心吗？”李石也很平静的问着，仿佛自己是世外之人一样。 “谈不上信心不信心，骰子已经掷下，结果事实上已经有了，只是没有告诉我们。” “那我上去睡觉了，有什么事上来找我。”李石打了一个哈欠。 “你对留里克阁下这么没有信心？” “此话怎讲？” “不然等到白天他胜利之后，你至少应该参加一下仪式，给他站站台。” 李石已经起身上楼了：“他不需要。” 莫莱诺看着李石走了上去，一句话没有再说。 闪电风暴持续到了八点，但是终究消失了。 这一夜发生了很多事情，流血的也有，但其实并不多。只有大约那么几十起流血事件，其他的都相对“和平”。 总之，到了十点，政务厅召开会议，宣布了长老会的决定，免去奥利弗执政官的职务，任命留里克为执政官，其他相关任免暂缺。 北方城邦内部的一次小风波，就这么迅速的落幕了。在结果宣布的当天，大部分商铺都已经重新开业，政务厅也重新开始运转。夜间调入石门镇的第三新兵团和其他几支部队，都重新回到驻地，李石的近卫也被命令去城外驻扎。 同时宣布的还有，数人的刑事判决，其中包括政务厅的数名事务官级别的高官，罪名是藐视政务厅、长老会。 有的死刑已经执行过了。 李石睡醒之后，听到上述消息，沉默了片刻，然后为留里克鼓了鼓掌。 不到两年的时间里，留里克从一个富裕的伯爵转身变为一个教会自治领的执政官，这中间的改变和付出，是李石亲眼见证过的。 甚至这个过程只不过是他为了实现自己理想过程中的一个插曲：在这个过程中，他完成了他的理想，让所有自然教派信徒生活的更加美好。 但是这一切和李石又有什么关系呢？他需要的东西，基本上已经到手了，剩下的日子就是和留里克做个交换，让他去荒原做北方城邦变相的“荒原王”，然后静静的看卡洛斯亲王的垂死挣扎。 这就是已经变成咸鱼心态的李石的所有想法了。 不过就在他正在写一封准备交给留里克的信的时候，执政官的信使就来了，邀请他去政务厅一晤。 李石自然没有什么话说。 当他再一次走进政务厅时，虽然根本没有什么变化，但他就是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尤其是当他走进执政官办公室的那一刻。 宽敞的办公室装饰的可谓富丽堂皇，不管庸俗不庸俗吧，到处都是金色的装饰物，连窗帘都是镶金边的，显得非常贵气。看得出来，所有的家具都从适于矮人的改变，改成了适于精灵的。 李石看见留里克笑意盈然的脸，自己也笑了，然后鞠了一躬：“拜见执政官阁下！“ 已经显露出中年人感觉的执政官微笑着示意他坐下，并说道：“我早就想找你来谈一谈了，但是你知道的，现在我手上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我明白。”李石很清楚，这些事不是指公文，而是政治，主要是人事布局。得到了长老会全力支持的留里克，在一般事务上反而解放了，整个政务厅都是他的幕僚团，更主要的是，他再也不需要政治幕僚了——他也不会再有比人事布局更大的政治事务需要考虑了。 这些事情没有找李石商量，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放在原来，即使两人关系变得更差，留里克也需要参考他的意见。这一切的功劳当然要归功于李石的“盟友论”。 “有一些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留里克说了一半，也有些卡壳，半天之后，他才说道，“政务厅随后会有一些人员调整，我的意见是，你的特别事务官的位置，可以交给莫莱诺。你觉得怎么样？” 这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虽然是李石草创，但特别事务部走到今天，已经打上了浓厚的莫莱诺烙印。更不用提，他俩还是朋友。 “我觉得他很合适，一定不会辜负执政官的期望。” “那你呢？长老会中有好几个长老都希望你继续为政务厅做事。”留里克的话很简单，但是内容却很复杂。 什么叫好几个长老都希望他继续做事？你自己不希望了呗？ 李石早就想过了这个问题，来之前他就在写这样一封信，现在自然张口就来：“我觉得我可以做西部的行政长官，或者不论什么名字，或者干脆像王国一样，让我做贵族领主。” 留里克似乎考虑过这个问题，两条眉毛深深的拧在了一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在说我的要求。”李石耸耸肩。他也没有指望能够让留里克一下子就接受这个事情，任何方面来说，已经成为执政官的他，思考方式肯定都会改变。 “如果我不答应呢？”留里克忽然身子向后靠了靠，“难道你还要和政务厅交战？我知道你手下有一支部队，虽然具体的情况小莫没有报上来，但是我对石门镇的部队很有信心。” 留里克也继承了李石等人对小莫的称呼。 李石笑了一笑：“那自然是不会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同您或者别人交手——我永远是北方城邦的属下。” “那你怎么敢提出这种条件？” “我是一心为了政务厅考虑！”李石露出了一副贼贼的笑容，他从来不在留里克面前掩饰自己的目的，但是每次都能够说服他。“很简单，如果不是我，政务厅想要维持在荒原上的势力，至少需要两个团，这背后代表的财政压力，阁下想必很清楚。而荒原上能够带来的收益基本上只有矿石。这也是我一直给石门镇敞开供应的。” “两个团，还是给我一个名义。阁下您一定能够选的好。” 留里克果然沉默了。 但是李石从来不让领导尴尬，他接着说道：“阁下，从目前的情况看，您的位置没人能够撼动，长老会的变动很快也可以尘埃落定。您的事业可以说到了一个顶点了。” 留里克对这种说法很警觉，尤其是从李石嘴里说出来！ 第十八章 画饼术 “你想说什么？”留里克的身体，重新又趴回到宽大的办公桌上。 “如果您把一直把视线放在政务厅，也许您会觉得我的要求要一些不能接受。“李石的声音逐渐压低，“但是如果您把视野放得更宽一些呢？” 留里克不安的动了动身体，他也很熟悉李石这一套说法。每次都是一样的，用一个画饼，去交换已经存在的饼。这种方法谈不上好坏，但重要的是已经被证明非常成功，如果放在原来，他甚至在李石画之前就已经心里面默默同意了，但是现在……毕竟他手中最重要的权利就是分蛋糕的权利。 因此他决定…… 听听看，绝对不在内心中先做主观判断。 一个上位者的素质，留里克在心中这么评价自己。 “我知道您对我最近的行为有些不满意，但那事实上，也只不过是把我们的关系退回到最开始的状态。”李石反而变得更放松了。 此时他的身份不再是留里克的政治顾问，而是一个能说会道的野心家，就像两年前一样。 “我不想跟你聊这个，你让我很失望。”这当然也是自然的。 “但是我接下来的想法，我觉得您一定会感兴趣。”李石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您是精灵，寿命远比人类要长。所以我不太清楚你们的想法，但如果同样是人类的话，我就很了解他们的想法了。对于他们，成为执政官或者达到相似的位置，只不过是一个开始。最重要的是能够长长久久的做下去。“ “我相信在北方城邦，也不会差太多。虽然您没有王冠，但是我觉得……嗯，比塔王还是要强一些的？” 这话说的非常敏感，无论如何北方城邦是逃不脱作为自然教派自治领的身份的，这也是大陆其他国家能够接受这个事实的原因。但对于执政官来说，探讨自己的权限大小，就稍微有一些逾越了。 留里克只是听着。 “所以我想，也许阁下您会想着更进一步吧？”李石停下了。 留里克很明显的感觉自己浑身开始冒汗了，那不是紧张的，而是兴奋。 “你在想什么？我已经是执政官了，那还有什么更进一步？”留里克的声音和内容都很严肃，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看穿了。 “阁下当然可以更进一步，比如……如果能够消灭王国或者帝国……”李石很狡猾的说道。 两个人都知道，这个说法只不过是李石拿出来说着玩的，想要吞并两个大国，对于北方城邦而言，连蛇吞象都不止，可以说是蛇蛋吞象。 无论哪一个大国，都意味着远比长老会更强大的高阶战力。那不是自然教派敢于行动的，自然更不是一个执政官敢于行动的。 “你如果只有这种……胡言乱语，那么我可以请你出去了。维持大陆上的和平与稳定是我工作的一部分。”留里克说的很认真，仿佛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挑起了一场战争。 他本来的措辞是梦呓，但是觉得那不够味儿。 但他现在觉得，应该是梦呓加胡言乱语。 李石也配合的哈哈大笑：“好吧我亲爱的留里克阁下。我的意思是，作为北方城邦的执政官，您似乎也应该有资格去长老会那边开开会，然后再加上一个长老的头衔之类的。” 虽然隐隐的已经有了预感，但是在李石真正把它说出口的时候，留里克的心还是漏跳了一拍。 中年精灵的心里是这样想的：他还真是敢说啊……不，他的胆子一直就是这么大。 留里克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虽然他之前才喝过水，但是现在难免有些口干舌燥：“你的这个话，我必须要严肃的驳斥你，任何一个长老都必须要有对应的实力。我既不是德鲁伊，也不是卡牌术士。” “自然教派中有这条规矩吗？” “有的。”留里克很肯定的说着。 “自然教派中有大长老吗？” 留里克依然很肯定，但是很显然有些情绪复杂的说：“目前还没有。” 李石只剩下笑了。 这笑容是这样灿烂，以至于不知道人会觉得他要么是捡到钱了，要么是有一位美女对他示好——其他情况都很难笑的这么单纯，这么热烈。 整个说法其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只不过是告诉留里克，你还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虽然这个发展方向敏感了一些、面临的困难也大了一些，但是总的来说，依然是一条非常吸引人的道路。 自然教派的长老会，代表的绝不仅仅是在北方城邦内的权势，而是在整个大陆上都值得尊重的权力。长老会是由自然之神背书的，哪怕是在自然教派困缩在三山帝国，每天操心信徒，甚至有些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长老会也是帝国内部需要尊重的势力，所有大事都会告知，所有事情都可以商量。长老们走到哪都非常安心，从来只有他们谋划别人的，绝没有别人谋划他们的——因为他们无论如何都是自然之神的脸面，如果有长老遇害，真神之怒，整个大陆可能都要动一动。 当然，长老主动出去搞事另算。 对于教派狂热而忠诚的信徒留里克而言，除了权位上的考虑，加入长老会，能够更好的为教派做事，对于留里克而言，也是一项非常大的荣誉。 “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会考虑的。”留里克说道，他指的是李石的官职的问题，“至于你的这个提议，你不觉得你说的太早了一些吗？” “不早。”李石脸上忽然收起了所有表情。 留里克等了一会，发现没有下文，忽然有些烦躁：“你这样是没法说服我的，如果你真的有什么计划，可以说给我听一听。“ “重法不轻售。“李石很坚定的说道。 留里克内心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那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 “他是真的有办法，他居然真的有办法！” “我该不该听他的？他说的如果是假的怎么办？他没有骗我，但是之前的事情都没有这么大，现在他会骗我吗？” “北方城邦的事情似乎也不小。至少比单一的一位长老要大。毕竟教派是做好了牺牲长老的准备。” “我加入长老会又有什么用呢？即使现在给我一个名号，我真的可以像其他长老一样有权威吗？我真的敢像他们一样据理力争吗？像这次的事情，我真的有办法同他们周旋吗？” “他要的是不是也太多了一点？他毕竟不是教派成员，给他在政务厅一个位置已经是不错了！” …… 思绪纷飞，即使是留里克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在他的大脑想明白之前，自己的嘴巴已经开动了。那声音非常沙哑，就好像三天没有喝过水一样，精灵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发出这种声音。 “你想要什么？” “我说过了，荒原上的事情交给我。大家都可以放心。”李石也很认真的解答。 “好，我答应了。”这话说完，留里克就好像用完了全身的力气，软软的靠在椅背上。 他知道自己付出了什么，那绝不仅仅是一个职位，甚至可以说是小半个北方城邦——如果仅仅从面积上看，确实有那么多。 李石嘿嘿的笑了起来：“阁下，跟您说话，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您想要做长老，自然要有长老的资格。” “你说的是废话，如果我有这个资格，还需要问你吗？”留里克的声音依然沙哑，但更阴沉了。 “不，我说的不是那个写在纸面上，然后可以由大家随便修改的资格，而是那个真正的，一旦做到，所有人都必须同意的资格。” “在那个不成文的规定，没有人规定，普通人就没法做长老。” “那个规定的具体内容是，教派想做什么事都必须找他、离开他长老会的决定也是一纸空文的人，必须加入长老会。” “这是远比真神更伟大的存在设置的规定。我管它叫，规律。“ 留里克忽然觉得一切的不适和口干舌燥都已经缓解了，他觉得自己身体里充满了力量，就像一个75岁的中年精灵应该有的那样。 “我觉得你的这个说法很有新意，但是还不够说服我。”留里克轻轻的敲击着硬木的桌面。 “您的优势是什么？您现在手里有什么？您只有石门镇，只有政务厅，这些当然都很重要，但是在长老会面前似乎都显得不堪一击。我相信即使是南方的主力部队愿意听从您的命令，所有人在长老会面前也撑不过几个回合——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留里克怒不可遏的吼起来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在讨论对抗长老会！” “我不想跟您争吵，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您和我都认为政务厅的首长应该加入长老会，但.事实上却并没有。那么要么我们两个人的判断都出现了错误，要么，您并不是实际上的政务厅首长、也不是石门镇和月林城的主人。” “我的方案很简单，让您成为北方城邦真正的执政官，让北方城邦离开你没法运转。那么，您自然会成为长老。” 执政官办公室的隔音一向很好，外面打扫卫生的佣人什么也听不到。但当特别事务官阁下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所有人，哪怕是看门大爷，也注意到他的非同寻常的精神面貌。 第十九章 一切顺利 最近的事情让李石很满意。 他从留里克那里回来后没几天，政务厅的人事调整案就公布了。 留里克一系大批量的走马上任自不待言，奥利弗手下居然也有很多留用的。副执政官由行刑官布鲁图接任，行刑官由长老会另行任命。 但其中引人注目的，自然不是莫莱诺接任特别事务官，而是特别事务官皮埃尔·李阁下，转任北方城邦西北总督，全权署理当地一切军民事宜。 要知道，在石门镇人和一部分习惯的比较快的月林人眼里，北方城邦已经是有完整的官僚体系和行政传统的国家，即使是权威最高的执政官，在行使命令时依然要受到政务厅的其他人的制衡。 在这种情况下，一位全权的总督，击碎了相当一部分人的认知。在石门镇民间总结的晋升规律里，一般的政务厅官员，在成为俗称事务官级别的官员之后，需要先到达排名前三或者前五的位置，最终才有机会成为重要的行刑官，然后才能沾上副执政官的边。 由此，李石的履历和信息才被披露，最终，还是中阶卡牌术士的牌子镇住了大家。当然，也跟很多人了解到了这个所谓的“西北”主要是荒原上有关。 荒原是标准的蛮荒之地，这种地方自生自灭实在是太正常了。 紧接着，留里克处理完先前遗留下来的问题之后，发布了一连串的行政命令：概括来说，就是大力发展月林港，海外商品从月林港中转的，只收港务费、本地商品出口的实行出口退税。同时实行月林港扩建工程，最重要的是要建设一座月林船坞，能够扩张北方的海上力量。 除此之外，扩建石门镇居民区就是剩下的内容了。与之相匹配的还有一连串民事法律案，用于促进北方城邦的和平和发展。 当然，这些事情都和李石关系不大。让他很满意的，是魔法金币中突然弹出的两个信息。 自己的牌库里又多了两张卡牌，而且是不同时间段获得的。 物品牌：炼金术改良黑火药 一瓶炼金术改良过的黑火药，添加了一些奇怪的炼金术试剂，意外的提高了火药的威力！并且必要时，可以在无火源状况下点燃。要小心，这一瓶的剂量可以惹不少麻烦！ 存续状态：消耗/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强大威力 来源：制作 物品牌：决心式燧发枪 一柄由矮人工匠制造的燧发枪，所有机械结构都很完善，但看的出来，它的制作者有着更大的野心和企图。可以使用多种弹丸。 存续状态：使用/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强大威力 来源：制作 如果说在收到第一张卡牌时，李石只是内心里暗爽，那么在第二张卡牌出现时，他就很为费力克斯感到高兴了：并不仅仅是为了这样一张卡牌，更是为了枪械构造的进步。 而且，许久没有动过的机械方向契合度，从百分之十五上涨到百分之二十五。 这也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李石已经明白了，一个进阶仪式如果想要有多个进阶方向，简单叠加就可以了，只要不同方向的结合度都是百分之百。 莫莱诺已经几天都没有回来吃晚饭，在众人有限的接触之中，小莫也聊到过，现在他的工作可以说是非常繁忙，部里也打算新造一个特别事务官官邸，一个官邸既可以作为莫莱诺的居所，也可以作为特别事务部办公的新场所。 地址都已经选好了，房屋完工之后，他就会搬出去。 这当然没有什么好说的，几位朋友都很为他远大的前程感到高兴。不过接下来就有一个问题，李石有什么打算。 “小莫的想法很好，我也打算让政务厅给我批一个总督官邸，就设在石门镇。”李石一边吃晚饭，一边说着。 “你不打算回去了？”贝蒂娜有些好奇。 “荒原？当然会回去，不过不会再像原来那样深入那么远。现在我已经弄明白了，离石门镇太远，谁都不会把你当回事。”李石悠悠的说着。“石门镇西补给站会是我的主要办公场所，而总督官邸我打算设在石门镇，这样，我可以把教导大队放在西补给站，减少补给需要，毕竟现在都由我自己想办法，能省则省吧。荒原上就设置驻军和巡逻队即可。“ 两位朋友对于他的安排也没什么兴趣，但对官邸很有兴趣。 “你说，你要的房子会比小莫差吗？他那边虽然说是工作场地，我们好像不太适合住过去，但是如果你的比起来太差，，那我宁愿继续在这边住——至少我已经住的很习惯了，而且不会被小莫嘲笑。”莱昂说道。 贝蒂娜则非常赞同他的观点。 李石的脸色为之一僵，他还没有考虑到，这其中竟然还有一个面子的问题，更要命的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想，他的官邸应该都是比不过小莫的。 “我觉得这里也挺好，再弄一个官邸也许有些浪费。“此话难免有些言不由衷，但至少把话题轻轻揭过了，“我是这样考虑的，南方很快就会有动静，如果结果令人满意，我想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尝试一些新鲜的东西了。你看看我们现在，钱，多多少少也是有的；地位，怎么说也是还过得去。我想，我们也可以做一些原先只敢想想的事情了。” 李石的这一番话，令两人都有些感悟。 这餐饭最终结束的非常突然，因为其中两个人都是若有所思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似乎在思考下一步的方向。反倒是一直在被询问的李石，目标显得更加明确。 “如果暂时想不明白该做什么，那么进阶卡牌就好了。”李石搓着手想着，在他看来，这也算上是这个世界对于卡牌术士的眷顾。 有两张新的卡牌，还有一些莫莱诺缴获并分给李石的超凡材料——那可都是某些达官贵人的收藏，李石认为足够他度过这样一个晚上了。 原本他的计划是陪两个朋友在楼下闲聊到睡觉。 对于一个中阶卡牌术士来说，工作上的区别在于：只要有了合适的想法，重要的任务就是去寻找正确的进阶材料，而不必担心成功率。 这一点，极大的减小了失败带来的挫败感。 “好，今天的第一组就是你了……“李石一边念叨着，一边在许久没有用过的实验室里摆好了进阶仪式的材料。 摆在进阶材料位置的，是那瓶改良黑火药。就李石个人的看法，这样一瓶黑火药，爆炸威力绝对比得上原先世界的手榴弹。 而进阶的卡牌，则选择的是，碎颅者， 这个组合很奇怪，但是李石的内心一直催促着他做这个尝试。 所幸，进阶仪式进行的伊始，明亮的光芒就在告诉他，这次又成功了！ 人物牌：碎颅暴徒 一位年迈的熊人碎颅暴徒自愿缔结卡牌契约，过去充满荣誉的战斗生涯已经不再属于他，一位奇怪的炼金术师雇佣了他。 炼金术师为了能让他更好的服务自己，为他提供了充斥着元素力量和未知能量的爆炸瓶。只需要一小瓶，就可以摧毁大部分的敌人。为了避免爆炸伤害到自己，熊人装备了更坚固的盔甲和盾牌。 现在，他不再为荣誉而战。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超凡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这是一次惊险的进阶。倒不是因为成功率而惊险，而是进阶之后的发展方向，勉强还在李石掌握之中。 对于现在的李石来说，不怕失败、不怕浪费，只怕进阶方向像被逐武士一样，难以把握。 不过总的来说，熊人作为主力卡牌，已经摸到了中阶卡牌的门槛。这对李石而言是一个巨大的鼓励。 第二组尝试自然是新获得的另一张卡牌。 火枪，作为武器，进阶时可以说是百搭。理论上似乎任何一个能够使用它的人，都可以和它形成配合。 在李石远程攻击相对饱和的现在，他决定尝试一些新玩意。 比如燧发火枪和精灵长弓手。 又是一组两张卡牌。 这个进阶设想其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仅仅考察战斗力，李石相信，在这个有着其他各种各样超凡射术的世界，长弓手的发展空间并不会比火枪手差，甚至要更好。 但是对于李石而言，更好的弓箭和更强的射术，都不是他目前能够接触到的。 就他所知，最精锐的精灵射手，配备的是自然之神神力赐福的特种弓，威力之大当然不能和普通的弓相提并论。而同样，最精锐的精灵射手可以在一公里外射杀地方大将：那意味着接近高阶或者大德鲁伊的战斗力。 李石不是觉得这方向不好，而是提供不了这个条件。 所以当他把两张卡牌摆好的时候，心里甚至有些叹息，希望这次进阶不契合，不能成功。 当然，科学进阶方向似乎非常白搭，蓝光闪烁之下，又一次成功了。 人物牌：精灵精准射手 一位精灵精准射手自愿缔结卡牌契约，长弓和呼啸的狂风陪伴了他的整个战斗生涯。但是，是时候了，是时候拿起更强大更先进的武器，去面对敌人了。射手中的前辈拒绝将最珍贵的射术告诉他，因为他的技艺还有待磨炼。所以他一气之下，决定自己亲自开创新的射术。 现在，他可以较为精准的使用燧发火枪。为此他宁愿牺牲速度。 他的火枪射击带有少量自然之力，同时，因为他精良的装备，他也擅长夜行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惊人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第二十章 另类失败 火枪替代弓箭，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尤其是考虑到在这个世界，弓箭还可以玩出花来，这个过程似乎就会更加漫长。 不过李石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如果在这个世界，弓箭手们可以玩一些三连发、九连珠、多重箭甚至来些多重“辕门射戟”之类的“花活”（当你真的面对这些技巧的时候，你很难说出花活两个字）的话，那么似乎火枪也可以。 至少，瞬发、自瞄、追踪？ 呸呸呸。 总之，如果考虑到超凡力量，火枪似乎也并不会差。 如果再参考“贝蒂之怒”的经验，通过巫术等方式想办法改造火枪，在火绳—燧发阶段的热武器，也许可以爆发出更大的威力。 李石事实上真的不喜欢这种方式。在他眼里，这就像原先世界里盛传的手工枪管提高射击精度，也许真有其事，但是他就是不喜欢。 他心目中的理想改进方式，应该是通过大规模工业化生产，提高加工精度，从而改善产品，而不是通过某个大师级的工匠，手工改造。 最大的问题是，这种改造不可持续、而且产量感人。 不过有时候他也会怀疑自己，因为参考石门镇枪炮工坊的产量和他新设立的工厂的产量就会发现，在没有工业化流水线和自动机床的现在，有着矮人天赋的工匠生产起来似乎不仅质量好，而且速度快。 甚至因为不需要实现工业化生产，所以每一次都是从设计直接到产品，减少了不少的流程。有点像，原先世界里实验室+工厂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即使火绳枪和燧发枪可以用普通人生产，但在这个世界材料科学和机械制造技术没有质的提高的当下，想要弄一些更先进的武器，比如后发的火枪，甚至自动化的武器，可能必须要依赖于矮人工匠们。 而且巫术改造的枪炮，都不能批量生产。 在理想和现实之间取一个平衡有时候真的是…… 太简单了。李石的选择是多措并举，双管齐下，我全都要！ 就眼前这张精灵精准射手而言，李石本人是很满意的。主要原因有两个，第一是在事实上为火枪手的进步开辟了道路，至少在换装之余，他找到了另一条能够提升自己卡牌质量的方法——甚至是提升所有火枪手的方法，留里克的火枪部队也大规模铺开了，但是从现实世界想要琢磨出火枪的高级射术，远比卡牌进阶来得困难。第二嘛，自然是进阶方向从自然教派仪式的道路转换到科学方向的道路。 虽然理论上的发展空间受到限制，但是很显然对于李石而言很有好处，至少他不用再琢磨着怎么去弄到一些高阶的弓了。 至于接下来的进阶嘛……他心中其实没有什么把握，但是事情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来，尽力去做，但是谁也不能保证成功。 他主要的进阶材料是，莫莱诺逮捕、或者处理掉的很多人之后，查封、收缴的为数不少的好东西。 这批好东西按道理应该是上缴北方城邦金库的，特别事务部截留了一大半，而莫莱诺甚至打了个报告，以个人发展需要直接索取了另一部分。 至于这是留里克和长老会的酬庸，还是留里克自己的安排，莫莱诺自己都说不清，自然其他局外人更加难以捉摸。 当然，朋友之间有通财之谊，小莫很大方的分给了李石一半。他也是一个手里拢不住财货的人，自己有钱的时候，是很愿意给朋友花钱的——反过来，他花朋友的钱的时候，也是毫不留情大手大脚。 这部分材料中，李石精挑细选了一些他觉得可以试一试的“危险”材料，其中包括一根通体呈黑色的骨杖，是由一个头骨和一根不知道什么巨兽的细长骨头组成的。如果一定要用什么词来形容，那么就是黑玉。这跟骨杖中澎湃的黑巫术之力，即使是李石也可以感知的到！此外，还有一颗传统德鲁伊部落的祭祀古树的种子，这颗种子足足有一个西瓜那么大，绿色的叶状种皮将它紧紧的包裹住，从外面看不出一丝端倪。如果不是小莫跟他说，李石一定会错过他。剩下的东西里，最重要的就属一片生命之叶，蕴含着充足的自然之力，是月林中的产物。 之所以把这些产品叫做危险，是因为，他们完全和李石的进阶方向不搭。想要利用他们，就必须要使用不是自己开发的仪式。 在李石没有其他方法的时候，这不是一个问题，但到了现在，随着卡牌价值的越来越高，这个问题就逐渐变得更大了。 李石听说过有很多卡牌，到了中阶卡牌的层次之后，因为长期找不到合适的进阶材料，或者材料太贵而成功率太低，导致卡在了某个阶段，常年没有变化。随着卡牌术士的提升，逐渐从主力卡牌慢慢的边缘化。 这不仅是对自己前期投入资源的浪费，但是令所有热爱卡牌的人感到遗憾的事情。原本非常有发展潜力的卡牌，仅仅是因为，术士本人的发展方向问题，就没有能够一展身手，很多人认为这是极大地浪费。 而浪费，有时候可以是一种犯罪。 通常来说这种卡牌要么就是谋得了一个转机，要么，就是作为筹码同别人交换。 目前而言，被逐武士就有这个趋势。 李石不知道他需要什么进阶材料——即使知道，看上去也很难获得。就目前的情况看，他仍然可以抢救一下，比如尝试一些新鲜的，但是看起来毫无根据的进阶材料，但如果被逐武士在中阶卡牌的道路里多走几步，李石也许就连抢救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了。 对于这次获取的材料而言，自然离不开自然之神的仪式，但是显然，也需要那个来自吕克师父的仪式。 李石的第一个尝试，是一眼看上去就该如此的配合：狼人巫医搭配黑骨杖！ 这一次的进阶尝试，使用的仪式自然是老吕克流传下来的仪式。那个仪式没有名气，但是确实很好用。 不过限于成功率，李石足足用了十五份仪式材料才勉强成功，如果不是期间每一次都会有些许的反应，他也许就放弃了。 但从结果上说，李石认为也许直接放弃会好一点。 人物牌：巫医（持有号令骨杖） 一位年迈的狼人巫医自愿缔结卡牌契约，他的巫术已经远离部落的传统太久了，对力量的痴迷已经耗尽了他本已不多的生命力。在他几乎可以认为是最后一次的冒险中，一柄恶名昭彰的骨杖和他相互吸引，引领着他到来了身前。 现在，巫医已经处于死亡的边缘，完全的依赖于号令法杖强大的法力维持生命。但他仍然有理智，这邪恶的武器仍然处于他的掌控之下。 是死亡，还是变得更强？没人知道。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普通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哪怕光芒消失之后，卡牌的背面被添加上了黑骷髅的标记，李石也觉得可以接受；哪怕一次成功的进阶之后，品质不升反降，李石也可以接受。 但是从现在的情况上来看，狼人巫医，已经彻底的行走在了死亡边缘。 如果说和卡牌直接损坏有什么区别，那就是，也许这种情况心里会更加不好受。 李石目光闪烁，一时之间甚至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生命的自然消耗并不像生命之力的损耗，后者可以补充，但是自然老死似乎就没有什么办法。 在这个世界，通常能够延长生命的，就只有提升生命的位格。 如果真的能够达到半神，或者真神的位格，确实可以获得永久性的生命。 但是对李石或者对这张卡牌，又有什么意义呢？ 也许明天也许后天，总之，就像之前会突然传来获得两张卡牌的喜悦一样，魔法金币也会带来卡牌损耗的消息。 重伤不治的卡牌会死亡，年纪大的卡牌也会死亡。这都是逃不脱的。 除非状态是固定的卡牌，才会保持同一个状态不变。 然而，固定状态的卡牌，也会失去很多机会。譬如幼年狮鹫，它会自然成长，也会自然死亡。如果是固定状态的卡牌，可能会一直保持着一个状态。 你是会选择，有着无限可能但是终点确定的生活，还是虽然只有一种生活方式，但是至少可以一直生活下去？ 这很难选。 进阶的任务不会因为这一次的失败就终结。 有时候卡牌术士会显得很无情，李石就这样毫无芥蒂的继续布置下一场进阶。 自然之神的仪式，进阶材料是那颗种子。 进阶的卡牌嘛，自然是被逐武士。 他想要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挽救他。 最重要的是，他一直以来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什么自然之神一个真神，祂的进阶仪式会让被逐武士向另一个不知名存在滑去？ 这在他看来简直是不可理喻的事情，完全不符合这个世界的力量对比。 他都有些和自己较劲了：我就一直用自然之神的仪式进阶，我就看看，到底你一个真神能不能让自己的人彻底背叛你。 诡异的是，通常来说，自然之神的仪式对李石而言成功率只有一成。 但这次又是一次成功，而且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第二十一章 一头雾水 李石从来不相信，自己会幸运到被某个真神眷顾。他是相信，没有牺牲就没有胜利的人。在他的眼里，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虽然他总是有一些不劳而获的幻想，但是幻想之所以是幻想，就是因为人能够把它和现实世界区分开。 不过即使是这样，当他看见下面这张卡牌时，也难免开始怀疑自己了。 人物牌：流浪武士伊凡内奇 一位武士自愿缔结卡牌契约。在背弃了自然之神之后，他已经流浪了很久。如果说有什么能够填补他精神上的空虚，那么就只能是戒律女王的尊名和戒律了。 在他将一颗祭祀古树的种子通过祭献仪式供奉给戒律女王之后，祂第一次回应了他。 武士伏地跪拜，希望能够成为祂的信徒。但女王的声音很快消失，只告诉武士，去古阿迪，在那里可以寻找到希望。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惊人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自然之神是真的存在的，对吧？”李石喃喃自语。 这当然是不需要怀疑的。整个自然教派就是证据，北方城邦也是证据，行走在世界上的神恩德鲁伊也是证据。 虽然李石从来没见过那一位存在，但是知道祂的存在真实不虚，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如果有任何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怀疑真神，那么，等待他的将是—— 所有人无情的嘲讽，和鄙夷。 没有人会和傻子做朋友。 但是现在，这一位真实不虚的存在，依然不能解释得了李石心中的困惑：德鲁伊武士是如何一步一步的走向戒律女王的麾下的？ 即使这一位戒律女王，真的像祂所宣称的那样，是一位有着半神位格的卡牌术士，那和自然之神的差别，也不可以道里计！ 他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张卡牌的进阶过程。 尤其是到了这一次，虽然卡牌的品质没有上升，但是卡牌已经有了单独的名字！李石的卡牌知识告诉他，拥有独立的身份和名字，已经是卡牌获得前缀的第一步！ 那些挂着“传奇”、“降临”之类前缀的卡牌，每一张都代表着非同寻常的力量！而拥有自己的名字，是这一切的第一步。 如果按照常规判断，一直使用自然之神仪式进阶的他，已经够条件引起自然之神的注意了！ 正因为如此，他的进一步变化更显得不正常！ 如果仅仅是不正常，也许李石只是会抿着嘴巴摇摇头，然后不再去管他。 但这一次，还有更诡异的情况！ 卡牌的描述中提到了地名古阿迪！ 魔法金币第一时间就发来消息，那是一个现实世界的地名！ 这个消息无论如何看上去都像是在提醒李石：想弄清楚这一切？来古阿迪！ 李石盯着这张卡牌看了许久，忽然哼了一声：“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给我传递信息吗？看来你的位格是挺高的啊。” 继而他转向窗外，石门镇沉沉的夜色令人印象深刻，“想让我去古阿迪？我会去的，但不是现在。希望我去的时候你会满意。” 这一次的进阶虽然没有提升契合度——本身他和自然之神的仪式就不契合——但是，李石明显感觉到，这一次进阶成功之后，魔法金币的卡牌之力增加了。 他离高阶更近了一步。 李石耸耸肩，用剩下的材料随便尝试了一下，收获如下： 召唤牌：幼年狮鹫（生命之力充盈） 可以召唤一只幼年狮鹫，在浸润了浓厚的生命之力之后，它的本源变得更强大了。 现在，它的成长变得更快速，但是成长过程中也会有一些亲缘血统的特征暴露出来。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堪用/弱小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召唤牌：大型纯种牧羊犬（怀孕） 可以召唤一只大型纯种牧羊犬，被奇异的力量侵入后，它怀孕了。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弱小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今天的进阶，基本上可以说是成功的。但是如此多的超凡材料，并没有带来他战斗力的大幅度上升，而且还带来了一些巨大的问题，这令李石感到很挫败。 虽然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卡牌进阶并不会一帆风顺，但今天给他的冲击绝对是非常大的。 “万幸不怎么心疼，可能是因为这批材料不要钱吧。”躺在床上，李石这样想着。 他直到凌晨两点，才困得不行，勉强睡下。 这之后几天内，李石一直没有安排。他打算等石门镇的局势彻底安稳下来，再继续下一步的行动。费力克斯那边的成果，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成功的，而有近卫军官团看着，他对教导大队也很放心。 有了空余的时间，他反而每天乐呵呵的跟在莱昂后面，学习一下剑术。这对于他是很有帮助的，就他目前的水平，几乎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举个例子的话，莱昂认为他已经有当兵两年的水平了——这是委婉的说，直白一点就是，仍然很菜。 在他今天训练完成回去之后，发现房间内莫莱诺已经在等着他和莱昂了，和他一起的，还有之前出现过的精灵卡牌术士，巴甫雷齐。 “哟，今天难得啊。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李石问道。 莫莱诺似乎很生气：“你自己说。” “好、好。”巴甫雷齐一缩脖子，似乎很怕莫莱诺，“那天之后，我通过莫莱诺阁下的渠道，加入了特别事务部，作为特派专员。后来……修会那边让我汇报你的消息，我又不能说你拒绝合作，那会引来更高层面的关注的。我就随便编了点，关于你的信息，包括阁下你的进阶方向报了上去，然后说明您不愿意加入修会。” “之后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儿做的不对。但一直没好意思跟您说，直到今天，我终于下定决心，把事情告诉莫莱诺阁下，希望他帮我看看我哪里做的有问题……他让我直接跟您说。” 李石听完，还没有动静，莫莱诺就气的牙痒：“还挺会美化自己？自己老老实实的说，今天怎么想起来跟我汇报这个事情的。” 巴甫雷齐眼见没有混过关，就只好继续说：“今天有一封来自修会的信，上面提到一位高阶对你很感兴趣，让我提供你的消息……我这才……“ 李石有些奇怪：“对我感兴趣？我跟你们什么都没接触过啊。” “他编的进阶方向和那一位存在相近似！”莫莱诺恨恨的说着。 李石不禁哑然。 他有心想说，那你再回一封信，告诉他你弄错了不就行了吗？但话在肚子里转了一圈，就又收回去了。 这话自己想想都觉得不靠谱。对方既然已经有了这个心思，现在再想去弥补、更改，也是没有用的。想法去找补，对方也只会认为是在撒谎。 总之，是一定要亲自弄清楚才算数的。 更何况，眼前这个毫无骨气、立场非常不坚定的精灵，愿不愿意为此冒着得罪修会的风险去说明情况，还两说呢。 这样想着，李石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你编造的方向是什么？”本来嘛，任何人被更强的存在像盯猎物一样盯住，感觉都不会很好。 “炼金术……”巴甫雷齐小声说。 李石摇摇头，没再说话。 “你打算怎么办？”说话的是莱昂，看他的表情，大有一言不合就让巴甫雷齐人头落地的架势。 “一般来说你们碰到这种事情会怎么办？上门找茬？”李石问道。 巴甫雷齐有些委屈的说：“这事儿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听他们的意思，处理方法都是因人而异的。有的高阶阁下脾气好，付点钱就可以……有的嘛……” 这话说的属实不地道。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想找我茬的也不止这一个人。”李石反而冷静了下来，“小莫你哪天跟长老会汇报一下，我是北方城邦的西北总督，长老会会想办法的。” “至于这一位，加入了特别事务部，还吃里扒外，提供消息给别人。”李石的目光逐渐冷了起来，“我们当时定的规矩你也知道的，先让他吃吃苦头，然后交给政务厅讨论。毕竟还有一层中阶卡牌术士的皮。你轻举妄动，影响不好。” 巴甫雷齐应该也没听懂到底是说的什么意思，只是听到交给政务厅讨论，就以为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下来了，于是不住的给李石鞠躬。 莫莱诺的眼神倒是同样冷冽。李石当初和他商定的条例已经几次修改过了，增添了很多细节过去，不过这都不需要现在说，“既然你这样想，那我就把他先带走了。最近也先不着急，反正在石门镇，他也没办法找上门来。” 李石点头称是。 新任特别事务官没有多说，就这样把人带回去了。莱昂看李石心情不好，就陪他多坐了一会。 然而其实李石心里郁闷的是：这事情他岂止是有口难言，简直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他的进阶方向本身就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毕竟是全新的一个方向。而精灵推测的炼金术方向，即使让他现场进阶证明，似乎也没法说清楚。 某种程度上，科学方向和炼金术方向真的很像，是真的真的很像。 第二十二章 复仇的特殊失败方式 当石门镇的天气已经接近冬天的时候，李石变得更加烦躁。 他每次剑术练习都需要更换衣物。相比之下，他更羡慕莱昂：现在的莱昂可谓是寒暑不侵。他穿呢子大衣也不过是为了不引人注目。 而即使是穿着棉袄练习，他也绝不会出汗——之所以要脱掉，是因为他觉得难受。 所以当李石回到家，发现特别事务官莫莱诺先生又一次出现在他家里时，情绪上难免有些暴躁。 小莫已经很久没有来和大家一起吃饭了。他的事务官官邸经常彻夜灯火通明。 不过看上去，小莫的精神还是很好的。 “嘿。我已经摸出点规律了，如果没有坏消息，你是不会上门的。”李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莱昂也表示赞同。. 只有和小莫一起在门厅等着的贝蒂娜毫无反应，甚至有些紧张。 “我开玩笑的，不是真有什么事吧？”李石有些愕然。 “很大的事情，我估计你也不是很想去政务厅开始，所以提前来征询一下你的意见。”莫莱诺认真的说着。 李石慢慢的找了个座位坐下，等他准备好了，他才向莫莱诺点头示意。 “简单的说，塔王死了。”莫莱诺毫无感情的叙述着。 塔王死了。 用汉语不过四个字，这个世界的人类语也就是两个单词。但是很显然，这需要解压的内容一时间冲垮了李石的内存。 所有人都在等待李石大脑的运转。 “我……什么情况。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谁继位。”李石迅速的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我们现在仍然没有详细的情报。不过有消息称，塔王出事是在白塔城之外的一处王庄里。事发前后白塔城附近有军事调动。据信当天白塔城有不少异相。“莫莱诺依然冷静的说着，”我们的推断是，卡洛斯亲王动的手。方法很简单，通过异常的军事调动，让塔王同样通过军事调动应对，然后，几位强力的存在直扑塔王。“ 两人相互之间交流的场景令莱昂有些无语，他对贝蒂娜说：“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我是说，冷静。” 没有人搭理他。 “就这么简单就可以了吗？”李石思索了片刻，“是不是有点儿戏？王国的政治靠刺杀能够解决问题？” “三个问题的回答都是肯定的。”莫莱诺说，“总的来说很快就应该会有消息了，让我们先假定是卡洛斯亲王动的手。这样至少整个问题是合理的。” “没错，这样确实是合理。” “你有什么想法？”莫莱诺追问道。 李石揉了揉自己的脸，尽量让自己从剑术练习的疲劳中缓解：“我想……这对北方是好事。高塔王国在削弱自己的力量。“ 他没有说出来的话是，这件事对他而言并不是好事。 事实上，一个强大的王国还是一个弱小的王国对他而言并无什么区别。但是一个强大的卡洛斯亲王和一个马上要被中兴的塔王斩首的卡洛斯亲王，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莫莱诺点点头。 “这种时候，让南方主力部队动一动，表达一下对王国的关切，能够收获一些利益。”李石继续说着。 “我会跟政务厅如实汇报的。” “还是等消息吧。” 莫莱诺点点头，他站起身，就出门了。 剩下的三个人都有些沉默。 事情的发展比所有人预想的都快，当天晚上，新任塔王就即位了。年轻的王者没有后裔，即位的是一个王族远亲，更年轻，只有14岁，可以说是个小孩子了。 以卡洛斯亲王为首的大贵族们，包括在白塔城的五位以上有地公爵，集体出席了典礼，并以塔王继承人遴选委员会的名义为新塔王加冕，主持仪式的仍然是光明教会高塔教区牧首。 这个所谓的遴选委员会，是在塔王“病逝”之后临时组建的，所有公爵以上贵族自动加入。新塔王的人选就是这样选出来的。 之所以消息这么详细明确，是因为这都是高塔王国向大陆各国传达的外交消息。 新塔王即位的第二天，做出了一系列震惊世界的举动。第一条，为四位公爵加亲王衔。这就已经打破了王国的惯例了，不过很显然，这只是一个开始。 从现在开始，高塔王国就没有什么惯例是值得尊重的了。 第二条，将包括四座塔城在内的王国领土，大面积的分封给五位亲王（算上卡洛斯亲王）。并重新确定塔王的京畿为白塔城周围若干范围。 第三条，废除大贵族税。 第四条，遣散国王卫队。 其他的细节和封赏，都不值一提。 从事实上说，高塔王国再也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家了，它已经变成数个亲王领联合而成的国家。 包括北方城邦在内的所有大陆国家，都对此非常关心王国的一举一动。 李石、贝蒂娜和莱昂三个人一样很关心，这主要是因为他们都是王国出身的人，大量的亲戚朋友滞留在王国。当然，李石稍微好一点。 同北方城邦接壤的蒙内托亲王，已经在北方城邦军面前后退五十里，放弃了一批城镇，作为对北方的示好。但掌控南方的阿方索亲王则毫无动静。 现阶段，即使是特别事务部的探子，也不会关心王国南方的动向。 三人又是聚集在餐厅，围着一桌堪称丰盛的王国风味菜肴，边吃边聊。 “李，你觉得局面会继续恶化吗？我的意思是，在战争之外，还会有其他情况吗？”莱昂问道。 “不好说。高塔军团和王国军队都被几位亲王分润了。”李石叉起了一块烤肉，“原本来说，目前军力最强盛的东部亲王蒙内托，他的治下应该算得上安定。但是北方大军在面前，很难说会怎么样。除此之外，就应该数南方最安稳了吧。” 东部亲王是三人讨论时的俗称。 “那内政方面呢？你觉得各位亲王的统治，和王国的统治有什么区别？”问话的是女巫。 “贵族们……还不如塔王。你们都知道的。”李石很看不起这些贵族，觉得即使是胥吏也比贵族要好。他撕扯着烤肉，就好像在面对敌人。 “那你觉得……会有战争吗？”贝蒂娜在这方面要比莱昂敏感一些。 “暂时来说我觉得不会。”李石很笃定，“大贵族们尚且处于精诚团结的时候。此时如果北方发动战争，一定会遭到最强硬的抵抗。况且，仅仅是威慑，蒙内托就退让了。何必要战争呢？” 这倒是很有说服力。 其实李石私下里认为，一场目标是三山帝国的战争已经在酝酿了。 帝国境内兽人反抗运动愈演愈烈，帝国东部和北部已经接近糜烂。这些兽人们第一次放下了内部的争执，团结起来面对帝国政府，这是皇帝也没有想到的事情。更何况在上一次战争中，帝国的虚弱暴露无遗，所有人都认识到，帝国也许仍然有很强壮的肌肉，但是看上去，两只胳膊运转不灵。 不过这涉及到对政务厅的文件的研究，而且和目下讨论的话题无关，李石就没有说。 终于，莱昂说话了。他用一种超脱的决断力解决了一切问题：“不管怎么样，我对石门镇很有信心。明天我就会出发，把我家里人和愿意来的亲戚们，都接到石门镇。不论那位亲王准备在南部做什么，我都不想管。“ 这个解决方案很剑客，任你千招来，我只一剑去。 贝蒂娜犹豫了一会，她家是王国的小贵族。虽然经济条件不怎么样，但短期来说还是很有保障。 “我也打算回家问一问，至少这边不缺少王国来的贵族。”贝蒂娜还是决定了，“莱昂，我们一起走？“ 剑客自然毫无问题，他们两个一起出发能够解决很多事。 李石对他们说走就走的计划也没有什么意见：“我的意思是，尽快。虽然局势不可能很快就恶化，但是可以想见，会有不少人移居到北方，至少是月林城。如果你们动作够快，在安家上会省不少钱，石门镇的房价又要涨了。” 两人都愣住了。虽然这个说法很有道理，但是两人从来没有从这个方向考虑过问题，更重要的是，在这种决定未来的时刻，两人也顾不上思考房价的问题。 但是李石说的很有道理，如果行动缓慢，他们可能要为此付出至少一千磅的额外代价。这个数字对于现在的他们，不多，但是也不应该浪费是不是？ 莱昂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李，你留在这边替我们先把房子安排好，足够两家人……不，至少足够四家人长期生活的宅院。然后我们俩回家接人，分工明确、安排妥当！” 在李石还没有回答的时候，一个声音就从后面传来：“六套。房子我可以负责解决，但是请你们俩顺带帮我把家人也接过来。” 说话的自然是小莫，他刚刚从自己的官邸赶过来，就听见了买房的事情。 第二十三章 形势大好 莱昂爽朗的笑了笑：“包在我身上。” 莫莱诺几步走到桌前，坐下，毫不客气的吃起了饭。一边吃，一边说：“我对局势的判断和你们差不多。王国会变的扑朔迷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总而言之，局势会继续混乱下去。相反的是，我们都对石门镇很有信心。“ 李石看着几位朋友讨论家人和未来，他忽然有些酸涩。 在远比现在更早的时间内，他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当时他的判断和现在没有什么区别，石门镇是一个比王国更有前途的地方。 至于随后发生的悲剧，刚好佐证了他的观点。 “即使是为了老吕克，也必须要掀翻卡洛斯。”李石想到。 莫莱诺并不是仅仅为了一件事过来的：“李，有件事必须要跟你说。” “嗯？”李石开始有些紧张了。即使他和莫莱诺再熟，也必须认识到，莫莱诺现在是一个情报头子。这样的身份往往会给人带来不好的联想，无一例外。 “长老会认为不应当允许任何组织——哪怕是一个受教派尊重的修会威胁长老会庇护下的官员。已经通过渠道向那位对你有兴趣的高阶卡牌术士传达了长老会的意愿。” 李石感觉好多了：“这消息让我感觉不错。” “但是似乎长老会的态度让对方有些误解。他认为长老会的态度证明了你的特殊性。长老会相信对方并没有完全打消对你的兴趣。”莫莱诺继续说着。 “跟我说话没必要藏着掖着，说说你的判断吧。“李石叹了口气。 谁都不会开心，如果有这样一个强敌盯上自己的话。 “我的判断是，不要离开石门镇太远。事情当然会有变化，但是短期内我觉得还是安全第一。”情报机构的boss这样跟你说的时候，那说明事情确实不太好办。 “我明白了。” “当然作为回应，长老会决定需要组建北方城邦内的卡牌术士组织。不再像以往的那些组织一样隐秘而缺乏凝聚力，沦为高阶们谋取私利的机构。这个组织将会公开运作，同时接受自然教派的庇护和担保，确定一系列严格的制度和纪律，确保北方境内的卡牌术士井然有序。”莫莱诺的这个消息不免让所有人都有些惊讶。 “我说，没有一名卡牌术士会愿意加入这样的组织的。而且你们想制定什么制度和纪律来约束他们呢？”李石非常不解。 “卡牌术士是一个很奇特的群体，但总的来说也依然符合所有其他群体的规律。”莫莱诺勉强把满满一嘴的肉咽下去，“我们相信只要保证了中阶和高阶卡牌术士的利益，就可以让他们保持稳定。比如，最简单的，重申并正式制度化卡牌术士组织的惯例，不允许向后辈提供进阶中阶和高阶的方法。削弱中高阶卡牌术士的数量，既可以减小竞争，又可以争取认同。“ 李石觉得这一切的背后有着他无法理解的道理，否则他打死也想不通，为什么高阶卡牌术士要限制同行的数量。但他能够明白这个规划的意义和效果。 “我不说你这个方法能不能实现，我只是说，这个方法目前不符合北方的利益。这会将很大一批卡牌术士推向其他地方，同时也会削弱我们的实力和增长速度。” “是的，作为配套，我们会出台一项政策，达到一定贡献的卡牌术士可以从我们的这个新组织这里获得进阶方法。”莫莱诺没有表情的说着。 李石再一次沉默了。这个套路他很明白：相比于完全堵塞了通道，把渠道牢牢的把控在自己手里，可以实现更加严格的管控。 “所以，你要参加吗？这个组织注定会吸纳不少人，如果你愿意加入，想要动你的手就需要考虑更多。”莫莱诺认真的问道。 李石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看出来他到底是真的这么想，还是有其他的打算。 这个借口属实有点蹩脚。如果想要依靠其他人的影响，来为李石提供安全保障，那有什么人的名义能够比一个真神教派更大呢？ 李石觉得近来已经有些捉摸不透莫莱诺了。 “这件事情之后再说吧，现阶段我还不是很担心。”李石回答道。 两人的谈话既然没有达成共识，气氛上就有些冷淡。四人吃完饭就很快散了。 在莱昂和贝蒂娜都动身离开石门镇之后，李石决定不被那稍显虚无缥缈的威胁束缚在石门镇。 他决定去荒原看看，那里才是他的老巢。 更主要的是，在东部的亲王蒙内托给南方部队提供了一个非常优厚的条件之后，李石有些眼馋了。 他想看看能不能学习一下这个操作。 赶在十一月初，李石回到了石门镇西补给站。教导大队和三个内附部落的大部分成员都留在这里。 在见到让娜之后，他了解到了目前的情况。 三个部落已经有了总计超过一万五千人的规模，这成绩来自于不断投奔到这里的其他蛮族以及在德鲁伊们的帮助下更加丰沛的粮食，而且显而易见的，等到了冬天，这个数字会继续快速上升。对于占据了荒原超过1/3面积的李石来说，这个数字不过是洒洒水。 虽然李石已经和石门镇商量好，不需要石门镇提供额外的补给，但这个决定会在新年之后生效。所以给李石流出了一段时间用来囤积粮草和其他物资。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最不缺的就是粮食。补给站中存有超过2000人半年的口粮，而在部落中也有着可供所有人使用一个月的粮食。 不要小看了这个数字，人口的快速上升并不代表目前的粮食产量也会立刻成比例上升，眼前所有的存储都是之前生产的结果，新的劳动力还没有展现出他们的威力。李石相信，石门镇技术支持下的三分之一荒原，可以支持最多十万人以上。 而教导大队，也已经有了两千三百人的规模，即使李石把它改变成教导团也是够格的。 李石确实动过改编的心思，更大的更有意义的番号，能够更好的凝聚近卫军官团们的忠诚。 不过在他了解到目前的装备生产情况，他就决定再等等。 决心式燧发枪自诞生以来，已经生产了超过两百支，其中有一半的数量是来自于李石寄予厚望的枪炮工厂。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如果一切没有什么变化，6个月之内，教导大队就可以全部改编成热兵器军队。他决定那个时候再宣布番号变更。 如果单纯按照火枪生产数量来看，六个月似乎不够。但是考虑到同期还有五门新式野战榴弹炮出厂，这就显得不过分了。 火炮需要四个人甚至五个人看顾，如果生产数量不变，六个月生产的火炮也会相当可观。 当然，他对矮人费力克斯说的什么工厂产品质量比不上他们工匠的产品毫不关心。 也不是说不关心吧，就是顾不上。 当他找来精灵维什尼卡，询问他的军团长以目前教导大队充沛的战斗力，能不能想办法从高塔王国疲弱的北方通过恫吓、威吓的方法打打草谷，弄点好处时，他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这个事情我们已经在做了。”精灵指挥官眨了眨眼睛。 李石忽然感觉有些紧张：“怎么会——我的意思是说，没有我的许可，你们怎么能私自调动部队？又是怎样决定这次行动的？” 如果出现任何意外，都意味着自己亲手拉起来的这支部队出现了问题。 忠诚问题就是比任何问题都要重要的问题。 “我们没有调动部队，事实上我们也没有策划行动。”维什尼卡解释着，“雪牛陛下策划了这次行动。他的人出面、他的部队出马，事后的战利品分阁下一半。需要的只不过是借着我们的名号。而相关文件我已经派人给您送过去了，只不过可能路上错过了。雪牛陛下甚至不愿意等到您的同意……“ 李石哑然。 一切都很符合逻辑。他也不能让自己的军团长做的更多。 李石是真的很在乎这支部队。尤其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卡洛斯把自己的封地定在了白塔城周边地区。很大程度上，如果想要击败他，李石需要调动数个军团。 他不想再次为了一己之私挑动一场战争，但是如果迫不得已，他需要保证自己能够在一场战争中获胜。 以一己之力去对抗一位有着崇高地位的亲王，放在原先世界，似乎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在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夸张。 况且教导大队的战斗力远比李石想象中的要强。在他离开的这些日子里，教导大队的训练根本没有放下：新兵营的成立让新兵训练更加专业，新兵期更短；缺乏热武器，不代表没办法学习射击技术。通过轮流学习、理论学习，教导大队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掌握了火枪的射击技术，而即使是炮兵，也存在好几个炮组的冗余人员。 形势一片大好。 第二十四章 新玩具 李石来到荒原，绝不仅仅是为了听取这些报告。 因为王国的局势变化，还有来自于某位高阶卡牌术士的注视，他已经开始焦虑。 摆在所有事情第一位的，还是如何确保自身安全。此外，对卡洛斯亲王的复仇计划，虽然他一直都能很冷静的对待，但是依然感到有人在催促他。 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直接增加自己战斗力。 好在他忠诚的仆人费力克斯也有所考虑，为他特意准备了一样东西：特制的决心式燧发枪。 当李石看到这支枪的时候，他有些不解：“费力克斯，这是干什么？” 矮人咧开嘴笑了笑：“阁下！您提供的燧发枪的创意非常好，而我也有一些需要试验的点子可以加在上面。您给我的实验经费，我有很大一部分都投资在了这一把枪上，见过它的所有人都觉得它很好，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够得到您的意见。” 李石接过来摆弄了一下：“这不就是一把枪吗？” 事实上他感受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力量。 “不不不，普通的火枪，依赖的是黑火药提供的爆炸威力。那力量虽然很诱人，但是威力有限，而且几乎可以等同于物理伤害。”矮人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搓起了手，“这把枪，使用的是炼金术改良过的新式火药，仅此一项爆炸，威力和杀伤力都上升了一倍有余！而且很显然，我已经找到了火药改进的路数，虽然目前还没有更多的成果，但是我和我的同僚都知道，炼金一型火药只不过是个开始——哦，我们内部把改良火药命名为炼金一型。在未来，限制火枪威力的将不是火药和弹丸，而是枪管能够承载的膛压！” 李石点点头。这一点他是知道的，一种特殊的炼金术产品为火药提供了更大的爆炸能量，目前荒原上的火药工厂也开始制作这种火药。 简单的说，虽然枪械的精准射程，也就是有效射程没有太大变化，但是有杀伤力的射程得到了巨大增强。 目前的结果来看，甚至两里之外的目标依然会被火枪击伤。 当然主要的结果还是，目前在有效射程范围内，对于无甲目标基本上可以一击必杀，至少也造成重大创伤；而对于全副武装的骑士甲来说，只要没有额外防护法术，制式的骑士铠完全不能阻挡目前的火枪，只是穿透护甲之后的杀伤力会大大降低。 当然，对火炮的影响更大。如果李石的理解没有错，目前的野战火炮射程和威力都得到了巨大提高。 李石相信，这两种火器在定装弹药开发完成之后，会更强力。只不过定装弹药即使是工匠们手工生产也遇到了一些问题，暂时还不能使用。 不过这一切和眼前的这支枪也没有什么太大关系。所以李石仍然有些困惑：“这个改进难道不是在所有枪，上都使用的吗？” “当然。但是这一只不同。”费力克斯更加兴奋了，“因为只不过是试验产品，所以成本不需要受限。这柄枪我们采用了多种优质金属混合，包括秘银和陨铁，它的枪管可以承载远比一般的火枪大得多的火药！它的最大射程甚至可以达到4-5里！“ 李石打了个颤。“这太恐怖了，中世纪狙击枪？”他想。 “当然，精确度上确实有些问题，但是五百米以内可以指哪打哪！”费力克斯很自信。 “超量加更大威力的火药可以带来足够的出口速度……似乎确实能够在较短距离内增加精度……”李石继续想到。 “更重要的是，我们聘请了能够请到的非常有实力的几位施法者。包括蛮族之王麾下的大祭司和石门镇的一些德鲁伊和巫师。请他们想办法在这支枪上添加了一些超凡力量！”费力克斯说到这儿，眼睛都有些红了，“要知道，这可不像是火炮！那么大的身管，直接做法阵在上面就行了！改造这支枪，需要的不仅仅是力量，更多的是智慧和创造力！” 李石咽了口口水，他当然知道超凡力量对热武器的加强会有多大效果。不过，他也确实没有想到，武器的大小对于改造的影响。 “简单的说，其中一个效果是为射出的子弹添加雷电伤害，那来自于一位德鲁伊的自然之力。这个效果相对来说比较恒定，威力也相对有限——就他个人的判断来说，甚至比不上弹丸本身的伤害。但是雷电可以对付盔甲。所以即使没有打穿盔甲，也能造成一定的伤害。” “破甲！”李石想到。 “另一个效果，是来自巫师的一个祝福。具体是什么我已经弄不清楚了，他改了好多次，总之，可以提升火枪的精度。这也是这把枪能打五百米的原因。” 李石继续点头，这样就合理多了。 “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那一位大祭司添加的法阵。他用他超绝的控制力在这样小小的地方蚀刻了一个祭祀仪式。每一次击杀敌人都可以向更高的存在要求获得力量，最多可以积蓄五次力量。而如果在射击前，激发这些力量，为这次射击提供更强的威力！” 费力克斯说完了，但是李石已经震惊了。 虽然他还不知道，应该把最后一个能力叫做暴击还是汲取力量，但总之他非常满意。 “费力克斯，我对你这次的实验结果非常满意。尤其是你能够主动想着去做这样一些尝试。”李石说着，不过他很快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不过我想知道，这支枪花了多少钱。“ 矮人表情的变化，让李石有些心惊。 “都是些研究经费的剩余，不值什么钱。”费力克斯这么说着。 李石眉毛一挑。 “总的来说大概也就两千多磅。” 李石想着，还行，这么好的效果，不贵。 “当然，材料都是仓库里的，还有一部分其他的缴获和收藏，不能算到价格里面。” 多个一千磅吧，也可以接受。李石继续想。 “我们打着你的旗号去请其他人帮忙，所以关于法术的那一部分，也没有计算到成本里。” 李石阴沉着脸：“简单的说吧，如果现在让你再做这样的一支枪，你需要多少钱。” 费力克斯笑了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李石正在训练场辛勤的学习着如何用好这柄枪。毕竟哪怕是在这个世界里，也很少有人能够使用这样一个数千磅甚至上万磅的武器。 在添加了简单的机械瞄准设备之后，李石的射击精度很快上升了。而且也得益于在李石建议下增加的膛线。 虽然这个世界膛线没办法批量生产，但是只要是矮人工匠制作的产品，都可以轻易的添加膛线。 李石又一次感受到了对矮人小作坊的热爱。 不过他现在在练习的，就不是简单的射击了。 而是教导大队琢磨出来的射术！ 在这个超凡力量多种多样，甚至时不时就有人给你新发明一个体系的世界里，有什么事情都不值得奇怪。 虽然李石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剑客在这个世界也弄不出剑气、斗气之类的东西，但至少有其他替代物是吧？圣骑士也不比斗气骑士差很多？ 射术也是一样。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这个世界，只要你集中注意力做一件事情，你很可能就能够感受得到超凡力量。 自从弓箭发明之后，历代弓箭手都钻研、探寻更好的射击方法。 射术就这样诞生了。 普通人即使感受到了超凡力量，但是因为天赋不行，或者不知道使用方法，也只能感受一下。 但在射击上，只要你能够感受的到射击时的那股力量，就可以尝试着使用不同的射术。精灵射手正是因为他们多样、丰富、威力巨大的射术而闻名世界。 李石怀疑有人修改过世界的规则，否则普通人完全没道理能够利用一种固定的方式调动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 不过这其中道理不需要探究，他只知道，教导大队中的精灵们，参考一些流传很广的通用射术，开发了适用于火枪的射术！ 要知道，理论上所有的射术可都是适用于弓箭的！火枪能够使用射术已经是一个重大的学术突破了！ 最简单的射术，自然是有关于射击的最重要步骤瞄准的。 根据射术中的办法引导力量流淌，然后把注意力放在视野上——物理的距离被拉近了！李石的视野中呈现了仿佛瞄准镜一般的感觉！在他视野的核心，目标处变得清晰可见，而视野范围很明显受到了限制！ 砰！李石扣动扳机。 上靶。 放下枪，一切非同寻常的感觉都随之远去。李石感到一阵精神上的疲劳，那是来自于射术的消耗的。 “你刚刚说这个射术叫什么来着？”李石随口问着旁边的精灵近卫。 “阁下，这叫鹰眼术。”近卫火枪手简单的回答。 李石若有所思的看着三百米外的标靶。 他知道这就是他需要的东西了。 “传达下去，教导大队全员开始练习射术！士兵的晋升也要考察学习效果，放在和战功相同的地位！” “是！” 第二十五章 目标诺瓦拉 一切都为了战斗，这可能是一个卡牌术士最悲哀的时刻。 对于所有卡牌术士而言，他们都很清楚自己的未来是要改造世界的。 即使是李石自己，也知道费力克斯和天文学家两张卡牌，是比起他所有的其他卡牌更重要更有意义的存在。甚至如果按他自己的说法，这两张卡牌比起任何一个真神教派都要重要。 但他依然不得不练习战斗，为了战斗做好准备。 他自己给自己确定了一个仇人，而又有别人视他为眼中钉。 雪牛成功的武装勒索，带给了他一些新的启发：如果蛮族之王的部队就可以从管辖王国北部的亲王手中要来一万磅的金子和价值两万磅的各式财物，那他的部队就可以做到更多。 不过他一直在等一个消息，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 没有让他失望，这个消息很快就到了他的手里，一封信的形式传达给他。 这封信没有抬头和结尾，也没有发件人和收件人，与其说是一封信，不如说更像是一张便条， 信的内容只有一句话：已查明，古迪阿是一个古老地名，位于现诺瓦拉城境内。 这个消息是李石离开石门镇之前拜托埃迪调查的。 历史学家们在石门镇混得很好，所有人都很尊敬他们。而且据李石所知，他们同特别事务部也有合作关系，莫莱诺弄回来的那两枚古神遗留下来的魔法钱币，就是从他们那儿获得的消息。 也是因为如此，李石才打算拜托他们调查一下古阿迪是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迟早要解决的，本来李石并没有打算这么着急的就去探索，但形势的剧烈变化，让他不得不改变自己的主意。 解决流浪武士伊凡内奇的问题，会对他的实力有着巨大的影响。这个观点其实并没有实证，但是一种神秘的直觉一直在这样告诉他，作为佐证，这张卡牌使用自然之神仪式时高的可怕的成功率令他也有些怀疑。 诺瓦拉城，在高塔王国北部，距离红塔城较远，而且靠近边境。 李石忍不住咧着嘴笑了起来，“这样一个地方吗？如果是安排在这样的地方的话，我有理由相信，就是为了特意照顾我。” 在他的估计里，如果距离目前所在地太远，例如大陆南方，那么他会放弃前往那里的计划；如果距离不是太远，但是很尴尬，比如红塔城或者其他地方，他会考虑小股人员乔装打扮进入；最理想的情况当然是像现在这样，距离近，而且没有其他风险。 他的打算也很简单，一次武装拉练，既可以锻炼队伍，也能很好的解决路上可能会遇到的任何问题。 本来嘛，听从一个邪神或者至少是半神的存在召唤他去一个地方，做好充足的准备是必须的。只不过因为他的身份和地位，这个准备显得有一些充分过头了。 他决定马上出发，最好能够赶在北方初雪之前回来。如果一切顺利，在解决了流浪武士卡牌面对的问题之后，他会安心的在石门镇西补给站工作。他的打算是，在石门镇西建立一座新城，作为北方城邦西北总督的治所，同时也是北方对荒原影响力的起点。他会在工作的间隙静静的等待局势的进一步变化，寻找机会，像一只毒蛇一样对敌人发起致命一击。 如果局势一片平静，他也会想办法搅混水。 十一月十日，教导大队主力开拔。除去驻防各处的两个个大队，比扩编前的教导大队更庞大的队伍出发了。 事实上军团长维什尼卡对于这次武装拉练是心有疑虑的，他认为耗费这么多物资，进入敌境，情报不足，而且目的不明，虽然有着不小的锻炼效果，但是很明显也承担着不少的风险。 但是近卫军官团们对于这次行动有着不同的看法。他们不是指挥官，所以看待问题的角度可能不太一样。对于他们而言，长期呆在驻地，对于训练，反而可能是一种负担。必须要时不时的进行一些低烈度的军事活动，才能够维持部队的备战状态。 这次行动同样没有向石门镇报备，反倒是通知了雪牛，以免发生什么沟通上的意外。 通向诺瓦拉城的道路可以说是越走越好走的，王国境内的贵族对于向北拓边只有一个理解：修路。 他们认为，只要能够保持同北方的交通畅通，以王国的军力可以随随便便的扫荡荒原上的蛮族。事实上这也是正确的，历次王国同荒原的争端都说明了这一点。 不过因为拓边的事情王国高层始终不上心，一直以来都是交给边境贵族自己处理的，所以两方经常打的有来有回。即使总的来说王国还是占了上风，但也时常发生部分贵族的封地被蛮族部落洗劫甚至占据的事情，一如雪牛占据的那两个城镇。 诺瓦拉城曾经是拓边的出发地，为此由它向北出现了不少畅通的道路，部分道路的修建标准甚至是按照首都的驰道修建的。 这种条件为教导大队的行军带来了不少便利，至少物资的消耗相对而言减低了不少，行军的速度也稍微快了些。 一路上甚至没有受到什么阻拦，就一路穿过至少名义上有两个伯爵的封地，直插诺瓦拉城。最大的阻挠就是前锋部队遭遇到的当地农民的拦截。 这些居住在王国边境的农民，有时放下锄头就是土匪。看在他们熟悉当地地形的份上，李石在俘虏了他们之后，将几十个人“分发”到下级部队，作为翻译、向导。 要知道，在教导大队，连人类语都没有普及。虽然语言教育进行的如火如荼，但是仍热需要熟悉地形和语言的当地向导。 当李石带队抵近这座王国边陲的小城时，城中的人甚至没有丝毫的反应，就任凭他包围了诺瓦拉城。 短暂的惊慌之后，他们就发现这是一只有着指挥官的成熟部队，而不是某个来自荒原的蛮族劫掠者。 这让他们暂时放下心来，并且派出了谈判代表，一位王国的受封子爵，向李石通报诺瓦拉愿意提供的条件。 李石也很严肃的告知对方，自己这次前来是没有带着丝毫敌意的，诺瓦拉城一切可以照旧进行。他的部队不打算冒犯任何人，会在几天之后自行离开。 这个答案好的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尽管如此，他们也不敢把他的话完全当真，所以市民们提出，愿意提供部分粮食作为“劳军”物资时，李石也就坦然接受了。 现在他的问题是，他已经到达了古代被称作“古阿迪”的地方，但是这张卡牌完全没有动静。 如果劳师动众的贸然进入敌国领土却没有达成哪怕最基本的目标，这一定会损害他的威望，对他的计划也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近卫们对此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建议，但是即使是常规建议，由于李石目前充沛的人力和处于优势的武力地位，也可以取得还不错的效果。 比如，李石仅仅是派人前往诺瓦拉城内搜寻有关古阿迪的消息，就收获了大量相关情报。 更进一步的，李石还打听了有关戒律女王的消息。这方面的借口也很好找，对于自然教派来说，正神清除不明信仰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在这个方面，教导大队的武力展现了更重要的作用：经过诺瓦拉城中市民的商议（主要是几位贵族代表和大商人），诺瓦拉市政厅“捕获”了数名戒律女王的信徒和支持者，扭送到了李石手上。 从他们的口中，李石了解到，近期他们将在附近的某个地方举行一场祭祀仪式，作为对戒律女王的供奉，同时还将表彰数位执行戒律最严格、最多、最好的信徒。 诺瓦拉城附近、戒律女王的相关仪式。 这些要素加在一起，足够让李石做出判断。唯一需要考虑的是，以教导大队这么大一支部队的行动来说，极大可能会打草惊蛇。 如果他是戒律女王的信徒，在诺瓦拉城搜捕女王信徒的时候，就会远远离开这片区域。 除非这个仪式有着更重要的意义，以至于所有人无法做出最理智的决定。 仪式举行的时间和地点都没有获得可靠情报，但是好在近卫军官团们发动了教导大队已经初具规模的斥候小队，在诺瓦拉附近拉网式搜索。 到了后两天，甚至所有教导大队成员都被动员起来，进行可以称之为“搜山”的活动。诺瓦拉城为了表示对李石的尊敬，也派出了一百人的守卫协助。 如此巨大的人力投入，多少还是有些收获的。 十一月二十三日，李石接到消息称，发现了戒律女王信徒的踪迹，并遭受了剧烈的抵抗。 李石立刻命令维什尼卡收拢部队，以大部队的形式前往目标地点，以策万全。而他自己则带着近卫们直接前去现场，处理情况。 在当天，李石一行人就已经来到了情报中所称的山坳中。 第二十六章 不费吹灰之力 在李石进入到这典型的北方群山之中时，他的内心里反而感到一丝平静。 巍峨连绵的群山虽然遮蔽了部分天空，却将蓝天映衬的更加高远。 山脉雄伟、浑厚，山林之中更是寂静非常。 清新而冷冽的空气在所有人的鼻腔和气管中来回剐蹭，但即使是全副武装的战士在这种环境中也感受不到作战的气息。 有那么一瞬间，李石觉得，等他到了可以“退休”的年纪，就来这里隐居好了。 但是打破幻想同样只需要一瞬间。 砰的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惊起了大量的飞鸟。那威力即使是刚刚踏入山区的李石众人也可以感觉的到。 李石勒住马，冷静的说了一声：“炮击。” 近卫兼侍卫官瘦狐上前说道：“确实是我们的炮击。包围这里的部队，足有一个大队。他们携带了两门新式炮。” 蛮族人瘦狐自从当了蛮奸之后，在李石手下可以说混的如鱼得水。他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机灵劲，能够帮助他解决大部分问题。这一点，让李石非常信任他，完全不因为他背叛了原先的部落而心有芥蒂。 事实上，蛮族人战败之后果断的投降也可以说是传统了。 “我们赶快进去，如果战斗已经到了动用重武器的地步，他们就很需要我们。”李石做了决断。 他和他的近卫是一支非常不错的力量，目前，近卫的规模扩大到了一个不满编大队的规模，也即不到三百人。其中大约120人是跟在李石身边的，剩下的要么作为近卫军官团指挥教导大队，要么有其他任务。 这一百二十人，全员更换了火枪，而且目前是一水的决心式燧发枪。他们大多来自于特别事务部第一批“淘汰”的成员，经验丰富、作战骁勇，并且能够执行多种任务。虽然此后也有不少的人员退出，但是李石再也没从留里克那里弄到过。他当上执政官之后，这种方式更是没有了。 大部分人至少和李石一样，掌握了两种到三种射术，.少部分精锐甚至掌握了四到五种。更不用说其中所有的人在近战能力上都比李石要强。 这是一只很精干的力量，作为战场支援也很适当，因为他们都有马。 但是瘦狐提出了不同意见：“阁下，您是统帅，前方情况不明，您没必要以身涉险。” 李石笑了笑，这是一个很贴心的意见，甚至不少的近卫都有这个想法。李石愿意相信这并不是他们感到畏惧，纯粹是理性的判断。 但是炮声一直没有停过，可以听得出来，两门大炮都在按照最快的速度发射。新式大炮的威力有了质的上升，在这个山区内，一个大队的战士加两门炮，可以轻易解决超过五百人的敌人！即使如此，战斗看上去仍然在继续！ “你说的对，我是统帅。”李石抬起手，“但是我现在过去并不是以身涉险，而是因为我的部下们需要我！更重要的是我还有你们，我相信不论我遇到何种状况，你们都可以把我平安的护送出来！我的信心源自于你们的骁勇善战！” 他转而提起了缰绳：“近卫们，跟我冲！” 一声令下，一百多近卫整齐划一的开始进军。哪怕是侍卫官瘦狐也没有提出任何意见。 作战就是这样，在指挥官下达命令之前，所有人都可以畅所欲言，但一旦指挥官做了决断，剩下的人就只能坚决执行命令。 至于这个命令到底明智不明智，要哪里能是事先就能够判断出来的呢？ 况且军事行动，三分策划七分执行，倘若执行的好，狗屎命令也许也可以成功。 不过当他们赶到现场时，发现之前的担心都显得有些无谓了：一个大队的战士在看着两门大炮轰击目标，而对方所处的地方虽然有一些树林遮挡，却没有其他掩体，只能坐以待毙。 那里大约有一二十人，在炮击之下勉强活到现在。 李石还勉强能沉得住气，手一挥，“去问问什么情况。”瘦狐就飞奔而去了。 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位蛮族军官给李石汇报。 原来，这些戒律女王的信徒，集会活动的场地虽然隐蔽，但行事却有些……不讲究。拉网式排查搜索到这里的时候，几乎是轻而易举的就发现了这伙人，在等待支援部队的到来时，这些人也发现了先期侦查的人。 不过令大家都很意外的是，这些人却根本都没有想动手的意思。 即使一个大队的人马靠过来也是如此。 面对人数是他们10倍的敌人，这些信徒也不慌不忙。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能够如此托大，也不是没有底牌的。 在前期试探式的冲锋中，一个小队的战士冲过去，还没有靠近，就感觉自己的行动已经受到了限制。 这些信徒们通过施法，把战场附近的地域变成了他们的“主场”！在那个范围内只有他们自己人才能够保持正常活动，其他人都变得行动迟缓、虚弱无力。 而这些信徒虽然是偷偷的进行活动，但是却并不想同他们发生冲突。在那个小队的人有序撤退时，他们也不追赶，反而继续准备他们仪式需要的材料。 测试的结果是，即使是弓箭，在那个领域内也会受到极大的减速，从而丧失大部分的杀伤力，更重要的是那种速度下，普通人也可以轻松的躲避。 到此为止，可以说进攻陷入了僵局。不过大队直属炮组从山外赶来时，局面立刻好转。 虽然不知道他们使用了什么法术，但是很明显这种法术没有考虑过对付炮弹。以巨大速度飞出炮口的金属炮弹，即使是在领域的减速下，依然有着势不可挡的威力。 炮击摧毁了信徒们的从容不迫。 就像现在看到的一样，他们只能够勉强的四处躲避。虽然面对少量个体，大炮的射击速度和精度是一个问题，不过凭借着范围性的伤害，也依然造成了对方一半人数的伤亡。 李石皱起了眉，他有些疑惑，如果这里就是古阿迪将会发生的事情——从目前的情报来看，这里已经是最有嫌疑的地方了——那么这一切就显得太简单了。 这对于他来说就很反常。 “你们的炮击还能够持续多久？”李石问道。 蛮族军官很是思考了一会，涉及数字的问题对于他们而言总是很困难：“报告阁下，还有二十发的备弹。” 这个数字已经不少，说明这次的炮击还没有进行到一半。 李石很认真的思考着，他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做错些什么事情？ 如果来古阿迪是卡牌提出的任务，或者说挑战，至少也应该有一些需要他亲自处理的困难，这也是他毫不顾忌危险亲自前往现场的原因之一。 但就目前的情况看，这群信徒虽然有些麻烦，却只能说是不堪一击。 “瘦狐。”李石喊道。 “阁下。” “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投降，如果投降，我可以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如果不愿意，你们就下去帮帮忙。”李石不想再多思考了。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他还没有想明白的道理，但是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样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既然火炮能够有效的攻击他们的领域，那么李石想来火枪也一定可以。 总之，尽量减少自己部队的伤亡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仔细想一想的话，一支教导大队可比一张流浪武士卡牌要重要得多…… 想到这里，李石忽然浑身一震。他觉得自己已经抓到了关键点，但是还需要证据去证明。 “保证完成任务。”瘦狐没有多问，领命而去。 战斗没有持续太久，虽然这批信徒依然负隅顽抗，但是在排枪和火炮的联合打击下，仅仅不到半个小时，就全军覆没了。 从现场清扫战场的情况来看，这些人都只有简单的装备，只有少部分人有半身甲，大部分只有一把武器。 不过这也合情合理，现场的法术就差点让李石引以为傲的教导大队束手无策。也就是教导大队开始了火器化的换装工作，否则还真的啃不下这个王八壳子——李石在心里已经把这个法术命名为王八壳子。 类似的法术他曾经见过，大约都是些“戒律”开头的言灵类效果。不论效果显不显著，至少位格是非常高的，对于那个已经全身恶魔化的刺客都有效果，可以证明这个系列的法术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干涉不了的存在。 他们在战场后发现了一处山洞，里面有不少的物品。包括大量的雕塑、绘画和绘有符号的各种器物，其中集体出现的一个元素是锁链：雕塑都是被锁链锁起来的，绘画也出现了被锁起来的人和物，符号更是锁链。 李石觉得这些东西也许是对流浪武士卡牌有用的东西，他让人把这些缴获品全部收缴。 其中最有价值的，可能是一本“圣训”或者叫“戒律之书”的宣传品。李石翻了一下，里面是各种戒律以及女王许诺给所有信徒的“应许之地”。 “套路很传统，但是有用。”李石评价道。他对于这种手段并没有什么意见，很常见，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真的有真神的话，也许戒律女王也会成为一个优质宗教。 至少其中都是些引人向善的戒条，或者至少没什么危害性的戒条。 但很快，他脑袋就大了。 长老会中的伊戈尔长老来了，就在洞穴外。 第二十七章 猜想 伊戈尔是从天而降的。 并不是他会飞，好吧，其实也算是会飞，他变成了一只苍鹰，飞到此处，然后降落在洞穴门口。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甚至想不起来应该攻击“不明来客”。幸好李石的队伍中有不少的精灵和自然教派信徒，他们知道这是一位了不起的德鲁伊。正因为如此，才没有发生一些令人尴尬的冲突。 李石很快就从里面走出来了，他满带着笑容欢迎伊戈尔：“长老阁下，你怎么有空到这儿来？” 伊戈尔一脸疑惑的看着李石：“这话我正要问你呢，这是你的部队？” “是、是。都是我的近卫，出门在外怎么说身边也得有点人吧。”李石陪着笑，并且用近卫的名义给自己打着哈哈。 他现在就是后悔，后悔不该带教导大队掺和这件事。 给他想一万次，他也想不到为什么会让伊戈尔到这里来。这件事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但总归，他现在需要解释的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伊戈尔依然一脸疑惑。李石只好自己说：“阁下，你看这么多人……您有什么事儿我们进去说。” 精灵显然对这个提议很赞成，他也不说话，只是一指洞穴。李石迎着他就要进去的时候，伊戈尔忽然回头对士兵们说：“给我把门看好了，连个鸟都不允许放进来！听到没有！” 最机灵的还是瘦狐，立马答应了。 伊戈尔才算面色稍霁。两人一同进入到洞穴深处。 走到已经没有什么光线的地方，伊戈尔突然说了一个字，李石也没听清，但是周围立刻明亮起来，稍后，他又吟唱了数秒，直接在两人和洞穴出口方向制造了一层能量膜。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伊戈尔盯着李石。 “阁下，您有什么想问的？”李石嘿嘿嘿的赔笑，“您大驾光临，肯定不是什么小事情。” “我还想问你呢！我是接了命令来的！你是干什么来的？”伊戈尔十分严肃，看的出来，意外的情况让他有些愤怒，但多年的修养帮助他勉强压住火气。 李石的笑容逐渐凝固，对于伊戈尔而言，能够命令他的，要么是长老会，要么…… 他咽了口口水：“我接到消息，说这里会有一个戒律女王的信徒的集会。我觉得我应该来看一看，如果有条件的话，应该消灭他们。“ 伊戈尔死死的盯着他，眼神里有着复杂的意味。 最终，他只是说：“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我们抓获了几名信徒。”这个说法中规中矩，勉强能够糊弄过去，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完全的大实话。 伊戈尔点点头，陷入了沉思。 李石丝毫不敢打搅他，只能在一旁有些尴尬的站着，不停的搓着手，变换着脚下的位置。 “今天……说实话，我没有想到会遇到你。“伊戈尔开口了，“也没有什么不能跟你说的，我接到了神谕……或者叫神启也行。祂告诉我，这里会发生一些事情，牵扯到了对教派很重要的成员，必须要帮助他解决一些敌人。” “总而言之，解决掉这里的麻烦。但我没想到在我来之前你就已经自己搞定了——如果你就是那个人的话。” 伊戈尔的话让李石有些颤抖。 他知道这个神谕意味着什么，如果他的理解没有错，神谕中提到的那个人，很有可能会成为神眷之人，并在教派内部爬上高位。 这并不是开玩笑的，能够让自然之神亲自下发命令，然后一名位高权重的长老出面解决，这种重视程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而且场合上，还是在一次非法信仰的集会中。 当然到此为止，虽然有些令人惊讶，但对于已经是西北总督的李石来说，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让他颤抖的原因是，他先后有数个想不明白的问题，或者有一些头绪的问题，在得到了这个消息以后，已经修补完成，可以窥见全貌了。 那真相并不恐怖，却令人十分惊讶。 伊戈尔搜集了部分现场的物品，包括那本书，说是要交给长老会审阅，就重新化身一只巨雕而去——因为需要携带物品，体型就得变得更庞大。 他临走前让李石回去后写一份详细的报告，向长老会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惊动真神。 这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但是相比于解释为什么有规模这么庞大的部队，就简单多了。 李石不敢耽搁，迅速收拢了部队，不管不顾的撤回石门镇西补给站，连后续可能会抓到更多的戒律女王信徒也顾不上了。 他有一个必须要去验证一下的想法，如果证明是他想的那样，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 回到驻地，李石准备好所有材料后，让近卫清空了自己住所三百米范围内的所有人，并且绝对不要来打扰自己。 他摆出了自然之神的仪式，进阶材料选择的是一个缴获的雕像——雕像也是他随便挑的，缴获了那么多，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进阶的卡牌自然是流浪武士伊凡内奇。 仪式开始了。 就像他估计的那样，从仪式刚开始他就已经知道这次的进阶可以成功！ 而且从满屋四射的绿色光芒来看，还是一次巨大的成功！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澎湃的自然之力涌向卡牌，如果让他举个例子，上一次感受到这么强大的力量，还是来自于长老伊戈尔的高阶法术！ 进阶成功了。. 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出现一个精灵在他眼前，剩下的只有一张卡牌。卡牌的背面，是一个清晰、完整的自然之神圣徽。 李石通过魔法钱币感知到了这次进阶的结果： 人物牌：传奇开端中阶德鲁伊武士伊凡内奇 一位德鲁伊武士自愿缔结卡牌契约。伊凡内奇参加了在古阿迪举行的一次重要的聚会，与会人员都是戒律女王的忠实信徒。在会上，古老的存在通过一位神职人员的嘴巴，传达了谕旨：继续遵循戒律，谨慎从事，在适当的时间，祂会带给信徒们许诺给他们的地方，一个万事万物都遵循着戒律的世界。 聚会很成功，所有人都对于女王的说法感到鼓舞。他们相信，只要坚持守戒就可以超脱。 唯一内心有疑问的是伊凡内奇。他相信女王，但是不相信这个自称神职人员的人。他提出质疑，有什么能够证明神职人员身份的东西。 这造成了骚乱。虔诚的信徒不允许伊凡内奇出言不逊，但尚有理智的人则支持他。 在这一切出现一个结果之前，自然之神的军队到了。他们解决了这一切，并告诉伊凡内奇这是神的谕旨。祂早已料到此处会有迷茫的信徒。 同胞们要求伊凡内奇回归真神的信仰，伊凡内奇却说，我曾背主。 同胞们告诉了他神谕的最后部分：你的背弃无损我的伟力，一位圣徒也曾三次不认光明神。向世人证明你的虔诚，就是在宣扬我的名。 伊凡内奇心悦诚服，重新步入自然之神信徒的行列。但他的使命从此与普通的信徒便不再一样，他是行走的圣像，是自然之神伟大的见证。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超凡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一切都说的通了。”李石想。 这张从李石成为卡牌术士开始，就一直陪伴他的卡牌，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终于步入正轨，并且以李石的判断，可以预见的未来里他一定会带上“圣”的头衔并且加挂传奇前缀。 传奇开端，淡金色的前缀在李石眼前煜煜生辉。他听说过这个，他知道有些卡牌并不是一蹴而就成就传奇的，而是经历过一个过程，虽然也许路途坎坷，在最初的时候就已经显露出传奇的征兆。 随着经历的事迹越来越多，卡牌的传奇色彩也会越来越浓厚，最终，一位传奇将会诞生。 更重要的是，这张卡牌牵扯到了两个有尊名的存在，其中一个更是真神！ 从使用自然之神仪式将德鲁伊武士引入歧途开始，这张卡牌就造成了对现实世界的影响，有神秘存在注视到了他。 同李石起初的判断相反，注意到他的一直都是自然之神。戒律女王虽然也获得了关于他的消息，但是猜得出来，这个消息也只不过是自然之神故意放出来的。 此后，一连串的进阶里，虽然使用自然之神的仪式，但是却离祂的信仰越来越远，这原本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现在想来只不过是一种考验。 而考验的最高峰，也即是古阿迪。如何寻找到这个地方，在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又如何参与进活动，最重要的是，在最后如何确保卡牌并不会真的完全背信。都是需要一定实力才能够解决问题的。 不过看的出来，这个世界对卡牌术士的眷顾一如往昔：哪怕是真神级别的存在，也只能收集部分卡牌的信息，关于卡牌的主人，则毫无概念。 李石一直认为这个卡牌任务比他想象中的简单的太多了，如果他真的是想考验什么，那么应该设计的更难些。 但如果将任务设计的目标对应为德鲁伊武士，那么就说得通了：德鲁伊武士没有那么渊博的知识知道古阿迪在哪，也没办法像开无双一样解决那么多敌人，更难以确保自己能够保持信仰。 所以为了计划完美，自然之神甚至调动了一名长老大德鲁伊。 “这是一次对有潜力的忠贞信徒的考验。”李石这样总结道，“可以说是不惜血本。” 第二十八章 永镇朔北 为了考察一个适合作为祂的使徒或者神眷之人的信徒，自然之神至少调动了一位长老，并且多次干涉卡牌进阶确保进阶按照祂的需要发展，甚至搜集到了古阿迪的信息作为需要的任务环境。 如果李石的推测没有错，他已经深深地陷入进了自然之神的安排中，就像那位卡牌临场被进阶为神恩德鲁伊的卡牌术士一样。自己的牌库，需要跟着自然之神的指挥棒起舞。 这个感觉可不太好。尽管自然之神也不不知道这张卡牌的主人是谁——这也是这个世界的神们不能全知全能的又一个体现——但其实也不重要。等到卡牌加上前缀的那一天，他也可以自由的行走在这个世界，甚至大部分情况下都不必在乎李石的想法，就像那位神恩德鲁伊一样。 被上位者拿捏的感觉，第一次如此真实的让李石感觉到。在原先世界，尽管李石也没有什么地位，但是在那个世界保持着对普通人的基本尊重，很少会让人产生无力感——如果有，那大部分情况下也只不过是放假。 像这种自己的事业，甚至命运，都被更高阶的存在干涉，还是比较少的。 虽然从好的方面考虑，他的命运轨迹早已经同北方城邦联系在一起，即使谈不上同生同死，北方城邦或者说自然教派的风吹草动也都会对他造成重大的影响。 李石依然像原先的那个小行脚商李石一样，坚韧的活着。尊重、不被干涉以及事业，对于他来说，其实都只不过是附带的产品。他对于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浓厚的责任感，更多的时候他只不过是想要认识一些朋友，然后过上令自己很满意的庸俗生活。 虽然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对这个世界造成了重大的影响，并且在可以确定的未来，他的这些影响会继续深化，但这些其实都是附带品。 谁能够想到一个新的强国的崛起，起因只不过是一个行脚商想要赚上几千磅的酬金呢？ 有时候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开玩笑，令人生气的是，你还必须严肃的面对这个玩笑。 他决定不去管自然之神有什么想法，因为一来他管也没有用，二来嘛，至少大体上对他来说是好事：德鲁伊武士回归自然之神的道路，无论如何是一个实力的巨大提升，而且日后如果真的挂上了传奇的前缀，那他在这个大陆上也可以自保无虞了。 就这件事情而言，他觉得更重要的是收获了两个情报。其一，不论是据称的半神，还是真神，都可以收集到他们感兴趣的卡牌的消息，前后至少有两次都有人因为这张卡牌找到了他。教训是，不要认为卡牌只是自己的卡牌，他们确确实实的可以影响这个世界。 第二，高位存在会利用卡牌术士们下棋——如果他们使用和自己有关的物品或者进阶仪式的话。 他可以想象的出来，这次去古阿迪，是有不止一个结局的。 如果在伊戈尔到达之前，他就愉快的加入了戒律女王们的信徒，伊凡内奇就可以真的走向另一条道路。 又或者，让伊戈尔大显神威，帮助这张卡牌脱困，卡牌的进阶方向会更激进，比如当场受神恩洗礼，作为自然之神的使者行走人间。 唯一的问题是，两位高位存在都没有考虑到卡牌的主人会带着一支军队过去。 如果有什么告诫，就是尽量的不要使用其他的进阶仪式。至少，自己原创的仪式安全的多。 这些问题都只不过是李石自己的考虑，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任务，就是向长老会提交一份关于这次行动的说明。 他思前想后，觉得不能太老实。不管怎么说，他可以说是替自然之神擦了屁股，“如果有什么事，就推动祂的头上就好了。” 李石下了决心。 提交给伊戈尔的报告中只是声明受到启示，告诉他需要前往那里。没有任何明确的目的，也没有任何值得汇报的收获。一如既往的向伊戈尔提出这些野生信仰的扩散。 长老会接受了这个报告的内容，又或者是接受了更高层的说法。 总之，没有追究李石。 今年的大雪比去年来得稍微晚了几天。直到进入了十二月，石门镇西补给站才飘落了几片雪花。 但李石的工作可以说是没有中断过。 他一直在忙着在荒原边境的石门镇西补给站建城，或者说建立一个永久性的固定居所。 石门镇出色的建筑工作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启发，他意识到在这个世界，既不需要高楼大厦，也不需要钢筋混凝土，木头和石头就能够解决大部分的问题，如果弄一些红砖，就已经是顶棒顶棒的了。 所以他就开始了石门镇西补给站的建设计划：为大约不到一千人的补给站工作人员、超过一万的蛮族部落成员和附近几个村子愿意搬来集中居住的人建设一个镇子！ 降低成本、提升建设速度是他关心的两个重点。为此他将所有可能弄得到的货物和金钱都用来交换、购买石门镇的木材，同时聘请大量的在石门镇已经有些过剩的建筑队和德鲁伊。 是的，如果按照李石传统的想法，大兴土木需要的资源和人力他根本供应不起，但是如果借助超凡力量，修建最基本的木头房子，在大批量采购的情况下，西北总督区勉强能够承担。 这部分资金主要来自于蛮族部落们的畜牧业和矿场的大规模扩产。 石门镇的农业再发达，毕竟地方有限，难以发展大规模的畜牧业，所以在肉食供给上不免有些短缺，虽然月林港的远洋捕鱼业有效弥补了这个缺口，但是也依然不能够和荒原上动辄几千上万的牲畜相提并论。在李石的安排下，自己麾下的部落自然不用说，即使是雪牛的部下，也开始尝试完全依靠肉产品出口来换取粮食。 另一方面，矿场的不断扩产，吸纳了所有部落富裕的劳动力。原本蛮族男子如果没有自己的产业，部落的军队就必须吸纳他们，为他们提供生计。现在，教导大队可以根据需要招募人员。而多余的人也可以做矿工为生。这一来一回，减少的军事开支和增加的矿物产出，是相当大的一笔财富。 西北已经可以在满足石门镇官方需要的情况下大量提供铜铁制品。这部分生产都是由费力克斯负责。 如此大的资金流，开始敞开收购木材、招募建筑工人时，产生的效果可以说是非同凡响。在李石这边建起第一千个房屋的时候，他已经受到消息称，石门镇附近一个传统的德鲁伊部落愿意全体前往总督区，从事建筑业。而月林港最近的船只也有不少售价甚至比石门镇还低的木材。 由于在防务上，李石放弃了城墙和护城河，所以建设速度快的惊人。在今年冬天第二场雪来临的时候，李石的居民区已经为超过一半的人提供了住房，另一半人则可以使用节省下来的厚帐篷。 李石把西补给站居民区命名为朔北城。 朔北城的建立主要应当归功于李石，但建设速度如此之快，则应当归功于德鲁伊们开创的“自然法术建筑方法”。 在原来，建设一片房屋甚至需要大德鲁伊们亲自出马，使用一个足够高阶的法术才可以。现在，任何三个娴熟的中阶德鲁伊就可以达到相同的效果。 到此为止，李石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完成了当初刚来到这里的设想：将石门镇以西的区域建设成了自己的独立王国。 这里经济上可以自给自足，军事上也足够防备外部敌人——如果不考虑石门镇的正规军的话，更重要的是，在政治上完全听命于李石一个人。 非常像王国境内现在的亲王领和原来的独立贵族。 如果反思的话，会发现这已经不是李石最开始帮助留里克建立北方城邦的想法了，他甚至可以说是亲自在瓦解自己最成功的成果。 但是一路走来，李石觉得这些做的非常自然。 在任命已经非常成熟的蛮族少女让娜、军团长维什尼卡和矮人工匠费力克斯三人组成总督府三人组之后，李石放心的回到了石门镇。 朔北城只不过是他事业的一部分，但在石门镇，他才能够完成他的人生目标。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愿意为了完成自己的目标，而把朔北城作为交换的筹码。 贝蒂娜和莱昂都回来了，很顺利的，他们带回了自己的亲属，当然，还有莫莱诺的亲属。 甚至，一路上都有不少人愿意跟在他们队伍的后面，向北进发。虽然两人都不承认这些人是他们队伍中的正式成员，但是很明显，现在王国境内林立的关卡对于这些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的人网开一面。 最终来到石门镇的移民有超过1000人的数量，这个数字甚至赶得上早期石门镇一天的移民。 他们的回来也带来了新的消息。 第二十九章 山雨欲来 李石的住宅又一次重新归属于他一个人了，至少在理论上是这样。 三个朋友带回来的家人比最开始想象中的要多一些，但莫莱诺依然从容的把这些人安排下了，只不过不可能像最开始想的那样，一个小家庭一栋房子。不少人可能只能勉强挤在一个大院子里，共用公共设施。 政务厅已经准备了新的建设计划，以解决目前的问题。 对莱昂和贝蒂娜来说，原本他们打算前来自己家人的同时，给自己准备一间单独的房子，但在现实情况面前，他们也只能和家人同居一处。 所以在李石回来之前，他们都是安静的住在自己家里。而现在，则抓住机会来到李石这边。 至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生活琐事。当然，名义上只不过是来李石家玩，虽然李石在原先世界也没有去过朋友家玩一个月以上。 他们带来的第一个消息就是，王国的现状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更糟糕。 随着塔王彻底的失去权威，大大小小的贵族都开始活动起来。原先只不过是作为撑面子的贵族私军，也都加紧训练起来，以备不测。 如果现在在青塔城有一个长于军伍，而等待招揽的冒险者，公爵、伯爵们愿意为他出一百磅一年，甚至更高的价格。 少部分作为贵族底层的子爵和有地骑士都开始行动起来。 对于贵族们来说，现在的局面是他们擅长的：战争、阴谋、诡计、联姻、联盟、谈判…… 任何古老家族里，都流传着祖先是如何在精灵帝国崩溃后的类似情况下谋得现在地位的故事。 他们受到了激励！如果塔王自己也没有什么地位来命令他们，那么这些亲王们也只不过是凭借手头的部队，才能够对他们大声嚷嚷。 如果他们也有着这么强大的部队呢？ “虽然到我们回来的时候为止，还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冲突，但是他们的本能都已经发动了起来。”莱昂喝着精灵仆人煮的茶，一边说道，“大量的冒险者被长期雇佣，铁匠铺也不再打造农具。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在南方，就像是一锅即将要开的水。“ 李石对于这个观察感到并不惊讶。一个秩序如果崩溃了，新的秩序并不会那么快的到来。 高塔王国在李石的认知中，就是一个典型的封建王国。即使考虑到这个世界存在的众多超凡力量，它的稳定性也并不会比原先世界的任何一个古代王国要强。 “我看他们已经在行动了。”说话的是女巫。 贝蒂娜在接回父母后已经有些焦头烂额。她这一次回来不仅仅带了自己的家人，要知道她家里是历史悠久的贵族——虽然现在已经没落了，但是依然有着庞大的家族，几乎所有近支的家族成员都随她回来了。 两位男士都很感兴趣：“怎么说？” “我的亲戚们很多，其中有两家是常年专注于自己那两块地的，这次能够下了决心跟我们一起到北方来，就是因为他们当地有不少人，虽然没有爵位，但啸聚山林，掠夺小户人家的天地。“贝蒂娜平静的说道，”这种事情放在原来多少，还有人管一管，现在根本没有人在乎他们。你拥有一块地的证据是你能够守住他，而不是你有什么地契。“ 莱昂很吃惊，这和他一直以来的认知都不太一样。不过李石却对这种举动毫不吃惊，甚至可以说，早已料到。 分封制的国家崩溃的时候，一种天然的向心力就会把大大小小的人都集中起来，能不能形成另一个新的帝国，那不好说，但多股这样的向心力，就会把国家彻底撕裂。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但莱昂把一杯茶喝完之后，说道：“王国完了。” 两个人都看着他。 莱昂瞪大了眼睛：“怎么，你们不相信？再这样继续下去，不仅仅是塔王，即使是实权的亲王也会失去名分。如果手里有人就可以获得更高的位置和更多的地盘，所有人都会发疯的！” 李石和贝蒂娜对视一眼，忍不住一起笑了。 女巫捂着嘴，笑的还比较收敛。李石就显得有些肆无忌惮。 剑客的表情充斥着疑惑。 李石缓了好一会，才说道：“不，你说的是对的。我们只不过没想到你也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女巫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放声大笑。 关于王国的局势，有识之士都认同莱昂的观点。李石也参加了几次政务厅的会议，商议关于该如何应对王国的变化。所有北方城邦的高层都认为，王国即将崩溃，但绝不是现在。大贵族和传统军方仍然保留着大量的武力，高塔教区也有着足够的战斗力和影响力。 现阶段，逐渐侵占王国东部是可行的，但是进行大规模军事行动则是不明智的。 留里克在会上多次强调，随着月林港航线和海上贸易的蓬勃发展，北方城邦目前处于高速发展的阶段。平均每天从世界各地都有着数千人的商贸团前往石门镇、月林城和月林港，政务厅每个月的税收都会有百分之五甚至百分之十的上涨。 即使是军队换装，也在快速推进。在留里克和军方的一致同意下，最迟到明年底，所有部队中的普通步兵都将配备火绳枪或燧发枪（李石贡献的技术），而到目前为止，南方主力部队已经装备了一个炮兵团，军方考虑下一步再组建一个炮兵团，并且确保每个团里至少有两个炮组。 形势一切大好的情况下，对王国要有耐心，这就是政务厅开会的最终结论。 不过相比之下，李石感到疑惑的是，留里克同时似乎在部署另一方面的军事行动。各方面物资都在向北方城邦的东部输送，在月林城以东的边境前线，大量的新的补给站已经落成。 李石早已经听说过北方城邦内部的精灵们讨论过什么时候能够打回他们在帝国的家乡，也知道随着帝国势力的衰弱，政务厅内部已经在准备着开战。 但是目前的情况来看，留里克不仅仅是打算开战，而且似乎是在抢时间。 这令李石感到很费解。正如之前开会时说到的那样，没有人会认为帝国或者王国的发展比北方更快，时间是站在北方这边的，那么他抢时间的判断就失去了道理。 不过不管怎么样，留里克目前的决策圈子里并没有他，他也就不在意了。 新纪元967年1月2日，位于石门镇的公开卡牌术士组织，北方卡牌联合会（简称卡联）挂牌成立。成立仪式简单而郑重，以留里克为首的多名政务厅高层到场，一名卡牌术士长老到场，多名高阶卡牌术士露面。 联合会向全世界郑重宣布，本会面向全世界所有卡牌术士，而不再是仅仅面向中阶及以上成员，本会是为了全体卡牌术士会员的共同利益而成立。同时，卡联同样尊重所有卡牌术士共同的惯例——不会无限制向低阶卡牌术士散播进入中阶的方法，以确保中高阶卡牌术士的利益。 在中间引起了多少人的愤慨，又或者动了多少人的蛋糕，李石真的不太关心。 那是卡联的事，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 他关心的是稍后一件没有仪式，但重要程度是卡联成立一百倍的事情： 自然之神的忠诚信徒、大德鲁伊、优秀的精灵、所有自然教派成员和北方城邦民众的楷模、长老罗曼诺夫阁下，因为他优异的工作成绩、对教派做出的卓越贡献和对自然之神牢不可破的信仰，得到了长老会同侪的一致认可，推举他作为自然教派长老会大长老，全权处理自然教派日常事务，在重大事宜上，负责主持长老会，并对于长老会的决议有着一票否决的权力。 此决定已经经过自然之神的祝福，获得了自然之神的认可，自新纪元965年1月3日起实行。 上面那个命令是明发所有人的，在高层引起的动静并不大——毕竟动静大的在那个晚上就已经解决了，相反，在中下层以及普通民众之间反而引起了剧烈的反响。 大家都在猜测这个命令意味着什么，而大长老又是怎样的存在？是否石门镇有了一个太上皇？ 对李石而言，其中很多说法都是幼稚的、不了解情况的。不论是任何时候，政务厅都必须接受长老会的领导，这和有没有大长老都没有关系。同样的，就像以往的长老会一样，大长老本身并不会直接涉及到普通人的生活。 重要的是，自此，长老会在决策空间上变得更大了：在原来，每一次长老会决定都必须经过数周甚至数月的时间。现在，罗曼诺夫阁下也许可以强行推动长老会做出决定。 又或者，大部分情况下都不需要长老会出面做决定。日常事务由大长老亲自处理即可。 李石对于北方内部的人事变动一向很敏感，大长老这个位置意味的事情则更多，再加上留里克上任以来实行的多种被称为“留里克新政”的政策，他可以笃定的说，马上就有事情要发生了。 为此，整个北方都必须在事权上实现一个统一。哪怕是奥利弗这种位高权重的重要教徒，也必须做出退让。 第三十章 故人西来 事情变化的很快。 留里克发动了战争，在石门镇冰天雪地的时候。 他宣称三山帝国对兽人的处置方式是不可接受的，帝国皇帝已经不再是所有帝国居民的主人——他勉强可以称作是矮人王。 北方城邦决意要解救所有精灵同胞和愿意脱离帝国的兽人和矮人们。 李石认为，用什么理由倒是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看他到底怎么做。 在这件事情上，李石自认为已经把握住了政务厅的一些小心思。最开始，石门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精灵政权，首脑是精灵，主要部队也是精灵，人民也是精灵多数。随着移民的涌入和对月林城的占领，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现在，即使是放宽到自然之神的信徒，人数也就勉强在北方超过一半。 政务厅似乎在担心，如果国内力量对比发生了鲜明的变化，会影响到整个国家的立国之基：种族平等。 但是允许所有人进入北方也是重要的既定精神，如果不可能通过控制人口流入来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就必须要采取其他方法。 总的来说，李石从个人角度赞成这次的战争。唯一的问题是似乎没有必要这么急迫。 宣战通知送达的当日，早已经准备好的北方军就从月林城以东出发。 行动迅速，虽然有可能导致准备不足，但是敌人同样也会措手不及。 北方军的进攻无人能挡，通往瑞克城的道路上，行军时间甚至大过战斗时间。 一天之内，瑞克城坚固高大的城墙又一次崩塌了。 帝国的边境重镇在三年内三次易手。 这完全的归功于北方军的火炮。虽然没有使用新式黑火药，但是北方军内的火炮数量足够多！如果你有一个团的火炮，那么即使是对方的城墙有法术加持，也挡不住轰击。 北方军接受了瑞克城市民的投降，这次的占领没有发生任何骚乱。这当然是毫无疑问，且不说北方军中很大一部分人都在帝国有亲属，甚至不少人就是瑞克城出生的。 而且军纪森严，也容不得部分人趁乱劫掠。 李石得到消息时，北方军已经势如破竹的向灰烬山脉进军。 期间至少在野外击溃了超过两个团的帝国军。 很不错的胜利，李石也为这胜利开心。 但他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一件让他感觉世界已经不再是他原来的世界的事情。 接到前线胜利消息的第三天，贝蒂娜找上门了。 “我要请你帮个忙。”女巫说话很直接。 李石正在看一张货物单，采购一些材料以备不时之需是卡牌术士们的习惯。 “你说。” “我师父来了，他们目前就在石门镇，已经安顿下来了。”贝蒂娜若无其事的说着。 “你师父……那是好事呀，你师父也是女巫对吧？我记得……”说到这，李石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把手中的单子放下，“你师父？” “对的。看起来你并没有忘记他们。”贝蒂娜有些狡黠的笑了。 李石不由得扶额，“我欠你的人情。” 贝蒂娜的师父也是高塔王国的王室成员，母亲曾是王室公主。贝蒂娜的师父的丈夫，是前任塔王的铁杆支持者，圣朗度骑士团大团长，萨拉曼卡伯爵何塞·胡斯托。 在白塔城时，李石借助了他的力量。 “这样就不用我提醒你了。”贝蒂娜笑的更开心了。 “你需要我干嘛？”李石很严肃的问。对方的身份现在非常敏感。 “王国发生了很多事，他们自然没法再王国待下去了——甚至说，他们一家都是从王国逃出来。”贝蒂娜认真的说着，“就目前的情况看，即使北方愿意收留他们，他们也不可能获得像原来一样的地位。我想你去跟他们聊一聊，这对他们有帮助。” 李石点点头：“我觉得没有问题。什么时候？” 贝蒂娜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一个来自王国的伯爵，而且是有着重要身份的伯爵，对于弄清楚王国发生了什么以及王国的未来很有帮助。而且他和他夫人都是有数的强者，友好的接待对于自己和北方都有好处。 李石是这样宽慰自己的，告诉自己，这是我自己愿意做的事情。 有很多次了，贝蒂娜突然拉着李石去做其他事，李石都没能拒绝。甚至有几次，他很明显手上还有着其他的事情。 如果仔细想的话，贝蒂娜的几乎所有要求，李石都没有拒绝。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李石想着。 在李石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时，他已经坐在了胡斯托伯爵面前，伯爵夫人和贝蒂娜做在另一桌。 “很高兴再一次见到你，伯爵。”李石说着，“那几天我也替你担心过。” 胡斯托笑了笑：“不再是伯爵了。”这一句是精灵语，熟练而地道。 李石依然用人类语跟他聊：“总之，阁下愿意来石门镇，我代表政务厅对您表示欢迎。” 胡斯托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不过当他转头看了看女士们，又恢复了平静：“是那个丫头让你来的吧？” 李石只是笑笑，他怎么好承认？ “我算是看开啦……”胡斯托忽然伸了个懒腰，“现在世道变了。做事要狠辣！就像你在白塔做的那样，大获全胜。现在我只想在石门镇了却余生，你们能够容得下一个可能引起两国纷争的重要人员吗？” “您在那天做了什么？何至于此？”李石这样问着，没有给出一个正面的答复，他心里也有一些担心，万一胡斯托真的参与了什么秘密活动，这件事就超出了他的权限了。 “就是什么都没有做……”胡斯托有些怅然，“总之，你明白我的意思。当时我们一切都很顺利，胜利在向我们招手。” 他停顿了很久，才继续说：“陛下没有后裔，原本紧密团结的王党一下就分崩离析了。我是因为还有着个人的问题，才不得不离开王国。” 李石点点头：“离开是对的，在石门镇，我们的判断是王国很快就会灭亡——至少伯恩王室是这样。” “这也是我的看法。”随后就是一阵沉默。 李石忽然开口：“我听说在王国的南方，已经发生了一些，与其说是骚乱，我更愿意说是战争的事情。” “不止。白塔城附近也有发生。两个有宿怨的伯爵真刀真枪的干了一场。”胡斯托对这些事似乎并不惊讶。 “这正是我觉得疑惑的地方。”李石换了个姿势，他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话题，正要和胡斯托好好聊聊。 “哦？” “我虽然对阁下没有什么了解，但是还是很了解王国的。塔王陛下确实有不少的支持者，而且其中有很多特别坚定。在陛下出现了意外之后，居然没有一个人打着陛下的旗帜，继续战斗，相比之下，王国里的其他人甚至愿意为了一片农田和人大动干戈。” 胡斯托脸上有些不知道是愤怒还是羞愧的红色：“你是说，我们应该留在王国，然后展开军事斗争？像历史上那样？” 李石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那我想你是小瞧了卡洛斯。”胡斯托深吸了几口气才平缓下来，“他们一旦动手，就绝不留情。即使我不打算反对他，留在白塔城我也有生命危险。如果我或者其他的朋友回到封地召集军队，我想亲王们会为此联合出兵的。” 李石也认可他的判断：“我知道你的意思，确实有一些不可逾越的现实障碍。但是我相信，如果你们想挽回这场失败，让塔王陛下的事业不至于就此偃旗息鼓，那么打回去，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胡斯托叹了口气：“树倒胡孙散，人心散了，队伍就带不了。没有陛下，我们为之奋斗的目标自然也就失去意义——难道要帮现在的傀儡小孩争取王权吗？” 李石笑着摇摇头。 正在他要帮助胡斯托剖析一下保王派的未来道路，并且想办法给他画一个饼的时候，有人来了。 一位风尘仆仆的骑士飞奔而来，在贝蒂娜开门之后立刻冲到李石面前：“阁下，在卡联有人要见您。请立刻跟我去一趟。” 李石站起身，严肃的说：“你是谁？谁要见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当然，在他问到最后一个问题时，答案就已经显而易见了：在石门镇，只有一个部门能够获得他们所有人的行程，并且及时的找到他。 李石的态度影响了其他人，两名女巫和一位大骑士将传令兵团团围住，胡斯托那有些过于敏感的神经甚至在试探的看着李石。 “我是特别事务部的。消息是特别事务官阁下让我带来的，他现在就在卡联，和要见您的人在一起。”传令兵答道。 这之后无论再怎么问，他也就只有这两句话。 李石有些无奈的跟胡斯托说：“抱歉，我必须得走了。事情可能很紧急——但是阁下请放心，这和阁下没有任何关系。等回头忙完，再来拜会您。” 胡斯托点点头没有说话。 “您有什么需要，直接跟贝蒂娜说就行，我能帮的都一定会帮。” 这样说完，李石就跟着传令兵走了。 第三十一章 卡牌竞技！ 李石怎么也没想到，在卡联新建的院落中，就可以见到那个一直据说对他很感兴趣的高阶卡牌术士。 李石有些沉默的看着一旁的莫莱诺和卡联会长、长老尼古拉。 还是坐在对面的高阶卡牌术士谢里夫先开口了：“咳。这次的事情很简单，我是来找你的。” 李石很无奈：“阁下，我同您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甚至没见过您、也没听说过您的名字，您找我干嘛？” 谢里夫看了一眼尼古拉，然后认真的对李石解释着：“看来你们的尼古拉阁下没有向你解释过这其中的原因。就让我免费送你的吧，高阶卡牌术士已经走到了卡牌术士的一个巅峰。接下来，想要凭借卡牌术士的身份提升位格，哪怕是仅仅提升至半神，也是非常艰难的事情。” “在很多远比一般高阶卡牌术士走的更远的先辈们的探索下，我们知道，对于高阶卡牌术士而言，提升位格最关键的部分是自己的进阶方向。这一点也和高阶卡牌术士们本身的秘密有关系——很抱歉我不能跟你说，但你大可以相信我。” “简单的说，在同一个进阶方向上，只会有一位高阶存在。想要证明这一点，参考诸位高高在上的真神就可以了。他们的进阶仪式有着多种的进阶方向，而且没有一个是重复的。同样的，我们也没有听说过哪位半神卡牌术士的进阶方向和他们相同，虽然半神本身就很稀少，但是放在时间的长河中还是能够说明一些事情的。” “消灭相近或者相同进阶方向的卡牌术士就此成为了高阶们的共识。因为这一点，也引发了不少高阶之间的战斗，最近的一次就发生在月林城。” 长老尼古拉好像喉咙有些不舒服一样：“谢里夫，你不该在他们两个面前谈论这些事情，这是对于后辈们不负责任的态度。不论如何，我们选择保守这些秘密是有道理的。” 谢里夫摊开双手：“我只是不想被人误会说我是无缘无故寻衅滋事的无赖。” 李石已经彻底无语了：“阁下，我想尼古拉长老已经向你解释过了，这一切是个误会。” “虽然从你的角度来说，这可能确实是一个误会。但是，你知道的，尼古拉的说法也并不能让我完全相信。甚至他们对你的保护让我觉得有些超过对于一个普通官员的保护。我觉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在暗示你有着其他特别的地方。这让我的兴趣更浓厚了。”谢里夫一脸无谓的表示，“甚至一度怀疑是尼古拉想要把你推出来挑战我的位置，总之事情就这么到了这个地步。” 李石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但他想到，既然对方能够来到石门镇，同自己这方和平有序的交谈，那么想必事情还不会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知道自己的斤两。一个中阶顶峰的卡牌术士就可以捏死好几个他，那么一位资深的高阶呢？ 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的想法充斥着他的脑海，他决定直接开口询问：“那么，阁下，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您不必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等我哪天离开北方即可。” “我原本是这么打算的。“谢里夫依然一脸无辜的说着，”请原谅我的直白，你甚至暂时还不值得我特地跑一趟。但是情况发生了变化，我不得不亲自上门，寻求尼古拉的帮助。“ 李石有些愕然。 难道他的意思是，因为想要寻求长老尼古拉的帮助，所以愿意同他和解？ 李石已经在考虑如何接受，并且索要何种筹码了。 可能是因为他的表情太过明显，即使是旁边在观察的人也已经注意到。尼古拉不仅咳嗽了一声：“我来替你说吧，否则李不一定会相信你。” 谢里夫摆摆手，意思是请便。 “谢里夫他这次来，是为了同你约下时间，和你举行一场公平的‘决斗’。”尼古拉的声音含混而沙哑，“以便能够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在高阶的圈子里，已经有人注意到谢里夫的诉求被我们一再阻挡。继续下去的话，谢里夫的声誉和北方的声望都会受到影响。他不愿意被逼到自己一个人大闹石门镇的地步。“ 谢里夫也是个精灵，而且是参加了精灵帝国遗留下来的卡牌修会，同自然教派想必也有一些香火情。 但是问题是，一位高阶卡牌术士如何同一位中阶卡牌术士“公平决斗”？ 李石认为这是彻头彻尾的谋杀！ 在他打算出声之前，莫莱诺说话了：“我替你答应下来了，卡联和长老会也觉得这不会损伤双方的声誉。” 李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情绪了。愤怒、震惊和意外的情绪太多，就会造成脱敏，他已经很难生气了。 在座的四个人都是卡牌术士，对这所谓的公平难道没一点看法吗？ 尼古拉似乎看出来了李石在想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卡牌决斗。” 李石忍不住笑了。 不是卡牌决斗？难道让我跟他，一位高阶的阁下，一人拿一把左轮决斗？左轮手枪我还没发明出来呢！ “那是什么决斗？”李石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声音可以这么冷淡。 “在此之前不久，所有高阶卡牌术士都接到神谕，而且是以所有真神的名义一同发布的。”尼古拉缓缓的说着，配合他的嗓音，令人印象非常深刻，“世界的规则已经被人挑动。隐藏在各处的旧神孑遗也已经露头。大陆上眼看着就将爆发数场战争。众神已经协调一致，他们认为卡牌术士们不能再像上一次类似的情况时那样，肆无忌惮的挑起骚乱，趁火打劫。想要尝试冲击更高位阶的，应该通过其他方式，而不是获取一张或两张有着国王或者皇帝前缀的卡牌。“ “众神裁定，自该禁令下发之日起，所有高阶卡牌术士一律不得直接参与进大陆上百人以上的战斗。通常情况下不应该随意的利用卡牌影响大陆纷争。除去自卫的情况外，一般不能同其他超凡力量者战斗。” “简单的说，大规模的卡牌‘解放’或者通过卡牌实现强力的音响效果，都会受到众神监督。如果被判定违反禁令，将会由众神座下的使徒、神眷者以及教派强者处理，一般情况下的惩罚是抹杀。” 尼古拉说的很平淡，但这些文字在李石的脑海里炸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惊雷。 自从这些众神达到目前的位格开始，就脱离了现实世界，不在大陆上行走。祂们对于现实世界的干涉也非常收敛，通过信徒信众实现。 如果李石知道的东西没有错，这应该是从这些真神出现以来，第一次对信徒以外的人降下神谕，而且是联名信。 “当然，高贵的存在们也知道，这样并不能够彻底解决高阶卡牌术士们之间的问题。他们必须有一个争端解决机制，并且是卡牌决斗之外的方式——我相信你也知道，高阶卡牌术士们很少使用卡牌决斗，而是直接在现实世界一决生死，这样至少失败后损失不会太大，或者死亡时也不会给敌人留下太多战利品。为此，众神在卡牌决斗之外，提供了另一种决斗方式。我和其他的一些朋友管这个叫卡牌竞技。” “需要通过这种方式解决纷争的卡牌术士，必须在按照众神规定建造的场地中进行决斗。决斗方式有两种，公平决斗与自由决斗。两种决斗方式的核心规则是相似的，决斗开始时，每位卡牌术士获得一张相同的卡牌，然后进行五轮或者十轮或者任何双方同意的数字的进阶，必须使用与自己契合的进阶仪式。在进阶完成后，使用这张进阶完成的卡牌战斗，获胜的人即为决斗胜者。只不过公平决斗中，进阶材料由众神提供，每一轮双方的材料都相同，决斗结束后，决斗卡牌会被收走。自由决斗中，由双方交替提供进阶材料，但由该轮被提供材料的人先选择使用哪个进阶材料。自由决斗结束后，决斗卡牌可以由双方保留。“ “双方在决斗前就说好败者需要付出的条件，条件的执行由众神和祂们麾下的使徒、神眷者、教派以及在场的见证者共同监督，确保决斗能够起到定分止争的作用。” 尼古拉说完后，静静的看着李石。 没有让他失望，哪怕是稳重成熟、得到长老会一致认可的得力干将、平常永远智珠在握的石门镇高官、北方城邦唯一总督皮埃尔·李，此刻也只能张大嘴巴。 莫莱诺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没有错，长老阁下说的是真的。我第一次听见的时候和你的反应差不多。验证的方法也很简单，你向你认为能够获得回应的真神祈祷，就可以获得相关内容。” 李石勉强点点头。 “作为对真神敕令的响应，卡联和政务厅已经携手在石门镇建造世界上第一个能够承办卡牌竞技的场地。具体的事务就是由特别事务部承办的。当然，在结构上，我多少参考了你的主场中的那个设置……我挺喜欢那里的。”莫莱诺接着说道，“我和长老一致认为，用这种方式解决你和谢里夫阁下的矛盾，再合适不过。胜负条件都给你拟定了一个草案。” “如果谢里夫阁下获胜，他将给予你相当于两枚中阶卡牌复活币的卡牌之力。你将直接完成中阶第一阶段的力量积累。” “如果你获胜，你将不再受教派的保护，如果你出现任何意外，教派将不会视为对长老会的挑衅。” 莫莱诺眨眨眼睛：“条件已经不错了。” 第三十二章 遐想 “你跟我说这叫为我考虑？” 在李石家里，四个人又一次聚集在一起。 当然，是为了这一次李石的事情。 “李，很多道理不需要我告诉你，相反，是你教我的。”莫莱诺很诚恳，他知道李石其实并不是真的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只不过他也需要一个发泄情绪的地方。“在当时的情况下，你没有可能拒绝任何两位阁下开出来的条件。” 李石看了他一眼：“我真的不能吗？尼古拉就可以在长老会一手遮天？” “他能不能，你也不可能真的为此跟他翻脸。”莫莱诺依然平静，“在这件事上，他代表的是长老会。” “代表长老会的现在是而是未来也只会是大长老阁下。”李石针锋相对的说，“如果你还不能搞清楚这一点，那对于你在政务厅内的前途，我感到很怀疑。” “罗曼诺夫阁下和你也没有什么交情，他不会为了你一个人，冒着可能得罪所有高阶阁下们的风险，而且至少有一位会因此大闹一通。” “我想我不需要提醒你，众神的谕令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放在一个月以前，也许谢里夫可以来石门镇走一遭然后飘然离去。现在是不可能的了。” “禁令不可能一直有效！”莫莱诺几乎是吼出来的，“而且你没有考虑过，让你作为第一例卡牌竞技的范例，向所有卡牌术士展示众神的意志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这对所有北方都有好处！” 李石也丝毫不客气：“那么你就不要说是为了我考虑才答应下来的！你要弄清楚你的身份，你不是那些离不开自然教派的信徒！你不是留里克！”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几乎是在怀疑莫莱诺到底是不是为了朋友考虑，莫莱诺的脸色胀得通红。 “都不要说了！”贝蒂娜很生气。“要不然在对方来之前，你们俩先打一架吧。” 莫莱诺颓然的坐下来，说道：“如果你觉得我不应该代替你答应下来这件事，那么是我错了。我会向长老说明这个情况的。” 李石颇为讥讽的说道：“有用吗？我的面子不够，你的面子就比我大吗？” “那你说事情怎么办？”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莫莱诺觉得李石一直在挑衅他，就因为一件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迁怒于他。“要不然我代替你去打？” “谢了，又不是打生打死的，您替我去，还不如我自己去呢！”李石依然抓住不放，“你不要以为我是因为这次需要面对这么强大的敌人才跟你生气的。我完完全全是因为你，你这个态度、你做事的方法和你的想法。” “从我个人来说，这次的决斗，我觉得规则很合理，即使对方是高阶，我也有一战之力。况且这件事本身就是我自己弄出来的，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不能接受的是，你提前知道了这件事，不仅没有跟我说，而且私下安排，代替我答应。我知道我自己也不可能在两位阁下的面前说出个不字，但是就算是我不想找死也必须要有我自己决定！” 李石很冷静，他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觉得不能够接受的是，莫莱诺代替他做出这个决定。 至于具体是为什么不能接受，有一些可以摆在明面上说的原因，当然更多的是一些不能够拿出来说的。 不过仅仅从朋友的角度来说，他也确实不认为这种做法是正确的。 莫莱诺似乎也认识到自己的想法没有他嘴巴上说的那么大公无私，借助和李石朋友的关系，他已经获得了不少好处，这一次虽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帮助，但是至少凭此结交了长老尼古拉。 “我可以郑重的向你道歉，你要怎么样才可以原谅我呢？”莫莱诺这样说着。 “这恐怕不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一旦放开，李石的尖酸刻薄还是相当有威力的，“莫，我觉得在这种时候，如果你想通过我获得一些好处，也不是不可以，我们俩在政务厅可以说是一体的。但是我希望的是你最好在做这件事之前跟我说，而且要明白，你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完全出于我的角度考虑。” 莱昂抬了抬手：“我是真的不想关心你们俩之间的问题，就像贝蒂说的，如果你们俩觉得不开心，那么打一架好了。即使你们俩要分一个生死，我觉得也没有问题。现在我更关心的是你面对眼前的这个决斗……到底有多少把握？如果失败下场会怎么样？” “把握肯定不多，但我觉得有的打。”李石冷静的说着，“至于下场，如果输了的话，我想我会立刻离开这里，一辈子呆在朔北城，至少在我成为高阶之前。” 莱昂眯起了眼睛：“你的‘有的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比我的‘有的打’要强上那么一些。” 贝蒂娜插话：“强不了太多，但是确实可以打。” “现在的问题是，即使这次的决斗没办法提前准备，我也希望能够获得更多的有关对方的资料，最重要的，对方的进阶方向。“李石一边说，一边看向莫莱诺。 莫莱诺立刻表示：“这事儿交给我。” 李石点点头，小莫立刻起身离开。 在啪嗒一声的关门声之后，三人久久的沉默。 “你真的觉得他这样没事？”还是女巫先开口的。 “我不知道，你们和他认识的时间更长，我觉得他永远不会出卖我，但是如果想从我身上薅点羊毛，他也不会客气吧。”李石有些失落的说着。 听到这，莱昂坐起身来：“我说的话也是认真的，如果你真的生他的气，那么我想你们俩还是打一架比较好。你在这想办法让他生气，不停的去刺他，对于他和你来说都没有什么好处。” 李石哼了一声：“至少这样我感到开心。我很讨厌别人替我做决定，哪怕是没得选。” 莱昂嗤之以鼻，不过很显然他明李石的意思：“那你更应该讨厌让你没得选的人。” “我是很讨厌他。”李石你很严肃的看着莱昂，“如果有机会，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这次就不错，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你知道去哪找我。”莱昂说着，也回去睡觉了。 对于无所事事的剑客来说，他有时候也挺希望朋友给他带来一些麻烦事。 贝蒂娜只是忧虑的看着他。 “你觉得我做的怎么样？”李石有些求助的望着她。 “我不知道，我想你们俩都做了你们认为对的事情。”贝蒂娜摇头，”一直以来你们俩都比我更成熟，也更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我从你们俩身上学到了很多。“ “哦，贝蒂。”李石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祝你一切顺利。”女巫笑着说。 当李石躺在自己的床上，思考着今天经历了一切，他觉得很多事情都不太一样了。 他和他的朋友们，都不再是原来那种为了一千磅风里来雨里去的小人物了。 每个人需要的、想要的、认识的、以为的事情都不太一样，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困难。 即使今天他想帮他的朋友，也不一定能够做出什么有用的动作，适用性最广泛的可能也就是借给他们一些钱。 他永远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朋友。这是他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情。 他翻过身，开始琢磨这场决斗有可能出现的情况，以及他其中应该采取的策略。 只不过越想他就越觉得，这样一场决斗完完全全是依赖于双方不同的进阶方向。“公平决斗”使用相同的进阶材料可能还不明显，但对于“自由决斗”，就几乎可以说是完全取决于进阶方向的不同了。 简单的策略模拟：已知敌我进阶方向，那么如何选择进阶材料才能够确保优势呢？ 使用不同品质的进阶材料不可行，因为这个回合是由对方先选，两个品质差距过大的材料只会导致自己是劣势。 但如果使用进阶方向不同的材料呢？简单的说，对方的进阶方向是生命，然后你提供一个水晶骷髅头和一个鸡蛋，虽然大家都知道水晶骷髅头很明显要比鸡蛋更加稀有，但如果对方没法使用，他也很有可能会选择鸡蛋。 这让李石的思维渐渐深入。他最关心的问题还是，为什么众神要使用这样的方式来干涉现实世界？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他可以大胆的推断，现实世界发生的事情其实并不是重点。重点反而应当落在两种决斗上。 尤其是令李石很敏感的，公平决斗最终诞生的两张卡牌，是会有众神收回的。 目的几乎是摆在大家面前：祂们想要那些卡牌，那些卡牌术士们要用与自己契合的进阶仪式制作出来的卡牌，而是是在决斗的情况下。 没法留力，没法隐藏。 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个阳谋。 高阶卡牌术士们会对相同或者相近进阶方向的同行们感到畏惧，然后采取一些处理手段。 真神呢？有着更高位格的真神呢？ 要知道，所有真神都曾是卡牌术士的传言，至今没有明确的否定证据。 即使他们曾经不是，根据李石所知，每一位真神也都有相应的进阶仪式流传下来。至少在他们成为真神之后，也会是了。 李石彻夜难眠。 第二天，莫莱诺早早的就来到李石家。 “据可靠消息，对方的进阶方向是：药剂、勇猛无畏、魔兽和雄性。“ 第三十三章 战前 正在客厅和莱昂闲聊的李石脑袋有些痛：“消息有多可靠？” “额……消息源非常可靠，但是消息源他自己有些拿不准……大概一半一半吧。”莫莱诺的气势稍微降低了些。 李石倒是知道这才是情报工作的常态，他点头表示明白了。 然后突然又转过身来，看着莫莱诺：“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在想什么吗？我在想这整个一套东西的背后，一定有众神的算计。这算计还是直接针对卡牌术士的。只不过我没想明白他们需要什么。” 莫莱诺噗嗤一声笑了：“能让你看出来，还是祂们吗？这几位……平时没动静，一旦有些风吹草动，手笔大的惊人。你就别瞎想了，即使算计，也是针对的那些高级的阁下们，跟你我没什么关系。” 李石忽然露出一个揶揄的表情：“那么你呢？我一直没有问过，但是如果算起来，继承了古神力量的你，位格也应该比我们这些人都要高一些吧？即使算不上半神，也应该进入到被众神算计的行列中了。” 莫莱诺的表情瞬间僵硬：“你说什么？” “我说，你就没继承点古神的能力吗？” 莫莱诺走到李石和莱昂视线的中间，找地方坐下：“我没跟你们说过？” 李石和莱昂一起摇摇头。 “理论上是有的。”莫莱诺咳了一声，“但是不是现在，根据我的判断，至少需要到高阶的层次，才有机会使用这些能力。“ 莱昂也很感兴趣：“知道是什么能力吗？” 莫莱诺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想必不会差。” 这话倒是很实诚，两人也没法再继续问下去。尤其是昨天刚刚发生过尴尬的李石，如果继续问下去很可能会被误解。 “说起来，你们这一次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莫莱诺倒是毫无自觉的继续说着。 “哦？你们没有保密？”李石皱起眉头。 “这为什么要保密？按照长老会和卡联的想法，这种决斗应该要公开进行，才能够达到那些尊贵的存在们的要求。我们建立的卡牌竞技场也考虑到了旁观的想法。”莫莱诺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我去，你不会真的完全按照我主场那个做的吧？”李石头皮上的神经都在一跳一跳的。 “参考，参考你懂吗？借鉴的事情，怎么能叫完全按照呢？”莫莱诺似乎也有些尴尬，“吸取了那里很多的元素和优点，但是总的来说，这次设计的这一个，是室内的，大小上也要小上很多。预计可以容纳数百人。“ 数百人，李石琢磨了一下，也就是原先世界一个大礼堂的级别，而且还是比较小的大礼堂，不过如果考虑到会再重新预留一个足够两人作战的场地，也许大小可以扩大到一个没有那么大的篮球馆。 “我有一个意见，最好弄成半室内的状态，并且规模上，必须要比特别事务部当初的校场要大。否则，你们有可能每一次使用完之后都要修缮。”李石给出了专业意见。 莫莱诺若有所思的想了一阵子，然后说道：“我们还是谈一谈，外面的情况。” “请讲。”李石揉了揉鼻子，“我在石门镇往往就会有这样的困扰，没有固定的社会活动，消息来源就很匮乏。”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石门镇对卡牌术士稍微感兴趣点的，都已经知道这场决斗。而关于卡牌术士收到的那条禁令，感兴趣的人就更多了。”莫莱诺喝了口水，完全不顾旁边莱昂的阻挡，“我喝你一口水怎么了？” “喂喂，那是我自己泡的茶，加了冰原木树叶的。”莱昂面有不甘。 “谢谢。”毕竟冰原木树叶也是挺贵的茶佐料，莫莱诺很有礼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大家都愿意为了观察一位高阶卡牌术士的实力付出一些东西。我的意思是，你的这场决斗，将会有不小的社会影响。” 李石苦笑：“我哪里还顾得上这个？如果赢不了，我可能只能一辈子龟缩在朔北城里。“ “那倒也未必，即使教派不保护你，你也是政务厅的重要成员。这是我当时特意留的扣子。” 李石摇头。倒不是说莫莱诺说的不对，而是知道这只不过是安慰他。 政务厅说到底了，也是在长老会的保护下。如果单纯是政务厅想保下谁，就必须由政务厅出面聘请或者雇佣人员。且不说这其中需要付出的金钱，即使雇上那么一两位，和长老会的庇佑也是天差地别。 “总之，祝你好运。”莫莱诺说道，他已经起身准备离开。 身为特别事务官的他，比他的前任，也就是李石，要繁忙的多。能够每次亲自跑来给李石传递消息，已经是重视了。 “这次的决斗大概定在什么时间？有消息了吗？”李石最后问了一句。 已经走到门口的莫莱诺想了想，答道：“工程速度很快，顶多一个星期。你知道的，大德鲁伊亲自上手，什么楼房问题都不大。” 这也是自然教派的优势，就像工匠之神的麾下永远也不缺乏神兵利器一样。 李石叹了口气，目送莫莱诺离开。 如果真的要问一问，李石为这次决斗准备了什么。可以说，准备的东西很多，但全部都是为了决斗失败而准备的。 譬如，已经准备好几匹快马，一旦失败，他将抓紧时间撤回朔北城。还有准备了一份至少持续到六月份的物资采购清单，留在贝蒂娜那里，以备万一不能留在石门镇，由她代为采购。 又或者是抓紧时间会见了胡斯托伯爵，给他提点了两句，如果想要打回王国，可以回头找他。他手中有人有装备，至少在王国北方弄出点动静实在太简单了。 在这些准备的过程中，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位于石门镇目前范围的最北边一处相对空旷的地带，世界上第一座卡牌竞技场已经落成。 1月14日，就将是第一次众神庇佑下的卡牌竞技的日期。 在此之前，哪怕有消息传来，声称北方军在灰烬山脉脚下被帝国突然冒出来的一位“神血战士”带队拦住，也没有引起多大的骚动。 石门镇的人，尤其是最早赶来的那一批信徒，对于能够打到灰烬山脉，让帝国三山变两山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们中的很多人又可以回到瑞克城。 但这场卡牌竞技，引起了整座石门镇达官贵人们的注视。 14日一大早，李石在客厅让莱昂和贝蒂娜给他检查着装。 “我说，你弄这一身，有啥用吗？”莱昂对此嗤之以鼻。 李石眼皮低垂，蹦出一句：“如果运气不好，那就是我最后一次在石门镇众人面前露面，保持一下形象也没有什么错。” 李石身着一套合身的猎装，崭新的皮靴也擦得锃亮，贝蒂娜环顾了一圈，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没看出来呀，你眼光还不错，这件衣服挺适合你。” “没什么问题吧？没问题，我们就去吃饭吧。谁也不知道今天会要持续多久。”李石倒是很淡定。 现在的李石，倒是有点像一个富家翁，既精神，又得体。 以莱昂的看法，李石的状态不错，今天获胜的希望上升了一点：对于剑客而言，精神状态有时候大过技巧。 吃饭的时候，莱昂觉得要鼓励一下自己的朋友：“嘿，李。别担心，今天去好好玩一玩。就算输了的话，你也有退路。如果有需要，我会经常去找你玩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他觉得需要说一下。 李石和贝蒂娜都笑了。 莱昂也不以为忤：“我说错了什么吗？” 贝蒂娜抢先开口：“莱昂，我亲爱的朋友。你非常暖心，任何时候只要我们有需要，你都会安慰我们。” 莱昂也嘿嘿的笑了起来：“我知道，有的时候我也算一个好人。” 李石笑的更开心了，倒是一扫这几日的阴霾：“朋友，有人跟你说过吗？” “啥？”莱昂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在吃他最喜欢的果酱，精灵的果酱非常出名。 “你安慰别人就像，就像一只巨大的棕熊给人一个拥抱，也许非常温暖而柔软，但是……” 莱昂静静的看着他，等到他发现李石并不想继续说下去，他挥挥手：“哦。谢谢。” 说着，他还眨了眨眼睛。 三人哈哈大笑。只不过看上去每个人开心的地方都不太一样。 李石决定提前到竞技场等着，毕竟他是下狗，去得早点至少可以熟悉场地。 只不过当他们三人走到竞技场的时候，才发现旁边已经人满为患了：至少有超过500人想要进入竞技场内，其中甚至有不少的人，他们三个人都认识，要么是某处的冒险者、要么是某位卡牌术士、要么是某位大行脚商。 李石的到来也引起了小小的轰动，不管怎么说，一位中阶卡牌术士，还是政务厅仅有的一位总督，知名度还是有保障的。 三人勉强进入到场馆内，除了李石，都不禁发出惊叹声。 这是很自然的，参考了大竞技场的形式改造出的场馆，还有李石后来专程提了不少意见，这个卡牌竞技场的设计水平至少跃进到了原先世界二十世纪后期。 当中是一处宽阔的空地，留作最后的交战用。而周围则是高度不等的席位。场地中央是露天的，早上投下的日光刚好照射在席位中间两处通道——分别用作工作人员进出和比赛人员进出。 总之，一切非常“现代”。 不过场地内很显然不止他们仨，以莫莱诺为首的一大批人都在。 第三十四章 众人瞩目的公平决斗！（一） 莫莱诺赶紧迎上来，同三人打招呼：“来这么早。” “不得不来啊。”李石慨叹道，“倒是你们，在忙什么呢？” “难道只有你在准备这场决斗？”莫莱诺显得情绪有些亢奋，“教派有专人负责准备决斗需要的仪式。” “还需要仪式？”李石没了解过其中的细节。 “众神作保的事情，哪可能不需要仪式。你们来了就在那边歇会儿就行。我们这边很快的，两边人到齐了就可以开始，这也没有固定时间点的。“莫莱诺简单的解释了下，“这边早就准备好了，只不过是在最后检查。” 李石点点头，跟着莱昂他们去一旁坐下了。 场馆设计的很合理，场地两侧有给双方及其亲朋好友设置的休息区，有饮料瓜果供应。 要不是这次事关自己，无暇他顾，李石说不定已经弄出一份商业运作案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场决斗的效果应该不会比原先世界的任何体育比赛差。 等待的时光在闲聊中飞快的流逝。在谢里夫出现在场馆之后，莫莱诺已经过来确认能否开始了。 双方都没有意见，第一次卡牌竞技就立刻开始了。 场地中央的一处悬空高台上，卡联会长、长老尼古拉·塞万提斯阁下出现在上面，全场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尼古拉几次示意各位平静下来，然后才说道：“今天将要进行的，是两位卡牌术士之间的一次卡牌竞技，也是到目前为止世界上第一次卡牌竞技。列位同仁能够到场做见证，我感到非常荣幸。下面就请两位卡牌术士进场！“ 事实上，这个环节和今天举行的卡牌竞技没有任何关系，李石觉得还是不要这么多废话，上来直接动手就完事了。莱昂也这样觉得。 不过他还是能够理解。 总之，在登台、介绍、向观众致意——这是唯一一个他觉得有意义的地方，毕竟在场的人都是见证者，需要为这次的结果负责——双方互相致意之后，卡牌竞技正式开始！ 整个场馆的中央场地，忽然闪亮了起来，李石明显感觉的到数种强大的力量飞速涌进！ 他忽然有一种明悟：那是众神的力量。 片刻之后，虚空之中一个巨大的声音响起：“参加卡牌竞技的双方，请出示你们的魔法钱币。” 两人都没有丝毫犹豫，两枚金色的钱币出现在手中。 那声音接着道：“请两位接收自己的初始卡牌。“ 两道光芒分别打向两枚金币，李石顿时觉得自己的牌库中多了一张卡牌。 这时，高台之上的尼古拉忽然在场地的两侧席位上，幻化出了两个巨幅画面，上面显示着两张卡牌的信息。 尼古拉的声音传来：“列位可以见证，这两张卡牌的起始状态是一样，本次的公平决斗完全公平！” 此时莫莱诺已经做到了莱昂和贝蒂娜旁边，莱昂忍不住问道：“你们天天使用的卡牌就是这个样子的？” 莫莱诺还没来得及看，他看了一下后，含混不清的回答道：“嗯、喔……差不多吧。” 李石拿出那张卡牌，如下： 人物牌：人类佃农 一位人类佃农自愿缔结卡牌契约，常年的劳作本该让他强壮有力，但贫穷的生活让他不仅瘦弱，而且难以保持健康。他就是一名普通人。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弱小威力 来源：神赐 他有些皱眉。虽然他考虑过可能会出现的起始卡牌，但是没有想到是真的非常“起始”。 这和他刚开始接触卡牌进阶时，获得的那几张“白板”也没有太大区别。 这就是白板吧？他才反应过来。 虚空中那巨大的声音又一次传来：“请确认进阶轮数。” 李石和谢里夫两人对视一眼，两人在事前就已经商量好，十轮。 “十轮！” “十轮！” “进阶轮数确定，请布置进阶仪式。进阶材料会在进阶仪式准备好后下发。” 李石忽然意识到：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他的进阶仪式！ 虽然不可能弄清楚他的进阶是什么方向，但至少有了东施效颦的资本！ 对面的谢里夫倒是毫不芥蒂。 李石转念一想，这似乎也没什么，到了一定的级别，自己的境界仪式迟早会显露出去，而且就好像自然之神一样，位格够高的话，甚至还可以影响其他使用自己的仪式的人。 没有再继续耽误，两人都很快布置好了仪式。 同时，两人的头顶上都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精灵文数字，10。 “第一轮进阶材料已经发放。”伴随着这巨大的声音，又是两道光束，打向两人的魔法金币。 这让原本一直在好奇众神会怎么给他们俩发放材料的李石，顿时为之折服：真就每一样材料都通过发放卡牌的形式实现啊…… 这在技术上是最方便的，因为不论再大再难以携带的材料，都可以通过一张卡牌实现。 但这在成本上，可以说是惊天动地的：要知道，将一个现实存在的材料做成卡牌，卡牌契约必须要提供和它本身价值、力量相近似的物品。 也就是说，最简单的情况，成本翻倍。 大部分时候，因为不可能保证两样物品的价值、力量完全一致（除非完全一样），所以都会预留一些余地。 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同样的东西，制成卡牌后价值会上升百分之一百三左右。 两侧的巨幅画面上也出现了进阶材料： 物品牌：简陋渔船 一艘简陋的渔船，见不得风浪。 存续状态：使用/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微弱威力 来源：神赐 两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甚至连观众们都为之咋舌，两侧的席位上不时传来一件哄笑，李石用脚指头都能够猜到，那是来自同行的嘲讽。 不管怎么说，两人都是有一些身份和地位的卡牌术士了。如果说白板卡牌尚且有一些特殊用处，有时候即使是高阶也不得不用上一些，那么一张低劣/微弱级别的卡牌，别说用了，甚至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 不过规则就是规则，两个人都没有打算耽误时间，进阶即刻开始！ 不一会，两道光芒亮起！两人都进阶成功了！ 李石的进阶成果： 人物牌：乡村木工学徒 一位乡村木工学徒自愿缔结卡牌契约，在拆解了一艘渔船之后，他似乎掌握了部分的造船技巧。现在，他在一间木匠铺子里做学徒，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亲手打造出大船。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弱小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而谢里夫的进阶成果： 人物牌：莽撞渔民 一位渔民自愿缔结卡牌契约，他信奉“老水手胜过大风大浪”，哪怕继承下来的渔船破旧不堪，他也视若珍宝。依靠它，渔民不仅能够维持生计，甚至还能够攒下一小笔钱！ 等他有了钱，他一定要买一艘更大的船！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普通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这两张卡牌一出，原先不时响起的笑声，就渐渐小了下去。不是卡牌术士的按下不论，所有的卡牌术士都开始思考，如果是自己进阶这样一张卡牌，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要知道，眼前的二位，进阶出来的卡牌不仅各有特色，而且一眼望去还有着不少的发展空间，可以说是完全脱离了白板的范围。 卡牌术士，自然要在手底下见真章。这一手亮出来，很多人都笑不出来了：除去进阶效果，两人的适应范围应该也不小——除非两人与渔船都很契合。即使不太相信，再看一轮应该就有结论了。 倒是莱昂戳了戳身边的莫莱诺：“李这次的结果怎么样？” “你自己看不懂？”莫莱诺有些不耐烦，他也在思考，如果是自己在上面会怎么样。 “我这不是想寻求专业的意见，要我说，这两个名字，都是一刀砍死的存在。不是说最后还要他们打上一场，靠这个怎么打？”莱昂有些无所谓。 莫莱诺根本不想搭理他。 “请布置进阶仪式。”巨大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也是自然的，一次进阶成功之后，进阶仪式的材料就会完全消失。 “第二轮进阶材料已经发放。” 这一次，两侧的席位中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并且发出了喔哦的声音。 物品牌：风暴珍珠 一颗粉红色的珍珠，诞生在大洋深处的海底风暴中，从它的外表就可以看得出来，在它的内部也有着一团不断孕育的风暴，谁也不知道当这团风暴成熟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慎用它的力量！ 存续状态：使用/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惊人威力 来源：神赐 不需要别人介绍，所有人都可以从这段文字中感受到这颗风暴珍珠的力量。 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听过他，但是仅仅从画面中显示的那一个图片来看，他们也愿意倾家荡产去交换它。 莱昂还没张口，身旁的贝蒂娜已经开口了：“风暴珍珠……原来这东西真的存在！” 莫莱诺一皱眉：“那是什么东西？” “对巫师而言，无价之宝。” 第三十五章 众人瞩目的公平决斗！（二） 莫莱诺依然很疑惑，在他心目中，这样一张卡牌，虽然品质还不错，看上去也很稀有，但是绝对和无价之宝之类的挂不上钩。 贝蒂娜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也不是说无价吧，就是说对有些人来说非常有用。” “在那颗珍珠的内部，有着一团自然生成的风暴。就像其他很多珍稀的材料一样，用它制成法杖，可以获得额外的施法能力。“贝蒂娜冷静的说着，“但是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如果一名有天赋的巫师，获得了风暴珍珠，他可以尝试去解析它。如果运气好，可以学会一种风暴类的巫术。每个人都可以去碰碰运气，所以这种珍珠非常稀有，最近我是没有听说过它的存在了。” 莫莱诺不禁有些动容。 这也是卡牌有意思的地方，它的品质确实能够说明一些问题，但是有的时候并不全面。 场内的两位，却根本顾不上其他人的想法。 对于李石而言，他知道现在很危险：别人不知道，他自家心里清楚，他的进阶方向目前百分百契合的，只有一个科学方向。而这个方向，同眼前的这颗珍珠，暂时看不出有契合的地方！ 他思索了好几天了，这种方式的决斗，最怕的是什么？进阶效果不好？ 不！最怕的显然是进阶材料同自己的进阶方向不契合！ 如果一次不契合也就罢了，十轮总还有一定的容错率，但两次三次甚至更多次，那就等于直接失败！ 李石抬起眼偷偷瞟了一眼对方，他也顾不上这个小动作在舞台中间会有多少人注意到了，果然，谢里夫就毫无顾忌的直接开始了进阶。 这是很自然的，对方有四个，至少四个进阶方向，而且可能还非常契合，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是一个优点是，这种模式也没给李石留下什么犹豫和选择的空间，他必须咬着牙去试一试。 还好，可以进阶。 谢里夫先完成的，他的进阶成果： 人物牌：坚定的新晋海猎手（持有风暴珍珠） 一位海猎手自愿缔结卡牌契约，在一只不常见的深海鱼腹中，他发现了这枚珍珠。他虽然不明白这枚珍珠有什么非凡的效果，但他相信，就冲着这枚珍珠的卖相，他也可以用来换不少钱——也许凭它，还能娶一位绅士家的姑娘也说不定。 他决定今天到此为止，收摊回家。事实上他已经走得太远了，已经远离海岸了。 当他波澜不惊的回到岸上，一只巨大的海兽从海水里窜出，并且轻松的毁坏了他的小船。更多的脑袋从海水里探出头，远远的望向他的手中。 他知道这枚珍珠可以做什么了。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普通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这张卡牌一出，不少观众中的卡牌术士就已经议论开了。今天在场的，至少也是中阶以上的卡牌术士。对于他们来说，在这种低级别的卡牌进阶中，品质的提升并不是第一位的，更重要的是，卡牌的未来。虽然这次进阶也极大的改善了卡牌品质。 海猎手，是已经几乎消失在大陆上的一个职业。从古至今都有无数的人，需要大海中存在的各种各样的生物和产品。但只有少数有勇气的人，才能够轻易的从大海中猎取自己需要的东西。 只不过随着近海捕鱼的大量推进，近海范围内已经没有所谓海兽的不明存在了——都被处理完了。这也是这种行业逐渐消失的原因之一。 但是似乎这种风暴珍珠可以吸引海兽的注意力，这就很厉害了！ 当然，这种珍珠似乎要比海猎手更稀有。 而李石的成果也出现了： 人物牌：乡村木工学徒（持有风暴珍珠） 一位木工学徒自愿缔结卡牌契约，从一位死在野外的陌生人怀里，他捡到了这枚珍珠。 他注意到了这枚珍珠中蕴含的力量。他对这力量很感兴趣，但并不是为了拥有这种力量。他把珍珠贴身藏好，也许未来，他可以弄清楚风暴力量的来源。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普通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笑声在所难免。但凡稍微懂行一点的，都明白这次进阶可以说是没有成功。 持有某物，是卡牌进阶中最常出现的中间环节，大部分没办法一次性利用上某种物品的卡牌，都会出现这样一个过渡态。 但是像李石这样真的就只有增加了一个持有某物的状态的，还真是少数中的少数。 毕竟要知道，不能够一次进阶就消化的材料，一定是比原本的卡牌高阶的多的。 李石也有些叹气。虽然没有进阶失败，但是差距却已经拉开了。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他原本估计中，十轮进阶会止步于中阶卡牌的判断，可能需要稍作改变了。 这就是这种模式的决斗，第二个需要注意的地方：两人的最高进阶品质可能不一样。 如果进阶的轮数足够长，这种差距就不可避免的会体现出来。 不过李石还是笑了笑，他已经开始有点喜欢上这种模式了。不需要自己提供材料，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卡牌会出现其他问题，只需要单纯的去享受进阶，去尝试着创造卡牌，这也是一种改变世界。 “在彻底的输掉这场决斗之前，就好好享受它吧。”李石这样对自己说。 第三轮的进阶材料很快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召唤牌：有角银隼 可以召唤一只有角银隼，作为通常出现在精灵童话中的生物，银隼一向擅长在天空中翱翔，很难说有什么东西可以飞得比它更高。 而有角银隼，是在雷电的激励下长出犄角的特异品种，它的一对小尖角有时会放出闪电！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弱小威力 来源：神赐 李石已经对进阶材料的稀有性麻木了。 他觉得可能接下来出现的材料，他一样都没有见过，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 但是李石从短短三轮材料中，就已经发现了很多可能的问题： 第一，这些材料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都没有大幅度的超过当前卡牌的品质。至少对低阶卡牌，材料还没有给出中阶及以上的材料。 如果在中间存在一个匹配关系，那么接下来他也不会碰到更高阶的材料。 而如果是随机分配的，这个随机模式就值得研究了，至少，李石的认知中，中阶及以上的卡牌，品种上甚至比低阶的更多。 值得继续观察两轮。 第二，这些材料没有什么连续性。 简单的说，前后没有什么关联关系。 所谓关联关系，要么，最简单的情况，提供一个系列的材料。第一次提供船，后面就提供更好的船或者航海图甚至宝藏图。当然，提供水手、船长也是合理的。 要么，结合卡牌进阶的情况动态跟踪。例如对方是海猎人了，就提供一个海兽，或者武器。自己这方是木工，就提供技术或者木制器械。 但从目前的情况看，至少以李石的水平，不认为这三样材料之间有什么明显的关联。 这基本上可以做一个大概的论断：材料的种类是随机的。 而且召唤牌也已经出现，物品牌更是不同多少。但接下来会出现人物牌吗？ 第三，所有的材料卡牌都是神赐来源。 如果众神们的卡牌可以提供大家这么消耗，那么为什么在公平决斗的最后需要把卡牌交还给众神呢？ 现在李石已经有了一个简单的猜测，就是即使众神的进阶方向都可以多到好几个，但是也不可能将所有进阶方向包圆。祂们也需要其他人为他们提供一些不同的卡牌：那意味着更丰富更多样的牌库。 这些考量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闪过的念头，李石已经非常机械的开始了进阶。他不想因为速度放慢被人认为是露怯。 这几次的进阶都不像他平时的那样，大体上可以猜测出来发展方向，即使偶尔会有超出预期的存在，也不会太奇怪。但眼前的这个……李石依然没有什么把握。 这一次，是李石先完成进阶： 人物牌：乡村木工（持有风暴珍珠） 一位木工自愿缔结卡牌契约，他相信自己的生活已经改变：他居然遇见了一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银隼！而且它还长着角！ 这神奇的动物被他的珍珠吸引了，愿意和他生活在一起。 现在，他觉得自己也许命中注定会做出一些大事来，比如，建造一艘幽灵船？ 他的造船技艺已经成熟，但苦于没有人聘请他造船，哪怕是一艘小渔船。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普通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更大的笑声。现在，连外行人都可以看出来李石的窘迫。连续两轮卡牌品质没有提升，甚至发展方向彻底转向不知所谓的辅助型人才，可以说是很奇葩了。 虽然通常来说，对于一位高阶的卡牌术士而言，战斗型的卡牌，在价值上远不如相同品质的其他卡牌，因为特殊的卡牌更难以获得。 但是在这种决斗中，还是需要功利一些的。 第三十六章 令人瞩目的公平决斗！（三） 相比于对手的成功，也许自己的失败才更令人沮丧，这是李石刚刚冒出的想法。 令人惋惜的是，今天的李石似乎不适合总结人生鸡汤，下一刻，当他看见对手的成功时，他才知道相比于自己的失败…… 好吧，二者一样沮丧。叠加起来有连招效果。 谢里夫的成果： 人物牌：坚定的新晋著名海猎手（持有风暴珍珠） 一位海猎手自愿缔结卡牌契约，他才购入的三叉戟又一次沾满血腥。 海猎手的生活有了巨大的改变。他出海、他狩猎、他归来。 自从第一次在海岸边引诱到海兽并且成功猎杀之后，他的胃口变得越来大。用三只海兽的尸体，他换回来一艘坚固的战船和几个可靠的同伴。 只不过这一次出海，他收获甚微——如果不算这只银隼的话。他还是第一次碰到银隼，而且看上去，也不是被珍珠吸引而来的。 虽然这个猎物珍稀而名贵，不过猎手只获得了它的翅膀，银隼最珍贵的头颅已经掉进大海。 海猎手很困惑，原先触手可得的海兽呢？ 他等待着下一次出海。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普通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虽然谢里夫这一次的进阶，也没有提升卡牌品质，但是和李石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这一次的进阶，可能同对方的进阶方向也不太契合，但更重要的是，同对方的卡牌发展方向肯定挨不着。 但是尽管如此，凭借着进阶材料还不错的质量，谢里夫依然有所收获。明处上，至少获得了一个“著名”的前缀。在卡牌中，这象征着声望。 而声望，也是获得传奇或者英雄之类前缀的必备品。虽然如果品质不够，什么前缀都不管用，但是有前缀，总比没有强。 不过如果懂行的话，就能够看出来，即使是使用不太相干的材料，也可以继续推进卡牌的“生涯”。对于一个卡牌，如果生涯中的波折和冲突足够剧烈，则他们冲天的那一下就会更加壮观！ 当然啦，前提是能够冲天。 李石也忍不住泛起了嘀咕：“以我所知，不论高阶还是中阶，甚至低阶，进阶的效果都是相同的。只不过在上限上有所不同。但是看这家伙的意思，是不是进入高阶就会一些加成啊……怎么次次都能够挠到他的痒处。” 但是决斗进行到这个时候，所有人的兴趣都被调动了起来！ 如果说一开始，这些人还不过是没见过，想来看个新鲜——甚至有不少人是想来摸一摸这二人的底细，但是到了现在，即使是毫不在意胜负的人，也会对接下来的发展感到好奇。 卡牌进阶就是这么有魅力，足够“抓马”，能够勾起所有人对未知的探求。 这其中最典型的就是莱昂。 他已经问了莫莱诺三次了：“喂，莫，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做一个卡牌术士吗？” 莫莱诺只能翻着白眼，第三次用同样的答案回答他：“我已经说过了，历史上有无数位曾经做过剑士的卡牌术士，虽然这并不意味着你的成功性会大一点，但是我希望能够带给你一些鼓励。“ 不过莱昂的下一句永远是莫莱诺猜不到的：“你说下一轮的材料会是什么？破木头、魔法和鸟，我对那几位尊贵的存在好感大增！” 莫莱诺拒绝和他探讨这个问题，虽然他自己也很感兴趣。 不过贝蒂娜说话了：“我知道。” 两人都转过头来看她。 贝蒂娜忽然眼睛里放出了光芒：“一定会有龙吧？一定吧？我最喜欢龙了！如果诸神能够大方一点……” 两位男士齐齐翻了个白眼。 不过第四轮的材料确实亮瞎了所有人的狗眼。 这一次，是人物牌。 关于进阶材料种类的限制，彻底被打破。到目前为止的判断是：万物皆可。 人物牌：暗行者 一位暗行者自愿缔结卡牌契约，作为暗影之神的虔诚信徒，他被赋予了行走于黑暗处的能力。 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要往哪去。没有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他出现在世人面前只会是因为他愿意。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普通威力 来源：神赐 一个绝大部分人，甚至李石怀疑，在场所有人都没听过的名字。还有一个，在世俗界甚至怀疑祂是否真实存在的真神。 以及李石认为至少不跌份的卡牌品质。 李石的判断是…… “一万磅。”莫莱诺很冷静的说着。 “什么？”莱昂没听懂。 “这张卡牌，如果拿到外面去卖，一万磅是个公允价格。”莫莱诺依然很冷静，“如果有特殊用途或者是高阶以上的人购买，这个价格还需要翻番。” 莱昂不免有些动容：“你说这样一张卡牌就需要值一万磅？” 莫莱诺哼了一声：“一个完全忠诚的奴隶，需要多少钱？更何况这奴隶还有着巨大的发展空间和机会。这种向来鲜少露面的存在，价格也只不过是参考。” 他说的这话也是很多卡牌术士对于自己卡牌的看法：奴隶。 当然，场下的人可以闲聊，场上的人就难免有些苦涩了。 又是一次高出两人当前卡牌品质的材料，又是完全不搭噶。 两名都颇有地位的卡牌术士已经有些麻木和机械的开始进阶了。 这一次，谢里夫先完成： 人物牌：猎海船长 一位海猎手自愿缔结卡牌契约，映着海之三叉戟的船帆飘扬在大海上，猎海船的名号已经在岸边广为流传。 海猎手已经不需要自己出马了，大部分的海兽都可以由属下解决，他已经是猎海船的船长了。 不过这一切都是在离开原先海域之后，他才取得的成绩。 那片海域已经没有其他海兽了。只有一只足可以掀翻任何大船的未知海兽。 当地在海上讨生活的路子已经断绝。 海猎手自知不敌，只能留下那遗祸的珍珠在一个隐秘地方，以图牵制住巨大海兽。 不过在最近，洗刷耻辱的机会来了。一名信奉暗影之神的人找到了海猎手，他想要猎取那只海兽献给自己的神。 猎海船多了一个船员。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惊人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莫莱诺看了，心里一揪，喃喃道：“已经摸到了中阶的门槛了啊……下一次如果材料依然品质足够，应该在一到两次进阶之后就会越进中阶。尽管区区十次进阶很难有机会再进一步……” 他的话语让另外两位朋友默然无语，只能在心中为李石暗暗祈祷。 不过李石已经毫无压力了。 在看到新一次进阶的成果之后，他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不再去考虑胜负了。 这次甚至他自己都笑了。 人物牌：被逐杀的逃亡者（持有风暴珍珠） 一位木工自愿缔结卡牌契约，他的生活确实彻底改变了，不过显然不是幽灵船建成了。 一位莫名其妙的存在开始了对他的追杀。据悉那一位信仰着暗影之神。 在一艘新船的龙骨刚刚完成之后，这名杀手突然冒出，并且迅速击杀了木工的几个同伴。还好银隼时刻不离他的左右，利用一次效果非凡的电击帮助木工逃生。 逃亡之旅并不顺利。他几次被敌人追到，但都幸而逃脱了。 最近的一次，银隼使用了一部分风暴珍珠的力量才勉强击退了敌人。但看的出来，鸟儿也很疲倦。下一次会怎么样？没人知道。 在逃亡途中，木工学会了用剑，以及不少其他武器，也变得更加悍勇。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惊人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场馆中已经压抑不住的笑声爆发了出来。 甚至有人用精灵语非常大声的喊了句：“让他死！” 这话倒也并非没有道理，虽然通常来说进阶材料并不会喧宾夺主，但是说不定眼下这一位木工被击杀之后，卡牌会变成那位杀手暗行者，当然，变成复仇的银隼也说不定…… 李石对自己说，至少战斗力有了提升不是吗。 人生就是这么艰难，如果有困难，那么它通常并不会独身而来，它一定会呼朋唤友、成群结队的过来。 即使是谢里夫的脸上也不免露出了笑容。他当然知道自己会赢，只不过没想到赢得这么轻松。 第五轮材料应声而来： 物品牌：异兽血液 一罐异兽的血液，没人知道从哪来的，也没人知道是什么。 存续状态：消耗/持久存在 品质：传奇/弱小威力 来源：神赐 还不待众人把简短的介绍看完并为这第一次超越中阶限制的材料惊呼，巨幅的画面上就有了另一个动静，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李石的那张卡牌自行进阶了。 人物牌：幸存者 一位木工自愿缔结卡牌契约，他幸存下来了。 从强大的杀手手里幸存下来了。作为代价，风暴珍珠永远的失去了它的魔法力量，而银隼也永久性的失去了一只角，而剩下的一只角就会像没有一样。 事情的变化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从几次逃生中他总结出了对方的弱点，并设计了一个简单的小计划。 一击得手。 虽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战利品，但是至少把他的人生还给他了。 他现在要去另一个地方的船坞了，他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造一艘大船。 既然银隼再也离不开他，那至少也要想办法给它顿顿吃上肉。 至于还给他的人生是否变了样？他不知道。但他至少学会了战斗。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超凡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第三十七章 令人瞩目的公平决斗！（四） 一般来说，一个人受到连续的沉重打击之后，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精神状态的。 在这种受挫的状态下，即使原先孜孜以求的事情突然成功，兴奋感都会大打折扣，甚至有些人会变得兴味萧然：经历过成败两方面的感受，一个人如果在精神方面没有什么成长，那他显然也不会有所成就。 李石自觉心志还算坚毅，突然之间远离熟悉的环境和朋友，不仅没有就此崩溃，还在几年之间彻底打开了局面——当然，这也需要一点运气——可以说，李石的神经绝对足够粗大。 但即便如此，这一次决斗中，他也依然受到了不少打击。 最近一两年内，他作为卡牌术士，可以说诸事顺遂。不论是卡牌进阶还算自己的进步，往往都能够取得令人满意的结果，他在内心里也对自己有着很高的期许。 至少在这次决斗之前，绝不认为自己在单纯进阶方面比一个高阶差在哪里。有鉴于他的进阶方向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第二家，李石的这个判断也不能说就一定有错误。 但是几轮下来，李石已经有些动摇了。 谢里夫每次都能够较为充分的利用进阶材料，虽然并不是每次都能够取得完美的效果，但至少保证八成、九成的利用率，仅仅两三个回合就拉开了差距。 所以李石的心态已经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但这一次的自动进阶，显然有些让他意外。虽然这一切的变化显得水到渠成，但是收获太大太猛，冲击力并没有丝毫的减弱。 李石看了一眼谢里夫，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显然对于这个情况也有些意外。 不过原先作为主持人的尼古拉再一次发声：“各位，这种情况是决斗规则允许的，请各位继续吧。” 两人都不再管旁观的人怎么想，低头开始了进阶仪式。 这一次两人可以说是几乎同时完成，而且每个人的动静都不小！ 李石的仪式中异光凸显，转瞬之间就一闪而过完成了进阶，而谢里夫，则是从头到尾大放红光！ 这张已经超过中阶的材料，居然是李石到目前为止接触过的最强大的卡牌，有如此效果，其实也没有特别意外。 人物牌：地下船匠头目（拥有天蛇号） 一位船匠自愿缔结卡牌契约，逃生之后，他改名换姓，继续从事船只建造工作。 他的技艺逐渐纯熟，哪怕是驶向大洋的船和军方的船，他也心中有数，完全可以由他牵头制造。 这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海外航线日趋繁荣，所有人都想从中捞一杯羹。原先就势力庞大的私枭也是如此。他们半商半匪，占据了几个近海小岛作为据点。而他们的船厂也需要这么一位先生服务。 当然，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按规矩来。独身一人的造船师傅拒绝了他们的好意之后，就立刻被袭击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一位好好先生竟然允文允武，轻松的击溃了来袭之敌。 之后的事情更是出乎所有人预料。不过好在经过数个月的追捕之后，私枭们还是把几个联手逃命的造船师傅堵在了一处船厂。 最后一搏了。 船匠这些日子里意外缴获了一瓶不知名的血液，但银隼的反应告诉他，这东西有古怪。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有使用。 在现在的情况下，一切尝试都可以进行了，大不了也就是一死。 一向只在最老资格的船匠手中流传的船舶下水祈福仪式，一瓶不知名的血液，一群船工。 没有人知道当天发生了什么。 只需要知道的是，现在，除了官方的船厂，就只有一处地下船厂。那里是船匠的乐园，也是私枭们近半利润的去处。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超凡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虽然品质没有直接提升，但是写着低劣的那一栏，隐隐泛着光芒。李石知道，这是卡牌品质有提升，但不够表现出来的征兆，这也是中高阶卡牌进阶的常态：也许要数次成功的进阶才能换回一次卡面的提升。 但他仍然大喜过望，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中阶卡牌的领域获得进阶成功。更不用说效果如此出众，几乎一举扭转了颓势。 不过他还没有高兴多久，就注意到了对方的成果也不小。 人物牌：猎海船长·吞鱼蛇 一位海猎手自愿缔结卡牌契约，在一次秘密的集会中，暗行者为自己的船长弄来了这一瓶血液。 好几位见多识广的船员都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但不需要怀疑，这瓶血液一定来历不凡。 这是作为猎取那只“霸王”海兽的最后一步，取得的一个成果。为了猎取那一只称霸海岸线的海兽，船上的所有人，包括船长在内，都花费了全部身家去交换任何可能提升自己战斗力的东西。 这瓶血液也是海猎手自己提出的要求：在海猎手的传承中，有方法能够使用自己猎取的猎物血液，以提升自己的力量。 唯一的问题是，这方法的来源不是很安全，似乎来自于某位不知名的高位存在。 船长的犹豫极大的打击了船员们的士气，虽然他们并不怀疑船长的勇敢，但是他们开始怀疑船长愿不愿意为了大家牺牲。 暗行者也催促船长不要等待了。 海猎手决定冒险一试。 幸运的是结果还算成功，他已经获得了异种蛇的力量。美中不足的是，仪式中海猎手似乎听见了某种呓语。 现在，猎海船已经驶向了海兽的所在。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惊人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这两张卡牌的结果都引起了现场观看这场决斗的人一阵阵的惊呼和喝彩！ 李石的那一张可以说是绝地翻盘的卡牌按下不论，谢里夫的这张，可是实打实的一步一个脚印的，进入到平庸/惊人的品质中！ 更不用说这张卡牌肉眼可见的发展潜力。即使是对于高阶卡牌术士谢里夫而言，这张卡牌也是有着不小的价值的。在他心里已经盘算过很多次，如果自己真的能够拥有这张卡，他会在什么方面给它提供进阶材料。 最后的结论是，如果进阶不冒进、不出意外，这张卡牌完全有潜力进入到他现在的主力卡牌行列。 对李石而言，卡牌的进步已经大大超出他的估计范围了。当然主要原因是他实在没有考虑到，决斗的主办方可以给他提供如此珍贵的进阶材料。 在他看来，众神几乎可以说是用材料堆砌的方式去堆卡牌进阶。 他甚至还有闲暇考虑一下众神的想法。如果接下来几轮依然是珍贵的材料，他的猜想基本上就可以得到证实了：众神只不过是借他们的手制作一些他们需要的卡牌。 虽然不知道他们需要卡牌去干什么，但是这个猜想有理有据，只需要一些事实作为验证。 而场下的人，则管不了那么多。对于他们来说，能够看到平时难得一见的卡牌进阶，甚至还能看到平时就已经高不可攀的中阶卡牌，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幸运的事情。即使是其中的卡牌术士，也认为这一次的见闻对于自己的经验很有帮助：卡牌术士的经验能够帮助他们判断什么进阶材料可能管用以及可能的进阶成功。 不过莱昂的想法却不太一样：“这卡牌的经历比我还丰富！我感觉如果我做不了卡牌术士，还不如做一张卡牌呢！“ 莫莱诺看了他半天，才决定不向他解释，做一张签订了卡牌契约的卡牌，是多么凄惨的事情。 不过接下来的进阶材料，似乎就差点味道了。 第六轮的进阶材料： 物品牌：胡桃木幸运护符 一个胡桃木幸运护符，确实可以增加佩戴者少许的运气。 存续状态：使用/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弱小威力 来源：神赐 第七轮的进阶材料： 物品牌：光明教会主教冠冕 一个光明教会主教冠冕，来路不是很清楚，但是东西是货真价实的。单纯以珠宝计，也能值不少钱。但是它特殊的功用却只有光明教会的人员才能够知晓。 存续状态：使用/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弱小威力 来源：神赐 第八轮的进阶材料： 召唤牌：食腐土狼 可以召唤一只食腐土狼，它什么都吃才勉强从大草原上活了下来，生命力足够顽强。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普通威力 来源：神赐 连续三轮的进阶材料品质都非常低，甚至属于扔在水里都激不起一个水花的那种。不仅观众看着不过瘾，对两位卡牌术士而言也不过是聊胜于无。 不过所幸二人都进阶成功了。至少在场面上还算都过得去。因为进阶材料品质的缘故，两张卡牌都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是由谢里夫的那张保持着微弱的一步领先。 因此虽然场面上没有什么精彩的变化，但是仅仅是决斗进入后半程，甚至可以说是进入决胜关头，就已经让所有人提心吊胆，为场面上的风吹草动而触动！ 第九轮的进阶材料出现了！ 第三十八章 令人瞩目的公平决斗！（五） 到了现在的情况，决斗仍然胜负难分，实在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其中以两名当事人为典型：一边自认纡尊降贵的同一名中阶比斗，自然是砍瓜切菜、大胜而归，哪里想得到会僵持到第九轮依然拉不开差距？另一边嘛，也认为要么大胜要么大败，对于中间情况，准备不足。 这也从侧面反映了，卡牌进阶是难以精确预判的事情。哪怕是两位都是经验丰富的行家，也会在这上面有些疏漏。 不过两人看到第九轮材料时，不约而同的冒出一个想法：应该会在这一轮结束战斗了！ 人物牌：咆哮者小队首领 一位咆哮者自愿缔结卡牌契约，这名狼人既是一支咆哮者小队的首领，又是兽人反抗军的重要成员。 在反抗三山帝国的前线中，作为兽人联军最精锐的部队，咆哮者永远冲杀在战斗的第一线。他们往往损失惨重，但却能带走成倍的敌人！好在兽人健儿们永远视咆哮者为自己的最佳去处，咆哮者们才能维系战斗力。 身为咆哮者小队的首领，狼人已经可以说是最精锐的战士了。但受到了庇护兽人的大神的眷顾，他的战斗力更上一层！现在，除却在战斗中激发不同的咆哮，他有了更丰富更强大的能力！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堪用/强大威力 来源：神赐 专业的判断来自于全面的考虑。任何一位卡牌术士看到这张卡牌，都可以认识到，把它作为进阶材料，会有着巨大的影响。 但在两位决斗中的当事人眼里，这个问题绝不是这么简单。 第一，这张卡牌品质非常高，已经又一次打破了李石见过的记录。不论任何时候，一张足够强大的卡牌作为进阶材料，永远都可能取得非同一般的效果。 这是最基础的一点，也是几乎所有人都能够看出来的一点。 第二，两人对于进阶材料的出现规律已经有了基本的判断。他们两人都认为，进阶材料基本上是随机出现的，不论是种类还是品质。 可以肯定的是，品质越高的材料出现概率越小。但就目前的判断来说，出现的概率基本上只和品质有关系，同这张卡牌在现实世界的稀有程度完全没有关系。 举例而言，那张有角银隼，虽然品质不是很高，但是绝对足够稀有。如果放在现实世界里，绝对可以溢价卖出。 而后来的暗行者和异兽血液，则都是如此。 据此可以大胆的推断，众神眼中，卡牌只有品质之分，并没有稀有度之分。 所以如此品质的卡牌，出现概率非常之小，对于倒数第二轮出现的材料而言，已经是可以稳居全场最高阶的卡牌了。 这种情况下，这次的材料就可以起到关键作用。 第三，这张卡牌还是一张人物牌。 几乎所有的卡牌术士，进阶的核心卡牌都是人物牌，只有少部分卡牌术士主力卡牌是其他种类。 而作为进阶材料而言，更是清一色的使用非人物牌作为进阶材料！ 这是有道理的。 先不说人物牌的价值更高这种浅显的理由。 仅从进阶上而言，将人物牌作为进阶材料，产生的效果不明确，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在契合度上，更是存在着这样那样的困难。 譬如暗行者那一轮，虽然两人都进阶成功，但是造成的结果却大相径庭。如果不是后来李石的卡牌自动进阶了一次，在那一轮几乎就可以说败局已定。 同样的，放在这一轮进阶中，人物牌依然有可能造成不可预料的影响。 而更关键的是，如果仅从目前的情况上来看，这次的进阶材料可能和两个人都有不契合的概率！ 在这种关键情况下，如果有一个人进阶不成功，那么失败在所难免。 第四，也是最直接的，这张卡牌是直接的战斗力！ 这种情况下进阶的效果会特别明显，即使两人都进阶成功，也可能立刻拉开差距。 两人都怀揣着心思，开始了这一次的进阶。 这一次，李石的仪式一开始就觉得心中遑遑：他自己的仪式上，只有些微的光芒闪烁，而对方的仪式中，可以说红光洒满了全场！ 在卡牌进阶中，这种现象往往就是对进阶效果的直接反馈。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一般来说，异相越大的，效果越好。 所以这满场的红光带给了李石非常大的压力。 甚至他已经不在乎对方这一次会比他领先一步了，他开始怀疑对方会不会直接进阶出一张带前缀的卡牌！ 满场的观众也被这效果折服，惊呼声、叫好声不绝于耳。 所幸李石先一步完成了进阶。 人物牌：天蛇号船长 一位船匠自愿缔结卡牌契约，他的地下船厂业务红红火火，为他攫取了大把的利润。 但是好景不长，战火烧到了海边。帝国政府与兽人的矛盾彻底激化，大量的兽人部落揭竿而起。帝国政府虽然保有着足够强大的军力，但是面临外敌和内患共同夹击之下，难免有些左支右绌。 海外贸易依然繁荣，但是航线的终点却改变了地方。这里再也不是私枭们聚集的天堂了。 船匠们却无所谓，他们乐得落个清闲，凭借着以往聚集的财富享受人生。 一支帝国军来到了海边。他们是从前线溃败下来的残军，可以说是斗志全无，被兽人们的勇猛彻底击溃。 但是在面对普通民众时，他们下手又快又狠，简直是第一流的精锐。 大量的民众流落到地下船坞所在的岛屿上。 帝国军不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他们认为这种事情是对于他们权威的挑衅——更重要的是，这些有能力逃走的民众大部分都是颇有家财的人。 双方的冲突一触即发。 船厂虽然起先凭借海上优势取得了不小的胜利，但是作战伤亡累积起来着实不小。再加上帝国军调兵遣将，准备一举荡清海岸线，船厂岌岌可危。 此时，一只兽人小队受命前往船厂，希望能够联合船厂的力量共同抗击帝国军。 兽人们的加入极大的缓解了压力，但一个月之后，帝国军大军压境，所有人都不得不四散而逃。 天蛇号是岛上最强的战船，也是所有人的旗舰。船匠决意亲自断后，给岛上的其他人留出逃亡时间。 兽人小队的首领被他打动，决定留在天蛇号上，帮助他们作战。 现在，他不再是一个人战斗，但是在他们的对面，是庞大的帝国军和一只精干的海上力量。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超凡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这样一次进阶仍然算的上是成功。如果是李石自己进行的进阶，能够有这样的效果，他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甚至，仅仅是这样的卡牌，就已经能让他非常满意了。 到此为止，这张卡牌在中阶卡牌中的战斗力，也已经超过了一半以上的卡牌。更令人满意的是，这张卡牌到目前为止仍然看不到上限。 它的特色不够鲜明，虽然历次进阶都是使用的科学仪式，但是即使是到了平庸/超凡的品质，依然没能打上科学仪式的标记。 这意味着它的未来不存在按部就班的发展轨迹，但也正因为如此，它的潜力非常巨大。甚至可以随时随地更换其他进阶仪式，适用性很强。 但看看谢里夫那异彩纷呈的进阶仪式效果，李石完全高兴不起来。 他已经在考虑，如果十轮进阶完成差距过大的话，他会在战斗环节之前提前认输。 有时候能够清楚的判断形式，也可以稍微挽回一点颜面。 终于，谢里夫的进阶完成了。 人物牌：传奇开端猎海船长·吞鱼蛇 一位海猎手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狩猎“霸王“海兽的行动获得了圆满成功。那只庞然大物虽然体型非常吓人，但事实上并没有它表现出来的那么可怕。 吞鱼蛇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获取异兽血液中的力量。虽然这些能力为他赢得了吞鱼蛇的外号，但他觉得自己的生活一定在某种程度上被改变了，只不过他自己还不知道。 猎海船在大洋上飘飘荡荡，居无定所。它主人的名字也已经在海岸边传播开来。 这一天，猎海船在一个港口停靠。有很多相熟的人告诉船上的人，有一个兽人在找他们。 吞鱼蛇决定见一见他。 那是一位狼人，咆哮者的首领。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吞鱼蛇手中有一颗风暴珍珠。他想获得它。 这颗珍珠有着非同寻常的力量，能够帮助到他的部落和族群。众所周知的，兽人们陷入了同帝国的艰苦战斗中。 吞鱼蛇已经不再需要珍珠替他吸引海兽了，但他仍然开出了一个高昂的价格。 狼人面露难色。这是一笔超越了他承受能力的款子。 吞鱼蛇坚持价格。 狼人迫不得已，给吞鱼蛇说出了一个信息：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咆哮者就发现他的身上有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 那股力量并不属于兽人和他们的大神，但是也是一位尊贵存在的力量。 不言而喻，吞鱼蛇知道如果想要获得更多的信息他需要付出什么。 交易达成了。 狼人告诉他，那是被称为暗影之神的力量。如果他想要弄清楚其中的祸福，在狼人把珍珠交给族群中的萨满祭司之后，可以回来帮他。 吞鱼蛇答应了。 现在，猎海船不出海了。 强大的战舰停留在港口，等待着下一次冒险的开始。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惊人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第三十九章 令人瞩目的公平决斗！（六） 这张卡牌一出，几乎可以说是全场为之沸腾！ 传奇开端，是已经走向了传奇前缀卡牌的第一步！如果考虑到这张卡牌的品质非常高，那么几乎可以笃定的是，这张卡牌完全有能力有条件去争取一个传奇的名字！ 而要知道，任何一张传奇卡牌，都会对现实世界产生名副其实的影响！ 譬如兽人传奇、游侠泰德，是一位兽人高阶卡牌术士的卡牌。在三山帝国边疆刚刚接触到兽人部落时，双方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泰德跟随卡牌术士冲杀战场，几次解救下被帝国军捕获的普通兽人民众，获得了极高的声望。但随着战事的进展，泰德发现，不仅仅是兽人深受战争的毒害，连帝国境内的矮人、精灵等各部族也饱受战争之苦。 仔细推算下来，这场战争受益的竟然只有帝国高层！当时的皇帝为了一己之私推动了这场战争，并迅速将战争推进到了绞肉机的地步！ 泰德受命刺杀帝国皇帝。 这项任务原本应该极度保密，但在双方底层民众的一致认可下，竟然变成了轰轰烈烈的集体行动！游侠不负众望，在帝国军大营中亲手击毙当时的帝国皇帝，并告诫在场的其他人，战争必须停止，否则死亡将不仅仅会出现在战场上。 这个警告非常有用，最终，兽人取得了在帝国境内合法居住的权利，而帝国的边境也再一次扩大。 至于泰德是在中间哪一个步骤成为传奇、又有哪些决定是卡牌术士下的，这永远是一个谜。两人不开口，没有人能够知道。 但所有人都知道的是，泰德的事迹将会在世界上永远流传！ 其实每一张传奇卡牌都是这样，他们都会有着自己的传奇故事，对世界也有着符合他们身份的影响力。 传奇，更多的是一种结果。 而眼前谢里夫的这张卡牌，则已经证明了自己获得这种结果的潜力。 虽然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且有很大可能在这道路中丧失了前途，但是能够去为了一个伟大的目标奋斗、拼搏，就已经超过了千千万万的人，不是吗？ 连莱昂都为之感到惊叹：“太神奇了！你们卡牌术士竟然真的就这么弄出了一位传奇的胚子。” 贝蒂娜倒是插话了：“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种传奇胚子，大部分都会失败吧。” 莱昂竟然翻了个白眼：“在走向伟大的道路上，失败者也是足够光荣的。” 这话不仅仅是有理，而且是非常有道理。所以也说服了两人。 谢里夫也很为自己的成果满意。要知道，虽然他是一位高阶卡牌术士，但是这样的卡牌，他也是第一次获得。虽然他清楚地知道，这张卡牌会在不久之后被众神收走，但即使如此，这样一段成功的经历也会给他带来不少的好处。 最基本的，成功的卡牌进阶虽然不会让他的契合度继续提升，但也会给他带来不少的卡牌之力——那是能够让他变得更强大的力量。 而我们的李石，可怜的中阶卡牌术士，此时已经顾不上任何其他的事情。 他的好胜心被彻底的激发出来，而随之而来的还有敌人的强大。 李石在心里祈祷：“传奇开端？我也有啊。我当时怎么就不这么掉价呢？神啊，不论哪一位存在啊，你下一轮能不能发一个与我完全契合、而和这老小子完全不契合的材料啊！” 他这想法有些过分了。德鲁伊武士挂上传奇开端的字样时，虽然在品质上和今天的这一张完全不能够比拟，但也依然让他开心的傻笑了半天，足足好几天的功夫，他走路都像是踩了棉花一样有些飘。 这本来就是所有卡牌术师都值得为之庆贺的事情，又哪里好意思去嘲笑别人呢？更不用说后面的那个的要求，众神根本听不见——想要跟那些存在交流，必须通过不同的仪式——即使听见了，也会觉得过于厚颜无耻而不予理睬吧？ 好在也没有多少时间让他自己在这胡思乱想了，巨大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第十轮也是最后一轮的材料就此出现了。 如果说前一刻，整个场馆还有些人身鼎沸的意思，那么后一秒，所有的声音都突然消失了。 就仿佛有人突然使用了某种巫术，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包括在座的几位高阶卡牌术士在内，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死死的盯着那巨大光幕上的字迹。 莫莱诺勉强回过神来，戳了戳身边的朋友：“我没看错吧？” 他的声音突然变成沙哑，不过很显然，坐在他旁边的朋友和他嗓音差不多。 莱昂也沙哑低沉的说着：“没有。” 这些声音有着相同的原因，贪婪。 没有人在见到这张卡牌时会不贪婪。 物品牌：神之瑰宝精准之心 一个真神亲自制造并赐予力量的瑰宝。它蕴含着强大而神奇的力量，对于任何人、任何生物甚至任何物质都有着非同寻常的效果。 【每一个瑰宝都是真神力量在世界上的显露，它们既证明真神的伟力，也是真神意志的体现。】 精准之心蕴含一位真神的力量，它代表着这个世界上一切精准、周密、连贯的规则。 如何使用它，取决于获得它的是什么存在。 存续状态：使用/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真神威力 来源：神赐 值得注意的是，品质那一栏里，平庸两个字不停的有光芒闪烁，该卡牌的品质要略高于一般的平庸/真神威力。 但无论怎么样，这一次的进阶材料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那是一个由真神直接赐予的物品！ 它不像真神赐下的其他卡牌，那些卡牌虽然在获得方式上都写的神赐，但是那种赐予方式没有知道是怎么运作的。 也许只要一张卡牌从真神手中倒个手，获得方式就会改变也说不定。 这个猜测完全符合这个世界的位阶规则。 而眼前的这个物品，则是真神亲自制造的！ 当然，李石相信，如果神赐的卡牌个个都有这张卡牌的品质，其实也可以获得类似的待遇。 要知道，这张卡牌已经进入到了高阶卡牌的领域，而更要命的是，在品质中已经有一半跃升到顶了！ 传统上高阶卡牌的门槛是指，堪用/超凡威力或者高阶/强大威力，大部分的，不，应该说几乎全部的高阶卡牌都是从这两个门槛跨过来的。 但是，也存在另外两种极端情况。 这就是这张卡牌代表的平庸/真神威力或者完美/普通威力。 这些极端情况都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关系，要注意，这里的普通人指的是大部分高阶卡牌术士——如果不是所有的话。 只有真神的伟力才可能制作类似的高阶卡牌。 这种卡牌的优点在于：它们在某一方面已经趋近于至臻至善，所以在高阶领域中的进阶，没有其他门槛与限制。 只要材料的品质足够，就可以一路登天，达到所有人梦寐以求或者想都不敢想的地步。 眼前的这一张，甚至在卡牌的介绍中都必须要特殊说明，代表着真神意志，它的贵重和威力自不必言。 场馆内甚至出现了一些轻微的骚动，一部分非常有实力的观众，是在考虑从两位参赛者的手中抢夺这张卡牌！ 要知道，卡牌进阶中，即使是这样珍贵的材料，也只能听天由命，交给未知的存在去决定。但如果落在其他人的手中，使用方式就远不止卡牌进阶一个！ 那种情况下，毫无疑问的，可以利用这份材料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 作为主持人的尼古拉不得不咳了两声，说道：“请现场的所有观众注意，本场馆已经置于众神的注视之下。任何不恰当的举动都是本场馆所不欢迎的。作为警告，我必须要指出，场馆内发生严重问题时，甚至会招来神罚。“ 这警告简单有效，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也轻松的让场馆内重新安静了下来。 李石深吸两口气，看了对面的谢里夫一眼，发现对方也正在看着他。 两位卡牌术士都知道，胜负就要靠这最后一轮决定。 如果按照他们的设想，进阶材料完全是随机出现的，那么眼下也只不过是他们两个人走了狗屎运。 如果这背后另有深意，两人也只不过是棋子之流，硬要说，无非一个大一点，另一个小一点的区别。 到了这个地步，两人反而彻底放开了其他的束缚，再也不去考虑胜负和背后的得失，把注意力完全放在进阶上！ 李石仔细思考了一下可能的发展方向，和自己的进阶方向，心里念叨了一句：“行行好吧！别再搞什么船长、制造了。你等会是要亲自上来打架的！全凭地位、身份来撑品质，等会可怎么打？” 他的想法自然没有问题，但是进阶的结果不可能按照他的想法来。不过事实上他也不太了解这个神之瑰宝具体的功效，描述上的语焉不详让他心中有些顾虑。 不过，李石仍然先一步开始了进阶！ 第四十章 令人瞩目的公平决斗！（七） 巨大的光幕上，不仅有着卡牌的文字信息，连卡牌上面正面绘制的示意图也原模原样的搬了上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一窥究竟，看一看这神之瑰宝到底是什么样的。 那是一种现实世界并没有见过的独特存在，如果一定要做个比方，基本上可以说是介于精加工过的珠宝和大师的工艺品之间。 它整体上呈粉红色，但这自然产物中难见的光泽既不像金属也不像宝石，反而有点哑光磨砂的感觉。在形状上，可以看出来是一个较扁的球形，而浑身上下充满了镂空、雕文和艺术造型，有些地方做得非常美丽，但也有一些部分显得特别突兀而不自然。 令人一眼就能注意到而且难以忘却的特征是，透过那些镂空的部分，可以隐隐看见在这精心制作的物品内部，有着一团晶莹剔透、一眼望上去就觉得灵动非常的粉红色物质！ 这一团物质可以清楚的判断出来，并不是通常的固体，而很可能是某种精神体或者能量的化身！ 莫莱诺也仔细观察了这个物件，嘴里不禁发出啧啧赞叹：“这东西仅仅是作为装饰品卖，都需要超过两万磅。” 女巫闻言，不由的一愣，随即又看过去：“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刚刚还在考虑这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就算什么作用都没有，它做一个挂坠确实还不错，你们说要找一个工匠仿着它做一个差不多的东西，需要多少钱？” 这问题可太深奥了，两个男士都非常谨慎，不愿意去回答。 不过莫莱诺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我们应当做好准备，在这场决斗结束之后立马帮助李撤离石门镇吧。” 女巫鼻子一皱：“你觉得他赢不了？” “至少现在他的劣势很大。”莫莱诺一摊手，“我也没想到，真的按照这个方法比起来，与我和他私下里考虑的情况差别这么大。” 在正式决斗之前，他们两个人有过一些技术方面的交流，两人都认为，这种模式完全可以打一打，但现在想来，对可能遇到的情况还是考虑不足，经验有所欠缺。 这也是难以避免的。不说他们两个仅仅是中阶卡牌术士，即使是统帅千军万马的人，也难免有思虑不及、考虑不周的情况，只不过他们两个本钱小，稍微输一点都会影响很大。 不过，莱昂倒是有不同意见，他盯着场上的情况，说道：“那可不一定哦。” 两人闻言，都赶忙看向场中，不由得都瞳孔一缩。 莫莱诺也声音低了下来：“总之，我已经预备好了，希望他能够赢吧。” 这时候场内的变化已经让不少人跌破了眼睛！ 先进行仪式的李石这边蓝光大盛，隐约中有不少玄奥的光纹和看不懂的符号闪烁！即使是根本不懂的人，也可以看得出来，这一次，李石这边有不少收获！ 而谢里夫那边，就显得和平常的状况差不多！ 如果是外行人，可能还会觉得不过是常见的各有胜负，但对于行家里手们来说，普普通通就意味着大失败！ 要知道，这一轮的材料，不仅品质足够高，而且在介绍中特意点名了，同任何物质都可以有作用！适用性这么广、品质又这么高的真神造物，即使只有一般般的契合度，也可以有着不小的影响！ 从这个基础出发，谢里夫这次进阶的效果平常，那么契合度上可能是非常的不契合！ 如果是其他的材料，也许就是方枘圆凿，根本难以有任何反应！ 所以一进一出之下，谢里夫竟然“后发而先至”，先一步完成了进阶！ 莫莱诺在他刚刚完成之后就一拍大腿：“好！” 他深深的知道这种时候，出现这个情况，绝对是李石的极大利好！ 谢里夫的最终出战卡牌： 人物牌：传奇开端吞鱼蛇 一位至暗之人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一位兽人找到了吞鱼蛇，向他宣告了狼人咆哮者的死讯。在返回部落之后，狼人原本打算立刻回头寻找吞鱼蛇并完成承诺，但部落又一次陷入了危机之中。 他只能暂时放下个人的诚信，转而投入到更重要的事业当中。 那是一次非常重要的任务，即使他身为咆哮者的首领，也只能作为参与者服从命令。 兽人们寻找到了疑似某位真神的造物的踪迹！ 如果能够获得这件造物，也许萨满祭司就可以获得真神的眷顾，从而一举扭转战局! 酋长们调动了一切可用的精锐战斗力，但损伤惨重之下仍然功亏一篑，只得放弃。狼人咆哮者也在任务中牺牲。 好在狼人在出发前就向萨满祭司提过这件事，兽人们有恩必报。 一位萨满祭司联络了吞鱼蛇。 在吞鱼蛇到来之后，萨满祭司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和高深的黑巫术，确认吞鱼蛇的身上缠绕着暗影之神的力量。这位大神并不像兽人们的庇护神，祂行事随意、擅长一切暗地里的活动。 萨满祭司的建议是，想办法取得与祂的联系，正式成为祂的信徒，否则这股力量在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神威难测，不容吞鱼蛇不小心。 不过好在他的船上就有一位暗行者。他连忙赶了回去，寻求暗行者的帮助。 暗行者也非常诧异，他没想到船长居然与自己殊途同归。在祈祷之后，他听到了神谕。 神要求他们必须获得那件造物，在此之后，吞鱼蛇的问题会得到解决。 那件造物位于大陆之上，于是吞鱼蛇不得不遣散了船员，将船只交给一位有经验的大副，与暗行者一起走上了寻宝的道路。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在和暗行者历经了数次生死劫难之后，两人终于拿到了那个造物，那是被称为神之瑰宝的存在。 神谕再次降下，祂言明，要求暗行者奉献出自己的生命，为吞鱼蛇使用这枚瑰宝创造条件。 吞鱼蛇大惊失色，试图通过祈祷恳求神给出一丝仁慈。 暗影之神仿佛落入了大海中一样沉寂。 暗行者倒是神色如常，他向吞鱼蛇申明利害：自己听从神谕本就是天经地义，况且为朋友牺牲也是义之所在。 当吞鱼蛇从宝藏地出来时，他的神色阴沉、行动迅捷，倒是有了一丝暗行者刚刚来到他船上的时候的样子。 他已经被那位存在关注了。 从现在，他必须要肩负着一位朋友的命运继续活下去。 不过，那瑰宝和自己体内的力量融合在一起，确实也让他变得更加强大。 他已经不再是海猎手。 他是至暗之人。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堪用/惊人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很难说这样一次进阶并不成功，相反，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这样一次进阶可以说是巨大成功。 同一位真神扯上了关系，并且发展道路脱离了相对局限而又不被大部分人所熟悉的海上。 品质也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从任何角度来说，这张卡牌都在一步一步的向着传奇卡牌的进发。如果运气好，或者高阶卡牌术士带他在一些重要场合出面，也许半年或者一年之内，全世界就可以听到另一个传奇的消息。 但如果是和对方对比的话，也许情况就没有这么乐观。 李石的进阶进行了远比平常更久的时间，才勉强结束。 说是勉强结束，是因为，李石知道自己这一次甚至已经到了目前仪式的进阶上限，再不能进阶下去了！ 坦白说，每一个卡牌术士都知道自己的仪式能够进阶到什么程度，但只有极少数幸运或者盲目的卡牌术士才能够触碰到这个顶峰。 很简单的道理，如果你的最高进阶水平达不到那个层次，那么你也很难接触到那个层次的材料。 当然，从李石开始，这种情况可能慢慢的就会变多了。 李石最终出战的卡牌： 人物牌：天蛇号船长 一位船匠自愿缔结卡牌契约，天蛇号四处出击，不仅成功的掩护了其他人的撤退，还取得了重大的战果。 在又一次成功的袭击之后，天蛇号决定寻找地方休整。 兽人觉得如果继续在天蛇号上战斗，取得的战果绝不会比他在其他战场上来的少，所以他决定继续留下来参战。 日复一日的战争缓慢的消耗着所有人的耐心。在一次突然袭击之后，有人从帝国军手中抢来一个宝物。 那是被称为神之瑰宝的存在。 精准之心，船长在冥冥中得知了它的名字。 他也知道了该如何使用它。 对天蛇号的改造迅速开始，船长带给他们来自大陆北方的先进技术，以及真神庇佑之下的高超技巧。 天蛇号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武装，甲板下开辟了两侧共十个炮门，每一个炮门背后都是一门威力非凡的北方大炮。所有的水手都配发了一支燧发枪。 而这些武器都来自于精准之心的帮助，在船长的手里，它可以将凡铁直接转化为器物！ 它最后的光辉，原本是要直接改造整个船体的，但受限于某种限制，它只完成了一半：在大部分船体上覆盖了一层轻薄、牢靠的铁皮。 现在，天蛇号变得无比强大！他们决定直接向帝国军进攻！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堪用/超凡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李石在进阶完成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科学方向的进阶仪式的进阶上限，因为这一次进阶的成功得到了提升。 第四十一章 令人瞩目的公平决斗！（完） 所有人都在为这最后的结果感到惊讶，他们绝没有想到，李石竟然能在两度落后的情况下，两度反超。 不过在所有人的情绪都还没有稳定的情况下，那巨大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请双方将卡牌解放在场地中。” 这声音显得威严而又冷酷，虽然用了一个请字，但是显而易见的，这是一个不容抗拒的命令。 有些观众已经开始疑惑了，这两张卡牌看上去威力过于强大，即使中间的场地相对来说比较空旷，如果真的在这个地方进行决斗的话，似乎做的稍微靠近一些的人都难逃波及。 即使从现实的角度考虑，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不是普通人，可以在轻微的波及之下保持安全。但这样也实在有失众神的颜面了吧？ 这一切的疑虑在两张卡牌解放之后，就烟消云散了。 先踏出卡牌的，是谢里夫的那张至暗之人。一袭简朴的长衫、一柄造型独特的三叉戟以及腰间悬挂的一只短刀，当这一位神情淡漠、两鬓斑白的中年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他出众的气质和神态吸引了不少的注意力。 但随后，随着李石这一边的人物出场，这位先生的表情就变得更加冷淡、无情。 那是一位腰佩帝国海军将官佩剑的高大男人，身形比之对面稍高一些，长相更加英武而更有指挥官的气息。 他一身的服饰，如果不仔细看，完全会被当做是帝国方面的某位海军高官——这是后勤方面过于依赖缴获的一个缺点。而那柄将官佩剑，也像礼器多过像武器。 虽然说这一位也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战士，但是从专精和实际经验来看，比起对方似乎又差上一些。 双方都出场之后，原本觉得场地同观众席距离过近的人都发现，在场地和观众之间仿佛多了一些虚无缥缈的隔阂，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到，他们并没有办法和自己产生任何接触。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于是所有人都开始赞美神力。 李石也没有那许多的想法，这种1v1的战斗，而且己方的品质又如此高，他完全不需要考虑指挥。 他只是手一挥，把敌人指示给他，就撤到一边远远的站着。谢里夫也是如此，两人甚至站到了很近的位置，就差交流两句了。 而李石知道，从他内心的感受来看，他个人是愿意同对方进行一些基本的交流，作为第一次公平决斗的直接参与人，他们二人都有一些需要互相印证的经验和揣测，但迫于面子上的问题，他没有开口。他相信谢里夫也是如此。 所以这也是卡牌术士之间难得一见的场景：虽然让卡牌自己去战斗是主流，但是两位卡牌术士之间保持和平甚至还有交流的想法，就比较少见了。 至暗之人首先亮出三叉戟，也不言语，转了两圈，忽然身形一暗，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李石终于忍不住凑到旁边的谢里夫耳边，说道：“阁下您这张卡牌，是不是有些诡异的过分了？我看，如真成就传奇，也是个被真神眷顾的工具。” 谢里夫没好气的答道：“能成不能成还两说呢？谁不知道大概率会是一个工具，工具那也比没有强！你们北方的那一位，凭着他的工具，在高阶中已经没人敢招惹他了。工具怎么了？一样能打架。” 这话说的即使不是掏心窝子，也是言谈颇深了。李石点点头，示意自己同意。 倒是谢里夫，既然李石也开了口，他就不在意那许多了：“你的这一张，我看着也有些不懂。他的近战实力绝没有那么强，而那所谓的战船也不能一并解放，这品质是怎么撑上去的？难道是身份？” 所谓身份牌，即指那些依靠特殊身份，提升品质的卡牌。简单来说，如果塔王愿意签订卡牌契约，品质至少能达到高阶，而且会有前缀，但如果真论起来战斗力，则颇为堪忧。 李石尴尬的笑了笑，他倒是猜到了一些苗头，但是也不好直接和他说，毕竟双方目前还是处于敌对的关系，他只是道：“您……我跟您说过，我的方向和您没有关系。” 谢里夫没好气的答道：“我猜到了。你的进阶方向……似乎颇为独特。” 李石依然是尴尬的微笑。即使两人能够化解恩怨，关于进阶方向也是属于机密中的机密，怎么能够轻易的跟别人说呢？ “行了，你不想说就别说。我们老老实实的看吧。”谢里夫叹了口气。 船长拔出佩剑，只是凌空一点，竟然从半空中逼出一个身影，正是先前隐匿了行踪的吞鱼蛇！ 场下的莱昂不禁咦了一声，目前的打斗已经进入到他的专业范围，能够让他有些惊讶的事情，自然也引起了两位朋友的注意。 “怎么了？”女巫问道。 “先前那人行踪全无，潜行的能力远在小莫之上，我离得这么近，也发现不了对方的踪影，但这一位，一剑就逼的那人现身……剑术颇有独到之处。“莱昂点评着。 在他看来，虽然这人的力量和威力都应该比不上自己，但是在剑术上可以说是各有长短，如果同他比试的是自己，胜负尚未可知。 说话间，场上的两人兔起鹘落之下，竟然乒乒乓乓的交手数合！三叉戟来的凶猛，却失于直接，一招一式直冲三路要害而去。招式虽然凶狠，但这边的船长却能轻松判断下来，将官佩剑使的仿佛比盾牌还好，防守可谓是密不通风！ 但至暗之人的能力远不止拳脚技艺之上，每一次三叉戟出击，都带着强横的异兽之蛇的力量！ 那是蕴含着剧毒和二次发力的特殊能力！ 每一次的进攻，都有可能让对手直接中毒！而每一次兵刃相接，都可以用一种极限状态第二次发力！ 如果要用一个词形容至暗之人的战斗风格，那只能说：狠辣！ 只要对方的战斗经验稍微弱一点，这两套下去，可以说是无往而不利！这也他作为海猎手时，对于大部分海兽可以轻松解决的关键所在：海兽们不可能有太多和人类的战斗经验！ 但即使这样，船长仍然游刃有余。并且颇为讽刺的是，到目前为止，船长甚至一次进攻都没有，反而每一次都是在防守！ 要知道，即使劣势颇大的情况下，至少也会有几次进攻。这是战斗中的基本情况。 除非差距过大，一边只能苟延残喘、勉强保命，才可能放弃进攻！而眼下的情况显然不是这样。 如果船长不是力有不逮，那就是刻意的藏拙甚至戏耍！ 李石看在眼里，心里的滋味很复杂：一方面是自己胜利在望，心情不仅有些激动，甚至还很骄傲；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么强的卡牌，不论胜败之后都和自己无关了。虽然早早的就知道这一点，但是只有到了最后的关头，心中的那一丝失落才会越加明显。 至暗之人似乎也明白这情形有些不对，但是却打的不骄不躁，两人一来一回之间，反而互相试探出了不少底细。 又一次，一叉刺出，佩剑堪堪架住。 那吞鱼蛇却并不继续发力，反而邪邪的一笑，伸手就要去摸腰间的短刀！ 船长眼皮都没有跳一下，但是从他的动作看，所有人都知道他惊了！ 此时吞鱼蛇单手持戟，力量显然不足，船长手腕一翻，就把三叉戟挑的飞起来！尔后剑尖直指吞鱼蛇的腰间短刀处！ 竟然硬是不让他拔刀！ 吞鱼蛇也不含糊，原地跃起，凌空拿到三叉戟，并跃至船长的身后。 船长的佩剑没有丝毫犹豫，竟然就此攻上，以强大的攻势阻碍吞鱼蛇的任何其他动作！ 一剑、三剑、五剑。 吞鱼蛇抵挡起来尚有余力。 十剑、二十剑、三十剑。 吞鱼蛇已经有些疲态。 一百四十二剑！ 船长竟然一口气刺出了一百四十二剑！剑剑致命，而就是为了让吞鱼蛇拔不出那柄短刀！ 而吞鱼蛇招架之下，已经有些不支。 第一百四十三剑！ 噗嗤，剑尖直入吞鱼蛇的臂膀。 船长有些疑惑。 继而用力一拔，佩剑却纹丝不动！ 至暗之人忽然面露狞笑，拔出了那柄短刀！ 那短刀通体黑金，纹路遍身，也不知是什么来头，竟然让两人为此争执不下，甚至吞鱼蛇不惜以躯体受伤为代价才能拔出来！ 突然之间，原本已经受伤的吞鱼蛇，一声空爆之声后，骤然化为一团黑雾！倏而，黑雾又变为一堆看上去像是游离的影子！ 那些影子移动迅速，从船长的身侧划过就带出一道道的血痕！吞鱼蛇竟然在瞬间就造成了远比之前所有攻击更多的伤害！ 船长也咧开嘴笑了，他把佩剑向天上高高一举！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影子没有停止，船长的伤势越来越严重。 很快，一股呼啸而来的声音传来。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危险！ 李石很清楚，那是大口径火炮射出的炮弹！ 他来不及躲避，炮弹就已经落下！ 剧烈的爆炸将场地中央炸成一片火海！但李石和谢里夫以及所有观众都毫发无伤！ 李石明显感觉到这炮弹绝对是法术加强过的，否则这爆炸威力绝不会如此高。 在他还没来得及思考更多之前，一个巨大的声音传来： 决斗结束，胜利者是，皮埃尔·李！ 第四十二章 仇不过夜 在胜利的消息传来之后，李石到显得有些茫然。 他并不是没有想象过胜利是什么情况，但当他经历了这一切，真正的拿到了胜利时，感觉又和一开始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谢里夫很有风度的和他握了握手：“恭喜你，小伙子。” 李石此时反倒有了些精神：“阁下，不论胜败，我都向您说明了一些误会。” 谢里夫咧开嘴笑了：“当然，是我有所误会，我们俩没问题了，好吗？但是我也得提醒你，今天的事情可能把我们俩都暴露的很彻底，以后如果真有人找上门来，特意找你茬，那也是很有可能的。小心。” 李石能说什么呢？他只有继续感谢对方的善意。 如果双方之间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那么缓和矛盾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场馆并没有给两个人留下很多的交流时间，两道光芒闪过，从两人的魔法钱币上都射出一道光，打向未知的深空，他们知道，众神在收取“费用”，也就是两张作战的卡牌。 而同时，从谢里夫的魔法钱币中，又射出一道光，指向李石的魔法金币。这是在缴纳决斗赌约中规定分量的卡牌之力。 李石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卡牌之力迅猛的增加，而自己的在中阶卡牌术士的道路中又一次提升了。 之后的事情他敷衍了几下就在朋友们的陪伴下离开了场馆，卡联会长尼古拉的讲话他一个字也懒得听。 他一路上给几位朋友解答了不少几个问题，但还有很多的问题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请三位朋友给他留一天的时间好好思考一下，等到后天，再来找他。 三人都很理解他的情况，于是约好了后日再来，就都散了去。 李石回家之后，发现时间上不过正午，让精灵仆人做了饭，匆忙吃了，就一头扑倒自己的床上，思索起来。 他这一次的决斗，不仅仅是一次决斗，从某种意义上说，甚至可以认为是一场表演，一场足够盛大的、对他来说意义非凡，而对其他人来说，只不过是一个乐子的表演。 这种形式对他而言很熟悉，在原先世界，类似的竞技模式叫做体育。 只不过相比于原先世界中体育运动的无害性，在这里，卡牌术士之间的决斗难免会更加直接、残酷，而影响自然也更加巨大。 像这一次的决斗，背后甚至没有其他的利益相关方，只不过是两个人之间的一次简单的私人恩怨，就牵扯到了一个真神教派和一个卡牌术士组织。 更不用提原则上，参与真神定下的两种决斗的卡牌术士，至少也得是有一方高阶卡牌术士——如果仅仅是中低阶的卡牌术士，似乎没有绝对的必要。 李石在这次决斗获益良多，一方面，自己的进阶仪式上限增加了，另一方面，自己也获得了足够多的卡牌之力，现在，他的主场中也可以增加一些环境生物了。 他已经是中阶卡牌术士中比较高端的存在了。 下一步，在积蓄了更多的卡牌之力之后，他就可以达到那位中阶巅峰的卡牌术士的境界，为主场添加特效。 但他也付出了不少，最基本的，他同谢里夫即使可以达成谅解，让一位高阶当众吞下败果，无论如何也不是什么好事。 更不用说他的进阶方向完全暴露在了十次进阶之中，如果有任何其他有心人关注到他，或者恰巧又有一位高阶卡牌术士认为他的进阶方向和自己相似，那么等待他的可能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这些事情暂时还可以说是短期内的影响，毕竟时间一长，也没有那么多人会记下来他的表现，这个世界怎么说也没有摄像机。 相比之下更重要的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众神对于这个世界的直接干涉，并且这种干涉直接会影响到他的生活。 他从不知道，原来一向被视为世界上最隐秘的地方的卡牌术士的牌库，不仅可以有人随意翻看，而且还可以随意的添加和删除——尽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些并不是“人”，但这种情况也足够惊悚了。 就好像对每一位卡牌术士的牌库都有着管理员权限一样，生杀予夺，大权在握。 譬如说，如果在原先，高阶的卡牌术士遇到了其他相似层级的人，至不济也是分庭抗礼、不落下风，现在也许就要多考虑一下了：万一对方突然请到了真神出手，片刻之间就可以把他一辈子的奋斗拔个精光。 当然，这种情况应该还是比较少见的，甚至说应该不会出现，毕竟虽然卡牌术士现在才有这个觉悟，但人家真神可已经存在很久了，也没有听说过亲自下场这么做的。 最重要的是，在今天的决斗中，李石感受到了形式上的权威，第一次对高阶卡牌术士不得私自影响现实世界的禁令的威严。 谢里夫这样老牌的、有着很多背景的高阶卡牌术士，为了脸面也不得不和李石这样的中阶动手，而且还落败了。 如此一来，卡牌术士的地位和影响力就会被大大的削弱。 这不仅仅是事业上的打击，更是对世界轨迹和秩序的深刻影响。 如果先前，卡洛斯亲王反败为胜、以掀翻牌桌的方式获胜之后，他还能寄希望于自己的进步，以求在未来的某一个时间亲自手刃仇敌。 那么在现在，他只能指望王国会和北方发生直接冲突。 当然这在短期内看，是很难发生的事情。 这意味着他复仇的时间表会不断的向后延。虽然确实是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说法，但如果真的落到了自己头上，想法和感慨就又不太一样了。 更不用说，他还答应过贝蒂，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会辞去北方的官职，继续和朋友们浪迹江湖。 他的人生决定和轨迹，似乎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重创，而且是来自于不同的方面。 这让他很苦恼。 李石不禁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复仇的欲望虽然已经没有那么急切，但是屡屡受挫之下，复仇之火和对老吕克的愧疚仍然在煎熬着年轻人的内心。 至于生活上和事业上的挫败，更是不断的在打熬着他的精神。 当一个男人意识到他需要承担的责任，是目前的他所不能肩负的、而又在短期内不能够通过勤奋改观时，那就是一个男人最脆弱的时候。 他的鼻子甚至都有些酸，但自尊和理智不允许他有更多的情感宣泄：他清楚的明白，虽然头很疼，但是目前远远未至绝境的他，不配哭泣。 等到了朋友们约定来看他的日子，当三人联袂而来时，李石已经坦然的坐在客厅，笑着向他们打招呼：“都来啦？” 莫莱诺和贝蒂娜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疑惑。 前天他们分开的时候，很明显的可以感觉到李石的情绪有些不正常的低落。 莱昂倒是依然大大咧咧的：“今天看起来精神才好一些，那天明明赢了，最后却苦着脸，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李石摸了摸鼻子：“想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当然最后觉得还是我自己的问题。” 莫莱诺上前说道：“在那样一次有历史意义的决斗中获胜，我知道对你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想的多一些，也没有什么问题，只要你现在想通了就好。” 李石放声大笑：“说的好，只要想通了就好！我已经想通了，就不知道你有没有想通？” 莫莱诺脸色一凛，不知道李石是什么意思，他刚要张口询问，李石就已经先说了：“特别事务官阁下，我有几件大事要你帮我。我先说好，都是些公器私用、滥用职权的事情。” 莫莱诺脸色的表情很精彩，起先是不可思议，然后变成不知所措，最后在所有人的关注下变成了尴尬。 莱昂和贝蒂娜都盯着莫莱诺看，对于他们这样的“江湖上的人”来说，利用位置的便利，去帮助自己的朋友，实在是天经地义的了。 还不待莫莱诺开口，李石就又说了：“而且还容不得你拒绝，此事离了你，绝难办成。” 说罢，便拉着莫莱诺和另外两人坐下。 “我有意掀起新的战争。”李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但并不让北方参与进去。然后趁乱之下，结果了卡洛斯和他的大部分家族。当然，我现在想来，他的家族如何，也不需要我自己动手，只要解决了老贼，其他人自然迎刃而解。” 称呼卡洛斯老贼，可是一向破有绅士风范的李石没做过的事情，这一句话倒是让所有人都有些吃惊。 莫莱诺感觉自己的眼皮一直在跳，但事到临头不得不出来说两句话：“你这是又要做什么？我知道你一向看卡洛斯不爽，但时间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不如再等一等？” 李石摇摇头：“不是我不愿意等，而是老吕克不允许我等。他已经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去了，却留下几个老贼享受荣华富贵，实在不是我的本心。” 原来李石闷在房里想了许久，才明白自己虽然心志不小，但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涯才是他的本心！ 第四十三章 引蛇出洞 莫莱诺张大了嘴巴，却支支吾吾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并不是当真反对李石的想法，只不过没想到这一次，一向从不强人所难的李石，竟然如此丝毫不考虑他的想法。 这是他们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李石，陌生，而新鲜。 “要说起来，需要麻烦的也不止你一个人。”李石继续平静的聊着他的计划，就仿佛他打算做的只是一次聚餐。 “我手下有一批力量，胡斯托和其他人有名分，你可以调动不少北方的资源。如果我们联起手来，就可以让卡洛斯遇到麻烦。” 李石说的很简洁，区区几个字却非常有力量。 他的构想并没有很复杂，这种结构简单的计划，往往都很有执行力。 莱昂耸耸肩：“你们聊，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请尽管跟我说，我在这里闲的有些发毛了，现在也正需要一些趁手的对手，我想王国应该还有不少。” 李石拍拍他的肩膀：“少不了你的，兄弟。你是很重要的战斗力。” 女巫倒是挺负责任：“你想让我帮你劝说伯爵吗？” “不，不需要劝说他，他自己会同意的。” 莫莱诺终于开口了：“我们去那边谈一谈？这种事情不太适合……” 他指的是上楼谈，但李石大手一挥：“也没有什么需要谈的，如果你同意，我会把你需要做的和具体的计划告诉你。” 莫莱诺的脸再一次有些泛红。他确实考虑过，如果能够私下和他聊一聊的话，也许可以让他打消这个念头，但是当李石话说的这么明白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张不开这个嘴。 毕竟如果连他的位置都是通过李石才能够获得的，那么他从任何立场上来说，都应该帮助李石这么做。 反而是贝蒂娜依然善解人意：“李，你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小莫有他自己的工作，你们北方也不是哪一个人的私人物品。” 李石还是温和的笑了笑：“那倒是确实如此。“ 不过他话锋立马一转，有些斩钉截铁的说道：“然而北方几乎可以说是因我而起！北方现在的形势，我也有一份功劳！特别事务部能有今天，也可以说是我一手弄出来的局面。我今天如此做，甚至不仅不会有害于北方，反而大大的有利于北方！“ “况且政务厅的诸位，心里又何尝不是没有一些小算盘？为何要一意孤行东进帝国？还不是存了门户之见，觉得种族之间要取得平衡？” 说到最后，李石反而有些咬牙切齿了：“真要论起来，反而是我这个外人，比他们多年的教派信徒要更端得平、拎得清。他留里克做得，我做不得？你我又不是教派信徒，北方城邦对你我而言不过是个工具。” 这话说的不仅诛心，而且大有视天下英雄为草寇的气魄！ 虽然贝蒂娜总觉得其中的道理有一些不太对的地方，但是当此之时，她也只能不说话。 莫莱诺犹豫了一下，轻轻的说道：“好。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好！”李石抚掌大笑，“兄弟，眼光放长远一些，如你真觉得在政务厅内摸爬滚打更有意思，此事一了，我可以帮你想办法试试能不能更进半步！” 莫莱诺却摇摇头。他倒不是不想更上一层楼，而是对李石的说法并不感冒。 这也是非常正常的，如果一直依赖于其他人的提携，就难免像现在这样，被人拿住要害。 贝蒂娜倒是有些忧虑的看着这两个人，对李石，她原本是丝毫不担心的，但今日一看，他的心态似乎也出了一些问题，而莫莱诺则一直是她不放心的对象。 李石行动起来时，比所有人都更有效率。 他独自一人去见了胡斯托，谁也不知道他跟他说了什么，但第二天，胡斯托就孤身离开了石门镇。只留下贝蒂娜的师父，而且看上去颇有怨气，贝蒂娜不得不多花了些时间陪她。 而莫莱诺这边，答应了帮忙之后，反而来李石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行踪也越来越神秘，经常有他的下属，找不到他的人，就想来李石家碰碰运气。 到了二月，朔北城已经初具规模，李石也亲自跑了一趟，但不过三天，就又回了石门镇蹲着。. 这期间他的一张卡牌有了重大的动静： 人物牌：古典科学家冯·卡诺 一个古典科学家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他在天文学、数学上屡有建树，但最重要的是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又被称为卡诺三定律。有人相信他的成就很大一部分是由他麾下的研究小组成员提出来的，不过这种说法不被人采信。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传说/弱小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落在文字上，只有区区一句话，但造成的影响，李石是可以想到的。 科学进阶方向的上限，也因为这张卡牌，又一次提升，并且他获得了不少的卡牌之力。 现在，在成为中阶卡牌术士中比较高端的级别之后，他已经可以用卡牌之力制造一些“魔法钱币”。 例如“进阶币”，可以在进阶材料的情况下，让一张卡牌完成一次进阶，进阶的效果相当于使用了一个和进阶币相同位阶的随机进阶材料。又比如“变化币”，可以让一张卡牌变化成品质相同或者更低的另一张卡牌，效果完全随机。 不过因为他的位阶不够，魔法钱币的效果只能及于低阶卡牌，暂时还用不上。 等到他到了高阶之后，就可以制作最有用的复活币了。 不要小看复活币，那是所有非卡牌术士愿意签订卡牌契约的唯一原因：只要卡牌术士足够强，你就可以拥有另一次生命。 当然，复活币也有位阶和力量的限制，这里按下不论。 李石尽管做了不少事，大部分时间却只不过是留在石门镇修养。 直到这一天，莫莱诺难得的上门，神色显得非常轻松。 莱昂一抬眼：“来啦。”便又继续去看他买来的精灵帝国史，只看其中的剑客部分。 莫莱诺倒是似乎有些聊天的兴趣：“大家都在吗？” “贝蒂出去了，李在房间。” 莫莱诺赶忙把人叫下来，然说道：“第一步大获成功。” 这句话也让莱昂转过头来，盯着他看。 “胡斯托伯爵在王国北方打出了自己的旗帜，然后在我们和雪牛的帮助下，连下三城，逼近北部的红塔城！” 莱昂皱眉：“我记得在他们北方不是有一位亲王吗？听你说的，好像胡斯托是砍瓜切菜一样。” 莫莱诺手摆了摆：“贵族们的军队你还不了解吗？大部分情况下没有统一指挥，就像散兵游勇一样，虽然总兵力听着吓人，但事实上可以分而击之、各个击破。只有那位亲王的大部队还有的看头，但是最近他其实一直在防备着盘踞在白塔城附近的卡洛斯，你能够想象的出，他的主力部队其实是放在红塔城以南的吗？” 莱昂有些咋舌。 李石倒是处变不惊：“胡斯托能打下红塔城吗？” “不好说，虽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借给他的炮兵效果非凡，红塔城的城墙在数日内就会垮塌。但是一来他的兵力确实有限，虽然有不少人慕着他的名号投奔他，但大部分还是掏钱雇佣的蛮族战士。我们的部队指挥给他压阵，不会上前。” 李石点点头，他知道其实还有一点更重要的问题，贵族们会出动多少主教或者大骑士级别的高级战力？ 不过他确实也不是很关心到底能不能打下来。 “只要能够把卡洛斯吊出来，不论是他的人出来，还是他的部队出来，计划就已经成功了一半。”李石冷静的说。 莱昂顿时看向他，剑士很清楚这句话的意思。 “好消息是，我们安排在白塔城的内线告诉我，卡洛斯会在近期内出兵。”莫莱诺接着介绍，“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他也想趁火打劫。” 李石站起身：“好！胡斯托的工作已经完成了，现在该我们动手了。” 莱昂放下书：“你是说……” “军前刺杀卡洛斯！”李石看着他，“有没有信心？” 莱昂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那不是紧张，而是激动，一直以来他都有一个想法，想要去证明，剑士也可以作为高阶战斗力，和高阶卡牌术士、主教、神血战士和大骑士们并列，现在似乎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不过唯一的问题是，这一次似乎没有赏金哦？”李石笑了笑。 莱昂一拳击中他的肩膀：“算我白给你打工！” “算我一个！”一个陌生的女声传来。三人回头一看，原来是贝蒂娜和她的师父来了。 李石看着那位据说是王室公主出身的伯爵夫人兼强大的女巫。 伯爵夫人笑了笑，虽然她长得很一般，但是笑容间却有着和贝蒂娜类似的气质，不，这气质要更胜一筹：“贝蒂和我聊过你们的计划。我觉得这对于伯恩家的女人来说很对胃口。” 伯爵夫人现名茱莉亚·胡斯托，原名茱莉亚·伯恩，正经的伯恩王室，前任塔王的姑姑。 第四十四章 出发 李石比较严肃的看着贝蒂娜，希望能够听到她的解释。 如果单纯是从任务的角度来说，再多一个非常强大的巫师，作为帮手，当然会大大增加任务的成功率。但是，不论是原先还是现在，一起出任务的金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可靠。 一个人如果不可靠，那么就算有再强的实力，也不应该加入到团队中。 而且这一位身份敏感，如果李石随后打算抛弃胡斯托，也可能会遇到其他麻烦。 贝蒂娜倒是一脸就是我做的表情：“人是我叫来的。” 李石瞪了她一眼，转而迎向伯爵夫人茱莉亚：“您好。夫人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茱莉亚只是笑了笑，她也等着贝蒂娜说话呢。 贝蒂娜也不犹豫，一把拽住李石，走到一边：“你也不用说些客气话了。人是我叫来的，我对你们这次的行动不放心。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为什么不跟我先说一声？” 贝蒂娜只是瞪了回去，却没有说话。 李石按下心头的一丝烦躁，走向茱莉亚：“我相信有您的加入，我们的事业必将如虎添翼。” “愿意为您效劳。”女巫的师父非常优雅的行了个礼。 李石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看过来：“今天就先到这里，我会安排接下来的事情，但最迟不超过七天，我们就会出发。小莫这一次也会跟我去，但是他不会亲自上阵，而是为我们开道、殿后。每个人最迟在明天必须准备好一切需要的东西，有什么困难提前跟我说，我可以想办法解决。” 所有人都表示没有异议，于是就各自散去，开始准备需要的东西了。 又过了三天，在莱昂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的时候，李石和莫莱诺一起回来了。他们带回来了一个消息：卡洛斯亲王本人亲自出征，而红塔城已经半边垮塌，破城时日不远。 “大家准备一下，今天晚上晚饭之后，我们连夜出发。”李石看了一下天色，面无表情的说道。 莱昂其实有许多问题想问，譬如，为什么要连夜赶路，又比如，现在去哪儿。不过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们两个大大小小也是政务厅的成员了，私自外出要不要请个假？” 李石和莫莱诺原本正在行动的身体都僵住了，直愣愣的看着他。 莱昂也觉得有些怪：“如果我说的有问题，你们就当我没说。” “不用请。” “请过了。” 说话的两个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莱昂愣了一下：“你们……” “你还要请假？”莫莱诺很疑惑的问李石。 “当然，我是掌管一地军政的总督，不请假怎么安排工作。”李石一脸理所当然，“你竟然不需要请假？” “我的工作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去哪还需要向人汇报，那我工作怎么做？” “那你怎么和执政官说？你最大的工作不就是服务他吗？” “我还能天天没事跟他办公室里给他答疑解惑？肯定是有专门的联络官啊，我有事情的时候消失一段时间实在太正常了。” 两位石门镇的高官互相了解了一下彼此的具体工作细节，气氛有些沉闷。 莱昂偷笑着，问了句：“那两位姑奶奶呢？” “放心，到点了会过来的。” 时间一晃，三位男士刚用完晚饭，女巫师徒就到了。 “先坐一下，马上走。”李石也没起身，非常随便的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倒是茱莉亚女士对这次的行动非常好奇，虽然她是一位法力高深的女巫，但对于这种秘密行动却所知甚少：“我能问一问为什么一定要连夜出发呢？” 莱昂也颇有兴致的看着两个前任和现任特务头子。 李石想了下，说道：“简单点来说，是为了行动方便。” “我们这次的目标非常显眼，不论各位如何，我和莫莱诺的身份都比较关键，行动起来不仅要对敌人保密，连自己人也需要保密。所以我们做了详细的安排，专门设置了一条秘密线路，帮助我们进入王国境内。这条线路有着严格的出发时间，所以只能委屈各位了。” 茱莉亚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但是说到这个份上，再继续问，似乎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不过莫莱诺看出了她的想法：“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这次我们都会坐马车出发。一会车夫就到了，我们才能走。” 这个解释倒是令大家都非常满意，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多说几句，门外就传来了一声呼哨声。 李石和莫莱诺站起身：“拿好东西准备出发吧。” 几人迅速行动起来，倒也没有什么可准备的。 出了门，就发现，李石的家虽然在石门镇相对繁华的地方，但是此时却没有什么人，更准确的说，除了门口停着的两辆马车，再也没有别人了。 莫莱诺朝李石一抬下巴：“你们自己小心。” 李石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便爬上一辆马车的车厢，先一步走了。 莱昂有些好奇：“怎么说，还是分批出发的？” 李石也不含糊：“先上车，上去之后再说。” 剩下的四人进了车厢，才发现这最近新造的全封闭式车厢，内部的空间非常宽大，四个人坐下仍然绰绰有余。 “诸位就将就一点，未来几天我们可能就大部分时间都在这车厢之内了。”李石刚坐稳，就说道。 “几天？我们这是去哪？”贝蒂娜不由得发问，她虽然对这二人的计划向来很放心，但是此时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作风，让她有些难受。 这是李石向原先世界学来的先进技术经验和作风，然后莫莱诺结合本世界的特色发扬光大的。 “去白塔城。”李石平静的说。 “白塔？”三位乘客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们去哪干嘛？你不是说卡洛斯离开了吗？”问话的是茱莉亚，中年女巫显然还处在兴奋的状态中。 莱昂指了指车厢前部的马车夫：“我们能在这儿讨论这些问题吗？” “那是我们的人，绝对可以放心的那种。”李石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我们也不太可能直接扑向卡洛斯的大军。一来行军路线都是机密，不好弄到。二来，那和我们正面击溃一支军队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你的打算是？”莱昂眼睛中露出一丝精光。 李石看着他，温和笑着：“暂时的计划是，从白塔城想办法混进补给队。不过有任何其他情况，我们也可以临时调整。” 这话说的很实在，但是缺乏了很多细节。 如果李石是在邀请这些人参与到这个行动中，那么这种含混其词的说法不仅毫无说服力，甚至还会带来相反的效果。 不过幸运的是，眼前的这些人都是主动或者半主动加入的，对于李石的计划，只需要有一个过得去的说法即可。 “我想各位现在应该还睡不着，那么我能请教一下茱莉亚女士，您的战斗能力……？您知道的，我需要做更精确的了解。” 茱莉亚也笑了起来，她随手一点身上，忽然，原本普通贵族妇女用于出行的衣服，就变成了红色的巫师袍。 她也是一位红袍巫师。 “我想贝蒂已经向你说过一些了吧？” “一点点。”李石承认。 “我比贝蒂痴长几岁，在巫术方面的经验和知识更多一些。”中年女巫说道，“但她的天赋更好、作战经验更丰富，如果让我和她交手，几乎可以肯定我会落败。” 没有人接话，车厢内静悄悄的。 “当然我也有一些优势，我可以提前准备一些更复杂的巫术。那些贝蒂来不及学习和掌握的巫术，要么威力和效果更大一些，要么是属于比较冷门的领域。我有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能力，但总的来说，我是一个基本合格的女巫。” 这种说法比较难以令人满意，但李石还是点点头。 巫师很难把自己会的所有戏法都说出来，就像作为卡牌术士，也不会愿意把自己有什么卡牌告诉别人。 但是如果考虑到贝蒂娜曾经告诉过他的内容，那么眼下的解释更像是一种暗示，一种……如果你想不明白，那么就是你不配知道的，暗示。 贝蒂娜跟他提到过，茱莉亚作为老牌巫师，在生命领域和星象力量方面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 李石觉得这已经足够了。 在心目中的行动计划已经填上了最后一块空白。 “我明白了，那么，祝我们好运。” 两位女巫都笑了。 只有莱昂显得有些憨憨的还没搞清楚事情的状况，不过他随后忍不住张口向李石询问他觉得非常重要的事情：“喂，我说。我们真的要在车上过好几天？就这样睡在车上？” 他眼神颇为怪异的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位女士。 贝蒂娜咳了一声：“女巫可以用冥想代替睡眠，哪怕是七天，对于我们来说也只不过像是一瞬间，祝你们好运。” 莱昂不禁愕然。 李石也有样学样的咳了一声：“卡牌术士……” 所有人都看向他。 “当然是做不到的了。莱昂，别担心，你需要上厕所的话就偷偷告诉我。” 第四十五章 潜入 一辆结实、厚重的马车穿越王国的边境、又穿过大片的区域，一路驶向白塔城。 在途中，马累了、换马，车夫累了、换人，日夜兼程之下，竟然仅仅花了四天，就从石门镇到了白塔城外围。 只不过来到这里的前一天，众人就收到了消息：白塔城附近已经“戒严”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戒严，毕竟无论是名义上的塔王还是卡洛斯，都没有落在纸上的命令下来。 “停车检查！”在一个关卡，不少穿着统一服色的士兵在路边悠闲的坐着，只有几个倒霉蛋负责干活。 车夫嘟囔了几句，却引得士兵骂骂咧咧的：“你小子说什么呢？” “长官，我这车是贵人们雇的，您行行好？”车夫却挤出一张笑脸，摸出一把零零碎碎的银币，就要往那士兵身上塞。 士兵虽然面带笑意的看着他塞了不少的钱，然后脸色一变：“哪家贵人啊？白塔城的贵族都是有数的，报不上名字，通通都要搜查！这是上面的命令！“ 车夫笑容一僵，却仍然只能讨好似的说着：“老爷，行行好。”说话间，却又摸出一枚金闪闪的钱币。 那士兵反应迅速，一把抓过来，仔细看了下：“三山的金币……”话音未落，就朝着旁边闲散的同伙说道：“都过来好好翻翻，咱们好像逮到条大的。” 车夫不禁面如土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居然拿出了敌国的钱币。 虽然说起来，不论是哪里的金子都是金子，虽然白塔城中三山帝国的钱币绝不比王国的钱币要少…… 但是当你碰到这帮老爷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多道理可以说了。 搜查很彻底，却没发现车厢里有什么违禁的东西，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生活用品，而且上面确实印有某位贵族的徽记，只不过这些士兵们对纹章学并没有什么了解，不能够准确的分辨出他们的来历。 先前为首的士兵有些气愤，扯住车夫的衣角，让其他人搜了搜车夫的身上，发现只有一份被火漆密封完好的信件和一个钱袋，同车厢内的物品一样，上面有着徽记。 “你耍我？”那士兵说道。 “长官，我哪敢……您放我下来。我跟您说了，这车是有人要的。当然，我也趁赶车的空当给人送封信，您行行好？”车夫勉强从士兵的手里挣脱，想要去拿那封信和钱袋，对方却不给他。 那士兵使了个颜色，旁边的人就开始清点钱袋了。 关于那封信，确实不是他们能够管的着的，在这个时代，一件密封完好的信，有可能比毒药还危险，这不是政治意义上的危险，而是物理……不对，巫术意义上的危险。 启封的人如果不恰当，造成任何后果都是正常的。 负责清点钱袋的人很快点点头，为首的士兵就说道：“好了，你走吧。“并把信件还给他。 车夫有些着急，想要要回自己的钱袋，却被士兵的眼色吓了回去。 他灰溜溜的驾着马车，穿过关卡，驶向白塔城。 等过了关卡很远，车夫才从屁股后面的夹板中，摸出一把巨剑，放在手边。 他喃喃自语道：“xx的，王国的军队这么快就这个德行了。虽然他们一直也不怎么样……” 直到路边一个人招了招手，他赶忙停下车。那人直接爬上马车位，拿着巨剑的车夫却一跃而下，消失在城外的荒野里！ 那人正是莱昂！ 而此时，在白塔城的另一个方向，李石刚刚换上一身衣物，是从旁边被击倒的一些士兵身上扒下来的。 两位女巫倒是在一旁看着李石和一些士兵活动，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不需要操心太多，就在那个位置等着，明天中午，准时施法即可。施法完毕立刻撤离，不要被其他人抓到踪迹。回到先前商量好的地方，直接回石门镇。”李石收拾妥当之后，交代他们。 “那你们呢？”贝蒂娜立刻问道。 “我们会从其他渠道撤离。”李石依然很淡定，“这一点你尽管放心。从生存能力方面，我比你们要强上很多。” 倒是茱莉亚有些迟疑：“那个……那个法术的话，会不会影响太大了？” 李石瞥了她一眼：“伯爵阁下要做的事情，远比你的一个法术影响要大。” 这话说的有些直白，但是非常有说服力，中年女巫立刻闭上了嘴巴。 “一切小心！”贝蒂娜抿着嘴。 “放心，我们是正经的补给输送队，不会出问题的。”李石咧开了嘴，露出了八颗白牙。 两队人就此分道扬镳。被截杀的补给队成员，尸体是用巫术清理的，没有丝毫痕迹。 行动前一日傍晚，李石所在的补给队进入营区。 成堆的粮草让负责人工卸货的李石也有些累，他扶着腰，凝望着营区的远端，那里灯火通明，几杆大纛迎风飘摇，倒是显出一丝肃杀之气。 还没等他从思绪中走出来，就有个军官模样的人骑着马过来了：“这里谁管事？” 一个特别事务部的成员赶紧迎上去，在这种情况下，行动的指挥权自动交给了他：“大人，我是运输队的队长。” “你们是今天下午才到的？” “是的大人，您看，货还没卸完呢。” “什么时候走？明天？我们这营帐都已经满了。” 队长难免有些为难：“阁下，我们也是为大军服务的。总不能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吧？不行我们可以自己搭……反正这次的物资里也有帐篷……” “胡说！”那人顿时有些变色，“你们这批队伍全部带的都是粮草！哪里会有帐篷！” 队长和所有人都不禁愕然。 不过好在他反应很快：“是是是，阁下说得对，是我糊涂了。”这说话间，就已经摸出两枚金币递了过去。 这一次，是正经的王国金币。 那军官脸色稍微好了些：“这样，你们自己去那边，和住在那的辎重官商量，能不能挤一挤。要是不行或者挤不下，就自己在这边的干草堆上睡觉！晚上必须得留人看守，把货物看好咯！” 他的货物两个字咬的很重，用意不言而喻。 队长连声应和下，他才勉强走了。 等人消失在大营中的转角，那个队长才走过来和李石答话：“您看……？” 李石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们先去看看那批帐篷。” 两人相视一笑。 这是自然的，既然撞上了这支小队有猫腻，如果不弄清状况，后面不免会吃大亏。 两人绕到后面放帐篷的地方翻开一看，都有些傻了。 那厚重的棉布里面，竟然裹了很多小酒瓶包装的酒！而且每一个都用布料紧紧的裹住以防破碎泄露，再用精细的方式打成普通的布包。众人卸货的时候竟然也毫无察觉！ 李石拿起一瓶看了看：“矮人烈酒，都是好东西。” 队长环顾了四周：“按这个计算，至少有好几百瓶！“ “你打算怎么办？”李石问道。 “明天交割完后我们就走了，哪有什么怎么办？”队长疑惑的看着李石。 “走？”李石嘿嘿的一笑，“就这么走了，是不是有点浪费？” “那您的意思是？”队长似乎有些明白了。 “你还记得计划吗？明天我们撤退之前，会有巫师的大型法术袭击。”李石变得非常严肃。 “我知道。” “这些东西。”李石有些肉疼的看着它们，“可以给他们加点料。让这帮老鬼顾得了左边顾不了右边！” 原来，李石是打算在原本的撤退环节，增加点纵火的元素，制造骚乱，还可以掩盖自己等人的踪迹。 两人就在这商量了半天，才定下了临时的计划方案。 “那就辛苦你们了。”李石有些歉意，“还给你们增加了负担，原本你们都可以安全撤退的。” 队长倒是不以为意：“这次的任务也是我们主动要求参加的，能够为这样的目标奉献一份力，是我们所有人的共同希望。只要能够增加任何一点成功的机会，我们愿意冒这个风险。” 这话让李石肃然起敬。他虽然知道这次任务的行动人员，都是特意抽调的对卡洛斯或者王国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但落到实处，他还是对这些行动人员的勇气和气魄感到震惊。 “那么，祝我们明天一切顺利！” “好！”队长应到，不过随即又嬉皮笑脸的问着：“那这批酒……兄弟们……？” “今天晚上限量，不值班的允许喝一口。”李石也笑了，“明天我们用不完的你们都可以带走。” “好咧！” 矮人的烈酒确实是整个大陆闻名的好东西，这批供给卡洛斯麾下中层军官的东西质量也确实高。 至于为什么可以确定不是给高层的？ 想什么呢，贵族军中的高层，想喝点好的还需要偷偷摸摸？ 这个时代领军打仗，可不讲究同吃同住这一套。这个世界的整个军官体系都是贵族、所有士兵都是家仆或者雇佣来的职业军人，合理的阶层区别才是这个世界的王道。 行动日的早上。 当李石醒来时，他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军营内的巡逻严密了好几倍！ 第四十六章 勾当 李石觉得有些闷，转身找到了已经起来忙碌的队长。 “什么情况？这帮老爷们，居然加派岗哨？” 队长的神色颇为紧张：“昨天夜里值班的人就发现了。这些人居然连夜加强警戒！今天早上我一早出来想要去看看情况，发现根本不允许我们随便走。我都没敢开口，新加的这批哨兵疑心很重。” 李石面上波澜不惊：“一点都不给走动？” “也不是。”队长咽了口口水，“之前那位军官，就偷偷摸摸的跑过来过一次，问我们货物没出问题吧？我告诉他放心，谁都查不到那批货。他说就先放在我们这里，过了风声再说吧。” “今天就要赶我们走的，放在我们这不是出事了？”李石有些疑惑。 “我也想了半天，唯一的结论是，下一批人也是他们的人。” 李石有些无语，但还是问道：“所以呢，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想，他们现在其实肯定很着急，所以打算跟您商量一下，就让我们的人悄悄摸出去，借着送货的由头。一来呢，不怕巡查，即使逮到了也有顶缸的。二来，趁乱就可以摸清楚来龙去脉，还可以提前做好准备。”队长如是说道。 李石听得有些发怔，他没想到随便一个特别事务部的小头目，就可以做到这一步：计划缜密、设想大胆，环节简洁而有力。 他觉得自己种下的这颗种子，已经在特别事务部破土而出，将要长成参天大树了。 于是他连连点头：“好，你这个计划我很喜欢，是我们特别事务部的风格。” 这话他说起来一点都不打磕巴：虽然也许这些新人们都不太认识他，但无论如何，他前任特工头子的名号是跑不掉的。 那队长受了鼓励，也有些激动：“那我就去办了？” “两件事，第一，你怎么能联系上对方？从目前的情况看，似乎我们这边一直都是处于被动联动的状况。” “上次他来，我就派人跟过去摸了摸底细。”队长笑的很开心。 李石咧了咧嘴，自己的人能在这军营中随便走动，肯定不只是潜行技术高超就可以做了，要知道在这种地方，往往都会有一些强者镇守，反而人足够机灵的，有可能做到这一点，尤其是之前岗哨不严的时候。 “就按这么做，也不怕对方怀疑我们什么。第二件事，你要给我保证，完成任务之后，尽量的多带几个兄弟们跑出去。尤其是你自己。“李石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队长愣了愣：“长官……” 李石拍拍他的肩膀：“你们这些经历过事情的人，都是北方的好苗子，也许五年、也许十年之后，北方就要交给你们的。“ 这段话说的有些掐头去尾，但总的来说还是很好的表达了李石的想法。 这也让队长更为感动。 在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比较难得，比如，一份许多人投身其中的事业。 李石在原先世界，不论他想要做什么，总能找到许多志同道合的人，成败姑且不论，至少可以投身其中。 而在当下，这个世界中的普通人，长期以来受限于王国和帝国的贵族制，很难说能谈得上有什么抱负。 即使是走上了各式各样的超凡力量的道路，大部分也只有些个人理想。 从自然教派开始，在几次机缘巧合之下，还有李石在关键节点撬动了杠杆，整个北方已经形成了一种初步的集体主义。 每个人都在为北方城邦而奋斗，而每一个为北方城邦努力工作的人，又都可以从其中找到适合自己的回报。 想要在北方安家的人，能为自己的家人提供一个相对宽和的环境；想要借此机会报仇的人，也可以参与到各种军队、机构中。即使是想要赚钱的人，也有大把的人从石门镇采购、月林港贸易中攫取了利益。 像队长这样，一辈子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上司认为是“未来”的普通人，此时难免有些心潮澎湃。 他也知道李石很可能有些客气的成分在内，但这种期许，已经是别处所见不到的了。 “您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并且把兄弟们都带回去！”队长保证道。 “行动吧！“ “是！” 补给队的人摸到那位军官的住所时，不免引起了一些骚动。不过很快他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虽然他对补给队的人在眼下的情况能够来去自如，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不管怎样，最重要的还是生意。 他有太多的同僚已经交了钱，指望能够在休闲之余喝上一口好酒。今天这些意外情况的发生，让他可能会赔上这一趟甚至好几趟的利润。 如果有任何机会能够让他挽回这个损失，他都愿意抓住它。 合作是很顺利的：补给队的人负责按照他提供的名单和数量分发货物，而军官也负责给他们提供掩护，并且他承诺，如果有人被抓起来，他会全力营救。 这其中还有一些金钱方面的谈判，但是特别事务部的人虽然谈的很认真，但是都知道这是无关紧要的。 顿时间，整个营地都忙碌了起来。特别事务部的十几个人尽可能的利用了起来，只留下最低限度的人留守。 当然，作为不擅长具体业务的领导，李石也蹲守在这里。 不过很快，活儿就找上门来了。？好好好， “阁下！”李石正在偷闲，那位队长就急匆匆的过来了。 “怎么回事。”李石嚯的一下跳了起来，他知道眼下这种情况，没有小事。 “有新情况，这次加强戒备的原因找到了。”队长急急忙忙的说着。 “慢点说，越是着急的事情越是急不得。”李石此刻倒是展现出了一种上位者的风采。 “是这样的，我们得到消息，北部那位亲王派人来和卡洛斯密谈。所以这驻地的戒备外松內紧。” 李石沉思片刻，说道：“这是好事，还有吗？” “有，和这消息一起送来的，卡洛斯的大营里也有要我们送货的。” 李石顿时两眼一瞪。 “而且送了通行凭证来，要我们直接送过去，催的很急。”队长越说越快，终于还是有些急躁，“我赶忙过来问您。您有没有别的什么安排？也就现在的事情。” 李石眼珠子转了几圈，开口道：“你确定我们没有暴露？” “我确定。”队长肯定的说。 “好！这就是瞌睡遇上枕头！我亲自去！” 队长神色不变，他既然知道要过来汇报，自然也想到可能的情况：“但是现在时间还早，您去了……？” “不早了。”李石抬头看了看天色，“也就在一个小时左右了。这事交给我，你们一切按照原计划行事。如果出现任何意外，想办法脱离即可！把我送进来、找到目标的位置，你们已经完成任务了。” “是！”队长下意识的答道，“可是阁下您……” 李石看了他一眼：“要是你们去能够解决了他，那我立刻退位让贤。“ 队长面露难色，却说不出话。 “好了，别废话了。耽误的时间越长，敌人就越怀疑！要送什么东西这次？”李石已经走了起来，向储存货物的地方走去。 “最好的酒要送三十瓶。”队长连忙跟上，“其他的都不需要，只是一刻钟之内必须送到。” 李石一边清点着货物一边问着：“有路线吗？怎么走？那个通行凭证管用吗？” 队长连忙掏出一块有着徽记的牌子：“说是上面人安排的，我们验过了，确实管用，从这里向外，所有的哨兵都认，一位公爵的徽记。” 李石点点头：“那我走了，你们万事小心。” “是。” 走出物资储藏处没多远，就有哨兵前来盘查，李石这一次特意做的过火了点，就推着一辆小独轮车，摆明了是运输私密物品的样子。 碰到盘查，也不怕，亮出徽记，说道：“长官，上面要的急，您看要不我先送过去，回来再跟您说话？” 那哨兵似乎是卡洛斯贴身的护卫，听了这话两眼一瞪就要发火，不过看了徽记，知道确实是有人要的，只得压着火气：“去可以。” 手上还比划了个动作，意思是，货过得去，人得留点东西。 李石心里暗骂，这帮人，内部加强安保的时候还敢要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要是自己的近卫，没说的，就地军法处置了。 不过他知道这也是个考验，要是他太软了些，金币银币的一起上，那这哨兵保不住警觉性就提高了，好好查一查他。要是他死硬，说不定也会出问题，让人觉得太过分，想拖一拖他，让他出问题。 不过李石原先也是走南闯北的，陪着笑，说了句：“长官，您看，我这出来也是跑腿的，身上哪有值钱的物事。这趟让我过了去，从大人、阁下们那里讨了赏钱，再来孝敬您？总归是要回来的。” 这话说的不软不硬，面子也给了，但底也亮了。那哨兵啐了一口：“他xx的，鬼知道你还回来不回来。快滚吧。” 李石赔着笑就过了这一道卡。 不过当他真正接近中军大帐时，忽然有个人喊住了他：“喂，那边的，你干什么来的？” 第四十七章 好戏开场 李石被惊出一身冷汗。 并不是因为他被人叫出这么简单，而是他在第一瞬间就已经反应过来，叫他那个人是谁。 他见过。 曾经的白塔城守备团骑士队长，卡尔德公爵之子，阿方索·佩雷斯。 李石来之前，自然有简单的化妆。这是类似行动所必须的。 但是考虑到，一来很难接触到这些卡洛斯军中的上层人士，二来完整的易容化妆需要专业人士每天支持，所以就没有采用那种几乎完全变样的易容，而是仅仅通过修改面部特征和轮廓，来实现改头换面。 阿方索认识他。 虽然不一定能够认出来现在的李石。 如果在现在的时间段被揭穿，那么他这次的任务可以说注定失败，而连他自己也很难逃生。 一个很尴尬的局面。 但既然已经被叫住了，就不得不去面对。 李石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住自己各方面的肌肉，确保自己不会显示出多余的情绪。 “这位阁下，我是来送东西的。一位大人的侍从让我给他们送两件补给。” 李石甚至特意改了声线。 年轻的伯爵饶有兴致的走过来，仔细的看了看李石的小推车，然后一脸“被我发现了“的表情，说道：”啊……这种补给，我也非常需要呢。你这是给谁送过去的？“ 李石确实有点慌乱，不过下意识的把那块通行凭证牌子拿了出来，什么也没说递给了对方。 “巴古尔家的……”对方仿佛若有所悟，“我明白了。补给运输队是吧？可以，回头我也可以叫人让你们送东西？你们谁哪一家的生意？哦，你肯定不知道……行了，去吧。别耽误事儿了。“ 公爵之子并不在意李石到底送的是什么违禁品——或者是他已经发现了，只是不想说出来。 他把那个牌子又塞回李石的手里，转身就走了。 李石还没来得及谢过，对方就的身影就已经逐渐远处。 他自然没什么好抱怨的，推起独轮车就小步快跑起来。距离约定的送货时间已经很近了，而他还有不少的距离要走，按照先前收集绘出来的地图显示，他现在也才刚进入到核心区，距离目的地还有很远。 不过在他刚刚转过一个路口，以便和阿方索错开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一声清脆的喊声，不大，但在李石这里清晰入耳：“等一下！刚刚那个送货的！” 一回生二回熟，李石已经没有那么慌乱了。 虽然他的脑子里像过电一样思考了一下，是否需要制服这位贵族少爷，但最后决定还是以不变应万变。 他能够考虑武力制服，也是最近跟着莱昂练习剑术学到了两手。他决定放弃武力制服，也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并没有趁手的武器，而对方不仅是骑士队长（至少曾是），而且手持利器。 李石在原地静静的等着，没有多久，阿方索就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直直的走向他。 扑通、扑通。 李石觉得自己的心跳清晰可闻。他这次过来是要做什么呢？是发现了我？ “喂，放轻松，我就是过来看一看……“阿方索话音未落，抽出佩剑直刺李石面门！ 李石反应非常迅速，轻松闪过。但随后阿方索再也没其他动作了。 “阁下，您这是干什么！”李石的嘴唇都有些颤抖，按照这一剑的速度，他反应稍微慢上一点，小命就没了。 不过既然对方就此罢休，似乎还有可以操作的空间。 “我从刚刚就一直在想，虽然你的表现和动机都显得非常正常，但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阿方索一步一步的靠近李石，“是你对我太恭敬了？不，大部分人都会这么做。是你有些做贼心虚、紧张的要死？如果是我的话，我好像也会。还是你看起来比普通士兵健壮一些？“ “总而言之，你身上哪怕是疑点，都显得非常正常，让我难以挑出错误。”阿方索的笑容更盛了，“这样我不得不来试探一下你。你看。“ 李石也笑了。 他没有想到这次的行动竟然会在这种细节上出问题。 而这种情况几乎是难以避免，李石这一次做的已经不错了，但是阿方索的警惕性过于高了。 “这里不方便说，如果你想听，跟我一起去送货吧。”李石笑的很坦然。 听到这种回答，阿方索倒好像吃了一惊。在他想来，无论对方是想摸进来做什么事情，被揭穿之后，逃不过求饶和反抗两种。 这种情况，就有些超出他的预计了。 李石也不管，只顾着推着自己的货物，一边走，一边对后面说着：“昔日一别，还未来得及对令尊表达谢意。当日之事也多有劳烦阁下的地方。” 阿方索眉目一颦，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赶上去，收起佩剑，问道：“你是北方的人？” “阁下贵人多忘事。”李石只是淡淡的答应着。 还不待说话，便路过几个营中军官，阿方索不得不出面应和几声。随后又低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这是我军中要害地方！我喊一声你就完了！” 李石早已经想清楚了他的心态，知道这一位贵族公子并不会把他怎么样，他甚至会在他的活动中掺上一脚：“你不会的。“ 还有一句话是，要喊你早喊了。但是李石没说，他不想挑衅对方。 阿方索果然气势一致，不过他随即死死的盯着李石看，半晌，才捂着嘴道：“你……李？使者阁下？” “正是在下。”虽然李石在路人看来对阿方索低眉顺眼的，显然是个仆从，但已经逐渐把握到了谈话中的优势地位。 “你来这里干什么？你疯了！”阿方索神情依然放松，但李石知道他已经“最高警戒”了。 “我来做什么，和阁下并没有什么关系。” “你若是不说，后果自负！” 这威胁在李石看来实在是不咸不淡，但他依然决定顺坡下驴：“眼前就到了地方，等我送了东西过去，你找个地方，我们好好聊聊。” 说罢，也没给阿方索机会，径直去了目标所在的位置。 这中间交割货物、拿到赏赐，也不过几分钟的事情。而对于运输队能够及时的把东西送过来，似乎非常满意。 等到李石出了营帐，就被阿方索一把拉倒旁边，抄小道，进了另外一处帐篷。 看得出来，此地是佩雷斯家的私兵所在。 “现在能跟我说了吗？”阿方索面露凶光，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喊打喊杀。 李石叹了口气：“阁下应该对我礼貌一点，我这次来做的事情，对大家都有好处。” 对方并不答话。 “我来刺杀卡洛斯的。”李石不紧不慢的说着，然后伸手按住了准备起身的阿方索，“不过阁下既然知道了，就别做些容易令人误会的事情。我同阁下无冤无仇，还有些交情，如果一并击杀了你，不是我所愿。” 阿方索咬牙切齿的说着：“你想干嘛？我提前告诉你，即使是我死，我们家也不会对你有其他帮助的。” “我本来也没指望阁下能够为我做些什么。是阁下自己要求我告诉你我的目的的。“ 阿方索不禁愕然，原来是我自己把自己陷入到目前的境地的？ 在他的想法里，北方一定是来弄一些秘密外交的。譬如破坏那位北方亲王和卡洛斯的联合。但刺杀卡洛斯实在是超出他的想象范围了。 “况且此事对阁下也大有裨益。即使我不成功，也不过是你看个热闹，何必这么紧张呢？” 阿方索一句话也不敢回答。 在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录音笔，但是却有不少种其他不同的方法能够记录别人的声音。 “还请阁下放心，我来去都和阁下没有关系。即使有，也是那位……”李石掏出那块通行令牌，“谁来着？” “巴古尔。”阿方索面色古怪。 “对，巴古尔家的。”李石笑道，“阁下很上道。总之，谢谢了。我会在这里休息一下，也请阁下陪我在这里，不要出去。如果阁下执意要走，我难免会怀疑自己的消息会不会暴露。“ 这话几乎已经是在威胁了，阿方索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 他一个公爵之子，何曾被人这么威胁过？更何况在他看来，李石的身手虽然不错，但是也就是多费点功夫的事情…… 到此时他才想起来，原来对方是一位卡牌术士。 于是他又安静的坐了下来，似乎想要问些什么，却又不敢发话。 单纯就刺杀卡洛斯这件事而言，对他来说或者对他的家族来说，都是无可无不可的。事成也好、事败也罢，对他们家都没有坏处。所以他也就耐下性子，陪这个刺客坐着。 李石看着好笑，却也没说话。 两人静静的对坐了一会，李石忽然开口：“差不多了。你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尽管问，我都可以跟你说。之后如果你们家想要和北方或者其他人找些合作，大可以派人去石门镇找我。你知道的，胡斯托和我关系也不错。” 卡洛斯心底难免掀起一些巨浪，原来胡斯托是此人支持的！ 不过在他准备说话时，一阵呼啸声传来，然后就是大地震颤了一下，爆炸、惨叫和呼救声不绝于耳。 李石笑的更开心了：“开始了。这是个铺垫。” 卡洛斯连忙问道：“这是什么？” “第一个应该是星陨术，别担心，普通版本，没那么强。不过下一个嘛……” 第四十八章 利剑出鞘 “下一个嘛……就是最适合面对军队的巫术、巫师们的几个经典作品之一……“ “天象：潮汐！” 如果此时有人从天空向下俯视，就可以注意到，卡洛斯大军所在的地方，地形凹陷，处于易守难攻之处。 按兵法，这是极好的落脚点。 但在这次的行动中，这个几乎是完美无缺的选择，却一下子暴露出两个问题。 一来，特别事务部能够找到这个地方，就有从可能的驻扎点依次排查。此地正在这个排查列表的前几位，甚至可以说没有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它。 二来嘛，这个地形对于洪水的抵抗力下滑到比平地还不如！至少平原地带洪水随来随走，不会停留！ 原本这是根本不需要考虑的问题，此地既无河流，也无暴雨，山洪同河水都没有，何必在意防水的问题？ 只是茱莉亚的这个法术，将会直接考验卡洛斯军的应变能力！ 那是号称以人力模仿天象的数个法术之一，也是有着战争法术的恶名的存在！ 每每动用这个法术的巫师，都有机会青史留名！ 贝蒂娜的师父，正是这样一位有着足够的能力去使用这样一个大型法术的女巫。尽管她在战斗方面不是很擅长，但是单纯论施法，她多年的经验和精深的研究，还是需要尊重的。 天象：潮汐，并不是真的制造潮汐效应，而是在巫术的作用下，在一定区域内骤然升起磅礴而具有威力的惊涛骇浪——哪怕是在沙漠！然后又会在一定时间之后黯然退去。 虽然威力非凡、效果惊人，但由于实际上只不过是召唤了大量的水，而且成型的速度也比之其他的法术要慢得多，水会在不经意间缓慢出现并抬高水位，这个过程就好像正常的涨潮一样！虽然比起涨潮还是要快上许多，但是对于用来攻击的人来说，哪怕目标是李石，也可以迅速察觉并快速撤离。 但那是对于个体而言，如果目标换成一支军队，则情况又不一样了。 大军行动，不像普通人一样随来随走，每一次调动，都是需要精心准备的。更不要说随军携带的各种物资装备，如果没有安排妥当，每一次行军都可能变成一次莫名其妙的溃败！ 而且要知道，与此同时，一次普通版本的星陨术已经砸在了军营里！由此造成的混乱和伤害，已经让军营中原本的秩序几乎毁于一旦！骤然遭到重创的情况下，哪怕再无其他状况，也需要指挥官们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维持秩序。 这种情况下，即使地面上的水已经有了半寸深，也只能引起众人的注意，而很难开始撤退。 阿方索也已经发现现在的状况，他不由的暴起，说道：“你不是要去刺杀卡洛斯吗？你现在可以去了吧？我想我还需要把我的人调走——他们都是家族里的精锐。” 李石闲散的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别激动别激动，这才哪到哪儿呢？放心，水位的上升没有那么快，等到水淹到了小腿肚子的时候，你的人再撤也来得及。” 阿方索其实已经心中惴惴不安，但面对眼前这位计划缜密，不惜拿万余军人做垫脚石的敌国高官，身上却不敢有任何的动作，生怕一言不合就弄出些更过分的事情。 “那你打算怎么办？”阿方索尝试着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哪怕今天已经发生了太多足够让他心惊肉跳的事情。 “计划很简单，在这样两个法术吸引了他们很多注意力的情况下，再请一位足够高的高手，上前搦战，调开军内有限的高阶战斗力。”李石甚至开始了弹指甲盖，虽然有人问他，他肯定不会承认，但多少有些模仿原先世界香港犯罪电影中大佬们的意思。 就缺一件披着的外套了。 阿方索未免有些心寒：“高手？你们北方怎么会这么一意孤行，想要刺杀卡洛斯？这会造成国际冲突的。” “不不不，谁跟你说这是公事？”李石接着笑了笑。 外面的骚乱声更大了。 在水位已经持续上升至脚脖子的时间内，整个卡洛斯军中发生了许许多多的混乱。但总归，卡洛斯原先也是高塔军团的军团长，治军森严，更不用说还吸纳了不少军团中的精锐军官作为中坚力量，混乱已经开始逐渐消失，卡洛斯为首的指挥部已经能够初步的掌握到情况。 虽然他们对于这无缘无故突然出现的两个大型高阶法术，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既然没有后续的情况，那么眼下的重点还是放在减轻损失之上。派出去追查那巫师的，只有两个大骑士。 卡洛斯端坐在帐中，听取着军官们的汇报。良久，他才吐出一句话：“必须要撤退吗？” “报告亲王殿下，必须要立刻撤退。已经确认这法术没法解除，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水位会很快上升到大型洪水的级别。数小时内，整个驻地都会被淹没。” “那这么多补给物资怎么办？有办法撤出去吗？” “现在的水位还允许马车进出，但时间也不会太多了。顶多两刻钟之后，水面就会产生波浪，一个小时之后，人员撤离也需要依靠游泳的方式，甚至不能着甲！” 卡洛斯骂了一句，稍后才说道：“传下命令，组织所有人撤离。尽可能携带武器装备，粮草可以延后。另外，让顾问们商量一下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命令还没有传下去，卡洛斯仿佛就感觉到了什么，他刚抬头看，就发现帐外有剧烈的能量波动，余波震的大帐也岌岌可危！ 他立马走出去，就发现身边负责守卫他的一位大骑士和一位高阶卡牌术士已经在等他了。 “什么情况？” “殿下，有一位……强者，使剑的强者，来军中挑衅，说是要找几个能打的练练手！”大骑士有些忧虑的说着。 “那你们上去就是了，赶快把他解决掉，我还指望你们能想办法对付这烦人的法术呢！别想着什么公平决斗了，查克他们不在，你们一起上就是。”卡洛斯有些皱眉。 在这个世界，高阶卡牌术士和与之相媲美的强者也是有数的，卡洛斯雄踞王国最强亲王的位置，手下也就这么些人，但面对单个过来挑衅的敌人已经绰绰有余了。 “正要和殿下汇报……，普斯红衣主教阁下已经殉职了……”大骑士说的有些犹豫。 但是卡洛斯却两眼瞪得斗大！ “怎么会？敌人竟然……？” “是的殿下，主教阁下起初对这一位有些轻视，没想到还没来得及使用神术，就被敌人一剑斩了。”那位高阶卡牌术士也很愁，对于他而言，这种威力巨大的敌人正是他的克星。 “一剑？”卡洛斯更加难以相信。 “没错。现在是杜门阁下正在和他交手。他让我们替他压阵，如果事有不谐，就让我们见机行事。” 卡洛斯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敌人强的可怕，那么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卡洛斯离开此地。 “不必多说。你们，一起上，我会叫人去通知查克他们回来，放弃追捕那些巫师。现在是紧要关头，我一个人撤出去是没有用的，你们必须掩护大部队撤退！”卡洛斯厉声命令道。 身为军中耆宿，他自然知道一个超过临界点的强者，对于军队有着多大的破坏力。虽然情况已经如此恶劣，但他依然保持了冷静，他知道如果仅仅让自己一个人逃生出去，所面对的后果并不比自己死在战场上更差。 必须要保证大部队撤离。这是他的底线。 而正在和另一位红衣主教战斗的，正是手持巨剑的莱昂！他那柄包裹着厚重帆布的巨剑，先前只不过是须臾之下，就斩了一位等同于高阶的神官！ 对此，莱昂的心中只有一个感想：爽！ 自从他从南方大陆学艺回来，就没有找到能够和强敌对手的机会。即使是那些元素仆从，虽然在威力上并不比这些神官们要差，但是难免有些智力上的欠缺。即使打赢了，也没有什么成就感。 “而且还是利用了它们的缺点……”莱昂自己也不禁想起了不久前的那次战斗。 和这一次相比，成就感和遇到的困难都不可同日而语。 被斩杀的那一位神官，战斗力其实绝不在莱昂之下，只不过对于剑士缺乏认识，没有想到身上毫无其他超凡力量波动的莱昂，竟然可以在瞬间爆发出那么强大的战斗力！ 在了解莱昂的战斗方式，以及对他的战斗力有了相对清楚的评估之后，眼前的这一位神官就展现出了超于常人的战斗力和韧性。 “就只有这种程度了吗？”莱昂再又一次进攻无功而返之后，想到，“剑术的极限啊……如果力量和敏捷是剑术的一部分的话……那灵力也可以作为剑术的一部分吧？“ 莱昂舔了舔嘴唇。在视野的边界处，他已经注意到另外两个敌人的出现。 “三个吗？李，你可是给我挑了个好工作啊……”莱昂仰天大笑。 另一边，李石站起身：“好了，跟你说了这么多，也该我出发了。你可以自由行动了。” 说着，他就这样踏出了帐篷。 第四十九章 大炮开兮 天空依然晴朗。在这冬天的尾巴，即使是爽朗的太阳，也不能够带来更多的暖意。 尤其是地面上的水位越来越高，清澈的水流带来的刺骨寒意，即使是李石早有准备的皮靴也不能阻挡。 在周围嘈杂的环境中，李石反而感觉到一种自由的感觉：那是一种完全打破了秩序，同时也就打破了约束，并不是漫无目的、但却没有限制的感觉。 在原先世界，他很少能够体会到这种令人激动的情绪。 他从阿方索的营帐内拿了一柄军刀，临时防身用。 在这大水弥漫的营地中，确实有它的作用。李石一脚深一脚浅的踩着水，从泥泞中走向那被大纛们标记出的中军大帐。 这一路，李石走的很辛苦。 虽然一路上有很多的士兵，呼来喝去的要求李石帮忙；虽然沿途他也看见了，在半空之中战斗的莱昂；虽然走到后面他也陆续解决过几个仍然在尝试维持秩序的军官或者军法官。 他也看见远处的粮草，在水势愈来愈高的情况下忽的燃起大火，还有不少几处营地也难逃火势。 整个营地之内纷纷扰扰，李石却取得了内心中的一丝平静。 他走过，他杀人，他离开。 在历经一切之后，他来到了中军帐前，也看到了一直没有撤退，在不停安排接下来的事务并且观察着半空中战斗的卡洛斯亲王。 年纪颇大，常年一身戎装的卡洛斯，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但是多年以来一直也没有放下武艺，整个人显得非常精壮。 但看的出来，常年的政治生涯给他的身体带来了不少额外的负担。 他没有什么额外的超凡力量，但指挥出色、富有领导魅力，事业上非常仰赖于他个人的发挥。 李石甩了甩头发，当他真正面对到自己一直以来认为的敌人时，心情反而异常的平静。 卡洛斯身边仅剩的护卫已经注意到一路走过来的李石，正打算上前阻挡，他们的动作引起了卡洛斯的注意。 他转过头来。 李石冲他热情的笑了笑，召唤出魔法金币。 刷的一下，在场的几人消失在原地。 这边的动静不大，但仍然没有逃出一旁斗的酣畅淋漓的莱昂。他已经一眼就瞧见李石和卡洛斯的动作。 他是用心眼瞧的，运用灵力作为感知，他能够更好的实现自己的视野。 而现在，因为和一位大神官交手，他的灵力甚至可以说是无穷无尽的。 到现在为止，他对面的人都没有发现，只要是他自己能够接下来的招数，都会在随后转化为他体内的灵力。 作为人类而没有灵力天赋的他，凭借着对灵力的运用和理解，实现了超凡力量的另类超越！ “终于开始了吗？”莱昂心里暗暗想到，“那么，我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是吧？如此一来，就可以更加畅快的展示我的所学了！李答应我的这一片‘汪洋’虽然小了点，但是也即足够了……” 又一次交手，那位高阶卡牌术士麾下的飞马骑士凭借巨大的冲击力堪堪挡住莱昂手中的巨剑！ 莱昂喝了一声，随后高呼到：“来吧！来见识见识剑术的另一种演绎！被我称为南方大陆剑圣的的人的真传！” 哗啦一下，巨剑身上原本包裹的紧紧的帆布散落于地，飘在水面上晃晃荡荡。 那洁白的剑身就此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那是一柄玉质的、形制和普通长剑一般无二只是未开刃的巨剑！ “历代的剑客们一致都被你们认为，没有可资利用的超凡力量，所以不过是些凡俗。” 莱昂一剑斩出，巨大的能量波动从剑身传出，一股磅礴的力量劈空而来！ 那绝不是已知的任何力量！作为三人之中最为健壮的大骑士，也只能召唤光明之神的庇佑勉强挡下这一击！ “剑术一直以来也被认为是花架子，不堪一击。” 主教的一道神术惩戒，被莱昂轻松挡下，并且剑身之上还闪烁了些许的光芒。 “那你们真的认为，战斗的造诣和使用什么器械有关系吗？骑士枪就一定比长剑要来得强？战锤就一定是最适合牧师们的武器？” 高阶卡牌术士又召唤出了一些卡牌，但看上去仍然在犹豫。 “我已经学会了对付你们的方法，可以利用你们所拥有的一切超凡力量，转化为我自己的力量。”莱昂竟然须发皆张，他心中的一点执着在此刻变成了磅礴的战意！ “我和各位无冤无仇，但今日就请各位帮我试一试这剑法！我也好为历代剑客们张目！” 李石早知道莱昂的实力。他们几个人都知道。 虽然莱昂的战斗方式颇为诡异，实力的判断也和常规的强者不同，但大体上，几人都认为莱昂至少相当于中阶卡牌术士的顶峰、大概率等同于一般的高阶强者，和大骑士、高级神职人员等等站在一个位置上。 这是由当时他们的敌人，一位矮人卡牌术士验证过的。 虽然莱昂的战斗方式局限很多，对于部分特殊的敌人似乎毫无办法，只要是他能够打一打的对手，他都可以展现出来超强的压制力。 那是被李石在心中戏称为“敌法师”的战斗方法。 剑客手中的那柄剑，可以帮助他吸取灵力，只要他体内的灵力足够催动武器，任何常见能量形式的攻击都可以被他化解、吸收，当然，这也要消耗他自己体内已有的灵力。 一个简单的对比，你的攻击比我强，那你赢；你的攻击不如我，那对不起，我变得更强，你这次攻击无效。 所以李石也给他制造了这样一个战斗场合，让他能够证明剑术的威力！ 简单的逻辑，如果在超凡力量方面占不到什么便宜，那么，将战斗变化成普通的肉身格斗可能是一个比较好的方法。 不过李石真的不是很关心莱昂的战斗情况。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 眼下，他几乎所有的卡牌都在他身旁，在李石主场中的大校场内，对面是卡洛斯亲王和他的两个侍卫。 从一个方面来说，李石是想要快速解决这些人的，那是为了实用、为了实战效益；另一个方面来说，他也有些话想要和对面的卡洛斯说一说。 那是为了复仇。 “殿下，好久不见了。” 李石在来的路上，抄了两把水，把面部的伪装洗干净了。 所以卡洛斯仔细辨认之下，认出了李石：“你是……北方的那个使者！” 他对于李石其实还是印象蛮深刻的：出自王国，和自己家族的人有仇怨，代表北方来搅乱局面并最后大获成功。 如果不是他随后就陷入了非常困难的环境中，也许李石也会在他的仇人目录上排进个前二十。 “殿下的记忆力还不错，想聊一聊吗？我们现在还有时间。”李石很平静。 面对两个只是普通战士的侍卫，说一句我为刀俎也没有那么过分。 “你有什么话就赶快说吧，你我怎么说也是相交一场。”卡洛斯眼神并没有慌乱。 虽然身处险境，但他自己也不是好相与的。在他身上就有着数种能够保护他生命的神术/巫术物品，一旦交起手来，他觉得胜负尚且难料。 “同殿下相交一场……”李石嗤笑了一声，“我同殿下有深仇大恨，何来交情？” 卡洛斯眼皮跳了跳：“这么说，你不是代表北方官方来的了？” 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很重要，这决定了在他离开这里之后的策略。 是的，到目前为止，卡洛斯对于自己能够出去还毫无怀疑。 “现在你还需要考虑这个问题吗？也好，让你安心。我来找你麻烦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和北方无关。当然具体是怎么回事呢，我知道你也不相信。”李石饶有兴致的说着，他很享受和卡洛斯聊天的过程，并不是因为一种猫捉老鼠的性质，而是他终于能够和他的仇人站在同一个位置上说话。 他为了今天费了很多功夫。 “我只是很简单的想让你去死。” 卡洛斯神情淡漠，似乎是在聊一个不相关的人一样：“哦？那我有什么得罪了你的地方吗？据我所知，和你有矛盾的，是我一个族亲。” “对，不论是按照王国的法律，还是帝国的法律，我寻仇，都轮不到你。”李石也很平静，他的仇恨并不是源自于愤怒，而是来自理性的思考，这种仇恨更深沉、更坚定，“事实上你也知道，那位男爵，我已经亲手解决了。还有赖你，我才能摆脱通缉。” 卡洛斯只是静静的听着，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什么想说的。 “但是事后我就一直在想，那样一位年轻的小孩子，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暴虐？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他可以如此暴虐？有人在为虎作伥。又或者是他狐假虎威。” “不论是什么原因，都离不开你的庇佑。仅仅是因为沾上你家族的名字，所以他就可以为所欲为，无法无天，直接一点来说，我觉得是你的原因。” 卡洛斯有些无法接受了，他很习惯于别人对他的仇恨，但他不愿意接受对他来说如此“无厘头”的归罪原因：“任何一位大贵族的家庭都是这样，总是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你打算把所有的贵族都摧毁吗？如若不然，你把这件事怪到我头上，是不是有些虚伪？” 李石耸耸肩：“也许吧，也许有一天我会把所有的贵族都摧毁。但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我只能解决你。这是我力量的极限了。是不是虚伪，我想也不需要你来评判，就这样吧。亲王殿下，谢谢你的倾听。” 卡洛斯知道马上要展开战斗了，所以他颇有风范的说了声：“来吧，兔崽子，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把刷子！” 卡洛斯摸出了一把闪着红光的佩剑，想来来头不小。 李石有些古怪的看着他，站的稍微远了些，应该说他这边的所有人都在向后退。 卡洛斯有些疑惑。 咻……呼啸声传来。 嘣！ 巨大的爆炸声。 李石吼道：“不许停！” 第五十章 信任 那自然是大炮了，经过费力克斯改进过的贝蒂之怒最新型。 李石花费巨资签订了卡牌契约，把它带进了牌库。 物品牌：改进型贝蒂之怒式巫术火炮 一门巫术火炮，由最优秀的矮人工匠设计基本结构、强大的巫师提供巫术力量改造而成的巫术火炮。像其他普通火炮一样，提供最强大的进攻力，或者更强大的威力，但是使用起来依然繁琐，需要经过一定的训练才能够确保精度。 存续状态：使用/持久存在 品质：堪用/强大威力 来源：卡牌契约 目前使用它的，正是费力克斯。矮人第一次出现在战场就是为了配合其他人使用这门火炮。 李石跟卡洛斯聊天也是因为开炮前的准备工作。 一个不起眼，但是很管用的小伎俩。 这张卡牌如果单论威力的话，绝对够得上高阶卡牌的门槛，但是使用它的艰难条件，和除了威力之外完完全全的脆弱性，让它到了现在的这个品质。 李石倒是宁愿它更低一些，可以省下更多的钱。 不过这威力确实不需要怀疑，即使相距超过一千米，李石这一边也需要几个人站出来阻挡爆炸余波。 射击进行了大约三轮。在第四轮射击依然在准备时，李石已经发现邀约死斗胜利了，马上就要撤出了。 他甚至笑不出来，但是心情上是很放松的。 如果你的敌人确实只是普通人，没有超凡力量，那么用大炮轰他们，尤其是巫术加强过的大炮轰他们，一定很有效。 哪怕你的敌人们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保命装。 他询问过其他人，知道这些保命装的特点：拥有伤害上限、主要针对能量、一般属于被动激发，少数可以主动开启。 炮击几乎完克它们。 威力巨大、爆发时间短暂、来不及反应、渐次打击。 当然，作为备案，李石仍然准备了一整套的攻击手段。不过很高兴没有用上。 当他重新回到水位已经上升到大腿的现实世界时，对着自己说了一句：“老头，我给你找回场子了。” 霎时间，他的魔法金币跳动了一下。 李石露出一个笑容，他感应到了内容：他的进阶仪式复仇方向契合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百，加入到了他的个人仪式之中。 现在，他的进阶仪式支持复仇和科学两个方向。当然，这种进步少不了给他带来一些卡牌之力的增加。 “但是现在真正的问题是，怎么样撤退才对吧？”李石想。 他注意到另一边，莱昂正和敌人打的有来有回，而且看起来他的敌人越打越多——卡牌术士就是这样，有着不同的应对方案和战斗力。 他犹豫了一下，在水中试了试，还是走到中军大帐前的两杆大纛面前，两下把它们砍断。 这是信号，他和莱昂约好的。这意味着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所有人都必须撤退。 他也没有打算去帮他，在眼下，高阶卡牌术士没有解放主场，他过去了也不可能提供更多的支援。如果就此展开决斗，反而会导致撤退的难度变大。 相信伙伴的能力，是领导者的重要素质。 水位越涨越高，卡洛斯的消失也引起了越来越多的人的注意。 当莱昂已经有些显露疲态时，他却发现敌人更加紧张了。莱昂忍不住笑了笑，想着：“现在才发现吗？自己的头儿已经不见了是吧？“ 他稍微观察一下，最后三个敌人中的卡牌术士离开了战场，看样子是去寻找卡洛斯的踪迹。 “那么……两个人的话，解决掉一个就走吧。”莱昂下定了决心。 在这次战斗中他已经获得了足够的灵力，哪怕是花掉一些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主教又一次提着巨大的战锤冲了上来，他们已经发现，对于眼前的这位剑客而言，物理攻击要效果更好。 如果使用法术或者其他的超凡力量的话，对方似乎可以简单的承受下来，但如果运用神术的力量或者其他方式加强自身的力量和敏捷，对方也是没有其他办法的，只能够跟他们硬碰硬，拼一拼消耗战。 莱昂巨剑一抬，骤然掀起几层楼高的巨浪！ “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我练的这套剑法，就是为了能在水里打架来着？”莱昂轻轻的说着。 在灵力的凝聚下，波浪变成了如有实质一般的半凝固态，然后跟随着他的巨剑起舞！ 在较靠后位置的大骑士屏气凝神，撑出最强的庇佑祝福才勉强挡下这一击！ 等到漫天巨浪散去，大骑士才发现，那位主教因为没有料到莱昂会主动施放超凡力量，已经在巨浪一击中无影无踪了！ “阵斩两位强者……这剑客，已经到了这么恐怖的境界了吗？”大骑士无力的说着。 他能够有闲心去思考这些问题，是因为在他的视野里已经看到了莱昂飘然远去的身影。 一击得手，立即远遁三十里。 这原是莫莱诺一流的刺客秉信的道理，被莱昂化而用之，却也非常符合他的身份。 他却不知道，就因为他这一次的战绩，日后抡起来，只要是能够踏入如此境界的剑客，都被人视为和那些以卡牌术士身份作刺客的人一样难缠而诡异的存在。剑士们的声望虽然大涨，但是画风却一变再变。 踏浪而行，莱昂心中充斥着畅快。 “这一招虽然用了这次战斗中获得的大部分灵力，但是效果非常好。对于这些长年累月只考虑过面对其他超凡力量和法术的人来说，过于巨大而直接的物理伤害，是他们没有防备的。” 莱昂对于自己的这一次出场非常满意。不仅让剑术一下子扬名立万，获得了同其他强者一样，值得尊重的地位，而且也给他个人提供了不小的名望——如果别人知道这次是他做的话。 当然，能够帮到朋友，他也非常开心的。 不过当他马不停蹄的一路赶回石门镇之后，却发现李石家里聚集了一堆人。 “你回来啦！“贝蒂娜惊喜道，”没受伤吧？“ “我很好，没事。你们都在呢？怎么回事？” 贝蒂娜勉强笑了笑：“你和李一直都没有回来，我们都很担心。” 坐在一边的历史学家埃迪也说道：“虽然收到了莫的消息，但毕竟他本人也没有回来。特别事务部的人员已经确认了卡洛斯亲王的死亡。由此，王国爆发了大量的冲突。既有白塔城中塔王和其他人的，也有各个贵族之间的矛盾。总而言之，王国现在乱成一团，但这两位大爷看起来暂时都回不来。” 安心的让丈夫出去打拼的中年贵族夫人茱莉亚也说道：“而且王国还有着大量卡牌术士之间互相比斗的消息。已经确认的，有数位高阶卡牌术士在违反了众神的禁令之后，被光明教会高塔教区牧首下令追杀。其他人也有正在观察形势择机出发的。确定的是已经有数人陨落。” 埃迪作了个总结：“虽然我没有深入参与石门镇的事务，但是我也知道，眼下失踪的这两个男人，调动了石门镇的许多重要资源。为了接他们回来，特别事务部已经损失了至少两条线上的人马。现在，他们在一个即将沸腾的铁锅里不知去向。” 莱昂看看众人，若无其事的走到餐厅，叫精灵仆人做一份食物，才晃晃悠悠的说着：“别担心。那里两位都不是好惹的主。不过是早回来两天或者晚回来两天的事情。” 埃迪咳了一声：“关于这一点我和你有着相同的看法。但是需要指出的是，这两个男人手下都有着不少的工作，他们对于石门镇也有着不可或缺的影响。据说特别事务部的一位专员已经被指派在莫没有回来之前接管部务……” 莱昂打断道：“这些事情你不需要跟我说，你们也不必要为他们担心。他们自己会处理好，况且即使出现什么其他情况，李也有相应的准备。” 埃迪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贝蒂娜叫来的。女巫在石门镇，并没有其他合适的朋友能够商量这些事情。但不论怎么说，他的身份和关系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不过历史学家们都承李石的情，所以他也没有多在意。 只是情况已经变了，这个地方有了能够拿主意的人——虽然长期以来都是隐藏在幕后，安心偷懒的家伙，但莱昂毕竟是四人团队里的主心骨。 根据不同的情况，四人中会有一个负责指挥。但如果指挥出现意外，做决断的往往是这个慵懒但爽快的剑客。 埃迪和茱莉亚都分别告辞离去。倒是贝蒂娜眼珠子转个不停，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事情。 莱昂回到石门镇时，已经过去了好多天时间了。 为什么莫莱诺和李石还没有回来？ 事情要从当时撤离的时候说起。 李石发完信号之后，需要面对的情况丝毫不比莱昂差。 他需要从一两万的乱军中逃脱，并且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然后按部就班的，找到莫莱诺安排下的撤退渠道。如果一切顺利，他才能够从撤退渠道安全撤离。 如果发生任何意外，他就将会面对可能的追杀。 第五十一章 回程之路 李石用尸体上的衣物擦拭着军刀，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这柄军刀会伴随他走很远。 巫术带来的洪水已经消退，那本来就是一个短期效果的法术。但由此造成的混乱依然并没有完全消失。 整个卡洛斯军因为两个准备时间悠长、而效果显著的法术被打乱了建制，虽然从实际杀伤效果来看，最多只有一两百人的伤亡，但已经军不成军了。 如果卡洛斯亲王本人没有出问题，最多一天之内，这些散兵游勇们都会重新归建。 但最高指挥中枢被消灭的情况下，潮水退去指挥，仅有部分私人关系相对紧密的小规模部队能想到回来尝试着摸索摸索，看有没有什么好处可以捞。要知道，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这洪水是巫术的效果，自然也不会回头。 李石也是这么打算的。 他需要准备一点干粮，最好能多背两把武器。 由此造成了不少的冲突，但万幸的是还没有人认出来他的身份。 这也让他自嘲，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影响力。至少王国中低层的军官完全不可能认识他。 这也让他非常轻松的拿到需要的东西，然后摸回白塔城。 是的，他必须要回到白塔。 北方目前是战场，在完全依靠武技的情况下，他没有信心能够直接穿过红塔城守军的防线——尽管有可能等他到红塔城时，胡斯托的部队已经攻陷了红塔，但也有可能反过来。所以想要回到石门镇，就只能绕道。 这是在行动之前就已经策划好的撤退方案。 莫莱诺的特别事务部有多条渠道可以帮助人员从白塔城撤离。 他需要做的是，混进白塔城。 这个任务至少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当他跋山涉水，重新回到白塔城北部郊外时，他发现关卡搜查的严密程度更加可怕了。 卡洛斯亲王殒命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大陆，白塔城自然是最早得知的那一批人。 贵族们的勾心斗角自然是免不了的。塔王想要重塑权威，而卡洛斯的族人和卡洛斯的部下也都希望争夺卡洛斯留下的宝座。 白塔城几乎乱成一团。 李石却毫不在意，他是有着正当身份的。 当负责检查的士兵看见李石走来时，毫不犹豫的叫来了两三个同伴，齐齐围住李石：“从哪儿来呀？” 李石眼睛瞪着他：“我是亲王麾下。刚刚在北边……总之，我现在是要进城汇报的。别拦我。“ 他换了一身军官的衣物，虽然有些湿漉漉的，但总而言之挺唬人的。 没想到那人却冷笑一声：“北边来的？亲王的人都是你这样的？难怪他老人家不行了。我跟你说吧，这两天多的都是你这样的人，好好考虑一下吧。进城可以，进城之后给谁效力，可能关系到你身家性命呢。” 李石装作震惊的样子：“亲王……？亲王他怎么了？” 那几人笑的很大声：“你们的亲王殿下已经毙命了！” 李石有些失魂落魄，他主要是没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不过如果仔细想想，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进城可以，但是这些刀剑要留下。”另一个人说话了，并且扬了扬手中的家伙，有些威胁的意思，“塔王陛下最近在收集武器装备，况且现在局势不太安定，你们这些败军，需要重点看管。” 其实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李石还是做戏做全套，佯装生气，最后不得已掏出两枚金币，才得以进城。 “看来情况不会像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啊……”李石心里感叹着。 他真的并不关心白塔城有什么样的争斗，但是肉眼可见的，这种情况会影响到莫莱诺的安排。 如果说原先情况下他能确保可靠的渠道，也许现在就变得很危险。 不过当他真正走进了白塔城，看见原先繁荣的城内一片乱象时，他才知道他的担忧是毫无必要的。 绝对没有变得很危险。 因为…… 李石走到了街头，正在一个个的打量着招牌。莫莱诺安排的一个渠道，在这里的接头点叫做“兰德尔商行“，一家经营南北特产的行脚商店面。 他还在一个个的搜索，就发现一批士兵直接开进了一个店铺。看得出来，那一家店要遭殃了。 不过李石眼皮跳了两下：“不会这么巧吧……” 他赶忙走过去看了看，招牌上写着几个大字：兰德尔商行。 这是对李石行动信心的重大打击。 他深深的知道，这种秘密行动中，被捣毁了一个据点，有着什么样的影响。 通常来说，这意味着这一条线上的所有环节都变得不再可靠。 更要命的是还需要仔细的反思是如何暴露的。 如果敌人仅仅是通过常规搜查得知的消息，那还算不错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接触这一条线上的其他人员了，虽然他知道这条线上的所有成员和接头方式。 更要命的是，他心中有一个疑云已经逐渐变的浓郁：莫莱诺怎么样了？他一直就在白塔城负责组织情报工作。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能不能撤退？ 莫莱诺交代给他的两条线路，自然还有一条可以去尝试。但是有关于莫莱诺自己的消息，却是一点都没有告诉李石。 虽然在一开始，李石还很赞赏这种一丝不苟的态度。但是现在，他还是有些担心。 “另一边……老昆汀车马行。“李石回忆了一下另一处接头点。 这一次他没有费什么功夫能找到了。 车马行相对比较集中，因为都需要大量的场地，而且味道和卫生都比较差。 他悄悄进去之后，找到安排接洽的负责人，对上暗号，才算接头完成。 李石一屁股坐在车马行内的一处隐秘暗室中，叹气道：“可算找到你了。白塔城现在局面不太好啊。” 坐在他对面的，是这里名义上的老板，特别事务部的一位队长，劳塔罗。 胖胖的劳塔罗也苦笑：“确实形势都不太好，您能够找到我这里，我也是没有想到的。上面……已经让我这里休眠了。” 李石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没有告诉他另一边已经被抓获的情况：“能不能安排我回石门镇？” “在原来自然是没有问题。现在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即使能够成行，也有着不小的风险。”劳塔罗很认真的说着，对于他来说，这是他安排在白塔城的唯一任务——把需要的人送回石门镇。 “怎么回事？”李石一向认为必须要详细了解情况之后，才能够做出准确判断。 “卡洛斯亲王去世的消息传来，城里的贵族们就像疯了一眼。”劳塔罗的苦笑越来越盛了，“到今天为止，我已经收到至少三方的消息，要求我们暂停进出，等待他们的征召。” “要你们干嘛？”李石很奇怪，车马行的马匹都是些驽马、驮马，不堪大用。 “运送物资，就像历次白塔城军事戒严时一样。”作为这方面的老板，劳塔罗还是够称职的。 “这方面事情你做主，今天之内我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不论有多大的风险，只要能够让我尽量向边界靠近一点，我都愿意冒险。”李石很认真的说着，对他而言，任何风险都比不上在白塔山停留的风险。 话说到这个地步，胖子老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好，我去安排一下，晚饭前肯定能够有个结果。阁下您需要点什么吗现在？” “吃的、喝的。我会在这里休息。没什么事就晚上再聊。如果不行，至少帮助我出城。”李石嘱咐道。 劳塔罗应下了，转身出去安排。 在现在的白塔城，只要你身份清白，进城的难度真的不大。但如果你想离开，就需要很费一些功夫了。 到了晚间，劳塔罗果然来了：“阁下，有结果了。可以安排您去石门镇。” “哦？那很好。有什么风险吗？” 劳塔罗摇摇头：“对我来说没有。“ 这话说的不成体统，但是李石没有着急问，他知道必有下文。 “但是对您来说，祸福还不可知呢……一位大人安排我们送一位卡牌术士阁下前往石门镇参加某个决斗。我们可以将阁下安插在队伍里。” 李石明白，这是那些想要通过卡牌竞技解决纷争的人。“那么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危险呢？” “有人不愿意这位阁下平安抵达石门镇。”劳塔罗有些出汗。 李石顿时了然。 车马行向来不提供护送的，即使大宗货物运输，也只不过是防备一下山匪，太偏远的地方干脆不会接。 选择通过车马行“夹带”一位卡牌术士前往石门镇，这一方人的需要和李石完全重合：隐秘。 因为有位高权重的人替他开路，所以获得出城的手续反而比较简单。真正的困难来自于路上可能遇到的劫道之人。 这让李石迅速的拿定了主意：“就这么办了，他什么时候走？安排我什么身份？” “如果您没意见，今天夜里就可以出发。对方也很着急。您的身份是车队总管。” “好，还有一个问题。” “嗯？” “这么难的任务，你得多收钱。” 第五十二章 深陷其中 李石出了白塔城快二十里地，脑袋里才浑浑噩噩的反应过来，这途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位高阶卡牌术士阁下，屈尊于他这支简陋的车队之中，做一个车夫。 而他，大模大样的坐在车厢里，享受着这一切。 出门的时候还费了一番功夫，刚好在有人安排，一切还算顺利——如果在关卡处两方人打了起来、死伤数十人，而且还花出去数百磅的金钱不算什么大事的话。 但不管怎么样，他好歹是踏上了回家的道路。一条可能会有一些危险的道路。 在他看来，如果真的有人拦截了车队，他立刻就跑就可以了。 没有人会在乎高阶卡牌术士身边的小喽啰。 只不过在情况稳定了之后，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李石颤颤巍巍的探出身子，问道：“阁下，要不然您来休息，我来驾车？” 这位身材高大的高阶头也没回：“不必担心，还是让我来。既然说了我是来做车夫掩饰自己的，你就不用多此一举了。否则回头跟队伍里的其他人说不清楚。” 李石有些尴尬，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种局面。 通常来说，上位者们对你表示客气的时候，你不应该顺杆上，但如果对方真的有这个想法，那么你也必须要给对方一个面子。 他决定给对方一个面子。 于是李石安安稳稳的坐在车厢里休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梆梆梆的敲击声惊醒了李石。他立马窜了出去：“有何吩咐？” “你去安排一下，我们变个方向。” 李石顿时愣住了：“您打算往哪去？” “青塔。“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的高阶没有不耐烦，”我去石门镇的计划你们都能够知道，我的敌人自然也能够搞到消息。但是我半道换条路，对方是无论如何不知道的。“ 这话自然是正理，只不过李石有些接受不了。 明明已经定下来，要不了几天他就可以回家的，现在突然让他出趟差，这谁顶的住啊。 要命的是，他现在的位置和身份都很敏感。他是车马行和这位高阶的联络人，他不能走，如果他离开，且不说这位阁下就需要亲自安排事情，也有泄露行踪的风险。 这位阁下不会让他走的。 当然，他也是这只车队名义上的领头人。 他只是多沉默了几秒钟，这位身材高大的阁下就有一些狐疑：“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没事，你有什么意见尽管说。” 李石这才反应过来：“没，没事。我只是在想，我不太熟悉去青塔城的路。我现在就去安排。” 他当然也有担心，担心的就是让这位高阶怀疑他有什么其他的心思，那他可就太冤枉了！ 苍天可鉴，李石只是想回家而已。顺风车司机决定改道不顺路了，那他也没办法啊。 他只是心里有点嘀咕，这位高阶阁下如此处心积虑的想要悄悄抵达目的地，他的目的是什么？就为了一场卡牌竞技？这背后一定有他所不了解的情况，但显而易见的是，这位阁下的敌人让他非常忌惮。 车队停了下来。 在进行过简单的修整之后，他们才知道，车队的老板让他们调头向南。 总共不过四辆车，其中一辆是厢式马车，其余的都是拉货的马车。 对于车夫和帮佣来说，去哪儿都不过是出活。只要钱给够，也没有太大差别。 只不过对于他们而言，石门镇是一个相对稳定的外国，而青塔城是一个偏僻的、有些混乱的小城。 如此而已。 从改变前进方向开始，李石就不敢在车厢里睡大觉了。 他有一个小小的担心：如果这位高阶阁下对他的敌人的担心是正确的话，那么他的行踪应该早早的就被人盯上了。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一次简单的变向，也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李石瞪大了双眼，注视着外面。 但直到他自己心浮气躁放弃了这个想法之后，他也没能等来哪怕是一个敌人。 甚至一个可能的可疑之处都没有。 一行人就这样无惊无险的到达了青塔城，全大陆几个第一批兴建了卡牌竞技馆的地方。 李石把车队安排在这边的一处车马行休整，就打算找机会离开。 在现在这个世界，车队往来大部分都是单向的。除了商人自家的商队，大部分都需要到了另一个车马行之后重新招揽生意。否则回程不载货，容易亏得原地倒立。 不过在他实行这个想法之前，那位高阶已经找到了他：“你跟我走一趟。” 李石那个汗啊，他好不容易平平安安的到了南部，虽然说距离石门镇越来越远，但至少已经相对自由了。 但这突如其来的找上门来，他也有些蒙圈：“阁下……您这儿都已经到了目的地了，还有什么用得着小的呢？” “我在这没有其他随从，总有些杂事要办。况且你知道我的来历，你们老板也信得过你。我回程的时候依然要你安排呢。”这位高阶如是说道。 李石听了，可谓是头大如斗！ 他怎么会想到，一旦接手这个任务，后续的麻烦是一波接着一波，绝对不重样？ 他能怎么说？难道说我们老板只收了您来的这一趟钱？回去这一趟没安排？ 眼前这位大佬当场掏钱倒是小事，万一惹急了，那事情就大条了。 李石只好点头哈腰的问着：“阁下，您有什么用得着小的，尽管吩咐。” 他自谓在这个世界，多少也还是有点身份，至不济也是一位中阶卡牌术士，而且已经不是初入中阶的新人了。哪怕是高阶卡牌术士见了，想踩死他，哼哼，还是需要费点功夫的。 不过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低下头伺候别人，也没有那么难以做到。 “事不宜迟，我们今天就去那个竞技馆。“身材高大的卡牌术士毅然决然的说道，“敌人还不知道我的情况，趁他们不备，把正事解决。” 李石心头的疑惑越来越大，但却毫不犹豫的陪着这一位老爷去了竞技馆。 总的来说，这次这位阁下的行动，李石还是颇为了解的。他背后找上门的来的人，是卡洛斯麾下的一位公爵，常年效力于高塔军团，此后转隶于卡洛斯的私军，是卡洛斯麾下重要的军方大员。而由头呢，则是解决他和别人的私人恩怨。 从这一路上他的表现和前因后果来看，理论上应该和私人恩怨没什么关系。有很大概率，是利用这种方式，来解决背后的公爵的某样争端。 这种形式已经越来越多的被大贵族们采用。因为卡牌竞技允许事先说好“彩头”，而且会由众神见证，效力同禁令一致。很多人通过这种方式可以永久性的解决争端——当然，有一半的人都不会满意。 李石最终下了判断，这个阁下的行动是某两位大贵族想要达成一致的产物。经过众神的见证，双方的协议就显得更加有力。所以他才能半道转换目的地而确定他的对手能够在青塔城等他，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而他的敌人呢，则可能是利益攸关方。 李石觉得看一看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这一看，就出事了。 到了竞技馆门前，两人还没踏进大门，就跳出来几位拦路之人。 李石注意到身旁的这位高阶神色丝毫不慌。 他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在众神见证的地方撒野？” 对面为首的一人说道：“嘿嘿……法布尔阁下，别来无恙啊？阁下不必惊慌，我们并不是闹事而来的。” 被称为法布尔的高阶卡牌术士依然冷静的说着：“既然不是闹事，那就让开路。我要进去。” “可以，马上就让您进去。”那人驼着背，长相也颇为奇异，此时咧开嘴，露出一嘴黄牙，“正要和您切磋。” 法布尔眉毛一抬：“谁要和你切磋？别给脸不要脸啊。” 李石此时却暗暗吃了一惊，他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个笨方法，一个卓有成效的笨方法。 从竞技馆内走出来了一人，正是当地学者协会的会长，李石曾经见过他的画像：“法布尔，这次委屈你一下了。他们早早的就在这里等着了。说你一来就要和你打一场，并且愿意付出生命为代价。所以在优先级上，他们有着更高的优先权限。除非你不来参加卡牌竞技，否则就必须要和他们先打。“ 果然。李石想着。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手笔。卡牌竞技并不是突然设立的，而是为了配合对高阶卡牌术士的禁令，用来消弭高阶卡牌术士之间的争端。 想要发起一场卡牌竞技，至少需要一位高级卡牌术士提出。但可以想见，如果有人不愿意参加这种对决，卡牌竞技消弭高阶之间纷争的目的就达不到。 确实也很难避免，有人只习惯于鱼死网破的战斗。 作为真神伟力的体现、和对真神意志的贯彻，当有卡牌术士声明愿意以生命为代价发起卡牌竞技时（或者说直接一点，当他们威胁不惜以违反禁令的方式达成目的时），一场众神监督之下的强制卡牌竞技就此发生。 法布尔，就是这样一个牺牲品。 这也是阻止他参加另外一场更加重要的卡牌竞技OK的最好方法。代价不可谓不多，需要数名高阶卡牌术士在各处场地等待，但效果一定不差：一定可以堵到人，而且可以堵到其他人赶过来。 第五十三章 事情原委 法布尔气的浑身发抖。 说实话在此之前，他已经料想过可能会遇到的各种情况，包括但不限于截杀、延误和利用人情谈判。 他自己也做了非常多的心理建设，不停地告知自己，这一次的使命意味着多重要的事情和多少利益。 但对于他不能忍受的事，对方采取了这样一种降维打击式的方法轻松的阻碍了他的任务。 他感觉自己的智商都受到了羞辱。 虽然对方依然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人力物力，但总的来说，还是显得太过于轻易了，而且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抗争的手段。 要么他必须闯过眼前的这人，在卡牌竞技中战胜他，并且确保不会有其他人站出来继续阻挡自己；要么他只能直接放弃这次的任务。 这是他所不能允许的。 “我接受你的挑战。”法布尔有些丧气的说着。 他们进去了。李石也作为随从入内观战。 必须承认，法布尔的综合素质在高阶卡牌术士之中也算非常出众的。 前来拦截他的卡牌术士，显然只是收了钱办事，既不了解他的情况，也不了解卡牌竞技的特点。 一场公平决斗，进行的很激烈，李石看了觉得收获不小，第一次见识到高阶卡牌的进阶。 但是法布尔赢了。 虽然作为“要挟”的一部分，阻碍他的卡牌术士必须展露出宁愿违抗禁令的意志，但事实上他们在决斗前定下的条件里，并没有那么严苛。 对方输了的条件只不过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而如果法布尔输了，条件则是不允许参加这次提前订好的卡牌竞技。 不过还没轮到法布尔开心，下一位高阶就已经赶来了。 高阶卡牌术士们，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巫师，赶路最快的人了。 只要他们需要，他们可以弄出任何提供飞行能力的卡牌。 所以法布尔不得不接受第二轮的卡牌竞技。 而且这一次，法布尔提出只进行一轮进阶，对方提出的轮次是，一百轮！ 双方意见不一致的时候，就交给众神做决定。 一个在二者之间的数字随机产生，四十二。 一个恐怖的数字！ 任何一张卡牌在经过四十二轮的进阶之后都会变得非常可怕！ 李石第一次发现这种延误作战的技术上的优势！如果每一轮都按照这种情况走，法布尔可能真的会一直车轮战下去。 而这一次的决斗更诡异的是，两位高阶卡牌术士，竟然有连续数轮进阶不成功，最终二位的成功也只不过止步于中阶顶峰高阶门槛。 这当然也有这次决斗的进阶材料非常低级有关系，但总的来说还是令人大跌眼镜。 不过法布尔依然胜利了。 直到第四位高阶出场，法布尔才险险的落败。 这一场的决斗有着各种各样的意外情况，也有着非常丰富而精彩的剧情，但最后的结果是，法布尔落败。 一个不能够改变的、铁一样的结果。 从早上到晚上，法布尔的四场决斗已经耗费了他一整天的时间。他赢得了其中的三场，并且获得了可以说对于一位高级来说也为数不少的奖励，但他仍然显得精神颓废，萎靡不振。 其他正在赶来的高阶们或者已经来的高阶们，在完成任务之后，都各自离去了。只留下学者协会的会长和那位原本预定要和法布尔进行卡牌竞技的高阶陪着他。 当然，在李石看来，主要是担心他在情绪激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 他个人来说，被耽误了这么久，已经心情相对平静了。反正回城的路上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相反，能够看到这么几场精彩的决斗，他觉得自己也是受益匪浅的。 不过法布尔在两位卡牌术士的安慰声中，反而变得双眼通红，遽尔召唤出了他的魔法钱币——一枚银色的雕刻精美的艺术钱币，李石瞬间感受到了浓烈的卡牌之力波动！ 他已经见过很多次了，所以可以第一时间判断出，这是打算解放主场！ 法布尔嘴里喃喃道：“我不能够失败，我不能够就这样回去，那样一切就都完了……” 即使原本作为他的对手的那位高阶，看见此景，也有些于心不忍：“阁下何必如此？你我两方原本就是代表其他人出战，无关名誉、也无关生死。即使阁下这次出现了一些意外，换一位来也行啊。” 他这话说的有些没意思。他本人是青塔城附近很吃得开的一位本地卡牌术士。他这次出战也是受到了一方势力的临时邀请，代替原本在石门镇定好出战的卡牌术士。 所以负责阻碍法布尔的那批人，没有去阻挡他、也不太敢在他的地盘上阻挡他。 至少这位学者协会会长看上去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就是这个道理。更何况谁是强龙还不好说呢。 法布尔忽然掩面而泣：“不……你们不懂。这次我失败了，我的一切……我努力的方向……” 场内三人不免面面相觑。他们其实都很难想象，相比较于其他强者已经非常自由的高阶卡牌术士，在什么情况下会陷入如此难以承受的境地之中。 卡牌术士又不是神官，一旦遭到训斥，就容易一蹶不振。 但他们又仔细想一想，大致可以猜得出这一位先生发生了什么：这次任务的奖励对他而言非常重要，或者他干脆就是这一方势力中的重要成员，为了此时压上了全部的职业生涯！ 还没来得及安慰，法布尔抓着头发怒吼道：“我要和你决斗！我们直接硬碰硬！就在这里！拼出一个生死，也算我没白来这一趟了！” 三人都大惊失色！ 眼看着法布尔就要解放主场，事情即将滑向不可收拾的深渊，会长又一次提醒：“法布尔！没有什么事是不可以商量的，你这样做只会白白损失掉你的性命！对于事情完全是没有作用的！” 法布尔有些泄气：“但是我只能做这么多了。这样回去他们是不会怪我的。“ 对手也劝道：“何必呢？你要的是达成一致，而不是真的跟我决生死。” 法布尔反而好像是被触动了一样，反而更加激烈了，主场的影子已经在竞技馆上空浮现！ 李石见此情景，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说道：“阁下，收起来吧。众神是不会怪罪你的。不过是一场卡牌竞技，我是你的随从，自然要代替你出战。总归你二人只不过是要借众神的见证达成协议，你来还是我来，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话一出，反而三个人都齐齐的看向他。 “你……也是卡牌术士？”法布尔有些蒙圈。 在他眼里，这位小老弟只不过是安排下来给他干活的仆从。 李石转过身来，对着赛拉昂学者协会会长说道：“会长阁下容禀，在下皮埃尔·李，乃是在赛拉昂学者协会注册登记过的卡牌术士，目前忝居北方城邦西北总督一职。“ 倒是不让其他人多介绍，他一报出名字，在场的各位就得知道他们面对是什么人了。 世界上第一位卡牌竞技的胜者，一位中阶卡牌术士。对于这些人来说，其他的头衔就可以不提了。 会长饶有兴趣的说着：“这么算起来我们还是老乡，但是你知道这样一场卡牌竞技的重点在哪吧？” “是的，我明白。”李石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样一场可能是用于利益协调的卡牌竞技，难点在哪。“我必须要取得当事人的授权，否则他们原本提出的条件，在我提出来的时候，不会被众神所认可。” “那你还觉得你可以亲自上阵？”问这话的是法布尔，他现在已经情绪相对稳定了下来。不管怎么说，有人站出来在想办法替他解决问题，这对他来说是非常大的安慰。 至于这一位是怎么混到这里，他又有什么目的，就不是现在这些人能够顾及的上的。 “通常来说这种信任关系的建立需要一点点时间。”李石笑的很随意，虽然他在心里的答案是，我为什么要站出来你还不知道吗？我在不出来你就要引起神罚了！ “但是如果有其他情况的话，我相信他们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比如一位北方城邦总督的担保。虽然在卡牌术士之间并不看重这个身份，但是对于法布尔阁下背后的人，也许值得参考。” 这段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思考。最终，法布尔开口：“我觉得此事可行，我现在就去联络他们……” “阁下稍等片刻。“李石忽然神情严肃，“既然阁下想请我出来帮忙，还是应该把来龙去脉跟我解释一下，否则，我宁愿看你当场暴走，也不会上阵的。” 这却是看着法布尔情绪逐渐稳定，他不再担心这位高阶会突然自爆，所提出来的。 他被平白无故的带到了青塔城，多绕了半天路，自然都需要找补，现在看，就落在这位法布尔先生身上了。 果然，法布尔的神色有些僵硬，他才反应过来，李石挺身而出只不过是为了稳住他的情绪。现在既然一切好商量，就要提条件了。 “事情很简单，我现在就跟你说，我方的那位阁下，想要继承卡洛斯亲王殿下的位置。但显然他的实力不足。另一边，高塔教区也希望能够在纷乱的情况下攫取一些利益。我和这位阁下就是代表双方来接洽的。“ 第五十四章 无耻鼠辈(一） 李石心思一动，立刻就知道这两方是什么人了！ 原来一边是卡洛斯曾经的部下，想要夺权篡位，另一边是一向在王国没什么地位的教区牧首。 两边商量的条件李石大概都能猜个大差不差，无非是两边联手占据了白塔城之后，势力范围是你多一点还是我多一点、中枢之中是你强一点还是我强一点的问题。 按照眼前的形式来看，如果没有其他势力插手，这两家还真的能够完成他们的设想：占据白塔城，在台前撑出一位亲王，背后是一个得到教区支持的混合势力。 当然没有其他势力插手这个条件就是最难的了。 仅从双方的合作协议都需要经过众神见证来确保稳定，就知道这两家之间的互信有多么的深厚。 李石依然嘿嘿笑着。他其实是乐见其成的，不论是哪一家，能够把卡洛斯家族斩草除根，他都很开心。 但现在没必要表露出来。 果然，法布尔说道：“如果阁下能够代替我出战，在今天把协议定下来，我可以出一部分卡牌之力作为对阁下的弥补。虽然不知道阁下为什么会混入我的队伍中，但看得出来，阁下只不过是想回到石门镇。最近的事情，我很抱歉。” 这话说的倒是明事理，李石也就没有太责怪他。 但是从这个条件上来说，他觉得好像还可以再要多一点。 结果还没等他说话，作为对手的那位高阶开口了：“这件事这个不能让法布尔一个人承担。我也可以提供一些卡牌之力，还可以加上两千金磅，作为程仪。” 这话说的就很仗义了，事情既不是因他而起，事成与否也与他毫无关系，他只不过是过来打短工的帮手。但看见法布尔颇为凄惨，却愿意出来搭一把手，李石和会长都对他高看了一眼。 这种古道热肠的人物，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能够混的开的。 法布尔更是有些激动，李石觉得此间事了，他们俩说不定就找个地方喝酒去了。 不过法布尔还是说道：“阁下要用身份作为担保，我知道对阁下来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我愿意再出一件之前得到的高阶变化币作为报酬。” 说完，他就直直的看着李石，等着他的答复。 李石也没有犹豫：“好，阁下尽管去问，会长也可以开始准备决斗了。” 这倒不是说李石被他的诚意打动。 一枚高阶变化币虽然很稀有——那意味着很多很多的卡牌之力——但总的来说依然是一枚鸡肋。 顾名思义，高阶变化币可以将高阶卡牌变成相同或者更低层次的另外一张卡牌。全程完全随机，虽然降低品质的概率比较小，但是也依然存在。 更重要的是，哪一位的高级卡牌不是花费了太多心思才辛苦得到？谁愿意这么轻轻松松的把已经到手的东西拿去换另一个不知道什么存在的可能？ 虽然有一定概率，它可以把一张没有发展空间的卡牌变成潜在的传奇甚至直接变成带前缀的卡牌，但是这种概率相比起来就比较小。 用鸡肋形容它，可以说是精准之极。 只有少部分极端情况，才需要高阶变化币救场。例如一张品质足够高的卡牌，但是完全不适合主人的需要，而且也没办法通过进阶弥补，这种时候冒冒险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对于高阶卡牌来说，只要找到合适的互换对象也很难。 但既然是鸡肋，李石为何又甘之如饴呢？ 当然是因为法布尔的眼神。 那两眼通红，神情严肃的表情，李石很清楚，事情到了这一步就没办法再拒绝了。只有答应下来，才能够平息他的情绪，否则，依然要回到最开始，一个暴怒的高阶卡牌术士的那一步。 事情发展的比所有人想象中的都更顺利，在通过某种秘术与白塔城中的贵族们取得联系之后，他们对于李石的担保很感兴趣。左右这一次决斗只不过拿着由头让诸神见证一下，虽然其中有不少双方没谈拢的条件，被拿来一并作添头，但既然能够让法布尔出面，就是做好了万一失败一起同意的准备。 更何况李石也有过一次胜利的经验，对于他，大家都还是有一些信心的。 最重要的，当然还是李石的身份。不仅仅是石门镇高官，还是西北总督。胡斯托的事情大家都已经听说了，为了他已经折了一位亲王！而胡斯托的背后，所有人都看见了北方的力量。 这事就这么成了。 当李石又一次站在了竞技馆的场中，面对着对面的这位被别人叫做琼的高阶卡牌术士，心里有些怪异。 明明他才从一次虽然刺激但看上去没有那么惊险的秘密任务中离开，撤退途中遭遇了一些意外，但怎么就又亮出大名和对方展开一场卡牌竞技呢？ 命运无常。李石最后总结道。 这个场馆中的巨大声音听起来和石门镇的不太一样，李石也不知道每个场馆是不是都有所区别。 确认了一系列条件之后，双方获得了本次公平决斗的初始卡牌。 李石看了之后，不禁咽了口口水。 召唤牌：油毛大鼠 可以召唤一只油毛大鼠。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微弱威力 来源：神赐 该怎么说呢？虽然已经有了不少的案例，都知道起始的卡牌会倾向于最低品质——或者中阶卡牌中的最低品质，高阶卡牌作为起始的，虽然还没有见过，但是可以想象的到。 但是这样一只……不是，这样一张卡牌，低的稍微有点过分了。 李石知道中阶以上的卡牌，品质那一栏有的会有光芒闪烁，那是代表它比卡牌写出来的要强一些的意思。 这张卡牌的品质一栏也在闪烁，李石不用动脑子就知道，这个标记的意思是，它比卡牌上面写的还要劣质一些。 那虚空之中的声音响起：“请确认进阶轮数。” 双方才注意到，当时什么问题都考虑了，唯独没有想进阶本身的技术问题。 李石觉得从各个方面来说，应该尽可能的缩短轮次，一方面来说他根本不在乎输赢，另一方面来说，他确实不想耽误太长时间。 “五轮！” 第一个他认为对方可以接受的轮次。 只不过很显然对手的想法和他有些不同。被称为赛拉昂的苍鹰之爪的雷耶斯，在他漫长的生涯中第一次参与这种形式的决斗，他是一位正派、老道、而富有荣誉感的卡牌术士。 简单的说，他想赢。哪怕输赢的结果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经验告诉他，因为他和李石之间的位阶差距，轮次拉的足够大，胜利就越偏向他。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二十轮。”雷耶斯的报价是这样的。 最终众神的决定是，五轮。 这令所有人都很惊奇，虽然在原则上，五到二十都是可能的数字，但众神如此青睐李石，让雷耶斯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可不是原先世界，可以简单的被归结为运气。当这种随机是真的由几位真神担保时，出现好运气，难免会被认为石众神的偏袒。 不过当第一轮的进阶材料出现的时候，李石忽然意识到这次的情况可能有所不同。 在他心里，众神也并没有什么更尊贵的位格，主要是足够强大，所以不得不去尊敬。因而他不惮于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们。 这一次也是如此。 物品牌：黑手狂暴药剂 一瓶巫术制造的药剂，它能够使服用的人变得狂暴，巨大而生命力旺盛，作为代价，它其中添加了某种魔兽的血液和一种致命的毒药，使用者的手/前爪/钳子等部位会变得黝黑。 存续状态：消耗/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弱小威力 来源：神赐 这种药剂并不常见，但足够普通。很多黑袍巫师会制作远比这更夸张的药剂。只不过很少人需要而又制作繁琐卖不上价钱，所以才没有什么人去制作它。 李石的恶意揣测很简单，既然给了他们一只老鼠，就必须要给他们能够利用这只老鼠的东西。 这个药剂就是第一个佐证他想法的东西。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雷耶斯，没有犹豫，开始了自己的进阶。 事实上每个人只需要进行一次“公平决斗”的三分之一的内容，就会知道，在这样一场决斗之中，你的成败和对手怎么样，没有什么太大关系。 你只需要专注于你自己的进阶，并且希望他们能够有一个好的结果就可以了。 更幸运的情况，比如李石现在这样，你甚至不需要去关心自己能够有什么样的结果，只需要尽力的享受它，享受众神让你做的事情即可。 雷耶斯也很快进入了状态，开始了进阶。 令人有些耐以寻味的是，即使只是决斗的第一轮，即使进阶的卡牌如此的滑稽，即使进阶的材料令人厌恶，两位卡牌术士好像都取得了还不错的效果。 在雷耶斯这一边，一种不同于自然之力的绿色让人眼前一亮，那绿色美好而又浓郁，如果一枚翡翠是这种颜色的话，它的价值至少比原先会翻上一倍。 而在李石这边，普通的白色光芒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第五十五章 无耻鼠辈（二） 两边可以说争奇斗艳、各领风骚。 但归根结底不过是一次非常低级的进阶。李石上一次做这么基础的进阶还得追溯到……上次卡牌决斗，其实也没多久。 两人进阶的时间都并不长，前后脚的完成了自己的进阶。 李石的进阶成果： 召唤牌：黑爪瘟疫暴鼠 可以召唤一只瘟疫暴鼠，在巫术药剂的改造下，这只平凡的大鼠变得疯狂而喜欢杀戮，它的攻击来自于它的本能。如果有谁在它的领地里碰到它，那么就要倒霉了。 由于生存环境中发生的一些意外，它染上了几种非常严重的瘟疫，理论上只有人类和精灵才会因此丧命，但这只老鼠的情况太严重了，生命力也有些衰退。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普通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一个普通而不失特色的进阶成果。 暴鼠，是一种很常见的魔兽，也就是被超凡力量影响的或者天生具有超自然力量的老鼠。 它们各不相同，体型可以小到普通老鼠大小，也可以大到家猫或者家狗的级别，性格上有的暴虐有的喜欢杀戮，但大体上来说，它们都是还不错的猎手，以及毫不挑剔的食腐者。 李石和他的朋友们在做冒险者的时候，清理过的暴鼠没有一百只，也有五十只。 毕竟只要有一点点诱因，普通的老鼠就可能发生异变。 但按照这张卡牌的品质来看，他应该比李石见过的的最强大的暴鼠还要更强。 而且从它的描述来看，这可能是一只可以打开地狱之门的老鼠。 如果它身上的瘟疫和它描述的一样，它也许可以带来数以万计的伤亡。 非常危险。 如果有卡牌术士把它解放在现实世界，可能不久之后就会招来神罚。 而雷耶斯的成果相比之下就显得更加平和。 召唤牌：黑爪鼠后 可以召唤一只鼠后，巫术药剂让它几乎变了一个样子，它的四肢变得强劲，弹跳和敏捷也大幅度加强，现在，寻常的野外生物对它毫无威胁。 巫术的力量还加强了它的生育力量。每两次月圆之间它会繁殖两次，庞大的黑爪家族正在迅速扩张。如果给它一点时间，它的鼠后称呼将名副其实。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弱小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相比之下，这张卡牌就体现出了雷耶斯非凡的实力。通常而言，巫术药剂的效果相对来说会比较单一。能够使用一种材料，就获得至少两个方面的加强，这一次的进阶就可以说大获成功。 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张卡牌的发展空间还非常的大。 虽然正面战斗力应该没法同李石的这张相提并论，不过“后期”战斗力则相当恐怖。 李石甚至认为，在战争方面，这张卡牌的威力不会比他的瘟疫要低，而且还不会招来神罚。 不过这才第一轮进阶，双方就取得了一个旗鼓相当的成果，而且看上去这种激烈的竞争场面会继续持续下去。 这让在场的仅有的两位观众也兴致盎然。 但总的进阶轮数只有五轮，李石突然发现心态上和第一次进阶的差别就出来了： 尽管单纯从竞技状态上来说，他现在更加放松，而且也富有经验。但是因为比赛相对时间的缩短，现在反而有一些正常的心跳加速或者肾上腺素分泌。 不管李石怎么想，第二轮材料没有拖延的就出现了。 一个让李石觉得自己心中猜测的恶意尚显不够的材料。 又是一个非常适合他们的卡牌的材料。 物品牌：海龙之脑 一个鲜活的海龙之脑，来自于海洋深处的龙族远亲，具有着超乎寻常的力量，历代巫师和萨满祭司都相信，这是海龙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通过一个简单的仪式，任何人，或者说任何生物，都可以从中汲取海龙那虽然不充足但是已经相当不错的智力。 也有人相信即使不用仪式，直接服用也有着相似的效果。 存续状态：消耗/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强大威力 来源：神赐 到此为止，李石觉得他自己的恶意揣测，已经可以抛弃揣测的外衣了。 对他而言，这么多的证据已经足够了。他相信眼下的这一次公平决斗，绝对受到了某位真神的操纵。 倒不是怀疑祂或者祂们想要籍此影响决斗的胜负，李石知道真神没那么无聊，皇帝是不会用金锄头的，但李石很怀疑，那位高贵的存在，想要利用他们的决斗达成一些自己的目的。 这次的材料，太针对目前两人的卡牌了。 在经过了身体强化之后，还需要什么呢？简单的智慧即可。 海龙作为魔兽中的最稀少品种、龙族的远亲，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在现实世界的市场中了。李石知道它还是通过知识的积累。 而这种奇异的功效，别说他了，对面的雷耶斯也一脸惊讶。 当然，李石难免腹诽：这就很好解释为什么海龙会消失在海洋之中了。 如果它的效果每一只都像卡牌上说的那么显著，李石认为别说大陆上的种族了，海洋生物就已经给他赶尽杀绝了。 这种太过于契合自己的卡牌的情形，让李石的心中提高了警惕。 尽管他知道，这种警惕大概率是无用功。 第二次进阶开始了。 因为只有五轮进阶，所以即使第二轮就出现了中阶卡牌的材料，李石也觉得不是太大的问题。 他的进阶很成功，蓝色的光芒闪烁的甚至有些耀眼！ 李石很清楚这是为什么，科学和提高智力，简直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 可能已经达到了卡牌术士之间所调侃的完美契合级别了吧？ 相比之下，雷耶斯的进阶仪式中就只亮起了轻微的光芒，就显得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果然，雷耶斯先完成了进阶。 召唤牌：黑爪女王 可以召唤一只鼠后，现在，完全可以称呼它为地下的王者、狭窄空间的主宰了。 在获得了海龙的大脑之后，鼠后得益于自己的天赋，完成了简易的仪式，获得了海龙大脑之中留存的智慧。 这令鼠后陛下一步登天，达到了较差的狗头人的智力水平。 它还没有建立帝国，但是已经建起了一个不小的部落。 它静静的重复着原先的生活，想要依靠超绝的生育力帮助家族生存下去。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普通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这是一张足够亮眼的卡牌。 从现在起，它就真的变成了一个战争机器。只要给它足够的时间和足够合适的地方，这只大老鼠甚至可以在荒原上从蛮族手中抢下一片天。 在现实世界中，各种各样的暴鼠时有出现，但是能够获得智慧的却寥寥无几。 这只拥有着劣等智力的鼠后，就已经迈入了强者的门槛。 不过紧接着，李石的进阶就完成了！ 漫天的蓝色光芒化作光点，收敛于卡牌之上，那一瞬间，李石忽然有一种万籁俱寂的感觉。 召唤牌：瘟疫鼠兽 可以召唤一只瘟疫鼠兽，现在它已经不再是一只简单的老鼠或者暴鼠了，它给村庄和城镇带来死亡，又从一片死寂的所在获得食物、力量。 它寻找到了珍贵的海龙之脑，也许是当地某位大户人家的收藏。它撕咬，它被那力量吸引。 现在，必须称呼它为鼠兽了。这强大的魔兽行走在荒野之中，无数猎人和巫师都希望能够获得它的哪怕一块皮毛。但它身上更加旺盛的瘟疫让一般人不敢接近它，而它卓越的行动力和不错的智慧也在不断的重申它的威名。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强大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呼。 李石长出了一口气。 没有什么是一次进阶不能够搞定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次。 李石的进阶观念就是这样的。对于他来说，如果这不是一次决斗，那么就是很简单的把一张卡牌用其他方法修饰的更加强大。 一个狂暴的老鼠，也许很不错，但可能还欠缺一些智慧。现在，鼠兽，一切都齐活了。 这就是李石对于进阶的认识：如果一张卡牌有缺点，那么去弥补缺点，就可以让它变得更强；如果一张卡牌有非常突出的闪光点，想办法把这一点弄成绝对优势，也可以让它变得非常强。 在这张卡牌上，虽然进阶材料不是他自己选择的，但是达成的效果完全符合他的理念。 李石甚至有心情看了对面的雷耶斯一眼，两人都清楚这次的决斗会非常有意思，互相之间有一些简单的眼神和表情交流。 不过第三轮的进阶材料出现时，两人的神情都变得更严肃了。 那不是一个简单的材料，而是有着特殊含义的存在。 到目前为止，进阶材料的品质随机出现，在统计学上是站得住的。李石今天已经看过不少几场了，再加上他听说过的卡牌竞技，进阶材料的品质随机性几乎可以称为定论。 但进阶材料的方向性，则一直存在一些非常阴暗的猜想。大部分是从卡牌竞技设立的原因考虑。因为如果你仔细的思考，就会发现从这个角度可以提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假设： 众神想要利用卡牌竞技制作祂们感兴趣的卡牌。 如果这个猜想有一定的道理，那么证据一定来自于类似下面的材料：染血的祭司权杖。 第五十六章 无耻鼠辈（三） 物品牌：染血的祭司权杖。 一柄祭司权杖，它来源于一位信奉旧神的祭司，但最后一位主人却是侍奉新出现的尊名的人。 它威力非凡，但能让它留存至今并且享有威名的原因是，它的身上沾染着神血。 在旧神行走于大地的岁月里，除了各种各样的传说，祂们还留下了为数不少的真神相关的物品，神眷之人、使徒更是层出不穷，甚至传言中还有神子。 但真正能够见到实物的，却始终不多。这一柄权杖正是这其中少见的被证实的沾染有神血的存在，那血迹没有人可以消除，但也并不为它的主人提供任何力量。 虽然有心人一直想获得这柄权杖，从而一窥真神的面目，但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从其中获得了额外的利益。 存续状态：使用/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强大威力 来源：神赐 李石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一次的进阶材料背后有人捣鬼，不，有神捣鬼，但他就是这样相信。 从一开始到现在，每一次的进阶材料虽然内容都不尽相同，风格、倾向也不大一样，但都不用仔细去想，仅仅是把他们放在一起，就会发现在他们的背后，似乎隐隐有一只大手，在操控的这一切。 并不是说这个材料不好，相反这个材料太好了。 不论是李石这一边，还是雷耶斯那一边，可以说对于这个材料，都是完美契合。 要命就要命，在这个完美契合上。 他们放在一起，似乎就在指示着这次进阶的终点。 李石虽然还不知道这个终点是什么——他有几个猜想，但是都不能确定——但他已经知道如何去判断这件事情： 接下来的材料如果依然保持着这种风格，即非常契合、非常有用，而且质量都不低，那么他的判断就基本上可以确诊了。 如果接下来的材料甚至会跳跃性的给予高品质，甚至连续高品质，那么也可以板上钉钉了。 想了这么多，李石依然只能继续开始进阶。 这些事情对他来说都太过虚无缥缈。他不相信自己能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让众神去算计他，况且他本人也没有什么损失，如果一定要说，那么就是众神在算计所有卡牌术士。 他却无所谓。 众神的权柄已经如此之大，即使再多一点，对他来说也还是一样。 不过在他开始进阶之后，情况有些不对了。 他第一次在进阶过程中冒出黑红色的光芒！那光辉忽暗忽明，红色中透着一丝阴影一样的黑色，虽然不是什么令人耳目一新的颜色，但那强烈的对比仍然让人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李石反应的快，他甚至都要被这异常的反应，吓得终止了进阶。 他才意识到，这是他新加入的复仇仪式的反应。 在他的复仇方向进阶仪式契合度达到百分之百之后，两种方向的仪式就可以合二为一了。 只不过他事实上还没有用过这个方向的进阶。 相比之下，雷耶斯的效果则丝毫不弱，那浓郁的绿色变得深沉而充满变化，李石能够感觉到雷耶斯进阶仪式的强大，而且到目前为止，他也只展露了一个方向。 仅从进阶仪式上来说，雷耶斯的实力不容小觑。 最终，是李石先完成了这一次的进阶。 那红黑色的光辉在呼吸一样的变化之中，突然完成，倒是令人有些措手不及。 召唤牌：瘟疫复仇义兽 可以召唤一只鼠兽。 它四处游荡，饿时则食、困时则歇。有人来寻它，它就隐住身形，待机而动、伺机而发。它看中了什么东西，就想尽办法弄到手。 鼠兽的行径很快引起了附近居民的注意。他们请了许多巫师、神官、冒险者前来猎杀它。 那不能不说是卓有成效的。鼠兽决定在出事之前离开，并且从此远离这些人的聚集地。 但在它离开的路上，一位侍奉新尊名的侍祭出现。 好一番苦战，直杀的鼠兽皮开肉绽、几乎死去，但终究，凭借它已经初步掌握的瘟疫力量，失败的是对方。 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这位倒霉蛋子的手中死死的攥着一柄权杖。 鼠兽一拿到这权杖，漫天的幻影、残像就出现在鼠兽的眼中！ 它恐慌、它不知所措。但无论如何它都不能够逃开。 它只有去仔细的观看这些幻影、残像。 它却发现，每当它观看并记住一个影像的全部内容之后，这影像就会消失。 那是一位古早之前的神血骑士的影像。他战斗，他遭遇背叛，他死去。 弑杀他的人，永远的承受着他的诅咒——但看起来在另一位的庇护下，那人毫发无伤。 这神血忽然全部消失，而鼠兽的体内得到了一股等待已久的力量。 它知道这力量的来源，也知道了现在不能够轻易的展示这力量，这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力量。 它也因此承当起了责任。去寻找那叛徒的后裔，并且杀了他们。 现在，它继续在这世界上游荡，却心怀目标。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惊人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李石神情专注，看着这张卡牌。 那牌面上绘着的兽形，身长如同虎豹，即使原本单薄的鼠尾，也已经状如铁鞭，浑身上下充满着难以捉摸的血腥气息。 如果不告诉他，让他去猜，他一定会猜是某种猫科或者犬科的猎食者。 而卡牌的背面，则是一个黑红色的圆角三角形，夹杂着些许晦暗难明的纹路。 那代表着复仇进阶方向。 李石甚至轻笑了一声。 他开始觉得讽刺，如果自己进阶卡牌，并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探索或者改造这个世界，而是为了其他人的某个目的，就显得这行为缺乏意义。 虽然他知道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有许许多多的卡牌术士都出于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帮别人进阶需要的卡牌。 但他自己没做过。 理论上公平决斗中进行的进阶，受益人依然是他自己。 他按下了心中的想法，看向雷耶斯的结果： 召唤牌：黑爪女王 可以召唤一只鼠后。 女王在领地范围内生活的如鱼得水，没有任何陆地上的生物能够和它们一较高下，甚至一只强大的有翼虎，也在团结的鼠军面前溃逃。 愉快的生活。 一件战利品引起了女王的注意。即使它询问过后，也没有一只老鼠能够告诉它这东西从何而来，是从某个地方偷来的还是什么地方捡来的。它们都太笨，没有能继承女王的智力。 那是一柄权杖。 女王触及权杖的一瞬间，它就发现了这其中蕴含的力量。一位神血骑士的残存力量，其中还包括着某位高贵存在的血脉。 女王相信这东西能够庇佑自己和自己的“族人”们，如果能这么称呼他们的话。 现在，籍由这权杖的庇佑，女王的家族扩散的更加迅猛，无数山头、坑道都被他们占领，所过之地甚至可以寸草不生。 而新生的鼠辈们似乎也在逐渐发生变化，它们力量更大、速度更快，总之，更像女王了。 女王注视着这一切。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堪用/普通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李石的心在看描述的时候忽然揪了一下。 那是一种来自于本能的揪心，一种他还没有琢磨透，但肯定对他而言意义重大的预感。 他觉得自己已经触摸到了什么。 总结下来一句话，这权杖定有古怪。 只不过从目前的情况上来看，这古怪应该发生在雷耶斯那一边。 从事情的发展来说，不论这情况发生在哪一边，都不是什么好事。 但如果考虑到两人仍然在进行一次公平决斗，那么这古怪发生在哪，很可能就和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材料有关系。 李石觉得也许自己会落入某种天然的劣势，如果自己的卡牌方向继续相对正常一些的话。 他这个猜测确实相当恶意，而且没有证据。好在他没有说出口，否则一定会招来神罚，尤其是在这众神注视中的经济馆里。 学者协会会长和法布尔在一旁看了许久，他们两人对于李石的表现都是非常认可的。 能够在几轮之后仍然不落下风，而且从类型上来说，属于更加具有战斗力的那一种。这对于最后的结果来说，显然影响比较大。 相比之下，法布尔反而更放松，用一种纯粹观赏的态度去观看这次的决斗。 因为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不是胜负，而是这样一次决斗的正常开始。一旦决斗开始，他和他背后的人就已经赢了。 输赢只不过是锦上添花。 那位会长反而神情紧绷。 法布尔见了，未免有些好笑，他低声说道：“喂，阁下。这决斗又不关你什么事，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年迈的会长看了他一眼：“不，不是决斗的问题。” 法布尔的笑容淡了些，他觉得老头只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全身心投入的看一场比赛，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对于一位位高权重的会长来说，也许情况不太一样。 没等他继续说话，会长已经自己说了：“我看见了命运的阴影……” 第五十七章 无耻鼠辈（四） 法布尔一向是不相信这种类似神棍的说法的。在这个世界，很少有靠谱的预言——如果不是没有的话。 尽管一些预兆有着其深刻的神秘学、巫术和神学背景，但他根本不相信一位卡牌术士能够如此深刻的看到这其中蕴含的内容。 他仅仅是发出了一个鼻音，以示自己听见了。 对方身份相当重要，以至于他决定不做什么不礼貌的评论。 然而会长也知道他的反应会是什么，会长说道：“你应该用你的智慧，而不是你的直觉去判断这句话。” 卡牌术士之间的尊敬也是有限的，如果对方当面质疑你的头脑，那法布尔也不得不回击：“我们会看见的。” 他不相信那所谓的阴影。 或者说，他不相信有任何值得被称为阴影的东西。 一只有智慧的老鼠？ 顶多在兽人中多出一支鼠人罢了…… 想到这里，他不免在心里打了个冷战。 法布尔犹疑的看着会长。 没有丝毫的耽搁，第四轮材料就此出现。 人物牌：自由骑士 一位骑士自愿缔结卡牌契约，他出身高贵、却行为不端，最终被逐出圣朗度骑士团。 如果有什么能够形容他，那么就是，毫无颜面。 失去了骑士团的容光，家族也早已经衰败。如今的他流浪各地，靠着骑士剑为生。 所幸世道还不错，他这样精壮的骑士，轻轻松松的就活的还不错。时不时还和一两位贵族夫人、小姐发生一点暧昧。 他的剑术在流浪生涯中愈加精炼，而骑士枪则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 作为流浪骑士中的佼佼者，他自称为自由骑士。 也许有朝一日，他能够凭借作战的功勋重新获得封地，就像他的祖先一样。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堪用/强大威力 来源：神赐 又是一个相当万金油的进阶材料。 不像其他人物牌，这张卡牌没有明显的倾向。它的品质虽然很高，但基本上和白板也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张人物牌，作为进阶材料，也不比一般的非人物牌要差。 至少可能性非常多。 不过李石很清醒的知道一点：卡牌进阶并不完全取决于卡牌和材料。 德鲁伊武士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有需要，那些高位的存在并不会放弃干涉卡牌进阶的机会。 即使那是因为使用了来自别人的进阶仪式，但李石相信只要位格在那放着，如果别人需要，就会去想办法干涉。 因为如果一件事别人不做，也许不是因为别人做不到，而是因为别人忍着没做。 这又是另一条很重要的经验，来自于卡牌竞技。 在此之前，李石是相信所谓“卡牌术士的牌库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这种说法的。 结果却突然发现，众神在此有着管理员权限，可以轻易的修改内容。 他相信，如果本次决斗确实引起了某位存在的注意，那么这一次进阶也不会有什么轻松的结果。 两人都开始了进阶。 这一次，两人的进阶效果似乎都很一般，既没有额外的光影，也没有太大的动静。 如果用一帆风顺形容显得不太准确的话，那么叫风平浪静或者平安无事，也许会好一些。 李石的进阶先完成了。 他的结果： 召唤牌：瘟疫复仇义兽 可以召唤一只鼠兽。 鼠兽持续的游荡，并没有造成更多的恶劣影响。由于逐渐远离了居民区，当地居民对于它的记忆就仅限于一只曾经出没过的魔兽。 况且它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没有人能够把它和三个月前的样子联系在一起。 虽然一路上它还是解决了不少妄图来碰碰运气的巫师和猎人，或者一些胸怀正义、不小心碰见它的人，但大体上，它还是没做什么坏事。 它也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如果有，那么可能就是搜寻那位旧神的神庙。从某种意义上说，拥有了一部分神血力量的它，也是那位尊贵存在的后裔。 即使不能够在祂的麾下效力，至少也可以参拜这位存在。 但它的游历发现，这位旧神似乎在大陆上没有丝毫的痕迹。 不过今天它的坏运气似乎到头了。 它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不是来源于某个它已经吃腻了的肉食，而是一个那股力量寻觅的目标。 一个曾经的神血骑士的血裔。 依然是一位骑士。 义兽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攻击这些智慧生物了，更不用说一位矮人骑士。 但此刻，在它的心中，竟然有一股难以遏制的杀意！那不是来自于它的理性——如果还有理性的话——而是来自于血脉之中。 它原本就是药剂狂化的老鼠，所以此时它更加难以遏制自己。 战斗开始了。双方其实都有些措手不及。 但从实力上来说，骑士还占着绝对的优势。如果不是这位骑士买不起马，也许鼠兽已经落败了。 鼠兽造成了一道伤口。一道骑士平日里根本不会注意到的伤口。 伤口迅速腐败，并且直接导致溃烂。 骑士跪地不起，他对于遭遇到了这惨痛的失败，感到难以接受。他宁愿相信自己会输给土匪，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竟然打不过一只老鼠。 他祈求神重新回应他。他愿意为了活下去而作为骑士团的终身服役者。 一位真神回应了他的祈求。在神力降下之后，义兽发动了它的力量，它竟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化解了那神力，甚至可以让义兽自己吸收！ 手起爪落。一条生命消失。 但义兽感到很亢奋，好心情让它整天都非常嗯，的开心，而实力的上升也让它兴奋。 唯一的问题是，它比原来更加迷茫了。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超凡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李石本想嗤笑一声以表轻蔑——他早已经料到这可能的结果，但考虑到他嘲笑的人可能具有的伟大力量，他决定仅用一丝鼻音表达自己的感受。 复仇仪式的效果很强大，不论是从字面意思上，还是从象征意义上，都是在复仇。 李石继续看了看，他在等雷耶斯的结果。 好在这个世界并没有很长。 召唤牌：黑爪部落之主. 可以召唤一只鼠后。 你永远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一位游荡在世界上的自由骑士，在睡觉时被女王的仆从们咬了个通透。 那是带着大量污秽和不可描述之物的牙齿。 骑士很快陷入衰弱之中。 女王扬起上身，像其他有尊严的种族一样直立行走，带着权杖来到他的身旁，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骑士求生的信念很强大，但在此之前，他还是询问了一下，自己是否会付出一些比生命更宝贵的东西。 女王告诉他，只要臣服即可。 骑士活了下来。 他成为了女王麾下的第一位骑士。女王给他展示了应有的未来：它的家族占据了一大块水草丰茂的土地，而那其上，有宫殿和房屋。 女王的野心似乎得到了某位冥冥之中的存在的许可。它时常听到虚无缥缈的声音，告诉它，信奉即可超脱。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堪用/强大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李石这次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其他所有人都看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石有些不好意思的摇摇头，示意没关系。 但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很凝重。 到此为止，在场的每一个人，对于接下来这样发生的事情，似乎都隐隐约约有一些感觉。 那不一定是一件好事，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但一定是一件非常耐人寻味的事情。 一件能够管中窥豹、一叶知秋的事情。 在场的都是有地位的卡牌术士，他们自觉比其他人更有对于这个世界的责任。 李石心里已经下了定论：下一次的材料一定是某张能够给雷耶斯的卡牌最后补全的材料。 如果不是，要么李石的恶意揣测完全溃败，要么就是有更令人不敢相信的内容。 第五轮材料出来了。 人物牌：远行智者 一位远行智者自愿缔结卡牌契约，在他漫长的人生道路，他学会了太多的道理，如今，他选择远游，以便能够将其中一些至关重要的知识传授给合适的人。 有人说他是某位真神的使者，也有人说他是真神的化身，甚至还有人传言，他是某个预言中的主角。 但是到目前为止，他只是一个年迈的人类，一个神秘、也许富有力量的老人。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传说/弱小威力 来源：神赐 这样一张卡牌的好处在于，哪怕是李石这样，思维毫无顾忌、想法毫无尊敬之意的胆大妄为之徒，也不能够凭此断定这背后是否存在着其他的影响。 但他依然嘲弄着众神。 掩耳盗铃，就是说的这里。 如果这张卡牌当真能够起到所期待的作用，那么在最终的进阶结果之后就一切揭晓。 遮遮掩掩，不成大器。这是李石的吐槽。 不过转而，善于自省的他又想到，如果这张卡牌其实已经非常明显的暴露出某个意图，只不过他的智慧不足以读懂呢？ 让进阶来说话吧。 李石是这样想的。 第五十八章 无耻鼠辈（五） 李石在这个世界还没有碰见过类似的角色，包括装神弄鬼的老头或者笃信有灾祸降世的大巫师。 和一般童话里的相反，在这个世界，只有那些最聪明最理智的人才能够在超自然力量上，获得巨大的成功。 任何一位掌握力量的人，都必须谨慎的决定他们使用力量的方式。 如非绝对有把握，预言或者其他类似的方式都是消耗自身名誉的错误举动。 而这样一个远行智者，李石认为，不需要去猜测，可以直接认为它的背后一定有着某种力量的存在。 两位卡牌术士都不紧不慢的开始了进阶。 霎时间，不同颜色的彩光充满了整个竞技馆！漫天飞舞的异相和各路力量充斥着整个屋内！ 学者协会会长也哼了一声：“终于露出尾巴了吗？” 他本人对于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甚至亲眼见过不止一次。 那是某张卡牌即将诞生前缀的迹象。 是真正的前缀。 而不是传奇开端这样的前兆。 如果这一次的“公平决斗”也像李石经历过的那一次一样，有着众多的观众，那么这景象甚至会造成骚乱。 起先，是一只硕大的老鼠虚影在一阵流光溢彩之中显露。而后它仿佛经历了许多，最后身形变得更大，几乎比豺狼和花豹还要更大些，筋肉、体格也显得更壮硕。上身直立而手持一柄古朴的权杖，一双鼠眼显得囧囧用神，似乎内有光芒放出。在它身后则立着一位矮人骑士，以及许许多多勉强直起身子的小老鼠。 虚影倏而不见，几道浓郁的绿色力量进入，卡牌上空弥漫着难以描述的雾气，但突然的，一股更加强大、更加纯粹的力量从虚空中出现，直接进入那正在孕育着什么的雾气。 刹那之间，那雾气消散，那不知名的力量作用下，一个完全天然直立的鼠形生物显露出来！ 它……她身形健硕，但看得出来行动敏捷，两只眼睛透露着精光，显示着她不同寻常的智慧，耳朵和脸颊的胡须，也展现着她出众的感官。 毫不意外的，她穿着布袍。一件简单，但丝毫不简陋的袍子，配上她的权杖，虽然不是全然那么合拍，但是显然已经相当搭了。 在她的左右两侧，一边立着矮人骑士，另一边，立着许多比她略微瘦小一些的鼠。 这光影留存的时间更长，众人得以见到那远行智者的面容。 一位年迈的老人在远处静静的矗立，两边的光影之间并没有什么互动。 这影像很快就都消失了。 随着雷耶斯进阶的完成，最终，一切影像消失不见。但与此同时，在雷耶斯的身边，出现了一位刚刚出现在光影中的人物！ 她，那位女王！ 两位观战的高阶卡牌术士也已经震惊的站起身来，他们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位新的前缀卡牌降临世间，而且远不止这样。 甚至是一支可能的兽人支脉就此诞生！ 没有像其他前缀卡牌一样需要完成这样或者那样的积累、任务，也不存在屡次进阶没有效果的事情。 仅仅五次进阶，从白板卡牌到前缀卡牌！ 即使是最质疑众神的两位高阶卡牌术士，也难免想要赞叹一声，众神伟力！ 雷耶斯也是一脸得意。虽然他也是一位经年的高阶卡牌术士，虽然这一次无论结果再怎么惊人，也和他没有太大关系，但是在他手里能够完成如此成功的进阶，本身就是一件成就。 更不用提，因此他会得到的卡牌之力。如果有人说他会因此获得一条不一样的进阶方向，那也不是没人会相信！ 不过就在三人互相感叹之时，他们才发现，这进阶的光芒竟然没有完全散去！ 在李石这一边也有着非同寻常的场面！ 只不过无论是引来的力量，还是变化，和雷耶斯这边比起来，都差得远了。 那是完全被红黑色笼罩着的光束。 没人能够看清卡牌之中的变化，但都能够感觉到这其中力量的纯粹。 这边的动静就要慢的许多了，足足好几分钟之后，光芒才渐渐散去。但李石的身边，竟然也站了一个壮硕的身影！只不过这一位形如狮虎，虽不如百兽之王气势磅礴，但也足可见其非同一般的气势。 在李石的原先世界，如此凶兽，制成石像可镇家宅、宫庙；绘于纸上可令小人胆寒、贼人退散。 李石的进阶成果： 召唤牌：守护义兽·死亡赐予者 可以召唤一只鼠兽。 鼠兽横行世间，时有惊人之举，但大抵可以归类于一般的猛兽。 虽然它依然保有着带来死亡的力量，但这力量已经被它完全掌握，收发随心。已经有很久没有听说过鼠兽带来的瘟疫了。这是一件好事。 对鼠兽或者对其他人都好的事情。 如今，鼠兽可以通过更加和平的方式获得它需要的东西。它的名字在附近已经传开，有人愿意用身家性命换取它出手一次。 不过有人找上门来了。一位智者。 鼠兽谨慎的对待他，因为它从来没有和施法者交过手。小心的判断敌我实力是基本的作战素养。 智者很啰嗦，简而言之，他希望能够教化鼠兽，给它带来一条更加文明、进步的道路。 鼠兽笑了。 智者不知道的是，他的施法者气息掩盖了他身上来自血裔的气息。他也是鼠兽认定为仇敌的人。 猎取这位智者并不容易，鼠兽为此付出了残疾的代价——那神秘法术的效果难以消除。 但它真正认识到自己需要什么。 它愿意为了给它力量的人复仇，它并不是喜欢杀戮。 从现在起，这片地区的人有福了。 任何正当的复仇，如果你自己没有办法，那么去找鼠兽吧，它会帮助你的。 它给这里带来了难得的持久和平，而原因竟然是它的不吝杀戮。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超凡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一种李石从来没听过的前缀，守护这个单词闪耀着璀璨的银光。. 当然，对于李石来说，这实属平常。他只了解有限的几种，这和他获得知识的渠道有关系，毕竟老吕克本人只是低阶卡牌术士。 而从效果上来看，能够在中阶卡牌之内实现跨越式的提升，李石知道，这复仇进阶方式实在是好用至极。 唯一的缺点是，如果这真的是他自己进阶的卡牌的话，基本上也等于白搭。 从前缀和描述可以明白，这一位只会在它应当在的位置等着。不然怎么能够称之为守护呢？ 而另一边，雷耶斯的进阶成果如下： 人物牌：传说鼠人始祖芮福拉 一位鼠人始祖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在她生命的重要关头，她接触到了真正伟大的存在的力量。那是一位真正高贵的存在。 祂点化了他，借由一位智者的面孔。 如今，她已经可以被称为鼠人的始祖，从她开始，也许一个新的种族就此诞生。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堪用/强大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简短，而有力。 不用在场的这几位高智商人士，任何一位普通人，哪怕是最蠢笨的狗头人，也可以意识到这张卡代表着的意义。 它象征着新生、轮回、伟力或者任何事情。 智慧生命的源头，向来是一个严肃的话题。这其中一定牵扯着非常巨大的秘密。从有史记载以来……不，也许早在史书出现之前，人们就探寻过这个问题。 像原先世界一样，这个世界里流传过关于造物主的故事。不过不同的是，由于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真神，那些民间故事就被证伪了。 所以至今仍然没有人能够提供一个可靠的答案，哪怕是一个合理的猜测。 虽然李石可以给出一个进化论的故事，但是很显然他自己并没有办法提供足够的证据。仅仅种豌豆是写不出物种起源的，必须有的化石资料和生物样本，至少得有几个经典而有力的案例。 在李石的计划中，这个任务是摆在很后面的。也许五年之后他会有兴趣做一做。 但是现在，一个不可思议的可能性摆在所有人面前。 尽管人人都知道这背后有只黑手在操盘，但毕竟是雷耶斯本人进阶出来的结果。 一位智慧种族的始祖。 李石不怎么相信人类之流都是来源于卡牌术士的产物，那第一个卡牌术士是从何而来？这是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情。 但眼前的事实摆在这，他不得不相信，也许一些种族的亚种，可能就来自于此。 但他仍然对此嗤之以鼻。 智慧种族的非凡之处在于独特的尊严。哪怕真的有一个造物主，也不能因此践踏他们的尊严。 这不是一张卡牌能够做到的事情。 接下来的环节，就是要动手了。 那巨大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请双方将卡牌解放在场地中。” 虽然看起来有些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李石手指一挥，这鼠兽猛地蹿出，就要扑向那鼠人！ 如果仅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一位鼠人在近战能力上可以说不堪一击。 雷耶斯急的大喊：“等一下！我可以直接投降吗？” 这是打算宁愿放弃决斗的胜负，也要尽可能的保存这一仗珍贵的卡牌。 传说前缀的卡牌，不像传奇前缀。传奇卡牌一旦诞生，就意味着他的传奇声望在全世界、至少是相当大的范围内广泛传播。这既是传奇卡牌诞生的因、也是它的果。 传说卡牌则不太一样，它的诞生，就像诞生了一个真真切切的传说故事，也许起初只有一个人知道。但有迹可循，随后会流传很久。 如果这张卡牌就此死亡，也许这个传说就会就此消失。 作为主持的学者协会会长犹豫了一下，还没有说话，那巨大的声音已经响了：“不能。卡牌竞技不能提前投降。” 李石若有所思的看着天空，他又了解到一个重要的知识。 至于场中的战斗情况，他其实真的不很关心。 第五十九章 无耻鼠辈（完） 那确是一场并没有什么悬念但依然惨烈的战斗。 鼠人利用权杖和被点化后增强的施法能力，几乎相当于一个普通巫师。 如果她受到的眷顾再多一些或者手中的权杖再强一些，施法能力勉强就可以和贝蒂娜相仿佛。 但不论是战斗的经验，还是对巫术知识的了解，她都有很多欠缺。 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事情，她变成鼠人尚且不过是上一秒发生的事，没有任何其他变化的情况下，如何能够和一位浸淫巫术多年、经过正式的巫师测试取得红袍巫师资格、参加过足够多的冒险经历的贝蒂娜比拼经验呢？ 她不够老道，见识也差上一截。 尽管她的施法能力带来了很多弥补的机会，而她的聪明才智在战斗中也迅速的汲取经验和教训，但毫无意外的，落于下风。 鼠兽的左侧两肢，都有伤，被法术力量永久性的侵蚀之后，它的行动完全依赖于超绝的力量。 但即使如此，它的冲击力，也丝毫不亚于一个全副武装奔跑的重骑兵。 这还没有算上，它已经熟练掌握的瘟疫之力。 对于大部分活体生物而言，被鼠兽抓上一下，即使只有一丝血流出，也必须要接受一些强力的神官的祝福或者使用某些威力蛮横的药剂，否则，由此带来的几种混合疫病，一定会在战斗之后给他们好看。 而鼠兽刻意使用之下，那爪子带出的伤口，甚至在活体之上就可以腐化。 对于鼠人不断扔下的冰霜或者火焰，它也有着自己的办法。 大部分情况下，它自己就可以轻松躲避，即使是定点的法术，它也能驱动那来自于血脉的力量。 那是一位来自于古老存在的力量，对这权杖的施法有着卓越的效果。大部分直接作用于鼠兽本身的法术，都会被消除。 如果贝蒂娜在场，她就会指出这是巫师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位格压制。 巫师们最大的理想，就是有朝一日，自己的巫术可以对半神甚至真神生效。 那意味着他们的知识和力量已经达到了一个巅峰。 所以鼠人只能尝试更快的施法、更高效的施法，寄希望于那些火球可以百分之百命中。 那当然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那需要对元素的精准操控和优异的亲和力、对法术的熟练以及对敌人的预判。 如果不是一样素质都没有的话，鼠人至少也欠缺着一到两项条件。 在几位高阶卡牌术士或怜悯、或惋惜的眼光中，鼠兽不停的撕咬、拉扯。 那是很难见到的场面，少儿不宜。 甚至大人都不宜。 竞技馆内的四个人就已经聚集到一起，开始聊起天来。以便能够稍微的消除身后发生的事情带来的影响。 先开口的是这一切的起源，法布尔。 “这也……很可惜。”法布尔说道。 这并不是做作或者有意拉近关系，一位高阶卡牌术士的正常想法而已。 雷耶斯倒是反应很大，但他也只能幽怨的看着其他几人。 李石有些尴尬，他虽然无所谓，甚至保持了一种对于其他智慧生物的警惕而觉得有些放心，但此时依然要表态：“很抱歉，这些事情是我不能够控制的。” 这话不咸不淡，毫无说服力。但却是必要的、得以用来调剂几人之间关系的话。 社交上的润滑剂。 这样，雷耶斯多少面子上好看了一点：“这……事情也由不得我们。” 他到底还是没能说出这事不怪你。 事实上，雷耶斯本人不应该如此失态才是。 这张卡牌他拿不到，更何况他已经为了挽救这张卡牌，做出了一切努力。 这种过于热心的态度不免让其他三人有所怀疑。 三道审视的目光在雷耶斯身上逡巡不定。 雷耶斯苦笑道：“各位有什么话直接说，没必要这样。” 法布尔单刀直入：“阁下的表现似乎有些古怪。” 雷耶斯想了一下，说道：“我确实是有目的的想保下这张卡牌。” “为什么？” “在最后时刻，冥冥之中我有一种启示，这张卡牌有着更重要的意义。如果我能把它保下来，对我之后会大有裨益。” 三人不禁都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会长的问题更多一些：“能知道是谁给你的这种启示吗？” 这也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如果能够弄清楚是谁在背后发力，也许几位卡牌术士能够从中获得一些利益，或者说，这个情报本身就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雷耶斯摇摇头：“我尝试着探寻了很久，但一无所获。“ 这之后，四名卡牌术士久久无语。 这样一场本来就牵扯到许多事情的卡牌竞技，竟然还有着更多他们没有想到的情况出现。 没过多久，虚空之中，一个巨大的声音传来： 决斗结束，胜利者是，皮埃尔·李！ 在交割了战利品之后，卡牌竞技就此结束了。不论这背后牵扯到某位高贵存在，甚至是数位存在的角力，那也都到此为止了。 李石觉得一刻都不想在此停留。 “等一下。”雷耶斯叫住了众人，“我想我们应该为那位死去的鼠人默哀，毕竟那是在我手中诞生出来的智慧生命，她和她的族群还没有来得及在世界上展露自己的面目，就已经殒命了。” 这话一出，三人的脚步都停下来了。 李石第一个表达了自己的不屑：“阁下，您的意思是怪我咯？况且，虽然你我身为卡牌术士，在立场上超脱于种族之外，但归根结底，你我都是有血缘的。我跟你之间的争斗，不论如何都是人类之间的战斗。如果阁下多读一些历史，就会知道，在精灵帝国崩溃前后，发生过什么事情。” 李石一边向外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如果一个种族，比人类高、比人类有力、比人类聪明，那么又置人类于什么地位呢？” 这是来自于不同教育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李石的见解。他始终对于其他的智慧生命保有着一定的警戒。 法布尔却问了一句：“阁下，如果我们希望在之后能够和你有一些合作，去哪儿可以找您？” 李石的声音从场馆门口传来：“朔北城！” 这之后，雷耶斯预期中的默哀并没有发生。并不是别人都不给他的面子，是他自己也有些放弃了。 但这样一场另类的决斗，影响绝对不会仅仅止于这四个人的一些抱怨。 那就向往平静的水面中扔一块石头，也许中心点波澜不惊，甚至连水花也不冒一个，但随后，是一圈一圈一圈一圈的涟漪。 由此产生的影响，对卡牌术士和对世界的影响，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会逐渐显现。 这且按下不论，李石离开场馆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消失。 在青塔城的人海中消失。 是的，这才是他冒着惹怒一位高阶卡牌术士的风险离开的真实原因。 向来谨小慎微的他，生怕法布尔掰扯不清，万一随后还要和他一起离开，就事情不太好办了。 他的预计其实并没有错。在李石离开之后不过五分钟，法布尔就想起来，离开了他，自己似乎没有合适的渠道能够悄悄潜回白塔城。 他也立刻奔出去寻找李石，却又哪能看见专门躲避他的前情报机构老板呢？ 李石的秘密行动大成功。 在此之后，因为彻底远离了漩涡的中心，反而有着更多的道路可以回到石门镇。 唯一的问题就是稍微耽搁了点时间。 所幸一路上平安无事。 等他回到了家，才发现所有人都对他非常担心。 李石不禁讪讪的笑了：“这事儿不能怪我，都是意外。” 接着他看了一眼也才回来没多久的莫莱诺：“他应该比我还危险，手下的情报线暴露，他需要面对的困难也非常大。” 此言一出，莱昂和贝蒂娜不由得笑了。而莫莱诺也十分尴尬。 李石觉得好像有些问题。 莫莱诺咳了一声，说道：“是这样的，我个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危险，你承担的风险比我要大一些，尤其是在我们确切的追查到你使用了车马行的渠道却半途失踪之后。” 李石有些奇怪：“怎么回事？” “我们在白塔城的渠道几乎全部断了。包括车马行。”莫莱诺硬着头皮说道，“起初我们以为是，卡洛斯一方的剩余势力对我们进行报复，最后才发现，并不是。对方只不过是趁着混乱的时机，搜罗值钱的产业。而刚好，我们的人作为掩饰的表面身份，都做的不错。每一家都是非常值钱的产业。这征收还是吓到了不少人，关于你我的消息也有人交出去。不过他们只知道是两位高级人员，并不知道具体身份。” 李石不禁摸了摸鼻子。 莫莱诺继续说道：“在此之后就发生了你失踪的事情。我主持了一阵子搜索工作，却一无所获。于是决定先一步回来，再想其他办法。“ 李石接了一句：“那你也是最近才回来的？” 莱昂笑的更大声了：“你……你不知道。他回来的那个队伍，有人夹带货物走私，想要依靠他们特别事务部的名头赚钱。结果他和其他人一起被查扣了。最近才放出来。“ 莫莱诺有些尴尬：“我这不是已经开始肃清特别事务部内的蛀虫了吗。” 在李石的宅子里，四个人的笑声不绝于耳。 第六十章 闲情逸致 在李石家的屋顶上，莱昂和李石弄了一个烧烤架。 两个人颇为悠闲的在傍晚时间做烤肉，丝毫不考虑这可能导致的环境污染，以及在所有人经过一天的劳累后，回家之前还要经历这香味的诱惑的问题。 一个字，惬意。 剑客的威名现在虽然还没有传遍大陆，但是已经有很多人听说了，某位剑客竟然可以以一敌三的战绩。 而李石在刺杀了卡洛斯亲王之后，也鸣金收兵，把教导大队撤回朔北城。虽然依然在物质上支援着胡斯托的事业，但胡斯托的主要战斗力只能依托打下来的红塔城固守。 李石目前最大的任务就是，每半个月轮换一次身边的近卫。他只留了大约三分之一的人手在石门镇，其他的都在朔北城，以维持整个朔北城的正常运转。 随着石门镇战争机器的运作，他手上也积累了一笔不小的财富。不能说有多少、或者富可敌国，但李石现在暂时也没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 他现在的生活就是，陪着莱昂享受。 莱昂不断的翻烤着架子上的签子肉，一边噙着一杯精灵茶，说道：“你也有好一阵子没有出去过了。” 李石只是安静的等着烤肉成熟。他自己其实非常擅长烤肉，他烤出来的肉质量都非常高，金黄诱人、肉香四溢。但他却谨慎的隐藏了这一点技术。尽管烧烤架是他贡献的创意，却能够每每享受别人的劳动成果。 “去哪？” “去……政务厅？我意思是，你最近好像没有什么大事。”莱昂用心的刷着油。即使对于一位剑术高手而言，给烤肉刷油也是一件必须专心的事情。 那是一种对烤肉的态度。 “我去那儿干嘛？惹人不高兴？”李石很有些不屑，“留里克的人都已经走上正轨了，就目前的情况看他们恨不得我离开石门镇。” “我觉得他们大部分人都不如你。” “谢谢。”李石很有礼貌。 “我认真的。” “官僚又不是打架，不是说剑术高就必须用你。”李石悠悠的说着，“只要够用，反而水平未必需要多高。重要的是听话。” 莱昂终于笑了：“你不听话。” 李石没理他。 “小莫听话吗？”莱昂又有些奇怪，“不应该啊。” 在他的认识里，莫莱诺是几人之间最奔放的。只不过因为原先有些年轻的缘故，各方面显得有些不成熟。但在李石带着他做事的过程中，莫莱诺学会了很多，整个人很快的成长起来了。 但这也不能够说明他就会变得更听话。人的天性是很难改变的。 “他那不是听话。”李石嗤笑着，“那叫不可替代。” 特别事务部虽然存在着不少蛀虫、低效的行为，不管是从形象上来说，还是从实际效果上来说，特别事务部绝对达不到李石想象中的那种效果。 但总的来说，在李石手中开创并建立规范、莫莱诺手中发扬光大的特别事务部，已经是目前政务厅预算最多的、人员最多的、能做的事情最多甚至还是最有效率的几个部门之一。 只要是特别事务部说能够做的事情，即使为此耗费了过多的金钱、人力，那也一定可以做得到。 这就是特别事务部出彩的地方了。 这还没有算上，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只能够通过特别事务部去做。 在这样一个部门中，留里克自然想办法安插了不少人员。既包括几位专员，也包括一些队长、普通成员。甚至一位次官。 但很不幸，特别事务部虽然是“有魔法的中世纪情报机构”，但在组织架构上非常的“现代化”，参考了李石的建议，莫莱诺的部下基本上呈现蛛网状。 除了在石门镇集体办公的后方部门，所有重要的成员都呈现网状结构。 莫莱诺就是蛛网中间的那只最大最肥的蜘蛛。 莱昂对这个解释很满意。 他很喜欢两位朋友在政务厅打拼出来的成果。虽然他自己并不感兴趣，但是毕竟让他彻底摆脱了金钱上的困扰。 “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作为一名剑客厨师，不像李石原先世界里的那些烤肉摊子老板，一次只能够烤一把或者两把的肉串，莱昂一次性烤出了数十根、也许有一百多根的肉串。 这是得益于他出色的敏捷性和力量。也许有部分的情况下，莱昂用了灵力帮忙，但是李石也没感觉太清楚。 他只能感受到有一些超自然力量的流动。 “不知道。原本呢，贝蒂说过……她想继续在大陆上游荡，享受自由的生活。我想你一定也没有什么意见，而如果我的事情了了，我也可以腾出手，或者干脆离开北方。”李石耸耸肩，接过莱昂递过来的烤肉。“你知道我的，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做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冒险者似乎也不太好做了。据我了解，现在大量的冒险者们都被长期雇佣了，不是被这里的贵族就是那里的老板。总之……日子不好过了。” 莱昂一口撕咬下足有半只手那么大的肉块，说道：“这方面我也考察过，现在是不太好做。如果你们北方的战争继续下去，我想连北方的冒险者也会被征召——帝国可不是好打的。但其实我想问的是你自己，似乎除了卡洛斯之外，你自己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 剑客并不像他看起来那么粗犷，健壮的肌肉掩饰之下，有着一颗敏感的内心。 他深切的感知到，自己的这个小老弟，短期内已经丧失了目标。 “我？”李石也有些苦笑，“谁知道呢。做到这一步，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我因为一扎啤酒的钱去和别人打架的时候，也想不到现在吧？也许我会去尝试做一个高阶卡牌术士，但是那很难。中阶卡牌术士的秘密可以说是被人为隐藏的，而高阶的？” 莱昂很快抓到了重点：“你已经开始考虑突破高阶了？” 李石微微点头：“虽然我的卡牌强度上还不太够，但是因为卡牌竞技的原因，我在境界上已经超出我自己的实力太多了。” 在获得了连续的数次卡牌之力之后，李石已经是中阶卡牌术士之中少有的“高手”了，当然，这是指境界。 他离中阶巅峰、主场可以附加特效的级别，也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这种情况下，他开始考虑如何突破高阶，其实是顺理成章的。 只不过相对于以往的传统情况下，他的实力就有些不够看了。 在原来，卡牌术士的境界大体上等同于实力。毕竟卡牌之力的来源很简单，战斗获胜或者进阶成功，每一样都是能够带来实力的巨大提升的情况。 譬如李石遇到的上一位中阶巅峰的卡牌术士，实力上来说，可以碾压当时的李石。 而相比于那会的实力，现在的李石，牌库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提升。一个贝蒂之怒式火炮，某些情况下有特殊效果，但是李石认为大部分情况下，他是不敢把它拿出来使用。 为了开一炮，他必须拿费力克斯冒险。他觉得不值得。 而且在常规情况下，敌人也不会给他留出瞄准的时间和机会。 但此时他的境界已经不比当初那位矮人低多少了。 莱昂也有些意外。 他毕竟在这方面不是很专业，虽然一直都在看着李石胜利，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那你有头绪了吗？”莱昂其实颇为兴奋。他自己虽然可以确定是有着等同于一般高阶卡牌术士的实力，但毕竟那是没有经过别人认可的。而且就他个人而言，似乎也没见过什么门槛。 所以他对于自己的朋友能够达到这个程度，既兴奋又好奇。 “有一点吧，基本的猜想还是有一些的，但需要抽时间去验证。我个人认为目前的情况来看，最好还是能够提升自己的实力。”李石平静的吃着烤串。 莱昂点头称是，他对李石这种没有被美好的前景冲昏头脑的状态感到很赞赏。“是呀，等你到了高阶，我们也可以正式交交手，检验一下我们俩人的实力了。” 李石笑了。 可能这才是莱昂对此如此热心的原因吧？剑客一直想找机会和一位高阶卡牌术士过过手。即使是这次刺杀卡洛斯，似乎也没过瘾。 “那你可能需要多准备一些东西了。”李石也感到一些兴奋，“我其实一直在准备做一次提升。如果按照你上次表现出的实力的话，虽然我可能仍然打不过你，但是按照我的计划，等我到了高阶，你就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面对挑战，敢于亮剑，这是强者的必备心态，若非如此，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在任何行业内达到顶尖层次的。 莱昂大笑不止。 “好！这样就对了！那你抓紧想办法。我也会准备一些好东西的。” 李石默然应下了。 两人说话之间，贝蒂娜上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我在底下就听见你们俩的笑声了。” 第六十一章 一个小目标 在平时，女巫已经尽可能的抓紧时间穿着便装。 所有人都问过他们，如果不穿巫师袍会怎么样。答案各不相同。 每一个巫师对于这都有不同的看法。 李石温和的笑了笑：“肉好吃，自然心情就好。” 这是一个颠扑不破的道理。 如果各位有什么心情不好的时候，请去吃肉，大口吃肉，吃肉能够解决大部分的问题，而且比喝酒健康。 莱昂插嘴道：“李已经在考虑成为高阶的事情了。” 女巫也讶异的看了他一眼：“你的进步那么快。” 李石很谦虚：“你看看莱昂，这才是最快的。一旦找到道路，我感觉他提升一个半个位格也不过是尔尔。” 莱昂愣了一下，仿佛没想到李石会这么说，但随后笑着答道：“我抓紧时间。” 贝蒂娜也抿嘴笑了笑，说道：“我能吃一点吗？” 这自然没有问题，莱昂跳了几串适合女士食用的肉递了过去。 李石倒是明白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贝蒂，你也有消息。” “嗯。我师父打算重建巫师塔。” 此言一出，李石和莱昂都有些震惊了。 巫师们的进阶和卡牌术士不太一样，并没有明确的所谓高阶巫师或者大巫师的说法。 对于通过了巫师测试的人来说，称号都是一样的，都是正式巫师，顶多加上一个袍色作为前缀。 巫师们的实力是随着他们知识的积累、施法技巧的熟练以及掌握更多的巫术而提高的。 这期间并没有明确的标志物。 但也有例外。 如果一个巫师的水平达到了一定的程度，而他的知识也可以和前辈中的强者相匹敌，他就可以建立一座巫师塔。 任何一位巫师塔的主人，都是远比一般巫师更强大的存在。 在曾经巫师盛极一时的时代，仅有巫师议会的首座比巫师塔的主人更尊贵，而首座通常也是某座巫师塔的主人。 魔法师们又把它叫做大法师之塔。 曾经，塔王仍然是巫王的时代，他为了震慑大陆，修建了五座巫师塔，并将其他位于王国境内的巫师塔焚烧殆尽。但随着王室巫师传统的消灭，五座巫师塔已经变成普通的宫殿。 而随后，巫师议会被取缔，巫师们也陷入了和魔法师的纷争，巫师塔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过。 茱莉亚要重建巫师塔，可是一件大事情。 如果成功，她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在巫师塔的力量范围内，她也是不亚于半神的存在。 但其中需要面对的困难和危险，自然也不可小觑。 那是另一种层次的挑战和进阶。 李石从惊愕中缓解过来之后，第一个问题是：“她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事情了？” 这个问题也是很合理的，从王国诞生以来，这么长时间内巫师们都没有想过重建一座巫师塔或者夺取一座巫师塔，茱莉亚怎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 莱昂替贝蒂娜解释了：“如果你稍微聪明一点，就应该想到，茱莉亚女士的丈夫，已经攻下了红塔城。” 李石顿时哦了一声。 这就难怪了。修建一座巫师塔，需要的技术很难，但也没有那么难。 一百个巫师内总有那么几个能修的。其实如果咬咬牙，贝蒂娜也可以做到。 而且几乎还可以做到每一个巫师有一个巫师的特色。 但对于巫师塔而言，最难的还是巫师塔中所必须存在的大量巫术书籍和资料。 对于巫师来说，知识相当于力量。 拥有越多种类的法术，拥有越强的施法技巧，那么自然的，这位巫师就越强。 修建巫师塔，意味着这位巫师对于当代的大部分巫术——如果不是一切的话——都了然于胸，而对于珍贵的古代巫术也曾一窥究竟。若非如此，修建出来的巫师塔就仿佛一个空壳，徒令人耻笑。 茱莉亚确实从王族的身份中获益良多，她几乎已经可以算作在这个巫术衰落的时代中前列的巫师了。如果说她掌握了相当多的当代巫术，在道理上也是可以说得通的。 但这远远不够。 不过如果算上红塔城中的珍藏，那事情就不一样了。 红塔是正宗的巫师塔，而且是经过历代巫师塔的主人修补完善之后的巫师塔。它和它的几个兄弟一样，享受着王国巫王传统的庇佑，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但自从王族巫师消失之后，红塔和其他几座巫师塔就再也没被启用过了。 伯恩王室的王者们，并不希望让其他巫师利用这些宝贵的资源，而本族人则对巫术欠缺兴趣。 茱莉亚则是其中一个例外。 她有兴趣，她有能力，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也用得上。 如果胡斯托想稳住局面、甚至有更多的发展，一位巫师塔的主人，而且还是伯恩王室成员，就意味着很多了。 李石想到这里，就咧开了嘴：“恭喜，你将成为数百年来的第一位巫师塔主人的徒弟。” 贝蒂娜白了他一眼，那一眼却是风情万种、又意味深长，李石心神恍惚之时，总觉得内里隐藏了不少少女心思。 李石有些愣神。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又是不是犯了人生三大错觉之一。 “我师父原本只对巫术感兴趣，对于伯爵或者是对于你们的各种想法，都不是很在乎。但跟你跑了这一趟，她似乎想法有些转变。”贝蒂娜说的很简单，“她看到了凡人军队能够带来的力量，也明白了巫师能够掌控的力量。” “她认为强大的巫师是支撑世界稳定的支柱，和卡牌术士、真神鼎足而三。她想要做这根柱子。” 莱昂笑了笑：“我虽然不太懂你在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一直在暗示我，说吧贝蒂，你有什么需要让我做的？我先说好，虽然最近我的生活很平淡，但并不意味着我想要去找一些刺激。” 贝蒂娜笑了：“我们的两位卡牌术士都有些拿不上台面，在这种情况下难免有些收放不自如，所以只能够请你帮忙了大剑客。” “巫师在建造巫师塔时，会有一个较长的施法过程。这其中可能会有一些同行前来试探。她虽然自己能够解决，但是如果她在施法的关键时期，那么她可能没法腾出手。” 李石默默的点点头。他也赞成这个说法。如果他和小莫已经到了高阶，这件事情自然可以让他们俩去做。但现在的情况下，且不说有敌人来两人打不打得过，即使打得过，也必须分出生死。 自然比不上莱昂。 为什么放弃了红塔而选择重建新的。这其中的因素太多了，每一条都可能是真正的理由。 最简单的，茱莉亚可能不想让他的丈夫认为自己想要恢复伯恩王室的权威。 莱昂看了一眼贝蒂娜，又对着李石说道：“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这件事本来应该是你去做的，贝蒂如果找你帮忙，至少不需要忍受我说的话。”说完还眨了眨眼睛。 李石有些尴尬，但这时候他觉得也许贝蒂娜会更尴尬，于是他不得不出来接口：“那算我请你帮忙好了。我原本就欠茱莉亚一次人情，你替我还了。” 这话说的非常体面。但内中微妙的关系，令莱昂大笑起来：“那没问题，一句话的事情。事后怎么答谢我再说！来，吃肉！” 贝蒂娜倒好像有些气鼓鼓的：“喂！你们两个！” 李石还一幅大包大揽的样子：“好啦，放心啦！我保证这个事情能够搞定。吃东西吃东西。”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心中的一些包袱放下了，李石觉得自己可以开始寻求自己的生活了。 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在这个世界的时候。 如果他再也没有办法回到原先世界，而在这个世界又已经无所牵挂，那么去珍惜那些美好、去追寻那些美好，也许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目标了。 他有很好的朋友，有一份工作，体面而且有影响力的工作，一些超凡能力，间接的、但是很强的超凡能力。 他可以生活的更好。 贝蒂的这次事情是一个契机。如果贝蒂的反应觉得还行，也许过一阵子，他会尝试着约贝蒂出去玩。 一个男生如果想要追自己的朋友，那么最大的问题可能就是他自己的勇气。 还好，贝蒂娜也没有什么额外的反应。她只是盯着李石看了一阵子，李石也注意到女巫的眸子随着巫术水平的上升，越能越来越好看。李石朝她笑了笑。 他也给自己定下来一个目标，第一阶段，快速的成为中阶顶峰，并且拥有相称的实力；第二阶段，想办法成为高阶，然后…… 去看看这个世界。 是的，他已经料到大陆上接下来会战火频仍。他不愿意卷入这场纷纷扰扰的战争。他想去南大陆看看，去确认一下这个世界是不是球形的、又和原先世界有什么区别。 当然，他想和自己的朋友一起。 对于第一阶段的目标，他已经有了腹稿。简单的来说，就是在能花钱解决的地方花钱解决问题，没法花钱解决的地方，用剑和魔法解决问题。 一个永远正确的方针。 第六十二章 愿景 李石的初步想法是，目前牌组优化的同时，再尝试着进阶出一张有着浓厚个人特色的卡牌。 目前的情况，作为近战力量的德鲁伊武士伊凡内奇和碎颅暴徒已经成型，后续只需要寻找合适的发展方向即可。 但作为后排输出的射手和法师们，则仍然呈现相对的弱势。 如果说贝蒂娜的法术伤害可以打一百分，那么李石的卡牌可能及不了格。 他有时候也有些感慨，自己起初根据简单的战斗逻辑制定的：前排战士抗线，后排输出跟上的计划，到目前为止，几乎可以被认定为不可行。 因为很简单，他的进阶方向做不出法术类的后排输出。在中阶卡牌这个层次上，无论是科学还是复仇，看上去都不适合巫师或者术士们提升。 再美好的图画，和自己的进阶方向不够合拍，那也是白搭。 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还有着另一条路，那就是火枪射手。但是火枪射手的进阶，依赖于两个方面：更好的火枪和更强的射术。 费力克斯的火枪设计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据他所说，在短期内，火枪的机械结构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李石所需要的定装金属弹，也确实不是依靠矮人工匠们单独生产就可以完成的事情。 定装弹可以通过矮人工匠的天赋生产，但每天只不过数十枚，这个数字即使是对于现在的火枪部队来说，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如果使用的是最新的、后装燧发枪，那种射击速度之下，几十发子弹也就听个热闹。 矮人到现在才第一次知道，他的老板为什么一直要他想办法推进“工业化生产”。 对于李石来说，给那张火炮配上合适的炮组，倒是极好的后排火力加强的办法，但炮组也很难制作。 火枪面临的困难不说，射术也有着很大的问题。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教导大队确实开发出了相当多的射术，其中不少的一部分甚至威力还不错。 例如让李石目瞪口呆的一枪三发，通过超凡力量的介入，一次可以使用三枚弹丸，使得射手的伤害轻松提高两倍。 这是绝对超出他理解范围的能力。 创意上参考了弓箭手的多重射击，但是实际开发中，教导大队的精锐射手为此付出了很大的牺牲，几乎是全新的射术。 李石也得承认，这种射术违背科学和物理常识达成的射击效果，确实还不错，比原先世界中的枪榴弹还要更强一些，三枚金属弹丸可以造成一个简单掩体的爆炸——而射程和精度依然相当于普通射击。 但对于中阶卡牌来说还是不太够，更不用说高阶了。 李石相信，他遇见过的那个元素仆从，对于这种攻击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不过，至少李石还没有研究出，如何进阶获得掌握高级射术的火枪射手。 教导大队目前开发出的最强射术，应该是一个被称为“百步穿杨”的射术。 就像弓箭一样，如果不是齐射，那么射击的精度和射程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射术可以大幅度的提高射手的射程和精度，虽然基础值依赖于使用的枪械，但最远距离达到五公里的射程以及仍然可观的精度，是这个射术最大的亮点。 如今整个教导大队也只有两个人能够熟练掌握这门射术，而且每次使用之后都无法参加战斗，必须要休息两到三天。 但可以看出来，这个射术的潜力。 但是，如何让卡牌获得这样一门射术呢？ 李石想想就有些头疼。 在教导大队内部，关于这些射术的要点，已经被总结出一整本材料，而且有专人指导，长时间大量的练习，但尽管如此，到目前为止，看起来学习的进度还是和每个人的天赋有关系。 不过，即使后排相对疲软，李石依然有自己的新方案。 那就是“特战小队”模式。 李石先前的战斗中，后排的法术输出往往是处于“必杀”和“无效”之间徘徊，如果法术生效，那往往可以带来决定性的效果，相反，则会毫无动静。 李石发现他完全不喜欢这种模式。 卡牌进阶他可以抽奖，也允许他抽奖，但战斗不行， 他已经认识到，在这个世界，手中的剑有时候比魔法更可靠。 他的想法是，强悍的近战能力和坚固的体格带来足够的抗线能力，以及没有那么夸张但是发挥稳定的伤害能力。在此情况下，如果为他们提供近战枪械、其他超凡能力或物品、以及足够的团队配合，仅凭他们本身就足够完成击杀！ 更不用提其中还一定会有像碎颅者这样的“斩杀效果”！ 如果能够有五到六人的规模，装备精良、战力充沛，那就是李石心目中的“特战小队”！ 另一方面，李石也思考过对于主力卡牌的进阶方案。 第一个需要考虑的自然是已经有了“传奇开端”字样的伊凡内奇。 李石准备给他装备火枪的同时，搜索一些适合给德鲁伊武士使用的装备。 很幸运，在北方，任何德鲁伊都可以获得足够多的武器装备。只要他们有钱，或者对北方有贡献，又或者，是自然教派的虔诚教徒。 另一位，则是死神武士了。 灵魂甲虫的存在，一直是李石自认为“淘宝”的最大收获。 而这能够不停的转换“宿主”的存在，他调查了很久，也没有什么消息告诉他。只是听有些人说，这种东西的确存在，并不仅仅是一种传说。 当然，他也没有什么更强的“宿主”可以让他去替换。 但死神武士也是他目前最强的一线卡牌，而且是看上去潜力仅次于伊凡内奇的存在。 他必须要想办法去试一试，看看有没有能够让他稍微“进步”一点的东西。 最后，他从卡牌竞技中学习到了一个方法，也就是从白板卡开始进阶。 他决定去“采购”几张白板卡。当然，品质不会太低。他目标中的白板卡石，品质在刚入中阶或者接近中阶卡牌的层次，最好是人物牌，召唤牌或者物品牌都往后排排，可以有一定的职业、身份，但不能有明确的发展路径。 对于这些采购来的白板卡牌，李石的想法是，利用教导大队的装备或者特别事务部的装备，培育新的教导大队士兵卡牌或者特别事务部探员卡牌。然后再徐徐图之。 这是关于实力的部分。在完成进阶计划之后，李石觉得自己应该就可以达到中阶顶峰的战斗力了。 标杆是，能否和曾经见过的那三个元素仆从交手。最好的情况当然是能够击败它们。 而虽然他在卡牌竞技中获得过不少的卡牌之力，但想要通过这些卡牌进阶拿到足够的卡牌之力，恐怕还是差的有些远。 他的想法是，在其他两个进阶方向上努努力，提升一下契合度，通过进阶仪式契合度提升带来的反馈，获得卡牌之力。 非常正统、毫无问题的方法。 相比于剑术/航海方向，他觉得机械方向可能稍微“简单”一些。相关的任务，他甚至已经交给了费力克斯。 如果一切顺利，不需要他做多的操心，就可以完成他的目的。如果没那么顺利，他当然也可以自己亲自上阵，给费力克斯一些指点。 此外，李石对于高阶卡牌术士的猜测中，有一点是：进阶方向和高阶卡牌之间的战斗力有着正相关。 这一点尚有待证实，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越强的卡牌术士，拥有的进阶方向就越多。譬如自然之神，祂的进阶仪式方向就超过七种。虽然不知道祂到底是不是卡牌术士，但进阶仪式是不会作假的。 一般的高阶卡牌术士来说，至少也有四个完全契合的进阶方向。 所以李石考虑，如果可能，他必须要继续发掘一到两种种进阶方向。 在这一切计划都完成之后，（李石估计至少需要几个月）他就可以正式的考虑如何突破高阶了。 他从莫莱诺那里获得过一些消息，知道关于如何突破高阶卡牌术士的知识，是一种“禁忌”。 那不是像中阶卡牌术士进阶的知识一样，被背后的卡牌术士组织有意管控的——相反，是像每一位卡牌术士的牌库一样，因为与自己的利益息息相关，所以讳莫如深。 当然，即使你自己无所谓，这也是受到官方管制的知识。 更要命的是，从他四处探到的口风来说，似乎不同的卡牌术士对于进阶方式的看法是不一样的！ 那种不一样，几乎让李石认为他们是在谈论两种完全不同的事情！ 有的人认为进阶高阶需要巨大的勇气，对他们来说那意味着突破。 但有的人却认为，进阶高阶是一种选择，他们提到过，“也许你会在成为高阶之后后悔，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甚至有的人提出，突破高阶的过程是“反卡牌术士”的。 如果李石不是对自己的消息来源非常相信，他几乎会觉得这其中有人在骗他。 对此，他觉察出这背后复杂的局面。 但眼下，他开始工作了，从进阶自己的卡牌开始。 第六十三章 意外之言 北方初春。 李石出现在石门镇北部很远的地方。 那里起初是一片原始森林，但如今，作为很多德鲁伊部落的安置地点，已经大变样了。 最鲜明的特征是，茂盛的林木之间已经被开辟了一条道路，那是足以为所有部落居民提供补给的道路，也是部落向石门镇出售任何物资的唯一通道。 和石门镇被法术催生的头几批房屋相似，在这里，森林精灵们也利用传统的精灵方法制造了大量的树屋、木屋。 作为自然教派最虔诚的信徒，也是精灵们的重要成员，德鲁伊部落现在似乎已经变得不那么传统——尽管他们依然是最传统的精灵。 他们现在喝的茶里，添加了许多来自王国或者来自南方的新奇调料；而自从来到北方城邦，他们就再也没为铁器或者其他工具发愁过。 拥有相同信仰的矮人兄弟们是他们最好的帮手，已经有矮人工匠在此定居，践行了矮人工匠把工坊建立在每一个地方的信条。 变化是从一开始就发生了的。 从三山帝国境内的原始聚集区迁移，已经是打破传统的事情了。皮肤黝黑的森林精灵们，千年以降一直信奉的是“不要离开自己出生的那棵树”。但自然教派的决定，对于他们来说，象征着自然之神的意志。 自从精灵帝国崩溃以后，这些部落们对于自然之神的信仰就越发坚定。 迁移的过程中遇到过很多困难，不少部落都没有办法完整的抵达目的地。 即使丝毫不伤的来到了这里，也面临着许许多多新的困难。 长老会亲自做主，将很多小部落合并成一个大部落，而将几个残缺的大部落打散重组。 总之，每一个部落群体之中，保持相似的人数规模、知识水准、物质条件和占地。 将可能的矛盾消弭在未发生之时，这是长老会在此事上的态度。 从这个角度说，处理方法是成功的。 精灵们很快适应了新的居住地，并且尽可能的把自己的传统带到了这里。 他们依然是精灵中德鲁伊和德鲁伊武士最多的一支——尽管他们的德鲁伊和教派信徒中的其他德鲁伊都不太一样。 李石在这里也是早有耳闻，但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踏进石门镇北方的这片领土。. 最早李石就是看中了这一块地方，才向留里克推荐了石门镇。事实证明他的眼光还不错。 他这次来这里，是想寻找一些能够让德鲁伊武士伊凡内奇进阶的方法。 对于已经是中阶德鲁伊武士的伊凡内奇，想要通过普通的进阶材料获得提升，已经是难上加难了。 而他在政务厅内部的询问则告诉他，卡联对此有着一揽子的进阶方案。 只要他肯加入卡联，为卡联做事，这些都不是问题。长老尼古拉如是说。 在听说了李石打听这方面的消息之后，他越级下令，将处理此事的权限收到了他的手里。 所以哪怕是莫莱诺本身想帮他搞到相关的进阶方案，此刻也不好直接违抗一位长老的命令。 况且李石也认为，这个方案本身可能不是他想要的。如果让尼古拉得知他手中有一张挂上了传奇开端字样的德鲁伊，也许一个月之内就会由长老会出面，把他进阶成高阶卡牌——然后挂上传奇的前缀，像那位森林之子一样，平时就留在北方，为国效力。 这是他个人不愿意接受的。 而他选择到德鲁伊部落这里来，也是受莫莱诺带来的情报启发。 他觉得在这里，也许可以找到更本质的、原理性的东西。 李石行走在一栋又一栋的林屋之间，面带微笑的迎接一道又一道审视的目光。 在这个季节，德鲁伊部落的成员们往往无事可做。他们惯常的生活中的很大一部分，即照料森林、收获食物，此刻处于“休耕”的时间，习惯于早起的他们，每天到了此时，已经把一天的家务都做完了。 虽然部落成员们不善农耕，但是也从人类那里学习了一整套的耕作术语。 如果部落中没有什么新鲜的有意思的事情，或者有什么集体参加的活动，他们就只能在各自的林屋中度过这无聊的一天。 传统上德鲁伊是不禁止娱乐活动的，但精于教义的部落群众们，对于大部分娱乐活动都是敬谢不敏的，那意味着腐蚀精神、蚕食肉体。 李石并不在意这些探询的目光，虽然这弄得他非常难受，但他知道自己在这里是完全安全的。 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在一栋木屋前，他静静的伫立。 这木屋并不像其他木屋、林屋一样简陋。看的出来，修建它的人，不论是手法还是审美，都不是普通的部落德鲁伊。 那木屋既高大又宽敞，配合着花草的装饰、玉石和石柱的外观，整体上已经颇有气象，即使在石门镇、即使在高塔耸立的白塔城，也绝不落于下风。 那是一位大德鲁伊的宅邸。李石此来正是为了找他。 即使是身为政务厅高官的李石，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时，也难免有些紧张。 他不自觉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物，然后敲响了木门。 李石有种感觉，在他敲门的那一下，原本一直在窥视着自己的目光，消失了大半。 而随着他又敲了好几下，这些目光最终全部消失了。 在他准备高声大喊自报家门的时候，木门嘎吱一下，自己开了。 李石咳了一声：“阁下，我进去了。” 至于这是不是符合礼仪或者礼貌，他倒是没想过。 原本对于这些森林精灵们来说，不拘小节才是生活的常态。 屋内的摆设和外面并没有差很多，都保持着一个相对非常高的水平。 噔噔噔的脚步声传来，李石看着迎面的楼梯，知道那位阁下就要来了。 一位皮肤并没有那么黑的精灵露面了：“你就是李？” “是的，正是我。“ “请跟我来，李。”精灵看上去并不健壮，在年龄上也看不出来，如果说他年轻，但那智慧的目光会告诉你时光给了他礼物，如果说他年长，水润的须发和精致的皮肤也在怀疑着这一点。 即使是在生命漫长的精灵中，这一位也显得格外突出。 但李石并不意外，他紧跟着上了楼。 一处简单的茶几。就像所有爱喝茶的精灵那样，喝茶的地方就是待客的地方。 “请坐，地方简陋，见谅。”精灵自顾自的先坐下，然后才顾得上招待李石。他的精灵语说的极简洁，看上去似乎如果不是必要，他宁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阁下的宅邸非常大气。”李石衷心的夸赞着。 “谢谢。”精灵抿了一口之前没有喝完的茶，并给李石倒了一杯，“我收到了伊戈尔的介绍信。他在里面没有说的很详细，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如果我能够帮你的话，我会考虑的。” 李石非常谦卑：“虎尾阁下，我这次来，是想向您请教，有关于中阶德鲁伊武士的发展的。我想知道，要经过什么样的锻炼，一位中阶的德鲁伊武士才能够晋升高阶？而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其他的能够提升自己的方法吗？” 虎尾，曾经某个德鲁伊部落的酋长。在来到石门镇以后，尽管他的族人相对完整，但为了协助长老会工作，又或者本人确实也不想做了，总之自愿卸下了酋长的担子，将族人交给另一位年轻有为的德鲁伊。 自己反而甘心“隐居”在这里，既不参与政事，也不关心纷争。 在石门镇最初的激烈战事中，长老会有几次想要请他出山，但都被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他目前唯一感兴趣的事情就是，指点和教导年轻的德鲁伊们。 尤其是来到石门镇之后，他发现原来除了精灵之外，还有那么多种族信奉自然之神，于是他把不少的精力都投入到多种族德鲁伊的教学上。 虽然他个人并不是正统的德鲁伊，但他的位阶在这里摆着，长老会甚至还鼓励过年轻人到他这里学习。 但从他现在门可罗雀的状况来看，当初很多人指责他教学过于严厉，并不是无稽之谈。 如果一百个学生中只有一个人能够从这里顺利毕业，那么学校开不下去也是有情可原的吧？ 伊戈尔听说了李石的问题之后，就给他指了这条路。并且在来之前就告诉他，只要虎尾阁下愿意帮忙，他就一定能够成功——至于他可能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需要克服什么样的艰苦条件，那就不在伊戈尔长老阁下的掌控之中了。 况且李石也不在乎。他现在需要的是找到一条道路，一条宽广的通天大道，至于其中有几只妖精，相对来说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虎尾听了李石的话，却先叹了口气：“我听说你是一名卡牌术士？” “是的。我这次来也是为了自己的卡牌。”李石很谨慎的说着。 他不知道这样跟他说，一位有着悠久历史的老精灵会不会有些敏感的拒绝他，但他知道即使被拒绝，也好过事后才发现问题。 虎尾又叹了一口气。 李石心里有些凉了。他觉得自己这一次应该是无功而返。 不过他还想挣扎一下：“阁下？您的意思是……？” “我还以为是你自己想要来拜师的，你是一个德鲁伊的好苗子。” 第六十四章 指导 李石哑然。 在他心里有一万种假设，但哪怕让他再来三千次，也猜不到这个答案。 一个看似没有逻辑，但仔细一看，其实并不突兀的问题。 李石只能讪讪的笑着，回答道：“额……我其实也不清楚自己的情况……也没有人跟我说过……” 虎尾看着他：“是他们都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过。你筋骨扎实，皮毛有力，整个人的精神非常饱满。对于自然的敏感性似乎欠佳，但是这些都是可以弥补的问题。真正重要的地方在于，你有一颗天生的自然之心。” 李石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 难道自己真的有这么高的天赋？难道我真的是被埋没的人才？如果当初早一点遇见他，是不是可以走上另一条……超凡入圣的道路？ 自从穿越以来，已经许久没有过的激动的感觉，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虎尾的下一句话就打断了他：“我的意思是，你是那种真正关心自然、真正了解自然的人。“ “也许你的天赋并不是自然的朋友，但是你的本心，是真正属于自然的心。像你这样的人，学会一点德鲁伊的本事，比起外面一万个大德鲁伊还重要。” 李石的心顿时冷了下去。 凭借他在超凡力量圈子中的了解，虎尾这段话的意思仅仅是，他是真的挺喜欢大自然、树林这一挂的，对于虎尾来说，哪怕他只能学会个皮毛，也比那些大德鲁伊们来的重要。 这句话的重点是，他只能学个皮毛。 李石只好硬着头皮解释着：“阁下，我并不是自然之神的信徒……” 每一个德鲁伊都要是自然之神的信徒，这是毫无疑问的。 虎尾瞪了他一眼：“谁规定必须是自然之神的信徒才能够学东西？如果你想，等你的事情办完之后我们可以好好交流交流。” “这肯定没问题。“李石顺嘴说着，他现在只希望对方能够高兴，这样他这次来的目的才能够达成，“阁下，那您方便告诉我，中阶德鲁伊武士要怎么进阶吗？” 虎尾沉默了片刻：“那并不简单。通常来说，正统的德鲁伊武士，必须要能够熟练掌握来自自然的力量，并且能够利用它，回馈给自然。” “那通常意味着，自然之道。” 一个李石没有听说过的名词。 这其实也不怪他孤陋寡闻。他真的有用心去收集任何有关于超凡力量的知识，但这次的知识相对来说比较高端，他难以获得。 就像在原先世界里靠买书自学，你顶多能买到大学教材，却买不到大公司的技术核心。 所以李石非常虚心的看着面前这位不算瘦的精灵，以期他能够给出什么意见。 “你知道的，大德鲁伊意味着高超的施法技巧、强大的变形术以及在这个级别不强也不弱的近战能力。”虎尾开始侃侃而谈，这个精灵一旦开启了教学模式，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话也愿意多说一些了，精神也好了。 “巫师的施法能力来自于他们自己的积累。萨满祭司的施法能力来自于他们的神的赐予。光明教会神官的施法能力完全来自于神眷。这世界上的每一个施法职业都有着不同的力量来源，那德鲁伊呢？” “要知道，在部落之中，每天都有年轻的精灵突然掌握了施法能力。虽然他们并没有学会很多法术，但那只是简单的知识传递，和施法能力并不一样。” “远在自然之神庇佑我们之前，德鲁伊就学会了施法、变形和战斗。但只有到了近代，德鲁伊才成为自然之神神职人员的代称。”虎尾的眼睛炯炯有神，“如果你仔细分辨，你就会发现，教派之中有着太多的人，仅仅依赖于教派的指点就晋升中阶德鲁伊。那是自然之神的伟力，但不符合我们关于德鲁伊的定义。” 李石忽然有些后背发凉。 在他的认识中，这些德鲁伊部落都是最虔诚的信徒。而自然之神又是有数的真神。 如果这两个存在发生冲突，可以说是违反了他认知中的……逻辑。 “就像大多数人一样，你在听到我的说法之后，有些紧张了。”虎尾又喝了一口茶，显得相当狡黠，“不过请不要担心，我本身就是非常虔诚的教派成员。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困扰。我的意思是，并不是一切成果都需要归于自然之神的伟力。“ “至于到了高阶德鲁伊这一位阶，不论你是哪种德鲁伊，都必须要找到自然之道。每个人的自然之道都不太一样，但都可以简单的用寻找—验证—遵循的流程去寻找。“ “通常，被自然之神眷顾的中阶德鲁伊们，会在某一天，被真神点醒，意识到他必须从某个方向去寻找自然之道。这也是常规的进阶方法。“ 说到这，虎尾顿了一下，“你是卡牌术士，不是普通德鲁伊，不知道你需要的内容和他们是不是一样？” 李石已经苦着脸了。 对于卡牌术士来说，这种相对非常个人、非常私密的体验，基本上是对进阶毫无用处的。 他要怎么样才能寻找到代表着自然之道的进阶材料？尤其是每个人的自然之道都不太一样的情况下。 “阁下，我想这对我来说是非常珍贵的知识。但是……我需要更物质性一些的东西。比如，这中间有没有什么必须的物质？又或者有没有什么作为媒介的人或者事情？” 虎尾看着他，半晌，才笑了出来：“那你是找对人了，请跟我来。” 虎尾起身，向木屋的更上层走去。李石紧随其后。 两人一直爬了足足十几层，才来到这木屋的顶端。不过即使站在房顶，向四周望去，视野依然不是很开阔。周围满是参天大树，和并不比树木稍矮的房屋。 虎尾在屋顶的边缘坐下，两条腿在半空中晃荡，像一个普通的精灵儿童一样。当然，李石是不敢这么做的，他只能蹲在虎尾的身后，对抗着高空中的狂风。 “自然之道确实有信物。”虎尾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起，“如果你是需要这么一件物品的话。通常来说，一旦德鲁伊意识到他需要去寻找一条道路的时候，那就有几件东西已经被确定下来，当他看见的时候就会悟道。” “那是被称为‘信物’的珍贵物品。”虎尾缓缓道，“比如月林木中的极品、又或者饱经沧桑的橡木，又或是正在生产的白虎。总之，这类东西确实往往有着神奇的效果。如果你要的是这个，那么就只有这么多了。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仪式物品或者类似的东西。” 李石当然知道，这仍然不是他需要的东西。但他隐约觉得，虎尾有话没说完。 他也只能无奈的说道：“阁下，我的情况你应该明白。那位中阶德鲁伊仍然只是一张卡牌，他甚至没有开始寻找这种东西。我想这种情况下，他应该不需要‘信物’。” “那我就明白了。”虎尾忽然转过头来，如果能用“嫣然一笑”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这样一个场景了。 “没有神启，没有天分，没有灵感，但是想进阶中阶是吗？伊戈尔不愿意告诉你，我来告诉你。自然教派的卡牌术士，往往是通过祈求自然之神赐下某件用于点化德鲁伊的物品来达成目的。既然他们不愿意告诉你，那想必就是不愿意给你。” 李石听到这里，心中默然。“他们倒是希望我能去找他们要。” “但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些道路，你愿意尝试吗？” 李石一愣，赶忙道：“阁下请讲。” 虎尾转了个身，傲然立于房屋边缘，半只脚掌露在半空中的站着，浑身的重量仅仅依赖前半脚掌抓住屋檐。 他说道：“我是先被承认为大德鲁伊，随后才知道我的自然之道的。” “想要达到高阶德鲁伊或者大德鲁伊，你并不需要和他们完全相同的施法能力或者神眷。你只需要专注、够强，他们就会给你承认。” “变形术、占卜和智慧，才是一个传统德鲁伊擅长的东西。你说你的卡牌是一个德鲁伊武士，也没有什么区别，顶多加上足够强力的近战能力即可。” “那是很简单的、有迹可循的路径。只需要你足够勤奋、足够有天赋就可以。” 李石心里已经彻底无语了，他大概能够知道为什么这位大德鲁伊的徒弟们都离他而去。 “如果谁都像你一样，仅仅依靠变形术和占卜就能够被认定为大德鲁伊，谁会去想办法学习自然魔法啊？”李石想着。 大德鲁伊虎尾说道：“卡牌术士，按我说的去做。我非常看中你的潜力，在我帮你的卡牌完成进阶之后，我需要你从我这学习一点东西。你觉得怎么样？” 李石眯起眼睛，他来这里寻求的只不过是一个可能的进阶思路和材料来源，却没想到这位大德鲁伊愿意亲自指点他完成进阶。 虽然是意外之喜，但毕竟还是有条件的…… 他思考了很久，还是答应下来了。“阁下，现在要怎么做。” 虎尾挥手一招，大量的物品从房内飞了上来。自然之神进阶仪式的物品。 “你先摆一个进阶仪式。” 李石照做了。 啪嗒。一块猪肝出现在他面前。 “用这个进阶。” 第六十五章 愿者上钩 李石头脑都是懵的。 一块猪肝。 一张中阶卡牌。 两者完全搭不上。 他只能疑惑的看着虎尾。进阶确实是他的专业领域，但对于德鲁伊，则进入到了虎尾的专业领域。 李石觉得，至少应该有一个建立互信的过程。 虎尾也只是看着他。 意思很明白，如果你不愿意尝试，那么我们到此为止。 李石摇摇头，甩开了脑子里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试一试也没有坏处。 他是这样考虑的。 于是一切准备就绪，他认真的注视了那块猪肝几秒钟，才开始了进阶仪式。如果旁边的人没有注意，只会认为他稍微愣了下神。 进阶仪式自然仍然是自然教派的进阶仪式。就目前的情况看，李石没的选。 但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即使是一块简单的猪肝，仪式中也有着完全正常的反应。 只不过最后进阶失败了，猪肝也损坏了，原本非常新鲜的猪肝变的像干粉一样。 这当然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李石和自然教派进阶仪式的契合度几乎等于零，那么成功率自然也是非常常规的百分之十。 如果不是有某位存在注视着这次的进阶，那么他自然享受不到曾经在这张卡牌身上出现过的“约等于百分之百”成功率。 根本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精灵挥手一招，一排进阶材料出现在他面前。 “继续试，直到你的这张卡牌有了实质性的突破再说。”虎尾非常平和的说着。 尽管他的话非常的有力，目的性也很强，但李石仍然感觉到来自内心深处的怀疑。 是的，这些进阶材料都是各种生物的内脏。 他按下心底里的一切想法，不断的告诫自己，如果自己不能够理解大德鲁伊的想法，那只有一个原因：他完全不了解这些传统德鲁伊。 相信，他现在只需要选择相信，也只能够选择相信。 这样，他的进阶过程未免有些枯燥和乏味。 尽管最开始的猪肝还是他认为相对来说比较常见的材料，但随后出现的，某只正在跳动的生物心脏就让他有些吃惊了。 他问了虎尾，那是什么生物的。虎尾告诉他，那来自于大陆上最庞大的长毛象，生命力强悍到心脏离体之后仍然能保持相当长时间的跳动。 除此之外，还有某猎食者的肺叶、某个魔兽的尿泡、某个深海鱼类的一整块内脏（从辛德拉岛进口的新鲜产品），至于常见的心肝脾胃肾，则不计其数。 大的小的，花的绿的，新鲜的不新鲜的，普通生物的魔兽的，李石见了个遍。 他甚至开始怀疑眼前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德鲁伊有些什么私底下令人不齿的爱好。 不过随着几次进阶的成功，他很快意识到这些内脏是用来干嘛的：占卜。 传统德鲁伊有着继承自古代前辈的独门占卜方法，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通过观察祭品内脏的特征和细微之处，来提供预兆。 这是李石所不了解的。他只“了解”那些符合他印象的德鲁伊，事实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德鲁伊的自然魔法可以如此丰富多样，在丰度和质量上堪比巫师。 至于什么观看祭祀之树、飞过的鸟儿、动物的形态去占卜，李石更是闻所未闻。 这些内脏对于伊凡内奇确实有用，进阶的效果显示了一切。但很显然并不是普通内脏都可以对一张中阶卡牌产生效果。 眼前的这些，全部都是虎尾收集起来的，作为祭祀用品的内脏。 在又一次的进阶成功之后，李石有些犹疑的停下来手中的动作。 虎尾原本半闭着的双眼，猛地打开：“怎么了？” 李石没有说话，而是把进阶成果告诉他。 人物牌：传奇开端中阶德鲁伊武士伊凡内奇 一位德鲁伊武士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伊凡内奇已经学习了很久的占卜。 有关于他是圣徒的名声悄然在德鲁伊部落之间传开，但也有人质疑他只不过是回头的叛徒。 伊凡内奇并不在意，他只想认真的学习德鲁伊传统中的占卜方法。 随着他学习的深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他真的有一手：也许他的水平并不好，从各个方面都可以看出来，他的技术并不娴熟，但只要是他说出来的预兆，基本上都会应验。 很多人开始等待着伊凡内奇的下一次占卜，而把他自己所说的提醒和警示抛在一边。 伊凡内奇知道这会出事的。 这一次就是如此。伊凡内奇从一个肾脏的形状中，判断出此地接下来会遭遇大旱。 他很谨慎的保留下来卜辞，并没有宣之于众，毕竟到目前为止，他所有的占卜都是为了学习。但不知怎的，这个结果还是流传了出去。人们宣称圣徒带来了旱灾的消息。即使是此前最为不屑伊凡内奇圣徒身份的人，也蓄积了大量的水。 半个月之后，一场超过以往任何一次的大雨，淹没了村庄和农田。 伊凡内奇从这次的经验中学到，占卜和真切的未来之间有着巨大的沟壑，但身为领袖的他必须要承担任何责任。 人们也许不信任他，但确实依赖他。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超凡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一次没有任何标记的进阶。 李石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好是坏。他只能问虎尾：“阁下，您觉得……这样的进展如何？” 虎尾瞥了他一眼，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卡牌和剩下的内脏身上。 “他，已经基本掌握占卜了。“虎尾说的很慢，很用心的在斟酌着用词，”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距离高阶德鲁伊武士。从我这里能够接触到的东西就比较少了。“ “我的建议是，去月林。每一位找不到方向的德鲁伊都可以在月林之中获得机会。“ 这是一个很中肯的建议。 在李石的原计划中，这原本就是他作为备份的plan b . 其实相比较而言，他倒是更相信那里。不管怎么说，那里都有着远超过一般地方的魔兽和神秘存在。即使是凡人，在其中也可以有一些非同一般的经历——只不过通常活不下来。 对于虎尾，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意见。这位大德鲁伊至少努力过，至于尽力，是不能奢求的。 “谢谢阁下。今天冒昧来打扰阁下，真是不好意思了。”李石鞠了个躬。 对于这种高位的存在，保持一份尊敬是有必要的。 “不，没什么。我愿意帮助任何一位德鲁伊，哪怕他还只是一张卡牌。”虎尾笑了，“如果他的事情结束了，那么能聊聊你的了吗？” “额？”李石感觉到自己额头的某个部位开始跳动。 那是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似乎记得在最开始的时候，这位精灵和他提过这一茬。 “我想如果我能够教给你一些东西，对于你之后的卡牌进阶也会有好处的吧？”虎尾的言辞循循善诱，似乎是在引诱李石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但李石知道，对于他来说，这种事情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吸引力了！ 他毕竟是来自于光怪陆离的原先世界。听过的，见过的东西太多了，对他而言，力量本身，并不仅仅是力量。 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当然畅想过自己掌握了某种超凡力量的样子。但现实告诉他，你能做一个卡牌术士就不错了。 虽然卡牌术士也并不比任何超凡力量差，但是这其中总有一层隔膜感。那种差异是能够让人心痒痒的那种。 对于李石来说，在原先世界里，见都见不到是一种层次，在这里，见到但是得不到又是另一种体验。 目下，有人跟他说，想让他学两招。 即使一向自诩为自制力很强、原先世界的股市里最擅长短尾求生、割肉出场的李石，此刻也只能装模作样的说出：“阁下……我并不是自然之神的信徒。这其中似乎有些不合适。” 这种扭扭捏捏的话语自然不被虎尾放在眼里。 “不碍事。”大德鲁伊从房屋边缘走下来，“我能够教你的，都不是来自自然之神神恩的东西。况且，如果你想学，说不定这是一个契机，一个皈依的契机。” 这话说的堂堂正正，李石也只能说道：“那么，阁下您打算教我点什么呢？” 虎尾正色道：“还是这一套，占卜、变形术和战斗。传统德鲁伊中，普通德鲁伊和德鲁伊武士并没有这么多差别。而你很显然没有什么施法天赋，我也不太擅长法术。” “还有，如果你想学，请叫我大师。” 李石的瞳孔一缩。 大师，他当然听说过这个称呼，在德鲁伊部落，这象征着正式收徒，而不是泛泛的指点两句。 他有些疑惑。伊戈尔为他介绍来的这位大德鲁伊，怎么会突如其来的想要收自己，一位中阶卡牌术士做徒弟？ 身份敏感、心思缜密的李石，此刻不得不多想一点。 其实任何时候，任何事情，多想一点，多考虑一些，永远没有错。 “这是……” 虎尾盘腿而坐，却是浮在半空中：“不要疑惑，我说你有着亲近自然之心，自然就是如此。我愿意教你，也不过是见猎心喜。” 李石迟疑了一下，说道：“什么是亲近自然之心？” “你对森林是怎样看的？是否应该化森林为耕地？” 受过通识教育的李石毫不犹豫的回答：“不可。世界上不能缺少森林。森林的面积过小，对于世界是坏消息。” “狼吃兔，兔吃草。为什么不让狼也吃草，或者干脆消灭了狼？” “那样兔子迟早会把草地吃光。”李石依然冷静。 “我们为什么要尊重自然？” “保护自然就是保护我们自己。对于世界来说，不论怎么变化，它都无所谓。只有人类……我是说人类、精灵、矮人和一切生物，都离不开自然。” 虎尾狡黠的笑了笑：“虽然有些地方有些出入，但是看得出来，你在北方这些日子，受到了不少熏陶。” “额？”李石愣住了。 第六十六 满载而归 在虎尾的屋顶，精灵依然诡异悬浮在半空之中，盘腿而坐。 “很好！你已经摸到了精髓。”虎尾赞叹着。 他对于李石的表现很满意。 不过还不待他继续多说两句话，砰的一声，一阵烟尘之后，李石就重新出现在屋顶， 他现在很兴奋。 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么的简单。 通过感知自己的内心力量，调动天地之间的自然之力，就可以根据他的需要重新塑造躯体。 变形术，尤其是德鲁伊传统变形术，简单的令人感到可怕。 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学会这变形术。 当然，如果超自然力量不足，也就是俗称的天赋不好，学习的结果就是像李石现在这样，短小无力。 一次只能维持数秒钟的变形，有什么现实意义吗？ “通常来说，我们都是依赖于自然之力维持变形的。”虎尾缓缓道，“但既然你不愿意皈依，那么就只能采取其他的办法。不过这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承认变形术很有用，但说到底，它不过是前辈们为了体验自然而创造的法术。” “如果依靠他能够更好的体会这大自然，那么哪怕只有几秒钟的变形时间，效果也已经够了。” 李石笑了笑：“大师希望我学习它，就是为了加深我的体验吗？“ 虎尾点点头：“确实如此。虽然你不过处于变形术的入门阶段，但对你来说已经足够了。你不愿意皈依，一般来说确实很难继续提升。” 李石默然。 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也有些弄不清楚虎尾的真实想法，到底是希望他能够皈依自然之神，还是真的看中他的所谓自然之心。 但是这其实都无所谓。 不论他的想法到底是什么，虎尾既没有强迫、也没有利诱。相反，他非常聪明的只不过留下了一粒种子，如果这粒种子真的长成了参天大树，根源也在于李石自己。 毕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李石属于纯获利的状态。 确认了伊凡内奇的进阶希望在月林，掌握了一门非常实用的技术，并且什么都没付出。 “我想你也清楚，最开始的阶段，变形术的目标必须和自己的体型、力量相近。”虎尾严肃的解释着，“我不希望因为你不恰当的使用变形术造成一些严重的后果，然后被人送到我这里来治疗。” 李石已经接受过很多次这种警告了。 这种说法有点像原先世界学习驾驶技术时，教练们挂在嘴边的案例，真实性虽然不用质疑，但说服力却寥寥无几。 “大师，我见过伊戈尔的变形术。”李石忽然道，“如果想要他的那个级别，需要多久？” 虎尾又一次认真的打量着李石：“他啊……能够见过他的变形术的，确实不多啊。我还在疑惑，他为什么会为你写介绍信。要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对于自然之心很看重的人……” “原本这些事情跟你也没有什么太大关系——谁叫你不愿意皈依的。不过既然你问了，我也就顺带给你说一说。以后出去也算多一点见识。“ “变形术呢，持续的时间自然是考量一个人水平的重要指标。但由于这时间基本上取决于自然之力的浓厚程度，所以反而和变形术本身没有什么关系。” “通常来说，变形术的水平通过另外几个标准考察。第一个是可以变形的大小。基本上有老鼠、大象两个参考物。在我这里，出师的标准也就是能变成老鼠和大象。相比之下，大象要难一些。哦，你别担心，你跟他们的要求不一样。” “在能够变成基本上任何动物之后，下一步需要考察的就是变形后的能力。只要你愿意，你现在也可以变成魔兽的外形，但很显然并不会因此而具有其他超凡能力。不过那些变形术高手，比如伊戈尔，就可以获得目标的超凡能力。判断标准有三个，独角兽的‘荧光’级别的非主动能力、银隼的‘雷霆’级别的主动能力和最经典的龙族的施法能力。” “一般来说，达到主动能力就已经是大师了。“虎尾缓缓说道，”没有人会拿变形状态下的施法能力去考察别人。“ “在此之后，变形术依然具有很大的挖掘空间，但就和威力之类的脱离关系了。下一个目标，是在变形术下保持自身的超凡力量以及说话等能力。” “传说中，德鲁伊大师可以无视动物的尺寸变形。也就是可以存在一只大象那么大的麻雀或者老鼠那么大的巨龙。不过这个级别就已经不是我们随便能够见到或者想象的。”虎尾最后总结道，“没有确切文字记录的记载，我把这当做是，一种鞭策或者激励。” 李石不禁有些咋舌。 他从未想过，如此简单的一个变形术，既然也可以有这么高深的技巧。 他感叹着，小瞧天下英雄了啊…… 不过他依然有些不死心：“那么大师，除了自然之力，就没有其他办法能够维持变形术了吗？” 虎尾瞪了他一眼：“当然有。不然在皈依自然之神之前，传统的德鲁伊是怎么做的？” 不过他并没有接着说下去，看上去内心仍然有些犹豫。 毕竟李石对于变形术的兴趣肉眼可见，而自然之力的匮乏很可能就能把李石导向皈依。 如果把解决方案给了他，肯定就没有这种效果了。 李石很有耐心的等着，他知道眼前的这一位精灵，并不会真的不告诉他。 这是他对人的判断，也是他对自己最为自信的部分。他相信的人都是值得相信的，而他怀疑的人，也很少让他失望。 虎尾最后有些不甘的说着：“办法很简单。每一个动物都有着自己独特的变形术特征。如果你对他们足够了解，完全契合到那个点上，那时，你的变形术在变成这个动物时，就不会消耗任何其他力量。仅凭你的精神力就足以维系变形效果。” “我们把掌握一个动物的变形术特征，叫做‘同步’。每一个同步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效果。“ 话是说完了，但是之后虎尾有点生气的样子。精灵也不再漂浮于空中，反而落下地来。 李石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免费的从这位大德鲁伊手里学到了不少新东西，所以他琢磨着是不是考虑离开了。 “大师，很感谢您对于我的关照。变形术……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不断的练习。如果您还有事，我就先告辞了……” 他内心的预感告诉自己，如果继续留下来请教，也许不是一件好事。 “不，我没事。”虎尾有些生硬的说着，“我还有最后一点东西需要教给你。有始有终，也算全了你这次来的缘分。” 这话说的就有些深入了，李石难免背后一凉。向来说了这种话，就有人没好下场。 “你啊，最后再学一手‘德鲁伊克敌制胜‘！“ 李石一脸懵逼：“那是啥？“ 虎尾撸起袖子，一脸阴鸷的说着：“就是通常所说的野兽格杀术。在漫长的岁月中，德鲁伊们常年受累于缺乏兵器、甲胄，为此特意模仿野兽们创造了这门战斗技术。即使是再强的人，也可能面临没有趁手家伙的时候，此时，就需要它的出场了！“ “大师……不要，算了吧。我一个卡牌术士，学这些有的没的没有啥用……” “看好了，虎式·擒扑手！” “啊！……大师轻点！” 在原本相对安静的林屋顶部，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声不时响起。 坦白说，这一门技术确实是徒手格斗术中的大成之作。德鲁伊武士的威名有不少的部分正是靠它打下来。 况且，相比较于其他类似搏击术法，这门技术既不强求使用者拥有超凡力量，但如果有超凡力量的话，也可以发挥的很好。 可以说，老少皆宜、男女不忌。出了名的上手快、精通难。 最重要的是，还可以配合变形术，变成真正的“兽搏”之术。听说如果变成相应的猛兽，威力至少能够提升一半。 但如果深究虎尾先生的本心，他可能只不过是借着教授的机会，好好的发泄一下罢了。 毕竟对于他而言，虽然是他主动想要向李石传授变形术的，但是李石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不愿意皈依，多少还是伤了他的面子。 强者的面子就是这么精贵，哪怕是我托大，但是你不给面子我就可以生气。 对于这些德鲁伊部落中的老派精灵，这方面的社会经历还是少了一些。对于他们来说自己往往地位崇高，一言九鼎，很少碰到这么心志坚定不识抬举的人，所以在一开始才过于大方。 如果他愿意像他的很多同伴一样，去长老会做上几年，当然情况就不一样了。 现在，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维持一个大德鲁伊的尊严。 不过这种教学方式，其实效果往往都还不错的。 李石有着跟莱昂学习剑术的体格和搏斗基础，其实如果单论水平的话，比起大部分刚入门的年轻精灵要强上许多的。 毕竟，在多次搏杀之下，李石的剑术和近战实力，已经相当于服役多年的精锐士兵了。 所以当李石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家时，面对许多探寻的目光，他只丢下一句：“我变强了。”就拖着伤腿回到了房间。 第六十七章 能再来一次那个吗 因为李石的家里有了烧烤架、太阳伞和躺椅，明显感到家里的人气多了起来。 当李石起床吃饭的时候，发现不仅莱昂和贝蒂娜，连埃迪也在。 自从上次贝蒂娜把埃迪请过来讨论三个男人失踪的事情之后，埃迪和几人的关系有些回暖了。 三个人已经在下巫师棋了，一种根据流传很广的儿童游戏开发的新棋，棋盘和棋子都是巫术制造，有着卓越的视觉效果，价值不菲。 李石一边啃着面包，忽然发现魔法金币一阵抖动。他在经历过几次之后，终于想起了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从何而来：在原先世界，他那款震动非常强的手机就是这个感觉。 李石感知了一下，嘴里的面包差点都掉在地上。 两条消息，在他看来等同于手机中的99+。 召唤牌：狮鹫（生命之力充盈） 可以召唤一只成年狮鹫，在浓厚的生命之力影响下，这只猛兽迅速成长。尽管因为缺乏亲代的抚育，它的各种技巧有待开发，但已经展示出天空中王者的风范。 值得注意的是，在它成长的过程中，原本用以召唤出它的近亲的血缘影响已经展现出来。它的喙更尖而有力，它的翅膀也更加雄壮，但更多的鹰血统让它在魔法方面略逊一筹。 还有某种更为基础的魔兽血统让它的喙和爪带有一定毒性。 现在，孤独的格里芬在大陆上寻找自己的族群。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堪用/强大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召唤牌：大型纯种牧羊犬 可以召唤一只大型纯种牧羊犬，在生产之后，它变得筋疲力尽，虚弱不堪，仿佛被抽干了一样。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弱小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召唤牌：双头犬×2 可以召唤一只双头犬，看得出来，它仍然处于幼年状态，但似乎让它成长的并不是时间。 它有着两只头，而它的尾巴是一条蛇，继承了它母亲的职责，它天生就可以放牧牛群。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普通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一次生育、一次卡牌自动进阶，为李石带来了两张新卡。尤其是异乎寻常的，两件事一起发生。 李石更愿意看作是，牌库在同一个时间点刷新了卡牌状态，不然很难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对于卡牌以及它们背后的系统已经有了太多的猜测，如今他的猜测中又新添一个：关于卡牌系统的服务器说。 当然，他其实现在并不太关心这些背后的原理。过于虚无缥缈。 相比之下，他更在意这次的结果。 从好的方面说，两个变化都是非常好的，为他的战力添砖加瓦。 从坏的方面来说…… 没有坏的方面。 莱昂在一旁观战，此时却抬起头问李石：“所以，你去北边学到了什么吗？” 李石仿佛被噎住了一样，从卡牌进阶的喜悦中脱离了出来，仿佛重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缓缓说道：“等我吃完饭，给你们露两手。“ 半个小时之后。 “你跟我说你变强了，不会说的就是这个吧？”莱昂一脸的难以置信和另外一种复杂的情绪混合在一起。 简单的说，就是某种想笑却又不敢笑的表情。 剑客信奉对朋友一片赤诚，绝不会轻易的真的嘲笑朋友。 除非忍不住。 砰。 一声空爆，李石又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很清楚这变形术目前的效果是什么样的，但是这种新奇的体验仍然是他想要分享给朋友们的。 所以他勉强笑了笑：“也没有那么差吧？” 莱昂似乎有些绷不住了。 但贝蒂娜兴奋的开口了：“那个，你能再来一个吗？就是那个……我刚刚有点远了。” 说话间，贝蒂娜还特意靠近了李石。 莱昂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石翻了个白眼，噗的一声。 一只花豹出现在众人面前。那毛皮油光水滑，摸起来就像丝绸一样。 是的，贝蒂娜的目的只不过是摸一摸。 数秒钟之后，李石又变回人形。 “额……”稍微令他有些尴尬的是，贝蒂娜的手仍然搭在他的腰上。 那感觉很奇妙，在他变身成豹的时候，抚摸似乎是隔了一层。毕竟豹子的皮毛也相当厚实。 但此刻，两人贴的很近，而相隔又不过是一层衣物。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李石再也没和异性有过亲密接触。突如其来之下竟然有些晃神。 不过女巫很快退了回来。 不错。李石自告奋勇的说要给大家展示一下新学到的东西之后，几人就玩到了现在。 尽管从实用的角度来说，也许这个只有几秒钟的变身，相对来说非常鸡肋。 但很显然，作为看客的莱昂和埃迪，也都看的非常开心。 李石的变形术从任何角度看都非常的粗浅，所以他只能够尝试和他体型差不多的生物。 花豹就非常贴合。豹猫的名头并不是开玩笑的，体型不长，即使算上那条修长的尾巴，也仍然在可操作的范围之内，而体重也非常切合李石的要求。 更重要的是，即使在这个有着魔法力量驯兽的世界，豹子也依然是旷野上的自由之猫。很少有人能够见到。 其他的，譬如大狗、牛羊等等相对常见的生物，就缺乏一些乐趣了。至于不同的魔兽，几位看官都没有那么恶趣味的爱好。 埃迪在一边幽幽的说着：“德鲁伊们向来不愿意在世人面前表演这种技术。如果你修炼成功，你可以成为大陆上最成功的艺人。走到一个地方就可以赚上三百磅纯金。” 莱昂已经笑得有些缓不过来了。 但是李石耸耸肩，也不在意。 他知道这东西可以很强，也知道他现在的水平，只能负责搞笑。 “当然呢，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李石说道，“一样非常有趣的东西。莱昂，练两手？” 莱昂这才止住笑声。李石才注意到，对于这样一位强劲的剑客来说，控制肌肉，抑制笑声，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刚刚只不过是因为他想笑。 “没问题！”面对任何挑战，哪怕是朋友过招，也要认真对待，这才是莱昂能够成为今天的大剑客的原因。他转身就要去拿那柄巨型佩剑。 自从莱昂在世人面前亮了相之后，他那柄剑却又用帆布裹了起来。似乎有不少人学着他的样子，佩剑出门。但他倒是安之若素，不在意这些事情。 李石一把拉住他：“不用拿东西，就过过手。” 这意思是比比拳脚。 莱昂两眼一眯：“——拳脚。没问题。” 想要过招，在室内自然是不行。 几人又奔上楼顶。 莱昂道：“那你可让着我点，没了剑的剑客等于白给——” 话音未落，莱昂就飞速冲了过来，看声势是丝毫没有留手！ 李石也大叫一声：“好！” 两人对着擂出臂膀，筋骨相交时发出一声闷响！ 其实莱昂的徒手格斗也自成章法。虽然不像他的剑术一样，有名师渊源，但也绝不是个人私下琢磨出来的野路子。 不过他和李石互相拆了两招，就对双方的实力有了一点认知：论身体，李石完全在他之下。但如果莱昂稍微放低一些身体强度，那么两人的技巧还在五五之间！ “有意思的东西呢？我还没见到！”莱昂又一次挡开了李石的直拳之后，吼道。 “来了！虎式·猎捕爪！” 李石身形一晃，竟然前倾身体发出巨力，一双铁爪径直扣向莱昂的面门！ 速度和力量竟然能勉强提升一个档次！ 莱昂也不敢硬接，只能偏身躲开！ 而李石并不停歇！ 又一招“虎式·杀三狼”！先是两指探出，继而化指为拳！从半空之中违背常理的重新突进！ 莱昂纵身一跃，闪到了房顶边缘，才勉强躲开！ 这番猛攻之下，剑客竟然找不到回身发力的空间！ 接着第三式来了！ “熊式·擒狮虎”！ 仿佛原先世界双峰贯耳一样，却是直击人之两肋！ 更要命的是，随之而来还有一道猛兽的虚影！竟然比李石的身形更快，后发而先至！ 莱昂不知深浅之下，身位又已经退无可退，只得爆发灵力。 那虚影却一吹就散，其实根本无甚威力。而李石也收了攻势，被莱昂接住才勉强站定。 埃迪看着新鲜，但他本人对这种搏击却不甚感冒，所以也看不出精妙。 但贝蒂娜的眼界却逐渐的高了，她一眼就看出，莱昂是输了。 尽管莱昂在格斗上比李石强得多，但说好了只比拳脚。李石虽然也有超凡力量发动，但都知道他只是一名卡牌术士，并无其他力量，却能逼得莱昂爆发底牌，足见其功底。 “那是……德鲁伊武士的秘技？”贝蒂娜有些迟疑。 第一，她不知道自己问的是不是正确；第二，埃迪在，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李石笑了笑：“谈不上秘技，就是很简单的技巧，德鲁伊武士们一般也不会徒手格斗。况且这一套招式，必须到了高阶德鲁伊甚至大德鲁伊的级别才能显得出威力。” 第六十八章 噬元兽 所谓德鲁伊克敌制胜，又叫野兽格杀术，是极有德鲁伊特色的格斗技巧。 除了几套完整的招式之外，更有着额外效果。每连续使用若干招之后，就会调动天地之间的自然之力，形成不同的猛兽虚影，或是造成伤害、或是以震慑、威吓的方式控制敌人、或者还有一些神奇的效果。从形式上看，倒是和兽人中的咆哮者差相仿佛。咆哮者也是通过不同的招式激发不同的咆哮，来给自己或者敌人提供一定的效果。 通常来说不同的连招有着不同的效果。但对于使用者来说，一方面需要在格斗术上有着足够的天赋，才能够按部就班的释放出连招，另一方面，自己本身的位格和实力也决定了能够调动的自然之力大小。 所以即使如同李石一般，在格斗上还算纯熟，但本身毫无自然之力，召唤而来的虚影恐怕只能起到惊吓的作用。 如果不是大德鲁伊，至少也得要专擅格斗的高阶德鲁伊，才能够有一定的效果。 况且李石身为卡牌术士，自己亲自上阵杀敌的机会本来就少之又少，放弃兵刃徒手上阵更是难得。 如果不出意外，这又是一个鸡肋。 但莱昂对此的态度却不太一样：“李！你现在有一手啊！” 他是由衷的赞许着李石。 这不仅仅是因为在这次练手中，李石略胜一招，更是因为李石进步的速度。 从当初李石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啥都不懂的卡牌术士，到如今，哪怕是在不擅长的格斗方面，也已经小有所成。李石的不断学习和进步，莱昂都看在眼里。 从某种程度上，李石跟着莱昂学了不少剑术的精髓，也算是他半个徒弟了。这也是李石有所成就他也能开心的原因之一。 不过李石倒是很清醒的笑了笑：“技多不压身，如果你想学，改天我也可以交给你。也许你依靠灵力可以做的更好。” 莱昂干脆利落的拒绝：“用不上。剑客只需要会用剑就行了。” 倒是埃迪有些感兴趣：“你是说……这是德鲁伊们的技巧吗？” “没错，所有德鲁伊武士都会学习的内容。” “你觉得如果我正式向政务厅请求让历史学家们能够学习一下……他们会同意吗？”埃迪思考了一会之后严肃的问道。 李石有些惊讶。 倒不是惊讶于这个内容本身，历史学家们早就希望能够获得更多安身立命的本事了。从白塔城迁移至今，埃迪这一派历史学家一致认为，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能力，那么研究历史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李石很惊讶于这个态度。要知道，这门格杀术，如果不是自然之神的信徒，使用起来威力都会像李石这样，花架子，华而不实。 不过此刻，埃迪询问的，不仅仅是作为他的朋友的皮埃尔·李，更是作为政务厅高官的李石。 所以即使心里有了判断，也需要思考一阵子，才能够谨慎的回答道：“就我个人的判断而言，你们的请求不会有问题。如果你们愿意加入自然教派，自然教派的一切内容都会向你们开放。” 这是毫无疑问的。相比较之下，自然教派已经是几个真神教会中最为包容并蓄的了。 “如果我们依然想保持相对独立的架构呢？”埃迪紧接着问道。 这就是说，历史学家们既想捞到一部分好处，又不想完全并入自然教派。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说到底，埃迪等人只不过是想学两手功夫防身，如果完全并入自然教派，且不说日后招生时，会有很多掣肘，而且也有失中立的身份，写起史书来容易遭人诟病。 不过这也在李石的考虑范围之内：“完全没有问题。只要你们觉得需要的人以个人身份加入教派就可以了。你们可以直接去找政务厅，如果有任何其他问题都可以来找我帮忙。” 李石这话倒是颇为大气。 历史学家们大可以派出他们一些不太成器的学生（比如埃迪这样在历史方面没有太多造诣的）以个人身份加入教派，从而获得更多力量。只不过通常来说，这种形式下的个人，尽管因为有真神信仰作保，但如果没有其他人帮忙，也是难以得到重点培养的。 李石的话的意思是，如果加入之后，难以获得更多的资源，大可以找他走门路。 埃迪也深知其中的奥秘，他也笑了起来：“李，谢谢。一直以来你都对我和老师们尽可能的帮助。” 李石笑着摇摇头：“帮人即是帮己。你们也多次帮过我，你我之间不必计较这么多。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以你们和小莫的合作关系来看，找他也能办成。“ 埃迪也失笑。却没有再多说。 也许这事情确实找谁都能够办，但这其中的微妙关系就需要当事人自己品味才能够知道不同。 找自己的合作伙伴帮忙，和找自己的朋友帮忙，确实有些不同。哪怕自己的合作伙伴也是自己的朋友。 莱昂收拾了一下，上来拍拍李石的肩膀：“不错，以后我们俩可以每天都练练手。活动活动身体，对你有好处。” 李石自然也没话说：“好。等我从月林回来就开始。” “你要去月林？”贝蒂娜皱了一下眉。 “怎么了？有事吗？”李石一听，也有些紧张。 最近他遇到的事情太多了，通常这样一句话之后，就会引发一连串的事情。 他虽然不怕事，但是长此以往，也有些累了。 “不……我只是……我是说你们最近都在到处跑。”贝蒂娜摇着头，周围的所有人似乎都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埃迪偷偷笑了笑，上来给了李石一拳：“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等我请示过我老师之后，有什么情况再跟你说。” 说完，没有理会李石的挽留，下楼离开了。 而莱昂瞪大着眼睛说道：“我是不是也该有事？” 李石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个人是什么意思，他笑骂道：“不，你不配有事。” 女巫反而神色自若：“拉斐尔，你有什么事就说清楚。” 被叫了名字的拉斐尔·莱昂先生顿时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战战兢兢的不敢多说一句。 倒是李石此时非常自然的说着：“最近我是跑的多了些。跟心态有关系吧？想到要去哪里就去哪里，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无拘无束，也无挂碍。” 这倒是在解释先前贝蒂娜的问题。 如果一定要说，那么问题本身重要吗？ 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乎你的态度。同样的，回答本身重要吗？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认真的态度。 李石不是小男生了，到了他这个年纪，很多时候不会去想那么多，只需要跟着内心的声音就可以了。 想要跟她解释，就跟她解释。不需要去思考她想听什么答案。 女巫此刻反倒是眼神有些闪躲。 李石也没看她，倒是抓着莱昂的衣领：“走，跟我上街去。我今天想要吃点新鲜的。” 等到晚上莫莱诺终于从繁忙的工作中解脱出来，来李石家这便蹭一顿晚饭的时候，他发现楼下没有人。 这不用说，自然都是在楼顶。 他还没有走上去，就已经闻到了香味。 不只是烤肉的香味，还有不同的香料。 他一上楼，就看见莱昂埋头大汗的喘着气。而专心致志的在做饭的却是李石。贝蒂娜则在一边坐着，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莫莱诺有些意外，他是知道李石很少自己动手的。 不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莱昂用手一指他身后：“抓住它！” 简洁而短促的命令，更重要的是要素清楚。 莫莱诺仿佛回到了多年的冒险生涯中，他灵敏的转过身，眼神迅速盯住了一个目标，然后—— “喵！”一个小奶猫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莫莱诺回过头，一脸难以置信的问着莱昂：“它？” 莱昂嘟嘟囔囔的骂了一句，然后吼道：“看好它！别让它掉下去！把它带回来！“ 坦白讲，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虽然小奶猫移动缓慢，但在三层楼的屋顶，想要把自己弄下去，还是轻而易举的。 如果面对现实的话，这么小一只猫是没办法在三层楼高的地方摔下并生还的。所以莫莱诺用了逮捕重刑犯的方式，一把将其抓住，并提溜着来到众人身边。 “首先，我不想听到你们某个人有什么特别的胃口。”情报头子一脸怀疑的看着所有人，甚至打量了一番贝蒂娜，当然，被女巫瞪了回来，“如果有人这么说，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莱昂有些无辜：“怎么会？这是李的……伙伴。” “老师。“一旁面无表情的转着一团被包裹的紧紧的不明物体的李石说道。 “对，他的老师。”莱昂接口。 莫莱诺这才小心翼翼的把这小东西放在脚边。 “它……是什么魔兽？” 莱昂哈哈大笑：“我跟李去买点吃的。顺便捡回来的一只小猫。他觉得有一只宠物能够帮助他修炼变形术。” 第六十九章 驶向未知密林 莫莱诺看着李石怀抱中的小奶猫，和桌子上的一大桌饭菜，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他觉得自己一定在某种程度上错误判断李石的性格。 曾经他认为，李石即使没有太大的野心，也是一个在事业上非常有进取心的人。不论是做冒险者，还是在北方城邦吃皇粮，他都能够做得很好，甚至可以说，做到拔尖的那一部分。 在卡牌术士圈子内也是如此。两次卡牌竞技胜利，以中阶卡牌术士的名头，在整个卡牌术士的领域内打响了名声。从任何一个角度上来看，李石都是有为青年。 但看着今天他如此闲适的表现，“身居宅院中，洗手做羹汤”，你说他是才嫁人的大姑娘，莫莱诺都敢相信。 复仇成功对一个人的影响如此之大吗？莫莱诺陷入了沉思。 这其实是他想左了。 骨子里，李石不过是原先世界中的小市民。身上的烟火气非常之重。即使在原先的世界，他这种小角色也可以有着大大的梦想，但事实上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少部分幸运儿才能够达成梦想。 这种情况下，做好眼前的事情、管好自己，如果丰衣足食那么就安心的混日子，才是大部分小市民的觉悟。 李石多少也有这种倾向。 不过对于莱昂详细描述了一遍的变形术和格杀术，莫莱诺都很感兴趣。 身为特别事务官，尽管目前他可以说大权在握，而且在石门镇范围内，更是可以呼风唤雨，但归根结底，特别事务部的成员只不过是一些受过良好训练的普通人。 在他麾下，如果不是极度的缺乏超凡力量，至少也是非常缺乏。 甚至连有关于这方面的知识也缺乏。他已经在尽可能的吸收各方面的人才，但即使是三教九流的人，留里克也管的相对严格。 留里克自己就是通过近似政变的方式上台的，他和他背后的大长老，对于武装力量有着极端的痴迷。 特别事务部已经居于如此要害的位置，尽可能的限制它麾下的力量，也是两全之道。 但莫莱诺就有些受掣肘了。 对于他而言，某种程度上，连必要的超凡力量都不够。 眼下这两种术式，他大约是仅限于听说过。不过这一次被李石勾起了兴趣，他决定回去之后就想办法引入一下。 至少这方面的力量，不会太引起政务厅的忌惮。都是在自然教派的框架下进行的，成分有保证。 不过也有人说，自己人有时候会是最大的敌人。 莫莱诺还是开口了：“李。” 他喊了一声名字，却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等着李石回应。如果熟悉的人就可以知道，有点像他在工作时叫下属的样子，一定要等到对方的回应，他才会继续说下去。 李石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说到：“怎么了？” 莫莱诺深深的盯了他一眼：“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去月林？你知道的，那边如果没有特别安排，非德鲁伊都会非常危险。” 李石耸耸肩：“我做好准备了，或者说，冒险是一件有价值的事情。”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莫莱诺饶有深意的说着。 李石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现在都不是很理解我。但是……” 他转而指了指一旁已经抓住了桌上的叫花鸡的莱昂，“就像他必须要去寻找的自己的剑道一样，我也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莫莱诺感觉到有些震动。对于他来说，卡牌术士的身份并不是那么的重要。虽然获得超凡力量对他的工作也非常有好处，而且还获得了来自旧神的孑遗…… 他知道李石现在对于卡牌的态度，和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但他依然觉得李石的做法，值得商榷。 不过他知道话说三遍淡如水的道理，按照他的推测，这应该已经是他听到的第三遍话了。 他把注意力转向桌面上的饭菜，尤其是莱昂一个人死死的护住一盘的那个。 “那是什么菜？” 李石有些得意的说：“莱昂一开始觉得我在胡搞，浪费了他买的上好的南方花翎鸡。” 莱昂虽然无所谓，但也从百忙之中抽空为自己辩驳：“不论是哪一个人看到你用泥巴糊在食物上，都会觉得你疯了的好吧？虽然事实证明是我疯了。” 贝蒂娜也笑了：“李在做饭上很有天赋。仅凭这道菜，就足够他留下自己的名字了。” 李石心中感叹，是啊，叫花鸡，即使在这个世界也一样好吃。 但他自己其实并不想吃。对于他而言，最重要的并不是食物本身有多鲜美，而是这个制作过程让他想起了原先世界的经历。 在这个世界，李石已经过了很久了。如果此时有人用汉语叫他一声名字，也许他都不一定反应的过来是在叫自己。 他已经习惯于人类语、精灵语甚至矮人语、兽人语，如果他睡觉说梦话骂人的话，也会是南方人类语的俚语。 只有很少的时候，他会想起故人。 在最近的心态改变中，李石又捡起了许多曾经的回忆。此时的他，才能够心平气和的面对过去的经历，而不至于影响现在的心情。 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投机者、冒险家，他担负着很多责任，也有些新的朋友。 那些许的离愁别绪，只会用烹饪的过程浇筑在食材上。 李石笑着说：“等我回来，我还有另一个想法，做给你们吃。” 莱昂一边撕扯着鲜嫩喷香的鸡肉，一边举出一个大拇指：“李，早点回来。” 小奶猫喵喵的叫了两声，石门镇晚间的风吹过，给烤架旁边的众人带来些许凉意。 又一晚过去了。 转日。 早起练剑而归的莱昂张大着嘴巴看着李石。 他对自己朋友最近的变化是有些了解的，但直到此刻，他也依然会为他感到惊讶。 “你确定你要穿着这一身去月林？”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李石看了看自己：“我觉得……挺帅的？” 头戴一顶鸭舌帽，上身着厚实的、呢料的土黄色猎装外套，腰部用腰带收住，以腰为中线，上下各有两个宽大的口袋，针脚密密麻麻，看得出来是以结实为第一要务。而内里是更方便行动的皮夹克，风格上和曾经的莱昂很像，但剑客如今已经改邪归正……不是，神功大成，日常一件单衣。 下身更是仿着原先世界流行的工装裤做的裁剪，脚踩一双锃亮的皮靴。 李石的这一身，即使摆在原先世界，也算不上土。 莱昂摸着自己刮的光溜溜的下巴：“不……你知道的，我们认识以来，你很少打扮自己。今天虽然你这一身我有些欣赏不来，但我对你的进步非常赞赏。” 曾经的花花公子莱昂表示不错。 李石表示没问题，同时又一次嘱咐他：“那个，我不放心别人，就交给你了啊。要记得……” “按时喂食、按时清理、确保它不出事。”莱昂抢着说道，他甚至想翻个白眼。 李石请他一起去刺杀卡洛斯的时候，面对可能的数个高阶敌人都没有这么嘱咐过他。 当然，即使这么不耐烦，李石也很高兴：“谢谢。回头见！“ 莱昂点点头，又转头注意自己的事情去了。等他回过神来，发现李石真就悄无声息的走了。 莱昂喃喃道：“真就走了啊……” 说着又开始研究起巫师棋了。 这东西远比剑客想象中的要更难，他那天输了很多把。虽然说埃迪和贝蒂娜都是智力见长的选手，但他在任何方面都不甘心失败。 正在他研究的时候，贝蒂娜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李！李在吗？他走了吗？” 莱昂头也不回的嘲笑道：“他离开还没有半天，你就开始想他了？是这样的，我觉得卡牌术士和巫师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冒险组合……” “不是的！”贝蒂娜神情很严肃，“他拜托我给他做了一件巫术器具，说是有用。” 莱昂眼皮都没抬一下：“他既然没等你，那说明问题不大，别紧张。” “他……我昨天就给他了。”贝蒂娜的声音越说越小，“但是我今天才发现给错了，我第一次制作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所以我又做了一遍。但今天早上才发现给他的时候拿错了……” 莱昂这才放下巫师棋，虽然他又输给了棋盘内自带的巫术对手，“什么东西？重要吗？” 贝蒂娜点点头。 莱昂想了一下：“会死的吗那种？“ 贝蒂娜犹豫了一下：“也许吧。” 小奶猫的声音适时响起，莱昂立刻翻身过去给它准备食物：“……总之呢，李交代了，不用操心他，让我把这个祖宗伺候好就行了。” 贝蒂娜一阵无语。 让我们把镜头交还给潇潇洒洒、自觉帅气的出门了的李石。 他经过几天的旅途，赶到了月林城通往月林港的驰道边。那是一条即使是快马也需要两三天时间才能走完的大路，路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设施保障道路安全，不受两侧的月林影响，而整条路更是有着数个德鲁伊驻扎点，可以确保随时支援出现意外的地方。 李石问身边的向导：“所以，需要试炼或者挑战自己的德鲁伊，是从这边走吗？” 第七十章 第一夜 那向导也是自然教派的信徒，算得上半个德鲁伊。 他只是笑着说：“您呐，别听他们胡说。您听说的那些都是外人乱传的。真正想进月林的人，都是自己要求进的，没人知道他们打算去哪，没人知道他们打算干什么。” 李石若有所思。 他现在背着一个手工缝制的大旅行包，一只手里拿着早前费力克斯为他制作的巫术燧发枪，另一只手非常有模有样的拿着一柄登山杖。 “那就谢谢你了。”李石点点头。 “阁下。”向导似乎如鲠在喉，“您……自己没问题吧？要不然您还是找两位德鲁伊陪您一同进去？” 李石微笑着说：“不必了。请回吧，把我进月林的时间告诉那位先生。” 他说的是月林城的一位军官。正是通过他才给李石找了这么一位靠谱的向导。 一个人进月林的事情，时有发生。别说现在月林在北方城邦的掌握之下，即使当年，高塔军团镇守月林时，也大批的人潜入进去，就为了可能的一点机会。 只不过因为李石的身份敏感，他才多问了两句。既然李石表示无所谓，他就也不多说，抽身就走。 如果等到李石进入月林再走，说不定就会被他惹出来的麻烦牵扯到。 等向导走的远了些，李石才看向林中：“那么……让我们看看会发生什么吧。” 他从腰间抽出一个绷带一样的东西，绑在头顶，缠住鸭舌帽，此时才能看看见，“绷带”的前方，额头部位，有一块宝石。 李石一手持枪、一手执杖，大踏步的向月林之中走去。 月林，是被自然之神眷顾的地方。月林木生长之处，每天的月华都会被积累下来，最终在森林内形成一整片自然之力丰沛的环境。 同时这些力量也会影响到森林内的生物。能够在月林生存的生物，大部分都会变成魔兽，而且种类多样和其他各处都略有不同。 李石在林中走了一阵，却连个活物都没有见到，心中不免对这威名传遍大陆的月林有些失望。 倒是这月林木，让他很喜欢。 月白色的硬质木，树皮咋一看上去有些像桦树，但与内部的木质紧密的连在一起。李石用匕首划了两个口子，也仍然不能够撕下一片树皮，最后甚至必须要用刀口去撬，才能够解决一小块月林木的树皮。 从月林木身上的口子中，也会有淡绿色的汁液流出，清香扑鼻。李石知道这树汁是可以喝的，在自然教派中是很有名的一种饮料，与精灵茶几乎同样长久。但味道上似乎颇有古怪，只有极少部分人愿意喝，同原先世界的什么崂山白花蛇草水有些许相似的地位。 而那块树皮，外面颜色柔和而内部呈现朴素的青色，韧性十足。李石点了把火，树皮在火焰中滋啦滋啦的响着，却依然有股清香冲天而去。竟是天然的香料。 李石这才省得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道理。 即使只不过是月林里触手可得的月林木，也让他学到了不少感兴趣的东西。 要知道，在外面，这月林木都是称重卖的，到手也都是些不新鲜的东西，谁舍得烧了它去试试好闻不好闻？ 不过又走了不远，李石就感觉情况有些不对了。 如果刚进月林时的感觉，是真正的四下无人，自由自在。如今，他隐约觉得有东西在左近窥视。 那种如影随形、如芒在背的感觉，令李石有些烦躁。 他多少也是有些超凡感知的，这种感觉，尤其是在如此安静的情况下，是完全可靠的。 “终于能见到东西了吗？”李石想着。 他把手中的火枪紧紧的握住，继续缓缓向前走去。 他来月林就是指望能够有些收获的，不管是敌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其实在来之前，他已经详细的调查过相关的纪录。知道不仅德鲁伊，也有卡牌术士在月林获得了需要的东西，这也是他愿意尝试一下的原因之一。 不论是什么身份，在月林想要获得需要的东西，只需要持续深入即可。 随着他缓缓推进，李石已经不仅仅是感知到有东西在跟踪他，而且也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所以是不来则已，一来好几个吗？”李石哼了一声。 忽然间，他后背冷汗直冒。他知道后面有东西，猛地回头一望，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 如果说这双眼睛有什么情绪的话，那就是饥饿。 李石感到了这饥饿。 那眼睛和李石对视片刻，立马消失在李石的视野中。但此时，李石已经听到至少三个方向上有移动的声音。 月林中满地的树叶让潜行者承受双重效应：如果他们能够保持静默，在林地间可以不发出哪怕一丝声音；但如果不能，林地又是最能制造噪音的地方。 声音响起，意味着大幕拉开。潜行已经失去了意义。 李石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他原本期望月林中能够找到几条山溪，现在发现运气有些不好：“狩猎开始了吗？” 几条黑影刷刷刷的在林中攒动，身形交错之间，李石已经判断出他们互相交换了几次位置。 这并不是闹着玩，而是借此靠近敌人。如果目标是一个动态视力不好的人，或者紧张的无以复加的人，甚至难以判断出相对距离的变化！ 但是李石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他单手架起火枪，集中注意力去看枪上的准心，瞬时间，似乎所有事物的活动都放慢了，而他的视野里，准心套住的地方，一切东西都变得更加清楚。 他并不能看清对方到底是什么，但在那一刻，他清楚的看见那个东西的前端刚刚进入他的准心。 砰！ 震耳欲聋的声响！ 炼金术改造过的火药带来巨大的推动力，定装金属弹以超过这个时代想象力的巨大初速飞向目标！ 那火药的威力甚至在步枪枪口制造了一小片气浪，形式上同原先世界火炮发射的场景相仿佛！ 子弹命中目标时，对方身体甚至还没有从准心之中通过一半！ 巨大的血花绽放在月林之中，一声惨叫应声而来！ 而李石甚至没有顾得上观看射击效果，咔的一下打开火枪后盖，从腰带上的弹药包中摸出另一粒金属弹，推入枪管，准备好下一次击发！ 没错，李石来的时候，特意让费力克斯准备了一大堆定装弹！ 虽然工业化生产暂时还做不到，大规模使用仍然是幻想，但是对于李石一个人使用来说，还是可以敞开供应的！ 这既是小作坊的缺点，也是小作坊的优点。在这个有超凡力量加成的世界里，缺点稍稍的被缩小了，而优点则大大的放大了！ 而李石刚刚射击时使用的，就是教导大队的射术之一、被李石自己戏称为“子弹时间”的最实用射术：狩猎瞄准。 使用时，自身反应力的提升，从而让快速移动的敌方目标也显得足够缓慢！可以大幅度提升实战中的射击精度！并且因为反应时间足够，甚至能够适当的缓解战场环境下导致的紧张等问题。 那只不明生物被击中之后，其他原本正在不停移动的黑影，立刻向远方撤去。李石拿着火枪瞄了好一阵，也没有看见其他目标。 他这才慢慢悠悠的走到前方，查看了一下仍然在地上抽动的生物。 那长长的、软趴趴的耳朵、瘦长的身躯，看起来似乎是某种和兔子有亲缘关系的魔兽。但前半部被子弹轰击的血肉模糊之下，李石也难以判断具体是什么品种。 在仅仅几十米的距离上，这柄巫术决心式火枪的威力，不啻于雷霆一击。 事实上，这柄枪上原本就附带有雷电伤害。只不过看上去仅凭弹丸本身就足够造成这种死亡。 李石哼了一声，觉得没有什么意外。 他已经深入月林数里之遥，如果到此为止，都只有这种强度的威胁，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像其他德鲁伊一样继续深入。 并不能说这魔兽的强度不够，从它那健壮的后腿以及利爪来看，数只这种魔兽近身之后，李石本人的剑术以及近战技巧应该是难以招架的。他可能必须要在一进入月林之后，第一次遭遇就进行邀约死斗。 如果按照这个剧情发展，他应该会在获胜之后，离开月林。 但很显然，示威一般的火枪射击，给这些从来没有出过月林的生物带来了巨大的震慑。 “可惜了。”李石盯着野兽的残躯看了半天，“本来今天的晚饭已经有着落了。” 虽然来之前他做了不少准备，携带了足够几天食用的干粮和水，但为了保险起见，只要有条件，他打算优先使用能够获取的当地食物。 毕竟虽然他有一个深入月林并安全撤出的计划，但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意外了，他必须做好一切准备。 李石依然选择继续前进，直到月亮出现在天边，他在月林之中再也没碰到任何情况，倒是林间活动的生物明显变多。 李石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树边，靠着月林木坐下。 夜里，他并不打算继续行动。 “第一夜。”他想。 第七十一章 拯救大乒李恩 月林的夜晚，同别处不太一样。 如有实质的月华之下，月林木煜煜生辉，整个森林之间，既然意外地显露出一种亮堂堂的感觉。如果考虑到白天森林里因为树荫遮蔽的原因难免有些地方光照不好，竟然可以说在月林之中，夜晚的光线环境比白天更好。 而月华带动的浓厚自然之力可谓是汹涌澎湃，李石也多少能够了解为什么德鲁伊们想要寻求突破时，都会考虑来月林之中——如此浓郁的自然之力，任何自然系的法术或者超凡效果，在这里都可以事半功倍。 有了远超平日的力量体验，突破可能也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了。 但李石在意的是，月林之中据说会出现的百兽夜出的现象。 他听说此时野兽们都会出来吸取月华，并且彼此之间相安无事。 只有少数卑劣的捕食者，会在此时狩猎。 但他不很清楚，自己会不会对这一现象有什么影响，以至于引起某种冲突。 所以第一夜，他打算熬过去。 随着他卡牌之力的提升，虽然作为卡牌术士，确实没有什么其他方面的超凡力量，但在强大的卡牌之力淬炼下，李石的精神力和意志力变得更加强韧。 若非如此，他也没法在其后如臂指使的使用那些卡牌之力。他经历过的，真正的解放卡牌，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在煎熬着自己的精神。 所以拥有着铁一般的神经的卡牌术士们，熬一夜确实问题不大。 更不用说来时的路上他已经休息了很久。 不过窝在树边的角落，李石还是感到困意袭来。 这地方其实太舒服了。 月亮刚刚爬至半边天的时候，李石已经感到天地之间充斥着的自然之力。他觉得自己每吸一口气，都在改善着自己的健康状况。 舒缓筋骨的同时，也让他变得更加舒适——就仿佛真的睡在大床上一样。 不过很快，他就彻底清醒了。 一只翅膀展开足有数米之巨的雕兽飞至离李石不远处的月林木顶上，驻足停留。 李石能够感觉到它在吸取自然之力的同时，也在沐浴着月华。 那是一只非常猛的猛兽。 通常来说，猛禽类的魔兽，都可以轻易的猎杀陆地中最大的普通野兽。即使体重比它们大上数倍也是一样。 而雕兽又是其中的佼佼者，有人声称它们可以猎杀犀牛和独角兽。 但在此情此景，它却傲然屹立在月林木之巅，纹丝不动。 李石已经有些后悔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夜就会遇上这种硬茬子。他不仅不敢离开，甚至都不敢乱动。生怕有什么不小心的举动打扰到了“雕兄”的清修，再引来它老人家的报复。 相比于无聊时的等待，受限于某种情况而大气都不敢出显然更加难受。 李石很快就觉得这一片树叶怎么这么咯屁股，而且是隔着如此之厚的工装裤。 但在一次意外的翻动之后，李石发现，这林木间的些许动静，对“雕兄”根本毫无影响。 所以他从身体上，多少放松了一些。 但精神上更加紧绷了。 他之所以意外的动弹了几下，是因为另外两只大家伙的到来。 两只有脚蛇蜥踏着从容的步伐，从月林深处赶来。 它们齐头并进，来到李石附近一颗最大、最高、最粗的月林木身旁，用那已经退化了一些的粗壮爪子，扒着月林木坚韧的树皮一步一步向上爬。 由于它们巨大的体型和非同寻常的体重，尽管他们牢牢的抓住了那颗月林木，但是每一步都会造成那颗树的不断震颤。 又是两只非常猛的猛兽。 如果说雕兽依然是较为常见的普通野外魔兽，没什么心机和意外情况，那么有脚蛇蜥，则是龙和亚龙族群中，最为恐怖的几种龙裔之一。 外表上头部基本保留了蛇头面貌的它们，有着绝不是一般的蛇类的身躯。巨大的体型是它们血脉中有龙血统的直接证据。 它们的毒性一般，比不上很多毒蛇；而虽然也有着一定的施法能力，但不像它们在蜥蜴家族中的几个近亲一样有着足够的天赋；它们体型巨大，但力量和敏捷似乎并不是那么高。 之所以认为它们恐怖，是因为它们像龙族一样，有着足可以媲美一般智慧生物的头脑。 再加上，多种不同系别的施法能力和时刻待命的丰富血脉力量，有脚蛇蜥的战斗力仿佛加了几个倍增器一般，在魔兽中迅速攀爬进前列。 两只看上去是一伙的这种大家伙出现在李石面前——尤其是一开始还是直冲李石方向而来的，仅仅让李石动了个窝，而不是屁滚尿流，李石觉得自己已经非常不错了。 对于这两位，他相信自己绝对有实力能够打过它们。但仔细思考之下，可能付出的代价似乎就有些大了。 不过在李石看见，这样巨大的怪物，居然也和雕兽一样，只顾着爬上树梢，静静的吸取和补充自然之力、月华，李石心里未免有些微妙的想法。 他认识到自己也许不应该在这一个地方窝着。 多走走多看看，月林那么大，似乎反而在夜晚更适合游玩。 两种魔兽的出现，给他内心的威胁量表拉响了警告。如果白天出现的并不是那和兔子有亲缘关系的魔兽，而是这两位大哥，他可能已经离开了。 毫无疑问，如果第二天他继续前行，他也许真的能够碰到类似的生物。 李石拎起硕大的背包，静静的向前挪动。 月色如水，高大的乔木之间，旅人一脚一脚的寻觅着方向。 这场景如果是在原先世界，一定可以引来大量的游人，直到这景色再不复现。 不过如果身边的树上趴着一只月纹猞猁、而前头的树下坐着一只金角麋鹿，也许景色就没有那么好玩了。 但李石依然徜徉其间，并且丝毫不在意这些安静如鸡的享受着月林木带来的力量的魔兽。 此时此刻的它们，就像是遇到了猫薄荷的猫，放纵而自由。 不过李石其实也很疑惑，为什么他们每天都沐浴着如此浓郁的力量，在生命本质上却没有什么变化。 仅仅是从猛兽变成了更猛的猛兽，或者从魔兽变成了更魔的魔兽。 他的这个疑惑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李石没空去操心这个了，在行走的过程中，他似乎把握到了一丝轨迹。 他隐约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他越走越快，穿越着树木与地面上的根脉，到了后来，甚至已经跑了起来！ 火枪也不是拿在手中了，早已经挂在身上。手杖倒是依然紧握，奔跑时甚至可以借力。 在李石二十一岁大学毕业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可以背着说不定有二三十斤的背包，在密林深处快速穿梭。 他跑的距离越长，就越知道自己需要到的地方。那是一种非常神秘的感知，虽然李石对于这个世界的神秘力量永远充满警惕，但他确实相信这感觉的正确性。 越来越近了，李石经过长期锻炼的体魄也已经感到了疲惫。 他在犹豫要不要稍微放慢步伐，在抵达目的地之前恢复一下体力。 突然，月林之中原本浸润在月华之下的生物们，都一起作了鸟兽散——虽然它们原本就是鸟兽——月林中的寂静与安定顿时化为乌有。 月过中天。 原本亮堂堂的月林，骤然变得漆黑！ “月林木开始吸纳这光华了吗？”黑暗中，李石想着。 他用手触摸了一下身旁的月林木，月白色的树皮上，竟然隐约有一丝丝的温度！ 他拍了拍脑袋，低声念叨了一句：“那么，从这里开始吧。在第一夜终结之前，找到那里。“ 一道光束突然出现，那如有实质的光束甚至穿透密林，直达远方！ 那光束来自于李石帽子上绑着的绷带，从额头处的宝石里放出惊人的光芒！ 李石抬头对着月亮笑了笑，非常中二的说着：“如果你的光芒不够，那么就让我来替你照耀这里吧！” 另一边，在月林外围。 莱昂和贝蒂娜出现在此处。看得出来两人是急急忙忙赶到这里的。 莱昂指了指月林深处突然出现的直插半空的光柱，问道：“那个……就是你给李石做的东西。” 贝蒂娜点点头：“他说可能会遇到一些非常黑暗的情况，必须要提供持久可靠的照明。我就给他做了这个。” 莱昂眯起眼睛观察了一下，直到光柱划了一条弧线消失在密林深处，才说道：“你说这东西有什么问题来着？” 贝蒂娜停顿了一下：“制作者东西时的巫术有一些问题。他的那个光束会对被照射的生物造成刺痛的感觉，大部分情况下都会引起敌意甚至进攻。“ “刺痛？” “……大概类似于用木剑去戳人的感觉吧。” 莱昂叹了口气：“我们也走吧，在那小子出事之前给他救回来。” 贝蒂娜伸手拦住了他：“这么晚了，进去真的没问题吗？” 莱昂也拍了拍他头上的绷带，光芒骤现，这是贝蒂娜的第二代产品。 “很久之前我问过那帮人，其实只要是高阶级别的实力，正常情况下都可以月林中杀个来回。” 第七十二章 我来 啪！ 李石凭借着大量子弹喂出来的枪感没有仔细瞄准就射出了一枪。 是否击中目标？ 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发现被击中的痕迹，但也没有脱靶之后必定会出现的树木倒塌现象。 炼金火药加上巫术伤害，李石手中的这柄巫术火枪，一发子弹就可以击倒一颗相当可观的月林木。 他顾不上继续去确认目标，赶紧维持灯光的覆盖。 自从月亮挪过天空的正中之后，黑暗的月林里，李石的这一片光明，已经招惹来不少对他感兴趣的“朋友”。 所幸到目前为止，都是些小麻烦，李石甚至没有被靠近到过10米之内。 但虽然如此，李石自己也有一些麻烦。那来源不明的启示，似乎在月华被月林木们吸收之后，就变得若有若无。 归根结底，在路上耽误的时间越长，他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就越大。 他必须尽快的找到那已经提示过他的那个地方。 也许还有很长距离，也许其实就在他右手边一百米的地方，这种不确定性甚至比得上一队全副武装的敌人。 李石仍然能够保持相对稳健的速度，步伐扎实而牢靠，即使是在满是苔藓的地方，借助着登山杖，也如履平地。 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鼻息变得更粗重，而时不时的也会停下来大口喘两口气，用以平复火烧一样的肺部。 但一阵风吹过，月林内原本还算不错的气温顿时下降了好几度！ 李石因为体力消耗原本已经浑身大汗，但此刻，顿觉清爽了许多。 他当然知道，，这种异常情况绝不是自然天候。树叶沙沙的声音大增，而其中清晰可闻的，还有一些明显是地上的树叶的声音！ 李石用最快的速度立定身形，抄起火枪，对准那个方向，嘴里念叨着：“要来尝尝这个吗混蛋！” 他开始瞄准，但完全不知道对方在哪。 声势越来越大，李石看见来敌的第一时间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那是以高速奔跑而来的某种猛兽！从身形上看，这次来的似乎不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犬科……而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 李石没有犹豫，激发了枪身上法阵中因为击中敌人而积蓄的力量！ 噗！ 这次子弹出膛时，声音甚至还没有传来，而子弹的轨迹之后也拖出了一条白线！ 李石第一次使用这“暴击”效果的射击，子弹速度甚至达到了高超音速的水准！在弹道过程中减速如此剧烈的情况下，依然能够维持高速，远不是那些仅有枪口初速还可以看的普通枪械能够媲美的！ 来敌也根本来不及反应，被结结实实的击中正面肩部！银白色的雷霆在目标身上绽开，电流火花竟然数秒之后才消失！ 来敌的身影更紧了，尽管这次重击对它而言也是一次重创，几乎可以肯定废掉了一只前腿，但速度稍减之后，仍然飞速的冲向李石！ 李石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他来不及装填子弹，拿起登山杖，也快步冲向敌人！ 李石这一刻终于看清了它的面目，一只浑身白色、两眼碧蓝、嘴中獠牙外露的凶恶老虎！ 剑齿月虎！以猛兽之资却可以在众多魔兽中称王称霸的存在！ 李石身形变得更迅猛，在这斑斓大虎飞扑而来的时候，李石也踏着旁边的树干侧跃而起！勉强错开这凶兽的身躯之后，登山杖用一种旁观者也想不到的角度劈向这老虎！ 在登山杖触到虎身之时，原本结实的木质，竟然啪的一下脆裂成两半，中间露出修长的剑刃！ 竟然是柄藏拙剑！ 月光之下，蔚蓝如玉的剑身在大虎身上带出一道颀长的伤痕，顿时间鲜血四溢！ 如果仅从伤口来判断，这一剑的伤害竟然不比之前那一发暴击之枪稍逊！ 李石用一种优雅的姿势落在大虎身后，手一抖，就把子弹填到了火枪中，继而用准心套住白虎，又是一枪打在它硕大的屁股上！ 俗话说老虎屁股摸不得，李石这一下用了苦练多时的单手换弹术，就是想要摸一下看看！ 再之后，在他又一次换弹的同时，持剑的右手也凭空召唤出一枚金币。 这就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如果正面对战他拿它没有办法，立刻就要转入卡牌术士的身份中，想办法解决敌人。 但那大虎受了两枪一剑，反而没有了凶性，呆呆的立在当场，舔舐起了伤口。 那模样，如果不知道的人见了，包管心生怜悯，竟要放它一马！ 但是李石看来，却非常可疑。这凶兽名声在外，即使是石门镇也有它同胞的身影，前不久还有猎杀它的命令下来。 此时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由不得李石不多想。如果不是确定这家伙就是普通的野兽，想不出如此精深的套路，他几乎要继续痛下死手了。 不过这剑齿月虎舔舐了几下，周遭的月林木竟然好像活了一样，树冠都移动了些许方向，几道月华也倾洒下来，这剑齿月虎身上的三处重创，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 这不禁让李石啧啧称奇！这么显著的效果，比起不少真神的庇佑也不遑多让！ 他知道这中间一定是有说法的，只是提着枪、剑等待。不多时，剑齿月虎好像康复了一样，站起身来，扭头看了一眼李石，接着一言不发的踏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向月林深处走去。 李石知道，这就是了！ 于是紧紧的跟在它的身后，这一走，就是数里之遥。 在天色放亮，动物们重新开始活动的时候，这白虎才停下了脚步，并示意李石继续朝这个方向走。 李石看了看它，既没有说谢谢的意思，也没有其他敌意，只是静静的远离了它的方向，并时刻注意着身后，以防它再次扑过来。 这其实是他多虑了。 在月林，如果有人深入到了一定的位置，就会有人上前考验他。 或者叫考察吧！不论来的是亟待突破的德鲁伊，还是有需要的卡牌术士，甚至其他任何人，只要能够深入到一定的位置，就会有被月林木驱使的野兽或者魔兽前去试探。 来月林的人必须要展现一定的素质才能够通过这次考验。 对于德鲁伊而言，事情就比较简单，他们只需要安抚这一位“考官”，测验就轻松通过了。 事实上，能够到这个位置的，大部分都是这样通过测验的。即使是卡牌术士，往往也是寻求突破某张德鲁伊或者德鲁伊武士的卡牌，就像李石一样。 将卡牌解放在月林中，就可以轻松解决。 但是像李石这样暴力解决问题的，也是有的。只不过这些人往往是来月林寻找需要的东西或者有其他目的，即使打死了这位考官，也不碍事。 李石虽然阴差阳错之下，差点击毙那虎，但福至心灵，最终有惊无险来到了这里。 李石向前走着，不多时，他就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吗……”他悄无声息的摇摇头。 并不能说是叫失望，只不过是对于月林其中隐藏的秘密感到意外。 在穿过了一些树林之后，竟然出现了一大片空地！如果仔细看，在数十米的高空中，周围的树冠依然用遮天蔽日的方式，荫蔽着这里。 如果用飞行的方式从月林上空经过，也无法找到这个地方。 空地中，有着些许前人遗留的遗迹。包括一些木质的祭坛、雕像，以及乱七八糟的一些东西。 很多都有着浓厚的自然教派风格。看得出来，在漫长的岁月中，不少自然之神的信徒都来到这大陆仅存的月林之中寻求突破的机会。 他也已经窥探到了些许这其中的奥秘：具体通过什么样的仪式或者方式，他并不知晓，但根本的原因还是这里蕴含着浓郁的自然之力。 如果说在月林中，已经有了远超其他地方的自然之力，使用相关的法术效果可以增添数倍。那么，在这里，自然之力的浓度甚至可以达到其他地方的数十倍！ 如此惊人的力量，如果有合适的利用方式，确实能够达成很多目的。 但在他思考的时候，不小的动静从远处传来。 两颗巨树正在尝试着把自己的根系从土壤里拔出来！ 李石皱了皱眉，类似的情况他曾经见过，自己的德鲁伊就可以召唤小型的树妖，而伊戈尔也曾利用过祭祀古树。 被自然之力浸润的古树，大部分都有着类似于动物的一面。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两颗月林木挪到了自己的面前。其中的一位竟然开口了，说话的方式居然是辛德拉岛上的古代精灵语！但听得出来，其中也有些出入。 随着辛德拉岛被各大势力、教会开发占据，古代的各种秘辛也广为传播。李石没费什么力，就从埃迪哪里学会了这门精灵语的变种。 “人类，你不是自然之神的信徒。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李石眨了眨眼睛，他喜欢沟通的方式。 被人拒绝总好过被人拍扁，这又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 “我是一位卡牌术士，我来是因为，我听说在这里能够为我的卡牌找到一个进阶的机会。” 七十三章 加息、降准和麻辣粉 一个真实有力，但不一定能够说服对方的理由。 那“拔根而起”的月林木，似乎陷入了长久的思考，李石感到有些饿了，转而从背包里掏出些干粮吃了起来。 两棵树对于他的举动也没有什么意见。 就这样，一边吃着准备好的肉饼和水，一边等待着大树们的回答，太阳就已经爬到了半空之中。 李石原本还想着要不要问一问这二位什么情况，但起初，他的耐心比较充足，一直等到吃完了早饭、盘腿坐在地上等了许久，他的耐心才算告罄。 等到他等不及想要问一问什么情况时，他的勇气又被消磨殆尽了。 所以沉默是今晨的康桥，李石静静的等待。 终于，原先开口的那一位，说话了：“卡牌术士，你并不是自然之神的信徒，寻求我们的帮助不合常规，但早在自然之神的尊命出现之前，就有月林的存在了。” 这话让李石一惊，不过随即他就发现，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辛德拉岛上的人都是经历过旧神时代的人的后裔，这里有几颗年岁大一些的老树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但到底还是大意了。虽然已经收集了资料，证明卡牌术士也可以在月林中寻求机会，但没有注意到那些人都是自然教派的成员。. 或者，他默认自己也是自然教派的成员——有时候对于是否是真神信徒，他自己缺乏敏感性。 不过这位树先生很显然还有话没说完：“所以我们俩认为，你应该像曾经的那些人一样，得到使用月林之力的机会。” 说到这里，话就停了下来。 李石眨着大眼睛盯着两棵树看，他觉得应该还有说法，但似乎对方就此保持了沉默。 不得已，李石自己说道：“那……就谢谢两位阁下了？请问要怎么使用这月林之力？” 沉默。 又是沉默。 长久的沉默。 不过这次，两棵树没有让他等太久。 “但是在使用之前，需要经过一个简单的测试。”一直没有开过口的那棵树说道，“确保你拿月林之力不会做出对月林有害的事情。”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李石很大气的点头：“这是正理！还请两位阁下赐教。” 使用才是掌握一门语言的最快方法。虽然说得不多，但是李石觉得现在他的古精灵语已经日渐成熟了。 两颗月林木却起身离开，没有只言片语留下。 李石依然选择在这片空地等待着，他已经有些了解这两位的做事方法，如果他们没有说，那么就等着他们做就可以了。 两颗从各个方面来说都像是祭祀古树一样的月林木，在离开李石之后，竟然又回到原先的地方，扎根入土，重新回到了树木的模样！ 而还没有等李石发问，从这块空地的数个方向，都有着强烈的自然之力涌出！ 数只各式各样的一般野兽、魔兽奔跑着出现在这片空地的四周，把守住了七个主要的方向。 继而整片空地被一道道自然之力形成的绿色雷霆笼罩了起来，看上去突然成为了绝地！ 为首的是一只毛发非常漂亮的雄狮，它看着李石，然后竟然口吐人言：“人类，从我们这走出去，你就将得到你需要的力量。” 依然是古代精灵语。 李石头有点疼。 在那两棵树刚说出要“测试”一下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不会很简单，但没有想到会这么麻烦。 “您好，这位……先生。”李石开口了。 “叫我亚斯兰。”狮子先生帮了他的忙。 李石心里嘀咕，你也是躲到衣柜里的人吗？不过他还是继续说道：“亚斯兰先生，请问什么叫从这里走出去？您和您的同伴是来看守住我的吗？” 狮子亚斯兰应该是已经想到李石会这么问：“不，我们不是你的敌人，你也没必要用你对付大白的方法对付我们——大白就是你击伤的那只老虎，它原本应该和我们一起，但现在只能自己疗伤去了。” “你看见这旁边的电闪雷鸣了吗？它们是月林核心地带自然之力的释放。如果你想要利用它们做些什么事情，很显然，需要安抚它们。“ “我和我的同伴在月林受到了自然之力的熏陶，都有着能够干涉、影响这些力量的能力。我们将会配合你，根据你的需要使用这些能力。如果你的安排正确，我们就可以平息下这一次的风暴，让你得偿所愿。” 最后，狮子补充道：“说是考验，但一切结果都是你自己承担的。如果你做得好，也许你能够获得的，比你的前辈们要多。“ 李石觉得非常有趣。他又详细询问了狮子，每只动物的能力，才发现真的各不相同，有的能够让一片区域的力量短暂平稳下来，有的却可以让一部分力量瞬间爆发，有的能让它们缓慢的继续力量提升浓度，有的可以让它们蜕变为待用的能量工具……原本应该是有八种的，只不过他亲自击伤了一位。 李石又问道：“那么，先生，如果按照您说的，正确的排列方法就可以解决问题，我能尝试多少次呢？如果可以无限次的尝试，我想我通过这次测验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就好像原先世界里暴力破解密码，如果可以无限尝试，任何密码都可以被破解。像这种只有七个选项的排列组合，虽然理论顺序高达好几千种，但如果只是像按密码一样快速按的话，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狮子用全部的面部肌肉扯出一个笑容：“虽然我们觉得，通过其他方法更符合我们的目的。但如果你愿意，请尽管尝试——要注意，正确的结果有很多种，但是其中有的也许只有三种组合，有的却有十几步组成。另外，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法成功，跟我说，我可以带你离开。“ 说完，狮子亚斯兰又回到它应该在的位置，静静的等待。 不过这一下也让李石清楚的认识到他的想法是不可行的：如果密码的位数都不知道，暴力解密遇到的困难就非常大了。 李石只能开始思考，如何正面解决这个问题。 通常来说，他认为类似的情况必须要有充足的对自然之力的认识以及足够多的超凡力量知识。 所以位阶足够的德鲁伊，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如果换成贝蒂娜来，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对于一位卡牌术士来说，哪怕是信仰自然之神的卡牌术士，似乎也难了一些……更何况他还不是呢。 他觉得先试试比较好。 李石指了指狮子：“亚斯兰先生……” 这命令很明确了，亚斯兰抖擞抖擞金毛，能力发动，顿时天空中的雷霆闪电为之一颤，随即消失了一大片，只剩下少数些微的电流仍然闪烁。 即使这些微小的电流也能够击伤别人，但相比于先前漫天的绿色雷电，已经是毛毛雨了。 但不过一会，天空又恢复到了狂暴的模样。 李石静静的感知着这其中的力量变化。等他消化完，又指了下一位。 这不能不说是一段非常枯燥的经历，但李石用一种不同的认知感受到了天空中力量的极限。 他认识到，自己手头有七种工具，而不是七个密码，与其说他需要凑出一段密码，不如说需要打出一套完美的连招。 不过他依然有其他问题，作为他预想中的解题主力，他需要更了解那只独角牛。 “亚斯兰先生，如果我选择这位牛先生的话，让他一直爆发能量，我就可以走出这里吧？” 牛的能力是，让一片区域中的自然之力迅速爆发，会对整体造成冲击的同时，形成一小段的力量空白。 如果能够不停的使用这个能力，突破出去也就很简单了。 “做不到，每一种能力都是有极限的。” 这个也是也在他的预想之内。 “谢谢，我明白了。” 然后，李石指着那只牛，“先直接顶到极限吧！” 李石对于超凡力量，或者其中的自然之力，都有着不少的了解，但在具体的使用上，却只有卡牌术士的水平——能看到一些非常明显的迹象，仅此而已。 用一个东西来形容他的话，如果大德鲁伊就像外科医生，可以用自然之力在显微镜下做手术，那他就是近视眼，还是高度的那种，如果不是大到一定程度，他都看不见。 尽管比瞎子还是好上很多，但是对于解题而言似乎还不够。 不过他还有智慧。 当释放的能力达到极限时，李石注意到，整个天空中的电网呈现极端情况，在天空剧烈炸开的雷电们消耗了巨量的自然之力，但即使在造成的长久的力量的空白期，李石也没法走出去，因为雷电并不是一次性炸完的！闪烁不停的碧绿电光让李石依然头疼。 那么继续添加一点平息雷电的能力。 自然之力就趁机回潮了。 利用其它能力提供一些操作空间，重新再来。 如此，经过大约几个小时的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的过程之后，李石昂然走出了这碧绿的囚笼。 在他背后，是七个筋疲力尽但脸上挂着难以置信表现的动物。 第七十四章 戮兽！ 李石能够这么轻易的完成任务，得益于他在原先世界常年累月的从事类似工作。往大里说，燮理阴阳、调和水火，往小里说，经常打fm、或者经常配装备，都需要类似的经验。 更主要的是他坚持科学原则，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从实验中总结规律和经验，用扎实稳定的作风完成了这次任务。 一句话，现代科学教育培养人啊。 他甫一出来，漫天的雷霆遽尔消失，只剩下虽然晴朗，但是根本看不见的天空——毕竟被月林木都遮住了。 那两颗会走的月林木不知什么时候又悄然出现在场地中央，其中一位说道：“恭喜。请往这边走。” 另一位倾斜着树冠，勉强做出了一个指示的样子。 李石一眼望去，原本空地边缘密集的月林木，竟然齐刷刷的腾出了一条通路！ 他既好气又好笑，合着这地方双重保密，没经过测试之前根本信不过他。 不过既然说了让他过关了，他也就不再想那么多。提着身边的东西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这一天一夜的辛苦，到了此时，已经给他带来了太多的疲倦。最主要的是这个破解工作，让他的精力大大消耗。 他沿着这条自然形成的林荫大道走着，却不停地有自然之力来到他身上，然后消失不见。 走了不远，其他变化倒是没有，但李石觉得自己神清气爽，倒是可以再来这么一天一夜。 他省得这是自然之力的恢复效果。 等他穿过了林荫道，就又是一片空地，当中是一块圆溜溜的石板。 李石粗看之下，竟然觉得这圆形是工业切割的一样，周身毫无波折，圆润度高的惊人。 但他还没来得及有更多动作，石板已经放出了光芒！大量的自然之力朝这里汇聚，然后逐渐形成了一个完全由能量体构成的自然教派进阶仪式！ 那半虚拟的效果，如果不是故意想让他看得出是能量凝聚，李石几乎完全分辨不出来！ 仪式中的藤条每一根都青翠欲滴，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个仪式的第一时间，李石就想到了原先世界的里的翡翠玉白菜。 也许，艺术的美感是想通的吧？ 到此为止，也就不需要更多的提示了。 李石召唤出伊凡内奇的卡牌，放在仪式中的位置上。 然后，狂风暴起！绿色的能量风暴疯狂的涌向进阶材料的位置！ 李石甚至还看见了周围林目中露出了一双又一双的眼睛！ 他哪里见过这种阵势！ 但他一向相信，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不加杠杆不能成活。 于是咬咬牙，当场开始了进阶仪式！ 一阵震天响的雷声传来！一道在这么远的地方看依然有水桶粗细的碧绿闪电划过天幕！ 林木间野兽也在不停的嘶吼！但这块空地似乎有什么无形的阻碍，阻挡着它们，不让它们进来。 连狂风也好像在招呼他：回去，回到你来的地方去！ 但李石咬着牙，就当什么都听不见、看不到！ 进阶的光芒并不浓烈，现在完全比不上目前月林中显现的光辉。但在核心区域，那光芒却足够璀璨！ 那并不像是绽放出来的光辉，而更像是宝石本身的色泽。 随着进阶仪式的推进，这色泽也在逐渐褪去，继而从周围涌来巨量的各色的能量，一拥而上，团团的把卡牌包围住！ 呼啸的狂风也渐渐平静了下来，百兽也大多安静了。 石板原本被各种力量弄得咯吱作响，现在也安稳如斯。 进阶的收尾阶段，一如普通的卡牌一样，并无二致。 但李石永远也忘不了先前看到的景象。对于曾经受过原先世界各种特效、动画轰炸的李石来说，再绚烂的色彩，也比不上成千上万美金砸出来的视觉效果。 但超出他理解范围的场景，以及由此而来的紧张、恐惧和毅然决然的勇气，却远比任何画面要来得刺激！ 最终，李石似乎看见几道淡金色的光芒飘入，然后，进阶成功了。 林中的野兽们都纷纷散去，天空也没有了异象。 李石拿起卡牌，心中却有着不少的感慨。 他对于进阶的理解，很粗浅，但知道，归根结底不会超出力量的转化与消耗。如果这个世界依然符合热力学定律，那么即使是超凡力量也应当如此。 卡牌的进阶效果不会超过进阶材料，而契合度的不同则决定了损耗率。 简单，但是也许非常贴近真相。 又一次，他使用自然教派的进阶仪式，却达到了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但原因似乎和上一次被“算计”不太一样：这月林的要害之中，有着相对于一次进阶而言无限制的力量，在这种级别的进阶材料之下，损耗率已经微乎其微。 说不定在这过程中已经几次失败，但被大量力量继续冲击成功。 他叹了口气，又想到，这次这么大的阵仗也依然没有成就传奇，后续还能怎么办呢？ 人物牌：传奇开端戮兽德鲁伊武士伊凡内奇 一位德鲁伊武士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当人们需要的情况下，即使身为中阶德鲁伊武士，伊凡内奇也免不了感觉有些无力。 师从大德鲁伊学习了很久，但面对部落中的近乎无限的占卜需求以及其他要求，伊凡内奇依然很难达到人们对他的期望。 他决定寻求突破。他选择来到月林，一个谈不上冒险，但绝对有着不小挑战的选择。 由于没有获得自然之神的启示，就自己来到了月林，伊凡内奇遭遇的情况远比前辈们更复杂。 但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更明白自己承担了多少责任。他依赖着自己手中的剑，就像依赖着战友和朋友一样。 在百兽的见证之下、在漫天的自然雷霆淬炼之下，他战胜了一切挑战，而且，是用远不同于其他德鲁伊武士或者德鲁伊的方式——以力证道。 任何考验他的，都被他斩杀、任何挑战他的，都被他战胜。 他为自己赢得了更多的名誉、更高的声望，如今，从月林开始，无数的魔兽、人民传唱着他的威名，他已成戮兽之武士、月林之大君！ 虽然他仍然不能像他的老师们一样，用占卜的方法为同胞服务，但他也用另一种方式达到了类似的目的。 他的技艺精湛，足可以遇山开路、遇水搭桥，一切困难在他这里都不足为惧。 他是部落的勇气，他也是部落的利剑。 他是自然的锋芒，他是戮兽德鲁伊。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堪用/超凡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在看到这个进阶结果之前，李石心情仍然有些复杂，但到此时，他只剩下满心的喜悦了。 伊凡内奇是由他的天赋卡牌进阶而来，一路上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是他卡牌术士生涯的见证者。如今，他也已经摸到了高阶卡牌的门槛。 堪用超凡的品质，在这个大陆上，也是足可以横行一时的级别了。 尤其是，李石觉得，自己如果没看错的话，传奇开端这四个字的前缀中，传奇两字的淡金色浓烈了一些。 介绍中新出现的戮兽称号，也是非常有利的。李石知道传奇卡牌似乎隐隐有着一个类似“传奇度”这样的设定，如果卡牌的事迹、名望，达不到一定的标准，即使各个方面都符合了条件，也加不上传奇前缀。 这也是很多高阶卡牌，必须在卡牌术士的带领下，参与了许多重要的事件之后，才能加挂这两字的原因之一。 从这个角度来说，似乎这称号比他真实实力的提升更难得。 当然，李石还是更看重实力。 对他来说，有莱昂作为标杆，可以很清楚的划分自己的实力水平：如果是刚进入高阶的卡牌术士，会被莱昂吊打；资深的高阶卡牌术士，则应该可以和莱昂平分秋色；最顶级的传说级别的卡牌术士，则可以吊打莱昂。 原本，他自觉是打不过莱昂的。现在，有了最新的伊凡内奇，他觉得有机会从莱昂的身边逃走。 前提是，等他到了高阶，能够把这张卡牌解放出来。 随着他进阶的完成，月林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常态。那块石板竟然在不经意间悄然消失，李石也没搞清楚它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但既然完成了这次来的目的，他自然也没打算多留。准备休息休息明天就回去。 不管怎么说，忙了一天一夜又加大半个白天，即使完全能够熬得下来，各方面效率也会实打实的降低。回程之路在李石看来，也绝不会轻松，做足充分准备是最好的。 更主要的是，在眼前这块月林中心的空地，似乎不会有其他野兽的袭扰。他大可以放心的在这里睡上一觉。 他看了看天色，又已经半下午了，干脆掏出干粮，嚼吧嚼吧，然后便倒头睡去，也不顾土地是否平整、睡得是否舒服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李石醒了。 一夜间，竟然没有丝毫的动静打扰他休息，这也让他非常意外。 现在，他需要面对一个简单问题：来的时候，有冥冥中的指引，回去呢？他似乎有些不认识路了。 第七十五章 三岔口 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虽然他带了不少的补给，但是如果长期在这里迷路的话，也是有风险的。 要命的是，由于中间有几段是没有留意方向的，即使现在分得清东南西北，也难以原路返回。 这意味着如果他想离开月林，大概只能选择一个方向径直穿越过去。 尽管这不一定能够让他回程的时间变长，但总会听上去不是很顺利。 李石叹了口气，安慰自己，与其感慨路难行，不如马上出发。 一段艰难的旅程。 最难的部分并不在于寻找方向，当他借助太阳咬定了北方之后，其实维持和矫正方向的难度并没有那么大——月林就这么大，只要他不打转，迟早会走出去的。 最难的地方在于，动力。 当他来的时候，一切都是新鲜的。从未见过这么多的月林木、这么多的魔兽、这么清新的空气和浓厚的自然之力。每一次发现都是意外之喜，每一份体验都印象深刻。 在这种精神动力的支持下，他甚至可以兴致来了就狂奔数里，享受着在树林间穿梭的乐趣。即使是吃干粮、喝冷水，也自有一番感受在其中。依着月林木睡觉，也是新奇的经历。 这都是因为他有着一种新鲜感的滤镜，以及进阶卡牌的目标在支撑着他。 当他大功告成，身心满是疲惫，只想着尽快回到自己的家中，好好睡一觉，然后和朋友们一起玩，上面提到的这些东西都会变成一种阻碍。 他从来没有发现森林中的地形也如此崎岖，丝毫不比山地要差。硕大的树根往往会彻底阻碍他的通路，如果他不想绕上一两里地，就必须用翻山越岭的架势翻过去。 更不用提出现频率越来越高的各种魔兽。出发时携带的子弹已经打掉了一半，如果考虑到这些子弹的价值不菲，那么他心中的感觉就越发不好了。 没了登山杖，一柄藏拙剑是没办法给他提供行走方面的帮助的。 唯一能够给他带来些许安慰的，就是在途中遇到的那条小溪。 潺潺的林间流水，多少让他精神上更为放松。 擦了两把脸，勉强洗刷了身上的浮土和血污，李石觉得自己的感觉又好一些了。 按照他的本意，这地方环境确实比较幽静，他甚至都想下河一游，好好泡一泡。 只是一来呢，这种行为意味着卸下了武装，在这称得上是危机四伏的地方，这样似乎有些托大了。二来呢，如今正是冬末初春，虽然冰雪融化，万物苏生，但即使是在太阳一直照射着的地方，也能感到一丝料峭寒意。 这山溪水，更是有些刺骨。如果是夏天，这种温度的水也称得上是享受，但在这个季节…… 确实有些冷了。 当然啦，主要还是因为要保持警惕的原因。冷不冷的都无所谓了。 让李石颇感惊奇的是，这山溪虽然并不宽阔，但深度仍然颇为可观，他伸了大半条手臂下去，也没能够摸到底，但溪水清冽，初看却不显得深。 如果是个不小心的家伙，说不定过河时一脚踏过去，就得刨两下了。 这一段的溪水刚好和他顺路，李石就沿着这溪水溯流而上，倒也很惬意。一路上甚至能够看见水中的几条小鱼，李石原本已经有些麻木的旅程中，又增添了几分亮色。 行至深夜，李石就不打算继续前进了。 他已经有了些经验，夜里大家伙们都会出动，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恶意，但万一自己不小心挡了人家的路呢？而且后半夜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后，李石觉得似乎有些古怪。 他的灯光所照到的地方，往往就会有不少家伙朝他冲过来。 这是野兽，又不是昆虫，也有趋光效应？ 李石就很疑惑。 虽然他弄不清其中的道理，但黑箱一点还是没问题的：经过他的测试，不开灯这种情况就会少很多。 所以他打算夜里干脆休息了。本身自己也没有多想赶路，虽然他很着急回去，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但是赶路也是他不愿意做的。 他又找了一个避风的好地方，整个人刚窝下，还没有开始夜间的胡思乱想，他就看见，不远处，似乎有一道光柱穿过层林，直射天空！ 他一个鹞子翻身立刻坐了起来！ 那光柱他非常熟悉，正是和他自己头上的这个一样的照明设备！ 利用巫术驱动的装置，所形成的光线也和自然光线有着微小的不同，不同的巫术有不同的效果，所以李石可以区分。 他的第一个反应甚至是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帽子还在，而帽子上的“头灯”也还在。 他原本想要打开它看看效果，但觉得目前情况不明，决不能轻易的让灯光暴露自己。 李石已经拉响了战斗警报！他很清楚自己头上这东西的来源，那是贝蒂娜才做的。世界上也不可能有其他地方有这东西在卖。 尽管考虑到，贝蒂娜也只会使用最合适的巫术，说不定其他人可以“相互独立”的研发出类似装置。但如果考虑到这个概率，以及此人同样出现在月林的概率，李石认为这绝不会是一个巧合！ 他心中自动冒出来了好几个猜想，但都被他自己又一一否定了。 那光柱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从对空转为林间照明，李石隔得太远，已经看不见了。 但是对方的方向也是很清晰的，就在附近不远处。 李石咬牙想了想，觉得必须要去看一看。 距离实在太近了，如果他打算一夜继续在这里休整的话，对方很可能会摸到这边，若非如此，他确实也不想再惹麻烦。 如果趁夜前进，倒也不是不行，但没有光线就很麻烦——同样的，打开灯光就容易暴露自己。 在李石最开始面对这种情况时，他会选择想办法避开。一个简单的、朴素的思维方式。但现在，主动出击，把风险合理控制在自己手中，才是他的第一反应。 前半夜月华如水，林间行路尚且不需要照明，这种情况下对方打开光源，一定有比较特别的理由。 李石也没有考虑那么多，就按照从莫莱诺那里学来的摸黑抵近、潜伏抵近的方法，一步一步向目标地点挪去。 他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在前半夜将将要过去的时候，他也才摸到了当时的事发地。 之所以确定是事发地，是因为那里连月林木都倒了几棵，地上有数只不同种类的野兽，血迹满地都是。 最重要的是肉眼可见，其中有两个不同的脚印。 两人，李石想着，战力充沛，能够轻松面对数个方向上额的袭击，战斗时需要对空照明…… 他仔细搜索了一下，果然有一只金鹰，一种较为常见的空中魔兽。 团队配合良好，有合适的对空手段，李石继续分析着。 他叹了口气，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确实有着对方的痕迹，如果愿意，他也可以继续追查下去。但敌人实力未知，尽管躲也不一定能躲得开，但找上门去肯定麻烦不小。 这时，左近的林子里，竟然惊出漫天的飞鸟！ 所在的位置距离他顶多只有数百米！ 李石想了一下，觉得在后半夜的黑暗状况下面对两个完全未知的敌人，情况未必比现在好。 至少现在月光没有消散，如果对方能够友善交流，也许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他不像来玩三岔口，那既凶险、又不可控。 几百米的距离，即使是对于想要悄悄摸过去的人来说，也短的可怕。 李石好不容易爬到一颗月林木之上，看见了远处交战双方，他眼珠子都差点掉下去！ 为首的正是不久前他才见过的狮子亚斯兰，大约是月林中负责跑腿的动物们的头儿。 而另一边，出乎他意料的，居然是贝蒂娜和莱昂！ 他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为了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觉，李石甚至屏气凝神甚至采用射术的技巧看了看。 确实是女巫和剑客。 双方正在小心的对峙，也正是因此，才没有发现不远处树上居然还有人在看他们。 李石赶紧抱住树干滑了下去，为此整个手臂内侧都磨得皮开肉绽。 他迈开大步，飞速奔向一百米开外的战场，一边高呼着：“不要打了！” 在夜间双方正准备交手的时候，突然出现这种情况，往往会引得两边人都向他出手。 好在这两边都是眼明手快之人，很迅速的认清来人，这次放下了戒备。 李石先向狮子先生行了个礼，然后跑到莱昂和贝蒂娜旁边：“你们怎么来了？” 莱昂看着贝蒂娜，女巫有些尴尬，只好说：“我给你的那个……照明的，有些问题。我觉得可能会给你带来危险，月林又是那么著名的地方……” 剑客叹了口气：“她担心她自己的东西背锅，就拉着我一起来给你想想办法。” 女巫喂了一声，但没人理她。 “这狮子是怎么回事？”剑客继续问，“它很强，真的很强。” 李石有些惊讶，剑客此时的实力他很清楚，他说很强，那是真的强。 “它……亚斯兰先生应该是觉得你们有缘分吧？” 第七十六章 责怪与大胆 狮子亚斯兰走上前来，谨慎的问道：“你和他们认识？” 李石颇有些尴尬的点点头：“他们是我的朋友，是来找我的。” 李石就给两边互相解释了一下情况，然后亚斯兰依然小心翼翼的看着莱昂，问道：“你是否想要寻求月林力量的帮助？“ 剑客眼睛圆睁，看向李石：“你来月林就是指望它的帮助？” 李石有些尴尬的笑了，但他忽然想到，如果莱昂也试一试…… 他试探着问：“你要不要去试一试？这里可以提供大量的自然之力。如果那对你有帮助的话？” 莱昂想了一下，傲然拒绝：“不需要了。” 这个回答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狮子听到了这个回答，才算是放下心来，安心的离开了。 如果莱昂或者贝蒂娜也决定碰碰运气的话，它就不得不和这两位它非常忌惮的人交手。 和那只老虎一样，即使它们的任务只不过是稍作考验，但如果碰到的都是李石这样的人物，受伤甚至殒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不用说莱昂这种比李石狠得多的人物。 巨剑一出，沾上就是非死即伤。如果不是有硬性要求，谁愿意接这么难的任务呢？ 既然双方没有冲突，那便各自散了。事实上，原本只不过是莱昂和贝蒂娜在月林之中举止过于耀眼，亚斯兰以为又是一个李石一样的人物，需要过来考察一下。 李石凑到两人身旁，起先还勉强忍着，过了没多久，就开始笑了起来。那笑声越笑越大，最后甚至放声大笑，甚至连莱昂都有些受不了了：“喂，至于吗？” 李石笑了一会，才停住声：“多谢二位高人相救，否则小的早已丧生虎口。” 贝蒂娜被他这惫懒的样子气的两眼发蒙，用手指着李石，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李石却一板面孔，正色道：“觉得我说的不对？还是觉得好心被当了驴肝肺？“ 根本不待两人继续说话，他就像机关枪一样说着：“贝蒂你东西做错了，想办法来给我找补，我很谢谢你。但是你拉着莱昂直接跑到月林来，是正确的方法吗？你们来之前又不像我，做过功课，知道这里可能会遇到什么问题，又做了多少心理准备。你给我的东西别说只是有一点小瑕疵，即使完全靠不住，关键时候坏了，也是无妨。我们出来冒险的第一条准则，就是要提防一切可能的风险！“ “如果我拿了你的东西却不做检查，出了问题也得我自己扛！而且，像这种纯粹增加点便利的工具，又不是性命攸关，少了就少了、有问题就有问题，不碍事！但如果你们两个人来的路上出现了什么意外，又或者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怎么办？” “你们也都是老资格的冒险者了，不是更应该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出手救援，什么时候不应该？我知道你们也是担心我，但是做事之前稍微多想一想，对大家都有好处！就刚刚，如果我不在，亚斯兰是不会跟你们解释，他为什么在这里的。然后你们两边就会打起来。打赢了还好说，万一打输了，受了伤，或者送了命，我能怎么吧？谁来救你们？” 说到这，李石已经面露疲态。他是很感激两位朋友千里迢迢的过来帮他忙，甚至在他们看来还是来救命的，不过李石还是希望他们两个人能够更理性一些，感情用事很让人感动，却往往于事无补。 “更何况，就像莱昂一样，寻求突破往往都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如果你们对我有信心，都应该相信我选择挑战和解决困难的能力。如果你们不相信我，觉得我现在还比较嫩，那么在我出发之前就应该把我拦下来。” 莱昂听了倒是无所谓，一脸笑嘻嘻的模样，虽然不敢接口，但是还是一副“我错了，你打我呀”的表情。但贝蒂娜起初不过是脸色发红，后面眼睛眨巴了几下，已经有两滴水在一剪秋瞳之中打转了。 “小莫也没拦着你们……你们来的时候肯定没问过他吧？“李石看了看，情知不能再说了。 “当然，我们俩做事什么时候还要问他？”莱昂一脸我是大哥的样子，就好像贝蒂娜两眼一瞪他就赶忙出发这种事不存在一样。 李石瞪了他一眼，又走到贝蒂娜身边，柔声道：“当然，你们这么替我着急、要来帮我，我是很感谢的。“ 贝蒂娜只是看了他一眼，还没有说话，李石又一脸诚恳的说着：“谢谢。” 说话间，却好像这里只有贝蒂娜一个人。 女巫却只是哼了一声，“是我们错啦。您说的对，我们就不该过来！” 这是气话，虽然听起来很不服气，但确实也没怎么怪李石。 不过李石知道，女孩子这么说话的时候，是因为对他有着深厚的感情，给他面子。若非如此，绝不会这样轻易的理他，扭头就走还差不多。 但如果他也因为这样就对此不闻不问，那恐怕还有他好受的。 李石看了女巫一眼，一把抓住贝蒂娜的臂膀，喊道：“贝蒂！” 女巫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的不识相：“你干嘛……放手！李！” 两人拉拉扯扯间，莱昂已经很知趣的走在两人前方，并且眼看着距离越来越大。 虽然以莱昂的修为、听力，拉开这段距离不过是表示礼貌，但看上去他自己也舒服多了。 最终，李石两手半抱着女巫的两臂，认真的说道：“贝蒂，谢谢。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从老吕克走了之后，你知道的，就没有人像你一样关心我了。今天我说的话，是针对客观情况的看法，但我知道，如果换做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 他说的话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但他相信，贝蒂娜能够听懂他的意思。 女巫不再挣扎，也是专注的看着他：“你知道……我发现我给你的东西拿错了之后……”贝蒂娜原本还算正常的表情，说到这里，忽然鼻子一酸，流下两行清泪。 李石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腾出手，替她擦拭着眼泪，静静的听她诉说。 “你是信得过我，才拜托我给你做东西的。如果因为我的问题……即使你没事，万一影响到你的突破，我……”贝蒂娜说话还算正常，没有挂上哭腔，但每每会停顿一下，积蓄一口气才能说下去。 “我明白。”李石只是轻声的附和着。 “你说应该在你出发之前把你拦下来，如果当时我就是现在的想法的话，那我肯定会拦啊！你走之前，我觉得没问题。你已经是很成熟的卡牌术士了。即使你一个人，也可以在这大陆上行走。” “但你一离开，又发生了这事……我一下子就好担心，特别担心，超级担心。生怕你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我才拉着莱昂要来找你。” 李石听到这里，原本想开句玩笑，说‘归根结底你还是不相信我的实力’，但仔细想了想，却什么都没有说。 “我跟莱昂说的时候，他也是说，你没问题的。我知道，我明白，我当然知道你应该是没问题的。只是我受不了。莱昂一个人去南大陆溜了一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觉得挺好的。但现在你离开我还没有半天，我就觉得很麻烦。尤其是你还是来这里……” “我真的接受不了……当时我就毛了，莱昂才陪着我来找你……” “你别怪我……” 话说到这里，女巫的眼泪已经像止不住了一样流下来。但是流眼泪也不一定算哭。 李石也不犹豫，一把将贝蒂娜拥进怀中。 那一刻，他才感觉到臂弯里的姑娘忍不住开始啜泣，背部起起伏伏。 他轻轻的拍打着贝蒂娜的背，也不说话，只是给她一个空间让她发泄自己的情绪。 很多时候就是这么奇怪，爱不需要说话，爱是包容。 女巫哭了一阵子，似乎才想起眼下的情形，于是微微抬起头：“你怎么敢？” 李石晃了晃脑袋，笑着跟她说：“早就想了。” “早就想了？”她讶异着，或者也没有那么惊讶，里面混杂的也许是其他情绪，比如惊喜，更多的是喜。 李石手臂一发力，紧紧的将这饱经风霜的姑娘抱住：“贝蒂，贝蒂，我的贝蒂，如果我说我没有看清楚你的想法，那我是傻瓜；如果我说我之前没有爱上你，那我是在撒谎。” 女巫奋力的把他推远了一些，李石仍然抱着她，但没有紧紧的贴在一起了，似乎这种状况她说话更方便。 “好哇。连莱昂都几次嘲笑过我了，而你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你现在跟我说你早就想了！” 这蛮横的语气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很多事情都是类似的，如果能够获得一个较为圆满的结果，那么大家对于过程都比较宽容。 “贝蒂，你是我的导师、我的前辈。而你又那么独立、大胆。”李石真心实意的说着，“更要命的是，还美丽。在我明白你的想法之前，我宁愿什么都不说。做你的朋友，总好过什么都不是。” 他也不是没经历过的，李石很明白，像这种时候，往往不需要花言巧语，只需要把自己的想法真实的说出来就可以了。 “嘿！这次你没事，我就很满意了。”贝蒂娜接着说着，她已经有些发飘了，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回去之后……” 李石哪里顾得上回去之后。 他吻了上去。 第七十七章 兄弟情深 等到两人携手回来时，女巫已经恢复了平日落落大方的样子。莱昂靠在树旁，一脸的百无聊赖。 不过当他看见这两个人满带笑容的走过来时，还是挑了挑眉毛：“恭喜啊。” 李石只是点点头，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倒是贝蒂娜示威似的扬了扬手上的法杖，莱昂只是偷笑，也没说话。 自此无话，三人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才勉强穿出月林，却都是比进来的时候更难。 等回到了石门镇，莱昂只有一句话了：“以前一起出去跑，不论再苦再累，我也觉得有人陪着感觉好一点。从你们俩这不一样了——我宁愿一个人出门。” 李石嘿嘿的笑着：“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你习惯了还不是一样？” 莱昂撇撇嘴，却没有作声。 如果说几人之间的关系有什么变化，那就是贝蒂娜在和李石确定关系之后，在小团体中的权威更加高涨了。 他可不愿意说两句俏皮话就被女巫瞪上两眼。 三人到了李石家，发现莫莱诺已经在等着了。 他听到动静，转身就朝三人发话：“你们出门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一个人在这里——” 他看见了李石和贝蒂娜依然牵在一起的手。 “哦！”莫莱诺叫了一声，“我是错过什么了吗？” 贝蒂娜此时却腼腆的没有说话，李石只好冲他笑了笑：“我和贝蒂，觉得互相都还顺眼，就在一起了。” 他自己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小莫曾经有表示过追求贝蒂娜，多少照顾一下双方的面子。 莫莱诺似乎仍然有些措手不及：“哦、嗯。恭喜，好事啊。”他支支吾吾的，却说不出更多的话，得体一点的话，此时应该说两句“般配”啊“郎才女貌”啊之类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莱昂，整日里都摆着一副臭脸。 李石觉得空气中飘荡着一丝所有若无的尴尬。 如果说他之前对贝蒂娜的心思还算清楚，但对莫莱诺，他却没有仔细观察过。 从那一次玩笑一样的提过一次对贝蒂娜的喜爱之后，莫莱诺就再也没有说起过这茬。每日里各种玩笑也照样开、举止也一切如常。 做了特别事务官之后，他整个人更是被锤炼的气质阴郁，沉静而有威严，对这方面的事情，没有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提及。 如今却仿佛一个大男孩一样，面对自己的朋友和爱慕的对象在一起，似乎难以接受。 李石在心里默默的叹息。像这种事情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但是既然已经发生了，对于他而言肯定还是贝蒂娜的感受更重要。 他若无其事的坐下，然后说道：“他们俩这事做得不对。不管怎么说，应该先跟你说一声。我也说他们了，我说如果你知道一定不会让他们过来。“ 特别事务官莫莱诺先生此时仿佛才找回了一点状态，他声音沙哑的说着：“唔。也没事。你们这不也都回来了么，人没事就行。怎么样你这次去？收获如何？” “还行，侥幸成功。”李石就简单的把这次去的过程和经过给他说了一下，最后说道：“我们既然在北方有这个条件，就要尽量的利用一下。如果有机会，你也可以做一张类似的卡牌，在月林……总之发展空间很大，实用。” 莫莱诺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也知道我的情况的，和一般的卡牌术士不太一样……很多时候由不得我自己去选择需要什么类型的卡牌。” 李石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太久没有跟他交过手了，对他目前的状态一无所知。他突然非常想和莫莱诺过过招，心中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声音在告诉他，这个机会非常难得，他不应该错过。 但他也很清醒，知道现在的情况下，说想要和莫莱诺过过手，难免会被他想到其他方面的原因。如被认为是争风吃醋，他觉得可就得不偿失了。 最终他决定，以朋友关系为重。 “你我两人虽然不会加入其他的卡牌术士组织，但是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卡牌，大可以跟我商量，我们俩之间应该要多做一些卡牌上的交换和合作。”李石认真的说着。 这是有道理的。对于中高阶卡牌术士来说，一个人的进阶方向很难覆盖到所有需要的方面，如果能有一个非常信得过的人，互相弥补可能的需要，对于卡牌术士来说，作用非常巨大。 莫莱诺也笑着应下了。几人又寒暄了片刻，莫莱诺就说道：“我还有点事，那我先走了？” 莱昂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李石，自己却已经起身，准备松松莫莱诺。 李石却冲贝蒂娜点点头，然后说道：“正好，我也要去找你谈谈其他事情。我们俩一起走吧。” 这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李石自从刺杀卡洛斯之后，再也没参与过石门镇的政事。 这到底是他临时找的借口，还是他也的确有其他事情？ 这个疑问出现在所有人的脑海中，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俩能够好好谈一谈，对所有人都是好事。 出了门，李石就注意到，已经有一辆马车在等着小莫了。 他意味深长的说着：“莫，你已经是比我更称职的特别事务官了。” 莫莱诺笑了笑，却丝毫不带情绪的说着：“如果按照辛苦程度来说，我确实是。但我做的一切，我只不过是基于你的智慧和才情。如果没有你，我今天仍然只不过是一个落魄的冒险者、曾经的斥候队长。” 李石相信这是他的肺腑之言，因为看得出来，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经过思考，完完全全是他曾经的想法。 但他也完全相信，虽然这话并不是客气，但莫莱诺一定还有没说出来的话。 “你说错了。”李石摇摇头，他此时也很愿意跟莫莱诺商业互吹一下，一方面石安慰他的情绪，另一方面，他也确实很久没有和莫莱诺有过类似的交流了。 “提出一个想法，其实很简单。在我而言，这并不是什么智慧的象征，顶多称得上是灵光一现。相反，用切实的努力把一个仅仅只能算是画饼的创意变成现实，你才是了不起的人。” 李石不打算贪天之功，他如不是有原先世界的经历，是没办法有这种创意的。相比之下，能够把他的一些想法变成今天如日中天的特别事务部、并且在执政官留里克几次试图掺沙子夺权之后仍然稳如泰山，明天甚至有时间能够陪他的朋友们烤烤肉、聊聊天的莫莱诺，才是一个真正了不起的人物。 一个超越当前时代的官员、秘密活动策划者和富有经验的组织者。 至于中阶卡牌术士和其他一些才能，倒是居于次位了。这个这件上中阶卡牌术士很多，但能够用秘密行动的方式调动数名高阶以上人员、能用大部分没有超凡力量的普通成员轻松处理高阶以下的敌人的领导者，太少了。 莫莱诺也听笑了：“你跟我出来不是为了专程夸我的吧？” 李石露出八颗牙齿：“当然是有正事，先上车。让我看看你的专车怎么样。” 莫莱诺耸耸肩，自己先一步踏上了马车。两人乘车向特别事务部官邸、也是莫莱诺的居所驶去。 一路上不论莫莱诺怎么询问，李石却对他此行的目的避而不谈。 一直到下了车，李石也只石和他闲聊。 特别事务官先生尽管感情受挫，但仍然保有敏锐的洞察力和充足的耐性，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这位同僚、朋友、同行，摘得了鲜花的皮埃尔·李，是个绝不做无用之事的人。 于是他带着李石径直前往一处密室，那里有着数重法术加持，可以确保隐秘。 刚一坐下，莫莱诺就开口道：“现在总可以说了吧？我只敢跟我说，你只不过是在开玩笑的，我肯定要跟你动手了。“ 李石也面色一凛：“我是来求你办事的。” “什么事。” “我要几张基础的卡牌，最好低阶的和中阶的都有。”李石目光如炬。 莫莱诺想说，你需要买东西，你就自己去买，为什么要来找我？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你怎么知道我有？”莫莱诺问道。 李石嗤笑了一声：“我出发之前，就去各个地方问过。最近有神秘买家大肆扫货，将几乎所有石门镇能买到的类似卡牌都收入囊中。“ 莫莱诺眼神深邃：“我想问的是你怎么知道在我这里？你如果需要，我可以给你十张。但重要得是你怎么知道的。“ “不要询问别人的消息来源。特别事务部的优先准则之一。”李石两手一叉，目光也变得锐利，“我有我的线人。“ 莫莱诺向后靠了靠：“那又怎么样？“ “我想知道你打算干什么？别告诉我是为了垄断市场。”李石一字一字的问着，“我需要知道你的目的，你绝不是一个对卡牌术士这个行业有追求的人。” 莫莱诺也哼了一声：“如果没影响到你，我觉得你不需要关心？” 第七十八章 深度转型 李石死死地盯着莫莱诺。 然后忽然泄了气：“你想干嘛都行，只要你自己有把握。“ 莫莱诺也看着他，低沉的说道：“你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我确实需要几张类似的卡牌。”李石说道，“还有包括特别事务部的装备，来个几套。不过这都是顺带的。” 莫莱诺一言不发，继续听他说话。 “我确实好奇你在做什么事。没必要这么看着我，如果你做的事情我能插一脚，而又有利可图，为什么不呢？但既然你打算自己来，我只能劝你小心。”李石也摆出一副滚刀肉的样子，“在这条路上走的越远，就越发现，卡牌术士并不是卡牌的主人。更多的时候，卡牌掌握着卡牌术士们的命运。“ 如果李石耍无赖的样子，可以用狗脸来形容，那莫莱诺此时的表情，就是典型的猫脸。 连不屑的表情都不屑于做出来。 “好吧，我承认，我过来是想和你谈一谈贝蒂的。” 这话一出口，李石还算不错的观察力就已经注意到，莫莱诺浑身都为之一紧。 尽管在表面上他依然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看的出来，他确实很在意。 “我们俩……该死的，我跟你之间就不应该有那么多屁话。我跟她互相感觉还行，就在一起了。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不论是我还算她，都值得你的祝福。“李石认真的说着，”如果你有什么其他想法，你现在可以跟我说了。“ 其实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放在原先世界，平均每两个青春期的男生之中，就一个面临和朋友喜欢同一个女生的问题。 李石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或者对不起的感觉，相反，他觉得莫莱诺做的恨不恰当，不够绅士。他必须为自己的女友找回面子——他已经开始提醒自己，要维护自己女友了。 对于一个生活在21世纪的人来说，此时此刻任何不好意思或者感到抱歉的想法，都是在侮辱自己的女伴，典型的物化女性。 莫莱诺脸色涨得通红，不过，只不过是很简单的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他挣扎了一下，对上李石坦然自若的神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才颓然道：“你怎么这么残忍？要知道，我比你先爱上她。此时此刻，你还希望得到我的祝福，真是他妈的。” 他没说完的话，李石可以意会。 “我个人是无所谓的，但贝蒂也是你的朋友。你摆出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呢？你觉得她会有哪怕一点内疚的感觉吗？贝蒂是那种傻女人吗？”李石如同连珠炮一样的说着，“有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说你。在军国大事上靠得住，但是在这种私事上却拎不清。” 即使已经如此直接，李石仍然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如果你在这方面有哪怕正常水平，现在会轮到我和贝蒂娜在一起？ 这话刻薄、无耻、一等下流，他觉得还是不说的好。 莫莱诺叹了一口气：“好了，没什么事你就先走吧。我真的还有工作。” 李石眉头皱的更深了：“我们之间……没问题的对吧？” “没问题。你要的东西我会让他们准备好给你送过去的。“ “不收费的那种？” “不收费的那种。” “临走之前，我还有两个小消息，就算是给这些物资做补偿的了，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李石露出狡黠的笑容。 对于如何维护朋友之间的关系，李石有自己的一套哲学。该为朋友付出的时候付出，该让朋友为他干活的时候也得大胆的去做。 让别人知道自己是真诚的，其他的事情就不在他的掌控之内了。 “你要是不想说就赶紧走。”虽然这么说，但莫莱诺并没有赶人的意思。 “第一，我听说你最近和留里克阁下的关系有些僵，因而你选择靠拢罗曼诺夫大长老阁下。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你背后有着什么其他的想法。但是我希望你知道，留里克阁下有他自己的打算。尽管我和他已经分道扬镳了，但你应该看得出来，他还是一个比较厚道的人。” “我的意思是，最近我感觉到了一些事情即将发生，如果你不打算冒险的话，远离罗曼诺夫阁下。占据了大长老位置的人，会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显眼。” 莫莱诺脸皮都没动一下：“下一条。” “第二，我从我们的家乡那边得到消息，剽悍的南方人已经对那位亲王的统治感到愤怒。至少三个地方掀起了义旗，而其中有两家看上去都非常有成功的机会。如果特别事务部因为不重视而在南方没有安插眼线的话，我想现在应该想想办法了。” “我们最终能不能回青塔城过年，还是要看你的。” 李石说完，转身就走，没有打算等他留客。 但身后还是响起了预料之外的声音：“你想过回青塔吗？” “青塔……在青塔的日子是最美好的日子，哪怕现在比那时候有钱。但日子是回不去的。” 李石早已知道，和这位特别事务官阁下交流，除了有关贝蒂娜的部分，其他任何事情都必须要靠打机锋的方式进行。 这就是对两个人的保护，就是两个人之间仅存的默契。 所以他从莫莱诺那回来之后，有关于他俩聊了什么，丝毫没有向另外两个朋友透露。 不过女巫似乎也没太关心，她仍然处于恋爱蜜月期的兴奋之中。 要知道，年轻的姑娘在此之前，尽管打扮的像一个大姐大、做事也确实像大姐大，但她仍然是第一次谈恋爱。 哪怕她是一位强大的女巫，也仍然如此。 李石做的一切事情她现在都很好奇，似乎变成了李石的女友之后，连视角也会发生变化。 所以当李石拿到了需要的材料，打算开始进阶之后，贝蒂娜理所当然的要求：“我要看一看！” 李石倒是无所谓，只是提醒她，其实是一件非常无趣的事情。 倒是已经做到可以自动屏蔽这对恋人话语的莱昂，此时也说道：“我能不能也去看一看？你知道的，知己知彼……”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当然是因为看见了女巫的眼神。 “都来好了。没问题。” 感情生活突飞猛进的李石，此刻反而更加温文尔雅，把他身上桀骜不驯的那一面收敛了起来，隐藏在了心底的最深处。 最后，这变成了两位观众注目下的进阶表演。 李石摆好进阶仪式和进阶材料之后，甚至还有点紧张，但随着进阶仪式的开始，他就逐渐徜徉在卡牌的海洋之中，顾不上那许多事情了。 第一张上阵的是碎颅暴徒。 这张李石用着顺手而且非常舒服的卡牌，起源也仅仅是一张非常基础的兽人奴隶。 李石对于他的设想是，为他装备火枪，然后提供一些更优秀的护具，如果有条件的话，给他一些可成长性的装备。 所以，当决心式燧发枪摆在仪式上的时候，莱昂和贝蒂娜都很好奇会发生什么。 李石开始了进阶。 继而，并不是光芒，而是淡蓝色的火花，从卡牌上空不停的涌出！那绚烂的光影效果，仿佛是原先世界里庆典上的百万美金烟花一样！ 络绎不绝的蓝色火花持续了整个进阶过程！让一旁观看的莱昂和贝蒂娜赞叹不已！ 其实李石自己也很惊讶，他没有想到一次简单的进阶，竟然会有如此精彩的效果。 但他不能惊讶，要保持形象。 等到他完成了进阶，贝蒂娜冲他开心的笑着。 莱昂也很讶异：“我是说……每一次都有这种效果吗？” 李石摇头：“你知道的，就像你上次看的那个比赛一样，并不是这样。” 人物牌：碎颅枪手 一位年迈的熊人碎颅枪手自愿缔结卡牌契约，雇佣生涯中，熊人经历了远比之前几十年更多次的改换门庭。最卑劣的一次，是在雇主将要战败时，接受了对方的收买。 他从中学到了很多道理，比如，最重要的是自己足够强大。 一些北方老兵告诉他，在北方，有几支新式的军队，他们装备了威力巨大的火枪，用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方式战斗。如果那些人的说法是对的，也许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在战场上靠敲打别人的脑袋为生了。 熊人很紧张，他决定亲自去看看。 那确实是他完全没见过的战斗方式，短兵相接之前，可能就胜负已分。 他加入了北方军，新式的训练和武器重新武装了他。 与此同时，他发现，即使在北方，也有白刃战的时候。大神依然在眷顾着这些碎颅者们，甚至那祝福及于了新的火枪。 现在，他依然以碎颅者的名声在北方军中闻名。但他赖以为生的不再是那柄大棒，而是手中的长枪。他的每一次射击都是瞄着敌人的头颅，即使被再厚的装甲包裹，他也有几率击穿它。 但当战局不利时，他背上的大棒依然是最后的保障。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超绝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李石对于这个结果也是目瞪口呆的。 在进阶风格上超出他的意料，在进阶效果上也超出他的意料。虽然从品质上看，效果可以说优秀。 但他自己很清楚，熊人一向是他信赖的前排，如今却转为了机会型的射手，是福是祸，尚且难料。 第七十九章 开普腾比尔 李石把这次的结果和两人说了下，两人反而都觉得还不错。 “如你所说，这一位的水平已经到了弓箭手中相当高的说了。”莱昂思索了片刻，认真的说着，“以我的经验来看，仅凭这有概率秒杀敌人的祝福效果，这一位就足够在精灵射手团内谋一个位置。还得是相当高的位置。” 贝蒂娜捏着李石的手，也是满面笑容：“怎么说也是一个好的开始。“ 李石苦着脸看着两人，才发现有人围观也不是那么的好。 他们都不是卡牌术士，不能理解对于卡牌术士而言，单纯的卡牌品质提升甚至比不上牌库的合理性搭配。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说的，继续进阶。下一个是死神武士。 这位老哥本身就拿着火枪，李石只不过这给他更换一下最新的版本。 中规中矩，没有其他提升，品质连动也没动一下。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蛮族火枪手、剑术学徒身上，进阶成功，装备更新，但是没有实质性的变化。 这才是李石预计中的情况：有提升，但是有限。 一连几次，毫无波澜，这才让莱昂和贝蒂娜对于开门红有了正确的认识。他们才知道，对于卡牌术士而言，价值数百磅的最新式火枪砸下去，甚至连个响儿都不一定听得到。 即使是相对财大气粗的贝蒂娜也对这种方式的花费感到惊人：“李，你每次进阶都会花费这么多材料吗？” 李石搂了搂女巫：“和你们认识之后，我赚到的大部分钱都投入到这些卡牌里面了。最开始一次一两千磅，在那会，你知道的，对我来说是一个天价。后面就更是不计其数，数千磅甚至上万磅的材料水一样的被倒进去。” “不过从现在来说，也许情况会好一些。毕竟很多时候不是金磅能够解决问题的了。尽管对于卡牌术士而言，黄金石最普世的进阶材料——我听说对巫师也是如此。“ 女巫点点头：“如果不知道用什么来做施法材料，黄金一定不会错。它对于巫术力量的敏感性远胜于其他东西，甚至包括什么魔法师们推崇的秘银。” 莱昂有些好奇：“如果是用黄金的话，会出现什么效果？“ “你知道火枪吧？我是说，你见过它们的实物吧？“ “当然，你的人有很多。” “如果我不惜重金，进阶一个普通的火枪，那么在成功之后，我就会得到一柄纯金的火枪。”李石很认真的说道。 黄金燧发枪，李石在梦里也曾经梦见过。原先世界遗留下的某个黄金前缀的梦魇，到了这个世界，竟然有人一模一样的精神续作，可真是让人啧啧称奇。 莱昂很不解：“但是……我是说，黄金的……火枪，又能怎么样呢？就像没有人用黄金做刀剑一样，不是因为做不起，而是因为不好用。黄金的质地那么软，即使是火枪这种武器，也不适合用它做材料啊。” 贝蒂娜插话道：“在巫术里，黄金作为施法介质时，表现出来的特性和它平时的状态截然不同。我想，在卡牌进阶中也是这样。” 说完，还颇为得意的看着李石。 李石掐了掐她的脸，“真棒！没错，就像贝蒂说的这样，黄金在超凡力量的作用下会完全变性。如果你在现实世界里用黄金做一个武器，应该是完全无用的。但在卡牌中，一柄黄金燧发枪，却可以同时拥有极强的射程、威力以及抗磨损效果。大部分情况下还会有着其他各式各样的超凡效果，总而言之，一定会很强。” “当然，作为代价，进阶需要的黄金分量，远比你在现实世界中铸造同样的东西需要的多得多。“ “喔哦。”莱昂简单的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惊讶。 对于剑客而言，目下金磅已经不再是束缚他的事情了。他需要的钱很少，但他挣钱的方式很多。 如果他需要，他可以在一个月之内弄出十万磅。 当然，他挣钱的方法就是打打杀杀，不同种类的打打杀杀。为此，也许十万磅就会让他仇敌环伺。 不过说不定他也会喜欢这种感觉，对于莱昂来说，磨炼剑术最好的方式就是交手。 但李石接下来的进阶，就更有挑战一些了。 他确实为所有的主力都准备了特殊的东西，包括采买的装备或者是从特别事务部的关系中得来的装备。 尽管大部分都可以确保成功，但是显然，效果如何还需要进一步考察。 首先，是一面来自蛮族部落的“圣物”手盾。这是他为熊人准备的。 虽然称作是圣物，但是经过多位资深大祭司的判断，只不过是上面铭刻了许多来自真理之神的符文，是一件古代遗物。 效果则非常硬核：每次成功的格挡都为它增添额外的力量，帮助手盾的主人在下次格挡是提供助力。 所以，尽管它只是一面不算很大、面前适合人类和精灵体型的手盾，却在蛮族之间流传了许多年。以至于，虽然每次提升都只有一丝丝的力量，但征伐这么多年之后，它已经对得起圣物的名号。 李石并不打算因为熊人的变化就改变进阶方案。他是个按部就班的人。 所以当进阶的光芒亮起时，他心里反而稳了许多。不管最终的效果怎么样，既然已经做了，他就不会再挣扎。 不过白色的光芒没有闪亮多久，一股浓郁的红黑色光芒突然发出！那光线并不刺眼，却笼罩着整块区域！ 李石这才想起，如今他的进阶仪式已经有了两个方向！ 一旁不知情的两人还在为李石又一次中奖感到高兴，却不知道李石对于熊人两次三番的超出他预估的进阶方案感到沮丧。 这意味着他对于自己的卡牌失去了精确的掌控，说明他在卡牌术士上的造诣有待提高。 不是什么好事。他的境界提升的太快，而他的眼界和历练却远远不够。 不过他也想过，随着卡牌竞技的推广和高阶卡牌术士不允许在大陆展现威力，这种情况会越来越多。直到某一日，有人站出来挑战众神的禁令。 这次的进阶虽然很意外，但是仍然顺利完成了。 人物牌：北方军精锐队长（破虏小队） 一位年迈的熊人军官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熊人绝没有想到，在为酋长奋勇杀敌几十年之后，他辗转在北方军收获了更大的荣誉。 他骁勇善战、作风剽悍而正派，所有人都喜欢他。更不用提他的年纪，即使连上司也需要经常借鉴他的经验。 尽管对于现代战场他知之甚少，但是久经沙场的熊人学习起来非常快。 一次简单的冲突中，他缴获了这面手盾。 一面对于兽人来说意义非凡的手盾。从中他感觉到了大神的眷顾，当然，也让他变得更强。 他做过尝试，即使是火枪的射击，这面手盾也可以挡下来。唯一的问题是，手盾力量非凡，但作为力量载体的木盾已经将要完全碎裂开来。 手盾似乎也隐约有一些其他的力量在影响着它，但熊人目前对此毫无头绪。 服役一年后，长官将他调入一个有着崇高荣誉的团，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三山帝国从精灵帝国中分出的时代。他在其中担任一名小队长。 他不擅长更高层次的指挥，但在小规模作战中，他就是大师。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超绝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品质中，下等两个字隐隐的有光芒在闪烁。 李石清楚的知道，又是一次好球！ 这次的进阶依然大获成功。尽管品质上没有本质的提升，但看得出来，熊人这次的角色转变已经彻底完成。 李石对于这种结果还算满意。如果真的是让熊人变成一个普通的后排射手，对他而言，是不可接受的。他宁愿用其他更偏门的材料让熊人动动摊。 不过现在，作为一个指挥官的角色，存在于他的团队之中，那倒是很合用。 莱昂和贝蒂反倒是对于这次的进阶无甚感想。 这就是隔行如隔山的道理，李石想着。 下一个，是李石计划中的另一个主力，死神武士。 最早由灵魂甲虫霸占了躯壳变来的这张卡牌，已经展现出了极高的成长性和适应性。但唯一让李石不知所措的是，这种东西目前只存在于少数地方的传说之中。即使博学如历史学家们，也没有听说过类似的东西。 但好在，关于灵魂之力，这个世界有着充足的研究。几乎每一个巫师、术士都对灵魂的本质有着相对深刻的认识。其中的佼佼者，更是能够做到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如在将死之时，将灵魂中的记忆和智慧保存下来，留给后人。又比如，更常见的，直接攻击灵魂的一万种方法。 从这个方面考虑，李石觉得不需要刻意的去寻求灵魂甲虫的来源，只需要能够激活它，迟早，在他达到一定的层次之后会通过卡牌展现自己。 李石寻找到的东西是：一块浸润了无数灵魂精华力量的黑宝石。 第八十章 持续高能！ 这块黑宝石，来历特别，是被查抄的赃物。 所谓灵魂精华力量，就是通过祭祀，将人死的时候释放出力量收集起来，从而变成类似液体的存在。 本身这种东西，只不过是不同的人对于死亡的态度，原来算不上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但…… 就像被打碎了的窗户就会有更多的石子扔进去，使用这种东西的，往往是黑巫术的高手、或者其他邪术的行家。在这个年代，又不可能像原先世界一样，对每一个要死的人来个临终关怀，希望他们能够捐献遗体。 且不论这些人没这个人文关怀的精神，即使有，也是费时费力，得不偿失的。 所以他们采取的方法就显而易见了，骗来无辜的人然后…… 这种赃物原本应该是交给自然教派处理的，但李石过了一手，透过莫莱诺和其他关系，把这东西弄到手了。 顺便一提，被查抄的那家伙，假冒自己是半神卡牌术士。 这宝石一拿出来，就牢牢的吸引住了贝蒂娜的目光，哪怕是对于见多识广的女巫来说，眼前的这块宝石，其美丽程度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力：被人拿在手里就可以清晰的看出来，这个宝石是通体透亮的，尽管有颜色，而且是墨黑色，但是光线可以毫无阻碍的从中穿过。 大小足有半个鸡蛋那么大，在珠宝界也算得上是惊世骇俗了。但更惹眼的是那加工方式。 对于李石来说，见惯了原先世界的什么八星八箭、军工切割，对这个宝石也觉得不过尔尔，棱彩有些不足，虽然切出了火光，但是也就是一般机械加工的水平。 但对贝蒂娜来说，这超过200个的光华切面，已经是她闻所未闻的了。 所以即使她清楚的知道这个东西远比它看起来更邪恶，甚至也有些忍不住看向李石。 李石咳了一声，有些严肃的对她说：“这东西为祸不浅，今天我把它处理了，也算为民除害。你别看它好看，就想自己做一个啊？”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但贝蒂娜自己也知道，自己确实有一些其他想法，所以也没生气，只是不甘心的反驳着：“那你自己不也是利用了它？比……” 后半句话却没有说出来，她原本想说比我也差不了多少，但是觉得那样是自承短处，如果说比制作它的人差不了多少，那就是把使用它和杀人放在一起比较，也不合适。 李石此时反而停下了手中布置仪式的动作，严肃的看着她：“你说的没错，我如何利用它，和你把它当成首饰，确实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我们的区别在于，我并不会被它的价值所迷惑。如果没有它，我连一丝的遗憾都不会感觉到。但是你也许会放不下它的外观。“ 继而他抱住已经面沉如水的贝蒂娜，说着：“贝蒂，到了你我这个层次，已经没有其他人能够约束我们了。如果这个时候开始，你不能学会自己控制自己，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贝蒂娜原本的不高兴和怒气，在这一抱里烟消云散。她甚至有些害羞，因为她想起了那天的那个吻。 从他们俩回来开始，两人还没有太多的单独相处的机会，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怀念那个感觉。这令她的脸颊开始发烫，心跳也开始加速。 莱昂咳了一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打扰你们，但是我是不是该走了？今天的表演就到此为止？” 贝蒂娜推了李石一把，站到一边：“我——你赶紧把它解决掉吧。” 她也确实明白李石的意思。对于他们这几位高阶边缘或者已经高阶的人物来说，这个世界上能够约束他们的人确实不多。 一点简单的恶意种子，也许就会在未来的某一时刻生根发芽。 李石冲莱昂做了个鬼脸，然后继续进阶。 他虽然不知道灵魂甲虫的来历，但既然叫做灵魂甲虫，那么这个材料一定有用。这是他对于卡牌上的描述的信心。 一次非常快速的进阶。 在李石专心投入其中时，连操作都显得熟练了一些，进阶仪式的反应也很简单，一道较为浓烈的白光，然后进阶就成功了。 召唤牌：灵魂甲虫（死神武士/火枪手） 可以召唤一只灵魂甲虫。 没有什么比一颗灵魂石更能让灵魂甲虫感到高兴的了。无论那背后占着多少血迹，但是灵魂的力量终究是灵魂的力量。 灵魂甲虫本身也是不能通过杀戮获取灵魂力量的，而相关的仪式它也没有掌握。这颗灵魂石帮里它大忙。 对于它寄居的躯壳而言，这美丽的宝石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改变，但灵魂甲虫本身已经不大一样了。 拥有更多力量的它，活性进一步增强，对这躯壳的寄生也更加深入。现在，它可以借助这躯壳施展一些灵魂法术。 但要小心，寄生状态的深入意味着，如果这躯壳受损严重，灵魂甲虫本身也会受到伤害。 它也在犹豫，要不要最终完全寄生在这具躯壳上，用放弃其他机会和可能性的代价，换来更多更深入的机会。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堪用/强大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李石并不能通过字面上的意思去了解灵魂法术到底是一些什么样的东西，但他相信，如果这个东西价值一次品质的跳跃，那么一定威力非凡。 不过相比于这次进阶的效果，两人更为他的这张卡牌感到惊讶。 “你的意思是说，它原先只是一个狗头人？然后在他体内的那个东西，换了一个身体？“莱昂满脸的不可置信。 如果跟他说这话的不是李石，而他本人也没有看到这张卡牌，他是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胡言乱语。 李石耸耸肩：“虽然我没有跟你们说过，但是确实是这样的。” “在世界上哪有这种东西？” “我也觉得不存在，因为从我查到的所有资料来看，这种东西只应该存在于人们的传说中，就像传说中的黄金龙一样。”李石确实也对此所知不多。 但是莱昂却认真的反驳着：“那不一样，黄金龙是很多人都看见过的东西。而且经过你的解释，我相信，龙族们之所以收集黄金，就是因为他们希望借由某种仪式，把自己变成黄金龙。” 女巫被他的脑洞大开逗笑了，但即使是女巫也没有听说过这东西。 “李，我的意思是说，这个不会牵扯到某些邪恶的存在吧？”她有些担心的看着李石，似乎生怕他被恶魔诱惑。 “这就是卡牌术士的宿命吧。”李石毫不在意，“任何一个卡牌术士都会接触过一些其他人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从好的一方面来说，自己的卡牌是不会对自己有坏处的。从坏的一方面来说，我也听说很多人在处理进阶材料时，发生了意外。” 这就是一件事情的两面性，但既然已经变成了李石的卡牌，这东西的危险性就大幅度下降。贝蒂娜对此也没有什么其他意见，单纯的一般性的担心并不能成为李石放弃这样一张卡牌的理由。 此时李石好像进入了状态，手中的动作越做越快，下一个进阶已经呼之欲出。 作为进阶材料的，是牧羊犬生下来的两只双头犬！ 上一次大规模进阶的时候，李石用了些边角料，竟然做出了如此诡异的成果！那些来历不明的石头雕刻竟然能让牧羊犬受孕，这是完全超出了意料之外的东西。 这些双头犬看上去就非常邪恶，而且来历不明。对于这种存在，李石甚至不敢把它们交易给别人。他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把他们作为进阶材料使用。他真的不打算把这些古怪的东西作为主力使用。 而两张卡牌也很好找，巫医和狗头人术士。 对于这两个施法者来说，已经太久没有他们发挥的空间了，如果这种诡异的东西能够带给他们一些机遇，李石觉得也不错。 不过这一次，对于巫医而言，李石希望使用自己的进阶仪式。而不是那个来自老吕克的不明仪式。 原因很简单，从状态上来看，狼人巫医已经处于死亡的边缘，似乎只有成功的进阶能够挽救他。李石不愿意挑战那个叫做“生存”的状态。 摆好作为材料的卡牌之后，进阶仪式就开始了。 这一次，不出他所料的，红黑色的光圈就已经照耀在了整个场地中。 他已经摸清楚了复仇方向的契合点：任何看上去诡异的东西、来历不明的东西以及神秘的东西，都可以通过这个方向解决。 李石觉得虽然很扯，但考虑到这个方向的任务他可是朝一个亲王动了手的，他认为自己绝对配得上这个效果。 但那红黑色的光影效果旋即扩大了数倍，几乎讲旁边的人也笼罩在其中！ 莱昂甚至被吓得后退了数步！ 李石也没办法告诉他别担心，这种效果完全不会影响别人。 但这光影效果很快继续转变，即使是李石本人也开始不安了起来！ 第八十一章 狗头人大获全胜 通常来说，卡牌进阶中的光影效果，有点类似于原先世界的3D效果，非常真，但有的时候你可以明显的分辨出来这不是真的。 但如果这种效果是立体的、环绕的，而且是几乎将你包在里面的，哪怕是明知道不会有害，你还是会害怕。 而且，在这个超凡力量满天飞的世界，这种明知道甚至还没有原先世界对于3D电影的明知道来的坚定——而3D电影能够吓到很多人。 那红黑色的光幕笼罩着所有人，但很快收敛了。 进阶是在李石小腿肚子的抽搐中完成的，但他还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另外两人：“跟你们说了没必要那么害怕么。” 但当他看见进阶结果时，还是一阵后怕。 人物牌：未亡巫 一位年迈的狼人巫医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当邪恶遇上邪恶，会发生什么？狼人并不知道。他对手中的号令骨杖已经非常熟悉了，它贪婪的从他体内抽取着生命，但在他即将死亡时，却不得不借给他力量，让他苟延残喘。 他已经发誓，如果他就此死去，他此刻的庞大魔力都将用于封印这柄骨杖。他们俩之间暂时取得了恐怖的平衡。但可以预料到的是，双方不甘心于此。 一只双头犬出现在了狼人的生命之中。那是一只被恶魔力量感染的牧羊犬生下的生物。它嗅到了号令骨杖的味道，那是能够让它成长的味道。 基于它的邪恶本质，即使是手上沾满了鲜血的骨杖，如果被它获得，也只能服从，但如果双头犬获胜，狼人则必死无疑。 一次凶险的三方争斗！巫医必须要借助骨杖的力量才能够击败双头犬，骨杖希望能够借助这局面在击败双头犬之后榨干狼人，双头犬狡猾的希望从敌人的矛盾中赢得胜利。 最终获胜的，是有着强大意志力的狼人。越是接近死亡的人，越有着更强烈的求生意志，但他，以必死的决心，逼迫骨杖服从。 恶魔被消灭了，骨杖也屈服了，认可了狼人作为它唯一的主人。但是狼人真的胜利了吗？ 如今的他，漠视死亡，甚至享受死亡。 他已经死了一半了。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强大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如果他运气不好，也许此刻，就像灵魂甲虫一样，作为进阶材料的双头犬或者那柄号令骨杖，已经喧宾夺主，变成卡牌主体了。 当然，也许那才是运气好呢？ 不过他本人对于这次进阶并没有什么看法，除了更进一步的说明了复仇方向的诡异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但在他和贝蒂娜说了结果之后，女巫眉头紧皱。 “如果按照你所说，这一位巫医可以利用骨杖的力量维系生命……” 李石眼睛睁了睁，他并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他本人的力量一定到了一定的程度，而那柄骨杖……绝不逊色于任何一柄史上留名的传奇法杖。”贝蒂娜下了判断，“在我的印象中至少有一两位巫师塔的主人，曾经就仰赖于这样的法杖，用巫术力量维持他们仅有的生命力。他们中的每一位最终都成为了惊天动地的强者。这位狼人巫医……他的能力远比你看到的这个品质要大。“ 李石瞪大了眼睛，要知道在他这里，其他任何人的判断都比不上卡牌的品质分类，那是他认为最客观、最公正的东西。 即使品质的标准有些迷惑，但总归是稳定的。 “那不可能，卡牌是不会弄错的。”李石也很严肃。也就是因为对面是他的贝蒂，他才会这么说，换个人他已经骂了起来。 贝蒂娜倒是很懂行：“传说之中……那位状况类似的大巫师，永远都属于生命垂危的状态，任何一个消耗了太多法力的巫术，都有可能带走他的生命。我想像这样一位存在，他的评价会趋于两个极端。” 这倒是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李石不禁点头。 不管怎么样，他都把这当做是意外之喜。 这次进阶还有一个收获，那就是弄清了双头犬的来历和威力。 这让他不得不考虑接下来的安排。 他原本的打算是让狗头人术士搭配双头犬的，基本的预想是，能够帮助双头犬成长。 但现在看起来，这玩意充满着恶意。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出现意外。 不知道为什么，李石对于狗头人有着天然的亲切感。灵魂甲虫放弃了狗头人的躯壳时，他甚至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不管最终的结果是好是坏，他不太想让这张跟了他许久的狗头人术士出事。 但仔细思考之下，他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 这既是他对于狗头人术士的信心，也是来自于综合考虑之下的胸有成竹。 进阶仪式选用了来自老吕克的仪式。 这次的成功率就非常正常了，莱昂和贝蒂娜第一次看见李石进阶失败。 李石只好非常尴尬的看着两人说道：“这是非常常见的事情，在早先，我每一次进阶成功都需要十来次失败打底。” 贝蒂娜反而毫不在意，反而亲昵的抱了抱他。 剑客哦了一声，双手捂住了脸，却从指缝中露出了两只眼睛，想看看接下来的发展。 李石啐了他一口，继续尝试进阶。 最终，在第七次，进阶成功了。 人物牌：狗头人苦痛术士/双头犬骑士 一位狗头人术士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术士非常幸运的遇到了一只双头犬。他才不管这家伙来自哪里！这小东西是承受痛苦的绝妙载体！ 因为互相之间远亲的关系，双头犬也勉强顺从了这位狗头人术士，但术士带给它的绝不是邪恶力量！而是痛苦！ 从来没有这么一个适合术士尝试自己一切想法的小家伙，狗头人把一切他能够想到的痛苦都加诸其上！即使是恶魔力量孕育出来的怪物，也在长期的折磨之下变得半疯癫！ 但是毫不意外的，双方都变得更加强大！狗头人意识到，如果他可以找到更多的恶魔，也许他能够做出让恶魔也痛不欲生的法术！ 现在，狗头人每天骑着越来越巨大、却伤痕累累的双头犬，每天开心的遨游世界！他不再疯狂，只是理智变得更奇怪了！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优质/普通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莱昂，看到这个结果，也不禁吹了一个口哨。 在这个世界，所有人都瞧不起狗头人。他们觉得这些矮小丑陋的家伙，只适合在他们低矮、肮脏恶臭的棚窝里待着。 没有什么渠道能够带给他们尊严，哪怕是狗头人兄弟会，能做的也有限。 真神们虽然从不拒绝他们，但所有的神职人员都表示不欢迎。 大量的狗头人因此追寻了不公开的几位真神。 但这一位狗头人术士，经过李石的介绍，莱昂和贝蒂娜已经知道他达到了什么样的层次，又经历了些什么。 李石也为自己的进阶能够将一个狗头人带着这个层次感到高兴，他对莱昂说道：“我曾经也不相信，狗头人可以做到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我见过他们中的一些，哪怕是其中最聪明能干的，也会为了一些蝇头小利放弃更大的收益。但今天，我确实为这一位感到骄傲。等我成为了高阶卡牌术士，也许我可以让他加上一个更适合的前缀。”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没有考虑过，这位难得一见的狗头人术士，是不被这个世界主流所接纳的苦痛术士。 但是莱昂也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嘿，兄弟！我的意思是，一个狗头人骑着一条大狗，还是双头狗，真的不酷吗？老弟，等你成了高阶卡牌术士，可千万要让这兄弟陪我出去遛一遛！我敢说，只要和他一起出门，就会有姑娘扑上来！“ （李石：……姑娘们看见这么奇怪的东西应该会跑开吧。） 但是贝蒂娜却盈盈一笑：“说到底你们都是对狗头人有偏见。巫师就从来不会。” 莱昂倒是歪了歪脑袋：“我听说过这一点，巫师……和魔法师，都对狗头人情有独钟。” 女巫挽着李石的臂膀，一边说着：“曾经，一位勇敢的狗头人是一位大巫师冒险小队里的成员。他们一起拯救了世界。那位巫师从一开始就对和他一样面临着各种各样身体缺陷的狗头人非常信任——也许是因为他想起了自己。“ “总而言之，巫术力量对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没有哪一个种族更受青睐。” 莱昂耸耸肩：“我觉得你们说的都对。” 李石很清楚这个混蛋，他完全不关心这些问题，他能够问一句为什么，主要是因为他以为背后有什么深层次的原因，没想到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传奇故事。 到此为止，包括伊凡内奇在内，李石能够进阶的主力卡牌都已经进阶过一遍了。 他现在要做的，是完成他特战小队的设想，批量进阶一些制式卡牌。 第八十二章 充实的牌库 李石从莫莱诺那里弄来了整整十张可以被称为“白卡”的卡牌。 其中包括： 人物牌：精灵猎人×5 一位精灵猎人自愿缔结卡牌契约，他就是最普通的精灵，靠狩猎为生，有时候也下河捉捉鱼。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弱小威力 来源：天赋 人物牌：人类马夫×3 一位人类马夫自愿缔结卡牌契约，一个悠闲的马夫，这个职业远比任何高贵的存在要历史悠久。他觉得这辈子只需要会伺候马就行了，任何人都离不开马夫。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低劣/弱小威力 来源：天赋 人物牌：矮人精锐战士×2 一位矮人精锐战士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他已经算是矮人中最精锐的战士了，仅凭优秀的体格是达不到这个级别的，战火的淬炼和高超的战技才是他的门面。 受工匠之神的庇佑，他远比一般的战士要骁勇。此外，他也可以使用只有少部分精锐矮人战士才能使用的战吼。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强大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这些如果拿出去卖，不算这两张中阶卡牌，也需要快一万磅。 然而莫莱诺却在大肆的收购类似的卡牌，这其中的奥秘李石还没有弄懂，但是他不打算细究。 他为这些卡牌准备的材料包括：教导大队的整套装备、制服、操典，北方军和特别事务部的整套装备、制服，特别事务部的内部训练手册，和一些经过他签字盖章的委任状、经过莫莱诺盖章的委任状。 卡牌术士们利用自己的其他身份为自己谋取利益已经是由来已久的传统，李石只不过小小的借鉴了一下前人的智慧。 在历史中，曾经有一位卡牌术士登基成为国王，而他力排众议将宫相的位置交给自己的卡牌。 进阶完成的时候，那张卡牌直接加上了传奇前缀，能够自由在人间行走。 这是有迹可循的事情。如果你确实有这个权力，那么你的委任状就是真实有效的进阶材料。 对于李石来说，他不需要那么炫酷的效果，只要有足够及格的结果就行了。 紧接着就是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进阶操作。 十张卡牌每张都进阶了数次，总计的操作次数是一个对于卡牌进阶来说相当惊人的数字。 当阶段性的成功展现在众人面前时，剑客和女巫都不禁发出了感叹。 “真就生造出一只小队啊……”莱昂快合不拢嘴了。 李石的收获确实值得他赞叹。 人物牌：教导大队战士×2 一位教导大队战士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任何人在经过如此严谨的训练之后，都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但是在教导大队，度过了新兵期仅仅是开始。 他必须要掌握杀手级别的格斗技术和世界最先进的火枪射击技巧，根据不同的岗位划分，可能还需要掌握炮术和其他技能。 在教导大队，尽管只不过是最普通的战士，他依然获得了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堪称不错的金钱，以及雇佣兵们永远摸不到的荣誉。 他还在进步。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下等/强大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可以说，如果不是卡牌告诉他，自己麾下的战士有这么强，李石自己也不敢相信。 事实上，这样的普通战士，他手下有几千人。 不过更惊艳的还是这几张。 人物牌：猎杀小队队员×3 一位教导大队战士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教导大队中，火枪使用最娴熟的一批人，或者说，射术掌握最优秀的一批人，要么去当了射击教官，拿着高薪厚禄在后方享受生活，要么，就进入了猎杀小队。 这里的所有人都能在一里之外的地方猎杀敌方人员，每个人都经过侦查和潜伏专业训练，如果需要，他们也可以安静的制服任何哨兵。 他们是教导大队的尖刀。 根据每个人掌握的射术不同、配备的不同效果的火枪，每个人也有着迥异的职责划分。 每一个猎杀小队队员的目标，都是成为战场上最成功的猎人。斩获敌人的将军是对他们最大的犒赏。 现在，饿狼们正在忍耐着饥饿，等待着出笼的时机。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强大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这就是李石所希望的战士。教导大队能够在现在就发展出猎杀小队这种模式的战士，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齐聚的产物。 如果不是李石一手创立的“近代军队”式教导大队，则根本不可能会有后面的其他任何发展。而他推动的火器化，也为这种精锐小队提供了更多可能。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则成为了最后一块拼图，代替了高科技为小队成员们提供了尽管昂贵但是可用的通讯和其他工具。 在李石的预计中，十张卡牌能够有两张有类似的效果，他就已经很满意了。三张，意味着他的特战小队基本成型。接下来只需要给他们更换更强力的冷兵器和护具，魔法中世纪特种兵就诞生了。 不过这还没有完。 人物牌：北方军军士长 一位军士长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他是北方军中的老资格，牌子硬，功夫好。尽管不识字，也不会指挥大军，但他出色的能力，能够帮助很多新兵从战场上活下来。 他被提拔为军士长，任何大队以下的建制他都可以指挥、在战场上他的直接命令是除了最高指挥官之外的第一优先。 他胸口的勋章比很多将军都多。 军士长喝着矮人烈酒，享受着平静的停战生活。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惊人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人物牌：特别事务部探员×3 一位特别事务部探员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并不是所有特别事务部的雇员都可以叫自己探员，但任何自称是探员的人都是在瞎扯。 特别事务部的核心成员们不能够随便向别人透露自己的身份，如果他必须要说，那么他得确认别人不会相信。 他们并不想传说中那样，人人都会飞檐走壁、可以随便变成他人的模样并且隔着三堵墙也可以听见别人说话。 并不是这样，至少不是人人都是这样。 但是他们的确都可以做到很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他们隐忍、机智、熟知大陆上各个地方的生存法则。 如果他们需要，他们可以变成任何职业。 通常他们都会说四种语言，体力充沛，正面格斗不弱但是刺杀和潜行非常强。 只有少部分成员拥有超凡力量。 不要挑战北方的力量，因为，也许特别事务部探员就在你们身边。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堪用/强大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人物牌：特别事务部高级探员 一位特别事务部高级探员自愿缔结卡牌契约。 对于这些家伙来说，那些下层的探员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每一位精英的来源都不太一样，但是只有很少的几位出身自普通探员。 他们各有特色，但相同的地方在于，他们都能够解决问题。 这种可靠不仅来自于能力方面，更来自于忠诚。即使是自然之神的信徒，也必须经过考验才能够相信他们的忠诚。更不要提这一位是工匠之神的信徒。 特别事务部不是他们的工作单位，而是他们的事业本身。他们并不期望像政务厅许诺的那样，工作十五年之后可以在政务厅牟到一个位置，他们希望的是能够一直干下去。 潜行、跟踪、调查、潜伏、暗杀、盗窃甚至斩首行动，他们都非常享受。 在和平时期，特别事务部庞大的机器运转的依然正常，只是这些金刚钻似乎有一些陷入了停滞。 他们不等待任务，而是发现任务。 下一条命令正在路上。 存续状态：生存/持久存在 品质：平庸/超凡威力 来源：卡牌进阶 尽管李石认为，这几张卡牌的战斗力，都和他们的品质不成正比，但也依然非常满意。 牌库变得丰富，本就是卡牌术士最强的战斗力，有时候他们能够解决的问题远比正面多砍两刀更重要。 但这几张卡牌的描述，已经让莱昂和贝蒂娜完全不敢相信了。 李石告诉过他们品质的分类，也给他们举过例子，类似的品质意味着什么。 所以他们很清醒的认识到，莫莱诺的势力也非常庞大——甚至比李石的教导大队还要庞大！ 莱昂张牙舞爪的问他：“李，我要听你亲口跟我说，告诉我，莫他手下有多少这样的人？” 他指着那张高级探员。 李石也很无奈：“这种数字我怎么可能知道，那是和军备一样的机密数字。” “你估计。“ 李石想了一下：“我实在估计不出来，不过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如果他需要，他可以调动一、二十个高阶。其中有一半是在石门镇。” 莱昂皱了皱眉头：“调动？” “雇佣、要挟、说服、以及命令，总之你能够想到的任何方式，他都可能使用。” 不管他们俩怎么咋咋呼呼，就好像他们今天才第一次认识到他们的两个朋友都是位高权重的人一样，李石的进阶都已经完成了。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