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生活之惑》 第一章COSPLAY 郑晓均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了。 快下班的时候，他给妻子倪慧提前发了微信消息，说自己要加一会班，不用等他吃饭。 倪慧和儿子郑润宇已经吃过了晚饭。餐桌上给他留好了饭菜。 “润宇呢？”郑晓均一边狼吞虎咽地扒着有些微凉的饭菜，一边找着儿子的踪影。 “还是给你热热吧，吃凉的对胃不好。”倪慧把目光从手里的书上移出来，对他说道，“润宇在写作业呢，你小点声。” “没事，这天热，不碍事。”郑晓均压低了嗓子说道，目光看向了儿子紧闭的房门。 “对了，该扣房贷了，你们工资发了没？”倪慧放下手里的会计注册师考试用书，声音有点压抑地对他说道。 郑晓均心里一紧，连忙说道：“快了，我听花卉他们议论，说是周末前就能发。” 倪慧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小声抱怨道：“你们单位怎么回事，这半年来，每个月工资都不准时，总是要拖上一段时间。上次房贷时间到期了，我还是去取了存款交上的，这次可别——” 话没说完，小房间的房门开了，儿子郑润宇走了出来，一脸的不耐烦。 “小宇，作业写完了？吃点水果吧？”倪慧连忙站起身来，关切的问道。 郑润宇没有说话，走到桌旁，自顾自倒了一杯水，喝完之后，往桌上一放，径直走回房间，关上了房门。 郑晓均耳中清晰地听到了房门反锁的“咔哒”一声，他皱了皱眉，有些不满地说道：“写作业干嘛锁上门！” 倪慧劝道：“他还不是怕我们打搅他嘛，他都高中生了，也该注意隐私了。” “对了，你别打岔，我可跟你说啊，要是周末前再不发工资，我可又要去银行取存款了啊。咱们那点活期，可是没几个钱了。” “你工资不是发了吗，你先垫上呗。”郑晓均心里有些焦躁。 “我的工资交了房贷，咱们一家三口喝西北风啊，亏你想得出来。”倪慧白了他一眼。 郑晓均不再说话，只顾默默低头拔饭。吃完了饭，他把餐具送回厨房，看到倪慧母子二人的碗筷还扔在水池里，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也不说把碗洗了。” 刚刚拿起书没看几行的倪慧有些烦躁地放下书，说道：‘就我们那两个碗，还搁得住单独洗一回啊？你知不知道现在水费什么价钱了啊？’ “行行，我洗不就行了，啰嗦什么啊。”郑晓均一边悻悻地说着，一边开始放水洗碗。 “水龙头开小点！”厨房外，倪慧略微高声说了一句，随即想到儿子还在写作业，马上禁了声。 擦干了手上的水，郑晓均来到阳台，从口袋里抽出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淡淡烟雾生起，在江都的夜色下慢慢化作乌有。 “还是外面凉快啊。”不知什么时候，倪慧也来到了阳台。 为了省电，客厅里的空调没有开，只有郑润宇房间里的空调开着，他们房间里的空调则是会在晚上睡觉前开一会。 “我说你能不能把这玩意戒了？”倪慧刚依到丈夫身边，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不由嫌弃地向旁边挪了一步，“你看你周围现在谁还抽烟？” “我现在就靠这个活着了。”郑晓均自嘲地说道。 倪慧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苦涩味道，只是例行公事般催促他早日戒烟，每月能多省出来三百多块钱之后，自顾自说了起来。 “今天气死我了！”她半是撒娇半是抱怨说道。 “今天最后一个号明明是该侯冬青办的，可是卢主任偏偏把她叫去，叫我接手，那个业务又复杂，办了半天才算弄完。” “结果我回来时候都晚了一个小时，小宇在等吃饭，害得我手忙脚乱的。” 郑晓均斜过头来看看妻子，夜幕遮掩了她眼角的皱纹和岁月的痕迹，恍惚间，似乎又见到了那个梳着马尾的腼腆的美丽少女。 说实话，倪慧从小就长得美，很多人说嫁给郑晓均是他高攀了，他也一直这么认为。 所以在家里，他总是让着倪慧，家里的大小事情也是倪慧当家说了算。 一阵困意袭来，郑晓均把烟头熄在烟灰缸里，直起腰，打了个哈欠。 “小宇作业还没写完吗？”他问道。 “写完了他自己会出来的。”倪慧的声音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骄傲。 郑润宇的功课一向很好，中招考试的时候顺利考上了江都一中这样的重点高中，没有花家里一分钱。喜得倪慧把存起来准备交高价学费的钱拿出来5000块，和儿子好好出去旅游了一次。 郑晓均又打了个哈欠，“我先去洗吧。”说着，自行先去洗漱。 “你快点，别叫耽误了小宇洗漱休息。”倪慧在他身后不放心地又交代了一句。 郑晓均得了妻子的提醒，动作很快，刚洗漱完，郑润宇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小宇，写作业累了吧，来，先吃点水果。”倪慧听到他出来，连忙打开冰箱，拿了一盒水果，放到他面前，并且在水果上插上了几根牙签。 郑润宇在餐桌旁坐下，随意吃了两口，突然开口道：“妈，给我300块钱。” 倪慧一怔，问道：“要钱干什么？孙老师在群里没说要收钱啊。” “不是，”郑润宇带着一点不耐烦说道：“不是学校收钱，是我要买C服。” “什么服？”倪慧没有听明白。 “唉，说了你也不明白，就是cosplay穿的衣服。这周末，有个漫展，我要去参加。”郑润宇又吃了几口水果，把盒子往前面一推。 倪慧拿起还剩下一半的水果盒，放到了坐在一旁正在擦头的郑晓均面前，“你赶快吃了，别浪费。”然后又问郑润宇，“去哪买衣服？家里的衣服不能穿吗？你跟谁去？在哪看哪个展览？” 郑润宇一脸无奈，拖着长腔说道：“这都是专门的衣服，跟家里的不一回事，我都跟同学约好了，你就别操心了。” 倪慧还是不太明白，把求助的眼神望向了郑润宇。 “就是那种模仿动漫人物的衣服，跟戏服一样。”郑润宇经常上网，对这方面知道一点，“但是300块也太贵了，平常又不能穿，别买了，去看看算了。” 郑润宇的脸马上就沉了下来。 第二章新虹机械公司 “妈！”郑润宇带着半撒娇半怨气的口吻说道：“我们几个要好同学约好了，我们一起摆一组造型的，叫我怎么跟人家交代啊！” 倪慧看了看郑晓均，见他正把盒子里剩下的几块贵一点的水果放在一旁，又插上两只牙签，知道是给自己留的。 回头又看了看一脸恳求状的儿子，心下一软，像是跟郑晓均解释一样说道：“有个爱好也好，跟同学们一起参加个活动也能锻炼一下交往能力，总归不错的。” “不过嘛，咱家情况你也知道，不能跟那些有钱人比，就这一次啊。”说着，就去放在门口鞋柜上的包里拿了300块钱出来，交到了郑润宇的手里。 郑晓均看了看妻子，摇了摇头，表示不满，但也没说话。 郑润宇兴高采烈地接过钱，又是一摊手，“还要50。” “怎么还要50 ？”倪慧吃惊问道。 “门票钱啊，还有午餐的钱。”郑润宇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我们出来，都是aa的，各花各的钱。”看到母亲有些犹豫，他又补充了一句。 倪慧无奈，只好又转回身取了50块钱，交给了他。 郑润宇高兴起来，把钱往裤兜一放，就要往房间跑，倪慧喊住了他，“你看看都几点了，还不去洗漱，明天又要起不来了。”他这才连忙去洗漱。 等到看着儿子睡下，倪慧自己又洗了个澡，回到卧室的时候，已经是11点半了。 郑晓均已经睡下，听到倪慧回房上床，迷糊中翻了个身就继续睡去。倪慧早已经困得七荤八素，一上床，就一头昏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郑晓均起床洗漱完毕，倪慧就把早饭端上了桌，并且催促儿子赶紧洗漱，快点吃饭上学。 郑晓均加快速度吃好早饭，先下楼去开车，然后等儿子下来。 郑家这辆大众Polo手动挡小汽车是是郑润宇上初中时候买的，每天早上郑晓均上班时候顺路把他捎到学校，放学了自己坐公车回来。 车上，郑润宇眯着眼低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郑晓均从后视镜里看见，忍不住说：“天天要你早点睡，你就是磨磨蹭蹭的，大早上就这么没有精神，哪还有精力去学习？” 郑润宇没有顶嘴，只是“哼哼”了两声，用以表示听见了和表达不满。 在江都一中门口把他放下，郑晓均看着儿子勾头弯腰的背影，心里不由升起了一丝怜悯之情。 自打上高中以来，学习强度确实比初中时大了许多，也许该找个机会带他出来玩玩了。他想得有点出神，直到后车的喇叭鸣笛才把他惊醒过来，继续往前开去。 还没进西河机械公司的大门，郑晓均就远远看见了董事长向炯的Q7停在办公楼前。 向炯是做贸易起家的，前几年大环境好的时候拿出大半身家设立了新虹机械公司，他虽然不懂行，但是也肯放手，公司的经营大都交给了副总经理韦方，一般也不到公司来，今天一大早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郑晓均在办公楼侧的停车场里停好了车，刚走进办公楼大门，就听到后面有人喊，“郑工，早上好！” 他回头一看，是和他一个部门的技术员花卉。小姑娘跑得气喘吁吁，脸上红晕一片。 “郑工，吃早餐了吗？”花卉一伸手，拿出了装早餐的塑料袋。 郑晓均微笑说道：“你吃吧，我在家里吃过了。” 花卉似乎有点失望，“哦”了一声又把手缩了回去。 两人一同上了电梯，郑晓均为避免尴尬，就随口问道：“昨天那个实验结果，出来了吧？” 花卉连忙说道：“出来了！和郑工你想的一样，就是压强的问题。” 郑晓均点头道：“那今天再做下有限元分析。” 花卉连连点头答应。 刚进办公室，包还没放下，桌上的电话就响了，是行政通知他去会议室开会。 郑晓均连忙拿了记事本和笔到会议室，进门一看，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在。他就小声问坐在旁边的财务总监秦岚，“今天开什么会？” 秦岚看了看她，小声说了句，“可能是董事长主持吧，还不清楚。” 郑晓均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几年，公司效益一直不好，连工资发放都是断断续续，几天董事长召集开会，难道是什么跟公司前途有关的重大事项？ 想起家里没还完的房贷和正在上高中的儿子，郑晓均隐隐有点心慌。 西河机械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向炯和副总经理韦方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会议室里的窃窃私语声马上停止了。 郑晓均抬头望去，只见向炯脸色如常，看不出喜怒，韦方更是一脸端庄，只望着向炯。 “各位同事，”向炯开口说道，“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我们公司刚刚决定和SYP公司合作，成为他们的供应商。” 此言一出，副总经理韦方立刻领头鼓掌，一时间，会议室里掌声雷动。 向囧双手虚按，待得掌声平息，微带一点骄矜说道：“这次机会，是我做了很大努力争取来的，希望各部门要紧密合作，圆满完成首笔订单任务，给公司交上一幅满意的答卷！” SYP公司是业界大拿，新虹机械公司与之相比，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郑晓均心知肚明，所谓合作，其实也就是代工而已。 不过代工也好，就算利润低些，总算是有了稳定生意，比现在饥一顿饱一顿要强得多。 接着就是韦方讲话，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布置任务，跟着就说到了郑晓均头上。 “郑工，技术部是你负责的，这一次你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SPY的图纸和技术要求一定要吃透了，再往下分解，一定不能有半点错漏！” 郑晓均没有说话，只是连连点头。韦方知道他的脾气秉性，也不多说，接着往点评下去。 散了会，刚回到办公室，就见销售部的小吴拿了u盘过来，将SPY公司的相关资料交给了他。 等到郑晓均看到图纸，越看心里越是发沉。 第三章大厅恩怨 根据郑晓均的经验，这批订单技术上没有什么疑难，只是在他看来，觉得工艺复杂，会导致成本很高，如果代工的话，不见得有什么利润。 转念一想，向炯那样的生意人，肯接这个单子，一定是有利润的，自己真是替古人担忧。随即叫来花卉等几个技术员，开始做技术指导。 倪慧今天气很不顺。 本来昨晚就是替侯冬青接了一个号，晚回家了那么久，想着今天侯冬青见到她，按照单位的惯例，怎么也要说句客气话，谁知道她看见自己就像是没事人一样，这让倪慧心里老大的不得劲。 今天来办手续的人特别多，在大厅忙了一上午，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好不容易到了吃饭时间，倪慧连忙抓起桌子上的水杯，一口气灌了下去，只觉得浑身都像被滋润了一遍一样。 拿起饭缸，正要去食堂打饭，王新丽悄悄叫住了她，“慧姐，你听说了吗？”她神神秘秘地说道。 “什么呀？”倪慧不以为然的问道。她比较看不上眼前这个同事，遇事唧唧喳喳，业务也不熟练，就是脾气好，被人家怎么说也不会生气。 “你还不知道吗？”王新丽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听说，卢主任要调走了。” 卢西林要调走了？倪慧心里一惊。两人是一起来到这个单位的，但是卢西林为人活络，业务也精通，所以很快就提升了上去，在老主任退休之后，最后成了他们单位的主任。 而倪慧上班不久就怀孕了，接着就是生孩子，养孩子，忙得不可开交，工作上的事情自然就疏漏了，几次提升机会都错过了，所以到了今天，还是一个普通的大厅办事人员。 “他要调哪去？”倪慧问道。她平常不是那么八卦的人，但是这次不一样。一是卢西林是她的直接领导，二是对于卢西林留出来的空缺，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听说是去局里，做办公室主任。”王新丽羡艳地说道，“局里多好，还是那样的岗位，跟着领导，肯定进步快。也许，要不了几年，我们就该喊他卢局长了。” 倪慧听得出来，王新丽的话音里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嫉妒。她很不理解，就以王新丽本人的业务水平和素质，她怎么还能嫉妒卢西林呢？ 如果说够资格嫉妒的话，在这里，也就是她和侯冬青了。倪慧把目光望向前方正在排队的侯冬青，看到她面色如常，正在和前面的卢西林有说有笑。 她肯定早就知道了，要是这事是真的的话，卢西林会第一时间告诉她的。倪慧默默看着前排的两人，心中暗暗想道。 吃完了饭，倪慧又回到工作岗位上，把自己面前那个暂停服务的牌子拿开，让第二波吃饭的同事排的号过来。 一边办理着手续，她的思绪又回到了一个月之前发生的那件事情上。 那是从收到局里文艺汇演的通知开始的。 倪慧对这类活动没什么太大的兴趣。每天忙完工作忙家里，哪还有什么时间来搞什么文艺节目。 可是卢西林却把这件事情交给她来组织。单位的人都知道，组织这类活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们又不像局里，闲人多，经费充足，搞这些活动人人踊跃。 倪慧当时就跟卢西林推辞，说自己要照顾小孩，家里事情多，请他安排别人。谁知道卢西林还没说话，在一旁的侯冬青却先开口了。 “倪姐，你就别客气了，咱们单位谁不知道你，能歌善舞，威信高，又有能力。”一堆半酸不咸的话噎得倪慧无从开口。 卢西林也跟着敲定，“是啊，小倪你是咱单位老人了，还有什么我不了解的，这事交给你，我放心！” 就这样，这个文艺汇演的活就落在了她的头上。又是找演员，排节目，接服装，等等琐事还都只能在下了班之后才能进行，所以那段时间连饭都没法回去做。郑晓均也赶上加班，所以很是受了儿子的几次抱怨。 活是倪慧干了，可是到汇演那天，卢西林却安排侯冬青带队。由于节目质量还算不错，也受到了局领导的表扬，可是代表单位受表扬的，却是带队的侯冬青。 这股气憋在倪慧心里，一直久久不能散去。 可是长久以来，卢西林和侯冬青两人联手，将她压得死死的，倪慧自己也没什么办法。 现在听到了卢西林即将调走的机会，倪慧的心思就有了点活泛。 “倪姐，主任喊你过去一下。”办公室小丽过来通知她。 倪慧手脚麻利的将手里的业务办完，起身去了卢西林的办公室。 卢西林比倪慧大两岁，虽说是一批进的单位，但是已经当领导很久了，很懂得在下属面前保持自己的威严。 见到倪慧进来，他头也不抬，在电脑的内部系统上不知在查看着什么。 倪慧默不作声地等了大概有5分钟，卢西林的眼光才从电脑上挪开。 “小倪啊，坐。”卢西林客套了一下，没等倪慧坐下就开始说话。 “最近你这边办结率可是不高啊。”他往后一倚，靠在办公椅的靠背上，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倪慧。 “主任，是这样，这一段我经手的业务都是一些比较复杂的，你可以调出记录看一下，很多都是跨省业务，流程在那放着呢，他们几个没经验，所以都是转给了我......”倪慧连忙解释着，还用手指向了放在桌上的电脑。 “行了行了，”卢西林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地说道，“不要找客观理由，找找理由，处处都是理由。只有心里装着群众，才能把工作做好。” “你看看人家侯冬青，办结率一直是名列前茅，难道她办的都是简单业务？” 不等倪慧再次解释，卢西林继续说道，“我叫你来是想跟你说一声，你这个指标放在这，叫我月度考核的时候只能给你一个中分评价，你以后要注意点，不然我就是想帮你也没理由啊。” 第四章百姓疼幺儿 倪慧气得浑身发抖，可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之所以办结率低，是因为之前卢西林开会时候专门说过，倪慧的业务熟练，经验比较丰富，所以要求把一些比较复杂的业务都转给她处理，可以提高效率。 省得一些新人办个业务一般就是半天，总是引起群众投诉。 到了现在，反而拿着她的办结率说事，叫她怎么能心服？ 倪慧忍了又忍，最后说了句，“多谢主任的批评，我以后会注意的。”说完不等卢西林说话，就径直转身出门。 回到座位上，只觉得头脸发麻，知道是气的，就强自压下怒火，自我调节情绪。好在随即叫号来人办理业务，一忙也没时间想这么多了。 直到下了班，一股怨恨又在心底生气。她知道这肯定是侯冬青出的主意，心里恨的也是两个人。 正在幻想里将这样两个狗男女千刀万剐的时候，接到了郑晓均的电话：“你下了班没有？小宇奶奶打电话来叫回家里吃饭，我还要忙一会，你带了小宇先去吧，我忙完就直接过去。” 说完，没等倪慧回复，就匆匆挂上了电话。 倪慧本来满腔的怒火想要对郑晓均倾诉，可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心里有些嘀咕。 本来两人的家都在江都本市，婚前就约定好，轮流在休息日去看望老人的。可上周日才去过公婆家，今天才周三，怎么又打电话叫去吃饭？ 等到郑晓均匆匆赶到父母家，天已经完全黑了。饭菜都已上桌，都在等他。 坐在桌边的，除了倪慧和郑润宇，还有他爸郑兆发。 郑兆发工人退休，一向不爱说话，熟悉的人都说这一点郑晓均随他爸。此刻倒是正在对孙子问长问短，搞得郑润宇有些不耐烦，只是有一搭没一搭敷衍着。 “妈呢？”郑晓均去卫生间洗了手，问倪慧。这时，他母亲王韵琴端着一盘豆芽炒肉正从厨房出来，郑晓均见状连忙上前接了过来。 “好了，菜都齐了，吃饭吧。”王韵琴解下身上围裙，随手一丢，就坐了下来。 “小成没回来？”郑晓均问道。他指的是弟弟郑晓成，现在虽然已经38了，但是还没结婚，也没对象，还在和父母一起住。 “不管他，他不知道又去哪里谈生意去了，说不用等他。”老太太一挥手，宣布开饭。 郑润宇正被爷爷问得头昏脑涨，听到奶奶宣布开饭，忙不迭操起筷子就像桌子中间的一盘烧排骨夹去。 倪慧连忙呵斥道：“小宇，怎么这么没规矩，爷爷奶奶还没动筷子，你怎么就先吃！” 王韵琴笑着说道：“没事，吃吧，我的大孙子最爱吃奶奶做的菜了，对不对？” 郑兆发也是含笑慈祥望着孙子不语。 见到这个情况，倪慧也就不再好说什么了。 等到吃完了饭，郑润宇就一屁股歪到了沙发上，看起了电视。倪慧主动收拾桌子，刷碗。郑晓均正要插手帮忙，却被王韵琴拦住了，“晓均，你先别忙活，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啊？妈。”郑晓均问道，眼睛却瞟了倪慧一眼。 倪慧就当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端了碗碟到厨房刷洗。而郑兆发则是早早就去削了水果，端在了孙子的面前。 王韵琴看着半开着的厨房门，小声向郑晓均问道：“你那还有钱没有，给我拿5000。” 郑晓均心里一惊，父母都是退休职工，退休工资虽然不多也还过得去，再加上自己两口还经常买些生活用品和油菜蛋奶之类的送来，怎么倒开口问自己要钱？ 加上上周末来的时候也没听他们说些什么，再联想到没有出现的弟弟郑晓成，郑晓均心里有了底，就沉着脸问道：“是不是小成叫你要的？” 王韵琴脸上一丝尴尬掠过，强辩着说道：“哪有的事，你想多了。” “那你要钱什么？”郑晓均追问道。 王韵琴支吾了两声，突然灵机一动，说道：“这不是天太热，我想跟你爸去北方转转，找个避暑的地方旅游两天。” “旅游？”郑晓均狐疑地望着母亲的眼睛，看着王韵琴故作理直气壮的表情，心里好气又好笑。 “你们的钱呢？”郑晓均故意问道。 “我们的钱......”王韵琴思索了一下，坦然说道：“不都是过日子花了吗。” 郑晓均被母亲的无赖气笑了，“妈，我跟您说，我这些天手头也紧，房贷还没有交呢。要是小成真急着用钱，叫她跟他嫂子说去。” 王韵琴狠狠瞪了大儿子一眼，“没出息的东西，啥都听你老婆的。” 倪慧刷了碗出来，看到婆婆跟丈夫两人坐在餐桌旁大眼瞪小眼，就心里有数。上前笑着说道：“妈，时候也不早了，小宇作业还没写完，我们回去吧？” 郑晓均听到此话就直接站起身来，对客厅里的儿子喊道：“小宇，走了，来跟爷爷奶奶说再见。” 还没等郑润宇不情不愿地从沙发上起来，被小儿子逼得没有办法的王韵琴只好笑着朝客厅里说道：“不急，乖孙子，你再歇会，奶奶跟你爸妈说句话。” 倪慧故作惊讶的看着婆婆，等着听她说出什么新鲜说辞。 王韵琴想了一下，觉得在这个精明的儿媳面前没有撒谎的把握，索性就直说了，“是这样，小成最近和人合伙做便利店生意，还差点钱，想看你们那里有没有，帮他凑一点。” 倪慧看了一眼丈夫，问道：“要多少呢？” 王韵琴听她口风松动，不由欣喜说道：“不多，就要5000。” 倪慧笑了笑，接着问道：“妈，那么小成是打算在哪个地段做便利店？总投资多少？他投多少，占多少股份？有没有相关牌照手续？” 王韵琴被倪慧一连串的问话问得回答不上来，索性刷了脸子，说道：“也不是多少，就5000块钱，你们当哥嫂的，看见弟弟有难处，能帮就帮，不想帮也不用这么刨根问底吧。” 倪慧也不动气，笑着问道：“妈，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小成又向你们二老要了多少？” 第五章吵架 王韵琴脸一红，有些恼羞成怒，冷冷说道：“我家就这么两个儿子，晓均已经成家立业，就剩下小成还是孤身一个人，做父母的也不能看着他有难处不伸把手吧。” 看倪慧还要解释，心里更是烦躁，索性恨声说道：“我家还算有福气，老两口，两个儿子，也算是团团圆圆，这都是行善积德得来的！” 倪慧的脸一下子白了，万没想到婆婆会这么说。 这话对于倪慧算是极重的了。她娘家父亲早逝，只有一个寡母把她和她姐姐拉扯大。 在困难的年月里，一个寡妇独自带大两个女儿，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再加上他母亲孟凤萍相貌姣好，难免就有些风言风语传了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小女儿出嫁，大女儿倪英又离了婚，更是增加了许多流言蜚语。 当初两家结亲，王韵琴就看不上倪家的寡妇孤女，认为孟凤萍生性风流，克夫德薄。只是郑晓均一意执着，才不得不首肯。 倪慧心里知道婆婆对他这个儿媳妇是不甚满意的，多年来也就小心服侍应对，也没什么差错。只是今天为了小叔子借钱，就听到这样的话，叫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晓均见倪慧脸色一白，深吸了一口气就要说话，心知要遭，就连忙扯了嗓子喊道：“小宇！你在那磨蹭什么呢！喊你走没听见吗！” 郑润宇听见父亲的喊声，不情不愿从沙仿作起来，嘴里嘟囔着，“催什么，不是奶奶说不急着走么。” 郑晓均板着脸说道：“你看看几点了，作业还没写，你准备写到后半夜吗？明天还上不上学了？” 转身又对母亲说，“妈，我们先走了，小成的事，你叫他自己来找我。”说着，扯了一把妻子的手，就往外走。 王兆发送孙子出来，在门口一再交代，“好好读书啊！”王韵琴则是坐着板着脸一动不动。连孙子的告别也只是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门刚关上，王润琴就爆发起来，对着老伴说道：“你看看，成什么样子！你养的好儿子，现在完全是跟媳妇一条心了，根本不顾家里，他到底知不知道，那是他亲弟弟！” “还有那个娘们，眼里还有老人嘛！说话没一点规矩！” 王兆发慢慢在餐桌旁坐下，劝慰说道：“行了行了，谁不知道你王家原先是大户人家，规矩多，可你也不看看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 关上车门，倪慧把头望向窗外，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郑晓均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注视着后视镜里妻子的动静，见到倪慧流泪，心里发急，但是碍着坐在副驾驶正在玩手机的儿子，也不好多说，只是咳了一声，装作无事般说道：“我们公司接了个大单子，最近可能会忙一点。” 倪慧没有接腔，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夜色。郑晓均也就不敢多说，加速开回了家。 等到回家，先安排儿子写作业，进了房间郑晓均才有机会替母亲解释道：“妈就是那个有口无心的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倪慧积攒了一天的愤怒一下子爆发开来，低声怒吼道：“有口无心？你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啊？” “我妈含辛茹苦一辈子，到老了，还要被亲家这样污蔑，叫我这个做女儿的怎么又有脸还去见她！” “你妈就知道偏向郑晓成，咱们家什么情况她心里没数吗！没有帮我们一把就算了，现在反倒向我们要钱！” 郑晓均试着解释，“他们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倪慧越发暴怒，索性不顾了旁边房间的儿子，大声说道：“自从我们结婚，哪一项不是我们自己一手一脚挣回来的！从来没有占过父母的光！” “倒是你弟弟，这么大人了，天天啃老不说，还唆使着朝我们伸手！” “只是问问干什么用，就受你妈一顿指桑骂槐！”倪慧越说越委屈，索性哭出了声，“我妈有什么错，给人这么说！” 郑晓均手足无措，只好用手拍着妻子的背，以示安慰。倪慧不承他情，一甩身，将他的手甩了开去。 房门打开，郑韵宇走了进来，一脸狐疑地望着父母，“你们搞什么啊，这么大声？” 郑晓均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连忙说道：“小宇，你来劝劝你妈，让她别哭了。” 郑润宇鄙夷地望了一眼他，走到妈妈面前，有些生硬地问道：“妈，怎么了？你们在吵架？”随后用着带着一点敌意的目光看向郑晓均。 倪慧见儿子进来，止住了哭声，涩声说道：“没事，我和你爸说点别的事，你作业写完了吗？快去写完睡觉，明天还要上课。” 郑润宇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又盯了父亲一眼，这才出了房间。 儿子进来一打岔，房间里的气氛缓和一点。郑晓均抽了纸巾，递到了刘慧手里。 “好了，儿子都这么大了，还哭什么呢，”郑晓均坐到了她身旁，伸手搂住了她的腰。 倪慧不情愿地扭动了一下，但是也没有挣脱，任由他搂着自己，“我嫁给你额，算是我倒了霉，天天给你家做牛做马不说，还要受你家人的欺负。”说着，声调又哽咽起来。 郑润宇连忙宽慰道：“哪里的话，有我在，谁要欺负你，我第一个不答应。你放心，我做主，这钱，我们一分也不借！” 倪慧冷笑说道：“你说得好听，你妈再跟你一哭诉，你就乖乖掏了钱出来，以为我没有经验吗？” 郑润宇脸一红，拍胸脯说道：“你放心，这次不管妈怎么说，我都不会拿钱出来的。更何况，我家的财政大权是老婆大人你管着的，你不批准，我哪里有发言权啊。” 倪慧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我想管这个钱吗？就这点钱，天天捉襟见肘，处处为难，还平白担了这个管钱的名头你想管，你拿去。”说着就要去起身去开抽屉，却被郑润宇一把按下，顺手关了床头的灯。 倪慧一声惊呼，“你疯了，小宇还没睡，”还没说完，嘴唇已经被堵上了，挣扎了两下，也就任由郑晓均为所欲为了。 第六章姐妹之间 第二天一早，倪慧刚起床，想起昨天的事，心里还是半截怨气不能平复。可是出房看到郑晓均已经把早饭做好，摆上了餐桌，心里就是一暖，那点闷气也就无形消散了。 转眼到了周末，一家三口上了车，直奔倪慧娘家。 在前一天，郑晓均工资发了，房贷已扣，两个人心里都像是放下了一块石头，都比较高兴，一路上有说有笑，倒是郑润宇，留上只是看着手机，不时自顾傻笑，两人也没留意。 在半路，夫妻二人下车，去买了两斤排骨，又买了半只白斩鸡和一些蔬菜。郑晓宇要去买点酒，倪慧说家里有，也就没买。 到了倪慧家，母亲孟凤萍正在客厅拖地，见到女儿女婿和外孙来到，就撇下了去招呼外孙。郑晓均和倪慧两人轻车熟路，打了招呼之后径自去厨房洗做。 时至中午，一桌香喷喷的饭菜已经摆上了餐桌。倪慧招呼母亲和儿子吃饭，自己则去橱柜里找酒。 “妈，上次我拿过来那瓶酒呢？”倪慧翻来覆去未果，就开口问母亲。 孟凤萍摘下挂在胸前的眼镜，想了想说道：“哦，是上次你姐来喝掉了。” 倪慧有点不能相信，“一整瓶，她一次喝完了？” “不是，还跟了个朋友，她们两个一起喝的。”孟凤萍说道。 倪慧的脸立刻拉了下来。本来想跟母亲说，要姐姐不要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可是望了望旁边的郑晓均，又没开口。 “小宇，去门口买几瓶饮料回来。”倪慧掏出钱来递给张润宇。 “喝什么饮料，我给你们泡壶茶。”孟凤萍说着就起身泡茶。郑润宇本就懒得动，看见外婆起身，就对母亲做了个摊手的表示。 倪慧瞪了儿子一眼，连忙拦住母亲，自己动手泡茶，然后开始吃饭。 饭吃到一半，门声一响，进来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正是倪慧的姐姐倪英。 “啊呀，你们在背着我吃好东西，真是不够意思！”倪英一进门就笑嘻嘻说道。 郑晓均见大姨子进门，连忙起身让座，“大姐，我去给你拿碗筷。” 倪英也不客套，自行拖了把椅子坐在郑润宇旁边，摸着他的头说，“小宇这段个头可是见长啊。”郑润宇很不习惯的摆了摆头，把倪英的手挣脱了开去。 “那你是这个当姨妈的见面得的少，我们天天在一起，反而不觉得有什么变化。”倪慧语带嘲讽地说道。 倪英一边啃着排骨，一边回应，“这怪我了？谁叫你们两个礼拜才回来一次？” 倪慧眉毛一挑，“我回来都是给妈买菜做饭，哪像你，都是来吃现成的。” 郑晓均怕倪英脸上挂不住，就伸手偷偷拽了拽倪慧的衣角。 谁知道倪英却毫不在意，说道：“我哪能跟你们比，你们都是有稳定工作的人，下了班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还要看店，还要进货，哪来那个时间啊。” 倪慧撇了撇嘴，说道：“把自己说的那么勤奋，到现在挣了多少钱了？大老板？” 倪英诉苦说道：“现在服装生意不好做，人人都上淘宝买衣服，有几个来实体店买的？好不容易来个客人吧，也是光看了试了，然后再去淘宝买同款。” 孟凤萍听到，立刻担忧起来，说道：“既然是这样，你那店也别开了，还是老老实实找个地方上班吧。” 倪慧不向母亲替姐姐担心，就笑着说道：“妈，你听她说呢，她那是哭穷呢，怕我和晓均跟他借钱呢。”说着，隐秘地对姐姐使了个眼色。 倪英会意，也笑着说道：“妈，你也不看看我都多大的人了，还叫我去学那些年青人一样，去工厂打工啊？你就放心吧，生意再不好，吃碗饭还是没问题的。” 孟凤萍这才放心来，絮叨着说道：“你呀，就是太任性，要有你妹妹一半的耐性就好了，相当初，你要是能多忍一忍，也不会......” 倪英不想听母亲说教，伸手夹了一块鸡肉放到母亲碗里，“妈，赶快吃吧，饭都凉了。” 吃完了饭，倪英帮着收了桌子，拦下了要帮郑晓均刷碗的倪慧，“让晓均刷，我们说说话。” 孟凤萍有午睡的习惯，跟外孙说了两句话，见郑润宇只管看手机，也感到无趣，跟女儿女婿们说了声，就回房午休去了。只剩下姐妹两人客厅喝茶说话。 “我跟你说啊，”倪英瞟了一眼专心致志的外甥，小声说道：“有人给我介绍了个对象。” 倪慧轻笑说道，“这有什么稀奇，你那个月不见几个相亲对象？” 倪英轻嗔，打了一下妹妹，然后说道：“这个不一样。” 倪慧微感好奇，问道：“怎么？哪里不一样？” 倪英微羞，看了一眼厨房，又小声说道：“这个是在市政府上班的。” 倪慧更是奇怪，她知道姐姐的交际圈子，都是些做小生意的和跑江湖的，怎么会有人给她介绍公务员，还是市政府的？ 又再追问了几句，倪英倒卖起了关子，不肯再多说了。只说等对方有时间请妹妹妹夫和母亲一起吃个饭。 倪慧见姐姐嘴角含笑，面颊带红的样子，不免隐隐有些不安。 倪英比倪慧大两岁，从小出落得好相貌，但是天生跟书本无缘。上完高中，就分配去了一家国营纺织厂工作。 在一众女工当中，倪英鹤立鸡群，招来了一堆狂蜂浪蝶。没有多久，就被厂里一个青工叫岳俊的拿下了。 岳俊相貌堂堂，却是不务正业，整天只顾着打牌喝酒。两口子从蜜月期刚过就陷入了无休止的吵闹当中。 等到了国营企业不景气的时候，家里日子更是难过。倪英就出来去服装市场给人做售货员，而岳俊就像是没事人一样，还是过着潇洒的酒肉生活，没了钱就摊开手板跟倪英要。 好在两人一直没有孩子，终于有一天倪英忍无可忍，跟岳俊离了婚。 离婚后的倪英换过多种职业，都干不长久，现在开了间小服装店。给她介绍对象的人也很多，奈何倪英吃了一次亏，心里防范心强，再加上高不成低不就，一直到了今天。 可今天倪慧看姐姐的样子可是觉得有点不太正常。 第七章倪英的对象 等到孟凤萍小睡了一会起来，倪英、倪慧和郑晓均正在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凑了个空隙，倪慧跟母亲到房间，悄悄关上了门，问道：“妈，姐的新对象，你见过没？” 孟凤萍疑惑地看看小女儿，问道：“她有新对象了？” “她没跟你说啊？” “没有啊，”孟凤萍还一头雾水。 “姐说有人给他介绍了个对象。”倪慧神秘兮兮的说道。 “我当是啥事呢，哪个月没人给他介绍对象。”孟凤萍不以为意地说道。 倪慧望母亲跟前凑了凑，小声说道：“我看她这个样子有点不正常，像是动心了。” 孟凤萍一惊，“真的？我去问问她。”说着就要往外走，被倪慧赶忙拦住。 “哎呀妈，你坐下好不好，”倪慧按住母亲说道：“你看她和岳俊离婚这么久了，也见过不少相亲对象，可没一个成的。这次我看姐的样子像是动心了，你先别问她，把她弄臊了，再什么都不都跟我们说。” 孟凤萍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倪慧又交代道：“你这一段多留意着，她要是来了，你就多观察下，有什么不对劲的及时跟我说。” 两人说完话出来，客厅里郑晓均跟倪英正聊得火热。 “我跟你说啊，现在的市场可不像过去那样了，什么都得要互联网，别说我们卖衣服，就是你们机械厂，也该上网销售。”倪英手臂舞动，高谈阔论。 郑晓均也甚为赞同大姨子的言论：“可不是吗，现在的社会就是网络社会，不过，我们公司也有网络销售这一块，可始终没什么成绩，依你看是哪里的问题？” “归根结底，都是人的问题！”倪英手一挥，一锤定音！ “方向对了，还有个执行力的问题，不同的人做同样的事，效果是截然不同滴！”倪英洋洋得意地说道。 倪慧听得心下起疑，走过去问道：“姐，你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倪英脸上尴尬一瞬即过，“什么听来的，都是我自己的思想！” 不等倪慧再追问，又半玩笑半正经着说道：“思想有多远，就能走多远，我的思想深度，那是你们远远不能想象的！” 倪慧撇撇嘴，不屑地说了句：“德行吧。”换来了倪英的一个老大白眼。 再看看手机，时候也不早了。倪慧连忙招呼儿子丈夫收拾回家，只留下了倪英和孟凤萍。 送走女儿女婿一家，孟凤萍自顾开了电视，看起了肥皂剧。倪英跟着看了一会，觉得无聊，就来到客房，想眯一会。 只是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掏出手机，玩了一会，终于下决心拨通了一个电话。 倪英还没说话，话筒里响起了一个略带惊喜的男声：“小英啊，怎么给我打电话？有时间吗？一起出来坐坐吧？” 电话那端的是市政府秘书三科的副主任科员秦中。 秦中是他弟媳张美介绍给倪英的。而张美，则只不过是倪英服装店里的老顾客而已。 秦中结过婚，但是在女儿若曦5岁大的时候，妻子就因病去世，一个人生活到现在。 单身汉不好带女儿，所以秦若曦小朋友一直是跟着祖父母一起生活。 张美跟倪英介绍的时候，说秦中在市政府工作，是公务员，很受领导器重，经常和市长们一起讨论工作。 天知道张美说得并没有错。只是秦中是市政府的公务员不假，可公务员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秦中自打中文系毕业就在市政府工作，岗位是秘书，每天就是写各种各样的材料。从二十多岁一直写到了四十多，看样子还要继续写下去。 至于说和市长们一起讨论工作，这也不假，市长们开会的时候，他总是要做好会议记录的。至于市长们能不能叫得上他的名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秦中已经记不得到目前为止已经跟过了几任副市长。现在服务的这位领导，叫做林涛，比他还小两岁。 说是给副市长当秘书，但是他上面还有科长，还有主管副秘书长，平常连跟林副市长单独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秦中对倪英可以说是一见钟情，虽然倪英已经40多，但是风韵犹存，人又爱打扮，看上去比街上那些三十来岁的少妇们还要年轻。 可是倪英对他总是一副若即若离的态度，可把他急坏了。但是今天居然主动能够给他打来了电话，这叫秦中真是喜出望外。 “去哪里啊？”倪英懒洋洋地问道。 “我们去看电影吧？”秦中问道。 “最近也没什么想看的片子啊。”倪英说道。 “那么，去咖啡厅坐坐？”秦中又殷勤问道。 “啊呀，人家不喜欢喝咖啡，喝了咖啡会头疼的。”倪英的声音娇滴滴的，听得秦中心中微微一颤。 “要不，去公园走走？”秦中想来想去，想不到好地方。 “这么热的天，还是算了吧。”倪英暗骂这个家伙真是老土。 秦中灵机一动，“对了，你家附近街上新开了家酒吧，名字叫做什么红狮酒馆，我从那里经过，看见生意很不错，要不咱们去那里做做？” 倪英总算勉强答应，约好了半个小时后见。 当秦中再次见到倪英的时候，还是再次被惊艳了。因为天气热，倪英把头发挽了个髻，穿了件短袖旗袍，凸显了傲人的身材，在白色高跟鞋的衬托下，聘聘婷婷地向他走了过来。 就在这一瞬间，秦中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娶到倪英。 “喝点什么？”秦中见倪英走近，连忙殷勤的拉开椅子，问道。 “随便吧，我也不是很能喝酒。”倪英懒洋洋说道。 其实，倪英心里还是对秦中比较满意的。 这么多年来，她相亲的对象连自己也记不清楚了。条件好的看不上她这个做小买卖的，条件差的她也看不上。 就连有钱的土大款倪英也不能接受。虽然她自己本身也就是高中毕业，但是她还是对有文化的男人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憧憬和渴望。 第八章向炯的想法 虽然如此，但是倪英还是对秦中做出了一副不假辞色的表现，因为她深深知道，男人，对于容易到手女人是不会保持长久的兴趣的。 有一搭没一搭和秦中聊着，不断补充着倪颖对眼前这个人的认知。 当说到秦中收入的时候，倪英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秦中像是察觉了这一点，连忙补充道：“虽然到手的现金不多，可是每月公积金、年金交的也不少，这也算是一笔收入。” 倪英点了点头，没有再问，总要表现出一些对金钱不那么看重的样子吧。 “最近忙什么呢？”倪英随口问道，转换了一个话题。 秦中立刻来了劲，“嗯，主要是在调研一些本地制造业企业的基本情况，为下周林市长去企业调研做好准备。” “是吗？都调研些什么呢？”倪英忽闪着大眼睛，像是充满了好奇地问道。 “主要是一些企业现在急需解决的问题，你知道，现在大环境不太好，制造业企业受的影响也比较大，所以我在搜集一些普遍性的问题和解决方法.....”他正要高谈阔论，倪英却打了个优雅的哈欠。 “不好意思，我昨晚休息得不太好，你继续啊。” “嗯，我觉得咱们市里的新虹机械公司还是很有代表性的。” “新虹机械？”倪英一愣，这不是自己妹夫郑晓均的工作单位吗？ “是啊，你也知道这家企业啊？这家企业地处市区，但是经营好像出现了一定的问题，这种情况，应该引起我们政府部门的重视。”秦中侃侃而谈。 新虹机械公司的老板向炯此刻正在和副总经理韦方商量下周林副市长来公司调研的事情。 “接待方面一定要重视，卫生一定搞好了，不能在门面上丢脸，”向炯一件一件跟韦方交代着。 “至于车间吗，肯定是要去的，这样，集中精力搞好一车间，把工人都集中起来，优先一车间的生产。到时候，要给领导一个热火朝天的生产场面。” “市领导不会去别的车间看了吧。”韦方有点担心地说。 向炯看了他一眼，“你以为市领导那么闲呢，能来车间看看就是给你面子了。” “嗯，接下来是座谈会，你还要交办公室组织一下材料，主要突出一下我们不是没有生意，而是现在融资难的问题。” “好的，”韦方快速记录着，“还有，参加座谈会的人员，您看都谁参加合适？” 向炯盘算了一下，“这种场合，人不宜太多。这样吧，我，你，叫上秦岚和郑晓均。” 秦岚是财务总监，出息这种调研座谈会很正常，可叫上郑晓均是为了什么？新虹机械公司的惯例，技术负责人一向不参与这些活动的。韦方心中疑惑，但是也没多问，只是忠实记下。 等到韦方出去，向炯放松般叹了一口气。这次是领导来调研是他花了好多功夫才争取来的，自然有他的目的，可是不能对韦方说，这时他一个人心里的算盘，现在决不能对外透露。 想到未来的规划，向炯的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微笑。 敲门声响起，花卉走了进来。 “舅舅！”花卉对向炯喊道。 向炯把脸一板，“我不是跟你说过，在公司就要叫董事长，叫舅舅，回家去叫！” 花卉一吐舌头，“这不是没别人么。” 向炯挥了挥手，问道：“怎么样？最近公司里有什么事情没有？” 他指的是安排花卉在公司里听些传闻之类的事情，定期向他汇报。至于花卉是他外甥女的事情，公司里没人知道。 花卉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就是员工对近期工资发放不及时有点怨言。” 向炯哼了一声，“他们知道什么，我要维持公司正常运作有多难他们知道吗？还抱怨！真是不知好歹！” 见花卉站着不敢说话，就问：“还有什么没有？” 花卉摇了摇头，把手里的几个技术文件递到他桌上，“这些是要你签字的。” 向炯翻看了一番，随手签了字，然后示意花卉可以离开了。待得花卉走到房门口，又叫住了他。 “小卉啊，你觉得，郑晓均这个人怎么样？”向炯声音平淡问道。 花卉不明所以，“郑工人很好啊，技术又精通，待人也和气，我们技术部的人都比较服他。” 向炯点点头，示意花卉离开。 他不是无端问起郑晓均的，之前的一次商界聚会，他听一个同行老板说到了郑晓均。说是这个郑工在行业内技术精通，很有名气。 他当时还以为说的是别人，后来一听之下才知道说的就是自己公司的那个郑晓均。 这样的人才，居然就甘心窝在自己这间小公司里？这倒是令他起了些疑心。 回来之后，他就通过各种手段打听郑晓均在公司的表现，可连自己的亲外甥女在内，都是一致的说好，倒是令向炯更添了几分不安。 可是思来想去，自己现在这公司也没有什么郑晓均这样的技术人员能惦记的，心里就把他归类到了书呆子那一块。 在和韦方讨论参加座谈会名单时，就也把郑晓均放了进来，他还想再看看一看这个人。 郑晓均则是完全不知道这些，正在对一位青年技术员训话。 “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我们额工作就是这样，你笔下错了一点，放到机器上去就是错了一米，你明白吗？”他虽然生气，但是声音还是不徐不疾，缓缓说道。 那青年技术员低着头，一声不出。 待得郑晓均又说了几句，他才抬起头来，有点像是委屈般说道：“郑工，其实，这个参数......” “这个参数怎么了？”郑晓均见他要回嘴，以为自己半天的教导白费，心里的火气更盛，可是还是压住问道。 “这个参数是韦总交代改的，还说不要让你知道。”青年技术员委屈说道。 郑晓均心里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韦方从来不插手技术部的事情，为什要这么做？还要交代不要让自己知道？ 第九章订单秘密 郑晓均心里想了又想，决定还是去找韦方，当面问个清楚。 见到他的到来，韦方并不惊讶，只是平静请他坐下。 还没等他开口，韦方先说道：“郑工，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 郑晓均还以为他要向自己解释为什么叫技术部那个青年技术员，叫小毛的，瞒着自己修改参数，就挺直了背。 谁知道韦方说道：“最近我听员工们反映，郑工你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总是抱着手机看，谁也不搭理，有这事吗？” 郑晓均大奇，自己平常上班时间忙的要死，根本没空碰手机，也就是在吃饭时候摸出手机，看一看新的技术咨询，怎么会有人反映到韦方这个副总经理这里。 他不以为意，随口说道：“是啊，我是趁着中午那点时间，看一看技术咨询。” 韦方皱紧了眉头说道：“郑部长啊，”你作为咱们公司的一名中层领导，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啊，吃饭时候抱着手机，很容易给人一个手机控、有网瘾的印象，这个影响很不好啊。 郑晓均只觉得荒诞无比，一个民营企业员工，直返时候看两眼手机，怎么到了韦方嘴里，就成了这样的重要事情？ 他顾忌着潍坊的面子，没有出言反驳，只是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韦方却没有像他这般顾忌，接着说道：“我们企业领导，一言一行都是员工的表率。俗话说，正人先正己。只有自己做得无懈可击，才能去教育别人，我说的对吧？” 郑晓均心想，一个企业，要求干部以身作则是没有错，但更多的不是要靠制度来管理吗？中午吃饭看几眼手机，又触犯了什么规章制度？ 当下就不再符合韦方，只是板了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韦方又发回了几句，话音一转，说到过两天市政府领导来企业调研的事情。 “这次调研，向总很重视，专门点名要你也参加。” 郑晓均惊讶，“我？要我去干什么？” “万一市领导问到一些技术方面的问题，就要你来回答。”韦方郑重说道。 “你记住，除了技术方面的话，别的一句也不要多说，一切看向总的安排。只有向总指点你发说话，你才能说话，明白了吗？” 郑晓均默默点了点头。 韦方满意地靠向椅背，“好了，别的没什么事情了，郑工你先去忙吧。” 郑晓均站起身，浑浑噩噩向房门口走去，猛地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又转回了身。 “韦总，我来是想问一下，为什么你叫小毛偷偷改了技术参数，还不让他告诉我？” 韦方面上没有一丝的尴尬神色，坦然说道：“这件事我本来不想跟你说，既然你知道了，告诉你也罢。” “你是内行，知道这批代工产品我们能有多少利润？”韦方问道。 郑晓均踌躇了一下回答道：“核价是财务部门的事，不过，以我的经验看，恐怕没有什么利润空间。” 韦方点点头：“不错，岂止没什么利润空间，我们还要倒贴钱。” “那为什么还要接这个单子？”郑晓均不解地望向韦方。 韦方长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不接怎么办呢？没有订单，银行就批不下来贷款，工人就发不下工资，公司还怎么运作？所以，就算明知道是亏本的生意，也要硬着头皮来做。” 郑晓均也是眉头紧皱，说道：“一次两次无妨，长此以往，可怎么得了啊。” 韦方又叹了口气说道：“这些话我本来不想跟你说的，就是怕影响了你们的工作情绪。不过现在你既然知道了，我就不妨都告诉你。” “按照上家的工艺要求，我们本来是没有利润，甚至亏本的。但是只要在关键处修改几个参数，我们不但不会亏本，甚至还有一点盈利。”韦方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郑晓均心中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整个图纸的参数在他心中如瀑布一般流淌下来，他立刻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不过，要是这样的话，回头交货、验货，还有质保期？”郑晓均眉头皱等更紧。 韦方反而轻松地一挥手，“不要紧的，SYP虽然是大公司，但是说话管用的还不是那几个，你放心好了，向总自有安排。” 从副总经理办公室出来，王晓均心里沉甸甸的。倒不是为了韦方的一再要求保密的交代，而是因为这种生意，在他看来，完全是实在饮鸩止渴。 之前大环境好，只要有产品做出来，就会有人要，完全不会顾忌销路。可是这几年去是不一样，国内的同行业产品几乎到了饱和期，没有差异化、个性化根本打不开市场。 郑晓均也曾经写过几个新产品的开发可行性报告，可递了上去之后，如同泥牛入海，没有了一点消息。 他也曾催问过韦方，得到的回到却是“现在公司比较忙，顾不上这些。”之类的话。 他长出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刚坐下，一车间主任就过来了，“郑工，你们给的图纸不对啊，完全没有办法生产啊。” 他嗓门极大，震得郑晓均耳朵直嗡嗡。 “哪里的问题？”他拿出图纸，正要征询一车间主任的意见。 一车间主任一挥手，“在这说不清，你跟我去现场看看就明白了。”说着拉着他就往外走。郑晓均无奈，只得跟他去了车间。 到了车间一看，郑晓均心里就明白了。就是小毛修改的那几个参数的问题。 韦方这些人，只知道修改参数能降低成本，可他们那里知道，一个产品的设计是一环扣一环的，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王晓均心下犯难，要是之前没有去找韦方，现在他就可以很轻松的把参数改过来，再训斥一顿小毛的粗心大意，这事就算了解了。 可是韦方已经把秘密对他和盘托出，这就要他心下犯难。如果根据韦方等人的要求，要改动的可不仅仅是几个参数，整套图纸都要大动。 可改动后的图纸还要他这个技术总负责人签字，这可是担责任的事情！ 第十章副市长来调研 终于到了市领导来调研的日子。新虹机械公司门口彩旗飘舞，横幅高挂，一幅过新年的样子。 按照行政部的要求，今天全公司上下统一早上班半个小时。所以一大早，郑晓均就赶到了公司，连郑润宇都没送，叫他自己坐公交。 路过会议室的时候，他进去瞅了一眼，只见会议室布置得灯火通明，座签已经摆好，会议桌上还摆满了鲜花和水果，看来行政部昨晚加班一定很晚。 刚在办公室里坐下，电脑还没启动完毕，就收到通知，所有参与接待人员到会议室集合。他只能按熄了显示器，重新回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新虹公司一方人员早已坐好，只有董事长向炯还没到。 “大家不要紧张，把自己的工作在心里过一遍，以备领导提问。”韦方今天穿了全套黑色西装，打了黄色领带，看起来十分精神。 除他之外，全体人员穿的都是工装。郑晓均小声问身旁的秦岚，“领导什么时候到啊？” 秦岚眯着眼睛说道：“我听说是上午九点。” “可现在还不到八点啊。”郑晓均抬头望了望会议室墙上挂着的大钟说道。 “当然要提前做好准备了，都是这个样子的。”秦岚说完不再理他，微闭起了双眼，开始养神。 郑晓均左右望望，只见行政部的人员进进出出，不知在忙些什么，也微感无聊，只好学着秦岚的样子，微闭起了双眼。 等了良久，却还是没有一点动静。郑晓均抬眼一看，时针已经指到九点，客人却还是没来。 又等了一会，周围人有玩手机的，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开始嘈杂了起来。 郑晓均压住心头的焦躁，掏出手机，正要翻动，突然想起韦方的告诫，就又把手机装了回去。 “大家安静一些，把手机调味震动或者静音，领导马上就到。”是行政部部长的声音。 于是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各自拿出手机调整。 再过了好一会，依旧没有动静，终于，在将近10点半的时候，行政部部长进来通知，说领导马上就到，要大家去门口迎接。 办公楼前，西装革履向炯和韦方已经在此恭候。众人连忙按次序在他们两人身后站好。 又等了一会，一辆考斯特疾驰而来，在办公楼前停下。向炯和韦方两人连忙迎上前去，伸出双手。 从考斯特上鱼贯下来一行人，为首一个郑晓均认得，就是在电视上经常见到的副市长林涛。 林副市长经随行人员介绍，亲切和向炯握手，听他说着欢迎词。等他说完，林副市长客气地征询说道：“我们来，就是来企业学习，调研的，这样，我们先去你们公司车间看看好不好？” 在向炯的引导下，一行长长的队伍进入了一车间。 一车间如水洗过一般，到处一尘不染，郑晓均都要认不出来了。 机器轰鸣声中，身着崭新工装的工人来回忙碌，一派大好的生产繁荣景象。 向炯一边解说，一边引领副市长一行向前行进，慢慢的，队伍也就拉散了。 “你们这里今年产值多少了啊？”走在郑晓均身旁的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问道。 郑晓均想起韦方的交代，不敢乱说，只好回答道：“我是技术部门的，对这方面也不太清楚。” 那男人哦了一声，也不再追问。过了一会，他自我介绍道：“我是市政府三科的，我叫秦中。” 郑晓均连忙回应，“领导你好，我是新虹公司技术负责人，郑晓均。”说着就和秦中握手。 两人说着，就落在了队伍的后面。 “你们公司看起来效益还是蛮好的嘛，现在的大环境，生产还能这么忙碌的厂子不多了啊。”秦中像是比较了解当下经济形势，如是说道。 “是啊，我们——”郑晓均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卡了一下，“我们还是很重视产品研发的。” 在车间参观完毕，一行人来到会议室，开始进行座谈。 “首先，欢迎市领导在百忙之中莅临我公司......”小囧向炯拿出了准备好的稿子，正准备照本宣科，却被林副市长阻住了。 “向总啊，我们这次来调研，就是来实地参观企业现状，听取企业困难的，那些客套话，不要说了，我们直奔主题。”林副市长亲切说道。 “好的，谢谢领导。”向炯微赧一笑，继续说道：“我公司年产值xxxx，利润xxxx......”一连串的数字从他嘴里吐出，听得郑晓均心里暗暗吃惊，什么时候自己公司的生意这样好了？ 看看左右，人人面色如常，没有一点波动。 “我们公司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生产场地较小，极大的制约了我们公司的生产能力和发展速度。”向炯终于结尾。 “那么你们有没有考虑厂区搬迁呢？”林副市长认真听了向炯的每一句话，然后问道。 “说实话，确实有考虑过。可是由于各种条件限制，一直未能实施。”向炯很诚恳地回答道。 “我看啊，你们这一类企业最好挪到开发区去，那里有各类优惠政策，土地也便宜，是你们大展拳脚的好地方啊。”林副市长开朗地说道。 “今天和我一起来的，有土地局、开发区的领导，也有银行的同志。你们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和他们对接，他们会帮助你们的。” “如果他们解决不了，你可以来找我，我来亲自为你服务，哈哈。”林副市长看看左右，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旁边的人们也都跟着善意地笑了一笑。 林副市长严肃起来，说道：“政府的职能就是要替人民群众。替企业解决问题，改善环境，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我想，我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林副市长说着，手往桌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不知道是谁带头，会议室里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久久不能平息，媒体记者们相机闪光灯发出的白色闪光在掌声中就像闪电般此起彼伏。 第十一章闺蜜聚会 这个周末，倪慧没有去公婆家，只是买好了东西，安排丈夫和儿子前去，自己只说头疼，要躺一会。 郑晓均知道妻子为什么不肯去，心下有些愧疚，也不勉强，就带了儿子出发。 等到他们俩一走，倪慧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拿起了电话，拨给了她的闺蜜林丹红。 “林大美人，干什么呢？”倪慧拿腔拿调地问道。 “倪慧？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今天不用去老人那吗？”林丹红有些惊讶问道。 “哼，”倪慧冷笑一声，“我算是看透了，不是亲生的，再怎么讨好也没有用，心里面，始终看你是个不上台面的人。” “怎么了？”林丹红的声音警惕了起来，“你婆婆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你有空没有？中午请我吃饭，我就讲给你听。” “老胡去省里学习了，小航在补习班吃，有空倒是有空，不过，为什么听你诉苦却要我请客？太不公平了。” 两人又调笑了几句，约好了时间地点，这才放下电话。 倪慧重新往床上一趴，感觉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一般，只想就此再睡过去，睡他个天昏地暗，什么都不用理，什么都不用管。 可是想到下午丈夫和儿子就要回来，又要侍候这一大一小，留给自己的时间可是不多，立马从床上起来，拉开衣柜，准备打扮一下赴约。 在衣柜里挑了半天，始终没有合自己心意的衣服。看来那句女人的衣柜里永远缺少一件这句话是正确的。想想自己已经有将近一年没有买新衣服了，不禁有点心疼自己。 看看时间还早，就打算先去姐姐倪英的店里看看，有什么新货没有。 到了倪英的服装店门口，只见防盗门只拉开了一半，不知道这是做生意呢，还是干嘛。 心里好奇，走过去弯腰一看，倪英和一个身材瘦弱的中年男人正在更换模特身上的衣物。 倪慧直起身来，在门口喊了声，“姐，你在不在？”然后才弯下腰，从防盗门下钻了进来。 因为是在干活的缘故，倪英脸上红扑扑的，显得格外明艳动人。见到倪慧进来，才停下了手。 “你怎么来了，”倪英一边直起腰来，一边向秦中介绍道，“这是我妹妹小慧。” “你好，”秦中刚伸出手，又发现自己手上很脏，就不好意思地对倪慧笑了笑，说道：“一看就是你妹妹，两姐妹都那么漂亮。” 倪英白了秦中一眼，忍不住笑着说道，“真是会说话。”又对倪慧说道：“这位是秦中，在市政府工作。” 倪慧笑着对秦中点点头，明白了这就是姐姐说的那个别人给介绍的对象。 仔细打量了一番秦中，发现眼前这人高高瘦瘦，长得也不难看，只是眉宇间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抑郁之气。 “你怎么有时间跑过来？”倪英又问道. “哦，我是来看看你这有什么新货，我都好久没买过新衣服了 。”倪慧在店里看着展示的服装说道。 “你还缺衣服穿？”倪英酸溜溜地说道，“你们上班都穿制服，买那么多衣服干什么。” 倪慧不乐意了，“看你说的，上班穿制服，我下班还能一直穿制服？我就不能买两件自己的衣服？再说了，都不买衣服，你店里的衣服，卖给谁去？” 秦中笑着看姐妹俩斗嘴，却看越觉得倪英可爱，站在小几岁的妹妹身旁，反而自己像是妹妹似的。倒是倪慧，面上显得比姐姐更有些岁月的痕迹。 在倪英店里挑了两件衣服，直接换好了一身，拎着袋子就去和找林丹红碰头。 临出门时，倪英送她出来，小声问道，“你看这人怎么样？” 倪慧故意装傻，“你说谁？” 倪英不满地打了她一下，她才说道，“看着挺斯文的，不过你要小心啊，现在可多这种看上去彬彬有礼的，结果都是些家暴的货色。” “去你的！”倪英忍不住开口说道。看着倪慧咯咯笑着离去，去回头望望坐在店里的秦中，她眉头不禁皱了一皱。 在约好的川菜馆等了好久，始终不见林丹红的影子，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在倪慧最后一点耐心都要丧失的时候。她才匆匆而来。 “搞什么飞机啊，你看看都几点了？”倪慧抱怨说道。 “行了啊，你可别怪我，老实说，我还正一肚子气呢。”林丹红把包一放，气呼呼地说道。 “怎么了？”倪慧好奇地看着林丹红，“很少见你发这么大脾气啊。” “别提了，”林丹红举起桌上的水杯，咕噜噜一饮而尽。 “到底怎么回事啊？”倪慧着急问道。 “别提了，我今天一下楼，才发现我车被一个王八蛋的车堵在里面了，连个移车电话也不留，叫我在太阳下面等了半天才过来开走，连个对不起都不说一句，太不是东西了！” “这人也太缺德了！”倪慧也跟着不满说道。 “不过你们小区的保安不是还可以吗？怎么连这种乱停乱放也不管？”倪慧随后问道。 “可不是嘛，原先的时候，物业管理各方面都还可以，可是这两年，是越来越差了。业主们都说，只见物业费涨，不见服务水平涨。真是没法子。”林丹红说着，连连摇头。 “我跟老胡商量着，要不要再买一套房，反正我儿子也该上高中了，到时候学校不见得离家近。” 倪慧羡慕地说道：“你们可真行，我这一套房的房贷还没交完呢，你们都开始二套房了。” “这不都是为了孩子么，还是要看儿子到底能考上哪个高中，再决定在哪买。” 倪慧想想自己房贷的日期，惆怅地叹了口气。 林丹红宽慰她道：“叹什么气啊，我家那个小王八蛋，要是有你家小宇学习成绩一半好我就知足了，你可不知道啊，这一天天给我气的......” 正说着，服务员送菜上来了，两人操起筷子，先是吃了一气，才继续说话。 林丹红用纸巾擦擦嘴巴上的红油，满意地说道，“嗯，这家店的菜还是够味道。” 说完想起倪慧约自己时候说的话，“说说吧，怎么个意思？又在你家老佛爷那里受什么气了？” 第十二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倪慧叹了口气，把上次去公婆家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委屈地说道：“说我也就算了，说我妈干什么，我爸去的早，是我妈的罪过吗？” 林丹红冷笑一声，说道：“要我说啊，你就是太好说话，给他们惯的。” “就拿我家来说吧，老胡虽说还有个妹妹，可是人家嫁得好，只是知道贴补娘家，也没见从娘家往回抠唆的；我呢，就我一个，我爹妈也不用我贴补，反倒时不常救济我一下，这样，我婆婆怎么会有话说。” “反正我结婚这么多年，我婆婆也从来不跟我商量什么事，有事找他自己儿子去，我是来做儿媳妇的，尽到自己本分就好了，可不是什么出气筒！” “说到底，还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啊。”倪慧目光呆呆地说到。 “那可不见得，有钱又怎么样？我家小姑子，算是嫁得好了吧？婆家是地产商，有钱没有？不还是成天鸡飞狗跳的。” “怎么回事？”倪慧被提起了一点兴趣。 “还能怎么回事？”林丹红不屑的撇撇嘴，“富二代，被惯坏了呗，天天就知道泡吧泡妞，一点正经事不干，就知道要钱。” 你会不以为然，“人家家里有钱，花呗，这算什么。” “你知道什么啊，”林丹红看看左右，小声说道，“那小子，听说还吸毒呢。” “啊！”倪慧大吃一惊，“这人不就毁了？” “可不是呢，听说他们家强制戒了几回了都，天天闹得家不成家了。” 倪慧长叹一口气，说道：“这就是那句话了，有钱人的烦恼各式各样，穷人的烦恼总是一样的。” “少在我面前哭穷啊，是不是想骗我买单？”林丹红猜疑地看看倪慧，“你家郑晓均是技术专业人才，可是不少挣啊。” 倪慧苦笑一声，“你知道什么，就他挣那几个钱，够干什么的。” “不会吧，”林丹红有点吃惊，“不是说私企的技术人员待遇都很高吗？” 倪慧耐心地解释道：“说起来是好听一点，比我们这些行政事业单位的拿到要多点，可是一是交税也多，再就是公积金社保什么的交的也少，也没什么福利，开销也大，光每月的油钱就是不少，一个月下来，七扣八扣，到手也没几个钱。” 林丹红眼睛睁得老大，“怪不得你会为5000块钱就把婆婆得罪了，这样说来，还不如我们这些上班族了。” “谁能跟你比啊，”倪慧调侃道，“你每月工资不用动，光是婆家娘家的补贴就够花了。” “这我可不承认啊，”林丹红一扬手，“我婆家给的那是给她们孙子的，跟我可没关系啊。” 倪慧被气笑了，“你这可不就是掩耳盗铃。” “对了，”林丹红想起一件事，郑重其事对倪慧说道：“前两天，我遇到你们局里的老丁，他不是和老胡是同学吗，我们就聊了几句，听说你们单位要出台个政策，提一批干部呢。” “真的？”倪慧心里一动，“要什么条件？” 林丹红曲起了手指，“第一肯定是年纪，第二肯定是学历，第三肯定是基层工作经验，嗯，应该还有个专业资格证书，这应该算是加分项。” 倪慧心里盘算了一阵，条件自己基本都具备，就是缺少个证书。 “不瞒你说，我自己也在学着呢，准备过一段考试。”她有点炫耀般对林丹红说道。 “你可真行，”林丹红挑起了一条秀气的眉毛，惊讶说道，“你又要买菜做饭洗衣，又要照顾小宇学习，你还有心学东西？” 林丹红的话让你慧有点情绪低落，“怎么说呢，我起初报名学这个，也不是为了想提拔什么的，只是工作中经常用到，总觉得知识储备不够。” “另外一个就是，也想给小宇创造一个爱学习的家庭氛围，郑晓均没事就看他的专业书，我去看电视不也是显得太没追求了吧。” “我家老胡能跟你家郑晓均学学就好了，他天天就知道看球。” 林丹红端详着倪慧，半是遗憾半是羡慕地说道：“你看看你，长得也一般，人还笨，怎么老公儿子都这么优秀呢？” 倪慧被逗乐了，“去你的！” “我说真的啊，”林丹红又正经了起来，“你在单位里还是留意一下，老丁说话还是比较靠谱的，你没事，就多去领导那里坐坐。” “领导？”倪慧眼前浮现出卢西林的形象，“哼，那个小人，我连跟他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恶心，还去他那里多坐坐？” “你呀！”林丹红恨铁不成钢，“谁说姓卢的了？我是说你们局里的领导！” “局里的领导我倒是都认识，可是无由无故的，去人家那里说什么啊，不得耽误领导工作啊！”倪慧一脸迷茫。 林丹红以手击额，“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让你去人家办公室了吗？” “你是说？”倪慧毕竟不是真傻，顿时明白过来，睁大了眼睛，“不行不行，我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随后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是犯法的。” 林丹红被气笑了，“你想什么呢，我是叫你犯罪吗？就你那点家当，就算你想犯罪，谁看的上啊？” “我的意思是说，你闲了没事，买点水果烟酒什么的，去领导家里坐坐，汇报下思想和工作，领导要是不了解你，怎么提拔你啊。” 倪慧虽然觉得林丹红说的话好像很有道理，可是一想象到要自己去领导家里送礼，立刻感觉脸上发烧，像是做了贼被人捉住了一般。 “不行不行，我干不来。”倪慧摇着头说道，“要是人家不肯收怎么办呢，难为情死了。” 林丹红气结，“好啊，你不去，就在大厅里干一辈子好了。” 倪慧反击道：“干一辈子就干一辈子，总归不丢人！” “怎么？难道你就甘心在卢西林这种小人手下干一辈子？”林丹红一句话戳中了倪慧的心窝。 第十三章大厅里再度委屈 倪慧想了想这种场景，不由得心里发寒，可是要她拉下脸去给领导送礼，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一定要这样吗？”她弱弱问道，“我老老实实干活，比谁都干得好，干得多，这样都不行吗？” “我的傻丫头，”林丹红伸出手去，怜惜地摸了摸倪慧的头发。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她委婉一笑，自嘲般说道，“也是，若不是你这个性子，咱们俩也不可能从初中做闺蜜到现在。” 倪慧打开了林丹红的手，不满地说道：“你别光说我，你说得这么在行，怎么不见你常去领导家坐坐，挣个一官半职？” 林丹红登时呆住，隔了半晌，才轰然大笑起来，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和林丹红见面诉了苦，聊了天，倪慧心情舒畅了许多。回到家里，郑晓均和郑润宇都已经回来，正在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见到倪慧回来，郑晓均小心地说道：“你回来了，今天妈还问起你怎么没来呢。” 倪慧“哦”了一声，没有反应。 郑晓均看看他脸色，又继续说道：“妈还说，今天还以为你要来，专门买了你爱吃的青豆苗，准备给你烧肉片吃呢。” 倪慧心下一软，想起自己坐月子时候，母亲也刚好患病，姐姐也顾不上她，只有婆婆一心一意照顾她，买排骨、鲫鱼给她做各种汤，这些好处一下子涌了上来。 “嗯，”倪慧脸色柔和了起来，“你有空跟妈打个电话，说再隔一个礼拜我们自己买了菜去，叫她不用辛苦。” 郑晓均看着妻子的脸色，知道她心里那点气已经散掉，就放下了心，自行去看书。倪慧则是换了家常衣服，先去做家务，嘴里还少有地哼着歌。。 但是倪慧的好心情只保持了不到24个小时，就被完全破坏掉了。 今天一上班，办业务的人就特别多，到了下午，人更是多了。倪慧在办业务的间隙中抬起头望着大厅里坐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禁心里有点发愁，看这样子，肯定是要加班了。 下一个号叫到的是一个五。六十多岁的老伯，倪慧一看他递过来的材料，心下就打了个突。 老伯这个业务是跨省业务，需要联网处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的网速特别慢，每打开一个步骤都要停留好久。 阿伯在外面看着倪慧的操作，越看脸色越难看。当倪慧再次打开下一个流程的时候，网速又卡了，她只好等待着界面一点点显示出来。 “喂！”阿伯忍不住了，不客气开口说道，声音很大，“你是在这里办业务还是在这里发呆啊？我看了你好久了，输几个数字就发一阵呆，输几个数字就发一阵呆，我这个手续要什么时候才办的完啊？” 倪慧连忙解释道：“老伯，你不要急，不是我不帮你办，是现在这个网速......” “我用不着你给我解释！”老伯站起身，手臂一挥，大声说道：“我看得出来，你就是在那里磨洋工！” “你看看你们墙上写的是什么！热情服务，全心为民！要我说，都是狗屁，是糊弄我们的！” 在排号的人们被老伯的叫声惊动，不少人都站了起来，围拢向前，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倪慧连忙站起身，对老伯说道：“老伯，你先别急，听过我给你解释。” 老伯狠狠瞪着她说道：“解释什么！看我年纪大，好骗是不是！我来这都半天了，我还要等着接孙子，你该快给我办！” 这时，围观人众像是听明白了什么，人多排队久等不至的烦躁都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口子，纷纷开口指责倪慧。 “就是啊，我都来多长时间了，前面的号都一动不动，效率也太低了。”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说道。 “可不是嘛，我看啊，就算到下班，我的号也叫不上，老伯说的没错，他们就是在磨洋工。”另一个大妈模样的中年妇女也跟着凑热闹。 大厅保安见到这个样子，连忙上前劝阻，可是没人听他的，他没办法，只有去报告主任卢西林。 面对这个场景，倪慧也有点心慌，连忙大声对外解释，可是根本没有人听她的，老伯见他索性连业务也停止了，更是恼怒，开口呵斥，连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这时，一个高个子男人站了出来，“我和大家一样，在这等了半天了。不过，我不同意他们是磨洋工的说法。” 高个子男人用手一指旁边窗口里正在认真工作的倪慧同事们，“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她们几乎是没有停顿地在一个接一个处理业务，如果是磨洋工，根本用不着眼睛始终盯着屏幕，一眨不都不眨。” 转身又对着老伯说道，“老先生，你这么大岁数，不要着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可是犯不上啊。” “我们大家都相互理解一下，别在这里吵闹了，越是吵闹，越是影响他们工作，这样大家都能尽快办理完自己的业务，好不好？” 随着这个高个子男人的劝说，人群逐渐散开，而此刻，卢西林才铁青着脸从办公室跑了出来。 听着保安的解说，他走到老伯面前，面楼微笑，“老伯伯，你先请坐，有什么我们工作人员做的不到位的，我一定狠狠批评她。” 老伯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他，径直坐回了倪慧窗口前。 卢西林神情一滞，转身对倪慧批评道：“怎么回事！工作能不能有点效率！群众的时间都很宝贵，你拖拖拉拉的，什么样子！” 倪慧忍着气解释道，“主任，是外网业务，现在的网速实在太慢，所以......” 卢西林一摆手，“你不用找理由，我只看实际工作效率！” 还要再说，却被老伯打断了，“你们要批评，回头下了班批评去，一直在这说，这不是更耽误我的时间嘛！” 卢西林这才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瞪了倪慧一眼，这才转身回了办公室。 第十四章再见旧情人 卢西林一走，网速显示恢复了正常，不多一会，老伯的手续办好了。 倪慧将单据递了出来，连声跟老伯致歉，老伯没有理她，临走前却在窗口前的满意度按钮上按下了“非常满意”的按钮。 还没等倪慧用感激的目光送老伯出门，下一个号就坐到了她的面前，正是刚才帮她解围的那个高个子男人！ “您好，请问您办理什么业务？”倪慧一边说着礼貌用语，一边伸手接过了高个子男人递过来的表格。 那男人也不说话，只是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望着倪慧。倪慧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只好低下头来看表格，而且说了声：“刚才谢谢您了。” 直到业务办完，高个子男人都没有说话，就在倪慧递出单据的时候，他才开口说道：“倪慧，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倪慧看着高个子男人有些以依稀相识的面孔，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好抱歉地摇了摇头。 高个子男子遗憾的一笑，说道：“我是陈锋啊。” 陈锋！是倪慧和林丹红的高中同学，当年他没考上大学，外出去打工，早就没了消息，怎么会就这样出现在了倪慧的面前！ 不等倪慧说话，陈锋站起身来，笑着说道，“你先忙，我不打搅了你了，下了班，我在门口等你。” 倪慧还没反应过来，陈锋已经向外走去，下一个号已经坐到了他的面前，倪慧只好收拾精神，认真办理起了手上的业务。 好不容易大厅关闭，卢西林又组织开了个班后会，把倪慧狠狠批评了一顿，这种情况下，她更不可能再为自己辩解什么了。 满身沮丧地走出大门，正要向公车站走去，却看听见有人喊“倪慧！”树荫处，一个高高的身影走了出来，正是陈锋。 看着陈锋向自己走来的样子，倪慧的思绪又飘回了当年的那个夏天。 “倪慧，我就要走了，跟我舅舅出去打工了。” “你等着，等我挣到了钱，再回来找你！” 陈锋的身影走近，“你们下班这么晚啊。我还以为大厅关门你们就下班了呢。” 倪慧勉强一笑，“哪有那样的好事，要是那样，我就高兴死了。” 两人并排着向前走去，一时间，竟是都找不出什么话来说。 “你还好吧。”陈锋打开沉默，开口问道。 “挺好的，天天就是上班下班。”倪慧张口笑了笑说道。 “你胖了，”又沉默了一会，倪慧也开口说道。 这次轮到陈锋无声的笑了笑，“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随便吃点东西。” 倪慧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算了，改天有时间吧，我还要回去给儿子做饭。” 陈锋眼中的亮光熄灭了下来，“行啊，回头喊上林丹红，咱们一起聚聚，你们还有联系吧，我记得你们以前最好。” “是啊，我们还常联系，前几天才见过。”倪慧回答道。 “我送你吧。”陈锋再次说道，声音里有了一丝莫名的紧张。 倪慧又摇了摇头，指向不远处的公交站，“我坐公交，很快的。” “那我陪你过去。” 倪慧没有拒绝，两人并肩向公交站走去。 “听说你一直在龙城，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倪慧问道。 “不走了，”陈锋长出一口气，低下了头仔细看着倪慧，“我把生意都转移了回来，在外面那么多年，也是时候回来了。” “嗯。”倪慧低着头，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陈锋看着倪慧束起来的长发，突然有种伸手去摸一摸的冲动，但是还是强按捺着自己忍住了。 走到了公交车站，两人停下了脚步。“你先回去吧，”倪慧说道，“这里车很多的，一会就到。” “嗯，我等你上车再走。”陈锋坚持说道。 倪慧没有再说话，而是望向公交车来的方向。 “对了，”陈锋突然想起，“我还没你的手机号呢。”说着掏出手机，和倪慧交换了手机号。 还要说些什么，公交车却来到了。倪慧伸手和陈锋握了握，说了声再联系，就一个箭步跳上了公交车。 从车窗里，倪慧看着陈锋孤零零的背影，心里百感丛生。 想当年，陈锋和她两人互有好感，但是学习繁重，也不曾挑明。 后来陈锋去了外地打工，临走时也没和任何人说，倪慧知道的时候还惘然若失了一阵。 然后，同学们都再没有了陈锋的消息。 可谁曾想，这么多年过去，他竟这么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手机一阵震动，倪慧打开一看，是微信好友提示，追风者请求加为好友，备注者是陈锋！ 倪慧心里一动，点下了同意。 很快，陈锋发过来一个笑脸，倪慧想了一下，然后回复了一个握手的表情，就关掉手机，放回了包里。 过了一会，她又把手机拿了出来，看到陈锋没有再回消息，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下，给林丹红发了个消息：“陈锋回来了。” 果然，还不到5秒钟，林丹红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陈锋回来了？你怎么知道的？他去找你了？” 倪慧回答道，“是啊，是在大厅碰上的，一开始，我真没认出来他来。” “他现在怎么样，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吗？回来准备干些什么？” 倪慧无奈地说道：“我怎么知道，就是见了这么一面，我赶着回家做饭，也没聊什么，就交换了一下手机号，我发给你啊。” “那他就没说请你吃个饭什么的？就这样没了？”林丹红诧异问道。 “我不跟你说了吗，小宇还在家等我做饭呢。他倒是说要请我吃饭，我也要有那个时间啊。”倪慧解释道。 电话那端的林丹红叹了口气说道，“这样也好，你们都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孩子都这么大了，跟郑晓均过得也挺好，学校那些事，就随风而逝吧。” 倪慧有点羞意，“你瞎说什么呢，我们俩在学校也是普通同学关系啊，可不像你，三天换一个对象！” 林丹红不甘示弱，“拉倒吧，你哄谁呢？你们俩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啊！” “我到站了，不跟你说了！”倪慧挂掉电话，落荒而逃。 第十五章学校请家长 回到家里，郑晓均还没回来，只有郑润宇一个人在客厅，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见到倪慧进门，就站了起来。 “你爸还没回来？”倪慧随口问道，“作业写完了吗？我这就做饭，你稍等会，就能吃了。”说着就要进屋换衣服。 “妈，”郑润宇喊了一声，欲言又止。 “怎么了？”倪慧看看儿子，发现他的表现有点异常，就回身问道，“学校又要交钱吗？” “不是，”郑润宇勾着头，闷声闷气地说道。 “到底什么事？”倪慧有点纳闷，很少见到这孩子这个样子。 “孙老师说叫你去一趟。”郑润宇终于说了出来。 “怎么，你在学校惹祸了？”倪慧心里一紧，追问道。 “我没有！”郑润宇立刻说道。 “那么为什么老师叫我去？” “我不知道。”郑润宇梗着头说了一句，就往回走，“我回屋写作业了。” 倪慧忍着怒气没有理他，回屋换了衣服赶紧做饭，想着吃了饭再和郑晓均一起跟他谈谈。 刚把饭菜摆上桌，门声一响，郑晓均回来了。 “好香啊，今天做的什么菜？”他心情挺好，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你倒是会赶时候，我帮把饭做好你就回来了。”倪慧阴着脸从厨房出来，擦着手上的水说道。 郑晓均呵呵一笑，“我这不是有你这个好老婆吗。” 倪慧依旧板着脸，“少嬉皮笑脸的，你知不知道你儿子怎么了？” 郑晓均一怔，“怎么了？” 倪慧气呼呼一坐，说道：“学校喊家长。” 郑晓均眉头一皱，喊道：“小宇，你出来！” 郑润宇在房间内却是没有动静。 倪慧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他不肯说，明天直接见了老师说吧。” 郑晓均也气得坐了下来，“你就是太惯他了。”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说罢，明天咱俩谁去？” 郑晓均迟疑说道，“明天，我那边的活......” 倪慧瞪了他一眼，“知道了，就你忙，不是还是我去？”说着站起身，去房间里拿手机向卢西林请假。 郑润宇这个时候才磨磨蹭蹭从房间里出来，心虚地看了一眼郑晓均，坐了下来，就要吃饭。 郑晓均横了他一眼，正要呵斥，倪慧沉着脸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说好了?”郑晓均问道。 又被卢西林打击了一番的倪慧忍了忍气说道：“请了一上午假，明天我去吧。” 第二天一早，倪慧就带着郑润宇来到了学校，找到了班主任孙建娴。 “孙老师，郑润宇犯什么错误了？”孙李老师刚打发郑润宇去上课，倪慧就紧张地问道。 “小宇妈妈，你不要紧张。”孙老师倒了杯水，放到倪慧面前。 “小宇并没有犯什么错误，”孙老师第一句话就先让倪慧松了一口气。 “这次请你过来，是想跟你谈谈小宇最近在学校里的表现。”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倪慧的心提了起来。 “据我资金的观察，孩子这一段的心思根本没有放在学习上，”孙老师拿出了一张卷子，放在了倪慧的面前，“这是前天的阶段测试，他的成绩很差。” 倪慧拿起卷子，上面鲜红的分数刺痛了她的眼睛。 “当然，阶段性的考试成绩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是，对于这种倾向，我们要注意。”孙老师继续说道。 “我最近观察了很多次，小宇上课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听讲，不是在乱写乱画，就是在发呆，作业也是敷衍了事完成的，很多错误。” “最近他在家里的表现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孙老师又问道。 “啊？”倪慧被孙老师的话搞得有点发蒙，回忆说道：“没有啊，他一放学回家，就是学习，吃完饭就继续写作业，写完了洗漱睡觉，没有发现什么啊。” “家长呢，除了在生活上关心孩子，在思想上也要多加注意。”孙老师语重心长地说道，“毕竟孩子还小，不能正确分辨是非，需要我们的共同正确引导。” “对了，”倪慧突然想了起来，说道，“前一段，他跟我们要钱，说是要买什么cosplay衣服，参加漫展。” 孙老师若有所思，“COSPLAY是英文e Play的简写，是指利用服装、饰品、道具以及化妆来扮演动漫作品、游戏中以及古代人物的角色。” “这个要是作为一种业余爱好，家里经济情况允许的话，玩玩也没什么。可是要是沉迷其中的话，那就是个问题。” “那小宇是因为这个才不好好学习的吗？”倪慧担心地问道。 孙老师摇摇头，“也不一定，不过任何爱好都一样，如果过度沉迷，都会对日常生活造成一定的影响。” “所以，我建议家长还是要多和孩子沟通，及时掌握了解他的思想状况，这样，我们才能做到有的放矢，对他进行正确引导和教育。” 说着，孙老师站了起来，“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也不想过多占用家长的时间，有什么问题我们保持联系，及时沟通。” 回家的路上，倪慧心里很压抑。 他一直是以儿子为自豪的。郑润宇从小就懂事，也不给父母添什么麻烦，从小学到初中，学习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现在又考上了重点中学，更是倪慧的骄傲。 她仔细回想着，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和他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了。 原以为是到了叛逆期的缘故，她和郑晓均商量过，不会用简单粗暴的办法刺激他，静观其变。 可现在倒好，成了问题少年了！ 倪慧气呼呼想着，决定等郑润宇放学之后，还是要跟他好好谈一谈。 不过，在这之前，要想跟郑晓均沟通好，两人统一口径，不能在孩子面前出现父母意见不一致的情况。 想到这里，就给郑润宇打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但是背影声却是很吵闹。 倪慧皱了下眉头，大声说道：“今晚下班你早点回来，我有事跟你说。” 郑晓均也是知道倪慧今天是来学校见老师的，就立刻答应。 他回头看看身处的车间，叹了口气。 第十六章我想创新 郑晓均是再一次被一车间主任喊到车间现场的。 看着主任指出的问题，郑晓均皱起了眉头。 自打上次小毛偷偷更改参数被他发现以后，无奈之下，他只得按照韦方所要求的，另行制定了技术标准。但是他还是偷偷留了个心眼，没有签名就下发了。 “要改啊，要大改。”郑晓均喃喃说道。 一车间主任一听就急了，“还要改？郑工我可跟你说啊，再改的话，我们就要脱期了，到时候交不了货，我可承担不了这个责任啊。” 郑晓均笑了，“我不是说这批货，我是说我们的工艺流程还需要改。” “那么机器呢？”一车间主任追问道。 “机器肯定要动的，要么改进，要么购置新型。”郑晓均说道。 一车间主任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这个，恐怕还要向总点头吧。” “那是当然，”郑晓均叹了口气，“可是要实在不改进的话，我们的生产能力就越来越跟不上市场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你听说了吗？”一车间主任神秘说道，“我听说向总有意把我们公司搬迁到开发区去。” 郑晓均点了点头，“上次市领导来调研也这么说，去了开发区，可以享受各项优惠政策，能节约一大笔成本，也是好事啊。” 一车间主任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古里古怪地笑了笑，然后又叹了口气。 郑晓均没有在意，说道，“按我说的先干着吧，我这就先去找韦总，把想法跟他说说。”说着就匆匆而去。 一车间主任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韦总，综上所述，我们的技术变革势在必行了，这是我做的方案，请您过目。” 韦方办公室里，郑晓均把自己写好的方案恭敬递了过去。 韦方接了过来，随手往桌上一放，说道，“辛苦郑工了，这个我会跟向总汇报的。” 郑晓均还想说些什么，却看韦方取了另一份材料翻了开来，也就只好起身，告辞出去。 韦方见到郑晓均出门，冷笑一声，将他送过来的方案随手扔进了垃圾篓里。 手机响起，韦方连忙接听，“是，董事长放心，材料我已经提报到相关部门了，相信很快就能有批复。” “是啊，多亏了赵局，不然那会有这么快，是的是的，我明白。” “好的，我这就安排。” 放下了电话，韦方又拿起桌上的固定电话，请财务总监秦岚过来。 “秦总监，是这样，董事长让我跟你交代一声，我们公司的迁移申请很快就能批复下来了。那么下一步就是要去银行争取一笔贷款，想请你赶快准备材料。” 秦岚迟疑了一下，“准备材料没问题，可是资金用途，贷款方式这些情况我需要知道啊。” 韦方笑了笑，“上次市领导来调研你也在的，我们争取这笔资金，就是要去竞拍开发区的土地，为公司迁移做准备啊。” “这么说，公司真的要迁移啊？”秦岚不由问道。 “嗯？”韦方警觉地望了她一眼，“公司里有小道消息说这件事吗？” 秦岚连忙摇摇头，强笑道，“哪有什么小道消息，这都是我自己胡乱猜测。” 韦方点点头，“这件事的重要性不用我跟你交代，相信你一定能保守这个秘密的，事情没有眉目之前，向总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韦总放心，我会保密的。”秦岚说道。 见韦方没有什么别的交代，秦岚站起来刚想出门，不防被一旁的垃圾篓绊了一下，垃圾篓里的郑晓均的方案也跌落了出来。 “这是？”秦岚拾了起来，看到封面上的题目和郑晓均的名字，心里一动，但还是面不改色的将方案继续放回到了垃圾篓里，然后放到了一边。 再对韦方赧然一笑，出门而去。 半个小时以后，郑晓均正在电脑上仔细看着图纸，右下角的公司即时通讯工具即时通闪动了起来。 “在忙吗？”是秦岚的信息。 “差不多了，可以休息一下。”郑晓均发了个笑脸过去。 “我问你个事啊，你是不是给韦方递什么资料了？” “是啊，是我给公司写的技术升级的方案，怎么了？” “现在你最好少搞点这些事情，他们不会有兴趣的。” “为什么？照现在的样子，我们的生产能力会越来越差的。” “你别问那么多，听我的就是了。” “我不明白。” “唉，你真是块榆木疙瘩。”秦岚做出了一个愤怒的表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秦岚没有再回答。 郑晓均挠了挠头，心里有点迷糊。自己努力想要提升改造公司技术能力，不是应该被表扬，被鼓励的嘛？ 怎么秦岚怎么会这么对他说？ 他和秦岚是差不多同一时期来到新虹公司的，两人平常比较说得来，接触也比一般的同事多一点。所以，对秦岚的话，郑晓均还是很重视的。 再想想韦方的态度，郑晓均只是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郑晓均的为人原则一向是，做好自己的本职，精益求精。 “郑工，”花卉这时拿了个U盘过来，“这是我按您说的，做的一个模块的图纸，您审阅一下吧。” 郑晓均点点头，接了过来，插上电脑一看，就不满意地说道，“花卉，我不是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就算我们是理科生，也要有美感啊，你看你这个布局，乱七八糟的，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花卉不好意思地嘟起了小嘴。 郑晓均拿起鼠标，在花卉的图纸上修改了起来。 望着郑晓均流畅的操作，熟练的键盘输入，花卉眼中出现了倾慕的神色。 “看到没有，和你之前的比一下，这样是不是顺眼多了？”郑晓均停下手，对花卉说道。 “是啊，经过您一改，就是顺眼多了呢。”花卉由心里赞叹道。 “我们做图，不是给光自己看的，达到要求就行了，还要考虑到生产人员看图的方便和快捷。” 下次铃声响起，郑晓均想起倪慧的交代，就开始收拾起东西。 “那个，郑工，您晚上有空吗？我还有些事情想跟您请教，想请你吃个饭。” 第十七章家庭教育问题 “哦？”郑晓均怔了一下，“不用那么客气，有什么事情随时问我都可以。” “我晚上还有事，有空我请你。”郑晓均笑了一笑，收拾东西离去，只留下了患得患失的花卉。 回到了家，倪慧也是刚进门，见郑润宇还没到家，就把今天孙老师说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郑晓均一听就气了，恨恨说道，“这小子，我在外面没日没夜的干，还是不是为了给他创造个学习的好环境，谁知道他这么不争气！” 转头又抱怨倪慧，“我不是说你，有时候你就是太惯他了。就像上次他要钱买什么cosplay衣服，我就说不买吧，你就偏给他。” 倪慧也气道：“是啊，你光知道在外面挣钱，别的什么都是我管！他的衣食住行，哪一项不是我在打理，要管，以后都是你管！” 见郑晓均没话说，倪慧又说道，“那个什么cosplay，孙老师也说了，作为爱好，不要沉迷就行，难道叫他天天就知道学习，成个像你一样的书呆子？” 郑晓均哂笑说道，“他要有我这般出息就行了。” 倪慧哼了一声，“我想过了，我们不能跟他发脾气，还是要心平气和跟他谈。” “他现在不是小孩子了，又是青春期，不能再有事吵一顿算数。” “还是要搞明白他是怎么想的，我先谈，你敲着边鼓，记得，不要发脾气哦。” 话音刚落，门声一响，郑润宇回来了。见到父母，他敷衍般打了个招呼，就要往自己房间走，被倪慧给叫住了。 “小宇，你先等等，我们一家来谈一谈。” “什么事啊，”郑润宇不情愿地说道，“我还有作业要写呢。” “今天就是说的你学习的事情，我们抓紧时间，很快的，好不好？” 郑润宇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浑身像是没骨头似的半倚半坐，叫郑晓均看了就是一肚子气。 倪慧斟酌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小宇啊，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啊？” “”没有啊，我好好的。郑润宇回答道。 “那么，课堂上有没有什么听不懂的地方呢？”倪慧再次耐心问道。 “没有啊，都能听懂。”郑润宇回道。 看着郑润宇那个无所谓的样子，郑晓均心头火就升了上来，“都能听得懂，那最近成绩怎么样？” 倪慧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就那样吧。”郑润宇依旧眼睛看着别处说道。 “小宇，”倪慧开口道，“这次孙老师请我去，就是跟我讨论你学习成绩下降的原因的。” 郑润宇哼了一声，小声嘟囔道，“我就知道。” “怎么，你认为孙老师冤枉你了吗？”倪慧和郑晓均对视了一眼，问道。 “就一次测验成绩，说明不了什么。”郑润宇不服气地说道。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次成绩会下滑得这么厉害？”倪慧依旧慢慢问道。 “我是大意了。”郑润宇辩解着。 “大意了？”郑晓均鼻子都被气歪了。 “好了，小宇，你老实说，这学习成绩下降，跟玩那个cosplay有没有关系？” “妈！”郑润宇抱起屈来，“我总共就去过那么一次漫展！” “就为了去那一次，就要花500块买衣服？”郑晓均冷冷说道。 “现在先不说这个。”倪慧对郑晓均说道。 “我可跟你说，小宇，你能考上重点中学很不容易。可别忘了初中时候刘老师是怎么鞭策你们的。” “高中的课业只有比初中更繁重，你要不认真对待，到时候功课赶不上，可是连哭都没有地方哭去。”倪慧严厉地警告郑润宇。 “放心了，我心里有数。”郑润宇不以为意，老神在在地说道。 “哼！”郑晓均哼了一声以示不满。 “还有事吗？没事我去写作业了。”郑润宇看到危机似乎解除，从沙发上跳起来说道。 “等等，”郑晓均站了起来，手掌伸向郑润宇，“手机拿来。” “干嘛？”郑润宇立刻警惕地看着他问道。 “你不是要去写作业吗？要手机干嘛？先放到我这。”郑晓均瞪着他说道。 “我不！”郑润宇动作很快，一下子就从沙发上把书包抓起来，搂在了怀里。 “哼！”郑晓均盯着他说道，“你每次写作业都把门反锁，理由是怕我们打搅你，老实说，是不是在那偷偷玩手机！” 倪慧没有想到郑晓均突然提出这个问题，担心的左右看看二人。 “我没有！”郑润宇涨红了脸喊道。 “你喊什么！”郑晓均说道，“既然没有，为什么不肯把手机交给我？” 郑润宇抿着嘴唇不说话，向后退了一步，仇视地看着郑晓均。 “怎么？”郑晓均像是胜利者般说道，“被我说中了吧，还不拿来？” 郑润宇又往后退了一步，手里的书包搂的更紧了。 倪慧看郑晓均想是要发脾气的样子，就连忙说道，“好了，小宇，你爸说你一点问题没有，我看你也是天天一有空就捧着手机在看，难道对学习就没有一点影响？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啊。” 转身对郑润宇说道，“有事说事，你也别发脾气，小宇都这么大了，你说他，他会明白的，对吧，小宇？”最后一句却是问向郑润宇。 “你就惯吧。”郑晓均无奈的说了一句，又瞪了一眼郑润宇，转身回房了。 倪慧看郑润宇还不服气的瞪着父亲的背影，就又劝解道，“好了，赶紧回房写作业。”郑润宇这才回房。 倪慧想了一想，又去冰箱拿了一盒牛奶，敲了敲郑润宇地房门，才进来坐到床边，跟他耐心说道：“小宇啊，你爸也是为你好，他说的你一定要注意。” 郑润宇低着头写作业，只是“唔”了一声。 倪慧看着儿子认真低头写作业的样子，心生怜惜，把牛奶放到桌上，轻轻摸了摸郑润宇的头，轻轻带上了门。 回到房间，见郑晓均还在生闷气，就抱怨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叫你不要发脾气，怎么你又忍不住。” 郑晓均抱屈道：“我是生气他那个态度，说他什么他都不服气，明明是他不好好学习，难道我说错他了？” 倪慧解释道，“他才多大，你发脾气就管用了？还是耐心说服教育。” 郑晓均无奈地说道，“你就惯吧。” 倪慧哼了一声，不去理他，赶紧换了衣服做饭。 第十八章同学聚会 第二天倪慧正在大厅忙碌，手边的手机一直震动了起来，她也没空去看。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才看到，是陈锋给她打了两个电话。 倪慧犹豫了一下，还是回拨了过去。 “倪慧，刚才正在忙吗？打搅了。”陈锋客气地说道。 “是啊，不好意思，我才看到。” “那我长话短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晚上想请几个同学一起聚一下，时间地点我一会发你短信啊。”陈锋像是明白倪慧的心思，快速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倪慧捧着手机有点出神，这个，去不去呢？ 还没等她想好，陈峰的短信发了过来：“今晚19：00，江都大酒店秦淮厅恭候。” 倪慧心里犹豫，去还是不去呢？ 电话铃声再度响起，是林丹红。 “你收到陈锋的邀请了吗？” “嗯。”倪慧轻声回答。 “怎么样，你去不去？” 倪慧沉默不答。 “我说，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了。”林丹红说道。 “别呀，你管我去不去呢，你去你的。”倪慧连忙说道。 “我说真的，在学校的时候，我和陈锋也不怎么熟，我去干嘛。” 倪慧又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说道：“好吧，我去。” “那行吧，晚上饭店门口见啊。” 倪慧拿着手机，想了想，又给郑晓均发了个微信消息，“晚上同学聚会，不回去吃了，冰箱里还有点剩菜热下，你再煎几个鸡蛋。” 继续扒了几口饭，觉得没什么胃口，正要收拾离开，郑晓均的回复到了，是一个“ok”的表情。 整整一个下午，倪慧都有点心不在焉。好在下午办理业务的人络绎不绝，也就没有心思胡想了。 可等到下了班，倪慧走往公交车站的路上，心思又有点活动了。 去干什么呢？小宇还在家等着吃饭，郑晓均笨手笨脚的，煎个蛋都会煎糊了，真是指望不上。 林丹红的电话再次响起，“到了没有？” “我刚下班，正往公交站走呢，你急什么啊。” “你快点吧，我马上就到了，我在门口等你，你速度啊！”林丹红匆匆挂了电话。 正好一辆公交车驶来，是去往江都大酒店方向的，倪慧没有多想，就上了车。 还没到站，倪慧就看见林丹红站在酒店门口，手里拿着几张纸巾，在当扇子扇来扇去。 “你可来了，”林丹红见到倪慧到来，抱怨道：“快要热死我了，知不知道我在这等你多久了。” 倪慧抱歉地笑了笑，还没说话，就被她一把拽住，往里面走去，“进去再说吧，快热死我了。” 一进酒店大堂，明显凉爽了起来。林丹红舒服得“嗯”了一声，“要不是等你，我才不在外面受那个罪呢。” “你傻呀，你就不会进来等？”倪慧反驳道。 “我这不是怕你找不到地方么。”林丹红不满地说道。 两人斗着嘴，来到了秦淮厅门口，陈锋正在门口迎客。见到倪慧到来，登时眼睛一亮，走了上去。 “欢迎两位各位美女大驾光临。”陈锋笑着说道。 “呦，陈锋，这么多年没变，你可是大变样啊，真的认不出来了，像个大老板啊！”林丹红看着陈锋说道。 倪慧那天慌慌张张，也没仔细打量陈锋，今天一看，陈锋身穿一件白色长袖衬衣，下身黑色西裤，锃亮的皮鞋。虽然打扮低调，但是一看衣服质地就不是普通货色，还有手腕上那块手表，虽然不知道什么牌子，但是反光四射，一定是不菲名牌。 微寸的头发，显得格外干练，就是身材有些发福，两只眼睛一直在倪慧脸上停留不去。倪慧不禁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都谁来了？”林丹红见包间里已经有人，就伸头问道。 “快请进，进来就知道了。”陈锋反应过来，连忙往里面让二人。 “同学们，你们看谁来了？”陈锋大声说道。 “倪慧！林丹红！” “大头！乔鑫！王冰玉！” 同学相见，很是亲热。这些年，倪慧参加她们班同学聚会也不多，跟同学们很少见面，平时都是各忙各的，难得有个相聚的时候，都很兴奋。倪慧刚来时那点忐忑心情早就随着同学们的寒暄不见了。 等到坐定，陈锋举起杯来说道，“这些年，我一直没在江都，跟大家少了走动，是我不对，我先自罚三杯！”说罢，连干三杯。 众人都鼓掌，同学一个叫王冰玉的，连忙拉住他说，“喝的那么急干什么，赶紧吃两口菜。” 陈锋就举起筷子，请大家不要客气。不知怎的，倪慧看那个王冰玉无端中生起了一种讨厌心情。 又一起举杯喝了两杯，众人的情绪已经放开，绰号叫大头的男同学就问道：“陈锋，你这些年没在江都，结婚了我们也没赶上，嫂子呢，怎么不带来给我们认识认识？” 倪慧望着陈锋，只见他苦笑一声，说道：“她现在已经在大洋彼岸生活，跟我早就分手了。” 大头有点尴尬地“哦”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陈锋自己感叹说道，“说起来也没什么丢人的，两个人过不到一起，还不如早些分手，对彼此也是个解脱。” 大头只得又举杯说道，“我们大家一起干一杯，庆贺陈锋荣归故里！” 干杯后，又有同学问道，“陈锋这些年在外地发展的不错吧，回来准备做点什么事业？” 陈锋一笑，说道，“惭愧，这么些年来我都是跟砖头水泥打交道的，回来也是干老本行。” 王冰玉惊叹道：“是建筑商啊，那可真厉害！” 陈锋摇了摇头，说道：“我是建房子的，但是现在社会分工明细，盖房子自有一拨人，哈哈！” 王冰玉惊呼，“原你是做房地产的啊，那可真了不起！”众人跟着称赞，眼中都是流露羡艳之色。 林丹红在一旁看着，附身低声在倪慧耳边说道，“看到了吧，现在的同学会，就是这个样子，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 倪慧白了他一眼，小声说道：“不是因为你，我还不来呢。” 第十九章江边谈话 虽然陈锋召集的同学不多，只是当年学校里几个走得比较近的，但是多年过去，个人际遇不同，同学相聚，难免还是分了贫富贵贱。 陈锋离家多年，在外打拼，现在荣归故里，又是做地产生意的，众同学都是纷纷敬酒，以示亲热。 尤其是那个叫王冰玉的，相貌也算过的去，刚离婚不久，跟陈锋更是亲热。 倪慧看着碍眼，吃不下去，也不想喝酒，就对林丹红使了个眼色，嘴唇轻轻动了动，两人举起酒杯站了起来。 林丹红说道，“陈锋，恭喜你衣锦还乡，我和倪慧还有事，敬你一杯，回头我们有空再聚！” 陈锋愕然道，“急什么，还有好几个菜没上呢。” 林丹红又说，“都怪我，家里有点事催我回去，下次我再敬大家啊!” 陈锋看看倪慧，说道，“丹红有事先走，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林丹红又笑着说道，“我喝了两杯酒，有点头晕，请倪慧跟我一起回去，我们顺路。” 陈锋不再勉强，和同学们将俩送出门口，就此作别。 一出门，林丹红就抱怨道，“你搞什么，我还没吃饱呢。” “好了，你想吃什么，我请你还不行吗？”倪惠陪着笑说道。 林丹红眼珠一转，“我们去夜市吧！” 人流嘈杂的夜市里，林丹红手里抱着一堆食物，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好久没来逛夜市了啊，”林丹红感叹道，转身一看身边的倪慧一副闷闷不得的样子，不由气道，“你干什么呢，哭丧着脸。” 倪慧勉强一笑，“没事。” 林丹红眼珠一转，故意说道，“咱们同学不怎么见面，谁知道那个王冰玉，还跟上学时候那样，见了男同学就走不动路！” 倪慧不觉跟着愤愤说道，“就是，都多大年纪了，也不知道庄重一点！” 林丹红神色一敛，停下了脚步。倪慧只得停步转身望着她。 “你跟我来！”林丹红把倪慧带到了江边一个无人的地方。 “我可郑重跟你说啊，你现在是为人母、为人妻的人，要是有什么小念头，趁早给我打消了去！” “啊，你想到哪里去了，”倪慧又羞又气，“我是那种人吗？我只是看不惯王冰玉那个样子而已。” 林丹红看着倪慧，认真说道，“是也好不是也好，反正你都快40的人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有数，我只是奉劝一句，千万不要玩火！” “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吗？”倪慧气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好了好了，我不相信你相信谁呢？咱们多少年了？”林丹红劝慰道，“我这不是怕你犯糊涂吗。” 倪慧狠狠瞪了她一眼，“我是那样人嘛！” “不过说起来，陈锋倒是比以前上学时候更有男人味了。”林丹红感慨说道，“我记得上学时候，他瘦得很，见人也不多说话，哪像现在这个长须善舞的样子。” “他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倪慧默默说道。 林丹红“哧”地一笑，“谁不吃苦？你还是我？” “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他的一点事。”林丹红望着江中的月影，说道“他前妻是龙城一家很有能量人家的独生女儿，不知道怎么两个人结婚了，岳家就大力扶持他，他能有今天，是和他岳家是分不开的。” “那他们怎么还离婚了？”倪慧不解地问道。 “听说他前妻本身就是大学生，还没毕业就嫁给了他，后来就去了国外留学，谁知道，一去就和当地学校的一个教师认识了，两人就在一起了，不过一直瞒着他。” “再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他前妻居然在国外生了个孩子。” 倪慧震惊，“谁的？” 林丹红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说是谁的，当然是那个外国人的！” “那，那她怎么......”倪慧的世界观受到震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算在外国，也是有中国人圈子的，这事就慢慢传了出来。后来见事情实在瞒不住了，她前妻就跟他挑明了，要求离婚。” “那他就这样离婚了？他们的孩子怎么办？” “据说他们一直没有孩子，这也是他们离婚的原因之一。”林丹红望了一眼倪慧说道，“你别打岔，令人惊讶的我还没说呢，据说陈锋是坚决不同意离婚的。” “啊！为什么啊！”倪慧惊讶得张圆了嘴。 林丹红似笑非笑说道，“他不同意离婚，可他前妻却是铁了心要离婚。他岳家也觉得很对不这个女婿，可也拿女儿没办法，毕竟那是亲生的独女，现在还和别人有了外孙。” “所以就在经济上给了陈锋很大的补偿，劝他离了婚。” “但这件事在龙城很多人都知道，所以陈锋在那里也没面子，所以就回来了。” “哦，”倪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又反应过来，“对了，这事你怎么这么清楚！” 林丹红淡淡说道，“你记得不，我家小姑子婆家是做什么的。” 倪慧想了一下，“嗯，好像也是做地产的。” 林丹红点点头，“他们家也有生意在龙城，所以听说了一些，我家小姑子是把这事当新闻讲的，她可不知道陈锋就是江都人。” 林丹红把手放在了倪慧肩上，“你知道我不是爱讲人闲话的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讲给你听吗？” 倪慧用着懵懂无知的大眼睛望着她，摇了摇头。 林丹红微叹一口气，说道，“少年时的那份感情是怎么也抵不过时间的，随着岁月的流逝，很多人都会变的。” 说着又是一笑，“像你这种几十年不变的人，还真不多见。” 随即又正色说道，“你看陈锋，给人做女婿才能起家，知道妻子出轨连离婚都不能由自己先提出来，他，还是你认识的那个陈锋吗？” 林丹红这番话才是真正惊醒了倪慧，陈锋的世故笑容，酒桌上的挥洒自如，林丹红提到的和他前妻之间的隐忍心机，都告诉倪慧，陈锋，已经不是多年前对着她羞涩张望的那个少年了。 第二十章还是想要做 下班铃声响后，花卉正要收拾东西出门，却听见有个技术员说了一句，“郑工怎么去车间还没回来啊，我们给他留着门吧，省得他回来拿东西。” 花卉心里一动，放慢了收拾东西的速度，等到同事们都陆续离去，才拿了包，向车间走去。 一车间的大灯已经关了，只有角落处亮着一点微光。 花卉慢慢走进，只见郑晓均低着头蹲在地上，旁边是一个打开的笔记本，上面显示着密密麻麻的图纸。 看着郑晓均专心致志的样子，花卉只觉得满心欢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喜欢上了郑晓均。她入职第一天起就是由他来带的，越是接触，她越是觉得眼前这个戴着眼镜的工程师，是那么的睿智、博学、善良、体贴。 花卉是家里第一个大学生，父母都是做小生意的，亲戚之中也没什么读书人，花卉可以说是他们的骄傲。 但是从小在嘈杂的市井中长大，花卉对那些成天喝酒打牌，说话像是吵架一样的男人们极为厌恶。 每当有男人靠近她，只要闻到一丝烟酒的臭味，就忍不住恶心的想吐，连她爸爸也不例外。 后来上了学，在舅舅厂里找到了工作，也见了很多读过书的知识份子，但是始终没有人能引起花卉的兴趣。 尤其是和她同龄的那些男生，一个个胸无点墨缺偏要扮作指点江山的样子，一个个坐着未来马云或者盖茨的梦。 只有郑晓均不一样，他虽然也抽烟，可是身上确实散发出淡淡的烟草香气，简直能令花卉陶醉。 他和别的男人都不一样。可惜他已经结婚了，花卉默默想着，要是他没结婚的话，花卉出尽一切手段也要把他抢过来。 花卉刚往前一走，脚步声惊动了郑晓均，他回头一看，惊讶地问，“你来干什么？” 花卉一笑，“已经下班了，我听小明说你还没走，就来看看。” “已经下班了吗？”郑晓均看看表，“你赶紧回去吧。” “您还不走吗？”花卉也蹲了下来，看着机器。 “我正在考虑对这批机器做个改造，这样加工能力至少能提高50%以上。”郑晓均低下头用手上唯一干净的两根手指操作着电脑说道。 “这么厉害！”花卉来劲了，“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郑晓均笑了，“哪有那么容易的，我这也是在初步探索。” “没事，郑工，”花卉仍不放弃，“我打个下手总可以吧。” 郑晓均无奈一笑，又看看自己布满油污的手掌，“这样吧，你帮我看电脑，我说怎么操作就怎么操作。” “好的！”花卉也笑了。 黑暗的车间里，只有一角的光明，两人蹲在地上，低头在不断探索着。 “这里还是有问题。”郑晓均直起身来，皱着眉头说道，“是哪里的问题呢？” 花卉也站起身，不敢说话，唯恐打断了他的思路。 像是突然惊醒一般，郑晓均猛地抬起手看了看时间，“啊呀，太晚了，你赶紧回家吧。” “我回家也没事，郑工，正好在这可以跟您多学点东西。”花卉说道。 “实在是晚了，再说，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我们慢慢来，”郑晓均说道，“再说，你不饿，我可饿了，要赶紧回家吃饭。” 花卉有点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就是，您不说我都没发现这么晚了，这样吧，晚上我请您吃饭吧。” 郑晓均一笑，“开什么玩笑，要请也该是我请你啊，哪有让你请我的道理。” 花卉心中刚是一喜，就听郑晓均又说道，“不过今天加班没跟你嫂子说，她一定做好了饭在家等我了，改天吧，改天我请你吃顿好的。” 花卉刚兴奋起来的情绪就是一沉，强笑着说道，“好啊，到时候一定不跟您客气。” 两人从车间出来，上好锁，又回到办公室洗了手，拿上东西，出门时，已是夜色茫茫了。 “我送你回去吧。”郑晓均掏出车钥匙说道。 其实花卉是有车的，刚上班的时候，她爸爸就给她买了一辆MINI，只是郑晓均天天埋头工作，同事的情况都不知道而已。 花卉心里一动，也不说自己也是开车来的，反而开心地说道：“好啊，谢谢郑工。” 坐在郑晓均的老polo里，花卉的心情比坐着舅舅的Q7还要激动。问清了花卉的住址，郑晓均一脚油门，就向外开去。 “郑工，您家里孩子多大了？”花卉小心翼翼地提出了问题。 “上高一了，”郑晓均叹了口气，“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家伙。” 花卉一笑，“一定是个男孩子吧。” “嫂子呢？嫂子是做什么工作的？”花卉又问道。 还没到花卉家，郑晓均家里的情况已经被她摸了个底朝天。 “是这里吧。”郑晓均停在了花卉家小区门口，这是江都比较好的一个精品小区。 等花卉下车，郑晓均就掉头向自己家里开去，路上脑子里想的还是刚才车间里的那个技术问题。 “我知道了！”郑晓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地一踩刹车，然后缓缓将车听到了路边。 熄了火，闭上眼睛，郑晓均默默思考着，终于，他睁开了双眼，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出手机给倪慧打了个电话，“我还要在加会班，晚点回去，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你吃饭了没有？别回来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的。”倪慧说道。 “我知道了，我去验证一下就回来。” “给你留好饭菜了，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就能吃。” 挂掉电话，郑晓均一个掉头，就往公司的方向开去。这个想法，如果今晚不能验证试一下是有用的话，他今晚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 到了公司，鸣了好几声笛才让门岗帮他打开大门，他径直就往一车间而去。 若大的车间里黑洞洞的，只有角落里的一点光明在久久地亮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郑晓均才直起腰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了看时间，他惊呼一声“居然这么晚了！” 这时候，浑身的疲惫和倦意才像潮水一般袭来。他给倪慧发了个消息，自己回到办公室，随便裹了件衣服，往沙发上一躺，就睡了过去。 第二十一章流言四起 这几天郑晓均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的问题。 他这一段时间只顾着在车间搞创新，很少回办公楼，可是每当回去，碰见的人看着他的眼光都有点异样。 开始时候，郑晓均还以为是错觉，不以为意。可是这几天以来，这种印象给他的感觉越来越深，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今天把近期的一些实验数据整理了一个文档，准备再次找韦方谈谈。 现在的工业走到了今天，再想革新创新已经不是能靠一个人，拿一把尺子，一根铅笔就能做到的事情了，需要公司给与大量的资源支持。 前期郑晓均做的，只不过是论证创新的必要而已。 韦方在办公室的电脑上操作着，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见到郑晓均进来，就停下了手，像是休息般舒了口气。 “郑工，来，请坐，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韦总，最近时间我在车间做了一部分实验，取得了一些数据。”郑晓均说着，把手里的实验数据递了过去。 “这些数据表明，我们公司的机器设备如果能够进行提升改造，生效效率将会大幅提升。”郑晓均侃侃而谈，“一串串数字从他嘴里脱口而出。” 韦方不动声色，一边听着郑晓均的汇报，一边看着手里的数据，当听到郑晓均的结论后，他又把数据翻到最后一页，然后深深看了郑晓均一眼。 韦方把数据放到一旁，对郑晓均说道，“郑工，是这样，你提出的这个建议很好，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按照你所说的，全面的机器设备提升改造，会给公司增加多少的成本？” 郑晓均回答道，“这个当然要计算的，就在第6页，大概是......” 韦方摆了摆手，说道，“我知道你计算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笔投入，我们要多久才能收得回来？” 郑晓均挺直了腰，“只要我们的机器设备性能提升了，加工能力也会随着大幅提升，这在市场上是增加了我们的竞争优势，而且，就目前的现状来说，很多订单我们都没有能力承接......” 韦方再次打断了郑晓均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没有考虑到市场环境。” “当下的市场环境低迷，我们能够维持现状已经很不容易，再在机器设备上增加大量投入，就经营角度来说，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情。” 郑晓均想再次说服韦方，“我对咱们这个行业还是有一定了解的，现在的市场低迷，就是因为大量中低端产品的生产能力过剩造成的，相反，无论国内国外，对于高端产品来说，则是完全相反。能够有能力加工制造的，现在市场上......” 韦方又一次打断了郑晓均的话，“郑工，我想给你提个醒，你的职务是技术部负责人，本职工作就是保障技术上能够支撑公司产品正常生产。” “至于市场上的业务，由市场部的同事们，他们也是兢兢业业为公司作出了很多贡献。” “你刚才所说的，我是不是应该理解成你在指责市场部的同事们不称职？”韦方说着，脸上的表情有些严厉了起来。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郑晓均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整体市场的行情就是现在中低端产品的生产能力过剩，导致整个行业利润力降低，生产订单下降，我们......” “郑工！”韦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你应该知道，市场部的工作是我亲自主抓的，这么说，我是不称职了？” 郑晓均觉得自己真是嘴笨，这么明显的道理也说不好，还是试着解释，却被韦方再次堵住了。 “我跟你讲，郑工，咱们现在这批货对于公司是很重要的，我听到不少人反映，你不安心做好本职工作，反倒一个劲往车间跑，想要改这个，动那个，连生产进度都因为你有所拖累了！” 韦方的表情缓和了一下，继续说道，“当然，我是你理解你的，技术人员吗，从是从自己的技术角度来考虑问题。”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已经使很多人对你的行为有了别的误解！” 郑晓均懵然无知地抬起头，“什么误解？” 韦方冷笑一声，话题却转到了别处，“郑工，你来新虹公司，已经不少年了吧。” “是啊，我在这已经干了11年了。”郑晓均不明白韦方为什么要问这个。 韦方莫名的一笑，“是啊，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郑工的技术水平，在行业内是有口皆碑的，你要有什么别的想法，我也能理解。” “什么别的想法？”郑晓均不明所以。 韦方却不再回答，转而说道，“郑工，我给你你个忠告，无论在哪里工作，最主要的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坚守职业道德，你说对吗？” 郑晓均莫名地点点头，不明白韦方为什么会说起这些。 “好了，我言尽于此，郑工你好自为之吧。”韦方说完，就不再搭理郑晓均，重新又俯身到电脑上去了。 郑晓均怔了怔，才意识到这是韦方逐客，只好起身告辞。 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却看见即时通有一个跳动的留言，是秦岚发过来的，只有短短一句话。 “你要跳槽了？” 郑晓均的情绪还没从跟韦方的谈话中恢复过来，再看见这条留言，觉得真是全世界都不可理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莫名其妙！ 随手回了过去，“根本没有的事！” 秦岚没有回复，想必在忙。郑晓均也就收拾心情，再度投入工作，不一会，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到了下班的时候，郑晓均依旧在电脑上忙碌着，完全没注意办公室里的人走完之后，只剩下了花卉站在了他的房间门口。 花卉轻咳一声，才使郑晓均扭头看见了她。 “花卉啊，有事吗？”郑晓均不以为意地说到。 花卉见郑晓均暂停了手里的工作，就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房门。 第二十二章想要放弃 郑晓均看了花卉一眼，只见她神情扭捏，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奇怪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会的吗？” 花卉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说，于是灵机一动，随口问道，“郑工你下班吗？我想趁下你的车，可以吗？” 郑晓均看了看表，才意识到已经下班，就爽快回答道，“好啊，咱们走。” 在路上，花卉不像上次那样问东问西，而是一直沉默着，连郑晓均都感觉气氛有点尴尬。 于是郑晓均随口问道，“花卉你多大了？” “24了。”花卉闷闷回答。 “找对象了吗？”郑晓均随口问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花卉心中愤愤想着，只是摇了摇头。 郑晓均正在开车，也没注意到他的动作，没听到回答，想着小女孩面皮薄，也就不再问了。 到快要到花卉家的时候，她终于忍耐不住，开口问道，“郑工，听说您要离开新虹公司了，是真的吗？” “什么？”郑晓均眉头一皱，“谁说我要走啊？” 花卉低头说道，“咱们公司不少同事都这么说，说您天天去车间，就是搜集公司的设备数据，好到了下家公司用得上。” 郑晓均气道；“放屁！”随即意识到在花卉面前说粗话不合适，又连忙说道，“别听那些人胡说，哪有的事！” “这么说您不走啊？”花卉欣喜地抬起了头。 “我走去哪啊？我都不知道的事，给你们说的这么有鼻子有眼的。”郑晓均苦笑道。 “我可没在背后说您啊，我是听别人说的。”花卉连忙解释道。 郑晓均不以为意的一笑，“真是荒谬，我就算要跳槽，也不用去车间搜集数据吧，我脑子里，什么数据没有？真是可笑！” “对，对，”花卉笑道，“我就说嘛，以郑工的水平，哪还需要做这样的事？” 知道了郑晓均的跳槽是谣言，花卉就高兴地在门口和他告别，然后一步一跳的回家去了。 郑晓军在回家的路上，却接到了秦岚的电话。 “我收到你的消息了，”秦岚说道，“一下午都在忙，现在才有空给你回个电话。” “你也听说了？”郑晓均愤愤不平地说道，“都是哪跟哪的事啊，怎么流言都跑到我头上了？” “无风不起浪，你想想自己最近有没做什么令人误会的事？”秦岚冷静说道。 郑晓均于是就把近期一直在车间，想要做机器设备提升改造的事情说了一遍。 秦岚长叹了一声，“我说你什么好呢，老板没安排，上司没同意，你就去做这样的事情，能没有谣言吗。” “可是，我这是为了公司好啊。”郑晓均还不服气。 “可公司不需要你为他好。”秦岚幽默地回应到。 “你干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了，刻苦搞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秦岚劝道。 “现在是不搞不行啊，”郑晓均忧心忡忡地说道，把上午在韦方办公室里的话又跟秦岚讲了一遍。 “有些事情我没办法跟你说，不过我提醒你一声，现在公司的重点不在这方面，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郑晓均不明所以，但是还是谢过了秦岚的好意。 在楼下停好了车，郑晓均没有急着上楼，而是掏出了香烟，狠狠抽了一大口。 淡蓝色烟雾缓缓升起，辛辣的感觉充满他的胸腔，将他的眼睛呛出了一些水汽。 怅怅闷叹一声，郑晓均再次一口烟雾喷出，觉得自己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辛辛苦苦费了那么大精力做出来的数据，原来在别人眼里，只不过是个笑话。 难道就你有危机意识？别人都是傻子？郑晓均反问着自己。 作为一个打工的，做好老板要求自己做好的事情就可以了，搞那么多事情做什么？ 看看周围身边的人，哪个不是做完事情就到点下班？ 自己还在车间一呆就是一夜，结果呢？还不是给人说是为了窃取公司的机器设备数据？ 真是可笑！以自己的能力，这些数据闭着眼睛随口就能说出，还有那么费心费力去窃取？ 还有韦方，他作为一个常务副总，老板不在就是他最大，难道他真的不明白自己所说的话对于新虹公司具有怎么样的意义？ 再想到秦岚的提醒，难道公司还有什么别的发展方向？ 郑晓均摇了摇头，作为一家制造企业，不努力提升自己的技术能力和生产水平，还能有什么发展？ 想不通啊想不通，郑晓均默默抽完最后一口烟，小心地熄灭烟头，找了张纸巾抱了起来，放进口袋。 怎么办呢？是否还是要继续？ 继续的话，明显不会得到支持，而且单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也很难取得明显进展。 可是不再继续的话，以前的辛劳白费了不说，公司今后的路将会越走越窄，最终的结果就是被市场淘汰！ 望望天边已露出的斜月，郑晓均心下纠缠不已，难以决定。 正在天人交战之际，单元门口走出了爷孙两个。 老人拉着胖胖小孩子的手，一边往外走去，一边交代着，“小宝啊，你要记住，做什么事情都要有毅力，要坚持！” “你学书法也是一样，只要你认真学，刻苦练，终究有一天，你写的字一定能在班级获奖，得到老师的表扬和同学们的赞叹！” “爷爷，可是我写来去都写不好，小丽总是笑话我。”小胖子委屈地说道。 “那是你努力得还不够！”老人沉声说道。 “要知道，天道酬勤，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就能取得成绩的事情，你一定要记住！” “嗯！爷爷我记住了！”小胖子用力点点头，“我一定多练习，一定能写好，到时候小丽一定会佩服我的！” 祖孙俩说着，渐渐远去。 望着一大一小两个背影，郑晓均失声一笑，可不是么，管他别人说什么，只要自己努力了，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 只要自己能够坚持做下去，就算韦方不支持又怎么样，相信终究有一天，这些东西能派上大用场的！ 没有资源支持，那就自己一点点来做，总归能做出来的！ 郑晓均淡然一笑，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转身上楼！ 第二十三章我想买房，但是我没钱 转眼到了周末，又到了去郑晓均父母家的日子。 还是在路上的菜市场买了菜，倪慧挑了只母鸡，先杀了，又去买了半斤新鲜羊肉，再去买了些新鲜菜蔬，又叫郑晓均去超市买了壶花生油，一家三口就往家去。 除了老两口，郑晓均弟弟郑晓成也罕见地在家，没有出去。一见哥嫂三口前来，连忙殷勤地上前接着东西，跟郑润宇开着玩笑。 郑晓均和倪慧两人都知道这个弟弟的为人，也不理他，只管自己忙乎自己的。 “还买了羊肉啊？”郑晓成斜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倪慧开始洗菜，就说道，“这么热的天，吃什么羊肉啊？买点牛肉多好。” 倪慧头也不抬，似笑非笑地说道，“是吗？我不太懂，要不小成你去买点牛肉回来吧。” 一斤牛肉几十块钱，郑晓成哪里肯出这个钱，话头一转，就说道，“不过吃点羊肉也好，羊肉滋阴补阳，对身体有好处。”说完然后一转身，去了客厅。 看见郑兆发正拉着郑润宇的手，不知在絮叨些什么，郑晓成就往旁边一坐，开口问道，“小宇啊，最近学习怎么样啊？” 郑润宇最讨厌这个叔叔，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他。郑晓成还不自觉，有摆着谱说道，“你们一中，我是最熟的，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报我名字，什么校长，训导主任，都要给我几分面子。” 郑润宇“哧”了一声，没有说话，倒是在一旁的王韵琴听到了，连忙问道，“小成你认识一中的人啊，那太好了，你秀琴姨家的那个小孙子，这次中考成绩不太好，就想上一中，你给帮个忙吧。” 郑晓成眼睛一转，说道，“帮忙么，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妈您知道现在的社会，什么都要讲人情，就算是关系不错，也要表示表示，哪有空着手去办事的？” “还要钱啊？”王韵琴为难地说，“你不知道你秀琴姨家里的情况，她家挺困难的，儿子媳妇两口子都是做点小生意，勉强糊口，这个......” “嗨！”郑晓成一摆手，“没钱还说什么呢，现在的社会啊，离了钱，是什么事都办不了！” 王韵琴怔怔地说，“你不是说跟一中校长、主任关系都不错吗？就不能去说说她家的情况，照顾一下？” 郑晓成一脸无奈，“妈，我不是说过了吗？现在的社会讲关系也讲钱，没有关系，有钱也花不出去，没有钱，有关系也没用，您明白了吗？” 王韵琴还要再说，被郑晓均打断了，“妈，您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哪里去认识人家一中的校长、主任？” 郑晓成还不服气，“你怎么知道我不认识啊？就许你们认识人，我就谁也不认识啊？” 郑晓均被气笑了，“好吧，那你说，一中的校长，叫什么名字？” 郑晓成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好久不见了，我记得是张......王......刘，对，姓刘，叫做刘......” 郑润宇在一旁冷冷说道，“我们校长姓陈！” 郑晓成恍然大悟，“哦，对了，不错，是姓陈，我记错了。唉，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头老是晕乎乎的，记忆力也不太好。” 王韵琴连忙关切地问道：“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你去医院看一看啊。” 郑晓均又气又笑，“妈，你别理他，他没事，好着呢。” 王韵琴不满地看了一眼郑晓均，“你这当哥哥的怎么这样，听说弟弟不舒服，也不关心一下。” 郑润宇嘴快，说道：“奶奶，我叔这病好治，只要您给他一百块钱，他马上就好了。”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 郑晓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但还是瞪了他一眼。 王韵琴还不明白，“什么一百块钱？” “没事，妈，中午炖的鸡汤，您多喝点。”郑晓均岔开话题。 “炖鸡汤啊，这个我拿手，我来。”王韵琴说着，就直奔厨房。 郑兆发的心思只在孙子身上，也不管别人在说什么，只顾着一心一意认真削苹果给孙子吃。 中午饭做好了，一家人都坐在了餐桌边，等着倪慧把最后的炖鸡汤端上来。 “来了，让一让啊。”倪慧小心翼翼地捧着汤盆走了出来。 说起来王韵琴炖鸡汤的本事还是很不错的，鲜嫩的鸡肉，微黄的鸡汤，却是不显半点油腻。 倪慧先是每人盛一碗汤，“这个是妈做的，大家先尝尝。” “嗯，就是好喝，”郑晓成一口喝完，又伸筷夹了口菜，“妈的手艺是没得说，不过大嫂也相差不多，都是好吃的不得了。” 倪慧望了一眼这个小叔子，心想为什么这个家伙突然嘴甜了起来。 众人正在吃着饭，郑晓成突然开口道，“爸，妈，今天趁大家都在，我有件事想跟大家商量一下。” 郑兆发一边给孙子夹着菜一边说，“都是自己家里人，有话你就说吧。” “嗯，好。”郑晓成点点头，“是这样，我年纪也不小了，天天在父母家里住着也不是个事，其实男人吧，还是应该有个自己的地方，这样干事业啊，人际交往啊都方便。” 郑晓均和倪慧互望了一样，不约而同地停下了筷子。 “爸妈呢，年纪大了，我呢，又比较忙，老是让他们照顾我也于心不忍。”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郑晓均皱着眉打断了他。 郑晓成嘿嘿一笑，“还是哥你了解我，实话说吧，我想买房！” 桌上众人震惊！互相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郑润宇不关自己事，只顾吃饭。 倪慧最先反应过来，“买房是好事啊小成，先恭喜你了，你准备买哪里啊？” 郑晓成又是嘿嘿一笑，“我买哪里就要听大嫂的了。” “听我的？我又不懂房地产，不知道什么楼盘合适，干嘛听我的？”倪慧大是奇怪。 “都是自己家人直说了吧，”郑晓成看着身边家人迷茫的表情，开口说道，“我是想买房，可是我现在手里没什么钱，想请大家帮帮我的忙。” “所以说，买在哪里，都听嫂子的！” 第二十四章你们出多少 餐桌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只有郑润宇还继续吃着。倪慧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可是郑润宇却毫无察觉。 郑晓成见大家都不说话，就对郑兆发说道，“爸，您看呢？” 郑兆发没想到小儿子会第一个问到自己，吃了一惊，，干咳了两声说道，“嗯，这个买房啊，是大事，还是要仔细商量商量。” 郑晓成见父亲说话不着边际，就对母亲使了个眼色，问道，“妈，您说呢？” 王韵琴有些表情不自然，开口说道，“说起来你年纪这么大了，早该自己成家立室，不过你知道，你爸你妈都是工人，也没什么见识，这个买房，你还是要多听听你哥嫂的意见。” 说着，眼睛望向了郑晓均。 郑晓均被大家注视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说道，“小成还没女朋友，也不是是等着结婚，急着买房干吗？” “我有女朋友了！”郑晓成语出惊人。 “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不带回来让妈看看？”王韵琴急切地问道。 郑晓成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谈了有一段时间了，主要是她害羞，一直没带过来。” 接着又补充道，“只要房子的事情定下来了，我跟她一说，她肯定高兴地过来拜见未来公公婆婆！” 郑晓均被弟弟一连串的进攻弄得反应不过来，也跟着问道，“她是做什么的？多大了？” 郑晓成嘿嘿一笑，“比我小5岁，是做化妆品销售的，对了嫂子，你今后的化妆品，我包了！”说着右手在胸前拍了拍。 倪慧勉强一笑，没有说话。 王韵琴口里算道，“比你小5岁，那今年也有31了吧，这姑娘一直没结过婚？” “是啊，要么说我俩有缘分呢。”郑晓成美滋滋地说道。 “做化妆品销售的，长相一定很不错吧。”倪慧冷眼看着，问了一句。 郑晓成咧开了嘴，“还行吧，就那么回事，能看得过去。” “她家里什么情况？”郑兆发沉声问道。 “她家是附近郊县的，父母都在老家，还有个弟弟也是在县里上学。” 听到这里，倪慧心里大致了明白一些，但是这种场合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看着郑晓均。 “那你俩现在到什么地步了？”郑晓均问道。 “我俩接触时间也不短了，其实早几年就认识，不过今年才确定的关系，所以，就想赶紧结婚。”郑晓成连忙回答道。 “这姑娘叫什么啊？”王韵琴又问道。 “叫孙丽丽，妈，你别老问这些啊，还是先商量商量买房的事吧。”郑晓成急切地说道。 餐桌上又是回复了寂静，郑润宇早已吃完，跑一边玩去了，只剩下几个大人在沉默相对。 “爸，妈，哥，嫂子，你们说话啊。”见到几人都不出声，郑晓成急切催促道。 “这个，你也知道，这几年你工作也不稳定，家里也没攒下什么钱，不过你结婚是个大事，家里也不会不管，具体的，你问问你妈。”郑兆发先定了个调子。 王韵琴心里盘算了一阵，说道，“我跟你爸退休工资都不高，家里还有一摊开销，所有的定期加起来，还能有5万块钱。” 郑晓成一脸失望，就看向了郑晓均。 郑晓均见弟弟目光投来，心下为难，就不自觉得望向了倪慧。 倪慧心下叹息，但是面上依旧微笑说道，“小成找到女朋友准备结婚，这是喜事，按说我们做哥嫂的应该大力支持。” “可是爸妈，小成应该也知道，我们俩结婚时候，也是自己两人的积蓄做了个首付，然后就是贷款，到现在还有10年没还清。” “现在小宇已经上高中了，这几年就要上大学，这一笔钱还没有出处，我们也是整天为这个发愁，”说着叹了一口气，“现在社会，除了工资不涨，什么都涨，我们日子也是过的紧紧巴巴。” 看了看婆婆和小叔子沉下来的面孔，倪慧又是一笑说道，“但是不管怎么说，小成结婚都是家里的大事，我们做哥嫂的也不能没有一点表示，这样吧，我们从小宇的学费里拿出3万块，算是我们一家的一点心意，行吗？晓均？”最后一句却是问向了郑晓均。 郑晓均闷着头点了点头，说道，“不管多少，总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小成不要嫌少。” 郑晓成和王韵琴四目相对，看到的都是深深的失望。原想着郑晓均在民企做工程师，工资一定不低，倪慧又在事业单位上班，各项福利又好，一定不少积蓄，谁知道倪慧居然只说出了3万块这个数字。 郑晓成强笑着说道，“哥你太客气了，不过现在江都的房价你也知道，最不怎么样的也要1万5一平，我们就算买个80平的，不算各项杂费，就是120万，首付30%的话么，也要36万，现在总共才8万块，叫我怎么办啊！” 说完之后，双手掩面，一幅为难至极的模样。 王韵琴见小儿子如此痛苦，连忙安慰道，“不急，总归要想出办法的，小成啊，你再跟你哥嫂好好商量下，就算是借，看能不能借给你一点？” 郑晓成连忙放下手来，说道，“是啊，哥，你就借我一点吧，我能凑够首付就行，你别担心，我分期还你，就按银行利息还不行吗？” 郑晓均心下为难，只好再度望向倪慧。 倪慧叹了口气，说道，“都是自己人，说什么借不借的，那不是见外了吗，只是我们现在手头真的很紧，就算有心也无力啊。” 郑晓成见倪慧不肯吐口，就瞟了一眼客厅里的郑润宇，说道，“小宇才高一，离上大学还有几年呢，哥你先把钱借给我，回头我连本带利一块还你，肯定不会耽误小宇上学，这样总行吧。” “是啊，”王韵琴帮腔说道，“小宇又不是马上上大学，小成可是急等着结婚，你们就帮他一把吧，怎么说你们也是他亲哥亲嫂啊！” 郑晓均无奈，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倪慧。 第二十五章郑晓成的女朋友 倪慧耐心地说道，“妈，不是我们不肯帮小成，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啊。” 王韵琴冷了脸，寒声说道，“我知道，你们也都是有孩子的人了，为自己孩子想是应该的，可是俗话说救急不求穷，小成现在遇到了难处，又不是白要你们的，跟你借还不行吗？实在信不过的话，可以叫小成打个借条，按期算利息！” 倪慧心想，这么多年来，哪次小成用钱不都是急用？不是创业，就是搞投资，哪一次不是把本钱输完还要欠一屁股债？ 但是这话实在没法当着婆婆面说，只好又把眼光望向了郑晓均。 郑晓均心下为难至极，犹豫着看着倪慧说道，“要不，你再凑凑，或者去大姐哪里帮着借点？”他说的大姐，指的是倪英。 倪慧心里气急，心想，咱们家有几个钱难道你不知道？更不要说倪英，那才是有一个花两个的主，强忍着说道，“好啊，回头我给姐打个电话，看她手里有没有余钱。” 王韵琴还不满意，“你可抓点紧，现在房价可是一天一个价，早一天买，就能省上不少呢。” 倪慧点头，心里却想，早干什么去了，这些年，小成若是肯好好工作，不瞎折腾，不要说房子早买了，就是连孩子恐怕都上初中了。 郑晓成跟着奉承说道，“是啊，嫂子多费心，我把卡号发给你，回头直接打我卡上就行。” 倪慧气消说道，“好，我回去就给你打。” 从郑佳出来，倪慧就一言不发，板着脸直到上楼进了房，才对郑晓均大吼一顿，发泄了一通。 发泄归发泄，该面对的始终都要面对，两人吵完，只得没精打采收拾残局，盘点家底，商量哪里还能挤出钱来。 却说郑晓均，从父母那里挤出了5万块钱，心里高兴，就一溜烟来找女朋友孙丽丽报功。 孙丽丽这会正在商场里面带微笑，心里却在暗暗咒骂。眼前这个女人，光试不买，心里正盘算着要怎么不动声色将她赶走，郑晓成却出现在了一旁。 孙丽丽向面前的顾客做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走到郑晓成面前柔声问道：“先生有什么需要？” 郑晓成装模作样，上下看了看，“我想给我女朋友买只口红，不知道有什么推荐？” 孙丽丽瞪了他一眼，微笑说道，“先生，您女朋友喜欢什么色号？” 郑晓成打量着她，用充满欣赏的口吻说道，“我看你用的这个颜色就很合适。” 孙丽丽左右一看，发现那个顾客已经离开，领班也没关注这里，就小声说道，“你想死啊，这时候跑过来干什么？” 郑晓成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本存折，“来跟你汇报啊，我妈刚给了我5万块钱，叫我去取出来。” 孙丽丽撇撇嘴，“我当有多少，才5万块，够干什么的。” 郑晓均连忙说道，“还有我哥呢，他会帮我想办法的。” “你抓点紧，我可有路子，马上有个盘要开发，我们可以提前下定，成交价就可以便宜点。” 郑晓成眼睛一亮，“真的？在哪里？” 孙丽丽听到身后领班脚步声响，忙小声说道，“下了班再说。”随后提高声音，“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没有您要的品牌。” 郑晓成“哦”了一声，装作失望，就此离开，去别去游荡，等她下班。 “他要什么？咱们没有吗？”领导班走过来，看着郑晓成的背影问道。 “哦，”孙丽丽一幅不以为意的样子说道，“一个土包子，要买什么杂牌，我听都没听过。” 下了班，在一家小火锅店里，孙丽丽就着红锅，吃得满头是汗，只喊过瘾。 “嘶——好辣好辣！”孙丽丽眼里冒着泪花，将杯中的半杯啤酒一饮而尽。 “怕辣就点个清汤锅么，干嘛非跟自己过不去。”郑晓成心疼地说着，又将她的酒杯斟满。 “你懂什么！”孙丽丽对他抛了个媚眼，“吃火锅就要吃辣的，这才过瘾。” “好，好，你慢点吃。”郑晓成又往锅里下了点鸭肠，然后问道，“今天你跟我说的那个楼盘，是在哪啊？” 孙丽丽傲然一笑，“是在市区。” “市区？那房价可不便宜吧？我们......” 孙丽丽又是一笑，神秘说道，“现在还没拆迁，不过我认识内部的人，只要先笑个定金，签合同的时候就能拿个优惠价。” 郑晓成现在是被骗怕的人了，不由得犹豫道：“靠谱吗？” 孙丽丽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是你呢？你不看看我认识的都是些什么档次的，放心吧，不是看面子，你把钱送过去，求人家要人家也不要呢。” 郑晓成哦了一声，又接着问道，“那到底是市区的哪一块啊？” 孙丽丽看了他一眼，“告诉你，你可要保密，千万不能泄露出去，这是人家千万跟我交代的。” 在得到了郑晓成的保证之后，孙丽丽才小声说道，“那个地方，就是在东风街的南边。” 郑晓成一怔，“东风街的南边，那不是间工厂吗？对了，那不就是大哥工作的新虹公司？” 孙丽丽也没想到这个地方居然跟郑晓均有关，连忙交代道，“就算是你哥，你也不能说！” “当然，”郑晓成答应道，“我哥肯定不知道这事，要不他一定会跟我说的。” 随后他又想到个问题，“要是新虹公司拆了，他们去哪呢？” 孙丽丽哼了一声，“先顾好你自己吧，你哥是技术人员，还怕没有地方？” “倒是你，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这个项目一启动，就会要一些工作人员，我跟人说好了，到时候推荐你过去。” “真的？”郑晓成喜出望外，“给多少钱工资？”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人家是大老板，搞地产的，亏待不了你，放心吧！”孙丽丽手指在郑晓成额头上狠狠戳了一下。 郑晓成揉着额头，满意地笑了，“还是我老婆能干！遇上你，真是我的福气！”他捧着孙丽丽的手，深情脉脉地说道。 孙丽丽扯开了他的手，哼了一声。 第二十六章向炯的猜忌 早上郑晓均的车一进公司大门，就看见向炯的Q7在办公楼前停着。 向炯的车从来不会停在停车位里，就停在楼门口，让大家知道他来了。 郑晓均刚上楼，就接到了通知，向炯找他。他想了想，又把自己给韦方的数据报告又打了一份，来到了向炯办公室。 “董事长，您找我？”郑晓均恭谨问道。 向炯正坐在茶台旁边泡茶，见他来到，热情招呼，“来，郑工，坐，尝尝我这里搞来的好茶。”说着，就手给郑晓均倒了一杯。 郑晓均连忙致谢，举手一饮，只觉清香扑鼻，忍不住赞了句，“好茶！” 向炯似笑非笑，问道：“原来郑工也是好茶之人啊。” 郑晓均谦逊说道，“哪里，我不过胡乱说的，根本不懂茶的。” “最近，怎么样？”向炯问道。 郑晓均被他这云山雾罩地一问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把近期的一些重点工作跟他一一汇报。 向炯一边听一边点头，还不时给郑晓均倒茶，自己也慢慢品着，眼睛微眯，不知道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等到郑晓均汇报到一段落，向炯突然问道，“郑工，你来这里也好几年了吧。” 郑晓均连忙回答道，“是啊，咱们公司刚成立我就来了，到现在都11年了。” 向炯点点头，“11年了，那时间是不短了，来，喝茶！” 被他一直让茶，郑晓均有些感觉莫名其妙，向炯在公司很上过问技术上的事，他只抓财务和销售，别的都是韦方在管，怎么今天倒有兴趣听自己说这么多？ 趁着这个机会，郑晓均又拿出了他的那份数据报告，对向炯诚恳说道，“董事长，这是我近期做的一份数据报告，请您过目，恕我直言，咱们公司现在的机器设备已经到了非升级不可的地步了，如果能按照我的设想，咱们公司的生产加工能力和承接高端订单的能力将大幅提升......”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向炯也接过了他那份数据报告，认真一页页翻动。 “郑工啊，”向炯耐心听他说完，合上了手里的报告，“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郑晓均见向炯很是重视这份报告，不由得激动起来。 向炯一笑，将手中的报告放到一旁，注视着郑晓均。 “郑工，你们做技术的，和同行打交道多不多？”向炯眼睛微眯，看着他说道。 “经常会有啊，”郑晓均不假思索的说到，“不仅是一些订单上的技术要求，就是同行业有什么新的技术资讯，我们也是要及关注，并且跟进的，像这个报告，就是......” 向炯摆了摆手，“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最近没有什么同行业的老板找你？” “同行业的老板？找我做什么？”郑晓均奇怪地反问道。 “呵呵，”向炯一笑，又换了个话题，“晓均啊，”他亲热地说道，“你来公司这么多年了，可以说是公司把你培养起来的，对吗？” “当然，我还要感谢向总给我这个平台，不然，我的技术能力也不会提高。”郑晓均谦逊地说道。 向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说道，“其实人呢，最重要是一个懂得感恩，在这个社会上，不懂得感恩是不行的。那我来说吧，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有很多人帮助我，这些人，我认为，就是我生命中的贵人！” “对于我生命中的贵人，我是绝对不会忘记他们曾经给予我的帮助和提携，要是那样的话，还怎么在这社会上立足！” “人呢，在家要报父母恩，来到社会上，就要懂得报单位和领导的恩！这样，一个人的路才能越走越宽，越走越长，你说对吗？” 向炯说到最后一句，眼睛望向郑晓均，像是要把他从内到外看个剔透！ “对啊！董事长说的很有道理。”郑晓均茫然无知地赞同着。 向炯仔细看了看他的表情，眼中闪过了一丝愠怒。 “那么，你有什么跟我说的吗？”向炯决定不再跟郑晓均兜圈子，直截了当的问道。 郑晓均一怔，随即想到了自己的改进提升方案，“董事长，我是这样想的，如果我们能够首先把一车间的设备和.......” “好了！”向炯一挥手，极为不满地说道，“郑工，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有什么想法，你直接说好了。” “什么想法？”郑晓均愣住了，“我的想法就是这个提升计划啊。” “哼，”向炯一声冷笑，“我向某人在这个圈子里混得时间也不算短了，有什么风吹草动，总有人给面子，会通知我一声的。” “更不要说，我自己公司里的事情了。” 看着郑晓均不明所以的面孔，向炯心里认定他在装假，心里更是恼怒，索性提高了声音说道，“我们公司的各项技术数据，现在恐拍已经都放在别家公司的办公桌上了吧！” 郑晓均心里一惊，“董事长，这话从何说起？我们的技术保密工作做得一向都是很好的，技术部从来不连外网，我们——” “行了！”向炯不客气地说道，“那都是对别人的，你作为技术部负责人，还有什么能瞒得过你去？” 郑晓均登时坐不住了，立刻站了起来，“董事长，如果有技术数据外泄，那我甘愿负全部责任！” “不但是我，就连我们技术部的同事们，我也可以替他们担保，没人会做这样的事情！” 向炯看着郑晓均，面无表情，突然，他哈哈一笑！ “郑工，坐，坐下来说，你激动什么，我只是随口提一句，你这么激动干嘛，对咱们公司的员工，我都是信得过的。”向炯笑着解释道。 刚才他是在诈郑晓均！ 要是真是传言中说的那样，郑晓均要想跳槽，各个地方搜集公司的数据的话，那么，在他刚才的谈话里应该可以端出一些端倪！ 向炯对自己的眼光很自信，眼前这个郑晓均，应该还没有做那些吃里扒外的事情，不过，作为老板，敲打下属是应该的。 “郑工，有没有都好，这件事不提了，我希望你以后，继续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工作！” 第二十七章我想辞职 “董事长，我敢拿性命担保，你说的那是根本没有的事情！我，我要是，”郑晓均听明白了向炯对他的猜测，不由气往上撞，想要发个誓，一时想不出什么来好。 “好了好了，”向炯见郑晓均发急，头上青筋都爆了出来，于是安慰道，“我不是说了吗，这件事不提了！” “可是，”郑晓均还要解释，向炯又说道，“不敢怎么样，这事就到此为止，我希望你以后还是要安心工作，真是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前跟我说，毕竟我们相处这么多年了，对不对？” 郑晓均气往上涌，嘴唇直哆嗦，“我......” 向炯又说道，“毕竟我比你大几岁，社会经验要比你多一点，你有事可以先跟我来商量下，免得上了人家的当。” 郑晓均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暗暗指自己搜集公司数据，和同行勾结，气得肺都要炸了，但是说不出解释的话来。 向炯在他肩头又拍了拍，说道，“郑工，公司近期还会有一系列的发展动作，你好好干，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好了，你先回去工作吧。” 郑晓均像是梦游一般从向炯办公室里出来，回到自己房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只觉得一股委屈不知道向谁诉说。 “郑工，”秦岚拿着一份核价单走了进来，“这里有个工件，你帮我看一看，咦？你怎么了？” 她看郑晓均脸色铁青，坐着一动不动，不由得诧异问道。 郑晓均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请秦岚坐下，把门关上，然后把向炯和自己的谈话都说了一遍。 秦岚叹了口气，同情地望着他说道，“还记得我给你在即时通上的留言吗？我咋就提醒过你，可你没有在意。” “我是为了公司好！他们凭什么这么怀疑我！”郑晓均委屈地说道。 “你是为公司好，可公司需要你为它好吗？”秦岚长叹着说道。 郑晓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难道我做的不对吗？” 秦岚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不是说你做得不对，但是你也要看看风向，现在向总、韦总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你一个劲想做什么技术提升，天天晚上在车间加班，叫人怎么不怀疑你。” “好了，这个也算个经验教训，你以后做什么事别那么鲁莽了。”秦岚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回头再跟你细聊。” 虽然经过秦岚的开解，但是郑晓均心中的郁郁之气仍然一点也没有消散。 他长出了一口气，破例在办公室点燃了一支香烟。 淡蓝色烟雾飘出，像是把他的胸中郁闷也带出来了一点，可是仍有大量的郁闷堵在胸口，像是一块大石般压得他不能呼吸。 “不干了！去他妈的，不干了！”这个念头突然在郑晓均心头浮了出来，自己辛辛苦苦工作，还想着为公司做技术提升，可是换来的是什么！ 是同事的不理解，是上司的嘲讽，是老板的猜忌！ 自己到底是图什么啊！ 来到新虹公司11年了，这么多年，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这些领导、同事们心里都没有一点数吗！ 郑晓均真的是心灰意冷了，既然这样，不如离开吧！要是连这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打开电脑，新建一个文档，郑晓均打出了“辞职报告”四个字。 半天过去，还是只有这四个字，郑晓均是在不知道该怎么写这份辞职报告，辞职理由是什么呢？明着把自己的委屈说出来吧，可人家也只是暗示，并没有指明说他怎么样。 说自己的创新不受重视？更是可笑了，一个公司的发展的重点，难道还要你一个搞技术的来指手画脚？ 要是这样写的话，不成了笑柄？ 郑晓均有些犹豫了。 要不，回家先跟倪慧商量一下再定？ 倪慧是肯定不会同意的，他自己首先就否决了这个念头。不说房贷，辞职以后生活怎么保证？难道就这么对自己有信心，从新虹公司出来就有人请自己？ 想来想去，郑晓均都拿不定主意。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喂，是刘工吗？你好你好，是这样，上次我听你说过你们要找一位总工？” “呵呵，不是有人推荐，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遇到什么好人才，哈哈，哦，是啊，现在找人太难了，是的，好，有机会见面聊！” 郑晓均沮丧的挂掉电话，刚才的通话刘工，曾经问过他有没有意向跳槽。被他拒绝了，但是现在要他再去跟你说想跳槽，他又开不了这个口。 电脑显示屏反射出了他模糊的样子，乱糟糟的头发，深陷的眼圈，郑晓均看着自己的样子，心里一阵沮丧。 房门被轻轻敲响，花卉拿了文件走了进来。 “郑工，这些是需要您签字的。” 花卉没有留意到郑晓均的状态，将文件放在了他面前。 “先放这里吧，我一会签。”郑晓均板着脸说道。 花卉这才发觉他跟平时的状态太不太一样，不由问道，“郑工，有什么事吗？” 郑晓均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累，你先去忙吧。” 花卉没有说话，只是“哦”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隔了一会，花卉再次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杯子，“郑工，这是我刚泡的咖啡，你喝一点，提提神吧。” 郑晓均心里一丝暖意流过，道了声谢，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感觉刚才被气得冰冷的手脚都暖和了起来。 “郑工，你太辛苦了，要多注意休息啊。”花卉轻声说道。 窗外的阳光直射过来，照在花卉干净无邪的脸上，发丝间阳光穿过，将整个面庞都镀上了一道淡淡的金色光环，郑晓均看着不由得一怔。 随即，他就反应了过来，“好的，我没事，谢谢你花卉。” 花卉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了声不用谢，就退了出去。 经过这一幕，郑晓均的心情微微好了点，想了想，拿出手机，打开了招聘网站的APP，开始浏览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倪慧和侯冬青的故事 今天的大厅里，来办事的人稀稀拉拉，没有几个，业务也都是简单业务。 倪慧的窗口空了号，正伸了个懒腰，想着抽空把这月的台账做一下。 这时，侯冬青递过来了一叠凭证，“倪慧，你把这个整一下。” 倪慧翻看了一下，这些都是侯冬青做的业务，有她的小章，怎么要自己整理？ “这不是你做的业务吗？”倪慧不解地问道。 侯冬青脸上浮现出了居高临下的笑容，“哦，是主任喊我商量下工作，我说我这还一堆凭证呢，主任说请你帮我处理一下，反正这会你不也闲着了么。” 倪慧把凭证往桌上一扔，“什么叫我也闲着，我的台账还没弄完呢。” 侯冬青“哧”地笑了一声，“你没弄完是你的事，反正主任说了，我的凭证就是叫你整！” 倪慧气得咬牙，恨不得将侯冬青那令人憎恶的笑容从她脸上撕下来，可是终于理智占了上风，她把头别了过去，不再跟侯冬青说话。 侯冬青见倪慧不再说话，知道倪慧不会再跟她争辩，就轻蔑地哼了一声，带着胜利者的表情，踏着高跟鞋一扭一扭走开了。 倪慧和侯冬青的积怨已久，自打两人一同分到这个大厅来，矛盾成就产生了。 其实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同样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看彼此不顺眼而已，再加上是同一批来到单位的，就都在下意识里把对方当成了竞争对手，无论大事小情，都要争个高下。 唯一不同的是，侯冬青性格开朗，爱说爱笑，对领导又能放得下身段，渐渐地，就比倪慧更受欢迎。 那时候大厅的主任还是老张，现在已经退休了。老张虽然胖，但是很爱好文艺，经常和侯冬青讨论艺术什么的。 侯冬青也确实会做人，经常从老家带一些土特产，什么花生啊，桃子啊之类的东西送给老张。 两人走得近了，渐渐闲话就生了出来，说侯冬青和老张有不正当关系。 那时候侯冬青还没结婚，哪受得了这个，就在单位当中大哭，要求洗清冤屈。 这事情闹到了局里，局里对这种事情怎么好表态，正在为难，老张的老婆找到了单位。 据老张老婆说，小侯跟他家老张是清清白白的，侯冬青还经常到她家里去，她也很喜欢侯冬青，还要把侯冬青收为干女儿，还是老张说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认干亲不好，这才作罢了的。 现在既然有人污蔑侯冬青的名誉，那是醉翁之意不在水，是意图搞掉她们家老张，坚决要求局里出面，挽回影响！ 既然有老张的老婆做背书，那么侯冬青跟老张之间肯定是清白无疑了。于是局里就派了小组，来大厅开了个严肃工作作风的会，变相替侯冬青洗了冤屈。 后来不知道谁跟侯冬青说，四下散布谣言的就是倪慧，于是侯冬青跟老张都是大怒，视倪慧为眼中钉，千方百计难为倪慧。 倪慧受了委屈也没办法，毕竟老张是领导，什么事情都是打着为了工作的旗号，倪慧也无可奈何，只有一腔怨恨都对向了侯冬青。 那时候倪慧侯冬青的关系要比现在紧张得多，可是说是四目相对都充满了火药味，一触即发。 就在这个你死我活之际，老张到了年龄，退休了。 然后就有调过来一个主任，老陈，是个女的。 这个时期，倪慧和侯冬青的关系进入了一个相对平稳的状态，毕竟老陈是个女人，也不大看得上侯冬青每日里妖妖娆娆的做派。 但是老陈很成熟，工作上的事情一碗水端平，工作外的事情从不参与，所以，倪慧和侯冬青之间的矛盾也就限于两人互不顺眼，也没发生什么事情。 这个时期以老陈调走，卢西林继任主任为止。 卢西林是大厅里成长起来的，一直冷眼看着倪慧和侯冬青之间的争斗。但那时候他貌不惊人，也就是个普通人员，侯冬青眼睛里那会有他？ 直到卢西林上了位，侯冬青眼中才发现了这个年轻有为的主任。 于是侯冬青有事没事就往卢西林办公室跑，汇报工作，汇报思想，另外再说一下最近大厅里的人员思想动态。 起初卢西林是很不买侯冬青的帐的，认为前两任领导在的时候，你侯冬青眼睛里何曾有过我卢某人？现在见我当了主任，就要把对付老张那一套用来对付我？真是痴心妄想！ 开始就狠狠给了侯冬青几个脸色，意思是令她知难而退。 谁知道侯冬青完全不以为意，越是受到挫折，就越是对卢西林热情。要知道人心都是肉长的，见侯冬青这个样子，卢西林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过过分。 慢慢地，侯冬青就顺利成了卢西林眼中的红人，开始工作上的事情都和她商量，到后来，侯冬青和卢西林的关系，比当初和老张的关系还要好。到了现在，侯冬青简直就成了卢西林的代言人，大厅里的影子主任。 只有倪慧始终和侯冬青不对付，侯冬青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个女人真是没有一点廉耻，做人下做到了极点。 看不起归看不起，实施总归还要面对，无论如何，只要卢西林站在侯冬青身后，倪慧在这大厅里就永远战胜不了侯冬青！ 倪慧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一点，她也曾在绝望中打过调离报告，可是局里却没有批。 后来倪慧倒是想开了，这是国家的单位，又不是卢西林和侯冬青家里开的，自己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调离！ 心态放平之后就好了很多，该干工作干工作，遇到问题即使明知不敌也要据理力争，反而过的比以前松快了点。 自从知道卢西林要调走的消息以后，倪慧就更刻苦学习，争取要在卢西林走之前把证书考到手！ 有了证书，她就能争一争这个主任的位置！ 她要让侯冬青知道，倪慧不会一直被她踩在脚下！ 第二十九章升职的消息 快要下班的时候，王新丽鬼鬼祟祟把倪慧拉到了一旁。 “你听说了吗？局里要卢西林推荐新的主任人选了。”王新丽看着倪慧，似乎带着点同情，又有点幸灾乐祸。 “什么！”倪慧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怎么会要他推荐！” “他不是马上要去局里当办公室主任了吗，那可是领导的眼前人，他说的话，局长肯定听！” 这么说，侯冬青就会是新主任？倪慧简直不敢相信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要是侯冬青那样的人都能当主任，那自己这样只会认真工作的人算什么！ 要是侯冬青当了主任，那倪慧干脆就别活了！ 倪慧忍不住心里埋怨起了局领导，提拔干部这么大的事，难道不该听听群众的意见？ 她有自信，若是搞一次不记名的民主评议，她一定能名列前茅！ 不要说在这个大厅里，就是江都整个系统，她的业务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 不说业务能力，就说管理能力，大厅的排班，人员请假的调配，业务学习的组织，甚至连大厅卫生的检查都是她的额外工作，就这样，还经常被卢西林找茬，大家都看在眼里。 还有为人处事方面，自己哪里不比侯冬青要强得多！大厅里谁遇到难事不是找自己商量。他们两个只会对同事漠不关心，真有人找到了他们，用卢西林的话来说就是“自己想办法克服，这是单位，我也没办法。” 真是“呵呵”了。 下了班，倪慧就给闺蜜林丹红打了过去，“我刚听说我们大厅主任人选，局里面让卢西林推荐！” “啥？你们局长脑子被驴踢了吧，怎么会这样？”林丹红也很惊诧。 “王新丽告诉我的，她消息很灵通的。” 林丹红不屑一顾，“我见过那个女人，她在你和侯冬青之间左右逢源，你跟她说话小心一点，不然，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不会吧？”倪慧有点不敢相信，“王新丽很老实的。” “哈哈，在你眼里谁不是老实人？我的傻丫头，就你呀，太实在了。” “啊呀，别说这个了，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吧，”倪慧急了，“要是让侯冬青当了主任，我还不如干脆辞职算了！” 林丹红仍然打击她，“辞职？你辞职了能干什么去啊？在你家门口再开家大厅，给别人办业务？” “够了林丹红！我给你打电话是叫你给我出主意的！不是叫你打击我的！我现在心里都快烦死了！”倪慧发了脾气。 “好了好了，别急，听我给你分析分析，”听到倪慧急了，林丹红也就不再继续调侃，而是认真说道，“现在提拔干部，不会再搞一言堂了，总要走一个组织程序，这点是不会错的。” “那怎么王新丽说局长让卢西林推荐人选？”倪慧疑惑道。 “这个也是正常的，作为领导，总要对候选人做个心中有数，卢西林作为现任领导，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也是在情理之中。” “可你不是说？” “那只是作为一个给领导的参考，起不到决定性作用。”林丹红慢慢给倪慧分析着。 “我了解你们单位的情况，从年纪、学历、业务能力和工作表现来说，你都是当之无愧的候选人，这一点你不用质疑。” “我相信你们局里领导也能知道一些你的情况，可是，你的性子，一见到领导就往后躲，他们估计对你了解不多。” 倪慧连连点头，“你说得对啊，我就是这个性子，不爱在领导面前表现。” 林丹红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这样怎么行呢，你就是在有能力，也要让领导发现你啊，领导都不了解你，怎么发现你，重用你？” “可是，我的工作做的还可以呀，就算卢西林和侯冬青他们一直打压我，什么先进和优秀我也拿了不少啊。” “那只是一方面，我上次跟你说的你还记得不？” “什么啊？” “看来我说的话都成耳旁风了，我不是叫你去领导那里坐坐，你都忘记了？” “啊呀，不行不行，”倪慧连忙回绝道，“难为情死人了，我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要是做不出来，那就看着侯冬青当你的顶头上司吧。”林丹红悠然说道。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倪慧还不死心。 “我都跟你说的这么清楚了，你还要怎么样？总之，好歹也要让领导知道你也有上进心吧，万一你们领导认为你只想做业务，不想当主任呢？” “傻子才没有上进心呢！”倪慧脱口而出。 林丹红哈哈大笑。 等到郑晓均回来，倪慧已经做好了饭，刚等他吃完，就把他叫进了卧室。 “怎么了？”郑晓均耷拉着脸，没精打采地问道。 倪慧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只顾着把今天听到的消息和林丹红的建议说了一遍。 “林丹红虽然是你同学，在这人情世故上面可要比你强得多了。”郑晓均说道。 “你费什么话！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倪慧推了他一把。 “我同意林丹红说的，现在的社会，不是安安心心干工作别人就认可以你的！总要是会做人。会交际，跟领导走得近，会看颜色，会溜须奉承，这样才吃得开！” 郑晓均因为近日的遭遇，心中正是郁气满满，正好趁这个机会一并发泄了出来。 “看你把我说成什么了，我这不是不想让小人当道么！” “对，该争取的就要争取，凭什么啊，你做的又不比别人差，我支持你！” “那么，买点什么礼物呢？”倪慧犹豫说道。 “你们局长抽烟吗？喝酒吗？不行买点烟酒？”郑晓均出主意。 “这我怎么知道啊，反正开会见他的时候，他是没有抽烟的。” “现在公开场合都是禁烟的，他怎么会在大会上抽烟！酒总是喝的吧？”郑晓均不满地说道。 “这我也不知道啊，我又没有跟局长一起吃过饭，哪里知道他喝不喝酒？”倪慧一脸无辜。 “这是你们局长啊，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又不跟局长一起办公，局长下来检查工作，也不在大厅吃饭的，再说工作餐也不让喝酒啊。” 郑晓均以手遮脸，“算了算了，越说越远了，我们还是买点水果什么的吧，水果他总是吃的吧！” 第三十章什么！早恋了？ 商量好了之后，倪慧跟郑晓均就立刻行动，到水果店买了些平常自己都不舍得吃的一些名贵水果，又请店家做了精美包装，这才小小心翼翼往局长家而来。 好在局长老贾住的是局里团购的小区，倪慧总算知道，还记得听人家说过，贾局长买的是1号楼1单元1号，很是好记，这才不至于四处打听局长家住在哪里。 进了小区，还没到单元门口，倪慧的腿就有些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走啊，你磨蹭啥呢？”郑晓均见倪慧落在了后面，就回头催促道。 “要不，还是改天再来把？”倪慧犹豫说道。 郑晓均心里长叹一声，这个倪慧，竟然比他还要做不出这些事情，难怪人到中年，两个人还生活得这么窘迫。 于是伸手拉住了倪慧的手，轻声说道，“你不需要想太多，就当是同事间串门，不很正常么。” 说着一扬手里的果篮，“这也不算什么值钱东西，你就当我们去林丹红家里做客好了！” 听了郑晓均的安慰，倪慧这才深吸了口气，跟着他走了进去。 按动门铃，局长老贾正在家，一眼就认出了倪慧。 “倪慧啊，欢迎欢迎，快请进！” 倪慧满脸通红，声音发颤，“贾局长好，这是我老公郑晓均。” 在局长家里大概呆了有15分钟左右，倪慧就告辞了，临走时，贾局长收下了他们带来的果篮，还回送了一条香烟。 倪慧和王晓均死命推辞，但是还是拗不过贾局长，只好忐忑收下，一路上都是不安。 “这怎么办？怎么还好意思收局长的东西？”倪慧心慌说道。 “你不都看见了的，我们是坚决不要，他是坚决要我们拿着，否则就不给我们出门的！”郑晓均解释着。 “这香烟，很贵吗？” 郑晓均打开袋子看了一眼，“也不算贵，中等香烟，不到300元一条。” “那还好，跟我们的果篮价格差不多，不然不是占了人家便宜。”倪慧释然说道。 郑晓均说道，“我看你们这个贾局长是个很务实的人，跟你说的都是业务上的重点，我虽然不懂你们的东西，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他是懂行的，也是个认真细致的人。” “是啊，”倪慧赞同道，“我本来紧张得不得了，可是后来一说到业务上的事情，我就放松了好多，没想到局长对业务也这么精通，对了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郑晓均像是想到了什么，“那倒没有，不过，我们好像都忘了一件事。” “什么？” “我们忘记了说提拔的事情了。” 倪慧懊悔地叫了一声，“对呀！怎么把这个忘了！这可怎么办？” “要不，我们改天再来一回？贾局长不是说欢迎我们常来吗？”郑晓均问道。 倪慧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我就是不当主任也不受这个罪了，你可不知道，我在进门的时候，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现在还是一身的汗。” 郑晓均点点头，“算了就算了，说实话，虽然不是我领导，我也紧张得很，总觉得像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心里虚虚的。” 倪慧一笑，“我又何尝不是呢。”说着，伸手挽住了郑晓均的胳膊。 像完成任务一样到局长家里去过一次之后，倪慧就完全把提升的事情放下了。 要这么经常买了礼物去领导家里坐着，说着言不由衷的奉承话，倪慧情愿不当这个主任！ 她现在甚至有些同情侯冬青，自己的生活时间都被这些事情占满了，那她该有多可怜啊！ 她甚至有些好奇，侯冬青的家庭是怎么样的？她老公也支持她这么做吗？她女儿是怎么看她的？她天天忙着跟卢西林打得火热，在单位没时间正经工作，那她有时间照顾家庭吗？ 想着，再看向侯冬青的时候，眼神中就带上了一丝怜悯，搞得侯冬青莫名其妙，又去卢西林那里说了倪慧几句坏话。 就在倪慧为自己家庭骄傲，替侯冬青惋惜的时候，却接到了孙老师的电话，要她下了班到学校来一趟，孙老师等她。 倪慧接到电话心里就是一沉，难道小宇又惹什么祸了？自从上次说过他一次之后，他好像好了很多，成绩也有所进步了啊？ 下了班匆匆赶到学校，孙老师客气请她坐下，然后说道，“这次我请你来，郑润宇是不知道的。” 倪慧稍稍放了点心，要是请家长学生不在场的话，那多半事情不大。 “我现在跟你说的，只是我自己的一些猜测，也没有什么证据，所以请你回去之后也不要问小宇，我们一同观察，好吗？” 倪慧疑惑地点了点头，不知道孙老师要说什么。 “我怀疑，郑润宇同学有早恋的倾向！”孙老师严肃地说道。 “这不可能！”倪慧几乎脱口而出。 “他每天放了学就按时回家，平常也不去什么地方，怎么会早恋！” 孙老师压了压手，示意倪慧平静下来。 “其实，自从上次我请你来说小宇的学习问题，我就发现了一些苗头。”孙老师解释道。 “自打我们对他进行了教育以后，学习上稍微有了一点进步，但是坦率说，他的学习态度依然没有改变，心思还是不在学习上。” “那，他会跟谁早恋，是班里的同学吗？”倪慧疑惑问道。 “据我的观察，他跟班里一位女同学，叫做杨思琦的，互有好感，应该是私下里有一定的接触。” “至于你说的放学后的行踪问题，不能代表全部。这个女同学的家里管得也很严，所以，他们交流的时间大多数是在学校，所以心思就很难用在学习上！” 倪慧看看孙老师，还是不能把郑润宇和“早恋”两个字联系在一起，在她心目里，郑润宇跟刚出生时候差别不大。 “那我该怎么做呢？”倪慧紧张地问道。 “第一，我只是观察到了这个苗头，至于两个孩子交往多深，还是个未知数，不过我可以肯定，这两个学生之间肯定不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第二，需要家长正确引导，现在要多观察，不要指责，现在孩子正处于叛逆期，一旦方法不当，很容易造成逆反！” 第三十一章青春期的爱情 孙老师的话让倪慧有些明白，以孙老师多年的教学经验，郑润宇和那个叫做杨思琦的女生的那点小动作，在她的眼里可谓是一目了然。 作为一个资深老师，其实孙建娴老师对学生早恋并不持着深恶痛绝的态度。谁不是从少年时代过来的，年少慕艾，人之常情，这是人生中美好的感情，可以理解。 现在的时代，孩子们也都早熟，再加上外界媒介的传播，早已经不是了几十年前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了。 所以，做老师的，对于这种早恋的苗头也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一旦要是影响学习，那孙老师可就不答应了。 说实话，孙老师认为杨思琦是被郑润宇拉下了水的因为杨思琦的成绩一向都比郑润宇好，就算现在两个人早恋，杨思琦的成绩也只不过比原先下降了那么一点而已。 反观郑润宇，刚入学的时候成绩还可以，可是马上就无心向学，成绩一落千丈，再叫了家长来谈话之后仍然没有什么起色。 所以孙老师这次只叫了郑润宇的家长，而没有把这件事通知杨思琦的家长，在她看来，只要解决了郑润宇的问题，那杨思琦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倪慧忧心忡忡地问道，“孙老师，那么要怎么观察他呢？” “这个好办，”孙老师胸有成足地说道，“主要看他放学之后的表现，除了完成功课，他都做些什么，有没有背着你偷偷打电话，是不是常常发呆等等，总之，只要你用心观察，他这些异常是很明显的。” 倪慧点点头，“老师放心，我一定会认真观察他的。” “然后呢？”倪慧又问道。 “然后就是要抓一个现行，”孙老师坚定地说道，“不管是手机通话记录，还是qq聊天记录都可以，抓到了现行，他就无从抵赖，这时候我们就可以坐下来跟他好好谈一谈了。” 倪慧显得有些犹豫，“可是，翻看他的手机不太好吧，他现在也大了。” 孙老师不屑一顾，“他要真是大了，就该知道不在这个时候谈恋爱了，另外你可能不知道，到了高三，我们就会要求学生完全不用手机，以免影响学习。” 看倪慧还在犹豫，孙老师又说道，“你不要游戏什么心里负担，现在的孩子，身体发育比我们那个年代都要好，可是思想上却比我们那时候要幼稚得多，所以，我们一定要加强监管，发现不对的苗头一定要坚决掐掉！” 倪慧终于信服地点了点头，答应回去就后就会仔细观察郑润宇，想办法找到他早恋的证据。 而郑润宇，正在回家的路上和思琦碰头。 “你怎么才来？”杨思琦把一支冰棒塞到了郑润宇的嘴里。 他们碰头的地方是一座大厦的后面，这里来往人很少，也是两人回家的分手之处。 “你忘了？今天我值日。”郑润宇闷闷不乐地说道，伸出脚踢飞了眼前的一个小石子。 “怎么这么不高兴？”杨思琦感受到他的情绪，放下了手里的冰棒，不由问道。 郑润宇低着头不说话，过了一会，突然冒出一句，“你觉得张浩长得帅不帅？” 杨思琦想了一下，“还好吧，也就那么回事，反正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今天还和他说那么多？”郑润宇不满地说道。 “哦，你吃醋了。”杨思琦明白过来，恍然大悟说道。 “想什么呢你，我是数学课代表，人家问我道题怎么了！没见过你这么小心眼的。”杨思琦说着，轻轻踢了他一脚。 “那我怎么不去问你题？”郑润宇反问道。 “那我怎么知道，你小心眼呗，怕人家看出来笑话你，对不对？”杨思琦说着，狠狠咬了一口冰棒。 “我才不是小心眼呢！”郑润宇反驳道。 “切，懒得跟你争。”杨思琦挥了挥手。 “你以后别跟他说那么多！”郑润宇烦躁地说到。 杨思琦睁大眼，一脸无辜的样子，“你搞搞清楚，人家来问我题，我也不能不理人家呀。” “我不管，总之你少理他！他要是再纠缠你，我就给他点颜色看看！”郑润宇狠狠说道。 “你可别胡来！”杨思琦连忙说道，“你别搞事，不然咱俩的事情要让人知道了，我都会被你连累，我爸可饶不了我！” 郑润宇拂了拂她的头发，“你就那么怕你爸？” 杨思琦一笑，“废话，你不怕你爸啊。” “我就不怕。”郑润宇傲然说道。 “吹牛吧你就！”少女咯咯地笑了起来。 “杨思琦！”郑润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少女的脸红了起来。 “你不用怕，有什么事，都由我负责！” “你能负什么责！”杨思琦羞红着脸说道，但还是没有挣脱他的手。 “真要有什么事，我就带你离开这里！”郑润宇沉声说道。 杨思琦睁大了眼睛，“去哪里？” 少年充满豪情地说道，“去哪里都可以！我可以打工养你，可以让你继续上学！” “不！不行！”少女连连摆手，“要是那样的话，我妈会伤心死的。” 郑润宇一脸失望地表情，像是为了少女没有配合地投入他的怀里而感到有点遗憾。 “你呢？你要是走了，就不想你妈吗？”杨思琦又问道。 郑润宇“哼”了一声，“他们肯定会着急的，但是那也没用，他们就知道让我学习，吃饱穿暖，别的就不管了！” 说着，他的声音激动了起来，“我要让他们知道，我是个人，不是条狗！给吃饱穿暖就行了！” “别这样说，”杨思琦劝慰道，“父母都是这样的，我爸妈也是，只管问我学习，吃饱了没有，好像没什么别的说的。” 郑润宇把冰棒吃完，冰棒棍随手一抛，扔到了地上。 “你怎么乱扔垃圾！”杨思琦瞪了他一眼，跑去捡了回来，和自己那根一起拿在手里，准备一会找垃圾箱扔掉。 郑润宇对她做了个鬼脸，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吹动了少女的裙摆和少年的衣襟。 第三十二章新的机会 等到郑润宇回到家，倪慧已经在开始做饭了。 “妈我回来了。”郑润宇简短说了一句，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你怎么才回来了？放了学去哪了？”倪慧看了看表，不动声色地问道。 “今天我值日啊。”郑润宇无辜地说了一声，就进了房间。 倪慧心里哼了一声，默默记下。 郑晓均今天按时下班，回到家时候饭菜还没做好。 看着倪慧在厨房忙碌，郑晓均洗了洗手，进来问道，“怎么样，要我帮忙吗？” 倪慧看着郑晓均的脸，心想，小宇早恋的事情先不跟能他说，他沉不住气，再逮住小宇吼一顿，起不到什么效果不说，反而会打草惊蛇。 于是就像没事一样跟他说道，“不用了，马上就好，你先把饭盛出来吧。” 郑晓均今天心情很好，他之前抱着试试想法在网站上投的简历，居然有了回音。 今天在办公室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请问是郑晓均先生吗？”对方连名带姓客气问道。 “我是非凡集团的人力资源负责人，在网上看到了您的简历，想跟你做个简短沟通，请问您现在讲话方便吗？” 郑晓均一惊，连忙看向门外，同事们都在伏案工作，没人留意到他的这个电话。 他连忙站起身来，把门轻轻关上，然后小声说道，“好的，你请讲。” 对方其实问的还是一些简历上的内容，不过更多的侧重于他现在的工作职责和工作业绩。 简单沟通之后，对方很是满意，并且约了时间让郑晓均过去面试，说是他们在在正在找技术负责人。 挂掉电话，郑晓均想了一下，记忆里江都同行好像没有叫非凡的啊，就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非凡集团。 这家公司名字很大，可是查了一下，总部不是在江都，本地只是一个子公司而已，规模也是一般。 子公司也行啊，郑晓均心里默默想道，不管去哪里，总比待在这里要强吧，被人非议，干活不落好，图的什么！ 到了面试的日子，约的是下午三点，郑晓均提前去向韦方请了假，说是家里有点事情要处理。 民营企业，请一天假扣一天钱，请半天假扣半天钱，潍坊看看最近技术上没什么事，也就爽快答应了。 按照那位非凡集团人力资源黄先生发过来的位置，郑晓军开了将近半个小时的车，才在郊区一家工业园区最后面的厂房找到了非凡机械的牌子。 下车一看，郑晓均心就有些凉。 只有两间标准厂房，外面一排临时板房就是办公室，这地方，能行吗？ 既来之则安之，自己刚来新虹公司的时候，条件和这里也差不多，现在不是发展起来了？ 拨通了黄先生的电话，他很快跑了出来，热情邀请郑晓均到办公室去坐。 这板房建筑从外面看不起眼，里面的办公家具倒都是新的，各项办公电脑电器也都齐备，看起来也到像是家正规公司，只是整间办公室，布置了6个隔间，却一个人也不见。 郑晓均刚坐下，黄先生就拿了一张入职申请表过来请他填写，郑晓均犹豫说道，“这个还是等一下吧，我还是想先了解一下。” 黄先生理解地说道，“不是填了这个表就是入职的，这是我们这里的流程，来面试的人都要填的，一会我们领导还要看。” 郑晓均无奈，只好一笔一划地填写了起来。 填好了表，黄先生将表拿去了另外一个房间，然后就再也不见出来。 郑晓均心中纳闷，这是个搞什么名堂？难道是有什么重要工作，没空面试自己？ 又一想，自己的面试时间是两天前就约好的，就算有什么工作也能腾得出时间啊，万一是紧急重要的事情，大可打电话给自己，再约一个时间面试，何苦让自己在这里坐冷板凳？ 又想到，自己出来面试可是背着公司的，这么久不见人来，莫非是这家公司的人跟向炯或者韦方认识，正在通知他们？想到这里，郑晓均心头就是一紧。 正在胡思乱想，黄先生走了说来，请郑晓均进去。 “这是我们总经理，胡总。”黄先生向他介绍了坐在大班台后面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后，就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胡总好。”郑晓均连忙点头致意，只是那胖子却是理也不理，手里拿着他刚才填好的表，正在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郑，晓，均，嗯，名字不错，”胖子点头说道，“哦，你还是工业大学毕业的，不错不错。” 他一边逐项念下去，随口问着，也不管郑晓均是否回答。 好久过去，终于念完了，胖子把表放在了大班台上，时不时用眼再瞟一下。 “是这样，我们非凡集团呢，是行业500强，是很有实力的大集团化公司。”胖子胡总开口，滔滔不绝地讲起了非凡集团的惊人实力。 郑晓均听得心里有些疑问，行业里的知名企业他大都知道，什么时候500强名单里多了个飞凡集团？ 但是见胡总说得起劲，也不敢问，就只是洗耳恭听。 终于胡总说到了在江都的非凡机械，“这间公司呢，虽然设立时间不长，但是前景十分广阔，我们依托集团的实力......”然后又是讲起了发展规划和宏伟蓝图。 就在郑晓均站得腿发酸，快要挺不住的时候，胡总终于说到了正题。 “实话说，我们招人呢其实不是有什么需要，主要是为了培养人才，发现人才，为集团的发展做好人才储备。” “本来我们的要求是极为严格的，一般来说，非重点大学的毕业生是不要的。” 郑晓均想到自己的母校是工业大学，虽然不是什么知名的名牌重点，但是本专业在行业内也是小有名气，很多知名专家都是毕业于这个学校的，于是就想开口解释一下。 “其实我们工业大学......”刚一开口，就被胡总阻止了。 “我知道，虽然只是省内的学校，但是看你的工作经验和工作表现，我们还是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第三十三章面试 郑晓均稍微放心，就听胡总说道，“但是我们培养技术人员，也是需要成本的，凡是入我公司的，需要签订一个10年期的劳动合同。” “10年！”郑晓均一惊，“一般来说，首次签合同不都是三年吗？” “我们公司的规定就是这样！”胡总说道，“要知道，我们是有过经验教训的，新人进来，在我们公司的平台上经过锻炼，学习了很多东西，个人能力得到了大幅的提升，然后就跑了！” “这给我们公司造成了极大的损失！所以我们现在招人，都要求签订10年合同，违约是要赔偿的！” 郑晓均想了一下，这样说的话，从公司的角度来说也说得过去，要是公司稳健发展，员工长期稳定工作，对双方都是件好事。 “好吧，”郑晓均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么我的职务是什么呢” 胡总愣了一下，像是没有想到会问到这个问题，沉吟了一下说道，“关于这方面，公司也有考虑，因为你有过一定的工作经验，所以你一来就是技术主管，这个也是公司对你的一个照顾。” “技术主管？”郑晓均愣了下，“那么，技术部门还有相关负责人吗？” 胡总的脸沉了下来，“我就是技术部门的负责人！” 郑晓均不太明白，“您不是总经理吗？怎么.......” “谁规定总经理就不能兼任技术负责人了？”胡总不客气地说道。 郑晓均陪笑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知道洪总也是同行，请问您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我是江大财务系毕业的。”胡总傲然说道。 “财务，这个和技术？”郑晓均不明所以。 胡总一摆手，“管理嘛，都是相通的。” 郑晓均不敢再问，又小心问道，“那么我的薪资？” 胡总居高临下看了郑晓均一眼，嘴里吐出了一个数字。 郑晓均大惊，这个数字连他现在的一半都不到，他强笑着说道，“这个，有点少吧，现在刚毕业的大学毕业生也差不多是这个标准吧。” 胡总眼睛一瞪，“谁说的！” 郑晓均说道，“现在招聘网站上都是标注有薪酬的。” “那都是骗人的！”胡总说道，“虚标一个价钱骗你过去，实际上给不到那么多的，再说，只要在我们这里做出成绩，怕不会给你加薪吗？” 随即声音放缓，亲切说道，“我们公司最注重人才，只要是人才，在我们这里都得到发挥，这一点，是无论多少钱也买不到的！” “我跟你说的只不过是个入职的门槛，只要你能做出自己的成绩，年薪百万都不是梦！”胡总说着，从大班台后面走了出来，轻轻拍了拍郑晓均的肩头。 郑晓均只觉得浑身是汗，颤声说道，“那个，胡总，我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胡总脸色一变，回到大班台后，厉声说道：“你要想好了，机会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有了！” 郑晓均咬咬牙，坚决说道，“实在对不起，耽误您的时间了。” 胡总哼了一声，从桌上拿了张报纸，不去看他，只是轻轻挥了挥手，像是要赶走一只苍蝇。 外间的黄先生，见到郑晓均从门内出来，忙迎上去说，“怎么样？跟胡总谈得好吗？什么时候入职？” 郑晓均苦笑着，还没说话，门内传出了一声“小黄，进来！” 黄先生脸色一变，对郑晓均点了点头，连忙走了进去。 在没关好的门缝里，传出了胡总的吼声，“你是头猪吗！这是从哪里给我找来的人面试？一点吃苦耐劳的精神都没有！眼里只有钱，没有一点奉献精神！” 郑晓均叹了口气，也不等黄先生出来，就此转身离去。 临上车的时候，郑晓均看着非凡机械的牌子和那两间厂房，心想，车间肯定不用去看了，一定是不成样子，自己这一趟，真是自取其辱！ 一路上，心情郁郁，索情把车停到了路旁一个无人处，下车点了一支香烟。 青烟渺渺，似乎把郑晓均心头的烦闷也带出去了一些。这时他心中一阵后怕，幸亏那天在公司没有一时冲动离职，要不然，可真的是进退两难了！ 这些年一直在新虹公司，也没有起过跳槽的念头，哪里知道现在竟然还有这样妖魔鬼怪一般的企业！ 郑晓均心中纳闷，这样的企业，是怎么能在市场竞争中生存下来的，他们的员工，又是怎么样招进去的。 想到了那位黄先生，郑晓均心里真不理解，为什么他会在这样的老板手下打工！ 也许，他也有自己所不知道的难处吧，郑晓均心中默默想着，要是自己裸辞的话，说不得，像非凡公司这种活也会硬着头皮先做的。 总要为了生活吧，人活着，要找一口饭吃，可真不容易啊！ 因为自己父母都是工厂的工人，郑晓均从小耳濡目染，在厂里长大，从小看厂里的技术人员很受尊重，小小心思里就觉得十分羡慕。 倒上大学时就选择了机械行业，本来想着只要自己专心技术，到那里总有一份工作，从此不会为生计发愁，可是要看看眼下这个情形，心里却是没来由的一阵发慌。 先在新虹公司混着吧，郑晓均劝慰自己，向炯也只是暗地里给自己了一次警告，也没说要开除自己。 退一步说，就算是向炯想要开除自己，可是新虹公司技术上那一摊，换个别人来，不见得能玩的转！ 郑晓均有这个自信，新虹公司从筹建起，所有和技术相关的东西都是他一手一脚搞起来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切！ 就算在行业内，他郑晓均的名声也是人人称赞的！ 不说别的，光是新虹公司那几个大单子，没有他，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一次不成可以再试一次，郑晓均还不相信了，就凭自己的一身技术，难道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岗位？ 想到这里，郑晓均心里多少好受了一些。他按熄烟头，决心把自己这次面试的事情埋在心里，上车向家里开去。 第三十四章公司大会 就这样又平静过了几日，郑晓均吸取了经验教训，也不吵着搞什么创新改造，只是埋头在自己的电脑前，按时保质保量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 向炯这几天没有来公司，不知道忙些什么，到是韦方，来过技术部两次，看到郑晓均，还和他说了两句闲话，态度倒是显得挺和善。 这天一早，就收到通知，9点钟在大会议室召开全体职工大会。 看看时间，郑晓均穿好了工装，拿了本笔，就往大会议室而来。 大会议室里密密麻麻摆满了凳子，已经是人头攒动，嘈杂一片，墙上挂着横幅——“新虹机械公司职工大会。” 郑晓均在前排找到了技术部的座签，刚坐下，秦岚就到了。 “现在不年不节的，怎么现在开职工大会？”郑晓均不解地问道。 秦岚神勉强一笑，“好事，一会你就知道了。” 听她情绪不高，郑晓均也就不好再问，只好耐心等待谜底揭晓。 9点整，向炯在韦方的陪同下入场，面带喜气在主席台就坐。 “咳咳！”韦方弹了弹话筒，开始讲话，“各位同事，大家好！” “今天，我们在这里召开公司全体职工大会，是有一件重大事项要向大家宣布！” “下面，有请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向炯先生讲话！” 掌声过后，向炯面带微笑开口，“各位同事，新虹公司在全体上下同事们的努力下，取得了跨越式的发展，为了公司保持可持续发展的良好势头，经过公司董事会研究决定，将我公司搬迁至开发区，建设新的厂区！” 此言一出，会场中议论纷纷。 “开发区？那里太远了吧。” “是啊，我家在东边，开发区在西边，那我上班岂不是要横跨整个江都？” “就是啊，上班怎么办啊？” “对啊，为什么要搬迁啊？” 听到大家的议论，向炯先不说话，胸有成足地等大家议论了一段之后，才再次开口说话！ “目前，在当前的市场形势下，公司规模的扩展已是势在必行！公司现有厂房设备已经不能保证我们公司日益增长的订单需求，所以，在开发区建设我们新的家园，是新虹公司发展历史上的一个重大举措！”向炯慷慨激昂地说道。 “至于大家刚才议论的那些问题，在我来说，那都不是问题！” “大家放心，政府现在已经大力建设开发区，哪里相关配套环境已经成熟，说不定，过不多久，我们就能坐着地铁上下班啦，哈哈！”向炯幽默地开着玩笑。 会场里，零零落落响起了几声附和的笑声。 “当然，地铁没有建好之前，我们也不能让职工骑着自行车上下班，那样的话，等到早上出门，到了公司就要下班了，哈哈！” 看来今天的向炯心情很好，不断在展示着自己的幽默。 “公司已经决定，购置班车，合理设定路线，保证每一位员工都能按时上下班！” “大家放心，公司已经要求行政部门做好一切后勤保障工作，绝对不会因为这些问题拖我们新虹公司发展的后腿！” “我相信，在我们公司全体同事的努力下，我们的明天一定更加美好！” 韦方带头努力鼓掌，场中也响起了附和的掌声，却是不再像刚才那样热烈。 “那么，新厂建好之前，我们是不是还在这里开工啊？”角落里，一位老工人问道。 向炯坐了下来，看了韦方一眼。 韦方接过话筒说道，“是这样，公司已经在开发区拍到了建设用地，建设工作马上就要开展！而且，建设期将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 “现在的经营场地，公司另有规划，所有的机器设备都会搬迁到开发区去，公司已经在那里找好了仓库，在新厂房没有建起来之前，就先放到仓库里！” “从明天起，我们就要执行董事会的搬迁决定！今天的大会，也是一个搬迁动员大会！” “你还没说，到底在搬迁的这段时间，我们怎么开工啊？”另一处的角落里，不知谁又问道。 “咳咳，”韦方面露尴尬之色，看了一眼毫无表情的向炯，开口说道，“关于这一点，公司是有考虑的，所有的生产人员，暂时放假休息！” 会场中，一片哗乱，嘈杂纷纷。 韦方就当是没有看到一样，继续向下说去。 “行管人员，全身投入到老公司的搬迁和新公司的建设中去！” “回头我们将做好人员分工，每个人不管原先的岗位，都要服从安排，做好新的工作！” 韦方说完，就想做下，台下的工人不干了，纷纷七嘴八舌问了起来，“说了这么多，到底我们开工怎么办啊？” “是啊，拆旧建新，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没有活干，我们那什么吃饭？” “放假休息期间，给工资吗？” “对啊，如果工资照发，那就没问题！” 韦方看了向炯一眼，向炯点点头，沉默起身，一声不响就向门外走去。 “向总怎么走了？” “对啊，向总，你还没回答我们呢。” “大家静一静！”韦方在台上大声说道，“关于一线职工放假休息期间的待遇问题，公司已经做出了妥善的安排！” 人群静了下来，都昂首倾听韦方将要说的话，这时，向炯却趁人不注意，偷偷走出了会议室。 “经过公司领导层慎重考虑，即使一线职工在新公司建设期间放假休息，但是为了保障职工利益，公司还是决定，放假期间，每月，每位员工发放生活补贴300元整！” “轰”地一声，大厅里就像炸开了锅，愤怒的叫嚷此起彼伏，人人都在说话，到头来谁都不听到别人在说什么。 郑晓均茫然地回过头去，只见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大声叫嚷着，噪声令他剧烈地头疼了起来，他开口说了句“大家先别吵，一个一个地说。”但是连他自己都听不到自己说的话。 行政部的人员都跳起来维持秩序，可是他们的行为倒反而激怒了工人们，他们的吵杂声越发大了，简直像是要把会议室的屋顶掀开一样！ 第三十五章群众 “咣！”的一声巨响，从音箱里传了出来，人们为声音所震，愕然停止了喧闹，扭头看向了台上。 一片寂静中，韦方笔直地站在台上，每一个人的眼光都向他投来，但是韦方镇静自若，慢慢弯下腰，把刚才摔下的话筒捡了起来。 “各位同事，大家听我说一句。”韦方的声音从音箱里传出来，传遍了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 “现在的经济形式，想必大家心里都清楚。向总跟我为了维持公司的发展，使大家有一份工作。可以养家糊口，可以说是殚精竭虑，想尽了一切的办法！” “有时候我真羡慕咱们的职工，说真的，只要干好自己的活，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别的什么都不用操心！” “可是我们呢，什么时候有过休息的时间！你们下班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其乐融融，我和向总却还在外奔波！” “休息日你们休息了，我们去还在为了订单，为了生意去四处赔笑，去看别人的脸色！” “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个人吗！不是！是为了我们新虹公司！是为了让我们的全体员工都能在这残酷的市场中生存下来！” “公司考虑到大家的生活，所以才在有限的资金内挤出来每月300元，在这段时间里贴补大家的生活！这都是从新公司建设里牙缝中省出来的钱呀！这些，有谁理解吗！” 韦方说着，像是动了感情，两行热泪在脸上流下，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昂首向天，像是不愿被人看到他流泪的样子。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连跟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到。 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我们也知道公司领导不容易，可是，每月300元，怎么够生活啊。” 韦方抹了把眼泪，说道，“公司给这300元，只是生活补贴，大家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在去找一些工作来做嘛，但是，我有言在先，凡是领取这300元的，必须在新公司建设完成后，按期报道，否则，公司有权追偿！” “回头行政部会给大家签一个协议，凡是还要再跟着新虹公司的兄弟姐妹们共同发展的，就把协议签了！”韦方宣布道。 会议室里议论声再度响起。 “这一时半会的，到哪去找工作啊！” “是啊，要真是找到合适的，还要把钱退回去？” “这太不合理了，难道叫我们打短工？” “就是！找不到活怎么办，难道要饿肚子！” 韦方听到下面又开始议论，忙拿起话筒说道，“好了，这件事情不讨论了，各级干部，回去要做好自己部门的人员思想工作，为下步工作打好坚实的基础！” “好了，现在散会！”韦方匆匆说完，就径直下台而去，留下了一屋子茫然不知所以的职工。 “怎么办啊！”有人哀叹道。 “还能怎么办，胳膊扭不过大腿，人家怎么说，就怎么做吧。” “哼！我就不信，离开这里，我就没饭吃！” “张师傅，你是技师，你当然有资格说这个话，可我们只是普通工人，你叫我们怎么办！” “是啊，现在的世道，工作可不是那么好找的，哪有那么容易啊。” 这时，就有车间主任和班组长们，再加上行政部的员工，一起说着劝着，人们也就开始渐渐散去。 不多时，人们都已离去，只剩下郑晓均看着人去屋空的大会议室，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心里有点酸胀，有点想喊叫，又有点想要大哭一场的感觉。 “郑工！去你部门，我们说一下新的分工吧。”行政部的小李在门口喊到。 “哦，好的。”郑晓均像是猛然惊醒，连忙说道，“我这就来。” 技术部的5个人都齐了，他们都参加了刚才的职工大会，现在都是心有戚戚地等着郑晓均的到来。 见到郑晓均出现，每人脸上都是一振，好像郑晓均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一样，可是见到他身后行政部的小李，却又是把脸上还没露出的期盼抿去了。 “好了，现在技术部人都齐了，刚才大家都参加了大会，那么，郑工，我就说一下咱们技术部人员新的分工？”小李客气地半是询问半是通知地对郑晓均说道。 郑晓均默然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是这样，按照公司的统一安排，现在行管人员都划分为两个小组，在新公司建设完毕期间，所有人抛开以前的工作职责，划分到这两个组里，从事新的工作。” “这两个小组分别是拆迁组和建设组，拆迁组还在现在的场所办公，配合相关展业人员进行拆迁，建设组呢，就是要到开发区去，配合建筑方进行新公司的建设。” “现在我说一下新的分工，郑工，你是咱们公司技术负责人，新公司那边的厂房建设还需要你去指点机器设备和各项线路、行车的预留位置和相关设计，所以你是到建设组去。” 郑晓均默默点了点头。 “陈工，你也是和郑工一起到建设组。” “花卉，你是分到拆迁组，在这里配合拆迁工作。” 花卉看了看郑晓均，鼓起勇气来说道，“我也是技术人员，我要求到建设组去。” 小李看了看几人，为难地说道，“这个都是韦总定下来的方案，我也不好擅自更改，这个......” 花卉听说是韦方的决定，也就不再说话，心里却是想着要去找舅舅把自己派到建设组去。 技术部6个人，除了花卉以外，4个人都被分到了建设组，还剩下一个新来的大学生小周。 “小周，”小李的声音有些犹疑，“你这边呢，也没什么合适的工作，所以你也是和一线职工一样，暂时先放假休息。” “什么！”技术部的人都是一惊！ 小周更是没有想到，脸色登时惨白！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只有一线工人才放假休息吗？”郑晓均先开口问道。 “是这样，刚才在大会上韦总没有说，其实拆迁和建设工作都有专业的公司团队，是用不了我们公司这么多人来配合的，所以，一部分行管人员也是要暂时放假休息的。” 第三十六章黑哥你好 “可是，我不是江都本地人，是在这里租房的，每个月300元的补助，连吃饭都不够，别说房租水电了，我怎么生活啊！”小周焦急地说道。 “这个韦总也是有交代的，”小李说道，“因为是行管人员，每月的补助标准是500元，多了200呢。” 小李拿出一张纸，放到了小周面前，“因为怕一线工人们提意见，所以韦总专门交代，这个是不要对外说，免得他们觉得不平衡。” “不过，条件都是一样的，到期不能按时复工，是要返还补助款的。这个是协议，签了吧。” “就算是500月也不够啊，我每个月房租都要1000了啊！”小周说道，脸色越发的白了。 “大家都是一样的，别的放假的同事都是这个标准，我也没有办法。” “可是，马上就要交房租了，这一时间，叫我怎么办啊，”小周说着，一眼看到了郑晓均。 “郑工，你帮帮忙，帮我跟公司说说，再给我加一点吧，总要够我生活啊。” 郑晓均为难地看看小李，小李却缓缓摇了摇头。 “你不要为难郑工了，韦总交代过的，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不可能有破例的。” 小周看看郑晓均，又看看小李，再看看周围的同事，嘴里喏喏说了句，“你们这么做，是违反劳动法的。” “什么！”小李的脸板了起来，“你说话注意点，有意见，你可以去找韦总。” “我，我，”小周我了两句，终究没有敢再说出话来，只是把哀求的眼光望向了郑晓均。 郑晓均被他看着，只觉得脸上发烫，可是想要为他说几句，但是想到韦方的样子，预料到他的态度，只好狠狠心把头低下，不去和小周目光接触。 小周失望地收回目光，又望向身边的同事们，可得到了都是转过头，或是看向别处的目光。 慧慧有心想说话，可是想到来公司时舅舅的交代，说是一定不能让人知道他和自己的关系，也不要搞特殊化，免得影响公司的管理，也就默不作声了。 小周求助看了一圈，没有收获到想要的帮助，再看着小李递过来的协议，刚伸手要接，却是因为又气又急，本身身体素质就差，一晃身就软软倒了下去。 众人连忙急救，掐人中的掐人中，打120的打120，一时间，办公室里里忙成了一团。 好容易等到救护车到来，同事们把小周抬上了车，郑晓均也跟着上了车。 到了医院，经过一番急救，小周缓缓醒来，经过医生诊断，说是身体素质差，平时缺少锻炼，有时一时情绪激动才会晕倒，已经没事了。 郑晓均听医生说小周没什么事，这才放下心来，摸了摸口袋里在进医院时候垫付的医药费的单据，看着小周，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周却是像明白郑晓均的心思，就说道，“郑工，送我来的医药费，是你垫付的吧，一共多少钱？我还给你吧。” 郑晓均连忙说道，“不用，现在你放假，手头正缺钱用，等你上班了，发了工资再说。” 小周脸上流出了羞愧的神色，说道，“谢谢郑工，都是我没用，原以为上了大学，从农村出来，就能够出人头地，做一番事业，谁知道，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 郑晓均连忙安慰道，“这是什么话，谁不是从年轻时候一步步走过来的，你只要肯努力，肯钻研学习，到时候怕没人捧着钱来请你吗？” 小周却是冷笑着说到，“我也是看透了，这个社会，学技术是没有的用的，只有做生意，才能挣钱发财！” “我们做技术的，注定给人打一辈子工！我不会再那么傻了，我也要做生意！我也要发财！” 郑晓均皱着眉头说道，“这是什么话！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难道人人都去做生意？都去做生意发财了，谁来搞技术，我们的国家不就要在世界上落后吗？” 小周哼了一声说道，“郑工你说的很对，可是要是搞技术，就喂不饱我这嘴啊，我也想买房，想结婚，想生孩子，可是要靠做技术打工，要等到那一年啊！” 郑晓均还想再说，却想着他刚刚晕倒，还是不要再刺激他，他要是再次晕倒，那可就麻烦了，也就不再多说，问清楚了他的住址，打了辆车，把他送了回去，看着他上楼才放心。 回公司的路上，郑晓均看了看医药费的票据，想想现在制造业这么不景气，还是医院的生意好，这没一会的功夫，小一千块钱就花了出去，想来公司是不会报销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跟倪慧解释。 又想到，明天起就要到开发区上班了，要是还是开车上班，油费这一项又是要大幅支出，只觉得头疼无比，也就把小周的话放在了脑后。 办公室中，韦方并不知道技术部发生的一切，正在为自己的手段所沾沾自喜，自谓使用最小的代价，换取了公司建设期这一段时间的最大利益——人力成本，让用不上的人不在公司白拿工资，可谓是兵不血刃！ 手机铃声响起，韦方接起电话，“黑哥，你好！” “是啊是啊，都搞定了，明天你的公司就可以入驻了，好好，我恭候大驾！” 电话另一端，一个剃着平头，神情彪悍的孔武汉子想了一想，又拨通了一个电话，“喂？丽丽吗？你上次托我那个事，我考虑好了，你让他明天早上10点，来新虹公司找我，就说找黑哥就行，好！” 接到黑哥电话的，正是郑晓成的女朋友，孙丽丽！ 她接到黑哥的电话，喜出望外，连忙给郑晓成拨了过去，“小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事，有眉目了！” “什么事啊？”正在网吧打着游戏的郑晓成，已经完全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我不是上次跟你说过，有个大老板，要开发东风街南边，他要你明天去找他，有好差事给你安排！”孙丽丽眉飞色舞地说道。 第三十七章新的工作 郑晓成这才想起孙丽丽曾经跟他说过，要把他推荐给一位大老板的事，他当时根本没当真，认为孙丽丽也是在吹牛，可现在看来这事居然是真的！ “你说真的，太好了！”郑晓成高兴了起来，甚至忽略了眼前的游戏，“宝贝你真是太棒了！爱死你了，么么么！” 现在的郑晓成急需找到份工作，从家里抠出来的钱，已经全部交了孙丽丽去做预约购房款，这里面还包括了哥嫂的5万，现在的他可是身上就500块了。 “郑晓成！没看见客户叫你了么，18号怎么又死机了！”网吧老板对着郑晓成吼道。 郑晓成轻蔑地看了他一样，“你跟谁说话呢，就你这抠样，老子不干了！” 他骂骂咧咧站了起来，就往门口走去。 网吧老板气的骂道，“什么东西！不是没一分钱的时候求我给他一份网管的工作那时候了，天天懒得要死，还什么都不会干，也不看看都多大的人了！” 郑晓成走到门口，听到老板的骂声转过身来，“爷那是龙游浅滩遭虾戏，等着吧，有我出头的那一天！”说着，推门而出，连今天的工资也不要了。 老板在他身后“呸”了一声，“要你这个好吃懒做的家伙能发财，那是老天不长眼！” 晚上，郑晓成又去接了孙丽丽下班，在旁边的小火锅里准备庆祝。 “羊肉，黄喉，鸭肠，鸭血，再来份生菜，还要半件啤酒！”郑晓成兴致勃勃地点着菜。 “悠着点，你不过了！”孙丽丽提醒道。 郑晓成哈哈一笑，“这有什么，千金散去还复来！这不马上去你介绍那个地方上班了吗，庆贺一下！” 孙丽丽犹豫了一下，“小成，你去那里，可要好好干，这个老板，脾气可不太好。” 郑晓成不以为意，“这有什么，有钱人有几个脾气好的？你放心吧，我心里明白得很，只要给钱，让我干什么都行啊。” 孙丽丽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菜上来了，郑晓成给孙丽丽殷勤地下着肉，“丽丽，你说，咱们这12万交了，到开盘时候，能顶多少钱？” 孙丽丽眼睛一亮，“我听黒哥说了，现在交钱的，都是自己人，到时候签合同，一万至少能顶两万啊！” “黑哥？”郑晓成停下筷子，“这名字怎么听这么吓人呢。” “你想哪去了？”孙丽丽白了他一眼，“他就是长得黑，大家都叫他黑哥。” “那么，他收一万，到了开盘签合同的时候顶两万，那他不是亏大了？”郑晓成又不解的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孙丽丽有纸巾轻轻擦了擦红润的嘴唇，解释道，“现在的开发商，玩的都是别人的钱，一是银行，二是客户，说白了，现在交的钱，就是个变相集资罢了！等到正式开盘，钱就大量进来，你那几万块，算个什么事！” “哦，我说呢，现在房地产这么挣钱，感情就是这么玩的啊！”郑晓成感叹道。 “我可跟你说啊，这些事，你心里明白，可别在黑哥面前说出来，要是得罪了他，连我也救不了你！”孙丽丽交代道。 “你放心好了，哥是什么人啊，什么没见过？这点猫腻，我心里明白！”郑晓成拍了拍胸口，自吹自擂道。 孙丽丽看了他一眼，还有些不放心的样子，但也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而说到了结婚的事。 “咱选一个小户型，到时候预付款一顶，在凑点，首付就有了，再加上你在那的工资，30年贷款，应该是没问题了。” “对了，你跟那个黑哥说了没有，工资怎么说啊？” “这要你见面跟他谈，那有没有见到人的，就说工资的？” “哦，也是。”郑晓成点了点头。 “明天你穿体面点，不要丢了面子。”孙丽丽用手嫌弃地扯了扯他身上的圆领T恤。 “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丢人的。”郑晓成胸有成足地说道。 “晚上，去你那吧？”郑晓成趁着酒意把手搂向了孙丽丽的腰间。 第二天一早，郑晓成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短袖衬衣，下身穿了一条藏青的色的西裤，皮鞋擦得锃亮，打了辆车就往新虹公司而来。 门口保安拦住了他，“请问你找谁。” “我找黑哥。”郑晓成客气说道。 “黑哥？”两个保安面面相觑，“咱们公司有这个人吗？” 这时，行政部的小李刚好路过，“怎么回事？” “李主管，你来的正好，这个人说要找什么黑哥。” 小李脸色一动，笑道，“哦，是来找赵总的吧，欢迎欢迎！” 然后又对保安交代道，“咱们负责拆迁工作的郑总，人很随和，喜欢大家叫他黑哥，你们记住了，不要耽误事！” 两个保安赶紧唯唯答应。 小李又笑着对郑晓成说道，“这位先生，我带你进去吧。” 在原先采购部办公室的门口，小李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雄浑的嗓音说道。 “黑哥，这位先生是找你的。”小李推门，把郑晓成让了进去，然后自己转身出去了。 房间办公桌后，平头黑衣的黑哥正在抽烟，旁边的办公桌旁，斜斜夸夸坐了三四个小青年。 “黑哥好！”郑晓成一进房间就认出了哪位是黑哥，果然名不虚传，身上的皮肤就像黑缎子般闪闪发光。 “找我有事？”黑哥问道。 “我是，嗯，丽丽介绍来的。”郑晓成谨慎说道。 黑哥一拍脑门，“我把这事都忘了！你坐吧！” 郑晓成四下一看，也没有空着的椅子，就干笑着说道，“不用了。” 黑哥点了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郑晓成，黑哥。”郑晓成陪笑说道。 “是个，大专生吧？”黑哥想了一下，“电脑会用不？” 郑晓成连连点头，正要介绍自己在电脑方面的技能，却被黑哥截断了。 “那行，你也看见了，我这里搞拆迁，缺个人记账，还要负责写点对外的东西，你能干不？” “可以，没问题！这些我都行，我曾经.......” 黑哥一摆手，“行就今天上班，一个月5000！” 第三十八章走马上任了 在江都，一个月5000元的工资，虽然不多，可是也比一般大学应届生要拿的多了，更何况，这份工作，按照黑哥说的，也就是写写算算，总比在网吧干网管要强得多了。 郑晓成心里想着，脸让一就陪着笑说道，“行，都听黑哥的！” 黑哥像是很满意郑晓成的态度，对一旁的年轻人一指，“你起来，那张电脑桌给他坐！” 郑晓成点头谢了年轻人，刚做好，就听黑哥说道，“咱们继续说，老五，挖掘机明天能进场吗？” 一个彪悍小青年跳起来说道，“黑哥，都说好了，老秦家的车，明天就能来！” 黑哥点点头，“螃蟹，人手怎么样了？” 一个手长脚长的年轻人扔掉手里的烟头，说道，“老谢手里的队伍，随时都能进场！” 黑哥满意的说道，“行，这次的东家是工厂，相比以前的活，可是省心了不少，不过东家要求的是进度，拆迁完了之后，还有一些土方的活都给咱们，所以，都打起精神来，不要掉链子！” 房间里的年轻人都轰然答应，黑哥一摆手，“都各干各的去吧！” 等到年轻人一哄而散，房间里只剩下了黑哥和郑晓成，外加一屋子的烟雾缭绕。 “黑哥，我干点什么？”郑晓成小心问道。 黑哥没有回答他，而是仔细端详着他，看得郑晓成心里有些发毛。 突然，黑哥一笑，“你跟丽丽是什么关系啊？” “哦，丽丽是我女朋友。”郑晓成如实说道。 黑哥的脸上浮现出诡谲的笑容，“是吗？那你可是好福气，丽丽可是个好女人。” 郑晓成无端对黑哥的笑容有了一丝反感，不再接着说这个话题，而是问道，“黑哥，咱们公司的正式名称是什么啊？” 黑哥一笑，“咱们搞拆迁的，弄个公司干什么，是不是不交税就身上痒啊？” “那咱们的开支，不要有发票吗？”郑晓成想起了他仅有的一点财务知识。 黑哥轻蔑地说道，“什么发票，干咱们这一行的，根本用不上发票！” 郑晓成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然后就问道，“那咱们这个账，怎么记啊？” “什么怎么记！”黑哥不满地看着他，“我说怎么记就怎么记！，每一笔开支，我刚都会跟你交代，你到时候给我记好就行了，别的不用你管！” 看黑哥似乎有些不高兴，郑晓成连忙点头答应。 手机响起，黑哥接了电话，“韦总，嗯，我这就过去。” 看了看郑晓成，黑哥交代道，“你在这呆着，别乱跑，有什么人来找，就给打电话！”说着，把自己电话号码给了他，然后开门出去。 韦方在办公室，见到黑哥到来，连忙起身让座倒茶。 “黑哥，我刚才安排了一下，这里机器搬迁，大概要一个礼拜的时间，你可以先从一些附属建筑开始，最后，才是办公楼。”韦方端起茶杯说道。 黑哥皱起眉头，“这么久啊，我怕会耽误地基建设。” “这个已经是很紧凑了，”韦方喝了一口茶，然后给黑哥点上了一支烟，“毕竟机器设备的拆卸不像是办公家具，要有一定的流程和保护措施。” “那，我们先不动厂房，先拆办公楼不行吗？” 韦方神秘的摇了摇头，“不，这座办公楼立在这里，就是新虹公司还在这里，要是先拆这栋楼，就等于告诉所有人，这里要有新建设，就会打乱我的计划。” 黑哥了然的点了点头，“明白，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 韦方满意地点了点头，凑近了说道，“还有点小事，公司的工人不是放假了吗？有几个刺头，想要搞事，回头他们再来，你叫人收拾一下！” 黑哥不以为意地说道，“小事而已，交给我了！” 办公室里的郑晓成，坐着实在无聊，就拿出手机，给郑晓均拨去了电话，“哥，你在哪呢？” “在上班呗，还能干什么？你有事？”郑晓均说道。 郑晓成眼珠一转，没有说自己在新虹公司，反而问道，“最近你们公司怎么样啊？” 郑晓均长出一口气，“我们公司要搬到开发区了，我现在正在这里领着人见临时办公地点呢，这里风可真不小！” 郑晓成假装惊问道，“你们公司要搬了？那现在这块地方呢？” “听说到要拆掉，具体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清楚。”郑晓均回答道。 “是不是要建住宅小区？” “不太可能吧，那里的用地性质是工业用地，怎么可能建住宅？要建，也是工厂啊！” 郑晓成一愣，“什么是工业用地？” “用地性质就是国家规划部门决定好的，这块地上面只能建经过批准的建筑物，比如，教育用地上面就不能建商场，明白吗？”郑晓均耐心说道。 “原来是这样，那么......”郑晓成吞吞吐吐，想起孙丽丽的交代，也就不往下说了。 “对了，你问这个干什么？”郑晓均还从来就没见过这个弟弟什么时候有这个虚心好学的时候。 “哦，没什么，我只不过好奇，随口问问，你知道，我这不是到处看房吗？” “对了，你要买哪里，回头跟我说下，我帮你去看看。”郑晓均不放心的交代道。 郑晓成支吾着答应了，关上了电话。 他发着呆想了一想，觉得还是不心安，又给孙丽丽打去了电话，谁知道刚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 过了一会，孙丽丽的电话打了过来，“你干什么！不知道我在上班吗！打什么电话！” 郑晓成这才想起，孙丽丽的销售岗位规定工作时间是不能接电话的。 “我这不是找你有急事吗！”郑晓成连忙把从郑晓均那里听来的跟孙丽丽学了一遍，然后又问道，“你说，我们的钱，不会有问题吧。” 谁知道孙丽丽刚要说话，却是听到了主管过来的声音，连话也不顾不上说，就匆匆挂掉了电话！ 郑晓成看着手里的电话，一下愣住了。 第三十九章手机里的消息 等到黑哥从韦方办公室回来，郑晓成已经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见到黑哥到来，郑晓成连忙起身相迎。黑哥也没看他，自顾自点了一支烟，走到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郑晓成走到他身边，看着窗外厂区的景色，问道，“黑哥，这里拆掉以后，建多高的楼啊？” 黑哥摸了摸下巴，“怎么也要10层往上吧，不然，就太浪费了。” 郑晓成点点头，看了看手表，没有说话。 “今天先到这里吧，你回去吧。”黑哥说道。 郑晓成谢过了黑哥，出门就奔商场，来找孙丽丽。 赶巧今天生意好，好几个女孩围着孙丽丽问这问那，把郑晓成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好不容易等到孙丽丽下班，郑晓成连忙跟在她后面问道，“今天怎么没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孙丽丽一边往前走，一边气呼呼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不是跟你说过，没什么要紧事不要上班时间打我电话！被那老巫婆看见了要扣钱的！” 郑晓成陪笑说道，“我这不是心里着急吗，对了，这事怎么说啊？” 孙丽丽停了下来，在路边一个冷饮摊钱买了瓶冰镇可乐，一仰脖，喝下去了了小半瓶。 郑晓成连忙付账，随后，接过来孙丽丽喝剩的半瓶饮料喝了一口。 “不要说你不懂，就连我也不明白，这里面水深得很，明面上的规则谁都知道，可是人家最后就是能把事情办成，这就是人家的实力！”孙丽丽教导说道。 郑晓成似懂非懂点点头，又说，“今天下班前我问黑哥，他说至少是要建10层以上的。” 孙丽丽说道，“是不是，你就别操这个闲心，管好自己的事情是正经，对了，他给你开多少钱？” “一个月5000，就管记账和写点材料。”郑晓成有些不满意的说到。 孙丽丽叹了口气，“先这样吧，回头，他们还要成立地产公司的，拆迁完了，你再去他们公司里找个位置，应该拿的多点。” 郑晓成听她口气，心里不免生疑，就问道，“你跟这黑哥，是怎么认识的？” 孙丽丽听出他语气里的猜疑，坦然一笑，“他是我们村出来的，我们两家就挨着，跟他讨个这个人情还是办得到的。” 郑晓成释然，“你们那里还真是人杰地灵，既出了这样的美女，还出了他这样的人物。” 孙丽丽白了他一眼，“真是贫嘴！” 这个周末，倪慧回家之后，就是洗衣做饭，晚上等到一切就绪，郑润宇去洗澡的时候，倪慧就悄悄进了他的房间。 郑润宇的手机正插着电源在充电，倪慧悄悄拿了起来，打开一看，需要密码。 想了一想，倪慧输了几个数字，是郑润宇的生日，没想到居然蒙对了，屏幕主界面显示了出来。 先是翻看了一下通话记录和短信，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倪慧就打开了QQ。 QQ是自动登录，一上来，倪慧就看到了郑润宇和一个名为“晴空挚爱”的聊天记录。 小影人：“到家了吗？”小影人是郑润宇的QQ昵称，这个倪慧是知道的。 晴空挚爱：“到了，你也到了吧。” 小影人：“嗯，今天孙老师又在班里批评张嘉怡了，你看了开心吧。” 晴空挚爱：“我开不开心无所谓，只要有人不心疼就好。” 小影人：“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心疼她，她找我去做板报我都没搭理她。” 晴空挚爱：“那是因为我在旁边吧，要是我不在，是不是就跟着人家去了？” 小影人：“怎么可能？你知道的，她不是我的菜？” 晴空挚爱：“真的吗？你不是说过，就喜欢这样黑长直的吗，人家还会化妆，画得连老师都看不出来，我跟人家可没法比呀。” 小影人：“我喜欢的就是你一个，你知道的，爱心表情。” 晴空挚爱：“我妈说，男人说的话都信不过，鄙视表情。” 这都什么暖七八糟的，倪慧看不下去了，又返回主页面，看看郑润宇和其他人的聊天记录。 和别人的很少，也就是一些和同学讨论电影、动漫之类的东西，最多的，就是跟这个“晴空挚爱”的聊天。 倪慧发现，几乎所有的业余时间，都在和这个人聊，甚至晚上11、2点之后，还有聊天记录。 怪不得天天那么没有精神，倪慧恨恨想道。 唯恐被郑润宇出来看到，倪慧迅速关上手机，原样放好，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郑晓均正在房间里对着电脑作图，见到她进来，就问道，“你还不抓紧学你的东西，是不是快考试了？” 倪慧看了看郑晓均，心想这事还是要瞒着他，先跟孙老师沟通了再说，就应付说道，“早着呢，我们这个你又不是不知道，一门一门的考，考一门算一门的成绩。” 郑晓均“哦”了一声，又埋头到电脑上去了。 倪慧看了就问道，“你又在干什么？现在你们公司又不生产，不是让你去协助新公司建设吗？画什么图？” 郑晓均直起身子来说道，“你以为建个新公司那么容易的？房子建好，机器设备往里面一摆放就行了？” “很多讲究的，机器设备在建设期就要预留好位置，很多建设方面的要求配合，再加上管线的布局，是很麻烦的。” 倪慧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自己也就翻出专业书看了起来。 可是怎么也看不进去，刚才郑润宇的手机上看到的记录令她实在气愤不已。 他才高一而已，怎么就学会早恋了？ 郑润宇一向很听话的，从小自己就知道学习，不会令家长过多操心，怎么一上了高中，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对，一定是那个女同学的问题！是她把小宇带坏的！倪慧下了结论。 看了看时间还不算晚，她就放下手里的书，给孙老师发了个微信消息，把自己在郑润宇手机里看到的情况告诉了她。 孙老师的消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约她明天到学校见面详谈。 第四十章少年的反抗 “你还不好好看书，干嘛一个劲发消息？”微信消息的提示声惊动了郑晓均，他回身问道。 “单位同事问我个事，你画你的图吧。”倪慧敷衍说道。 第二天下了班，倪慧就来到学校找孙老师。 “我看到你发的消息了，可以肯定，和郑润宇聊天的那个，就是我们班的杨思琦。”孙老师严肃说道。 “孙老师，你知道，小宇这孩子一向很乖的，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我想，是不是问题在这个女生身上？”倪慧提出来自己的疑问。 “不可能！”孙老师一口否决，随即又解释道，“你不了解这位杨思琦同学的情况，她父母都是大学里面的教授，家教极严，从初中到现在，都没和男生有过什么交往，我想，应该是郑润宇先去接触的她。” 倪慧听着孙老师话里的意思，心里不是滋味，就解释说道，“我也不是要怪什么人，只是就看到的聊天记录来说，应该是这位女生占了一定的主导地位，所以我才认为......” 孙老师摆了摆手，“大家都是从少年时代过来的，还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吗？从这情况来看，反而证明，郑润宇主动的成分要大一点。” 倪慧听孙老师话里话外都在维护那么杨思琦，也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诚恳问道，“孙老师，不管是谁主动都好，现在孩子早恋，已经是事实了，我们怎么来说服他们呢？” 孙老师想了一下，说道，“既然你已经发现了他们聊天的证据，我想就可以当面直接给郑润宇提出来，要求他跟杨思琦断绝恋爱关系，好好学习！” “至于杨思琦那边，我会找个机会跟她面谈，我不想告诉她的父母，要是她父母知道了，再去指责你们没有管好郑润宇，那就很不合适了。” 倪慧奇道，“两个孩子早恋，为什么他们要来指责我们？难道他们对于自己的孩子，都没有一点责任吗？” 孙老师劝道，“你不知道，我是见的多了，这种学生早恋，女方家长都会认为是男生的错误，所以就会把怨气撒向男生家长，我之所以先不跟杨思琦家长沟通，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的。” 倪慧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可是转而又为难道，“可是，怎么跟他谈呢？难道直接跟他说，我趁你不在，翻看了你的手机，才发现了问题？”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孙老师义正辞严说道，“学生作为一个未成年人，本来就是要受家长监管的，这样才能及时发现问题，帮助他改正错误！” 倪慧点了点头，“好吧，我这就去回去，跟他爸爸商量一下，怎么跟他谈。” 孙老师满意说道，“这就好，我们约定时间，你们今晚谈完，我明天一早就跟杨思琦谈，不给他们互相沟通的时间！” 心思重重回到家里，郑润宇已经到家，正在房间写功课，倪慧心不在焉做好了饭菜，等着郑晓均回来，心里想着怎么开口。 吃完晚饭，倪慧把郑晓均拉到房间，把郑润宇早恋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出乎意料的是，郑晓均到没有发多大脾气，只是说道，“这小子，精力都放到谈恋爱上面去了，怪不得学习成绩这么一落千丈，老师说的对，是应该跟他好好谈谈了！” “这样吧，”倪慧说道，“还是老办法，我跟他谈，你敲着边鼓，不要发脾气！” 郑晓均哈哈一笑，“这个其实也没有什么，谁年轻时候不是这么过来的，人生必经的阶段而已，就是要他正确认识，好好学习就行了。” 倪慧叹了口气，看来男生和女生的差别就在这里，要是女生家长，知道这样的事，家里估计早就闹翻天了，男生还好，只是教训一顿了事。 想了一想，有跟郑晓均商量道，“老师也说，到了高三，学校都不让带手机了，我想，我们是不是要给他一个惩罚，没收他的手机一段时间？” 郑晓均赞成，“是应该！他现在天天吃饭走路都捧着手机，太影响学习了！” “小宇，你出来！”倪慧在客厅喊道，郑晓均也板了脸，坐在沙发上。 隔了一会，郑润宇探出头来，一脸不情愿问道，“什么事啊，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你先出来！”倪慧沉着脸说道。 郑润宇像是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氛，就从房间走了出来，站在倪慧身前。 “你坐下！”倪慧指了指身前的椅子。 郑润宇看看郑晓均，发现父亲也板着脸一言不发，就乖乖坐了下来。 “小宇，我问你，你现在是不是在早恋？”倪慧单刀直入，直接问了出来。 郑润宇吃了一惊，像是再也没有想到母亲会问到这个问题，于是条件反射般回道：“我没有！” “没有？”倪慧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他的房间，拿出他的手机，往他身前一递，“你把你的qq打开，给我们看看上面都说些什么东西！” 郑润宇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满头满脸都是红晕一片，他一把抢过手机，大声说道：“你们是不是偷看我手机了！” “什么叫偷看！”倪慧不满的说，“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怕别人看到道！” “你们这是侵犯我的隐私！”郑润宇大叫！ “你喊什么！”郑晓均不悦说道，“难道你还有理了？” “你们不经我同意，偷看我手机，就是不对！”郑润宇一字一句说道，眼睛里已经泛出了泪光。 “你不要转移话题，我问你，你现在是不是在早恋！”倪慧问道。 郑润宇少年心思被父母知道，本来已是又羞愧，又愤怒，听到你会这么问，就再度大声说道，“我没早恋！” “是吗？”倪慧冷笑，“你敢说，你跟那个杨思琦真的没什么？” 郑润宇浑身一震，想不到倪慧居然说出了杨思琦的名字，大出意料。 “我们就是同学关系，别的什么也没有！”他继续嘴硬说道。 “你别装了！你们俩那点事，孙老师早就看出来了！”倪慧毫不留情拆穿他。 第四十一章陈锋来访 “孙老师冤枉人！我们俩什么事都没有！”郑润宇辩解着，声音却是小了许多。 “是吗？你要是不承认的话，就把你们俩的聊天记录拿出来，怎么样？敢不敢？”倪慧步步紧逼。 “凭什么！这是我的隐私！”郑润宇瞪着眼睛叫道。 “你是个未成年人，我们是你的监护人，在你对外交往上，我们有权对你监管！”郑晓均板着脸说道。 “你不讲理！”郑润宇激动说道，眼中已经有泪花闪动。 “好，我们先不说早恋，这样说吧，你是不是跟杨思琦比别的同学要好？”倪慧沉了沉气问道。 “是又怎么样？”郑润宇不服气的说道。 “现在的情况是，你们两个人的‘友谊，’”倪慧着重念了这两个字，“已经极度影响到你的学习，这点你承认吗？” “这跟我的学习有什么关系？” “事实是，你每天跟她qq聊天，浪费了大量的时间，甚至晚上12点以后还在跟她聊，这你同意吧。” “你们偷看我手机！”郑润宇对她怒目而视。 “你注意态度，怎么跟你妈说话的，什么叫偷看！”郑晓均呵斥。 郑润宇闭上了嘴，但是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眼睛里发出了仇视的光芒。 “鉴于你的表现，手机暂时没收！”倪慧宣布。 “凭什么啊！”郑润宇不愿意了，伸手就去拿面前的手机，却被倪慧抢先一步夺在了手里。 “手机还我！”郑润宇声音里带上了点哭腔。 倪慧转手把手机交给了郑晓均，“还给你也行，但不是现在，我和你爸要看你的表现，什么时候学习上去了，再说手机的事。”倪慧一板一眼说道。 “我不要了！”郑润宇一转身，跑回房间，关上了门。 倪慧气结，“你看看，一说学习，他就是这个态度！” “好了，”郑晓均安慰道，“说了他一次，给他点惩罚，他应该能吸取点教训，看他的表现吧。” “但愿如此！”倪慧怅怅叹气。 这一天，下了班，倪慧正向公交站走去，听到旁边有人喊她。 “倪慧，这边！” 倪慧转身，路旁陈风筝站在一辆宝马车前，看着她微笑。 “你怎么来了？”倪慧心里打了个突，慢慢走了过去。 “我是专门来请你吃饭的。”陈锋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倪慧强笑，“好端端怎么请我吃饭？我还要回家给孩子做饭呢。” “我有事情你帮忙呢，别站着说了，先上车吧。”陈锋一再邀请。 倪慧犹豫了一下，“都是老同学，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了，不用这么客气。” 陈锋一笑，“不是客气，我还有个人要介绍你认识呢，走吧，今天给家里请个假，回头再单独请你们两口。” 既然话都说到这样，倪慧只好无奈一笑，低头上了车，给郑晓均发了消息。 车厢内很寂静，音响里放着一首老歌，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底 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 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 爱情他是个难题让人目眩神迷 忘了痛或许可以忘了你却太不容易 你不曾真的离去你始终在我心里 我对你仍有爱意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一时间，两人听着熟悉的歌声，久久没有人开口说话。 还是陈锋开口打开了沉默，“想想那时候真可笑，光是痴迷歌里的忧伤，哪里知道，当真的遇上了这种情形，该是有多么的难受。” 倪慧也叹了一声，“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接下来两人也都没再说话。 很快，陈锋把车开到了一家像是别墅的后院。 “这里是什么地方？”倪慧不等陈锋过来开车门，就自己下车，“江都还有这样的小院落啊，住在这里，一定很惬意。” “呵呵，这里是吃饭的地方，”陈锋解释说道，“人家是正经拿了执照，对外营业的，不过不是很好预定而已。” 进了院落，四周的厢房门口果然都挂了牌匾，陈锋领着倪慧走进了一间“落云轩。” 房间里已经有两个人在座，见到陈锋两人进来，连忙起身迎接。 倪慧看到还有一男一女两人在，也就放下了心。 坐定之后，陈峰介绍道：“这两位都是我公司的，这位是张总，这位是秦助理。”他分别指了指这一男一女。 “这位是我的老同学，大厅里的倪主任。”他又介绍倪慧。 倪慧赶忙澄清，“我只是一般的办公人员，并不是什么主任。” 可是那张总和秦助理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只是热情握手，嘴里说着“请倪主任今后多多关照”之类的话。 秦助理是女人，坐在倪慧身边殷勤倒酒，倪慧推辞道，“我是不能喝酒的。” 秦助理笑着说道，“这酒是陈总去法国时候带回来的上好红酒，只是招待贵客的时候才让我们尝一尝，倪主任你要是不喝，那岂不是连我们也喝不上了？” 倪慧只好用求助的眼光望向陈锋，陈锋一挥手，“我知道你的酒量的，少喝一点也没关系。” 秦助理像是得了命令，就给倪慧倒酒。 倪慧看这秦助理，相貌挺出众，身材也是一流，说话之间更是有着一股亲和力，实在是少见的人才。 “来，为我们的相聚，一起干一杯！”陈锋举起杯来说道。 捧杯之后，还没吃两口菜，就是张总和秦助理轮番向倪慧敬酒，说话之间对倪慧极为尊重，倪慧上了一下午班，早就饿了，几杯酒下去，已经满脸红晕，头也感觉晕了起来，但是兴致却起来了，只觉得桌上人人可亲，都是好同学，好朋友！ 趁着上菜间歇，倪慧想起了来之前陈锋跟他说的话，就笑着问道：“陈总，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帮忙吗？看你手下的这两位人才，还有什么是办不了的？” 陈锋哈哈一笑，“要是别的事，交给他们办还行，可是这件事，是非你不可！” 倪慧不以为意，自嘲说道，“我可不信，我知道自己有几分几两，你说这话，只怕是在取笑我吧。” 第四十二章这镯子十几万呢 陈锋正色说道，“我说的是真的。” 倪慧还当他开玩笑，只是举杯向张、秦二人敬酒，张秦二人微笑着却不动，目视陈锋。 “我说的事情，就是你们系统内的业务。”陈锋不紧不慢说道。 倪慧诧异，不禁放下了酒杯，“我们系统的业务能有什么事啊？” 陈锋反而端起了杯子，和她轻轻一碰，微笑不语。 “倪姐，是这样，”喝酒中间，秦助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倪主任的称呼换成了倪姐，听着更感亲切。 “我们公司刚刚成立，基于开展业务，可是有很多手续都是要走流程的，急的我们没法子，幸好，我们陈总有您这一位老同学，这不，我们可不就是要麻烦您吗。” 倪慧更是不解，“我们的业务，都是在大厅办理，只要材料符合，办起来还是很快的啊，这有什么麻烦的？” 那位张总笑着说道，“您说的一般是个人办的单项业务，像我们公司，可能同时要办理很多宗业务，所以办起来就要慢一点，再加上，你们的手续在大厅办完之后，还有一个局里审核的流程，所以，这不是来麻烦你么。” “是啊，倪姐，”秦助理殷勤给倪慧面前的盘子上布菜，“要是您能给局里的熟人打个招呼，审核能快一点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倪慧明白了，“这不是什么问题，回头你们把单号给我，我跟局里的同事说下，催一催。” “那太感谢倪主任了，我先干为敬！”张总说着，一杯干了。 倪慧赶紧举起杯一饮而尽，秦助理也拿着杯子迎了上来，“倪姐，你不知道，您的这句话，可是解了我们的大急了，我们的业务，现在就卡在这里，要是能尽快推动，可就太好了，唉，我也干了！” 倪慧正惶惑，一咬牙再次干喝干，陈锋也举杯站了起来，“倪慧，咱们毕竟是老同学，什么都不说了，干了！” 倪慧已是醉眼惺忪，望着陈锋笑道，“你可真不厚道，叫我喝这么多，”说着，身体微微一晃。 陈锋连忙扶住，也笑着说道，“哪里喝多了？这是红酒，不醉人的。”话说说着，但是手还扶在倪慧腰间一直没有松开。 张总、秦助理两人像是没有看到一般，自行举杯对饮。 倪慧虽然酒醉，但是也感觉到了腰间陈锋的手臂，虽然隔着衣服，但是一股热气还是直渡过来，令她只觉得全身酸软，唯有勉强打醒精神和他轻轻碰杯，借势躲开了他的手臂，“老同学，祝你事业腾飞！” 这一杯下去，倪慧只是觉得天晕地转，只顾致自己提起全部精神意志，不要当桌出丑，可是忽略了陈锋眼中一抹淡淡的失望遗憾。 知道自己撑不下去，倪慧就赶紧告辞，声称家里还有事。 陈锋也不挽留，就和她一起出来，扶了她上车，也不问家庭住址，就直接向倪慧家开去。 到了倪慧家楼下，陈锋说道，“天晚了，我就不上去了，回头有空我再请你们。”说着，把一个小袋子放到了倪慧手里。 倪慧正头晕难忍，完全没注意到他往自己手里放了什么，只是眼神涣散，微笑着跟陈锋告别，转身上楼。 陈锋一直在楼下望着倪慧的背影，直到见她进了电梯，仍在楼下站立不去，良久才发动车子离去。 倪慧用着自己仅有的一点意志力开门回家，一进门把手里东西一放，就直奔卫生间，一时间，呕吐之声大作，把郑晓均和郑润宇都惊动跑了出来。 郑晓均看到这个样子，大为不满，“不是和同学吃饭去了吗？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倪慧蹲在马桶前，顾不上说话，恨不得把肠子都吐了出来，心里想着这辈子都不喝酒了！ 郑润宇这几天正跟父母冷战，见到倪慧这样，也不说话，冷冷“哼”了一声就回了房间。 郑晓均看着心生怜惜，去倒了一杯温水，伸手在她背上轻轻锤打，把手里的温水喂给她漱口。 倪慧知道自己回到了家，精神松弛下来，吐过之后，觉得好了一点，可是只觉浑身酸软，头晕目眩，站也站不起来，微微呻吟了一声。 郑晓均见状，只好半拖半抱，才把她送回卧室床上，倪慧一躺在床上，只觉得灵魂都已离体飞出，不管不顾，就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倪慧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此地何年。 门缝中飘来一股米粥味道，倪慧闻到，精神一振，摸索着穿衣起床，出房一看，郑晓均已经煮好了米粥小菜。 “醒了？昨天喝的过瘾吧？”郑晓均见倪慧蓬头垢面出现，不由调侃道。 倪慧扶着头呻吟一声，这才想起昨天发生了什么，往椅子上一坐，端起粥喝了两口，才回过魂来。 “这是什么？”郑晓均拾起了昨晚倪慧丢在门口的袋子，“是你带回来的？” 倪慧眯着眼睛看了看，实在是没有一点印象，“想不起来了，似乎是吧，能撑着回家就不错了，不然，非丢人不可。” “你说你也是，同学请客，喝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应酬。” “是好红酒呢，”倪慧想起了秦助理的话，“一不小心就喝多了，谁知道这酒劲这么大。” 郑晓均从袋子里倒出了一个盒子，“这包装的还挺精美的，是什么？” “可能是小礼物？”倪慧接了过来，随手打开。 盒子里出现了一只碧如清水般的手镯。 “啊！”倪慧一下子瞪大了两眼，这是翡翠，盒子里装的竟是一只透亮透绿的翡翠手镯！ 郑润宇这时洗漱完毕，从旁边走过，“这镯子，张浩然他妈也有一只，听说十几万呢？” “你说的是你那个家里做生意的同学，张浩然？”郑晓均不敢相信的问道。 郑润宇正是才想起来，自己与父母正在冷战，就哼了一声，端起碗吃饭，不再说话。 “肯定不一样，我看，这是仿制品！”倪慧看到郑晓均的目光投来，立刻说道。 第四十三章审核的关键 郑晓均伸手接过手镯，对着阳光看了看，“我分不出来真假，不过，昨晚你是跟什么同学吃饭？怎么无端端送你这个？” 倪慧无来由的一阵心虚，“是个做生意的同学，原先一直在外地，好久都没见过。” 郑晓均皱着眉头说，“虽然我不懂玉石，但是我看得出，这镯子如果是天然的话，肯定值不少钱，就算是假的，仿造的这么像，也不会便宜，这么久没见的同学，干嘛送你这样的礼物？” 倪慧犹豫了一下，“他说有事找我帮忙。” 郑晓均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郑润宇，“我觉的不太合适，都是同学，能帮人家就帮个忙，何苦受人家礼物。” 倪慧也说道，“是啊，我都不记得他们是什么时候给我带上这个的了，要不是喝多了，我一定不会收的。” “抽空还给人家吧。”郑晓均快速拔完碗里的饭，招呼郑润宇，“我先下楼，你快点拿书包下来。” 一上午，倪慧都心不在焉，想着包里的手镯。 早上郑晓均走后，倪慧就把手镯重新装了起来，放进了包里，想着今天要还给陈锋。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倪慧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陈锋拨去了电话。 陈锋接到他的电话像是很惊喜，“倪慧，你好！” “陈锋，谢谢你昨天请我吃饭。”倪慧淡淡说道。 “客气什么，怎么样？昨天的酒还可以吧？” “别提了，我真是喝多了，失态了吧，别见笑。” 客套了几句，倪慧迟疑问道，“昨天我回家，发现带回来一个镯子，是你送的吧？” “一点小意思，你喜欢吗？” “这个很贵吧，我不能收，还是还给你吧。” “你这是在开玩笑，倪慧，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还能收回来？” 倪慧坚持，“这不行，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 陈锋一笑，“谁说的，你可是帮了我们大忙的！” 倪慧这才想起，昨天承诺帮陈锋公司催促他们手续的审核，随即笑道：“这算什么事，举手之劳而已，你让秦助理把单号发给我吧，东西我给你送到哪？” 陈锋的声音冷了下来，“倪主任，你要是非要这样，我也不好意思找你帮忙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倪慧为难，“这.......” “咱们之间的关系，你总这么客气，这还怎么找你帮忙啊，再说，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也是朋友送我的，我想着，你带上一定好看，才转送你的，你就别推辞了。”陈锋像是听出了倪慧的犹疑，柔声劝道。 “还记得上学时候，我送你的皮筋吗？”陈锋又说道。 倪慧想起了在高二时候，陈锋偷偷送给他的那一套彩色皮筋，每种颜色都有，当时她可是爱不释手。 后来，那套皮筋哪里去了？倪慧想着，应该是慢慢一根根失落了吧，或是丢了，或是破了。 “倪慧？”电话那头的陈锋见她好一会不说话，就出声问道。 倪慧又迟疑了一下，“那好吧，我就收下了，谢谢你，陈锋！” 陈锋开朗的笑了，“你喜欢就好，好了，我还有事，先这样，我让秦助理把单号发给你，我们回头再聚！” 陈锋的电话挂了没多久，秦助理的微信好友添加提醒就跳了出来。 “倪姐，这是我们公司那批业务的单号，麻烦您了！谢谢！”秦助理发来了一堆单号。 倪慧发出“收到”两个字，就把单号一一输入到系统里，看了一看。 看着看着，倪慧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批业务表面上看着没什么问题，如果单独拿出一张来看，也都是中规中矩，完全符合规定的。 可是这一堆业务合在一起，在倪慧这种老业务眼里，就看出了一点不寻常。 这批业务之间互相关联，而且金额方面似乎也有点问题。也许，税务部门会感兴趣，但是，这不过是猜测，而且跟他们系统没有任何关系，从法律规定来说，这批业务是完全合法合规的。 倪慧皱了皱眉头，把那种不最好的想法从脑子里排了出去，拨给了局里审核处的刘风萍。 “小萍，吃了吗？我给你在系统里发了一些单号，你帮我看看，现在审核到哪里了吧。” 刘风萍是和倪慧、侯冬青一批进的单位，不过一入职就分在了局里，和倪慧也比较说得来，所以倪慧就给她打了电话。 “我看看啊，这么多啊。”刘凤萍一边熟练地输入着单号，一边和倪慧八卦着，“你听说了吗？你们大厅的卢西林，听说要调到局里来了？” “是啊，”倪慧闷闷不乐，“听说是当办公室主任？” “不可能！”刘风萍一口否定，“办公室主任那轮得到他呀，听说是去二科当科长。” “二科？”倪慧诧异，二科不是业务科室，在局里的地位相对较低。 “怎么样，他要是走了，你是不是可以进步一下？”刘风萍调侃道。 “拉倒吧，你还不知道我？只知道低头拉车，不知道抬头看路，怎么会轮得上我？”倪慧难得说了句俏皮话。 “你还别说，局里都在说呢，你年龄合适，专业对口，业务又强，上位的机会很大啊！”倪慧听不出来到底她说的有几分是真的。 不过，要是卢西林不当办公室主任，那是不是说不会让他推荐侯冬青？倪慧后悔没有早点找刘风萍打探下消息。 只要侯冬青不当主任，换任何一个人倪慧都没意见。 正胡思乱想，刘风萍说道，“好了，都查出来了，现在流程在我们科，我们核完，就办完了。” “那么，有什么问题吗？”倪慧问道。 “没什么问题，不过这是我们科小孟的工作量，他这两天请假了，就没人管了呗。” “那你给他们审下呗。”倪慧说道。 “你熟人的单子啊？”刘风萍打开系统，熟练的在每个单子上都勾选了审核完毕，发送了出去。 “好了，”刘风萍通知，“也就是你说，换别人我才不管这事呢。” 谢过了刘风萍，倪慧打开系统又过了一遍，查看确实审核通过，而且没有一处错漏，就给秦助理发去了办理已完成的微信消息！ 第四十四章秦中赴宴 倪英正在店里，看着门外来来往往的人流，想着现在生意实在难做，想要转行，可是又不知道做什么好，就叹了口气。 “干嘛叹气？”秦中走进店里来问道。 “你又不好好上班，跑出来干什么？”倪英没有回答秦中的问题，转而问道。 “领导们开会去了，该干的活干完了，坐在那里闷得很，想你了，就来看看你。”秦中嘿嘿一笑。 “还是你们好啊，天天跑着玩，照发工资。”倪英无奈一笑。 “谁说的，你是不知道我们的难处，要不，咱俩换换？”秦中笑道。 “换换就换换！谁还不会写那几句套话啊！”倪英不服气。 秦中正要解释写材料可不单是套话，手机响起。 平常秦中的手机很少有人给他电话，在单位一般都是打座机，见到陌生号码，秦中以为又是什么广告推销，正打算直接挂掉，转念一想，还是接了。 “请问是秦主任吗？”对方一个中年男声客气问道。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秦中感觉这个声音从不相识。 “秦主任您好，我是新虹公司的韦方啊！”电话里的声音很热情。 秦中想了起来，他跟着林副市长去那家公司调研过，是家很有代表性的本地民营企业。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秦中礼貌说道，但是声音中倨傲带着冷漠。 “是这样，秦主任，上次里面之后，我们向总指示一定要向您多学习，多请示，正好我们还有些事情想跟您请教，您看今晚有没有时间，我们在庐山居坐一坐？” 庐山居是本地一家出名饭店，一道臭鳜鱼做的出神入化，秦中有幸跟领导去混过一次，喉间不禁咽了下口水。 “这个，不好吧?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就好，现在不允许接受企业吃请的。”秦中回绝道，心里还在惋惜那道臭鳜鱼。 “您误会了，秦主任，我们不是有公事情找您，是有私事和您商量。”韦方笑着说道。 “私事？什么私事？”秦中不明所以。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见面说吧，这样，今晚7点，庐山居三叠泉包间，恭候您的光临！嫂子若有时间，也请一并出席啊！” “这个——”韦方还在犹豫，韦方又接着说道，“就这么定了啊，咱们不见不散！” 拐了电话，秦中还在疑惑为什么新虹公司的人会找上自己，自己的事自己心里明白，除了会写材料以外，他帮不上新虹公司的任何忙。 “有美女找吗？看你那患得患失的样子。”倪英见秦中一脸茫然，忍不住问道。 “什么美女，有你在身边，还有谁敢自称美女？”秦中对倪英的赞美向来是毫不吝惜。 “刚才是一家企业的负责人，想请我晚上吃饭。”秦中如实交代，还戴上了一点矜持。 “为什么要请你吃饭，求你办什么事？”倪英好奇。 秦中干咳两声，“我也奇怪，他说不是公事，是私事。” “不会是喊你相亲的吧。”倪英冷冷说道。 “怎么会呢？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之所以犹豫，是现在纪律要求的比较严，实在不能去接受企业宴请。”秦中解释。 “那你能给人帮得上忙吗？”倪英倒是好奇了。 秦中苦笑，“你知道的，我只是负责材料，又不是有什么实权的，能帮别人什么忙？” “那你就去看看，看人家找你什么事。”倪英出主意说道。 “不合适吧？对方还说，让我带嫂子去呢。”秦中挠了挠头。 “嫂子？你不是只有一个弟弟，哪里来的嫂子？” 秦中苦笑不得，“人家说的嫂子，说的就是你啊！” “去你的，谁跟你.......”倪英打了一下，半带娇羞说道。 秦中心里一动，“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他们真是有什么公事要帮忙，我就说你有事要送你回去。” “我才不跟你去呢，我去了，你怎么跟人家介绍我啊？”倪英拒绝道。 “当然是介绍你是我太太啊！”秦中涎着脸说道。 “去你的！” 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臭鳜鱼的诱惑，当晚7点，秦中和倪英双双出现在了庐山居三叠泉包间的门口。 引路的服务员敲了敲门，把房门打开，韦方和黑哥迎了上来。 “秦主任，欢迎欢迎！”韦方热情上来握手。 “韦总你好！”秦中矜持说道，总算还是记得了韦方的名字。 “这位是嫂子吧，您好，我是新虹公司韦方！”韦方又跟倪英握手。 倪英表现的很大方，只是淡然一笑，轻轻和韦方握了握。 “这是我们公司建设部的赵建国赵总！”韦方向秦中和倪英介绍。 就坐完毕，韦方给秦中倒酒，并殷勤问倪英要喝什么饮料，不料倪英却笑着说道，“不用麻烦了，都一样吧。” 黑哥惊喜，“原来嫂子是好酒量，等下一定要敬嫂子一杯！” 倪英一笑，尽显风姿，看得黑哥都入了神。 韦方桌下踢了黑哥一脚，端起杯来说道，“今天请到秦主任和夫人大驾光临，是我们新虹公司的荣幸，来，我敬二位！” 说着和黑哥站起身来，身体前倾，举杯对向秦中和倪英。 秦中笑着举杯，矜持说道，“韦总太客气了，为企业服务，是我们公职人员的责任嘛，这样，大家一起干杯！” 四人酒到杯干，倪英也不例外，只是一杯酒下去，脸上腾起两朵红晕，更显娇媚，黑哥更是注意，时不常趁人不注意就拿眼偷看，倪英发觉，也不以为意，反倒是觉得自己的魅力不减当年。 三杯酒过后，说过几句客套话，秦中就问道，“韦总，说实在的，来喝你这杯酒，我可是担的风险的，要知道，现在纪律要求可是比较严，你有什么事，不妨请讲，先说好，公务上面，我可是做不了主啊。” 韦方哈哈一笑，“秦主任多虑了，咱们今天只是朋友聚会，谁也找不出毛病来的，这次请您大架光临，主要是想托您写篇东西！” 第四十五章这篇报告非你不可 “写东西？”秦中一怔，“你们公司人才济济，难道还怕找不出人写东西？” 韦方神秘一笑，“秦主任误会了，我们要写的不是一般的东西，不是吹牛，要是一般的文稿材料，不要别人动手，我韦某人也可以应付一二。” “但是这篇稿子，却是一定要秦主任出手不可了。” “是什么稿子，这么重要？”秦中皱眉问道。他心里明白，自己做些政府材料，领导讲话还行，要是韦方要自己些什么经营方针，运营大纲，那可是不成的。 “你在市政府工作，高瞻远瞩，每天所听到的，看到的，都不是一般人所能企及的。”韦方话锋一转，却说起了别的。 秦中沉住了气，要看看韦方到底要说什么。 “咱们江都，所有的经济数据，建设规划，应该都在秦主任心中了吧？” “哪里，只不过略微知道一点而已。” 韦方大笑，拍着黑哥的肩头说道，“看到没有，人家秦主任，就是谦虚，哪像咱们，只知道自吹自擂！” 说着举起杯来，“秦主任，实在是令人佩服，我再敬您一杯！” 秦中谦逊中带着自满喝掉，黑哥也端起酒杯，“秦主任，这是我的心意！” 秦中本来酒量一般，连饮几杯，已经是脸色蜡白，见到黑哥举杯，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怎么？黑哥见秦中不肯举杯，就不悦说道，“难道秦主任看不上我们这些底层的人？” 秦中连忙说道，“怎么会，只是......” 倪英见他为难，接过他面前的酒，笑着对黑哥说道，“老秦确实不能喝酒，这样吧，我来替他，敬赵总一杯。” “哦？”黑哥目光转到倪英脸上，停留了一阵，笑道，“嫂子一看就是有量的，要是替秦主任的话，至少也要两杯！” “两杯就两杯！”倪英爽快说道，举起杯来，酒到杯干，连喝两杯，照了空杯，把在座三个男人都看傻了。 “好！”黑哥激动叫道，“既然这样，我也陪两杯！”说着自饮了两杯。 倪英看去，只觉得黑哥这人直爽痛快，比韦方要顺眼的多。 秦中甩了甩头，像是要把酒意从脑袋里清除去一样，问韦方，“韦总，不要卖关子了，到底是要我写什么啊？” 韦方哈哈一笑，“您知道，我们公司不是要搬到开发区去了吗？” “是啊，这还是上次林副市长去你们公司调研给的政策和建议嘛！” “我们是积极配合市领导的建议和指示的，但是，我们公司搬到开发区，现有的这个用地怎么办呢？”韦方看着秦中，问道。 “这个嘛，”秦中思考了起来，“可以利用现有厂房和场地，开展仓储和物流业务，也可以......” 韦方暗自撇了撇嘴，说道，“我们公司一向注重员工福利，现在的公司用地还在市区，要是能开发成住宅就好了，可以解决一下职工住房难的问题。” 秦中为难道，“可是，你们那块地是工业用地，要是想盖住宅，可就牵涉到首先要变更用地性质，由工业用地调整成住宅用地，这一点可不容易.......” 秦中滔滔不绝说着，可是没看到韦方和黑哥对视了一眼，都是充满了嘲讽和鄙视。 “秦主任，”韦方笑着打断了秦中的话，“我们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想请您根据现在江都的城市规划，结合制造业企业情况，以新虹公司名义，向市政府写一份申请报告，说明我们公司为了江都制造业发展，将公司迁往开发区，特申请将现有用地变更成住宅用地性质，用来改善员工居住条件，你看可以吗？” 韦方怕秦中啰嗦，一口气将要求说了出来。 “你们真的想这么做啊？”秦中犹豫，“市里面对土地规划很慎重，这种事，估计很难批准的。” 韦方又是跟黑哥相视一笑，“不要紧，你只要根据各种材料数据，有理有据写出来申请材料就好了，要是市里真的不批准，我们也没办法。” 见秦中还要犹豫，韦方脸上一丝不耐烦掠过，对黑哥使了个眼色。 黑哥瞟了倪英一眼，见她只顾吃刚上来的臭鳜鱼，也是一笑，从包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放在了倪英和秦中的中间。 “怎么说，也不能让秦主任白帮忙，这是一点辛苦费，请秦主任买点营养品，补补脑子。”韦方笑眯眯说道。 “这怎么能行！”秦中连忙推辞道，拿起身旁的信封，就要递回去，可是手指触到信封的厚度，不免有了一丝犹豫。 黑哥站起身来，把一只大手盖在了秦中的手上，手掌边缘，却是有意无意触碰到了倪英的左手。 “秦主任你就别客气了，你帮我们的忙，我们的一点感谢心意，一定要收下。” 黑哥说着，用手按住秦中想要用力的手，手掌边，又和倪英的手摩擦了几下。 秦中为难，只好看向倪英。 韦方也劝道，“嫂子，你也劝劝秦主任，不要辜负我们的一点心意嘛。” 倪英看看秦中，看看韦方和黑哥，不禁“咯咯咯”笑了起来，三人都是一怔。 “你看你们，三个大男人，这么点事情，争什么争啊！”倪英笑着说道，一伸手，就把台子上的信封抽在了手里。 “不就是写个东西吗，我替老秦做个主，谢谢你们两位了！”倪英说着，把信封放进了秦中的口袋。 “这样，不好吧。”秦中迟疑说道。 “有什么不好的，人家找你，也不是叫你利用职权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你利用业余时间，帮人家写个材料，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是领导知道了，难道还会为这点小事批评你吗？”倪英毫不在意说着。 “就是！” “还是嫂子说的有道理！” 在韦方和黑哥两人劝说下，秦中也就顺坡下驴，收起了信封。 “来来，这臭鳜鱼是这间店的拿手菜，秦主任尝一尝！” 事情说完，四人开始推杯换盏，起来，等到酒醉饭饱，送客出门，秦中已经满脸是汗，眼神迷离，但是倪英却依旧谈笑自若，只是脸上红晕多了一点而已，反倒更添媚态。 临别前四人握手道别，黑哥和倪英握手时，一时忍耐不住，轻轻用手指在倪英掌心掏了两下，但是倪英却像是没有感觉到异样，面上毫无异色。 看着出租车远去，黑哥对韦方说道，“这女人，倒是个人物！” 第四十六章各有各的的想法 出租车里，倪英看了看身旁已经眼睛微闭的秦中，忍不住向后望了一眼，韦方和黑哥都已离去，倪英心里一阵烦乱。 “去丰华街！”倪英对司机说道。 秦中微微睁开双眼，含糊说道，“我不要回家，我要去你那！” 倪英脸沉了下来，“喝成这个样子，不老老实实回家睡觉，瞎折腾什么！” 前排司机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从后视镜里看到倪英杀人的眼光，连忙闭上了嘴。 倪英看了看秦中的脸，心里微叹了一口气。 她本来是很相中这个男人的，高高瘦瘦，斯斯文文，又是在市政府工作，挺对倪英的脾气。 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但是也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上班族，丧偶，孩子跟着祖父母，怎么看都是一个合适的再婚对象。 可是今天在酒桌上见到的那个赵建国，却一下子令倪英的心慌乱了起来。 他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事实上，自打第一眼起，倪英就知道他是哪种人，她在他身上见到了她以前生活圈子里常见的那种江湖气质。 但是赵建国跟倪英以前见到的那些江湖人物还不一样，除了野性、不羁之外，倪英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雄性的气息。 不是那种赤裸裸的欲望，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男人对女人的吸引。 倪英深吸了口气，希望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却闻到了身旁秦中发散出来的酒后的呼吸味道，令她不禁嫌弃地伸手在鼻端扇了扇。 “丰华街到了。”司机停下了车。 “你先回去吧，好好洗个澡，睡一觉。”倪英使劲推动秦中。 秦中懵懂着从座位上撑起，跌跌撞撞下了车，在关车门的时候，掏出了口袋里的那个信封，“这个你留着。” 倪英推辞，“人家给你的。” 秦中把信封塞到她手里，“你先留着用，我手头还有。”说完，就一晃一晃向小区走去。 车子发动，向倪英家开去，她忽然一阵心软，对把秦中赶回家有了一丝愧疚。 在出租车司机别样的眼神里，倪英逃跑一样冲回了家。 酒意袭来，她伸开双臂打了个哈欠，然后踢了鞋子，把身上衣服一件件扯下，光脚走进了浴室。 热水喷涌而下，洒在倪英紧闭着的脸上，酒意像被水冲去一样，她舒服地哼了一声。 倪英仔细冲洗着自己，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赵建国那黝黑的皮肤，不禁一阵心动，心中热潮袭来，觉得双腿酸软，就依住墙壁，呼吸不禁粗重起来。 从浴室出来，倪英精神一振，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把地上的衣服都捡了起来，仍在了客厅里的沙发上。 在包里翻了翻，摸索拿出一盒细支烟，抽出一支点上，惬意地深深抽了一口。 一转眼，看见包里秦中临走前塞给他的信封，随手拿了起来，一看，里面是2000块钱。 看着手里的2000元钱，倪英不知在想些什么，手里的烟也忘记了抽，烟灰也越来越长。 过了两天秦中按约定写好了材料，发给了韦方，韦方收到以后，马上就打印了出来，去找向炯汇报。 向炯原先正常生产的时候很少到公司来，可是现在开始拆了，倒反而是天天来这里坐镇。 “向总，那个秦秘书把材料写好了。”韦方把材料递了过去。 向炯接过来认真看着，“嗯，不愧是市政府的秘书，写得就是贴切！” “我不是说行政部那两个家伙，要是他们能搞定，我还要出钱请别人写？”向炯把材料往桌上一扔，不满说道。 “咱们的人，写点一般的材料还行，写这些要有大量数据支撑的东西，他们是做不到的，这也正常。”韦方解释道，拿起桌上的材料，“这个，我直接盖上公章，给市政府送去？” “赶快送去吧，上次报了两份他都不满意，还说我们办事不力，现在可是找他们自己人写的，这回，应该没什么话说了吧。”向炯摆了摆手，发着牢骚。 市政府，韦方在一个没有标牌的门上敲了敲。 “进来。” “刘秘书长，打搅您了。”韦方陪着笑。 “啊，是韦总啊，快请坐！”办公桌后的李刘副秘书长嘴上客气着，屁股却是纹丝不动，没有一点起身的意思。 韦方小心翼翼在靠近办公桌的椅子上坐了半边，从包里掏出那份材料，递了过去，“秘书长，这是我们公司的材料，还请您过目。” 刘副秘书长看了韦方一眼，才接了过来，一边翻看一遍说道，“上次你们送来的材料，林市长看了不是太满意，总觉得没有突出主题，嗯？这份写的还可以。” 刘秘书长快速翻动，口中称赞说道，“不错，这个样子才对，要有数据支撑，才能说明你们要求的合理性。” “还请秘书长多多指点。”韦方笑道。 “好了。我这里会尽快提报领导审阅的。”刘副秘书长说着，把手里的材料放到了一旁，又拿起了一份新的材料。 韦方见状，连忙起身，笑道，“那我不打搅秘书长了，回头有时间，还请您出来坐一坐，放松一下。” 刘副秘书长只是淡然一笑，也不接话，韦方笑着点头告辞，转身出门。 和刘副秘书长相隔房间，就是秦中所在的大办公室，韦方从门口经过，看见秦中坐在电脑后面，两眼发直，一幅写什么东西没有思路的模样，不禁轻蔑一笑，径直下楼去了。 从市政府出来，韦方坐到车里，想了想，拨出了一个电话。 “领导您好，我是新虹公司的小韦啊，跟您汇报一下，我们公司的申请材料已经送到了刘副秘书长那里了，好，好的！再见！” 放下电话，韦方满意的舒了口气。 刘副秘书长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是，林市长，收到了，刚刚送来的，我看过了，写得很详实，是，好的，我马上给您送过去！” 刘副秘书长找到桌上韦方送来的材料，整理了一下衣着，快步向门外走去！ 第四十七章规划问题 郑晓均站在一片高低不平的地里，完全没意识到脚边的杂草已经钻进了他的裤脚。 “郑工，”一个头戴安全帽，身上穿着脏兮兮的T恤，腰间却在显眼位置挂着一个宝马车钥匙的胖子挤到他身边，直冲冲说道，“你们的图纸是从哪找人做的，这坐标一点都不符啊！” “哪里？”郑晓均皱着眉头打开了手里的图纸。 “你看这里，东边围墙的坐标，要按图上的坐标，还应该从现在的位置再往东去两公里，那都到哪了？都到河里了！”胖子愤愤说道。 “鲍总你别急，我打个电话问问。”郑晓均说着，拨通了韦方的电话。 “什么？不可能呀，咱们的规划图是找找专业人员做的，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样吧，我现在正在忙，把他联系方式给你，你直接跟他联系，问问怎么回事！” 韦方说完，匆匆挂掉电话。 “怎么说？”胖子鲍总性急问道。 “韦总让我直接跟设计方联系，”郑晓均说着，查看手机刚收到的信息。 “好歹快点啊！”鲍总指着一旁零零散散的工人，“这帮人闲着没事，一耗就是一上午，这工钱谁给啊！” “好好，我马上联系！”郑晓均说着，拨出了电话，电话彩铃不断在他耳边回响，可始终没人接听。 “难道是打错了？”郑晓均退回到信息界面看看号码，没错啊，于是再度打了过去。 鲍总在郑晓均身旁来回踱步，显得焦躁不已。 电话始终没人接听，郑晓均拿着手机，看看鲍总，也很无奈。 “搞什么飞机啊！你们找的什么人，连这种错误也能犯！”鲍总苦着脸说着，然后又哀恳道，“郑工，你还是要想想办法啊，我们是包工的，这么耗着，我耗不起啊！” 郑晓均表示理解，鲍总接这个新公司的建设工程是按工程量结算的，还有交工期限，这么平白耗着，他确实吃不消。 拿出手机，再度拨打！终于在重现拨打了5、6遍之后，对方终于接起了电话！ “谁呀！一个劲的打，不知道正在开会吗！”一个不客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请问是张工吗？”郑晓均客气问道。 “你是谁？”对方毫不客气，还有点余怒未消。 “不好意思，我是新虹公司的，姓郑，是这样，你给我们新公司做的规划，东边围墙坐标不对啊，向东偏了两公里！” “新虹公司？”对方的口气好像软了一点，“我看看！” “没有错啊，你怎么说偏了两公里？” “我让施工方跟你讲啊！”郑晓均说着，把电话递给了鲍总。 “是啊，你的坐标和市规划局的坐标对照不上啊！”鲍总焦急说道。 “你是哪家公司的？现在谁还看市政的坐标！” “可是，这不是依据吗？” “哼，真不到你们是怎么干活的，你要是坚持，我就给你改下呀，你等会！” 鲍总拿着手机，有点发呆，“现在他的坐标不对，怎么好像是我的错误，什么人啊！” 郑晓均劝道，“别急，他不是说马上发过来吗，等会再催他。” 还在没有等再催，那位张工就把更改后的坐标点发了过来，鲍总如获至宝，连忙在图纸上标注了，招呼工人开工。 看着开始忙碌的的工人和发动起来的工程机械，郑晓均透了口气，刚掏出支烟要点上，看着图纸，眉头又皱了起来。 “鲍总，你看这里设计的不是太合理呀。”他指指图纸上一个角落，找到鲍总说道。 “按现在的环保要求，喷漆车间要上很多设备，你看这建设尺寸，够用吗？” 鲍总仔细一看，“没有错啊，你们的设计图就是这样的大小。” “这怎么能行，到时候肯定不够用啊！” “这是怎么说呢，”鲍总把烟给郑晓均点上，自己也点上了一根，“要我说，这都怪你们领导，做规划的时候没叫你参加吧。” “这我见得多了，很多单位做建筑规划，都是领导一拍脑门，技术部门不参与，到了建成了，不是这里的问题就是哪里的问题，还有的反说是我们建设施工的问题，真是可笑！” 郑晓均想了想，“我要跟领导说下，这个一定要改！” “你以为那么容易的？”鲍总斜着眼说道，“改规划，要设计单位改，规划部门批，还要重新做预算，跟我们的施工合同的金额也要调整，我不可能拿着盖小车间的钱，给你们盖个大车间吧。” 鲍总的话很实在，但是郑晓均想了想，决定还是要跟韦方汇报这件事。 看着他拿着手机走开，鲍总摇摇头，笑了一声。 在电话里刚跟韦方把这件事说清楚，韦方就坚决说道，“不行，规划不能再改了，这一系列的审批、预算，等流程走完，黄瓜菜都凉了！” “可是，如果就按这样施工的话，到时候喷漆车间肯定是不够用的！”郑晓均发急。 “不够用就再扩建嘛。”韦方轻飘飘说道。 “再扩建的话，不是又要增加成本，同样也需要审批呀。”郑晓均解释。 “只要我们新公司建好了，验收完毕，回头在我们公司内部还不是想怎么搞就怎么搞？谁会没事了来这里找我们岔子，这你都不懂？” “可是......” “好了，不要再说了，郑工，你在那的任务，就是给我盯紧了工程质量和进度，跟老鲍说，耽误了工期，工程款他就别想要了，就这样！” 挂掉手机，郑晓均长叹一声，不知该如何是好。 鲍总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我就说你们领导肯定不同意改的，太耽误功夫了。” “现在不改，往后麻烦多着呢。”郑晓均闷闷说了一声。 “现在的人，都是只顾眼下，谁管以后呢！”鲍总自嘲般说道。 郑晓均听着，觉得很不顺耳，可一时间还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 过了一会，郑晓均闷哼一声，“我就不信，这样对付了事，到时候吃亏的会是别人！” 第四十八章给个活干吧 话虽然是如此说，但是韦方不同意，郑晓均也没本事把这个规划改了，只有闷闷走开，去看着施工进度。 鲍总看郑晓均努力盯着每一道工序，不由笑道，“郑工你又不懂我们这一行，能看出什么啊？” 郑晓均拍拍手机，“虽说不懂，但是可以学啊，现在多方便，网上什么资料都有。” 鲍总笑笑也不说话，反而问道，“你们公司不是请的有监理人员吗？怎么不让他来。” 郑晓均默然，公司倒是请的有监理公司的监理人员，可那人只是开工第一天时候来打了个照面，就此再也没见过。 跟韦方反映这个情况，得到的回复是，“这家公司是一位业务关系介绍，你们不要管他，自己做好工程质量的监督工作。” 郑晓均无奈，只有自己在网上搜索一些建筑施工质量标准，埋头苦学。虽说他聪明好学，但毕竟是跨了专业，怎么是一时半会就能精通的？ 所以，郑晓均只好没日没夜泡在工地里，天天都是很晚才回家，搞得倪慧发了次脾气，他才没那么晚了。 技术部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同事，只是负责好机器设备管理等杂物，平常也不怎么到工地上来，郑晓均要是安排一些工程质量的工作，一个个都推说专业不对口，实在不懂，郑晓均也没法子，只有自己加紧学习。 倒是花卉，这段时间给郑晓均打了几次电话，无外是问问新厂区建设情况怎么样，话里话外意思想要过来跟他一起工作，可是郑晓均哪里做得了主，只有苦笑敷衍了事。 花卉坐在办公室，耳听着窗外拆迁机器轰鸣，人声嘈杂，不由烦躁的将手中笔仍在了桌子上。 有人敲门，花卉皱着眉头说道，“请进！” “张师傅？你怎么来了？”看到来人推门进来，花卉不由得站了起来。 进来的是一车间的张阿根师傅和另外两个花卉不认识，但是面熟的车间老工人。 “小花！”张阿根陪笑说道，“好几天没见了啊。” “是啊，”花卉起身让座，给他们倒水，“自打你们放假可就没见过啊。” “不用忙了，”张阿根连忙摇手制止，“我们不坐了，还有事。” 花卉停了动作，“是公司通知你们来的吗？” 张阿根叹了口气，“不是，是因为在家里没有合适的活，又没个收入，所以，我们哥几个想着，来公司看看，能不能给点补助，或是有什么我们能干的活让我们干也行啊。” 花卉“啊”了一声，“那你们去行政部问了吗？” “行政部的人说没法子，叫我们自己解决。”张阿根愁眉苦脸。 他身后一位老工人说道，“我们年纪也不小了，不比年轻人，找不到技术活，还可以找个力气活，我们就算是卖力气，也没人要啊。” 张阿根和其余那位老工人也是长长叹息。 花卉听得动容，想要带他们去找韦方，但是想起了舅舅的警告，也就闭上了嘴。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呢？”花卉迟疑问道。 “我们想找找向总、韦总，当面跟他们说说情况，也许他看我们可怜，能够照顾一下我们。” “可是我们刚才去董事长办公室、总经理办公室都敲了门，都没有人，小花，你知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啊？” 花卉知道，自从拆迁工作开始，各部门打散，开始整理物品起，向炯和韦方就搬出了原先的办公室，去了一楼办公，行政部还特地来交代过，不要告诉别人领导们的办公室所在。 花卉向门外看了看，没见到动静，就小声说了句，“韦总在一楼103办公。” 张阿根大喜，连忙说道，“谢谢、谢谢、小花还是你实在啊。” 花卉连忙把食指竖在唇间，做了个“嘘”的手势。 张阿根会意，对着花卉点头，和那两位工友一起出去了。 来到了103门口，张阿根轻轻敲了敲门，门内传来韦方的声音，“进来。” 张阿根一喜，就带着两位工友推门而入。 大班台后的韦方韦方见到张阿根三人进来，脸色一变，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韦总，我们是来请你帮忙的？”张阿根不好意思的说道。 “帮忙？我能帮得上你们什么忙？”韦方狐疑问道。 “是这样，”张阿根面露羞惭之色，“这不是这一段放假了吗，我们哥几个年纪也大了，体力活也干不动，想来公司看看有什么能做的事情没有。” “这里没什么需要你们做的，”韦方冷冷说道，“你们回去吧。” 张阿根一下慌了，“韦总，是这样，本来我们也不好意思麻烦您的，可是，我老伴有病，闺女还在上学，他们两个，”指了指身旁的工友，“情况也都差不多，实在是.......” “你说这些我也明白，可是现在确实不需要人，我也没办法呀。”韦方一脸不耐烦。 “韦总，别看我们几个年岁大了，可是什么都能干，我们不挑拣的。”张阿根哀求道。 “是啊，韦总，帮我们忙吧。” “韦总，让我们干什么都行啊。” 另外两个工友也跟着张阿根哀求起来。 韦方眼睛一瞪，“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张阿根见他发怒，心里也有些气，悲愤说道，“我们在这厂里干了十几年，到现在想要口饭吃都不行吗？” “怎么？难道公司没有给你们发生活补贴？”韦方冷笑说道。 “一个月就300元钱，能干什么呀！”张阿根凄凉说道。 韦方眼睛一吊，“什么！在家休息，不干活，还拿钱，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你去问问！去打听打听！” “可是实在不够生活的呀。”另一位老工人低声说道。 韦方的声音反倒大了起来，“怎么，按你的说法，你在家休息，还要给你发全工资，把你养起来不成吗？” “老孙不是这个意思，韦总，”张阿根把那位工友拉到一旁，陪笑说道，“你别误会。” “可是，我们不都是有失业保险吗？办了失业，每月还能拿份钱，可以慢慢找活。” 韦方一听这话，当场就怒了！ 第四十九章不服你试试 “你说什么！”韦方大声说道。 张阿根三人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一时都被镇住了。 韦方气势汹汹说道，“你的意思，就是要和公司解除关系了！你可想清楚了，要是那样的话，你跟公司可就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张阿根连忙解释道，“韦总，他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们听说，失业保险可以在我们没活的时候给我们发一笔生活费，多少可以能把日子过下去。” 韦方阴沉着脸，“你说那种情况，就是离了职，才能办的，而且办了之后，新虹公司再也不会用你们了，你们要想清楚了！”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犹豫了一会，张阿根一咬牙说道，“韦总，要是实在没法子，我就办理失业吧！好歹总有口饭吃！”身后的两位工友也跟着点了点头。 韦方的脸阴的像是要滴出水来，盯住张阿根看了一会，突然暴喝一声，“小李！过来！” “你们这些人，我算是看透了，公司生意好的时候，怎么样都行，可以说公司养了你们十几年！” “现在公司为了发展，贴钱要你们在家休息一段时间都不行，真是忘恩负义！”韦方愤愤说道。 张阿根脸色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攥紧了拳头，可是不敢说话。 行政部小李听到叫声，匆匆进来，“韦总，有什么事？” 韦方一指张阿根，“这三个人，给他们办理离职手续！从今天起，他们就不再是新虹公司的人了！”韦方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小李冷冷看了三人一眼，“跟我走吧。” “等一下！我......”站在张阿根身后的另一位老工人开口，“我，我没说过要离开公司。” 韦方眼睛一转，“哦，这么说，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了？” 老工人躲避着张阿根和老孙的目光，低头说道，“我，我只是跟来看看，不想离开公司。” 韦方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我们公司还是有有良心的人的，既然你跟他们不是一路的，就先回去，等到新公司开工，我们就马上通知你回来上班。” 老工人点点头，花白头发颤动，弯着腰，低头从张阿根和老孙身旁走过。 老孙对他怒目而视，骂道，“叛徒！什么东西！来的时候怎么说的！”他不敢回嘴，快步走了出去。 “你嘴巴干净一点！”小李不满地说道，“这是办公室，不要在这里撒野！” “什么撒野！”老孙气道，“我来这厂里工作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上小学呢，你对我说话客气点！” 张阿根轻轻拉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多说。 小李不服气，“怎么？我说错了？不安分守己，跑过来闹事，还在办公室里骂人，这不是撒野是什么！” “你！”老孙被张阿根一把拽住，“老孙，少说两句。” “李主管，帮我们办手续吧。”张阿根沉痛说道。 “好！办就办！”小李瞪着老孙，狠狠说到。 “我们是要办失业保险的，一起给我们办了吧。”老孙顶着他的目光。 小李脸色一变，看了看韦方，见他不动声色，就垂下了眼帘，“跟我来吧。” 一进行政部办公室，小李的态度顿时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张师傅，孙师傅，你们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啊，干嘛要去惊动韦总啊！ 说着，又是让座，又是倒茶。 张阿根和老孙一时都被弄楞了。 “我们是先来的行政部，你们的人说有问题要们自己解决，我们才去找韦总的。”老孙心直口快。 小李装摸做样四下里看了看，“谁说的？这么不负责任？” “他们都出去了。”老孙说道。 “孙师傅，你放心，我一定会狠狠批评他们的！”小李保证道。 “那倒不用，人家也都是打工的。”老孙到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小李扯了张凳子，坐到两人对面，“两位师傅，不是我说你们，你看现在的行情，找个工作，哪那么容易，你们这次惹了韦总生气，唉，这可怎么办！” “那也没什么，给我们办手续就是了。”张阿根冷冷说道。 “张师傅，你这就是气话了！”小李坦诚一笑，“我还不了解你？在这厂里做了这么多年，哪有说走就走的？” 见小李这么说，张阿根也袒露心扉，“李主管，不是我们要走，是实在没有办法生活啊，一个月300元的生活补贴，够干什么用？还要等着回来上班，长期工作不能找，短期工都是些力气活，你叫我们这几个老兄弟怎么活！” 小李劝慰道，“我知道你们的难处，可是，谁家不是一本难念的经？咱们公司这么大，难处也更多。” “你们想想，新公司要建设，这老公司也要拆掉开发，这里面需要的资金，可不是一个小数！领导们这么做，也是考虑到了员工困难，不然，像有些没良心的，一个钱不给，你能把他怎么样？” 张阿根默不作声。 “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我在跟韦总讲讲情，都是老员工了，一时冲动，说句气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好不好？” “可是，我们的生活怎么办呢？”老孙眼巴巴问道。 “这个，可不好办，要知道，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是几百号人的事，要是公司给你们开了先例，后面的人怎么办？” “”你说你们有困难，要公司解决，再来别人也说有困难，公司怎么办？所以，我们换位思考一下，都替对方想想，互相理解，咱们共渡难关，好不好？小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这......”老孙把目光投向了张阿根。 张阿根一声长叹，“李主管，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家里的情况你确实不知道，我老伴有病，闺女还在上学，全家人就指望我的那点工资，现在没了收入，吃饭都成问题了！” 小李的脸板了起来，“张师傅，我是好话说尽，仁至义尽了，你要是一意孤行，那就试试吧！” 第五十章试试就试试 张阿根也直起了腰说到，“”我是一点办法没有，才来找你们的，既然你们这么说，就办手续吧，我总要活下去！ 小李看着张阿根，一声冷笑，“行，你等着！”转身出门。 “韦总，这两个老家伙犟得很，好说歹说都不行，一定要办手续！”小李出门来到韦方办公室里，小声汇报着。 “那就给他们办！办完了赶紧滚蛋！我们也不缺这两个人！”韦方怒道。 小李急了，小声说道，“不行啊，韦总！” 韦方眼睛一瞪，“怎么不行！” “韦总，你忘了，咱们公司的社会保险，可是一直都是欠费啊！”小李附到他耳边说道，“他们要办理失业保险，咱们怎么给他们办，再加上他们要是找到了新工作，要把社会保险转走的话，这不就露馅了吗！” 韦方抽了口冷气，“对，不能给他们办，这两个人是小事，要是员工都知道了，那可就不好收拾了！” “你在跟他们说说好听话，先把他们糊弄走了再说。”韦方交代。 “不行啊，韦总，我试过了，这两个人油盐不进，尤其是那个张阿根，又臭又硬，说话也不好听！”小李叫苦。 韦方脸上一丝狠意浮现，“这是他们自找的！” 手机拿出，拨给了黑哥，“黑哥，行政部有两个工人来闹事，你让兄弟们去处理一下！” “行，没问题！”黑哥答应的挺干脆。 韦方犹豫了一下，“把他们弄走就完了，别出手太重了。” 黑哥一笑，“放心，我们是专业的！” 韦方对小李使了个眼色，“你找个没人地方呆着去，一会发生的事情，都和我们无关。” “明白，韦总！” “阿根，这姓李的小子油头滑脑，不是说要给我们办手续吗？怎么不见人了？”老孙对张阿根说道。 张阿根闷哼一声，“我看，他们就是不想给我们办手续！” “你怎么知道？”老孙奇怪。 “你还看不出来吗？”张阿根阴沉着脸，“他们现在没有活给我们干，就让我们回家休息，等到新公司建设好，就要我们回去干活，要是把我们的手续都办了，到时候去哪里找这么多熟手的工人？” “原来是这样！”老孙愤怒说道，“我们就要在家饿着肚子等他们？凭什么啊！” “哐当！”门被用力踢开，几个青年人慢慢走了进来。 张阿根两人一看，进来这几个人个个身上描龙画虎，神情凶悍，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由都把目光望向了别处。 “怎么只有两个老家伙？这里的人呢！”黑哥手下的螃蟹，人如其名，张牙舞爪说道。 张阿根和老孙听着话风不对，也不做声，眼光看向了地面。 “问你呢！老家伙！”老五走到老孙面前，手指点了点。 “我，我不知道。”老孙咽了口吐沫说道。 “你呢？”螃蟹拖了长腔，看向张阿根。 张阿根也不抬头，只是摇摇头。 “怎么！你哑巴了！问你话呢！”螃蟹大怒，厉声喝道。 张阿根忍不住了，抬起头来，“你说话客气点，别没大没小的！” 几个青年人乐了，哈哈大笑起来。 “客气点？他以为他是谁呀？” “是啊，还没大没小，他是不是傻了？” 螃蟹用戏虐的口吻问道，“老头，你口气这么大，混哪里的呀？” 张阿根哼了一声，“我就是这厂里的工人。” “那正好！”螃蟹一抬腿，把脚放在了张阿根椅子扶手上，“我们是来厂里要债的，既然你们是厂里的人，就快还钱吧！” “厂里欠你们钱，你们找能做主的人要，跟我们工人说什么！”老孙小声说道。 螃蟹眼睛一转，“我就是找不到你们厂的人！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你们两个，别想抵赖，快还钱！” “就是！还钱！” “想要赖账，就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几个年轻人围拢了来，将张阿根和老孙堵住。 老孙有点发慌，“”你们想干什么，别乱来啊！” “你们是哪家公司的？这里为什么欠你们钱？欠你们多少钱？”张阿根沉声问道。 螃蟹一阵语塞，“这个，总之，很多！” 老五解围，“你算老几，凭什么告诉你呀！去你妈的！” 张阿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下了几人一跳。 “怎么，老家伙，看起来有点不服气？”螃蟹眼露凶光。 “你嘴巴干净点！不要骂人！”张阿根怒道。 螃蟹一笑，“骂你了，就骂你了？怎么样？操你妈！操两遍！” 老工人那里受过这样的侮辱，眼睛一下就红了，举起手来，向着螃蟹就是一巴掌！ “啊呦！”螃蟹捂脸叫道，“敢动手打人！兄弟们，上！” 老五当前，几个年轻人一拥而上，对着张阿根和老孙就殴打起来。 “散开，看我的！”螃蟹凶性大发，抄起身旁的椅子就向张阿根砸去！ 张阿根“啊哟”一声，被砸中腰部，倒在了地上。 螃蟹还不解恨，上去“咣咣”又是两脚，张阿根却一动不动。 老五扯了螃蟹一把，“大声说道，“好啊，你们欠债不还，还动手打人！” 螃蟹醒悟，抛掉椅子，捂着胸口说道，“哎呦，我的胸口好疼，一定是被他们打伤了，先送我去医院！” 几个年轻人簇拥着螃蟹，一阵风一般从门口溜走了，只留下了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满脸青紫的老孙和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阿根。 “阿根！阿根！”老孙见打人的走了，才放下手来，扯着张阿根的衣服叫道。 张阿根闷哼一声，两眼睁了开了来，“你们凭什么打人！” “别说了，他们都跑了！”老孙站起身来，要扶起张阿根。 张阿根被老孙扶起，刚一移动，就觉得腰间针刺般疼痛，忍不住呻吟一声，紧紧抓住了老孙的衣服。 “怎么了？阿根？”老孙紧张问道。 “我的腰，我的腰疼的一点也不能动，啊哟！”张阿根咬着牙说道。 “这，这可怎么办！”老孙急得满头大汗，连自己身上的疼一时也顾不上了。 这时候，小李走了进来，“咦？这是怎么了？” 第五十一章良心 老孙见到小李，连忙说道，“快来帮我一把！”两人半扶半拽，才把张阿根扶到椅子上坐好。 张阿根一身虚汗，靠在椅上，觉得腰间刺痛，一点力气都用不上，连挪动一下双脚，都成了无比困难的事。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就出去一会，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难不成你们两个在这里打架了？”小李阴阳怪气的问道。 “不是不是，”老孙连连摆手，牵动了身上伤痛，呲牙皱眉说道，“你刚出去，就进来一伙人，说是要债的，然后就骂人，阿根气不过，给了骂人那家伙一巴掌，谁知道他们上来围住我们就打，打完就走了！” 小李皱眉说道，“这就是你们不对了，人家来要账，你让他们找财务部嘛，怎么可以和人家动手打架呢？” “不是，是那个家伙先骂人，阿根才......”老孙解释道。 小李摆了摆手，“这个别跟我说，我也不是派出所的，个你们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说着，走到桌旁，坐下拿出了纸笔，装模作样说道，“来吧，我们来办手续吧。” 张阿根想要起身，只觉得腰间针扎般刺痛，吸了口气，想要强行站起，可是也不能如愿。 老孙见状连忙着他说道，“阿根哥！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张阿根摇了摇头，只是痛得说不出来话。 老孙焦急说道，“不去医院怎么行，你看你站都站不起来了。”转身对小李说道，“李主管，麻烦找辆车，送我们去医院吧。” 张阿根一把拽住老孙的胳膊，艰难吐出几个字，“回家，不去医院，贵！” 小李漠然说道，“现在厂里搞拆迁，车都出去办事了，没有车啊。” “没车？”老孙难以置信，“办公楼外边停了一排车，怎么说没车？” “那都是人家负责拆迁公司的车，我跟他们也不认识啊。”小李冷漠说道。 老孙气的浑身发抖，“不行，我要报警，那些人是哪个单位的，你告诉我，我要让他们负责！怎么打了人就这么不管不顾走了？” 小李眨眨眼，“你说的是谁呀？” “就是刚才来要账的那些人！” “公司现在搞建设，欠的钱多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家？”小李不屑说道。 “而且，听你刚才说的，是你们先动手，人家才打了你们，这种事，就算闹上派出所，只怕你们也不占理吧！”小李起身，走到老孙身边，阴阴说道。 “那是他们先骂人！阿根气不过才......”老孙急着说道。 “好好，这些事情跟我说不来，不过我看你们这样子，还是早点回家休息，该看伤看看伤，有什么事情，身体养好了再来，好吗？” 老孙看看张阿根，紧咬着牙关，头上黄豆大的汗珠已经布满了一层，心里有些慌，“阿根，我背你去医院吧。” 说着就要背起张阿根。 “没，没事，歇一会，就好了，扶我，扶我回家！”张阿根嘴里艰难吐出几个字，伸手搭上了老孙的肩膀。 “唉！你们这是何苦呢。”小李在一帮看着，发出一声哀叹，“好好在家休息多好，偏要跑过来没事找事，还落得挨顿打，何苦呢？” 看张阿根艰难站起，老孙扶着，蹒跚向门口走去，小李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20元钱，捏在了手里。 “你们准备怎么回去？”小李问老孙。 “我们坐公交车来的，还是坐公交车回去。” “你看他这样子，再等车，再走路回家，恐怕要受不少罪。”小李说着，拿出手里的20元，递给了老孙。 “打辆车，送他回去吧，也快一点。” 老孙接着钱有些不知所以，张阿根一旁说道，“不，不用了，我可以坐公交。” “算了，张师傅，公是公，私是私，这是我个人的心意，请你坐车回去。” 老孙见张阿根喘着粗气，一时说不出话，连忙说道，“我替阿根谢谢李主管了！” 小李摆了摆手，说了句“慢走！”看着老孙搀扶着张阿根一步一步，慢慢走出了办公室。 两人走了以后，办公室里寂静一片，小李站在原地，没有动，脸上一片阴沉。 突然，他像是暴怒起来，发狂般把桌上文件、纸张扔得到处都是！ 呼呼喘着粗气，小李慢慢平静下来，隔了一会，他弯下腰，把散落在地上的文件纸张一一收回，用手抚平，慢慢放回到了桌上，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老孙扶着张阿根，在路旁等了好一会，才等到一辆出租车，上车时候，老孙明显感觉张阿根的双腿在微微颤抖。 “去哪里？”司机回头问道。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阿根，别留下什么后遗症！”老孙劝道。 张阿根坐在汽车后座上，似乎缓过来了一点，“去，去东明街！” “老孙，没事的，我心里有数，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张阿根说道。 “再说，现在的医院，是老百姓去得起的地方吗？我这一去，光检查费就不知道要花几百块，更别说药钱了，回去，涂点红花油就行了！” “这位老师傅说的有道理！”司机接了话，“我家小孩上礼拜感冒发烧，我说家里的感冒药吃两粒就好了，我家婆娘不肯，非要去医院，你们猜怎么着？” “又是抽血，又是化验，花了300多，开的药跟家里的感冒药一模一样！” 老孙愤愤说道，“现在的人，都没有了良心！” “良心？他们知道什么是良心？他们就知道收钱！不过现在的社会，就是看钱，有了钱，想干什么都行，没有钱，连活都活不下去！”司机像是个愤青，不满发着牢骚。 想到自身，老孙不禁附和了一句，“谁说不是呢，这年头，没有钱，只能受人欺负！” 张阿根头仰在后座上，嘴微微张开，双目紧闭，也不说话，像是睡着了。 “东明街到了！”司机熟练将车停在路边。 老孙拍拍张阿根，“阿根，到家了，别睡了，我扶你下车。” “阿根，阿根？” “阿根！！！” “来人呀！！！” 第五十二章离家出走 自打倪慧发现了郑润宇手机里的消息，告诉了孙老师以后，孙老师就找杨思琦做了一次谈话。 虽然谈话是私底下进行，但不知怎么的，风声却传了出来，班上人人都知道郑润宇和杨思琦谈恋爱的事了。 两人现在班上就像是陌生人一样，连目光相对都不敢有，生怕有同学说三道四，偶尔眼神接触，就各自移开，像是看到了桌椅板凳一般。 这令郑润宇很是愤怒。 这几天放学后他都等在那座大厦后面，希望杨思琦经过时能跟她好好谈一谈，可是杨思琦这几日总是跟了两个女同学一起上下学，从大厦那里走过时，郑润宇连忙隐藏了身子，唯恐被她同伴看见。 再加上手机被父母没收，连网上和杨思琦交谈的途径也被断绝了。 少年人觉得自己的感情遭到了背叛，愤怒伤心之余，想到了一个办法。 “猴子，手机借我用一下。”课间，郑润宇找到了一个要好的同学。 “你的手机呢？” 郑润宇编了个谎话，“我手机坏了，我妈拿去修理了。” 借到手机，郑润宇迅速登录qq，显示翻阅了这几天的消息，发现“晴空挚爱”的头像一动不动，心里就是一沉。 点开杨思怡的头像，郑润宇迅速给她留了言，“今天放学，我在老地方等你，你一天不来，我等你一天，我会一直等下去。” 快速退出qq账号，郑润宇把手机还给猴子，心里期待着早些放学，接下来的课程讲些什么，却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心里，只有前方两排右边那个纤细的背影。 一放学，郑润宇快步走出校园，像是赛跑一般来到了大厦后面，他不敢去前面街道上看，生怕再次看到杨思琦和两位女伴一起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始终都没有人踏进大厦后的这条小巷。 郑润宇长叹一声，沉重的迈动步子，就要离开，却看见拐角处飘动起淡蓝的连衣裙的一角。 笑意在他脸上再次浮现出来，郑润宇迎了上去。 “你终于来了。” “我和别人一起走的，等快到家，分了手，我才赶过来的。”杨思琦微微喘着气，鼻子上几点晶莹的汗珠。 “你干嘛非要跟他们一起走？”郑润宇不解问道。 少女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还说，不是你妈告诉孙老师我们的聊天记录，我爸会至于要求我上下学都必须和他们两个一起吗？” “你爸也知道了？”郑润宇一惊，“没有训斥你吗？” 杨思琦冷哼一声，“怎么可能！他说了，再跟你说一句话，就要打断我的腿！” 郑润宇心下歉疚，“都是我妈不好，不然......” 杨思琦继续冷笑，“到现在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妈是知道是孙老师告诉的，她才会去查看你的手机，可是，孙老师是怎么知道的？” 郑润宇一惊，“你是说，有同学去告发？” “孙老师平常那么忙，我们的事，她怎么会知道？一定有人告发！”杨思琦肯定说道。 “那会是谁？原先，班里没什么人知道咱们俩的事啊？”郑润宇思索。 “别装了，是谁你心里有数！”杨思琦看着他冷冷说道。 郑润宇一头雾水，“我真不知道！” “非要我说明是吗？那好，我告诉你，就是张嘉怡！” 郑润宇震惊，“张嘉怡？她怎么会知道？” “你别装傻了，她一直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怎么会？我连话都没有跟她说过几句啊！”郑润宇一脸无辜的样子。 杨思琦一幅吃醋模样，“可是，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眼里，我们说句话，她就凑过来，不是她还有谁！” 郑润宇怒了，“明天一早，我就去问她！” “问什么？她要不肯承认你怎么办？” “我，我就.......”郑润宇语塞。 杨思琦幽幽一身长叹，“我们分手吧。” 郑润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你说什么？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这样还能怎么办呢？现在学校、家长都知道了，我，我......”杨思琦说着，大眼睛里已经是水雾一片。 郑润宇慌了手脚，“你别哭，我会想出办法的。” “有什么办法？” 郑润宇灵机一动，“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杨思琦停止哭泣，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让郑润宇精神一振，倍感怜惜。 “我说过，会带你离开这里，我打工，供你上学！” 少女一惊，像是没想到郑润宇会说出这样的话，“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郑润宇伸出手，拉住了杨思琦的手，“我跟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小宇！”少女像是被感动了，头轻轻依靠在了郑润宇的肩膀上。 鼻端闻到少女身上发出来的幽香，郑润宇精神一振，许多设想脱口而出，像是早就经过筹划一般。 “我早想过了，我手里还有点钱，是我攒下来的压岁钱，我带你，咱们一起去陵城！” “去陵城？”少女睁大了眼睛，诧异问道。 “你不是说过，一直都想去陵城看看那里的山水吗？”少年温柔说道。 “可是，我们怎么去呢？” “我们做大巴车去！”少年胸有成足地说道，“坐大巴车不要证件，有钱就行！” 少女犹豫，“可是，我要是跟你走了，我妈会伤心的。” “她还有你爸呢。”少年宽慰道。 “我爸跟我妈感情不好，他俩经常吵架，我爸还经常动手打她。”少女低声说道。 少年睁大了眼睛，“你爸妈不都是大学老师，他们还打架？” “不是打架，是我爸打我妈。”少女认真纠正道。 “你放心，我不会碰你一个指头的。”少年认真发誓。 少女看着少年的眼睛，慢慢点了点头。 “明天上学时候，我们把钱和需要带的东西都带上，放学，我们就直接去车站！”郑润宇郑重说道。 杨思琦缓缓点了点头！ “我想给我妈留个言。”杨思琦说道。 郑润宇连忙提醒，“你别留纸条，等我们上了车，你给她发个消息，然后就把手机关机，不然，他们会找到我们的！” “为什么啊？” “电影里演过的，手机信号可以直接定位......” 第五十三章去哪里了 倪慧是在第二天下班后很久才发现郑润宇失踪了。 做好了饭，等郑润宇放学回来，郑润宇久等不至，郑晓均却先回来了。 “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倪慧接过他手里的包。 郑晓均一脸疲惫，“去张师傅家里。” “哪个张师傅？” “我们一车间的一位老工人，你不认识，突然去世了。” “啊？多大岁数啊？急病吧？”倪慧一脸关切问道。 郑晓均疲惫地坐了下来，“才50来岁，据说是被人打死的。” “啊！”倪慧惊愕，“怎么会被人打死？警察不管吗？” “说是去厂里办事的时候遇上了一群来要债的，不知道怎么发生了冲突，还是他先动的手，就打了起来。”郑晓均说着从张师傅家听来的事情经过。 “当时没事，就是说腰疼，行政部的小李还给了他20块钱打车，谁知道回去的路上死在了出租车上。” “那是打得多狠啊，都把人打死了？”倪慧难以置信。 “警察说是急性肾衰竭，但是是否跟打架有关，目前还不能确定。”郑晓均摇了摇头。 “这还有什么不好确定的，明显是打架时候打到腰部了呗！”倪慧脱口而出。 “现在张师傅的家属也这么说，不过，这都只能是猜测，具体还要看法医结果。”郑晓均说着，去卫生间洗了手脸出来说道。 “这还不好办，抓住那帮打人的，一审不就知道了。”倪慧不以为然。 郑晓均摇了摇头，“难就难在这，现在找不到人，谁也不知道那几个人是哪里的，他们打完人就跑了。” 倪慧只觉得荒谬，“怎么会找不到人，他们怎么进你们公司的，是哪个单位的，来干什么的，都没人知道？” 郑晓均长叹一声，“唉，你不知道我们公司正在拆迁吗，乱哄哄的，天天人进人出，门口保安都不管的。” “那，你给付礼了吗？”倪慧无语。 郑晓均脸上一丝羞愧，“几个同事都付了200元，我也付了200元。” 见倪慧没有说什么，郑晓均又补充道，“他家里困难的很，老伴有慢性病，女儿还在上大学，唉......” “唉，”倪慧也叹了口气，“等到出殡的时候，你再付一份吧，我们只能帮这么多了。” 郑晓均点点头，随即左右看了看，“小宇呢？还在写作业？叫他出来吃饭吧。” “啊呀！”倪慧一惊，看了看表，“小宇怎么还没回来。” 郑润宇皱眉也看了下时间，“怎么还没回来？他这个时候不是早就该回来了？” “对呀，他平常回来的都比我还早，就算是做值日，也该回来了啊。”倪慧喃喃道。 “问问老师？看是不是被留下了？”郑晓均提议。 倪慧立刻拿出手机给损了时发出了微信消息，询问郑润宇是否被留在学校了，可是久久没有回复。 “直接给老师打个电话吧，可能在吃饭，没有看手机。”郑晓均焦急道。 倪慧犹豫了一下，“老师说过，平常尽量微信联系，免得打搅正常教学。” “现在都几点了，不会再上课了吧，”郑晓均怀疑，“打吧！” “好吧，”倪慧下决心拨通了孙老师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长时间都没人来接听，倪慧从未觉得等待的这么漫长，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是不是老师还在上课，是否应该挂掉，回头再打。 终于孙老师接通了电话。 “孙老师！”倪慧像是抱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不好意思，打搅您了。郑润宇现在还没回家，是不是被留在学校了？” “郑润宇？”孙老师的声音有点诧异，“不会呀，今天正常放学了。他还没有回家吗？” “没有呀！”倪慧一下子慌了，求助般望向郑晓均，他听到了对话，也紧张凑了过来。 “你别急，先想想，他会不会去哪个亲戚家了？”孙老师含糊说道，像在还咀嚼着什么东西。 “难道去他爷爷家了？”倪慧小声说道，问询般看着郑晓均。 郑晓均摇了摇头，“他都是周末跟我们一起去的，从来也不单独往那里跑，更别说今天正常上学，他去那里干嘛？” 孙老师像是听见了郑晓均的话，安慰说道，“也可能没跟你们说，就跑哪玩去了。这种情况我遇到很多，你们不用太着急，毕竟都是高中生了。” 倪慧谢过孙老师，挂了电话，发愁说道，“小宇会到哪里去呢？” “我看孙老师说的有道理，”郑晓均气道，“肯定去那里玩，忘了时间，等回来，非要好好说说他！” 倪慧沉了沉气，说道，“不行，我要去找找他。” “你又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去哪找他？”郑晓均异议。 “我顺着去学校的公交线走一趟，我知道，他有时候不坐车，自己走回来的，反正没多远。” 倪慧匆匆收拾一下，抓起手机就向门外走去，临走还丢下一句话，“你在家呆着，他要是回来了，你就给我打电话。” 郑晓均摇了摇头，心里并不认为一个十六岁的大男孩能出什么事，看到餐桌上的饭菜，奔波了一天顿时感到饥肠辘辘，就去盛了饭，就着盘边吃了起来。 天色已黑，将街边的霓虹灯反射下，倪慧一边走着，一边试图在路上匆匆的行人中辨认出郑润宇。 突然，她看到前面不远处，和他同一方向有一个身穿一中校服，正勾着头向前慢慢走着，这不是小宇是谁！ “小宇！”倪慧喊道，小跑着，跑到那个学生身旁，用手扑抓住了他的肩膀。 “阿姨你认错人了吧。”被抓住的少年礼貌说道。 眼前的少年戴着眼镜，一脸惊诧望着她，不是小宇，这孩子去哪了呢？ 倪慧看着面前学生身上的校服，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希望，“你是一中的吧？” 少年点点头。 “那你认不认识郑润宇？” 少年摇摇头，“跟我不一个年级吧。” 倪慧失望，抱歉笑笑，越过他向前找去。 眼前就是一中的校门了，倪慧回头看看来时的路，给郑晓均打去了电话。 “小宇还没回来吗？” “没有啊，”郑晓均也纳闷，“我还能以为你找到她了，正一起回来呢。” 第五十四章没跑了 “没有啊！我找了一路，都不见他！”倪慧急切说道。 郑晓均也有点急了，“怎么会！是不是在路上错过了？” 他这一说倪慧心里也没了谱，转头看向学校大门，“我先进学校里面看看，也许他还在学校，你等我电话。” 和门岗保安说了半天，又给孙老师打了电话，保安才让倪慧进去。找到了郑润宇的班级，但是每个教室都是黑着灯，锁着门。 倪慧喊了两声“小宇，小宇！”可是没有回答，下楼在操场各处找了一圈，没见到人，只好出来。 “怎么样？还没回来吗？”再次给郑晓均打去了电话。 “要不，我去爸妈那里看看？”郑晓均也慌了，抓起车钥匙就要下楼。 “先打电话啊，你糊涂了？”倪慧提醒。 “啊，对！”郑晓均连忙拨通父亲电话。 电话一直没人接，郑晓均急得直跳脚，他想，父亲电话经常随处乱丢，是不是又找不到了？ “喂！”郑兆发接电话时，声音总是很大。 “爸！是我，晓均！”郑晓均也提高了声音，“家里没事吧。” “没事啊，有啥事？”郑兆发摸不清头脑。 郑晓均不敢说小宇不见了，怕他担心，委婉问道，“家里没人来人吧？” “没有啊，就我跟你妈，小成不知道跑哪去了，还没回来呢，咋啦？” “哦，没事，我今天见老家一个熟人，说要来家看看，我不知道他去了没有。” “没来人啊，你说的是谁啊？”郑兆发好奇。 郑晓均知道儿子没在爷爷奶奶那，就随口变了个名字，糊弄了两句挂了电话。 给倪慧回过去一说，倪慧的声音里就有了点哭腔，“怎么办？小宇也没在他姥姥那啊！” 郑晓均头上渗出汗来，“你先回来，咱们见面再说。” 倪慧正往家走，手机响起，是孙老师。 “郑润宇妈妈，有件事我跟你说下，上次跟郑润宇早恋拿个女生，叫杨思琦的，她爸爸刚打电话给我，说是她也到现在还没回家，我怀疑，他们两个在一起。” “什么？他们两个不是分手了吗？他们跑哪去了？”倪慧急道。 “现在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我把你的电话给了杨思琦爸爸，你们联系下，一起找找，有消息及时告诉我。” 倪慧听得是跟杨思琦在一起，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刚才脑里想象的什么车祸、被打等等血腥场面总算抹去，随之而来的，又是另一种担心。 回到了家里，还没顾得上跟郑晓均说，电话就打了进来，倪慧看是陌生号码，连忙接听，却是杨思琦的爸爸。 “你们是怎么管孩子的啊？我跟你们说，赶快我把女儿交出来！不然我就报警！”电话中，男人吼道。 “您好，您是杨思琦爸爸吧，很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现在两个孩子去哪里了我们也不知道，孩子爷爷奶奶和姥姥那里都问过了，没有在，您想想，他们可能去哪？”倪慧拿出了大厅的服务态度耐心说道。 “什么叫我想想？都是你们家那个小兔崽子，把我女儿拐跑了，你们还有脸问我？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拐带良家少女，你们家长是怎么当的！”一连串责问传了过来。 倪慧见对方口吐粗话，脸也沉了下来，“我跟你说，孩子去哪了我们也不知道，现在正急着找呢，你要是能想到可能去哪就给我打电话，不知道的话请别烦我，现在，谁拐带谁还不知道呢！”说完就挂了电话。 郑晓均极少看到倪慧和人这么不客气的样子，不禁问道，“怎么了？是谁？” 倪慧还没回答，杨思琦爸爸电话又打了过来，倪慧看也不看，随手挂断。 “你儿子出息了，带着人家女儿跑了，人家来兴师问罪了！”倪慧说着，往沙发上一坐，这时才感觉出双腿酸沉起来。 “跟谁跑了？是不是上次他早恋那个女同学？”郑晓均立刻猜了出来。 倪慧疲惫的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是手机还给他就好了，最起码还能给他打个电话。”倪慧后悔。 郑晓均点醒他，“别傻了，他不接电话或是关机，你不也一样没办法。” “等找到他，非揍他一顿不行！”倪慧咬牙。 “你也就是说说，那一次我要揍他不是你拦着。”郑晓均不满说道。 “这次不一样，他太胡作非为了，一定要给他点教训不可！”倪慧坚决说道。 “先找着他他再说吧，他们两个会去哪里呢？”郑晓均皱眉。 不要说郑晓均和倪慧想不到，就连郑润宇和杨思琦他们俩本人也想不到。 他们在正蹲在客运车站的派出所里。 “怎么样？想好了没？”一名青年警察走过来，把两袋面包，两盒奶放在他们面前。 郑润宇和杨思琦眼睛直勾勾的，没有一点拿起来吃的意思。 “小程，这俩小孩说了吗？到底是干嘛的？”一个中年警察从房间外走进来，问青年警察。 “冯所，俩人嘴硬着呢，怎么都不说。”青年警察小程无奈说道。 冯所一挥手，“不说算了，明天送救济站，按盲流人员处理！” 女孩的表情显得有些慌张，紧紧抓住了少年的衣袖。 “我说你们俩啊，”小程走过来，蹲在了他们面前，“看着白白净净的，不像是流浪儿啊，怎么，想坐车去陵城干什么？” “我说了，我要去找我舅舅！”少年倔强说道。 “行啊，你舅舅叫什么，住哪？电话号码，这你总该知道吧？”小程笑着说道，“一问都三不知，你以为警察那么好骗呢？” “赶紧吃吧！”小程直起身，指了指地上的面包牛奶。 “你们把我们关在这里，是，是违法的！”少年鼓起勇气，喊了一句。 冯所听到，被气乐了，走了过来，“怎么，出门没有合法身份证明，不配合警察检查，拒不说明身份去向，羁押你们，哪一点违法了！” “反正，反正我们不是坏人！”郑润宇哆嗦着嘴唇，一急之下，站起来大声说道。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