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晋朝剧透指南》 第1章 醉回晋朝 元康九年(公元299年)十二月。 一男子醉倒于地,蜷缩成一团,像一条狗。 “别碰乱我的发型!”男子推开脑袋上面那只纤细的手。 “太子,你醒醒,出大事了!” “我这个太子都打算随便找个群众演员来应付的,还有什么大事啊?”地上男子半闭着眼睛,然后极力伸展四肢,在地上睡得很舒服。 旁边的女子低声说:“太子,刚才我给你的酒被人下了药,你醉后便被潘侍郎按住你的手写下了谋反信,你赶紧跟皇上解释吧!” 男子听后,慢慢睁开眼,有些不满地说:“你怎么可以强行给自己加戏呢?剧中不是这么演的,你是没有台词的!” 说完之后,他睁眼看了一下周围的景色,发现有些不对劲。 陌生! 完全陌生! “怎么回事?还把场景给换了?谁干的?”男子生气地问。 “这儿一直都这样啊,太子,你怎么了?是失忆了么?” 男子回头看了一眼叫醒他的女子,不认识! 再仔细看这姑娘精致的五官,虽然可爱,却不是他的菜,因为不熟! “你是谁?你为何在这儿?我又在哪儿?”男子发出直击灵魂的三连问。 “婢女陈舞,恳请太子惩罚,这是皇宫!”侍女低头说道。 男子疑惑地问,“你是新招的群众演员?怎么跟我们剧组发的服装不一样呢?” “奴婢不知太子所言何事!”侍女一头雾水。 男子笑着说:“行了,别再演了!” “太子,我真没骗你,你还是赶紧向皇上解释谋反信的事情吧?” “小姑娘,你是入戏太深,还没回过神么?再这么装下去,便有些伤人品了!”男子伸了一个懒腰,准备转身离开了。 侍女见他要离开,急忙追上去,一把抓住他衣衫。 咣! 男子身上的佩玉掉了下来。 侍女吓得又赶紧跪下说:“奴婢该死!弄掉了先帝的佩玉,恳请太子重罚!” 这动作,这眼神,太逼真了,简直就是天生的演员! 男子见她演得这么拼,有些不忍地说:“好了,下次如果再有戏,我一定给你物色个好角色,现在是你自己起来还是我抱你起来?” 侍女听后,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下男子。 男子笑了笑,“你想我抱你就明说嘛,这么含蓄!” 男子将她抱起来,然后凑近她脸庞悄悄说了几句话,然后做出一个自认是成熟大叔才有的迷人微笑。 侍女突然推开他,连滚带爬地惊叫了起来:“不好了!太子疯了!” “太子丧心病狂了!” …… 侍女尖锐的嗓音传遍皇宫。 男子疑惑地说:“这声音也太魔幻了吧?我有那么猥琐么?” 男子低头看到地上的佩玉,刚才他已经明白了一些事情: 自己原本是个导演,正在拍摄晋朝的电视剧。 在拍晋太子司马遹的时候差个群众演员,剧组有个姓贾的会计精打细算,说让外人来领盒饭不划算。 于是,在“为影视梦想而窒息”的贾会计蛊惑下,导演信了他的邪,亲自上阵。 他只知道喝了一杯剧组准备的假酒,便一醉就回了晋朝! 偏偏还是他串演的配角身上! 晋太子司马遹,史上那个“何不食肉糜”白痴皇帝的儿子。 晋朝是一个让人纠心的朝代,没统一多久便被自己人玩得四分五裂了。 而他这个太子比晋朝更纠心,被皇后陷害,最后不吃毒药还被人强行撬嘴灌了下去! 不就是一份盒饭钱么? 贾会计误我! 真正入戏太深的人不是刚才那侍女,而是他自己! 司马遹虽然不情愿,反正来都来了,也只得接受这个事实。 毕竟自己前世的最大梦想便是回到古代当个纨绔子弟,没事就带一群恶仆,看人不爽就泼他满头的粪便。 现在身份有了,恶仆?太子府应该还有不少吧? 就差粪便了! 啪! 一本书掉下来打断了司马遹的幻想。 司马遹捡起来一看,这又是那个贾会计的杰作! 当初他让贾会计去找剧本,哪知却给他从地摊上带回一本质量粗糙得不行的《大晋歪史》。 没想到这玩意当他看都没看就顺手扔了,现在居然跟着穿越过来了? 司马遹心想反正也闲着无聊,那便打开看看吧! 大晋歪史的封面还标有【机密】两个大字,下面有一行小字:此剧本参悟天机,不得外泄,否则必遭天谴。 机密个头,装神弄鬼的!司马遹骂了一句。 他翻开一看,里面只有简短两行字: 太子入宫,皇后赐酒,醉。 次日,帝废太子。凶! 司马遹再往后面看,发现都是空白了的! 这什么玩意啊?这个贾会计都干了些什么事啊? 买个地摊货好歹也买像样一点的啊,这么短,搞得他想打发时间都不行了。 司马遹深吸一口气,觉得还是应该想想自己的处境: 他明白自己借的这个壳,也就是晋太子被人搞了仙人跳! 皇后骗他说皇帝病了,让他进宫看病,喝了一点酒便昏迷了,然后被人按着手抄了一封谋反信。 司马遹大致还记得他抄写的几句话:“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入了之。中宫又宜速自了,不自了,吾当手了之!” 有点狗屁不通,不过想让那个白痴皇帝看懂还真需要这类水平的才行! 想出这个内容的人是个人才!司马遹心想。 但是,现在没时间考虑是谁想的内容,还是保命要紧。 明天一早那个白痴皇帝便会把他这个太子给废了! 现在已是下午! 司马遹要想翻盘,只有一晚的时间。 司马遹开始思考: 谋反信的内容不是他本意,可是那些字却是他写的! 强迫他写信的人是潘安,这家伙长着一张迷惑中老年大妈的小白脸。 风流成性的贾皇后早就注意到了潘安,潘安想要混得好,必须要选大腿抱。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潘安要抱紧贾皇后这条粗腿,得展示一下他的能力。 坑太子写下谋反信这种体力活自然也是潘安来做! 现在潘安立了大功,想必又让皇后宠幸了吧? 趁他们没注意,先跑了再说! 司马遹顺手拾起被他扔地上的大晋歪史,却意外发现上面又多了一行字: 皇城护卫追杀太子,大凶! 之前明明只有两行字,现在怎么又多了一行? 司马遹已经看过几次了,他肯定不会看错的! 莫非这剧本还真可参悟天机?它会根据实际情况更新? 司马遹疑惑地收起剧本,他想验证一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来人,给我拿下太子,交皇后发落!”一队皇城护卫向司马遹跑来。 第2章 太子,外面危险 司马遹认得带队的人,那人叫贾洪,是贾皇后远房侄儿。 按资历和水平,他连皇城护卫的边都沾不上。 可是他投胎投得好,姓贾,借助皇后贾南风的扶植,年纪轻轻便已成为五品官员。 当今天下虽姓司马,可是皇帝的脑子不太灵光,几乎大小事务都由贾皇后说了算,偏偏皇后贾南风又没生个儿子。 有了后妈,亲爹也会变成后爹。皇后贾南风看太子不顺眼,皇帝对司马遹也越来越不客气了。 好在有先帝时期的老臣在维护他这个太子,不然以贾南风的脾气恐怕早就把他这个太子给干掉了! 这江山到底是姓司马,这天下终究还会是他司马遹的。 太子是未来贾家的最大隐患,打击太子已然成了贾家的共识和第一要务! 贾洪听宫女说太子疯了,他便乐了:想必这个太子对这宫女图谋不轨,这有好戏好看了! 太子名节有损,以皇后的手段还会让他继续当太子么? 只要他们贾家提议换一个人当太子,换上来的人还不是他们贾家的一条狗? 哪怕司马遹不是真的疯了,贾洪也会趁这个机会抓到他,把他逼疯! “快,追上太子者官升一级!”贾洪大叫了起来。 司马遹自幼被先帝抚养,对于皇宫里面的路可比一般人熟悉。 他专门找一些转弯比较急的路走,皇城护卫要追上他还真不容易。 “没有办法,我就是这么强大,怎么样?追不上我吧?啦啦啦啦!” “小子,你没长眼睛么?!”司马遹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后面的追兵,哪知没看路撞到一个老头! 司马遹见那老头头发发白,满口黄牙地瞪着他。 老头身穿一件破旧的皇城护卫衣服,只是上面已经沾满了油渍,看样子很多年都没换洗了,差不多快分辨不出了。 这老头不会是来碰瓷儿的吧?看来碰瓷也是传统啊,不分年代! “抱歉啊,老人家,我急着赶路……”本着尊老敬老的原则,司马遹还是诚恳地说道。 “我看你不是急着赶路,是急着投胎吧?”那老头冷笑。 “老家伙,你积点口德行不?为老不尊,当心教坏子孙!”司马遹不想多事才以和为本,这不代表他没脾气,况且他还是当今太子! 处处忍让,这也很伤人品的! “呵呵,跟我说为老不尊,你司马家的有几个是好东西?托孤重臣,结果最后却欺负别人曹家的孤儿寡母!当然曹家也不是好东西!”老头不屑地说。 “你是谁?”司马遹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这老头有点愤青啊!说话连骂魏晋两代君主! “问我?你小子还没资格跟我说话”老头骄傲地抬头。 司马遹听到后面追赶的人越来越近了,便有些心急了,他懒得理会这个老头,撒腿就跑。 呯! 司马遹被老头绊了一跤。 “老东西,你找死!”司马遹怒了,起来便向老头打去。 “太子殿下好大的脾气啊,你可想清楚啊,真想现在跟我动手?”老头冷笑地问。 这老头在拖延他,可他和老头打一架,更浪费时间! “哼,不与你这个大半截身子都进了泥的老东西一般见识!”司马遹找了一个理由转身便走。 “不错,我只半截身子都进了棺材了,可是你这个太子恐怕是连脖子都快要被埋了吧?”老头的嘴也不简单。 只是司马遹才一转身,那老头身影一晃,再次挡在司马遹面前。 司马遹一愣,再次往相反方向跑去。 这次依然如此! 老头看起来要死不活的,可行动起来怎么比猫还敏捷? 司马遹见对方纠缠不休,手按腰间,那里面藏着一把贴身的短刀。 老头挖了一下鼻孔说:“你最好别在我面前耍刀!” “人强不如货强,老东西,你逼我的!”司马遹握紧了保命的短刀。 此刀是先帝所赐,刀长三尺,锋利无比,抽刀可断发。 “呵呵,在我面前只要把刀抽出来,便算我输!”老头说罢直接转过身去了。 这简直是无视! 司马遹就不信这个老家伙敢背对着他还能阻止他出刀! 啪! 司马遹手才一摸到刀柄,老头反手就是一掌,直接将司马遹打得一个旋转。 “你敢打我?”司马遹怒了。 “怎么?身为太子好久没被人打过了?这是不服气?那你打回来啊!”老头回头半眯着眼问。 老头似乎觉得还不过瘾,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依然是背对着司马遹。 司马遹再次抽刀。 呯! 司马遹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胸前受了一记重击,直接被打趴在地上。 打在司马遹身上的是老头的一只臭鞋子,鞋子也是很多年没换的,上面的味道,酸爽! 老头依然坐在地上,还翘起了二郎腿。 “我跟你拼了!”司马遹顾不了形象,双拳直接向老头打去。 “跟我拼命?真是老寿星上吊!”老头反手一掌便打在司马遹肩膀上面。 司马遹强忍痛楚,一侧身。 唰! 司马遹抽出了他的贴身短刀。 “老头,你输了!”司马遹虽然肩膀上面挨了一下,可却笑得极开心。 “这也叫我输了?”老头疑惑地问。 “你刚才不是说过我在你面前抽出刀算你输么?一大把年纪了,赖账很伤人品的!”司马遹说得理直气壮。 老头终于站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司马遹,突然哈哈大笑:“好家伙,果然是司马家的人,这心眼真够坏的!” “老人家,你呢既然知道我是太子,那么你便行行好,放我一马,如何?!”司马遹被教训了之后,他很清楚,自己在老头面前玩刀是玩火自焚。 司马遹只得认怂了。 “这倒有司马家的风骨,打不过别人,认怂便是分分钟的事情!”老头讥讽说道。 司马遹心中把老头的祖宗十八代都骂光了。 他再深吸一口气,脸上硬挤出一个笑容说:“老人家,本太子,不,小子不识高人,刚才多有得罪!” 老头看到司马遹的笑容,似乎打了一个冷战,直接挥手打断:“少跟我来这一套,当年我就是被先帝这张笑脸坑惨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我这不是请你老高抬贵手,不,贵脚,放我一马!”司马遹的笑容更真诚了。 “放你可以,但要拿东西来换!”老头松口了。 “什么东西?” 老头这才露出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容,伸手说:“拿来!” “你要什么?”司马遹问。 “先帝给你的佩玉!”老头眨眼说,“只要你给我这个东西,我不但不拦截你,反而还会帮你拦下后面那几个不争气的东西!” 一开口就要先帝遗物,看来这老头也不简单啊! 别人家的朝代都是皇族子弟完全是横行霸道,司马家倒还好,堂堂太子却被一个老头子欺负! 司马遹不由有些为司马家族悲哀了。 只是这个佩玉既然是先帝遗物,想必还是有些作用的,不然这老家伙也不会趁火打劫了。 “要给你,可以,但你必须先帮我解决了后面的尾巴再说!”司马遹虽然感觉那个佩玉很值钱,可比自己的小命比起来,还是命重要。 “这个我最拿手了,割人小尾巴虽不专业,倒还见过几次,你要我割你前面的还是后面的?”老头马上来了精神。 “我去,老不正经!”司马遹一捂裆下。 这时,身后的护卫已经悄然走到司马遹身后。 “太子,到处乱跑,可危险得很啊,还是跟我回去见皇后吧!”贾洪终于追上来了。 第3章 太子谋反 “本太子又不是小孩子,去哪儿还要你安排?”司马遹冷哼一声。 反正也跑不了了,不如把架子端起来!逼格不能掉! 况且身后还有个老头帮忙,想必可以挡几下,自己可以再跑出去! 贾洪冷笑一声,挥手说,“把太子给我带回去,请皇后发落!” 司马遹退后一步,打算让背后的老头先上。 哪知,老头看到皇城护卫来了,跑得比他更快,连鞋子都不要了就开跑,生怕血溅到身上! 司马遹急忙对老头说:“老家伙,你答应过的事情呢?不守承诺真的很伤人品!” “你只说我帮你割你尾巴,这些人算尾巴么?”老头跑得那才叫顺溜。 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这老头的臭嘴! 司马遹穿越到这晋朝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时代满满的恶意! 反正也跑不了,司马遹一狠心,提起短刀便要冲过去拼命! 他就不信了,这些家伙真敢把他这个太子给宰了! 这时,一个声音大喝:“大胆,何人敢对太子无礼?” 几道人影闪电般奔向司马遹。 来人是太子府的食客,带头的人叫王义,太子妃从王家带来的人。 王义带着五名太子府的人怒视着贾洪,贾洪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太子府来人了,要想强留司马遹便有些麻烦了。 有些事情悄悄做了没什么,可是大众广庭之下做就有些难堪了。 王义带人冲了进来,向司马遹一弯腰说:“太子妃见太子未归,特派我等前来接应!如果我无法接回太子,太子妃便会带人晋见皇后!” 王义的话虽然是对司马遹说的,可也在暗示贾洪。 如果现在他还要动手的话,太子妃就会找皇后要人了。 司马遹听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低头一看,只见大晋歪史上面又多出了一行字:贾谧围困太子,凶! 司马遹一惊,贾谧要来?如果那个坏蛋要过来,那才是真正的凶险啊!得先离开此处! 司马遹四处看了下,便打算吓退皇城护卫,他故意高冷地问:“怎么,你们这些人还想留下本太子么?简直是不知死活,全部都给我滚开!” “不是想,而是必须留下!”这时,一道声音冰冷地传了过来。 司马遹一听这个声音,脸色就变了。 贾谧真的来了! 贾谧与司马遹一块长大,原本是皇后贾南风妹妹的儿子,因皇后的父亲贾充无子,贾谧便过继给贾充为孙。 有了这层关系,贾南风极为照顾贾谧,经常让他到太子东宫去和司马遹一起玩。 哪知,两人压根玩不到一块去,两人什么东西都要抢。 长大后,司马遹原本是想娶王家大女,结果贾谧怂恿皇后贾南风将王家大女抢了过来,只把王家小女王惠风给司马遹。 除了和太子抢女人之外,贾谧在贾南风的扶植下,甚至还有与司马遹抢天下的野心了! 贾谧身后跟着两队黑衣护卫,前面一队只有三人! 但是这三人手中的刀却是镀金的。 金刀护卫! 皇城护卫中的精英! 皇宫里面的金刀护卫总共才十多人,没想到贾谧这次出行便带了三个! 看来这次贾家真是要他命了! “怎么?太子不是疯了么?继续装啊!”贾谧嘴角挂出一丝冷笑。 “身为太子,大逆不道地逼天子退位,还要诛杀皇后,然后借疯掩饰?你当天下人跟你一样傻啊?”贾谧一步步逼向司马遹。 司马遹之前故意让陈舞散布消息,说他已经疯了,也算是为自己甩锅找的一个弱智理由:既然太子都疯了,那么写出骂皇帝的话,也就不要跟他计较了! 其他人肯定不会信,万一那个白痴皇帝相信了呢? 哪知,陈舞散布的消息还没传进皇帝的耳朵,反而被贾谧听到了。 贾谧自然不会相信司马遹会疯了,他担心司马遹要搞事情,便急忙带着人马过来拦截了。 贾洪听后半是兴奋半是惊讶地问:“什么?太子真的谋反了?” 太子谋反,得利最大的是贾家了! 贾洪之前还生怕司马遹找借口来为难他,现在看来,这次司马遹玩大了! 他不死也保不住太子之位了! 司马遹没有太过于意外,他导演这段历史自然清楚这个圈套,皇后贾南风想废太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事情,贾谧不可能没参与。 他们掌握了谋反信,就有了实锤,贾谧怎么会容忍司马遹翻盘? “贾谧,你想杀我?”司马遹问道。 “哈哈,你谋反失败,不是应该自裁么?”贾谧玩味地说。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会杀了司马遹,然后对外说,司马遹是谋反失败而自杀的! 贾谧一挥手,他带来的人和贾洪的人已经将司马遹包围了。 王义只带了五名太子府的人,紧紧护着司马遹,只是显得有些寒碜。 王义也看出了形势不利,他率先抽出佩刀,“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太子府的人死战!护卫太子突围!只要打出了动静,我就不信皇城都姓贾!” 太子府的人明知不敌,也愿意牺牲自己,让司马遹脱身。 贾洪拿眼神看了一眼贾谧,贾谧平静地摆手说:“无妨,太子死罪是免不了的,只是早晚而已!” “太子快走!”王义六人联手挥刀斩出一个缺口,几人护着司马遹冲出包围圈。 司马遹明白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他得先跑出去了再说。 哪知,司马遹好容易被太子府的人送出包围圈,之前跑路的老头莫名其妙地挡在他面前。 “老家伙,我跟你有仇么?干嘛老是拦我路!”司马遹这次真怒了。 老头却悠闲地说了一句:“你再往前面跑十步,必定断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司马家尽出一些奇葩,奸的太奸,傻的又太傻!只有你小子稍微正常一点!” 老头的话虽然伤人,却也是大实话。 司马家能够结束群雄割据的三国乱世,不是大奸大雄之人可以办到?司马懿更唯一能够和诸葛亮扳手腕的角色。 只是到了司马遹老爸司马衷这儿智商便急转而下。 司马遹之前已经试过了,在老头面前是跑不掉的,他只得强忍怒气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救你!”老头似乎站累了,便一屁股坐在地上,还翘着个二郎腿。 贾谧看到老头拦下司马遹之后,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便大喝一声:“太子谋反,理应当诛!诛杀叛逆者,官升三级!” 第4章 贾家不死,祸乱不止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之前还安静地看戏的三名金刀护卫相互看了一眼,似乎在商量谁先动手。 金刀护卫很淡定,王义就不淡定了。 王义见自己几人拼了性命把司马遹送出包围圈,没想到却又被人拦截了下来。 王义几人只得红着眼冲了过来,挡在司马遹身前,怒视着贾谧:“贾谧,你真要造反,你敢杀太子,就不怕发现司马家的宗亲剥了你的皮?” 贾谧残酷地一笑:“这明明是太子造反,我是在捉拿反贼司马遹,只要他闭嘴了,还有谁指责我诛杀太子?说不定皇后还要奖励我为国除害呢!” “贾家不死,祸乱不止!太子府兵,血战!”王义见贾谧铁了心要追杀司马遹,只得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与其被他们围杀,不如主动出击,至少还可以再为太子争取一线希望。 “螳臂当车!”一名金刀护卫直接越过其他皇城护卫挡在太子府兵面前。 咣! 刀光一闪,一名太子府兵便已人头落地。 随后,另外两名金刀护卫也一起出手解决了两人。 金刀护卫果然不愧是皇城护卫的精英,出手必有人倒地。 没几下子,太子府的人便只有王义一人了! 三人每走一步,司马遹便觉得自己离死神近了一步。 当三名金刀护卫逼近身前,王义还是出手了。 明知不敌,他也不会退缩。 因为他身后便是太子! 啪! 王义手中的刀被打飞,金刀护卫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看在你忠勇的份上,只要你投靠我,可以饶你不死!”贾谧走过来对王义说。 “呸!我王义虽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我知道知恩图报!”王义凛然不惧地回答。 “他对你有什么恩?”贾谧不解地问。 “小姐对我有恩,既然小姐嫁入太子府,她让我忠于太子,我便唯有以死相报!”王义平静地说。 “我好歹也是王家的女婿,跟了我,你同样也可以报王家的恩!” 太子司马遹原本是看中了王家长女,可惜却被贾谧抢了过去。王家小女王惠风姿色则稍次一些,便嫁入太子府。 王惠风虽然姿色不如其姐,但其才华与待人之道却远胜其姐。 王义原本是王家收养的亡命之徒,对王惠风极为忠心。 贾谧想要打趴司马遹,更想拉拢太子府的人,所以他装出了仁义大度的样子。 哪知,王义见贾谧走近,突然侧身,双腿腾空而起,直接踢向贾谧脑袋。 贾谧没料到王义这么刚烈,直接被王义踢中,额头上面起了一个大包。 王义一招得手,再一个反扑企图去抓他身前的金刀护卫。 只是金刀护卫的反应比他便快,直接一拳击王义后背。 “太子快走!”王义被金刀护卫击倒在地,他不顾自己的疼痛,努力抱着一名金刀护卫的腿。 “谁也别想走,今天在场的人都要给我死!”贾谧恨声说。 看到金刀护卫慢慢走过来,司马遹有些恍惚! 我不想跟你们玩了! 我想回家,我要回去继续拍我的电视剧! “在场的人都要死,也包括我?”司马遹旁边的老头偏头问道。 “老家伙,你这次干嘛不跑了?”司马遹没好气地说,如果不是这个老头使坏,他或许逃出去,不过也有可能跳入贾谧设置的另外一个陷阱里面了。 “我跑哪儿去啊?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老头问。 “没什么可说的了!反正无依无靠的一个人,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不会节约那一份盒饭钱!”司马遹捂着胸口说。 当初好好的导演不当,非要听贾会计的话,要为影视梦想而窒息。 结果穿越到了剧中人身上,现在恐怕真要窒息了! “你说些什么鬼话?”老头一头雾水,他实在跟不上司马遹的节奏了。 贾谧则没耐心了,他见老头居然还当着他的面和司马遹聊天,便怒喝一声:“老家伙,你赶紧给我滚开,否则我连你也一块宰了!” 老头一缩脖子,“我好害怕啊,得罪了权过人主、威福无比的贾常侍,这是不是比违抗圣旨的罪还要大?” 老头讥讽的话刺激到了贾谧,他怒喝一声:“老家伙,你找死,我便成全你!” 贾谧身后的金刀护卫早已准备好了,听到贾谧的话后,便有一人提刀走了过来。 “算了,老家伙,你走吧,此事与你无关!”司马遹不忍心再有人无辜牺牲,便劝阻说。 “想走?晚了,与太子同谋反,死罪!”贾谧冷喝一声。 老头半眯着眼看了一下贾谧,极为蔑视地伸手去挖他的鼻孔。 贾谧见老头如此托大,便一挥手,“斩了此人!” 老头终于鼻孔里面挖出一砣鼻屎,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老头用拇指和食指把鼻屎捏成一小团,鼻屎有些粘乎,老头用手试了下,弹性不错。 老头突然屈指一弹,那砣鼻屎直接飞向贾谧,滑入贾谧的鼻孔。 贾谧没料到这老头这么恶心,急得急忙用手去挖鼻子。 司马遹看得一愣,这老头还真会玩啊! 老头弹出鼻屎之后,用手在衣服上面擦了一下,这才缓慢地说:“呵呵,两姓家奴,动不动就扣人一个谋反的大帽子,你以为这天下是你的么?” 贾谧原本是姓韩,过继给贾充为孙之后,才改姓贾。 这事一直是贾谧最大的避讳,只是很多人畏惧他的权势,不敢这么说他,哪怕要说,也不敢当着面说。 哪知,一个不知名的老头却当面撕开了贾谧最大的伤疤。 “你们都死了么?给我杀了他!快!”贾谧如同被踩中了尾巴的兔子,急了。 呯! 贾谧的话才说完,便有人头落地。 第5章 给命也是双倍? 落地的人头不是那个老头的。 而是贾谧带来的金刀护卫! 这怎么可能? 贾谧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金刀护卫的实力他清楚,那可是皇城最精锐的护卫。 如果能够挡下金刀护卫五招的人便足以傲视皇城。 可是眼前的金刀护卫就在贾谧的眼前被人摘了脑袋。 关键是老头如何动手的,贾谧都没看清楚。 司马遹也回过神来了,他只看到面前留下一丝血痕。 “你是什么人?”司马遹问道。 “老人!”老头平静地说。 那一刻,司马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老头仿佛有光环照耀。 沾满油渍的衣服也变得金光闪闪了。 “老人家……” 老头则抬手打断他的话说,“得了,我知道你小子打的什么算盘,我之前答应过你的,要帮你把尾巴割掉的,现在开始兑现承诺了!” 说罢,老人回头往另外两个金刀护卫面前一站,两名原本气势汹汹的金刀护卫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老头直了一下腰板,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 老头不再猥琐了,仿佛是一座山岳般矗立于司马遹身前! 老头活动了一下脖子,“好久没见过金刀护卫了,看来是水平越来越不行了!没劲!你们一起上吧!” “有气势!这才符合你的老人家的真正气质!请收下了我的仰望!”司马遹在老头身后鼓掌。 “滚一边去,这无赖的脾气简直就是你司马家的祖传!”老头没好气地一挥手臂,直接将司马遹打翻在地上。 “不带这么玩我啊!”司马遹想不通,明明自己是在拍马屁好不?怎么这老头还不吃这一套? 这时,司马遹看到大晋歪史又亮了一下,上面增加了一行字:前朝元老救助太子,吉。 这老头还是前朝元老?就他那形象?司马遹有些不敢相信。 司马遹原本是想让老头给他挡一阵子金刀护卫,好让他有时间去找援兵的。 结果他还是个前朝元老。 司马遹不由再次打量一下老头,就在这一瞬间,现场起了令人不敢相信的变化: 老头有些孤独地站在那儿,贾谧的两名金刀护卫已经倒地上了。 那两名金刀护卫的脖子上有一丝血痕,是老头一刀致命。 司马遹看到贾谧眼神中带着惊讶与恐惧,刚才老头出手已经震住了所有的人! “你把他们搞定了?”司马遹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老头点头说:“对啊!” “这么快?”司马遹不可思议地问。 “我有些事情不快!”老头又淡定地坐地上和司马遹聊天了。 “敢问老先生何人?”司马遹见对方实力强悍,他可不想放过救命的稻草。 “小子,你不是问过了嘛!” “可是你不是没回答么!” “那东西拿来!”老头突然一伸手说。 “什么东西?”司马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腰间的佩玉!”老头平静地一指。 “这可不行!这可是先帝的遗物!”司马遹赶紧护着佩玉。 司马遹虽然不知佩玉到底有什么用处,但是他相信这老家伙要的东西,肯定有价值! 这可不能轻易交出去,交出去了,万一老头一拍屁股走人了,他找谁来对付眼前这些皇城护卫? “遗物重要还是遗体重要?”老头笑嘻嘻地问。 那意思是很明显了,你不交出遗物,司马遹可能就只是一具遗体了。 “老人家,你会帮我的,对不对?”司马遹既想保住佩玉,又不想把老头哄住。 “不给我东西,一切免谈!”老头干脆闭上了眼。 “可是你只解决了金刀护卫,这还有人呢!”司马遹用上了缓兵计。 “姓贾的小子,留给你自己收拾,其他的护卫可能力气用在娘们身上还行,对我来说,就两个字:娘炮!”老头扫了一眼全场说。 堂堂皇城护卫被一个老头骂成是娘炮? 这可是大晋帝国皇城最为精锐的护卫啊! 只是这些皇城护卫听后,全部都是敢怒不敢言。 毕竟刚才这老头一出手便摘了一名金刀护卫的脑袋,再一出手便是两名金刀护卫身亡。 他们可清楚金刀护卫的刀不只是好看,而杀人更是一绝! 他们这些普通的皇城护卫上去,相当于就是送死! 贾谧之前也被老头恐怖的实力震惊了,他见老头只杀了金刀护卫便没有再动手了。 现在老头还在跟司马遹谈条件,贾谧上前一步,弯腰说:“老人家,刚才是我无礼!” 老头冷哼一声,眼皮都不抬一下,“你有妈生,没爹教,懂礼才怪!” 贾谧脸色变了,要不是看这老头实力强悍的份上,他已经死了无数回了! 贾谧提醒自己要冷静! “那个,老人家,太子给你什么条件,你尽快提出,我贾谧给你双倍!” 这下老头听进去了,睁开眼看了一下贾谧。 贾谧满怀期待地等着老头提条件,“你尽管说,他给官,我会给皇后说,给你钱,我贾家不比他司马家少!要美人,哪怕是皇宫的侍女也可任你挑选!还是那句话,他给你什么,我都是双倍的!” 贾谧不断强调他会开出司马遹双倍的好处,可是老头则冰冷地说一句:“他给了半条命,你也双倍给?” 贾谧如同生吞了一只鸡蛋,顿时卡得说不出来话。 老头一抖衣袖,站起来瞪了一眼贾谧,“虽然我没答应那小子帮他解决你,可你如果再惹我生气,说不定真会答应他的!给我滚!” 贾谧掂量了一下形势,他身后还有一小队皇城护卫。 刚才虽然老头出手便灭了金刀护卫,可贾谧就赌这个老头不敢在皇城里面大开杀戒! 老头看到贾谧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老头一晃肩膀,瞬间便到了贾谧身前,随后,长臂一伸,直接提起了贾谧。 “你要干什么?你杀了我,皇后必定会将你跺成肉酱!”贾谧完全没防备,他想防备也防不了。 这老头是个怪物!出手太快了!快到他根本没看清! 即使是他看清了,也躲不了! 老头凑近贾谧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贾谧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就带着无知的恐惧去颤抖吧!”老头嘿嘿一笑。 第6章 我陪你等 老头把贾谧往外一扔,然后拍手傲气地说:“我告诉你,老夫是她得不到的,呸!拉拢不了的男人!” 蛮横不可一世的贾谧这次没有再说话,他从地上爬起来了之后,迅速带人离开了。 “你干嘛不顺手就把这家伙宰了?”司马遹见老头放走了贾谧有些可惜地问。 哪知老头冷着脸说:“你小子想得美,借刀杀人?你老祖宗司马懿害怕关羽,自己不动手,却让吴国动手!你现在想干掉贾谧但又干不掉他,所以也想利用我来这一招?” 司马遹很想说一句,这是哪跟哪啊? 这老头似乎对司马家不太感冒啊?可他一口一个先帝,似乎也对先帝有好感。 司马遹搞不明白为何老头会突然生气,只是老头这个怪脾气,司马遹怕惹毛了他就不管他了。 好在老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反问了一句:“要让我杀了那祸害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我杀了他,你能活着走出去么?” 司马遹只得丧气地摇头说:“不能!” “你倒有自知之明!”老头难得表扬了一下。 贾谧公然围攻太子,结果皇城里面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证明皇城已经被贾谧的人控制住了。 如果老头真的杀了贾谧,想必老头和司马遹真的要给贾谧陪葬了。 “好了,我帮你把人打发走了,佩玉该给我了吧?”老头再次伸手过来。 看来老头真是对司马遹的佩玉志在必得了。 以老头的实力,要抢过来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还是愿意跟他做和平买卖,司马遹当然不能撕破脸皮了。 “行!老先生,既然你执意要取先帝赐我佩玉,那我便将它托付于你!望你好好珍惜它,如果你不喜欢它了,请把它完好地还给我!”司马遹煽情地说。 “得了,婆婆妈妈的,我又不是抢你女人!”老头一把抓过佩玉,瞬间便消失了。 老头走后,皇城又恢复了常态,先是禁军发现了皇城内有过厮杀,似乎禁军得到了什么指令,并没有为难司马遹了,只是把皇城护卫的尸体拉走了。 随后,太子府的管事驾车过来迎接太子。 司马遹看到地上还有太子府下人的遗体,他推开太子府管事,把每具遗体背上马车。 在王义身前时,他发现王义居然还没死。 只是受了很重的伤。 “太子,我等无能,未能护卫太子!”王义努力睁开眼说。 “别说话,我背你回去!”司马遹将王义放背上。 “太子,使不得!”王义挣扎着要下来。 只是司马遹没听他的,将他往上提了一下,“你们把命都给我了,我背你一程,你还用愧疚么?” 司马遹背着王义,对太子府管事说:“你把他们的遗体送回太子府,厚葬!” 夜色中,众人如同看旷世奇观。 太子身背浑身是血的一名下人,走在车驾旁边。 太子车驾里面拉的不是太子,而是太子府的下人遗体。 拿走司马遹佩玉的老头在暗中看后,忽然有些感叹地说:“还是先帝眼毒,当年他年仅五岁时,先帝曾言,这小儿将来会兴旺司马家,司马家有他,不至于太难看了!” 深夜,太子司马遹一身血迹站于一个小院外。 “太子请回吧,我家老爷病了,说是不见客,还请太子原谅!” 司马遹温和一笑,“不碍事,我知道杜先生心中有气,我在这儿等他把气消了再走不迟!” “可是天色已晚,太子……” 司马遹一摆手说:“没事,我得罪了杜先生,这点罪是我该受的!” 把司马遹深夜晾在屋外的人是太子舍人杜锡。 杜锡是大将军杜预之子。 杜预协助司马家领兵攻占吴国,终结三国乱世,可谓是功震朝野,按理说他的儿子想要谋取一官半职并不是难事。 可是偏偏杜锡却没有实权官职,只是在太子府当舍人。 杜锡多次劝解司马遹,说他不是贾后所生,而贾后性情凶暴,必定会加害于他。 只可惜,司马遹当时并未听从他的建议,反而还拿针裹在坐垫上面,把杜锡刺得一屁股的伤。 想必现在杜锡正在气头上。 现在司马遹可不再是之前的纨绔子弟,他是看透了世事而来。 皇后贾南风果然是居心叵测,要置司马遹于死地的,甚至连一代名臣太子少傅张华都没意识到这点。 现在的司马遹自然清楚杜锡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因此,他想要翻盘,必须获得杜锡的支持。 因为大晋歪史又提示了一行字:太子欲化解危机,前往杜府求救。 杜锡正在屋内闭目养神,杜府管事进来回话说:“老爷,你真不见太子么?” 杜锡冷哼一声,“理他干嘛?我难不成就该跪舔他一个被架空了的太子么?” “可是万一把太子冻伤了呢?” 杜锡呵呵一笑,“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可很清楚,别看他现在站在外面装可怜,这恐怕是闯祸了才迫不得已的做法!如果我不出去,恐怕他站不过一个时辰便会走的,不用理会他!” 随后,杜锡似乎想起了一事,便吩咐管家,“去把门口的灯灭了,太子自然就会走的!” 管家出去之后,只见太子依然一身血衣站在门口,似乎站得有些累了,可他还是倔强地强撑着。 管家有些不忍心地说,“太子请回吧,我要熄灯了,老爷已休息!” 司马遹依然好脾气地说:“没事,当时刘备请诸葛亮出山尚且可等他睡醒,我自然也可以等杜先生睡醒!” 管家看到司马遹孤单的身影,似乎想说什么,可张了一下嘴,还是没有说。 杜府门口的灯熄灭了,司马遹望着漆黑的府院,摇头说:“自己做的恶,含泪也要补过!” “太子,我陪你等!”一个柔和的声音从司马遹身后传来。 第7章 杜府开门 司马遹回头一看,只见太子妃王惠风一身素衣打扮,手中拿着一件宽大的衣袍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司马遹问道。 “我听王义说了,你把他背回太子府便离开府上了,我猜你应该会到杜先生府上来请罪了!”王惠风将衣袍给司马遹披上。 既然王义都跟她说了,想必她也知道今日司马遹所遇到的事情,但是这个女人不但没有慌乱,反而还分析出了司马遹要到杜府来,果然不愧是名门之女! 司马遹看到略有单薄的衣衫,虽然这个女人姿色不如其姐,但是待人及贤良远胜其姐。 穿越而来的司马遹当然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一直没有抛弃过司马遹。 哪怕是司马遹被废了太子之位,她依然不愿意与司马遹划清界线。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司马遹叹息一声,他将衣袍取下,反而替王惠风披上,“我挺得住,倒是你可能出门太急了,穿这么少出门!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站着就行了!” 王惠风清楚司马遹当初想娶的人是她姐姐,所以,她嫁入太子府中之后,便和司马遹没有多少感情。 司马遹也对她没什么好脸色。 可是王惠风依然尽力做好一个好妻子的角色,当好太子府的女主人。 司马遹惹下的事情,她都是默默在身后收拾。 可是,司马遹依然没拿正眼看过她几次。 这次司马遹如此温和地和她说话,王惠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司马遹,手有些颤抖地问:“太子,你是何意?是我做得不对么?” 司马遹轻轻帮她把衣袍系好,“不,是你做得太好了,是我做得不好,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太子说哪儿的话,这都是我应该的!”王惠风有所感动了。 太子先是背负太子府的下人回东宫,今日又对她如此体谅,想必是形势逼近得太子开始发奋图强了?开始改变之前的纨绔作风了? “爱妃,你先回府,我必须取得杜先生的谅解!”司马遹还是想劝王惠风离开。 哪知,王惠风坚定地摇头说:“我不走,你是我的夫君,你在这儿站着,我就陪你!” 司马遹听后满心的感动,忍不住一把将她抱入怀中,轻轻拍着她后背:“爱妃,我这次闯祸了,可能活不下来了,你还愿意跟着我么?” 王惠风轻声说:“我知道!我都知道了,是有人逼你这么做的!是皇后想要废除你太子之位!我不怕,哪怕是你不是太子了,我也愿意跟着你!你不要抛下我不管!因为你是我的夫君!” 司马遹心中不是滋味,这个女人为太子做出的牺牲太大了,她身为琅琊王家的人,明知太子不喜欢她,可是她还是无怨无悔,默默做好一切。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但是王惠风则愿意在大难临头时依然维护着太子,就凭这一点,司马遹不愿意她再受无端的苦楚了。 “事情虽然难办,可我们还有一线希望,今晚如果我们能够商量一些对策,是可以化解危机的!”司马遹眼神坚定地说。 在自己女人面前,他必须爷们起来! “我相信你!”王惠风抬眼望着司马遹,今晚的太子好迷人。 每临大事有静气,这才是一国储君的样子,这才是终结三国乱世的司马家族血脉里面该有的气质! “杜先生事前提醒过我无数次要小心皇后,可是我没听他的,昨天还把他的屁股给扎伤了,你说他今天还会见我么?”司马遹问怀中人。 “我相信杜先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不想见你可能是因为你没有采纳他的意见,并不是因为你伤了他这件事情。”王惠风给司马遹打气说。 “可是杜府的灯都熄了,难不成我们要白等么?”司马遹也有些不自信了。 杜锡这家伙太摆谱了吧?本太子都在这儿站得腿都酸了,你好歹还是出来吭个声啊! “灯熄了可以再点的,今天你累了,要不夫君你先休息一会,我替你站在门外等杜先生?”王惠风贤惠地说。 “这不行,哪能让自己的女人替我抗事情!”司马遹马上拒绝了。 “要不你还是把衣袍穿上吧?我怕你着凉,况且你的衣服上面全部都是血迹。” “不用,我弄得这么狼狈,杜先生看到之后便不忍心继续怪罪我!” “没想到太子也会用上苦肉计!” “有爱妃相陪,这哪儿苦了?景色正好,我们一起赏月吧!” …… 两人在杜府外面聊天,杜家管事再次走进杜锡屋内。 “怎么了?太子走了?”杜锡问。 “不是,是多来了一人!” “哦。还有人来帮他说情的?”杜锡奇怪地问。 “是太子妃来了,陪着太子站在那儿!” 杜锡一听,急忙站起来:“快,点灯,迎接太子妃!” 随后,杜锡高声叫了一句:“叫夫人准备热水,开门迎客!” “杜锡恭迎太子妃!”杜锡恭敬地站在门口。 “杜先生还生气么?如果生气的话,我就继续陪太子在这儿罚站。”王惠风平静地说。 杜锡一愣,板着脸看了一眼司马遹,背着手说:“哼,看在太子妃的分上,进来吧!” 之前王惠风已经给司马遹说过了,杜锡屁股被针扎伤后,王惠风便以司马遹的名义送了礼物过去赔罪,并且还请了太医去替他治伤。 只是杜锡何等聪明,他一眼便看穿了这并非是司马遹本意,所以才会对司马遹爱理不理的。 司马遹见杜锡看在太子妃的面目上出门了,他硬挤一个笑脸,“多谢杜先生大人大量!” 杜锡的夫人听闻太子妃回到,早已准备好了热水。 司马遹确实是又饿又渴,端起热水直接一口倒下去。 “啊,好汤!”司马遹急忙吐出来,舌头已经被汤红了。 “你慢一点喝啊,杜先生又不是不让你喝的!”王惠风有些心疼地说。 “太子是饿了吧?我叫人准备点吃的?”杜锡夫人问道。 司马遹急忙摆手说:“不用,杜先生都被我气饱了,我本来就该饿一下的!” 杜锡继续板着脸说:“我哪敢有气啊,有气也被针扎破了!” “杜先生,你这话让我很难受了,这叫什么,如坐针毡啊!”司马遹笑着说。 在杜锡的坐毡里面藏针扎他屁股,就是司马遹干出来的好事,后世便流传出如坐针毡这个词。 只是当时杜锡还不知道有这个词汇,他愣了一下,便觉得好笑,只得别过脸去笑了一下。 司马遹见了之后,便偏头问王惠风:“爱妃,你可知偷东西都为君子所不耻的,可是唯独偷哪一样东西不但不会被君子所耻笑,反而君子还经常干?” 第8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王惠风出自琅琊王家,真正的豪阀名门,学识极为渊博。 她听到司马遹的问题,也愣住了,想了片刻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如果君子还可以偷东西的话,便只有偷书了吧?” 司马遹摇头说:“不对,偷书虽然听起来有那么一丁点的高尚,可那书毕竟也是他人之物,偷书也是盗窃,这不是君子所为!” “那是偷什么?”王惠风问。 这时,杜锡也被吸引了过来,他终于拿正眼瞧着司马遹。 司马遹一本正经地说:“偷笑啊!这世间只有偷笑才是不犯法!并且还为君子所好。你看,刚才杜先生也干了这件事!” 王惠风听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杜锡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行了,太子深夜来此,不知所谓何事?” “我闯祸了!还请先生教我!”司马遹如实说道。 随后,司马遹把贾皇后设计仙人跳的事情给杜锡说了,他只是隐藏了那个老头取走了先帝的佩玉事情。 杜锡听后,没有太大的惊讶,平静地点头说:“贾后专权,可她无子,她想继续专权下去,便只有阻止太子继位换人当太子!贾家与太子之仇由来已久,只是贾谧敢明目张胆在对付太子,想必他们是找到了帮手!” 之前司马遹只想到是贾后陷害他,经过杜锡的提醒他才想起。 贾谧对他不满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可是平时贾谧见了司马遹最多摆一下脸色,万万不敢对他动手的。 这次贾谧敢对他动手了,这证明贾家真的找了帮手了? 杜锡抬头想了一会说:“贾家虽然专权,可是他们有个弱点,想必太子清楚。” 司马遹点头说:“不错,贾家无兵权!” “对,宗亲掌兵,这是先帝留下的遗命!贾家虽然乱政,可万万不敢篡位,因为他们怕司马宗亲掌握的精兵!” “你是说这次贾家已经拉拢了我司马家的人了?”司马遹问道。 杜锡点头说:“理应如此!” “杜先生可知此人是谁?” 杜锡微笑着反问:“太子当时在宫内受到贾谧拦截,而禁军半点动静也没有,这还不能说明情况么?” 司马遹明白了,掌握了禁军的人是赵王司马伦。 先帝担心当今皇帝无法坐稳江山,所以便临死前分封同姓宗亲为王。 这原本是拱卫司马家江山的打算,只可惜,人的胃口是无法满足的。 这些人虽然姓司马,可他们却并不是一条心。 相反,这些还得陇望蜀,既然已经封王了,那么更一步又有何不可呢? 这些同姓王之间相互勾心斗角,甚至对皇命也有是阳奉阴违的。 现在更有司马家的人卷入废除太子一事之中! 司马遹叹息一声,现在司马家的江山看似稳固,实则到处都是危机。 只是这些事情都要等他把眼前的危机化解了再来处理。 司马遹便问了一句,“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当务之急是化解贾后毒计,太子所书谋反信当有个交待,否则太子必陷入道义上的被动!”杜锡平静地分析说。 “字是我写的,可内容是潘安给我的!”司马遹也正在为此事苦恼。 “解铃还须系铃人!”杜锡眼中露出一丝杀机。 “你是说我抓到潘安,逼供他?” 杜锡站起来身来走了几步说:“潘安是贾谧二十四友之一,要捉他并不容易!” 司马遹明白杜锡的意思,如果要抓潘安,贾谧必然会出来阻拦的。 一般的人根本压不住贾谧,可是不抓潘安,他现在这个死局也解不开! 司马遹开始有些为自己着急了,贾谧仅仅打了个皇后的旗号便拉拢了一大批名士人才,像潘安啊,陆机这些名流。 而自己身为一个实打实的太子,身边可用的人才却没几个。 将在用时方恨少! “明日早朝想必皇上便会让太子解释原因的,如果没有潘安的口供那么太子的一切解释都是徒劳的!”杜锡在旁边皱眉说。 杜锡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突然对司马遹正色地说:“太子明日早朝尽管去,我保证将潘安捉拿到手!” “杜先生如何去捉潘安?”司马遹问道。 “太子可知家父既然是官拜大将军,为何我却在朝中并无实职?”杜锡反问道。 司马遹摇头说:“此事也是我想不明白之处!还望先生解惑!” “先帝见太子有先祖之风,所以才传位于皇上,是希望最终帝位传于太子。故,先帝还安排了一些人员尽力辅佐太子。”杜锡平静地说道。 司马遹深吸了一口气,原来这都是先帝刻意的安排! 难怪杜锡会呆在太子府中受他的气! 以杜锡的才华和背景,不需要他张口,他想当一个官还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先生便是先帝安排帮助我的人?” 杜锡点头说:“有幸被先帝看中!今日便兑现对先帝的承诺!” 司马遹还是担忧地问:“只是潘安有贾谧保护甚至皇后保护,要抓他并非易事!” 杜锡冷笑一声:“对一般人来说是难事,可如果有精兵两千呢?” 司马遹心中一惊:“两千精兵?哪来的?” 杜锡慎重地从怀中摸出一面兵符:“家父曾在三国乱世之末灭吴有功,先帝念及功劳,便允许军中精锐两千陪护家父,并赐下调动这两千军马的兵符! 后家父病世,那两千精兵便为家父守陵,一直未被调回,今日看来,这或许是先帝故意为太子留下的伏兵!” “你是想带这些兵马去和贾谧硬碰硬?”司马遹问。 杜锡点头说:“贾家已得到赵王禁军支持,如果没有精兵,难以与贾谧抗衡!反正老夫也一大把年纪了,大不了事后被问斩就是了!” 司马遹则伸手拉住他说:“先生,你错了!我今晚罚站请求先生见我,并不是为了一锤子买卖的生意!我要先生细水长流!” 杜锡打量了一下司马遹说:“太子,之前老夫见你纨绔,原本是心灰意冷,只是今晚一席长谈,我可能之前看走眼了!” 提及之前的烂事,司马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杜锡确实是多次提请司马遹注意贾南风的阴谋,只是司马遹都当屁一样放了。 司马遹赶紧陪笑说:“之前是小子无知,还请杜先生不要计较!” 杜锡看着司马遹开怀大笑说:“我懂!” “你懂什么?”司马遹心中一惊,心道莫非这杜锡还看穿了他是穿越而来的不成? “楚庄王三年不理朝政,结果却一鸣惊人,想必太子也是如此!” 司马遹听到杜锡名不副实的表扬,只得干笑几声掩饰过去。 第9章 司马家的人说了算 次日早晨,城门刚一打开。 两匹健马绝尘而去。 马上的两人正是司马遹和杜锡。 司马遹脸上虽有倦色,却是精神极佳,反而还透露出一股子兴奋。 两人直奔大将军杜预的陵园。 “来者何人?下马!” 司马遹和杜锡翻身下马。 “奉先帝遗诏,此处军马即刻启程,从今以后,所有人马只听令于太子!违者斩!”杜锡手捧兵符厉声说道。 “参见太子!”两千军马整齐地说。 这些人都是杜预生前训练的精兵,他们向来服从杜家。 杜预生前将兵有方,他的士兵极为服气。 杜锡也有贤名,这些人原本就对杜家父子极为忠心。 如今,杜锡既有先帝遗诏,又有兵符,还是杜预之子,这些兵马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众将士,今日随同本太子去捉拿叛逆者!”司马遹说完之后,便率先而行。 两千军马卷起阵阵旋风,呼啸而去。 “杜先生,拉拢朝中大臣之事便只有辛苦你了!”司马遹在半路便与杜锡分开。 按照昨夜商量的对策,司马遹说服了杜锡,他亲自带兵去捉拿潘安。 毕竟一般人还真镇不住贾谧! 杜锡怕司马遹出面会落人口实,毕竟私自调动兵马这是帝王大忌! 万一朝中大臣借机大做文章,贾后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司马遹会更加被动。 即使朝中大臣不说,贾谧结交的那些士子也会借机指责的。 哪知,司马遹淡然地说:“贾后连我谋反的信都准备了,她要打击我,多加一条罪也没什么了!” 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至于士子之口,我司马家行事,何时在意过他人之口?” 杜锡想了想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答应了司马遹。 司马遹之所以愿意亲自带兵,他暗中翻看了下,发现大晋歪史又提示了一句:太子兵围金谷,吉。 这本歪史之前都是给他的“凶”字,这是第一次给出一个“吉”! 这个机会司马遹当然要把握了! 司马遹带兵行至城内,太子府管事上前一步拦马。 “太子妃让我转告太子,说她已让宫内潜伏的内线在送给皇上的糕点里面加了泄药,至少今日早朝已无法正常进行!” 司马遹听后点了点头。 昨晚,他们如何商议都觉得此事给予他们周旋的时间太短了。 哪怕是司马遹及时捉到潘安,令他招供了,可是万一皇上听信贾后的话,强行把太子给废除了,他们都是徒劳的。 所以,杜锡决定在早朝之前去拜访各路大臣,特别是希望先帝时的老臣可以出面为太子说话,尽可能争取一些时间。 只要皇帝下诏之前,司马遹让潘安招供了,那么他们便有机会反转了。 只是这个机会实在太渺茫了,太子妃王惠风主动提出,她在宫内还布局了眼线,可以让皇帝无法上早朝。 只是此事风险极大,谋害当今天子,一般人做不了,做得了的人,事后也定然跑不了! 可是,王惠风依然义无反顾去做了。 “你还有什么事么?”司马遹见管事似乎还有话想说。 “太子妃还有一事让我转告太子,她说如果皇上或者贾后追查到太子妃头上,请太子一定要主动上书请求皇上杀了太子妃以正国法!” 王惠风是想把事情全部都揽在自己头上,谋害皇上是死罪,她并不想连累司马遹。 司马遹听后,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行了,我知道了!” 太子府管事对司马遹的表现似乎有些寒心,太子妃为了他,宁愿把自己甚至王家的性命都豁出去了,可是太子只是平静地一句知道了就了事了? 司马遹一甩缰绳,仿佛用尽全力把心中的憋屈发泄出来。 他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太子,却要一个女人来为自己顶锅! 他没有跟管事的人说太多。 因为他知道,今日之事能够追查到太子妃头上,那么他也是跑不了的。 皇上有些痴呆,可贾后并不是傻瓜! 现在要想保住自己一帮子人的命,司马遹便更加输不起了! 司马遹带着人马直奔晋朝巨富石崇的金谷! 贾谧利用贾后的权势,开始网罗人才,潘安、石崇等二十四人长期盘踞于石崇的金谷,故又被称为金谷二十四友。 杜锡判断潘安此时应该会在石崇的金谷。 石崇以炫富成名,最为出名的便是他与王恺斗富。 王恺饭后用糖水洗锅,石崇便用蜡烛当柴烧;王恺做了四十里的紫丝布步障,石崇便做五十里的锦步障;王恺用赤石脂涂墙壁,石崇便用花椒…… 司马遹看到比皇宫还有气势的金谷,他长鞭一指:“军中好儿郎,今日便给我冲进去,拿下潘安!” “是!”两千军马齐声回答。 外面的动静已然惊动了石崇。 石崇带着几分睡意走了出来,“何人敢来石府撒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太子来撒野不可以?”司马遹冷笑一声。 石崇假装才看到太子司马遹,便偏头一拱手说:“不知太子驾临,有失远迎!不知太子私自带着兵马来我这儿是奉皇帝之诏还是贾后之令?” 司马遹冷笑一声,“石崇,你果然排场不小啊,张口皇帝,闭口贾后,怎么听起来感觉你才是太子?” 石崇虽然张狂,可到底只是臣子,而司马遹才是正宗的太子。 在气势上,石崇败下阵了。 “不知太子今日到我金谷有何指示?”石崇不打算继续跟司马遹辩解了。 “拿人!”司马遹平静地说。 石崇眼神一闪,他似乎并不想问司马遹到底会拿什么人。 反正不管是谁,只要到了他石崇的金谷便是安全的。 所以,石崇昂首说:“我金谷并未触犯律法!” 司马遹直接打断他的话说:“是否触犯,由我司马家的人说了算!” 石崇冷笑一声,便平淡地说了一句:“我金谷并非菜市场,不是闲杂人员可以随意出入的!” “闲杂人等不得随意出入?你当这是皇宫?石崇你要造反么?”司马遹突然一鞭子抽在石崇身上。 石崇何时受过如此侮辱?他大喝一声:“大胆!” “敢叫我大胆的人,这世上还没几人,很可惜,你不在这几人之列!”司马遹瞪了他一眼说。 随后,司马遹一挥手:“众将士,给我冲进去,如遇阻拦,杀!” “司马遹,你敢!我金谷二十四友……”石崇急了,便想站上前来阻止。 石崇话还没说话,只觉得脖子一凉,一把刀直接架在他的脖子上面。 这下石崇吓了一跳,急忙说:“我,我是功臣之后……” 司马遹残酷一笑,“我司马家得国于三国乱世,连皇帝都敢杀,何况你区区一个臣子后人?” 这句话让石崇没有了脾气。 司马家确实是狠人。 魏蜀吴三分天下,谁也打不下谁,最终却是司马家来完成统一,终结三国乱世。 要说司马家的人是以德服人,打死石崇也不相信! 平时司马遹都被贾谧打压得没半点太子脾气,怎么今日这个太子有如此霸气了? 石崇觉得有些意外! “请太子息怒,我金谷所犯何事,还请太子明示!”石崇打算先让司马遹消了气再说。 毕竟司马遹再怎么不堪也是太子,真把他惹怒了,一刀把自己宰了,难不成司马家会拿司马遹给他偿命? 第10章 司马家不听废话 司马遹没有理会石崇,反而挥手示意军士继续进去搜查。 石崇觉得这下子面子丢大了。 从来没有人敢不给他石崇面子!哪怕是贾谧也要对他客气几分! 石崇和贾谧混一块的,他对外宣称金谷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 哪知,最安全的地方却被太子司马遹带兵来了一个突击搜查! 司马遹的动静也惊动了金谷里面的人,不断有人走出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敢来金谷撒野。 不得不说,贾谧收罗的人才在当时是极具威望的人,这金谷二十四友石崇虽然炫富,可也是个文学才子,其他的人也相当有名,更有东吴大将陆逊之孙陆机和陆云两兄弟。 陆氏两兄弟久负盛名,曾入洛阳拜访张良之后张华,结果深得张华赏识,风头盖过洛阳的张家世族,“二陆入洛,三张减价”,说的便是陆氏兄弟。 陆云也恰巧留在金谷,他见司马遹想以武力镇压石崇,便上前一步说:“太子当以德治国,不知为何痴迷于武力?就不怕天下人笑话么?” 司马遹瞄了他一眼:“天下人笑话?我司马家何时怕过天下人笑话了?你们是名士对吧?你们的名气大得过嵇康么?当年三千太学请愿饶恕嵇康,我司马家可曾听过你们半句废话!” 司马遹的一席话直接震住了陆云等人。 司马家能够终结三国乱世,凭借的就是相信手中的兵力! 这些人虽说跟贾谧混在一起,可以对司马遹指指点点,可他们毕竟不是贾谧! 况且司马遹现在身后有两千精兵! 贾后设计的仙人跳坑害司马遹,这事还没传开,石崇几人只得到贾谧的消息说是要保护好潘安。 这也是贾谧大意之处,他以为把潘安护送到金谷便安全了。 金谷对一般人来确实是安全的,哪怕是司马遹要进去,也不容易。 可是贾谧低估了司马遹的决心! 现在司马遹都是把全部身家性命都押上来了,如果他拿不下潘安,他会死,太子妃也会死! 司马遹是个可悲的太子,可是如今的司马遹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太子。 他要逆天改命! 石崇等人从未见过如此残酷的司马遹,在气势如虹的司马遹面前,他们只得让开一条路! 司马遹把潘安抓到之后,直接一鞭子抽在他那张迷惑中老年大妈的脸蛋上。 潘安的脸肿成了猪头的模样。 司马遹并不打算放过他,他叫人把潘安拖在马后,然后带着两千兵马打道回府了。 司马遹精兵过后,在金谷不远处有一支埋伏的军队,没有动。 领兵正是掌管禁军的赵王司马伦。 司马伦身边站着一个小眼睛的男子,此人名叫孙秀。 虽然名字极为秀气,可他却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司马伦对孙秀却极为客气,“孙先生,你为何不让我阻止太子?这次调兵必定未得圣旨的,我把他拦截下来,他肯定跑不了!这小子私自调兵再加上昨天的谋反信,必定是死罪了!” 孙秀笑了笑,“王爷,要废太子只是一张废纸便能解决的事情,可贾后为何还要找你?” 司马伦哈哈一笑:“虽然贾南风那娘们可以把坐上龙椅那位拿捏得服服帖帖的,可是对这个太子却没有太多的招式,况且拥护太子的人不少,贾南风可对付不了这么多人!” 孙秀点头说:“这就对了,既然太子的拥护者还不少,那么我们干嘛要当这个出头鸟?况且现在太子已被逼入绝境了,谁出面阻拦他,他必然会拼命反击,说不定临死之前还会找人来垫背的。” 司马伦愣了一下问:“你是说我们不帮贾南风了?” 孙秀摇头说:“王爷一向侍奉贾后,街谈巷议,都认为你是贾后的同党,如果太子登基,必然也不会放过你的!” 司马伦摸了一个脑袋说:“那你说到底我们要帮哪一个?” “都不帮,让太子和贾后狗咬狗!”孙秀阴沉一笑。 “孙先生的主意,你详细给我说说?”司马伦虚心请教了起来。 “贾后专权,可她手中无兵,所以对废太子一事底气不足,而王爷手握禁军正是贾南风所需要的!”孙秀慢慢说出了他的想法。 “是啊,我早就看出了,这娘们居心叵测,就是想拉拢我的禁军支持!” “但是太子虽被贾南风打压,可毕竟他还是司马家的正统继续人,只要他登基,贾南风之前的所有努力都会成为泡影!这也是贾南风这么急迫想置太子于死地的原因!” 孙秀的话说得司马伦直点头。 孙秀继续说道:“当然太子登基,对我们也没有任何好处!毕竟我们跟他不是一条线上的!打压太子是我们和皇后的共同愿望,如果他当了皇帝,恐怕我们就只有被发配到边疆去喝西北风了!我想王爷也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吧?” 司马伦一拍大腿说:“是啊,所以我才答应要和贾南风合作的!我们如果不趁机痛打落水狗,这简直是错失良机!只要换了一个人当太子,还不是任我们拿捏在手?” “可是王爷,合作归合作,贾南风也不是好东西,所以,我们合作只是给贾南风一个信心,让她误以为我们会全力支持她干掉太子,但太子那边万万不可露头,如果太子发现了王爷卷入其中了,恐怕太子临死一击,便有可能对准我们!” 孙秀的计策说白了就是表面跟贾南风合作,他们只出工不出力。 如果贾南风成功了,那么他们会分一份功,如果贾南风失败了,赵王司马伦也不会留下太多的把柄,还可以再想办法在背后捅司马遹一刀! 孙秀看到司马遹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地说:“司马家何惧天下人笑,司马遹,你果然有司马家的遗风,是个狠角色!如果我不把你踩下去,这天下哪还有我孙秀施展的舞台?” 司马遹一路拖着潘安缓慢入城,众人看到原本颠倒众生的潘公子却被弄成一条土狗,浑身上下没一处皮肤是完好的! 最开始潘安还能勉强跟上司马遹的速度,可后来他没力气了,便直接被司马遹拖着走了。 潘安便由一条土狗差一点变成死狗了。 如果不是有人指认说跟着马屁股后面的龌龊男子便是美貌无双的潘安,恐怕没有人可以认出来,围观的人群看到司马遹这个样子,便开始在路旁指指点点了。 司马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要向贾后及幕后的人证明一件事情: 敢对他司马遹下黑手,哪怕是他受天下人责骂,他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让对方不得好过! 入城之后,潘安原本以为贾谧会来救他,只是他失望了。 贾谧没敢出面,也没派人来阻拦。 潘安只觉得自己信错了人。 要陷害太子司马遹原本是贾谧出的主意,潘安并不赞同的。 只是碍于贾后的权威和逼迫,他不得不从。 潘安自然也清楚,陷害太子这可是诛全族的大罪。 “太子,我愿意招供!”潘安冲司马遹叫道。 第11章 非吾之张良 司马遹只是略为放缓了一点速度,连头也没回,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你可要想好啊,你现在招供了,贾后那儿该如何交待?” 潘安愣住了,现在真是条条蛇都咬人啊! 得罪了太子司马遹,潘安可能马上就没命,如果招供了,恐怕司马遹放过他,皇后那儿也不会放过他! 司马遹见潘安犹豫了,便挥鞭加快了一些速度。 潘安再次被拖行,他已经发不出来惨叫了。 身体已经被坚硬的道路磨麻木了。 “如果你想好了,我可以送你出城,至于出城后,你是死是活,我不管了!”司马遹的声音温和地传来。 “行!我招!”潘安终于撑不住了。 晋都,洛阳。 原本应该早朝的时间,却传出皇上龙体欠安的消息。 这些大臣各怀心思地离开了。 上朝之前,太子昨日发疯写下逼宫退位一事已经传遍这些大臣耳中。 有些人原本是等着今日看好戏的,可最后发现只是空欢喜一场。 有人失落,便有人松了一口气。 太子少傅张华则一脸愁容,他快步离开了。 张华回到府上,马上便叫人闭门谢客。 “老师,你闭门谢客总不能把我也拒之门外吧?”司马遹微笑着坐在张府里面。 张华受先帝遗令担任太子少傅,司马遹对这个老师也极为尊重。 司马遹提前得知早朝无法顺利进行,便抢先一步跑到了张华府中。 司马遹其实心中也极为忐忑,因为来之前他查看了一下大晋歪史,发现上面多了提示:太子入张府,无果。 这部歪史自从出了提示之后,还没出个错的! 难道说他这次无法说服张华? “太子,你怎么在这儿?你不去探望皇上么?”张华有些惊讶地问。 “我现在去探望皇上,恐怕便是肉包子打狗了,有去无回了!”司马遹嘻嘻一笑。 “说什么话,太子是一国储君,一言一行当为国之表率,理应储君的样子!”张华板起脸教训了起来。 司马遹倒也习惯了,张华名重天下,向来讲究做事一板一眼,任何事情都要不违规矩! 张华看到司马遹之后,突然想起来了,今日早朝太子并未出现在议事堂。 莫非太子已提前知晓今日无法正常早朝? “今日皇上龙体欠安,你提前知晓?”张华懒得去猜测里面的玄机,反正太子在他面前,干嘛不直接问? 司马遹点头说:“不错,昨日贾后逼我写下谋反信,我需要时间来找证据!” “老臣不会相信太子会写出谋反信的!”张华肯定地说。 “多谢老师的信任,只是老师一人相信并无异于大局!”司马遹平静地说。 太子写下谋反信一事,司马遹听取了杜锡的意见,先扩散了出来试一下风向。 先把消息放出来,既可把贾家的人钓出来,还可以看出哪些人是希望太子倒台的人! 朝中有人多少都听到点风声,这可是难得的大新闻!所以,今日早朝很多人是想看戏的。 结果,大家只等来了一句“皇上龙体欠安”便收场了。 张华在上朝之前便听闻了太子写出谋反信的事情,当时他便惊出一身冷汗。 张华原本做好了与皇上抗争的准备,结果皇上不来了。 表面上看,这事便冷处理了。 但是以张华的眼光,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只是下轮更大风波的酝酿? 如今太子波澜不惊地坐在他府上,张华这倒还有些意外。 “太子还找了哪些人替你作证?”张华问。 司马遹笑了笑,“陷害我的人!” “什么?”张华这下真愣住了。 陷害太子的人怎么会替他作证? 司马遹便把他抓了潘安的事情说了。 张华听后,气得一瞪眼说:“糊涂啊!太子,你私自调兵出城,这不是自乱法纪么?” “我要乱法也是被贾后逼出来的!”司马遹反驳说道。 张华冷哼一声,不理会他。 按理说,太子有把柄在贾后手中应该安分一点,哪知这家伙还搞出让皇上龙体欠安的大事出来? 莫非太子真有异心? 司马遹看出了张华的担忧,便安慰他说:“老师放心,这江山是我司马家的,我还没傻到有异心的想法!” 张华松了一口气说:“如此便好!” “只是贾后想陷害我,我不得不反击,事发突然,我需要时间和支持我的人,所以,今日便只有委屈一下了皇上了!” 反正这次都是来跟张华谈心的,司马遹干脆也不隐藏什么了。 况且在张华这双老于世故的眼睛之下,司马遹想要隐藏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一口一句皇上,没半点规矩?我们叫皇上可以,你是太子,他是你父亲,你要叫父皇!”张华没好气地批评太子。 司马遹撕裂了一下嘴角,“父皇?太子在皇城内被人截杀,他既不派人关心一下,也不追查一下凶手何人!这也配父皇两字?” 张华不提还好,一提,司马遹便气打不到一处来了。 昨晚皇城截杀,司马遹不相信他那个便宜老爹一点也不知情! 自家儿子在自己眼皮子底差一点杀害了,结果这个当皇上一个屁也不放一个! 哪怕是象征性找两个倒霉鬼来顶罪,司马遹心头也好受一些! 张华也觉得这事皇上做得不好,便安抚了一下:“他是君,你是臣,他是父,你是子,你要多忍让一下,况且君要臣死,臣不死不行!” “皇上要让我死,可以啊,但是现在是贾后要让我死,凭什么?”司马遹也生气了。 张华听后叹息一声,“太子,皇后虽非你生母,可皇后无子,你理应当人子之孝!” “贾南风乱政乱宫,是败坏我司马江山的罪人!” 张华是先帝时期的老臣,更是汉初四杰张良后人,学识与威望都是无人可及。 先帝令他教导太子,太子有过错时,张华可没少教训过他。 但是司马遹却清楚,按正常的发展趋势,应该是太子在今日早朝便被废除了,当时只有张华据理力争。 因此,司马遹才想过来跟张华敞开心扉说实话,甚至想把拉拢过来。 只是张华一生行事,更多的是顾全大局,劝人忍让,况且他为人刚烈,不喜欢台面以下的小动作。 偏偏司马遹不想对贾南风有任何的忍让,他要反击皇后,也只有搞些小动作才有效果! 因此,两人聊天并不愉快。 “太子,你如实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张华突然严肃地问。 “少傅请放心,我做不来逼宫退位之事,但是贾后乱政,我必须清除她!” 哪知,张华虽然维护太子,可他却并不想太子胡来。 张华叹息一声说:“皇帝并无废掉皇后的意思,如果我们一意孤行,皇帝恐怕不会赞同。太子可曾想过,你贸然废了皇后,必然会让朝政大乱,司马诸王各拥兵镇,朝中朋党林立,弄不好会引发祸端,到时身死国危,无益社稷!太子,此事万万不可!” 司马遹看到张华坚决的态度,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这个老师了! 司马遹也明白,张华考虑的并非没有道理。 现在晋朝虽然表面上才开国几十年,可是累积的毛病却并不少。 司马宗亲拥兵自重,豪门垄断仕途,朝中权贵勾心斗角。 现在至少还维持着一个表面的平和,如果司马遹与贾家相斗,必须会打破这个平衡,到时各有小算盘的其他势力会不会也借机横插一脚? 只是司马遹现在已经被贾后逼入了死墙角,甚至逼他写谋反信了,他再不反击,便只有死路一条! 历史上的晋太子可真被贾后废了,再被人毒杀的! 司马遹可不能再这么玩下去了! 司马遹见劝说不了张华,只得摇头叹息一声,“少傅,你虽张良之后,却非吾之张良!” 看来又被大晋歪史给说中了,果然无果。 第12章 老臣失态了 司马遹从张华府中出来之后,便直接去了杜府。 杜锡见司马遹情绪有些失落地走进来,便问:“少傅大人不帮你?” 司马遹点头然后又摇头说:“他会帮我,但不会支持我反击!只会劝我忍让!” “少傅是朝中重臣,深受先帝赏识,如今皇上也依赖他处理朝政,他是中流砥柱,不愿意看到内耗生变。”杜锡低声说道。 司马遹也点头说:“不错,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人处的位置会决定他的做法,我理解他的处境,却不赞成他的做法,他的做法太温和了,这对小恶的人来说,可以,但是现在环伺皇权的这些人,不用刮毒疗伤之法,何以祛除顽疾?” 杜锡听后,有些意外地看着司马遹,突然一把抱住司马遹,有些泣不成声地说:“苍天有眼啊!先帝有灵!我大晋江山有望!” “行了,别煽情了,起来说正事!”司马遹没料到杜锡的动静会这么大。 杜锡一把擦干眼泪说:“老臣失态了,望太子见谅!” “没事,杜先生别让我深夜罚站就行了!”司马遹干笑一声。 “当然不会了!”杜锡马上正色地说。 “好了,我早上去石崇那边的时候,好像石崇的金谷附近埋伏有兵,我猜测可能赵王司马伦的兵马!”司马遹说道。 “赵王掌握禁军,他的兵马就在附近,况且太子昨夜在皇城内被贾谧截杀,而禁军没半点动静,这本来就不符合常理,我分析赵王与贾后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杜锡说道。 “只是他为何不拦截我呢?”司马遹问。 杜锡在屋内走了几圈说:“这或许是孙秀劝阻了他!” 提及孙秀,司马遹明白,这个家伙极为阴险。 按正常的发展就是太子司马遹被废,然后孙秀两头使坏,孙秀故意散布消息说有人欲废皇后迎回太子。 贾南风听了自然担心这事是真的,于是孙秀便劝贾谧杀害太子以绝后患。 结果一个假消息便把贾后给逼急了,最终让贾后急于想把太子毒死! 可是孙秀在蛊惑贾谧杀死太子之后,又故意装出悲痛的样子,司马伦以皇后无故杀害太子为由起兵,诛杀贾后。 既然司马遹已经拿到了剧透的剧本了,他不相信自己还干不翻这个阴险的小人! 孙秀为司马伦谋划,以离间计毒死太子,随后又联合诛杀贾皇后,扶司马伦登上帝位。 对于这种人,司马遹早已拉入了黑名单了! 司马遹冷哼一声:“司马伦草包一个,不足为虑,只是他身边有孙秀这条毒蛇,倒不可小瞧了!” 杜锡则没有被司马遹带歪,“虽然是草包,可手下有十几万精兵,你也别小看了他!” 一提及到兵马的事情,司马遹便有些底气不足。 现在他手中两千人马还是杜锡给他的。 司马家终结三国乱世,特别是从魏国手中抢过国统,便是看到魏国无宗室相救。 于是,武帝改国号为晋,裁撤州郡兵,解除天下武备,分封二十七个同姓王,以郡为国,天下兵马大多掌握在司马宗亲手中。 司马伦原本是司马懿小妾所生,是司马遹爷爷晋武帝的叔叔辈,按司马家的辈分,司马遹得尊称司马伦为祖宗了! 司马伦虽是司马懿的儿子,可一点也不像他的两个兄长,或许是老年得子的原因,又或者是原本就有两个非常争气的儿子。 司马懿对司马伦根本就不怎么上心,司马伦就被惯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货色。 司马伦因为辈分高,所以手握整个晋朝最为精锐的中军。 司马遹想到这个家伙日后会成为晋朝的一根搅屎棍,便恨不得一刀宰了他! “司马伦带兵不伏击我,肯定不会是向我示好的,他有什么企图?”司马遹回头问杜锡。 “我猜测,以孙秀的毒计,必然是看到太子带了家父两千精兵,他不知道先帝给太子留下了多少后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杜锡分析说。 司马遹知道杜锡分析得有理,“也是,他们是想我们和贾后先斗起来,看哪个先占赢面便帮谁!” 杜锡给了一冷棒:“不,他们是看太子快要赢的时候便会在背后给你一棍子,打得你翻不了身!” 司马遹听后,苦着脸说:“先生说话不要这么直白嘛!这多伤人品啊!” 司马遹离开杜府之后,他悄悄再翻出大晋歪史看了一下,不看还好,一看就吓了一跳。 上面新增加的一行字是:太子收服谋士,太子府有难。 谁敢来太子捣乱? 司马遹急忙奔向太子府。 司马遹赶回时,只见一队人马已经站在太子府前。 太子妃王惠风一改昔日温柔气派,手提一把长剑镇守于太子府前,甚至扬言,谁敢闯入太子府必然从她尸体上踏过去! 王惠风既是太子妃,又出自琅琊王家,更是当朝重臣尚书令王衍之女。 这些虽然奉了贾谧之令要闯入太子府搜查,可没想到会遇到王惠风如此刚烈。 贾谧得知司马遹捉拿了潘安之后,便心知不妙,他立即派人通知了贾后。 所以,早朝无法进行,既有太子妃王惠风在暗中动了手脚,何曾不是贾后也正好利好这个时间来缓冲? 贾后便派人强行搜查太子府! “太子是一国储君,太子府也是国之重地!岂容尔等随意出入太子府搜查?你们置太子于何地?”王惠风长剑出鞘,指着对面的禁军喝问。 “京城盗贼横行,我们也只是奉令行事而已,希望太子妃不要为难我们!”禁军头目被王惠风气势所迫,后退一步说。 王惠风冷笑一声:“盗贼横行便跑到太子府来拿人?还能惊动你们禁军?难道说你们禁军便是捉贼的?” 王惠风随后长剑一指,冷声说:“还有,你说奉令行事?何人之令?太子也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人之令可来太子府搜查?是圣旨么?” 王惠风一句话已经堵上来者的嘴巴,她都明确说了太子只是皇帝一人之下而已。 除非用帝皇的圣旨过来,否则没门! 恰好这次禁军只是奉了贾后的令行事,没有得到圣旨。 虽然贾后一直专权,可皇帝才是这个江山的主人! 没有圣旨,你于理不通! 名不正则言不顺! 禁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置。 这时,一名老者从禁军中走了出来。 王惠风看到来者,面对禁军敢于亮剑的她,手有些发抖了! 第13章 太子妃不让 让王惠风手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王衍! 王衍上前一步,抬手压住王惠风手中剑,轻声说:“女儿,把剑收起来,跟父亲进去!” 王惠风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最终一咬牙说:“不!” “什么?你连父亲的话都不听了么?”王衍有生气了,他好歹是一代名家,结果连自己的女儿居然敢当众顶撞他! 王惠风叹息一声说:“我正是听从了父亲的话,出嫁从夫!现在是我夫君的太子府,我不能让人进!” “我们就进去看一看,又不碍你什么事!”王衍不满地说。 王惠风一声惨笑:“不碍事?你倒说得轻松,一张白纸,如果沾上了污点,那还是一张白纸么?” “他们奉令行事,你在这儿阻拦,算什么?你这是要造反么?”王衍怒喝一声。 “敢问父亲,太子何罪?”王惠风见王衍都开始摊牌了,便直接发问。 “他写信谋反,逼宫退位,还要诛杀皇后,甚至为了谋反还私自调动兵马出城!”王衍怒气冲冲地说。 “太子写信谋反,他反了么?你说他要诛杀皇后,皇后可曾受伤?你说他调动兵马出城,可曾拥兵自立?” 王惠风一连串的反问,王衍答不出来。 王惠风继续逼问:“敢问父亲,京城什么样的盗贼可以惊动禁军到太子府来搜查?是窃国者么?” “够了!你真是连父亲的面子也不给了?这就是你一个太子妃该有的待客之道?”王衍说道理说不通,便开始拿出家长作风了。 王惠风低头不语,她很清楚自己父亲的来意,今日她父亲出面,这证明她的父亲已经倒向了太子的对立面! 王衍长女嫁给贾谧,小女嫁给太子司马遹。 之前王衍虽知自己两个女婿不对盘,但好在他为人世故,两不相帮。 但是这次他出面了,便证明是已经把押注皇后那一边了! 现在最为难的便是王惠风了,如果依了自己的父亲,便会对不住太子。 如果要维护太子的利益,那么必然就会与自己父亲翻脸! 王惠风长叹一声,满脸泪光说:“父亲,如果你是以我父亲的名义来,我理应迎接,如果你是以尚书令的身份来,那么抱歉,我只是太子妃!” 司马遹早就到了太子府,但他没有现身,只是躲在暗处观察。 他明白,这群人进来只是为了找潘安。 不过即使放这些人进来,他们也找不到潘安的。 但是,那样一来,太子府的威望便没有了! 王惠风却不愿意太子府的名誉有损,所以,她宁愿与自己的父亲翻脸! 司马遹不由对王惠风满心感动,他独自轻声说:“我又欠你一份人情了!” “娶妻娶贤,小子,你的太子妃是个人才!”消失不见的老头不知何时冒了出来。 “老家伙,你怎么来了?”司马遹急忙问。 “你这儿动静这么大,我不可以来看看热闹么?”老头说得理直气壮。 “佩玉不要吧?该还我了吧?”司马遹虽然不知道老头把佩玉拿去干嘛了,但他始终觉得有些不放心。 哪怕是没有什么实用价值,就凭先帝遗物,这也有收藏价值啊! “瞧你那出息!不就是一块佩玉么?用得着那么在意?况且那是你给我酬金,送人的东西还收回去,用你小子的话说,那叫什么来着?哦,叫伤人品!”老头直接拒绝了。 “这个,我不是说过了你不要了,可以还我嘛!”司马遹干笑一声。 “我现在还用得着,放心吧,老夫会还你,你还当个宝,我真没看上眼!”老头不屑地说。 随后,老头突然问:“你女人在那儿替你挡住禁军,你干嘛不出去?” “我出去有何用?我不在,他们反而还会有所收敛,如果我出去了,恐怕他们才会更好做文章!”司马遹平静地说。 老头想了会,点头说:“看不出来,你小子还真有些门道啊!” “感谢夸奖!要不跟我混?”司马遹难得听到老头表扬他一下。 这老头出手便可灭了金刀护卫,如果能够把他收服的话,那可是真正的猛将啊! 人才难得! 现在司马遹最差的是什么? 那便是人才! 这老头无疑是最好的人才之一! 只是这个老头是什么人?连《大晋歪史》上面也没记载。 “听说你在石崇面前放狠话,说你司马家何曾在意天下人的看法?”老头突然问。 “是啊。有错么?曹魏骂我司马家,照样把他们收拾,三千士子请命保下嵇康,可是嵇康依然问斩于市!骂人只能显示他们无能!”司马遹要显示出我司马家很阔的样子。 哪知,老头一句话便让司马遹破功了:“嗯,说得对,当年你先祖司马懿迎战蜀国孔明,结果被孔明以女人衣冠羞辱逼他出战,结果他也不在意别人看笑话,你们司马家确实是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司马遹如同被揭了伤痕,扔下一句:“老头,你这么毒舌真的很伤人品的!” “想让老夫拜服,不只是会说几句场面话,还得拿出收伏人心的真功夫!”老头扔下一句话便一跃,跳到墙上。 “对了,你老丈人进府了,你不去看看?”老头问。 “唉,丑女婿终究还是要见老丈人!”司马遹摇头说。 司马遹知道,王惠风再怎么跟王衍翻脸,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来。 毕竟王衍是她的亲生父亲。 司马遹见禁军依然站在太子府外,只是王衍和王惠风已经进去了。 想必是双方各退了一步,王衍让禁军留下,他独自一人进去。 王衍进屋之后,他单独把王惠风叫到一边说:“女儿,听爹一句劝,你离开太子府吧!” “这是为何?”王惠风不解地问。 “你难道真不知道?太子谋反,这可是死罪,你在这儿只会跟着他倒霉的!”王衍叹息一声说:“他是斗不过皇后和贾谧的!” “所以,父亲打算落井下石了?”王惠风讥笑了一声。 “我这也为了王家打算,之前形势不明,你姐嫁入贾家,你嫁入太子府,我原本想着哪一方都不帮,可是现在不行了!”王衍也有些无奈。 “两边下注,父亲果然布得一手好棋啊!不过,我既然嫁入司马家,便不会让太子休了我!我生是太子妃,死后依然是!”王惠风一脸绝然! “你怎么还看不明白啊?贾后已经和赵王联手了,他一个光杆太子斗得过皇后和赵王么?”王衍一脸着急地说。 随后,王衍直接一把拉住王惠风:“你赶紧跟我走,现在你姐在贾家还说得上话,让她给贾谧说说情,你还可以脱身的!” “岳父大人要带我娘子去哪儿?”司马遹缓慢走了出来。 第14章 太子,你坏 看到司马遹出来,王家父女都是一惊。 王惠风是惊喜。 但是,王衍却是惊吓! “你,你怎么在这儿?”王衍有些惊讶。 司马遹将王衍的手移开,拍了拍王惠风的肩膀,“这儿是太子府,我不在这儿,应该在哪儿呢?” 王衍这下被问住了,他自己跑到司马遹的太子府来了,结果还问他为何在这儿。 只是王衍事前问过王惠风了,说是太子不在。 王衍心想也是,如果司马遹在府中的话,自然该他出面阻止禁军才对。 哪知,这小子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王衍到底是久经官场的老油子了,他的脑袋转得飞快,马上找出说辞了。 王衍咳嗽一声,“太子,你既在府中,刚才之事为何不出面?而让我女儿出面?” 司马遹看到王衍脸色变化,便淡然一笑说:“我如果出面的话,可能刚才站的那群人便没有一个活口了,岳父大人此时可能便不会站在这儿来指责我了!” 司马遹带有威胁性质的话,让王衍说不出来话。 司马遹敢带着兵马去石崇的金谷捉拿潘安,那么有人来堵他的太子府了,他要干什么,可能只有天知道! 王衍不由一阵后怕! 幸亏太子当时没有出面,幸亏场面没有失控! 司马遹见镇住了王衍,便没再理会他,反而拉过王惠风说,“太子妃辛苦了,来,坐下休息一会。” 王惠风已经收敛了之前的刚烈,在司马遹面前表现得极为温柔贤惠。 司马遹没有叫王衍坐,王衍有些尴尬地站着,司马遹和王惠风坐着。 王衍不好发火,毕竟司马遹是东宫太子。 按理说,王衍见了司马遹还要参见行礼的。 司马遹微微一笑:“岳父大人,你便这么不看中我么?” “太子英明,我如不看好你,岂会把女儿嫁给你?你看太子妃为了你维护你,敢直面禁军,我也费了好大劲才说服禁军不要冲撞太子府的,我们父女两人是把所有的身家性命都押在太子身上了,太子所说的我不看中你,那纯粹是太子多虑了!哈哈!”王衍摆出一张笑脸说。 虽然他已经押注于贾谧那个女婿,可是眼前这个女婿现在还是太子,必要的客气和尊重还是要有的。 这点涵养,王衍还是有的。 前一刻还在怂恿自己女儿离开太子府,瞬间便变脸了,王惠风冷哼一声,直接把脸别过去。 王衍没有理会自己女儿的冷脸,一边跟太子司马遹说着不痛不痒的话题,一边拿眼看着外面。 “怎么?岳父大人外面还有朋友等待么?要不请他进来?放心,岳父大人的朋友便是我太子府的贵宾!”司马遹问道。 王衍急忙一摆手说:“没有,太子,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那我送岳父大人出去?”司马遹不容王衍反驳,马上亲热地扶着王衍出门。 到了太子府外,司马遹反而还把王衍搀扶得更紧了。 王衍几次想推开司马遹,但都被司马遹拉紧了。 “岳父大人慢行啊,别忘了刚才你答应过我的事啊!”司马遹高声说道。 “刚才他答应你什么事了?”王惠风在旁边好奇地问。 “没事!就纯粹恶心一下贾谧而已!”司马遹坏笑说。 王惠风心思聪明,经过司马遹一点便通明白了。 这次王衍偏向贾谧,司马遹碍于王惠风的情面不好对他发火,便假意要送他出门。 两人表现得极为亲热,这些信息必然会被门口的禁军报送给贾谧。 再加上他故意大声说的话,更是让王衍百口难辩。 贾谧想必也会担心王衍倒向了司马遹这一边,司马遹一箭双雕,既恶心了贾谧,又给了王衍下了个套子! “谢谢太子!”王惠风对司马遹一个万福。 “你谢我干嘛?”司马遹问道。 王惠风轻声说:“我知道,你刚才故意这么做,其实也是想杜绝我父亲和贾谧绑架在一条船上,是担心我为难!” 司马遹见王惠风明白他的苦心,也不再掩饰了,“他再怎么偏心贾谧,可到底还是你的父亲,我总不能为了打击贾谧,就拿你的父亲开刀吧?现在让贾谧怀疑你父亲与我有牵扯,想必以后这种事情会少一些吧!” “但愿父亲能够明白太子的苦心吧!”王惠风感叹一声。 司马遹感觉大晋歪史又有了动静,他悄悄拿出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太子得太子妃之助,逢凶化吉,废除太子之危机暂时解除! 危机暂时解除?这可是个好消息!终于可以松口气了,然后带着恶仆上街去泼人粪便了! 司马遹忍不住哼出一个小曲子: 我大晋国的天是晴朗的天, 晋帝国的子民好喜欢 …… “太子,你什么喜事乐成这样?”太子妃见司马遹哼出了小曲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哦,没事,本太子得太子妃这个贤内助,高兴不需要理由!”司马遹急忙打住了。 王惠风见司马遹如此开心,也有些高兴地说:“太子有好多年都未曾笑过了!想必是真正遇到开心的事情了吧?” “那是当然了,太子妃赏心悦目嘛!”司马遹赶紧拍了一句太子妃的马屁。 王惠风脸一红,有些害羞地说:“才不是呢,太子喜欢的是我姐!” 司马遹尴尬一笑,这个司马遹之前确实是看上了王惠风姐姐的美色,哪知被贾谧横刀夺爱,之前司马遹对贾谧的恨那是带有种夺妻之恨! 不过,现在的司马遹虽恨贾谧,那却是恨他陷害自己,而不是因为抢了一个美人。 司马遹见王惠风有些吃醋的样子,便牵着她的手说:“一口白开水,一口干粮,哪怕是爱人在我身旁,哪怕是荒漠,也是爱的海洋!我现在反倒还要感谢贾谧,如果不是他抢走了你姐,我还不能遇到你!” 王惠风从未听过太子对她说过如此动情的话,满眼的感动地说:“太子,只要你不抛弃我,我一定会守护在你身旁的,不离不弃!” “你只是守护在身旁就行了?”司马遹一脸坏笑地问。 “那还要怎么样?” 司马遹一脸坏笑地盯着她看,王惠风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太子,你坏……”王惠风直接一头扑进了司马遹的怀中。 第15章 不要当出头鸟 太子府被禁军搜查,这个消息不知被谁放出去了,反正瞬间便传遍了整个洛阳! 一时间,洛阳的所有人都议论此事。 “太子捉拿贾谧二十四友的潘安,这相当公然打了贾谧一耳光,但是现在禁军又搜查太子府,这算不算贾谧又还了一脚?” “不对,禁军可不是贾谧的,那是赵王的人马!怎么可以算到贾谧头上呢?” “那这么说来,赵王已经公然和贾家绑上一条船了?” …… 各种传闻都出来了。 有人议论是不是贾后把赵王给潜规则了,所以直接把禁军给控制了。 当孙秀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赵王司马伦之后,司马伦气得一拍桌子,“混蛋!这是哪个王八蛋造的谣?贾南风那只破鞋敢对老子潜规则?老子潜规则她还差不多,我呸!老子宁愿去搞一头母猪也不愿意去潜规则她!” 孙秀听后,强忍笑意说:“王爷,虽然民间传闻不可信,但也不可不防啊!” “防什么?我还真防贾南风那娘们来潜规则我啊?”司马伦反问。 孙秀终于忍不住了,笑了一会才打住,“我是说造谣的人明显是把我们推了出来,想让我们直接跟太子干上了,这有违当初让他们狗咬狗的打算啊!” “孙先生是说贾家让我的禁军去搜查太子府是故意把我们拖下水的?”司马伦问道。 孙秀点头,“不错,你想,贾谧要动太子,干嘛非要借用禁军?” 司马伦偏头想了想,点头说:“我去他奶奶的,贾谧这个混蛋小子,他跑我这儿来诉苦,说是弄想一下司马遹,结果手中无兵,便想借我的禁军吓他一下,哪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玄机!” “所以,以后贾家要对付太子的事情,还是让他们亲自动手比较好,我们尽量不出手!现在虽然太子捉拿了潘安,可是贾后手中还有太子的罪证,这可不是他轻易能够摆脱得了的事情。” “好,我听你的,以后要对付太子的事情,让贾家的人自己去动手,老子才不会被他们当成杀人的刀!”司马伦爽快地答应了。 “只是皇后为何还不动手弄死太子呢?”孙秀突然皱眉说。 “那娘们该不是怕了吧?”司马伦有些担忧地问。 司马伦虽然不想当皇后手中的刀,不愿意出面直接对付司马遹。 可这不代表他就想放过司马遹! 孙秀半眯着原本就不大的小眼睛说:“是了,皇后是想把赵王你彻底地绑架在一起!” “她如何绑架?”司马伦问。 “今日借用禁军去搜查太子府便是如此!想必这次太子会把王爷当成头号敌人也不说定!”孙秀担心地说。 “那毛头小子,当成头号敌人又如何?老子还怕了他不成?”司马伦骄傲地说。 他确实是有骄傲的本钱,毕竟手掌帝国最为精锐的禁军再加上手中其他兵马,甚至连皇后都要拉拢他。 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太子了? 孙秀看了一眼这么自大的王爷,心中叹息一声:司马懿一世奸雄,在三国乱世中胜出,怎么这个小儿子就这么脓包? 只是孙秀也庆幸司马伦越脓包,他才越有用武之地! 如果司马家的人都像太子那么有心眼,他孙秀才真正无用武之地! 孙秀便好言相劝说:“王爷,你自然不会畏惧太子,可是你要知道,现在太子、皇后、你,这三方都在观察形势。如果你与太子相争,恐怕笑得最欢的便是皇后了,他们可以借刀杀人了!” 司马伦这才醒悟过来,“对,还是孙先生聪明,我不当出头鸟,让他们相互去斗!我坐收渔翁之利!” “现在皇后似乎要等我们先出手!否则,你看她手握太子罪证,但一直不动,任由太子捉拿潘安!”孙秀担忧地说。 “那该怎么办?难不成我们真要帮贾南风去对付太子不成?”司马伦谦虚地问。 孙秀笑了笑,眼神中露出一丝狠毒:“太子抓了潘安,贾南风现在还有个备胎,如果太子把她的备胎都抓了,你看她还忍得了不?” “你是什么意思?”司马伦问。 孙秀手指南边,“洛阳城南的小吏……” 司马伦听后,哈哈大笑,“好!孙先生就是脑袋灵光!我们就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司马遹!” 随后,司马伦又回头有些担忧地问:“如果我们把消息给太子府那边,他们会相信么?” 孙秀点头说:“会相信的,因为太子反击的筹码原本就不多,现在哪怕是个诱饵,他也会去咬的!” 孙秀这次很认真地看着太子府,“太子府到底是谁在谋划?原本是一招死棋,居然还有盘活的征兆!” “可能是张华吧?这老家伙的鬼点子也多!”司马伦不在意地说。 孙秀则摇头说:“张华为人刚正,必定不会使用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城南我要去看看太子背后的谋士到底是何方人物!” 洛阳城南,突然多了一个算命摊。 左边写着:参透天机 右边写着:布衣神算 别人摆摊都是一人,这个摊上面却有两个人。 参透天机的人相对年轻一些,布衣神算则年长一些。 两人打扮得都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年轻的问身边年长者:“先生紧张不?” “我不紧张!” “可是我却紧张啊!” “别怕,你之前不是在太子府中开设集市练习过么?” “那只是纨绔子弟的玩法,这才是真正的跑江湖,还是需要点真功夫嘛!” 来的两人正是杜锡和太子司马遹。 司马遹在府中收到一封书信,上面介绍了城南小吏与皇后有染,并且把小吏的相貌都给画了出来。 这对司马遹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司马遹没费多大的劲便把此事调查清楚了。 因为这原本就是公开的秘密了,只是司马遹两父子不知情而已。 司马遹便和杜锡商量。 “太子认为此事可信否?”杜锡问。 司马遹想了想说:“或许是真!” “何以见得?” “贾南风乱宫已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再出格的事情,她都做得出来!” 杜锡皱眉说:“可是她不是还有潘安了么?” “只可惜,潘安已是中年,尽管是美男,但也敌不过时间的沧桑,贾南风正处于如狼似虎的年纪,恐怕只有小鲜肉才能满足!所以,我抓了潘安,她还没公然找我要人!想必是有这个小鲜肉,让她差不多可以忘记潘安了!” 两人讨论了一番,觉得此信的内容应该是真实的。 只是他们觉得无故送信,必然有所图谋,只是对方图什么,他们暂时还不清楚。 杜锡劝司马遹谨慎行事。 “哪怕是个鱼饵,我也要咬钩!”司马遹肯定地说。 司马遹看到大晋歪史上面提示:太子去城南,吉。 既然是个吉字,那么就大胆去干! 杜锡见司马遹决定了,也愿意陪同他一道到城南来看看情况。 两人想了想,如果他们公然利用太子的身份去过问,必然会引起皇后的警觉。 此事还是不应该打草惊蛇,两人便打扮成了算命先生到了城南,特意选择在城南县衙门口。 只是呆了这么久,衙门里面一个人也没出来,这倒让司马遹有些意外。 “快看,生意来了!”杜锡用手一指。 第16章 杜锡算命 司马遹一听来生意了,马上打起精神。 “客官来算一卦,本半仙可透露天机!”司马遹开始招揽生意了。 哪知,杜锡马上揭底了,“客官,要算命别信什么天机,你我都没有天子气运,哪能动不动就透露天机的?你说是不?” “老家伙,你干嘛抢我生意呢?”司马遹火了。 随后,司马遹笑着对衙门出来的人说:“官爷,本半仙算命,只象征性收你十文钱就行,十文钱不算多,十文钱买个心安!你就算去找个娘们也不止这个数吧?” 那人听后,笑骂了一句:“找个球的娘们,老子现在都硬不起来了!还找!” “硬不起来?这可能是肾虚,官爷,身体要紧啊,都说男人为牛,女人如田,这世上只有累死的牛,哪见耕坏的田?”司马遹滔滔不绝地介绍了起来。 “去你的,老子不是被女人累坏的!”那人一巴掌拍在司马遹面前。 “你不是女人弄的?难不成还是男人?”司马遹一脸委屈地问。 杜锡这时稳重地说:“官爷,要不我给你算上一卦?” 那人似乎心头有极大的怨气,无处可以发泄,便要拿门口这两个算命的人出气。 他便一拍杜锡面前的桌子说:“好,你给我算算看,如果算错了,别怪老子抓你们进去!” “不会错的!官爷别说话,让老夫先给你面相!” 不得不说,这方面,杜锡比司马遹更像跑江湖的,他三两句话便把对方安抚了下来。 “观你面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即使不是大富之人,也必然是大贵之人……” 那人一听,更加冒火了,“放屁!” 杜锡温和地一抬手说:“官爷,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是说,以你的面相,不是大富之人,也必然是大贵之人,只是眼下有些有些困难,被小人夺走了气运,你最近是不是老是被人打压,对吧?” 杜锡的话一说完,那人马上凑近说:“你继续说!” “你看,官爷,你的鼻头很大,这明显是中年富贵之相啊!只是你嘴角有一个小痣……”杜锡开始吊胃口了。 那人果然来了兴趣,马上追问:“你继续说,那个小痣有什么问题?” “痣没什么问题,但是从颜色上看,略显黑色,显然是有小人做怪,横刀夺运,压抑了官爷的风头!”杜锡一本正经地说。 “横刀夺运?难怪最近老子处处不顺!原来是这么回事!你继续说!” 杜锡吞了一口口水说:“如果老夫没有算错的话,夺你鸿运之人应该带有一个玉字?” 那人一拍大腿:“你说得太好了,老子最近就是被小玉儿给压得抬不起头了!” 杜锡呵呵一笑说:“官爷你先别说话,让老夫再推算一下,你所说的小玉儿应该与你年纪相仿,并且住址相近,向来是你压制他的,只是他最近鸿运当头,盖你一头了?” 那人马上点头说:“对,你才是真神仙啊,说得跟亲眼见的一样!” 杜锡叹息一声,假装悲怆地说:“官爷,那小玉儿的鸿运其实是你的噩运了啊,是他夺走了原本应该属于你的鸿运!” 那人一把抓住杜锡的手问:“神仙,你给我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锡拿开那人的手,伸出五指比划了一下。 那人赶紧点头说:“我懂,先生,五十文。行了么?” 杜锡摇头说:“如果你只需知道原因呢,我免费说你听就行,如果要想重新夺回你的鸿运,那便给我五百文!” “钱的问题不是问题,我马上给你!”那人爽快地把钱给了杜锡。 杜锡微笑点头说:“老夫看在你如此有诚意的份上,这样吧,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坐下说出你的故事!” 司马遹在旁边看得直摇头。 杜锡当然会算了,他们来之前早就把整个衙门的人员都摸排清楚了的。 他知道眼前的叫卢松,有些拳脚功夫,原本是衙门的一把好手。 他破的案子最多,赚的钱自然也最多。 卢松一直在同僚中稳压所有人一头,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小玉儿出来抢了他的风头。 小玉儿真实名字叫什么,很多人都忘记了,因为他生得俊秀,在衙门中素有“小潘安”之称,大家都习惯叫他小玉儿了。 小玉儿文又不能文,武又不能武,他胆子又小,遇到盗贼往往自己先吓尿了。 平时小玉儿没少被人耻笑过。 不知为何,小玉儿最近像是发达了,吃穿用全部都是上等品,穿着打扮华丽讲究,出手也大方了。 平日都是卢松在请客,现在全部是小玉儿请客了。 现在整个衙门的人都在围着小玉儿转了。 卢松便有些失落,甚至一度怀疑小玉儿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杜锡听完卢松的讲述之后,他和旁边的司马遹对视一眼。 按他们两人之前的推测,这小玉儿必然是攀上皇后这条粗腿! 杜锡假装思考了一会说:“那个小玉儿是你命中的克星,官爷,气动讲究一个强者恒强,现在你的气动和小玉儿的气动正在相互较劲,他越强,你便越弱!” 卢松一听自己最近运气背,原来是小玉儿这个混蛋! 这家伙当年入衙门还是自己带他出来的! 卢松怒喝一声:“这个混蛋!老子马上就去干掉他!” 杜锡马上拉住他说:“别!官爷,你听我说,你现在如果去找小玉儿最多把他痛打一顿,可是你身上的气动怎么找回来?况且气运回来了,你又该如何运用?” 卢松现在已经被杜锡忽悠着信进去了,便虚心问:“敢问先生,我该如何做?” “此事嘛,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杜锡手托下巴说。 啪! 卢松拍了一贯钱在杜锡面前,“只要先生帮我把气运夺回,这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那我就先教你如何使用气运之术!” 随后,杜锡便开始指点卢松如何混迹官场的大道理了。 杜锡是谁?本朝开国功臣杜预之子! 他连太子都可以忽悠的角色,要糊弄一个小小的底层小吏自然不在话下。 卢松听到杜锡讲官场一套套的道理,只觉得这钱花得还真值! 杜锡见卢松真正上道了,便打住了话题:“现在我教了你如何用气运,你要做的便是想办法把小玉儿从你那儿弄走了的气运夺回来!” “我直接叫他出来单挑!不是我夸海口,老子一只手都可以把他打趴下!”卢松自信地说。 “不,小玉儿吸取了你的气运,你猜他用到什么地方去了?”杜锡反问。 “用在哪儿了?”卢松好奇地问。 “用在女人身上了!所以,你要取回气运,最好是他跟女人欢好的时候出手!那才有效!”杜锡神秘地对卢松说道。 司马遹在旁边听到终于忍不住悄悄对杜锡树了一个大拇指! 如果有卢松盯梢,他们就不愁抓不到小玉儿的把柄! 如果抓到了小玉儿,司马遹就不信贾南风还不跟他妥协! 杜锡暗中叮嘱了卢松几句,便把他打发走人了。 “好了,我们也该收摊走人了!”杜锡伸了一个懒腰说道。 司马遹见目的已经达到了,也点头开始收拾摊子。 这时,一只手压在司马遹的招牌上面,“算命的,你可参透天机么?那我问你,天机到底是什么?” 第17章 太子论天机 司马遹抬眼见对方是一个落魄的书生,虽然衣着有些破旧,但依然难掩饰他身上的书卷子气。 只是司马遹这次的目的还是忽悠人去捉小玉儿,便没理会他说:“既言天机,那必然是不可随意泄露的!” 杜锡准备过来打圆场,结果从另外一面走了一个小眼睛的男子,他半眯着眼盯着杜锡:“布衣神算?这倒与阁下身份相符啊,虽为布衣却有神算之机!走,过去聊聊?” 杜锡看了那人一眼,他已经认出来者便是孙秀。 杜锡心思一转,他见孙秀此时出现,想必之前提供给太子府的情报便是孙秀了! 既然司马遹都说要主动咬钩了,杜锡也不再多想,他正好要去试探一下孙秀。 杜锡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杜锡和孙秀离开之后,便只留下司马遹与落魄书生在那儿闲聊。 “先生要谈什么天机?”司马遹便问道。 “在阁下眼中,何物方为天机?”对方反问。 司马遹笑了笑,“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天机,对于贩夫走卒,他们只需要一日三餐饱腹即可,如果指明他们一条温饱之路便为天机!”司马遹平静地说。 对方听后,似乎眼前一亮,继续问道:“那对读书生来说呢?” “像先生这类读书人,自然应该是遇贤主而辅之!” 对方听后,突然哈哈大笑:“那阁下抬眼看看,这天下可有贤主?” 这人简直是嚣张,相当于直接在骂晋朝的皇帝不是贤主了,单凭这一点便可以让他掉脑袋了。 但是司马遹却假装没听懂一般,“那先生以为贤主在何方?” “世无贤主,吾当辅庸主,也必将成就一番功业!”对方骨子里面露出一股傲气! “不知先生以为哪位可当庸主?”司马遹问道。 书生则摇头苦笑一声:“这才是可悲之处,连庸主都难遇!这大好河山被一群蠢货当道!这哪还有开国的气势,权贵垄断仕途,宗亲把持兵权,外戚把持朝政!” 书生的话确实是有道理,晋朝虽是开国不久,可是朝中弊端并不比一个末世的王朝少! 司马遹知晓晋朝的弊端,所以他没有生气,反而示意书生坐下慢慢说。 书生看了一眼司马遹,突然悲凉地说:“当今虽是新朝,可危机却如同末世!” “先生言过其实了吧?”司马遹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不过他确实也极为震惊,司马遹是穿越而来,他自然明白晋朝没有多久便乱了。 可是到了这个朝代之后,还没有人敢跟他说过这是末世的征兆。 哪怕是杜锡也没有这般眼光! 书生果然眼毒! 书生平静地说:“司马家得国于魏,朝中高官均为前代功臣之后,只可惜这些纨绔子弟德不配位!” 书生此话直接说到司马遹心坎去了。 如果晋朝与其说是司马家坐天下,不如说是司马家替这些门阀坐天下! 因为晋朝沿用的便是魏国的九品中正制,这是一种推荐做官的制度。 朝廷会聘请一些名士来推荐人当官,这些推荐人便叫中正。 而中正原本就是名门豪阀中人,他们推荐的人自然也是门阀中人。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最终让真正有才之士无法正常进入朝堂,反而让一些纨绔子弟尸位素餐,权贵好奢侈而争奇斗富,士子喜清谈而纵情山水,最终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也断送了江山的浩然正气,扼杀苍生的芸芸生气!” 书生一口气说完,司马遹只觉得心中无比畅快! 这才是我大晋国该有的士子气象! “敢问先生何人?”司马遹忍不住起了招揽之心。 “太子不必问,今日相遇,纯粹是酒后胡言!”书生微微一笑说。 司马遹愣了一下,“你认出我了?” 书生点头说:“往日曾见过太子于东宫设集市,切肉卖酒,太子当初以手代称,斤两不差,你不安心做屠户倒还可惜了!” 书生的一番话说得司马遹有些无地自容! 当初的太子确实是不学无术,成天就搞这些空灯! 司马遹总不能说现在的我不再是之前的窝囊废物? 司马遹并没有因为书生讥讽他而生气,毕竟这个时代,骄傲的人自然有他骄傲的本钱! 司马遹诚恳地说:“先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先生不妨重新评估一下?” “哈哈,太子没一刀捅死我,想必已有改观!就此别过!”书生大笑三声,便起身离去。 不过,书生离开之时,他凑近司马遹说:“太子明知是局还身入其中,到底是艺高胆大还是别有所图?” 司马遹苦笑一声说:“一条鱼快饿死了,如果有一条长饵垂下,你吃还是不吃?” 书生听后,不由再次打量了下司马遹,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的。 “是有道理,不过鱼饵虽是钓鱼的,如果鱼的体量够大,谁也保不准会把钓鱼者反钓出来?” 司马遹一拱手说:“借先生吉言!” “最后提醒太子一句,凡事有度,当心过犹不及也!” 说完之后,书生便快步离开了。 司马遹看到书生的背影,有些失落地说:“只可惜,多好的人才啊,却不能为我所用!” “什么人不能为太子所用?”杜锡已经走过来了。 司马遹感叹了一句:“既怀纵横之策无以为用,便只能以荒诞之事苟活于世,这或许就是这个时代士子的行为艺术吧!” 杜锡听后一脸疑惑,现在这个太子虽然比之前上道多了,可是偶尔冒出几句话,让他云里雾里的。 不过杜锡只当成是这是天将降大任的人选,所以也没往心里去。 司马遹随后将心思收回来了,毕竟他现在依赖的谋士还是杜锡。 如果他处心积虑地到处想招揽谋士,难免会打击杜锡的积极性。 “没什么,对了,杜先生,你那边的事情谈完了么?”司马遹转移了话题。 杜锡感叹了一声说:“谈完了,是孙秀来的,他只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我!” “那你们聊得还愉快吧?” 杜锡摇头说:“不愉快,一朝群魔破壁出,恐怕苍生又是十年劫!” 司马遹则平静地拍着杜锡的肩膀说:“不用太担心了,群魔乱舞就让他们乱,乱过之后,我们再慢慢收拾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我信太子!”杜锡坚定地说。 随后,杜锡突然轻声对司马遹说:“刚才孙秀给我透露了一句童谣,与太子有关!” “什么童谣?”司马遹马上警惕了起来。 童谣顾名思义便是由孩童传唱的曲子,一般都是易于传播的顺口溜。 正因为是顺口,所以一旦传播起来便会传得很快! 古代没有互联网,只有通过这些童谣来传播一些谣言。 童谣不会无缘无故出现的,因为民谣有时候就是遥遥领先的预言! 一旦童谣传开了,便是舆论动员工具了。 第18章 童谣出现 杜锡也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他没有隐藏什么便直接说了。 “孙秀告诉我,近日洛阳中流传出几句童谣,那便是: 南风烈烈吹黄沙,遥望鲁国郁嵯峨,前至三月灭汝家!” 童谣很简单,不用杜锡解释,司马遹也清楚是什么意思。 南风自然是指的皇后贾南风,黄沙暗指的便是太子司马遹。 因为司马遹的乳名为沙门。 至于鲁国则是指贾谧,因为在贾南风的支持下,贾谧承袭了他外公贾充的爵位,受封为鲁国公! 司马遹听后,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反正皇后贾南风和贾谧要对付原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孙秀不会无故向我们示好,你这个消息也是花了代价的吧?”司马遹问道。 杜锡点头说:“孙秀是个小人,自然不会当好人,他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我,既是向我们示好,以弥补一下前面禁军围困太子府的前嫌,不要让我们针对赵王司马伦,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我拿了另外一个消息给他换的!” “什么消息?” “绿珠!”杜锡笑了笑说:“孙秀当年落魄,路遇一女子,惊为天人,只可惜当时他无权无势,绿珠对他看也没看一眼,现在他攀上了司马伦这条大腿,便想寻找绿珠,却再也找不到人了!” “你知道人在哪?”司马遹好奇地问。 杜锡点头说:“我恰好见过绿珠,她是石崇的小妾!” 司马遹顿时明白杜锡的做法了,既然孙秀不想跟司马遹对着干,那么杜锡干嘛把孙秀这个小人引向贾谧那边。 石崇是贾谧的人,孙秀看上了石崇的女人,以孙秀的小人心思,肯定不会放手的。 孙秀和石崇闹了矛盾,赵王司马伦和贾谧必然会卷进去! 这倒还是一石二鸟之计! “没想到杜先生也会使得美人计啊!”司马遹夸奖了一句。 “我这还不是跟太子学的,毕竟现在我们手中没什么拿得上台面的筹码,那么只有搞一些台面下的小动作了!” “是啊,皇后在朝堂上占优,赵王在兵马上占优,他们都想我死,幸亏这两人互相防着对方,不然我就早没命了!”司马遹解嘲地说了一句。 “现在我已经说服了孙秀,只要赵王不再主动针对我们,我们也不会对赵王有丝毫不敬!我们至少暂时可以全部精力拿来应付皇后那边!” “皇后现在迫不及待想废我太子之位啊!”司马遹讥笑一声。 “所以,太子,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杜锡劝说道。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们反击的方向都没有!虽然捉了潘安拿到了他的招供文书,可是我也留下了私自调兵出城的把柄,到时若争论起来,大不了就洗脱了我写下谋反信的事情,可是皇后必然会拿我调兵出城的事情说事!” 杜锡点头说:“不错,所以,这次我们只有看能否拿下小玉儿,给皇后当头一棒!” “恐怕光靠卢松怕是吃不住小玉儿吧?”司马遹还有些担忧地说。 “那我就再去一趟,给卢松提个醒!”杜锡点头说。 虽然很多人都知晓皇后不检点,可是却没有人拿到她的证据。 主要是皇后极为残忍,败火过后,常常是杀人灭口,然后制成药渣了。 小玉儿能够活下来倒还真是个例外! 想必是贾南风对他的新鲜感还没过,还舍不得杀掉他。 小玉儿是洛阳城南管治安的小吏,长着一张俊秀的脸,就因为长得秀气,在衙门里面没被其他人取笑过。 小玉儿也自知自己打也打不过这些人,论功劳也比不过这些人,因为平时就抓一些小偷小盗他都是躲在最后。 小玉儿虽然跟其他衙役相比,武艺是有些上不了台面,可他毕竟是主管治安,相对一般人而言,小玉儿还是要长得结实一些,再配合着那张俊秀的脸,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型男。 小玉儿原本就打算当一辈子咸鱼的,哪知,世事难料,天上居然真的会掉馅饼下来。 这不,就正好砸在小玉儿头上了。 小玉儿跟随其他人一起去抓捕强盗,带头的人跑了。 其他人都便继续追下去,便让小玉儿单独看守着已经被抓捕的小强盗。 幸运便由此陷落在小玉儿头上了。 皇后贾南风路过此处,无意中看到了小玉儿看押着十几名强盗,便误以为全部都是小玉儿捉拿的,贾南风再打量一下小玉儿长得也不错。 贾南风尝试过不同风格的人,哪怕是太医也没放过,只是能够入贾南风眼的人大多是权贵豪门子弟。 对于这种衙役倒还没试过! 毕竟二者差距太大,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小玉儿守着这些强盗,手握紧了腰刀,心中不断打鼓,他告诉自己,不要怕! 现在这些强盗已经被卢松他们打怕了,不敢再来挑衅了。 他现在代表着衙门官差,这些强盗不反抗还有一条活路,如果反抗只有死路,只要他不怂,没有人知道他是否害怕! 小玉儿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怂,这些强盗可是亡命之徒,如果他怂了,露出了马脚,这些强盗随便一人出手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小玉儿最开始还站得笔直,是镇住了这些人。 只是站久了,小玉儿自己都快撑不住了,他握刀的手开始颤抖了。 小玉儿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向墙边,把身体倚靠在一根柱子上面,尽可能减轻身体的压力。 小玉儿心中不断默念:卢松,你这家伙快点回来啊! 卢松平时对小玉儿是最不友好的一个人,这家伙为人粗暴,对犯人如此,对同僚也是如此。 但是这个时候小玉儿觉得自己最大的期盼恰好是卢松。 好在小玉儿走运,没多久,卢松便把带头的人押了回来。 小玉儿把他看押的强盗交出去之后,双腿一软,直接顺着墙角滑了下去。 以后再也不跟这群不要命家伙一起出差了! “这位小哥,我看你英气不凡,不知可否帮我一个忙,我定有重金相谢!”这时,一个老婆子走了过来。 “你有什么事?”小玉儿干脆懒得起来了。 “我刚才见小哥一人押着十几个强盗,这可不是一般人镇得住的,所以我想啊,小哥,你一定是上界的神仙!”老婆子讨好地说。 “少废话,老子还没吃饭呢,没事就滚开!”小玉儿想起之前心惊胆战的时刻。 第19章 带你去衙门 老婆子没有生气,突然一翻手,手掌中翻出一片金叶子。 “黄金?”小玉儿眼神一亮。 老婆子笑着说:“我家夫人病了,需要阳刚之气的男子去镇邪,如果小哥愿意去,这只是小意思!” 小玉儿平时也没几个钱,连银子都很少摸得到,黄金更只是见过,从来没摸过。 “我去,你赶紧带路吧!”小玉儿满口答应了。 老婆子便把小玉儿装在箱笼里,然后拉进了皇宫,贾南风尝试之后,便有些舍不得了。 贾南风经常让人把小玉儿事入宫已经引起一些人的议论了,她便在城南找了一个住所,偶尔会跑出宫来与小玉儿相会。 贾南风没有给小玉儿透露她的身份,小玉儿也以为只是一个普通世家大族的富婆。 天晚时分,小玉儿坐上马车驶向洛阳城方向。 随后,卢松紧跟着出现在官道上面。 “这家伙果然是今晚要出去鬼混!神仙果然是神仙啊!”卢松心中感叹今日给他算命神仙的灵验。 杜锡生怕卢松拿不住小玉儿,特意在收摊之后给了卢松两个锦囊,让他遇到困难时打开,里面会有妙计。 杜锡也告诉了卢松了,让他今晚别睡觉,就盯死小玉儿。 卢松原本不太相信,可是当他看到小玉儿出现之后,便完成信服了。 卢松一路跟着小玉儿来到一个大院外面,门口站着几名军士守着。 卢松被拦了下来。 卢松一急,便解开杜锡给他的第一个锦囊,然后直了直身板,“刚才进去那人就是我兄弟,是他叫我过来帮忙的!如果误了里面人的大事,你们担当得起么?” 门口的军士一听,相互看了一眼,有些疑惑了。 这里面的人叫了一个还不满足,还要再叫一人? 其中一人想进去问问情况,可是另外一人阻止了,示意他别去。 里面人的风格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什么花样没玩过? 卢松长期吃衙门饭,对于守门人这种心态把握得极准,既然他们没有进去确认消息,这证明他说的话有那么几分可信! “还不让开!你要让里面的人等多久?”卢松轻喝一声。 两人一听,最终还是让卢松进去了。 “进去左边第二间屋子,别走错了!”其中一人还给卢松指了方向。 卢松大步冲向里面的屋子,他听到里面传来欢快的声音。 有情况? 卢松大喝一声:“小玉儿,还我鸿运!” 卢松把门打开,进去一看,愣住了。 只见小玉儿被一个矮小的妇人压在地上,那妇人长得又胖又矮,一脸的肥肉让人看得都有些油腻,关键是她还很强势和骄傲! 这个画面看得卢松直皱眉,这小玉儿还真下得了嘴啊! 小玉儿一见卢松进来,又气又急,直接给吓软了。 那妇人直接败兴了,一屁股坐在小玉儿身上骂了句:“没用的东西!” “你用过了之后便说没用,这还没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了?”卢松讥笑了一声。 “你是什么东西?怎么进来的?”那妇人见卢松坏了她的好事,怒喝一声。 “哟,老娘们,大爷我今晚来扫黄不可以么?”卢松坏笑。 “混账,你是什么东西,来人,给我拖出去斩了!” 那妇人一巴掌拍在小玉儿的脸上,小玉儿的脸上马上便肿了,可见她确实生气到了极点! 那妇人正是当今皇后贾南风,她万万没料到,她悄悄出宫来和小玉儿相会,结果有人居然敢破她的好事? “哟,这语气,仿佛你是县太爷啊?”卢松不以为意。 只是他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可不是一个县令可比的,如果卢松知道她的身份,估计会吓得尿裤子。 正所谓无知无谓! 卢松不知道贾南风的身份,反而上前一步,“你又是什么东西?一个娘们,不过妇道,反而在外勾三搭四,我要带你去衙门!走!” “反了你!”贾南风又急又气。 她急忙扯下一件衣服遮住自己,便顺手给卢松一耳光。 卢松挨了一耳光,火气便上来了。 “反了你!”卢松怒了,马上还了她一耳光。 卢松似乎还不解气,又上去踢了贾南风一脚,“老子拿了这么多犯人,还没见过哪个人有你这么嚣张的!” 贾南风何时受过这种侮辱,连当今皇上都不敢惹她,都要看她脸色行事。 一个小小的衙役居然敢打她? 这还有王法了吗? 贾南风怒吼一声,用力一脚踢向卢松。 卢松用手一推,直接把贾南风给扔门外了。 “外面的人都死光了么?”贾南风被摔倒在门外,高喝了一声。 卢松原本想出去把贾南风拖进来再收拾一番的,可他听到吼声之后也清醒了,他才想起外面还站着人。 卢松听到外面有了脚步声,想必有人过来了。 现在该怎么办?卢松又没有了主意。 锦囊! 卢松想起了神仙给他的另外一个锦囊,急忙打开一看。 上面只有一句话:带走小玉儿,速逃太子府! 情况紧急,卢松只看了前半句便急忙顺手找了个箱子直接罩在小玉儿头上。 小玉儿看到卢松进来了便直接被吓得半死,卢松几下子打晕了小玉儿便把他抗起从窗子外面跳出去。 卢松跑出去之后,见后面追他的人越来越多,忍不住大骂:“这臭娘们到底是什么人啊,居然叫了这么多人过来追老子!向来都是老子追着别人打,何时被人追着打过?” 卢松见背后的人越来越近,他抗着一个人跑不快,便想找地方躲起来。 此时卢松才想起锦囊后半句:速逃太子府! 太子府? 那是什么地方? 卢松只觉得双脚发麻! 天啊,自己到底惹了什么神仙? 随便抓一个人居然可以逃进太子府? 卢松虽然只是个衙役,可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杜锡可以让他逃进太子府,那证明杜锡便是太子府中的人。 他这次捉拿小玉儿,说不定就是太子府想捉便不方便捉的人! 小玉儿是什么来头,卢松很清楚,就一个油面小生。 像小玉儿这种人,根本入不了太子府的眼! 那么为何锦囊会让他逃往太子府? 那只能是今晚他惹到的那个女人大有来头! 甚至有可能只有太子府才能对付得了那个女人! 能够让太子府都有些畏惧的女人会是谁? 卢松只吓得一身冷汗! 皇后乱宫的事情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卢松万万没想到小玉儿攀上的是这么一条粗腿! 最可恨的是自己当时还打了她! 卢松恨不得自己一头撞死算了! 得罪了皇后,破坏了她的好事,他还能活么? “你还不快走,要在这儿等死?”一个声音提醒卢松。 第20章 太子妃又胡闹 卢松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抬眼一看,果然是给他算命的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让我去得罪皇后?”卢松问道。 杜锡听后没有太大的意外,“你既然已经知晓了,那么你现在只有两条路选择了!” “我还有什么选择?你别再装神弄鬼了!”卢松冷笑一声,他对杜锡不再有好脸色了! 毕竟杜锡利用了他! 得罪了比神仙还可怕的皇后,他只有死路一条! 结果杜锡还说他有两条路可选?真当他是傻的? “第一条路,你自己去跟皇后认罪,她会不会饶你,看你运气!”杜锡平静地说。 “回去只有死!”卢松这点认识还是有的。 皇后杀人向来都是不讲道理,更何况自己还打了她一耳光! “那么第二条路,跟我去太子府,可保你一命!” 卢松摇头说:“得罪了皇后,恐怕太子府也不一定愿意为我这么一个蝼蚁开罪于皇后吧?”、 随后,卢松又冷笑一声:“说不定太子府也自身难保了!” “小子,你果然还有眼光的,我跟你明说吧,这次救你是太子本人的意思,如果你不相信太子府可以保下你,那你便等死吧!如果愿意相信太子府,便跟我离开!”杜锡说完之后,便离开了。 卢松挣扎了一会,留下是马上就会死。 如果去了太子府,至少暂时不会死。 至于后面会不会死,甚至落得一个比死都不如的局面,那便要看太子和皇后如何斗法了! 卢松很清楚,他现在手中的小玉儿肯定就是太子和皇后斗法的工具! 如果他把小玉儿交给皇后,那可否保下一命呢? 太子与皇后不和早就传遍了朝野,城中小儿的童谣卢松也听过,恐怕太子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只是卢松想起自己刚才把皇后摔出去时,皇后看他的眼神,恨不得把他所有的骨头都拆了! 卢松浑身直冒冷汗! 算了,还是赌一把,就押注太子好了! 卢松回头见杜锡走了根本就没有等他的意思。 “老神仙,等等我!我跟你走!”卢松抗起小玉儿便跟着上去。 太子府中,司马遹含笑站在门口迎接卢松。 “小人有眼不识太子,恳请太子惩罚!”卢松认出了司马遹就是主动找他算命,结果还被他骂了一通的人。 卢松原本是打算跟杜锡一起进太子府的,现在到了门口反而不敢进去了。 卢松心中不断哀嚎:这到底造了什么孽? 先是把皇后给打了,如今一看,再之前还把太子给骂了! 这世道还有他卢松容身之地么? 司马遹似乎看出了卢松的担忧,哈哈一笑说:“杜先生说你本就不应该只当一个小吏,今日看来果然没错!” “太子过奖,小人不敢当!”卢松赶紧谦卑地说。 不管太子说这话是什么目的,反正先认怂再说! 司马遹上前一步把他扶起来说:“起来吧,你可要记住今天这个时间!” 卢松不明白地问:“不知太子所指何事?” “打皇后、骂太子,这可是你的人生巅峰!”司马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本来我还有点怪你不找我算命的,可是看在你帮我收拾了皇后的份上,扯平了!” “太子真不计较小人之过?”卢松还是不放心地问。 “干嘛?还要本太子给你写个保证书不成?”司马遹反问。 “不必,谢谢太子!小人定当以死相报太子大恩!”卢松赶紧跪下表忠心。 卢松入太子府,当夜,禁军出动几千人全城搜捕逃犯。 随后,洛阳城南县衙全体被捉拿下狱,洛阳城中最精干的刑狱连夜审问无果。 当夜,城南县衙一干人全部问斩。 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人都不会说。 司马遹收到消息之后,便叫人把小玉儿提来审问。 小玉儿也如实招供了,他并不认识贾南风,他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富婆而已。 当小玉儿得知他陪的人居然是皇后时,吓得两条腿直抖。 “求太子救我!”小玉儿不断磕头。 “你给我一个救你的理由?”司马遹平静地问。 小玉儿一声叹息,“没有!” “无理由,你说个球!拖出去,跟潘安关一起,你们肯定有很多话题要交流的!”司马遹一挥手,拖走了小玉儿。 “太子,我觉得是否有必要把小玉儿给放了?”杜锡走过来问。 “为什么放人?”司马遹问。 “我们这样逼人太过了,保不齐皇后会狗急跳墙的,况且孙秀那小子故意把小玉儿的消息透露给我们,原本就没安好心,就是想促使你和皇后直接冲突!”杜锡分析说道。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是我还是不想放了小玉儿和潘安!我就要恶心一下皇后,我看她到底能把我怎么样!”司马遹似乎有些赌气地说。 “太子,这不是赌气的时候啊!”杜锡有些着急了。 唯女人与小人最难养,皇后贾南风,既是女人,又是小人! 得罪了她,真正是没活路的。 司马遹原本就要被她废了太子之位,能够绝地反击已经出人意料了。 杜锡不想司马遹把贾南风逼得过急。 “先生,你是担心贾南风出示我谋反信?给我一记绝杀?”司马遹问。 杜锡点头说:“不错,那毕竟是太子手书!” “太子,你的那封信到底去了哪儿?我派人入宫去找了几次都没找到!”太子妃王惠风走了进来问。 “爱妃,你又进宫去捣乱了?”司马遹问道。 王惠风摇头叹息一声,说:“我派人翻遍了皇上书屋都未能找到!只可惜未能帮上太子!” 王惠风随后告诉司马遹,就在他和杜锡出去算命时,王惠风再次动用宫内潜伏的内线,去盗取司马遹当时喝醉酒所写的谋反信。 可是内线冒着生命危险去皇上书房找了几次都没有找到。 “这很危险,你可知道如果失手了,便会没命的!下次不要这么鲁莽!”司马遹有些责怪地说。 王惠风坚定地点头说:“我只知道,太子如果有罪,我也活不了的,如果我有罪,那么太子可以免罪!如果我失手了自然与太子无关!因为太子根本就不知情!” “以后不准这么胡闹了!”司马遹不允许她再这么为自己冒险了。 毕竟前面让皇上拉肚子上不了早朝已经引起贾南风的注意了,她自然明白这是太子府搞的鬼。 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或者是贾南风已经掌握到了证据,还不到拿出来的时候。 “太子,不好了,皇后秘密召集大臣出示太子谋反信,明日早朝要商议对付太子!”太子府的密探不顾身份泄露直接冲了进来。 第21章 用人不疑 密探告诉司马遹,皇后贾南风连夜如今一干大臣商议废除太子,理由便是太子谋反! 其中有一个大臣已被杜锡事先拉拢了,便悄悄把消息泄露了出来。 屋内几人听到这个消息全部都愣了一下。 他们知道这次惹怒了皇后,必然会受到报复。 只是没想到报复会这么快! 贾南风居然连夜斩了小玉儿衙门的所有人没有出到气,现在再拿太子出气了! 王惠风恍然大悟地说:“难怪我派人去找那封信找不到,原来一直保存在皇后手中!” “贾南风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皇上,她也信不过,可能上次她最多给皇上看了信,然后便收回来了!”司马遹平静地说。 “现在怎么办?恐怕最好的办法就是釜底抽薪了,直接从皇后手中把信抢过来!”王惠风满脸担忧地说。 司马遹怕她又犯傻,直接拒绝了,“你不再去了冒险了,恐怕这次消息泄露出来,也不排除是贾南风故意放出的消息,让你上钩!” “可是,如果不把信抢过来,我们该如何反驳皇后横加的罪名?”王惠风紧张地问。 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王惠风拿眼神看着杜锡,杜锡也只得苦笑摇头。 这黑字白纸写得清清楚楚,要反驳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杜锡叹息一声说:“能够把信拿回来是最好的,只是此事根本没可能,一则皇宫内对太子府的人早就防死了,二则这也有可能是皇后故意放出来的消息,让太子妃暴露宫内的内线,到时再一网打尽!” “太子,如果要取回信,或许我可以出一点力!”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吭声的卢松突然说话了。 “你可以出什么力?”司马遹问道。 “小人曾抓捕盗贼多年,相信做盗贼还是有点门道,既然今日投靠太子,一直苦于没有什么见面礼给太子,那么不妨此事就交于我手,也算是我给太子的投名状!我保证明日早朝的时候把那封信取到手!”卢松上前一步说。 司马遹原本就没打算从皇后手中取回自己当初写下的谋反信。 可是,如今听卢松这么一说,他心思一动,“你现在还不是太子府的人,想必他们对你的防备还会小一些!” 杜锡急忙用眼神示意司马遹要慎重,司马遹就当没看见一般,“卢松,如果办成此事,别的本太子不敢夸下海口,太子府的防卫一事交由你手!” 太子府的防卫原本是王义在负责,可是王义为了救护司马遹身受重伤,能否恢复还是个问号。 司马遹现在要跟皇后相争太子府的防卫自然要加强了。 太子府防卫之人自然便是太子的亲信了! 卢松听后,强忍激动说:“卢松别无所长,这鸡鸣狗盗之徒倒还抓过不少,相信与鬼打交道多了,自然也会几招骗人术!” 司马遹点头,他思考一会说:“皇后明日要让皇上废除我的太子之位,想必这封信会在早朝之前交由皇上,那个时间便是你出手的良机!如果错过了这个良机,你即使没有成功,也不要再冒险去试了!” 随后,司马遹让太子妃给卢松准备一个身份混入宫中。 送走卢松之后,杜锡担心地说:“太子,这卢松我们相识并不久,万一他借此机会投向皇后呢?” “用人不疑,难得有人主动向我请命,哪怕我明知他是骗我的,我也要相信他一把!更何况此人还真有可能是诚心投奔我的!”司马遹叹息一声说。 太子府不是没有能人,先帝原本就为太子府特色了很多人才。 只是之前的太子太混账了,无故把人气走了。 再加上一些有识之士受不了太子的纨绔习气主动离开了。 还有一些人便是被贾谧给拉拢过去了。 现在司马遹要想重新聚拢人才,他必须要向世人传递一个信号:太子已经悔过自新了,他愿意相信有才之士! “好吧,既然太子已经决定了,我们也只好相信卢松了,哪怕卢松转向皇后了,他知晓的信息也不会太多!”王惠风虽然也有担忧,可是她看到司马遹决定的事情,她依然选择相信和服从。 “现在卢松不是我们考虑的重点,我们的重点依然是皇后贾南风!”司马遹重新换回了他们的讨论主题。 一提及此事,王惠风和杜锡脸色又绷紧了。 司马遹看到杜锡和太子妃王惠风满眼的着急和担忧,便安慰他们说:“当初被忽悠进去写了谋反信这事迟早是个地雷,早点被贾南风拿出来也当是早死早超生了!” “太子,我不准你死!”王惠风急忙捂住司马遹的嘴。 “我就随便说说嘛,哪能那么容易死的!”司马遹看到王惠风关切的眼神说道。 “太子,我们原本是打算与皇后再拖一段时间,能够争取到更多的大臣支持,没想到这次捉拿小玉儿还刺激到了皇后,这么快便动手了,看来是失策了啊!我们上了孙秀的当!是我的考虑不周!” 杜锡有些懊悔,虽然此事是司马遹主张要去的。 可是,杜锡觉得这事的责任不该由司马遹来承担! 毕竟他是司马遹的谋士,他没能考虑周全这事的后果! “先生不用自责,这原本就是我的主张!”司马遹安慰他说。 “可是……” 司马遹马上阻止了杜锡说话,他严肃地说:“捉拿小玉儿一事,原本我就知道是个鱼饵,但我还是要主动咬钩,我这次虽然是把皇后惹怒了,可何曾不是把皇后最后的底牌逼出来了?” 杜锡想了会问:“太子何意?难不成你还有暗中的伏兵?” 杜锡事前帮司马遹去拉拢过一些大臣,他不管怎么算,都发现与皇后的实力差了一大截。 可是,司马遹却主动要把皇后的底牌逼出来? “早日早朝,我就要看看哪些人会站在皇后那边!”司马遹平静地说。 杜锡着急地说:“太子,这不是儿戏啊!如果站皇后那边的人太多了,影响了皇上的判断,到时恐怕我们想挽救也难了!” 司马遹笑了笑说:“先生,我知道你的担忧,明日早朝,我知道有很多人想看我倒台,也有人会全力支持我!也有人一群人哪怕心中巴不得我这个太子越早死越好,可是他们偏偏又要拥护我!” 杜锡气呼呼地说:“你知道还这么任性!” “先生,我们要辩证法来看一件事情!”司马遹笑嘻嘻地说。 第22章 太子的辩证法 辩证法? 杜锡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到底是哪部法! 司马遹知道以杜锡的知识储备自然无法懂得这么现代的科学。 “辩证法包括三个基本规律,即对立统一规律、质量互变规律和否定之否定规律……” 杜锡如同听天书一般听到司马遹侃侃而谈。 “太子所学确实超出杜锡所知上限!”杜锡由衷佩服。 司马遹有些飘了,“不要佩服哥,哥只是个传说!” 只是,随后杜锡一句话马上把司马遹打回现实了,“只是太子说了这些到底有什么用呢?” 司马遹一脸黑线,难不成刚才他洋洋洒洒给杜锡解释了辩证法都被杜锡当成一个屁给放了? 司马遹疑惑地看着太子妃王惠风,王惠风也是一脸的疑惑,“太子确实学究天人,只是我确实没想到会对明日早朝能起什么作用?” 司马遹一拍大腿说:“好吧,本太子再通俗给你们解释一下!” 杜锡这次是真诚地拱手说:“杜锡愿闻太子高见!” 司马遹白了他一眼,这家伙,别看他虽然对太子府忠心,可他那是看在先帝的知遇之恩! 否则,以之前太子的脾气,他早就甩手跑了。 最近几日相处,杜锡才真正发现原来太子并非之前表面上看到的那种纨绔子弟。 但是杜锡好像是开国名将之子,不拿出点收拾人心的真功夫出来,他是不会心服口服的。 司马遹见杜锡这次是真心想听他说说看法,便也不摆谱了,“先生,我们不妨来一次沙盘推演如何?” “不知太子要演什么?”杜锡问道。 “假如,我说假如你是我的对手,随便举一个例子,就赵王吧!明日你会如何做?”司马遹问。 “当然会支持皇后废了你的太子之位!”杜锡肯定地说。 “但是废了我这个太子之位之后呢?”司马遹继续问。 “这……这倒还没想过!”杜锡一脸为难地说。 确实杜锡之前考虑的是这群人会因为谋求废除太子这个共同的目标达成联盟。 可是这些人如果目标达成之后,他们又会如何? 这一点杜锡还真没想过! 司马遹也不为难杜锡,他轻声说:“我来告诉你吧,皇后如果废了本太子之位,赵王必然起兵借假扶植本太子也好,为本太子报仇也好,反正就是要起来反对皇后!” 史书记载,晋太子被皇后毒害之后,赵王借口为太子复仇,起兵毒杀皇后贾南风! 所以,拿到剧透剧本的司马遹自然清楚这些人的算盘! 杜锡到底是聪明人,经过司马遹一指点,马上想明白了:“太子是说有些人为了谋取最大的利益,他们会假装站在太子这一边?” 司马遹点头说:“对,不管他们内心多不情愿,可是本太子到底还是司马家的正统,如果支持本太子,至少会获得不少的名声!皇后虽然专权,可她还远没有达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不错,有些野心家想太子倒台,却又会以同情太子为借口来对抗皇后!”杜锡握紧了拳头。 此时,杜锡才算是真正服气了这个太子。 司马遹见杜锡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自从在杜府门口罚站认错之后,杜锡虽然原谅了司马遹的行为。 可是杜锡还是有些倚老卖老,对司马遹多少还有点“年轻人,你还年轻,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这种意味。 如今杜锡看司马遹的眼神完全就是那种看天选之子的眼神! “叮!恭喜宿主收服谋士杜锡,积分+10!累计积分35!” “哇,我发了!装逼一场就让杜锡归心,这种好事还有没?”司马遹忍不住乐了。 “偶尔装逼强身健体,强行装逼天打雷劈!” …… 司马遹安排好太子府的事情之后,便等待第二天的早朝。 到了早朝时间,司马遹独自一人前往朝堂。 在路上,司马遹碰见了贾谧。 往常贾谧与司马遹走在一块抢道时,他都会假装清高,不与太子一般见识的样子退让半步。 只是这次,贾谧不但没有退让,反而还把头一昂,超过司马遹,然后扔下一句话:“萤虫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可笑至极!” 司马遹冷笑一声:“萤虫啊!也真有胆,敢在身怀真龙血脉之人面前张扬!” 贾谧原本是取笑司马遹是萤虫,哪知,司马遹直接说他有真龙血脉,顿时把贾谧呛得无话反驳。 司马家坐天下,这才是真龙天子! 司马遹身为太子,他说自己有真龙血脉,任何人倒还不敢说他有错! “看你能蹦得了多久!”贾谧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会司马遹了。 司马遹看到贾谧抢了他先之后,没有着急,反而还有意让开了一路。 甚至连贾谧身后的大臣都走过了,司马遹还是没有继续走的意思。 “太子为何不走?”太子少傅张华的声音温和传来。 “少傅先请!”司马遹拱手说。 “万万不可!太子国之储君,是天选之子!怎么落于臣子之后?”张华严肃地说。 “不碍事,尊师重道嘛!少傅平时没少教我,今日谦让一下也是应该的!”司马遹说得很真诚。 张华听得很感动! 如此懂事的太子,怎么可能废? 今日哪怕是豁出去也要拼死一争! 皇后昨夜出示太子谋反信一事已经传开了,张华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张华知道已经有不少的大臣被皇后拉拢了,他身为太子少傅,有义务维护太子的地位! 虽然张华之前在司马遹透露了废除皇后时,果断拒绝了太子的提议。 可是如今皇后要对付太子时,他是绝对不允许的! 张华虽说不屑于做这些阴暗的小动作,可是一般人的小动作在他眼中也都形同虚设。 皇后的暗中拉拢大臣的事情,张华看在眼里,他自然不会允许皇后的阴谋得逞。 所以,张华今日便起了个早,他就一路拦截各个大臣,劝说他们要支持太子! 张华看到已经有不少大臣进去了,张华也想早点进去,趁着早朝还没开始,再努力一把,多说服一个,太子便多一分支持! 张华心中有事,他便不再计较这些虚礼了,径直越过太子,走进朝堂。 司马遹故意晚一些进去,其实也有他的考虑。 司马遹在等卢松,他看卢松到底能不能给他一个惊喜! 第23章 不能杀人诛心 司马遹就这么一人平静地站在外面,看着陆续上朝的大臣。 有些大臣看到司马遹失落的样子,便以为他这个太子已经翻不了身了,有些人路过时,甚至连给太子拱手行礼这些基本的礼节都没有了。 早朝时间快到了,皇宫内还是没有动静。 看来卢松也没能掀起什么风浪! 司马遹叹息一声,虽然他对卢松寄了一些希望,可那毕竟是虎口拔牙的事情,他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卢松身上! 司马遹翻开大晋歪史,发现里面提示了一句:太子朝堂之论,富贵险中求! 既然是富贵险中求,那便冒险一试吧! 司马遹正准备抬腿往里面走去。 “抓刺客!”皇城护卫焦急的声音传来。 皇城开始忙起来了。 司马遹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卢松没有让他失望! 关键时刻还是起了一些作用。 司马遹看到忙碌的皇城护卫,嘴角挂着一丝微笑,步伐轻松地走进朝堂。 才进朝堂,司马遹便发现所有的人目光都不约而同投向他。 司马遹知道这些目光背后的含义,有人想看笑话,有人是担心他,也有人玩味。 “太子,今日刺客是怎么回事?”张华移步司马遹身边,轻声问。 “什么刺客?我也不知情啊!”司马遹只得装傻,这事他打死也不会认的! “太子真不怕皇后今日决心捉拿刺客而休早朝?”张华低声问。 “呵呵,她要废除我太子之位的口风已经放出去了,如果今日无法再上早朝,我看她的脸还往哪儿放!所以,少傅你多虑了!”司马遹平静地说。 皇后专权,她说的话比圣旨管用。 废除太子一事,之前因皇上龙体欠安无法早朝,这次皇后昨夜亲自给一些权贵大臣吹了风,今日早朝必须要废除太子! 如果今日还无法正常早朝,恐怕便是打皇后的脸了! 这些为官之人,哪一个不是见风使舵的高手? 皇后搞出那么大的动静,结果到了最后还是无法正常早朝,哪个大臣还会相信皇后对朝政有足够的把握力? 如果皇后对朝政把控不足,那么她拉拢的人自然不会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 因此,不管是出于打击太子还是维护自身威严,皇后一定会让今日的早朝如期进行,并且还要让废除太子一事按照她的想法进行! 张华想了想,长叹一声说:“也是,看来今日不管发生了什么大事,皇后也会将此事作一个了结了!” 司马遹没有再多说,皇帝已经坐上龙椅了。 此次早朝的主题就一个,那便是废除太子! 这是司马遹穿越而来第一次与这个传闻中的白痴皇帝相见。 司马遹微微上抬了一眼眼皮,他看到皇帝有些臃肿的身材套上一件宽大的龙袍,显得气势还是很足的。 只是皇帝一开口,便破功了。 “众爱卿,今日我们便商议一下太子,太子大逆不道之事,他在信中写什么来着?”皇帝似乎记不住这么多的台词,只说了个开头便忘记词了。 皇帝身边的太监赶紧凑近他耳边轻轻提醒了几句。 皇帝方才继续补充说:“对,太子居然要逼朕退位,还要逼杀皇后!这是太子的做法么?诸位怎么看?” 贾谧听后,如同打了鸡血般兴奋,他上前一步:“皇上,太子罪大恶极,理应废除太子之位,并当诛杀以正皇威!” 皇后事先拉拢的群臣见贾谧发话了,全部都附和起来,仿佛太子司马遹成为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皇帝完全没想到会有多人支持把太子正法,顿时有些慌了,虽然对太子写信逼他退位极为生气,可是要诛杀太子一事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啊! 这也是皇后贾南风的手段,她先是迫使皇帝答应她上早朝召集大臣商议废除太子一事,然后她再指使贾谧朝堂上说要诛杀太子。 贾南风这是玩心计,如果能够把太子诛杀了,她当然更解恨,如果杀不了,她退一步就是把太子废了,那么她也是赢家! 皇帝也以为最多把太子废除了就行了,到时如果他认错了,还是把诏书收回来就是了。 结果没想到他一拎出这个话题,这些人便开口说要诛杀太子! 这可是他登基以来从未遇到过的难事啊! 皇帝有些为难地看着手下的大臣,虽然他是些痴呆,可毕竟还是拎得清楚,诛杀太子意味着什么! 奈何他事先已经被皇后逼得点头答应了要废除太子,他答应下来其实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那便是群臣反对,他也好有个理由去回复皇后。 可是,现在群臣全部都支持了,他这个皇帝也有些难办了。 贾谧见火候差不多了,便高呼一声:“恳请圣上下旨废除太子!” 随后呼啦的一群人都跟着跪下了。 皇帝似乎被这个阵式给吓呆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好在这时有个稳重的声音传来,“你们这是要逼宫造反么?寻常百姓要处死亲生儿子都会被视为残暴冷血,你们这么做岂不是要逼圣上成为暴君不成!” 张华一句话把两边都给骂了! 既骂了这些臣子包藏祸心,又间接警告了一下龙椅上的皇帝,如果他真的下了决心要废除太子,那么他就是一个暴君! 只是张华骂皇帝骂得不明显,所以,以皇帝的智商估计也听不出来。 司马遹听到张华一翻正义的理论,忍不住点头,果然不愧是元老重臣啊,说话都这么直白! 现在就看这皇帝会不会听张华的了! 皇帝见张华出面,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司马遹看到他用手抹了一下汗珠,似乎刚才的阵容还真把皇帝给吓住了。 皇帝看到张华出面,似乎抓到一个救生圈,他终于想起来了,虽然堂下跪了一大半人,可还有一小半人没有动啊! 皇帝似乎回过神来了,他龙袍一挥,巡视四周问:“还有其他意见么?” 张华左右扫视一眼,傲视上前说:“皇上,太子为你的亲生骨肉,这江山迟早是他的,他干嘛要逼皇上退位?况且太子自幼随先帝长大,也是老臣看着长大的,断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张华直接先定性了再来反驳。 张华事先早有准备,一通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抛出,贾谧身边的人想反驳,却苦于找不出合适的话,只得干瞪眼! 司马遹仿佛是个局外人一般,他冷眼观群臣。 司马遹见张华一人便驳得贾谧这些人无还手之力,忍不住暗自叫好,姜还是老的辣! 贾谧被张华一番反驳,只得不断重复着说:“太子谋反,理应当诛!” 这似乎是事先他们准备好的口号,只是现在没怎么起到作用。 身为当事人的太子司马遹他见火候差不多,是时候该他出场了。 “各位口口声声说我谋反,你们有证据么?这事万万不可杀人诛心啊!你们捕风捉影污蔑本太子谋反又没拿出证据来,真是视本太子于无物么?”司马遹说话了。 司马遹一说话,众人方才醒悟过来,正角还在现场呢,这些人就在开始争论他的死活了。 司马遹这话一出口,贾谧马上回应了:“你要证据是吧?很多人都看过你自己亲手写的谋反信!” 司马遹没有说话,他径直走到贾谧面前,突然伸手一耳光打在贾谧脸上。 “你干什么?”贾谧怒喝一声。 第24章 信去哪儿? 司马遹打了贾谧一耳光,有些漠然地说:“挨打要立正!本太子现在告诉你!贾谧食君之碌,不行忠君之事!反而还搬弄是非,祸国殃民!” 随后,司马遹不待贾谧反驳,便一声冷笑,“你口口声声说本太子写了谋反信,信在哪儿?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我见过的!信就在皇后……”贾谧被激怒了,怒喝一声,不过他说到一半便打住了,信在皇后那儿,这相当于是直接把皇后给招供出来了。 “皇后那儿对吧?我倒奇怪了,我写谋反信要逼皇上退位,还要诛杀皇后,我会把信交给皇后?你当我傻还是当天……天下人傻?” 司马遹很想骂一句,你当我傻还是这天子傻? 司马遹的话一出口,马上起了作用。 事先被杜锡拉拢过来的人,以及张华的门生自然是站队太子一方。 双方直接在朝堂争吵了起来,素不相让。 贾谧要指责太子谋反,司马遹便逼他们拿出证据来,如果拿不出来证据,那么贾谧便是欺君之罪了! 定罪要讲究证据,司马遹找的理由极为正当,贾谧根本无法反驳。 贾谧有些奇怪了,按之前的计划,皇后不是已经把谋反信送到皇帝那儿去了么? 现在应该是皇帝把信扔给大臣们看的么? 可是现在大家居然在这儿争论了这么久还没看到那封信,这信去哪儿了? 没有了谋反信,说再多的话都是空话! 贾谧见司马遹咄咄逼人地要求证据,他明白,肯定是那封信被司马遹取走了! 这家伙也太大胆了吧?这个时候还敢乱来?他就不怕万一失手了,他这个太子不用人推都会自己倒了? 贾谧看不明白司马遹的做法,只是他现在逼着自己拿出证据,他也很绝望啊! 张华之前原本是不想拿证据这事说事的,早上传来刺客一事,张华猜测已经是司马遹派人取走了谋反信。 张华向来不屑于各类阴谋小动作,这类入宫窃取信件的事情更是有辱皇家威严,更是他不能容忍的! 如果放平日,他一定会好好教训一番太子的! 可是现在形势紧迫,他不好责怪太子,更不会把这事给捅出去。 现在太子这边的人马经不住司马遹带节奏,一边倒的要向贾谧要证据了。 有些人见过那封信,更多人则只是听说了此事,没见过信。 所以,到底有没有信,或者是见过信的人也保不齐那是否是真实的啊? 这个时候太子底气十足地要证据,这更证明了太子的无辜! 有些仗义的官员也开始加入太子一边了! 对于这种情况,张华只得捏着鼻子认了!他也加入逼迫贾谧拿出证据来说话! 贾谧迟迟不见皇后出来,便有些慌了。 “皇上圣明,皇上今日早朝已说过了太子写过谋反信了!”贾谧急中生智,终于想到要把皇上拖下水来替他们背锅了。 司马遹急忙上前一步说:“皇上圣明,可有些居心叵测的家伙蒙蔽皇上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太子此话怎讲?何人胆敢蒙蔽皇上?”贾谧反击说。 司马遹冷笑一声说:“是吗?我不说现在,就说说先帝在日,曾经出题考验圣上,结果最终到达先帝手中的试题是何人所书?” 司马遹这时扯出这段皇家秘史,众官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当今皇上智商是有些欠费,可到底还坐在龙椅上面! 司马遹身为人子,居然说自己老爹的丑事,这不是找死么? 贾谧听后,嘴角挂起了一丝冷笑。 张华听后,吓得急忙去拉住司马遹的衣衫。 司马遹提出这件事情其实事关当今皇帝的颜面。 皇帝还是太子时也遭到先帝废除太子的危机! 当今皇帝司马衷水平低劣,很多人都不看好他,甚至有大臣直面先帝说“可惜了这张龙椅!” 先帝司马炎迫于群臣压力,便出了几道题目让当时的太子司马衷作答,先帝对于自己儿子的水平自然心中有数,他这么做其实只是为了给群臣一个交待而已。 当时还是太子妃的贾南风见到问题后便心知不妙,她想找人帮忙作答,但东宫属官都被先帝召集过去了,便花重金找外人给了答案。 哪知,此事被先帝的使者看到了,便提醒她说,这个答案水平太高了,交出去肯定会被人怀疑不是太子所写。 贾南风方才醒悟过来,急忙找了一个水平一般的太监代写了答案交出去。 先帝看后十分高兴,答案虽然不能说是精妙绝伦,但是却没有明显的错误,先帝便将司马衷的答案出示群臣,群臣无言以对。 那日之后,司马衷的太子之位方才稳固! 太子司马遹此时抛这段秘史,相当于是当面让皇帝出丑了! 司马遹看到皇帝的脸色变了,但是却没有对他发火! 司马遹松了一口气,他这次真的赌对了! 司马遹扯出皇帝的丑事,很多人以为皇帝因为生气而重罚司马遹。 但是司马遹则冷眼旁观之后,他觉得群臣的争执最终拍板人还是皇帝司马衷! 其实司马遹打的主意一直都不是朝堂的群臣,那只是幌子! 他真正要争取的人正是坐在龙椅上面的皇帝! 哪怕这个皇帝智商有些着急,可他毕竟是皇帝! 那个男人发话了,才能真正决定他的生死! 司马遹决定赌一把,他知道皇帝看到那封信之后肯定会冒火的! 毕竟有人想逼他退位,这是任何一个皇帝都不能容忍的! 哪怕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行! 历朝历代父子争权,最终拼得你死我活的教训并不少见! 司马遹就是想表达一个意见,皇帝看到他所写的谋反信有可能是被人从中做也手脚的! 他司马遹只是太子,虽然会跟皇后作对,但是绝对没有想逼皇帝退位的想法! 再则,司马遹提出此事,也是想博取皇帝的同情心,你当年是太子的时候也差一点被废除了,你还忍心这么对付你儿子么? 司马遹抖出了皇帝的丑事之后,朝堂安静得可怕,没有人敢说话。 也没有人知道该如何说话! 司马遹悄悄抬眼看见皇帝拿眼神打量着自己。 司马遹坦然地对上他的眼神,“父皇!你不能凭一面之词便轻易信人啊!” 皇帝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话,可是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太子大胆!”皇后贾南风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 第25章何人的天下? 皇后贾南风一直在幕后观察,她之前估量过,要一下子诛杀太子是有些困难。 这是大事,得一步一步地来,虽然这次不能诛杀太子,但是这至少会给太子一个下马威。 哪知,这个下马威没给到,反而还把自己人给套进去了。 现在贾谧进退不得,皇后拉拢的人也有些人开始打退堂鼓了。 你之前让我看了太子的谋反信,结果关键时刻又不拿出来,这不是逗我玩么? 随便污蔑太子谋反,这是小罪? 所以,站在贾谧身后的大臣,有些开始悄悄移动了步伐。 贾南风也顾不得太多礼节和限制了,只有公然冲出来把控局面。 司马遹看到贾南风出来,没有畏惧,反正他跟她都已经撕破了脸皮了。 “不知真正大胆者何人也?”司马遹无动于衷地说。 “太子谋反,还辱没皇帝尊严,还不给我拿下!”皇后怒喝一声。 “皇后,你可小心一点,先是你要讲道理的。我跟你讲道理了,你讲不过了便要给我耍无赖么?”司马遹问道。 “对于你这种不忠不孝者,还有什么道理可讲的?”贾南风蛮横地回应。 “我身为太子,不给天下添乱,这是忠,身为司马家的后人,我维护司马家的正统,这是孝顺!” 司马遹的话掷地有声。 贾南风厉喝一声:“太子图谋造反,还派人抢夺罪证!还不给我拿下!” 司马遹好脾气地一笑:“哟,刚才讲道理讲不过说你耍无赖,结果现在连无赖都懒得耍了,想拍桌子啊?你小心一点,你旁边是龙椅啊!” 贾南风不理会司马遹,她转身问皇帝:“皇上,太子大闹朝堂,你不管管?” 司马遹不等皇帝,便马上喝斥:“皇上,你最该管管的后宫干政!” 皇帝一会看向太子司马遹,一会又转头看着皇后,依然犹豫不决。 司马遹有些急了,他不能让贾南风再去影响皇帝了! 司马遹马上站出来大声说:“皇后贾南风,当年被先帝打入金墉城!先帝赦免罪名,皇后不思悔改,反而还变本加厉: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皇后专权乱政,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司马遹一番言论再次震惊朝堂,通篇充满战斗的言论极具气势。 反正司马遹都跟皇后撕破脸了,他索性把皇后贾南风曾被打入金墉城的丑事也给挂了出来。 金墉城原本是先帝修筑用来囚禁不听话的妃子的,结果贾南风便首当其冲惹怒了先帝,先帝曾经打算废掉贾南风,将她囚禁在金镛城,后经各方大臣说情方才保了下来。 司马遹可以说是半点也不给皇后面子! 司马遹说完之后,原本是想看看那本歪史里面会不会有吉字表扬,哪知里面却提示:兵马入宫,太子危! …… 兵马? 司马遹这下真被吓出一身冷汗! 皇后贾南风一直没出来,之前司马遹只以为她想幕后操纵这一切。 可是送给皇上的谋反信已经被卢松取走了,这个消息贾南风必然已经知晓了。 司马遹觉得贾南风知道了这个消息不可能没有其他准备的。 刚才她没出来是不是也在联络其他势力? 司马遹觉得自己真是大意了! 他以为这次废除太子之争只在朝堂,原来真正的交锋还在后面! 司马遹真想抽自己几耳光! 怎么可以如此大意? 贾南风向来不讲什么规矩和道理的人,她说道理说不过,肯定会用武力的! 司马遹心思急转,他迅速看了一眼朝堂中人,他发现赵王司马伦不知何时已经出去了! 不好! 贾南风要调禁军了! 贾南风被司马遹大骂一通,她怒极反笑,“这天下是何人的天下?我告诉你!这是司马家的天下,这是皇上的天下,不是你这个太子的!” “太子是否一意孤行要扰乱朝堂?”司马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随后门外人影晃动,必然是司马伦调集了禁军过来了! 司马遹深吸一口气,他确实是大意了! 虽然他事先跟杜锡分析过,赵王与皇后合作对付他这个太子,赵王有孙秀暗中策划,必然会出工不出力。 可是,这不代表赵王就不会对付他! 现在司马遹占据了优势,赵王自然会出手帮助皇后贾南风了! 想必早朝太子谋反信失窃一事,贾南风也借了个东风,她利用此事给赵王施加了压力。 赵王见太子司马遹完全有可能洗脱罪名了,自然不乐意太子过上好日子,所以便打算出兵帮助皇后! 张华看到外面的人影,强忍怒气问:“赵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马伦哈哈一笑说:“什么意思?你没看到太子扰乱朝堂么?我这是替皇上分忧,要整肃朝堂!” 贾南风看到赵王进来了,终于得意地笑了起来:“对!太子谋反,还公然在朝堂之上欺君!理应当诛!来人,给我拿下太子!” 有了皇后支持,再加上赵王禁军的镇住场子,皇后一派重新活跃了起来。 反观支持太子的人看到禁军出动了,瞬间都被吓得不敢再开腔了,也有一些墙头草开始悄悄移动身躯走向贾谧阵营了。 “不可!太子是一国储君,岂可随意诛杀!”张华再次站出来挺身挡在司马遹身前。 司马遹对这个恩师满是感动,虽然之前他想拉拢这个老师过来,这个老师拒绝了他。 可是,面对危险时,这个老师依然义无反顾地护着他,如同照顾一个晚辈。 “张少傅,你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不识时务么?”贾谧走过来想把张华拉开。 张华没有理会贾谧,他转身对贾南风说:“皇后,自汉武帝以来,每每废黜正嫡必发动乱,圣上即位不久便行废除太子之事,恐怕也是对先帝不敬,望皇后三思!” 贾南风根本不听,直接摇头说:“此等大逆不道之人,留之何用,拖下去!” 第26章 总教头 贾南风的话一出口,门口便有了动静,似乎还有打斗声音。 “什么情况?”贾南风疑惑地问。 里面的人都不知道门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门口守着的可是禁军啊! 是什么人吃了豹子胆敢与禁军叫板? 张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司马遹,他怀疑此事又要这个太子在搞乱了。 张华手心全是冷汗,这个太子太不让人省心了! 这些都是禁军啊! 你与禁军作对,那不是嫌命长么? 司马遹也是一脸的疑惑,如果他有本事跟禁军叫板的话,当初皇后给他设计仙人跳的时候就直接带兵冲了进去! 可是他没有! 司马遹看到张华询问的眼光,便摇头否认了。 司马遹也很想知道门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门口的厮杀越来越厉害,不断有血溅进朝堂。 所有人都在等待门口分出胜负。 这里面的人知道一方是禁军,另外一方呢? 没有人知道外面和禁军交战的是什么人! 外面似乎有一方要攻入朝堂了! “皇城护卫护驾!”司马遹率先反应了过来,他急忙大叫一声。 随后,司马遹赶紧上前一步,主动挡在皇帝身前。 虽然司马遹身处劣势,可他觉得在形势未明之前还是应该保护好这个皇帝。 哪怕这个皇帝有些不待见他! 皇城护卫守在朝堂门口,里面的人终于缓了一口气,已经有人在悄声议论外面到底是些什么人了。 司马遹示意金刀护卫站在皇帝身边来,皇帝看到金刀护卫保驾,终于松了一口气。 现在众人只有等待外面的打斗停止下来。 终于打斗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进入尾声了。 只是没有人知道外面的战斗到底是哪一方赢了! 只有等有人从外面进来才会清楚。 呯! 门终于打开了。 一名老者,手持长刀大跨步走进来。 老者浑身血衣,手中长刀的刀尖还滴着血。 老者走进来,守着朝堂门口的皇城护卫有人拔刀了! 老者冷哼一声,陡然间气势一长,皇城护卫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门口的动静也惊动了皇帝身边的金刀护卫。 几人一示意,便有一名金刀护卫闪身扑向老者! 老者只用刀鞘一点,那名金刀护卫直接被打翻在地上! 那名金刀护卫看到刀鞘之后,突然惊喜地高叫了起来:“紫刀!” 司马遹听后也愣了一下,金刀护卫已经是皇城护卫最精英的一群人了。 难不成金刀之上还有紫刀? 那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司马遹很想冲过去看看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可是他现在瞧不见。 司马遹为了掩护皇帝,他退后了一些,群臣已经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只看到一个头发有些发白的头顶。 其余的金刀护卫听到有人叫出紫刀之后,全体向老者拔刀,只是他们都只是拔出半截,然后向老者一鞠躬:“皇城金刀护卫参见总教头!” 金刀护卫的总教头? 难怪这么厉害!司马遹想到。 朝堂里面的人听到金刀护卫叫出总教头之后,全部都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道,放老者进来。 待老者走进之后,司马遹终于认出他来了! 那不正是跟他老没正经的老家伙么? “老家伙?”司马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对方。 正是之前拿走了他佩玉的老头。 难道刚才就是他一人跟门口的禁军硬拼? 老头进来之后,从浑身血迹的衣服里面摸出一件东西,直接给司马遹扔过来:“小子,拿好了!这玩意还给你!” 司马遹伸手接过一看,那是先帝留给他的佩玉! “老头,外面是你干的?”司马遹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老头扬了一下手中的长刀,傲然地说:“是我这把刀干的!” “你是什么东西?敢对禁军动手?”赵王听到打斗结束时,便急忙跑出去看结局了。 哪知,他一出门便看到他带来的禁军全部倒在地上了。 赵王反而与老头错过了面碰面的机会。 老头打量了一下赵王,有些不屑地说:“司马懿的小儿子?怎么司马懿只管生不管教?脑子里面没多少干货,还成天就想着争权夺利!” “大胆!”赵王怒了,他想要揍这个老头一顿。 可是他才举起手,便颓然放下了。 虽然他刚才没有听到金刀护卫叫老头为总教头,可是他却看到老头手中有刀。 赵王不但手中无刀,连他安排在外面的禁军都被老头一把刀给干掉了,他还敢把这老头怎么样?当然是认怂啊! 老头没理会赵王,他转头直视皇后贾南风,“我一般不介入司马家的朝政,唯独有一次在先帝面前多嘴,先帝直接把你打入了金墉城!” 众人一听,全部都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当初贾南风被打入金墉城就因为这个老头一句话? 贾南风如同一只狐狸被人踩中了尾巴般难受,“你来干什么?” “我曾与先帝约定,只保他性命,不管他的后人死活,可是这个小子!”老头伸手指向司马遹,“这小子倒还有些对我脾气,你想杀他,得先问过我!” 好狂的口气!连跟皇后说话都是如此不给面子。 司马遹不由对这个老头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大胆,你以为解决了几个禁军便可以为所欲为了?”赵王这时又威风起来了。 刚才老头解决了他带来的禁军,赵王出去之后,既害怕又愤怒。 于是,赵王做出了一个自认极为英明的决策:他之前只调集一百多个禁军过来,原本打算只是吓一下司马遹的。 毕竟朝堂里面的人可经不起几个禁军折磨的,所以,赵王没在意数量。 哪知,他一百多人的禁军居然直接被人给干掉了! 这下赵王真的生气了! 赵王一生气便激动,一激动便不顾后果了。 于是,赵王便对外发出了信号,调集了一千禁军过来了! 禁军可是洛阳最为厉害的战斗力了,赵王相信老头可以对付一百禁军,但是肯定对付不了一千禁军! 老头回头看了一眼赵王得意的神情,“你叫了多少禁军过来?” “三千人马!你现在自杀还来得及!”赵王夸大了三倍数量。 “当年司马懿与孔明交战,结果被孔明减兵增灶吓破了胆,他点不清对方士兵人数,你好的没学会,不会点兵的坏毛病倒学会了啊!只是司马懿不会点别人的兵,哪知你连自己的兵都不会点?真是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 老头说完之后还有种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叹息。 司马遹对这老头的脾气到还了解,反正他就是爱挖苦司马家的人! 仿佛司马家的人跟他有仇似的,可是他又对先帝极有好感。 司马遹想看一下老头在朝堂上面骂了司马家的先人,这些大臣是什么态度,不说出来跟老头拼命,至少应该站出来批评这老头几句吧? 第27章 我有一句话 哪知,现场的情况却让司马遹失望了。 这些人仿佛没有听到这个老头说的话一样,全部都低下了头。 即使是张华这个性子刚烈的大臣,他也无奈地摇头,完全没有反驳这个老头的意思! 这真是活久见了! 这老怪物大骂司马家先祖居然会没事? 有与赵王走得近的人反而还想去拉赵王,似乎想劝他不要跟老头作对。 只是赵王正在气头上,这老头还骂了他不会点兵,岂会轻易饶恕这个老家伙? “你的三千人马到了没有?到了的话,我也好叫人帮忙!”老头气定神闲地看着赵王。 那仿佛是一个大人跟小孩子过招一般,还要等小孩子叫了帮手才会动手。 赵王何时受过如此侮辱? “我要你好看!”赵王伸手做出斩的动作。 门外再次出去人影! 禁军来了! “天机营奉先帝遗诏护卫朝堂,扰乱朝堂者,斩!” 天机营出动了? 司马遹只觉得这动静越闹越大了! 老头什么身份他不知道,可是这天机营却知晓一二。 当年先帝从禁军精锐中选拔出一百人的精锐组建天机营。 此营只听令于先帝,据传此营的训练是由先帝的暗卫指导。 天机营虽属于禁军序列,却并不隶属于禁军管辖。 所以,赵王可号令禁军,却对天机营没半点约束。 天机营自从先帝逝世之后,便没有了消息,仿佛自世上消失了。 连同天机营消失的还是先帝的暗卫! 甚至有人传言天机营和暗卫一起为先帝陪葬了。 先帝身为开国之君,对于身边的护卫并不特别在意。 但是却从未受到过任何一次刺杀的惊扰,那便是他有一名暗卫守护。 至于暗卫长什么样子,司马遹小时由先帝抚养,他也没见过。 难不成面前这老头就是先帝时的暗卫? 天机营一般人根本调动不了,因为这里面的人向来高傲。 他们确实也有骄傲的本钱,之前有金刀护卫不服气,欲与天机营一较高低。 先帝暗卫曾放下话来,只要天机营可以闯入天机营全身而退便是他们赢。 结果,金刀护卫全体出动,试图强闯天机营,哪知,他们全部是被天机营捆着扔出来的。 自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说强闯天机营的横话,一般人甚至连天机营在哪儿都不清楚。 这次天机营出动了,赵王哪怕是找了一千禁军帮忙,可是面对这一百人的天机营也只有挨揍的份! 如果连一千禁军都对付不了,恐怕也不配叫天机营了。 赵王脸皮抽了几下,双手无力地放下,他根本没有勇气发出让禁军动手的号令。 老头听到外面的动静之后,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站累了,我坐一下,那旁边的老小子,你的三千禁军到底打不打?” 赵王明白了自己这下踢到铁板上去了。 要吃下天机营这一百号人马,恐怕真正给他三千禁军也不一定做得到,况且旁边还有一个神出鬼没的先帝暗卫。 赵王顾不得耍横了,他把脸朝向旁边,不想理会这个怪老头。 老头扬声对外面说:“天机营的好儿郎,现在先帝佩玉我已交还太子,其他的事情你们看着办!” 门外传来整齐而又威严的声音:“天机营参见太子!” 老头随后补充了一句:“对了,我跟先帝约定,他在世一日,我便护一日周全,不会再护他子孙后代,可看在先帝一直对我尊重有加的份上,小子,你今天要干什么事情,老夫心情好,可以帮你一次!” 此话一出,皇后脸色发白了,她的手开始颤抖了! 有天机营参与进来,这次她是输定了! 如果再加上先帝暗卫,恐怕她是死定了! 太子备受她欺压,这次他翻身了,完全有可能就在这次朝堂中杀了她! 司马遹看到皇后紧张的样子,他不是不想这个时候把皇后干掉。 而是不能杀! 贾家已经控制了朝政,如果皇后倒下了,司马遹现在也没有办法把皇后安插在朝中的势力接管过来。 相反,皇后现在倒台必然也会让一些野心家借机反对他这个太子。 到时天下大乱也说不定! 司马遹沉思一会,看了一眼皇后贾南风。 这个平时凶残无度的女人终于露出了她胆怯的一面! 她又恨又怕! 司马遹看到皇后的神态,把手一抬。 张华一见司马遹抬手,马上走过来拉住他的手说:“太子,你不能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啊!” 司马遹看到张华焦虑的脸色,他知道这个老臣对晋朝的忠心是不用质疑的。 同时,对他这个太子的维护也是不用担心的。 但是,这个老臣也是死板的! 在皇后攻击他时,张华会主动站出来维护他,可当他要打击报复皇后时,张华又要出面阻止他。 司马遹轻声说:“张少傅,你让开,我就想跟皇后说几句话!” 张华有些疑惑地看着司马遹,最终还是放开了他的手。 “皇后,你现在应该知道,如果我真要谋反的话,根本不用写什么信了吧?”司马遹逼问着贾南风。 贾南风在现实面前终于低头了,“是,我错怪了太子!” “那请皇后还我一个清白!”司马遹轻松地说。 贾南风极不情愿地站出来对所有的大臣说:“太子是无辜的,并未写下谋反信!” 这相当于是皇后自己在打自己的脸了,贾谧脸上也极为难看,只是他发作不得。 司马遹见皇后服软之后,突然跪下:“儿臣参见父皇!今日事态紧急,未经父皇允许便调动天机营,请父皇责罚!” 司马遹说完话,众人方才醒悟过来,这朝堂上面还坐着皇帝呢! 可是这些人各打各的小算盘,皇后由幕后走向前台与太子相争、赵王私自禁军,这些都没有经过皇帝的允许,更谈不上什么维护皇帝威严! 相反,太子司马遹在完全有能力不给皇帝面子的时候,他反而向皇帝请罪。 只是众人也清楚,太子所谓的请罪也只是给皇帝一个面子。 现在天机营都听他了,能不成皇帝真敢治他的罪? 天机营在手,虽然不能直接逼宫,但是控制今日的朝堂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皇帝听到太子的声音,终于回过神来了,“好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吧!” 说完之后,皇帝便准备退朝了。 这时,一直坐地上的老头突然发话了:“龙椅上面的那位,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28章 可否共饮 皇帝听了老头的话,反而重新坐下,态度谦和地说:“关先生有话请讲!” 老头一直坐在地上,丝毫没有给这个皇帝面子,可是皇帝也不计较他的失礼,其他大臣更没有什么怨言。 就因为这个老头是先帝的暗卫! 先帝在时,这个老怪物便可当面和先帝一起抢酒喝的人! 司马遹没料到皇帝居然认识这个老头,还知道这老头姓关? 那他莫非是关羽后人? 不过以这老头的脾气和武艺倒还真有可能是关羽后人! 以后找机会一定要好好问问这老家伙! 老头一揉眼睛,然后对皇帝说:“你要治国,不要被一个娘们带歪了节奏!” 皇帝没想到老头会当众数落他这么一句,可是他又不能说什么,毕竟皇后还站在他旁边。 皇帝轻叹一声说:“谢过关先生!” 老头的话就是直指皇后贾南风,以贾南风的性格,其他人敢这么说她,恐怕当场就翻脸了。 只是这个老头说完之后,贾南风听到了也当没听见。 “老头,你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贾南风也这么怕你?”退朝之后,司马遹忍不住要问老头。 “当年先帝在时,贾南风就开始乱来了,她四处勾搭男人,乱搞男女关系,甚至搞到我面前来了,于是,我便在先帝面前多了一句嘴,先帝听后,极为震怒,直接把她扔金墉城去了!如果不是杨太后说情,恐怕是出不来的!哪知她被先帝惩罚之后,不但不悔过,反而还变本加厉了,现在先帝已去,真正是无人可以制约得了她!”老头感叹一声说。 随后,老头又问司马遹:“你小子今天本来有机会可以杀了她的,为何最后不动手了?” 司马遹苦笑一声说:“我何尝不想把这个祸害去掉?只是除去她一人容易,要除去贾家的势力便不容易了!” 老头明白,皇后贾南风能够控制朝政,不只是因为她是皇后。 而是她背后的贾家势力! 皇后贾南风之父贾充曾弑杀魏帝曹髦,为司马家取代魏国清除障碍。 贾家自然也受到司马家的重用,如今司马遹想动贾家,不但有人会指责太子司马遹不念及旧情。 最重要的是,司马遹没有实力接管贾家的势力,如果朝局不稳,那么他杀了皇后便得不偿失了! 按正常的轨迹皇后贾南风要被赵王杀掉,可是赵王杀掉贾南风之后,她的党羽也在蜀地起兵了。 司马遹可不想现在就搞得天下大乱! 他是来给晋朝续命的,不是来搞乱的! 不能当了几天太子,他就忘了初心! 老头听到司马遹的话之后,居然没有讥笑他,反而还表扬了一下:“小子,不错嘛,难得有自知之明!” “老家伙,你要不要去我太子府上呆一段时间?” 老头偏头起了会说:“也行,最近老夫为了你的破事,跑得三条腿都软了,你得好好补偿我!” “我如何补偿你?难不成你还要我以身相许?”司马遹坏笑一声。 “滚!老夫虽然口味重,但对你还下不了嘴!”老头一脚踢在司马遹身上。 太子朝堂赢了皇后,消息瞬间传开了。 一时间,街道巷议全在讨论这个话题。 “话说我们太子屯兵朝堂之外,那是何等的威风?” ……说书人已经将朝堂之争的事情编成了故事四处传播太子威名了。 这背后自然也有杜锡的推动,杜锡觉得既然在朝堂之上赢了皇后一场。 那么不能只是仅仅赢了而已! 他还要将太子的名声散播出去。 皇后专权也有很多人看不顺眼,此时太子公然出来单挑皇后,必然会成为对抗皇后的标杆。 这也便于太子府吸纳真正有才之士。 太子府并非没有贤才,只是被之前这个晋太子的正主给逼跑了不少。 现在司马遹需要重新树立形象来吸纳人才。 洛阳城一家小酒馆,众人正在听说书人大谈太子朝堂对抗皇后的义举。 有两名胡人低声议论,“这大晋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太子呢?莫非这太子真如先帝所言,当兴司马家?” 长得比较粗壮的那名胡人冷笑一声:“独木难支,这晋啊,虽是开国不久,但是积病甚重,司马家得国不正,只得拉拢权贵,而这些权贵豪阀也各自为政,晋朝能够维持的时间恐怕也不会太久!” 这时,一个落魄的书生提着一个酒壶过来说:“两位,可否共饮?” 率先说话的胡人警惕地看着对方,只是长得粗壮的胡人则大方一笑:“请!” 书生坐下之后,“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长得粗壮的人笑了笑,“我姓石,旁边是我义兄,姓郭!” 书生笑着拱手说:“见过两位,我大晋之风是热衷清谈,我看两位似乎并非晋人?” 姓郭的胡人一听,他的手下意识地扣在腰刀上面。 石姓胡人急忙伸手按住他的手,然后笑着问书生:“先生是想拿我们去领赏么?” 书生看了一眼石姓胡人,轻声说:“你值多少钱?” “那看你拿去交给谁了?” 书生轻笑问:“是交给王尚书?他会随手封赏我一个九品官么?” 这下石姓胡人开始警惕了起来。 书生不以为意,反而盯着那胡人说:“当年有一胡人小孩曾靠着上东门以啸明志,尚书左仆射王衍听出啸声有王者杀气,担心此人将来会成为国家的祸患,便让人去斩杀那胡人小孩,时隔多年,想必王尚书还记得此事吧?” 第29章 鲜血的筹码够不够罚酒三杯 书生的话一出口,郭姓胡人便已经抽刀出来。 书生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继续盯着石姓胡人说:“如果我要领赏,还坐过来眼两位饮酒么?况且如果你死了,我又如何知道王尚书是否看走眼了呢?” 石姓胡人名为石勒,曾是匈奴一个小部落头目之子,出生时曾有白气从天上直连接到庭中,匈奴人视为此子有王者之气! 石勒年幼曾被卖到洛阳为奴,石勒初入洛阳,被洛阳繁荣所吸引。 石勒看到如此景色,他心想如果可取得此地称王,那是何等快事? 石勒忍不住仰天长啸。 哪知,石勒啸声一起,恰好王衍路过,王衍听出石勒啸声的志气,认为有大志气,觉得此子不可留。 王衍让人去杀掉石勒,哪知,石勒感知到了危险便逃跑了。 王衍听说只是一个小孩,并且已经跑远了,便没有计较了。 只是令王衍没有想到的是,几十年后,形势逆转。 石勒提兵南下,掠杀大晋时,王衍恰好落入石勒手中。 当王衍请求放他一条生路时,石勒却没有答应了。 书生既然知晓石勒和王衍的事情,自然便是对他没有恶意了。 石勒放下了戒备,他抬手阻止了自己的同伙郭敬。 “如此看来,倒是石某小人之心了!”石勒大方地承认了。 书生笑了笑,“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这无可厚非!” “三位聊什么这么开心?可否容我过来拼个桌?”司马遹一身平民打扮走了过来。 “好!来者都是客!欢迎!”石勒豪迈地说。 司马遹微微一笑,“这位壮士倒还真当此地为自己家一样随意啊!” 石勒盯着司马遹看了一眼,司马遹马上对上了石勒的目光。 两的目光对撞,如同双剑交锋,谁也不肯率先移开目光! 书生见两人一见面便对上了,便走到两人中间说:“这是酒馆,小二招揽生意时都会说让顾客当成自己家一样舒心,让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所以,我们当这儿是自己家一样并没有说错!” 书生进来插话,司马遹两人终于移开了目光。 石勒意有所指地说:“无妨,天下原无定数,今日这酒馆是这个老板,说不定风水轮流,下次就换了人呢?” “有胆气!我敬石壮士!”书生举杯说道。 司马遹则回了一句:“酒馆老板可不是说换就能换的,万一店小二不让外人进来呢?” 书生则大笑一声:“这也是一位妙人!来,我也敬你一杯!” 司马遹加头对书生说:“先生还认得我吧?” 书生点头说:“当然认得,当初算命摊一别,没想到此次再次相遇!今日我们就畅饮一番如何?” 石勒拍掌说:“好!” 司马遹思考片刻,终于还是点头说:“行,那我陪各位!小二,拿酒来!” “那我们便客随主便了!”书生笑了笑。 “今日酒管够!先生如果觉得不够,可留下我随时可陪先生畅饮!”司马遹诚恳地说道。 司马遹原本是想出来随便转转,结果在外面看到了他和杜锡假装算命时遇到的书生。 司马遹便走了进来,正好听到他们三人谈话,便加了进来。 司马遹虽然知道最终石勒这个家伙会攻破洛阳,但是他却并不认识眼前和他对视的人就是石勒。 司马遹只是看到那个书生在,便走了进来。 哪知他一进来,司马遹潜意识里便觉得对石勒有种天然的敌意,仿佛此人是生平大敌之一! 贾谧曾经给过司马遹这种感觉,但是自从朝堂争论之后,虽然皇后贾南风依然占据着优势。 可是,司马遹已经不把贾谧这个原本应该是生平的大敌放在眼中了。 眼前这个胡人给了司马遹极强的侵略感! 所以,他必须针锋相对。 好在书生从中斡旋,几人倒还相安无事。 “刚才几位不知在聊什么,仿佛很尽兴啊?”司马遹问道。 石勒笑了笑:“我们在谈边疆狼烟四起,而有人问出何不食肉糜!朝堂内讧不断,对内凶残,对外却一败涂地!” 石勒的话攻击性极强,直接批评当今的皇上。 司马遹却不生气,他固然知道,这个皇上确实是个庸才,可他好歹还是皇上,是大晋的国君。 他这个太子既然是皇上的儿子,他还能怎么样? 当然是原谅他啊! 所以,石勒要讥讽朝政,司马遹不是不知情,相反他也极为痛恨这种情况。 但是,这事轮不到一个胡人来指手画脚! 司马遹清了一个嗓子说:“先生有些过了吧,我大晋何曾对外一败涂地了?” 石勒冷笑一声,“哦?有吗?自司马家立国以来,可有对外取胜之战?” 司马遹沉声说道:“你怕是忘记了,我征北大将军卫瓘妙计离散北方鲜卑诸部,使拓跋族力微而忧死;武威太守马隆三千五百精兵出凉州,荡平秃发树机能数万之众;西域戊己校尉马循率军讨伐鲜卑叛乱,斩首四千余级,生擒九千余人!这些以鲜血累积出来的筹码够不够阁下罚酒三杯?” 石勒原本是想打击一下司马遹的气势,反倒被司马遹反驳得无言以对。 书生在旁边深思片刻,突然鼓掌说:“好,气魄,我大晋依然有脊梁,为这些将士喝三杯!” 石勒听后,也服气地说:“行,这罚酒,我认了!我收回刚才的话!” “今日不知几位身份,我们就不问各自所谋,就当萍水相逢好了,来醉一场如何?”司马遹说得也豪气满杯。 “来,为我们的缘分干杯!谁先醉倒谁就离开!” 书生拍手,回头招来掌柜说:“我看这酒馆招牌都没有,不如借此改名为萍水酒家如何?” 掌柜一听,点头答应了。 几人兴致正高,便一起动手。 司马遹磨墨,石勒将掌柜拿来的布料展开,书生挥笔写下店招,让老板挂了出去。 “掌柜的,你这个招牌可要好好保护好,可值钱了!”书生拍手笑着说。 毕竟能让太子研墨所写的招牌,可不是哪家店都有这个资格。 掌柜老于世故,认为这个人是想骗点酒喝! 这种人见多了,掌柜嘿嘿地笑了笑,“行,我知道了,先生此墨妙笔,我少收你们一壶酒钱!” 三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 掌柜没有料到的是,他挂出的这张招牌,让他的店一度成为乱世中不可多得的一座保护神! 三人写好招牌之后,便继续回去喝酒。 和石勒呆一起的另外一个胡人已经自行离开,想必是为石勒准备行李去了。 书生、石勒和司马遹三人到最后是越谈越投机,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只是这几人都明白,他们最终不是一路人,或许过了今日,他们便会走上各自为敌的局面。 石勒为人豪迈,喝酒最大杯,所以他最先醉倒。 与石勒同行的胡人将石勒抗上肩膀,冲书生和司马遹点点头,示意他将石勒带走了。 “先生,你能否多留洛阳一段时间么?我知先生对时下朝政不满,可如果先生多待一段时间,或许会改变想法呢?”司马遹见石勒醉倒之后,再次诚恳地对书生发出邀请。 书生见只剩下他们两人了,便没有再喝了,他轻声说:“敢问太子,如果我留下,你将置我于何地?!” 第30章 必将佩刀出洛阳 司马遹听到书生的问题,他长叹一声,这个问题确实难以回答。 如果只是一般人,随便给个官职就打发。 可是眼前这个书生明显不是一般人,官小了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可是官太大了,司马遹又没办法给他承诺。 书生看出了司马遹的为难,笑了笑:“朝堂之争,太子虽立不于败之地,可这朝政依然是皇后说了算,况且大晋的朝堂早已人满为患了,再也挤不进去了! 汉光武帝开国有云台二十八将,我大晋开国有什么?八公同辰,攀云附翼?还是石崇斗富?或是潘安貌美? 朝中权贵哪一个不是豪阀把持?连张华也只能屈居于太子少傅之位,太子能把我放哪儿去?难不成让我去抢杜锡的饭碗?” 书生一番话让司马遹无话可说,这也是他无力之处。 一方面太子府缺少大才,但是有了大才,他也没办法安排位置! “所以,我想请先生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司马遹说出一句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书生叹息一声:“太子,近日观你作为,确有力挽狂澜之心,只可惜,你哪怕可为大晋续命,恐怕也只是有心无力罢了!” 说完之后,书生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先生真的不再考虑了?”司马遹心思一动。 书生决然地说:“不错,如果太子想杀我,那便请动手吧!” 司马遹确实是动了杀心,此人既不能为他所用,那么肯定不能再让他离开,反而成为晋朝的敌人! 司马遹毫不犹豫地抽刀,书生的肩膀抽了一下,不过他依然没有闪开。 司马遹看到书生的背影,他也知道书生怕死! 这是人之本能! 咣! 司马遹直接将刀扔地上,有些无力地说:“你走吧!先生怀才不遇,非你之罪!” 书生听后,有些动容地问:“太子今日不杀我,他日想杀我恐怕并非易事!” 司马遹点头说:“我知道,可让我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读书人,我下不了手,杀害士子,于国不利,并且还伤人品!” 书生嘴角挂出一丝讥笑,“太子这可不像司马家的人啊!” “为何不像?”司马遹疑惑地问。 “不杀士子?嵇康当年隐居不仕,屡拒为官,时任大魏国的大将军司马昭可不顾及三千士子请命,执意诛杀嵇康,连让嵇康最后弹出一曲广陵散都不准!” 司马遹苦笑着摇头,司马家杀了魏国皇帝都没多少人骂,相反,杀了竹林七贤的精神领袖嵇康却备受士子谩骂。 书生好在并没有继续挖苦了,便正色说:“既然太子不杀我,那我便走了,不过临走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太子!” 司马遹点头说:“先生请讲!” “晋国虽是开国不久,对内朝政不稳,而外患远未消除,假如边关狼烟再起,太子又将何去何从?”书生很认真地问。 “太子虽是国之储君,不应远离朝政,但狼烟若起,我大晋男儿必将佩刀出洛阳!” “好!能有如此气节,大晋之福!就此别过,但愿你我后会无期!”书生一拱手说。 “先生可否留下姓名?”司马遹知道挽留不了此人。 书生起身说道:“姓高,以生月妨父,故改云陈,少时孤贫,常躬耕自习纵横术,陈元达是也!” 司马遹迅速在脑海中翻出晋朝的历史,他突然醒悟过来了。 这陈元达原来就是辅佐匈奴刘渊的谋士! 这陈元达辅佐刘渊趁着晋国内乱之时,建汉自立。 司马遹眼见一个王佐之才就从自己面前消失,忍不住顿足长叹。 “太子,请速回东宫!”太子府管事急忙跑出来寻找司马遹、 “发生什么事了?”司马遹问。 “羌人叛乱,雍州沦陷,羌人一路东进泾阳,拥立氐齐万年为帝,威慑关中!朝中正商议平乱之人!”杜锡接到司马遹便解释了原因。 司马遹叹息一声:“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杜锡有些意外地问:“太子莫非早已知晓此事?” 司马遹当然知道,他可是看过剧透剧本的人! “朝中之人是否一致公推御史中丞周处大人领兵?”司马遹问道。 杜锡直接张大了嘴巴,“这事你也知晓了?太子真神人也!” 御史中丞周处年少时,凶强侠气,乡里都以他为祸患,乡里便把南山白额猛虎,长桥下蛟龙和周处当成三害。 周处便浪子回头,开始利用所学回报乡里,后来,周处升迁为御史中丞,所纠察弹劾之人,不论宠臣还是亲戚都一视同仁,自然也得罪了不少权贵。 其中周处得罪最深的人莫过于梁王! 梁王司马肜违法,周处严格按法律条文作结论,朝野为了之震动。 朝廷大臣因讨厌周处的刚直,所以皇帝要征求大臣的意见时,全部都把推荐票给了周处,这些人巴不得周处死在战场上! 只是他们找的理由就是周处是名将之后,打仗很厉害的,仿佛周处是众望所归一般,皇帝自然也信了这些人的话。 皇帝当场下诏,任命周处为建威将军,与梁王一道平定齐万年之乱。 司马遹自然清楚,周处出去平定叛乱,下场很惨,被齐万年围困之后,梁王不但见死不救,反而还断了周处的后路。 “准备车马,我去拜访周将军!”司马遹决定在周处离开之前去提醒他一下。 周府。 太子司马遹轻车简从到达。 周处急忙正衣冠出门迎接。 “周将军,此次平定叛乱,你可想好了?”司马遹开门见山地说。 平时他这个太子与周处打的交道并不多,主要是周处也不看爽之前的太子行为。 身为国之储君,不修习朝政,反而于东宫设集市玩闹,因为此事司马遹也没少受周处的奏本。 “太子此来何意?”对于太子的到来,周处还是有些意外。 “周将军,齐万年已有部众七万人,对外号称十万之众,你此次前往平乱,当防梁王报复!”司马遹诚恳地说。 周处看了一眼司马遹,摇头说:“多谢太子提点,周处心中明白,只是我与梁王虽有恩怨,想必在国家大事上,梁王不至于以私心乱了国事!” 司马遹无奈,这周处怎么一根筋呢?他当年是怎么为祸乡里的?他不知道梁王就是要报复他,最终让他没命的么? 司马遹明白现在说什么周处也不会相信,他只得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小子,你在周处那儿吃憋了?”司马遹回到太子府后,姓关的老头不怀好意地问。 “一边去,我没心情!”司马遹心情正烦躁。 “你空着双手去,他会理你才怪,没把你赶出来已经很给你面子!”老头看笑话般说。 “那我该送他什么?”司马遹问。 第31章 太子是个脸盲 洛阳城旌旗招展,建威将军周处奉皇命出征平叛。 只是周处这个将军当得有些憋屈,他出征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大臣出来为他们壮行。 周处也不在意,反正得罪了朝中权贵,他看不起那些蛀虫不满,那些人也看他不爽。 现在周处领兵出征,正好乐得大家都眼不见心不烦。 周处身穿将服,抬手正准备发令出发。 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传来。 “天机营奉太子令为周将军壮行!”雄壮的声音响遍整个洛阳城。 天机营,这是先帝时期储备的精锐,是大晋帝国最为强悍的战力,也是所有兵员最神往的圣地。 天机营行踪神秘,要想一见都不可能。 如今,天机营居然主动出来为周处壮行,这可是领兵将领从未有过的待遇。 周处手下看到天机营来临,全部都激动了起来。 凡是当兵者,谁不以进天机营为荣? 只是天机营总共才一百人,自然不是每个人都能进的。 进不了天机营,那么远远看看天机营是什么样子也是可以用来吹一辈子的资本! 天机营到达周处军前,全体停马让开一条路。 周处看见来者,翻身下马,拱手说道:“周处见过太子!” “将军此行是护我大晋威严,今日本太子当为众将士和周将军壮行!”司马遹巡视一圈,只见这些军士都在打量自己。 毕竟太子之前的名声可并不太好,今日亲到军营便是难得。 司马遹打量一些众人,他一提缰绳走到众人中间,然后抬头说: “众将士,丈夫不报国,终为贫贱人!羌人犯我边境,本太子等着你们传回荡平边寇的捷报,我知道,这场仗不好打,但是再不好打,也必须打! 待你们平乱归来,你们每一个人都将获得一种值得夸耀的资格,那便是以后有人问你,羌人叛乱,你在干什么?你可以骄傲地回答,我当年跟随周处将军一起佩刀出洛阳,斩敌三千里!” 这些人听到太子这番话无不动容,不用周处招呼,全体抽刀出鞘:“是,我等定当效命疆场,佩刀出洛阳,斩敌三千里!” 司马遹一挥手:“天机营,为众将士敬酒!” 每一个出征的将士都热血沸腾: 太子壮行,天机营敬酒,谁说我大晋江山不稳?我等必将踏平四方! “太子,末将昨日对太子不敬,恳请太子见谅!”周处这下真正被司马遹感动了。 “将军说哪里话,将军性子刚烈,看不起我这个纨绔太子也是常理之中!”司马遹安抚他说。 “是啊,我之前曾被乡里当成三害之首,如今改头换面了,为何还没看透太子的浪子回头呢?”周处有些自责地说。 司马遹一拍周处的肩膀说:“将军,如果有愧疚,就把这种愧疚给我带到战场上去,去把齐万年的脑袋给我取回来!” “是!末将领命!”周处恭敬地说。 司马遹送走了周处之后,便回到太子府。 哪知,回府之后,太好妃则蒙面出来迎接他。 “爱妃为何以纱覆面?还想跟我玩朦胧美么?”司马遹奇怪地问。 太子妃屈膝说:“偶感风寒,脸上长了一些小痘,怕太子见笑了!” “没事,让我看看!”司马遹想去掀开太子妃的面纱。 哪知,太子妃却闪身退后了一步。 “奴家太丑,怕吓着太子!” “无妨,本太子眼瞎,也看不清楚的!” 说话间,司马遹一把抓住太子的手,轻轻取下面纱。 司马遹愣住了,这太子妃脸上哪是小痘啊! 她的脸上起了无数的小泡,看样子是被人用热水烫过的! “谁干的?”司马遹怒声问。 “回太子,今日王尚书来太子府逼问太子妃关于天机营的去向,太子妃不告诉他,王尚书便用热茶泼向太子妃!”太子府的管事在一旁轻声说。 “好个王衍!你和皇后联手对付我便得了,这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也下得了手?”司马遹怒气冲冲地准备出去找王衍的麻烦。 太子妃一把拉住司马遹:“太子,求你,别去好吗?王尚书虽有过错,可他到底还是我的父亲!” “他虽是你父亲,可你现在也是太子妃,到太子府来污辱我的女人,不可以!”司马遹高声说道。 太子妃听后满眼的感动,曾几何时,太子会如此在意她了? 眼前的太子真的还是以前的太子么? 太子妃直愣愣地盯着司马遹看。 “爱妃,你没事吧?”司马遹被太子妃看得有些不自在。 太子妃脸一红,“没事,我是觉得太子刚才的话让奴家感动,为了太子,别说一点热水,哪怕是刀斧加身,奴家也愿意抗下来了!” 司马遹一阵心疼,按正常的轨迹,这个太子妃一直对太子不弃,哪怕是太子被毒害之后,她依然是太子妃自居。 哪怕是洛阳沦陷了,叛军企图轻薄于她,最终她宁愿自杀也不愿意辱没了太子的名声。 如此一个女子,司马遹怎么还忍心让她到委屈呢? “卢松,带人去尚书府,我倒要上门去问问王尚书,到底何人给他胆量,敢上我太子府欺负人!”司马遹怒喝一声。 “太子,我已摸清楚了,王尚书没有回尚书府!” 卢松自从帮司马遹窃取了那封谋反信之后,司马遹也如约让他接管了太子府的防卫。 这次太子妃被她父亲欺负了,卢松生怕受到太子责怪,便派人暗中盯死王衍的行踪。 “那他去哪儿了?”司马遹问道。 “去了石崇的金谷!”卢松如实回答说。 “那我们就去金谷走一趟!”司马遹说罢便要出门。 太子妃急忙拉住司马遹:“夫君,不要去!” 太子妃没有再叫太子,反而叫出了夫君,司马遹回头爱怜地说:“不用担心,我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的!” 太子妃摇头说:“不,夫君,我不想你跟父亲冲突!况且之前我跟父亲之间说话,我也有错!他一怒之下才烫伤我的,他临走前还吩咐过太子府的人好好照顾我!” “你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怕我打不过老丈人?”司马遹反问。 太子妃摇头说:“你们两人谁输了,我都会难受的!” 司马遹盯着太子的眼睛说:“不对,你是怕我有危险!对不对?” 太子妃终于不敢正视司马遹的眼神,“金谷自从上次你去捉拿潘安之后,贾谧已经调集了重兵把守,你不要去好吗?” “可是,你的脸?”司马遹摇头说。 “我的脸是不是很丑?”太子妃紧张地问。 “本太子是个脸盲,其他女子长什么样,看过了便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太子妃的脸!”司马遹一本正经地说。 “太子,你!不跟你说了!” 太子妃脸色娇羞,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已经围住了细腰…… 第32章 得罪了三个男人 申时三刻,皇城城门关门之前。 十骑士紧跟太子司马遹出门而去。 守城军士见是太子带队,什么也不敢问,什么也不敢说,只得放行! 司马遹让卢松挑选了十名太子府的人直奔金谷。 “太子,我们真要和王尚书翻脸么?杜先生知道后,会不会责怪我胡闹?”卢松有些担忧地说。 “老杜才不像你这个鸡婆!该狠的时候,老杜狠起来,那才叫真正的狠人,你不知道,当初我不就是用针扎了几下他屁股,结果他让我在他门外站了差不多一夜,最后还是太子妃的面子大,她出面了,才把杜府的大门打开!否则,我可能直接被冻死在他门口了!”司马遹丝毫不介意给外人说出他在杜锡面前吃过的亏。 “哦,原来杜先生这么厉害,难怪当初算命就把我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卢松也有些佩服杜锡了。 “是啊,只可惜现在只有一个杜先生,如果他能够留下来,帮我一把就更好了,只是他可能也不看好我吧?”司马遹看着远方,心中想起要酒馆和陈元达的对话,有些无奈地说。 “太子想起谁了?”卢松问。 “一个只见了两次面的陌生人!罢了,不去想他了!他现在恐怕都已经离开我大晋了!” 司马遹没有想到的是,他想起的陈元达并未出得了晋国,而是就在洛阳城都差一点走不了! 陈元达辞别司马遹之后,便收拾了下简单的行李。 陈元达的行李无非就是几箱子书,只是他翻看几下之后,便都扔了。 陈元达的箱子里面只装下了一本手绘的山河地图。 这个地图是陈元达游学走遍各地亲手所绘,他舍不得扔,便带着离开了。 陈元达虽然没有醉倒,可他毕竟也喝了不少的酒,走在城郊的时候,酒劲上头,便直接倒地上睡着了。 这时,一队人马外出便遇到了陈元达。 那队人马带头者正是司马遹要找的王衍。 王衍原本是想打听一下司马遹到底把天机营拿去干什么了,可知,他一开口,太子妃便以为他这个父亲又要充当皇后的说客了。 太子妃直接跟王衍顶撞了起来,气得王衍顺手就把手中的茶碗砸了过去。 看到太子妃脸被汤伤了,王衍才醒悟过来,自己的女儿现在不再是自己的女儿,她还是太子妃! 只是向自己的女儿认错,王衍可放不下这个面子,他随便交待了太子府的人几句后便离开了。 王衍原本是想跑到石崇的金谷来散散心的,哪知,贾谧正金谷会友。 王衍原本是想站队贾谧的,对太子都已经舍弃了。 哪知,太子在朝堂之争时突然多出一个天机营,还有先帝暗卫! 虽然这股力量不足以搬倒皇后,可是这也大大出乎了王衍的意料。 所以,王衍重新衡量了一下,又开始对自己这两个女婿玩平衡术了。 他今日既然把太子妃给烫伤了,那么便不能和贾谧走得太近,否则会被太子怀疑他完全站在贾谧这边了! 所以,王衍为了避嫌,便进了金谷之后,借口身体不舒服,要出去散心。 王衍带着随从出去随便走走,便看到一个书生醉倒于地,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 “把他扔一边去!”王衍看到陈元达的样子,皱眉说。 王衍随把陈元达抬开时,他身上的那份山河图便掉了出来。 王衍叫人拾起来一看,马上一鞭子抽醒了陈元达,“大胆,你居然敢绘制我大晋山河图,你是何人?” 陈元达吃痛醒来,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王衍看到,内心一阵苦笑。 这王衍可不好糊弄过去,弄不好会直接被他宰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跟司马遹回太子府算了,至少还保得了一条命吧?陈元达心想。 “怎么?不说话么?你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王衍没耐心地问。 随后,王衍对随从说:“来人,给我先断他五指!” “王衍,你想问什么就问吧!”陈元达急了,如果真断了他五指,不如杀了他算了。 “呵呵,现在我心情不好,就是不想问了,就想杀你!你区区一介草民,杀了你如同踩死一根草那么容易!”王衍一脸蔑视地。 陈元达知道自己跑不了,他索性放开了,“不错,你官居尚书令,身为三品大员,又是第一豪阀琅琊王家的人,我在你面前确实如同蝼蚁!不过你如此草菅人命,视生灵为草木,就不怕哪一天落入平民之手?” “哈哈,我会落入平民之手?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看来,我不但该断你五指,还应该割了你舌头!来人,先给我掌嘴!”王衍心情郁闷,他想找人发泄。 陈元达正好碰他火山口上面了。 王衍的随从正要把陈元达拖过来掌嘴时,这时,从旁边的草丛中跳出两个胡人。 陈元达看到两人,有些惊喜地叫了起来:“石兄?” 来者正是与陈元达喝过酒的石勒和他的随从。 石勒抽出长刀迅速斩掉王衍两名随从的脑袋。 王衍吓了跳,他这次出来就只带了几名随从,而眼前的两个胡人看样子都不是善类。 石勒扫了一眼王衍,眼神中充满了仇恨! 当年石勒年幼到洛阳,就因为发出了啸声被王衍听到了,结果王衍便派人来杀他!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你还有七名随从,可以赌一把,你的随从赢了,可以拿下我们三人的脑袋,如果输了,我只取你脑袋!”石勒冷笑一声,慢慢逼近王衍。 王衍见石勒一脸杀气走过来,他心头有些发毛,眼前这个胡人对他仿佛解不开的仇恨,王衍不断回忆是否在哪儿得罪过石勒。 当年王衍是见过石勒,石勒还是个孩子,如今相貌大变,王衍自然认不出来了。 “快回去!”王衍掂量一下形势,觉得还是没必要拿自己的性命跟这三条贱命来赌。 如果他的随从把这三人斩了,他王衍会在意这几个的脑袋? 万一他的随从不争气,被这两个胡人杀了,那么他王衍可真理是阴沟里面翻船了。 这买卖不划算! 看到王衍逃跑之后,石勒虽然想追过去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只是他也清楚,这儿是洛阳城外,只要王衍发出求救信号,城内的人员瞬间便可以出城。 到时他们能否跑得了那便成了未知数! 王衍惜命,石勒更加惜命! 两个都爱命的人相遇了,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以性命相拼。 看到王衍跑开之后,石勒赶紧把陈元达扶起来。 “先生怎么会落入他手中?”石勒疑惑地问。 “走夜路多了会遇鬼,结果我大白天赶路遇到吃人的人!”陈元达苦笑一声说。 “那先生欲往何处?”石勒问。 陈元达手指西边说:“蜀地!” “好,我也正好顺路,如果嫌弃的话,我们顺路可好?” “那可是求之不得啊!”陈元达爽朗地答应了。 陈元达收起那份山河图,再看了一眼洛阳城,然后顺手将山河图一扔,“再见,洛阳!” “有意思,我们三人在酒馆大醉,原本以为只是偶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奇遇!”陈元达在路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先生所笑何事?”石勒问道。 “你幼年差一点被王衍所杀,我刚才在王衍手上几乎没命,另外一个和我们喝酒的人,他也被王衍坑得够惨,如果我们三人还有机会一起喝酒的话,王衍一定是我们共同的话题!” 王衍万万没料到,他的一些无心之举却把日后影响晋朝国运的三个男人,都得罪了! 第33章 再要一个人 金谷。 司马遹带卢松到了之后没有急于进去。 “太子,我再多嘴一句,如果我们公然去找王尚书的麻烦,那么他下不了台,可真正就倒向贾谧了!”卢松虽然被司马遹骂成鸡婆,可他还是忍不住再次提醒。 这次司马遹没有批评卢松。 卢松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相反极有道理! 司马遹虽然在朝堂之上赢了皇后,可是他在朝中依然没有多少支持者。 王衍自朝堂之争后,也重新走了袖手旁观的老路,他对贾家和司马遹两不相帮。 只是不知道这次他想来太子府问天机营的事情到底是受何人指使了。 对司马遹来说,王衍的琅琊王家,那可是一等一的豪阀,能够拉拢更好,如果不能拉拢,也千万不能得罪。 况且王衍此次也并没有直接跟太子司马遹起冲突,他只是想通过他自己的女儿来解决这个难题。 恐怕以太子妃的脾气,确实如她自己所说,一听到王衍要打听天机营的事情,马上便给王衍顶撞起来了。 此事如果司马遹不予计较,那么王衍必然会对太子府有些愧疚,说不定还会暗中帮扶一下太子府。 但是,司马遹却不想太子妃受到委屈,他要像个爷们一样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女人! 司马遹一提缰绳,“管他个球,老子这个太子原本就该被废了的,现在多当几天太子算是赚了!得罪他王衍了,我还不信,单单一个王衍还会把我拖下马不成!干!” 卢松一脸蒙逼,这太子吃错什么药了? 卢松看到司马遹一马当先已经冲了过去,他也不敢含糊,马上招呼人跟上。 “来者何……参见太子!”金谷看门人上次见过太子,这次不敢大意,急忙跑过来行礼。 “免了,你进去把石崇给我叫出来!我这次再向他要一个人!”司马遹和气地说。 “不知太子还要找谁?”石崇没有出来,是另外一个男子。 司马遹仔细一看,原来是王衍的兄弟王敦。 司马遹一抬眼皮,王敦这家伙对晋朝可是大功也有,大恶也有的人,得好好算计一下他! 说他有大功,是晋朝大乱,皇族南渡之前,王敦便提前布局了荆州,为大晋江山南方续命立下了不可抹杀的功绩,可是他也两次起兵攻入国都。 王敦此时还只是个驸马都尉,只是个虚职,他当然还不知道自己以后的事情。 汉武帝时设驸马都尉,驸,即副。驸马都尉,掌副车之马。皇帝出行时自己乘坐的车驾为正车,其他随行的马车均为副车,副车由驸马都尉掌管。 三国时期,魏国的何晏,以帝婿的身份授官驸马都尉,晋朝得国于魏,帝婿照例都加驸马都尉称号,简称驸马,后世便以驸马代称皇帝女婿。 按正常历史轨迹,皇后贾南风废黜太子要送往金墉城囚禁,严禁东宫官属送行。王敦却违反禁令,与同僚送行,给太子痛哭拜送!但他后来却拥兵自重,带兵逼宫, 歪史提示:太子收服王敦,吉。 既然歪史让收服王敦,那便收! 他日后反不反,要等以后还能确认,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哪能挑三拣四的? 司马遹想到了收服王敦,不过他还是打算先探一下王敦的口风再说,“原来是驸马在此,侄儿有礼了!” 王敦的官职虽然只是个虚职,可是从辈分上讲,王敦无论如何也是司马遹的长辈。 司马遹的太子妃是王衍之女,王敦则是王衍的族弟,况且王敦还娶了先帝之女,司马遹也该叫一声姑父。 王敦没料到司马遹居然自称为侄儿,急忙扶起司马遹说:“太子言重了,王敦受不起!” “不知驸马为何在此?”司马遹问道。 “我与家兄王导散心,被尚书令邀请到金谷来,只可惜,石崇排场太大,我受不了,便先出来了!”王敦如实说道。 “什么排场?”司马遹好奇地问了一句。 “石崇让舞女添酒,如客人不喝,他则斩掉舞女手臂,我看不下去,便离席走了!没想到遇到太子,不知太子要找何人?我可帮你叫出来?”王敦客气地说。 司马遹笑了笑:“我找王尚书!” 王敦摇头说:“不凑巧,他只呆了一会,便离开了!” 随后,王敦似乎想起了什么,“太子是为太子妃之事而来?” “不错,王尚书到太子府来闹事,至少要给我一个说法!” “太子,王尚书好歹也是太子妃之父,你如执意跟王尚书过不去,恐怕也非太子妃之意吧?”王敦劝说道。 “这是王尚书第二次入我太子府了!”司马遹依然生气。 王敦知道司马遹还在怪罪王衍上一次站队贾谧那边,带着禁军围困太子府之事。 王敦便摇头说:“过去的事情便让它过去吧,我们要把眼光放长远一些,今天王尚书不呆金谷便是看到贾谧在,以免太子多心!如果坚持要见王尚书,这不是送上门来给贾谧一个机会么?” 司马遹明白,他现在如果要在金谷闹事,贾谧在里面肯定会站出来帮王衍的。 到时王衍自然会更加倾向于贾谧了。 “王尚书两头押注,果然是个高手啊!”司马遹冷哼一声。 “太子想要的无非是太子妃的公道,此事好办,我们王家的事情由王家人摆平如何?”王敦问了一句。 “不知如何摆平?”司马遹反问。 王敦拍着胸口说:“王尚书那儿,我亲自去找他,转告太子的意见!太子先行离开如何?” “好,有驸马出马,我信你!”司马遹一挥手,卢松几人便调转了马头。 王敦没料到太子会听他的劝?这可不是太子的风格啊! 司马遹突然看着王敦,笑了笑:“驸马与我一道走走如何?” 王敦想起刚才太子给了他面子,他自然也得给太子面子,更何况石崇这个鬼地方,他确实不想呆下去,王敦便点头答应了。 两人一路闲聊,王敦终于有些忍不住:“太子找我应该有事吧?” “呵呵,没事!” 王敦摇头说:“不信!” “那我就勉强说一件事情吧,不知驸马对带兵可感兴趣?”司马遹突然问。 王敦沉默了一会,这事可不是小事! “驸马可想好了再回答我,我不急的!” 王敦抬眼问:“不知太子想让我带什么兵?” 第34章 去不去天机营 司马遹一听便觉得此事可能有戏,他慢吞吞地说:“周处将军平乱,如遇战事不利,不知驸马可否带兵前去支持一下?” 王敦极为干脆地拒绝了:“不可以!” “这是为何?你不是对带兵感兴趣么?”司马遹问道。 “周处是平乱,那恐怕不是太子说让谁带兵去支援的吧?”王敦逼视着司马遹问。 “但我可以跟父皇建议!”司马遹只好扯出皇帝这个旗帜了。 “恐怕此事也不是圣上一人所能够决定得了的!”王敦依然摇头。 不过,王敦似乎觉得这个话题太遥远了,他便一拱手说:“太子,就此别过!” 司马遹看到王敦毫不犹豫地走了,他愣了一会,大声说:“大将军杜预留下三千兵马交给你,如何?” 王敦头也不回地说:“望太子好自为之!” 司马遹最终一咬牙:“如果是天机营呢?” 王敦一听天机营,身形便顿住了。 天机营,这可是兵中极品! 没有人听到后可以不动心的! 王敦也不例外! “太子是说真的?”王敦回头问。 “真与不真,明日太子府见分晓!”司马遹一提缰绳,与王敦往相反方向走去。 司马遹最终还是决定信任一把王敦,他把手中的天机营交给他! 司马遹相信王敦有这个才能把天机营发挥到极致! 司马遹心中大乐,贾谧,你从我太子府中拉走了陆家兄弟,这次我如果可以从你这儿拉走王家兄弟,那便赚大了! 王敦身为琅琊王家的人,身价自然不用说了,最为重要的是,司马遹想通过王敦把王导也给拉拢过来! 王导可是在晋朝八王之乱后一力主导了皇族南渡的补天人物! 司马遹万万不可错失了王导这个人才! 只是司马遹知道,现在他凭空去拉拢王导不但没有效果,反而还会惹来麻烦。 甚至于王导也不一定看得上他! 王敦便不同了,此人生性洒脱,很多事情都是凭自己的喜好行事。 如果把他拉拢了,司马遹相信通过王敦必然可以说服王导的。 司马遹和王敦分别之后,他径直走向城门处。 拜之前晋太子所赐,之前太子成天就被贾南风误导成了个游手好闲的废物。 不过,原先的太子也结识了一个市井小民。 比如守城门的这一队军士,原先的太子可跟他们混熟悉了。 “参见太子!”守城军士看到太子来了,赶紧过来。 司马遹想起眼前的人来了,他是叫老胡,是守城军士的头。 “各位辛苦了!”司马遹笑着打了个招呼。 “这是小人应该的!太子累了吧?要不休息一会?”老胡讨好地说。 司马遹示意卢松带人原地休息,他便和老胡一起走过去其他人打个招呼。 “对了,今日出门没带什么出来,不过我去了个土豪家里面,虽然没进门,但顺手从他门前取了个东西,换班后兄弟们拿去换钱买些小酒喝!” 司马遹说完便扔出一个巴掌大的东西过去。 老胡接过一看,惊喜了叫了起来:“啊?这是玉!太子,这也太奢侈了吧?” 晋朝男风盛行,不少男子都喜好把玩一些玉件。 只是这些守城的军士虽然有一颗爱玉之心,却无买玉的实力,给他们玉当然不如拿去换钱买酒喝实在。 所以,司马遹直接扔出那块玉故意说要让他们拿去换酒,不然,他们以为是太子赏赐的玉,不敢拿去用了,摆在那儿也只是个物件而已。 司马遹看到老胡脸上带着这事物太贵的神态,他笑了笑:“我可不心疼,我只是去石崇那个土豪门口的狮子下面顺手拿的!” 石崇炫富,那可是没有底线和上限。 老胡一听,果然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像力啊! 石崇家门口的狮子下面踩的居然是玉石! “如此我等便谢过太子!”老胡也不再推辞了。 反正太子爷也是大手大脚的,拿块玉,虽然对于他们这种守城军士来说可能要几个月的傣碌,可对太子和石崇这些人来说,不就是九牛一毛的事情么? 司马遹走之前拍了拍老胡的肩膀,有些感触地说:“守城门看似是个没出息的事情,可是关键时刻却是极为重要的事情!老胡,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 老胡一愣似乎没明白地问:“太子,你此话怎讲?我等就是每天混吃等死的,还会在关键时刻有什么作用?” 司马遹若有所思地说:“有某朝,一个不是太子的人起兵逼宫,结果他就是拉拢了守城门的人,最后守城门的人帮了他,他带兵进了宫,杀死了太子,逼皇帝退位!你说守城门的人重要不重要?” 老胡虽是个守城门的人,可是每天查验的人员也不少,多少还是有点眼力的。 老胡虽然不知道后世有个地名叫玄武门,但他却听出了太子话中的含义。 “太子待我等兄弟恩情之重,来世也无法回报,我等必定会为太子守好城门,任何时候都只听太子号令!”老胡急忙表态说。 第二日,王敦如约来到了太子府。 司马遹没有多说,径直带他到天机营去。 “太子,你真相信我?”王敦反而还有些迟疑地问。 “用人不疑,况且天机营向来高傲,一般人根本带不了他们!你是琅琊王家的人,又身为驸马,我尚且要尊你一声长辈,这些人恐怕才不会翻天!”司马遹笑着说。 关老头虽然是把天机营给他带来了,可是相处几天下来,司马遹却有些头大。 这些天机营都是骄横惯了的,他们只听太子司马遹的,关老头在会给个面子。 其他人根本不放在眼中,哪怕是杜锡进天机营都被扔了出来。 司马遹这次打算让王敦带天机营,既是对王敦本事的考验,也是对天机营的一种打磨。 天机营虽然战斗力强,可是没有名将带领,他们也只是一把无法出鞘的利剑,根本发挥不了他们的作用! 司马遹要让天机营成为一把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利刃! 王敦如果真有本事,那么便先收服了天机营再说! 司马遹带着王敦一起走进天机营。 天机营的人虽然骄傲,可是他们的训练则一刻也没落下,平时根本不用司马遹督促,他们全部都是捉对实战。 “何伟,你小子怎么像个娘们一样,你的力气昨晚被哪个娘们榨干了?你这是打人还是挠痒?”一个中年男子正大声训斥。 司马遹知道那中年男子是关老头临时找的一个天机营负责人担任天机营司马,此人名叫马洪。 马洪在教训何伟打人打得不对,主要是打不够狠! 因为何伟只一脚把跟他过招的人踹倒在地上。 马洪一把推开何伟,他让地上的人站起来,然后对何伟说:“给老子看好了!” 呯! 马洪抬腿,卷起一阵尘土。 那人直接被马洪一脚踢飞了出去,只是他没有掉地上,而是被人稳稳地接住了。 第35章 最大的品质是忠诚 接住那名当人肉沙包的人正是跟着司马遹进来的王敦。 天机营并不认识王敦,几乎是无视他了。 能够入天机营的眼,那得要点真本事才行! 当然,太子是个例外,毕竟他有先帝的佩玉,天机营的人可是对着先帝起了血誓的,只要先帝佩玉一出,天机营必将赴汤蹈火。 “啊?太子来了,刚才失手了,没伤到太子吧?”马洪也有些不好意思,刚才他一心想着显摆,哪知用力过猛了。 如果真的把人踢到太子身上了,以太子那身子骨,那还不散架了? 马洪想起便有些后怕! 如果他伤了太子,恐怕关老爷子会敲烂他所有的骨头! 司马遹看到马洪紧张的样子,便一摆手说:“没事,司马好腿功!” 天机营的人看到太子进来了,全部都停了下来。 司马遹便招呼一下:“马洪,叫天机营集合!” “是!”马洪一声令下,天机营瞬间集结到位。 “好,各位好儿郎,今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王敦,以后便是天机营的校尉!官列第七品!薪俸六百石!”司马遹开门见山地说。 司马遹回头对王敦笑着问:“这官位和俸禄还满意吧?” 王敦嘴角抽了一下:“谢太子封赏!你这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啊!” 天机营的一听,都吸了一口凉气。 太子要封官,几品都无所谓,给傣碌也行,但是岂能随便就给出一个校尉? 并且这个校尉还来管辖天机营? 居然还有人敢空降天机营? 校尉的地位仅次于各将军,甚至有时比将军还有实权。 将军不一定有自己的军队,但校尉则有自己的部属。 其中最为其名的当属汉武帝时,名将霍去病在受将军职前曾因战功被封为骠骑校尉。 汉末,校尉一职更是炙手可热,汉至魏晋设司隶校尉作为检察官用来监督京师和地方。 曹操曾领司隶校尉以自重,三国时期,诸葛亮也曾担任司隶校尉。 如果王敦担任了天机营的校尉,那相当于是天机营以后都要听他的了! 就在所有人都在发愣时,长得有些斯文的何伟反而率先反应了过来:“太子,我不服!” “哦?刚才马洪还在说你像个娘们,一瞬间就爷们起来了?看来马洪的批评还是有效果嘛!”司马遹笑了笑。 其他人一听,全部都哄笑了起来,气氛也和谐多了。 何伟不顾这些人的笑声,他上前一步,指着王敦问:“王敦?别以为抬出琅琊王家便可以吓唬人!我们天机营不吃这一套!” “那你想怎么样?”王敦反问。 “我在天机营是最娘的人了,你先接下我的绝招再说!”何伟冷笑一声。 王敦拿眼神看着司马遹,司马遹反而退开了一步:“反正该给的官,我也给了,你能不能服众,那便是你的问题了!” 司马遹说完之后,还环抱着双手,似乎想看热闹。 何伟原本还有些担心司马遹会偏袒王敦,当他看到司马遹让开一步,他马上笑了。 看来太子也想看看这个王敦的水准,那感情好,我先把料理了,然后便可顺理成章地拒绝王敦了! 天机营可不是菜市场,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进来,还想管辖他们? 何伟一猫腰,双腿分开,往手中哈了一口气。 王敦反而很随意地站在那儿,等待着何伟的进攻。 司马遹正好今日可以看看王敦的实力。 毕竟这个王敦在晋朝皇族南渡之后,他可是一方诸侯,甚至还敢率兵两次进攻国都的猛将! 王敦待何伟一拳打到眼前,方才伸手一格,直接弹开何伟的手臂。 随后,何伟再次踢出一腿。 这一腿可不是之前他打天机营人肉沙包的那种软绵绵的风格。 王敦眼神一亮,点头表扬说:“这才像话!” 王敦和何伟两人便以腿对腿,各自踢了对方一腿。 何伟一招无法取胜,马上换招,但是无论他如何换招,王敦都能轻松应付。 何伟不是天机营力气最大的人,但他却是天机营中反应最为敏捷的人之一! 何伟已经和王敦过了十几招,慢慢落下风了。 突然,何伟一个回身,从一个同僚身上抽出一把佩刀。 王敦此时正站在司马遹身前,他看到何伟出刀了,便想移开点步伐。 何伟赶紧抓住这个机会,佩刀一闪,连环斩向王敦。 王敦手中无兵器,只得不断腾挪。 何伟再次变招,佩刀直取王敦脖子。 王敦一偏头,何伟收势不住,佩刀直奔王敦身后的司马遹。 司马遹看到何伟一刀刺来,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王敦这时怒喝一声:“大胆!” 咣! 何伟手中佩刀被王敦打掉在地上,王敦一个闪身挡在司马遹向前,他的脸色冷得可怕。 何伟才看清,他自己刚才那一刀差一点就刺中司马遹了,何伟也有些怕了。 “来人,将此人拖出去,斩首!”王敦冷声说道。 “校尉,何伟只是无心之过!恳请校尉大人大量!”马洪赶紧过来说情。 虽然训练时马洪教训了何伟,可是关键时刻,他必须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兄弟。 司马遹觉得王敦也有些过了,便示意他适可而止。 王敦依然冷着脸,“你们以为我是因为输不起才斩何伟?” 天机营的人低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王敦巡视一圈天机营说:“天机营是先帝亲手组建,天机营最可靠的品质是什么?” 天机营全部大声回答:“忠诚!” 王敦点头说:“很好,大家都知道天机营的品质在于忠诚,忠于谁?先帝在时,大家忠于先帝,先帝驾崩,如今先帝佩玉在太子身上,我们该忠于谁?” “忠于太子!” 王敦此时才看着何伟:“你刚才跟我过招,哪怕是你用刀杀了我,我也没有怨言,技不如人,这是活该,可是,你却以刀指向太子,此罪过免么?!” 何伟此时才明白王敦生气的原因,因为他不应该把刀指向太子! 天机营存在的使命就是维护太子! “何伟,你可知罪?”王敦厉声问。 何伟低头说:“是,我知罪认罪!来吧,我不怕!就用我这条命来给天机营立规矩!” 王敦没有说话,他拾起何伟的刀突然一刀斩下。 这一刀,快如闪电。 司马遹想制止都晚了,天机营其他人更是看胆战心惊。 这个王敦是个狠人,一来天机营便想杀人立威! 只是刀光一闪,何伟没有倒下,他只是脖子上面留下一条痕迹。 王敦刚才用刀背划了何伟一刀。 何伟死里逃生,他疑惑地看着王敦。 王敦突然转身对司马遹一弯腰:“何伟无视太子,理应问斩,念在他不知者不为罪的分上,暂且留下他一命,恳请太子成全!” 司马遹长松了一口气,“行了,看在校尉面子上,不计较此事!” 王敦突然倒转刀口,往自己手臂斩下一刀。 “这是为何?”司马遹愣住了。 王敦强忍痛苦说:“王敦教导无方,让太子身犯险境,理应受罚!” 王敦代何伟受罚,自捅一刀,天机营的人都深吸了一口气。 这家伙虽然是对人狠了点,可他对自己何尝不是更狠? 司马遹见王敦可以收揽天机营,这也算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了。 “太子,来圣旨了,请你速回太子府!”太子府管事急忙跑过来。 第36章 广陵有贼 司马遹一愣,怎么他才把王敦带到天机营便有圣旨来了? 莫非有人盯梢? 王敦看出了司马遹的疑惑,便走上前说:“我随太子过来便注意了身后无人跟踪的,况且天机营隐藏此处,并无其他人知晓,即使看到我随太子进天机营,他们也不知道是进了天机营!” “或许是其他原因吧,那我先回去!这儿你接管了没问题吧?”司马遹问道。 王敦点头说:“请太子放心!” 这次圣旨没有涉及天机营的事情,皇帝只交给太子一件事情,让他去广陵去捉拿一伙盗贼,并且还给了他五千人马。 让他一个太子跑去广陵拿盗贼? “皇上不会是嫌我没事干吧?还是他头脑又不清醒了?”司马遹回到太子府便跟杜锡商量。 关老头摇晃着进来说:“这事你还真别怪你那个脑袋不灵光的老爹!” “老家伙,你什么意思?”司马遹问道。 “先帝时有占卜者说广陵有天子气,先帝看好你小子,便封你为广陵王,因此,你不但是太子,还有广陵王的身份,广陵出了事,让你自己去处理封地的事情并没有错!” 杜锡听后也有点认同地说:“这么来说,倒还没有话说,只是皇后前段时间才被太子赢了朝堂之争,我怕此事没那么简单!” “走一步,算一步,她有阴谋,我到了广陵自然会知晓!杜先生还请你留下帮我盯着皇后那边的动静!”司马遹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却没有理由拒绝这桩差事。 只是他翻歪史发现提示他说,此交广陵之行会收获谋士武将,所以,司马遹还是乐于接这个差事。 洛阳城外,贾谧躬身对一顶坐轿说:“皇后,据线人报,太子即将出城!皇后妙计!那太子还不是照样被你耍得团团转!”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值得贾谧如此恭敬,那便只有皇后。 皇后在轿中冷笑一声:“哼,我就知道只要放出牛继马后的传言,司马家的人必然会重视的!” 三国时期流传一本谶书《玄石图》,上面记有“牛继马后”的预言,司马懿又请星象家管辂占卜子孙运势,管辂占卜的也得出“牛继马后”的结论。 司马家自然是“马”,而按这个谶言,那么姓牛的便会取代司马家。 曹操梦到三马同槽,后来曹魏江山被司马家取代,司马家自然会小心姓牛的威胁子孙后代。 当时司马懿军有一大将名叫牛金,他便酒中下毒将牛金毒杀,可是司马皇族一直都对姓牛的人有所提防,生怕姓牛的人取代了司马家的江山。 “这广陵的盗贼真是姓牛的后人么?”贾谧问道。 “那当然是,只不过他原本没想去广陵的,被我引到广陵去了,毕竟广陵有天子气,而牛家也是司马家的心病,他们不得不重视!” 贾谧心下大定:“好,太子去了广陵,那我必取他的天机营!他没有了天机营还怕他翻了天不成!这五千人马换一个天机营,划算!” “天机营只是一个方面,还有加紧让成都王入洛阳,然后派人入蜀!此事不可大意!”皇后严肃地盯着贾谧说。 贾谧马上弯腰说:“我马上就去办” 随后,贾谧凑近皇后耳边说:“广陵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只等皇后一声令下!” 皇后一挥手说:“你自己办就行了,告诉广陵那边的人,如果能够让太子回不了洛阳,便是大功一件!” 广陵。 三国时魏有十二州,吴有四州,蜀有一州,西晋将吴、魏分治的荆州、扬州合并,得十五州。 先帝开国之后,分封同姓王,重新划分天下区域,天下设置十九州。 晋朝诸侯王体制与前朝大不同,虽然各王有自己的封地,但是却不在封国就王,而是继续在朝廷任职。 太子被先帝封为广陵王,却很少到广陵去。 广陵隶属于扬州,除了太子司马遹这个广陵王之外,日常事务由广陵郡太守韩安负责。 太子奉诏捉拿盗贼,此事早已惊动了广陵郡守韩安。 韩安急忙将太子迎入,“下官有失职,此事还惊动太子!” 韩安诚惶诚恐地道歉,司马遹则大度地一摆手说:“太守不必自责,想那盗贼也不是一般人物吧?” 韩安一听,马上来了精神,“太子,你有所不知,这群盗贼着实是丧尽天良啊!” 韩安便向司马遹倒了一肚子的苦水,无非是说这群盗贼四处杀掠。 韩安当然也解释了,他身为一郡太守,不是没有打击过这群人,只可惜,这群人实在太狡猾了,而他这个太守手中又没有兵。 “幸亏太子带兵亲临,我想以太子之威,这群盗贼还不望风而逃?哦,不,他们应该束手就擒!”韩安马屁拍得震天响。 “行了,太守你先把这群盗贼的资料给我看看!”司马遹冷静地说。 “不知太子要什么资料?” “盗贼有多少人?领头者是谁?何时到我广陵?”司马遹问出了三个最关键的问题。 之前韩安只是一味介绍这群盗贼如何凶残,却根本没有说盗贼什么来的。 司马遹相信无风不起浪,盗贼也不是一天就发展起来了,必然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突然冒出来的。 韩安一听,眼神有些闪烁,“这个,下官要去详细问问。” 啪! 司马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面:“你身为一郡太守,连盗贼多少人,何时到来的都不知情?谈什么尽力尽责了?” 韩安吓了一跳,不过他马上整理了一下思绪说:“回太子,这群盗贼来无影去无遗的,着实不好找他们的资料啊!” “你不好是吧?那行,我找人来做,当然,你这个太守也别干了!连这么点事情都干不好,浪费我大晋俸禄!”司马遹怒喝一声。 韩安被司马遹一顿臭骂,脸色极为难看。 司马遹冷笑一声:“怎么?不服气?” “不敢!”韩安低头说。 “别给我不服气!给你半个时辰把这些资料给我拿来,否则你就别当这个太守了!”司马遹一挥手要赶人了。 韩安一甩头便退了出去。 出门之后,韩安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后,“本府为你守了广陵没有一声辛苦,你居然一来就想撤本府的职?司马遹啊司马遹,你就别怪我心狠了!” 司马遹赶走了韩安之后,便叫人安顿好了五千人马。 这可是司马遹第一次带兵,他没有多少经验,便死缠烂打把关老头给忽悠了过来。 “老家伙,你说这韩安是不是有问题?”司马遹问道。 第37章 刺杀太子 关老头很没形象地盘腿坐在太守椅子上面,反而还把司马遹凉在一边站着。 不过,司马遹也习惯了这老头的风格。 毕竟不是哪一个人都有本事敢提刀斩入禁军包围圈给他解围的。 就凭这一点,老头就是当着他面撒尿,他也最多把鼻子捏着。 “他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至少我知道这广陵肯定有问题了!”关老头不紧不慢地说。 “广陵有什么问题?”司马遹问。 “当年先帝见广陵有天子气,所以才封你小子为广陵王,可是就这么一个有天子气的地方,居然没有重兵把守?你当先帝是吃素的?”关老头反问。 司马遹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按理说先帝不会放任一个影响司马家气运的地方就当成一个普通城池。 那么,这广陵的兵马去哪儿了? “你可以帮我打听一下么?”司马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老夫不空!”关老头直接拒绝了。 “我带你去逛广陵夜市,之前一直以为江南一带还是蛮荒之地,今日到来发现也是不逊于洛阳啊!”司马遹讨好地说。 一听说要逛夜市了,关老头便来了精神,“走,现在就去,老夫反正也没事!” 刚才还说没空,现在说说没事了,这老头真不要脸! 只是司马遹有求于人,只得赔着笑脸带着老头一起出去了。 两人逛了一圈发现广陵确实也很繁荣,有很多新奇的玩意连洛阳城也没有。 关老头如同是一个乡野村夫进城一般,忍不住买了一大堆东西,当然最后都是司马遹掏钱。 “小子,老夫走累了,走不动了,你人年轻,得尊老!”关老头看到司马遹要坐轿回去,便一把拉住他说。 他们出门的时候就只考虑了一抬轿子,毕竟广陵这个地方只认他太子是广陵王,可没有多少人认识这个邋遢的老头是何方神圣。 司马遹苦笑一声,“行,你老请!” 关老头半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直接钻进轿子里面了。 司马遹只得找了一匹马走在前面给关老头充当出行的管家。 天色已晚,他们便往广陵王府走去。 司马遹一行人走出闹市区时,几道人影潜伏在暗处观察着他们。 司马遹并没有感觉到危险,当他感觉到危险的时候,只听到耳边惊起一阵旋风。 司马遹只感觉一阵凌厉的冷风刮过自己面颊,那道旋风越过他本人,径直往他身后的轿子刮去。 司马遹的坐骑受到惊吓差一点把他甩了下来。 那道旋风并不是风,而是有人持着一把巨大的铁锤呼啸奔来。 那人认准了司马遹的轿子。 呼! 铁锤砸进了司马遹的轿子。 “老家伙小心啊!”司马遹忍不住提醒一下。 这老头说他走累了,该不会坐轿子便睡着了吧? 看样子,这些人的目标是针对太子,并不是无关人员。 司马遹虽然觉得关老头经常会干一些伤人品的事情,但是人性不坏。 况且他还在关键时刻救过自己,所以,司马遹不愿意老头当他的替死鬼。 “老家伙,快闪开!”司马遹拉转马头,急忙冲里面吼道。 “就你话多!”关老头的声音懒洋洋地传来。 咣! 铁锤砸进了轿子。 只是没有想象中的血肉飞溅。 轿子被砸得稀烂,但是铁锤也掉地上了。 关老头不知何时已经握刀在手,手持铁锤的人是个身形高大的巨汉,脸上蒙着一块黑布,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当他看到轿子里面被砸烂时,忍不住有些得意,眼神中满是笑意。 可是,下一刻,他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从轿子里面走出来的人不是太子!而是一个像是被打搅了嗜睡的邻家老头。 这个老头睡眼惺惺要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紧不慢的抽出了一把刀。 那巨汉看到老头的刀下意识地一缩手。 可是,他还是慢了一节拍。 老头的刀轻轻一划,已经断了一指! 铁锤落地,巨汉后退。 关老头似乎有些意外,“哦?能够在我一刀之下还能全身而退,了不起啊,洛阳来的吧?” “这不叫全身而退,你老断了他一根拇指,只可惜啊,你的刀往上抬了些,如果下半身招呼的话,断他拇指那么长的玩意就行了!”司马遹见关老头没事,也放下心来了。 虽然他不知道关老头的真正实力如何,但就凭他单刀闯朝堂展示出来的实力便完全可以应付一般的刺杀。 “小子,不想死就滚开一些!”关老头白了他一眼。 司马遹马上听话地走开了一点,这种刺客是不要命的,他还是不要凑得太近了,万一刺客临死前要拿他垫背,那可不划算。 巨汉看到司马遹走了过来,自然要把目标重新调整过来。 只是他移动了几次身形全部都被关关老给逼了回去。 巨汉知道这次刺杀失败了,借机全力攻向司马遹。 关老头怒喝一声,再次出刀。 哪知,巨汉却只是虚招,他是把关老头引开。 巨汉虽然体型大,可却灵活。 关老头想去保护司马遹,被巨汉钻了个空子,让他逃走了。 关老头没有去追,司马遹当然更不敢去追。 如果刚才关老头不坐他的轿子,那么他此刻已经跟这个轿子一样被铁锤砸得稀烂了。 “老家伙,你知道有人要对付我?”司马遹看到地上稀烂的轿子,心中还有一丝后怕。 关老头一瞪眼说:“你以为老夫是神仙啊?” “在我眼中,你老就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看在老头刚才救了他一命的份上,司马遹赶紧奉上一句马屁。 哪知,老头听后,却是一声叹息,“被人称为神一般存在的人,往往会太骄傲了,最后却死于东吴示弱!” 司马遹一愣,“还有谁在你老神仙面前是神一般存在?” 老头似乎看弱智一般看了一眼司马遹,“你真是皇帝亲生的,这智商,绝了!你就不能隔代继承一点先帝的?” 当今皇帝的智商是个硬伤!司马遹苦笑一声,这老头怎么说话这么伤人啊! 晋太子虽然是这个白痴皇帝的亲儿子,可现在他司马遹就不一样啊! 只是司马遹可不敢把这话说出来,万一这关老头误以为他谋害了晋太子,要杀了他还不是一刀的事情? 对于这种智商遗传论调,司马遹也只得捏鼻子认了! 司马遹心中默默地再次把关老头的人品值往下降了那么一些! “你老跟关羽前辈是什么关系?”司马遹被关老头讽刺了一下,马上想起来了,关羽一代武圣,最后死于东吴陆逊书记之手。 这老头的脾气还可真有可能是关家的后人。 司马遹为自己这般猜测极为满意,他一副“你看,我猜出来了吧?你快表扬我”的样子。 哪知,关老头一甩衣袖,说了一句:“无聊!把马儿还给我!” 这才真正一句话把天聊死了的人! 刚才关老头一甩衣袖,直接把司马遹从马上给摔了下来,。 “老头,你把我的轿子给搞烂了又来抢我的马儿!还讲不讲道理啊?简直是伤人品啊!”司马遹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想起来了。 “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深夜刺杀太子?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太子怎么了?快请郎中来看看!”一个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第38章 太子信你 司马遹听到这个声音,索性不说话,直接一翻白眼躺在那个被铁锤砸烂了的轿子里面。 关老头坐在马背上,直接无视。 用这些小伎俩糊弄人,正是他司马家的拿手好戏,这是家族遗传! 关老头直接丢给司马遹一个鄙视的眼神。 来的人正是广陵郡守韩安,他带着一队人马急匆匆地跑过来。 当韩安看到司马遹躺在轿子里面,而轿子还被砸得稀烂,韩安顿时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甩得司马遹满脸都是。 “好了,知府大人,你别哭了!”关老头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说了一句。 韩安果然马上收起了眼泪,转身对身后人说:“太子居然客死我广陵,这是何等的罪过?本府一定要严查此事,来人,马上将此处所有人员都拿回去!” 韩安带来的人一听,便要上前来捉拿四个轿夫和关老头。 “我还没那么容易死!”司马遹见韩安这么快便忍不住了,他装都懒得再装了。 “什么人?”韩安吓了一跳。 韩安回头一看,只见原本应该死在轿中的太子慢慢坐了起来。 扑! 韩安吓得直接跪下了,“太子,你怎么活过来了?” 司马遹直接站起来说:“怎么?你巴不得我死了活不过来?” “不,小人该死,小人知罪!”韩安吓坏了。 刚才出了什么问题?这轿子都砸烂了,这太子还活生生的,难得那个铁锤只是个摆设? 韩安忍不住提起那个铁锤看看究竟,只是在太子面前,他现在可不敢动。 “韩安,你做戏还是认真一点嘛,哭戏却只闻其声,不见你流泪,真是不专业,连群众演员都不及格!”司马遹嫌弃地数落着韩安。 韩安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他还是大致明白了,这太子是批评他不专业,演得不逼真。 只是这事该如何演下去? “本太子遇刺,你们不去专心捉拿刺客,反而还想杀人灭口?”司马遹玩味地问。 韩安吓得一身冷汗,急忙解释说:“太子,误会,下官只是听闻此处有打斗声,下人来报说是太子,太子……太子受伤,下官伤痛过度,便失了分寸,原本是想把太子身边的人请回去问问刺客的去向,哪知,哪知这群家伙误以为本府要拿人了!” 韩安急忙把锅甩给了手下人。 韩安手下的一群人吓得急忙跪倒在地,只是不断地磕头认错,只求太子饶命。 “哦,这就奇怪了,本太子遇刺,你怎么这么及时就知晓了?”司马遹反问。 韩安再次无语了,这也是送命题啊! 如果说他提前知晓了,那么他就是刺杀太子的幕后知情者之一。 如果说他不知情,又怎么解释这么巧合的事情? 司马遹淡定地看着韩安说:“你要想好了再回答本太子!” 韩安额头已经冒出了大量的汗珠。 “回,回太子,广陵盗贼横行,下官担心太子晚出未归,便带夜巡逻,刚才听到打斗声音,便有人来告之是太子轿子!所以,所以,下官便赶紧带人赶了过来。”韩安一字一顿地解释说。 他生怕说错一个字惹来太子的下次追问。 “好吧,本太子信你了!”司马遹一挥手。 韩安松了一口气,一屁股直接坐地上了。 他虽然得到了洛阳那边指示要协助刺杀太子一事,可是刺杀太子这个锅他却背不起啊! 皇帝虽然被皇后压制得没多少话语权,可是你把他儿子给干掉了,他还不能把你九族给诛了? 韩安见太子暂时没有追究此事了,至少这条命是暂时保住了。 “好了,都起来吧,本太子要回去休息了,不过我向韩太守借一物可好?”司马遹顿了一下。 韩安听到前半句原本都放下心来了,可司马遹一句不过,马上又紧张了起来。 他听到司马遹说借一物,下意识地用手捂紧了自己的脖子,他生怕司马遹说借他的头颅一用! “本太子轿子被刺客砸烂了,韩太守借我一匹马可行?”司马遹温和地说。 韩安一听,赶紧放下双手,轻抚胸口,只要不是借脑袋的事情,借其他的东西都好说,哪怕是借他韩安的小妾,韩安也不会有片刻的犹豫。 韩安急忙回头说:“全部下马,都把马匹给太子,我们步行回去!” “小子,你怎么不斩了韩安?”关老头忍不住问司马遹。 “你刚才也看见了,韩安其实很怕死!”司马遹若有所思地说。 “是啊,胆小鬼,你就一个光杆太子在这儿,他狠下一条心,今晚要把你做掉,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反正天黑,我就当没看见!”关老头不屑地说。 “老头,你不能总在关键时刻给我落井下石吧?”司马遹虽然知道关老头肯定不会扔下他不管。 可是这老家伙就是嘴欠抽! “你司马家经常月黑风高夜去杀人,你也被人杀一下就当给你祖辈还债呗!”关老头还是这么欠抽。 “这个,我们换一个话题!”司马遹真不能跟这老头好好聊天,反正聊什么话题他都能往上数几辈,翻出司马家的丑事,然后数落司马遹一番。 偏偏司马遹又不能得罪这老家伙! 关老头似乎极为得意,就是一个,我就喜欢看你小子明明看我不顺眼,但又不敢得罪我的样子!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为何不杀了韩安?”老头想起了前面的问题。 “他活着比死了更有用!”司马遹平静地说了一句话。 “那盗贼呢?你哪个时候去摆平?”老头问。 “明日就去摸一下底!”司马遹点头说。 “明天你自己去,别找我,老夫陪你小子出去就没好事,今天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铁锤,那可是张良刺杀始皇帝的待遇啊!”老头夸张地说。 司马遹听到老头这么一说,他心中一动,之前老头对那刺客说出能够挨他一刀还能全身而退时,这老头似乎对刺客身份有些了解。 “老家伙,你是不是认识之前那刺客?”司马遹突然问。 司马遹没有问是谁派出来的,这不用问都知道,这自然是皇后派出来的。 如果他真这么问了,估计以关老头的脾气又洗刷他这智商是遗传了白痴皇帝。 所以,司马遹只问老头是否认识刺客。 关老头没有摆谱,只是意外之中的笑了笑:“就你小子鬼精!” “他是谁?” 关老头抬眼看着洛阳方向,“你知这天下最有名的刺客是谁?” 第39章 初探山寨 这倒还是个难回答的问题,司马遹摇头说:“我真不知道,我也没跟这些刺客打交道,鬼知道谁最厉害!” 关老头又开始不正经地洗刷了:“你司马家得国的最后一道阻力是谁帮你们摆平的?” “贾充?你是说贾家的人?”司马遹也是聪明人,况且他还是拿了剧透剧本的人。 关老头这次严肃地点头说:“不错,当年你司马家得国于魏,也算是天下归心了,只是魏国还有皇帝在,不好下手! 魏帝曹髦忿恨司马昭独专朝政,集合了宫里的卫兵和一些奴仆讨伐司马昭。贾充带着数千人阻拦魏帝曹髦,曹髦亲自用剑拼杀,称有敢动者灭族,这一招还真管用,其他人都被镇住了,最终还是贾充胆子肥,直接提剑把魏帝斩杀了!” 司马遹听后也有些胆战心惊,这贾家的人确实胆子肥,连皇帝都敢杀,最为难得的是他斩了一个皇帝居然还活得好好的! 难怪皇后一直想废他这个太子! 想想皇后是贾充之女,司马遹忍不住后背一麻。 这种血脉里面就充满了狂傲不羁的人是不分男女的! “别人刺杀最多一个大臣便是了,这贾充则敢刺杀帝王,最神奇的是他居然还活了下来!”司马遹感叹一声。 关老头白了他一眼,有些不满地说:“贾充能够活下来,还不是你司马家的人死命要保他,毕竟他这是为你司马家卖命!” 司马遹轻声嘀咕了一句:“这关我什么事啊!” 幸亏他声音小,关老头没有听清楚。 “汉家末代天子刘协被废离开洛阳前,悲愤而又无奈地发出慨叹:百尺竿头望九州,前人田土后人收,收得田土休欢喜,还有收人在后头!这汉家被曹魏所收,曹魏又被你司马家收了,不知你司马家这次会不会被牛家所收!”关老头如同一个智者。 “牛家?老头,你是说广陵叛乱者可取得大事?”司马遹不以为意地说。 “是啊,你也知道了,这些人的带头者可是姓牛啊,牛继马后,这可不是随便一说的!司马懿就信了这个,所以直接把牛金将军给斩了!”关老头虽然是幸灾乐祸,可他还是有些为司马家担忧。 牛金,原本是司马懿手下大将之一,一直追随司马懿与诸葛亮交战,随后还平定辽东。 只困为他姓牛,便被杀害。 司马遹也觉得司马懿太狠了一点! 不过牛继马后,这倒还真有谱,晋都可是被刘渊之子攻破了的。 “老家伙,此牛非彼刘!牛金确实是被错杀的,如果这支乱军真是牛金将军后人,我愿放他一条生路!”司马遹叹息一声说。 既然他当了司马家的后人,那么也不能只占便宜不负责。 关老头摇头说:“难,恐怕难!” “为何难?”司马遹问。 “别的不去说,今晚有刺客行刺,韩安这家伙肯定会说是乱军所为,还有,你平定了广陵之乱,人员是杀还是不杀,是你能决定的?”关老头反问道。 “尽人力,听天命!”司马遹抬眼看天说。 广陵城外,一支乱军正在商议是否该派人刺杀太子。 领头者姓牛,名为牛力,正是三国时期牛金后人。 牛力使用一把大刀,占据了一个山寨当寨主,他手下聚焦了两千多人马,虽然人数不是特别多。 但是却有不少牛金当年手下的将领,因此战斗力较强。 韩安是有些夸张地说这伙乱军地方郡县难以平定,便是牛力以兵法约束手下倒还有些战斗力。 “寨主,今日送鱼的老江病了,便由他侄儿送鱼进来!”牛力的手下进来报告。 “行了,叫他把鱼放下,该给的工钱付给他就行了!”牛力一挥手说。 “寨主,今天我们又要开荤么?” “是啊,据说太子来了广陵,这个太子我倒不怕,只是他身边跟着一个老家伙,这倒是个难缠的角色!”牛力感叹了一句。 牛力回头看到老江的侄儿送鱼后没有急于离开,反而四处闲逛了起来。 “那小子,你看什么看呢?”牛力觉得有些不对劲。 “大王别怪,我今天头次来山寨,生怕以后走错路,所以先认认路!”对方急忙低声回答。 牛力一听,这也没什么毛病,便没有再为难对方了。 可是牛力始终觉得有些不太对。 那人听到牛力招呼之后,便不再四处看了,急匆匆地跑出了寨子。 待那人走远之后,牛力猛然警觉起来:“不好!对方是刺探我们虚实的人,快追!” 牛力急忙抢过一匹马冲出山寨。 前方那人回头对牛力比出了一个得意的手势。 来的人正是太子司马遹,他独自一人进牛力的山寨一探虚实。 自从司马遹到广陵之后,牛力便找人要来了司马遹的画像,仔细辩认过。 此次两人隔马相遇,牛力马上认出了对方。 “我没想到堂堂太子居然化身渔夫来替我一个小强盗送鱼,脸上有光啊!”牛力一边追赶一边冲司马遹喊话。 “牛寨主虽自认盗贼,却也带兵有方,对黎民无犯,不知为何要落草为寇?”司马遹回头问了一句。 “你留下来,我慢慢跟你解释!”牛力喊道。 司马遹一甩马鞭,加快了速度。 刚才跟牛力对话的瞬间,牛力居然又接近了一些距离。 这山寨到底还是牛力的地盘,他熟悉地形,并且随后也有手下跟了出来。 一伙人便开始追赶司马遹。 司马遹看到双方的距离越来越小,开始有些慌了,他才想起不该这么大意的。 司马遹眼见快要入城了,后面的人还是没甩掉。 司马遹赶紧拐了个弯,他坐下马儿也跑得有些累了,如果再跑下去可能脚力会大打折扣。 司马遹看到前面有户人家便跑马进去。 “这位大哥,我暂借一个地休息一下如何?”司马遹下马问道。 那户人家的主人是个庄稼汉,便点头答应了了。 偏偏这个时候司马遹的马拉了一摊马粪出来,司马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弄脏了你的地,我给你钱辛苦你收拾一下!” 庄稼汉一挥手说:“不必了,这马粪可是好肥料啊!你别嫌弃,我正需要呢!” 说罢,庄稼汉便去找东西来处理马粪了。 司马遹突然眼神一闪,“且慢!” 第40章 骑爸爸头上 庄稼汉不明白地看着司马遹。 司马遹从怀中摸出几文钱递过去,“这位大哥,我买点水喝便走!” 庄稼汉一听,便放下农具,去给他接了一大瓢水出来。 司马遹接过之后并没有喝下,而是直接泼到马粪上面。 庄稼汉心中嘀咕,这小子恐怕又是哪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吧?把水倒马粪上面? 司马遹再次拿出十文钱递出去,“这位大哥,这个钱给你,马粪暂时不用收了,如果后面有人过来问是否有人骑马经过,你就告诉他们说已经离开几里地了!” 庄稼汉疑惑地点头答应了,毕竟十文钱也够他做一阵子庄稼了! 司马遹让马儿休息一会再次骑着离开。 没一会,牛力带人果然追了过来。 “做庄稼的,你有没有看到刚才有个渔夫模样的人骑马经过这儿?”牛力走进庄稼汉的院子里面问道。 “可能走了快十里地了吧!你看马粪都凉了!”庄稼汉此时才明白司马遹用水倒马粪上面原来那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这小子精着呢! 牛力派人试了一下,发现果然如此。 “这小子居然还跑得真快啊!”牛力有些不甘地说。 “那我们还继续追不?” 牛力看着前方便是城门了,便摇头说:“如果他还未进城我们还可以追,但他进了城,我们追过去便只有送死了!休息一下我们便回寨子!” 牛力示意他的手下就下马休息。 这时,旁边有个小孩子突然大声叫了起来:“有军爷下村了,大家快把东西收好!” 牛力脸色一变,军士出城来了? 莫非是太子回城带着人马反过来捉拿他了? 牛力身边带着的人也不多,他估量一下,一挥手:“赶紧回去!” 牛力轻声说了一句:“这个太子看来跟传言中的有些不一样啊,看来是个难缠的对手!” 牛力不知道的是,他听到的人喊话正是司马遹在旁边花了五文钱雇了一个小孩子说的。 “小朋友,你看人走了没有?”司马遹躲在角落问。 “被吓跑了!”小孩高兴地说道。 小孩子也兴奋着,他这一嗓子便得到了五文钱! 这种好买卖可不常见啊! 司马遹为了甩开牛力,他从庄稼汉那儿出来之后,便特意换了一身军士打扮的服饰。 既然牛力已经被他吓跑了,反正城门就要附近了,司马遹也懒得打马飞奔了,他骑着马儿开始缓慢行走。 “爸爸!爸爸!”司马遹正骑在马背上,突然听到一个孩子的声音。 司马遹最开始以为是哪家的孩子跑出来玩了,可是那声音越来越近。 司马遹回头一看,只见有个三岁左右的小孩径直冲他奔来。 小孩身后跟着一个妇女,急忙把小孩抱着。 小孩被妇女抱住之后,不断挥舞着小手向司马遹叫着“爸爸!” 司马遹疑惑地看着小孩,这孩子认错人了吧? 看到司马遹疑惑地眼光,抱着小孩的妇女急忙解释说:“军爷别怪,小孩子的父亲也是当兵的,他看到军爷的衣服便误以为是爸爸!” 小孩子见司马遹坐在马背上没有动静,有些伤心地哭了起来:“爸爸,你不要我了么?” 司马遹心中一软,这大晋的江山需要的是众多舍弃小家的铁血男儿! 他们上了战场只是一个编号,可是在家中哪一个不是家中支柱? 司马遹明白了,眼前的小孩父亲是个兵,所以看到他军士打扮便误以为是爸爸了。 “爸爸没有不要你,来,爸爸带你骑马儿好不?”司马遹急忙下马走过去从妇女手中接过孩子。 那妇女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把孩子交了出去。 “不,我不骑大马儿了,我要骑爸爸头上!”小孩子的感情来得快,变得更快。 之前他以为司马遹不理他了便哭得伤心,现在见司马遹抱着他了,便笑了起来,开始提条件了。 那妇女一听,急忙招呼着:“小光,下来,别胡闹了!” 司马遹示意妇女别说话,他双手将小孩子举过头顶,哈哈一笑,“好,答应你!你坐好了!” 司马遹便让小孩子坐在自己的脖子上面,带着你跑圈圈了。 司马遹是谁?他可是堂堂太子,虽然是没有多少权势,可又有谁敢骑他脖子上面? 司马遹第一次被人骑脖子,他又担心小孩子摔倒,只得小心地护着小孩子。 小孩子似乎极为开心,不断要求司马遹跑快点。 路上传来小孩子开心的笑声,只是小孩的母亲眼角却湿润了。 “嫂子,大哥参军去了多久了?”司马遹见小孩玩够了便把他放了下来。 妇女接过小孩,有些感激地说:“外子很少回家,上次回家也一个月前,原本说是可以呆久一点的,可是才到家门便听闻周处将军招募,他便住了一晚就出去了,害得孩子醒来一直找爸爸哭了几天都哄不好,今天看到你穿着这身衣服,便认错人了,还望这位兄弟不要介意!” 跟随周处出征了?司马遹内心满不是滋味,他看着妇女认真地说:“军中皆兄弟,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尊夫出征边关,我却只在此处游手好闲,我还有什么脸面介意?” “职责不同而已,我相信如果周将军点名大兄弟,你也会去的!”妇女安慰司马遹说。 司马遹笑了笑,没有说话。 很久没有收到周处的消息了,但愿他在边关能够顺利,否则他可对不起像这对母子一样的万千家庭。 “是啊,周将军如果有需要,我也一定会支援他的!对了,大哥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哪天去了边关会遇到他的!” “外子名叫熊庆,如果兄弟能够遇到他,就捎个话给他,说我们母子在家很好,不用担心!只盼他平安回来!” 司马遹点头说:“好,我记下这个名字了。这孩子读书了么?” 妇女有些脸红地说:“尚未启蒙,是我耽误了孩子!” 司马遹看到妇女的衣着极为简朴,似乎家中并不富裕,他摸了一下身上,发现所带的钱财并不多,刚才花了点钱,现在不足一百文钱。 司马遹把全部的钱都给妇女,妇女坚决不收。 司马遹安慰她说:“嫂子,刚才小光叫了我几声爸爸,就当我给孩子的礼物,收下吧,如果以后有困难,你去广陵郡去,他们会照应你的,你只需要报出熊庆大哥的名字即可。” 司马遹说完之后便直接把钱放地上,然后转身上马便打马离开了。 “这怎么可以?你们当兵的也没多少钱,大兄弟!还有,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好跟我家那个说以后在战场上多照顾着你!他个头大!”妇女看着司马遹背影着急地说。 司马遹只觉得心中压抑得如同一块石头,他不断抽打马儿奔跑。 快要进城的时候,突然一道人影从路旁闪了出来挡住他的去路:“小子,你行啊,居然会玩空城计了!” 第41章 下刀子也要闯 司马遹停马,他偏头问:“老家伙,你看我这道空城计如何?” 来者正是关老头,他冷哼一声:“拾人牙慧!” “得了,从你嘴中就吐不出来一句好话!”司马遹不打算跟他计较。 “行了,你赶紧把天机营叫到广陵来,老夫要离开这儿一段时间去办点事!”关老头有些着急地说。 看样子,他确实准备离开了,连行李都收拾好了。 以关老头的脾气,这世上根本就没几样他真正在意的事情。 司马遹眼前一亮,“广陵驻军有下落了?” 关老头点头说:“只是有点眉目,还得继续去寻找详细的下落,我怕老夫走了之后,贾家再随便派出几名昨晚的刺客,你恐怕就没命离开广陵了!” “行,你去忙,这边我会应付下来的!”司马遹点头答应了。 “那老夫还是多呆一天?”关老头好心地问。 “我还不至于这么脆弱,连单独呆一天的命没有,你忘记了,我手中还有五千人马!”司马遹宽慰他说。 关老头冷哼一声,“你死与活关我屁事!死了更好,老夫倒还乐得自在!” 说罢,关老头便闪身离开了。 关老头离开之后,一骑快马闪电般离开广陵直奔太子府。 当天,太子府张灯结彩庆贺,理由便是太子所种植的牡丹花提前开花了。 这个理由有些荒唐,不过对于盛行炫富的晋朝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什么理由,只要找到一个理由拿来庆贺一番就行了。 太子府欢声笑语中,一支百人分队悄然出行。 那正是王敦率队的天机营! 天机营出城并未引发大的动静,只是一出城门便遇到了麻烦。 “报!前方有驻军!” 王敦听后,驻足观察了片刻,“何人驻军?” “成都王的!” “成都王,看来他们来得真快啊!洛阳恐怕不平静了!”王敦喃喃自语地说。 随后,王敦脸色一变,“不管前方是何人挡路,一律闯营过关!” “是!” 天机营齐声回答。 “报告校尉,天色有变,似乎要下雨了!我们还闯营么?”天机营的前哨回来问王敦。 王敦冷声反问:“天会下雨,可会下刀子么?” 前哨愣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不会!” “那还问个球!给我传令下去,只要天下不下刀子,就给我闯过去!如果真下刀子了,更要给我使命地闯营!”王敦厉声说。 “是,天机营得令!”天机营齐声回答。 天机营的动静已经惊动了成都王的驻军,有驻地军士带队出来喝问:“何人在此喧哗?” 王敦抽出长刀,“天机营急行军,挡者死!” 王敦直接带着这一百人抽刀冲了过去。 天机营原本就是以一当百的存在,他们闯营直接打了成都王的驻军一个措手不及。 驻军死伤无数,近万人的驻军硬生生被天机营直接从中军营中撕开了一条口子,如同被人当胸贯穿而过! 驻军之所以如此不堪一击,一个原因是实力不如天机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在于驻军无统率。 成都王受贾谧之邀入京城,贾谧正在宴请成都王。 当天机营穿营而过时,成都王脸色都变了。 贾谧直接一把将酒杯砸了出去,气急败坏地说:“天机营走得好快啊,来人,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天机营给我拦下!” “天机营这是要去哪儿?”成都王缓了一口气问。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要去广陵!”贾谧恨声说。 “那你们贾家不是还有人比天机营行军更快的人么?”成都王脸色铁青地说。 天机营穿营而过,这哪是穿的营啊! 这简直是穿了他成都王的脸! 成都王出镇蜀地,向来骄傲,此次皇后邀请入洛阳,他原本是想来显摆一下的。 哪知,成都王一到洛阳,天机营便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试想一下,近万人的驻军居然被一百人横穿而过,他成都王便是一个笑话! 此仇不报,成都王此身难以翻身了! 要报仇,只有把天机营的人全部斩了! 看到成都王的样子,贾谧心中乐了,他原本还担心找成都王合作,对方会狮子大张口开条件了。 现在倒好,天机营这么一弄,不用任何说辞,成都王已经站在他这边了! 太子有天机营又如何?他这边凭空多出了个成都王,贾谧不相信还斗不过一个光杆的太子! “你别那么快便死在广陵了啊,不然我便少了很多乐趣了!”贾谧冷笑地看着广陵方向说。 广陵。 太子司马遹送走关老头之后,他虽然表面上极为镇定,可是心中去慌得一批。 司马遹虽为广陵王,可是广陵根本就不受他控制了。 对内来看,广陵的郡守韩安压根就不是他的人。 对外来看,盗贼牛力的势力也不可小视。 况且司马遹还得随时防备着洛阳那边派出的刺客。 现在没有关老头暗中保护,司马遹可不敢大意,他干脆直接住在军营当中算了。 军士见司马遹如此亲民倒跟他相处得极为融洽。 “报,太子,盗贼准备下山,动向不明!”前哨的军士回来报告情况。 “牛力下山了?是不是有什么人刺激了他?”司马遹问道。 司马遹叫军士继续打听情况,现在牛力的地盘才摸清楚,司马遹自然不愿意他现在就离开了那个山寨。 有个地方在,司马遹对付牛力好歹还有个目标,如果牛力当了流寇,那么再想找到他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如果司马遹只是一个广陵王,只要把牛力赶出广陵就算大功告成了。 可是他又不仅仅是个广陵王,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身份,他是帝国的继承人! 他是晋朝的太子,当今皇帝唯一的男丁血脉! 司马遹需要承担起振兴大晋的责任! 因此,司马遹断不能放过牛力! 司马遹心事重重地走出去散步。 不知不觉,司马遹已经远离了军营,走到大街上面。 “太子请留步!”突然从身后涌出几个面色古板的人。 这几人瞬间围住司马遹,司马遹顿时感觉有股恐怖的死亡气息从这些人身上散发出来。 第42章 驰骋千里,无敌 这几人围住司马遹之后,不断压缩他的活动空间。 司马遹看到这些人围住他之后,几乎是人挨人地围了一圈。 司马遹被困于最中间。 这些人把司马遹的活动空间压缩到了最低,然后抽刀!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司马遹手按腰刀问。 “死人!”这些人齐声回答。 敢自称自己是死人的人无疑是可怕了。 被这么一群可怕的人包围着,那是恐怖的! 司马遹突然感觉自己随时都有被干掉的危险! 这才是真正不要命的人! “贾家死士?”司马遹突然明白了这群人的来历。 贾家有不知名死士若干人,他们执行任务是向来把自己的性命不当一回事。 准确点说,贾家交给他们的任务也顺便把他们的性命也计算进去了。 不管他们能否完成任务,这些执行任务的人也一个都活不下来。 因此,这些死士便采取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打法,根本不来虚招! 这群人紧紧将司马遹围住,全部都抽刀。 司马遹知道这群人只要收到一个指令便会出刀,他们只会用尽全力出刀,根本不会考虑是否会伤及同伴。 或许他们出刀的目标就是同伙,但是身处他们最中间的司马遹无疑是最惨的一个! 因为不管哪个方向的来刀肯定都会落他身上! 司马遹想到自己下一刻便会被打成肉酱,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各位,你们不要这么拼命好不好?有话坐下来好好!”司马遹硬挤一丝笑容。 没有人说话,这群人如同真正的死人,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看司马遹! 司马遹知道现在跟这群人说任何话都没有用! 因为他们是死士! 但是希望还是有的,万一奇迹出现了呢? 所以,明知拖延没有效果,但他的求生欲望告诉他,还是值得一试的! 只是试过之后,司马遹失望了。 他倒不是对这些死士失望,而是对自己的援军失望了。 关老头如果在这儿,或许可以解围。 可是现在关老头不在,他身边根本没有像样的高手。 虽然他手中有五千兵马,可那只是普通的军士。 即使司马遹拖到了自己的五千军士来营救,可是那又能如何呢? 以这群人的身手,恐怕普通的军士还没冲过来,他们便已经把司马遹斩成肉酱了。 到时即使是把这些死士全部都干掉了又能怎么样? 难道就这么想死了么? 司马遹有些不甘心! “死士执行指令!”其中一人大喝一声。 司马遹看到雪亮的刀光闪起,那一刻,他知道完蛋了! 司马遹有些不甘心地想再看看这个世界一眼。 可是满眼的刀光让他害怕,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司马遹闭上眼睛等死,但是等了一会还没有刀斩在他身上。 司马遹有些疑惑地睁眼一看,发现围住他的死士全部都倒下了! 这些人全部都被人拦腰斩断! 全部一刀毙命! 取代这些死士站立的正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司马遹真恨不得马上抱着这群最可爱的人狠狠地亲上一口,然后大叫一声,“我爱你们!” 只是司马遹还没来得及行动,这群人已经恭敬地行礼:“天机营参见太子!” “王敦,你小子真的赶到了!”司马遹上一刻已经准备去地狱了报道了,哪知,天机营的到来,硬生生把他拽了回来! “回太子,我们收到太子指令,日夜兼程赶来,硬闯成都王驻军,强行突破贾谧布下的五道防线,无一人伤亡!天机营,驰骋千里,无敌! 天机营以事实证明了,这天下除了太子的指令可以阻止天机营的步伐,没有任何人可挡天机营的脚步!”王敦傲然地说。 “好家伙,好个无敌,你才去天机营几天啊?倒把这骄傲的脾气捡到了!”司马遹笑着说。 “那是,如果天机营的主官都不骄傲一点,怎么带得了天机营!”王敦可不客气。 司马遹看到倒了一地的尸体,这世上恐怕除了关老头,便只有天机营才有这个本事从贾家的死士当中把他营救出来。 既然现在天机营都到了,司马遹心中大定,贾谧和皇后哪怕再派出刺客,也伤不了他半分。 是时候展示一下他这个太子在广陵的手段了。 “天机营,马上随我去剿灭盗贼!”司马遹发出一道指令。 之前前哨回报牛力已经离开了山寨,想必是他觉得山寨被司马遹刺探了之后不安全。 “报,太子,牛力已经逃往原来山寨,去了另外一个叫牛头山的地方驻扎!”前哨军士再次回报情况。 司马遹思考片刻说:“行,牛头山,看我如何斩了你这个牛头!” 司马遹带上天机营和五千兵马直接尾随着牛力的盗贼追了下去。 前方不断回报,牛力似乎知道了司马遹追了过来,他开始分兵逃跑。 司马遹知道了情况之后,他犹豫了一会,他回头对王敦说:“牛力这次分兵,我们也分兵而去!” 司马遹原本是让王敦带着天机营过去,但是王敦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只是单独带兵一千去追牛力的主力。 天机营的其他人留在司马遹身边以防生变。 “那行,你就带两千人马过去追牛力,我继续带这些人去追前面这部分人!”司马遹沉声说道。 两人分兵之后,司马遹咬定牛力的一部分兵力。 只是追了一段路之后,司马遹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因为司马遹带着大队人马已经看到牛力的人走在前方,可是司马遹加速时,牛力的人也不断加速。 当司马遹减慢一些速度时,牛力的人也慢了下来,与司马遹保持适当的距离。 这段距离刚好够司马遹看到前方的人马,但要加速追上去,又可以让对方从容逃离。 “天机营出列!”司马遹冷喝一声。 一百人的天机营整队出死。 司马遹手指前方,“加快进程,随我先行破敌!” “是!” 司马遹率领天机营轻装出发,速度自然远远超出了带着大队人马。 一百多人卷起一阵旋风,如同一把利剑刺向前方的盗贼! 第43章 上当了 天机营轻装上阵,行军的速度自然远远超过大部队。 按照之前的情报,牛力拉拢了三千多人,这次分兵也是分成了两部分,前方只有牛力一半的人。 退一步说,哪怕前方有陷阱,司马遹相信以天机营的战力也完全可以应付下来。 即使是牛力用了调虎离山之计,把王敦支开了,司马遹相信天机营一百人再加上他身后的三千人马,也足以吃定了牛力! 以正规军三千人再加上以一敌百的天机营,这么优势的兵力对上牛力那群一千多的盗贼都会打输,司马遹自己都会抽自己几耳光的! 哪怕是牛力没有分兵,全部是三千人马在,司马遹也不怕! 所以,司马遹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想法,直接带着天机营冲了过去。 天机营一路急行军,他们与牛力的人马差距越来越小,距离越来越近。 牛力的人马看到司马遹追了上来之后,开始有些慌乱了,但是阵角并未大乱。 “太子,敌方形势未明,是否等待后方援军到达再一起进攻?”马洪偏头问司马遹。 眼看就是追上牛力了,司马遹心中却有种不详的感觉袭来。 难道牛力还会布下什么陷阱等待他? 天机营已经追到牛力人马的一箭之地了,哪怕是踩入陷阱了,他也无法调整部署了。 “天机营,给我冲锋!”司马遹下达了冲击令。 天机营全体抽刀,跃马咬住牛力的最后一排人马。 没有意外,那最后一排人在天机营的攻击之下,根本无还手之力便倒下了。 只是那一排人倒下之后,司马遹愣住了。 这哪有三千多人马? 一千多人马也没有! 只有零星的几十个人! 为几十个人全部用的是快马,只是他们在马背上面拖着一些干树枝。 这样跑起来尘土满天,仿佛有很多人马在奔跑! 上当了! 之前司马遹以为牛力分兵是假的,但是又是真的! 牛力确实分兵了,只是误导了司马遹之后,牛力就把主力人马抽开了,只留下几十个人假装主力来迷惑司马遹。 牛力他要对付的人根本就不是司马遹,因为他很清楚,要对付一个太子,根本不是他一个盗贼所能办到的。 哪怕这个太子手中只有五千人马! 毕竟太子是一国储君,如果真被盗贼逼急了,他振臂一呼,天下兵马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过来保护太子。 牛力不是傻瓜! 最开始牛力发现司马遹居然敢亲自去他的山寨查看情况时,他便觉得这个太子不好对付了。 牛力知道要在广陵立足要么向司马遹示好,要么就给司马遹一个痛击! 不管是哪种方式,都不能再继续呆原来的山寨了。 牛力带着人马转移原本就是想试探一下司马遹的态度。 如果司马遹成心要牛力死,那么必然会下令追击。 如果司马遹只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纨绔子弟,他看到牛力撤离了山寨自然就不会追他的。 虽然司马遹亲自探营让牛力对印象中的司马遹做了全新的评估。 可是这个太子的名声在外,牛力不排除是不是他故意来这么一次? 牛力必须要摸清楚司马遹的性情方才决定与司马遹是否作对。 如果司马遹真是个深藏不露之人,那么他牛力必须要离开广陵,打死他也不敢跟一个太子叫板! 如果司马遹只是个偶尔神经发作的太子,那么这个广陵,他牛力要定了! 你司马家不是叫广陵有天子气么?那我牛家便断了你的天子气! 当年牛家对司马家如此忠心,从征战蜀国一直到平定辽东,哪一战不是打得尽心尽力的? 可是到头来,牛家得到了什么? 得到的只是一杯毒酒! 牛力对司马家充满仇恨! 但是他却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还是分得清楚轻重。 就是这时,王敦带着天机营来了。 牛力便打定主意不对付司马遹,而是集中了兵力去对付王敦! 对付王敦,就是间接给了司马遹一个迎头痛击。 他牛力可不是好惹的人,太子你知趣一点,否则把我牛力逼急了,你也没有好果子吃的。 但是打败了王敦也不会伤及太子的面子,毕竟他牛力可没直接与太子交手。 同时,通过对付王敦,牛力还可以了解一下司马遹的做法。 他要看看王敦身为司马遹的亲信,被他打痛了之后,司马遹到底会如何做。 司马遹轻松解决了牛力布下的疑兵阵,王敦可没那么好受了。 王敦与司马遹分兵之后,他不断督促军士前行。 可是牛力走了一段路之后,再次分兵。 王敦犹豫了片刻,他也果断分兵。 再往前走一段,牛力再次分兵。 不是牛力打算借机转移阵地把盗贼给散伙了吧? 王敦想到此处,便有些急了。 王敦不能让牛力拉拢的这些盗贼跑了! 王敦见牛力的人阵容开始凌乱了,并且还要分兵逃离。 牛力的主力越逃越少了! 王敦求胜心切,他生怕牛力的人跑光了。 所以,每次牛力分兵,王敦也必然分兵去追击,并且要求务必要全歼这些盗贼! 几次分兵下来,王敦身边只有三百人左右了。 “校尉,前方路口狭隘,我们是否待天明时再过去?”前哨军士回来说道。 王敦一惊,暗叫一声不好! 此时王敦才想起,他只是跟着牛力分兵。 可是牛力似乎有分不完的兵力,明明一千多人的部队,分了一次就应该只有几百人。 可是下一次牛力再分几百人出去,前面的部队看起来还是有一千人左右。 这里面肯定出了问题! 王敦此时才想起该让分出去的军士归队了。 只是他要发令时才发现,这些分出去的人根本没有回来报过一次信! 着了! 上了这家伙的当了! 王敦醒悟过来之后,急忙回转马头:“撤!” 轰! 一堆巨石滚落下来,直接截断了王敦了归路! “王敦,琅琊王家的人,率领天机营连破几道防线到达广陵,不知你身后没有了天机营还能否闯过我的防线?”一名青年男子,身披一件白色铠甲,手提一把红缨长枪,从巨石后面走了出来。 第44章 谁的人先到 王敦看到那名比他略小一些的男子。 王敦看过牛力的画像,认出此人便是盗贼之首牛力。 王敦虽然被困,可他也瞬间冷静了下来。 王敦环视四周,他身后只有三百多人,而牛力则有一千多人,看样子还不断有人员补充进来。 想必是牛力当初吸引司马遹也是真正动了一半的人员去吸引。 只是吸引了一段路程之后,他便把那边的人马兵悄悄撤了过来。 王敦看到牛力身后的人马,也明白了牛力的部署和安排。 “想必你故意让我以为你会散伙逃跑了,所以让我分兵追击,然后你分断解决了我的人?”王敦问道。 牛力一听,马上树起了拇指,“果然不愧是王家的人,眼光不错,虽然你上了当,可却也明白了过来,不至于成为一个糊涂鬼!” “这一仗,我输了,但是你想让我死,恐怕还得付出一些代价!”王敦冷声说。 虽然面对几倍于已的兵力,王敦依然不惧! “驸马爷,你还以为身后的三百人还是天机营的战斗力么?”牛力讥笑道。 王敦自然明白,这三百人虽然比天机营的一百人要多两倍。 可是真正到了白刃战时,这三百人根本不及一百人天机营的三分之一! 但是气势上王敦不会输,他冷笑一声:“凡是我带的兵,是否天机营又如何?” 牛力听后,摇头叹息说:“我是该夸你有勇气呢?还是该说你无知者无畏好?” “我王敦行事,何惧他人眼光!”王敦说罢回身抽刀,然后冷喝一声:“随我死战!” 王敦身后三百人一齐抽刀出战。 牛力这个时候自然不会退,他也招呼着盗贼迎战。 双方一个交锋回来,各自回到原处。 王敦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自己三百人只伤亡了五十多人。 但是牛力那边则不一样了,牛力虽然人数占优势,可是他拉的人毕竟是一群盗贼,根本没有经过正规训练,更不用说战场的打拼。 而王敦带的人这些虽然不是天机营,可好歹也是正规军营出来的人,那这正经经历过了战火的人。 双方比拼之下,高下立判! 哪怕是牛力之前战略上处于上风,可是真正到了硬拼实力的时候,他的盗贼便处于下风了。 一个回合下来,牛力的阵形虽然没有大乱,但也被王敦冲击得有些松动了。 关键是王敦交手一次便斩杀了牛力近百人! 王敦依然带着三百人回到原处,并且迅速依靠之前牛力推下的巨石修了一个简易的防冲击工事。 王敦提刀而立,遥指牛力朗声而笑:“人多有用么?兵在精而不在多!有本事再战!” “王敦,你别给你几个面子便想上天了,你以为你三百人吃得下我这三千人?”牛力这次没有着急,反而慢慢跟王敦聊天了。 “哼,如果你真有三千人,恐怕早就全部压上来吃掉我了!还用得着跟我废话么?”王敦冷笑一声,不客气地戳穿了牛力。 “不错,在你面前是隐藏不了的,但我这儿一千多人马要吃掉你三百人还是有信心的!就是用车轮战,拖也要把你拖死的!”牛力淡定地说。 “你有种过来试试?”王敦不屑地说。 “你有种再出来试试?”牛力不服气地回应。 两人都很明白,王敦第一次冲击虽然取得了优势。 可是那个优势只是因为王敦的兵素质较好,而牛力的人根本没有经过正规训练。 现在牛力回过神来了,他便调整了策略,巩固了自己防线。 如果王敦再次冲击,肯定讨不到好处了。 王敦在身后布局了简易的工事,虽然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可是简单拖延牛力一点时间还是可以的。 最关键的是刚才王敦赢了一仗,将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气瞬间提升了起来。 牛力虽然算计成功了,可是刚才一接触,王敦给了他一个当头棒,直接把他打晕了。 谁怪自己拉的一伙人只是盗贼呢,如果是正规军的话,王敦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牛力有些奢侈地想。 双方都不想耗费自己的实力,所以干脆打起了口水战。 “王敦,你在拖时间?还有后援过来?”牛力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 王敦则冷笑一声:“你何尝不是?” “那要不我们相互猜一下,各自的援兵是什么?”牛力提议说。 “无聊!”王敦甩下一句话,干脆回身坐下休息了。 “你在等太子过来救你?”牛力可不愿意王敦休息。 这家伙真是个狠人啊! 三百人被上千人包围,他居然还敢死战! 关键是他一战还打赢了! 现在他还想休息? 牛力当然不愿意对手休息,他要想办法拖到对方。 王敦看到牛力的样子,他也明白,他只能假装休息。 如果他敢真休息的话,以牛力的眼光,自然找到机会给他致命一击! 现在双方心中都没底,就看谁的援兵到! 援兵到来,兵力支援是一个方面,更为重要的是激励军心。 双方都知道对方手中还有底牌,就是看谁先翻出这张底牌了。 王敦睁眼看着牛力说:“你迷惑太子的兵力其实也是分批撤离的,所以他们走过来需要点时间,之前你设计把我的兵力分开了,这是我失误,但是也是我的优势,因为我的兵力散布在四周,没有找到你的主力,但是你的援兵过来肯定会碰到,到时你的援兵会不会被我分散的兵力干掉?” “呵呵,那就看谁的本事大了,你分散的兵力差不多也被我解决得七七八八了,没有多少了,否则他们听到这儿的动静早就过来了!”牛力也不输场面地回应。 “那好吧,就看太子先到,还是你的人先到!”王敦干脆不去想这个问题了。 “你说那个太子最后发现我只有几十人在跟他玩的时候,他会不会兴高采烈地上报朝廷说他斩敌有功?毕竟他说斩敌数千人,甚至说直接把我斩首了,我都不会去揭穿他的,他干嘛还要跑过来救你?”牛力开始瓦解王敦的军心了。 牛力说的确实也有道理。 司马遹身为太子,他没有义务犯险来救一个臣子的道理。 况且司马遹就把牛力而上疑兵阵的人斩了,然后虚报战功,确实没有人可以揭穿他的。 王敦听后,头也不抬地说:“太子如果不来的话,那就当我王敦看走了眼,这条命到时便直接交给你了!” 第45章 值得相信 看到王敦如此有信心,牛力有些感叹地问:“这个太子值得你这么信任么?” 王敦肯定地点头:“当然值得!我不过是一个游手好闲的驸马而已,太子能够把天机营给我,你认为这还不值得我相信么?” 牛力看到王敦如此坚信司马遹,开始有些动摇了。 两人都在等待司马遹能否赶过来。 司马遹在知道上当了之后,他也大致明白了牛力的安排。 司马遹发出了两道指令,“天机营随我去支援王敦校尉,其他人员沿途追杀牛力的同伙!军功以人头论!” 这些军士一听,全部都跃跃欲试。 司马遹则带着天机营开始往王敦方向赶过去。 “太子,前方有人!”马洪眼尖看到前方似乎有人站在路边。 司马遹抬手示意天机营暂缓。 前方挡路的人是一个落魄的书生,司马遹看到他没由来地想起了当初错过的陈元达。 只是眼前此人比陈远达看起来更加落魄。 司马遹停下来问:“读书人?” 对方笑了笑,“识得几个字,还算不上读书人!” “先生谦虚了,不知先生在此何事?”司马遹客气地问。 “这天下的路不只是军士可走,平民就走不得了么?”那人反问了一句。 “走得,我只是担心军马路过会打扰到先生!”司马遹依然保持着客气。 “打扰?读书人哪儿还会担心军士打扰,毕竟九品中正早就把寒门上升之路封死了,这路,让你自个儿走去吧!”书生说完便收拾行李让开一条道。 司马遹见书生有些赌气,他便急忙下马,真诚地说:“先生莫怪,今日只是我们有急事,暂时借道,日后我定当登门赔礼!” 书生有些惊讶地看着司马遹,“你有何错?” “打扰先生静养!” 哪知,书生却抬眼望着北方,若有所思地说:“这天下将乱,还有哪有读书静养之地?” “哦,先生倒说说这天下如何乱?”司马遹到来了兴趣。 “天下当以官才为本,如今九品中正选官,高下任意,荣辱在手,操人主之威,夺君王之权,是以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九品中正,虽名为九品,实则八损,实为天下之乱源!” 书生批判的正是晋朝的选官制度,九品中正。 司马遹自然明白这种九品中正制度有极大的不合理,他限制了寒门士子的晋升渠道。 “先生之主确实在理,只是今日我确实有事,不然应该聆听先生之言!”司马遹一拱手,他示意天机营准备继续前进。 哪知,书生却伸手拦住司马遹问:“你只是想救王敦,还是想一举灭了这群盗贼?” 司马遹原本已经上马了,他听后回头问:“先生有何见教?” “如果要救王敦,只需一鼓作气即可,如需灭盗贼则需要三思而缓!耽误太子时间了,就此别过!” 说罢书生便拱手而去。 司马遹听后,若有所思,他带着天机营继续前行。 “但愿王敦这个家伙没有跟牛力拼命啊!”司马遹喃喃自语地说。 王敦估算了一下时间,按司马遹发现上当之后的行程,此时不说是带着天机营,恐怕带着普通的军士也该支援他了。 可是,司马遹的人影还是没有出现,王敦有点不自信了。 此时王敦真有跟牛力拼死一战的想法,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 牛力依然在挑战王敦的耐心,“王敦,你等的太子可没来救你啊!” 王敦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突然冷静了下来,牛力提醒了他。 王敦笑着说:“你的人马应该把太子绕了一大圈,按理说,你的人马应该先到才对啊,怎么现在也还没到?是不是就到不了?” 牛力现在心中也在不断打退堂鼓了,他的人去哪儿了? 王敦见牛力慌了,便更加镇定了,“你要不要冲进来跟我拼一把?说不定你以人数占优,还能在太子到达前把我这点人马吃掉的!” 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 两人的目光都忍不住去看看来的到底是什么人马。 同时,两人也都满怀戒备地防着对方鱼死网破来一把要把自己拖下来垫背。 “是太子!太子来了!”王敦眼尖,看到司马遹带着兵马缓缓而来。 牛力知道如今司马遹带兵过来,他的人马没有来,那证明他当初分兵之计早已被司马遹识破了。 司马遹不但没有受到他的疑兵计影响,反而还趁他兵力分散吃掉了他一半人马! 牛力现在有些悔恨自己当初的决定! 他还是低估了司马遹! 他没料到这个太子的行事远远超出了他的认识范围! 料敌失误,那便是死路! “撤退!”牛力果断下令。 王敦怎么会放他离开? 牛力一退,王敦便下令死命拖住牛力。 王敦虽然只有几百人的兵力,可是他身后却有司马遹数千人马的靠山。 王敦相信,只要他把牛力拖到司马遹到来,牛力便死定了! 哪知,司马遹的兵马看到王敦在拖着牛力主力死嗑时,他却不急不慢地赶了过来。 司马遹甚至还叫人传令王敦,放牛力离开。 王敦突然觉得这司马遹是不是脑袋被马踢过了? 难不成此刻的太子又继承了皇上的智商了? 只是王敦虽有不理解,他还是尊重司马遹的意思,极为不甘心地放走了牛力。 “小子,今日算你走运,不过你逃了今日,跑不过明日,总有一天,我王敦必取你人头!”王敦怒气冲天地指着牛力的背影说。 王敦确实有些气愤,他向来也有些高傲,还着一百人的天机营从洛阳一路南下,直入广陵。 哪怕是贾谧调动多地驻军拦截,全部都被他轻松化解了。 只是没料到到了广陵,王敦居然被一伙盗贼给设计陷害了。 如果不是太子援兵过来,恐怕王敦真的就要被这伙盗贼给灭了。 身为琅琊王氏家族的人,这口气怎么可以忍受? “太子,天机营怎么没跟着你来?”王敦看到司马遹只带了普通的军士过来,并没有天机营随行,便有些奇怪。 不会这太子真的智商为零了吧?放着天机营不用,反正用这些普通的军士? 司马遹似乎看穿了王敦的想法,他笑着问:“你是不是恨我放走了牛力?” 王敦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 “要杀牛力容易,但是要剿灭盗贼不易!”司马遹感叹了一句。 第46章 司马家的马 王敦不理解地问:“这有什么区别?把牛力干掉了,他的盗贼团伙还不散伙了么?” 司马遹笑了笑,“如果要邀功,把盗贼打散了,便是大功一件,如果想要广陵安稳,这些盗贼必须要彻底剿灭!” 司马遹此时方才明白路上书生给他的建议。 司马遹一路行军,确实是遇到了不少零散盗贼。 虽然对付这些盗贼,司马遹完全有胜算。 但是却极为费神,东处几十个人,西边几十个。 看起来都不经打,可是要打光他们却花了司马遹极大的时间。 司马遹突然想明白了,牛力的盗贼聚是一团火,散便是满天星。 他干嘛要追在这些小喽啰的屁股后面呢? 他干嘛就不能把这些小喽啰都集中在一块儿消灭了? 要集中消灭这些小喽啰,那得让他们自愿聚集起来才行。 如果把牛力干掉了,那么这些小喽啰自然就散落开了。 相反,牛力还在,他肯定会召集这些人在一起的! 司马遹大致把自己的想法给王敦说了。 王敦方才醒悟过来,“你让天机营跟踪牛力去了?” “没有跟踪,我是让天机营休息去了,最近两天我会带着人马四处征剿这些盗贼,想必跑散了的盗贼便会害怕,他们一怕自然就要去找一个主心骨的人,牛力现在还不能死!” 王敦听明白了司马遹的意思,如果现在把牛力给灭了,这群团伙便群龙无首了,只好四处逃难去了。 如果牛力在,那么牛力便是一个目标,这些人自然要去找牛力的。 与其跟着这些跑散的盗贼到处路,还不如让牛力聚拢了好一锅端。 “太子,这次剿灭牛力,我带天机营去!这个王八蛋!居然害我中计!”王敦提起牛力便是满眼的恨意。 司马遹回到广陵城中,便发布讨贼通告,大张旗鼓地要剿灭广陵的盗贼。 原本有些走散了的盗贼听到消息,心中恐惧,只得继续投奔牛力。 牛力被司马遹吓跑了,只得找了附近一个山庙当成临时据点。 牛力原本是打算马上就离开广陵的,怎奈陆续要投奔他的盗贼跑了过来。 这一次投奔过来大约有一百多人,这一百多人不是空手而来。 不知从哪儿偷了一头耕牛过来。 这伙盗贼可不管宰杀耕牛是否犯法的事情,反正都当了盗贼,还怕犯事么了? 一群人便兴奋地宰牛庆贺。 牛力清点了一下人数,大约有两千多人了。 牛力劝说这些人放弃广陵,重新选择一个地方立足。 哪知,这伙盗贼大多是广陵本地人,不愿意跟着牛力四处奔波了,并且还有盗贼听到牛力想离开广陵时,甚至怀疑牛力是不是想出卖他们了,不然为何突然认怂了? 他们虽然被司马遹吓跑了,可是一看自己这边又有这么多人了,又开始骄傲了,甚至有人叫嚣起来要杀进广陵城,直接把太子给灭了! 牛力只得一声苦笑,他几次想解散这群人,可是又觉得有些不舍。 如果没有这伙盗贼,恐怕随便几个衙役便可以把牛力送入衙门问斩了。 现在他手中有几千人,好歹没有人敢动他! 只是牛力知道,现在这伙盗贼既让他活了下来,可是一旦失败了,那他的下场便不是一死了之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走一步算不步吧!反正牛家的人即使不犯错,司马家的人照样也要杀他牛家的人,毕竟牛继马后这个预言出自于三国谶书《玄石图》! 也正是此书流传,才让年力的祖父牛金立下大功而被司马懿逼迫喝下毒酒身亡。 “一句‘牛继马后’便让我牛家的人无辜惨死,司马遹,你也是人多,如果让我带着五千人马,我必然跟你一决胜负!你司马家征伐三国,我牛家也不会差!”牛力恨声说道。 “哟,口气不小啊,人多打你人少,你不服气,那我一百人来打你两千人,这下你该满意了吧?”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牛力心中一惊,手中长枪一甩,头也不回地递出一枪。 咣! 长枪碰上长刀,双方各退一步,都暗自惊讶对方的实力。 “王敦,你这个狗腿子为何阴魂不散!”牛力看到偷袭他的正是之前被他围困过的王敦。 王敦身后跟着一百人,整齐地抽刀纵马而来。 “天机营?”牛力在收到司马遹南下广陵时便充分收集过司马遹的势力,所以,他一看这阵式便明白了厉害。 “不错,人多打你,你必然不服气,那我就用少一点的人来打你!”王敦冷声说道。 两人说完之后,又各自攻出几招,双方算是打成了平手。 只是王敦身后的天机营根本不用王敦招呼,便直接冲入了山庙里面去了。 牛力暗叫一声不好! 因为这群人杀了耕牛,喝得很尽兴了,现在大多都是醉倒在地上。 他们哪儿会想到司马遹会派人搞一个突然袭击。 天机营一百人闯了进去,如同虎入羊窝。 战斗只是瞬间的事情,对阵正规军,天机营尚且可以以一敌十。 更何况面对这些无纪律的盗贼了。 牛力见身后的盗贼传来阵阵惨叫声,不有些分神了。 王敦看准机会,长刀连劈,一招占优,便处处致敌于死地。 “你输了!”刀光一闪,王敦长刀架在牛力脖子上面。 “罢了,输在天机营手中,也不算太丢脸了!”牛力有些认命地说。 随后,他问王敦,“你打算如何处理我?” 王敦顺手将牛力绑了,然后自然地说:“交给太子发落!” “太子在哪儿?我想见他!”牛力问。 王敦愣住了,按时间太子只比他晚一柱香的时候,现在已经有半个时辰了,太子不会走错路了吧? 司马遹确实走错了路,原本是往左边进山的路,他打马走了右边。 司马遹原本是想跟着天机营一起去剿灭牛力的,只是广陵郡守韩安找了个借口过来想套司马遹的话。 司马遹不想耽误时间,便示意王敦带人先行离开。 司马遹把韩安支走之后,便独自骑马去追天机营。 天机营沿途留下了记号,司马遹按着这些标记走的,只是不知为何他走进了一个迷宫一样的大山里面,并且几次转都转不出去了! “这位大哥,我迷路了,请问该如何出去?”司马遹看到前方有个樵夫在砍柴。 “这里面的路啊,难转,一不小心就会进迷宫的,还是我带你出去吧!”樵夫也是个热心人,便放下担子。 司马遹急忙下马帮樵夫挑起柴说:“大哥,你帮我带路,我帮你挑柴!” 樵夫回头看了一眼司马遹,他觉得有些奇怪。 “你可以骑马,想必不是寻常人家子弟,为何给我一个砍柴为生的樵夫客气?” 司马遹平和地笑了笑,“世间万物,原无尊卑贵贱,只是人为强加了一些枷锁而已!” “好,有意思!难得遇到一个有趣之人,走,到我家去喝点凉水再走!”樵夫把柴往肩膀上面一抗,牵头司马遹便往前方走去。 樵夫带着司马遹转了几个弯,似乎走进了另外一个山头,那里面是一个不少的院落,居住了几户人家! 只是进入这个院落时便有一块牌子,上面大写:马与狗不得入内! 司马遹见后,有些犹豫地说,“这位大哥,我牵着马儿,不方便进去吧?” 樵夫回头一看,似乎明白了,他哈哈一笑,指着那块牌子说:“这个马可不是你坐的马儿!” “那是什么马?”司马遹问道。 樵夫突然阴沉着脸说:“司马家的马!” 第47章 拜一下心安 司马遹一听,暗叫不好,难道这家伙认得自己,故意引自己到这里面来的? 可是这里面也不像有埋伏的啊? 樵夫见司马遹脸色变得有些害怕,便误以为他是担心树立这块牌子招风。 樵夫回头拍着司马遹的肩膀说:“兄弟,不用怕,以司马家那点智商,怎么会看得出来这里面玄机的呢?司马家虽然是皇族,可是在我们眼中就是个弱智!” 司马遹哭笑不得,不过他心中还是松了一口气,原来这樵夫没有认出自己来。 “先生不是本地人?”司马遹听出樵夫口音似乎不是广陵的,便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樵夫点头说:“原本谯国人,因为先祖受奸人所害,便流落于此,世代隐居于此。” 魏晋多隐士,这是世风所在。 司马遹也不觉得有何不可,他便随着樵夫走进村落中。 村落正中央,司马遹突然一愣,他看到村落正中央树立一个人的塑像。 塑像两边各有一句话, 左边是:越名教而任自然 右边是:审贵贱而通物情 “莫非令祖是嵇康?”司马遹看到这两句话突然想明白了。 樵夫点头说:“不错!先祖嵇康得罪小人钟会,屡次拒绝司马家的邀请,最终被司马家杀害,先祖行刑当日,三千名太学生集体请愿,请求朝廷赦免他,可是司马家的人哪会听从天下士子之声!” 司马遹内心直冒冷汗,司马家确实是错杀了一代名流嵇康。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独自一人跑到了嵇康后人的隐居地来了。 这真有报应一说? 司马遹小心翼翼地应付樵夫,生怕樵夫识破了他的身份,直接把他给杀了! “来,小兄弟,你随便坐坐,我去给你倒点水喝,我看你衣着不凡,想必也不是普通子弟,能够与我樵夫共走一段路,也算是有先祖的越名教而任自然之风了!”樵夫对司马遹还是满有好感的。 司马遹心虚地点头应付着,他看到嵇康的塑像便感觉浑身不自在,那尊塑像如有灵气般注视着司马遹。 司马遹只觉得背心一阵发麻。 司马遹想起了嵇康生前喜欢山泽采药,得意之时,恍惚之间忘了回家。有砍柴的人遇到他,都认为是神仙,这嵇康不会真会显灵吧? 诛杀嵇康,确实是司马家的错,现在自己走到这儿来了,也该有所表示吧? 司马遹把心一横,突然对着嵇康的塑像跪下,心中默念:“嵇康先生,杀你者虽是司马家,可是我司马家也是受了钟会的欺骗啊,没关系了,我们司马家也把钟会给干掉了,算是给你报了仇了,你老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个小辈一般计较!早点让你的子孙带我出山啊!” “兄弟,你这是干嘛呢?”樵夫拿着一碗凉水出来了,他看到司马遹跪在自己先祖塑像面前,有些惊讶。 “哦,小子也佩服嵇康先生的行事为人,一直无缘祭拜先生,今日看到先生遗像,所有所思便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敬意和愧疚!”司马遹吞吞吐吐地说。 说是敬意那只是忽悠这个樵夫的,说是愧疚那才是真实的想法。 樵夫点点头,没有多说,只是沉默地把水碗递给司马遹。 毕竟有人来跪拜自己的祖先,这好歹也是给自己祖先面子,后人脸上也有光。 司马遹觉得也有些奇怪,他跪下之后,身后那种刺骨的寒意已经消失了。 莫非这塑像真会显灵? 司马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嵇康的塑像,看来刚才拜了这一下不吃亏,拜一下心安嘛! 樵夫感叹了一句:“先祖已经仙逝,再看他也不会活过来的!” “是,嵇康先生确实这枉死的!”司马遹低头说。 樵夫感叹了一声,“好了,水也喝了,我马上送你出去!” 司马遹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出去了便安全了! 樵夫带着司马遹走另外一个出口,司马遹只见一群人手拿用锄头等农具等在那儿。 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似乎就是这个村落里面的人。 难怪刚才司马遹进去之后,没有看到其他人,原来全部都在出口等着他! “不能放他出去!” “司马家的人冷血动物,今日放他出去,必然会杀光我们所有人的!” 身份还是泄露了! 司马遹疑惑地看了一眼樵夫,说不定樵夫早就识穿了他的身份,故意带他进来的吧? 樵夫突然伸出双臂直接挡在司马遹身前:“大家不要吵了!先祖之仇已历三代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了,此人虽然是司马家的人,可他毕竟向先祖遗像下跪了,放他走吧!” 樵夫在这些人的中似乎极有地位,他一说话,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 “嵇亮,你是卖祖宗了么?先祖的仇不报,还想着为司马家的人开脱?他给你封官了?”这时,一个老人站出来指责樵夫。 樵夫名叫嵇亮,是嵇康的嫡系后代,他看着老者说:“二叔,他没给我封赏什么,如果有的话,便是他对先祖的那一跪!先祖是死于司马家之手,可是司马家已经受到报应了,开国二代便乱象横生,他是太子,是可以稳定这个天王的唯一人选,如果我们今天把他杀了,天下大乱,这真是我们想要看到的么?” “哼,我们世代隐居才不管他这天下乱不乱,反正就是要让司马家的人付出代价!你不杀司马家的人便是对先祖的背叛!” 樵夫摇头说:“错了,先祖虽然隐居不仕,屡拒为官,但并不代表他就喜欢天下大乱。先祖娶曹魏皇室之女,但是对司马家专权却也睁一只眼闭一眼,后来索性隐居不问世事,这是为何?” “这当然是先祖不屑于司马家的人为伍!” 嵇亮摇头说:“先祖是不屑与司马家的人交往,可是却也极为欣赏甚至支持司马家!” 嵇亮的话一出口,其他人都愣住了。 嵇康一直跟当年的司马昭唱反调才被问斩的,结果还说他欣赏司马家? 嵇亮继续说道:“大家想一想,如果先祖真的反对司马家,以他的名望联名天下士子起来反对司马有困难么?可是先祖可否这么做过?这是为何?因为先祖知道真正终结三国乱世的人只能是司马家!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只有太平盛世才会给人一个隐居的环境!如果今天我们把太子杀了,天下大乱,我们还能隐居下去么?” 嵇亮的话让其他人都沉默了。 司马遹这时站了出来,他先是对这些鞠躬:“我代表司马族对嵇康后人表示欠意,斩杀嵇康先生是我司马家洗刷不掉的耻辱,身为后人,我无法改变先祖做法,唯一能够做的便是赎罪!” 司马遹鞠躬,众人都深吸了一口气。 司马遹可是太子啊! 未来掌管天下的帝王,他居然向嵇康后人认错? 认错虽然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可是对一些人来说却是极难的。 面子大于天,认错了就意味着得把自己的面子踩脚下。 上位者往往不会认错,因为他们一旦认错就意味着权威的消解。 因此,各朝都有君王糊涂时做出一些糊涂事,但是为臣者明知是错的,依然得按君王旨意执行,否则那可是不给君王的面子。 司马遹此时却说要为先祖的行为赎罪,这是何等的胸襟? 怎奈这些人对司马家是世代的仇恨,那种恨意已经深入骨髓了,哪怕是司马遹认错了,他们依然难以接受。 “说得轻松,你如何赎罪啊?”之前的老者怒喝一声。 第48章 一碗水之恩 “嵇康先生生前喜隐居,那么对隐居不仕者,我以太子的名义起誓,不会有任何人敢强迫他人入世为官!”司马遹严肃地说。 司马遹看了一眼眼前的众人,他明白,这些人虽然表面上装出凶狠的样子,其实内心是虚弱的。 他们其实是放自己出去之后,再派人来把他们隐居的地方灭了。 如果这群人真想报仇的话,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哪怕是牛家的人没有高喊要为先祖报仇之类的话,但是还不是出了个牛力,直接拉了一伙盗贼都敢跟他对着干! 对于这些喜欢隐居的人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别打扰到他们。 所以,司马遹马上又对这群人说:“如果你们喜欢此处隐居,我敢保证我大晋江山存在一天,便会护此山一天的周全!” “你说话当真?”其中有一人心动了。 之前老头冷哼一声:“我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司马家族的那张臭嘴!” “老家伙,我都这么说了,你还不信,真当我司马家的人这么没信用么?”司马遹也来气了,直接怼上去了。 “你司马家得国不正!有何信用可言?” “你要这么说,哪个朝代得国很正?秦始皇之国也是灭了六国抢过来的,汉家天下也是从秦朝和项羽手中抢的,魏国又是从汉家手中抢的,我司马家虽然抢了魏国的,可是这天下三分的乱世之局还不是我司马家终结的?” 司马遹的一番话也反驳得老头没话可说。 嵇亮最终点头说:“我信太子,我马上送太子出去!” 说罢,嵇亮便带着司马遹从人群中穿过。 这些人手中虽然都拿着家伙,可是却没有一人敢打下去。 因为他们当中武艺最好的人便是嵇亮了,但是他又向着司马遹的。 嵇亮带着司马遹走过几个山坡之后,用手指着前方:“你再翻出这个山坡便可以出去了。” “多谢壮士相送!”司马遹拱手答谢。 “谢什么,你自己怎么走进来难道不清楚么?”嵇亮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 司马遹苦笑一声,“我也大意了,没注意天机营的标志,想必是你看到他们做了标志,然后换了方向吧?” 嵇亮没有否认,“不错,当时我看到天机营出动便觉得有些奇怪,他们还留下标识,我想后面必然有人要来,我便把标识调整了个方向,引到大山里面来!没想到最后居然是太子亲自走了进来。”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司马遹好奇地问。 “进山的时候便认出来了,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向先祖下跪,那一跪救了你一命!否则!” 嵇亮没有说下去了,司马遹自然也明白,当时他感觉背后有人盯着,想必就是嵇亮进去之后躲在他身后了。 现在看来当初那一跪确实是不吃亏啊! “如此依然要多谢壮士手下留情!况且还给了一碗凉水!”司马遹客气地说。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一碗水之恩,不知太子能否卖一个情面?”嵇亮叹息一声说。 “你说,我力所能及者,必应!”司马遹思考了片刻,还是谨慎地回答。 他自然明白嵇亮这种隐居的人一般不会有太多的世俗人情,他如果开口求人,必然是难事。 嵇亮点头说:“如果太子太难做了便当我没说过!” “你说吧!” “我想请太子放过一人!” “谁?” “广陵盗贼之首牛力!” 司马遹没料到嵇亮所求的居然是牛力? 嵇亮见司马遹没有回答,他苦笑一声说:“牛继马后,我知道没有哪家帝王会容许一个潜在威胁自家天下的对手,当年管辂替司马家占卜子孙运势,管辂占卜的结果与《玄石图》流传的牛继马后不差毫厘,所以,牛力,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司马遹突然拍着嵇亮的肩膀说:“我答应你!” 这下轮到嵇亮惊讶了,“太子,你?” 司马遹一阵得意,这牛继马后哪是牛力的牛啊,对于他这个拿到剧透剧本的人来说,他当然知道毁灭晋朝的是刘渊那个家伙! 放过一个区区牛力必然会得到嵇康后人的感恩,他们必然会传播出去的。 这笔买卖当然划算! 所以,司马遹直接答应了。 “没事,我这个太子虽然没有过大的权势,可是牛力在广陵犯事,我还有回旋的余地!”司马遹假装答应得极吃力地说。 嵇亮几乎激动得跪下了,司马遹急忙将他拉起来。 司马遹知道这种隐居者要向一个人下跪,那便是真正收服了对方的人心! “太子大恩,我嵇亮永记在心!先祖之恨自今日起全部被太子消除了!嵇康后人不再记恨于司马家!”嵇亮激动地说。 “这牛力是与你们有旧?”司马遹问道。 “牛力先祖牛金将军与先祖嵇康曾有数面之缘,先祖被问斩,也是牛家后人助我们迁徙的,我的武艺也是习自牛家!” “难怪了,想必你之前也是想除掉我的吧?或者说牛力这次故意引天机营出动,其实真正目的是想让你们除掉我?”司马遹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吓得浑身直冒冷汗。 嵇亮没想这么多,他有些疑惑地说:“牛力只是假装很随意地告诉我说可能你会经过此处,到时把你引进来,至于能不能杀掉你,就看我们了!毕竟对司马家有仇的不只是牛家,也有嵇家啊!” 司马遹则不认为这是牛力随意透露的消息! 因为这种随意太多了便不能用随意来解释了! 用天机营去吃掉牛力这是司马遹既定的策略,想必牛力早已识破了! 但是以牛力的眼光为何不离开广陵?偏偏还等着天机营去吃掉他? 天机营行动之前,恰好广陵太守韩安便来拖延了片刻,想必就是故意让司马遹与天机营错开出行。 然后,司马遹被引入嵇康后人隐居地。 因为那里面牛力没有人派人去布局,他相信只要司马遹一人进去了,肯定出不来的! 也正因为这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所以,司马遹才会上当。 如果牛力派人去布局了,司马遹肯定会发现不平常,他会不会上当还是个未知数! 毕竟任何可能引发司马遹怀疑的地方都会让他止步的。 以王敦带着天机营去攻破牛力根本不需要担心的,司马遹去不去都一个样。 司马遹去只是想看看天机营如何屠杀盗贼的现场而已,如果看不成现场,有个最终的结果也是一样的,他干嘛要冒险呢? 所以,牛力的布局都是那么不经意,正是如此不经意的动作才让人不会怀疑! 司马遹此刻有种智商被碾压的感觉! 这个牛力真是不让省心啊! 之前分兵差一点把王敦给陷进去了,司马遹再次设计打击牛力。 哪知,牛力反而还将计就计,反而豁出一条命,反而还要把司马遹拖起垫背! “太子,你放过牛力了,那牛继马后之说,你真不担心么?” 嵇亮还有些担忧地问。 第49章 一切皆有可能 司马遹收回心神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这次不能收服牛力,那么他即使冒着再被嵇氏谩骂的风险也要把牛力斩了! 这种人太可怕了,如果不能收服的话,完全有可能就应验了那句牛继马后的鬼话! 只是司马遹还得装出大度的样子,“这些传言信也可,不信也可。武王伐纣,曾在太庙占卜吉凶,然而姜太公却冲入太庙踩碎龟甲称,吊民伐罪,天下大道!当为则为,当不为则不为,何祈于一方朽木!” “太子胸怀足以让我辈汗颜!”嵇亮此次是由衷的佩服。 嵇亮送走司马遹之后,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没想到啊,他居然真可以向嵇康先生下跪!” 嵇亮回来一看,来者正是之前司马遹在路上遇到过的书生。 “庞先生何时入山的?”嵇亮对这个书生极为恭敬。 “跟着太子进来的!”书生笑了笑,随后,他一摆手说:“我马上就要离开了,既然太子答应了要保护你们隐居之地,相信他不会失信的,你们可以放心呆在这儿!” “那先生要去何处?” 书生听后,抬眼看了一下北方,“吾心归处!” “先生打算出山了?”嵇亮问。 “不错,当年和陈元达一起在嵇康先生塑像面前论道,他认为中原无可扶之主,我却认为只要给予一点时间,会有明主出世的!如今是时候了!”书生眼神坚定地说。 司马遹根本不知道书生一直跟在他身后,他只是想早点走出这个迷宫一样的深山。 司马遹按照嵇亮的指点,他翻过那个小山坡,发现前方便是天机营的标识了。 前方山庙,王敦气急败坏地拿牛力出气。 “混账,你到底说不说!”王敦用尽全力打在牛力身上。 “我说你的太子已经死了,你如果不信的话就拿刀抹脖子去阎王那儿去问吧!”牛力虽然被打得浑身是伤,可依然咬牙不说。 王敦拿下牛力之后,久等司马遹不到。 王敦本能感觉到出事了,他派人去接应司马遹,结果去的人发现路上留下的标识被人改了方向。 王敦便不断逼问牛力,可是这牛力确实也忍耐性极强,不管王敦如何严打,就是不吐露半个字。 “小子,不想说是吧?那好,我慢刀子割肉,先一寸寸地割下你的肉来,我就不信你能忍!”王敦派出的人回报并未找到司马遹。 王敦失去耐心了! 他完全没料到牛力居然敢拿自己及这两千盗贼当诱饵,就是为了把司马遹坑进去! 王敦把那两千盗贼都砍得差不多了,也没问出一个所以然出来。 因为这事其他盗贼压根就不知情,完全是牛力一人策划的。 所以王敦才又急又气,偏偏他又拿牛力没办法! 打也打了,诱也诱了,这家伙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啪! 王敦又一鞭子抽在牛力身上,牛力的衣服已经抽烂,身上皮肤没几处完好的。 牛力几次被打晕了,都被王敦强行用冷水淋醒继续抽打。 “没用的,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我牛家被司马家所害,我要报仇,有错么?”牛力用为数不多的力气说。 “牛将军枉死,嵇康问斩,这确实是我司马家做得不对,你们要我报仇,并没有错!”一个声音平静地接了过来。 王敦一听,激动地扔下鞭子,“太子,你没事吧?” “没事!”司马遹走进来,他亲自上前去给牛力解开绳子,“没想到你真是牛将军后人,王敦之前失礼了,但错依然在我,你可以把这笔账记我头上!” 牛力看到司马遹出现,完全有些不敢相信,哪怕是司马遹给他解开了绳子,他依然没有动弹。 “如果我说是嵇康后人送我出来的,你会信么?”司马遹问道。 牛力喃喃自语地说:“这怎么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司马遹凑近牛力耳边说,“如果我说我要放过你,你是不是也认为不可能?” 牛力听后,冷笑一声:“还放过我?现在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如果我说是为了遵守约定呢?”司马遹反问。 “你跟嵇亮达成了什么协定?是拿我的命来换你出来的么?”牛力是个聪明人,瞬间想到了关键处。 “我跟他是有约定,不过是他选择送我出来之后,我答应他的!” 牛力突然哈哈大笑:“你答应了他也可以用很多种方式违约的啊,我不信你就不怕牛继马后这句话!” “我信,杀人总得讲究一点证据吧?总不能因为一句话就把你给杀了?”司马遹开始跟牛力讲道理了。 哪知,牛力一句话直接逼得司马遹把话吞了回去,“司马懿当年就因为牛继马后这句话把我先祖给杀了!”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谈谈我们的事情吧!”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我不知道嵇亮为何会放过你,不过既然你活着出来了,我也无话可说,或许这真是天意吧!” “我说过要杀你么?”司马遹一脸郁闷,牛力这家伙原本就是一个该死的人了。 司马遹放了他,难道不应该他倒头便拜倒在自己脚下,然后说终身追随太子之类的吗? 怎么这家伙不但没有半点感恩的心,反而还是一心想着求死? 这年月,做好人就这么难么? 司马遹要放过牛力也不全是因为嵇亮的求情。 司马遹翻阅那部大晋歪史,上面又增加了一行提示:太子南巡,收猛将牛力,吉。 既然歪史都让自己收服此人,那么便迷信它! “你是牛将军后人,司马家的人愧对你牛家,错杀了牛将军,我不会再杀你!况且我也答应了嵇亮,我得遵守约定!”司马遹只得耐心向牛力解释说。 “你不杀我就不怕我牛家取代你司马家?”牛力明显不相信司马遹会放过他,他相信这只是司马遹在逗他玩! 就像猫捉老鼠那样! “如果那句牛继马后是真的话,即使我杀了你又能如何,便没有其他姓牛的人了?难不成我要把天下所有姓牛的人都杀光?”司马遹摇头说。 司马遹随后叹息一声,“没有哪一个皇朝可以万世不换,秦帝国幻想万世,结果二世而亡,哪怕真是牛家取代我司马家,那是几百年后之后呢?谁还管那么久远的事情!” 牛力这次没有说话,他相信司马遹是认真的! 牛力盯着司马遹看了半晌,突然冒出一句:“你根本不像司马家的人!” “饶你狗命,你还上蹭鼻子上脸了!”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 第50章 庞星投奔 牛力听到这个声音,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庞先生?” 来者正是司马遹在路上遇到过的书生。 “太子,我们又见面了!”书生这次主动给司马遹打招呼。 “是啊,看来与先生有缘,今日可以好好听先生高论!”司马遹也有些意外。 “庞星见过太子,其实此次庞星是来投奔太子的,望太子不弃!”说完,庞星对司马遹行礼。 司马遹急忙扶起他说:“难得庞先生看得起我,这是我的荣幸啊!” “什么?庞先生,你之前不是说不会出仕为官的么?”牛力在旁边听得张大了嘴巴。 “那是之前,时不与,势自然也不同。”庞星感叹了一句。 司马遹才想起还有牛力在旁边,他客气地说:“我答应过嵇亮,所以放你走是真心的,如果你愿意留下,当然更好!” 牛力问了一句:“如果放我走,你会不会派人追杀我?” 司马遹摇头说:“只要你不再与我做对,我不会再为难你!如果留下,那么我的五千兵马可交给你!走与留,你自己决定!” 这下确实大大出乎牛力的意外,他原本以为司马遹不杀他已经是额外开恩了。 哪知,司马遹反而还开出五千兵马给他让他留下? 牛力一时半会摸不清楚司马遹的脾气,正在犹豫。 庞星在旁边看后,他凑近司马遹耳边说,“太子是否真心惜才?” 司马遹点头,“只是可能牛力不会相信我!” “那此事便交给我吧,让我劝说牛力留下,就当是我给太子的见面礼!”庞星自信地说。 随后,庞星走到牛力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只说了一句话:“太子不会杀你,但你走了,其他司马家的王爷会不会杀你,你自己掂量!” 牛力听后,浑身一震,“太子,我愿留下!” “好,此处的五千兵马全部交归你手,天机营我会带走,这五千人马如何训练,你来决定!”司马遹丝毫不计较牛力之前对他的暗算。 毕竟能够先后两次暗算他的人,确实也是个人才! “太子不敢我拉着你的人马再次反你?”牛力疑惑地问, “如果你真会那么做,那么证明你也就这么点水平了,我再调集人马来灭你也轻松多了!”司马遹平和地说。 牛力听出了司马遹的话外音,意思是说你牛力当然不是这么没眼光的人。 牛力哈哈大笑:“好,我牛力岂是五千兵马就能满足得了胃口的人!太子今日信我,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保证会还你翻倍的人马!” “好,我等着!”司马遹随后一皱眉说,“不过,你想留下,还得先死!只是如何死法我们得想清楚!” 牛力疑惑地问:“太子何意?” “实不相瞒,本太子来之前接到的圣旨是必须对你斩首方可回洛阳,所以,你牛力必须要死在广陵,不然我无法回去交差!”司马遹意味深长地说。 庞星一眨眼,马上笑了起来,“此事好办,刚才牛力被王敦拿下了,我们让人看守松懈一点,牛力便借机逃跑了,王敦带人追杀,拿一个人头回去就行了!” “行,就按先生的计划行事!”司马遹点头答应了。 次日,太子司马遹带着天机营回归洛阳。 他带来的五千兵马则留下了协助广陵郡守维护此地治安。 只是这五千兵马的首领换了一个经常戴着面具的男子来兼任,广陵郡守韩安几次起套近乎,结果都被军士乱棍打了出来。 洛阳。 太子剿灭盗贼凯旋。 “庞先生为何想起投奔我了呢?”司马遹把庞星安顿之后,便好奇地问了起来。 “这其实是个赌约!”庞星玩味地笑着。 “什么赌约?”司马遹问。 “陈元达和我游历东吴,他感叹中原无主可扶,所以心灰意冷之下便想出走,并且想拉我一块离开,我拒绝了他,毕竟中原还是我们的家!” “先生与陈元达相识?”司马遹好奇地问。 他不由想起了两次与陈元达相遇的情况,此人胸怀王佐之才,只可惜他不看好司马遹,所以便离开了。 “曾经游学过一段时间,陈元达离开之前,他曾找过我,我们也谈及过你,虽然他最终没有选择你,但是他却向我推荐了你,说我如果不愿意离开中原,那么太子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庞星感叹了一声。 “先生当初拦路便是试探一下我?”司马遹问道。 庞星点头说:“不错,我想看看太子能否容人,对士子是否依然还是不顺我者则杀之的太子!后来太子对嵇康先生一跪,并对他的后人鞠躬,这足以证明太子对士子的重视!这值得庞星效忠!” 司马遹万万没想到他对嵇康一跪,不但免了一死,甚至还收得士子归心! 看来之前那一跪确实很划算啊! 以后没事多替司马家老祖宗犯的糊涂事认认错,这种事情划算! “先生投奔于我,只是现在没有合适职位供你选择,只得委屈你了!”司马遹有些欠意地说。 “如果我为当官而来,只需要讨好朝中权贵即可,何必要走太子这条弯路!”庞星不屑地说。 “如此,我便没有愧疚感了!”司马遹痛快地笑了起来。 他之前一直苦于该如何安排庞星,毕竟在这之前陈元达就提出这个难题的。 司马遹当时没有给陈元达做出保证,导致他错失了一个重要的谋士。 如今庞星投奔于他,司马遹也有心无力。 庞星看出了司马遹的担忧,他宽慰他说:“既然我真心投奔太子,那么便打好了要坐冷板凳的准备!” 两人相谈之后,王义便走了过来:“太子,庞先生的住处我已经安排好了。” 司马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问了一下王义的伤势。 “不碍事了,只是手臂的伤比较厉害,可能再护卫太子有些困难了!”王义有些灰心地说。 司马遹心中难免有些愧疚,当初王义正是拼了命保护他才造成这种伤势的。 “王义,如果我让你负责太子府一切事务,包括太子府的防卫,你看如何?”司马遹突然问了一句。 王义有些意外地问:“太子,太子府管事年事已高,我接管可以慢慢学习,只是防备不是卢松在负责么?你怎么突然换人了?” 第51章 不是赶人 司马遹感叹了一句说:“卢松负责太子府护卫,虽然没有什么过错,可他毕竟只是一个衙门里面出来的,对于小小的礼节考虑并不周全,比如庞先生到了太子府他便没有考虑到安排住处,相反你曾呆过王家,对豪门规矩礼节懂得过多一些,更适合太子府的防卫。” 司马遹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说出来,那便是晋朝门第之见极重。 豪门之中的规矩和礼节较多,一般人还真应付不下来。 卢松虽然做得不错,可是一些小细节就跟上不了,待人接物更是显露出一股子寒酸气。 虽然司马遹不拘泥于小节,可太子府往来的人都是上流社会人员,至少还是要找一个见过大场面的人来撑一下场面。 贵族需要三代,这并非是阶级歧视,而是草根与豪门子弟不能轻易逾越的鸿沟。 这种鸿沟不只是表现在一般人身上,连读书人之间也有体现。 庞星虽是他招揽的谋士,但是出身草根,明显就与太子府的其他人员有些不相符合,相反,杜锡是名将之后,就与太子府的人相处得融洽得多。 王义听到司马遹的话之后既有兴奋,也有担忧,他兴奋的是,这个太子重视恩情,当初太子府六人舍命护他,只有王义一人活了下来,太子没有忘恩负义,也没有他们的牺牲看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是他王义伤势一好便要抢别人的位置,会不会引起卢松的反感。 王义想了一会,还是犹豫地说:“太子之恩,王义无以为报,只是王义现在武艺不及之前!” 司马遹一摆手说:“这与武艺没多大的关系,我相信没实力来闯太子府的人,你就是不会武功也吓得住,如果真正想闯太子府,哪怕是你可以对付得了一名金刀护卫,恐怕于大局也无多大的益处。” 王义点头说:“这倒也是,不过小人还有一个担心,那卢松毕竟是你亲自挑选的人,我怕他会有其他想法” 司马遹摇头说:“你不用担心这个,我会安排好的,你把庞先生安顿好了之后,便和卢松一起到我书房!” 卢松和王义进来之后,卢松大马金刀地坐在司马遹面前了,王义则起身给太子准备了热茶,甚至还递了一份给卢松。 司马遹见后,更加觉得王义适合呆太子府。 “卢松,我打算让王义来负责太子府一切事务,你的护卫也交出去,你看如何?”司马遹开门见山地问。 卢松愣了一会,“太子,你是认为我做得不好么?” 司马遹摇头说:“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要适应太子府的生活,可是有些东西要用时间和经历来慢慢提升的!” 卢松自然也明白自己有些地方做得不好,只是司马遹没有提出来而已。 “好吧,我听太子的!”卢松还是起身站起来一拱手说,“之前我得罪皇后,幸得太子收容,如今风声已过,那我卢松便就此告辞了!” 司马遹一瞪眼说:“谁让你走了?给我坐下!” 卢松疑惑地问:“太子这不是赶人么?” “你呆衙门较久,我想到一个地方更适合你,去不去?”司马遹问道。 “什么地方?”卢松虽然疑惑,还是坐下。 “广陵郡守!”司马遹轻声说了一句。 “啊?郡守?太子你没骗我吧?”卢松快跳起来了。 司马遹点头,很认真地说:“广陵郡守韩安与盗贼勾结,多次陷害本太子,他的罪证我已经掌握了,你去的时候就直接把他拿下!” 司马遹随后把他去广陵掌握到了的韩安罪证全部交给了卢松。 司马遹当初不在广陵拿下韩安,其实他在出行之前便想过了要把广陵推倒重来。 广陵是他的封地,相当于是他这个太子的后花园,他可不允许后院起火。 “韩安是贾谧的人,但是此人在广陵根基很深,我让你拿下此人在广陵立威,你能做到么?”司马遹问道。 司马遹这个安排,卢松满怀感动,“谢过太子恩典!如果治不好广陵,提头来见!” “勇气可嘉,不过做事不要一味蛮干,如果韩安要反抗,广陵的五千驻军可支援你!”司马遹提醒说。 卢松这下更加佩服司马遹了,“太子考虑周全,如果我还拿不下韩安,不用太子问罪,我自己死在广陵算了!” “如此便恭贺卢太守了!”王义听后,马上向卢松祝贺。 卢松也心情大好地说:“王管事,以后我回太子府,你别不让兄弟进门啊!” “哪里的话,你要回太子府,哪怕是半夜,我都亲自给你掌灯!” 次日,卢松拿到任命文书出城赶往广陵。 卢松出城门时,迎面打马跑来一人。 对方快马入城,查验城门的领班是老胡。 老胡伸手一拦,“来者何人?下马接受检查方可入城!” 对方一跃下马,从怀中摸出一方宣纸递给老胡,“有太子手书为证,紧急要务,恳请急速放行!” 老胡平时没少受太子恩惠,他认得太子的字迹,并且之前司马遹也告诉过他如果有人拿着他的手书进来,要马上放入城内。 “放行!”老胡抬手大喝一声。 那人再次跃上马前,打马入城直奔东宫太子府。 太子府内,司马遹正与庞星闲聊。 只是他不断往门外看。 “太子是有心事?”庞星见司马遹有些心不在焉。 司马遹点头说:“不错,周将军率军平乱,我担心梁王不但不帮忙,反而还添乱!” “太子是在等边关的消息?” 司马遹点头说:“周将军为人刚烈,在朝中得罪了太多的人了,这些人巴不得他不能活着回来了,朝中没有半点边关平乱的消息,估计是有消息也被人压制了,所以,我才派人前往边关打听情况!” 这时,一骑直闯太子府,王义带队正要阻止,可王义看到马背上面的人之后,马上改口:“太子府闭闭谢客!” 那人跑到太子府,马儿已经累瘫,直接倒于地上。 王义急忙一把将那儿放在背上,“我背你去太子书房!” 司马遹看到王义背着人进来了,急忙问:“什么情况?” “太子,边关告急!” 第52章 恳请皇命出京 司马遹急忙起身扶起,并递上一碗温水,“喝了再慢慢说!” 那人一口气直接把一大碗温水吞下去,“太子,周将军平乱,梁王公报私仇,逼迫周将军连续作战,昨日,齐万年叛军七万人出战,梁王逼迫周将军五千人出战,并且不提供后续粮草供应!” “混账!这不是置周将军于死地么?”司马遹气得一拍桌子。 司马遹紧急招来杜锡和庞星商议。 “现在情况紧急,我们不能不救周将军!”司马遹焦急地说。 杜锡沉吟片刻,“太子,不是我们不想救周将军,只是我们拿什么去救?” 杜锡的问题也是司马遹无奈之处,“所以,我才想请两位商议一下!” “或许太子恳求皇上再加派特使前往协调周将军和梁王之间的关系?”杜锡问了这句话之后,他自己也笑了起来,“这明显不可能!此事,我们只能有心无力了!” 司马遹听出来了,杜锡也是主张营救周处,只是他认为现在根本无法去救他。 “庞先生是什么看法?”司马遹转头问庞星。 庞星一直在低头思考,他听到司马遹问了之后方才缓慢抬头。 庞星说话极慢,仿佛每一个字都是经过了他仔细思考的:“敢问太子,你是想当一名守成之主,还是中兴之君?” 司马遹看到庞星如此严肃,他深吸一口气,也极为认真地回答:“边关狼烟四起,司马宗亲割据一方,朝堂权贵垄断仕途,我想守成,他们也不会给我机会啊!” “那既然如此,恳请太子发兵救援边关将士!今日不救周将军,必寒了边关将士之心,这边将心冷便是自毁长城!”庞星说得极为严厉。 “太子发兵去救?可是兵呢?”杜锡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也是杜锡担心所在,司马遹不是不想救,只是没办法救,所以杜锡才说出有心无力的建议。 司马遹也点头说:“不错,我现在手中先帝留下的只有三千精兵,广陵虽然有五千人马,可是要前往边关,恐怕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远水救不了近火,可是近水呢?”庞星反问。 “庞先生何意?”司马遹问。 “梁王有兵!” “可是梁王有兵,他会听太子指挥么?恐怕现在皇上的圣旨去了,他也未必会听!”杜锡马上摇头否认了。 “听则调之,不听则斩!”庞星抬手做出了一个砍的动作。 庞星说完之后,杜锡都深吸了一口凉气。 梁王也是先帝所封的司马宗亲王之一,这哪能说杀便杀的? 杀了梁王,恐怕皇后又会借故大做文章了! “我的话说完了,请太子定夺!”庞星补充了一句,便继续低头喝茶了。 司马遹沉吟片刻,庞星确实给他提供了一个思路。 要救周处,只有调梁王的兵才能解围。 问题是,梁王不会听他的,那便只能斩将调兵了! 他现在这个太子虽然赢了朝堂之争,只能暂时解除了危机,可是地位并未稳固。 现在贸然斩杀一名宗亲王,带来的后果是否是他能承受得了的? 庞星见司马遹在思考,他也不促。 太子妃推门进来,她看到几人都在沉默,便悄悄给太子换了一碗茶。 “救!我亲自去救!周将军出行,本太子为他们壮行,现在他们身陷危难之中,断不能坐视不管!”司马遹一拍桌子说道。 “好!太子既然已下决心,那么明日就请太子恳请皇上赐你监军之名前往边关!”庞星沉着地说。 “自古均是君王出征,太子监国,这太子亲自出征,恐怕不妥吧?始皇帝派出公子扶苏出镇边关,最后却被胡亥夺了皇位,太子离开洛阳,我是担心洛阳有变,太子能否兼顾得了?”杜锡见司马遹决定了,还是谨慎地提出了疑问。 “太子离国都与秦时扶苏出边关是两回事,最大的可能是扶苏当初离国都是未确定为太子,而如今太子地位已定,况且皇上并无其他嫡子。”庞星冷静地分析。 “我不担心离开洛阳的变数,杜锡留守太子府,帮我照应着一切,有你在,我放心!”司马遹平静地说。 随后,他又担忧地说:“杜先生是担心我离开洛阳的事情,我却担心有人不会放我离开洛阳!” “啊?你是指皇后?”杜锡也是明白人,马上想到了这一点。 “不错,皇后虽然朝中专权,可她致命弱点在于无兵权,她自然也不愿意我指染兵权,当初得到了天机营都想趁我去广陵的时候把天机营吃掉!”司马遹点头说道。 庞星突然望着太子妃笑了笑,“太子如果担心皇后不放人,我倒有个想法!” 太子妃见庞星看着她,便从容地说:“先生有何妙计,尽管说,如果需要我配合的,一定尽力!” “皇后当年把杨太后拔除可谓是她权力的起点,想必此事对她的触动极大,如果皇后不放太子离开洛阳的话,那么太子妃不妨让皇后产生一些联想!”庞星说出了他的想法。 次日,太子司马遹上朝恳请皇上发兵支援边关。 司马遹抽空翻阅了一下大晋歪史,上面增加一条提示:太子请皇命离京,远离是非地。吉。 既然要远离是非地,那么就要痛快地下决定。 朝中大臣听闻太子要发兵救周处,这些人便分为两派,支持者和反对者相争不下,皇帝不决,宣布退朝。 退朝后,众大臣看到一个奇观: 太子司马遹长跪不起,而他身后则站着一百名天机营的将士! “边关危急,本太子愿率天机营出征平乱,恳请圣上恩准!”司马遹宏亮的声音响彻皇宫。 “太子,似乎他们不买账啊!”王敦陪着司马遹跪着,悄声说道。 “如果今日父皇不准,我便长跪不起!”司马遹眼神坚定地说。 既然庞星说服了他要发兵救援边关将士,那么他就一定要做到! 热血男儿出洛阳,他这个太子岂能坐视帝国男儿的的热血变冷却? “边关将士洒血沙场,儿臣恳请一纸皇令出京!”司马遹额头已经磕出血迹。 朝中大臣到底还是有些忠义之士,开始有人陪同司马遹跪下请命。 太子长跪请离京开始在洛阳传开了,众人无不为太子所为感动。 甚至有人感叹,这才是司马家该有的血气! 特别是军中将士听闻,有人甚至想起了前几代司马家的人率军马踏三国的血性。 “我等愿追随太子前往边关平乱!”军中不知是谁带头,也开始向皇宫涌来。 第53章 太子妃请客 朝中大臣跪了一地,皇后不会在意,但是军中大佬一动,她便慌乱了。 皇后完全没料到太子此次动静会搞得这么大,居然还有军中大佬支持他! 皇后最大的弱点就是手中无兵权,这也是她为何不敢贸然废除太子的原因。 如果有了军队的支持,皇后便感觉有了压力。 恰好此时,她安插在太子府的内线传来消息: 太子妃于东宫与众权臣妻妾作乐! 这个太子妃想干什么?皇后本能地警觉了起来。 东宫太子府,欢歌笑语。 太子妃一改往日不与权贵妻妾走动的风格,开始广发邀请,朝中三品以上大员的家眷都收到了太子妃的邀请前往太子府。 太子府大摆宴席,太子妃长袖善舞,倒也让到来的家眷深感意外。 她们没料到太子妃活跃起来也是一个不简单的角色! 众人正欢快时,突然有个声音打断了众人的兴奋劲。 “皇后驾到!” 有些权贵家眷的脸色开始变了,有些甚至借故跑到角落去了,深怕被皇后发现了。 毕竟皇后与太子之间的关系形同水火,皇后此次来东宫能有好事? 这些人碍于太子妃的面子来参加她的活动,可不能把皇后给得罪了啊! 毕竟现在还是皇后在当家,虽然太子妃以后可能会当后宫之主,可这也等太子顺利即位才行啊! 太子妃听到皇后来了之后,脸色平静地走了出来,“恭迎皇后!” 皇后拉着个脸进来扫视一圈,“太子妃,你在干什么?” “今日太子所植牡丹花开了,我觉得是个大喜的日子,便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便邀请了一些人来赏花,皇后也打算和我们同乐么?”太子妃不卑不亢地回答。 找个借口都不愿意了,这太子妃太不把皇后当一回事了! 哪有开一朵花便要办这么大的场面的? “混账!太子在皇宫跪下恳请皇命,你则在太子府作乐,成何体统?这便是你持家之道?”皇后马着脸,大声训斥说。 “我有什么不对么?男人的事情就交给男人去处理好了,我等女流之辈还是别去添乱好了!”太子妃反驳说。 “有你这么当太子妃的么?不帮着太子分忧解劳,你倒好,还享受起来了?是不是要让太子休了你!” “皇后言重了吧?我不就是请人过来赏赏花而已,至于这么兴师问罪么?况且众多文武大臣请命,皇后你也不是没有在皇上身边为他分忧,反而还跑太子府问责于我么?” 太子妃说完之后,眼神有些挑衅地看着皇后。 两人眼神交锋,各不相让! 皇后从太子妃眼中看出了敌意! 皇后心中大震,这个太子妃不除,日后定是个祸害! 其他看到这两个这个样子全部都有些感叹,皇后与太子妃水火不容,这简直是大晋的传统了! 皇后当还是太子妃时便与之前的太后不合,当皇后掌权之后,她是如何对付之前太后的,很多人可都清楚。 莫非这个太子妃也要学皇后对付太后的事情? 皇后冷笑一声,“很好,你想学我?你学得像么?” “学不像也要学啊,当年杨太后在时,待人严苛,很多人都以为皇后日子会很难过,不过皇后你最后还不是笑到了最后么?” 太子妃的话如同一根刺,直接刺激到了皇后的隐伤。 当年太后把持朝政,皇后想尽一切办法铲除了太后的势力,方才有了今日说一不二的权势。 如今,这个太子妃公然挑衅说要学她! 岂能容忍她这个祸害? 皇后脸色变得要为难看,况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太子妃顶撞。 这口气不出,她皇后的威严又找谁人要回来? 皇后一示意,她身后的人便闪身出列了,打算拿下太子妃。 只是这时,门外似乎有个声音咳嗽了一下。 皇后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吓了一大跳,她看到窗外有个高大的身影晃了一下便消失了。 关老头? 皇后深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老不死的如果在这儿,那么她这个皇后说话也不好使了! 皇后抬手阻止了她的人动手。 既然今日拿不了太子妃出气,那对其他人出口恶气总可以吧? 皇后转身对着其他权贵的家眷怒喝一声:“谁叫你们来太子府的?全部都给我滚!” 听到皇后发怒,那些家眷全部都一窝蜂地散开了。 皇后见她的话还是管用,总算有种胜利者的优越感了。 你太子妃想学我?早着呢! 看我一句话就直接砸了你的场子! 看到皇后走后,太子妃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完了。 太子妃真怕皇后一怒之下冲动行事,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皇后走了,辛苦杜先生了!”太子妃出来招呼杜锡。 刚才阻止皇后动手的正是杜锡,他担心皇后动手,所以便提出要假关老头的样子吓皇后一下。 毕竟在朝堂之上,关老给皇后的震慑是无与伦比的,现在他们没有更好制约皇后的人,只得让杜锡冒充一下。 果然,皇后没有贸然行事! “现在皇后心中有根刺了,太子妃日后当小心行事!”杜锡感叹了一句。 毕竟皇后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哪怕是杨太后也被她残忍地囚禁起来,甚至杨太后向皇后俯首称妾都无法活下来。 如今,太子妃得罪了皇后,那还不能被她时刻惦记着? 太子妃则平静一摆手说:“谢谢杜先生提醒,只是我这么做之前便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了!” “现在就看太子那边,不知情况怎么样了?庞星这次双向逼宫之计,虽是可令太子威望上升,可也容易树大招风啊!”杜锡感叹了一声。 宫门外,陪同太子跪下请命的人越来越多,宫门外跪了一圈跪不下去了。 后来的人又重新排在太子身后,再跪了一轮。 看到密密麻麻的一片人,司马遹知道,这大晋的臣民不只是炫富,也有忠义热血之士! 有臣民如此,这大晋还有救! 快到中午时分,宫门打开,众人终于等到了一道圣旨宣太子入宫。 “我陪太子进去!”王敦生怕皇后还会在宫内设下陷阱,所以,王敦主动提出要陪同。 王敦一动,天机营的人全部踏步上前,紧随其后。 司马遹阻止了他们,平静地说,“放心吧,天机营就呆在外面,我进去没事的!” 司马遹走进去,只见皇宫里面只有皇帝一人呆在那儿。 司马遹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的背影,有些孤独地背着手站在那儿。 “参见父皇!”司马遹恭声说道。 “起来吧!”皇帝回头有些慈爱地说。 “你去广陵捉拿盗贼有功,朕还未赏赐你的!”皇帝轻声说。 “这是儿臣份内之事,如果父皇真想赏赐的话,恳请父皇恩准儿臣带兵出边关!”司马遹坚持地说。 皇帝似乎叹息了一声:“你可知边关已成险境了,你还要坚持去么?” “正因为边关危险,所以我才要去!” “如果朕不准呢?”皇帝严肃地问。 第54章 父子深谈 司马遹没想到宣旨让他入宫,最后却只等到一句皇帝不准? 你不准我去边关,又宣旨让我进来干嘛? 逗我玩? 司马遹正想问一句,皇帝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朕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边关战事不利,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周处被困你可以去救,万一你出了问题,谁来救你?” 不过对于提前看过大晋剧本的人来说,他很清楚,边关战事吃紧,周处会被梁王搞死的! 他想去边关,就是想镇一下梁王,为大晋救下一名大将。 因为边关一乱,后面大晋内部又要乱了。 打仗的事情多着呢,大晋恰好没有几个真正能打的大将了,能够救下一个算一个了! 只是司马遹没料到皇帝找的理由居然是这个! 或许这个男人当皇帝并不怎么称职,可是他好歹也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没有哪一个父亲不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危! 司马遹稳了一下心神说:“父皇,既然你也知边关危急,边关将士何曾不知?可是边关将士可有一人退守?” 皇帝摇头说:“这倒未听说过!” “边关将士明知有险,可他们依然坚守,他们何尝不是别人家的儿子啊!这个时候我们司马家更应该表现大无畏的精神,越是危险的地方,我越应该去!这既是鼓舞军心,更是收揽天下人心!” “你说的道理,我都懂!这确实是朕的一片私心,如果你决意要去,朕也不拦你!”皇帝叹息一声。 司马遹没料到皇帝这么爽快就同意,他意外地问:“父皇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只是你带多少人马过去?”皇帝问。 “天机营足够!”司马遹镇定地说。 “不行!太危险了!”皇帝这次态度坚决地否定了。 “父皇,边关行程较远,如果带着大军出行,恐怕我还没到,那边的战局已定了,兵贵神速,天机营行军才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边关!”司马遹开始做皇帝的思想工作了。 皇帝沉吟片刻,突然给司马遹一块兵符,“把这个带上,必要时去五丈原调兵。” “什么五丈原还有兵马?”司马遹拿着兵符有些意外地问。 皇帝起身,背负着双手走了几步,似乎在回忆往事:“先帝知广陵有天子气,故封你为广陵王,意欲我传位于你。” 司马遹听到一半之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广陵是不是有驻军?” “有,并且还是我大晋的精锐战力!” “啊?这些驻军去哪儿了?我上次去广陵怎么没有看到?”司马遹忍不住问出他的疑惑。 “先帝曾在广陵布下一万满弓营!那是我司马家最为忠诚的一支军队!人数虽然只有一万,但哪怕对上十万大军依然无惧!因为天机营的兵力便是来源于满弓营。” 原本广陵真有驻军啊,难怪当初关老头跟着他南下广陵发现没有驻军便觉得有些奇怪。 天机营选拔极为严格,极少有人知晓天机营的兵来源于何处,其实他们都是通过满弓营层层筛选而来! 天机营的兵源来自满弓营?那就意味着满弓营的战斗力虽然比不上天机营,恐怕也不会太差劲了! “满弓营就在五丈原么?”司马遹激动地问。 皇帝突然看着司马遹问:“关老是不是找到满弓营的痕迹了?” 司马遹没料到皇帝居然还清楚他在广陵的动作,这么看来,这个皇帝似乎也并不是真正的痴呆嘛! 司马遹不愿意说实话,只得嘿嘿一笑。 皇帝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关老找到了满弓营也没用,要调动满弓营只有你手中的兵符才行!” 司马遹听后才想起,眼前这人虽然是治国无能,可是他毕竟是皇帝,他掌握的信息远远超出一般人,他的这些小算盘在皇帝面前都是透明。 司马遹见皇帝没有追究他私下让关老头去追查满弓营的下落,便有些愧疚地说:“父皇,儿臣并非刻意隐瞒!” 皇帝一摆手说:“无妨,骗了就骗了吧,反正很多人都在欺骗我!” 皇帝说出来的话让司马遹有种想抽自己一耳光的冲动。 “广陵郡守韩安原本是贾谧堂兄,我担心有人对满弓营不利,便令他们移防五丈原去了!”皇帝还是告诉了司马遹真相。 难怪关老头觉得广陵没有驻军很奇怪! 不得不说,如果把广陵驻军调往五丈原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天下是天子最能掌控的地方恐怕不是京城,而是五丈原! 五丈原是司马家的福地,司马懿当年与诸葛亮相拒五丈原,最终累死了诸葛亮。 司马懿得以执掌魏国军权,方才有晋朝的江山。 这个白痴皇帝虽然不如其他帝王那么聪明,但是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如果真是一个白痴的话先帝也不敢把皇位给他了。 皇帝突然问了一句:“你在广陵给嵇康下跪了?” 司马遹没有否认了,点头说:“诛杀嵇康确实是令天下士子寒心了,所以,我不打算为难嵇康后人!” “嵇康确实是先祖所错杀,但他也必须要死!” “为何他必须死?他不是被钟会陷害而身亡的么?”司马遹奇怪地问。 “钟会只是个小角色,他的小伎俩安能骗过先祖的眼睛?广陵有天子气,当兴我司马家,司马家的中兴之地当属于广陵,可偏偏这嵇康成名绝学又是广陵散,他散的是什么啊?散的是天子气啊!” 难怪当初司马家不顾天下士子反对,要一意孤行地诛杀嵇康,原来是怕这事啊! 杀人之后,又不想背负太多的骂名,自然要把锅甩给别人,这原本就是帝王家的驭人术。 钟会与嵇康有仇,他从中作梗怂恿司马昭杀害了嵇康,可是司马昭可不如今的皇上,他是追随司马懿征伐天下的人物! 以司马昭的眼光连钟会入蜀之后会反都会预料得到,他又怎么会看不出钟会要谋害嵇康的私心? 这真正的解释恐怕还是司马家在意嵇康这个广陵散要散司马家的天子气了! 正好钟会这个小人前来搬弄是非,所以便顺水推舟,假意听了小人之言直接把嵇康给害了。 “太子一跪,天下士子归心,先祖不得已之错,已经由你补回了,朕很宽心,还是先帝慧眼,说你当兴我司马家!”皇帝感叹了一句。 “当然还要父皇多指点我!”司马遹谦虚地拍了一句马屁。 哪知,皇帝却摇头说:“朕的水平朕清楚,先帝临死之前曾告诉过朕,说朕只需要安稳当几十皇帝就行了,不乱折腾,待你成长之后,传位于你即可,朕眼光不及先帝,好在一直相信先帝的话!” “父皇!”司马遹没料到这个相传的白痴皇帝原来也有自知之明啊! “你不用说了,你跟皇后相争,朕帮不上你什么的,所以,这次你去边关或许收揽将士之心对你日后也有好处!” “儿臣有一事不明,能否请父皇明示?”司马遹忍不住问了一句。 “问吧,你自幼由先帝抚养,你我父子之间从未有过真正的交流,今日难得皇后被太子妃激怒了甩手走人了,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甩给我处理了,在此只有父子没有君臣!”皇帝伸出双掌拍了一下,似乎落得极为轻松。 “敢问父皇,明知皇后专权,为何不废后重立?”司马遹轻声说。 第55章 晋有四祸 皇后不但专权,还在乱宫。 不但是帝王,恐怕寻常人家也忍受不了她的! 皇帝听到司马遹的问题,似乎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摇头说:“非不想,实不能也!” 随后,皇帝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皇后虽专权,可她是个野心极大的人,有她在或许可以制约得了朝中那些野心家!” 司马遹听后有些震惊地看着这个皇帝,这哪是一个白痴啊? 这分明是扮猪吃老虎啊! 莫非史书所写的白痴皇帝是故意污蔑他的? 司马遹飞快地转动脑袋,眼前的皇帝可是晋朝开国之君的儿子。 先帝开国,自然有独特的眼光和能力,如果真正他的儿子有那么不堪,他会不知情? 或许这个皇帝智商有些平庸,但绝对不会太低! 司马遹觉得自己也低估了帝王的最低水平! 哪怕这个帝王看起来那么弱!也不是那么容易好忽悠的,弄不好被他玩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死的。 皇帝没有理会司马遹的惊讶,继续解释说:“先帝驾崩,杨太后专权,朕也只是听令行事,没想到皇后凭借一已之力居然把太后势力清除了,只是代价便是把太后的人换成了贾家的人而已! 朕当初也想过约束一下皇后,一则皇后野心大,朕不是她的对手,再则,有她在,对司马家的宗亲藩王也有一定的制约作用。还有,皇后是贾充之女,也杀不得!” 随后,皇帝似乎难得笑了一下:“没想到皇后居然被太子妃激怒了,你得回去好好表扬一下这位儿媳!” “她也是在玩命,如果皇后发怒,要当场斩了她,可能我也不能把皇后怎么样!” “是啊,权贵把持朝政,九品中正垄断仕途,天下士子批评我治国无能,可是这满朝文武都是功勋后人,有些甚至还是前朝元老,哪一个都动不得!”皇帝有些无奈地说。 “所以,父皇也要利用皇后平衡这些权臣的势力?” 皇帝无奈地点头说:“朕约束不了她,只能依赖她稍微打击一下权臣势力,哪知她到头来,越来越不像话了,朕连皇后也管不了,徒惹天下人笑话!” 司马遹清楚皇帝的无奈,贾充冒着生命的危险诛杀了魏国皇帝,这是极为大逆不道的做法。 如果这个时候皇帝下令处死贾充之女的话,难免会让人说司马家的人过河拆桥,况且贾家的势力也不小,牵一而动全身。 这也是司马家为难之处,晋朝得国于魏,朝中大臣哪一个不是立下大功之人? 正因为权贵功劳显著,司马家只得不断给予高官厚碌来招揽,到最后搞得大家都是功震朝野,皇帝反而还成为看他们脸色行事的角色了。 “分封司马宗亲来制约权贵大臣,这或许也是先帝无奈之举吧?”司马遹有所感触地说。 “先帝见过曹魏失国宗亲无力救援,所以大封同姓宗亲,哪知,这些宗亲胃口太大了,割据为王,不听圣命,有些甚至还得陇望蜀!”皇帝有些愤怒,但是他却无可奈何。 先帝分封诸王,有些辈份和影响力远在皇帝之上,皇帝要动他们更加不可能了! “父皇可知,我大晋开国虽才两代,却是隐患重重?”司马遹想了想,还是打算和皇帝认真探讨一下帝国的隐患了。 “你说说我大晋有哪些隐患?朕恕你无罪!” 司马遹思考片刻说:“一祸,朝政内讧,各个权贵搞小团体。二祸,宫闱之乱,皇后专权乱宫,三祸,藩王割据,司马宗亲分封为王不思拱卫皇权,反而还各打小算盘,四祸,戎狄虎视我大晋江山!” 这四祸,条条都是灭族大罪,恐怕除了太子,没有哪个人敢这么说出来。 毕竟太子是皇帝的儿子,如果真要诛族的话,那皇帝也该被斩了。 皇帝听后,久久没有说话,司马遹也极为紧张,他不知道皇帝是否有这个肚量听取不同的意见! “此儿当兴我家!先帝,你看看,你没看错人!”皇帝突然有些激动起来。 “父皇,你没事吧?”司马遹没料到听他一席话把这个皇帝激动得手舞足蹈的。 “没事,朕高兴,有子如此,何惧皇后专权!” 一提到皇后,司马遹又不高兴了,“父皇是否适当制约一下皇后,她乱政尚有朝中大臣制约,可乱宫……” 司马遹没有再说下去,再说下去就是公开说皇帝被皇后给绿了,这事是个男人都不能忍的! 哪知,皇帝却无力地坐下,他也示意司马遹坐下,然后解释说:“当年我还是太子时,先帝欲为我选妃,所选之人并非皇后!” “啊?还有这种事情?先帝给父皇选的谁?”司马遹问道。 “还是贾充之女,只是贾充三女,皇后的妹妹,只是当时娶亲时贾充三女无法穿上服装,便由皇后代妹嫁入太子府,冤孽啊!朕娶了一个原本不该娶的女人回来,你想娶王家长女却只能娶次女!当初贾谧要强娶王家长女时,你不会怪朕当初不帮你吧?” “儿臣不敢,不过娶妻娶贤,纳妾纳色,王家长女虽然姿色尚可,不过最多也能只充当一妾,反观太子妃才是真正持家之主!”司马遹平静地说。 “你能有此想法,朕宽心了!朕虽阅人不行,但是却知晓人以群分的道理。王家长女是皇后极力欣赏之人,想必和皇后也是一类型的人,所以,皇后出面支持贾谧抢夺了王家长女,朕也随他去了!”随后,皇帝感叹了一下,“当年朕没有娶的贾充三女却阴差阳错地嫁入韩家,结果生下贾谧又过继给贾充为孙,皇后几次想逼我认贾谧为义子,我拒绝了!” 司马遹一听,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父皇,你的事情可真够狗血的啊!” 这个贾谧还真跟他司马家有扯不断的牵连啊! 说不定贾谧心中所想的,如果他母亲当初嫁入太子府了,可能他出来就是太子了,也许就没司马遹什么事了。 不过司马遹可是在皇帝娶贾皇后之前便出生了,即使当初皇帝娶了贾谧的母亲,贾谧投胎技术好,出生在司马家,他也比司马遹晚! 立长不立幼,这是根深蒂固的原则性问题了。 这天下,贾谧没资格跟司马遹争! “好了,你要出镇边关,朕明日就替你送行!”皇帝似乎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已经有些累了。 “父皇,你不能送我,更不可能对我好,否则我肯定到不了边关!”司马遹抬头说。 第56章 休想抢地盘 听到司马遹奇怪的理由,皇帝愣了一下:“这是为何?” 司马遹沉着地说:“皇后并不想我去和边关将士接触,生怕我指染兵权,这次她之所以愿意松口,这只是迫于群臣压力,以及太子妃的刺激!如果父皇特意关照于我,那么皇后必然会在我出城之后设置重重阻碍!” “那你想怎么做?” “儿臣斗胆想调禁军前来平乱!”司马遹突然站起来说。 “这怎么可能?且不说禁军是护卫皇城的,我想给你,赵王他会答应么?”皇帝直接摇头拒绝了。 司马遹则笑了起来:“我就是要让皇后知道,我这次争取出镇边关,其实是抢兵权,特别是想抢禁军权,赵王已经和她是同一条船的人了,她们为了防止我渗透禁军,自然会赶我出去的!” 当日,御书房传来皇上与太子争执声。 随后,太子怒气冲冲回太子府。 再随后,皇上下旨,令太子即刻出镇边关,太子却领旨不遵。 “太子,还要等多久?”太子妃走过来轻声问。 “我还要等下一道圣旨,要责令你跟我一同出镇边关!”司马遹轻声说。 司马遹知道,太子妃此次得罪了皇后,如果留她在太子府,恐怕会被皇后暗算,所以,司马遹打算带太子妃离开。 “太子要想带我走,这恐怕不容易吧?”太子妃担忧地说。 “容易与否,都事在人为,我还和父皇说了,我要带禁军去支援边军。” “禁军不是护卫皇城的么?皇上怎么可能让你带禁军出京,这简直就是一桩笑话!”太子妃极为不理解地说。 司马遹笑了笑,“一个太子妃和禁军相比,你认为哪一样重要?” “当然禁军重要!” 司马遹拉着太子妃的手说:“在我眼中当然是太子妃重要!” “哎呀,太子别胡闹了,说正事!”太子妃有些不好意思。 这太子好像最近特别不同,之前对她不闻不问的,现在却经常调笑她。 “好,正事,在皇后眼中,你可能只是一根刺,而禁军则是一条大鱼,在鱼和刺之间,皇后会选什么?”司马遹问道。 “当然是选鱼了!哦,太子你是故意说出带禁军走,然后逼迫皇后让步?”太子妃想明白了司马遹的想法。 “机智如爱妃!” “这么说来倒还真有可能,我前面还故意结交大臣的妻妾惹怒了她,恐怕她是巴不得把我也赶出去了吧?”太子妃顿悟了。 “太子,广陵急报!”王义手拿一份信纸跑了进来。 司马遹打开一看,兴奋地一拍手,“好,卢松果然是个神助功!” “广陵发生什么事了?”太子妃好奇地问。 “你看吧,卢松过去就直接把韩安拿下,并且还在闹市中问斩!” 太子妃皱眉说:“韩安虽然被你免去了广陵郡守,可他好歹还是朝廷命官,卢松这么做不怕问罪么?” “这小子,我让他负责太子府防卫,他过得很憋屈,所以让他去广陵当郡守威风一把,他走之前问过我,应该如何对付韩安,我对他说,你有多大的本事尽管使出来,不要怕人对付你,反正你连皇后都敢打,还怕区区一个太守么?”司马遹笑了起来。 随后,司马遹脸色一冷,“我也顺便想告诉其他人,广陵是我的,任何人别想打主意!敢来抢地盘,我就斩人!” 太子被封广陵王,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广陵是他司马遹的后花园,贾谧居然直接安插亲信进来了。 你敢安插人来,我就敢杀! 你想搅浑水?那我就给釜底抽薪,直接把人给弄死了,看你贾谧还敢不敢来打我广陵的主意! 他知道,韩安是贾谧的堂兄,卢松这么来一个狠招,想必这下贾谧很受伤了。 司马遹想了一会对王义说:“你假装不小心,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一定要让贾谧知道!” 王义点头说:“是,太子府中皇后安插了三名眼线,贾谧单独设了一人,那我只给贾谧单独的内线!” 司马遹极点满意,看来这次把卢松和王义调整一下,这是人尽其才了。 太子府有内鬼,之前卢松便查出来了,他恨不得马上拖出去打死的。 但是王义则是另外一套做法,他向司马遹建议,说内鬼虽然可恶,可是有时也可以故意传递一些错误的情报过去。 司马遹同意了,没想到这么快便派上用场了。 王义放出了消息不久,贾谧便亲自上门来了。 “敢问太子,韩安何罪?为何要罢免他太守之位!”贾谧怒气冲冲地跑进来问罪。 司马遹平静地看着贾谧,“怎么?本太子身为广陵王,对一个小小的郡守都没资格免了么?” 贾谧恨声说:“你免了他官职就行了,干嘛要让人杀了他?” “我杀一个人怎么了?很奇怪?”司马遹反问。 “你杀其他人可以,可是他是韩安!太子,你别做得太过分了啊!”贾谧克制不住他的情绪了。 “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他姓韩,你姓贾,哦,我想起来了,你贾谧原本也韩家的人,怎么了?贾家对你不好,你还惦记着韩家啊?可怜皇后还视你为贾家的希望所在,可惜啊,两家奴是养不熟啊!” 司马遹开始替皇后打抱不平了,感叹她贾家养了一条白眼狼。 偏偏司马遹找的这个理由还让贾谧反驳不得,如果他过于反驳了,司马遹肯定又会大作文章,万一他贾谧激动说错话传到皇后耳朵里面了,他贾谧可真就玩完了。 贾谧不怕太子,因为自幼两人就是天敌一般。 但是贾谧却知道,他敢与太子为敌的底气何在,那便是皇后! 如果皇后对他有了看法,那他贾谧便死得很惨! 贾谧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冷静了一会,尽量克制自己不被司马遹带歪了节奏。 “太子之前不是公然逼迫皇上下旨让你出洛阳么?不知为何圣旨都下了,太子还不出行?这不是你之前吵着要去么?怎么赚了名声之后便不管了?哦,出镇边关是假,借机要兵权才是真!兵权到手,然后便开始带兵逼宫?”贾谧冷笑一声,他开始扣大帽子了。 反正只要太子做的事情,一切都往要造反夺权方面带节奏,把太子的名声搞臭,这是贾家既定策略。 第57章 恶仆的本事不能丢 司马遹听到贾谧的责难,自然明白他打的小算盘。 司马遹没有动怒,反而还笑了笑,“这关你什么事?你刚才向着韩家的人是因为你曾经姓韩,你打着皇后的旗号那是因为你姓贾,现在你又来管我司马家的事,莫非你又要想姓司马?我司马家可不要三姓家奴了!” 司马遹说话语气很温和,可是说出的内容却极为狠毒,骂人不带脏字,还专门揭人伤痕之后再补上一刀! 在旁边听得的太子妃忍不住快笑出来了。 这个太子,最近风格变化很大啊! 之前太子可是在贾谧面前没占到什么便宜的啊! 果然还是皇族血脉有着高贵的一面! 贾谧脸色铁青,“你违抗圣旨还有理了!” “违抗圣旨也是皇上来责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好,你想要圣旨是吧?我马上去找皇后!你这个搅屎棍!”贾谧气得直跺脚。 “我是搅屎棍?那我好歹也是根棍子啊,你这砣屎又激动什么啊?”司马遹反驳地说。 贾谧一听,气得差点吐血。 太子妃直接没形象地笑了出来。 “大快人心,终于把这个恶心的家伙骂跑了!我家太子英明!”太子妃最近被司马遹经常拍些马屁,她也学会了不少。 “那是当然了!不想想,这天下可只有一个太子啊!” “是,我的夫君也只有一人!” 太子妃一脸迷妹的样子,看得司马遹心痒,他直接一把将她抓了过来。 “太子别闹了,还有正事要办啊!”太子妃最近有些吃不消太子了。 “我觉得你现在就是正事啊!”司马遹一脸坏笑,太子妃一脸娇羞。 这个太子最近太专情了,给他准备了其他宫女,结果都被他赶走了,成天就盯着她一人。 …… “圣旨到!” 贾谧离开太子府没多久,第二道圣旨来了。 这道圣旨就是责令太子和太子妃带着天机营即刻营救周处,并给了他监军一职,可指挥梁王兵马。 “说好要给我禁军呢?怎么没有了?”司马遹接旨之后,还有些不满地说。 “太子,适可而止啊,禁军是护卫皇城主力,你带去了,谁来守护皇城安危?”传旨的太监有些不满地劝导。 “哼,不给兵马不是成心让我去送死么?我不去了!”司马遹耍起了脾气。 “提醒一下,太子,这已经是第二道圣旨了!” 说完之后,传旨的太监把圣旨一扔就走了。 司马遹这才从地上捡起那份圣旨,认真看了一遍,他知道这份圣旨其实已经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了。 他之前原本只是想带着天机营和太子妃离开,可是现在却加了一个他可以调动梁王兵马。 虽然梁王拥兵自重,可是他至少表面上还得听皇帝的。 至于司马遹能不能调得动梁王的兵马,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有了一个圣旨,便有了一个调动梁王兵马的由来了,想必是皇帝也尽了他最大的努力了,这个皇帝到底还是会偏心他自己的儿子! 要知道这天下虽然还是皇帝的,可是兵马却没在皇帝手中。 宗亲掌兵,原本是拱卫皇权,结果这些宗亲却搞成了拥兵自重。 司马遹明白皇帝能够为他做到的,已经做到了最大程度。 至于让他即刻启程,这原本就是司马遹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把贾谧骂跑了,想必是那家伙赶紧跑到皇后那儿去告状,恨不得他这个太子早点滚蛋! 这正是司马遹所要的,凡是他司马遹主动想做的,贾家人都会想办法阻拦。 那么司马遹则反其而行之,他故意装成不想去边关,只是拿着支援边关将士做一个幌子,其实是想在朝中博取名声,那么这样一来,贾家就必须要把太子赶出去了,省得他碍眼。 司马遹让太子妃准备一下,然后他找来杜锡和庞星,“杜先生,此次我离开太子府,便请你帮我镇定太子府了!” 杜锡一拱手说:“老臣定不负使命,待太子凯旋,老臣定洒水相迎!” 司马遹点头点,然后对庞星说:“庞先生随我出行!” 两人都没有异议,毕竟太子离开,太子府中不可能没有人盯梢。 张华虽然是太子太傅,可他一心为国,不会顾及太子私利的。 杜锡和庞星相比,庞星计谋更胜一筹,但他出身草根,如果留下来跟朝中大臣打交道可能就显得吃力了,更适应去边关替司马遹谋划。 杜锡到底是名将后人,在朝中有些人缘和威望,很适合留下照应太子府。 王义替司马遹准备好了一出行事务,司马遹临走时交待他:“我和太子妃离开之后,你知道太子府的人该如何与其他人相处么?” “一切低调行事,不与其他冲突,不给太子在朝中添乱!”王义恭敬地说。 司马遹点头说:“那如果有人找上门来呢?” “小人一定笑脸相迎。” “万一有人还是伸手要打笑脸人呢?” “这个……”王义愣了一下。 司马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出面接待,有人要打你左脸,你让他打,甚至连右脸也给他打,有人往你脸上吐口水你怎么办?” “我擦干净就成!保证不跟他们起冲突!请太子放心!”王义懂事地说。 “不对,他如果冲你吐口水了,证明怨气很大,你擦干了,这是对他不尊重!”司马遹摇头说。 “那该怎么做?” “当然是让口水自然干!” 王义硬生生地憋回一口气说:“是,小人明白了!” “你真明白了?”司马遹再问一次。 “对,有人上门来打脸,我让他打,有人冲我吐口水,我让吐,总之一句话,不与人为敌!”王义恭敬地说。 司马遹突然一脚踹他屁股上,“有你这种怂货么?老子告诉你,谁敢上门欺负,你给我打回去!谁胆敢闯入太子府,全部给我斩了!护卫太子府的两千兵马不是摆设!你要告诉那群混蛋,敢欺负太子府,没门!听到没有!别跟我扯什么顾全大局之类的鬼话,我走了之后,你们太子府的人越蛮横,其他人才越不敢欺负你们,如果你们怂了,那才真正有可能被欺负到头上!” 王义这下直了腰杆说:“是,小人明白,誓死维护太子府!” 司马遹满意地点头说:“对嘛,本太子最大的愿意就是成天没事干,就带着你们这群恶仆去大街上面,看谁不满意就泼他满头的粪便!现在本太子不在,你们当恶仆的本事不能丢了!” 司马遹穿越过来的第一个想法确实是想带着一群恶仆去游街的。 哪知,一件件的大事要事让人头痛,他哪有时间去游街啊! 因此,带恶仆去泼人粪便的伟大规划只得无限期地延后了。 司马遹教训完了王义之后,他看到王敦已经带着人马进来了。 “天机营,随我出发!好男儿,到战场上耀武扬威去!”司马遹大喝一声。 天机营瞬间集结,一百多人如同离弦利箭,冲出太子府。 第58章 向天子致敬 司马遹带着天机营准备出城,除了太子府的人,朝中重臣无人敢送。 但是城中百姓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反而自发跑来给天机营壮行。 “太子身犯险境,我等黎民期盼太子早日归来!”一个白头发的老者高举碗酒递给太子。 其他人都齐声说道:“我等恭送太子!” 司马遹急忙下马,双手接过大碗,“幸得黎民一碗酒,胜似君王催战令!本太子今天就佩刀出洛阳,不平叛乱不回京!” 庞星听后,轻吟一曲:“烽火照边境,心中自不平,铁骑出洛阳,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随后,他高声说:“恳请太子为天机营壮行!” 司马遹沉吟片刻,他朗声说道: “胡人猎火照梁山,大晋男儿出边关。 誓扫胡虏不顾身,一袭征衣染胡尘。 大晋军令在手,壮士满弓,将军铁衣,问遍群雄何束手? 纵横沙场怒斩敌,白骨丛中笑突围,论功还欲请长缨!” 那一日,太子一身征衣,佩刀出洛阳。 那一日,洛阳城中百姓以手作器,为太子壮行。 那一日,洛阳城门闭城之后点亮灯笼,为太子祈福,也等待太子随时归来均有灯火相迎。 …… 司马遹带着天机营出城门之后,便看到前方有人挡路。 王敦抬手下令缓行,司马遹看到挡路的人,则高兴地叫了起来:“关老头,你没死啊!” “小子,你能说点吉祥话么?”关老头白了他一眼。 “不是,你不是去找满弓营了么?我担心你被满弓营给了断了!”司马遹笑着说。 “去你的!你们司马家果然都是些人精!难怪三国时代那么多猴精都干不下来,唯独你们司马家吞下了这天下!”关老头有些气急败坏地说。 “哦?你遇到不高兴的事情了?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司马遹打趣地说。 他难得看到关老头这么灰心,想必又是被司马家的人给坑了! “高兴你个头!老夫见你可怜,不忍心让先帝的心血白费了,跑去找满弓营,我去,那些直肠子的家伙居然不理我,非要见兵符才肯动!老夫差一点跟他们的头打起来了!”关老头忍不住骂了起来。 这事,司马遹自然清楚,皇帝跟他交流过,说那一万满弓营只有那一道特殊的兵符才能调动。 而那道兵符掌握在司马遹手中。 “你那老子是不是都给你交代清楚了?”关老头问道。 “你去找过他了?”司马遹好奇地问。 “当然,先帝走了之后,我虽然不想管你们司马的破事了,但也不忍心这天下才安定几十年就又要乱了,所以想想还去找一个你那个脑子有点问题的老子!” 关老头谈及皇帝,丝毫没有半点避讳的样子,不过好在司马遹也不计较这些,毕竟关老头可是先帝暗卫,一般人都不会入他的眼。 “你找他干嘛?”司马遹问道。 “当然是问他拿兵符了!哪知他居然还清醒着,原来把广陵那一万驻军调集到五丈原就是他的主意,看来司马家果然不简单啊,我倒对他看走了眼!”关老头难得感叹一句。 “你们还谈了什么事情?”司马遹实在有些好奇,当关老头发现皇帝其实并没有那么昏庸时,他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关老头仿佛被塞进了一个生鸡蛋一般,“老夫以为他脑子有点问题,哪知他倒跟我认真谈了很久!” “等等,你进皇宫没被人发现?”司马遹问道。 关老头马上神气了起来,“就凭皇城护卫那些人?不是我针对哪一个,而是所有的人在我面前都给跪下叫声爷!” “行,你厉害,你老当益壮,行了吧?快说说你们谈了什么!” 关老头这下反而还严肃了,“皇上拜托了我两件事情,都与你小子有关!” “什么事情?” “第一件,希望我能随同你一起去边关!得了,之前被先帝骗了保护他一生,结果先帝走了,现在又被你那个脑子不太正常的老爹给骗上了船,我关家人得罪你司马家了,老是被你们坑!”关老头有些郁闷地说。 司马遹一听乐了,他猜测肯定是关老头托大,结果被皇上给扮猪吃老虎了。 只是令司马遹没想到的是,皇帝能够忽悠得了关老头,居然不是把他留在皇帝身边,反而是让关老头保护自己? 这个皇帝真的那么不在意自己么? 关老头轻叹一声说:“他跟我说过了,说我留在他身边反而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不如在你身边还能起点作用,他就当一个昏庸无能的皇上,即使有野心家想专权,至少不会把他杀了,毕竟有个傀儡皇帝在手,什么事都听他们的,这总好过废了皇帝要省事得多吧?” 司马遹听后则是有些心痛,这或许才是皇帝的大智慧:他治国无能,却也有自知之明,庸碌无为,何尝不是在群雄环伺中保全性命的手段? “还有,他让我转告你,你出去之后,如果有圣旨迫你,你别太在意了,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他相信你,只要你在外面放开手脚了,他在皇宫里面反而还更安全!这哪是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啊,这分明是大智之人啊!”关老头继续说道。 说完之后,关老头从怀中摸出一份密诏递给司马遹,“这是皇帝亲写的密诏,你自己看吧!” 司马遹打开一看,发现上面确实是皇帝手笔,写的文字不怎么样,可是内容大致还能看懂。 密诏的意思就是皇帝永不废太子,待天下有变,太子可自立为君! 皇帝几乎把他的退路都逼死了,把所有的希望都交给了太子司马遹! 如果他有一点点私心,他完全可以把满弓营调回京城,可是他没有,反而还把兵符交给了太子。 如果他只想当个混吃等死的君主,自然也不会下这道密诏。 可是,这些对他完全不利的事情,他都做了! 司马遹难以想像,一个被皇后密切监视着的皇帝居然还可以偷偷写下密诏! 这难道是父爱? 司马遹眼眶有些湿润了,他回头大喝一声:“天机营下马!” 一百人听令之后,全体下马。 司马遹抽出佩刀,高举头顶。 “向天子致敬!”司马遹大喝一声。 天机营全体抽刀,齐声说:“天机营致敬皇上!” 第59章 梁王逼战 司马遹伏于马背上面写下一封信,让人射进城门。 信的内容就是: 本太子身负皇命出镇边关,如有人借机作乱京城,本太子定斩不饶! 司马遹的这封信其实是写给皇后看的,就是告诉她,不要想着自己离开京城了,便想继续扶持皇帝。 只是皇后是否会听,司马遹也没底,不过能够震慑一些人,为皇帝减轻一点小小的压力总还是好的。 司马遹自然清楚原本他这个太子已经被皇后干掉了,这个时候赵王应该借机为太子复仇把皇后斩了。 只是他打破这个历史轨迹,他没死,赵王自然没机会以他为借口起兵作乱了。 现在皇后和赵王还在勾结对付他,其他人也没闲着! 但愿我可以平定齐万年之乱后,可以回师洛阳,大晋还不至于乱起来。 父皇,你要顶住啊!司马遹心中默念了一声。 “飞鸽传信给牛力,让他带着广陵兵马北上,前往少梁城会合!”司马遹随后吩咐王敦。 梁山,位于大晋西北。 少梁城,依附于梁山而建。 春秋时秦灭梁,为少梁。 少梁自古均为兵家必争之地,春秋时期,周平王把秦襄公列为诸侯,赐于歧西之地,同时将秦襄公的叔父嬴康封到梁,嬴康至梁后,逐扩大地盘至后来的少梁城。 少梁城开始慢慢扩大规模了,太子少傅张华在《博物记》中感慨:“梁伯好士功,今梁多有城!” 建威将军周处屯兵五千人于梁山一角,少梁城内有兵,名义还是周处的友军,只是周处知道,这些友军对他并不友好,否则也不会拒绝他入城休息。 周处的对手齐万年拥兵七万多人,并且在梁山休整多日。 “将军,梁王再次派人催战!”前锋进来回报。 周处皱眉说:“这不是胡闹么!我孤军深入,还未站稳脚根便让我们出战,这不是拿将士的性命开玩笑么?” “末将也这么解释过了,可是梁王信使却指责我们胆小怕死,不敢出战!”前锋也愤愤不平地说。 周处冷哼一声:“怕死?我周处怕死就不会来平乱了!我死不足惜,可我们出战代表的可是大晋战力!如果我们输了,必然会让其他势力也看到大晋兵力虚弱!这不仅是我周处自取灭亡,更是我大晋的耻辱啊!” 周处的话还没说完,梁王居然亲自过来催战。 “怎么?周将军不是向来不把人放在眼中的么?怎么今日看到乱军在此,便怂了?”梁王阴冷地问。 周处一咬牙,带着恳求的语气说:“我军将士尚未吃饭,你回报梁王,让我们吃了过饭之后再出战,如何?” 梁王冷哼一声:“天子是让你们出来打仗的,不是让你们出来吃饭的!现在我命令你,周将军立即出战,否则视为违抗军令!” “可是对方据险而守,人数更是多于我军,我如何出战?”周处硬着头皮跟梁王解释。 “人多你就怕了?本王你就不怕了?”梁王冷哼一声,极不高兴地甩出一句话。 这时,随同梁王一起来的振武将军卢播接了一句:“梁王此举也是为了尽早平息叛乱,周将军放心出战即可,我等必为后应,我保证,只要周将军有险,末将拼着性命也要救你出来!如果末将救不了你,我相信梁王也不会坐视周将军入险境的!” “是,周处接令!”周处知道多说无益,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哪知,梁王离开之后,还留下一个使者坐在军中说道:“我要看着你们出战了之后再回报梁王!” 周处看了一眼身后面有饥色的将士,他有些心疼,可是军令如山倒,他必须服从! “全体上马,随我进攻!”周处抽出战刀,率先向外冲了出去。 这一战,周处以五千对上了敌方的七万。 这一战,大晋将士劳师远征对上以逸待劳的叛军。 这一战,大晋将士空着肚子向十倍于已的对手主动发起了冲锋。 周处挥军急进,齐万年率众迎战,双方各拼死活几百回合,打得伤亡遍地。 “将军,我们已经没有弓箭啦!”前方将士回来说道。 “什么?其他人还有么?”周处也急了。 其他人回报几乎都把箭射光了。 没有弓箭了,他怎么跟他打仗啊? 要知道大晋兵力优势就在于弓箭胜过这支乱军,所以,哪怕是面对十倍于已的数量,周处也敢咬牙往前面冲。 现在没有了弓箭,便没有了防卫,七万多人,就是用脚踩也要把他们几千人踩得稀烂! “卢将军不是说过要给我们提供后援么?去向他们借点弓箭!”周处皱眉说道。 “将军,卢将军虽说是配合我们作战,可是他却带兵观战,甚至拦截了我们退往少梁城的后路!” “什么?卢播这个混蛋!”周处气得破口大骂。 梁王逼迫周处出战,并许诺说振武将军卢播全力配合他。 哪知,真正一交战,周处才发生,卢播不但没有帮他,反而还堵上了他的退路! 把后背交给了一条毒蛇! 周处浑身冒出了冷汗。 “将军,这仗没法打了,我们投降了吧!”不知是谁吼了一句。 其他人纷纷响应了,“对,老子不干了!饿着肚子出来拼命,结果还把我们的退路封死了,这不就是想让我们死在这儿么?” 周处怒喝一声:“够了!谁敢再提投降二字,立斩!” 周处在军中素有威望,哪怕是再苦的仗,这些军士跟着他都没有任何怨言。 但是这次梁王做得太小人了,激怒了军士。 这些军士见周处发怒了,虽然闭嘴了,可是全部都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周处知道梁王之所以这么恶心,纯粹是想报仇他周处! “各位,最后再随我冲一波,这不为梁王,只为我等均为大晋将士!”周处柔声说。 “大晋都不管我们死活,还要为司马家拼命么?”有人不满地说。 周处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名叫熊庆。 此人在军中力气最大,周处便让他当了前锋。 “熊庆,你还记得太子送我们出征么?”周处问道。 提及太子,军中的人怨气少了些,“太子虽然对我等还算尊重,可是梁王算什么东西啊!为梁王挡箭,我不干!” 熊庆更直白,他一把抢过前方的军旗,直接扔地上:“老子就不为梁王卖命!” “混账,给我捡起来!这是我大晋的旗帜!”周处怒喝一声。 熊庆虽然对梁王不满,可对周处还是极为尊重的,他听后,只得恨声捡起旗帜。 周处见军心已散,便叹息一声说:“罢了,各位兄弟,你们追随我过来平乱,连累你们了,梁王只是针对我而已!” “将军,兄弟们从来都不后悔跟了将军,我们也并非要针对将军,只是对司马家不满而已!” 周处摇头说:“算了,此仗确实也没法再打了,等会我出去再战一场,如果我死了,你们降也可,逃也可!” 第60章 晋字王旗 这些将士一听,眼睛都红了:“将军,我等是周将军的兵,哪有将死而卒存的道理,我等愿随周将军死战!” “对,我等愿意追将军死战!” “我等不为司马家而战,愿为周将军而战!” …… 周处面对将士的怨气,他没有责怪也没有解释,只是提出他以死换取手下将士的自由。 这反而让将士没有了怨言,大家都不再计较是不是被人坑了。 他们就只有一个念头,自己的将领都敢死,自己还怕什么? 周处擦干自己战刀上面的血迹,轻吟一声:“去去世事已,策马观西戎。藜藿甘粱黍,期之克令终!” “众将士,最后一战,冲锋!”周处率先向敌方冲去。 周处身边将士也知道这一战除了投降之外再无活路,但是周将军已经冲了,谁也不愿意独活。 这些人看到周处跑到前面去了,生怕他受伤,全部都追上他,挡在他面前。 熊庆更是上前一步,直接将周处护在身后。 “熊大个,你挡着我干嘛!”周处生气地踹了熊庆一脚。 熊庆没有回答周处,他反而冲其他大吼:“反正我没死之前,谁也别想伤到将军!其他人不用管了,继续冲!” “好,大个子,保护好将军,我们先走一步!” 周处看着追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士一个个从自己身边经过,全部自杀式地冲入敌阵。 他们不是去冲锋,他们只是去送命! 他们原本是有投降打算的,但是周处不愿意投降,他们也不降! 他们更清楚,如果一般的将军听到手下人主动说投降了,肯定就是直接斩首了事了。 但是周处没有这么做,他只是把他自己的选择告诉了大家。 最后大家如何做,周处把选择权交给大家。 一轮冲锋下来,周处清点一下人数,发现只有一百多人了。 “再战!”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些人再次向数万乱军发起冲锋。 “将军,下一轮应该到我了,你多保重!”熊庆看到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他放开了周处,抽出了战刀。 “熊大个,你如果死了,你不想你的家人么?”周处问了一句。 “没事,我上次回去看了一下那娘们,给我生的大胖小子都快齐我膝盖了,反正老子有种留下了,不在乎这条命!”熊庆豁达地说。 只是这个汉子说完之后,眼眶有些湿了。 “现在该我来了!”熊庆大喝一声,准备带头冲出去。 “熊大个,你给我滚开,你之前怎么说的,你不是要保护将军的么?你小子食言了!” 周处手下所剩不多的将士阻止了熊庆。 虽然他们人少,可是还没死光,那么便不能让周将军死在他们之前! 周处惨笑一声说:“都别争了,这次我们一起上!我周处有兵如此,值了,大晋,我尽力了!” 周处战刀一指,“我大晋将士出关便无后退之理,更无在两军对阵之时当逃兵,众将士,随我出兵平乱!” 这时,原本不断逼迫的乱军侧面出现了松动,似乎有人从侧面杀入。 “将军,有人支援我们!”熊庆兴奋地说。 “梁王巴不得我死在这儿,还会有谁敢违背梁王旨意出兵救我们?”周处也疑惑地问。 “快看,那一波人冲进来了,往我们方向走过来了!”熊庆指着前方说。 “看样子,他们也只一百多人,谁这么大胆,一百多人入数万军中,这不是找死么?他救得了我?快!我们往他们方向会合!” 周处果断下令,虽然他们也只有几十个人了,可是这几十人经过多次冲锋还能活下来,证明他们有过人的本领。 当双方拉近距离时,周处愣住了,他看清了来者是什么人: 带头者是他熟悉的一个人,那人一袭战甲,身持佩刀,左边站着一个白发老头,右边则是一个中年汉子,手中抗着一面大旗,上面写着晋字! 敢打出晋字王旗的人会是谁? 这天下除了当今天子,恐怕便只有太子了! 白发老头出刀极快,每一刀落下便有人头落地。 老头所过之处几乎就会逼开一条缝,而身后的将士则将这条缝扩大成一道口子,最后这道口子越撕越大。 “啊,是太子,是太子带着天机营身犯险境!大家快去跟太子会合!” 周处身边的人听到后全部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边关战场! 并且还是力量极为悬殊的战场,太子身为一国储君,他身犯险境来救人! 司马遹手中战刀一挥,指着周处诚恳地说:“周将军,本太子来迟了,愧对先前战死的将士!” 哪怕是身处战场,周处也不顾安危,扑地一下跪下:“周处参见太子!” 周处为人耿直,向来不把人放在眼中。 但是,此次,他真正服了太子! 周处行礼,其他将士均弯腰向太子致意。 司马遹指挥着天机营如同入海的蛟龙,直扑周处身前。 “将军尚在,天祐我大晋!你们先撤,天机营断后!”司马遹扶起周处说。 “不,太子先行,末将断后!”周处坚持说。 “别争了,天机营是全新战力,他们断后不会有事的,你们已经打累了,这接力仗就交给我们好了!”司马遹安慰他说。 周处坚持不同意,太子能够来支援他这已违背常理了,如果再让太子为自己断后,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恐怕周处死一万次都不能赎罪了。 “太子,速往身后的少梁城退去,否则乱军再次合围,我们再次突围便困难了!”王敦提醒说。 “太子,少梁城距离此地还有一段距离,其中要经过卢播将军防区,此人之前见我出战不但不救,反而还堵住了退路,如果要经过他的防区,还是要小心为好!”周处提醒说。 司马遹来之前就把这儿的形势摸清楚了的,卢播见死不救还在背后使绊子的事情更是激怒了司马遹。 如果不是他看到周处危险,司马遹真想把卢播拿下了再来救援周处的。 “无妨,本太子来了,我倒要看看卢播敢不敢玩什么花样!全体退入少梁城!”司马遹平静地说。 “是!” 不管是天机营还是周处,全部都是打心底佩服眼前这个太子。 司马遹正带着人往后撤退时,突然少梁城的城门大开,里面一支军自内杀出。 第61章 对前辈恭敬一点 那支军来得极快,出了少梁城之后,直奔司马遹方向。 经过卢播防区时似乎受到了一点阻碍,不过仅仅是停留了片刻,又继续急行军。 “是牛力这家伙,来得好快啊!”王敦认出了那支兵马。 牛力带着几千人马直接冲退包围的乱军,冲了进来接应司马遹。 “末将牛力参见太子!”牛力恭敬地说。 “你手中提着什么?给我的见面礼?”司马遹问道。 牛力顺手一扔,那一个人头。 周处认得,那是卢播的副将,他没想到眼前这年青人居然敢直接杀了卢播的副将。 这人是谁啊?怎么这么大胆?如果杀了卢将军的副将,梁王那边该如何交待? 哪知,牛力却满不在乎地嘿嘿一笑说:“我要来接应太子,这家伙要挡路,我顺手一刀斩了,顺便把他的几千人马接管了!” “你小子倒是个会捡便宜的啊!”司马遹根本没有去计较这事。 斩了便斩了吧! 反正这种见死不救的家伙,牛力不杀,他司马遹也要杀的! 有了牛力大军接应,司马遹很快脱离了危险。 司马遹带人进入少梁,他见庞星已在城内,还在指挥着人清洗地上的血迹,看样子庞星在少梁城也开了杀戒,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倒霉蛋了。 难怪牛力会从少梁城里面冲出来,原来是庞星在支招。 之前王敦让司马遹带人退入少梁城,相当也只能让他拿出太子的身份去压一下少梁城的地头蛇。 “杀了谁?”司马遹过去问。 庞星头也不抬地说:“雍州刺史!” 这倒不是一个小官啊,好歹是一州刺史! 这个庞星明明看起来就像一个文弱书生,可是杀起人来一点都不手软! 司马遹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何杀他?” “没时间跟他瞎扯淡!”庞星冷哼一声。 牛力走过来解释说:“我担心太子有危险,便只带了几十快骑赶了过来,正好碰到庞先生,他便让我带人进少梁城,正好雍州刺史在城内,庞先生便向他借兵,他不肯,庞先生便示意我斩了他,然后把城内的兵马带出来救援太子!” 一个书生,一个盗贼,两人玩起火来真是什么也不会管! 王敦摇头苦笑一声,如果让他来,可能他还会顾及一下杀了雍州刺史会不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牛力不但杀了,还把卢播的副将也一并给斩了。 这下看太子如何惩罚你们!王敦对牛力还存在一些芥蒂,忍不住想看他的笑话。 哪知,司马遹听后,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打扫干净屋子才好住人嘛!” “不是,太子,这事就这么算了么?”王敦愣了一下,好奇地问。 “王敦,太子都没说什么,你小子什么时候像个女人一样开始嚼舌根?”牛力自然清楚王敦想看他的笑话。 两人在广陵可是仇敌啊! “我就看你不顺眼,怎么了?要干架啊!”王敦也是不服气地说。 “要干就干,谁怕你了!”牛力直接挽起了衣袖。 司马遹听后,当什么也没看见,直接离开了。 “太子,你不管管么?就不怕他们打起来?”庞星追上来问道。 “打吧,精力旺盛才有力气打架,如果他们连打架都不会了,那才叫娘炮了!”司马遹平静地说。 司马遹和庞星正走出来时,突然人影一闪。 关老头挡在他们面前。 “你是庞统后人?”关老头突然指着庞星问道。 司马遹收揽庞星时只是看中他的才识,以为他也只是落魄的书生,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三国时期的凤雏庞统后人! 这下可是真捡到宝了! 庞星微微一笑,对关老头拱手说:“不错,见过你关老哥!” 关老头冷哼一声说:“什么老哥,叫前辈!” “这多见外啊!大家还是以兄弟相称要亲热一些!”庞星笑了笑。 “哦,以兄弟相称?那我们不妨再亲近一些如何?”关老头嘿嘿一笑。 “好啊,你想如何亲近?”庞星问道。 “那不如我们结拜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关老头一本正经地说。 庞星一听,马上脸色变了,关老头一头白发,还有几年的时间好活? 他庞星可是一个壮志未酬的热血青年,他可不想跟关老头同年同月死! 庞星急忙摆手说:“得,算你狠!我还是称你前辈算了!” 关老头听后,哈哈大笑:“这才像话嘛!记着啊,小子,以后得对前辈恭敬一点!” 司马遹双手抱于胸前,他正看热闹呢。 难得庞星也会被人收拾一顿,这解气啊! 不过这关老头确实是嘴毒,经常说些气死人的话。 “怎么?很好笑么?”庞星不满地问。 “不好笑,只是好玩!”司马遹说罢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司马遹只顾着说话,不小心脚下一滑,差一点摔倒。 庞星则在背后拍手笑道:“看人笑话,现在被人笑话了吧?” 司马遹很是郁闷,没想到看人笑话最后看到自己身上来了。 “怎么,太子还不打算起来么?地上坐着感觉如何?”庞星见司马遹没动,他可没有想要去扶一把的意思。 司马遹则一招手,示意庞星过来。 庞星坐下问:“好,别人是陪太子读书,那我陪太子摔跤,行了吧?” “你知道我为何摔倒么?”司马遹突然严肃地问。 “乐极生悲呗!”庞星没好气地回答。 “这就对了,人一高兴,便容易忽略一些事情,然后被绊倒在地上!”司马遹喃喃自语地说。 “太子你发什么神呢?”庞星有些不解地问。 “我在想,我们暂时呆在少梁城里面肯定不是长久之计,齐万年自然会兵犯此城的,你分析一下,他全部兵力围城,会不会打下少梁城?”司马遹问。 庞星略一沉吟,他顺手在地上捡了三块石头摆在三个位置。 庞星拍了一下手中的灰尘,然后站起来说:“你看,现在的势力大约是如此分布的: 我们占据少梁城处于南方,手中兵力加起广陵的兵马大约有一万。 西边是齐万年,他有七万多人,不过之前被周处将军干掉了近一万人,现在还有六万多人。 东边是梁王,手中有兵马十万余人,是人数最多的势力。 如果我们背后有梁王支持,齐万年来打就是死路一条,只是梁王会成为我们的帮手还是变成背后捅我们刀子的杀手?” 第62章 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司马遹无言,先是庞星带人袭击了少梁城,然后牛力又顺手斩了卢播的副将。 司马遹才来边关,相当就是直接抽了梁王两耳光,梁王还会帮他? 恐怕是巴不得他这个太子也死在齐万年手中! “现在是不是有些后悔让我夺了少梁城,杀了雍州刺史?”庞星问道。 司马遹摇头说:“你没有做错,这种见死不救之徒如果不杀,那才真正是一个耗子屎破坏破坏一锅汤!” “可是我这么做了,梁王对你必然生气,你要不要把我绑了给梁王出气?”庞星笑问道。 “呵呵,想让梁王消气?绑你恐怕不行,要绑我过去才行啊!”司马遹直接站了起来。 随后,司马遹拍手说:“好了,我们不讨论梁王的事情,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不但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梁王身上,反而还要分兵防着他点,所以少梁城守不守得住?” 庞星直接摇头说:“守不住!” “刚才我摔倒之后便想到一个问题,既然我们守不住少梁城,为何不能让齐万年打进来之后也摔一下?” 庞星眼前一亮,“你想到什么了?是要在城中布下陷阱?” “布陷阱恐怕也没用,毕竟大军攻城之后,陷阱所起的作用微乎其微了,我是想给他们使个绊子而已!” “什么绊子?”庞星问道。 “入城之后有台阶,我们上台阶都习惯了这些步子,如果我们把台阶取一段呢?原本是一步就能迈上去的台阶,现在必须要迈两步了才行,那么不熟悉的人进来会不会摔倒?”司马遹问道。 “没想到太子也会玩阴招啊!”庞星听后极为满意地夸奖道。 司马遹出的主意确实是有些阴,但不得不说很有效果。 人都有一个习惯问题,习惯性迈了一个台阶上去。 突然这儿是两个台阶的距离,那么一般人极容易摔倒。 正常情况下摔倒这没什么,从哪儿摔倒了就从哪儿爬起来就是了。 可是两军交战中,如果一方摔倒了,那可能便永远也爬不起来了。 司马遹随后牛力安排人来取台阶,隔着一步台阶就取一个。 “告诉所有人,必须尽快适应我们的台阶,从现在起,所有必须迈大步子走路!”司马遹下令让所有的人都必须在一天之内适应这些台阶,甚至还让牛力带着人马在台阶上面跑步训练。 “情况如何?”司马遹转了一圈,发现牛力还在训练。 “好多了,最开始跑步的时候,很多人还不适应,明明知道台阶不一样,还是摔倒了三分之一,训练了几次之后,现在只有少数人会摔倒了。” 司马遹听后满意地点头说:“好,这也是保命的手段之一,毕竟真刀真枪来拼,对方人比我们多,如果敌方摔倒了,我们便多一份活命的机会!” “太子,如果我们不死守城门的话,万一大军涌入,我们便无立足点了!”牛力担忧地说。 “城门要守,但不能死守!能拼掉一些算一些!给我悠着点,别不把人命当条命!”司马遹提醒说。 “报,太子,梁王使者请见太子!”王敦走过来说。 梁王明显是在摆谱,按理说他应该亲自过来拜见太子。 只是梁王自认自己资格老,并且手中有十万大军,根本不把太子放在眼中,所以,只是派了一个使者过来。 仿佛太子应该主动过去拜访他才对。 司马遹听后,没有回应王敦,反而看了一下王敦眼眶有些青肿。 司马遹再仔细一看,牛力的脸也有些肿,看来之前这两个家伙下手都不轻。 司马遹似乎没有把王敦的话放在心上,反而还笑着问:“你们两人打架谁赢了?” “我没输!”两人齐声回答说。 “那也是谁也没赢么?”司马遹不但不安慰他们,反而还有火上浇油的样子。 “我们约定了,等这一仗打完之后再来干一架!”牛力解释说,他抬手的似乎有些吃力。 这自然是王敦这个家伙留下的暗伤。 “好,下次打架的时候我来帮你们当裁判!”司马遹兴奋地说。 王敦见司马遹丝毫没有把梁王的事情当一回事,有些担心地说:“太子,梁王使者来了,你是不是该出去接见一下?毕竟我们还需要梁王的支持,撕破了脸皮于我们不利!” 牛力不屑地说:“怕什么,梁王官再大,也只是一个王而已,我们太子是国之储君,晾他一会怎么了?想造反啊?” 牛力出身盗贼,向来没有什么大局观之类,更是对这些宗亲没有任何好感。 他能够被司马遹收服,最开始是因为庞星投奔了司马遹,随后跟司马遹相处之后,他发现这个太子待人与一般人根本不同。 牛力对司马家有世仇,他虽然投奔了太子司马遹,可并不代表他对司马家的其他人便会改变看法。 牛力巴不得梁王惹怒了太子,最好太子一气之下把梁王给斩了最好! 牛力的话才一说完,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什么人这么狂妄?来人,给我拖出去!” 梁王使者坐着高头大马,一脸怒容地走了过来。 牛力听后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什么?你是说要斩了我?” 使者冷哼一声:“不错,敢背后私议梁王,斩你是轻的了!来人啊,给我拿下!” 使者哪怕是见了太子依然不下马,反而还想替太子作主,要当着太子的面斩他的手下,这可是丝毫都没给太子半点面子。 牛力拿眼神咨询地看了一下司马遹,司马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放手去做。 王敦之前觉得是梁王的使者,应该以大局为重,只是现在看到这个使者见了太子连招呼都不打,还要对付牛力。 虽然牛力这家伙极为招打,可是要打也是太子自己的人来打,轮不到梁王的一个区区使者来教训。 王敦看到牛力要动手了,他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这个使者自己要作死,那便让他去死好了! 牛力上前一步,逼近使者,突然伸手一扯。 呯! 使者直接被牛力从马上扯了下来。 “大胆,你不知道我是梁王使者么?居然敢如此对我?还有你们干嘛不把他给我拿下!”使者气愤地吼道。 第63章 就是针对你 使者跟着来的人急忙上前把使者扶起来。 哪知,牛力抬腿一踢,将使者周围的人踢翻。 牛力再一脚踩在使者后背,令他动弹不得。 牛力长得极为结实,他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了下来,使者痛得直哀嚎。 “你是梁王使者?”牛力这才弯腰问道。 使者痛得快要晕死过去了,强忍痛楚回答说:“你快放开我,否则梁王不会放过你的!” “梁王啊?我好怕啊,我这个人呢最胆小了,你说一句狠话就吓得我要命!”牛力装出害怕的样子,不过,他突然脸色转冷,“不过我要的是别人的命!” 啪! 牛力反手就是一耳光抽在使者脸上。 “你还敢打我?”使者说完,脸上又挨了一耳光。 几个耳光下来,使者终于老实了,“好汉饶命!” “饶命?你可知罪?”牛力见对方老实了,便放开他问。 “不该对好汉无礼!”使者恭敬地说。 呯! 牛力再次将他踹翻在地上,然后冷声说:“老子告诉你,第一,你见太子不下马,第二,当着太子的面要斩他的人,第三,你要斩的人恰好是我!这三罪相加,腰斩!至于斩不斩你们,我没资格评判,一切等太子裁决!” 使者旁边的人一听,急了,赶紧对司马遹跪下说:“太子,我有等之前没有看到太子,恳请太子大人大量!” 牛力又是走过去一人一耳光,他边打边骂:“原来你们这群混蛋知道他是太子啊!我以为你们不知道才无礼的,这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梁王使者也被牛力打怕了,这家伙真是无法无天了,打人还真用劲啊! 他是梁王使者,哪个地方的人不把他们当祖宗供起来。 哪知,这家伙直接动手。 偏偏他们这么多人都被他一人给收拾了! 梁王使者弯腰说:“小人是梁王使者,奉梁王之命前往会见太子,不,求见太子,小人不知太子在此,之前多有失礼之处,恳请太子……” 司马遹直接摆手说:“你对本太子无礼,这不是什么罪过!” 梁王使者一听,终于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摆出梁王就是好办事啊,你是太子又如何,在梁王面前还得低头。 “既然如此,太子的人对我等无礼一事,暂且不计了!”梁王使者见司马遹怂了,马上又骄傲起来了。 司马遹冷哼一声,“本太子不计较你们无理,可是城内规定,非军务,任何人不得骑马!违者斩!” 使者脸色一变,“我这是执行军务!” “是否军务不由你说了算!”司马遹回头对牛力说:“牛力,他这是执行军务么?” “毛!他都是军务了,那我撒尿也是军务了!打人更是军务了!”牛力直接冲使者又是甩手一耳光。 使者马上怒了,只是他看到是牛力马着个脸,马上怂了。 梁王使者确实被牛力打怕了。 司马遹听后,平静地挥手说:“既然违背了城内规定,按规定执行吧!” 听到司马遹的话之后,牛力便指挥着军士直接将这几人绑了。 梁王使者急得大叫:“太子,你不能杀我!” “我为何杀不得?”司马遹反问。 “因为我是梁王使者!” 司马遹摇头说:“这理由太臭了!” “我马上要官拜前军副将了,这是梁王亲自给我承诺的!你杀了一个前军副将梁王必然会生气的!” 司马遹冷哼一声:“梁王给封前军副将,那我便杀一个前军副将,如果梁王给你一个前军主将,我便杀一个前军主将又如何?” 司马遹说完之后便不再理会梁王使者,示意牛力拖出去斩了。 牛力原本就看这群人不爽,他原本以为司马遹会以所谓的大局为重放过他们的。 所以之前他才抢着要把这群家伙揍一顿,不然太子放过他了,他想出气都没地出了。 牛力没想到司马遹做事居然这么爽快,丝毫不给梁王面子啊。 这个太子简直太符合他牛力的胃口了! 只是牛力到底也不是个单纯的武夫,否则也不会在广陵把司马遹和王敦都给设计进了圈套。 “太子,要不还是放他们一马吧?”牛力轻声说。 “你怕了?”司马遹反问。 “我怕个鸟,我是怕太子得罪大人物,到时没好果子吃!” “没事的,斩了这个条走狗,哪怕是把梁王引来也无所谓了,正好我替大晋挤下一脓包。这些脓包如果不挤出来,最后会祸害我大晋江山的!” 司马遹说完之后,便没再理会这些事情了。 他知道牛力会办得极为利索的。 要诛杀梁王使者不只是立威,更是要树立一个规矩! 司马遹知道,这少梁城虽然是他占据到了,可这里面还是很多梁王的眼线和势力在。 这些人并不一定会真正听司马遹的。 司马遹就是要通过斩杀梁王使者来给这些人看,他是太子,哪怕是梁王来撑腰,如果不服从他的话,也只有死路一条! 斩一个梁王使者是会得罪梁王,但是却会让少梁城成为他真正掌握的城池! 这买卖划算! 司马遹让人把梁王使者的头颅示众,少梁城都被震惊了。 这个太子行事太狠了! 太子还未入城便叫人砍了雍州刺史,路上还解决了一个副将。 现在连梁王使者也毫不手软地斩了。 一些梁王的势力便开始观望了,他们得掂量一下是否该站太子一边了。 虽然这边关是梁王根深叶茂,可是少梁城里面的土地神则太子。 “现在少梁城顺利些了么?”司马遹问庞星。 “好多了,杀了梁王使者之后,城中的权贵势力争相跑来向我示好了,所以要修城墙,有人主动捐钱,要征调民夫,结果有大族把家丁都让出来了!”庞星正忙得满头大汗。 “如此甚好,但愿齐万年可以晚一点攻城,我们准备要充分一些!”司马遹担忧地说。 他已经看到齐万年屯兵城外了,随时都有可能发兵攻城了。 “你只担心齐万年,就不担心梁王背后给你一刀?”庞星突然冷笑一声。 “我担心又有何用?他该捅刀的时候还是不会手软的!” “你猜梁王会不会亲自过来问罪?”庞星突然问道。 司马遹还未回答,王敦再次跑过来说:“太子,梁王来了,他要见你!” 第64章 梁王来问罪 司马遹无奈地看着庞星说:“你这真是乌鸦嘴啊!说什么就来什么!” “去吧,别碍我干活!”庞星跟司马遹熟悉之后,对司马遹越来越不客气了。 不过,司马遹这倒还觉得有些亲切,如果每个人都看到他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做得不令他满意,那便没意思了。 司马遹一挥手说:“有请梁王!” 司马遹带人到城门边上迎接梁王。 梁王看到司马遹便骂了起来:“哪来的野小子?你居然敢杀我的人!” 王敦在旁边听后,直接抽刀怒喝一声:“梁王大胆!” 梁王看到王敦之后,阴冷一笑:“本王就是大胆,怎么了?你以为有个天机营便上天了?我告诉你,你那一百人过来,本王手中十万兵马踩也踩死你!” 王敦虽然生气,但梁王说的倒还是事实。 他虽然天机营厉害,可厉害得过十万大军么? 没办法,有兵权说话就是强硬。 梁王似乎骂了王敦之后还不解气,他又盯着司马遹说了一句:“跟我斗,你还嫩着呢!什么玩意!” “梁王是来训话的么?”司马遹抬眼问道。 论辈分和资历,或者是以实力来论,他这个太子确实都不该和梁王翻脸的。 所以王敦才几次提醒司马遹不要跟梁王做得太难了,否则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但是,梁王已经找上门来了,司马遹不可能怂的! 梁王手指马鞭指着司马遹说:“本王是来训话的又如何?你以为一个太子就了不起啊?当年本王封王时,你还在哪儿?你小子还在尿床呢!” 梁王说完之后,他身后的将士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时,一声冷哼响起。 梁王只觉得一股寒气逼近身前。 梁王迅速后退,那股寒气迅速扑向梁王两边的人。 梁王身边的人莫名其妙地倒下了一片。 有些人甚至还在发笑声中便被人一刀断气。 好快的刀! 好狠的手段! 梁王深吸一口气,他看清楚了出手的人。 那人正是曾护卫先帝之人,敢在先帝面前都可来去自由的人! “你?关老!”梁王长长吐了一口气,他显然认得这名先帝时期的暗卫。 关老头出刀斩了几人之后,便冷声说:“太子有令,少梁城战时戒严,严令大声喧哗,违者斩!” 关老头杀人之后,直接把锅甩给了司马遹。 不过司马遹还是要感激他,这老头虽然脾气是怪了一点,可是关键时刻不怂! 司马遹扫了一眼梁王,然后冷声说:“不错,先帝分封司马宗亲,这是出于对宗亲的信任,可是你们做的什么事?你刚才问我,说你受封时我在哪儿,那么我反过来问你,司马宗亲有兵权,当拱卫皇权,可是皇帝需要调兵时,你在哪?外族叛乱,威胁关中了,你又在哪?当我大晋将士在前方死战时,你这个边关统率又在哪儿?” 司马遹一番话直接逼问得梁王无言以对。 司马遹随后摸出一则圣旨,“本太子奉旨出洛阳,有权调动梁王兵马,违者当诛!” 梁王一听司马遹有权调动他的兵马,这下真火了,“凭什么?这是我的兵马,你小子有什么资格来调动!” “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你自认是司马宗亲,还要抗旨么?”司马遹大声质问。 “谁知道你是不是假传圣旨,本王没时间听你扯淡!告辞!”梁王直接一打马屁股,便转身离开了,他根本不接旨,何来抗旨一说? 梁王这次原本是想来找司马遹问罪的,毕竟这个太子一来就直接削弱了他的势力。 哪知,他过来不但没来得及谈正事,反而还被司马遹将了一军,甚至还弄个圣旨出来想调动他的兵马。 虽然梁王当面甩手走人了,可是圣旨的事情肯定还是会在军中传开,到时动摇了军心便难以收拾残局了! 都怪这个使者办事不力! 连一个太子都对付不了,还害得他丢了面子! 梁王感觉自己跑这一趟简直是白跑了,甚至还是自取其辱,这才是真正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看到梁王走后,司马遹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手中有圣旨可以调动梁王兵马,只是下这道圣旨的皇帝和司马遹都心知肚明,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天下兵马不在皇帝手中,而是分散于司马宗亲手中,这些人拿到兵权没有感恩的心,只有自己的小算盘。 皇帝给太子这份圣旨,只是给太子一个名义,可以在关键时刻去制约一下梁王而已。 “梁王走了,他必然会防着你去抢他的兵权,所以我们和齐万年交战,不要说他派人来救了,说不定还会跟叛军勾结起来对付我们!”庞星不知何时来到司马遹身后。 “这也是在我们意料之中的事情!”司马遹点头说。 “事情虽然麻烦,可也得有个解决的办法!”庞星开始转动他的脑袋了。 “先生可有好主意?”司马遹问道。 “最好的主意当然是把梁王引过来,一刀斩了!反正我们过来都斩了梁王不少人了,也不在乎多他一个!”庞星笑了笑。 庞星说得轻松,在一边的王敦则吓得心惊胆战,这读书人的胆量怎么比他一个武夫还大! 那是梁王啊! 他手中可有十万兵马,岂是你说斩就斩得了的? 即使可以杀了他,可这十万人万一反了呢?他们如何应付得了? 王敦心中默念,但愿太子不要被这个读书给忽悠进去了。 哪知,司马遹则是极为认同地说:“出太子府之前先生就曾提过此建议,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可以再观察一下再说。” “你是想再给梁王一个机会?”庞星抬眼问。 司马遹点头说:“不错,毕竟他手下的兵马太多了,如果我们直接杀了他,难免会有人不服,到时闹出兵变了,便不好收场了,即使可以镇下去,伤亡的人都是大晋的战力啊!梁王的兵可是边关最为精锐的兵,我舍不得让他们内讧而死!” 司马遹不是舍不得梁王,而是舍不得梁王手下的兵! 庞星听后,没有强求司马遹做出了取舍,反而抬手指着城门说:“既然你不想内讧,那便让梁王尽失军心好了!” “你有什么办法?” 庞星微微一笑说:“太子奉令来监军,自然要与梁王会商军情的,梁王那么小心眼自然不愿意和你真正会商军情的,你一会商军情就意味着你可以调动他的兵马。” “那我们可以搞出点大动作再去找他?”司马遹问道。 庞星点头说:“不错,最好是我们打了一次胜仗再让他主动来找我们更名正言顺。” 第65章 不是在意,而是担心 司马遹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便凑近问:“如何让他主动找我?” “所谓会商军情,你和梁王都心知肚明,现在双方搞得这么僵,是不可能坦诚相待,梁王巴不得你这个太子来了就战死了才好。 但是你这个太子偏偏又命长,他梁王哪怕是再不尊重你这个太子,可也不敢造反。你是奉旨来监军的,既然你都来了,他也得装个样子找你会商一下。在你们两人商量时,你不妨提出要夜袭齐万年,让他分兵一万给你,他如果不肯给你兵,你就把少梁城的所有兵马都拿出去,我想梁王碍于情面必然会给你一万人马的。” 随后,庞星笑了笑,继续补充说:“不过在梁王看来,他肯定会认为你是想借机吞他一万兵马!” “然后呢?”司马遹沉住气地问。 “然后就看梁王如何取舍了,他如果对你只是一时气愤的,并不想真正让你死在这儿的话,他就会提醒你不要轻敌,甚至跟你翻脸也不会给你兵马,此事作罢!”庞星冷静地说。 随后,庞星补充了一句,“如果梁王对你恨之入骨,那么他必然认为这也是背后捅你一刀的绝佳时机,以一万兵马换你一条命,当然划算。那么出现这种情况,梁王自然会爽快地答应你,然后暗中将消息泄露给齐万年,借齐万年之手除掉你这个太子。” 司马遹点头沉思了片刻,点头说:“梁王不答应分我兵马夜袭,我可以借机指责他胆小,如果梁王泄露我们夜袭的消息传开了,那么军中将士难免会有想法的。之前梁王对周将军见死不救已经引发愤怒了,如果他还要作死,一味出卖自己人,恐怕他这个主帅也当到头了!” 庞星接着补充,“当然我们也不能把全部家当都拿去赌梁王,即使是要夜袭,也不能真去夜袭!我们只是装出样子要去夜袭齐万年,最终是引齐万年反过来偷袭少梁城!” “齐万年可不是一般人,如果不真去夜袭,他会过来偷袭少梁城?”司马遹担心地问。 庞星反问一句:“你也不是一般人,当初在广陵,你去追击牛力,为何牛力中途可以分兵离开了,还把你忽悠得团团转?” 庞星直指司马遹的丑事,司马遹也不生气,只得嘿嘿一笑:“那还不是因为我急于想抓到牛力!” “这就对了,你当初急于想抓到牛力,齐万年现在更好抓到你这个太子!他这次起兵原本以为对手只是梁王,哪知突然跑出来一个太子。 如果齐万年能够把你这个太子杀了的话,那么齐万年的声望便达到了顶峰,便有无数观望者的势力加入他的乱军之中。这笔买卖太划算了!齐万年没有理由不拼命来对付你。 只要齐万年心急了,我便有办法对付他,有句话叫做利令智昏,在大利面前,人的智商会下降的,到时偷袭齐万年的事可以交给牛力去干,他拿手!但是城内必然要有虎将死守齐万年数万人的进攻等待援兵回来!此事可让王敦和天机营做!” 司马遹见庞星连人选都想好了,他便召集牛力和王敦一起商议了一些细节问题。 只是事情并不是如司马遹所期待的那么发展。 他们几人还在商议时,周处送进来一份军情: 叛军齐万年率兵进攻少梁城! “齐万年来得好快啊!”庞星皱眉说道。 按照庞星的计划,齐万年至少还有半日时间才会过来的,没想到齐万年来得这么快。 周处解释说:“齐万年之前对付我,可能没有想过会借助他人之力,如今看到太子亲征,恐怕是和其他势力达成了协议。” 周处的话也间接证明了庞星的推测,这个齐万年太急于想抓到司马遹了! 司马遹抬眼问道:“周将军认为齐万年可能会和哪些势力达成协议?” “匈奴刘渊!此人胸怀大志,并且在北方有极大的势力和威望!”周处肯定地说。 “刘渊?陈元达看来也会跟着来了吧?”司马遹有些感叹地说。 庞星知道司马遹对陈元达还有些惋惜,便安慰他说:“陈元达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太子便不用太在意了吧!” 司马遹苦笑一声说:“我不是在意他,我是担心他!” “你担心他什么?”庞星反问。 “我担心他鼓动刘渊称帝,并出奇兵攻长安,那我们便没有办法跟齐万年死嗑了!”司马遹皱眉说。 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最大的优势便是洞悉了未来的趋势。 按照既定的历史,刘渊确实是派兵进攻了长安。 那只是在晋朝经历了八王之乱的内讧之后,但是现在司马遹的出现,改变了一些历史轨迹,谁能保证不发生其他的变化呢? 如果刘渊借齐万年起兵之际,他突然起兵进攻长安,那么司马遹作为太子,他自然应该去救长安,而不是在这儿跟齐万年对峙! 毕竟长安无论是战略位置还是实际作用都远远大于梁山! 长安如失,洛阳便会直接笼罩在匈奴人的兵锋阴影之下! 庞星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听后也是心头一震:“这确实是一个狠招!太子如何想到的?” 司马遹回头认真地问:“敢问先生,如果刘渊果真起兵进攻长安,而我又在西北和齐万年对峙,何人可破刘渊?” 庞星苦笑一声说:“刘渊虽是匈奴人,可他打的旗号则是刘姓,况且此人是一代雄主,不然以陈元达的眼光也不会去投奔他,要对付他,难!” “先生也无办法么可解么?”司马遹问道。 “说实话,暂时我没想到。不过这只是最坏的打算,或许是太子多虑了呢?刘渊不一定有此胆量,虽然大晋内耗极大,可是刘渊不清楚大晋国力的情况下猛然进攻长安是不智之举!”庞星安慰他说。 司马遹则坚定地摇头说:“刘渊必然会进攻长安的,甚至一路打到洛阳,终结我大晋!” 以刘渊的野心再加上陈元达的谋略,司马遹相信刘渊会冒险一试的! 庞星听后身躯一震,“太子莫非知道牛继马后,此牛非牛力之牛,而是刘渊之刘?” 司马遹自然不会告诉他,他是穿越者,他们玩的这些事情早就知道了。 正好庞星给出了一个理由,司马遹倒还可以借用一番。 司马遹假装思考片刻说:“是啊,我担心真正牛继马后的牛是刘渊的刘,所以我才不愿意错杀牛力,这刘渊才是我司马家的大敌!一日不除他刘渊,我大晋一日不得安宁!但愿刘渊可以安稳一些日子,让我平定了梁山之乱之后可以抽出手来对付!” “天幸有我大晋有太子!”庞星扶着额头说道。 “有我又能怎么样?刘渊如果进攻长安,我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啊!”司马遹摇头说。 他虽然是看了对方的底牌,可是司马遹手中无兵,他也打不过人家。 “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化解!”庞星想了一会说。 “先生有何办法?” 庞星苦笑一声:“办法其实就很简单,太子不能曝露了我大晋虚弱的真实情况,反而还要强力维持一个强大的假象!” 大晋虽是统一王朝,可是皇帝手中居然无兵可调,这确实是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万一战事一起,皇帝都得求得司马宗亲的人出兵去平乱。 “如何维持这个假象?”司马遹问道。 庞星想了一会说:“齐万年找上了刘渊,想必刘渊也会心动,但是我想刘渊在不知虚实的情况下,他哪怕是真的要走太子预料的那条路,那么他也会观望一下才会决定。” 司马遹问道:“他会观望什么?” “不只是刘渊,恐怕北方的石勒也在观察,他们在观察太子这边的战事!”庞星极为肯定地说。 “先生请详细解说一下!”司马遹虚心求教。 “现在大晋周边可谓是群雄环绕,但是真正聪明人都没有显露出野心,唯独这个齐万年想来打第一枪,其他势力肯定在暗中支持齐万年,但是他们也怕大晋昔日威风仍在,不敢出头,只是把齐万年当成一个探路石子。 因此,太子对付齐万年不得手软,必然要拿出十二分精神来,此战打的不是齐万年,更是打的躲在他背后的那些野心家们!只要这一战太子赢了,必定会震住相当一部分人!相反,此战如果太子输了,恐怕……” 庞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司马遹也是明白人,他知道这一战对上齐万年,他是输不起。 对内来说,他如果输了这场自己主动求来的平乱之行,皇后在朝中必然会落井下石的。 对外来说,其他势力看到堂堂一个太子出征,结果连齐万年叛乱都搞不定,其他人还不借机反了? 甚至有可能重提废除太子之位了。 此战事关太子地位,更是事关大晋国运! 司马遹输不得,更输不起。 “齐万年主动攻城了,看来是时候亮一下我大晋男儿的獠牙了!不给他们一点血的教训,这群恶狼还真当我大晋是一只病虎!”司马遹一巴掌拍在案桌上面。 第66章 让人打地洞 齐万年五万大军围城,司马遹只下令坚守城门。 “太子,再这么坚守下去,城门迟早要被攻破了,末将恳请太子下令,末将愿出城作战!”周处忍不住了,主动前来请命。 “周将军忠勇,本太子从不怀疑,只是对方人太多了,我们只有一万人,一比五的比例,我不赞成盲目牺牲!”司马遹摇头拒绝了。 “可是叛军围城,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啊!”周处着急地说。 “周将军是感觉很憋屈了?”司马遹问道。 周处马上低声说:“末将不敢!” 如果是换其他人,周处肯定就是昂首回应了,就是看不爽这么憋屈的样子。 但是眼前的人是太子,这个太子在他被困时率领一百勇士亲自把他从死人堆里面捞出来了的人。 就凭这一点,周处在司马遹面前便没有半点脾气。 司马遹走过来轻拍着周处的肩膀说:“我知道将军是个急性子,是坐不住的人,这样吧,我给你一个任务,省得你闲得慌!” 周处一听,眼睛一亮,赶紧问道:“有什么任务?” “挖地道!”司马遹笑着说。 “挖地道?”周处满脑子的疑惑。 “我要你率领军士连夜挖出一条出城的地道,有问题么?” “末将不明白太子之意!”周处第一次听说被困的人主动挖地道的。 一般都是攻城的人见城门一直进攻不下来,所以才会想出挖掘地道的想法。 这个太子怎么反着玩? 明明是自己被困在城内,还要主动挖地道出去? 如果被敌方发现了,那他们还不顺着地道直接进城了? 还是太子其实也怕了,他想借地道在关键时刻闪人? 司马遹见周处有些犹豫,便补充了一句说:“你挖的地道可直通齐万年驻扎的地方,当然,如果你能够挖到齐万年的床脚底下这就更好了!” “太子是想出奇兵制胜?”周处也是个明白人,经过司马遹一提点,马上想通了。 原来太子不是想自己逃跑啊,他是想在关键时刻派人带兵出现在齐万年军中。 这一招出其不意,确实是让人想不到! 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太子! 周处经过司马遹的解释之后,他心服口服地拱手说:“末将这就去办!如果办不到,请军法从事!” 司马遹听后,急忙一摆手说:“周将军尽力就好了,别动不动就军法从事,我对大晋不忠的人才玩这一招的,我大晋的忠臣只要不犯大错,都不要动不动就提死!” “是,领太子命!”周处恭敬地退了出去。 让一介耿直忠臣去玩挖地道这么阴的招式,确实委屈了周处。 不过令司马遹没想到的是,周处居然毫无抵抗就接受了。 朝堂之上都是些,周将军,难怪你会被他们坑啊。 只要让周处认为于大晋有利的事情,哪怕是他受了委屈,他也愿意去做。 这才是大晋真正需要的忠臣! 周处不但领命了,而且还执行得特别有坚决。 司马遹给了周处一千人,专门干这事。 周处把当初他带的兵不管是否有伤,全部都拖了进来。 “将军,你说不让我出去干架就行,怎么还让我来挖这个地洞?莫非想让我们呆这个地洞里面不见人啊?”熊庆有些不耐烦地说。 呯! 周处直接一铁揪打在熊庆的屁股上面,“叫你干活就认真干,怎么?现在就敢不听我的号令了?不听可以,我直接把你埋这儿就行了!” 熊庆被拍了铁揪痛得直接跳了起来,只是他可不敢跟周处叫板。 这可是他的老上司啊! “我又没说不干,只是我一个大老爷们,你让我干这活,感觉有些丢人,是不是太子见我们打仗打输了,故意给我们穿小鞋啊?”熊庆一边抱怨一边嘀咕。 “干活就干活,还这么多废话!我警告你,如果谁还有人敢在背后说太子坏话,我周处第一个不容他!你们是不是好了伤痕就忘了恩了?当初是谁领着人把我们从死人堆里面拖出来?”周处厉声说。 这些人一听,全部都没有了脾气。 确实是太子把他们救出来的。 军人虽然为国卖命是本份,可是他们并不是傻瓜,谁在意他们,谁把他们人命视为草芥,他们心中极清楚。 敢在数万乱军包围之中冒死进来救人,试问这天下有几人敢? 恐怕一个战功累累的大将也没这份胆量,更何况一个从来未参与过军事的太子。 所以,周处教训这些人的时候,全部都低头闷声不说话了,全部都只听到铁揪掘土的声音。 “好了,周将军,不要一直拿这事当人情债!”司马遹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 “末将参见太子!”周处赶紧放下铁揪走过来。 司马遹示意周处不要多礼,然后笑着问:“让一代名次打地洞,将士们是不是心有怨言?” 周处嘿嘿一笑说:“没有的事!老夫在,我看哪个混账小子敢!” “哦,周将军只是压制着他们不敢说出来而已,其实心中还是有的,对吧?”司马遹问道。 周处还想解释,哪知熊庆直接吼了出来:“太子,说句不好听的话,你率兵救了我们,这条命都是你的,你让我上战场杀敌,我如果怂了,你杀了我都可以,可是你让我打地洞,这他娘的太难了!” 司马遹见周处又要动手教训熊庆,便急忙拉着周处的手说,“周将军息怒,给我一个面子嘛,不要当着我的面打人!” 周处不解气地指着熊庆骂道:“你这头倔熊,老是教不会!看太子情面,暂且记下了,等太子走了之后,我再找你算账!” 熊庆一缩脑袋,只是嘿嘿一笑。 他被周处收拾的次数可是最多的,可是哪一次不是周处收拾了他之后,然后上战场的时候照样把他拎出来。 谁叫他个头大,力气也大。 司马遹看到熊庆之后,似乎记起了一件事情,“你是熊庆?” “是啊,太子认得我?”熊庆愣了一下,他没料到太子居然叫得出他的名字。 “我不认得你,只是我看到你跟一个小孩子长得像而已!”司马遹平静地说。 周处听后,一头雾水。 熊庆听后,却突然明白了,扑通一声跪下:“啊?原来是太子见过我家小子啊?小人那傻婆娘不识太子,居然给我写信说就看到一个军士过路帮忙带了一下孩子,真是瞎了她的狗眼!” “这不怪嫂子,我又没给她说!”司马遹扶他说。 熊庆顿时有些手中无措了,“那个,太子,我家傻小子还骑你脖子上面打马马肩了?” 熊庆的话一出口,其他的人都张大了嘴巴。 熊庆这小子祖上积了几代德? 他的儿子居然可以骑在太子头上? “你儿子想念你,顺手的事情!不过你家小子随你,年纪不大,长得倒还结实,长得像一砣石头,实称!”司马遹夸奖一句说。 “太子如此恩情,我熊庆无以为报!唯有一条命给你!”熊庆眼眶红了。 “你在边关拼命,家中无人照料妻儿,这也是应该的!不要往心里面去!”司马遹平静地说。 司马遹去了一趟周处那儿,他只是拉了一下家常,绝口不提打地洞的事情。 但是这群原本是想有怨言的军士全部都换了一个人似的,拼了命来打地洞。 特别是熊庆,手掌磨出血了,依然坚持不休息。 “地道何时可通城外?”庞星走过来问道。 第67章 只盯他们的头目 司马遹看着城外的密密麻麻的乱军,“大约还需要一柱香的时间!” “那好,我去准备一下!”庞星说完便要离开。 齐万年围城,太子司马遹下令不得迎战。 这便成了一道独特景观,乱军包围一座城,但却没有交战。 而驻扎在一边的梁王十万大军也没有任何要救援的意思,反而还提前下令休息,仿佛是告诉乱军,你们要围城便围吧,不关我的事! 深夜,少梁城突发呐喊。 震耳鼓声把乱军全部都从睡梦中惊醒了。 乱军慌忙起来准备应战。 然而,少梁城内却只是雷声大雨点少。 虽然声音足够大得像是要吞下乱军一般,可是真正的做法却很不厚道。 司马遹令人把事先准备好的草人用绳子绑着放了出去。 之前氛围烘托得极好,乱军听到这么大的阵式,猛眼一瞧有人出来了,乱军统帅还没睡醒,便下令用最密集的箭招呼。 一阵箭雨之后,司马遹再让人把草人收了回来。 少梁城兵少箭缺,司马遹才想到借敌军之箭。 “这招借箭法如何?”司马遹看着草人上面密密麻麻的箭支,便笑着问庞星。 庞星则一脸平静地说:“这只是前戏,等我们的人真正出城了才能确定!” “好,让所有的人收回草人,马上进行第二轮草人试验!”司马遹哈哈一笑说。 第二轮草人放下之初,乱军也是一通乱射,只是他们也学聪明了些,开始观察形势不对,便有人开始停止了射击。 司马遹见这些人开始怀疑了,他便找来王敦。 “马上带着天机营,用草人当伪装出城!”司马遹发出了他坚守少梁城的第一道命令。 这一次,司马遹依然叫人做好充分的声势。 只是对方似乎已经疲劳了,知道城内只是想扰乱军心和借箭而已,所以,他们连箭也不安排人放了,只是安排了一部分人盯着,其他人继续睡大觉。 乱军知道,少梁城内动静越大,证明他们越虚。 这只是他们的疑兵计,目的只是想扰乱军心,不让他们睡个好觉。 王敦率领天机营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便直接冲进了大营。 此时乱军方才醒悟过来,有人进攻了。 天机营原本就是以一敌十的猛卒,他们又抢占了天时地利,真正如同切菜砍瓜一般把人乱军搅得一团糟。 乱军无数人都在睡梦中被天机营砍下脑袋。 “快,只盯着他们的头目砍!”王敦长刀一指,天机营迅速变了阵式。 按照司马遹之前的交待,天机营是一支奇兵,那么便应该发挥奇兵的作用。 如果天机营只是乱砍一通,那么便用不着天机营出手了。 司马遹要的结果就是通过天机营的搅局,直接让乱军的指挥头目减少一半! 天机营如同入海的蛟龙,穿梭于乱军之中。 待乱军完全清醒过来时,发现他们根本无法指挥自己了。 齐万年驻扎在乱军的中军营账,他发现不对之后,立即下令让自己的亲兵去传令后退。 哪知,这些传令的亲兵还未出门,突然营账便塌方了。 齐万年吓了一跳,塌方的地方正是他要出门的必经之地,如果不是他让亲兵去传令,而是自己先出去查看情况的话,刚才掉进坑里面的人便是乱军首领齐万年了! 齐万年能够聚拢数万之众,自然有过人之处,他细思极恐。 “不好,有人偷袭!”齐万年大叫一声。 果然,刚才塌方的坑里面涌出一队人马,直奔齐万年而来。 “周处?你居然给我玩这么一个花招!”齐万年认出了来人,正是他视为生平大敌的周处。 周处带着人马直接冲齐万年大营,“没想到,都快挖到你脚根了,结果被你的亲兵给踏塌方了,不过这样也好,来,我们过过招!” 齐万年怒喝一声,他手下将士紧急过来围杀周处的一千人马。 少梁城内。 关老头看到外面乱成一团的叛军,他有些奇怪地问:“你用了多少人去搅局?” “周处带了一千人从地洞里面穿过去对付齐万年,王敦带了一百人从墙上面跳下去,我这是不是上天入地都有人了?”司马遹回答道。 关老头冷哼一声:“就你司马家的人阴招多!难怪可以拖死孔明!唉,一代名相最后居然被活活拖死在战场上。” “老家伙,你别只说我司马家的坏啊,如果我司马家不坏如何可以终结三国乱世?只是好不容易一统天下,外族也不安宁了!” “没事,小子,你能行的,我想单凭齐万年这只猴子,他是蹦不了多长时间的!”关老头反而安慰他说。 “我担心的不是齐万年,而是齐万年这么一乱,朝中又要乱起来!”司马遹郁闷地说。 关老头听后,便叹息一声说:“朝中那些混蛋!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先帝在时他们便不太给面子,你那个脑袋有点问题的老爹能够保持平稳便已经尽力了!” “是啊,兵权旁落,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皇帝手中无兵可调,如果真正出现危机,谁来护卫皇权?”司马遹摇头苦笑。 “这还不是你司马家的人开不了个不好的头!”关老头冷哼一声说。 “老家伙,你怎么说话的,这事根本不在我司马家!” “那是在谁?” “三国时期曹操专权,魏国当然也是兵权旁落了,虽然先帝看到曹魏落难无宗亲相助,所以特意分封司马宗亲掌兵,可依然还是让兵权不在皇帝之手,只是由之前的权臣转移到了宗亲手中了!” 提及兵权的事情,司马遹便觉得头疼,如果皇帝手中有兵,何至于他一个太子出边关都没有兵马支援,只是一纸皇命,最后要让他这个太子和镇守边关的梁王来抢兵权。 关老头似乎听出了司马遹话中之义,他突然问:“其实这次你是可以斩了齐万年的,但是你却故意不杀他,就是想拖延一下时间让你可以掌握更多兵权?” 第68章 太子妙计 司马遹的心事被关老头揭了,他却不想承认:“这哪能呢,你看齐万年有数万之众,我少梁城才多少点人马?怎么杀他?” 关老头冷哼一声:“小子,你少跟我装,你明明知道如果恳求老夫出手,跟着周处一同突袭,我敢说击退乱军有问题,但是把地洞都打到齐万年床边去了,我还斩不了一个齐万年!” 司马遹急忙否认:“那怎么成呢,你老什么身份,我怎么敢叫你老人家去钻地洞呢,这太失身份了!我不准这种掉身份的事情发生在你老身上!” 关老头一翻白眼骂道:“滚蛋!你小子要利用老夫的时候会考虑我会不会掉身份?别说钻地洞,恐怕是钻粪坑你小子也不会眨一下眼!” 司马遹只得嘿嘿一笑,“哦?原来前辈是这么高风亮节之人,我之前还担心让你钻一下地洞便委屈了前辈,哪知前辈还可以做出更委曲求全的事情来!” 关老头一掌打在司马遹身上,“混账小子,又来坑老夫是不?司马家的人怎么都这么阴呢!” 司马遹无辜地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老可不能赖账,那很伤人品的!” 司马遹乐了,他之前确实是想过请关老头和周处一起出动,顺便斩了齐万年。 但是庞星却提醒了他,庞星认为齐万年虽然看起来气势汹汹,可是并不是不能破的,相反,这么快便把齐万年收拾干净了,恐怕太子此行最多收获一点朝中威望而已。 司马遹既然已经看到了兵权旁落的弊端,那么自然要改变皇帝无兵可用的局面。 现在其他兵马司马遹无法接触,梁王这块的兵马就在身边,他既然来了,不把兵马收回去,以后还有这种机会么? 司马遹考虑再三,他决定采纳庞星的建议。 只是司马遹没料到关老头居然也是个人精,居然看破了他的打算。 不过事后一想,他觉得也对,毕竟老头是先帝的暗卫,长年呆先帝身边,就算他两耳不闻政事,多少也会接触一些内幕的信息。 这个老头还得好好自用一番才行。 关老头见司马遹正盯着自己看,顿时有些发毛了。 “小子,你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花么?”关老头有些心虚地问。 “我只是觉得前辈浩然正义……”司马遹讨好地说。 关老头吓得后退了一步,急忙摆手说:“得,你还是叫我老头或者老家伙好了,你一叫前辈,老夫心头便发毛,没事的话,我就先闪了,别找我!” 关老头离开之后,庞星便笑着走了过来:“没想到关老处处想占我的便宜,逼着我叫前辈,你叫他一声前辈便吓得他半死,这是什么世道啊?” “或许我长得老实!”司马遹自信地说。 “你会老实?你老实的话就不会想出借箭之后还真把人放出城去!”庞星白了他一眼。 “对了,他们是不是该回来了?”司马遹问道。 “看外面的动静,应该是撤退了,不过我担心齐万年受了刺激,他会不会拼了老命来攻城?”庞星问道。 司马遹点头说:“我正想他拼命,不然梁王怎么也该表示一下,周处只是一个将军,他梁王可以见死不救,可是本太子有了危险,他还不表示一下便说不过去了!” “报太子:梁王派人请太子过去会商军情!”牛力派人传信。 来得正是时候,这证明梁王也是时刻关注着司马遹的动静。 司马遹点头说:“好,备马,本太子亲自去见梁王!” “你不带人去?”庞星见司马遹独自一人过去,便急了。 “放心,梁王不能杀我的!”司马遹镇定地说。 “不敢?不会?还是不能?”庞星反复问了三句。 “他不敢,也不能,更不会!”司马遹重复地说。 司马遹打马出城,随行人员只有一人,那便是关老头。 两人直闯梁王军营,这次梁王倒还热情地把司马遹接了进去。 “恭喜太子坚守少梁城,大败乱军,这简直是我大晋之福!”梁王恭维了几句司马遹。 司马遹倒还平静地接受了,“不过本太子能够取胜,还是因为有梁王的十万大军在旁,心中踏实才敢冒险一试啊!梁王可是本太子心中的定心丸啊!” 梁王哈哈大笑,仿佛两人之前的不愉快不曾发生过一般。 “对了,梁王,既然我已经打败了一次齐万年,那么何不趁热打铁再打一次?这次打得他夹着尾巴做人,最好是把齐万年的人头都取了那才叫扬我大晋威风!” 司马遹打了一场小胜仗之后,说话的语气便有些飘了,开始指点江山起来了。 梁王难得地好脾气,他没有反驳太子,更没有提醒太子不要轻敌,反而还顺着太子的语气,两人相谈甚欢。 司马遹也按照之前的想法,提出还要去夜袭齐万年。 齐万年吃了一次亏之后,自然不会再上一次当了。 站在司马遹身边的关老头几次都想提醒司马遹步子不要迈得太大了,可是他还没开口便被司马遹故意制止了。 关老头一气之下便直接跑出去了,他才懒得跟司马遹一般见识。 其他人听了都觉得太子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不要以为小胜了一把便可以玩大了的。 但是,梁王听了司马遹的提议之后,不但没有提醒太子要冷静,反而还拍手叫好:“太子妙计!本王一定会力支持,你要的兵马,本王马上给你准备!” 梁王如此爽快地答应了,司马遹自然万分感谢。 司马遹愉快地带着一万兵马回到了少梁城。 “你小子不错啊,去一趟就骗到一万兵马,这梁王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关老头在路上忍不住问道。 司马遹平静地说:“梁王给一万兵马便可以取了我的脑袋,你认为他这笔买卖还不划算?” “哦,原来你小子也明白再次夜袭齐万年是死路一条啊!难怪你小子在梁王面前表现出来这么骄傲,原来就是故意骗梁王的兵马吧?”关老头这才恍然大悟。 “是啊,如果我不表现出自信满满的样子,梁王怎么会相信我会骄傲自满地去打齐万年?我不跟齐万年交战,他梁王又怎么能看我死于乱军的好戏呢?”司马遹玩味地笑了起来。 “复杂的帝王心术!老夫看得心累!”关老头摇头说。 司马遹把梁王给的一万兵马带回去之后,便急忙找来庞星几人商议。 “夜袭就定明天寅时,天将明未明之时,因为这个时间点打起来,交战一段时间之后天便亮了,以便于我们分辨敌友,这是我跟梁王约定的时间,他承诺会派兵接应我们!”随后,司马遹意味深长地说:“大家都知道这个接应是什么概念吧?” 几人全部都点头,他们自然明白,梁王接应是假,派兵来接管少梁城才是真,甚至会伪装成乱军在背后捅他们一刀。 “牛力随着我带一万兵马出城假装夜袭齐万年,齐万年必然会趁我主力出城之后带兵反袭我少梁城。王敦带着天机营和原本少梁城的三千人马守城。周将军带着三千人马防止梁王的兵马,如遇梁王兵马强闯你们的警戒线,一律斩首!” 几人听后都齐声回答:“末将听令!” 司马遹亲自带人去夜袭齐万年。 一切都按司马遹之前所预料的进行,他带兵出城,齐万年那边便有了动静。 只是走到了半路,牛力紧急回马说:“太子,大事不妙!齐万年营中有人!” “奇怪了,梁王给他通报了信息,难道齐万年不想趁我出城时拿下少梁城么?”司马遹觉得此次夜袭或许出了问题。 “不好,齐万年营中是匈奴兵,我们中计了!梁王通敌的不是齐万年,而是刘渊!”牛力气急败坏地说。 第69章 两头是敌 刘渊起兵了? 这倒大大出乎司马遹的意外。 难怪梁王当初会那么爽快把兵给他! 原来梁王早就和刘渊勾结起来了! “太子,我们还是赶紧撤回去吧!”牛力着急地说。 既然已经上当了,那便要在踏入陷阱前退回来。 司马遹摇头说:“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司马遹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到轰的一声。 齐万年的营帐里面冲出一队精兵,那队人马不是齐万年的叛军,而是真正的匈奴精兵! “既然退无可退,大晋将士便死战!”司马遹抽出战刀。 “哈哈,我原本只是想斩一头牛,没想到还意外收获了一匹马!”刘渊亲自带兵追击司马遹。 刘渊猜到了牛力会来,看来对司马遹是下了一番功夫了解的。 此人不除,必为大晋之祸! “刘渊,你敢反我大晋?”司马遹怒喝一声。 “齐万年反得,我就反不得?”刘渊不以为意地说。 这次刘渊带了五万人马出来,他事先想过要进攻长安。 但是陈元达阻止了他,建议他先观察一下晋朝的情况再作打算。 正好齐万年派人过来请求刘渊与他合作,刘渊干脆直接带兵过来亲自试探司马遹。 陈元达更是想看看,当初想要留下他的大晋太子到底有多少水准。 刘渊起兵,全盘打乱了司马遹的计划。 齐万年得以全军攻城,而司马遹的一万人马则被匈奴刘渊给拖住了。 匈奴兵精,且是以逸待劳之势,司马遹知道中计,难免军心不稳。 双方交战不久,司马遹这一万人马便损失了一千多人。 “赶紧回去支援少梁城!”司马遹果断下令。 哪怕是这一仗打输了,只要少梁城没有丢,那么他还不至于太难看。 如果少梁城丢了,司马遹便真正成为一支孤军了。 看到司马遹退兵,刘渊正准备追击,陈元达阻止了:“大单于,此次出战目的在于截断司马遹的归途,现在理应帮助齐万年拿下少梁城,此城如失守,司马遹便如同丧家之犬,不足为惧也!” 刘渊这次出征带着他的儿子刘聪出行,刘聪便一直看不爽陈元达的书生样子,便讥笑说:“这个晋太子明明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追下去就可以直接拿下了司马遹!现在不追,恐怕先生是想故意放那个太子一条生路吧?” “元达离洛阳之时便与太子割舍情缘,元达效命大单于并无二心!”陈元达平静地说。 随后,陈元达回身对刘渊一拱手说:“元达话已说完了,请大单于定夺!” 刘渊也开始纠结了,这两人相争无非是先夺城还是先拿人的问题。 拿下了城,司马遹便没有依靠,但也有可能借机逃跑。 如果追过去,或许还真有可能把他抓住。 “父亲,我愿意带一万兵马去追那个太子!”刘聪见自己的父亲不听他的,反而还有可能听一个书生的话,便有些着急。 刘渊看着自己儿子求战心切,便默许地点头答应了。 “好,我们两手准备,聪儿带兵一万去追那太子,我亲自带兵去攻打少梁城!”刘渊把绝对的兵力放在攻打少梁城上,至少还是听从了陈元达的话。 陈元达见刘聪带兵离开了,便轻微摇头。 “先生,你认为小儿此战,能否生擒那晋太子?”刘渊还虚心向陈元达请教。 “如果大单于全兵而去,或许可行!”陈元达平静地回答。 “那晋太子已经兵败了,况且总共才一万人,我匈奴精兵追击,岂有不胜之理?”刘渊疑惑地问。 “如果我说那晋太子虽败未乱,大单于是否认为我在长他人威风?”陈元达反问道。 刘渊虽然没有说话,但到底还是有些默认的意味。 陈元达笑了笑,他只轻声说了一句:“刘聪此行,必败!并且是惨败!” 刘渊听后,便叫人再去打探刘聪的情况。 没多久,刘聪果然带着一些残兵回来了。 “什么情况?”刘渊急忙问道。 “晋人卑鄙!”刘聪恨声骂道,“我带兵追了过去,哪知牛力带着五千精兵设下埋伏!” 刘渊听后,方省悟陈元达不让他去追击司马遹。 刘渊到底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他知道自己之前对陈元达的话有折扣,便转身对陈元达弯腰说:“果然被先生料中!小儿不听先生之言以至大败!” “大单于客气了!”陈元达依然平静,他见刘渊认错,既没有感动,也没有激动。 “那我们就不再追那个晋太子了,全力攻打少梁城!我不信拿下了少梁城,那个太子还能跑哪儿去!”刘渊恨声说。 陈元达此时则抬了一下眼皮轻声说:“此时方才是追击司马遹的最好时机!” “什么?先生何解?”刘渊奇怪地问。 “此时不但要打司马遹,而且要死命地打!拖住他打!”陈元达声音依然平静。 “先生怕不是故意羞辱我吧?之前我说要追击司马遹你不同意,如今我失败了,结果你又要来追击他了。”刘聪有些赌气地说。 “公子,时不同,势不同也!”陈元达微笑着说。 “有何不同?” 陈元达双手的手指相互交扣,“之前晋太子司马遹突袭齐万年,原本就是引诱齐万年去攻打少梁城,他好与少梁城内的守军来个内外应合,但是大单于领兵过来,他知道上当了,便急于撤退,此时的司马遹虽败,却受损不重,他必然会留下精兵阻止我等追击,故公子带兵去追要吃大亏。” 陈元达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是司马遹毕竟心系少梁城的安危,他留下伏兵之后便会撤兵回城,这个时候我们偏偏就不让他走!” 刘渊顿时来了兴趣,“那我们要如何做?” “此时方用大单于之前的两手准备,大单于率一半兵力去追击司马遹,我猜测他留下的精兵必然是牛力,你去,牛力必然不敢撤退,这就削弱了司马遹一半的兵力,公子可带另外一半兵力去支援齐万年,我倒要看看这位晋太子如何平衡两边!” 刘渊听后,不由树起拇指夸奖:“先生,高,实在是高!” 陈元达的计谋确实会让司马遹首尾难顾,如果不顾后面的追兵一走了之,那无疑是把敌兵引入少梁城。 可是留下来与刘渊对峙,少梁城那边被齐万年大军围城肯定也支撑不了多久,况且城中无主,难免会军心动摇。 之前司马遹亲自带兵出来诱敌就是想在城外和齐万年决战的。 现在凭空多出一个刘渊,司马遹无论如何都无法两头兼顾。 第70章 去救太子 司马遹遇到刘渊之后,他让牛力留下四千精兵断后,然后便带兵回城。 只是司马遹还未走到一半便听到攻城的声音。 司马遹不用问也明白,这是齐万年全军压境围城。 “但愿王敦和庞星守得住!”司马遹感叹一声。 “报太子:牛力破追兵,但他请太子先行离开!”司马遹派人去看牛力的情况,没想到却是得到了让他先走的消息。 “牛力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司马遹着急地问。 “牛力阻击了刘聪的追兵,没想到刘渊亲自带兵再次追击,他誓死阻击刘渊!” “混账!他牛力手中只有那么一点兵,怎么可以对抗刘渊,全体下马,我们回援牛力!”司马遹迅速调整马头说。 “可是,太子,刘渊分兵一半去支援齐万年攻打少梁城,牛力知道太子会这么做,所以,他分出了两千人马过来请太子带回去支援少梁城。” 司马遹此时方才取舍的痛苦,一边是手下的将士,一边是自己依托所在。 司马遹总共才给牛力四千人,结果他不但要对抗刘渊几万人,还分了一半的兵过来。 牛力这是下定决心要战死不退了。 “太子,我们快回少梁城吧,牛力快顶不住了,如果现在再去救牛力,恐怕也无济于事了!” 司马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深吸一口气,“速回少梁城!” 走到少梁城外,司马遹才发现形势远比他想象中更加恶劣。 少梁城的城门已破,王敦已经杀红了眼睛。 城门不断打开又关上,不断有乱军冲入城内。 幸亏司马遹当初改造了城内的台阶距离,原本正常一步便上一个台阶,结果现在需要一大步才可以迈上去。 可能就是这么一半步的差距,让冲入城内的乱军吃足了苦头。 正常情况下一般人都不会注意,更何况交战的时刻? 乱军辛苦打开城门,结果一帮人冲入城内,正准备上台阶,哪知台阶不一样。 不少叛军都摔了一下,而此时守城的军士全部往这些摔倒在地上的叛军身上招呼。 即使后面有人小心了,可是行走的速度便慢了很多。 而城内的守军提前熟悉了这种台阶,他们走起来速度要快得多。 守军便借助这种台阶以快攻慢,攻入城内的叛军很快便被消灭了。 “还能坚守多久?”庞星也杀红了眼。 他万万没料到攻城的人会这么多,更没料到刘渊会起兵。 刘渊这么大规模的起兵,肯定不会凭空出现的,他路上运兵哪怕是再隐秘也不可能没有半点风吹草动。 之前司马遹还在担心刘渊会不会进攻长安,庞星也考虑过刘渊,但是他们都没料到刘渊会突然出现在少梁城! 这种情报居然没有传递过来,只能说明大晋内部出了内鬼! 王敦顺手斩下了名叛军脑袋,头也不回地说:“难说了,继续按这种程度攻城,如果我们无外援,最多还能坚守半个时辰!” “坚持,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太子回来!此城不丢,要丢也要等太子回来之后再弃城!”庞星狠心说。 他不是不知道,面对近十倍的兵力来攻城,他们坚守的代价太大了。 牺牲最小的做法就是弃城离开,然后找机会再慢慢消耗叛军。 但是,现在司马遹没在城中,他们便不能弃城! 如果他们一旦弃城,司马遹便失去了依靠,只能被叛军所擒。 “不好,太子被困住了!”王敦指着城外说道。 庞星急忙跑过来一看,他一巴掌拍在城墙上面,恨声说:“陈元达,你真正是要置太子于死地么!” “怎么回事?”王敦问道。 “陈元达用了诸葛孔明的八阵图围困太子,我要去救太子!”庞星皱眉说。 “可是先生,城内已经无兵可用了!”王敦也很急,一边是太子身陷险境,一边是危机四伏的少梁城。 哪一样都急,哪一样都重要。 “你守城,让关老带五十名天机营和我一起去!”庞星咬牙说。 “好,你把天机营全部带去,我保证太子进城之前,叛军不敢踏入少梁城!”王敦脸色铁青地说。 这一战确实把他们逼入绝境了! 庞星听后没有再争议,他只是重重地拍了王敦的肩膀,“此城可破,但不能弃,一弃则军心散,军心一散,外有叛军,内有梁王,我等只有死在这儿,甚至连半点军功都不会有。” 王敦也伸出手重重地按在庞星的手背上,点头说:“明白!” 关老头看到司马遹被困也大吃一惊:“这个陈元达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居然会孔明的八阵图!” “他曾游学巴蜀,无意间得到了孔明遗书!”庞星解释说。 “难怪了,他倒还是个人才啊!但愿那小子能够撑得住啊!可千万别死了啊,否则便不好玩了。”关老头也有些担忧地说。 “死不了!如果这次来的是刘渊或许可以给他痛击,只可惜来的是刘渊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八阵图也不是陈元达亲自压阵,还有解救之法!”庞星打马飞速出城。 王敦下令守城军士全部给庞星开路,硬生生冲出一条道来。 庞星带着五十名天机营杀出一条血路,直接冲向司马遹。 司马遹原本是想带兵袭击齐万年,以便给少梁城减少一点压力。 哪知,他才与齐万年交战,刘聪便带着匈奴援兵过来了。 匈奴兵作战水平明显要高于齐万年的叛军,司马遹对付起来便有些吃力。 不过即使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司马遹照样要做。 因为他是太子,他不能任由叛军横行。 司马遹带着人和刘聪交战,没多久他便发现不对劲了。 刘聪的兵是厉害,可是围住司马遹之后,司马遹几次突围都找不到方向。 明明司马遹便要冲破包围圈子了,可刘聪又神奇般把圈子变幻了方位。 司马遹明白了,这是刘聪的军阵。 至于是什么军阵,他一时半会也研究不透了。 司马遹在刘聪军阵的重压之下人员损伤越来越大,匈奴兵的包围圈子也越来越小了。 这时,司马遹看到匈奴兵一排排地倒地,动手的人正是天机营! “太子,往东南方向走!”庞星纵马冲入包围圈子。 “你怎么来了?少梁城呢?谁来把守?”司马遹奇怪地问。 “王敦死守,太子随我破阵!”庞星着急地说。 “这是什么玩意军阵?太玄幻了!”司马遹不明白地问。 庞星皱眉说:“当年蜀国孔明的八阵图,陈元达把它化为军阵了!天幸陈元达不在,而是刘聪主阵,否则我也破不了阵!” 庞星端详了一会军阵变化之后,突然长鞭一指,直指军阵的正南方向。 关老头见后,一个纵身,长刀一挥,直扑正南方向的人员。 天机营百人一齐出刀,军阵正南方向倒下一片匈奴兵。 “好,关老再斩杀东南方向主阵,那才是真正的阵眼所在!”庞星提醒说。 关老头再次出手,刀光一闪,又是一个人头落地。 刘聪向来自傲,哪知这次支援齐万年之后两次落于司马遹。 一次是追击司马遹时被牛力以逸待劳打败。 而这一次则明明困死了司马遹,哪知却被天机营硬生生撕出一条口子,不但没困住人,反而还被人破了军阵! 第71章 太子不回城 刘聪见庞星还想接应司马遹,他便急了,直接舍弃了军阵,指挥大军压了上来。 庞星知道刘聪要拼命,他大喝一声:“天机营护送太子回城,记住,太子入城后,马上闭城门!其余人随我迎战匈奴兵!” 司马遹见庞星独自一人留下,便一把拖着他说:“一起冲出去!” 庞星惨笑一声,摇头说:“太子,如果一起走,大家都走不了,你先入城,我随后便到!” “你能随后就到?匈奴几万兵,而你只有一千多人了,如何脱身?”司马遹明显不相信。 庞星一使眼神,“关老,带太子上马!” 关老自然也明白,现在大家都走的话,匈奴兵自然会拦截的。 留下一些人死战才能掩护一部分人离开。 如果让他带着天机营护送司马遹离开自然是没问题的。 只是庞星留下便可能难以脱身了。 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也只能这样了。 关老叹息一声,“小子,走吧,晚了我也护不了你了!叛军太多了!” 司马遹坚定地摇头说:“不可以!我之前留下了牛力,如果此时再扔下庞星,那么留下我一个光杆的太子又有什么用?长痛不如短痛,把所有的人集中起来,大家拼一把!” “不好,前面又有敌军加入!”庞星警觉了起来。 “着了,是刘渊带兵过来了!那牛力呢?”司马遹看到对方的旗号之后也有些慌乱了。 牛力在死拖刘渊,现在刘渊来了,那是不是证明牛力已经完了? “在后面的,奇怪了,周处怎么也在一起?”庞星看清楚了刘渊身后死死咬着一小队人马。 司马遹给周处是防着梁王的,想必是周处也接到了消息刘渊起兵了,他便担心太子有危险,便顾不得防梁王了,带兵过来支援司马遹。 哪知,周处到的时候,司马遹已经离开了。 周处便和牛力一起抵抗刘渊的大军。 只是他们的人马加起来也远远不是刘渊大军的对手,为了拖住刘渊,两人还是硬抗了下来。 刘渊快要消灭他们时,却突然收手,反而还一路急行军往少梁城的方向。 牛力两人一合计,虽然他们不知道刘渊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刘渊这么急于撤军,想必是少梁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他们当然不会放刘渊轻易离开。 万一刘渊是去捉拿太子的呢? 所以,两人便收集残部狠命地追赶刘渊。 与刘渊数万大军来说,那一小队人马要咬住他们,那纯粹是自找没趣。 可是他们依然死死咬住不放,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拦截眼前的大军。 “和他们会合,看我们还有多少人马!”司马遹果断下令。 既然牛力没有死,那么这次他便不会再凭白让人去送死了。 司马遹清点了一下人数,他带出来的一万人再加上给周处的两千人马,现在只有四千多人了,伤亡人数占了三分之二。 这一仗,无论从谋略上,还是情报上,以及损伤上面,司马遹都已经输了。 现在司马遹只有这四千人马,刘渊和齐万年的兵力加起来则将近十万。 双方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别。 庞星也极为自责,司马遹提醒过刘渊会起兵进攻长安,但是他却没想到刘渊会出人意料地来到梁山。 “陈元达,你真要下狠手么?那梁山一战,哪怕是鱼死网破,我也要跟你斗下去!”庞星咬牙说道。 司马遹看到庞星情绪激动,反而上前去安慰他:“算了,各为其主,陈元达既然弃我大晋,那么他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话虽如此,可心中始终过不去这道坎!唉,当年他一心报国的,没想到最后却投了匈奴!”庞星叹息一声。 司马遹也有些无语,他初见陈元达便觉得此人胸怀大志,并且也有意向报国。 只是司马遹根本无法给陈元达任何的回报,他一个太子都地位不保,哪还有资格去给别人承诺呢? 陈元达离开时,司马遹是有机会杀掉他的,但是他最终还是下不了手。 把有志之士逼出国门之外,他又何忍心再痛下杀手? 只是没想到当初手下留情,可是陈元达对他却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反而要把他往死路上面逼。 司马遹看了一下少梁城,那儿的形势也不乐观。 王敦亲自站在城墙上面指挥人员死守。 齐万年的叛军已经逼近城墙了,但就是无法冲进去。 “牛力,你跟老子听着,要是你不能护送太子进城,老子非斩了你不可!”王敦扯出嗓门大吼了起来。 牛力也不甘示弱地反吼了回去:“王敦,你小子要是让乱军入城了,老子也要斩了你!” 两人虽被重军包围,却斗志昂扬,虽是警告对方,实则也是为对方鼓劲打气。 两人对吼之后,军心为之一振。 庞星听后两人骂阵之后,眼前一亮,他回头对司马遹说:“太子,现在少梁城坚守困难,我们又一时半会冲不破重围,得先想个办法拖延时间,为我们争取一个缓冲时间!” “如果拖延?”司马遹问道。 “打一人胜仗,给对方进行威慑同时也给我军壮胆!”庞星轻声说。 随后,他继续解释说:“叛军虽是人数于我十倍以上,但是少梁城就眼前却不能再前进半步,他们士气已受挫折,如果我们城外再给乱军一个痛击,至少会震住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庞星说完之后,突然扫了一眼全场,冷酷地说:“我们需要一队死士冲出去,主动斩杀对方一员大将,震住敌胆,让他们看到我大晋将士的血性和战力!” “只是这一战打下来,我方出去的将士几乎没有希望活下来!”庞星解释说。 庞星说完之后便不再说话了。 牛力和周处几乎同时喊了出来:“我去!” 周处白了一眼牛力:“小子,你是什么级别的?老夫好歹是皇帝亲封的将军!你凭什么跟我抢功劳?” 牛力与周处接触过几次,自然明白这个老将并不是那种特别在意功劳的人,况且这事摆明了就是一个死局,捞到功劳又有什么用? 周处这次摆出将军的架子,只是不想让其他人去送死。 “周将军,现在不是比军功的时候,而是要比内行,这些叛军都是强盗,我牛力原本就是盗贼起家的,这个是内行,你是外行的,搞不过他们!”牛力争执了起来。 “好了,你们别吵了,让太子请夺!”庞星一摆手说。 “先生,必须要让人去死么?”司马遹为难地问了一句。 第72章 大晋男儿何在? 庞星冷酷地点了点头,慎重地说:“不错,打仗是要死人的,并且还必须要让人去送死!死一些人,换取更大的胜利,换取叛军不敢轻易对我们进行围攻,否则叛军攻城不利,集中全部兵力来对付我们,以我们的兵力支撑不过一柱香的时间!” 周处听后,激动地对司马遹说:“太子,如果真要死人,那便让我去死好了,老夫反正早已该死了,太子把我救了出来,多活了这么时日,已经是赚到了的!请太子发令!” “周处,我大晋将士不能白白牺牲!”司马遹摇头说。 “可是如果我们不主动出战,叛军全军来对付我们,我们全部都要死,与其全部死在一块,不如让我这把老骨头去死!”周处说完之后,他身后整齐地站了一队人马。 这些人全部是周处的兵。 “我等愿随将军赴死!恳请太子发令!” 周处看了一眼身后的人,他不再等司马遹说话,便自作主张地点了五百人,然后把其他人赶开了。 司马遹嘴角一抽,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大军围困之下,他确实没有比庞星更好的办法了。 “你们还有什么遗愿?”司马遹问道。 全部的人都摇头,“边关杀敌,能见太子亲征,已无遗憾!” 周处突然转身走近牛力说:“小子,这次就别跟我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赚军功了,我年纪大了,也没什么牵挂的,只有家有老母亲尚在……” 牛力点头说:“将军之母,牛力在一日,便尽一天孝!” “很好!我放心了!反正多活了一段时间,能够看到我大晋储君风采,我大晋有希望,何惧一死!”周处说罢,便带人冲了出去。 “熊大个!你给我滚回去!”周处一鞭子抽在熊庆身上。 “将军,这次你除非把我砍了,我才不会回去的!”熊庆也是个直肠子。 周处这次没有发火,反而轻声说:“你留下帮太子抗旗,你力气大,我大晋王旗不能倒!” 熊庆身强力壮,确实是抗旗的最好人选。 “可是,将军我也不放心你一人前去!”熊庆也有些犹豫。 如果不让他上阵杀敌,就是打死熊庆他也不干。 但是如果让他留下帮太子抗旗或者护卫太子,熊庆没有半分推辞的理由。 熊庆调整马头,重新回到太子司马遹身边,顺手将原本抗旗者推开,“以后我来抗,大晋王旗会一直飘扬在边关!” “天机营,为周将军开路!”司马遹冷声说。 天机营当初送周处出洛阳,这次却又护送周处迎战,只是大家都知道这一次送了便是最后一次临别。 关老头也加入了开路之行,他似乎要把心听憋屈发泄出来,挡者全部倒地。 天机营硬生生从包围圈中将周处五百人送出三层包围圈子。 “其他的就交给我们吧,大晋男儿,随我冲锋!”周处长刀一指,五百军士直卷齐万年营账所在。 庞星估量过了,要斩就要斩一个有分量的人才会起到最大的威慑效果。 刘渊这边兵力太盛,哪怕是周处拼了命去,恐怕也不一定见效。 反而是齐万年那儿容易得手一些。 周处的动静也惊动了刘渊,刘渊带着陈元达出来看了一会,便回头问:“他们是想搞什么玩意?难不成他们不要太子了,反而要护送一个周处出去?是去求援么?” 陈元达冷笑一声:“求援?这附近只有梁王的兵马,梁王按兵不动已经是给了司马遹天大的面子了,再去求援恐怕司马遹死得更快!” “那他是想干什么?”刘渊疑惑地问。 陈元达摇头说:“暂时还不清楚,庞星此人在司马遹身边,不可大意!” “那我们该怎么办?”刘渊问道。 陈元达抬眼看了一下少梁城,伸手一指说:“不管司马遹有何用意,我们就攻城,把他的用意打出来!他庞星哪怕有天大的诡计,我便跟他玩硬的,攻城破他的诡计!”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攻城不是齐万年在主打么?”刘渊担心地问。 陈元达则冷笑一声:“大单于,我们是来抢地盘的,不是来做善事的,梁山一带明为晋朝的地盘,可实际控制人则是齐万年,从晋人手中抢是抢,从齐万年手中抢不是抢么?” 刘渊听后,哈哈大笑:“好,听先生的!” 刘渊下令匈奴兵径直攻打少梁城。 王敦原本是依靠一股子血气支撑着不倒,这次新加入了匈奴兵明显感觉到了吃力。 “来人,全城插满晋字王旗!全民皆兵,太子未入城之前,死战!”太子妃一袭素衣,径直走到墙头。 众人原本看到匈奴兵进攻,便有些泄气了,此时太子妃亲自督军,又一次提升了士气。 “将士们,我是一介女流,不能随你们上阵杀敌,但身为太子妃,如今太子身陷重围,我们不能弃城逃生,那我便为将士们擂鼓相助!” 太子妃走上擂鼓台,素手握紧鼓槌。 三通鼓响,守城将士齐披甲。 太子妃高吟一曲太子当初出洛阳的曲子: 胡人猎火照梁山,大晋男儿出边关。 誓扫胡虏不顾身,一袭征衣染胡尘。 大晋军令在手,壮士满弓,将军铁衣,问遍群雄何束手? 纵横沙场怒斩敌,白骨丛中笑突围,论功还欲请长缨! “大晋男儿可在?”太子妃高问一声。 “在!”将士齐声回答。 “人在城在,人亡城亦在!本太子妃愿与众将士战斗到最后一滴血!” “是,人在城在,人亡城亦在!战斗到最后一滴血!” 太子妃激励了同仇敌忾的士气,全城守将使出了最大的力气。 原本有些涌入城内的匈奴兵,再次被守城军士打了出去。 少梁城上的晋字王旗始终不倒,城门顶上的晋字王旗更是由王敦护着。 其他守城军士见了,谁还有不拼命守城的道理? 匈奴兵最开始进攻还比较胜利,可是越往后,便越难打了,每推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哪怕是刘渊亲自督战,依然无法有效攻入少梁城,守城军士就是死也要用尸体堵住进城的路口,让匈奴兵无法好好踏入城内。 太子妃的战鼓声音从未停歇,她知道,鼓声就是士气,一鼓作气,如果鼓声一停,就代表着士气衰退。 太好妃手掌已经被鼓槌震出了血,她依然咬牙坚持擂鼓。 到最后,太子实在无力提起鼓槌了,她咬破嘴唇,强提精神,直接把鼓槌一扔,握紧拳头,直接用拳头捶在战鼓上面。 第73章 守还是走 太子妃素衣擂鼓,守城将士以命换城。 司马遹在城外看到也不知滋味。 “刘渊到底想干什么?他想拿下少梁城?”司马遹恨声问。 “不错,刘渊不但想拿下少梁城,他是想抛弃齐万年了!”庞星冷静地分析。 随后,庞星手指周处前进的方向,“太子,你看,周将军已经快杀入齐万年大营了,但是刘渊却全军攻城,想必是陈元达想用攻城这招打乱我们之前的计划,不过这也给了我们一个斩杀齐万年的机会!” “什么机会?”司马遹问道。 “周将军原本计划去斩杀齐万年只是想威慑乱军,但是刘渊把兵力用来攻城来反制我们。我们如果再出奇不意,不救少梁城而先攻齐万年,必斩齐万年!”庞星冷静地分析。 “来得及么?”司马遹有些担忧地看着少梁城内。 司马遹担心他这边去帮助周处斩杀了齐万年,万一少梁城被刘渊攻破了呢? 但是司马遹要回少梁城,齐万年又是必须除去的障碍! “太子妃在鼓舞士气,死守少梁城,我们可以借机斩了齐万年再回城,此举必令敌军阵角大乱。危险就在于少梁城能否撑得到我们回城,这便只有赌了!”庞星也无奈地说。 “全体上马,绕开匈奴兵,斩杀齐万年!”司马遹大喝一声。 他不能再犹豫了,现在只有赌一把了。 司马遹抬眼看到太子妃血染双手依然用手捶打着战鼓,他投去一个心疼的眼神。 太子妃正抬眼看到司马遹,仿佛司马遹的眼神给了她极大的动力,太子妃换了一只手,用力地捶在战鼓上面。 咚! 战鼓声音再次传遍三军。 “大晋男儿守边疆,太子佩刀出洛阳,纵马挥戈驰边关,警告贼寇莫张狂!”太子妃已经沙哑的声音吼出一道嘹亮的声音。 大晋将士见了太子妃如此坚韧,无不激起内心最强烈的血性。 “杀!”司马遹战刀一指,全军直奔齐万年的营账。 齐万年看到周处带兵过来便集中兵力对付,哪知,这背后还有司马遹助攻,顿时有些慌了手脚。 齐万年想找人去向刘渊求救,哪知,刘渊却忙于攻城,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求援。 齐万年这下真的慌了,他相当于受到了周处和司马遹两面夹击。 周处领军已经穿入齐万年中军营账了。 “来人,放箭!”齐万年急了,他根本不顾及放箭会伤及自己人了。 “齐万年还不授首!”这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齐万年大吃一惊,只见周处已经单独一人闯到了他一箭之内了。 “放箭!”齐万年冷笑一声。 周处大笑一声:“要死于你箭下,老夫也必定斩下你这叛军的头颅!” 说罢,周处不顾向前的箭头,反而把左刀右枪一齐扔了出去,目标就是齐万年! 周处身中十多箭,齐万年被周处一刀切中胸口,切中要害倒地身亡。 “齐万年已死,尔等还不投降?”关老一提中气,故意用传遍全军的声音大吼了一声。 齐万年一死,既是给乱军一个打击,同时也是为城内的守军鼓劲。 果然,乱军中听到齐万年已死便开始乱了,刘渊见齐万年军乱了,便停止了攻城,而派人去接管了齐万年的部属了。 庞星见了之后,冷笑一声:“陈元达,你接的好一口人血馒头!” 庞星看到周处快攻入齐万年营账了,刘渊还没有救援的意思,他便明白,刘渊其实是想彻底抛弃齐万年了。 说不定刘渊出兵之时便起了吞并齐万年的私心! 因此,要斩杀齐万年这是陈元达借他们的手行事。 但是庞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这么做,不然他们没有更好的出路。 司马遹见刘渊回军接管齐万年的时候突破了几道封锁圈,直接奔入少梁城内。 太子妃看到司马遹回城,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直接倒在地上。 王敦嗓门也吼不出声音了,他看到牛力趁乱还把周处的遗体抢了回来,他便树了一个拇指。 “太子,我们是守还是走?”牛力有些悲观地问。 虽然他们这次死里逃生,少梁城也没弄丢。 可是他们远远没有脱离危险。 刘渊收拾了齐万年的残兵之后必然会再次攻城的。 司马遹看了一下城内守军几乎都打光了,而他带回来的人也不足一千人了。 就这么一点人要对抗刘渊数万大军,无疑是自杀。 “梁王呢?”司马遹平静地问了一句。 “没有动静,可能还在观察。”王敦有气无力地说。 虽然王敦把全部精力都用来对付刘渊,可是还是留下了一百多人在防着梁王。 司马遹冷笑一声:“这边这么大的动静,梁王倒还坐得住啊!” “是啊,他直接杀你还是有些道义上的污点,如果能够借他人之手,那便是最好的,正如刘渊想吞下齐万年,他直接动手不好,但是借我们的手把齐万年斩了,他便可以光明正大地接管了齐万年的兵了。”庞星冷静地说。 “梁王是想等刘渊杀了我,恐怕他会失望了!”司马遹冷笑一声。 随后,他冷声说:“立即派人去知会梁王,让他派兵五万过来驻守少梁城!” “派人没问题,只是梁王会干么?”王敦担心地说。 “我是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司马遹冷着脸说。 梁王好歹也是司马宗亲,梁王要直接杀害司马遹这个太子会背负难以承受的骂名,弄不好甚至会引来杀身之祸,所以梁王才会借刘渊或者齐万年的手杀掉司马遹。 同样,司马遹要直接杀掉梁王,他也无法在朝堂上面有个交待,甚至还得担心梁王手下的人发动兵变。 他只有不断纵容梁王的过错,让人看到梁王是自己寻死,他才能名正言顺地解决梁王。 司马遹亲自写了一封信给梁王,他交给熊庆:“你快马出城去找梁王要兵,如果他不给,你便把少梁城的情况给他说清楚。” 熊庆点头说:“如果他还是不给兵呢?” “那你便回来,哦,对了,还顺便问一下他,为何刘渊出兵我们没收到消息,但是刘渊却知晓本太子出兵偷袭齐万年!”司马遹补充一句说。 第74章 不弃城的理由 送走熊庆之后,司马遹找来关老头:“老家伙,还来得起不?” 关老头一白眼说:“小子,什么意思?” “如果还行的话,就陪我走一趟!” “去哪?” “梁王那儿!”司马遹轻声说。 “你不是才派人去了么?”关老头问道。 司马遹摇头说:“那不一样,前面去的人只是礼,你去了,那才是兵,我们要先礼后兵!” 关老头听后,有些明白司马遹的意思了,他叹息一声:“罢了,同室操戈的事情我原本不是很赞成的,但是你们司马家的各个潘王实在不是东西!” “你只带关老一人去么?”庞星在旁边问了一句。 “牛力和王敦一起去,他们接管兵力!”司马遹平淡地说。 “梁王虽拥兵十万,可是他营账那儿只有六万,昨天给了你一万,现在应该还有五万人马,这五万人马可能考虑一万左右死忠梁王或发生兵变的伤亡,其余的四万还是我大晋的战力!” 庞星早有准备地拿出一份册子,上面记载着梁王手下将领的名单,其中标注过的人名便是绝对忠于梁王的人,这些人自然是要杀掉的。 司马遹粗略地看了一眼,点头说:“四万人虽然不能完全对抗刘渊,但是至少少梁城可以支撑一段时间了!梁王的另外四万人马,只有少梁城安定之后再慢慢收服。” 司马遹便顺手把名单交给王敦和牛力两人掌握。 “我管杀,你管收买人心!”牛力兴奋地对王敦说。 “先等熊庆回来再说!大家先休息一下吧!”司马遹说完便轻轻抱起地上的太子妃。 太子妃双手已经被鲜血染红,甚至有几根手指露出了骨头。 司马遹有些爱怜地背起她往回走,太子妃似乎醒了起来,“太子,你回来了么?这是真的么,还是我幻觉了?” “我回来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司马遹安慰她说。 “你陪我好么?”太子妃拉着司马遹的手轻声说。 “好,我陪你,会一直陪着你!”司马遹把她放下之后,便找人替她包扎伤口。 “城外情况如何?”太子妃还牵挂着少梁城的安危。 “刘渊退兵去接管齐万年的乱军了,我们也可以喘息一下。” “我奇怪,为何太子不弃城呢?”太子妃好奇地问了一句。 虽然她觉得可以放弃少梁城,可是司马遹没有说放弃,她便会义无反顾地死守此城。 “我也想过放弃此城,但是此城一退,必将对我大晋边关造成极严重的冲击,甚至暴露我后继无援的弱点!”司马遹为难地说。 “我们本来就无后援啊!难道太子还有后援?”太子妃奇怪地问。 当时太子离洛阳时,皇帝想给他们兵,结果都抽不出来可信的兵马,最后费尽心力在最后圣旨上面加了一句可以调动梁王兵马。 “正因为没有,所以才会死守,假装我们是有后援的,让对方看不清楚我们的底牌,我便要跟他们耗在这儿。还有,现在起兵叛乱的虽然只是齐万年和刘渊,可是北方的石勒也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如果他看到我大晋连太子出征都没后援,必然会出兵南下的! 所以,这我不是不想退,是不能退,此城一退,引发的连锁反应便不是一城一池得失那么简单了。 反正回去也没有事干,与其跟皇后内讧,不如在边关斩杀一些乱军守护我大晋的边疆安宁!” 司马遹耐心地给太子妃解释着他死守少梁城的原因。 按理说他出洛阳只是为了平定齐万年之乱,入城之前,周处自杀般冲锋把齐万年给杀了。 如果司马遹想耍赖,他直接一拍屁股走人也没事了。 反正把乱军头目齐万年给斩了,他的任务已经光荣完成了。 至于刘渊?那可是另外一码事了。 但是这种事情,司马遹做不出来。 他既然是大晋的太子,就得肩负起大晋的重任,如果连他这个太子都要耍滑头了,那么大晋便真正玩完了! 太子妃明白司马遹的想法,便有些心疼地伸出手想抚摸一下他的脸,想去安慰他。 哪知太子妃伸出手看到自己可怕的手掌时,吓了一跳,急忙把自己的手隐藏了起来,甚至还要把司马遹的头别过去,“太子,你先出去!” 司马遹轻轻把她的手拉出来,“别怕,爱妃是为我才坚守此城的,因我而受伤,我怎么会嫌弃!” 太子妃一头扎进司马遹的怀中痛哭了起来:“是我不好,未能帮上太子!” “激励将士死守少梁城,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司马遹安慰她说。 “我不苦,跟太子在一起,不苦!”太子使劲地摇头说。 “你说我这次杀了梁王,皇后在朝中会不会又中伤我?”司马遹一边让人给太子妃上药,一边陪着她说话,以分散她的注意力。 “皇后必然要这么做的,但是朝中也会有人支持太子的!”太子妃温和地说。 “哦,还会有人支持我?”司马遹反问道。 “当然了,杜先生会拉拢朝中一些大臣为太子说话,我想圣上也不会无动于衷的,还有梁王兵权过大,司马宗亲对他也有所不满,这三部分人合力虽然不能完全替太子开脱,至少不会对让朝中势力影响到太子行事,更何况梁王在边关对太子的危险情况见死不救本是该死!” “爱妃真不愧是名门闺秀啊!难得有此理智!”司马遹感叹了一句。 之前他想杀掉梁王时也担心朝中反对声音过多,庞星也给他分析了会有三股力量替他开罪。 没想到太子妃也说出了相同的话,这让司马遹更加放心了。 司马遹把太子妃安顿好了之后,便独自一人出去散心。 他见怀中的大晋歪史再次有了动静,便摸出一看。 自从他出了洛阳之后,这部大晋歪史便没有了提示。 最近这段时间忙于边关事务,也没时间去经常看。 这次有了提示,他翻开一看,上面只有简短一句: 太子夺兵权,半吉。 半吉?那证明不是太坏的结果。 司马遹慢慢合上大晋歪史,他闭上眼休息了一会。 “太子,熊庆回来了!”王敦走过来叫醒了司马遹。 司马遹急忙起身问:“梁王那边是如何回话的?” 第75章 富贵险中求 王敦气愤地说:“梁王不但不给兵,还把熊庆给当众打了几十军棍再放回来的!” “哦,这也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嘛!那你和牛力准备准备一下,我们一起去拜会梁王!”司马遹没有生气,他只有失望。 他给了梁王好几次机会了,只要梁王给他一些兵马,他便会放过梁王一马。 但是梁王并没有买账,反而处处为难他。 上一次虽然给了他一万人马,可是那一万人马却是梁王来买他命的! 他这个太子在梁王眼中,只值一万兵马? 这可太廉价! 司马遹带着牛力三人便直奔梁王军营。 梁王原本是想拦下司马遹的,可是当有人回报只有三人,梁王便让他们进来了。 “太子才从本王这儿骗走了一万人马,信誓旦旦说要偷袭齐万年,不知本王那一万人马还有多少?”梁王自然知道司马遹此行是来问罪或者要兵的,所以,他干脆先把司马遹的嘴堵上了再说。 虽然梁王已经知道齐万年死了,可是他还是要装成不知道的样子。 你这个太子上次不是说要偷袭么?我给了你人马了,你还没还我,现在总不好意思再找我开口要人了吧? 梁王打的小算盘,司马遹自然清楚,他便冷笑一声:“全部都死了!” “什么?都死了?你是怎么带兵的?”梁王假装愤怒地站了起来。 “这一万人马对抗了刘渊的匈奴兵和齐万年的乱军,他们死得其所,死得光荣,只是他们不该死的!”司马遹冷静地说。 “是啊,如果他们留在本王这儿就不会死的!”梁王惋惜地说。 梁王再次暗示司马遹别想打他兵马的主意了。 只是司马遹这次来原本就没有再想过要打他兵马的主意,司马遹只是想打梁王的主意! 司马遹抬眼看着梁王问了一句:“他们不该死却死了,该死的人还活着?这世道是不是欠他们一个交待?” 梁王看到司马遹的眼色有些不对劲,便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什么交待?” 司马遹拿眼神示意关老可以动手了,他便对梁王说:“你还是自己去跟那些死去的将士交待好了!” 看到关老要出手了,梁王真正有些怕了,“司马遹,你敢杀我?” “没有什么不敢的,你见死不救也差不多是在杀我,你想用一万兵马便买下我的命,那你也未免太低估了我大晋太子的身价了!”司马遹一挥手,示意关老动手。 关老上前一步,手中长刀出鞘,刀光一闪。 梁王身边的护卫便应声而倒。 “你……太子饶命!” 梁王原本还想放狠话的,哪知关老太快了,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一刀架在他脖子上面了。 先帝暗卫的刀架在脖子上,梁王知道这次太子是玩真的了,只得放下身段求人了。 司马遹看了一眼梁王,冷静地说:“你不救周处将军,我放过了你,你用一万兵马买我的命,我也放过了你,你不支援少梁城坐山观虎斗,我也放过了你。哪怕是你只交出兵权,我都可以放过你的,可是你为何就这么不懂事呢?” “交,我马上交出兵权!你先让关老把刀放下。”梁王虽然可以硬扛司马遹,那是因为他自恃有十万兵马。 哪知,司马遹根本不怕他的十万兵马,现在梁王直接被关老一把刀给吓坏了。 “兵符给我!”司马遹伸手说。 梁王不敢玩花样,只得老实地摸出兵符。 “现在可以放了我吗?”梁王问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交出兵权便放过你?”司马遹反问。 “你小子玩我?信不信我斩了你!”梁王一听怒了。 司马遹把手中的兵符往空中一抛,然后伸手接住,轻声说了一句:“斩了!” “不要啊!” …… 这便是梁王留下的最后遗言。 “梁王勾引外敌,太子奉令清理内鬼并接管大军,违令者斩!”牛力从地上提起梁王的脑袋扔出营账外大声吼道。 梁王就这么被太子斩了? 军营里面里面很多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天机营奉令捉拿梁王余党,其余人等原地待命,违者以军法论处!”牛力再次吼道。 王敦急忙拉住牛力说:“哪来的天机营?你别乱说话啊!天机营还在少梁城守城呢!” 牛力笑着说:“你不是天机营的统帅么?你都来了,那还不代表天机营啊?” 王敦还是有些担忧地问:“这成不成啊?” “我就不信还有谁敢来问你有没有真正带天机营来!”牛力阴险一笑。 王敦摇头说:“你小子够阴的了啊!” 牛力摆出了天机营的旗号,很快便张罗到一小队人马,然后按庞星提供的名单迅速把梁王一派的人员就地正法。 王敦则穿梭于各个营账安抚这些将士,让大家宽心。 “好了,太子,可以带兵回少梁城了!”王敦跑进来说道。 司马遹点头说:“你在军中当了好人了,那你便留下多呆半日,让牛力先带一部分人马回少梁城!” 牛力带着人马迅速赶回少梁城,回到城中,牛力都还没怎么回过神来。 毕竟这是一桩风险极大的买卖。 如果他们离开了,刘渊借机再次攻城,少梁城便只有弃城了。 如果少梁城失守了,梁王那边恐怕也会借机发难,甚至会囚禁太子,责怪太子守城不力交回朝中去治罪。 幸好刘渊没有这个时候来攻城,司马遹杀了梁王之后也未引发兵变。 “这真是富贵险中求啊!”关老也是心有余悸地说。 “没办法,我们不这么做,恐怕照样也要被他们玩死的,只希望刘渊接收齐万年的乱军不要那么顺利,给我们多一点时间!”司马遹忧心地说。 “太子,我们这边接管了梁王的兵马,可否借机抽调一批人去骚扰刘渊?”牛力突然问道。 “主意不错,只是说话没经过脑袋!”庞星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牛力疑惑地问。 庞星解释说:“刘渊接管齐万年可不像我们接管梁王兵马那么简单的事情,太子有皇命在手,梁王兵马自然是我大晋的将士。 可是齐万年跟刘渊可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股势力,刘渊凭空去接管齐万年的兵马,少不了一场血战,难免会有很多不服他的人马。 此时我们去袭击刘渊,刘渊正好把他不太放心的人马指使出来给我们决战,陈元达又会借我们的手去清理不坚定的人员!” 司马遹听后,轻声说了一句:“既然刘渊接管齐万年的兵马之后要做清洗,我们也不能干坐着看啊,得给他找点事情做,不然他太顺了,又会闲着没事干就跑来攻城!” 第76章 抬高价钱 庞星听到之后,他低头沉思片刻,“好!可以让牛力去招降齐万年的旧部!” 牛力一听,马上反对:“齐万年这些乱军,害得我们差一点回不了城,我恨不得全部杀光他们!还要招降他们,不干!” “刘渊正是知道你会这么想,所以才不会防着我们来这么一招!”庞星微笑着说。 “先生,你有什么想法,便直接说吧,别给我打谜语了!”牛力感觉跟庞星说话,有些智商着急。 “齐万年旧部肯定有人不会服气刘渊,刘渊为了收揽人心,又不便公开杀掉他们,因此,刘渊必然会想借我们的手去杀掉齐万年的旧部,况且齐万年是周将军所杀,他的旧部对我们也恨之入骨,并且他们也担心我们要赶尽杀绝,几乎不用刘渊挑拨,这些人都会找我们拼命的!” “他们要拼命,我们也不怕!反正都要斩掉他们的!”牛力豪气冲天地说。 庞星轻拍牛力的肩膀说:“小伙子啊,打仗不只是体力活,更是脑力活,我们在城外斩杀齐万年当了陈元达的刀,这次不能再当他们的刀了。 刘渊威迫齐万年的旧部投靠他,无非是告诉齐万年的旧部,他们群龙无首会被我大晋干掉,那么我们就要释放善意!” “如何释放善意?我可不愿意对这群混蛋释放善意!”牛力不甘心地说。 “我们的善意,就是告诉齐万年的旧部,罪魁祸首是齐万年,他们是不明真相的群众,既然齐万年已死,他们投降的话,我们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甚至一些首领还可以给他们一些官做。 这样一来,刘渊便不能挑拨齐万年的旧部找我们拼命了,相反,刘渊还得好好对待齐万年的旧部,你想,匈奴兵原本就有些看不起齐万年这些势力,突然这些人地位比原来的匈奴兵地位还高了些,他们会不会服气?” 牛力听到庞星的分析之后,他似乎有些明白地点头说:“不错,刘渊想和我们争取齐万年的旧部,就必须要开出比我们更高的价钱,说不定还会给出一些高官来拉拢人,这样一来,刘渊旧部的肯定就不服气!” “聪明,刘渊内部不和,他还能如何一致对外?”庞星表扬了一句。 “你们谋士杀人真是不用刀啊!”牛力听后,感叹了一句。 庞星笑着说:“现在你可以去拉拢齐万年的旧部了?” 牛力点头说:“可以去做,不过我可以对他们开出什么条件?” 司马遹在旁边平静地说:“你尽管夸下海口,齐万年的旧部愿意投降的,有能力者给将军,给副部,随便你封!” 牛力张大了嘴巴,“太子,万一他们真信了,全部都投奔过来了呢,你真要拿这些官给他们这些乱军?我们这边的将士会服气么?会不会刘渊借机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我们了?” 庞星敲了一下牛力的脑袋说:“笨牛,我们只是恶心一下刘渊,你见好就收就成了,况且刘渊怎么可能让齐万年的旧部投降的?我们相当于是要哄抬物价,把价钱抬高一些,让刘渊收买人心多付出一些代价!” “我明白了,我就找齐万年的旧部谈条件,刘渊给他军中司马,我就给他都尉,反正官比刘渊的高一级,到最后刘渊愿意给将军了,我便不玩了,让他去找刘渊要官!”牛力嘿嘿一笑。 “这小子,终于开窍了啊!把我的太子印带去,你全权可以代表本太子表态,以示你说话有分量!”司马遹扔给牛力太子府印,让他去行事了。 “刘渊那边应该暂时会消停一会,只是他消化了齐万年旧部势力之后,我们还得有一场硬仗要打啊!”庞星送走牛力之后,依然担忧。 “兵来将挡,我们也只有见招拆招了!”司马遹便打马入城。 回到少梁城,司马遹将梁王那四万兵马重新分配了兵力,把少梁城的城防重新加固了。 “现在少梁城有四万兵马,刘渊那边除去伤亡和内耗大约会有六万,双方并无太大的实力悬殊,那便看谁更拖得起了!”庞星终于可以伸展一下腰身了。 之前他与陈元达相争,简直是憋屈。 甚至还做了陈元达手中杀人的刀,但是现在少梁城有了足够的兵马,那么便可以好好跟陈元达一斗了! “先生认为刘渊会不会退兵?”司马遹突然问。 庞星摇头说:“不会!” “为何?” “因为陈元达在!” 司马遹听到陈元达的名字之后,有些丧气,“可惜了一个人才!” 庞星突然伸手一指自己的鼻子问:“太子这是嫌弃我了?” 司马遹哈哈一笑:“天下英雄如同美人,谁会嫌多呢!” 庞星微笑着问:“你是想把陈元达再招揽过来?” 司马遹摇头叹息了一声。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司马遹相信,不管是庞星还是陈元达,他们一旦认准了各自要追随的人物之后,都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不可能半途而废的。 陈元达选择了刘渊,自然会一条道走到底的,哪怕是日后司马遹执掌了大晋王朝的最高领导权,他也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既然刘渊不会退兵,那么先生分析一下,他们下一步会如何打算?”司马遹问道。 庞星低头思考一会说:“牛力去恶心刘渊,最多会造成一些干扰而已,但不会对刘渊接管齐万年旧部太大的问题,我想他们暂时不会兴兵,或许也会等待我们这儿出问题!” “我们这儿还有什么问题?”司马遹问。 庞星手指洛阳方向,“你忘记了,你才杀了梁王,朝中不可能一边倒给你唱赞歌的,我想刘渊要等的便是看朝中风向,如果朝中倾向于太子,那么他们认为太子有了朝堂的支持,自然会退兵,相反,如果朝中打压太子,甚至要招回太子,刘渊必然会重兵攻城,让太子吃一个败仗再走!” “你这么说来,我也很期待朝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司马遹也不清楚,没有他在的大晋朝堂到底会不会对他进行一个缺席审判? 皇后自然会全力打击他的,那么皇帝能否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支持他一把? 杜锡率领的太子府能否抵得住皇后一派的进攻? 在未有确切消息之前,司马遹只有等。 只是没过多久,便有人拿着一个飞鸽进来,“太子,洛阳方向的信!” 第77章 北马刺杀 洛阳方向来信了? 司马遹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 信是杜锡亲笔所写,杜锡告诉司马遹,洛阳朝堂对太子出征边关极为赞赏。 特别是斩首齐万年一事,皇帝甚至不顾皇后反对,还提出了嘉奖。 只是后来太子私自斩杀了梁王,皇帝才以功过相抵,既不追究斩梁王之罪,也不表太子斩齐万年之功。 杜锡告诉司马遹,如今的朝堂总体是支持太子居多。 毕竟大晋开国不久,大晋将士身上的热血尚未消退,特别有些经历过三国乱世的将领更是多次上书皇上为太子说话,大家对于出兵平乱的太子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支持。 有了军方的支持,皇后一派在朝中只得暂避锋芒了。 司马遹把信给庞星看了,庞星自信地点头说:“既然朝中有利于我们,那么此战可胜刘渊!” “先生可有妙计?”司马遹问道。 “谈不上什么妙计,在陈元达面前,任何诡计都会露出原形的,我们就不玩阴谋,就跟他们斗阳谋!” “如何阳谋?” “待王敦收服了梁王驻扎在其他地方的兵马之后,我们集中兵力再与刘渊决战,一战定胜负!如果刘渊胜,我们只得弃城,如果我们胜,那么刘渊必然退兵!” 司马遹点头说:“好,就依先生所言!” 司马遹放手让庞星去准备和刘渊之间的决战问题,他便沿着少梁城绕了一圈去查看地形。 司马遹骑马独自一人走在城墙边上,沿途不断有军士向他打招呼,他都笑着回应。 司马遹好不容易看到一段墙壁那儿没有人,便想过去休息一会。 司马遹正准备下马,他突然一顿,硬生生止住了他准备下马的动作。 此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阳光照出他长长的影子。 司马遹警觉的是,他的影子后面还有一道人影。 背后有人! 嗖! 一支短箭从他脚边穿过! 司马遹看到那支箭的方向暗叫一声好险。 如果按之前他的动作,此时他已经下马了。 此时的短箭便正好射中他的后背,甚至从他胸口穿过。 如果不是那道影子让他发现了背后有人,恐怕司马遹已经是个死人了! 司马遹见对方已经出手了,他不敢回头,便打马飞奔。 后面的人似乎有些意外会失手,便一脚踏在城墙边上,纵身一跃,直扑司马遹。 “大胆!敢在老夫面前伤人!”关老怒喝的声音传来。 咣! 两人似乎交手了。 司马遹终于可以停下马来了,他回头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是令他失望了。 司马遹回头时,对方已经消失了。 只留下关老略微惊讶的表情。 “到底是什么人?”司马遹问道。 关老叹息一声:“北马!” 司马遹摇头,“北马是什么马?没听说过!” “三国乱世各有奇才或隐居于世外,或寻两国交界处占山为王,因为三分天下,并不能顾及这些势力,他们便壮大了起来。 待先帝一统天下,这些人便无处可循,要么投靠权贵成为门下走狗,要么就远走漠外投奔异族。” 司马遹更加好奇地问:“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蜂马燕蛇四大门!”关老慎重地说。 “你能说详细一些么?” “群起而聚是为蜂,独来独往是为马,女色为饵是为燕,隐身市井是为蛇。” “蜂门人多,曾经灭吴时,先帝处死了他们首领,应该是不成气候了,马门曾经刺杀过先帝,后来被我率领天机营抄了他们的老窝被迫远走大漠,不知为何他们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少梁城!”关老有些奇怪地说。 “难道是北方有势力在刺探我?”司马遹喃喃自语地说。 “北马人虽不多,但出手狠毒,如果不是老夫正好在城墙上面晒太阳,你小子今天死定了!你最好小心一些!”关老叮嘱着。 “北马真这么厉害么?还不是被你老打得屁滚尿流的!”司马遹见关老救了他一命,自然要拍一句马屁。 哪知,关老摇头说:“刚才我跟他交手十招,并未占到便宜!他只是不愿意惊动其他人才跑的!” 司马遹一听,顿时张大了嘴,“刚才我听到你们交手便回头,然后就看到刺杀我的那个混蛋一个背影,你们这么短的时间便已经交手十招?” 关老慎重地点头:“不错,是十招,我数着的,如果单打独斗,或许我也要五十招才能制敌,或许是死于他手中!” 司马遹没想到连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关老居然都会没有信心。 看来北马的实力确实不可低估。 这四大门到底有多少奇人异士? 太子在城外遇刺,瞬间惊动了少梁城。 太子妃急得从病房里面冲了出来,当她确认了司马遹没有受伤之后才松一口气。 “以后不准一个人出去了!”太子妃担心地说。 司马遹安抚她说:“这不是没事了么!爱妃别担心!” “不,你不要轻敌,北马不是你能应付得了!他们杀人是志在必得,你不能再冒险了!之前那人一击不中,自然会选择更加有把握的攻击,你不能单独出行!”太子妃紧张地说。 司马遹看到太子妃的样子,便问了一句:“你也知道北马的事情?” 没想到太子妃则轻轻点头,“我曾翻阅过秘史接触过一点,王家也曾收容过当年蜂门一些零散门徒,大约知晓一些事情。” 司马遹原本就是随口一问,他没料到太子妃居然真知道这四大门的秘密。 “那你给我说说这四大门到底是何来头?” 太子妃正色地说:“我也只略知一些皮毛而已,据传三国乱世,有些能人不愿意屈居人下,便各自割据一方,正好三国争雄,无法约束他们,倒也自在。待大晋一统天下之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让他们没有了之前的好日子,四大门便开始怀念乱世的三国,企图搅动局势!” “那北马是什么人?”司马遹问道。 太子妃摇头说:“据说先秦时代,燕太子丹曾置黄金于高台悬赏刺客,最著名的莫过于荆轲了。” 荆轲刺秦,天下震动,这也为燕国惹来灭国之祸,可后世对于刺客荆轲却赞不绝口。 游侠刺客的传统便沿袭了下来,到了三国乱世,马门也借机壮大。 待先帝开创大晋基业,马门受到影响,曾经几次闯入皇城刺杀先帝。 关老暗中找出马门秘密据点,率领天机营突袭,马门大败。 此后,马门便远走北漠,从未出现在世人视野中。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马门被驱逐出中原,他们肯定会记恨于司马家,太子身处边关,一切当小心为妙!”太子妃担忧地说。 “太子,皇上派人犒赏边关将士!”牛力派人进来报告情况。 “朝中不是皇后专权么?皇上怎么还可以派人来犒赏了?这里面莫非有诈?”司马遹听后疑惑地问。 第78章 照顾太子 太子妃也觉得奇怪,以皇后的脾气,司马遹在边关能够功过相抵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派人来犒赏? “何人带队?”司马遹问了一句。 “是王尚书!” 司马遹和太子对望了一眼,他们更加奇怪了。 王尚书是太子妃的父亲,他过来犒赏这确实是说得过去。 但是,王尚书向来圆滑,在皇后和太子之间游刃有余,走平衡术。 这次他亲自到边关犒赏太子,难道就不怕皇后担心王尚书倒向太子么? 皇后的强项在于朝中势力,王家是晋朝第一豪阀,拉拢了王尚书,不能说胜过皇后,至少可以抵消皇后在朝中影响力。 但是,这次居然皇后还是让王尚书出来。 “我们去看看吧!”太子妃反应过来了。 司马遹前往接应王衍却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车驾。 “哦,王尚书还带了家眷出来的?”司马遹问了一句。 王衍摇头说:“内人染了风寒,不能出边关!” “哦?不知尚书大人带了何人出关,莫非是金屋藏娇?” 王衍笑了笑,凑近司马遹耳边说:“太子想知道,你掀开一看不就得了!” 看到王衍老狐狸般的笑容,司马遹下意识移开了一点距离。 王衍见司马遹的样子,便大度一笑:“是小女!太子放心好了!” “你哪个小女?”司马遹好奇地问。 王衍的长女嫁给了贾谧,小女成了太子妃,难不成他还有一个女? 王衍笑着说:“太子妃跟太子在一起,当然是我另外一女了!” “什么?你把她叫来干嘛?”司马遹疑惑地看着王衍。 他万万没料到,王衍居然把贾谧的女人带出来了。 王衍又不是不知道,当初司马遹是想娶他的长女,结果被贾谧抢了去。 现在他再把自己的长女带到边关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衍则平静地说:“听说太子妃受伤,我便带着小女一同过来,毕竟她是姐姐,也可以好好照顾太子妃!” 司马遹越来越看不透王衍了,明知司马遹对他的长女有企图,这次居然主动送羊入虎口?还是他后悔把长女嫁给贾谧了? “你不担心贾谧会找你麻烦?”司马遹愣了一下问。 王衍则摇头说:“太子不用担心,此事皇后已准。” 这下司马遹更警惕了,居然皇后还允许了? 如果皇后是他亲妈,司马遹倒还可以理解。 可这个皇后是个后妈啊! “太子,你离开洛阳之后,皇后一直思念你,她一直想弥补之前的过失,请你不要再怪罪于她,这次她知你在边关辛苦了,便主动提出让老夫前来犒赏将士,并且还特意交待,一定要让我带着小女一同前往,既是便于照顾太子妃,也是想帮着太子妃一起照顾太子……” 王衍暗示极明显了,依然皇后一夜之间变成了好人。 知道他司马遹没有娶到王家的长女心有不平,所以,直接让王衍把人带到边关来了,这份诚意足够了吧? 王衍说得极为悲切,司马遹听得也极为感动,无非是说他独自在边关,方才知晓之前有皇后帮衬着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只是司马遹感动的哭声很大,细心的人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半滴眼泪流出来。 “来人,安顿好王尚书!”司马遹作戏作完了,方才起身安排接待王衍。 王衍走后,直接把他女儿王景风给留下了。 司马遹要转身回书房时,王景风直接叫住司马遹:“太子,你要去哪儿?” “你不随王尚书一块去休息么?”司马遹问道。 红颜祸水啊!司马遹看了一眼王景风,确实长得水灵灵的,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娥眉眼含春,双唇不点而赤,皓腕凝霜雪,娇艳若滴,肌理细腻骨肉匀,美得如此无瑕! 难怪原先的晋太子会对她着迷,甚至引发晋太子与贾谧之争。 王景风嫣然一笑:“我不是来休息的,妹妹受伤了,我便帮忙照顾太子!” 王景风的话中有话,那神态举止实在让司马遹不能说出半个不字。 司马遹算是默许了她跟着身后。 回到书房之后,王景风似乎无师自通,司马遹想要看书,她便将书打开,才看一小会,一碗温度适中的热茶已经轻轻放在手边。 司马遹端起茶碗,那上面仿佛还有她的余温。 “太子困否?”王景风轻声妙语地问。 司马遹不禁心神一荡,这女人,还真不怕他把她打来吃了?! 只是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 “太子在否?”牛力大声吼了起来。 牛力似乎故意的,平时可没这么大声。 这一声吼,也把司马遹给吼清醒了,他急忙示意王景风:“你先回去休息吧!” 王景风知趣地点头:“那好,太子有事先忙,如需要奴家的时候,只需要召唤一声即可!” 说完之后,王景风还给司马遹抛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一笑倾城啊! “太子,我有事要事报告!”牛力见司马遹很久没有回答,便直接冲了进来。 牛力进来看到王景风正赶出去,愣了一下,马上拉下脸:“哼,你是什么人?怎么随意进出太子书房?” “你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司马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刚才似乎有些燥热了? 牛力走进来,反而指着王景风的背影问:“太子,此人是谁?” “太子妃的姐姐,前来照顾太子妃的!”司马遹说话感觉有些不自然了。 王景风是来照顾太子妃的还是照顾太子的? 不管了,反正王衍这么说的,他司马遹也只有这么回答牛力。 “哦?”牛力反问了一句,便没有下文了,两人顿时有些尴尬。 司马遹咳嗽一声,打破尴尬地问:“你有何要事?” “没事,就想进来告诉你,刚才那女人不只是太子妃的姐姐,还是贾谧的女人!”牛力生硬地说。 司马遹一听到贾谧,没由来地有些厌恶,他一挥手说:“行了,没其他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牛力也不多说,扭对便走。 这家伙已来牛脾气了么?司马遹苦笑一声。 经过牛力这么一折腾,司马遹反而静下心来了,他把当天的公务处理好了,便伸了一个懒腰,不由又想起了王景风离开时的话,说他有需要的时候,随时召唤即可。 真可随时召唤么? 司马遹想着心事便走出书房,哪知,他一出门便看到门口黑压压一排人抽出长刀,严阵以待地站在那儿。 第79章 太子好厉害 司马遹吓了一跳,他的书房之前根本没有防卫的,现在突然加了人,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情况?谁叫你们站在这儿的?”司马遹问道。 牛力从旁边跑了过来,“我叫他们保护太子的!” 司马遹一听便来气了,“你干什么?有刺客么?用得着这么大的阵式么?” 牛力也不服气地顶牛起来了:“当然用得着了,我还觉得不够!” “你小子今天吃错药了?”司马遹白了一眼牛力。 牛力冷哼一声,转身对身边的两名军士说:“你们全天跟着太子,哪怕是太子上茅厕也要站外面,即使太子要去其他女人那儿也要跟着!听到没有?” “是!听到。” 牛力似乎想起了一事,“当然,如果太子去太子妃房间,你们便滚到一边去!” 司马遹有些生气地问:“是太子妃让你这么做的么?” 牛力看了一眼司马遹,眼中中有些失望:“你认为太子妃会这么做?” “那是你自己的主张了?”司马遹问道。 “是,我是看不爽你这个太子的行为,我告诉你,除非你把我牛力给杀了,否则我在这儿一天,我就盯死你一天!”牛力直接放出狠话要威胁太子。 司马遹几次握紧了拳头想要揍人,可是都硬生生忍住了。 不是说权贵人生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么? 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多跟一个女人接触了一下便被人盯着了! 司马遹摇头苦笑一声,只得离开了。 牛力还真做到了,他安排了两个人一直跟着司马遹。 走过一个转角时,司马遹闻到一股特有的香气,那股气息今天在他书房出现过,他下意识地四处看了一下。 果然,王景风躲在一个柱子后面,手中端着一个盘子,“太子,吃点宵夜吧!” 司马遹看了一眼身后的两名跟班,好在那两人虽然是跟着,可也不敢像牛力那么牛气。 司马遹接过尝了一下,感觉味道还不错。 “好吃么?”王景风期盼地望着司马遹问。 司马遹点头说:“好吃!” “我第一次做宵夜,生怕不符太子胃口,有了经验之后,以后我就可以经常给太子送点宵夜!”王景风红着脸说。 司马遹吃完宵夜便问:“你在这儿等了多久了?” “没多长时间,等待太子也是我应该做的!”随后,王景风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抬眼轻声说:“你也别怪牛将军了,他可能也是担心太子,主要是我来得不是时候,如果因为我的事情让太子与牛将军发生了不愉快,奴家便是万死也难以赎罪了!” 娇柔而大度的女人!关键是还这么美。 哪个男人会不动心?只可惜,当年错过了她。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边关苦寒,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可以直接他们说。”司马遹叹息一声。 王景风抬头,一脸的忧怨,那神态哪怕是铁石心肠之人也会被软化。 王景风和司马遹的眼神一交错,马上又红着脸低下了头,然后用刚好两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说:“我需要的,除了太子,还有谁给得了……” 说过之后,王景风似乎不好意思了,便飞跑着离开了。 司马遹看着她慢慢消失的背影,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只是司马遹离开之后,他却没有发现,在他身边不远不处,太子妃正冷静地注视着他们的一切。 “太子妃天冷了,请回吧!” 太子妃摇头说:“不用担心我,我只想安静地呆会。” 第二天,司马遹把事务处理完了,他看了一眼天色还早,便带人出去巡查了一下城墙防备。 城外有一只野兔经过,司马遹弯弓直中那只野兔。 司马遹叫人捡起野兔带了回去。 走回去之后,司马遹看到角落又有人在暗中看着他。 司马遹笑了笑,绕到那个柱子后面,伸手递出野兔,“这个给你!” 王景风接过野兔一看,惊呼一声:“哇,是太子亲自打的?” 司马遹点头说:“顺手而已!” “太子太厉害了,上马可平乱,下马可治国,真是少有的文武全才!”王景风一脸的迷妹表情。 被一个人女人崇拜,特别是一个长得漂亮的女人崇拜,那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拒绝的诱惑。 两人一路谈笑风声,仿佛少梁城的危机都已经被司马遹抛在脑后了。 两人走过之后,太子妃依然独自站在旁边,她没有出来打扰两人,只是静静地站在旁边。 “他原本是想娶姐姐的,姐姐向来比我优秀,或许姐姐才是他最匹配的人吧!”太子妃感叹了一句。 “天机营参见太子妃!”一队整齐的声音打断了太子妃的思绪。 “免了!”太子妃摆手示意他们免礼。 只是这次带着天机营的人不是王敦,而是牛力。 牛力上前一步:“太子妃,今日我牛力斗胆带着天机营请令!” “什么事,你直说好了!”太子妃一向亲民,从来不摆太子妃的架子,并且在大军围城之际,太子妃一袭素衣擂鼓退敌,更是令三军将士动容。 牛力恨声说:“我想带着天机营杀一个人!” 太子妃似乎看透了牛力的想法,赶紧问:“你要杀谁?不可乱来!” “杀害整日纠缠太子的祸害!还我大晋一个正直的太子!我牛力原本就是一个盗贼,之所以被太子收服,那是我见太子还算是个明主,可是他最近却沉迷于女色,反正我牛力这条命是他从刀口下面给我捡的,大不了我斩了那个祸害,太子杀了我便是!” 太子妃一听,果然是这件事情,她急忙拉住牛力说:“不可,她是我姐姐,并且太子和她也没有什么,她只是来帮我照顾太子的!” “照顾?她这个照顾恐怕有些过头了吧?我一个大老粗都看出来了,难道太子妃还看不出来?今日打猎的猎物居然不是给太子妃的,他忘记了当初是谁血手擂鼓为他守城?是谁助他佩刀出洛阳的?是谁陪他深夜立杜府求得杜先生帮助的?是太子妃!在我们眼中,太子可以有女人,但没有哪个女人敢取代太子妃的地位!”牛力红着眼睛说。 太子妃没想到牛力一介武夫居然都可以如此维护于她,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不愿意牛力做出傻事。 第80章 敢换太子妃? 太子妃在极力劝阻牛力,而另一边王景风正在和司马遹愉快地聊天。 “太子,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按理说,我一个外人也没资格干涉太子的私事的。”王景风极为难地说。 “你说吧,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好歹也是太子妃的亲姐姐!”司马遹宽容地说。 王景风更加为难了,“正因为涉及我妹妹,所以我才不忍心这么说。” “你妹妹怎么了?”司马遹问道。 “好像她最近跟牛将军是否走得太近了一些?当然太子妃为太子安抚将士,这有助于太子的威望提升,可是毕竟上级等级分明,我妹妹是王家的人,对于这些等级她应该知道的啊!况且牛继马后,太子不在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王景风忧心地说。 “牛力这小子最近好像是经常往太子妃那边跑,我提醒一下太子妃!”司马遹点头说。 王景风马上露出了一个更加迷人的笑容,“按理说我该叫你一妹夫了吧?” 看到王景风迷人的笑容,司马遹笑着说:“随意,你开心就好!你直呼我名字也可!” “你说真的?我真叫了话,你可不能生我的气。”王景风微笑着问。 “当然了!我还怕你生气呢!” “沙门!”王景风轻声呼了一句。 司马遹听后,心中百感交集,这女人太会抓人心了! 司马遹,先帝认为有其高祖父司马懿之风,所以特意取字熙祖,小字沙门。 这个名字只有极为亲近之人才会这么叫,没想到王景风居然直呼他的小名。 “太子,你生气了么?”王景风叫了小字之后紧张地问。 “我说了你开心就行!怎么会生气呢!我只是很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叫我了!给了我一种亲人般的感觉!” “我本来就是你的亲人啊,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王景风微笑着说。 当天晚上,司马遹未回来进食,而是跟王景风直接找了树枝烧了一只野兔吃。 “太子,野味好吃吗?”牛力红着眼睛拦住了司马遹和王景风。 “牛力,你喝酒了么?胡说些什么!”司马遹不爽地问。 “哦?我醉了还是你醉了?”牛力盯着司马遹问。 “没事的话,你就给我让开!你精力好便跑出去给我修城墙,别有事没事就来烦我!”司马遹不耐烦地挥手将牛力推开。 “太子,你真变了么?”牛力看到司马遹的背影,恨声说道。 “太子没变,他之前一直想娶的人便是太子妃的姐!只是皇后从中作梗才作罢,现在皇后似乎想弥补这个过失,是想跟太子和好?”王敦不知何时回来了。 “王敦,你怎么不去劝劝太子?再这么下去……” 王敦伸手拉住了牛力,“我怎么劝啊?太子妃是我的侄女,王景风也是啊!况且王景风还是他父亲王衍亲自带来的!再说了他们之间又没做出什么,难道就因为太子送了一只野兔给王景风,我就要去指责王景风想抢太子妃的位置了么?” “这个王衍就不是个好东西!”牛力气得大骂。 “家兄对皇后和太子向来是两头下注,这次皇后主动想缓和太子之间的关系,他自然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如果皇后真站太子一边,恐怕太子才会真正站稳脚根。”王敦摇头说道。 “我不管那么多,反正这个女人想取代太子妃的位置,没门!我不同意!”牛力红着脖子说。 “你不同意就能左右太子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庞星不知何时也从暗处跑了出来。 “庞先生,你主意多,赶紧想个办法啊!”牛力有些急了。 庞星一摆手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我能有什么办法?把太子逼急了,万一真的上书皇帝要更改太子妃,那恐怕我们才只能干瞪眼,难不成我们还能左右太子的婚事不成?” “可是太子……”牛力还想说话,庞星直接打断了:“你以后少为太子妃说话,更少跑太子妃那儿去,最近有些风言风语传出你和太子妃走得太近了!” “什么?哪个混蛋说的?我跟太子妃可没什么事情!太子如果不信,可以马上处死我,我死可以,但不能辱没了太子妃的名声!”牛力气得直跺脚。 “我正在追查这些谣言的来源,所以,我才提醒你,最近少为太子妃说话!你不避嫌,也得为太子妃想想!”庞星瞪眼说。 牛力无力地摊手,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忠心最后居然会牵扯到太子妃了。 “一定是那个女人!我要去告诉太子!”牛力恨声说。 “你空口无凭,有证据么?如果这么去谁会信你?”庞星一把抓住牛力。 “那要怎么办?” “只有等太子的决定!”庞星为难地说。 “太子什么决定?”牛力问道。 “这个传言很奇怪,我向来不喜欢听闻这些闲得无聊的事情,但是却无意听到了,而军中其他人却没有听说过,这是不是有人故意传给一定范围的人知晓的?我要看太子如何处置这个传言!”庞星皱眉说。 “这倒有可能,因为我也听到点风声了,回到天机营问了其他人却也没有听到!”王敦附和说。 “这么说来便是有人故意坏太子妃名声?但是为何不传开呢?我牛力就一个盗贼,死不足惜,如果连累了太子和太子妃,那便终生有愧了!庞先生,你快想想办法!”牛力疑惑地问。 庞星苦笑一声:“关键这是太子私事,我也不能过问得太直白了,更何况我与太子妃并不熟悉,牛力维护了太子妃都有传言出来,我去找太子妃恐怕也是一样的,如果是杜锡在的话,便没有这回事了!” 杜锡是太子府舍人,出身名门,更是太子妃敬重的人,说话极有威望,如果他在,确实没有敢说他的不是,哪怕是他单独留下太子妃,也没有人会传出流言。 “那你告诉他没有?”牛力着急地问。 “说了,可是他又不能离开太子府。”庞星也是一脸的无奈。 “你们知道么,我想过要杀了那个妖女,可是太子妃却拦下我,说是她请那个妖女去照顾太子的,还让我不要多想,你们评评理,这么好的太子妃去哪儿去?我不管了,反正太子如果敢换太子妃,我第一个反他!哪怕他要杀我,我牛力也要这么做!”牛力恨声说。 王敦听后,出奇地冷静,没有去干涉牛力。 三人便呆在那儿沉默了一会。 “我去看看太子妃问问她的情况,如果可以的话,我出面让家兄把她姐姐早点带走,我是她叔叔,我去总没有人说闲话了吧?”王敦干笑一声。 牛力和庞星对视一眼,也只有这么做了。 因为少梁城已经满城皆兵了,哪怕是太子妃也只是住了一间普通民房。 当然也是太子妃亲民,并没有特意要求。 王敦走到太子妃房间的时候发现有人在里面,看身材是个男子。 屋中男子是谁?难道太子妃也要学皇后了?王敦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 第81章 野味不饱腹 王敦原本是想转身离开了,只是来都来了,不把事情说清楚,还不如不来! 王敦便在门口轻声叫了一句:“王敦求见太子妃。” “叔叔进来吧!”太子妃轻声回了一句。 王敦走在门口,却不敢进去,他站在门边问:“不知太子妃屋内是否还有其他人,我进来方便么?” “没有什么不方便,叔叔还这么见外么?”太子妃主动过来替王敦打开门。 王敦走进门时却意外发现原来太子正坐在太子妃房间里面。 “太子你?”王敦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 “怎么?我在我爱妃这儿还有问题么?”司马遹不满地问了一句。 “当然没事,我以为你会在我侄女那儿呢!”王敦嘿嘿一笑。 王敦是个老油子了,他可不明说是哪个侄女。 “太子妃不是你侄女么?”司马遹正在啃桌子上面的一条鸡腿。 “太子不是吃过野味了么?怎么觉得还不饱腹?”王敦提醒说。 “这鸡腿可是我下厨弄的,谁像你们几个没事干,就在背后说人闲话!”司马遹不屑地说。 太子话中有话,貌似他们几人商议的事情被太子知晓了? 王敦琢磨不定,他打算暂时不说这事了。 “行了,这里面还有几只鸡腿,给你们留着,叫他们都过来吧!”司马遹起身说道。 “到哪儿来?”王敦急忙问。 “当然就来这儿呢,牛力那混蛋,叫了两个跟班跟着我,我去哪儿便跟到儿,还好,他说了一句,除了太子妃这儿不能跟,否则我也不知道该找你们来哪儿了!”司马遹摇头说。 随后,司马遹坏笑地看着王敦,“我只说了叫他们过来,可没说到底是哪些人呢,你也不问问我想找哪些人?想背后算计我?” 王敦吓了一大跳,这太子还真给他挖了一个大坑! 如果太子真想针对他们,王敦这下真是把几个队友给出卖完了。 “请太子恕罪!”王敦低头说。 “行了,就是你们几人,别把人叫多了。你快去吧!”司马遹一挥手说。 王敦心下疑惑,这明明是他们之前还担心太子被太子妃的姐姐给迷住了。 可是现在看来,太子清醒得很。 或者是说太子知道他们的企图,想把他们一网打尽? 支走王敦之后,司马遹走近太子妃问:“你姐姐来了,你似乎还没去见过她呢?” 太子妃摇头说:“见与不见,有何区别?只要太子开心便好!” “好个太子妃,你还真稳重啊!有些事,你不争,可是却有人替你争呢!”司马遹平淡地说了一句,不知是表扬还是讥讽。 “太子多虑了,如果太子想废了我,不需要大动周折的,只需要太子一句话即可!”太子妃脸色平静。 “谁敢废太子妃?我天机营不答应!”王敦正好回来了,他一听到这个话,便来气了。 “哟,帮手来了?”司马遹打开门,让这些人进来。 王敦和庞星也不客气,直接进门来了。 只是牛力犹豫了一会,呆在门外,抽出手中的佩刀直接架在自己脖子上面,冷声说:“我不进屋,我只有一句话可说,太子如果要废太子妃,我牛力便用尸体挡着太子出门!” “你脑袋被牛给踩了?给我滚进来解释清楚,到底收了太子妃多少好处?这么维护她?”司马遹一拍桌子怒喝一声。 “太子,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是请你不要怀疑太子妃的品行!我牛力可以死,但是请你不要侮辱了太子妃!”牛力眼神冰冷地盯着司马遹。 “你们到底是我的人还是太子妃的人啊?老子养了一群白眼狼啊!”司马遹生气地骂道。 王敦、庞星、牛力,这三人都是司马遹的亲信。 可是,这三名亲信为了太子妃的事情,都差不多要跟他翻脸了。 三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庞星出来说:“太子,我等追随太子,只是因为太子是个明主,如果太子一意孤行,恐怕我等也只有散去了!” “就因为太子妃?”司马遹反问。 庞星慎重地点头说:“难道不够?我等三人是如此想法,边关将士更是如此想法,你可以出去问问守城的军士,太子妃血染战鼓为谁鸣?” “你们怎么了?大家有话好好说,都坐下说话!”太子妃见双方起了争执,急忙起来打圆场。 司马遹看了一眼三人,发现三人神色并不是做假。 司马遹突然一个转身,大喝一声:“好,都是血性男儿,说得好,太子妃血染战鼓为谁鸣?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每人赏一个鸡腿!” 司马遹真的从盘中抓出三只鸡腿分别扔给三人。 三人接过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全部都盯着太子。 司马遹则主动坐下,拿着一个鸡腿吃了起来:“你们是担心我被王景风迷住了,然后想换太子妃了?” “太子的做法难道不是么?”王敦到底还是太子妃的长辈,所以这话他问比较合适。 “都是你的侄女,你就这么偏心太子妃啊?”司马遹问了一句。 “太子妃值得偏心,我王敦不但偏心,更是对太子妃忠心!”王敦严肃地说。 “我们也是!”庞星和牛力齐声说。 只是这三人的表态没有取得好的效果,司马遹回头问:“太子妃,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太子妃深吸一口气:“我不想你们因为我而起争执,太子如果要赶我走,我走即可,希望你们留下辅佐太子!” “你走了,他们斩了我恐怕还算轻了吧?”司马遹自嘲地说。 随后,司马遹用嘴撕下鸡腿上面的一块肉,边吃边说:“所以我才说养了一群白眼狼!一点都不为本太子着想,我很辛苦的!” “你辛苦?跟着王景风谈风月谈辛苦了?那可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啊!”庞星讥笑道。 “当然辛苦了,不谈风月,哪来的情怀?没有了情怀,怎么会露出破绽,没有破绽,我又如何得知真实的身份?你们看吧!卢松从广陵给我送来的!”司马遹从怀中摸出一份信纸。 几人一听广陵来信,更加好奇了。 太子难道是在暗中调查什么事情?否则他不会折腾那么远,让广陵的卢松去给他办。 第82章王景风的风景 几人打开一看,纸上只有一段文字: 王景风确系四大门的燕门中人,前往边关动机不明,似乎是主动向皇后提出犒军。截获密信显示,此人曾向贾谧诉说被太子扣留,欲图不轨,期盼贾谧解救。 “什么玩意?她还说被太子扣留?明明是她不要脸要粘着太子的!”牛力一看便生气了。 司马遹已经吃完鸡腿了,便站起来轻声说:“以女色为饵是为燕门,我不知道王景风所图何事,便给大家讲讲另外一名美人的故事,权当鸡腿的下酒菜,牛力,你是不是不吃了,不吃的话就还给我!” 牛力再笨也清楚,太子早就掌握了一切,只是他们几人才是真正被蒙了。 况且牛力也不是真正的笨人,否则也不能在广陵让司马遹都上当了。 “凭什么?这几天害得我担心你被女色冲昏了头,瞌睡都没睡好,这个当给我的补偿!快讲故事吧!”牛力一大口咬下鸡腿上面的肉,生怕司马遹过来抢。 “好,故事就是说某大臣想要间离名将和权臣,他便找出一美人先是暗中献给年青名将,再把美人献给年老权臣。从此以后,美人周旋于此二人之间,送名将于秋波,报权贵于妩媚,把二人撩拨得神魂颠倒,从此两人互相猜忌,该大臣再借机说服名将铲除了权臣。” 司马遹说完之后,庞星率先反应了过来:“太子是说貂蝉之事?” “不错,我不知貂蝉是否为燕门中人,但王景风此举无异于是效仿貂蝉。”司马遹冷静地分析。 “既然太子未被她迷住,为何还要让我们白担心一场!”牛力终于松了一口气。 司马遹微笑着说:“燕门以女色为饵,我为何不能用此饵钓出其他鱼来?” 三人听后,全部都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司马遹见三人意识到错怪他了,便冷着脸说:“你们几个家伙,成天就干扰我钓鱼!该当何罪?” “全凭太子处罚!” 司马遹一摆手说:“行了,看在你们对太子妃忠心的份上,虽然对我干涉过多,却也是一片忠心,如果真正要处罚,就罚你们继续监视着我!” 牛力脸一红,急忙搓着手说:“不了,我马上召回监视太子的军士。” “笨牛,你派出随时盯我梢的那两人已经被换人了,只是你还不知情而已!你还是继续让他们监视我好了!还有,你们三个以后还得继续配合我演戏,我原本想着让你们不知情还会逼真一些的!”司马遹摇头说。 “是我等误了太子大事!” “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再怎么翻脸,总不能反了我吧?虽然你们吼起来很要命的样子,但却没有一个人想过要背叛,本太子极为宽心的。” “既然我们不知情还会演得逼真一些,那太子为何要给我等说明情况了呢?”庞星疑惑地问。 司马遹看了一眼在旁边一直未说话的太子妃说:“太子妃原本有伤,这次把她刺激到了,恐怕郁闷成疾,如果不说清楚,万一太子妃气重病了,你们不找我拼命啊?” “哈哈,此病只太子可治,我等还是别闹洞房了,散了!”王敦大笑几声,便示意几人离开了。 “把桌子上的骨头给我收拾干净了再走!”司马遹怒了,这些家伙吃好了便散场了。 “此系太子份内之事,我等告辞!” “算了,我来收吧,太子早些休息了!”太子妃见太子真的在认真的收拾餐桌,便走过来温柔地说。 “我想你做的可不是这点事,他们三人要配合我演戏,你这个太子妃还得加戏,不能老是旁边看我啊,必要的时候上来抽你姐一耳光也行啊,有气别憋在心里面,憋坏了自己身体谁吃亏啊?”司马遹有些疼惜地说。 太子妃明明心事有气,可是在他面前丝毫不提及,甚至还得假装不在乎的样子。 太子妃听后,突然调皮一笑:“不我姐,打你可以不?” 司马遹看到太子妃调皮的笑容,仿佛觉得这两姐妹确实都是人才! 太子妃之美虽不及其姐妖娆,却带有另外一份真纯。 “只要你解气,想打便打啊!”司马遹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可是我也是王家的人,太子就不怕我也是燕门中人么?”太子妃还是有些紧张地问。 “如果你真是,那我便认命了!”司马遹摇头说。 次日,太子早起,便直奔王景风住处。 “见过太子!”王景风一个万福。 “你昨日不是说过了,我们是一家人,不用那么见外的!”司马遹温和地说。 “那我便真不客气了。” “今天看来你气色不太对,昨晚没睡好?”司马遹关心地问。 王景风一听,便做出山雨欲来的样子,甚至转过身子去背对着他抽泣。 “你有何事,说给本太子听听,是不服边关水土么?”司马遹看到眼前美人抽泣,瞬间感动了。 “不,这不关太子的事!” “你的事,就是本太子的事!你说出来,天塌了,本太子也帮你顶着!”司马遹怜香惜玉的本事发挥了出来。 “当年太子求亲,奴家原本会陪伴太子终老,只可惜造化弄人,奴家嫁入贾家,原本以为此生再也无见太子,幸得父亲犒赏三军将士,奴家得以再见太子一面,此生无憾!”王景风梨花带雨的样子还真叫人心疼。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倒说啊!”司马遹有些着急地说。 “贾谧写信传来,令我马上回洛阳。”王景风一顿说:“可是我不想回去当一只金丝雀,我喜欢的生活就是跟随太子一起,哪怕是大漠孤烟还是边关烽火也胜过无所事事的囚笼生活!” 王景风的话,既有表明心迹,她不愿意回去,也暗示她可以跟着司马遹留在边关。 王景风原本长得楚楚动人,再加上梨花带雨这么一哭,是个男人都会心生爱怜的。 只可惜,这时来了一个女人! 司马遹正准备好好安慰一下王景风的,却被一阵细微的脚步阻止了。 第83章 可以回去了 来者正是太子妃,她走近看了一眼两人,很不懂事地问:“姐姐怎么哭了?是思念洛阳了么?最近这段时间劳烦姐姐照顾,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你可以回去了!” 王景风见氛围都酝酿得差不多了,哪知半路出现一个太子妃,她气得直咬牙,“贾谧要来接我是你告诉他的吧?” 刚才还是梨花带雨,瞬间便是冷酷无情的样子了,司马遹看得快要忍不住提醒王景风要注意表情了! “贾谧要来接你不是很正常的么?你似乎还不高兴?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在家相夫教子,跑到这边关又帮不上什么忙!”牛力也跑过来凑热闹了。 “牛将军,我虽一介女流,可也可为国出力的……”王景风赶紧上前跟牛力套近乎。 牛力一摆手说:“打住,我不是什么将军,我只是个盗贼而已,现在从良了,不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了,只是有些人反而干起很顺手啊!” 牛力知道司马遹没有被王景风迷住之后,心情大好,说话也开始刻薄起来了。 只是司马遹在旁边莫名其妙地躺枪了,牛力骂王景风偷鸡摸狗,那他是鸡还是狗? 司马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小子怎么说话的?你不会说话我又不会把你当哑巴!” “我当然不会说话,我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还边说话边带着哭腔吧?”牛力夸张地学了一下王景风之前动作。 想必是刚才的事情都被牛力看在眼中了。 原本想表现出一番仁义心肠帮忙一下眼前的有困难的美人,哪知还没出手便被人给全程偷看了,司马遹忍不住脸一红,随后便是没由来的愤怒:“牛力,我不管你今天有什么理由,马上带着你的人,给我滚!” 牛力也来了牛脾气,指着王景风说:“我滚可以,但是我要把她给我带走!” “你想反了是不?”司马遹直接挡在王景风身前。 王景风觉得此时她应该说点什么才会应景,“太子,不可因我而失了和气,牛将军长期跟太子妃相处,自然对我是有成见!” 王景风软绵绵一句话却直接伤了三个人,不但把牛力和太子妃的名节损了,还把司马遹给阴了一把,你看你的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你面子,你这个太子还能玩下去么? 司马遹当然丢不起这个脸,他怒喝一声:“滚!都给我滚!” 看到太子真正生气了,太子妃急忙示意牛力也带人离开。 氛围被破坏了,司马遹怒气冲冲地回到书房生闷气去了。 没一会儿,牛力便闯了进来。 “门口的人我都给支开了!只是听说这次贾谧带兵过来了,不知太子为何今天不借机送走那个妖女?”牛力进来后严肃地说。 “贾谧只带了一万人马过来,这不够,他要把他女人接回去,至少要两万,我们要趁刘渊消化齐万年兵力的时候多屯一点兵,到时对他的胜算也要大一些!”司马遹苦笑一声。 刘渊身边有陈元达相助,他大意不得。 “原来太子是想用那个妖女来骗贾谧的兵啊!”牛力一拍大腿说。 原来太子故意跟那女人谈情说爱的,是想刺激一下贾谧带兵过来啊! “你关注一下,如果贾谧带了两万兵马过来,便让他留下兵马,我们放人,如果少了,便不放!”司马遹平静地说。 贾谧不是一直打压他么?现在你的女人主动跑过来了,如果你再不快点送点兵过来,司马遹不介意给贾谧扣一个帽子上去。 “太子,这贾谧其实手中并没有多少兵力的,他一下子留下了两万兵马是不是有些为难他了!”牛力担心地问。 “不会的,成都王已经向皇后示好了,成都手中也有八九万兵马,贾谧要兵,便可以直接向成都王借!” “成都王会借么?” 司马遹冷笑一声说:“当然不会,不过皇后把持着朝政,可以用官位来换嘛!” 司马遹要逼贾谧拿兵马来换人,既是增强他边关的兵力,又可以借机削弱皇后在朝中的实力,何乐不为呢? 皇后拿官位去换兵马,想必也会花点大价钱吧? “太子,我截获了一份密信!”庞星拿着一份密信走了进来。 “是什么事?你直接说吧!”司马遹大度地说。 “王景风发出的,她在信中写出贾谧与太子已势同水火,且太子与手下将领已生龌龊。” 司马遹听后,没有说话,他把那份密信反复看了几次。 “这信原本应该发往哪儿的?”司马遹问道。 庞星摇头说:“没有查到,我安排人监视了王景风,正好今日她发出了密信,我便拦截了下来!” 司马遹冷笑一声:“玩得挺顺的嘛,这女人!” 随后,司马遹回头对庞星说:“既然她想玩下去,我就陪着她玩,她不在乎名声,我想贾谧肯定在乎的,你放点流言回浏阳,就说本太子跟王景风日夜相守,甚至都冷落太子妃很久一段时间了!” 庞星笑着说:“这种事情,我不干,况且已经有人做了!” 司马遹意外地问:“谁?” “太子妃!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她告诉我,说她利用宫中内线已经在散布一些流言,想必这些流言已经传入贾谧耳中,太子妃甚至还故意写了诉苦信回太子府,然后那封信不出意外的话,也会落入贾谧手中!” 司马遹点头说:“好,我原本是担心太子妃过不了这一关的,她既然已经清醒了,那此事就让她去做了!” 太子妃为人处事给司马遹极大的支持,只是此事涉及到她姐姐王景风,所以才会那么被动。 现在司马遹把话说开了,把她心结解开了,司马遹相信她完全可以对付得了她姐姐的。 “太子,现在王敦已经把梁王驻守各地的兵马收服了,正在陆续调度兵马,估计刘渊那边也快好了!”庞星提醒说。 “好,那便只等贾谧拿兵马来换人了,这边的事情解决了,便和刘渊决战!”司马遹点头说。 “太子,不好,贾谧带大军过来强行要求太子放人!”王敦紧急跑了过来。 该来的终于来了,司马遹抬眼问:“带了多少人?” 王敦额头有些冒汗:“带了十万大军!” 第84章 带你长见识 十万大军? 司马遹愣住了,这下真玩大了。 看来他是低估了贾谧的决心了? 只是这十万大军贾谧从何而来? 王敦似乎看出了司马遹的疑惑,便解释说:“他和成都王一起来的,成都王有兵十万!” “好家伙,看来贾谧是真急了!”司马遹冷笑一声。 虽然成都王有兵十万,可现在司马遹手中接管了梁王兵马也不会太差劲,况且他相信成都王只是做个样子,成都王久居蜀地,哪怕是不轨之心,可他没那么大的胆子要和司马遹这个太子直接冲突。 “王敦、牛力,你们全部率兵出去警告成都王,如果他敢动,你们就直接开战!”司马遹冷声说。 “啊?太子,可是我们背后还有刘渊盯着呢!万一和成都王打起来了,刘渊偷袭怎么办?”牛力有些担忧地说。 “不会怕刘渊,成都王更担心打,想必贾谧也只是忽悠成都王跟他一起来壮胆的,他可不敢把全部家当都交待在这儿了!所以,我们只是做出架式要打,逼迫贾谧谈条件!”司马遹冷静地说。 “好,那我们就把样子做像一些!”牛力马上来了精神。 庞星这次自告奋勇地说:“我跟他们一起去吧,到时好谈条件!” 司马遹点头说:“好,你们在前方给我做出恶人的样子来,我就在这儿好好跟王景风来谈谈风月,不知贾谧见了还坐得住不!” “你不怕太子妃真生你的气啊?”庞星笑问道。 司马遹大笑着出门而去:“娶妻当如太子妃,一生得一人足也!” 司马遹走出门之后,却没有直奔王景风住处,而是去找了关老头。 “老家伙,你最近有没有发现北马的行踪?”司马遹问道。 关老头摇头说:“没有,我让天机营帮忙找了,结果还是没找到!北马出手一击不中,仿佛就消失了一般!这也奇怪了啊!” “我倒觉得有个地方你忽略了!”司马遹提醒说。 “什么地方?”关老问道。 “眼皮底下!”司马遹严肃地说。 “你是说北马有可能隐藏在少梁城?”关老头神情紧张地问。 “你也别太紧张了,我只是一个猜测而已!”司马遹认真地说。 “你凭什么这么认定的?”关老疑惑地问。 司马遹走了几步说:“王景风到来,明明知道牛力那天准备带着天机营要弄人了,但是她却并没有逃跑,谁给她的胆量?” “这事不是太子妃把牛力给劝住了么?” 司马遹点头说:“不错,太子妃当时是把牛力拦了下来,可是万一太子妃没有拦下来或者她失去理智了,支持了牛力这么做,王景风不是拿她的命来赌么?” 牛力虽然现在知道司马遹的打算,只是故意做出要为难王景风的样子,可是之前牛力可是真正对王景风动了杀心的! 如今牛力虽然没有杀她的打算,可是其他军士看到王景风无不是对她恨之入骨。 奇怪的是,普通将士要针对王景风,司马遹并没有刻意约束过,这王景风倒还一直相安无事,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关老头一听,这下才真正思考起来:“你说的可能有道理,按理说王景风独身一人来这儿,她不是不知道边关将士已经被太子妃彻底收服了,她依然敢过来与太子妃争锋相对,想必背后是有人在支持着她!” “北马刺杀我在前,王衍奉令犒赏在后,我怀疑这里面是不是太过于巧合了!”司马遹皱眉说道。 “你是怀疑你老丈人也是四大门的人?”关老问道。 司马遹摇头说:“他倒不至于是,我在猜想,这次到边关来,到底是王景风借了皇后的风,还是她原本就是皇后手中的一枚棋子!” 关老听后叹息一声说:“四大门自由自在惯了,他们见不得这天下安宁,天下一安宁,他们便没有事做了,所以,他们要的是天下大乱,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有左右逢源!你说皇后可能是四大门的人,如果是真的话,这便太可怕了,你司马家还能安稳多久?” 司马遹苦笑一声:“如果我这个太子当时被皇后设计害死了,恐怕现在天下已经大乱了!” 正因为司马遹改变了轨迹,所以,硬生生延迟了八王之乱,但也让皇后活了下来。 既然司马遹已经改变了一部分历史,他相信自己会有能力改变整个历史的! “皇后是否是四大门中之人暂时不去想,先把王景风的事情弄好了再说,我带你去她住处转转,之前她暗示了几次让我去,我都没去过,这次便带着你去长点见识!”司马遹一只手拍在关老肩膀说。 关老嘴角一抽,然后一脚将司马遹跺开,“混蛋小子,你去泡妞,还让老夫跟着你?有色心又怕小命不保,你真怂!” “这不是让你长长见识么?看你老光棍一条的,跟着我混,说不定哪天就泡到了的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了!”司马遹说完便赶紧跑人了。 王景风独自住在一间房间里面,那个房间是司马遹特意安排的,相对而言比较偏了。 当时司马遹安排住处时便有人以为太子是故意安排这么偏的地方,主要是方便他出入。 司马遹这次带着关老悄悄潜到王景风门口。 司马遹正准备敲门,关老突然伸手一拖,直接把司马遹推开。 随后,房内一道刀光闪电般击出。 关老大喝一声:“你果然躲在这儿!” 不用说,刚才准备偷袭司马遹的人便是北马! 没想到北马真的躲避在王景风房间里面,难怪之前有几次王景风都想把他骗到房间里面去坐坐。 还好司马遹没有进她的房间,不然的话,他进去了之后,还有没有命出来便是个未知数! 无缘无故示好的女人不能乱碰! 这一次司马遹认真看了一下北马的人和关老交手,两人都是以快攻快。 司马遹虽然正面看着了,可是也相当于没看一个样子。 这两人交手根本看不出来任何招式,只看到两团人影乱舞一团。 啪! 两条人影分开了。 北马脚尖一点,突然跃过墙头,瞬间消失不见。 关老没有去追,司马遹更不可能去追了。 连关老都拿不下来的人,他追上去只有送死。 关老调息片刻回头问司马遹:“你都到门口了,还不敢进去?” 第85章 你走可以,她不行 司马遹笑了笑,他还是迈开脚步,正式踏入王景风的房间。 这还是司马遹第一次进王景风的房间。 司马遹既然来了,他当然要进来问问王景风该如何交待北马就隐藏在她房间的事情。 走进王景风的房间,司马遹意外发现,原来王景风的房间居然如此简洁。 里面的东西全部就是司马遹事先叫人准备的,那些东西没有动过。 而王景风唯一多增加了的便是一个蚊帐。 王景风似乎还很稳重地躺在床上。 “刚才那人是谁?”司马遹站在床边问。 王景风背对着司马遹,没有回答。 “我希望听听你的解释!”司马遹继续耐心地问。 哪怕是司马遹知道王景风有问题,可她毕竟还是太子妃的姐姐,他敢不敢贸然掀开一个女人的蚊帐。 司马遹正有些为难时,他听到一个细微的脚步声。 是太子妃听到这边的打斗声音,便立即赶了过来,她见太子无事,便松了一口气。 “姐姐,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太子妃走过来掀起蚊帐。 哪知,王景风却依然没有回应。 太子妃将她翻了过来,只见王景风双手被绑住了,嘴里面塞着一团布条。 太子妃急忙取出布条。 “妹妹,你终于来救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王景风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妃问道。 “我刚才回来,结果看到一个人影冲了进来,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绑住了,后面听到太子来了,我很想提醒他,可是我却说不了话,幸亏太子身边带了高手过来,否则那人伤了太子,我就万死莫辞了!”王景风哭得那才叫凄惨和自责。 “这么说来,是我们考虑不周,没能好好保护姐姐,这样吧,你搬过去和我一块住,这样我们姐妹也有个照应。”太子妃从容地说。 王景风心中有鬼,下意识地避开了太子妃的目光,“不了,我觉得刚才那人既然被打跑了,想必便没有人敢再来了吧?” “万一还有其他人来呢?到时姐姐怎么办?姐姐如果在我这儿出了事,我又该如何向父亲交待或者是皇后交待?”太子妃也很忧郁地说。 “这事好办,贾谧已经过来接你姐姐了,我便送他走!”王衍突然跑了过来。 王衍虽然是奉旨前来犒赏将士,可是他来了之后便深居简出了。 哪怕是之前传出太子与王衍长女的风言风语时,王衍一直闭门谢客。 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倒跑得快! 还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王尚书,你们现在就走?恐怕是当我的十万大军是摆设了吧?”司马遹微笑着说。 贾谧带兵来了不错,可是他还没留下兵马,你就想这么带人走? “太子何意?我可是奉旨前来犒赏将士的,难不成太子要扣留我么?”王衍有些吃不透眼前的太子了。 最近太子变化实在太大了,谋反信一事,他已经断定太子凉了。 哪知,太子不但没凉,还把皇后给重挫了一把。 这次出征边关,很多人也以为太子会凉,哪知太子居然把乱军首领齐万年给斩了! 虽然这次太子还在跟刘渊对峙着,很多人依然不看好太子,可是谁又能保证太子会不会又一次惊呆世人呢? 司马遹轻轻一拍王衍的肩膀说:“王尚书奉旨而来,你随时走都可以!” “那既然如此,我便马上叫人收拾一下向太子辞别!”王衍没想到太子这么好说话,反正先离开此地再说。 “你走可以!”司马遹用手一指王景风说:“但是她却不行!” 王景风泪眼婆娑地看着司马遹问:“太子何意?难道是想让奴家长伴太子身边么?可是太子已经娶了舍妹,况且奴家也已婚配贾谧!” “你误会了,姐姐,太子的意思是你我姐妹很久未曾相见了,难得有这个机会姐姐过来照顾我,我现在伤好了,正好可以陪着姐姐看看边关风光!”太子妃贤淑地回答。 “可是我夫君已经派人过来接我了呢!”王景风假装为难的样子,但是却又是向司马遹抛出一个不想走的眼神。 “那便等你夫君来了再说!”司马遹说完之后便带人离开了。 太子妃留下来安抚了一下她的父亲和姐姐之后也跟着司马遹走回书房。 牛力已经把之前跟踪司马遹的两个人身份摸清楚了,那是王景风从洛阳带来的人。 因为牛力之前的兵力已经在城外打光了,他安排人员原本是梁王手下的人,他一时半会也认不出来。 王景风就暗中把人给换了,如果不是司马遹提醒他,他可能还会继续用那两个人。 牛力一气之下让那两人招供出来之后,便一刀斩了。 “外面的人怎么换成了天机营了?”司马遹奇怪地问了一句。 “现在除了天机营,我实在不知道该相信谁了!”太子妃跟上来解释说。 “你也不要疑神疑鬼的,该相信的人还是要相信!”司马遹宽慰他说。 走进到书房之后,司马遹便直奔主题了:“今天王景风的事情你怎么看?” “我觉得呢,北马的人肯定跟我姐认识!”太子妃断定说。 “如何判断的?” “我去解开她手上的绳子,发现打的结上面有点湿,我猜想她是不是自己给自己绑上的!应该是她自己给自己绑的时候用嘴咬了绳子留下的。” 这些小细节都注意到了,太子妃果然看得仔细。 “她为何要绑自己?” “或许北马上次刺杀你之后便和她联系过了,一直躲在她那儿,她没有把你带到她房间里面去,北马也没有机会刺杀你,这次没想到关老去了,北马知道隐藏不了,便只得主动出手。” 司马遹点头说:“所以她看到外面打起来,便作好了北马失败的准备,然后编了一个借口,是北马把她给绑了!” 太子妃继续说道:“我姐姐不简单啊!其实,我怀疑她房间里面除了北马之外还隐藏着贾家的人!之前她想诱骗你去她的房间,恐怕北马的人不刺杀你,贾家的人也会出手的!” 第86章 就要硬碰硬 听到太子妃的这个推测,司马遹更有些意外了。 “你如何得知还有其他人?”司马遹问道。 太子妃冷静地说:“你想留下姐姐的时候,她给你一个暗示不想走,但是嘴上却说她夫君要已经来接她了,必须要离开,我最开始以为她是说给其他人听的,后来发现不是!” “那她说给谁听?” “贾家的人听的!只是贾家的人躲在里面看不到她的表情,却可以听到她说话,你却可以看到她的表情,所以她一边给你抛媚眼,一边却说要和她夫君回去了,这依然是玩两边下注的把戏!”太子妃轻蔑地说。 司马遹明白,王景风巴不得自己留下她,但是贾家的人来了,她又必须要有个态度,证明她心系贾谧,留在这儿是被他这个混蛋太子强迫的。 “两边下注,这原本就是王尚书的好手段,没想到你姐姐倒学得门清啊!”司马遹感叹了一句。 太子妃苦笑一声说:“我也不知道父亲在这里面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司马遹叹息一声,尚书令王衍虽然是表面上亲近了司马遹,可是暗中他有什么打算司马遹实在没有把握。 况且王衍的长女居然还是燕门中人,那么王家到底又是什么角色? 司马遹见太子妃担忧的样子,便假装轻松地安慰她说:“没什么的,你父亲那儿我会给他留个情面,现在就看庞星他们如何跟贾谧谈判了!” “太子,刘渊兵中有异动!”王敦跑了进来。 “什么异动?”司马遹急忙跑了出来。 “刘渊大军集结,似乎是想借机攻城!”王敦思考片刻说:“现在贾谧还着成都王的十万兵马压境,想必是刘渊也想来个前后夹击?” 司马遹点头说:“有这个可能,不过刘渊看到来的是大晋兵马,他怎么便能判断出是来找我麻烦的?” “或许贾谧已经通敌了?”王敦好奇地问了一句。 “他通敌还不够格!”司马遹轻蔑地说。 随后,司马遹吩咐道:“既然两边的人都想干一架,那么我们就先来热身吧!” “太子想怎么办?”王敦问道。 “吓跑一个不敢打的,然后再和真正想打的人来场硬碰硬!”司马遹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杀机,“现在我们招揽了梁王手下的兵马大约有七万多,不妨把全部兵马都压上去,看成都王还敢不敢跟贾谧混在一起!” “啊?万一我们全部兵马过去了,成都王要拖住我们,那岂不是给刘渊机会了?”王敦疑惑地说。 司马遹摇头说:“不会的!兵马是司马宗亲的命根,如果没有了兵马,那么他们什么都不是!成都王虽然和皇后达成了什么协议,可是要把他的兵马打光,他是舍不得的!” 王敦听后,似乎有些明白了:“你是说成都王这次带兵出来,其实也是想出工不出力?他在朝中得了皇后的好处,只是过来帮腔的,我们如果摆出架式要真正干起来,他便会怂了?” 司马遹笑着点头说:“他不但会怂,而且还会帮我们说服贾谧答应我们的条件!” “好,我马上就去调集梁王之前驻扎在外的兵马!”王敦信心满满。 “记住,让贾谧交出两万兵马之后,马上回师,找机会击退刘渊!”司马遹吩咐说。 “太子不亲自去?”王敦问道。 司马遹笑着说:“不用了,我这个连襟,还是不见他为好,你们去谈好了,对了,让庞星尽快回来对付陈元达!” 看到王敦离开之后,太子妃突然问道:“你真不怕刘渊借机攻城啊?” “直觉认为他不会,可是我现在还不知道他这次到底是何企图,他真正的意图,只有和他打了一仗之后才会明白!”司马遹慎重地说。 在司马遹眼中,刘渊才是真正的对手,至于贾谧,他根本不入眼,哪怕是他带了十万兵马过来,司马遹依然可以镇定地只派出牛力和王敦便可以轻松对付过去的。 果然,没有多少,王敦便派人传信回来,说是让司马遹把王景风送出去。 司马遹让太子妃派人把王景风送走,他便和庞星商量刘渊的对策。 “对付刘渊可能我们只有硬碰硬来了!”庞星坦然地说。 司马遹点头:“不错,先生和陈元达智力相当,而我们和刘渊的兵力也大致差不多,论计谋,无论哪一方玩花样都会被识破的,不如直接比拼实力!” “是啊,大谋面前,一切的伎俩都是徒劳的!”庞星感叹说。 “好,那便等王敦把兵马调集过来了之后,便正式和刘渊决战!”司马遹点头说。 司马遹估量了一下,现在他接管了梁王的兵马七万,再加上贾谧那儿的两万,有九万多人,而刘渊那边吸收了齐万年的旧部以及原有的匈奴兵也大致有十万人马。 双方在人数上相差不大,双方的谋士更是旗鼓相当,所以,双方都干脆不再玩什么花样了。 少梁城已然被黑压压的兵马围住,显得有些压抑。 一座边关城池双方投入近二十万兵马。 大战在即,司马遹召集庞星几人商议。 “此战只在于真刀真枪,大家不用担心匈奴兵玩花样,尽管放手大打行!本太子和太子妃愿在少梁城头为你们擂鼓!”司马遹轻声说道。 几人没有说话,纷纷回头去准备。 次日,双方约定决战。 司马遹重甲战衣傲立墙头,他手按战刀,“刘渊,你反我大晋,还不授首?” 刘渊听后,纵马而出,他对着城墙上面的司马遹哈哈大笑:“这天下非你司马家一人之天下,况且你司马家得国于魏,而魏又是窃取我汉家天下,我匈奴与汉室约为兄弟,如今汉室不再,我刘渊当重兴汉室!” 司马遹冷笑一声:“呵呵,信口雌黄,不管是魏晋如何,至少是我汉人的天下,何时轮到你一个外族来指手画脚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小子,多说无益,有本事就下来我一决胜负!”刘渊怒喝一声。 “就等你这句话了,打就打,谁怕谁,我大晋男儿久未见匈奴血了,今日便让拿你们这群叛徒来为我大晋战刀开锋!”司马遹战刀一指,一支兵从墙内直奔刘渊中军而去。 第87章 被人忽悠 率先冲出去的那支兵正是王敦的天机营。 王敦大喝一声,天机营直插敌军中军。 刘渊没料到打先锋的居然会是天机营。 天机营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无人敢挡其锋芒。 牛力看到王敦杀开了一条血路,他大喝一声,率领三万兵马从旁边掩护天机营。 庞星安静地站在司马遹旁边,他眼睛始终盯着刘渊身边的陈元达。 陈元达似乎也感觉到了庞星的目光,他抬眼与庞星对视了一眼。 双方似乎都想看穿对方的所想,陈元达到底还是觉得有些亏欠,便主动把目光移开了。 庞星皱眉,便收敛心神,认真思考布局。 虽然他们都知道这一仗双方都不会玩花样,可庞星身为司马遹的谋士,他必须要关注着随时的变化。 “中军进击!”庞星轻吐一句话。 “要不要全部压上去?”司马遹问了一句。 庞星摇头说:“没必要了,看样子刘渊比我还不想打这一仗!” “为何?” 庞星手指战场说:“你看,刘渊投入的兵力全部都是齐万年的旧部,匈奴兵不但没出战,反而还有撤退的痕迹了!” “这刘渊到底想搞什么名堂?”司马遹好奇地问。 “此战并非双方生死之战,既然都有准备,那么便拼不着鱼死网破的结局!不管哪一方输了都无妨!”庞星轻声说。 司马遹自然明白双方当前的处境,可以说他和刘渊不管这一仗谁胜谁负,都会是赢家。 司马遹原本是平定齐万年之乱,目前齐万年已死,他还接管了梁王的近十万兵马。 只是跟刘渊一战,没有全军覆没,那么他便是赢家,如果再赢了刘渊,他则是更大的赢家。 刘渊出兵只是为了抢地盘,不管是抢晋朝的也好,还是齐万年的也罢,只要有地盘可抢,他就赢了。 如今,齐万年的地盘被刘渊抢占了,刘渊便是赢家了。 双方都是心知肚明的打算,所以,最后虽然是摆出决战的样子,可能更多的则是有所保留的试探。 “刘渊退兵了!”庞星松了一口气。 “虽然都不会拼命,可是这么虎头蛇尾可不是陈元达的性格啊,刘渊到底还有什么图谋?”司马遹疑惑地问。 庞星摇头说:“这个我真不知道了!或许要等刘渊兵往哪个方向走才能判断!” “不好,刘渊要入蜀!”司马遹惊呼一声。 庞星一惊,“不错,成都王率兵来梁山,蜀地必须空虚,刘渊正好可借机入蜀!陈元达打得好精的算盘!” “现在梁山危机已解除,只可惜,我不能带兵入蜀!”司马遹苦笑一声。 他明知刘渊入蜀之后会对晋朝造成致命的危害,可是他现在蜀地还是成都王在管辖。 他如果率兵过去,恐怕成都王不但不会信他,反而还会怀疑他像吞并梁王一样把他给吞了。 “看吧,做坏人之后便留下污点了?现在知道入蜀困难了吧?”庞星也看出了司马遹的为难。 司马遹一摊手,为难地说:“罢了,我只能上书皇帝,让他小心蜀地!” 庞星摇头说:“难!难!难!” 庞星三个难字,司马遹何尝不知。 成都王既然可以带兵出来帮助贾谧,想必蜀地便已经被皇后渗透进去了。 司马遹这个时候介入蜀地事务,必然会受到皇后的反击。 “太子还是赶紧回洛阳吧,见好就收!”庞星劝导他说。 司马遹有些不甘心地说:“这刘渊,我可以阻止他的!” “你可不可以是一回事,能不能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庞星轻叹一声。 庞星随后有些感叹地说:“罢了,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治蜀未治,这刘渊入蜀,恐怕成都王算是彻底的废了!” 司马遹冷笑一声:“成都王不会废的,他最多是放弃蜀地,然后把兵屯到洛阳!照样好日子过着呢!” 庞星听后,无奈地耸肩:“同样是司马家的人,为何其余各王就不能像太子一般呢?” “龙生九子不成龙,各有所好。算了,成都王舍弃蜀地之后,恐怕他只能把自己依附于皇后那儿了,虽然此次我离开洛阳是赚到了梁王的十万兵马,可皇后也收了成都王,又算是打平了!回去之后,恐怕与皇后之急还是半斤八两的事情!”司马遹感叹说道。 “小子,你就这么回去了么?”关老不知何时跑了过来。 “还有什么事情?”司马遹问道。 “满弓营,你不去看看么?这次老夫原本以为要调动满弓营你才会解围的,没想到就这么轻松地搞定了!”关老还有些不意犹未尽的感觉。 “满弓营是最后的杀手锏,不到危在旦夕,不要轻易露出底牌,暂时还是不要去见他们为好,既然他们是安全的,那就当没有什么事了!”司马遹否定了关老的想法。 按理说,司马遹带着满弓营回洛阳,他与皇后之争肯定会占在上风的。 可是,司马遹不想把最精锐的战力投入在内耗当中去。 哪怕他是恨得一刀斩了皇后,可是皇后到底还是晋朝内部的人。 现在刘渊野心已显,司马遹要把最强的战力用来对付最强的对手。 关老见司马遹没有同意他的想法,并没有觉得失望,反而还有些赞许,“好小子,果然先帝没看错人!” “对了,老家伙,你真是关羽后人么?”司马遹问道。 关老慎重地点头说:“不错!” “那为何要投奔先帝?”司马遹问道。 关老伸了一个懒腰,“当年关公大意失荆州,这背后就是你的先祖司马懿背后借刀杀人,所以,我关家既恨东吴,也恨你司马家!” 司马遹自然明白,他跟关老头见面,对方总是会想办法讥讽几句司马家的人先祖。 关老头随后感叹一声说:“其实关家也恨曹家代汉,所以司马家取代了曹家之后,也算是做了我们想做而没法做的事情了!” 司马遹一听,便摇头说:“老头啊,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被刘家的人忽悠了!” 关老一听,马上提起精神问:“谁敢忽悠老夫?小子你今天不说个明白,当心老夫翻脸!” 第88章 出城接人 司马遹见关老头愿意听他说话了,他可不怕关老头翻脸。 这个老家伙就是一个臭脾气,表面装出很狂的样子,但是他认准了的事,便会坚持到底的。 只是司马遹可不想让他钻牛角尖,省得以后他有事没事地把司马家的先祖拿来开涮! 司马遹见他诚心想听,他便认真地告诉关老头: “虽然我司马家取了曹家的天下,让你恨曹家对我有利,可我还是忍不住想提醒你一句,你被刘家给忽悠了,你想当年曹家把汉字天下赶跑了之后,并没有杀掉他,可是刘备当年在蜀地只是装出个样子哭声震天,他为何不派人去把汉家天子接到蜀国当皇帝呢?说到底,他还是想自己当皇帝!” 关老听后,突然叹息一声:“罢了,能够在三国时期当皇帝的人,没有哪一个是弱的,刘备只是装得仁义而已!” “是啊,刘备的脸厚,曹操的心黑,孙权则是两者兼备,但又两者都没学到家,所以他也有一席之地!”司马遹解释说。 关老头哈哈一笑:“小子,你这个评价到还很到位的!老夫佩服!” “现在不恨我司马家了?”司马遹问道。 “关公大意被东吴所杀,当年老夫想去东吴报仇,只可惜失手被擒拿,恰好当年先帝派密探前往东吴打听消息,便顺手救了老夫,老夫当时对先帝也极不客气,哪知,先帝却不计较老夫的无礼,反而以礼相待,关公之死,虽与司马家有关,却并非死于司马家之手,况且先帝也答应过老夫,他一定会派兵灭了东吴,这也算是间接为关公报仇了,哪还有什么仇恨啊!只是老夫是关家后人,对你们司马难免还是看不顺眼……” 关老头似乎打开了话题,便开始讲述他与先帝相识相处的时光了。 司马遹认真在旁边听着,没有插嘴,看到关老头讲累了,他便递上水,让他继续讲。 洛阳。 一匹健马飞奔入城。 “捷报!太子出镇梁山斩首齐万年,击败匈奴刘渊!” “太子班师回洛阳!” 响亮的声音传遍洛阳城。 这道消息无疑是一枚深水炸弹,直接把引爆了洛阳城。 “皇后,太子即将回城,你看……”贾谧收到消息之后,快步入宫想来请求皇后的支持。 皇后冷哼一声:“怎么?你怕了?” “侄儿不怕,只是这个太子最近风头实在太盛了,难免会影响皇后的威严啊!” “他如今有军功在身,难不成你还想打击他不成?”皇后不悦地说。 贾谧听后,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皇后,这个皇后似乎像换了一个人? 之前皇后一听他要打击太子马上便来了精神。 可是,现在皇后不但不提打击太子的事情,有时贾谧想趁太子不在洛阳,想要打击一下太子府,结果都被皇后暗中制止了。 莫非皇后真想跟太子和好? 贾谧打了一个激灵! 如果皇后和太子和好了,那么他贾谧便是牺牲品了! 皇后要想向太子示好,拿谁来开刀? 当然是他贾谧了! 哪怕是皇后不拿他开刀,太子如果没有皇后的反对,要弄死他还不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贾谧联想到之前皇后居然允许他的女人王景风前往边关犒赏将士。 贾谧双腿开始打抖了。 哪知,皇后似乎并不照顾贾谧的情绪,反而还严肃地警告了一句:“太子回来了,你赶紧准备一下出城去迎接太子!本宫要为太子接风!” 贾谧听后,严重怀疑自己了耳朵出了毛病! 皇后居然要为太子接风? 太子和皇后明明就是水火不容的对立,怎么皇后还要向太子示好了? 皇后见贾谧半天没有动静,便不悦地说:“怎么?没听到么?” 贾谧吓了一跳,心急收回心神说:“是,领命!” 看到贾谧离开之后,皇后摇头叹息一声:“没半点忍耐的气度,你以后怎么跟太子斗啊?扶了你这么多年,结果你还是没把太子干掉!还非得老娘亲自出手!” 贾谧垂头丧气地走出去,这世道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之前明明是他占据着上风的,太子被贾谧设计陷害写下谋反信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一条死鱼了! 哪知,太子莫名其妙地翻了身! 不但把谋反信的事情给抹去了,还顺利出洛阳。 偏偏这个太子一出洛阳便如入蛟龙入海一般! 太子没有兵马,也没有后勤,只有天机营的一百多人号人。 他居然硬生生地打败了齐万年的十万叛军,甚至还把刘渊给击退了! 贾谧想不通,难不成这个太子真是天选之子不成? 只是贾谧再怎么想不通,他也只得听从皇后的安排。 皇后让他去接司马遹,他不敢不从。 贾谧黑着脸带了人马出城去迎接太子班师。 哪知,贾谧到了城外,却只见王敦带着天机营回来。 “太子呢?”贾谧不爽地问。 “太子有事提前回城了,你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便是了!”王敦看了一眼贾谧,有些厌恶地说。 贾谧跟太子争权,王敦又不是眼瞎,他自然看得出来。 所以,王敦对贾谧也没有好脸色。 贾谧见王敦这个态度,几次想翻脸不认人了,但他都硬生生忍住了。 如果不是皇后要求他这么做,他才懒得出城的。 可偏偏他放下架子来接太子了,太子却不见人了! 司马遹没有入城,他是带着牛力一起南下了。 “熊庆,给你几天假,放你回家去看老婆和娃儿!”司马遹到达广陵之后便对熊庆说。 熊庆则摇头说:“不,太子,我要先去拜见周将军的母亲!” 牛力一鞭子抽在他身上,“滚蛋,让你滚便滚,将军之母,我会去照顾的!” 司马遹手捧周处骨灰望着远处院子,满心不是滋味。 一代名将周处原本应该战死边关平乱,司马遹原本以为可以改写历史,哪知,最后还是让周处死在平乱之中。 “请问是周将军府上么?”牛力走近之后问道。 一位白发老人走了出来,“几位何人?可是小儿周处同僚?” 牛力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义子牛力拜见母亲!” 第89章 路过广陵 周处母亲看到牛力跪下,慌忙将他扶起:“这位壮士请起,不知你是何人?” 牛力轻声说:“小人受周将军之托照顾夫人,今后夫人便是我牛力的母亲,我牛力难民一个,还望母亲多加教导!” 周处母亲一听这话,然后抬眼看到司马遹手中的盒子,嘴角抽动了几下,“我儿战死了?” 司马遹强忍泪水说:“周将军率兵平乱,斩乱军敌首齐万年,英勇战死!我等愧对夫人!” 说完之后,司马遹回头对身后的一队军士大喝:“向周将军之母致敬!” 军士整齐下马,全部跟随司马遹半跪。 “太子请起!我儿战死沙场,这也算是死得其所!太子能够亲自送我儿尸骨还乡,我已心怀感激了!”老人泪流满面地说。 “母亲,请收下我为义子!”牛力坚持地说。 “壮士心意我领了,只是我孙儿已经成年,我也并非无依无靠,不能误了这个壮士前程!”老人摇头说。 “夫人,周将军死战为国,我回洛阳之后必将上报皇上给予厚葬,牛力曾答应过周将军,他愿意服侍夫人终老!”司马遹上前安慰她说。 老人一听牛力的名字,突然惊了一下:“你姓牛?” 随后,老人抬眼看着司马遹,似乎在询问。 司马遹自然明白这老人是担心牛力姓牛,而牛继马后这条预言更是大晋极为避讳的存在。 司马遹便安慰她说:“夫人不必过虑,牛继马后不过是相士之言,天下大势,顺民心者昌,而非顺于国无功者之言!” 老人听后,极为宽慰地说:“好,大晋有太子,苍生之福!好一个顺民心者昌!” 司马遹让牛力把周处母亲安顿好了之后,便让他带兵北上。 “这次原本是想让你回去给我领军功的,只是我怕你姓牛引发一些人拿来做文章!”司马遹对牛力解释说。 牛力则大度地说:“太子当日不杀我,我这条命已经归你了,还有什么功劳不功劳的,只要是太子让我做的事,没功劳难不成就不做了么?” “你能有此想法那是你大度,如果我不能为有功者争取封赏,那便是我当太子不合格了!”司马遹笑着说。 “行吧,随便你封赏个什么都行!” “如不出意外,你会受封为镇北将军,梁山叛乱已平,刘渊也把齐万年的旧部全部带走,现在可以把梁王原本的兵马全部带到北边去!” 牛力一听愣住了:“啊|?干嘛要全部带去北边?太子,你把兵马带回洛阳的话,皇后还敢对你指手画脚么?” “我带兵马回京城确实是可以压住皇后,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这次我们在梁山顶住了刘渊,可是北边来了消息,石勒准备南下了,你必须给守住北边,不能让石勒南下!”司马遹严肃地说。 司马遹当初和陈元达、石勒三人同桌饮酒,虽然他当时不知石勒的身份,可是事后已经打听清楚了。 石勒离开洛阳之后便一直在暗中准备兵马,这次梁山之战,石勒也最为关注。 如果司马遹败给了刘渊,想必石勒已经起兵了。 只是刘渊退兵了,这才让石勒没有机会南下。 现在司马遹暂时解决了刘渊的难题,他自然要防着石勒这家伙了。 王衍当年的眼光是没看错人,石勒确实是胸怀大志之人。 此人对晋朝虎视眈眈,只要晋朝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会相机而动! “可是,太子,你真的一点兵马都不带回洛阳么?”牛力问道。 司马遹摇头说:“朝中之争用不着兵马,不能开这个先河,用兵马干政,后患无穷,况且我大晋的兵马是用来对敌的,不是拿来打内战的!” “是,我牛力保证,有我在一天,外族休想踏入边关半步!”牛力坚定地说。 牛力带着兵马挥师北上,驻扎各路关口。 司马遹返回洛阳时,路经广陵,发现卢松已经在官道上面迎接了。 “广陵王这是过家门而不入么?”卢松笑问道。 “广陵有你在,我去不去都无所谓!”司马遹下马与卢松聊了一会。 “难得太子如此信任于我,我不呕心沥血感觉都对不住太子了!”卢松笑着接过司马遹的缰绳。 “怎么样?当了一方大员是不是感觉舒心多了?”司马遹问道。 卢松则皱眉说:“难,当家方知米贵,现在虽是一方大员,可是每天一睁眼就得想着广陵几十万的百姓啊!他们的吃喝穿睡我都得惦记着,感觉比呆太子府还是累心啊!” “呵呵,怎么想回去当京官了?”司马遹问道。 卢松摇头说:“我跟你诉苦不是想回去,只是想你再照顾一下广陵!” “你想如何照顾?” “广陵今年干旱,春种时节错过了时节,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啊,我担心后面广陵收成不好,会缺粮,还请太子提前谋划!不然到时各地都缺粮了,太子单独照顾广陵会有人说闲话!”卢松叹息一声。 司马遹之前呆边关,还未关注广陵的具体情况。 没想到卢松居然还想到了这一层面,还在春种时节,他便想到了日后丰收季节的事情了。 看来把卢松放在广陵当郡守是用对了地方! 卢松接着说:“晋户有三百七十七万,吴、蜀户不能居半,广陵身处吴地,原本是水乡之地,没想到今年天气异常,一直干旱,粮食无法种下去,本地百姓开始有怨气了!” 司马遹问道:“干旱有多严重?” “很严重,广陵原本是有水渠的,可是因我大晋代吴时破坏掉了这边的水渠,导致现在百姓种粮没有了水渠!” 司马遹原本是想骂人的,可是听到卢松的解释之后,便没有了脾气。 这个锅看来还是应该他来背啊! 谁叫他司马家代吴破坏了水渠,影响了本地百姓的生计呢! 既然卢松能够提前想找把粮食运过来,现在正好其他地方还没听说有灾荒,他身为太子,要搞点粮食给广陵,恐怕还是不难吧? 司马遹想了想便问:“你要多少粮食?” 第90章 向太子要粮 卢松听到司马遹问数量了,这下便乐开花了,他急忙翻身起来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千石?”司马遹问道。 卢松脸色一苦,“这是一个太子的说法么?我朝一位四品官员傣碌便是二千石,你只给我两位四品大员的傣碌?” “那五万石?”司马遹继续问。 卢松摇头说:“这太子爷,太抠了!” “你小子才是狮子大张口,我还以为你只要五百石呢!”司马遹呵呵一笑。 “得了,我恳求太子爷给我五十万石粮食!”卢松无奈地说。 司马遹看了一眼卢松,发现他不是开玩笑的。 五十万石可不是小数目,卢松张口便是来,司马遹可不能让他太顺利了。 “那你还我多少?”司马遹开始做起生意了。 “这广陵是你的家业,我还你?那最后又算谁了的?” “你小子学精了啊,做买卖做到我头上来了?”司马遹见卢松开始赖账了。 卢松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说:“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么,你想想这些粮食放在洛阳也给那些蛀虫给吃了,不如取之于民,又用之于民。” “你要的粮食,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把用法给我讲清楚!”司马遹退了一步说。 “我打算这样,你给我五十万石粮食,我全部拿来给广陵的百姓,今年肯定会受灾,如果没有这批粮食,粮价必定会飞涨,甚至有不法商人会借机炒高物价。 而这些百姓只有去享受高价借粮,说不定有人因此而破产了,而我以官府的名义把粮食借给他们,既可以稳定广陵的粮价,又可以让百姓在第二年丰收之后赚他们一点利息! 其他的我不敢保证,至少广陵,我敢保证,即使今年无收成,广陵不会乱!” 司马遹听后,很久都没有说话。 天下大乱往往根源在于百姓无粮! 每个人都有饭吃,谁来造反啊? 既然今年欠收了,如果不提前准备,那么广陵肯定会出现骚乱。 广陵可是他的自留地,这可不能乱! 卢松说的无疑是种未雨绸缪之举,广陵既然春种被耽误了,秋收是必然欠收的了。 到时百姓欠收,他们只有通过不法商人去借粮,而那些人肯定会借机赚取高额的差价,有些人到时还不起粮就只能被逼反了。 如果官府来做这件事,那么便会平抑一下粮价,同时把不法商人赚取的差价让官府给赚了。 “太子如果有难处,我们打个商量,给一半也行!”卢松见司马遹半天没回应,有些急了。 毕竟他想要空手套粮食,又不能给司马遹回报什么,司马遹不给他也说得过去的。 天灾人祸,饿死人那是常见的事情。 司马遹站起来,他拍了一下卢松的肩膀:“我给你一百万石!” 卢松一听,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司马遹。 司马遹重复了一句:“是一百万石,不过你到时不能只顾及广陵,还有周边地区,你能够照应多少便照顾多少!当然前提是优先保证广陵!” “太子是答应了?”卢松还不相信地问了一句。 “你有明确的用途,自然会给你的,不过你给我记住,这些粮食如果你敢私吞或者是没用对地方,后果你知道!”司马遹警告了一下。 卢松没有说话,他从怀中摸出一张纸递了过来。 司马遹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只是一个住址,然后是几个人的人名。 “这是什么意思?”司马遹问道。 “这是我家人,他们全部在洛阳城南,如果太子不信我,可以扣留我家人当人质!我会从中谋利,但是我绝对没有私利!”卢松严肃地说。 司马遹点头说:“好,如此甚好!粮食我会想办法运来的,你派人接应就行!如果数量不足,哪怕是我直接去洛阳粮仓去抢粮也会满足这个数量的!” “我代广陵百姓感谢太子!”卢松激动地说。 能够从太子手中要点粮提前准备今年的饥荒,卢松原本也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可是他却没想到太子居然出手这么大方,这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了。 司马遹则是另有想法,他最近虽然没在朝中,可是杜锡把朝中的动静传给他之后,他分析朝中肯定在酝酿一场更大声势的阴谋。 到时他这个太子能否应付得了复杂的局面? 如果应付不了洛阳的局面,那么他便只有再次出征边关。 要出征边关,粮食便是最要命的事情了。 这次出征梁山,主要是拜梁王所赐,他把梁王斩了,接管了他的兵马,更是接手了梁王的粮草。 否则,司马遹没有粮食,他接了十万兵马也养不起,最后说不定这些人饿起肚子来了直接把他给斩了。 既然卢松有这个头脑,那么何不让他放手一试呢? 反正粮食放在洛阳也是放着,不如拿给他来做一些有用的事情。 司马遹还未回洛阳便飞鸽回了太子府,让杜锡准备粮食运往广陵。 当司马遹回到太子府之后,杜锡急忙跑进来问:“太子,你要这么多粮食到底想干什么?” “屯粮!”司马遹轻笑着说。 “广陵并无战事啊!”杜锡一头雾水。 “我打算把广陵变成第二个洛阳,万一洛阳有变,广陵还有一个支撑!”司马遹没有隐藏。 杜锡听后,突然眼前一亮:“既然太子有此想法,那何必舍近求远呢?” “哪有有近的?”司马遹问。 “吴国旧都建业城,虽然吴被灭国,可是旧都还有底蕴的,何不把那部分粮食也转移到广陵去?”杜锡说道。 庞星则摇头说:“建业城虽然有粮可取,可是那毕竟都是广陵附近的粮食,既然现在可取建业城之粮,那么日后是不是也可以取的?我们要做的不只是照顾广陵,而是把北粮南运,充实南方!” 司马遹听后,悄然点头赞许地看着庞星。 杜锡和庞星两人,各有所长。 但是司马遹却更欣赏庞星,因为他看事情的眼光更为长远和精准。 杜锡用来对付朝政确实是一把好手,可是庞星的大手笔谋略往往会暗合司马遹心意。 司马遹作为穿越者而来,自然清楚洛阳是守不住的,晋朝最终是依靠南渡方才续命。 没想到庞星居然也看透了这一点,还能够配合司马遹的想法想把洛阳的粮食转移到广陵去。 第91章 再去酒家 司马遹把粮食的问题解决了之后,他开始准备这次跟随自己出征人员的封赏问题了,这次平乱,死了很多人,也冒出了一些将领,他们都需要得到应有的尊重。 司马遹把能够想起的人员都列了一张清单,最后首功之位却空了很久没有动笔。 司马遹想了一会,最终还是将庞星列入首功。 哪知,庞星这时却主动找上门来。 “太子,这次军功不要算我头上!”庞星开门见山地说,他似乎已经猜到了司马遹会怎么做。 “这是为何?”司马遹问道。 “如果功劳算我头上,那么想必我在洛阳便成为抢手货了,说不定马上就有各路藩王拉拢,权贵招揽,我可不想被人扰了静修。”庞星摇头说。 “那算谁头上?”司马遹问道。 庞星把嘴一呶,“杜锡!他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司马遹想了会没有说话,他在认真思考庞星的话外之意。 庞星不要军功是不想把自己曝露出来,否则其他势力知道了庞星能够想打他的主意。 庞星此行可算是所有人当中的大功,他主动谢绝功劳,可司马遹则不会一点都不考虑他! “行,军功不给你,但是太子府的地位我会给你保证!”司马遹诚恳地说。 这一次庞星没有再拒绝,司马遹便叫王义专门给庞星安排了一处住所,并给了他一张太子府的令牌,可是随意出入太子府任何地方。 “太子,你准备何时入宫面圣?”杜锡走进来问道。 司马遹摇头说:“暂时还不急,再等一等!” “你还要等什么?”杜锡疑惑地问。 “先生,庞星打算这次平乱之功让于你,你可有意见?”司马遹问道。 杜锡也是明白人,他一听便猜测到了庞星的想法,便点头说:“太子此次离京,想必很多人都在关注着你背后的势力,想必除了少数人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庞星,但是我只是担心王尚书犒赏将士,他会不会知情?” 司马遹听到杜锡的提醒也是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除了太子府的人之外,其他的并不知晓庞星的存在。 陈元达虽然知晓庞星,但是他身处匈奴刘渊阵营,想必他也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做文章。 现在最为担心的便是王衍! “太子不必担心我父亲那儿!”太子妃走进来温和地说。 “这是为何?” “因为我父亲妒才!他即使得知了庞先生之才,他也不愿意四处张扬的。”太子妃镇定地说,随后,她补充了一句:“我姐姐因为是四大门中人,四大门并不是哪一派系的人,而是希望天下大乱,他们不希望太子太顺利,可也不希望其他势力坐大,所以太子背后有高人指点更容易平衡朝中局势,更有利于他们!” 听到太子妃的解释,司马遹暂时放下心来了。 洛阳城,萍水酒家。 当初司马遹与陈元达、石勒三人相逢,三人各怀心思和立场,但是却能够相饮而醉。 陈元达便提笔为小酒馆写了一个店招。 后来掌柜的终于醒悟过来了来者居然是当今太子。 虽然店招不是太子所写,但是却是太子亲手磨墨。 经过掌柜的一番宣扬,酒家的生意倒还是很好。 “太子有请!”掌柜看到司马遹走了过来,急忙邀请他进来。 “自从太子来小店光临之后,小店如同换了风水一般,每天生意都得排队了,太子坐过的位置,小的一直保留着没有让其他人来坐!”掌柜一脸讨好的笑容。 司马遹笑了笑,“你是打算把我坐过的位置拿来让人参观吧?” 掌柜被揭了心事,老脸一红,尴尬地笑着说:“这哪里的事啊,只是小的觉得太子坐过的位置,万一哪天太子再次光临呢?不能让其他人亵渎了!” “行了,以后那个位置别特意留着,别人愿意去坐就去坐!”司马遹下意识地走到了他和陈元达三人坐过的位置上面。 “噫,掌柜的,你说这个位置没有人坐过?”司马遹发现桌子上面明显有划痕,便问道。 “虽然小的没有让其他人坐过,可是那天与太子一同饮酒的人客人曾来过此处!”掌柜小心地解释说。 “什么人来过?”司马遹问道。 “是一个壮汉。” 陈元达长得极为文静,掌柜说是个壮汉,那必然是石勒了。 没想到石勒居然还敢来洛阳! 这家伙来洛阳到底是干什么? 司马遹忍不住多了一个心眼。 “那位壮士来坐了一会,他边喝酒边问太子的事情,我也觉得奇怪了,他不是太子的朋友么?怎么对太子的事情还不知道得有我多呢?”掌柜一脸疑惑地说。 石勒是特意来洛阳了解他的情况? 司马遹知道石勒这种人向来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他肯定是知道司马遹带兵离洛阳之后,便出于好奇心跑到洛阳来打听一下情况。 掌柜看到司马遹没有再找他问话的意思,便叫人上了酒菜,然后知趣地离开了。 “太子独饮?”一道声音打断了司马遹的思绪。 司马遹抬眼一看,他认得此人,是军中一名猛将,名叫孟观。 “孟将军也来这么一家不知名的酒店喝酒?”司马遹好奇地问。 孟观也不客套,他直接坐在司马遹对面说:“这酒店可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啊,更何况还有太子亲手磨墨写出的店招!” “将军何事?”司马遹与孟观交情不深,他不愿意长谈。 孟观似乎不介意司马遹的态度,反而主动替自己倒上一杯酒,然后一滴不剩地喝光。 “太子是在等人么?”孟观突然问了一句。 司马遹警惕地看着孟观,他这次来酒家确实是为了等人。 这次司马遹带兵平乱,虽然他拿到了满弓营的兵符,可是他却没有去调动满弓营的兵马。 哪怕是最后关老让他去见见满弓营,他都没有去。 司马遹怕提前曝光了自己的底牌! 既然满弓营被皇帝隐藏了起来,那么他便不要自作主张把这些人拉到台面上面来。 当自己实力没有足够强大时,保存实力的最好办法便是隐藏实力! 满弓营的战力不容质疑,可也引人眼红。 他虽身为太子,在一般人虽然是高高在上,可在豪阀眼中,他这个太子就是一条落水狗,随时都会被人痛打一番! 关老虽然没有调动满弓营,可是他却告诉司马遹,他已经让满弓营的主将主动来拜见他。 双方约定的地点便是这萍水酒家。 孟观突然问出这句话来,司马遹岂能不怀疑他? 孟观可是赵王的手下! 莫非赵王已经查出满弓营的动静? 司马遹下意识地手按刀柄:“孟将军不觉得自己问得太多了么?” 孟观听后,哈哈一笑:“我确实问得太多了,但是问得还不够!” 随后,孟观凑近司马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大雪满弓营!” 第92章 遇见故人 司马遹听到满弓营之后,后退了一步,“你到底是什么人?” 孟观起身低声说:“满弓营主将参见太子!” 什么?孟观就是满弓营的主将? 司马遹觉得一时半会还转不过弯来! 司马遹突然想起来了,按正常的历史,周处率兵平乱是失败了的。 最后才是孟观率领禁军斩首齐万年! 莫非孟观真的才是满弓营的主将? 可是他明明是赵王手下啊! “太子不信我?”孟观微笑着问。 “要我信你什么?”司马遹反问道。 满弓营事关司马遹或者是皇帝的最后底牌,他不能不小心对待。 孟观突然反手一翻,司马遹只觉得腰间一空。 他低头一看,只见佩刀已经出鞘。 孟观抽出司马遹的佩刀瞬间在他桌子上面划出一道图案。 那道图案司马遹很熟悉,正是可以号令满弓营的兵符图案! “现在太子可信我否?”孟观收刀之后直接将佩刀送入刀鞘。 “可是你为何在赵王手下办事?”司马遹还有些一丝疑惑。 不过他基本上肯定了孟观的身份,毕竟满弓营的兵符并不是一般人所能看到的。 “满弓营与天机营一样,不受军中约束,可是先帝怕有人遗忘了满弓营,所以特许我可以在军中博取功名!”随后,孟观宽慰地一笑:“只是令我意外的是,皇上并没有忽略我们的存在,反而尽力呵护满弓营!绝对不许人打满弓营的主意,哪怕是皇后那儿也不知满弓营的存在!” “好,那孟将军既然在赵王那儿,那便暂时不要曝露身份,等时机成熟,我会召集你们的!”司马遹点头说。 “是,孟观遵令!不过,太子身上虽有兵符,可是还有人可以不用兵符可调动满弓营!”孟观补充一句说。 “啊?什么人还可以调动满弓营?”司马遹疑惑地问。 满弓营如此强大,居然还有可以不用兵符调动,那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末将只是满弓营的主将,却不是满弓营的主帅!主帅可不用兵符号令满弓营!”孟观解释说。 “主帅是谁?” “当今皇上!先帝临死之前下密旨,满弓营全体誓言忠于皇上!” 司马遹深吸一口气,原来如此,难怪皇帝会如此重视满弓营,看到广陵被皇后的势力渗透之后,会及时把满弓营调离。 原来他自己就满弓营的主帅! 两人商议一会之后,便前后走出酒家。 “打,给我往死里打!居然敢偷大爷的酒喝!” 司马遹才走出来便看到一群人在围攻一人。 司马遹正想问情况,掌柜的便直接凑近来说:“有个小伙没酒钱了,便来偷客人的酒喝,之前我见他可怜,便给了他一点酒喝,可是他每天都来,我也不管了,他便继续偷酒喝!这次被人抓了现行。” 司马遹摇头,便打算不管闲事了,绕路离开。 司马遹正抬腿迈酒家时,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男子。 那男子已经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了,不过外貌还依稀能够看出是个美男子。 “住手!”司马遹突然回头拉开这些人。 “这人偷我们的酒喝,你想出头?”那群江湖豪客可并不认识眼前的太子。 掌柜的一见太子出面了,便急忙跑上来圆场说:“各位客官,今天你们的酒菜本店全部免单,还外加各位一坛好酒,你们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如何?” 那些人见掌柜的出面了,只得给一个面子,还有几人不服气,但也不敢不答应,便踢了地上男子几脚解气。 司马遹弯腰扶起地上男子,那男子似乎醉得厉害,嘴上还不断地叫着:“酒!” “我这儿有酒,你站起来,我陪你喝如何?”司马遹温和地说。 地上男子睁眼一看司马遹,突然有些激动,“你有酒?小马儿?你是不是又要把你当屠户的钱全部花光?” 掌柜的一听直接吓了一跳,这家伙是什么来头,居然敢说太子是屠户?还敢称他是小马儿? 司马遹却并不介意,他只是苦笑一声,“现在改行了,怕父亲不高兴,不敢当屠户了!” 之前的晋太子确实喜欢玩出格的把戏,经常在太子府摆摊设市,不务正业,有时嫌太子府不热闹,还会跑出城去玩。 眼前的男子正是之前晋太子跑出去摆摊当屠户时认识的,名叫黄峰。 冷落就在司马遹摆摊旁边铁匠那儿当学徒,两人年纪相仿,相谈投机,司马遹差一点跟他拜把子了,只是被随从硬生生拉住了。 司马遹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此人! “黄峰,你想喝酒么?”司马遹拉起地上的男子,然后帮他拍了一下灰尘。 “当然了!你有钱么?” “当然有了,随便你喝!今天我请你!”司马遹大度地说。 “哈哈,仗义多是屠狗辈,小马儿又在哪发财?”黄峰一杯酒下肚之后,话也多了起来。 “前面去了一次关外,发了一点小财,所以请你喝酒,足够!”司马遹微笑地说。 “你家里面是做什么的?怎么还可以跑关外?”黄峰一边用手撕着肉块,一边问。 看样子他是饿了几天了。 “我父亲娶了一个女人当后妈,与我后妈关系不好,只好出去躲避一下!”司马遹无奈地说。 “你们大户人家就是麻烦,人多心眼也多,哪像我们穷人家,就光棍一人!哪一天如果死在野外就是坟地了,连个收尸的人没有!” “你家人呢?”司马遹问道。 “死了!”黄峰说罢似乎有些触动往事,直接停下了酒杯。 “好了,不谈那些不高兴的事情了,我记得之前那次我当屠户赚了几百文钱,你当学徒也收到了工钱,我们便找了一个酒家买酒喝,那种花光身上所有钱的感觉,还真爽啊!”司马遹怀念地说。 “是爽,不过爽了之后,我就饿了半个月的肚子!”男子苦笑一声。 司马遹这倒愣了一下,他是太子,当天赚的钱自然可以花光。 可是他却完全没有考虑到对方把钱花光之后,生活如何着落? “兄弟,确实对不起!如果你有难处,在洛阳,我至少还可以帮你一把!”司马遹诚恳地说,虽然他没说告诉黄峰他是太子,可是他曾告诉过他,自己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 只是这个大户人家有多大,黄峰没问,司马遹自然也没主动说起。 “不用了,你别看我最近落魄,可是过不了多久,我就翻身了!”黄峰眼神发光地说。 随后,黄峰突然眼神一冷,手中酒杯脱手而出,一股劲风直奔司马遹脑门。 第93章 刀法高手 酒杯来势极快,劝道十足。 孟观原本是想和司马遹分开出门的,可是他看到司马遹没离开之后便重新找了一位置坐在司马遹旁边。 此时孟观看到黄峰突然出手,他怒喝一声,急忙闪身扑了过来。 哪知,黄峰比孟观更快,伸手一掌,直接拍向孟观。 啪! 孟观硬生生接下了黄峰一掌,顿时止住了身形。 黄峰见孟观还能接下他一掌,似乎还有些意外,不过随后便冷哼一声:“你最好别再动,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大胆!” 孟观直接抽刀。 只是孟观手才接触到刀柄,黄峰一脚出一张板凳直接撞在孟观腰间,直接将孟观撞得直不腰来。 孟观被黄峰阻止,那只酒杯眼前就要撞到司马遹脑门,司马遹下意识地一低头。 酒杯便直接越过司马遹的头顶继续往前飞去。 酒杯越过司马遹头顶他便知道,黄峰根本无意伤他,如果要伤他,他根本不可能躲得了! 咣! 酒杯撞上一个重物,醉了。 “小子,你是什么人?”关老的声音从司马遹身后传来。 “你是什么人?你有何企图?我警告你,别以为人多便会占优!”黄峰站起来冷声问。 关老和黄峰一老一少面对面对立着,如同两把利刃相对,互不相让。 两人手中都无兵器,但是却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息。 司马遹此时方才回过神来了。 黄峰的突然发难,孟观的救援,关老的接招,三人都太快了。 快得超出了司马遹的思维极限。 “你刚才是保护他?”关老指问司马遹问。 “哼!”黄峰冷哼一声不再搭话。 司马遹此时已经清醒了,他大约理出一个头绪了,大约是黄峰和他喝酒。 关老走了进来,黄峰感觉到了高手靠近,便直接掷出了酒杯。 孟观在旁边看到之后,便误以为黄峰要杀司马遹,便急忙出手。 黄峰也误以为孟观便是关老的帮手,直接出手对付了孟观。 “大家误会了,都是朋友!”司马遹急忙拉着三人都坐下。 “小马儿,你家到底有什么资本,居然有如此高手帮你?”黄峰坐下指着关老问。 “他啊?他不是我请得起的,他是我爷爷请的保镖!”司马遹呵呵一笑。 黄峰疑惑地看了一眼关老,然后问司马遹:“你爷爷是个武功高手么?” 司马遹呵呵一笑,“他的武功确实还可以,比我厉害多了!” 先帝开国,灭吴统一三国,终结混战的三国时代,这种武功要说天下第一应该没有人有异议吧? 关老看了一眼司马遹,没有揭穿他,反而还难得罕见地表扬了一下黄峰:“好小子,力道不错,哪儿学的?” “打铁打出来的!”黄峰平静地说。 “你既然这么好的功夫,为何刚才被人打得像孙子?”司马遹疑惑地问。 黄峰不好意思地说:“我没钱了买酒了,偷了他们的酒喝,如果打我一顿就当我付的酒钱了,再说了我皮厚,他们这么拳脚就当给我拍灰了!” 黄峰虽然说得轻松,可神态中也多有无奈。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会用挨打的方式来换点酒喝? “兄弟,如果你以后想喝酒,这酒家你随时可以来喝,直接记我账上就行了!”司马遹再替黄峰倒了一杯酒。 当初见黄峰之时,彼此都还是少年,如今世事变化。 黄峰不再是学徒,迫于生活居然做出替人挨打换酒喝的事情。 “不用了,我刚才说过了,再过一段时间,我就翻身了,到时我请你喝个够!”黄峰自信地说。 “哦?你有喜了?”司马遹问道。 “有人请我去办一件事情,事成之后,许我重金!也许我一辈子吃穿不用愁了!小马儿,不是我自夸,我辈子翻身就看后面这一单的生意了!” “好,既然你有生意了,那就祝贺你!到时记得要请我喝酒啊!”司马遹也替黄峰高兴。 “一定的!到时我可包下这家酒家,我们兄弟两喝个痛快!”黄峰说完之后便大踏步离开了。 “此子是个刀法高手!”关老看到黄峰离开之后慎重地说。 “他用刀?我怎么看不出来?”司马遹摇头说。 “你如果可以看出来了,恐怕就是离死不远了!”关老讥笑一声。 司马遹虽然被关老挤兑了,不过他却相信关老的骄傲和眼光,他说的话肯定跑不了! “没想到啊,我认识的人当中又多了一名高手!”司马遹心情大好。 “你为何不把他收入太子府?如果他进太子府,老夫不介意收他当弟子!”关老问道。 “我何尝不想把他收入太子府,我怕一说身份引他反感或者是吓到他了,把他吓跑了,反而连朋友都没得做了!现在我与他是朋友,如果他入了太子府,那便是主仆关系了,难得有人叫我一声小马儿!” 司马遹清楚,晋朝门弟之见极重,他贵为太子,对方只是一介草民。 他们身份揭穿了哪怕是司马遹不介意,可是对方还能平等与他相待么? 随后,司马遹感叹了一句:“想与我结交的人无数,有利益相关的,有志趣相投的,也有单纯是借我之名想谋天下大事的,但是直接是纯友情的人,恐怕就是他一人了,我不想失去这么一个朋友!” 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是又有多少人理解帝王家的那种孤独感? 现在他与黄峰单纯是一种朋友交情,他不想破坏这种交情。 关老听后,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司马遹,最后甩出一句话,“那小子就是一把杀人的利刀,你不把刀柄掌握着,当然被人利用了,便会来对付你!” 司马遹笑着说:“怎么会?我相信黄峰不是那种插朋友两刀的人!” 关老听后,没有再反驳,反而一个闪身离开了。 “太子,明日皇上让你入宫面圣,并且留下午膳!”一回到太子府,王义便给司马遹安排了日程。 “哦,终于要让我进宫了?”司马遹并无多大意外。 按理说,他平乱有功回来之后,理应主动进宫面圣。 可是司马遹则明白,现在一切大权都在皇后手中,他如果主动面圣请求封赏,肯定会受到皇后的反对。 他便要变主动请求封赏变成被动接受封赏,他才有讲价的空间! 这段时间他回来之后,杜锡便四处活动,游说朝中大臣请求封赏太子。 朝中大臣也并非全部是皇后的势力,有些人便借机想让皇后难看,也跟着杜锡一起起哄了,甚至说出了太子高风亮节,平乱有大功而不居功自傲。 皇后迫于朝中群臣压力,只得下了圣旨让太子入宫。 “儿臣拜见皇后!” 司马遹入宫之后,看到皇帝和皇后正坐一块,他便纳头便拜。 随后,司马遹方才转身对着皇帝又是一拜,“儿臣见过父皇!” 按理说,司马遹身为太子,皇后并不是他的生母,他并不需要向皇后下拜的。 之前司马遹见到皇后是根本不打招呼的,所以双方关系极僵! 司马遹这次回来,特意先拜皇后,后拜皇帝,他便想看看皇后到底会是什么态度。 第94章 争取封赏 皇后完全没料到太子会拜她,居然还先于皇帝拜她。 皇后顿时乐开花了,急忙伸手扶起司马遹,“太子起来吧,这次平乱辛苦你了!” 司马遹站起来谦虚地说:“这是身为太子应该做的事情,倒是皇后还念及边关将士不易,居然下旨犒赏将士,我代三军将士再谢皇后!” 司马遹把功劳全部算在皇后头上,皇后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皇帝在旁边看着也跟着高兴,“好,难得太子跟皇后这么亲热,朕也开心,来,替太子倒酒!” “谢过父皇!”司马遹接过酒杯,不过他没有马上喝。 司马遹反而端着酒杯高举头顶,然后缓缓倒下。 司马遹一边倒一边说:“父皇,边关将士英勇战死,他们英魂不得安宁,此酒我代父皇犒赏边关将士!” “太子仁义,再赏酒!”皇后赞许地说。 “第二杯酒,我代活着回来的将士向皇后致敬!”司马遹恭敬地说。 “哦?为何向本宫致敬?”皇后意外地说。 “边关将士在最困难之时,皇后下旨犒赏边关将士,边关将士心怀感恩!”司马遹认真地说。 犒赏之功,司马遹更是直接戴在皇后头上,丝毫不考虑一边皇帝的感受。 只是皇帝被皇后抢了风头,丝毫不介意,反而埋头吃菜了。 司马遹看在眼中,他明白,皇帝在皇后面前就是一个摆设。 现在他故意把皇后捧高一些,就是想皇后别在他请求封赏时出来阻拦。 皇后一听将士对她感恩,顿时来了精神,急忙问:“哦?真有将士感恩?” “对,我经常跟边关将士说,这次是皇后力排众议派人犒赏大军的,儿臣出边关无时不相信洛阳,哪知,皇后居然派人从洛阳到边关缓解儿臣的相思之苦,皇后不是生母,胜似生母啊!”司马遹越说越感动。 他说的相思之苦,自然暗示是皇后把王景风给送来了。 司马遹知道贾谧肯定也在背后偷听的,他既要给吹捧皇后,又要恶心一下贾谧。 “太子独自出边关,我又不是不知道边关之苦,所以才派人过来犒赏一下,这都是你应该来的,不用刻意记在心上,倒上边关将士,你应该勉励他们继续为我大晋守边疆!” 皇后果然还是对边关将士感兴趣。 司马遹内心一阵冷笑,他知道皇后之所以朝中势力远远超过了他,但是还是不敢把他怎么样。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皇后军中没有支持,所以皇后才会找赵王、成都王这些人司马宗亲的支持。 这下听到边关将士对她心怀感恩,她岂能不高兴? 司马遹也打蛇随棍上,他急忙从怀中摸出一份早就准备好了名单递上前,“父皇,这些边关将士都是战功卓越,恳请父皇对这些将士进行封赏!” 皇帝收下之后,扫了一眼,然后递给皇后说:“皇后怎么看?” 皇后正高兴着,她扫了一眼,便扔回去说:“你是皇上,你决定!” “好!就按太子的办!等等,这个牛力,干嘛要封他为镇北将军?”皇帝突然看到牛力的名字。 司马遹已经很小心了,他故意把牛力的名字写在中间靠后了,可是还是被皇帝看到了。 “父皇,此人平乱有大功!”司马遹便挑了牛力的几件事情说了。 皇帝依然摇头说:“不行,其他人朕准了,这个牛力不行!” 司马遹叹息一声,他知道皇帝到底还是信了牛继马后的那句预言。 “父皇,其实牛力并非此牛,他其实是汉室刘家后人,后因汉室没落,所以跟人放牛,所以为了避免人知晓他的身世,才假借牛姓!”司马遹慌乱之中便编造了一个理由。 皇帝听得极为认真,他反问一句:“此事当真?” 司马遹肯定地点头说:“千真万确,儿臣查过他牛家的身世,他系汉献帝后人!” 皇帝听后,勉强点头说:“太子,你一定要记住,牛姓中人不可亲近!” “是,儿臣遵旨,先祖求拜的预言儿臣谨记在心!”司马遹特意提醒说。 皇帝最终点头答应了。 一切都是按司马遹所列的封赏进行。 “对了,太子此次平乱,似乎并没有谋士之功啊?”皇后突然问了一句。 司马遹笑了笑,幸亏他出门前又找庞星问了问,庞星之前是想把他的功劳让给杜锡。 但是司马遹出门前,庞星又提出连杜锡的名字也不要出现,最后等人问起才假装不愿意地说出来。 没想到皇后还是问起了。 司马遹便假装有些为难地说:“皇后,平乱可是将士们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可不关谋士什么事!” “太子,这就不对了,谋士国之宝也,虽然平乱依赖于将士英勇,可是如无谋士相助,恐怕太子也不会这顺利平乱吧?”皇后看着司马遹问道。 司马遹假装很为难地说:“回皇后,其实这些仗都是我胡乱指挥,莫名其妙地打赢了!” “看来太子还是防着我和皇上了?把我们当外人了?太子,你可知道,你出征平乱之后,本宫可没少担心啊,没想到你居然还对我藏私!你封赏将士皇上更是一个字都没改!”皇后开始威迫了。 那言下之意如果司马遹不说出谋士是谁,封赏之事可能还有改变。 司马遹急了,这皇后果然是个人精啊! 她用司马遹的封赏来换取他幕后的谋士! 幸亏司马遹早有准备,便缓慢地说:“儿臣不敢!其实军中事务,更多是杜先生在指挥!” “哦?你是说杜锡?他可在太子府啊!”皇后不相信地问。 司马遹马上拿出一叠信纸,“这便是儿臣与杜先生的书信往来,儿臣每天必定快马送信回太子府,遇到重大事务都必向杜先生请教,杜先生也按时回信,皇后请看!” 司马遹把早就准备好的信件递过来,这些信当然都是事后庞星让司马遹和杜锡补上来的。 他们全部按回忆,什么时候要夜袭,伤亡如何,司马遹都如实向太子府寄回。 而杜锡更是按庞星当时的谋划当了事后诸葛亮,全部提前几天写信给司马遹。 皇后看后,极为惊讶地问:“没想到杜锡居然如此有才!看来一个太子府舍人太委屈他了!” 皇后果然想抢人了! 第95章 不是家常便饭 司马遹暗道一声好险,幸亏庞星提前想到了不愿意曝露他的名字,否则他把庞星的名字报上来,还当首功。 那么皇后看到之后,必然会想办法拉拢庞星,司马遹如果不让出庞星,恐怕其他人的封赏他也争取不了。 皇后既然拉拢不了庞星,肯定也会派人刺杀了庞星! 庞星虽然有才,毕竟只是一介草民,杀死一介草民对于一个皇后来说只是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随便找个人背锅就成了。 杜锡则不同,他身出名门,按理说他能够建此奇功并不意外。 关键是,皇后即使知道了杜锡,她也不敢贸然派人刺杀杜锡。 司马遹不得不佩服庞星大事有谋略,小事也不糊涂! “杜先生是杜预大将军之子,有其父之风!此战多亏了杜先生谋划,恳请父皇以平乱首功封赏!”司马遹既然被皇后逼出了幕后的谋士,自然要为自己的谋士争取封赏了。 杜预在晋朝开国时有灭吴之功,其功勋与谋略得到世人的公认。 杜锡身为杜预之子,他立下战功,这并无多大的意外。 况且杜锡还是太子府的舍人,帮助太子平乱,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司马遹这事一提出,皇帝便拿不定主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沉吟片刻说:“本宫倒觉得太子之前所说还有道理!” “什么道理?” “杜锡虽是谋士,可是这仗还是靠将士们打出来的,所以,这首功应该算不上,不过该有的封赏,看皇上如何了!” 司马遹听后,忍不住大骂皇后卑鄙,这家伙听到是杜锡之后,便感觉拉拢杜锡有难度,所以便想在功劳上面卡脖子。 不过好在司马遹也没怎么计较,双方依然维持着表面的和气。 皇帝想了一会,便提议说:“要不朕就封杜锡为中书侍郎,列位四品大员,皇后以为如何?” 皇后听后,皱眉说:“皇上,你看杜锡既然如此大才,何不让他为国效劳,为皇上分忧呢?” 司马遹一听,果然来抢人了! 这简直是毫无避讳地挖墙角了! 只是杜锡是你能挖得走么? 司马遹假装为难地说:“杜锡不愿意出仕!” 皇后马上反问:“不愿意出仕?普天之下,莫非王臣,那他成为太子府舍人难道不是朝中命官?难不成太子府还是自成一派?在太子府当官便不是出仕了?” 皇后的帖子扣得极大,如果司马遹不同意放人,那便是他有反心了! 皇后果然没安好心! 只是好在司马遹对杜锡此人有充分的了解,并不是那么容易被皇后拉拢的人,所以司马遹赶紧表态,乐于送出一个顺水人情。 司马遹正色地说:“皇后批评得是,是儿臣无知了,既然杜锡已在我太子府任职,那么理应就该为皇上效命,我马上转告杜锡,能够得到皇后看中,那是杜锡的福分!” 看到司马遹服软了,皇后方才冷哼一声没有继续纠缠。 “好,既然封赏之事已经完成,那我们便好好用膳!”皇帝生怕气氛又搞砸了,便主动招呼着说。 司马遹可有过教训了,他可不敢在皇后面前喝醉,无论怎么劝,他都不喝。 “今日饮酒无乐,我们还是找些乐子吧?”皇后突然说了一句。 司马遹一听,马上打起精神仔细听着。 皇后果然看了一眼司马遹说:“经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太子既然出关平乱,想必对边关极为熟悉,你看能否将梁山的形势作图一卷,让我们长长见识?” 皇帝一听,马上点头说:“好,皇儿长了本事,此事应该不难吧?” 司马遹一脸苦相,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一句:好你个头啊! 这明显是皇后设计的新套路好不? 边关地图那是随便可作的么? 万一画少了,皇后找麻烦,画多了,他又该如何解释呢? 关键是皇帝又不长脑袋,直接被皇后给拖下水了。 看到司马遹犹豫了,皇后突然翻脸了,一脸严肃地说:“太子怎么了?你不愿意?这可是皇上亲口说的事情!” 亲口说你个头,明明是你在搞鬼,最后还把锅甩在皇帝头上! 不过皇后的话倒还提醒司马遹,他突然转头对皇帝说:“父皇,儿臣于画画不专心,不知能否收回皇命?” 皇帝还未说话,皇后马上阻止了,“不行,君无戏言,今日虽是父子相聚,可规矩依然不能废了!” 随后,皇后看着司马遹问:“太子亲自到了梁山平乱,让你作画都作不出来,莫非你不知道梁山的情况?那这些功劳又是谁给你的?” 司马遹真正为难了,梁山形势现在极为复杂。 虽然齐万年被斩首了,刘渊也被他击退了。 可是控制的区域却并不明朗。 齐万年起兵的旧有区域有一部分被晋朝收复了,可是有一部分还是被刘渊分割了。 这些区域司马遹该如何表达出来? 他张口就说这是大晋的国土,恐怕皇后马上就会让司马遹去这些区域安排官吏,让他去治理。 如果他把这些区域当成是刘渊的势力范围,那么皇后肯定也会借机大作文章,说司马遹平乱虽有功,但是却并未收复国土,说不定又来个功过相抵,不表彰功劳! 那司马遹又是白忙活了! 这哪是家常便饭啊!这简直就是鸿门宴! 司马遹一点都不想来参加这个鸿门宴!饭不能乱吃这个道理,司马遹才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 难怪皇后最开始对这些封赏丝毫不在意,原来真正的用意在后头! 皇后不阻拦这些将士的功劳,她有利收揽这些将士的人心。 但是她却把矛头直接指向了司马遹,处处给司马遹出难题,让司马遹难看。 说不定到最后皇后还会作妖,给司马遹一个罪名安插下来,到时这些人还不能帮司马遹说话。 该封的功劳都封了,太子无能当然该受惩罚,这反而还显得她赏罚分明! 司马遹便转头看着皇帝,突然扑通一声跪下:“父皇,率之滨,莫非王土,这天下都是父皇的天下,儿臣手拙,怕作画不能体现我大晋江山的气魄,在此斗胆恳请父皇执笔为画,先给出一个大致的框架,儿臣来个画蛇添足,补足梁王片区的形势,你看如何?” 第96章 不敢自作主张更改 司马遹这话说得极为诚恳,也懂得分寸,这全国形势图还是由皇帝来画,显示他才是江山之主。 司马遹身为太子,那么他要画也只能画一个小小的梁山。 皇后当然也没有意见,反正她要的就是让司马遹把梁山地区形势画出来,反正只要司马遹提笔了,她便有了借口。 皇帝没料到司马遹一转眼便把这个皮球踢给了他,只是他正在兴头上面,想也没想便大叫一声:“好,难得今日和太子团聚,朕就给你画画我大晋的江山图!” 早已有人准备好了笔墨送来,皇帝起身,提起笔便大致画出了一幅梁山的地形图。 皇帝虽然有些智商不足,可并不是真正的痴呆,他是一国之君,对于自己治理下的江山再怎么无能也能知道个大概。 皇帝几笔下来,便大致把梁山的形势勾勒出来了。 皇后看后,故意将画推了过来:“好了,皇上已经画好了框架,现在该太子来展示你实地看到的梁山景况了!” 太子胸有成竹地起身,然后执笔,作势沉思。 皇后在旁边看着,嘴角挂起了冷笑,不管司马遹如何作画,她都有把握打击一把眼前的太子! 司马遹详细端详了一会皇帝的画之后,突然回头说:“好一个江山画卷,此江山为父皇钦点,儿臣不敢擅自改变!” 皇后一听,愣了一下问:“你不是说梁山地形图由你来画么?” 司马遹指着画上的形势说:“父皇英明,他已完整作画,儿臣不才,不敢自作主张更改父皇江山势力!” 皇帝听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太子,果然出征一趟远门之后,会说话多了,好!” 皇后只得在旁边干着急,她是故意找茬,但是这事确实还找不出其他的瑕疵,况且皇帝都发话了,她也只得认了。 太子进宫面圣,这个消息早已传开了,很多人都在等着皇帝对太子的封赏。 如果这次封赏顺利的话,那么太子无疑就会势力大增。 一些观察派开始慢慢靠近太子府了。 等太子出宫,封赏圣旨一并发出,太子府瞬间便涌入大量的朝臣进来庆贺。 司马遹早已看淡这一切,他叫人招待了这些人之后,却拒绝会面。 这些人吃了一个软钉子又不甘心,不知是谁想出了一个主意,这次太子平乱的首功之臣是杜锡。 既然太子不见客,他们拿太子没办法,那么去拜见杜锡总没错吧? 况且杜锡虽然官拜四品,有些大臣还比杜锡级别要高,他们去,杜锡总不能也学太子只收礼不见人吧? 有一人鼓动,其他人便开始跟随了过去。 杜府只得硬着头皮招架。 司马遹一看杜锡把太子府的生意招了过来,便心情大好,甚至还带着人跑去杜锡府中去看热闹。 杜锡看到司马遹带人来了,他急忙跑出来,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太子爷,你这又是要闹哪一出啊?” “这不是来庆祝杜先生么?”司马遹玩味地笑着说。 “得了,你给我一个首功,这下好了,皇后多次派人来慰问我,贾谧又要来拉拢我!我头都大了!”杜锡皱眉说。 “有人抢,这证明是好事啊!”庞星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得了,庞星,这个锅,我帮你背了,不过以后帮太子谋划的大事,你得给我小心一点,再乱甩锅,我可饶不了你!”杜锡恨声说。 庞星一笑,便转身出去转圈了。 “他要看什么?既然我都替他背锅了,他干嘛还主动跑出来,万一被人知晓了他才是真正的谋士,恐怕……”杜锡有些担忧地对司马遹说。 司马遹则摇头说:“无妨,庞星这次来主要是认人!” “认谁?”杜锡好奇地问。 “认一下哪些是拉拢你的人啊!你虽然暂时可以替他背锅,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司马遹解释说。 杜锡听后,这才放心地说:“好,那我这个锅便背得值了!” 两人正说话间,杜府管家跑了进来,“老爷,有人进府偷酒,被人抓了现行,请问老爷该如何处置?” 杜府虽不是特别土豪的家族,可是毕竟开车功勋之后,好歹还是有些家底的。 只是没想到杜府接待客人还混了人进来偷酒喝! 杜锡冷着脸说:“现在事已经够乱了,还拿这种破事来烦我?给我扔出去!” 司马遹听到偷酒喝,突然想起了黄峰,他突然问了一句,“先把人带进来看看呢!” 管家还在愣着,杜锡没好气地说:“还不快去!太子的话都不管用么?” 杜府管家把人带进来,司马遹一看,果然就是黄峰。 黄峰没料到会再次碰到司马遹,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司马遹示意管家下去,他走到黄峰面前,半蹲下轻声说:“你想喝酒,干嘛不去那家酒家?” 黄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马儿,我虽然穷,可是也有志气,我不想欠你什么人情!我偷酒是没错,大不了挨一顿打就是了,反正我皮厚,不怕打!” 杜锡冷笑一声说:“有志气还偷人家东西?不怕打?我还没见过不怕打的人!” 黄峰一听,冷眼说:“这能一样么?我这人最怕欠人人情,偷东西你没抓到我那是我本事,你抓到我了,随便你打!反正我偷你家的酒了,只要打我出气了,我就当给你酒钱了!” “还嘴硬!”杜锡一听就火了,右手便抄起一根棍子冲黄峰打去。 黄峰敢不闪避,他看到杜锡棍子打来,硬运一口气。 啪! 棍子直接被打断了,可是黄峰虽然受了一棍,却没事人一般。 “打够了没有?如果没有,你再打,我不跑的,只要你消气了便抵消了我偷的酒!” 黄峰的做法令杜锡哭笑不得,他看到太子似乎还认识他,自然不会因为一点酒的事情就把人给往死打。 同时,杜锡也有些奇怪,到底这人是什么角色难让太子蹲下和他说话? 如果他真想喝酒,跑去太子府还会少了他的酒? 司马遹看到杜锡还在生气,便笑着拍着黄峰的肩膀说:“这老先生可严格了,他是我的长辈,有次我惹他生气了,他都罚我在外面站了半夜,你还是别惹他!否则,连我也保不了你!” 第97章 太子府作客 司马遹说的自然是当初他因醉酒写下谋反信,急忙跑来跟杜锡认错的事情。 杜锡听到司马遹旧事重提,这个太子又要玩道德绑架了,看来这事就只有这么算了! 黄峰听后,眼神发亮,“小马儿,你说这儿是你长辈的家?你长辈像个大户人家啊!” 杜锡强忍没说话,他这就是大户人家还得在你面前的小马儿面前当臣子啊! 司马遹笑着说:“好了,你既然来了我长辈家里面就当自己家里面好了,想喝酒随便你喝!喝醉了,我今天带你回我家去!” “你家在附近么?”黄峰疑惑地问。 “你认得他?”杜锡好奇地问。 黄峰摇头,随后又点头说:“我当然认识他,他叫小马儿,是个屠户,最近好像发了点财,没干了,不过我不知道他在这么繁荣的洛阳城还有房子!” 杜锡硬生生甩下一句话:“他家里面可阔气了,他想要每个地方占个房子也不是难事!” 黄峰一听,吓得急忙围着司马遹转了一圈说:“小马儿,你家业真的这么大么?” “我长辈开玩笑的!我家业虽大,你看,我还不是要跑长辈这儿来蹭饭吃?”司马遹温和地说。 “这倒也是,看来你父母并不待见你啊,没事,以后等兄弟我发达了,你罩着你!”黄峰豁达地说。 杜锡听后,几乎要冲上去揍黄峰一顿。 司马遹急忙拉开黄峰说:“好了,我们去喝酒,你要喝多少,我都陪你!” “那要不去你家喝?你父亲在家么?”黄峰问道。 司马遹想了片刻,黄峰是名高手,当时在萍水酒家的时候,黄峰一人连对孟观和关老两大高手并未落下风! 孟观实力如何,司马遹没有考量过,但是他身为满弓营主将肯定不会太弱! 更何况还有关老! 那可是恐怖级别的人物了! 连关老都对黄峰都赞许,想必是此人必有过硬的实力! 先帝有关老护卫,司马遹也想找一个自己信得过的高手相助。 现在虽说有关老相助,可关老毕竟年纪大了。 如果他能够得到黄峰相助,自身安全自然也会有保障得多了。 司马遹还是决定带黄峰先回太子府,想试试他对自己身份是何看法。 毕竟之前黄峰一直以为司马遹只是个有点家当的屠户而已。 司马遹和黄峰一起往太子府走,半路上,黄峰看到路上有人巡查,只是巡查的人认得司马遹,正想行礼,司马遹抬手制止了。 黄峰跟着司马遹自然也没有被搜查,但是他看到那些人在巡查其他人,便不满地说:“这肯定又是狗太子玩的花样!” 司马遹愣住了,便假装没事地问:“怎么了?你认识太子么?” 黄峰泄气地说:“我一个打铁的,哪会认识狗屁太子啊,太子又不是你小马儿,会陪我喝酒!” “那你为何要骂太子呢!”司马遹问道。 “听说这个太子成天不务正业,就想着抢功劳,还有他经常不听皇后教悔,还想着谋反呢!胆子可真够肥的!如果被我遇到,我真给他一刀!”黄峰说罢还踢飞了一块地上的石块。 司马遹有些尴尬了,他想到自己在黄峰眼中的形象居然是这样的。 看样子,黄峰已经被皇后的人给洗脑了,他得慢慢给他灌输一些正面的形象。 既然黄峰对太子印象不好,那么还带他进太子府不? 司马遹有些纠结了,只是他们已经走到太子府门口了。 司马遹正想解释,哪知黄峰却围着太子府门口的招牌看了几眼,郁闷地说:“小马儿,你家可真大啊,这是什么招牌这么神气?马家院?” 堂堂的太子府被认成马家院? 黄峰不认识字? 司马遹见黄峰的脸色不像是假装的,他便试探地问了一句,“你不认得么?” 黄峰尴尬地一搓手说:“家穷,出生下来便跟着老家伙打铁,哪有时间识字啊!” “那你识得多少字?” “钱和酒,这两字我认识,再加上我的名字,应该不少了!”黄峰嘿嘿一笑说。 既然他不识字,那便暂时不给他说这是太子府好了。 司马遹把人带进去,便叫太子妃设宴招待黄峰。 “哟,这是嫂子吧?人得长还不错,贤惠!”黄峰夸奖了一句太子妃。 太子妃温和地说:“黄兄弟过奖了,我夫君上次与你相遇之后,便多次提及你!他几次想请你来作客,结果你没都空过来,没想到今天终于把你请来了!” 太子妃把地位放得极低,并没有黄峰是一介草民便有丝毫的高高在上。 黄峰虽然不识字,可却识得人。 他进入太子府之后,便已经看出这不是一般家底的人家。 平常他眼这些人话都说不上的,如今却得到贵宾般的尊重。 他知道,这一切肯定就是眼前的小马儿! “小马儿,你给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是什么身份?”黄峰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是什么身份对你很重要么?怎么?如果我哪天落难了,你就不认我这个朋友了?”司马遹问道。 黄峰嘿嘿一笑,“这倒也是,交友胜在投缘,与你投缘,管你什么身份,你是达官贵人也罢,是横行四方的强盗也行,管他的,陪我喝酒的就是好兄弟!” “怎么喝酒不叫上我老头子?”关老从门外走了进来,眼神直接锁定黄峰。 “噫,老头子,怎么又遇到你了?你的刀法肯定不错吧?”黄峰看到关老之后,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还有一试高低的兴奋。 “你小子学过刀么?”关老问。 黄峰点头说:“学过!” “跟谁学的?” 黄峰摇头说:“不知道!” 看到关老有些不相信的样子,黄峰又倒了一杯酒,端起来说:“我看在你是我兄弟护卫的份上才跟你说的实话,你要不相信就算了!别妨碍我喝酒!” 关老突然伸手,以手作刀,直接切向黄峰拿酒杯的手腕。 黄峰大喝一声:“想抢酒?没门!” 黄峰右手端酒,左手作刀,伸手去挡关老的攻势。 第98章 大醉太子府 两人便直接在桌子上面以用作刀相互拆了几招。 关老右手已经扣住了黄峰左手,可是黄峰右手的酒杯却已经凑近嘴边了。 “好小子!有你的!”关老松开了黄峰的左手。 黄峰则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关老:“这一次,是我输了,老头子,你居然还比我快!” 看到黄峰有些郁闷的表情,司马遹赶紧安慰他说:“我爷爷的这位护卫可不是一般人,他是高高手!” “你别安慰我了,人外有人,我知道的!”黄峰摇头说。 “刚才你的酒杯也没有失手啊!”司马遹奇怪地问。 他虽然坐得近,可是两人对招,他却一招都没看清楚。 “你不知道,这位老人家如果成心要我命的话,他刚才已经可以取了,他可扣我左手,便可留下我的命!”黄峰感叹一声说。 “你们高手过招就这么玄乎么?”司马遹苦笑一声。 “哪有什么玄乎的,是你自己太笨了!小子,还不拿酒来给老夫喝?”关老白了司马遹一眼。 “唉,兄弟,你爷爷的护卫怎么可以对你这么说话呢?没半点尊重!”黄峰认真地问。 在黄峰眼中,司马遹再怎么不受待见也轮不到一个看家护院的保镖来指手画脚了。 所以,黄峰对关老便有些气愤。 关老何时被人这么对待过?连先帝也不敢对他发脾气。 关老一拍桌子,怒喝一声:“怎么?你小子还不服气么?” 黄峰原本有些想替司马遹出头的想法,结果一听关老的话,马上泄气地坐下说:“行,也就是冲着我打不过你!否则早就把你扔出去了!” 关老听后,反而哈哈一笑:“好小子,对我胃口,看好你哟!来,今天老夫陪你醉一把!” 黄峰喝晕了之后,便被关老拉出来继续切磋武艺,司马遹没有阻止,他知道这是关老想考量一下黄峰的本事。 “小子,你说你不识字,你又如何学得刀法?”关老问道。 “学刀法看图就行,再说了我就一打铁的,长期跟刀打交道,还能不熟悉?”黄峰一边回答一边把太子府的护卫打趴下了。 关老见太子府的人都不是黄峰的对手,便凑近司马遹说:“你只有把王敦和天机营的人叫过来陪他过招了!” 只是令司马遹意外的是,王敦居然也败在了黄峰手下。 这个黄峰倒还真本事! 整个太子府只有关老可以制得住他! 黄峰打得极为尽兴,他脱掉上衣,“好,有好酒,有练武的靶子,尽兴,我们再来!” 黄峰居然连挑五名天机营的人而不落败。 司马遹就在旁边看到黄峰不断喝酒和打斗,他也陪着喝了不少。 不管打赢了的人还是打输了的人,司马遹全部都赏他们酒喝。 这确实是一场极为尽兴的宴会。 待所有的人都累了,这群人开始倒地而睡了。 司马遹也不撑不住了,直接趴着睡下了。 太子妃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她皱眉看了一下场面,有些无奈地扶起司马遹。 司马遹感觉到了动静,他眨眼看了一下,发现其他人都睡在地上,他直接推开太子妃说,“我就这儿睡好了,你先回去!” 太子妃无奈,她只得给司马遹找一件外套披上,然后叫侍女给这些粗野的汉子们都披上被子,以免他们着凉了。 太子妃安顿好这些人之后,便把侍女支开了,她独自一人坐在外面守候着。 清晨,杜锡匆忙的脚步声惊扰了太子妃。 “先生何事?”太子睁眼看到杜锡焦虑的样子。 “黄峰是不是在里面?”杜锡问道。 太子妃点头。 杜锡一听,更急了,“那太子呢?” “也在里面!”太子妃带着杜锡进来。 杜锡急忙冲进来一看,只见司马遹还睡在地上。 “太子,你没事吧?”杜锡急忙扶起司马遹问道。 “我没事啊。怎么了?”司马遹莫名其妙地问。 杜锡松了一口气,“没事便好!噫,黄峰呢?” 其他人都惊醒了,唯独少了黄峰。 “黄峰去哪儿了?”司马遹问道。 其他人都摇头,太子妃也看到。 黄峰睡的地方只留下侍女给他披上的被子,只是被子被工整地放在地上。 想必是黄峰醒来的时候已经悄悄离开了。 “太子,以后还是少与黄峰接触为好,不会每次都会有这么幸运的!”杜锡提醒说。 “先生查到什么了?”司马遹问道。 他知道杜锡并不是那种死板的人,想必是他知道黄峰有问题才会这么说的。 “太子难得不觉得与黄峰相遇太过于巧合了么?”杜锡问道。 司马遹摸了一下脑袋说:“最开始相遇是我当屠户,他当打铁的学徒,这应该是巧合吧?” 杜锡点头说:“这确实是巧合,可是最近两次呢?一次是你去萍水酒家,他去偷酒喝,还有一次便是你到我家中来,他又碰巧来了!太子不觉得太过于巧合么?” 司马遹嘿嘿一笑说:“或许就是缘分吧?” “莫名其妙的缘分不过是刻意的安排而已!”关老感叹一句说。 “老家伙,你什么意思?”司马遹回头问。 关老慢慢摇头说:“黄峰虽说是个人才,可是人才要对你有用才是人才,否则就是你的克星!你想想,萍水酒家和杜锡家,这两个地方是不是你都要去的地方?” 司马遹无言,他知道关老说的是事实,那两个地方确实是他必定要去的地方。 他与黄峰相遇,虽然是巧合,可是正常情况下,不可能这么凑巧会在他必定要去的地方! 其实杜锡提醒他的时候,他便有这种感觉了,只是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而已。 “你去查了黄峰的身份?”司马遹问杜锡。 杜锡点头说:“他到我府中偷酒,我便觉得有些意外,顺便找了一下他的身世。” “那查出来没有?”司马遹问道。 杜锡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摇头说:“暂时还没查到,不过太子还是暂时少跟他接触为好!” 杜锡的表情明显出卖了他,司马遹摇头叹息一声。 他原本以为可以招揽黄峰入太子府的,没想到黄峰却是另有目的的接近他! “他到底是什么人,你告诉我,放心,我能接受!”司马遹平静地问。 第99章 他们在内斗 杜锡张口想说话,最后忍不住说了一句:“有些黑暗中的事,太子还是少知道为好,我会处理好此事的!” 关老看到杜锡的样子,突然一眨眼问:“黄峰?四大门的人?” 杜锡吓了一跳,他想阻止关老继续说。 司马遹则抬手阻止了杜锡,“我已经知晓四大门的事,先生不必隐瞒我了!况且我已经遇到过北马了,燕门中人也应该打过交道了。” “群起而聚是为蜂,独来独往是为马,女色为饵是为燕,隐身市井是为蛇。先帝一统天下,四门势力受到挤压,对我大晋心怀愤怒,无不是希望天下大乱,其中蜂门势力最强,先帝便派人灭了蜂门,并逼迫北门远走北漠!”杜锡解释说。 “那黄峰就是蜂门中人?”司马遹问道。 黄峰与蜂真有联系么?司马遹其实已经相信了,但是他还是想欺骗一下自己,他希望杜锡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只是,杜锡却慎重地点头说:“不错,蜂门被先帝所灭,但是却有漏网之鱼,这黄峰便是蜂门秘密打造的蜂主!蜂门最近潜入洛阳,不知是有何企图,太子还是少与他们接触!” “他既然是蜂主,为何还要偷酒喝?”司马遹觉得有些难以解释。 “黄峰自幼被放入铁匠铺中训练,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蜂门的蜂主,他的刀法便是被人通过打铁来训练出来的!”杜锡对四大门掌握的情况较多。 “可是他还说过要送我一把最锋利的刀啊!”司马遹喃喃自语地说。 司马遹没有说出下一句,只怕这一刀是插在他身上了! “杜先生还知道四大门多少人物?”司马遹收拾一下情绪问道。 “北马你遇到过,蜂门黄峰你也见过,燕门王景风你打过交道了,最后便是蛇门你也见过的,只是没注意而已!”杜锡沉声说。 “谁是蛇门中人?” “毒蛇孙秀!”杜锡轻声说。 “赵王手下的谋士?”司马遹问了一句,随后他便低头说:“难怪赵王之前有机会站在皇后那边把我踩下去的,但是关键时刻又会放我一马,原来是想让我跟皇后斗得死去活来,他好兴风作浪啊!” “最近太子除了防备皇后之外,还得小心赵王那边的行动!”杜锡提醒说。 司马遹点头表示知晓了。 带兵平乱,调度兵马,司马遹需要庞星这类谋士。 但是回到洛阳,庞星没有权贵的人脉和资源,他便成了难做无米之炊的人。 相反,杜锡出自名门,在朝中早就布下了暗棋无数,自然清楚朝中各大势力的动向。 回到洛阳之后,庞星便闭关了不再出谋划了,甚至在杜锡替他挡了拉拢风波之后,主动提出要去广陵帮助卢松去充实江南的粮道。 杜锡让司马遹小心赵王的行动,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赵王最近有什么动静?”司马遹问道。 “赵王只是孙秀手中的棋子,真正的动静还在于孙秀!”杜锡冷静地说。 “那黄峰就是孙秀邀请来的么?”司马遹问道。 杜锡摇头说:“现在还不清楚,不过看样子四大门的意见并不统一,有人想杀你,有人想借你之力先把皇后势力削弱了再杀!” 司马遹苦笑一声,“反正在四大门眼中,我都是必杀的,只是先后而已!” “当然了,先帝平了他们的据点,他们没有了往日的自在,对司马家自然有恨!”杜锡解释说。 “身为帝王家,哪能不招恨呢!要恨也要有本事才行!”司马遹倒也看淡了。 “只是孙秀这条毒蛇,太子倒不能大意!”杜锡提醒说。 “他最近怎么了?”司马遹问道。 “害了相思病!”杜锡冷笑一声。 “他相思谁?” “石崇府中的美人绿珠!” 杜锡解释说,绿珠曾为歌女,孙秀当年还是个落魄的秀才,一见绿珠便倾心,只是他无力为绿珠赎身。 当孙秀投奔赵王之后,再回去找绿珠时,发现绿珠已被人接走了。 孙秀一直忘不了绿珠,便四处寻找她的下落。 杜锡当时为了减轻司马遹这边的压力,便故意使出美人计,他让人透露了绿珠在石崇府中的消息。 孙秀确定了消息之后,便不断找石崇的麻烦,贾谧出面协调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现在孙秀已经放出话来了,他一定要得到绿珠,否则就踏平石崇的金谷! 面对孙秀的逼人态势,石崇自然不会屈服,双方斗气。 孙秀便搬出了赵王施加压力,石崇也终于爷们了一把,他就找来贾谧,甚至恳求皇后出面。 于是,双方原本是合作关系的人,因为一个女人开始内斗了。 这也难怪最近皇后对司马遹没有施加那么大的压力了,连封赏一事也几乎没怎么过度干涉。 原来是赵王和她翻脸了! 同时也容易解释了,他收了梁王兵马,反而还没有受到赵王的排挤。 原来是赵王正在跟皇后内斗,他们以为司马遹出了洛阳,便是一个光杆了,根本没有精力来顾及司马遹! 这两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翻脸内斗起来才好玩! 只是司马遹平定了叛乱回归洛阳,他们可能会重新审视一下形势了。 之前被他们忽视了太子又会被摆上台面来当成共同的对手了! 司马遹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可他还是忍不住要问问杜锡:“既然他们内斗了,我们应该可以看戏才对啊,干嘛还要小心赵王?” “你认为可以高枕无忧,可是皇后与赵王身边也不凡有高人指点,他们要斗自然要防着我们在旁边观战,赵王与皇后其实并不想真正翻脸,但是她们为了各自手下的人,才不得不做出一个态度。 之前太子不在洛阳,他们没有共同的对手,所以可以翻脸内斗,如今,太子归来,朝中影响力大增,军中更是收服了梁王兵马,对皇后和赵王都有威胁,他们会不会暂时抛开成见来联手对付你?或者说他们为了共同的利益,故意针对你来转移矛盾?” 杜锡的话让司马遹警觉了起来。 不得不说,杜锡对朝中势力心态的把握是极为到位的。 他一双老眼,观遍世态,这朝中恐怕除了张华便没有多少人是他的对手了。 第100章 初遇钟燕 司马遹经过杜锡的提醒之后,完全没有了心思去想黄峰的事情了。 当前的大敌依然是朝中的皇后和军中的赵王。 皇后专权,祸乱朝纲,这是理应当诛的事情。 司马遹之前进宫面圣,他故意先拜皇后,哪知皇后还当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已经证明了皇后专权到了哪种程度! 甚至连皇帝封赏的大事都要看一下皇后的脸色行事! 现在皇帝恐怕只是皇后手中的牵线木偶而已! 只是皇后朝中势力极大,要除掉她也会失去朝中的势力平衡。 司马遹没有多少自己的势力,如果皇后倒下了,他接不下来皇后的势力,那反而还会便宜了看热闹的家伙。 因此,司马遹回洛阳之后,看到皇后主动示好,他也没有再和皇后对着干,双方关系还算平和。 可是赵王就不同了,赵王掌握着禁军,这是一支原本护卫皇城最得力的部队,哪知却成了赵王谋求更大野心的筹码了! 赵王虽是司马宗亲,还是长辈,可是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知羞耻。 现在朝中势力蠢蠢欲动,而边关那边,刘渊被司马遹打退之后,已经悄然入蜀了。 成都王反而还把兵马带入洛阳,这直接让刘渊捡了一个便宜,迅速攻占蜀地多个城池。 “马上查清赵王的企图!”司马遹恨声说。 现在大晋已经内外交困了。 赵王会夺权,而外面刘渊已经掠夺了蜀地,称帝更是早晚的事情。 司马遹必须要阻止刘渊称帝,所以,他必然要出兵! 但是司马遹更不放心赵王这个野心家,更何况赵王手下还隐藏着一条毒蛇孙秀! 四大门无不是喜欢天下大乱之主,天下只要乱了,他们才有机可趁。 “太子打算对付赵王么?”杜锡抬眼问。 “他如果有异心,那我必定先斩了他再出兵平乱,如果他准备不足,我就警告一下他,不准备乱动!真希望能够给我一些时间,让我阻止了刘渊之后,能够镇得住赵王!”司马遹叹息一声。 虽然他挟斩产齐万年威回洛阳,多少镇住了一些野心家的势力。 可是,对于赵王这种实力强悍的野心家来说,单单一个太子再加上十万兵马是不足以影响他行动的。 毕竟赵王手中掌握的可是战斗力最强的禁军! 现在司马遹把十万大军已经分派给了牛力,让他镇守北边防止石勒南下。 可是如今刘渊攻蜀,司马遹则又没有了兵马。 蜀地则是成都王的势力范围,他既然想干涉,成都王现在也不一定会让他去。 司马遹摇头苦笑,这大晋还真是一个烂摊子啊! 司马遹想着心事便独自一人出去散心。 “哟,这位爷,你一人独行啊?要不要奴家载你一程?”路边一驾马车停下,从车内伸出一个只洁白的手臂。 那纤细的手指,指若削葱根,司马遹不由想起了一句话: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眼下女子的手确实是个极品! 司马遹没有看到真人,不过光看一只手和柔美的声音,便觉得此女可称为上品! 司马遹看了一眼车内,发现车内有人影在晃动,似乎车上还不止一人? 司马遹心下怀疑,便笑了笑:“姑娘貌美,只可惜,我已有家室,不方便再和姑娘再谈风花雪月!” “哟,太子妃管教有方啊,听说太子眼下只钟意于太子妃一人,连太子府中的才人都不碰了,那太子妃有这么好么?”车内女子有些嫉妒地问道。 “好与不好,本太子知晓就行了,关你何事?”司马遹反问。 “当然关我的事啊,我想替太子妃分忧嘛!”车内女子笑了起来。 随后,她掀开了车帘,露出一张娇美的面孔。 那张脸比太子妃的姐姐王景风更加娇艳! 女子下车,缓缓走来,露来玉指纤纤软,行处金莲步步娇。 司马遹深吸一口气,他想了想,突然一个人物从他脑海中冒出来了,“你是绿珠?” 绿珠是石崇府中的美人,也是孙秀一直垂涎的女人。 杜锡用计,让孙秀知晓绿珠的存在,所以赵王和皇后几乎翻脸了。 那女子则摇头说:“不是,绿珠只是我的一个丫鬟,她爱学我打扮而已!” 绿珠貌美已经引起洛阳两大势力的对立了,这女人更胜绿珠? 那她到底会引发什么样的风波? 司马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那女子娇美一笑:“怎么?太子还怕了我一个弱女子不成?”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儿!”司马遹平静地说。 那女子听后,并没有生气,反而还笑了起来:“见美色而不动,你到底是心中有人还是我不够美?” “都有!”司马遹诚实地说。 “哦,那不知太子眼中的最美之人是谁?”女子问道。 “在我眼中,最美不过太子妃!”司马遹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喂,你等等我啊!”那女子急了,想要追上去。 “还有什么事么?我们好像并不熟吧?”司马遹回头问。 “头回生,二回熟嘛,有了第一次,以后我们便有是熟悉的人了!”女子自来熟地拉着司马遹的手。 司马遹则谨慎地把手抽回来,“姑娘请自重!” 那女子突然转动眼珠,嫣然一笑,问:“你怕我?” 司马遹看到这女子的笑容,那才是真正的香靥凝羞一笑开! 面对女子的笑容,恐怕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了。 司马遹此时有些理解那位为了博取美人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的君主了! 这女人的笑容确实令人着迷,再不走,可能真会被他迷死在这儿了! 司马遹假装镇定地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并不是每个人看到姑娘都会想着占为已有!” 那女子听后,突然很正经地点头说:“有道理!” 看到女子正经的样子,清纯得如同邻家初长成的小女子,司马遹有些招架不住了。 这女子一颦一笑都展示出迷人的风采,可女人笑则是杀人刀啊! 司马遹只得转身就跑。 女子见司马遹又要跑了,便冲他大叫一声:“我叫钟燕,一见钟情的钟!你要记住我的名字!” 司马遹听后,突然回头问:“燕门的燕?” 钟燕则再次露出让司马遹有些入迷的笑容,“你猜!” 司马遹看到钟燕的笑容,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 司马遹身为太子,阅女无数,可这般灵气般的女子还是第一次遇到! 司马遹可不敢再和她对视了,只得狼狈逃离。 “哼,我看中的男人,还没有一个可以逃出我手掌心的!所有的男人巴不得能够和我多说一句为荣,你倒好,本姑娘主动跟你说话,你居然还跑路了!那太子妃真有这么好?”钟燕开始有些底气不足了。 第101章 三大不能惹的女人 司马遹逃离了钟燕,他直接冲入杜府。 “你告诉我,燕门之首是谁?”司马遹问道。 “钟燕!难道说是太子遇到她了?”杜锡疑惑地问。 司马遹有些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面,“难怪了!” “哦?太子没被她迷住吧?相传此人是个妖女,凡是与她说过几句话男子无不被她迷失了心智!离开她之后,都会失魂落魄!”杜锡有些紧张地在司马遹眼前晃动着大手。 司马遹没好气地打开杜锡的大手,“哪有那么诡异啊!孔子不语怪力乱神,明明是这些男人把持不住自己着了迷,最后自己不好意思承认,把锅甩给一个女人!离开了她会失魂落魄?是那些男人自己不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么,成天想着和绝代佳人相处,可他有与佳人并肩而立的本事么?” 杜锡一听,马上脸色就变了,“太子,你莫非也失了心智?怎么还替妖女开脱?”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太子果然是太子!单凭你这席话便已经与寻常人不同了!” 杜锡一惊,怒喝一声,“什么人?” “就是你刚才所说的妖女!”钟燕一个闪身,突然从杜锡房顶上面跃了下来。 杜锡急忙闪身挡在司马遹身前,大喝一声:“妖女,休得猖狂!” 钟燕冷哼一声,指着杜锡说:“我对你没兴趣,你走开!” 杜锡正准备叫人,钟燕却一扬手,手中短剑已经指着杜锡胸口了,“我要杀人,没有人挡得住!” 钟燕冷艳的脸庞上带着几分杀气,杜锡不知是被她气势所迫还是惊于她的美貌,下意识地移开了脚步。 司马遹推开杜锡问:“你来干什么?” 钟燕一见司马遹瞬间变成温柔的羔羊了,“我就看太子会不会是当面人模人样,背后又学其他男人那样把我骂得那么不堪啊!不过,还好你没有让我失望!” 杜锡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了,上一秒还是个女煞星,下一秒便成了一个大家闺秀了。 不过杜府虽然不是权贵豪门,可是杜预好歹是开国大将军,防卫也不会松懈。 这钟燕似乎没有人现她进来? “我虽不想说姑娘坏话,但似乎与姑娘也不熟啊!”司马遹苦着脸说。 这女人还真不容易打发啊! 居然一路尾随他进了杜府,如果他在背后说她坏话的话,那是不是她随时都可以给他致命一击? 钟燕听到司马遹问她,便再次露出迷人的笑容,“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么,头回生,第二回熟么?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我们就熟悉了啊,怎么,你还那么见外啊?胆子大一些嘛,我又不会吃了你的!” 司马遹不敢抬眼和她对视,只得移开目光说,“如果没事的话,姑娘请便吧!” “呵呵,你赶我走?你知道我下一站会去哪儿么?”钟燕突然问。 “你我萍水相逢,姑娘志在四方,我不必知道!”司马遹平淡地说。 钟燕突然凑近他耳边,轻声细语地说:“我要去你家!” 钟燕凑近时,司马遹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那股香气极为迷人,也令人陶醉,司马遹忍不住呼吸有些急促了。。 只是钟燕说完之后,人影便突然消失不见了。 看到钟燕来无影去无痕,杜锡回过神来了,有些感叹地说:“难怪是最不能惹的三大女人之一啊!祸世容颜,又有过人的武艺!” “三大不能惹的女人?谁搞的排名?”司马遹好奇地问。 “民间好事者编排的,不过我觉得也有些道理!”难得杜锡也开始八卦了起来。 司马遹迫不及待地问:“哪三个?” “第一个便是皇后!这个没问题吧?”杜锡伸出一支手指说。 皇后专权,既在朝中说一不二,还到处物色美男子享用,就这么张扬,可是皇帝却不敢说她。 所以说皇后是第一个不能惹的女人,这是没有人会反对的。 杜锡随后又伸出一只手指说,“第二个便是燕门的钟燕!见者无不被其迷惑,关键是此人不但貌美,还深藏不露,没有人知晓她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司马遹点头承认,他虽然才与钟燕见过两面,可不得不承诺,这个女人是个麻烦! “那第三人呢?”司马遹问道。 杜锡笑了笑,“也是太子所熟悉的人!” “谁啊?”司马遹问道。 “太子妃!”杜锡解释说。 司马遹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把太子妃列了进去,他便辩解说:“前面两人动不动祸害人,可太子妃没有祸害人啊!” “太子妃没有害人,可并不代表她是好惹的,你不见当初皇后嫁祸太子时,太子妃可以让皇帝都病得上不了朝,皇后不想太子离洛阳,太子妃才出手摆了一席酒宴便让皇后要赶太子离开,这算不算不能惹的人?”杜锡反问道。 司马遹听后,点头说,“这么说来倒还有些道理!” “所以,不要小看民间人物的能力!皇后是让人惧、钟燕是令人怕,太子妃则是让人敬!梁山一战,太子妃血手擂鼓激励三军将士,如果敢惹太子妃,你信不信镇守边关的十万将军会踩死这些人!”杜锡提醒说。 司马遹则有些头疼地说:“这三个女人,我都碰到了,其中还有两个是想针对我!” 杜锡这次倒还正经地说:“钟燕虽然喜怒无常,行事不能按常理推测,可是她并一定会与你为敌!” “你不会真因为我没有在背后说她坏话,她就会不对付我吧?”司马遹问道。 杜锡摇头说:“据我分析,四大门虽然是希望天下大乱,可是他们内部意见并不统一!” “他们内部有联系么?”司马遹问道。 杜锡摇头说,“四大门据点被先帝所灭,他们小心得多了常人根本找不到他们的据点,所以,即使有联系,我们也不知道!” “那你如何知道的?” 杜锡转身拿出一份册子回来,“这里面全部记载了四大门的行动,包括北马刺杀你,太子妃姐姐出关以及黄峰的行动!” 司马遹看了一眼,大多的事情他都经历过,只是杜锡把这些事情分类整理了。 “蜂马燕蛇四大门对太子的态度可分为三种态度四种想法!”杜锡冷静地说。 第102章 三派四种想法 四大门分三派还四种想法? 这里面还真复杂。 司马遹耐心地等杜锡解释。 杜锡再次梳理了一下里面的情报说,“北马刺杀你,马门因为被迫远走大漠,所以他们要你死!” 司马遹想起在边关北马刺杀的狠毒,如果不是关老出手,恐怕他是回不了洛阳的,到现在司马遹对北马还心有余悸,所以他才想到要拉拢黄峰这个高手。 哪知,最后却发现黄峰却也是四大门的人! “毒蛇孙秀也是想你死,所以,马蛇两门是希望你死!他们又有分歧,孙秀是希望你能够把皇后势力削弱一些再死,北马则巴不得你马上就死!”杜锡解释说。 司马遹点头认可了杜锡的说法,反正这两家都不会让他好过的,只是死法有先后而已。 “那蜂门呢?”司马遹有些失落地问。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高手,结果还是自己的对手! “蜂门当年损失最重,留下的人员不多,黄峰虽是蜂主,可是他却并不想杀你!从前面两次你们见面便可以看出!”杜锡解释说。 “他不想杀我,可是他蜂门也会逼他杀我的!” “这也不一定,蜂主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如果他愿意支持你,那么蜂门或许可以支持你!” 司马遹疑惑地问,“你是说蜂门还有可能支持我?” 杜锡肯定地点头说,“只要黄峰还认你这个朋友,那么蜂门不必担忧!” 司马遹摇头,他虽然本能地把黄峰还是当朋友,可是黄峰知道了真相了之后,还是否会继续拿他当朋友呢? 司马遹心中没底。 “那燕门呢?”司马遹问道。 “燕门态度最模糊,之前王景风出边关,我也认为燕门也会让你死,可是最近钟燕出手了,恐怕变数又增加了!”杜锡有些玩味地看着司马遹。 司马遹被杜锡看得有些不自在,“那又有什么变数?” “刚才的情报显示,你第一次遇到钟燕时,其实她是和北马打算再次刺杀你的!”杜锡提醒说。 “啊?不会吧?也就是说我还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了?”司马遹吓了一跳。 他回想了一下当初与钟燕相遇,她是伸出一只手来想引他进车内。 可是他明明看到车内不止一人,最后下车的人却只有钟燕一人。 莫非车内便隐藏着北马的高手? 如果司马遹当时真的上了车,恐怕在北马高手和钟燕联手之下,即使关老出手也不一定能救下他吧? 更何况当时关老还没有跟着他去! 还有驾车的人也没有看到,恐怕也是被钟燕解决了吧? “是钟燕见了你之后,突然改变了主意,不但没有对你痛下杀手,反而还把北马的人解决掉了!所以,我才说燕门有了变数!” “那四大门我们能够确定的便是马门和蛇门,他们肯定是对手,不会争取的,至于蜂门和燕门还是可以暂时观望?” “是这个理!一切就看太子如何把握了!”杜锡点头说。 司马遹再次头大了,“我该如何把握?” “黄峰你可以继续和他做朋友,钟燕嘛,你可以,嘿嘿,老夫也不太懂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杜锡一脸坏笑地说。 “我是那种牺牲自己色相的人么?”司马遹不屑地说。 “这天下男人无不是以与钟燕亲近为荣,你倒好!”杜锡感叹了一句。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我可以还想要命!”司马遹一缩脖子。 “你这是为了保命!不是要你的命!” 司马遹一脸茫然地离开了杜府,他只得先回太子府再说。 王义已经驾车过来接司马遹了。 “太子是直接回太子府还是出去逛一下?”王义问道。 司马遹现在也没头绪,便顺口问了一句:“现在洛阳有什么好逛的?” “太子对这些地方逛烦了,可是有些人还很兴奋呢!” “谁在兴奋?”司马遹好奇地问道。 “四大门的人!” “你怎么知道四大门的人?”司马遹问道。 四大门的消息之前司马遹都不知道,可他没想到,王义居然还清楚! 王义低头说:“小人原本就是蜂门中人,先帝剿灭蜂门,小人侥幸逃脱,幸得王家收容,还请太子恕罪!” 司马遹这下愣住了,他真没想到自己太子府中居然还有四大门的人渗透进来! 王义见司马遹没有说话,便低头说:“如果太子怀疑我,可以直接杀了我!我这条命是王家给的,太子妃更是从未把我当成一个下人看待,反而还极为客气,当初在皇城身受重伤,太子亲自背小人出城,小人相当于欠了太子两命了,太子如果对小人有所怀疑,随时可以把我的命拿走!” 司马遹听后,他知道,王义当初呆太子府只是为了感恩王家收容。 当初受到皇城护卫追杀,是王义奋不顾身来相救,这笔账再怎么算,司马遹也不应该忘记了! 只是司马遹万万没想到王义居然还是蜂门中人! 司马遹长吸一口气,轻声问:“那王家知道你是蜂门中人么?” 王义摇头说:“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 “此事何讲?” “王家长女也就是太子妃姐姐已成燕门中人,小人当初亡命之时,王家更是顶着朝廷压力冒险收容了小人,小人当时一直感恩王家仗义,不敢透露自己的身份,生怕给王家带来麻烦,不过事后想来,或许王家早就明白小人的身份,他们故意收纳了四门中人!” 王义的话再次给司马遹一次重击! 王家故意收纳四门中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三国乱世归于司马,天下安定,便直接摧毁了四门割据的根基,所以,四门对司马家不服,一直都没放弃让天下再次大乱的想法。 司马家也对四门没有留情,为了对付马门,甚至连关老和天机营都出动了,可见先帝是极为痛恨四门扰乱江山的。 偏偏王家还敢故意收纳四门中人,这不是与司马家对着干么? 这王家到底是明知故犯还是真不知情? 再联系到王家长女居然加入了燕门! 司马遹忍不住一阵后怕,这王家到底是属于哪一门? 或者说王家是四门控制的人?还是他是四门的幕后帮凶? 看来要对付四门,还不能忽略王家! 王家在晋朝的根基可不是一般雄厚! “太子妃知道你的身份不?”司马遹突然问王义。 第103章 太子驾车 司马遹之所以要问太子妃是否知晓,他到不是怕太子妃是四门中人。 他是担心王家与四门有关联,到时太子妃会在中间难以做人! 王义点头说:“小人昨日已经告诉了太子妃!是她让小人亲自来向太子坦白的,她说一切处置由太子决定!” 王义说完之后便静待司马遹的决定。 司马遹看着眼前这个沉稳的汉子,他感叹了一声,“你是王家收容的人,为何却要跟随太子妃到太子府来?” “当年太子迎娶太子妃,贾谧迎娶王家长女,王家都分别陪嫁了一些王家的家丁,或许是王尚书随机分配的吧!”王义苦笑一声。 “这不是随机的,是王尚书担心我这个太子基本不稳,到时能够有人能够保护一下太子妃!”司马遹笑着说。 “那太子是否还用相信小人?”王义试探地问了一句。 “我是否用你,得看你是否对太子府忠心,与你身份无关!”司马遹平静地说了一句。 王义则身受鼓舞,他大喝一声:“多谢太子!” “走吧,打道回太子府!”司马遹退入车内。 “不好,有情况!”王义眼尖,他看到前方有人影窜了出来。 随后,一团黑影直接奔司马遹的马车。 王义看到那道人影冲过来时直接一甩马鞭打了过去。 只是那人实在太快了,他抓到王义的马鞭之后右手一扯,王义直接被甩下车去。 那道人影便直奔车内,“借用一下马车,如果敢吼,我宰了你!” “黄峰?”司马遹也没有看清楚对方的相貌,不过他听出了黄峰的声音。 黄峰愣了一下,他似乎受了重伤,他的行动有些不便,脸色明显不对劲。 “啊?小马儿,你快走!装成不认识我!”黄峰原本是想跳进车内躲一下的。 可是,当他看清了车内的人是司马遹之后,他马上后退了。 这时,王义已经重新跃了回来,他见黄峰进了马车,便找准时机,直接给黄峰后脑沉重一击。 黄峰的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此时受到一次重击,直接倒地上了。 “你干嘛那么狠,他不是你们蜂门的蜂主么?”司马遹奇怪地问。 王义平静地说:“我亡命王家时便已经不再是蜂门中人了,现在忠于太子府,与蜂门更无关系!如果他要伤太子,我必舍命相拼!” 不过,随后,王义顿了一下,试探地问了一句:“不知太子会如何处置他?” 王义平时经常不会多嘴的,只是这次涉及到黄峰,他到底还是有些忍不住。 司马遹假装生气地说:“拖出去斩了!” 王义则笑了起来:“如果太子要斩了他,恐怕便不这个语气了!” “就你会玩小聪明?说罢,你想打什么主意!”司马遹白了他一眼。 王义叹息一声说:“我虽不再是蜂门中人,可是对蜂门到底还是有些感情的,如果太子不介意的话,我想把他放一边去,看样子他是被人追杀,情急之下才跑过来抢马车的!” 司马遹没有说话,他伸手一探黄峰的鼻子,呼吸虽有,但却极为粗重。 黄峰并没有什么外伤,况且要凭实力打伤黄峰恐怕人数并不会太多。 要知道,黄峰可是可以直接与关老过招的人物。 司马遹马上明白了,“是中毒了!” 他把黄峰扶好,然后冲王义吼了一声:“还愣着干嘛,驾车!” 王义答应了一声,一甩马鞭,直接驾着马车冲了出去。 王义既然是蜂门中人,他不可能不知晓黄峰的身份,只是碍于司马遹态度不明,所以他不敢主动去帮助黄峰。 如今,司马遹依然对黄峰友好,王义自然是最高兴的事情。 司马遹的马车才转过一个过道,便被人拦下了。 “停下,禁军巡查!” 王义冷着脸回应:“大胆,这是太子车驾!” “今夜搜索皇城大盗,赵王有令,不管是谁的车驾都要巡查!”对方似乎不把王义放在眼中。 司马遹在车内听到禁军搜查之后,他大致已经猜出来了,这次黄峰中毒恐怕是赵王手下毒蛇孙秀有关! 蛇门心狠手毒,孙秀不但有毒计,更是用毒的高手。 司马遹知道这些禁军是奉了赵王严令出来的,恐怕一个王义是压不住他们的。 司马遹便伸出半个身子问:“怎么?本太子的车驾也要搜查?” 禁军虽然蛮横,可司马遹毕竟是太子! 这是一国储君啊! 只是禁军也只得硬着头皮说:“回太子,小人奉赵王之令沿途搜查大盗,还请太子……” 司马遹抬手打断了禁军的话,他冷着脸对王义说:“真是不懂事的东西!谁让你停下的?我警告你,如果不马上给我赶回太子府,我断你手脚!” 王义虽是太子府的仆人,可是司马遹从来没有骂过他,这次骂他,他自然清楚这是做戏给禁军看。 王义便假装为难地说:“太子,禁军有令啊!” “平时就知道在太子府横行霸道!怎么出门了就是一个怂包!谁也拦本太子的路,就砍了他!”司马遹说完之后他突然把王义推开亲自驾着马车冲了过去。 禁军见太子爷发火了,正犹豫着是否放车马过去。 司马遹则不管那么多,他直接一马鞭抽了过去,趁着禁军失神的空档直接闯了过去。 司马遹的马车才过去,孙秀便带着人马冲了过来。 “前面是谁的车驾,怎么不拦截?”孙秀怒喝一声。 “是太子的车驾。” “车驾里面坐的是什么人?你们检查过了么?”孙秀皱眉问道。 “没有!” “混蛋!干嘛不检查?” “小人怕里面坐着大人物!”禁军军士有些胆怯地说。 “会有什么大人物?”孙秀怒喝问道。 “太子都亲自驾车,我们是什么也不敢问,自然也不敢拦截!”禁军军士懦弱地说道。 开玩笑,太子已经是一国储君了,能够让他亲自驾车,如果禁军还敢拦下他,那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孙秀可不一样,他看着司马遹离开的车驾,突然冷笑一声:“太子府,这下可能更有好戏看了!” 第105章 又要走了 黄峰居然又是不辞而别了? 上次如果说是因为他在太子府喝醉了酒醒来走了,这个还可以理解。 但是这次司马遹好歹还救了他一命,他就这么悄悄地离开了? 司马遹急忙问:“他走多久了?” “才走!” 司马遹急忙按王义指的方向追了出去。 司马遹走到太子府门口时,发现黄峰正站在路边,似乎在等待他。 “就这么悄悄地走了?”司马遹走近问。 “小马儿,你救了我,我没有什么可以感谢你的!”黄峰不肯转过身来。 司马遹则从身上摸出一个钱袋,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然后轻轻放在黄峰手中,“这点钱你先拿着,要喝酒就去买酒,别再挨打换酒喝了,你的毒才解,容易被要打成内伤的!” 黄峰一把推开说:“我不要你的钱!小马儿,你家虽有钱,可是我黄峰以后也会发达的!” 司马遹笑着说:“我就是知道你以后会发达的,所以才提前跟你套一下交情,等你以后发达了,你还在乎我这点小钱么?到时恐怕有人拉着大车的财宝来找你,你也不一定会正眼看他呢!” 司马遹的话让黄峰极为舒服,他伸展了一下腰身说:“那是,等我发达了,我一定会像你一样买一个好的宅子,然后天天摆酒宴,那些没钱换酒喝的人都可以来我家里面喝!” “那你要去哪?”司马遹问道。 黄峰摇头说:“暂时还不知道!我还要等人,那人说过了,时机到了他会给我一单生意的,那单生意足以让我下辈子都不愁富贵!” “那你这次中毒?”司马遹试探地问了一下,他担心黄峰中毒与他所等的人生意有关。 “这次中毒也怪我粗心了,我原本以为之前认识乡邻发达了会好好请我喝酒,哪知喝了一半我就发现不对劲了!”黄峰皱眉说。 黄峰的毒是孙秀下的,难道黄峰与孙秀是乡邻? 司马遹瞬间也想明白了,他们都是四大门中人,想必当年确实是见过了。 “你那位乡邻是做什么的?”司马遹继续问道。 “听说在洛阳跟一个王爷当什么,他就是想让我给王爷当护卫,我拒绝了,想必他就怀恨在心,没想到他会是这么小气的人!”黄峰恨声说。 孙秀暂时寄居于赵王之下,想必孙秀想拉拢黄峰一起与赵王效命,反正赵王也没有多大的本事,拉拢到了赵王这边也相当于是给他孙秀干活了。 只是孙秀见黄峰不乐意,便下了狠心,要置黄峰于死地! 没想到黄峰阴差阳错地被司马遹救了。 随后,黄峰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回头对司马遹抱歉地说:“小马儿,你这次救了我,会不会给你惹来麻烦?” 司马遹摇头说:“一般人还不敢跑我这儿来撒野!” “万一是我那乡邻效忠的王爷呢?你也不怕么?王爷,那可是皇帝的宗亲啊!惹不起!”黄峰摇头说。 “既然你都说是皇帝的宗亲了,他更不会无缘无故跑到我这儿来了,除非他想过来认亲的!”司马遹笑了笑。 黄峰想了想,便点头说:“这倒也是啊,我这种小角色,最多是让我乡邻丢了面子,他给我一个教训而已,一个王爷没必要给我这种平民计较!” 说完之后,黄峰便强提一口气,离开了太子府。 “太子,为何要放黄峰离开?”王义悄声问了一句。 司马遹叹息一声,“黄峰其实也知道得罪了人大物,他是怕给我带来麻烦,所以他才离开的!” “那赵王真想拉拢黄峰么?” 司马遹摇头说:“不是赵王想拉拢他,只是孙秀不想让黄峰成为别人手中的杀人刀而已!” 司马遹说完之后,他突然一惊,黄峰之前说要等一笔生意。 而此时孙秀又过来拉拢他? 莫非黄峰说的那笔生意还是另外有人? 到底是什么生意让黄峰觉得他可以后半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只是现在黄峰已经离开了,他也无法打听了。 “这次黄峰躲进太子府,有没有其他人知晓?”司马遹问道。 王义苦着脸说:“估计是难以掩盖消息了!” 司马遹则大度地说:“没事,你就让他们传出去好了,对了,黄峰离开的事情,你要确保没有外人知道!” 王义有些疑惑地看着司马遹,按理说,黄峰进来他不应该让人知道才行啊? 现在黄峰离开了,他干嘛还要封锁消息? “黄峰一人离开的,如果有人知道他只是单独一人,恐怕会有人对他不利的,如果封锁了消息,让其他人还误以为黄峰在太子府,那便他们进太子府来拿人好了!” 王义听到司马遹的解释之后,释然地点头说:“是,小人一定会安排妥当!” “对了,你没事就多跑跑黄峰之前呆的屋子,找个人在里面坐着,不要让人看出来了!”司马遹继续吩咐说。 要演戏,他才是专业的嘛! 司马遹安排好了之后,他突然笑了起来:“不知这次跑太子府来拿人的人到底会是谁呢?是赵王还是孙秀?” 赵王和孙秀此时正在商议是否要去太子府拿人。 “此次必定要去,黄峰既然是蜂门的蜂主,那太子府便是窝藏头等罪犯!太子无异于谋反!我看他还怎么解释!”赵王眯着双眼,恨声说。 孙秀也半眯着他那双小眼睛和赵王对视一眼,“拿人必须去拿的,只是我们还是不应该出面!” “干嘛不出面,这不是天大的功劳么?”赵王疑惑地问。 “太子府能人太多了,特别是天机营归属太子府之后,要硬闯太子府恐怕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如果正大光明进去,那杜锡更是一只老狐狸,我怕到时他们想办法挡住了赵王,既对王爷威望打了折扣,更是打草惊蛇了!”孙秀毕竟思虑要细心得多。 “你是说太子府敢拦本王?”赵王有些不高兴地说。 孙秀平静地看了一眼赵王,轻声说:“王爷手掌重兵,所有人都会敬你三分,可是你别忘记了,太子府有天机营,还有先帝暗卫在,太子不一定会买你的面子!” 孙秀的话极不客气,可是赵王偏偏就要听他的! 第104章 不一定要人来 司马遹把黄峰直接带回了太子府,他见背后没有人追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王义,你去找名医过来给黄峰诊断一下!必须救醒他!”司马遹跳下马车便吩咐王义。 只是太子府集中了所有的名医依然都没有办法治疗黄峰。 黄峰依然昏迷不醒,司马遹有些着急地问:“这到底是什么毒?” 王义轻声说:“这或许就是蛇门的毒药,恐怕一般的人是难以解开了!” “那要谁能解开?”司马遹问道。 “蛇门中人或许可解!” “这不是废话么?除了孙秀,还有谁是蛇门中人?” 王义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说出一名话:“太医令程!” 司马遹听后,再次愣住了。 皇后与太医令私通这原本就不算秘密了,结果他没想到太医令还是蛇门中人! 那皇后是否也成为四大门控制的人物了? 司马遹联想到之前皇后允许燕门王景风前往边关犒赏将士,其实是故意来引诱他的。 这皇后与四大门有说不清楚的关联了! 皇后专权,他可以慢慢动摇她的根基,现在朝中亲信皇后的人员见太子势力壮大,已经有些人开始慢慢远离了贾家,开始成为中立派了。 一些中立观望派也开始向太子靠拢了,这是一个好兆头。 可是那前提是皇后仅仅只是个专权的女人! 如果皇后成为四大门中之人,那么司马遹必须另外做打算了! 眼下司马遹还没有精力去查明皇后与四门的关系,他只是想尽快把黄峰救治。 只是太医令会听他的话过来救人么? 况且黄峰极有可能就是被孙秀给害了的,如果太医令是蛇门中人,那么他恐怕是巴不得黄峰早点死吧? 司马遹正拿不定主意时,关老走进来,他看了一眼黄峰,有些惋惜地说:“也不一定非要太医令出来治病!” 司马遹知道关老虽然嘴上没说,但是他其实是最好收黄峰为弟子的。 毕竟能够入关老眼的人并不多! 只是黄峰是蜂门中人,关老便没有再提及此事了。 这次看到黄峰中毒了,关老自然也有些紧张了。 “老家伙,你不让太医令出来难不成还把黄峰背到他面前去治病?”司马遹问道。 关老白了他一眼说:“说你小子半桶子水!太医令能够救人的无非是他的药,如果我们可以拿到他的药,是不是也可以巢救人?” “这事可行么?万一拿错了药呢?”司马遹还有些担心地问,。 关老叹息一声:“只有赌了,如果碰对了运气,这小子就活过来了,如果拿错了药,他反正都是死路一条,没什么好同情的!” 司马遹知道关老说的是事实,眼下这些所谓的名医都对黄峰的病情束手无策,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行,皇城你最熟悉,你去取药吧!”司马遹点头说。 关老见司马遹同意了,便没有再多说,一个闪身便跃上房顶直奔太医令住所。 没过多久,关老拿着几个瓶子回来了。 “这到底是哪一个呢?总不能一个个地试吧?”王义皱眉问道。 “既然太医令是蛇门中人,那么他们蛇门的毒药的解药想必是放在最隐藏的地方!就把最太医令隐藏得最好的药来试!”司马遹掂量了一下几个药瓶说道。 关老这次没有讥笑司马遹,反而认真地把手中的几个瓶子摆开,然后伸手指着药瓶说:“这个是太医令床头发现的!” “这个是在他药箱底层拿到!” …… “这个是在床底发现的!” “这个是在……” 司马遹摇头说:“你都没拿对!” 关老一听,有些生气地说:“小子,你说我没拿对?那会在什么地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真正的解药应该在太医令身上!”司马遹平静地说,“你想蛇门善于用毒,但也害怕虽人害他们,所以他们必须要把最保命的东西放在身上,放其他任何地方都不会放心的!” 关老听后,点头说:“我怎么没想到呢!那我再去一趟!” “你见过太医令了?”司马遹问道。 “当然见过了,他才从皇后那儿回来,想必现在累虚了,老夫都不用捆他就直接翻了他的东西!”关老有些暧昧地笑了笑。 明眼人都明白太医令去皇后那到底会干什么,司马遹也觉得有些恶心,按他的性子,真恨不得把太医令给跺了。 只是他知道现在自己实力还不足够强大,皇后的势力依然强过于他。 关老再次回来时,他有些兴奋地说:“小子,还真被你说啊,果然太医令身上有药瓶啊!” 关老拿出一个药瓶递给司马遹,虽然之前他对司马遹说过用药来试,可真正到了关键时刻,关老还是有些害怕用错药。 司马遹接过药瓶之后,他也知道可能万一用错了药那便真正害死了黄峰。 司马遹轻轻走过黄峰说:“兄弟,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希望这次我的运气会好一点!” 司马遹把药给黄峰服下之后,他便安排人守候着黄峰。 “假如这小子醒了,你打算如何处置他?”关老跟着司马遹出来问。 “一切遵重他,他愿意留下便留下,如果想离开便随他!”司马遹平静地说。 “这小子可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啊,你可想好了,如果错失了,再想找这么优秀的苗子便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关老劝阻说。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总不能捆着他在太子府为我效力吧?” “至少不能让他成为你的对手手中的刀吧?我想孙秀要用毒,恐怕也是因为有些害怕他不听蛇门招呼,他得不到便会用毒取了他的性命!” 司马遹回头看了眼关老说:“既然你都说了这种损招是孙秀那类人才出的烂招,我有必要和他比烂么?” “太子,好消息!”王义兴奋地冲过来了。 “什么好消息?”司马遹问道。 “你给黄峰的药,赌对了!他醒了!”王义难以掩饰心中的兴奋,不知他是因为黄峰醒了还是因为司马遹赌对了。 “那他人呢?”司马遹问道。 王义听后,有些沮丧地说:“他醒来了便离开了!”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