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只此一剑》 上架感言 老实说,我之前一直以为只有写出出成绩的书才能上架。 然而本书却上架了。 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不过其实挺欣慰的,之前根本没人会看,关注到现在上架为止只有五个,最尴尬的是可能有一个是我小号,一个不确定是不是我。 如此之差的成绩,在我字数写够之后还是上架了,感觉努力写的每一章都不是白费。 我可能没有写书的天赋,这本书看着可能不会很爽,甚至叙事都多少有些不顺畅,最重要的是我写的还慢。 但我肯定会写完这本书。 尽量写好这本书。 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 第一章 铁蹄断落尽染夕阳未落时 烈日当头的盛夏,封喉关的大铁门却被积雪堵住,死死的关着。 天空中的雪在阳光中飞舞,当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奇景,却没有哪户人家去外出欣赏。 许是怕了这诡异的天象,怕了大街小巷奔走着的铁蹄,怕了昨晚那大隐于市的隐剑宗内传来的哭啼声,怕了那雪水混杂着血水的马蹄印。 “将军,属下已经清点完了。”一名身着黑铁重甲的骑兵打着颤向一个书生模样打扮的年轻人汇报道。 虽是下着雪,但毕竟太阳还高挂在头顶上,并没有多冷,即便这名骑兵穿着厚厚的对冷热都特别敏感的黑铁甲,但黑铁骑士兵的素质可不是会被这种太阳雪会冻到的。 那寒意来自那看着账本的书生。 隐剑宗本家上下三百六十九口人,再加上一些愚蠢的看不清形式要与神剑州作对的外门弟子,再加上为了凑数随便株连的一些人,一共一千五百四十人。流的血几乎沾染了封喉关的每一个角落。 这书生早就算好了,这每一个人的详细资料也都掌握好了,正正好好可以堆起一座二十层的人头塔。 没有理会跪在那里传讯的黑铁骑兵,书生一边看着账本一边提起了一个怒瞪双目的脑袋。 一层冰霜蔓延开来布满了那颗头颅,本已腐烂的血肉被整个冰结,那本已发黑的血痂变得鲜红,充血的的皮肤开始发白。 “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冰碎了。 连带着冰结的血肉,粉碎的悄无声息,只剩下苍白光滑的头骨盖。 轻轻地放在那人头塔上。 还差最后一层那最后一个。 环顾四周,再无一个鲜活的人头,这和账本上写的不一样。 宁不臣终于回头看了看那个一身黑甲战战兢兢的骑兵。 宁不臣看了很久,想了很久,那个骑兵也跪了很久。 走到了黑铁骑兵的面前,宁不臣的嘴角带着没有笑意的微笑。轻轻地解下了骑兵的头盔。 放在了那人头塔的顶端。 “去吧,把人找回来。”宁不臣笑着轻声说道,而黑甲骑兵却已经冷汗直流。 “是!” …… 一个孩子在雪地中缓慢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夏日的残阳也那么激烈,不过却并不刺眼,因为少年没有抬起眼皮的力气。现在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只记得要远离隐剑宗的大院。 已经出了封喉关,也就出了神剑州,孩子一直向着东走,在东鞘州、西鞘州、南鞘州和神剑州四州交界之处有三座大城,这三座大城不属于任何一州,这三座城的城主也都是武艺高强之辈,手下也都有一支常胜之师。仅仅三座城仗着一些实力和地理位置在剑洲大陆不落于任何一州。而且三座大城为了维持自身的安定对出入特别严格,其他四州的官方的人,没有允许是绝对不可能进入的。 “望天”两个大字已经进入眼眶,望天城已经出现在孩子的眼前。进入大城就能活命了,父亲是这样说的。想着鼻头一酸,泪水却已经流干只是红着眼生疼。 “踏踏踏踏踏踏”“嗤嗤嗤嗤”铁蹄踏雪自远方传来,孩子不敢回头也没有力气回头,一点点向着大城挪动,披着一件大了好几号的长衫看不出这孩子是在走还是在爬。 “踏踏踏踏踏踏”“嗤嗤嗤嗤”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好像马蹄已经在头顶上空了。 孩子还是向前挪动着,似乎并没有听见后方的追击者。 “嗖”一只黑羽箭射穿了孩子的小腿,钉在了雪地里。血染红了雪浸润开来,混着泥土在一片白雪皑皑中格外醒目,孩子还是在爬着,仿佛那根箭撕扯着肌肉流出了更多的鲜血并不能再让这个孩子受到更大的伤害。 心灵已然麻木,痛觉神经被冻的没有反应,但身体的反应却很诚实。又爬了没两下,孩子眼前一黑昏死过去,耳边的“嗖嗖”声令人绝望。 已经暗了半边的天笼罩了那座望天城,似乎要隐没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一道剑光自城门外的破庙亮起,照亮了整个天空。 一声剑鸣盖去了铁蹄声,成为了黑甲骑兵的送葬曲。 两根铁箭连箭簇带箭杆被横斩为两半去了箭势,却没止住剑势。 十骑四十蹄尽被斩断。 高速的冲锋,厚重的铁甲本是这些骑兵最强的武器,现在却成为了最为致命的弱点。 连人带马,连盔带甲整个腾空向前翻起,以极快的速度砸在了雪地上爆成了一团团血泥,与漫天飘舞的雪花一起溅起了一片血污,为雪地上昏倒的孩子遮住了最后一抹夕阳的照射。 夜已至,雪未消,铁甲血骨路茫茫。 箭已断,人未央,只见血痕向何方? …… 肖一剑把手中拎着的孩子扔到破庙的蒲团上,自己却坐在了破庙的门框上,月光照亮了他半边脸,全被那深邃的瞳孔吸去,看着倒在那蒲团上,小腿上还插着半截箭的小孩子。想起了这两天他站在隐剑宗大院外那棵参天大树看到的一切。 当年师父传剑的要求,还记在心里——不要复仇。 虽然这些年来仇恨一直埋在心底,但随着磨练剑术,师父的教诲,那颗躁动的心也渐渐平息,特别是师父临终前将脖子上的锈铁块佩戴到他的脖子上时,那欣慰的微笑和最后的教诲。 隐剑宗,这个已经被刻意忘记的名字,在那一天追杀一个通缉犯路过封喉关时重新出现在了肖一剑的脑海里。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不记得仇人的具体样子,只剩下了那令人讨厌的感觉,肖一剑甚至有一点好奇。 造化弄人,居高临下看到的是一片尸山血海。 那已经模糊的记忆,原来在心底藏得那么清晰,那个被斩下头颅的正是自己的仇人。 手中的剑为什么会颤抖,是握剑的手在颤抖吗? 看着无辜的人一个个死去,肖一剑颤抖的手无法像以前一样,坚定的指向天地间一切不公之事。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人头塔慢慢堆砌。 直到那黑铁头盔放在最顶端,才回过神来。 肖一剑逃回了望天城。 不是要回到哪里,而是要离开这里,剑心不稳,作为一个真正的剑客可能一生都没资格再拿起自己的剑了。 逃跑的路上,看到了一个在雪地中的孩子,习惯性的想伸出援手,却止住了,那不合身的长衫,在他不多却清晰的记忆中特别显眼。 失魂落魄。 当年的自己也是这样狼狈。 如今天理循环,肖一剑却根本没有大仇得报的的快感。 师父真是厉害,肖一剑想起了师父,他特别想问问师父他该怎么办,但没了机会。 那一只箭射出的时候,剑已出鞘,却生生止住。 后来剑光漫天,肖一剑也依然没想通。 现在这孩子被自己拎了回来,肖一剑就更加茫然了。 想不通就不想了,这一次自己出来是揭了榜单的,拿出通缉令肖一剑盯着那满脸胡渣的壮汉看了一整晚,也不知在研究什么,逃避什么。 “咳咳” 孩子醒了。 第二章 无恩仇无对错仅世间百态 醒来后的孩子,没有去看看四周的情况,只是慢慢地开始向前爬去,直到头顶撞到了支着生锈的铜像的台子,才停了下来,打量四周。布满灰尘的香案,破旧的蒲团,有些锈蚀的铜像,坐在门框上盯着一张纸的……人!! “哐哐哐!”“呲嘶——”孩子吓得连连后退撞在铜像下的台子上,拖动的小腿上还插着半截铁箭撕开了已经愈合结痂的伤口,血再一次开始流。 “醒了?”带着两个黑眼圈的肖一剑回过头来,看到缩在香案下的孩子。 似乎是没有感受到有恶意来自肖一剑,也或许是早已超过极限的身体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孩子没有再挣扎,靠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肖一剑看。 血缓缓地流着,那刺目的鲜红让肖一剑回过神来,眼前的这个孩子不管是什么身份,他现在也是一个无助的受伤的孩子,自己把他这样放着一晚上已经很是不负责任了,还要继续眼睁睁的看着? 没有再犹豫,肖一剑走上前来。孩子轻轻地颤了颤,似乎还有点害怕,但是他真的没力气逃走了。肖一剑走上前来点了小腿上的几个xue道止住了血,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仔细想想这个孩子真是命大,昨天盛夏里的一场莫名其妙的雪,减缓了伤口的感染,加快了伤口的愈合,算是救了孩子一条命,不过孩子的小脸苍白的厉害,已经快撑不住了,不仅仅需要治疗,还要很长时间的调养,才不会落下病根。 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注意不要碰那插在小腿里的半截铁箭,这铁箭是黑甲铁骑特制的,箭杆上有倒刺,不在专业的手段下直接拔出,会落下残疾,所以肖一剑只是将另一端的箭头削掉了。孩子虽然不大,但也有五六岁的样子,被吓得有些神志不清此时也是感觉出了肖一剑想要救自己,安下心来。肖一剑的身手也不凡,轻功了得,向着望天城速度很快,手却没有让孩子感到颠簸。 孩子有些困了,慢慢合上眼皮。 “你叫什么名字?”明明离的很近,但肖一剑的声音很大,吓了孩子一大跳,睁开眼睛看着肖一剑,好像想张嘴说什么,却说不出话,试图摇摇头却也动不了,只是一点点动着嘴。 “你光用kou型就行,不用勉qiang做那么大动作,我能看懂。” “没有名字?” “你不是隐剑宗宗主的孩子吗?怎么会没有名字呢?” 孩子用kou型又说了“没有”很确定的回答了肖一剑的话。 在一个修行门派,这孩子的年龄来说刚刚可以拜师,没有名字是很常见的。但是如果这孩子是宗主的孩子不应该没有名字。 一般来说,那些完全没有背景的孩子,家里面为了生活,将孩子送去门派,既能养活这个孩子,也能得到一笔钱,这种孩子一般在拜师前是没有名字的,只有一个编号,拜师后跟师父姓,取一个名字。 家里条件稍微好一些的,有余钱的,会花一笔供奉为孩子找个好的师父,保留姓氏,取个乳名,然后请师父赐名以示尊重。 再来家里有一些实力,派过来其他门派学习主要是为了结盟,以示友好,还有宗内家族的后代,从生下来就有名字。 这个孩子是那种完全没有名字的,只有一个编号——甲九。 肖一剑有点在意他身上披着的长衫,但是他怕问了会惊扰到这个孩子,所以没有问。 孩子又有些困了,而肖一剑也不知道该和这个孩子聊些什么,问个名字已经是他和这类小孩子聊天的极限,最多在给块糖耍一耍。但现在不光没糖,也不太适合。对于一个钟爱剑道的剑客,如何与小孩子聊起来实在是个难题。 肖一剑很怕这孩子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他会愧疚一生。 名字,名字,只能想方设法从这方面找话题。 “对了,你想不想知道我叫什么?我叫肖一剑,肖是跟着我师父姓,一剑是一二三四的一和宝剑的剑,本来是师父要帮我取的,后来……”这种话题才不会引起小孩子的兴趣,只有在“我叫肖一剑”才听的明白,后面名字的来历对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是很麻烦的事,听得更困了。 肖一剑急的满头大汗,急中生智脱口而出。 “你想不想有个名字!” 孩子睁开了眼睛,似乎对这个话题有些兴趣。 “我的名字就是自己取的,你要不要也自己取一个。” 孩子睁着眼睛看着肖一剑,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想着很重要的事,名字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想了好一会儿,孩子张口了。 依旧没有声音,只有口型。 “肖。”看来这孩子是在想眼前这个人刚刚说自己叫什么。 这一个字让肖一剑生出了颇多的感慨,也生出了更多的愧疚。其实小孩子真的没有多想,他是知道人要有一个姓的,而他现在知道的姓,只有这一个而已。 “隐。” 这个字让肖一剑的思绪分飞,不是在想这个孩子对隐剑宗的眷恋,让他纠结。而是想起了自己,想起了师父,想起了师父说的“不要复仇。” 刚刚也算大仇得报的肖一剑很清楚,仇恨,在没有报之前会让人疯狂,报了仇也不会让人解脱。 仇恨是这世上最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但这也只是作为局外人的大道理,身处仇恨之中怎么会甘心不报而终。 “江湖中的事,没有谁对谁错,只有对立的双方,一剑,你觉得你是两方之中的一方,就去做这一方应该做的事,如果你是第三方,就做你认为对的事。” “师父,不是没有对错吗?”剑鞘重重的敲了敲肖一剑的头。 “不要随便打断我,特别是我教育你的时候。江湖中的事也没有什么恩情和仇恨,只是利益和人情jiao换罢了。” “啊?师父救我,传我剑法,这些都不是恩情吗?”又是重重的一敲。 “又打岔,恩情还是有的,有就好好珍惜,而且我不是也是图老了有个埋我的人,我也没有非要逼着你报恩,以后埋不埋我还不是看你?这种不图回报的恩情才是真正的恩情,一定要记住,免得以后被人挟恩图报,把你骗得做些错事,像为师这样高洁的人不多了啊。” “切。”又是一鞘。 “对了师父,那仇恨呢?您不是让我不要报仇,那我的仇恨是不是真的仇恨?” 肖仁华叹了口气“你还记得,那就还有,你忘了那就没了,但这种事怎么是好忘记的?这些年你做的很好。”说着摸了摸肖一剑的头“等我死了,你去偷偷看看隐剑宗,看看那人是怎么样生活的,你或许会明白。” “这些事很难,不知道该怎么选,但不管怎么选,总要选让自己真正舒服的,选真正有道理的。” “什么是有道理的啊?”这一次肖一剑没有被打,因为这一问问的肖仁华很舒服。 “噌”长剑出鞘,遥指远方。 “这就是舒服,这就是道理。” 小时候的肖一剑不是很明白,但是他能感觉到师父的开心,也拔出师父给自己做的木剑,学着师父的样子,去感受师父感受的开心。 肖一剑想到了些往事,在脑海闪过,想要告诉孩子不要把仇恨放的太重。 低头却看到了一个很干净的微笑。 哪有肖一剑想的那么多,只是觉得“隐”这个字在最壮观最显眼的地方,是最厉害的字。 望天城到了。 第三章 一日为师 望天城处在西鞘州,神剑州和南鞘州的交界处,经常有人从这三州逃亡而来。 因为在剑洲大陆上只有东鞘州的临海适合建港远航,东鞘州是四州里最为安定和谐的州,所以经常会有人从三州逃亡到东鞘州。但是东鞘州在与南鞘州和神剑州的关隘处查的很严,人们都是从三座大城处前往东鞘州的。 而望天城就是逃亡大军的第一站。即便守城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毕竟是一座有法度的大城,该走的认证程序还是要有的。这对于逃亡的人来说其实是很麻烦的。 于是望天城的许多人看到了商机,在城郊开起了饭店,驿站,医馆。随着人流量的增多,也有人开始在此定居,城郊也越来越像城里。这也得到了望天城城主的支持,毕竟城外的发展不仅在利益上让其受益,就算有外敌入侵,这些建筑也不失为另一种意义上的防御。 虽然城郊的物价要贵些,但确实是方便了那些逃亡来的人。 比如抱着肖隐赶来的肖一剑,若不是城郊有医馆,一番进城的手续所耽搁的时间就足以要掉肖隐的半条命。 回春堂,在整个剑洲大陆都是响当当的医馆,在这城外也有一家分号,而且它的价格也没有刻意去提高,因为这医馆的价格本来就是剑洲大陆最高的,当然医术也是最好的。 “救人。”肖一剑进门就这般一喊。当值的大夫立马放下正看的病人,告了声“失陪”,就向肖一剑走来。整得那个病人有点小忧伤,不过也没办法,这毕竟是回春堂的规矩。 “救人”两个字一出,就是说明有生命危险,回春堂会优先去诊断这位病患,而且默认已经交过诊金和药费,当然看完病后,回春堂总会有办法让你还上这笔钱。当然为了防止这规矩被乱用,大夫诊断出若不是危及生命的病,便不会理会这名病人。 大夫看了看肖隐,这孩子确实生命垂危,不过并不是什么病症,而是失血过多和冻伤,都不是什么大病,也就腿上这半截特制的箭杆算是小小的麻烦。 “十两银子。”说罢大夫接过孩子交给一名药童,让他带去医馆内的房间。 “再多十两银子,之后身体的调养需要的药一并给你,你再去买点吃的带回来,清淡些,多些蔬菜和面食,忌荤腥,忌辛辣。” 大夫的态度虽然不是很和蔼,但肖一剑提起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回春堂只要是开了价儿,人就已经可以算是治好了。不过这二十两银子......有些心疼,罢了就算是对自己的惩罚吧。 当端着三大碗青菜面回来的肖一剑回来医馆时,肖隐已经平稳的睡下了,小腿的那只断箭也已经取出来了,还做好了包扎,身上的冻伤也都抹上了药。大夫已经去正厅看诊了,只剩下一名药童在旁边煎药。 “这位壮士,您的公子已无大碍,待煎好药后,吃饭服药,休息两日便可痊愈,不过小公子身体亏空,以后还要多做调养,这腿也要一个月的休息才能完全恢复。”药童明显误会了肖一剑和肖隐的关系。 不过肖一剑也不多解释,抱拳道“有劳小大夫了。” 药童看了肖一剑一下又提醒了一句“还有大夫说了,让壮士尽快把账结了。”说完小药童也有点不好意思,看来是没做过这种催账的事。 肖一剑嘴角一阵抽搐,心想“这小子......” “晚上让你师父过来,我给他结账。”小药童点点头又去煎药了。 一股药香传来,肖一剑居然有点想尝尝,肚子“咕——”的一声,肖一剑才发现不光是肖隐,自己也好长时间没吃饭了,居然都能被药那种味道勾起食欲。 眼前这三大碗青菜面此时在肖一剑眼中感觉比平常吃的酒肉还要诱人。嗯......本来是想和肖隐一起吃的,但是想来这一大碗面本来就不是小孩子可以吃完的。就算饿了这么多天,也就吃一整碗差不多了,更何况受了这么重的伤本来就不宜暴饮暴食......就算他一碗不够吃,大不了剩下的两碗都给他。 找着无数的借口,想要先大快朵颐的肖一剑,最后也没有去碰那三碗青菜面,虽然小时候师父是教导过,吃饭的时候如果不是一个人,那就要等别人一起开始吃。但这些很细致的东西,并非去刻意强行遵守,而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不过肖一剑更多的是为了心头的内疚,总感觉等这么一段时间,就可以减少心间的罪恶感。 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坐在这个刚刚有了名字叫做肖隐的孩子的床边,看着这个孩子,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那是最美好的时光,唯一的净土。 自从师父去世后,肖一剑一直浑浑噩噩的,长大后为了所谓自立和自由,总是觉得师父有些麻烦,可当师父真的离开的时候,却怀念起了小时候什么都要依赖师父的日子。 抚着手中的剑,思绪飘飞,想了很多平常不愿意去仔细想的事。不再去想师父的期望为何是我,而是去想该如何不负所托...... 当肖隐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三碗青菜面的面汤早就没了,青菜和面条坨成一坨看上去很让人反胃。 从肖隐的表情上来看,他也实在是不想吃这个样子的青菜面,即便他快饿死了。肖一剑也是没想到肖隐睡了这么长时间,不然他也不会去选择面条这种不经放的吃的,更不会饿着肚子去等着,以至于现在看着这让人反胃的一坨流口水。 也许是怀念了一天小时候的事留下的后遗症,此时师父的教诲似乎响起在耳边,忍不住就想像师父那样教育教育这个饿成这样还妄图挑食的小孩子。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绝对不能浪费粮食。” 师父总是这样,唠叨的面面俱到。当时的我也确实和现在不一样,我记得当时我挑食的时候...... “师父您吃,我还不饿。”就是这样子的回答,真是机智,尽管那口水哗啦啦的流着。等等...... “你喊我什么?” “师父!”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师父了?” “师父给我取了名字,取名字的就是师父,师父还会教我武术,我以后武术厉害了为师父脸上画画。”肖隐认真地讲着他所理解别人告诉他师父的意思,还把“添彩”理解成了“画画”,让肖一剑本就混乱的思维变的更莫名其妙,好半天才回过劲来。 “我是你师父?”肖一剑不太确定,因为他只明白师父应该是什么样的,而不明白怎么就成为了师父。当年师父说你拜我为师吧,肖一剑就拜了师父,要说怎么就算是有了师父,这么多年也没有去深究过。 难道取了个名字就成师父了?再说本来就是想找个话题,怕这孩子醒不过来,更何况这名字本来就不是自己取得。 不过,当个师父也不错。肖一剑似乎找到了可以让自己摆脱这种浑浑噩噩度日的方法。 “你真当我是师父?” “恩!” “那就好好听师父的话,先把饭吃了。” 嗯?要不要为人师表呢? 第四章 终生为父 肖隐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果然是吃不完一大碗的青菜面,以身作则的肖一剑最后还是吃了两大碗。 不过看肖隐这个精气神,想来确实是恢复得不错,回春堂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那个怪脾气的家伙也会加入回春堂。 回春堂开的药方似乎有安神的效果,肖隐吃完那一坨面也没有时间去让那味道空一空,很快又睡着了。 莫名其妙成了师父,有了一个徒弟。这感觉有些奇妙,本来浪迹江湖无所事事的肖一剑似乎一下有了许多想要去做的事。肖隐适合学什么剑法呢?肖隐的习武资质如何?要不要去寻一把剑?小时候先用木剑就可以了。还可以让他端茶倒水,很有面子…… 啊,这些都要在先养好伤再说,对了那家伙看病看到这么晚吗?怎么还不来。 刚刚这样想,大夫就带着小药童进来了,然后当着肖一剑的面,将那长须长眉摘掉,头发上的白色粉末也清理掉,本来看上去年过半百的老大夫摇身一变,成了和肖一剑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没有,本来想让小七过来送的,亲自过来是因为有人受伤了。” “所以你就想赖账?” “谁赖账了?二十两银你不会觉得我拿不出来吧。” “呵呵,反正你什么模样我心里都清楚,不过现在不行东西都是回春堂的,你可不能赖账。”这话说得一本正经让肖一剑不好反驳有些尴尬。 “怜儿,去给肖先生泡茶。”似乎是为了缓解肖一剑的尴尬,也似乎是为了支开叫怜儿的小药童。 “是师父。”小药童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向两个人鞠了一躬,退了下去。 肖一剑这才发现这个小药童是个女娃,而且像这样端茶倒水不正是梦寐以求的徒弟的感觉,顾玉郞这小子居然都有徒弟了。 “老三,你啥时候也有徒弟了。” 似乎没想到肖一剑问的是这种事,愣了一下顾玉郎才反应过来,“本来是想一个人的,但回春堂要求的是要带一名药童,所以也就这样了,怜儿还不错,我正考虑可能让她以后传承我的衣钵。” 然后肖一剑就向顾玉郎说了说肖隐的事,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当师父的经验。 顾玉郎有些无语,本以为肖一剑这次过来是有什么隐秘,刻意支开了弟子,没想到原来真的是没什么事。不过他也知道肖一剑这些年的状态,说不定收个徒弟对他而言也是好事。 “那要看你是怎么看这个徒弟的,是光传他剑术,还是连无名令也要传下去。”这一问还真把肖一剑问住了,顾玉郎一眼就看出好友没去想这个问题,“我是不会把无名令传给怜儿的,这些江湖恩怨不适合女儿家,她平平安安当个女郎中就很好。至于这无名令,反正我还年轻,以后说不定有些机会。至于你可以学学你师父,反正先教着,这无名令传不传可以以后再说。” “对了,肖隐的腿还要多修养一段时日,我本来以为他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如是江湖儿女最好休息三到四个月,这样才不会影响习武,你可以先教他些手上功夫。还有我提醒你,最近局势不是很稳定,做好被征召的准备,你想要安心的教你徒弟不是很容易,你可以考虑把他带回山庄,那里对培养后辈的经验丰富,说不定比跟着你更好一些。” “不用了,我师父怎么教的我,我就怎么教我徒弟。”肖一剑回答的很坚定。 “说实在的,咱们都长这么大了,你不会还怪你师兄吧。” “怪他倒是没有,就是看他有些不自在,理念不合吧,我知道,老四和师妹都和我说过。” “总之,你最好快些回来,”说着顾玉郎掏出了一个刚好一手握住的玉佩。 玉佩的边缘雕刻的一条龙,正好首尾相连包住整个玉佩,在玉佩的后面还刻着一把剑,仔细看会发现和肖一剑的配剑有些像,正面则是一片空白。 “师父把这个交给我的时候说,无名是一种病态的骄傲,只有你师父明白这个道理,在江湖中行走,而他们则错过了很多。我加入回春堂也是因为师父最后的教诲,做出的一种尝试。你师兄不是背叛,甚至你师父也是支持他的,你就不要闹别扭了。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大家都等着你回来。”顾玉郎说的很是郑重。 “恩,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带着我徒弟一起回去。” 亲耳听到了肖一剑说要回去,让顾玉郎安心了不少。 怜儿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很轻,但在两人耳中却很明显,顾玉郎不动声色的收起玉佩挂在腰间,就像是普通的佩饰,谁会晓得这居然就是传闻中的无名令之一。 怜儿小心翼翼地倒好茶,有些好奇地悄悄打量着肖一剑,原来这位壮士和师父认识。措不及防一只大手摸了摸她的头。 “是叫怜儿是吧,真是好名字,这次师伯来的匆忙,没给你带礼物,到时候小七过来让它帮你也带一份。对了老三,你有没有向你这个小徒弟提起过我啊?” “经常提起,怜儿记清楚了,就是这家伙经常看病不给钱,虽说医者仁心,但也不能让这种家伙钻了空子。” 肖一剑恼羞成怒,不就是二十两银子吗,居然让自己在师侄面前出糗,想着拿起钱袋,哗啦啦洒在桌子上,一共十七两零二百三十四文。 “先欠着五两,到时候小七一块给你带过来。”豪气不了两秒。 顾玉郎平静的收起十五两,他已经习惯了,这次交了四分之三进步很大啊。 “怜儿,再去把人体穴位复习一下,顺便整理一下药箱。”肖一剑和顾玉郎两个人又聊了很久,从山庄这些年的状况聊到该怎么教导弟子,从江湖秘闻到一些奇术巧技,若不是顾玉郎特别自律从不饮酒,两个人今晚可能会大醉一场。 …… 在封喉关隐剑宗大院,正中的人头塔上还放着那名骑兵的头盔,不过头盔里却多了一个头盖骨,地上还放着十具缺了四蹄的马的白骨,还有十具扭曲着的人骨。 “宁少爷,这剑的切口,光滑的不可思议,能斩出这样一剑的,除了传说中的那五位纯粹的以强大功力运剑外,就只有东鞘州的无名山庄中人才有可能。而且下官曾经见过一次类似的切口,就是那无名剑肖仁华,不过他已经隐匿江湖很久了,甚至有传言说他已经死了。” “不是肖仁华!”宁不臣接口道,“辛苦夏先生了,我大概了解了。对了,先生可曾听说过这肖仁华有什么传人之类的。” 这个有些发福的中年人陷入了深思,“有没有传人我倒是不清楚,但是当年隐剑宗在这一带崛起时曾经和这里的十个家族进行了一场战争,死了很多人。下官当年统计死亡人数时,和这次……”夏全有些发憷地瞟了一眼那人头塔,“有一个孩子的尸骨始终找不到,后来这档案突然就没了,当时下官只是一个小官不敢多问,不过当时这件事若不是内部人员所为,就只有可能是当时来封喉关缉凶的肖仁华干的,毕竟从这些保管档案的地方一般人想要悄无声息的拿走东西是不太可能的,下官看过的那种切口就是这一次。不过下官也只是推测,只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宁少提到我才有所联系。” “恩”宁不臣的嘴角带着玩味的笑,“那就多谢夏大人了。这封喉关算是我神剑州最边缘的地界,夏大人要多多辛苦了。”说完,看了一眼那棵肖一剑曾经待在上面的树,带人离开了隐剑宗大院。 夏全收起一脸献媚的惶恐姿态,陷入沉思。 第五章 初师未捷 坐在马车上的肖隐精神明显好了很多,从来没出过封喉关的他,对这看上去还算豪华的马车也抱有好奇心,腿受了伤还不老实,在本就不宽敞的马车厢里窜来窜去。 虽然直接用脚触地没什么问题,但为了以后的武学生涯,还是被顾玉郎用厚厚的纱布木板包了起来,肖一剑还专门给他削了一副拐,所以肖一剑就看着肖隐在他眼前拄着拐,跑来跑去,虽然有些烦,而且这样很没有见识的样子也很给作为师父的自己丢人,但肖一剑还是很满意,不愧是隐剑宗的后备弟子,小小年纪受了伤还拄着拐跑来跑去,光是这份手劲和精神头就已经很让肖一剑满意了。不过马车师傅那有些看不起肖隐这幅没见过马车的样子,也是让肖一剑皱了皱眉,不过肖一剑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在江湖行走连这一点稍稍带着情绪的眼光都受不住,也太没出息了,而且肖隐本来就是没有见过马车,虽然这副没见识的样子确实丢人,不过肖一剑倒也没有因此训斥肖隐,在肖一剑看来,小孩子有这种好奇心是很正常的,而且现在肖隐把这马车看了个遍,满足了好奇心,以后再坐马车也就不会再做这种丢人的事了。所有人都是这样成长的,从不懂到懂,从不守规矩到遵规守纪,从做些可笑事的顽童到像自己这样风度翩翩的大侠,没错有自己为人师表,肖隐会慢慢成长的。 正如肖一剑所料,马车虽然是个“新奇物件”,但不是个多值得好奇的东西,肖隐很快就把马车的每个角落看了个遍,然后安静地坐回了坐位,也就窗外的风景还能引起他的兴趣。作为一个合格的好师父不能太过死板,但也不应该完全放养,是时候刷一波存在感了。 “隐儿,”肖一剑故意这样叫肖隐,也是第一次这样叫肖隐,这样比较有师父的感觉。肖隐虽然年少不知世事,但确实是个机灵的孩子,知道这是师父在叫自己,回过头来认真地看着肖一剑,这令肖一剑很满意“你虽然拜我为师,但我并不了解你,而且你也受伤了,正好慢慢地教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不对劲的地方就提,知道了吗?”肖隐点了点头,这个师父看起来虽然比隐剑宗的师父都年轻,而看起来不是特别像师父,不过倒没有那些老师父那么怕人。 “那么,先要教你认字,我也就教你一些简单的字,字的数量很多,那剩下的字就需要你自己多看书慢慢学,知道了吗?”“师父,”肖隐轻轻唤道,虽然之前肖隐也叫过了“师父”,但肖一剑听了还是一阵舒爽。 翻着肖一剑拿出的小册子肖隐道“这些字我都认得。”哦,肖一剑有些惊喜,也有些汗颜,当年师父教自己识字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没想到自己这个弟子全部都认得。“你从哪里学会认字的?”肖一剑有些好奇,穷人家的孩子很少会花钱去请先生教孩子识字的。“宗主爷爷亲自教我们认字的。”肖隐有点失落,他虽然不是很懂,但也明白一件很简单的事——以后再也见不到宗主爷爷和其他的朋友。 肖一剑陷入沉默,当肖隐好了一点之后,肖一剑就问了他身上那件宗主袍是哪里来的,这件宗主袍不是一般的材料,不仅轻便而且保暖甚至还有一定的防御能力,可以称得上是一件宝物,若不是这件长衫,肖隐很有可能早就冻死了。 答案很简单,甚至肖一剑也早就猜到了,就是隐剑宗宗主让他们这些孩子快跑,就随手将身上的长衫披到了衣衫单薄的肖隐身上。肖一剑用了极大的恶意做了各种猜测,比如是为了让自己的后代不引人注目抛出的诱饵等等,这些猜测都被肖一剑自己否定到了,猜测总归是猜测,当时他的那个仇人是怎么想的,他又如何得知,人都已经死了,即便是仇人也没必要去强加上那无意义的恶意,而且从肖隐对那个仇人的尊重来看,肖一剑也很不愿意承认,隐剑宗宗主可能是个好人。 也许就像自己师父说的,没有对错,只是对立的双方。不去在想过于复杂的事,反正人已经死了,仇就算了吧。 轻轻摸了摸肖隐的头,肖隐感觉心中的难受好了些。“都认识啊,那还真厉害啊,你师父我当时光是学字就没少让你师祖费事。”嘴上说着,但肖一剑的心中却飞快的转着想法,本来肖一剑也以为肖隐学字就要三个多月,正好腿上养好,就可以开始肖一剑拿手的辛苦严格的训练了。结果虽然从结果来看是一件好事不过却打乱了肖一剑本就不多的教学计划。 教点什么呢,快想啊肖一剑,可不要当师父的第一天就败下阵来。对了,可以教他认一些难一点的字,哈哈我真是天才。 当肖隐再一次把肖一剑拿出的另一本小册子全部认了一遍,肖一剑的汗留下来了,他甚至觉得此时肖隐看他的目光都带着深深地质疑。 “咳咳,把你的手伸出来。”肖隐乖巧的把两只小手伸了出来。 “你比较习惯用哪只手?”肖一剑其实看一眼就知道肖隐不是什么左撇子,就是和其他人一样管用右手,不过他还是装模作样的问一下,免得肖隐好奇他怎么看出来的,毕竟这种眼力,他虽然有,但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真是要难为死他。 “右手吧,”说着肖隐还认真地晃了晃两只手感觉了一下。 “把右手,先放过来,”肖一剑摊开了一只手,肖隐也很是听话,随后肖一剑便把肖隐的手掌,手指还有各种关节全部摸了一遍,左手也是一样。看上去很是高深莫测的样子。 “现在看好我的手,跟我做一样的动作。” 最开始肖隐还能跟上肖一剑,后来左手渐渐慢了下来,然后甚至根本做不出来肖一剑做出来的动作。 “慢慢来,先做刚才最简单的几个,注意两只手要协调,左手要和你的右手一样灵活。后边那些难度比较大的,你可以先用你的另一只手帮忙做,你就先多练习吧,等做熟练了,再教你其他的。” 肖隐也是被这灵活的手部动作勾起了兴趣,认认真真地练习着。看着肖隐认真的样子,肖一剑暗暗送了口气,其实这只是一种简单的锻炼手部灵活度的手操,而最开始,肖一剑去摸肖隐的指骨什么都是装模作样,他什么也摸不出来,他就是想给肖隐留下师父很厉害的感觉,因为这手操其实很简单,练个不到一周就可以做到,不过要练到特别灵活也是要下些功夫。 这种只是肖一剑临时想到用来救急的,不过手部的灵活确实对一个用剑的高手而言很关键,不论是左手还是右手。虽然握剑的手只有一只,但另一只手不论是用来防御,出其不意的换手剑,出暗器,或者出些拳掌指的功法都是非常重要的手段。 虽然出了些小意外,但是这也让肖一剑警醒,师父不是这么容易当的。当徒弟时光看到了师父威风的一面,而不知其背后的辛苦,现在自己刚刚当上师父就出了岔子。肖一剑更加认真地对待徒弟教育的事,一点都不应该马虎。 这可能是肖一剑有生以来最大的挑战。 第六章 重铸 穿过了三座大城,再往东是一片妖兽森林,穿过这森林就到了东鞘州,也就是肖一剑师父的故乡。虽然肖一剑出生于封喉关,但他一直认为,东鞘州才是他的故乡。 夜已深,在这片布满了妖兽的森林不宜再赶路,整个车队到达了妖兽森林的一个中转站,这里是所有来往三座大城和东鞘州的人都会中途歇息的营地。东鞘州以及三座大城的领袖和这森林的大妖达成的协议,在这个没有名字的营地,妖兽不得袭击商队,而捕猎妖兽的人不得进入这个营地。 一柄断剑插在半只虎爪的铁质雕像就树立在营地正中央,周围用简易的木栅栏围着。 其他人像往常一样生活做饭,警戒着周围,即便这营地算的上是一片净土,但生命安全这种东西只有自己注意,才会确实地得到保证。 肖一剑到没有像其他人那般紧张,带着肖隐像是旅游般放松。这营地唯一可以算的上是景点的也就是那个雕像了。 理所当然,肖一剑就想带着肖隐去到这个雕像的面前。 雕像的周围没有多少人驻足观看,反而都是在扎营生火,毕竟这个雕像在营地的正中央。不过肖一剑带着肖隐还是遇到了些小意外。 一般来说,在雕像附近扎营的都是车队里最有名望的人,来的时候肖一剑就听说了,是一个叫做斩妖的镖局。这个镖局肖一剑是没听说过,但是在当地还是有些名望,不过想来应该是有些实力,毕竟叫个斩妖的名号穿梭在妖兽森林走镖,还没有被灭掉实在是有些名堂。 镖局的护卫把肖一剑拦了下来,不让他们进入他们的营地。护卫还算客气,肖一剑也明白这些人走镖小心些总是没错的心态。可是雕像就被他们镖局的人围着,不进入这营地,只能远远的看着个雕像的影子。 “这位兄弟,我就是带着我徒弟近距离看看那座雕像,还请兄弟通融一下。” 这护卫脾气很好,见肖一剑的模样也是个行走江湖的人,而他那小徒弟还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而且腿还受伤了。 护卫想了想,这一来应该不是来劫镖的,毕竟劫镖的不会这样大摇大摆的走来还带着个腿受伤的孩子。二来看这孩子挺可怜,虽然不知道这雕像有什么好看的,但可能是有些隐情吧。 “小兄弟,还请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请示一下我们当家的。” “有劳大哥了。” 这个镖局的护卫便返回到营地正中的那辆四匹马拉的大车旁,还偷偷回头看了看肖一剑师徒二人,发现两个人确实待在原地等着,更是放下心来。 “想看看那座雕像?那雕像有什么好看的,放在那里好几年了,都锈的不成样子了。” “小姐,这.......我也不知道啊。”护卫有些头大的看了看这个还不到他裤腰的小女孩儿,下意识的看向营火旁的镖头求救。 “迎儿,你要是好奇,就跟着去看看。别为难你李叔。”镖头笑呵呵地,很难相信这样一个粗糙的大汉可以露出这么亲切的笑容。 “我才不好奇。”小女孩别过头去。 “那我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李叔了啊。”听到“任务”俩字,迎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这次出来,迎儿和她母亲说好了,要是完成镖头给她的三个任务,就说明迎儿已经长大了,可以不让迎儿每天只待在家里,允许她外出。而刚刚到营地后,这些走镖的老手各自都知道各自的分工,镖头就忘了所谓的“任务的事情,所以”这“任务”二字可以说是挠到了迎儿最痒痒的地方。 这姓李的护卫一下就领回了镖头的意思,“镖头,我还要看守营地啊。” “也是,那这个任务我该交给谁呢?”镖头假装陷入沉思。 “王叔叔,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 “嗯?那你知道这个任务是让你干什么吗?” “不就是让我盯着他,让他不要随意走动。” “迎儿真聪明,你王叔叔的想法全都被你猜透了。”迎儿一脸得意。 肖一剑不明白斩妖镖局为什么会派这个只到他腰高的小女孩来看着他,不过也没什么影响,只要能近距离看到这个雕像就行。 说实话,这个雕像确实没什么可看的,但这雕像却对肖一剑师徒而言有不同的意义。 “隐儿,你可知道为师为何会非要带你来看着座雕像。”其实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雕像的肖隐,就已经对它失去了兴趣,可是师父却非要去近距离看,肖隐已经很想问问为什么了,此时师父主动说起,肖隐立时摇了摇头。 “这雕像是你师祖所立,庇护着这个营地。” “噗嗤——”肖一剑才说了一句话,迎儿就笑出声来,“哈哈,你这个人真有意思,这雕像不过就是个普通的雕像,你居然说它庇护着这个营地?你还装作是你师父立的,你不会是个大骗子吧。”笑完还一脸认真地对着肖隐劝诫道:“小弟弟,我看你师父就是个大骗子,你该不会就是被他骗成徒弟的吧,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然后还冲着肖一剑做了个鬼脸,主动扶着肖隐心里想着,这可怜的小弟弟一定是被这个大骗子给骗了,哪有这样徒弟腿有伤,还负着双手悠哉悠哉的师父。 肖一剑也不恼,只是觉得有点好笑,看来大家都不记得这雕像的真正作用了。 “也罢,你就跟着我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个骗子。” “哼,我本来就是要跟着你。” 这座雕像虽然已经锈蚀,但却不影响它的巧夺天工,那柄断剑的剑柄上的花纹,断剑的纹路,那半只虎爪的伤口处的血肉白骨,虎爪的毛发纹理都雕刻的栩栩如生。 迎儿也是第一次近距离仔细的观看这座雕像,之前和父母一同外出的时候也路过这个营地,但像现在这样以一个欣赏的眼光来看这个雕像确从来没有过,为何如此逼真实在是可以称的上是一件大家的艺术品。 肖一剑在雕像下的铁质的台子上找到了三个刻字——“肖仁华”。 “这就是你师祖当年留下的刻字,如今二十年期满,你师父我也要在这里留下自己的名字。隐儿,再二十年后,如果你尽得我的真传,不要忘了来这里刻下你的名字。”这话肖一剑说的很认真,不过却听的肖隐和迎儿莫名其妙。这刻个字用的着这么郑重吗?而且先不说在这雕像上刻字,就算真的是师祖(你师父)立的,在这上面刻字也不是很尊师重道。师父(这家伙)不会真的是骗子吧? 还未等两个小孩子提出质疑,眼前的一幕就镇住了两人,即便是还未修出内力的小孩子也能感受到那磅礴的内力。 只见肖一剑已经跃至放这雕像的台子上,一手抓住那雕像中的断剑,内力澎湃,连空气都仿佛扭曲了似的,那柄断剑被烫的通红,在夜晚中有些显眼,好像刚刚从火炉中拿出一般。 肖隐和迎儿亲眼看着断剑的断刃将铁质的台子融化吸引重铸成刃。随后肖一剑将这把重铸好的剑从那半截虎爪中拔了出了,不知为何,两个离得比较近的孩子闻到了一股烧焦的腐烂的味道。 拿起腰间的酒葫芦猛灌了一口,带着内力喷出,洒落在剑刃上,“滋——”的一声冒起一阵水汽,原本通红的剑刃变得一片焦黑。 “隐儿我现在,来给你上第一课,一个剑客手中握上一把剑,便无惧一切。在我身边站好,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二十年后,你来替我握这把剑!” 第七章 传道授业解惑 肖一剑拿着一小块随身携带的砺石,席地而坐,小心翼翼打磨着这刚刚重铸好的长剑的剑刃,只是很简单的磨着,那剑刃剑尖已经开始显露它的锋利,砺石时不时地会出现一些小划痕,那是肖一剑有些不满意磨出的角度而磨平重砺的痕迹。 肖隐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肖一剑旁边,认真地看着肖一剑在打磨剑刃,也认真的听着肖一剑的讲解,像是这样磨会有这样的弧度适用于什么样的剑法,有这样子的剑法的人习惯于如何出剑,这种出剑该如何躲闪防御反击。肖一剑不愧为一名剑道高手,每一个细节都讲的栩栩如生,就好像有人在眼前演练剑法一样,即便肖隐还没有真正的开始接触剑术,但也能清晰地明白肖一剑讲述的每一招每一式的情况,不过肖隐毕竟是还未碰过剑的新手,很多东西不是很了解,但也用心的把师父说的每一句话都竭尽全力的记下来。 迎儿也坐在一旁,肖一剑并没有多避讳,该怎么讲就怎么讲,本来讲的就不是什么不传之秘,只是一些经验之谈,而且肖一剑本来就不是太过于保守的人。 迎儿本来还有些不屑,但肖一剑讲的井井有条,引起了她的兴趣就专注的听了一下。“看,像这样贴着剑尖轻轻地划擦,剑尖会出现一个斜向下的弧度,慕容世家的天舞剑法用这样的剑会更加具有威胁,特别是杀招谢幕,以静制动专杀那些反应迅速身法高超的人。不过天舞剑弱点也很突出,为了追求速度,剑身做的很窄,导致剑本身很脆弱;为了追求剑的准度,剑也比较短,所以对上天舞剑,不要去想着对持剑的剑客出剑,而是先保持距离攻击天舞剑客的剑,就立于不败之地。”慕容迎儿只在父亲专门教她天舞剑的时候听过,这一套天舞剑法再配合《天舞》这一套独门身法,是慕容家的最大的武器也是慕容家的不传之秘,没想到竟然被眼前的这个剑客如此轻松地说了出来…… 还没等慕容迎儿惊讶完,就看到肖一剑指着她,“隐儿,你还记得你的这个小姐姐刚才走路和平常人有什么不同吗?”“啊?”这一问让肖隐有些懵,走路有什么不同吗,自己确实没有特别去注意,但是应该是差不多的吧。于是他诚实的摇了摇头。 肖一剑强行忍住用手中的剑去敲敲肖隐的头,暗暗告诉自己,肖隐还没开始接触身法这些武学上的东西,即便自己说过让他时刻注意身边发生的事,但是这种细节注意不到也是情有可原,而且以后忍不住想要敲他,也不能敲头,个子容易长不高,那就敲屁股!咦?坐下的时候怎么敲?“注意看我的脚,”肖隐得到提示就看到肖一剑盘腿而坐的脚脚尖和脚跟以极细微的动作轻轻前后颤动。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肖一剑的脚动过,即便仔细看了的肖隐其实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看出重影,而不是觉得肖一剑的脚在动。 慕容迎儿看的清清楚楚,《天舞》这门轻身功夫靠的正是脚尖和脚后跟的灵活动作来完成的,所以平常走路的时候,都会做练习只有脚尖或者脚后跟其中之一接触地面,而在走路的时候甚至会交换用脚尖或者脚后跟着地,慕容迎儿从小就练习这轻身的功夫,已经习以为常,走路的时候甚至不会被人看出差别,可如今不但被人看出了来历,甚至这个人轻易的做出了比自己还要精细的脚步动作,难道这是家族派出的隐世高手? 肖一剑反应过来自己做的太隐蔽,肖隐可能看的不是很明白,于是加大了幅度,脚丫子使劲摆呀摆的,本来一身高人风范,现在看起来却跟个傻子似的。 肖一剑讲的很细,所以讲的也很多,这便讲了很长时间,不知不觉便已近夜半子时,一轮满月早已高悬于夜空,点点繁星也预示了明天是个好天,周边的营地也渐渐静下来。肖一剑早就察觉了,从这慕容家的小妞跟过来的时候,斩妖镖局这里功力最高的人就一直悄悄地跟着。 “慕容小姐,天色已经这么晚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我在这里做到丑时就回去,你也没必要一直看着我们,省的你家的大人担心。”慕容迎儿知道肖一剑说的没错,但是看着坐在肖一剑身旁一动不动地肖隐有些羡慕,有些想留下。终归只是萍水相逢。 向肖一剑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有些恋恋不舍的退走了。 肖一剑的剑已经磨好,没有在去讲什么东西,只是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坐着坐着,似乎在等着什么。 第八章 再立平安二十年 一轮满月渐渐爬上了夜空的最高处,把整个妖兽森林都笼罩了一层神秘的银色。这个没有名字的营地也早已熄了营火,只是肖一剑持着剑,积蓄着内力周身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隔这一切,包括月光。遍地银光,只有这个营地是一片漆黑,好像在遮掩着月亮的窥探。 突然,肖一剑站起了身,手中的剑莹着一点点乳白色的光,这一刻,营地不再漆黑,反而在这妖兽森林中格外的显眼。 “嗷呜——”一声狼吟拉开了妖兽森林的神秘面纱,此起彼伏的狼吟声似乎惊扰了安静的森林,一只只栖息在树林中的鸟妖振翅高飞,环绕在一个巨大的黑影旁。 虎啸山林,这个飞在空中的巨大黑影是这片森林真正的老大。月光被它挡在身后,本来看不清的样子随着离营地越来越近,被剑光映出了真面目。 狼头虎牙鹰翅鹿角,鹿尾鹰羽虎爪狼身。这凶猛的妖兽就是这片森林的统治者一组——业。在一只领头的业腾空后,又有大约五十多只业腾空而来,在一些业的背上还有一些刚出生或者出生没多久的小业。业之一族倾巢而来。 为首的业身形最为庞大,不过它的羽毛下的皮肤有着深深的皱纹,明显已经老迈,但没有一只业敢于飞的比它高,飞的比它靠前,它的威严犹在。尽管它少了一只右爪,它的左眼还留着一道长长的剑伤。 “呵呵,你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小娃娃吧,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完全不把我们一族放在眼里吗?”最前面的大妖已经可以口吐人言。 “没有不把你放在眼里,我只是想再立此碑二十年。当年我师父就说过,二十年后由我来再立此碑。我现在还要再告诉你,二十年后,这个孩子会替我再立此碑,这碑会这样一直立在这里。” 业气的大吼一声,身后的业也随之长啸,声镇苍天,本来已经被这大动静惊醒的人们,大多都被吓的瘫在地上,只有少数习武之人顶住了这股威慑,握紧武器准备赴死。 “人类若是都想你这般强大,不立碑又如何,可这种弱小的生物,凭什么可以堂而皇之的在我的地盘这样穿梭。二十年前,你师父仗着一身武艺断我一爪,今天你若拿不出你师父那般本事,就休想活着离开。” “多说无益,请赐教。” “小子,不要太冲动,即便你的本事再大,甚至超过了你师父,但你真的和吾业之一族撕破脸,那么你想要从这里带走任何一个活人,都是做梦......” “那业之一族就会彻底覆灭。”肖一剑丝毫不弱声势。 这一人一大妖,虽然嘴上不留情,但其实心理都很清楚,这种人和妖兽的争执,两败俱伤是谁都不愿看到的,最后还是要相互妥协,当然最主要看的还是肖一剑手中的宝剑锋利,还是业之一族的族长的爪子更尖锐。 业之一族的族长落了下来,人立而起,身形渐渐的缩小,骨头激烈的变化着,渐渐的有些向着人的形态变化。虽然还保留着狼头鹿角,浑身羽毛,那一双翅膀也在身后张开,而且腿看起来也不是转变的特别好,和正常人类相比有些错位,而且脊椎也不太一样,整个样子有些向前倾的感觉。 “我叫业问,当时你的师父给我起的名字,我是业之一族的族长。”似乎是因为变为了人形,业问的声音更加清晰,不再像妖兽那样总是带着一种吼叫似的颤音,不过它虽是化为人形,但它还是要比平常人类大了三倍左右,活生生一个巨人,虽然言谈间的意思有些缓和但庞大的身形,妖兽的气势却带着巨大的压迫感。“你师父虽然断了我一爪,但当时没有杀我,也没和其他那些人似的提了许多要求,还教了我这《变骨术》,这人手确实是比我原先的爪子要方便的多。”说着还挥了挥那人模人样的右手,先不说到底是怎么样变得这么像人,光是右手只有伤痕没有断肢想必就让业问很是舒服。 “所以,我并不是特别恨你师父。而且你师父让我对人类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你师父是个有趣的人类,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甚至根本不需要只立二十年,立个四十年六十年一百年都不是问题,就看你能答应我什么条件,还有你手中的剑能接得下什么样的条件。”业问说的很直白,它也不懂得什么是委婉什么是隐晦,人类的交易方式它研究了很久,但是研究的不是很明白,特别是讨价还价让它特别头大,不过它已经找到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了——就是不讨价还价!只要自己开条件,看他答不答应,不答应就坚持到底,人类非要搞这么复杂,哪有自己来的简洁,只学了二十来年就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真是天才。 “说条件吧!我还想早早地睡个好觉。” “首先,我有个想法,可以让你们这些做生意的人永远的安全通过,条件嘛就是......” “我想你可能有些误会,”肖一剑打断了业问刚刚开头的长篇大论,“其他的想法,留着二十年后和我的弟子说,我只想立二十年。” 业问怔了怔,有些生气的向天长啸“好你个小子,”一把巨大的骨质的剑被业之一族的族人扔下,业问一把抓住,“二十年简单,你不用内力,我不用妖力,咱们学剑的时间差不多都是二十年,只用剑法来决一胜负,你赢了就再立二十年,你若输了,就和这里的所有人一起把命留下来,会有其他的人类和我来谈。不要怪我以大欺小,看剑。” 巨大的古剑被这个妖兽化作的巨人用一股怪力抡圆了向下劈去。 “嘡”一声巨响,肖一剑用他那完全不成比例的身体持剑横档,接了下来,尽管脚下两个坑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不能用内力,这一剑确实势大力沉。 “啊啊啊啊啊啊”肖一剑的力量竟然不弱于业问,将业问连人带剑挑开了五步。随手甩了个剑花,剑指业问“剑法可不只是力量大就强的东西,你的剑再没机会碰到我的剑了。” 肖一剑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可此时,他的左脚尖右脚跟已经离开了地面。 第九章 夜天舞 乱 第九章夜天舞乱 业问虽然只自学了二十年的剑法,但它是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大妖,战斗经验丰富,眼界也不低,它一下就看出来了肖一剑气势上的不同,如果说刚才那一横剑是不屈服的刚猛,那现在有些看不真切的缥缈。 肖一剑右手持剑斜指地面向前一步步走来,走的速度并不快,但却让业问如临大敌,甚至还不知不觉的后退了两步。 肖一剑明明走的是直线,可在业问的眼中却好像忽左忽右,好像完全看不清身影似的,可肖一剑明明就在眼前。 业问不敢轻易地挥剑,它的剑以力量见长,每一剑都不宜劈空,就算无法一剑建功,但最起码也要将对手逼退,否则就会露出极大的破绽。 不知道是左还是右那便一起砍了,这就是业问的想法,业问的这把骨剑体积大,不光意味着势大力沉,还意味着这把剑比其他人的剑要长,一寸长一寸强。 业问将剑横着挥去,就算肖一剑可以躲过但凭借着剑的长度优势,也不会露出破绽。 业问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一斩,在肖一剑眼中是如此的笨拙,漏洞百出,肖一剑甚至还有闲心鄙视一下业问,只是劈砍的话,这个家伙为什么不选择用刀,用剑即便是力量见长的剑法,也会有许多灵活的变化,这家伙这种用法,实在是有些辱没了剑。 只见业问的大剑从左向右横砍而来,而肖一剑不慌不忙,身子直直地向后仰去,两只脚此时都是后脚跟着地,大剑的剑尖几乎是贴着肖一剑的腰划过,只差一点就能把肖一剑拦腰斩断,而肖一剑却并没有惊慌,因为距离的把控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如果只是这样后仰着躲开这一剑,那么肖一剑肯定会躺倒在地面上,这不但未取得先机,反而会把全身都暴露在敌方的剑下,还不如远远退开,再寻良机。 肖一剑很明显不会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只见他右手挥剑斩向地面,整个人借着这反弹的力量横向转动,同时脚调整方向,整个人自己顺时针旋转了三百六十度,而整个人以脚为轴心逆时针旋转了九十度,如此一来不但避开了业问的一剑,还根本没有受到影响近了身,手中的剑还几乎同一时间由上至下劈向了业问的左腿膝盖。 美中不足的就是业问太高大了,这一剑只能劈向膝盖,若是换个同样高度的人,甚至可能从人中线一刀两断。 而且这比试不能用内力,膝盖是人体较坚固的位置,而业问虽是妖兽,但想来膝盖也不是其脆弱的部位,甚至因为妖兽的身体远强于人类还会更加的坚固。 这一劈可能仅仅只是让业问破点皮,这种武林中人甚至可能会忽略的伤,怎么可能会是肖一剑冒着大风险欺近身来的目的? 就在即将劈到膝盖的时候,肖一剑胳膊往回一收,再一刺,正中膝盖关节的位置,然后顺着旋转整条小腿划了一个大口子,剑顺势刺在了业问的左脚上。 在剑刺在膝盖关节的一瞬,因为膝跳反射的原因,业问的左小腿忍不住向前踢去,这一下让业问失去了平衡,幸亏用刚刚横斩的大剑支在身后才没有摔倒,不过左脚一阵钻心的疼痛,被钉在了地上,整个模样十分别扭,十分狼狈。 业问的整个身体虽然保持着古怪的平衡,但这种平衡实在是太过脆弱,现在肖一剑只要轻轻一碰,业问就会倒地,夺了它手中的剑或是用剑指在它的要害实在是轻而易举。 但突的一股危机感涌上肖一剑心头,而且肖一剑本来就觉得这番比试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就好像一根鱼刺一样梗在心间,特别不舒服。 没有再抢攻去结束这比试,肖一剑反而抽剑急退。 这一退果然是再明智不过,只见业问翅膀一扇,本来支在身后的剑直接一剑劈在左脚肖一剑刚刚闪开的地方。 翅膀,肖一剑豁然开朗,原来这就是肖一剑觉得不对的地方,对方虽是人形但多了一对翅膀,这翅膀能带着这么个庞然大物飞起想必力气觉得不小,这一剑有翅膀助力,肖一剑也不敢硬接。 真是赖皮啊,妖兽确实在某些方面得天独厚。悄悄看了看业问的尾巴,还好只是短小的鹿尾,想来是勾不成什么威胁。 “有两下子,人类真是有趣的生物。看你这架势是想要把我的脚爪也切下一半用来立你的碑啊。”说着晃了晃受伤的左腿,没有一丝妖力作用,伤口居然慢慢的开始愈合了。 “呵呵,妖兽果然是有着让人羡慕的身体,我身为人类光有这两下子可远远不够啊。”肖一剑自嘲着摇了摇头,神情也越发的认真,他确实小瞧了业问,这与妖兽对战不用内力,想要伤到它,必须要冲着要害去,要害本就不易攻击到,这业问还懂一些剑术,要害之类的地方都防着,刚刚好不容易有一个好机会,确仅仅只是业问故意漏出的破绽,虽然自己高超的剑术确实让对方措手不及,可看对方的伤势还不如自己花费的心力体力来的严重。 看来要拿出一些真本事才行。 业问的剑法虽然在肖一剑看来十分粗糙,但这主要是因为肖一剑的眼光太高了,而业问被打的狼狈也是因为肖一剑的剑术精深,不但境界高超,种类也是多不胜数。这天舞剑法正好克制业问这类不以速度见长的武者,没错,肖一剑心里已经承认了业问是一个武者,虽然他的剑术不是很精妙,但这不是他的问题,妖兽是没有像人类这么多种多样的剑法的,想来业问只是得到了人类的基础剑法,甚至连基础剑法都没有,只是拿着剑自己去练,毕竟到现在为止肖一剑所见只有劈砍,但业问的手很稳,这肯定是下了功夫的。这一点就比许多大剑宗弟子强,那些大剑宗有些弟子虽然有高明的剑法,却不下苦功,画虎不成反类犬,精妙的剑术却连其中的百分之一的威力都发挥不出,甚至让有些人以为是花架子。 总之,不论如何,这业问值得他以武者之道尊敬。 业问是想通过和肖一剑的剑术比试上学到些东西,所以一直在说话试图从肖一剑嘴里套出些东西,而肖一剑可没有废话的习惯,直接双手握剑,竖剑,横眉。 仅是起手式就让业问看出了不一样,明显肖一剑用了全力。 即便是双手持剑,肖一剑的速度可却丝毫没有放慢。 依旧是天舞剑法,可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若是慕容迎儿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一般剑术大师会掌握些门派的不传之秘,其实都只是些相对普通的剑招,这些剑招不说人多口杂传了出去,就是在真正剑术高明的大家眼中,说不定只是过了几招就看了个八九不离十,所以各宗各派也没有刻意去追究过,甚至可以算的上一种约定俗成的默契,但所有这些门派的武学里,都会有这样一种杀招,这杀招是门派传承下来的根本,是多少年来多少代人无数次的修改积累,精巧到极致的技巧,而肖一剑现在所用的正是天舞剑法的杀招之一。 夜天舞乱。 第十章 胜之不以武 横在眉前的剑移到了右边太阳穴的旁边,屈膝前倾,左手似乎在暗暗用劲,五根手指的最前端弯了下去,似乎在准备着。 看架势就不一般的肖一剑得到了业问的最大的重视,肖一剑的实力超乎了它的预期,自己的翅膀还没有发挥奇效就被迫用了出来,不过肖一剑越强越好,这样他才能看到更多的东西。反正再强自己的优势还是存在的,本来骨剑就要长很多,再加上自己的翅膀可以本来就可以算得上是多出的两条手臂,甚至光是扇出的风压就可以打乱刚刚肖一剑那精巧的动作,没有那种奇妙的步伐想要再近身可不是容易的事。 而不近身的话,不允许使用内力的人类,根本没有可以伤到自己的手段。 只是心念电转之间,业问眼前多了一双血红的眼睛,这一双眼睛业问虽然没有见过,但他想起了一双曾经见过的似曾相识的眼睛,那是不堪回首的往事,是业问心里比肖仁华斩他一爪还要浓重的阴霾。 业问永远不会忘记,当它还是一只幼年期的小妖兽时,跟随父亲去西鞘州的海外参加妖兽们的聚头,那是一片远比业之森(妖兽森林)更广阔的森林,更险峻的山峰,不只是小溪流和小湖泊还有那一望无际的大海,还有那更强壮的妖兽,更高贵的血统,让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失魂落魄。那记忆中的眼睛不是像现在这般黑色的瞳孔中带着血丝,而是灰色的竖瞳夹杂着冷漠,但这其中的杀意让人颤栗。 不再是那银白色的利爪,而是一柄黑的深邃的铁剑,同样因为某些原因不能杀了自己没有指向要害,而是穿透了自己的腹部,同样的自己只能没出息的认输。但终归这么多年不是白活的,这一次自己不是曾经那般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像个懦夫一样连认输都说不出来。 “我输了。”业问的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反而让肖一剑有些疑惑,自己虽然为了不把事情闹大没有下死手,但一来如果自己真的下死手,以这不知多少年的大妖想来不会这没简单的被自己贯穿,二来自己虽是选了腹部作为突破口,但这一剑出就知道这只业妖的腹部似乎和其他业妖有所不同,自己非但没有获得胜利,反而落入了陷阱,不是他刺入了要害,而是他陷在这里甚至会付出生命危险。 就在肖一剑想要试着开始使用内力真正的一战立万世平安的时候。 居然认输了,肖一剑甚至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产生了错觉,不,这个业妖一定是有着其他的目的,自己这一场看似是赢了其实是输了,不过对方居然会在腹部做了手脚,实在是有些胜之不武,不过反正他认输了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不过这一次不光是对手用了其他手段的原因,自己的问题也很大。 先是答应与妖兽不用内力一战实在是太吃亏了,二来自己非要用不熟悉的天舞剑法,其实只是想在徒弟面前装装比,让自己刚才的口头教学更有画面感。装比遭雷劈啊。 “人类,如你所愿,我那只废爪就留在那里,其中的妖气会依约再保这里二十年,二十年后再见分晓。”说着轻轻地瞟了一眼那个雕像下有些怯生生的小孩子,眼前的这个家伙二十年前就像这个孩子一般仅仅二十年就已经这般,虽然没有真正交手,但业问能看出肖一剑若是用了内力甚至可能还会强自己一头。人类真是厉害的种族,虽然生命有限,但他们数量多,成长快,二十年后这个小娃娃说不定也会成长成这样。 这种强也正是业问想要学习的,那次失利后,业问明白了一味地苦练武是没办法和那些地位,血统都要更加高贵的人平起平坐的。要靠脑子,要去学习,即便有些胜之不武。 若不是这小子那一剑刺到了自己的腹部,还想不起那么多往事,想必这些事也就只有自己记得吧,那天月一族的族长肯定不记得曾经不屑于下杀手的那弱小的妖兽,会是在他眼睛上留下爪痕的大妖业问吧。海外人类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虽然不如剑术这么强,但确实有独到之处,不得不再次感慨,人类这个种族的确有意思,明明是一个种族,掌握的东西却不同,还经常会起争执。 没再去过多感慨,也没心情去再和肖一剑多聊,虽是自己认输的,但也是输了,还是有些难堪。业问不再多言,振翅而飞,和他的族人一起。在天空中的业之一族,有一只仅次于业问大小的业妖恭敬地来到业问身前。 “大人,您受苦了。” “没事,都记下来了?” “是,从头至尾,都好好的记下来了。” “很好,业知,不光是我,你也不小了,好好记住,我业之一族虽然没有多高贵的血统,但我们会通过学习来让我们更强,好好证明你自己给我看,下次妖族大会,我会带你同去。还有你要明白,胜利不光仅仅是武艺高就可以得到的东西。” 只有这时业知从高空飞下,才不被月光所遮掩,他身后的背着的不是一只小业妖,而是只有着巨大的和身体不成比例的复眼的妖兽,只不过肖一剑没有看见。 肖一剑的战斗,全部落在了肖隐的眼中,渴望随之而来。经历是一份宝贵的财富,对肖隐而言弥足珍贵。 慕容迎儿没有亲眼目睹这场战斗,但她看到了最后那一串漆黑的剑光,虽然站的有些远,看的不很真切,但还是有些像是自家的不传之秘——夜天舞乱。这……自己总不能当做没有看见,可该怎么去问呢?这个前辈还真是不注意影响,不拘小节反而让我来纠结……. 将铁剑重新插回那雕像上的伤口处,右手用上内力轻轻一弹,一柄断剑完成,怪不得这雕像如此栩栩如生,原来这本来就是真的虎爪,真的断剑。 “隐儿,” “是!师父。”看到肖隐一脸崇拜的样子,肖一剑总算有了些许安慰——比没白装! “二十年后,你若是替为师来此,可以听一听那妖兽其他的条件。当年我师父教了这妖兽一些人类的东西,就有此打算,有些事不能只靠武力,当妖兽开始向我们学习,就不再是野性难驯的野兽了,毕竟虽然人心复杂难懂,总比不由分说就生死以赴来的可爱。这条商道完全没有必要非以武力来去维护它的长治久安,武力只是最无奈的选择。” 看到肖隐有些困惑的样子,肖一剑知道自己讲得太多了,有点超出这个年龄小孩子的理解。 “不过你现在不用想太多,你需要的是好好的跟着我努力学习,没些本事我可不会带你回山庄,否则你那些师叔师伯肯定要笑我。” “恩”肖隐认真地点点头。 “可是我还没有学什么东西啊?” 这虽是实话,但肖一剑也没什么办法,只是觉得有些尴尬,果然有的时候天真并不等于可爱。 第十一章 另一种生活 大战过一场的肖一剑成为了整个车队的英雄,虽然不清楚具体的过程,但一人一剑尽退漫天妖兽着实不一般。 肖一剑没有去过多的详细给车队的人讲述这一战的详细,还一脸淡然的嘱咐众人不要讲这件事传扬出去,一派高人风范。这都是跟着自己师父学的,想当年师父这样子的时候肖一剑就暗暗觉得这样很帅,期待有机会也像这样,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虽然表面上肖高人滴水不漏,但心里却在飞快的想着另一件和高人完全不沾边的重要事。 就是自己雇佣的马车车夫非常感激,非要将车费退回来,肖一剑推脱不过,收下时才发现,这不多的车费居然是自己身上最后一点盘缠。 仔细回想,这一次因为肖隐,自己接的悬赏就放弃了,之后给肖隐看病送了老三那吸血蚊那么多银子,再给肖隐采买了一些平常用的行头。 嗯,没钱了确实是有些道理的,而不是被谁偷了或者丢了之类的。 仔细想想,肖隐的后续营养要跟的上,刚刚这场大病,要不少于三个月的营养,而且若是肖隐腿好了,这训练也不能落下营养的补充。 还有小孩子最好去上私塾,这些知识方面的东西自己小时候在私塾学的就不行,更别说教了,还是让肖隐去上私塾去吧! 一些训练用的器具,醉仙楼的酒菜,住宿,身份登记,武者联盟的月费,剑的保养,一身新的行头......有些东西是从以前开始肖一剑就需要的,但还有一些是肖隐所带来的额外的花销。 这以前也没有窘迫到这种程度,平常接一下武者联盟的悬赏,靠高额的赏金,甚至还有闲钱去赌场乐乐。 可......只能说养个小孩子真的费钱。 不对,带着肖隐,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浪迹天涯,这悬赏任务就不适合去做了,那武者联盟的其他类型的任务需要去远地方的也不适合了,剩下的都是些杂活任务,这些任务先不说格调不高有失师道尊严,赏金也是少的可怜,累死累活做好几个都比不上半个悬赏。 话说师父当年是怎么赚钱的,小时候可不记得师父去工作的啊,印象中每次要去买什么东西,一般师父都是悠哉悠哉坐在躺椅上,随手就从怀里摸一锭金子。 真应该再在老三那里多呆一段时间,把手上这个悬赏做了,也不至于现在如此十万火急,别说回到自己的大本营,今天车队到了镇西关说不定就要露宿街头了,自己好赖算在东鞘州有登记过,肖隐没钱登记还要被当做流民,让自己徒弟变成流民,那自己这个师父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要不把自己的无名令先当了? 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生出,就顺手从怀中拿出了无名令,和顾玉郎的无名令外观上几乎一样,只有一点不同,顾玉郎那个是个玉制的,自己这是个铁的。 虽然这是名动武林的无名令之一,但毕竟是个铁的想来卖给当铺也不会值多少钱吧!这种想法让肖一剑甚至有些想把这块无名令摔在地上。 那该怎么挣钱呢?也不一定非要很多的钱,像是肖隐的营养可以去附近的森林打些野味,不对,在没有武者联盟的允许下,随意猎杀妖兽可能会出问题,不过自己武艺高强,就算引出了森林最强的妖兽也未必是自己的对手,不过就为了打个野味就和这种级别的对手遇上,有些得不偿失,唉?等一下,附近的森林不就是这里吗?那以自己和业问之间的协议虽然没有限制自己,但自己去森林里随意猎杀感觉还是有些不合适。 一些训练用具,买些材料自己做可以省下一笔钱。对了,在武者联盟还有我铸剑的永久委托,可以去看看。对了以我在武者联盟的级别是不是可以借些钱啊! 想到了解决的办法,肖一剑也就此放下心来,完全没有想起顾玉郎的委托,和给顾怜儿的见面礼的事。 “肖大侠,慕容迎儿小姐求见。” 这个求见让肖一剑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这个小女孩有没有看到,自己就这样当着人家的面用慕容家的绝学是有些不地道。 肖一剑沉思了起来,虽然慕容迎儿被蒙在鼓里,但肖一剑看的很明白,斩妖镖局的人看似是在走镖,其实真正的镖物不是那一车的东西,而是慕容迎儿这个小姑娘。 在刚才这个小姑娘跟着自己的时候,几乎整个镖局有些实力能勉强入肖一剑眼的武者都看着自己,所有人的气机全锁在自己身上,有些不自在。 这小姑娘肯定是惹上了麻烦,而且不知为何,这些走镖的还敢放自己这样一个陌生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近这小姑娘。也许其中的恩怨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 不过自己倒是不愿意参与这段恩怨,这小姑娘的天舞步伐练的不错,想来剑法也是不弱,这是一门需要下苦工的剑法,可惜了。 不过,看在自己不小心暴露了慕容家绝学的份上就见她一面,暗暗稍加提点,剩下的就看她能不能明白过来了。 “前辈,刚才你用的是不是我慕容家的天舞剑法的杀招,夜天舞乱?” “这,”怎么这么直接,不知道这件事让前辈我很尴尬的吗?不过这个小姑娘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前辈,你能教我这式杀招吗?” “额.......”为什么会想着让我这个外人来教啊?这不按套路出牌啊!不应该是警告我以后不要随便的就用出这式杀招吗?虽然你们凭武力拿不下我,但该放的狠话也该放出来啊,我都做好了拉下脸来唯唯诺诺认怂了的准备了。 “我不是想像肖隐师兄那样成为前辈的亲传弟子,只是想请前辈当我慕容家的教习,教我一些本事就好,那晚前辈只是随口几句就让小女子获益匪浅。而且我慕容家绝不会差了前辈的供奉,甚至还会竭尽全力帮助肖隐师兄恢复。”慕容迎儿恭恭敬敬,诚诚恳恳,一来肖前辈的武学造诣确实领她高山仰止,二来肖隐弟弟的腿让她有些心疼,有些同病相怜。 肖一剑没想到慕容迎儿的来意会是这样,不过这样的条件不正是肖一剑所缺少的吗?肖一剑有些动心,而且这个小姑娘是真的属于那种对剑一心一意的人,资质不下于肖一剑自己。 “好吧,正好在镇西关我还没找到落脚之地,就去你慕容家当个教习吧。”真是个幸运的小姑娘,因为想来这整个剑洲大陆还没有我肖一剑接不下来的梁子,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非要在这个时候找慕容家的麻烦。 教习?自己这算停下了流浪的脚步吗?没错,我也是时候开始改变我自己的生活了,就让慕容家成为改变的第一站吧。 第十二章 无名不问人间事 东鞘州的都城叫做驻海城,这个名字的历史很久远,可它看上去不像是都城的名字,而且在东鞘州自成一州以来,也有很多名士对这个名字提出过质疑,哪怕到现在也有许多人觉得这座都城该改一下。 但东鞘州的州主东方一家却始终把这个名字留了下了,就像东鞘州这个名字一样。 很明显东鞘州,驻海城都是有些附属意思的名字。 剑洲大陆本来就是因为形状像一柄宝剑而得名,据说剑洲大陆曾经是天上的仙人手中的名剑,有邪魔入侵仙界,这柄剑的主人立下了赫赫战功,在最后赶跑邪魔的一战中,这柄剑斩下了邪魔统帅的头颅。 但这柄神剑也被邪魔污染,剑灵受损。仙人特别伤心,想要祛除污染,让剑灵恢复如初。 邪魔统帅的污染不是那么好祛除的,只有每个月圆之夜后全世界第一滴落下的晨露才能净化剑灵。 以剑灵的受污染程度需要足足一千滴晨露每月一滴不间断的浸润神剑,剑灵才有复苏的机会。 为了神剑,仙人离开了仙界行走世间,收集满月后的第一滴滴落的晨露。 凭借着大法力,大毅力仙人收集了998滴晨露,就在第999个满月时,仙人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第一滴滴落的晨露。 不过多年来寻找晨露的经验,让仙人对第一滴晨露有所感应,寻着感应,仙人发现了一位下凡的仙子,这位仙子手中捧着一大把从凡间采摘的各种各样的花,其中一朵花上就有着即将滴落的第一滴晨露。 仙人想要去和仙子交换这些花,仙子不肯,眼看着那第一滴晨露就要落下,仙人有些着急,想着先把花抢过来。 多年来在人间生活,很久没有去使用力量的仙人,没有控制好力量失手杀了仙子。虽然杀人并非仙人本意,不过为了自己的神剑剑灵恢复,仙人已经不顾一切。 将仙子埋葬好,仙人去寻找了各种藏在人间的珍宝,决定一个月后,回仙界自首,用这些珍宝去向仙子的亲人赔罪。 一个月后,终于收集到一千滴晨露,剑灵终于恢复。回到仙界的仙人用秘法寻向仙子的家,却回到了自己家,看到了挂满白布的房子,和因为失去女儿已经疯了饿死在女儿衣冠冢的妻子,还有997捧已经枯萎的花。 原来,那个仙子是自己多年未见已经长大的女儿。 仙心蒙尘,剑心崩塌。仙人后悔莫及,以大法力将在凡间寻来的珍宝,邪魔统帅的头颅和997捧枯萎的花熔铸成一剑鞘。 将妻子葬于女儿埋骨处,自刎封剑永镇于此,后来就成了剑洲大陆。 神剑州就是那神剑,西鞘州是凡间的珍宝,南鞘州是997捧枯萎的花,东鞘州是邪魔统帅的头颅。 而神剑州下是仙人的尸身,西鞘州下是仙人女儿的尸身,南鞘州下是仙人妻子的尸身,所以只有东鞘州的近海可以出航,不过据说从东鞘州远航只能去向邪魔的地盘会招来邪魔。 “我东鞘州论物产可以说是四州中最为贫瘠的,唯一的优势就是临海可以得些水产,不过这远远不够让我东鞘州成为剑洲大陆最富饶的一州。于是老祖派人远航,遇到了和我们长的有些不同,说着不同语言,生活方式也不同的海外人。” “贸易让我东鞘州成为了四州之首。远航遇到的可不是邪魔,反而感觉是仙人。不过祖训一直要我东方一家警惕,最近海外人的一种新型武器让我有些感到危机,特请无名先生指教。” 驻海城外有一座山,山没有名字。 山上有一座山庄,山不险峻,山林里也没有凶猛的妖兽,可所有人都寻不到进山庄的路,所以山庄也没有名字。 山庄里有一个人或者有许多人,人们只能远远的看到人影,分不清有多少人,人长什么样。所以也没人知道这人或者这些人叫什么名字。 从古至今,这座山,这山庄,这或者这些人一直都在。最开始人们消息闭塞,只觉得这只是觉得就是隔壁山头的村庄。 后来人们的交通越来越发达,发现了这里的特殊,人们觉得这山上的人说不定是仙人。 有习武之人来此不相信,欲要进入山庄,却怎么也进不去。 越来越多武艺更加高强的人闻讯来此,均一无所获,人们开始相信这里就是可以成仙的地方,只要武艺高强到可以进入山庄就可以成为仙人。 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人能进入山庄。不过却有人自称是从山庄出来的。 那是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先帝驾崩,新帝年幼,群雄并起,各种有野心的人都蹦哒了出来,稍微聚集些人就梦想着可以一统剑洲大陆。最混乱的时候光是东鞘州就有着80多位天命雄主,平均一座城有三个王,最多的一个城有大大小小十多个王。 那有着十多个王的城就是驻海城,毕竟这里是曾经剑洲皇朝治下东鞘州的首府,本来就是最多人聚集的地方,又占据着极好的地理位置,而且又临近仙人,实乃天命所归。 一个人来到了此时的驻海城,“我没有名字,鄙姓东方,请赐教。”单凭手中一剑,孤身一人败尽驻海城,连战三天三夜却不杀一人,此人正是自称来自那座山庄之人。所有人都被他折服,而后听说他是来自那座山庄,以为是仙人,尊为共主。 虽然东方坐稳了驻海城主的位置,凭此甚至有了可以一争天下的资本,可他却并未继续扩张,反而偏安一隅。 整个剑洲大陆都处在战火之中,只有驻海城是一片净土,所有人都向驻海城流亡而去。人口越来越多,城也扩建的越来越大,但东方始终没有扩张。 仅仅一个驻海城人口资源甚至还要超过其他四五个城之多。 这是一块肥肉,但没有哪个势力敢于先下手,一来忌惮于东方“仙人”的身份。二来不提身份,单是东方的武力就让人不敢小觑,这样的英雄人物可以让驻海城的人安居乐业,难道就不懂得居安思危,未雨绸缪。驻海城一定隐藏着强大的军队。 这是一只伏虎,绝不是任人宰割的肥羊。 诸王开始警惕驻海城,各种内奸密探派入进去。 居然大部分都杳无音信。这驻海城确实是龙潭虎穴。 可少部分亲信密探带回的情报却令人瞠目结舌。 原来那些杳无音信的密探,都不愿意再当密探,而更愿意当一名普通的驻海城平民。就连这些亲信密探也都隐晦的表达了自己希望可以多留在驻海城探听消息。 这个消息虽然令人吃惊,但也无关痛痒。 第二个消息简直骇人听闻。 驻海城没有军队! 这甚至不是一个秘密,而是每一个驻海城的人都知道的事。 所有得到这个消息的人第一反应就是驻海城在布迷魂阵。驻海城一定有隐藏的军队。 可随着深入调查,发现驻海城可能确实没有军队。这一来原驻海城诸王的情报还有他们下属的情报都有所记录,这些人都没有去暗地训练的样子,不可能是隐藏的军队。二来驻海城的人大部分都是各地的流民,所以都有记录,这些人也一个不少的生活在驻海城,没有什么隐秘。 而排除了这两部分人,就算那些没有记录的驻海城原平民都暗中训练成了军队,这人数也不足为惧。 更何况驻海城好像是真的没有军队。 不过依旧没有人去打驻海城的主意,所有人都好像打成了共识,东鞘州打的天昏地暗,而驻海城却一直自给自足的安然发展。 秩序崩塌变得混乱,而混乱又会重新向着秩序发展,四州重新统一起来,诸王变成了四王,而东鞘州的统一者叫做宁天成。 东鞘州认真来讲不能算真正的统一,因为驻海城这个独特之城。 驻海城是真的没有军队。 宁天成已经确认了这一点。而且他眼光长远,不想以武力破坏驻海城的发展,他想要一个完整富饶的驻海城。 宁天成决定亲征围城,不战而屈人之兵。他认真地回顾驻海城的一切,甚至觉得东方是真正的“仙人”下凡,帮助自己发展驻海城,然后等自己统一了东鞘州,就将这繁华的驻海城交给自己。 说不定根本不用围城,东方仙人已经在城外迎接自己了。 没有像宁天成想的那样,整座驻海城虽然不像往日人流涌动,但没有欢迎,没有隐藏的军队,没有视死如归。整座城面对围城的大军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宁天成没有因此就恼羞成怒,只是心中有些自嘲。然后下令围城。 一道光从那座仙人所在的山上升起,那么突兀。直到这光飞到驻海城上空,所有人才反应过来——出现了一道光,因为这光太快。 而直到这盖过驻海城的光逐渐缩小飞向城外大军,斩下了宁天成的头颅,人们才反应过来——这是一道剑光。 随后又过了几秒,人们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又过了几分钟,这件事就传遍了大军,再过了几小时,传遍了驻海城,再过了几天,传遍了东鞘州,再过了几个月,传遍了剑洲大陆。 没有名字的山,没有名字的山庄,没有名字的“仙人”,没有名字的东方城主,都有了名气。于是没有名字也就有了没有名字的名字。 无名山, 无名山庄, 无名先生, 东方无名。 ...... “东方城主,这可不像我认识的你,说话这样婆婆妈妈,想来城主远道而来,不会就为了和我讲这两个老掉牙的故事。”一个穿着和肖一剑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坐在竹椅上,轻轻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茶碗。 “哈哈哈,无名先生说笑了,那我就直说了,我东方家和山庄也有些渊源,知道些东西。所谓‘无名不问人间事’.....” “是嫌我接任庄主以来,做的事有些过了吗?” 东方城主微笑不语。 无名山庄的庄主也没有再说话,反而有些出神,而出神的内容若是让邻座的东方城主知道一定会恨不得立马拔剑相向。 他在想那“无名先生”四个字。 不知情的人,只要是出自无名山庄的人就会尊称一声“无名先生。” 其实“无名先生”是只有无名山庄的庄主才能有的称号。 不过“无名先生”这个称号和自己真的有些相配。 这个“无名”是无名山庄的无名。 是无名山庄庄主的无名。 是成为无名山庄庄主所继承的无名的名字的无名。 是无名令的无名。 是师父寄予厚望,自己本来名字的无名。 肖无名的无名。 可惜没有无名剑的无名。 第十三章 闲坐山庄系天下 “‘无名不问人间事’我确实听过这首诗,不过城主有些断章取义了,记得这首诗还有后半句‘闲坐山庄系天下’,而且这首诗也不是什么本山庄的祖训,想来东方老祖仙逝太久远,东方家族有些记错了。毕竟这“无名”二字还是在东方老祖之后才有的名号。”肖无名轻轻抿了一口茶,笑着说道。言语间虽然有些对东方家族的不屑,但对东方老祖却充满着敬重,因为东方老祖是山庄里第一个走出去的人,是肖无名最为钦佩的一位祖上。 不过,某种意义上,宁天成所说的“无名不问人间事。”确实说的不错,不愧是曾经差一点就统一了东鞘州的人,绝非传言中的愚蠢之辈。肖无名心里想着,却没有说破,没必要让东方城主太过难堪。 听了这话,东方城主却不动声色,不过心里确实想了很多。 这句话出自和老祖横空出世差不多的年代,以为可以骗过这小子,谁知这小子用一个名号的问题就反驳了回来,不过看他xiong有成竹的样子,想来确实是知道这句话的底细,无名山庄果然名不虚传,这对于东鞘州的记载比我东方家还要详细,想来也没有再咄咄逼人,自讨没趣的必要。 可是,这后半句从何而来,族中的记录确实只有一句话,难不成...... “肖庄主年少有为,雄才大略。” “不敢当。” 这后半句话应该是眼前这个年轻的庄主自己添上去的,“无名不问人间事”单独一句,这“无名”二字就像是在说无名山庄,这些年虽然无名山庄出了很多在武林中搅风搅雨的盖代人物,但无名山庄却还是像以前一般不问世事,像个世外仙境一般伫立在无人可以寻到入口的无名山上。 而加上了这后半句,这第一句的无名听起来就不像是在说无名山庄,反而是在说他这个无名先生,字里行间都充满了这个年轻的庄主的野心。再加上无名山庄在现在自己所在的这临海城建了一个新的山庄总部,而且居然开始广招门徒,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本来东鞘州有这样一个特殊的存在就让州主府的人很是别扭,不过好在以前的无名山庄不问世事,不但没有让东鞘州内部因为quan li问题内部矛盾频繁,反而无名山庄名声在外成为了东鞘州人有力的保障。 这些年来虽然州主府和无名山庄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但州主府始终警惕着无名山庄,现在这位年轻的庄主根本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反而让自己处于劣势,本来此次过来就是要和无名山庄谈合作的事宜,现在倒是像自已有事求着无名山庄似的。 后生可畏。 “我看这新的无名山庄,刚在这临海城落脚,有什么需求,无名先生千万不要客气,我东鞘州这么多年来,能像今天这般,无名山庄功不可没,现在无名山庄有需要,我身为东鞘州的州主,能帮的我一定会帮,这样吧先不说别的,先送你我这手令,这两年内和无名山庄有关的shui wu都减免九成,两年过后还能减免一半。”东方尽说着拍下一块玉牌,上面写着“东方”二字。 东方尽不愧为东鞘州的州主,没有去多耍花招,直接以势压人,反客为主,同时也不乏试探,这玉牌该不该收。 几乎没有考虑。 “那就多谢东方城主了。”肖无名直接就收下了玉牌。 “这无名山庄要如何发展,想来无名先生已是xiong有成竹,不知可否请教一二。” “东方城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当年四州初定,只有东方老祖一人达天纵之姿,可无敌于剑洲,可老祖为何不一统剑洲?” 东方尽有些愣住,这自己只想稍稍探探无名山庄的意图,好做到心里有底,可这小子却和我谈一统?是要撕破脸皮?东方尽有些看不懂了,不过这个问题他还是认真地考虑了一番,才做出回答。 “战乱多年,民不聊生,先祖不忍;先帝贤良,英年早逝,先祖不愿;将心不忠,军心不稳,先祖一人纵可斩尽三州,不得民心,何谈一统,非先祖不愿,实则先祖不能。”东方尽一番分析,否定了自己最开始的猜测,有些颤抖地说出了“先祖不能。”东方家的记载中,有关于家族历代之人对先祖不一统剑洲的猜测,但“先祖不能”从未有人这般说过。 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想法?是这小子给我下的套?不过确实不是没有道理。 “东方城主说的不错,却不尽然。刚才城主提到了前朝先帝,先帝素有贤名,城主比之如何?” “我不及也。” “那老祖比之如何?”东方城主有些沉默,家族里有所记载,老祖生前最是推崇前朝先帝,驻海城当年所实施的政策许多都是从前朝先帝所亲手编纂的《剑典》中直接引用的,大部分还一直沿用至现在的东鞘州,甚至当年老祖还有去拥护幼帝,匡扶前朝的想法,可见老祖确实对先帝推崇备至。 “唉”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老祖自己也曾经说过这样的问题。 “亦不及也。” “先帝有如此伟略,尚不能一定剑洲,非早夭之罪,纵然前朝先帝多活些年月,也不能阻止前朝的覆灭,最多拖延一段时间。 这个世界上,如果只有一个人类,那么人类肯定会灭亡。如果只有一个国家,这个国家也存在不了多久,迟早会覆灭。要想真正长治久安,需要在竞争中发展,在合作zhonggong赢,相互制约,才是平衡之道。 如今东鞘州物资丰富,兵精将广,而海外又有着其他的国家,剑洲大陆是时候一统了。” 这一番话,说的东方尽心中涌上一股豪情,似乎只要挥兵西下,一统剑洲大陆便指日可待,不过东方尽很快就冷静下来,即便无名先生一番言论不假,这兵家之事也不可儿戏。 “我怎么也想不到,刚才那番话是无名先生说出来的,无名山庄现在这样行事,不知仁华先生可否知晓。”东方尽突然来了这样一问,双眼直视肖无名,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城主说笑了,师父他老人家虽然喜欢闲云野鹤四处逛逛,但这些事想来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我接任庄主之后,无名山庄的事务就全部有我负责,即便是师父也无权过问,况且师父他最近的书信中并未提及此事,想来也不反对就是了。”肖无名不动声色,面容间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言语间明显透露着不喜,颇有种不是很明显的心高气傲。 “是我孟浪了,无名先生不要在意。先生之前那番话我还要仔细斟酌一番,我就先告辞了,不日再来拜访。” “请。” 东方尽走后,肖无名按了按眉心,师父已经去世的事看来是瞒不了多久了。 这么多年来,天纵境已经不是武林中最高的境界,在其之上的无涯境才可以算的上傲世武林,现在的无名山庄却没有无涯境,虽然有着数量最多的天纵巅峰境界,但已然从剑洲第一势力跌落了下来,甚至不在一流之列。 这样的无名山庄处境堪忧。 境界这东西,不是那么好提高的,何况无名山庄的天纵巅峰都是些不到而立之年的年轻人,心性有缺,距离无涯境界要差着许多。 师父的事最多再瞒五年,时间根本不够! 所以肖无名才会开门广收门徒,用尽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来增强实力。 希望东方尽那老匹夫被自己之前的一番言论说动,将眼光放在西边三州之上,这样还能多争取一些时间。 从腰间取下一个木柄连着铁管的东西,铁管上还有着各式的金属零件,这是海外之人的东西,肖无名也是刚刚得到,那东方家的老狐狸也提起过。 轻轻抚摸着有些温热的铁管,心里想着要不要再给东方尽的野心再添一把火。 第十四章 两情不是长久时,只在朝朝暮暮 无名山庄就算没了无涯境,单是五个无名令传人都在天纵境甚至天纵境巅峰,就可傲世剑洲大陆几乎全部势力,就算有无涯境坐镇的四州三城应该也会有所忌惮。 一般来说,无名山庄不存在多大的危机,但无名山庄有些特殊。 无涯境是一种希望,也是一种绝望,前路无涯,不是任人遨游的广阔天地,而是漫无目的无意义的飘荡。达到了无涯境后,人们就没有了可以去提高的境界。 而无涯境的人,依旧无法进入无名山庄,无名山庄的人虽然不是仙人,但无名山庄似乎是真的仙人所留,即便和仙人无关,也应是是比无涯境更强的人所留。或许无名山庄就是可以渡过无涯境这片死海的方向? 四州三城的无涯境无人不想进入无名山庄一探究竟,而似乎只要持有无名令就可以进入无名山庄。 四州三城可以说就是全天下,没有无涯境的无名山庄如何对敌天下? 肖无名的脑袋飞速的运转,可始终无法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只是徒增疲惫。 “怎么样,谈的还顺利吗?” 一个身着劲装身材高挑的女子袅袅娜娜的走了进来。肤若凝脂,眉眼如画,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披在身后,刚刚过背。一点朱唇恰到好处,不艳不媚,不淡不俗,像是雪山之上凌寒独自开放的梅花,清丽高洁。 女子的神情显得有些忧愁,惹人怜爱。 “还算顺利,不过还是有些麻烦。”肖无名揉了揉眉心,他在分析有没有必要把这个东西推荐给东方尽,以及各种情况的后果,各州的兵力状况......这许多事颇为消耗心力。 “麻烦是麻烦,别愁坏了身体。”说着君雪桦来到肖无名的竹椅之后,一双纤纤玉手很是熟练的从怀中抽出几根银针,一边针灸一边轻轻地按着肖无名头上的穴位,看这熟练的样子,想来君雪桦没少帮肖无名缓解疲劳。 自从师父去世后,肖无名就正式接管了无名山庄庄主的位置。无名山庄的正式成员不多,只有五块无名令的持有者和曾持有者。肖无名师父肖仁华这一辈的无名令传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收徒普遍都很晚,随着肖仁华的去世,整个无名山庄的上一代无名令传人也算都寿终正寝。可青黄不接的烂摊子都留给了肖无名这一代。 肖一剑因为和肖无名不对付,不肯回山庄;顾玉郎一身本事不在管理而在医术,帮不上什么忙,加入回春堂悬壶济世去了。 只剩掌管明卫的君雪桦和掌管暗卫的钟易寒,不过虽然两人都是武卫的掌管者,训练武卫的事不成问题,可武卫的具体事务还要肖无名操心。 而药、书、器三文卫都是肖无名一人掌管。 可以说整个无名山庄的都是肖无名一个人担负的。 不光尽心尽责的管理着无名山庄,肖无名自身的修为也没有落下,可想而知他付出了多少。 肖无名的疲劳感可以说是一直都有。有一次,实在支撑不住昏倒在书房内,才让君雪桦发现。因为无名山庄的特殊,只有无名令传人才能进入真正的山庄,所以君雪桦便学了这门减缓疲劳的方法,如今已是颇为熟悉,即便是在临海城,君雪桦依旧亲自过来帮肖无名缓解疲劳。 “虽然这法子效果不错,可每次都要在头上扎针,还是有些吓人,老三看的医书真是.....”看见君雪桦,肖无名的心情就会很好,还会开些玩笑。 “吓人是吓人,有用就行。” “针灸虽好,却比不上小师妹的一双手,根本用不着按摩,只是轻轻一放,师兄的疲劳就已经全部烟消云散了。” 君雪桦的手微微顿了顿,继续轻轻地按摩着,印象中师兄总是这样开着拙劣的玩笑,笨拙的表达着爱意,最开始自己还会有些气恼,而如今已是有些习惯了。 那个剑术天赋卓绝,放荡不羁的身影也有六七年没见了,能见到的只是每年师父墓碑前的一葫芦各不相同的酒水。那个远比大师兄聪敏的人儿,躲得远远的,可自己却隐隐记着他的样子,可六七年后,若是再相见我们彼此真的还能相认相识吗? 想着这些,君雪桦的手虽然还是轻轻地在按摩,但动作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小手,那只手粗大地包裹住了她的小手,不知是掌心的温度还是手中的老茧,让她感觉有些异样。大师兄以前从未做出过逾越的举动。 “无论你等多久,我都会等的比你久。”肖无名的眼神从来没有这般温柔过,从小到大的经历让他没机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此时的肖无名在其他认识的人眼中肯定显得很是奇怪。 而在君雪桦的角度看来,师兄的脸整个倒着,还插着几根银针,看上去真的是相当滑稽。从某种方面来说,大师兄真的是很笨拙的人。 没有抽出葇荑。君雪桦甚至还悄悄加大了另一只手的手劲。 “你知道我这么倒着看师兄你的脸有多滑稽吗?” 肖无名无奈干笑两身,一时的勇气全部消去,自己松开了手,偷偷把手收了回来。 等待吗?或许是吧,可是也许从几年前开始,自己等待的或许就已经不是那个不知在哪个远方的人。 小手轻轻地继续按摩着,两人间却保持了静默。这样沉默的场景并没有让两人多么不自在。 因为几年来。 每个午后,不外如是。 第十五章 阴谋? 店家不公开出售的陈酿,大厨精心烹饪的美味。 肖一剑从来不相信自己会沉沦于口腹之欲。现在看来只是他见识不够。不说这陈年老酒那浓郁的香气和刺激的口感,单是那漂亮的颜色就让人赏心悦目,这种叫做“玻璃”的杯子也比自己平常用的酒葫芦和瓷碗要有趣的多。 这些年来自己没有掌管器卫,竟然从没见过“玻璃”这东西。 看来老三说的不错,不论怎么样,那都是自己师兄,就算对师兄的想法嗤之以鼻,但也不能否定师兄的才华,对师兄与众不同的想法耿耿于怀将之视为背叛的自己是多么幼稚,甚至如此丢脸的跑出来,弃无名山庄于不顾。 就像这“玻璃”,新的东西未必不能超过旧的。就像自己的剑术,不拘泥于招式,浑然天成,虽然年幼时总被师父批评,但后来也得到了认可。和师兄比试的时候也是,单纯的剑招比试自己总是不如师兄,而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所带来的神来一笔总是让师兄措手不及。 还有这饭菜,以前觉得酱牛肉就是饭店所能做出的最好的美味了,可现在慕容家请来的那些饭店里的大厨做出的菜都是从来没有在菜谱上出现过得。为了讨好慕容家使出浑身厨艺做出的菜,远比循规蹈矩的饭店制式菜强得多。 而这些东西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之前的肖一剑靠着接武者联盟的悬赏度日,凭借武艺,肖一剑接的全是赏金最高的一类,可以说肖一剑算是比较富有的,也曾豪气的去醉仙楼点了“把最好的酒,最好的菜拿上来。” 同样是醉仙楼的酒,醉仙楼的大厨做的菜,之所以天差地别,许是因为肖一剑没有权势,没有名声。而这些东西正是师兄所提到的无名山庄的缺憾,无名山庄确实不缺名声,完全碾压慕容家的名声,可这名声不能带来好处,没有人会为了名声而刻意去讨好无名山庄,只因为“无名不问人间事。” 也许师兄的想法才是对的。 这些天发生的事让肖一剑变得总是会去思考很多东西,只是慕容家的酒菜和那玻璃杯就让肖一剑浮想联翩。 酒足饭饱之后,便是对肖隐和慕容迎儿的教导。 此时的肖一剑手握两根长木棍就像拿着两根巨大的筷子,一根较短的另一端用绳子绑着肖隐的腰,一根较长的另一端绑着慕容迎儿的双腿。 两个人此时都倒立着,本来肖隐也是要绑腿的,但他的腿还需修养,谨慎起见肖一剑绑着他的腰。而慕容迎儿腰上也单独绑着一圈绳子,用来防止倒立时衣服倒卷过来。 肖隐倒立用的是拳头支撑,而慕容迎儿用的是手指。天舞剑法虽然是速度见长的剑术,但其杀招夜天舞乱对手部的力量要求极高,甚至比一些注重力量的剑法要求还要高。修炼这部剑法对武者的要求极高,慕容家不愧是曾经和南家争夺南鞘州的家族。 此时肖一剑正在训练两名徒弟的手部力量,慕容迎儿有些底子,单纯的倒立并不能让她得到训练,于是肖一剑封了她的内力并要求她用手指着地。 而肖隐就是最基础的,肉体的磨炼有助于内力的成型,何况他无法锻炼腿,先进行手部力量的练习,两个人一起竞争的心态也可以促进练习,虽然两人差距过大,几乎没什么可比性。 只不过这种方法虽然有效,但对于发育期的孩子来说不太合适,所以肖一剑也不会让他们练太久,时不时地抬一下木棍减轻两人的压力,至于绑在身上的绳子会不会影响血液循环,肖一剑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等他们可以不用他的帮助倒立起来,才有希望解决。 以肖一剑的手部力量和对力量的控制来说,这一切对他很是轻松,以至于他现在可以去想些其他的事。 比如在暗处向这里张望的李护卫,王镖头,还有慕容家一位刚入天纵境的族老。 虽然早就猜出慕容迎儿的身份在慕容家不一般,但也没必要时时刻刻都如此暗中看护吧。是在防备自己?纵然自己身为一个陌生人确实有些可疑,可自己算是慕容迎儿请来的可以说算是慕容家的客人,更何况自己在车队和慕容家这几天的所作所为无疑不显露自己正派人士的作风,怎么会引起慕容家的怀疑,总不至于因为在慕容家好酒好菜吃的有些多才被盯上的吧。 等等,王镖头和李护卫,这两个人就是斩妖镖局负责护送慕容迎儿的人,一般这种护送不应该把人看得牢牢的,哪有让被保护的人和自己这个当时行迹确实有些可疑的人待在一起的。这事自己之前就觉得有些古怪,不过后来问了慕容迎儿一些事,慕容迎儿说了她母亲让她完成任务可以不只是待在家里的事。这任务就是这个王镖头发布的。结合慕容迎儿自己不知道自己被人护送的事,大致可以猜出这是慕容迎儿的母亲为了约束慕容迎儿想出的巧办法。 所以这个掌管任务发布权利的王镖头应该是慕容迎儿母亲的亲信。 总没可能是她母亲要害她,若真是他母亲要害她,这任务等也就不成立,所以不可能是她母亲要害她。 所以她母亲的亲信也不会害她。所以为什么王镖头会让慕容迎儿接近我这样危险的陌生人? 是这个李护卫诱导的!可是还是说不通,这李护卫为什么要诱导去接近我?毕竟我未必危险,而且这计划难道不应该是找个李护卫认识的杀手,里应外合,他这样诱导不怕被发现吗? 还有那个慕容家的族老,这是慕容家内部的纷争? 想不明白,肖一剑就不去想了,不过既然答应教慕容迎儿,这麻烦自己也就接下来了,不想是不想但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你们先休息一下,用冥想法调节一下内力,我有些事要办,过一会儿回来。”说罢肖一剑就向着隐在暗处的三人走去。 这三人居然也不避不闪。 倒也省了肖一剑的事儿。 肖一剑直接当着三人的面把自己的疑惑讲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阴谋自已用脑子破不开,就光明正大的用手中的剑破开。 第十六章 误会 没有料想中的撕破脸皮,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 只是三个人听了肖一剑表情却显得很是疑惑。慕容家族老沉思了片刻,便是一拱手,而李护卫和王镖头则是一直站在慕容家族老身后恭恭敬敬的。 “肖大侠既然如此我们便打开天窗说亮话,还希望肖大侠也能解决我们的一些疑惑,这样可以有助于我们解开我们之间的误会。” 肖一剑没想到慕容家族老会这般说,不过这所言确实有道理,肖一剑便同意了。 慕容家族老继续道:“肖大侠猜的不错,我慕容家确实有些危机,但不是内部矛盾,而且就算真有内部矛盾,我也一定会帮助迎儿,毕竟不才正是迎儿的外公。” 肖一剑有些没想到,尴尬的笑了笑一抱拳:“多有得罪。” “不打紧,肖大侠也是关心迎儿,我慕容家应该感谢肖大侠才是。李远林,你先来解释一下肖大侠的疑惑。” 看来这李护卫也是亲信级别的,不然迎儿的外公也不会这么轻松的叫出他的名字。 “是,老爷。”李护卫冲着肖一剑一抱拳 “确实是我故意诱导王镖头同意小姐接近肖大侠的。至于为什么......肖大侠可否借在下仔细看一下您的佩剑。” 原来是有人认出了无名剑,没想到慕容家一个小小的护卫能有这般见识,以师父的名声,想来是想结识师父来度过慕容家所谓的危机,情有可原。 肖一剑一下子放下心来,于是便举起佩剑让李护卫看个清楚,谁知李护卫竟然失望的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后怕。 “是在下看错了。” 这一下肖一剑彻底懵了,这世上还有第二把无名剑吗?不过很快李护卫就解开了肖一剑的疑惑。 “肖大侠这剑,剑柄有些像无名山庄的制式剑——“无剑”,我以为您是来自无名山庄,希望小姐能和您结个善缘,这才向王镖头谏言,还好肖大侠不是歹人,否则在下就犯下大错了。我们之所以在此监视肖大侠就是因为发现肖大侠不是无名山庄的人,对您有所怀疑。” “而且,据说肖大侠还会使用我慕容家的《天舞》和天舞剑法。”迎儿的外公隐晦的补充了一句。这除了神通广大的无名山庄,其他能学到其他家不外传的剑术的可都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这便是迎儿的外公向肖一剑要个解释的意思了。 可谁知这李护卫却抢先帮肖一剑解了围,“老爷,这肖大侠虽然不是无名山庄的人,但一定和无名山庄有着莫大的关系,因为肖大侠这剑的剑鞘有些像是无名山庄的另一种制式剑——“名剑”。” 这一说让迎儿的外公有了些猜测,这又是像什么“无剑”又是像什么“名剑”,莫非这把剑是传说中的......迎儿的外公颇有深意地看着肖一剑,心头甚至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有些欣喜。 肖一剑整个人都很不好,虽然自己确实好多年没有回去无名山庄,甚至这个什么制式剑也不了解,但自己被怀疑的理由竟然是,这些天来发现自己不是无名山庄的人!虽然刚听到时,肖一剑有些生气,毕竟所有无名山庄的人都把无名山庄当做一份莫大的荣耀。 可稍稍冷静下来,肖一剑只感到惭愧,是啊,自己有大概六、七年没回去了,自己放着无名山庄不管,自己真的还能算是无名山庄的人吗? 似乎是为了更加能证明自己来自无名山庄,为了坚定的回答自己内心的疑问,肖一剑掏出了那块自己几乎从不显于人前的铁牌。 龙盘无物,剑隐声名。 五指感受着无名令的龙形边框,手心印着无名剑的雕刻,心头大喊 “我来自无名山庄。” 这句话根本不需要宣之于口的,迎儿的外公,李护卫,王镖头看了这令,再联系这剑,便明白了肖一剑心中的大喊。 “原来是无名先生,我慕容家之前多有得罪,还请无名先生见谅我等有眼无珠,迎儿能聆听先生的教诲,实乃我慕容家之福。” “慕容老先生言重了,肖某这些年来一直在外闲逛,已经有六、七年没有回去无名山庄,山庄的事务也一直由师兄操持,说来惭愧,现在以肖某对无名山庄的了解还不如各位,也不怪李兄看不出我是无名山庄的人。而且听了李兄的一番话,我颇有感慨,决定再在此再待一年左右,便带迎儿和隐儿回无名山庄,还望慕容家能行个方便。” 其实慕容迎儿绝对是一块武学上的璞玉,只是无名山庄有规矩每个人只能收一个徒弟,所以肖一剑和慕容迎儿只有师徒之实,而无师徒之名。 不过有一个特例,那就是肖一剑和肖无名,两个人都是肖仁华的徒弟。当年肖仁华就是因为这样被那一代的无名山庄庄主逐出了无名山庄。后来肖无名成了庄主的徒弟,才恢复了肖仁华的名分。 这在肖无名眼中就是背叛,他的师兄为了庄主之位,为了庄主传承的那块黄金质地的无名令,就转头拜在了师伯的门下。 虽然师兄恢复了师父的名分,虽然师兄完成了和自己那两个人都要留在无名山庄的约定,虽然师父也谅解了师兄的所作所为。 但肖一剑从来不曾忘记,从来滴酒不沾师父那些天消沉醉酒的样子,从那之后师父整个人身上那种自信,那种一剑在手可战天下的豪情全部都不见了。 全都是师兄的错。 师父为了不抛弃自己和师兄任何一个,下了多大的决心将无名剑留在山庄,放弃了自己的那块无名令,就这样离开了自己的家,自己立誓要一生守护的山庄。 然后师兄就那么回去了,拜在了庄主的门下。什么问题好像都圆满解决了,名分,无名剑,无名令都还给了师父。 师父就像个笑话。 这么多年过去了,肖一剑还是没办法忘记,他心中一直有一口抑郁之气,他怕自己一人一剑杀回无名山庄。 顾玉郎,君雪桦,钟易寒都是其他的传人,虽然有师兄弟之名,但其实他们三个都不了解这段恩怨。他们都觉得师兄只是权宜之计,而且师兄的做法也是正确的,颇有大将之风。 自己这些天来也试图去想师兄的好,师兄的正确,站在师兄的角度思考。 师兄确实好,师兄的想法确实正确。但自己没办法说服自己原谅师兄。 如今自己和顾玉郎说好要回去,那便要解决自己和师兄间的矛盾。 正好自己便将慕容迎儿收下,带着两个徒弟回去,看看师兄如何决断。 没有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那自己也不会再逃避,也不会像师父那般顾全大局牺牲自己。 我会用手中的剑来告诉师兄,这些年来藏在我胸口的这一腔不平之气。 第十七章 观想法 (一) 肖一剑正式把慕容迎儿收为了徒弟,无名山庄不论长幼,不论进门先后,只论自身实力,慕容迎儿带艺拜师,自然远强于肖隐。 肖隐对其的称呼也从师妹变成了师姐,不过肖隐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反倒是以前的称呼每次都让他很害羞。 于是肖一剑便把无名山庄的独门内力修炼法门传授给了慕容迎儿,当然慕容迎儿到底是决定修练慕容家自己的内力修炼法门还是无名山庄的内力修炼法门肖一剑不会去干涉。 这个世界上的内力修炼法门都大同小异,这一点连无名山庄也不能免俗。 挥动任何东西都会有“呼呼”的声音,那是因为这个世界被气全覆盖,“呼呼”的声音就是物体破开气的声音。这气很方便,比如夏天扇扇子,吃烫的东西前吹一吹,鸟类的飞行,香味的逸散,种子的传播,生命的生存...... 人们不满足于此,人们试图让气变得更加方便。人们想让气成为器,把气当做器来用。 这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 但还是有一些成效。 人们想要把气当成器来用,首先就要明白自己需要器来做什么,万物有灵,人们对器的期待会得到回应,以气的方式,而这气的多少取决于人们对器的期待和器的回应。而气的强度则取决于人们的力量速度所能带动的气。 经管这气很难像器一般长存,但仅仅是昙花一现的器的姿态,便足以给人们带来千百倍的变化。 这种将气器化的力量被称作内力,而修炼内力的方法就是去观察和思考甚至去想象你所想要成为的器。 所以各家功法的修炼原理是相同的,只是修炼所观想的器有所不同。而这器各家有各家的独到之处。 无名山庄的内力修炼法门有两部,一部叫做《无名剑观想法》,一部叫《无名山庄观想法》。顾名思义,前者观想的是无名剑,后者观想的是无名山庄。 这两部观想法就是无名山庄的立足之本,而《无名山庄观想法》更是只有拥有无名令的人可以一窥无名山庄全貌才可以修得。而其,正是那些无涯境所渴望的无名山庄最为宝贵的东西。 相比之下,《无名剑观想法》似乎显得平平无奇。这一来就算无名剑是天下第一的宝剑,它也终究只是一柄剑,在人们看来好像和观想其他宝剑没什么不同,可能大概也许会因为它是天下第一的宝剑,效果会好上那么一丢丢?这二来,无名剑也只是一柄剑,是死物。观想法刚刚被发现时人们是还观想死物,但后来逐渐的人们开始观想活物,从动物到妖兽甚至人们自己。观想活物比观想死物更容易修炼出内力,修炼出来的内力更加灵活,控制也更加自如,而威力也仅仅只比一部分死物略微弱一些。这《无名剑观想法》怎么看都不是多强大的功法,很多家族宗派都觉得自家的功法要强于《无名剑观想法》。 慕容迎儿也是这么想的。 慕容家的《天舞观想法》观想的是一场剑舞,这是极其特殊的,不观想舞剑的人,不观想剑舞的剑,观想的是那舞蹈。因为这份特殊,很多慕容家的人因此自豪甚至自傲,觉得《天舞观想法》是除了《无名山庄观想法》之外最强的观想法。 慕容家这样想的人不在少数,这也直接影响了慕容迎儿的看法。 但乖巧的慕容迎儿并没有因此而不去修炼《无名山庄观想法》,反而比较认真的去观想,当然这更多的是出于一种好奇,一种世界上所有人都有的对于无名山庄的好奇。 在观想之前,慕容迎儿还想着以《天舞观想法》为主,《无名剑观想法》为辅,毕竟《天舞观想法》本来就是观想剑舞,若是与无名剑一起,似乎会有更好的效果。 而观想之后,慕容迎儿便不再这么想了,或许说是不想了更好,因为慕容迎儿此刻满脑子只有震撼。 她观想到的是和《天舞观想法》观想到一模一样的剑舞,只不过此时观想到的却远比以前清晰,甚至清晰到连剑舞的人的人脸都看的一清二楚。 那张脸有些熟悉,自己好像见过,和母亲和自己都有些相像,这是......慕容迎儿想起来了,在慕容家的族谱的画像里,有一幅最是特殊,那是整个族谱里唯一的女性,是慕容家的立家之祖。 因为太过于震惊,以致于没办法集中精神,观想很快就结束了。 “怎么了?”肖一剑很是疑惑,难道观想法不能通用?不对啊,无名山庄有记载,这观想之法只要你精力充沛,有一万种观想法都不会有事,曾经就有一个人有大雄心,想以整个世界为观想,然后陆续观想了一万三千零七十二种东西,奈何人有生老病死,终其一生都无法尽观世界奥妙,抱憾而终。这事儿肖一剑一直觉得有些有趣,也有些令人感慨,所以记得很清楚,连数字都记着。 那难道是《无名剑观想法》是特殊的?说来这么多年来,无名山庄虽然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去,但从来没有过像慕容迎儿这样带艺拜师的徒弟,换而言之,这是无名山庄的人第一次接触外面其他的观想法,因为有《无名剑观想法》和《无名山庄观想法》的缘故,从来没有人去尝试其他的观想法。 这可难办了,肖一剑的剑术卓绝,对这观想法却也没什么研究,而话又说回来,就算肖一剑对观想法很有研究,但也从来没发生这种事,可能同样一筹莫展。 慕容迎儿向肖一剑说明了情况,让肖一剑松了一口气,肖一剑又想多了,每每和徒弟有关的事,肖一剑总是因为关心而乱了阵脚,没有往日潇洒淡然的气度。 “啊,这很正常,观想法本来就是每个人看到的都不同,所谓‘以我观物,万物皆着我之色彩’,而你看到和《天舞观想法》有关的场面,这对你修炼《天舞》一系列的功夫都是好事,说明你专心于一门武学,未来只要继续努力,在这门武学上一定会有不低的成就,不过只是专精于一门,对于未来进入无涯境有些困难,我会多传授你一些不同的剑法,你要像对待天舞剑法一般用心学习,到时候融会贯通,未来无涯方可期日而待。” 肖一剑这番话显露了不凡的剑术造诣,而且句句教导直指无涯,足见无名山庄底蕴深厚,一般人听了定是欣喜若狂。可是完全没有抓住慕容迎儿疑惑的重点。 “师父,您说,观想法每个人观想所观想到的都各不相同?” “是啊。”肖一剑随口回答,但也察觉有些不对。 “师父,徒儿长这么大,每个人观想到不同情景的观想法,闻所未闻。” 第十八章 观想法(二) 震惊!原来这个世界上其他的观想法观想时不同的人观想到的是一样的! “倒也不是完全相同,或多或少有些差异,就像我们慕容家的《天舞观想法》,舞者代代相传,舞蹈不可能尽善尽美全部相同,我们每个人观想的重点也不一样,但大致是一样的,我们观想到的是相同的舞蹈舞姿,不会有观想的是一柄神剑却观想到舞蹈这种事发生。而且我观想的是舞蹈,别人观想应该也是舞蹈,不同人观想不同差异如此之大,真的闻所未闻。”慕容迎儿小心翼翼的解释着,因为肖一剑这种把异闻当常识的行为让慕容迎儿实在是觉得高深莫测。 肖一剑表露出了不输于慕容迎儿的震惊。虽然他也知道《无名剑观想法》确实是有些特殊的,因为无名令后面的那个雕刻上去的无名剑也可以被当做无名剑来观想,效果丝毫不差。其他人的观想法观想的器是独一无二的几乎不可复制的,就像是慕容家的《天舞观想法》因为观想的是剑舞,,所以剑舞一代代传承下去,就会有些微的不同,导致《天舞观想法》一直有所变化,这算是《天舞观想法》的一个隐患。而那些观想其他类似活物的观想法,也在观想物的挑选上下了很大的功夫,但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不同,这也是唯一观想活物比观想死物要不足的地方。 肖一剑几乎是立刻想到了无名令后面的无名剑。别家的观想法是因为观想物的些微差异而造成有些微不同但大致相同的观想画面。而《无名剑观想法》观想无名剑和无名令后的雕刻是有着一样的效果,但因为《无名剑观想法》观想到的观想画面都是不同的,所以是不是因为有差别而使观想画面有差别反而看不出来。 那也许,观想无名剑和观想无名令的观想法实际上是两种不同的观想法。而只是因为无名剑和无名令的特殊,观想后每个人观想的画面不同,才产生了是同一种观想法的错觉? 这也不对,《无名剑观想法》虽然每个人观想的画面不同,但同一个人观想的画面却是相同的,虽然随着一个人阅历的增长,观想画面也会有变化,但其中是有所联系的。从来没听说过因为换了无名令后面的无名剑观想而不一样的。 而且...... 肖一剑掏出了无名令,让慕容迎儿对着无名令后的无名剑再观想一次,看到观想画面就停止观想。 在慕容迎儿观想的这段时间,肖一剑心乱如麻,思绪万千,这一次了解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普通的观想法每个人观想的画面都是相同的! 《无名山庄观想法》每个人看到的观想画面也是相同的。 无名山庄这么多年来一直认为,《无名山庄观想法》因为无名山庄的存在是世界上最为特殊的存在,而不会因人而异随波逐流。可现在肖一剑发现原来所有观想法都是不会因人而异的。 《无名剑观想法》才是特殊的。 此时慕容迎儿也已经观想结束了,她显得更加震惊,因为她看到了同样的人,同样的剑舞。 她以为师父是又要传授给她另一门观想法,她甚至做好了看到一切可能的心理准备。可谁知竟然还是《无名剑观想法》,可明明观想的器是不同的。 禁不住脱口而出 “难道无名剑和无名令是一体的?” 声音不大,却如滚滚天雷响彻肖一剑的心间。 还有另一个疑问随之浮现在肖一剑心头。 “难道无名山庄只是普通的,真正特殊的是无名剑和无名令?” 情不自禁的看向手中的无名令和无名剑,有一股冲动涌上,颤颤巍巍的双手拿着无名令和无名剑缓缓的靠拢。慕容迎儿也有些期待,看着师父这般模样这般动作,聪慧的她猜到了一些,莫非自己无意间猜到了连无名山庄都不清楚的事情? 慢慢的,慢慢的,无名剑和无名令一点点的靠拢,终于...... “叮”轻轻的一声,无名令和无名剑碰在了一起,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可能? 心里已经默认自己想法正确的肖一剑,被相反的事实驳倒了。 不信邪的肖一剑又换了各种姿势组合无名剑和无名令,然而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生。 莫非要集齐五块无名令? 看来这次回山庄又有一件事要办。 这时突然周围的气有了变化,肖一剑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无名剑和无名令上。后知后觉的慕容迎儿也仔细地看向这一剑一令。 然后肖一剑发现原来是肖隐终于观想成功进入了深层冥想状态。这气的变化就是肖隐正在修炼内力产生的,肖隐从这一刻开始才算真正开启了自己的武学之路。 虽然这也算是已经喜事,可肖一剑还是觉得有些失落,不过他没有显露出来,毕竟他现在已经是当了两个人的师父。 “迎儿,不要想太多,你也开始观想吧。”肖一剑提醒道。现在慕容迎儿这种满是好奇的心态可没办法集中注意力观想。 果不其然,虽然有肖一剑的提醒,但慕容迎儿观想了还不到一会儿,就醒了过来,连深层冥想的状态都达不到。 “罢了,你有什么疑惑就赶紧问,免得你胡思乱想,不过为师有言在先,这无名剑和无名令,为师也不清楚。” 听肖一剑这样说,慕容迎儿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师父,徒儿原先的观想法是一套剑舞,所以徒儿想是不是可以和《无名剑观想法》结合,所以徒儿斗胆想请......”慕容迎儿是想借无名剑让自家培养的舞姬持剑而舞,怕师父不同意,此时大着胆子,也说的犹犹豫豫,刚说到关键处却被肖一剑打断了。 “这不是什么难事,你可想好了做好准备,看好了。”说罢肖一剑便提起无名剑,就是一个定式。 这是天舞剑舞的开场定式。 一场认认真真的剑舞舞罢,肖一剑看向慕容迎儿。 慕容迎儿不但没有进入冥想,反而更是震惊,不过连续的震惊反而让她有些习惯这种感觉,所以并没有影响到她的思考。 天舞剑舞是慕容家保密程度比杀招——夜天舞乱还要高的秘密,只一脉单传。这杀招泄密了问题不是很大,因为夜天舞乱有些特殊,是很难练成的,就连慕容家自己有着完整的剑谱和完善的训练方法,能练出这一招的人也不多。 所以当时还不知道肖一剑是无名山庄中人的时候,慕容迎儿以为肖一剑是偶然得到了剑谱的一部分,通过一些小技巧自己练成的夜天舞乱。 可如今虽然知道了肖一剑的真实身份,可就算是神通广大的无名山庄,也没道理有渠道可以学习一脉单传的天舞剑舞。 肖一剑有些无奈,虽然慕容迎儿带艺拜师,让肖一剑省了不少心,可也正是如此也惹出了很多麻烦,就比如她对无名山庄的名声太过在意,很难真正的融入无名山庄,把自己当做无名山庄的一份子。 两个徒弟需要他操心的都不少。 第十九章 观想法(三) 肖一剑为什么会使用天舞剑法甚至天舞剑舞?这个问题本来肖一剑是想避开的,这些天来,慕容家也没有过来问,肖一剑以为自己已经回避了这个问题,现在为了弟子的好奇心,不得不说出来。 还好,因为肖一剑明白这个问题终究是避不过的,早就提前准备好了说辞,暂时隐瞒一部分,等以后慕容迎儿长大了再去了解一切,毕竟无名山庄正在发生着变化,曾经无名山庄留下的错,希望可以凭借新的无名山庄得到谅解。 “迎儿,你之所以无法静心修炼,是因为你太过好奇,而之所以太过好奇,是因为我无名山庄在世人眼中太过神秘,你没有把自己真正当做无名山庄的人。” 慕容迎儿心里一惊,确实,虽然自己已经成为了无名山庄的弟子,但是自己到现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而且慕容家一直以来不知为何,对待无名山庄不像其他人那般狂热,所以慕容迎儿对无名山庄一直抱有一种敬畏感和疏远感,肖一剑此刻点醒了她,让她在心里走出了融入无名山庄的第一步。 “以后你再有什么关于无名山庄的疑问,我不会再帮你解答,过些时候回无名山庄,那些疑惑你自己去想办法申请“书山”的进入权限,答案都在那里。” “关于天舞剑法,在“书山”里有各门兵器的用法总纲,里面几乎记载了剑洲大陆所有的兵器法门,都是无名山庄的前辈多年来整理观摩所得,还有无名山庄和其他一些家族门派达成的交易,帮他们保管。其中因为无名剑的原因,犹以《剑法总纲》最为丰富,《天舞》一系列的剑法就写在其上。” 慕容迎儿有稍稍听说过这些,这便是无名山庄用出各家招式,不会太过受到敌视的原因,一些陷入危机的家族门派为了防患于未然,将传下了的技巧托付给无名山庄,希望若真是被灭门,有些活下来的火种可以凭借信物,让祖上的传承不要断绝。可是慕容家应该没有这般做过,莫不是最近外公说的危机的事,所以偷偷将传承交给了师父不让我知道,难不成此次危机竟然这般严重。 慕容迎儿又陷入了胡思乱想,还想要问些什么,不过想到肖一剑的那番教诲,强行忍了下去,心里面火急火燎的很是难受。不过好在肖一剑并没有说完,接下来的话解开了慕容迎儿的疑惑。 “《天舞》一系列的剑法虽然也在《剑法总纲》,但并非是通过其他方法收入的,而是本身就是由我无名山庄的一位老祖所创。对了慕容家的先祖可曾是一位舞姬?” 慕容迎儿点了点头,天舞之名正是如此而来,每个慕容家的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便是了,无名山庄有所记载,那老祖观绝世舞姬仙姿,感非人间所有,顿悟创此剑法,并留有剑舞,望后人可以更加清楚的明白那份感悟。” “想来这绝世舞姬正是慕容家的先祖,不过具体发生了什么,为师虽然通读《剑法总纲》,但这些与剑无关的琐事,已经记不太清,不过想来是一份善缘,具体你想要知道的话,还要以后自己去看。现在为师再为你演练一遍,你可要细心观摩,静心修炼。” “徒儿知晓了。” 这一次慕容迎儿很快便进入了深度的冥想。 看着慕容迎儿的样子,肖一剑想了很多,“不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推脱之词,在《剑法总纲》中大大小小零零碎碎到肖一剑观看的时候为止共有一千二百八十六套剑法,若想全部通读,确实需要省去许多来看,可是天舞剑法在《剑法总纲》中也被称作剑五,是编号最前的剑法,要知道在编纂《剑法总纲》的时候,编号一直是在变动的,所以编号的排序甚至可以看做剑法的强弱、精妙程度、重要性的排序。 在看前三十的剑法的时候,肖一剑是认认真真全部看完的。肖一剑又怎么会忘记剑五的创剑琐事。 那位无名山庄的老祖正是复姓慕容。 因为和慕容家以为的那位先祖双宿双飞,放弃了无名令,被逐出了无名山庄,甚至还被无名山庄当时比现在更加死板的规矩各种打压,甚至那老祖还被削去了用剑的双臂。最后若非那老祖以不入家谱为誓,断绝无名山庄不显于人前的可能,才勉强包住了慕容家。 甚至东鞘州州主家东方家的老祖能下山,还是中间一代代无名令传人受到这事的影响改了规矩。 而肖一剑觉得自己师兄也是受了这事的影响而显得特别激进,因为剑五是最需要苦修才能练的好的剑法,而也因此剑五是师兄练的最好的剑法。日后带着慕容迎儿回无名山庄,也希望师兄也能因此明白自己的心情,不要逼自己走上历代先祖的老路。 不过对迎儿而言,不告诉她事情的真相算是一个不小的隐患,以后她若自己看到这记载,对无名山庄心生怨恨,对双方都是有害无利。 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再和迎儿提起,这些日子还是先以修炼为主。 等三个月后,隐儿的腿完全好了,再训练个一个月左右,可能只是安逸的在这里训练就已经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了。 肖一剑打算带两名徒弟去野外猎杀妖兽来进行第二波的修炼。许多家族和门派也是这样训练门内弟子的,这在野外猎杀妖兽不但可以磨炼技艺,同时还可以让弟子认识各种各样的妖兽、植物、药材、奇石、地貌、环境。对于靠着广袤的无人森林生存的武者来说,这些都是以后吃饭的本事。 肖一剑不像那些大的门派家族有各种优越的条件,不过和最近的妖兽森林的主宰业问有协议这点反而是其他门派家族比不了的。而且又有慕容家这个大家族的协助,采办一些物资也很方便,同时在肖一剑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便利用自己在武者联盟的权利发布了各方面寻求帮手的任务。 总的来说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唯一扫兴的是,自己那挂在武者联盟的永久委托,收到了来自顾玉郎的一份倒贴五两的委托,委托人还特意带上了顾怜儿的名字。 这些日子看来要很忙碌了。 周围的气有些乱,肖一剑皱起眉头,这紊乱的气的源头又是肖隐。 只见肖隐虽然还是冥想状态,但眼角泪水直流。不好,这是修炼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 看来忙碌从来就没有断过。 第二十章 龙凤初成 肖一剑不是特别担心肖隐,走火入魔这个东西说麻烦是个麻烦,说不麻烦也不麻烦。 而且可以说是每个修炼内力的人都会经历的事,而这走火入魔对于一个武者而言,来的越早越是一件好事,像肖隐这样初次修炼内力便走火入魔,甚至可以算一件喜事。 因为走火入魔实际上就是在观想过程中的深度冥想的时候因为注意力不集中,被一些事乱了心神,导致修炼出来的内力紊乱,内力紊乱,其所操控的气便也会紊乱,这些气就有可能会伤害到自己。 像肖隐这种刚刚修炼出的内力,威力十分弱小,别说伤到自己,连周身的花花草草都不见得伤的到。 而一般这种深度冥想,是不会受外界影响的,只是受到那很像梦境的观想画面的影响,而对于每个人来说这种观想画面基本没什么变化,等适应了,以后就不会再走火入魔了。 其实肖隐的走火入魔,肖一剑是有所准备的,毕竟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想当初自己也是,刚学会内力修炼法没多久便走火入魔。 不过这件事也有些麻烦。这一来走火入魔因为内力紊乱所以无法起到修炼的作用,二来想摆脱走火入魔就只能依靠每个人自己,像肖一剑此时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帮助肖隐。 若是肖隐自己无法摆脱,肖一剑就会强行叫醒肖隐,这样很容易对肖隐造成一些精神上的伤害,就算以后摆脱了走火入魔,但内力对气的控制还是会多多少少出现一些小问题。而这些小问题在高手之间的对战中足以致命。 此时的肖隐沉浸在深度冥想中,他好像站在高处俯视着隐剑宗,肖隐在这屠杀最开始的时候,便被嘱咐要拼了命的逃跑,他只见识了血腥屠杀的冰山一角,肖一剑也未和肖隐多提及此事,所以肖隐还心存侥幸,觉得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学武有成,还可以回来,看看一些自己熟悉的人。 比如那挑选了自己还未来的及授艺的师父,一些和自己玩的很好的伙伴,自己的父母,一些叔叔伯伯阿姨婶婶。 此时他们全部都倒在血泊里。或者正在倒向血泊。自己毫无办法,一动不能动,眼睁睁的看完了从始至终的所有。他记住了一个人的面容,一个脸色苍白,比师姐年纪稍微大一些的书生模样的青年。 这个人他斩下了所有尸体的头,将之化作白骨,一个一个摞了起来,这个人是自己的仇人,一定要杀了他! 肖隐周围的气越发的紊乱,整个人好像被一场大风席卷,衣服头发一直在不规则的飘动着,两行泪早已被风干,留下两道泪痕。 肖一剑一直在旁边看护着,用内力将慕容迎儿护住,防止她的修炼受到影响。虽然肖一剑也想护住肖隐,但自己的内力若是闯入那紊乱的环境里,等于凭空给了一份助力,就算肖隐自身的内力很微弱,但这般一加强,肖隐的生命也肯定会被危及。肖一剑只希望自己那不着痕迹的提醒,肖隐能明白,可以冷静下来抑制住自己那无法平静的情绪。 肖隐真的是个很听话的学生,他此刻早就回想起,肖一剑当时提醒他的那一句话。 “其实观想法最重要的冥想阶段很简单,有一个小窍门,就是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找到一个和我教你的那些剑招随便一招最相似的事物想着去模仿就可以了。” 肖隐已经冷静了下来,那被风干的泪没有再次流下,已经记住了那张脸,其他的就剩下比那个人更强。 可是自己现在找不到和剑招相似的东西。而最相似的就是那隐剑宗大院内一把把杀人砍头的刀,自己不想看也不想学。 此时肖一剑的担心渐渐放了下了,肖隐身周那狂风般紊乱的气已经平息,只有轻微的乱像,直接肖隐的衣服上爬满了密密麻麻不断变化的褶皱。 这说明肖隐在努力克制,但是他还不能很好的去控制。 肖隐终于找到了,那是一道剑光。 原来自己是这样活下来的,原来师父救了自己不止一次。最重要的是这一道剑光自己最为熟悉,那是横斩。 许多剑招都是需要配合脚下的步伐,有的时候情不自禁就会动,更何况肖隐已经可以用腿走路了,只是为了不留下隐患而修养,练剑招一不小心就加重了腿的负担。 所以师父都是把自己绑在椅子上练的,说是等腿好了,在重新磨合脚下的动作。虽然光用手也是可以练,但很多都显得很是别扭,像是刺,挑,劈,砍。练的最是舒服的就是横斩,自己最熟悉,练的最好的就是横斩。 肖隐周身紊乱的气化作一个月牙状的扁片割下来身前一茬草的草尖尖,就消耗殆尽。那紊乱的气终于也随之平静下来。 时刻关注的肖一剑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很是欣喜。 内力的修炼最开始因为内力微弱,控制气伤人就像给人吹风一样,所以这个阶段的人不会将内力来控制气流。而是将内力控制兵器,使其威力和灵活更上一层。这个境界被称作器境。 而可以控制气来伤人则是更上一层楼的境界被称为气境。 肖隐当然不可能一下就变成气境,但能在器境就显露出这般效果,说明肖隐在对气的掌控上,气的浓缩上都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 刚刚送了口气的肖一剑,突然又感受到了一阵紊乱的气。 连忙看向被自己气保护的慕容迎儿,撤下那层保护。这迎儿也要走火入魔? 仔细一看,肖一剑才发现自己看错了,慕容迎儿此时在身前的气凝出了一把剑的形状,正是无名剑,此时的无名剑的姿态正是天舞剑舞的开场定式的模样。光看这可以控制气的数量,慕容迎儿已经快要接近气境了。 不过这份掌控力有些差了,被肖一剑这种感知敏锐的乍一看,甚至误以为是走火入魔。 看来要强化这方面的锻炼。 心里刚这么一想,只见那操控不是很稳定的气越发稳定,只见那气凝出的无名剑,在帮助慕容迎儿更加精细的操控气,慕容迎儿身周的气融入气态无名剑再逸散出来,那种不稳定的感觉就减弱一些。很明显慕容迎儿自己受到气态无名剑的启发,也在努力的更加精细的掌控着气。 这......似乎不用自己再多做引导。这无名剑好像真的有生命一般,刚才难道是因为无名剑的原因? 肖一剑没有多想,反正不是什么坏事,还是静静坐在这里,朝阳慢慢从天边升起,不知不觉的这次修炼就持续了一天一夜,在朝阳下,两个前途无量的孩子正在走出自己武学之路上的第一步。 第二十一章 阴谋(上) “是的,来人是无名令的持有者,而且好像还手持无名剑。”李护卫认认真真的对一个坐在街边茶馆带着斗笠遮着面容的人说到。 “此人是不是姓肖。”斗笠人不紧不慢。 “确实如此” “那便没错了,这无名山庄的现任庄主并没有被肖仁华肖大侠传与无名剑,此人应该便是无名庄主的师弟,假以时日可能又是一个行侠仗义的肖大侠。” “那真是太好了。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说完李护卫就举起茶碗一饮而尽。 这个斗笠人也举了举碗,掀开一小块面纱,将一碗茶水一饮而尽。 “李老弟,我给你提供“无剑”和“名剑”的情报本来是希望慕容家有机会和无名山庄搭上联系,没想到却阴差阳错的遇见了一位在外游历的无名先生。” “是啊,小姐她的运气好啊。”李护卫喜滋滋的道。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值得高兴?” “怎么?”李护卫疑惑,这难道不算是好事。 “总的来说,多了一名天纵境的高手确实是强有力的外援。不过可能还不如联系到一位无名山庄的普通弟子有效。” “恕李某愚钝,还请杨先生解惑。” “其实,这无名山庄来人,未必需要武艺高强,其更多的是一个象征意义,象征慕容家可以和无名山庄搭上线,这样那不知道是何的势力想必也定会有所忌惮,慕容家的危机便可迎刃而解。”边说着这位杨先生用手沾了些茶水在木桌上画了起来。 “这无名山庄,”画了一个大圈“这无名剑,”画了一个瘦长的“十”字,“这两者按理说,都应该是无名山庄庄主的继承物,当年肖仁华肖大侠不喜被俗事缠身,只带走了无名剑,而将庄主之位让给了其他无名令传人。按理说这如今肖仁华大侠隐迹江湖,这无名剑没道理不留在无名山庄。”一边说着还一边用一个更大的圈圈住了这两个图案。 “啊?那难道这个肖大侠和那把无名剑都是假的?”李护卫没有领会到这位杨先生的意思。 “李老弟莫急,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这整个剑洲大陆想必还没有人敢这样堂而皇之的冒充无名山庄的人,而且连无名令和无名剑也一起仿制。” “是李某我过急了。那杨先生的意思是?” 杨先生不紧不慢的在那两个快要消失的图案中间画了一条实现将两个图案分开,同时将那个最大的圈分成两半。 “这肖大侠可能真的和他师父一样,和他那位师兄不和,看似游历江湖,其实是不愿回无名山庄,所以慕容家可能仅仅只是得到了一个大高手的帮助,而不是无名山庄的帮助。而且这肖大侠名声不显,空有一身实力,未必可以帮助慕容家渡过危机。” “这......”李护卫想到了肖一剑当时说的那番话,最开始李护卫以为肖一剑只是帮自己开脱的谦辞,听杨先生这般一分析,顿时觉得当时肖一剑那“六、七年未归无名山庄,自己都不甚了解。”可能真的像杨先生分析的,最起码杨先生也应该猜对个七八分。 “所以,李护卫,这帮慕容家寻找帮手的事还不能就这样结束,没有无名山庄,一个天纵境的高手未必够了,在多寻求些帮助才是万全之策。” “有劳杨先生了。”杨先生点了点头。开始像平常那般,讲着武林中那一个个高手的样貌,特点,喜好,秉性......非常详细,远比无名山庄那可怜到只有剑的样子的情报详细太多。 李护卫听完后再次谢过杨先生,便回到了慕容家,并没有将这些事说给慕容家的任何人。 这杨先生最开始悄悄的接近自己,不过倒不是要对慕容家不利,而是要告诉自己一些武林中高手的信息,让自己在自己力所能及之下尽量帮慕容家拉拢这些高手,帮杨先生办事,杨先生还会给他一笔钱。 李护卫没有收这笔钱,自己在慕容家做事这么多年,慕容家待自己不薄,此时李护卫是为了帮慕容家才做这些事,而不是为了钱。 不过杨先生这样又是塞钱,又是偷偷摸摸,总感觉在做坏事,所以李护卫也很是谨慎,他怀疑是不是杨先生就是那要对慕容家不利的人的阴谋。比如介绍的某一个高手,故意加入慕容家,其实是打入了慕容家内部。 所以李护卫每次悄悄诱导,介绍成功后都要想办法找理由让慕容家族老一级别的人物对其产生警惕,同时李护卫也只找那些本来自己就有所耳闻,行为正派之人。 同时李护卫也不忘去隐晦的试探杨先生,不过杨先生一下就看破了,大大方方的讲明了原因。 杨先生自称曾是慕容夫人的追求者,此次之所以偷偷摸摸的,是因为听说了慕容家的危机想要帮助,不过碍于情面不好直接出手,索性自己有些路子,所以暗中用情报来助慕容家一臂之力。 这个理由,李护卫自己带入了一下,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妻子,觉得也算是情有可原,对杨先生也不像以前那般警惕。不过采取的一切防范措施并没有放松,无论如何小心使得万年船。 看到李护卫回来,王镖头和其打了个招呼,两人虽然实际上都是慕容家的人,但名义上两人还是斩妖镖局的人,这层关系让两人关系很好。平常这时,免不了要拉着李护卫去喝几盅。 不过王镖头猜出了李护卫又去见那个杨先生了,所以只是说了两句话。 早在最开始的时候王镖头就曾经被慕容家派去看看李护卫和那个可疑的斗笠人有什么关系。慕容家正是危及关头,一个出现在城里的藏头遮面的人,还要和李护卫接触不得不让人生疑,不过多次跟踪发现,那斗笠人杨先生只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也许只是李护卫的朋友。 两人间只是聊聊江湖事,最近李护卫的见识确实比以前要强上不少。 所以慕容家也没再追查此事。 第二十二章 阴谋(下) 杨先生早就知道了王镖头的跟踪和慕容家的注意。作为某种意义上的同行,王镖头明显不是多专业,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过他不在意,就算真的被慕容家全部知晓也没关系,反正他家主人的吩咐确确实实就是帮助慕容家得到更多武艺高强的武者的帮助。他不lu颜面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回到客栈,杨先生写了些东西便提着行李出城去了,在城外左拐右拐便回到了城郊的村庄,在这里便是杨先生真正的住处,最开始还要每天翻客栈窗户、翻城墙偷偷地来,自从确定了没人跟踪自己之后,杨先生也不用那么麻烦,大白天的走过来就是。 昨天下午关于无名山庄来人的消息算是个比较重要的消息,值得一次单独的传讯。 这个住处有三个笼子,每个笼子里装着一只鸟。这鸟和麻雀有些像,不过身形和翅膀的比例更大一些,更适合长途飞行。不过这鸟的颜色更深,也不是很活泼,就shasha地窝在笼子里一动不动。 这种鸟被称作信,适用于送信而被人以此为名,它本来的名字早就被人忘了。 它飞的快飞的高也飞的远,懒懒散散的很容易驯养,而且它的肉质特别差,没有哪个肉食性的妖兽愿意吃它,曾经有人试着尝过,因为太难吃,嘴中味道久久散不去,用薄荷叶清理了三天三夜才好,饿的骨瘦如柴。这让它可以轻易地穿越各个妖兽出没的地方。 而且这鸟有些sha不过却很是忠诚,它长途跋涉只认准两个地方,不会在其他地方停留。而且它飞的方式也特别sha,它先是直直的向上飞,飞的很高很高再开始向着目标飞去,飞到目标再直直的向下落去。它平常也不会飞,连扇扇翅膀都不肯,不知道的人甚至会觉得它更像是ji。 这鸟着实是远地方联系的好手段,快捷精准,那shasha的飞行方式甚至可以起到不被人发现的作用,这种好养活的sha鸟实在是人类的好伙伴。 三只信鸟就这样飞走了,两只飞向东南方向,还有一只居然是飞向了西北方向。 过了一天左右,两只向着东南方向信鸟便便先后飞到了目的地。一只落在驻海城,一只落在临海城,不过很快另一只信鸟从驻海城出发飞往东南方向,在那只落在临海城的信鸟降落后不久,也降落了。 此刻东方家家主、驻海城城主、东鞘州州主东方尽正恭恭敬敬的躬身在一个白发老者身前等待着,大气不敢喘一声,认认真真等待着这个老者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慢慢地看完他手中的纸条,一只信鸟就静静地窝在旁边,很是懒散。 “这无名剑居然在这个小子手上。”老者轻声自言自语了一句。目光中充满了一种复杂的情感。 “以我对那老家伙的了解,他可能真的死了。”老者的语速很慢,因为他说不了太快,他已经太老了。 “他的徒弟不错,做出那么大的动作就为了迷惑我等,害我等错失了良机,现在......”老者这才看向东方尽,东方尽似乎感受到老者的目光,也抬头看去,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来不及了,这仗一打起来就顾不上这无名山庄了。你说是不是,尽儿?” 根本没有等东方尽回答,老者继续说道:“我快死了,我一死,东鞘州的处境就没那般舒服了,唉,当初就不该让你当这家主,拖累了修炼。”东方尽闻言一脸羞愧。 “所以趁着我还活着,先下手为强?我这条老命还能发挥些余热。不愧当了这么多年的城主,心眼儿确实长了不少。”东方尽不敢再看老者一眼。 “那就尽快吧,州主,老朽也就这两三年可活了。”老者语气一变,说完了这最后一句话,虽然恼火,但老者还是选择为了家族。 东方尽再抬头时老者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桌子上那张纸条。 没有去动那纸条,东方尽收起了那诚惶诚恐的模样,纸条上的内容他早就看过了,此刻他从袖中摸出一张空白的纸条,坐到老者刚刚坐的座位上,抓起一支笔写了起来。 老祖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但果不其然还是没有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关于无名山庄的事。老一辈的人每每都是这般,一牵扯到无名山庄就会变得畏手畏脚,虽然打仗的时候确实没办法再分心在无名山庄的事上,但既然肖无名已经让无名山庄开始显露世间,那么打仗的事无名山庄已经不可能像以往那样事不关己了。 这打仗可不是儿戏,死些天纵境也是常事。无名山庄的问题可不只是青黄不接,那些无名令传人因为年轻,可都还没有弟子,这些无名令传人死了,无名令便是无主之物。 到时候那便是能者居之,而东方家当可近水楼台先得月。 对了,这在镇西关的“肖大侠”可以说是一头撞在了自己的计划里,正好可以先做一个预演,看看天纵境的武者是不是真的不好杀? 一封书信写罢,信鸟直冲九天。 ...... 听着暗卫情报探子的汇报,肖无名有些头疼,自己这师弟可能真的是天生和自己不合。前些年一直没什么声讯,自己刚刚和东方城主掩饰了关于师父的死讯,这肖一剑立马就大摇大摆的拿着无名令和无名剑跳了出来。 虽然肖一剑所作所为没有那么夸张,但消息灵通的人都会得到消息,再联系肖无名这些年来关于师父云游四海的托辞,很明显能看出肖无名在掩饰什么。 不过还好这些肖无名早有准备,戏还是要演下去,能拖多久拖多久。 按照肖无名的安排,再过不久,人们便会听到这样的传言。 无名山庄的上任代庄主肖仁华肖大侠并没有真正的将庄主之位传给现在的无名山庄庄主,而是将继承无名山庄的quanli分为了两部分,一部分被现任庄主所得,另一部分则正是那大陆第一剑——无名剑。以十年为期,得到更多的无名令传人的支持的人才是真正的庄主。关于各无名令传人的支持,还可以编造很多版本,因为无名令传人本来就是一个不为许多人知的话题。 这种传言根本不用刻意去编,当时师父没有把无名剑传给肖无名的时候,肖无名就有着这样的心里不平衡。 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不过肖无名总是会有把这当做事实的错觉,连当事人的自己有时候都能骗得了的传言,相信的人应该也不少。到时人们就会以为自己掩饰的就是关于和师弟的宗主之争的事,而不是其他。 肖无名让这名暗卫退下,然后去叫了另一位暗卫。 第二十三章 业仆鸟 这名暗卫很是特殊,肖无名对此也很是无奈,因为这名暗卫正是不善处理事务而工作在暗卫第一线的无名令传人钟易寒,虽然不是同一个师父,但也算是他的师弟。 而正是因为这名暗卫是钟易寒,肖无名才安心。 每一名暗卫无名山庄都是知根知底的,这份知根知底,哪怕是身为暗卫也未必知晓。比如刚刚出去的那明暗卫,其实不是剑洲大陆的人,而是一名海外人,虽然他在进入无名山庄当暗卫之前装乞丐装的很像。 这名暗卫还有两名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一个在东方尽手下做事,一个混到了神剑州封喉关的城主位置,是宁家的走狗。海外四人议会的野心真不是一般的大。 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事,也能让这名暗卫做做,毕竟身为卧底有些事总不能不装的好一些,总的来说还是很得力的手下。不过重要的事还是不要让这名暗卫知道。 “易寒,有一件重要的情报要你亲自跑一趟,你先看看。” 钟易寒拿起桌子上的情报,看了起来,本来漠不关心的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他不明白肖无名是个什么意思。 情报上都是关于肖一剑的事。 钟易寒也算是无名山庄的管事的人,肖无名有什么方案虽然他们提不出什么好建议,但肖无名的计划,这些无名令传人都是知道的,可能就只有肖一剑例外,就连顾玉郎因为他的行踪是被无名山庄掌握的,这些消息都能及时的送过去。 此时这份情报,肖一剑的所作所为很多都对无名山庄的计划不利,甚至可以说是妨碍到了无名山庄的计划。 肖无名肖一剑不合,莫非是让自己去杀了肖一剑,虽然自己武艺不如那家伙,但有心算无心,自己计划一番,还是能有个八成以上的把握。 不过总觉得不太好。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若肖无名让自己去杀肖一剑,那自己便两不想帮,就当出去云游,任务就让它这样失败吧。 “怎么样,此事让你跑一趟,趟一趟这趟浑水,你和我那师弟合力,给其他人一个下马威,展示一番我无名山庄的威风。” 钟易寒小看了肖无名,肖无名虽然不喜肖一剑,但肖一剑总归是自己人,自己人做的事那就是无名山庄的事。 他们选择在慕容家下套,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只可惜慕容家的小姐成了我师弟的弟子,那慕容家这接下来的乱局,无名山庄就不得不掺一脚。 “做到什么程度。”钟易寒是个谨慎的人,他不懂权谋上的弯弯绕绕,但懂得人告诉他他就会记着。 “这......”肖无名微微闭眼沉思了一下。猛的睁开双眼,眼中全是杀机。 “只要是没关系的天纵境就杀,天纵境杀得越多越好,你们杀得越多,无名山庄就越安全!” 钟易寒皱了皱眉,虽然肖无名这般说了,但行这般杀戮之事不是无名山庄的风格。不过钟易寒没有反驳,因为肖无名没错,无名山庄现在正在危机关头,这多年来的名声要被换成保证无名山庄安全的筹码,这种买卖绝对不亏。 “我准备一下,过几天就出发。”说罢钟易寒就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 见钟易寒走开,肖无名终于忍不住将桌子上这情报撕的稀烂。自己的计划就因为肖一剑这般掺和了进去,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无名山庄还没有做好准备,现在就被赶鸭子上架的即将被捧到武林的风口浪尖上。肖无名现在只能孤注一掷。 那便把那玩意给东方老儿见识见识。 可......肖无名看了看远方天空,似乎在看那高的根本看不见身影的丑鸟。无名山庄的记载远远比剑洲大陆上的其他各家都要全面,肖无名记得这被称作“信”的鸟的真名。 自己想到了东方家和宁家的恩怨,自己算到了海外四人议会的图谋,安排了三座大城的是是非非,连南鞘州和西鞘州的政事自己都想办法搅得一团糟,却没想到它们似乎也要参与进来。 ...... 从杨先生那飞往西北去的信鸟,要穿过一片巨大的妖兽森林,信鸟飞的很高不会被妖兽抓住,但就在这没有人烟的森林中央,信鸟居然从高空中落了下来。 此时的信鸟不再懒懒散散的样子,反而蒲扇着翅膀站的笔直。 一只四不像的巨大妖兽安安静静的卧在那里,懒懒散散地听着信鸟叽叽喳喳个不停,这小小的信鸟面对如此凶恶的妖兽居然毫不害怕,还不知死活的打搅它的美梦。 脚上绑着密信的竹筒绑的结结实实,密封的完好无损。 可这密信却是在信鸟的眼皮底下书写的。 四不像的巨大妖兽没有任何回应继续卧着,信鸟也再次起飞,就这样飞走了。 这鸟是有名字的,它叫作业仆鸟,顾名思义,它是业妖一族最忠实的仆人。 它不是笨鸟,但它确实是很忠诚的鸟。 它们不是害怕森林中的妖兽,反而森林中的妖兽很害怕它们。 ...... 夏全拿起纸条,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确认了这纸条上的信息后,夏全仔细的想了想,确定没什么其他的指示。便派人将情报送到神剑州都城——掌剑城,送去宁家府上,宁不臣手中。 此时的宁家府上,宁国忠看着自己最喜欢的这个小儿子,虽然有着远超同龄人的心智,武学潜力甚至还超过自己,但终究还是太嫩了。 仅仅因为隐剑宗宗主没有同意帮忙,就将隐剑宗全宗灭了个干净。 虽然这份野心和自己很像,但表现的不是时候,只会起到反效果,让神剑州人人自危。 当年老州主托孤给自己的时候,臣儿刚生下不就,自己便给他取了“不臣”为名,神剑州的这些家伙也都识趣,知道该怎么站队,让自己手上不用沾太多血,也就只有老州主那小儿子一人的就已经让自己洗了好久的手。 臣儿要走的路还远,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到。 东方家那老家伙肯定要拼了老命的要和我同归于尽,真是麻烦,这个世界这么快就已经不再是我的舞台了。 宁不臣一声不响的跪在下面。 剑洲大陆的各个不同道路上的人,都各怀着各自的心思,都像业仆鸟那样隐藏的很好很深。 第二十四章 学艺三月,尚不可行 “亢亢。”两柄木剑再一次交击在一起,此时的肖隐腿终于好了,稍稍熟悉了一下许久不用的双腿,肖一剑便让慕容迎儿和肖隐两个人不使用内力进行对练。 因为慕容迎儿相对有优势,所以肖一剑禁止慕容迎儿使用天舞剑法。这限制看似不大,其实让对练中的慕容迎儿非常难受,天舞剑法是慕容迎儿从小练到大的剑法,可以说其每一招每一式都已经融入到了慕容迎儿的习惯里,慕容迎儿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用出。 在几次不经意间的用出天舞剑法后,被眼尖的肖一剑喊停重新开始。虽然肖一剑并没有因此判定胜负,只是对慕容迎儿稍作提醒,但慕容迎儿也还是感到羞愧不已,再又被肖一剑喊了几次停以后,慕容迎儿终于克制住使用天舞剑法的剑招了,不过方法倒是十分拙劣。 一个人学剑,最开始都是从形开始学起,也就是花架子。而肖隐因为肖一剑担心其腿上的伤,怕他练剑的时候不经意间就会用上腿,所以出此下策肖隐练剑的时候都是被绑在椅子上,被迫强行只练手上的动作。 武学的发力点一般都在双腿和腰上,肖隐这三个月的学艺完全没有用过下半身,可以说肖隐学的简直就是花架子中的花架子。 对此肖一剑早有预料,现在的肖隐可能真正的战斗力还不如三个月前。如果不能发挥剑招真正的威力,剑招就只是一些复杂多余的动作,学不通剑的反而被剑招所束缚,很可能被乱劈乱砍的方式打的体无完肤。 按理说,肖隐是完全没有机会和慕容迎儿对打的,结果也是如此,只要慕容迎儿一使用了熟悉的天舞剑法,肖隐就立刻招架不住,导致只明白天舞剑法套路,却看不出暗含在慕容迎儿一招一式中的天舞剑法的肖隐,以为肖一剑的喊停全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劣势,这让肖隐也更加的用心。 而渐渐地肖隐发现自己可以和师姐打的有来有回,感受到自己的进步的肖隐,斗志越发昂扬,更加用心,找着各种不是机会的机会,疯狂用着肖一剑教他的各种剑招。 虽然肖隐确实有所进步,在步伐和剑招的协调上做的越来越得心应手,但这仅仅是一小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慕容迎儿已经完全不会用剑了。 每每想用天舞剑法的慕容迎儿,已经可以克制住自己,但是这一想一迟疑,是一个很大的连肖隐都能抓得住的破绽,而且慕容迎儿还不能使用天舞剑法,她便没有其他可以像天舞剑法这样可以施展自如的剑法了,从最初的手忙脚乱到渐渐稳住阵脚,但也只是以防御招架为主,反击就也是普通的见机劈砍刺。 也就是对手是肖隐,剑招乱用,脚下动作不协调,经常用出短一些或是轻一些的攻击。两个人这般打的有来有回,在剑术大师的眼中实在是辣眼睛,甚至稍微懂得一些剑法的人也根本看不下去。 比如肖一剑,比如刚到不久,藏在远处树上的钟易寒。 肖一剑制止了两个人的比斗,虽然猜到了比斗会很是拙劣,但现状还是比想象更惨烈一些,就两人这个样子,等到时候回无名山庄,不给自己丢人实在是相当艰巨的任务。 殊不知,已经有一个钟易寒就在附近把这搞笑的对练看的一清二楚。 总的来说,这次对练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两个人最起码对自己的各个方面有了一个直观的感受。 说来也不知是不是冥冥中有天注定,肖隐和慕容迎儿现在的优缺点明显,正如当年的自己和师兄。 肖隐基础不牢,连真正可以用好的剑招都没有,却尝试着各种剑招,没一个重样的,还没学会走就已经妄想着飞天了,用出的招式若非肖一剑剑术大师的眼光加上同样飘逸的思路,还真的看不出肖隐打的是什么。就像年少的自己,当年的自己还要更跳脱,肯定让师父比现在的自己更头疼。 慕容迎儿则是基础太过扎实,甚至都已经因为对天舞剑法的执着而导致自己的武艺僵化,就因为被限制了天舞剑法的使用,居然被肖隐打的手忙脚乱,只知道防御,而从来没想过用一下自己新教给她的剑招。不过也情有可原,就像学会剑招的人,即便剑招用的再拙劣,也不会放弃用剑招而去像不会剑招时那般乱劈乱砍。同样在将天舞剑法这样一部强力的剑法练的纯熟了以后,也不会去想像肖隐那样拙劣的尝试剑招。师兄当年就是这样似乎总是想要把一种剑法练到极限,总觉得多练其他剑法会分心,影响自己最强的那套剑法,让自己总体实力变弱。 没有因为肖隐像自己而慕容迎儿像师兄而厚此薄彼,因为要说肖一剑有一丁点能和肖无名合得来的,那便是他们对剑的渴求,而且既然慕容迎儿像是曾经的师兄,自己也会像师父那样将她培养成像师兄一般武道的巅峰人物。 肖一剑先是指出了两个人比斗时的问题,随后明确的讲述了下盘的作用以及常见的发力情况,不但让肖隐内心的许多疑惑迎刃而解,还让慕容迎儿自己摸索出的下盘功夫更加精尽。之后又讲了各种剑法使用的时机,方法,详细至极,不仅启发慕容迎儿的思路,同时也让肖隐好好的反思了一下自己胡来的剑招。 肖隐和慕容迎儿进入了冥想,这冥想可并非修炼内力的深度冥想,只是肖一剑要求两人回顾刚才的比斗,模拟反思更好的方案。 此时的肖一剑一派宗师风范,看的隐在远处树上偷看的钟易寒啧啧称奇,自己印象中的肖一剑可并不是一个这般成熟稳重的人,看来时间总是会让人改变。 俗话说得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肖一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等下两人冥想完再比斗一次看能不能有所长进,至于更高的水平,就更要看他们的以后。自己也不好多指点什么,因为自己同样在这条名为“更...”的路上。 第二十五章 孺子可教,犹有转机 肖隐的年龄和武学上的造诣,精神力,专注度,接触剑的时间以及对剑的认识都要差了慕容迎儿很多。 这冥想他也很快就结束了,因为本来他就没多少好思考的,何况他的脑子还相当灵活,这种在脑中模拟剑招演练,很快就做完了。 但是,这个冥想好像应该是想的久一些会好很多。那么师姐是不是也冥想完了呢?光自己冥想完会不会被师父骂,不如偷偷看看师姐冥想完没有? 就这样稍微睁开一点眼缝。 映入眼睛的是肖一剑带着坏笑的脸。肖隐被吓了一大跳。 肖隐这些小心思都是肖一剑玩烂了了的。 因为肖隐的问题主要是身体不协调,冥想时间短也是正常,当年自己也是,像他们这种脑子比较灵活,一般都是想的招式太花哨,难度太大,身体无论是体质还是协调都跟不上,所以要想完成那些奇思妙想,好的身体素质必不可少。 所以在慕容迎儿冥想的这段时间,本着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原则,肖隐被肖一剑要求自己演练一番冥想的成果。果不其然,肖隐的演练在肖一剑看来实在是漏洞百出,甚至连肖隐自己都感觉的出来。 刚想向肖一剑慢慢请教,慕容迎儿便也从冥想中醒了过来,本想指点两句的肖一剑突然对肖隐接下来该怎么打很有兴趣,便没有再指点,两个人的比试又一次开始。 这一次,或许是因为肖隐想的结果许多都用不出来,肖隐并没有像上一场一样不顾一切的胡乱尝试剑招,两个人只是对峙着,是不是互相微微试探。 忽然肖隐卖了一个破绽,慕容迎儿上当了,冲着持剑高度略低的肖隐的头部削去。 虽然慕容迎儿上了当,但这一剑肖隐很是满意,慕容迎儿所练所擅长的都是类似天舞剑法的近身轻盈类的剑法,这类剑法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便是像此时肖隐的身形比慕容迎儿还要小,这类剑法很容易施展不开,露出很大的破绽,被对手反而更小的身形所反制。 此时的慕容迎儿这一剑虽然只是普通的削砍,但她控制了和肖隐的距离,用了剑尖,这就像是业问对肖一剑那样,利用的是自己身高和臂展的优势。 不过肖一剑竟然看错了一点,肖隐的破绽居然不是故意露出来的,而是真正的破绽。肖一剑这才发现不对,肖隐的体力有一点点不足了。 肖隐只是刚刚六岁左右,本来就没有多少体力,若不是本身被隐剑宗看中,有所锻炼,可能体力会更差,更何况之前肖隐在对练中疯狂的用着各式各样的剑法,本来这样就浪费了许多体力,肖隐的动作还不协调,这会造成更大的负担让本就不多的体力消耗更甚。 肖隐有些手忙脚乱的避过了这一剑,本来肖一剑觉得肖隐这一剑可以招架欺身,对慕容迎儿造成一定的威胁,可因为体力不支,肖隐只能做出最差的选择——后退。 慕容迎儿抓住了这个机会,踏前一步,化剑为刀,直直砍下。这是大开大合的燎原刀法所改进来的剑法,只在无名山庄的《剑法总纲》有记载的剑八十四。 这剑法在步伐上和天舞剑法有相似之处,虽然不像天舞剑法那样要求灵活,但同样对距离的把控要求很高。这样的劈砍最多可以砍出七步,虽然理论上可以无限的砍下去,但那时招式早已用老,而且对面也不会白白放任你这样砍下去。所以这招一般连七步都很难去砍下去,不过它还有一个变数,那便是无论砍多少下,最后一下都是变砍为直刺,不但有出其不意的效果,而且这最后一下距离更长,更有威胁。 不过慕容迎儿这一砍有些失误,走入了天舞剑法的误区,她进的距离太多了。 不过影响倒是不大,因为肖隐也失误了,他闪避的也太靠后了。一般闪避都不是单纯的退开,而是要找机会反击,所以闪避的距离不会远,因为若退太远自己也没什么机会,只是白白被打退了而已。 肖隐这种闪避就太远了,不过也不能怪他,因为关于闪避的用意,肖一剑还没和他讲,他只是本能的趋利避害。 慕容迎儿第一步还是被肖隐将将避过,他退的不光远还退了不止一步,此时慕容迎儿就算把第二步直接就化作最后一刺也是跟不上肖隐的,她只能无奈收招,毕竟总不能为了剑招的完整刺个寂寞,然后被肖隐当成靶子,虽然肖隐好像并不能够到这靶子。这剑八十四的一式,她只来得及迈出一步,就被肖隐巧妙的破解了。 巧妙个屁啊!肖一剑看的都有些生气,退那么快,闪那么远,你为啥不干脆转身就跑啊!真丢人。 隐在旁边树上的钟易寒差点笑出声,暴露了自己,肖一剑这个小徒弟真的是太有意思了,居然还可以这样,简直是所有剑招的万能破解法。 万能破解法也就是钟易寒心里自己给自己找的乐子,其实真的只能说是很大的破绽,先不说就像肖一剑腹诽的那样,不如直接转身就跑,这样还更快更远一些,反正也是放弃进攻,不如放弃的更彻底一些,倒着退顶多脸面上好看一点点,但还是很丢人。这二来也就是这次对练不允许使用内力,等到真正实战,有了内力的辅助,这样的方式真的未必奏效。 慕容迎儿没有刻意追击,她的身高臂展有着优势,刻意追击会浪费她的优势,即便肖隐做了有些搞笑的闪避,但她还是相当谨慎。 肖隐也意识到了自己出了些问题,又屁颠屁颠的回到了最开始和慕容迎儿对峙的距离,看得肖一剑又是一阵无语。 不过虽然出了些意外,但两人的进步还是显而易见的。肖隐虽然还是很明显的基础不扎实,但至少不会胡来了。而慕容迎儿也迈出了天舞剑法之外的“第一步”,虽然真的只有一步。 或许是两人第一次打的实在太令人绝望了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次结果还算差强人意。 不过两人还没有停下的意思,肖一剑便也没有喊停。 第二十六章 取长补短短亦短,续短接长长更长 单纯从场面上看,肖隐体力不支再打下去只会更惨,毕竟只是练习,没必要非要练到体力透支,但肖隐既然没有选择放弃,肖一剑也不会终止对练,泼肖隐凉水。 虽然木剑很轻,但也是按照平常的制式剑做的,对于肖隐来说有些大了,光是持剑而立就需要耗费他很多的体力。 这一点肖隐也感觉到了,但他总有一种试着进攻一剑,就压抑的很难受的感觉,他想要痛痛快快的用出一剑。尽管因为体力原因他也想速战速决,可慕容迎儿不lu丝毫破绽,在这方面慕容迎儿的扎实程度远超肖隐。 而且肖隐可能只有一剑之力,根本做不出试探性的剑招。其实肖隐现在的想法很天真,他其实比起对练更需要一个靶子,让他把他的想法化作实践,可他把肖一剑仅仅是为了让他们体会一下实战的意图领会错了,他跳过了完善剑技的过程,想直接在实战中用出来,有些强人所难。 肖隐回想起刚刚的那一回合,当时自己有些累,一不注意师姐就攻了过来,自己躲得很是狼狈,但是在自己的视野中,那时的师姐可以说是浑shenpo绽,不过当时自己退的太远了,根本够不到反击。 不如主动造成刚才的局面,这一次闪避的距离稍微小些。 不妥,师姐刚才那一剑还历历在目,让肖隐心有余悸,他完全没有把握再来一次,何况刚刚师姐那隐隐要出的第二剑,好像师父讲过的某种剑招,肖隐不太记得是什么了,但他清楚的明白,威胁定然不小。 可不能再拖延了,这般对峙先lu出破绽的肯定是自己,而且很明显可以感觉到师姐已经蠢蠢欲动了。 肖隐急中生智,冒出来了一个想法。 肖隐先动了,原本就在前方的左脚突的向前,右脚滑步跟上的同时也随着抬起,整个人右半身猛地欺近了慕容迎儿,右手的剑也似乎要横砍而来。 慕容迎儿心有疑惑,不过手上动作不慢,已经作势立剑拦挡,其实并没有必要主动拉近距离去立剑格挡,只是斜向弹开就可拦下这一剑。 但慕容迎儿想要更大的战果。立剑格挡对于这种横斩来说是定能稳稳地拦住的,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慕容迎儿的力气要比肖隐大,她只需挡住之后,左手拈住肖隐的剑尖,右手的剑擦着肖隐的剑顺势斩下,便可以轻易地夺下肖隐的剑,直接赢得对练的胜利。 这欺身而来的立剑格挡出乎了肖隐的意料,他本以为师姐会保持距离将他的剑弹开的,不过还是可以搏一搏。 肖隐并没有从右边横砍的打算,这只是虚晃一枪,只见这一砍在砍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变向,从肖隐的眼前绕过蓄在了肖隐的左边。 此时肖隐的右脚刚刚抬起,正欲向前迈出,借着迈出去的一步,挥剑横斩,这才是肖隐策划的真正的一剑,是他最为熟悉的横斩,这一斩也是肖隐现在所能斩出的最强一剑。 “亢”两柄木剑都脱手向着相反的方向弹飞出去,而肖隐也掌握不住平衡向前摔去,还好被慕容迎儿眼疾手快地扶住。 这一剑虽然挡得仓促以至于剑都脱手了,但终归是挡下了,若慕容迎儿去格挡肖隐虚晃的一招横砍用的不是立剑,而是妄图用剑尖弹开,此时的慕容迎儿可能因为弹空而收不住剑而拦不下肖隐这一击,正因为慕容迎儿稳稳的立剑,把剑控制的死死的才有余力险之又险的将这一剑挡了下来。虽然因为突然回挡用力仓促导致不足以完全挡下,连剑都脱手而出。 看似复杂的博弈其实仅仅只是肖隐出了一剑,而慕容迎儿一剑未出,若是用的是真剑可以使用内力,这一瞬间的博弈可能就决定了生与死,剑客就是这样,生死可能仅仅就只在一瞬间。 肖隐这一剑斩光了所有的力气,斩的相当痛快,但其实他自己心里是相当遗憾的。一来因为体力的原因以及剑术不精易lu出破绽,虽然这一剑自己感觉非常精彩,但不能否认这一剑是被迫无奈下不得不做出的选择,若是还有体力,剑术精深,自己就能有更多的选择,更稳妥的方法,而不是如此孤注一掷的一剑,那样的自己或许可以斩出更精彩的一剑。 二来,在最后横斩的时候,肖隐看的很清楚,他甚至能感觉到师姐回剑格挡的动作轨迹,当时他只有再次转变,化斩为直刺,便可以真正绕开师姐所有的防御。但他做不到。他当时那一步迈出了一半,若是强行刺出,可能会失去平衡,还没刺便一头撞在师姐回防的剑上。他甚至连强行刺出也做不到,前者做不到是因为身体协调不行,而当时想到了变招,却还是横斩了下去,是因为自己不知道怎样才能将那一斩转化为刺,同时自己也完全反应不过来就已经斩了出去。 唯一有所变化的就是自己因为试图变化,而导致最后的横斩角度出了问题,手中的剑也因此脱手而出。 慕容迎儿同样因为这一剑而震惊,她本以为自己各方面都占据优势,以不变应万变,稳扎稳打就可以轻松取胜,可谁知竟然是自己有些出格的夺剑的想法救了她,让她来得及回防。而且肖隐那天才的一剑让她有些惭愧,她觉得虽然结果上两人是平手,但因为肖隐算是弱小的一方,所以其实是自己输了。 肖隐可能只被绑在椅子上练了三个月,而自己虽然被禁止用天舞剑法,但自己除开天舞剑法之外居然不如连步伐和剑法都还未协调好的肖隐。实在是有些不应该。 肖一剑对肖隐这一剑相当满意,对慕容迎儿那夺剑的想法也很是赞赏,虽然在肖一剑眼中都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技巧,但他这两个徒弟能做出如此,足以证明他们二人都是可塑之才。 就连隐在树上的钟易寒也是赞叹不已,没想到刚刚还很是搞笑的小家伙能做的这种地步,不过两个小家伙的缺陷还是很明显的,若是两个人能hubu一下...... 想到这里钟易寒自嘲的笑了,hubu?当年肖师伯将无名剑和宗主之位分别传给肖一剑和肖无名的时候,他和顾玉郎就讨论过肖师伯肯定是希望两个人携手共同带着无名山庄渡过危机,只可惜终归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人,为什么不能两个人hubu一下? 顾玉郎当时可能只是无心的玩笑之言,但钟易寒记得清清楚楚。 “那便既没有肖一剑也没有肖无名了。” 总觉得hubu一下可以得到更完美的两个人,可以更好的解决事情,但其实hubu只会让人平庸,一个一方面十分,另一方面零分和一个一方面零分另一方面十分的人连手可以做出双方面十分的事,而若是hubu一下就仅能做出两方面五分的事。 人不需要面面俱到,就像他钟易寒虽然也能正大光明的和人打交道,但他还是更喜欢现在这样,偷偷地安静地看着别人。 人总归要往喜欢的方向朝前走。 第二十七章 不速之客 肖一剑没有非要把两个徒弟都培养成全才,但也不能放任两个徒弟剑法上的缺陷,因为两个人的短板都已经差的可以算是致命的程度。 肖隐的体力不支,肖一剑看在眼里,所以肖一剑先让肖隐休息,认真地看好接下来肖一剑和慕容迎儿的对练。 这是肖一剑期待很久的教学,是很好的展示师道威严的大好机会。美中不足的就是肖隐因为体力不支而不能让肖一剑以一敌二,不能更好的展现自己的强者风范,所以肖一剑要赢得更漂亮才行。 首先是剑的选择,若是自己用无名剑也太欺负人了,木剑的话似乎很公平,但就不能体现出自己的厉害了。并指为剑虽然逼格有了,但恐怕肖隐和慕容迎儿都不能很好的看清,起不到教学的作用。 唉,想当年师父让自己和师兄对练,师父在一旁悄悄折了一把纸剑,自己怎么就没准备呢? 也许可以折一只树枝?不妥。现在肖隐和慕容迎儿正看着,这般去挑选树枝,根本就一点气场都没有了,而且未必能找到合用的树枝。 首先树枝长短不一,甚至会有许多弯曲的地方,这些和剑不相似的地方虽然影响不到肖一剑,但自己花里胡哨的用着弯曲的树枝根本不能让肖隐和慕容迎儿学到东西,也就看个炫酷。 肖一剑试图用自己的感知去寻找一根合适的树枝,以作想不到办法的替代手段。 然而却感知出来树上好像藏了个东西。这般隐匿的手段十分高明,自己的感知只感觉到空无一物,若非肖一剑熟悉这般手段,也会忽略掉。正是因为感觉到空无一物,才感觉到奇怪,因为就连沙尘都不存在,这是无名山庄特有的屏蔽内力感知的方法,唯一的缺陷就是会因为外物的状态而暴露。 是无名山庄的暗卫。 难道给慕容家带来危机的其实是无名山庄? 或者这名暗卫是来找自己的? 可无论是哪个暗卫因为哪个原因来到此处,见到无名剑也不会不显踪迹吧,而且这个人近身了自己这么就都没有被发现...... 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肖一剑猜出了书上的不速之客到底是谁。不过肖一剑也没有说破,这一来以肖一剑对这家伙的了解,肯定是偷偷摸摸的过来的,这里毕竟是慕容家,肖一剑都替这家伙暗卫的行事习惯汗颜。二来这家伙肯定不会乱来,而且办事让人放心,既然过来了,肯定会找自己,不过是早晚的问题,没必要此时说破。 不过自己也不好再在这树上找什么合适的树枝了,本来被钟易寒看到自己教导这两个不成器的弟子就已经够丢人的了,若是被他察觉自己在干什么,肖一剑今后可能真的就不敢见他了。 等等,肖一剑有了一个很好的想法,多亏了钟易寒,让他受到了启发。 并指为剑,肖一剑若是真正的战斗会通过凝气来延伸指剑的长度,肖一剑也想过凝气剑,但是实战的优点同样也是教学的缺点,气剑肉眼不可见。 但就像无名山庄屏蔽内力感知的方法一样,虽然感知不到,但可以通过感知外物感知到本来感知不到的东西。 地面上的杂草,落叶被肖一剑通过内力凝成了一把剑,其实只是一柄气剑,只是那些杂草落叶起到一个可以让人看见的作用。 这对练就不再禁止慕容迎儿使用天舞剑法,甚至慕容迎儿还可以使用那快要接近气境的器境修为。 “我不使用内力,力量和速度也尽量控制在和隐儿相仿,好了可以开始了。”这三个月来,肖隐和慕容迎儿也见识到了肖一剑那份对自己力量速度的掌控力,肖一剑说控制在肖隐的水平,那便真的是肖隐的水平。 肖一剑并不像肖隐慕容迎儿那般谨慎小心,此刻的肖一剑中门大开,随手而立,浑身上下都是破绽。若是其他人这般慕容迎儿肯定已经出剑,但肖一剑给了慕容迎儿很大的心里压力,即便浑身破绽,慕容迎儿还是不敢冒然进攻。 “放轻松,用出你最好的水平,不要有所顾忌”肖一剑的话让慕容迎儿豁然开朗,是啊反正这对练自己本来就没有赢得可能,重要的是把自己的剑术全部展示出来,通过和师父的对练,找出不足。 此时肖一剑已经故意卖出了一个破绽,这不是诱敌之计,只是单纯的喂招给慕容迎儿。 慕容迎儿刚欲欺身而上,便突然停了下来。在肖隐的眼中,师姐就只是浑身颤抖了。肖隐有些不太明白,明明师父都那样说了,师姐也准备动手了,为啥仅仅只是浑身颤抖了一下就又一动不动了。 此时慕容迎儿心头已经掀起来了惊涛骇浪,她是想进攻的,而且是用她熟悉的天舞剑法,看师父的喂招,自己应对的绝对是最刁钻的角度。 可刚要动,慕容迎儿便强制自己停了下来,因为这才注意,若是像自己想的那般进攻,自己会直接撞在师父的剑上。 是巧合吗?明显不是,紧接着肖一剑又接连变化了剑的角度几次,慕容迎儿连动都不动,因为完全动不了,自己完全被看穿了。这些剑完全可以在自己行动之后停不下来的时候出,那自己估计就会像个傻子自己往剑上撞,师父提前了动作反而让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肖一剑收了架势,又回到最开始全是破绽的样子。“你只用天舞剑法的话,在我看来就和根本不会剑法一样,特别是你练的很好,每次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那你该怎么打,我一清二楚。其他人未必有我这般剑术造诣,也不会多了解天舞剑法,但你用的多了,也总归会看出些规律,让你的天舞剑法大打折扣。想来你已经明白,我不再如此,重新来过吧。” 没有再去针对慕容迎儿的剑招,可慕容迎儿像是有所顾忌又不太敢进攻了。 可肖一剑本就不打算让慕容迎儿来进攻,他已经慢悠悠轻飘飘地攻了过去。 是天舞剑法! 即便肖一剑这明显大于慕容迎儿的身形用出天舞剑法对慕容迎儿有些别扭,但对天舞剑法极为熟悉的慕容迎儿一眼就看出了这是天舞剑法。 而且是最标准的天舞剑法,就是慕容迎儿的剑法。 对了几招之后,慕容迎儿有些明白肖一剑的良苦用心,因为她也渐渐地很是轻松地就将肖一剑的进攻一一挡了下来,虽然做不到肖一剑那样,但同样都是因为对天舞剑法的了解。 不过慕容迎儿还看出了肖一剑这天舞剑法令人惊叹的一点,明明用的只是肖隐的速度,甚至隐隐更慢一些,但肖一剑的天舞剑法的衔接更紧密,更流畅,居然完全压制了慕容迎儿,肖一剑展现出来的是比慕容迎儿更扎实的基础。 莫非师父想告诉自己天舞剑法练的还不到家? 慕容迎儿已经格挡的比较轻松了,伺机寻找着反击的机会,即便是师父,但他用这般速度和力量的话,也总归能找到机会。 没有机会,肖一剑的剑架在了慕容迎儿的脖子处。 惊艳的绝杀一剑,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剑,这一剑是不写在任何一部剑法中的一剑。 当然也没有写在天舞剑法里。 慕容迎儿习惯的挡在天舞剑法该有的方位,这普通的一剑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慢慢地架到了慕容迎儿的脖子上。 第二十八章 受益匪浅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力量,迎儿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太过于习惯天舞剑法了,专精一门剑法是没有什么问题,但你有些过于执着了,这反而是你现在最大的缺陷,等你改正了这一点,天舞剑法才会成为你手中致命的武器,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毫无用处。” 肖一剑的讲说有些重,但肖一剑也没办法,慕容迎儿的习惯已经根深蒂固,重病就要下猛药,慕容迎儿如果不做改变可能还是会凭借慕容家的帮助成为小有名气的高手,但离可以成为无涯境就差的太远。 虽然这种判断出自肖一剑这个还不是无涯境的人显得似乎有些可笑,但肖一剑似乎很肯定,因为肖一剑或者说包括他在内的每一位无名山庄传人都有这样的自信,无涯境指日可待。所以从肖一剑收下这两个徒弟的时候,就给两个人定下的最低标准也是无涯境。 慕容迎儿眼角有些微红,鼻头也有些酸,但她还是忍住了,因为她也知道师父虽然说的有些重,但确实是实话,况且师父也没有完全否定天舞剑法,是自己让它蒙羞了。 肖一剑没有再出些厉害的手段刺激慕容迎儿,只是稍稍加快了出剑的节奏,用了一些比较大路货色的剑法,似是有意以此来指点慕容迎儿,不过此时慕容迎儿也想要出些其他自己学过的剑招,可因为节奏太快反而最后只能格挡,或是下意识的还是天舞剑法的招式。 就这样稍稍对练了一会儿,肖一剑就喊了停止。慕容迎儿应该已经认识到问题了,重要的是如何解决问题。 “以后还有机会,什么时候你可以在这种节奏下能用出其他的剑法,你的天舞剑法就算是有了初步的威胁。” 慕容迎儿没想到师父还安排好了自己该如何解决自身的问题,慕容迎儿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慕容家也有天纵境,慕容迎儿的外公就是一个,还有慕容家的老祖更是天纵境巅峰,但都从来没有说过关于慕容迎儿在天舞剑法上出现的问题。 特别是肖一剑直接用事实说话,更是让慕容迎儿亲身体会到了自身的不足,获益匪浅。 其实慕容迎儿一直有些小心思,那便是肖隐才是肖一剑的亲传弟子,而自己虽然也是有着弟子的名号,但实际上自己肯定不会得到像肖隐一样的重视。 但此刻慕容迎儿的小心思全不见了,因为肖一剑很明显并没有区别对待自己和师弟,而是一视同仁。自己感觉到偏心师弟仅仅是因为师弟当时受了伤而且师弟是初学武艺,需要操心的地方也确实比自己多些。 肖一剑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子还有这样的小心思,但他可能确实会稍稍偏向肖隐一些,一来肖隐的年纪小,二来肖隐在剑术风格上和自己更相像。 不过在剑术的传授上肖一剑绝对是一视同仁。 肖隐即便有些体力不支也逃不过肖一剑的指导,不过很明显,先让慕容迎儿对练也是让肖隐能得到一些休息。 “隐儿,你看懂刚才我和你师姐的对练了吗?”肖隐摇摇头,他确实不太明白,最开始师姐一动不动,后来师姐和师父打的有来有回,突然师父一剑就架在了师姐的脖子上,若是这一剑很是惊艳也就算了,但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剑,自己都有把握挡住,师姐为什么没有挡住,之后又是打的有来有回一直到结束。 其实每每打的有来有回的时候,肖隐就觉得特别......枯燥。感觉不像是在打,而像是互相摆姿势。 肖隐很诚实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闹得慕容迎儿又一次羞愧地地下了头,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此时听了肖隐的疑惑,慕容迎儿更加明白了自己的不足。 “不错,观察的很仔细,至于你师姐为什么躲不过挡不住我那一剑,你自己亲自试试就知道了。我会用比你更弱的力量和更慢的速度,你可以攻过来了。” 因为肖隐体力不支,肖一剑更是弱化了自己的身体条件,不过以肖一剑的剑术造诣可能差别也不是很大。 肖隐早就跃跃欲试了,在下面看的时候因为剑术造诣不够看不太明白,加上初生牛犊不怕虎,肖隐有一种这样的师父其实很弱的错觉。 肖一剑刚一说开始,肖隐就迫不及待的攻了过来,也没有什么剑招,就是最熟悉的跨步横斩,怎么爽怎么来。 肖一剑毫不受影响,依旧自如。 肖隐撞在了肖一剑的剑上,心脏就顶着肖一剑的剑尖。 肖隐这一斩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肖隐不像慕容迎儿,完全没有搞懂怎么回事,又用身体的各个要害把肖一剑的剑撞了个遍,才稍稍有所反应过来。 肖隐开始留心师父的剑。 还好肖一剑用的是气剑,肖一剑虽然让肖隐撞在剑上,但刻意控制了气,若是一柄实物剑,就算是纸剑,肖隐这一直用要害试剑也要受不轻的伤。 不过肖隐总算注意到了。肖隐发现自己每次想进攻的时候,师父的剑就很自然的放在了自己进攻的必经之路上,而且很准确的都找到了自己的要害部位。 注意到的肖隐开始小心,然后就像慕容迎儿那样,一动不动。 “停。”肖一剑觉得差不多了,“知道为什么吗?”肖隐摇头。 “迎儿你知道吗?”慕容迎儿也不清楚,师父对自己这样是因为自己的天舞剑法被看穿了,可......师弟的剑可以说完全没有章法,可能就连师弟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的剑招,师父又是怎么看透的。 “迎儿你注意看隐儿的动作,再来。”肖隐又撞了两次剑,才找回感觉。 慕容迎儿仔细观察肖隐的动作,明白了缘由。因为肖隐的动作幅度太大,而且还不太流畅,自己都勉强可以将接下来的剑招猜个七七八八不成问题,更何况是师父。 其实肖隐和慕容迎儿的问题是不一样的,但结果却差不多,拿猜拳做比方,慕容迎儿就像是只会出剪刀,肖一剑轻易地就看透了,然后出石头就行了。 而肖隐虽然石头剪刀布都会出,但他猜拳的手不太灵活,需要另一只手帮他摆出石头剪刀布的姿势,肖一剑只要看到他准备出什么,赢也是理所当然的。 第二十九章 回归 与其说是肖一剑看穿了肖隐,不如说是肖隐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意图。慕容迎儿仔细看看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不过肖一剑并没有再喊停,刚才的问题主要是考验慕容迎儿的眼力,而且肖隐不懂得掩饰自己意图的事也没必要让肖隐知道,因为归根结底还是肖隐的基础太差,整个人shenti不协调才导致一些剑招用起来很是僵硬,肖隐用出来的动作幅度才会那么大,所以也特别明显。 告诉肖隐原因,凭他的剑术造诣,只会为了刻意掩饰而将剑招更加扭曲,只会起到反效果。 肖一剑的剑变快了,变得快了不止一倍,他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限制肖隐的动作。此时两个人开始打的有来有回。因为肖一剑加快了几倍的剑速不是用来和肖隐对招,而是用以肖隐完全反应不过来的高速,击打在肖隐的各个动作不标准的部位,强制性的纠正肖隐剑招上的错误。 这一幕有些眼熟,当时挨打的此时已经可以纠正别人了,我们都长这么大了。 钟易寒想起肖师伯刚刚带着肖一剑和肖无名回无名山庄的时候。那时候还小的肖一剑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闹腾孩子,刚回来就说自己创了一套天下第一新剑法,吵着要写在《剑法总纲》的第一页,之后就被肖师伯像现在肖一剑指点肖隐一样,狠狠地指出了新剑法各种不切实际的错漏之处。 此情此景亦勾起了钟易寒的怀念,自己的师父,曾经的暗卫首领训练自己时的一幕幕,还有师父经常和明卫首领的师叔就自己和小师妹互相攀比,然后双双被肖师伯打击的不轻,加大了训练的强度。 自己只是看到此时的事才有所感触,若是换了肖无名那个从小和肖一剑一起长大的亲自过来,可能肖一剑此时教导徒弟的一幕幕都会让他颇有感触。 不过肖无名应该不会自己过来才是,这次任务是要全力帮助肖一剑支持慕容家,这些更应该是明卫的任务,而不是暗卫的任务。其实正常来说被派来的应该是小师妹才对。 不过肖无名虽然感情方面有些愚蠢,但还没有蠢到家,派自己出来也稍稍有一些肖无名自己的小心思,毕竟身为暗卫首领没有任务的时候都是悄悄在暗地里跟着无名山庄庄主的。或许肖无名不太想让自己看到,这次任务保守估计也至少可以支开自己四个月左右。 钟易寒比君雪桦早入无名山庄不少,两个人一个传承明卫一个传承暗卫,钟易寒可以说是看着君雪桦长大的,两个人就好像真正的兄妹一般。无论是肖一剑还是肖无名,钟易寒都不愿他们轻易就得到小师妹的芳心,不过比起肖一剑,钟易寒还是认为肖无名才是小师妹的良配。此次愿意出来也算是眼不见为净。 或许自己也该像肖一剑这般收个徒弟?看肖一剑教导徒弟钟易寒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新鲜感。 肖一剑没有再指点肖隐剑法使用的时机,就只是单纯的粗暴的指点着肖隐的基础。知道肖隐有些吃不消了,才停下来。 今天的训练也算是结束了,考察了两个徒弟的情况,明天肖一剑就会根据今天的成果制定针对性的训练,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肖一剑在武者联盟发布的关于寻求帮助去野外的任务接取人就会过来。到时候野外训练就正式开始了,以两个徒弟现在的实力野外训练不能起到最佳的效果。就看这一个月的训练了。两个徒弟都是待雕琢的璞玉,这一个月的磨合zu够将之前三个月的苦修融会贯通,他们也将真正开始他们自己的武者生涯。 两个徒弟被肖一剑先行打发去吃饭休息。肖一剑借整理明天的训练计划为借口留了下来。 他在等钟易寒现身。 钟易寒没有现身。 肖一剑心里默默地将钟易寒骂了千百遍。 钟易寒还是没有现身。 肖一剑也没有再傻傻等下去,反正总归是要现身的,自己离开无名山庄六七年了,急的总归不是自己。 还未等肖一剑走开多远,慕容迎儿却迎面跑了回来。 “师父,有人自称无名山庄来人,要见师父,还说师父远离无名山庄多年,此次也应该回归了。” ...... 临海城的海港这些年来已经不再单单只是渔船jinjinchuchu了,许多去往外海和从外海回来的远行船对于东鞘州的人而言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就连fu色发色眼睛颜色和剑洲大陆不相同的海外人许多也渐渐融入了这座城市,甚至融入了这片大陆。 此时在一艘普通的远行船上,一名金发蓝瞳的剑洲大陆人正翘首以盼。此人是远出海外学习的南鞘州少州主南怀康。 南鞘州是整体实力最弱的一州,这些年来的日子并不好过,州主也是病急乱投医,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对他的三个儿子采取了非常的教育手段。 大儿子被明着送到了东鞘州的最高学府,既有人质意味,也是希望大儿子可以学到东鞘州的经验。小儿子被送到了神剑州,做质子的意味更强,因为神剑州就只有在军事实力上有些强悍,而这些方面肯定不会对一个其他州的人开放,只希望小儿子可以像平常人一样在学馆中学习一些东西。 二儿子南怀康最是聪慧也是最被州主寄予厚望的,州主也是下了狠心,让这个儿子去海外学习,毕竟海外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和剑洲大陆本土有很多的不同。不过这一手是南鞘州州主的暗棋,甚至连南怀康本来的面目都被易容术改头换面。还找了一个孩子扮演南怀康在州主府当一个体弱多病的废物少州主。 如今南怀康终于学有小成,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刚出海外的幼童,而已经是一名满腹经纶的壮年,他终于回归了他的故乡,他恨不得立刻飞回南鞘州,用自己的所学让南鞘州重振旗鼓。 第三十章 不是缘分的相遇 “怀康,不要那么心急,你的故乡迟早都会被改变的,稳重些,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这个样子如何去领导支持你的人民,你的人民看到你现在这个不稳重的样子又怎么去追随你。”不是很流畅的剑洲大陆语,虽然语调有些因为不熟悉语音而显得抑扬顿挫很是奇怪,但语气中的愤怒还是很清楚的能听出来。 这是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头子,一头金发已经暗淡更显棕色,甚至头发也没有几根。但那双眼睛并不浑浊,深邃的可怕。 “是的,阿鲁埃老师。”不知为何南怀康这一个已经快三十的壮年此刻却像是一个小孩子般透露着深深的惶恐。 索瓦阿鲁埃有些无奈,这个学生勤奋和智慧都不缺,唯独这性格说是善良但因为过于善良而显得有些懦弱,这是上位者的大忌,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纠正过来,不过想来等这弟子接任南鞘州州主之位,历练些日子应该会有所改善吧。 南怀康唯唯诺诺的样子让索瓦阿鲁埃有些心烦,但南怀康鼓起勇气说出来的话差点没把索瓦阿鲁埃气死。 “我想先去看看我大哥。” 就算南怀康真的还对他的大哥抱有兄弟之情,但索瓦阿鲁埃也觉不相信他大哥会对南怀康同样如此,甚至若是南怀康真的这般悄默声的独自前往,可能就再也看不见第二天的朝阳了。 南怀康已经很是熟悉自己这位老师,明白老师不知为何已是愤怒到了爆发边缘,又像只胆小的鸵鸟,把头低了下去,恨不得埋起来一般。 不过南怀康这份纯粹的善良若是引导得当也会是不小的助力,就像是他们国内推翻光明神教的革命中,许多教徒被他的这份善良所感染,他们的革命之所以能成功,除了思想与武力,像南怀康这样的基层工作者的人格魅力也至关重要,若非光明神教的信仰不足,最后和教皇的一战结果还犹未可知。 “怀康,你可明白为何我们要如此乔装打扮偷偷摸摸的不引人注目的来到这片土地上。” “学生不明白。”其实南怀康知道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南怀康还是很聪明的顺着老师的话说。 “我们这些在你们眼里的海外人想来这里贸易,想来这里居住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我们若是想要掌握小小的那么一块土地,整个剑洲大陆的人便都会拿起武器指向我们。甚至我这样的人来到这片土地上,留下的脚印都会被这片土地的主人清理的一干二净。”索瓦阿鲁埃顿了顿,看向那越来越近的岸边,也回头看了看那无边无际的天空和海洋。 “是的,这片土地是如此的美丽富饶,我无法否认我那一股已经汹涌澎湃的野心,但不得不说,这片同样富饶的大海却成了最无情的阻碍。” 索瓦阿鲁埃看向南怀康。 “你的父亲确实是个聪明的人,他让你始终带着面具,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怕你也成为了我们这样的人,或者被有心人当做我们这样的人。” “老师放心,学生就算以后不会摘了这面具也一定会让剑洲大陆的明白,自己从始至终一直就只有一张脸。” 这话虽然说的隐晦,但那份理所当然和不卑不亢的样子总算有了一位满腹经纶的学者该有的样子。 有一点小小的遗憾,但更多的还是一份欣慰和自豪。 索瓦阿鲁埃最开始收下这个学生确实是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想着利用这个少年的身份为长远的利益留下一些可能。 也许是剑洲大陆人与生俱来和他们那里与众不同却同样令人舒心的气质,渐渐让索瓦阿鲁埃把南怀康当做了自己真正的学生。不但倾囊相授,还说服了其他三个激进的老家伙,不但让南怀康回来还带来了许多人才和技术资源上的援助。 “好,这才是未来南鞘州州主该有的样子。” 船渐渐地已经靠近了岸边。 南怀康主动搀扶着老师向船下走去,远远地看到一道倩影,只是远远地惊鸿一瞥便深深吸引了南怀康的目光。 不是什么一见钟情,因为这么远,南怀康还看不清这姑娘的面容。只是看到这姑娘总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此时这姑娘正四下张望同样是一个心有迷茫的人。不过这些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也许这姑娘有着不输于那窈窕身段儿的面容,也许自己此时走过去会有一端美好的姻缘。 但这些都不重要,就算这姑娘真是自己未来的命中缘分,此时的南怀康也会放手而去。他有更重要的事。 近乡情怯,南怀康随意看见一个身影秀美的女子便产生了不少联想,有些可笑,但其实更多的是一种试图忘情的借口,将自己的此时的那种情感给了一个莫不相关的人,从此这份感情将不会再有。 这是南怀康从老师身上学到的,索瓦阿鲁埃没有结婚,他经常会拿起一个十字架,怀念良久,南怀康像老师询问这事,这十字架是一名光明神教的修女的遗物,是一名志同道合的人,仅一面之缘,这修女就因为掩护阿鲁埃等人而被推上了火刑台,只留下了这个十字架。没有过曾经甚至索瓦阿鲁埃也不记得那个修女的面容,但善于控制自己情感的索瓦阿鲁埃让自己深深的爱上了这个死去的人。以此推脱了所有和男女之情有关的“麻烦”有更多的精力去干自己该干的事,而闲暇之余只要拿出那十字架看一看,便仿佛得到了爱情的安慰,心灵得到了放松可以重新投入工作。 这种被旁人视为疯子和怪癖的行为,南怀康居然会想着去模仿。只因身负重担无暇他顾,不愿错失人生一味才出此下策。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厄运。这位姑娘竟然是向着两人走来,心里暗示已成的南怀康突然有些紧张,希望可以一窥真容。 可惜这姑娘带着斗笠和厚厚的面纱,不能满足南怀康这小小一点要求,只是这一身干练的行头和腰间别跨的细剑能看出这姑娘是行走江湖的一位侠女。 多一些了解也是好的,你我缘分已尽,祝你找个好郎君。 南怀康自欺欺人的本事还不到家,因为有了比较近距离的接触反而无法再想之前那般寄情,说不定会弄巧成拙变成南鞘州州主不问政事,只寻曾一面之缘的女子这样的事故。故此南怀康才在心里默默找着借口,给着“祝福”。 “南怀康?索瓦阿鲁埃?” 嗓音清澈幽雅,令南怀康的心弦忍不住颤了颤,随后才反应过来。 为什么这女子会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的名字也罢了,为何连老师的名字也知道? 此刻索瓦阿鲁埃表情严肃如临大敌,拄着拐杖的手紧紧握着,随时可以启动拐杖上的机关。 “你是何人?”索瓦阿鲁埃的语气不显一丝慌张。 “是小女子孟浪了,在下无名山庄君雪桦。” 第三十一章 为所欲为 真是个好名字,南怀康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这样。 随后才反应过来,无名山庄? 听到这个名号,南怀康本能的就松了一口气,无名山庄可以说尽知天下事,能叫出自己和老师的名字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索瓦阿鲁埃不是剑洲大陆的人,他不知道无名山庄,甚至从未留意过,听名字就像是一个民间组织,怎么能和东鞘州西鞘州南鞘州神剑州这四大州比?甚至可能连那三座大城也不能比吧。 但索瓦阿鲁埃从南怀康的神情看出这个组织绝非寻常。 这是一个被神化的组织,有些像是他们那里的光明神教,而且...... 曾经索瓦阿鲁埃问过南怀康剑洲大陆有没有像是光明神教的势力,因为剑洲大陆的内力是一种和光明神教特有的圣光同样神奇的力量。南怀康明确的说过没有。 可......南怀康并没有说谎,那也就是说自己的这名受过高等教育的得意门生根本看不出这组织的真面目,亦或者这组织比光明神教更高一级掩饰了本身丑陋的面目。 不论是哪种情况,对现在的局面都没有什么帮助,因为这些都不会让索瓦阿鲁埃加深对这无名山庄有更多的了解。 敌在暗,我在明。 这种感觉很不美妙,特别是自己正暗地里做些什么的时候,感觉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显得特别愚蠢。 “不知君小姐找我这一个外乡的老头子有什么指教。” “指教倒也说不上,我们庄主就想让阿鲁埃先生知道然后给其他三人传个消息。” “能过来也就能过去。” “大家本来相处的还不错,再亲密些就有些过分了。” 这两句话没有压低声音,既说给索瓦阿鲁埃听也是说给南怀康听。 还有一句压低了声音只让索瓦阿鲁埃听到“再扶植一个光明神教也不是不行,不过这一次我们可能不想这么麻烦的拐弯抹角。” 听的索瓦阿鲁埃心里一惊。 “君小姐,在下南怀康,我南鞘州的一切所作所为肯定逃不开无名山庄的注视,这些我父亲在最开始的时候便告诉了我。如今君小姐过来是要警告我南鞘州吗?” “我南鞘州有错吗?纵然有错,我南鞘州又错在哪里?就算真的错了,无名山庄何时会出来关心这些事?既然关心这事,无名山庄难道觉得未来的南鞘州会比现在的南鞘州更惨淡吗?” 南怀康的一句句话,铿锵有力,因为这些话立于整个南鞘州之上。 君雪桦想着南鞘州的现状。不知该如何反驳。 “南鞘州的事,无名山庄不会管;海外的事对无名山庄来说和剑洲大陆的事没什么差别,无名山庄也不会管。但现在不行。” “现在你们想要干什么,我无名山庄都要管!要说为什么?” 君雪桦一身澎湃强大的内力一瞬间展现出来,索瓦阿鲁埃和南怀康两个没有多少武艺傍身的人立刻就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感,索瓦阿鲁埃甚至差一点就触发手杖上的机关。 “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 刚刚学成归来,意气风发的南怀康还未有什么作为,便被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而且那个浇了自己一盆冷水的还是自己莫名奇妙产生了一丝情愫的女人。而且她还来自无名山庄,估计甚至可能是五个无名令传人中的一个。 “这就消沉了?”索瓦阿鲁埃只是稍微有些惊讶,现在已经冷静下来。 南怀康不明白老师的信心从何而来。 索瓦阿鲁埃摇了摇头。 “光明神教的许多信徒就像你这样,盲目的崇拜着光明神,就像你这样,看似精明,其实盲目的崇拜着那无名山庄。” 南怀康同样摇摇头。 “老师是否还记得曾经问我,剑洲大陆可有光明神教那般势力。我当时就曾经以为无名山庄就是,不过我仔细的想了想发现两者差的很远。” “光明神教的光明神是假的,光明神的神迹是假的,光明神的庇护也是假的。” “但无名山,无名山庄,无名令传人,和他们行走世间的所作所为都是真的。” “无名山庄并不是光明神教那种仗着一点像圣光那样奇怪的力量蛊惑人心的骗子。就像那位君小姐说的,无名山庄只是强,可以为所欲为的强。” 索瓦阿鲁埃默然,他想反驳那种强,个人的强大如何阻挡世界的洪流?但他无法反驳,刚刚那个女人的力量堪比光明神教的教皇,而这样的人无名山庄至少有五个。 更是令索瓦阿鲁埃吃惊的是,那个女人还不是脚下这片大陆最强的一批人,还有比这更强的,而且这样的人这片大陆上至少有六个。 索瓦阿鲁埃的小心思全部放弃了,他把这片大陆想的有些简单,不过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征服这片大陆,还需要更加周密的计划。 至于无名山庄的威胁,索瓦阿鲁埃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压根儿不相信君雪桦所说的,可能大部分都是无名山庄胡编乱造的。如果无名山庄真的像君雪桦说的那般强的话,根本不会派人过来和他解释什么,既然君雪桦过来警告了他们,说明无名山庄还是有一定顾忌的,可无名山庄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此时四人议会的其中一人索瓦阿鲁埃来到剑洲大陆的消息已经被摆上了东鞘州州主府和神剑州的宁家大院。 两者不约而同的将手头的事放下,不先把这些人的想法和动向搞清楚,他们两家接下来的计划说不定都会受到干扰。为了求稳两家都决定把海外四人议会的事调查清楚。 海外四人议会不是什么小势力,他不亚于任何一州,调查起来肯定会很麻烦。 所以这两州手中本来要实施的计划不得不耽搁一段时间。 而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宝贵的东西。 君雪桦和肖无名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看肖一剑和钟易寒能不能破局而出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无名山庄真正的出世一战,一定要有个好兆头。 第三十二章 远行之前(上) 钟易寒直接从树上下来不好吗?非要绕个大圈从慕容家正门进来,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让自己这个徒弟感觉自己好像是被无名山庄赶出来似的,现在终于可以回去了。 总有种丧家狗的感觉。 钟易寒你给我等着! 有些生气的肖一剑走到慕容家的会客厅有些傻眼,因为来人不是钟易寒,而是,他......根本不认识! “肖副庄主,庄主让我来找您回去。” 肖一剑更懵了。 先不说钟易寒已经来了,按照师兄的习惯绝不会再派另一个人过来浪费时间。就这“肖副庄主”的称呼他从来没有听过。而且这人的服饰肖一剑也悄悄打量过,不属于五卫中的任何一个,不过也可能是最近刚刚听说无名山庄在临海城新开门庭,招募的江湖人士。 总不会是有人冒充无名山庄的人吧。 先不说很容易被拆穿,这后果肯定不会多美好。问题是,他冒充无名山庄的人接近自己有什么目的?不太可能是针对无名山庄,那就是针对慕容家,但针对慕容家冒着这么大风险冒充也没道理啊?骗吃骗喝?纵然慕容家的伙食确实不错,但也不至于。 肖一剑脑子有点乱,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都冒了出来,不过肖一剑想到钟易寒就在身旁,还是放下心来,钟易寒终归是靠谱的,自己只要抱着一种对来人身份的怀疑,自然的套出更多的话,若是冒充的肯定多说多错,若是他确实没有漏洞的冒充了无名山庄的人那钟易寒肯定会出手,再不然那就是真的了。 “不好意思,我好久不回无名山庄,许多兄弟都不认识,小兄弟是出自哪一卫?” “我是最近刚刚加入无名山庄的,肖副庄主不知道也是正常,小弟来自君雪桦大人手下的明卫。” “你不是无名山庄的人。”这句话破绽大了,肖一剑直接就发现了,因为君雪桦是不会允许她的手下叫她大人的,明卫中的女性都是称呼君大小姐,男性则会称呼君先生。 当然单凭这一点也不一定,只是多了一点,更重要的事如果这人真是无名山庄来人也只会是钟易寒手下的暗卫。 虽然这般行事确实更像是明卫所为,但既然钟易寒来了,那这任务就一定只会是暗卫所为。 不过肖一剑还是不明白,这人为何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冒充无名山庄来人。 不好! 这人被发现后直接就自我了结了,虽然还站着那里一动不动,但已经气息全无。 这莫名其妙来了个人,不挣扎不辩解,完全不把自己的生命放在心上,毫不犹豫然后就这样自尽于此,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 查看了一下尸体,毫无线索,更让肖一剑震惊的是,这个冒充无名山庄的人竟然是咬断了自己的舌头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窒息而死的。 看这个人死的那么快,那么平静,肖一剑以为这人是在口中暗藏了毒药,本想凭借毒药的种类和配置方法猜测一下此人的来历。 没想到这人的死法居然如此酷烈,而这人却克制下来显得如此平静,窒息的情况下毫不挣扎,硬生生将自己憋死了。 能这么轻易地派出这种程度的死士,却可能只是稍稍尝试冒充无名山庄来人这样毫无意义的行动。这背后的势力绝不简单。 单以实力而论可能的只有四个:无名山庄,东鞘州,神剑州以及海外四人议会。 无名山庄不太可能,海外四人议会在剑洲大陆上也没有这种程度的实力。 答案就很明显是东鞘州和神剑州的其中之一了。尽管慕容家大部分势力都处在东鞘州,但也并不能依此来推断到底是哪个州。不过也没有太大的差别,这两个州都不是区区慕容家能对抗的,就算加上肖一剑自己,也毫无可能。更何况两州都没必要刻意去针对相比自身差了太多的慕容家,能这般谨慎对待的对手必然也是有着值得如此对待的实力,事情并不简单。 看来钟易寒就是为了这事来的。怪不得他现在还不现身,想来是知道检查也检查不出来什么,就这样放任这个人自尽。 安抚了一下慕容家众人,也没有去说出自己关于针对慕容家势力的猜测。虽然肖一剑自己不能解决这件事,但既然钟易寒来了,这件事肯定是还有办法。 不过钟易寒迟迟不愿露面让肖一剑有些事不好施展。 钟易寒没有任务的时候主要是担当肖无名的护卫,可肖无名是无名山庄的庄主,讲道理虽然名义上钟易寒一直护卫在肖无名身边,但其实他和无所事事差不多,除了日常修炼武艺之外,钟易寒人在肖无名身边,为了打发时间,他都是捧着一本无名山庄收藏的古籍再看。要说无名山庄谁最见多识广,肯定是钟易寒这个不但需要外出执行任务,同时闲暇时间还博览群书的人。 接下来肖一剑计划的野外计划正好需要一个像钟易寒这样的人才,对了,顾玉郎也可以叫上,哦!对了,自己好像还欠着顾玉郎东西,还有顾怜儿的见面礼。 ...... 肖一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吃饭时主动现身并要了一副碗筷的钟易寒。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有些目瞪口呆看着钟易寒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的慕容家的人。 不过钟易寒倒是十分从容。绝口不提自己是偷偷闯入的事,反而说自己是肖一剑叫来帮忙的。 于是肖一剑就毫不客气的就把钟易寒是帮自己过来给两个徒弟进行野外计划的事顺势说了下来。 尽管无奈但钟易寒还是点了头,然后把自己本来想好的借口解释了一番,说顺便检查了一番慕容家的防卫漏洞,和李护卫交待了几处需要加强的地方,掩盖了自己偷偷潜入的事实。 慕容家的人也不是傻子,看出了端倪,但也没有去追究,反而钟易寒随手指出的防卫漏洞让慕容家获益匪浅。 还安排了就在肖一剑隔壁的住处给钟易寒。 晚上,钟易寒悄悄摸到肖一剑的房间,肖一剑也等在这里,两个人一番长谈,将各方面的计划都商量清楚。 第二天,肖一剑没有再去监管两个徒弟的训练,事态紧急,这次野外计划需要更精细的安排和准备。 肖一剑和钟易寒去往了东鞘州西部的大城,天虎城。这里有着武者联盟在东鞘州西部最大的分部。 第三十三章 远行之前(下) 慕容家的本家也就在这座天虎城内,肖一剑和钟易寒还没进城便看见了慕容家迎接的队伍。 为首的一人虽然是个满头白发的瘦小老者,但其身上流露出来的气势就让人不敢小觑,这个其貌不扬的老者正是慕容家唯一一位天纵境巅峰——慕容映鸿,同时也是慕容迎儿的爷爷。 此时肖一剑心中却是想到了慕容迎儿的外公,这些天来自己一直一口一个慕容老先生,可谁知自己一直有所误会,慕容迎儿的外公虽然是慕容家的族老,但本身并不是流着慕容家血脉的人,眼前这才是真的慕容老先生。 慕容映鸿是慕容家最顶层的人,就算肖一剑和钟易寒都是天纵境巅峰,但也没有必要让慕容映鸿亲自迎接,他亲自出马肯定是有其他的事拜托两人。 “两位少侠一表人才,绝世风姿,天纵武艺,实乃人中之龙,果然名不虚传。”果然,一上来就是一番夸大的吹捧,等下这老者提出的事若是不大,还真不好推脱。 “慕容老先生太抬举我师兄弟二人了。” “肖少侠过谦了,想老朽在二位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只是刚刚触及天纵境,还停留在百战境巅峰。而二位却已经达到天纵境巅峰,甚至少说在整个天下武艺都可列入前十,更何况两位都来自无名山庄,老朽的夸赞可没有一点夸大之处。” “迎儿能拜在肖少侠门下,是我慕容家的荣幸。看穆老弟的信,迎儿的武艺剑法都进步了许多,都是多亏了肖少侠的指点。” “哪里哪里。” “听说最近肖少侠准备带迎儿进行野外的训练,不知可有此事。” “正是,再过一个月左右我便会带两名徒弟深入妖兽森林。” “太巧了,我慕容家正好也要组织族中子弟前往妖兽森林历练,不知我慕容家的队伍能否和肖少侠同行?肖少侠放心我慕容家的准备十分充分,虽然那些指导比不上两位少侠,但各种物资上的支持绝不会少。” 这虽然听上去慕容家只是希望可以两人帮着指点一下慕容家的后辈。但实际上应该是这慕容家的第一人对慕容家即将发生的事有所察觉,这些后辈可能只是慕容家为了保留火种的后手,慕容家已经做好了毁灭的准备了。 肖一剑和钟易寒互换了眼色,有些事为了保密还不能全部告知慕容家,慕容家还没到必须毁灭的地步。 “这是好事,迎儿和隐儿也需要和其他同龄人多接触接触,这次妖兽森林之行有慕容家的支持实在是再好不过。这次妖兽森林之行我计划大约半年左右,这期间.....”肖一剑放低了声音“慕容家若是发生了什么,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等我们回来再做行动。” 慕容映鸿精神一震,听这意思两人似乎有破解慕容家危机的方法。 马车内的空间有些小,但也刚好够慕容映鸿站起身来,认认真真地向着两人行了一礼。 “武者联盟已经到了,小老儿就送到这里,那些后辈也会在两周之内到达镇西关,慕容家就拜托两位了。” “定不负所托”两人抱拳回礼,表明了态度。 ....... 来天虎城主要就是为了这东鞘州西部最大的武者联盟分部,这里有一间武者联盟所能提供的最高规格的锻造间。 肖一剑需要锻造说好给顾玉郎和顾怜儿的东西。最好顾玉郎也能过来,这样接下来的计划才更加有保障。 身为器卫的正统继承人,肖一剑的锻造功夫可丝毫没有落下。其实肖一剑的锻造在技巧上算不得最为顶尖,但耐不住肖一剑力量大,体力强,千锤百炼都不过是小菜一碟。再加上肖一剑对于剑异于常人的理解,而且兵器都有相同之处,肖一剑的兵器锻造在整个剑洲大陆都可位列前三。 其实肖一剑自己一个人来天虎城就可以,叫上钟易寒主要是为了“玻璃”和其他这些年来新出的材料,肖一剑也是蛮拼的。 来到早就租好的锻造间,一只毛色稍许灰暗却不失光泽的鹰就住在这里,仔细去看这只鹰的毛色其实有七种和彩虹的颜色一样,只不过因为各种颜色的羽毛混杂在一起,离远看有些灰不溜秋。 正是肖一剑的妖宠,一只稀有的七色鹰——小七。最开始去封喉关完成悬赏的时候,肖一剑就是把天虎城当做落脚点,这几个月来,小七一直被养在这里,看样子过得还不错,比差点没盘缠回天虎城的肖一剑好上不少。 小七见是肖一剑立刻就飞过来落在了肖一剑的肩膀上,亲昵地用头蹭了蹭肖一剑的头。 “这是给老三的信,小七你帮忙送过去,老三可是会弄许多你爱吃的东西。” 肖一剑将信塞在竹筒里,小七抓起竹筒便飞了出去,一声嘹亮的鹰唳响彻云霄,看来这些天小七闷在屋子里,此刻终于可以翱翔天空也是颇为欣喜。 “好了,老四,快好好教教师兄这些年来那些新出的材料,特别是玻璃,我有些不错的想法。” “这不是一两天能掌握的,而且我建议你最好先把三师兄的东西弄好,不然三师兄来了可不好交代。” “那就先告诉我关于玻璃的制作方法,我那些想法正是给老三准备的,不过需要涉及到玻璃。” “那好吧。” 钟易寒虽然见识广博,但许多方面也仅仅限于理论,所以肖一剑还是要靠自己尝试。 在肖一剑这间锻造间附近的人就听见这隔音效果还不错的锻造间里传出个种“砰砰啪啪”“稀里哗啦”的响声,还有人突然的大叫,好不热闹。 一番折腾之后总算是出了些成果,一个有些泛黄的“玻璃杯”成功出炉,只不过还没有底。 再鼓捣一段时间,肖一剑有信心做出自己心目中的想法。而且在鼓捣的过程中肖一剑还有些新的想法。 比如整出一大块玻璃基材的时候,肖一剑下意识的就像打铁那样一锤子砸下去,以此来改变玻璃的形状。 四散的玻璃渣就这样措不及防的刺了刚想要阻止肖一剑却来不及反应的钟易寒一身,而肖一剑在一锤砸下后就感觉不对用内力挡住了射向自己的玻璃渣。 不过钟易寒这般强人的微微皱眉还是让肖一剑感受到了这与众不同的威力,似乎可以根据这东西制造出不错的武器。 虽是措不及防但还是护住脸的钟易寒感觉任重道远。 第三十四章 雪花纹,血花纹 看钟易寒狼狈的样子,肖一剑也有些过意不去,自己一旦投入到锻造中就很容易物我两忘。 所以暂时性的肖一剑先把学习新材料的时间往后顺延,先一口气将需要的东西锻造完。钟易寒暂时也没有其他事,乐的清闲,不知从哪里寻摸了本书,开始看了起来。 肖一剑铸剑之前有个习惯,就是先做些“垃圾”练练手。将铁锭放在最高级铸造间中央的纯白色石台上。 “哐!!”一锤子下去就将一指厚的铁锭砸成了剑身该有的厚度。不用千锤百炼,肖一剑用蛮力硬生生地几锤就将根本没经过加热的铁锭锻造成了剑的模样。 这样的锻造用通过蛮力打制的紧实的结构代替了火炼熔铸的结实。但因为没有经过千锤百炼而显得很是粗糙,同时虽然赶得上普通一流锻造师千锤百炼的结实度,但和肖一剑这种级别的超大师的千锤百炼相比就显得很是脆弱了。 不过毕竟只是试手之作,更多的注重的是铸造的创意和灵感,还有一些形状锻造时的细节。至于质量就没有必要非要千锤百炼那般精细,毕竟和这纯粹依靠蛮力的几锤相比,千锤百炼太过消耗时间。 肖一剑正在熟悉的是顾玉郎的剑的锻造要点。 顾玉郎的剑和市面上的制式剑基本没什么区别,只有一点不同,顾玉郎的剑的剑尖要长出一截细的肉眼看不见的针。 普通的银针,肖一剑经常会帮助顾玉郎锻造,因为顾玉郎除了用银针救人之外,还会用银针当作暗器杀人,而杀过人的银针顾玉郎就不会再用,哪怕只有一根针杀过人,这一整套银针都会被弃置不用。 所以肖一剑都已经习惯了铸造银针,随便就可以铸造好几套,毕竟银针这种也没必要太过注重质量,不需要千锤百炼。不过顾怜儿应该不会像顾玉郎那样用银针当暗器,所以肖一剑准备给顾怜儿的见面礼正是一套千锤百炼的银针。 不过顾玉郎这剑上的针,可不像平常用的银针那般简单。这针是用在武器上的,这坚实的程度可就不是银针能比的,而且因为针很细更易折断所以需要的坚实程度要更强的材质。 肖一剑将手中这把试手的剑翻了过来,只见另一面剑身上有着点点纯白色的点点。和剑身那银灰色相映,就像漫天飞舞飘落在剑身上的雪花。 这是雪花纹,也叫血花纹。因为这纹路一旦沾染了鲜血,便会保留那份鲜红成为妖异的血花纹。 这纹路一种极其坚固的名为雪花石的粉末掺入其中形成的。不但会形成好看的纹路,同时也可以提高剑身的坚固程度。 这最高级铸造间中央的纯白铸造石台正是一块天然的雪花石。也只有这种石头才能承受的住肖一剑的蛮力。 在雪花石上锻造,锻造物品的强度大到可以改变雪花石才会形成雪花纹。 最开始肖一剑给顾玉郎设计剑的时候想要采用纯粹的雪花石,但肖一剑用自己的蛮力一锤当做千锤百炼中的每一锤才稍稍改变了雪花石一点点的样子,若真的想锻造雪花石,那肯定要用把自己蛮力一锤当作千锤百炼的每一锤的千锤百炼当做千锤百炼的每一锤才有可能做的到。 光是想想就巨复杂的事肖一剑可没心情去尝试。 但这剑还是要做,肖一剑想了个办法,就是将雪花纹全覆盖的形式包裹住这根针,不过这也不容易做到,先是全覆盖就需要多次的千锤百炼,而针本来就极细很是脆弱,力量小了没办法印上雪花纹,力量大了,会断裂。这其中需要高度的专注和每一锤极度的谨慎小心。因为就算全覆盖雪花纹,那本就脆弱的针长时间使用还是会损坏的,所以肖一剑也重新铸造顾玉郎的剑很多次,算是熟手了。 这一次本来肖一剑是想尝试用玻璃来铸造这根针的,因为雪花纹的针变成血花纹就变得比较显眼,虽然并不影响使用,但肖一剑吹毛求疵想要让这种自己帮顾玉郎改造的剑更加出色。 不过玻璃虽然透明,但太脆了,肖一剑本来想通过尝试找出可以让玻璃更坚硬的配方,结果却发现了玻璃的一大特性,玻璃几乎不和任何金属强化剂反应,甚至几乎不反应。而且肖一剑也没有找到可以将玻璃和剑完美铸造在一起的办法,所以就不了了之了。还是老老实实的用雪花纹的针就好了。 不过玻璃不会和各种强化剂反应的情况让肖一剑有些想法。 “老四,玻璃杯是不是什么药液都可以盛放。” “......”突然这么一句让钟易寒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说就像铁质器皿会被一些药液腐蚀,玻璃有没有这种情况。” “如果不加高温,玻璃是不会被任何药液腐蚀的。” “我就知道。” 肖一剑确定了这一点后有了想法。他先是吹了一个细长的圆筒,之后在圆筒内部雕刻上内螺纹,用另一块玻璃雕上外螺纹,肖一剑的手艺真是巧夺天工,没有比照,只是用内力稍作感知,雕刻出的螺纹正好严丝合缝的紧密贴合,连一点气都不漏。 测试完确实不漏一点气之后,肖一剑满意的把这个扔到了废品箱。 这只是试手之作。 随后肖一剑有尝试做了只有粗细不同的同样的东西。 全部都是试手之作。 终于拿出了一个成品,成品和刚才的样子只有一点区别,就是在另一端一个锥形的封口封住了圆筒,这锥形的尖端还有一根长长的锋利的刺,刺还是空心的。 钟易寒从肖一剑问他开始,就把注意力放到了肖一剑身上。他一直关注着肖一剑做出成品的全过程,不过他完全没有看出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直到肖一剑做出来粗细不同的这东西好几根,停下手来,钟易寒立刻就问了起来。 “这是个什么东西?” 肖一剑笑而不语,将有刺的一头放在淬火用的水池里,另一只手轻轻旋转那刻了外螺纹此时插在玻璃圆筒中的玻璃柱。 钟易寒这才发现肖一剑在这玻璃柱尾端肖一剑做了一个片状的结构,方便两根手指捏住旋转玻璃柱。 当肖一剑把这东西插到水里时,钟易寒就隐隐有了猜测。果不其然,水被吸到了管子里。 “厉害。”厉害当然不是说水被吸起来厉害,而是对肖一剑的想法感到佩服。 有些药剂要流通到血液里才能生效,内力高深的人可以用内力将通过口服得到的药力逼到血液里,而普通人就很麻烦了,一般要划开血管将药剂晾晒成药粉敷在划开的地方,药粉才会有一点点进入血管。有些本身是药粉的还好说,流点血总比要命强,但那些本身就是药剂的晾晒成药粉要好久,而且这种药粉也不能长时间存放,而且药效也降低很多。有些毒正是因为解药是需要流通到血液里才会生效,而且本身还是药剂所以才成为无解之毒。就算习武之人以内力逼迫药力,还是会损失许多药效。 肖一剑这个东西对顾玉郎来说简直就像是他大夫生涯的神兵利器。 肖一剑将这一个个成品放在准备好的垫了绸缎的盒子里,这刺的材质可是玻璃,一不小心可就坏了。 “好了,老四你的武器需要我再帮你调整重做吗?” “嗯,这几年力量稍有些进步,武器有些短了,让它再长一些,大概长个五公分。”若是其他铸造师听了定然会很好奇,即便是比肖一剑还要高明的铸造师肯定也不明白,为什么力量进步武器就要长一些,难道不应该是加重一些吗?虽然加长也会加重,但首先这加长加的重量微不足道,其次武器的长短变化会让武器的使用者不那么熟悉,一般不应该是尽量保证武器的外形不变的情况下加重吗? 肖一剑当然能明白,他反而有些惭愧,因为一般钟易寒都是武器需要长一公分就会来找自己,而现在一下要长五公分,肯定是因为这些年来找不到自己。 “几年不见进步不小啊!好久没锻造你的武器了,我先试试手。” 一试手却居然就是千锤百炼。 因为钟易寒的武器对肖一剑来说是最为特殊的。 因为钟易寒当年第一次和肖一剑在无名山庄见面时所练的是一门拳法,是不用武器的。 肖一剑,肖无名,顾玉郎,君雪桦则都是用剑的,那时顾玉郎的剑尖还未有一根尖针,君雪桦的剑柄也没有拖着一根铁链。而钟易寒只是用着毫无任何防备的双拳。 那时大家的武艺都还不是很高,有兵器的优势远远大于没兵器,钟易寒在比试中输得很惨。 “我帮你设计一种兵器吧!” 当时还很孤僻的钟易寒摇摇头。 “你的拳头那么弱。”年少的肖一剑口无遮拦。 钟易寒很气愤“以后会比你们强!” “可是有了兵器可能会更强。” 钟易寒用的武器就是当年肖一剑看了钟易寒的拳法,根据拳法套路自己构思的一种不在十八般武艺之列,全天下独一无二的一种奇门兵器。 这兵器是双持的兵器。 一者名“撕心”, 一者叫“裂肺”。 第三十五章 “撕心”“裂肺”的铸造之初 “听听听”的敲打声已经变得比记忆中的更富有节奏,多年不见,没想到肖一剑的锻造越发纯熟。 “哐。”那身蛮力也在成长啊,那些像是每次锻造前的试手这些习惯也都没什么改变,那随手造出的低配版“撕心”“裂肺”似乎看起来也还不错的样子,其实早在钟易寒这种境界,有没有兵器对他的影响已经不像年少时那般重要了。 “撕心”“裂肺”也就只会让钟易寒省些内力,省些心思。所以铸造台上那已经做好的劣质成品其实和肖一剑接下来要做的真正的成品,对钟易寒实力的影响差别更是微乎其微。 倒不是说肖一剑铸造出的兵器没什么用,而本来就是钟易寒这个练拳法的使用兵器才显得奇怪。 但钟易寒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年少时“撕心”“裂肺”带来的提升,也习惯了有了“撕心”“裂肺”他从本来的拳法中演化出来的一些新的招式。 而且年少时第一套“撕心”“裂肺”做出来的那一天,两个少年互相争执讨论,提出的一个个想法,一点点改进,一丝丝的调试着大小长短是否合适当时还没有这么有力的细胳膊小手。这些东西同样是钟易寒不愿舍弃的。 “刚才你输得特别快,我看的不是特别清,是不是像这样。”说着肖一剑试着挥出一拳。钟易寒毫不留情以拳对拳。痛的肖一剑不行,钟易寒当时虽然还未练到家,但从对拳法的理解上碾压一下肖一剑还是随随便便的。 “你不疼吗?”肖一剑有些不服气的又用自己的拳头狠狠的和钟易寒的拳头撞了撞,疼的子哇乱叫。 刚刚输的很惨的钟易寒看肖一剑这个样子总算找回来了一些自尊,带着些教训的口气说道:“我练过,而且你疼是你攥拳的方式都不对。” “那你说说怎么用拳,你不说清楚我也没办法给你做出合适的兵器。” “我不需要兵器。”其实钟易寒已经被肖一剑刚刚那番有兵器会更强的理论说服了,而且练拳的时候钟易寒有偷偷看过《拳法总纲》其他的拳法,书中有一些历史上出现过的给练拳的人锻造的兵器的图片,钟易寒也是很向往,但是钟易寒练的这门拳法有些特殊,那些兵器不太适合他。 至于肖一剑号称要专门给他做兵器。若是器卫的掌管者肖师伯帮自己自己肯定会同意,甚至是器卫任何一个师兄师姐都可以,至于肖一剑这个未来的器卫管家,等他真的有可以帮他铸造兵器的能力,那时候自己肯定已经强到没必要用兵器的程度了吧。 不是钟易寒故意看不起肖一剑的铸造水平,而是像他们这些将来要继承无名令的人,最被看重的是武学上的天赋,而先学习的也是以武艺为主,各卫的事务反而在其次,肖一剑和自己差不多大,刚刚比武又夺得魁首,武艺这般超群,就算真的是天赋异禀,钟易寒也不觉得肖一剑有功夫让他的锻造也有一定水平。 所以钟易寒没再理会肖一剑,继续俯下身来用双拳支在疙里疙瘩的石板路上,兵器什么的只是一种借口,真正的原因是自己还不够强,自己只要更强就行了,再也不会给师父丢脸。 虽然钟易寒明摆着不想再理肖一剑,但肖一剑却有些锲而不舍。 “你不愿意要兵器,但教教我拳头该怎么握总该可以吧。” “我看你那么厉害,要不是没有兵器,这次比试肯定是你最厉害。” “我看看.......”在肖一剑趴下来去看钟易寒支在地上的手的时候,钟易寒终于有反应了。 虽然主要是因为肖一剑比较烦,但师父也说过要和这些师兄弟打好关系,就像师父平常都不苟言笑的,只有今天比试上和师叔伯都很聊得来。 这家伙虽然“意图不轨”但总的来说是在请教武学上的问题。 “你叫我师兄我就教你。” “不行。这是我比试赢来的,小师弟。” “......”钟易寒也只是说说,毕竟就算肖一剑真的同意了,钟易寒也只是暗中爽爽,在师父那一辈儿人面前,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当他的小师弟。 “不过,你要是让我帮你打造合适的武器,下一次比试你说不定可以有些机会。”肖一剑还不忘说服钟易寒。 “我教你握拳的方法,和一些基本的拳法套路,你......”,钟易寒本来想说让肖一剑帮他求器卫的师兄师姐炼一副合适的兵器。但不太好意思,也没再说,“你就不要再想着帮我做什么武器了。让我好好在这里修炼。” “成交。”肖一剑答得很是干脆。 “看好了”钟易寒站起身来,随手弹掉嵌在拳头上的沙砾,看起来很是稀松平常的样子。 “你刚才的拳头手指头没有蜷进手心,你初学者不要去捏空心拳,空心拳你击打的力量只会弯到你的手指。” “是这样吗?”肖一剑把自己的拳头比给钟易寒看。 “差不多......” “看拳。” 钟易寒早有准备,不但随手一拳轰了出去,而且没有硬碰硬,只见钟易寒的右拳往左微微一错。 “啊!” 无名山惊鸟纷飞,实在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不要老想着用拳头和我打。我不会留手的。”钟易寒有些不好意思,肖一剑虽然烦人,但其实是想帮助自己,而自己却三番五次的用拳头欺负着他。 肖一剑委屈的揉着自己的大拇指。 “我刚刚还没有说完,你就打过来了,你大拇指的位置也不对,大拇指应该放在中指第二关节处,你刚才大拇指贴着食指放,大拇指伸出拳头一大截,才会别到大拇指。”钟易寒才不会告诉肖一剑是自己下意识的错拳才有这种效果,一般是不会这么严重,不过肖一剑的握拳确实隐患很大,这点钟易寒没有隐瞒。钟易寒想要道歉,却没有说出口。 肖一剑一声不吭的跑开了。 看着肖一剑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钟易寒有些失落,不过他没太深入的沉浸在那种复杂的情感中,他需要通过挥洒汗水来变得更强。 不知为何,似乎这次的拳上压那么的难熬,只是一小会儿就让钟易寒呼吸沉重了起来。钟易寒一直没有停下,有些不再像是训练,而更像是自我惩罚。 钟易寒已经不记得当时他坚持了多久,他只记得他坚持了很久,直到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钟易寒才抬起头,那是两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但他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兵器,一种适合他的兵器。不是什么英雄与神器的命中注定,也不是武者天生的直觉使然,钟易寒之所以知道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东西是肖一剑扔过来的。 停下了拳上压,捡起来了那两个东西,钟易寒没有去尝试着观察这有些新奇的东西。 “对不起,谢谢。”声音很小,但终归是说了出来,虽然这两个词连成一句话。 肖一剑的耳朵从来都很尖。 第三十六章 “撕心”“裂肺”的从无到有 两个少年开始齐心合力。 钟易寒的经验经历,加上肖一剑的奇思妙想这门双持的奇门兵器才一点点完善,现在已经成型的兵器,和肖一剑最开始丢在钟易寒眼前的雏形,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你先试试。”肖一剑也有着期待,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独立铸造兵器,更何况还是从未有过先例的奇门兵器。所以钟易寒对肖一剑铸造技术的担心绝不是空穴来风。 这两柄新出炉的兵器虽然前所未见,但构造还是比较简单的,钟易寒看了看就大概明白了该怎么用。 那圆棒是持兵器的手柄,手柄持在手中之后剩下的部分一目了然,从手柄连接处延出一个半月刃代替了拳骨的位置。这东西其实结构十分简单。 钟易寒仔细看了之后是有一些失望的,这和他在《拳法总纲》上看到的拳虎,指虎差不多,只是将刺改成了一个半月刃。钟易寒失落倒也不是因为肖一剑的铸造不是很新奇而是如果和指虎类似,自己也因为拳法特殊的关系而不能用。 一般的拳法的威力都在拳骨上,拳骨就是除了大拇指外的四根手指和手掌相连接的那些骨节,特别是食指和中指,大部分拳法的攻击部位都集中在主拳骨(食指和中指)上,很少一部分会同样注重次要拳骨(小指和无名指)上。 钟易寒多希望无名山庄的这门拳法可以因为无名山庄的名号而主修无名指的拳骨。 可惜这门拳法是四拳骨全修的,只不过和其他拳法不同的是,这门拳法修四拳骨不是为了进攻,而是用来防守的。 当时肖一剑和钟易寒就这件事争论了很久。肖一剑觉得钟易寒不如直接放弃这门拳法,当时肖一剑嘴上说的是放弃,但估计是当时年龄还小,语意表达不清,但当时的钟易寒不知为何听懂了肖一剑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既然这拳法可以用拳骨防守,那似乎也不妨碍钟易寒继续用拳骨进攻啊!那肖一剑不明白为何像是钟易寒给自己提到的那《拳法总纲》内的指虎哪里不适合了。因为似乎指虎就是冲着攻防一体设计的,感觉指虎比自己的设计各方面都更合适,不过自己的设计有指虎绝对无法比拟的优点。 钟易寒想要解释为什么不用拳骨进攻。可他说不出来。 所以他就诚实的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用拳骨进攻讲了出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钟易寒还是坚持不用拳骨进攻。 “其实,用不用拳骨进攻不重要,只是如果不是这样,”肖一剑不太会用拳术的一些术语,用动作比划了简简单单的一记直拳“那你是怎样进攻的?”肖一剑也不是很感兴趣为何不用拳骨进攻,但如何进攻是肖一剑关注的重点,因为兵器是用来伤人的。“你最好用上我给你的兵器,演练一番让我看看,这样更容易让我产生更好的想法。” 钟易寒抓起来这两把兵器。 这把柄设计的有些像剑柄,怪不得肖一剑第一次出拳的时候用的是空心拳,这握惯了这种把柄确实容易形成攥空心拳的习惯。 刚一上手钟易寒就查觉了这兵器的不同之处。 “你这......”刚想询问肖一剑这兵器的用法,却发现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兵器。 “你这兵器叫什么名字?”到嘴边的问题换了一个又随之问了出来。 肖一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钟易寒提出来的那一瞬间,肖一剑不知为何觉得一定不能让这兵器没有名字。 “你可以叫它“肖一剑甲字号兵器”。”明显是肖一剑随口说的名字,钟易寒觉得还不如直接叫“这兵器”。 “那你这...“肖一剑甲字号兵器”该怎么拿,我是说这方向是正手还是反手。”指虎是四个和手指粗细差不多的圆孔当做手持的部位,如何抓取一目了然,而手柄类的就分像是持剑那样的正手持,和匕首那样反手持。不过“肖一剑甲字号兵器”不论怎么拿那半月刃都会处于拳骨的位置,似乎正反手没什么必要。不过钟易寒总觉得这是这“肖一剑甲字号兵器”的关键之一。 果然肖一剑在此处有所设计。 “你还记得这一拳吗?”肖一剑伸出自己刚刚被打的肿胀的大拇指。肖一剑刚刚听了钟易寒不会用拳骨进攻的的事特别不爽,可仔细想想确实是自己用拳头撞在了钟易寒的拳骨上,更加郁闷。 “记得”钟易寒有些不好意思,但不太明白。 “当时你错拳的方向,你怎么顺手怎么拿。” 钟易寒恍然大悟。 肖一剑继续说道:“指虎用的是拳骨击打的方式,所以用刺再好不过,但你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攻的,只是回想刚刚比试时你的一些意图,还有刚刚你那一记错拳,感觉切割的感觉更适合你的拳法,不过我猜错了也没关系,你用出你的招式,我看了再重做就行。”刚刚比试的时候钟易寒只能疲于防守,进攻的手段也没有机会用出,肖一剑也只能靠猜测。 钟易寒眼前一亮,最后选择了两手全部反手相持。 钟易寒的拳法主要攻击方式是锤。 肖一剑的设计虽然不是很复杂,但是十分巧妙的有些契合钟易寒的拳法。 这反手相持,锤的部位有利刃相辅,而锤有一个缺点就是慢,很容易躲过,而“肖一剑甲字号兵器”最巧妙的就是在这里。锤被躲过了,还有一道半月刃的斩击出其不意,实在厉害,而且...... 钟易寒来到平常练习的木人桩前,这拳法还有一种攻击方式,就是用两条胳膊绞杀造成伤害。平常费很大力气才能绞断的木棍,居然被直接斩开了。 钟易寒越发兴奋故意不锤到木人桩用“肖一剑甲字号兵器”的半月刃斩击木人。终于最关键的时候到了。 双手合并一记重锤! 然后“肖一剑甲字号兵器”...... 断了! 虽然想法很不错,但这铸造的质量问题真的很大! 这真的很尴尬,肖一剑这个铸造师脸都丢尽了。 “要不我在给你铸造一套?”肖一剑也就试探着问问,这兵器断了可是大忌,也许自己只适合设计兵器的形式,这铸造水平自己真的差的还远。 “好吧。” 肖一剑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 “不过,我觉得“肖一剑甲字号兵器”还应该能改的更强,而且这个名字也要换。” ...... “你可以另一只手正持,我将刃反过来。而且还可以加厚这结构,更牢固一些。” “更厚的话......这拳骨位置能不能换成铁板而不是这种刃的构造。” ...... “我觉得可以在锤的下面加个刺,就像匕首那样。” “可行,这种很常见,像是剑和刀,既有剑刃刀刃还有剑尖刀尖。” ...... “加固是加固了,但有些笨重。” “还好,这种程度我还算是比较游刃有余。” “你力量够可以的,那说不定你可以考虑一下我想的这个新构造。” “嗯?” “你看平常的刃都是越锋利越好,但我觉得如果你力量大就不一样。” “力量大?不锋利?虽然我的拳法是锤,但你不会给我直接弄个铁锤吧!” “不是!这和你斩击的方向有关系,最开始还是以锋利为主,渐渐地这个刃部宽一些,这个渐宽的程度我一直在研究,终于有了些成果。” “这宽一些有什么用?” “你想想光是锋利的刀刃只能划开个口子,而且因为一般人都会躲,伤口也不会很深。” “嗯” “那你想想我这种刀刃,那被最前端划开的伤口,会被后面渐宽的地方把伤口撑开,撕裂,不但增加伤口的撕裂程度,伤口也会更深。而且撕裂的伤口绝对比切开的伤口严重好几倍!不过如果你力量不够可能会卡到伤口里。这就比较尴尬了,你觉得怎么样。” “厉害,我觉得可以把这种结构当做主要的攻击方式。” “不过这种结构要加长的话就会更重,在斩击的时候也会更费力,每加长一分就对你力量要求更高。” “没事。” ...... “不够长。” “再长就太重了。” “没关系。” “算了,反正我都能铸造,大不了你力量涨了我在给你重铸。现在已经有些长了,之后每长一点都会更困难。” ...... “撕心裂肺,好名字。那号称防御天下第一的铁乌龟就被你这么杀了,还这么惨烈?” “还不是你,这东西宽的被那家伙当做盾牌,觉得我也就是撞一下,敞开胸口要硬吃我一击装逼。” “所以你就从心口把他整个人活撕了?啧啧,撕心裂肺还真不是白吹的。” ...... 如今的钟易寒所改进的拳法已经和以前大相径庭,像是绞杀的手段,因为武器太长施展不开早就被舍弃了。 这就像,无名山庄的这套拳法为什么不用拳骨进攻。 这就像,海外那件兵器来了之后,可能其他的兵器就会被弃置不用。 钟易寒这次来还有一个任务,希望肖一剑可以研究出,这海外兵器的构造。 第三十七章 断剑重铸夏雨寒 “撕心”与“裂肺”慢慢的变化,成为了一左一右两种截然不同的样子。 “撕心”是左手的那一柄,这兵器的手柄最终在钟易寒的建议下就像是指虎那样和攻击部位连接在了一起,同时为了稳固,手柄被做成了四个指洞。 从右拳的小拇指往外延伸出长长的锋刃,这延出的锋刃在距离小拇指五公分处开始有一个渐宽,这渐宽一直延伸到食指外二十五公分。而穿过拳面的部分刚好覆盖了拳面,而超出的部分最宽甚至接近二十公分。 “来吧!”肖一剑招呼钟易寒。同时用铁钳将刚刚锻造好还烧的通红的手持的部位翻了过来。 钟易寒直接用四指从那四个指空中穿过紧紧一握拳,拳和手的形状被最完美的模具塑造而成。 原本光滑的渐宽面在和拳面相符的位置也多了一些不规则的凸起和钟易寒的拳面的凹凸有些相似。肖一剑在这拳面上刻画了细密的锯齿纹路。 在撕裂开伤口之后,这锯齿纹路会将撕开后还黏连得肉丝磨开。 最后从食指往外延伸的这粗大的铁板也不仅仅只是铁板,铁板的一面用强化过坚固读度的金属连接到把柄处,另一边想着拳头的方向延出了一个斧子的构造。 在撕裂开血肉之后,斧子会给予没有皮肉保护的内部致命一击。 “裂肺”的构造相对简单,锤下面直接就是一个锥形的结构,肖一剑本来是想用光滑的圆锥,这样受到血肉的阻力就会小。 但钟易寒不需要以此来见笑血肉的阻力,这点力他还不放在眼里,所以肖一剑最后选用了在十面都刻上细密条纹的五角星棱锥,以追求对血肉最大程度的杀伤。钟易寒在用了之后还是觉得不满意,肖一剑早有所料。 “你觉得阻力不够大,就这样......”肖一剑用手狠狠地搅了一下。钟易寒试了之后心满意足。 “裂肺”同样运用了撕裂式的构造。 五角星的靠近拳骨方向的三条顶头的楞被磨得格外锋利,之后都有一个渐宽,延长到可以把整只手包住,在食指外组成了一个可以乘力的平台。 还有一个隐秘的小构造,在“裂肺”的渐宽面,不是为了减少血肉牵连的光滑的表面,也不是细密的条纹来增加对血肉的破坏,反而是一个凹槽。 不是什么血槽,五角星的横截面和撕裂式的构造已经起到堪比血槽的作用了。 这凹槽主要是为了钟易寒“裂肺”为钉,“撕心”为锤时,“撕心”的下沿不会碰到“裂肺”,毕竟下沿的锋刃不能因为这种不必要的碰撞而有损耗。 将“撕心裂肺”的鞘也铸造完毕。 “试试?” “来。”钟易寒带上了左腿铁质的连腿鞘,将“撕心”放入其中,活动了一下,感受了一下重量,值得一提的是“撕心”是插在小腿关节处的,而且前端的斧状构造被放在鞘里,四个指孔和后端的锋刃紧贴于大腿,若是紧急情况屈膝回击,这锋刃想来也可以起些作用。 “裂肺”鞘和“撕心”相似,只是因为反手的关系放置的方向不同,不过锋刃都是反向冲着自身。 “好了。”钟易寒多年生已经熟悉了这种更换,只要用双腿适应这重量,就算是熟悉了“撕心裂肺”的全部。即便六七年没见,武者身体这不讲道理的强大记忆能力也依然不会忘记。 “这就是极限了。”不是因为这兵器的锋刃已经过长而有些影响行动。而是钟易寒自己已经无法再提升了。 平均一年涨一公分的武器在六七年间只涨了五公分。 是因为到达了极限,这是武者最为难超越的一个极限,也被人称作天纵巅峰。 “怎么会是极限?难道你看不明白那条道路?我们只需要再沉淀一段时间罢了。” “没有时间了。无名山庄需要一位超越极限的人。无名他一直在尝试。”没有再多说什么,钟易寒离开了。 走的时候,放下了一把火铳。 他钦佩肖一剑的武艺,羡慕肖一剑的天赋,乘肖一剑的铸造之情。 但他不喜肖一剑弃无名山庄于不顾。 夏天的雨是一种福分,可以驱散炎热,可以唤醒生机,但此时的雨却只有凉意,更是暗含杀机,没有去提醒肖一剑。钟易寒不被任何人发现,消失的悄无声息。他和肖无名说好了会完成任务,他和肖一剑说好了要去妖兽森林帮助。 说到的事他一定会做到,其他的事和他并无关系,无论是肖一剑的安危还是慕容家的安危。 ...... 肖一剑明白钟易寒的爱恨分明,知晓钟易寒的不满,肖一剑很是内疚,他已经不再像当年刚出走时那般理直气壮,也许他确实有资格对肖无名如此,但同时他却也因此辜负了其他人。 禁不住看向角落里的一柄断剑。 肖一剑在武者联盟中小有名气,不过却不是他的本名有名气,反而是他以铸造师身份取得的外号人尽皆知。 “破烂超大师”。 这外号是另一位超大师借用肖一剑的铸造间互相交流时流传出的。 当时两个超大师都来到同一个武者联盟分部,该分部仅有一个最高级铸造间。肖一剑先来一两天,那铸造间已经分配给肖一剑了。 这第二个超大师偶得灵感急需实践,就火急火燎的去拜访肖一剑。 超大师都有自己的傲气,不过同为超大师这傲气就不会多明显,因为就算超大师也有高低之分,但只要达到了这个境界也就算有了相互交流进步的水平。 像是此时有所感悟,那位先一步占用最高级铸造间的应该也不会过于为难自己,况且这一次自己对所得的灵感颇为自信,将之分享出来,即便最不通情达理的超大师也会做出让步的。 肖一剑和其他的超大师不太一样,其他超大师都是把这种最高级的铸造间当做最为神圣的地方,不是特别重要的铸造轻易不会来此。 而肖一剑一般就是把这种武者联盟给予超大师的特权当做是免费的旅店,有时也会随手做些东西玩玩。 所以肖一剑在听说了这位超大师的请求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第三十八章 “破烂超大师” 这名超大师对肖一剑的反应有些意外,同时更对肖一剑的年龄很是意外。不过这位超大师还是很乐意的,而且猜测肖一剑就算天赋卓绝已经达到超大师的水平,但其铸造水平也不会太高,自己可以传授些经验对这年轻有为的超大师绝对是很大的提升,而且还能结识这样一位前途无量的年轻人。 不过这都是后话,最要紧的还是先将自己的灵感化作现实。 正要一展身手只是,一个印有雪花纹的打造粗糙,大概只有初入大师级水平的剑映入眼帘。 这个超大师一下子就火了。 “这武者联盟是看不起我们铸造师吗?什么时候这种初入大师的阿猫阿狗也可以在这间铸造间里锻造这种破烂了。” 武者联盟的接待员傻眼了,他不太清楚这种初入大师的锻造为什么会被称为破烂,也不清楚这锻造到底是什么程度。但身为这间铸造间的接待员他清楚的知道一件事。 “抱歉,可是这铸造间一直是我一个人负责的,从来没有接待过不是超大师的铸造师。”这名接待员很确信。 怒火冲天的超大师这才冷静下来,他想到一个可能,说不定是眼前这位年轻超大师的弟子,就像自己也会偷偷地带弟子体验一下这最高级铸造间的环境。 刚刚还想结交的对象自己就骂了他的弟子和作品,虽然有些误会,但这也不太好弥补。 怎么委婉的让这位年轻的超大师说出这是自己徒弟的作品,又怎样顺势自然的道一波歉。 “兄弟你可识得这兵器。” “呃,这就是我做的。”肖一剑有些尴尬,虽然这东西确实是自己随手的试手作品,但被人这般直接指出来,还是不太好意思。而且这位超大师有些误会,就像是有人借住,一进门从垃圾桶里抱起一大片垃圾,义正言辞的说这垃圾污染了这屋子的环境,自己一定要找出扔垃圾的人教训一顿。肖一剑真的不知该作何表情。 “啊”这位超大师也不是多通晓人情世故,做不出多快速的转变,反而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肖一剑,一副痛惜的样子,似是想不明白如此前途无量的铸造师怎么会甘心做出这种破烂东西。 “你身为一个铸造师,做出这种破烂,就不觉得脸上无光吗?”这超大师已经不为刚刚自己的失言而挽回了,而是直接劈头盖脸的指责。这种低水平的铸造出自超大师之手是给整个铸造师行业抹黑。 这名超大师相当气愤,可说实在的这种事自己也就只能骂骂人出气,根本做不了什么,一心只希望能整顿整个铸造师行业的这名超大师有些心灰意冷,这些年来铸造师的整水平停滞不前,甚至不如从前,主要就是许多铸造师不愿意沉下心来埋首铸造,只追求铸造师身份带来的福利和地位,甚至弄虚作假,眼前这可能是最典型的一个,可能是只有大师实力却通过其他手段来得到的超大师的身份,没想到铸造师认证协会已经腐败到这个程度,连超大师都不放在眼里,甚至伪造出来一个。 就算自己身为超大师也无力去改变什么,铸造师是一个松散的组织,超大师只有水平和名望,没什么权利。 不过这超大师也清楚,铸造师不被重视也不单单就是认证协会的腐败这种主观因素,客观来看,铸造师确实没太大作用。 比如说武者们流传的“武艺重在自身,而不在外物。”这外物说的不就是兵器?兵器不重要,铸造师难道会多重要? 再者这句话说的还是有一些道理,因为神兵需要武艺高强的人使用才能发挥兵器的威力,而兵器的水平普遍要高于武者的水平,正常来说,像是刚刚可以成为铸造师也就是低等铸造师做出的武器,就需要器境才能发挥威力,依次类推中等铸造师的作品需要气境修为,高等铸造师的作品需要百战境修为,大师级铸造师的作品需要天纵境。 可超大师并不能铸造出无涯境的兵器。 或者无涯境并不能发挥超大师兵器的真正威力。 谁也搞不清楚。因为超大师铸造的兵器威力仅仅比大师兵器强一些。这强一些只是和无涯境与天纵境直接的差距相比的。其实单以威力而言差距还是相当之大。 兵器的威力,低级的武者感受不到,中级的武者不会刻意追求,顶级的武者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也难怪铸造这一行业乱象横生。 气愤的超大师拼了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并且克制着自己头脑里的胡思乱想。 不值得为了这些事毁了自己的灵感。 一拂衣袖,这名超大师不再理会肖一剑,走入最高级的铸造间。 然后看到了一大堆“破烂”。 这名超大师一下子愣住了。虽然说是破烂,但这也是初入大师水平的兵器,虽然超大师打造这种兵器可以随手为之,但还是要花费一定的时间的。 可眼前这么多,超大师以自己的水平推算,估计自己需要一两年时间才能铸造出来。 “这.....”这名超大师有些语无伦次。 “这也是在下的作品。”说着肖一剑走过来,轮起铁锤三两下就又打了一把出来,然后随手将这破烂扔进破烂堆里。 以这名超大师的眼里一下就看出肖一剑之所以可以这么快的锻造成功,是因为肖一剑那远超常人的力量起到了作用。而从肖一剑随手为之的灵感来看,肖一剑绝对是一位货真价实的超大师。 这名超大师忘记了刚刚还得罪了肖一剑,有些忘我,因为他看到了希望。 这种可以随便做出大师级水平的投机方法看似没什么大用,可实际上却相当厉害,在不花费大量时间的前提下进行实验,将灵感巩固,那偶然得到的灵感就不单单只是灵感,而是会因此转化为可以应用的技术。甚至因为反复多次的考量,铸造还会在灵感本身程度上有所提升。 就近而言,若是自己能有这般怪力用如此方法,自己根本不用如此火急火燎的去用铸造间来尝试自己的灵感。 那这个年轻人已经是超大师了,他反复推敲的灵感能不能解决和无涯境之间的问题? “你可有超大师级别的作品?”这名超大师问出这话都是颤抖的。 肖一剑愣了一下。 摇了摇头。 “我就只是做些破烂罢了。” “破烂超大师”的名号也是由此而来,但这名号响亮也不是因为这样一个只在一部分铸造师之间流传的故事。 更多的是这些破烂,不会像其他超大师那般为了不留下污点而销毁,反而会留在铸造间,通过武者联盟流传在整个江湖之中。这些破烂可都是天纵境都用的上的大师级的兵器。 所以人们就有了一种因此而产生的带着一种美好幻想的传说。 破烂超大师,爱兵器如子,不忍断亲手所铸一丝一毫。 第三十九章 百川入海,风云际汇(上) 虽然那个传言不真,但肖一剑平生确实不曾刻意废弃任何一个铸造品。 除了此时他手中的断剑。 ...... 钟易寒蹲在天虎城武者联盟附近的一处不是很起眼的小木屋的窗沿上,附近都是些已经没了人形的尸体,还有飘着些被撕成一条条的夜行服,此时就像是寻常人家扔出的破布,沾着灰尘随意的乱丢。 “撕心裂肺”已经被钟易寒收了起来,一只手拍打着另一只手,嘴里嘀咕着“让你多管闲事,让你多管闲事。” 原来钟易寒本来是不打算出手去解决这些找上肖一剑麻烦的家伙。就单单是出于好奇,想看看这些人里有没有主事的人,知道一些无名山庄知道的不是特别清楚的东西,了解一下他们针对慕容家更具体一些的计划。 结果这些人居然不是为了慕容家来的,而是些钟易寒根本没有考虑过的人。 这就算是任务的一部分,不了解一下在接下来的行动中说不定还真的会吃些亏。 这些居然是海外光明神教的残党! 本来单是剑洲大陆本土就已经够乱了,海外四人议会也妄图掺一脚,这已经被灭掉了的光明神教居然也过来搞事情,钟易寒真是头都大了。 这光明神教的目的,钟易寒也懒得去考虑。 “把这件事报告给庄主看他怎么说。” “是”这名暗卫接了命令隐没在武者联盟分部中。 临近武者联盟而能隐瞒这样一场战斗,是因为,武者联盟本身就是暗卫的一个分支。 ...... 神剑州,掌剑城,宁家府上。 宁国忠把自己关在暗室里。这个暗室只有宁国忠本人能进来,连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宁不臣都没有让他进来过。 此刻身为神剑州暗中的第一人的宁国忠竟然跪在一幅画像前。 画像上居然是神剑州的老州主。 当年老州主驾崩,自己给臣儿改名,血渐州主府,都是老州主的意思。那已经死去的老州主确实是令宁国忠敬佩不已的一位真正的枭雄。 还记得当年托孤的时候,那个老家伙完全把自己算的死死的。 ...... “咳咳,咳咳”昏暗的灯光似乎只点着一根残烛,时不时地咳嗽,总给人行将就木的感觉,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老州主快死了,可少州主仅仅只是一个婴儿,也不知老州主怎么想的,在久病不理政事之后,居然将少州主的位置给了一个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 当老州主把宁国忠叫到州主府的时候,不光神剑州上下大小官员不相信,连宁国忠自己也不知为何,甚至时刻保持着警惕,总觉得老州主杀自己的可能性远大于托孤。 纵然自己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已经位极人臣;纵使这些年来小心翼翼,不敢和掌兵权的那几位有任何瓜葛;甚至表现得软弱可欺,被羞辱都从不展现自己丝毫的武功修为。 宁国忠还是不放心,老州主从来不是省油的灯。 烛火不明,焚香生烟,帷帘阑珊,再无旁人。怎么都不像是没有诡异的地方。 果不其然,托孤这种事最为重要的少州主并不在这里。宁国忠没有因此慌乱,垂垂老矣的州主再如何设计,自己都要把握活下来,他也好奇老州主的用意。 “怕什么,我虽然快死了,但也没想要杀你。”老州主瘫在椅子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虚弱。 “下官也不是想杀就能杀得了的。”宁国忠丝毫不让。 “哈哈哈,你倒是有些自信,以为无涯境,这天下就任你遨游了不成。”老州主丝毫不慌,骨瘦嶙峋的身体发出这般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至少此时你杀不了我。” 话音刚落,一股庞大的内力压下,竟是让已经无涯境的宁国忠动弹不得。 “你说我能不能杀你。”老州主的话语中听不出丝毫的杀意,却让宁国忠吓得肝肠寸断。 “像你这种无脑苦修得来的修为,真是弱到不行,可我整个神剑州也只有你这一人修到了无涯。”老州主的话语中竟然有些落寞,那让宁国忠动弹不得内力也停了下来,但宁国忠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猜出老州主已是强弩之末,可能再多用一段时间内力,便会成为一个内力全失的废人。但宁国忠知道,自己此时已经完全沦落到了老州主的手中,若是好好配合还有活路甚至可以得到变得和老州主一样强大的办法。 而若是还有其他想法,老州主绝对会在内力消耗到不足以消灭掉自己之前,灭掉自己。老州主不愿意灭掉自己肯定是有事要自己做。 这件事肯定是老州主死后不能做的。 而老州主死后,老州主又凭什么去保证自己可以去完成这件事。 一定有自己不可能拒绝的好处。 “但凭州主吩咐。”宁国忠头不敢抬,身子不敢挺直,眼睛不敢直视老州主,一副唯唯诺诺的奴才样。 明明知道只要答应老州主的要求,自己就算无礼一些,不情愿一些老州主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怎么,宁国忠始终这副模样。 “我那些孩子都是些废物,就算继承了州主的位置也只会让战火重新燃烧在这片土地。就只有那个刚出生的孩子我还看不出什么,希望他未来能成为一代豪杰。”说到这里老州主一顿,看向宁国忠。 宁国忠有种不好的感觉。 “这香还好闻吗?”轻轻的话却吓的宁国忠不轻。没有理会宁国忠的反应,老州主继续说着:“你的前三个儿子都不是亲生的吧。”不是疑问,只是平静地叙事“老大是过继的,老二是收养的,老三是我的,也不枉你这些年的殷勤。” “老四是你亲生的没什么问题,他好像和我的小儿子一样大吧。” “所以他死了。” “而这香,虽然好闻,但你以后估计不能再有孩子了。” 老州主停了下来。 宁国忠很平静,很了不起,也很懦弱。 “我的小儿子就交给你了,他可以姓宁,他可以做州主,你不行,如何?” 宁国忠当年就算想凭借自身实力稳定神剑州局势是很难的,但有了老州主的默许就不一样了。 所以州主府染血,宁国忠给自己的儿子改了名字叫宁不臣。 ...... 跪在老州主画像前不是尊敬不是恐惧,只是一种自省。宁国忠虽然真心将宁不臣当做自己的儿子,但他总觉得老州主的算计绝不只是他当年说的那么简单。宁不臣可以是他的孩子,但宁不臣必须以这个名字当上州主才行。 而且说实话,宁不臣到底是谁的儿子宁国忠真的不知道,他没听说过老州主有小儿子,也确定自己的小儿子自己保护的很好,但老州主为何有此一说? 引臣儿去屠隐剑宗也是一种试探。当年隐剑宗宗主就是老州主的亲信,去了封喉关连屠几大家族站稳了脚跟。 一同消失的还有一个老州主的孙子。 这隐剑宗宗主不愧是老州主的亲信,在一个产婆接生的时候,将老州主的孙子来了个偷梁换柱。 就是因为有所忌惮才让臣儿去试探。臣儿的表现确实让宁国忠安心,他什么也没有质疑,屠戮的干干净净。 难到老州主可能是无名山庄的人?宁国忠又想到夏全给的那张纸条,涉及到无名山庄,剑洲大陆没人会不头疼。 每一次他想不明白,就会跪在老州主的遗像前,屈辱让他冷静,舍弃一切不加私情,绝对客观。 ...... 神剑州,封喉关。 宁不臣被宁国忠惩罚待在封喉关这个边关小地方三个月。 “少爷,老爷他也是担心你的安全。隐剑宗死多少人又不是大事,可万一有个一两个高手,少爷出点事可就是大事了。”夏全明明是封喉关的城主,可言谈间却像是宁府的下人一般。 “你说的也有道理。” 想想那个站在隐剑宗外那棵大树上的高手,宁不臣还有些心有余悸。当时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自己两个天纵境的师父也只是有一点点感觉,事后派人查看才发现树上确实有人踩过的痕迹。 应该是个无名山庄的无名令传人。无涯境不出,那人几乎算的上当世无敌。还好无名山庄不太管这些闲事。 似乎当时这个夏全就说起无名山庄那位肖大侠的事。现在想来,这个姿态卑微的夏全说不定还是个厉害人物。 心思一转,宁不臣故作亲密的拍了拍夏全的肩膀,“夏老哥,这番提醒太对了,小弟一下就想通了,这三个月还要老哥多多关照。” 夏全也不太明白宁大少爷怎么就“老哥”的喊上了,不过打蛇上棍随口就来,“宁少爷客气,这一亩三分地,我还是有些能量,这封喉关不像其他地方那么繁华,但也有独特的乐趣,过两天军队要组织去打些野味,要深入野外,不知宁少爷有没有兴趣。” “好,有趣。” ......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那都城周围辉煌的亭台楼阁却掩盖不住整个州的颓废,一腔抱负的青年想的却不是安邦兴国的伟业,而是那英姿飒爽的红颜。 回到南鞘州都城晚归城的南怀康,终日不闻世事,只是在自己书房内试图画出女子的容颜,可惜再好的绘画技术,无论是剑洲大陆的本土画法还是海外的画法都没办法画出被斗笠遮住的面颊。 几日的努力,最后得到的只有一片空白。 南怀康失神落魄。 第四十章 百川入海,风云际汇(中) 当然南怀康这般模样也不单单全是相思所致。 这些天了本以为可以大展拳脚的他,被南鞘州上下的官员限制的死死的,他的每一项谏言全部被驳回,他的每一个提议都被反驳的体无完肤。 而且不光是这些官员,就连自己的父亲也不曾支持自己,甚至明显的流露出了反对的意图。 这些都让南怀康心灰意冷。 已经三天没有前往议事殿了。这三天他试图私下拜访父亲,希望阐明自己这些天所有的提议谏言。 可却被拒之门外,只换来冷冰冰的一句“去议事殿再谈这些。” 这三天来他也想过去改变,可脑子里一片浆糊,别说去做出改变,坐在那里就只是感觉自己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 “你这几天的所做所为令为师很是失望啊。”这句话令南怀康浑身一激灵,急忙回头看来。 来人正是索瓦阿鲁埃,还有被派来保护他的一名高手。 “师父。”南怀康惭愧地低下头,确实正如索瓦阿鲁埃所言,这些天的颓废根本无法反驳。 “你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吗?” 南怀康摇摇头,他现在就连开口说话都不太敢,他已经失去了当初那份自信,变得有些怯懦。 “你错在没有搞清你现在是在南鞘州而不是在海外,你错在你还没有权利和威严的时候做些你做不到的事,急功近利,好高骛远。”索瓦阿鲁埃劈头盖脸就是一番毫不留情面的指责。 “你可知道为何还未到晚归城,为师就和你分开了,你可知道为何为师非要冒着大风险偷偷摸摸的来到这州主府来好好骂你这臭小子。” 这话说的南怀康有些尴尬,虽然他看出了师父是偷偷进来的,但他本来是想装作不知道的,可师父直接挑明了,还问他为什么...... “弟子还是不清楚。”南怀康很是为难的回答道。 “我不是你们剑洲大陆的人啊。”就这样简单的一句一下就把南怀康点醒了一半。 “海外奇淫巧计,不值一提。”“蛮夷之地皆小道尔。”当时这些官员反驳的理由中最为被南怀康所忽略的一种,此刻被南怀康想起,这看似并不重要的理由似乎才是重点。 剑洲大陆的人都重视传统,除了东鞘州之外的三个大州更是如此。自己谏言的时候因为在海外待的太久,所言都是按照海外的习惯来的,现在想来自己的立证在那些官员眼中就是用一些低级的方法去解决一些低级地方的低级问题,根本不屑一顾。那些官员都没有拿出端正的态度去思考,甚至一听是来自海外的东西,剩下的连听都不听。 “若是被人看见你跟我在一起,你就更加不被那些人看好,我过来看你难道不能正当的递拜贴过来吗?还不是为了不让你再多些和我们相关联的地方。” “可老师,徒儿这些年学得的全是议会的东西,若真是不能通用,徒儿这些年岂不都是白费了。” “砰”索瓦阿鲁埃是真的有些生气了,那个充满自信,学富五车的弟子怎么就成了这个窝囊样子。气的索瓦阿鲁埃直接就用手杖狠狠地打了上去。 “你就不能动动你那猪脑子?什么都要我像你还是小孩子时那样一点一点教你?你看看,你看看。”索瓦阿鲁埃抓起那些桌子上放着的写好的谏言书。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索瓦阿鲁埃毫不留情面,直接将这些东西撕了个稀碎。 南怀康大气不敢出,其实他也已经意识到问题了,只是老师在气头上,南怀康也不好说什么。 撕了不少东西,索瓦阿鲁埃坐在椅子上喝了两口茶,气也消了些。 “你给我说说你接下来该怎么办,说不好你就不要再叫我老师了!” 这话可就相当的重了,南怀康也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因为他也只是刚刚揣摩到一点老师的意思。 “学生应该将所学掩饰下来,从南鞘州自身的问题出发,虽然运用的是在议会学到的,可却不能直接拿来使用,而是让那些官员看不出来,就事论事的展现我所学办法的优越性。”南怀康说的很是笼统,因为他也摸不准老师的意思,所以也是小心翼翼。 “说些废话,具体一些。”索瓦阿鲁埃可不是那么好蒙骗的。 南怀康陷入了深思,虽然他已经知道了办法,但具体一些,他还真的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想出来的。南怀康现在才真正的体会到了老师的不易。 这些年在议会学习,更多的是以一个执行者的身份,这些计划都是老师他们设想的,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提案就被难住了,而老师他们却要规划一个国家。 以后若是自己接手南鞘州也要面临如此挑战。南怀康想了很多。 看到这般模样的南怀康,索瓦阿鲁埃也放下心来。 “好了,说正事,这次过来,主要是看你一眼,我就要离开了,估计再见面你都已经是南鞘州的州主了。”索瓦阿鲁埃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以后不要在这个样子,我也不能再过来提醒你什么,今后你的一切,南鞘州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你还有一个大问题,就是这剑洲大陆除了智慧,武力也是一个合格领袖的必备。虽然这些年你一直有在练习,可前两天见识了那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娃儿,才知道似乎你的武力不像我想的那么强大。” “这个给你,多少能帮你一些。”索瓦阿鲁埃递过一把议会最先进的火铳。 “子弹省着些用。” “你也不要太过于执着一个人改变南鞘州,我相信这么大地方,总会有些和你志同道合的年轻人,你不可能只靠你自己......” 絮絮叨叨天南海北的叮嘱了许多。可能索瓦阿鲁埃自己也没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南怀康对他而言已经不仅仅只是最优秀的学生。 南怀康一直低着头,默默地听着,认真地记着,想要把听到的每一句琐碎的话都牢牢记住。 直到老师离去,只剩下背影,南怀康才抬起头来。泪水还是克制不住。 ...... 在剑洲大陆四州交接之处有着三座大城。 望天城,敬天城,祭天城。 这三座城不输于四州任何一州。 三座大城自成一体。 是四州相互妥协,相互制约的产物。 一旦平衡打破,这三座大城首当其冲,必然会成为最危险的地方。 第四十一章 百川入海,风云际汇(下) “大哥好消息。”一个人影飞快地冲了进来。直奔大厅主座的位置,一路行来带起的风吹乱了大厅里许多东西,一些本来在大厅下等候的人也人仰马翻。 “沉稳一些,你看看你这么大人,老是这么急急忙忙的。”坐在主座的祭天城城主梁朝阳出声说了自己三弟梁繁星几句。不过他也清楚自己三弟就是这种急性子,让他改是真的不太指望,重要的是说给底下的人听的。 底下那些人仰马翻的人,似乎已经习惯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恭敬。别看梁繁星这般不稳重,可他名义上却还是望天城的城主。 “大哥,我是真的有好消息。” 梁朝阳见梁繁星喘的厉害,能把一个天纵境巅峰累成这样,自己这个弟弟肯定又是把城中事务抛开,从望天城一路狂奔而来。 梁繁星确实不太适合当个城主,不过好在望天城出了个能帮繁星解决事务的杨先生,望天城才能好好运作下去。就像今天这样的事还很多,繁星虽然修炼到天纵境巅峰,可行为处事却像个孩子。 至于繁星口中的“好消息”。梁朝阳也习以为常,还记得有一次有人为了讨好繁星送了一只奇特的妖兽,繁星就扛着装妖兽的笼子跑了过来,那妖兽也因此生了一场大病,繁星就在自己这议事的大厅里一直照顾那只妖兽...... 不过繁星终归是自己的兄弟,虽然做的事有些愚蠢,但都能感到繁星是想对他这哥哥好。 “杨先生告诉我的好消息,据说......”梁繁星被梁朝阳捂住了嘴。杨先生说的好消息,谨慎些吧,虽然也可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但万一是重要的事,大庭广众地说出来也不好。 屏退了众人,梁朝阳摸了摸梁繁星的头,虽然这画面有些怪异,但两人都很是自然。 “星儿,这种好消息光告诉大哥就好了,其他人可不能让他们听见。” “那二姐呢?” “二姐当然也可以知道,不过你二哥他现在还有事在敬天城,你就先告诉大哥就好了。” “嗯,杨先生说再过不久,将有神兵出世。就在妖兽森林这个位置。”说着梁繁星指了指议事厅中挂着的地图。 还真是个重要的事,至于好坏还真不好说。 梁朝阳哄着梁繁星,看着地图思考着。 杨先生不是他们兄妹三人的亲信,虽然这些年来一直安安稳稳,还给了繁星许多帮助,但其实杨先生的身份一直很是可疑,而杨先生虽然从不掩饰自己可疑的身份,但也从来没有做些出格的事。 今天总算是有所动作。 杨先生是有备而来,现在看来根本不是不去掩饰,而是没有必要。他只要在合适的时间透露这件事就好了,也许这件事是假的,也许这件事是真的,但那个地方肯定不是那么好进的。 但他们兄妹三人无论如何都会去闯上一闯,因为神兵太关键了。 神兵是无涯境也不能完全发挥出威力的兵器,但神兵可以激发使用者的内力,有助于使用者达到无涯境甚至超越无涯境。 有一名无涯境对现在的三座大城来说至关重要。 这些年来三人仗着自身观想法可以让三人内力相辅相成,三人一起可匹敌无涯境的优势独立于四州之外。 但最近情况越来越紧张了,此外仅仅三座城池的资源也太过匮乏了,被孤立了贸易很多方面都渐渐支持不住了。 扩张地盘是不太可能,本来就处在四州的夹缝中,无论从哪个方向扩张都一定会被另外三州找到机会,这还是不提扩张方向上那一州怒火的前提下。往没人的地方扩张也不是没想过,但这和往有人的地方扩张又不一样,仅以三城之力为根基几乎不可能实现。 即便是屈辱的归降也是做白日梦,先不说无论归降哪一州,都要打破平衡直面另外三州随时可能的军事行动。这四州也没哪一家愿意接受归降成为众矢之的。唯一的办法可能就是他们兄妹三人分开归降。但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对四州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兄妹三人去死。 兄妹三人中能有一个达到无涯境或许能有所好转。 或许该好好找杨先生谈谈。 ...... 西鞘州近海,珍宝群山。 业问看着和印象中有着很大差别的山林一阵感慨。这是自己第三次来到这里,前两次每一次都让自己印象深刻,不知这一次还能不能见到当年那家伙。 虽然感慨,但业问一行却没有停下前往珍宝群山主峰的脚步。 业妖一族的速度不慢,很快就到了主峰的山脚下,却被几只大妖拦住了,这里有一片湖,叫天月湖。是妖兽的皇族最忠实的护卫天月一族的族地。 那几只拦路的大妖一身银亮的毛发,正是天月妖。 “妖帝正在接见重要的客人,几位还请在这里等候一段时间。” “妖帝就算接见再重要的客人也不会把老夫拒之门外,你们确定这是妖帝的意思,而不是你们天月一族那只老狗的命令?” 听了业问的这番质问,几只天月妖明显有些犹豫,但随后还是依旧拦住了去路。 “那只老狗也不见得能拦住我,就凭你们几个,连让我拔剑都不陪。”业问直接一爪子拍下,带着众人打了上去。 虽然业问用剑的水平不高,甚至还不如用爪子的水平,但还是学习人类剑客那一套骚包的姿态学的有模有样。 一路来到峰顶,只见一只明显大一圈的天月妖守在通往山顶的路上。这只天月妖最惹人注目的是三道从右眼延伸到脖子的伤疤。 业问停了下来,这只老狗设的守卫业问敢闯,但这只老狗亲自把守的地方业问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敬,少有不敬就是对妖帝的不敬。 没想到妖帝是真的在接待客人。业问也是脸皮厚,刚刚教训了天月一族的族人,此刻毫不介意的就上去亲密的询问刚刚口中还是“老狗”的家伙。 天月三痕也不想轻易地告诉这个自己颇为讨厌的“老杂种”但这毕竟是重要的公事。 “是个人类,从来没听过这种名字,叫什么“茶耳丝萝卜特”。” ...... 东方尽又忍不住,在自己的书房里就对着地面开了几枪,摸了摸还热的枪管,真是个好东西。 第四十二章 秘密武器 不需要修炼内力的人,只要稍作训练就可以发挥大概气境的威力,真是个好东西,要知道普通的士兵能达到气境需要修炼十年左右。 不过这玩意却是海外出产的,那些人虽然不懂得内力的使用,可这制作新奇玩意的能力真是厉害的可怕了。东方尽这些年也见识了不少从海外流传进来的新鲜玩意,像是玻璃杯,电灯,都是已经融入到东鞘州人生活里的寻常物品。没想到连武器海外人也做出了新花样,是个好消息,同样也是个隐患。 因为这兵器只有海外能做,所以能大规模购入的只有东鞘州,其他三州不说财力,连购买渠道都没有。这对于接下来东鞘州的计划相当有利。 可同时,海外四人议会终于走进了东方尽的视野里。 这火铳未必是海外最强的武器,这种战略物资对外出售一定是些低级货色。 本来不会内力的海外人,因为这兵器一下子变得棘手起来,临海除了优势以外更多了一分受敌的危险。 也不知无名山庄是怎么得到这东西的,连海外的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即便无名山庄那个无涯境的老家伙真的死了,单凭无名山庄这多少年积累下来的底蕴,无名山庄依旧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最为关键的是到现在依旧没有人可以弄清楚,无名山庄所在的无名山该如何进入。即便硬实力碾压无名山庄,不弄清楚这一点,依旧无法...... “啪”的一巴掌扇到自己脸上,克制住对于无名山庄的想法,这些都是之后的事。现在重要的是联系海外四人议会。看着无名山庄给出的地址,差一点东方尽又去想着无名山庄的厉害之处。 “让示儿准备一下,和我一起去天虎城见见这个托马斯阿尔瓦。” ...... 这柄断剑肖一剑一直随身带着,这是肖一剑唯一主动损毁的作品,也是肖一剑唯一一件超大师级别的作品。当年折断此剑之后肖一剑几次有想要修复这柄断剑的想法,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这次同样如此,只是轻轻地抚摸过剑身,一种刻骨铭心的伤痛就让肖一剑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肖一剑把注意力放在了火铳上。 钟易寒带来的火铳有两种,一种很是简陋,是将铁珠子通过火药爆炸的威力发射出去。虽然威力不错,大概有气境的威力,但在肖一剑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不过这倒是让肖一剑想起自己以前查看无名山庄内关于奇门兵器的一些记载。有一种叫做“火枪”的兵器,甚至还有一个“火枪门”的帮派。和这火铳一样都是将火药利用了起来。 火枪就是在枪的前端绑上火药。有的是喷出一道火焰,有的是爆炸,还有的仅仅是为了制造烟雾掩盖枪术。火枪门对火药的掌控可以算得上是登峰造极。 不过作用也不大,因为内力修为低的需要用明火点燃引线来控制火药十分不易,而内力修为高的虽然可以控制内力来引燃火药,但那时火药的威力已经远远不足其内力的威力。 所以在肖一剑看来这种火铳和火枪一样都是不上台面的兵器。 不过第二种火铳倒是让肖一剑眼前一亮。不光是火铳的材质外观要更上一层,其内部的结构更是巧妙至极。 和第一种火铳一样,都是依靠火药爆炸的威力推动“子弹”。不过这第二种火铳却是将火药填到了“子弹”里。不但爆炸的威力更大更集中,还减少了装填火药,点燃引信的时间,连射程也有所提升。 更巧妙的是把柄处安放了“弹簧”装置,将子弹储存在把柄里,火铳一次性就可以连续发射多颗子弹。 这种火铳虽然威力仅仅比前一种火铳大了一点也就刚刚达到气境巅峰,但加上可以连发造成的威胁,大概能有百战境的威力。 肖一剑试着冲着一块金属坯子开了一枪。 “砰”。 看着在金属坯子子上的空洞,肖一剑又仔细的观察这把火铳,这威力比肖一剑预计的大了许多,自己的估计是没什么差错的,问题就出在这把火铳上肯定还有自己没发现的巧妙结构。 按照钟易寒教导的将火铳一个零件一个零件拆下来,却发现没什么特殊之处。 肖一剑不信邪,肯定有自己没发现的地方。他又反复去观察那个孔洞和子弹,终于被他看出了一丝端倪。 “噌”的随手抓起“破烂堆”的一般“破烂”将火铳的膛管切开。 这里面有一圈圈螺旋的纹路,和子弹上的划痕有所契合。真是天才的设计,这样子给子弹施加一个旋转的趋势,绝对能大幅提高火铳的威力。 一把好好的火铳已经被肖一剑拆的烂兮兮的,不过肖一剑已经完全掌握了这火铳的构造,凭肖一剑的锻造水平再做出一把一模一样的也不成问题,甚至材质上还要远远超出原来那把。 不过虽然简单,但这火铳的结构十分精细,真要做一把不光是要花些时间对肖一剑的精神上也是一种折磨,而且这最为关键的子弹更是用一发少一发的消耗品。肖一剑不太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要知道这火铳是海外的制式兵器。 肖一剑可是超大师级别的铸造师,连他都需要认真对待才能做出的兵器,怎么可能成为制式的兵器,况且还有子弹这种消耗品,难道海外有一支经过专门训练的庞大的铸造师队伍,日夜不停的操劳来作为海外军队的后勤? 肖一剑想不出该怎样大规模的去打造这种火铳。这铸造水平至少也要达到高等才能做出这么精密的结构。而且就算能找到大量的高等铸造师,也不可能一直高强度的制作这种极其消耗心力的精密武器。 海外的铸造一定有其他肖一剑不清楚的技术,这次回无名山庄可以想着让师兄派人去调查一番。 不过虽然大规模生产肖一剑做不到,可这火铳却给了肖一剑极大的启发。 搭配上更结实的材质,更实用的外形已及内力的使用,这火铳会成长为一个什么样强大的兵器,肖一剑已经跃跃欲试。 第四十三章 闻闲歌,支雅意 武者联盟是所有流浪武者的讨生活的去处,这里的规矩最为宽松,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展示修为或是展示其他方面的技术就会给予相应的徽章可以去接取相应的任务。 除此之外,只需要随便编个名字当做代号就万事大吉了。 当然这种最低程度的信息共享只能得到最低等的武者联盟权益的保障。 武者联盟接任务有两个评级,一个是实力评级,一个身份评级。 实力评级五个境界不算无涯境,天纵境,百战境,气境,器境,不入流分成甲乙丙丁戊五等,每一等又分上中下三个等级。 身份评级就是像是肖一剑这种铸造师,或是顾玉郎医师。这种身份评级除了各种身份职业的高低外,注册时提供自己身份信息的多少也是评级的重要标准。 一些发布任务的人当然更希望知根知底的人来接任务,有些来历不明的可能接任务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任务本身的报酬,说不定还有其他居心叵测。 肖一剑发布的任务,到没有可以去限制这一方面,因为肖一剑只需要技术足够的人选,至于是不是心怀鬼胎,也要先有能从三名无名先生眼皮底下作案的能力。 所以肖一剑的任务的人选很快就凑够了。 那些身份不明的注册武者,时刻都在盯着,这种不受限制的大任务,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 天虎城是东鞘州西部的大城,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什么模样的人都不是很新鲜。 就比如那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一男一女,男的穿的花里胡哨,附庸风雅地持着一柄折扇,在这凉爽的初秋时节不知道是在驱赶着何处而来的炎热;女的倒是穿着朴素,还留的是女儿家少见的短发,不过裹得严严实实的,而且那一副严肃的样子丝毫没有女儿家的活泼好动。 这两个明明很是奇特,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一男一女却丝毫没有勾起行人的眼球,就好像他们并没有走在这拥挤的人流中。 路旁老汉筐子里的梨缺了一段梨把儿,守门卫兵的扣子少了一半,马车上富家小姐不知道挂到哪里的名贵衣裳牵出的线头也不知何时消失无踪。 还有...... 孩童刚买回来还没来得及舔的最下面一颗糖葫芦上的糖疙疤。 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寒酸老头怀里藏着的一张制作精良却写着不认识的鬼画符“Albert”的纸质卡片。 大腹便便的盐商箱子里藏的很是隐秘的一张面值最大的银票有盖章部分的一角。 耍猴艺人那生了脾气不太听话的小猴子尾巴尖上的三根猴毛。 一个没什么表情的男子嘴里衔着的半根野草以及和野草一起被吐出的一口痰。 ...... 那奇特的一男一女刹时停住了,也再没有一些寻常的不是特别引人注意的小东西再莫名其妙的消失。 闻闲歌,支雅意。 这一男一女的名字并没有多显赫,似乎那神乎其技的盗窃之术只是出自两个小毛贼之手。 但钟易寒对这种雁过拔毛的偷术还是看出了几分。这是就连一些普通人也能看出几分来历的偷术,前提是他们能像钟易寒那样有所察觉,当然也没必要非要去吐一口痰。 这偷术大名鼎鼎或者臭名昭著更加合适。似乎使用这门偷术的门派已经在很久以前就断了传承,看来似乎只是藏了下来,连无名山庄也不知晓。不愧是先帝印鉴都能“随手拈来”的“锱铢门”。 这一手“必较”之术竟然连自己吐的痰都不放过,肖一剑也真是的,发个任务也不多筛选筛选,来些连痰都不放过的恶心人。 闻闲歌光顾着偷东西根本就没注意到混进来了奇怪的东西,还是支雅意不愿意将这恶心的东西塞进厚厚的衣服里,才让闻闲歌正视这黏在手上扇子上的东西。 撞上铁板了啊! 不过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闻闲歌只是稍稍看了两下便继续我行我素。 这一手黏糊糊的当然是先涂在这刚刚进城看着有些华丽的马车上了。可谁知手还没伸到一半,整只手的骨头就被一股庞大的内力撞的扭曲起来。 今天还真是倒霉。 接连遇到这种比城墙还厚的大铁板。还能不能愉快地偷点东西了。 “噼噼啪啪”一阵响动,这断掉的骨头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闻闲歌自己给接上了,只是接的过程里难免有些甩动,把那一口浓痰甩的一身都是,连支雅意都不愿意再靠近他。 “算了,今天的热身先到这里,先去武者联盟,我先去那里洗个澡。”闻闲歌很是无奈,高手吐个痰都让他这么费劲,真是没天理。 支雅意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跟上来闻闲歌。 即便两人都已经如此大动静,街上的人还是好像没看见似的根本不曾将注意力放在两个人身上。 在武者联盟的客房里美滋滋的洗了个澡的闻闲歌考虑是不是要对这次的东家手下留情,毕竟像他们这些只有个名字的流浪武者一般是不会被允许免费使用武者联盟的客房的,想来是这次的东家特意安排的。也许这次的东家是个老油条,早就想好了可能会有许多像自己这般的人,用这种怀柔的态度来求个安稳? 来到集合厅的闻闲歌一瞬间就改变了想法,原来这次的东家只是个十足的大傻子。 有些尴尬,放眼望去都是认识的,一个真正正经的人都没有。本以为不限制身份的任务是因为紧急才这样,肯定会有同样限制身份的任务同时发放优先录取。可这次,真是狼多肉少,本以为是大肥差,现在这么多人,抢到了最多也就是些残渣剩饭,真是可惜。 前一秒还失望的闻闲歌和支雅意,下一秒就被吓得想要主动放弃任务了。 刻意扮作胖子而塞进的棉花少了一团,本就不长的短发整个齐齐的短了一小段。 难不成东家是本门流传在外的师兄?这次任务其实只是一次有预谋的黑吃黑?还有没看错的话,那不是那个“吐痰”的大高手。 闻闲歌肠子都悔青了。 第四十四章 “整”装待发 连闻闲歌和支雅意都能看出来,这些接了同一个任务各种意义上的同行们的身份不明朗。钟易寒就更能看出来了。 本以为肖一剑只是运气不好遇到了隐藏身份的锱铢门人,可谁知这放眼望去,除了自己事先安排的一个暗卫,都是些别有用心的人。肖一剑这次野外的计划到底是去教育学生的,还是教育这群人啊。 还好自己提前过来查看了一下。不然这次野外计划就算肖一剑能凭借实力好好教育一番这些别有用心的人,也绝对会对肖一剑那两个徒弟的教学产生不小的影响。 天纵境巅峰的内力修为直接被钟易寒释放了出来,倾轧在眼前这些人身上。这些人一瞬间就被压住了,虽然一个个不怀好意,但单论修为,这些人里能看的就只有三个百战境。 一个是安排好的暗卫,另外两个正是被钟易寒一手必较之术震慑住的闻闲歌和支雅意。 这三个人都没有去太多反抗,其他气境以下的武者钟易寒镇压的很是轻松。 “诸位想必自己也清楚,我此番为何这样做,但我不打算就此解雇诸位。诸位也看到了,这次我给出的报酬可以说是不少了,即便没有额外的油水,也已经是一笔不错的收入了。愿意好好干的可以留下,不愿意的也请自便。” “东家说笑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怎么会不好好做事,更何况东家您出手也大方,让我们做的也是简单的事,还有您这样一位天纵境的高手,这次野外任务的风险也大大降低,怎么会轻易就放弃。”这个回话的正是百战境的那命暗卫,这看似有些道理的回话更多的是两人一唱一和的表演。 “是是是......”许多人跟着附和,也有些抹不开面子的就直接离开了,还有些老油条看出了这个暗卫是个托儿,像闻闲歌那般产生了这是个黑吃黑的局的想法,也都退走了。 当然留下的还是大部分,算上闻闲歌支雅意和那名暗卫留下了一共十五人。在钟易寒看来还是有一些多了。也不知道肖一剑要这么多人干什么。 粗略的瞟了一眼职业的分类,钟易寒差一点又爆粗口。这十五个人全部都是纯粹的武者,没有其他副职。 像这种野外任务,武者的作用基本上就是护卫、打猎和一些搬运,警戒,侦查之类的杂活儿。 倒也不是完全没用。 可这次野外计划可是有肖一剑顾玉郎和自己三个人坐镇。护卫?三个天纵境巅峰把妖兽森林占领都够了吧?打猎?能把妖兽森林占领的力量总不至于连个野兽都抓不住了吧?警戒?...... 一番排除法之后,发现雇一堆武者难道就是单单缺少打杂的?就算一些杂物不少,五六个人总该够了。 就在钟易寒想着怎么再解雇一些人的时候,闻闲歌主动凑了过来。 “师兄?”闻闲歌小声地问道,似乎想得到到一些暗示,不过钟易寒真的无能为力,他并不是锱铢门的人,这一手锱铢必较只是无名山庄暗卫的一项比较冷门的技术罢了。 明确地告诉了闻闲歌自己和锱铢门一点关系都没有。闻闲歌虽然好像是听懂了,但他很明显的好奇着钟易寒的身份,毕竟锱铢门的传承虽然不登大雅,但也算是独树一帜,而且已经失传多年,不是门内的其他传人,怎么会运用的如此自如。 钟易寒习惯性的没有多说,只是沉默以对,无名山庄总是这样低调行事。 想到无名山庄钟易寒反应过来,无名山庄已经不像以前一样只是藏起来暗中活动,名声名号某种意义上都是一个宗门的资源。 “我来自无名山庄。”钟易寒说的有些别扭,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自报家门的一天。 “无名山庄”这四个字拥有着巨大的能量。代表着可以把一切不合理合理化。闻闲歌看着钟易寒的眼神都变了,不再是怀疑,反而是一种羡慕。 锱铢门的法门都是些诡异莫测的偷盗手段,不是那种追求大声势的招数,整个门派的风格也是低调的不行,甚至低调的都没人知道以至于收不到弟子险些断了传承。 要说隐世的宗门,无名山庄绝对是每一个隐世宗门的榜样。 闻闲歌似乎很是兴奋,一直跟支雅意说着些什么,只不过支雅意始终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此时这间武者联盟提供的给每个任务发布人准备的用来整备的屋子门被敲响了。此时来这间屋子的想必都是接了任务的人。肖一剑这家伙到底雇佣了多少人?算了,反正都是多余的,就先以来晚了为借口把外面的人打发走就好了。 “不好意思,我们人已经够了,你可以走了,这......”话说到一半钟易寒停住了。 只见门口站着一老一少一高一矮的一男一女,两人都穿着回春堂常见的医师服,腰间还挎着工具箱,背后还背着专门的药篓。停下赶人的话不是因为两人正是现在队伍里缺少的医师,而是这个老者看着有些眼熟。 这是顾玉郎的父亲吗?这是钟易寒的第一反应。随后他看到顾玉郎腰间挂的那个玉牌。 “怎么?人够了要赶我走?”顾玉郎的话里带着些许玩味。 “哪有?我走也不能赶你走啊!哈哈哈”钟易寒难得的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也在这里。”顾玉郎也很是激动,肖一剑信上可没有关于钟易寒的事,顾玉郎只以为执行计划的只有他们两个。能见到好久不见的师兄弟实在是额外的惊喜。 “哎哎哎,刚刚不是说人够了吗?东家,这个迟到的家伙肯定没我们这些兄弟靠谱。”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其他人,为了少些人过来分享佣金,也是过来赶人,顺便还能在东家面前混个脸熟。 这一个人来,其他的人也跟着过来起哄,就只有三个百战境的安安静静。 “吵什么吵,这也是你们东主,没大没小的,全都给我走,你们都被解雇了。”被打扰了的钟易寒憋了不小的火气全部发在这些人身上,正好有理由把他们全部解雇了。 顾玉郎果然比肖一剑靠谱很多啊。 第四十五章 香自苦寒,锋从砥砺 慕容家在镇西关承包下的一大片山林里,一道并不是很快的剑影挥砍而下,卡在了一棵直径十公分的树干里。 不过这把剑很快就被从卡住的树干中抽出,分毫不差的再次砍在相同的地方,连续三次才将这树木砍倒,而且这切割面也不是特别光滑,毛渣残层有着很明显像是折断的痕迹。 肖隐的剑道技艺虽然有了长足的进步,但还是稍显不足,无法干净利落的一剑斩断这么细的树干。 当然也不全是肖隐剑道技艺的问题,肖隐本来就因为年龄的原因力量有些不够,这用的剑也是经过肖一剑动过手脚的不是特别锋利的剑。 在肖一剑离开镇西关的时候就随手改了一大批制式剑,不但稍稍减少了锋利程度,还将一些剑身上不便利用的部位的刃部给开了个口子,剑刃的刃部有不少缺口,用这些缺口当做刃部来劈砍的话,不但没有效果,反而还会对剑身有所损毁,甚至会让整个剑身断掉。 肖隐能仅仅用三剑就将十公分直径的树干拦腰斩断,实在是一件很了不起的成就,这说明他不但已经掌握了用剑身正确的部位来劈砍,其对树干的纹路的了解对剑的掌控都有了一定的水平。 其实最开始肖一剑限定肖隐用剑的部位的时候肖隐还是很不情愿的,因为就像很多初学者一样,肖隐很喜欢用那些部位,而其肖隐还觉得用那些部位可以让剑术更加灵活。 肖一剑只用了一个很简单的方法告诉了肖隐正确的部位为什么要去遵守。 肖一剑当时就随手将剑一抛,剑就在向上抛起的同时竖着旋转了起来,肖一剑伸手一拈,一剑力度适中的捅在了肖隐身上。 “若是用了正确的部位,你已经死了。”肖一剑拈住了剑尖用剑柄捅的肖隐。很极端但很能说明问题,剑这种兵器虽然怎么用看的是用剑的人,但还是要遵循最基本的用剑的规则。 其实剑身的每一个部位都是有用的,但这是对肖一剑这种水平的才适用。像肖隐这种水平的,刻意去使用这些部位反而适得其反,不但不会提高灵活程度,反而在剑招的变换间会有一种不顺畅的感觉。 不过这一点肖一剑没有告诉肖隐,像什么现在你不能这样用,以后水平高了可以。这种话说了肖隐也不会太明白,就算肖隐明白了,可他也不会太听话,肯定会有着现在也用这样的部位,循序渐进以后水平高了这些也能派上用场。 这种想法是完全错误的。 随着成长,很多东西关于对与错的定义就会来来回回的改变,生活中的很多包括剑术都是如此,不是只有单一道路的,而是整片世界,无限的可能,各色的抉择,从来没有从一而终的唯一选择。 这些等肖隐剑术水平达到一定程度自然会有所体会。 肖隐砍倒了一棵树后没有再去砍第二棵,不是他偷懒,而是肖一剑考虑到若是只是单纯的把树砍倒,这样子日复一日的练习,可能把妖兽森林的树都能砍倒个一成左右,更别提这慕容家包下的这个小山头,就算小山头的树,够肖隐这段时间砍的,把树全砍掉似乎也不太好。再者这仅仅砍树所能锻炼的也太过单一了。 肖隐接下来要干的是将这棵树切成一段段的。 不要小看这东西,和厨师做菜切菜有些相似,但这难度天差地别。 这一来树干的硬度本就不小,这横过来倒在地上,就不像竖着长在地里那么好断的。 这一来倒在地上的树,所拥有的反震力远远大于竖着的。二来树干是圆的,肖一剑的要求是不能用东西固定树干,这树干可以滚动的,这对肖隐的发力要求也很高。其次这树干越切越短,越短的东西就越不好切。还有,树倒在地上就不会像长在地里一样,树冠因为受重力影响有倒塌的趋势,从而还会折断斩出的口子。最后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肖隐用的是剑,还是肖一剑动过手脚的剑。 毕竟肖隐是练剑法而不是专门过来砍树的,像是斧子砍刀之类的完全可以因为本身重量大,利用惯性来切开树干,而剑本身相对较为轻灵,劈砍之类的招式本就不是主流。而且肖一剑还在这些剑上动过手脚,这些豁口可不能当锯子用,反而还限制了肖隐的发挥。 还有不是很重要,但对于肖隐来说比较重要的。树横过来就不能再用肖隐最为熟悉的横斩了。 看似很简单的训练其实真的很困难,而且这一切都是在肖隐没有动用他刚刚修炼出的内力的情况下完成的,肖隐只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虽然可能有一些隐剑宗的底子,但他现在做的确实很多不习武的成年人都难以做到的。 慕容迎儿也在肖隐的附近练习,只不过她的练习和肖隐的有所不同,不过同样的,肖一剑也专门给慕容迎儿“定制”了佩剑。 慕容迎儿用的已经不能算是剑了。肖一剑只是用棍子这种木质的兵器勉勉强强削出了根本就和“锋利”两个字完全不沾边的双刃。 至少在做这些练习用的武器上,肖一剑实在是辜负了铸造超大师的名号。 慕容迎儿的训练内容就是对着一颗一人和抱不过来的古树,用肖一剑特制的“剑”施展除了天舞剑法之外的剑法。 这其实是种很常见的训练。 讲简单点通俗点就是——打靶。 光是练招式的架势是不能在战斗中用出这些招式的,慕容迎儿虽然也会一些其他的剑法,但是她都不熟练,甚至没有达到可以熟练运用的地步。 打靶就是这种缺陷的最好方法。 一般招式的攻击都是一个定式,这其实是有含义的,就那最简单的用刀劈砍举例。 若是平常战斗,若是劈砍,肯定是用尽全力能劈多深劈多深。 而若是单单以招式演绎出来,肯定不会让你劈到地板里,而是劈到一定程度就会停下成为一个定式。这其实是在模拟劈到东西的反震。一刀两断想想痛快一下就行了,真能一刀两断的时候也是因为对手和你的实力天壤之别,差距大的你甚至不屑于去一刀两断对手才有被你一刀两断的可能。 这定式也有缺点,就是在真正实战中因为习惯了定式,用出的力量就会大打折扣。一般所谓花架子大体如此,而慕容迎儿她除了天舞剑法之外的剑法都是有着这样的毛病。 第四十六章 未雨绸缪 打靶是很寻常的训练方式,但寻常不意味着没有效果,反而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好方法,而且正好针对慕容迎儿的不足之处。 有了目标,招式就会蜕变成为真正有杀伤力的武艺。那种打击感,那种手部的震动都将会通过身体被牢牢记住。虽然和真正对敌有所差距,但标靶只会比人体更有击打感。 慕容迎儿和肖隐一样肖一剑都准备了专门的练习用剑,不一样的却是肖隐是被要求损毁的越少越好,而慕容迎儿,她每击断一柄木剑都代表她的一份努力。肖一剑没有特别去强化慕容迎儿的每一柄“木剑”,但慕容迎儿是以剑法招式对这棵参天大树使用,而不是为了折断而刻意无意义的胡乱劈砍,所以想要断掉一根也是颇为不易。 肖隐和慕容迎儿两人的训练场所相隔不远,若是想的话当然可以互相看见彼此。也正因为如此,相互之间有了隐性的攀比,让两人可以将这枯燥的训练坚持下来。 今天有些不同。 两个人不像往常一样一训练就是一上午,只是稍作训练就停了下来。 慕容家包下的这片小山头在镇西关的东门外。此时车马的动静已经从东门外的那条路上传了过来。 动静越来越大,来的居然是一只庞大的车队,而且慕容家的家徽也看的很清楚。 肖隐和慕容迎儿都很吃惊,虽然知道今天是师父回来的日子,虽然料到师父做了些准备叫了些人,可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排场。 “师姐,咱们是不是弄错了,这只是你们家的队伍,并不一定师父就在队伍里,而且就算师父也在,也不一定就都是师父叫来帮忙的吧!” “嗯,还真有可能,这些马车的标识......可能是我们家有其他的事吧。”慕容迎儿没有说的太清楚,那些马车虽然都是慕容家的家徽,但马车的样式也代表了乘坐者的身份,这来的马车有许多单人马车,这些单人马车的级别比自己只高不低。 五个和自己同级别的,都是和自己天赋相仿的兄弟姐妹,三个级别较高的大概是父母那辈份的长辈,还有三个是接待贵客用的。 不用看里面,单单只是看马车,慕容迎儿甚至能把马车里的人猜个七七八八。因为那五个和自己同级别的,就是自己这一辈全部的了。 为什么家族最年轻的一辈最有天赋的一批人一个不落地全部都转移到镇西关来?家族在天虎城已经待不下去了吗?这是要保存有生力量吗?已经到这一步了吗? 慕容迎儿心乱如麻,她现在只希望那三辆马车里不要是三位小姑姑,因为如果是最有天赋最年轻的三位小姑姑,那就会间接的证实自己的猜测。 慕容迎儿将目光放在了那三辆接待贵客的马车上,虽然不知道其中一辆坐的是谁,但肯定有一辆是师父,一辆是钟师叔。师父和师叔都是无名山庄的无名令传人,难道连他们也没办法解决我慕容家这次的危机吗?那还有谁可以救我慕容家? 一只小手轻轻地抓住了慕容迎儿的手。 “师姐不要怕,师弟我一定会帮师姐的。”肖隐虽然搞不清状况,但也能看出慕容迎儿的状态不对,就学着肖一剑当时那副肖隐觉得很是帅气的样子,只可惜自己的剑术还不到家,舞不出师父那么帅气的剑花。 肖隐稚嫩的话语并不能让慕容迎儿安心,但慕容迎儿还是被肖隐的举动影响了不少,接触的时间久了,慕容迎儿也隐隐约约了解了一点肖隐的事。 说不出是什么,慕容迎儿从肖隐身上感觉到一种力量。至少那颗慌张的心不再颤抖的那么剧烈。 “肖隐真厉害。”慕容迎儿笑着用手指戳了戳肖隐的脸,“我看到师父的马车了,咱们回去迎接师父吧!” ...... 浩浩荡荡的车队进了城,直奔慕容家的大院,这只大车队引来了很多好奇的目光,但这些好奇的目光只敢看看。虽然有传言慕容家将要面临巨大的危机,但此时慕容家依旧是那个雄踞在东鞘州西部的一个庞然大物,更何况这只车队明显是来自慕容家的本部。 最先停在大院门口的是三辆接待贵宾的单人马车,这种豪华的单人马车虽然一般只座一个人,但其实里面做四五个人也绰绰有余。 只见肖一剑带着他的妖宠小七从马车上下来,还不时地整理着小七的羽毛。 顾玉郎带着顾怜儿和当时刚到天虎城时没什么太大变化。 钟易寒居然和闻闲歌支雅意同乘一辆马车,反而那名暗卫没有在车里。不过两人刚下马车便直接离去了,竟然就这样消失在了人群中。 “师父。”慕容迎儿和肖隐早就在此等候了。 “嗯。”肖一剑很是欣慰,之后有些不怀好意地拉过肖隐和慕容迎儿过来“认师叔”。钟易寒和顾玉郎可不像曾经的肖一剑那般没有准备。 顾玉郎送了两人一人一瓶可压制大部分毒素的药丸,钟易寒则是送了两人各一柄暗卫用的匕首。顾玉郎是早有准备,但钟易寒是被顾玉郎提醒才知道,虽然早就见过肖一剑的两个徒弟,但其实只是匆匆见过,这见面礼,还是钟易寒急中生智找那名暗卫要了一柄匕首才解决的。 “不会像某些人一样见面礼还要拖着几个月。”顾玉郎小小地揭穿了一下,让肖一剑有些灰头土脸,连连咳嗽掩饰尴尬。 看到师父和师叔们这般轻松的样子,慕容迎儿也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有些想多了。随后慕容迎儿也在肖隐的介绍下和顾怜儿熟悉了起来,两个人年龄相仿也很是聊的来。 五辆和慕容迎儿同级别的马车上也是下来了慕容迎儿熟悉的兄弟姐妹。在他们和肖一剑三位见礼之后也是加入了同龄人之间交流。这些兄弟姐妹的模样也不像慕容迎儿想的那么凝重。看来真的没什么大事。 最后三辆马车走下来三位各具风姿的女剑客,却正是慕容迎儿的三个小姑姑。 第四十七章 人小鬼大 看到三位小姑姑,慕容迎儿心头“咯噔”一下,不过因为兄弟姐妹们和师父的神情很是轻松,连三位小姑姑似乎也没有什么愁容。 也许只是巧合。 “哇!师父,怎么这么多人啊。都是一起去野外的吗?”后面马车里也陆陆续续出来了许多人约摸五六十人的样子,肖隐忍不住好奇,叫了出来。 “啊...差不多吧。”肖一剑不知道该怎么说,中间的过程他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为啥自己明明给了那么丰厚的报酬还没有任何限制的简单任务居然就只有两个人愿意接,最后还要靠钟易寒召集暗卫,顾玉郎叫了些回春堂的人来凑数。同时不知道为啥慕容家也支援了很多人手,自己也不好拒绝。 不过肖一剑还是清楚的,慕容家的目的应该还是想要交好无名山庄,同时让慕容家的子弟跟着自己计划的这次野外训练计划。 毕竟像这种安全方面和训练的内容与质量都会有一个很顶级的水平,慕容家这么大势力要想组织也不容易。 这几个小孩子可能就是这次参加训练的人吧。不过这三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剑客虽然只是百战境巅峰,但不和自己这些无名令传人相比也算是一代天骄。她们三个某种意义上算是可以左右慕容家各项决定的重要人物。 这等人物跟来,肯定不是照看年轻一辈的小孩子那么简单。不过慕容家应该也不会算计自己,就算真有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自己都有自信,何况钟易寒和顾玉郎都在身边。 其实肖一剑猜测的不错,这三位确实是抱着其他的目的。但确实不是她们自己本来的意思,而是慕容家最高的意志——来自慕容映鸿的意志。 其实也不是对肖一剑他们有什么暗中谋划,只是女儿家对这些事有些难以接受。 其实很简单,慕容老爷子只是希望自己闺女可以去主动接触肖一剑三人,若是郎有情妾有意,共结连理,不但了了老爷子一桩心事,和无名山庄结亲对慕容家也有着莫大的好处。 江湖儿女总是将儿女私情放在后面,很多人年岁很大都还孤身一人,不像寻常人家十六七岁就已经开始张罗婚事。 慕容家的姑娘不同于其他的江湖儿女。 一般像是这种家大业大的武林豪门,婚事也是很早就操办起来,尤其是女儿家的婚事都要比男儿早上不少。 慕容家的绝学天舞剑法其实是一门很适合女子的剑法,所以慕容家的女子一般都在家族里位高权重,很少出嫁,一般都是招赘。当然也会有愿意嫁出去的女子,不过慕容家的女子一般都是慕容家族的支柱,不会轻易外嫁。 慕容迎儿的三位小姑姑,在东鞘州西部素有美名,与她们美貌齐名的是她们的武学造诣。没有多少同龄的俊杰可以和她们平起平坐,各方面的不对等,很难会产生交集,更何况是爱情。 可能这种东西与她们无缘,她们也不像寻常女子有时间去想一些女儿家的小心事,纵然天舞剑法适合女子修炼,但武之一道,男性确实比女性占些优势,她们最美好的年华都倾注在了手中的剑上。 渐渐地她们也没有想过去追求什么爱情,可能仅仅会招赘一个异性,繁衍后代罢了。 所以,虽然是慕容映鸿的意思,但三女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即便肖一剑三人是最为顶尖的年轻俊杰又如何,三女也不会或者说是不懂如何去展现自身的魅力。连被动的接受追求三女都没有兴趣,更何况是主动的追求。 不明白爱情,却是因为亲情刻骨铭心,三女还是想要去试着完成慕容映鸿的任务,因为这是拯救家族的最后希望。 想去做又不会做的事,因为不会做勉强去做做的不尽如人意,反而还不如不去做。 此时三女就是这样,想着翻找到的还是少女时读过的专门启蒙孩子的爱情观的读本上的稚嫩的台词,却因为那些台词和本人的意志相差太远而说不出口。 此时面对肖一剑三人的三女一声不吭,看起来像是对肖一剑三人很不满似的,客套话不说,正事儿不说,什么都不说,连最基本的礼节都没有,可还偏偏都站在肖一剑三人面前也不走开。 看起来有些剑拔弩张的场面,可其实一边满头雾水,一边却还在酝酿感情。 “三位大侠,姑姑们是想请三位先在大院里面休息一天,明天早晨再出发,只是姑姑们近来害了一场风寒,不能开口说话,还望三位大侠见谅。”还是一个看上去在年轻一辈最为年长的一个姑娘出声化解了尴尬。这个年龄的孩子看着都还小,其实个个都机灵着很,至少在男女情情爱爱方面未必知道的就比三位小姑姑要少,当时慕容映鸿也悄悄给这些年龄稍大的孩子嘱咐过,让他们想办法帮着撮合三位小姑姑和三位大侠。 现在看来,这件事真的是相当不易。 他们这些孩子不得不仔细谋划一番。 “......为了三位小姑姑的幸福,也是为了全天下所有孤身一人的为了武艺献身的女性的幸福,我们一定要想办法!” “听明白了吗?”慕容唤香一副大姐派头十足的模样说到,虽然听她说话的只有慕容迎儿和她弟弟慕容唤真两个人,而且慕容唤真也和慕容唤香一起听了慕容映鸿老爷子的嘱咐,实际上慕容唤香慷慨激昂了半天只是讲给慕容迎儿一个人听的。 慕容唤真是真的累,本来他以为爷爷也就只是说说而已。可自己姐姐居然如此认真,甚至还扇动二妹,而且二妹一副认真听的样子总感觉似乎发展的越来越不妙了。 慕容迎儿听的很认真,所以她听出来了慕容唤香说的都是真的,真是太好了,原来自己无来由得的担心果然都是假的。 不过认真听还有一个后果,那就是慕容迎儿觉得姐姐说的是很有道理。 统一战线达成了。 “我觉得我们首先应该去观察小姑姑和大侠们的状况。”作为弟弟自然不好反对姐姐,不过慕容唤真居然出乎意料的第一个提出建议。 “不错,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慕容唤香立马就响应甚至就已经风风火火的要开始行动了。 这还什么都没计划,就去观察?每个侧重点,笼统的观察又能得到什么好结果呢?慕容迎儿没来的及提出质疑,就不得不跟上两兄妹的脚步走出了这间平常不怎么使用的偏房。 再没有其他人的偏房却在这一刻躁动起来,衣柜里,床褥后,案台底下先后鬼鬼祟祟的钻出来人,肖隐,顾怜儿,慕容清,慕容雅,慕容远,剩下的孩子们都在这里。 “肖隐哥哥你好厉害,果然哥哥姐姐有秘密瞒着我们。”只比肖隐小一点的慕容雅崇拜到。 “那是,师姐这些秘密的地方都瞒不过我。”肖隐得意。 “砰”门打开又关上,不知为什么三个人又跑了回来,着急忙慌的,还用身体把门堵住。 八双眼睛就这样相互看了个正着,而且从慕容迎儿不善的脸色能看出,她明显听到了什么。 第四十八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看到师姐神色不善的望着自己,肖隐禁不住打了个寒碜。 慕容清,慕容雅,慕容远也突然变得一副乖巧的样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顾怜儿是最为尴尬的,她和慕容迎儿同龄,不过这毕竟是慕容家的私事,自己一个外人参与进来有些......何况自己不像肖隐还是小孩子,真应该当时阻止这些小孩子偷听,也不至于此时如此为难。 “你们都听到了?”慕容唤香现在是真的很有大姐的派头。 “那你们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尤其是你们俩,不要告诉你们师父。”顾怜儿真的是已经昏了头,只顾着低着头轻轻地点头。 “为什么啊?让我直接告诉师父,问他想不想和你们小姑姑结婚不就好了吗?”避开师姐的目光肖隐赶忙提出建议,试图避重就轻。 “不准说就是不准说,你听到没有!”慕容迎儿很是生气的捏着肖隐的脸颊,把肖隐的脸往里挤去,挤得嘴巴都嘟起来了。 “为——什——么?”肖隐是真的很疑惑,自己说的难道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不许问为什么,你不说就点头。”慕容迎儿变指为掌揉搓着肖隐的脸蛋,这一次肖隐连勉强出声都困难。不得不点了点头。 “你们几个也都要听唤香姐姐的话,听到没有。”慕容迎儿色厉内荏。不过并没有吓退慕容家这些小孩子。 “我也要帮忙。”最小的慕容雅最先提出自己的要求。 “不行。”慕容唤香断然拒绝。 当时慕容家老爷子慕容映鸿就嘱咐过,不能让还年幼的弟弟妹妹知道这些,一来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二来小孩子万一不小心说了出去,说不定就坏了事。 “也不是不可以。”慕容唤真却和自己亲姐姐唱反调。 “你...”慕容唤香刚想发难,却被慕容唤真的悄悄话说服了。 “姐姐,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难保不会不小心说出去,假装答应他们让他们加入我们,让我看着他们,更加保险。”慕容唤真的脑子很灵活,许多想法很快就能想出来,只不过都是想来如何偷懒的。 “这...好吧,可以考虑让你们加入进来。”慕容唤香没那么快转过弯来,说的有些犹豫。 “不过你们的行动都要听我的安排,不听我的安排就不让你们加入进来了。”这样自己就不用参与到这种无聊的行动中了,有什么都指派给这些感兴趣的小鬼就好了。 “是!”慕容清,慕容雅,慕容远回答的竟然十分整齐,看来竟然多少是训练过的。吓了肖隐和顾怜儿一跳,然后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也跟着喊了“是!” 慕容唤真很满意。 “那你们就先来想些办法,想不出好办法,以后就好好听话。”慕容唤真趁热打铁。 “我觉得他的办法就很好啊!”慕容远第一个提出建议,他将手指向肖隐。肖隐附和地点了点头,甚至慕容唤真也想赞同一下,不过慕容唤真想起刚刚肖隐提建议时她们的反应忍了下来。 果然,这个提议被无情的否决了。 “我觉得不可能三位小姑姑都嫁给三位大侠。”一直安静地慕容清居然率先说到,而且听上去很是在理,“所以我们应该选好目标,努力让一名小姑姑嫁给一个大侠。” 不得不说慕容清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实只需要一位小姑姑可以和其中一名大侠情投意合就算完成了老爷子交代的任务。三个都强行配在一起,实在是强人所难。 “清清说的不错,那现在我们来决定选择哪位大侠。”这种号召大家的活儿都是慕容唤香这位大姐来干。 然后很尴尬的,也很有默契,连提都不提,总是一副生人勿近样子的钟易寒就被这些孩子否定掉了。 “最好,不要选我师傅。”顾怜儿主动开口,虽然鼓起勇气参与到讨论中来但还是很羞涩,也不敢说太多。 顾怜儿这句话因为害羞没有说完整,但基本意思虽然说出来,但很容易让人误会,比如这些慕容家的孩子们。 听了顾怜儿的话,感觉就像是在嫌弃自家的小姑姑一般,一下子就让慕容家的孩子都对顾怜儿起了敌意。 “为什么?”慕容迎儿抢先出了声,她怕若是自己慢了,自己这些兄弟姐妹会和未来的师妹产生矛盾。而且她也相信这里一定是有误会,怜儿师妹一定能解释清楚。 “因为,因为,我也不太确定,因为师父可能已经结婚了。”顾怜儿头低得更低了,声音也更小,可能是因为谈及师父的私事,更加害羞了。 “啊?结婚了?什么叫不确定?这结婚还有确不确定?”慕容唤香看顾怜儿一副模样,对她的敌意少了几分,不过具体还要问问清楚。 “啊,因为我是回春堂收养的孤儿。” “然后呢?”众人齐声。 “然后,然后我最近才知道师父是来自无名山庄的传人。之前,之前。” “嗯?”不追问顾怜儿似乎顾怜儿就不好意思说话。 “之前我以为师父只是一个有些本事的年轻大夫。” 回春堂的大夫和无名山庄的大夫,这两者做比较的话,虽然很多人会出于一份情分认为回春堂的大夫医术高明,可其实在心里却觉得无名山庄的大夫医术会更高明。 不过无名山庄的大夫只是活跃于传说之中,几乎没人见过,而回春堂的大夫肯定是救人最多的大夫。 顾大侠作为无名山庄的无名令传人,为什么会去回春堂做大夫呢?所有孩子,除了不太了解这些事的肖隐,都明白了顾怜儿这糟糕的断句想表达的意思,脑子里瞬间就划过了这样的疑问。 “所以呢?” “所以,我师父总是一个人悄悄看着回春堂的大小姐的画像应该不是对大小姐的尊重,而是......他们应该结婚了。” 对顾怜儿的敌意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他们都被雷倒了。 不过虽然对顾怜儿对“结婚”这个词误解如此之大感到不可思议,但还是得到了有用的信息,顾大侠似乎已经有了心上人,这再撮合小姑姑和顾大侠有些困难,那就算了。 所以只剩下肖大侠。 在偏房门口偷听了许久的肖一剑瑟瑟发抖,不是害怕,而是在努力憋笑,孩子们对钟易寒和顾玉郎的态度实在太有趣了。 而且虽然最后孩子们的目标落在自己身上,但既然被自己知道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用了,虽然就算不知道似乎也不影响。不过自己知道的话,只要略施手段,将孩子们计划的目标放到钟易寒身上也不是不可能。 稍稍退后好几步,然后散去了轻功,肖一剑故意走出脚步声,向着那间偏房走去。 难怪刚才那三个大孩子一见自己就飞快的跑开,自己偷偷跟过来果然没错,看来这次野外计划会比想象中有趣很多。 第四十九章 比武 进到偏房内,这些小孩子已经规规矩矩地站的整整齐齐的。 肖一剑虽然已经知道这些孩子的谋划,但他也不说破,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来找迎儿和隐儿看看训练的情况,你们既然都在就一起过来吧。”这才是肖一剑找过来的目的。提前知道一下这些孩子的水平,在野外训练中也有好处。 孩子们的密谋没有被发现,不禁松了一口气,乖乖的跟着肖一剑去了演武场。 然后孩子们惊奇的发现,顾大侠,钟大侠和三位小姑姑居然就在演武场。难不成其实根本不用我们谋划,他们就已经进展的很顺利了? 当然不是。 这群孩子惯性思维想错了,其实这六个人作为他们野外训练的指导者,来演武场看看他们的实力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这看出实力的最好方法就是实战。 这次的实战就不像肖一剑当时让肖隐和慕容迎儿之间的那一场,那么多繁琐的限制和规矩,而是可以用任何手段的真正的实战。 当然也没那么多时间让他们一对一一场一场的比过,而且总不能让肖隐这连器境都不到的初学者,和慕容唤香姐弟这种已经达到气境的一对一,显得不是很公平。 当然,公平这种东西不是很重要,因为根本不可能做到绝对公平。但是平衡实力却至关重要,单方面的实力碾压很难看出参与比试的人的水平。 最后的决定是由慕容唤香姐弟两名气境对阵剩下全部没有一个是达到气境的所有孩子。这样看似多少不是很公平,对双方来说都是,气境的统治力远大于器境,一边有两名,而一边一名都没有。 不过另一边有六个人,也相当麻烦,未必不能获得胜利。 其实按照慕容家那三位小姑姑的意思,应该让同为气境的慕容唤香和慕容唤真,同为器境巅峰的慕容迎儿和顾怜儿,同为器境中阶的慕容清和慕容远,以及刚刚进入器境的慕容雅和还没进入器境的肖隐,总共八个人两两捉对比试。 不过这提议被肖一剑否定了。 看似最为公平的分配其实有着一处巨大的不足。对于慕容迎儿,顾怜儿,肖隐,慕容雅来说还好,但对于慕容唤真,慕容唤香,慕容清,慕容远来说这种分配反而未必能看出他们真实的水平。 顾怜儿,肖隐都不是慕容家的人,所以他们这两组都是对战未知的对手。 而剩下的两组,可能对战的就都是非常熟悉的对手。这样会有所局限而且问题还相当的严重。 慕容家这种顶尖的天才是不会缺少实战的,可是慕容家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安排各路和这些孩子们同龄的“小高手”,何况慕容家方面也没有这方面的意识,那么平常慕容家内部这些天才的实战该是如何进行的? 慕容家三位小姑姑有了那样的提议时,肖一剑还不能据此做出正确的判断吗? 很明显,慕容唤香和慕容唤真,慕容清和慕容远这两组的实战肯定慕容家自己就已经进行了很多次。 四个人两两彼此之间肯定有很深的了解,这种了解甚至可能导致比试可能会更像一种“表演”。而且这表演很难看得出真假,因为表演者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在“表演”,反而会觉得自己和对手不相伯仲,厮杀激烈的错觉。 这方面的问题从慕容迎儿身上即可联想一些,慕容迎儿的毛病是因为她自己太过于执着天舞剑法,可她这毛病不是一天就能养成的,况且这么多年,慕容迎儿的实战对练中难道就没有展露她的这个缺点? 所以想来慕容家其他的孩子都多多少少存在着类似的问题,而如今慕容迎儿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这场比试中她肯定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其实肖一剑也有一点点私心,不然按照两两捉对的四对四分成两组,未必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而之所以这样分,两名气境一方在实力上就有绝对的优势,而慕容迎儿和肖隐所在的另一方要做到的是以弱胜强。 肖一剑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看看他们的训练成果,而且未必一定会输。肖一剑看向慕容雅,这个和肖隐一般大的小姑娘不一般,这周身的内力波动明显和常人不同,没想到慕容家能出这样一个好苗子。 “你们这边不要因为实力强大就放松警惕,你们俩要给我全力以赴。”肖一剑对慕容唤香这一组嘱咐。 “是!”虽然是很平常的嘱咐,但因为肖一剑来自无名山庄,这话听起来就很有道理。 “你们虽然实力不如,但也不能妄自菲薄,自认为技不如人而畏手畏脚,以至于发挥不出自己的真实水平,其实就我看来你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这边的孩子被肖一剑说的一头雾水,有机会?那您好赖说说机会在哪啊?怎么感觉话只说了一半,难道胜利的方法还要我们自己领悟?可是连个提示也没有,这也太难了吧。 “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各自讨论战术。”本来肖一剑是没有打算给他们时间讨论什么战术的,毕竟真正的战斗一触即发,哪里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就算有也全是在激烈的战斗中的急中生智。 不过刚刚“观摩”了孩子们“作战会议”的肖一剑,觉得孩子们的战术水平着实需要慢慢一步步的培养,所以才给了他们战术讨论的时间。 而且他们之间的战术讨论,对六位至少有百战境巅峰的高手来说,也可以听的一清二楚,对接下来他们这些指导者的判断也有帮助。 “这样分配,咱们姐弟联手,岂不是在欺负小孩子?”慕容唤香明显还没有危机意识。 慕容唤真摇了摇头,“未必,”此刻慕容唤真一改平日懒散的模样,看上去很是认真,“我们才刚刚达到气境,剑气仅仅达到勉强外放的程度,但以威力来说未必有用剑直接接触来的厉害,虽然还是能起到一些阻挡的效果,但我们的优势没有想象中大。” 听了这话,慕容唤香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弟弟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 “而对面的人数多反而是不小的麻烦。姐,你想想平常和迎儿妹妹近身练习,我们也仅仅只是压她一些,现在她拜师肖大侠,肯定进步不小,还有怜儿妹妹是顾大侠的弟子肯定也不会弱于迎儿妹妹,光是这两个人应该就能在我们手下撑上不少时间,再加上其他人虽然威胁不大,但也不能大意的进攻,其实这次比试没那么简单。” 慕容唤香皱起眉头,难道说我们才是弱势的一方? “不过咱们机会还是很大,有两个办法,一是找机会先解决除了怜儿妹妹和迎儿妹妹的其他人,最后再解决她们。第二种办法就是咱们拖着她们两个边退边打,让剩下的人不好插手。”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接着慕容唤香姐弟有讨论了一下细节,比如两个人各拖住一个时,可以伺机偷袭彼此拖住的对手;先解决谁的顺序;配合时谁拖住谁......等等。 肖一剑他们六人全部听在耳中。 “分析的还可以,不过还是太年轻。”肖一剑的这番评论让其他五人点了点头。 第五十章 讨论 慕容唤真虽然分析的头头是道,但他犯了两个比较致命的错误。 首先,他对对面的实力分析错误。 顾怜儿虽然和慕容迎儿一样都已经达到器境巅峰,但顾怜儿是回春堂的药童,从小到大接触武艺接触的很少,只懂一些流传甚广的基础武学,而且这些练的也不是多用心,她虽然空有器境巅峰的修为,但她的真实战斗力可能仅仅比慕容雅稍稍高一点。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慕容唤真估计错误,其实这一点除了顾玉郎的五名指导也是听了另一边的讨论才知道的。 此时另一边也被这消息弄得皱起了眉头,本以为这一方最强战力之一,真实水平却要倒着数。 “也就最近师父还督促我教了几手,不然我现在估计还不如肖隐师弟。”顾怜儿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相处了一段时间,她已经不像最开始时那么拘谨了。 “老三,你也不教些防身的手段,这回春堂的医师未来也需要行走江湖,这武艺可不能落下。”肖一剑觉得自己最近教育弟子很有心得,在顾玉郎面前喘起来了,谁知顾玉郎一句就怼了回去。 “要不是某人的见面礼晚了三个多月,此时怜儿凭一手暗器功夫也能有不弱于你教的那丫头的战力。你说是不是?” 钟易寒虽然没有插言,但点头附和的举动狠狠地在肖一剑弱小的心灵上补了一刀。 三位小姑姑本就不太善于交流,而且也和三人不熟不便插言,不过她们倒是很好奇地看着三人间的调笑,尤其是肖一剑的模样。 无名山庄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传说,无名令传人同样是传说的一部分,而眼前三人就是传说的三部分,谁会不好奇呢? 本来她们三人被慕容家老爷子安排做这种任务本就因此对三人有些微敌意,而这三人又是来自无名山庄。 无名山庄的无名令传人虽然很少入世,但没有人否认每一个无名令传人都是可以横压一代,让同一代无法望其项背的绝顶天才。这种天才获得的不是同代人的崇拜,更多的是一种嫉妒甚至不屑,类似于如果我也可以修炼无名山庄的观想法也可以横压一代这种想法。 或许无名山庄整体是受人敬仰的,但同一代人对无名山庄同一代反而是一种畸形的怨念。 不过此时肖一剑三人很是平常的调笑却让慕容家的三位小姑姑发觉,无名令传人也仅仅只是和所有人一样的,敌意降低了不少。 “咳咳,不说这些有的没的,光咱们三个在这里闲聊,不免冷落了佳人,不知三位姑娘对唤真小友的计划怎么看。”肖一剑试图以此转移话题,虽然问的很自然,但肖一剑自己也奇怪的是为什么这话说出来心里有一点点紧张。 慕容水仙瞟了一眼肖一剑,这一回眸的风情让三人都是怔了怔,不得不说这慕容家的三位小姑姑当真是风华绝代。 “唤真这孩子平时做事有些懒散,不过对他感兴趣的事却格外认真,这计划总的来说也还算周密。” “不过顾丫头的实力却出乎意料,这虽然不全怪唤真,但他的计划却也因此显得太过保守,重点还是要看他的临场反应,他的第一个计划倒是不错,不过就是不够详细,说明他还是倾向于第二种计划。”慕容蔷薇补充道。 “而且这保守的计划本身就是最大的错误。”慕容寒梅倒是很惜字如金,不过却也补充的一针见血。 不愧是孪生的三姐妹,这相互之间的默契令人感叹。 “不错,天舞剑法是一门很是决绝的剑法,不要说是边退边打,后退一步都会失了主动,唤真小友虽然计划没什么问题,但却没有考虑自身剑法的相性,反而弄巧成拙放弃了实力上的优势。”肖一剑补充了很多,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多,明明都是很显而易见的东西,自己却和卖弄似的说出来。 “不光是剑法的问题,还有他同样也忽略了一点,就是他们是优势的一方,那么很有可能对方不会主动进攻,反而采取守势。那么他此时的所有计划都会成为泡影。”一向不怎么爱说话的钟易寒竟然也说了这么多。 只有顾玉郎嘴角带着微微笑意没有说什么,只是饶有兴趣的看向钟易寒和肖一剑,看的两人不知为什么有种做错事没发现的感觉。 虽然两个人指出来了慕容唤真计划的错误,不过慕容家的三位小姑姑却没有接下这个话题,而是默不作声,不过确实没什么再好谈论的,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师姐,我有个办法。”终于慕容迎儿这一组有人出声,打破了一些因为顾怜儿实力而陷入僵局的计划,同时也打破了六位指导之间凝固的气氛。 出声的正是很是活跃的肖隐,慕容清慕容雅都很是专心的看向肖隐,毕竟不久之前,肖隐某种意义上通过偷听的事展现了他比较灵活的思路。只有慕容远不是很看好他,在关于撮合三位小姑姑和三位大侠的建议上,他因为赞同肖隐的建议而被众人嫌弃的事还记忆犹新。 “顾师姐虽然战斗力不行,但是内力修为在,在此之前咱们谁能猜到师姐战斗力不行,唤真大哥和唤香大姐肯定也想不到。所以顾师姐你只要装作你有和师姐相同的战斗力,他们必然会害怕。” “顾师姐你假装一下,说些什么拖住唤真大哥,然后我们其他人先解决掉唤香大姐,对了师姐,唤香大姐应该比唤真大哥厉害一点吧!” “嗯,唤香姐姐确实更强一些。” “那就没错,我们先以最好的状态解决唤香大姐,之后就算有所消耗我们也能试试能不能解决唤真大哥。” “哇,肖隐哥哥你真厉害!就和唤真大哥一样厉害。”慕容雅想了半天才明白意思,更加佩服肖隐。 “好,就这么办,我们来计划一下解决唤香姐姐的配合方案......” “这小家伙真是厉害!”慕容水仙禁不住赞了一句。 钟易寒、顾玉郎、慕容蔷薇和慕容寒梅纷纷附和。 肖一剑觉得特别有面子。 第五十一章 赌约 肖隐的这个计划虽然和慕容唤真的计划都有着不小的漏洞,但这一来他们两个都是第一次去做着种小规模的战斗计划,没什么经验;二来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很多地方他们会有盲点。 所以慕容唤真和肖隐的表现都令人赞叹。 而除了慕容唤真因为顾怜儿实力上的信息误差这一点带来的差异,肖隐的计划各方面都更加优秀一些。所以才会引来众人的赞叹。 首先不提肖隐年龄偏小,慕容唤真是肖隐年龄的两倍还多,也不说实力差距弱势方的计划要更加困难,单单说计划。 暂且不论过程,只从结果上看,肖隐的计划几乎可以说是必然成功,因为慕容唤真的计划只从肖一剑他们六名指导旁观的角度来看,完全被肖隐的计划所设计的死死的,如果慕容唤真这一边没什么临场变化,可能就会被肖隐这一边按照计划以弱胜强。 虽然肖隐的计划可以克制慕容唤真的计划是有一定运气成分,让顾怜儿假装实力不凡也有信息不对等的因素,但肖隐的计划还是太过冒险,若不是慕容唤真的计划因为顾怜儿的实力出了大的纰漏,很有可能会形成不但牵制不住慕容唤真的局面,甚至慕容唤真可以极快地解决顾怜儿,让本就劣势的肖隐一方自断一臂。 不过让人赞叹的是肖隐的思路很是正确,像这种整体实力不如对方的时候,将对方分而划之,集中力量逐个击破,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本来我以为没多少悬念了,但这样一来似乎还有一战之力。”肖一剑这话藏着的意思,藏着的得意,剩下的五人听的是一清二楚,不过也没什么好反驳的,肖隐这个小家伙确实优秀。倒是肖一剑这炫耀的样子,不免让人觉得好笑。 “那不如我们打个赌,猜猜哪边会获得胜利,我压唤真那一边。”慕容蔷薇用内力驱使一把比制式剑小上一号的剑落在了演武场旁边的案台上。“蔷薇不才,在铸造小孩子用的剑上,小有成就,这一柄成龙剑是我比较满意的作品,当做是我的赌注。” 肖一剑身为一名铸造超大师,自然能看出这成龙剑确实是上好的佳品。虽然肖一剑也可以铸造,但肖一剑从来没有铸造过小孩子用的剑,虽然以他的水平,单从剑的质量来讲肯定要强出这柄成龙剑很多,但其实真正使用上可能这柄成龙剑会更适合。 肖隐正缺这样一把剑,此时肖隐手上还拿着肖一剑留下来的坑坑洼洼的破剑。 “蔷薇姑娘有心了,我弟子正缺这样一柄好剑。”肖一剑觉得这赌约无疑让这次比试多了几分趣味,很明显慕容蔷薇拿出这样一柄剑用意明显。 “那我就......”肖一剑发现自己没什么好拿出手的东西。 “......就这个吧!”肖一剑摸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个玻璃质地的圆锥形的东西。“这是我器卫刚刚研究出来的新的医具,还没起名字......”还没说完就被顾玉郎打断了。 “这就是你说送我的新奇玩意?”说着伸手就要拿出来查看。 肖一剑躲过顾玉郎“我有说过吗?”从某种意义上肖一剑确实没说过,因为他是让小七带信过去的。 “好,我反正和你对着压。”顾玉郎放下一个药瓶,“内力丹。” 这名号让慕容家三位小姑姑都是眼前一亮,药一般都是治病疗伤的,也有些珍贵的药可以在战斗中使用提升实力,曾经有一个药王宗就盛产这样的药,不过都有些副作用,而最为珍贵的药莫过于可以提升内力修为的药。 内力丹正是这种。不过内力丹没办法提升百战境的内力修为,但却可以恢复消耗的内力,相当于一种没有副作用却可以提高战斗中续航能力的药,同样有着特别的吸引力。 “本来还觉得舍妹有些莽撞,不过顾大侠拿出的这瓶内力丹,我是真的很有兴趣,所以也来赌上一赌。”慕容水仙又吩咐了一下慕容家的下人,“若是能赢了小女,可以去慕容家的库存里任选三样药材。”可以说慕容水仙的目的很是明确,甚至出了大手笔,以慕容家的实力,这珍惜药材挑三样价值还在一瓶内力丹之上。 “我随意玩玩就好,就从我的花园中选一朵花吧。”慕容寒梅一如既往地少言寡语。“我和二姐一样。” 钟易寒从怀中抽出一本书放在案台上,指了指肖隐那边。“这边吧!” 至此肖一剑,慕容水仙,钟易寒选择了肖隐这一边,而慕容蔷薇,顾玉郎,慕容寒梅选择了慕容唤真这一边。 而五分钟的讨论时间也已经结束了。 这场比试就要开始了。 “等一下。”肖一剑发现了一剑很重要的事,其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兵器,就连顾怜儿也有一柄看上去不错的细剑。 而肖隐却拿着一柄破剑。 “蔷薇姑娘,可否先让隐儿用用这柄成龙剑。” “嗯,可以。”慕容蔷薇觉得肖隐的实力偏弱,虽然是个头脑很好的孩子,但修为的差距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就算用成龙剑也不会左右局势。 “多谢蔷薇姑娘!”肖一剑用内力随手一指案台上的成龙剑就飞向了肖隐,同时还有一道内力传音,“隐儿用这把剑,好好打,若是赢了这把剑就归你了。” 一番小插曲,这次的比试终于开始了。 只见肖隐这边慕容迎儿和顾怜儿脱离队伍,持剑迎上慕容唤香和慕容唤真。 “唤香姐姐。”“唤真大哥。” “请赐教!” 很是相同的开场白,但两者的动作却不相同,慕容迎儿已经是准备出剑了,而顾怜儿却还是一副抱拳的模样似乎有话没说完。 “唤真大哥,我想单独尝试一下气境的实力,还望唤真大哥不吝赐教。”说着顾怜儿挪动脚步向远离慕容迎儿的地方走去。 慕容迎儿和顾怜儿挡住他们两个,其他人骚扰,而现在的局面似乎比自己设想的要好很多,可是为什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慕容唤真因为心有疑惑所以没太注意,顾怜儿那像是背台词一样生硬的语气,也持剑跟上了顾怜儿。 台上知道内情的几人有些偷乐,慕容三姐妹掩嘴轻笑,肖一剑差点乐出了声,钟易寒左看右看似乎是在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只有顾玉郎有些心疼自己的这个徒弟。 第五十二章 胶着 顾怜儿这个害羞的小女孩,让她这样说胡话,实在是很难为她。这语气生硬的不行,也就慕容唤真心不在焉没听出来,肖隐,慕容迎儿这些知道的,听着很是揪心。 不过从慕容唤真跟着顾怜儿的脚步远离这个地方的时候,计划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 此时慕容迎儿已经欺剑而上。 慕容唤真见肖隐这一方其他人没有一拥而上,也是放松了警惕。只是这怜儿妹妹走的也太远了吧,都快到演武场的边缘了,不过慕容唤真也不太好意思让顾怜儿停下,因为顾怜儿此时很明显的全身上下都在抖动,可能是因为要挑战气境的自己,有些紧张吧。 慕容唤真没想太多,只以为顾怜儿是实战前有些紧张,自己最初经历实战时也是这般,更何况顾怜儿此时要挑战的是修为远超自己的选手。 殊不知顾怜儿虽然确实也是紧张所致,但她紧张的是自己露馅,而且按照计划,在和慕容唤真比试前还有一段台词设计好要说来拖延时间的,但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毕竟之前的能记住已经耗费了她不少脑细胞。 “唤真大哥...小女子.....自幼习武....”这般模样和之前相差实在太多,紧张也不会紧张成这样。一股不好的预感在慕容唤真心中升起。 他猛地回头一看,只见慕容唤香正在被所有人围攻。慕容迎儿,慕容清,慕容远三人从三个方向围攻慕容唤香,而慕容雅和肖隐则在一旁掠阵。 三人的攻击全是用的天舞剑法,三个人的配合也是井然有序,天衣无缝。因为三人用的正是慕容家的剑阵。即便慕容唤香已经气境的修为却被压制的很狼狈,眼看就要落败,根本无暇去向慕容唤真求援。 若不是顾怜儿实在是紧张的厉害露了破绽,慕容唤真根本就不会发现慕容唤香的处境,很有可能慕容唤香已经落败这一边却还没有开始。 就算此时发现,慕容唤真这一方也陷入了巨大的劣势,这演武场虽然不是很大,但也有些距离,这看似不长的距离,全力赶路也要五六秒左右,何况还有一个顾怜儿,她会轻易放自己过去支援?而慕容唤香已经岌岌可危。 慕容唤真也确实有一套,根本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剑逼向顾怜儿,只要唤香姐再坚持一下,自己先解决顾怜儿,反而是他们这边的优势。 顾怜儿见慕容唤真攻来,连忙收剑成守势,顾怜儿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但修为确是实打实的,不会什么招式,但单以内力修为抵挡,也能僵持一阵子。 可刚刚冲向顾怜儿的慕容唤真突然一个变向就丢下了顾怜儿,直奔慕容唤香的方向。 “好小子,很强的应变能力。”出声的是一向稳重的顾玉郎。顾怜儿这边他真的是看的很认真。 慕容唤真应该还是没有发现顾怜儿真正的实力,但这并不妨碍他做出这种决定。顾怜儿已是采取了守势,自己快速击败顾怜儿的计划也因此直接泡汤了。可处于守势的顾怜儿也不能及时的去牵制住自己,自己就可以借此机会先去和唤香姐汇合。 而一旦在慕容唤香被击败之前完成汇合,他们两人联手,对上暂时少了顾怜儿的肖隐一方一定是摧枯拉朽的取得胜利。 但慕容唤香真的快挡不住了,本来天舞剑法就不是擅长防守的剑法,更何况面对的还是慕容家最为出色的剑阵之一,慕容唤香坚持的已经够久了。这还是慕容唤香比较熟悉这剑阵,换一个其他气境,可能已经落败了。 只见慕容唤香持剑迎战慕容迎儿,同时用内力挡下慕容清和慕容远的出剑,因为熟悉这剑阵,不用去将注意力放在注意慕容清和慕容远的进攻角度上,慕容唤香也能猜出他们两个的一些路数。 但这也不能全部都恰好挡掉,身上还是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伤。更令慕容唤香惊讶的是慕容迎儿的剑法,更加灵活,更加刁钻,即便内力修为慕容唤香压着一头,但慕容迎儿同样有一战之力,甚至几次都有机会直接就能击败慕容唤香。 “叮!”又是一次碰撞,简单的碰撞却让慕容迎儿有了不小的变化。又是这样,唤香姐姐能悉数挡下以快著称的天舞剑法,不单是她防的全面,而是唤香姐姐也可以像师父那样小小的地抓住了一些慕容迎儿出剑的习惯。 慕容迎儿其实完全可以用出其他的剑法了,但是不行,不用天舞剑法,会让这剑阵维持不下去,只是一对一,慕容迎儿有自知之明根本不是慕容唤香的对手。 “不行,要抢攻!”慕容迎儿心里十分着急 “只要再撑一下。”慕容唤香心里也憋着一股劲。 两女的心思完全相反。但原因却是相同的,因为慕容唤真马上就要到了。 慕容迎儿的剑快了起来,但却失了天舞剑法的章法和节奏。慕容清和慕容远在提速的一瞬间差一点就没有跟上,不过还是全力挽回过来,只是两人的掌控力远不如慕容迎儿,已经完全看不出是在使用天舞剑法了。 慕容清和慕容远近乎于乱劈乱砍乱刺乱搅的方法还是让慕容唤香慌了神,她不再像最初的时候那样游刃有余的用内力一次次挡下,而是将内力全覆盖在这两人能攻击到的地方,放任两人进攻,这种方式消耗远大于之前的方法,不过慕容唤香没什么好的办法,她需要全力应对慕容迎儿,慕容迎儿这已经快要晋升气境的实力不是慕容唤香这初入气境的外放内力可以抵挡住的。 单独对阵慕容迎儿一人,慕容唤香还可以用内力骚扰,占据巨大的优势。可此时已经没有外放的内力来骚扰慕容迎儿了,因为这些内力全部都被慕容清慕容远牵制住了。 此时慕容唤香面对慕容迎儿已经没有什么优势了,甚至因为慕容唤香之前被慕容迎儿他们围攻的狼狈,现在的她甚至还处于弱势。 不过就像慕容唤真放弃进攻顾怜儿一样,慕容唤香此时处于防守之势,她完全有信心就这样撑到慕容唤真到来。更何况慕容迎儿所使用的天舞剑法自己也再熟悉不过,抵挡起来要比其他人有些优势。 慕容迎儿的剑已经尽她所能的提速,就连她最为熟悉的天舞剑法也渐渐有些不成样子了,平日练习中一招一式都走了样但可惜的是路数还在,这意味着慕容唤香很有可能防的下来。 第五十三章妙手偶得非天成 慕容唤香若是能挡下慕容迎儿的攻击,那也就意味着,等到慕容唤真的回援赶到的时候,胜负已定。 肖隐和慕容雅有些着急却没什么办法,他们两个实力还是差了一些,特别是肖隐,而且他们此时插手也不会对慕容唤香造成威胁,反而可能会耽误慕容迎儿三人的进攻。 不过他们也不是全然没有作用。两个还没有焕发出应有色彩的璞玉却已经挡在了慕容唤真面前,能多撑一秒都是胜机。 两个小孩子的勇气感染了反应过来已经追来的顾怜儿,现在的局面全是顾怜儿犯了错误造成的,顾怜儿很是羞愧,但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因为她没办法拖延慕容唤真的脚步。而就算她跟了上去,单从实力上来讲,也弥补不了什么。 从来没有这么不甘心过。特别是顾怜儿虽然表面上很是羞涩,但其实却是个很要强的女孩儿。本以为苦修内力自己勉强能有些自保的手段,可现在空有内力的自己甚至不如肖隐和慕容雅这两个小孩子。偷眼看了一下师父那一边,这次野外训练一定要更加努力。 “叮——铛”这兵器交错的声音特别大,明显不是慕容迎儿那边的,顾怜儿连忙转头看去,眼前一亮。 肖一剑却急忙偷偷看向慕容蔷薇,果不其然,慕容蔷薇绝美的容颜上也稍稍扭曲,肖一剑瞟了一眼就不再去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原来肖隐将成龙剑的剑鞘扔了出去,而且慕容雅也有样学样。作为一个剑客,剑鞘虽然未必不能拿来对敌,但也不会用扔的方式。何况本身剑鞘对敌要么就是危机关头,要么就单纯只是耍帅,毕竟剑鞘本身相当脆弱。 肖一剑都有些看不过去了,扔剑鞘实在不是多么明智的做法,更何况肖隐用的这把成龙剑还是别人的。 慕容唤真是气境的高手,慕容唤香那边内力外放连慕容清和慕容远两个人联手的攻击都接了下来,慕容唤真也没道理会被肖隐和慕容雅丢过来的剑鞘砸到,不过用内力外放挡住却做不到。 这倒不是肖隐和慕容雅扔剑鞘扔的很厉害,而是慕容唤真他急着支援,自己跑的太快了,这迎面扔过来的剑鞘就更快了,慕容唤真根本来不及用内力外放抵挡,只能停下脚步用手中的剑抵挡,这一来还真的拖住了慕容唤真的脚步。 这还没完,停下来的慕容唤真听见了一丝来自背后的破空声,慕容唤真心下一苦暗道完了,他还不清楚背后发生了什么,但想来是顾怜儿追了上来,慕容唤真还不知道顾怜儿的真正实力,以为顾怜儿应该能拖住自己。这样比试的结果注定是他们慢性死亡。 想法很是消极但慕容唤真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连忙回剑格挡。不过画风却和慕容唤真想的相差很大。 顾怜儿离得和自己还很远。 但她的剑居然已经近在咫尺。 顾怜儿想的很是简单,她虽然不会武艺,但她的修为却是实打实的,肖隐和慕容雅的剑鞘投掷似乎都能阻碍慕容唤真的脚步,那么自己用尽全力的一投呢? 这灌注全部内力的投掷其实已经有了可以无视气境外放内力的程度了,堪比慕容迎儿的强力进攻。 慕容唤真此时不像刚刚那样冲着投掷物跑去,这顾怜儿投的剑也就没有那种让他反应不过来的速度,但这一投的力度却远大于刚刚肖隐的投掷,外放的内力有些挡不住。 而且这一投有些歪了,因为顾怜儿离得不像肖隐那么近。 但这歪的却歪打正着,如果是刚刚那般正冲着扔过来的,慕容唤真有把握一剑劈开。 可这剑扔的有点斜,反而直直的冲着慕容唤真持剑的右手而来,这反而让慕容唤真接的没那么容易了。慕容唤真只好选择横剑阻挡,想要闪避或是用剑弹开已经是没有时间了。 顾怜儿的剑是竖着向前旋转着扔过来的,慕容唤真正好横剑挡在剑刃上,可是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一般横剑阻挡的都是有人握着的剑,按道理接下来就是角力了。 可这没人握着的剑却不按套路出牌,慕容唤真有些没反应过来,着了道。 只见被横档住的剑,剑柄继续向前旋转绕过了横档在前的剑砸在了慕容唤真的右肩上,这一下还砸的不轻,砸完这一下剑的势头也停了下来,剑尖顺着横过来的剑向下落去,吓得慕容唤真赶紧躲开。这顾怜儿的剑还是把不错的好剑,就这样插在了演武场的地面上。 不对,还有破空声!而且在头顶上。 慕容唤真反应这次不慢,他看到顾怜儿手里没有剑鞘。 合着这姑娘连剑带鞘一起扔过来了,结果在扔的过程中剑、鞘分离,剑鞘还飞的有点高,刚刚慕容唤真背着身没看到。 虽然慕容唤真反应过来了,但这种高空坠物没特别经历过的反应都差不多,更何况是慕容唤真这刚刚被连续砸了的。 只见慕容唤真,慕容雅,肖隐三个人都立马缩了脖子,低着头,仔细竖着耳朵听这高空的物体坠落的声音。 “咔哐哐。”听着落地才能行动,而且好像碎了。 肖一剑能感觉到顾玉郎在看他,但是他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肖隐刚刚给他涨的面子,全部都丢了回去。 大不了再帮你们铸造一个新的剑鞘就是了,保证结实。 这一弄又耽搁了慕容唤真不少时间。这些时间又让慕容迎儿多出了好几剑,也让慕容唤香多挡了好几剑,但不同的是,每出一剑就有更高的破防的可能,而每挡一剑都不能保证下一剑是不是还能挡住。 多出的每一剑都是慕容迎儿这一边多出的胜算。 而剑出的越多越有无限的可能。 就像慕容迎儿此时的这一剑。 这一剑很普通,毫无亮点,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剑。 慕容唤香却没有挡住,她的剑被这一剑带来的影响打的脱手了。 因为这一剑不是天舞剑法上的任何一剑。 这一剑甚至连慕容迎儿自己都不知道是这些天来她练的哪一套剑法中的哪一剑。 但她可以肯定这一剑就是这些天来她练习的某一剑,是她这些天来的成果。 慕容迎儿这一刻真的很开心,就像当时学会天舞剑法那般开心。 虽然这一剑用的很是偶然,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就鬼使神差的用出了这一剑。但她没觉得这是什么运气使然,天赐妙笔。 这一剑她的身体很是熟悉,这是她这些天来用汗水换来的,这是属于她自己的一剑。 慕容三姐妹看的有些茫然,这怎么如此普通的一剑就能破了用天舞剑法的慕容唤香。慕容水仙看到肖一剑嘴角的弧度自以为明白了什么?其实却是她想错了,这一剑不是什么传自无名山庄的绝世剑法。 这就是很普通的每个人都能斩出的一剑。 第五十四章 巫 这一剑虽然惊艳,但慕容迎儿没有沉浸于其中,因为虽然慕容唤香的剑脱手了,但是这仅仅意味着慕容唤香的战斗力下降了,她还没有被淘汰,拿起一把剑就又是一个气境的剑道高手。 而现在为了淘汰慕容唤香,这一边最强的三股力量消耗都很大,若是不能把慕容唤香淘汰,以慕容唤真的水平夺一把剑真的不算困难。 到时候可以说大局已定,所以无论如何,必须先要让慕容唤香落败。 慕容三兄妹再次结剑阵,面对手无寸铁的慕容唤香可以说是势在必得。 说来看似慕容清和慕容远两个人的攻击连慕容唤香的内力外放都破不开,实在是没什么作用,其实两个人的作用和慕容迎儿一样,慕容唤香的内力外放只够能阻挡慕容迎儿或是慕容清和慕容远的合力。也就是说没有慕容清和慕容远的牵制,慕容迎儿别说挑落慕容唤香的武器了,她同样破不开慕容唤香的内力外放。 此时慕容唤香的内力外放虽然还是可以阻挡慕容迎儿或是慕容清和慕容远的合力。但她已经没有剑可以阻挡她内力挡不住的剑了。 但她同样不会轻易放弃,和之前一样,她选择用内力外放挡住慕容清和慕容远,而她则想凭借徒手来搏慕容迎儿手中的宝剑。 没有任何经验,没有任何技巧,更没有任何把握,慕容唤香虽然可以凭借比慕容迎儿稍高一些的剑术造诣读懂慕容迎儿的剑路,并且凭此让抵挡更加轻松,但要说空手接慕容迎儿的白刃,她还远远不够水平。她现在只是被逼到绝境,尝试不是办法的办法,去赌那比零稍高一些的几率。 慕容唤真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一柄剑远远“飞”来,不偏不倚挡住了慕容迎儿的进攻,同时这柄剑也落在了慕容唤香的脚边。 六名指导看的有些无语,飞剑这种百战境才能熟练运用的手段,居然在这个内力修为最高是气境初阶的对战中频频出现,慕容唤真这算是第四次了吧,不过之前三个更多的是投掷,虽然慕容唤真这一下也是投掷,但他用外放的内力辅助宝剑,使其的准确度大幅度提高也算稍稍有了飞剑的影子。 不过说来在没有至少气境巅峰的水平,这般随随便便的脱手剑,对宝剑本身是一种极大的损耗,是不为剑客所取的手段。虽然这比试不限制手段,可六位指导没想到他们却如此不择手段。 但不得不说,慕容唤真这一手实在漂亮,本来已经处于必败的局面的慕容唤香此时接了这剑还可以继续勉励支撑,如果这样拖下去,肯定不是慕容唤香这个气境先消耗殆尽。 而慕容唤真这一边,慕容唤真空手也有把握同时面对慕容雅,顾怜儿,肖隐三人,甚至如果不是顾怜儿刚刚的掷剑让慕容唤真措手不及,他们三个联手连打破慕容唤真的防御都做不到。 顾怜儿反应也算迅速,在慕容唤真投掷宝剑的时候已经捡起自己的剑和肖隐这一边汇合,不然慕容唤真捡了顾怜儿的剑,顾怜儿还游离在战场之外,这就已经可以宣告慕容唤真这一方的胜利了。 不过虽然如此,慕容唤真这一边优势依然很大,似乎慕容唤香那边一直拖下去,慕容唤真这一边甚至不论拖着还是速战速决想怎么打都可以。 但慕容唤真没有丝毫犹豫,直直的冲向慕容唤香掉落的那柄剑冲去。 慕容唤真很清醒,没有被大好局面所蒙蔽。 慕容唤香有了剑只不过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局面而已,而同时自己手中却没了剑,更没可能短时间击败肖隐三人。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一次自己离姐姐的距离更近了。 抓住那把剑就胜券在握。 有个稚嫩的少年持剑而立,挡在了慕容唤真的道路上。 肖隐的剑上没有一丝一毫属于他自己的内力,因为他才刚刚修炼内力不久,连可以将内力附着在器物上的器境都还没有达到。 不过他的剑上却附着着澎湃的内力,这时顾怜儿已经消耗殆尽,这剑上的内力全部都是顾怜儿的。 即便是用尽全部的内力,依然无法破开慕容唤真的内力外放,这就像慕容迎儿无法单独面对慕容唤香一样,肖隐缺少能帮他牵制的慕容清和慕容远。 “飒飒——飒飒。” 轻轻的低语,无人听闻,似乎在模仿风的声音。慕容雅的衣服开始无风自动,因为渐渐地起风了,以慕容雅为风眼。 六位指导全部察觉到了,慕容家的三位小姑姑嘴角带着欣慰的笑意,慕容家最具有天赋的不是对武道极度认真思维活跃的慕容唤真,也不是修为最深厚的慕容唤香,同样也不是痴迷于天舞剑法的慕容迎儿,而是年龄最小的慕容雅。 在最开始内力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人们虽然也依靠兵器和武艺去争斗,但这些习武之人都无法算是人类的最高战力,那时只有少数被天地眷顾的人才能修炼的,名为巫的传承。 巫对传承者要求很高,必须是地火水风其中之一的元素亲和的体质才能修炼。 这些对元素亲和的人修炼到深处可以通过与元素沟通可借天地之力,夺乾坤造化,举手投足间,整个大自然都为其服务。 不过这种体质实在是太过少见了,每一代人能出十个都算是极为难得,一般都只有不到五指之数。 即便巫的传承早已消失不见,但这种体质在内力的修行上也是难得的天才,他们在修炼内力的同时也可以同步提高元素力量。 不说元素力量各有所长,都稍稍强于内力,单单是同时修炼两种力量还能同步提升就极为可怕,就比如此时的慕容雅,才初入器境其再加上和初入器境等量的风元素力量,就算是慕容清或者慕容远这种器境中阶的水平都未必可以与之相比。 而且风元素本身也比较契合天舞剑法。慕容雅是慕容家隐藏下来,秘而不宣的天才,就连她的其他这些天赋卓绝的兄弟姐妹也仅仅只是知道慕容雅是最有天赋的,但却不知道这个天赋具体指什么。 这种天赋就算是无名山庄也不会有吧。 可是慕容家的三位小姑姑并没有从肖一剑三人脸上看出惊讶,反而表现得很是平常,甚至肖一剑回过头来看到三位小姑姑得意的神情反而有些好奇。 肖一剑想了想问道“为什么这么半天才有人用出元素之力?你们平常比试的时候不会用吗?” 第五十五章 差之毫厘 这句话说的很快同时信息量很大,快的顾玉郎和钟易寒来不及阻止,信息量大的慕容家三位小姑姑一下子就蒙了。 听这意思,合着是个人都可以使用元素之力,而且似乎还不止一种?这就是三位小姑姑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就是这是在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这小姑娘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元素亲和体质,不过似乎运用不是十分自如,还不能像运用内力一样熟练的运用元素之力,想来她平常很少使用元素之力,把这当做一种杀手锏,这是元素之力使用者初期最为常见的错误,肖师兄你不是元素亲和体质不知道也是正常。”顾玉郎表面上是给肖一剑解释,实际上是说给慕容家三位小姑姑听的。同时暗地里也悄悄对肖一剑内力传音。 “无名山庄外其他的武者必须是元素亲和的体质才能使用元素之力,这一点还没找出原因,不过暂且不能让外界知道这些,你配合一下圆过去。” 而听了这暗中传音肖一剑不但没有去可以配合,反而更加震惊,因为他似乎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原因————《无名剑观想法》。 慕容家三位小姑姑虽然心下疑惑,可听了顾玉郎这般话,就对刚刚肖一剑说的话有些模糊了,毕竟这说过的话不可能都记着,何况刚刚肖一剑说的也很是突兀。 原来刚刚肖大侠是早就看出了雅儿这丫头的体质,却对雅儿这丫头不用元素之力而困惑,刚刚应该是听岔了误会了肖大侠的意思。不过顾大侠这一番话,似乎表明了他也是一位元素亲和者。 “敢问顾大侠可也是元素亲和者?”慕容蔷薇是三姐妹中最为活跃的那个,想到什么直接就问了出来。 这一问倒是把顾玉郎问的愣住了,似乎刚刚自己说顺嘴说漏了什么? “那是,我这师弟也是不世出的天才,要不是一心对医术痴迷可能现在早就无涯境了,我师父当年就说我们这一代有人最有可能突破无涯境,估计说的就是他了。”肖一剑回过神来,这瞎话张口就来,把慕容家三姐妹唬的一愣一愣的。 “没有那么厉害,我只是水元素亲和,对我的修为和医术都有些好处罢了,无涯境本就艰难,其上的境界现在不敢妄谈,至少要在无涯境看看风景在下结论。”顾玉郎也调整了回来,接过了肖一剑的话,装一下元素亲和也没什么。 说着顾玉郎一抬手,慕容家的三位小姑姑就感觉到一股寒冷,这正是水元素的特性。 而风元素则是迅速锋锐的代表,风元素可以轻易地穿过内力,而慕容雅这级别的风元素正好可以穿透慕容唤真这还不是很凝实的内力外放。 风元素被慕容雅唤醒凝聚在了肖隐的剑上,成龙剑一阵颤抖。元素力量的实质要高于内力,慕容雅的元素力量也就仅仅只有成龙剑这种可以用到气境的宝剑可以承受,其他人的宝剑可能刚刚缠上一丝元素力量就要裂解。 现在肖隐对上慕容唤真似乎已经可以和另一边慕容迎儿为主慕容清慕容远为辅的剑阵对上慕容唤香一样势均力敌了。但仅仅只是表象,一来肖隐剑上的内力只能缠绕在剑上,不是很灵活,二来就算总体实力相似,慕容迎儿那边是三个人,而肖隐这边只是一个人,这场比试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比试,数量优势还是相当明显。 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肖隐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的剑术造诣太低了,和师姐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即便是因为自己学剑不久,可以找到的理由太多太多,但在这一刻肖隐想到的却都是自己这些天训练中的一点点小小的偷懒。 这些影响并不大的因素尤其让肖隐刻骨铭心,若是少偷懒一些,自己会不会更有把握?会不会更有自信? 没有再去多想,只是回想师父曾经提过一些战斗时的教导,肖隐提起手中的剑,一步步缓缓逼近,走向他人生中的第二战,也是第一次真真正正实打实的实战。 慕容唤真知道即便自己手中没有武器自己还是有优势的,但他没有因此就放松警惕。 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内力外放,慕容唤真用内力凝成了一把剑,这是气境初阶的手段内力凝物。 肖隐不能用丝毫内力。 慕容唤真也决定不再用多余的内力,不是什么惺惺相惜,不是谦让,不是公平。这是为了胜利最为稳妥的方式。 即便肖隐阻拦,慕容唤真同样可以付出些代价去取慕容唤香的宝剑。 那样他们虽然可以凭借修为消耗来取得胜利,但其实风险会很大,一来对面也不傻,慕容唤香的剑掉在那里又不会自己动,未必可以取得那柄剑。二来眼前这个六七岁的少年给了他不小的压力,同时他的妹妹也给了不小的惊喜,他硬闯所要付出的代价一定远比想象中大。 而现在顾怜儿修为已经损耗完,自己妹妹也是耗尽全力,肖隐又义无反顾的阻拦。 自己快速解决他们三个再去支援姐姐似乎不再是奢望,要知道最开始之所以忌惮是因为顾怜儿,也是因为怕三个人逃开拖延时间。 现在即便姐姐败了,自己剩余的内力也足够对付已是筋疲力尽的三个弟弟妹妹了吧。 所以现在就是最为单纯的就是自己和肖隐直接的对决了。 在这内力化剑消耗完之前,自己能不能击败他,肖隐能不能支撑到我用尽这柄剑的内力,又能多消耗多少我决定不用的这部分内力,而消耗过后剩下的内力够不够去解决掉自己那边的三个弟弟妹妹。 这些东西很是琐碎,差距也极其细微,而且也不是在发生之前就可以确切得到答案的。 慕容唤真舒展开紧皱的眉头,想的太多未必是正确的,现在他不需要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只需要, 握紧手中的剑, 击败眼前的人! 第五十六章 失之千里 肖隐同样无所畏惧。 只见慕容唤真丝毫谦让都没有,迅速的接近肖隐,脚下的步伐虽然比不上肖一剑之前那么诡异,但也足以让肖隐无法看清动向。 “叮!”肖隐挡下了这一剑。 令人震惊。 肖隐挡下这一剑没什么好惊讶的,虽然两者实力有差距,但肖隐也不可能连慕容唤真一剑也接不下,慕容唤真想赢也要慢慢积累优势。 令人震惊的是肖隐挡下这一剑的方式,肖隐挡得不但不勉强,甚至有些轻松。因为与其说是挡,不如说肖隐把剑提前放在了慕容唤真的剑路上。 自己的剑被看穿了?慕容唤真有些迟疑,难道肖隐虽然修为不高,却是一名不世出的剑道天才?确实有这种可能,毕竟肖大侠作为无名令的传人收下的徒弟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 不过慕容唤真也不至于就这样畏手畏脚不敢再出手,就算肖隐天赋卓绝,年龄摆在这里,剑术造诣又能高到哪里?这一剑虽然很见功夫,但何尝没有一些运气成分,自己接下来的剑,还能挡得住吗? 慕容唤真虽然思考的很多,但其实也只是一瞬间就闪过的念头,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 右下方的上旋被挡住后,紧接着顺着肖隐的成龙剑往上挑起。 “叮!”居然又一次被肖隐提前收剑抵住,不过单纯抵住,以肖隐的力量来说肯定要吃大亏,果然肖隐还有后招。 只见肖隐左手也抓住剑柄,两手抵住慕容唤真的内力化剑,以此借力整个人后旋而起,双脚直指慕容唤真的头部。 慕容唤真被肖隐这一下借力压的平衡不稳向前倾去,头部也正好暴露了出来。 慕容唤真虽然措不及防吃了暗亏,但也不是就这样毫无还手之力,慕容唤真左脚脚跟着地向前一步,在维持平衡的同时,左脚也向前划去,整个人直接就是一字马向下落去,同时慕容唤真的上半身使劲向后仰去,正正好好躲开了肖隐的回旋踢。 慕容唤真此时右手内力涌动,只见肖隐的剑就这样从慕容唤真的内力化剑上穿了过去。 “不错。”钟易寒只来得及说这么两个字。 只见慕容唤真的剑又重新凝实。 刚刚那么一下,让本来支撑在剑上的肖隐失了几分重心有些不稳,而此时肖隐整个人是倒挂背身悬在慕容唤真的前面。 而这一点仰着身子的慕容唤真早就猜到了,只见他右手一翻腕,剑就顺时针斩了个周断。 “叮!”居然又挡下来了!肖隐似乎不是看穿了慕容唤真的剑法,而是看穿了未来。这一剑慕容唤真可以有许多个角度切入,慕容唤真只是下意识的随手而为斩了个周断。 可肖隐是背着身子的,他怎么就知道自己会顺时针斩了周断,而不是逆时针或是直接上挑,上刺,划个四分之一周断反手再砍......慕容唤真想不明白,他也无法将其归为运气使然,因为就像最开始那一剑,从翻身回旋踢的时候,肖隐就已经把剑挡在那里。 也许他真的可以预知未来。 不过就算可以预知未来,在空中无处借力肖隐也做不出什么,所以肖隐的攻势在挡下这一剑就已经结束了,肖隐在挡得同时用力一顶整个人从慕容唤真的左侧翻身落地。 慕容唤真也盯着左边慢慢起身,两个人的距离随时可以再次出手,但此时的慕容唤真已经不敢再冒然进攻了。 就这样两个人僵持了几秒。 慕容唤真反应过来,这对峙似曾相识。最开始顾怜儿也是这样。很明显肖隐在拖延时间。 慕容唤真陷入两难,既不敢就这样冒然抢攻,也不能放任他拖延时间,争分夺秒的是自己才对。不知为什么明明占据优势却始终有种被动的感觉。 虽然肖隐几次三番的轻松挡下了自己的攻击,甚至还游刃有余的进行反击,但慕容唤真始终觉得怪怪的。肖隐虽然从结果上而言是很强,但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压迫力。那种强大也许只是徒有其表。 没有再去飘忽不定的用《天舞》,慕容唤真这一次直来直去。也没有再去寻找破绽,找不易抵挡的空隙去进攻,就是仅仅留了些余地的全力以赴的纵身一劈。 这一剑很容易挡。 但这个容易仅仅是从技巧层面来说的,甚至可以说是个人下意识的就知道怎么挡。 但能不能挡得住是另外一回事。 肖隐知道自己挡不住,就算勉强挡住,也会陷入巨大的劣势,他躲开了,但却躲得并不从容,因为即便是对于自己来说势不可挡的一剑,唤真大哥还是留了回旋的余地,自己若是小幅度闪避欺身进攻,只会中了圈套。 肖隐躲得很狼狈,踉踉跄跄往左边躲开。 这一剑没有中,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这一剑却是决定胜负的一剑。因为这一剑将肖隐的伪装撕破,只剩下孱弱的本质。 肖隐其实并不是慕容唤真想的那般剑术造诣极高,他只是这些天训练来对天舞剑法有一定了解,而且肖隐一直在构思怎么和师姐打,所以仗着头脑有些灵活,想了一些专门针对天舞剑法的套路。 就像是肖一剑教导慕容迎儿时那样,是对天舞剑法的了解以致于可以预判下一步动作,当然肖隐没办法和肖一剑相比,他的只是低配版的小套路。 本来肖隐还是有一点点机会,可如今慕容唤真歪打正着不使用天舞剑法,肖隐可以说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慕容唤真得理不饶人,又是一剑劈来。 这种直来直往的剑确实气势磅礴,但真正势均力敌的对手比试是却根本不会用这样的剑法,因为破绽太大。 大的肖隐也能看出来。 但肖隐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可以抓住这破绽的能力。 没有再去狼狈躲闪,肖隐出剑了。 慕容唤真的内力化剑架到了肖隐的脖子上。 最后肖隐出剑了,却不是向慕容唤真出剑,而是将剑远远的扔了出去,他没有把握去出这一剑,所以他选择将剑远远的扔开。不让慕容唤真拿到。 肖隐被淘汰了,另一边慕容唤香也被淘汰了。 慕容迎儿,慕容清,慕容远全部都筋疲力尽,似乎慕容唤真已经胜券在握。 但这一方还有两个没有被淘汰的人——慕容雅和顾怜儿。 刚刚肖隐和慕容唤真比试的时候连续两次向左闪避,引导着慕容唤真背对着其他人。慕容唤真没看到,消耗殆尽的仅仅只是顾怜儿,而慕容雅还有一少部分元素力量和从始至终都没有动用过的内力。 肖隐的成龙剑,慕容唤真和慕容唤香的佩剑都是可以承受气境实力的宝剑。现在这三把剑就在慕容迎儿,慕容清,慕容远手中。 这般看来,也不是没有机会。 而慕容唤真好像已经醒悟了什么,没有再去纠结,孤身一人冲向了三人的剑阵。 ...... 最终还勉强站着的是慕容唤真。他也仅仅只有力气站着,体内一点内力都不剩了。 连六位指导都没有想到,只是一场小小的检测性质的比试,会如此“惨烈”。直到这最后一刻才分出胜负。 虽然仅仅只差一丁点儿,但成与败天壤之别。 第五十七章 “重”炼剑心 镇西关外浩浩荡荡五十多口人就这样走向城外。进入这片妖兽森林。 “这么多人看着,不觉得多余吗?咱们三个还不够吗?而且这么多人看着,拿捏不好分寸的话,这让这些孩子怎么得到锻炼?”钟易寒还是偷偷内力传音问了出来,本就是暗卫不习惯在人多的地方,之前这些被雇佣的人也是他召集的,对这不合理的人数一直心存困惑。 “那有什么办法,咱俩在慕容家好吃好喝的,人要跟过来,还能拒绝不成?再说也不是多麻烦,毕竟那些孩子也是来训练的,这三位姑娘也有百战境巅峰分寸还是能掌握的吧。”肖一剑也是传音回话,不过很明显他理解错了钟易寒的意思。 “你我再加上三师兄,三位姑娘,八个孩子,再加两个厨师,两个打下手的,两个帮忙照看的,撑死了二十个。我问的是剩下这三十来号人是干什么的,当时慕容家还没拜托你的时候你就发任务雇佣了一堆人,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打发走,结果你又从慕容家要了一堆。”钟易寒有些气急的解释了一下。 “你还好意思说,还好慕容家帮忙,不然你把人解雇了,谁帮咱们搬东西。”肖一剑反怼回去。 搬东西?这解释把钟易寒问懵了,哪里来什么东西让你搬啊。 “搬东西用的着这么多人?”虽然有一些备不时之需的药草,做饭用的调料,睡觉盖的毛毯,水壶......钟易寒这是把那些平常行囊中的东西也算上了,他觉得这么多人搬东西应该是他们什么也不用拿,全部交给这些人来搬。 这么算也还是没有算出怎么就需要那么多人,然后反应过来,发现了一个更感人的问题,他们的行囊都自己提着,根本没有专门的人帮忙。 自己最开始算的两个左右的打下手的没算错啊。 不过钟易寒没有再继续追问,反正这些人也已经跟过来了,就算没有用也不可能在把他们赶回去,而且既然肖一剑说是有用得着的,过些天自然就知道。 不过放眼望去一半多的人都背着一个大筐子实在是很不协调,毕竟这是一只要去野外训练的队伍,本来人多就很臃肿了,而现在再加上那些大筐子实在是不成样子。 而在这些人中,一个拎着两捆破剑的少年尤为惹眼。只见一个很是瘦小的孩子,却拎着两捆快赶上他身高的破旧长剑气喘吁吁。 正是肖隐。 这是给他的惩罚。 肖一剑不是生气肖隐输了比试,让他输了赌注。 而是气他最后扔剑。 之前最开始他和慕容雅扔剑鞘,虽然会对剑鞘有很大的伤害,但是也还算情有可原。 后来顾怜儿掷剑,虽然很是胡闹,但能感觉出她的那种拼搏的精神。 再后来慕容唤真的那掷出的一剑,更是扭转了劣势。 这四次扔剑,虽然也是扔剑,但这都是迎难而上,直面劲敌的勇猛之剑,虽然是扔出去,但也是在向对手出剑。 而最后肖隐的扔剑,是逃避,是放弃,是缺少一颗坚毅的心,是身为一名剑客的耻辱。若不是看在肖隐年龄尚小,懵懂不自知,才仅仅只是体罚他,希望通过让他提剑有所悔改。若是肖隐有个十一二岁,懂事了,那么虽然肖一剑也不至于就将他逐出师门,但肯定会对肖隐失望,这和逐出师门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只是看上去不那么难堪罢了。 这两捆剑也约摸有一百来斤,肖隐虽然能提起来走,但很是费力,但要说能一直跟着大部队也不现实,之所以还能跟上,是因为慕容雅和慕容清在帮着肖隐拎。 这是慕容蔷薇暗中授意的。 慕容雅一是因为当时没有去帮助肖隐战慕容唤真,明明她的剑术造诣比肖隐只高不低,而且她当时还装作内力耗尽,同样避而不战。 慕容清则是因为用了肖隐扔过来的成龙剑。 虽然慕容蔷薇因为两人都是女孩子留了面子没有说破,但还是私下里教育了两人一番。也和肖一剑稍稍通了通气,肖一剑没有去管。 尊重自己的佩剑,这件事虽然比较郑重,但实际上并不是多严重的问题,剑也会有损坏,会渐渐跟不上使用者的水平,很少有哪个人一生只用一柄剑的。 不去恶意毁剑就行,刻意的抬高剑的地位显得很是迂腐。 严重的是当时所表现出的态度,这场比试的结果其实并不重要,尤其是和一个剑客一生的信条相比。 一往无前,不肯后退半步,不妥协,不逃避才是一个剑客应有的态度。 肖一剑让肖隐不能放下,从镇西关的慕容家大院一直提到妖兽森林为止,就是为了让肖隐可以迎难而上,不去妥协逃避。 肖一剑虽然一直走在最前面,看都不看肖隐一眼,但他时时刻刻都在用内力关注着肖隐,肖隐的表现令他很是欣慰。 一直拎到妖兽森林门口,肖隐在慕容清和慕容雅的帮助下从始至终都没有把手中沉重的剑放下。 就连已经到了妖兽森林,肖隐还是没有放下,肖隐那小身板颤巍巍的令人心疼,尤其是肖隐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这样超负荷的体罚,实在是很严厉。 这也是为了肖隐能够牢记于心。 “放下吧。” 肖隐还提着。而且颤抖的更厉害了。 “可以放下了,惩罚已经够了,希望你能牢牢记住,以后不要再犯。” 肖隐还是没有放下,颤抖的更是剧烈,脸上也是一副更加痛苦的表情。 肖一剑这才发现,原来是肖隐提着的两捆剑的绳子把肖隐的双手都拎麻了,肖隐想放下,手却不听使唤。 肖一剑用内力接过这两捆剑。用内力点了肖隐的穴道,同时悄悄地揉捏肖隐的胳膊,让他尽快好些。 慕容清和慕容雅也是类似的情况。 这两捆破旧的长剑,只是惩罚的工具,本身并没有什么用,不过它们现在有用了,肖一剑将赋予他们生命。 一挥手这些剑就融化了。 肖一剑开始铸剑,这些铁水渐渐凝固出了八柄剑。这八柄剑要说实用性未必比的上成龙剑,但质量上却超出太多,百战境都还可以继续使用。 这八柄剑分给了八个孩子,主要是肖一剑送给肖隐的,肖一剑忽略了,肖隐一直没有一柄属于自己的剑,所以这事本身自己也有很大责任。 “这......”慕容蔷薇吃惊地看着肖一剑铸剑。 这一手肖一剑曾经在妖兽森林的无名营地露过,但当时没有其他铸造师,看不出自己高超的水平,蔷薇小姐应该能看出自己的铸造水平有多优秀吧,难怪她吃惊。 “你...这...是火元素亲和者?” 第五十八章 “剑”微知著 “没有没有你看错了,你看......”肖一剑想要说她看错了,自己根本没有用火元素熔铸宝剑。 还好他及时刹住了,这简直是不打自招。不过这话已经说了一半,不说完同样有些不妙。 “看什么?”慕容蔷薇越发狐疑,不过似乎还没到圆不回去的地步。 “...我把这破剑“回炉重造”一下,我也好赖是器卫的领袖,铸造水平也勉强达到超大师,再仗着修为高一些,用内力重铸这几把剑,怎么就成了火元素亲和者了?先不说这个,我对于孩子们用的剑不是很了解,虽然质量上不差,但其他方面差了不止一点半点,你来帮我看看指点指点。”肖一剑决定用铸造的事来扯开话题,又抛出超大师的身份,竭尽所能的让慕容蔷薇的注意力转移。 慕容蔷薇没有再过多追问,这一来她本来也是不太确定,因为元素亲和者很是少见,若不是前不久顾玉郎露了一手水元素亲和者的本事,慕容蔷薇也不会作此联想,反而会认为这不过是自己不了解的天纵境巅峰的手段,她刚刚那一问也就是随口问了一句。 不过肖一剑的样子实在是相当可疑。 想必是随口一说说中了什么,不过这又怎么样呢?谁没有秘密?,肖一剑这般模样明显不愿意透露,自己又何必追根究底,连顾玉郎肖一剑的同门师弟都不清楚的秘密,自己刨根问底还能得到结果不成。 慕容蔷薇只是下意识的问了一下,并没有非要去得到答案,反而是肖一剑自己有些自作多情,杞人忧天,有些过度紧张。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慕容蔷薇真的见微知著,猜出了肖一剑乃至于无名山庄的秘密,就一定非要刀剑相向吗?甚至将《无名剑观想法》公开出来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肖一剑也是渐渐才想明白,觉得有些丢人有些不好意思,平常都是很洒脱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紧张。 其实这种自觉丢人,可能也是一个小小的误会,慕容蔷薇丝毫没有察觉,说真的,超大师的身份和铸造的话题远比肖一剑想的有的没的更加吸引她。 “你看这种级别的金属,对我们来说真的就和泥巴做的没什么区别,我就是这样捏成的,强度应该还不错。”说着肖一剑用内力将剩下的边角料聚在一起揉成了一个十分光滑的铁球。 没必要再去刻意隐瞒,可这谎话却要继续说下去,能少些麻烦就少一些。 熔铸的剑化作铁水,是不能直接当做剑来用的,确实需要一个“捏”的过程,才能成型。不熔铸直接“捏”成的话,虽然外观上看不出区别,但懂的人从截断面很明显就能看出是不是熔铸过,熔铸过的更加均匀,也更结实。 最开始肖一剑就是觉得慕容蔷薇刨根问底的话,也不至于把剑折断来看截面。这样就瞒住了。 慕容蔷薇拿起剑,轻轻一弹剑身。 “嗡——”似乎和普通的剑没什么不同,可落在肖一剑和慕容蔷薇的耳朵里,就像是透视了整柄剑的构造。 慕容蔷薇得意地笑了。 肖一剑想到慕容蔷薇会是一流的铸剑师,却没想到慕容蔷薇的铸剑水平能有大师级的水平,至少凭这一手,从这些小细节已经有了大师风范。 这就尴尬了,不过肖一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像之前那般慌里慌张。 “还请蔷薇姑娘替在下保守秘密。” 肖一剑这番气度倒是让慕容蔷薇眼前一亮,很是欣赏。 “好。”慕容蔷薇没有去看肖一剑,而是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剑上,虽然肖一剑这八柄剑铸造的很是粗糙,其水平也就刚刚到达一流,可这种方法很是快捷,而且明明没有经过锻造,质量却也相当不错,这些都是值得学习的地方,超大师果然不一般。 不过这样式就......看来他也不是都在骗我,至少很明显他是真的不懂孩子们用的剑和大人用的有什么区别。 “有什么好指教的?”这一次肖一剑真心实意。 “你这完全就是按比例把大人用的剑缩小了啊。”慕容蔷薇一语中的。 “确实,整体上是这样,还做了些许的微调。”其实这种微调就是根据比试时每个人的习惯做的适应性改动,本质上没有太多改变。 这种定制剑肖一剑很习惯做,他之前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靠在武者联盟接定制剑的委托。 “很不错,这些微调,很值得我学习,不过......都改的不太对。”慕容蔷薇的委婉措辞真的一点都不委婉。 “很不错你都错了”这种评价是真的很令人抓狂,完全摸不到头脑。 “啊?这些哪里错了。”肖一剑也很是着急,他本来还是有些自信,总觉得不会差的太多,可现实着实残酷。 “其实这些问题都比较类似,可以归结为一个问题,肖大侠你觉得小孩子和大人用的剑有什么区别呢?” “长短?大小?轻重?” 慕容蔷薇全部否掉了。 “是用途。” “用途?” “是的,大人用的剑是用来战斗的,小孩子的剑不是,小孩子的剑主要是为了训练用的。”慕容蔷薇这般一说肖一剑就稍稍有些明白了。 就像是肖一剑给慕容迎儿和肖隐的训练用剑,虽然有些简陋但已经有了雏形。 这八柄剑的问题也很明显,肖一剑做了改动的地方都改错了,比如慕容唤真的那一柄,因为肖一剑发现慕容唤真握剑时有些向右偏,所以肖一剑给了那柄剑的剑柄一个小小的向左的弧度。 这种改动对于一些有自己习惯的剑客而言是很常见的,特别是东鞘州的剑客,要求格外刁钻。 但这些孩子们还小,不能惯着他们养成这种不良的习惯,而是要想办法纠正,比如改成剑柄像右偏,这样慕容唤真持剑就会稍稍左偏,这一左一右也就拿正了。 “不愧是超大师,我一说你就明白了。” “哪里哪里。”肖一剑有些感慨,这种精细的东西只有在东鞘州才能看到,肖一剑是这两年才回的东鞘州,虽然琐碎麻烦的东西,在肖一剑眼中却是一种长足的进步,他很欣慰,只有东鞘州的人可以有闲暇来这样细致,他很自豪。 第五十九章 剑中乾坤(上) 肖一剑和慕容蔷薇的讨论让双方都有了不小的进步,也说不清是谁得到的好处大。 慕容蔷薇看到了进军大师乃至于超大师的前路,肖一剑帮她指明了方向。 肖一剑则是开阔了自己的视野,接触了更多的新东西,同时最为重要的是一份态度,一份他嗤之以鼻却在剑道上一意孤行的态度,他很是敏感的又一次将这些天的讨论和师兄的观念联系在了一起。 这东鞘州的人生活水平高了,对生活的要求也就高了,更加精心也更加细致。对剑如此,对生活如此,那无名山庄又该如何自处,或许师兄这些年带领无名山庄走的路都是对的,但当年的事还是要有一个当年的说法。 除了对生活态度的感慨之外,和慕容蔷薇的讨论中肖一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可是这件事又不好说出来,而且光是想是想不出结果的,一直憋的肖一剑很是难受。 那便是无名剑和《无名剑观想法》的事,当时肖一剑传授给肖隐和慕容迎儿《无名剑观想法》的时候就因为慕容迎儿类比自家的《天舞观想法》察觉了异常,可当时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可现在却找出了哪里不对劲——《无名剑观想法》可以让人修炼出元素力量,不是那种元素亲和者的自然成长,而是从无到有像是修炼内力一般修炼元素力量,这是巫盛行的时代都没有的法门。 而这可能就是连无名山庄自己都不清楚的无名山庄真正的秘密所在。 肖一剑当时发现了《无名剑观想法》不对劲以后就盯上了无名剑和无名令,无名令和无名剑的关系先不细想,这也要等回无名山庄凑够五块无名令再谈不迟。 可这《无名剑观想法》的异样却不能不让肖一剑有所联系,这无名剑和无名令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肖一剑当时就想尽了办法,不过却毫无反应。当时肖一剑就放弃了,毕竟无名令和无名剑是无名山庄一直流传下来的,先辈人才辈出,绝非只有自己一人看出无名剑和无名令的端倪想要找出其中秘密,虽然没有这方面的记载,但肖一剑不觉得自己一个人可以想出超出这些年来所有前辈们想法的想法,所以肖一剑也没有一直耗下去。 可现如今,似乎找到了方向,那就是元素力量,既然只有《无名剑观想法》可以修炼出元素力量,那么要说这无名剑和无名令和元素力量没关系肖一剑肯定是不信的。 不过虽然这元素力量可以修炼得到,而且是地火水风四系元素都可以修炼,但一般只会去专门修炼一两个系,像是肖一剑平常也就用用火系水平最高,其次是风系,至于剩下的地系和水系就很少修炼,也就大概比慕容雅水平高那么一些。 可能不太足够。 不过还好,钟易寒和顾玉郎都在,顾玉郎主修的水系,地系也涉猎不少,钟易寒主修的风系,地系比顾玉郎还强上一些。 “干嘛大半夜偷偷摸摸的把我们两个叫过来。”钟易寒很是不乐意,他都已经睡下了。 顾玉郎也差不多心思。 “很重要的事。关于咱们无名山庄的秘密。” 顾玉郎和钟易寒一听一下子就认真了起来。 “无名山庄的秘密”在整个江湖流传的很多,不管是种类还是数量,但那些对于肖一剑他们而言都是日常琐事罢了,根本不值一提,可肖一剑嘴里说出“无名山庄的秘密”那必然不简单,和世人嘴里的不同,肖一剑所发现的一定是无名山庄真正的秘密。 肖一剑见两人做出一副倾听的模样也不卖关子直接全盘托出,“《无名剑观想法》就是咱们可以修炼出元素力量的原因,这一点你们应该也清楚吧。”这一点肖一剑刚刚明白,其他的人修炼不出元素力量。而近些年越来越开放的无名山庄接触了外界,这种事情已经当做了秘密不说给外人知道。 但这种开放是有局限的,或者说不单单是无名山庄,所有相互之间的交流都是有所局限的,就像是有些泛泛相交的朋友熟人街坊,虽然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相互间碰到了也能聊上几句,但对方家里的布局,他有什么亲戚,甚至他的老婆孩子你可能都不认识。 熟悉是熟悉,但对一个人绝对的了解,只有这个人本人能做到,再要好的朋友,再亲密的恋人,再相濡以沫的家人也不可能看到另一个百分之百的人。 无名山庄的暗卫虽然可以说是剑洲大陆最为强大的情报组织也做不到这种百分之百的详尽,这不是不用心,而是情报本身就有的局限性。 更何况无名山庄已经有了《无名剑观想法》和《无名山庄观想法》这两部最为绝巅的观想法,何必再去特别关心外界其他的观想法,就像东鞘州的临海城市的人不会有跑去内陆城市尝尝当地特别出名的海鲜,就像东鞘州的学子不会想去其他三州求学,就像海外四人议会这些觉得自己制度优越的人来剑洲大陆绝不是仅仅友好交流和通商那么简单...... 所以,观想法每个人观想所见景象相同还是不相同这种细枝末节的事,就这样被忽略掉了。只有肖一剑传授给慕容迎儿《无名剑观想法》这最为重要的观想法时,偶然间才发现,《无名剑观想法》远比《无名山庄观想法》特殊。 肖一剑把当时传授慕容迎儿观想法时的事情全部详细的讲给了两人。 两人消化了一会儿,神色凝重。 无名山庄虽然开放,但招收的都是一些本就在江湖中行走多年的人,根本不需要,也没有人会放弃一身修为重修观想法,后来发现《无名剑观想法》可以修炼元素力量更加不会外传,所以《无名剑观想法》的特殊之处无名山庄并没有发现。 “按照你的意思,这无名剑才是我无名山庄最大的秘密所在,而且想要找出这秘密需要元素力量来解开,所以叫我们来就是尝试一下。”顾玉郎谨慎地问道,明明已经清楚却还要确认一遍这是他的习惯。 “那就来试试吧,我觉得你这分析的很有道理,到时候无名山庄的记载里,我们三个说不定因为解开了无名山庄最大的秘密可以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钟易寒也有些激动,毕竟这些事都说的通而且看似有些巧合,这种特别巧的巧合未必就真的是巧合,而是一种必然。 肖一剑的手中已经握住了出鞘的无名剑,这无名剑的剑身很是简约朴素,有种返璞归真的感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剑身上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真龙,这种只是为了美观的雕刻,让肖一剑这个铸剑超大师一直很是困惑,像是这种名剑很难想象会雕刻这种不实用的东西,现在想想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疑点,不过不重要了,一切都将有个结果。 就是今晚。 第六十章 剑中乾坤(下) 肖一剑,钟易寒和顾玉郎三人决定后,凭借着高超的身手飞速地远离了营地,来到了一个营地的人看不到而他们三个却能凭借感知察觉到的地方,元素力量闹出的动静不小,这个实验要做到确确实实的保密。 单单是离开很远的距离是远远不够的,在这幽深寂静的原始森林之中,一点点亮光,一丝丝声音都会特别的清晰,很容易就暴露了位置。 肖一剑有些肉痛的的拿出一块小石牌,在石牌上雕刻着一个“静”字。平常白天或许看不出来,但此时却格外明显,只见在这个石牌上刻画着无数荧光的纹路,不知为何似乎就连石牌内部的纹路也从石牌外显现出来,甚至从纹路的亮暗还能看出这个纹路在石牌中具体的立体分布。 这个石牌是一个小型的阵法。 石牌本身的材质和肖一剑平常铸造兵器用的材质有相似的地方,都是可以承载传导内力的材质,这个石牌虽然用的是比较珍贵的传导内力的材质,可这还不至于让肖一剑肉疼,毕竟这种材料,身为铸造的超大师,想从武者联盟拿多少基本上都可以满足。 真正珍贵的是其中刻画纹路的这种荧光材料。这种东西不单单是可以承载和传导内力,而是可以储存内力,世所罕见,本就价值连城而且还有价无市,就连肖一剑手中的这个石牌所用的还是来自无名山庄多少年的积累,还好这种东西可以反复使用,只要再将内力慢慢传输进去就可以再次使用,不过肖一剑总觉得这种东西用一次就会损耗一些,哪怕可以反复使用,这每次使用也足够让肖一剑心疼许久。 这块石牌内刻下的法阵是一个可以隔绝高手的探查,隐匿一定范围的踪迹的法阵。 当时肖一剑雕刻这块石牌时查阅了大量的和阵法相关的资料,他觉得自己不需要攻击的阵法,防御的阵法也不是他的风格,所以主要都在研究一些奇门阵法,这个寂静之阵就是肖一剑挑选出来觉得行走江湖用的上的,没想到今天会这样来用。 只见肖一剑将内力注入这个“静”字,整个石牌就像是减缓了时间流速似的爆炸开来,那一块块可以传导内力的石块,四散在周围,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玄机,每一块都有它固有的位置。 而此时那爆炸开来的石牌只剩下储藏着庞大内力的荧光的纹路在正中心,仔细看就会发现这纹路以一种极其细微的形态连接着每一个分散开来的石块,而石块也在这纹路的帮助下形成了一个隔绝的空间,等整个阵法完全成型后,从外界看来,肖一剑,钟易寒和顾玉郎三人还有整个四散着石块的阵法,以及这阵法里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踪影。 “这肯定不会有人打扰的,我们开始吧,越快越好,万一有什么变故,也尽快解决,不要因为离开营地太久被发现了。” 说着,肖一剑的手中开始冒出一股微微的红光,整个阵法内的温度开始渐渐的升高,地上的一些杂草开始出现一种焦黄色。视线渐渐扭曲,肖一剑此刻手中似乎拿着一个什么东西似的,可明明手中什么都没有。 顾玉郎也和肖一剑的模样相像,只不过他这里倒是没有微弱的红光,反而越发晶莹倒是反射了不少肖一剑那边的光芒,地上的杂草表面被一层寒霜覆盖,在顾玉郎的嘴边开始能看到一些雾气,而且有一道很是明显的和肖一剑那边的分隔,雾汽弥漫开来。 钟易寒更是辛苦他两只手都仿佛举着什么,一边整个世界都好像十分癫狂,四处摇摆杂乱无序的运动着,而另一边似乎就像是静止了一般,无论是顾玉郎那边的雾汽还是肖一剑那边微弱红光都无法进入这个区域。 三人这种运用元素力量的方法当然远远比慕容雅那小丫头高明不少。 慕容雅当时使用元素力量就像是器境的内力修为,仅仅是将元素力量附着在器物上。而肖一剑三人是将元素力量的本质释放出来,类比于内力修炼就好像气境巅峰快接近百战境一般,别看器境和气境仅仅只相差一个境界,可对于元素力量而言,绝不像内力修炼那么简单。 内力本身虽然是无形的,但其外放会带动气流,以气的方式出现,也算是可以琢磨出规律。而元素力量是确确实实的无形无相,即便肖一剑他们掌控着将元素力量外放出来的能力,可依然无法看清元素力量的轨迹,找不出它们有什么样的规律。 肖一剑他们此时这种使用元素力量的方法就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最好了。 一个能被五十斤水灌满的木桶,一百斤水难道就灌不满吗?一块用一百公斤的力就能敲碎的石头,用两百公斤的力难道就敲不碎了吗?当然不是。 肖一剑他们此时就直接用出了他们所能达到的元素力量的最高级的形态,以此来唤醒无名剑。 三个人四只手,都像是握着什么东西,那正是元素力量无形无相的样子。 四只手同时往早就被肖一剑用内力浮在三人中间的无名剑剑身上一按。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地火水风四种元素力量混合在一起,竟然让三个有着天纵境巅峰修为的家伙都产生了一丝危机感。 三人毫不犹豫的用内力防御住这股融合在一起的能量。这股力量也许连铸造超大师的作品也不能承载,这是一股怎样的力量。 三人勉强将这毁灭性的力量防下。 翘首以盼无名剑有什么变化,当然三人都有信心,丝毫不相信无名剑会在这种程度的力量面前损坏。 果不其然,无名剑毫发未损,只不过还是原来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 怎么会这样? 三人都有些不甘,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确实没有什么变化。 三人也没有就此放弃,又用元素力量进行了各种各样的“摧残”实验。 一个多时辰后,三人面面相觑,无名剑纹丝不动。 似乎真的是搞错了? 第六十一章 未知状况(上) 肖一剑,钟易寒和顾玉郎都没了办法,不是他们三个不作为,而是无名剑一点反应没有,但凡有一点点动静,三人也不会就这样不作为窝囊的放弃。 “要么根本就是我们想错了,无名剑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要么就是我们还缺少些什么条件。别太气馁,我们已经尽力了,无名山庄的秘密没那么简单的。”顾玉郎最先从有些失落的情绪中回复过来,总结安慰道。 “确实无名山庄的秘密不是那么简单的,但咱们这一次感觉很接近答案了,不是接近......怎么说呢,就是二师兄的分析真的很有道理,太可惜了。”钟易寒在这些师兄弟面前就比较放的开,不像在别人面前沉默寡言,他是真的觉得很可惜,无名山庄的秘密一直都是他们这些生活在无名山庄的人很大的一种追求。 “确实,你们说的都对,我都懂,可是我还是更心疼我的这个阵法牌。”肖一剑强压自己的情绪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试图缓解一下气氛,顾玉郎和钟易寒也相当熟悉的互相拍了拍肩膀,这股积郁在三人心口中的抑郁之气渐渐也散了。 无名山庄的秘密是一个传说,不光是这片大陆上那些不清楚无名山庄的人们的杂谈,同样也是他们这些知道一部分内情的人的毕生所愿。这种传说中的东西似乎很遥远没什么好惋惜的。 三人都是洒脱的江湖儿女,怎么会对此纠结这么长时间?全是因为这一次似乎那遥不可及的传说已经近在咫尺,可偏偏却这般错过,有种复杂难言的不甘。 三人回到营地没有过多的遮掩,才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什么,三人都没心情去遮遮掩掩,因为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发生。 肖一剑靠在一棵树下,他是最不甘心的那一个,他还不死心地反复审视着无名剑。 这些年来肖一剑也是第一次这般打量无名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来,肖一剑一直随身带着两把剑,不是什么双手剑的剑术,只是平常肖一剑基本不会使用无名剑,无名剑在肖一剑心目中更像是师父的遗物用来纪念师父的,虽然这柄剑并不是本来就属于师父的东西。 平常肖一剑很注重对无名剑的保养,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如此粗暴的探索这柄剑的全部。 剑鞘,剑茎,剑格,剑镡,剑脊,剑从,剑刃,剑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两只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只是看了五分钟不到,两只眼睛就已经布满了血丝。 可是看不出任何名堂。 肖一剑一生气,手一用力,无名剑锋利的剑刃就割破了他的手掌,这突然一疼,连肖一剑都没反应过来,差一点叫喊出声,血流了下来。 一个站在武林巅峰的剑客在把玩剑的时候不小心割破了手掌,这传出去绝对是武林中的一大笑柄,可想而知现在肖一剑的心态有多糟糕。 正是一团乱的肖一剑哪里有心思去处理伤口,随手把流出来的血往怀中一抹,就运起火元素力量烧干了伤口,烧焦了算是做过处理。 这时随手运用的元素力量就是最为简单的运用。可奇迹却发生了。 烧干的不光是手掌上的血,还有无名剑上那已经快要滑落的血,还有刚刚随手往怀里一抹抹到了无名令上的一滴。 风元素,水元素,土元素这三种肖一剑不太擅长的元素力量,特别是后两种,平常肖一剑都不用,要真让肖一剑用的话说不定还要墨迹半天才能运用出来的元素力量。 在这一刻,竟然同时自发的运转起来,和刚刚的火元素结合到一起。 很安静也没什么光亮,只是肖一剑昏了过去,若是顾玉郎在旁边仔细查看就会发现,此时的肖一剑已经没有了呼吸,不是那种特殊的屏息法或是隐匿术,而是全部的生理状态就像个死人一样。 肖一剑此时靠在大树旁,虽然手里抱着一柄没有剑鞘的剑很是奇怪,但大晚上的黑漆漆的也看不太真切,就好像他抱着剑睡熟了一样。 ...... 妖兽森林不是那种处于平原的森林,而是层峦叠嶂的陡峭山地中茂密的山林,期间最高的那一系列山脉直通云霄之上,在云层外的那一段覆盖着皑皑白雪终年不化。 整个山脉有好几处都是大河的源头,大河从高山上流下分开了数不清的小支流,整个妖兽森林的水汽很是浓重,在许多山林深处在正午时分还有迟迟不散的大雾,一些地方还因此有了瘴气。 这分布在三洲交接处,远接北海的大森林,绵延不绝的大山脉虽然物产丰富,但交通却很不便利,别说是马车,就连骏马都不敢深入,毕竟马匹更多都还是熟悉平原。 “得儿驾,——吁。”在这山林中居然真的有人骑马,不说这少年的骑术如何,至少这马就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宝马。 “少爷,慢点儿,呼哈呼”远远的几名大汉喘着粗气紧紧的跟着,能在这种山林中跟的上这识途的老马绝对都是不弱的高手,此时也气喘吁吁的有些狼狈,不过一个个都没有什么怨言,可见骑马少年的身份着实不一般。 “哈哈,辛苦各位了,我也是一时兴起有些收不住。”宁不臣此时没有一脸阴郁,笑的很是开心真的就是一个阳光少年。 宁不臣被父亲责罚只能在边疆小城待着,却也有着自己的方法找着乐子,这不在这山林中骑马居然是一件如此刺激好玩的体验,虽然没有那种在草原上飞速驰骋的爽快,但惊心动魄的刺激感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一时兴起差点把其他人甩在后面。 “是我的过错,只顾着自己开心。”宁不臣看到这些气喘吁吁跟着自己的护卫,心有不忍,翻身下马,竟然反手一拍马头,就把马击毙了。“咱们先在此休整一下,我请诸位吃这良驹的肉算是给大家陪个不是,吃饱喝足咱们在继续上路。” 宁不臣一副和平常骄傲的模样远是不同的低姿态,虽然有些突然,但这几名大汉不知为何,心中一下子就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之前心中稍稍的不快全部烟消云散,一个领头的附合了一声开始指挥大家伙休整。 “少爷,这还要往前走吗?再往前可就快到东鞘州了,这......”夏全脸不红心不跳,却有些犹犹豫豫地。 宁不臣瞟了夏全一眼,看向了东鞘州的方向,心中暗暗思量着,这个夏全着实非同一般。 “怕什么,这东鞘州迟早要收归正统,我脚下的每一步都是踏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眺望一望无边的山脉森林,少年意气风发。 ...... 第六十二章 一“鸣”惊人震山林 在山涧中跳跃的一只梅花鹿就像是已经在剑洲大陆绝种的精灵一样,好像长了翅膀般腾挪跳跃十分欢快自如。 “嗖”一支铁箭穿过树林直勾勾地向这只梅花鹿射去。 只见这梅花鹿反应十分迅速,险之又险地躲过这一箭,头也不回的扎进了更深处的林间不见踪影。 虽然没有射中,但还是能明显看出射箭的人在射术上非常擅长,这根铁箭就这样狠狠地扎进刚刚梅花鹿落脚的溪边的大石头上,足见这一箭威力有多大。 虽然这铁箭和神剑州有名的黑铁骑用的箭有几分相似,但整体没有倒刺,而且还小了一圈,应该是一些世家子弟仿制的样式,为了更适合打猎做了些修改,这一点很能说明这箭的主人在射术上有不浅的造诣。 箭能穿过茂密的树林已是不易,这箭射的方向也和梅花鹿所在一样,只是可能不太熟悉梅花鹿的警觉性,箭到的慢了些,那些有经验的老猎人虽然射不出这么强力的一箭,但他们可以把握住梅花鹿刚刚落地的时机,并不需要多大的威力,只需要可以穿透梅花鹿脖颈的一箭刚刚好。 “可惜了,李兄这一箭就差一点点。” “赵老弟说笑了,没射中就都是差的远。” 谈话声从铁箭飞来的方向渐渐传来,越来越近,伴着脚底踩在杂草堆“吱吱”声。 一大队人马走了出来,却只有两个人的谈话声,可见这两个人的地位多高。 这一大堆人可没有什么打下手的人,虽然都是一身猎装,但每个人身上的衣服用料很明显的能看出,这些年轻人全都是富贵人家的子弟。 “哪里,李兄家传源远,这射箭的本事还有谁能比得上,刚刚只是李兄还不太习惯打猎,多试试手感,肯定百发百中,咱们这次游猎定能满载而归。”姓赵的没有一昧的拍马屁,而是分析的头头是道,想必也是肚子里有些墨水。 “哈哈哈,承赵老弟吉言。为兄就多出几分力,绝不让你们谁空手而归。可不像某些人嘴上说的厉害,真到打猎的时候却什么也不会。”李匡南是个直来直去的人,连暗喻讽刺都说的如此直白。 李匡南和赵韬虽然一直旁若无人的聊着,但其实不是真的旁若无人,不说那些跟随在后面身份比较低的子弟,在两人前面一直有一位书生打扮的家伙,在全是猎装的权贵子弟里显得格格不入,不过能走在这两个人前面,想来他的地位要更高一些。 “哦?李老弟莫不是再说为兄。”南怀康有些玩味地问道。 “少州主错怪李兄了,李兄是在和在下开玩笑,我虽然花费不少,专门订做了这身适合活动的衣服,可在下一介书生,这打猎的本事可能和我来之前的豪言壮语有很大出入。”赵韬急忙解释,话里有话比李匡南着实高明不少。 “唉,赵老弟不用你帮我解释,不就是少州主嘛,又不是州主,我说的就是你,明明是你把大家叫出来打猎的,先不说非要来这深山老林,你看看大家一个个都很重视,可你就这种态度,少州主了不起吗?”李匡南没有再藏着掖着,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让一旁的赵韬连连摇头觉得他太冲动了。 “我什么态度?”南怀康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反问。 本来这一次南怀康召集这些同龄人出来游猎,就是想和这些人搞好关系,毕竟他在海外多年,这些人虽然和他是童年玩伴,但已经没当时那么熟悉了。 可当他看到这些人那新准备的猎装,火一下子就冒出来了,连衣服也没换就出来了,一路上也一直板着脸没有多说一句,让除了李匡南和赵韬以外的其他人噤若寒蝉。毕竟他们家的背景不像李匡南和赵韬这般深厚。 “你不知道你什么态度?叫我们过来就是让我们看你这张臭脸!受你的气吗!”李匡南从来没受过这种窝囊气,说话也越来越冲。 生气还在情理之中,这话说的太重可就不可挽回了,赵韬连忙拉住李匡南,可他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拉的住李匡南这种将军之后,不免有些狼狈。 “我不该生气吗?你们是不是连我为什么生气都不明白?那真是太可气了,你们可以高兴了,都快要把我气死了!”南怀康也一下子就发飙了,若是面前有个桌子他一定会狠狠地拍下去。 南怀康在众人面前虽然一直板着脸,但也一直斯斯文文的从来没发过火,这突然一发飙倒是让李匡南愣住了。 南怀康走到李匡南面前右手食指狠狠地戳着李匡南的肩膀。 “我召集你们出来游猎,你们一个个就为此订做了一身新猎装,”南怀康本来点指的手停了下来,变成了揪起一小块用手指搓了搓,“料子真不错,这皮毛摸着也舒服,四百两确实不白花。” “赵韬!”赵韬一激灵。 “前些日子晚归城周边安置那些难民花了多少银子?封南城的水患救济又花了多少银子?闻香城的虫害、边西城的疫情、绝剑关的盗匪......你直接给我个总数吧。” “一共八千七百两。” “你记得倒是清楚。结果光是你们这十几个人的衣服就快赶上咱们整个南鞘州这一个多月的赈灾款项了!你们去浪费去奢侈的时候就没有好好想一想我们整个南鞘州吗?” 南怀康一席话让这些人很是愧疚,他们是权贵子弟,但这个权这个贵都离不开南鞘州,他们都是从小就被培养有着让南鞘州强盛不衰的抱负。他们也不是不懂南怀康这话里的道理,而是奢华已经成了习惯,他们根本不曾考虑过。 这时刚刚那只逃跑的梅花鹿竟然又调皮的折了回来,站在小溪的另一边似乎在嘲弄似的叫了两声,又掉头离开。 “砰!”这一次这只梅花鹿没有躲开,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整个林子里的鸟都被惊起乱飞。 溪边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硝烟味,几粒烟粒落在了溪水里,明明不多的尘埃却仿佛污染掉了整条河水。 这一声枪响不禁打穿了梅花鹿的头颅,也打破了整个森林的宁静,还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慑住了。 南怀康不止讲道理,还讲实力。 第六十三章 未知状况(下) 肖一剑此刻清醒了过来,只觉得身体状况有些奇怪,像他这种习武之人,对自身的身体状况都是特别了解的,有一丝微小的差异都感受的特别明显。 而此时他浑身都感觉不对劲。 肖一剑第二反应才是看了看周围,他一下子愣住了,这个地方他很熟悉可又有些不对劲,而且也没道理会到这里来啊。 这周围熟悉的环境正是无名山庄。 不过奇怪的是这无名山庄和肖一剑印象中的差了很远。 没什么人烟倒还正常,毕竟无名山庄只有五个无名令传人才能进入,而这其中的五分之三又在外面,此时只有肖无名和君雪桦可能会在山庄里,所以无名山庄没什么人是很正常的事。 而这周遭的景色和记忆中有许多不同,肖一剑把这些归咎于自己多年没回来产生的变化,也渐渐放下了疑惑,重新开始关心自己这诡异的身体状况。 从始至终肖一剑都没有对突然来到另一个地方这种方式感到好奇。 这么仔细一看肖一剑一瞬间就看出了问题,手掌变小了,胳膊变细了,变短了,身高也矮了,那里也短了...... 总而言之,自己好像回到了幼年时代。整个人也变成了小孩子,这就让肖一剑很是震惊了,怎么莫名奇妙就返老还童了。 震惊解决不了问题,肖一剑很快就冷静下来考虑自己现在的处境。 好在肖一剑记忆没出什么问题,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应该是误打误撞把无名剑也就是无名山庄的秘密试了出来,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办到的,但肖一剑反而兴奋了起来,无名山庄的秘密肖一剑一直都很感兴趣。 肖一剑甚至不再去考虑怎么出去,反而开始考虑怎么探究这个秘密。 人往往都会从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入手解决问题,肖一剑决定先回无名山庄自己的住处看一看。肖一剑没想到多年过去自己回到无名山庄居然会是这样的方式。 无名山庄名气不小,可事实上不算后山它本身地方并不大,一共只有六间屋子。 一座只有一把石椅空荡荡的主屋,还有五个环绕主屋的偏房,里面同样空荡荡的,唯一不同的是里面没有石椅,反而却有五张石床。 这五个偏房其中有一个就是肖一剑的住处。刚一进屋子肖一剑就愣住了。 这屋子当年肖一剑被师父带来授予无名令传人的身份时确实是空荡荡的,因为这是无名山庄一直以来的规矩,就是在无名令交接的同时这屋子也会交接,而且屋子里除了那张和地面连接在一起的石床以外不能留下任何的东西。 但这屋子毕竟要住人,总不能就光有一张石床,肖一剑虽然平常不太住,而且他也没准备太多东西在屋子里,但此刻肖一剑的屋子里却和当时他师父传给他时一样,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莫不是肖无名干的,这是要把自己赶出去啊。 等等,不对! 石床上正中间放着一个东西,肖一剑特别熟悉的一个东西。 龙盘无物,剑隐声名。 正是肖一剑所持有的那一块无名令。 肖一剑从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身上除了一身粗布衣服就再没其他的东西了,可却万万想不到自己的那块无名令会在这里。 轻轻抓起,慢慢地抚摸着无名令,肖一剑此刻可以确定,这就是那块无名山庄传承下来的无名令。 怎么会在这里,肖一剑有了些猜测,将这无名令放入怀中,随后冲出屋外,把五间偏房转了个遍。 果不其然,此刻肖一剑手中居然有着全部的五块无名令。 没有先去主屋,肖一剑奔向了后山,他决定再去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整个无名山庄往四周望去,都是一片片茂密的丛林,只有一边有可以行人的小道,这便是通往后山的路。 才走了一半便已经可以看到那高高的藏书塔,因为这藏书塔特别高大比后山还高,无名山庄的人们也喜欢叫它“书山”,“书峰”。 肖一剑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他找的不是这座高塔。 这段路并不多远,可肖一剑却觉得自己走的比平常慢了许多,也不知道只是心里作用,还是这幅身体太过孱弱。 站在这种在后山上依旧高大甚至都遮掩了藏书塔的往生树下,肖一剑终于确定了。 他没有看见修好的篱笆和一座座先人的坟墓,这里还仅仅只是一片长满杂草的土地。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刚刚肖一剑想错了,无名山庄带给他的不熟悉的感觉不是因为多年未归而产生的变化,而是这里似乎是很多年之前还没有人烟,隐秘在这世间无名山庄最初的样子。 自己不光变小了,还回到了过去的无名山庄,不过时间上似乎对不太上。 肖一剑确定了之后决定返回无名山庄,去主屋看看,那里本来就是无名山庄最神秘的所在,自己现在要去好好看看它本来的样子。 在往生树和藏书塔之间有一道从更远的那一边流下来,流向更远的另一边的山泉水。就和往生树一般,它也有个类似的名字叫做两界泉,寓意阴阳两隔。 跨过两界泉的时候要用泉水净手洁面以示庄重,刚刚肖一剑来的急没有去做这件事,这离开的时候没有那么匆忙,想了起来,决定要洗两遍,把刚刚忘了的补一下,心里好受一些。 蹲下身子,将手伸入泉水里,肖一剑停了下来,一动不动。 直到水面重新平静下来,倒映出肖一剑的面孔。 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不是很清楚,但肖一剑可以肯定这水面的倒影绝对不是幼年的自己,这个人是谁? 肖一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再一次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人是谁不重要,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去主屋看一看。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这个人到底是谁却一直在肖一剑脑海中无法轻易忽视,肖一剑想要探索无名山庄的秘密时就已经做好了一些心理准备。可真正当肖一剑越来越接近这个秘密的时候,事情越来越超乎他想象的匪夷所思。 肖一剑浑浑噩噩的来到了主屋之前。 第六十四章 买椟还株 主屋的门没有关,就这样敞开着,也一下子就让肖一剑看了个清清楚楚,和肖一剑猜测的一样,主屋的石椅上方,悬浮着一柄古朴的宝剑,在剑身上还纹刻着一条五爪真龙,正是无名剑。 看着眼前的一幕,肖一剑心中已经确定这五块无名令和无名剑果然有着什么联系,而两者更是解开无名山庄秘密的钥匙。 肖一剑发现其实在知道答案后,结果一点不让人觉得惊奇,无名山庄再神奇也终究只是一片住人的地方,哪里可能会是前人留下的隐秘,反而是无名令无名剑这种器物才更像是传承。 想到这里肖一剑自嘲的笑了笑,还是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了,若不是自己阴差阳错不知怎么触动了无名剑来到了无名山庄最开始的样子,自己又怎么会想到无名剑和无名令传承自那么遥远的时代。 无名剑和无名令是无名山庄代代相传的东西,可因为太过久远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时传下来的,肖一剑曾经自以为很是大胆地设想这些是无名山庄的初代庄主传下来的。结果这个想法还是有些保守了。 原来无名令和无名剑比初代庄主还早。 肖一剑早就对自己此时的身份有所猜测,想必这个小孩子就是初代庄主吧。 ...... 在前朝未亡的时候,曾经有一名富可敌国的大豪商,他的钱财已经多到让前朝帝王心里不踏实却因为忌惮会引起上下动荡而不敢对其出手的程度。 当时有一个特别著名的故事就是关于这个大豪商的。 那时出了一株极其名贵的药材,甚至号称可以长生不老,这株药材被人送到了帝都那名前朝帝王的手上,可这药材虽然传的神乎其神,可这从古至今只出了这么一株,这也没人吃过试过,万一只是传闻夸大甚至错误,这药不但不能让人长生不老反而是剧毒......这前朝帝王疑心病也是很重。 而且这药也传的神乎其神,有的说研磨成粉用,外敷内服双管齐下;有的说不能切开,内部有剧毒,但外壳泡水熬制九九八十一天可以治百病乃至让人长生不老;还有说要全部吞服但凡少吃一点,或者多搭配其他药材就不能起到功效;还有各种层出不穷的长生散,长生丹,长生汤...... 传言是不少,但却没有哪个药师敢亲自到前朝帝王面前去推荐。毕竟这些人连那株药材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那些传言也多半是瞎说的,但这般一闹,就更加谨慎的对待,更别说服用了。 到最后这名前朝帝王也没有选择去将这药吃下,而是将这药拍卖,以充国库。 “争朝夕,百年有余;蹉跎度日,此药难救。” 这位帝王的话语令人敬佩,但这长生不死药也不会就因此一文不值,万贯家财和长生不死,这种选择想必不会多难,这拍卖会不多激烈,因为没有一点点抬价的算计与手段,直接就是比身家。 毫无疑问,比身家的话,这富可敌国的的大富商要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这名富商很是轻松的出了比第二富身家高一文的价格赢得了拍******较恐怖的是即便如此他依然是整个大陆第一富有的人。 比较奇怪的是,这名富商竟然将这株草药还了回去,只留下了装草药的盒子。虽然为了更好的存放草药这盒子也颇为珍贵,甚至可以说是天下第一珍贵的盒子,但再如何珍贵那也就是个盒子,还能值天下第二富的全部身家不成。 更奇怪的是,这被还回去的长生不死药居然又被这名帝王拿出来拍卖。 更更奇怪的是,这天下第一的富商又买了下来。 更更更奇怪的是,这一次他又把草药还了回去,留下了被戏称为“天下第二珍贵”的盒子。 ...... 这天下第一的富商和这名帝王好像约好了一般一卖一买一还一直循环着,调戏着全天下人的神经。 最开始人们震惊于这天下第一富商的财大气粗,毕竟每次交易的金额都是第二大富商的全部身家,以前人们只知道第一富商比第二富商富有,但现在才知道第一富商居然这么富有。 后来开始有传言说是这一个个装药的盒子有多么珍贵,吹的天花乱坠,更有甚者说长生不死药其实正确的用法是吃装药的盒子,还真有信的,去尝试着吃了吃其他药的药盒子。 到后来这事已经不新鲜了,人们不再关注,甚至连最后到底是这富商不还了还是这帝王不卖了还是这富商不买了都没有个准确的说法。 不过人们普遍觉得,这第一富商真是个大傻子,有眼无珠,看不出真正珍贵的是盒子里的药材而不是那个盒子。 无名山庄就像是那个盒子,无名令和无名剑就像是那盒子里的长生不老药,而这一代代无名山庄的人就像是那愚蠢的富商。 ...... 肖一剑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这个剑洲大陆耳熟能详的寓言故事。 而无名山庄的故事和外界有所不同,至少是个有结局的完整故事。 长生不死药确有其物,但只是可以延年益寿,而达不到长生不死。那名帝王也确实如他自己所言,没有去吃这药,只不过那拍卖不怀好意。 这是一种试探,但不是那种因为畏惧而试探,而是试探有没有需要被扼杀的野心。 而且当时整个剑洲大陆到处都在兴建各种设施,国库也确实不富裕。 那个富商不是传言中的那个傻子,反而比谁都聪明,不然也不有那无名山庄记录的清清楚楚的七十二次交易。 而且最后是这富商没有再把药材还回去。同时这富商还以天下第一富的姿态延续了下来。这种能精确的算计帝王的心理的人怎么会是个傻子呢? 不过可惜到现在这个家族已经覆灭了,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算不到家族后辈的属下里会有宁国忠这么个会给自己起名字的狼子野心的东西。 不错这天下第一富商就是曾经掌控神剑州的莫氏家族的先祖。 ...... 莫氏老祖可能确实不傻,可无名山庄的人却傻了好几代一直将无名山庄这个装“珍宝”的“珍贵盒子”当做宝贝。 而现如今,自己终于要去一睹真正的宝贝的风采了。 肖一剑攥紧手中的五块无名令,走进了主屋的大门。 第六十五章 纹丝不动 肖一剑已经确信五块无名令和无名剑一定有着联系,可到底是什么联系,肖一剑还真搞不清楚。 本以为携带着五块无名令靠近无名剑就会有什么反应,可明显是肖一剑多想了,肖一剑已经把五块无名令堆在无名剑的剑身上了,可无名剑却没有丝毫地反应。 但是这一次既然肖一剑已经确定了无名剑和无名令有关系又怎么会轻易地放弃。 无非就是有一些条件没有满足,肖一剑虽然不知道要满足什么条件,但是他可以试。 肖一剑一下子就有了不错的想法,比如按照无名山庄的布局缩小,顺着这方位摆下五块无名令。 没用! 再比如指向那无名山庄唯一通路将五块无名令各种顺序排放。 没用! 那指向这主屋的大门? 还是没用! 肖一剑不再随心所欲的乱试,他开始沉思,无名令和无名剑,这两个东西现在肖一剑才知道他们是有着联系的,但在之前不知道的时候难道这两个东西就一点关系没有。 很明显的一点,无名令背面刻印着一把无名剑。这绝对是找出这迷题的关键。 肖一剑先想到的还是排成一列,不过这一次不再是指向何处,而是将无名令背后的无名剑和无名剑指向同一个方向。 刚想开始排列,肖一剑就愣住了,他发现他做不到。 无名剑是悬空指向地面的,这悬空虽然看上去神奇,其实对肖一剑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气境巅峰就已经可以做到让剑悬空,百战境就可以自由御剑,达到巅峰甚至御剑低空飞行都不是问题,而天纵境那便是天地之大任其遨游,更不用说肖一剑已经是天纵境巅峰,这悬空根本不足为奇。 可当肖一剑运转内力想要将五块无名令也像无名剑那样悬空排成一列,他才猛然发现,这具身体里根本就连一丁点的内力都没有。 五块无名令悬空竖直排成一列,虽然用两只手有些勉强,但也不是做不到,不过这无名令也很是宝贵万一没反应摔了碰了总归不好,虽然无名令本身很是坚固。 要不试试?反正不怕摔坏,而且也没有其他人知道,肖一剑此时有一种偷偷做坏事的感觉。 一手拿两块,嘴里再叼一块,正好五块。 肖一剑歪着脖子,姿势很是怪异,而且他现在这身体有些吃不消,脖子酸疼的不行,不过肖一剑的意志力还在,硬是撑着一点一点对齐。 意志力强大固然可以弥补身体上的不足,可仅仅只能弥补一点点,肖一剑只是坚持了一下,就感觉头昏脑胀,一个不小心,两眼一黑,栽倒在地上,摔了个人仰马翻。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居然摔倒了,而且还摔疼了,肖一剑居然觉得有些怀念,谁也不是天生强大,这种感觉肖一剑年少时经常会有,苦尽甘来才有了如今的肖一剑。 到不是这样需要坚持多久,而是无名剑毫无反应,肖一剑就觉得会不会是自己拿歪了,就一直慢慢微调,长时间的摆置结果有些吃力,最后还毫无动静。 无名令被摔了一地。 肖一剑躺在地上缓了缓,爬起来再去尝试,散落一地的无名令被肖一剑一一拾起,心头还有些内疚,毕竟是祖上传下来的器物,虽然无名令坚固没有缺少什么...... 不对,怎么就只剩四块了! 这主屋空荡荡的,一眼看去,地面上的情况尽收眼底,不是什么掉在哪个角落。 下意识的,肖一剑抬起头。 一块无名令悬浮在无名剑的旁边。 肖一剑“哗啦”一声把无名令撒在地上......这次怎么没再浮上去一个。 有些尴尬的肖一剑再次把无名令拾起。还好这里应该是列祖列宗还未出生的年代。 肖一剑凑近了仔细观察,一下就看了出来。 无名剑剑身上有一条被肖一剑这个铸剑超大师评价为毫无用处,花里胡哨的五爪真龙浮雕。 而这浮在空中的无名令背后的无名剑就恰好对着这浮雕的其中一只爪子,看着就像是五爪真龙的一直爪子要抓向无名令背后的小剑似的。更像他们这些修为高超的武者掌控飞剑一般。 肖一剑尝试了一下,果然,五块无名令全部浮在了无名剑周身,那五爪真龙的五个爪子周围。 然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无名令虽然都浮在了无名剑周围,但还是毫无变化。 这......肖一剑没了办法,就好像给小孩子玩的七巧板,七块全部用上了,但没有拼好,那该怎么办。 拆了重新拼。 肖一剑发现那无名令浮在那里拿不下来,而且毫无松动,就算自己真身来此也未必能撼动。这应该是说明并没有拼错吧。 莫非......肖一剑握住无名剑的剑柄,纹丝不动......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胡乱敲敲打打,依旧纹丝不动。 这一次,肖一剑真的没了办法。 或许不是拼错了,而是还缺少一块。无名剑不像七巧板,最开始就被知道是有七块的,无名剑和无名令这六块还是肖一剑刚刚偶然发现的,说不好全部一共有多少块,也许还有更多。 有了这个想法,肖一剑立刻跑向后山,毕竟无名山庄这里就只有六个空荡荡的房子,“剩下的拼图”想必也不可能在这里,而最为可疑的当然就是那不知何时建成,无名山庄最可靠的信息保证——藏书塔。 来到这熟悉的藏书塔下,肖一剑颇为感慨,他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年代,但此时的藏书塔和他曾经见过的一模一样,丝毫没有任何不同。 就连之前的无名山庄也是,虽然周围的环境有所差异,但建筑本身却经历时间长河的洗涤没有任何的沧桑,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神奇的令无名令传人都目眩神迷的大秘密。 整个无名山庄是如何一直这般岿然不动,历代的无名令传人都研究过,有过猜测。 但这些猜测终归只是猜测。 而现在,肖一剑将接触到无名山庄最大的秘密,那么那些猜测或许将会有了佐证,有了根基。 满怀激动,肖一剑推开了藏书塔的大门。 第六十六章 缺少的拼图 本以为藏书塔的里面也是自己所熟悉的样子,可进来后发现和自己记忆中相差很多。 这藏书塔的第一层和记忆中的相差很多,记忆里这一层中应该摆满了书架,上面零零散散搁着许多书卷。而眼前的的这第一层和无名山庄主屋一样,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连塔壁上的书架也是什么都没有。 肖一剑愣了愣,向第二层走去。 第二层,空的。 第三层,还是空的。 第四层...... 前十七层都是空的。 肖一剑看向了十七层通往十八层也是顶层的楼梯,这里还是有一道门,门上还是有一个无名令形状的凹槽,不同的是此时黄金质地的这块无名令在自己手上,这一层自己可以想进就进不用再去像那个讨厌的人请示。 这十八层是藏书塔的最顶层,也是藏书塔最为重要的一层,甚至对无名山庄内部这些无名令传人也不会让其随意出入,只有无名山庄的庄主才有资格进入这一层。其他人想进入这一层必须要向庄主请示。 所以肖一剑从来都没有进入过这一层。 小时候没有,长大后更没有。 但是肖一剑看过这一层里面的一卷。 就是《剑法总纲》。 少时师父曾将这一卷借出来,偷偷给肖一剑看过。《剑法总纲》共收录一千二百八十六套剑法。 肖一剑只看了一周。 当然不可能学会全部的剑法。 所以,他只学了最前面的一百套剑法。不能将《剑法总纲》完完全全看上一遍,这是他最大的遗憾之一。 而今天,这个遗憾似乎马上就会烟消云散。 肖一剑推开了十八层的大门。 肖一剑没来过十八层。 所以他也不清楚十八层是什么模样,特别是前面十七层和印象中完全不同,这十八层也难保不会如此。 不过肖一剑敢肯定,十八层不会是空荡荡的。 藏书塔从上往下,就是整个剑洲大陆的从古至今。 自己来到了无名山庄最开始的时候,那么前十七层没有书情有可原。 所以,这十八层一定是有书的,而这书一定是留下整座无名山庄的人留下的。 这书中的内容,肖一剑真的很感兴趣。 推开的门后有些刺眼的光芒。 不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光芒,而是窗外的阳光。 前面十七层虽然也有窗户,但都是关的紧紧的,只有一点点从窗户的布上渗进来一点点阳光,整个前十七层的环境都是很暗淡的。 唯独这十八层,不但四面敞开,甚至都没有窗户。肖一剑面色古怪,这十八层肖一剑虽然没有上来过,但也远远的望过,不但封闭的严严实实,甚至还设置着扰乱内力的阵法,他们这些内力深厚的人,借助内力飞行都不能接触这十八层。 很明显,这里的十八层和肖一剑记忆中的十八层一定很不一样。 不过好在,这十八层不是空荡荡的。 不过也还是没有书。 但是有三块正方形的大石头,这三块石头上密密麻麻的刻着许多小字。 肖一剑定睛一看,一个字都不认识...... 肖一剑想过自己可以能会一无所获,但他没想过,居然是因为不认字而导致一无所获。 这字也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完全没见过的文字,就是剑洲大陆古时候的文字。 肖一剑虽然剑术造诣极高,可小时候识字都是被师父强逼着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学会的。这古文字,虽然私塾里先生也稍稍有讲过一些,但肖一剑怎么可能会去认真学这东西,所以肖一剑对这种文字也就仅仅是能看出这些字是古时候的字。 哪怕能认识一些,肖一剑也好猜一下这石 头上刻了些什么,可肖一剑是真的全不认识。 不过,有一块石头肖一剑虽然也是看不懂文字,但肖一剑认得这刻画的痕迹,不是另外两块石头那样一点点刻上去的。 那是剑痕。 而且是无名剑的剑痕。 从一道剑痕很容易就能看清楚这剑在刻下这印记时的剑路。 肖一剑更是剑术造诣极深,他甚至可以看到一个人就在这石头面前一道道的挥剑。 为什么只有这个石块是剑痕? 肖一剑将自己代入那个角色,心头立刻就有了答案,因为用剑刻下的是一部剑法。 很神奇的一件事,同样是完全看不懂的文字,可这用剑刻下的却被肖一剑一笔一划全部记了下来。 肖一剑很轻松的记下了那些剑痕,给了他提示。 他赶忙把另外两个石刻像是标题一般的那些文字死记硬背了下来,就两个标题花费的时间比那剑痕书写的剑法还要花费时间。 这十八层似乎就只有这三个石块。 那“缺少的拼图”似乎就是这三个石块上记载的东西,只不过肖一剑根本搞不清楚石块上记载了什么。 无名山庄的秘密可能暂时无法探索下去了。 肖一剑开始思考自己的问题,不得不说无名山庄的秘密吸引力太大,肖一剑甚至都没时间关心自己现在的状态。 自己好像成为了无名山庄的始祖? 应该还能回去吧? 能回去应该就能回来,事情就变得相对简单了,暂且不提。 可若是回不去了,就有点难办,不说那一边自己消失了,就说自己现在身为无名山庄的始祖一举一动会不会都对以后有影响,比如自己规定无名山庄不用隐世,比如自己要求无名令不需要一脉单传,比如无名山庄也像其他门派一样招收弟子,参与江湖琐事...... 除此之外,就连做好现在的自己都有些困难,始祖是个什么身份,干什么的,认识谁...... 想那么多干嘛?字都不认得,最基本的就最麻烦。 嗯? 对了,字不会,可以学啊,我出去学一下现在的字不就可以解开无名山庄的秘密了吗? 肖一剑又一次把自己的处境放在了无名山庄的秘密的后面。 肖一剑准备回无名山庄,从那条对于世人来说非常神秘的道路走出无名山。 刚刚从十八层出来,就晕倒在了地上。 当肖一剑再次睁眼时,他就靠坐在一棵大树旁,天蒙蒙亮,营地的火刚刚熄灭。 第六十七章 重大发现 自己竟然回来了!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一件,不过情况更加的扑朔迷离,刚刚经历的一切虽然特别真实,但保不准是昨天晚上研究无名剑入魔,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趁着天色尚早,慕容蔷薇想着不耽误训练时间,想要向肖一剑请教铸造上的问题,这些天来也见肖一剑是一个习惯早早起床的人,想必他应该不会介意。 可没想到却看到眼前这一幕。 天虽然蒙蒙亮,但光线已经足够看清楚。 肖一剑此时还抱着没有带剑鞘的无名剑,地上还有一摊已经干了的血迹,而且这血迹很明显能看出是从手掌上流下来的,弄得衣服上都是斑斑血迹。 这应该是肖大侠抱着剑睡觉,自己不小心把自己划伤了吧! 抱着剑睡觉,很多用剑的武者都是有这个习惯的,一来是培养用剑的感觉,二来剑不离手也是一种行走在外的警觉。 可抱着剑应该没必要把剑鞘放在一边吧! 肖大侠兴趣还真是独特,而且看这样子一定是被划伤了还没有醒过来,睡的真是死死的。 慕容蔷薇觉得自己看到了肖一剑的糗态,有些尴尬地悄悄离开了,完全没有怀疑平常起的很早的肖一剑为何这时候还没有醒来。 慕容蔷薇离开的时候也正是肖一剑醒来的时候,在想了一会儿刚刚的奇遇后,肖一剑这才发现自己有些狼狈的模样,还好无人看到,肖一剑飞速的离开营地,寻了一条山泉打理干净才回到营地。 此时营地里已经热闹起来了。 他们的野外计划还要再往森林的更深处走去。 这些天没有什么特殊的训练,就仅仅只是赶路,不过山路不好走,不说地面不平,忽高忽低走起来很是费力气,单单就是这般马不停蹄的赶路也很容易让人疲倦,前两天这山林里没见过的景色还能让人有些兴致起到些放松心情的效果,现在已经只剩下枯燥的赶路了。 这离人类城市比较近的森林没有什么动物,有也只是些常见的鸟类,那些比较少见的动物,甚至妖兽都在森林的更深处。 这种赶路对高修为的武者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特别是肖一剑三人,所以三人一直边聊边赶路,轻松愉快走的还不慢。 “我昨天又仔细地研究了一番无名剑,有不小的发现。”肖一剑没有去隐瞒,直接想向钟易寒和顾玉郎分享昨晚的经历。 “得了吧,昨天你早早就睡了,我本来说看你情绪不太对,安慰安慰你,谁知道就见你早早地就睡下了。”钟易寒自以为拆穿了肖一剑。 “这......”肖一剑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说不清楚,“我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可能和无名剑以及无名山庄的秘密有关。”肖一剑只能把这事情说成是梦,不然不好解释。 “梦?”钟易寒和顾玉郎对这种不靠谱的说法当然是抱着极大的怀疑。 “对了,我还记着梦里的东西。”肖一剑觉得钟易寒应该是能看懂古文字的。 肖一剑闭上眼睛,周身的内力涌动,能清楚地察觉这种内力的流向,就会发现,这些内力勾勒出了一个又一个古文字。 “《无名山庄观想法》,《无名剑观想法》......《无名剑法》!”钟易寒果然都认识,可这内容令三人瞠目。此时钟易寒和顾玉郎已经相信肖一剑的梦和无名山庄的秘密有关系了,因为肖一剑能写出这些古文字实在是神奇,更何况《无名剑法》更是整整一篇。其实本来两人就没有太过质疑肖一剑,只是怀疑梦是否可靠,因为肖一剑没有任何必要,拿这种事骗他们。 而这内容尤其令人信服。 《无名山庄观想法》和《无名剑观想法》到也罢了,不说只有一个题目,这两种观想法至少对这三人没什么吸引力。 但《无名剑法》不同。 无名山上有无名山庄,无名山庄里有无名令,无名剑,无名先生。 但《无名剑法》闻所未闻。 而且这剑法完完整整,肖一剑不可能只是简简单单做一个梦就记得住这么多东西,而且还是古文字写的,所以一定是肖一剑的梦有些蹊跷。 “你还梦到什么?”顾玉郎追问。肖一剑的梦绝对是突破口。 “我就梦到我在藏书塔的十八层,看到记载这三篇的大石块,这三篇东西加上无名剑和无名令,应该就是解开无名山庄秘密的关键。”肖一剑简明扼要的把自己的推断说出来,其他一些细枝末节,连自己也没太搞明白的,也没有多说,不过肖一剑总有种自己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的感觉。 “无名令?”钟易寒和顾玉郎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肖一剑豁然开朗,不过还是感觉有错漏,有种心窝特别痒痒的感觉,被肖一剑强行憋住。 “对,无名令,而且要齐聚五块无名令,借一下你的无名令,我的挂脖子上不方便......算了还是用我的把,万一拔不下来怎么办啊。” 肖一剑这句话说的钟易寒和顾玉郎是一头雾水,拔不下来?拔什么啊? 只见肖一剑从怀中拿出他那一块铁质有些锈迹的无名令在无名剑剑身附近,比划了半天。 “你这是干什么。”钟易寒忍不住了。 “别催,等一下。”肖一剑纳了闷儿了,这和自己经历的不一样啊!当时可是一下就挂上去了,难不成刚刚的经历真的只是一个梦?又或者必须要在无名山庄的主屋才能...... 挂上了...... 顾玉郎和钟易寒惊诧于肖一剑没有用内力的迹象就这样把无名令挂了上去。 而肖一剑却盯着无名剑剑身上的五爪真龙若有所思。 这似乎不是位置的问题,毕竟肖一剑试了很久。 说清楚一点,似乎不是有看不见的卡槽把无名剑和无名令拼接起来。 再说明白一点,并不是无名令怎样固定在了无名剑周围,而是无名剑“有手”,抓不抓住无名令要看无名剑自己本身的意愿。 无名剑真的是与众不同。 肖一剑是第二次拼接,又经历了刚刚那神奇的事所以看的想的都和顾玉郎钟易寒有所区别。 “这......”顾玉郎和钟易寒都相当震惊,能浮起来的不稀奇,这种什么都不需要就浮起来实在是超出了两人的认知。 “我梦里把五块无名令都...“拼接”了上去,不过什么也没发生,应该和这三篇有关。” “确实,我们可能真的找对了路子,我还以为这是你用内力浮起来瞎唬人的,害我检查好几遍。”钟易寒很是激动。 “不过还是有疑点。”虽然也很激动,但顾玉郎还是比较冷静。 “你刚刚是不是说藏书塔十八层的三块石块。” “对,怎么了?”肖一剑没想到是这种问题。 见肖一剑确认,顾玉郎看了钟易寒一眼,钟易寒也恰好也在看向顾玉郎,两个人都想确认什么,而两个人的举动也恰好确认了什么。 “藏书塔的十八层根本就没有什么你说的三块石块。” 第六十八章 《无名剑法》 肖一剑缓了足足有五秒钟才把事情理清楚。 “真的...没有?”肖一剑想过自己回去后厚着脸皮要找师兄去藏书塔十八层,但从来没想过藏书塔十八层没有那三块大石块。 虽然时间过去了很久,但总归是无名山庄本来就有的东西,就像是无名剑和无名令一般,而且它本身就不容易移动,怎么会没有传下来。 “我去十八层次数不多,但像你说的应该很是显眼,我应该不会记错。”顾玉郎信誓旦旦。 “我可以肯定绝对没有。”钟易寒这么说了,那就不会错,钟易寒平常没事就会去藏书塔寻摸些书看,对十八层的熟悉程度说不定比肖无名还高。 “那...问题也不大。《无名山庄观想法》和《无名剑观想法》咱们都知道,而这唯一一个没听说过的《无名剑法》我也全部都记下来了。” “那万一《无名剑观想法》和《无名山庄观想法》和你梦中的不一样怎么办?”顾玉郎反问到。 顾玉郎的意思是肖一剑没记住的用古文字刻在石块上的观想法,有可能和他们修炼的不一样,因为完整的《无名剑法》让顾玉郎觉得肖一剑梦中的观想法也定然不一般。 说不定他们现在修炼的和肖一剑梦中的不一样,换而言之,他们可能修炼错了。不过顾玉郎也就随口说说,主要是因为顾玉郎做事比较严谨,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修炼是错的,也已经修炼了这么久了,难道还要去改吗?这些年一直修炼也没什么毛病? 说者无心之言,听者也就是肖一剑却豁然开朗,他之前觉得心里有些没想通忘了的事,一下就想通了。 顾玉郎说的是肖一剑梦中的观想法,而肖一剑这里没有给顾玉郎两人说清楚,肖一剑知道一件顾玉郎两人不知道的事,肖一剑经历的与其说是梦,不如更准确的说是过去的事情。 重要的就是顾玉郎所说的不一样。 众所周知,观想法是用来修炼内力的。 而内力是人们后来才渐渐发现的。 内力的发现,是要比无名山庄的出现晚的。 那么,石块上记载的《无名剑观想法》和《无名山庄观想法》所修炼的是什么呢? 元素力量! 因为《无名剑观想法》可以修炼出元素力量。 可《无名山庄观想法》并不能修炼出元素力量。这说明什么。 《无名山庄观想法》或者说是无名山庄有缺! 那自己看到的石块上的记载会不会是完整的,再或者那个时候无名山庄还完整。 ...... 肖一剑一下子想了很多。可这些东西都和那块自己看不懂的石块有关,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任何办法。而且还有可能就是单纯自己多想了,无名山庄比外界更早的会使用内力也不是多么不可能的事。 但无论如何不再去看那块石块怎么也没办法下结论。 “不一样就不一样吧,也没什么办法,我反正没记住,有些可惜。”肖一剑有些遗憾,发自肺腑的遗憾,让随口说说的顾玉郎有些不知所措,不清楚怎么就让肖一剑如此感慨。 “要不,我来教你古文字吧,说不定你什么时候又做梦了,毕竟无名剑就一直在你身边。”钟易寒连忙出主意。 这是个好方法,但肖一剑真的不太想接受,一脸为难。 “要不就先让你记住《无名剑观想法》和《无名山庄观想法》的古文字,你到时候再做梦先对比一下,把不同的记下来,在给我们说?”顾玉郎说了个折中的办法。 肖一剑见都这样了也勉强接受了。 顾玉郎和钟易寒不清楚,以为肖一剑做梦只是偶然,所以才让肖一剑做好完全准备。 只有肖一剑自己明白,自己肯定是无意间触发了什么,只要再次触发,就有机会找到进入那边的正确方法,那么自己多跑几趟就可以把东西全部带过来了。 肖一剑没有把事情说清楚,此时也不好多说,只能答应下来。 “那我们现在可以做到的,就是等到回去之后,集齐五块无名令,再做打算了,二师兄,你这次可不能不回去了。”顾玉郎趁机提到了另一件事。 钟易寒沉默,他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发表意见。 “我答应过你要回去,就一定会做到,你放心。不过我和师兄之间的事就让我们自己解决吧。” “那可不行。” “嗯?” “确实对这件事本身我们三个并没有发言权,但是无名山庄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说着顾玉郎一摆袖子,似是不经意地碰了碰腰间的玉质无名令,让其格外显眼。 “你师兄这些年在无名山庄的行事,我也颇为不喜,可当初我还是站在了你师兄那边,你可知道为什么?” 顾玉郎根本没有等肖一剑回答的意思。 “因为你师兄虽然让我不喜,可你却触碰了我的底线,就像这无名山庄的秘密一样,五块无名令,一块都不能少。” 顾玉郎本可以继续说的更露骨,更难听,但他就此停住了,言尽于此,若是还不能明白,就唯有刀兵相向。 “不如,我给你们讲讲这《无名剑法》吧!你们俩都是用剑的。”钟易寒说的小心翼翼,想要打圆场,却因为话题转的突兀更显尴尬。 不过肖一剑和顾玉郎都不是针对钟易寒,没必要也对钟易寒冷言相向,况且这《无名剑法》确实有吸引力。毕竟是以“无名”为名的剑法。 “等等,我记得“无名”这个名号......”肖一剑反应过来,顾玉郎和钟易寒并不清楚自己所谓“梦中”其实是过去的事情,急忙改了口。 “......是当时东方老祖流传开来的,会不会就是东方家没有继承下来的那套直取宁天成首级的剑法。”而此时肖一剑真实想的却是怎么可能会在无名山庄最初始的时候就有了“无名”的名号,无论是《无名剑法》,还是《无名剑观想法》,《无名山庄观想法》。 “应该吧。不过这剑法有些奇怪。”钟易寒不光是能看懂古文字,这剑法也能略微看懂一二,因为肖一剑不去藏书楼十八层,所以一些除了《剑法总纲》之外的关于剑术的珍贵书籍,都是钟易寒帮肖一剑口述的,久而久之也有些心得。 “这最为明显的一点,就是这剑法是用内力加上四种元素力量同时催动的。” 第六十九章 力量本身并不可怕 “五种力量?” “同时?” 肖一剑和顾玉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元素力量退出了历史舞台,并不是因为弱小,而是因为要求太高,只有少数人可以修炼。可就算如此,像慕容雅这样的元素亲和者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虽然元素力量的修炼方法已经失传,但仅仅是伴随元素亲和者成长而渐渐获得的微弱元素力量,也足以让元素亲和者在战斗中占据巨大的优势。 像是元素力量和内力的共同使用,对于一个元素亲和者而言,是很普遍的事情。更不用说对于无名山庄这些可以修炼元素力量的人。 可元素力量和元素力量之间似乎并不太适合同时使用。 暂且不说元素力量之间的问题,单单是五种力量同时拥有就是很大的问题。元素亲和者一般都是单元素亲和,极少数会有双元素亲和,三元素亲和可能纵观整个剑洲大陆的历史也不过五指之数,四元素亲和就简直是闻所未闻,即便是内力还没有出现,元素力量最为鼎盛的时期也没有这样的人物。 所以这《无名剑法》某种意义上而言,一定是和《无名剑观想法》配套的。 可即便是无名山庄上这些才华横溢的人杰也不可能做到同时修炼五种力量。 肖一剑主修火元素,对风元素有所涉猎,地元素和水元素可能就比慕容雅高一些。 顾玉郎修炼的是水元素和地元素,火元素和风元素还不如慕容雅。 钟易寒则是主修风元素和地元素,火元素和水元素压根儿就完全没修。 虽然他们三个也算是对元素力量颇有涉猎,但其实把他们三个的元素力量加起来,还不如一个人天纵境巅峰的内力来的厉害。 不是他们不修炼,而是确实没时间。 肖一剑他们三个能比同龄人修为更加深厚,甚至还兼修元素力量,除了无名山庄的观想法可能更优秀一些之外,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的努力。要知道无名山庄挑选无名令传人并没有什么资质的问题,每一个无名山庄的无名令传人都不是有着特别过人的资质。 他们只是更努力些,思维更活跃些,做事更专心些。 他们把努力几乎做到了极限。 而且元素力量和内力还有些区别,不仅仅是努力的问题,还需要天赋,他们三个仅仅选择一两种元素,还有对各种元素感应的问题,即便《无名剑观想法》可以让不是亲和者的人修炼元素力量,但元素力量的修炼还是需要天赋,可能要是有元素亲和者可以修炼《无名剑观想法》,一定会一鸣惊人的吧。 如果他们从头开始修炼就注意五种力量平衡修炼,修炼到现在估计也就是所有力量修炼到百战境初阶,甚至可能因为迁就某些没什么天赋的元素力量而更低。即便是拥有五份力量的百战境初阶真的厉害吗? 更何况他们并不是五种力量平衡,这样的话《无名剑法》的威力可能就像是所谓木桶原理——可盛水的高度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木板。 这种剑法对于他们而言真的就有些鸡肋了。 除此之外元素力量的融合真的是难上加难。 火元素说的简单些最主要最基本的就是热。 同理,水元素就是冷。 两种元素和在一起,就是不冷不热。 冷与热虽然都很简单,但达到极致都同样威力巨大。 极致的冷和极致的热和在一起,还是不冷不热。 姑且可能大概也许修炼到极致会有所变化,极致的不冷不热? 难以想象不冷不热这种平衡状态如何达到极致,就算真有极致,不冷不热的极致真的会是很有威胁的招式吗? 风元素和地元素也是相同的道理。 风元素会让内力的速度加快,地元素会让内力的速度减慢。 不快不慢是和不冷不热一样搞笑的词汇。 所以无名令传人从来不会同时修炼水元素和火元素,风元素和地元素。 就像肖一剑是火和风,顾玉郎是水和地。 钟易寒有些特殊,他修炼的是风和地。其实本来他修炼的是风元素,但他风元素修炼的太快,当时内力跟不上元素力量的修炼进度,他快到无法自我掌控,后来才辅助修炼了地元素以此来平衡失控的力量,现在钟易寒内力修为上来了也就没有这个问题了,所以虽然钟易寒虽然风和地两种元素力量水平都不低,但其实他只能算是风元素的修炼者。 水和火,风和地,这种对立的力量不是不能修炼,而是因为两者会互相影响而没人修炼。即便钟易寒修炼地元素某种意义上也只是降低自己的实力,因为风元素失控了罢了。 四种力量融合? 融合后的结果不就是不冷不热,不快不慢? 五种力量融合,好像就只剩内力了。 若是从前,肖一剑三人一定会这么认为。 但是昨天晚上研究无名剑的时候,他们控制元素力量泾渭分明的强行融合在一起。产生了极其危险的感觉。 要知道他们的元素力量最低的大约是钟易寒的地元素,仅仅气境中期的水平,当时却让他们三个天纵境巅峰感到危险。 而之后那种力量的爆发,现在想想可能是因为他们三个察觉到危险下意识的用内力阻挡才引起了爆发。 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不能否认五种力量融合确实有着可能性。虽然那力量不稳定,但也不是不可能一点点试出可以控制的方法,就像是钟易寒那样,失控了却用地元素平衡了过来。 这《无名剑法》是有着极其强大的潜力的。 肖一剑三人都是人杰,一下子都明白了其中的利弊。 “我放弃。”顾玉郎轻笑着摇头。 作为一个用剑的人,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可是无名山庄现在不需要一个极其有潜力的以后甚至可能越阶战斗的人,无名山庄需要一个无涯境的强者。 即便顾玉郎修为还不及肖一剑和肖无名,比他们晚不少才达到天纵境巅峰,但同样是天纵境巅峰,修为这东西不好说啊。 顾玉郎说出放弃的时候,钟易寒和肖一剑一下子就懂了,钟易寒全是敬佩,而肖一剑则是惭愧,因为肖一剑正是他们这一辈无名令传人中第一个达到天纵境巅峰的。 这惭愧渐渐化为坚定。 “我也放弃。” “啊?”钟易寒就很尴尬了,虽然明白现在无名山庄形势不对,但自己主动帮你们翻译,结果你们一个个都不乐意。 钟易寒这一个“啊?”,让三个人包括钟易寒自己都是哈哈大笑,这笑都是笑,笑的东西却各不相同,但同样都是开心的笑。 第七十章 可怕的是它的主人 “不过,这剑法我还是要学。”肖一剑话一转结果还是要学着剑法。 钟易寒和顾玉郎有些尴尬的看着肖一剑,这闹着玩儿呢,刚刚还说放弃。 “怎么,你们不会以为我出尔反尔吧。”肖一剑笑了。 “我的意思是还是先将内力提升到无涯境为主,这多学一门剑法也不会多耽误时间,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没办法修炼这门剑法,不代表没人可以用这门剑法。”肖一剑看向远方肖隐那边。 “怎么,怕学了这剑法就控制不住自己要去修炼元素力量?”肖一剑轻笑 顾玉郎听了肖一剑这么说,一撇嘴,也轻笑出声。 “那我也来一起看看。” 钟易寒最为郁闷,水太深,完全不明白,不过还是给两人把剑法翻译了过来。 “果然,这剑法的剑招虽然奇诡,但其实说来也是平平无奇。倒是这将五种力量融合在一起的方法有些独特。”顾玉郎评论到。 “这剑招也不一定就是平平无奇,这剑路奇诡,说不定和这种力量的融合方式有些关联,光看也看不出什么,我要试试。”肖一剑对待剑的态度格外认真。 “有道理,那我们就来试试。”说着就抽出了自己的佩剑,顾玉郎的佩剑是被肖一剑特殊改造过的,在剑尖处有着一根被雪花纹覆盖的细的几乎不可见的针。 因为这针的关系,顾玉郎的剑鞘上还可以留了一个孔洞。顾玉郎每次都会提前拔剑,因为他拔剑很慢很小心,怕不小心折断了这根针,这都是小时候练剑留下的坏习惯,至少肖一剑帮忙锻造的这根布满雪花纹的针不会那么轻易地断掉。 “好。”肖一剑就欲拔剑,他拔的不是无名剑,而是一把平日随身带着的一把普通的印着些许雪花纹的铁剑。 两人正欲试试这《无名剑法》的剑招是不是也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却被钟易寒阻止了。 两个沉迷于剑术的人这才醒悟,这还当着这么多人,平常的比试倒也没什么,还能让这些孩子们长长见识,甚至不客气的说,让慕容家的这三位小姑姑看了也能提高她们的剑术造诣,可《无名剑法》不同,必然要用到元素力量,这就暴露了。 可两人已经拉开了架势,就这么收手反而在这么多人面前落了无名山庄的颜面,他们这些无名令传人外出行走,代表的就是无名山庄,这一点无论是早年就随师父行走,后来还常年不回无名山庄的肖一剑还是这些年来因为个人原因在回春堂担任医师的顾玉郎都深有体会。 而作为暗卫的钟易寒做事一般不会亮明身份不是很明白,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两个人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肖一剑和顾玉郎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各自的意思。 和年少时习武时一样,只是不暴露元素力量的话,那么就先尝试一下纯粹的剑招。 两个人同时出手,出手的方式居然也一模一样,而且纯粹依靠身体不借助内力,光是这启动速度与力量就让在场的众人惊骇不已。 两人就像是镜像一样狠狠地双剑交击在一起,气势惊人。 单单是这么简单的一剑就让在场的众人获益匪浅。 可是,怎么就这么一剑,两人就收剑了。 此刻肖一剑和顾玉郎都是神情凝重。 这《无名剑法》剑招奇诡,顾玉郎以为仅仅是走些出奇制胜的暗招,这种剑招不是他所擅长的。肖一剑则觉得剑招奇诡可能不单单是局限于剑招上。 两人就是为了探究才出手比试的。 可这一剑居然就试出了结果。 招式是有些奇诡,可过于奇诡了,单单看剑谱还感觉不明显,这一用出来就出了问题。肖一剑和顾玉郎没在剑谱上看出原因,是因为剑谱上的剑招两人都自信可以做到,可做的时候却发现这剑招很是别扭。 剑路可以诡异多变,但这也是有限度的,比如你的右手剑不可能绕你的腰部一周从你的右肋刺出。这种剑招奇诡不会被敌人想到,因为人根本做不出来这种动作,虽然奇诡,但超出了限度,根本是不可能的剑法。 所以那些奇诡的剑法虽然剑走偏锋,但也要让人用出来舒服,不然反而弄巧成拙。 《无名剑法》的动作虽然不至于让人做不出来,但是用出来让人很不舒服,甚至两个人觉得若不是习武柔韧性比较好,普通人强行做这种剑招甚至会受伤。 若是其他剑法,两人肯定会觉得这是一套拙劣到极致胡乱编出来的剑法。 可这是《无名剑法》,而且这剑法的剑谱还瞒过了肖一剑和顾玉郎两名剑术大师的眼睛,绝对不简单。 本来两个人是想要继续的,可不行。 身体内的元素力量和内力居然自己蠢蠢欲动。两个人都是修为深厚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内力居然不受控制。 两个人顾不得多说,腾身而起,向山林深处冲去,不能让元素力量被人发现。 这倒是把其他人看的一头雾水。只有钟易寒隐隐约约察觉了什么。 “他们两人刚刚探讨剑法,谈到激烈处就忍不住上手试一下,刚刚只是没有用内力,现在他们要尝试内力,怕误伤到你们所以才离远一些,不用担心,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继续向山林深处走吧他们会追上来的。”钟易寒解释道。 他其实也很是担心两人是不是修炼《无名剑法》出了问题,但也不敢跟过去,其实越来越接近山林深处,更危险的是没了三人保护的这些人,自己绝对不能轻易离开,尤其是在赶路途中,这些人一个个疲惫不堪,警戒性也不够。 肖一剑和顾玉郎跑出了很远,才放松了对自身力量的压制,这才发现有些跑的太远了,本以为元素力量的动静会很大,所以跑远一些。 可他们明显想多了,躁动的力量仅仅是和他们两个五种力量中最弱的力量一般。大约也就将将器境的程度,两人跑这么远,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不过也好,这里人烟罕至,可以尽情的进行尝试,两人开始尝试主动催动那将将器境的五种力量融合并且将其运用在剑招中。 这剑招后面越来越奇诡,有些甚至他们两人都有些力不从心,做出来很是费劲。 肖一剑暗暗心惊,不知为什么,做着剑招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想到了无名剑上那个五爪真龙的浮雕,以及无名令周围的盘龙。 若是肖一剑想的没错,这力量的主人还真是令人不敢想象。 第七十一章 龙 《无名剑法》人用起来很是别扭,那么难道这本来就不是给人用的剑法。 比如说无名剑上纹刻着的那条五爪真龙。 龙,是真实存在的,但是龙很稀少,几乎不可见,人们渐渐觉得龙只是在传说中才有的虚构的生物。 但龙确实是有过的,有些地方还有确切的记载,比如无名山庄。 无名剑上有一条龙,无名令上也盘着一条龙。龙这种生物对无名山庄而言肯定是很重要的,所以无名山庄历代无名令传人对于龙都有着莫名的推崇,但凡有关于龙的情报,必然会深入探寻一番。 有的只是危言耸听的假情报,但也有真的情报,甚至有人曾亲眼见过龙。 对龙的了解渐渐有了一些。 但龙还是极为神秘的,从各个方面的了解都是模糊的。 但有一点不会错,龙存在,而且特别少,就像是人类中三元素亲和者一般,龙就是这种妖兽中天赋极高却也极其稀少的存在。 因为无名令和无名剑上的龙的图案,无名山庄历代也不是没有把无名山庄的秘密和龙联系起来,但全部否定了。 因为龙太弱了。 这个弱是相对而言的。 龙本身是很强大,成年便可以腾云驾雾,简单来说,龙只要成年就有人类至少天纵境的实力。虽然龙一出生就很强大,可是后天的成长却不如人类,记载中最为强大的龙也就刚刚达到无涯境罢了。 区区无涯境又怎么会被无名山庄放在眼中。 曾经甚至有人想捕捉一条龙。 不过龙确实是超凡脱俗的生物,从来没有被抓到过,除了本就不知所踪,龙的速度数一数二,特别是在水中,成年的龙就可以和无涯境相提并论。 而曾经最接近能捕捉到龙的记载,龙就是从西鞘州那人类船只不能出海的大海逃的远远的。要说也并不是无涯境的人类强者追不上,而是一来仅仅比龙快上一点,二来茫茫大海这一追出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回来的路,三来这些不能出海的海岸,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忌讳,即便无涯境的强者也心头发怵。 不过这些都只是肖一剑臆想的罢了,毕竟这个年代有没有龙还两说。 两人尝试了一番《无名剑法》,威力是有,不过也仅仅只限于五种力量的融合,剑招实在是不敢恭维,慕容迎儿应该不会想学这种剑法,毕竟她那么痴迷于《天舞剑法》,肖隐的话,看看他的意愿,他的内力还不是很成熟,有机会练这种路子,不过剑招还是算了吧。 肖一剑想着的功夫,小七已经从天空中落下,扑闪着翅膀,来帮两人引路,确实跑的太远了,没有小七还真未必能找到他们。 ...... 西鞘州和东鞘州并不相邻,两州之间搁着南鞘州和神剑州,这种相隔同时也隔开来贫穷和富饶,隔开了落后与文明。 最底层的人已经不能算是一个独立的人了,而是一个个已经麻木,只知道劳作的牲畜。 这些本就枯瘦的人,举着可能比自己体重还重的落后农具,脚上还拴着镣铐,那一步步迈出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力气。 查尔斯罗伯特没有在西鞘州的哪座城市里,而是在城外的树下,盖着个毛毯静静地做着,像是个老乞丐和整个西鞘州格格不入。 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过来,停在了老人面前。 没有任何交流,老人上了马车。 马车灰溜溜的就离开了。 马车上的气氛很沉闷,平常还算比较健谈的查尔斯罗伯特一言不发,现在应该是他汇报行动结果的时候,可是他却什么都没说。 阿尔伯特,索瓦阿鲁埃,托马斯阿尔瓦也没有催促,老伙计的情绪很不正常,但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他只是需要些时间。 抿了抿嘴,查尔斯罗伯特看向了另外三人,摘下眼镜,挂在了上衣的口袋里。 “西鞘州没有去谈的必要。他们比东鞘州更应该灭亡。”没有说原因,四人议会每一个人下的决定都是四个人共同的决定。 “东方尽,相当优秀不能留活口。”托马斯阿尔瓦用手杖敲了敲。 “让怀康那孩子先尝试尝试,南鞘州不急于一时。”索瓦阿鲁埃还是一副笑眯眯慈祥的样子。 “宁国忠比较精明,但是他让我有点恶心,他儿子还不错,比较容易掌控。”阿尔伯特揉了揉杂乱的灰色头发。“最为重要的是无涯境和天纵境的武者,说实话我们的“屠神”似乎还有些差距。” “所以,我说给怀康时间,反正我们也不能做什么,不过神剑州和东鞘州似乎不是很太平,对了,无名山庄,你们有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很值得注意的一股势力。” “嗯,我在镇海城远远的看过,我也看不明白”托马斯阿尔瓦摇摇头。 “宁国忠也提到过,我没太当回事儿。据说一般不怎么参与剑洲大陆的事儿,有些高高在上。” “他什么态度?” “他装的好像很是不在意,但我能感觉出来,他实际上很害怕。” “害怕?” “我也不明白,神剑州之主为什么会害怕。” “嗯.....我在镇海城听过一些传说......那个宁天成也是姓宁,说不定就是宁国忠的宁。” “西鞘州也不是完全没希望。” 一直没有说话的查尔斯罗伯特突然插言。 “之前听说这边还有其他除了人类以外的智慧生命,本以为是些他们没见识过的其他人种......”查尔斯罗伯特从怀里摸出一叠黑白相片,“没想到确是我孤陋寡闻了。” 其他三个人都被黑白相片里的东西惊到了。 “真的有这种生物?” “确实,不仅仅是有智慧那么简单,力量,甚至气度都是令人钦佩,而且我们和它们之间几乎根本就不存在冲突,就像西鞘州的人和它们相安无事。” “不是我怀疑,从未和这种......打过交道,真的可以吗?” “应该吧,至少比西鞘州的那些败类强得多。” “那就这样吧!” “附议。” “附议,不过我有个问题,这个,这个...”阿尔伯特一张张相片翻过去,“这些虽然都拥有智慧,我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但也是我认识的物种。” “这个。”阿尔伯特抽出一张最让他们吃惊的,“这是什么东西?” “我觉得用“物种”来称呼可能不是很礼貌...” 阿尔伯特打断了他“别胡说八道,你这个对各种物种最感兴趣的家伙,难道会忍住不问?” “好吧。” 剑洲大陆的语言他们这些海外人说起来很别扭,但这些也算是剑洲大陆的物种,说的也是剑洲大陆的语言。 别扭着调整口型,回忆着那个发音。 “龙?” 第七十二章 抵达(上) 泉水叮咚缓缓流淌,这夏天的闷热就在这斑驳的树影和流水中消弭的悄无声息。 宁不臣的汗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流,即便他本身是天赋极高的水元素亲和者,可也无法把因为疲惫而流出的汗水通过水元素的冷却而消散下去,甚至强行使用元素力量而更显疲惫。 宁不臣的武者修为在同龄人中绝对是出类拔萃,有气境巅峰的水平,这还不算他本就是水元素亲和者,和他同龄的慕容唤香和慕容唤真才将将达到气境。 可他终究也只是气境巅峰,所修炼的内力还仅仅只是“外物”,而没有达到百战境反馈回自身体素质的程度。 而宁不臣一直不停地赶路,没有停下。 宁不臣的速度在他身后这些护卫高手看来实在是很慢,但没有一个人有怨言,默默跟在宁不臣身后。 最开始是敬畏,宁不臣虽然年纪小,但心狠手辣在整个神剑州都是有名的,甚至于可以止小儿哭啼。 他们跟着宁不臣也是一路心惊胆战,生怕不小心就招致祸端。 最开始宁不臣虽然一骑绝尘让他们在后面吃灰,但当时心里还是比较踏实。后来宁不臣将马宰杀给他们分食,他们甚至还有些害怕,这马肉能不能吃,是不是什么试探。 但宁不臣发话了,不吃岂不是更加不给宁少面子。 后来,明白宁少是真心赔罪,他们一下子就有些感动,对宁不臣也改观不少。 所以宁少的马也就这样没有了。 那种能在这山地还能驰骋的马未必就比在平原上一日千里的马名贵。可这种灵活识途的老马绝对比千里马还要珍惜,可能除了土生土长在山林中野性难驯的马妖之外,能被人驯化的可能就这么一匹。 虽然开始他们跟的很是辛苦,但对他们这种常年高强度训练的护卫来说,还算是家常便饭。 可对宁不臣这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来说实在有些难了。 可宁不臣愣是一声不吭,一步不停硬生生的坚持着走过来了,尽管速度令人不敢恭维。 但对宁不臣来说这真的很是极限了。 这些护卫开始心生敬佩,虽然就单纯做出的事没什么大不了,但一来对于宁不臣而言很难,二来这些护卫心里一个个跟明镜一般清楚,宁少这般赶路既不是单纯锻炼自身,也不是非要去这妖兽森林急着赶路,宁少这是身体力行给他们这些护卫赔罪啊。 他们是些下人不好劝说什么,但他们把宁不臣这有些狼狈的身影牢牢记在了心里,唯以一死相效终生。 终于,宁不臣一步步的赶路来到了目的地。 这里的植被更加茂密,那份绿意盎然更加浓厚,空气中的水汽看上去也更加厚重,其实不是水汽多了,而是这妖兽森林深处的空中有着浓厚的灵力。 灵力是最干净单纯的力量,逸散在每一个角落,只是大部分的灵力都很稀薄,稀薄的几乎不可察觉,而此处钟天地造化之灵秀,灵力浓稠的让空中的水汽也显得浓厚。 灵力,被观想法提炼就是内力,被古巫灵感就是元素力量,被大妖吸收就是妖力。 普通药材长在这里就会变得名贵,普通动物在这里生活就容易开启灵智成为大妖,普通的矿物在此处被灵力浸润就会变得更适合兼容力量...... 精疲力竭的宁不臣来到一直沿着走的山泉边上,捧了水洗了洗狼狈的面容,重新变得威严起来。 “现在此处安营扎寨。” 这些护卫们一言不发井然有序地执行着宁不臣的命令,沉默却有着强大的气势。 宁不臣站在这妖兽森林的深处边界看向更中心,眼睛眯了起来。 宁不臣猜到这里会很好,但没想到会这么好。但他知道他的父亲肯定知道这里的好,那么这里仅仅只是名义上分属于神剑州和东鞘州就很有问题。 不可轻举妄动。 ...... 一个一身及地长袍的书生走在最前面面不红气不喘,后面跟着一群互相搀扶一身精悍猎装的年轻人,却一个个长喘着粗气,这幅画面很是奇怪。 唯一跟的上南怀康速度,还尤有余力的李匡南此时搀扶着赵韬暗暗心惊,少府主不光有那种奇怪的暗器,本身的修为竟然也不弱于自己,甚至比其他一些武门之后还要强上一些,少府主确实是人中之龙。 此时这些南鞘州的公子哥们虽然一个个累的不轻,可一个个却都咬牙坚持下来,一是不敢,二是不甘,若是此时落下,就再也跟不上了,他们虽然娇生惯养,但没有一个人是傻子,此时就是累死过去,也不能停下脚步。 那些习武的子弟搀扶着那些没有习武的子弟,从始至终没有落下一人。 走在最前面的南怀康虽然一直没有回头,但发生什么,以他百战境中期的修为感应的一清二楚。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表示,但其实心中却很是高兴,这种长时间的徒步虽然算不了什么,但却让南怀康看到了希望,南鞘州还不是无可救药。至少这些家伙的态度,南怀康全部都看的一清二楚。 南怀康放缓了脚步。 后面这些人也跟着慢了下来,同时也送了一口气,那些累的半死不活的没学过武的人甚至发自内心的有一种充足的成就感塞满心间,恨不能挥毫泼墨成诗一首,一吐“豪情”。 脚步是慢了下来,但总归没有停下,虽然他们这次出来早就和最开始游猎的目的大相径庭,但此时他们早就不在意什么游猎的了,他们每个人都有一种狂热的念头,觉得只要有南怀康带领,没有什么事是完不成的。 这种狂热不但没有随着这无趣的徒步冷却,反而越发热烈,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南怀康再次开口。 南怀康此次组织游猎的目的可谓是超出预期的达成了,但南怀康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 一开始南怀康仅仅只是为了考验身后这群人,专门找那些不好走的地方,渐渐地也不知不觉越来越深入妖兽森林。 后来南怀康不再只是单纯的考验这群人,而是对妖兽森林的深处起了兴趣。 百战境中期的修为让南怀康察觉到了妖兽森林深处的与众不同。 南怀康很奇怪,这里的森林和海外的森林很不一样,他是真的很是好奇。 第七十三章 抵达(中) 海外的森林虽然也是越到深处,一些奇珍异兽就越发多了起来,但海外的森林深处和外面给南怀康的感觉是一样的。 没错,此时妖兽森林的深处给南怀康一种独特的感觉,让南怀康趋之若鹜。 武者的修为越到高处,活的时间越长久,整个人就越发的相信一些神秘的东西,像是直觉,感觉,心有所感,梦境,不是越活越回去,而是活的时间越久,修为越高,视野越开阔,看到的无法理解的事情越多,越容易相信一些唯心的东西。 百战境中期不高也不低,南怀康也不过将要而立,可南怀康的父亲,南鞘州之主,一个无涯境的强者,可以说无论是生活阅历还是修为,在整个剑洲大陆都是最为顶尖的。 这位南鞘州之主,就特别相信这些,把南怀康送去海外,把他的大儿子送去东鞘州,很多事情都和他的这种感觉有关。 这般浑浑噩噩的,南鞘州也不上不下的,不过这位南鞘州之主也没什么办法,他从小痴迷于武艺,无心他顾,这一州的事务他懂得不多,全部依靠手下的人维持,他本身的存在更多的像是一个武力威慑。 南怀康或多或少也受了些父亲的影响,对于这种感觉很是相信。 “那个森林深处有什么东西?”南怀康和他父亲不一样,他不会盲从这种感觉。 他的父亲盲从这些感觉,与其说是不会政事不如说是不屑于政事,他的眼睛望着这片天空,看不到这片大地,他们的追求从始至终就毫不相同。 这种感觉只是一种导向,该如何做还要看具体的情况。 那些心头有些狂热的公子哥被南怀康这样一句话问住了。 本来以为少州主会一吐心胸,将剑洲大陆捭阖纵横于一言之间,或是深思熟虑,怜天下可怜人于一念。 谁知少州主却问的是眼前这片森林。 这些公子哥不禁有些惭愧,少州主这是在告诉我们,做事要脚踏实地,不要好高骛远,要先看好眼前的事。 南怀康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 虽然此时的公子哥们对南怀康相当狂热,但他们平日连晚归城的城门都不会出,更别说这种远离人世的深山老林,这里发生的事真的不清楚。 李匡南及一些将门之后,虽然不是不出晚归城门,但他们也只是去各地剿匪或是在边关驻守历练。 妖兽森林虽然是三州以及三城的交界处,甚至就在晚归城边上,但妖兽森林本身就是一个天然的屏障,晚归城是都城而不是边关。 退一万步说,就算驻守都城,那妖兽森林的周边还能了解一些,妖兽森林的深处?其中的大妖不出来就谢天谢地了,还去找他们麻烦吗? 等等,李匡南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 “少州主,这妖兽森林里面有很多极其强大的妖兽,甚至还有大妖。” “妖兽,大妖?”南怀康自幼就去海外游学,并不清楚“妖”这个概念。 “就是一些像是野兽中的像我们人类这样的“武者”,只不过他们使用的妖力罢了。” “而且这些妖兽都开启了灵智,甚至一些修为高强的大妖可以口吐人言。”赵韬补充道。“传言妖兽森林最为强大的大妖堪比我们人类的无涯境,不过这些也仅仅只是传说,我见典籍中记载,有些武者仗着武艺高强也深入过妖兽森林深处,他们大多也就百战境,在其中找到许多珍贵的药材和猎物,并且活着出来了,想必这妖兽森林中也不至于出现天纵境的大妖,更不用说那传说中的无涯境。而且传言中这妖兽森林深处对武者的修炼很有好处,那些从妖兽森林中出来的武者,都有了很大的进步......” 赵韬可谓饱读诗书,这种偏门的文献的记载也能记得一二,不过他说到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冷汗直流。 南怀康也听明白了,用眼神示意赵韬不要声张。 妖兽森林深处对武者的修炼有很大好处,这种传闻闻所未闻,修为这种东西只能依靠自身苦修得来,从来没有听闻过有其他的手段可以用来提升内力。 除了一些仅仅存在于传说中的天材地宝。 是什么可以提升内力,并不是问题的关键。 关键是明明有如此神奇的地方,却不为人知。赵韬不习武,从典籍中得到这个信息,说明这个消息是有机会被传播出来的。 可却不在李匡南这些武者中传播,毕竟应该没有武者能抵制住内力提升的诱惑,这种事情应该是人尽皆知才对。 当然,不排除有人为了独占这秘密,没有将这个事情外传,仅仅只是秘密记录了下来,甚至这种情况才是最有可能,最符合人性的。 但从妖兽森林出来,修为增加了,这种事情可以隐瞒,但瞒不住四州的州主,南怀康所在的南家,南鞘州州主家,不会不知道这种事。 而且就退一万步讲,那个人瞒住了这个秘密。 这妖兽森林深处对于南怀康这样一个百战境中期都不算太远,对于自己无涯境的父亲来说肯定是近在咫尺。 这种好地方,父亲是不会不告诉自己的,甚至赵韬这些比较重要官员的家庭也能得到一些消息。 但确实是没有这个消息,肯定是有其他的情况。 比如,那无涯境的大妖。 赵韬因此才一身冷汗。 他们这些人最高也就是李匡南,百战境巅峰,摸到了一些天纵境的门槛,其他都是百战境中期和一些初入百战境巅峰实际战力也只比百战境中期高一点点。 无涯境。 去送死吗? 赵韬怕自己小命不保,想要说出来,打退堂鼓。 但被南怀康制止了。 这时候不听南怀康的,肯定不会死,但这样公然违反未来的州主,以后的仕途必然受影响,对于他们这些重功名的读书人来说比死还可怕。 赵韬不亏是南鞘州文官一把手的子弟,面对这种威胁到生命的事情,还能平静下心绪。 让南怀康高看了他一眼。 天边一道炊烟袅袅。 “哦?真是巧了,我们去那边看看。” 第七十四章 抵达(下) 肖一剑计划的野外训练队伍也到达了妖兽森林的深处,这些孩子一个个都累的不成样子。 那些被雇佣过来的武者也一个个汗流浃背,就连慕容家的三位小姑姑也稍稍有些大喘气。 只有钟易寒,面不改色,不光是没有被长途跋涉累到,钟易寒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过,衣服也没有多一丝褶皱,依旧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钟易寒的表现让慕容家的三位小姑姑暗暗心惊,虽然钟易寒修为高情有可原,但一来从始至终钟易寒都未动用半点内力,二来随着越来越深入妖兽森林,一些有着妖力的妖兽渐渐逼近了过来,而却没有一只能近这支队伍二十米内,全部被钟易寒一人用奇怪的武器拦下驱赶走。 没有胡乱杀戮,只是驱赶,而且全程也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内力。 无名山庄的无名令传人恐怖如斯。 慕容家三姐妹虽然被慕容映鸿当做美人计的手段,可同时这三姐妹的武学造诣也不一般,在江湖中也是拔尖的,平日也会指导一些慕容家的孩子们训练,这野外训练也是家常便饭。 可这一次却让她们开了眼。 平常的野外训练也就在森林外围找些猛兽,采些常见的草药,果子,算是让这些孩子能通过武艺维持最为基本的生活。 最多也就是让一些孩子亲手杀死猛兽,感受到江湖中时时刻刻都会发生的血腥,不至于以后被卷入什么时间的时候,因为受不了血腥,或者无法下死手而因此丢了性命。 最开始,肖一剑他们三个给这些孩子的目标不是什么外围的猛兽,而是让他们去追捕兔妖。 兔妖虽然是妖,灵智超出其他的野兽,但确实食物链的最底层。 兔妖和普通的兔子相似,但比普通的兔子要大一些,不过兔妖不用四条腿奔跑,而是人立而起,用两条后腿奔跑,虽然速度还不如普通的兔子,但其后腿跳跃力卓越,十分不易抓住,虽然不擅长奔跑但短距离的跳跃灵活,很容易逃脱甚至还能上树。 这兔妖也很著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也算是妖类的一种,这种兔子繁殖能力极强,而且肉质鲜美,是森林中最常见的猎物,不光是人类的武者喜欢猎取一些通过武者联盟卖给一些饭店,就连森林里的肉食动物也把兔妖当做最好的猎物。 这打猎确实算是野外训练的一项,可狩猎兔妖似乎不妥。 一般野外训练的打猎都是一些猛兽,这些孩子在狩猎的同时也有一定的风险,这中危险是在家里闭门造车修炼所体会不到的。 可兔妖是食草动物,可以说狩猎兔妖是不需要冒任何风险的。而其次狩猎兔妖要比狩猎那些猛兽更加困难。 那些猛兽虽然强大,但这些孩子一个个都是修炼有成的武者,一场硬仗未必不是这些猛兽的对手。 而兔妖不同,论逃跑的灵活,这些孩子是真的不如兔妖,而且兔妖身为妖,虽然不像一些厉害的妖兽可以自由运用妖力攻击,但兔妖的周身也环绕着一圈淡淡的妖力,这股妖力可以让兔妖不会被外放的内力拦截,这使得这些孩子更加不可能去成功狩猎兔妖。 当时慕容家三姐妹不明白为什么肖一剑会让这些孩子去狩猎根本不可能完成的目标,就像她们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深入妖兽森林不可。 此时看着这些累的狼狈不堪的孩子们,同时感受着有些紊乱的心跳,她们突然就明白过来了,武者除了修炼内力之外,自身的身体素质也同样重要。 虽然修炼到了百战境之后,内力会反哺身体,让其更加强大,可同样肉体的锻炼不能放松。 狩猎兔妖也是,能凭借内力战胜猛兽的武者,却抓不到兔妖,而猛兽却能轻而易举的抓住兔妖,和战斗实力没有关系,这就是速度,反应,力道,柔韧这些身体素质方面的差距。 其实这道理在武者中也流传很广,可是身体素质的提高虽然可以提高战斗能力,可太过微不足道。 花同样的时间修炼内力和锻炼身体,修炼出来的内力的无论力量和速度远远超出锻炼出来的身体素质。 可看了刚刚钟易寒不用内力辗转腾挪,驱赶那些妖兽,让慕容家三位小姑姑都心生感悟,《天舞剑法》本就对身体素质要求很高,所以慕容家三位小姑姑看的明白,不是速度和力量多么惊人,钟易寒表现出的反应和灵活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反应快,不是很快的速度也显得无法招架;因为出手灵活,力量不是很大的攻击却精准的击中要害,造成了更多的伤害。 《天舞剑法》的速度同样不是单纯的速度,而是快速的反应,《天舞剑法》也不需要势不可挡的力量,而是需要可以准确击中要害的灵活。 慕容水仙跃跃欲试,这一趟不虚此行,她甚至觉得自己领悟了这些,以此为方向,甚至只需要很短的一段时间就有希望晋升天纵之境。 “就先在这里休息吧,顺便等一下我二师兄他们。”钟易寒表面毫无表情,其实内心也是有些慌张的,平常暗卫的工作可不需要他出面说话,更何况现在还是和不熟悉的女子说话。 “就听钟大侠的。”慕容水仙应下,此时她对钟易寒真的是打从心底尊敬的。 ...... 肖一剑和顾玉郎此时正在小七的带领下,凭借轻功穿梭在树梢上,速度极快。 一些妖兽纷纷四散开来,根本不敢接近肖一剑和顾玉郎,两个人是为了快速赶路干脆直接内力全开,这些妖兽敬畏这种强大的气息一个个都逃开了。 “砰——” 肖一剑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但一时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声音。 “老三,你先跟小七回去,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话音刚落,肖一剑就冲向了声源。 顾玉郎把速度降下来,他平日里主要还是以医术为主,虽不至于荒废武艺,但以这种高速穿梭树梢间并不能游刃有余,需要特别专注。此时肖一剑一走,顾玉郎便以自己最舒服的速度赶路。 第七十五章 龙虎尚幼 在路上,肖一剑想起了那熟悉的声音是什么,就是海外那种名为火铳的武器,不过似乎不太一样,可能是第三种完全没见过的火铳。 ...... 宁不臣被一群护卫围住,从南怀康那一群人从另一边露头就有这样的趋势,直到谁也没看清一头从山泉里蹦出来想要偷袭的大妖被南怀康一下子杀死,这种保护更加密不透风,甚至宁不臣被围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宁不臣这一方没想过居然会在此处见到其他的人类,而且对方的首领那一手暗器令人心惊胆战,虽然对方出手是帮助自己这一边击毙了一只偷袭的大妖,但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小心些总是没错。 南怀康蹙眉,他们是看到炊烟才过来的,有人不奇怪,但这些人无声无息就一致的围起了中间那个孩子,这种训练有素绝非普通人家,特别是这些人那种肃然,一个个都是百战精兵。 “在下南鞘州南怀康,阁下是哪位?”自报家门就是表露善意,让对方反应不要如此过激,这妖兽森林还有未知的危险,南怀康可不想此时在这里和不认识的人发生冲突。 “神剑州宁不臣。”宁不臣示意护卫让开,既是同样表示善意,也是告诉对方自己并不惧怕。 以南鞘州为前缀,本身就是南怀康以身份压人的意思。 没想到对方丝毫不弱,甚至某种意义上神剑州三个字比南鞘州更具威慑力。 “久闻宁少大名,没想到今日可以得见,果然非凡。”南怀康笑呵呵地称赞到,丝毫不慌。 宁不臣皱眉,南怀康这个名字他是真的没听说过,但对方既然敢以南鞘州冠名,那必然身份非凡,看似自己不清楚对方是因为对方名气不大,可若这般不认识对方,却显得神剑州情报能力不如南鞘州,宁不臣不知如何开口。 “原来是南鞘州的二少爷,没想到二少爷已经从海外求学归来了,刚刚那便是海外的武器“火铳”吧,真是名不虚传。我家少爷对令师阿鲁埃先生也是推崇备至。”夏全接口道。 南怀康愣了一下,表面还是笑呵呵地,其实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这神剑州真是人才济济,这一个不起眼的人居然把自己的底细知道的清清楚楚,甚至还知道先生的名字。 殊不知,此时宁不臣同样吃惊。 “南少客气,我对海外的事情也是感兴趣的紧,没想到今日得见,这“火铳”比传闻中的威力还要大啊!”宁不臣也不傻,顺着夏全的话说。 这话歪打正着,让南怀康误以为宁不臣是指自己手中的“火铳”是最新款,所以神剑州应该对“火铳”很是了解,这般一想越发严肃。 此时的南鞘州连自己说些海外的事都接受不了,而神剑州却已经了解海外的武器,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南怀康越发有紧迫感,南鞘州改革势在必行。 不过让南怀康松一口气的是对方也表露了善意,要知道南鞘州的大少爷,南怀康的哥哥此时还在东鞘州学习,而东鞘州和神剑州不和可谓世人皆知,某种意义而言,南鞘州和神剑州同样算是对立的。 “那我回头让人送宁少一把火铳,算是见面礼。对了,宁少为何深入此地,这里可不太平啊。” “先谢过南兄,实不相瞒,我被父亲惩罚戍边,这次是偷偷跑出来游猎玩耍的,让南兄见笑了。”宁不臣没听明白南怀康说这里不太平的事,以为是在说刚刚那只大妖,此时刻意忽略了这件事,因为那只大妖确实不足为惧。 “宁少可是来错地方了,为兄也是刚刚才知道,这里据说可是有着堪比无涯境的大妖。” 南怀康的话惊到了在场除了赵韬之外的所有人。还有一人也没有被吓到,那便是夏全。 “无涯境的大妖?”宁不臣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为兄也不能确定,不过有七成的可能。”南怀康摇摇头。“本来我已经准备打道回府了,看到这边有炊烟,特来提醒一番,宁少此番行事一定要慎重。” “多谢南兄提醒,小弟这就告......”,宁不臣话还没说完就停下了,一脸的苦笑,“连累南兄了。” 只见一只狼头虎牙鹰翅鹿角,鹿尾鹰羽虎爪狼身的异兽已经从远方飞来,同时还咆哮出声。 正是这片妖兽森林的统治者,业妖一族的大妖,那股气息虽然不是无涯境那般恐怖,但也已经有了天纵境的强度,对于在场的众人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谁知这只业妖居然在飞到他们上空的时候居然停了下来,还口吐人言,虽然发音还带着兽吼的杂音,但还是能听明白。 “人类,离开这里。”明明可以碾压众人的业妖居然只是让他们离开。 可还是让南怀康和宁不臣很是为难,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业妖过来的方向正好是两队人来的方向,此时业妖驱赶人,自然不好向着业妖所在的方向走,只能向着反方向离开,这边是东鞘州的方向,只能先从这一边离开,看看能不能找机会绕过妖兽森林这中心区域原路返回。 这真的很有难度,不说这中心区域本就不小,绕远路要走很久,就说若是原路返回还能按照留下的标记回去,而这般绕路定然会迷失方向,到时候能不能找到来时的路还是两说。 不过没有办法,能保住小命已经是很幸运了,只能硬着头皮向着反方向离去。 这只业妖看向这群人离去的方向,内心特别凝重,族长此时不在,少族长也和族长一起,还带走了族中很大一部分力量,此时业妖一族只有它一个天纵境的力量,而它却得到其他妖兽的消息,至少有两个接近族长的人类武者就在往这个方向过来。 它不是不想留下这些人,而是不敢。 因为那其中一道气息它已经感觉到正向这边过来,这气息有些熟悉,就是前些日子和族长过过招的那个用剑的人类。 它严阵以待,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人类若是想要偷袭它们的家园,必须迈过它的尸体。 第七十六章 隐于平静下的危机 肖一剑用内力感知到了南怀康和宁不臣这一队人,也能想到自己感兴趣的火铳就在这一队人的手中。 但肖一剑不能就此直接去跟随这一队人,那虽然仅仅只是刚刚进入天纵境,但如此肆无忌惮的释放妖力,在肖一剑的感知中就像是太阳般显眼,而且这妖力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就离去吧。 果然是一只业妖,比前些日子遇到的那一只差了很多啊。 “你这般凶神恶煞的想要找死不成?” “我什么?”这业妖学习人类的语言也就是最近的事,“凶神恶煞”这个词听不明白,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这一问也是让肖一剑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先前的气势一下子就没有了。 “你这妖力全部释放出来,是想让我杀掉你吗?” “是的。”这业妖没明白肖一剑的语气,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实话实说。 这让肖一剑无话可说,对面听不懂,交流有障碍,故此肖一剑不想废话也不想继续浪费时间。 “带我去你们老大那儿。” 这只业妖这时才有一点点明白,眼前这个强大的人类似乎并不是要消灭业妖一族。 “我不能带你去找老大。” “我不是要对你们老大不利。”肖一剑也有点明白了,眼前这业妖应该是误以为自己是来搞事的,解释道。 “我可以给你指个方向,你自己去,我不能带你去。”业妖磕磕绊绊的总算把意思说清楚了。 “那你们老大在哪里?” “他去了西鞘州的珍宝群山。” “......” 肖一剑头一次觉得这世上还有许多事,不是单靠自己一柄剑就能解决的。 他一来是看看这只业妖一副战斗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二来也是想和业妖一族的首领说上一声,这次野外训练毕竟是在他们的地盘上,怕一些不长眼的大妖过来袭击他们的营地,这种事情烦不胜烦,这野外训练必然是要杀掉一些妖兽的,可也就是正常的弱肉强食,让孩子们体验一下,一些不长眼的妖兽过来送命,特别是那些明显不适合孩子们训练的比较强大的妖兽,肯定是他们这些随行的保护者出手,让业妖一族约束一下妖兽,不要多行不必要的杀戮。 肖一剑费了很大的力气和这只业妖交流,总算明白了是个什么情况,又好说歹说才把自己的意思让这业妖听明白,由这业妖代为约束妖兽森林中的妖兽。 肖一剑对那声音不太一样的新式“火铳”很感兴趣,但他也不怕追丢,因为在他的感知中这队人清晰的很,而且似乎他们正在向着野外训练的队伍的方向走去。 ...... 宁不臣和南怀康现在表面上平淡,其实心里已经很是慌张了,因为他们迷路了。 两个人进入森林的方式其实还是比较像的,一者是游玩,一者是游猎,虽然一者为了赔罪埋头硬走,一者刻意冷落故意乱走,但其实他们本来就是走到哪里算哪里,来时的路都或多或少记在心里,甚至有些标记,到时候沿路返回就是了。 而现在原路已断。 如何往前走走回去,这茫茫山林令人发怵,即便知道太阳东升西落,即便知道看树的年轮也能知道方向,但这种未知的境地还是令人心慌,何况妖兽森林这么大,就算知道方向,不清楚身处妖兽森林何处也无法找到正确的出路。 毕竟不是神剑州在妖兽森林的西北,南鞘州在妖兽森林的南方这种是个人都知道的简单情况就能依此走出妖兽森林的。 上天似乎很是眷顾他们。 前方不远处炊烟袅袅。 有人烟的地方就不会迷路,至少比单纯知道方向在偌大的山林中乱转来的好的多。 ...... 此地离那业妖和肖一剑所在的地方不是太远,至少对肖一剑,顾玉郎和钟易寒的感知而言。 所以钟易寒早就感觉到了顾玉郎和肖一剑的兵分两路,自然宁不臣和南怀康这队人的到来也早在意料之中。 不过还是有意料之外的事情。 离得比较近的时候,钟易寒和顾玉郎的感知才渐渐看清这一队人的脸部轮廓,直至可以完全感知整个面庞。 顾玉郎没什么反应。 倒是钟易寒皱了皱眉头。 这两个家伙居然出现在这里。 宁不臣,南怀康一下子就被钟易寒认了出来。这两个人,还有他们的身份,有些难办。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意外之喜。 夏全这张脸,很是熟悉。 海外的人居然如此明目张胆。 能被钟易寒和顾玉郎感知到脸的时候,慕容家的三位小姑姑也感觉到有人来了,本来想要出言提醒的,却看到钟易寒和顾玉郎早已看向来人的方向,不过表情很是平常,似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不禁心头微微自嘲,是了,他们修为远高于我们,或许早就察觉了有人过来,而且就算有人又如何,虽然这妖兽森林深处本就了无人迹,来人定然有所蹊跷,不过三个无名先生在此,就算来人是无涯境又如何。真是瞎操心。 山林里虽然视线受限,但总归有个限度,很快整个营地的人都发现了来人,这些武者联盟雇佣来的武者虽然实力和高手还有差距,但一个个都是老江湖,暗中一个个都把武器拿到了手里,警惕着最坏的可能。 零零散散的,宁不臣和南怀康这两路人马来到了这刚刚搭好的营地中。 南怀康还没有来的及开口,就被两股如天威般的内力铺天盖地的气势吓住了。 正是钟易寒和顾玉郎。 顾玉郎不清楚钟易寒为何要去以势压人,不过总归是有理由的,顾玉郎也催动自身的气势助其一臂之力。 钟易寒主动站了出来,有些不习惯,但此时他必须站出来,因为现在很是严峻。 偷偷观察着夏全,虽然这家伙掩饰的很好,但钟易寒能感觉出来,这家伙认出了自己是谁,这不是内力的感觉,是同为行走于暗处的行家的感觉,不论修为,这个家伙单论暗处行事的能力居然还隐隐压了钟易寒一头,海外人比想象中来得厉害。 “我是武者联盟的武者在此执行任务,两位放心,我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我会负责把二位护送回去的。” 第七十七章 相见不相识,未到恨时;相遇不相忘,难寻过往(上) 神剑州和南鞘州还能和和气气,至少双方没有直接冲突,但神剑州和东鞘州是真的不死不休,不过比较幸运的是,同行的人不是东方家,而且更幸运的是,同行的是慕容家。 当年前朝瓦解,兵荒马乱,站在顶点的不是仅仅只有现在四个州的统治者,还有四个同样强盛的家族,他们倒在了定鼎一州的最后一步,历史不会去记载失败者,即便他们离最终的胜利仅仅一步之遥。 宁家,慕容家正是其中的两家。 而在无名山庄的记载中,和这两个家族联系起来的还有一个很著名的家族。 梁家,三座大城那三兄弟的梁。 这三个家族在三州败亡之后来到了三州的交界处,建成了三座大城。 不同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既是三州瓦解三座大城的计策,也是各自为了自己家族的发展,三个家族各奔东西,宁家去了神剑州,慕容家去了东鞘州,梁家则依旧坚守着三座大城。 渐渐地四州之势趋于稳定,三家也算是有了交情,那时神剑州和东鞘州还没有到现在这样你死我活的地步,凭借着三家互通有无的贸易联系,宁家和慕容家站稳了脚跟,甚至更进一步。 可后来随着两州的关系越来越恶化,两家的关系就疏远了,当然两家都还和梁家有着交集。 所以要说这神剑州与东鞘州之间,关系最为融洽的就数这两家了。 无名山庄不会理会世间的纷争,除非世间的纷争关系到无名山庄的存亡。现在无名山庄没有无涯境就是此时最大的危机,东鞘州和神剑州的战争必须要打起来,而且不能是一边倒结束的太快,要让东鞘州和神剑州这两州的无涯境陷在战争的泥潭里,为无名山庄争取时间。 所以宁不臣不能在这里出事,若是宁不臣落在了东鞘州手里,事情就有些超出掌控了。 所以钟易寒才站出来,用的是武者联盟这个不只属于东鞘州的身份,同时飞快的堵住他们的嘴,不让两个人的身份暴露太多,毕竟这雇佣的武者良莠不齐,难免会有差错,稍加掩饰慕容家的人也未必能认出来宁不臣的身份,到时候瞒天过海,凭借武者联盟的力量把他们送回去,事情还在掌控内。 没想到和肖一剑因为这野外训练,居然能遇到这种突发事件,还好自己拗不过肖一剑,过来客串指导,不然就这样让宁不臣走出妖兽森林去了东鞘州的地界,事情就麻烦了。 钟易寒用内力暗中传音给宁不臣,还未说什么就发现宁不臣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身后。 在钟易寒身后也有人直勾勾地看过来。 肖隐想起了那个下雪的夜晚,想起了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早已痊愈的腿伤因为回忆起了那天,又一次隐隐作痛,就好像又被刺穿了一遍。 肖隐微微颤抖,过去的时间还不是很长,此时想起,历历在目,恐惧占据了肖隐的内心。 肖隐下意识的后腿,害怕的就想往后摔下,手足无措。 忙乱的手下意识的握紧,抓住了一样东西。 是师父送给他的剑。 记忆再一次涌上脑海。 那时一道劈开了黑夜与白天的剑光,斩尽所有的敌人。 似乎不是那么害怕了。 这些日子来,自己一直有和师父学剑,自己已经不是之前的样子只能任人宰割,最起码在遇到那时的敌人,自己可以挥剑而出。 肖隐坚定地站在那里,活泼开朗的孩子第一次皱起了很深的眉头,第一次有了如此阴郁的眼神,战胜恐惧之后,肖隐的思路开始清晰起来,仇恨的火焰开始默默燃烧,肖隐沉默着收回视线,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默默地转身离去。 李匡南只是跟在南怀康身后等待着,却感觉到有一股很阴冷却微弱的杀气,下意识的握住那一套仿制黑铁骑的弓箭,却发现这杀气已经烟消云散,只当是自己有了错觉,就这样继续站在南怀康身后,以防万一,虽然他的实力在此时毫无用途。 钟易寒可以掩饰宁不臣的身份,虽然身后的人应该不少都见过宁不臣的画像,但毕竟画像和真人还是有所出入,一般人也不会特别在意宁不臣这样和自己的生活不沾边的人的画像。 但钟易寒掩饰不住队伍里有人认识宁不臣,甚至还很熟悉。 “宇轩哥哥?”慕容迎儿认出了这个一直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的人,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是这样的情况,下意识地叫了出来,试图确认。 “宇轩哥哥”四个字在场听明白的只有四个人,宁不臣,夏全,钟易寒,慕容寒梅。 “是我。”宁不臣从未如此失魂落魄。 “宇轩”是宁不臣还不叫宁不臣时的名字,这件事自己只告诉过一个外人,而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自己“宇轩哥哥”。 宁不臣和慕容迎儿此时都分外尴尬,谁都不敢看对方,很快就调整了状态,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有些过往就让它定格在它最美好的岁月里,不要让它被现实蒙尘。 这件事被当事人当做没发生过,而且本来就是两句话的事情,很容易就被忽略过去,钟易寒也乐见其成,帮忙掩饰,就好像真的没发生过一样。 但这件事是真实发生了的,只是被忽略了而已,有心人看的清清楚楚,比如南怀康,顾玉郎,慕容水仙。 南怀康只是暗自记在心中,他觉得应该也不是太重要的事,但记下来总归没有坏处。 顾玉郎也只不过是出于对师侄的关心也没有放在心上。 只有慕容水仙,她好像有点印象,本想向两个妹妹求证,却看到慕容寒梅心疼地看着慕容迎儿,猜出了三妹可能知道什么,而且事情也很不简单,所以没有去追问,再另找时间去问问就好了。 在钟易寒不懈的努力下,南怀康和宁不臣暂时没有被招致任何怀疑的加入了这边的营地。 在其他所有人眼里,他们就仅仅只是深入森林中狩猎的武者队伍却不小心太过深入迷了路,大家同为武者,彼此之间相互帮助很是正常。 一切都很自然。 闻闲歌和支雅意却察觉了事情不一般。 锱铢门虽然一手必较之术,无物不偷,但那仅仅只是平日间练习手法用的小把戏。锱铢门真正会去关注的无一不是天下最为珍贵的重宝。 他们两个看宝贝的眼力决定是最为顶尖的。 那领头的少年身上的布料,还有那领头的穿着朴素的中年书生,他那些跟班身上的毛皮。 非富即贵。 不过两人没有声张,毕竟现在钟易寒是他们的老大。 第七十八章 相见不相识,未到恨时;相遇不相忘,难寻过往(中) 闻闲歌和支雅意就趁人不注意,悄悄找到钟易寒,老大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这是个立功的好机会。 很显然他们俩没有当过下属,一般人是不喜欢这么“聪明”的下属的,喜欢的是听话的下属,去做吩咐你做的,而不是去做些上司没有吩咐你做的多余的事。 好在钟易寒也没有当过上司,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反而觉得正好可以让这两个人去想办法助南怀康和宁不臣回去,毕竟两人跑江湖多年,从边关偷渡这种事应该有些门路,这方面钟易寒不擅长,因为他偷渡根本不需要走门路,只要凭实力不被人发现自己走就行了,对一个天纵境的强者来说就是很简单的事,出城门和出家门差不多。 闻闲歌和支雅意应承下来,表示一定会完成任务。钟易寒有些明白肖无名揽了那么多活儿却还乐此不疲的原因了,有人这般听命感觉还不错。 就在宁不臣他们来到营地不久,肖一剑也回来了,本想问问南怀康看能不能讨来火铳观摩一番,却看到了宁不臣。 肖一剑不认识宁不臣,也不知道宁不臣的身份,但肖一剑记得他的样子,隐剑宗满门被灭眼前这人就是罪魁祸首。 肖一剑第一时间就想去看肖隐。 肖隐的状态明显很奇怪。 营地中的人大多都或多或少地谈论着这些新加进来的人,毕竟这野外没什么娱乐,这些人都是些不错的谈资。 肖隐却自己一个人沉默着。 肖一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肖隐,他作为有着相同经历的人特别清楚,安慰起不到什么效果,当时师父也安慰过自己,可那些话语说的再动听再有道理,那时候的自己却根本听不进去。 是后来和师父生活的点点滴滴才改变了那时的自己。 肖一剑是个很笨拙的人,他自以为找到了正确的方法。 “隐儿出来,让我看看你的剑练的怎么样啦。”和师父的记忆都是很久的事了,具体的记不清楚,能记着的都只有那种温馨的感觉。然而和师父相关的事,肖一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练剑。 肖隐此时很是敏感,肖一剑又莫名其妙的的叫他练剑,肖一剑真的很笨拙,肖隐都隐隐猜出来了肖一剑的目的。 肖隐握紧了手中的剑,按肖一剑的要求一丝不苟的练了一整套最为基础的剑法。 肖一剑心里是很满意的,肖隐在这个年龄能有这种表现很是不错。 “剑拿的很稳,但你的心似乎不稳。”肖一剑没话找话说,鸡蛋里挑骨头。 肖隐:“???”他敢肯定自己练剑的时候很是专注,不清楚师父为什么这样说。 肖一剑随手挥剑简单的示范了几个动作。 肖隐一下子就看出了差距,觉得肖一剑说的可能是对的,但肖隐自己却想不明白“心不稳”是个什么问题。 肖一剑能做到用基础剑法就展现出差距,凭借的是他高超的剑术造诣。假如基础剑法满分一百分,肖隐刚刚可以做到九十五分左右,而肖一剑可以做到二百分。 这和“心不稳”关系确实不大,肖一剑看了肖隐舞剑就知道了,“心不稳”只是个由头,肖一剑还想再确认一下。 “刚刚来的那队人,似乎就是你不够专注的原因。”肖一剑说的很直白,肖隐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毕竟他本来就有所猜测。 “师父,徒儿已经不害怕了。” 肖一剑一头雾水。 “徒儿这些天随师父学剑,虽还未登堂入室,但徒儿有信心,不会像之前那般软弱。况且刚刚我听说那个大哥哥手上的弓箭不是真货,而是仿照黑铁骑做出的弓箭。有师父教给徒儿的剑,徒儿可以自己面对。” 肖一剑看向肖隐,肖隐的眼神清澈见底令人心疼。 是了,肖隐是提前跑出来的,而那宁不臣只是主使者,而非执行者,能见到他的都是只剩下人头,两个人从来没有照过面,并不认识,实属正常,但这件很正常的事却让肖一剑的心头很难过。 肖隐刚刚提到“黑铁骑”有些不自然,很明显他记住了这个名字,把其当成了仇人,但似乎错过了什么。 心头好像有什么哽住了。 “你能这么想,为师很欣慰,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有些事不一定非要你自己面对,至少为师活着的时候,永远都会站在你身后。”肖一剑每说出一个字都花费很大的力气,和这句话的内容无关,肖一剑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面对此时的肖隐,肖一剑连保持平静都十分困难。这话语也很是奇怪,一般都是说“站在身前”,肖一剑这“站在身后”多少有些奇怪,不过这也难怪,毕竟肖一剑他的身份经历想的更多的是让肖隐主动面对,而自己做他的后盾。 肖一剑不打算瞒着肖隐什么。 但也不打算主动告诉肖隐什么,就让一切顺其自然,看着肖隐回营地时那幼小却挺拔的背影,让肖一剑想起了那个雪夜。 肖一剑心情很是糟糕,对火铳都没了兴趣。 下意识的用内力观察了一番宁不臣。 此时的宁不臣和当时那个冷血的书生截然不同,和周围的人谈笑风生,气度不凡,未来定是一方豪杰。 若不是肖一剑行走江湖多年早已见过事态万千,都不敢相信此时的宁不臣和那时视人命如草芥是同一个人。 没有太过针对宁不臣,即便当时他株连那么多无辜的人令人发指。至少肖一剑没有这个资格去评判,肖一剑自己也杀过很多人,手上沾染的血腥不比宁不臣少。 年少轻狂,一些有冲突的一剑杀了,武者联盟的悬赏肖一剑拿的不少,每一单都是一条甚至几条人命。 这些死去的人怎么会没有像肖一剑和肖隐这般令人惋惜的亲人。 这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至少肖一剑心中的标准无法去丈量整个世界。 肖一剑坐在那里惆怅的时候,钟易寒和顾玉郎走了过来,两个人都黑着脸。 肖一剑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们。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顾玉郎缓声说道。 “啊?”肖一剑一时没反应过来。 “比如这次出来是做什么的?还有你才应该是主导这次外出的人吧。” 肖一剑恍然大悟,又皱起眉头。 钟易寒和顾玉郎觉得肖一剑是在反省了。 殊不知肖一剑皱眉头是因为他观察的宁不臣偷偷瞧了慕容迎儿一眼。 虽然宁不臣的事无法评说,但肖一剑个人而言是很反感的,对于宁不臣似乎和慕容迎儿扯上关系很是不喜。 “刚刚我没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比如和迎儿有关的。” 第七十九章 相见不相识,未到恨时;相遇不相忘,难寻过往(下) 钟易寒和顾玉郎对肖一剑思路之奇诡感到惊奇,不过这某种意义上也算开始理会野外计划的事,最起码不再像之前什么都不管。 “额,应该没什么事吧,就是你徒弟认识那个小子。”钟易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玉郎清了清嗓子,这种事他是他们三个里最为明白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真的有什么事也不是你能管的,那是她自己的事,你可别凑热闹。” “那就这样吧。”肖一剑本来是怀疑那小子做了什么不利于慕容迎儿的事,不过听两人的意思反而两个人关系还比较要好的样子,肖一剑也就放下了担心,没有过多询问。 他现在可以去问问那火铳的事。 ...... “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慕容水仙避开慕容蔷薇,向慕容寒梅问道。 慕容寒梅有些疑惑,不明白大姐想问什么。 慕容水仙也发现自己有些着急,追问道:“我是说迎儿和那个小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刚刚我听到宇轩这个名字好像有些印象。” 慕容水仙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平日里和慕容迎儿有些像都是那种武痴,而且独钟情于《天舞剑法》,两个人关系很好,所以慕容迎儿的事她肯定很了解。 “这...”虽然大姐不是外人,但这算是女孩子家的小秘密,不好宣之于口。 不过慕容寒梅很快就想明白了,大姐只是对这件事有印象,问的是这件事而不是慕容迎儿和自己说的那些心事。 “大姐,那个小子是宁家的人。” “宁家?”慕容水仙一时没反应过来。 “神剑州宁家。” 慕容水仙一下子就明白了。 早年宁家还不是现在这样可以掌控整个神剑州的时候,两家虽然各为其主关系没之前紧密,但当时神剑州也和东鞘州没有最为直接的冲突,两家彼此间还是关系不错的。 各家的子弟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老一辈的人互相之间感情更是要好,毕竟是一同建立起三座大城的战友。 那时因为彼此立场有些疏远,没有指腹为婚的事,但还是有许多家族子弟彼此之间日久生情,三家联姻还是比较多的。那时的三家彼此紧密联系在三座大城附近发展,势力之大仅次于四州,不过因为没有明确的通和为一个势力,四州也没有去强硬对待。 慕容迎儿和宁不臣就是儿时比较要好的玩伴,当时还年幼的宁不臣就特别喜欢和这个小妹妹一起习武玩耍,甚至当时家里的大人逗弄还年幼的宁不臣玩儿说“小不臣长大了要娶个什么媳妇儿?”小不臣想了想脱口而出:“我要娶迎儿妹妹。” 小孩子没想那么多,就是平常一起玩很开心。但大人们有着他们自己的理解,觉得两个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实在是天作之合。 而且宁不臣的身份在宁家极高,他这样的话受到了宁家上下的重视,同时慕容家和宁家本就要好,门当户对,两家就这样定下了婚约。 这婚约比其他的那些都受到重视,因为宁不臣和慕容迎儿都是各自家族中极其受重视的后辈。同时也受到了其他势力的重视,以为这是两家紧密合作的前兆。 年幼的宁不臣和慕容迎儿只是单纯的以为婚约是指可以一直这么无忧无虑的一起习武玩耍。随着两人渐渐长大,明白了婚姻的真正意义的时候,反而彼此之间有些尴尬,不过两人彼此之间的朋友关系并没有受到影响,还是共同学习武艺很是要好。 彼此之间相互熟悉了解,似乎也没什么不好,那份婚约也就这般心照不宣,甚至因此互生情愫。 之后,宁国忠的修为在一次镇压都城叛乱中暴露出来,神剑州和东鞘州的关系开始紧张起来,宁不臣也被宁家从三座大城接回了神剑州。 那份婚约就好像被所有人遗忘了。 而最近,宁家又重新提起这份婚约。全天下的人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这婚约,却没人关心婚约的双方是谁。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婚约不是宁家向慕容家提起,而是神剑州向东鞘州挑衅。 慕容家的危机据传说也或多或少和这纸婚约有些联系。 慕容水仙作为慕容家支柱的一代,只是被慕容寒梅稍稍提起,便全部明白了。而且让她心情有些难过,她不曾想过,这婚约的双方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般仅仅只是借口那么简单,两个人甚至可以说是两情相悦,却因为两州之争而无法...... 慕容水仙想要硬起心肠,可想到当时两人见面的场景便忍不住心软。 相遇不相言,何谈诉衷肠。 相知难相认,怎说共偕老。 相见未相面,哪里又待成追忆,徒留惘然。 ...... “那少年是宁不臣?”良久之后,慕容水仙强行压抑自己的心绪,整个脸板着,极其不自然。 慕容寒梅点了点头,她明白大姐想说什么,此时将宁不臣制住送去东方家,很有可能慕容家的危机就此解除了。 “算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就当什么也不知道。”慕容水仙做出决定。 不知为什么,但毕竟钟易寒主动站出来掩饰。至少在慕容水仙眼中此时的无名山庄还是这剑洲大陆最为高不可攀的势力。 此时的钟易寒一直用内力留心着这里,听到慕容水仙做出决定才松了一口气,这意外到这里总归可以算是完美的解决了。 ...... “阁下可是南鞘州二公子,南怀康阁下。”肖一剑在顾玉郎的提点下,悄悄前来拜访南怀康。 “正是,两位不知有何事指教?”南怀康虽然对两人能准确叫出自己身份不奇怪,可也想不通对方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在下无名山庄器卫无名令传人,肖一剑,偶然得知先生持有海外的新式火铳,特来恳请先生接在下一观。” 肖一剑言辞恭敬恳切,诚意十足。 而南怀康却被无名山庄这个名号勾起了思绪,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第八十章 谈判 “无名山庄?”南怀康轻轻出声。虽然这四个字让他触动很大,而且眼前这个说话的男子和刚刚那个没有出面却隐隐同样强大的家伙一起,想来这家伙也非同一般,有这种强大的实力说出来的话想必也不需要做什么欺骗。 但南怀康还是冷静的提出来了质疑,一来两人言谈间有求于自己,自己说话有一定分量,二来眼下这般行事和南怀康年少时听闻的无名山庄的传说大相径庭,不过刚刚回到剑洲大陆时,南怀康已经体验过一次这种不同,此时只是想再确认一下。 肖一剑和顾玉郎互相对视一眼,他们两个一般不会去表明无名山庄的身份,所以对于南怀康的疑惑没什么感到不寻常的感觉。但他们两个都同时想起钟易寒给他们说过的一些和这南鞘州二公子的事,也没多说什么,一铁质一玉质两块无名令出示给南怀康看。 龙盘无物,剑隐声名。 南怀康虽然没见过无名令,但此时第一眼就明白两人是货真价实的无名令传人。虽然平日不显,但拿出无名令的那一刻,那种发自内心的自豪和当时君姑娘提起无名山庄时如出一辙。 不过让南怀康没想到的是顾玉郎居然也是无名山庄的人,刚刚下意识的也把他当做武者联盟的人,不过这也在理,这和自己看上去同龄的家伙能到天纵境巅峰除了无名山庄哪里还会有......一个!! “钟先生其实也是无名山庄来人,对吗?”南怀康问道,同时心底感觉到了不对劲,以前的无名山庄声名不显是因为超然物外,而此刻反而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多次接触无名山庄,同时因为海外的教育,无名山庄在南怀康心目中的形象越发的没有那般高山仰止。 “你口中的钟先生确实是我四师弟,但他并非刻意隐瞒,南先生想必也知道无名山庄中人一般不会透露真实身份,他同样也是武者联盟的挂名武者,并没有欺骗南先生的意思。而我们之所以表明身份除了是我师兄想要一观南先生手中的火铳之外,我无名山庄也有事要和南先生谈一下,南先生想来已经见过小师妹了吧。”顾玉郎看南怀康有些不是很开心,本就觉得肖一剑想要去看火铳有些唐突,现在更是以为惹到了南怀康,所以解释了一番,甚至还抬出来小师妹这和南怀康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来凑近乎,只可惜顾玉郎并不清楚小师妹和这南先生相处的并不愉快。 这话在南怀康听来却变了个意思,无名山庄的形象一瞬间又变的高深莫测起来。一来钟易寒这种很重要的成员却同样也是武者联盟的挂名武者,这本身就细思极恐;二来,提到的小师妹想必就是君姑娘,这位无名令传人看着说话和和气气,可提起君姑娘这是给自己一个威胁啊,能这样笑呵呵地说出这种话让人不寒而栗;三来,既然提到君姑娘,就让南怀康忍不住联系起来,就感觉在此遇上,说要看火铳,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对方其实是为了自己来的,和自己从海外归来和老师有关。那么也就是说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连在这深山老林之中都能被他们准确无误的找到。 “那无名山庄找我是想谈什么?”南怀康自以为是直入主题。 “额...我想看看你的火铳。”肖一剑也不知道顾玉郎想谈什么,他只是想看看火铳,自己说的很明白了,为什么感觉这位南先生没有听懂呢? 南怀康也疑惑,虽然你们无名山庄对海外很有意见,但有必要如此执着于这火铳吗? “不好意思,这火铳是我老师赠给我的,其中的技术不好显于人前。”南怀康客客气气的。 “那就算了。”肖一剑也很干脆。 这就更让南怀康确信火铳什么都只是借口。 “无名山庄到底想和我南鞘州说什么,君姑娘可是根本没有把我南鞘州放在眼里啊。” 顾玉郎只是随口套近乎,可谁知南怀康当真了,顾玉郎也不知道说什么,不过听到南怀康后半句,顾玉郎才发现可能自己和南怀康有什么误会。 但只能就这么错下去。 “我想听听南先生是怎么看海外四人议会来到剑洲大陆的事的。”顾玉郎不清楚君雪桦和南怀康有什么不愉快,但他知道君雪桦是为什么去的,所以先行发问,对于海外的事顾玉郎和肖无名的态度是一致的。 “我怎么看?这不重要,我需要告诉你们,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我的老师索瓦阿鲁埃和我说过,他们根本不像你们想的一样,是为了争夺土地来到这片大陆的,他们是过来做生意,他们是来传播民主与自由的,是,你们东鞘州邻着海,活的滋润,不需要这些,可你知道我们南鞘州的人是如何生活的吗?”南怀康觉得顾玉郎明知故问,一下子爆发了。 对于南鞘州的人的生活,顾玉郎无话可说。 “你说的没有错,不过这是建立在你的老师没有骗你的前提下。” “你什么意思?老师还会骗我不成?”这话南怀康说的没之前有底气,因为老师没有留在南鞘州。 “你的老师可能没有骗你,但他的想法难道不会在踏上这片土地后改变吗?而且你的老师不能完全代表海外四人议会。” “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南怀康有些粗暴的追问,甚至想揪起顾玉郎的衣领。 凭顾玉郎的修为自然是不会让南怀康得逞,南怀康的手连碰都没碰到顾玉郎就被弹开了。 “四人议会的四个议员包括你的老师,都先后来到了这片大陆上,要说没什么大动作,你信吗?” “怎么会?”四人议会是海外最高的权力机构,可却全员离开本土来到剑洲大陆,南怀康再相信自己老师也没办法不怀疑他们。 “南先生,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告退了,我对南鞘州的人民感到很惋惜,但我也必须告诉你,东鞘州人民的生活,或许临海有很大的便利,但那都是次要的,东鞘州上下一心的努力才是正道。”肖一剑拦住了还想说什么的顾玉郎,告辞离开。 只留下南怀康一人独自思考着很多。 “你看完了?”顾玉郎不但没有对肖一剑拦下他生气,反而反问道。 “是啊,海外的这火铳,我小瞧他了,他这把虽然厉害,但还不是极限,我从中看到了无限可能。我只粗略的看了一下,那火铳的设计师肯定比我想的更多。”原来从南怀康拒绝了肖一剑的请求之后,立刻就用内力把南怀康的火铳看了个明明白白。 “那你应该也是胸有成竹了吧,也不枉我和他拖延时间。” “呵呵,你刚刚真的是在拖延时间。” “嗯,他会是个好州主。”顾玉郎顿了顿 “但不会是个好将军。也不是一个好领袖。” “不要说的那么绝。人是会成长的。” “我拭目以待。” 第八十一章 内力铳 “不说别的,你真的觉得这东西值得重视吗?”顾玉郎不明白肖一剑为什么执着于火铳,这东西威力是有,可目前来看,既无法穿透他们的内力外放造成伤害,和他们的内力相比威力也小的多。 “问题是这种武器,没有内力的普通人也可以用。” 肖一剑这般一说,顾玉郎稍微重视了一些。 在剑洲大陆的战争史上,陨落在普通人手上的高修为武者不在少数。 高修为的武者会彼此制约,而后方的普通人组成的军队则用强弓干扰进攻。内力不是无穷无尽的,弓箭也不是无穷无尽的,但弓箭比内力多不少,不少武者内力耗尽死于乱箭之下。 火铳威力比弓箭大,子弹比箭矢移动速度快,更渺小不易察觉,火铳的使用条件也比弓箭要简单,对臂力对瞄准的要求更低,这也意味着在战场上只要能源源不断的提供子弹和火铳,在战场上这些普通人组成的军队会更为庞大,火力覆盖会更凶猛,对武者的威胁也越大,整个战争的走向也会因此改变。 这般一思考,火铳确实狰狞了起来,而且火铳的出现甚至会降低武者的数量。 火铳可以让普通人发挥出气境乃至百战境的威力,而修炼至这阶段一些资质不高又不得修炼之法的人可能一生都达不到这个境界。 而一些世家天才也要十年左右才能达到百战境及更高的境界。 天纵境,无涯境和单纯想办法提高这武器的威力,这两者谁更遥不可及? 以后还有人习武吗? 顾玉郎念及至此,心头微微有些寒意,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以他现在的武学修为,已经站在了这武器之上。即便大量的火铳对其射击,抵挡所消耗的内力还不如自身内力回复的快。 “这武器对剑洲大陆的局势确实有很大影响,但你应该明白我问的不是这个,你不会觉得这东西可以威胁到咱们吧。” “那你要不要试试?”话音刚落,肖一剑手指一弹,一道剑气迎面向顾玉郎斩去,顾玉郎随手一挥将这道天纵境巅峰水平的剑气消弭于无形,心头很是疑惑,不明白肖一剑想让自己看什么,这明明是肖一剑实打实的凭借修为打出的一击。 本以为肖一剑还会继续攻来,顾玉郎做好了准备,谁知肖一剑没有再攻过来的打算。 “怎么样?” “这和火铳有什么关系?” “不不不,你看。” 肖一剑摊开手掌让顾玉郎看了个清楚。 顾玉郎发现肖一剑手指上套着一个布满雪花纹的指套,指套前端还有一到开口。 “刚刚我可没有催动剑决,只是单纯的催动内力,压缩随后爆发出来。”肖一剑得意洋洋。 一开始顾玉郎还很是凝重的观察了这指套,后来发现,没有其他特殊的构造,好像就只是一个改变内力形状的模具。 “这有个屁用啊!”顾玉郎气的爆粗口,本以为有什么奇特的可以对他们这个层次的战斗有用的东西,结果就是个改变形状的玩具。 虽然也不是没用,就好像火铳可以让普通人有气境的攻击威力,这个东西可以让单纯修为高却没什么战斗意识的家伙方便不少,不过对于顾玉郎来说,挥手出剑气,和挥手出纯粹的内力两者之间没有差别,甚至对他们这种使用剑的人来说,剑气还要更为熟练,所以只是一个鸡肋的用来偷懒的玩具。 “你怎么听不懂啊,蠢死你算了。”肖一剑很怀念和慕容蔷薇讨论铸剑的时光,慕容蔷薇问的都是恰到好处自己接下来想要讲解的问题,极大的满足了肖一剑的虚荣心,顾玉郎这小子看不懂听不懂也就算了,居然还对自己伟大的创意出言不逊。 “你想想看,我刚刚运用内力的方法。”肖一剑就是还要卖关子。 这时,顾玉郎也抓住了什么,把指套套在手指上,对着肖一剑也来了一发剑气。 “啊,我知道了。” 不到气境的内力要附着在器物上用,而气境之上的内力,比如说剑气,一般是在挥舞宝剑的时候顺势劈出,这样既节约,威力也不容小觑,而像之前慕容唤香和慕容唤真那般把内力外放阻挡攻击的用法,实在是很简陋,而且还很浪费。像刚刚顾玉郎一挥手就把肖一剑的剑气抵消,肖一剑这时也将顾玉郎的剑气挡下,这种对内力随心所欲的掌控才是正确的用法。 而现在用这指套,是内力满溢在指套中挤出指套,爆发出剑气。 这种用法比较像是那种被淘汰的用法。 “然后呢?”顾玉郎还是不明白,仔细一想发现这指套是内力那种低级的使用方法,感觉更低级了,丝毫看不出来肖一剑有什么可兴奋的。 肖一剑不想和顾玉郎说话,催动寂静之阵隐藏又显出身影。 “这你要还不明白,那你就不用明白了,好好学医吧。这些东西不适合你。” 肖一剑这么明显的提示让顾玉郎明白了过来。顾玉郎十分震惊,他猜到肖一剑有重大发现,但没想到肖一剑所想到的是如此天才的想法。这甚至会改变阵法的制作思路,开创新一代的阵法体系。 之前的阵法储存内力都需要那种特殊的石头,才能传导到其他部件起到作用。 而此时这种看似毫无作用的指套似乎提供了储藏内力的另一种办法。而且这种制作阵法成本就会降低,用于辅助的阵法,这种东西对他们这种层次的人,决定是一大助力。 “你是说这东西可以改变阵法的制作!” 肖一剑看向顾玉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只是想说在火铳这种构造,用内力代替火药,他们这种层次的内力可以稍稍提高一点点威力,之后用阵法改造甚至可以让普通人得到堪比注入内力的武者所能达到的威力,解决了攻击阵法攻击鸡肋的问题。 不知道顾玉郎想到哪里去了,他还是学医吧。 顾玉郎和肖一剑讲了自己的想法,反而被肖一剑嘲笑了一番,顾玉郎太想当然了,这样把内力储藏在外部,为什么还需要那种特殊的石头,不就是在外面储存内力会逸散吗?就算密闭的容器也不能阻止内力逸散,这是能量逸散,顾玉郎想当然把内力当做了物质,新手常犯得错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顾玉郎还是学医吧。 “现在手头没有合适的材料,不过我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可以把它叫做内力铳。” 第八十二章 狩猎 林间山溪潺潺远去,叮咚作响,树梢之外几只鸟妖叽叽喳喳个不停,似乎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一只兔妖悠哉悠哉的用两只前爪抓住一丛低矮的灌木,凭借两条强有力的后肢奋力一跃,这灌木被其连根拔起。 拖着灌木,时不时地咬下一两根枝杈,没想到食草动物的牙口也如此之好,还算坚硬的灌木枝杈被轻松的吞近兔妖的肚子里。 很快兔妖来到了小溪边,十分灵性的借助山溪的流动将灌木根部的泥土清理干净,一边还俯下身子品尝着清冽的山泉水。当然它喝水的地方在清洗树根的上游,这种小事对于它这种有些灵智的小妖自然不值一提。 山泉不是暴雨时期才涌现的小支流,这是一条实打实的分支,两岸不是被冲刷的锃光瓦亮的山石,而是丰厚富饶的植被。 兔妖舒坦的躺在草丛中,一只前爪还抓着洗干净的灌木有滋有味的吃着,这应该就是兔生巅峰了吧。不过兔妖记忆里长辈曾提过还要有一只母兔妖一同才是真正的兔生巅峰。不过这只还没达到发情期的兔妖宝宝才没觉得需要另一只兔妖来分享这美味的食物。 这在山泉旁边卧下,面朝着上游这随着泉水流动带起的微风如此的沁兔心脾,令兔目眩神迷,一副想要在此就这样沉入梦乡的模样。 “蹭蹭蹭”一瞬间三柄宝剑插入这兔妖刚刚卧在那里的地方。三柄剑全部没入三分之一甚至更多,也不知这持剑的人和兔妖有何深仇大恨,这力道都足以将兔妖刺个对穿。 没有预料中血肉模糊的兔妖,早在宝剑还未刺落之前,这只看似懒散的兔妖,早就已经双腿一蹬蹦到山泉的另一边,山泉那一边居然早有人埋伏,几道人影追出,周围草木“唰唰”作响,只一瞬人影与兔影都消失不见。 这些狩猎者有些太小瞧兔妖的警觉性了,虽然它们看上去懒散,但根植于血脉中的记忆里时刻提醒它们,不会在自己窝以外的地方睡着,刚刚小憩一下兔妖的脚掌也依然踩踏在地面上,周围但凡有风吹草动,一下就飞跃而起。 这插在地上的三柄宝剑,两把直接被本就握着剑的肖隐和慕容迎儿拔起,另一把剑则颤悠悠的自己飘了起来,这柄剑是慕容唤香用那还不是很熟悉的“飞剑”尝试性的一击。 山泉的另一边,慕容唤真带着慕容雅和慕容远已经回来了,本来他们就只看见一个兔影,还没追两步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这三人心里各种难受,肖大侠不是说这兔子速度不快,只是比较灵活吗?连所谓“不快”的兔子都追不上,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边慕容唤香和顾怜儿还有慕容清也从密林深处走出,这兔妖没往这一岸跑,她们的布置也就没有必要了。 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抓住一只兔妖,还好肖一剑当时说只让他们吃自己捕捉到的猎物是开玩笑的,不然此刻他们一个个都要饿死了。 之前几次捕捉兔妖,他们虽然也有所尝试,但每一次都没有太过认真,这一次他们前所未有的认真起来,本以为万无一失,可没想到居然还是连根兔妖的毛都没碰到。 他们八个此刻战战兢兢的站成两排,面对着他们的六名指导。慕容迎儿尤其害羞,此时宁不臣和南怀康也过来观摩,宁不臣自然就是过来看慕容迎儿的,也没带其他人,南怀康则是冲着无名山庄的名号来的,带着赵韬和李匡南,让他们两个也好好看看学习借鉴。 肖一剑很无语,没想到自己没时间去管这些孩子,他们居然这么凄惨,抓不住到还是次要的,关键是他们的方法都没有找对,这样继续抓下去,根本不可能抓到。 “他们这样你们俩也不管管。”肖一剑暗中传音。 “这抓兔妖,我师父也没让我干过,不知道你这训练什么,我们也不好管。”顾玉郎和钟易寒意思差不多,两个人虽然武艺高超,但教弟子也是头一遭,没什么经验,和肖一剑一样也是照搬他们师父教自己的那一套,这抓兔妖他们没见过也不好管。 慕容三姐妹差不多同样心思,何况加上无名山庄这一层身份,她们更是敬畏加好奇,希望无名山庄这三位好好表现,她们学习学习,哪里敢多言。 肖一剑自我反省,这一次归根究底还是自己提出的野外训练,还是应该给予更多的关注。 他们这些孩子犯下的错误自己也脱不了关系,当时自己随手一剑飞出刺穿一只兔妖而回,仅仅是想让他们看清兔妖的样子。 没想到他们似乎有所误会,慕容唤香居然还用“飞剑”。而肖隐和慕容迎儿的剑上也隐有内力波动,虽然肖隐修出内力令人欣慰,可在抓捕兔妖的时候使用内力,实在是等于提前给兔妖提醒。 可能是当时自己抓捕兔妖给了他们错误的暗示,让他们误以为这是要训练内力以及“飞剑”。 不过刚刚他们选择慕容迎儿和肖隐作为最开始的突击手,还是让肖一剑颇为满意,这两个人肖一剑平日里有专门提点过,单论反应速度是他们八个人里最快的,虽然这八个孩子可能不太明白为什么选出这两人,但这种模糊的直觉通过正确的引导就会变成这些孩子们宝贵的经验。 肖一剑一针见血地告诉了孩子们正确的做法,同时还禁止孩子们使用武器。 剑这东西杀人是很厉害,但是用来狩猎,就有些促襟见肘,那些老猎人用的陷阱之类的东西肖一剑也不打算让他们用,这样反而起不到效果,徒手不用内力是最好的方式。 其他人听了一个个恍然大悟,钟易寒和顾玉郎特无语,原来是训练反应的,孩子们练的实在是不像,他们两个都没看出来,慕容三姐妹和南怀康则啧啧称奇,这种不训练内力而是单纯训练武者本身,这种方法其他人很少会如此训练。一个个也跃跃欲试,毕竟仅仅只是肉体的训练,他们这些修为高的武者不用一身内力也未必比这些孩子强多少。宁不臣倒是没听进去,不过他来此本就是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接近慕容迎儿,见其他人跃跃欲试自然而然也加入进来。 营地里其他人不知道无名山庄的身份,但他们也知道这三位明显是高修为的武者,听说了这训练方法就盲目的把这当做是什么强者的不传之秘,特别是这方法本身要求也不高,简单来说就是徒手抓兔子,一个个也是积极得很,全部都参与进来。 肖一剑,钟易寒和顾玉郎相顾无言,任由他们去玩了,有他们三个掌控全局,在这妖兽森林的深处也还算安全,嘱咐了一番不要跑太远,这些人一个个都去捕捉兔妖了。 肖一剑,钟易寒和顾玉郎三人此刻有一种从未体验过得新奇感受,不知道如何形容,但感觉还不错。 第八十三章 狩猎时光 “哈哈,我抓住一只。”大量人马的加入似乎真的可以提高兔妖的捕获率,还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有人得手了。 而好多人连兔妖的影子还没看到,兔妖虽然是森林中最为众多的族群,但也没有到随处可见的地步。 听到有人已经捕获到兔妖,一些人绷紧了神经,越发用心的寻找。像是这八个本来就是他们训练的孩子,也像是心高气傲的宁不臣,还有慕容家三位小姑姑,南怀康等修为本就高超的人,此刻落后是他们不能容忍的事。 “我也抓到了!” “我也是。” ...... 陆陆续续好几个人都抓到了,一些人也越发紧迫,明明这东西没有那么好抓,刚刚撞见几次都被兔妖跑了,怎么别人就一下子抓住了。 肖一剑他们三个纵观全局,看的比较清楚,这些人抓到的全是普通的兔子,不是什么兔妖,不过一个个欣喜若狂,他们三个也没想着戳穿,好赖兔子身上也有二两肉,猎物不是兔妖但也能吃不是。 “砰!”南怀康皱起眉来。 火铳居然能被兔妖躲开,这是不是意味着完成这训练的人单凭反应就不惧怕火铳。自己本以为拿着火铳可以威胁到很多人,但似乎连无名山庄的小孩子完成了训练都威胁不到。 南怀康心已经乱了,从在此处见到无名山庄的人开始,整个人都无法理智的思考。其实火铳特别是这索瓦阿鲁埃特别留下的火铳对于百战境都是有威胁的。 兔妖听到枪声,不知道何处有威胁,自然而然就会下意识跳走,这子弹不如声音快,兔妖听到声响下意识的跳起,子弹怎么可能射到。 南怀康也是乱了心神没有想明白,至少也要射击兔妖前面一点的空地才能射到。 同理,这些徒手抓的人也要扑向兔妖前面一点点的地方才能扑到。 所以虽然捕捉兔妖可以训练身体的反应,但能捕捉到兔妖,也是有技巧的,并不意味着捕捉到兔妖就比兔妖的反应要快。 而且就算真的比兔妖快也不意味着就能躲过子弹,兔妖能躲过子弹除了反应以外,兔妖身体娇小,行动迅速,感知敏锐,同样也是其中关键。 再退一万步而言,即便真的击不中,火铳作为普通人就可以使用的武器,用数量弥补精确程度,大火力覆盖同样具备很大的威力,就算是武者间的较量,作为暗器也是其中最为优秀的其中之一。 南怀康对火铳的丧失信心,其实是对海外四人议会丧失信心,顾玉郎的一番话虽然没有多用心,但南怀康在南鞘州,妖兽森林等一系列的失利,他已经把海外所学和他老师所在的海外四人议会当做了心底最后一根支柱,可海外四人议会却暗地里还有其他阴谋。 南怀康真的心很累。 他的父亲也不喜政事,南怀康有一种举目无亲的感觉。 “抓住了,抓住了。”李匡南明明快三十的人了,却开心的像个孩子。这也是第一只真正被抓住的兔妖。 李匡南百战境巅峰的修为,真要抓一只兔妖,并非难事,可单凭身体素质就抓住兔妖却莫名的有一种成就感。 用内力太久,身体很久没有这般特别注重过,此时李匡南回想起了少时习武的时光,最开始还没修炼出内力的时候,那种辛苦,那种疼痛,和身体渐渐强盛后的满足。 百战境巅峰,他能很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明显有了提升,这种提升已经很久没有过了,李匡南虽然已经摸到了天纵境的门槛,但已经卡在门槛前很久了。 这一次的提升让李匡南看到了晋升的希望,人的身体素质是多方面的,而且他们这些平日里对身体疏于练习的人,各方面提升的空间都是相当巨大的。 这种提升会反馈在内力上,从而让境界跟着提升。 无名山庄确实名不虚传。 南怀康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砰”的一声,让他下意识看了过去。 只见赵韬拿着南怀康曾经的那把火铳,有些欣喜地查看着落在土地上的一点血迹。 “南少,我再往前瞄准一点,就可以干掉那只狡猾的兔妖了,南少这武器绝对是我南鞘州的福音。”赵韬不再握住火铳的手柄,而是将其捧起,声音很是激动。 作为一个察言观色的人,赵韬很优秀,可作为一个演员,赵韬实在是演技拙劣。南怀康看的出来赵韬根本没有他话语中那样激动,而且看过了兔妖的速度又知道预估一个提前量,赵韬还能真的打空不成。 之前展示了火铳,这些人就对其有了好奇,刚好阿鲁埃老师给了南怀康自己一把新的火铳,这剩下的旧火铳就赏给了赵韬。 之所以给赵韬火铳,一来是因为赵韬是南怀康观感最好的一个,而且正好不善内力。二来因为谁也没想到这个文弱书生居然使用火铳命中率最精确的。 南怀康明白赵韬是为什么这般做,伴君如伴虎,赵韬如此小心翼翼,南怀康不怪他,可他居然还能关心自己的情绪,旁敲侧击的提示,南怀康对赵韬的观感又好了不少。 诚然,南怀康确实既没有南鞘州的支持,也失去了对海外四人议会的信任,但这一群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并非不堪大用,他们缺少的是一个机会。 南怀康可以成为那个给他们机会的人。 “赵韬,李匡南。” “狩猎结束,随我去拜见三位大侠。” ...... 宁不臣漫无目的的在这山林中闲逛,他对那三个天纵境巅峰的训练方法不感兴趣,他父亲是无涯境,没必要对天纵境巅峰大惊小怪,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的就跟上了慕容迎儿。 天可怜见,自己虽然是想多看看迎儿,可自己真的只是四处瞎晃悠,因为即便遇见了,又该说什么,又该怎么相处,就像此时,看着眼前的人,连一句“迎儿妹妹”都喊不出口。 因为此时他们虽然装作不认识,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但其实谁心里都清楚,挑明了不会是什么如同往昔的美好时光,反而是刀剑以对,生死相向,不死不休的残酷局面。 慕容家和宁家早已分道扬镳,现在甚至可以称的上死敌。 而此时父亲却重新提起这桩婚事,自己本以为事情有了转机,谁知只是父亲耍的权谋,更可怕的是,慕容家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宁不臣能理解慕容家的心思和态度,但他知道父亲的计划成功了。 就像梁家所在的三座大城,这种某种意义上的中立反而才是最为危险的。 念及至此,宁不臣更加不敢靠近,强忍思念转头离去。 “宇轩哥哥。” 第八十四章 相似的背影 这熟悉的称呼和不熟悉的声音,让宁不臣居然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宁不臣也不明白这股亲切感从何而来,不过他对此感到不寒而栗,因为叫住他的声音虽然还很稚嫩,但确实听的出来是一个不认识的男孩儿。 这小男孩儿没有喊出来,就是平常地看见他叫住他,但在此时这山林之中,大家一个个屏息凝神寻找兔妖,格外安静的环境里这声音特别明显,宁不臣只能尴尬地回过身去。 回身的第一眼没有去看这小男孩儿,反而直接看向慕容迎儿,慕容迎儿没有回头,还在继续寻找,宁不臣松了一口气,但心头却空落落的。 宁不臣第二眼才下意识的看了眼周围因为响动而看过来的人,这些人有些离得比慕容迎儿更远,宁不臣更加失望。 这才看向他身边的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他有些印象,一直跟在迎儿身边,可能是和迎儿关系比较好的慕容家后辈。也许正是迎儿的关系才让自己感觉这个小男孩很是亲切。 宁不臣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男孩儿会叫住自己,毕竟两个人并不认识,他等待着小男孩儿接下来的话。如若平时的宁不臣绝对不会理会这样一个小孩子,但似乎因为慕容迎儿在身旁,宁不臣整个人都温和了许多。 小男孩儿的话让宁不臣后悔理会了他。 “......你刚刚站在这里看我师姐,想做什么。” 宁不臣只觉得此时刚刚那些目光全部都盯着自己,不知如何是好,没想到刚刚这小男孩儿居然全程看着自己。 宁不臣有些羞恼,想要就这般离去,可是这般行径怎么想都是丢人至极。 慕容迎儿此刻也不能再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刚一回过头来,就和宁不臣的目光对上了,强忍自己不让目光回转。 宁不臣突然觉得之前的自己太傻了,父亲不在这里,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太过暴露,最为重要的是,这些是是非非都不重要。 “我是你师姐的朋友,想和你们一起完成这项狩猎。”宁不臣平和了心态,脸上也扬起久违的轻松地微笑。这时他也注意到了“师姐”这个特殊的称呼,心下疑惑却并未多问。 肖隐不知道该怎么办,本来过来放风看见宇轩哥哥在这里就纠结了半天才出声询问,谁知刚一出声,宇轩哥哥就转身走了,肖隐本以为宇轩哥哥听不到事情也就过去了,谁知宇轩哥哥真的回来了,而且看样子还要和他们一起,肖隐有些不知所措回头看向其他的人。 此时慕容唤真和慕容远也从远处过来,附近的其他人也关注着这里,作为大姐的慕容唤香见肖隐回头看着这边,点点头同意了。 肖隐就带着宁不臣过来了。 走近了就发现,慕容迎儿正在向慕容唤香抗议着什么,宁不臣已经想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没有显得太过在意。 宁不臣其实还是想错了,慕容迎儿不愿意让他过来,不是因为难为情或是厌恶他,而是此时有些特殊,宁不臣的身份真的不方便参与。 慕容迎儿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服慕容唤香,不能暴露宁不臣的真实身份,因为这样不光是此时,整个队伍都要排除宁不臣一行人了。 宁不臣也发现事情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八个人站的也太密了,就算他们是一个小队,维持肉眼可见的距离才是最好的办法,不但可以加大搜寻兔妖的范围,也不至于彼此分散。 更何况,抓捕兔妖的方法一个人行动才是最为合适的,组队的话,两个人就已经是极限了,多了反而一点意义也没有。两个人一同可以向着第三个方向搜寻,而三个人组队,无论如何行动,总有一个人要搜寻已经搜寻过得地方。 此时这里有八个人,真的是在搜寻兔妖吗?刚刚另外两个方向回来了两个人,自己这边也有一个小男孩,看上去更像是中间聚在一起讨论什么重要的事情,而其他三个人是在防止有人接近。 宁不臣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不然刚刚自己虽然是有些失态,可这么大个林子,没道理就正好被这个小“师弟”发现。 宁不臣微微眯眼,平日那个在神剑州令人谈之色变的宁少回来了,这“师姐”的称呼很是平常,却被宁不臣一下子抓住了。 慕容迎儿是慕容家的嫡系,以慕容家在江湖上的地位,怎么会有“师弟”,慕容家的外姓弟子?不可能,宁不臣小时候和慕容家的子弟也是从小就认识,此时长大了虽然样子有所变化,但凭借着模糊的印象,宁不臣已经把眼前这些人认了个七七八八,除了这个“师弟”和一个女子之外,都是慕容家最为重要的嫡系,连不出众的嫡系子弟都无法跟来,那么两个外姓弟子再出色也没资格来此。 那么何人有资格让慕容家的人心甘情愿的把这么重要的嫡系子弟送出去当弟子,或者是慕容家为了留后路把迎儿提前送出去?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和宁家脱不开关系,所以迎儿不让自己过来也和自己是不是宁不臣没关系,姓宁的都不能过来。 宁不臣体味到了更苦的苦涩。 刚刚才幡然醒悟毅然决然的下定决心,抛开什么慕容家宁家,可还没过一分钟现实就给了他重重的一击,从他们二人生下来,就被慕容家和宁家的名号用血脉所束缚的死死的,就命中注定有缘无分。 “几位看似在谈些隐秘的东西,宇轩冒昧打扰,此刻还是告辞好了。”宁不臣驻足拱手,未等回话就先一步转身,每一步都格外坚定地离开了。 剩下的人对宁不臣这番举动很是疑惑,不过也任由他这般离去。 慕容迎儿松了一口气。 心头有些雀跃,觉得宇轩哥哥没有变,还是那个懂自己的人。 可看着宁不臣离开的背影,心头那一点点欣喜一点一点的消失,甚至慢慢变得有些难受起来,不明白为什么,这背影似乎和几年前坐在马车上看到的被扭送着的背影不一样,是永远不会回来的。 她想要追过去,把他叫回来,却抬不起脚,好像有什么东西拴着她,她此刻必须要在这里和其他兄弟姐妹讨论这关系到慕容家生死存亡的事情。 她回过头,殊不知此时她和他的背影甚是相似。 第八十五章 严肃的闹剧 “怎么这就走了?情商也不是很高,不堪大用,算了,咱们继续,你们继续去守着。”慕容唤香最先发话。 原来他们这些孩子正在讨论如何撮合三位小姑姑和三位无名先生的事,慕容唤真,慕容远,肖隐三人因为着实提不出什么好建议而被要求去旁边放风,免得被人发现。 在慕容唤香眼里宁不臣就是个花花公子,这不这才刚见面没多久就看上了慕容迎儿,所以慕容唤香觉得宁不臣说不定会有什么好方法,反正肖隐和顾怜儿这两个不是慕容家的人已经知道了,再多一个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肖隐和顾怜儿某种意义上算是无名山庄的人,宁不臣这种完完全全的陌生人明显更容易让这些孩子接受。 想尽办法想把自己家小姑姑嫁出去,虽然听上去有些丢人,但还不至于不能告诉宁不臣知道,关键是无名山庄这个信息太关键了,就算无名山庄有援助慕容家的打算的消息可以悄悄传出些风声,对慕容家的处境有利,也不是现在可以流传出去,更何况是此时慕容家最大的危机所在宁家的人。 “......”慕容唤真内心无语,却老老实实地跑去放风,虽然平常自己是个点子王,但这种事自己是真的半点办法都没有。 稍稍远处慕容远和肖隐和自己差不多不过两个人却明显不太一样,肖隐那小子还是很活泛,四处张望着,居然主动放风,其实在他心中与其说是放风不如说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吧。 那份灿烂的笑容让慕容唤真心头的阴霾也消散不少,不过亦感到有些惋惜。那份笑容自己也曾经在另一边的慕容远脸上见过。 而如今,那个曾经和肖隐一样很是活泛的孩子已经遗失那个笑容,变得不怎么爱说话,而此时他放风时那沉重认真的样子令慕容唤真颇为感慨。 三位小姑姑和三位大侠想办法撮合在一起,慕容唤真最开始听到族长爷爷这般说时,就把这内容当做了某种恶作剧,如果不是族长爷爷那严肃的样子,慕容唤真可以把这件事当做一生最为好笑的事情,每当不开心就想一下可以开心好一阵子。 最为残酷的是,慕容家却把这种有些儿戏好笑的事当做是救命稻草其中最重要的一根。 如果不姓慕容,慕容唤真听说这种事绝对是当做笑话来听,但此时,不光是慕容唤真,慕容唤香,慕容迎儿,慕容远,慕容清,慕容雅,他们都切切实实,十分严肃的去想办法做这件本身不是很严肃的事。 在肖隐眼中像是玩乐的事,在他们心目中叫做生死存亡。 这样说还是有些可笑和幼稚,但是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他们这些天之骄子其实放眼整个江湖什么都不是,他们没有能力去办其他可以帮助整个慕容家的事。 努力,勤奋,勇敢,认真,坚持,冷静,机敏,团结......他们从小到大所被教授的一切可以度过难关的办法,他们从小到大学过的全部可以解决问题的方式,都无法去哪怕缓解一下慕容家的危机。 笼罩慕容家的阴霾,是这个世界上最顶端的强大。 他们这些人能做的就是去想办法撮合三位小姑姑和三位大侠,去搏那微不足道的一丁丁点儿渺茫的希望。 慕容唤真的内心十分不平静,但他并没有因此放松对周围的警惕,一刻不停的认认真真地在放风,他明白,他无法在慕容唤香她们那里给出什么建议,他所能做的只是这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中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居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是一个痴心武学的好孩子,而不是一个纨绔的花花公子。 ...... 慕容清提出的英雄救美的方案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这话本里和说书人口中常见的桥段,似乎确确实实是江湖儿女的爱情最为有效的生长因素。 “把小姑姑至于危险之中这也太危险了吧。”慕容唤香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妥,能让百战境巅峰都感到危险的危险,确实是很危险。不说这危险肖大侠能不能救的过来,单单能威胁到小姑姑的危险这种事就不是她们这些小孩子可以设计的。 “要不,下毒?”顾怜儿真的在绞尽脑汁,她们很是严肃的气氛让顾怜儿有些喘不过气。跟在顾玉郎身边可不光只是学会了医术,俗话说得好“是药三分毒。”顾怜儿跟在顾玉郎身边了解各种药物的特性,其中或多或少有许多毒物,甚至可以对百战境巅峰也起到效果。 “不行,会被发现就起不到效果,而且中毒了也不是肖大侠来救,而是顾大侠来救了。”慕容清直接否决。 “也是,我这些手段估计一下子就会被师父看穿,而且我也不敢真的去做毒药。”一提到顾玉郎,顾怜儿才有些清醒过来,刚刚自己说了什么胡话,不禁有些后怕。 “要不,想办法找一些厉害的大妖,正好是小姑姑打不过,肖大侠能打过的那种。小姑姑被大妖抓走,之后大妖被肖大侠打败救出小姑姑。”慕容雅想到话本上的故事,急急忙忙地就说了出来,当时话本上大妖就喜欢抓漂亮的姑娘,现在这森林不正是大妖的地盘吗?只要小姑姑被抓走就行了。 慕容雅这个小姑娘想的很简单。 但不得不说这个方法某种意义上是有机会的,不过不是慕容雅想象中和话本那样。 “不行!”慕容迎儿直接否定了这个可能。 慕容迎儿指了指天空,刚刚肖一剑三人为了全方位照看这整只队伍,凭借内力飞上了空中看住了这片区域。 “我回来的时候,师父在路上打败了这森林里最强的那只大妖,师父他们这样子根本不会让有危险的大妖过来。” “不让大妖进来?”慕容清发现了很不好的事情。 “那能发现大妖的话,三位大侠会不会已经发现我们了。” “应该不会吧!”慕容迎儿不太确定。 “不会。”慕容唤香很肯定。 “现在要是能发现我们,当时在那个小屋里,我们就已经被肖大侠发现了,当时没发现,现在肯定发现不了。” 慕容唤香这话音刚落,殊不知此时,在空中的钟易寒和顾玉郎直接就看向了肖一剑。 现在发现了的话,当时肯定也发现了,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两个人的眼神都是这个意思。 第八十六章 那一坨硕大的...... 说实话,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有些多,肖一剑是真的把这些孩子们的密谋给忘了,不然肖一剑肯定会想办法帮这些孩子掩饰一下,虽然还是有被发现的可能,但也不至于这么直白的让他们两个知道的清清楚楚。 此刻这些孩子还不知道已经被发现了,自顾自地讨论着,什么“应该让二姑姑去,他们有共同的爱好,之前还一起铸剑。”,什么“请教双人剑法,让小姑姑和肖大侠示范。”...... 钟易寒和顾玉郎的目光也越发有些玩味,他们俩是觉得肖一剑可能真的看上了慕容蔷薇,所以虽然知道但装作不知道,配合这些孩子们的计划,如此水到渠成。 不过被他们俩撞破了。 当然戏谑也仅仅是针对肖一剑隐瞒这件事,若真是两情相悦,两人也免不了俗,要帮着出谋划策,其实他们也并未经历过这些男女之事,只是比下面这些孩子年龄大上一些罢了。 既然被发现了,肖一剑也没有藏着掖着,把自己知道的给钟易寒两人传音了过去,不光把这些孩子的计划给两人说了,连顾怜儿说顾玉郎和回春堂大小姐“结婚”和自己想要“嫁祸”给钟易寒的事也说了出来,说真的如果不是肖一剑忘了这回事,有肖一剑保驾护航说不定她们计划的完不成的计划真有实施的可能。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我确实喜欢艾芸,甚至我留在回春堂也是因为艾芸。”顾玉郎本就没有隐瞒的意思,只是没有必要大张旗鼓的宣传。 肖一剑也只是稍稍调侃一下。钟易寒也没在意,甚至连肖一剑说要“嫁祸”自己也无动于衷。 无名山庄这最高远的最冷漠的地方,看待感情也最为真挚。 不是超然物外的忘掉情感,而是能打动他们的不是各种各样各种形式的利益和复杂的关系交错,而是单纯的情意。 而且大人的感情也不是像下面这些小孩子考虑的那么简单,就连大人们自己也不明白何时就会有情感涌现出来。 就好像慕容蔷薇和肖一剑,两个人虽然看上去因为铸剑关系很好,甚至在下面这些小孩子看来还有撮合的可能,但肖一剑仅仅只是把慕容蔷薇当做一个铸造方面的探讨者,肖一剑也感觉的出来慕容蔷薇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因为对铸剑技术好而崇拜而产生爱慕之情。更多的还是对铸造这件事投入的热情与喜爱。 爱情并不是什么亲密,感情好这样简单的东西,这些才在人生最初的阶段的孩子不可能明白,这件事也许终其一生都找不到确切答案。 不过这些孩子讨论的关于三位小姑姑和他们三个的事确有一个很简单的答案。 这些孩子们并不清楚对于天纵境巅峰而言他们的窃窃私语根本不能算作秘密,但慕容家老爷子慕容映鸿这个天纵境巅峰肯定知道的一清二楚。 联姻本来的目的就是施放善意,如果善意到达了,联不联姻真的重要吗? 与其说是让这些孩子们撮合他们和三位小姑姑,不如说是通过这些孩子们的一举一动向无名山庄施放善意。 确实做的很隐晦,但肖一剑他们三个却看的一清二楚,就像他们飞上空中去看管整片区域一样,站在高处,很多复杂的事都会很简单地看得明明白白。 不喜欢,很反感,但是不能说错,这理所当然,这种事慕容家怎么可能不表示表示,当然这些孩子确实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肖一剑三人很快就忽视了这些孩子那份卑微而紧张,努力而滑稽的闹剧。 难堪的,艰苦的,复杂的......这些是个人都会有的人生早就看惯了,但还是不忍多看。 ...... 肖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会议中心,当然也很快被其他人发现了,不过这孩子怎么过来了?有些奇怪,放风有人来的话,这孩子不应该咋咋呼呼的喊出来吗? “嘘......”肖隐比了一根手指在嘴前,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周围的人还是觉得肖隐做出这样的动作真的是不可思议。 肖隐没有出声,只是用嘴做着口型。 “我发现了兔妖。” 难怪,毕竟一路过来,肖隐因为声音大确实已经惊动而吓跑了好几只兔妖。 她们虽然有重要的事,但抓兔妖同样是重要的事,虽然没有主动去寻找,但肖隐三个人放风也是圈了很大一片区域,可以算是“守株待兔。” 不过。 “有兔妖你就赶紧去抓啊,叫我们干嘛?”毕竟兔妖一个人就能抓,之前他们的围捕反而不太有效,不说这人多帮不上什么忙,肖隐这一来一回不怕兔妖溜走吗? 肖隐还是没有出声,做着口型的同时还用手比划着。 “很多兔妖。” 把慕容远和慕容唤真一起叫上,这些孩子们跟着肖隐轻轻地走着,看着领头的肖隐小心翼翼地样子,其他孩子也跟着踮起脚尖大气不敢喘,悄没声和做贼一般。 这是一处深沟。 不对,这只是外面地貌而产生的错觉,从远处看确实像是前方深不见底,可只要稍微一琢磨就明白,此处本就是山谷的谷底,怎么可能还往下陷。 离近看就会发现这里其实比想象中浅,好像是大河干涸后的河道,可能肖隐也是放风的时间长才发现端倪,一般人肯定看一眼就有此路不通的感觉,直接离去。 探头往河道下看去,只见确实有大约十几只兔妖在河道里嬉戏。 从未听说过兔妖是群居的。 这群兔妖虽然嬉戏地欢快却格外诡异。 更诡异的是这群兔妖满身沾染的黏糊糊的“泥巴”。 这颜色,这气味,还有这河道里那一坨坨有半个人大小,能轻而易举把兔妖埋进去的“塔”型物体。 慕容唤香,慕容迎儿,慕容清,慕容雅这些女孩子已经苦起脸来,捂住了鼻子。连慕容唤真和慕容远都皱起眉头,只有肖隐仿佛只看见了兔妖,甚至还有些兴奋。 让兔妖们沾满全身的那一坨坨硕大的......莫非是某种大妖的......屎? 第八十七章 常食不觉臭 根本不想再看第二眼,所有人已经很确定那些粘在兔妖身上的不是什么泥巴,而确确实实是某种大妖的粪便。 这些孩子已经忍不住想要干呕了。 兔妖是饭店里人们常见的美味。 而现在他们只觉得反胃。虽然明知道那些饭店里抓住的兔妖未必会像眼前的兔妖一样在粪堆里打滚,眼前这景象才是特殊的情况,不然兔妖会在粪堆里打滚也会和狗吃屎一样人尽皆知。 但还是忍不住联想,就好像把眼前的兔妖吃下去...... 还好离午饭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这些孩子没有吐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慕容唤真也是觉得很恶心,不过他联想的倒是很多,甚至仔细观察起来这些粪便,神色间的厌恶渐渐被好奇取代了。 因为慕容唤真他养了一条狗,小时候看到自家养的狗吃屎,当时已经恶心过一次的慕容唤真对这仅仅只是在粪便中打滚的兔妖还是比较“宽容”的。 慕容唤真这个慕容家大少爷养的这个狗可不是一般的狗,是一条颇为神俊而且几乎已经可以称之为妖的好狗。 在慕容家大人眼中甚至是刻意把这条狗当做慕容唤真的妖宠来培养的,就像是小七之于肖一剑,可以说是非常重视,还专门从武者联盟请来了水平极高的驯妖师来教导慕容唤真。 可慕容唤真因为偶然看见那条狗吃屎,一下子就很是排斥那条狗,这件事当时还很小的慕容唤真把整个慕容家上下都惊动了,最后才得知慕容唤真讨厌那条狗的原因。 知道了原因,说实话慕容家上下也没什么办法,狗吃屎这种事虽然人尽皆知,但谁也没多少机会亲眼见过,而且自己家养的狗做出这种事着实让人不太能接受。 不说慕容唤真这个孩子,就连慕容家的大人也有点接受不了,本来如此神俊的一条大狗领出去是很有气势和面子的事情,可如果这狗走着走着吃了坨屎,别说面子了,慕容家上下都没脸出门。 最后还是那位被请来的驯妖师听说了,这种事对专业人士而言真的是不值一提,和慕容唤真谈了两句就把慕容唤真的心结解开了。 慕容唤也是这才明白的。 狗吃屎听上去恶心,但其实自有其道理,说白了,粪便是生物体不需要的营养物质的排出,但这个排出的生物不需要的营养,其他的生物未必不需要。 除此之外对狗来说很容易消化不良,这样就只能吃其他生物消化过得食物,也就是粪便。 还有不排除狗本身就对粪便的味道情有独钟,就像人喜欢吃燕窝一般,那不就是吃燕子的哈喇子么。 那位驯妖师给慕容唤真讲了很多种关于狗为什么吃屎的情况,还有很多,但慕容唤真记得比较清楚的就那么几个,不过归根结底狗吃屎,不是狗的错,而是照顾狗的人没有提供给足够的照顾。 那时年幼的慕容唤真就觉得很是对不起那只狗,才回心转意的。 兔妖可没有像狗吃屎这种耳熟能详的关于在粪堆里打滚的传闻,连狗吃屎都有原因,更不用说这些兔妖了,而且这个问题很明显不是出在兔妖身上,而是出在屎身上。 这种无论是数量还是分量都很多的屎,要说它没有些神异的地方,慕容唤真是不相信的,比如这可能是堪比无涯境的大妖的屎。 所以它应该很香,很好吃。 慕容唤真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了,就算这屎真的名贵到可以入药甚至当做食材,想必也没有人真的能把它坦然的对待。 慕容唤真决定停止自己危险的想法。 不过在想的过程中,他一直没有停止观察这屎,还真被他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屎中夹杂着好多根没有被消化的羽毛,看到这个慕容唤真一下子就联想到小时候,母亲有时会在自己吃饭吃太快时说容易消化不良。 看似没什么联系的两件事之间的桥梁是大便时偶然看到的玉米粒。 也是毕竟是野生动物,不拔羽毛生吃结果消化不良,嗯,合理。 不过这羽毛看上去很漂亮。 在屎里都能很漂亮的羽毛,那一定真的很漂亮,所以这羽毛的主人也应该很容易就被找出身份,那么这屎的主人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 抱着这样的想法,慕容唤真指向羽毛脱口而出。 “你们仔细看看那粪便里的羽毛是什么羽毛?”刚说出口慕容唤真就有些后悔,因为其他人此时看他的眼神和看屎的眼神一模一样。 不过其他人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我好像见过。”慕容迎儿觉得有些熟悉,但记不太清。 “我知道!”没想到居然是肖隐认了出来。 “就是那天师父铸剑打的那只大妖的羽毛,我当时站的很近看的很清楚。” 慕容迎儿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师父铸剑时遇到过哪只大妖,当时师父铸剑时不就只有蔷薇姑姑在么? “就是你说师父是骗子的那天晚上。” 这般一说慕容迎儿也想起来了。 “是业妖!” “哦,是业妖啊!”慕容唤真他们也听说过业妖,不过倒是没有见过罢了。 那么以业妖为食的...... 慕容唤真反应过来,吓出了一身冷汗,从未听说过哪种妖兽以业妖为食。 更何况这座森林是业妖统治的。 这粪便在慕容唤真眼中一下子变得有些可怕,这就好像在东鞘州有人杀了东方家的人,还举着东方家的人的首级游街示众一般。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那群兔妖能把这粪便粘的满身都是,就说明这粪便可能刚刚拉出来没多久,就算这屎有些神异不会干之类的......可最基本的,动物都是用粪便区分地盘,妖兽也不例外。 换而言之,这粪便的主人,这妖兽森林里最为危险的暴乱者可能就在附近。 “唉,你们这群孩子怎么都聚在这里。”这声音是慕容水仙的,虽然这条河道乍一看此路不通,但这群孩子聚在这里就有些显眼了,正巧被慕容家的三位小姑姑撞见。 孩子们都被这声音叫回了头,慕容唤真刚想把情况告诉三位小姑姑。 只见一道极其快速的黑影一瞬间冲向了慕容水仙,快的慕容唤真连一个字都还没说出来,就已经要撞到慕容水仙了。 就在黑影动得一瞬间,肖一剑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甚至三人直接在三人沟通聊天的传音之间惊呼出声。 “常食妖!” “不觉妖!” “臭妖!” ...... 第八十八章 顽强与脆弱 纵然三个人也是被这突发的状况吓了一跳,但三人手上脚上都不慢,特别是三人中最为敏捷的钟易寒在千钧一发之际也挡在了慕容水仙的前面。 虽然慕容水仙也是百战境巅峰的高手,但此时毫无防备根本没反应过来的慕容水仙若没有钟易寒的帮助绝对会命丧黄泉。 预料之中“撕心”那粗大的都可以称之为盾牌的渐宽和这黑影的利爪的碰撞声没有出现。 反而是挡在了这些孩子们身前的肖一剑接住了常食妖的利爪。 “锵锵锵锵锵锵。”只是一瞬间肖一剑就接下来这常食妖连续六次的爪击,这看似寻常的招架,其实也就是肖一剑,换了其他剑客,先不说这常食妖的每一击那刁钻的角度能不能反应过来,就是这速度也不是一般人能跟的上的。 不过肖一剑也很无奈,虽然只有短短六剑,但他其实也很不爽,剑客一剑封喉,肖一剑少有的能出手六招,更让他感到憋屈的是这六招居然全部都是守势,这六招让肖一剑浑身都不舒服,很想一剑劈开,一舒心头抑郁之气。 还好,也就只有六招,此时观察了一段时间的顾玉郎终于小心翼翼地拔出了他的剑,顾玉郎的剑比刚刚常食妖所化的那道黑影更快,顾玉郎那剑尖特意制作的针一下子穿透了常食妖的尾巴根部,从后往前,从上之下穿透了常食妖的身体,盯在了地上。 这时其他人才反应过来,不禁吓出一身冷汗,特别是慕容水仙,虽然常食妖后来变招,但慕容水仙知道如果不是钟易寒,自己已经身首异处了。 “啊咦——”常食妖被刺了个对穿,却还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凶悍地冲向肖一剑的方向,连被刺穿的地方都被其自身撕扯着渗出血迹来,看样子都要把自己身体拉断。 肖一剑用剑身抵住常食妖的头,才避免了常食妖把自己拉断,随后肖一剑用另一只手从背后抽出无名剑直接斩掉了常食妖的脑袋。 更恐怖的事发生了,被斩掉头颅的身子依旧在疯狂挣扎着,虽然能看出来这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但那挣扎的利爪也依旧可以轻而易举的切断一个人的脖颈,地面上也被留下了深深地抓痕。 那被斩下来的头颅,也拼命往前咕涌着,那常食妖的头颅表情狰狞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挪动到肖一剑的脚边露出了满嘴尖牙。 被肖一剑一脚就踢飞了。 只剩下那还在挣扎地身躯。 “师父,它死了吗?”肖隐不安地问道,看起来被这斩掉了头颅还挣扎个不停地大妖吓的不清,虽然这东西那飞快地速度令人震惊但也不算吓人,可那种不管不顾地疯狂地劲头和那近乎不死的生命力确实是极大的噩梦。 “它已经死了,不过这东西即便死了也感觉不到,大概还能行动个一两分钟。”肖一剑悄悄看了一眼肖隐,很是满意。 本来肖一剑没觉得肖隐是什么习武的材料,毕竟一开始肖隐的身子已经虚弱到了快死的地步,这种伤不说会不会留下永久的病根,单单是心理的创伤就不是那么好解决的,想想一个习武之人却害怕受伤,还如何拿的起刀剑。 可此时肖一剑所见仅仅只有肖隐一个拔出来了自己的佩剑,至少说明了肖隐没有畏惧,而且这份反应力虽然还不足以挡下常食妖,不过也算是出类拔萃,甚至可以算得上某种意义上习武的好材料。 毕竟这常食妖,钟易寒和顾玉郎也知道,不像是兔妖,好像仅仅只有肖一剑的师父用来训练反应力,这常食妖是可以训练百战境之后身体被内力反馈强化后的反应力的,每一个无名山庄的无名令传人对这种不算特别常见的大妖都还算比较熟悉。 “这东西叫做常食妖,也叫做不觉妖或者臭妖。”肖一剑用下巴指了一下那被肖一剑用剑抵住却还在挣扎的躯体。 “它们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会对猎物不死不休,所以叫它不觉妖,这都已经死了,还这么顽强。所以刚刚我只能挡住那家伙,我要是一剑斩了它,即便它被劈成两半,也会冲过来把你们撕碎。而且这东西最好不要把它一刀两断。”肖一剑似乎很在意刚刚抵挡的那六招,还特意解释了一下,不过其他人除了钟易寒和顾玉郎都没听出来肖一剑是在解释什么,只以为肖一剑在讲解这妖兽的特性。 “怜儿,过来。”还持着插在常食妖身上的那柄剑的顾玉郎轻轻向顾怜儿招了招手,示意顾怜儿走过来。 顾怜儿被吓的不轻,这才刚刚回过神不久,见师父叫自己过去,其实有些害怕,毕竟那东西还在师父脚下挣扎着,不过还是强忍害怕老老实实的站在了顾玉郎身边。 这时这常食妖的躯体终于有了死去应有的样子,不过手脚还是轻轻地挣扎着。 肖一剑已经不用用剑抵着这东西的躯体防止它把自己撕裂。随手一扔,把剑交到了顾玉郎手中。 顾玉郎一边小声地给顾怜儿讲着什么,一边用剑很是熟练地肢解这常食妖的躯体。 顾玉郎并没有藏着掖着不愿意给其他的孩子们讲解的意思,因为实在是他给顾怜儿讲的东西其他孩子没有必要去了解。这种算是医药学比较高层面的知识,先不说这些孩子听不听得懂,就算听懂了以后几乎可以肯定不会用,就连顾怜儿有机会用的概率也不高,但毕竟该学的东西还是要学,学医这东西万一哪天用到了,就是一条人命或者一个人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顾玉郎要给顾怜儿讲专门的知识,肖一剑则是在给其他人讲一些关于常食妖的一些通常的知识,两个人好像也是常食妖化身,对刚刚那场十分危急的意外毫无所觉,就好像这是野外训练的一部分,还煞有其事的开始了讲解。 “臭妖之名则是因为它体内有臭腺,若是遇到打不过的敌人,就会放出特别臭的臭屁,以此为掩护逃生,我若是直接将它一刀两段不说它不会立刻死去,光是臭腺被切开就很麻烦,那味道可能用最好的香草洗澡洗个三天三夜还有残留,后来之所以没有用这办法逃生,是因为你们顾教习用剑封住了它的肛门,我用剑抵着它的头也是为了不让它把自己身体撕裂,防止臭腺里面的东西泄露出来,这臭腺也是一种还算珍贵的药材,你们顾教习现在就正在取出来。” 话音刚落不久,顾玉郎这边也已经把臭腺取了出来,那拳头大小黄黄的还带着斑斑血迹的东西真的是很恶心,光是远远地看着就仿佛能闻到肖一剑所讲述的那种恶臭。 这恶心的东西却被顾玉郎小心翼翼地用绸缎包裹好收了起来,随后顾玉郎又用两把剑挑着常食妖的尸体似乎在给顾怜儿讲述常食妖的身体构造,顾怜儿也已经不那么害怕了,不过那认认真真观看这种有些血腥的样子让其他孩子重新认识了一下顾怜儿,没想到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小女孩还有这样的一面。 “最后这常食妖,是它的本名,因为即便它很臭或是恢复力和生命力很强大甚至还察觉不到疼痛,这些特征虽然是它比较重要的优势,可是却不是它的可怕之处,常食这个名号才是这妖兽最为恐怖的地方。”肖一剑说到这里一顿。 “你们在附近有没有看到很大的粪便?” “就在这边。”肖一剑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把这些孩子问的有些错不及防,不过他们还真的知道很大的粪便。 肖一剑倒是没有过去参观一下的打算,他只是提一下,毕竟这东西再神异也是粪便。 “你们看这常食妖,这妖兽也就这么点儿大,你们见到的它的粪便是不是比它本身大一倍还多。” 见到这些孩子点头肖一剑继续说道:“这就是了,常食妖最大的特点是它贪吃,这种贪吃不是像我们平常讲的贪吃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它更像一种......为了吃而吃,一般你们吃饱了会想干什么?应该都不会想要再吃了吧!就算想要再吃也吃不下了,这常食妖吃饱之后就会立刻将吃下去的东西排泄一空,腾空肚子再吃,一直这样循环下去,而且这种妖兽还是杂食性的,虽然它更喜欢吃肉,但不论是吃肉还是吃草,这种一刻不停把所有能吃东西都变成它的粪便的特性才是它最大的危害。可以说这种妖兽算的上是整个森林包括我们人类的公敌。” “不过你们若是发现它的粪便,其实运气也还不错,这家伙虽然排泄快,但都是强行排泄,大部分的食物都没有消化,它的粪便里说不定会有很多没消化完全的珍贵的草本材料,而且这家伙的粪便应该会集中排放,可以说它的排泄地可以算是它一生吃过的草本材料的宝库。” 肖一剑后面的解释虽然解决了慕容唤真的一个小小的疑问,那些兔妖为什么会在屎里打滚,可是听上去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他们被要求去采集材料。 避之不及的粪便居然还要去主动翻找,除了肖隐看上去居然有些兴致盎然之外,其他孩子都是面如死灰,更让他们三观尽毁的是,那些兔妖竟然还被肖一剑用内力随手抓走了,而且肖一剑钟易寒和顾玉郎也用内力帮着翻找材料,自家的三位小姑姑也没有袖手旁观。 你们内力修炼到这么高深,却在这里翻屎! 更恐怖的是,那些草本材料除了一些是用来制作铸造用的药剂之外,还有许多被顾大侠像收起臭腺那般珍重地收了起来,这看来是要药用。 外敷勉强接受,若是口服...... 这臭气熏天的翻找材料的过程居然还有意外的收获,居然发现了一窝常食妖的幼崽,不多不少正好八个。 这妖兽的幼崽可以说是异常珍贵,一般妖兽的幼崽都是在人很难去的险地,而且能在这偌大的森林中恰好在幼崽时期遇到妖兽实在是小概率事件。 这妖兽幼崽可以很轻松地培养成肖一剑七巧鹰那样的妖兽伙伴,尤其是这常食妖似乎还很厉害。 结果却和这些孩子想象中的却不太一样。 “这常食妖养不熟的,而且它们活着本身就是祸害,这些小家伙必须处死。” 肖一剑没有去出剑。 他要求这些孩子亲手把这些幼崽杀死。 这时的常食妖根本没有那般顽强的生命力,脆弱的令人惋惜。 其实这真的是很残忍的事。 特别是这还是幼崽的常食妖一身黑绒绒的毛发黑亮亮的眼睛看起来相当的可爱,别说是这些孩子,就连慕容家的三位小姑姑都有些不忍。 就算以后再残暴,可现在的常食妖却那么脆弱,而且这毕竟是一条生命。 这些孩子虽然不忍但还是按照肖一剑的命令把这些常食妖高高地举了起来,没错这年幼的常食妖甚至仅仅只是一个小孩子大约一米三多的高度就足以摔得生息全无。 被举高高的常食妖幼崽似乎很开心,“啊啊”地有些奶声奶气地叫着,还有些开心地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小手掌很是开心的模样。 五个女生一刹那就动摇了,一下子蹲下来把常食妖幼崽抱近怀里,拼命摇着头哭着表示抗议,三个男生也没有松开他们的手,特别是慕容唤真,他想起了自己养的那只神犬,小时候也是这样,他也会这样把它举起来玩耍,受到周围女生的影响他的眼圈也红红的。 “算了!你们下不去手就算了,不过你们也不能养着它们,就把它们放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肖一剑确实是想让这些孩子手上沾些血腥,虽然这种事情并不美好,但这些污秽的血腥对这些未来必定要走进江湖中的孩子的未来意义重大。不过目的仅仅只是让这些孩子们明白这个世界的残酷,而不是让他们留下阴影去厌恶这个世界,虽然这些孩子没有下的去手,但某种意义上肖一剑却感觉很暖心。 而且,这次野外训练还有的是机会。 即便走出了很远,过去了很久,这些孩子还是沉默不语,连最活泼的肖隐都闷闷不乐,甚至晚饭他们直到吃完兔妖肉才有所发觉,跑去河边干呕。 而慕容家的三位小姑姑则是笑盈盈地享用着那些其他人错认为是兔妖的兔子的肉,看着那些孩子总算打起了精神。 肖一剑和顾玉郎倒是没有那么多顾虑,毕竟就算这些兔妖在屎里打过滚,这在做成食物以前也是好好的清理过得,这兔妖肉和平常并无不同,只是心理作用罢了。 慕容水仙敏锐地发现少了一个人,下意识地就去附近寻找。 只见钟易寒正在另一处小溪边轻轻浮洗着撕心裂肺上的血迹,他还是那般沉默寡言,眸光深沉似水如同这小溪一般静静流淌。 此时他已经洗干净了撕心裂肺上的血迹和沾上的柔嫩幼弱的黑色绒毛,正在清洗着明明很干净的双手,好像上面有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脏东西。 很快就洗好站了起来,手上的水珠没有甩去,早就习以为常。 第八十九章 目标达成? 慕容水仙一直以来对钟易寒的印象和其他人相差不多,虽然总是在各种地方出现,但因为沉默寡言完全没有存在感,下意识的都会怀疑他是不是有和肖一剑顾玉郎同样的水平,就好像是和其他被雇佣的人一样只是来打打下手的。 可此时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仅仅只是洗了个手的钟易寒却在慕容水仙眼中充满了神秘和永远说不完的故事。那双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暗淡眼眸却好像装满了深邃地看不到底的饱经沧桑。 自己这般关注钟易寒,慕容水仙也发现了不妥,可能仅仅只是因为刚刚他出手挡在了自己前面,自己仅仅是对他武艺高强的崇拜,没错就是这样,那么要不要找他切磋一下武艺,对了,他要限制修为,不能仗着天纵境巅峰欺负人。 刚刚要走过去,慕容水仙立刻就收回了刚刚迈出的大长腿。 脸通红通红的,自己在干什么啊! 就这样莫名其妙,大晚上的,还这么偏僻,自己要去找他切磋武功,还有点像撒娇似的让对方限制自己的境界。 “大姐?” 突如其来的呼唤,吓了慕容水仙一大跳,特别是此时慕容水仙有一些做贼心虚。 回头一看发现是二妹和三妹,刚刚是二妹在叫自己。 “大姐,你跑这里来干什么?”平日三姐妹都是待在一起,很少离开,就算有事也会说一声,今天大姐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她们两人自然很是担心,以为出了什么事故,有些焦急,差一点就去找肖一剑和顾玉郎,觉得凭借大姐的身手可能出的意外说不定还是要这两位无名山庄的大侠帮忙,这常食妖的事看来让她们吓得不轻。 “没什么,就是今天的事有些后怕,出来冷静冷静。”慕容水仙当然是隐瞒了自己悄悄寻找钟易寒的事,她也没有经验,故作镇静,不知道这番模样有没有让两姐妹看出端倪。 可喜可贺的是作为长姐的慕容水仙没有经验,另外两姐妹对于这种事的了解也仅仅止于话本上的内容,根本没有看出慕容水仙的异常。 慕容蔷薇的眼神比较好,发现了在斑驳树影中靠坐在溪边大石头上的钟易寒。 “唉?那边是不是钟大侠,这么晚了他在这里干什么?我去问问。”这些天来就数钟易寒和她们同行的时间最长,但不知为什么几人都觉得对钟易寒最为陌生,平日里都好像看不见他一般,这一次钟易寒出手救下了慕容水仙,让她们对其改观了不少,不然像这种不期而遇,她们肯定会当做没看见,不会主动上去打招呼的。 “等一下。”慕容水仙拉住了慕容蔷薇。 “钟大侠,这么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待了这么久肯定是有他自己的秘密,我们还是别去打扰他了。” 慕容蔷薇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但一时之间也弄不明白,不过大姐这番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无名山庄本就神秘,更何况是钟易寒这个看上去最为神秘的人,万一真的是什么秘密,不说打扰了钟大侠不合适,甚至可能会影响无名山庄和慕容家的关系。 慕容寒梅始终没有吭声,不过她的目光一直有些狐疑地看着慕容水仙,看的慕容水仙心中毛毛的。 “应该没事的。”慕容寒梅说道。 其他二人有些困惑地看向慕容寒梅。 “我们在这里,钟大侠应该都知道。” “啊!”慕容水仙明白过来一声惊呼,双颊不禁红润了起来,根本不敢回头再多看钟易寒一眼,低着头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是了,当时自己能被钟易寒所救,难道还不能说明钟易寒的感知敏锐吗?刚刚自己也不知犯什么蠢,这么简单的事都没想到,这岂不是说从自己躲在这树的后面开始,自己的一举一动,钟易寒都一清二楚。 看着一言不发就快步离开的慕容水仙,慕容蔷薇很是疑惑,因为如果钟大侠能感知到,这般离开反而很不礼貌。倒是慕容寒梅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嘴角带着些微微的笑意。 两人冲着钟易寒所在的方向微微行了一礼,急忙跟上了慕容水仙的脚步。 钟易寒轻轻睁开微眯的双眼看向几人离去的方向,确实如三人想的那般,她们的一举一动钟易寒都感知的清清楚楚。而且除了她们,“她们”鬼鬼祟祟的一举一动也尽在钟易寒的感知之中。 钟易寒把目光转回到那缓缓流动的溪水上,很奇怪,明明一直流动的溪水在钟易寒眼中却显得很平静,至少表面看不出多少涟漪。 一粒不知多么微小的尘埃,多么巧合的被微风吹拂恰好落入水中,明明根本看不出有波纹,在眼神锐利的钟易寒看来就好像掀起了轩然大波。 慕容水仙,这个女子还真是有趣,刚刚看样子是想过来给自己道谢吧。这让钟易寒想起了小时候,最初拿到“撕心裂肺”的时候,自己也想向肖一剑道谢,可是简单的“谢谢”两个字有时候真的很难说出口,特别是“谢谢”两个字所谢的东西真的很重要的时候,总觉得单单这两个字会有些敷衍,更不想草草说出口。 不过刚刚慕容水仙背过身去,嘴里一直不出声的“谢谢”个不停,还真的是很有意思,在这尔虞我诈的江湖,钟易寒很久没有听过这两个字了,不只是仅仅因为这份谢意,还是其他原因,钟易寒心情都愉悦了起来,嘴里竟然轻轻地哼起了小调。 ...... 慕容清和慕容雅两个孩子是一直偷偷跟着慕容水仙的,本来两个孩子是很确信慕容水仙和钟易寒已经被撮合在一起了。 毕竟,虽然过程有些坎坷,但刚刚她们眼前所发生的不正是她们计划中的一个——英雄救美。所以两个孩子觉得接下来两个人就应该像话本中讲的那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可刚刚眼前所见明显不太一样。 水仙姑姑躲在树后面都不敢和钟大侠碰面。两个孩子不敢离太近,所以只是远远地偷看,不过场面也显而易见,明显和话本上的不一样。 “姐姐怎么办,咱们到底算不算完成了爷爷给我们的目标?”慕容雅小声问道,其实在孩子们心中这个问题还等价于另一个问题——“慕容家到底得没得救?” 慕容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问题别说是慕容清这样的小孩子,这世上几乎无人能说个明白。 第九十章 天子剑 夜幕已至,不知是不是在山林中而产生的错觉,这些孩子们觉得夜晚来的比平时要晚。 纵然黑色的夜令人心生畏惧,特别是在这妖兽森林的正中心的险要之地,即便明知有像肖一剑这般高手守卫,也难免不会心中升起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再加上时不时一些夜习的妖兽的吼叫,更加让人心惊胆战。 这样的夜晚在这些孩子们眼中却是格外的美好,因为夜晚是实打实的宝贵的休息时间。 野外训练并没有想象中可以轻易偷懒,只是把平日的训练环境放到了野外,本来以为出来了可以多一些实战的机会,可谁知那些博物课和文化课却一节没落下,甚至因为有实物佐证,博物课需要记忆的东西比平日在学堂里还要多,而且不再只是翻翻书本,还要满森林寻找,在身体和思维上进行双重的压迫。 夜晚的休息真的是太美妙了。 篝火还燃着,平日里这个时间孩子们肯定不会轻易地去休息,阅读话本,去街上逛一逛,偷吃一些宵夜,下下棋,喂喂狗......有太多有趣的事需要时间去做,绝不会那么轻易地上床休息。 现在他们只觉得本来不是很舒服的睡袋比家里舒适的被窝还要温暖,根本不想起来。 慕容清和慕容雅更是疲惫,根本没有再去纠结刚刚的疑惑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有一个孩子还醒着。 肖隐没觉得这有多累,不说近来一段时间肖一剑的训练,就是曾经的日子里作为即将拜入隐剑宗的弟子,平日里不光要帮家里干活,隐剑宗也严格要求着肖隐做些训练,特别是他这种家里条件不好的子弟,能被选中除了天资刻苦训练亦必不可少,即便经历了一场大祸,这种已经成为习惯的吃苦耐劳也没有被他忘记。 纵然肖隐不是很疲惫,但此时其他的孩子都已经渐渐地进入梦乡,肖隐自己一个人也玩不出太多名堂。 宁不臣和南怀康因为是客人,两伙人的休息地离慕容家这些孩子也很近,抬眼间都能相互看见。两人虽然也是豪门子弟,但年岁大一些,修为也高一些自然没有那么憔悴。 此时的两人都因为各自的原因感到茫然不知所措,在相比于这漫漫黑夜着实微不足道的篝火前轻轻挑动。 两人手中的树枝偶然碰在了一起。 各自的身份立场,想法困惑在一瞬间好像就被抛在了脑后,莫名而来的是一种奇怪的好胜心。 宁不臣稍稍拉开蓄势,单单用手腕的力量,为了求快一瞬便回抽了去。 南怀康求稳,这蓄势就比宁不臣慢了些,有些错不及防,不过宁不臣这般图快,力道自然是差了火候,而且南怀康本就比宁不臣年长许多,虽说两人也都没有动用内力,内力的差距可暂且忽略,但本身的力道明显还是南怀康要更加占优势,更何况南怀康本身在百战境,身体素质更上一层。 所以南怀康终归是挡了下来。 这般形势便逆转了,此时宁不臣招式用老无处借力,而南怀康尽管被迫防御,却仍留有三分力道,这若是平日真刀真枪的比试,此时宁不臣便已经输了一半。 很可惜,两人手中的并不是什么兵器,仅仅只是两根树枝。 本就不够结实,还被篝火点燃,又经历了这种激烈的碰撞,自然而然在这一刻两人树枝交击的部分断了。 说实话两人都对此始料未及。 南怀康还好留有余力,这一断还能反应过来,宁不臣就显得狼狈了些,握着树枝的手就这样顺势落入了篝火之中。 若这般玩耍的是两个孩子,那么免不了烧伤,就算是宁不臣这般修为也不可能毫发无损,而且事发突然,南怀康也一时救不到,内心暗自有些愧疚。 宁不臣毫发无损。 只有飘起淡淡地一丝水汽。 “这......”南怀康有些惊讶,这种体质,没想到竟然还存在着。 更让南怀康感到诧异的是此时宁不臣这般姿态。 此时宁不臣已经不像之前那般随意的仅仅只用食指和拇指两根手指拈着那根树枝,而是五指正握着这根树枝,好像他手里的不是树枝而是一柄三尺青锋。 此时宁不臣将这根树枝直直地到插在篝火前,上半身挺得笔直,给人一种错觉,好像宁不臣他不是坐在篝火旁,而是站的笔挺。 正手握剑倒插于地面这个架势会让持剑的胳膊特别的别扭,既然别扭,那么自然不会对招架有帮助,不会对出剑的速度有帮助,对出剑的角度有帮助......这个起手式似乎对一切战斗相关都没什么帮助,反而反效果倒是不少。 这种绝对不实用的起手式南怀康认得,甚至他也会这一起手式所代表的一整套剑法。 南怀康和宁不臣两人未来都有这很大的希望成为一州之主,怎么会同样的一种华而不实的剑法呢? 因为这一套剑法叫做《天子剑》。 不是武林剑法,不是沙场剑法,而是一套仪仗剑法,一套最高规格的仪仗剑法,前朝天子的仪仗剑法。 现如今这套剑法已经成了四州州主家相互之间正式切磋的一种仪仗。 篝火没有沿着宁不臣手中的树枝向上燃烧,淡淡的水汽轻轻地飘起,不多不少正正好好既没有让树枝燃烧也没有让篝火熄灭,这一次不再是刚刚那般一时兴起的小打小闹,而是正式的切磋。 南怀康同样正手握着树枝到插在篝火中,不同地是南怀康用的是内力保护着这根树枝。 就在两个人准备开始时,第三根“树枝”插了进来。 这新加进来来的与其说是树枝,倒不如说是一条支干,因为这一根明显要更粗更长,也更耐火烧。 这一根没有向两人那般插在篝火中,而是插在篝火旁边,既没有元素力量环绕也没有内力内力加持。 而且拿着这根支干的人也没有向两人那样坐着,而是站的笔直,尽管这般这人也没比坐着的两人高出多少。 但这些不同之处都不是什么问题。 问题是这个人同样是正握反插,而且应该也不是什么模仿出来的,南怀康和宁不臣从小就先学习的这套剑法,他们很清楚这就是《天子剑》! 沉默了一小下,宁不臣盯着那明显带着玩闹表情的稚嫩孩童的脸轻轻问道: “汝乃何人?” 肖隐不解,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吾...乃...肖隐...?” 第九十一章 无名剑 肖隐回答的有些犹豫,因为他还没弄明白为啥宇轩哥哥会有此一问,反而是因此想起前些日子在私塾中先生讲的在正式场合里“汝”和“吾”这两个字更显得庄重。刚刚下意识的就用了出来,心头有些得意,不过感觉没有先生说的自己想的那般庄重,反而有些不习惯。 宁不臣不知道肖隐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被耍了。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是自己太过敏感,毕竟肖隐现在也算是无名山庄的人,那么会天子剑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对! 就像是《天舞剑舞》之于慕容家,这天子剑当今世上应该也仅有四州之主明了,或者前朝皇室后裔也有,但无名山庄应该是不曾接触过。 就算无名山庄神通广大用些其他的方法得到了天子剑,可这门剑法也仅仅只是仪仗剑,而且本身又颇为困难,在肖隐这个年纪不去锤炼基础剑法,却把这种没什么战力的剑法练成如此,这无名山庄又是何居心。 难不成...... 宁不臣想到了那个雪夜,那颗曾有人待了好久他自己却一无所觉的那棵大树,还有夏全这个这些天来让自己颇为在意的人当时那番自己并不在意的话。 肖仁华,肖大侠,肖隐。 这么巧合那么便一定不单单只是巧合。 宁不臣没有再去多问,也没有去继续完成那个雪夜的事,因为当时仅仅只有一棵树便有一个无人察觉的高手,现如今这片山林可谓是树海茫茫,他又如何敢轻举妄动。 这般念头只是一瞬,此刻宁不臣肖隐两人这般诡异的一问一答,若是没什么下文,傻子都能看出来两人之间的古怪。 “年方几何?” “七...度春...秋?” “年少,玩火尿炕,回去睡觉。” 肖隐虽然奇怪这宇轩哥哥为何说这些奇怪的话,但也磕磕绊绊的回答着,不过他还是能听明白,宇轩哥哥嫌弃他年纪小,不愿意和他一起玩,肖隐有些失落闷闷不乐地返回自己的营地,临走还不忘回身学着先生的模样作了一揖。 “告辞!” 南怀康也是摸不到头脑,不过却被肖隐这般模样逗乐了。 “老弟这是?” “小孩子而已,玩性太大,也是旧识的师弟,都是无名山庄的弟子,南兄不必放在心上。”宁不臣刻意稍稍加重了“无名山庄”四个字的语气。 被宁不臣这般引导,南怀康也没去细想个中缘由,刚刚还惊讶于肖隐做出天子剑的起手式,此时已经将其全部归功于肖隐来自无名山庄。 不过南怀康也不傻,虽说后来宁不臣一番作为像是和孩子逗弄,但最开始的那一句“汝乃何人?”绝非是开玩笑,而是和自己一样把这个孩子当成了同样地位的人。那么宁不臣这般作态真的就是如他所言吗? 南怀康自然没有深究,毕竟他也仅仅只是好奇,不过本来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普通小孩的肖隐在其心目中打下了一个着重号。 天子剑是仪仗,礼成则试剑,可肖隐这般一搅和,这礼便没成,两人也不像之前心事重重非要去争这高低,毕竟两人再次碰面也不是为了一时意气之争,而是为了讨论更重要的事。 如果不出太大的意外,未来这两个人一个将代表南鞘州,一个代表神剑州,所以即便是现在,两人的讨论依旧是对整个剑洲大陆极其重要的事情。 不过很可惜,两人谈的并非是关乎剑洲大陆的大事。 “这一日,宁老弟过得如何?” “怎么?南兄似乎过得不很舒坦。”宁不臣随口一问想的却是自己的心事。 南怀康面有难色,虽然营地里并没有差别对待他们,但他们此时终归算是寄人篱下而且过程也并不光彩,而且南怀康和宁不臣还不一样他是自己出来的而宁不臣则是偷跑出来的,按照钟易寒的说法他们回家还要等到他们这一伙人返回大概一个月左右。 宁不臣不怕可南怀康身为南鞘州州主的儿子一个月不归,还连带着这些高官子弟,那对南鞘州而言绝不是一件小事。 难道宁不臣就没有这般顾虑?南怀康不知宁不臣是偷跑出来,所以以为两人应有相同的顾虑。 “南兄都这般不自在,老弟我更是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十分别扭。”宁不臣心头有些苦涩,想着迎儿的事,诉说着自己的苦恼,其实根本不明白南怀康为什么也这般模样,不过推己及人,说不定和自己类似,比如看上了慕容家的三位小姑姑而不得...... 似乎说的通,南怀康和她们年龄相仿而且都老大不小了更是门当户对...... 宁不臣对南怀康的好感度瞬间飙升。 “我就知道...”南怀康以为找到了同盟,开始套近乎却把宁不臣吓得不轻,自己的情感问题这么明显吗?就被他看的这么清楚。 不过也不是没这种可能,自己平日不通世事,对这些事看不明白,但南怀康这个人一看就是那种很认真严肃的世家子弟,不说自己和迎儿的事他可能了解,说不定每一个世家子弟的事他都打听的清清楚楚,记得明明白白。 “...我和你同病相怜啊。” 震惊! 将心比心,关于自己感情的事宁不臣就算再怎么洒脱也不能像南怀康这般如此坦荡的说给别人听,宁不臣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对于南怀康敬佩,他觉得若是自己能像南怀康那样豁达或许自己感情的事还有所转机。 本来心不在焉的宁不臣开始认真地听听南怀康接下来的话。 南怀康也是看见了宁不臣态度的变化,颇感欣慰于是便慢慢说明了他的来意。 “......你我二人这般身份却像个阶下囚一样只能跟着他们,这暂且不谈,毕竟他们救了我们,可就这样跟着他们做这些孩子的训练未免太过浪费时间,不如咱们一起想办法和他们做些交易,让咱们先行离开。” 宁不臣傻眼,和着说了半天两个人说的根本不是一码事。不过此时南怀康说的明白,宁不臣也听的清楚,宁不臣他的想法和南怀康截然不同,他不想早早离开,甚至觉得一个月的相处时间远远不够。 宁不臣陷入沉思,南怀康觉得宁不臣这般仔细思量一番一定会和自己不谋而合,殊不知宁不臣在想的却是如何不动声色的说服南怀康改变主意也留下来。 火焰静静燃烧,两人的影子也渐渐拉长,却始终逃不过在百米开外肖一剑三人的注视。 “这是?”肖一剑的关注点不在肖隐和宁不臣之间的接触上,而是在火堆中那已经燃烧殆尽的两根树枝上。 “反立谭中蓄四力...”钟易寒这个最为博学的家伙似乎认出了什么,可其实他也惊讶不已,若不是看到了刚刚那一幕,这“反立”二字还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想象倒是不难,也就两种情况,无外乎向内翻腕和向外翻腕,可毕竟是起手,若是弄错便是全错。 “无名剑!”顾玉郎一语道破,刚刚那所谓“天子剑”的起手式正是他们刚刚得到的《无名剑法》的起手,这怪异的向外翻腕更是令人疑惑,整个右臂都因此别着劲,居然还仅仅是起手,这种根本打破了他们三人对武术认知的动作难不成真有什么玄机不成? 三人互相确认了一番,决定逼问“天子剑”的全部,刚欲行动,却戛然而止。 就像他们三人看着宁不臣和南怀康一般,也有人看着他们。 看的人修为更高,被看的人修为也更高,所以他们能察觉到被看了一眼,也所以那个看的人仅仅只看了一眼。 更所以明明被察觉了也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光他们被看的什么都没发生,他们看的也什么都没发生。 第九十二章 人外人,天外天 宁不臣还未开口劝说,南怀康就有些保持不住那强行装出的镇定。 “宁老弟就真的毫不担心,毕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虽然无名山庄这个名号可以信赖,但此一时,彼一时,这无名山庄已经不是之前的无名山庄了!”两人的交谈一直压低着声音,南怀康这般言语却小声喊了出来,那种压抑感让宁不臣严肃了起来,重新审视着南怀康。 他不明白南怀康到底再害怕什么? 刚刚还顾左右而言他说是被人命令不自在,这到没什么,宁不臣也或多或少可以体会,在神剑州可从来没有人有胆量吩咐自己做事。 可此时的南怀康更多的是在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无名山庄这些年的变化,宁不臣也是知道的,可正是因为无名山庄进了这个场子才没那么令人忌惮,毕竟之前不闻不问不理会也就没有什么事端,可既然想要站在台面上就要守规矩,更何况有些人本来就是无名山庄也不敢动手的。 宁不臣和南怀康就是其中两个。 所以南怀康到底在害怕什么?或者换一种说法,南怀康为什么害怕?难道说...... “南兄说笑了,这世间可还有人敢对你我动杀心不成?”宁不臣装作是听了个笑话似的笑了几下反问道。 这一问倒是让南怀康摸不到头脑了。 你自己有着保命的手段不怕就罢了,为什么和我也扯上关系?南怀康不觉得一州之主的儿子这种身份对这些江湖草莽有什么威慑力,更何况自己的父亲本来就对南鞘州的把控力不足。 南怀康有个很好的习惯,对于他不清楚的事他不会掩饰去保全脸面,而是认认真真地弄个明白。 “宁老弟此番语带玄机,如何保住性命还望老弟教我。”南怀康恭恭敬敬抱拳行礼。 宁不臣也因为南怀康这一本正经的模样明白了事情不符合自己的猜测,而是另有隐情。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也仔细地解释给南怀康听。 “南兄见谅,愚弟还以为南兄是在和我开玩笑,你我二人的父亲同样都是无涯境的绝顶高手,这世间除了些亡命徒,何人敢动你我,就算是无名山庄,也仅有肖仁华肖大侠值得我二人小心,这些不过天纵境巅峰的无名先生还未必值得我们放在心上。”虽然这番话确实铿锵有力,不过这压低了声音悄悄说还是或多或少的降低了可信度。 “恕兄愚钝,这无涯境不就仅仅是天纵境之上的境界吗?难道就这么厉害?”南怀康只想到了身份问题,而没有去想所谓实力问题,这也难怪毕竟南怀康从小是在海外长大的,想法和行为更符合海外和剑洲大陆土生土长的人有所差异。 “这...”宁不臣也有些无语,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难道还要和其讲解常识不可,也怪自己嘴贱非要去试探一下,就算南鞘州州主的身体状况真的出了问题,自己在此试探好像也没有必要。 “南兄明明修炼至百战境,却似乎对整个修炼体系不是很了解,不知南兄可否曾见识过天纵境巅峰真正的实力?” “可能...有些印象。”南怀康不太确定之前见过的君雪桦有没有动用全部的实力,在他看来那一次的压迫感远远大于前几日那头业妖和钟大侠顾大侠所带来的。 南怀康模棱两可的回答真是让宁不臣有打人的冲动,不过宁不臣也没有义务去给南怀康详细解释的必要,他现在只想着尽可能和其交好,不要让他出什么幺蛾子。 他可是觉得一个多月的时间太少了。 “那南兄觉得天纵境巅峰和你手下的李老哥比如何,又何我比如何?”说着宁不臣放出了自己气境巅峰的实力。 “匡南自然是远不及天纵巅峰,而老弟你毕竟年纪还小,愚兄当年是远不及你,可单论现在的修为,老弟和匡南也相差很多。老弟的意思愚兄有些明白了,这些年愚兄一直在海外求学,对咱们剑洲大陆的武学确实了解不多,只是还有一点愚兄不知,还多麻烦老弟了。” “一点都不麻烦,南兄请讲。” “这深山老林的,就算家父真的神通广大,可以震慑住无名山庄的几位,可家父又如何知晓我等的行踪啊?” “无涯之所以谓之‘无涯’,正是因为其内力深厚,若是有心这剑洲大陆的一点一滴皆可尽被其内力探寻的一清二楚,不瞒南兄,咱们二人离无名先生这般近的距离,一举一动若是被他们有心探寻,根本是被其看的清清楚楚。” “啊?”南怀康从来没想过内力的修行还能达到这般效果,实在是耸人听闻。 “那我等岂不是毫无秘密可言?” “南兄莫急,这内力探寻也是要主动去感知的,难道南兄都以致百战境却从来没有用过内力感知吗?这种感知愚弟我也可感知一米有余。只不过修为越高的人就好像站的越高一般,这看的也就更远了。” “愚兄受教了,宁老弟这一番言论对愚兄而言实在是...唉!大恩不言谢。”南怀康拱了拱手,苦笑不已。 虽然宁不臣已经解释清楚,可南怀康还是觉得浑身发毛,总感觉自己被人窥视着更加的不自在了。 而且南怀康也重新审视自己对南鞘州的一些规划,这内力修炼至高深处远比自己想象的可怕。父亲凭借实力对南鞘州的掌控应该也比自己所看到的要更加的根深蒂固...... 南怀康有些乱。 因为内力不是他要走的路。 南怀康和宁不臣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有一搭,没一搭心不在焉的聊着...... ...... 南仲田一共看了两眼,一眼看了妖兽森林,另一眼也看了妖兽森林。 不过第一眼看的是活人,第二眼即便他看过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死人。 只是两眼南仲田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根本没有浪费一丝一毫去关心自己分散在整片大陆上的三个儿子,不只是不去关心,还是真的忘记了。 两眼看罢就又回归了之前的状态,奇怪的是他没有像是对外宣布的那般去闭关修炼,而是抬起头傻傻地看向那一望无际的天空,即便是无涯境看向天空也必须抬起脑袋。 可还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人外人确实是有的,那么是不是也有天外天呢? 第九十三章 老而不死是为贼 大家都说人的寿命有一百年。 可实际上,能活到七八十岁都算的上是高寿了,在东鞘州人们安居乐业,生活要比其余三州的人要安逸不少,可惜除了少数“天赋异禀”的人之外,大多也就活到七十岁刚刚出头。剩下三州本就生活艰难,天灾人祸不断,能活到六十就已经烧高香了。 能活到一百岁甚至往上的真的都是个顶个的妖孽,人数极少,少到大部分都会被世人传颂记载的地步。 当然这些说的是不修炼或者修为不高的普通人。 修炼内力的武者本身而言要比普通人长寿不少,不算平日里经历血雨腥风横死或是带伤带病的情况,很多天纵境巅峰都可以活到一百岁以上。 至于无涯境,还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能活多少岁。 一来因为无涯境大多本就孤高于世外,不染尘埃,流传的消息极少,最为确切的情报大概是神剑州上一任州主莫氏的最后一位掌权者莫永顺,他是所有已知的无涯境中活的最久的一位,活了有一百八十岁左右,当然他未必是活的最久的无涯境,因为无涯境大多生卒不详,莫永顺也就是因为被宁国忠篡位,他的生平才得以流传出来,大多都是些污点。 二来无涯境就是目前修炼内力的顶峰,换言之无涯境大限就是人类的大限,很少人有闲情去探究这种事,达不到的人没有研究的必要,达到的人又多是像南仲田那般一心放在更高更远的地方。 三来有两个人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活着还是死了,他们两个人都早已过了两百岁。 一个人叫做薛仁华,是无名山庄上一代唯一还活着的人,本就云游天下踪迹成迷,又是单论武力的天下第一人,这些年不显山不露水,也没有人敢去或是能去确认他到底是死是活。若是他还活着至少也要有二百岁出头了。 还有一个人,说人或者有些不确切,因为准确来说是一座坟。 这座坟存在的时间甚至还要往前追溯到前朝之前,那个“巫”还存在的年代,那个无名山庄还被误认为是仙人所在的年代,大约有八百多年了吧。 那是一个历史上臭名昭著的门派,其名声在当时甚至可以匹敌现在的无名山庄,它的名字叫做“拜血庙”。 拜血庙的最后一位庙长梁血巫是一个奇怪的人,在当时以拜血庙的实力势力,无论是一统天下还是独善其身都绰绰有余。 梁血巫却选择了最为诡异的选择——覆灭拜血庙。当时鼎盛至极傲视整个剑洲大陆的拜血庙就因此灰飞烟灭,连带着“巫”的统治力也极大的衰退,才渐渐有了内力,有了武者。 妖兽森林里就有这么一座比大多数山丘还要高大的坟头,这里面不光埋葬了梁血巫还埋葬了盛极一时的拜血庙的全部。 梁血巫覆灭整个拜血庙的故事也在整个剑洲大陆上流传很广,故事也很简单。 梁血巫提议搬迁拜血庙的宗祖庙并建设全新的宗祖庙,这是个很合理的提议。拜血庙的修炼之法最为重要的就是历代先祖灵位所在的宗祖庙,每到一个时期这宗祖庙就会翻新并且寻找风水宝地进行乔迁。 虽然费时费力,但以当时拜血庙的势力而言还不值一提,更何况当时拜血庙执剑洲大陆牛耳,这般大动作也算昭告天下此代庙长无意搅动江湖血雨腥风,各家门派也对此事鼎力相助,算的上当年的一大盛事。 新的宗祖庙正是现在的那个坟头。 具体梁血巫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无人知晓,但当时拜血庙宗祖庙乔迁大典,整个拜血庙和当时各家门派观礼的人全部都埋葬于此。 这件事虽然透着诡异,但也不至于因此就让人觉得这梁血巫八百年之后还能活着。 还有更诡异的事。 这座大坟纵然再诡异,但不可否认其中埋藏着令整个剑洲大陆八百年来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巨大的财富与力量。 总有人会去一探究竟,而且一代又一代趋之若鹜。 无一人生还。 其中甚至还有无涯境的绝顶高手不止一人。 这座坟再大也是有限的,里面的机关也是有限的,纵然有再多机关能产生的威力也是有限的,可它埋葬的人目前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似乎都远远不到极限。 人们觉得这座坟是活着的。 渐渐也没人再去找死了,这座大坟也成了人们心中的禁地。 整个剑洲大陆与这座大坟相安无事了很长时间,剑洲大陆这一代人甚至根本不了解这座大坟,早就把它遗忘了。 南仲田虽然不能算是这一代人,他也仅仅只是对这座大坟有一点点印象,但现在不一样了,不然他也不会刻意去看这一眼。 陨落在这座大坟的其中一名无涯境复姓慕容,和其一同被埋葬的还有绝世名剑——天舞剑。 这条信息在这几天伴随着各种天舞剑的传说和这座大坟的传说引爆了整个江湖。 也就在刚刚南仲田得到消息,两个月之后,神剑州东鞘州和三座大城将联手共同探索这自古以来整个剑洲大陆最为诡异的坟墓,同时广发英雄帖邀请各路豪杰共襄盛举。 单是天舞剑还不足以让南仲田去关注此事,即便这柄剑确实要比他的佩剑强上一些,即便据说这剑也暗藏了可以指明争夺南鞘州失败的慕容家族的大笔财富所在的讯息...... 这天下很多事南仲田早就不放在了心上,可不代表没有事可以引起南仲田的好奇,比如那座大坟,比如无名山庄,还比如神剑州与东鞘州。 刚刚应底下官员的请求多看了一眼,却意外的发现这些东西全都汇聚在了一起。 南鞘州此时或许没有掺上一脚的必要,但并不妨碍自己过去看一看。 一个人经历了五六年漂泊,回到故乡都会有物是人非之感,很多留存于记忆中的东西都会渐渐改变,年轻的时候还好,更多的是新鲜感,越老越是留恋,越是对新东西感到厌恶。 这道理即便南仲田算是无涯境里比较年轻的他也很是明白,毕竟再年轻他也已经有七十多岁了。 甚至他还明白活的越久,看的越多整个世界都变得物是人非,没多少令人感兴趣的东西了,甚至一个个都变得讨厌起来。 七十岁如此,八十岁,一百五十岁,两百岁,甚至八百岁又该如何呢? 老而不死是为贼,自己虽然也不小了,即便有很多厌恶,但其实自己能对这片生养自己的土地有所包容,而比起厌恶对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好感自己更有好感。 无论他们想干什么自己都应该去好好看着。 第九十四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肖无名一直对自己很有信心,不论是智力,武力,统治力还是魅力,至少比肖一剑要强吧!但现在肖无名有些动摇。 先说这临海城这边大大小小的事务不断,肖无名有些力不从心,本来打算安排些人一起处理这些,可现在执行下来反而没有想象中简单。因为无名山庄没有可用之人。 无名山庄隐世至今大多是各司其职,相互间的管理几乎没有,只有肖无名这个宗主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经验。四个无名令传人和两大武卫的人不用多提,三大文卫之中,只有少数人留在无名山庄这个显于世间的本部,这个曾经隐藏很深的文卫大本营。 和武卫类似,这些文卫大多也分布在整个剑洲大陆每个角落,不过和武卫是为了建立情报网不同,这些文卫去了解的是各种药方药材,奇巧之器,以及各地的各种大大小小的故事,不光是剑洲大陆,自东鞘州的海岸发现可以和海外连接起来后,海外也有了这五大卫的身影。 没错,无名山庄的藏书楼那满满的藏书除了收集世间流传的之外,大多都是三大文卫一点一点收集整理记录编篡而成的。 这些人大多对这无名山庄的管理没什么兴趣,或者说是无暇他顾。 无名山庄这些人无人可用,那些新招募而来的各路江湖人士难道也无可用之人? 先不说这些江湖人士实力相差不多,无人可以服众,就算真的有些实力强大之人,也不是说这些实力强的人就适合当领导者。 更别说即便他们被肖无名按实力整编成了天地人三部,一部十个大队,一个大队一百人,每个大队却都有一个大队长,九个小队长。说是大队长,其实是十个十人小队的小队长通过比武打的磕磕绊绊最后选出的大队长,不说大队长能不能服众,小队长也未必服众,总之这群人是一团乱麻,不然肖无名也不至于处理不来,更何况即便这些人能出几名领导者,肖无名也不能给予他们多大的权利,因为肖无名此时没有多大权利。 这是最为尴尬的。 无名山庄不参与世俗之事,这世俗间没什么势力,所以也就没什么可以分配的。而无名山庄拥有最大的力量,这五大卫难不成还能听这些江湖人士的调遣不成? 无名山庄原本的人地位自然比这些新招的人要高,但却无人有心俗物。新来的本就是冲着无名山庄的名号来的,热衷于这些却没有与之相称的能力和能满足他们的利益。更为可怕的是被无名山庄吸引而来的人远不止这些,可无名山庄确实已经无法再容纳更多的人。 肖无名有些感叹,他以为无名山庄即便入世也可做到与世无争超然物外,现在想来都是自己太过愚蠢,不得不争啊。 这还不是最为头疼的事。 肖无名把这三千人当做小孩子训练,相互竞争。也算暂时解决了这件事。这种事无名山庄还是有些经验的,毕竟两大武卫一直如此,甚至钟易寒和君雪桦这两个无名令传人也是从中脱颖而出。 更为令人头疼的是这些情报。 那座大坟,两个月之后各方云集。 这条情报到没什么,毕竟这次大事肖无名本就算幕后藏的最深的一位推手。头疼的是这情报不是通过武卫的情报网提前传递过来的,而是从那些新招来的江湖人士的闲谈中听到的。 什么时候无名山庄的庄主想要得到情报还要从这些江湖传言里得知? 肖一剑,顾玉郎,钟易寒他们三个想要干什么?难不成要造反吗?他们三个消失也就算了,连带着东鞘州和神剑州临界包括三座大城这片区域的情报网全部都消失了! 平日里也就罢了,现在正是自己所图谋的大事的关键所在。 “他们应该不会这样,之前不是说是野外的特训吗?”君雪桦这些日子里也开始慢慢尝试去分担肖无名身上的重担。 “野外训练?”肖无名想起当时自己和肖一剑被师父放在妖兽森林里自生自灭,有必要带那么多人吗?就算多带些人,有必要把无名山庄的所有人全部带走吗? “不可能!”肖无名这些日子特别疲惫,没有了平日里的耐心,没有过多思考分析,而是否定的十分彻底。 君雪桦皱了皱眉头,也不多说什么翻起了其他的卷宗。 肖无名注意到了,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也拿起了卷宗,却心神不宁到怎么也看不下去。 明明不会说却不知怎么还是开了口。 “师妹......”更为令人窒息的是仅仅开口说了两个字,就什么也说不下去,肖无名感觉整个世界的时间流速都变慢了。 君雪桦听到了,也听明白了。 回眸展颜一笑“师兄,没事。”便继续查看卷宗。 肖无名之前的疲惫真的就仿佛一下子烟消云散了,说话也利落了不少。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肖无名埋首卷宗之中,虽然心绪依旧不定,可也勉强可以看的下去,海外四人议会深入珍宝山脉......小事一桩嘛。 殊不知那回转过去的笑颜更加灿烂。 ...... 一只漆黑如墨,入夜不显的妖兽在黑夜中轻轻地接近了那已经被全部翻找过一遍,只剩下大便的河道,默默地站了一小会儿,转身离去,却没有带走身边那只百战境业妖的尸体。 寻到了一个埋得很是敷衍的土堆。 刨开,却意外埋得很深。 大快朵颐之后又回头望了一眼那与夜晚的森林格格不入的火光,没入夜色之中。 肖一剑三人毫无察觉。 ... “啊嚏”“阿嚏”营地不知为何大家此起彼伏的打起了喷嚏,居然连肖一剑三人都是如此,不过此时还是夜间大家还在熟睡也没有多少人关注,打了喷嚏也翻个身就睡下了根本就没有醒来。 可肖一剑三人不一样,他们天纵境巅峰对身体的掌控已经很是深入,力量的补充完全不需要那么长时间的睡眠,这般一个喷嚏便已醒转过来。 喷嚏的事倒是没引起太大关注,毕竟对身体掌控再强,人体还是有很多神秘之处,更何况三人只是觉得可能是不是着凉了,毕竟三人体质强横小憩从不会盖被子,可以三人对身体的了解而言确实没觉得冷。 三人不约而同都没有提起,因为更重要的事。 “就为了这个孩子吗?” 第九十五章 一点血腥 那个孩子指的当然是南怀康。虽然南怀康说不定只比他们三人小不过五岁,但南怀康给他们的感觉确实是个孩子,不知是某些人太幼稚还是某些人太成熟。 “应该不至于,南边那位可不像会关心子女的人。”顾玉郎摇摇头 “莫不是事情提前了。”钟易寒领了肖无名的指示而来对此事最为敏感。 三人看向远方,远方是树海,之后是高山,接着还是树海......其实即便看不到,看的也是那座大坟。 “不会。”肖一剑肯定道 钟易寒,顾玉郎有些怀疑,怀疑肖一剑故意拖延耽误肖无名的计划。 “那个人定的计划不会有这般大的疏漏。”既然钟易寒带着计划过来了,那么时间这种最为重要的东西就绝对确定下来了,不然肖无名也不会让钟易寒动身。 是这个道理,顾玉郎和钟易寒也放下心来,至于提前过去,三人根本没想过。确实现在那里已经吸引了不少人,可他们三人也管不着别人非要送死,他们要杀的最弱也要是天纵境才有效果不是。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把无名山庄的人都带来会对肖无名的计划产生极大的阻碍,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包括那些被三人带来的五大卫的人也是如此,此时睡的很是安稳,根本就没有人这般思考过,毕竟无名山庄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确认没什么大事的三人便各自开始了各自的修炼,肖一剑本来想说说无名剑的事,但考虑到探究无名剑三人消耗太大,需要更多休息以至于守夜力量不足,更何况发现了常食妖这种极为危险的妖兽,思考过后没有提起,决定此间事了再做研究。 夜越来越淡,营地的人也陆陆续续起来了,先起来的都是无名山庄的人,他们很快也进入各自的修炼。这些年无名山庄也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来了,看见了这些在修炼的无名山庄的武者,啧啧称奇,特别是慕容家的三位小姑姑和李匡南这些百战境巅峰的武者,他们有些羞愧,其实理论上讲他们所需的睡眠时间比这些人还要少,却习惯安逸,不像无名山庄这些人这般努力修炼。 看到肖一剑三人才稍有安慰,毕竟他们三个看上去远不如其他人努力。 其实他们弄错了,肖一剑三人都已经天纵境巅峰了,此时想要突破更多的是靠灵感而不是力量的积累,这一点大概只有无名山庄这个无涯境层出不穷的地方才有所记载,所以此时三人各自思索尝试,却被当做了“偷懒”。 最晚起的是那些孩子们,毕竟他们最弱,需要的睡眠时间最长。 今天没有日常的训练和课程。 今天是比较特殊的一天,很简单,让这些孩子见见血腥。 倒也不是太残忍,只是每人宰杀一只兔妖罢了。这些天一直吃的主要就是兔子和兔妖,孩子们也见过宰杀的场面,此时只不过是让他们亲自动手罢了。 慕容唤真和慕容唤香都还好,他们经历过一次野外训练,这种事还算不难。宁不臣和南怀康这两个执意加入的插班生也完成的轻而易举。令人意外的是顾怜儿,她居然不动声色的解剖了整个兔子,各个器官都很完整排列的很整齐。 大家突然觉得顾玉郎那笑眯眯的样子有些恐怖。 其他人有些下不了手,特别是在刚刚亲眼目睹了几只兔妖临死前的凄厉叫声。 猫是喵喵叫的,狗是汪汪叫的,兔子只有在被宰杀的时候才会叫,那种叫声凄厉的像是在心上割刀子,整个人渗的发抖。 此时也就慕容迎儿还握的住手中的屠刀,慕容远和肖隐则是抖个不停,慕容清和慕容雅甚至手中的刀都掉落在地上。 这一次特殊训练不像上一次捕捉兔妖那样引起了其他人的兴趣,修炼到现在谁手上没点血腥,杀只兔妖又算得了什么。 慕容迎儿最先开始动手,这手中拿着的不是剑而是屠刀令人有些不习惯,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她犹豫了很久。 一剑杀了还可以沉浸于剑招之中,仅仅把平日练剑的靶子换成活物罢了,这兔妖也未必反应的过来,不会造成心里上的障碍。 可此时却要求用屠刀一点点开膛破肚。 有些残忍。 慕容迎儿按住了兔妖,此时它便开始挣扎,即便被捆住了,但死亡的威胁下,这挣扎的力度之大让其脱离了慕容迎儿的掌控,但被捆住了,即便暂时挣脱也只是滚出一小段距离。 “按的再紧一点。”肖一剑只是稍稍提醒。 以慕容迎儿的力道,不,不仅是慕容迎儿,以此次参加特殊训练的所有孩子们的力道而言,按住一只兔妖绰绰有余。 可肖一剑也明白,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手按在兔妖身上,那柔软的触感和皮毛以及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很难让人第一次就狠下心来。 这一次慕容迎儿按住兔妖的手使了更大的力气,虽然不可能按的完全一动不动,但只是稍有摇晃,慕容迎儿没什么经验为了防止兔妖再次脱手加大了力道。 心脏的跳动,胸口的起伏感觉的越发清晰。凄厉的叫声断断续续个不停,兔妖的下体开始排出一个个黑色的屎蛋蛋。 慕容迎儿都忍住了。 她确实没杀过生,此时下刀只能边猜测边从兔妖正中的胸口下刀。 飞溅的血液,更凄厉的叫声。 随着生命渐渐消失。 慕容迎儿久久不能平静。 其实慕容迎儿手下的这只兔妖,远比前面几人手下的死的凄惨,前面的人因为有些经验,基本都是一刀毙命,所以此刻的情景他们都或多或少经历过。 慕容迎儿,慕容远,慕容清和慕容雅这四个人宰杀完就差不多拖到了午饭时间,过程大同小异,只不过多了或少了一些插曲。 像是慕容远不忍心从兔妖的上体下刀,把下体都切烂了,兔妖还没彻底死去。 像是慕容清准备闭着眼下刀被肖一剑阻止了。 像是慕容雅下刀下了一半,被兔妖挣脱开溅了一脸血昏了过去,那兔妖拖着刀滚了几圈还是死的凄惨。 轮到肖隐了。 “先开饭吧,下午继续。” 第九十六章 心软?残忍? 中饭还是以兔子和兔妖的肉为主。当然说是用几个孩子宰杀的兔妖,其实也就那五个有过宰杀经验的孩子宰杀的兔妖可以用来烹饪。 其他人宰杀的也不是不能吃,但负责烹饪的大厨也不是很想烹饪。 不说这些孩子宰杀时兔妖个个都处于恐慌状态,肉质本就因此极差。但说那一个个生疏的宰杀过程将兔妖弄得血肉模糊,血也没马上放干净,真要烹饪,其实吃的不是兔妖的肉,反而更像是兔妖的尸体。 慕容迎儿,慕容雅,慕容清,慕容远和肖隐五人虽然不至于完全吃不下,但多多少少有些犹豫。 此时吃了好几天,但其实味道仍旧不会让人觉得腻味的兔肉羹却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仔细去问,想要寻找是不是身上哪里没有清理干净,可寻着味道大概确定了位置,仔细去使劲的嗅了嗅,却什么味道也没有。 那滑嫩的兔肉,吃到嘴中,咬在牙缝间却仿佛又想起那柔软的触感,强有力的挣扎和“砰砰”的心跳声。 肖隐和其他四个不一样。 毕竟还没轮到他动手。 他在想等等要如何下手,而且也在奇怪为何师父偏要让他等到饭后再来。明明他们几个宰杀的兔妖远不够供给所有人,那些烹饪师傅还多宰杀了不少,自己和他们一起似乎也不耽误时间。 最为难受的是,自己想仔细看看那些烹饪师傅是怎么宰杀的也被拦住了,刚刚唤真大哥他们宰杀时明显要轻松许多。 肖隐想的有些入神,甚至不自觉的手开始比划,导致他看上去吃的也很慢,似乎很是犹疑。 肖一剑不清楚肖隐的心思,可他让肖隐最后一个动手,确实也是故意为之。 对于这些兔妖而言它们是很无辜的,那些烹饪师傅的宰杀姑且还算是情有可原,那么他让这些孩子仅仅为了训练而去宰杀,某种意义上算的是不问青红皂白的残杀。 就像是两三个月前,那个雪大的出奇的夏日,那个自己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特别是刚刚慕容雅那个小姑娘,吓昏了过去,刀却插在兔妖身上,那只兔妖拖着插在身上的刀子在挣扎,挣扎至死。 希望肖隐那孩子不要这般敏感。 想当年自己被师父从死人堆中救出来的时候连着一年多不敢吃肉类,仅仅只靠野果和干粮果腹。肖隐应该不至于,这俩天看他有肉吃挺开心的。 饭后又过了一段时间,美其名曰不让肖隐刚吃的东西都给吐了。 肖隐左手按住了兔妖的脖子,他仔细考虑过了,回想刚刚唤真大哥几人好像不是从兔子的身子下刀,这头没了,人也应该会死,没道理兔妖能活,所以肖隐决定从兔妖的脑袋下刀。 第一刀。 围观的几人有些无语。 屠刀的刀刃相对于刀尖而言还是钝了些,毕竟屠刀一般都是先用刀尖戳进猎物的皮肉中,再顺着纹理缓慢切割。 肖隐这一刀是对着兔妖的天灵盖去的,但问题是...横斩? 头盖骨绝对是动物身上最为坚硬的骨骼之一,肖隐这般一刀没有建功,反而顺着兔妖的头骨盖往上滑去,搓去了兔妖一小块头皮,把兔妖的耳朵斩的藕断丝连。 因为肖隐左手掐在兔妖的脖子上,此时兔妖的叫声虽然小了不少,但闷闷的,更显凄厉。 肖隐丝毫不受影响,一刀没死又是一刀。 又是横斩? 这一次肖隐调整了下刀的位置,谁知还是没有斩开头盖骨,这一次刀刃向下滑去,斩在了兔妖的眼睛上,血液一下子飞溅而出,兔妖越发使劲的挣扎。 肖隐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是一刀,又是横斩,这一斩斩在兔子张开的嘴里,斩了很深。 见到这一刀有效的肖隐没有抽刀再斩,而是手上更加用力,同时左手下意识的往回拉拽。 兔妖便剩下了一具更加不堪的尸体。 肖一剑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 肖隐丝毫没有动摇。 肖一剑自嘲一笑。 是了,这训练本身就是为了锻炼这些孩子接受残酷事物的能力,包括不告诉他们正确的宰杀手段都是这个目的。 而肖隐,他那么残酷的事都经历了,一只血肉模糊的兔子实在是不值一提。 是的,这次训练的残酷性本就不值一提。 因为身为武者武器上的血腥本来就不是这些小动物,而是活生生的人。 肖一剑不想,但不得不如此。 不想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宰杀兔子,但不得不为之。 武者之间生死相搏,特别是这些内力修为低的武者,很难做到一招生死,为了胜利或者说为了存活,必然要一点点在对方身上累计伤害,伺机而动一招杀之,或者就继续积累伤害,至死方休。 四肢的皮外伤,再深,除非彻底断了都只是小伤。驱干仅仅皮外或是伤到骨头也不是大碍。这些只要控制不让血流的太多都不致命。 可正因为不致命,这些在武者眼中都不是重点,武者出手,招招要害。即便不是致命的要害,也要极尽所能削弱对手。 驱干深处的各种内脏。 脖子前面的气管,后面的脊椎。 脑袋上则更是全是弱点。 这些孩子残杀些兔子真的不算什么,充其量也就是些较深的皮外伤,血肉翻开,血喷的多点罢了。 连这都不能习惯,真要与人生死相向,先不说和人打着打着受不了血腥味反胃影响发挥,就说凭着一身精湛武艺命中了敌人,能不能狠下心造成有效的伤害都还是未知数。 这般不敢下狠手,真刀真枪的拼只是送死罢了。 当然这般杀了一只兔妖也够了,没必要现在就把他们培养成杀人不眨眼的强大心理。 毕竟只是一群孩子。 这也是最为矛盾的。 没有人希望这些孩子这般早的就沾满血腥,同龄的孩子好多还仅仅是摔一跤都要流些眼泪的时候,却要求他们熟悉血腥。 但没什么好办法,总归是要熟悉的。 不希望他们就此染血,更不希望他们染的是自己的血。 这般残忍的对待,或许从长远看来才是真正的温柔。 第九十七章 火枪遗迹 距离遇见不觉妖已经有大约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在妖兽森林深处这些人走走停停,居然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最危险的一次也就是不觉妖,看上去凶险,其实都在肖一剑三人的掌控之中。 这些孩子们的野外训练也起到了明显的效果,最起码已经多少习惯了血腥气。 而有三人的威慑,能接近这只队伍的妖兽都在孩子们的应对范围之内,战斗经验也有所成长,最起码慕容家的这几个孩子有了对上持剑武者以外的武者的经验。 一般的野外训练,其实只要孩子们沾染了血腥,基本上就算完成了。 肖一剑没有这个概念,他印象里的野外训练,其实就是师父带着他和师兄去野外转转,避免闭门造车,习武习得的都是花架子。 慕容家的三位小姑姑也有些纳闷,其实现在这般她们已经觉得这次训练已经圆满甚至超额完成了,可为什么肖一剑三人似乎没有返程的意思,只能说不愧是无名山庄吗? 其实钟易寒和顾玉郎是被冤枉了,他们俩也觉得基本上可以了,若是肖隐他们实力再高些,这般训练自然是不够的,可是此时这群孩子这般实力完成的已经可以了。 “是差不多要结束了。”肖一剑其实也能明白大家的意思,不过此次外出肖一剑还另有目的。 “去寻一处遗迹,就回去吧。” !!! 慕容家的三位小姑姑被肖一剑的话吓到了,遗迹,别说这些孩子,她们三个也还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遗迹? 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有点疑问。 这些孩子当然是有些激动的,遗迹这种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今天居然可以一探究竟。 宁不臣和南怀康则是觉得无名山庄真的是财大气粗,一次野外训练,居然还要去探索遗迹。 其他人也大多磨拳嚯嚯,觉得此番没有白来,以后行走江湖也能多些高谈阔论的资本,而且说不定也能有些收获。 只要钟易寒和顾玉郎很是纳闷,说到遗迹,再联系到此时身处妖兽森林,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那座大坟,可这种想法也就一瞬,毕竟肖一剑不可能说的是那座大坟,带着这些人去只不过送死罢了。可这附近...钟易寒仔细的想了想,至少无名山庄没有记载这一处。 剑洲大陆上大部分的遗迹,无名山庄都有着记录,这妖兽森林毗邻着东鞘州,钟易寒对其中的遗迹多有了解,此时看不出,猜测可能是肖一剑这些年来流浪在外发现的,也因此来了兴趣。 当肖一剑带着队伍来到山脚时,钟易寒有些无语,他此时其实已经猜到了肖一剑要去哪儿,只是...... “你确定这里也能算是遗迹?” “嗯?不算吗?”肖一剑反问。 这里说是遗迹也不能算错,可遗迹一般都是前代的强者遗留的宝藏,或是墓穴,甚至一些覆灭宗门的旧址。 此时他们来到的正是一个宗门的旧址。 可是这个宗门只是没落了,应该还没有覆灭。 倒不是说此时在此搜寻会当做对其挑衅,而是这个地方是被遗弃的,所以应该不会有任何值得搜寻的好东西,有的只是一片废墟罢了。 这一点钟易寒不会觉得肖一剑不清楚,所以也没有再问,反而更加好奇肖一剑想找什么。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慕容水仙看到钟易寒这般自然是对这里有些了解,一个月来,大家已经都比较熟悉了,直接开口询问。 “这里是‘火枪门’的旧址,此地废弃了有百年以上了。” “火枪门?”慕容水仙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门派,好奇的看向钟易寒。 “火枪门是个挺古老的门派了,在巫时代的末期是武者最为重要的一个门派,不过随着武者修为越发高深,出现天纵境之后渐渐没落了,不过底蕴还不错,现在也是在东鞘州,可能比慕容家还强上一些。”钟易寒也习惯去普及这些东西,这些天来大部分都是自己再给这些孩子讲这些东西,连带着其他人也会经常询问自己。 强于慕容家? 这句话慕容水仙没有问出来,却放在心上。本来最开始的时候,她还觉得钟易寒说的有些东西和自己了解的不一样,抱着怀疑的态度,可一个月下来,大家都知道了,有些东西了解的不同只是自己孤陋寡闻。 至少面对钟易寒如此。 正是因为钟易寒的学识令人信服,所以才引起了慕容水仙的重视,一直以来,慕容家都认为自家算的上一流的世家,可东鞘州藏着一家比自家更强的门派却一无所知。 而且从很早以前,宗门帮派这种形式的武学圣地已经很少见了,前朝崩溃之后习武之人主要以世家居多,慕容水仙真没想到这世间除了无名山庄之外,还存在其他称的上一流的宗门。 这种事慕容家不知道,无名山庄知道,那么四州之人知道不知道呢? 肯定是知道的。 四州不单单只是四个无涯境和一些拥有天纵境的世家那么简单。越是看清四州的实力越是担心,慕容家卷入的是何等庞然大物的两个势力搅起的漩涡。 如果钟易寒知道慕容水仙的想法,一定会觉得有些无语,因为事实上这次搅风搅雨的庞然大物远远不止两个,而要说具体有几方势力,钟易寒也不清楚,不过到时一看便知。 钟易寒想的也有些多了。确实这般一想两州绝对是无可匹敌的庞然大物,而此时没有无涯境的无名山庄确实没有正面与之相抗衡的实力。 他们三人此次去,是不得已兵行险着,死倒是没什么,可能不能真的搅浑这局面,钟易寒不清楚,他虽然看的书多,却并不擅长想这些阴谋诡计,而且不论是那只业仆鸟,还是在天虎城偷偷摸摸不知干什么的光明神教残党都是极大的不稳定因素。 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九十八章 了却此时事 不出所料,火枪门的旧址确实什么好东西都没有,只是一片废墟。不过肖一剑此行自然不会空手而归,他的目的不在于火枪门旧的山门,而是这附近的矿脉。 此山是一座死火山,肖一剑要找到正是这被火枪门废弃的硫磺矿。 火药在很久之前就有了,不过内力普及之后,就被遗忘了,而火铳的关键就在火药上,肖一剑虽然并不打算研究新的火铳,而是将其和内力结合起来,做出内力铳。 但首先肖一剑要更加仔细的观察火铳的运作方式,不单单是机械构造那么简单,火药炸开这种事也要靠内力模拟,甚至还要加以改进,肖一剑总觉得火铳的威力浪费过大。 火药因此必不可少,甚至在肖一剑的想法里,火药的爆炸甚至会被当做观想物来观想,以此完善出一部专门适用于内力铳的观想法。只是此时不应多说什么。 苦了队伍里的人,本来是抱着满载而归的想法来的,此时却抱了一筐筐硫磺矿回去,不过这些人都没什么怨言,此次野外训练他们几乎什么忙都没帮上,现在想来肖一剑带着这么一大帮子人,本来就是当苦力的。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野外训练也算圆满结束了。 慕容家的人都回去了,临走时慕容水仙被钟易寒嘱咐,让其带话给慕容家老爷子慕容映鸿,让慕容家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这话听的慕容水仙有些奇怪,钟易寒也没有再多说。 这次去那座大坟,慕容家不要参与。钟易寒相信老爷子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慕容家的危机仅仅是两大州交锋的一点点涟漪罢了,首当其冲的还是三座大城的梁家,慕容家不过是受其牵连,再加上天舞剑现世,慕容家没能力卷进其中却毫无所觉,被两大州误会当做了眼中钉罢了。 此时事情已经传开,慕容家只要明哲保身,相信东方家还不至于随便抛下这还算忠心的部下。 不过慕容家非要参与也没办法,无名山庄只能保其不死,却没能力让其长盛不衰,为了天舞剑或是更多利益非要参与,钟易寒也他们也帮不上忙,他们三个此行都有风险,更何况仅有一位天纵境的慕容家。 念及至此,钟易寒又多嘱咐了些,甚至提出让慕容家收缩至天虎城甚至还要往东转移。 肖一剑也不能再带着肖隐和慕容迎儿,慕容迎儿也不能回慕容家,因为慕容迎儿若想继续修炼无名剑观想法,就必须跟着一位无名令传人,她的无名剑观想法还不纯熟,不能脱离无名剑独自观想。其实最好的办法便是让暗卫的人护送他们去临海城,找肖无名和君雪桦。 但是肖一剑不同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是单纯的不愿意,对此钟易寒和顾玉郎也只能暗自翻白眼。 只能让两人先跟着慕容家,暂时不能修炼内力,先打磨剑法,由闻闲歌和支雅意两人帮忙照顾。 这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肖一剑也不想如此,可终归只能这样。 顾怜儿倒是不用顾玉郎多操心,由回春堂的人带了回去。 至于宁不臣和南怀康两伙人,连城都不敢进,还在城外的森林驻扎着,肖一剑三人根本不关心,钟易寒也觉得无所谓,只要不被东鞘州抓住就行,其他的还真无所谓。 硫磺矿也被送往了天虎城的武者联盟。 “都安排好了吧。” “是,没想到这些东西还挺麻烦,还是我原来孑然一身的好。”肖一剑故作潇洒,钟易寒和顾玉郎也不说破,刚刚是谁和老妈子似得嘱咐了半天,连闻闲歌和支雅意也被叮嘱了许多,看那模样差一点就把无名令都暂时送出去了。 只剩下他们三个了。 一时有些沉默。 不是没什么可说的,而是都清楚此时他们需要什么,只是一瞬三人在这镇西关内消失无踪。 城外森林,宁不臣和南怀康一行驻扎在这里。此时两队人都有些疲惫邋遢,这一个月虽然跟着肖一剑他们,可仅仅只是跟着,吃穿等问题还是要自己解决,宁不臣还好,有有经验的家臣跟着,本来就打算出远门,不过刚刚搬硫磺矿可是彻彻底底沦为了苦力,才弄得一身狼狈。 南怀康一行倒是吃了不少苦头,不过也还算有收获,南怀康厚着脸皮跟这些孩子一起训练,最起码把基础巩固了下来,之前在海外他的身手还算一流,这回来之后才发现差的很远,这一个月也算追回来一些。不过吃穿就没那么讲究了,还不如宁不臣他们,倒也不是打不到猎物,摘不到野果饿着肚子,只是他们一行人做的饭菜实在难以下咽。 某种意义上,宁不臣和南怀康也算是患难见真情,两个人这一个月来交往密切,相互学习,南怀康知道了很多只有四州之主才知晓的秘闻,虽然宁不臣隐瞒了不少,不过还是让他受益颇多。南怀康也讲了许多海外的见闻,当然也不是什么都会讲的,尽管也不全,可这些东西让宁不臣也甚是感兴趣。 此时两个人又开始了闲聊,其他人也习惯了,不敢去偷听,离得远远的各自修炼。 两人刚好聊到了,最近的那个传闻。 “那座大坟,真有那么可怕?” “我也不清楚,不过家父很久就有一探究竟的计划,现在才行动,可见传言不虚。” “那宁老弟可是想和肖大侠他们同去?”两人驻扎在这里,一来是肖一剑没特意安排,二来也是让他们想清楚,他们是让人安排各自回去,还是一同前去那座大坟,神剑州是必然会在的,南鞘州也有很大可能派人前去。 若是之前的南怀康绝对不会去参与这种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可此时他却想去看看,看看那一个个内力强大的武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南怀康却不想带着其他人,此行必然极度危险,南怀康也是自持有位无涯境的父亲才敢去,而且以自己对南鞘州的了解,南鞘州多半不会去参与其中。 他已经和赵韬李匡南交代好了,自己和三位大侠同路,其他人就让无名山庄帮忙带回去。 第九十九章 再饮今夜血 宁不臣想的和南怀康差不多,他这次出来本来就是冒险寻乐子的,结果先遇天纵境妖兽慌不择路,后来一路有人保护,完全没有任何挑战。 不过此行同样没让他失望,至少有两个惊喜。 一个自然是慕容迎儿,虽然结果不喜人,两人并没有过多接触,慕容家也多少看出了什么,有意无意拦着自己,可既然无名山庄的肖大侠成了迎儿的师父,那两家的关系还没到最差的那一步。 另一个则是肖隐。 肖大侠肯定是认出来自己了,但他什么也没有说,那么他知不知道自己猜出来了......不对,不是自己猜出来的。 还有第三个惊喜,夏全! 此时想到这个名字,宁不臣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他现在的各种表现,虽然表现的不明显,可却让宁不臣感觉明显的就像是夏全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就是有问题!”一般。 宁不臣不会觉得夏全是因为能力拙劣才表现的如此明显。因为夏全是他老爹的亲信。 当然,宁不臣也考虑过夏全这些反常的举动出于父亲的授意,但细细思考后,夏全这些举动没有任何的收益。也总归不会是出于对自己这个儿子的关心。 反常,很反常。这种举动出现在一个有问题的人就更反常,一个有问题的人要小心谨慎到平常的不能再平常才对。 那么夏全为什么这样?有什么意义? 因为他已经不需要再去隐藏自己了吗? 可既然他已经不需要隐藏,那么无论是离开还是继续伪装都可以,为什么非要暴露出来? 宁不臣不明白,他也不想去撩拨夏全,他不害怕肖一剑这种天纵境巅峰的强者,因为他有无涯境的父亲看着。 但这种暗地里用阴谋诡计的,宁不臣觉得自己惹不起。倒不是害怕,而是觉得自己一举一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这种感觉特别难受。 所以他也想和肖一剑一起。 夏全哪怕真的能预料不少东西,无名山庄总归是他不可能预料到的变数。而且他也没有南怀康的顾虑,他手下的人也都是不弱的高手,此去也算得上一小股助力,而且这般武林盛事,怎能不去见识一番。 “南兄也要一起?妙哉!咱们同去,就算南鞘州不参与,凭借咱们两州之间的交情,也不会让南兄你出事的。” “那就多谢宁老弟了,愚兄只是想去涨些见识罢了,也不怕老弟笑话,愚兄我也自认从小在战火中长大的,可海外的战争和我剑洲大陆相差太多,此次也算是头一遭了。” “这...南兄可能要失望了,我虽然对我父亲的计划了解不多,可此次应该是不会开战的,不过比武切磋倒是有些可能。” “比武切磋?......决斗吗?”南怀康想的是用只有一发子弹的火铳,立分高下的对决。不过他也知道剑洲大陆的比武是怎样的,可决斗是注定分生死的,而比武则不是,若是如他所了解的比武,那般就去分配利益,是不是有些儿戏了。 宁不臣也听南怀康说过决斗,知道南怀康的问题问的不是比武的形式,而是分不分生死。 “理论上是不分生死只分输赢的,但真的去比武的话,大部分都分出了生死,只有极小部分分个输赢,场面也极其惨烈,刀剑无眼,哪里留得住手?” “确实如此,是我思虑不周。” 气氛突然有些凝重,两人也算见惯生死,可提及生死,也不会多洒脱。 ...... 镇西关入夜了。 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此时却格外安静。 因为剑太快,杀人的声音几不可闻。 本来因为那个传言变得鱼龙混杂的关内一下子变得清澈起来。 各方势力的眼线都倒在在血泊之中,被燃烧殆尽,被凝结消散,被风化如烟。 明明死了很多人。 整个镇西关却很干净。 这些人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如何死去的,即便他们早就有被发现并且死去的觉悟。 不过很可惜,他们并不是因为被清理了,而是有些人为了试剑磨剑而要见见血腥。 他们即将参与的容不得他们有半点马虎,所以必须要用鲜血提前洗炼,也正是因为如此,这点鲜血还远远不够,不光是数量,这群人的武艺也远远不够。 但是镇西关的可杀之人已经没有了。 肖一剑看向顾玉郎。 顾玉郎叹了口气,手却没有放在腰间的剑上,而是并指为剑,他不想在战前损耗他的兵器。 “十招。”肖一剑说道。 十招自然远远不够唤醒肖一剑全部的战意,但起码可以帮他收拢已经唤醒的一小部分。 顾玉郎并指之上,冷气缭绕,凝成三尺冰锋挥舞了几下“我比你生疏的多,还要二十招。” 话音一落,两人的眼神具是一凝。 顾玉郎手中的冰剑已是突刺而出。 肖一剑似早就料到,格着冰剑顺势突入,弹开冰剑前斩而去,却被顾玉郎顺势侧开回手再刺肖一剑咽喉。 一个翻腕回肘,冰剑弹开,力度却不大,两剑正好相持。 可此时却是肖一剑占据了主动,左手扶剑加了助力,顾玉郎稍慢了一拍,这般角力肖一剑抬了顾玉郎一个踉跄,抓住机会稍稍蓄势,抚剑直刺直指顾玉郎眉心。 顾玉郎根本没机会站稳,向后仰去抬脚就踢向肖一剑的右手。 却不料肖一剑此剑上扬,同时整个人贴近顾玉郎右手向下便是一肘,同时左手向前伸去企图抓住顾玉郎的右手。 岂料这时,已经极度危险的顾玉郎不但没有踢出这一脚反而整个身子强行回转,右手冰剑居然再次背身刺出,同样直指咽喉,这一刺明显出乎肖一剑的意料。 只差一点点肖一剑甚至自己撞上这一剑。 本以为避无可避的绝杀一剑还是没能建功,因为此时肖一剑的左手抓住了顾玉郎的左臂一甩,肖一剑脱离了危机向地下倒去,同时顾玉郎的上半身则向上甩去,这从下往上的背身刺也难竟全功。 肖一剑的身子是甩了出去,但右手不受影响,持剑合拢搭在了顾玉郎的后颈上。 “你输了!” “你输了!” 第一百章 重拾杀人剑 两个人都说对方输了,一般肯定是有一个人不服气在抬杠。 但是这一次不是,两个人都很服气也很明白也都没有说错。 而且两个人不是输在不同的方面,而是同时输了。 虽然场面上看肖一剑明显获得了胜利,但其实不是,这场切磋本来就不是为了输赢,而是为了唤醒两个人的战斗状态和杀意,别说杀意,两个人甚至连内力和元素力量都没有动用,只能说的上是武艺的切磋,而不是拼尽全力的战斗。 这种儿戏般的切磋在真正的杀戮场上没有任何意义。 钟易寒叹了口气,两个人果然都手生的厉害。即便刚刚沾了血也不能迅速的找回以前的状态,都差的很多。 顾玉郎混迹在回春堂当了好多年的大夫,虽然钟易寒相信他不会荒废武艺和修炼,但多年没见过杀人留下的血,状态差的太多了,连元素力量和内力都不能顺畅的用出。 肖一剑能看出来状态还有一些,但缺乏和同级别高手的交手,不用内力和元素力量倒不是不能用,而是没有用,似乎是这些年杀的人都不值一提很少动用,不动用这些本来也是一种修炼的方法,但他的对手可不是那些无名小卒,而是和他同境界的顾玉郎,也就是他也没状态,不然就算肖一剑能在顾玉郎用内力的时候反应过来,他也已经失去主动,陷入劣势了。 在钟易寒看来这两个人若是这般状态,对上自己生死一战,死的绝对是他们。 不过两人明显是发现了问题所在。 “刚刚只过了一招,还有九招。”肖一剑如此说道。 “不错,再陪我过十九招。”两人此时默契十足,好像刚刚本来就只过了一招。 钟易寒无动于衷,别说现在说的九招十九招,之前说十招二十招的时候,钟易寒早就在心里“呵呵”一笑。 比武哪里还分几招的,不过是比试之前的口嗨罢了。 顾玉郎慢慢抽出自己的剑。说实话,这剑尖前端的雪花纹针并没有那么脆弱,毕竟是杀人用的兵器,还能怕磕磕碰碰的不成。 只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他觉得刚刚不能拔剑,才找了一个拙劣的借口。 此时他察觉到了什么,把剑拔了出来,这把剑当时把不觉妖钉在地上同时堵住了不觉妖的肛门,那臭味想了好多办法才去掉。 其实没多少味道,因为当时他下剑的路子不至于沾到臭腺。 但顾玉郎还是想了许多办法,因为他觉得这把剑和他一样一点脏东西都受不了。 好久没有拔剑了。 顾玉郎舞了个剑花,直指肖一剑。 肖一剑则是拿出了无名剑。 有些沉,平常背着还没什么感觉,此时单手持剑才发现无名剑远比平常的剑要沉。随手挥了两下,用上了内力。 斩断了地面的青石。 肖一剑皱眉,他只是用了很少的内力,仅仅只是想要轻轻留下些划痕。 无名剑很强,没想到这么强,肖一剑有些控制不住。 正好可以试剑。 “来吧。”肖一剑单手在前隔空架剑。 话音刚落,顾玉郎左手已经冒起冷气,随手甩出。 看似随意,其实甩的时候,内力从腰间取了银针同时掷出,掷出的不只是银针还有冰针。 顾玉郎一次最多掷出三根,但肖一剑不知具体几根是银针,几根是冰针,两者本来就不好接,分辨不出就更不好接。冰针易断,斩断头起才能拦下,斩断后面,前面的仍会向前;银针坚硬,斩之断则似冰针,斩之不断,则要小心被弹开后的轨迹。 听声音只有一根是银针,因为三针并行,肖一剑用剑不好同时接住免不得动用内力和元素力量,这般用臂力投掷出的针却换取了内力和元素力量的阻碍,便是赚到。 不对,还有第四根,雪花纹针! 此时肖一剑刚刚用内力弹飞三根针,正是没有余力的时候,这一剑只能避不能接。 肖一剑的闪避从来都是兵行险着,此时踏前一步,顾玉郎的剑就从眼睛旁边刺了过去,肖一剑向前的同时手中持剑蓄势同时矮身下去,顾玉郎刺空横斩又是斩了个寂寞。 刚刚飞针肖一剑不闪不避,本就是因为大幅度的闪躲会扰乱剑势,此时这一剑势在必得。 没有斩向顾玉郎,而是斩向了顾玉郎的左边,自下而上一剑撩起,势头一起,空气便已经沸腾起来。 顾玉郎横斩斩空,本想顺势侧开左退,刚动身便察觉了不对,两脚点地从前上翻,借此压下正荡回来的右手剑,拼劲全力要挡下这一剑。 “呲~当”两剑交击,余波震荡,顾玉郎还是挡下了这一剑,可此次仓促招架,之前飞针赚到的优势直接消耗殆尽,反而肖一剑占据了主动。 肖一剑先向下移腕,再抽回了剑,作势便刺,同时左身矮下,左手被身体挡住向下探去。 天纵境之所以称之为天纵,正是因为此时凭依内力可踏空而行如履平地。顾玉郎此时即便毫无凭依也能自由行动,但刚刚那一剑,顾玉郎是自上而下的全力以赴的一剑,所以此时的顾玉郎并没有用内力腾身,反而全部压在了两剑交汇处。 肖一剑这般一移腕,顾玉郎整个人就没了着力点,顾玉郎没有去腾身,因为腾身已经晚了,肖一剑能这般移腕必定还有后招,自己此时腾身稳住,反而成了肖一剑的靶子。 顾玉郎完全可以用内力后撤,远远避开。 可此时这般较量,虽然撤开重整旗鼓完全可以一扫优劣之势,重头开始,但考虑内力的使用反而亏损不少。 而且剑客从来都是一剑取之,何论优劣? 习惯性的顾玉郎没有退走,反而顺势落下,下半身也从倒立落下呈下趴之势,左手化掌拍出,同时右手蓄势准备接着这一掌,补上一刺,顾玉郎这一刺也是预判,刺的是肖一剑的右侧。 这一刺,避无可避,甚至因为肖一剑右手刺出,连挡都挡不住。 可这一剑慢了。 肖一剑早在刺出一剑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准备,左手向下撑住身体,同时两脚离地踹了出去。 肖一剑有两脚,顾玉郎只有一掌。 另一脚直接把顾玉郎踹飞出去。 还没等顾玉郎飞远,刚刚踹出的两脚便向后一蹬,肖一剑便也追了过去。 肖一剑消失了。 顾玉郎也消失了。 再次献出身形,两人已经拉开了距离。 顾玉郎显得有些狼狈,啐了一口血沫吐在地上。 肖一剑还好,但轻轻跺了跺左脚,震碎了一层冰霜。 这两人还没说什么,钟易寒先开口了。 “还差八招。” 第一百零一章 被遗忘的人 关于那座大坟的传言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陆,全天下的武者都听说了,要么动身赶来要么,时刻关注。 东鞘州和神剑州第一次正面的交锋。 人们都忘了。 那三座大城。 梁朝阳狠狠地拍下,直接将石桌碾为齑粉,天纵境巅峰的实力展露无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全天下都知道了!杨明,你给我全部老实交代。” 此时祭天城内,只有梁家三兄妹和杨明。 梁家三兄妹都是天纵境巅峰,而杨明则仅仅只是一个刚刚百战境的武者,此时面对三人,即便杨明再如何倔强也被三人的威势压的跪在地上。 “我杨明敢来此地,就是来帮助梁家的,梁家就是这样对待贵客的吗?”杨明即便跪在地上,嘴上依旧不卑不亢。 梁如月轻哼一声,觉得杨明在胡说八道,一声不吭。梁繁星倒是有些为难,看看跪在地上的杨先生,又看向大哥想要说什么,却被梁朝阳抬手制止了。 “连真实身份都不敢透露的卑鄙小人,也敢自称是贵客?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如实招来。” “梁大人太过多疑了,我杨明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哪有隐藏什么身份?哈哈哈,三座大城如此不堪吗?”杨明还未昂首嚣张多久,便一头栽在地上,地面都碎了开来,这还不算,只见杨明又被抬起,似乎作势还要继续磕下去,不知多少为止。 “住手!”梁朝阳出声制止了梁如月,自己这二妹性烈如火,杨明敢在她面前对三座大城大放厥词实在是不知死活。 “杨明?敬你也算是一条真汉子,嘴巴倒是够严的,我也没打算取你的狗命。你到底是谁不重要,你只要老实交代,你的主子姓东方还是姓宁,我就饶你一命。说!”此刻梁朝阳真的仿佛化身天空中的太阳,令人发自内心的敬畏起来,一个“说”字仿佛有魔力一般,刚刚宁死不屈的杨明眼神明显开始犹疑了起来。 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清明,重新坚定了起来。 “不亏是三城之主,手段莫测。”杨明禁不住夸了一句。 “我杨明不是个惜命的人,却也不会如此憋屈的去死。我的主人到底姓东方还是姓宁?哈哈哈!”杨明又一次嚣张的大笑起来,这一次梁朝阳拦住了梁如月,没有让她打断杨明。 “梁大人就这般胸怀?这般眼界?只知道东鞘州和神剑州不成?” 这话一出倒是让梁朝阳心思活泛了起来,三座大城处于神剑州和东鞘州交界之处,两州对峙,殃及的却是三座大城,而且无论倒向哪一边,也还是免不了在战场上当炮灰的命运。 当炮灰死的不是他梁家的人,可梁家的基业就全完了,梁家不归于任何一州,独拥三座大城,其心思路人皆知,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更何况两州难道不知道梁家的心思,真的能真心对待梁家吗? 梁朝阳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此次本想借助大坟的资源尝试突破无涯境来寻一线生机,若是不行梁朝阳也早已做好了投降一方的准备,他有把握从大坟里活着出来。 看了看还觉得杨先生不该被如此对待的梁繁星和对杨明不屑一顾想杀之后快的梁如月,梁朝阳轻轻叹了口气。 两人的年龄小了自己不少,能有天纵境巅峰的境界,几乎付出了他们的全部精力时间,三弟是个好苗子,可他光是苦修得来的实力,一直没有得到多少锻炼,他和梁如月又心疼这个弟弟,对他也过于照顾了。二妹天赋不够,可没有办法。梁家的观想法是很强,三人联手可越阶而战,少一人都会有欠缺,二妹身上的担子远比三弟重,能这么快突破至这个境界,全是一次次死中求活杀出来的。 他是大哥,虚长几岁,有这般修为虽然不易,可和两位弟弟妹妹比起来轻松的多,自己有的时候一定要考虑的更多更全面,未雨绸缪。 本来打算是要投降神剑州的,虽然当时梁家败走掌剑城,但输给的是莫家而不是宁家,宁家和梁家说来还有几分情意在,虽然在梁朝阳的印象里宁国忠一直不易接触,但总比没有任何了解的东鞘州要强。东鞘州地处贫瘠,只有临海优势,东方家却把东鞘州治理的有声有色隐为四州之首,说实话,全大陆的人都觉得东方尽高深莫测,不可捉摸,梁朝阳也治理三座大城,心知其中艰难,对东方尽的忌惮也是讳莫如深,不愿想起,更不可能归顺于他。 梁朝阳从来没有想过会有第三方插手,会是谁呢?南鞘州,不可能,南仲田无心政事,且南鞘州积弱已久,根本没有底气参与,若是南鞘州的话,梁朝阳不会答应,这南仲田藏的如此之深,其内心何其阴暗,绝非明主。 西鞘州?说实话梁朝阳了解不多,这一州和其他三州中间隔着一片荒漠,两者之间虽有来往但少之又少,一些西域逃难的人三座大城也不是没有过,可他们甚至说话的口音都让人听不懂,对话都困难,更是很少提及西域之事。 就像此次大坟之行,西鞘州路途遥远,梁朝阳甚至怀疑传言有没有传到西鞘州。 不过西鞘州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鞭长莫及,梁家的行事自由自然有保障,可过犹不及,西鞘州的支持能不能到位,西鞘州不出手,三座大城的处境岂不是毫无变化,还是要白白送死。 一副地图浮现在梁朝阳的心头,梁朝阳重点看了西鞘州和神剑州的交界线,那经常被人忽略的一座小城,通幽城。也是西鞘州和三州除了荒漠以外唯一的交点。 梁朝阳已经心里有了一些想法。 三座大城虽自认两州交战混于其中必然失败,但不代表三座大城不堪一击,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相持阶段,西鞘州从通幽城发兵,此时神剑州各部必然空虚,本就是邻着荒漠的边塞小城,无多少兵力,这大战一起更是不堪一击。 一路南下,和南鞘州互通有无,两家连成一片,此时周围虎视眈眈,东鞘州和神剑州自然不会再战,三座大城不再是两州交界,而是四州交界,甚至因为合作和西鞘州南鞘州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蜜月期。完全有时间让自己突破无涯。 这西域之人善贸易,自然不愿封闭于偏远,而神剑州,自从莫家这个商界巨头做主开始,对神剑州商人的管束极大,各种赚钱的买卖都被莫家包揽,神剑州几乎没有任何贸易自由可言。 西鞘州只要一路南下的这些城池不失守,到了相持的稳定时期,反而不再是险地,而是全面的贸易线,贸易通道。 三座大城甚至会因此成为剑洲大陆的中心! 杨明很有可能是南鞘州和西鞘州联合排出的说客。 梁朝阳心中回忆南鞘州和西鞘州相邻的那片荒漠,也许这些年,神剑州和东鞘州不睦,而南鞘州和西鞘州则在这里建成了一片城池。 此番长考,梁朝阳已心有定计。 第一百零二章 阴差阳错 祭天城内安静了好大一阵子。 梁朝阳在思考,杨明在等待梁朝阳的问话,他此时不能主动,不然他反而会陷入被动的境地。 梁繁星没看出此时气氛的剑拔弩张,以为大哥已经原谅了杨先生,此时便想要起身扶杨先生坐下,刚一动身,一双有杀气的视线射了过来,梁繁星怂了。 从小他就能感觉到大哥和二姐对自己的好,二姐犹甚,可是他不知为什么总感觉二姐十分可怕,此时便是如此,他二姐这般一看看的他是毛骨悚然,不敢动作丝毫,远比刚刚大哥的阻止有效果的多。 可是杨先生真的很惨。 大哥和二姐只是怀疑杨先生是内奸,就如此对待杨先生实在是不应该。 杨明其实已经不在掩饰自己,可即便如此,梁繁星还是没有看出杨明其实另有所图,毕竟刚刚梁朝阳的问话杨先生的回答都不是很明确,梁繁星只觉得杨先生是被冤枉的好人。 不管如何,杨先生是望天城的人,而自己是望天城的城主,杨先生帮了自己这么多,自己也不能完全无动于衷,最起码要表现出自己身为一个城主的立场。 梁繁星本就不是蠢人,只是一心习武,其他的事了解不多,阅历不够,此时杨先生受难,他第一次思考习武以外的事。 顶着梁如月杀人般的目光,低着头不敢看自家二姐,梁繁星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杨明身后,之后回到自己座位上,既不敢看向二姐也不好意思看向杨先生,在看向大哥的时候,发现大哥也再看自己之后,只能无奈看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内心早已是各种不安复杂难言。 杨明自己都很奇怪,梁繁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想法和梁繁星差的太多,无论如何也不明白梁繁星这般行为到底有何收益,百思不得其解。 杨明也是个聪明人,想不明白的事,可能只是最简单的意思,看自己再次受苦受累,所以搬了一把椅子让他坐下。 杨明很感动,然后没有坐下。 虽然梁繁星是好意,可此时自己正是准备如何倔强,如何高谈阔论,如何将梁朝阳说服的时候。 坐下来,什么气势都没了,说不定连说话都不利索,没有了这种压抑的氛围,自己如何爆发唇枪舌剑。 自己虽是卧底,可至今为止所作所为丝毫没有对不起三座大城的地方,甚至若是等下说服了梁朝阳,自己依旧是三座大城的大功臣。 正是因为有这般底气,梁朝阳和梁如月这般相待,杨明的话语才有足够的分量。 可此时梁繁星的厚待,让这气势弱了,他心中因此产生了“即便我再如何在三座大城之内尽心尽力,也难逃我是卧底的事实”这般想法,等下的劝说自然不会像之前一样那般慷慨激昂。 梁繁星的行为其实对杨明帮了倒忙。 可即便如此杨明依旧感动,甚至恨不能坐在这把椅子上肝脑涂地。此时理智犹在没有坐下,实在是受之有愧。 梁繁星看似不在意,可此时内心不平静,又岂能一直仰头看天,忍不住内心好奇,看了杨先生一眼。 嗯。 杨先生坐下了,还靠着椅背。 梁繁星有些奇怪,他虽然没觉得杨先生不能坐,可靠着椅背这也太不庄重了吧?疑惑只是一时,梁繁星也只是看了一眼,满足了好奇,也就没去多想,也不好意思再次仰头看天,只能闭目养神继续装作事不关己。 杨先生真的没想坐! 他看了一眼梁如月,女人心,海底针,杨明真的不明白梁如月到底何意,居然把自己用内力压塌在椅子上,此时自己即便被内力压迫,可形态却并不狼狈,反而在这种场合之下,显得十分滑稽。 “咳咳!”梁朝阳旁观者清,此时心有定计,赶忙咳嗽两声提醒此时城内诸人,不然任两个弟弟妹妹闹下去,自己还真的不好开口了。 “杨明你起来说话。”杨明这般仪态实在是不合时宜,梁朝阳先是找了个台阶让他们收了闹剧。 “我问你,你到底为何而来。”梁朝阳已经把事情猜出几分,却并不说破,自然是为了借杨明之口把事情的全貌说清楚,让两位弟弟妹妹能有个准备。 “不瞒城主,我满载诚意而来,我背后的势力来自海外,我此时可代表四人议会,城主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详谈。” “果然如此,我的要求先不着急,你说说你的来意。”梁朝阳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内心一脸懵逼,海外四人议会?懵逼之余还有些庆幸,还好自己含糊其辞,小心无大错。将之前的想法全部抛开,重新认真审视。 “先说我们的目的,想来我们最让人顾忌的地方就是我们来自海外,我相信梁城主也心有疑虑,我们不防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没有想过入侵这片大陆,我们想要的只是公平贸易的权利,而不是被东鞘州垄断而被狠狠剥削。我们的要求只有一个,要求东鞘州将部分海港割让给南鞘州。” 梁朝阳表情微微变化,被杨明全部看在眼里,心中有数继续说道。 “不光是我们海外四人议会,南鞘州和西鞘州都联合在一起,我们最高的四位首领已经联合了这片大陆所有被压迫的力量,这片大陆应该属于这片大陆的每一个人,而不是屈服于神剑州和东鞘州这两个巨无霸。 他们两州故意上演着两虎相争的拙劣戏码,却默契十足的一点点蚕食这片大陆,三座大城就是他们这次的目标,你们避无可避,我们是你们唯一的选择。 我们此次联合的真正目的他们两州不可能察觉丝毫,而是以为我们四人议会悄悄图谋这片大陆。 只要稍作手脚,待到他们两虎相争之时,我们给他们致命一击,他们不得不妥协。” 杨明说着说着有些狂热起来,不过理智还在,最后一点点克制下来,即便身上血迹斑斑有些狼狈,但一字一句风采依然。 “先生大才!”梁朝阳捧了一句。 “来人!好好招待先生。”梁朝阳似乎被说的心服口服,变了一副嘴脸,唤人相侍,聊表歉意。 “对了,杨先生,这详细的计划咱们之后再详谈,只是我还有一点,小小的请求,不知该不该说。”梁朝阳欲言又止。 “梁城主但说无妨。” “我想见一见四人议会的四位首领,哪怕其中一人也好。杨先生不要误会,只是杨先生如此大才却仍屈于人下,四位首领又该是何等人杰,梁某心向往之啊。” “这......”说实话杨明真没想到梁朝阳居然会提出这般要求,毕竟大多数人应该更关心挽救自己的计划而不是出谋划策的人。 “梁城主,给杨某一些时间,再给您答复,您看如何?” “应该如此!此事是梁某唐突了,还望杨先生多多包涵。” “杨某尽力为之。” ...... 第一百零三章 想不明白 送走杨明,梁朝阳松了口气,脸都笑僵了,自己当了这么多年城主果然还是没有适应。 梁如月其实也有安抚一下杨明的想法,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看着大哥如此作态心有愧疚。 “大哥你怎么还让人好好招待他?他是叛徒啊!看我去宰了他,枉我这些年一直信任他。”说着便要追出去,被梁朝阳一把拦下,梁朝阳也有些头疼,此时事情已经摊开了很明白了,可梁繁星还是如此。 梁繁星不傻不会看不明白。 “够了!”梁朝阳看向梁繁星良久。 “回你房间好好想一想,不要逞一时之气。你这般哪里有城主的样子,回去好好反省,想不明白就不要出来!”梁朝阳本想语重心长嘱咐一番,可话到嘴边就变的很重,越说越生气。 看着梁繁星垂头丧气的离开,梁朝阳心里也不是滋味。梁繁星是梁家的未来,此番事态无论如何发展,梁家都是危机重重,梁朝阳也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活下来,梁繁星不能像以前那般什么都不去关心了。 此时城主府里就只剩兄妹两人。 “你觉得怎么样?”梁朝阳问道。 “与虎谋皮。” “是啊,可是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 梁如月不吭声了,沉默了很长时间,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看着梁如月离开的背影,梁朝阳摇了摇头。 这些年来自己有意培养这个妹妹,敬天城上下都是完全交由其打理,而不是像梁繁星那样仅仅只是有个城主的名头。 她没有让自己失望,敬天城的一切她都打理的很好。 可此时梁朝阳很失望。 他能感觉出梁如月对这次事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可她不说。或者说她的想法自己一个人琢磨之后放弃了。 梁朝阳真的很想听听这个妹妹的想法,哪怕是完全不成熟的想法,也总会有其被想出来的意义所在,却被她自己轻易否定了。 三座大城的事都是这样,最后只有梁朝阳自己一个人去思考,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梁朝阳从来不会妄自菲薄,却也不会以为自己的心思要比宁国忠和东方尽更深。 当杨明说自己不是东鞘州和神剑州的人的时候,梁朝阳就想过西鞘州和南鞘州联合的事。 他虽然没有考虑过海外四人议会,但阴差阳错的也把事情猜了个大概。 他能想到,宁国忠和东方尽没理由想不到。所以梁朝阳对杨明说的那些其实不是很在意,他那般惺惺作态,目的还是想见见四人议会的那四个人。 目前听到的这个计划,梁朝阳觉得不可行。 但他没有因此就怀疑制定这个计划的人也不行,不说别的,单单是能将西鞘州和南鞘州联合在一起就足以说明海外四人议会不可小觑。 同时也意味着他们所图甚远。 不过这些梁朝阳都管不着,因为梁家此时是迫不得已,必须要有外力介入。 所以梁朝阳只答应了联合,具体的计划梁朝阳只是拖延着。 他想亲眼确认一下海外四人议会,以此来决定梁家在此次计划中到底该如何行事。 如果海外四人议会只是一些只会口头狂热的家伙,那没什么好说的,梁家出工不出力,这次计划必败无疑,尽量借助这些人的参与,让梁家脱身,保存有生力量。 还有可能杨明也只知其一,不明白全部真相,被四人议会蒙在鼓里,若是如此,此番见面自己询问一番,若是坦诚相告,那么就再做订计。若是遮遮掩掩,那么自己甚至还要就此想办法投靠神剑州,毕竟他们如此隐瞒肯定所图甚大,绝不仅仅只是贸易那么简单的事,到时梁家比现在还危险,前有狼后有虎,要做最坏的打算。 反正此时梁朝阳反而不着急。 因为即便梁家处于两州交界地,首当其冲,可神剑州和东鞘州还没有真的开战。 而若是四人议会真有图谋,此次大坟之行就是唯一的好机会,他们要比自己着急。 所以梁朝阳有把握可以见到四人议会。 能不能见本身也是一种试探和答复。 ......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杨明就带来了索瓦阿鲁埃的亲笔信,写的什么梁朝阳看不懂,可据杨明说,明日下午,阿鲁埃先生和阿尔伯特先生会亲自来祭天城和梁朝阳见上一面。 令梁朝阳不明白的是他们太着急了。 三座大城在杨明口中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存在,愿意联合三座大城也仅仅是因为恰逢其会。梁朝阳虽然不喜这种说法,但不得不说他也这么认为,可此次居然两个人还这么快的就赶过来了,着实让人疑惑。 直到第二天下午,梁朝阳还是想不明白。 同样想不明白的还有梁繁星,令梁朝阳苦笑不得的是他居然真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了。不过梁朝阳也没时间过问他,这般修为只要不故意作践自己关个三五天根本不碍事的。 梁朝阳还是在城主府等待着,梁如月也被梁朝阳安排在一旁。 梁朝阳已经用内力覆盖了整个城主府,想看看海外四人议会到底有什么实力可以瞒天过海。 梁朝阳想差了。 海外四人议会的两位首脑无论以何种方式隐匿,悄无声息的来参加此次会面,梁朝阳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梁朝阳万万没想到,两个人根本不遮不掩。 一辆没有马拉的车冒着黑烟就这么从妖兽森林里开了出来,不仅没有掩饰,甚至还有着不小的噪音。 梁朝阳立刻将四人议会的位置在心中抬高。 两人这般来此说明了四人议会此次行事,神剑州和东鞘州是知道四人议会在这片大陆上的。 被知道了还能如此光明正大的过来,说明要么神剑州和东鞘州不知道海外要算计他们,要么他们知道却拿他们毫无办法。 无论是哪种,都极其厉害。 梁朝阳一下子觉得之前的考虑都是白想。 热情的出城迎接,最好的招待,至于谈事情,也丝毫不见波澜,索瓦阿鲁埃拿出准备好的盟约给梁朝阳看。 梁朝阳明明一个字都不认识,却直接签上自己的名字,盖上了城主大印。 就这般很顺利的就结束了。 两个首脑甚至都没有留宿,开着车就着夜幕驶入了妖兽森林。 杨明也想不明白。 第一百零四章 暗流叠起 杨明虽然是卧底,但他从小到大都是生活在剑洲大陆的,自问对剑洲大陆的人事熟悉至极,而且若是排除他卧底的身份不记,他就是一个年少游历大陆,凭借努力和智慧成为了望天城的二把手的大人物。 换言之,杨明很是自信,特别是对于和剑洲大陆有关的人和事上,再具体来说就是在三座大城这一亩三分地上他是权威。 这本来也是他卧底应该做的。 可刚刚的那一幕他完全没有明白到底为何。 梁朝阳的推脱之意,杨明看的很明白,而且他也信不过自己,所以才执意要见四人议会的领袖。这些自己没有办法解决,只能通知了四位首脑。 这本就已经失职。 而此时如此轻而易举的问题解决了。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去解决就解决了,那这么简单的事自己居然还有求助首脑,甚至还请动了两位,这不是耽误事情吗? 杨明想不明白是不是四位首脑有什么特殊的自己不清楚的手段让梁朝阳这般。他不害怕四位首脑的谋划不全部告诉自己,把自己边缘化,毕竟自己卧底本身处于危险境地,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 他害怕的是临走时索瓦阿鲁埃看自己的那一眼,这说明首脑也很疑惑,所以对自己起了怀疑,毕竟自己都明白自己这般行事不正常。 杨明甚至觉得梁朝阳本来就打算同意,结果可以麻烦首脑就是要搞自己。 可是作为三座大城之主,这般气量,又是针对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实在是不可能。 所以杨明才更加想不明白。 索瓦阿鲁埃和阿尔伯特表面没什么异样,此时乘车进了妖兽森林,两人才开始讨论起来。 两个人都没有提到杨明。 刚刚看了他一眼,两人心头本就只有一点点的疑惑就打消了。 不是杨明的问题,那就是梁朝阳的问题。 此次他们两人前来,本就是因为极其重视三座大城,在查尔斯罗伯特还留在珍宝山脉那边的情况下,他们三人来了两个,阿鲁埃负责谈判,阿尔伯特则是准备通过讲解他们的武器来展示肌肉,恩威并施,无论如何都要拿下三座大城。 而且此行太过顺利,目的也没有达到。 那一纸盟约条件很是苛刻,他们想着梁朝阳无论如何不会答应,那么相互妥协之下他们才会提出他们真正看重的东西。 结果对方根本没有给他们讨价还价的余地,爽快的答应了,他们反而无从施展。 而且他们也不傻,梁朝阳自然是看不懂盟约上的文字,那么说白了,这一纸盟约也不过仅仅是个合作的态度,上面写的不过都是狗屁罢了。 那么梁朝阳为何如此? 说真的,三座大城危在旦夕,此时除了他们,他不可能还有其他的出路,况且他们的确是有其他谋划,可谋划的对象绝不是三座大城,他们加入绝对是利远大于弊,怎么可能是这般敬而远之的态度。 难不成只是虚张声势?不可能,只是虚张声势的话,他之后肯定还要寻求合作,那么这苛刻的盟约他不会这么轻易地签下。 想到这里,阿鲁埃还是把这张废纸好好地收了起来,说不定梁朝阳真的只是一时糊涂了? 当然他们也不会单纯的觉得梁朝阳傻。 他们反而更加重视梁朝阳,他这么一弄,他们两个可是真的狼狈不堪,连再在三座大城停留的脸都没有。 不过至少梁朝阳应该不会故意破坏他们的计划,因为他们的计划是三座大城破除自身危机的唯一的方法。 只是梁朝阳不想出力罢了。 他们也没想梁朝阳出力,不过梁朝阳有些东西必须交代,今天只是暂时退避,过些时日,他们会过来主动拜访,将事情讲个清楚,不过到时占据主动的就不是他们了。 剑洲大陆果然不可小觑,只是三座大城的城主就有这般深的心思。 不过他们四人议会倒是不会就此却步。他们有他们的优势,那就是信息的不对等,他们对剑洲大陆只是不太了解,而剑洲大陆的大部分人对他们是完全不了解。 念及至此阿鲁埃不可避免的想到无名山庄。 这种优势在面对无名山庄的时候反而有种成为了劣势的感觉。而且这种情况还是仅仅在见过无名山庄一个人的情况下。 阿鲁埃将对无名山庄的想法强行赶出脑外不再去想,此次他们的对手和无名山庄无关。 三座大城,祭天城,城主府。 梁朝阳自从签了那份盟约之后便松了一口气,倒是梁如月反而很是好奇,不过她也没有过问的习惯,此时并不在城主府内。 在梁朝阳看来,敢于谋划东鞘州和神剑州,无论是西鞘州还是南鞘州,甚至他们联手再加上一个什么海外四人议会,这些都远远不够。 所以他才格外慎重,为三座大城谋划颇多。 可此次海外四人议会的两位首脑到来,让梁朝阳明白了很多事情。 首先,这两个首脑没有丝毫内力在身,梁朝阳仔仔细细的探查了好几遍,确认无疑。 在看杨明,少说也有百战境。 对此梁朝阳很不解,之后觉得这两个首脑也许真的有些他所不知道的本事,但是并没有因此心生敬意,反而看低了海外四人议会了几分。 至少海外四人议会没有可以服众的实力,无论是对西鞘州还是南鞘州。 所以梁朝阳觉得海外四人议会不过是个自以为是,明面上的幌子。 那一纸盟约不过一纸空文,他们没有实力,他自然可以随意对待。 不过他签了字和施放善意甚至因此松了一口气都是因为另一回事。 海外四人议会这两位首脑都是毫无内力的普通人,在剑洲大陆招摇行事也就罢了,可他们居然是从妖兽森林中出来的。 梁朝阳不相信他们活着出来是靠运气。 而且就像他看不起海外四人议会一样,想他这般实力的武者,无论是南鞘州或是西鞘州,都不可能屈身来一路保护他们这两个人。 所以他们能安然无恙,说明是妖兽森林的主人故意放行。 他们这般大张旗鼓的进出,却没有惊动一只飞鸟也更加说明了这一点。那些强者庇护镇压也不会刻意阻止飞鸟。只有妖兽森林的主人下了命令才会如此。 所以幕后黑手不是其他哪一方,而是这些妖兽。 三座大城虽然也不待见妖兽,可此时危机重重也顾不得别人。 其他人谋事未必敌得过最强的那两州,局势乱不起来,三座大城就无法破局,可此时有了妖兽一方加入那么他们就有了成事的可能。 这些人无暇他顾,三座大城才有机会,甚至机会很大。 不过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毕竟这一次的事整个剑洲大陆都参与其中,若是无所作为等于还是保持中立,此间事了,各方都不会满意也等于得罪全了整个剑洲大陆,即便剑洲大陆再大又何处容身?梁朝阳已经明白,所谓中立反而是最为危险的境地,吃一堑长一智,梁朝阳不会再继续这样的错误。 不过到底站在哪边,梁朝阳还没有想好,此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风使舵了,不是梁朝阳不能坚定自己的选择,而是此时的三座大城真的输不起,不能走错任何一步,好不容易有了出路更要慎之又慎。 放松只是短短一会儿,梁朝阳重新端正了态度,开始考虑,别的不说,手中这份完全看不懂的盟约,先让杨明给翻译一下。 所有人都有各自的疑惑。 但其实最为疑惑,最为头疼的却不是这些人,或者说不是人。 在杨明的房间一只安安静静的待在笼子里的业仆鸟内心却是复杂至极。 它是业仆鸟中的精英,不然也不会被业问大人只派如此重要的任务。 它也一只都很自豪,它是在卧底身边卧底的卧底。它也一直觉得杨明很笨,至少不如自己。 不过此时它真的很头疼。 杨明平日的行为就很古怪,它能理解并且汇报已经是极为不易,可今天它是真的完全不明白。 这一会儿“愧对诸位首脑”抱头摇晃,一会儿大拍桌子骂到“梁小儿无耻至极”,一会儿还深思熟虑状,嘴里念叨着“梁家...光明神教...”。 平日杨明要是发神经,业仆鸟才不会如此头疼,可今次不同于往日,它们的业问大人特意吩咐要盯紧了杨明的一举一动。 可他这般真的有汇报的价值吗?可未免太过古怪了。 算了,业仆鸟第一次想到头疼,很快便放弃了。 它想不明白,它家大人一定能明白,毕竟它家大人可是最最有智慧的妖兽,自己只要把事情完完整整的汇报给业问大人就好了。 杨明从来没有对信鸟起过疑心,此时更是在考虑大事,更是不会有什么多余的警惕心。 殊不知这时仅仅关着信鸟的笼子里还藏着一只小小的虫子。 这只虫子极其不引人注目,翅膀也是完全透明的,通体黑色,即便被看见说不定也会以为是一颗小石子。 殊不知那深邃的微微有着光泽的石头内部却是一对复眼,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第一百零五章 无妄之灾 西鞘州荒凉,但不贫瘠,而且单论物产甚至还要在四州之中排在首位,毕竟除了荒漠,西鞘州最西边是一大片未开发的山林。西鞘州人大多游牧为主,更多则是生活在偏西南的那一片大草原之上。那里虽然很多事和这边不太一样,但西鞘州首府的约束力较小,三座大城若是搬去那边,虽然可能会不适应,但自身保持独立还是有些把握。 南鞘州人口密集,但整体太过贫穷落后,虽然南鞘州首府不理事,但南鞘州底下各方势力鱼龙混杂,把整个南鞘州弄得乌烟瘴气的,即便是他们三座大城,初到那里,要想立足也是难上加难,少不了冲突,以三座大城的体量,事情万一闹大,也不好说会不会惹到南鞘州的首府。而且南鞘州的体制束缚太大,三座大城的独立性很难得到保证。 不过,南鞘州毕竟与三座大城相邻,处事相似,而且这些年有人脉基础,真要下定决心立足还是要比在西鞘州容易许多,更何况慕容家和东鞘州,宁家和神剑州,这些以前三座大城的人早有范例在前,他们梁家入驻南鞘州也未尝不可。 更何况......梁朝阳看向妖兽森林的方向深思良久。 “来人!” 梁朝阳此时已有定计,吩咐心腹手下暗中整备,此大坟之行,他们兄妹三人前去便可,其他人则是开始南迁。 下令不久,杨明就过来求见,说是两天之后两位首脑会再次过来和他详谈计划。 梁朝阳同意了。 不过其实内心则又是算计起来。 他其实已经没有把海外四人议会放在眼中,觉得他们不过一个幌子,就算他们真有实力,可首脑却根本没有武艺傍身,不说别的,这随便一些有实力的死士即可轻而易举的取两人性命。 这般一想,梁朝阳又是有些迟疑,毕竟这海外四人议会之弱太过明显,东鞘州和神剑州又岂能不知,真会麻痹大意不成? 不过转念一想,此时实力对等,敌在明,我在暗,他们最多只是有所防备,再慎重也仅仅是防备而已,自己这边可说是全力以赴。这般差距已经足够了。 所以梁朝阳觉得之后再发生什么,就和三座大城无关了,他们三兄妹这次参加大坟之行已经是诚意十足,毕竟大坟那边只有高端战力才能起到作用,而他们三人联手可战无涯并非虚言。 那么这次来人要是还仅仅只是海外四人议会的话,那么梁朝阳也不会多在意,不过未雨绸缪,妖兽那边说不定也会来人。 念及至此,又是一番安排布置,小心谨慎到了极点。 两天时间转眼便过去了,正是海外四人议会说好前来拜访的时间。 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即便梁朝阳并没有特别尊重这两位,但既然知道他们会来,该有的礼仪,三座大城丝毫不差,此时早就提前列队等候,各种都安排妥当,不说别的至少面子上相互都过得去。 而梁朝阳虽然不在意,可此时也是打起来了十二分的精神,全力注意着上次他们来的方向。同时梁繁星和梁如月就在他身边,三人身上日辉,月辉,星辉,三辉闪耀,已然是将观想法提升到极致。 不为别的,梁朝阳谨慎起见,觉得还是仔细观察这海外四人议会是不是有当时自己探测不出的无涯境强者暗中保护,或者两位不起眼的老人本身就是无涯境的高手。 此时梁朝阳的感知更加精确,距离也远,此时两位首脑的马车还未出森林就被感知的清清楚楚。此番两人乘的不是上次那辆不用马拉的车,明显带着善意而来。 梁朝阳把这辆马车感知了个明明白白,连这俩马车周围的森林也一寸寸仔仔细细的感知了一遍。 什么都没有。 居然连妖兽森林的妖兽也没有。 那也就是说,这两位此行其实毫无意义。 梁朝阳已经有所打算,好好招待就行了,要是他们真的不知好歹,非要谈些什么,两个没有任何内力的普通人,不理也罢。 此时三人联手身上的光辉渐渐淡了下去,这套观想法虽然强大,但也有副作用,长时间使用会让他们三个人的意识模糊,甚至有记载他们的祖辈当时遭遇强敌长时间使用,导致三人死亡却毫无外伤。 当然他们经过长期的修炼,这联手的时间其实很长,现在远远不到,不过这个副作用如鲠在喉,他们也是不太愿意长时间使用。 刚一收手,却突然出了变故。 那辆马车后面一路烟尘滚滚而来,沿途树木倒了三三两两,速度极快,刚刚发现的时候还不显眼,此时已经越过了那辆马车直奔祭天城而来。 正是梁朝阳收了联手之法的时候,梁朝阳反应不及,不过他第一反应就是这极有可能就是代表妖兽森林的幕后黑手弄出的动静。 倒也没有阻拦。 可这缕烟尘却没有停下,似乎要直直冲向祭天城。 说时迟,那时快。 当梁朝阳意识到那缕烟尘并没有打算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咵”的一声巨响,平静了多年,不曾被任何大军攻破的这座大城,却就这般轻而易举的坍塌了一面墙。 梁朝阳三兄妹,目呲欲裂,他们三座大城虽然相对较弱,可也不是谁人都可欺的。 三人反应过来动作也快,飞速的围住了那面倒塌的墙。 要看看是何东西如此不知好歹。 那堆废墟此时却早已安静了下来。 其他人还在戒备,而梁家三兄妹却已经神情凝重的看向妖兽森林。 良久无言,其他人却不明白三位城主到底在看什么。 “都散了吧,找人把这里重新砌......”梁朝阳说道一半,想到什么,叹了口气。 “算了,都散了吧。” 妖兽森林并没有任何动静。 海外四人议会两位首脑的马车也被掀翻了,此时有些狼狈,不过并无大碍。梁朝阳看在眼中已是找人去迎接。 梁繁星和梁如月看向梁朝阳。 只要大哥开口,他们就杀过去。 梁朝阳想了想,摇了摇头。 刚欲回府,妖兽森林上空三个小黑点御空飞来,速度比之刚刚也是毫不逊色。 “欺人太甚!”梁朝阳怒机,腾身就去。 梁繁星和梁如月立刻跟上。 三辉闪耀。 第一百零六章 群星交织,血月独行 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可谁知此时对面飞过来的却不是想象中的妖兽森林的主人业问。 而是三个还算年轻的男子。 这还不算,为首一人,嘴上还一直在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这般时候其实梁朝阳已经知道对方三人并没有恶意,此间肯定另有缘由,可是怒火攻心,哪有那么容易消下,更何况此时三座大城的军队就在下面看着,哪里能就这般罢手。 不过梁朝阳也没想过多纠缠,但总归他们要接自己几刀,能在肉眼不可见的距离只用一剑便劈开祭天城的城墙,这般高手接下几招不成问题,这样自己消了火,再顺势了解他们。 梁朝阳想的多,但也想的快。 这一刀已是劈了过去。 这第一刀全力以赴,没有任何留手,此时三人同辉,堪比无涯。 却被对面三人联手挡住了。 不闪不避,而是硬生生挡住了。 梁朝阳停手。 即便是三人联手,能挡住这一刀,那也足以说明问题,他们兄妹三人有秘法联手可敌无涯,而对面也是三人可没有这种秘法,所以这三人任何一个,一对一的情况下都应该比自己要强。 这般高手,在这关键时期,不可轻易得罪。因为对面三人超乎想象的强大,而且本身没有恶意,没必要逞一时之气,和其交恶。 梁朝阳想的明白,梁繁星和梁如月可不清楚。 两人后发先至,梁朝阳一停手,他们还没注意,便也已经冲了上去。 梁朝阳也是无奈,不过此时为了不与高手交恶,梁朝阳不仅没有出手,反而收了身上的日辉。 三辉缺一,联手之法自然也停了下来。 梁如月和梁繁星动用的内力便不再是三人联合增幅后可以堪比无涯的水平,但也有天纵境巅峰,不过她们二人都是强行苦修上去的,巅峰也是刚刚达到,水平自然是不如对面的人的。 这般冒犯的少一点算一点,而且对方能过来道歉,也不是不讲理之人,自己这般姿态对方应该能够明白。 梁繁星和梁如月自然是能感觉到大哥把联手之法停了下来,要是平常两人也能明白,大哥是准备收手了,可此时两人不敢。 对面很强。 不敢收手。 果不其然,两人被挡住了。 然后梁如月怒了。 对方一个人把两个人都挡住了。 这是侮辱。 梁如月身上的月辉更胜,带着几分血腥气,梁如月的观想法,观想的是夜晚的月亮,她为了刺激自己又常常生死杀戮,每次观想都是在杀人过后的夜晚,这观想法也产生了小小的不同。 平日没有动用全力,还是皎洁的月辉,此时全力以赴,多了些血腥,此时的梁如月已经疯魔,理智仅存几分,不见血不还。 梁繁星本来打算停手,可二姐这般动用全力,他也不得不全力出手。 只见梁繁星收刀入鞘,同时从腰间一模一挥,便是满天繁星撒了过来。 “咦?”顾玉郎轻叹一声,这人是望天城的城主,顾玉郎的医馆就在望天城外,他自然是认识的。 不过顾玉郎倒是对他不是很了解,至少不清楚他这一手暗器的手法,甚至对他也有些启发。 而且最让顾玉郎惊讶的是这些繁星之上还附着了地元素的力量。 钟易寒也皱了皱眉头,这暗器有些麻烦了。 此时看去,虽是漫天繁星闪耀,但一个个的轨迹都很是准确,而且这繁星中闪烁的除了飞刀和内力指弹,还有地元素在各个繁星之中交织牵连。 地元素的力量主要体现在稳定性上,不但使飞刀和指弹更加坚固,更加厚重,更具威力,同时梁繁星能在这一瞬间同时撒出如此之多的暗器,还能确保这些暗器的准确性,地元素之力在其中也功不可没。 还不仅仅如此,除了闪耀着星辉的明面上的暗器之外,也有一些并没有闪耀,极其暗淡的暗器隐藏于这些闪耀之下,处处危机,处处凶险。 可以钟易寒的水平,挡下这些暗器其实也未尝不可。 锱铢门除了一手“必较”的窃术之外,还有一门“锱铢”的暗器之术,钟易寒也曾经学过,对暗器极其了解,当初吐给闻闲歌的那一口痰正是暗含巧妙手法,不然闻闲歌和支雅意两人也不会如此服气他。 可此时梁如月如同疯魔一般缠住了他,他有些施展不开,虽然梁如月这般纠缠也在梁繁星的射程里,可钟易寒可不觉得梁繁星这般精密的暗器会误伤自己人。 除此之外,最关键的是,梁繁星的暗器并不仅仅指向自己,同时还指向顾玉郎和肖一剑两人。 这两人也是当时怄气,自己随口一说,两人拉不下脸面,居然真的继续打了下去,越打越疯从来妖兽森林那边一直打到这边,打了一天一夜还多。 就是因为消耗太大,控制不住力量,两人的交击无法抵消,强行偏移才斩出了那破开祭天城城墙的一剑。他们来的另一边还有顾玉郎留下的另一处惨状。 他们过来此处就是因为感知到给别人造成了麻烦,前来赔偿的。 可是顾玉郎和肖一剑本就已经筋疲力尽,刚刚又接了梁家三兄妹联手的全力一刀,此时仅有维持浮空的一点点力气罢了。 所以钟易寒才不得不一个人接下了梁繁星和梁如月两人的攻击。 此时真的无法援手肖一剑和顾玉郎。 梁如月的攻击虽然有些凶狠毒辣,但钟易寒也不是吃素的,此时倒也游刃有余,可要想脱身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梁如月一招一式完全打疯了,逼迫的势头强烈至极,而钟易寒也发现此事有些误会,不想伤了梁如月,这一加一减,钟易寒也没有了援手之力。而“锱铢”之术投掷的暗器也大多都是通过“必较”之术随手取用的,钟易寒身上没有能用来投掷阻挡梁繁星的暗器。 让钟易寒帮他们挡下攻击已经很丢人了,此时肖一剑和顾玉郎可没有想着再让钟易寒继续帮忙,不过两人此时真的没有余力来对付梁繁星的暗器。 挡不住只能闪了。 肖一剑往下落去,顾玉郎慢了一些,同样如此。 并不是主动闪避,只是自由落体罢了,反正百战境淬身后这么高也不至于摔死。 梁繁星的暗器是有后手的,闪避其实不好做到,但说实在梁繁星并没有想到他们俩会直直落下,还真没什么办法。 刚欲追击,便听到大哥出声。 “如月,繁星,先停手吧。” 梁繁星停下了。 梁如月没有。 第一百零七章 血脉? 梁如月也不是完全没有停手,至少在梁繁星的暗器来临时避了过去,仅仅只是不想让别人插手,此时又欺身而上。 梁如月用的兵器和钟易寒有些类似,都是近战的双持短兵,不过钟易寒用的是特制的撕心裂肺,而梁如月用的则是两柄匕首,虽然样式普通,但绝非凡品。 因为撕心裂肺的样子太过独特,所以很容易令人注意到,钟易寒是用兵器的。 可此时的他赤手空拳。 梁如月更是火大,杀机更胜,双匕直击咽喉。 匕首短小但是灵活,如此直接冲着咽喉而去,自然落了下乘。 梁如月明白这一点,但是此时怒极,这一招故意如此。 钟易寒也看的明白,下意识摇了摇头。 “杀气太重,毫无章法。” 简直是火上浇油。 其实平时钟易寒没有这么健谈,打架的时候不会说什么有的没的。在妖兽森林的这一个多月来,他也习惯性指出那些孩子犯得错误,和其他人讲解一些各种各样的知识。更何况刚刚才结束不久的肖一剑和顾玉郎之间的切磋,他也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点评了不少。 此时一时习惯,下意识的就说出了梁如月的问题,梁如月虽有天纵境巅峰的修为,但并没有和同级别高手生死相向的经验,平日最多也就是和兄弟之间切磋而已,点到为止。即便从小有不少杀戮的积累,可都是天纵之下的水平,现在的梁如月空有一身境界,一念杀机,可实际上弱的太多,钟易寒自然可以俯瞰她。 这种事,梁如月自然不知,而且即便被钟易寒这么说出来也只是更加恼火,没有反思之意,毕竟此人太过嚣张讨厌。 此时梁如月右手蓄势而至,在距离刚刚好够的时候,陡然刺出直击咽喉,即便经验不足,但苦修的技巧精湛准确的几乎完美无瑕。 但对于钟易寒而言还是太慢。 锱铢必较之术本就注重于眼快手快,再加上钟易寒主修的是风和地两种元素力量,快慢均衡尽在其掌握之中,仅仅只用右手两根手指,便拈住了这第一击,内力抵消的同时,地元素固化匕首,使其凝滞并且仅仅匕首的尖端变的格外沉重。 此时钟易寒还拈住匕首,这些变化梁如月还感觉不到,梁如月的注意力也不在右手上,此时她借助惯性右臂弯曲的同时,整个人都压了过来左手匕首正握从下捅向钟易寒的裆部,着实狠毒。 虽然狠毒,但也确实有效,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此时都会下意识的躲避,即便是完全能像刚刚一般接住这柄匕首的钟易寒也不例外。此时他便下意识的向右侧身躲了过去,而本来要如法炮制的左手也因此慢了一拍,无法顺利拈住匕首,只好退而求其次,抓住了梁如月的手腕。 梁如月是用匕首的,抓住匕首就等于打掉了猛兽的獠牙,而抓住手腕则有些风险,所以钟易寒的左手稍稍多用了一点力气,这多出的一点力气是比另一只死死拈住匕首的手多出来的,只不过一只捏的是匕首,一只捏的是人的手腕。 梁如月长这么大从未碰触过其他人的手,此时心头还没来得及异样,边被手腕上传来的巨疼刺激的差一点的疼出声来,连匕首都有些握不太住。 梁如月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对方发现捏疼了自己便松开了一些,不过她才管不了那么多,抬起右膝又一次瞄准了钟易寒胯下。 此时钟易寒早有准备,也不是别的,钟易寒自己左持的撕心平时别在左膝上,抬膝倒刺就会延长膝撞的距离,并且加大杀伤。所以钟易寒早就看到了梁如月两膝上特制的铁钉,自然早有防备。 抓着梁如月左腕的左手用梁如月手中的匕首挡了下来,与此同时右脚轻踢,把梁如月紧随而来的弹腿踢击先一步断了下来。 右手向右拉,左手向左拉,将梁如月的两手纠缠着向反方向拉开,同时悄悄解除了施加在梁如月匕首上的地元素,刚刚一时手快加了上去,其实根本没必要过多纠缠,刚刚对面领头的也说了要停手,此时元素力量还是不要暴露为好。 就这般轻轻一推,同时后撤,两人的距离也就这样拉开了,同时也不至于让双方太过狼狈。 当然只是看上去如此,其实明眼人包括梁如月自己都清楚,双方差距太大,对方明显留手,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 梁如月还想再次冲上。 “如月!”梁朝阳再一次喊停,这一次严厉了许多,梁如月终究没有再动手,只是冲着钟易寒轻“哼”一声,钟易寒也只是笑了笑,拱了拱手,没在多言。而是向梁朝阳行了一礼朗声道。 “可是三座大城的三位城主?在下无名山庄钟易寒,在此赔个不是,自家兄弟莽撞,切磋时太过用力没收住手,波及了贵城,我等既然过来定当尽力赔偿。” 听到“无名山庄”之时三人心里皆是一跳,不过很快便放下心来,毕竟来此三人这般实力,不是无名山庄确实说不过去。同时无名山庄名声在外从无劣迹,此时倒也安了三人的心。 “原来是无名山庄的三位先生,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此事倒是误会了三位大侠,我们反应也过激了,这赔偿就不用了,倒是不知三位大侠能否赏脸进城一叙。” “梁城主客气,能受到梁城主的邀请是我们三人的荣幸,哪有其他的想法。”钟易寒说着同时不动声色的用内力将城墙补好,同时再用地元素力量将其固化,此时的城墙虽然看上去还有些落魄,但其实坚固程度犹胜往昔。 这些自然是看在梁家三兄妹的眼中,梁繁星眼前一亮便想说些什么,却被梁朝阳抢了先。 “如此甚好,想必三位此番前来定然和那座大坟脱不了关系,梁某也有烦恼不知如何是好,正好先生前来可以帮我三座大城指点迷津,不知钟先生意下如何。” “钟某当竭尽全力,只是钟某还要照看两个兄弟,等钟某安排妥当再去拜访可好。” “既然如此梁某便在府上恭迎三位先生,先生一定要来啊。” “一定一定。” ...... 这般小误会便也就此解除,一切都要到城主府再谈。 这场误会中最为狼狈的倒不是梁如月这个技不如人的梁家二小姐。 索瓦阿鲁埃和阿尔伯特两个人这才刚刚从翻了的马车里爬出来,一番挣扎溅起一片尘埃,弄得阿尔伯特本就杂乱的灰发更是邋遢了许多。 这也不算什么。 此时刚刚落地的肖一剑和顾玉郎刚刚吃了他们两人落地的一嘴灰尘,还没来得及起来,旁边掀翻的马车一阵晃动又是一嘴灰。 有点小洁癖的顾玉郎差点没有哭出来,可此时再这么一摔,真的有些吃不消,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了。 这时从马车里翻出来的两人也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两人,刚刚马车掀翻他们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怀疑有人袭击他们,这尘埃也是故意弄出来,想着遮掩一下。 为什么会有两个人躺在土里? 这是两人的第一反应。 随后就明白过来,毕竟两人砸在地上,有两个大坑,下意识的这两个人就抬头往上看去,此时空中两边人都已经达成了和解,看不出剑拔弩张的气氛,索瓦阿鲁埃又下意识的往身后那片空中望去,什么也没有,更是一头雾水,这马车总归不是自己翻得,可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尔伯特则是仔细地看着钟易寒,皱着眉头。 “怎么?认识?” “不认识,但是,好像见过?” 索瓦阿鲁埃惊讶的看着阿尔伯特,阿尔伯特记忆力出众,逻辑严谨到刻板,居然从他口中听到了“好像”这个词。 阿尔伯特摇摇头,他没有说错,“好像”真的是最严谨的答案了。 “算了,也没什么大事,看那边来人过来接我们了。”语气还算轻松,但心情格外沉重,战力的差距不是一瞬间的事情,而是无时无刻都在,这件事真的很让人困扰。 “那个...能不能麻烦一下扶我们起来?”肖一剑看他们两人一直无动于衷,终于忍不住开口。 “啊?”这倒是把他们两个吓了一跳,刚刚他们没仔细去看,以为这两个从那么高掉下来,早就是尸体了。 “抱歉抱歉,那么高,我们还以为...”说着他们把两人扶了起来。 “没事,还活着确实不容易。”肖一剑开了个只有顾玉郎能明白其中真正意思的玩笑。 “唉,也是没办法,咱们都一样,我们的马车也被掀翻了。”索瓦阿鲁埃尽量把自己融入剑洲大陆,自以为他们是在飞行途中被波及,剑洲大陆的人有些会飞他们已经知道了,但具体能飞和不能飞的区别还不是很清楚,此时把两人当做了同样的受害者,殊不知,眼前这两人正是罪魁祸首。 “咳咳~”肖一剑只好一阵干咳,“我们不是在这里被波及的。”肖一剑想着要如何委婉的表达歉意,便开始组织语言。 而索瓦阿鲁埃则误会了肖一剑的意思,以为肖一剑只是刻意否定此事,毕竟这件事无论如何看上去都相当丢人,而据阿鲁埃了解,剑洲大陆的人格外好面子。 “那可能是我不了解,毕竟我不是剑洲大陆的本地人,我来自自由联邦,你们可能称之为海外的地方。”索瓦阿鲁埃便顺水推舟帮着他们含糊其辞,将话题转移,他们从不掩饰他们的身份,他们行事必须光明正大才立得住脚跟。 “海外?玻璃杯和火铳是从你们那里来的吧!我很感兴趣。”肖一剑第一反应就是那些他觉得有趣的东西,其次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妙。 海外是有人进入剑洲大陆,但大多在东鞘州,或者应该说全部都在东鞘州。 而这里,三座大城,此时剑洲大陆漩涡的中心,离那座大坟也不远,有两个海外人。 自己不会说漏了什么吧? “这位先生倒是很了解我们自由联邦,不过玻璃杯算是很常见,但是火铳这东西,先生在哪里见过?”阿鲁埃嘴上带着玩味的笑容,尽管他此时邋里邋遢,这般模样很是滑稽。 “我也是见过一个朋友用过火铳。” “告诉我你那位朋友的名字,火铳这东西在你们剑洲大陆销售量几乎为零,因为你们这里的人都更喜欢用内力这种东西,知道火铳的人真的很少,我认识。”这话说的极不讨喜,不过很明显他的话语讲的很生硬,也挺不出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南...”肖一剑刚说了一个字就停了一下,因为他想起,他可能把南怀康他们忘在了镇西关外面的森林里。 阿鲁埃以为他不想透露,不过他已经知道是谁了,想了想自己这个学生很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毕竟自己没有太过于嘱咐要对火铳的事保密。 “南怀康是吧。他是我的徒弟。” 索瓦阿鲁埃。 肖一剑一下就猜出来了对面的名字,这次他没有再说出来,已经留心了。 “真是没有想到,您居然真的认识我朋友,还是他的老师。” “没什么,怀康能有你这样的朋友,那么在剑洲大陆上,我也就放心了,这孩子很多地方都还差的远。” “不不不,有您这么好的老师教他,平日里都是多亏他帮忙。” ...... 两人都互相戒备了起来,基本再没一句真话,一直到祭天城的人马和钟易寒过来,他们才相互道别。顾玉郎惊讶地看向肖一剑,这家伙居然可以说废话说这么久,看来确实是和以前不同了。 ...... 明明已经入夜,梁朝阳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安心睡下。 他想起了无名山庄的那三个人。 他们是这次的变数。 本来似乎已经算无可算,做到极致了,可刚刚索瓦阿鲁埃和阿尔伯特说的事情让他十分不安。 当时自己并没有在意他们。 可他们问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才是他睡不着最主要的理由。 “梁血巫的梁不知道和城主的梁家是不是一个梁?” 第一百零八章 寅时乱 梁血巫的本名不叫梁血巫,血巫只是一个称呼,巫是尊称,血字则是从拜血庙上得来的,或者说每一位拜血庙的庙长都可以被称呼为是血巫。 梁血巫和别人不同,就在这一个梁字,因为梁血巫在历史上太过重要,所以这个称呼也特殊了起来。 这个梁若不是因为时间太久远,一定比三座大城的那个梁要出名的多。 其实在一些家传渊远的家族,梁血巫的梁确实要更有名气一些。 可从来没有人把这两个梁放在一起当做一个梁。 其实不知内情者很容易就把两个梁当做一个,不过对历史了解的多一点的人就知道,梁血巫葬和拜血庙一同葬在妖兽森林,他的后人有没有一起被埋葬已经不可考。 而三座大城的梁家的崛起是在前朝崩解的时候,那时的梁家在如今的神剑州和莫家争锋。 一个在妖兽森林,一个在如今的神剑州,这距离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当然这也不足以说明问题。 但时间差的太远了。 梁血巫埋葬的是“巫”的时代,在这之后武者崛起,内力与元素力量争锋,直到“巫”机乎绝迹,武者之间又大打出手,战乱了一百多年,才有人完成了一统大业,之后磕磕绊绊,风雨飘摇的过了五百年,有盛世,也有衰败。最后一任皇帝虽有贤能,却英年早逝,天下狼烟四起,梁家这才站上舞台。 差的时间和空间太远不说。 五百年间,元素力量已经不在被世人畏之如虎,而是当做一种独特的天赋,许多人甚至热衷于寻找古时候“巫”的修炼方法,而且对于武者来说,即便梁血巫是“巫”,但也可以说是武者时代的奠基人,不会对其有敌意。 大争之世,如此旗号,梁家从来没有打过。 就算两个梁不是一个梁,梁家也大可穿着这件虎皮大衣装腔作势,既然没有,那么两个梁应该确实没有任何关系。 梁朝阳最开始听到索瓦阿鲁埃的问话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之后想到他们毕竟不是剑洲大陆本地人,有些事太过想当然了,敷衍了过去。 没想到临末了,这家伙又反问了一句,似乎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此次他们前来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找和梁血巫有相同血脉的人。 而且他们似乎很肯定,他们梁家就是梁血巫的后人。 梁朝阳开始有些担心,担心自己真的是梁血巫的后人。 是的梁朝阳开始怀疑了。 说实话如果有人认真的去问梁朝阳到底是不是梁血巫的后人,梁朝阳给出的准确答案是不知道,而不是确确实实的否定。 梁朝阳回忆起了很久没有去回忆的往事。 那时梁朝阳还小,家里的大人都还活着,没有战死,当时是他父亲当家,刚刚接了爷爷的班,而他的叔叔则是他父亲的副手,一个现在的梁家旁支的伯父和几位族老共同构成了当时梁家的最高层。 当时叔叔私下里找父亲说要打梁血巫的旗号,被父亲一口回绝了。 两个人吵了很久。 那时梁朝阳有些害怕,不过却把这事记住了。 当时很多人都比较支持叔叔,这事讨论了很久,很多小孩子都应该有印象。 最后是叔叔主动放弃了这个提议,才结束了讨论,这件事也没有人提起过了。 不过,梁朝阳记得很清楚。 因为在更小的时候,梁朝阳和族里的孩子一同学习历史,当时提到梁血巫的时候,不管是外姓还是梁姓的孩子都把梁血巫往梁家身上联想过,即便当时的先生说过不是,也没有打消这种念头。 他专门回家问了父亲。 父亲告诉他“不是。” 那时候小,这件事也没有太大波澜,梁朝阳当时也没有什么感觉,最多就是因为那个历史上的名人和自家没有关系,有一点点失落,当时还是孩子,这点失落去的也很快。 可后来父亲和叔叔双双战死,他不得不接过梁家大旗,变得越来越多虑谨慎之后,他也对这件事越来越疑惑。 不过都是些没有用的往事,疑惑归疑惑,也不会多烦恼。 直到这次大坟之行的留言传出。 梁朝阳不敢去多想。 但此时索瓦阿鲁埃这般姿态,梁朝阳不得不去想。 父亲从来不是个死板的人,既然那时父亲斩钉截铁的对自己说了“不是。”,那么当时为什么不同意叔叔的提议?甚至叔叔主动放弃,要是说其中没有父亲的原因,梁朝阳根本不信。 父亲肯定有让叔叔不得不放弃的理由。 可当时父亲对自己说的很肯定,是为了不让当时的自己不要外传。或是当时父亲也不清楚,毕竟当时爷爷还在,爷爷临死前才告诉了父亲这个口口相传的秘密,而父亲和叔叔死在战场上,所以这件事自己不清楚? 再如何都只是臆测,梁朝阳根本无法去确认。 所以才更加怀疑。 祭天城,敬天城,望天城。三座大城本来不是这个名字,后来宁家和慕容家离开之后才被改成了这样,而这些名字也不是无中生有。 而是来自梁家的秘传。 梁朝阳所修《祭天观想法》。 梁如月所修《敬天观想法》。 梁繁星所修《望天观想法》。 这些名字真的更像是“巫”时代的,而不是武者时代。而且梁繁星能如此年纪就这般境界,真的仅仅只是天赋卓越和努力苦修?天赋卓越是他适合练武修内力,还是仅仅因为他觉醒了元素力量和这些观想法更适合。 这些也仅仅只是说明梁家来自“巫”时代是个流传久远的家族而已,和梁血巫有什么关系? 梁朝阳一次次这般否定自己,可每否定一次,心头的疑惑反而更加强烈。 就像有些人知道的多而推断出两个梁不是一个梁,那也许有人知道的更多而能推断的也更多更远。 宁家不行,这梁朝阳知道,宁家崛起于草莽,不过莫家世代都是富商,甚至可能还要追溯到前朝之前。 东方家,来自无名山庄。 无名山庄! “来人,去请无名山庄的三位先生!” “老爷...这...刚入寅时。” 第一百零九章 未雨绸缪事事愁 尽管城主他没有让自己四更天的出来请三位无名先生,尽管城主嘱咐自己在午时之前主动去请三位先生,可此时刚刚吃过早饭,梁卫华便已经等在肖一剑三人下榻的客栈外等候。 不是害怕自己做错事被惩罚。 而是真的怕误了事,毕竟从来没有见过老爷如此慌张,连时间都忘记了。 梁卫华虽然只是负责城主生活上大小事的管家,可也知道最近三座大城有些动荡不安。知道归知道,他一个仅有气境实力的家伙也没办法帮到梁家什么,至少这些小事上马虎不得。 梁卫华早早的等在此处,仗着城主管家的身份安排客栈老板留心这三人。同时思考着如何小心翼翼地在不打扰三人的情况下,在三人主动前往城主府之前郑重的邀请三人。 梁卫华平日行事和梁朝阳一般谨慎小心,这才得到了梁朝阳的重用。 此时的梁卫华真真是心里忐忑的不行,这去的早了恐怕会打扰到三人的吃饭休息或是练功等等,这去得晚了,万一他们三人提前来拜访了呢?总之现在他早早的侯着至少万无一失。 殊不知他这些等候的举动以及和客栈老板的交谈全部被肖一剑三人感知的清清楚楚。 梁卫华只是生活上的管家,梁朝阳也因此不会告诉他太多和武者有关的知识,他一个气境武者怎知天纵境武者有这般手段,若是知晓定然不会如此行事,虽说他的想法是好的但让客栈老板留心的行为可不太讨喜。 不过肖一剑他们也并没有在意,一来这些人的不易可以理解,二来肖一剑他们也不好意思说别人什么。 他们此时正在讨论两个“梁”还是一个“梁”的问题。 没错,当时梁朝阳和索瓦阿鲁埃交谈的时候,钟易寒也在场,不过手段可就不那么光明正大了。 不过钟易寒到也不是经常如此,而是因为索瓦阿鲁埃的身份太过敏感,钟易寒不得不把事情整理清楚。 若不是他们三个提前知道这事,此时也不会特别关注梁卫华这个城主府来人,说不定发现客栈老板暗中观察他们还会引发别的误会。 他们三人昨晚就研究了很久,此时也没有一个确定的结果。 不过有些事还是足够清楚的。 第一,拜血庙搬迁之前的旧址就在如今的神剑州境内,不过和梁家起兵的地方不是同一处,不过两个梁是一个梁这种可能,最起码在空间上有了一点点基础。 第二,三座大城的梁家具体如何传承过来的,无名山庄也不可能全部清楚,不过他们的三部观想法无名山庄有所记载,是内力最早出现的时候,最早的一批观想法的其中之一,那时的观想法大多脱胎于“巫”的时代,有些相似之处不足为奇。两个梁是一个梁从时间上来讲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有些出入的是,根据记载现在梁家的三部观想法是属于一个当时名叫苍天教的武者门派,而不是梁家。 不过这个苍天教也不是纯粹的武者门派,而是有之前的“巫”体系转变过来的,不过当时巫道没落,武道兴盛,好多人为了求活都是如此,这在当时很是普遍也不值一提。 不过也因此梁血巫的后人便混在其中,毕竟梁血巫是断送了“巫”时代的主要人物,他的后人听从安排主动求变改修武道的可能不小。 以上两点是他们仅仅关于梁家的一点点猜测,不过也仅止于猜测,这件事不好说,其实他们做的这些推测仅仅从推测的角度而言只有不到一半的可能两个梁是同一个。 不过这种推测因为这些年来一直没人发现,此时突然细想才发现。 这般一弄,主观感情在里面,总觉得两个梁是同一个的可能无限放大接近八成。 不过肖一剑三人倒是能理智的看待这件事,姑且当做一半一半,至于为何如此,因为两个梁是与否是同一个和他们关系不大,他们更关心的是此地他们的谋划以及这谋划会不会影响无名山庄肖无名的谋划,这些才是他们长谈的重点所在。 首先,索瓦阿鲁埃的参与让他们不得不去考虑另一股势力可能存在。 海外光明神教。 这个已经被海外四人议会铲除的势力。 当时君雪桦警告索瓦阿鲁埃的时候其实是虚张声势,这光明神教和无名山庄没有关系。 不过,这不代表他们和剑洲大陆没关系。 据无名山庄的记载来看,海外光明神教就是“巫”时代的幸存者逃往了海外建成的势力。 这说明了很多问题。 比如索瓦阿鲁埃为什么会如此确信梁朝阳他们是梁血巫的血脉。 海外光明神教被海外四人议会所消灭,海外四人议会的真实实力不可小觑,除此之外海外光明神教有没有留下一些特别的记载,梁血巫这个人的事情绝对是他们无法忽略的。 不管两个梁之间到底什么关系,此时这个关头,海外四人议会想要梁血巫的血脉肯定有着莫大的图谋,这件事和那座大坟绝对有着联系,甚至那座大坟之所以没有活人生还的原因,其中的秘密可能便和此有关。 不过这也没什么,事情还在可控的范围内。那座大坟确实不负绝地之名,因为就连无名山庄也没有记载,这和其他无名山庄不清楚的不同,其他要么是藏的深,要么是过于平凡不值得流传后世。 那座大坟几乎就在无名山庄眼皮底下。 不过肖一剑他们三人不担心也是有理由的,因为那座大坟也不是真的无人生还。 肖一剑和肖无名的师父肖仁华就是从那里活着出来的一个。 不过他师父也没有对此多言什么,只说过四个字“名不虚传。” 所以那座大坟真的被海外四人议会掌控的话,他们还真的有了对抗神剑州和东鞘州两位无涯境的底气。 这些仅仅是海外的事,他们即便有所图谋但图谋的也绝对不是无名山庄。 真正让肖一剑他们慎重思考的还是神剑州和东鞘州这两个庞然大物,明明他们就在台前光明正大的各行其是,可他们却依旧比这些暗地里耍手段的家伙可怕的多。 因为他们太强了。 第一百一十章 只凭酒剑再无忧 不论是其他各州加上海外四人议会的联合还是没有了无涯境的无名山庄,他们都只能暗中谋划而无法正面抗衡。 而东鞘州和神剑州甚至可以公然对抗而不惧其他。 肖一剑他们三人平时都不会去关注这些事情,此时身上也察觉到有了一种莫大的压力,无名山庄的存在全是建立在“最强”两个字之上的,没了这两个字,无名山庄岌岌可危。 所以他们无名山庄要做的是拖时间,去打平衡,此番连战时间越长,拖得时间越久,他们五人晋升无涯境的希望也越大,只要有一人无涯,无名山庄也就保住了,那时无名山庄依旧可以回归正轨。 神剑州这边虽然莫家手眼通天,可毕竟已经废了,宁家能得到多少莫家的遗留不好说,最坏的打算就当做他全部得到了吧,不过宁家即便能得到莫家全部的记录下来的底蕴,可莫家的渠道应该不会轻易被接手,十有八九是不存在了,所以神剑州的威胁反而不算大。 东鞘州。 想到这个名字,三人就有些沉重,毕竟这里算是他们心目中的故乡。 提到东鞘州的底蕴,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东方无名。 第一个离开无名山庄的人。 即便肖一剑有些佩服这位老祖敢于人先的行事方式,可也无法反驳无名山庄大多数人对这位老祖的看法。 不同于慕容老祖仅仅只是留下了后代在外,也不同于肖仁华只是看不惯人间不平事,东方老祖不但再没回过无名山庄,甚至留下了那么大一份基业在外,此时甚至远远超过了无名山庄。 东鞘州最初的一些建设,无名山庄在其中出了不少的力气,不然白手起家的东方老祖如何真的仅凭一身武力就开创了这样一个强大的东鞘州。 倒不是嫉妒东方老祖的这份基业,而是这不符合无名山庄的规矩。 无名山庄不插手外面的事,不去争名夺利,都基于一个道理。 无名山庄去争这些不公平,对其他人来说不公平,无名不问人间事不是冷漠,而是自我束缚。这个规矩不知道从何而来,又是谁定的,反正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即便当时无名山庄其他四位传人不忍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东方老祖去动用无名山庄的力量,可还是不能否定一件事。 东方无名是无名山庄史上最大的叛徒。 当时甚至连无名令都被留在了东方家,还是肖一剑的师伯亲自去的东方家夺了回来,师伯对师父意见很大,不得不说也有这方面的缘由。 可师父其实和东方老祖是不同的。 所以肖一剑才会对肖无名的意见颇大。 肖一剑总觉得肖无名既辜负了师父,也辜负了师伯,只是自作聪明。 东方老祖是不是叛徒也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无名山庄的人,那么在他之前的记载很有可能他都清楚,甚至另有记载。而且当时无名山庄也不仅仅只有东方无名一个人离开,三文卫,两武卫都有零零散散的人离开。 不得不说肖无名手下都是些与世无争之人也是因为东方老祖那一次把愿意去争的那些人都带走了。 东鞘州的一些渠道也不可小觑。 那么很有可能两州猜测三座大城的梁和梁血巫的梁是同一个,那么此番大坟之行捎带上三座大城也情有可原。 不过显然,知情的是海外“巫”时代的遗留,而不是他们无名山庄,那么双方的实力确保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不出意外,此次他们多杀些天纵境震慑一番就可以了,世界很快就乱了。 东鞘州的人不好出手,三座大城就三个天纵境也都见过,也不太下的了手。 那么就只能委屈神剑州的和其他大大小小的门派,还有海外四人议会可能隐藏的高手。 至于等下拜访城主府,估计也就是询问一番梁血巫的事,再也就是看情况决定选择哪一方,这点他们三人也不能说破,毕竟他们是过来搅局的,水越浑浊越好,不过大概稍稍暗示一下他们三个此行要杀神剑州的人,那么这位梁城主应该会考虑往另一边靠吧。 毕竟,两个梁是不是同一个还不好说。 是的话,海外四人议会未必能占优势,不是的话也不知他们还有没有后手,尽量让他们一方多一些能量才符合他们打平衡的能力。 基本上就是这般盘算,再有变故只能随机应变,毕竟人算不如天算。 “唉!此番一乱,不知要死多少人。”顾玉郎举起酒壶就是一番猛灌,再无斯文,可惜这点酒力根本不得一醉,医者仁心,可他却要做大乱的推手,在他心里接下来可能会死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他下的一份杀手。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了救无名山庄,即便这种努力成功的可能极小。 无外乎他,天下人说的再宽泛,终归只是一个代号,而无名山庄他能想到的是一个个音容笑貌,一些点点滴滴,这些都是他一生最为珍视的。 也许他本不会纠结。 可他想试着改变,在回春堂看到了许多各种各样的人,没有办法仅仅只是把“天下人”当做一个代号,而是已经成为了心头和无名山庄一样的某些无法割舍的血肉。 迷惘才想一醉,饮完全部,手在眼前一抹,看似无事,其实一手冰渣。 肖一剑其实和顾玉郎有相似的迷惘。 天纵境巅峰再往上需要的不再是力量的堆积,而是心念通达,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上的突破,这种东西本身无法描述清楚,个人有个人的理解,所以无涯境才那般艰难。 此时正是因为迷惘肖一剑和顾玉郎的战力才会下降许多。 可钟易寒没有这种事,他不是心无杂念,只是没有肖一剑他们迷惘。 不过钟易寒也知道这是好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但这种迷惘往往是突破境界的前兆。 和顾玉郎不同。 肖一剑默不作声,抽出来了无名剑,看了又看。 没有和顾玉郎抢酒,因为他和顾玉郎这个不尝饮酒的斯文人不同,他自己有。 一葫芦酒就这样一饮而尽。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饮完之后畅快大笑。 肖一剑自从当时在封喉关那个雪夜就开始迷惘,他虽然表现如常,但一直在思索,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有哪里没有想明白。 今天他终于知道了。 不光知道了为什么哪里不对劲,也知道了为什么师父把无名剑交给了自己。 “城主府我就不去了。到时候大坟见吧!”畅快大笑的肖一剑留下一句话便直接腾空而去直奔妖兽森林,快的剩下两人都没反应过来。 两个人都是一头雾水,甚至钟易寒都有点迷惘,他这难道是想明白快要突破了? 可他想明白什么了啊? 这般行径和疯子无异,真的是想明白而不是走火入魔了吧! 也管不了他,随他去吧,到时大坟自有分晓。不过此时肖一剑这么大动静,他们也要赶紧去拜访城主府,避免再有其他误会。 第一百一十一章 江湖豪杰千千万 肖一剑确实是想通了。 这般行事不是他肖一剑应该有的行事方式所以他才会这么别扭。 先说大坟一行,肖一剑若是没有遇到钟易寒,他是绝对不会去掺和这场纷争的,不管是天舞剑还是其中可能藏着的秘密,对于肖一剑来说毫无吸引力,唯一有吸引力的反而是师父曾评价“名不虚传”的大坟内部,不过他没到无涯境也不会过去送死。 肖一剑此次要去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无名山庄,但他完全没有必要非要和顾玉郎和钟易寒一起。 倒不是嫌弃两人,而是他们的行事作风不同。 他们俩所要做的思考不是肖一剑所擅长的思考,肖一剑不但帮不上忙反而还会拖累两人,同时也还压抑着自己,实在是得不偿失。 也就是那晚长谈,肖一剑越发明白了这个道理,此时豁然开朗,他有自己的行事方式。 手中的剑是最好的答案。 肖一剑此时目标是南怀康和宁不臣他们,说来难堪,当时打的兴起,把他们忘了,应该不会还在镇西关外的森林等着吧? ...... 果不其然,钟易寒和顾玉郎刚离开客栈就看到梁朝阳兄妹三人迎了上来。 “钟先生,可是我祭天城哪里招待不周,这位先生怎么就这般离开了?”梁朝阳是真的有点生气,自己已经仁至义尽,甚至都有些卑躬屈膝彻底不要脸了,结果就换来这个一声不吭抬腿就走的情况,真当梁家可欺不成。 “实在不好意思,梁城主,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钟易寒说的倒是真话,他这个人不太会说假话,客套一下或是提前有所准备还行,可这事发突然,他也就自然而然的这般告诉了梁朝阳。 只有顾玉郎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而梁家三兄妹都已经怒火中烧,此时这番话语停在耳中更是觉得敷衍之意浓重,完全没有把三座大城当一回事儿。 “不清楚?今天你不说我就打到你说为止。”这一次梁朝阳没有去拦梁如月,甚至准备三辉齐闪,毕竟两个无名先生不容小觑。 钟易寒最近养成的臭毛病差点又犯了,只差一点点,那一句“自不量力”就脱口而出,还好顾玉郎先他一步。 “都是误会,梁城主你还认得在下吗?”这一声梁城主叫的不是梁朝阳。 星辉不再。 “顾神医?”梁繁星看了一下,直到顾玉郎稍稍比了个捋须的手势才认出来。 “正是在下,我也算住在望天城好些年头了,此番真的没有恶意,都是一些误会罢了。我那位师兄具体如何我们真的不清楚,不过好像是有些悟到了什么,我们也不好做什么,虽然都是些误会,不过错都在我们,此番梁城主有何疑问自然尽力而为,不知梁城主可还愿意让我兄弟二人前去贵府拜访。”顾玉郎姿态放的很低。真正强大的人的姿态从来都是顺着道理来的,蛮不讲理只不过是没有底气罢了。 肖一剑就是此时他们的底气之一。 此时梁家三兄妹都是有一瞬间的错愕,他们都是天纵境巅峰,虽然梁如月和梁繁星只是刚刚达到这个境界,但有些东西他们都明白,肖一剑这个境界悟了意味着什么? 就连一向稳重的梁朝阳此时也禁不住望向肖一剑离去的方向。 “不愧是无名山庄。”满满的都是羡慕。 “既然都是误会,还请两位先生不计前嫌,救我梁家。”梁朝阳此时反应过来另一件事,无名山庄这些年渐渐从至高圣地变成了现在甚至稍逊色于两大州,人们觉得无名山庄要就这样跌落神坛了,甚至开山门收门徒了。 可此时肖一剑的晋升让他明白无名山庄此时也是最强盛的时期。无名山庄无涯境越来越少反而意味着接下来可能会接连多出更多的无涯境,这种可能不会发生在别的天纵境巅峰上,但发生在无名山庄的天纵境巅峰上,似乎没什么不对。 此时无名山庄正在光收门徒,若是上了这条大船,梁家从此无忧。特别是梁朝阳此时恰好遇到了肖一剑的晋升,他觉得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时间节点,是无名山庄重回至高的起点,而自己此时幸运的成为了无名山庄之外第一个知道的人。 就像现在的东方家,借助无名山庄的力量,等到无名山庄出了五位无涯境,无名山庄很大可能还是会像之前一样避世不出,那时梁家可人间称皇。 虽然梁朝阳误会了肖一剑已经晋升了,但他想的不错,无名山庄只要给时间,那么就会多出五位无涯境。只不过这个时间点还要晚很多,无名山庄未必等的到。 不过梁朝阳可不清楚,此时他在想如何彻底和无名山庄绑在一起。 看了看梁如月,看的梁如月一头雾水。 梁家当初不亏是和慕容家是难兄难弟,两家的领头人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联姻。 不过梁朝阳看到梁如月此时仅仅疑惑了一下,便嘲讽地说了一句“又不是你们无涯了。”顾玉郎和钟易寒虽然没有在意,但梁朝阳的念头也便就此打住了,推己及人,虽然梁如月长的不丑但可能真的不会有人去娶这般强势的女子。 梁朝阳又想到让梁繁星拜顾玉郎为师,毕竟两人也算有些渊源,而且梁繁星确实年纪不大,拜师也不算突兀。 不过转念一想,无名山庄这些无名先生收徒不知道讲究什么规矩,未必就会成功,而且自己这个弟弟又不懂这些万一因为境界相同不服这个老师,反而得不偿失。 此时梁朝阳姿态摆的很低,因为他已经决定了,其他的什么明面上暗中的势力都不靠谱,无名山庄才是梁家最为稳妥的出路。 这般一想,很多之前犹疑的事都反而不重要了,他们现在要做的是紧紧跟随着无名山庄的步伐,配合无名山庄行动。 所以他们这番交谈梁朝阳并没有去问什么,不过顾玉郎和钟易寒也不可能会把事情告诉梁朝阳他们。 不过倒是有些其他收获,比如西鞘州和南鞘州的参与,至于妖兽森林,顾玉郎他们早就猜到了,索瓦阿鲁埃和阿尔伯特可能没有注意到,剑洲大陆和他们那边不一样。 这里的凶兽很危险。 与此同时,在那座大坟周围各门各派的各位英雄豪杰一个个都提前到场了,虽然他们在江湖上也或多或少有些名气,但要和两大州相比还是逊色不少,不过这不妨碍他们想要浑水摸鱼的想法,此时他们早早的到了,也各有谋划。 第一百一十二章 无涯一出不望南 南怀康此时内心十分复杂,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肖一剑。 最初两人多多少对这位大侠很是敬佩,毕竟实力在哪里,但或许是长时间相处下来这种敬佩感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多了。 这种敬佩感在几天前跌至谷底。 他们在野外风餐露宿等了两三天,只等到了钟易寒匆匆而过让他们自己先去。 至于肖一剑和顾玉郎,虽然没有露面,但那根本不加掩饰的剑气纵横,让南怀康这个不算熟悉武者之间战斗的人都轻易的猜到了他们的动向。 倒不是他们自己不能走,主要是明明已经说好了,可却仅仅因为打出感觉了就顾不上其他了,怎么想都觉得很是孩子气。 自己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本来是这么觉得的。 凭他们这个队伍的实力,在不靠近妖兽森林的霸主——业妖的地盘的情况下,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想到了除了天灾还有人祸,但是某种意义上他们这支队伍可以算是最大的人祸之一了。 但终究不是食物链的最顶端。 他们遇到了东鞘州的队伍,打着东方旗号的队伍。 其实真的不能算是意外,因为镇西关就是东鞘州最靠近那座大坟的边境关口。 南怀康本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但他跟着宁不臣,这件事可大可小,而且不急着定义,因为南怀康没有足够的实力。 而且还有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 对面的队伍里有他多年未见的大哥——南怀德。 不光如此,宁不臣还看到慕容家许多人也在其中,这一个月一直接触的人基本都在,慕容迎儿和他那个师弟都在。 有很多的不确定但有一项却是一定的,那就是宁不臣身边众人的死战然后死亡。 一切都还未开始,一个人一柄剑一壶酒就这样高歌而来。 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和东方尽对视了一眼,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直到肖一剑就像这一个月以来最常见的样子教导着肖隐和慕容家的子弟的时候,南怀康和宁不臣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跟着东鞘州的队伍一起走到了那座大坟所在。 此地早就到来的各路豪杰纷纷退避。同时腹诽东鞘州居然还提前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才觉得这是东鞘州会有的做法,这些年来东鞘州为了利益已经打破了不少约定俗成的规矩。 别人破坏规矩,各方共诛之。 但东鞘州破坏了规矩,反而因此有了新的规矩。 就像此时神剑州还没有到来,没人觉得神剑州气度非凡,只是觉得神剑州还没交手就已经输了东鞘州一筹。 不提南怀康情绪复杂,此时无论于公于私不方便见他大哥。宁不臣心情复杂更甚,不光有慕容迎儿这一层,还有肖隐和肖一剑这一层。 两人心情纠结的要命,慕容家的大人们同样不差,慕容家本来已经决定听从钟易寒的建议往东退去不参合此事,不过却被东方家强行带了过来,大人过来也就罢了,连一些没有足够战力的孩子也没有放过。 还好肖大侠在。 慕容映鸿皱了这么多天的眉头总算是平缓了下来。 当然也有毫不知情的人在,比如刚刚结束野外训练的孩子们,他们还很期待以为又是一次新的野外训练,而且这一次有真正的遗迹,远比火枪门的遗址来的刺激。 大人们心头的愁云遮不住孩子开心的叽叽喳喳。此时他们对各方都很好奇,大孩子们还好,小一点的追着闻闲歌和支雅意问个不停。 锱铢门早就不复存在了,两个人虽是锱铢门人,却没有山门,居无定所,浪迹天涯这些年对这些江湖琐事了解不少,何况一旁还有肖一剑不时补充两句。 “那应该就是火枪门,看那个标志和遗址上一模一样,不过他们的实力我就说不清楚了。” “天纵境巅峰的老门主还没死,实力能和我不相上下,后继也不是没有人,那个深红色衣服领头的快接近巅峰了,这个年龄很不错了。其他还有一个刚入天纵,十几个百战巅峰,不算咱们这里可入前十。” 他们虽然不清楚,但也知道肖一剑说的不假,可这般实话这么说出来,总觉得听着怪怪的。 “那是回春堂的队伍,这种事肯定死伤不少,回春堂虽然要钱死贵,不过也不是没有良心,大家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不过心里其实都记着他们的好,不然他们一帮没什么战斗力的家伙也不会还能在此占有一席之地,看,最外边那个就是回春堂的大小姐艾芸,这女人别看柔柔弱弱的,性格却倔的不行,因为觉得回春堂收费太贵和家里闹翻了,据说她开的医馆还倒赔钱,不过看这样子艾掌柜还是心疼女儿的,肯定私下里偷偷帮衬着。” 一番讲述换来了肖一剑有些惊讶的表情,闻闲歌还没来得及窃喜就听到肖隐犹犹豫豫的说道“那那位大夫就是师...叔...母......婶,说不定怜儿师姐也在那里。” 肖隐说的不清楚,但闻闲歌却听懂了,和着艾芸大小姐还和无名山庄有关系?这个小孩子不愧是无名山庄的弟子,这说话的感觉和刚刚肖一剑很是相似。 肖一剑倒是还啧啧称奇,没想到顾玉郎那个死认钱的家伙看上的女子却是这般性格。自己要多多注意那边帮衬一些才是。 闻闲歌虽然已经被打击的不轻,不过却架不住几个小孩子缠着问。 “那边是金甲宗,该宗人人都有一手不俗的硬气功,本身个个身强力壮,还套着裹得严严实实的重甲,一个个硬的跟王八似得,不过他们的攻击手段就不如他们的“王八壳”那么有名了,但是金甲拳也不是吃素的,虽然烦不胜烦,不过实力倒是真的强劲。”闻闲歌感慨不少,他曾和一位金甲宗门人交过手,他的暗器虽然隐秘刁钻,却奈何不了那身王八壳子,此时也是唏嘘不已。 “领头的是他们的老宗主,曾有传言说他被一个少年一拳打杀了,大概快十年前的事吧!果然是个幌子,不过也太拙劣了吧,毕竟若真有那么强的少年,现在......”说着说着,闻闲歌说不下去了,他总觉得心里好像忽略了什么下意识地看向肖一剑。 肖一剑以为他说完了,点了点头。冲孩子们说道:“是你们钟师叔干的,不过情况特殊,他也没死掉,说明金甲宗实力确实不错,我看了看能入前五之列。” 闻闲歌很委屈。 他真的不想再说了。 支雅意拉了拉闻闲歌的衣袖,往那边指了指,闻闲歌看向手指的方向瞳孔微缩,刚想开口,却说不出话。 此时有人先所有人一步看了那座大坟一眼,不过却没有人阻挠。 甚至没有人敢往南方看上哪怕一眼。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任侠不知仇滋味 南仲田还没有过来,和之前一样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不过这一次他离得近些,看的也更仔细。 他仅仅只看了那座大坟。 眼中完全没有其他江湖豪杰的地位,自然也没有看到在人群中他的两个儿子。 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敢冲着南方张望,其实看一眼倒也没什么大不了,也未必就会因此得罪南仲田,甚至可以说肯定不会得罪南仲田,毕竟看一眼本来就没什么。 可就是有这样一种威势,让人不敢转头。 当然有些人是不敢,而有些人是不能。不到百战境甚至感受不到刚刚发生的这些,更别提主动去察看。 南怀康只是有所察觉,有所熟悉,疑惑回头却什么也没发现,他在内力的运用上差的太远。 南怀德则是根本不敢去看。 南仲田的到来仅仅只不过是小插曲,却给各方势力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他们本就是来虎口拔牙的,之前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不论胜负机会都还是有的,可此时南鞘州也要插一手,即便南鞘州是四州中实力最差的,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相比的,更何况南仲田还是无涯。 不说来浑水摸鱼的人中有这样的强的竞争对手,他在一旁虎视眈眈,那两州还会不会争的你死我活犹未可知,最起码也会将警惕心提到最高,对他们而言很是不利。 不过他们也有自知之明,他们最大的对手还是彼此,毕竟他们的体量不同,争夺的东西也不同,差一些的势力根本不会来此送死,小一点的势力想要争夺的是大坟中可能有的财宝和慕容家遗留的一些资源,这种事情肯定要等那些强盛的势力攻破那座大坟才有他们的机会,甚至慕容家的遗留还要去另一片战场争夺,那才是他们的目的,这些东西那些大势力真未必看得上眼。 不过没有那些大势力他们也什么都得不到,此时以那些大势力马首是瞻也不全是被胁迫当做苦力来此,也算是互惠互利。 稍微强上一些的,像是金甲宗,他们也对慕容家的遗留没有兴趣,唯一有些兴趣的可能就是天舞剑了,毕竟和无涯有关,除此之外,那座大坟里说不定也有关于无涯的秘密,说不定有所发现。 再来就是两大州,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那座大坟。若是梁血巫真的还活着,这本身就足以令无涯疯狂。 东鞘州和神剑州之所以剑拔弩张正是因为,东鞘州的无涯境快死了,而神剑州的宁国忠还能活个很长时间。若是梁血巫还活着,大家也没那么着急,要是还有时间,也许无涯之上还有更壮阔的景象。 所以现在两州还没有必要为此你死我活,长时间安定的局势谁都不愿意轻易放弃,除非是万不得已。 最可悲的事情就是如此,和平安定这种是个人都明白是个好东西的事反而是无名山庄所要破坏的。 之前肖一剑剑心蒙尘也不乏这些原因。 可此时他不仅还是来了,而且握剑的手却如此坚定,他此时已经明白自己手中的剑应该何时出鞘,应该指向何方。 南仲田的出现让整个范围的人都沉寂了不少,所以也没有人发现闻闲歌和支雅意的异常。 他们的沉默虽然也有南仲田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锱铢门曾经虽然不是多强大,但也不至于让门人弟子这般漂泊流浪,虽然是个小的隐世门派,但也依然有让人落脚安身的地方也正是因为门派小,相互之间亲如一家人,兄弟姐妹相互扶持。 现在锱铢门仅剩他们两个了。 一切都是这些伪君子干的。 别人的目光相互躲闪,心中害怕南仲田,而闻闲歌则是死死地盯着刚刚看到的那一行人。 那一行人都是身着一身素装带着斗笠却不遮面,人人都手提一柄三尺长剑,站的笔直,明明带着斗笠却丝毫不显得隐逸,反而看上去比周围被南仲田气势所慑的其余人更显得光明正大。 侠义。 人们早不记得他们是门是派,是宗,是山庄,是宫是山,是教是寺,是庙是帮...... 这些不记得也不重要。 但侠义两个字一直都被江湖上的所有人记得。 惩恶扬善,不死不休。 听上去是一个名门正派。 但其实不好定义,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疯子门派。 江湖上的血雨腥风,除了一些大奸大恶的门派,其他的实在不好说的上是善与恶,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的手上还没有多少条人命,除了寻仇争斗,其他也难免有些无辜的冤魂。 其实江湖的人都清楚,这个时代是不分善恶的。打生打死不是为了利益就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侠义...姑且叫做侠义帮。 他们行事看善恶,主要是看恶,被认为是恶的人他们必定疯狂的灭其满门。 这种精神即便不被理解,或多或少也应该得到一些敬佩才是。 但问题是很多被侠义帮斩尽杀绝的人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疯子能如此坚定不移。 荒城,死市,妖兽森林。 这三个势力被认为是已知的三个大奸大恶的势力。 这些人或妖没一个是死在侠义帮的手上。 因为他们也不是真傻,这些势力他们惹不起。 他们打杀的恶都是一些不如他们的,比如武力较弱仅仅以偷术为主暗器为辅的锱铢门。 闻闲歌和支雅意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锱铢门会被侠义帮打上门来灭了个干干净净。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仇恨才如此刻骨铭心。 肖一剑出手拦住了他们。 就如对其他门派的了解一般,无名山庄对侠义帮的了解要远远超过其他人。 无名山庄既明白侠义帮的侠义也明白那些被侠义帮所灭门的人的仇恨。 但这种明白仅仅只是旁观者的明白。 所以肖一剑这轻轻一栏仅仅只是拦住了平常情绪外显的闻闲歌。 支雅意没有被拦住。 她没有撕心裂肺的怒吼,有的只是沉默已久,压抑沉淀凝成的浓厚杀意。 这般杀意让肖一剑也微微诧异。 特别是那种仇恨的感觉也触动了肖一剑的内心。 一不留神。 闻闲歌冲着肖一剑一抱拳也跟了过去。 江湖的恩怨情仇,江湖人也习以为常。这般动静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之前刚到此地,没有约束的情况下这片土地下面已经埋葬了不少新鲜的尸体。 可此时不同。 第一百一十四章 市井怎得帝王心 支雅意和闻闲歌毕竟只是百战境,哪怕杀意隐藏的好,也难免不会被发现。 但此时离得远这杀意即使被察觉也不能准确的被发现这杀意的目标。 平日里这种事虽然常见,但也是在外风餐露宿的一种调剂,大家都不会拒绝去看看热闹。 但此时没人敢。 因为南仲田可能看着。 所以即便这杀意来的快去的也快,显得很是奇怪,其他人也没有再去一探究竟。 其他人害怕南仲田,但是南仲田其实对于下面这些人根本不屑一顾。 不屑一顾是不理睬,而非没看见不知道。 此时肖一剑把两个人直接击晕带走全部都被南仲田看在眼里。 之前南仲田看过一眼肖一剑。 这还没过多久,肖一剑就快要无涯了。 这般快的速度提升实力还是引起了南仲田的兴趣,不过他也不会太惊讶,这才是无名山庄应该有的实力,而且肖一剑晋升无涯对整个大陆的局势也没有任何影响,同样因为他是无名山庄之人。 所有人都觉得南仲田不关心整个大陆的局势,一心修炼是个甩手皇帝。就连他的三个儿子也是如此觉得。可其实底下人做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就像此时,他其实全部都知道。 可他没有办法。 他资质不高。 这么说有点矫情,毕竟他都修炼到无涯境了。准确的说同代人或者同在一个境界甚至可以包括那些天纵境巅峰的人。在这些人里他的资质可能是最差的一个。 即便他是当今最年轻的无涯境。 可当初服用了多种名贵的草药,甚至此时南鞘州的贫瘠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时打下这里之后,为了给他这个不成器却唯一幸存的南家血脉提升修为,把整个南鞘州搜刮的太狠。 十九岁的时候还不到百战。 二十岁的时候却已经天纵巅峰。 可直到五十岁他才将将无涯。 五十岁无涯真的不错了,有的人一辈子到不了无涯,有的人就算到了无涯也早已六七十岁了,他五十岁真的很快了。可其实不能这么算,那些无涯多是自己修炼上去的天纵巅峰的时候已经邻近五十大关,而他则是足足脱了三十年。 傻子苦修三十年也足够无涯了。 这本是别人嘲笑他的话。 后来传了出去,很多人以此感叹时光的伟力,可其实这么说出来的意思大概是自己肯定不用三十年。 可实际上南仲田就是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的苦修了三十年才成的无涯。前二十年他的伯父还在,帮他掩饰,对外传的是他三十五那年成的无涯,之后一直闭关苦修。 他情况特殊没有先例所以一直以那句流传出去的嘲讽当做标杆。 此时见了肖一剑仅是将入而立之年就快要无涯,也触动了多年沉浸在武学中的一些心思。这个人想来不论是二十岁就已经天纵巅峰还是还要往后,这天赋比自己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自己天赋不高消耗的资源其他人来也许都够培养两个甚至三个无涯境了。 可是没办法。只剩自己这个不成器没有上战场的还活着。 念及此处悄悄看了一眼在东鞘州队伍里的慕容映鸿,慕容映鸿似有所感本就不敢抬起的头似乎更加低了下去,看上去好像在绞尽脑汁思索很重要的事情。 当年打的太狠,伤亡也太惨重,惨重到两家之间其实没有什么仇恨。 反而南仲田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自己还好只是资质低。 慕容映鸿最初在慕容家可是都没打算走上习武这条道路。 也许正是如此,自己才能想明白。 明白当时那些费劲一切提升自己实力的南家长辈的苦心。 他无暇他顾。 因为他守着南鞘州最根本的东西。 就是这一身无涯境的修为。 别的无涯可能看到无涯之上的境界,外界甚至都以为他一直苦修是因为只把双眼的目光放在最高的地方。其实他一直只是在维持自己无涯的境界,因为他成为无涯所悟出的仅仅只是最为基础的学武之人应有的而他之前一直没有的初心。 甚至当年他还跌落过境界。 因为一个人。 东鞘州州主,东方尽。 一个就算自己闭关不出也能得知他传闻的习武天才。 正是和自己相反的另一个极端。 更重要的是他所做的事和自己同样是相反的两端。 自己没有天分却一心投入于武学之中。 对方天分极高却反而投身在东鞘州的管理运作之上。 而现在,南鞘州一团糟属于四州之末,而东鞘州却蒸蒸日上,为四州之首。 我错了吗? 这种疑问是正常的。 但是是不应该的。 在巨大的事实面前,他的疑惑无法轻易消除。好不容易悟出的晋升之资毁于一旦,那时他从无涯境堕入天纵巅峰,这件事无人知晓,因为他可能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人。 有史以来的第一人这样的荣誉有多耀眼,那时的南仲田就有多耻辱。 他想了几年才重回无涯。 因为东方家上一辈还有人活着,东方庄肃。 所以才会有他后来把南怀康兄弟三人送往四处学习。 他要做的是和东方庄肃一样的事。 此次过来他的目的同样也是对梁血巫在不在好奇,若是梁血巫还活着,那么自己能不能也活这么长时间,就算没有八百年,四百年,两百年都足够了,他可以把这身修为的用处延长一些。 他不是什么练武的材料。只能把希望寄托给下一代,所以他对他的每个后代期望都很高,在出生之前就已经有所期待。 很可惜,三个儿子都不是什么好材料。 可奇怪的是他居然不失望。 三个儿子都随我,都像我,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比想象中开心。 他也更期待他儿子的下一代。 可终究要有人来背负无涯境的修为。他活的越久他的后代越可以得到更多的机会来出现一个真正的无涯境。 所以这一次他来了。 不是府上那些自已为是的臣子所想的来配合什么海外四人议会。 他这一次也要来争一争。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杀机 肖一剑手下有轻重,闻闲歌和支雅意没过一会儿就醒了过来。支雅意倒是还是原来那副没什么变化的表情,也没在多说什么,只是对着肖一剑拱了拱手道了声谢。 闻闲歌则是还没缓过来醒来的时候“啊”的一声就跳了起来,把营帐都弄塌了,被帐单缠着好半天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其实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冲动了,但还是没办法完全克制自己对着地面疯狂锤击,把本应保护好的双手锤的通红,眼中不自主地噙满了泪水。 其实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他们两个和这些大门派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正面冲突只是白白送死,不然他们也不至于不敢声张自己的来历。 这么多年也不是没遇见过侠义帮的人,忍忍都过来了,刚刚也不知怎么一心只有恨意,理智难存。 闻闲歌一遍遍在心里对自己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这仇恨真的无法轻易平复。 几个小孩子不清楚内情,可闻闲歌和支雅意这般样子他们也能感觉出不对,没有在缠着闻闲歌问东问西,同时因为没有经历过这般激烈震撼的刺激,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只是在心里默默有些担心。 孩子们的眉角嘴角阴了下来。 肖一剑本来是想劝劝他们,就像曾经他师父对他说的,可此时,他开不了口。 他好像第一次认清仇恨这种东西。 根本不是想他这般想放下就放下的东西。 闻闲歌一个比较健谈开朗的人变得阴郁疯狂了起来,支雅意明明是个文静的姑娘,心里藏着的却是如此浓重的杀意,还有当时她越过肖一剑第一次阻拦那种赴死的决绝。 这些种种仿佛一瞬间略过肖一剑的心头,狠狠地质问着何为仇恨。 肖一剑和隐剑宗是有仇恨的,这种仇恨并不小于锱铢门被灭的仇恨,都是灭门之仇,不共戴天。 可肖一剑其实并不真正了解仇恨,当年被灭门时,肖一剑还年少,印象其实很模糊,甚至他连自己的父母都记不得。他所有的仇恨都是这些年在江湖闯荡所经历的一种客观假象。 此时近在咫尺的人爆发了这种情绪,完全让肖一剑措手不及。 很简单地,他联想到了自己。 当时的情景他很模糊,但同样是在封喉关。 所以真正浮现在脑海里的反而是隐剑宗被灭门时的情景。 当时肖一剑是抱着若是看隐剑宗不爽就报仇雪恨的心思去的,可去的时候隐剑宗已经血流成河,当时的肖一剑更多的是麻木困惑已经后来的愧疚。 而此时再想,映入脑海的全部都是倒在血泊中表情惨淡的尸体。 心口闷闷地,感觉浑身都不舒服,这种事发生在见惯了江湖中腥风血雨的肖一剑而言极不正常,他不记的当时的情况,可此时在他的联想中,倒在血泊中的人渐渐不再陌生。 而是他所熟悉的,钟易寒,顾玉郎,小师妹,师兄,师父,迎儿,隐儿...... 那种浑身僵硬的凝滞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冲天而起的杀意和愤怒。 肖一剑的杀意可不是闻闲歌和支雅意所能比拟的,整个大坟周围都被这杀意笼罩了,特别是宁不臣,他感觉浑身冰凉,全身寒战。 就连南仲田也皱了皱眉头,这般杀意不容小视,到底发生了什么? 肖一剑也很快克制了下来收敛了杀意,不过这也让南仲田更是疑惑,同时其他人更是如芒在背默然不语。 因为仅仅只是臆想,所以这份杀意还是比较好控制的。 但即便只是短短的一瞬,肖一剑也有了特殊的发现。 那座大坟在勾起自己的杀意! 肖一剑轻笑一声,这般想法太过冤枉那座大坟,其实只是自己的杀意和那座大坟的血腥气有所共鸣,相互影响之下有些控制不住。 不过即便如此也足以说明那座大坟不简单。 只是在附近就已经或多或少影响了一些人。 “你怎么了?”东方尽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身边,不得不说这只老狐狸的嗅觉真的相当敏锐,肖一剑这稍有异动他便有所察觉,而且两人并不熟悉,这般直接询问问的绝对不是肖一剑怎么了而是肖一剑发现此地怎么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那里......”脑袋轻轻一抬向着大坟那里示意,“血腥气太重,容易让人迷失在杀意里。”肖一剑到没有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东方尽皱着眉头仔细查看。 倒不是这血腥气麻烦。他现在仔细观察就能看出些门道的东西并没有那么可怕,可怕的是看出其中门道,这血腥气只是这座大坟长时间有人送命衍生出来的附加的东西。 这种可以影响到百战境的气氛甚至都没有资格成为这座大坟的一部分。 他们已经很慎重了,可此时这般看来还是低估了大坟,普通百战境根本没有参与进来的资格,百战境巅峰也仅仅只是有了成为炮灰的资格罢了。 东方尽扫了一眼周围。 明明黑压压的都是人,但真正有资格探索大坟的不足百人,此次正是削弱这些江湖势力的好机会。 四州虽然相互对立但他们的运作方式相似,其实相互之间更容易接受一些,四州真正有敌意的是这些大大小小的江湖势力,即便现在四州分立看似囊括了整个剑洲大陆,但真正被掌控的很少,神剑州和东鞘州还能控制大部分境内的草莽,但南鞘州基本上算是被各方势力共同制约的一个集合,南鞘州州主府的掌控力度几乎不存在。 西鞘州太过贫瘠,相隔也有些远,知道的不是很详细,但根据一些大概印象来看,西鞘州也有一个类似于无名山庄这样的强大江湖势力,只不过那边的势力可不像无名山庄那么温和,西鞘州的内部也因此分为两派。 想到这里,东方尽又不可避免的看了一眼肖一剑。 无名山庄就是东鞘州的心腹大患,即便一直以来都很温和,但此时肖无名蠢蠢欲动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把安定的前提建立在一个强大势力的自制力上,这哪里来的安定? 东方尽眯起了眼转身离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相似 即便东方尽隐藏的很好,但肖一剑还是察觉到了来自东方尽的杀意。没想到那座大坟的血腥气还小小的帮了自己一个忙。 其实即便没有察觉光是猜也能猜到,因为肖一剑也有着相似的念头。 在最开始,两人在妖兽森林相遇之初,那般相安无事的默契,就是来自于相互之间那种相似而产生的平衡。 当时肖一剑第一时间看向东方尽的腰间,虽然不起眼,但果然是一柄剑,也是,只有剑客才会如此。 这种平衡很容易维持,也很容易打破,特别是来到这座大坟周围,这里鱼龙混杂,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两人看似如常,其实随时都可能一剑而出。 东方尽之前是个绝世天骄。这肖一剑也听说过,他因为东鞘州政事而耽误了修炼以致于现在无缘无涯,这更是人尽皆知。 在此之前,即便肖一剑有着对这位东鞘州统治者打从心底的敬重,但仍因他舍本逐末而看轻了他。 此时肖一剑再无这般轻视之意,而是那般敬重越发强烈。 可惜。 无名山庄和东鞘州可以说本是同源,每一个无名山庄的弟子其实都或多或少把自己当做东鞘州的一员,最起码也有着对东鞘州理念的认同,五位无名先生更是如此。 可惜。 东方尽没有把无名山庄当做东鞘州的一部分。 如今无名山庄势危,东鞘州则是最大的敌人,肖一剑即便心有纠结,但剑心通达。 剑名无名。 剑心无名。 剑指无名之敌,毫不迷茫。 东方尽不清楚自己的杀意暴露了。 但他能猜到肖一剑能猜到他的杀意。因为他们两人是如此相似。 相似到东方尽甚至缅怀起了自己的当年,也是这般豪迈洒脱,似乎只凭一柄剑可以享尽天下。 他没有去想任何江湖传言那些关于他没有懈怠修炼的假设。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迷茫过,后悔过。 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念头。只是单纯的重头回顾了一遍自己的一生。 还不够。 自己做的还不够。 眼前的肖一剑,还有那个在无名山庄的肖无名,那个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君雪桦,以及另外两个素未谋面的无名先生,那个神出鬼没,不知生死的肖仁华。 自己这一生做的其实已经够多了,但却远远不够,东鞘州还有这么多强大的敌人。 无名山庄。 东方尽有些无奈有些后悔有些下定决心。 他无奈他明明已经安排了很多杂事拖延无名山庄,此次行动他是完全没有把无名山庄计算在其中的,因为这座大坟的一切应该对无名山庄没有任何吸引力才对。 他后悔来这里时,把从镇西关东迁的慕容家拦下来,想要收编这股并不完全安分的内部势力。后悔发现蛛丝马迹顺便去抓神剑州的少州主宁不臣。慕容家又如何?神剑州又如何?这些都比不上无名山庄。 同时他也下定了决心。 此间事了,把消灭无名山庄列为最优先的事项。 一来无名山庄这种超然物外的存在对东鞘州的统治极为不利。 这也是一直以来东方尽反感无名山庄的主要原因。 二来这件事无名山庄参与进来足以说明无名山庄的态度开始改变了。 他忍不住想起肖无名在和他交谈时的模样。 明明不同的两张脸,却渐渐在东方尽的脑海中渐渐重合,同样的面目可憎。 肖无名,肖一剑。 在心中默默念叨两个人的名字,渐渐地似乎发现了什么,开始出现那个名字。 肖仁华。 念及至此,东方尽的心绪反而平和了下来,即便对无名山庄有极大的厌恶,但肖仁华这个名字还是无法令东方尽讨厌起来,肖仁华是江湖上真正能配的起“大侠”两个字的人。东方尽之所以学剑也是受其影响,年少时可是打从心底里敬佩肖大侠。 肖大侠啊,肖大侠。 这两人应该是你的徒弟吧! 实在没想到,我的理想抱负的最大阻碍居然是肖大侠的徒弟们。 肖大侠应该已经不在了吧。 此时东方尽猜出了肖无名一直想要隐瞒的东西。 其实东方尽早有猜测,只不过这种事不能仅凭猜测,可此时东方尽已经下定决心彻底消灭无名山庄,这般猜测也必须成为事实才行。 其实东方尽也没什么根据,不过他觉得肖大侠只要还活着一天就会行侠仗义一天,这般杳无音信不是肖大侠会做的事。 心念只是一瞬。 两人交谈了没有几句。 可各自的心思已是更加的坚定不移。 当然这仅仅只是两人相互之间的默契,但其实两个人心中还有疑惑不解。巧合的是这种疑惑不解也是相似的,都是关于后辈的。 肖一剑偷偷撇了一眼还有些疑惑地望着东方尽的肖隐,眼含复杂。即便肖一剑很快从那种杀意中恢复清明,但那种刻骨铭心的感受还是影响到了他。对隐剑宗的仇恨之火原来从未熄灭。 倒不至于迁怒肖隐这个仅存的还没进门的隐剑宗弟子。 肖一剑又想起了肖隐身上的那件宗主羽披,在肖一剑为数不多的记忆里那件羽披是最为明显的。 当时肖隐是说过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还未进入门派的弟子。 可那个人真的有那么好心? 为什么只有肖隐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普通孩子活了下来?只是单纯运气好? 也许肖隐是在骗自己? 不!这么多天的相处,两人已经是真正的师徒,肖隐绝对没有骗自己。 可万一肖隐有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的身份呢? 若是真的。 他还能不能把肖隐当做自己的徒弟。 之所以恐慌是因为刚刚想清楚,而且这件事还很有可能得到证实。 因为那场屠杀的起因就在这里。 宁不臣。 此人即便双手沾满血腥,可并非滥杀之人,只有血腥气没有戾气。 他屠灭隐剑宗甚至牵连大大小小的人绝不仅仅只是为了一个人头塔。 肯定有更深层的秘密。 之前一个月他其实不仅仅只是发现了肖隐是那场屠杀的幸存者。 说不定还有更多。 肖一剑心绪一发不可收拾。 第一百零七章 肃杀难掩少年时 肖一剑决定晚些时候单独找宁不臣谈谈。 东方尽也有着相似的烦恼。 东方示,东方家一个不知道多旁系的一个子弟,现在被东方尽当做是后继者来培养。 并非东方家家规如此,而是直系中没有合适的年轻人。 东方尽弃武从文,这种事情在世人口中争论不休,但在东方家内部,特别是在东方尽的后辈中自然是学习的榜样。 东方尽也没有时间去管这些,导致东方家的后辈多是些对武术一窍不通的家伙。 也就最近东方尽开始培养后继者,这才发现问题,可许多后辈都已经过了习武的最好年龄,什么都晚了,东方示是为数不多的习武的后辈,资质也算中上,年龄也合适,所以也不管旁系不旁系,实在是无可奈何。不管用怎样的方针来治理一州,确保无涯境的实力才是最为基础的要求。 可东方示毕竟只是无可奈何的选择自然不可能尽善尽美。 说来这也是最让东方尽头疼的事。 东方示之所以习武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叛逆。 家里人不准习武,他偏要学,家里人让他学文,他一点都不。 即便现在被当做继承人培养,有东方尽压着,但也能明显感觉出来他的这种意愿。东方尽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不愿意的,但从进度上而言东方示对政论历史等方面即便有东鞘州最好的老师最著名的学者来教导,但他在这些方面和家族的其他子弟还是差的很远。 东方尽为此训斥过他好几次,可收效不大。 东方尽请教了很多书院的老先生,得出的方法大概就是不宜逼迫过甚,等到他年龄大一些经历的多了,认识到自己不足之处再慢慢加以引导。 说实话这种并非速成的方法不是东方尽想要的,可家族暂时没有第二个可以和东方示相比的子弟,东方尽也不敢动用强硬手段怕将东方示毁了。这些事情早就烦恼过了,东方尽也不至于一直为此头疼。如今的东方示也被培养了不少年,耳濡目染之下也不再像之前一般,至少看上去还像个样子。 东方示还有一点让东方尽比较为难。 他比较孤僻,这不是一个领袖应该有的素质。 可也没办法,家族里少有能和这种叛逆习武之人聊到一起的孩子,州里虽然有,但东鞘州对这些习武之人的限制还是不少,同等身份下也没有能和东方示一般的习武之人,那些稍微低一个层次的,东方尽也不想让东方示接触,东方尽好不容易才将东鞘州的势力达成这样一个平衡,不想就因为这样让这些武者通过后辈和东方示交好更进一步,至少在东方示现在心思还不够深沉之前不行。 所以到现在东方示身边能说的上话的同龄人只有一个安排好的书童。 所以在东方示遇到慕容家的这些同辈人的时候,表露出了很强烈的兴趣。 说起来东方尽也很奇怪,这些慕容家的小辈身上的气势很足,不是那种只是闭门造车的所谓习武之人,身上有血腥气,却很淡,这些少年即便只是同等水平,在有了这种经历之下,生死之争定然占据绝对优势。慕容家不愧是曾经可以和南家争锋的家族,至少在后辈的培养上明显有其独到之处。 东方尽虽然也是高手,可真要让他去教后辈,他也不懂别的,能教的也不过是观想法和招式,其他的就不懂了,他当时是一步步杀过来的,不明白江湖门派培养弟子那一套。 所以东方尽虽然实力是有,可还没有经历过这些,也许他确实有着武学方面的天赋,那种染血的气息深深地吸引着他。 慕容家同样是东方尽不愿意让东方示接近的那一层次的势力。 不过他们要举族东迁,这般一来必然伤筋动骨,慕容家和其他那些本在东部的势力并非有着共同的利益,这般想来稍微拉他们一把也未尝不可,当然也不能太过,所以东方尽也算是恩威并施,一方面强制整个慕容家跟随这支队伍,另一方面也不限制东方示和慕容家后辈的接触。 慕容家的后辈有不少女性,和东方示年龄相仿的就有两位,还有两个年龄小一些,但也不是太多。 东方尽没说什么,但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往这方面联想,双方所处地位不同,即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含糊其辞都是莫大的恩惠。 东方尽不说不代表他没想过。 最为合适的那个女孩子,慕容迎儿,东方尽之前也关注过,似乎是和神剑州的少州主有婚约,不提这个女孩子着实出众,单就这一层身份其中也大有文章可做。 之前有些事完全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本来这一切都没有问题。 但随着肖一剑的到来都成了问题。 慕容迎儿是肖一剑的弟子,慕容家的后辈由无名山庄培养,慕容家东迁和无名山庄有关。 慕容家和东方家一样都算是和无名山庄有关的家族,慕容家还要先于东方家,所以这些东方尽都清楚,那么现在这是什么意思?回归无名山庄?这种意图东方尽当然不会理会,可这其中的含义明显是对东方家存有敌意的。 而东方尽也不好将东方示强行和慕容家的这些孩子分离开来,自己打自己脸降低自己的权威。 这不,刚刚借着让东方示自己安扎营地的理由将其分开不久,这小子就又赶了过来,看这时间明显是扎好营地片刻都没有耽误,真是要气死东方尽了,不光是行为上的,这小子自己也没有发觉这一点更让东方尽生气,明明在肖一剑到来后,整个队伍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看出了些许苗头疏远了慕容家,有些精明的在刚遇到宁不臣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有了这样的意图。 东方尽也算是豁出这张老脸,明明刚刚退去又去而复返,站回肖一剑身旁,生怕肖一剑给东方示灌输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肖一剑他还不了解,但肖无名那小子心思重的很,这肖一剑应该也不差。 倒是让肖一剑一脸莫名。 “啊!东方大哥,青大哥。”肖隐好奇心真的很重,两人刚过来就忍不住缠着询问一些扎营的细节,肖隐还小,扎营自然是轮不到他动手,其他孩子也仅仅只是帮些忙罢了,而东方示被东方尽安排不光是自己所在的营地的驻扎还要去协助主营帐的建设。 东方示没有什么和人相处的经验,不懂得敷衍,自然有问必答,本来刚刚只觉得扎营麻烦,肖隐这般一问倒也有不少成就感,说的也是比较详细。其他孩子也跟着听着,饶有兴趣。 东方示也讲的更加仔细,脸上还微微浮现一丝少见的笑容。 这一切都被东方尽看在眼里。 心思更是复杂难言,不知是更轻松一分还是更沉重一分。 第一百一十八章 黑店? 南仲田带来的影响还没完全消除,人群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这都是因为东鞘州的营地建立了起来。 东鞘州的营地太大了,至少远远超过了他们队伍的规模。 人们对此很感兴趣,毕竟是东鞘州,又要做些什么出乎意料的事。 按理说营地应该尽量紧凑,便于防守,每个营帐也不会太大,毕竟除了休息也不会有其他用途。东鞘州的营地不光很大而且还很分散排成了一排。这些也没什么毕竟东鞘州家大业大未必有人会不开眼的去闯东鞘州的营地,更何况东鞘州能人不少也未必看守不过来。 让其他人奇怪的是,东鞘州的营地里有许多没有内力的非武者出入,虽然比例不多,但也很奇怪了,其他的势力别说没有内力的非武者,百战境以下几乎无人到来。毕竟传闻中无涯都有人死在此处,没些实力不过送死罢了。 内力修为低的一般都是些年纪还小的重要后辈,只要能分出人手保护倒也问题不大,就比如说回春堂很多医师内力境界都未必能很高,但都有零零散散的保护者。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东鞘州是怎么想的了,不过所有人都无语。 你在这里开了一整条商铺是什么意思?你东鞘州的商业确实繁荣,可难道还要在这里做买卖不成,不是捣乱吗? 他们来这里是来拼命的,连命都不在乎了,难道还在意什么身外之物。 想是这么想,可还是忍不住去瞧一瞧。 这一看不要紧,全部都出不来了。 兵器,药物,这些都是上佳的,最起码比他们自己准备的要强上不少,还是那句话连命都不在乎还在乎什么身外之物,不过此时钱财才是身外之物,而这些买来的东西都是命啊。 “这颗回天丸多少钱一瓶。”终于有人过来问价钱流露了一些想买的意思。 老板一脸微笑,“一百两。” 来人拿起瓷瓶的手轻轻地放了下来,很有经验的没有放在原来的位置,而是放在台子稍微靠外的地方。 手放的很慢,但瓷瓶和台子的接触还是碰出了清脆的响声,这名武者一直盯着老板那笑的眯起来的眼睛。 老板倒是无动于衷始终笑眯眯的。 这般观察让这名武者确定了,眼前的老板原来真的只是个没有丝毫内力的普通人。 东鞘州的商人都是傻子吗?这种实力哪里能配得上这般货物。 更过分的是这药仅仅只比手中的药物强上五分,价格却贵了十倍,更可恶的是刚刚自己掂了掂这一瓶只装了五颗,是这瓶子容量的一半。 瓷瓶放下的瞬间,另一只手抓着的柳叶刀则已经抬起,随后重重地落下。 欺人太甚! 却没发出任何声响。 店老板还是一脸笑眯眯的,丝毫没有惊慌,早就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 那名武者的刀明明看似拍在桌子上,其实还离桌面有些距离,可他却拍不下去了。就像是之前那些慕容家的孩子们的比斗,气境可将内力实质化影响器境的动作。 而现在这般完全控制住了一个百战境武者的动作,显然出手的人非同小可。 更令人骇然的是,这个出手的人远在天边。 并没有大动干戈,仅仅只是阻止了他接下来可能的暴动,没有丝毫的恐吓威胁,但却让人打从心底的害怕。 因为出手的是一位无涯境。 东方庄肃。 有了刚刚的对比,所有人稍稍能感觉到这位东鞘州的无涯境比南仲田离得要远很多,他们不了解无涯。但很可能此时东方庄肃因为距离的原因即便出手也仅仅只能做到阻止这个百战境的地步,甚至这个百战境稍稍用力也能摆脱现在的状况,只是他不敢。 这些都只是假设,因为距离很可能影响不到无涯,他们也不是很清楚。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东方庄肃他怎么敢? 令这名百战境武者惊惧的不仅仅是此时限制他行动的内力,还有一道如芒在背的注视。 这目光看的不是他。他只是被殃及了,但这道目光同样很远来自神剑州。 东鞘州的队伍提前到来已经有些破坏规矩,但其实对神剑州而言应是无伤大雅,毕竟队伍里并没有东方庄肃的身影,可此时即便只是远远的出手也立刻引来了宁国忠的注视,时间还没到,无涯境就出手有些过分了。 即便那些去过东鞘州知道东鞘州的商人即便实力低微,却受到无涯境保护的武者此时也吃惊正是如此,就连东方尽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老祖出手了,明明他自己刚刚已经准备出手了,而这些都是提前商量好的。 东方庄肃自己也不明白。 在最开始东方尽求到自己头上庇护这些商人的时候,自己其实很不愿意的。堂堂一个无涯境,看看其他人个个人间不显,只留传说若神仙中人,而自己却要给普通人打下手。 而这一次虽然之前没有细说,但东方尽也和自己商量过,在时间到之前不要插手大坟周围的事,留下一些余地。 可刚刚......也许只是习惯罢了。人老了,脑子确实不中用了,这点不算曲折的小弯也没转过来。 本想就此收手。 可宁国忠那个小家伙看过来是什么意思? 一辈子没什么大作为的东方庄肃,此时不知怎的着实被惹毛了,所以他没有动,态度强硬起来。 两人僵持了不短的时间。 也许时间对无涯境来说某种意义上确实比其他人来的更漫长些。 两个交锋的人还留有余力,却苦了在场的众人,特别是那个买东西的可怜人。 刚刚只是南仲田一位就已经够可怕的。 而现在这两位,两人任何一位本身的威慑力都远在南仲田之上。 宁国忠先收回了目光。 东方庄肃也没有继续出手。 那位武者收回刀,放下一百两银票,在身为普通人并不能感觉到刚刚那场隔空较量的老板的示意下,拿起那一瓶回天丸放入怀中。 他其实听了报价不是很想买,对于他这种小人物,这东西着实贵了,而且未必值得用回天丸这种高级货。若是店老板是个有实力的武者,他可能不会武力逼迫而是再去看看其他适合自己的。 没人逼他买。 刚刚东方庄肃也只是阻止他闹事。 可他真的害怕。 甚至要不是店老板示意,他甚至只想着付钱而没想着取货。 一场小风波。 没人敢再在这买东西的时候闹事。 所有人明白了两件事。 东鞘州的商人不只是在东鞘州才被无涯境庇护。 此处地方,无涯一直都在。 第一百一十九章 死市来人 虽然刚刚无涯境插手,但其实并没有破坏规矩,而是那名百战境的武者自己自食恶果。 所以即便价格偏高,但架不住卖的东西有吸引力,还是有不少人在这边挑挑捡捡。而且经过刚才那一幕,就算这个价格真的很气人,但他们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场面竟然显得有些和谐。 甚至对于许多没有来过东鞘州的武者这种交易的方式有些新奇。 在神剑州的商户大部分都是官商,限额限量,资源什么每个门派都是根据贡献固定的,可以少买不能多买,价格还算公道而且整个州的价格都是相等的。所以在神剑州的交易基本上没有讨价还价这种东西,就是简单的交钱拿货。 所有地方物价一致听上去很美好,但其实很残酷,不论是打猎挖掘还是种植养殖,制造加工剑洲大陆上所有的收益绝对离不开附近地区的资源情况,大抵也就是所谓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而富饶的土地和贫瘠的土地上缴共同的资源,统一物价来分配,对贫瘠的地区简直残忍,神剑州也并非不懂变通,可严格的秩序大环境下这种变通聊胜于无。 所以神剑州表面风平浪静,其实私下里各方对于地盘的明争暗斗激烈的令人发指,许多可以称得上是人才的人物都不知何时何地就死于非命,神剑州的土地下满是累累白骨。 麾下的势力内耗严重,威胁不到神剑州的统治,同时神剑州也凭借力量牢牢掌控全局,而且也暗中调控不至于内部空虚,能从争斗中活下来的人都非泛泛之辈,这些人神剑州都有一套自己的评估方式,形成了一种很脆弱的平衡,可神剑州的力量相比之下太过强大,轻易可以调控全局,有这股力量的介入,这平衡哪怕再脆弱也被拿捏的安安稳稳。 除了四大州之外其他一些地方也有着不少势力,这些地方的交易主要是以物易物,没有神剑州和东鞘州联手官方定制的金银银票,说来也可笑南鞘州其实大部分势力也在其中,毕竟南鞘州没有能力来参与到货币的制定上,他们就算使用固定的货币也只能使用两州联手定制的刻印“劍”字式样的金银,票据。也因此处处受制于人。 这些交易地点主要集中在三座大城,当然也有私下的流浪贩子,像回春堂这般大型的独立势力反而没有,毕竟已经有了武者联盟,而武者联盟各自为政,地处不同,其实是一盘散沙。 神剑州内部也有一些黑市也算是这个范畴,不过敢这么做的要么手段通天,要么胆大包天,基本上不是被神剑州收编就是已经尸骨无存,还能剩下的也无外乎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毕竟宁国忠一个无涯境只要腾出手来,放眼一看,剿灭个黑市还不是手到擒来。敢这么做的都是心存侥幸的亡命之徒,可即便神剑州惩治黑市的手段再残酷也不能彻底把黑市斩草除根,总有人趋之若鹜,前仆后继。 毕竟神剑州内部对黑市的需求太大,其中的利益也大的难以想象,在这个时代人命与之相比廉价太多。 这些人做买卖可不会像眼前东鞘州的老板一样笑眯眯的客客气气的,甚至还给你主动讲解一些不认识的东西,显得不那么尴尬,甚至买的多还会送你一些没什么用的小玩意,再甚至还能打折! 打折真的是一个新鲜词,第一次听到不少人第一反应就摸上了自己的武器,要不是东方庄肃余威犹在,甚至又有人要动手了,因为他们耳中的打折肯定是打折腿,手之类的。 这倒不是他们大惊小怪,因为他们平日的交易“打折”不过尔尔,那是真正的商场如战场。 最常见的店家就是那种风尘仆仆的旅人,把包裹摊开,往地上一坐,把收集的用不上要卖的东西胡乱一摊就算是开张了。 不会有他们现在看到的干净整齐的店面,甚至还有没什么用,只为了好看的装饰品,不过确实赏心悦目。而且有的店家竟然还有名录一说,里面各种商品分门别类,介绍,价格一清二楚有些简介真的大开眼界,第一次知道同一种药材,矿石不同产地效果还不同,价格也不一样。而名录里面无论是抄录的字体,配上的精美插图就算这些只知一门心思习武的粗人也能看出来是名家手笔。没有这种精美名录的店家也丝毫不差,各种五花八门的大招牌配图和题字也绝对不差。 真真有趣。 他们平常见的店家若是有客人来了,就不会继续坐着而是站起来,一脸凶狠的看着你。站起来倒不是为了礼貌,而是无论打架还是逃跑都方便许多。 东西在那里摆着,也没有介绍全凭各自眼力。不过客人也不会仔细看那些商品,客人第一要仔细看的是店家的实力,绝对不在比你强的人手上买东西是第一要素。 当然店家会隐瞒实力,所以还是要靠眼力和实力说话。 若是真有瞧上眼的货物,那么就先摸好武器,然后问价。 店家也摸好武器就可以出价了。 这个价格你若是满意,就可以选择付钱或者拿以物易物的东西再次询问,再或者直接动手,不满意当然就直接动手了。 当然这些还要根据双方的实力以及你瞧上眼的东西的价值估量一番。 若是选择付钱交易,那么店家会根据双方实力和东西的价值涨价或者动手。 这里面是存在循环的。 大部分循环到最后都会指向动手,极少数才能好好的交易。约摸有个七三开。 这是那些最常见的旅人,有专门收集贩卖的店,区别在于货更多,摊子更大,打架的人也更多,所以评估实力就困难一些,好好交易的概率就大一些。 在神剑州的黑市,还有一个接头的环节,其中波折血腥更是一言难尽。 不得不说东鞘州的店家确实让其他人赞叹不已,虽说价格绝对贵了,可此时这荒山野岭的,趁火打劫也没什么不对,在东鞘州价格绝非如此,可就是现在这个价格,他们这种方式卖东西没有那么多波折反而觉得比他们那里还要赚了。 这条临时的商店街自然越发火爆起来。 与之格格不入的却是其中一间罩着黑袍子的店主的店,店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支笔和一个账本。 店里没东西自然无人问津,毕竟之前这些武者还对商店街嗤之以鼻,不过随着他们提起兴趣也有人注意到了这家店,对此很是好奇。 在东方庄肃之前一番震慑后居然再次有人动手了! “你是死市的人。” 第一百二十章 侠客 秦白川打小就对“侠”这个字抱有极大的好感,不论是这个字的发音,还是这个字的笔画,都和这个字的意思一样有一种潇洒畅快的感觉。 年少的理想最坚定最牢固也最影响一个人,秦白川从小到大做的每一件事都多多少少被一个侠字所影响。 所以在独自一人闯荡江湖之后选择加入了侠义帮,即便侠义帮的名声不好,但只凭这个名号,秦白川就注定成为其中一员。 可就算加入了帮派,秦白川的认知里还是一直觉得“侠”应该是孤身一人,所以在侠义帮里,秦白川更像是一个外人,他不太主动接触其他同门,门派的事务也都独自一人去完成,也正因为如此,他其实不太了解侠义帮,外面的传言他也不清楚具体,不过他也管不了别人,他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这次来血巫大坟,是他第一次和门派一起行动,他本来是不打算来的,因为这次的事说白了就是要挖坟,这可不是一个侠客应该做的,可这是梁血巫的坟。即便他是埋葬了巫时代的人,可秦白川对他可是一点好感没有,毕竟他无缘无故埋葬了许多无辜的人,是个大大的恶人,而侠客就应该除恶务尽,可也没到要挖别人坟的地步,更何况这座坟不只是梁血巫一个人的,可梁血巫若是没死,那自己有义务来除掉他。 因为拿不准自己应该去帮着挖坟还是阻止,所以秦白川决定眼不见为净。 可侠义帮有人请自己随队一同前往,这么些年来还是头一遭。 所以事态紧急,自己应该去一趟? 当然不是。 一个侠客应该助人为乐,有人找自己帮忙,在不确定目的善恶之前,怎么可以拒绝? 所以秦白川就跟着来了。 说来倒霉,这刚到不久,先是南鞘州的州主一番试探,接着便是东鞘州和神剑州两位无涯的无声碰撞。 这世上一共也没多少自己惹不起的家伙,这才来一会儿就冒出来三个。 秦白川好像又回到小时候刚出来闯荡江湖时,那种随便找个人都能轻易干掉自己的感觉。 秦白川紧握刀鞘,下定决心,这次能不拔刀就不拔刀,主要靠脑子,一个真正的侠客在面对用武力解决不了的问题时,绝不能轻言放弃,而是要凭借智慧来达到目的。 而商店街的火爆秦白川也并没有过去凑热闹,一个真正的侠客干什么的要云淡风轻。 不过远处有一家没有人围着的店倒是引起了秦白川的注意。 一个真正的侠客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与众不同的人。 秦白川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随意地向着那家店走去。其实他一直偷偷观察着周围人的动向,若是有人此时去了那家店,那么他便要恰到好处的路过,之后只能硬着头皮先一步去此时没有人敢先靠近的血巫大坟那里第一个靠近查看。 一个真正的侠客做事从来万无一失。 秦白川走到店前。还是没有一个人来这家店。完美。 可走到店内,店中的一切都一览无余的时候,秦白川却心里流下了冷汗。 他明白了为什么这店里无人停留,因为店内空无一物,这就尴尬了,他过来什么也不做不就跟个傻子似的吗? 此时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可秦白川却觉得好像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等待着自己接下来出丑。 秦白川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着实忐忑,竭尽所能的仔细观察着整个店,想着怎么把这事圆过去。 一个真正的侠客最擅长随机应变。 有一个“死”字有些特殊。 这个“死”字没有倒数第二笔那一点,而最后一笔的竖弯钩勾的着实像个侠客,不仅勾的有气魄还斜穿了整个“死”字,向着左上角飘去,根本没有顿笔。 嗯!? “你是死市的人。”强压心中震惊,秦白川用内力稍作加持,中气十足的一字一顿道,还着重强调了“死市”二字。 原本有些嘈杂的商店街顿时鸦雀无声。 秦白川不愧是一个真正的侠客。 话音刚落,手中的碎雪刀已然出鞘,丝毫没有犹豫一刀斩出,用上了全力,直取这死市中人的项上首级。 一个真正的侠客从不废话。 “锵”的一声内力四溢,尘土飞扬,可商店街的营帐却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一刀被挡下了,而且挡的人实力很强。 这人不是那个店家,说明他后发而至,速度在自己之上,而且刚刚那一刀,秦白川有所感觉对方是用剑尖挡下的,这不仅说明对方游刃有余,还说明对方手中的剑绝对是不世出的名剑,不然一个这般高强的剑客不会自信到用脆弱的剑尖来抵住这一刀。 能挡住这一刀的人在,那么自己也杀不掉那个死市的人。 一个真正的侠客不会浪费一丝一毫在无意义的事上。 碎雪刀归鞘,刀鞘和护手之间的碰撞声特别响亮。 尘土散去后,更是安静至极。 去无名,存东方。 这柄和无名剑十分相似的名剑正是东方老祖亲自锻造的东方剑。 而持剑的人自然是东鞘州州主东方尽。 死市的人大大方方的坐在东鞘州的商店街里,这件事本身就有意思。 更何况此时东方尽出剑拦下那一刀,这意思更是再明显不过。 无人出声,就像回鞘的碎雪刀一般,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去征讨死市的人,在有东鞘州为后台的情况下。 这是很正常的事。 但不侠客。 秦白川收刀,却没有收势,一矮身,动若脱兔,已是越过东方尽,来到了死市人前。 真正的侠客做事有始必有终。 可惜。 又是“锵”的一声。 和之前一样,又是剑尖。 秦白川刚刚就知道东方尽的速度比自己要快,被追上了也算正常,他本来就是要赌东方尽反应不及,速度再快也无用。 只能说不愧是东方尽,宝刀未老,曾经的那些传言果然不虚。 这一次是真的回鞘了,经此一次确实再没有任何机会了。 其实本就没有什么机会。 有个人在远处一直看着,自己天纵巅峰又如何。 心里惆怅,这才缓缓抬头看向东方尽。 可随着视线抬起,才发觉有些不对。 这神龙浮雕有些不同。 未见其人,却先闻其声。 “东方家老家伙的命你卖不卖。” 第一百二十一章 惺惺相惜 因为此时很安静,所以肖一剑即便说话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基本上都听清楚了。 是个侠客! 秦白川心中暗暗佩服,不说此时这人一句话没有动用任何内力,是真正的云淡风轻,就这样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只说刚刚那一剑就足矣了。 东方尽没有反应过来,而他却反应过来,要么是他实力比东方尽强很多,这点基本可以排除,毕竟很明显此人动用的实力根本不是无涯境的实力。 要么说明这人一直戒备着,可他此时这般言语明显和东鞘州不是一路人,怎么可能去全力关注死市中人的安危?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他猜出了自己要继续动手。 只有真正的侠客才能懂真正的侠客。 自己出刀是侠客所为,而他明明和东鞘州不对路却出剑更是侠客所为。 人生难得一知己,夫复何求? 侠客的路是孤独的旅程,但绝非孤身一人。 秦白川心中畅快,却没有其他表现,因为推己及人换位思考若是自己在对方这个位置,此事定然还有后续,必然不想被人打搅,所以他仅是抱拳一礼,便就此退去,容事后再做结交。 路过东方尽的时候又是抱拳一礼。 东方尽面色铁青,一双眼睛阴沉到了极点。 可东方尽越是气愤,秦白川就越是爽快,自己刚刚那一刀这人可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双倍的畅快再也忍不住,大笑而去。 秦白川这两刀,特别是第二刀着实惊艳,可此时所有人的关注点却还在肖一剑身上,他们着实有些迷糊弄不清楚具体,可大致有所感觉,这里发生的事所关乎的极其重要。 肖一剑不知秦白川心中所想,不过有一点却不谋而合,那便是秦白川敢出这第二刀,让肖一剑很是佩服。 其实肖一剑并不懂秦白川要出这第二刀。 只不过,无名山庄的人知道的多一些,关注点也不同,才让肖一剑留了心,挡下了这一刀。 这并不是死市投靠东鞘州,在场的人明白这一点的可能仅有三位。 不是投靠而是回归,死市一直都是东鞘州的一部分,甚至这此时被自己问话的死市店家,也不是那么简单,若是没有猜错,此人正是死市的掌控者——东方终,东方尽的亲兄弟,而且算是东方庄肃的直系。 想到此处肖一剑也是忍不住感慨,这东方家或许是血脉相承,这一个个都天生反骨,东方终和东方尽这两兄弟最开始可不叫这个名字,一个“终”一个“尽”,东方家再豁达也不可能给后辈取这么不吉祥的意思。 完全是两人志趣相投,后来改的名字。 可这两人也还是分道扬镳,死市对于东鞘州就像是暗卫对于无名山庄,在东鞘州刚刚起步时就是如此了。 东方尽和东方终两人一明一暗,掌管东方家,后来两人不知因何确实有了矛盾,从时间上推断,大概和东方尽不专注习武有所关联。 可矛盾归矛盾,这是两个人私下的事,虽然或多或少让东鞘州内部不和,可两个人都绝非拘泥于此的人,这些年,东鞘州和死市两个组织一直关系密切。 正因为如此,从一开始,肖一剑就注意到了。 因为东方终用来隐匿自己的方法和无名山庄的一样,就是之前钟易寒用过的那般。 所以肖一剑早就有所警惕,才能挡下那一刀,毕竟此时东方终不能死,他一死,秦白川必死,东方庄肃也定会出手,宁国忠和南仲田也不会坐视,到时明明周围虎视眈眈,无涯境的大战却就此展开,乱上加乱,即便这乱是无名山庄希望看到的,可海外四人议会和光明神教还藏在暗处,这两个倒也还不值一提,妖兽森林才是肖一剑所担忧的。 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所以肖一剑挡下了这一剑,还没到撕破脸皮的时候,不过却也不打算让东鞘州好过。 “东方家老家伙的命你卖不卖?”肖一剑又问了一遍,这一次还多加了三个字。 “东方终?” 东方终此时真的懵了。 他本身实力不弱,也是天纵境巅峰。所以即便东方尽不帮他,他也能亲自挡下秦白川那一刀。 可他自己挡和东方尽帮他挡,这其中的含义却差了太多。 可没想到事情并没有像他们计划中的那样,出了天大的篓子。 秦白川的第二刀,东方终也没反应过来。 若不是有人出手,此刻的自己定然已经身首异处。 还没从生死攸关的骇然中回复过来就听见这个剑客的问话。 事情好像又不一样了,这个从东鞘州队伍中帮自己挡下一刀的剑客似乎并不是自己人。 而且所谓“东方家的老家伙”你说的是东方尽还是老祖啊。常年来的习惯差一点就让东方终当做是真正的死市的业务。可此时,无论这个老家伙是指谁,答案自然只有一个,那便是不卖。 可他还没开口就听见那让他彻底懵了的三个字。 “东方终?” 很久都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以致于仅有一丝微不足道的熟悉,甚至全然没反应过来这个名字说的是自己。 不过也只是愣了几秒。 这人口中的老家伙也许还包括自己。 不过其实无所谓了,他既然叫破了这个名字,那么他们东鞘州让他来此的整个计划都不一样了。 东方终将黑色的兜帽摘下,露出了和东方尽很是相似的一张脸。 多年不见,这阳光还有些刺眼。 想着无关紧要的事,脸上却露出了东鞘州商家标准的笑容,这些东西本就是一脉相承的。 “卖倒是可以,但这价格嘛,啧啧啧。” 东方终掐指,一副在计算什么的样子。 “很贵。而且不收金银银票,必须拿极其珍贵的宝物来换” “我觉得客人你并不能支付这种代价,还是换一个目标为好。” “这样,这也算是小店新开张以来第一笔生意,也当给您赔罪,只要您购买了任意的商品,我可以保证附赠您一个天纵境巅峰,您看如何?” 东方终说道天纵境巅峰时并没有刻意强调,但是眼神飘忽了一下,飘到了远处秦白川的上,之后又看回肖一剑,笑容更胜。 肖一剑没有理会,一直紧盯着东方终。 从怀中掏出一块生锈的铁牌,竖着放在这台子上,轻轻敲了两下。 龙盘无物,剑隐声名。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冤枉 无名令。 不光东方终看到了,周围一直关注的人也看的一清二楚。 无名令在江湖上传言不少,可真正认识的却是极少,很多人都不明白这名剑客拿出这样一个有些锈蚀的铁牌是为了什么。 “无名令。”秦白川开口,语气很是惊讶。 虽然秦白川不知何时从商店街最边缘的店铺绕到了这里很是令人奇怪,但比起无名令这些都不值一提。 这名剑术高超的剑客原来是无名传人,是一位无名先生。 “难怪难怪。”秦白川喃喃自语,心头却更是高兴,无外乎其他,一个真正的侠客就是像肖大侠那样的人,而刚刚他可是近距离看过肖一剑手中的剑的。 东方剑是仿造无名剑锻造的,其他不是很清楚,但这件事却在江湖上流传已久。 所以这位无名先生手中的定是那柄无名剑,也就是说这位无名先生必然和肖大侠关系匪浅。这更是加重了秦白川的结交之意。 东方终自然也听到了秦白川的话。 虽然脸上还挂着笑容,但已经没了之前的戏谑,只不过强颜欢笑罢了。 无名山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天纵境都能晋升无涯境,而无名令也因此可以算得上是绝世珍宝了,若是这人真的以无名令为代价,自己还真不好糊弄过去,毕竟东方庄肃只是一个无涯,而无名令是一份可以保证代代无涯的传承。 可自己真的没办法答应,这要是答应了,难道真的让老祖去死吗?毕竟现在死市和东鞘州是绑在一起的,他点头就等于东鞘州点头了。 也不能嘴上答应,拿了无名令就不当一回事,这样自己和东方尽两人可能就会武者之心蒙尘,再无无涯的可能,而老祖大限将至,无名令不是传承,而是怀璧其罪,毕竟东鞘州还没有无名山庄那么悠久的威慑力。 而要是不答应,那便等于把东鞘州和死市的脸面都彻底不要了,给天下人笑话。 笑话倒是其次。 可这家伙刚刚就是为了揭露他们死市和东鞘州一直有所关联才那么说,一旦揭露,必然引起四方敌视。 而他一番解释,只要事后稍加运作便可扭转回来,而若此时不答应,反而坐实了这种联系,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此处东方终也是心头苦笑。 他掌控死市并未觉得做事有何不妥,不知为何就有了偌大的恶名,和荒城妖兽森林并列。 和武者联盟的悬赏有几分相似。 死市做的是收钱买命的营生。 只不过东方终豪言壮语,不分善恶,不分黑白,天下之大,只要出的起代价,就买的到任何人的性命。 当然,东方终只是个生意人,他手上沾染的血腥其实不多。 有买命的,自然有卖命的。 东方终和他的手下只提供情报和一些特殊的手段,当然有时候牵扯到东鞘州,他们也会有一些暗箱操作,可顶多就是提醒一句,别说帮着出手,就连具体的信息都不曾泄露,在做生意这方面讲究的就是个信誉,他东方终绝对比其他任何人做的都好。 可最后他们却成了人人喊打对象。 我们来无影去无踪,是因为实力高超,同时承自无名山庄的隐匿手段也高明。不是什么鬼魅妖怪,凶神恶煞。 我们情报精准是因为训练有素,演技精湛,很多都是他们自己推心置腹主动暴露的,而且因为经常接触所以有些事情很容易推断。不是什么邪门歪道,偷窥跟踪这样无时无刻的监视。 我们的客户死于非命,死状凄惨,是因为他们的防范做的太好,为了完成目标,不得不用些非常手段。不是我们嗜杀成性,对此有特别的癖好。 我们的客户不论是买命的还是卖命的,甚至包括被买命的,他们一个个收到牵连满门死绝,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喝个酩酊大醉就把自己暴露了,要不就是非要到仇人的葬礼上嚣张一番,还有一个奇葩逢人就介绍死市多么多么好用,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买过命。不说这些,谁家的仇人是谁,其中谁能请的起我们,心里还没点逼数吗?收到的被买命的不是买他命的其余的买命名单,我们收的还少吗?他们自己不分青红皂白报复,我们该做的生意难道不做吗?不是我们泄露客户信息,杀人灭口,为了生意挑拨离间,更不是我们是什么古巫的传承,背负着或者可以使用诅咒这样荒诞的东西。 你看看神剑州的王将军,为了做到现在这个位置下了多少订单铲除异己,做掉上司,人家就没有声张,还跑去哭丧,娶得遗孀都有十八房了,这事儿不好吗?这事儿除了我们谁还清楚。 我们的手段我们的训练都是承自无名山庄,无名山庄连我是谁都门儿清,怎么没人说他们妖魔鬼怪,反而是神仙中人。 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 我们无辜。 我们冤枉。 我们还没处儿说理。 现在我东方终暴露就暴露了,我是东方家的人,不是什么古巫传承。 东方终心里难受,已经有些自暴自弃,反正就是不答应,为东鞘州招惹仇敌就招惹了,大不了之后以死谢天下,背了这么多黑锅我容易吗,看我死后,你们还不是该死的死,该恨的恨,该复仇的复仇,该被灭门的灭门。 你们自己的错,和我有何关系? 我只是帮你们办到你们想做却办不到的事。 我就是能。 就是有本事。 就是比你们强! 此时这般想法的东方终再无顾虑,脸上的表情也不再是装出来的笑容,而是满目狰狞。 “我不答应。”这四个字还未说出口。 只见肖一剑已经将无名令收了回去。 “这无名令毕竟是我师父留给我的,还有些舍不得,算了刚刚就当是开玩笑吧,毕竟你们死市的信誉我还是信得过的。” 明知道肖一剑是故意的,是戏弄,是羞辱。可他确实留了余地,这件事还有运作的空间。 可其实他并不在意这些。 “你们死市的信誉我还是信得过的。” 无心之言。 敷衍之意。 推脱之辞。 可是为什么这话听上去自己那么开心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尝试 肖一剑收回无名令便离开了,好像刚刚根本没有挡那一刀,仅仅只是个过来买东西嫌物价高而没有买的客人罢了。 可周围的人可着实记住了这张面孔。 不说无名先生的身份就值得谨慎对待,单是刚刚肖一剑的所作所为在一些人眼中就绝非善与之辈,而且有些人认出了那柄无名剑,肖一剑本身是不出名,可这江湖上一直流传着他师父和这柄剑的传说。 肖一剑离去,东方终的这家店也再没有,也不会有其他的客人了,死市和东鞘州那不是现在要管的事,更何况现在东鞘州明确表示要庇护他们,不算肖一剑,只算上东方终和东方尽东鞘州一方就有三个天纵境巅峰,而天纵境也林林总总有五六个(有一个是宁不臣的家臣),其他都是百战之人,更何况远方还有东方庄肃在盯着。 此时非要惩恶扬善,诛杀首恶,真的不是什么大义凛然之辈,不过是个没脑子的蠢货罢了。 迎难而上,不惧挑战是我辈楷模,可那是只有突破口有一定把握才会去做的。 此时站出来不但毫无意义无法对东方终造成威胁,而且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所以东方终的店始终冷冷清清,不过他也没有离去的意思,而是继续坐在那里,闭目调息。 肖一剑前脚刚走,后脚秦白川就跟了上来。 “在下侠义帮秦白川,刚刚多谢无名先生出手相救,还望先生告知姓名,来日秦某定当舍身相报。” “客气,吾乃无名山庄肖一剑,说来惭愧,莫要说什么相救,刚刚秦大侠本能一刀毙敌,在下刚刚出手反而妨碍了秦大侠,秦大侠不怪肖某便好,怎肯承秦大侠厚报。” 肖一剑这般推脱,同时面带笑意,自然是不想把话说明白,秦白川也能明白肖一剑的意思,暗道自己大意,鲁莽些为自己惹祸便罢了,连累肖大侠可不好。而且肖一剑一口一个“秦大侠”叫的他是心花怒放,可刚刚之事不能提,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又不想就此别过错失结识肖大侠的机会。 倒是肖一剑开口了。 “说来咱们两人可能还见过一面,不知秦大侠还记不记得。” “啊?”这倒是把秦白川问住了。 他可对此没什么印象。 “还望肖大侠见谅,在下愚昧,倒是不曾记得,还请肖大侠指出。” “无妨,其实本来我也没想起来,对了秦大侠的碎雪刀可否借在下一观。” 秦白川虽然疑惑,手上却不含糊,一拍刀鞘,碎雪刀飞出送入肖一剑手中。 肖一剑右手持刀,左手并指一弹。 碎雪刀传出清亮的声响十分悦耳。 “好,秦大侠这刀倒是保护的很好啊,我果然没看错人,不知秦大侠记起肖某了没有。” “破......肖大师!” “正是在下。”肖一剑本来也不记得秦白川,可秦白川一拔刀他就认出来了,他号称破烂超大师,虽然不少作品在外流传,可都只是些试手之作,并没有什么印象,可这把碎雪刀不同,这是他的得意之作。不过当时两人见面也不算多,也就一开始肖一剑看他展示了一下刀法,还有最后把碎雪刀交给秦白川时两人见过面,那时肖一剑完全投入到锻造中,有些不修边幅,没认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有此一说,两人关系当即大进,边聊边走就来到了肖一剑在东鞘州的营帐,倒是又让秦白川惊讶了一番。 闻闲歌和支雅意正好也在。 刚刚那一幕两人也看见了,就算和侠义帮有着血海深仇,也不得不承认秦白川确实是少有的侠义之人,不过也不愿与之相见。 而肖一剑却故意向两人引见。 他想做一次尝试。 居中当一次和事佬。 不过为了安抚闻闲歌和支雅意,肖一剑还“偷偷”传音。 说是偷偷,可传音的方法简而言之就是用内力将声音包裹起来,虽然秦白川听不见肖一剑说了什么,可内力连成的传音渠道却被同为天纵境巅峰的秦白川看的一清二楚。 尽管有些疑惑,可同时肖一剑也在介绍着,秦白川觉得肖大侠是自己认可的侠客,他没有解释也是有苦衷,不会对自己不利。 “这位是侠义帮的秦白川大侠。” “这两位是锱铢门的闻闲歌和支雅意。” 肖一剑觉得说到这里,秦白川应该已经明白了一些,下意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秦白川无动于衷,说实话他压根儿没听说过锱铢门这个隐世门派,可也不能如实相告,显得太过武林,有失侠客风范。 “久闻锱铢门大名,今日一见二位皆是人中龙凤,真是名不虚传。” 这就很尴尬了。 秦白川这人虽然有些憨,但其实并不傻。他既然这么说,应该确实是不知道才是,而他口中的久闻大名是客套话自然也暴露了。 秦白川自然也发现了肖一剑三人的不对劲。 “秦大侠。”肖一剑郑重抱拳。 “都是我没有提前说明白,还望秦大侠见谅,有些事我就直说了。” “请讲。” “秦大侠可能并不清楚,锱铢门早就被灭门了,而动手的正是秦大侠所在的侠义帮。” 秦白川眯起了眼睛,缓缓站起,手摸向腰间的碎雪刀。 “肖大侠是什么意思?”秦白川虽然敬重肖一剑,可也不会任其随意拿捏。 “秦大侠不要着急,我没有恶意,我本来是觉得秦大侠是侠义帮的人应该知道一些事情的始末,他们二人只知是被侠义帮灭门不知其他,我敬重秦大侠你的为人,所以希望能将事情弄个明白,这其中定有蹊跷。”肖一剑也是无奈,他本以为只有好好地和和气气的坐下来谈谈就一定能把问题解决,现在看来是他太乐观了。 虽然秦白川不知道这事出乎他的意料,可换个角度思考,和秦白川这样不知情的人谈论,都已经有些剑拔弩张,要是知情的是不是已经刀剑相向了,而且说实话这次调解,肖一剑一直有着希望双方是误会的想法。 可就算是误会,那锱铢门满门就白死了吗?而若不是误会,是锱铢门有取死之道,那么闻闲歌和支雅意就能就此放下仇恨了吗?要是是侠义帮的人故意害死锱铢门,侠义帮就应该把其中门人或者全部以死谢罪吗? 那若是仇恨? 不。 这些都是仇恨,没有什么可能是误会的余地,误会只不过是肖一剑自己为了追求虚假的美好而编制出的自欺欺人的谎言。 仇恨根深蒂固,直到一方死绝。 第一百二十四章 难 这一番劝说虽然没有完全说动秦白川,但也多少缓和了气氛,至少秦白川已经把手从刀上挪开,重新做了下来。 秦白川没有说话看样子是在思考什么,肖一剑他们三个此时只能静静地等待。 小肖大侠不愧是肖大侠的弟子,此番作为颇有些肖大侠的风范。 之前二人一路聊来,秦白川自然提到了肖仁华肖大侠的事,确认之后,在秦白川心里肖一剑就成了小肖大侠。 可秦白川即便能明白肖一剑其实出自好意,可这事着实令他难做。 一个真正的侠客这个时候该怎么办呢? 一番思虑秦白川终于开口。 “闻闲歌,支雅意。我问你们二人,你们到底是如何得知锱铢门是被我侠义帮所灭的?” 秦白川虽然没有明说,可既然问了这样的问题说明他也想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至少令闻闲歌和支雅意心中多少有了一些希望。 两人对视一眼,开口的却是平日寡言少语的支雅意。 “回秦大侠,其实我锱铢门被灭们那天,”说到此处支雅意稍微顿了一下,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们二人并没有亲眼看见,因为我俩当时外出采买这才逃过一劫。” “不过我们在门派的遗址上找到了这个。”说着闻闲歌胖乎乎的肚子瘪了一块,而他手中多了一个布包递给了支雅意。 秦白川稍稍有点惊讶,但此时自然无法询问,肖一剑倒是不奇怪,早在第一次见到闻闲歌的时候他就知道,闻闲歌不是真的那么胖,而是衣服里塞满了东西,这也算是锱铢门的一门功夫。 支雅意小心的拆开布包。 是半件衣服,有些破烂而且有大块的黑色血斑,尽管如此,秦白川一眼就认出了,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衣服正是侠义帮青衣。 此时秦白川身上的衣服就是这一件。 “那时我二人还涉世未深,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衣服,不过这些年来的闯荡我们也知道,这是侠义帮的东西。” “不过我们也知道不能如此就断定什么,当时锱铢门仅有我门人的尸体,这衣服是在我们师父尸体下找到的,我二人最初只是怀疑可能和仇人有关。” 支雅意犹豫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 “我们找了死市。没有给他们看这个。要买灭锱铢门满门的凶手的命。” “所以我们知道了凶手是侠义帮的人,但我们付不起代价。” 秦白川再次沉思。 不得不说,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其实秦白川已经有些相信了。 “如果这是真的,那你们想怎么做?” 闻闲歌和支雅意看向肖一剑。 肖一剑点了点头。 异口同声。 “报仇。” 秦白川再次沉思。 摇了摇头开口道。 “抱歉,我不能帮你们。” 支雅意还要说什么,被秦白川抬手阻止了。 “死市我信不过,倒是这半件青衣让我有些相信,不过终究是捕风捉影的事,我不能因此无缘无故的质问自己的同门。” “不过,我可以回去查一下帮派内的卷宗,若是事情属实,我会通过武者联盟告知二位,你们看如何?” “多谢秦大侠,只是小女子还有一事相告。” “何事?” “前朝先帝印鉴。” “哼,我知道了,不过若是并非如你二人所言,或是另有隐情,下次见面我必杀你二人。”说罢秦白川便直接离开了营帐,肖一剑急忙跟上。 “肖老弟,不是我说你,我也知道你是好意,可,唉!难啊。”秦白川长叹一口气。 “秦大哥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让秦大哥为难了。” “唉?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这毕竟也是几百条人命,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对了,你给我说说这前朝先帝印鉴是个什么东西?刚刚两个小辈没好意思问,怕被看了笑话。” ...... 送走了秦白川,肖一剑却没有回营帐,而是就着这夜色独自一人在林间闲逛。 着实是因为心绪不宁。 想着闻闲歌和支雅意的事,可了解的不多,很快就把全部都过了一遍,可过了一遍又一遍那份纠结还是无法消除。 因为看不清全貌而纠结的事,并不困难,只要调查清楚,便能得到解决。难的是一览无余仍旧纠结的事,那是一个死结。 自然而然的就会想到肖隐和自己。 其实作为一个局外人本就与事无关,应该不至于如此纠结,可正是因为肖一剑他自己也有这些纠结,把自己带入进去,才格外的茫然。 今晚的月亮很明亮。 可再明亮也无法把整个世界照亮。就在此时肖一剑以内力就能感觉到,这周围有着数不清的厮杀,尽管一切都静悄悄的。可这其中有着多少仇恨了结,又有多少新的仇恨。 哪怕是太阳也不能将全世界照亮,总会有光芒照不到地方。 其实只要我自己站在阳光里,阴暗就影响不到我,那些无涯境就是这般再无疑惑的吗? 漠不关心? 不如我也试试。 肖一剑开始尽量忘记,放空自己。 就像此时的夜晚清幽冷寂。 可是看到那一轮明月就禁不住想起师父。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你知道这月亮代表什么吗?代表了想念师父。” 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看月亮明明思念的是家人。 可自己只能想到师父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两行泪控制不住,他肖一剑做不到将全部都遗忘。他师父也是无涯,他师父同样没有遗忘。 他也能做到。 纵使满身泥泞,也要继续前行。 呼出一口浊气,肖一剑决定回返营帐,至少先找宁不臣把事情问个明白。 肖一剑是有了新的想法,可他刚刚心绪起伏不定,却是失了警惕,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东方尽看在眼里,肖一剑对别人来说还算是很神秘,可在东鞘州巨大的情报能力下还是微不足道的。 此时东方尽刚刚接到来自神剑州封喉关的情报,肖一剑是肖仁华在封喉关收养的孤儿已经被猜测出来。 一个孤儿,一个近而立之年的剑客,就这般轻易地落泪。 肖大侠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夜探 肖一剑来到了宁不臣的营帐,此时夜色已深,除了守夜的人以外其他人应该都已经睡熟了。 肖一剑这次不打算像以前一样正大光明的询问,他决定不让除了宁不臣以外的人知道这件事。 虽然肖一剑没做过这事。 可凭借他的身手,再加上“静”字阵法牌自然是手到擒来。 肖一剑叫醒了宁不臣。 宁不臣警惕心倒是很强,肖一剑才一碰,宁不臣就惊醒了。 不过看到肖一剑,宁不臣没有那么害怕,他现在怕的主要还是东鞘州的人。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还请肖大侠明示。”宁不臣并非装糊涂,而是想就此再确认一番,万一肖大侠是因为其他事找自己的怎么办,虽然可能性不大。 “封喉关为什么要灭掉隐剑宗上下,甚至还株连那么多人。” 肖一剑没有提到肖隐,这让宁不臣有些奇怪,可之前有所推测这肖大侠可是被隐剑宗屠掉了一家老小,这么询问也算是在意料之内。 “这隐剑宗宗主不识好歹,惹到了我,自然就把他们杀了个干净,免除后患。” “哈哈哈。”肖一剑轻笑几声。 “可据我所知宁大少虽然在外名声不好,可这般大肆屠戮还是头一遭,事情真像你说的这么简单?” 宁不臣此时心里咯噔一下,面不改色嘴上说道。 “我宁不臣可不是肖大侠这样的人,杀多杀少真的有什么区别,怎么肖大侠是来为那些死去的人讨回公道的吗?”这次就真是在装糊涂了,同时言语中还带着威胁,毕竟宁国忠也在看着这里。 肖一剑冷笑,看来宁不臣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无名剑出鞘,抵在宁不臣的脖子上,肖一剑的力道控制的很好,刚刚划破一点皮肉,留下了一些血迹。 “我知道有无涯境看着这里,可我这“静”字阵法无涯若不仔细也无法察觉,取你的小命还是轻而易举,我不想再听到废话,你现在告诉我你想要杀掉的究竟是谁?” 宁不臣喉头微颤,没有说话,他需要时间思考。 肖一剑也没有催。 就算等的时间再长,出了意外被宁国忠发现了,肖一剑也不怕,毕竟他并没有真的要杀宁不臣的意思,只是想要知道一些事,宁国忠发现了也不会管,他出手反而会怕刺激到自己,这么近的距离,肖一剑有把握,宁国忠也保不住宁不臣的性命,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 宁不臣也在权衡。 他完全可以重复刚才的话,他觉得有五成以上的概率肖一剑还是不会杀他,尽管这概率对生命而言有些低了。况且这件事也不是不能说。 以无名山庄的手段要是调查还是有可能得知一些蛛丝马迹的,而且他要瞒的是全天下的人,无名山庄不在此列,因为无名山庄与世无争所以知道了也没什么影响,不对,根据无名山庄在临海城的动静来看,有些事可能不是一成不变的。 “那你要答应我,绝不将此事透露给任何人,若是违背此生不入无涯。”宁不臣还是在赌。 肖一剑手中的剑又离近了一些,宁不臣能确实感受到那种加重了的疼痛。 肖一剑虽然觉得宁不臣的条件并不难做到,可宁不臣这般提条件令肖一剑很不爽,下意识的肖一剑也随口说了一个条件。 “那你此生不准和慕容迎儿在一起,不然你同样此生不入无涯。” 宁不臣到是没想到肖一剑会提出这种要求。 他甚至有些想笑,难受到想笑,怎么随便一个人出来都要阻挠。 他甚至笑出了声,不过笑声都被吸到肚子里了,肖一剑只能看到他低着头浑身轻微的颤抖,也就是肖一剑的控剑水平高超,提前把剑从他脖子上挪开了,不然真的要因此重伤了。 “好!我答应你,我,宁不臣。” 本来宁不臣还对肖一剑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可现在却要牙切齿一脸狰狞。 肖一剑就当完全没有看到。 “若是,若是......”若是了半天也没有下文,可宁不臣却是突然平静了下来,脸上也不再是狰狞或是一脸敬畏,反而笑了起来,不是那种很诡异的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灿烂。 “我宁不臣此生不入无涯。” 毫不犹豫,没有丝毫停顿。 肖一剑看似如常,其实瞳孔微缩仔细地打量着宁不臣。 虽然并非肖一剑本意,但他确实亲手葬送了一个习武的好苗子,天生水元素亲和又在小小年纪已经触碰到百战境的门槛,无涯可期。 而现在这般誓言,即便肖一剑同意他反悔,也来不及了。 “我肖一剑不会外传此事,如有违背此生不入无涯。”誓言一般不会这样郑重其实的说,简单一句“我答应你。”其实就已经足够了,而肖一剑之所以如此,着实因为心中有愧。 “多谢肖大侠,宁不臣定会把知道的如实相告。”宁不臣的誓言虽然更加狠毒,但其实和肖一剑所说的并不是一回事。肖一剑完全可以要求宁不臣重新发誓,虽然只是无用功。 这件事没什么可谢的。 但宁不臣还是谢了。 不是嘲弄讽刺,而是真心实意。 “肖大侠,这隐剑宗宗主曾是莫永顺门下弟子,是他最信任的亲信,莫永顺他还有后代,隐剑宗宗主去封喉关,就是要隐藏下来,所以我才会斩草除根。” “那隐儿他。” “应该不会错,每一个人头我都用特殊的方法确认过,没有莫家血脉。” 知道想要知道的肖一剑再没停留。 只剩下宁不臣。 这件事他还是有所隐瞒了。 隐瞒了他自己也不想想起的部分。 也许是偶然吧,他的乳母讲起他死去母亲的事,说他母亲很喜欢他,小时候喜欢抱着他乱转,明明刚生产不久身子虚,有一次甚至大半夜还抱着他在院子里溜达,被她发现急忙追去,还跟丢了,找了一会儿才想起去她屋里看看,结果宁不臣好好的睡在襁褓中,她也没有声张就退去了。 这件事本身没什么。 可宁不臣长大后知道了一些事情,这事就显得越来越奇怪。 比如他母亲其实是被他父亲亲手杀掉的。 比如这些事包括刚刚告诉肖一剑的都是自己“偷偷”从书房发现的。 但其实很有可能是故意的。 所以肖隐可能是宁家血脉,而自己才是莫家血脉?他不清楚。不敢想,而他的方法必须要是死人的头盖骨才能使用,他想证实肖隐是莫家血脉。 毕竟自己叫了那么多年的父亲 第一百二十六章 暗箭待发 “静”字阵法牌确实是神兵利器,这种很久远的传承下来的可能只有无名山庄才会的技术,现在依然管用,至少东方庄肃,宁国忠,南仲田他们三人都没有发现。 他们还是太年轻了。 此时才是真正的无人能窥视,在血巫大坟中比“静”字阵法牌更高级的“寂”字阵法内可以听见低声地喃喃自语。 “肖隐?莫家血脉?肖隐?莫家血脉?......” ...... “这里也是这样。”查尔斯罗伯特看着西鞘州边界湍急的海潮愣愣出神。 他们那里也不是没有劣港,可情形却不同而且极为少见,多是浅滩,或者大浪潮。 而眼前景象令他惊奇,海水居然不是一阵阵的潮汐,而是顺着大陆快速流动。 而且他从南鞘州一直考察到西鞘州皆是如此。本来他们有些将劣港改建成良港的经验,看看能不能解决问题,此时却对不上号自然没有任何办法。 剑洲大陆只有东鞘州的海岸可以行船。 他就是从东鞘州上的岸,可为什么呢,东鞘州的海岸线和他们没什么不同。 而最让他震惊的是地处东鞘州境内临海城,良港和劣港的交界地。 水流就好像被一条线分开了一样,本来湍急的河水流过那条线就失去了原本的矢量,成为了浪潮的一部分。匪夷所思。 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内力和妖在他的眼中同样是不能理解的。 此时远方的天空出现了小黑点,越来越大,原来是一片妖兽,除了本就能飞的,其他都是天纵以上的境界,它们是去运输的。 将离剑洲大陆很远的安全海面上的军队运输过来。 ......与此同时。 托马斯阿尔瓦,阿尔伯特,索瓦阿鲁埃以及业问,天月三痕,祖泰三人三妖正在南鞘州的妖兽森林中谈论谋划。 “巫?早就灭了吧。”祖泰想了很久,才得出这样一个答案。 “祖泰大人,巫确实已经在这座大陆灭绝了,可他们还有残余,这些人出走海外到了我们自由联邦现在所在的地方,建立了光明神教,他们......”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我连剑洲大陆发生了什么都不太想了解,更不要说你们额叫什么来着,反正就是你们那边。所以希望你们能把事情说的简单一点。” 这种要求一般都是上级指派下级,索瓦阿鲁埃虽然经常提这种要求,可真的很少听到,上一次听到还是......人老了什么倒灶的事都变得值得怀念。 “好的祖泰大人,光明神教也就是逃亡的巫,他们被我们打败了,您觉得可能吗?” “真的是这样吗?在我看来你们还不如武者美味,一点力量都没有,而巫很美味,只可惜数量太少了。你们再多应该也不能打败巫吧,我甚至怀疑你们连伤到他们都做不到。” “大人还记得我们之前给你看的火铳吗?”阿鲁埃确实希望祖泰觉得巫更加强大,可它却把他们贬的太低了,所以他不得不反驳两句。 “那玩意儿没什么用吧。” “大人您见到的只是最低级的火铳。” “哦?是吗,那你们有没有最高规格的,可以攻击我试试,让我见识一下威力。” 躲子弹都被视为奇迹,现在就有人要主动硬抗,虽然这种事他们也算有些习惯,可以最高规格,那是真的可以弑“神”的。 “那您准备好了吗?” “随时都可以。” 贝克曼拎着他的武器箱进来。 他是自由联邦最强的战士,他是唯一拥有弑神战绩的人,他的火铳是一个传奇。 这种弹药的制作和发射都极其耗费资源,在这里开出这一发实在是浪费,不过也不算,能让这些大家伙收回那种看食物的眼光还算划算。 调试固定好,贝克曼向阿鲁埃示意。 “祖泰大人,我们要开火了。”虽然祖泰说了随意,但阿鲁埃还是提醒了一句。 “来吧。” “砰!” 声音举动。 效果却不怎么好。 祖泰被瞄准的爪子只是向后震了一下,就停住了。 “不错不错,天纵境出其不意下确实有可能死于你们之手。”虽是夸奖,却着实令人苦涩。 祖泰甚至都没有受伤。 阿鲁埃的笑容不再像之前一般轻松,他们的倚仗什么都不是。 “对了,你们继续说。” “好的,祖泰大人。”强压心头苦涩。 “其实我们并不能完全灭掉光明神教,只是光明神教的三位红衣主角和教皇离开了,我们才能取得胜利。” “而我们根据他们所留找到了他们离开的原因。” “就是这几年的事,他们可能要回归拜血庙。” “拜血庙?” 祖泰的神情不再是之前的懒散,第一次皱起眉头。 巫的味道虽然美味。 可拜血庙是真的可怕,若是真的回归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过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拜血庙的庙长,应该不可能活着,那座大坟里应该只有一堆厉害的阵法。 毕竟梁血巫那至今为止最美味的味道真是让他记忆犹新。 罢了让自己手下出去一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可能会有巫再次出现,真是久违的美味。 “你说的,我同意了。” 阿鲁埃却很是迷糊,自己这么多天来,反复和这头不知活了多久的老龙谈论借兵的事,它都没有松口,今天一次绝对是重大失败的武力威慑却成功了。 他根本不清楚他口中所谓的土地,权利,威胁对这只老家伙而言,基本上是听不明白的,也不能说是不明白,只是他所言的各种后果都是不可能发生的,它有着绝对的强大,肖仁华那家伙死了,就没有能制约他的存在了。 真正有吸引力的反而是巫所代表的美味。 说来最烦的就是无名山庄,明明和巫一样都是修炼元素力量,可那味道,啧啧真的是难吃到极点。 “你们走吧,我要去用餐了。” 一句简单的打发却让阿鲁埃三人不寒而栗。 祖泰却没有在意,尽管荒城送来的美味原本其他武者来的令人享受,可还是不能和巫相提并论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暴力破解 血巫大坟并不是这里唯一的大坟。 不过却是最古老也最庞大最坚挺的两座大坟。 梁血巫为什么要埋葬整个拜血庙到现在都没有确切的答案。最普遍的认识,大概就是他这个人是一个狂妄的疯子,所以才会做这般不可理喻的事。一来因为这座大坟多年来无人生还,着实让人觉得梁血巫深不可测,二来也是因为即便他的行为对武者而言极为有利,但他本身却算是巫体系的修行者,所用的手段都和巫相关,人们其实还是不愿意提起最古之时的事。 可总有人会喜欢梁血巫这般疯狂的行径,所以在血巫大坟的旁边还有两座小一点的大坟。 说是坟也有点不合适,因为两座坟都不是完整的,而是破败的。 稍早的那座坟是第一位天纵境巅峰干的,当时巫刚灭不久他就是天下第一的强者。 也许是因为晋升无涯境需要的不再只是积累内力而是需要少量的感悟这般玄之又玄的东西,所以对于第一个站在这般分界线的人而言,他看不到前路,有些自暴自弃。 名义上是广邀各路豪杰去血巫大坟一探究竟找寻天纵之后的契机。 可能一开始他真的只是想寻找前路,可血巫大坟却是一条死路,所有进去探索的人都杳无音信,毫无进展。 也许就是这时他改变了想法。 这般继续探索不过是继续送死罢了,死的人也有天纵之人,即便他是天纵巅峰,可也未必能从中活着出来。 很可悲的事。 可能只有他梦寐以求的下一个境界才有资格探索血巫大坟,而他探索血巫大坟的目的本就是希望可以寻找晋升的方法。 绝望亦或是另辟蹊径。 他提出可以尝试性仿造一座大坟,各家集思广益,对这座大坟进行布置,机关陷阱种种种种,通过这种方法对血巫大坟的内部进行假设性的预防和演练。 这个方法很愚蠢。 但没人能提出更好的方法。 其他各家虽然此时未到天纵巅峰,可总有那么一天,谁也没有打算就此放弃。 一座仿制的大坟就这般建了起来。 谁都没想到他的真正目的是效仿梁血巫。 他觉得他懂梁血巫。 应该是巫的道路也走到尽头了吧,所以他想断送巫的时代,而给新生的“武”一些机会。 可惜“武”的路甚至还不如巫。 那么便由他亲手把武的时代埋葬吧。 大坟建成,庆功酒醉,将其他人命断梦里,或是直接斩杀,一一埋葬后,进到坟中再没有出来。 这个故事就在坟中有石刻记载,不过他没有留下名字。 这座大坟的机关陷阱虽然高明巧妙,却没有巫的奇诡之术,而且同为武者,彼此的想法更易猜透,在有了几名天纵巅峰后终于突破。 其他人对石刻的故事无动于衷,可几位天纵境巅峰却颇有感触。 其中年龄最大的也是最早的天纵境巅峰那人最是感同身受,看完当即血泪长流,闭关不出。 七日后出关破境入无涯,为武之绝巅。 大坟被其命名“武坟。” 去除陷阱不破坏其他,引以为戒。 时至今日,这座大坟依旧还在。就在血巫大坟的旁边,时常有武者愿意来此一游。 而另一座大坟,其实不配与血巫大坟和武坟并列,充其量只是个笑话。 是个小门派的门主,实力也还不错天纵巅峰,不过在有无涯境的情况下其实不算什么。 但野心不小。 那时因为第一位无涯在武坟破境,所以武坟成了武者圣地,很多武者都慕名而来。 这个小门派的门主是个真疯子,或者仅仅只是想要模仿梁血巫和武坟的建立者。 他的计划就是仿造一个小的大坟作为门派驻地,冒充是武坟建立者或者其中埋葬者的传人,伪造一段经历,狐假虎威,重新建立一个新的门派叫做“三坟派”。 这个事儿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 那时武坟石刻上的流传真的是到了人人都耳熟能详的境地。 其他人也不是傻子,就悄悄打探门主的动向。在他书房里发现了他的秘密计划。 然后这家伙就被自己人给做掉了。 这大坟才建到一半,也就这么荒废了。 这还没完。 后来还有传言,其实这门主是真心想要借助两座大坟的名气做出一番事业,可却被仇家陷害,书房里的秘密计划都是伪造的,而后来被自己人诛杀也是有人秘密煽动的。 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还真没人说的清楚,不过这并不妨碍它流传下来成为人们口中的笑谈。 所以关于这些大坟的事,人们并不是一无所知,前人还是做了许多值得“敬佩”的尝试。 虽然各方势力围绕着这血巫大坟的勾心斗角着实不少,可对大坟的探索确实是所有势力的一致目标,是此行的重中之重。 所以东鞘州的队伍里有着大量的挖掘工具,即便被有心人注意到了,可却并没有放到心上。 直到这天早晨一些没有内力在身的普通人,以及仅仅只有初境,器境和气境的武者全副武装拿着铲子,锄子,锥子,锤子以及推车等挖矿的工具时,其他各方武者才惊讶这人数的庞大。 不过细想也不奇怪,东鞘州毕竟离此地不远,只是些不到百战境的人人数再多也成不了气候。 不过问题是你东鞘州现在就要对血巫大坟下手了吗?要知道此时神剑州的人连个影子都还没看到,你提前来勘测已经有些无赖了,但我们也没觉得如何,毕竟都是这样做的。 可现在就直接动手不太好吧。 而且东鞘州也太残忍了。 用这些实力不够的炮灰用数量来填,就算他们平日不在意这些人,可也觉得太过残忍,更让他们觉得可悲的是这些人脸上却瞧不见害怕,反而有说有笑毫不在意,甚至还有些自豪自信的感觉。 真不知道东鞘州用了什么邪门的手段,他们这些人都未必可以轻松面对血巫大坟,你们这些实力不够看的是怎么能做到笑着赴死的。 他们想错了。 直到东鞘州动手才发现事情并非他们想的那样。 这些人根本没有从大坟的门户进入,而是从侧面开始......挖掘。 刚看到在挖掘时,有人眼前一亮第一时间觉得可能挖出一个通道另辟蹊径确实可能来的安全许多,不仅钦佩东方尽的想法确实独到。 可挖了一会儿所有人都震惊了。 此时的样子,根本不是在挖一个通道那么简单。 这是要把整个大坟都挖掉啊! 血巫大坟是不如那些高耸的山脉,可也仅是稍稍逊色也是拥有着山的体量。 东鞘州好大的气魄,这是要搬山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武坟 几万多人协同搬山的场景确实震撼人心,即便都是些低级武者,可这么多人一起,却让天纵巅峰看了都自愧弗如。 在这些高手的印象里,非武者和低级武者都是那种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感觉,甚至他们的生活中都很少接触到。 可东鞘州的普通人却是如此的有活力,这是他们以前不曾想过的。 东鞘州的商店街那些饭食,日用品的店铺那么多,光顾的人却不多原来都是为了这些人准备的。 此时东鞘州的人手大约是其他所有人加起来的总和的百倍之多,刚来时东鞘州的队伍仅仅不足千人虽然依旧不少,可还不足以让各方忌惮,此时虽然多的主要都是低级武者和普通人,但东鞘州的高端战力也补充了不少。 许多第一次见识东鞘州的人这才认识到什么叫霸主,此时在场的所有势力加起来都未必是东鞘州一合之敌。 而且不说这具体的实力,单论这气象,每一个东鞘州的普通人看上去都比这些武者要爆满许多,就连之前看上去最为正派的侠义帮此时和其相比也显得阴沉不怀好意。 本来他们此行都是很沉重的,毕竟血巫大坟的传言摆在那里,危险是必然的。 可此时东鞘州来了这么一手,不正面闯你的布置,直接把整座山体挖开,里面有再多阴谋诡计,这阳光之下也无分毫作用。 这期间还有一个小插曲,就是回春堂也入驻了东鞘州的商店街,虽然和死市入驻造成的影响不能相提并论,但还是引发了各种议论,回春堂到底是本就和东鞘州有着联系,还是暂时的合作。不过不管怎么说,在众人的印象中东鞘州此时自然已经远在还没见到踪影的神剑州之上了。 回春堂的队伍里顾怜儿也在,其他不说至少孩子们还是很开心的。 即便搬山的人很多,可山也很大,而且不是说随便挖一下就行,也不是十二个时辰不停的工作。工人也需要休息,换班,而挖山也需要计划。 至少此时看上去东鞘州的工人还是很有计划的,从山顶开始挖掘,同时有人去掉山体上的植被,好几十排人同时接力运输土壤,石块。 这是个大工程,看情形,即便神剑州的人来了,也未必可以完成。 怪不得东鞘州敢这么做,至少神剑州抓不到由头说些什么。 不过这工程浩大,非一时可以完成的,其他人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反而是东鞘州的百战境很多人都在周围警戒着,认真盯着施工所在。 这些事肖一剑自然不知。 因为他带着肖隐等人加上顾怜儿来参观这座武坟来了。 当然宁不臣自然也跟着,南怀康也是。 武坟比血巫大坟要小的多,和血巫大坟是一座小山不同,武坟人工的痕迹十分明显,先是外观上就不同,血巫大坟像一座山,而武坟却是像一栋石楼。 这石楼有九层,虽然是一层一种危机,可也没有划分的特别明显,每层之间的分隔不明显,而且各种机关陷阱杂乱无章,不过现在是没有了,都被拆掉了,倒是有一些懂得雕刻的,把那些机关的样子雕成石雕保存了下来,没有了危险,反而更加的像是有钱人家的收藏。 这每层之间也不是用楼梯链接的,虽然肖一剑带人参观走的是楼梯,这都是后来修建的,毕竟一个本来就是为了防范而布置的,在武坟建立者把所有人杀掉之后,自然也罢供人建造方便的楼梯拆了,现在的楼梯则是后人再建的。 武坟九层。 五层在地下,四层在地上。 尽管已经开发出好久了,可毕竟是个封闭的环境静,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肖一剑,宁不臣和慕容家的三位小姑姑一前一后一中央举着火把,其实肖隐有点想举,但被肖一剑拒绝了,他还是很了解这个徒弟的,他只是觉得火把好玩罢了。 想到肖隐,自然就会想到肖隐的身世。 如果肖隐真的是莫氏血脉。 那么当初隐剑宗宗主在封喉关的大肆杀戮的原因正是为了给肖隐,不对,应该是给肖隐的父亲保驾护航。 也就是肖一剑的仇人真正算来,就是肖隐。其实这般一想,肖一剑总觉得可笑。 事实如此,可他不知道怎么就是没办法将仇人两个字和肖隐画上等号,莫永顺为了保存血脉,隐剑宗宗主是为了忠诚和对师父的尊重。 所以他们就把包括肖一剑家在内的十个家族杀了个干干净净? 这件事肖一剑觉得自己可以怪莫永顺,可以怪隐剑宗宗主,就是怪不到肖隐头上。 可实际上,没有隐剑宗宗主,还会有其他人会做这件事,没有莫永顺,其他的莫家人依旧会选择保留自家的血脉,可若是没有肖隐的父亲,莫家的血脉就断绝了,也不会出现这事情。 肖隐真的无辜吗? 肖一剑说不清,但他没办法将肖隐视为仇人。 他克制住自己不要想,就和平常一样,至少在肖隐面前不要想,会显得很奇怪,他应该自己把这事想清楚。 肖一剑他们先要去的是地下五层,因为武坟石刻就在那里,而地上四层则是一片坟墓,和武坟建立者没人埋葬的枯骨。 他们此行并不是抱着寻宝的心思来的,有什么宝贝这么多年也早就被捡光了,那些机关陷阱之所以用石雕,也是因为,原本的东西都被人拿走了。肖一剑觉得这些孩子其实也就是来长长见识,真的要他们感悟什么还为时过早,他肖一剑倒是真的想好好瞧瞧,当时师父带自己和师兄来的时候也就是看了个热闹,倒是师父对着石刻感触颇深。想来也是,现在的无涯境就好像那时的天纵境一样,虽然处在巅峰,可却看不到前路,纵然再强大,可一旦止步不前,总有点失落。 这点肖一剑也有所体会,毕竟他已经停在天纵境巅峰很长时间了,不过他能体会的仅仅是那份止步不前的失落,可他面前的路却早已有所规划。 前路漫漫,没有任何目标和方向是最绝望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石刻 即便有火把照亮,可这地下的黑暗却依旧很难被驱散,孩子们目力所及不会超过方圆二十米,和在地面上相比着实有些令人不安。 特别是这其中的味道,更是咸湿而且夹杂着些许腐烂的臭味,整个人都觉得闷闷的。 虽然有种冒险的刺激感,但孩子们果然还是很讨厌这种带着沧桑感的古老的环境。 更何况因为此间的各种机关陷阱都已经被破坏取走了,所以这一路下来其实空旷的很。 当然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火把的光亮和火热没移动一些,总有些影子窸窸窣窣的移动,都是些徙居于此的生物,虽然可能威胁不大并非妖族,可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看着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加装了楼梯,而且机关陷阱早已不在,又只有一个确定的目标,所以这地下五层空间虽然很大,但其实他们从进来开始到来到石刻的面前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肖一剑有些想念钟易寒了。 只因为这石刻上的文字他并看不懂。 虽然以前和师父来过此地,可那时的肖一剑连现在用的文字都认不全,哪里知道这石刻是什么,而且这么多年,这些细枝末节谁还能记着。 肖一剑也只能寄希望于闻闲歌支雅意或是慕容家的三位小姑姑了。 出乎意料之外,还真有人能看懂。 不过这个人着实出乎意料。 南怀康! 他居然能看懂。不过此时他皱着眉头似有心事,而且并不是因为这石刻上的字令他为难,至少他逐字逐字念下来很流畅毫无停滞。 昏暗的火光下,只有肖一剑发现了这一点。 南怀康能认识这些字本来就已经足够让肖一剑心头疑心大起,而南怀康这一点小小地表情,更是让肖一剑完全心不在焉,这石刻上的内容,肖一剑更是完全没有听进去。等回过神来,南怀康已经翻译完了。 肖一剑倒也没觉得惋惜。 因为若是这石刻真的能让肖一剑有所感悟,肖一剑可能在听了南怀康的讲述之后,即便他的注意力不在此处,也会被吸引回来。 而且这石刻上的字,肖一剑年少的时候也来过,大概的意思还是有印象的。时代不同,肖一剑和武坟建立者的感受是远远不同的,即便此时无涯境之上仍旧是未知的领域,可至少肖一剑从来不曾绝望过,就算他现在连无涯境都不是,可无涯之上才是肖一剑的追求所在。 并非好高骛远,从肖一剑展露出天赋开始,有无名山庄的底蕴,无涯境本就不是难以达到,其之上的境界才是无名山庄的无名令传人应该探索的领域。 至少每个无名令传人知道无名山庄真正的神奇之处,从来都不曾怀疑过无涯之上的存在。 武坟石刻对于肖一剑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处,最起码不会像传言中第一位无涯境强者那般,闭关几日直入无涯。 这些古老的东西虽然还留有旧时的传说显得无比辉煌,但在现在这个新的时代,这种辉煌还能留存几分,这石刻本应和这武坟中随处可见的石壁并无两样,充其量是些古旧无用的东西罢了。可现在却因为一段传说,和无数想要像曾经那个无涯境一般一步登天的武者的盲目推崇传播,变的神乎其神。 毕竟虽然那位有史以来的第一位无涯境的破境虽然是在看完石刻之后,可这不代表着这石刻能让所有看过的人有所收获。 毕竟每个人都是与众不同的,有着不同的想法和感慨。 道理是这样的,但肖一剑也不会故意这样别扭的讲给孩子们听。 石刻是没什么,但它代表着一段无法掩埋的惨痛历史,值得孩子们见识一下,自己独立对此进行属于自己的思考。 虽然肖一剑并没有对孩子们的思考抱有什么兴趣,毕竟重要的只是思考这过程本身,一群离天纵巅峰还远的孩子难不成还能指望他们有什么如此沉痛迟暮的感慨吗? 孩子们对此兴致缺缺,连带着对血巫大坟也没什么兴致了,两次所谓的探险,都是些比书本上更无趣枯燥的历史,更何况环境还差的很多。 宁不臣不屑一顾,肖隐倒是对石刻怪异的文字感兴趣,隔空比比划划,慕容家的几个小女孩则是有些一丝不苟的让自己把事情记住,慕容远看着慕容唤真一脸凝重地看着,也好奇不已,想看看慕容唤真看的什么一脸苦大仇深。 慕容唤真是不明白那种修炼到无路可走的绝望,但那种肃穆的氛围他感觉到了,所以他一直在想刚刚南怀康讲述的,试图弄明白他的三位小姑姑到底为何这般严肃。 这石刻虽然名动天下,可实际上真正去看用不了多长时间。 对于孩子们而言这趟旅行真正有探险意味的还是漆黑的洞穴和昏暗的火把以及那些不见真面目的虫子。 倒是几位小姑姑有些慎重的观看石刻,似乎借此领悟些什么。 其实看她们一脸凝重,肖一剑就知道这石刻和不可能对她们有所帮助,反而过于在意会起到反效果,不过肖一剑也不说。无涯境要想踏入,前人的经验虽然值得借鉴,可关键还是要自己真的弄明白。 肖一剑一个外人的规劝说了未必有效果,还有可能起到反效果,毕竟刻以在意自己不去在意本身就还是一种在意。 不过肖一剑确实有所疑惑。 一道不被众人察觉的传言内力连接到南怀康身上。 “你怎么会认识古时候的文字的?”南怀康家学渊源其实未必不会这些,可之前一个月的接触,肖一剑也知道南怀康很小的时候就去了海外,他真的会去学习剑洲大陆古时候的文字吗? 南怀康是不会什么事都有问必答的,即便肖一剑的实力摆在那里。 可这件事南怀康自己本身也有所顾虑,肖大侠既然提起说不定知道些什么,他正好解惑倒也没有隐瞒。 “肖大侠,实不相瞒,这文字我是在海外学习的,那被我们灭掉的光明神教的教典,用的正是这种文字。” 这结果和肖一剑的猜测有所吻合,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即便之前确实钟易寒遇到过光明神教的残党。可那些人的水平连没有内力的海外人都比不过。 这说明他们还不如海外四人议会。 置于这说明海外四人议会其实比想象中强,肖一剑根本没想过,火铳这东西虽然还有提升空间,可应该还不至于威胁到天纵巅峰,肖一剑对此很有把握。 可心头这种不详的预感,就是来自这光明神教,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对,怪怪的,可真要说为什么肖一剑不清楚。 不过已经对此留了些小心。 第一百三十章 幕后黑手? 肖无名看着眼前的信件,一直轻敲案台的手指渐渐停了下来。 海外光明神教是巫的残余,这一点无名山庄一直都清楚。 可鞭长莫及,海外的情报,无名山庄了解虽有,却并不多。而且当时流亡海外的巫能立足本就有些出乎意料了。 这些事关心的并不是太多。 也就东鞘州开始从良港出海,有些消息相互交流起来,才引发了重视。 海外的人无法修炼。 有这个前提在,巫自然是如鱼得水。 无名山庄的情报也很快了解了,光明神教就是巫的残余。 无名山庄对巫没什么偏见。 而当时又有东方老祖的事情,无名山庄对海外其实关心不够。 而没有多年的积累,现在海外的发展情况和剑洲大陆又不相同,这有些情报即便传过来也并不是看的很明白。 而光明神教的具体情报更是绝密,仅有四人议会清楚。 所以眼前这份通过收集海外一些年长者的讲述而总结下来的情报能在这个时候送过来着实难能可贵。 肖无名将这并不多的情报仔细的通读,仔细的思考。 自由联邦战胜光明神教,这些事早就已经随着东鞘州和海外的联系传播过来,再加上无名山庄自己的情报来源,有一件事是不会错的。 自由联邦只弑杀了一位“光明神”。 这位“光明神”大概是天纵境的实力。 而从情报来源上的种种来看,“光明神”绝对不止一个。 而且从所谓“神迹”来看,等同于无涯境的巫,也极有可能存在。 那么为什么自由联邦只弑杀了一位“光明神”就能获得胜利呢? 再加上天虎城出现光明神教残余的情况,肖无名很自然的把这些联系在一起。 这些残余真的只是残余吗? 而且从时间上看也不符合,那时候师父还在,光明神教若是有无涯入境,怎么可能不会被发现。 是自己想多了吗? 肖无名想起了那名使用业仆鸟的暗卫。 这明暗卫是海外的人已经被肖无名确定了,本以为和四人议会有关,可仔细想来,无名山庄的这些文卫武卫的人都是从小开始培养的,全是些无家可归的孤儿。 这名暗卫能被渗透也应该是在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 这个时间,恰好和自由联邦战胜光明神教有些接近。 那时的四人议会有能力进行这种渗透吗? 那么这人究竟是谁的人。 况且虽然血巫大坟的消息流传自神剑州和东鞘州。 但其实据肖无名了解,在东鞘州和神剑州也有着和这名暗卫有着紧密联系的人在。 那么这消息到底是从何处流传出来的。 之前肖无名以为是海外四人议会,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此时却是要慎重再慎重。 这些看似巧合其实已经不能说是巧合了。 光明神教嫌疑极大。 可其实也有说不通想不明白的地方。 一来就是时间上的问题,若是光明神教的巫是因为来到剑洲大陆而错失了和自由联邦的一战,那么他们必然已经在剑洲大陆蛰伏已久。 可当时师父还在怎么就能瞒天过海呢? 就算这些巫手上有着特殊的手段可以瞒过师父,那么这么多年为何毫无动静。 二来,既然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动静,可以隐藏的很好,为什么偏偏在最后紧要关头在天虎城以一种很简单的感觉就暴露了。 从之前的推断很显然,这些巫谋求的是血巫大坟,他们完全可以一直隐藏下去,而不是为了试探天纵境巅峰的无名先生排出几个气境巅峰的人送死,还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故意的?可又是为了什么? 三来,就是这些气境巅峰的家伙。 既然他们是巫的残余,目的是为了血巫大坟,那么他们不可能不明白血巫大坟的具体情况。 百战巅峰甚至都不足够,他们为何召集的反而是气境。 异常虽然异常。 可有些事确实是发生了的,那么必定有所缘由。 肖无名有个大概的猜测。 比如他们不熟悉海上航行,或是发现了剑洲大陆有强大的无涯坐镇,在海上耽搁了很长时间,最近才登上剑洲大陆。 而那些气境只是为了尽快加深对这片大陆的了解而不得不出此下策。 这份猜测同样极为不合理。 一来既然当年可以顺利逃亡海外,过来也不可能出太多意外,更不用说光明神教在海外权柄极大,当时已经有了通商,过来还是容易的。 二来这名暗卫的存在和猜测也矛盾。 有这般布局,怎么会做出这么简单就暴露的事。 还是很多事不了解,只能迷雾中前行。 当然这种根据现有情况的猜测虽然有很多的错误,但也可以得知一些大概的情况,不至于完全的没有了解。 至少此时肖无名得出了一个结论。 光明神教很危险,特别是对于肖一剑三人而言。 肖无名给他们三个的指示是尽量的多杀,这种混乱的争夺,所有人都有取死之道,这般搅和并不会给无名山庄带来麻烦,反而杀的越多越说明无名山庄有底气,无涯境也会有所忌惮,他们也会更安全。 但是若是光明神教掺和进来就不同了,先不说巫本身就有特殊的手段,而且还极有可能存在可以媲美无涯境的大巫。 巫不了解剑洲大陆上的局势,不清楚他们逃亡后无名山庄意味着什么,他们的杀戮对光明神教的震慑基本不存在。 所以若是光明神教被惹怒了,出手对付他们三个,而师父没有插手,那么一切就都完了。 这个消息必须要尽快传递给他们三人。 可暗卫有人被渗透了。 这种传递消息的方式真的没有问题吗? 之前也是有所顾虑,才让钟易寒亲自前去。 而他要坐镇无名山庄。 下意识的,肖无名不想让君雪桦去。 还自欺欺人找了“不能四位无名先生齐出”的拙劣借口来说服自己。 最终,肖无名还是选择了大局为重。 “小师妹。” 君雪桦被肖无名传唤也有些意外,肖无名几乎不会只派什么事给自己,四位师兄也都是一直照顾自己,尤其是大师兄。 此事定然非同小可,就像之前对海外四人议会的试探一样,虽然海外四人议会的实力可以忽略,但若是他们实力不凡,当时的自己定然九死一生。而无名山庄却没有其他可用之人。 君雪桦隐隐还有些期待。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尾随 君雪桦不清楚肖无名的心底的一些纠结。 君雪桦心底其实跃跃欲试,当然执行任务是件严肃的事,同时此事有关生死更是严肃,所以即便君雪桦对于任务很是期待,但也没有表现出来。 不过她严肃的整理包裹,虽然严肃但事情本身还是暴露了她雀跃的内心。 东鞘州人都有的身份凭鉴,几件换洗素衣,一根最喜欢的木钗,木梳玉扇皮夸带,和一包洗漱用的香囊,这是上次出门的经验教训,不会浑身臭汗还无处打理遮盖,几些从山门拿来的盘缠,想的不是落脚吃饭等等用度,而是天虎城的名小吃松脂玫瑰花糕,和那些脂粉。 除了包裹里的这些,一顶遮阳又隐蔽的斗笠,还有特制的剑镡涮了铁链的配剑,以及一柄随时绑在腿上的袖珍木剑。 这一次我准备充分了! 我已经不是没有外出经验了。 君雪桦快步走出临海城的城门。 走到林间深处,四下无人的时候,还哼起了小曲,脚下也不再是一步步脚踏实地,这可不是什么不世出的绝世轻功,就是单纯小女孩开心时的蹦蹦跳跳。 在这危险的林间,君雪桦就这样丝毫没有任何防备,全是因为她一身天纵境巅峰的修为肆意展现,不做掩盖,至少在这一路上肯定不会有不开眼的招惹她。 可这般毫无警惕,若是换了其他人定是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就算是现在的君雪桦,这般不谨慎,也导致她没有发现在其身后的交错的密林之中,一道身影很是轻易地尾随着。 换成肖一剑他们,定然发现,而且说不定会找机会斩草除根。 这尾随之人的隐蔽手段在天纵境巅峰而言实在是相当拙劣。 毕竟肖无名走的是光明正大的路线,这般偷偷摸摸的事他还是第一次干。 是的,他有些不放心师妹一个人出远门,上一次师妹出去,只是里临海城很近的一个港口,肖无名就心疼的很,这一次甚至是要横穿东鞘州甚至出了东鞘州还在妖兽森林还有不短的路程。 肖无名权衡利弊只权衡了很短的时间就把无名山庄的新山门的打理交给了手下人,急急忙忙的装好了大包小包跟了上来。 因为肖无名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毕竟小师妹总归是要单独出去的,而他也确实不放心,特别是上次任务之后,君雪桦内心对外面的向往又怎么能瞒的住肖无名,所以一向武功都是走光明正大路线的肖无名加急练了一门追踪有关的功夫。 当然也是符合肖无名喜好,最正式最官方的追踪轻功,来自前朝刑部原名《天涯海角难逃剑典之刑,生民小事不漏分毫轻功》。 前朝《剑典》名声之大,不光后世流传,在当时也是轰动一时,就连刑部的头号高手,被认为一介莽夫的家伙,也不管有文化没文化反正这马屁拍的是相当到位,再也没有人把这个什么“通读《剑典》醍醐灌顶,一晚悟道,创下绝世武功”的家伙当做一个没脑子的莽夫。 当然马屁拍的好是好,可这名字实在是有些长了。 一般人都不清楚这些,只知道这门轻功的俗称叫做“官步。” 这官步自然是不差,甚至确实可以称得上是极其优秀的轻功,不然也不至于能拍好马屁。 可这步伐本就是为了缉拿犯人而发明出来,这速度和追踪方面自然都是顶尖,可这隐蔽性嘛。 可以说几乎没有。 不过追君雪桦倒好像是绰绰有余,这俩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这般追踪和反追踪实在是把天纵境巅峰的所有人的脸都丢尽了。 唯一比较让人欣慰的是两人的速度都不慢,不到天纵境未必跟得上,所以也不会被发现。 东鞘州内部的路还比较好走,为了节省时间,君雪桦没有走官道,而是走的直线,所以经常性横穿森林官道,甚至擦着城池的边缘快速略去,倒是吓到了不少在官道上运货的商人。 两人一追一赶快速的向血巫大坟进发。 肖无名也是头一次追踪,而且君雪桦的速度又极快,根本来不及去掩饰他们行走时的痕迹。 这些痕迹在有心人看来煞是显眼。 “这是风元素,难不成这片大陆还有其他的巫存在?” “不太一样,这和我所掌控的风元素好像有些不同,不过我也只是能感觉到不同,可真要说那里不同,我还真感觉不出来,教皇大人您怎么看?” 三个穿着很像普通无人的家伙手提三柄剑并肩走着,有一人查看刚刚君雪桦和肖无名留下的痕迹。 其实若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三个人手中的剑鞘和常见的不同,不仅没有寻常宝剑宽,这长度甚至要长一些有半人多长,而且这剑还很鼓。 本来火之枢机的话还没引起本十三世的重视,毕竟巫之秘教典上有所记载,这片大陆虽然没有巫的传承,可也会诞生一些元素体制亲和者,而内力和巫其实本就有内在联系,有人能应用风元素其实并不是多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可风之枢机的话则让本十三世也蹲了下来仔细查看。 这一看确实如此。 而且他还看出来了其他的东西。 “不光不太一样,而且这风元素还不止一人。”有风元素的痕迹不奇怪,可同时有两个不同的人都有风元素,这就有些不一般了,难道还有巫代代在这片大陆上隐蔽的传承了下来。 也不对,这些元素力量有些不太一样。 本十三世尽力回想秘教典上那些奇奇怪怪平常不会在意的小细节。 很快想起了两个名字。 “难不成是兽巫和剑巫这两个旁门左道还有传承留下来。” 这两个名字一出,风之枢机和火之枢机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们也是有资格翻看秘教典的,这两家虽然也是被冠以了“巫”之名,可其实是和他们截然不同的,他们三家都自称巫之正统,争的不可开交。 而现在他们若是也得到消息参与进来可是十分不妙。 “走,我们小心点,不要在这般浪费时间,跟上去瞧个明白。” 第一百三十二章 神殇 “哈——哈” 风之枢机还好,但本十三世和火之枢机跟了不久就已经有些气喘了,巫的体系身体素质和武者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可其实真不怪这几位不行,因为他们已经不眠不休的跟了一整天了。 你们到底有什么急事这么着急,一整天都在赶路停也不停,投胎也得缓缓啊。 肖无名其实也觉得君雪桦这样一直赶路有些不对。 因为这不把小师妹累坏了嘛。 事情紧急,可也不是这种急法啊。 路上要注意安全,注意休息啊。 君雪桦的想法则截然不同。 其实武者修炼到他们这般天纵境巅峰,吃饭睡觉这些常人补充恢复能量的手段,他们也还是需要的,但他们同时有浑厚的内力支持,所以只需要很少的饭,睡很少的觉,就能支撑很长时间。 但习惯这种东西,都是小时候养成的,也就是他们还是普通人的时候养成的。 所以即便无名山庄会强制更改他们睡觉的习惯变为修炼冥想,但吃饭还是和平常一样。这般不眠不休的赶路真的很罕见。 不过也不是没有。 武卫中明卫暗卫传递重要情报,加急都是这样,甚至还有一套这种情况下的调息方法。 君雪桦早就想试试了,虽然有些累,但其实她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兴奋于速度带来的爽快感之中。 这般赶路,到休息时间还有一半的路程,大概只需要两次休息就能到天虎城附近了。 君雪桦继续向前。 肖无名凭借胸雄厚的内力和强健的身体,完全可以跟上。 而后面三位又跟了一段终于是停了下来。 确实是跟不上。 “应该是剑巫,剑巫修自身,咱们才追不上。兽巫,唉咱们其实也追不上,他们御兽为主,将自身所修全部以巫术加之于御兽之上,论这般长途跋涉甚至更胜剑巫一筹,只不过咱们追了这么久,没有发现御兽的痕迹,所以肯定是剑巫所为。” “其实也不用穷追不舍,看这路线,和咱们并无区别,就是向着英魂所在前进,咱们计划不变,多加小心就是。” “教主所言极是。”明面上本十三世被称作教皇,其实私下里,他们知情人都是以教主相称。 光明神教三人先找附近的城池休息,反正他们现在并不着急,毕竟时间还没有到,去也是白去,现在重要的是在城池中收集情报,尽量做到有备无患。 可谁曾想刚一进城门就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他们三人虽然与外界接触不多,这剑洲大陆的文字有些和古时候变化多的认不太全,但这张通告的大标题还是认得清清楚楚。 《通缉》两个大字在最上面。 《光明神教余孽》。 特别是“余孽”两个字特别显眼。 怎么就“余”了?怎么就“孽”了? 完整的看完整个通告,再加上周围人议论纷纷,他们三个也算清楚了一些事。 有光明神教的余孽,在武者联盟附近行刺杀之事,所以被通缉。 三人真的有很多疑惑,除了余孽二字之外,他们还奇怪的是这些家伙是怎么过来的。 当时他们可是把海岸线下了封禁令之后,偷偷过来的,知情人仅有他们三个和水之枢机。 而现在,虽然他们本来以为是乌龙,可通缉上无论是服饰还是祈祷的配饰,都确确实实是他们的信徒,他们也不得不信。 正在他们迷惑时,恰巧路过一个客栈,里面有一个自称自由联邦的人在滔滔不绝的讲着,三人听到了光明神教几个字,急忙坐进去,要了壶茶水,认真倾听。 “你们这里的内力虽然神奇,但和光明神教的神和神力相比,可就差远了,我跟你们说,真见过神迹的人其实很少,但我当时亲眼所见,神只要手一挥,说下雨就下雨,说下雪就下雪,说是晴天就晴空万里,就短短的时间,天气的变化全被神玩弄于鼓掌之中。” 看到周围的人都听的聚精会神,这人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 “这神力不光神可以用,神还能把神力给我们这些没有神力的人用,你们说说你们内力可以借给别人用吗?” 原来还有些不服气的气境武者,这时也不得不摇了摇头,反正他是没听说过内力可以借的。 “通缉令都看了吧,就是那个画着地火水风的十字架,每个图案都能储存不同的神力,并且只要拿着这些就可以使用,像是直接发出火球,让你整个人冻结,改变地形,强风之类都是最基本的,甚至我见过有人把一条小河都完全冻住了,当时还是个特别热的夏天......” “那你有没有这种东西?”火之枢机开口。他看这人知道不少,若是有信物,他们三个两名身份给他,这可以方便不少。 这人虽然被打断有些不高兴,可见这问题,觉得这人是被吸引,情不自禁,有些得意。 “啧啧,这东西我可不敢有,不然就要被当成光明神教余孽抓起来了,再说了神早就死了,这些东西神力用完就没用了。” “神死了?” 这一问火之枢机面色凝重,可却是问到了这人的痒处。 “那是自然,这神再强再厉害,面对我们的合力还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当时神随手就是一道那么大的冰墙,把我们火枪队的连射全部挡了下来,反手就是暴风雪,冰剑如雨,我当时就是其中一员,想起来都可怕,被冰剑射中的弟兄直接就被洞穿咽气了,那伤口还不留一滴血,我当时见机躲在倒下的房屋后才活得一命,不是要不是我们的大英雄......” 这个只有一只胳膊的老兵又高兴地讲了好久,一些武者也被他所折服,而本十三世等人则已经转身离开。 有些事很清楚了,而有些事还是不清楚,但那种愤怒的感觉已经让人无暇他顾。 城外的森林一场难以抑制的大火燃起,始终缺了一场大雨,很艰难才被众人抢救扑灭。 第一百三十三章 秘巫 水之枢机死了,他们建立的光明神教也被消灭了,取而代之的则是自由联邦。 他们也是第一次得知这些消息。 都是有理智的人。 愤怒过后,开始思考接下来的问题。 他们比之前更谨慎,因为他们已经不再是有着庞大后方的神明,而是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 “我们是不是想办法接触一下那些“余孽”。”几番权衡利弊,火之枢机有些拿不准,觉得即便接触这些余孽有些风险,但其本身问题应该不大,只是要小心那些让他们来这片大陆的有心人,暗中接触,说不定会得到些有用的信息,比他们现在这样毫无头绪要强一些。 “水的仇我们要报,但不是现在。就算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些我们不知道的情报,可咱们也知道,没了咱们灌输元素力量的祭器,他们什么都不是,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而且我们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去唤醒英魂,要的是剑洲大陆的情报,而不是水的情报。” 两人虽然意见针锋相对,但并没有因此争吵不休。而是等待本十三世做出抉择。 “咱们现在离开教内也有近二十年了吧。”本十三世也在思考。 “这祭器既然他们还能使用,我真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元素力量是谁给他们灌注的。”火风两位枢机一时也被本十三世点醒。 他们本以为这些余孽是自由联邦的人有心放任,以此为饵来寻找他们三人。 可此时再一想却发现,这幕后绝不简单,不是兽巫,也不是剑巫。 而是和他们一样的秘巫,还有人在暗中潜伏,而且矛头指向他们。之前他们没有着急就是因为他们觉得秘巫一系,只剩下他们,而英魂所在本身的防御布置都是集秘巫大成的杰作,这些武者再强不知道方法也难以突破。 而现在似乎还有其他秘巫参与进来。 只是当年巫时代苟延残喘下来的残党?他们有些不相信,因为他们也算是残党,这些年为了延续传承,其中的艰难他们自是知晓,能在剑洲大陆上群强环伺的情况下还活下去,希望真的很渺茫。 所以他们应该是和自己一样,了解英魂所在的人。 而其所作所为,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善意。并非志同道合之人,现在他们应该抓紧时间看住英魂所在,不让先祖蒙尘被其他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特别是在有剑巫掺和的前提下。 “尽量跟上吧。能快一点是一点。其他就只能靠我们自己小心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 在森林的另一边,梁家三兄妹也将三座大城的各项事务安排好,仅他们三人和钟易寒顾玉郎两人向着血巫大坟出发了。 梁朝阳通过钟,顾两人的态度,发现两人其实对三座大城不太在意,更多的将注意力放在血巫大坟上。 这和梁朝阳自己的分析有些出入。 他本以为血巫大坟虽然确实有些珍贵的宝物,可这些东西都多少年无人可以取出,就算集两州之力,这血巫大坟的秘密也很难被解开。 所以血巫大坟只是一个幌子。 真正针对的则是同处两州交界处的梁家,其中慕容家也有所牵连。 可现在似乎并非如此。 血巫大坟里面真的有让两州心动的东西。 其实梁朝阳因为消息闭塞,所以不了解其中的情况。 两州的战争之所以一触即发,并非是其中哪方有着胜利把握而进行的领土扩张。 只是东鞘州东方庄肃年事已高,随时可能驾鹤西去,所以不得不发起战争。 战争不是目的,也不是解决方法,而是饮鸩止渴不得已为止的赌博。 而血巫大坟,其中隐藏着可能可以提高寿命的秘密。 这就从根本上解决了东鞘州的问题。 局势就不会这么紧张,而两州交界也不会再是两州必争之地。 反而东鞘州的目标就会放在内部。 无名山庄。 而这些都是钟易寒他们要阻止的。 梁朝阳不清楚其中深浅。只觉得两位无名先生都如此关心血巫大坟,这其中的宝物必定极为珍贵,自己可能猜错,这血巫大坟才是两州相争的原因。 同时海外的势力和妖兽森林也要参上一脚。 很多武林人士都有的想法,梁朝阳这才刚刚冒出——浑水摸鱼。 这样三座大城也极有可能更进一步。 梁朝阳暗自谋划。 梁繁星和梁如月则没这么多想法,梁如月只是想知道自己和钟易寒到底差在哪里,这些天虽然日子不多,但她多次找钟易寒交手切磋,若是势均力敌稍弱一筹也就罢了。可基本上不是钟易寒一合之敌,甚至钟易寒都没用他的兵器。 这就让梁如月气恼了。 明明实力都在天纵巅峰。自己也是完全一点点杀出来的,战斗经验并不差,可为什么差距如此之大。 想不通,也不好意思拉下脸来问。 为了找原因自然只能多挑战几次。 钟易寒只觉得烦不胜烦。 梁繁星则是对顾玉郎好感颇大,之前只觉得他是自己城外医馆的名医,现在再加上无名先生的身份,自是钦佩不已。 再加上梁朝阳一直的暗示,梁繁星真的有些想拜顾玉郎为师。可自己的功夫都已经定型,说实话,他感觉除了无涯境再也找不到其他方向的提升,总觉得这般拜师有些不对,而且无名山庄的名号有着别样的威慑感更是不知如何开口。 顾玉郎其实有所察觉,主要是梁朝阳的暗示太过明显。 梁繁星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难得一遇的元素亲和体制。 可一来他现在真的是没有收徒的心思。 二来梁朝阳的所作所为让顾玉郎有些不喜,虽然能理解他的心思,可顾玉郎极为传统,总觉得这般收徒有违无名山庄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已经有东方家这个前车之鉴,顾玉郎不希望以后再有梁家这样的隐患,再这样下去无名山庄恐怕会分崩离析。 三来顾玉郎这一脉还要对医术有涉及,梁繁星虽然武术是个好苗子,可心思不够细腻,难以继承药卫。 不过现在双方有所合作,若是请教,顾玉郎也不会敝帚自珍就是。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各走各路 肖一剑带着众人从武坟中出来,而东方示正在武坟外等候,好不容易遇到一些同龄人,东方示也不舍得就这么分开,请示了东方尽后也跟了出来,不过武坟这东西他东鞘州离得近,被东方尽安排思过,关了好几次,所以没有跟上去,而是等在外面,实在是有了心理阴影。 “只有些小虫子,还有点黑,也没有那么可怕。”肖隐可得意了,他以为东方示是害怕才不敢去。 当然东方示并没有把肖隐的话放在心上,他甚至都不知道肖隐这骄傲的小心思和他有关。 武坟只是其中一个去处,肖一剑感觉血巫大坟现在还处于一种平衡,矛盾还没有爆发,他也无从下手扰乱杀人,所以也不愿在那里干耗着,带着肖隐和慕容迎儿到处转转,也不知怎么最后成了带了一大帮子人。 下一个去处是镇西关附近。 其实也不用走那么远,肖一剑主要是想让孩子们看看从血巫大坟到镇西关这一条路。 路其实没什么,最开始他们也都是走这条路过来的。 不一样的是之后的变化。 就连东方示都有些惊讶。 来的时候是一条杂草丛生,崎岖不平的土路,这很正常,毕竟是林子里,本来就都是这样没什么路。 可现在,虽然还是不平坦,但一些杂草石头都被清理干净,看上去已经像是一条路了。 也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土路,和镇海城,和望天城,和天虎城,和镇西关,和封喉关内的石道都没法相提并论,至少孩子们都没见过这么简单的路。 可前不久这里他们刚刚才走过。 此时的变化一时把他们震住了。 肖一剑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孩子们也不知道看懂了什么。 丛山峻岭之间突兀的多了一条路,说不上人来人往,但沙石泥土在往镇西关运,粮食物资在往血巫大坟那边运。 道路各部分还有军队扎营,分布均匀,无时无刻不在巡逻维护这条刚刚开辟的道路的安全。 不像是当年肖仁华一己之力败业问,断一爪为证,以大妖气息镇守一路,无妖敢越雷池一步。 这条路只是临时开辟,而且也不可能绝对安全,这些军队虽然看着厉害,可实际上这安全真未必有业问断爪来的多。 就是这么普通的一条路。 却有说不出震撼,类似之前血巫大坟的搬山,但又不是,不过有相似之处那便是看到这些都无法否认东鞘州的强大。 就连宁不臣也陷入深思。 南怀康更是如此。 震撼归震撼,那是心里层面的,真要说震撼到走不动道儿,那不至于。 一路走来无论怎么看,那并不显眼,特别是绵延到远方看不清楚的窄到始终处于视线最中心的位置。 或许只是因为人流在这安静的林间特别明显。 一路走来,路上的运货的商人和运送泥土的工人都见过几波。众人好像和这条路有些格格不入,但其实在外人眼中也没那么多差别。 众人在一处营地驻足。 不是主动的。 因为他们带着兵器从前线往回走,所以要去盘查。 东方示在也没什么矛盾。 本以为就会这样风平浪静,习惯后归去。 结果在前方爆发了天纵境巅峰的内力波动。 这些军队自然是惹不起这些存在。 肖一剑准备出手。 最后还是没有。 因为有些熟悉。 “小师妹?” “小肖师兄。”君雪桦招了招手,摘下斗笠,好久不见,有些开心,殊不知这一笑明艳不可方物,就连肖一剑都愣了一下。 随即轻轻摇头,嘴角含笑。 “你怎么来了,又惹了什么麻烦?” 一如从前。 “他们不让我过。” 肖一剑知道肯定是有原因的,应该是小师妹哪里没做好,但早已习惯了。 “我来帮你吧!”叫过东方示又是一番解释。 南怀康从始至终一直楞在原地。 想说什么最终放弃。 一番介绍之后,肖隐和慕容迎儿恭敬地叫了一声“小师叔。” 本来打算还往前走,此时自然没有这份悠闲。 不用说单单就是君雪桦的到来就让肖一剑猜到必然情势有所变化。 更不用说,还有一个同样熟悉但是很讨厌的人,刚刚还在,现在已经走远。肖一剑不知道肖无名确切的想法,只觉得可能小师妹一路有危险,肖无名不想让小师妹担心,所以没有挑明而是暗中保护,到确实是那人的行事风格。 这自然更是说明事态紧急。 不过此时不便,还是先回去安排好一切。 这一路回去,君雪桦和肖一剑两人就并肩走在最后,方便传音。 “发生了什么事,他还要你来跑这一趟。” “海外的光明神教,和巫有关,而且和这次血巫大坟关系密切。” “光明神教。”肖一剑想起了之前在天虎城钟易寒干掉的那些人。 君雪桦这么一说,肖一剑也觉得不对劲了。 先不说他们为什么不自量力找慕容家的麻烦,这还可以说是不清楚情报,毕竟他和钟易寒两人是个意外。 可为什么非要可以用一下明显暴露身份的手段,尤其是光明神教更是应该隐藏自己身份的时候。 “还有呢?” “让你们小心,别招惹光明神教可能有无涯的高手不会忌惮肖师伯名声。” “我是说他有什么猜测。” “他猜测这些人很久之前就开始布局了,东鞘州,神剑州,包括我们无名山庄都被渗透了。” “被渗透了?” “有一名暗卫。” “老四知道吗?” 君雪桦摇了摇头,“不清楚,可能知道一点。” “还是原来的计划?” “师兄说下手轻一些。先静观其变,事情可能比我们想的都要复杂。” “那我就再听他一次。” 君雪桦听出了肖一剑还是对肖无名有着不满,本来想劝一劝,可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也没有开口。 南怀康比之前沉默了许多,特别是偷偷回头看到肖一剑和君雪桦“眉来眼去”。 这些自然是逃不出宁不臣的眼睛,不过他也不会去管这些事。 倒是慕容家的三位小姑姑有些心绪浮动。 这是她们第一次见到天纵巅峰的女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体验生活 女性武者远比男性武者要少的多,所以修炼到高深处的女性武者自然也不多,无涯境的女武者甚至可能都没有,只有慕容家的老祖,也不知道有没有突破到无涯境。 慕容家的剑法适合女性修炼,但也没出过几位天纵巅峰,因为天舞剑法虽然前面主要是依靠灵巧,柔韧和平衡这些女性擅长的方向,但最后的杀招夜天舞乱对力量的要求极高。 尽管天纵境巅峰只是内力修为,男女差距不大,可因为女性武者太少而导致高修为的女武者也几乎没有,因此整个江湖这么下来自然就有了女性在习武上不如男性的说法,信心不足,如何心念通透,没有无涯境也情有可原,这些都是君雪桦的师父教导君雪桦的。 即便无名山庄也没有无涯境女性武者的记载,而君雪桦是无名山庄的第一位女弟子。 无名山庄也不是完全一成不变,总有人或多或少的尝试着。 君雪桦把这些都讲给了慕容家三位小姑姑听,为什么这么隐秘的事都说出来了,一来真的搞不清楚她们怎么就突然变得要好了,肖一剑才刚刚和君雪桦密谈完不到一会儿。二来,肖一剑也不想让她们发现自己在偷听所以没有阻拦,哎哎哎,这越说越离谱了啊,什么东方老祖和慕容老祖是情敌都追求现在慕容家的那位老祖,这只是猜测,毕竟年龄差的有点多,可能性...还是有一点...... 慕容家的三位小姑姑此番更是在无意间收获颇多,她们虽然和君雪桦只是相识很短的时间,即便关系亲密,但了解并不深。可她们知道肖一剑他们有多强,这一个多月的接触,钟易寒,顾玉郎和肖一剑都给他们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尤其是她们见过她们父亲慕容映鸿的实力,同处天纵巅峰,其实力却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所以她们能猜到肖一剑他们可能离无涯境已经很近了。 肖一剑如此,顾玉郎如此,钟易寒如此,那么君雪桦呢? 定然不会太差,而君雪桦又是如此年轻,无涯境界可以说几乎必然可以达到。 她们等于亲眼见到了一位女性的无涯强者。 至少不会在信心方面留下什么隐患。 这一行人都是近气境的武者,肖隐也有肖一剑拎着,这脚程不慢,在太阳未落山之前回到了营地。 东方尽只是瞟了一眼君雪桦,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君雪桦有些不满意。 她好不容易出来,不想住这种内部完善的和家里一样的营帐,也不想吃有专门的师傅做的精致晚餐。 她要野营。 她要自己打猎自己烧烤。 这样才有外出的感觉。 肖一剑无奈。 毕竟不管是慕容家的三位小姑姑还是孩子们,都是赞同君雪桦的想法。 东方示竟也跃跃欲试,而东方尽也不加阻拦,真把肖一剑当成是看护孩子的了。 野营就野营吧。 肖一剑觉得没什么,不就是吃些吃腻的烤肉吗?有什么值得专门来体验的,之前肖一剑不会有什么抵触心理,不过也许真的是浪迹太久,野味吃的太多而且手艺基本上属于凭感觉烤熟就行,现在的肖一剑对美食真的有些不舍。 情怀氛围之类的东西肖一剑真的不会去想,他想的只是好吃不好吃这种实际的问题。 看小师妹这么热情,说不定是专门偷偷练过,这烤肉的技艺也许值得期待。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夜晚其实除了黑好像和白天也没太多不同,可就是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之前白天显得规规矩矩的各路江湖人士,在晚上似乎就变了一个人,变得易怒,变得暴躁,变得一言不合就刀剑相向,之前在东鞘州的营地里人们闹事都离得远远的,不会波及到,让人察觉。 此时在外面,肖一剑这般修为的人那灵敏的五感对这其中的血腥气息和杀意实在是很敏感。 所以肖一剑就用内力清理了周围很大一片地方,一来干净一些用餐更愉快,二来这般一片与众不同的区域,明眼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肖一剑也省的麻烦。 一个火堆,拾些柴火就让他们都兴奋不已。 生火用的木头不能是活着的树,因为里面含有水分不易点燃,都是拾取地上的落枝或是找些枯树,当然砍柴的另当别论,砍下来就树就死了,还要晾一段时间。 这些都是对普通而言的。 之前都是肖一剑随手将一棵大树斩成合适大小,用内力辅以火元素,根本用不到什么落枝枯木,也不用费劲的......普通人也会带专门的火石,现在非要钻木取火吗? 钻就钻吧。 可也不用每个人都钻吧。 肖一剑是看出来了,只有他一个人关心吃的好不好,其他人想的都是玩的好不好。 因为很多人都钻木,浪费了好多柴火,火堆弄了半天才像个正常的样子好好燃烧起来。 当然烧烤的架子也支了起来。 猎物君雪桦总算没再想体验一把,很快很直接就弄来了四只兔子两只野鸭一只獐子还有许多鱼,那獐子明显已经成妖,体型很大,不过当时打猎回来时最显眼的还不是仅用一只手拎着的那近三米高的獐子,而是在她身后浮在空中扑腾的一大群鱼。 用御剑的内力来御鱼,算了,只要吃的好也不算埋汰了这一身修为。 处理猎物,这些工作肖一剑当然也没有插手,反正他们都玩的很开心,肖一剑去帮忙总感觉有些不忍心。 倒是开始烤肉的时候出了些差错。 君雪桦的架势着实让肖一剑美好的期待落空,她不加掩饰的在烤肉周围附加了自己的内力,这事儿肖一剑自己以前也干过,一来可以更加明确的观察烤肉的表面情况,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就连就着火烤的那一面也感知的清清楚楚,二来也能感知肉的质地,更好把握肉烤的情况。 都这样了,君雪桦还差点烤糊了。 原因就是还没烤成松软的金黄色。 肖一剑是过来人,只能表示对于一个初学者而言这些菜谱上有些主观的描述,确实很难把握。 第一百三十六章 异变 果不其然,虽然这一口下去的时候君雪桦看上去还很高兴,嚼着嚼着这眉头就皱了起来,毕竟是快烤糊的肉,能下口就不错了。 君雪桦似乎并没有气馁,反而从包裹里掏出了一个肖一剑有些熟悉的东西。 一个装调料的小瓶。 “你这是从哪儿来的。” “路上捡的。” 肖一剑没有再问。 调料有很多种,能直接用的想必是已经调好口味的,看君雪桦的样子似乎味道改善了很多,至少应该稍稍符合她期待中的味道,每个人喜欢的味道都不相同,路上捡到一瓶已经调好口味的调料已经算是偶然中的偶然,恰好还合君雪桦的口味,这更是难得。 肖一剑偷偷也摸出一瓶调料。 和君雪桦的调料瓶很是相似,专业的工匠可以看出来两个瓷瓶虽然花纹不同,但其实肯定出自一人之手。 肖一剑虽然最近好酒好菜吃的尽兴,可也不至于就这般把口味养刁了,毕竟是浪迹多年的人,这不是很可口的烤肉还是入的了口的,没到非要加调料的程度。 可肖一剑的五官实在太灵敏了,有些熟悉的气息实在讨厌,禁不住就得用些猛料来掩盖,不然实在没办法下咽。 不错那个调料瓶,就是肖无名的东西。 “路上捡的。”君雪桦说的轻松,可很明显,能这样轻轻松松就把它撒在食物上,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捡”。 能让她捡起来,并且发现这是调料,而且能相信到可以轻松入口的程度,还不被发现。 师兄真的是煞费苦心啊。 就是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也不知小师妹怎么也喜欢这种口味。 肖一剑自然不会点破。 可不代表君雪桦不会看破,肖一剑的小动作全被君雪桦看在眼中,看不出瓷瓶都是出自肖仁华之手,但是看的出肖一剑那副讨厌的表情讨厌的到底是谁。 那人也是,真以为自己会看不穿他那些小手段,就不能亲手把东西交到我手上。 不过这味道确实很好。 酒足饭饱,同时天色已晚,君雪桦主动提出要守夜。 看着拿着柴火随时准备添柴的君雪桦望着明明还能烧很久却已经多填了柴的火堆,肖一剑他已经有些习惯了,开心就好。 倒是旁边窸窸窣窣的树丛有些让肖一剑在意。 什么动物或者妖在向这边来。 是一队约有五六人的武者。 他们似乎正在偷偷靠近战场企图浑水摸鱼。 火光吸引了他们。在这片沉寂在黑暗中的森林里,他们这些都有百战境实力,身体得到过内力反馈的双眼并不太受黑暗的影响。 但这不妨碍这片火光在其中如此显眼,甚至是扎眼,因为需要借助火光的仅此一份,而这就说明实力不足。 实力不足,利益也不够,但并不能阻止勤俭持家且疯狂的家伙想要打打秋风,毕竟蚊子再小也是肉。 东鞘州队伍里很多人都不能被这些江湖人士认识,包括肖一剑。真正被忌惮的是东鞘州那一整个营地,不在营地内,说自己是东鞘州的吓唬人,谁相信你。 何况肖一剑和君雪桦确实都不能完全算是东鞘州的人。 这队伍的领头人眯起了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人的脸反而容易看的不清晰,可即便是如此,他还是觉得肖一剑这张脸好像有些印象,不过细想还真不知道何时见过,应该只是哪个地方小有名气的家伙吧,不足为惧,能来这地方的,谁在各自的地盘没点响亮的传说。 剩下的都是些女人孩子,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长的胆子,居然就这样还敢出来。 不抢真是对不起老天爷给的好机会。 “你们识相点,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然后给老子赶紧滚,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他们一行和其他势力没什么仇怨,这次出来就是找机会看看有没有能趁乱得些财物,毕竟东鞘州卖的东西都不便宜。 可离得稍微近点,看清君雪桦的容貌和陆续醒来的慕容家三位小姑姑的容貌之后,一些邪恶的念头也忍不住升起。 “看你们这几个小娘皮长的还算白净,若是跟我们兄弟几个快活快活,我们兄弟肯定报你们平安离开。” 肖一剑一直没有吭声,也没有拔剑,就好像睡着了一样什么也没有表示。 其实早在他们几个从林间露头,肖一剑无论是出剑还是稍稍展示一下自己的内力修为,这些家伙都定然只能灰溜溜地离去。 但肖一剑没有。 因为他们这些人的到来,肖一剑完全没有感觉到。 只是一群最高不过百战境的家伙,怎么能瞒过肖一剑的感知。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君雪桦。 肖一剑已经习惯了,不就是想玩嘛。 守个夜还非要整点儿突发事件,一刻也闲不住。 也许是君雪桦觉得自己这次做的有点过火,她多解释了一句。 “我好久没见血了。” “哈哈宝贝儿,哥哥让你多溅点儿血。”对面的人以为君雪桦是在逞强,有些猥琐地说道。 肖一剑想了想确实有些道理。 “那就先见见吧。” 这一开口更是让领头人觉得熟悉得很,又多看了肖一剑一样。 他想起来了。 这个男人他昨天刚见过不久。 脸的印象不是很深刻,只是因为那块令牌的出现太过于吓人。 还没来得及喊出“饶命。”一根等臂粗的铁链就勒住了他的脖子。 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脸上溅的是自己的血还是其他同伴的血的时候,就已经断气了。 几具尸体全部都是断头而亡,只不过有的是光滑整齐的切口断的干净利落,有的是皱缩卷曲的断面还黏连着参差不齐的皮肤。 从始至终肖一剑都没有去看一眼。 可此时肖一剑却回过来看向血巫大坟的方向。 搬山一直在进行,夜晚那一排火把的光亮把整个大坟都照亮着实壮观。 而正是因为那么多的火把都亮着,把这一片区域照的如同白昼一般,才导致其中一根火把的熄灭十分难以被发现,几乎无人察觉。 第二根火把灭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血蚁 肖一剑注意到了,东方尽自然也注意到了,不光是他们,那些各门各派的没有参与到夜晚混乱中的天纵境巅峰,他们或多或少也注意到了。 这些人的目的都是在血巫大坟之中,才没有多余的经历掺和这些恩恩怨怨,不过此时血巫大坟稍有动静,众人便都是关注起来,内力肆无忌惮的开始探查,哪里还顾及东鞘州霸主的威胁。 没有第三根火把就此熄灭。 东鞘州从来没有小看过血巫大坟,在工人周围始终有强者看护着,就是为这些突发事件准备的,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什么,可都是些小事,那些百战境的强者都能瞬间出手止住事态。 这是第一次费了些手脚。 这些家伙就已经如群狼环伺,迫不及待。 一股浩大的内力完全降临下来,将之前杂乱交织的内力全部驱散开来。 正是东方庄肃。 众人都尽快收回了自己的内力。 平静的夜晚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其实早已是箭在弦上,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一触即发。 早在搬山开始,所有人虽然不满,可也没有多说什么。 看似是相信东鞘州的名声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提前下手。 当然相信是假,他们在周围监督才是真,只要稍有苗头,他们就会出手,别看东鞘州的搬山看样子可能要很久才能搬山成功,可实际上,谁知道他们暗地里会不会偷偷挖一条通道。 而且搬山是要好久,可这血巫大坟以山体为掩饰,谁知道它的体积具体有多大,说不定只有浅浅一层泥土,很容易就露出了它的本体,这些都是说不准的。 不过没有人阻止,一来是没这个胆子,二来也没这必要,东鞘州要是提前下手那是最好不过了。 东鞘州之所以和神剑州并肩称霸,除了两名无涯境之外自然少不了底下人也有不少高手的原因,不然南鞘州也可算的上一霸。 两州一起探索,双方相互制衡,就乱不起来,他们也就能跟着吃些残羹剩饭,想要浑水摸鱼几乎不可能。 可若是东鞘州先一步下手,那神剑州宁国忠绝不会坐视,无涯境一步万里,肯定会先一步到此拦住东方庄肃。 剩下的只有东鞘州的其他高手,只有一州之力,他们这些帮派联合起来也不会怕了,更何况南鞘州州主似乎也别有心思。 东鞘州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虽然他们表面上张狂,但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极其谨慎。 可谨慎不代表就能做好全部。 他们可能确实快要挖到血巫大坟的本体了。 之前都是些小麻烦,像是表层里藏着一些蛇妖,实力也就一般被周围看护的百战境随手就解决了。 而刚刚出了大问题。 表面上看只是灭了两个火把,可实际上却死了一个百战境,而且老祖也暗中出手了。 这东西应该是蚂蚁吧! 东方尽皱起眉头,看着眼前被老祖禁锢住有拳头大小血红色的蚂蚁。 妖是由动物植物修炼成的,虫子并不会成妖,在此之前都是这么认为的,可现在,要说这蚂蚁还没有成妖,东方尽都不相信,这蚂蚁还没有到可以和人交流的地步,可它的力量却已经可以媲美百战境,之前挖出了一片蚂蚁,那个百战境小看了这些虫子,被一群蚂蚁拖住直接咬死了。 老祖已经用内力把那个洞口封住了,暂时应该不会有多大危险,可这蚂蚁......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品种,但刚刚的乱子还是发现了这蚂蚁几个能力,会飞而且会钻洞。 飞倒是无妨。 可这打洞......东方尽抬眼看了一遍这座大坟,不寒而栗,这才挖了不到百分之一,就已经出现这种怪物,不说这蚂蚁可能只是一小部分,就说这更深处还有这么多地方,到底还有什么,现在是集东鞘州一州之力汇聚于此,才有一点点把握抗衡,之前这东西可就在东鞘州附近,真是太过可怕了,此行就算不能得到什么也要把这个隐患彻底解决掉。 “来人,去请肖大侠过来。” 肖一剑被告知东方尽相见自己的时候有些疑惑,所谓有事求教只是一个幌子,正式见了面,谈了话,就是和在比武场上真刀真枪的干一场没什么区别,虽然肖一剑凭借一直以来的经验和与生俱来的战斗嗅觉,对大部分这种仅凭言语的交锋都能能勉强对付过去,可这次面对的是东方尽这家伙,很难不会被发现什么。 当然自己也没什么理由不去,或者说没什么好怕的。 万幸的是东方尽并没有叫师妹,不然小师妹涉世未深,她定然不是东方尽这老家伙的对手。 拜托小师妹照顾这些人,肖一剑跟着走进了东鞘州的议事大帐,这里之前肖一剑远远的看过,保密做的很好,多位天纵境联手筑成的内力屏障几乎不可能有人能偷窥其间。 同时肖一剑也松了一口气,之前以为东方尽找自己是私人性质的密谈,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至少有些东西不会说的太深入,太露骨。 刚进营帐,肖一剑第一眼就看向了正中的那只拳头大小的血蚁。 “肖大侠来了,怎么,看来肖大侠是认得这东西的,正好我们请肖大侠来就是为了此事请教,还望肖大侠能为我们解惑。”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还被肖一剑调侃的东方终,他说这话自然是在找茬,若是肖一剑不知道,自然能小小的出丑,同时也落了东方尽在其他人眼中的威信,而且肖一剑能说出来也没什么,可谓是一箭双雕。 肖一剑轻笑一下,没有多计较这些,斤斤计较不是他会干的事,倒是东方终的行为让他觉得有些可笑。 “东方州主,此次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等小事?”肖一剑没理会东方终,而是直接向东方尽发问。根本不理会东方终已经没有笑意的笑容。 “没有没有,肖大侠这般英雄豪杰,我东鞘州岂会因为这般小事就劳烦肖大侠大驾,这其中还有诸多缘由,肖大侠先请入座,咱们慢慢谈。” 第一百三十八章 唇枪舌剑 肖一剑也没有去闹什么别扭,就这般入座了,虽然周围的人看他的眼光并不多友好。 除了东方尽和东方终之外,还有八个人在此落座,肖一剑一个个看了过去,只有两个人敢于和肖一剑对视,一人是这八个人中唯一的天纵境巅峰,他狠狠地瞪了肖一剑一眼,就是肖一剑也能感受到此人身上浓厚的血腥感,定是个杀伐果断的狠人。 还有一人,让肖一剑也啧啧称奇,此人不过刚入气境,而且看筋骨状态不像是习武之人,倒像是有些富家翁,习武不是为了变强厮杀而是强身健体用来延长寿命。 这人倒是对肖一剑很是友好,肖一剑看过来还微笑着点了点头,抱拳小施一礼。肖一剑自然也下意识的回礼。 这十人就是东鞘州最有地位的几人了吧,除了一人之外,其他人都在天纵境之上,这也只是是东鞘州一部分力量,已经不可小觑。 肖一剑可不怕,因为他有底气,就算此时大打出手,只要东方庄肃不插手,他可以很轻易地逃脱,而且此次前来也不是要无端生事,而是心平气和地谈论什么,肖一剑想的就是少说多听,只要他们不问他就不会主动开口。 “肖大侠,刚刚你可能也注意到了,我们的搬山队伍出了些问题,而这只蚂蚁就是罪魁祸首,肖大侠是无名山庄的无名先生,如果知道什么还请肖大侠如实相告,在下先替东鞘州的所有人谢过了。” “州主言重了,肖某自然是知无不言,刚刚进来我就注意到了,还没看太清楚,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这蚂蚁确实有些似曾相识。” “还请肖大侠详细说说,让我等长长见识。”说话的正是全场修为最低也最显老态的老者,恰到好处的又捧了肖一剑一把。 肖一剑点点头继续说道“诸位可听说过雪花岩,这雪既是冰天雪地的“雪”也可以是见血封喉的“雪”。我看诸位都常常接触天纵境,想必诸位的兵器都应该用的是这种材料才是。” “噌”那名天纵境巅峰毫不顾忌地抽出自己的佩剑,轻轻摩挲着剑身上的血花纹路认真看着。 “就是这染了血就褪不了色的材料,确实是长见识了,可这和这蚂蚁又有何关系?” 肖一剑没有理会这人,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雪花岩是最坚硬的材料之一,诸位的兵器才会用它,可这东西极难加工,不到天纵境巅峰几乎无法单纯凭借力量进行加工。可为诸位打造兵器的匠人能有人达到这般境界吗?他们就需要一种调和剂,其主要成分就是一种蚂蚁的分泌物,这种蚂蚁可以只摄取一小块雪花岩为石,一生都不用多吃其他,不过这种蚂蚁一生除了繁衍后代和寻找雪花岩之外大部分时间都会沉眠,因为这种蚂蚁和雪花岩联系很大,所以叫血蚁,白色的多是吃过雪花岩的是下雪的雪,红色的则是吃了血花岩的是流血的血。” “那你的意思是它就是那个血蚁?不是你就不能好好说话,谁管它到底是哪个字?血蚁就血蚁,雪蚁就雪蚁,有什么区别?” “刘将军还请稍安勿躁,等肖大侠先说完。肖大侠还请继续。”之前那个气境老者开口劝道,没想到这个明显脾气很是不好的刘将军居然真的不再打岔了,让肖一剑不禁多看这个气境老者一眼。 “这只蚂蚁我真不好说是什么,我只能说长得和血蚁一模一样,只不过我所见过的血蚁和普通蚂蚁大小相似,这拳头大的蚂蚁我也是第一次见,我只是猜测可能是血蚁的变种,它到底变种出了什么特殊的习性我也不清楚,最后再去找到蚂蚁的地方挖掘一番,找找有没有血花岩验证一下,至于你们信与不信,与我无关。” 言毕,肖一剑只向着东方尽和气境老者一拱手,便装作一副气恼的样子,坐下喝茶不抬头多看其他人一眼。 “肖大侠辛苦了。我这就叫人去安排查看发现血蚁的地方再去挖掘查看,之后若是有消息,还要劳烦肖大侠了。”这言语间很是谦卑,甚至谦卑的有些过分,但肖一剑听的很舒服,而且不用熟悉说话人的声音,肖一剑光从这语气中就听出来是谁,不用多说定是那气境老者。 肖一剑下意识就像开口,却忍住了。 冷汗直冒。 因为刚刚差点儿脱口而出被强行咽下肚子里的这句话是“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肖一剑真的只是下意识的想这样说,但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若是此刻就走,他肖一剑成什么了。 被请来,被挤兑一番,安慰一番,把血蚁的情况说一番,什么都没了解就回去了? 这不正符合东鞘州众人的心意? 而这一切。 全是因为这个气境老者的引导? 就算到现在,肖一剑察觉了不对劲,但依然没办法把这份怀疑挂在这个老者身上,因为这个老者谦卑的太自然了,一个气境武者面对一大群天纵境武者,这份谦卑也不无道理。 他到底是真心实意这么说的,还是故意如此一切尽在他的掌握。 若是单纯只凭感觉肖一剑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依旧觉得是前者。 但理性分析一下,一个能参加这场会议的气境武者是凭借什么和其他天纵境平起平坐的。 这种矛盾,这种可能与不可能最直观的冲击让这名气境老者的面容印在肖一剑心中,轻起寒意。 “肖大侠,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需要休息吗?来人给带肖大侠去最好的营帐休息。”这一举一动肖一剑仍然看不出任何破绽。 他似乎真的是在担心我? 肖一剑是真的分辨不出。 “多谢这位大人关心,肖某无事,只是肖某觉得若是还有其他事肖某自觉还能帮诸位参谋一番,当然若是有什么不方便州主大人自然也可以提出来,而且这血蚁未明,肖某还想为东鞘州略尽微薄之力。” 这一番言辞极其恳切,不是因为遇到对手催发了肖一剑演技,而是这最后一句实乃肺腑之言,可总有些矛盾难两全,此时一吐为快,自是情真意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偷梁换柱,无懈可击 肖一剑都这般说了,再加上之前东方尽客套说不是因为单纯这些小事,此时也不好再多去送客,最起码也要留肖一剑听点什么。 其实东方尽心里也有些憋屈,一般情况下人都是要面子的,有些话好好说自然能达到目的,可此时肖一剑当真是铁了心赖在这里,连什么为东鞘州略进微薄之力这种他自己说出口都觉得羞耻至极的狗屁话都说出来了,别看肖一剑这人看上去就是一副江湖儿女的潇洒模样,内心里和肖无名一样都肮脏不堪。 这绝对不是肖大侠教出来的徒弟。 甚至东方尽还有闲心担忧一番跟着肖一剑混了不到一天的东方示,能不能学到这份油滑,毕竟比起东鞘州众人的油滑,很明显东方示欣赏的是肖一剑这般姿态,学成这般城府也足够了。 虽然内心慌慌,但其实能想这么多反而正是因为都是些小事无伤大雅,依旧游刃有余的表现,同时这种面面俱到的思考也是平常谨慎小心留下的坏习惯,习惯多方面思考,而事情本身很简单的话,就有多余的思绪下意识的想些题外话。 肖一剑要听就让他听。 那个气境老者还吩咐人拿张靠垫,让肖一剑好生休息。 这种关心让东方尽都有些汗颜,对这位老者的了解东方尽其实不比肖一剑多,因为在东方尽眼中他从来没露出过让人厌恶的阴险的一面,无论说话做事都让人如沐春风,至少在东方尽所知道的范围内,他就像是个老好人,但东方尽也总是抱有怀疑,自己这套班底谁不是心怀鬼胎,鬼胎有些过了,但谁人不是自私的,想着自己的好,这家伙还真能出淤泥而不染? 是的淤泥,他们这般状态,他们自己也不喜,可这世上不这般如何能活的更好?早已习惯这种勾心斗角。 不自信能好人好报,但这般狠下心也能做到恶人好报,只求不当那好人恶报的情况,就算是事态失控恶有恶报,也是天理,不至于心有不甘。 重整心态,东方尽睁开双眼结束了假寐,又是那般深邃精明。 “肖大侠好生休息,柳尚书工人情况如何?” 下首一人起身,如实汇报。 “周尚书商店街收支如何?” ...... 东方尽就当着肖一剑的面处理东鞘州内务,没有丝毫顾忌,底下的人见是州主的抉择也不含糊,还就真当肖一剑不存在,如实问答,该讨论讨论,该争吵争吵。 这些东西虽然也算是机密,可并非肖一剑想要打探的东西,毕竟肖一剑又不会去治理一州,这些东西也无从借鉴,在肖一剑眼中不过都是一些繁琐的数字,他不想听也不想懂,他想要得知的是一些东鞘州行动方面趋向这一类的情报。 不过看这样子他们也不会漏出口风。 这些人处理这些事务一直处理了一整夜,除了此时东鞘州在血巫大坟这只队伍的情况,东鞘州的一些地方也有人快马加急把情况汇总到这里,俨然是把东鞘州的首府暂时转移到这里。 其间没有人感到疲乏,其他天纵境的武者也就罢了,不过将将气境的老者也坚持了下来,也让肖一剑不再那么警惕,反而多了一份尊敬。 而肖一剑一开始还听的认真,妄图从言语和数据中分析一番东鞘州可能的行动,这种努力没有坚持多久,肖一剑就放弃了,他并没有这方面经验,没发现情报只觉得枯燥乏味罢了。就和以前在器卫,他只关心谁谁造出来了什么新奇玩意儿,而不关心他花费了多少,启用了什么人等等杂物。 这枯燥起来时间也变得难熬,肖一剑闭目假装倾听,时不时还点点头或是睁开眼看看说话的人,这些都是以前肖仁华给肖一剑和肖无名讲解复杂招式时的惯用伎俩。 其实脑子里已经模拟演武,自相互搏了起来。 终于有关血蚁的情报来了,从来人的身上可以看出,外面似乎下雪了。因为这大帐有屏蔽,所以肖一剑也只能通过来人身上未扫净的雪花来判断。 一夜过去才有情报,已经算是很快了,毕竟这可不是挖两下就可以的,因为血蚁的存在也因为之前死了人,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肯定是集结了不少百战境武者进行戒备,几乎等于一场战斗,毕竟这蚂蚁不可小觑。 “肖大侠,你看看这可是那血花岩?” 只见东方尽指着下方那人呈上来的指尖大小的红色石头询问肖一剑。 肖一剑没有回话,起身查看,其实这些查看之类的动作都是给东方尽面子,因为早在肖一剑看到的第一眼就已经看出来,这是血花岩。 而且面子本来就是这样相互之间虚假的东西,血花岩的特征肖一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外面执行任务的人里绝对没有其他天纵巅峰了,而他们能取下这一小块,肯定是用了血蚁的分泌物,就算这一小块可能只是偶然捡到的本来就这么大的一小块,他们敢呈上来,定然已经用血蚁的分泌物做过坚定了。 而东方尽询问自己也是给自己面子,不然自己等于是在这里干耗了一宿,虽然事实确实如此,可这般相询多少挽回了肖一剑的脸面。 肖一剑自然也投桃报李。 “肖某也打扰了诸位一宿,实在抱歉,在下对其他事也插不上话,这血蚁已经调查清楚,肖某这就告辞了。” “确实多劳烦了肖大侠,肖大侠好好回去休息吧,我那不争气的侄儿还要劳烦肖大侠多照顾了。” “肖某尽力。” 肖一剑一拱手走出大帐。 就在此时,那呈上血花岩的人急忙插话继续汇报。肖一剑恰好听到,还是和血花岩有关,放慢了脚步。 “禀州主,这血花岩体积极大,甚至小人斗胆猜测,血巫大坟可能被一层血花岩包围着,明显有加工的痕迹,工人们无力挖掘这血花岩,继续搬山可能只是徒劳,这搬山计划还要不要继续进行,还望州主大人明示。” 第一百四十章 辱 全是用血花岩围成的?能有这种猜测并且汇报上来,说明被挖掘出的血花岩体积确实很大,这猜测也八九不离十。 东方尽手一挥,下面人呈上来的指甲盖大小的血花岩边被内力拖住飞到了东方尽的手中。 东方尽用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将其拈住。 所有人都猜到了东方尽想要干什么,一刻也没耽误,想看看这血花岩到底是什么强度。 东方尽早在拈住的时候就已经不动声色的用了八成力,这硬度确实极强,之前肖一剑说过天纵境巅峰可以对其加工,东方尽自然是不能弄不碎它,所以偷偷试探,免得等下出丑。 可这一试探没试探出任何有用的东西,东方尽也有些小看了血花岩的硬度,可用的力气再大些可能会被其他人察觉,东方尽也没有办法。 接下来这一试为了不丢人,只能动用全力,而且一身内力也是蓄势待发。 发力,九成,十成。这血花岩却丝毫不受影响,东方尽不得已,急忙动用内力。 终于,咔嚓一声,血花岩断成两截,说是两截但其实两截的大小相差甚远,东方尽用了半天力气只是断了这小石头的一个小角。 “我虽然做好了它十分坚硬的准备,可没想到居然坚硬如斯,肖大侠还有什么事吗?”东方尽解释了一句,看向已经驻足回身的肖一剑问道。 同时手中的两截血花岩分别飞给了东方终和刘将军,两人已经见东方尽这般费力,只是稍试就飞给了下一人。 “州主大人,肖某听闻有那么大一块血花岩,不得不提醒一句,这拳头大的血蚁,不知是本就由梁血巫饲养在此,还是后来几百年间吸引来的血蚁变异而成,无论哪种可能,这血蚁的数量都绝不会少,大人麾下的部队可能保护不了那么多普通人,还望大人三思。” 肖一剑说话间那两颗血花岩已经传了一圈,那块稍大的血花岩恰好被刘将军拿在手中。刘将军本就脾气极大,对肖一剑这个之前妨碍东鞘州的人更是有很大敌意。 此时肖一剑这般言语已是干涉了东鞘州的行事方法,不说他说的对与错,这般指使了就足够点燃刘将军心中一直以来的不满,更何况肖一剑口中的“部队”二字刺激到了刘将军。 肖一剑是没有别的意思可在刘将军耳中听来,就是肖一剑在指责他刘某带的军队不堪大用。 一时气愤的刘将军随手将手中的血花岩射向肖一剑。 肖一剑反应极快连忙动用内力化解,同时轻松将血花岩用中指食指衔住。 “你一个外人休要多管我东鞘州自己的事。” 谁都没想到刚刚还算和睦,这转眼间就已经动手了,虽然刘将军也有分寸没有动用多少力气,可这般姿态就算刘将军扔的石子再绵软无力,那也是赤裸裸地挑衅,撕破了脸皮。 泥人尚有三分血性,何况肖一剑本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刘将军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早就让肖一剑不爽很久了。 可肖一剑理智存,他还真不能把刘将军怎么着,这帐内虽有屏障隔绝,可肖一剑知道,绝对隔绝不了东方庄肃的注视,此时暴起,便是自寻死路。 肖一剑下意识扶剑的手骤然攥紧,有松开放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也不想在此时和一位天纵巅峰起冲突,连连安慰,同时东方尽也出声训斥刘将军。 这些肖一剑都没有听到。 他看向刘将军记下了这张脸,他笑了,他头一次这么笑,他不是笑其他,而是笑他自己,笑他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了。 没有去找什么为了大局,为了无名山庄之类的借口,肖一剑清楚的明白,不敢拔剑都是他的原因。 衔着血花岩的手指头轻轻一用力,众人甚至都没有看到肖一剑手臂的肌肉用力,血花岩上仅有一点只够屏蔽用的内力。 轻描淡写的一碾。 之前让在场诸人费了半天劲都难以撼动的血花岩被肖一剑碾为齑粉。 轻轻一弹将灰粉抖落干净。 “肖某告辞。” 说罢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看似刚刚是肖一剑羞辱了在场所有的人,可实际上在肖一剑心里,他这个被挑衅不敢还手,只能灰溜溜的用些小把戏的人才是最为耻辱的。 我肖一剑在此立誓,那姓刘的我必定要取你狗命。 并不是多大的仇恨,只不过是被落了些许颜面,不过肖一剑因此意识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才发此毒誓。 肖一剑走后,这大帐里一时无言良久。 刚刚肖一剑那惊人的杀意根本不加掩饰,再加上不明其中缘由只知肖一剑轻松写意把血花岩碾为齑粉,这份实力更是让众人心惊胆战,难道他已经是无涯境了不成? 最为吃惊的其实当属东方尽,早在之前他就和肖一剑互有所感,他刚刚已经出了全力,才将血花岩断为两截,而肖一剑则很是简单就做到了,甚至做的更加彻底。 这不可能,震惊只是一瞬,东方尽很快就想明白其中必有蹊跷,加上之前肖一剑对那血花岩那般了解,血花岩还有其他弱点,而肖一剑没有详说也是情有可原。 想明白的东方尽出言安抚众人,气氛才算稍有缓和。 “刘某有错,还请州主责罚。”刘将军知道自己一时没管住这臭脾气,为东鞘州招惹了强敌,主动认错。 “罢了,你也是心系东鞘州,我也不怪你。只是你也应该清楚,若是你们之间有什么不愉快,我也不会插手,这也权当一个教训,以后干什么都多动脑子想想,收敛一点。”东方尽自然不会过多惩罚寒了众人的心,只是小斥一番,同时巧妙地将肖一剑对刘将军的这份仇恨和东鞘州割离开来。 第一个听明白的正是那名气境老者。 “州主仁慈,我代刘将军去向肖大侠道歉。”其他几位反应过来的连连借口,二话不离去接触肖一剑。 刘将军面色如常,心头苦涩,不过倒也没有记恨州主的意思,因为自己让肖一剑这般强的家伙和东鞘州生了间隙已是不对,州主不怪罪已是仁至义尽,他也没有窝囊到非要让东鞘州帮自己抗这份仇。 刘将军眼底露出狠辣,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东州会 战战兢兢,战战兢兢。 此时最难的还是在下方侯着汇报的人,他不过百战境,这杀意太过恐怖,能强忍现在不露丑态,绝对是意志坚定之辈。 可还是忍不住腿软,终是在肖一剑离开后,控制不住跪倒在地,此人自然不愿意被发现是因为肖一剑吓得才行此大礼,灵机一动大声说道。 “小人斗胆,还请州主大人明示,这搬山计划到底该何去何从?”吓是真被吓到了,可配合着这番言语,众人自是觉得此人是为自己此时的逾越之举感到心慌,不过能有这份勇气倒是被在场不少人看在眼中,颇为欣赏。 “你先退下去取那血蚁的分泌物,具体办法自有安排,你不用担心。” “多谢大人”飞快退下。 东方尽陷入深思。肖一剑说的话虽然东鞘州诸人都不爱听,可这话是肖一剑说出来的,没有人能完全不把它当回事儿,以血巫大坟的体量,肖一剑说血蚁的数量很多,还真未必是危言耸听。 可此时停止搬山计划,东鞘州颜面何存,可若不停止,若真的护不住工人们周全,只会酿成更大的祸患。 “柳尚书,你去将工人们扯下来,先找附近离血巫大坟稍远的地方安置下来,同时选取二百人最出众的工人变成一队待命,快去。”东方尽很快就有了主意,此时这般指使已经不会再去多探讨听取其他意见了,一来拖拖拉拉浪费时间,二来东方尽心意已决,不觉得还有更加妥当的方法,其他意见也不过多完善一点罢了。 “周尚书,清点款项,动用所有可以用的财物专门开设一间店铺收购血蚁的尸体,同时售卖血蚁尸体多的门派势力,可以获得优惠。” “姜尚书,撰写通告,将血蚁灾害夸大,推给血巫大坟,全面通告给在此地的所有武者,和周尚书配合宣传我们收购血蚁尸体一事。”姜尚书闻言皱眉,看见平常合作最多的老伙计周尚书同样愁眉不展,两人对视一眼,颇有默契的同时起身。 “州主大人,此事不妥。” 姜尚书先开口。 “州主大人以工人安全为重,暂缓搬山,老臣明白,同时绝对赞同,可这血蚁之患,还未显端倪,如此仅凭肖大侠一人之言,不够妥当,若是并没有血蚁之患,或者这血蚁并没有太多,我东鞘州这般兴师动众,大惊小怪,反而会让其他人看了笑话,以吾之见,此时应再慎重考虑。” 周尚书也附和道。 “老臣之见和姜尚书相似,血蚁之患,犹未可知,大动干戈不免有小题大做之嫌,不过州主所担忧并非不可能,所以我等可做多手准备,见机行事,如此最为妥当,还有老臣想劳烦郝大人一事。”说着恭恭敬敬向着在场唯一的那一名气境老者一拱手。 “这血蚁分泌物诸位应当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价值几何不好估量,所以还请郝大人您多劳累一番,代劳询问一下肖大侠。” 姜、周二人,一唱一和,一个小红脸一个大白脸,看似是在反对东方尽的提议,实则完善了东方尽的方案同时这言语中还是要按照东方尽的提议去做,十分委婉地点醒了东方尽,他有些急躁了,尤其是周尚书,既然他提到要去找肖一剑问血蚁分泌物的价值,自然能想到这血蚁很多相关联的事都和肖一剑脱不了干系,可他只提及自己的本分,没有丝毫逾越,有了这些提醒,东方尽等下的提议自然不会漏了肖一剑。 东方尽也反应过来,确实可能因为肖仁华肖大侠的原因,自己有些太过偏向肖一剑了,可无论是他东鞘州州主的本分,还是客观而言,都不应如此急躁,虽然姜、周二人并没有太有建设性的建议,可这一番说辞却让东方尽很是满意。 “是我太急躁了,就按两位的方法来,只是要多辛苦二位了,不过这准备一定要充分,若是出了变故一定要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东方尽虽然同意两人的想法,但还是多强调了一番。 姜、周二人也是心中诧异,他们其实更倾向于肖一剑危言耸听,可此时州主再次强调,说明这不认得的肖大侠确实深的州主信赖,他们可不相信仅仅只是一个无名山庄的名头就能让州主如此,肯定还有其他原因,不过这就不是他们能探寻的了,两人对这件事更是提高了注意,领命离开。 “赵尚书,集中兵力做好戒备,第一时间分析血蚁的情况,对了,你们也可以想办法询问肖大侠,”这句话看似对着赵尚书说,其实还是说给郝先生听的,没办法谁叫在场诸人都给肖一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唯一能有所指望的就只有他了。 “搭配最有效率的猎杀小队,咱们不光要收购,自己也要带头拿下最多血蚁的尸体。同时将天纵境武者两人,不!四人一轮分配好,再组建精锐百战境小队,配合柳尚书组织的优秀工人,记住天纵境不求多杀伤血蚁,但给我确保工人们一个不落地活着回来。” “鲁尚书,召集能工巧匠,先把血蚁的分泌物研究清楚,不明白的话......”东方尽的眼睛又瞟向郝先生。 郝先生一副苦笑的样子恭敬说道。 “州主不用多提,郝某全都记着,定当全力以赴。” 东方尽点点头继续吩咐。 “还有研究一下,从山脚挖掘血巫大坟的方案,人数少了,我们只能行险,这都要辛苦鲁尚书多多参谋一番。” 这倒是有些让人为难,从山脚挖掘,必然会引起塌方,而且听州主的意思,就是要合理利用塌方来提高挖掘的效率,虽然有天纵境甚至无涯境老祖都有可能出一臂之力,可这种事他们也是头一遭,这塌方只能延误工期,可现在却要以此为助力,不是一般的难。 “老臣尽力。”但州主既然把自己留到最后,自然是不会给自己拒绝的余地的,只能勉强答应。 东方尽也知道有些为难人,可只能这般,只好保证全力配合之类的办法。 “刘将军也跟鲁尚书去吧,尽快掌握血蚁分泌物的使用,若这血巫大坟真是由血花岩建造的,我们的主要战力也算是有了一些优势。” 除了东方终在场只剩一人。 “孙尚书,监察各部,泄露风声者,杀无赦。” 第一百四十二章 雪中血,血中雪 孙尚书离去之后,也不用东方尽说什么,东方终就已经行动了,他不用吩咐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和孙尚书差不多,只是更隐蔽,范围更大罢了。 这个大帐中只剩下东方尽一个人。 之前肖一剑碾为齑粉的血花岩粉末还留在大帐中,此时这些粉末被内力托起汇集到东方尽的手掌心里。 早在之前东方尽就已经注意到了,所谓血蚁分泌物,听名字就知道就算不是液体,也应该是黏糊糊的东西,而肖一剑手中的粉末太过干净了。 既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好在,这说明肖一剑手中还有其他能破解血花岩硬度的方法,只要肖一剑肯合作,这血巫大坟的探索就多了几分把握。 坏在这血蚁的分泌物可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用,做不到像肖一剑一般轻而易举粉碎这块血花岩。 那肖一剑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呢? 东方尽略有猜测,却希望不要是真的,因为这种方法可不好普及。 这些粉末只是肖一剑随手一碾,自然不会都是极其微小的,还有些是能拿来做实验的大小。 东方尽把它挑出来想要趁着无人试一试。 手中的血花岩粉碎殆尽。 东方尽脸色一黑,没想到之前那么坚硬的血花岩现在居然这么脆弱,还没抓起就已经碎了,这些看来无法验证了。 ...... 肖一剑这时已经回到了刚刚他们在的地方。 天蒙蒙亮,除了肖隐还在熟睡,其他人都已经醒来了,武者的身体和实力都不是凭空得来的,他们此时大多都在冥想或是修炼。 这也没办法,毕竟肖隐年龄最小,修为最低,平常都是如此。 可此时肖一剑正在气头上,虽然一路走来已是平复不少,但此时却是倍感脸上无光,心头无名火起,就要过去把肖隐叫醒,好好训斥一顿。 还没走到,就被发现异样的君雪桦拦了下来。 “你怎么了?” “我没事!”回答的这么坚决果断,答非所问,肯定是骗人的。 涉世未深的君雪桦都能凭直觉猜测到,很明显肖一剑是生了很大气。 见肖一剑还是不管不顾的冲着肖隐过去,君雪桦又出手拦住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肖隐还是个小孩子,你自己有脾气非要发泄到他身上?你还是不是男人?” 你还是不是男人?这句话不能对男人说,尤其是女人不能说,否则只会起反效果。 肖一剑一下子就毛了。 “我...” “我”字声音很大,刚出口就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肖一剑这才清醒过来,将后面的情绪咽回肚子里,重新调整。 吵架这种事,女人似乎天生就有些许的天赋,即便肖一剑没说,但并不妨碍君雪桦领悟了肖一剑的意思。 “我什么?”君雪桦逼问。 “我错了。”肖一剑嘻嘻一笑。 女性是感性的,情绪起来了,很难这般轻易下去,肖一剑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君雪桦错不及防,君雪桦还是很气恼,但是却被梗在那里,无处释放。 只能“哼”一声,把斗笠带上,独自生闷气。 当然在肖一剑心目中自己诚恳地道歉已经把小师妹哄开心了,自然不会再管。 当然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中,尤其是还不明所以盲人摸象,看的其实只是一些片段,自然就容易产生误解,以为君雪桦和肖一剑是互相钦慕的神仙眷侣。 小孩子看的懵懵懂懂,慕容家三姐妹倒是没有其他情绪,只是觉得不管怎么样样就是肖一剑不对,支持君雪桦。 唯独南怀康有些黯然,当然他几乎一直如此,没什么变化。 “啊,对了,都在吧,我有事和你们说。”肖一剑召集众人。 “你们之后所有行动都尽量远离血巫大坟,我刚刚和州主谈过,发现这血巫大坟中很可能隐匿着数量庞大的妖物群落。” “血巫大坟里面?”宁不臣出声询问,显然他其实对血巫大坟有所了解,才会发问。 “那里面能有什么妖物,还是群落,是蛇妖吗?”宁不臣极其疑惑。根本想象不出什么妖物可以活在血巫大坟中,还是一大群。 “是蚂蚁,准确的说是血蚁。” “这不可能。”宁不臣反驳。 “我知道,我也很奇怪,但事实确实如此,那蚂蚁长到了拳头大小,单纯的力量可以媲美百战境,能飞天遁地,而且说不定数量很多,我一剑杀一片都杀不完的那种。” 一开始没觉得如何的众人开始重视起来。 虽然肖一剑说的是只有力量可以媲美百战境,但很容易理解成有百战境的实力,这有些恐怖了,真是如此,陷入其中,天纵境都有陨落之危,毕竟是一座山那么多的蚂蚁。 不过肖一剑很快就解开了这个误会。 “只要你们提高警惕自保应该不成问题。首先时刻注意脚下,不要被血蚁咬住了还没发觉,还有被咬住不要慌,血蚁的牙并不锋利,基本上只起一个钳制作用,咬不动你们的,所以不要急于挣脱。挣脱你们估计是挣脱不开的。”说着肖一剑大概指了指所有百战境以下的。 “不仅挣脱不开,还会被拉扯受伤,若是真不小心被咬住,不要想着拉开距离,只要顺势靠近,有大概气境的实力就能破开血蚁的甲壳,击杀血蚁,当然若是内力不够凝实也是破不开的,就当是锻炼锻炼你们,当然若是真有危险,我们也不会见死不救的。”肖一剑笑的很开心。 孩子们只感觉很是不妙。 这时肖隐还有点困倦也被惊醒了。 他这才发现,下雪了,虽然雪已经下的很大了,覆盖了漫山遍野,一片银装宿裹,可这都是一夜之间的变化,早早睡着的肖隐并不知道。 看着这雪,想起了他经历的上一场雪,有些害怕。 谁都没注意肖隐的异常,因为一片雪白中的血红实在太显眼了,从血巫大坟上流下来的正是血蚁大军。 血红色和雪白色交织。 看不分明,相互交织在一起,还有大片大片的血红从雪地中突然冒出。 这些色彩,肖隐似曾相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蚁潮来袭 这般大片大片的血红色特别显眼,尤其是它极其突兀地从白色的雪地中冒出,更是格外引人注目。 还没等蚁潮靠近,山脚下驻扎着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来势汹汹,来者不善,尤其是一些强者能看清楚那血红色下的真面目是一群拳头大的蚂蚁,这些人无一不露出戒备之色,当然早在来此地就已经有了面对危险的准备,而这血色蚂蚁从血巫大坟之上出现,自然而然会被人当做是来自血巫大坟的危机,没有人会把蚂蚁的出现和之前的搬山计划联系在一起。 肖一剑神色再次凝重下来。 倒不是血蚁的数量吓到了他,他对此早有估计,甚至他巴不得血蚁倾巢而出,这样他还可以反过来推算血花岩的储量,虽说之前他们推测这些血花岩是用来构建血巫大坟的一部分,但肖一剑总觉得不像,因为血花岩之珍惜肖一剑最清楚不过。 而且本身也不容易加工,巫其实不擅长这方面的事才对,所以就算梁血巫神通广大找得到大量的血花岩,他也没能力用血花岩打造一个这么大的建筑。 肖一剑确实是有所隐瞒。 在血花岩之中有一种极品,称之为纯血花岩。 这血花岩又称雪花岩,本来是纯白色,沾了血会变为血红色且不褪色,所以才有这个名字。 而纯血花岩不同。 它天生就是血红色的,分辨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血腥味,常年厮杀的武者对其很是明显,一眼就能看出差别。 刚刚在东鞘州大帐里的血花岩是有血腥气的,但好像不是雪花岩染上血腥气那么简单。 肖一剑仔细观察后觉得,可能是纯血花岩沾了血腥。 肖一剑之后也做了实验,那碾为齑粉就是最好的证据。 肖一剑往其中注入了元素力量。 纯血花岩不仅坚硬,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它可以储存元素力量,不过注入的元素力量超过储量上限就会变得十分脆弱。 这种纯血花岩因为和元素力量有关,关于它的信息可能只有无名山庄还留存着。 它是血蚁的最爱,就算没有山的体量那么多的储量,只是有几个人那么大的纯血花岩就足以供养整个血巫大坟的血蚁。 血巫大坟和巫有关,更是当时第一势力拜血庙有关,肖一剑早就对其中有纯血花岩有所预料。至于这血蚁变异和其有没有关系,肖一剑猜测应该是有,不过不确定,毕竟肖一剑也没有见过几次纯血花岩,更不用说在野外见一些有寄生血蚁的原石。也正因为如此,他的“静”字阵法牌才退而求其次用内力作为驱动力,这和纯血花岩罕见也有关系。 眼前这血蚁的数量其实还是超过了肖一剑的预料,这般看来,可能都小看了血巫大坟,它很有可能大部分都是由纯血花岩构成的。 这不光是坚不可摧的质地这么简单。 这纯血花岩是储存元素力量的好材料,用了这么多珍惜材料,肖一剑可不会觉得巫们只是为了坚固,这其中必定隐藏着难以想象的大阵。 说真的这珍贵程度令人咂舌,这梁血巫想用这般奢华的布置来当做自己的葬身之地确实情有可原。 不过这血蚁数量虽多,这其中的阵法之强可并不是肖一剑一脸凝重的原因。 血蚁这种虫子其实没有什么攻击性,开采雪花岩的时候,这些雪蚁一般都会四散而逃才对。这变异之后,肖一剑也弄不清,不过其长到拳头大小,战斗力定然不会弱了,家园遭到破坏,苏醒过来抵御外敌也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 可问题是这血巫大坟那么大,东鞘州的搬山计划虽然进行的很快,但其实挖到血花岩的应该只有一小块,对血巫大坟而言不过九牛一毛都算不上,这血蚁也不应这般倾巢而出,与其说是抵御外敌,更像是主动出击,这不像是血蚁本身的习性。 难不成这血巫大坟有能驱使血蚁的方法?巫可驱兽而战,这有所记载,可驱虫而战闻所未闻,可能是无名山庄的记载也有所遗漏吧。 那这说明血巫大坟真的还有活人存在? 虽然没有直接的厉害关系,可这血巫大坟若真有活人,不知为何,肖一剑下意识的就敌意很大,想来其他人也是如此,和这多年来在血巫大坟失联的人无关,和巫和武之间的矛盾无关,和他现在可能不太友善的阻拦无关,就是有种与生俱来的敌意。 血蚁和血巫大坟似乎就只能绑在一起,没有人猜到这是其他人的阴谋。 ...... 业问和天月三痕分立两侧,中间一头巨龙如同蛇一般盘卧在一张华丽的羊皮垫上,这垫子明显是来自海外的工艺品。 下首一个笼罩在黑烟中的妖物正在汇报。 “报告妖帝,血蚁大军已经被发现,迫不得已只能现在发动,人类有所准备,只凭血蚁大军恐怕难有作为。” 祖泰似乎无动于衷,听完汇报还在吸食着下方来自荒城的祭品,这些童男童女的生命灵魂虽然确实美味,但和有内力和元素力量的强者相比一是量太少了,二来口感太过糜烂,不够爽滑,最后这营养也是远远不足。不过现在有的吃就已经很好了,那有什么挑肥拣瘦的余地。 祖泰闭着眼吸食着这还算可口的生命和灵魂,看似在享受,其实是在回味以前吃过的种种美味,血蚁大军的事它自然听着,但没有放在心上。这些没有灵魂的妖物,自己可以随意操控,尤其是和四人议会有了合作之后,数量也不是问题,死了就死了,暴露也就暴露了。 “无妨,就让它们先去试试,看看人类武者的实力到底如何,对了,业统领,之前你是败于哪个人之手?又是肖仁华那厮?” “回陛下,我只是和肖仁华的徒弟切磋剑技,小失一招,若是全力以赴,我定然不会弱于那小儿。不过这些人类武者进步极快,是很大的威胁,这小儿几年前还不如蝼蚁,现在已经可以和我过招了。” “剑技,你还会这玩意儿。”祖泰不关心别的,只是关心自己想关心的,最近对人类的许多东西都极有兴趣。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天业恩怨 “回陛下,我只是稍有涉猎,这剑技还很粗糙,只是因为人类武者进步很快,我觉得应该像人类学习这些,不过进展很慢,人类快速变强应该不是因为这些。”业问恭敬回答。 “人类的东西有什么好学的,业问你这么想可就丢了我们大妖的脸面啊。”在妖帝面前没有哪个大妖敢放肆,天月三痕也没有叫业问老杂种。 “哼,你可能不记得你这伤疤和这名字是怎么来的了,当年我就是用了人类的手段。” “你......”天月三痕想发彪,但碍于妖帝颜面,只好作罢,不过两人都下意识回想起当时的事。 妖族强者为尊,不论是刚出生的小妖还是已经有些凶名的大妖,都逃不开从小到大一次次厮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可这样太残酷了,不是胜利者就能活下来,毒,或者满身伤痕的两败俱伤,感染,食物......为了生存的战斗太过激烈,胜利者往往也很难存活下来,再加上人类的捕杀,妖比人活得更加艰难。 一味的混乱,一味的厮杀只能带来灭亡。 妖帝带来了独属于妖的秩序。 依旧是厮杀,依旧是强者为尊。 可胜利者不用再担心意外,失败者也有从头在来的可能。 最强的几个种族,享受弱者的供奉,弱者种族也不用提心吊胆的害怕被袭击,只要牺牲部分族人上供足够的肉食,就可保证全族的平安。 优中择优,优中再择优,而失败者只有一败再败才会沦为肉食。 而保证这个秩序的基础就是妖帝。 妖帝那超出所有妖族的强大带来的威慑,同时妖帝血液蕴含的能量让所有妖族都趋之若鹜,就连草食系也经不住诱惑。 就是这般每十年一次妖帝座下分配各方收益的角逐中,业问代表它业之一族和天月族的天月三痕进行了两次战斗。 这都是它们还很年轻时候的事了。 第一次交手,业问印象很深刻,但天月三痕可能已经不记得了,业问也从来没提起过,当年它被天月三痕只一爪就打的狼狈不堪,根本入不了它的眼。 业问的母亲也因此沦为天月一族的食物。 这都是巧合,即便业问能赢,当时还年轻的业问,这获胜的分量也并不足以改变什么。 但也许可以多保住一位族人。 也许就是他的母亲。 业问彻底疯狂了,它不惜出入人类世界通过冒险来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也正是因为在人类世界呆的久了,业问学会了许多人类会而妖兽不会的。 比如人族的语言,人族的诡计。 即便业问如此疯狂地要求自己,可业问心里明白自己并没有变强多少,看看周围的人就知道了,一些之前根本不是对手的家伙,很快可以和他斗个旗鼓相当。 早在很久之前业问就知道人和妖是有差距的,但他一直没有放弃探索,直到现在。 也许它的战斗经验提高了,面对一些情况可以更加从容地应对,可这不解决根本问题,妖的力量来自于身体和妖力,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提升的,需要时间一点点慢慢打磨。这些业问等不了。 或者服食天材地宝,像是妖帝的血液。 族内不会还把资源留给一个失败者,而天月三痕不仅得到了妖帝血液,在族内也定是更受重视,再加上天月一族本就是老牌强族,业问只凭努力根本无法和其相提并论。 它也想过从人族手里抢夺这些,可这些东西在人族眼中比在妖兽眼中更加珍贵,看守者远比业问强的多。 强大的可以打败弱小的。 这是业问一直以来的认知。 可在人族它得知了另一种说法。 以弱胜强。 它做了详细的计划。 表面上看没有任何变化,实际上,在它的腹部有一道伤疤,这是之前天月三痕留下的,因为厮杀禁止杀掉对手,所以腹部算是比较不错的攻击位置,自己这里有旧伤,而天月三痕当时最喜欢攻击旧伤。 业问自己把自己的伤口撕开,将抢来的铁夹子藏于腹中以妖力封存。 虽然有妖力协助,但为了能正常行动业问也付出了很多努力。 业问还是输了。 但它咽下了天月三痕一只眼睛。 同时幸运地得到了一滴妖帝血液。 ...... 能活到现在已经说明它是妖中的佼佼者。 两人这段恩怨,妖帝其实应该也是知晓的,可这对妖帝而言只是一件小事,他早就忘了。 虽然业问和天月三痕是现在他手下最强悍的两员大将。可这种人太多了。 妖帝活的太久了。 而身边的大将换了一轮又一轮,他们的事并不值得妖帝多加关注。 就连所谓的妖帝定下的秩序,他都未必记得全部,这些都只是一时兴起的产物。 甚至这些都不如人族让妖帝感兴趣。 一直以来,妖帝对人族都很感兴趣。 从人族刚刚从妖族脱离出去之后一直如此。 最开始的印象就是很美味,真的是比其他的妖味道好太多了,而且繁衍的速度很快,不想有些妖一次吃得太多以后就找不见了。 后来也不怎么有些人变得比平常更加美味。 而且还发现放任人类发展,不但变得更加美味,甚至美味还越来越多。 恰好它有些困倦,想要睡个长觉,希望醒来后可以吃更美味的。 确实和他想的一样,而且不光变得美味,还有很多人似乎要陪自己“玩耍”人类真是又美味又有趣。 可很快不对劲了,虽然还是很美味,但有些人他已经不是对手了,甚至还被埋伏追杀,跑到海上被追杀了很远才逃脱。他稍微收敛了一些。 但从来没有停下过。 人类一直是最好吃也最好玩的。 除了一些人,就是那些能打过自己的,不过那些人味道也更美味。 很多事情他已经习惯了,但这不代表他喜欢这种习惯,虽然原比很久以前要来的美味,但有些吃不饱了,而他现在又不愿意吃难吃的妖们,所以他也开始向人类学习。 变得更强,就能得到更好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妖帝难争 无涯境,好像是这么称呼的,人类的无涯境走的远的,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而那些平常无涯境虽然也有一些威胁,但还不至于能让自己逃跑。 至于人数,这种东西对它而言毫无意义,它的肉身就足以抵挡住。 而真正有威胁的是直接针对灵魂和生命的战斗,不到无涯境的人类几乎伤不到它。 祖泰看了看下方明显对立的两人,兴致缺缺。 自己之前突发奇想要培养妖到自己这个境地,就像人类的无涯境层出不穷,那自己为什么不能培养几只大妖来抵御人族对自己的追杀。 可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一代代的大妖,没有一个可以达到自己这般程度,而如今业问和天月三痕也是很久没有提升了。 当年他自己是如何这么强大的,他也不清楚,应该说是生来如此吧,而他出生之前的事他当然不会知道。 所以只有削弱人族一种途径。 这些海外的食物还想着利用他。人族不论强弱,都是些自已为是的家伙,只是稍作掩饰,他们就以为我脑子不好使,他们可以掌握一切,不过这么多年以来,这种人确实不少,好好利用倒是可以掩饰自身。 “对了,之前那个......”这海外人族名字太长几乎记不住。 “就是那个萝卜。”祖泰知道自己这么说它们也能清楚自己的意思也没有改口的想法。 “萝卜之前要了一滴我的血去做研究,他现在进度如何,有什么收获?”祖泰的血液中确实含有庞大的能量,这些都是他们验证过得,不过那个查尔斯罗伯特说让他来研究可能会发现些其他的事情。 一滴血,妖帝这么庞大的身躯对人而言大概就是一桶的量,但其实对妖帝而言这血并没有那么珍贵,虽然是给出去了,但其实自身几乎立刻就补上了,并没有什么影响。 妖帝不是关心这一滴血会不会被浪费。 而是关心查尔斯罗伯特口中别的东西会是什么,也许他能找出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强,达到了所有妖都达不到的境界。 妖帝当然不会对此有所期待,毕竟查尔斯罗伯特只是一个连力量都没有的普通人。 那他究竟想得到什么呢? 恐怕他自己也不甚清楚。兴许更多是因为一滴血并不重要,同时海外人类许许多多和剑洲大陆不同,但同样有趣的东西更值得他关注吧。 在人类还在为了更强奋斗时,妖帝早就因为强的太久而感到有些无聊了。 这场战役对他而言更多是考虑看看能否把自己吃习惯的饭菜,换个新的口味这么单调的事罢了。 ...... 大片的血蚁不止是表面上看的气势汹汹的过来,还有许多从地面下悄悄地袭来,内力的感知可以很远,但并不能穿透致密的土壤,就连天纵境也仅能感知脚下的一小块地方,其实并不能起到先知先觉的作用,因为血蚁破土而出,只要靠近一些脚踩着地面就能大概感知到。 所以能从地面下发起突袭的血蚁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缠,这也是肖一剑觉得这些气境的孩子们能够对付的了局面的原因所在。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因为血蚁太多了。 躲开脚下的异动,而躲开之后的落脚点还有异动,这还算是好的,运气差一点,这原本是闪避的行为,成了自己送到血蚁口中。 再加上血蚁又不是傻傻的只知道往一个地方出土,它在地下也能大体感觉到头顶猎物的方位,随着猎物的躲闪追击,其实就是百战境也有些头疼。 而且原本还算平整的地面变得坑坑洼洼,对武者也越发不利。 当然这些对天纵境而言根本没有影响,因为天纵境只要凭借自身内力浮起来就根本不会有那么多事。 所以在下方这些气境孩子们在下方狼狈躲避的时候,肖一剑和君雪桦就浮在天上悠哉悠哉地统管全局。 这些孩子基本上有了肖一剑的提醒都不会有太大失误,所以肖一剑和君雪桦的内力主要用来平整一下地面,清理一下血蚁的尸体,以及在有些时候有些人运气实在不好遇到多只血蚁的时候,用内力把多余的血蚁压回地面。 血蚁:“???” 肖隐还没有气境实力根本无法破开血蚁的甲壳,肖一剑本也没打算让肖隐去对付血蚁,只是让他训练训练反应和步伐,可这小家伙看到其他人一个个都能把血蚁一剑杀死或者杀伤,似乎有些不愿意只躲闪,用他那将将器境的内力附着在剑上,开始反击。 虽然,那一剑接一剑并不能给血蚁带来实质性伤害,但肖隐只要击中要害三次,还是能干掉一只血蚁,至于怎么干掉的,当然是肖一剑顺手用内力捏死的。 毕竟肖隐这般上进的行为,肖一剑还是很高兴的。所以肖一剑加大了对肖隐的关注力度,只要每一剑发力正确同时命中要害,肖一剑就作数一次,同一只血蚁数到三次,肖一剑就直接捏死。 虽然死状明显不对,但肖隐还是觉得和自己的攻击有关更加卖力。 这血蚁在天纵境巅峰面前和普通蚂蚁没什么区别,轻易就能捏死。 可天纵境巅峰再强也有极限,这般多点看护已是不易,肖一剑又在肖隐身上投入了更多的精力,自是不可能全部都顾得上,还好这般独特的修炼方式让君雪桦很感兴趣,不光主动帮忙还格外上心,两名天纵境也是很好的控制住局面。 当然他们也就多注意气境的孩子,慕容家三位小姑姑,南怀康,宁不臣,闻闲歌和支雅意,东方示和他的书童都不在他们看护的范围之内。 这其中最为狼狈的居然不是宁不臣和东方示书童这两个其中修为最低只有气境巅峰的家伙。反而是南怀康最为狼狈。 他在海外虽然没有完全荒废修炼,可早已习惯海外那套凭借火铳的战斗方法,此时对付来自地底的威胁,脚下动作并不灵光,而且火铳声势不小,他也没拿出来用,只凭他并不精湛的技艺,虽然有着百战境的实力,可血蚁只有拳头大小,击不中要害也无法一击毙命,因为同时招惹了太多血蚁手忙脚乱,几次险象迭生,还是有人用内力协助他才稳住阵脚。 这让南怀康很不好意思,无论是君雪桦还是肖一剑谁帮的他,他心里都不是很好受。 君雪桦和肖一剑并不清楚此事。 因为帮他的人是南仲田。 第一百四十六章 能做不做不能做 南仲田虽然表面上看并不关心南怀康,但其实暗中观察已久,这边南怀康刚有危机便暗中出手相助,而南怀康他大哥那边在东鞘州大帐内倒是并没有危险。 本来南仲田想直接出手解决南怀康的危机,可观察周围发现其他人似乎并不是陷入危机那么简单,偷偷观察肖一剑他们的内力走向,大概清楚了怎么一回事,也像肖一剑关注肖隐一般,关注南怀康。 再弱的无涯境也是无涯境,不被肖一剑和君雪桦察觉还是轻而易举。 蚁潮来袭不断,渐渐地他们开始支持不住了,这应对蚁潮的来袭和武者习惯的战斗还不同。 一来要时刻注意周围的攻击,血蚁是围攻同时还因为身形较小更是不易发觉,很多武者都不习惯,而武者之间受限于武者的身形,好多战斗方式都有迹可循,这才是所谓战斗经验起作用的地方。 二来武者之间主要是斗技,强与弱是基础,但是不代表全部,以自己最强,最有杀伤的攻击手段去针对对方最脆弱最致命的要害,而一击之前都是试探,是为了这一击必杀做的准备,同时必杀则狭路相逢,先者主动,后者被动找机会看能否躲过或是挡下,再伺机反击,不然就暂且退避寻到下一次机会,不过后者一般会选择缠斗找一线生机,毕竟被先手若不是故意卖的破绽,说明确实技不如人,再来几次都无法做到主动。 这种斗技是以力量为基石,智慧,心理,运气,勇气的博弈。 生死一线也生死一瞬。 这种战斗的基础是力量与速度,但是并不包括体力,而面对不死不休的蚁潮,体力反而成了关键。 虽然平日里的训练也简介磨炼了体力,但此时并不是没有了体力,而是体力消耗过大,这般状态整个身体的状态都和全盛状态差的很多,武者是很相信自己的身体和感觉的,这般一弱下来,刹时就出了不少差错。 虽是出了差错,但武者的随机应变能力还是有的,出了差错但不至于陷入危机,所以肖一剑和君雪桦也没有出手。 这算是一种宝贵的经验吧,战争和战斗不同,这种经验在现在这个时期有了总归会有用的。 众人虽然在适应在调整,但其实来不及。 累这种东西一旦开始,就只会愈演愈烈,所谓的坚持只能是忍受累的状态,而不能改变或者恢复这种状态。 而且还会有突发状况,像是汗水迷了眼,或是滑了手心,头发散了极其飘忽碍了视线。 看似都是些小事,可在此时都是要命,平时训练也不是不会流汗,也不是不会散了头发,可都可以立马整理好,哪像此时根本顾不上整理,还会被影响战斗。 “唳——”一声鹰唳响彻。 血蚁四散而逃,大妖的气息让它们恐惧,至少不会轻易靠近此处。 看着狼狈不堪的众人,肖一剑还是一脸笑嘻嘻的。 “回营地,休息吃饭,注意一下你们自己觉得需要改善的地方,下午继续。” “啊?”孩子们发出有些不满的声音,这般高强度的厮杀带来的是超乎想象的疲惫,本以为已经结束了。 肖一剑没有多说。 倒是有人的举动出乎意料,慕容家的三位小姑姑似乎商量好了,直接将一头长发一剑断了。 这般果决令肖一剑和君雪桦都吃惊,这一来此次锻炼,其实主要锻炼孩子们,结果明显有感触的反倒是她们,而且,算了,君雪桦也不打算纠正,其实没必要做的这么决绝,明明把头发簪起来就好。 不过因为三人的举动,把这些孩子镇住了,也没有再抱怨太累了,反倒是肖隐有些兴奋。 “我杀了四十三个!”逢人就说。 “我杀的肯定比你多。”慕容远明显误会了肖隐分享喜悦的心思,反而起了攀比之心,不过刚刚那么疲惫根本没有人想着计数。 “嘿嘿!我杀了一百零三个。”又有人参与了攀比,这是闻闲歌,他每杀一只都将一只血蚁的触角摸到怀里,刚刚听到肖隐炫耀,也拿出来数了数。 再没有其他人计数了,不过人们这才反应过来,肖隐是怎么凭借器境实力杀掉血蚁的? “你是怎么杀掉的?”慕容唤真询问道。既然肖隐可以杀,那么他们要是知道方法肯定杀的更快,慕容唤真对之前和肖隐交手仍然记忆犹新,所以不觉得肖隐撒谎。 “我就是这样,嚯嚯嚯。”肖隐用他那器境的实力比划了几下。 让所有人一头雾水,刚刚才和血蚁打完交道,这......能对血蚁造成伤害吗? “咚。”肖一剑已经过来狠狠敲了肖隐头一下。 “你以为是你杀的吗?我是看你虽然自不量力,但还是尽力的份上,只要你击中要害就顺手把那个虫子捏死了,你能凭自己的力量杀死血蚁还早呢,赶紧每天给我好好冥想修炼。”肖一剑一副严师模样,刻意隐瞒了肖隐击中要害三次他才出手一次的事实,一来确实没必要说那么清楚,显得他好像在炫耀自己有个好徒弟一样,二来也敲打敲打肖隐让他别太得意。 肖隐有些低落地点点头。 “知道了。” 这般一番插曲,众人已经走回营地,此时营地内部安然无恙,毕竟天纵境的威压和大妖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可以震慑并没有多少智慧的血蚁群。 可外部却战成一团。 除了从地底钻出来的稍显精明的血蚁,也不乏一些正面强攻的铁憨憨血蚁。 各方正在组织人手抵御,东鞘州的百战军队也是如此。 他们同样一直坚持到现在。 平常很多人都看不起军队的武者,认为他们除了偶尔有一些强者,其他人是同级别最弱的,他们那些战阵,或是战法什么,都没有特别精妙的技巧。 他们能做到的我们都能做到。 这种想法很普遍。 可实际上能做到和做到差的太多,嘴上说,心里想,或是所谓不屑一顾。可实际上没有去做就是做不到,这其中差距就是如此简单明了。 东方示感触最深,他是看不上军队里粗糙的武术的,而对军队里枯燥乏味的训练,那也是谁不能?有什么意义? 可今天他算是尝试了一番做同样或者说相似的事。他知道他确实做不到,因此也生出来了对这些人的敬意。 第一百四十七章 难逍遥,已市侩 早有人在营地外等候肖一剑他们,正是之前大帐里唯一的气境老者郝先生。 “肖大侠,老朽可是找了你好久了。”郝先生还是一如既往地低姿态,肖一剑不管他是不是别有用心,但这般亲和的模样自然也不会怠慢。 “之前刘将军的事都是他的错,还望肖大侠大人大量能够原谅他。”此话说的是小心翼翼,按理说为了交好肖一剑,是不会提起这般不愉快的,这样才不会出现万一,但此时郝先生还是照实道歉,不过他也不傻,悄悄观察肖一剑地变化。 “郝先生,不用这般客套,有话就直说吧。”肖一剑直接把话敞开了说,同时对原谅刘将军的事没有表明态度,岔开话题,直入主题。 心里暗叹一声,郝先生不再多提这些不愉快,而是直接像肖一剑请教,关于血蚁的种种。 郝先生是一通天花乱坠的夸奖,加上各种代表此地所有江湖人士感谢肖大侠提供这些消息,周围跟着孩子们,再加上这些情报又不是什么机密,肖一剑此时碍于情面,也不好不说。同时郝先生的夸赞要说听来不受用,那绝对是假话,肖一剑明知未必真心实意在夸奖,可人能毫不含糊的把话大声的夸出来,心里还是舒坦的,特别是孩子们还在周围,更是很有面子。 郝先生夸的实在是太狠了,肖一剑也连连谦虚,换来的是更猛烈地夸赞。 两人这般相谈甚欢,好像刚刚根本就没有发生矛盾一样。 得了肖一剑提供的消息,东鞘州之前做的准备也即刻开始布置,当然他们也不是非要等肖一剑回来才能继续,更多的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时间点,顺便等等肖一剑,他的消息只是锦上添花。 毕竟若是这血蚁大军刚刚爆发,东鞘州就有了动作,像是收购血蚁尸体,撤走武力不够的工人这些。 机乎等于告诉所有人,这次血蚁和东鞘州有关,就算东鞘州同样也是受害者,既然血蚁很有可能是他们的搬山计划引发的,也免不了受千夫所指。 而如今,虽然依旧有人能猜到是搬山计划引发了血蚁潮,而他们东鞘州此时收购血蚁尸体,商店街打折等一系列作为让所有人收益,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也不会有太多麻烦。 肖一剑不在乎这些。 而且肖一剑也猜到东鞘州收购血蚁尸体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血蚁的分泌物嘛。 当然这些肖一剑也不会阻止,这血蚁的分泌物虽然管用但还是有所缺陷,东鞘州愿意收集,他也不愿多管。 可这血蚁是收购。 是要付钱的,肖一剑因为之前一段时间有些缺钱,所以有些上心,而且东鞘州收购的价格还算不错,他身边这些孩子家庭环境虽然不错,但钱这种东西,特别是在东鞘州,难道不是越多越好吗? 孩子们锻炼之余,也有了赚零花的机会。何乐不为,此时吃饭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根本不顾身上还脏兮兮的,有些地方还沾染着血蚁的血液。 一番狼吞虎咽,孩子们对下午的猎杀终是多了几分期待。 而肖一剑就不只是期待了,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天纵境巅峰的实力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灭杀大量的血蚁。同时,天纵境巅峰的速度加上其庞大的内力,搬运血蚁的尸体同样是小菜一碟。 孩子们还没吃完饭,肖一剑已经将东鞘州回收尸体的店面门口堆起了由血蚁尸体构成的小山。 肖一剑也很够意思,他知道东鞘州收购血蚁尸体为的是血蚁的分泌物,他给的这些算的上优质品。 可由于数量太多倒是让回收站的人有些手足无措。不得不说肖一剑斩获血蚁尸体的速度确实快,郝先生还没走远,又急忙回来与肖一剑交涉。 “肖大侠,这一批血蚁我们东鞘州肯定能吃下,而且既然是肖大侠来我们也放心肯定会给出一个好价格,可您要这么多来几次,以您高超的武功,我们东鞘州还是有些囊中羞涩了。”郝先生还是多夸肖一剑几句,其实暗中的意思很明显。 吃不下大量的血蚁,这可不是东鞘州失误,这一来血蚁的分泌物自然不是越多越好,或者也不可能全部都要,还要垄断其他各方拥有的可能。只要守住秘密,想来肖一剑也不会去主动透露,他们有一时优势就已经足够了,而且这收购当然是随着收购的越多价格也会越低,甚至还要先检测血蚁的分泌物含量,一些含量少的甚至可以拒绝,一开始他们是求着别人收购,有了储备,够用了,就是别人吃到甜头主动给他们,毕竟知道血蚁作用会进行收购的的只此一家。 当然肖一剑若是一直要卖给他们,他们也不好不收,更不好降价收,当然,实在不行还是得降价,东鞘州人怎么可能往外送钱,那就只能得罪肖一剑了。 其实还有让人郁闷的是,你说你一个天纵境巅峰,要不要点脸面,还要为了这点钱,来杀一些气境的小虫子。就算你不要脸面,可其他天纵境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内力浪费在这些小事上,怎么就你特殊,就你有恃无恐,你背后......无名山庄,唉确实不好惹。 “郝先生不要着急,肖某可没有打算占东鞘州这些小便宜,只是想要求东鞘州帮些忙,这些血蚁的尸体算是我送给东鞘州的。” “肖大侠大气,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我家少主还托肖大侠照顾,肖大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等定当竭尽全力。” “肖某所托也不是什么大事,一来,希望可以带走一些补给,当然主要还是希望可以借军队的一些训练器材,二来,等我们下午外出归来,这些孩子们带回来的血蚁尸体还希望能不要折价,当然我不会出手帮忙搬运,要是有差价我会帮忙猎杀补齐差价。”肖一剑这番话知趣得体,确实要求不过分,当然被猜出收购价格会降低,郝先生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两人相谈甚欢,要不是注意形象,说不定已经勾肩搭背,一醉方休了。 君雪桦看着眼前这一切,等到肖一剑谈完归来,悄然传音道。 “师兄,你变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山水瓶 “是啊,确实变了一些,但也可以说不算变吧,虽然看上去有些龌龊,但我依旧是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有人逼我,我应该还算是随心所欲,固守自己的道路吧。” “呦呦,我肖一剑一生不染半点尘埃,山水为伴,不受束缚,任侠......” “行了行了,当时年少不懂事,有什么好提的。”君雪桦学着以前小时候的肖一剑,惟妙惟肖,仅凭语气就让肖一剑好似看到了那时年少轻狂的自己,实在是羞愧难当,连忙阻止。 君雪桦笑盈盈地眼神流露出回忆之色,多少年前的屁话,她却一字不落地都记着,只因为正是那昂扬潇洒的姿态,吸引了还是小女孩儿的她, 终究还是变了。 “为什么?”语气有些低落,被肖一剑察觉但并没有多在意,因为这个为什么让肖一剑也分神回顾,无暇他顾。 也许是封喉关的血与雪交织的泥泞,从前和现在的似曾相识。 也许是那坚强的傻孩子嘬着陀了的面条口齿不清地叫了一声师父。 也许是天赋不错的少女微笑下隐藏的坚强。 也许是一群比当年的自己还要狂傲天真的少年,明明可以放声大笑,却只敢悄悄地让愁云染上眉梢。 也许是平常嘻嘻哈哈的年轻男人和文静的年轻女人骤然爆发的酷烈杀意。 ...... 还有很多,很多。 具体是因为什么,肖一剑也说不具体,似乎都有些关系。 “那时太天真,若要行侠仗义,哪里可能不染尘埃,世间没有这么美好的事,我只能退而求其次,纵使满身泥泞也要捍卫这世间的公道。” 君雪桦笑了。 “你笑什么?” “我看你望着那些孩子们,眼睛里看到的却是更多,以前的肖一剑可不会这般出神。” “是吗?那我可能确实变了,变得更会用脑子了,我觉得还不错啊!” “不,你没变,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师兄。”这次君雪桦说的很认真,很开心。 这一说倒是让肖一剑不知该怎么往下接,刚刚准备打个哈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君雪桦抢先。 “师兄,既然你现在能这么想,那么你和肖师兄......” “不可能!没戏!我理解不了他!别劝了。”肖一剑的反应还是如此激烈。 “你......”君雪桦刚想发脾气,只见肖一剑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脸上就好像写着“你骂我吧。” 虽然君雪桦更生气了,但是却克制住了,反而灵机一动想出来一个好办法。 “你知道吗?肖师兄说他其实很想念你。” “切。” “真的!”君雪桦怒了。 “这个你真骗不了我,你要说他想我了,我还勉强信信,你说他亲口说想我了,这根本不可能。” 君雪桦气急,肖一剑以前可没这般油嘴滑舌。 “不是,这回我说真的,肖师兄他都是为了......” “都是为了其他师兄弟可以有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他来守护无名山庄,你以为我不明白?那家伙怎么想的我都清楚,可这些都没关系,你们不懂。” “那到底是什么?是,我们都不懂,可我们就这样看着你们两个苦大仇深,有一天自相残杀吗?” 肖一剑不再说话,没办法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可这也等于是回答了,两人之间注定不会就这般轻易揭过,势必有一场厮杀,而能压住这两人的只有他们的师父肖仁华。 一番沉默之后,等到君雪桦看上去不那么激动,肖一剑才在开口。 “我和师兄是一起从小长大的,他怎么想的,我都知道。我怎么想的,他应该也不会不清楚,我们俩之间不是误会。” “说来也复杂,我们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互相厌恶,是因为我们师父?我们的理念?我和师兄从小争执到大,他的剑正统,我的剑诡诈。他每次都喜欢一板一眼的敲打铁胚,力求每一次力道都能相同。而我则是一锤和之前有一样的地方就不舒服。他喜欢看正宗的历史和剑道典籍,我喜欢看稗官野史和一些旁门左道。” “呵呵,这么听上去,我和师兄相比确实我更想是那个不好的一个。可其实我从来没觉得自己错过。可能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症结所在,我们生来就注定不能和平相处,只是如今我们境界高了些,破坏力强了些,才让你们担心吧。” “放心,我向你保证,若是我胜了,会留他一条命。”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肖一剑拿出一个小瓷瓶,上面是一条栩栩如生好似在流动的河水蜿蜒流淌。 “啊?我的......”君雪桦下意识的以为肖一剑手里的瓷瓶是自己的东西。仔细看才发现并不一样,君雪桦也拿出了自己手中的小瓷瓶。 那是一座山,巍峨壮丽,岿然不动,一派肃穆庄严。 山和水都染的极其抽象,寥寥几笔,而且明显出自一人的手笔,粗略一看只有线条似乎真的没什么两样,可若是稍微仔细一点,这山与水自是截然不同。 君雪桦心思玲珑,此时已经猜到自己手中的瓷瓶是哪里来的。 她猜到猜不到,她不说肖一剑也不知道,所以肖一剑自然会开口,其实也是他和师兄的理念不同。 这对山水瓶出自肖一剑和肖无名两人的师父——肖仁华之手,肖无名觉得自己这般算是把它交给了重要的人,实现了它的价值。而肖一剑则肯定会好好保留,他甚至早已经不用它来装调料了,只是随身携带更像是一个信物。 此时肖一剑拿出自己的瓷瓶也算是对君雪桦的提醒,告诉她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不能让她觉得这个瓷瓶很普通,随手捡的,到时候不注意丢了或者弄坏了。谁知道师兄到底怎么布置的,如此放心的让君雪桦“捡”到,反正肖一剑是不放心的 “凭我对师兄的了解,他能把这个瓷瓶...交给你,说明你对他很重要,你还说他和你没关系,我猜很大可能师兄他喜......” “我不听,我不听。”君雪桦涨红了脸拒绝的果断,同时也不含糊,掐断了两人之间的传音,同时还用内力把耳朵封了起来。 君雪桦其实也能感觉到一些,而且她一直等着师兄亲口告诉她。 她还没有听肖无名说过,可不想从肖一剑口中得知,这也太让她不舒服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观试剑方知天堑 下午的猎杀,孩子们都跃跃欲试。 有了之前的经验,也算是比较习惯了,不在将每一次的出剑都竭尽全力,而是开始合理的节省体力,力图用恰到好处的力量,击杀血蚁。 肖一剑也不再重点看护肖隐了,而是固化了一部分内力附着在肖隐的剑上,这是只有天纵境才能办到的事。 大概固化了有能杀死百只血蚁的内力,肖隐只要用他的内力引动就可以使用,当然这百只是肖隐能恰到好处引动气境的内力才有百只,要是肖隐一下全部引动,那可就没这么多可用了。 当然这种固化内力无法长久,极易自行损耗,说是一百只左右的内力,这一下午猎杀要是算上损耗,不过也就八十只左右,让肖隐来应该是足够了。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肖一剑也有些技痒,想要磨炼一番,这战争的剑术,他也有些生疏,这不利于之后的战斗。 只用器境的内力。 再自行限制速度和力量。 最后还带上了东鞘州军队训练用的负重。 这东西,一开始孩子们还是不要用,稍微熟悉了可以去尝试一番,当然肖一剑他可不用如此。 听说肖一剑要试炼,孩子们也都好奇纷纷要求停下了,基本上所有人都是如此,刚刚燃起斗志一个人把所有人照看好的君雪桦,不得不还没开始就结束,双手下压,全凭内力将地面可能出现的血蚁压住。 此时还没训练完,只是暂时停歇,可不敢释放威压驱逐,不然还要再寻找一处血蚁相对密集的地方。 肖一剑,见此也没有反对,让孩子们见识一下,说不定可以借鉴学到什么。 轻松写意的挥剑,破土袭来的血蚁就好似主动撞上来的一样,一个接一个。 这时还看不出什么,但是却能感觉到很强。 一来,明显肖一剑很是轻松,不过这也在众人意料之中,即便肖一剑身着负重也是如此。 二来,众人皆有气境的实力,那仅有器境的内力附着看的一清二楚。众人也纷纷拔剑尝试,根本做不到肖一剑那样让器境的内力如此凝实,其实这也正常,器境不过是武者最初的阶段,几乎很快就会突破到气境,肖隐才习武多久,也已经器境巅峰了,这器境的手段哪里会有人用心琢磨,此时见肖一剑如此,各有想法,从器境内力开始磨炼对内力的掌控,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同时也暗中钦佩,毕竟这东西也不是多难想到,只是平常根本不会注意,他们都想着更高的境界,太过急功近利,只有真正极于武道之人才能这般。不是多高超的技巧,在场每个人都可以做到,但因为没有努力磨炼过,他们只能用气境内力才能达到相似的杀伤力。 三来,肖一剑剑剑要害,这要害个个致命,不像他们所谓的要害,更多只是可以造成有效伤害的部分,这些血蚁行动不慢,能打中大概方位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可以做到这么精确。 可能不只是器境内力的凝实,这么精确的击中要害,也是肖一剑能以器境实力就一剑击杀血蚁的原因所在。 其他人虽然拿器境内力试验了一下,可终究不如肖隐那一上午用器境内力厮杀来的感悟多。他觉得师父真的不愧是师父太厉害了。肖隐其实还没有什么对人的分门别类的观念,仅有一点想法也很是模糊,不清楚肖一剑在众人眼中有多厉害,也不清楚他能成为肖一剑的弟子有多幸运,他只是单纯觉得师父很厉害。 只是这般众人就已经觉得收获颇多,不光是内力的掌控修炼,还有每一剑的精准,都不是多困难,他们接下来都可以有意识的练习。 七彩鹰小七收敛气息,从空中落下。落在肖一剑身旁。 虽然如此,但也没有一只血蚁敢再出击,即便是不知情偶然破土而出,也在看到小七的身形之后慌慌张张钻回土里。 一份大妖的气息弥漫开来。这一次不是威压,而是单纯的气息,很像是大妖死后气息的溃散。 小七带着这气息飞高,这气息弥漫的也更远。 这气息对妖而言有致命的诱惑,即便是这些神智不算多的血蚁,也有原始的变强的本能。 可还是一片寂静。 可此时刚才不同,刚刚是真正的什么都没有的静,而现在则是伺机待发的静。血蚁们都做好了准备,周围的每一只血蚁和正在往此处赶来的血蚁都是敌人。 而肖一剑就处在这股气息的正中央,他是所有血蚁共同的最大敌人。 静也只维持了一瞬。 血蚁突然全方位破土而出,咬向肖一剑。 并不是齐刷刷的蚁潮,而是每一只血蚁各有主张的进攻,这群血蚁并不整齐,但错落有致更是威胁。 当然其实并不能对肖一剑造成任何威胁,只是肖一剑将其假想为同级别武者的围攻,哪怕一点攻击都不能落在身上。 肖一剑反应很快,看到了一条走出这片错落的蚁潮的道路。 三向三刺,斩杀了三只最靠前的,同时回身下斩将剑身所及的血蚁都暂时荡开,一剑钉在来到自己脚下的那一只血蚁身上,同时纵身跃起向着刚刚回身荡剑的方向就是一通连斩,正是由《燎原刀法》改来的剑八十四,不过肖一剑没有踏满七步,不是他不能,而是他此时限制了自己的速度和力量,只是三步,左右两侧的血蚁就已经追了上来,没办法踏出第四步。 向右横斩,同时矮身扶地,躲过之前左侧现在后方的一部分血蚁,同时用腿荡开下方一部分的血蚁制造回转空间。 肖一剑也无法保持游刃有余。看似还有些狼狈,但他却是毫发无伤。 刚刚血蚁袭来躲过的方向自是空虚,一番连刺带弹就破开一片区域重新站稳,而此时破土而出的血蚁都刚刚落地还未新启,肖一剑稍有喘息同时也把几只展开翅膀飞着和落在脚边的血蚁,一一清光。 第一波是最危急的,而接下来就比较轻松,不一会儿就已经清理完了全部。 众人已是看的目瞪口呆,刚刚那么一大片血蚁围攻,最后肖一剑出来仅是身上多了些血污和褶皱,衣服居然完好无损。 “咱们换个地方吧,这里的可能被我杀的差不多了。” 第一百五十章 搜集“敌”情 肖一剑抖了抖衣服,将一些血蚁的残肢抖落,就像是抖掉身上的灰尘一样轻松。 孩子们早已被肖一剑的强悍震慑了,而肖一剑则根本不以为意,还沉浸在刚刚那种浑身寒毛炸起的爽快感。 “一共漏掉了三只,还是有些生疏。”肖一剑在心底暗自反省到。 刚刚有三只血蚁被他漏过了,是用气境的内力外放,才做到毫发无损的,这让肖一剑有些在意。并不是肖一剑矫情这一时的得失,而是很明显他周身还有照顾不到的破绽,剑法不够完美,这些失误此时是无关紧要,可若是在同级别的战斗中,甚至都不需要三招,只一招就足以让人丧命。 虽然肖一剑限制了自己的内力,但也不会刻意到被咬了还不还手,这种刻意反 而不好,因为真正的战斗哪里能不用的上内力,但自然是能少用少用,很简单地原因,内力是有限的。 “看也看够了,快去练习吧,这些血蚁还算是不错的训练环境,不要浪费了。”肖一剑见孩子们都愣在原地提醒道。 肖一剑一番大显身手只是热身而已,此时依旧还没有活动开,不过他再这么杀下去,不说这血蚁够不够他杀的,至少这些孩子们无法好好练习。 其实让孩子们陪练,围攻自己可能也是个好办法,但彼此之间差距确实太大,就算不能用内力,就像血蚁一样,不过一合之敌,血蚁还能靠数量弥补,而孩子们定然不行。 而且肖一剑是想训练自己而不是训练孩子们,所以其实是不方便留手的,而训练孩子们一对一之前已经教过好几次了,原本这种一对多来的实用。 不过若是还有一个能跟上自己思路的天纵境巅峰在,似乎有些希望。 当然这些都要容后再提,肖一剑也把注意力放在了孩子们的安全上,同时因为他之前的想法,把孩子们当成接下来的对手,下意识地开始观察这些敌人。 慕容家的孩子,肖隐,顾怜儿这些之前都见识过,而肖一剑所谓的围攻不光只是他们。 东方示用的居然不是东方家一直流传下来的剑法,他反而是走的大开大合的路子,基本上是把剑当做刀来用的,一直以劈砍为主。倒是和初学剑道的肖隐有些相似,不过表面相似,但肖一剑还是能看出来,他的每一剑都是千锤百炼锻炼过得,虽然看似用法拙劣,但其实握剑的手很稳,剑路也毫不动摇,真要打起来,练不到家的其他剑技根本不是对手。 东方示的书童,让肖一剑眼前一亮,似乎不是个简单角色。 光从他的武器上看,就是一个狠角色。 他用的是指刃。 因为以前为了打造钟易寒的撕心裂肺,所以肖一剑多这些手上用的兵器很熟悉,这指刃也算是有所参考。 指刃是只带在一个手指上的袖珍兵器,多是如同戒指一般带在手上,同时指内暗藏刀刃,是一种暗杀用的兵器,主要是隐蔽,正面对敌其实未必有用。 可这书童不一样。 一来他带着十六个指刃,这东西基本上只会带一个,撑死了一手一个,一为了隐蔽,二也是因为带的多了不宜操控,反而容易伤到自己。可他很明显并不是要隐藏,手上密密麻麻的戒指一看就清楚,当然有可能他本身可以隐藏的很好,没必要刻意还把双手的武器单独隐藏。同时他有些手指甚至带着两个指刃,这说明他的操纵也得心应手。 二来这指刃的形状和肖一剑以前所见差距很大,指刃都是在手指内部,有向回的刃或是倒钩,用法主要类似于爪。而他手上的指刃各不相同,左右手也不对称,大拇指甚至直接把指刃的刀刃放在手指外侧,还很长,和尖锐的爪子一样。似乎每一种指刃都有不同的作用,而事实也是如此,拳掌指爪,这些最基本的手法他都轻松驾驭,甚至还有些不好定义的手法,但面对血蚁,战果斐然,极其巧妙地把血蚁分解开来。 闻闲歌和支雅意倒是知根知底,一手锱铢暗器手法,一手必较盗窃之术,不用近身很是游刃有余。 三位小姑姑也巾帼不让须眉,她们剑术自是比不上肖一剑,但此时面对血蚁的数量也和肖一剑相比差的很多,所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应付眼下的局面,甚至还有闲暇可以出手援助那些孩子们,不过此时她们正在研究如何像肖一剑那样凝实器境内力,稍微有些乱了阵脚,不过随时都能控制住局面,并不用肖一剑他们担心。 宁不臣这小子倒是此时场上最为特殊的一个,手拿折扇,并没有拿着什么武器,这折扇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武器,就是一把普通的折扇,当然这大冬天的这折扇只能起到一点点装样子的作用。 宁不臣的出手方法倒是符合这个季节,随手一点,一只血蚁就起了一层寒霜,僵硬地落下,虽然没有立马死,但却不可能久活,看着美丽的霜雪,实则是最为残忍的利刃。 没错宁不臣没有动用哪怕一丝内力,他全部依靠自身的水元素力量来击杀血蚁。 别人都以为宁不臣是不想暴露自己的武术,毕竟他从来都没有用出来过,其实宁不臣不是这么想的。 我宁不臣永不无涯。 不是他不用,而是他的武道路已经断绝了,那不是随口戏言,而是必须遵守的承诺。 所以要想拥有无涯境的武力,内力这一条路宁不臣是没有任何希望的,他想另辟蹊径,用元素力量来达到无涯境的战力。是巫吗?宁不臣不确定,因为巫的传承已经断绝,他神剑州也没有多少记载,不是想成巫就可以的,而他只能依靠元素力量自己摸索,可能还是巫,也可能是新的东西,在他有无涯战力之前他也不知道。 南怀康。 是所有人里肖一剑唯一觉得没什么亮点的,甚至有些时候做的还不如那些孩子们到位,唯独那把火铳,他总算是拿出来用了,似乎打的很准,算是唯一要注意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围攻 不过南怀康似乎看上去有些不对劲,肖一剑看的模糊,说来也奇怪,什么时候南怀康这家伙也能让肖一剑产生深不可测的感觉来。 倒不是瞧不起南怀康,可单从内力而言,南怀康确实入不了肖一剑的眼。 很快肖一剑认真起来仔细观察,有些熟悉。 这是南仲田的内力,也对只有这种层次的内力才让自己看不透。 看不透是一回事,既然看透了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稍微感应了一下,顺着内力的方向朝着南仲田的方位遥遥一礼。 南仲田看了微微颔首,同时心底也是讶异,他自然是隐藏的极好,能被发现全是因为肖一剑可能和他很接近了,这小子真的很快就可以无涯了,无名山庄,还真是可怕。 又欺负了血蚁一段时间,很明显血蚁进攻的频率明显降低,这个群族再没有脑子,单凭本能也应该察觉到,这么来只是白白送死,可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此时放缓攻势自然是因为整个血蚁族群被杀了太多导致数量少了,当然要说真的一天就杀的快灭绝了也不尽然,他们所在的不是血蚁正面突破的地方,而是在后方开阔地打些“漏网之鱼”。 血蚁攻势缓和了下来,这训练强度自然不够,肖一剑也恰好提出之前的建议,在君雪桦的协助下,其他所有人围攻肖一剑,而肖一剑只发挥气境巅峰的水平。 看似极不合理,因为此地慕容家三位小姑姑,闻闲歌和支雅意,东方示和书童,再加上南怀康,宁不臣他们都已经百战境界了,甚至慕容家三位小姑姑甚至近乎天纵了,而肖一剑只维持气境巅峰实力怎么就想着一打多。 因为肖一剑是故意压制自己境界,这可不代表他就是气境巅峰的水平,此时的他可比当年气境巅峰的他强了太多,内力的掌控程度,战斗经验,战斗技巧,剑道感悟,身体得到的百战境反馈,这些都不能把肖一剑视为一个单纯的气境巅峰,毕竟天纵境巅峰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天纵巅峰,限制的只是他已经溢出的对其他人的破坏力,和一些对付他们并不值得用的内力技巧,其实影响微乎其微。甚至若是没有君雪桦的协助,其他人也未必能保证安全。 能和肖一剑交手,虽然双方差距过大有些高深莫测之处未必能看懂学会,但总归会有些能明白的收获,切身体会更是难得的机会,自是没有人会不同意。 君雪桦反对,她可是还生着肖一剑的气,要帮这个忙可以,她也要加入围攻。 君雪桦可是实打实的天纵境巅峰。 “可以。”肖一剑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下来。这倒是令君雪桦反而没有了那种复仇的畅快感觉。 肖一剑当然应下,有君雪桦的加入,这训练才更加有意义,再说了打不过他不会提升内力吗?气境巅峰打不过,百战境来打,百战境不行就天纵境,大家都是天纵巅峰,我难不成非得傻傻的限制自己才叫切磋。 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除了君雪桦几乎个个眼含兴奋,肖一剑很不满意,这样是远远不够的。 浓郁的杀机瞬间从肖一剑身上爆发开来。 他是认真的,他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能让他们也认真对待,这一次除了君雪桦的保护和他自己压制内力之外,其他的和生死相向没什么区别。 他不会留手也不会留任何情面。 就像此时,他不会被动的等待,他们不出手,他也不会遗漏战机,脚下腾挪几步已是主动杀入阵中。 一剑掀飞最前面的东方示,同时另一只手制住东方示书童悄无声息跟上来的手腕,一甩而出,同时也避开了另一只手的攻击。 这份压迫力太强了,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战斗已经开始,而这场战斗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结束的。 而且有君雪桦在他们是没有后顾之忧的,此时自然是不管不顾向着肖一剑以最强的攻势攻去。虽然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肖一剑能以一敌多是实力使然,他并没有看不起他们的意思,但此时这般又何尝心里没有些其他想法,多多少少有些许愤怒,总要先来一票大的爽快爽快。 君雪桦没有出手,当然不是因为觉得这般有些欺负人,毕竟她提出了参战的想法本来就带着要欺负肖一剑的意思。 可此时她有些后悔,这些人的进攻根本没有任何配合可言,几乎都是在各打各的,这种打法他们去围攻可能还没什么感觉,就算做不到彼此配合强化威力和攻击的威胁性,但做到彼此不影响还是容易的。 可君雪桦若是和肖一剑缠斗起来,这些人就会显得有些碍手碍脚起来,当然这也不可避免,君雪桦也不会惹人讨厌的说出来,她只能尝试另一种方法。 没有加入战局,而是慢慢观察起来。 同样没有加入战局的还有肖隐和南怀康。这两人主要是因为太弱,插不上手。 肖隐是因为单纯身体素质跟不上,只能想办法在一旁见缝插针,虽然以他的身体素质很难做到,但他还是很努力的观察思考,这是和师父真刀真枪的打,肖隐下意识不想如此草率的错过。 南怀康则是被这混战的路数彻底弄乱了,这般杂乱虽然入不得君雪桦的眼,但其实还是渐渐地有一些路数在里面的,而南怀康无法加入就是此时的路数在他看来很是复杂,根本插不进去手,就算手中握着火铳也不敢开火。 他自己什么情况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特别是这些天跟着这群人,一对比之下更是心里和明镜似的,不求多么惊艳的命中目标,只求不要干扰到自己人就是,这般一来心里负担要重了许多,越发谨慎小心不敢轻易开火。 肖隐出手了。 他发现了一个机会,猛的就是一剑突刺,这一刺很是不堪,这刺出去好久才稳住剑身,看上去像是一个剑客的一刺,这也正常,肖隐学武不长,擅长的又只是横斩,这突刺对他而言还算不上可以拿的出手的技术,此时为了抢时间只能这样突刺只是因为一个字——快。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有些仓促,所以没有稳住剑。 这一刺歪了。 尽管歪的不是很离谱,但此时混乱的战场中这小小一歪足以酿成一些事故。 这一刺直直的扎在了宁不臣的屁股上。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剑,一剑,一剑! 宁不臣立马脸就黑了,疼,但是不好意思喊出来,因为慕容迎儿就在身边,他已经察觉出来了什么,此事不好过多宣扬。 可是肖大侠为什么偷偷不痛不痒地用内力外放给自己来这么一下,而且应该明显没有用力,所以君小姐才没有护住。 肖大侠就这么小心眼,宁不臣脑补着各种和肖隐,慕容迎儿有关的可能,同时伸手向后探去想要拔掉这插在自己屁股上的“暗器”。 这一摸,不对劲了,这哪里是什么暗器?这是一把剑啊! 宁不臣这才扶住剑身,将其拔出,伤势几乎可以忽略,他百战境反馈过的肉身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伤到的。 连忙抓着剑身撤开战局,才有闲暇看一眼究竟是何人,扶住剑身就已经察觉这剑是被人握在手里的。 肖隐! 宁不臣还没来得及怀疑肖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故意为之,肖隐就带着尴尬而不失礼貌极其不好意思的笑容说道。 “啊哈哈,我刺歪了。” 下意识的。 “那你不知道先拔出来?” “拔出来血流的多,伤势更严重。”之前腿上受过类似的伤的肖隐,还记得当时师父和师叔讨论他病情时候的事。 宁不臣不得不承认肖隐说的有些道理。 所以我不和你计较。 当然,肖隐是慕容迎儿的师弟更是很重要的一点,不然宁大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肖隐再次开始了观察。 南怀康更是慎重了。肖隐是小孩子,误伤不会有人跟他计较,他可不同,就算没人和他计较,他也丢不起这个人。 南怀康还在思绪飘忽之时,肖隐又一次出剑了。 依旧是突刺。 这一次他控制好了,剑身极稳,至少他自己和自己比绝对是以往练剑也拿不出几次的好状态。 “叮。” 这一剑刺在了慕容唤真的剑上,导致慕容唤真的剑偏移了几分,慕容唤真想要回正,结果错估了肖隐这一剑的力度。 肖隐这一剑没多少力度,至少和慕容唤真相比确是如此,而慕容唤真这一剑是斜下斩,把肖隐的剑势往下带了许多,肖隐还维持着突刺的势头,这一番牵引,肖隐这一剑向前斜向插在了地上。 而慕容唤真正全神贯注要和肖一剑“对决”,哪里有心思顾及身后,急忙回正这一剑,却已是没有阻挠,这一剑回正是回正了,但是回过头了,本来是斩向肖一剑的一剑,这般一弄往回斩断了他身侧顾怜儿的一段衣袖。 肖隐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这一剑就算成功了,他也是要急忙退却的,更何况,明显是出了意外。 此时拔剑撤出,同时埋着头高喊着“对不起,对不起。”就这样退出了战局。 原本还有些肃杀的气氛直接就此破了,就连肖一剑嘴角都有些许苦笑。 重振旗鼓,这般又开始激烈的厮杀。 宁不臣此时手中的折扇已不再是之前那柄纸扇,而是变成了带有利刃的铁扇,翻转间,水元素与内力齐飞,铁扇横移之间,冰锥四射让人防不胜防,肖一剑从宁不臣的战斗方法间隐约看到了一些顾玉郎的影子,也是同样的以冰为暗器,着实隐蔽。 “噼里啪啦。”宁不臣的冰锥固然隐蔽,但更麻烦的是闻闲歌和支雅意联手撒出的“锱铢”。声势极大,可这“锱铢”极小,常人肉眼难见,这种反差更是加大了锱铢的隐蔽程度,同时这锱铢还有一妙,这“噼里啪啦”的声响不只是为了造成反差,同时它也是极小的锱铢之间的碰撞,这种暗器不走直线,奇诡刁钻往往不需要多复杂,在不可能的地方做出可能得事,再加上两人能掌控好锱铢具体的攻击方向,虽然威力不大,但这种对于此时肖一剑有自己额外的要求而言,是最为棘手的敌人。 伴随这些暗器而来的,本来还有慕容家的剑阵。 可此时却没有接上。 慕容家的孩子居然退开两边。留出来大量的空间,这绝对是个大破绽。而之所以如此,只因为。 肖隐再次一剑杀出。 有了之前肖隐大声的道歉,其他人开始对肖隐有了防范,此时给肖隐让出了空间。 肖隐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这一刺更是达到了人生巅峰。 不过对肖一剑而言只是轻轻一弹便足以破解了。 二连刺,二连斩,二连......凡是这种类似的技巧,无论多么快,第二下总有一个短暂的蓄力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 但若是配合得当,两个人来完成这二连击,就可以无限缩短这个空隙,当然这要相互配合,最重要的是第二击那人的配合。 而对手若是一人定是来不及阻拦这第二击。 肖隐这一刺被极简单地拦下,也说明肖一剑此时也极其放松,而此时一道人影贴地划过。 极快。 同时恰好配合上了肖隐这还稚嫩的一刺。 这一刺不简单,这身形令人熟悉,正是慕容家《天舞剑法》的杀招,夜天舞乱。凭借极好的柔韧和四肢着地爆发性地力量,模仿野兽,瞬间爆发,贴地而行,自下而上,一气呵成的杀招。 持剑者正是早已经窥伺多时的君雪桦。 肖一剑也是措手不及,来不及在最开始抵挡住这一刺,回剑同时并指持剑,竖着架在咽喉前才勉强挡住这一剑,连退数步,撞在树干上,颇有些狼狈。 君雪桦没有追击,一击即退。又是一副观察的模样站在那里,同时瞧了肖隐一眼,有些无奈,刚刚那一剑肖一剑绝对是有些放松警惕,挡不下来的。 可出了意外。 就是肖隐这家伙。 一刺被弹开之后竟然不是直接回剑,而是非要去来一记横斩。 这一下可是把刚刚的君雪桦挡了个正着,费了些功夫才让过,这就导致她慢了一拍,也就是这一下,肖一剑才有机会挡住。 此时除了肖一剑和君雪桦之外,其他人并没有看出这一点,只是还停留在刚刚那一剑的震撼上。 只有肖隐例外。 君雪桦太快了。 他是真的没看清,根本不知道君雪桦来过。 此时见肖一剑被打退,起初有些迷茫,随后坚定不移的认为是自己横斩建功,顿时热血沸腾,再无理智,高喊一身,同时喜悦地情不自禁,双腿一跳,站稳后追击而去。 把其他众人都看傻了。 肖一剑再次将肖隐弹开。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肖隐这次不再只是被弹得身体微倾,而是直接被弹飞了出去,同时落地时还滚了三滚才听了下来。 “好剑,再来。”肖一剑重新杀回,这一次已是格外畅快。 第一百五十三章 巅峰一对一 被轻松掀飞翻滚而回的肖隐,只是犹豫不到一下,拍了拍身上的土,便立刻再次发起冲锋,这次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章法可言,只是单纯的热血上涌。 还没等其他人让开空间,就被肖一剑远远的一发气劲再次弹开,精准的落到君雪桦的脚边,意思很明显,你帮我好好教育教育他。 君雪桦只能无奈出手以内力钳制住还要再次冲进战场的肖隐,主要是被掀翻两次的肖隐灰头土脸的有些太脏,怕被脏了手。 “你这么不要命地冲上去,能有什么用,为什么一直做无用功。”君雪桦还是很愿意当一个指导者的,这也是一种别样的体验。 “师叔,你没看到吗?刚刚我一个横斩就把师父打飞了!” 君雪桦“???” 也是愣了好久才大概捋清了情况,这小子居然一直以为是那碍事的一记横斩打飞了肖一剑。 当下有些气闷,明明自己绝好的一剑,被肖隐破坏了,这个罪魁祸首却不但没有认识到错误,还强占自己的功劳。 “你看好了。”君雪桦决定用行动来说话。 稍作观察,君雪桦就发现了无数可以进攻的机会,但都不够巧妙,肖一剑应该都能有所防范。剑客之间稍有不慎,就是一剑封喉,没有重来的余地,所以都有一种病态的执着,只为了那最为完美的一击。 君雪桦重点在看慕容迎儿。 肖一剑虽然杀气凛然,看上去一副不留情面的样子,可实际上,对他的两个弟子真的就不会稍有指点的意味吗?刚刚君雪桦就是抓住了肖一剑和肖隐对敌时一个小小的疏忽。 慕容迎儿才是突破口。 “师叔,看什么啊?” 君雪桦观察地有些久了,因为肖一剑没有过多地疏忽,不想轻易出手,结果反而被肖隐天真无邪地背后戳了一刀。 并无嘲讽的意思,而是合情合理地询问,这也更让君雪桦气急,果然肖隐是肖一剑的徒弟,都是那么的不让人讨喜。 握剑的手也因此更加用力,剑上缠着的铁链“哗啦啦”作响。 肖一剑可是一直防备着君雪桦,此时稍有风吹草动就是全神贯注,根本没有去发起进攻的精力,可这么一来君雪桦并未出手,攻势一缩倒是让围攻的人有了大展拳脚的机会,整得肖一剑一时也是手忙脚乱。 君雪桦注意到了这一点,觉得很是有趣。 她不是个喜欢耍些阴谋诡计的人,剑术风格和肖无名更加相近,走的都是正大光明,直来直去的路子,所以一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肖一剑若是还是平时那般,自己自然是无法欺骗肖一剑的,可现在他限制了自身可以使用的内力,丧失了高级别内力所拥有的感知能力,他已经不能分辨君雪桦是不是真的出手了。 她也许只要稍稍制造些动静。 想到此处又是一阵“哗啦啦”的声响。 肖一剑再次犯了和之前相同的错误,同时心里也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可他也没有任何好办法,除非他现在就爆发内力。 所以只能无时无刻不用余光盯着远处的君雪桦,虽然只是徒劳。 人的视线范围不可能三百六十度没有死角,而围攻的人围攻的方向,做到三百六十度的进攻还是不成问题的。 果然,在肖一剑刚刚去应付身后的偷袭,视线脱离了君雪桦,就又是一阵“哗啦啦”。君雪桦抓这种时机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肖一剑没办法,他不能不防,甚至不敢稍有懈怠,因为若是不防君雪桦随时可能,化虚为实,那么要付出的代价可不止此时一点点狼狈可以比拟的。 “哦。哇啊啊,嘿,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哗啦啦哗啦啦,滋滋滋......”肖隐好像明白了什么,嘴里开始大声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肖一剑倒是不为所动,反而是其他围攻的人开始慎重起来,找机会就用眼角余光回看一眼。 这手上的攻势自然也放缓了不少。 说来可笑,两个没在战局的人反而影响了战局,君雪桦这凭借实力的倒也确实不算什么,肖隐这就有些怪了。 “你有干什么啊?” “啊?不是师叔你让我看的吗?为啥我就吓唬不了师父啊?还把师兄师姐们吓到了,我刚刚明明是冲着师父去的啊。” 君雪桦突然有些同情肖一剑,而这次指导者的体验绝对是这些天来体验最差的一次。 本想多消磨肖一剑的耐心,结果反而是君雪桦的耐心被肖隐率先消磨完毕。 再次抓到机会,已不在只是单纯的声音,而是君雪桦的突然暴起,速度还是一样快,但此时肖隐不再手忙脚乱,心神他顾,所以还是看的很明白。 肖一剑一直警惕着,这一次他先知先觉,但有了君雪桦的加入还是陷入围攻不是明智之举,肖一剑第一时间抽身急退,要营造出一对一的局面,肖一剑也是第一次受限应对同等级的敌人,自是慎之又慎。 肖一剑轻而易举地就撤出了战圈,其实他们的围攻真的对肖一剑只能起到一点点磨炼的作用,无论是撤退,或者逐个击破对肖一剑而言都十分轻松,能营造对等的局面,全是肖一剑主动放弃了很多优势的结果。 肖一剑是慎重,可却打乱了君雪桦的想法,她只是想向肖隐展示适合他此时水平的加入战局的方法,那就是找准时机,一击即退,结果肖一剑撤出战局让君雪桦失算了。 这让君雪桦更是生气,甚至生出了一些你们师徒联手欺负我的委屈感,此时已经不再是想着一击即退,而是想着趁着肖一剑自己限制自己,狠狠教训他一顿。 既然这般打定主意,君雪桦就暂且回剑,不再继续刚刚仓促的一击,而是借着回剑,手腕翻转同时矮身前移,剑上的铁链狠狠地向肖一剑抽打过去。 这一铁链毫不留情,其上澎湃的内力绝对达到了天纵境巅峰,而且毫不加掩饰,在场所有人都感觉的到。 这般战斗不是他们能参与的,本来还追击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某种意义上肖一剑确实得逞了,确实是实打实的一对一的局面。 第一百五十四章 绝对力量差距 肖一剑已经退了一次,无论是从颜面上,还是从局势上看,都不可能再退一次,这一退再退,可谓是失尽了先机,极其不利。 可肖一剑还是退了。 无他,不是肖一剑想退,而是这一链肖一剑根本不敢接。 君雪桦能成为无名山庄这么多年来仅有的女性无名先生,自是有其过人之处。 她看似纤细的身材,其实蕴藏着巨大的力量,所谓天生神力正是如此。 若是寻常对敌,肯定会有人主动纠缠,凭借角力来分胜负,因为女性武者的力量绝对是一个很大的弱点。 可肖一剑对君雪桦知根知底,甚至君雪桦手中那柄剑都是出自肖一剑之手,那条铁链更是肖一剑辛苦打造,分量极高,很是沉重,肖一剑当年打造时仅能勉强挥动,而君雪桦却能挥动自如,极其满意,要知道肖一剑本来想的是用袖带的,完全是因为君雪桦觉得太轻,才换做一条铁链的。 不说这一链势大力沉,肖一剑挡不挡得住,就说真能挡住,也绝对已经消耗了不少力气,那时铁链缠绕在剑身上,没有多少内力可用的肖一剑在角力上不可能比得过君雪桦,就算能不被夺剑,也已经落入了绝对的下风。 换成其他不知君雪桦跟脚的人此时绝对已经上当,就连在场诸人也有些不明白,肖一剑为何如此怯战,这属实有些不应该。 君雪桦得势哪里有就此放过的道理。 从右往左甩去的铁链借势顺时针一转,同时步步紧逼,改横扫为下砸再次攻去,同时左手暗自运劲,若是没有意外这将是下一步攻击,若有变故也有所准备。 果不其然,肖一剑这回没有再退,软兵器最让人讨厌的,就是不能轻易格挡,软兵器正是因为软,所以几乎很难架开,当然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挡,但若是没有全部荡开,就有兵器被夺的可能,尤其是对上君雪桦更是如此。 所以肖一剑还是没有挡,他还是要躲开这铁链,只不过他选择的方向是向前。 招架远比击败来的简单,听上去如此,但对于一个剑客来说,从来不是如此,杀或者被杀,进攻或是顶着攻击进攻,这才是剑客。 攻敌所必救,以此乱其攻势,这才是剑客防守的方法,肖一剑虽然仅有气境巅峰的内力,但这一剑直击君雪桦右手腋下,不求建功,只要稍有撼动,刚刚那一击就会被轻松化解。 这却是肖一剑想错了君雪桦的左手轻易地就衔住了肖一剑的剑尖,不论是力量还是内力,此时肖一剑都远不如君雪桦,自是无法寸进,肖一剑等于是被钳制于此,若想逃脱,定然只能弃剑而逃。不然只能等着这铁链和剑的一砸一斩接连而至。 肖一剑哪能不知自己力量不如君雪桦,又岂能没有注意到君雪桦引而不发的左手,一切都在肖一剑计划之中,此时处于弱势,不行险招,如何得手。 君雪桦衔住剑身的力量是很大,而肖一剑也正是需要如此。 肖一剑就借助君雪桦拿剑的力量后仰前踹,直直冲着君雪桦面门而去,此时比的就是速度,肖一剑虽然慢,但他抢的先机,只要在铁链打到自己后仰的身体之前踢中这一脚,肖一剑就成功了。 这铁链下砸之势,全在砸的一瞬,等到荡到下面的位置再格挡,这铁链就已经没了力度,甚至都未必缠的上肖一剑的剑,肖一剑再借着君雪桦被踹起高度所留下的空间稳定身形,他有自信可以凭借剑路压制住君雪桦。 这踹向面门的一脚君雪桦自然不会用脸去接,先是试图左手下压,此时肖一剑没有根基,向下压去肖一剑自是踹不到她,可肖一剑早有准备,将握剑的手为支撑,最大限度地踢出这一脚,无名剑的剑柄底端都插在地面里了,可这一脚仍然可以建功。 这一脚已经不是君雪桦力量比肖一剑大就能制止的了的,肖一剑是自下而上的一踹,只要力气足够,君雪桦没用内力阻挠,或者她所用力道压不垮肖一剑,君雪桦就必定被踹起来,而且用的力度越大,被踹起的也就越高,太高了反而无法继续追击,先手的优势也就浪费了。 君雪桦也是一时忘了肖一剑限制内力,没有用内力强压,因为就算用了肖一剑也完全可以用内力抵消。 于是君雪桦左手松开肖一剑的剑,同时出手挡住肖一剑这一脚,同时用力支住,此时不但没有退开,反而借着这力居高临下。 肖一剑被松开了剑尖,自然轻易就躲开了已经没多少力度的铁链,本能的就想要追击,这刚刚被君雪桦松开的剑直接一个回旋撑地而起,拉近了和君雪桦的距离的同时,也回转了身形,剑指君雪桦,可肖一剑刚刚如此,便已经后悔,此时无法变招只能孤注一掷。 君雪桦第一次疏忽了,这第二次自然不会再疏忽,肖一剑这般抢攻正和她意,若是天纵境巅峰的肖一剑这般她觉对要吃大亏,可现在的肖一剑嘛,简直是在找死。 躲过了那铁链,还有紧随其后的剑斩,本来的前斩也化作了下斩,同时整个人也腾身,既防止了下半身被肖一剑偷袭,也是打算毕其功于一役,拼尽全力在这反击的一剑。 唯一可能的失误就是肖一剑先一步让开,那么很有可能打空,可此时肖一剑已经回剑攻来,再无其他后顾之忧,剩下的就是狠狠地教训他一下。 “腾~嘶嘶嘶”一声巨响,飞沙走石,肖一剑被砍的贴地急退,两只脚渐渐伸入地里,划出了两道越来越深的划痕。 纯粹的对砍,无论是力量还是内力,都是君雪桦强的多,君雪桦只是用内力稍作缓冲就已经在空中站定,颇有高手风范。 倒是“犁地”的肖一剑绝对是狼狈不堪。 其实肖一剑真的很厉害了,还能站稳,这卸力已经卸到了极致,不然此时估计被君雪桦直接砸到地里埋起来了。 君雪桦出够了气,也没在继续追击,而是踏空而回,落在了肖隐的身边,望着肖隐满脸震撼很是满足的说道。 “这回你看清了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三人行,以铳学剑 肖隐点点头。 “师叔你真厉害。”小脑袋点的很用力,让君雪桦格外神清气爽。根本不管此时明显出手更是越发狠辣的肖一剑,让其他抵挡的人苦不堪言。 肖隐这小家伙的关注点还是很快就被战局吸引了过去,他是真的很想参与到其中。 很快他又双叒叕发现了一个机会。 还没来得及冲出去,便被君雪桦一铁链栓了回来。而肖隐这一次看的清清楚楚,刚刚那所谓的机会一闪而逝,慕容水仙已经冲入其中,若不是君雪桦将其拉了回来,他又要妨碍了别人。 即便肖隐再乐观,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还是让他有些失落。 “你找的机会不错,可是你太慢了。”君雪桦一针见血。 “所以你不光要去找出剑的机会,还要去找围攻你师父其他人的空隙,没有空隙也要自己制作空隙。”君雪桦又指点了一句。 其实肖隐做的已经很好了,不仅时机抓的好,他懵懵懂懂地已经开始潜意识地去寻找空隙了,但奈何肖隐的身体能力就是这样,在君雪桦眼中也是几乎很难找到机会,所以才有了后面制造机会一说。 而且能妨碍到别人虽然从结果而言是不好的,但事实上能妨碍到别人,正因为和其他人不谋而合,能找到准确的时机。 至于如何制造机会,君雪桦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于是又想着要给肖隐掩饰,可自己实力强大,让肖隐来不仅难以配合,还不容易令人信服。 正稍有为难之色,便看到了一旁同样是观望姿态的南怀康。 “南公子,我有事相求还望能住我一臂之力。”南怀康一直暗中观察君雪桦和肖隐,此时被突然出声求助多少有些错不及防,一番支支吾吾,才慢吞吞地回答道。 “君小姐客气,有什么需要在下协助的,南某定然竭力而为。” 虽然惊讶,但这答应地也是很快。 君雪桦就开始和肖隐和南怀康两个人讲关于她自己的一些想法。 一个对君雪桦而言很简单,对他们而言很难的东西就这样被君雪桦讲了出来。 配合。 倒不是多难,这东西日常生活谁没有这么说过,可大部分的配合都是一加一等于二甚至是小于二,这样的配合充其量也就是给人心理上的安慰,好像事半功倍,但其实单从效率上讲,充其量和各干各的没多大区别,甚至有些人偷懒耍滑的话,还真的不如各干各的。 就像此时她们围攻肖一剑。 若是正常一些每个人都能发挥实力,压着肖一剑其实不是问题。 可现在,这些此时参与围攻的才勉强能算是发挥平日水平,其实多多少少比平日还有些不如。 而肖隐,君雪桦,南怀康三人根本不能参与期间,肖隐和南怀康两人也就罢了,这是能力不足的问题,而君雪桦这个最大战力根本插不上手,就是因为其他人疏于配合。 看似是君雪桦故意不出手,可刚刚君雪桦出手的时候,其他人能跟上吗?并不能,虽然君雪桦自信自己绝对比他们这种配合来的对肖一剑有更大的压力,但明显肖一剑也有意锻炼其他人,要不然直接和自己单练就是。 可若是其他人能懂得配合,压制肖一剑绝对是手到擒来,而肖隐凭自己的力量无法加入战局,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寻觅更好的机会。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若是他们面对肖一剑只是一个接一个的冲上,那么肖一剑只需面对一个攻击就可以。 而此时他们围攻,全方位的就或多或少加重了肖一剑的压力,这也是最基本的。 可此时虽然围攻但因为众人的攻击时机不同,肖一剑同时也最多最多能同时接到四剑,少有偶然可以更多,但昙花一现无伤大雅,而在君雪桦眼中,他们这么多人,再加上闻闲歌和支雅意已经宁不臣和南怀康都是有着暗器手段,稍加配合肖一剑就要同时面对至少七八道攻击,那么一瞬间这给肖一剑带来的压力就陡增了一大截。 而这还只是最简单的,他们都没有做到位。 君雪桦就是简单地给肖隐和南怀康分析战局,同时也提一下谁快了,谁慢了,具体也不便详说,因为战局飞快,君雪桦是天纵境巅峰不假,可这嘴皮子还是和寻常人无异,没有办法说的太过详细。 这就导致本来就觉得有些眼花缭乱的两人此时更是满头雾水,别说去考虑君雪桦话中的含义,就是君雪桦为什么说这些都有些记不清了。 两人没听懂,君雪桦大概讲了一会儿就发现了,可她真的尽力了,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亲自演示,希望他们能看明白。 少做思考,君雪桦出言道。 “南公子,请开枪。” 枪是火铳在海外的叫法,因为和长柄的枪容易混淆,所以在剑洲大陆都是称之为火铳,君雪桦能知道这种称呼,无名山庄果然在海外也有着自己的情报来源。 南怀康想着举起了手里的火铳。 右手扣着扳机的食指微微用力。 又松开了。 几次三番,最终一直没有开枪,本就没有找到机会的南怀康此时在君雪桦的注视下更是瞻前顾后,根本不敢开这一枪。 君雪桦没有规劝,这种时候出声只是会起反效果,有些东西必须只能依靠自己克服,刚刚几次要开枪,君雪桦都注意着,南怀康其实已经找到好几次绝佳的机会,只是都不敢开枪罢了。 “南大哥,开枪啊。”肖隐不动,出声催促。 南怀康反而思虑颇多。 肖隐一直在出剑,他也一直看着,虽然肖隐剑技拙劣,甚至比他南怀康还要差一些,可他一点都没有害怕,一点都不觉得丢人,大大方方的一直毫不犹豫的在出剑。 刚刚君雪桦那一剑肖隐没看清,他看在眼中,虽然有各种偶然,但不得不说君雪桦那惊艳的一剑其实离不开肖隐创造出的机会。 而南怀康似乎看到未来肖隐总有一天会斩出不输于君雪桦的那一剑。 因为他一直在出剑,有着无限的可能。 而自己若是不开枪,那么永远也不可能更进一步。 南怀康本就不是什么蠢人,此时相同,整个眼睛已是焕然一新格外坚定,刚刚出现一个新的机会,便毫不犹豫。 “砰!” “啪?” 第一百五十六章 毒 肖隐和南怀康都惊呆了。 君雪桦有些灰头土脸的,她刚刚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可她的剑太快,收不住了。 “这是一次错误的示范。”君雪桦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妄图掩饰这小小的教学事故,让其看上去更像是故意为之。 “师叔,疼吗?”得,连肖隐都没瞒过去。 这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时南怀康把握时机开枪,君雪桦直接一剑把子弹砍爆了。 这和君雪桦想的不一样,有错就要承认,有不懂得就要请教。 “南公子,刚刚你发射的子弹似乎和之前的有很大的不同,脆弱了很多?”君雪桦请教。 “确实如此,我更换了子弹,这种子弹击中目标会再次爆炸,我也是觉得未必能击中肖大侠,才选择这种子弹说不定会有奇效。”南怀康如实回答,但已经从君雪桦的疑问中知道大概怎么回事,觉得都是自己的错,有些不好意思。 “难怪,不知道南公子能不能把子弹换回之前的那种。”君雪桦停顿了一下,决定把自己的想法先说出来,毕竟之前已经因为没有好好沟通,出了这么大的乌龙,若是提前告知,南怀康必定能想到会有不妥之处。配合这东西,本来就是构建在交流的基础上,君雪桦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一番思量后君雪桦继续说道。同时压低了声音拉着肖隐微微靠近。 其实就算这般君雪桦和南怀康的距离也不算多近,但南怀康还是感觉心脏扑通扑通的在跳。 “南公子,据我所想,南公子这枚子弹要想准确命中我师兄,有些困难,所以我可以稍助一臂之力,南公子觉得如何。”说的很委婉,但还是狠狠地扎在了南怀康的心上。 南怀康不太敢直视君雪桦,眼神飘忽同时,手中开始换子弹,顺便将一颗子弹递给君雪桦手中。 “君小姐,南某没有意义,你可以先熟悉一下这就是等下南某要用的子弹。” 肖隐也很好奇,而且已经好奇了很久了,那就是南怀康那个装子弹的挎包,之前就问过,但被阻止,说是有危险,此时看了个大概还想仔细看,拼了命的垫脚尖往君雪桦手中张望。 君雪桦见状随手就给了肖隐让他看个究竟,其实君雪桦之前早就借助内力把这个子弹看的明明白白,此时只不过再稍稍装个样子。 南怀康见状刚下下意识阻止,只见肖隐已经好奇的激活了自己的内力。 子弹“砰”的一声就炸了。 而肖隐则是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全部都被君雪桦的内力挡住了。 南怀康自嘲,这里的孩子和海外那里不同,皮一点似乎并没有太多危险。 而此时稍稍吓了一跳的肖隐对这火铳更是起了更多的兴趣。 所以也更加关注南怀康的这次开火,至于什么配合之类的,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君雪桦在后面开开心心当着指导者,可是苦了在前面围攻肖一剑的人 火铳开火的声音是很响亮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而且听到了两声,最重要的是这种一听就很不妙的声音是在背后响起的。 而且我们并没有看到子弹。 可确实是有两声响,谁中弹了? 每个人只知道自己没有中弹,或者能看到几个离自己近的没有中弹,看不到具体,但简单推测一下,肯定是有人被击中了。 尤其是有肖隐这个前车之鉴,所有人都很确信这一点。 虽然有君雪桦的防护,但总感觉瑟瑟发抖下意识的会躲避,这是武者的本能,说不上是好是坏。 南怀康再次瞄准,之前有了开过一枪的经验,此时再有君雪桦的保证,南怀康此时心里没有一点负担,这一枪稍加用心就几乎打出了绝佳的状态,这些就连南怀康自己都有些惊讶。 其实这并不奇怪,虽然也有心态的因素,但主要还是因为南怀康已经在旁边观察了很久了。 对战的每一次交手都是极快的,在这种短时间的思考,其实几乎没时间思考,多是身体养成的习惯。这种短时间却能抓住时机精准凌冽,才是武术所要拥有的素质。 这种思考本身其实很简单,只要多想,即便是不拿刀剑的文弱书生都能想明白一二,更何况南怀康这个习武之人已经观察了那么久。 可惜他这一枪再精准,再符合时机也无关紧要。 因为真正表演的还是君雪桦。 “叮”。 这一次声音清脆。 但音量比之前更响亮,很轻易就能察觉到这威力不小。 但这子弹也是极快根本也没有多少反应时间,而也正是因为速度极快,所以才能从密密麻麻的包围中直直穿过,不受任何影响直击肖一剑面门,因为速度极快,根本不用什么刁钻的角度就是直来直去。 肖一剑刚刚就注意到了声响,一直对君雪桦这里有所戒备。 可这戒备归戒备,肖一剑此时因为实力确实相差太多,即便明知有危险,可实际上根本防备不了。 这子弹上南怀康的内力不值一提,可经过君雪桦那么一加持,这子弹绝对不可小视。 “唉!” 长叹一口气。 肖一剑不再坚持。 天纵境巅峰的实力爆发出来,原本很快的子弹就好像被凝固了一样。 一动不动。 随后被肖一剑碾为齑粉。 其他人也停手了。 “我认输我认输。怕了你了,这么打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要不你先别出手?” 肖一剑决定和君雪桦好好商量商量,这样限制实力他根本没办法和君雪桦打。 君雪桦很不开心,她想要用肖一剑的狼狈来演示的所谓配合的强大根本没显现出来。 本来还会有一番争执。 可却被一个突发事件打断了。 肖隐昏倒了。 急促着喘着气,很是难受。 君雪桦就在肖隐身边,刚有异动就反应了过来,两根玉指衔住肖隐的手腕开始号脉。 这时,肖一剑也已经赶至肖隐身旁,抓起另一只手号脉。 两人不像顾玉郎那般医术卓越,可也稍有功底,此时居然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症状,只能根据脉象尝试性的点了几个穴道,肖隐的呼吸开始平稳起来,明显状况改善了不少,但还是不足以医治。 “走,回营地。”肖一剑做出决定,回春堂可是就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话音刚落。 慕容雅也昏倒了,肖一剑也急忙查看。 和肖隐的情况一模一样。 肖一剑察觉了一丝隐情,心头有不详的预感。 “这血蚁可能有毒。” 第一百五十七章 妙手难回春 肖一剑发现事态远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许多,不仅仅是因为此时队伍里中毒的人越来越多,而是因为快要赶回的营地里肖一剑提前探查后发现,这里中毒的人同样不少,而且回春堂似乎也没有拿出什么有效的办法。 这毒是来自于血蚁,这点基本上大家都看出来了,再加上联想到之前东鞘州收购血蚁尸体的行为,众人都觉得有些蹊跷,不过都以为东鞘州率先发现了血蚁有毒,想要垄断治疗方法再大赚一笔。 所以本来并没有觉得慌张,最多只是不满有些心疼自己的腰包,同时还有人生吞血蚁尸体,不说有没有疗效,但最起码心理上有所慰藉。 这种情况,在回春堂宣布暂时救不了的时候引起了轩然大波。 在所有人看来,回春堂在商店街能有一个铺面,那就是回春堂和东鞘州穿一条裤子的最好明证。 而回春堂一直以来几乎很少发生救不了的情况,就算有也是人之将死,大家都能看出来情况,可此时不过是蚁毒罢了,居然能让回春堂束手无策? 虽然回春堂一直以来口碑不错,救死扶伤在江湖中独此一份,最多也就有些和钱有关的不好传言,大家都觉得回春堂本质上还是以能治病救人为己任,贵点也就贵点,毕竟再贵也不如命重要。 可此时这般宣布蚁毒救不了,所有人都慌了。 是不是回春堂收了东鞘州更多的钱,不救我们,以此削弱我们的实力。 群情激愤已是不管不顾,再加上有些人猜到血蚁出现可能和搬山相关,这传言愈演愈烈,已经成了这些全部都是东鞘州早已策划好的阴谋,东鞘州本就在他们这些江湖人士眼中并不友好,再加上一个人人喊打的死市,更是加深了这种传言的可信度。 肖一剑他们赶到时双方正在对峙。 此时蠢蠢欲动的天纵境的气息加起来都有将近过百之数,天纵境巅峰的甚至也有近二十余人。 若非东方庄肃那无涯境的气息勉强维持,说不定早就爆发了血战。 可随着肖一剑等人的到来情况变了。 南仲田的气息也随之澎湃。 南怀康也是中毒了。 当然南仲田只是一时心急,想要通过自己的强势来找东鞘州问个清楚,他作为一个统治者也知道这些市井流言未必真的可信,而自己想来有这个面子,东鞘州也不会想无端招惹自己一个无涯境,南仲田也没想着翻脸,毕竟自家大儿子还在对方那里。 可这些,那些江湖人士可不清楚,此时正是自己亲近之人危难关头,着急上火,但碍于无涯境威慑不敢太过放肆。 此时南仲田气势一启,便只觉南仲田是要为了他们出头,顿时有了底气,再次开口。 “艾老儿听着,你到底救不救人,若是再不救,小心你女儿的性命。”中气十足开口的正是金甲宗的天纵境巅峰,他的儿子中了毒,虽然暂时能凭借修为压制,保住这条性命,可这么拖着,随时有性命之忧。再说了这天下之大,最厉害的医者几乎都在回春堂,这里不救,那还能去哪里? 之前并没有跟着回春堂大部队的艾芸本是想要带着这些她无力医治的病人去回春堂看病,而在冲突爆发之后,自然是第一时间被控制住沦为人质。 她虽然不满,可更不满她的父亲,她虽然叛逆但这些和医术无关,她心里一直都认为自己的父亲医术天下第一,她也不认这毒她父亲解不了,也以为是父亲真的被金钱收买,就连她这个女儿都不要了。 “金兄且慢,您是一代豪杰,何必和我家小女过不去,这毒我是真的解不了,没有任何欺骗,不过这毒的原理已经探查清楚,可这毒集我回春堂上下医师所闻所见,都没有丝毫头绪,这药还需时间再研究配制,还请兄台稍安勿躁,之后定然能想出办法。” “别说这些没用的,就说给不给救!”哪里还有理智,这一声更是一呼百应,众人都以声势压迫,艾长景等人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没有丝毫用处,再加上女儿质于人手,更是烦躁不安。 “帮主,这。。。。。。哎,总归不好。”秦白川想要劝说自家帮主,可是没有半点底气,自觉窝囊不已,哪里是侠客所为。 侠义帮帮主也只是微微摇头长叹一声。 “难啊。” 那来自血巫大坟的影响也渐渐起了些效果。 此时已经不再是争吵了。 七名脾气暴躁的天纵境已然暴起,就是要在对面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先声夺人,最好能生擒艾长景,接下来也就占据了主动。 虽然一直有所戒备,可七名天纵境同时出手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最多只来得及牵制一人,其他人或多或少被没有暴起的几个天纵境牵制着,这边江湖人士的人数联合起来还是占了上风,眼看就要得手。 两道剑光自侧面杀出,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将六人全部斩的倒飞回去,摔在地上,喉头涌血。 来的两人正是肖一剑和君雪桦。 即便是偷袭,可六人伤势如此之重,这两人绝非善与之辈,更何况那天纵境巅峰的气机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来,那么高深的修为就连其他天纵境巅峰都为之心颤。 “来者何人?”其中一人有些眼熟。 一铁质,一木制的牌子被同时亮出。 龙盘无物,剑隐声名。 无名令,来者居然是两位无名先生。 不过这时其他人也已经认出了肖一剑的身份,心下稍有缓和,毕竟之前肖一剑算是和东鞘州有些冲突,而且无名山庄的名头还是有用的。 “原来是两位无名先生,还请先生为我等主持公道。”侠义帮帮主站出来当这么一个和事佬。 “此毒确实如同艾堂主所言,极为罕见,我无名山庄也不想诸位伤了和气,不如这样,这艾芸小姐先委屈一下,交由肖某控制,诸位给东鞘州半天时间,若是东鞘州还是不愿,诸位再如何肖某站在诸位一边,不知可否给肖某一个薄面,给家师一个薄面。”这一番话止口不提回春堂,把祸端都推给了东鞘州,同时加上肖一剑提到了自己师父,更是让诸人默然,此人一口一个肖某,他的师父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好,我等还是相信肖老先生的。金兄,先放人吧。” “哎。”金甲宗的金无殇也不是完全不识时务,此时一挥手,艾芸就向肖一剑他们飞过去。君雪桦赶忙把人接住。 “艾小姐不用害怕,我等也是受顾玉郎所托。”肖一剑想要以此来安抚一下艾芸。 “顾玉郎是谁?” 第一百五十八章 单相思 艾芸问出这样一句话,肖一剑和君雪桦都是愣住了,她居然都不认识顾玉郎。 这一反问确实是问住了他们两人,不过肖一剑倒是反应极快。 “顾玉郎他是我师弟,不过他也略懂医术,也是你们回春堂的一员,他很是钦佩艾小姐的所作所为,和我们提到过你,放心我们俩会尽力帮助你的。”这番解释还算过得去,肖一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暴露,不过他们也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乌龙,也不知道是回春堂还有第二个艾芸艾小姐,还是顾玉郎单相思。 明显后者的可能性很大。 此时局面被暂时稳住,艾长景也先一步回去,参与研究。 虽然此时只得等待,但在场诸人谁家没有几个亲近的人中了此毒,哪里能静下心来等待,就连肖一剑也是如此,他也是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 众人心头烦闷,无处发泄,倒是这些祖奎祸首,血蚁遭了大殃。此时天纵境也顾不得保存实力,这血蚁自然就被杀的片甲不留,而且尸体都被保留了下来,说不定还有其他用处。 “肖大侠。”秦白川过来拜会,刚刚肖大侠那一番作为才当得上真正的大侠,组织了一场混乱,给了这件事转机,秦白川自然想来结识一番,其实他早有这个想法了,可之前肖一剑一直住在东鞘州的营地里他也找不到机会接触。 “秦兄弟,有事吗,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师妹君雪桦。这位是艾芸艾小姐。” “君小姐,艾小姐在下秦白川,能结识三位是我的荣幸,肖大侠,我来只是代表我自己,别无他意,只是想问问肖大侠对此事可有把握。” “实不相瞒,我也没有什么把握,只能希望大家暂时不要冲动,希望他们能研究出针对这毒的药方。不过我可以保证这不是什么阴谋,毕竟关于血蚁的很多情报,也是我前不久才告诉东鞘州的,他们不可能有这样的计划,肖某也只能如此,其他的也是无能为力。” “肖大侠做的已经足够多了,为今之计,还是先想想万一时间到了该怎么办,肖大侠放心,我自是站在你们这一边,就算真的有什么,那也绝不是艾小姐的错,秦某不才,也可堪一战。” “小女子谢过秦大侠。”秦白川连连摆手,心里其实乐的很。 这一番交流几人熟悉了许多便开始闲聊起来,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有人死了。 就是刚刚生吃血蚁尸体的其中一人。 不管什么原因,此时死了人事情变不一样了。 所有人都开始紧迫起来,百战境得到过反馈,身体素质远超常人,本来能毒到百战境的毒就足以让人有些心颤,可这毒居然能毒死百战境,这又不一样了。肖一剑也是心慌慌,要知道这些孩子们不过才气境,他们又能坚持多久呢? “不能再等了,肖大侠,还请把艾小姐交出来。” “不行时间还没到,金前辈再等下可好。” “不行,不是我金甲宗不给无名山庄面子,可这么干等下去真的有用吗?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研究,再等下去,老夫的儿子也要死了。” “金宗主,你说的我也清楚,我的弟子现在不过器境,也中了此毒,危在旦夕,可您冷静下来想想,我们就算把他们都抓起来,若这解毒的药研制不出来,难道就能救活他们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艾小姐你不要怪金某,要怪就怪你那只认钱的爹,若是我儿子死了,我金某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你偿命。肖大侠,这是金某最后一次叫你一声肖大侠,这人你是交还是不交。” 肖一剑闭目良久。 长叹一声。 “既然如此,那么多说无益,金宗主出招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肖一剑,君雪桦,秦白川三人同时抽出兵器,护住了艾芸。 这一次不再只是六个人出手。 而是直接有十二个人出手,算上金甲宗老者一共有三名天纵巅峰出手,另外两人,一个是清河宫的宫主向宇时,一个是观则山的山主吴乡,再加上金甲宗的金无殇一共三名天纵境巅峰,正好可以牵制住肖一剑三人。 肖一剑自问不输于任何一个天纵境巅峰,甚至若是有机会,杀一个天纵境巅峰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需要时间。 而剩下的九名天纵境可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 没办法,要出杀手了。 肖一剑本来不想如此,可没有办法,现在大开杀戒有点早了,而且先对这些江湖人士出手,和计划也有所出入。 肖一剑收回了剑。 这个举动让人看着有些疑惑,可君雪桦知道,肖一剑的剑再出鞘,必然有人会死,这是无名山庄剑术总纲的第三式,也就是剑三,静水剑法。 收剑是为了心平气和,让思维放空,将所有的杂念排除,极于剑,极于杀。 只为了接下来这一剑。 剑三只有这一式。 但剑三是染血最多的剑法,出之必杀,不死不休。 肖一剑不动,对方的三名天纵境巅峰也没必要非得撕破脸皮,他们的目的不是要和肖一剑几人分个生死。 他们只要艾芸掌控在他们手中。 在他们看来肖一剑的行为代表肖一剑识时务没有阻拦。 最终肖一剑也没有再次拔剑。 而艾芸也没有被抢走。 因为来了五个人。 这五个人都是天纵境巅峰。 其中两个更是和肖一剑君雪桦一般绝强的那种天纵境巅峰。 金无殇再次看到了那已经成为了他梦魇的兵器——撕心裂肺。 还有众人似乎已经看习惯了的。 一石质,一玉质。 龙盘无物,剑隐声名。 无名山庄一共有五位无名先生,平常得见一位都极为难得,此时居然只差一位就齐全了。 加上这五人一共八个天纵境巅峰。 这实力是很强, 那撕心裂肺是还让人记忆犹新, 三座大城的城主三辉齐现,似乎真的有和无涯境相媲美的力量。 但那又如何。 家人危在旦夕,纵死也要一搏。 真正让所有人都停下的是一句很简单的话。 “这毒我能解。”顾玉郎把着肖隐的脉如此说。 第一百五十九章 医者奢而为命 顾玉郎虽然这么说了,但其实众人最多只能信一点,不可能完全相信。 肖一剑自然是信的,所以也没有阻止顾玉郎给肖隐解毒,而且他也明白,顾玉郎第一个找上肖隐也是因为,肖隐年纪最小,修为最弱,情况也最为严重。 只见顾玉郎也没做别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取出一粒药丸喂给肖隐,肖隐就明显好转了过来。 这在别人看来全部都是这粒药丸的功效。 可其实不是如此。肖一剑、钟易寒、君雪桦三人看的清清楚楚 元素力量在肖隐体内一番游走,才有这般立竿见影的效果。 第二个治疗的是顾怜儿,也说不上是不是有私心,因为顾玉郎在顾怜儿好转过来的一瞬间,就开始吩咐起来,“怜儿,去抓药。”之后便开始报药材名称和具体的熬制方法。 这在其他人听来没什么,可明白其中药理的艾芸就有些奇怪起来,这些药真的能治好这毒吗?根据她的了解,光听这些药材,药力都比较温和,与其说是解毒,倒不如说是滋养身体,补足亏空。不过有肖隐,顾怜儿两个明显好转起来的例子,谁都无法去质疑。 “一粒十两银子吧。”顾玉郎习惯性地加了这样一句,本来对顾玉郎十分好奇想要来讨教的艾芸,顿时就对顾玉郎的好感度降到了极致。 艾芸也不是完全不明事理,不觉得救人治病是完全无偿的,可之前听到的药方艾芸早就习惯性地心中估算了其中的价钱,这都是打小培养出来的习惯。 艾芸得出的结论是四两四钱。 又是一个染上了回春堂坏毛病的医师。兴许是因为顾玉郎医术高超,艾芸到没用把过错全部都算到顾玉郎头上,回春堂倒是被她当做了罪魁祸首。 四两四钱,一般要是做生意,嫌零碎的钱太麻烦,都会变成四两,四两半,五两(再添点)。这些都算合情合理。 回春堂的大概就和顾玉郎差不多,想着凑个整吧,十两,而且药这东西可没有再给你多添一点这样的说法。 这在艾芸看来,不只是艾芸,任何知道实情的都会觉得心黑吧,只有他们这些被回春堂的思维祸害的人,才会如此心安理得,艾芸如是愤愤然。 虽是让顾怜儿取药,可顾怜儿虽是回春堂的人,可毕竟只是一个小药童,哪里能办到这些,只是顾玉郎习惯了吩咐顾怜儿,一时有些忽略,看到顾怜儿一副紧张的模样才反应过来。 这事还要落在艾芸头上。 “艾小姐,在下顾玉郎是回春堂的一名医师,还烦请艾小姐带我这徒儿去取药。” 顾玉郎面色如常,其实内心很是慌乱,自己总是偷偷对着自己画的艾小姐的画像练习,不知这头一次接触,得不得体。 艾芸虽然不满顾玉郎的做法,可多少有些习惯了,更何况此时正是紧急不便多耽误时间,况且两人也不算熟识,之前肖大侠说什么仰慕自己的做法都是客套,应该是和自己的父亲有关,毕竟都是一丘之貉。 “先谢过顾…公子救命之恩,这点小事,艾芸自然会办妥当。”本想称呼顾大侠,不过看到这般年轻而且医术高超的顾玉郎,还是称呼了公子。 或许是因为顾玉郎如此年轻,医术就如此了得,艾芸终是起了些好奇,像顾怜儿询问起来,也有些考究顾怜儿的意思,毕竟回春堂安排药童这个事项就是艾芸一手促成的,多数药童和医师虽然有着师徒之名,但其实一些人都不是很愿意将自己的医术轻易传给别人,都要经过一番考察,这无可厚非,无人愿意自己所托非人,有些疑虑也是正常。当然有些人如此,有些人就只是刁难罢了。 所以从一个药童的水平就能看出这个医师的情况。 而且刚刚顾玉郎那般熟悉的报给顾怜儿药方,艾芸也看在眼里。 一来,顾玉郎对药方的态度让人吃惊,就算是艾芸自己也不会就这样把珍贵的药方,大庭广众地说出来,好似旁若无人,即便那些江湖人士未必会听,但哪一个医师不是对药方格外珍重,不说小心藏好,也至少不会如此广而告之。 二来,刚刚的药方里,有很多就连艾芸也有些费解的调制草药的方法,这记药方,遇到自己熟悉的方法记下来也容易,可若是一些不太熟悉的方法,相对就有些吃力。艾芸虽然记着药材的名字,可具体的方法她可是没有记下来,因为有好多方法她都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那名称自然也记不住。而这些顾怜儿可是都记着,这自然让艾芸很是好奇。这其中自己没听过的方法,说不定就是无名山庄的秘传,顾玉郎居然如此轻易的就把这些传给了顾怜儿。要知道顾怜儿可是回春堂培养的药童,即便是无名山庄,也不好将其轻易带离回春堂。 这些都有些超出了艾芸的认知,故此也是十分好奇,不过艾芸最好奇的还是她自小就特别关注的一件事。 “怜儿是吧。” “是的艾小姐。”顾怜儿恭恭敬敬地,艾芸小姐是她除了师父之外,最尊敬的人,因为没有艾小姐,她也不可能成为药童,更不会可以成为师父的徒弟。 “你觉不觉得你师父把这些药材卖的太贵了?” 顾怜儿想了一下,本来艾小姐打算问师父的事,顾怜儿打算往好了说,可此事,不好辩驳,只能尽量不让艾小姐太过厌恶。 “刚刚那些药,在外面按我们回春堂的价格大概是四两四钱,确实达不到十两一粒,不过这药似乎不是什么用来解毒的,这药效温和倒像是调养身体用的补药,所以我猜测师父应该是用了其他方法解毒,而不是用这药解毒,要价十两银子可能自有师父的道理,我不敢妄自评价,还请艾小姐见谅。” 这一席话把艾芸说的愣住了,不免有些惭愧。 顾怜儿所说的无论是药材价格,还是药材的功效都和艾芸的想法几乎一模一样,因此起了共鸣,可同样的想法得出了不同的结论,为什么顾怜儿就觉得顾玉郎是有其他的解毒方法,而自己却只是觉得他贪财呢? 不过单是顾怜儿此时稍稍展示出的医学造诣就已经让艾芸有些不那么反感顾玉郎了。 “刚刚你难道不是吃下这药才康复的吗?”艾芸虽然惭愧但还是固执己见。 “艾小姐,可我刚才服用的药物并不是师父给的这药方里的药啊。那只是护住我的心脉的药,可能是我修为太低才服用那药,师父好像是凭借他的内力帮我解毒的。”顾怜儿还没反应过来,她刚刚亲身体会,所以不清楚别人的视角到底如何,别人只能看见她和肖隐服下那一粒药丸就痊愈了,再加上顾玉郎随后就给出药方,自然就这么以为了。而唯一能清楚情况的,只有既能尝出药丸药性同时又了解药方的顾怜儿一人。 “这药方真的不是解毒的药方?”艾芸还有点不敢相信,若这不是的话,那么之前自己的所有估算……不行,这下艾芸是有些乱了,决定不再想这事,等下直接向顾玉郎询问便是。 顾怜儿见艾芸不相信,以为她对此有所疑虑,解释道:“虽然这不是解毒的药方,但肯定不是完全没有用处,师父肯定有他的考虑,艾小姐咱们……” 艾芸见状只觉得小姑娘有些可爱,没有多解释,“好吧,那咱们赶快去准备药材吧。” 另一边,肖一剑则是调侃起来顾玉郎。 “哎,我本以为顾大情圣早就和艾小姐情投意合,可谁成想,艾小姐还根本不认识顾某人啊。”君雪桦同样笑盈盈地,倒是钟易寒刚刚得知也是惊讶地看向顾玉郎,其他四位则是一脸了然的神色,怪不得顾玉郎会呆在回春堂,原来还有这样一层缘由。唯独正在被顾玉郎把脉的闻闲歌表面淡定,其实内心慌得不行,这自己被一片大佬围着本就压力山大,现在听到了这些内幕,不会被顾大侠恼羞成怒给干掉吧。 “咳咳,”干咳两声掩饰尴尬,顾玉郎面色如常反驳道:“这有什么,我才刚刚加入回春堂不久,偏安一隅,还没做出太大成就,接触不到艾芸小姐,也是正常。倒是你,若是闲着无事,也来帮我一起解毒。”这话倒是让梁繁星有些不好意思,顾神医在望天城的名气可是不小,底下也有人汇报过,说是可以多加宣传,借此把望天城的名气打响,但他并没有管过,以至于顾玉郎现在的医馆还是只开在望天城外。当然顾玉郎话里可是没有这些,只是梁繁星想起此事,有些在意罢了。 “你这药还没到,我们怎么帮你。”肖一剑回答道。 他们也只是看出顾玉郎动用了元素力量,并不清楚那药,以为元素力量只是促进药力的。 “我什么时候说要用药了。你们都注意看,我要开始治疗了,这么多人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这话说的只有四个无名先生能知道什么意思,其他人一头雾水,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他们听懂了也无用,不明白的就是不明白,虽然梁繁星也有元素力量,但显然他没有发现端倪就是因为他做不到治疗。也是倒霉,这元素力量,水火风三种元素此时都可以起到作用,唯独地属性不行。 只是苦了闻闲歌,他没听懂具体,但他听懂了一些能听懂的。 他不会吃药,而且他要当做试验品给其他三位看。 绝对是因为刚刚自己听了不该听的,顾大侠在报复自己。 只见顾玉郎用元素力量在闻闲歌的血管里一番扫荡,闻闲歌吐了一口血,顾玉郎就道好了。绝对是报复,之前他们吃药就没有吐血。 “其实这毒是雪花石粉末掺杂进了血液里,将血液吸收掉了而已,只要让雪花石失效就行,不过这样血液会动荡,百战境被反馈过的身体应该承受得住,不到气境才需要护住心脉。看懂了,你们就去做吧。” 君雪桦很开心,没想到自己还能体验一下当医师的感觉。 就这样肖一剑四人开始给所有人一个个解毒。 这时艾芸和顾怜儿配好药出来了,同来的还有回春堂众医师。 又解释了一遍这解毒方法和无名山庄的观想法有关,其余人这才作罢,老老实实的等待治疗。 艾芸见到这一幕自然知道顾怜儿所言不虚,不过,她还想着教训一番顾玉郎,思来想去,这调养身体的药丸,应该是给这些刚被解毒的人用的,虽然不无道理,可这样子一来还是有些强买强卖的嫌疑,毕竟他们未必就需要此药来调理自己;二来这价格还是贵了至少这药如此,虽然真正的解毒是无名山庄的观想法,但他也应该明码标价,这般草率也是不妥。 艾芸是真的和这事过不去了,非要找些借口说说顾玉郎不成。 可刚递过药瓶,还没开口,就见顾玉郎取出四粒,分了三粒,给肖一剑三人一人一粒。最后一粒则是直接吞服了下去,稍作闭目调息。 睁开眼就见艾芸一脸目瞪口呆看着自己,很快顾玉郎就猜出来了事情大概,微微调侃道。 “怎么,艾小姐可是觉得十两一粒给的有些多了不成?” 虽然不明白元素力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此时无名山庄这些人的姿态表明,这药丸居然可以回复那种力量,能回复天纵境巅峰的力量,这药丸十两一粒可谓是太便宜了,不过本来药材的价值摆在那里,也真不好说是便宜。最重要的是这十两一粒她本来以为他是要回春堂卖的价格,可谁知居然是他找回春堂买的价格。 不知到底是亏是赚的艾芸,此时被顾玉郎一调侃,顿时觉得一切都是顾玉郎故意为之,哪里还能给他好脸色。 “哼”的一声不再理他。所有家里有适龄未嫁女子的父亲或者长兄都对某些事格外敏感,此时艾长景偷瞄了一眼顾玉郎,看到他不但不生气,反而依然还一脸笑意,顿时了然。 “顾大侠高义帮我回春堂渡过难关,而且顾大侠又是我们回春堂的人,这钱怎么还需要顾大侠来出,这样这药钱就不收了,就当是我回春堂的谢礼了。”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回春堂的人都是有些诧异,就连艾芸也不例外,谁不清楚回春堂堂主艾长景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也是他第一次往外送钱吧。 艾芸虽然诧异,但其实心里反而并不高兴自己父亲这少见的大方,毕竟这样一来也就便宜了顾玉郎着实令她没那么高兴,不过也不好阻止,只好作罢。 “艾堂主果然仗义疏财,我顾玉郎就是听闻前辈的名声,心生敬意才加入的回春堂,现在看来,我果然没有做错。”这话说的顾玉郎自己都被自己恶心到了,但这话得说。 周围回春堂的人都是咳嗽不已,掩饰自己的尴尬,就连艾长景本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只有艾芸极为嫌弃的“切”了一生随后反驳。 “看病要钱死贵哪里来的什么好名声。” “非也,非也,艾小姐,我问你,这世间可能有哪位医师可以做到药到病除的同时,还恰到好处不多开一味多余的药?” 顾玉郎这么问,所有的医师都一瞬间明白顾玉郎想说什么,就连艾芸也无法反驳。 众人都是纷纷点头,同时悄声肯定,“是啊,是啊,这世间哪里能有这种医师。”更是个个深有体会,这治病本就多是依靠前人的经验积累,哪里有那么准确,真到了开药方的时候,哪个医师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这个这个,那个那个,稍微多开一些也是为了保证能药到病除,虽说是药三分毒,可这道理谁都懂,多出来的药不会吃死人,只会吃死没病还非要吃药的傻子。而回春堂的药之所以贵,同样是因为这些药品相更好,药力更足,而这些自然也就贵,总不能为了救人,自己赔本赚吆喝吧,这些药材也是回春堂这么多年来,无病不医的底气所在。 “这世界上是没有这样的医师……” “我也就是无涯境才能勉强到这般程度……”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但有一个人说不下去了。 众人(包括艾芸):“???” 明明应该大家一起感慨,同病相怜才对,为什么你就这么优秀? “……可我就是达到了这种程度,我也不可能为了一个病人耗费这么大的精力。所以这种奢侈是因该有的,最为有效的方法,能做到这一点始终如一,这边是顾某所钦佩的。”顾玉郎看似只是简单地叙述,其实偷眼瞟了一眼艾长景身后的那些回春堂医师,其中也不乏年轻有为之辈,这些都算是他的竞争对手,顾玉郎当然要把握自己最大的优势——修为。 顾玉郎这番马屁拍的是真心实意,以假乱真,甚至还说到了不少人的心坎里。 此时他已经算是在回春堂高层立足了。 第一百六十章 挑拨离间? 经过无名山庄四人的救治,这毒也算是结了。 江湖中人讲究的是一个义字当头,此时解毒,无异于救命之恩,而能解此毒,无疑全是四位出手的无名先生的功劳。 无名山庄本就素有威名,但多是前一代或是前几代留下的传说,众人虽然听说过,但不曾亲眼得见,未免显得不那么令人信服,而如今,虽然单此一件事,和所谓传言相差颇多,但这一代无名先生已经开始崭露头角,而且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出现就是以这般亲和的姿态,这正是许多江湖人士喜闻乐见的。 江湖是混乱的,但这么多年虽然还是混乱不堪,但其实每个老江湖都彼此之间有着默契,虽然没有明说,但其实江湖也是有规矩的。 这规矩本来应该是强者制定的,并且有利于强者的。 但因为一个不同寻常的存在,这份规矩多了几分公平正义这种弱者才会有所需求的东西。 这个不同寻常的存在,正是无名山庄。 在这些江湖人士的眼中以这样一个姿态出现的无名山庄无疑是件好事,虽然他们这些门派都不算弱,所谓公平正义也一定程度上会限制他们的发展,但有东鞘州和神剑州两个庞然大物在,有些规矩在也不算什么坏事。 再加上写在骨子里的知恩图报,这些被解开蚁毒的宗门一个个的都来拜访无名山庄这几位,就连之前有些冲突的几位都来了,而且可能也是知道自己之前的莽撞,这些人更是一个比一个热情,最夸张的就是金无殇这老家伙,拉着自己比他们四个都大的儿子,一个劲的要认义父,那是真的尴尬,而且特别积极,不认就是看不起他金无殇这个朋友,好说歹说才糊弄过去。一个个看似装疯卖傻,其实个个都精明的很,肖一剑四人实在是被一直捧着,推拖不得。不过这些人的心意还是有的,说舍命相报有些过了,但这些善意确实的的确确的发自内心,这让肖一剑四人苦不堪言。 是的,苦不堪言。 在他们无名山庄原本的计划里只有很简单的的一件事——杀。 以杀立威,以杀制暴。用狠辣凌厉的手段让所有人不但摄于无名山庄的威名,同时用这份肆无忌惮来假装肖无名,肖一剑两人的师傅还活着。 可现如今,这所有的人一个个都如此友善,这还让肖一剑他们如何下得去杀手。虽然他们本来是计划着主要杀东鞘州和神剑州的天纵境,毕竟有这些江湖人士同仇敌忾,也算是一层掩护,可总不能一个这一方的天纵境不杀,那样不仅会让神剑州和东鞘州承受不住,难保不会撕破脸皮,肖一剑他们早就计划好了,这些江湖草莽总是有些人杀着杀着就忘乎所以了,这种人最容易找个由头杀了,可现在几乎每一家都来对他们释放了善意,这真的不好出手,同时若是不杀这一方,东鞘州和神剑州的自然也不敢多杀,哪里还有着立威的效果。 除了此事之外,还有一件大事。 这些江湖人士陆陆续续地拜访,东鞘州自然是不会完全坐视,不过他们也不着急,大概等其他的宗派都拜访完了,才姗姗来迟。 不过东鞘州到访的人很奇怪。 倒不是说来的人奇怪,来的正是郝先生,这没什么,可虽然郝先生在东鞘州也有一席之地,可终究是一个不习武的人,这意图就显得很难捉摸,似乎并没有想要试探他们实力的意思,真的就只是单纯的拜访一下,其他人这般没什么,东鞘州这般肯定藏着猫腻。 果不其然,在郝先生拜访完之后,又专门邀请肖一剑单独去谈谈。 虽然郝先生用的是探讨一下东方示的教育问题这样私人的事,似乎并无不妥,可这也是最大的问题。 其余还有三位无名先生在场,甚至三座大城的城主也可以算包含在内,难道他的一个后辈的分量比这六位加起来都高?这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这只是个借口,只是为了邀请肖一剑单独会谈而仅做了言语上的掩饰罢了。 可这种掩饰太过直白一眼就能看穿,东鞘州要是真的想要掩饰自然可以做到不露破绽,可此时这般倒是的的确确有些习惯,几乎可以肯定东鞘州是故意如此,可这是为什么,挑拨离间?有必要用这么低劣的的伎俩吗?可是这样一来,好像确实起到一些成效,三个人看肖一剑都是有些怪怪的,当然肖一剑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他也是没想明白,他才是最蒙的。 为了血蚁的事情?有必要专门请自己再过去一趟吗?为了刘将军?东鞘州会这么不识趣?为了雪花岩的其他破解方法?那为什么不把其他三人也叫上? 反正肖一剑是想不明白,但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到底什么事去了便知,想太多反而容易误入歧途。 肖一剑冲其他人摆了摆手,一副你们放心的架势。 “郝先生可知州主找我何事?”路上肖一剑决定还是先探探口风。 “自然是关于东方少爷的事,我们州主大人很是钦佩肖大侠教育徒弟的手段,甚至若是肖大侠不嫌弃,还希望能多收下这一个弟子。”郝先生丝毫不露口风,一口咬定是和东方示有关。 “那郝大人,咱们是不是忘了给东方公子提一句,带上他一同前去。”肖一剑玩味。 “这倒是不用,此事州主特别嘱咐过了,不要让东方少爷知道。主要是少爷有些顽劣,还请肖大侠见谅。” 居然连做戏都不做全套,任郝先生再说的如何天花乱坠,肖一剑也是不信的。 “哎,肖大侠,此时我也明白有诸多不妥,可此事确是私事,郝某是真的不清楚,还请肖大侠不要再问,我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好说好说,我给大人陪个不是,是我莽撞了。”肖一剑就吃这一套,只能道歉作罢。 …… 郝先生只是把肖一剑带到大帐跟前,并没有进去的打算。 难不成真是私事? 可肖一剑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和东方尽有这样的瓜葛。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分而谋之 肖一剑步入大帐之内,里面居然真的只有东方尽一个人在。 若是东鞘州的事情,虽然东方尽有着极大的权利,但还不至于能完全这般私下一人而决。 难不成真是有什么事要私下里谈?可是能有什么事? “肖大侠来了,快,坐坐坐,我知道肖大侠可能不太清楚我叫肖大侠过来的目的,不过还请肖大侠放心,不是什么坏事。”东方尽说着的同时这大帐又连续升起了好几层屏蔽罩,这保密措施绝对严格,一般人可能看不出来,但肖一剑有静字阵法牌,所以他能感觉出来,这次的防护比之前还要严密,也许就连无涯境都无法看破。 这是要防着谁?肖一剑本来也就抱着一点点好奇,对这事并没有那么重视,可此时随着东方尽如此重视,他也开始重视起来。 “肖大侠不要见怪,主要是时间也差不多了,有些人也快要到了,我这也是防患于未然。”东方尽看到肖一剑明显对这层屏蔽有了很大的反应,猜到肖一剑看出来了,稍作解释,也算是客套一番。 这话中的“有些人”,不用明说,肖一剑也知道是神剑州的人。 而这防着的就是宁国忠。 可这好像不对。 上次开会虽然宁国忠可能离得远一些,可要是真像窥视也不是不可能,而且除了宁国忠之外,南仲田可是一直在这里。 不过,可能确实和谈话内容有关,这次的事很重要,可有必要防着宁国忠吗?有必要防着南仲田吗? 其实要防的可能还是东方庄肃吧。 还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肖一剑的师父肖仁华。 肖一剑顿时冒出冷汗,肖一剑清楚他师父死了,虽然要装作他师父还活着的样子,可下意识的反应有时真的做不了假。 若不是肖一剑抱有警惕之心,这一个没注意,就因为这一个屏蔽的问题就可能暴露了。 “州主说的是,咱们也都快要无涯了,想必州主也清楚这种被肆无忌惮地看着的感觉有多不好。”肖一剑装作舒了一口气地模样。 语气里尽量对自己师父有一点不耐烦,既然东方尽有可能防着自己的师父,那么这样适度的叛逆只会有好处。 “肖大侠说笑了,实不相瞒,对于肖仁华肖大侠,我心里一直都是敬佩的,肖大侠和我比年岁还是小了些,可能不清楚,我们这一代人都是听着肖大侠的事迹长大的,你和你师兄能成为肖大侠的徒弟,我们都是羡慕的很啊。”这话有真有假,倒也是算说出了心里话,这般吐露心腹也是第一次。 这话说出来东方尽自己也有些奇怪,殊不知人都是不能一直憋着的,东方尽平时有些心事都藏在心底,一般人没资格让东方尽说这些,而东方尽身边有这资格的,基本上或多或少有些敌对,这些事憋的久了,遇见肖一剑这般英杰而且不是那么敌对的,也禁不住倾诉一些。 肖一剑也许是受了东方尽的影响,也有些情绪化了。 “州主你可能不太清楚,”这前半句还算心平气和。 “我师兄不是我师父的徒弟。”这句话斩钉截铁。 这倒是让东方尽有些奇怪。 他今天叫肖一剑来的目的,其实就是和肖无名有关。 就是最近,才流传出来的传言。 无名山庄的现任庄主和他师弟因为宗主之位不和。 这虽是个小道消息,但很快就没多少人传了。 简单点说有人把消息封锁了,虽然干这事的人很隐蔽,但不用调查,是个人都能猜到和无名山庄脱不开关系。 当然也有可能是无名山庄故意的,而这消息是假消息。 可这些事总归不会空穴来风,所以东鞘州对这件事大概是一半信,一半不信。 东方尽相对而言比较信。主要是这信息泄露的事,平常自然是不可能,可现在无名山庄又收了好多形形色色的人,可谓是鱼龙混杂,泄露些信息也不奇怪。这种事只要一开始想,就会渐渐开始信。 当然理智还在,不至于独断。 所以虽然是和肖一剑谈私事,但东方尽根本没有直入主题的意思,他还需要试探。 可这还没怎么,肖一剑就如此过激反而让东方尽觉得有点假,尽管这种愤怒很是真切。 “肖大侠不要着急,我之前见过你师兄一面,我也只是听他一面之词,不过这其中隐情,我也有自知之明,不是我一个外人能知晓的,不过我还是有一事想要询问。” “是我失态了,我和师兄确实不和,都是些家丑,让州主见笑了,这样,只要州主的问题不涉及无名山庄的隐私,我肖某知无不言。” “还别说我问的事还真的和无名山庄有关,但想来不算多隐秘的事情,我主要是想问问肖大侠,你的师兄他新建山门广邀各路豪杰这事,相比肖大侠也是知道的,不知道肖大侠怎么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无名山庄这样的做法,让我们东鞘州很是为难啊。” 肖一剑虽然不知道那些关于他和师兄因为庄主之位不和的传言,但也能听出东方尽是在挑拨他和师兄的关系。 肖一剑甚至隐隐有些佩服东方尽,这能一下子就找到无名山庄最大的矛盾点,这人也是极其可怕。 不过肖一剑倒隐隐有些窃喜,他和师兄早就几乎不共戴天,他想要以此来瓦解无名山庄,可是有些想多了。 而且要是东方尽问些别的,肖一剑根本无法保证不在这个老狐狸面前露出马脚。 可要是表现对师兄的仇恨,这个根本不需要作假,绝对本色出演,而且这般发泄也能让他痛快。 什么“背弃先祖训诫,有违无名山庄多年来的作风。”什么“枉顾师门,野心勃勃,无名之耻。” 这些都是张口即来,骂的虽然不难听但一字一句都是诛心之言,而且极为顺溜,绝对是苦大仇深,做不来假。 东方尽深有体会,因为他和东方终情况相似,他觉得若是让他这样骂东方终还真做不到,因为东方终虽然看似和他不和,但其实两人没表面上那么敌对,暗地里还是一条心。 此时那则传言东方尽已是可以有七分相信。 对付无名山庄七成已经算是足够多的把握。 “肖大侠,你可愿成为无名山庄的庄主?”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无名千里计 肖一剑愣了很长时间,至少在这种谈话的时候,这愣住的时间有些太过于长了。 实在是他真的被东方尽说的事情给弄懵了。 这挑拨离间就好好挑拨离间,这怎么就扯到无名山庄庄主的位子上了?再说了自己什么时候做了什么让他以为自己想要当那个庄主?这东西整个无名山庄也就只有师兄一个人上赶着想当,其他人谁不是唯恐避之不及。 “东方州主,你这实在是说笑了,肖某虽然和师兄有所矛盾,但无名山庄庄主之位,肖某从未想过,况且肖某在外潇洒惯了,这位子坐不住的。”肖一剑虽然没这个想法,但是不清楚东方尽发了什么神经,所以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假意拖着,看看东方尽还有什么事,不过肖一剑如果所料不错,这无名山庄的庄主确实值得这么严密的措施,至少在不了解无名山庄内部情况的所有人眼中,都是如此。 东方尽见肖一剑这般姿态,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暗藏已久的心事,虽然还是抱着些许怀疑,但这份怀疑已经越来越浅。让一位天纵境巅峰心神失守,这事儿不太可能作伪,至少东方尽是做不到如此。 “肖大侠误会了,我可没有其他的意思,可是之前肖大侠也说过这肖无名,他的一举一动可都是和无名山庄一直以来的作风相悖的。不瞒肖大侠,肖无名这些对我东鞘州而言十分不利,我怕长此下去,东鞘州和无名山庄会发生很大的不愉快。”这就是威胁了,而且把话说开,这一番威胁也不是不讲道理,让人很难反驳。东方尽习惯如此。 “州主可是觉得我无名山庄可曾怕过谁?”这时不能软,反而要更强硬,此时这一问已经和肖无名关系不大,这是无名山庄的事,不论是肖一剑还是东方尽都拎的清楚。 “肖大侠又误会了,我只是说,若是肖无名继续这样,这冲突是必然的,我知道咱们都不想这样,为什么不能想办法避免呢?我东鞘州就算明知不敌,可群情激愤之下,无人不敢赴死,这想必不是肖大侠愿意看到的未来。”东方尽同样强硬,但句句在理不得不让人思考。 肖一剑若不是毫无想法,此时可能已经被说动一些,毕竟肖无名的所作所为,肖一剑真的看不过去。 两人相持,天纵境巅峰的气机开始肆意游荡,这大涨内的桌椅已是杂乱不堪,部分碾做齑粉,在空气中飘荡。 不只是天纵境巅峰。 甚至还有一丝丝无涯境的气息。 是的,这就是肖一剑和东方尽在最初相见之时,那一点点默契的原因。 两人都已是距无涯很近。 甚至肖一剑怀疑,此人早已经无涯。 当然,可能性不大,更有可能是他可以短暂达到无涯,发挥无涯的战力。 因为,这一点和肖一剑一样。 东方尽还是率先打破了僵局,开口说道。 “当然,肖大侠不眷恋这些我也能理解,只是希望肖大侠能明白我今天说的,我和肖大侠是一样的都希望无名山庄还是原本的样子,是那个让人心向往之的武学圣地,而不是现在这样,三教九流的集会所。此事不急,肖大侠好好考虑,我东方尽期待着肖大侠的回复,还请肖大侠不要辜负肖大侠的一番苦心。” 肖一剑,再次目瞪口呆,同时那份僵持的气机也就此烟消云散了。 这第二个肖大侠当然是肖仁华。 但是,这个事儿怎么就又和师父扯上关系了? 是,若是谈无名山庄的庄主之位争夺,这展开屏蔽屏蔽他师父,这肖一剑能明白,可东方尽显然不是这个意思。肖大侠的一番苦心。 肖一剑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挎着的无名剑。 师父的苦心到底是什么,肖一剑现在还不是很清楚。 但肯定是和无名山庄庄主之位没关系的。 毕竟师父之前最多也是个代庄主,而且从不理会无名山庄的事务。肖一剑对庄主没兴趣,也不乏肖仁华的影响。 可东方尽怎么知道的? 肖无名说的? 肖一剑不由涌上一股愤怒。 师父的事也是他能随便编排的? “告辞。”肖一剑怒不可遏,想要赶紧去找钟易寒他们问个明白。 这其间定有他不清楚的事。 东方尽目视肖一剑离开。屏蔽没有撤掉,表情也不再像刚刚那样丰富。陷入思考之中。所有人都不清楚,都以为东方尽这般机关算尽就是为了将东鞘州从困境中拉出来。 但东方尽不是。 他想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才不是为了委曲求全。 他要赢。 迄今为止,看透这些的好像只有一个人。 肖无名。 …… 出去的时候,肖一剑还是一脸轻松地招了招手。 回来的时候满脸凝重。 其他三人也是觉得事情不妙。 静字阵法牌,再加四人合力掩饰,也算可以防住无涯的窥视。 “发生什么了?”钟易寒发问。 三人心里各有各自的最坏打算。 “东方尽想让我当无名山庄的庄主。”肖一剑本想直接质问的,但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不然,解释起来麻烦。 此言一出,三人面色各异,不过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凝重,都多多少少有些忍俊不禁。君雪桦甚至没忍住,直接“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这一下顾玉郎也是不再掩饰面带微笑,就连钟易寒也是面部抽动,差点破了功。 肖一剑也有自知之明,可这般被嘲笑了,还是很不爽。 “怎么,我当无名山庄的庄主就这么好笑吗?” 顾玉郎没说话,但是轻拍肖一剑的肩膀,让肖一剑一下子就懂了。 “不是,主要是这话是东方尽那个老家伙说的实在是太好笑了,他为什么不问问我能不能当无名山庄的庄主?”君雪桦彻底忍不住了,边笑边说。 “这也是我想问的,东方尽这老家伙到底怎么产生的这种想法?”肖一剑也有些绷不住,之前光是诧异了,现在想想是有点好笑,不过还是强忍住,严肃地说道。 “这我知道。”钟易寒想起来了什么。 “之前你在慕容家的时候暴露了无名剑,那时大师兄让放出的传言,不过他特意嘱咐过我,不要告诉你……”钟易寒说到这里一顿,发现肖一剑瞪着自己。 有些事情钟易寒可以保密到死,但是无名先生之间没有这些,问了就可以说,肖一剑这个模样也算是想知道。 “传言,你师父将无名剑托付给你,庄主之位给他就是不清楚庄主之位该如何,虽然暂时给了他,但对你仍有期待。” “他果然对无名剑贼心不死……”说到这里,肖一剑本来的怒却突然消失了。 “哎。” 一声长叹,几多复杂无奈。 第一百六十三章 强军 提到和肖无名有关的话题,钟易寒三人都不再多言,因为有些事情已经劝过,多劝不过是白费口舌,不过其实三人还是很奇怪的,因为很明显肖一剑的态度和之前有很大变化,特别是钟易寒和顾玉郎,两个人感觉特别明显。 “那咱们合计一下,这计划该怎么办。”钟易寒岔开话题。 他说的自然是他们立威的事情。 这些江湖人士,难杀。不是因为实力,而是因为人情。而这些人不杀,其他人杀了不好交代。 可他们不杀就起不到立威的效果,他们不是为了血巫大坟而来,此时他们四人齐聚却什么都不做,这也太反常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我觉得这杀人的事,难,咱们不如想个别的办法。”说是这么说,可这别的办法,要是肖无名在自然好说,可凭他们几个,别说办法了,头绪几乎都没有。 “没必要变。”肖一剑开口。 这倒是有些奇怪,肖一剑是他们几个人之中最不关心这次计划的,虽然他说的没什么新提议,但坚定的语气似乎不容置疑,似乎早就成竹在胸,这给他们一种好像在看肖无名的感觉。 “不需要杀得多才能立威。”肖一剑解释。 “杀得快,杀得狠,同样也能起到立威的作用。我这一剑好久没有见血了,我有把握。” 说到此处肖一剑顿住。 “但我有顾虑。” “我们四个自不必担心。可是那些孩子们,太弱了。” 最后肖一剑下定决心。 “你们照顾好孩子们,到最后可以不用管我。” 没人反对,却皆是惭愧之色。 不是他们没胆量像肖一剑这般死战不退,而是他们和肖一剑比起来还差了一筹。 “明白了。肖隐,慕容迎儿,怜儿交给我。”战力最强的钟易寒选择了和他们关系最亲密的三位。 “慕容清,慕容雅,慕容唤香交给我。”君雪桦则是要了三名女孩儿。 “慕容远,慕容唤真就让我来。其他人我会协助。”顾玉郎多年没有拔剑,其实是此时四人里最弱的,虽然他表现得不明显,但其实他现在是最后悔的,治病救人为了磨练心性,可此时不但没能有所感悟,还耽误了手上的功夫,要知道,这个三师兄可是纯靠武力比出来的。 这般说完,便不再多说一句。 不再嘻嘻哈哈,都已经进入了战备的状态。现在真的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都会随时暴起。 可惜,来的不是一点风吹草动。 有人睁开了眼,看向此处。 之后又有一个人。 最后还有一个,不过他只看了一眼。 宁国忠,东方庄肃,南仲田。 这是其他人根本无力涉足的世界, 无边无际,是为无涯。 不光是眼界,还有内力,那是绝对的浩瀚。 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在此时出声,或是弄出一点动静。 当然,有的人是不敢,有的人是不能。 “好久不见,东方老前辈可还安好?”宁国忠虽然内力直接扫视,很是强势,但这话说的很是和气。 “还好。”东方庄肃显然没有什么谈兴。 其实东方庄肃这般才是武者们常见的谈话方式,宁国忠,东方尽这些老滑头并不是纯粹的武者,真正的武者其实已经没有太多,而东方庄肃绝对是。 他是那个时代跟着东方无名一路杀过来的。 平日里除了练武,也就只有在祖地看看那些老朋友,老兄弟,然后静静地等待着死亡。很多武者都佩服东方庄肃这样的纯粹的武者。 但他知道自己不配。 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抬起头看哪怕一眼。 东方尽,东方终。 这两个孩子,他虽然平日里颇为不喜,但他也清楚,东鞘州,东方家的未来全仰仗他们。 而为了东鞘州赴死。 他其实是开心的。 这是比老死让他喜欢的方法。 “前辈身体可以就好,再过些时日,我们的队伍就要到了,咱们还要一起联手。” “可以。” “那到时候,还要多多依仗前辈了。” “嗯。你还有其他事吗?” “我此次只是拜访,既然前辈不方便,那我就先告辞了。” “告辞。” 这两股威压就此离去。 因为就是说些没营养的话,所以两人也没有顾忌。当然他们两人的谈话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到。 除了南仲田,就只有肖一剑和东方尽能听见。 东方尽有些无语。 他们家老祖宗什么样他清楚,宁国忠什么样他也清楚。 可每每听他们俩谈话,自己就感觉心情很愉快。虽然不论是谈话技巧,语带深意这些,自家老祖都差着很多,但每次听都觉得是自家老祖把对方训斥了一顿。 不过这些他东方尽是学不来的。 要是让他和宁国忠来说。这他不清楚,毕竟以前他认识的宁国忠和现在的宁国忠早已经判若两人,而此时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他平等谈话的机会了。 他们俩胜负不好说。但真要如此。 最不好受的,肯定还是下面这些被威压吓得瑟瑟发抖的人。 此时这威压刚刚退去。 刚刚回过神来的诸人,还没缓一下,便感觉到其他的事。 虽然细微,但刚刚整个大地是不是颤抖了一下。 不是一下而是一直在颤。 最开始只有天纵境能看出细微的变化。 但渐渐的已经感同身受,甚至还有声音从远方传出。 马嘶,铁蹄,盔甲碰撞。 声音似乎很杂乱,也好像很整齐。 声音越来越大。 一棵树倒下了,但没有溅起一点尘埃。 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棵棵树倒下,不但没有尘埃,甚至没有一只飞鸟,也许只是飞鸟来不及飞到其他人的视线中就已经和这些树木一样倒下。 那是一种和东鞘州搬山相似却不相同的威势。 来的自然是神剑州的队伍。 开路的,正是令整个剑洲大陆闻风丧胆的黑铁骑。 原本并没有可以让战马进来的平整道路。 此时却被神剑州硬生生杀出了这样的一条道路。 被黑铁骑拥簇而来的正是神剑州州主宁国忠。 单看面目,总觉得和东方尽这只老狐狸有些神似。但加上这只强军,那本阴诡的笑容也变得格外冷酷肃杀。 宁不臣没有犹豫多久。 他还呆在本来的地方,没有其他的作为。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战战兢兢 宁国忠和宁不臣之间既是隔阂又是默契。 此时宁不臣还是不要和神剑州汇合为妙,因为此时东鞘州和神剑州是合作关系,此时回归,难免伤了和气。 神剑州开始驻扎下来。两州一西一东占据血巫大坟两侧。 其他人也都开始各自准备起来,神剑州的到来意味着离真正开始探查血巫大坟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只要两州协商好随时都可以开始。 当然立刻开始也不是不可能。 但宁国忠应该还是想着多拖延一段时间,虽然神剑州的队伍来的时候是一副毫无所惧的样子可其实,在各方面都肯定是远不如以逸待劳的东鞘州的。 虽然双方是合作,但也不可能互不提防,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阵势。 可就算如此。 真正的探索还开始不了。 但提前的侦查还是少不了要做些准备。 宁国忠看着眼前这座和印象中截然不同的血巫大坟陷入沉思。 之前血巫大坟这边动静不小,宁国忠多少也注意到了。 东鞘州的吃相确实难看了些。 可这般虽然过分,却也没到让神剑州为此翻脸的地步。尤其是东方庄肃那老家伙快要死了的这时候,他可不想去对付一个老疯子。 可此时看到血巫大坟此时的样子,宁国忠其实很后悔。 眼前的血巫大坟早就不是一座土山的样子。虽然整体的大小缩水了不少,但它的神秘感并没有体积的减少而减少一份。 那是一个完全由妖异的血红色构成的建筑,那血红色上明显还能看出刚刚从土壤里挖出的那种陈旧感,但那偶尔流露出的血红色却好像刚刚流出的鲜血。 似乎暗示着不详。 之所以说是建筑,是因为能看到很多完全不自然的人工痕迹,像是突兀尖锐的棱角,偶尔一片不可思议的光滑的平面,以及一些似乎有着某种神秘力量连绵不断的花纹。 除此之外那份古旧的感觉更是让着本就已经诡异至极的血巫大坟更是阴森了不少。 平滑的面上如同血滴滴在平静的血湖上,不光溅起来了一圈圈范围并不大的涟漪,甚至还留下来了点点小坑。让人怀疑这完全固态的结构是不是又液体刹那冻结而成的,不论是与否,这般都绝对是不可思议的奇观。 原本已是极为突兀的棱角,却以更为突兀的方式塌陷,折叠,扭曲。就好像有个人,把这个地方随心所欲的操作揉捏。强大的内力做这种事并不难,但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材料,而且宁国忠悄悄试过,他无涯境也费了些手脚才从其上砸下拳头大小的一小块微不足道的不规则的石块,这般坚固的材质,什么人可以将其随意的操作改变。 还有那些杂乱无章地划痕,一些不规则分布的小坑,和其中陷入的还湿润的泥土,那高钟乳石形状相似,却倒着似乎往天上延伸的奇石...... 太诡异了。 其他人感觉还不明显,因为他们是看着这些一步步被挖出来的,有些东西最开始只是看到一点,随着慢慢被挖出来,再奇形怪状也已经看习惯了,也不会因此而觉得有什么。 可神剑州的人不是如此。 他们一来就看到的是被完全挖出来的全貌,本身就有着超越岁月的恢宏肃穆,再加上一些不好说是不是因为自然地理变动导致的奇诡的改变。 总之,这血巫大坟给他们的感觉很是不好。 这般一想,难免自嘲,这血巫大坟的诡异,哪里还需要他们这些亲身感受,光是传言就已经足够了,再多的诡异之处也并无差别。 “弄清楚怎么回事了吗?” 神剑州大帐和东鞘州差不多,虽然是两个不同的州,但无论是装潢服饰差距都不大,都是前朝的样式。 这东鞘州神剑州,再加上一半的南鞘州,勉为其难把三座大城也算上,这就是原来剑洲皇朝的版图。 虽然看上去差异不大,但还是有许多差别。 比如大帐内只有一把奢华至极的躺椅,只有宁国忠一个人躺坐在那里品着茶,下方的十位都是一身黑铁盔甲,恭恭敬敬地在下方站着。 人人低着头,不敢有丝毫逾越。 下手一人出列,拱手抱拳深鞠一躬,低着头不敢看一眼宁国忠,大声说道。 “禀州主,属下已经命人调查清楚了,这材料被叫做血花岩,坚硬无比,天纵巅峰也难以撼动,没有其他办法。” “禀州主,臣斗胆有所禀告。”一人说道,但是没有出列,而是把头更是低了下去。 “说。” 此人先是出列,随后先行一大礼向着宁国忠。 之后冲着在自己前面禀报的人长施一礼,此人站在那人身后,前面的人自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或多或少猜到了。 前面的人跪了下来,埋首不起。 后方的人也跪了下来,和前面的人错开一个身位,他们都是跪的宁国忠。 后面这人这才开口。 “禀州主,下官在江湖人士口中听到了一些传言。”说到这里,他声音一顿同时这人好像还想把头往下低,可是他的头已经贴在地面上了,此时这盔甲发出了一点碰撞的声音,这是他害怕地颤抖起来。 “继续。” 此时这人似乎松了一口气,但是根本不敢把头抬起来。 前面的人盔甲开始响了起来。 “之前这里似乎闹了很大的蚁潮,据说叫做血蚁。这血蚁和血花岩好像有点关系,那些杂乱的划痕可能就是血蚁所为,所以下官猜测这血蚁可能可以破坏这种岩石,而且东鞘州也大量收购过血蚁的尸体,除了下官之外还有许多人都是有类似想法。”这猜测自然不是他能猜出的,而是有人告诉他的,但此时自然要把这说成自己的猜测,可是又怕说谎被察觉,所以又加了一句说是还有好多人都是如此猜想。把话说的不伦不类。 宁国忠点了点头。 “都退下吧。” “是,谢州主仁慈。”两个跪在地上的家伙都是高声如此,然后退下。 尤其是那个在后面的家伙,还面带喜色,因为敢冒着生命谏言,绝不是因为忠心耿耿。 只是因为成功谏言奖励颇丰。 第一百六十五章 知不知道? “还有什么事?”宁国忠随口一问。 底下的人四下看看,此时那是没有也要有人开口啊。 “禀州主,这血蚁引发了一场疫病,回春堂束手无策,却被无名山庄的无名先生们给解了,好像是和无名山庄独有的观想法有关。” “然后呢?”宁国忠追问,同时皱眉,他这次并不是生气,而是觉得好像想到什么但是没有抓住,所以想多听听看有没有收获。 宁国忠这一问这次是真的让下面这人害怕了。 盔甲没有响。 真正的害怕,是会害怕到浑身发抖,但这种抖动是身体自发的,幅度非常小,至少不可能让这身盔甲连带着一起颤动。 之前的害怕,不过是底下人取悦宁国忠的一种习惯。 可现在下面这人真的有些慌乱。甚至都忘了故意装出害怕的样子。 他刚刚已经尽量把事情说清楚了。 “......无名先生四人三男一女,女性无名先生,闻所未闻......” “说重点。”这下宁国忠真的是不耐烦了,他这说些没用的东西反而让宁国忠更加想不出来可能想要想的。 这下地下这人是真的乱了方寸,甚至开始口不择言。 “宁少爷现在就和无名山庄的先生在一块儿。”这话刚一出口,这人自己就反应过来了,开始拼命磕头,不加任何内力防护,用天纵境的力气疯狂磕着头,把地面都磕出了一个大坑,还小心翼翼地用内力不让泥土飞溅。 宁不臣在哪儿,宁国忠能不清楚,需要他多这一嘴,再说这般一说好像是推脱责任,有点儿让宁国忠自己去问宁不臣的意思,当然这人是不敢有这意思,但奈何说错了话,他说这话可能让别人误会了他的意思。 尤其是这人是宁国忠。 那这就是他的错了。 “明天你去带队。” “谢州主仁慈,谢州主仁慈......”这人拼了命的磕头,根本不敢起身。 “好了走吧。” 这人才敢站起来嘴里还是不断的重复着刚刚那句话,同时倒退着离开,还用内力把地面磕出来的坑补得平平整整。 明天带队,带的就是侦察队。 说的不好听点,就是送死队,这血巫大坟这么邪门,别看他是天纵境,真未必保得住性命。 “谁能继续说?” 一时无人动静。 其实这也正常大家都是同僚,但凡有把握,没人会不刚才帮一把。 可这没动静可不好,宁国忠可没有法不责众一说。 在所有人中站在最前面的人站出来了,不是因为他是这些人中最有地位的,要帮众人扛起责任。 说不是也算是。 因为若是一直这么沉默下去,最先倒霉的肯定是他。 “无名先生收了徒弟,可能把观想法传给了徒弟,这徒弟有一人是慕容小姐。”此人一直在尽心准备,组织语言,他从来都是只求无过,根本不会像那些年轻人为了一些赏赐而连命都不要了。 他斟酌了很久才这么说道。 他其实对宁国忠还算了解。并不是完全不讲道理,而是喜欢听他想听的,但是很多人真的是跟不上他的思路。 他猜到宁国忠肯定是马上想到什么了,才要追问,所以他先说无名先生收了徒弟,把观想法传给了徒弟。 无名山庄的观想法一直都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就算不能得到观想物,可能哪怕多了解一下,说不定就能对自身有所帮助。 从还弱小的不经人事的小孩子身上似乎有着某种可能。 这便是他猜测宁国忠可能的猜测,他说的很明显但是言语上没有明说,但这应该不会让宁国忠不满,因为他即便猜错了,也可以帮宁国忠排除一个错误选项,或是多一个新的灵感。 而且慕容迎儿是另外一个点。 宁不臣和宁国忠闹了矛盾,甚至宁不臣直接出走,所以宁不臣是忌讳,但慕容迎儿不是。 这是一州决定的的政事,没人把其当私事。 不说宁不臣,但提到慕容迎儿,那就等于再说宁不臣,同时也再次提及这个婚约,无名山庄的无名先生的弟子,这也算是筹码,值得一议。 虽然这可能引出更麻烦的事情,但他不得不这样,因为眼下已经很麻烦了。 而且提到慕容迎儿也可以缓解刚刚提到宁不臣带来的尴尬。 这样似乎宁不臣就不是因为矛盾才跑出来,刚刚也没有回归队伍。而是因为这纸婚约才没有如此,宁大少在好好的想要帮助神剑州完成这一纸婚约。 这件事性质就不一样了。 “嗯。这件事莫大人不用再提,臣儿会做好的。莫大人继续说。” 至少这第一关是过了。 “这老臣也是得知了关于血蚁的事很久了,直到刚刚还在琢磨,这为何只有无名先生可以解。我这实在想不明白,虽然无名山庄确实不凡,可为何只有无名山庄可以解,回春堂的实力有目共睹,未必比不上无名山庄,所以微臣在想这病是不是和无名山庄有关。” 同样是话中有话。 莫易真的是用尽了全部的谨慎小心。 “好。你们都退下吧。” 这说明他可能说对了。 但他并不高兴,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不是因为他更了解宁国忠,也不是因为他在这些人地位最高。 只是因为他姓莫,那个在神剑州曾经还在宁之上的那个莫。 大帐里只剩宁国忠一个人了。 他刚刚听了莫易的话,一下子想通了。 无名先生能治血蚁的毒。 血蚁和血花岩有关。 东鞘州收购血蚁尸体。 那么无名先生能不能破解血花岩呢?他们是不是和东鞘州勾结在一起呢?之前虽然无名山庄在东鞘州境内,但他从来没有担心过。 可现在,慕容家可还是在东鞘州。 不过也不是不行,没想到当年儿戏的一句小孩子说的婚约竟然现在可以成为这么重要的筹码。 说道婚约,他就又想起宁不臣。 他是无涯境,他是可以放眼整个剑洲大陆,无物不晓,但不代表他就都知道。 宁不臣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 当然宁国忠想的是血脉的事情。 随后又再一次想起莫易。 莫易到底知不知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无人生还 探索的队伍自然不可能是神剑州一家,不论是神剑州还是其他人都不想如此。 血巫大坟虽然是据说连无涯境都出不来的地方,但传言毕竟是传言,这血巫大坟虽然也不小,可真的也就那么大,里面真能坑杀了八百年的人。 可能是有些布置,但这一次他们人多。 而且就算真的有这么危险,反而也好,这才是派出探索队的目的。 况且说是血巫大坟没有一个人出来,但是是假的,举个极端点的例子。 我一直脚踏进去,然后收回来,我算不算从血巫大坟回来了,我两只脚都踏进去,直接往回走,我是不是回来了。 那些回不来的并不代表血巫大坟所有地方都危险至极。 可能只是有一些深处的地方极度危险,但既然进来了,谁愿意空手而归,贪婪是人类的原罪。 而探索队不是为了取得宝藏。 仅仅是先行一步探探路,遇到一处险地就回返或是回返一部分人。 这么一来真未必承受多大风险。 既然风险未必大,而且还很有可能收获一些宝贝,毕竟血巫大坟可是没有人走出来过,换而言之,里面的宝贝都还在。 那么自然没人愿意放弃探索队,都想着加入进去。 而神剑州若是单独进去一来恐成众矢之的,二来人数就少了风险大了很多。 最后一番商议之下终于决定下来。 东鞘州和神剑州各派有一名天纵境领头各带十名百战境,其余各方最多可以派三名百战境。 就是这么一来最后探索队的人数就不下二百人,绝对算得上是一只强大的队伍。 闻闲歌和支雅意也在其中。 他们是自愿的。 肖一剑他们也没办法阻止,只能送了一块存着元素力量的纯血花岩,这东西有天纵境巅峰的都会想办法弄些研究研究。 只希望这血巫大坟看见巫的力量可以网开一面,这也是他们能给予的唯一的帮助。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东鞘州。 这也是提前动手而不得不做出的让步,毕竟走在最前面的是最有可能回不来的。 血巫大坟严格来说不是一座坟墓,而是拜血庙祖庙的遗址。 所以,血巫大坟是有入口的。 在搬山之前就有,不过以前来看就是个山洞,现在则是有着妖异的花纹,再加上如同血滴的怪石,确实让探索的队伍蒙上了一层阴影。 没有多复杂,就是普通的一道门,可却连无涯境都不能用内力深入其中。甚至还不如目力所及来的远。 探索队就这样进去了。 一个接一个,有的人会故意在门前停顿一下,把脚踏出去收回来,好像血巫大坟没有什么可怕的。 就这般所有人都进去了。 至少所有人进入的这段时间,没有出任何的意外。 这也许算一个好消息。 外面的人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所以等到这一天的太阳落山的时候,所有的人也像是这天色一般,暗了下来。 约好的时间早就过了。 无人生还,而且悄无声息。 第一百六十七章 歪打正着 虽然第一波的人就这样死完了。 但是探索不会因此结束。 因为刚刚地探索没有得到任何的情报。 “我有个好主意。”宁国忠说道。 说话的同时没有看正对面的东方庄肃,而是看向东方尽。 “宁州主直说便是。” “具体情况刚刚大家都看到啦,大家应该还记得,在没完全进去之前是没有危险的,所以只要人足够多也许能试探出什么。”宁国忠始终看向东鞘州。 “人多”两字咬的极重。 所有人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搬山计划的人,用来填山,似乎绰绰有余。 “宁州主说笑了,气境和普通人能探出的危险不值一提,根本起不到效果。”东方尽轻松化解,这理由足以说服众人了。 “那我还有个办法。”宁国忠没有因为被反驳就生气,而是提出了另一个办法。 “这四位就是无名先生吧。这些天犬子多亏诸位照顾了。”宁国忠没有直说,而是先跟无名山庄四人客套起来。 东方尽没有插话。 一来这话不是对他说的。 二来刚刚才反驳了宁国忠的建议,自是不好再劝阻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三来找的是无名山庄麻烦,他本就也不一定会理会。 “宁州主,可是有事,不妨直说。”肖一剑没理会宁国忠的客套,直接说道。 “好,肖大侠快人快语,老夫也就不拐弯磨脚了,这血花岩无名山庄应该有所了解吧,可有破解的方法。” 肖一剑摇了摇头。 “这肖某也无能为力。” “可据老夫了解,这血蚁之毒可就似乎和血花岩有关,肖大侠不要骗老夫啊。” “宁州主说的不错,可这不是血花岩,而是纯血花岩,我等也没有办法。” 其实肖一剑也没有说的详细,其实这纯血花岩可以作为元素力量的容器,被元素力量渗透一遍就会失效。 可这些纯血花岩不同。 它们本身就含有元素力量,而且这种元素力量的使用了特殊的使用方法,和巫有关,他们这些平日里只把元素力量当特殊内力用的门外汉也不清楚其中高深的原理,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肖一剑这般说了,宁国忠也不会继续逼问,他可不想和无名山庄闹翻,让东鞘州的人坐收渔利。 “肖大侠,那无名山庄可有何好主意?”宁国忠问道。 此时肖一剑可不能一句“没有”就打发了所有人,刚刚虽然肖一剑说没有办法,但无名山庄既然被当成了焦点,这般敷衍了事不仅不能将注意力转移,只能让无名山庄平白无故失了颜面。 “其实肖某确实有一计,而且这方法还很简单。”肖一剑笑着说道。 “还请肖大侠明示。”东方尽还真没想到肖一剑有办法赶忙插言询问,生怕问的慢了,这方法不带上他们东鞘州。 “根本就用不着做这些试探。其实只需三位联手走一遭即可。”肖一剑看向在场的三位无涯境。 一时鸦雀无声。 在场所有人都被肖一剑吓到了,这种馊主意,真的有什么提出来的必要吗?也就是无名山庄的人天不怕地不怕,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哈哈哈。”率先响起的是东方庄肃的笑声。 “无名小辈,休要胡言乱语,尔等可不是肖仁华,岂敢这般羞辱我等。”东方庄肃厉声说道,同时宁国忠和南仲田都多少有些面色不善。 无涯不可轻辱,就是无名山庄都不行,若是肖一剑今天不说个所以然来,就算肖仁华也保不住他。 “血巫大坟,天纵难容,可又怎能拦得住无涯境,此地并非无人生还,家师曾深入其中,安然无恙,三位根本不必如此。”此言一出,三名无涯境自是不好多说,毕竟肖仁华敢独自一人深入其中,而他们三人却如此畏手畏脚。 “我前来此处,也是觉得无涯可期,谨遵师嘱,入无涯之境可入血巫坟一观。家师如此教导,其中应无无涯不可破之险。”肖一剑再次劝说。 这般有理有据,似乎肖一剑真的是想让三个无涯境深入其中一探究竟。 可肖一剑其实知道三人定然不会同意,不然之前闻闲歌支雅意想要深入其中肖一剑就会如此阻止。 肖一剑看似说的十分在理,可这证据都是建立在肖仁华这样一个在江湖上威名赫赫的名声的基础上的。 其实实际的证据根本没有。 宁国忠自然是不会相信这区区一面之词,说不定这无名先生就包藏祸心。 “佩服佩服,不愧是肖老前辈,可是我有一个疑问还请肖大侠解惑,这传言慕容家老祖携天舞剑深入其中,命丧于此,难不成所言不真?”东方尽绞尽脑汁急忙反驳,生怕自家老祖被肖一剑激将,头脑一热真的不管不顾要硬闯血巫大坟。 “此事并非空穴来风,但肖某也说不清其中缘由,慕容家老祖和我无名山庄一位前辈有旧,这一点我无名山庄上下皆知,家师也不例外,可家师并未将天舞剑带出,其中定有波折,但这些肖某也不清楚。” 肖一剑之前所言虽然是为了挤兑三名无涯境,可说的也都是事实,此时东方尽相问,也确实是肖一剑不清楚的,只得如实相告。 “肖大侠也不知,那就麻烦了,本来我也觉得肖大侠的主意甚好,可若是如此,似乎还是谨慎些好。” “是肖某想的太简单,东方州主所言甚是。”肖一剑也不好继续刺激三人,只能和东方尽这般互相扯皮。 讨论了半天也再拿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此时若是没个好办法,丢人的自然是组织众人的东鞘州和神剑州。 莫易刚想开口,却被人抢了先。 “诸位大人和各位大侠,下官有点想法,不过可能不太可行,还请诸位帮着参谋参谋。”郝先生这个独树一帜的气境开口说道。 虽是气境,可其在东鞘州地位不低,这些江湖人士也是光听东鞘州和神剑州讨论,插不上话,此时被人提及最起码面上还过得去,纷纷抱拳请郝先生继续说。 “我这也是听了宁州主的提议才有的类似的想法。”郝先生不动声色地抬了宁国忠一手,这样至少不会被他太过于反对。省的等下自己说出计划,被否定之后,不要因此被神剑州把丢脸的事推到东鞘州头上。 没错,这计划郝先生自己还没说就知道不可行。 因为他有自知之明。 他不过一个气境,这内力在高深处有什么作用都不了解,许多可能想出方法的路径也因此被封死了。 他也只能想些笨主意,只要勉强还过得去,有宁国忠“珠玉在前”,也不会太过丢人,至少比完全没有任何办法的冷场要强的多。 他就是想为有可能想出办法的州主和其他官员拖延时间,甚至不惜自己这张老脸,反正也就是个气境,就算丢人也不会太过让东鞘州难堪。 莫易其实也是同样想法,不过他主要还是想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刚刚宁州主说可以用人数来连成长龙来进行探索,可是又怕气境和普通人探索能力不够。” “这位先生的意思可是让百战境掺杂着那些普通人探索,确实是个好主意。”宁国忠有些玩味。 他最开始提出的建议并不是想要达成什么目的,这用普通人的性命来填东鞘州自是不会同意,他就是想以此稳住东鞘州来更好的向无名山庄发难,毕竟血蚁这事说明了二者有很大的可能有着合作。 可现在这人居然重提此事,这一来宁国忠就有些觉得有趣,自然再次为难这些普通人,毕竟削弱东鞘州是他们神剑州一直都不会轻易放下的事。 “不,用普通人难免出些意外,断了联系,而且也不够效率。”郝先生自是早有准备,丝毫不提其实是不想伤害到普通人,好像全不在乎一般。 “不过宁州主也和我的想法差不多了,这普通人我们用绳子替代,用绳子来延长填补百战境人数的不足。” 这个主意,真的说出来感觉上就很愚蠢,就是让百战境用长绳连起来,这样探索。 不说管不管用,光是想想被绳子连在一起就有些好笑,已经有人要忍不住了。这有些太儿戏了。 “妙啊!东方州主,没想到东鞘州还有郝先生这般大才。” 这把东方尽给说晕了,他一开始以为宁国忠这是在讽刺。 可他发现并非如此。 南仲田轻轻点头。 “确实是个好主意。” 就连东方庄肃也是一副满意的样子。 难不成真是个好方法? 就连郝先生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可从来没觉得这是什么好主意。 其实这主意本身确实漏洞百出,就像最开始宁国忠出的主意,本就没什么太大的可行性,再怎么演变都未必有效。 这其中的关键不在于能不能探索到危险,而是能不能把危险的具体情况传递回来。 绳子,这个不起眼的东西才是关键。 无涯境内力无法在血巫大坟内自由探查。 但是附着在物体上这是器境就能办到的,只需派一人带着无涯境附着内力的长绳,虽不能自由探查,但这人若是遇到不测自然可以反馈回来。 郝先生也是歪打正着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空 神剑州出人。 东鞘州出绳子。 宁国忠和东方庄肃就可以知道血巫大坟其中的秘密。 南仲田则是被排除在外。他可没有能帮助他的人,不论是准备绳子还是有人去送死,都没人帮忙,东鞘州和神剑州才不会去共享。 一大队神剑州的黑铁骑已经脱下盔甲做好了准备。 第一个人带着两根绳子往前,身边还跟着第二个人。 到了第一个弯道,这第二个人停下拿好绳子,不让绳子被弯道卡住。 是不是弯道几乎一眼就能看到,一个个百战境进去就是为了把绳子看护好。 一直这样下去都没有出任何意外,而进去看护绳子的百战境已经接近两百人,这两百人虽然还是神剑州的人占大多数,但东鞘州也派人进去了,主要是一开始没觉得会用上这么多人。 很快又进去了一百人。 一共三百多人,这用的时间已经不断了,又是一整天就这么过去了。 但和之前结果完全不同。 他们这些人居然毫发无损。 “可能是为了延续绳子,拖慢了探索的速度。所以看似是用了一样的时间,其实还没有探索到之前那个队伍探索的地方。”似乎郝先生这样一番猜测还算合情合理。 但其实谁都觉得有些不对。 之前那些人早就规定了回来的时间,也就是说一来一回所探索的只是现在这种只往前探索的一半。 这次为了绳子虽然慢了,但应该没有慢到一半那么夸赞,所以至少应该发现前一队的尸体才对。 没有尸体也应该已经遇到让前一队下落不明的事故才是。 再不然,最不济也应该遇到一些需要防范的陷阱机关。 可是什么都没有。 就和武坟一样,整个血巫大坟是空荡荡的。 终于,本来要往血巫大坟里面进的一个士兵却出来了。 “禀告州主,最前方传来消息,整个血巫大坟探索完成,里面......”这个士兵也是一脸不敢相信,甚至在宁国忠都失了礼数。 “什么都没有。” 没有做任何阻拦,这个情报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什么都没有?这一切都像个笑话。 “这不可能。”肖一剑第一个反驳。 虽然神剑州和东鞘州的士兵都是见证人,但很明显这其中必有蹊跷。 肖一剑是出于对师父的相信,同时这些纯血花岩内贮存着看不明白的四种元素力量,绝对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其他人一开始也被唬住了,随后就反应过来,就算其他的真的什么都没有,但是上一队人的踪迹总归会有吧。 “传话进去,各自寻找有没有其他密道,将绳子安放好,尤其是连接处格外重视,做好这些就让他们顺着绳子出来。” 宁国忠还要分心在绳子的内力上。 现场自然由东方尽指挥。 很快这近三百人就出来了,根本没有什么密道。 随后又是一番清点人数加上无涯境用内力检查这些出来的人有没有什么异样。 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这绳子上的内力也是收回了又再探进去,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难不成真的什么都没有。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进坟前夜 即使探查的结果如此,可也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因为可能没有其他更好地探查方法了。 不过其实已经足够了。 有些东西知道的已经足够了,剩下未知的也不一定是绝对的危险,这就足够了。 第一点,梁血巫可能真的还活着。或者血巫大坟可能是有意识的。 对第一只探索队和第二只探索队的区别对待足够说明一些问题。 第二点,不论是那种情况,这梁血巫或是血巫大坟有意识,他们都对无涯境有着足够的忌惮。 第三点,要么这里面的人脑子不太灵光,要么极其狡诈。 因为若是伪装成血巫大坟里什么都没有,他做的太干净了,这样只会引起更多的怀疑。 或者第一队进去的时候就伪装的干干净净。 所以若是这就是血巫大坟有意为之,肯定脑子不太好使。 当然还有可能是有阴谋。 比如,对无涯境的忌惮是装出来的,就是为了引君入瓮。 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至于让他们止步。 因为如果他们无涯境真的不会有任何威胁就算不进血巫大坟也是一样。 所以只要足够小心,就算血巫大坟有着陷阱,他们凭借无涯境的实力也未必会怕,再说有着肖仁华出来的事,说明就算再危险,可能还不如肖仁华带来的危险大。 修整一番。 明天就是正式进坟的日子。 果然,神剑州和东鞘州再次去请了肖一剑四人。 “无名山庄掌握的力量是元素力量吧。”宁国忠直接发问。 “不错。每一位无名先生都是继承了元素种子掌握元素力量才能继承无名令,我们一直可以使用元素力量,不过你们可能误解了。我们的元素力量和巫好像并不相同。”肖一剑根本没有任何惊慌,因为四人此前已经有所预料,甚至还编排了一个元素种子这样一个莫须有的东西。 “肖大侠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想让肖大侠来破解血巫大坟的手段。”东方尽安抚道。 “只不过我们有些奇怪。也许这血巫大坟并不是空的。” “我不太明白州主大人的意思,这血巫大坟有所蹊跷大家都是知晓,东方州主到底想问什么。” “蹊跷是自然,但为何蹊跷,主要还是找不到第一队的任何痕迹,就好像无人来过一样。就好像他们去了一个我们不清楚具体,但是确实存在的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我只知道一个。” 东方尽说的越来越慢,最后四个字更是一个字一顿说出来的。 “无名山庄。” 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似想要解决血巫大坟,其实居然反而想要探寻无名山庄的秘密,刚刚那解释有些牵强,可却是指向了无名山庄,再找刚刚东方尽的漏洞也不能让其他人因此放弃,没想到东方尽居然是这么打算的。 “那东方州主想知道什么呢?”肖一剑反问,却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 “是血巫大坟为什么什么都没有?还是无名山庄的具体位置?” “若是前者,我并不清楚。 但若是后者,无可奉告。” 第一百七十章 入坟 肖一剑只能语带威胁。 但其实什么都做不了,本来他以为这种示威,只要他能狠下心来,就能做的很好。 可现在他才发现并非如此,不光是他屡屡如此,自觉难堪,这威胁已是没有之前强硬,他觉得周围看热闹的也已经被无名山庄光说不练给弄得厌烦了,肯定已经看清了无名山庄的虚弱。 虽然肖一剑嘴上不变,但其实心虚的很,他已经做好了拔剑一搏的准备。 “肖大侠稍安勿躁。”东方尽再次安抚。 其实只是肖一剑自己这么觉得,因为他没经历过这些,耐心早被磨没了,脸皮也不够厚实,其实离真要撕破脸皮还早得很,如果有必要,让东方尽一直这个腔调都没问题。 肖一剑虽然不笨,但其实还是太过稚嫩,差一点就露了怯。 “并没有探寻无名山庄秘密的意思,只是这血巫大坟太过古老,我等几乎没有了解,全要仰仗无名山庄,这有些问题就问的急躁些,如有冒犯,我先给肖大侠陪个不是。”东方尽一番道歉可以说给足了肖一剑面子,这时肖一剑也反应过来,暗道自己还是太过稚嫩,这才几次就已经忍受不住了。 不过也就是现在无名山庄势微,皆是不得已,若是往常肖一剑才不会这般受着窝囊气,无涯又如何,肖一剑被肖仁华收徒的时候,肖仁华就已是无涯境。 揪个胡子,在其小憩时用毛笔在脸上乱花,甩些泥点子到衣服上,肖一剑小时候可不像肖隐那么乖。 那时肖一剑甚至都不到器境,就敢和无涯境如此“为敌”。现在他天纵巅峰,无涯可期,又如何会怕了谁? 可肖一剑不顾着自己也要顾着无名山庄的安危。 肖一剑长舒一口气。 “东方州主不要自责,倒是肖某有些着急,在这里给诸位陪个不是。无名山庄的秘密恕在下难以诉说,可肖某可以告诉诸位,这巫的手段,我等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能勉强认出一二已是极限,若说破解,实在是力有不逮,还请各位见谅。” “那无名先生既然可以弄清楚一些巫的事物,可否答应我一个不情之请,加入这次前往血巫大坟的队伍里,这样若有意外,说不定肖大侠还能帮我们渡过难关。”东方尽再次出言。 看似在询问,可其实心里早就清楚肖一剑只能同意,这本就在东方尽掌握之中,刚刚地逼迫推让,为的都是此时这个要求。 肖一剑刚刚拒绝了破解血巫大坟的事情,虽然合情合理,但这不是他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的理由,刚刚一番可是才表明了他不是不帮而是不能,可现在明显可以做的事,再拒绝就犯了众怒,肖一剑其实已经骑虎难下。 “东方州主客气了,您不说我还要主动提起,您提出了倒是省了我的事,这血巫大坟其中危险定然不同寻常,我虽然不达无涯,但也可凭小小见识做些贡献,在座的各位都是朋友,我肖某人也没办法看朋友冒险,虽然有违师嘱,但此间情况家师也是知晓,定然不会阻拦我,就让我肖某人陪诸位走着一遭,还请大家多多照顾。”肖一剑反应也不慢,虽然入了套可也不挑明,而是一番好似肺腑之言给了在场其他人一番恭维。 果然此话说完,就有许多势力表态支持,同时也是吹捧了肖一剑一番。 大家都是其乐融融。 讨论很快就结束了,明天还要探索,虽然武者不需太多休息,但养精蓄锐总不会错。 肖一剑四人再次开始密谋。 “唉,我还是不够谨慎,被东方尽这老家伙摆了一道,看来明天是不得不走上一遭了。”肖一剑先是感慨。 本来他们这次过来主要目的是为了立威,搅局,让东鞘州和神剑州乱起来,没办法顾及无名山庄,渡过这段无涯境真空期。 血巫大坟虽然有点好奇,但真没好奇到值得花费此时宝贵的时间一探其中究竟。 说不定还会遇到不可抗拒的危险,毕竟他师父曾经给他说过让他无涯了再去其中探索。 “要不我替你去吧,说实话,真要有什么巫的特殊玩意儿,你知道的那点儿东西根本起不到作用,丢了无名山庄的脸面不说,别把你的小命儿一块儿搭上。”钟易寒妄图开个玩笑,但怎么听上去都不好笑,只觉得更是压抑。 “我可不是靠脑子保命,我也许可以短时间做到媲美无涯。”肖一剑如此说到。 这是个好消息,但却让其他三个人高兴不起来,无名山庄的秘法能提升实力的,他们三人很清楚,也会用,但是他们还没到可以破境的程度。 而这可能要付出的就是生命的代价。 顾玉郎递过一小瓶药丸。 里面只有一颗。 “可保一命。”顾玉郎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其实清楚,这也就勉强能拿回一命,那时的肖一剑还是奄奄一息,周围若有人新生歹意,依旧难逃一死。 顾玉郎情绪不高。 所以其他三人也猜出来了,其实也不难,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完美的药,能保住一命已经是万幸,还能奢求什么。 肖一剑郑重地把这颗药丸放在山水瓶的水瓶中。 钟易寒又开口了。 “我陪你一起。”这次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征询肖一剑的同意,而是简单的陈述事实。 之前没有提出来原因很简单,他顶多只是个累赘,和巫有关的知识是比肖一剑丰富,但再丰富也只是个半吊子,难堪大用。 可现在不同,若是肖一剑真的被逼急了,要用到那一颗药,他会保证这药的药效可以保肖一剑完整的一命。 顾玉郎又拿出来了两瓶药。不过他开口不是对肖一剑和钟易寒说话。 “迎儿拜托你了,怜儿和隐儿交给我。”这话自然是对君雪桦说的。 他们不进去也不是就可以轻松下来的。 两瓶药肖一剑和钟易寒各拿了一瓶,不用说明,这是熟悉的药,回复内力用的。 但还有一句从来没听过的嘱托。 “各欠十两,回来还我。” 第一百七十一章 坟外人 一大早整个入坟的队伍就开始集合了,谁都不想多浪费时间。 队伍最前方是百战境,中间是三个无涯境以及诸多天纵境,肖一剑和钟易寒就在其中最靠近三名无涯的位置,队伍最后是另一些百战境。 整个队伍约有两百多人。 其中天纵境就有一百多人,是这次探索的主力,其中天纵巅峰多达十位。再加上三位无涯境坐镇,这次探索可以说是汇集了天下大部分的高手了。 就这样,这次探索血巫大坟的行动正式开始了。 从队伍的最后一个人从人们的视线消失就开始了。 七天,最迟他们七天会出来,若是没出来就代表他们已经死了。 当然就算这好像仅用半天就能探索完全部的大坟给了七天时间,似乎已经足够了,但还是不保险。 说不定有意外。 眼前这压着木板的绳子就是保险。 凭借一条绳子在如何也无法撼动压着它的木板。 但是有无涯境延伸出来的内力,这就变得很简单,这算是一种信号。 所以守备自然严密,东鞘州和神剑州的军队把其围住了两圈。 说道防备正常来说应该是背向要守护的东西,朝向四周来警戒周围。 但此时东鞘州和神剑州的军队并不是如此。 一共两圈。 内圈守备朝向里,外圈守备和内圈守备朝向外。 美其名曰,可以第一时间看到木板的动静。 其实并不是如此。 其实也很简单。 朝向外是为了戒备外侧的人,朝向里,自然戒备的是里测的人。 虽然在血巫大坟里面东鞘州和神剑州还在合作,但是若是出来,那么就已经是敌手了,这可以接收信息的木板,不可能交给神剑州或是东鞘州哪一方看管,而一起看管没人会放心把后背交给敌人,才有了这种看似滑稽地戒备方式。 两个庞然大物已经开始互相戒备,其他人也不会傻傻的就懈怠了,进去血巫大坟地是需要担心危险,而不用担心有人背后捅刀子。 而外面虽然可能没有危险。 但是只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从血巫大坟拿出来了什么宝贝,他们这一个个势力绝对都要打的你死我活。 里面的人危险,外面的人也不轻松。 或许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哪有时间考虑这些,这注意力丝毫不能有任何放松,不把握好当下,随时可能小命不保。 在开始的时候这些人虽然彼此之间可能或多或少有些仇怨,但一些谈笑是少不了的,后来这种谈笑就不多了。 现在甚至空气都有些凝固。 君雪桦和顾玉郎还算好的,他们受到的影响不大。 本来就是和东鞘州来的。这边的关系自不必说,郝先生在也不会有什么刻意为难。 前不久因为血蚁的事,救助了很多江湖人士的亲近之人,彼此之间也没有仇怨,自然都是和颜悦色的。 最后再说神剑州这边,宁国忠进坟了,宁不臣的身份地位在神剑州人来看绝对是不敢有任何怠慢,明明最不熟悉的神剑州,凭借这一层关系,反而是三方中最为和善的,甚至宁不臣愿意,这神剑州剩下的人手,都可以任他随便差遣。 君雪桦和顾玉郎已经彻底打消了立威的念头,至少在肖一剑和钟易寒出来之前是不可能的。实在是和三方的关系都是不错,他们两个比较不忍心,估计也就肖一剑和钟易寒这两个比较而言更心狠手辣的才能下得去手。 坟内坟外就像两个不同的世界,所以当这些人进入血巫大坟之后,就像宁不臣一样,外面的权利更迭了。 不只是权利,实力也是一样。 最最明显的差距就是三个无涯境的缺失。 所以有些别有用心的人胆子就大了起来。 本十三世、水之枢机和火之枢机三人这才敢靠近。他们不修内力,全凭元素力量,所以离得稍近倒不会引起注意,可也是只敢等三名无涯消失才敢接近。 “没想到这武者的发展这么快,我所料不错的话,刚刚的三人都近神了。”本十三世这才第一次睁开双眼,不是为了看什么,只是因为闭着眼是对祖庙的大不敬。 虽然只剩眼白的眼睛看上去并没有那种尊重的感觉,但至少也算一份心意。 多少年了,一代又一代,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圣地,今天他们居然可以亲临。 太伟大了。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全部由巫血石打造,既是一座伟大的宫殿,同时也是最为强大的巫器,而世间最为伟大的巫,梁实梁庙长就要在最近复苏,能见证这伟大的一切,全部都是自然的恩典。 不是光明神教那种过于繁琐的礼节,而是简单的双手并掌放在眉心,嘴里念起了繁杂的祭文。 一字一句声音很轻。 但是渐渐地血巫大坟开始起了动静,这是武者感觉不到的,元素力量的涌动。 这种美味的气息被祖泰察觉到了。 再次回味起那种滋味,随后被一种极其令人厌恶的回忆打断。 断尾虽然已经重生,但那种痛苦,绝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大坟开了,去叫那些人,可以行动了。” 一只业仆鸟高高飞起。 落下时已经被浓烟污了翅膀。可是它却根本不敢为了抖落烟尘弄出太大动静,强忍着呛人的味道,用那惹人厌烦的嗓音鸣叫了一身。 查尔斯罗伯特这才停下,看了一眼手中的妖帝血液,自然造物真是神奇,他到现在居然依旧毫无头绪,根本找不到,这血液那神奇的力量来自哪里。 不过,现在是没有什么时间继续这研究了。 身旁的助手为他披上大衣。 查尔斯罗伯特换上了一脸假的不能再假的假笑,这般一个表情,把脸上的皱纹挤的更加明显。 就这样和身旁赤裸着身子皮肤较黑的高大男子进行了拥抱。 高大男子嘴里咕咕囔囔不知道说着什么。 一匹卧着的狼妖睁眼,不是天月一族,但这气息绝对是一只极其强大的大妖,甚至比起业问,天月三痕都是不差了。 没有月亮。 仰天一啸是为了召集群狼。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成长 等待,往往时间就过得很快。 天色就已经暗了下去。 这是个好消息,因为可以说明这坟中不是前面探索队看的那般什么都没有。 也可能是个坏消息。 因为第一支探险队就是这样,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这次的夜晚比往日安静了许多,但很多人却反而睡不着。 “闻大哥和支姐姐进去了三天了,是不是回不来了。”肖隐问道。 在一个营帐的慕容远和慕容唤真都还没睡。 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一问,而是回答后接下来肯定会有的一问。 “那我师父呢?” 这一句他们回答不了。 闻闲歌和支雅意虽然和众人关系不错,可肖一剑可以说是肖隐唯一的亲人了,就算肖大侠那么厉害可是......慕容唤真了解的多一点,因为年龄原因,他和东方示可以聊到一起去,所以他清楚这次血巫大坟之行,就算无涯境都可能有危险。 只能假寐,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闻大哥他们应该能回来吧。”慕容远不清楚其中利害,只是照着自己的期望回答,其实心里也隐有感觉,凶多吉少。 “我也觉得,这血巫大坟和武坟应该差不了太多,他们肯定是被宝物挑花眼了,到时候咱们还可以找闻大哥要点宝贝长长见识。” 慕容唤真突然就从床铺上站起来了。 这倒是把另外两人吓了一跳。 “是不是吵到唤真大哥你了,我们不说了。”肖隐怯怯说道。 “没事。我就是想上个厕所。我睡的可踏实了。”说罢慕容唤真微微示意就出了营帐,这强忍下的泪水这才夺目而出,肖隐刚刚那般要是说些难过的话兴许他还不会如此。 可就是随口说让闻闲歌拿些宝贝,就忍不住让他开始回想这一个月来的点点滴滴。 不只是闻闲歌和支雅意。 肖一剑,钟易寒也是一样,他觉得虽无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实,这想的投入了些真的忍不住了,怕影响了他们所以偷跑出来。 一个快二十的小伙子哭的稀里哗啦的,拼了命的想把泪水抹掉但一直往外挤,主要是慕容唤真这孩子脑子聪明,想的事多,实在是想的太深了。 好半天才勉强缓过来。 声音什么都试了,不再有哭腔,花脸也在水边清洗妥当,就是眼睛有点红不过不影响。 刚要回去,却被人叫住了。 正是东方示和他的书童。 两人这才没两天就已经成了朋友,一来确实有些惺惺相惜,二来两人都比较成熟,知道这对两人身后的势力也好。 两全其美就是如此。 “怎么?你也睡不着?”慕容唤真开口问道。 东方示没有开口,摇头示意不是,同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之后轻手轻脚地往东鞘州营地外走去。 没有走正门,而是悄悄绕开守备离开的。 这是要干嘛?慕容唤真心下疑惑,同时却也不敢开口询问,毕竟明显是有些要悄悄干地事情。 钻出营地后走了不远,他们就蹲到了一个草丛后面,这时慕容唤真已经知道了为什么,因为前方不远的空地上有着四个人正在悄悄谈着什么事情。 虽然听不清声音,但是这四个人里,慕容唤真认识两个。 南怀康和宁不臣。 怪不得东方示会跟出来,东方示虽然和他们不是一个营帐,可也不知是不是刻意,东方示的营帐离他们的营帐很近。 现在看来,似乎早就有所防备,是了,毕竟一人是神剑州少州主,另一个是南鞘州少州主,这般关注也不为过。 慕容唤真突然觉得自己卷进来是不是不好,偷眼看了一眼东方示和他的书童。 本来只想瞟一眼,却没办法收回目光。 东方示聚精会神的似乎努力想要听清他们的谈话。 而东方示的书童也在看着慕容唤真。 若是收回目光,就是心虚,慕容唤真真希望自己什么都不懂,那么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未必有错,可现在容不得自己心虚。 此时已经不是简单的偷听。 而是三州之间的事,而他慕容唤真此时代表的是未来的慕容家,虽然他不知道家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种事也不会告诉他一个孩子,但此时此刻东方示的书童这般模样,让慕容唤真觉得有一种危机感。 慕容家的大人到底如何想这和他无关,但此时此刻,他必须要表现出对东鞘州的倾向,最起码也不能对东鞘州有任何怀疑。 所以不能收回目光。 尽量表现的自然一点,就好像想要表达什么东西似的。 先招了招手,好像此刻这一眼是为了叫他们有事商量。 东方示回过头来。 慕容唤真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摆了摆手,示意听不见。 之后又指了指那边四人,意思是靠近点。 东方示伸了个大拇指。 书童没有任何神色上的变化,尽管他一直都是如此毫无存在感,可此时慕容唤真真的是害怕。 然后发生了一件书童和慕容唤真都没想到的事。 东方示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来不及愣神,只得赶紧跟上,慕容唤真启动的还要早书童一步,慕容唤真觉得自己干的真是太漂亮了。 三人不加掩饰,这动静一下子就被四人注意到了。宁不臣面色镇定,南怀康只是有些吃惊,剩下两人一个年龄较大的恭敬地行礼,年纪小的则是满脸戒备之色。 “我看你们鬼鬼祟祟地就跟过来看看,原来是你们兄弟三人想要聚一下,这又没什么不能见人的,怎么南大哥只和宁老弟说,这是不把我东方示当朋友啊。” “哎?东方兄弟这话说的,不是不告诉你,只是那边保守一些,需要借助宁老弟的力量才能给我兄弟放个短假,而东鞘州开明,所以我也不好多麻烦你了。”这话说得东方示舒服,明显是在夸东鞘州,而小小地贬低了一下神剑州。 可其实,这需要夸的关系才生分一些,那贬低的早就熟悉了,没那么多顾忌。 “而且这事咱们这些年青一代可以互相理解,若是让那些大人知道就变得复杂了,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但总归是我们的不是,真是对不住东方兄弟了。” 再加上这道歉,东方示更是暗喜,把胸膛拍的“邦邦”响,这等会儿回营地若是出来差错,他给兜着。 第一百七十三章 坟中人 南怀康也是没想到,东方示会跟出来,不过倒也不是什么麻烦事,毕竟行的端坐的正,他们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只是确实像他所说,这事情虽然没什么,但被有心人知道了就变得复杂起来,南鞘州未来的接班人和神剑州少州主的密谈,对东鞘州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可这种事隐秘的做会被警惕,要是直接宣之于口,只会成为笑柄,一帮小孩子哪里用这么正式。 这般一来,不被发现也是唯一的方法了。 当然这件事对南怀康而言也并非特别重要的事,只是想要和他大哥三弟聚一下,其实人都来了就不是大事,三兄弟联络联络多年不见的感情。 若是人没来,就不是单单寒心的问题,要知道他们的父亲南仲田按照无涯境来说,还算是年轻。 就算真有其他想法,时间还长着,轮不到现在就翻脸。 除非...... 幸好没有,看似是三个兄弟多年不见彼此关心,但其实,关心的还是坟中的人。 南家三兄弟大致交流了一下,谈论了一下彼此,这在宁不臣,东方示他们听来没有任何意思的家常,却对他们兄弟三个意义极大,有些事有外人在不好多说,但彼此之间默契还在,说着家长里短就把很多信息交流了。 不过掺杂了其他东西,听上去就没那么真,很容易被听出弦外之音。 虽然不懂到底暗藏了什么,但这种交流绝对有问题,此时正是极为敏感的慕容唤真感受颇深。 就这般又交流了一番,他们彼此之间就告辞了,偷摸地返回各自的营地,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慕容迎儿就在营帐门边只漏出一只眼睛,看着他们这些人回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容唤真回到营帐,慕容远和肖隐还没有睡。 “唤真大哥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没有,就是在外面走了走。好了都睡吧。” “嗯。” 这次肖隐和慕容远都安静了下来,虽然之前慕容唤真说是没有吵到他,可是两个孩子还是自觉的停止交流。 夜晚真的很安静。 思绪杂乱的人也更容易发散自己的思绪。 慕容唤真一直在想刚刚的事。 自己做的对不对,会不会有什么后果...... 最后只觉得可笑。 就像南怀康所说。 小孩子的事认真了反而可笑。 不说这个,就说刚刚书童的反应,自己所有的困惑纠结很大的可能都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哪里能上升到慕容家的未来这个层次,可是。 再来一次,他还会如此,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慕容唤真很讨厌现在的自己,但没什么办法,这般想就厌了,烦了,倦了。 困了,睡了。 可是,有些人还是无法入睡,就是还在血巫大坟中的人。 坟中的绳子,代表之前探索队走过的路线。 几乎就在进坟没多久就发现了一件事。 这绳子并没有布满整个大坟。 对于天纵境而言,很容易看穿,这是天纵境才有的内力的变化,实质化。 就用实质化的内力模仿墙壁蒙蔽了前一个只有百战境的探索队。 没有再跟着绳子,尽管它连接着外界的木板。 但显然,这没被探索的才是比较重要的,值得深入探查的。 还有一件事让人在意。 这障眼法为什么用的是实质化的内力,说确切一点,为什么用的是内力。 这里不是血巫大坟吗? 为什么用的是内力? 这内力是谁留下来的,而且内力难以长时间这般留存,可以说这也就是刚刚才弄出来不久的。 这座大坟里有一名武者。 至少在天纵境。 很有可能是无涯境。 而且来的很早,至少比这次探索的所有队伍来的都早。 天纵境巅峰晋升无涯境,代表晋升成功的标志叫做开眼。 开眼也是无涯境晋升的最后一步。 并不是真正去开眼。 而是用内力去感受整个剑洲大陆的一切。 就算是无涯境也仅有晋升的一瞬可以做到如此。 但这并不能对无涯境有什么帮助,反而更像是一种负担。强制性的开眼,让剑洲大陆一览无遗,这种信息量,无涯也不好受。 开眼听上去厉害,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必须的过程,并没有什么。 但这意味着一件事。 每一个无涯境的诞生,都是让整个剑洲大陆人尽皆知的。 所以这个在血巫大坟里的无涯境,肯定是个熟人。 肖仁华?还是西鞘州的密宗大护法? “不是我师父。”肖一剑出声。 但是,其他人信不信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至少肖一剑和钟易寒都可以确定目标,西鞘州的密宗大护法。 此,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西鞘州,其实和三州来往很少,密宗就更是很少接触。 密宗某种意义上有点像无名山庄,不过一直以来,无名山庄的实力都要超出密宗很多,再加上密宗出来的人比无名山庄更少,几乎没有,所以密宗反而比无名山庄更神秘。 这密宗别人不了解,无名山庄还是有些了解。 可这了解反而让他们更迷惑。 这西鞘州密宗虽然也有些历史,但相对而言并不古老,但是无名山庄的了解,大概是在前朝创立的,是和前朝争锋失败的一股势力。 他们不可能和巫有关。 因为他们是当年第一批的武者。 那么他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肖一剑和钟易寒想法相似,想的是西鞘州密宗来此的目的,像是和他们无名山庄一样,为了一些历史,考证,这方面的,比起东鞘州和神剑州,密宗更让他们无名山庄感觉类似。 而宁国忠,东方尽考虑的就不是这些。 一来他们还不能完全排除肖仁华的可能。 其实,本来他们越来越觉得肖仁华已经死了,可此时血巫大坟有人的事实,反而让他们又觉得之前的猜测是错的。 肖仁华多年没有音讯。 在血巫大坟这处神秘之地干些隐秘的勾当,好像合情合理,毕竟无名山庄本来在他们眼中就该是这样神秘。 二来,他们考虑密宗大护法,考虑的更多是其他方面的因素。 第一百七十四章 没想到的人 西鞘州一直和三州交集较少,很容易被忽略。 但神剑州和东鞘州从来不会忽略他们。 四州虽然有强弱之分,但每一州都不可小视,除了每一州都有一位无涯之外,每一州本身的实力也不可小觑。 南鞘州积弱,主要是因为州内鱼龙混杂,上下不齐。 若是南鞘州抱成一团,其实力虽然不及另外两州可也是足够拿的出手,此次探索就不是两州队伍,而是三州队伍。 西鞘州比南鞘州还要弱一些,但其实力反而要比南鞘州强,就是因为西鞘州的统治力远强于南鞘州。 一个无涯境足以代表一州了。 此时若真是密宗大护法此在这里,那么这说明什么。 不是西鞘州要插手这里。这一点东方尽和宁国忠清楚。 因为很简单地一点,他是先来的。 那么就不是在他们组织这次行动的时候,此得到消息的。 当然也有这种可能,但是肯定要做最坏的打算。 他们关于血巫大坟的消息,来自西鞘州。 所以,这里是一个陷阱。 西鞘州想要一网打尽? 这只是最坏的打算,他们两州有自信,西鞘州还不至于如此愚蠢要同时与他们两州为敌,可能是西鞘州有其他的目的? 当然西鞘州是西鞘州。 血巫大坟是血巫大坟,这一点他们不至于弄混。 不在意西鞘州可能会有的阴谋,但是这血巫大坟里面的诡异还是要留意。 其实最坏的可能是西鞘州的此借助血巫大坟的诡异,给他们布下了陷阱。 但在如何也要探索个明白再说。 梁繁星,梁如月没心没肺的没多想,但梁朝阳则是有些小心思。 不论是西鞘州密宗大护法还是无名山庄的肖老前辈,似乎都不是什么问题。 肖老前辈那是最好,肯定不会有什么龌龊。 要是西鞘州密宗大护法的话。 如果梁朝阳他没记错的话,当时杨先生说的好像是南鞘州,西鞘州,海外三方联合。 虽然没说,但是还有妖兽森林也应该参与了。 若是他们现在攻来,外面肯定抵挡不住,毕竟我们这边两个无涯境都在坟中,外面有什么都无法得知,而对面不算妖兽森林,也有两个无涯境,在坟里的只有......也是两个? 梁朝阳这才发现极其奇怪的事。 为什么南仲田会和他们在一起?这是? 细思极恐。 不动声色地将肖一剑他们几个带的远离这些无涯境。 梁家三兄妹,加上秦白川他们四个倒是无所谓,但肖一剑两人算是无涯境三人重点关注的对象。 “梁城主好像有些发现,不如说来听听。”宁国忠问道,他是真的有些感兴趣,梁朝阳他们三个的长辈当年和自己也算是旧识,梁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其实也未尝没有宁国忠念旧情的原因在。不然封喉关哪里会那么宽松漏了那么多人出去。 可现在非常时期,这份旧情就不好再继续了。 但是三座大城其实是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的。 而梁朝阳却第一个有这些小动作,肯定发现了什么,居然比肖一剑和钟易寒还要提前发现。 这其中肯定有些门道。 “啊?没有,我只是......”临场编话这种事并不是每次都能有急智的,反而很容易哑口无言。 梁朝阳自知没办法掩饰,而是开始想着如何说明,毕竟杨先生这人以及这消息的来源,真的不好明说。 而此时钟易寒反应过来了,刚刚光顾着猜测这密宗大护法的来意,而忽略了其他,梁朝阳这样才给了钟易寒提示。他也想到了梁朝阳为难的地方,赶忙出声解围。 “梁兄不要慌,我想起来怎么回事了,是你多虑了,我猜这大概是个误会,宁州主,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就由我来说明如何?” “可以。” “我和我顾师兄是从望天城那边赶来的,恰好和三位城主同路,路上遇到一个自称来自自由联邦的家伙。”明显听到“自由联邦”两名州主都或多或少有些反应。 “自由联邦各位可能不熟悉,但是说道海外,各位应该能明白,自由联邦就是海外的家伙。” “他希望我们加入他的什么联合行动,就在血巫大坟。他还说不光是他们自由联邦,西鞘州和南鞘州也参与其中。” “梁兄,让我怎么说你,居然把这当真了,就海外那些人,别说无涯,就是天纵境多一些他们说不定就无能为力了,这种势力拿什么和西鞘州和南鞘州结盟,都是误会,我说的没错吧,南州主。” 具体的情况他们已经不关心了。 在南鞘州三个字第一次从钟易寒口中说出后,宁国忠和东方庄肃就已经盯紧了南仲田。 需要一个解释。 “我不知道这事。” 这个解释不够,可也不想就因为这种事动手,毕竟三人都是无涯,这出手动静不小,现在血巫大坟的探索才是第一等的事。 “我是我,南鞘州是南鞘州。” 气氛稍有缓和。 这代表南仲田承认却有其事,而他并没有参与,至少有些可信度。 当然戒备还是存在着。 被障眼法挡住的地方还不小,根据时间估计,现在已是快第二天天亮,居然还没有探索完。 可是更奇怪的是。 探索了这么多地方,居然还是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 这有些不应该。 若血巫大坟真是如此空旷,那么那八百年来,进来后再没出来过的人去了哪里?怎么可能出不去? 出去? “我们往回走试试。”肖一剑提议。 其他人很快就领会了意图,往回飞奔。 进来的时候小心翼翼,亦步亦趋,自然走的慢,但至少都是百战境的武者,这往回跑起来,那是真的快。 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绳子没了。 好像突然就陷入了僵局。 这时,肖一剑腰间的无名剑却起了反应。 肖一剑心有所感。 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上,此时在肖一剑眼中就好像一下子多了一道巨大的剑痕。 肖一剑走过去,用无名剑沿着划痕斩了过去。 这脚下踩到的居然也是纯血花岩。 一个密道出现,是向下的。 密道刚打开。 无涯境的内力就被感觉到了。 居然是个熟人。 第一百七十五章 道小行难 不是肖仁华,也不是此。 而是一个更加熟悉的人。 一个宁国忠恨的牙痒痒的人。 一个已经被认为是死了的人。 是了,这个人怎么可能轻易死去。 神剑州上任州主,莫氏的最后一任州主,莫永顺。 居然是他。 无涯境界的死亡不像无涯境界的死亡那样有那么大的动静。 不然肖仁华的死也不会隐瞒到现在。 可是莫永顺是确认死亡的,是在宁国忠眼皮子底下看着死去下葬的,怎么可能会有差错。 东方尽看向宁国忠。 南鞘州,西鞘州,海外,这三方就算联合起来,也不过只是小麻烦,可若是再加上神剑州,那就不一样了。 若是真的宁国忠有所谋划,那么他所有的算计都不能再是为了得胜。 感谢自己的贪婪,这些准备让他们不会陷入太大的困境。 所幸,宁国忠脸上同样是装不出来的震惊之色。 有些失态也是正常,毕竟是那个人,对宁国忠而言,他的恐怖甚至还要在更强的肖仁华之上。 居然没死,别人可能有所怀疑,可宁国忠他自己知道,自己不只是简单地确认这个人死了,还把每个可能出错的细节都确保万无一失,甚至还偷偷开了棺,将其挫骨扬灰。 没人知道他们俩之间的仇与恨。 所以莫永顺死了这件事,是宁国忠绝对不可能弄错的。 可是现在。 起死回生? 不清楚宁国忠的想法,但是宁国忠同样也被其他人戒备起来了。 之前彼此虽有防备,但基本上可以忽略,毕竟在找到宝物之前,为了活命,最基本的合作,彼此之间还是可以相信的。 而现在,这种戒备已经是明着来了,再加上之前南仲田的事,这支探索队已经是分崩离析,最大的依仗,三名无涯境彼此之间都是提防着。 前方尽职探路的几名百战境已经先下去了,而三名无涯境则是卡住不动了。 这向下的密道很宽敞,十个人并排也是可以通过,可仅是三人就驻足不前。 空间小了,如果前方真是莫永顺的话,若是出了意外根本施展不看。 “宁州主,不如您先请。”东方庄肃不善言谈,都是东方尽一直在代表东鞘州出声。 宁国忠看着其他人,也明白他们怀疑,不过自己心里清楚和莫永顺并无勾结,此时走第一个虽然不满但并没有拒绝,不过刚想说什么,却被东方尽抢了先。 “我们东鞘州也退一步,我们走第二个。” 血巫大坟中的无涯境不是西鞘州的密宗大护法,按理说南仲田受到的戒备应该更小才是,而且这莫永顺和南仲田也没什么交集。 可这并不能代表南鞘州和西鞘州以及海外的联合不存在,反而因为西鞘州密宗大护法不在坟内,导致坟外可能有些不妙。 而随着西鞘州密宗大护法的不存在,一起消失的还有刚刚南仲田一番放弃颜面的解释才换来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信任。 和西鞘州的事,南仲田虽然没有参与,但是他知道,知道不说是为什么,虽然他确实没这个必要,但不妨碍别人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摩,很有可能他参与了另一项更大的阴谋,来针对海外等人的联合。 这不是凭空猜测。 那些参与联合的打着南鞘州旗号的定然是些和南仲田不和的势力。 那么把这些人重创,绝对对南仲田有利,那么顺便捎带脚坑一波神剑州和东鞘州也是稳赚不赔。 东方尽和宁国忠他们的心思是这样,所以他们揣摩南仲田的心思也是这样,就算不是,也不会放松警惕。 所以对东鞘州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南仲田第二个进,他们最后。 因为东鞘州信不过在场的所有,南仲田,宁国忠,莫永顺,他们之间有没有勾结不清楚,只能稍作猜测,可他们明确知道,他们东鞘州和这三方都没有勾结。 当然也不是没有,只是和神剑州私下的勾结,和莫永顺一比,其实多少已经名存实亡。 最坏的打算,宁国忠,南仲田,莫永顺三个人都有勾结,所以对东鞘州而言最为保险的方式就是第三个进,就算不敌也有退路。 可若是这样,对宁国忠而言就是极大的威胁,南鞘州和莫永顺都不能信,甚至莫永顺可以肯定绝对是他的敌人。 那么莫永顺在这里仅仅只是莫永顺一个人的谋划吗? 是和东鞘州?这最不可能。因为神剑州和东鞘州的敌对是在宁家接手之前就有了苗头,绝不仅仅是宁家和东方家的矛盾。东方尽不可能去帮助莫永顺。 那么是南仲田的可能性就变得更大了,他怎么敢被这两个人包夹?不说他实力本来就弱,可能不及东方庄肃和莫永顺。就说等下若是出了差错,东方庄肃大概率不会伸出援手,甚至还有不小的可能性倒打一耙。 别看东鞘州看似是此间最为干净的,但这只能说明他们藏的更好更深,绝不是什么敞亮的家伙。 所以东鞘州第二个进这一点正是他想说的,也是他第一个下密道的条件。 可此时东方尽提出来,反而又让宁国忠狐疑却步。 东方尽不可能是因为替他宁国忠设身处地地想才有了这般念头。因为他也有自知之明,因为莫永顺,另外两人对自己有所戒备,自然不可能把自己往有利于他们的方向想,所以他东方尽为什么能把东鞘州放在第二位进。 一身冷汗,难道和莫永顺够勾结的是东鞘州? “不过我东鞘州第二个进,再和这几位一起可好?”说着,东方尽指向肖一剑,钟易寒,梁家三兄妹,以及秦白川还有其他几位天纵境巅峰。 宁国忠沉默。 思考了一会儿。 这才抬眼看向东方尽,似乎想要看出来什么,但很快就作罢了。 轻轻点了点头。 “可以。” 但是宁国忠也还是没有迈步。 东方尽也不催。 而是两个人一起看向了南仲田。 南仲田想了好一会儿。 这才明白。 出声道。 “可以。” “不急。”东方尽和宁国忠却是异口同声。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笑而不过 叫上肖一剑和东鞘州同行的目的,宁国忠觉得自己看懂了。 东鞘州敢第二个过应该不是和莫永顺有勾结。 这是东方尽想要表达的意思。 但对方想要表达的,自然不是可以轻信的,真正让宁国忠放下心来的还是肖一剑他们。 东鞘州敢第二个进,不是因为有阴谋,而是因为有底气,实力就是底气。 主要还是肖一剑和梁家三兄妹。 肖一剑和东方尽一样都是摸到了无涯境边界的最顶级的天纵境巅峰,两人联手爆发,说不定可以和一个无涯相持,而梁家三兄妹联手可敌无涯的传闻虽然不实,但也不是空穴来风。 而且肖一剑的那柄无名剑,本身也代表了很多,说不定会有转机。 若是有阴谋,自然想着灭口,所以这些人必然会站在被算计的人那一边。 这份实力对宁国忠而言一样适用。 就算他们实力不济,与无涯抗衡很是勉强,但只要稍作拖延,宁国忠自信可以逃出生天,至于其他人的死活,关他什么事。 想清楚这些,宁国忠自然再无意义。 东方尽确实藏的最好,他这番说辞虽然确实和宁国忠想的没有太大出入,但这番说辞本身就是为了用这种真相来掩盖另一个真相。 南仲田是最搞不清状况的人。他其实和东方庄肃一样,但人家有东方尽打理一切,根本不用亲自出马,只要保持宗师风范就好。 其实但就从他们两个人的话语就能听出,虽然感觉怪,但其中肯定有着各种弯弯绕绕,他也搞不清楚。 不过想来垫后的是最没有威胁的,他自然同意。 不过他也是好半天才明白两人看自己是为了等自己表态,他是没有异议,但是还是装作思考了一番,掩饰一下自己其实并不太懂的事实。 “可以。”最后学着宁国忠的样子言简意赅的说了两个字。 只是下意识的模仿,就是为了不至于显示自己的思量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然后两个人异口同声的“不急。”真的是让南仲田措手不及。 他以为这就可以进入密道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波折。 其实南仲田不知道这波折还是起源于他。 其实根本不用南仲田假装,东方尽和宁国忠从来没有小看过他。 无涯境的实力高低难以判断,因为在这个境界的人太少,而且没有人知道无涯境的后面是什么境界,没有一个标准,自然也不好划分。 可无涯境自然是有强弱之分的,这一点尤其是宁国忠深有体会。 所以有一个最为简单的判断方法。 年龄。 或者更准确一点。 进入无涯的时间。 在无涯境界的时间越长,自然也就越强。 南仲田在其他人眼中就是无涯境的“天才。” 虽然宁国忠的年龄比南仲田还大,但其实只论在无涯境的时间,南仲田要更久。 而且毕竟是天才。 就算南仲田和宁国忠在无涯境的时间相当,也可能不是对手。 更何况宁国忠他是一个需要分心政事的无涯。而南仲田可是一直苦修。 南仲田其实很强。 至少在其他人眼中如此。 强,有些事就不需要斤斤计较,就不需要像东方尽,宁国忠这样机关算尽,所以南仲田虽然没有过多出言掌控局面,但在东方尽和宁国忠眼中这是因为有恃无恐。 毕竟能修炼到无涯境,不说多么狡诈老道,但最起码肯定不会太过愚蠢。 然后这个一直有恃无恐的强者,突然思考了一下,才点头同意。 这一反常态的思考,让他们心生疑惑,南仲田这样的强者是一般不屑于他们这种思考的,这样深思熟虑肯定是因为很重要的事,甚至让他有所顾虑。 可是为什么让他最后一个进还要有顾虑,无论如何,最后一个确实是比较有利的位置。 所以是下面有好宝贝,南仲田提前得知了消息,所以不想最后一个? 确实有可能。 毕竟南仲田本身的到了一直就有着不小的问题。 众所周知,南仲田是个武痴,甚至天天苦修,连南鞘州权利极度分散都不闻不问。 那么他为什么会来血巫大坟。 凑热闹?并不可能,一来他不是这样的人,二来此时在坟中已经证明他必然有所目的。 可他是为了什么呢? 血巫大坟能吸引这个武痴的,可能就是梁血巫能活这么久的秘密? 可是他应该不急。 其实就是宁国忠也不急。 急的只有东方庄肃一个人。 宁国忠只是或多或少算是被东鞘州胁迫来此一探究竟的。 是什么宝贝?或是另有谋划? 南仲田暴露的太明显了,所以两人一句“不急。” 异口同声确实恰到好处,给了他们假装震惊的时间来思考如何开口。 毕竟直接询问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太明显了,可能问不出什么。 他们“不急”。可有人急了。 “还走不走了?”东方庄肃开口了。他本来就看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习惯性交给东方尽处理,可这半天一个密道,硬是进不去,而前面探路的百战境都已经进去很久了。 一来,确实是烦了。 二来,百战境都敢进去,他们这些天纵无涯在这里磨磨唧唧的还要脸不要了? “确实停的有些久了,不如就按照刚刚的顺序进去吧。”南仲田也出言劝道,甚至根本没察觉两人口中“不急”还是要针对自己来的。 其实感觉到莫永顺的内力之后,南仲田已经有些兴致缺缺,一个很简单的事情,但是因为心思用在别处宁国忠,东方尽暂时都没有考虑到。 莫永顺在这里,梁血巫可能就并不存在,活了八百年就只是一个无稽之谈。 所以南仲田继续呆在这里的意义已经不大了,不过想到莫永顺,他现在还活着,很明显也有些延寿的方法,这才没有离开。 虽然仍有疑虑,但没什么危险,所以也就这么走下去了。 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 很是寻常的就这么走下来了。 东方尽和宁国忠突然就笑起来了,既是高兴无意外,也是嘲弄想太多。 可是,三方的距离还是保持着之前那样,是一个就算被偷袭也能反应过来的距离。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尘埃难遮 密道下面和之前血巫大坟的景象有所不同,简直是天差地别,下面才有个遗迹的样子,而上面则是真的太过干净。 一些破旧的箱子,干草,皮革,麻绳散乱的不行,不过上面的灰尘很少,应该是莫永顺为了掩饰,将上面的东西一次性裹卷下来。 可这有些不对,就算莫永顺是为了掩饰,那第一支探索队伍也是三天前来的,也就三天时间,就算这里面再脏,可也不至于落了那么多灰。 所以很明显,这些东西早就被转移到下面来了。 那么转移到下面的目的,总不可能是莫永顺提前防范他们。 其实也不一定就是莫永顺,他们有些先入为主了,毕竟莫永顺这个名字以及他此时在这里出现都太让人吃惊,以至于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身上。 这血巫大坟是梁血巫的地方,就算莫永顺在这里,哪怕早有谋划,也最多是在前朝末有些和血巫大坟有关的事可能和他有关。 之前的那些年,尤其是无涯不出的那些年,依旧是血巫大坟本身的诡异。 再一细想,这上面太干净本身就不太像掩饰,毕竟干净的太诡异了,莫永顺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只不过最开始因为有固化的内力封住了一部分路,导致一开始的思路就顺着掩饰的方向想。 上面那么干净也许本就如此,可能别有他用。 几个天纵境都没有动手,各自有各自的思考,几个无涯境想的尤其多。 而百战境只能当苦力,开始翻找那些旧物件,这一动作起来,这灰尘就是铺天盖地。 当然没什么影响,内力随便就可以挡住,不至于弄脏了。 甚至东方尽稍微一皱眉,随便一挥,这些灰尘就被掀走缩成一团,堆在角落里,最起码看上去舒服多了。 可只是随手施为,却一下子发现了新大陆。 墙壁上的灰尘尽去之后,露出了刻上去的密密麻麻的花纹。 在场不乏博学之人,而这些文字.....说是文字也只是感觉,毕竟不是那种随意的刻画,明显可以看出其中是有着一些规律的,不过不注意这种规律反而看起来更像是画卷,明明仅有奇怪的线条,却有着不可名状的美感,看着很舒服。 东方尽的注意点虽然一开始也在这些花纹上,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要往回走。 刚走到密道的阶梯上时就停住了。 因为这一脚溅起来了一大团灰尘。 这一下子就让东方尽愣住了,甚至都没有去用内力把灰尘荡开,而是任由其落在下半身的衣物上。 之前都没有太在意,现在终于明白。 上面确实太干净了,干净到居然连落灰都没有。 是莫永顺打扫的? 刚刚东方尽一个天纵境就可以随手办到,虽然大材小用,但莫永顺也不是不能这么做。 可应该不会。 不说莫永顺他会不会在意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就算真的在意,那首先干净的也应该是莫永顺所在的下层,可很明显下面反而积了不少灰,这明显不是这么回事。 那为什么上面这么干净,也许上面虽然空无一物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其实有很重要的作用,所以莫永顺才会精心维护。 又纠结于莫永顺了。 其实最大的可能就是上面本来就不会积灰。 这怎么可能? 确实如此,真正厉害的宝物就能做到。 这一点东方尽深有体会。 东方尽弃武为政,这事江湖上没有不清楚的,可这其中的奥秘可能还真没多少人知道。 本来东方尽确实打算彻底放弃武道,毕竟已经达到了天纵境巅峰,再往上虽然无涯境很强,但无涯境有些虚无缥缈,因为真正行走江湖,天纵巅峰就已经是最强了,无涯境根本不会轻易出手。 那时的东方尽年少轻狂,知道无涯境,但根本不觉得无涯境究竟有多厉害,可能只比天纵巅峰强一点,可强这么一点有什么用? 就算肖仁华肖大侠一直以无涯之身行侠仗义,可总感觉,身边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无涯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 而东方尽也越来越发现,在江湖之中自己与其说是凭借一身天纵境巅峰的修为闯出的偌大的名头,不如说东鞘州少州主的身份给了极大的便利。 甚至有的时候自己散发天纵境巅峰的气势都不如说一句“我是东方尽。”更能解决问题。 武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厉害。 所以最开始是真的想要放弃。 甚至手中的那柄东方剑都被他封存起来。 东方尽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天纵人物,埋首于东鞘州的政事之后,整个东鞘州蒸蒸日上,现在都有了赶超神剑州的势头,东方尽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直到那一天。 神剑州州主莫永顺前来东鞘州拜会。 为了正式,也为了彰显威仪,东方尽这才想起了东方剑。 被搁置了许久的东方剑居然一尘不染。 虽然惊奇于这种无涯境的伟力,但这种在当时的东方尽眼里却是不值一提,华而不实,也就是赞叹一番当做没有发生,毕竟无涯境也就这个样子。 可之后再盛大的宴席,再华丽的迎宾舞蹈,再庄重肃穆的礼仪,再强大无敌的军队,再高明巧妙的技术...... 这些东西再好,没有了接待的客人,不过只是笑话一场。 莫永顺的拜访只针对东方庄肃。 并不是东方尽理解的神剑州对东鞘州的访问。 而仅仅是莫永顺对老朋友的拜访。 可能不是故意,仅仅只是双方沟通出了小问题,而不是莫永顺故意为之,让东鞘州丢了这么一个大人。 不管初衷。 结果如此。东方尽怒了。 然而他远比以前东鞘州少州主要有用的多的东鞘州州主的身份却没有任何作用。 因为,莫永顺从到来拜访再到回去,他们根本不知道何时何地。 就算有愤怒也无从下手。 而且就算下手,也根本没有这个实力,那是东方尽第一次去找东方庄肃确认,看到的那份确确实实的强大。 那一天,东方剑再没离开过他的腰间。 第一百七十八章 重围 这件事对东方尽来说是印象很深刻的事,所以真正的宝物不会被尘埃沾染的道理,虽然不太让人相信。 但确确实实如此,而东方尽也亲眼所见。 那么那上面一层,都是如同东方剑这一级别的宝贝。 若真是如此,再加上它本来就是出自诡异莫测的巫之手,那么八百年来无人生还倒也不是不可能。 “怎么?东方州主有什么发现吗?”宁国忠问道? “没有。”说着随手一挥,这台阶上的灰尘也被卷走到一旁。 “就是太脏了,有些受不了。” “那东方州主可要多适应一下了。”两个人打着哈哈,其实个个心里清楚的很。 宁国忠虽然不太了解宝物不沾染尘埃的道理。 但也清楚那上面干干净净的绝不一般。 可其实还是有疑点。 就算和莫永顺关系不大,而且整个一层都是如此,这么大的手笔也不可能是其他的情况,只能是梁血巫所为。 可还是那个问题,这干干净净的太过了,傻子都知道这里有问题。 梁血巫不可能不清楚。 是有恃无恐?再有恃无恐,再自信也不会毫无防备。 可事实就摆在这里,哪怕一点点杂物...... 等等,下面那些杂物是不是如此。 很明显太乱了,而且堆积的很多,刚刚下来看到的第一眼也觉得是从上面一股脑裹卷下来的。 也不对,这些杂物只能给像他们这种后来者看。 若是梁血巫还活着到有可能。 可是现在看来他还活着的可能性确实不大。 那么他的这种掩饰给后来人看的目的就根本不可能有。 就算梁血巫再怎么......东方尽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再怎么也不至于还给八百年后或是更久远的人打这种伪装吧。 所以这就是他不伪装的目的。 不可能。 因为他必须要防备一些人。 当年被他坑杀的所有的巫,都是他防备的对象才是,这种伪装应该特别高明才是,而不是现在这样破绽百出。 可能是时间的伟力改变了一切? 东方尽将一切杂乱的猜测通通暂且放下,这些都是这种神秘事产生的不必要的好奇。 现在要做的不是胡思乱想,而是脚踏实地。 尽管已经感知到了莫永顺的内力,但说实话很奇怪。 像是之前那掩盖道路的实质化内力就根本感觉不出来是谁的内力一样,内力这种东西,武者虽然不能隐藏,但想要隐藏谁是使用者是件很简单的事。 而此时莫永顺的内力不仅肆无忌惮地暴露身份,甚至还指引着他的方位,如此过于光明正大的做派,实在很难把他和“阴谋”两个字联系在一起,但他能活着并且出现在这里,本就不寻常,处处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这里的可能与猜测更是多不胜数。 不过这才正常。 这种恰到好处的掩饰,才是他们最为熟悉的博弈。 “不如我们在这里休整一下,难得我把这里打扫的这么干净。”看似开玩笑的提出建议,其实是最稳妥办法,按兵不动。 “东方州主不会是害怕了吧,不过你的提议倒是不错,这走了快一天了,我也有些累了,咱们吃饱喝足,整顿一下才能更好的探索。”宁国忠先是假装打趣,随后附和,甚至极其不要脸的现身说法,你一个无涯境,这些百战境都还没事,你居然嚷嚷着喊累。 不过,他这个无涯境都这么说了,反而显得整个旅途确实辛苦,无涯境都如此,最主要的是没人会不识趣的不给宁国忠面子。 而且休息又不是什么大事,现在还没看到宝物,没有谁想着要加快探索进程。 就这样,尽管莫永顺的内力极其明显的示意了方向,可这只队伍就是这样好像根本没察觉一样自顾自的修整起来。 当然,莫永顺可能本来就是想用这种明显的暗示来让他们迟疑,拖延他们的脚步。 可就这修整一番又不会耽误多久,至少莫永顺待在这里这么久,还真不信这拖延这么一小会儿能有什么意外,再加上这些无涯境也不是什么吃干饭的,真要有动静,肯定第一时间就过去。 而此时修整不但能试探一番莫永顺的情况,还能整理一下头绪,顺便也可以稍稍看清这只队伍里一些人的态度。 一举三得。 坟内的人在修整。 可坟外的人就不那么安生了。 之前随着探索队的进入,外面的气氛已经紧张起来,谁都在戒备着。 随时血巫大坟可能有人出来随时都有可能动手,夺宝,救人等等等等。 这种戒备是相互之间的。 可是没想到,敌人居然不是彼此,而是还有其他人参与。 要知道这次探索是东鞘州和神剑州两大霸主的联手。 居然还有人敢别有用心。 可事实就在眼前。 他们被包围了。 来的是南鞘州的赏金猎人,灰市的直属武力灰士。 来的是海外自由联邦的火枪队、战车队、火炮队。 来的是西鞘州密宗的苦修者。 来的是荒城的狼骑兵、妖奴、禁人。 来的是妖兽森林的最高贵的几个族群的直系大妖。 根本毫不加任何的掩饰,因为确实没有必要。 就算这些队伍确实小有名气,但也不是没有胜算。 真正恐怖的还是那两道超绝的气息。 西鞘州密宗大护法此。 妖帝祖泰。 虽然他们两人自持身份,肯定不会轻易下场。 可单是他们两人在这里就代表着绝望,就算可以战胜其他的人,可以突出重围。但只要这两个超绝的存在在,就可以轻易地掌控一切。 完整的黑铁骑或是镇海军都有可能对无涯境是一种威慑。 但那是在有无涯坐镇的情况下。 单独的一支强军面对无涯境只能被任人鱼肉。 而且此时对面也不缺乏强大的军队,本来就可以凭借人数钳制两军。 东方终已经派死士进坟看看能不能求援了。 可就算找到了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此时可是随时都有危机,慢一点都对东鞘州的力量是极大的伤害。 密宗大护法一脸冷漠。 围而不攻? 他们可不是来谈判的。 “进攻!” 第一百七十九章 杀 大护法一声令下,这只大军就冲了下来,气势如虹。 可也就在此时,战局又有了变化。 血巫大坟,这个血色剔透的建筑物突然剧烈的颤动起来,好像要拔地而起一般。 “是谁?”妖帝的声音浩大还伴随着龙鸣声,震荡开来。 妖帝的妖力雄厚,这般怒吼对整个战场的人而言都是极大的压迫,而且不知是故意还是太过着急忽略了,这种压迫不只是针对东鞘州和神剑州,连自己的人都受了影响。 大护法没说什么,只是一皱眉把对自己这方的压迫拦了下来。 而对对面的压迫居然也被人挡住了。 不是内力。 而是元素力量。 “到底是谁?”祖泰好像真的很急迫,而对面挡住这威压的人却藏在暗中,根本不露面。 然后妖帝出手了。 出手就是出手,妖帝和武者不同,它本身就是极其强大的生物,龙。 一只巨手从天而降。 不是要屠戮下面这些人,而是拍向了血巫大坟。 没有拍上。 大地翻涌,一道厚实的土墙拦住了这只巨手。 “拜血庙还有传人吗?” 看着这个一身普通武者打扮的瞎老人,祖泰问道。 “早就不分什么拜血庙了,剩下的就只有巫了。”说着微微歪头,明明只剩眼白,却好像并不妨碍他看东西。 “没想到,没想到。”来人微微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兽巫们虽然还在,但是果然堕落了。”声音不大,可这话语确实让密宗大护法微微一颤。 “兽巫”这个词密宗大护法还是有印象的,那时他才刚刚在密宗之中展露了一些天赋。 西鞘州的驯兽之法都是根据当年兽巫的传承演变而来的,就和历史上一样,取元素力量而代之的是内力。 密宗就是因为这样才得以建立。 “早就没有兽巫了。” “原来是这样,是我着相了。对了,敢问这位可是妖帝。” 此没有因为被无视而生气,祖泰也没有因为问话而回答,只是仍旧盯着血巫大坟轻点龙首。 “我虽是一直以来谨遵先祖的教诲,可其实具体缘由并不甚清楚。还请妖帝能满足我这个心愿。” ...... 在高空中的无涯境有自己的战斗。 而下面的军队则有他们的战斗。 早就习惯了这种模式,高手在天上对决牵制,下面的军队在抵挡对方军队的前提下,通过弓箭这种远程手段给予高空支援。 而有一些人却并不习惯。 那就是天纵境的家伙们,平日里在高空中的可是他们。 而现在因为无涯境在,根本不敢冒头,这踩在地上战斗的感觉很不好。 有三点原因。 一来,周围的人太密集,要是平常最对也就是十个天纵境在天上争斗,这已经算是旷世大战。 二来,这视野有些狭窄了,以往是在空中,那视野是极为开阔,虽然多了上下两个方位,但因为基本上是一对一,对视野要求也不高,而要是对上百战境,那就更是简单,居高临下几乎可以算的上是欺负人。 而这在地上不仅视野狭窄,就连平日里无往而不利的内力探查都不能奏效,实在是这战场之中的内力太过杂乱,而且战场瞬息万变需要时刻警惕,根本没有探查的机会。 三来,有些不适应这种场面。 天纵境平日的战斗,都是全力以赴同级别的厮杀,而此时虽然还是如此,但很难分清天纵和百战,所以在双方的天纵境互相牵制之前,一些运气不好的百战境应该是很难从天纵境手上活命。 用力不足会被反震的厉害,而用力过猛,则会失去平衡。而且在战场上失去平衡定会漏掉很多攻击。收到不小的伤害。 虽然有小小的不适应,但这些天纵境也不是就此就无计可施的角色,大概适应了一下就有了最起码的战斗力,只有一个运气不太好。 因为不是所有的天纵境都不适应。 早在大军刚刚出现的时候,顾玉郎就找肖隐,慕容远借了手中的剑。 就算顾玉郎对刺再如何情有独钟,也不能否认,刺在战场上用处极其有限,远不如其他剑技来的爽快。 所以,不用刺而用其他对他的剑有伤害,而且效用不大,不如换一把。 君雪桦也从慕容雅手中借剑,两人都是双持。在战场上,会双持的人远比单手占便宜。 既然两人都会双持,为何不自己备着一把剑。 其实没这个必要,双持只有在战阵中有奇效,真正一对一的决斗未必吃香,毕竟那时比的是专注和技巧,而不像此时只是为了出手次数和出手的范围。 再者,若是真要遇到,夺一把用来双持的兵刃也不是难事,只是此时孩子们手中的剑都是肖一剑做出来的,有好的,现成的,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早就做好准备的两人自然不会对这战场有任何不适应,甚至在敌人攻过来之后,杀出了一片真空,这才是天纵境在对付百战境赢有的战力。 可即便两人战力不弱,也没有大开杀戒,都是为了谨慎,要保护这些孩子的安全。 百战境五十步之内就算是安全,而天纵境少说也要百步外才保险。 也是这名天纵境运气不好,横冲直撞的进入了两人的警戒线。 这是一名荒城的禁人。 禁人的特征很明显,毕竟是人与妖的后代。 这名禁人高大的身材和锋锐的牙齿与爪子实在是太明显了。 而且达到天纵境的禁人也只有这么一个,他在江湖上名声也不小,凭借禁人的体魄,他一个刚刚进入天纵境的家伙曾经从天纵境巅峰的手上逃脱。 这些名声,顾玉郎没有多关心过,不到天纵境巅峰,没有进入无涯境的潜力不是多值得关心。 但这个人也是听说过的。 不过这种时候哪里还有什么顾虑,放任一个天纵境在这么近的距离风险太大了。 整片战场都一瞬间安静了许多。 因为一名天纵境的陨落,所有人都开始明白这片战场的残酷,天纵境的命也没有多珍贵。 第一百八十章 肢解缝合 主要还是这名禁人死的太快了。 顾玉郎确认这名天纵境对孩子们有威胁之后,根本没有丝毫犹豫。 将手中双剑插在最近的尸体上,直接以内力运动收起来的那柄属于他自己的剑,一个突刺,那名禁人反应也是慢了,来不及闪避,只能用手中双爪格挡。 这就是顾玉郎的剑诡异的地方,他剑尖的那根精心打造的雪花岩制的针极其纤细,这般突如其来的攻击很容易让人忽略。 而顾玉郎最擅长刺。 他的杀招也都以刺为主。 稍作偏移便从爪缝之间穿过,本来这爪缝极其细小根本不能算是破绽,可此时却被顾玉郎这一剑击穿,一剑直取左眼,贯穿而出。 人就是如此脆弱,哪怕是禁人,只要被击中要害,就算是天纵境也没有办法活下来。 禁人庞大的身体一下子就不动了。 随后“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顾玉郎的剑还穿在了爪缝上,穿在了禁人的脑袋上。 此刻远远看去,就像是这名禁人双手合并跪地求饶一样。 直到顾玉郎抽剑回鞘,这具尸体才轰然倒下。不用多说,这一边超绝的战力已然暴露,士兵虽然勇猛,但也不会无脑送死,没有天纵境的实力估计是不敢再多往这边进发。 这边因为死了一个天纵境才显得震撼,其他地方虽然没有这边来的酷烈,但随着天纵境的适应,整个战场出现了一个个真空地带,那代表的是一个个天纵境。 就算是战争,这些人也没有非要去屠戮这些百战境。 因为分的清轻重缓急,明白此时正确的战斗方法是和对方的天纵境决一死战,而不是和其比拼谁杀的人更多。 这就是战斗和战争的最基本区别。 前者首要目标是置人于死地。 后者则是在胜利的前提下尽最大可能保存有生力量。 战争从来没必要你死我活。 几片真空地带缓缓的接近,之后就会合并,因为胜者只能有一方。 当然这是战争,并没有那么公平,为了胜利以多打少极其平常。 尤其是一方有备而来,而另一方的天纵境则心并不齐,甚至一些江湖人士并没有在此死战的理由,此时都纷纷退出,围住的军队也不至于非要激怒他们决一死战。 这就导致,外面围攻的联军的人数占优势,此时就有四名天纵境向着顾玉郎和君雪桦这边进攻,甚至还有一名天纵巅峰。 这正和顾玉郎和君雪桦两人的心意。他们已经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此时是战场,战斗力才是最为重要的,所以孩子们的安危还是有所保证,至少在他们两人战死之前如此。 而他们正需要有人来杀鸡儆猴。 ...... 血巫大坟刚有动静,坟内的人就有所感觉,几乎是一瞬间就朝着莫永顺内力所在的方向奔去。 这一路上确实有不少名贵的器物,除此之外还有些兵器,杂物,书籍堆放。 一些人就此止步,他们本来就不是为了什么秘密,而是为了这里面可能有的宝贝。再说这无涯境的事情,还是少掺和才能保住性命。 最后到了看见莫永顺的地方时,就只剩下东鞘州,神剑州,三座大城,以及肖一剑和钟易寒。而江湖人士就只剩下一直紧跟着肖一剑的秦白川。 此时的莫永顺看上去极其诡异,盘坐在半空中,身边弥漫着浓厚的血气,而在血气外面却围着一群人,这群人同样被浮在半空中,像是走路的姿势,却如同雕像一般一动不动,而且所有人都紧闭着眼。 肖一剑在其中看到了闻闲歌和支雅意。 这群人的姿态诡异但也能看出是被莫永顺控制住,对于一个无涯境而言,一些百战境就是这般随意拿捏,倒也不算奇怪。 特别让人在意的是莫永顺的状态,在场除了秦白川之外,都还算知道莫永顺的样貌,可就算是秦白川也发现了不对劲。 莫永顺整个人极其的瘦,皮包骨头来形容绝不为过,而且整个人的皮肤都是给人一种很干枯的感觉,根本难以看出当年的模样。 最为诡异的是,本来乍一看以为他是穿着衣服的,可仔细一看,他其实除了一条兜裆布之外,基本上是赤裸的。 造成这种假象的是因为他身上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血红色伤疤,实在是太密集了,根本很难看到皮肤,只有脸上没有这种伤疤,而且这些伤疤本身也很诡异。 不只是因为多,不只是因为密,也不只是因为颜色骇人,而是这些伤疤看起来不是简单的战斗会留下的伤痕。 因为他们都是连在一起的,若是这些疤痕都是真的,那么莫永顺肯定是被人一刀刀分解成拳头大小的一块又一块,最后再缝合在一起。 可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办到? 或者说怎么可能活着办到? 可眼前这人,以及这触目惊心的伤疤都证明了这一切。 虽然惊奇但因为血巫大坟的晃动根本就没有停下来,所以众人根本没有耐心干别的,而是急躁的攻向莫永顺,试图阻止这一切继续发生。 而此时莫永顺总算不再继续扮演一座雕塑,而是出手将攻击一一挡下,这一手足以证明,他此时的状态并不想看上去那么的差。 毕竟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普通人。 武者虽然也会衰老,但武者的衰老表现的很浅,很少会有人像是普通人那样老迈。 这点肖一剑格外清楚,因为师父仙逝时,还是记忆中那副年富力强的模样。 本以为莫永顺的老迈是因为受了严重的伤,可刚刚那一手将攻击悉数挡下的手段,很难让人觉得他受了重伤,即便这是他为了掩饰伤病强撑着出手,这一手也同样不可小觑。 莫永顺,将攻击拦下之后,不但没有任何反击的意思,甚至同样还是原来那一副雕塑模样,连面对这支队伍的突然闯入,都没有任何表示,甚至根本是不理不睬。 宁国忠还想再次出手,而且这一次用的自是权利。 可还没出手,莫永顺反而出声了。 “小宁啊,好久不见,你居然还是如此急躁。”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爽 莫永顺这般开口,所有人都看向宁国忠,很明显两人并非众人所想有所图谋,反而是有着不小的恩怨。 “你这老贼,我确实有不少事情想问你,但你是不是应该先让这座大坟停下来。” 宁国忠并不是想跟莫永顺废话,可莫永顺之前给他留下来了巨大的阴影,他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此时虽然看上去形容枯槁,一副重伤捶死的模样,可那出手却还是毫不含糊。 更何况他这般模样要说没有什么阴谋诡计,肯定是假的。 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先以这血巫大坟的振动为由,既能妨碍莫永顺可能存在的谋划,又可以和其他两位同仇敌忾,建立同一战线。 当然也算是一番试探,再次确认是不是另外两人中有莫永顺的合作者。 南仲田表示同意并且已经运起了内力,随时打算出手,他到没想其他,只是觉得莫永顺一个无涯境肯定所图甚大,若是不能阻止可能会有危险。 “宁州主说的在理,除此之外还希望莫前辈能把这些人放了,来展现诚意,而不是拖延时间。”东方尽附和道。 说来,他和莫永顺也算是有旧怨,不过莫永顺可能根本不记着他。 “还请莫前辈放人。”肖一剑也出声道,毕竟闻闲歌和支雅意就在其中,肖一剑也觉得要施加压力,当然他不像东方尽可以借助东方庄肃的实力,他只能准备他最强的一击。 不过那种接近无涯境的气息还算是有一点说服力。 “嘿嘿嘿,你们这些小辈都是心急,不过这血巫大坟的振动和老夫还真没有任何关系,让你们失望了,不过这人我倒是可以放,我没什么恶意,只是不想让这些小辈打扰罢了。”说着这之前还漂浮着的人,就被放了下来,而且一个个都睁开了眼睛,甚至意识都还在,就好像真的如莫永顺所言,并没有什么恶意。 不过这莫永顺居然完全听话,实在是让他们有些没想到。他就这么害怕我们出手吗?未必,可能只是他们提的这些条件对莫永顺而言确实无所谓。 “关于血巫大坟的振动你们可以问那名无名先生,这巫器我一个没有元素力量的人能否使用。我想老夫还算是诚意满满吧。” 是钟易寒来回答看向他们的众人这个问题的。 因为此时肖一剑正在询问闻闲歌和支雅意,他们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进了血巫大坟,什么都没有,正准备回去,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之后清醒就到了这里,身体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其中疑点不少。 其一就是他们并没有下这一层,而是在上面一层就失去意识了,可却被掳到了下面这一层。 这好像听起来没什么奇怪的,可其实很奇怪,就算是下面这一层隐蔽,可真的有必要把上下两层分的那么明确吗? 而且和第二个疑点一起看更奇怪。 所谓第二个疑点就是莫永顺他就算是无涯境,可以凭借内力禁锢这些百战境,但是可不能让他们失去意识。 很明显这一切都是血巫大坟在作怪,可这其中必定和莫永顺有关系,而他说晃动和他没关系本来就让听的人将信将疑,此时有了些根据,自然直接反驳。 “莫前辈,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可不是凭借武者的手段就能办到的事。” “你说的没错,不过,在此之前是不是一些不相干的人应该回避一下,我觉得这种秘密还是只能让有资格的人知道,比如你你你还有你。” 莫永顺只指向了南仲田,宁国忠,东方庄肃和肖一剑四个人。 明知道莫永顺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但东方尽却还是忍不住气愤,将自己同样接近无涯境的气息放了出来。 “可能有些人有不同的意见,不过你可能误会了,他能知道并不是因为实力,而是因为他的那柄剑。” 莫永顺这句话很明显还是在拖延时间,给了别人很多遐想的空间,毕竟肖一剑的剑就是无名剑,它代表了很多东西,无名山庄,肖仁华,或者仅仅是古老。 但有三个人根本没有去想,而是直接出手了。 宁国忠,东方尽,东方庄肃。 宁国忠只是单纯的出于恨意,察觉到了莫永顺在拖延时间,越发觉得这血巫大坟的晃动和他脱不了干系,他越是要拖延时间,他越是应该不给机会。 东方尽只是希望以此来索要一个资格,用最最强硬的态度,来索要这样一个资格。 而东方庄肃的目的最简单,东方尽出手了,他就跟着出手了。 当然他也不是只知道如此,东方尽被小看了,所以他要表明,他这一身无涯境的修为,谁有掌握的权利。 莫永顺猜到了宁国忠和东方尽的出手。 并没有猜到东方庄肃的出手。 实在是他并不了解这些年来东鞘州的变化,他还以为东方庄肃被东方尽掌握话语权,两人之间必有嫌隙。 可谁知根本不是如此。 所以他事先准备的手段并没有奏效。 “你还有血脉。” 简单的一句话。 宁国忠的出手反而变成了拦截东方庄肃。 当然在莫永顺的计划里,宁国忠的出手本来应该拦截的是东方尽。 所以此时的东方尽并没有被人拦截,这一剑之威全部狠狠地劈在莫永顺的身上。 可是即便如此,明显莫永顺只是受了一点点轻伤,很快就恢复了。 然而东方尽又一次出手了。 东方庄肃和宁国忠相互牵制,南仲田作壁上观。 不过这次东方尽的出手莫永顺预料到了,所以随手就挡了下来。 可莫永顺还是又多了一道缓缓愈合的伤口,而且这伤口明显比之前的那道更加难以愈合。 没有人再动作,而是都有些不解地看向刚刚出剑的肖一剑。就连东方尽也不例外。 “没什么,某人说肖某实力不济,有些不爽,所以不才便尝试一下,看看我是否真的那么不堪。”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复活 “哏哏,小友这般可能不太好,毕竟肖仁华已经死了,不知你到底依仗些什么?”莫永顺又是随口就是一个猛料,真是为了拖延时间而不择手段。 起初肖一剑还真以为他知道什么内情,可肖一剑反应很快,根本不露破绽。 又是出了一剑。 当然被轻易挡下。 这才开口说道。 “前辈如此折辱家师,真当肖某人怕你不成。”说罢便不再废话,一副怒急的模样,连连出手。 而此时,钟易寒,秦白川,梁家三兄妹也是一同出手。 这让莫永顺心里暗暗叫苦。 别看他表面上云淡风轻,可此时没多动用一点内力都格外心疼,不然也不会用宁家血脉的事来寻求宁国忠的帮助。 他看到无名剑,以为肖仁华已经死了,所以才想着恐吓肖一剑一番,让他不敢多放肆,可谁知肖仁华好像并没有死,让他一副无后顾之忧的样子反而更是得寸进尺,而且这般一来莫永顺也不敢再过多逼迫,要是肖仁华真的来了,那就更是得不偿失,实在是有些弄巧成拙了。 至于刚刚话语间抬高肖一剑而贬低东方尽也是他故意的,主要是东方尽他有些印象,是个弃武从政的傻小子,这般贬低他就是为了用一番争吵来拖延时间,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也知道用刀剑而不是用口舌了。 而现在为了不露怯不得不浪费些内力和他们走上几招。 这般苦果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实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因为他拖延时间的目的并不是那么复杂就是简单地要回复内力罢了,现在这样拖延时间的方法可不是他想要的。 即便肖一剑他们猛烈的进攻被一一挡下,可是因为莫永顺并没有还手,导致他们的进攻根本没有停下来。 可就是因为如此,他们的攻击似乎并没有让血巫大坟停下晃动,在他们眼中就是莫永顺的计划并没有被妨碍,还在继续。 南仲田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 刚要出手,莫永顺赶紧开口。 “好了好了,我给几位小友道歉,刚刚是老夫不对,不是我故意如此,其实我也有苦衷,而且我并没有想要对你们不利,不如你们听我讲讲其中的缘由再做打算,我可以用内力起誓,若是等下有半句假话,此生与内力无缘。” 这种如同儿戏的誓言,对于无涯境而言却是确实有约束力。 如此肖一剑等人这才停手,不过并未将兵器放下。 “我首先再说一遍,这血巫大坟的晃动真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莫永顺也是不蠢再次强调了一遍这件事。 见众人并没有多大反应,心知若是不说些有价值的东西,今天这一关真的有些难了。 “你们具体想知道什么问吧!我知道的绝对毫无保留。” “你为什么还活着?”居然是两个人异口同声,一个是宁国忠,一个是南仲田。 不过虽然问法一样,但是很明显这是两个问题。 早在停手的时候,不用莫永顺多说,他们就已经主动把声音隔绝开来,毕竟这秘密确实不适合那么多人知道。 “小宁,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天真。”因为有条件钳制宁国忠所以莫永顺也可以稍微放纵一些。 “当年你就觉得,自己即便开眼,可别人也不会发现是你,没错,可这只是针对不到无涯境的人而言,在我们眼里你可是一清二楚。”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弄清楚无涯境到底能有什么手段,我伪造一点我的气机真的很困难吗?”莫永顺嘲弄着,主要是宁国忠他这么多年居然没有弄明白一点小手段,实在是让他不解。 “我猜过你可能如此,可我其实一直紧盯着你,你的真身到底是如何从我眼皮底下逃出来的?”宁国忠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他问的很明确,当年莫永顺死的时候,从他躺进棺材里,到在棺材里生机散尽,宁国忠一直一刻不离地紧盯着,就算可以伪造气机,可他的真身也没办法逃出他的监察才对。 莫永顺当然知道宁国忠问的是这件事,刚刚那种低级的错误宁国忠怎么会不知道,这都是莫永顺在拖延时间罢了,因为宁国忠问的不是很明确。 因为莫永顺刚刚起誓,所以他可以有这样一点点拖延时间而不被迁怒的小小余地。 因为他此时的回答都是绝对不能说假的,这还是有些吸引力,足够换来一些容忍度。 不过问的明确了之后,他也不好继续含糊其辞,毕竟有誓言约束,而且他也不想翻脸,可以多拖延一点时间算一点。 “看我身上这些伤疤。”他说到此处就停了一下,其实还是在拖延,稍微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伤疤才继续道。 “这是怎么样的伤口才能留下的?” 又顿了顿,环视众人。 “我当时就把自己切碎了才出来的,之后在这里拼上的。” 这话说的很轻松,所以才更瘆人。 切碎了再拼上,就算是无涯境也做不到这么诡异的事。 宁国忠自然还想追问方法,不过却被南仲田抢了先。 南仲田不想再让莫永顺钻空子,所以把自己的问题补充了一些。 没想到宁国忠也从这个问题中得到了答案。 “你是死了活过来的?” “是的,我当时......” “这种方法可以用来延长寿命吗?” “可以,你看我现在......” “是用药吗?” “是。” 仿佛被问到了关键的问题,莫永顺也没有再去拖延时间了。 接下来的问题不用多说,谁都能猜到。 “是什么药?” “长生不老药。” 这个答案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这种儿戏的答案,让他们彻底不知所措,难不成莫永顺会为了一个药方而放弃使用内力? 这不可能,所以这个荒谬的长生不老药,不是在说瞎话,而是确有其事? 这一来所有人好像觉得有些耳熟,似乎想到什么了。 不用再问。 莫永顺直接主动说了出来。 即便他现在是这样一副丑陋不堪的样子,但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听出来他的自豪。 “是我莫家先祖和前朝先帝卖了七十二次才买到的长生不老药。” 第一百八十三章 问,答 买椟还株的故事,许多人都听过。 但他们从来没有把它当真。 肖一剑和顾玉郎知道这故事是真的,但他们从来不相信长生不老药是真的。 可现在看到莫永顺这个样子哪里是什么长生不老药,分明就是长生不死药啊。 不过起死回生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看莫永顺这样肯定有着不小的后遗症。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药虽然能让我不死,可是却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需要大量的血气,没有大量的血气,我甚至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去,所以我才住在血巫大坟里面,世间再没有比这里血气更充足的地方了。” 莫永顺说的是不紧不慢,甚至还要说些题外话。 “我知道你们觉得我莫永顺一代枭雄,此刻在这里藏着肯定有什么惊天的大图谋,可是你们真的多虑了,我现在自保都难,在这里也只是为了保命罢了,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谋划其他。实不相瞒,这些人我之所以没有下手,也是因为他们的血气在血巫大坟对我而言用处不大,所以留他们一名,说不定可以借助他们的血气到血巫大坟外面转一转。” 刚刚什么都不说的莫永顺突然主动说起来,并不是别的还是在拖延时间。 除了最开始所谓需要血气才能维持生命以外,其他的信息都是无关紧要用来拖延时间的。 可毕竟莫永顺一上来就说了有用的信息,这就让他们下意识的仔细听,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收获,可听了一会儿,众人也能反应过来。 所以莫永顺虽然还想再说,但却被打断了。 “莫前辈,还请不要回避我刚刚问的问题,将他们这队伍一下子弄得失去意识,这手段可不是内力就能做到的,莫前辈用了什么法子。”肖一剑继续咄咄逼人,一脸不善,虽然肖仁华确实死了,但被这家伙如此说,肖一剑是真的不高兴。 “我在血巫大坟的时间也不短了,算算时间,也少说有个快三十年吧。这血巫大坟的一些布置我虽然不能直接动用,但间接利用一下还是能做的到的,况且我一个无涯境,对付他们这帮人,不还是手到擒来,怎么样,这个回答不知道无名先生满不满意。” 莫永顺比刚刚和善多了,许是知道肖仁华还活着,才有这般态度。 其实本来东方尽他们还觉得莫永顺那么说肯定有证据,结果只是胡说八道,而且多少能听出来,莫永顺其实也是在暗中打探肖仁华的消息,知道肖仁华没死,肯定心头已经骂过好几次了。 这莫永顺活着需要血气,听着就邪门,不过有血巫大坟在,他也没必要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才能得到血气。 可是,他这个人怎么可能甘愿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继续活着,肯定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彻底恢复,不过这办法需要的东西可能更加残酷。 而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很明显是在忌惮什么,比如嫉恶如仇的肖老前辈。 可是肖老前辈到底还活没活着? 本来东方尽已经觉得肖老前辈肯定已经仙逝了,可此时又不确定起来。 关于莫永顺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虽然他说了自己没有大的图谋,但很明显可以打一些擦边球,毕竟无涯境的誓言的束缚力在于自己的心智能不能受此影响,假话没办法成真,但模棱两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完全复活也确实不能算是多大的图谋。尤其是他现在已经复活了的情况下,所谓完全复活就相当于治疗自己的疾病,也许连图谋都说不上。 当然,他们也不是不能再明确一点询问莫永顺。 可莫永顺很明显不是完全被他们钳制的,一些不算特别重要的信息可以说出来作为相互妥协的一个筹码。 若是逼迫太狠,说不定就会翻脸,毕竟这莫永顺再怎么虚弱,再怎么有顾忌,他都是一个无涯境。 就算是宁国忠好像有深仇大恨,但好像也是被抓住了把柄。就算没有这在毫无计划的情况下要杀一个无涯境,实在是异想天开,就算有三个无涯境都未必如此。 况且莫永顺诚意十足,用誓言证明自己最多只是一个变数,而不是危险,所以也没有翻脸的必要。 不过倒是有一点让人存疑,即便莫永顺现在借助血巫大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但未来可就不好说了。 放任莫永顺不管,绝对是个祸患,但现在他们顾之不及罢了。 可这种事他们清楚,肖老前辈不可能不清楚,凭他老人家的性情怎么可能放任其为祸?他老人家可是未必不能把莫永顺给干掉的。 所以其实在早些时候,肖老前辈的武力似乎就并不如之前强大了。 或许这才是肖老前辈不露面,而无名山庄想要掩饰的真正的原因。 东方尽想了很多。 但关于师父为何没有干掉莫永顺,肖一剑也是不会想不到,甚至他也有些不明白,不过他倒是没有再多想其他,而是直接问了出来。 “莫前辈,可曾见过家师?家师为何没有杀了你?” 第一问有些多余,但是是肖一剑替在场其他人问的,证明之前自己所言师父曾经在此生还。 而第二问则有些挑衅的意味,不过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其中意思,此时问的直接一些也是为了互相了解,没必要惺惺作态。 “我没见过你师父。” 莫永顺这句话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在东方尽忍不住要质问肖一剑时,莫永顺这才继续开口,原来刚刚只是卖关子拖延时间。 “不过,有一个极强的无涯境曾经进来过,我只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很有可能就是你的师父,毕竟也只有肖老前辈有过斩杀无涯境的战绩,那次过后,血巫大坟里的布置都被破解了不少。” “至于为什么没杀我。” “因为我躲起来了,你师父根本不知道我在这里。” 肖一剑暗自点头,也是,不然师父也不会不说有关莫永顺的事,不过他嘱咐我无涯境再进来又是为何? 第一百八十四章 金蝉脱壳 肖一剑基本上对莫永顺再无其他疑惑,反而更想知道一些他师父的事情。 而其他人则是在想关于莫永顺所谓藏起来的事情,能避开肖仁华的耳目,肯定不是一般的手段。 可若是真有这种手段,为何莫永顺还会暴露出来。 所以一时没有人会提问。 莫永顺又故技重施,自说自话起来,不过他这一次透露的信息却是达到了极不一般的效果。 “无名先生要是不问我还想不起来,你们都怀疑我有什么大图谋,其实我倒是觉得肖老前辈有些古怪,这血巫大坟的布置很多我都不敢涉足,就算肖老前辈确实高出我好几步,可有些东西绝不是强就能破解的,肖老前辈对这血巫大坟了解不少啊。” 这般话语一出确实让其他人侧目。 “我无名山庄传承古老,这血巫大坟的隐秘我都能稍有所得,更何况是肖师伯。”钟易寒解释了一句。 这就不是说肖仁华的武力了,而是说的肖仁华的阅历,一个活了这么久的无名先生知道的多一些似乎真的算不了什么。 不过钟易寒这句话倒是让其他人起了别的心思。 “不知钟先生有什么发现为什么之前一直不说。”东方尽一下就发现了钟易寒的破绽。 “并非刻意隐瞒,只是钟某发现的也有限,毫无价值,说出来也没有任何作用。诸位真的想知道?”钟易寒解释了一番。 “还请钟先生让我等解惑。” “唉,看那边,那边,这里,还有这里......”钟易寒无奈,抬手点指了几处。 这些都是墙上的花纹。 “具体哪个是哪个我就不细说了,钟某也只认识四个纹样罢了,就是地火水风这四个字。” 钟易寒只得几处都是一大片纹样的一小部分,也就是一大段文字中的一个字那样,怪不得他不说,之前说什么有所得恐怕有些夸大之嫌。 不过这么一来,似乎肖老前辈有所发现也不是不可能。 倒是莫永顺尝到了甜头,这般让他们内讧拖延了不少时间。 继续说些关于肖仁华的疑点,反正这些就算有问题也是肖仁华的秘密,和他无关。 殊不知,此事正中肖一剑下怀。 “你们是从上面下来的,应该也是清楚,这上面有好多地方被用内力遮盖了,也都是肖老前辈的手笔,我虽然觉得有些碍事麻烦,但也不敢轻举妄动,怕被发现。” 这又让其他人发现了新大陆。 之前那些内力阻隔,他们都以为是莫永顺干的。 可现在好像并非如此,结合之前肖老前辈对此地明显探索过一番,很明显这其中肯定有着隐秘。 但是诸人又凝眉一想,觉得不对,他们也是在上面转了很长时间了,上面的确是空无一物,干干净净,这点应该不会错,到底有什么秘密。 之前东方尽就已经对上面那一层有了不少的心思,此时再次确认已有八成把握。 不过就算真的是什么宝贝,可能也是和巫有关,他们武者难以使用。 “肖老前辈还闹出来了极大的动静,似乎再和什么东西打斗,但我在血巫大坟这么长时间,还真没有发现需要大动干戈的情况。” “肖老前辈还把原本放在上面的杂物,清理到下面一层。” “他在这里呆了好几天,似乎再找什么东西,我差点就被发现了。” 莫永顺还想说,甚至什么肖老前辈翻了那个盒子都要说一遍,明显是在拖延时间了。 可殊不知肖一剑心中已经是掀起来了惊涛骇浪。 关于他师父进入血巫大坟这事儿只有肖一剑一人知道,就算肖一剑和其他人提起过,但有些细枝末节就只有肖一剑自己心里清楚。 当时他师父进入血巫大坟的时间仅用了一个昼夜。 和刚刚莫永顺所说的好几天根本不一样,可莫永顺应该不会撒谎的,但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永顺感知到的那个人其实并不是师父,而是另有其人? 这不太对,毕竟莫永顺只说过有一个人,当时师父应该也能在血巫大坟里驰骋,那么莫永顺不记得师父是不可能的,一名无涯境总归是要重视起来。 在师父出来之后,有其他人混进去了? 这也不对,一来莫永顺应该能分钟其中的不同。二来这说明可能有人跟踪师父和自己,这种事应该没有机会才对。 还有一个特别荒唐的想法。 当时师父没有出来,出来的是个别的东西。这一想就让肖一剑都有些毛骨悚然。 毕竟师父从血巫大坟出来没多久就去世了。而在此之前师父身体明显还不错,根本没有什么大限已至的征兆。 本来肖一剑以为是在血巫大坟里面受了些严重的伤是导致师父去世的原因,可听了莫永顺的话,说不定另有原因。 那种荒唐的令人恐惧的想法,肖一剑反而希望他是真的,因为这说明师父可能真的还没有死,他还活着,就活在血巫大坟的某个地方,既然莫永顺可以躲藏,他师父为什么不可以。 即便这种想法荒唐的可笑,更像是肖一剑的一厢情愿,可肖一剑就是愿意这样想。 肖一剑想要继续追问和他师父有关的事,甚至还想问问关于他隐藏的事,就算突破了某些限度也在所不惜。 可此时正是宁国忠准备问的时候。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宁家血脉的事了吧。”宁国忠一脸严肃,问的不是很明确,但一副认真的模样,谁都明白,若是莫永顺很是敷衍,迎来的就是宁国忠的暴怒一击。 莫永顺似乎也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他没有敷衍。 但是他一声不吭。 就保持着那宁国忠最为痛恨的微微一笑看着宁国忠。 一口一个“小宁”已经是在极大的挑战宁国忠的耐心了,此时这般姿态则是真的惹怒了宁国忠。 暴怒出手。 只一击,莫永顺就授首了。 之后他的身体也顺着那些伤疤成为了细小的肉块。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出手的宁国忠。 随机反应过来,莫永顺不可能这般轻易就死了。 这是金蝉脱壳。 第一百八十五章 灰烬四老 莫永顺居然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当然也是他用的手段太过诡异。 因为他把尸体留了下来。 但没人觉得他这般是死了,因为之前都已经得知了起死回生的事,此时这般反而让他们惊讶不起来。 不过也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时,莫永顺的事情反而不重要了,只能是保持警惕,这是未来可能会发生的灾祸。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为什么血巫大坟一直在这么剧烈的晃动。 莫永顺已经“死了”。 也确实证明两者之间没有关系。不过这么一来,众人也没有其他的头绪,之前粗略的看了一下这下面的杂物,都是些普通的杂物,并没有什么价值,对于剩下没翻找出来的东西也不是抱有太大的期望。 血巫大坟里面真正令他们在意的除了这满墙壁看不懂的文字之外,就是上面那纤尘不染的一片地方可能有什么东西,不过倒是没什么头绪。 这晃动极为不妙,虽然他们的身体素质高超,可以假装无事发生,但这晃动还是让人心里难安,所以决定先出去看看情况,探索也差不多了,早些出去,再做打算,比在这血巫大坟里面待着要安心许多。 ...... 外面的战争也是格外激烈。 他们最次也是百战境的,放到平时各个都是叫的出名号的高手,但在此时,他们的鲜血和白骨和常人并没有多少不同。 生命很坚强,有很多身上不少伤痕,甚至还插着箭矢,但因为避开了要害,忍着疼痛依旧奋勇杀敌。 生命也很脆弱,有些运气不好的,被天纵境战斗的余波溅起的石子击中要害,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战场很难说是凭借实力活下来的地方,因为就算是百战老兵在战场上也没有时间精力总结出一套最为行之有效的老道经验,不过都是随机应变罢了。 而且运气可能真的很重要。 即便君雪桦和顾玉郎都是最为顶尖的那一种天纵境巅峰,可被四人围攻,其中还有一名不弱于他们的天纵境巅峰,运气总归不算是那么好。 可能和之前斩杀了一名天纵境有关?不也许只是运气不好,附近的天纵境比较多。 这四人都是灰士。 南怀康面色复杂。 不过这些灰士都不认识他,他常年在海外,样貌不会很让这些人记住。 当然,他躲在很远的后方,就算这些灰士有印象,可能也不会有机会认识。 并不是二对一,而是四对二。 好像没区别,但其实差别很多,而且这种局面也只有人数多的一方可以掌控。 这四名灰士应该不是灰士,而是要称作灰老了,他们就是灰士的骨干,是灰市最为顶尖的力量。 人称“灰烬四老。” 他们四个从来都是一同进退的。 他们的观想法也有着互通。 一般的配合都是技法上的,虽然有些难缠,但还算光明正大,是可以正面抗衡的。 而只有极少数的配合是源自于观想法。 最为出名的就是梁家三兄妹。 号称三人联手可敌无涯。 这灰烬四老就是在观想法上可以相互配合。 这种配合倒不是说就注定阴险狡诈上不得台面,但肯定有些除了正面战斗的奇异之处。 梁家三兄妹的三辉之术可以将三人的内力融合到一人身上,虽然只能一人,但因为这种转化极快,几乎可以视作三人皆有三人战力,这般一来就显得格外强大,三人又都是天纵巅峰,几乎等于九名天纵巅峰,实在是很难见到的强大,被说是可敌无涯,未尝不是如此。 而这灰烬四老的内力也有古怪。 倒不是像梁家三兄妹一样,只是四人在一起的时候,这四人的内力都会出现一种特殊的效用。 和其他内力抵消。 武者之间的战斗动用内力,不是什么抵消,而是更大的力量和更大的力量之间的碰撞。 而他们的内力可以和其他人的内力等量抵消。 这便极不一样,这若是一对一有这种内力,两个同级别的武者就不再是那种招招破坏力十足的对攻,而是缩水成了那种普通人之间的肉搏,威力骤减,因为大部分的内力都被相互抵消了。 这就会出现一个很尴尬的问题,那就是都用最为基础的身体素质互殴,大家若是都是百战境反馈过的,那么其实几乎很难分出胜负。 因为百战境反馈的身体素质,最为主要的是身体的防御性能。 说白了,没有内力,单凭身体实在是很难造成太多伤害。 就算凭借技巧,以强攻弱,瞄准要害,可能也不过换来一个重伤。 当然这只是一对一的情况。 这种情况在以多打少的时候就变得极其强大,一者的内力抵消,另一人则是一个完好无损的状态。 就等于两个没有内力的人互搏,而旁边一个有内力的人虎视眈眈。 这优势可就大了去了。 二对一是如此。 那么四对一更是如此。 所谓四对二,和二对一的差别就在这里,四对二可以制造出三对一和四对一的有利局面。 此时君雪桦和顾玉郎就或多或少陷入了苦战。 对方是三名天纵境和一个天纵境巅峰。 而他们是两个天纵境巅峰。 平时出招所动用的内力,双方差不多,这还是顾玉郎和君雪桦使用内力的方法高超一点才能做到勉强平衡。 所以现在大概是纯粹的肉搏加上,灰烬四老可以动用一点点内力。 这一点点内力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强度还是天纵境巅峰的强度,虽然少,但是如鲠在喉,让君雪桦和顾玉郎两个人十分为难。 而且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光是只能被动挨打的问题。 他们两人和四老持平的是能打出的内力的量。 可他们两人总内力的量和四个人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就算有回复内力的药丸也是如此。 这般拖下去只有他们内力耗空的结果。 而且他们也不敢动用元素力量,因为头顶的两名无涯境可能都会对此感兴趣。 好像是个死局。 第一百八十六章 斩四老 之前肖一剑似乎遇到的情况和他们很像,那时肖一剑只用气境的内力来面对众人,算是自我挑战。 肖一剑还算是游刃有余。 可此时情况比不是那么简单。 此时的难不在于两方之间有着极小的内力差距。 而在于一方可以用内力,一方不可以。 这是云泥之别。 有了内力的攻势,他们没有内力,岂止是不能硬撼那么简单,甚至是躲避都很容易躲避不急。 而且内力不只是在攻击上有用,对两方僵持时的情况的感知也尤为关键。 此时不是君雪桦和顾玉郎技不如人,而是因为没了内力的协助感知,没了内力的附着,他们根本就是无“技”可施。 君雪桦一直注意隐藏自己的怪力,想要以此为底牌,寻机建功。 可是灰烬四老格外的谨慎,根本不给君雪桦近身的机会。 也由不得他们四人不谨慎。 其实他们四人也是震惊,这是他们四人联手以来第一次面对人数比自己少的人时不是直接碾压。 对面仅凭两个人就和他们四个人的内力几乎持平了,对面两个人绝不是泛泛之辈,必定大有来头,他们现在也就指望能耗空他们两人的内力。根本没有想着用这多余出来的一分内力做些激进的举动。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可又不好直接停止进攻,那就直接成了活靶子了,他们灰烬四老再怎么不堪也是天纵境。 更何况这四人也没有不堪,其手段也的确甚是娴熟,把顾玉郎和君雪桦的进攻都一一拦住抵消,让他们有些束手无策。 虽然在战场上大家都十分有默契百战对百战,天纵对天纵。 大战圈小战圈泾渭分明互不干涉。 但刀剑无眼,不光是准头,这打到关键时候哪里还能顾得上这些,辗转腾挪总是会稍有越界的情况。 意外发生了。 两名百战境战到要分生死,这动静可不小,两人一追一退,手中兵器翻飞,这就打着打着就靠近了顾玉郎他们这一处战圈。 说来也不能全怪他们,这打起来很容易就丢失了方向,不记得这边是天纵的战场也是说得过去。 再加上他们这处战圈因为灰烬四老的特殊内力,整个战局动静不大,不太像是天纵境的战场,更何况之前他们参加的战斗哪里用得着细分天纵境和百战境,天纵境一般都在天上。 所以他们误入其中也算是情有可原,不过一般听到动静,察觉到危机,他们就算一个已经占尽优势,一个败退慌不择路,此时也应该换个方向离开,但耐何动静不大。 而这败退的想死中求活,找人援手,而追的则也希望有援手稍作阻拦,他就能将其击毙。 抱着这种想法肯定还是更要冲着有打斗动静的地方去。 可离得近一些这才发现不妙,恰好到了两道天纵境的内力交锋之处。 本以为要死,却发现安然无恙。 哪里还有多少打下去的心思,赶紧逃命要紧。 这一个小插曲,却让顾玉郎和君雪桦看到了胜机。 刚刚那两个迷糊的百战境武者插手的那一次,这灰烬四老多出来的那一分内力似乎少了不少。 君雪桦和顾玉郎转身便逃。 这让灰烬四老有些犹豫,不过再谨慎,刚刚所占上风并不是虚假的,对方逃跑,他们哪能有不追的道理。 说来奇怪,这两人为什么一直往百战境的战圈里跑。 这一追一赶在百战境的战圈里,和刚刚那两个百战境一追一赶进了天纵境的战圈,效果是截然不同。 百战境本来还在交手,被这样一闹都是避之不及。 因为这天纵境追赶的速度不慢,来回追赶导致附近的百战境根本不敢继续交手,生怕一不小心被殃及池鱼。 渐渐地这些百战境都抱团躲避。 很快就形成了几个大的群体。 而君雪桦和顾玉郎见状,直奔其中最大的那一个。 除了这个最大之外,还是因为这个离敌对的一个团体也最近。 见天纵境直直奔来,这些人正想四散而逃。 只听见一声大喝。 “都听我的,和我一同出手,斩杀敌人。” 这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此时顾玉郎是被追着的一方,这话就显得很没有说服力,不过因为血蚁的事情他们都认识君雪桦和顾玉郎,甚至有些人还是被救助过的,此时见恩人如此,也是铁下心,回身出手。 就当是一命还一命。 而这时灰烬四老也瞬间明白了君雪桦和顾玉郎的意图,一时寒毛都竖起来了,他们都是天纵境平时的战斗都是在天上,所以一时半会儿真的有些忽略了这些百战境。 他们的内力也是可以用作抵消的。 若是君雪桦和顾玉郎进入别的天纵境战圈,看到许多天纵境他们灰烬四老可能并不会忽略这一点,毕竟他们也很清楚他们只能以多欺少。 其实也不是以多欺少,而是只能欺负四个人以下的。 至于为什么。 “四位不要急,我等也来助一臂之力。”对面那个还算不小的百战境群体也不出意料的参与其中。 灰烬四老那名天纵境巅峰突然急红了眼,回身大喊“不!不要过来,都回去,不要出手!” 可是已经晚了。 灰烬四老抵消内力,可就算是自己人的内力也会被抵消,按理说可以做到内力和敌人的内力抵消,而友方的内力则可以变成有效的攻击手段。 当然实际战斗并不是如此,而是各凭本事。 但此时这些都是百战境,论技巧怎么比得上无名山庄的两名天纵境巅峰的无名先生。 在顾玉郎的引导之下,这些百战境的攻击都被抵消了,甚至为了保险起见,顾玉郎的进攻也拿来当做抵消。 之前是灰烬四老拦截君雪桦和顾玉郎的内力,滴水不漏,全部抵消。 而此时变成了顾玉郎用他的内力拦截灰烬四老的内力故意拦截,做的同样不差。 这一切都是为了给君雪桦留出一剑的机会。 有心算无心。 有内力对无内力。 君雪桦怎么可能错过机会。 “我们投......”为首的老者还没说完,便已经授首。 那种特殊的内力不攻自破,这三个普通天纵境又怎么是两人的对手。 第一百八十七章 瞩目 灰烬四老的这种特殊内力,以多欺少那是特别有效,但要是被以多欺少,只能起到反效果。 被抵消了内力的天纵境,就像是一个不动用内力的百战境,对一个早就蓄谋已久的天纵境巅峰的无名先生而言实在是小菜一碟。 这也证明了之前顾玉郎和君雪桦两人是多么的危险,能以纯粹只依靠肉身的的身法坚持下来,除了两人技法高超,也有灰烬四老控制不当造成的。 灰烬四老也是吃了没有把百战境放在眼里的亏,再加上他们四人的这种特殊内力第一次拿出来对敌,虽然事先知道要避免以少打多的情况,可还是没有将百战境放在眼里,再加上他们那边的百战境也不清楚具体,雪上加霜,才让君雪桦一击得手。 在那一瞬间这就相当于君雪桦杀了一个内力用尽的百战境,其实单单刚刚那一斩并不值得一提,甚至君雪桦的力道还为了求稳,多用了很多,有些浪费。 但在战场上,从来看的不是剑招多么精妙,剑术多么高超,战场上只看结果,生或者死。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名天纵境巅峰就此授首,不清楚具体的其他人只觉得毛骨悚然,就连在天上对峙的三人都因此诧异,他们之前对峙都是全神贯注,没有心思关注战场,可一个天纵境巅峰的气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失,难道说还有一个无涯境暗中在下方不顾颜面的动些小手段? 再仔细一看,不过两个天纵境巅峰,甚至还没有触及到无涯境,再加上此时两人对上三名天纵境,一时虽然占了上风,但要再想建功似乎也没有那么容易。 此时战况让人很难相信是两个天纵境巅峰将其斩杀的,其中必有蹊跷。 之前没关注下面战场的三人一时达成默契,同时向下方仔细探查,他们两方本来就是那种敌在明,我在暗的心态,此时站在台面上,却还有其他人藏在暗中,他们自然更加警惕。 可一番搜查却丝毫没有任何收获,这让三人都是纳闷不已,而突然在血巫大坟那里出了变故。 ...... 本想借着这次战争打出响亮名声的灰烬四老,此时只剩下三人,他们的结义大哥已经被一剑枭首,死的不能再死了,一切就像一场噩梦,此时没了大哥,三人就没了那种特殊的内力,但这其实对于他们而言是个好消息。 若是还是之前那种内力,他们三个此时可能也已经身首异处了。 也就是凭借正常的内力,他们才能勉力支撑,他们已经不再想着成名了,而是想着怎么逃脱这两个怪物。 其实也是灰烬四老运气不好,本来他们要是找上的不是他们两人,换一些内力技巧不是那么高超的天纵境,此时他们可能已经扬名立万了,他们的这种特殊手段其实极为厉害,只是遇到了顾玉郎和君雪桦,被他们拖延住并且想了其他办法破解,换了其他人,可能才一个交手不慎就被杀了。 最为兴奋的还不是顾玉郎和君雪桦。 最为兴奋的是刚刚那一堆百战境的武者。 因为内力抵消,所以战斗的余波机乎没有,刚刚君雪桦那一剑斩首,他们看的是清清楚楚,这可是一个天纵境巅峰啊。 最关键的是虽然他们不清楚其中具体细节,但刚刚他们也是动了手的,刚刚那名天纵境巅峰的死也绝对和他们有关联。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士气大涨了,这些人简直就一瞬间打疯了的那种感觉,连天纵境巅峰都被他们杀了,对面那些刚刚出招的百战境又怎么是他们的对手,避开君雪桦和顾玉郎的追赶,疯狂地冲向了他们的对手,大破敌军。 唯独君雪桦和顾玉郎两人保持着冷静。他们很清楚,此时他们拿不下剩下的三人,三个人拼死防御,一时半会儿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再加上之前和灰烬四老战斗,那时候每一击都用了最大程度的内力输出,所以他们现在感到有一丁点后继乏力,不过就这样直接把剩下三人放跑,太过轻松也容易引起怀疑,倒不是怕他们反攻,而是他们本来的目的也不在于杀敌。 第一要务是保护孩子们,其次是立威。 短时间杀不掉起不到立威的效果。 而且为了杀掉三人,消耗太多的内力,导致内力空虚也不是什么好结果,他们需要留存足够的战力来随机应变,此时逞一时的威风,不符合他们想要的结果。 所以,其实看着声势浩大,都没有用多少内力,甚至故意打空,反正对方狼狈逃窜。 稍微追逐了一段距离,感觉差不多了,他们就退了回去。 剩下的三老倒是松了一口气,可这刚刚的追逐在整个战场上太过于明显了,几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发觉了。 这么一来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记住了顾玉郎和君雪桦,因为能斩杀天纵巅峰的绝非一般的武者。 不知道的也记住了他们。 因为单凭两个人追着三个人打也足以说明两个人不好惹,天纵境还是天纵巅峰,这种一般很难分辨,天纵巅峰就是天纵境里面最厉害的那种天纵境,此时这两个人已经被记住打上了天纵境巅峰的标签。 如无意外,没有自信的可能就不会挑战二人。 但换句话来讲,敢挑战两人的绝非易于之辈。 君雪桦和顾玉郎两人回到东鞘州的营地,因为东方示的关系,这些人都被好好的保护着。 宁不臣还好,但南怀康是真的无法自处,虽然灰烬四老和他们南鞘州的州主府根本不能联系在一起,可还是让他内疚万分。 此时郝先生就等在这里。 君雪桦和顾玉郎两人一回来,他就赶忙迎了上来,他的意思是希望能借助无名山庄的名号宣传一番,既提升士气,又可以借此拴住两大战力。 这里面的小心思郝先生如何不知道,可他也无奈,这是东方终让他过来传话,他只是个下属,虽然这确实不是他的本意,但也不好明说,所以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说了很久才让两人听明白。 君雪桦不同意。 第一百八十八章 应有之龌龊 君雪桦觉得,虽然刚刚他们两人斩了灰市的领头人和天纵境的禁人,但其实主要是他们主动威胁到了孩子们。 他们其实并没有站在东鞘州和神剑州这一边,她不想趟这趟浑水。 这也是无名山庄一直以来的的作风,一些大事虽然好像参与了,但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厉害关系,他们只是经历并且记录,当然若是有人不长眼来挑衅,自然会领教到,无名山庄的无名先生并非浪得虚名。 可现如今,郝先生的意思就是要让他们两个人打破无名山庄的规矩,君雪桦虽然喜欢新奇的东西,肖无名做的一些尝试她也支持,但其实她并不是很清楚其中的门道,所以她感觉无名山庄被侮辱了,很是生气。 郝先生察言观色的能力极强,其实支支吾吾的讲了一半就已经猜到君小姐的心情不是那么好,但为了完成使命还是硬着头皮说完了,已经做好了被一片谩骂的准备,两头不是人,他也已经比较习惯了。 预料中的狂风暴雨没有到来。 因为顾玉郎也不是蠢人,他拦下了君雪桦,反而笑盈盈地冲着郝先生施了一礼。 “有劳郝先生传达,我无名山庄一心武林的安定和平,对方无故发起冲突,更是和邪魔外道搅和在一起,实乃武林的祸害,我无名山庄的名号若能起到一点作用,是我们的荣幸,接下来我等仍会竭尽全力,为武林除害。” 顾玉郎这般话语让君雪桦和郝先生都是没有想到,此时郝先生恭敬地向着顾玉郎一礼。 “武林能有无名山庄这样的圣地,实乃天下之福,我先告退了。” “有劳了。” 郝先生这就去找东方终汇报了,同时心里也不是如表面那样,仅仅只有完成使命的喜悦,而是如海浪涛涛,惊疑不定。 之前一直不是很明白为何州主将无名山庄当做心头大患,就算无名山庄的人武艺再高强,从他们开宗立派,新建山门以后,他们就肯定要遵守他们东鞘州定下的规则,这些就算是无名山庄也没有能力打破,而这些都是他们擅长的。 这些和武力高低没有任何关系,郝先生他本身就是最好的例证。以气境的修为,在东鞘州却能参与最高级别会谈。 而刚刚顾玉郎所表现出来的让他震惊,不知道他是早就如此,或是提前有准备,还是这些天耳濡目染变成这样。 但不管哪一种都极为可怕。 就像是肖一剑肖大侠,郝先生刚接触的时候,是在他们东鞘州刚刚遇到宁不臣的队伍的时候,那时候肖一剑极为孤傲,可现在,虽然还算不上老谋深算,天衣无缝,可也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顾玉郎刚刚也是如此,让郝先生惊讶不已,好像看到了东方尽的影子。 倒是君雪桦一脸不解,可她并没有表达不满,而是等着顾玉郎的解释,他这么做肯定有其原因所在。 果然顾玉郎的内力传音连了过来。 “小师妹不要生气,不是师兄我不想保持无名山庄的传统,而是无名山庄有些东西变了,而且此时的事态也不容无名山庄保持中立。” 顾玉郎直接说到最主要的。 君雪桦也不是完全不懂,此时顾玉郎这般一说,也开始思考,不过她要能想到,刚刚也不会那么激动了。 “师兄建新山门,显于世间,那么无名山庄本身就和其他的门派并无两样,咱们若是还想以前一样,肯定会遭到其他人的针对,这倒不是什么大事,但咱们还是像以前一般行事,反而等同于反对师兄的所作所为,门人不和,是一个门派的大忌,更何况已经有了他们两个的恩怨,领袖之争还算正常,可咱们若是如此,不但不是维护无名山庄的威名,反而是伤害了这种名声。” 顾玉郎言之凿凿,这番话虽然极有道理,但不是无名山庄的人喜欢的道理,所以君雪桦虽然明白,但还是一脸的不悦,眉头皱的老高。 无名山庄虽然有威名,但这威名都是并不是为了名声而维护出来的。 无名山庄以无名为名,就是因为不显声名,但因为做的每一件事确确实实都很值得人们津津乐道,所以才有了口口相传的名声。 这才是名声得来的正经方法,不值一提,但其实早就不是如此,很多的名声都是可以营造,维护出来的。 就像刚刚顾玉郎所答应郝先生的那样。 虽然确实不得已,但君雪桦还是不喜欢。 “况且,小师妹你看此时情形,对面都是些什么人?” “海外,妖兽森林,荒城,西鞘州和南鞘州那些游走在灰暗地带的人。” “人和妖天生的死地,海外的人虽然也是人族,但其实也不相同,而其他的人助纣为虐,东鞘州和神剑州这次探索宣告天下,正大光明,而他们又乘其不备,绝非应有之义。” “无名山庄就算保持中立,也不是为了中立而中立,而是为了公平正义。” “我们不清楚具体,但我们现在的所见所闻,应该可以有了足够的倾向。” 顾玉郎很激动,说了很多。 不光是在说服君雪桦,也是在说服他自己。 虽然就像他现在所言,极有道理。 但刚刚的一切,其实身不由己。 他顾玉郎也不喜如此,虽然可能是正确的,但是不讨他们的喜欢,但刚刚顾玉郎的身不由己不是为了他自己,不是为了一己私心,而是为了这些来自不同地方的孩子们,为了他们全新的无名山庄。 顾玉郎一直觉得肖一剑像个孩子,一直在闹别扭。 可现在才明白,肖一剑直面东鞘州的压力有多么的庞大。 这一番话,总算不再让君雪桦那般愁眉不展了,她也算是有了新奇的体验,知道了很多平时师兄们不会和自己说的,她自己又不会去主动想的。 不是个滋味很好的体验。 但想到这种体验可能可以帮到师兄们,帮到无名山庄,君雪桦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没有龌龊是为了龌龊而龌龊。 为了一些好的东西而龌龊,这种龌龊......虽然还是不想,可能也不是其他人想,但人力有穷时,只有这一种办法。 君雪桦也觉得自己可以理解。 表情恢复如初。 但再也不是曾经的君雪桦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陌生的战争,熟悉的人 在这片战场上留下了显眼战绩的可不只是君雪桦和顾玉郎。 在百战境的战场里,海外的部队展现出了压倒性的优势。 火枪队密不透风的超远距离连射,再加上火炮队威力极大的轰炸,在整个战场上独树一帜,对黑铁骑和镇海军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镇海军还好,只是被轰的灰头土脸,可黑铁骑那些重甲马匹被轰鸣声一惊乱了阵脚。 倒是战车队并无建功,本就是凭借机动性和防御力冲撞的战车,在此地毫无用武之地,只能被火枪队当做掩体。 本来就凭借射程优势很是安全的火枪队,有了掩体,更是有了保障。 另一边的弓箭手也是毫无办法,这种距离,若想命中目标,必须要抛射。 可此时一来天空上三名无涯境在,根本不敢造次,二来这抛射有了掩体其实比较容易挡下。 一时之间,海外的军队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海外四人议会在大后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可是依旧眉头不展。 实在是他们心里清楚,虽然他们此时看上去极为威风,可实际上差距极大。 首先,他们代表的是他们自由联邦,那里所在的一片大陆,不比剑洲大陆小,换言之他们代表的是一个大陆的武力,可却仅仅在剑洲大陆的一场局部战争中起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作用。 是的微不足道。 他们虽然占据优势,可是却看的明白,他们的优势并不算什么。 只在百战境中可以稍微作威作福。 不论是天纵境的战圈,还是那天空之上更加强大的力量,他们都没有任何插手的余地。 那一个个天纵境在他们眼里看不出具体强弱,可那种威势确实看的明白,那些天纵境丝毫不弱于当时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才屠掉的神明。 可即便如此,这还不是全部。 此时这支火枪队不是他们自由联邦的普遍战力,而是他们凑齐的最强战力,不论是人员还是枪支都是万里挑一筛选出来的精锐,可此时看来两片大陆的差距实在是太明显了。 尤其是那些占据下风的百战境。 多是受伤,死掉的只是极少的一部分,他们的枪支平常都是一发子弹带走一个敌人,极少数人有可能反应过来,可以躲避,但此时这些百战境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他们感慨万千。 基本上正冲着的子弹都可以躲避,反而真正建功的是那些打歪了恰巧打在躲避方向上的子弹。 换言之,如果不是这么多人用密集的火力压制,真要一对一的话,可能根本打不到人。 可就算是打到了,伤害也没有那么多。 他们四个人手持望远镜看的是清清楚楚。 很多子弹都在没打中之前就被滞留在空中被挡了下来,少数没挡住的也就勉强打进皮肤,根本打不穿。 除非打中要害,否则根本受不了多少伤,可要害又都是他们这些人重点防御的,所以他们的射击其实并没有太多成效。 反倒是作为对狼骑兵的支援的狙击建功不少,一时让他们的火枪队成为了不少人的眼中钉,这才有人组织队伍对他们的阵地进行冲击,本以为一波火力压制可以将其打退。 但实际上,全靠其他部队的支援才能拦下对方,这也让他们看到了自己的不足。 “不行差的太多了。”索瓦阿鲁埃的眉头从这场大战开始就没有舒缓过。 “正是因为有这些差距,我们才想着入驻这片土地,不是吗?”托马斯阿尔瓦一派自嘲,故作轻松。 “还有多长时间。”托马斯阿尔瓦冲着查尔斯罗伯特问道。 查尔斯罗伯特和其他三人人手一把望远镜在看向战场不同,他看到一半发现这自家的军队完全没有发挥他们想象中的作用,就一气之下把手里的望远镜摔了,开始看挂在脖子上的怀表,明明时间还差着很多,可他就是沉不住气,非要看着指针一点一点的转动不可。 “还早,该死他们根本没按照计划来,咱们定下来的时间还差着不少。” 查尔斯罗伯特还想再骂,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反而一脸颓然,把表也合起来了。 战争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排兵布阵,开打的时机,对整个战场的观察,他们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做了很多准备。 而现在在那个他们根本无法触及的领域,有一个之前根本没见过的人说了一句“进攻”。 一切就都是无用功。 可他们也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甚至连说上话的资格都没有。 其他的队伍不是没有他们这样在后方坐镇的,可是都是一些不弱于那些天纵境的怪物,而不是他们这种只能谋划的废物,至少眼前的一切和他们的认识差的太多。 他们需要用一些东西来展现他们的力量。 阿尔伯特倒是没有那么在意这些,因为他有更加在意的东西。 “你们最好抬头看看那里,那个是不是我看错了,我需要你们确认一下。” 闻言,索瓦阿鲁埃和托马斯阿尔瓦连忙抬起头往阿尔伯特指的方向看去,查尔斯罗伯特没有了望远镜,只能凑到阿尔伯特身旁,阿尔伯特也没有拒绝,把手上的望远镜借给他,然后仅凭双眼依旧向那里看去。 用望远镜才能看清的景象仅凭双眼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可是这样反而更让阿尔伯特熟悉,毕竟用望远镜对着神明是一种亵渎,他们更熟悉这种远远的高高在上的样子。 “天呐,这有多少年了,我没看错吧。” “不可能,原来胜利一直都是假象。” “他竟然是和那龙一个级别的?” 他们看到的正是本十三世。 本十三世穿着一身普通的武者服装,阿尔伯特也是看了好久才确认的。 他们没有见过本十三世的样子。 但是画上是这个样子,而且那熟悉的姿态也是如此。 四人心里不约而同地升起一种悲哀。 他们自由联邦的军队虽然可能战斗力不是最强的,但是论声势肯定是最大的。 就算没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手段。 单单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就不可能发现不了。 所以,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没被放在眼中。 第一百九十章 暴露 不再用望远镜对着天空,不是因为从小时候就牢不可破的恐惧。 而是开始疯狂地放眼天纵境的战场。 本十三世在这里,风之枢机和火之枢机必然也在这里。 他们此时的目标已经不再是这片土地,他们知道之前只是不自量力。 他们的目标在一瞬间就同时达成了默契。 除掉这三人。 他们不行,但这片大陆的人未必不行。 绝对不能让这三个人回到自由联邦。 没有! 没有! 没有! 三个人借助望远镜其实几乎可以看到正片战场,可是并没有发现风之枢机和火之枢机的影子。 这不应该。 他们这一方的天纵境数量占优,才能有人留在后方坐镇。 同时场上的天纵境也是他们占优,很多处战圈都是以多欺少。 而这种局面下,对方不可能有所保留,就算有也不多,都处在随时可以支援的地方,他们也能看见一些才是。 可是确实没有两人的身影。 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 不过很可惜,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 此,祖泰,本十三世这时在仔细地各显手段,找寻之前那个暗中出手的家伙。 当然这只是看似如此。 本十三世根本没有用心寻找。 倒不是他不警惕。 而是他有更重要的事。 他要挡住另外两人的探查,以免风之枢机和火之枢机唤醒祖庙被打扰。 可是意外发生了。 三人同时看向血巫大坟的入口处。 有无涯的气息,但却什么都没有。 密宗大护法此是对血巫大坟了解最少的,根本不清楚,只是有些疑惑,可能真的有一名无涯境极善隐藏,刚刚只是他的一个幌子。 他完全想岔了。 祖泰这么大年龄不是白活的,但是人类的手段千奇百怪,他也不是全部都知道,只是刚刚一瞬间流露气息却什么都没有,这样的东西有些熟悉,而且好像是极为危险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人类?先把祖庙停下,不然我就要动手了。”祖泰这才发觉不对,这祖庙一直在被人催动,连忙出声威胁。 “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可能是刚刚进入祖庙的人弄出来的,我也是刚刚到,二位,咱们其实没必要这般非要对立,这下面的人动手,和我等有何关系。但这祖庙是我们巫的圣地不容有失,不如咱们联手,等里面的人出来再做打算。” 本十三世这已经就是完全在睁着眼说瞎话了,没有一句能信。 唯有一点是真,就是他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可也不是完全不清楚,刚刚祖庙之前的气息,他知道是什么。 看不见摸不着,却能被感知到,这就是祖庙的最大的秘密之一,祖魂。 可是,这祖魂有些不对劲。 按理说祖魂应该一直都在祖庙里面待着才对,怎么就出来了?尤其是风火两位枢机正在催动祖庙,这个时候作为祖庙核心的祖魂更应该待在祖庙里面才对,居然跑出来了? 这真的让本十三世有些茫然。 尤其是祖庙最关键的祖魂跑出来了,居然还能被催动,同样也让他更想不明白。 难不成有俩祖魂? 可是根据记载,能保存祖魂长年不灭的阵法只能保存一个祖魂才是啊? 联手这番话其实有些打动密宗大护法,他也只是想要血巫大坟里面的秘密,而不是要破坏血巫大坟。 祖泰和这个巫一口一个祖庙,说的分明就是血巫大坟,很明显他们掌握的秘密更多,若是合作肯定是他这个知道的最少的占的便宜最大。 不过这个巫的诚意好像不是很足,说什么这血巫大坟的动静和他没关系,而是和里面的人有关。 真的把他们当成傻子。 刚刚这血巫大坟刚有动静,他们想要出手攻击,被这巫拦了下来,很明显这两者之间必有联系。 虽然什么血巫大坟是巫的圣地也算说的通,不过此还是更倾向于这血巫大坟的动静和他有关,而不是仅仅只是什么圣地那么简单。 不过,他其实是想合作的,所以默不作声,想听听他还有什么想说的。 “那我要说声抱歉了。”祖泰的身形变得越发的庞大,这是要动手的征兆。 “我管你什么圣地不圣地的,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将祖庙彻底毁掉。”说着祖泰已经甩动身子妖力爆发,向着血巫大坟砸去。 这一次可算得上是动了真格。 不是之前那一爪,可以用土墙轻松挡下。 本想拖延时间的本十三世根本没料到这头龙会突然发难,连忙仓促应对。 只能接连好几道土墙,先暂时挡住再说。 虽然仓促,但地元素本身就相对擅长防御,还是勉强挡住了,不过这一击还是让本十三世心有余悸。 从这一次交手就能简单的推测出祖泰的实力,绝对是深不可测,至少他没有信心可以胜过祖泰,就算抵挡可能也坚持不了多久。 只能寄希望于自己挡不下之前风火两位枢机可以唤醒祖庙。 这只妖龙可能就是记载中的天地之害,可能就算唤醒了祖庙,以自己的实力也未必能斩杀这条妖龙。 一方狂攻,一方竭尽全力在防守。 本来密宗大护法想要劝劝祖泰,一起合作,可刚刚祖泰所言以及这时候展现出来的实力,让他心有余悸,不敢劝解,同时也心生疑虑,之前祖泰在他面前隐藏实力,绝对是不安好心。 祖泰其实也无奈。 这祖庙一直没有什么大动静,他这些年虽然忌惮可也打听清楚应该没有其他的巫存在,所以并不足为虑。 可此时不但巫出现了,甚至祖庙还出现了异动,一股危机感刺激了他,本来没有想着暴露实力,要一点点将所有人蚕食殆尽,可此时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因为他虽然记得巫的美味,可同样也记得当年就是那最为美味的巫所带给自己的最大的伤痛。 他不想再逃往海上。 就算现在暴露实力,也要毁掉祖庙,人类可以徐徐图之,而这种可以威胁到他的东西不允许存在。 第一百九十一章 陈年旧事(一) 天空中的战斗越发激烈,虽然西鞘州密宗大护法此没有出手,但祖泰和本十三世已经打疯了。 不仅仅是局限于天空了。 天空被祖泰龙舞盘踞。 本十三世虽然节节败退,但依旧不肯后退,大地好像尽在他掌握之中,地面化作了墙壁在抵抗,化作了巨大的地刺在攻击。 这已经不单单只是声势了。 这般战斗的影响极大,在两人下方战斗的众人早就有所准备,先一步逃跑了,不然估计早就被战斗的余波波及,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不仅是附近的武者,几乎所有处于战场的武者都已经停手了,实在是两人之间的战斗很难让人专注于战斗,稍有不慎说不定就殃及池鱼。 就比如君雪桦和顾玉郎。 两人已经粉碎了三块相对比较巨大的飞溅来的土块了。 威力让他们都心有余悸,其他人更是只能小心应对。 当然还有人根本不怕这些。 因为他没有能被战斗余波波及受到伤害的肉体。 正是那被认为是祖魂的东西。 不是什么祖魂,但是是类似的东西,他就是莫永顺。 就像宁国忠所猜测的一样,他不是那个甘心于被束缚在这里的人。 长生不死药虽然好,但是却需要大量的血气维护,就算莫永顺不顾有伤天和,设下诡局,坑杀大量的人命来维持血巫大坟附近的血气,依旧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他想要的不只是活的久,而是好好的活的久。被束缚一地怎么可能是莫永顺所愿意看到的。 长生不死药这弊端他们莫家自然是清楚的,所以就算长生不死药是他们先祖看似轻松实则险象环生的七十二次买椟还株得到的镇族之宝,可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去用他,而对于莫永顺而言这也只是他拖延时间的一个手段罢了。 他运气不错,为了寻找适合长生不死药的血气之地,他找到了血巫大坟。 血巫大坟不难找,虽然近些年有些没那么大名气,可这八百年的历史中,传闻一直都有。 他运气不错是因为创血巫大坟的时候恰好遇到了肖仁华。 刚刚那小子可能不知道,他师父肖仁华那次带他来不是第一次来血巫大坟,不过肖仁华来血巫大坟有什么事他也不清楚,不过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而且他的幸运不止如此。 除了血巫大坟是一个血气足够充足的地方之外。 还有一点很重要。 他发现了血巫大坟的一个秘密。 或者说拜血庙的一个秘密。 那就是祖庙和祖魂。 巫是以元素力量为基石的,可能动用元素力量的只有拥有元素亲和者的资质才可以。 可若是巫只有元素力量亲和者才能修,那么人类估计早就被妖消灭了吧。 历史被掩埋在岁月的废墟里,很多人不是很清楚巫的修炼。 巫也有很多,比如属于秘巫分支的拜血庙,他们的巫叫做魂巫。 人死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消逝。 死后还能被留下来的一切被称之为魂。 祖庙就是拜血庙用来储存魂的地方。 而生者可以通过在祖庙得到魂的认可来继承死者的力量。 一代代下去就可以,理论上而言就会越来越强,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天赋卓绝的传人,可以承载更多魂的力量,拜血庙也渐渐成为了最强的巫的势力之一。 而站在整个拜血庙最辉煌的时代的人,就是那有史以来拜血庙最为出众的天赋奇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因为他的天赋,他几乎可以无止境的容纳魂来增长他的力量。 他就是拜血庙的最后一任庙长,梁血巫。 莫永顺当然对这些陈年的辉煌没有多少了解的兴趣。 但是魂这个概念让他有些其他的想法。 魂的形成不是简简单单,无缘无故的死亡就能形成的。 魂是巫的手段。 通过元素力量的催动,将一缕残魂留在祖庙,等到这人死后,这缕残魂就会变成可以被获得力量的残魂。 巫的具体手段,莫永顺搞不明白。 不过也不用搞明白,这里就是拜血庙的祖庙,只要有足够的元素力量催动,就可以将他莫永顺变为魂。 如果他留下的不是残魂,而是完整的魂魄会怎么样呢? 那么当有人被他的魂附身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这当然不只是莫永顺的猜测。 而是有梁血巫的陨落作为证据,确确实实存在的一个答案。 完整的魂会保留完整的意识。 而一具身体只能有一个意识。 剩下的就算不用依照血巫大坟的记载,莫永顺也能猜到,而且是很确信的猜到。 弱肉强食,天地至理。 这是一个可以让他活下来的手段,就算仅仅只是意识活了下来,可也些都无所谓。 但是有两个问题。 其一是没有元素力量,单单是以他神剑州州主的身份,搜寻并且培养元素力量亲和者虽然困难,但也不是做不到。可是时间不够,而且没有巫的修炼方法,一来培养的人元素力量未必够用,二来属性不协调,不懂巫的方法也启动不了祖庙。 其二,是缺少方法,缺少让人可以选择魂附身的方法。附身虽然是要让魂认可人,可其实同样也要让人认可魂,主要是残魂意识死板不易认可,倒是活人,为了获得力量,本身都是认可的。 除了态度之外,这手段毕竟是巫时代的,巫的整个修炼体系,莫永顺清楚的明白,和他认知是不同的,也不只是魂这一种那么简单,那么现在的武者还能不能被附身。 不怪莫永顺太过慎重,而是被转为魂之后,如果不能尽快附身,就需要有专门的保存魂的地方,不然意识就会渐渐失去。 而保存魂的东西,血巫大坟里已经没有了,都被毁坏了。 不过莫永顺仔细翻找血巫大坟里面留下的记载,还是被他找到了方法。 这些记载肯定不是出自梁血巫之手,而是出自梁血巫后人之手。 一个日期,一个计划,算算日子,再加上长生不死药拖延时间,关于元素力量的问题基本上可以算是解决了。 而关于附身的人,只能赌一把。 据说相同血脉的人更容易得到认可。 第一百九十二章 陈年旧事(二) 所以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 在拜血庙的秘巫后人重返血巫大坟的日子里,安排一个弱小的血脉后人,被自己强大的拥有意识的魂占据。 莫永顺就将这样重新复活。 秘巫后人会不会如约而至。这是莫永顺计划上他无法控制的一点。 不过有严格的日期,便应该不会把日子提前,就算提前来了,只要莫永顺把握好日期,他们应该也会等到确定的日子来进行对祖庙的重启,完全不耽误莫永顺的计划。 但是有事耽误了或者压根不来了都是有可能的。 可这都不是问题。 若是延期,莫永顺就陪着等,至于压根不来了,那么莫永顺就只能被困在血巫大坟,也不算什么,而且这种可能在莫永顺看来微乎其微。 因为他觉得在血巫大坟里鬼鬼祟祟的肖仁华就是秘巫后人,无名山庄这么神秘就极有可能是巫所留下来的。 所以莫永顺觉得极有保障。 而莫永顺的寿命已经不多了,为了能等到这个日子,他必须要“死”,可这么一来,没有了他这个无涯境的震慑,要想保住莫家的血脉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他还并不想暴露他的意图,自然选择的余地就少。 毕竟这完全复活的计划其中谁知道有没有可能出现意外,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可他的完全没有拥有能让他信赖的能力的后代,而整个神剑州唯一让莫永顺觉得有这个能力的,只有宁国忠。 可这宁国忠居心叵测。 平日里低三下气的,甚至无所不用其极,把自己的老婆送给莫永顺来换取政治前途。 莫永顺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但是这种事情送上门来,也就顺理成章,本来莫永顺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宁国忠实在不是个东西,不过这也确实能看出来他是个软弱之人易于掌控。 而且他带宁家来投,明白自己的处境,虽然行事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可也确实是个可以做事的人。 所以莫永顺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大力提拔宁国忠,而宁国忠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变本加厉,不仅是暗中进献自己的妻子,甚至还让他妻子把孩子生了下来,抚养长大。 这事儿让莫永顺有些别扭,尤其是他莫永顺是神剑州州主,宁国忠这样明目张胆的将他莫氏血脉当做自己孩子养,总觉得是另有图谋。 可转念一想反而放心下来。 之前宁国忠虽然做事都还算符合莫永顺的心意,可其实有件事一直让莫永顺耿耿于怀。 宁国忠的所作所为挑不出太多的错,不应该如此。 而此时这件事确是大错。莫永顺虽然不满,但是却更加放心,不过还是有所疑虑,莫永顺决定再测试一番。 莫永顺在议事厅,提及了神剑州下一任州主的事。 虽然莫永顺的几个儿子都不是什么良才璞玉,可莫永顺那时自然从没想过不让神剑州姓莫这回事。 钦点了几名还算过的去的孩子。 说希望下一任州主在这些人里面产生,让手下的官员自己看着办。 最后还着重强调了一句。 只有这几个孩子有资格,不要出现其他意外。 这不能完全算是暗示宁国忠。 但随即宁家大公子就因为劳累成疾病逝,二公子则在打猎时被妖兽袭击而死,三公子出生时,有隐疾,也在不久之后死去。 莫永顺放心了。 没过多久,宁国忠跪在莫永顺面前,哭着祈求可以拥有一个孩子让他宁家他这一脉不至于断子绝孙。 莫永顺准了。 要不是宁国忠突破无涯境开眼,莫永顺甚至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以为宁国忠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天纵境。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莫永顺只觉得宁国忠可怕,但绝对不可靠,反而他的重生大计,宁国忠不但不是助力,还会是最大的障碍。 宁不臣确实是他宁国忠的血脉,这一切都是障眼法,说实话宁不臣能活到现在,莫永顺其实挺意外的。 不过还好他活到了现在。 当年的谋划最后被选中的是他的一名心腹。 一名谁都不知道的心腹。 他会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培养莫家的血脉,然后在恰到好处的的时候带着最年轻的血脉来到血巫大坟。 那个心腹不是最有能力的,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天纵境。 不过,有他的掩饰,宁国忠应该注意不到。 不过他最后还是搞砸了啊。 但吉人自有天相,该来的还是来了,或许有些阴差阳错,但他莫永顺马上就可以得到那年轻的身体了。 复活在此一举。 不过不能着急。 因为他被认出来了,可能只是被认作祖魂。 但让那名巫认错不怕,怕的是那头老龙。 真的没想到,这个妖兽森林的主人来头居然这么大。 在此之前他们所有人一直以为,龙这种生物就像是其他生物一样,一代又一代,生老病死代代传承。 可是错了。 龙,自古以来就只有一条,所谓屠龙的传言都是虚假的,因为从始至终只有它一条龙,而且它一直活着好好的,活到现在,站在他们的眼前。 它远比血巫大坟来的古老。 而关于长生的问题,它自然也比血巫大坟更值得研究。 同时它也更是比血巫大坟还要危险的存在。 更何况莫永顺知道一些和它有关的事情。 关于它和血巫大坟的事情。 和血巫大坟最初的建立,也就是拜血庙的迁移祖庙有关。 和这里最终变为一片大坟,而不是秘巫的圣地有关。 和巫的灭亡有关。 莫永顺是剑洲大陆百年难得一出的枭雄,这世间更是几乎不存在可以让他害怕的东西存在。 可此时只是稍微想一想就忍不住浑身颤抖,即便他此时只是一个魂,而没有可以战栗的肉身。 这般恐惧同时也正是他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刚刚本十三世和妖帝的对话他也勉强听到了。 妖帝要毁灭的绝不仅仅只是祖庙这样一个已经被岁月侵蚀的古老巫器。 他真正想要毁灭的应该是祖庙里面的祖魂。 换言之,就是此时的他。 第一百九十三章 陈年旧事(三) 莫永顺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即便看上去本十三世拦住了祖泰。 但莫永顺可不是不知情,他虽然没办法来评估这突然冒出来的巫的实力,但很明显,他肯定是不如梁血巫的。 毕竟在记载中,梁血巫可以算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天才。 当年血巫大坟那一场惨案的真相,莫永顺早就了解清楚了。 为什么拜血庙要迁移祖庙?破旧?可就算拜血庙当时再盛极一时,可也没到全天下所有势力都一起出资出力帮忙建设祖庙的地步。 是的,和莫永顺曾经所了解的不同。 拜血庙的祖庙搬迁不是依靠拜血庙一方之力做成的,而是倾尽天下的人力物力才在极短时间落成的。 而之所以,史书上的记载有偏差,说是其他人被邀请参加拜血庙祖庙的新迁之礼,这些都是一种隐瞒,掩饰。 防范的正是在当时就已经达到可以和现在的无涯境相比拟的境界的妖帝祖泰。 天生地养的宠儿,独一无二的真龙。 同时也是全人类的死敌。 巫之所以存在,全是为了消灭这一条强大的龙,巫的历史就是一段屠龙的旅程。 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人类通过修巫越来越强,从被妖兽欺凌到可以狩猎掌控妖兽,甚至有些天之骄子可以修炼到近神的境界(巫的境界划分,和无涯境类似),在妖帝手上也能走上几招,侥幸不死。 只要更强一点,就可以斩杀掉这条一直为祸人类的恶龙。 然而,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达到更高的境界,近神之后的提升根本找不到方向。 没有办法确保万无一失,但如果近神境界的多了,应该同样可以屠杀掉这条恶龙。 想法不错,可实际尝试之后才发现大错特错。 虽然龙的境界和他们一样,但是无论是龙的体量还是龙的身体强度都和人不同。 即便是多人联手可还是很难困住龙,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那庞大的身躯。 同样的攻击打在人的身上可能把一个人洞穿。 而打在龙的身上就仅仅只是一道小伤口,不光不致命,甚至根本就不痛不痒。那么就所有人集中攻击龙的弱点。 说来容易。 可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龙的弱点在哪里? 比较容易想到的有两点。 脑袋,心脏。 脑袋,或者直接说是眼睛,这就是攻击的目标,可这也是最难进攻的地方,一来是因为身躯庞大,不仅是眼睛,任何一个确切的目标都很难攻击。 二来要害这种东西,致命是一个特点,同时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本来就不容易攻击到,每个生物都是如此。 三来,就算是没有灵智的生物都会下意识的保护自身的要害,智慧生物更是如此,龙的头和尾是它最为灵活的地方,这是最简单的道理就像一根绳子,什么地方最为灵活一目了然。 于是中间部分的身体就成了巫们研究的重点。 换言之,心脏。 脑袋还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就是基本上可以视作在眼睛后面,所以攻击眼睛就是攻击大脑。 心脏,这真不好说在哪? 尤其是龙的身形如此巨大更加不好把握。 什么动物和龙最像。 蛇。 老话说得好,打蛇打七寸。 为什么,因为七寸基本就是蛇的心脏部位。 那么龙呢? 未必就是在七寸,龙和蛇毕竟不同,虽然相似,在七寸的可能性很大,但这种事情不能保证,毕竟就连蛇也不是所有种类的蛇的心脏都在七寸的位置。 那么最好的状况就是假如龙的要害就是七寸,也就是说它的心脏就在七寸的位置。 七寸在哪儿? 就算是打蛇,一个第一次打蛇的,知道打蛇打七寸。 估摸着应该就是以蛇全长为准,距离蛇头全长十分之三的位置。 一个新手去打蛇,首先这蛇本身不会傻傻的让你打,它是会动的,再加上蛇不会伸展了让你打,基本上是弯曲着,甚至还可能盘着。 一个没有经验的人,真的能找准所谓七寸在哪里吗? 而现在这些巫不是要打蛇,而是要打龙。 龙比蛇要更灵动。 蛇再灵活盘桓,也要依托于物体支持,而龙则可以腾云驾雾,弯曲盘桓的程度绝对和蛇是另一个层次。 蛇很小,最大的蛇也可一眼看清其全貌。 龙很大,只有离得很远,远到攻击无法够到的距离,才能看到全貌。而特别远距离的攻击,威力就会下降很多。 那么就算确定了龙的弱点是七寸,龙的七寸就能被打到吗? 乐观一些,就像是打蛇一样,有生手,就有熟手,熟能生巧,多尝试几次总有机会。 可这件事说来容易,可实际上真正做起来,难。甚至根本无法乐观。 打蛇失败有救。 打龙失败难活。 每一次尝试都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而且付出生命的都是站在巫时代最为顶尖的处在近神境界的人。 一个人去不用说都知道是送死。 所以每一次尝试每一次送死,都是成群结队的。 而站在巫时代顶端的这些人战死,意味着一段时间里,人族的艰辛和没落。 每一次的失败,死亡的不仅仅是是那高高在上的近神。 没有了近神的庇护,整个人类都会留更多的血。 这些尝试能换来些什么呢? 龙的弱点?到底是不是七寸?七寸在哪儿? 什么都没有。 不是这些近神不中用,用命都换不来可靠的情报。 一来,这种事不是一个人控制那么简单,而是整个人类社会的团结才能组织好这种尝试,巫的时代,这种事情很难办到。 二来,死人很难传递确切的情报。只能在事前留下详细的计划,然后排除一个错误答案。至于是不是有些地方合理可以保留,根本没有办法判断。 最后,当近神大规模的阵亡,就会导致整个人类的不安定,人类混乱无序,导致这浪费了性命才得到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结果都不完整。甚至有些尝试,没有前人的基础,虽然壮烈但实际上都是错误的,客观来说,只是白白送死。 这些仅是记载,仅是莫永顺并没有经历而是以一个高姿态浏览所看到的一个大概。 实际上,肯定更加惨烈。 所以,巫们换了一种方法也情有可原。 第一百九十四章 陈年旧事(四) 依靠近神境界的数量无法成功斩杀恶龙。 所以,依靠个人伟力成为了唯一的方法。 又回到了那个问题。 如何才能突破近神之上的境界?虽然这种希望更加渺茫,但至少这种尝试的收获远比无意义的屠龙来的多。 沉迷于寻找突破近神境界的巫们被称作秘巫。 而秘巫的各种流派就是巫们对更高境界的进行的尝试。 甚至内力的出现就是源自于秘巫。 魂巫同样是秘巫的一种尝试。 秘巫之秘指的是更高境界所隐藏的隐秘,流传最为广泛,现在的武者所了解的巫都是秘巫,而且不是全部,仅仅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流派罢了。 内力是开创了另一个体系,等于从头开始,而且后续能不能达到近神之上根本说不清楚。 唯一的优点也不是多强,而是相对容易普及。 内力自然被理所当然的放弃,毕竟巫们已经清楚,数量并不能解决问题,真正能解决问题的是需要出现一个极强的人。 魂巫的方法似乎最为接近。 把强者的力量通过魂来汇聚到一个人身上,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但是,人能容纳承受的魂是有限的。虽然魂巫随着时间越来越壮大,但其实人们都清楚,终有一天这种壮大会停滞,达到一个瓶颈。 知道一个人出现。 他一开始并没有多么起眼,甚至他不是一个修巫的好苗子。 没有元素亲和的体质,要想修巫只能依附于别人,同时本身身体也不够强壮,拳脚功夫在他那一代里只能排在中游。 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拜血庙底层弟子,他进了祖庙之后被发现了一个天赋。 他可以承载魂的数量很多。不知道有没有上限,但目前来看远远超过其他人所能承载的魂,十倍八倍的数量却根本对他没有任何不良的影响,似乎还远远不足够。 随着巫的修行,能承载的魂的数量会越来越多。 这个孩子的天赋代表了战胜恶龙的可能。 魂巫的修炼就是依靠魂的附着。 魂可以永久性的附身,人与魂同时成长,这便是巫的修炼。 当然魂也可以临时附身,不过这样的代价就是魂的彻底消亡。 拜血庙的实验绝对是大手笔,用残魂进行一次性的尝试,大约摸测出了让梁血巫有些吃力的程度。 十万。 这个数字绰绰有余。 为了保险自然不可能用足足满十万的魂。 而且不止在量多,而在于魂的质量。一个强者的魂的提升甚至可以是普通人的百倍不止,所以为了保险为了可以确保有这么多的强者愿意献出自己的魂,最后决定只用五万强者魂。 五万强者的完整的魂。 当然不可能如此,虽然完整魂魄的提升要更加巨大,但谁也无法保证谁的意识可以不做妖心甘情愿愿意奉献,即便本身都是牺牲,但这很可能是一个存活的机会,而存活者很大的可能成为整个剑洲大陆最强的存在。 无论是关于牺牲,还是关于会不会有人捣乱,都是很困难的事情,这个计划脱了很久,从梁血巫年少开始一直拖到梁血巫的壮年。 不能再拖了,再拖梁血巫就要步入老年,谁都无法确定,这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些年拖着,也有些人死去,他们早就将残魂寄托于拜血庙的祖庙,只要身死,这残魂便可以被使用。 借乔迁祖庙之名,将众人汇集,同时乔迁本身也不是全无意义,而是为了让在祖庙吸收残魂的梁血巫更加接近妖帝所在的位置。 可见当年的妖帝不是盘踞在如今的珍宝山脉,而是在血巫大坟附近的地方。 一场屠龙的战争再次打响。 人们前仆后继的冲向妖帝所在,不是为了胜利,最主要的目的是送死,并且在死前竭尽所能的杀伤妖兽,为梁血巫铺好道路。 不是所有人都同意奉献自己的生命参与有关魂巫的计划。 但是所有人都愿意奉献自己的生命参与这场屠龙的战争。 梁血巫就在祖庙里倾尽全力用魂强化自己。 本就近神的梁血巫越来越强,可一直到五万魂魄都附于其身,他虽然确实变强了,但依旧还是近神境界,没有任何的突破。 梁血巫此时已然觉得不妙,不过前所未有的强大,让他觉得可以一战。 之后发生了什么,莫永顺就不清楚了,记载上就不明确了。 不过既然妖帝仍然还活着,那也就是说明梁血巫当年也失败了。 不过未必就这么结束了。 毕竟记载上有关于让后人在固定的日期回来重启祖庙的事,其中肯定还有隐情,这就不是莫永顺能知道的了。 梁血巫很强。 附着了五万魂的梁血巫更强。 而不论发生了什么,妖帝还活着可以说明比起五万魂的梁血巫妖帝只强不弱。 而那时的妖帝是八百年前的妖帝。 现在呢? 一个近神的巫根本无法让莫永顺放心。 此时他的意图不能暴露的太明显,估计那个巫可以察觉自己,但是妖帝估计不是那么熟悉。 他莫永顺只是想着复活,不能在此时有大动作,而是要等到宁国忠他们几个出来,三名无涯境,再加上那几个无名山庄的小子,几乎可以等同于肖仁华这个最强战力在此。 这样的阵容应该可以阻挠妖帝片刻。 而他莫永顺就会借此机会,附身到他的后裔身上,他莫永顺的意识绝对可以完爆那个只有器境的小子,只要附身完成,妖帝就不会注意到自己,只要活着,管他妖帝到底想要做什么。 天空中本十三世看似和祖泰势均力敌,可其实只是因为祖泰仅仅动用了肉身的力量,而且这肉身也并非他的真身,而是一个缩小了很多方便行动的假身。 西鞘州密宗大护法此一直没有插手。 因为他见识到祖泰此时展现的实力,和他了解的不同。 他开始提防祖泰了。 不但不希望本十三世被收拾,反而希望他越战越勇,可以逼迫祖泰用出更多的实力。 可惜事与愿违。 本十三世节节败退。 第一百九十五章 陈年旧事(五) 祖泰还没有动用全力,虽然它远比大部分人类来的实力强劲,说一句天下之大,任他遨游都不为过。 可他始终谨慎小心,这时不动用全力就是怕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他很清楚有些人已经可以威胁到他的性命,比如说梁血巫。 这个家伙虽然美味,但同时也极度危险,当年如若不是它逃的快,早就丧命了。 可祖泰也很无奈,它这根本没有用上几分实力,为什么这名近神这么不禁打,弱小的近神虽然安全,但味道肯定不是那么美好。 本十三世被彻底打蒙了。 他已经有近神的实力,甚至根据古籍他这一身实力甚至在近神中都算是顶尖,若是拼劲全力,甚至可以在妖帝手上支持几招保得性命。 可自己多少已经动用了很强的手段,为什么还是被打爆了。 这倒是不怪本十三世。 巫当年逃往海外,本就是丢盔卸甲,很多东西或多或少有些遗失,就算他们能在海外安定下来,其中的传承也不够完全。 可这八百年来,能修出近神,其传承也不会太差。 其实不然。 海外虽然没有妖帝的威胁,是一片乐土可却有一个极大的弊端。 海外没有内力,同时也没有元素力量。 巫们单单为了如何把巫修下去,就费劲了心思,做了大量的研究尝试。 甚至有很多都是惨无人道的,所以后来才有自由联邦这样被逼迫下的产物。 这样的巫能修就已经很勉强了。 再加上在海外没有超凡力量,根本不需要近神,只需要稍微厉害一点就能横行无忌。 这种环境下,巫们的研究只专注于修为的提升上,可战斗的手段就实在是简陋的不行,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就拿刚刚那一击来说,将土地翻起自由操纵,如同拳头一般挥击。 这是自然巫的一种招式,被称为大地之拳。能被称为招式自然不只是只有表面声势,其中奥妙非常。 地元素讲究两个字“凝实”。这大地之拳不是胜在庞大,胜在力量,而是胜在它唤起的土拳坚实致密,此招扎根与大地,本身是有一定威力,但同时最大的特点在于此招不可力敌。 若是对轰,等于是和地面做对,受到的反震极大,这才是这一拳的精华所在。 本十三世全然不知,地元素的力量全部用在加持速度和力量这种风元素和火元素才擅长的方面,威力对付普通人自然绰绰有余,可真要高手对战,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力量和速度确实是威力的保证,可没有根基的力量和速度在祖泰的防御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土拳被祖泰一爪打爆,打穿,妖力贯通将本十三世打的吐血。 莫永顺和此这两个比较有眼力的,虽然不清楚巫的战斗方法,可刚刚这一击着实有失水准。 虽然在战斗技巧方面有缺失,但境界却是货真价实,所以本十三世虽然节节败退,但不主动进攻,只依靠土墙防御倒是勉强撑住。 祖泰留力不是想放谁一马,而是随时准备跑路,当年梁血巫把他打成重伤,可不是什么没好的回忆。 那时,只有五万魂附着的梁血巫并不是祖泰的对手,勉强可以一战,但想要杀掉祖泰差的远了。 不能杀掉祖泰,但还抱着杀心而来,这种蠢货祖泰见多了,人类的近神元素力量和体力都有一个极限,比祖泰差多了。 它仗着速度和体力,拖死的美味那是绝对不少,本以为梁血巫只是其中一个,可谁知那家伙突然发了疯。 紧追不舍的梁血巫明知自己不是对手,可依旧想要奋力一搏。 五万并非极限,他就在战场中央吸附没有经过元素力量安抚的新鲜残魂。 一发不可收拾。 力量源源不断的加持在梁血巫的身上,人类的躯体甚至都无法轻易承载,梁血巫的身体渐渐膨胀裂开,血流不止,血肉在疯狂地撕裂新生,成长,虽然还能勉强看出人形,但形态丑恶,更像是一大团乱糟糟的血肉。 就是这样一个恶心的肉团,让祖泰感觉到了危险。 血肉之躯并不可怕,同时也并不美味,甚至有时候祖泰吃人的时候并不愿意入口。 人,最美味的地方,在于生命力和灵魂,这些才是祖泰眼中值得他费尽心思得到的。 越美味越危险。 当年那一战,最终因为梁血巫难以控制那副身体,在祖泰垂死之际,先一步死去,祖泰也幸运地品尝美味以此为基调养伤势才逃过一劫。 不过重伤是免不了的。 为了保险,祖泰栖居到珍宝山脉这一片,就是为了方便逃往大海。 这么做绝对是正确的。 普通的小伤,祖泰可以依靠强大的恢复能力轻易愈合,可是严重的伤势,祖泰反而因为庞大的身躯,痊愈的时间极为漫长。 大概几百年他的伤势才好,而这时人类已经再一次振兴起来。 祖泰想要找几个最为顶尖的武者,尝尝口味。 味道如何,祖泰不知道。 但绝对危险。 这百多年,祖泰不敢兴风作浪,全是因为被人打怕了。 不只是梁血巫。 而是后来的一名武者。 甚至祖泰虽然恐惧,但更多的是对他的好奇,明明实力也不过就是近神境界,可这家伙的手段却不同寻常。 尤其是他手上的那柄剑。 绝非凡物。 而且让祖泰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龙世间只有一条,这件事祖泰自己很清楚,因为它曾经也想过要寻找同类,可惜根本不存在。 可这柄剑让祖泰感觉到危险的地方在于,好像这柄剑曾经斩杀过自己的同类。 这怎么可能。 不过,事实证明,祖泰的感觉可能并没有错。 他再次被重伤,只不过提前有准备逃往海上,最终逃过一劫。 那个人的名字,他没有告诉祖泰。 那柄神锋利剑,也绝对不是无名之物,只不过他根本来不及调查。 不过祖泰知道那人的来历。 他自称临海天外天的天主,虽然修内力,但却是承自剑巫一脉。 剑巫不修自身,只修剑。 剑越强,剑巫越强。 第一百九十六章 陈年旧事(六) 祖泰忌惮的就是临海天外天的剑巫。 更准确的说,是剑巫手中的那柄剑,此剑对祖泰的杀伤极大。 当年那人可能已经死了,可这剑定然会流传下来。 同时,让祖泰忌惮的原因还有一层。 就是此时身后西鞘州密宗大护法此的游移不定。 人类终究是人类,生自于妖,可此时却已经和妖没有了任何关系,即便此时合作,可自己稍稍暴露实力就招来疑心,若是展露真身,此人立刻倒戈相向也不是不可能。 倒不是忌惮大护法的实力,而是近些年祖泰也明白过来,自己虽然强横,可若是太过嚣张跋扈,锋芒毕露就会招致人族共同的围剿。 这些年它静下来养伤,武者很多人都不是很清楚它的存在。 结果发现他们自己和自己一直打了起来,他只要在战后去战场上转一圈就能得到不少美味的灵魂。 有更舒服的方法,祖泰可不愿意回到之前那种艰苦的状态,虽然说艰苦有点过了,可和现在一比,确实相差很多。 祖泰根本没必要再劳心劳力,反而像现在这样,稍微合纵连横之下,自有美味送上,何乐不为。 而且此时虽然人类仍旧有戒心,把妖兽森林当做邪魔外道,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它再有能耐也管不到所有的妖兽。 但它的声誉还算不错。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找它合作。 把这种局面维持下去,它以前吃的那些人就一笔勾销了,现在早就没人知道这些了,等到人族真的放下戒心,它说不定可以趁虚而入。 得到大量的灵魂和生命力。 它就可以突破现在的境界。 其实已经不远了,它甚至可以模糊的感觉到一点。 下一个境界意味着远方。 意味着它可以去更有可能的远方,寻找它的同类。 然而此时它有些骑虎难下。 一开始因为血巫大坟的异动让它乱了分寸,以为巫又卷土重来了,所以一出手就重了几分,暴露了实力。 它此时已经清醒过来,巫已经没落了,尤其是此时一交手,更是察觉如此,近神已经这么弱了吗? 既然血巫大坟没有特殊状况,它再出手意义也不大。 尤其是此时要是杀了这名近神,那么反而会坏了祖泰的事。 可是它却没理由收手。 祖泰不能杀近神暴露实力和被人族忌惮,可此时双方为敌,不下狠手有些说不过去。 本来双方牵制彼此试试手,发现不相伯仲,那么也有理由收手。 可此时关键是它明显占据着巨大的优势,只要稍稍再坚持一会儿,很有可能就能直取敌方大将首级,这会儿收手实在是说不过去。 “大护法,快来助我,斩敌大将。”祖泰只能这般呼叫西鞘州密宗大护法,想着让对方死于此人之手,这样就和他没有半点瓜葛。 毕竟祖泰活了这么多年,人类之间的算计祖泰虽然不算擅长,可也不是完全不懂,此时思考了这么久早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有了解决方法。 之前那一句只是一个提示,意思是让西鞘州密宗大护法此知道它要说话。 “大护法快来助我,我爆发时间有限,快要坚持不住了。”又是连番催促,同时已经找了一个借口,这般旁敲侧击假装着急说出来,更加可信。 只不过祖泰虽然学会了人的小聪明,但是却没有学会人类的演技。 旁边的此是真的一头雾水了,祖泰的话他是信得,毕竟这实力是实打实的摆在这里,而且他也不可能清楚祖泰到底谋划着什么,根本想不到那么多,再加上妖兽即便开了灵智,给人的感觉也一直不是那么灵光,所以很难想象它有什么阴谋。 可他还是有所疑虑,毕竟这突然爆发的实力太过惊人,而且眼前这条龙虽然嘴上说着紧迫,可手上却丝毫不慢,龙精虎猛地,对面根本支撑不住,哪里有什么危急的。 不过稍作思量,他就决定出手。 巫这个字眼虽然他很熟悉,但是那种讨厌的熟悉,更何况此时双方为敌,对面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同境界的,实在是大不利。 不管怎么说,杀敌的好处是显而易见而且价值极大的。 刚准备出手。 结果祖泰停手了。 血巫大坟里走出来了三个相同境界的气息。 “对方来者不善,咱们先观望一下。”祖泰故作一脸凝重,殊不知此根本看不懂龙的面部表情。 倒是此对祖泰的遣词造句颇为无语,什么叫来者不善,这几个人才是他们俩此行的目标所在,说的好像不认识一样。 同时也在心里想着,毕竟是妖兽,能掌握人类的语言已经不易,能听懂大概意思就不错了。 而之前的顾虑也减轻了许多,可能之前也是表达不到位吧。 祖泰根本不可能想到他的小聪明没有起到作用,反而是他的词不达意弄巧成拙把此的顾虑打消了。 正是探索队几人出来了,实在是在血巫大坟中并没有什么发现,倒是有一些巫的文字值得探究,不过现在可早就没人识得这些了,反而血巫大坟的异动令人担忧,保险起见还是先退了出来。 结果却看到一场大战。三个无涯境连忙释放气息盖压全场,自然是看清楚整个形势,一些天纵境更是恨的牙痒痒,毕竟损失惨重的多是他们这些江湖人士,已经不管不顾的投身战场,汇合自己宗派的门人,报仇雪恨。 而无涯境三人也已经腾空而起,双方这才真正对峙起来。 局面僵持住了,可已经是箭在弦上,随时可能爆发远比先前更加惨烈的战争。 无涯境只要一言不合,就是你死我活的战争。 可此时打破局面的却不是任何一个站在空中的绝世高手。 莫永顺动了。 他的动作很快,但是动静很小。因为武者几乎很难察觉到他的存在。 但是在巫和祖泰的眼中,他的行为实在是太过瞩目了。 祖泰想要出手,但是忍住了。 而本十三世则是不明白祖魂为什么会跑,但是他绝对不能坐视,毕竟祖魂对于血巫大坟而言至关重要。 他出手了。 朝着东鞘州营地所在。 第一百九十七章 陈年旧事(七) 本十三世用的是元素力量构成的大手,向东鞘州的营地探去,这是把元素力量当做内力来用了。 不过这一次倒不是大材小用,而是不用这种办法根本难以捕捉到祖魂,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无涯境感觉不到祖魂这种形式的存在,但是元素力量则不然,尤其是这三人才刚刚亲眼见识了肖一剑四人用元素力量协助祛除血蚁的毒。 看不到莫永顺,只能看到元素力量,在他们眼中自然就觉得本十三世是在向东鞘州的营地出手。 就连西鞘州密宗大护法此也是如此认为,他又一次疑虑起来,难不成刚刚祖泰和他的交手只是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此时打入敌方内部,偷袭出手? 这个想法只是一出现就被他打消了,若是这个巫真是和他们一伙的,刚刚三人联手,在对方无涯境未出之前出手远比此时这出人意料的一击来的有效。 不过这样一来,也说明其中有他不知道的谋划,这才出现这样让他根本不能理解的一幕。 他的想法虽然基本上错了,但得出的结论却是歪打正着。 本十三世被东方庄肃拦下了。 很尴尬的是,本十三世又一次被打爆了。 其实早在三人从血巫大坟里出来时就已经对本十三世留有警惕了。 一来,他属于藏头露尾之人,必定有所图谋,虽然之前似乎是在帮助他们这一边,但丝毫没有影响三人的判断,在他们心目中本十三世和祖泰,此都是一丘之貉。 二来,这祖泰和此两人虽然出现,但还算在意料之中,毕竟血巫大坟可能有延寿之法,无涯境也无法不心动。可此人的来临别说是出乎意料,简直就是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莫永顺的出现可已经算得上是出乎意料,可莫永顺终究还是在他们认知范围之内的。其实若不是宁国忠亲自承认并且在神剑州搅风搅雨的,根本没人能断定他死了,只是隐匿下去,大家肯定会像防范肖仁华一般防范着他。 因为无涯境的出现伴随着开眼。每一名无涯境都不会从始至终销声匿迹,而这个人就这么突兀的出现了。 三来,巫早就不见踪影,三人根本没有把他往巫的方面想,尤其是本十三世运用元素力量的方式和内力极其相似,他们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未知的无涯境。 巫断绝了,元素力量亲和者却始终没有断绝,拥有元素力量的武者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但从没有这样的武者修到过无涯境。 可能是元素亲和者力量驳杂,不易感悟,也可能只是简单的道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能隐藏自身开眼的无涯境。 身为元素力量亲和者,既能使用元素力量又能使用内力的无涯境。 无论哪一种都不可小觑。 二者兼而有之,东方庄肃自然是将其当做大敌来应对,更何况此人似乎毫无顾忌,同时对双方出手,更是狂妄至极,但也不能忽视他确实有这份实力的可能。 东方庄肃这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不得不如此,他东鞘州的根基尽在于此,尤其是东方尽和东方终这两兄弟具在营地里。 南仲田也同时出手,宁国忠却没有动。 本十三世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高手,甚至比之三人每一个都是差的远。 而且他是要捕捉祖魂,而不是全力出手,捕捉本来就不是用蛮力,而是用的巧劲,再加上祖魂珍贵,本十三世那是极其的小心谨慎,心神全部都在祖魂上面。 本就当不太住的两道攻击此刻却是偷袭而来。 东方庄肃见此人不闪不避,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不禁目呲欲裂,第一击还未抵达第二击就打了出去,誓要不死不休。 可这后续的攻击终究是落空了。 只是因为最初的攻击就已经把本十三世打爆了,剩下的攻击是以本十三世可以撑住发出的,此时全都打偏了。 没有再继续出手。 因为谁都发现了不对,元素力量他们没有直观的认识,无法单凭感知得知强弱。 可此时不论是从交手的感觉上来判断还是从结果而言,都发现这家伙刚刚那一下实在是弱爆了。 弱的甚至连天纵境都应该可以轻易接下,自然说明他是没有杀意的。 当然,刚刚出手那么猛,把对方打伤了,之前有没有恨意不好说,但现在肯定是有,不过真正能让三人保持平静不出手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三人此时自觉已经掌控了局面,至少此人再有动作,他们足以拦下。 一时沉默。 其实并非几名无涯境不想出言询问,可说真的这才刚刚出手把对方打的吐血,实在是难以启齿。 双方无涯境都停手了,但下面的无涯境百战境却动手了,倒不是无涯境授意,而是之前一些进坟的江湖人士此时出来发现损失惨重,自发的复仇。 他们可不用听两大州的命令。 而且他们的人的生命没办法只是当做谈判的筹码,他们只要求血债血偿。 借着本十三世被阻拦,借着地面上的乱局,莫永顺来到了东鞘州的营地内。 肖一剑和钟易寒带着梁家三兄妹,闻闲歌和支雅意刚刚回到这里,秦白川则是去找了侠义帮。 莫永顺盯着肖隐,之前在血巫大坟里,他借着血巫大坟的威能悄悄窥视着整个营地。 听到有人谈论肖隐是莫家血脉。 他的亲信没有如期到达,不过他莫家的血脉却机缘巧合还是来了。 不过有些麻烦。 莫永顺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 但他却对两个人相当忌惮。 一个是祖泰,可能了解祖泰真实实力的就只有他了吧。 一个则是肖仁华。 现在这孩子好像是成为了肖仁华的徒孙,这着实不好办,别人他不担心,但是肖仁华,真不好说他能不能看穿自己的附身。 不管了,时间紧迫,这些事以后再说现在没有时间来考虑以后的事。 莫永顺向肖隐扑上。 一剑,不,是三剑和一拳。 无名山庄四人出手直接将莫永顺打飞了出去,灵魂力量都受到了不小的损伤。 他们四人居然能发现他的存在! 第一百九十八章 陈年旧事(八) 他们居然能发现自己,莫永顺根本没有想到。 因为这实在是不应该。 为什么?因为早在血巫大坟里莫永顺金蝉脱壳的时候,就已经在肖一剑和钟易寒面前展现了这副姿态,要是被发现,之前就应该被发现了。 不过想想肖仁华可以对血巫大坟了解颇深,无名山庄的这些小家伙能看穿自己的存在倒也不是不可能。 可之前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不怪莫永顺此时着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因为他的处境不妙,不说时间的问题,他现在这个状态,根本不是对面四人的对手,刚刚能被伤到很明显是动用了元素力量,他现在既有意识随时间逐渐消磨的风险,更主要的是他随时有可能被直接斩灭。 逃。 逃向了本十三世的方向,他是场上唯一可以有希望保住自己的存在。 可刚逃出不远,莫永顺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对方没有追击,明显还在严阵以待,可正对着方向却不是自己。 严阵以待说明他们没有发现自己逃跑了,而对着截然不同的方向更是佐证,他们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 莫永顺驻足,求助本十三世那绝非良策,越早附身越是对他有利,他不想就此放弃。 远远地莫永顺开始绕着他们转圈。 以此确实验证了他的猜想。 对方看不到他,可刚刚凌厉的进攻绝不是无的放矢,确实直直的指向他。 难不成是故意装作发现不了? 未必,对方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可不是装出来的,尤其是此时对着空处,其实是很丢人的一件事,而且刚刚自己逃跑,他们若是能察觉,怎么可能四人保持一致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全程不露破绽,他们之间也没有内力传音,不可能互通有无。 不对,若是之前那两个小子就已经看穿了自己这形态,此时布置好也并非不可能,甚至可以说是早有预谋,之前那个持无名剑的小子可是说过,肖仁华曾经嘱咐这小子无涯境之后来血巫大坟走一遭。 血巫大坟里面他莫永顺呆了这么久那也算是比较熟悉了。 可要说真有什么值得无涯境惦记的他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自己当年肖仁华说不定在血巫大坟受了重伤,毕竟一些自己看了根本不敢多留的布置,在肖仁华走后都不见了,所以当年肖仁华很有可能是被血巫大坟的布置弄成重伤,甚至命悬一线,他其实是发现了自己,但是却拿自己没办法,所以才托付给了他徒弟,等无涯境进血巫大坟。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现在一切皆有可能,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杀掉自己,当年肖仁华也不是很模糊的一句无涯境来血巫大坟,而是明确了要来杀自己,甚至自己的亲信没有来此,而是这无名山庄的小子把自己的血脉后裔当做徒弟带来,都是陷阱。 莫永顺极为后悔,刚刚自己还拥有肉身的时候没有杀掉这两个家伙。如果能在之前就分析到这一步,自然也明白他们被指派来杀自己,足以说明肖仁华已经死了,之前种种不在乎的嚣张跋扈都不过是虚张声势。 可现在难办。 莫永顺虽然觉得此地是一个陷阱,可是眼前的一切其实都无时无刻不在说明这一切都是他们根本看不到自己。 这种诱惑是巨大的。 他莫永顺也仅仅只能抵制自己小心谨慎不冒然冲上,要彻底扭头离去真的难以割舍。 其实肖一剑他们并没有像莫永顺想的那么复杂,他们不是看不见也不是看不见,而是很模糊介于两者之间的状态,勉强算是看不清。 他们也有元素力量,可其实他们的元素力量多是用来打酱油的,平日里都很少使用,在外也是能不暴露就不暴露,这次血蚁治疗也是只有少数人清楚和元素力量有关,没有传开。 他们无名山庄对元素力量的掌控属于一个很低级的阶段,当然也不是完全不懂使用,甚至元素力量的一些高级用法都得心应手,但是终究是不常用,远不如内力得心应手。 就拿此时来说,他们能看见莫永顺的前提是用元素力量做为感知的工具。 这不算什么元素力量的高端用法,可他们不会,因为内力感知远比这来的实用方便。 可是也不是做不到,用元素力量屏蔽无涯境的探知就算是这样的用法,至少也和着有着相似之处。 刚刚也不是莫永顺被看到了,而是他们四人正在谈论机密,静字阵法牌启动,刚刚出手是因为有所异动,根本就没想着用元素力量探查这一回事,只觉得邪门的很。 双方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好像相互为敌,可实际上都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可这时却是发生了意外。 梁家三兄妹领着孩子们回营帐了。 没错他们四人要讨论一些东西来应对此时发生的一切,这就和其他人没有多大关系了,就算刚刚出了一些莫名的状况,可他们肯定不会明白这状况不是针对无名山庄,而是针对肖隐这个小孩子。 孩子们已经担惊受怕快一天了,再如何培养训练,他们也只是孩子,这连天纵境的性命都不值钱的战场对于他们而言还太早了。 仅仅只是远远地躲着就足够他们身心俱疲,此时局面有所好转,再加上有梁家三兄妹,先让孩子们休息一下也是好事。 肖隐就这样远离了无名山庄四人的附近。 绝对是陷阱!莫永顺越发肯定。 不过这手段也太拙劣了,难道自己看不出这是故意装作若无其事来勾引自己出手? 一开始莫永顺还坚定的不上当,同时想要仔细观察,就不相信他们不露破绽。 可是随着肖隐离四人越来越远,莫永顺真的看不懂了。 远远地饶了过去,他离肖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近到了一个他们四人绝对不可能反应过来的距离。 四人依旧无动于衷。 不再多想,也没时间多想,莫永顺的灵魂迅速的撞向肖隐。 莫永顺摔了个狗啃泥。 他愣住了。 为什么自己被弹出来了? 为什么不能附身? 第一百九十九章 陈年旧事(九) 带着莫家血脉在血巫大坟的附近藏起来。 藏到一个确切的时间点大约快三十年的样子。 而要面对的却是来自神剑州的追查。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用加上一个三十年的期限,或者加上一个莫家血脉的拖累。 单单是来自神剑州的追查就绝非易事,因为神剑州的新州主宁国忠同样是一个无涯境。 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天纵境罢了。 他只能另外想些其他的办法。 要隐藏的不是他和莫家血脉,这无论如何都是藏不住的。 而他要想办法隐藏的是他的目的以及来自宁国忠的杀意。 所以没有把目的地放在东鞘州的镇西关。东鞘州虽然是唯一可以和神剑州相抗衡的一州,但把目的地选在这里就意味着抗衡神剑州,宁国忠绝不会轻易放过,而为了自己这样一个别有用心的天纵境就和神剑州开战?他可不相信东鞘州是这般的蠢货。 也没有考虑南鞘州的首府晚归城,这次倒是和南仲田这个无涯境没多少关系,因为毕竟南仲田是个不出世的无涯境,而且南鞘州和神剑州之间又不是像是东鞘州和神剑州之间,势同水火。 但是晚归城是南鞘州的首府。 其间的势力鱼龙混杂,良莠不齐,他即便是天纵境也很难保证可以混出个名堂,而且出来混,那就是刀尖上行走,时刻小心谨慎,自己孑然一身还有些把握,可自己带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简直是找死。 三座大城也极不保险。同样是和晚归城类似的问题,只不过这里的人自己一个天纵境可以从容应付。 但这里不保险也是显而易见的梁家和慕容家他们的存在一来很难让他一个来路不明的天纵境这样逍遥,二来就算他投靠两家,他的底细定然要被查到,慕容家,梁家,宁家,这三家可一直都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被宁国忠知道,并且摆在台面上那就是逼着宁国忠动手了。 剩下的靠近血巫大坟的又处于神剑州境内的只有封喉关。这里是边境小地方,他一个天纵境可以大展拳脚,而且还在神剑州境内,在宁国忠辖下,这样就比较容易让他放心,觉得还在掌控之中。 可这本身还是个冒着巨大风险的选择。因为这同样也可以理解为莫家对神剑州不死心。 但这种不死心应该是合理的,在宁国忠可以掌控的范围,毕竟封喉关资源如此贫乏,很难让莫氏崛起,同时此地因为是边关更容易让别人猜到他的意图是躲避。 这计划的执行者是他,但计划者却是莫永顺。莫永顺了解宁国忠,他的忍耐力可是极好的。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牢记着莫永顺的教诲,他唯一的优势在于他被莫永顺告知了无涯境可以轻而易举的发现他,而这件事那个在观察他的无涯境并不知道他知道这样的情况。 他要误导他。 首先是隐藏,一种在他看来合情合理的隐藏,比如他这样的天纵境,在边境这地方居然毫无作为的悄悄待着就很不同寻常。 所以他便将封喉关内原本的十大家族血洗一空,隐剑宗就此诞生。 立山门的时候那个“隐”字做的格外引人注目,既是为了做给神剑州看,也是为了提醒自己。 他一个天纵境,在封喉关这样才算是合理的隐藏,融入江湖中才是最好的隐藏,而只是普通拙劣的隐藏只会被宁国忠猜疑。 虽然是比较高端的隐藏,但依旧是为了让宁国忠看出来,以此来达成更高端的让宁国忠看不破的隐藏。 隐藏却不是一味的隐藏,为了藏而藏,宁国忠就不会有好奇,就不会继续观察,那么他会放他们一马不理不问,还是将它们除掉?这个风险不能冒。 建立隐剑宗就是一个信号,既是说明他们没有野心来颠覆神剑州,也是表达出适当的野心,一个宗门的野心。 一个还不成熟的野心,不会让其太过顾忌,而同时,野心这东西其实大小都只是一时的,总归会越来越膨胀,他们总有会回来的一天。 宁国忠不会放任一个无缘无故的威胁成长。 但他也想要得到的东西,比如莫家留下的一些隐性财富,比如情报网,比如一些暗手,再比如支撑他们小小野心的底气。 所以他需要一个活着的隐剑宗。 直到有那么一天到来,当自己快要撒手人寰,或者决意告诉这名婴儿真相的时候。 那时自己肯定将莫家所有的一切都吐露而出。 这样宁国忠就能得到他想要的,其中最重要的,比如他会不会提到,宁不臣会不会帮助莫家这样的东西,来确定宁国忠一直以来的心结。 当然,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因为他的目的只是在规定的时日将莫家最年轻的传人带到血巫大坟附近,根本不会等到他要将秘密告知莫家血脉的那一天。 带到血巫大坟附近也有很简单不让宁国忠生疑的办法,比如血巫大坟旁边的武坟就是一个很好的去处,同时也是很好的借口。 当一切步入正轨,似乎一切都已经完善,就只需等到那一天就好了。 出了两个意外。 一个意外就是宁不臣,他查到了他们的所在,先是怀疑他自己并非宁家血脉,而是莫家血脉。而这里的孩子则不是莫家血脉,而是真正的宁家血脉。所以快刀斩乱麻。 当然宁国忠不确定宁不臣是不是宁家血脉。 但是他能确定隐剑宗这里的确实是莫家血脉。 干脆人为制造些麻烦,说不定还能用危机逼出隐剑宗宗主队伍口风,这么多年光是等着也是太麻烦了。 宁国忠默认了宁不臣的所作所为,所以宁不臣才能这样。不然宁国忠随时可以阻止。 第二个意外在于莫家那位长大的婴孩儿。 他周边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至少隐剑宗宗主如此认为。 但在他的眼中同样真实的值得珍视。所以他对隐剑宗以及所有隐剑宗的弟子都是发自内心的维护。 他死战不退,战死为止。 临死前护住的一个小孩子,就是肖隐。 这便是肖隐和莫氏的唯一渊源,他的身上确实曾经流淌过莫氏的血脉。 但不是在体内。 而是在体外。 第二百章 爆发 莫永顺不死心的又试了一次。 同样失败了,不论失败的原因是因为肖隐并非莫家血脉,还是血脉后裔并不能承受他的附身。 失败意味着死亡。 若是寻常死亡,莫永顺这般人物又岂会看不开? 可他是赌上了一切,赌上了整个莫家,就为了搏出一个无上光辉的未来,他怎么可能甘心。 尤其是这个失败失败在他最为保险的一个环节,让他莫家一个血脉后人来到血巫大坟真的很困难吗?尤其是他还做了万无一失的谋划。 都怪肖仁华,都怪他的徒弟,全都怪他。 莫永顺不知道具体,但肖隐的存在以及之前他偷听到的,让他知道他的计划失败绝对和肖一剑脱不开干系 强烈的不甘让他几乎疯魔,再加上变成魂的时间已经不短了,理智难存,他只剩下一个念头,复仇。 怎么报复?他一个魂真的做不到什么,刚刚附身肖隐,也只不过把这个器境的小子撞飞了几米远,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肖仁华死了,这件事传开就是最好的报复。 可是他一个魂魄根本做不到这事,刚刚最好的掩护,此时却成为了枷锁,实在是讽刺至极。 意识越来越淡,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暴戾念头。 “肖仁华死了!肖仁华死了!”越是多思考越是消散的越快。 而这时,因为肖隐莫名其妙的被撞飞,肖一剑已经一马当先的过来查看。 莫永顺看到这面容格外愤怒。 而他唯一可以发泄愤怒的手段就只有撞过去,对肖隐也只能撞飞的手段对肖一剑更是机会不可能有任何作用。 可能并不是为了把人撞倒这种微不足道的事。 而是理智尽失后,一种求生本能。 居然附身成功了。 肖一剑一瞬间失神,力量却骤然迸发出来,如同无涯境。 可那份力量和意识只维持了一瞬,用来高喊了一句话。 “肖仁华已死,天下再无莫氏。” 前一句是复仇的执念,后一句是发自真心的不甘。 这一句过后全部都褪去,临消亡之前莫永顺意识的最后一个念头,他是我莫家血脉,根本来不及思考。 一切泯灭,同时消散的还有那一瞬抵达无涯境的力量。 剩下了大量的记忆和力量,只不过这力量没有无涯境的意识统率,也同步在渐渐消失。 虽然一切来的很突然。 但这一切的动静却极大。 因为虽然没有开眼,但刚刚那句话却喊出来了开眼的效果。 恐怕整个世界都在那瞬间听到了这句话。 这句话虽然只有一句,但真正的明白人自然知道这是两句话,而不是两者有什么因果关系。 人们先考虑的可能是和自己最有关的一句。 比如莫易,他可能是第一个反应过来,那个喊话的是他那个讨厌自己的老父亲。 没什么别的情绪,只是年少时一直都有的委屈,他的父亲从始至终都没有看的上他,他在父亲眼里永远不配作为一个莫家人。 ...... 全天下的人都在这时将注意力或多或少放在了刚刚那句突然出现没头没脑的话上。 只有两个人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是大人物,一个却只能算是小人物。 一个是早就筹谋已久,一直在寻觅一个良机。 一个只是福至心灵觉得此时千载难逢。 一个是东方尽。 一个是索瓦阿鲁埃。 一个人捏碎了可能世上仅有的一对同心蛊中的一只。 一个拿起对讲机用不是剑洲大陆的语言说了一句“Fire!” ...... 东方庄肃掌握的另一只同心蛊死了。他本来就不愿意多思考,此时刚刚好。 他出手,甚至丝毫不在意这一瞬间有人开眼。 他出手,自然有人也会出手。 东方庄肃出手,妖帝祖泰出手,宁国忠出手,南仲田出手。 西鞘州密宗大护法此。 来不及出手。 他做好了防备,一直都防备着祖泰,可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论是如同开眼的高呼,还是紧接着有人开眼都太过让人容易分神。 可警惕始终都在,他相信刚刚的事情,其他人也会分心,刚刚的恍惚不算什么。 他猜的也不错。 祖泰确实只比他快了一点点,因为他是看到东方庄肃的出手才出手的。 但祖泰比他强很多。 所以快的一点点足以要掉他的性命,那只龙爪的两根指头就贯穿了他,西鞘州密宗大护法此,死的时候就像是被碾死的一只虫子。 他临死前想了很多,四州之中,他是最倾向于妖兽的一州,可此时他想起了自己是个人类,只想向剩下三人奋力高呼,可是没有这般力气。 他死不瞑目。 因为他运气不好,来不及出手。 运气好的,像是南仲田,他来得及。 但也已经被东方庄肃和宁国忠联手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的下半身直接被拦腰斩断了。 活着,只不过是苟延残喘。 南仲田这才明白过来。 神剑州和东鞘州之间隔着的是三座大城,那只不过是在地图上如此画着。 真正将两州隔开的是南鞘州和西鞘州,更准确的说,是他南仲田和此。 两州要打,在此之前先要清理的就是他们,而不是一个号称可以三人联手匹敌无涯境的三座大城。 因为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所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无涯境彼此之间,而忽略了一件事。 刚刚有人开眼了。 一剑暴起。 此剑藏锋许久今日终于出鞘,同样只斩向一人,还是宁家人,战果未必及得上东方家先祖,但至少不失东方剑的威名。 宁国忠断一臂。 出剑的是刚刚开眼的无涯境,东方尽。 这一剑藏了许久。 他的境界也藏了许久,就连东方庄肃都不清楚。 因为东方尽知道,以前出剑不代表他东鞘州拥有两名无涯境成为了四州之首。而正因为两名无涯境会成为众矢之的。 而此时出剑刚好合适。 西鞘州和南鞘州以及神剑州三位重伤,而他东鞘州则有两名无涯境。 “不错。”这句话口齿不清却道出了东方尽的心声。 不过此人却是此时东方尽最为忌惮的存在。 看了祖泰一眼,东方尽大骇。 它口齿不清是因为它正在咀嚼东西,而它口中的不错,显然不是为了夸奖东方尽。 而是它此时确实心情如此,就连西鞘州密宗大护法此的这一副臭皮囊都没有了不好吃的味道。 人族自损如此,它方可大快朵颐一番。 谁都没有注意,或是根本没在乎,比之之前发生的,太过微不足道。 那是一个梭型的金属体,尾部还喷涌着火焰,它从远方飞来,此时倒栽在地面上,轰然爆发开来。 火光遮盖了全场。 第二百零一章 剑出无悔 爆炸的威力很强,但是对于武者来说也有限,只有处于爆炸正中心的百战境死亡,但大部分都受了不轻的伤,一些人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应,也被波及重伤垂死。 当然被波及的武者除了神剑州和东鞘州这一方的也有另一方的。 但哪一方的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死伤最为惨重的是各路江湖人士,刚刚其他人都已经暂且退去,但他们却为了报仇而死战不退,此时被这场爆炸更是炸的措手不及。 即便这炸弹威力巨大,但其实知道这炸弹来自与谁的却没有几个,只有一些人从炸弹本身推测出了来历。 东方尽就是其中一个。 但他此时却顾不上去管这些,他自认为万无一失的谋划,终究还是出了差错。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唯独因为祖泰的实力出了差错,本来在他的谋划里,东方庄肃和宁国忠同时出手,重创南仲田。祖泰再重创此,就算祖泰一个人没有得手,他们这边三人联手照样可以将其重创。 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再破境无涯,偷袭宁国忠,此人和南仲田、此不同,他可以死。因为神剑州是东鞘州一统道路上最大的阻碍,剩下两人重伤是为了让两州不要插手接下来东鞘州的动作,两个重伤的无涯境不会给东鞘州带来麻烦,但是对于另外两州,重伤的无涯境不知还有没有统治的资格。 本来一切都按照东方尽的剧本走,那么本来剩下的所有势力里面,东鞘州的实力完全可以肆无忌惮的面对一切。 可不是如此,祖泰的实力超乎想象,本来在东方尽的认知里,就算是偷袭,祖泰也未必能成功,可此时祖泰已经将西鞘州密宗大护法此杀了,而且将他的尸体直接吞噬殆尽了。 祖泰才是剩下的势力里面最为强大的那一个。 东方尽的谋划全部为他人做了嫁衣。 谁还能压制住这条隐藏的这么深的老龙,不说此时南仲田和宁国忠重伤,未必联手可以压制住对方,单单是刚才的偷袭,三方根本就没有联手的可能。 宁国忠也不是没有准备,早在东方尽那小子提议铲除南鞘州和西鞘州这两个隐患时,他就保持了警惕,双方虽然联手,可都明确的知道,铲除南鞘州和西鞘州只不过是暂时的目的,真正的目的是东鞘州和神剑州彼此。 在南鞘州和西鞘州的威胁被排除之后,他们两州就不再有任何的合作关系,而是直接对立。 宁国忠没有把威胁放在东方尽身上,他一直以为东方尽的谋划来自于肖仁华,东鞘州和无名山庄是穿一条裤子,早在东鞘州立州的时候,无名山庄就一直和东鞘州密不可分。 无名山庄说是东鞘州的祖地也不为过,虽然两者之间看似没有那么和睦,但真实情况如何,谁又能说的清楚。 如果是肖仁华要出手。 宁国忠肯定是必死无疑,而之所以宁国忠答应了东方尽的谋划,全在于,他私下里和祖泰有所往来。 祖泰假装和此交手激烈,他宁国忠和东方庄肃在重伤南仲田之后,必然要出手相助,这时三人围攻东方庄肃,大事可成。 他的谋划比东方尽更依赖于祖泰,所以他的计划也更加失败,不过他却没有放松警惕,可谁知道危险居然来自于东方尽这个天纵境。 宁国忠虽然被断一臂,但其实多少还是对东方尽有些钦佩,能自主控制开眼破境,说明东方尽早就可以到达无涯境,可他为了隐藏,居然一直压抑着境界,他似乎从来不在乎无涯境之上是什么,他等于是放弃了自己的未来来成就东鞘州,这一点他宁国忠做不到,他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无涯境,但他也从始至终追求着看有没有机会去达到更高的境界。 此时不论是对东方尽还是宁国忠都是不利,但他们也没办法逃离,不说能不能逃走,就算可以他们也不可能放弃自己麾下的精锐部队。 祖泰略带玩味的看向对面四名无涯境。 一人只剩半身,一人断了一臂,一人刚刚为了建功,硬吃了一掌,还有一人刚刚无涯,又着急运功,此时难免内力有些紊乱。 他们自然不可能联手,但此时在祖泰眼中看着像是联手的样子,祖泰已经习惯了,人类每次面对他都是如此。 不过它的实力也是第一次展露在他们面前,他们可能有些误会,其实就算他们早就发现祖泰的实力,并且没有内讧的情况下,祖泰也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换句话说,祖泰之所以展露实力,不是因为他们被削弱了。 祖泰看到了一把剑。 这把剑本来应该在那个他最为忌惮的人身上背着。 但现在却跨在一个他根本不需要忌惮的人的腰间。 所以祖泰才不再隐藏。 他现在是整个剑洲大陆无可匹敌的存在。 对面的家伙都是他的食物,他吃与不吃只看心情。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目标是那把剑,只要这把剑掌握在他手里,以后他就再也不会受制于人类了。 祖泰动了。 东方尽,宁国忠,东方庄肃,南仲田都动了。 即便已经重伤,而且彼此之间无法信任,但此时不是配合,而是为了阻拦祖泰一起出手,各有各的理由。 宁国忠断了一臂,但不是他平常提刀的手,他的右臂习惯单手提刀,所以虽然重伤对他的整体战斗力影响很大,但不会影响他出刀的威力。 这一刀再没有任何藏着掖着,当是全力。 南仲田被腰斩,他是被伤的最重的。 就算活着也只能苟延残喘,恰巧苟延残喘是他比较擅长的事。 但他不能退。 没有一个部下在这里,但他的三个儿子都在。 这是南仲田第一次用全力。 也是最后一次。 拳出,身死。 东方庄肃和东方尽是此时相对轻松一点的,两人都是用剑的。 两人却是同样用了一剑。 无名山庄《剑法总纲》剑七,由东方家老祖地方东方无名所创,也叫海剑。 是东方无名在海边所创,连绵不绝同时无比浩大,以力压人。 此剑的杀招沉沦,可以将一个人全部的内力一丝不剩的劈斩开来。 两人用的就是这样的一剑。 虽有损耗,但毕竟是两个无涯境的内力。 剑出,两人就向下方坠去,因为再无一丝内力。 此时有一剑更快。 第二百零二章 斩龙 出剑的是肖一剑。 早在莫永顺的意识消散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事情开始变得糟糕起来。 师父已经死了的事情再也无法隐藏,现在的无名山庄需要一个无涯境。 恰好,莫永顺的附身带来的还有力量,可不到无涯境就无法彻底掌控这股力量,力量随着时间正在飞速的流逝。 快速成为无涯境。 这是一个好办法,但并不是可以实施的办法,肖一剑虽然已经离无涯境很近了,但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莫永顺的附身带来的除了力量还有记忆。 那最后的记忆,关于肖一剑是不是莫氏血脉,肖一剑稍微思考了一下就知道不是。 一个简单的道理,在莫永顺的记忆里,当时州主交接时,那个孩子和宁不臣都还是刚刚出生的婴儿,而那时的肖一剑已经六七岁了。 肖一剑自然不是莫氏血脉。 至于肖一剑为什么能被附身原因很简单,也是莫永顺太执着于莫氏,而忽略的一点。 其实除了血脉,更加契合附身的条件,不是别的而是元素力量。 换言之,选一名巫附身远比寻找莫氏血脉来的简单。 肖一剑念及此处也是后怕不已,慕容雅,梁繁星,宁不臣三人皆是元素亲和者,谁都可能被莫永顺代替。 还好以后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得到莫永顺的记忆,肖一剑也清楚了祖泰的可怕。 莫永顺还有很多大量的记忆,但肖一剑已经不想再去回想了。 他开始什么都不想。 有一点动摇,但长期以来的剑术造诣让他最终还是坚定了下来。 什么都不想不代表什么都不做。 手自然而然地扶在了无名剑的剑柄上。 原本一直不停流逝的力量,依旧在不停地流逝,但其中有一部分被渐渐地汇集到了无名剑上。 直到祖泰冲出,肖一剑也睁开了双眼,在此之前剑已出,他好像不是在挥剑,而是无名剑自己挥出。 而且寻到了祖泰的弱点,似乎是一道旧伤。 肖一剑的剑最快,同时也为剩下的四名无涯境提供了一个方向。 祖泰坚硬的麟甲被肖一剑这一剑撕开,其他人的攻击随后而至,顺着伤口直接攻在了祖泰身体内部。 龙的尾巴断了。 没有见血,但却有剑鸣。 无名剑好似活过来一般,剑鸣大作,同时威力不减,似还要再给祖泰来上一剑。 祖泰终究还是大意了,因为他没想到那把剑的主人可以斩出不输于无涯境的一剑。若是以前的祖泰,此时定要转身逃走。 可它没有逃跑。 这柄剑确实神武无双,他的防御在其面前视若无物,可持剑的人终究只是一个天纵境,祖泰他虽然被斩但他却始终没有改变目标,他就是冲着肖一剑手上的这柄剑去的。 刚刚他也一直注意着肖一剑,他斩出这一剑之后就昏迷了过去,而这把剑飞出来已经没有人操控,就算它有些灵性,终究是强弩之末,他完全有把握将其制服。 祖泰的目的是那柄剑。 不光祖泰知道,他此时表现的这么明显,几乎所有人都能明白它的意图。 而且刚刚此剑斩开了祖泰的防御,其他人也看在眼中,多少明白能祖泰的确实意图,同时自然也清楚,不能让祖泰拿到那柄剑。 宁国忠再提刀,东方庄肃强行运用内力,东方尽直接招呼所有天纵境帮手。 祖泰没有再大意。 他用一只爪子挡住了其他人的攻击。 他能凭借一只爪子挡住其他人的合力更是说明了那柄剑的重要。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祖泰的另一只爪子已经向那柄剑抓去。 只要抓住了那柄剑,人类就在也没有伤害到它的机会了。 祖泰没有抓到。 他甚至来不及去抓。 他的这只爪子就已经先一步失去了抓的功能。 原本一动不动的无名剑,在将要被抓住的时候,轻轻一转,将祖泰的爪子削了下来。 绝对是无涯境的力量,而且比之刚刚完全只依靠力量的决然一剑,这一剑才有着身为剑客的游刃有余。 祖泰下意识的看向肖一剑所在。 但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也许祖泰这么多年没有和人交过手,多危险的嗅觉已经不是那么敏感了。 他第一时间居然不去关注无名剑,而是去看肖一剑到底怎么做到的。 肖一剑还是昏迷的。 祖泰确认了这一点,恐慌不由自主的升起。 也许这小子持剑只是一个幌子。 真正持剑的是有能力杀掉自己的人。 来不及多想,腹部一疼。 无名剑已经连柄刺入。 逃! 此时逃跑这剑也会留在它体内一起逃跑,似乎治标不治本,但经验告诉祖泰这才是正确的办法。 这样只是受创,至少不会死。 曾经也是这样,祖泰当时第一反应就是用爪子先把剑从体内取出来。 最后反而是他的断爪留在了体内。 这般忍受着剑的切割逃跑,控制剑的人再强也有限度,至少在速度上绝对不及他,同时他掌控飞剑的距离也是有极限的,祖泰逃跑的距离超过了这个极限,这剑的威胁自然会离他远去。 祖泰在逃跑,而无名剑就顺着他的腹部切开,也许是之前龙血吸收的足够多,这一次无名剑没有再把龙血吸收掉。 大片大片的龙血顺着祖泰逃跑的方向掉落,每一滴龙血都蕴藏着大量的妖力,这些足以称之为珍宝的血液,此刻就这般疯狂留下。 祖泰已经不是之前那般样子,他已经动用了全力,同时他也展露了本体,即便已经逃的很远,看上去依旧庞大,若他盘起身子,遮天蔽日毫不夸张,可此时,这样的庞然大物却拿一柄剑没有丝毫办法。 其余所有人就好像忘掉了一切,劫后余生不过如此。 他们就这样一直看着祖泰的身形消失在视线里。 不知道是多久,但真的很久。 祖泰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柄剑从远方飞了回来。 肖一剑已经行了,他只是有些脱力,被钟易寒搀扶着。 这柄剑就这样飞回到了肖一剑的剑桥里。 肖一剑抚摸着剑。 没有任何人胆敢轻举妄动。 第二百零三章 无名魂归往生树,无名身浸两界泉 肖一剑本来不是多有名气,即便他在此之前拥有着不输于东方尽这种接近无涯境的顶尖天纵境巅峰的实力。 可他在江湖上的名头并不大。 反而是在铸造方面关于“破烂超大师”的名声更加响亮,当然人们只知这个名头,但不清楚这个名头指的是肖一剑。 肖一剑这个名字对于整个江湖而言很陌生,甚至不如一些普通的天纵境,百战境来的有名。 比较有名的反而是无名先生这四个字,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肖一剑就是无名先生。 五名无名先生,名气不能算大,因为有名的是无名先生这四个字,简而言之,有名的是上一代,上上一代,再上上一代,这一代又一代无名先生中比较出名的几位。 导致无名先生这个名号听起来才有名,但这些名气和肖无名,肖一剑,顾玉郎,钟易寒,君雪桦五人几乎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只是顶着先辈们的名头,而他们无人其实本身并没有多大的名气。 在这五人之中。 最有名气的反而是肖一剑。 和其他无关。 他们无人人手一块无名令,这是他们身份的象征,代表着无名先生这个名号,代表着无名山庄这块圣地,他们五人因为无名令获得的名气是相等的。 肖一剑更为有名是因为他不只有无名令。 他还有无名剑。 而肖无名有无名山庄庄主另一层身份。 但是很显然无名剑更为出名。 无名剑很早以前就有了,但是它广为人知却是最近的事。 因为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无名山庄的庄主,却远比无名山庄的庄主更加声名远扬。 他的名气都可以被无名剑代表。 所以肖一剑最大的名气来源就是无名剑。 就算是不认识肖一剑的,也肯定认识无名剑。 肖一剑昏倒了,而无名剑依旧在杀敌,很明显是有其他人......因为在大部分人的认知里,他才是无名剑真正的主人。 无名剑此番杀敌,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击溃祖泰的持剑者就是肖仁华肖老前辈,一代名传天下的真正的大侠。 肖仁华虽然没有出现,但无疑他才是此次血巫大坟一战风头最盛之人。 刚刚那传遍天下的“肖仁华死了”现在看来只是一个卑鄙小人的拙劣手段。 而只要肖仁华还在。 就没有人敢对无名山庄有任何危险的想法,尤其是此战之后,肖仁华声望达到了一个巅峰,他绝对是现在当之无愧的剑洲大陆第一人。 而肖一剑却是此时最为清醒也最为困惑的一个人。 能掌控无名剑的,肖一剑很确定除了他自己就只有他师父了。 所以刚刚击溃祖泰的持剑者定然就是师父这一点绝对不会有错。 但是问题来了。 别人可能会因为不清楚状况而对肖仁华的生死有困惑,但肖一剑不会。 他还清楚的记得一切。 那一天,师父把自己和师兄叫到一起,本来两人之间矛盾颇深,就算是在肖仁华面前也不免有所争执。 肖仁华只说了一句话。 师兄弟二人直到今天为止,一直都没有产生任何实质性的对立。 “时间到了,替我沐浴更衣。” 肖一剑和肖无名两人当时几乎彻底傻了,连肖仁华分好两边的遗物都来不及高兴了。 毕竟来之前只以为师父要将庄主印和无名剑传承给两人,谁知道这东西会成为遗物。 两个人都没有多说,因为多说就会多想,多想就会想到许多记忆犹新的事,无论是有趣的还是无趣的,好的还是坏的,都是些已经过去而未来永远都没有可能再重复的事情。 那样眼泪就会很容易留下了。 一个剑客没有死在别人剑下,而是长眠于岁月的流逝,这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遗憾,不应该用泪水来送别。 可就连动用静水剑决也很难压抑心头的悸动。 两人一人捧新衣,一人捧新裤,随着肖仁华来到两界泉。 早在还没走到的时候,就已经可以看见那棵最为高大的树,往生树。 肖仁华似乎一路走来都在细细的看着这棵树的每一个细微之处,也许连每一片树叶的叶脉都看到一清二楚。 这样认真地观看,自然走的就很慢。 肖一剑和肖无名自然走的就更慢。 慢点好,可无论多慢终究还是太快了,从来没有觉得无名山庄这段路是这么的短。 两人为师父宽衣解带,整理赶紧。 肖仁华就这般赤条条的坐在了两界泉的的泉道上,这里往生树的树荫恰好遮得到。 武者达到百战境之后,污垢就很难再在武者的身体上堆积,沐浴更多的只是一个形式,而不是为了清理什么。 也许仅仅只是用泉水的清凉来代替,提前适应一下死后的温度。 肖仁华对这种说法是嗤之以鼻的,迟早的事已经很近了哪里用的到先适应。 不过这种清凉的感觉反而更加让人留恋感觉这种东西的存在。 心一静下来,就有了无限的想象空间,很多回忆都会浮现在眼前。 从肖仁华年少的时候,一直到现在。 很多师兄弟已经先一步去了,而此时肖仁华最为牵挂的反而就只剩下两个弟子。 根本不用回头看,两个人的相貌一切都熟悉的很随时都可以轻易浮现在眼前。 不只是此时,在肖仁华的印象里,他们从小到大的每一个画面都历历在目。 不到三十年,肖仁华很有自信他的两个弟子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 所以无论怎么看他和两个弟子的交集对于他们三人的一生而言都不算是很长的部分。 死亡是一种常态,这种并不永恒,随时开始和结束的人生交汇也只是常态。 时间确实快近了。 肖仁华起身,赤足走出。 一点点火元素的力量就足以蒸干。 肖一剑和肖无名为其穿上新衣新裤。 之后跟随着他来到往生树前坐下。 死亡是快到了,可终究不是他能知道确切的时间的,做好一切的准备,接下来要做的只有等待。 三人之间只此只有一句话的交谈。 “时间到了,替我沐浴更衣。” 已经不去在考虑时间的长度,每一秒都希望如同永恒。 一切都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终于时间到了,这一次太明显了,肖仁华这一次感觉的很深。 死的时候要始终注视着往生树才能魂归往生。 肖仁华却在这时转过身来面向自己的两个弟子,重新坐下。 想象的面容终究和真实的面容不一样,哪里都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就像是肖仁华第一次和他们两人见面一样。 笑容还是那样很和蔼但是能看出慈祥中隐藏着些许顽皮。 “真好。” 一模一样。 泪已决堤。 第二百零四章 化友为敌 这一切都不可能是虚假的,当年师父确实死了,肖一剑和肖无名皆是亲眼所见,两人之后还将师父亲手埋葬守孝三月。 在之后,肖一剑就离了无名山庄,肖无名也继承了庄主之位。 他们的师父确实在当年就已经逝去了,不可能有假。 而有莫永顺此人复活在前,此地又是在血巫大坟,更何况很明显师父在此地留下了一些什么。 复活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 但其实必然不可能。 复活不是凭空的,注定要经历许多波折,肖仁华是不屑于此的,而且就算真的要复活,肖仁华也不会自己一人行险,他至少会告知两个弟子。 而且哪里有什么复活的方法。 肖一剑继承了莫永顺的记忆,所谓复活的方法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一者,莫永顺没有欺骗他们,能苟延残喘除了血巫大坟庞大的血气之外,最为重要的还有那长生不死药的卓越药效,二者缺一不可,尤其是那长生不死药的药力尤为关键,逆转生死,乃是绝对珍贵的天材地宝,几辈子也不见得有多少机会能得见第二株,从某种意义而言,莫永顺确实足够幸运。 第二种方法,肖一剑也得知了,甚至某种程度上莫永顺也算是成功了。 通过血巫大坟的主人梁血巫所代表的拜血庙魂巫一脉的方法。 将完整的魂魄,意识,记忆全部以祖魂队伍方式保留下来,再通过附身,以自己庞大的意识摧毁附身者原本的意识,来达成复活的目的。 这种方法姑且也称得上是复活吧。能留存下来的只有记忆和意识,其他的一切都是从头再来。 而意识这个东西,真不好说,就比如此时的肖一剑。 他同时拥有肖一剑和莫永顺两个人全部的记忆。 他既可以认为自己是肖一剑,也可以认为自己是莫永顺成功附身了。 二者唯一的冲突点可能仅仅只是一个名字。 稍微豁达一点,不去计较到底如何,那么他到底是肖一剑还是莫永顺。 当然并不是说莫永顺成功了。像他们这种人,自我意识是很强烈的,肖一剑就是肖一剑,莫永顺就是莫永顺。 即便拥有莫永顺的记忆但肖一剑他只能是肖一剑,任何的困惑疑虑对于即将到来的无涯境而言都是极度危险的。 这样的复活方式其实就容易有类似的弊端。 甚至莫永顺的复活到底有没有成功,即便肖一剑他可以很确定自己就是肖一剑,也无法确认这个事情。 因为莫永顺所谓复活,是不是本来就只打算复活一段记忆呢? 肖一剑能保持他是肖一剑的认知,除了本身实力非凡,还有他已经有了接近三十年的人生,这种大量记忆的拥入虽然远远超过了他自己本身的记忆,但还不至于磨灭他自己的存在。 可若是这份记忆灌输到的不是肖一剑,而是肖隐。 不对,是想肖隐这般人生几乎还没有开始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如果拥有了这般记忆,他到底是不是算是莫永顺复活了呢? 肖一剑没有答案。 因为莫永顺也不清楚。 若是这样复活的肖仁华还能否掌控无名剑,不得而知。 但这种方法需要完整的灵魂在祖庙被剥离。 肖仁华葬在往生树下,自然不可能这般。 所以肖仁华复活的可能性也是不存在的。 那么到底无名剑是被谁掌控的。 肖一剑看向血巫大坟。 这其中肯定还有许多他不清楚的事情,像是当年师父在里面做了什么?让自己无涯境之后来此又是为了什么? 不过这些都是他无涯境之后要做的,而他们这一次的目的应该也算完成了吧。 毕竟所有人都觉得师父还活着,而他也快要无涯境了,无名山庄只要不走错,应该很安全。 现在麻烦的事情已经不是无名山庄的安危了。 现在麻烦的是,东鞘州,南鞘州,西鞘州,神剑州,四州已经彻底的撕破了脸皮。 就像此时一直和睦的孩子们,现在也陷入了这个漩涡之中。 东方示,南怀康,宁不臣。 这三个人在此之前应该已经可以算的上是朋友了。 尤其是南怀康和宁不臣。 而现在双方只能是仇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没有就此爆发一场战斗。 论实力南怀康根本不是其他两州的对手,但这并不是软弱,因为弱小而恐惧。 同样也不是识时务,知道此时逞一时之怒,只能招致毁灭,不如隐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更不是为了南仲田的一片苦心,南仲田即便重伤难道就没有一搏之力吗?为什么神剑州和东鞘州不约而同的将南仲田的两个孩子南怀德,南怀安都带来过来。 两州的嘴脸很丑恶,不是威胁,而是一种无声的合作。 无论是这两州哪一州,想要武力吞并南鞘州都是得不偿失,两个南家人代表了名正言顺。 南鞘州依旧姓南。 但南字之上多了其他的人。 当然,南仲田要是不明白,那么不是威胁也便成了威胁。 这些都不是南怀康没有爆发的理由。 而他没有爆发只因为,他根本没这个心思想那么多。 复仇?隐忍?十年不晚?这些就算有道理也只能是后话。 他只是一个百战境,他只能看到他的父亲倒下了,而没办法确定父亲的生死,他现在所想只有去看看他的父亲到底怎么了? 最坏的想法能想但是不敢想。 可他现在也只能想想,即便此时大战已经结束了,但无涯境那边依旧是主战场,战斗的余威犹在,他根本无法靠近,强行接近等同于自杀。 这边的天纵境不少,但是每一个人忍心告诉南怀康真相。 宁不臣只和慕容迎儿道别。 之后便离去了。 东方示他不清楚东方尽的谋划,不过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就连东方庄肃也不清楚全部的谋划。 这件事和他没关系,如果是以前,东方示觉对会这样说。 但这一次,他没有,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看向宁不臣和南怀康的背影,眼神越发冷冽。 没有朋友。 都是敌人。 第二百零五章 血巫会 事到如今,各方已经不可能像之前一样坐下来好好的谈了,能克制住没有开打,都是祖泰的功劳。 祖泰是应该还活着,即便他可能已经被重伤,但它仍然是整个人类都有可能遇到的最大的敌人。 可这种威胁真的能影响东方尽和宁国忠的野心吗? 两州这一战依旧不可避免。 真正能阻止他们的不是祖泰,而是肖仁华。 但很可惜,肖仁华并不能出来阻止,他其实根本就不存在。 但这种事多少需要他表态,即便不是他本人。 所以两州话事人聚集到了肖一剑的面前。 宁国忠担心无名山庄和东鞘州是一伙的,同时也忌惮莫永顺,刚刚能喊肖老前辈叫名字的按辈分也只有莫永顺了,所以他们都对于刚刚突兀的大喊有所猜测。 莫永顺同样也在宁国忠防范的对象中。 东方尽其实和宁国忠心思差不多,既是忌惮莫永顺也是忌惮无名山庄。 无论是谁都想要从肖一剑身上打听一下,就算肖一剑不能代表肖仁华,但肖一剑毕竟是肖仁华的弟子,他说的话,肖仁华也肯定不好多反驳。 不用多说,他们一围上来肖一剑就多少清楚一些他们想要干什么。 只要尽量不提到和师父有关的事,暴露了什么,那就没什么不能说的,反倒会因为隐藏而被深究,这一深究说不定就挖出些肖一剑不愿意让他们知道的。 适当的坦白,反而是更好的掩饰。 而且肖一剑其实只要实话实说就好,没什么不能说的。 刚刚那声大喊怎么回事? 莫永顺干的。 那为什么刚刚是你喊出来的? 因为当时莫永顺附身了自己,所以是从自己嘴里喊出来的。 什么是附身? 附身就是巫的一种手段,肖一剑也不用说太具体,大概说说,有些不想说解释起来太麻烦就推说不知道,毕竟是巫的方法,莫永顺也就知道一点,自己知道的也不多,毕竟莫永顺是失败了的,所以肖一剑这番解释不至于让其他人完全不相信。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莫永顺附身的时候,他得知了他的记忆,力量也得到一点,刚刚能斩出一剑多亏了莫永顺。 那你到底是莫永顺还是肖一剑? 肖一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提问的家伙一眼,莫易就不吭声了。 那祖泰没死无名山庄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等自己无涯境想办法宰了他。 肖一剑只谈自己,故意不提到他师父。 那肖老前辈呢? 说自己也不清楚,得到无名剑之后自己也很少和师父见面,他什么打算自己也不清楚。 反正就是敷衍,也不算敷衍,毕竟抛开肖仁华生死这事情不谈,这的的确确是大实话。 最后还是宁国忠快人快语,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委婉,而是直接问,神剑州和东鞘州的战争无名山庄怎么看? 这个问题一出场间的氛围一下子就不一样了,本来只是东鞘州和神剑州各在一边,而现在却隐隐有了对峙的意味。 肖一剑这一次不再随意。 而是慎重地思考了一番。 “我不能代表无名山庄,无名山庄的意思终究要看我师兄的意思,但就我个人而言,无名山庄还会像以前一样,只要两州不要太过分,无名山庄就不会插手。” 此话一出,顾玉郎,钟易寒和君雪桦就在心里偷着乐。 啥时候你肖一剑说话做事还会一口一个师兄了,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其实肖一剑这一番话也确实是深思熟虑过的。 肖无名此刻不在此处,将无名山庄的意思推脱给肖无名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含糊其辞。 除此之外,他们想要的也未必是无名山庄的意思,而仅仅需要一个可能,一个无名山庄中人给出的可能,所以肖一剑就说出来了自己的想法,同时也算没有辜负师兄传出来的所谓谣言,关于师兄弟两人为了庄主之位不和。 他觉得这样应该能显示出自己对无名山庄的权力有所窥伺。 而所谓无名山庄还会像以前一样,也是经过肖一剑仔细考虑的。 曾经的不闻不问,是不关心,也是一种自律,而现在这种不参与成为了对无名山庄的一种保护。 而最后,肖一剑则是装作不经意的就把无名山庄的地位说的高高在上,好像神剑州和东鞘州的战争,无名山庄完全可以凭借自身意志左右一样。 无名山庄自然办不到。 可若是肖仁华确实还在,争取一个和平的结果,绝对不难。 肖一剑还算是给了一个符合众人期待的答案。 东方尽就更是有些得寸进尺,连声说肖一剑的所作所为才是无名山庄正统,是江湖认可的无名山庄。 把肖一剑随口说的想法大肆夸赞了一通,其意图很是明显,就是表示自己对于无名山庄的庄主之位更应该交给肖一剑。 无名山庄的庄主自然不是外人可以左右的,但东方尽此时已经无涯,又可以全权代表最为强大的东鞘州。 除了四位无名先生之外,所有人都觉得东方尽的支持很有分量。 只有四人清楚其实就连事情本身都是虚无缥缈,更别说所谓支持。 肖一剑连连谦虚,东方尽步步紧逼,一副要逼迫肖一剑表态争夺无名山庄庄主的模样。 这一来二去,两人根本就没有提到无名山庄和庄主这样的字眼,但所有人都觉得肖一剑要去争一争这个位子。 就连肖一剑自己推脱的都有点恍惚,难不成真要去争个庄主之位? 东方尽已经说的很露骨了,再逼迫下去就彻底挑明了,东方尽也不会如此,这样也就把东鞘州的脸面都丢尽了。 东方尽暗暗责怪肖一剑,自己如此支持却根本不敢展露丝毫,这般气魄,肖一剑真的不可能是肖无名的对手。 不过东方尽还是一直暗中拱火也是为了保险起见。 无名山庄就算以前一直都不问世事,但现在已经变过了,真的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东方尽不敢信。 而让无名山庄内讧则是最好的办法。 东方尽深信肖一剑被自己这样劝说,回到无名山庄之后必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剑洲大陆的历史在这里是一处可以载入史册的导火索。 史称“血巫会。” 第二百零六章 巫的回归? 血巫会是剑洲大陆的历史大事件,人们每每谈及至此,最容易成为人们关注点的,既不是隐忍多年一朝无涯的东鞘州雄主东方尽,也不是隐隐约约留下了天下第一风范的肖仁华肖老前辈。 也不是在此刻默默无闻,在未来都成为了了不起的大人物的少年们。 不是棋差一招的枭雄莫永顺,不是剑洲大陆的终焉妖帝祖泰,不是死的悄无声息的南仲田和此。 更不可能是肖一剑这个才刚刚有些名头的代言人,整个血巫会的核心人物。 因为只是简单的会谈并不足以让血巫会重要到足以载入史册的地步。 肖一剑和众人的交谈在史书上不过春秋笔法,一带而过,那些在人们看来重要的条款约定,以及这些大人物们此时的态度这些对于当时血巫会的参与者们极其重要的事情。 在历史的洪流中不值一提,或许有严正的史官详细调查记录了,但它也逃不出被冗长繁杂的说明而无人问津的命运。 而把它翻出故纸堆,让其成为人们耳熟能详的原因,只是因为它有些娱乐性,不是很多,但在枯燥的历史中的确是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血巫会的与会者们讨论的热火朝天。 但其实每一个人都在暗中警戒,不只是针对于其他的讨论者。 祖泰虽然离去但仍旧有可能去而复返,还有其他的隐匿者也说不定。 当然这些都只是他们所警戒的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添头。 真正让人觉得威胁的,是好像毫无存在感的丑角。 无涯境不只是东方庄肃,宁国忠,南仲田,此,祖泰。 还有一个,或许不能称之为无涯境,应该叫做近神,巫似乎是这样称呼的。 本十三世。 他虽然实力上像个丑角,但他能达到和无涯境相匹敌的境界依旧不容小觑,没有人真正能忽视他的存在。 可他到底去了哪里。 难道东方庄肃一次很是随意的出手真的就把他的命给取走了? 一个媲美无涯境的家伙居然就这样死了,虽然今天死掉的无涯境确实已经够多了,但还是没有人敢相信。 此和南仲田的死虽然和东方庄肃,宁国忠脱不开干系,但其实真正致死的原因是祖泰那无法想象的实力。 东方庄肃还达不到那种程度,加上南仲田也依旧不行。 这不是那些根本不懂无涯境人们的随意推断。 而是刚刚发生的并不能称之为战斗的对抗而确确实实证明了的事情。 他们无法和祖泰相提并论。 那么本十三世没有死,他却一直没有显身是因为什么? 血巫大坟就在附近,容不得其他人不谨慎。 可结果警惕了半天的存在,本以为会有什么意外,本以为会在以后的时间里一直如此警惕。 可谁知他就这样大大方方的走了过来,还带着两个部下,一副不好意思迟到了的表情加入了这场会谈。 确实足够意外,但不足以打消众人的警惕,此人若是发言必定要被人仔细思量,无论是他的实力,还是他所代表的势力,还是他的身份,都足够让其他人重视。 人们也很愿意留机会让他先发言。 本十三世是没有搞清楚状况的人,所以他没有任何准备,也没有意识到他们这些人突然停下了是要给自己说话的机会,而不是因为自己参与了他们有些话不方便说。 三人在海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只需要稍稍发表一下意见就可以了,逢迎交谈这些东西根本不清楚,所以此事就只有等待,既是为了准备,也是为了审时度势,先听后说。 局面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 因为此人之前一直隐匿,即便此时没有暗中动手脚,敢于此时露面定然是已经胸有成竹的。 结果一言不发是什么意思? 给脸不要?看不起他们不是,就算是接近无涯又如何,他刚刚那么弱即便诸人都已经元气大伤照样可以打的他抬不起头。 会谈自然还是要谈下去。 但被这么一打断,思路都不连贯了,一时也没有能继续,只能重新从题外话谈起。 “肖大侠我有一事相求。”宁国忠插言。 虽是题外话,但绝不是废话。 “肖大侠继承莫州主的记忆继承了几分。”虽然莫永顺和宁国忠之间必有龌龊,但明面上宁国忠还是一副没有撕破脸皮把其他人当傻子的掩饰。 肖一剑继承了莫永顺的全部记忆所以一下子就明白宁国忠想问什么? “莫永顺想要附身,需要莫家血脉,而之所以失败,是因为错认了莫家血脉。” 这句话是在说莫永顺,但其实是在说宁不臣确实姓宁。 只有宁国忠能听明白其中的意思。 宁国忠很感激,所以他没有暴露他已经猜到肖一剑继承了莫永顺全部记忆的事情,并且不在乎他到底是莫永顺还是肖一剑。 以此为引,众人又渐渐地开始聊剑洲大陆的局势。 本十三世蒙了。 他对剑洲大陆的局势不是很了解,武也勉强算是另类的秘巫一脉,他一直如此认为,但是他们受了祖泰蒙蔽。 可来到这里发现事情并非如此,人类最大的势力和当年拜血庙所带领的巫们做了相同的事——齐聚血巫大坟,意图屠龙。 却是有一些人被蒙蔽站在祖泰一方。 但绝大多数人,还是站在祖泰的对立面。 他现在一听发现自己完全想岔了,他们没有在商议如何屠龙。 而是在讨论如何瓜分剑洲大陆,而且不是那种和平的谈判,而是战争前的商议,谁都不服谁,谈判不是为了和平,而是为了接下来的战争铺路。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扭转一下他们的观念,祖泰还没有死,他们也许不清楚这一点,所以才能在这里互相争斗。 人类可以互相争斗,这一点他们很清楚,而且在海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也确实如此。 但无论如何,第一位首当其冲要先把祖泰斩杀,才该讨论这些事。 可能是因为他们把历史带走了没有给他们留下些什么。 不过现在不一样,他们回来了。 第二百零七章 察言观色 本十三世轻咳两声。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在光明神教的时候就是如此,他只要一咳嗽,其他人就知道他要下定论了,讨论也会自然而然的戛然而止。 这种咳嗽是一个上位者很常见的习惯,所以与会的其他人也不是不懂,几乎在他刚刚有这个意图的时候就被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看到了,比如莫易,比如郝先生,这两个正在交谈西鞘州的家伙。 如果有统计,那么这两人在这次会谈中是发言最多的,还要远远超过了一直被其他人围追堵截提问的肖一剑。 实在是因为双方的火药味太大了,说实话能在此处交谈全是因为肖仁华以及无名山庄的原因。这么大的火气平日里早就二话不说直接开打了。 当然这样的氛围就算有其他原因依旧让这场交谈很难谈的下去。 一言不合,这个词用在这里不恰当,要不就得用好几遍,因为句句都不合。 正常的谈论,这边说一句,就算再难听,另一边也是听着,绞尽脑汁想办法化解或者说的更难听。 说是正常举得这个例子也不能算是多正常,实在是因为此时太不正常才能将这个例子当做正常。 因为此时这边说一句,另一边基本上就直接想要动手了。 所以到现在还没动手真的很不容易,全是仰仗着莫易和郝先生这两个和事佬的察言观色和随机应变。 平常两人虽然也习惯和稀泥,可今天这是和了个大泥潭啊。 别人的讨论他俩掺和说的话比争论的人还多。 所以本十三世想要插言时正好是两人正在拉架捅软刀子的时候。 不是巧合,而是他俩说话的机会太多太多,基本上全覆盖了整个血巫会。 所以,两个人都没有理会本十三世,自顾自的争论也并不是巧合。 若是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本十三世的这种小动作,尴尬是尴尬,但也不会特别尴尬,这点脸皮还是有的。 可明明注意到了,却依旧无动于衷,这和尴尬已经没关系了,这是羞辱。 无论从任何角度,实力,地位,或者莫易和郝先生一贯的为人处世,都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 当然也不可能是因为本十三世刚刚加入这会谈时的礼尚往来,这点气度即便莫易和郝先生没有,但东鞘州和神剑州应该要有。 因为莫易和郝先生确实太会察言观色。 本十三世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开两人的眼睛,但那又如何? 本十三世再强,有东鞘州和神剑州的两位强吗? 他代表的巫再势大有他们两州势大吗? 两人都是聪明人,即便一直在悄悄打量全场所有人,但他们一直以宁国忠和东方尽两人的脸色为第一优先的条件。 这般羞辱不是来自于他们这两人,而是东方尽和宁国忠的意思,双方虽然现在互相之间针锋相对,但却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 对待巫,他们没有也不可能有什么好态度。 和历史无关,和利益有关。 第二百零八章 暴露 郝先生和莫易再能说会道,也也不可能一直说下去,对本十三世的无视也不可能一直维持下去。 莫易和郝先生两个人明白事理,有底气,敢去无视本十三世,可其他人不敢。 所以本十三世最终还是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他没有对东鞘州和神剑州的刁难产生质疑,而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不是懦弱,而是没有必要。一个势力或许会要面子,但他们只剩三个人,再加上屠龙是远比脸面重要许多的事情。 本十三世整理好情绪,开口说道。 “实不相瞒,在下并非武者,而是修巫,想必诸位已经猜到。我刚到剑洲大陆不久,对诸位不是很了解,只想在此先问一句,诸位汇集在此,到底难不成是不是要将万恶之源妖帝杀死?” 本十三世这话说的因为过于激动而有些语无伦次,但也不是完全听不懂,但一时也不可能一下明白他的意思。 倒不是这句话意思难懂,而是其他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此时说这样的话,既没有参与利益的分配,也没有其他任何企图,而是先关心他们的目的是不是和屠龙有关。 屠龙这件事对于与会的其他人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他们一下子根本没反应过来,怎么就说到了屠龙。 “这位先生如何称呼?”宁国忠第一个出言问道。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本十三世表达了善意,而东方尽这时才反应过来发现慢了一步,不得不只能暗叹这老家伙老奸巨猾。 无论本十三世什么目的,只要没有太大的恶意,对于此时的剑洲大陆而言,他们反而是助力。 尤其是那句刚到剑洲大陆,让其他人明白他们不可能有庞大的势力,那么一个近神绝对可以左右现在的局面。 东鞘州本来几乎可以确确实实胜利,但如果宁国忠把此人拉到他们一方定然会对局面造成巨大的影响。 因为种种特殊,刚刚还被嫌弃的本十三世一下子就成了香饽饽。 至少在两个反应最迅速的人眼中如此。 本十三世感受到了这种变化,但是不明白为什么,所以在同样释放善意之后,保持一点点好奇。 “是我太着急了,在下是海外光明神教的教主,叫我本就行了。” “Mr.Ben,I ko the question whietioned (本先生,我可以回答你刚刚问的问题。)”东方尽急忙插话,真的是一点都不顾及脸面了,不过确实是卓有成效。 再加上东方尽说的不是剑洲大陆本地的语言,而是海外的语言,一下子就把本十三世的注意力抓住了。 “这位先生真是博学多才,居然连海外的语言都懂得,不过我们秘巫一脉虽然客居他乡,可依然魂牵梦绕着故里,况且大家应该坦诚布公的交谈,我们还是用剑洲大陆的语言来说吧。” 本十三世这般应对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可实际上是拒绝了东方尽的善意,这倒不是无意,而是刻意。 一来确实如本十三世所说,他们虽然身在海外,但其实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海外的人,用海外的语言不但没有感觉到亲切,反而想起了他们祖先背井离乡的屈辱。 二来,本十三世他想要做的是团结所有人共同对抗祖泰,而东方尽使用其他人听不懂的语言自然有些别的算盘,本十三世也不喜欢,再加上他也不是瞎子,刚刚的战斗他虽然没有参与但却看的清楚,这人偷袭自己人,本十三世对其感官极为恶劣。 东方尽也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他仔细一想虽然不清楚本十三世的具体想法,但他想到了其他的事。 自由联邦把光明神教灭了,这个事在东方尽现在看来肯定另有隐情,但两方必定不和,他东方尽是从哪里学来的海外语言? 当然是从自由联邦那里。本十三世因此恶了自己也没办法。 当然,东方尽也不至于因此继续要拿自己的热脸贴冷屁股。 宁国忠也就此接过来了话茬。 “本先生,我们在此汇集,并不是为了对抗妖帝,而是想要探寻血巫大坟的秘密,说来惭愧,我等最初并不清楚妖帝实力强大至此,所以并没有把它当做强敌,刚刚只是个意外。” 宁国忠虽然要讨好本十三世,但也不会把他们来此的一些阴谋挑明,只捡着一些明面上的说。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们巫的历史在这里已经断代了,你们不清楚那条孽龙,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如斯强大,是人类大敌,如今虽然被我用先人秘法重伤,可它只能消停一段时日,肯定还会卷土重来,我们不能不防啊,而且先人秘法已经无法再次施展了。” 这一番话,把在场众人都说愣了。 当然令人震惊的并非妖帝的强悍,这些刚刚肖一剑转述莫永顺的记忆都提到了。 众人都看向肖一剑。 “本先生能否说清楚一些,到底是什么先人秘法,据我等所知,重伤祖泰的是一个隐居山林多年的老前辈,而不是什么秘法。”东方尽追问,同时心里算盘打的啪啪响。 “是啊,本先生,能重伤妖帝,都是无名剑的功劳,此剑只有我和我师父可以驱使。”肖一剑表面镇定,也和其他人一样流露出适当的疑惑,可其实已经有些不好的预感。 “啊?”本十三世也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刚刚是你师父重创的妖帝?” “正是如此。” “我明白了,还请这位大侠节哀,您的师父可能已经去世了,刚刚我只是催动祖庙的布置,唤起残魂的力量,这只能说明阁下的师父已经仙逝了,我虽然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毫无疑问,尊师是人类的英雄。” 整个局面一下子紧张起来。 之所以能维持现在这般,只是因为,肖仁华太强了。 而现在听这般意思,肖仁华已经死了。 那么...... 肖一剑一下就知道不妙,可等到人们狐疑的目光汇集到肖一剑身上,他才反应过来。 拔剑出鞘。 “胡说八道。”肖一剑只能在这里胡说八道,一副极其气愤地模样。 “节哀。”本十三世只有这般一句,同时一副对死者极为礼敬的样子。 把无名山庄的处境一下子推向深渊。 第二百零九章 无名无涯 当本十三世再一次这般庄重的确认之后,所有人都明白了,肖仁华确实已经死了。 肖一剑的胡说八道装作不清楚的样子只能改善一些因为故意阴隐肖仁华死讯的窘迫,而无法让无名山庄的处境有任何变化。 无名山庄所拥有的一切,武术,情报,历史,珍宝,人们不清楚都有什么,但没有人会否认这些东西的价值。 只凭无名山庄这百年来的名声,单凭想象就足以让所有人跃跃欲试。 没有无涯境,就算无名山庄五位无名先生都是最为顶尖的天纵境巅峰那有如何? 就像东鞘州和神剑州来到血巫大坟,两个仇敌联手探索血巫大坟这有些不合理,但如果血巫大坟拥有可以延续寿命的可能,那么所有人对此都没有任何怀疑。 血巫大坟拥有的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就值得神剑州和东鞘州的谨慎对待。 而无名山庄是拥有无涯境最多的势力,换言之,无名山庄肯定有确实达到无涯境的方法。 对于天纵境而言,无涯境是最好的延长生命的方法。 无名山庄远比血巫大坟要来的诱人的多。 不过,无名山庄也没有出现过无涯境之上的境界,就算肖仁华这种远强于一般无涯境的也不是很多。 但这并不意味着,无涯境对无名山庄不感兴趣。 无名山庄对他们而言反而意味着更多,能达到无涯境的人无一不是心智坚定之人,对自己有着强烈的自信,不弱于人,若是有了无名山庄的传承,他们未尝不能走到无涯境之上的境界。 可此时不论是东方尽还是宁国忠都没有对无名山庄出手,他们两人不动,其他一些各路江湖人士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是同情或是为了答谢刚刚肖老前辈的救命之恩。 也不是因为本十三世那对逝去之人的敬重让两方势力忌惮。 而是因为无名山庄所带来的利益现在还不被他们放在眼中。 不是因为看不上。 而是最强的人眼中看到的肯定是最大的利益,当下无名山庄的吸引力只能排在第二位。 为什么要对此地的四名无名先生出手?因为要得到无名令。 无名山庄至今连如何出入都是天大的秘密无人知晓。可因为东方无名和慕容家老祖这两个最早入世之人的存在,人们也知道了一星半点的秘密。 无名令是无名山庄的钥匙。 先把钥匙拿到手,再逼问门在哪里?这样进到无名山庄里面就等于得到了无名山庄的全部。 为什么要得到无名山庄? 是为了得到更强大的力量。 那么得到强大的力量是为了什么? 为了一统天下。 无名山庄的一切不过是他们达到目的的手段。 而现在没了肖仁华的威慑,眼下似乎就有一个特别好的机会。 宁国忠很被动,而东方尽占据主动。 虽然就算有肖仁华的威慑,东方尽也一直在衡量到底要不要趁此机会消灭宁国忠,一劳永逸。 宁国忠重伤,东方尽和东方庄肃也在刚刚和祖泰的交手中倾尽全力,只不过这点宁国忠并不清楚。 如此这般,实力如何真的不好说,这也是东方尽一直没有将宁国忠消灭的原因,拖延时间不仅为了思考,也是为了恢复。 而现在又有意外的因素,这个本先生虽然明显实力没有那么强,但多少也是和无涯境一个境界,不能随便忽视。 而此人的意思,多少也终于让他们明白了,他想的居然是把此地所有人团结在一起,共同对付祖泰。 东方尽是真的很难相信他是这么想的,可一切都表明确实如此。 实在是太天真了。 难道他想要仅靠他那一张并不利索的嘴皮子把所有人说服,联合在一起? 东方尽不清楚他哪里来的自信。 不过祖泰也确实是一个问题,尤其是现在肖仁华并没有活着。 联合,或许吧,这个想法他东方尽没有想过吗?不可能没想过,而且他很确定宁国忠应该也是类似的想法。 联合确实是必要的。 所以一统势在必行。 一统天下,同样也是联合的方法,而且远比本先生那不切实际的理想可靠得多。 东鞘州和神剑州之间的恩怨一直都有,双方要爆发冲突也早就开战了,但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就算东方尽策划了这场阴谋,在他的算计里,真正要一统天下也要在十年之后。 其实双方之间的战争,他们并不着急。 尤其是东方尽,他愿意一拖再拖。 可是东方庄肃快要死了。 并不是东方庄肃察觉了自己的死期将至,就像是普通人中的老者到了六七十岁就已经算是高寿,高寿是好事,但也不得不承认,随时可能变成丧事,就算是看上去老当益壮的家伙也没办法就能确定一贯如此。 东方庄肃就是这种情况,对于无涯境而言,他的年龄已经足够大了。 但其实这种情况,死和活都不清楚还有多久,说紧迫也不是特别紧迫。 但因为祖泰的存在,所以东鞘州和神剑州的战争势必越快越好。 东方尽和宁国忠是第一批反应过来的。 莫易和郝先生是第二批。 东方尽和宁国忠是领袖不方便此时和其他人串通,但他们两个人自然没有顾及。 一时间所有人都领会到此时的微妙。 东方尽思前想后最终决定还是要尝试一下,因为此时他多少已经恢复了一些,有了一些底气,至少不会有太多损失。 而宁国忠也已经想好了,此时若战,不能退,退,确实可以活一时,但不过是损失惨重慢性死亡。 若战便要拼死杀了东方尽,他是东鞘州的关键,若是他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就会有所转机。 他们两人的想法都没来得及实现。 因为此时事情有变,血巫会上那个以后最为让人津津乐道的人物,并不是在场的任何人。 而是一个不在此地的家伙。 因为在此时他开眼了。 他在千里之外影响了这次会谈。 只说了一句话。 “吾师已逝,天下同悲。” 似乎只是感叹,但他却霸道的用开眼的方式遍传天下,更像是命令。 一切都变了,没人敢忽视这个声音,不仅是因为他成为了无涯境。 还同样是因为他的身份。 无名山庄庄主。 肖无名。 第二百一十章 堕境 肖无名就算晋升了无涯境,他的实力也未必能一下子就变得多强,强到如同肖仁华那样更是不可能,可能也就仅仅比本先生强上一些罢了。 这样的实力确实远远不够。 但没有人怀疑,肖无名的未来,就算比不上肖仁华,也会无限接近,成为无涯境中最为顶尖的存在。 不仅是因为如此。 肖无名已经成为了无涯境,那么其他四人就算被如何逼迫也不可能去说出无名山庄的确切所在,就算夺去了无名令,也到不了无名山庄,到不了无名山庄,肖无名就拥有未来。 不管是一个无名山庄新的盛景的未来,还是只剩一人的痛苦未来,都注定是天下最强之人的未来。 不可能自讨没趣。 当然肖无名此时的威慑力还是远远低于肖仁华,只能护住无名山庄,而无法震慑众人,维持血巫会的和谐。 但肖一剑他们四个人依然不同了。 如果是肖仁华还活着。 那么他终有死去的一天,而那一天未必就会在无名山庄的五位无名先生成为无涯境之后,五人的未来依旧不确定。 但现在,肖无名成为了无涯,那就不一样了。 肖一剑四人虽然还是天纵境巅峰的实力,但他们的地位已经可以和无涯境平起平坐了,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 他们四人会到不了无涯境? 怎么可能,他们还如此的年轻。 年轻?这般一想就容易联想到其他的人,因为最为年轻的天纵境巅峰并不是无名先生。 梁繁星。 这个三座大城的城主。 梁如月,梁朝阳同样进入了他们的视野。 梁家现在很明显是在靠近无名山庄,那么他们三人的未来是不是也已经注定了呢? 未来必定是盛世,但不是东方尽和宁国忠想要的盛世。 梁家的人入无涯,他们两州都会因此陷入窘境,现在斩草除根?那还要回归那个问题,是否能应对未来的肖无名。 最好的结果就很简单,只能寄希望于无名山庄的五人来压制梁家三兄妹。 无论结果如何,这无疑都是极其窝囊的选择,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剑洲大陆的这些人的一切某种意义上都是来自于无名山庄的施舍,这么说这么想多少有些过分,可其实也不能说错,这也是东方尽厌恶无名山庄的最主要的原因。 确实,可以不用顾忌,现在逞一时之快,可以灭杀七名未来的无涯境,至于未来,其实真的说的清楚吗? 可东方尽和宁国忠都不会如此选择,不是不敢赌,即便家大业大也无法完全把两人的气魄压制。 而是没有必要。 因为无名山庄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从来都没有让他们为难过。 赌或许可以翻身,可翻身了又如何,付出的远远大于回报,现在的情况无名山庄做错的只有那份他们自己纯凭感觉的不甘,并没有其他的问题,因此他们也经常觉得这份不甘会不会是自己的妄想。 有压迫才会有反抗,现状并没有让人绝望,为什么不安于此,非要去寻找赌博的刺激? 而且所谓不甘都是自欺欺人,不过是羡慕嫉妒罢了。 下定不了决心那么就只能放任。 当然,他们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肖无名是不是真的到达了无涯境。 要是以往他们肯定不会有所怀疑,毕竟开眼就是无涯境最大的标识,可刚刚才有前车之鉴,肖一剑他刚刚不就开眼喊话了吗? 那么无名山庄那么古老神秘,会不会也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在短时间内让人假装破境开眼? 毕竟现在这个时间,肖无名破境的时机也太过于巧合了,是不是早就策划好的? 这般疑惑只是一时的,愿意相信一件事的人,可以找到千万种理由来佐证。 肖无名为什么会破境。 从肖一剑身上多少可以看出一二。 首先是肖一剑的境界,其实离无涯也已经不远了,而今次又已经展现出来无涯战力,多少能说明肖无名破境不是不可能,从实力上将完全有可能。 再说肖一剑之前那声大喊,开眼一般让所有人都听见了,肖无名自然也不会例外。 无涯境不再是单纯的内力积累,而是要求念头的通达。 历史上很多无涯的破境,都伴随着巨大的变故。 肖仁华是肖一剑和肖无名的师父,即便不清楚三人之间的关系,但自然可以联想,从肖仁华的为人很容易联想这份师徒情意定然不浅,那么肖无名因为得知师父的死讯,一时心情巨变,因此破境也未尝不是不可能的,所以此事并非巧合。 还有肖一剑的表现,他是和肖无名竞争庄主之位的。 现在已经几乎没有机会了,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不但没有师父去逝的悲伤,反而只有对他师兄的愤恨,这般姿态多少算是一个证明,同时也是让很多人都看低了肖一剑。 毕竟无名山庄再如何,肖仁华的一生得到的只有天下人的敬重,作为弟子,这时只想着庄主的位子着实难看。 东方尽知道要是肖无名在这里,就算是演的也一定会痛哭流涕。 肖一剑自然不会多伤心,人死了,最伤心的只有最开始或是触景生情,哪里可能时时刻刻都在悲伤。 他们以为肖仁华新死,可其实根本不是如此,因为肖一剑此时只有对他师兄破境的一点不爽和惭愧,以及对自己的痛恨。 肖无名为何能在此时破境,自然不会是因为肖仁华的死讯,而是因为肖一剑刚刚那般大喊让肖无名知道,他们师父的死讯已经暴露。 无名山庄危矣。 肖无名之所以破境,是因为心系无名山庄。 肖一剑和其他三位无名先生均是这般想法。 肖一剑犹甚,他一直觉得自己比他师兄更加重视无名山庄。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可如今,为何师兄破境,而他肖一剑没有。 这似乎是最好的证明,他肖一剑是错的。 即便如此,可肖一剑就能这样甘心吗? 本来已经通达的念头再一次纠结起来,已经一只脚踏进无涯境门槛的肖一剑,退了出来,堕境如此简单,只是吐了一口血,其他人根本看不出什么变化。 但肖一剑知道。 他现在没办法再一次斩出之前斩向祖泰的那一剑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相见时难别更难 信念上的事情玄之又玄,就算是无涯境本身在那个境界也未必能说得清楚,这般堕境要想恢复可谓是难上加难,而且根本没有任何的头绪。 血巫会的众人也继续谈论了起来,不过现在的交谈就多是无关紧要的,对无名山庄四位先生虚与委蛇的事,再无多少重要的是,这场会议已经进入尾声,现在只是一个结束前的过场罢了。 因为场间的变化太快,本十三世还没有反应过来,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众人联合起来讨伐祖泰,不要相互征伐。 最后被宁国忠假惺惺地说着自己和也是同样的想法,而东方尽是破坏联合的罪人,必须讨伐安定人类内部才能获得新的联合。 这种假话说的再完美也注定站不住脚,不可能只是凭借语言欺骗过本十三世。 但本十三世还是加入了神剑州的队伍。 本十三世讨伐祖泰是为了先人的理想,虽然一直再坚持,可他从小到大一步步被当做领袖培养长大,并非不懂另辟蹊径。 尤其是人都是有私心的。 宁不臣是水元素亲和者,可以拜本十三世为师学习巫术,这便是宁国忠最大的筹码,而他们这些人也正好需要这些。 延续巫的传承道统,确实是极大的诱惑,而且还有一个理由,他们这些人,不论是本十三世,还是风火两位枢机,甚至要算上死去的水之枢机,以及光明神教历史上那一代代的主教和枢机。 他们都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元素亲和者,而是一种经过巫术研究下来的一种人造的元素亲和体质。 自然和真正的元素亲和者无法相提并论,有一个真正的元素亲和者,不但可以更好的延续传承,还能以此为凭借,改善自身的不足,实在是难以拒绝的诱惑。 所以本十三世装作对宁国忠那根本不成立的搞笑论调大感兴趣,一副为了全人类的样子,顺水推舟就站在了宁国忠这一边。 虽然假,但比真相好听,更拿的上台面。 本十三世不再开口,那么剩下的人就都是些并非无涯境的人。 血巫会草草收场,剩下的多是些零零散散的小型会谈,谈的是更具体的事宜,不过很难被历史铭记。 肖一剑所带的这一只队伍跟了有近两个月吧,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慕容家继续东迁,但是慕容家的老爷子和长子,次子都加入了东鞘州的军队。 即便有无名山庄的庇护,他们根本无需如此,可这也正是慕容家的中庸之道,既不过分依赖无名山庄,也不过度排斥东鞘州。 不论是对慕容家对两方哪一方的关系而言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慕容家的人自然都要跟着家族,只有慕容迎儿留在肖一剑身边继续学习。 顾玉郎也要带着顾怜儿回到望天城外的那个医馆,毕竟三座大城肯定还是要远离那里才最为稳妥,医馆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们去处理。 梁繁星和梁朝阳也要回去,即便出来之前已经吩咐了其他梁家人做好转移的准备,但依旧需要有人去统筹大局,他们梁家的盘子远比顾玉郎所要处理的多的多。 梁如月倒是没打算回去,她是想要跟着钟易寒的,也许是打出来的感情现在还朦朦胧胧,也没有人挑破,梁朝阳自然是乐见其成。 只有慕容家的慕容水仙有些黯然神伤,她对钟易寒其实也有好感,她同样也不缺乏像梁如月这样表达的勇气。 但她连天纵境都还没到,这已经不是勇气的问题了,即便爱情和武力无关,但终究有些抬不起头。而且很明显钟易寒是那种无意儿女情长的江湖浪子,而她不到天纵境,连跟随的资格都没有。 很遗憾虽然早一些遇见,但早的不多,两个人没有那么熟悉。 钟易寒没有明确说自己的目的地,但是和其他谁都不同路,只是随口应道“随便转转。” 嘴上说着随便,可语气却异常沉重,肖一剑只觉得他和自己一样,是因为肖无名的破境而对自己不满,随便转转,目的地可能确实随便,但目的很确定,那就是寻找破境的契机。 顾玉郎其实也是如此,他给自己的契机在于救死扶伤。 君雪桦自然是要回去无名山庄的,闻闲歌和支雅意他们要想真正加入无名山庄,也要先回去一趟,复仇这件事因为秦白川已经看到了希望,但他们也清楚,这是急不来的。 队伍里其实就剩这些人了,但其实本来不应该只剩这些人的。 宁不臣,南怀康。 虽然彼此之间立场不同,但其实多少已经算是熟识。 只不过确实再难相见。 宁不臣早在东方尽的策划发动之时离去,不告而别,根本留不下更多的遐想,因为谁都清楚他为什么如此。 慕容迎儿倒是最后和他见了一面。 慕容迎儿不知道该说什么,换谁也是如此,无法安慰,无声远比随便的建议更加困难。 宁不臣不是来寻求安慰的,所以他不曾失望。 他也不需要答复。 他只想她知道他的誓言。 “我一定会去找你的,不管你在哪里。” 慕容迎儿直到最后也没有回应,她怕她一张口就会泣不成声。 所幸宁不臣也没有回头。 肖一剑不清楚南怀康到底如何。 但他从刚刚的会谈中知道了,南仲田已经死了。 失去最亲的人,弱小无助,深仇大恨。 肖一剑都经历过,所以清楚肯定很难过。 其实也正如肖一剑所猜测的。 南怀康看到了父亲仅剩的上半身的残躯,早就找不到那最初被斩断的下半身的去向。 死去的无涯境的尸体,和百战境反馈过的没什么两样,没有像妖帝那样一滴血都有无上的价值。 所以才能有幸保持上半身的“完整”。 南怀康知道,即便父亲死了也依旧在庇护着他,不然他不可能还活着。 南怀康背起了父亲的尸体。 很轻,因为血已经流干了。 家很远,但一定要走回去。 想哭,但绝不流泪,因为父亲必然不想看见。 血巫会结束的时候,南怀康正好走回了晚归城。 ...... 离别总是比相聚要困难,因为离别还包括下一次的相聚。 第二百一十二章 方向 肖一剑选择的方向是北方。 基本上是神剑州和东鞘州接壤的这一路边界。 选择这里自然也是因为此处是两州交界,战火即将开始燃烧,剑洲大陆的纷争虽然不少,但这般大的规模,也是难得一见,肖一剑自己也没经历过,带着肖隐和慕容迎儿一起,走这一遭,也是开开眼界。 从来都没有担心过安全的问题,无名山庄就是这个风格,再说了,能威胁到肖一剑的都清楚,肖一剑招惹不起,而不清楚的,只能说不足以成为肖一剑的对手。 这或许就是东方尽他们不喜无名山庄的原因。 置身事外,将自己当做旁观者,虽然理论上对他们这些当事人没有任何的影响,可实际上,总感觉不自在,无名山庄的所作所为太过于高高在上而让人讨厌。 而无名山庄从来不是为了让人不自在才这般。 就像此时,肖一剑真的只是想要亲眼见识一下,边塞的战火。 他有实力置身事外,旁观了解,为什么非要亲自下场,惹得一身麻烦? 谁都无错,可仍旧造成了双方的对立,虽然微不足道,但迟早会越演越烈,东方尽的所作所为就是一个很好的前兆。 而无名山庄的众人谁又察觉了这些隐患。 东方无名也许知道,所以自己跳了出来。 肖仁华或许清楚,做了一些尝试,风评很好,但没有能影响到整个无名山庄。 肖无名可能也有所察觉,试图改变一些什么,结果犹未可知。 而肖一剑,他此时还没有发现这些。 但这种东西向来不是人力所能自如掌控的,结果如何,自有天意。 也许好心办坏事,也许无心插柳柳成荫。 世事难料,此种事情并不能来评判一个人的高低。因为无名山庄能存在这么多年也不是毫无意义。 有些规律就算总结出来,也未必能以此来固定未来。 有些未来即便再不合理,但只要存在就拥有意义。 肖一剑自然不会想这些麻烦的东西,不过对他而言,他现在想的东西未必就比这些简单。 怎么样培养这两个孩子? 这个问题肖一剑之前也想过,也尝试过,效果还算可以,但并不理想。 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体现在两个孩子的修为上。其他孩子在修为上明显都有不小的进境,多少都有小境界上的提升,最为明显的是宁不臣,直接从气境晋升到了百战境。 而慕容迎儿则是毫无动静。 肖隐倒是从初境提升到了器境巅峰,可他本身境界很低,这般提升并不能算快。 不过这也和肖一剑的教导有关,肖一剑实在是看不惯他们拙劣的剑技,所谓教导都是与此有关,两人大量的时间都花费在了这些上面,用来观想内视积累内力的时间自然不多,才会造成这样的状况。 这样子对不对,肖一剑自己也有所怀疑。 肖一剑对两人的训练,归根结底是为了让两人的剑术能够达到,如臂指使,挥洒自如的境地。 这种东西说来简单,可实际上能做到的在肖一剑眼中只有三人,肖仁华,肖无名,和他自己。 其他人都达不到这样的境界。 不对,肖无名可能现在也达不到了,不是因为肖无名退步了,而是因为他达到了无涯境,要想依仗无涯境的力量依旧达到这般境界,还需要磨合很长一段时间。 肖一剑想的是优先让两个孩子达到这样的境界再加快提升内力的速度,这般境界是肖一剑这一脉的传承最为重要的东西,在越低的境界练成就越是对以后的帮助越大。 可其实在低微的内力境界其实很难练成,和内力修为理论上是无关的,但是肖一剑和肖无名最终达到这般境界是在刚入天纵境的时候。 理论上无关,实际上如何,肖一剑不清楚,因为两人是他教过的唯一的弟子,根本没有其它事例来佐证。 如臂指使,挥洒自如。这般境界其实在没有彻底达到之前很难展现出它的威力,多是灵光一闪如同巧合的绝妙。 换言之,放弃了短时间内提升内力,本就让两人的战力不如同代人,换取的也并非什么可以以弱胜强的底气。 是求稳,还是求强。 当年,这个问题他的师父肖仁华也许也曾想过。 肖一剑和肖无名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最后却是殊途同归。 目前来看,还是师兄稍胜一筹。 当年肖仁华给两个懵懂的孩子自己选择的机会。 虽然不清楚但还是做出来了选择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即便看上去最终都达到了目的,可却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肖一剑不想他们两个孩子,想自己和师兄一样,本身的矛盾其实没有,但因为各自不同的理念,成为了生死大敌。 可同样,肖一剑也不想指定两个孩子走上完全由肖一剑所指派的道路,这种事没有主观性在其中,就算有所成就,也永远不可能达到最高峰。 所不定当年师父也这般纠结过,也许师父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肖一剑和肖无名两人自己解决。 当然也有可能师父并不清楚,自己只是一厢情愿把师父神话了。 毕竟在此之前这一脉一项是单传,并不会出现两个人,更不可能有所分歧,无论是求稳,还是求强,都是同一个人不同的道路。 可既然师父选择了他们两个人,他们自然不希望用他们两个人的悲剧证明,师父是错的。 之前肖一剑也不会把事情想的这么复杂,只是下意识的按照肖一剑的路子,指导两人。 可现在,肖一剑动摇了。 所以他才会多想,所以他才会犹豫。 不会犹豫太久,当断的断。 肖一剑决定询问一下两个弟子的想法。 虽然小孩子的意见很多人都习惯忽略,但肖一剑从来没有怎么接触过小孩子,所以并没有养成这样的习惯,而是给予了等同于常人的尊重。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肖一剑尽量让自己严肃。 “什么问题?请大侠告知,我等知无不言。”刚刚被从盗匪手中救下的商队领头人,虽然不清楚恩人怎么稀里糊涂的的冒出这样一句话,但还是毕恭毕敬的回答。 肖一剑默然无语。 第二百一十三章 答非所问 肖一剑平日里自己一个人独行惯了,这带着两个孩子,连怎么寻找说话的时机都不对,想一出是一出,心里想着什么,就问了什么。 丝毫没有注意此时此刻,他刚刚赶走了盗匪,这时候无论他说什么,肖隐和慕容迎儿都不可能觉得师父是在和自己说话,尤其是肖一剑的问问题的时候还故作严肃,在两个徒弟面前,肖一剑还是很温和的。 当然就算他们两人的脑回路和肖一剑一样清奇,真的能明白肖一剑是在喊他们,可经过这商队的领头人一插话,两个人就算有这个心思,此时也已经彻底打消了。 这两个毛头小子论机敏有怎么可能比得上一支商队的领袖呢? 要是以往,肖一剑自然会来一句“我没问你,问的是你们俩。”这样一句生硬的话,所有人都尴尬。 可自从收了两个徒弟之后,肖一剑就多了一些变化,这时他可能会问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敷衍过去,之后再重新向两个徒弟发问,只是做一层表面功夫很容易让人反感。 可现在的肖一剑经历了血巫大坟的事情已经变得足够圆滑,最起码与人谈话的分寸还是拿捏得好的。 “有劳这位大哥,在下想问,这些盗匪究竟是何人?” 能有商队,此时自然还是在东鞘州境内,现在地处两州边界,双方局势紧张,无暇顾及一些盗匪也是正常。 肖一剑问这个问题自然不仅仅止于这个问题,因为他前面问的是“我可以问你们一个问题吗?” 提前问了这样的问题,那么接下来问的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问题,就算是简单的问题也自由其深意。 而肖一剑学到的谈话技巧,重要的不是怎么聊的走心,而是如何掌控话题。 盗匪的事情的深意,肖一剑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 盗匪是什么人,最简单就是普通的盗匪,但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地处两州交界虽然现在局势紧张,有盗匪并非多奇怪的事,可两州交界在局势不紧张的情况下那绝对是军事重地,一般的盗匪如何能在附近存活。 所以要么是流寇,要么这盗匪背后有强硬的后台。 不论是哪一种都可以代表肖一剑言语中的深意,若是前者则问的是流寇从何而来,若是后者则问的是盗匪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这些事情肖一剑其实是不在意的,但为了不显得尴尬所以这么问了,不论盗匪背后是怎样的势力肖一剑又怎么会怕? 商队的领袖也是个机敏的人,很快就领悟到肖一剑话中的深意。 可是他却皱起眉头,似乎要犹豫很久的样子。 是他也不清楚吗?不可能若是不清楚大大方方说出来又不会怎么样,只有一种可能,他知道并且这伙盗匪的背景大的吓人。 “这位大哥若是不方便明说那就算了,我肖某人不想因此让诸位为难。”肖一剑以退为进。 “不不,肖大侠是我等的救命恩人,这种事情还没到这么严重的地步,只是肖大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年轻气盛,逞一时英雄,我是怕害了肖大侠你啊。” “大哥还请放心,肖某并非不识轻重的人,若是明知事不可为,肖某也不会非要去送死。” 肖一剑大可以展现实力身份,让其安心,可这么一来,此人定然会因为心生恐惧而隐瞒许多事情。 只能委婉求教。 “肖大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办法阻拦,还请听我一言,一定不要冲动,肖大侠还有光明的前途。”又再三叮嘱之后,才靠近肖一剑的耳旁。 接下来肖一剑也是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无名山庄。” 什么意思盗匪的背后竟然是无名山庄?这不可能,一定是污蔑,肖一剑第一反应就是大声质问。 可他忍住了。 因为从刚刚他商队领袖的发言来看,他很确信盗匪的背后就是无名山庄,不然也不可能只说了这四个字,而且丝毫不带犹豫。 那么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而若是误会,再如何质问也没有任何意义。 “还请告知,老哥这消息从何而来,毕竟据我所知,无名山庄一直是我心向往之的圣地,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不堪的事。” “谁说不是呢,可这消息不是我从哪里得知的,而是人人皆知,肖大侠恐怕不是本地人吧。” “确实,我刚从镇西关来此。” “肖大侠,这无名山庄确实一直没有任何的不好的传闻,可如今无名山庄已经不是以前的无名山庄了。我相信五位无名先生可能都还算一如既往地正人君子,可现在的无名山庄另开山门,那真的是牛鬼蛇神什么人都有啊。这些人出些幺蛾子也不足为奇。” “那老哥可清楚具体是无名山庄何人。” “怎么,听肖大侠的意思,可是认识无名山庄的侠士。” “实不相瞒,之前血巫会时有幸见过四位无名先生,那......”这里肯定是要夸奖一番无名先生,可肖一剑能隐瞒到现在已经不已,实在是没办法在两个徒弟面前自己夸耀自己。 “怪不得,我也听说了,四位无名先生出手救下了很多人,肖大侠是不是就是被救下的,难怪我提到无名山庄你会这样激动。” 随后商队的领袖夸赞了无名先生一番。 “具体是谁我还真不清楚,不过应该就是新开山门的人,春夏秋冬四个堂口,谁都有可能,不过背景应该极强,边塞的刘将军根本不敢把这些盗匪怎么样,就算无名山庄的无名先生并不知情,可终究是顶着无名山庄的名号,肖大侠,我不得不在多说一句,就算是无名先生也不是圣人,打了他们的人,不管对错,终究是落了无名山庄的名声,不要觉得无名先生会管这些。” 肖一剑就是无名先生。 他此时这样听到这番话,感慨颇多。 想了很久。 商队领袖以为肖一剑是听进了劝说,在自我挣扎。 不用多等,商队领袖见惯了最终的结果。 这种热血沸腾的年轻人以这种方式消失总比死亡要好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学 肖一剑带着两个徒弟最终还是告别了这支商队,因为两方并不顺路,目的地和出发点正好相反。 所以好巧不巧,肖一剑不可能有机会遇到刚刚所得到关于无名山庄的那些人。 虽然肖一剑对这件事情很是关注,但也不可能为此改变行程,做很多事情不是主动,而是被动这在其他的人所为肯定是一事无成,但无名山庄有这般实力已经无需在意这些,随遇而安才是无名山庄人的风格,行侠仗义同样如此。 像肖仁华那样嫉恶如仇的才是另类,就算是他交出来的两个徒弟也没有和他那样路见不平,定要拔刀相助的习惯。 所以无名山庄的人除了他,大部分都是不显声名。 无名山庄名声的败坏,确实足够令肖一剑痛心,但还没有到必须优先去调查处理的地步。 而且也无外乎几种情况。 其一,却有其事。 也就是说是肖无名治下不严,监管不到。要是肖一剑确实像东方尽误会中的那样和肖无名争夺无名山庄庄主之位,那么肖一剑确实有足够的理由去调查这些。 其二,是有人故意抹黑。 这种时候有可能做这种事的只有可能是东方尽,可可能性不大,因为此人不会做无谓之事。 他已经明白不可能再对无名山庄出手,所以这些小动作并没有意义,而且无名山庄和其他门派不同,他们招收门人的方式并不需要依托响亮的名声。 如此一来就是肖无名的过错。 肖一剑虽然讨厌肖无名,但从来不会无谓的否定肖无名的所作所为。 就算他也是第一次管理这么多的人手,可就算因此出了些差错,也不至于错成这样,连无名山庄的名声都败坏了。 为什么这些人能脱离肖无名的掌控,胡作非为?这些就不是肖一剑单凭臆想就能推断出一二的事了。 师徒三人,徒步走在前往东鞘州最西北方的关隘——拒海关。 东鞘州的很多地方如果名字都是这样像是镇海城,临海城和东鞘州一样有着某种附庸意味的含义,那么说明这是很古老的一个地方,至少可以追溯到前朝。 拒海关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只是一座普通的老城罢了。 而肖一剑之所以选择去这里,也是因为血巫会上,两州的州主要在这附近打响第一战。 因为内力的存在以及无涯境的存在,战场上没有偷袭和仅仅是为了奇诡而设计的战阵。 因为一切都一览无余。 选个好地方,是因为双方都不愿意对城池造成大量的破坏,虽然是你死我活的战争,但双方都愿意把对方的东西视作自己的,不愿意轻易破坏。 去往拒海关的路上已经看到了很多往外举家搬迁的人,像他们这样逆流而上的反而是极少数。 不是出于被别人当做稀奇的人看待的目的,肖一剑仅仅只是为了加强两个徒弟的锻炼,所以他们并没有走平坦的官道,而是刻意找着山路前行的。 半年前肖隐从三座大城往东鞘州来的时候坐的是马车,那是因为肖隐的腿伤还没有好。 而这一次自然是徒步,对于还没有经历百战境的内力反馈的两人而言,这段路程其实还算是比较困难的。 耐力这种东西对于武者而言,尤其是对于一个剑客而言,算是最不重要的一种素质了,而肖一剑依旧没有忽视这些。 当然不止如此,在山路自然就不会有多少遇到其他人的机会。 “我觉得是时候向你们询问这个问题了。”在一次休整前,肖一剑如此说到。 “你们有没有觉得自己的修炼出了什么错误?”之所以这么说,是肖一剑想要能让两个孩子体会到那种差异,因为肖一剑想要清楚的表述出来他和肖无名之间的不同其实是很困难的。 除了两人的道路差异微乎其微之外(这一点有目共睹,就连其他三位无名先生都看不出两人之间的争执源自于武道差异),还有肖一剑确实害怕自己的表述没办法让两个孩子理解,既担心自己表述不清(说的东西孩子并不明白),也担心孩子本身的理解能力。 其实这种担心是完全没必要的。 倒不是说孩子们的理解能力强,或者肖一剑的表述能力足够。 而是教育本身就不可能是百分百的完全传输。 就算换一个理解能力强的加一个表述能力强的,依然不代表两人之间的沟通能完全彻底的传达。 讲述自己的经历和经验,只有这些才是肖一剑应该做的,是为教。 而领会其中的意思,并且转化为自身的经验,是肖隐和慕容迎儿该做的,是为学,肖一剑没有必要非得将两件事都背负起来。 当年肖仁华就是这样。 他只是教了,而肖一剑和肖无名各自有各自的学法。 “我觉得我不能想师父那么厉害。”肖隐连境界的划分都一知半解,肖一剑也没有拘泥境界的问题,所以肖隐所谓的厉害到底是什么,肖一剑根本不懂。 于是他一副了解的样子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慕容迎儿。 希望能给出一个正常些的答案。 “师父,我觉得是不是我不够努力,导致我的内力境界一直止步不前。” 肖一剑心里“咯噔”一下。 该来的还是来了。 虽然慕容迎儿将其归为自己的努力不够,可肖一剑知道,慕容迎儿的问题和努力无关。 这件事说的小一点,只是个人喜好的问题。 而往大了,往细了说,那就是肖一剑和肖无名的分歧。 “你真的是这样觉得吗?”肖一剑一脸平淡地看向慕容迎儿。 慕容迎儿不敢抬头对视。 肖一剑明白了,慕容迎儿应该也注意到了原因,可她不敢说,是因为她不敢反驳肖一剑。 不是因为害怕被训斥。 而是在武之一途,她没有质疑肖一剑的底气。 只不过这一次肖一剑问起来了,她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慕容迎儿之所以能注意到这些,全是因为她原本在慕容家就是一个特例。 她痴迷于天舞剑法。 而忽略了内力的修炼,她的年龄更接近慕容唤真和慕容唤香,但她的内力境界却接近慕容远和慕容清。 而肖一剑对她的指导更是减少了冥想的时间。 她甚至没有怀疑肖一剑减少冥想的时间是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 她觉得肯定是师父因为无名剑观想法要强于天舞观想法,所以压缩了冥想的时间,而自己太笨,反而拖了后腿。 第二百一十五章 取舍 慕容迎儿是因为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感到内疚才低头不语的。 可肖一剑看在眼中慕容迎儿怎么可能是这种想法,只是觉得她应该是发现了问题所在,而因为顾及师徒情谊所以没有直接说出来。 这般误解,让肖一剑欣慰之余有些尴尬,同时也让他彻底下定了决心,要讲事情挑明,尊重两个孩子自己的意愿,而不是全部都由肖一剑来指手画脚。 “剑术和内力二者缺一不可。但是时间有限,需要取舍。”肖一剑说到这里话语一顿,最后还是决定彻底把话说破。 “你们的内力进境慢,在我意料之中,因为我并没有让你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冥想提升内力,在我看来其实剑术的提升远比内力境界要重要。” “不过我所走的方向并不一定就是你们要走的方向,所以我想听听你们自己的想法,对于内力和剑术你们是想怎么样取舍。” 肖隐陷入了深思,肖一剑很满意,说明自己这一番说教终归是起了作用。 殊不知肖隐并不是在纠结究竟该如何取舍,而是他根本没有弄明白肖一剑口中的内力和剑术到底为什么能互相比较?在他看来这两种东西是没法放在一起比的吧。 而且他连自己的剑术到底如何衡量都不清楚,倒是内力这东西肖隐感觉很是明显,随着他内力的增多他可以隔空吹起小树叶,小石子,很是有趣。 慕容迎儿倒是没有过多思量,她觉得可能是师父发现自己对内力不够有所厌恶,误会自己对师父产生了不满。 这么具体的想法,慕容迎儿还不至于能想的这么明白,但她下意识的感觉不妙,回想起在家时父亲的训斥,虽然每次被训斥之后,慕容迎儿还是忍不住去练天舞剑法,而不是乖乖地冥想。 但她也学会了如何应付训斥。 “师父我错了,我不应该觉得内力不够,而是应该好好修炼剑术。”这些话自然是慕容迎儿低着头支支吾吾说出来的。 慕容迎儿年岁已经不小了,所以算是比较成熟,所以也会说谎了。 “不,你没错,内力不够是事实,并不是你的错,你能察觉到这些,我倒是应该夸奖你才对。”没有意料之中的训斥,反而肖一剑夸奖了一番慕容迎儿。 因为肖一剑也是头一次教人,还没有什么经验,不懂得师道尊严,没有过多维护,而是事实求是,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 慕容迎儿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一时有些呆滞。 肖一剑又继续说道。 “到底如何取舍得由你们自己认真地去思考自己做主,不要考虑其他的因素,而是要以绝对的自私为前提来考虑,你自己到底是如何考虑的。若是因为担心其他的情况,那么即便日后你们可以轻松达到天纵境巅峰,但是无涯境的道路就会极度艰难。而从一至终的话,无涯境也会容易的多。” 肖一剑说完心中暗中给自己补充道,即便从一而终,也要不能有丝毫动摇,错的可能是其他的,但这道路不可能有任何错误。 慕容迎儿听了也是懵懵懂懂,但肖一剑的严肃态度感染了她,她也开始沉下心仔细思考。 “师父。”肖隐出声。 “你想好了?”肖一剑有些惊讶,这般果断哪是这种小孩子能拥有的,莫不是肖隐真的有着绝非常人的心性?要知道这般雷厉风行的决断就连东方尽和宁国忠都未必能在任何时候都做到。 “不是,师父,我到现在还是有点没明白到底让我想什么?” 肖一剑默然无言。 说实话刚刚他那么郑重很是不符合他一贯的风格,肖一剑真的已经努力地在解释了,毕竟这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这种唯心的东西诉之于口本来就是一件很尴尬的事,而此时自己厚着脸皮做了这么丢人的事情,结果居然是做了无用功。 一时他也不知道怎么再解释给肖隐听,陷入深思。 当然他这般阴沉着脸是为了控制他好不容易保持住地云淡风轻。 可是却被慕容迎儿会错了意,像肖隐这种问题只是找的师长挨骂罢了,明显惹师父生气了。 “师父的意思是让你自己安排修炼内力和演练剑法的时间,在两者之间进行取舍。” “是要自己决定哪个修炼的时间长吗?” 慕容迎儿点点头,肖隐想了想又问道。 “那两个不能都一起修炼吗?” 肖隐这一问让肖一剑有些怀念,肖隐这孩子确实像自己,当年他就是这样问的肖仁华。 所以这次肖一剑回答的很流利,就像当年的肖仁华一样。 “不行,术业有专攻,要想修炼有成必须要专注于一项,两者同时进行只能事倍功半。” 肖一剑说的两人未必能懂,但他们只要知道不能这样做就行了,以后自然会动,想要兼容并包二者兼修确实很理想很美好。 就像无名山庄以外大部分武者都是这样,其中不乏修炼有成者,其内力剑法并修都不弱,可也只是不弱罢了,在肖一剑眼中这些自以为了不起的家伙其实无论是修为还是剑法都只是半吊子罢了。 这一次肖隐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到底是冥想有趣,还是剑法有趣。 两人思考的同时,肖一剑也向两人陈述两种道路的利弊,这都是他和师兄共同的经验之谈。 不是有倾向性的诱导,而是全面客观的将一切的可能展现给两个孩子看,知道两条道路的全貌,那么就不会像肖一剑这样会容易动摇,明确了全部的利弊做出的选择才会更加坚定无悔。 当然肖一剑和肖无名的经历未必就是全部,可肖一剑只能尽力为两个孩子做到他所能做到的最好。 这事情说来复杂,其实很简单,也就一刻钟时间,肖一剑就讲完了。 两个孩子就算再怎么纠结,毕竟只是二选一的选择,其实并不困难。 很快两人就已经有了答案,想要告诉肖一剑。 肖一剑制止了两人。 “明天在告诉我答案,今天的训练我就不管你们了,你们可以尝试一番。” 第二百一十六章 似曾相识何人塑 虽然只有一天的时间,但对于一个二选一的抉择而言已经算是足够重视,当然留了一天的时间也不仅仅是为了让两个人仔细的思考。 肖一剑自己也没有想到。 他害怕了。 就在刚刚两个孩子想要告诉他答案的时候他突然很是恐慌。 生死线上游走带来的只有刺激,祖泰这样的庞然大物,不知多少年对人类绝对的统治带来的威势,也仅仅让肖一剑鼓起来了更加强盛的战意。 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件小事让肖一剑害怕了。 甚至肖一剑都没办法清楚的认知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害怕。 怕得到一个自己不愿意的答案?并非如此,早在决定让两人自己选择的时候,肖一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是怕两个孩子的选择依旧是按着肖一剑的这一套,他们的自主性已经被肖一剑扼杀了,是肖一剑亲手葬送了两个弟子的前程,就像葬送了宁不臣的无涯之路一般。 也非如此,即便两人这样选了,而且确实有肖一剑的影响在其中,也不意味着肖一剑就真的把两个孩子未来的可能扼杀了。 在别人的影响下做出的选择,依旧是自己的选择。 没有错误的道路,只有止步不前的人,肖一剑对自己的徒弟有这种最基本的信心。 肖一剑不是害怕这一件小事,而是在一瞬间想了很多。 无限的联想,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天地之浩瀚,岁月之漫长。 肖一剑对这个世界感到恐慌。 在肖隐和慕容迎儿准备告诉肖一剑答案的时候,他想的是为什么自己这样一个人会这么早就收了徒弟,而且一下子还是收了两个。 最开始一切都是巧合。 可后来自己慢慢接受了,因为两个徒弟的存在让肖一剑发现了自己心境的变化,从那种并不极端的孤僻冷漠变得软化下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明显是因为带徒弟这件事让肖一剑接近了无涯境。 不近人情的说,肖一剑在利用两个徒弟带来的不明原因来提升自己。 那么当年肖一剑他的师父是不是也是如此。 肖一剑还是习惯用最冷漠的方式思考,但其实他知道自己并非完全把两个徒弟当做工具,所以自然不会因此厌恶自己和对肖仁华产生怀疑。 但是他发现他教两个徒弟的时候越来越经常性的想起师父教他们师兄弟的时候了。 正是因为越发频繁,他才注意到。 之前忽略也没什么,毕竟两者确实很像。 都是一个师父两个徒弟,教的东西也是一脉相承。 师弟,也就是肖隐,和肖一剑这个师弟很像。 师姐,也就是慕容迎儿,也和肖无名这个师兄很像。 不论是性格,或是学剑时,对剑术的倾向性,肖隐和肖一剑是将剑术的奇诡精巧,出人意料发挥到极致的那种,多变而不拘泥于固有的剑招剑式。 而慕容迎儿和肖无名则是将固有剑招剑式钻研发掘到极致,用极致的严谨来确保剑术的威力,一切都是最为稳妥保险的路子。 而现在他们马上还要多一样相似之处,那便是选择的道路。 是的,其实即便两个孩子没有说,肖一剑就多少已经猜到了两个孩子会选择什么样的道路。 真是因为他们两个和肖一剑和肖无名太像了。 像是肖隐和肖一剑这样不走寻常路的人,肯定会选择放缓内力的修炼,因为没有更多的剑术的训练又怎么会有机会去钻研更多的剑术套路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 同理,像是慕容迎儿和肖无名这般喜欢堂堂正正的人,自然会选择更加稳妥的方正大道。 这一切早在肖一剑还没有向他们询问时就已经注定了。 甚至更早。 这世间的一切是不是都像是这样周而复始,遵循着一个固有的规律,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这种秩序并不应该存在于正确的世界里,正确的世界应该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规律这种东西更像是规矩。 换而言之,这些是不是人为的? 在一切之上有一个最高的意志。 这样的想法肖一剑以前绝不会有,可是继承了莫永顺记忆之后,他对巫的了解很多。 武是源自于巫,那么巫是来自于哪里? 巫是来源于天地万物。 巫到了和无涯境比肩的地步,称之为近神。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称谓。 这是不是意味着在近神之上,无涯之上,就成为了神。 其实无涯境和近神所拥有的力量层次确实是非人级的,在此之上的强大怎么夸张都不为过。 那么无涯境和近神无法突破是人为的意志。 就像是被无涯境监管着的天纵境,想要提升到无涯境本身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无涯境只局限于那么几个,而无名山庄因为无涯境多而产生了良性循环,而其他没有无涯境的则是恶性循环。 那么是不是有更高的意志监管着这一切让无涯境无法再进一步。 而这种监视管控,其实并不显眼,就像是之前肖一剑想的那样,代代相承的周而复始。 谁知道是不是呢?毕竟就连整个剑洲大陆都只是神仙的一把弃剑,若真是这等高远的境界肖一剑现在区区一个天纵境巅峰根本不入流。 当然这种事情太过虚无缥缈,若是其他人这般想象害怕,十足的杞人忧天,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可肖一剑多少已经接近那个玄妙的境界了,所以他自然会恐慌。 前朝的建立过程,和现在这般席卷整个剑洲的战争又是惊人的相似,难道一切都是巧合。 肖一剑不相信。 所以他才会感到恐慌。 害怕两个孩子必然会给出的答案,再一次的印证这个想法的存在。 更害怕未来,他们师姐弟和肖一剑肖无名他们一般产生相似的分歧,再一次的作证。 无论是怀念过去,还是现在与人交际,相似相同总是一个美好而温馨的词汇。 可现在却是让肖一剑战栗不已,甚至不敢去听两个徒弟的回答。 第二百一十七章 拨云未见日 一天的时间可以很漫长,也可以很短暂。 肖一剑终究是要听到慕容迎儿和肖隐的答案的。 现在肖一剑所能安慰自己的只有一点,那便是就算一切都是周而复始,可这些都仅仅只是肖一剑的猜想,而非事实,即便佐证再多也终究是不可能概率更大。 “你们都考虑好了吧。”肖一剑是很重视这件事情,但其实本身就只是一件小事对于两个孩子来说,不至于像肖一剑那样严肃对待。 即便肖一剑多给了一天的时间,可其实两个孩子的选择都和之前一样。 肖隐:“我选择多修炼内力。” 慕容迎儿:“我选择多修炼剑术。” 肖一剑再一次确认,并没有将两人弄混,可这个结果实在是太出乎肖一剑的意料了,他甚至怀疑两个孩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或者有人知道了什么,以某种方式影响了这两个孩子。 实在是因为没有道理,肖一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即便肖一剑确实害怕看见历史的轮回,可刚刚听到的一切虽然并非如此可同样让肖一剑不愿意相信。 因为一切完全相反,而且毫无道理可言。 至少在肖一剑的眼中毫无道理。 就好像水往低处流,所有事情都是有因有果,而肖隐和慕容迎儿的选择就好像是同样的因却得出来了不同的结果。 不懂就问,不会为了师道尊严就不愿意问,这是肖一剑的优点,至少现在确实是一个优点。 “为什么?” 因为太震惊,太好奇,求知欲望太强烈,所以这一问也很简单。 现在肖一剑好像才是徒弟,在追问师父一般。 对于肖一剑来说难以理解的事情,对于两个孩子而言其实并没有多么难以理解,因为一切都顺理成章。 所以肖一剑这般短促地询问并没有让两个孩子明白问的是什么。 或许还是明白了,但因为太过顺理成章,而使两个孩子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就好像一个人大晚上的说“我去睡觉了。” 另一个人问“为什么?” 这个人的为什么到底问的是什么,就算明白问的是为什么他会去睡觉,但又该如何回答呢? 慕容迎儿和肖隐都是这种情况,所以两个孩子一时之间都是默不作声。 肖一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倒不是他瞬间注意到了此间复杂的情况,而是因为肖隐这个孩子因为年龄小,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清楚,肖一剑经常需要慢慢地仔细地解释,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很明显两个孩子没有明白肖一剑问的什么,那就再详细解释一遍,肖一剑也算轻车熟路,歪打正着了。 一番让肖一剑绞尽脑汁地寻找词汇的解释之后,两个孩子终于是多少明白了一些。 两个孩子陷入了思考。 其实肖一剑对两个孩子的教育再一次的歪打正着了。 本来肖一剑让两个孩子自己选择道路就是为了让两人进行这样的思考,可两个人只是朦朦胧胧的,多是凭借感觉选择的,虽然并不会出错,但这种模糊不清的选择同样也是阻碍。 能彻底思考看清选择的道路,刨根问底的去寻找为什么选择这条道路,才能更好更坚定的走下去。 率先思考完的是慕容迎儿。 剑术与内力的抉择,其实并不是慕容迎儿的第一次选择,以前在家里也有过类似的决定,只不过都是小打小闹,不如这一次郑重。 但在拜肖一剑为师之前,慕容迎儿一直是那种痴于剑术而多少有些忽略内力修炼的人。 但拜了肖一剑为师之后,慕容迎儿的剑术自然是突飞猛进,内力与之相比,反而有些不够用了,慕容迎儿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只觉得是自己太笨,辜负了《无名剑观想法》。 可肖一剑告诉她并非如此,曾经不被认可的想法被认可,她不想再轻易地丢下,所以选择了剑术。 这番说辞确实合情合理,但缺少肖一剑想要的答案,所以肖一剑追问了一句。 “那你难道不觉得走剑术之路算是剑走偏锋,不够稳妥吗?” “一开始确实这么觉得,可后来听了师父的一番教诲,我不这么觉得了。”这一次肖一剑虽然没有问,但表情出卖了他,所以慕容迎儿继续说了下去。 “就是在选择之前师父给我们讲述的关于您和师伯选择两条道路的经验。您说剑术之路会影响内力进境,可能要快而立之年才能达到天纵境巅峰。” “不错,我是说过,这有什么问题吗?”肖一剑不觉得这里能让慕容迎儿改变主意。 “师父,我觉得能在而立之年达到天纵境巅峰,已经足够稳妥,为了更高的境界而延缓剑术进境才是剑走偏锋。” 肖一剑了然。 居然是这样,肖一剑觉得而立之年达到天纵境巅峰算是很慢的,但是在慕容迎儿眼中很快。 肖一剑没有在劝说,因为就算劝说也没有意义。 虽然慕容迎儿的选择确实好像受到了肖一剑的影响。 可她最终还是因为自己的认知和理解,选择了自己的道路。 超乎了肖一剑的想象,她其实做出的选择比肖一剑预期的好的太多,不但选择了自己的道路,同时也让肖一剑受到了启发,之前蒙在肖一剑心头的阴云多少驱散了一些。 肖一剑再一次接触到了无涯境界的门槛。 好像明白了,又好像还不完全明白,肖一剑此时虽然算是进境,但其实很不舒服,就好像被卡住了一般。 实际上他的心境也确实被卡在了一半,似乎只要再添一把火,就可以让肖一剑彻底明悟。 这一次破而后立,肖一剑会比之前更加接近无涯境界。 肖一剑下意识地望向肖隐。 肖隐也心有所感看向肖一剑。 肖一剑做好了准备。 而肖隐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思索起来,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这让肖一剑更加难受了。 但肖一剑也不可能硬逼着肖隐立刻告诉他什么东西。 甚至肖一剑有点慌。想要默默祈祷。 因为肖隐也有点慌。 要是肖隐只是毫无理由的瞎选,那么肖一剑相信,他刚刚好像要回升的境界再一次滑落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第二百一十八章 无涯可期 肖隐即便被肖一剑隐含催促之意的看了一眼,但依旧没有给出答案。 倒不是肖隐完全不明白肖一剑的意思。 相反肖隐其实很机灵,所以他有点不想让肖一剑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选择的理由。 其实也是肖一剑太急躁了。 每个人都有秘密,或者只愿意藏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的事情,小孩子也是一样,所以肖隐不太愿意说出自己选择内力的理由。 现在这小子就是下意识的想要拖延,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样拖延没有任何意义,想要不把这些说出来,明确的告诉肖一剑自己不愿意说才是正确的做法。 肖一剑终究是比肖隐这个小孩子更有耐心。 肖隐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把自己选择内力的理由说了。 他的说明比慕容迎儿的还要简单,甚至简单的让肖一剑都觉得像是儿戏。 肖隐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但肖一剑总结了一下大概有两个理由。 其一,肖隐觉得内力比剑术更加好玩有趣。 是的,和强弱一点关系也没有,肖隐单纯就是觉得内力这东西多变且操控自如,远比剑术来的有趣的多。 这虽然有些不着调,但其实这个理由比刚刚慕容迎儿的理由更好,慕容迎儿终究还是考虑到了其他的因素,而肖隐则彻底依靠自己的想法,好玩有趣虽然看似和武艺沾不上边,但兴之所至,确实是真正正当的理由。 还有第二点,这一点相比于第一点并不那么重要,同时也比第一点更不像话。 肖隐是因为慕容迎儿已经选择了剑术,而不想选择一样的,所以选择了内力。 这一点肖一剑根本没办法把它当成肖隐用心的选择。 不过好在肖隐仅仅只是在昨天自己选择好之后,询问师姐的时候发现两人恰好不一样,这也更加坚定了肖隐的选择。 大概更多是好奇,两条道路都想着走一下见识一下,肖一剑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当年的他未必没有类似的想法。 确实是像肖隐会做出的选择,可是肖一剑还有一件事想不通。 “你的剑术喜欢走奇诡的路子,你若专心于内力,又如何钻研剑术?” 肖一剑问的很认真。 但肖隐只觉得师父怎么突然这么多问题,真的好麻烦。 又是一大番解释肖隐才终于明白,然后开始想到底是为什么。 肖一剑傻了? 在他的认知里,都已经选择好了这条道路,那么像肖一剑问的这个问题,他肯定是思考过得才对。 结果很明显肖隐是完全没有思考过。 不过有一点倒是让肖一剑欣慰。 虽然肖隐没有思考过,但当他开始思考之后,丝毫没有说要放弃修炼内力,而转修剑术。 虽然现在改变完全来得及。 但肖隐好像已经进入了状态,从刚刚他给出肖一剑答案时起,任何的意外都不能改变肖隐的意志,他已经决心走上以内力为主的道路。 就像此时肖一剑这般提问,其实是有一点质疑肖隐选择内力道路的意味,而肖隐则根本没有动摇,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下意识的来维护自己的选择。 肖一剑已经对肖隐接下来的回答不抱有任何期待了,不过不管是怎样敷衍的解释或者借口,肖一剑都会认认真真的把它当做最为正确的答案。 不管两个徒弟如何选择。 他肖一剑作为两个人的师父,肯定要无条件的支持。 “我知道了!”肖隐好像想到了什么。 “师父你是不是问我,如果专心内力,就没办法这样喝喝哈哈的出剑了对吧?”肖隐连说带比划,肖一剑心里多少还是对肖隐这种说明方式感到无语的,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温和的样子。 “那我可以这样。” 肖隐将手中的剑竖直旋转向上抛去,因为用了一个巧劲,所以肖隐的剑就以剑身的中心为基点竖着旋转。 肖隐的表达方式,就和喝喝哈哈一样,自以为表达的很清楚但其实很难让人理解。 但是肖一剑立马就明白了。 之前肖一剑就觉得肖隐是有剑术天赋的,但随着对肖隐越来越了解,肖一剑发现肖隐的这种天赋总是难得一线,多数时候反而很是笨拙。 现在肖一剑确信了,肖隐根本没有什么天赋一说。 他是个天才啊! 如果将内力和剑术联系在一起,那么很容易想到的便是内力御剑。 剑是手持的,即便再奇险诡异也有迹可循,因为剑总归要持在手中。 而在内力达到一定程度,可以完全自由操控达到天纵境,那么以内力御剑就不是难事,不仅本身可以通过内力强化威力,更重要的是,不论是剑的距离和灵活度也提升了一个层次。 本来肖一剑从来没觉得内力御剑有什么不对,可此刻肖一剑突然懂了。 用手御剑和用内力御剑是不一样的。 二者自然是不一样的。 但其实所有内力御剑的方法和剑招,都和手御剑别无二致。 内力御剑其实就是有一只由内力构成的大手在操控剑,可内力并不应该仅仅局限于手,内力无形无质,几乎可以让内力御剑的奇诡程度更加难以捉摸。 谁说这样的剑招能不够奇诡呢? 这种事情其实很容易想到,就连肖隐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 为何却没有这般内力御剑的剑招存在? 因为剑这种兵器本来就是手持的。 它是可以以任意一点当做基点来旋转寻找合适的角度。 但唯有手持剑柄才是最能发挥剑的威力的方法,此前的内力御剑虽然保守,但不能算错。 而且这样的内力御剑能用出手御剑的剑招,大多数人一生都只会一套剑决,熟练一套剑招,熟悉的本身就是最好的,根本没必要用些这般花里胡哨,奇诡难测的的剑法。 这种剑法虽然不可能普及,因为它太过困难,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只有手持剑柄的剑法无名山庄就有一套《剑法总纲》,用这种奇诡的方法御剑,剑身上的每一个点都是可能成为操控的位置,那么将其组合,所能得到的剑法只会更多很多。 甚至肖一剑都因此发现了新大陆。果然学无止境,武道的前途无量,无涯可能就是这般道理。 肖一剑知道,他快了。 而他们回归无名山庄的日子也快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四分天下 西鞘州虽然名义上和其他三州一样由州主府统领,但实际上所有西鞘州的人都明白,西鞘州的州主府只是一个样子货。 密宗才是西鞘州真正的州主。 虽然消息相对于其他三州较为闭塞,但血巫会发生的一切,也流传了过来。 密宗大护法死了。 所有人都明白西鞘州风雨欲来,不论是西鞘州内部势力的争夺,或者是倾向于神剑州和东鞘州的两派,反正不可能安宁。 可没成想,西鞘州并没有乱起来。 一向毫无存在感的西鞘州州主央站了出来。 他不仅代表西鞘州的州主府同时也代表了密宗。 每一位西鞘州的州主都会成为密宗大护法门下的弟子,央也不例外,他能得到这个单字名字也是密宗所赐。 但说实话所谓密宗大护法的弟子同样也只是一个名义,根本没人在意他。 所以他即便代表西鞘州州主府和密宗这两个西鞘州内最为庞大的势力也不能怎么样。 西鞘州州主府本来就是样子货,实力不弱但也不至于多强,而密宗死了大护法充其量也就只是一个一流的势力罢了。 西鞘州内的动荡都是一些有着极大野心的家伙挑起的,怎么会被轻易吓到? 而西鞘州之所以能很快安定下来原因也很简单。 他们一直不在意的西鞘州州主,密宗大护法的弟子,居然也是一名无涯境的高手。 ...... 钟易寒和梁如月两个人行走在沙漠中,钟易寒一直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前行着,就好像依旧一个人一样。 梁如月最开始还喜欢对钟易寒抱怨几句,但几次询问之后,发现钟易寒并不搭理自己也没在自讨没趣。 梁如月对钟易寒是有好感不假,但这种感觉甚至未必能达到喜欢的程度,更遑论爱情,只是更接近于好奇。 但说实话这种好奇已经多少有些消磨殆尽了。 就像发现一块非常漂亮的石头,会对这块石头提起兴趣,是因为怀疑它可能是某种没见过的宝石。 可当确定它确实只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那么也就没有了价值。 梁如月这些天跟着钟易寒,本以为会遇到些有趣的(可以让她变得更强)事情。 但这些天完全是枯燥的。 天纵境可以御空飞行,可钟易寒却非要在沙漠中徒步,而梁如月甚至都不清楚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梁如月能跟到现在已经不是因为最开始那种已经被钟易寒消磨殆尽的好感了,更多的像是在赌气。 因为她总觉得钟易寒是故意要这样的,就是为了甩开她,她是对钟易寒有好感,但还没必要为此作践自己,别人不理不睬,难不成还要自己上赶着冲上去被他羞辱吗? 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一开始还好,但现在他们两个在沙漠里走了半天,她有点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钟易寒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步调在行动,但他也确实很难完全忽视梁如月的存在。 对于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而言,梁如月确实是个不小的累赘。 梁如月也是天纵境巅峰,实力倒是没什么问题,但钟易寒要做的事情不仅仅需要实力。 隐匿远比实力重要的多。 当然,在沙漠中徒步确实是必要的,但走到现在都没有走出沙漠,甚至还让梁如月都有些认不清方向,这些都是钟易寒的一点小心思。 他想让梁如月知难而退。 其实他只要开口说,梁如月自然巴不得如此,可他本就不善言谈,而且总觉得这样直接说有些对不住她,所以才采取了这般隐秘的暗示。 很可惜,梁如月是个倔驴脾气,不但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反而已经把他当做假想敌,自顾自的暗中较劲。 钟易寒的拖延都是在他的计划有富裕的时间来做的。 可随着梁如月的坚持,很快就没有这样的时间。 钟易寒虽然不愿,但也拿梁如月没办法,说不定只能带她去执行这项计划? 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神剑州和东鞘州最近剑拔弩张,局势格外的紧张,但在此之余,所有人都更加关注两州的动向。 因为大部分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两方中的一方最终会成为整个剑洲大陆的霸主。 到底谁能赢。 虽然再详细的情报都未必能勾画出一个准确的未来,但似乎更多的情报总能让人安心。 毕竟他们都是剑洲大陆的势力,此时虽然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和实力,但是如何站队总归是人人要考虑的事情。 东鞘州两名无涯境稳坐泰山,但总感觉后继乏力。 神剑州的宁国忠虽然未必多强,本十三世也仅仅只是一个外人,关键时刻未必可以同心齐力。 但是宁国忠的公子宁不臣据说在接受了巫的指导后突飞猛进,境界实力飞升,绝对是无涯可期。 无名山庄两不相帮也让想要选择东鞘州的人没有那么多的底气。 明明两州只是局势紧张,还未真的在战场上见真章就已经被如此关注,可见此次战争绝对是剑洲大陆难得一见的绝世大战。 其实双方越好的日子已经近了,但谁都好像根本不知道这约定一样,不约而同,都有些拖延的意味。 不是因为别的。 而正是因为西鞘州这突然冒出来的西鞘州州主央。 真的是无涯境的实力? 可是过往这些年,根本没有感觉到开眼的动静,怎么就多了一个无涯境的存在? ...... 南鞘州是此时四州中最为默默无闻的。 和他们同病相怜的西鞘州出了一个异军突起的央。 而南鞘州却再无其他无涯境。 这里本来就鱼龙混杂,出了事情之后依旧如此,还是那么杂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因为南鞘州的这些人都是人精,能在无涯境的眼皮子底下争权夺利,除了南仲田不愿意理会这些事情,当然最主要的原因也是他们,知进退,懂分寸。 没有无涯境,非要去接管南鞘州,不是什么一代王朝的开始,而是成为众矢之的,成为这个时代历史最底层的尘埃。 所以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南鞘州依然姓南。 而南鞘州内部杂乱的势力也收敛了很多。 南家三兄弟自然觉得是好事。 南鞘州的州主最后还是落在了南怀康的头上。 其实三兄弟其实都不在乎这样的头衔,谁来都一样,只不过南怀德和南怀安两人都是在凶手所在的州求学,终归不好,所以最后南怀康成为了南鞘州的州主。 无涯境很难。 对现在的南鞘州而言更难。 南仲田的暴毙不仅意味着无涯境战力的缺失,也代表着传承的丢失。 所以南家三兄弟选择的是另外的方法。 第二百二十章 南鞘州之主的野望 海外的火铳虽然在血巫会之战上没有大放异彩,但那枚从天而降的导弹,还是让不少人印象深刻。 当然大部分人都不是很清楚那枚导弹来自于海外的自由联邦。 但这一点南怀康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在从自由联邦归国之前,他就是四人议会门下的高材生。 不过那枚导弹的出现也让南怀康震惊,因为在此之前,那枚导弹仅仅只存在于假想设计之中。 南怀康归来的时间也不算多久,根据南怀康在自由联邦学到的内容,这种大型工程的完成绝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完成。 其实这枚导弹早就已经完成了,他南怀康得知的只是一个假象,海外四人议会早就防备着他了,给他看的都是一些过时的东西。 南怀康升起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 因为海外四人议会在血巫会之战中明显地参战行为,让之前索瓦阿鲁埃口中的什么都不做,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南怀康对自己的老师们已经不再像此前那般信任。 而且父亲的死亡让他开始把别人对自己的念想总是优先以最大的恶意为前提。 这不好,但这确实是一种成熟。 南怀康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想。 和师徒情意无关,也和这些年来求学的经历无关。 让南怀康做出判断的原因是因为自由联邦在血巫会之战中表现出来的水平。 除了那枚导弹,其他的一切都太弱了,完全不值一提,这和南怀康所认知的自由联邦最先进的水平确实相差无几。 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让这枚导弹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造出来。 其实南怀康也有一些猜测,能加快把导弹建出来的时间,估摸着也就是两方面的可能。 一是物资上面的,剑洲大陆的人有内力,而海外没有,剑洲大陆本来就是一块很神奇的地方,其他人感受不深,但南怀康这个自小在海外长大的人对此有颇多感慨。 也许让导弹的制造进度这么快的原因,正是因为,发现了某种只有在剑洲大陆才有的合适材料。 第二个原因,则是人手。 海外的人力,和剑洲大陆这些大高手的人力自然不能相提并论,有这些人以内力相助,很多事情都会方便很多。 这一点,南怀康这个在海外生活了很长时间并且拥有内力的人对此是最明白不过的了。 不过猜测终归只是猜测。 再合理准确的推算也无法彻底代表真相,而南怀康他们恰好可以拥有得到真相的渠道。 南怀康已经差人去联系他的老师们了,不管他们会不会告知真相,但至少合作这件事情,南怀康可以肯定他们不会拒绝。 其实打从一开始,南怀康成为了他们的学生,双方之间就存在着互相协助的意味。 只是最开始四人议会有些小看了剑洲大陆,只是真正到了这里,他们才发现这一点。 除此之外,他的老师们还意味着一项利益。 导弹的发射,来自于海上的舰船,这一点当时南怀康在看到这部分设计的时候印象很深刻。 剑洲大陆的很多人都是如此,对大海总有种特殊的情感。 无论是这发射导弹的舰船,还是那些不知何时来到剑洲大陆上的海外军队,这些都意味着一个新的良港。 良港不仅仅意味着和海外的贸易通道,同时也能打开广袤海洋中丰富的资源,东鞘州能成为实力如此雄厚的势力,仅存于东鞘州的境内的良港可谓是功不可没。 也在东鞘州境内? 以东鞘州的实力而言,若真在其境内,不可能不被发现。 神剑州也是相同的道理。 那么基本上可以确定不是在西鞘州就是在南鞘州。 而西鞘州和东鞘州正好分布在剑洲大陆的东西两侧,换而言之,如果这个港口真的在西鞘州,那么必然离东鞘州的港口最为遥远。 早有前人探索过整个剑洲大陆的海岸线。 说来奇怪真正能用的港口仅在东鞘州附近的海域,其他的地方就算是动用人力改造,也没有任何效果,依旧是充斥着随时可能将船只吞没的漩涡。 南怀康也不认为自己的老师们可以轻易破解这个难题,但海外在这种设施的建设上面确实要远远超过了剑洲大陆。 而海外的军队能这样悄无声息地来到剑洲大陆,同样是明证。 当然,不论是导弹的爆炸,还是这个可能存在的海港,都让南怀康欣喜若狂。 海外所拥有的力量和剑洲大陆是不一样的,而真正能在这份力量中占据优势的,必然是南怀康。 但在这份力量中占据优势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用。 因为南怀康见识到了高等级的武者有着何等样的伟力,在海外的力量体系中占据中坚地位的火铳,到了剑洲大陆,好像并不如他事先设想的有威力。 南怀康回到剑洲大陆,本来就是满心壮志,但他本以为他带回来的是先进的思想,可其实在此之前他难道就没有留意过海外的武力吗? 因为比之剑洲大陆确实不值一提。 不过导弹和海港让南怀康看到了巨大的前景,若是认真研究发展,未必不能制造出更强的武器,说不定可以媲美无涯境? 当然南怀康也清楚,媲美无涯境确实有些太过乐观,毕竟无涯境在剑洲大陆都没有几个。 可能对天纵境造成威胁的武器,并不是遥不可及。 只要他能掌握这种武器,而且依旧仅仅只是普通人就能运用,那么重振南鞘州的声威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南怀康的这些想法不仅仅只是自己一个人在想。 而是和两个兄弟一起讨论研究了很久,只不过他的两个兄弟并不是很认可海外的武器,没有南怀康这么乐观,毕竟南怀康手中的火铳,甚至无法对两个兄弟造成威胁。 南怀康的设想中,这些武器再强,其实也不如他们的父亲南仲田。 父亲要是还在该有多好。 这种想法自然不仅仅出自于对南仲田武力的留恋。 “禀州主,有人声称可以代表自由联邦,前来商谈。” 南怀康皱眉。 这个前来禀告的护卫南怀康是认识的,因为南怀康归来之后,一直都是他来当南怀康的护卫。 换而言之,索瓦阿鲁埃和他的手下,这名护卫是认识的。 很显然来人不是这些人。 这其中自然没有什么亲近的意味,不是一个好兆头。 “来者何人?” “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一人好像姓夏,另一人姓杨。” 第二百二十二章 师出无名 南怀康虽然因为父亲的死,而认识到了修炼的重要,但他本身不是那块料,就算强行修炼也不见得会有好结果,至少他本人没有这个信心,也就没有继续修炼下去的可能。 他的两个兄弟也是如此。 所以南怀康去闭关这件事对于不算太熟悉的人还算是合情合理的事,对于知晓一些内情的,肯定是当做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因为南鞘州的各项事务已经足够他们焦头烂额,就连修炼都是稀罕事,更不要说闭关了。 所以南怀康只是在拖延。 南怀康的拖延不是单纯因为对杨,夏二人不满。 而是他们没有做好准备。 这就不得不说南怀康作为一个领袖,还太过稚嫩了。 他光按照自己最为理想的方向设想了,以为海外四人议会会特别重视,就算不是特别重视,有自己这份面子,阿鲁埃老师也定然会来。 他只觉得这一次谈判是手到擒来,只觉得自己这一方应该占据谈判的绝对主动。 他还是太天真了。 能坐在谈判桌两侧的两方势力就算真的有所差距,又能有多大呢? 不过现在重新思考还来的及,并不是因为时间充裕,而是他们南鞘州本来就是依靠各种幸运才维持下去的,一切都只能在最短的时间找出最好的出路,没有放弃的理由。 很快,杨明和夏全两个人的信息就已经被找了出来。 他们两个人的世俗身份,并不是多么神秘,就连赵韬刚刚建立不久的情报机构也是很快就搜集到了情报。 当然这些情报自然不会太过详细,尤其是这两人现在明显是有着海外的隐秘身份,本来就简陋的情报也就更显得不值一提。 赵韬战战兢兢,这是他的失职,虽然没有人会在一开始就对他这个新建立的情报机构报以多大期待,但他本人可是一直踌躇满志,此时却被浇了一盆冷水。 没有人怪他,不但没有让他好受一些,反而让他更觉得耻辱,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更加努力才是。 即便是简陋的情报所有人都看的很认真,他们没资格要求更好的,但是他们的分析要尽量做到最好。 只是刚看两人的情报,南怀康等人就皱起了眉头。 不妙,很不妙。 杨,夏二人的身份以及多年的隐秘这些虽然令人惊叹,但并没有吓住他们。 麻烦的是另外的事。 夏全,天纵境初期。 杨明,百战境中期。 这才是最麻烦的。 两人居然都是拥有内力的,而且夏全的实力绝对不能算弱,甚至放在现在的南鞘州他们所有能掌握的势力中也足以排在前五。 这还是他们情报未必准确,这样一个一直隐姓埋名的谍报人员,他的表面实力真的做准吗? 这机乎让南鞘州手中的筹码荡然无存,他们南鞘州可不想沦为附庸。 尽管他们的实力甚至可能还不如三座大城。 南鞘州最大的筹码就在于人力。 这里的人力当然不是说南鞘州的人口,而是南鞘州那些百战境,天纵境的高手所拥有的内力。 这些是海外所没有的。 可现在杨明和夏全两个人突然冒了出了,是有武者投靠了自由联邦? 说实话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自由联邦的火铳并没有能吸引武者投靠那么大的魅力,就算是海外四人议会所坐的位子也没有那么大的含金量,因为在所有武者眼中,内力实力才是诱人的东西。 那么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了,尽管这种可能同样低的令人难以相信,但这是唯一的答案了。 海外的人找到了拥有内力的方法。 尽管这个方法限制可能很大,他们的武者数量未必足够。 但零的突破,有和无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这就让南鞘州很难掌握主动,本来双方是互惠互利的关系,而南怀康因为有一定关于海外知识体系的储备,所以反而是更占优势的一方。 可现在一下子反过来了。 对方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从对方排出的人手就可见一斑。 这就是南鞘州现在最尴尬的地方。 谈判要站着物质基础上,而现在的南鞘州似乎已经丧失了这份基础,同时也丧失了谈判的资格,那么对方为什么还要派人来谈判。 自然是因为他们所谋求的是更多的东西。 “只需要更多的人力罢了。”这是一句废话。 但要看是在谁嘴里说出来的。 如果这句话是南怀康说的,那么就意味着妥协,其他人说不过是浪费时间。 可这句话偏偏不是南怀康说的。 而且也没人把它当一句废话。 而是如临大敌。 一个原本不应该有人的地方,突然传出了这样一句话。 那是整个议事厅的首席。 那原本是南仲田所在的位置。 可南家三兄弟从来不愿意坐在那里。 如今居然有人敢坐在那里。 他什么时候来的? 众人这才开始思考这人的身份,但对南怀康而言,这人的身份已经明了。 因为来的不是一个人,在此人身后还站着一个他认识的人。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这里,实力自然不言而喻,而那道朝思暮想的倩影也足以印证他的身份。 “见过无名先生。”南怀康恭恭敬敬低下了代表着南鞘州最尊贵地位的头颅。 无名先生,这个词在之前他嘴里说过好几次。 但这一次不同。 以前的无名先生是一个词。 而现在更准确的说是“无名,先生。” 来者自然只能是无名山庄的庄主,新晋的无涯境,肖无名。 跟随他前来的自然是明卫的首领,同为无名先生的君雪桦。 肖无名没有再多说别的。 但南怀康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是高兴,也是屈辱。 高兴是为了南鞘州的前途,肖无名刚刚那句话代表了他愿意代表南鞘州。 屈辱,自然是屈辱的,毕竟肖无名是个外人,但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君雪桦。 其实南怀康自己不清楚为什么,本来这段感情的开始就莫名其妙,可是却狠狠地印在了心中,很难无端的放弃。 即便明知没有任何的机会。 ...... 这一天,南怀康提前出关。 这一天,肖无名开眼昭告天下,南鞘州州主南怀康是他肖无名的朋友。 第二百二十一章 人生如梦 姓夏的自然是夏全,姓杨的则是杨明。 夏全是神剑州封喉关的镇守,而杨明则是望天城城主最为信任的手下,甚至可以影响望天城的决断。 两人都并非是什么不起眼的人物。可他们如今在这里代表的自然就不再是神剑州和望天城了。 而是代表了自由联邦。 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自由联邦的人? 从面容上看两人确实有些相像,毕竟两人是同胞兄弟。 当然他们的同胞兄弟也不止两人,还有一个人没有在此。 也许是因为他们那个兄弟更加的出色,没有暴露自己还在继续自己的间谍人生吧。 不错他们确实是间谍。 不过也完全不能算间谍。 所以他们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们之前的人生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们也许希望是真的,可现在如果他们承认了间谍的身份,那么还能把曾经的一切当真吗? 所谓犹豫不决,不管是在做决定之前还是之后,都无关紧要。 因为在做出决定的那一个瞬间,只有无比的坚决果断。 他们两人能来到这里,代表自由联邦,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也许回想曾经还会游移不定,但那些都不重要,记忆本身就是虚假的,再去分辨它到底是真是假根本没有意义。 来到这里他们所选择的就是活在当下。 本来这次自由联邦受邀对南鞘州的到访,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就如同南怀康最开始所设想的,无论怎么看,要建立南鞘州和自由联邦的盟约,南怀康和索瓦阿鲁埃这一对师徒是不可能绕开的最佳选择。 尤其是索瓦阿鲁埃,本身就算什么都不做,单单凭借是南怀康最为亲近的老师身份,就足以让两方的盟约有着最基础的保证。 同时,他也是自由联邦拥有最高决策权的四人议会的其中一员,他在这里那么关于自由联邦的一切,都可以全权负责,甚至比南怀康对南鞘州的掌控还要充足,再加上他又是四人中对剑洲大陆最为了解的人,无论如何,他都应该是这一次自由联邦使团最好的领队。 然而他甚至都没有在这个使团当中,也无外乎南怀康有不好的预感。 当然,他们自然不是破罐破摔,没有达成一致的预期也就不会派出使团,派出使团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只不过自由联邦有着更多的考虑以及内部纷争。 夏全和杨明是同胞兄弟,而他们的名字也确实就是夏全和杨明。 这其中自然不一般。 他们算是自由联邦的人吗? 他们算是海外的人吗? 他们又算是剑洲大陆的人吗? 要是有人问起海外的人和剑洲大陆的人有什么区别,那可太多了,名字,文化,长相,.......仔细寻找差异可以找出太多。 而最容易让人们想起的差异便是最有价值的差异。 那便是内力。 不巧。 夏全,天纵境初期。 杨明,百战境中期。 这才是他们从来没有被怀疑过是海外来人最主要的原因,尽管仔细看能发现两人的面容更加像海外的人,但面貌这种东西自然是没办法来彻底区分的。 那是光明神教的人找到剑洲大陆时所发生的事情。 内力这种海外的巫们看不起的力量,因为在海外那么长时间什么力量都没有,变得不再是那么低贱。 同时谁不好奇为何剑洲大陆和海外不同。 具体的隐秘未必能探查清楚,但有些探索力所能及。 婴儿,孕妇,适合生育的青年男女。 先遣队除了光明神教的神职人员,还有这三种人。 最后证明了第三种孩子拥有可以修炼内力的身体。 不知该说是意外还是奇迹。 有一对实验得出了三胞胎。 这极其罕见,算是福瑞,不忍心就像其他人一般废弃。 也许仅仅只是一个突发奇想。三个孩子被留了下来,养到懂事的年纪告知了他们一些事可以记住的程度,其他人就回去了。 那些拥有内力的人,回到海外便没有了可以继续提升的环境,大多都只是不入流的武者。 这就是最后实验得出的结论。 真是完全没有重视这三个“间谍”。 这就是索瓦阿鲁埃在查看光明神教的文献所拥有的第一反应。 后来自由联邦才用光明神教遗留的方法和他们联系上。 他们三人没有故土,所以他们也不清楚自己是哪里的人。 他们也想继续之前的生活,可从小刻骨铭心的记忆,长大后真的有了回应,又如何视而不见。 当然,他们也可以在自由联邦找到更好的容身之所。不单单是因为那份记忆。 自由联邦没有拥有内力的人。就算有了可以得到拥有内力的人的方法。时间的制约让他们都无法保证质量和数量。 当然,也不仅于此。 这次谈判本身就是一次内部纷争。他们三兄弟想要获得更大的权柄。 同时也是为了他们那个不在此处的同胞兄弟。 虽然那个兄弟要远比他们两人优秀,但他所在的环境也更是险恶,而且他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应了。 拥有更大的权柄说不定就能去搭救他们的兄弟,同时他们也需要在自由联邦的地位更加稳固,毕竟他们不太可能和其他三州搭上联系。 自由联邦,也算是一条出路。 而且他们被同意代表自由联邦来谈判,除了本身他们有足够丰富的剑洲大陆的经验之外,他们本身也是分量十足的筹码。 索瓦阿鲁埃的存在只会因为人情而让利益降低。 当然这只是一个借口。 海外四人议会也清楚这是一个借口,但是他们妥协了,他们就胜利了。 他们能全权代表自由联邦来出使南鞘州,虽然只是临时,但已经是分润了海外四人议会的权柄。 接下来只要得到成果,就可以加以巩固。 夏全是和南怀康见过的。这同样大有文章可作,所以他们此次前来自然是势在必得。 “不好意思,我们州主正在闭关修炼,我们会以最高规格的接待来表达歉意,还请两位海涵,我们州主应该需要三天时间吧。”赵韬十分地谦卑。 一个软钉子。 但正因为它太软,反而让人束手无策,唯有等待。 第二百二十三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即便肖无名是无涯境,完全有实力可以不讲道理,但该讲的道理还是要讲,主要是不能让别人觉得你不讲道理,但其实用的方法依旧不讲道理。 南怀康提前出关,对于夏全和杨明而言确实是个好消息。 但同时也有一个坏消息,这一次不再是双方会谈,而是三方。 不管怎么说,多了一方势力,就会多一方分享利益,终归不会让人那么开心。 可当进了南鞘州大殿,两人的心态瞬间发生了变化。 南鞘州终归是南怀康的主场,再有地位的人,来到这里也不会不给南怀康一份薄面。 可坐在上首位置的却不是南怀康,而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不过第二眼,他们就认识了。 他们看向了肖无名的身后。 不是身材婀娜的君雪桦,而是一个蒙面不起眼的护卫。 即便蒙面也依旧认得,只因为血浓于水的联系。 无名山庄,怎么会? 虽然无名山庄要强很多,但主人依旧是南怀康。 “见过南州主,南州主年少有为,老夫佩服。”夏全抱拳行礼。 南怀康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回礼,脑海里却还想着刚刚的事情,本以为无声无息地进到了南鞘州的腹地已经足够强大了,可刚刚南怀康却见识了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 肖无名的身边本来只有君雪桦一个人,可在告知了三方会谈的事之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随手一抓就带来了这样一个蒙面人站在了身后。 恐怖如斯,这哪里还是什么武者?南怀康终于对他选择的发展路线产生了质疑,想到了当时宁不臣给他讲的关于无涯境的强大之处,而肖无名似乎更强,只能说是不愧是无名山庄吗? 想到宁不臣,自然就想到了眼前的人是谁? “夏先生,真没想到居然是您代表的自由联邦,真是让我惊讶。”嘴上和心里确实起了不小的波澜,但南怀康表面上却依旧一副正式的样子,故作平静。 夏全也没有在这方面多做文章,只是打了个哈哈,代索瓦阿鲁埃问候来表示亲切,本来准备好的一番示威根本没有拿出来献丑的必要。 不说无名山庄的出现本身就具有威慑,就只是他们兄弟的出现就足以让他们心里慌乱,本以为隐藏极好的身份,现在看来对于无名山庄而言也并非什么秘密。 踌躇满志的双方之间并没有办法像他们事先准备好的那样为了利益争吵,一切在肖无名完全没有开口的情况下更像是个过场。 最后肖无名拿到了最大的那一份。 可双方都毫无怨言,虽然分的份额少了,但因为无名山庄的缘故,他们想要图谋的自然就更多,所以现在这样分到的东西甚至比他们最开始预期的都要多。 肖无名终于开口了。 “无名山庄什么都不需要,我们已经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了。” 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虽然双方依然不清楚无名山庄需要什么,但这也是一种解释,同时也是一种信号。 让他们再把刚刚分给无名山庄的那份分了。 没人会拒绝。 等到一切都结束,肖无名点了点头,说了第二句话。 “南鞘州是无名山庄的朋友。”这一句话整个天下都听的清清楚楚。 南怀康知道,南鞘州保住了。 夏全和杨明虽然可惜肖无名只提到了南鞘州,但他们心里也清楚,肖无名提到南鞘州至少可以称得上是大义,提到自由联邦那就可笑了。 不过两人也不至于失望,虽然他们什么也没干,但战果颇丰,而且他们也可以稍稍将这份功劳和他们的兄弟沾沾边。这份功劳就怎么也不能完全算是捡来的了。 双方各有各的心思。 所以根本无暇去思考肖无名到底是什么心思。 ...... 就和西鞘州州主央的出现一样,肖无名站在了南鞘州身后对于神剑州和东鞘州而言,是极大的变数。 本来两州之间的算计,没有让此和南仲田死去的打算,那样太酷烈了,很容易适得其反。 是祖泰的出现超出了他们的控制,才导致这两名无涯境的死亡。 也正因为如此,两人的死并没有完全归咎于两州。 可现在两州只觉得后怕,幸好此和南仲田死了。 尤其是此。 肖无名的所作所为并不算太出格,不但没有被人认为是肖无名有着一统的野心,反而被当做是维持整个剑洲大陆秩序的义举。 而央的出现,则不同寻常,很明显这是一个和东方尽相似的野心家。 而且似乎更加可怕,因为他用了不知道的办法将他开眼的过程都掩盖住了。 东方尽再如何心思深沉,隐忍,连破境的诱惑都忍住,他突破后也终究只是一个刚刚无涯的人,单论战力自然不会太强。 央就不一样。 他是何时无涯的?他无涯多久了?他到底有多强? 当然也不会太过担心。 首先央隐藏起来的目的估摸着也和东方尽大同小异。四州虽然一直以来强弱分明,但其实都有着一统整个剑洲大陆的雄心壮志,这一点从前朝破灭,各方并起之时,就一直不曾变过。 央自然是此的野心。所以央就算强也不会强到超越他们,不然央就不会只是隐藏下去 不过这也更说明,不可小看任何人。 所以连带着东方尽和宁国忠都更加小心谨慎的对待彼此。 拒海关之战自然被推迟了,什么时候再战?神剑州和东鞘州自然是不存在默契这种东西的。 肖一剑带着肖隐和慕容迎儿自然就扑了个空,白跑一趟。 肖一剑自然也能听到肖无名的那句话,他因此更加不甘,更加愤怒。 这些天赶路,无名剑一直没有回鞘,因为肖一剑在探索肖隐所设想的那种剑法,这种刻苦也让肖隐和慕容迎儿更加不敢懈怠。 本来他们没觉得自己师父和师叔们的修炼多刻苦。 这主要是因为肖一剑他们都是天纵境巅峰,修炼的方向更多的是晋升无涯境所需要的感悟,所以给了他们这种错觉。 而这几天肖一剑的修炼只让两人感到震撼,这比肖一剑无论多么天花乱坠的说教强上好几倍。 赶到拒海关,本来就是为了让两个孩子,同时也是肖一剑自己想要见识一下这样的战争。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过,正巧他可以去看看这附近无名山庄的声誉到底是怎么败坏的。 第二百二十四章 被忽略的仇恨 南鞘州和无名山庄联手,这是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但是这个盟约中,还有自由联邦参与,那就是只有少部分人才清楚的了。 当然还有一件事就连南鞘州和自由联邦这两个当事人都不清楚。 可能也只有肖无名清楚。 根本不是什么三方会谈。 还有第四方。 隐藏的很好,肖无名也差点没发现,以此来看,应该是西鞘州的那个央吧。 肖无名虽然无涯境,但他可没有因此就过分抬高自己,根本不会故作沉默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相反,像是东方尽这样和他见过面的很清楚,他其实很健谈。 之所以在南怀康和夏全杨明讨论的时候一言不发。 主要是因为肖无名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肖无名没有驱赶他的打算,即便他的不请自来有些不礼貌,可其实肖无名同样是不请自来的,也许自己只是赶巧比他快了一步。 所以未必是敌人,甚至他显身坐下来谈谈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肖无名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通过他此时藏身的方法,略微推测出来了一些央是如何瞒天过海,成为无涯境的。 这种方法肖无名很想要。 无名山庄的人看似无欲无求,只是因为他们所需求的东西和其他人不一样罢了。 真遇到渴求的东西,他们的手段会更加激进。 不过肖无名并没有出手,不论是抢夺或者试探,亦或者只是为友好的交谈创造一个机会。 他就只是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一直注视着央藏身的方向,对方自然会察觉到这种注视,尝试性的躲避,肖无名自然也紧跟着看过去。 这种游戏只是进行了一小会儿。 那个藏在暗中的无涯境就退去了,肖无名猜测他是央,所以以为他应该会愿意坐下来谈谈,不会有太多敌意,毕竟西鞘州和南鞘州也算同病相怜。 可此人好像并没有要显身的意思,这般窥伺之后不告而别,终归不能算是好意,难道此人不是央?那又会是谁? 此人确实是央。 他此次来的南鞘州确实是为了联合。 血巫会之战,南鞘州只是损失了南仲田这一个人,剩下的南鞘州部队都是南鞘州的灰市为首的乌合之众,这些人的死去,不但没有让南鞘州更加势弱,反而南鞘州现在还没什么动荡,不得不说和这些人死的七七八八关系不小。 西鞘州付出的代价是最惨重的。 此带去的虽然不是全部,但也是西鞘州的精锐,西鞘州这一战导致底层武者和中坚武者严重缺失。 这便是央过来和谈的原因,也是看上了南鞘州的人力。 可他慢了一步,居然有人先他一步。 央对自己隐藏气息的方法很是自信,所以想要暗中查探一下他们到底再谈些什么。 根本没去注意这场会谈,他就发现肖无名一直盯着他。 他被发现了? 不愧是无名山庄。 跑的远远的,不光是为了避开肖无名的目光。同时也是为了不再暴露自己。 在刚离开肖无名的目光不久。 央就浑身是火,无火自燃了起来。实在是太过于愤怒了。 本以为到了无涯境,这种力量自己就能抑制住,可是今天还是动了怒,将这股力量唤醒了,没有惊慌,央已经习惯了,默念起师父教的经文。 火焰渐渐熄灭了。 露出了央那因为常年被火烧而焦黄的肤色,就连刚刚被火烧掉的新皮也不是粉嫩的肉色。 这股火焰果然不一般,就连无涯境都会被烧焦。 实在是看到肖无名就让央想起了他死去的师父。 和几乎没有参战,却人尽皆知的肖无名不同。 也和老谋深算的东方尽不同。 和那自古以来的伟大力量祖泰不同。 甚至不如那被一刀斩断的南仲田。 他的师父此的死亡,不但没有被世人放在心上,反而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他的谋划和东方尽比起来更是什么都不如。 知道此全部计划的央自然清楚不是这样的。如果成功的是师父的话,那么整个天下将以西鞘州为尊。 可是没有如果。 是东鞘州和神剑州的谋划杀掉了师父,他虽然恨,但不是特别狠。因为四州之间的争执生与死,以及仇恨总归会有彻底清算的一天。 是祖泰亲手将师父置于死地的。 他同样不算恨,倒不是不敢,而是在此的计划里本就多少对此有所预料。计划中的一部分,哪里又值得去恨。 可是他也恨。 他恨破坏了他们计划的那个人。 肖仁华。 无名山庄! 若不是他们把血巫大坟内的祖庙力量用尽了,师父怎么会死? 都是无名山庄的错。 刚刚才被熄灭的火焰,再一次熊熊燃烧了起来。 可又很快熄灭了。 心灰意冷。 之前还想着可以凭借那种隐藏的方法瞒天过海将其他几位还没有无涯境的无名先生杀掉报仇。 虽然因为没被发现这一点,也很有可能暴露,但也不是没有机会。 可现在如果瞒不过肖无名的话,那确实没有机会。 他是比肖无名早成为无涯境。 但他绝对没有强到能杀掉肖无名的程度,甚至因为愤怒控制不住这种火焰,而导致在同阶战斗中都得不偿失。 但如果他能彻底掌握这火焰的用法,那么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知道这股力量是什么,元素力量,火元素的力量,他的师父是这样告诉他的。 元素力量他师父懂得也不多,虽然密宗曾经也有一个名字叫做兽巫。 但那是很久之前了,密宗现在都是以内力为主的,元素力量的一切相关的东西都不见了。 去血巫大坟,也是为了找找其中的可能。 当然,其实并不是没有办法。 本十三世,巫的后裔,他一定清楚巫该怎么去修。 可神剑州同样是仇人。 而且他不愿意让神剑州知道这些,既是因为这股力量的不稳定,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弱点告诉不相干的人。 也是为了藏拙。 这股力量强的有些离谱,和历史上出现的其他元素亲和者好像不太一样,让真正懂巫的人看到,未必是好事。 而且他们西鞘州还不到可以异军突起的程度。 就像他一直隐藏着一样。 他师父的计划才不是什么笑柄。 第二百二十五章 西鞘州的交易 西鞘州的人大部分都是在荒漠中生活的,和其他三州算得上是基本隔绝着。 在其他三州遇见来自西鞘州的人讲述西鞘州的事情,基本上没有多少好话。 也许是因为西鞘州本身所在的环境恶劣,唯一值得夸耀的珍宝山脉还被妖族占据着,成为了养育妖族的天堂。 也许只是因为等级制度森严让人无法忍受。就连海外四人议会都对西鞘州的制度深恶痛绝。 也许因为西鞘州本来就不在前朝的版图里,却非要在前朝分崩离析之后参与到战乱之中。 ...... 但不管怎么样,一个无法让人夸耀的故乡也太悲哀了。 央就和大部分西鞘州的人一样,讨厌这片土地,但是不敢说。 尽管他是西鞘州州主家的孩子。 谁家的孩子也没用,人分三六九等从出生那一刻就命中注定。 肉人,最底层的人,顾名思义,出生下来就是为了吃肉而剩下的人。 有的肉人可以活到成年,如果他被分到的大妖是一种勤俭持家,懂得养大了吃肉会更多的道理。 而有的大妖会很急迫,甚至连长成孩童都来不及,刚刚从母亲的肚子里生下,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看一眼明媚的阳光,就要进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也不知道,到底是毫无意识的死去的肉人幸运一些,还是长大之后明白自己处境的人更幸运一些。 应该都不是什么运气好的人,毕竟被选为了肉人。 在肉人之上的,被称为祭人。 他们运气好一些。 他们必然会被养大,养到十八岁。 据说这个年龄的人在妖口中公认的最为美味。 祭人和肉人的区别就在于一者是玉盘珍羞,而另一者是五谷杂粮罢了,都逃脱不出被实用的命运。 剩下的人就摆脱了被食用的命运,那就是只跟人类有关的等级制度了,再合理的制度,以此为基础只能显得残忍冷酷。 央就是一名祭人。 这种选拔之所以从出生就决定,是因为进行选拔的不是人类,而是妖兽。 人类甚至到现在都没办法搞清楚妖兽区分肉人和祭人的标准,也许就像在菜市场买菜一样,看看新鲜不新鲜,好不好吃? 祭人比肉人强的地方就在于,祭人可以成长,而且他们会得到更好的成长,他们虽然只能活到十八岁,但他们的教育都是最高等的。 西鞘州最美丽动人的童话,最波澜壮阔的诗篇,最催人奋进的画卷都是来自这些没有未来的孩子。 但祭人唯独不许学武。 因为祭人的祭是活祭,要保证捕食的妖兽的安全。 所以央可能是唯一活下来的祭人,这都是依靠他那份不知道算不算是天赋的无火自燃。 他只记得在被吃掉之前,被火焰先一步吞没了,其他的丝毫没有记忆。 再次醒了就只见到了一个人。 此。 在知道此是此之后,央根本就没有去考虑为什么自己还活着,为什么他会在这里等一系列值得奇怪的问题。 他只有满腔愤怒想要质问他,为什么西鞘州是这个样子。 很可惜,他还没来的及开口,便被火焰先一步吞噬了。 这种事情发生了好几次,但每一次应该都是此把他救活的,他也渐渐地明白过来,因此他才能勉强控制自己对西鞘州的愤怒,不迁怒于此的身上。 “还不错,如果你再不能控制住这股力量,我可能就只能放弃了,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情,可能会让你愤怒无比,但我希望你能有所准备。我不是个喜欢废话的人,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也不是为了你,而是你身上这股力量,我希望你能明白。” “当然,如果你没有信心控制住自己的怒火,你可以先学学这一篇经文。” 央没有回应。 但他接过来了经文。 他想明白一件事情。 他需要的不是发泄,而是交流,所以他确实应该先抑制住自己的愤怒。 这股力量他也不熟悉,甚至还未必有此熟悉,目前来看确实只要不过于愤怒就好。 掌控力量的过程注定艰难,但抑制愤怒并非难事,不然西鞘州也不会让肉人祭人一直存在。 很快,只是简单的和此交流已经并不至于被火焰吞没了。 一点一点,央从此的口中得到了很多东西,包括央这个名字。 肉人和祭人的制度,并不是西鞘州才有的,而是很早以前就存在的,甚至还可以追溯到前朝之前,西鞘州只不过是遵守协定罢了。 不仅仅是人与人之间的协定,而是人与妖的协定。 而且这个协定也并非对人类的压迫,而是一个很公平的协定。 这是一场交易。 一场为了维持妖和人之间秩序的交易。 早在很久以前,人与妖大战不止,双方都不好受甚至濒临灭绝,也许再继续下去终究可以分出胜负,但获胜的一方可能也并没有生存下去的机会。 于是双方做了一场交易,为了生存而做的交易。 食肉者互相为食。 仅仅只是其中一条。 明确的来说,就是用祭人和肉人这样的制度,来换取餐桌上的肉食,以及不用通过互相厮杀来得到肉食的和平。 肉人和祭人这样类似的制度,在妖族中也存在着。 听到这个消息的央不知道为什么不但愤怒不起来,反而只是遍体生寒。 他开始恶心干呕。 因为他作为祭人,他的成长也少不了食肉的待遇。 他的恶心针对的,当然不是他吃的肉可能来自于像他这样的“祭兽”——吃人的妖兽这样间接吃人而带来的恶心的感觉。 而是好像他吃的每一口肉本来就是人肉,甚至就是自己吃自己。 而此时谈论这件事的的时候,本来央以为只是为了郑重而准备的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此时看来也别有深意。 此,拿起了一块不知是什么妖兽的肉,眼神冷漠的看着不停干呕的央,狠狠地咬下一口,细嚼慢咽,认真品尝着其中的味道。 “怎么,连肉都不敢吃了吗?” 央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此手中的肉露出一脸的厌恶。 “肉人和祭人的错,不是食肉者的错。” “而是因为吃肉者不够强,如果吃肉者够强,他就可以只吃肉,而不被吃肉。” “我有一个计划。” “但这个计划风险很大。” “所以我需要一个传人。” 央听懂了此的意思。 想了很久。 最后发了狠,抓起一块肉,狠狠地咬下。 饭菜已经凉了,并不鲜美,但烹饪他的也是最顶级的厨师,肯定味道不会差了。 可央却感觉在吃生的一般,满嘴血腥。 第二百二十六章 此的野心与消亡 央的痛苦与仇恨,自然不会因为现实如此而就这样轻易地消散,央只是清楚了仇恨的源头。 西鞘州的实际掌管者此,确实有责任,但要把肉人和祭人的痛苦以及他们家人衍生的痛苦,全部归咎于此也太胡闹了。 其他人难道能比此做的更好吗? 目前为止,西鞘州只有此一个无涯境,就足以说明问题。 更何况此同样也不是那种愿意将这种可恶的制度继续延续下去的家伙。 那个计划,他现在虽然听的似懂非懂,但计划的梗概还算是比较清楚。 他一直在修炼一种功法。 这种功法是对付妖帝用的。 如果成功,妖帝会对他言听计从。 这只是最开始那个根本没有接触任何武学的祭人央所理解的东西。 随着央逐渐习武变强,他也在一天天长大成熟,对这个计划更加了解,也因为更了解他的师父此,从而推测出了更多的东西。 此修炼的功夫来自于远古巫的功法,兽巫一脉的法门。 古巫的法门一直在武者心中是极为诡异莫测的。央也很确定,虽然密宗好像和兽巫一脉有所瓜葛,但其实了解的并不多,仅仅只局限于一小部分的历史,涉及传承根本没有任何东西留下。 妖帝的实力不详,但本身是妖族,再加上其据说在此还小的时候就已经达到可以比拟无涯境的境界。 至少妖帝应该要比此还要强上一些。 所以能让此觉得可以通过这个功法让妖帝对其言听计从,可见这个功法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就算不是兽巫一脉最为顶尖的传承,也相差不多。 而此一个连巫怎么修都不清楚的人,虽然有着一些武学上的经验,但就这样直接去学习最为顶级的巫的功法,其中的凶险自然不小。 而此说他需要一个传人,自然不是普通的传人,而是能代替他这个无涯境,坐镇西鞘州的传人。 强大的功法自然要付出与之强大等值的代价,此的意思似乎是就算成功的奴役了妖帝,他也很难活下去。 当然也可能是央多想了,毕竟此的年纪也不算小了。 ...... 央身上的这股火焰既是福音也是痛苦,对央如此,对此亦然。 此修炼兽巫的技巧并非是完全依靠巫的方法,很多都是用内力加一代替,就像当年密宗的一切都是这样改编自兽巫一脉。 但终究是有缺陷的。 内力对灵魂的磨炼极其不足,不过还好,央的火焰是最好的磨炼。 将强者的灵魂中的一部分分离出去,来掌控妖兽,这就是兽巫的手段。 而此想的办法自然就是用自己全部的灵魂做武器,想要尝试一下,奴役妖帝是最好的预期,当然此自己觉得机会不大。 不过如果将灵魂加以磨炼,同归于尽应该没有任何问题才是。 如果能在魂巫的祖庙中将灵魂再度提纯,那么机会会更大。 祖庙就是血巫大坟,这一点多少已经清楚了。 但问题不在这里。 想要逼出灵魂的方法并没有,至少无法通过内力来实现。 所以如果要逼出灵魂,死亡是唯一的选择。 可如何确保死去的人一定能控制灵魂,这个计划简直有些天方夜谭。 而这些都可以通过祖庙来获取保证。 那么第二个问题来了。 灵魂无法持久存在,也就是说他没办法在血巫大坟死去,再去寻找妖帝,这样还没找到妖帝,灵魂反而会先一步散去。 所以这一切都不保险。 拐到血巫大坟更加不现实。 所以这个听上去实现了之后极其美好的方法,其实几乎不可能实现。 小几率大回报称之为赌博。 当然此不会把西鞘州的未来寄希望于赌博之上。 所以这些东西仅仅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主要是这样描绘的前景足够美好,毕竟那个孩子需要的是希望而不是负重前行。 真正的计划其实很质朴,但正因为质朴所以没有那么让人觉得拥有希望。 此确实还是有可能会死,他也确实需要一个传人。 因为他的计划就是正大光明的去找妖帝决一死战,不死不休。而兽巫的功法,只不过是失败后退无可退之下,选择的赌博罢了。 就连此自己都不看好这种办法。 但是此也不甘心就这样毫无反抗的老去。 也许是上天眷恋。 妖帝找到了此,要在血巫大坟附近埋伏东鞘州和神剑州。 此比所有人想的都要有野心,所以他多少看出了这件事一定有蹊跷。 不过,这是一个不能放过的绝好的机会。 而央也已经修炼到了无涯境,他即便死去,西鞘州也不会群龙无首。 可事情最后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妖帝太强了。强到他甚至来不及反抗。 果然只靠他豁出性命去和妖帝决一死战并不靠谱。 此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居然仅仅只是自嘲。 因为他的死不是结束,他的灵魂冲向了血巫大坟,准确的说是隐藏在其中的祖庙。 因为血巫会的缘故。 所有人都知道,之所以能打败妖帝,是因为本十三世用了巫的手段,唤醒了早就将灵魂寄居在祖庙里的肖仁华肖大侠。 一剑斩龙。 可没人清楚之所以能将妖帝驱逐那么远,单单依靠肖仁华残存的一点点灵魂根本不足为继,毕竟肖仁华留下的不是完整的灵魂,而仅仅只是一点点残魂。 此经过磨炼的灵魂,才是斩龙的力量基础。 至于他们的意识是如何交流的,没有人清楚具体,但最后斩龙的确实是肖仁华。 这件事没有任何人知道。 就连央也被此瞒着,只知道一点点,只以为最后斩向妖帝的力量来自于肖仁华,所以理所应当,此的计划没有成功,是被肖仁华破坏了。 所以央连带着把无名山庄也恨上了。 当然他们西鞘州主要的敌人还是妖帝。 不过在此之前,西鞘州不能卷进神剑州和东鞘州的纷争。 所以央还要像此还活着的时候一样隐藏着。 很快这样的传言流传了出去。 央是被此囚禁的西鞘州正统,所以现在即便西鞘州以央为首,央和此留下的西鞘州高层并不能融洽相处。 这个传言说的基本上都是事实。 央确实被此囚禁。 央的存在也确实对不清楚央存在的此的手下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但通过这个传言能轻易推断出的结论——央和此不和。 这点就是央放出的烟雾弹。 以此为基础。 央做出了他新官上任要烧的第一把火。 废除肉人祭人制度。 第二百二十七章 无名书无名事 因为拒海关一战当时在血巫会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了,再加上肖无名那一声传遍天下的宣言,很多明白人都清楚,这一战应该要无限期的推迟了。 当然,神剑州和东鞘州之间的战争自然不会延期太久,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边境的局势也因此更紧张了。 肖一剑带着慕容迎儿和肖隐,正走在来时的路上,只不过这一次走向相反的方向。 肖一剑也教育两个孩子,他们并没有多此一举走了重复的道路,而是始终向着前方迈进,当然这话说出来肖一剑自己都没有多少底气。 不过确实,人不可能踏过同一条河流,自然也不会走过同一条道路。 肖一剑这种敞亮人自然不会这么矫情,但为了掩饰自己小小的失误,这种措辞却着实被肖一剑说中了。 来时的路,和现在走的虽然是同一条,但却截然不同。 来的时候逆着人流。 而现在,冷冷清清,别说顺着逆着,整条路上见不到一个人。 战争来临,人们纷纷出逃。 战争结束,也没有敢回来。 人口最多最为繁华的东鞘州,居然就这样多了一座死城。 这种萧条的景象让人很是不习惯。 可肖一剑好像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无名剑还在空中以极度扭曲刁钻的方向只借着肖一剑的内力翻滚飞舞。 肖一剑可以心分二用,边赶路边修炼。因为赶路对他而言花不了多少心思。 肖隐和慕容迎儿自然做不到如此。 甚至他们仅仅只是跟上肖一剑的速度就感受到了来的时候没有感受过的吃力。 也许和周围的人很少脱不开关系。 慕容迎儿有这样的感觉。 当然她很快就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这两者之间似乎根本没什么联系。 不过她这种想法也不是无端而来。 一来,确实此时的路上和来时相比,也就仅有这一点不同了。 二来,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和兄弟姐妹们一起练习剑法的时候总要比自己一个人偷偷练习时来的轻松些。 不过这种事情终究没能在慕容迎儿的脑海里盘桓太久。 因为确实有些累了。 可最后还是咬牙跟上。 慕容迎儿都支撑不住,肖隐自然更加不堪,活活累成了一条狗一样。 耐力这种东西,对武者尤其是剑客而言,是最为没有用处的东西,虽然同样不能放弃修炼,可这般将全部力气都用在这方面,多少有些过犹不及。 肖一剑当然清楚这一点。 但肖一剑也是故意走这么快的。 当然将两个孩子累趴下并不是目的,而是希望通过于此找到两人的一个极限。 突破极限是很美好的事情,但只是听上去美好,其实是一件颇为残酷的事情,这只不过是一次训练,肖一剑可没打算就此让两个孩子能做到这么了不起的事情。 而且他们两人也根本做不到。 突破极限虽然意志力很是重要,但其实最为重要的,是到达极限,也就是一点点积累的过程。 两个孩子虽然修炼很是刻苦,但他们离所谓极限还差的远。 盲目的提高要求,只不过是拔苗助长。 肖一剑终于停下脚步。 “累吗?” “累。”慕容迎儿还有闲暇稍作思考,最后决定实话实说,因为很难掩饰这个事实。 肖隐直接就累趴了,根本没有回话的力气。 肖一剑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 直到肖隐躺在地上疯狂地把气喘完,晃晃悠悠地起身说了一句累,才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没有到肖一剑所预期的那个极限。 不是体力的极限,因为体力的极限已经接近了,而肖一剑恰到好处的控制住了这个极限,免得把两个孩子的身体弄垮了。 不过正是因为体力的极限把两人限制住了,肖一剑没办法去寻找他想要的极限。 只能挑明。 “既然累,那为什么早说?” 两个孩子一脸懵,没有懂肖一剑在说什么? 这种时候还是肖隐机灵一些。 “因为师姐没有说。” 慕容迎儿“???”更是哑口无言。 肖一剑这么问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是觉得肖隐和慕容迎儿很是不对。 如果仅仅只是很短的距离,肖一剑肯定不会这么问,甚至两个孩子说累,反而还会被肖一剑教育一番。 但两个孩子明明应该累,很累。 可却什么都不说。 这不是值得去夸奖的事情,反而让肖一剑担忧。 因为他们这样不是坚持,而是缺乏独立思考。 或许肖一剑想的有些过分了,孩子们仅仅只是单纯的害怕不敢多言。 但这个样子不行。 无名山庄的人,需要适应独自一人,不仅仅是武艺上的高超,最重要的是思维上的独立。 就像慕容迎儿觉得累和路上人烟的稀少有关。 当然这次他们累是因为肖一剑刻意加快了速度。 但累与不累确实和有没有旁人有着不小的关系。 手上的工作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甚至有些炫耀的意味,或者攀比的精神,旁人的存在就会让人觉得不那么累。 反之亦然。 不累看似很好,但其实不对。 不是说做法不对,毕竟通过和旁人的比较而提上来的努力,同样是努力,并没有多少差别。 但作为无名山庄的人。 不能如此。 纵然孤身一人,仍旧不能有任何携带。 在此之前独立思考同样是这样的道理。 当然肖一剑不会无端就要向两个孩子灌输这种想法,想一出是一出。 而是他们要去调查无名山庄的事情,需要他们的独立思考。 同时教育孩子也是在警醒自己。 肖一剑没有过多的说教,只是提了一句,同时告诉他们要有自己的想法。 这还不算完。 肖一剑拿出来了笔和纸。 没什么讲究,墨也根本没磨,也不用砚,依靠内力和元素力量轻易就让笔粘上墨,等下清理也是这么简单。 两个弟子也是第一次看见肖一剑用笔,总觉得有些微妙不合适。 肖一剑没有过多解释。 只是提笔写到。 “血巫会后初春,拒海关未战,有家无归。” 无名山庄的所有人包括无名先生都会做这样的事情。 绝对的主观记载下来,给以后的人看就是客观。 无名山庄那些情报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记载下来的。 不是多么盛大的事情,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无名山庄的人只记载无名事。 无名事本就没什么意思。 所以独立的思考绝对不能缺少。那些才是值得记录的东西。 第二百二十八章 写和写字和字 肖一剑写字时,慕容迎儿和肖隐就在一旁看着。 这字写的真的说不上好看,唯独说的上是优点的地方就在于肖一剑写的字有筋骨,横平竖直手很稳就是了,不过这种字自然称不上漂亮,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艺术价值。 这让慕容迎儿有些惊讶,因为她知道很多用剑的大家都是写得一手的好字,比如她的父亲,再比如东鞘州大部分身居高位并且用剑的武者。 就连肖隐也能看出这字不好看,还不如识字用的小册子好看。 其实这字还有一点不好,不过倒是和肖一剑写字的字形没有关系,而是和肖一剑的写字方式有关。 不用多仔细看就能看出来。 这字写到一半有些断墨了。 而原因也很明显,一来是肖一剑给笔蘸墨的方式虽然奇妙,但并不能让笔锋完全浸润。二来,这本就不够的墨水,肖一剑在写前几个字的时候太过用力,力透纸背,消耗的墨水太多,后面几个字自然就没多少墨了。 当然,其实肖隐和慕容迎儿不清楚,那后面几个字要是普通人如肖一剑这样写肯定根本写不上去,肖一剑用内力逼发榨干了每一滴墨汁才能在纸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字不是好字,肖一剑根本不在意,他写字的目的本身就不是为了好看,他是为了记录内容。 让两个弟子看,也是为了让他们明白他们要想成为一个真正无名山庄的人还欠缺着自由无羁不受束缚的灵魂。 不过慕容迎儿倒是会错了意,虽然他们也是先看肖一剑写下的内容,可看了之后感觉并没有什么深意,好像是随手偶的。 既然如此写字的目的看来就是在这字上面了。 虽然这字确实不敢恭维,但再烂的字想要恭维还总归是有着办法的。 “师父这字写的确实好,苍劲有力,而且有特殊的笔法,由浅入深易,有深入浅难,实乃佳作。” 肖一剑一头黑线,刚刚才教育过她,现在又这般口不由心,本想再训斥一番,细细想来又作罢,慕容迎儿出身于慕容家这样的家族,要想将她这种“恶劣”的习惯改正,还是不要操之过急。 肖隐则是实话实说。 “啊?师姐,我看师父这字写的还没我好看,而且这种写着写着断墨的错误,我只有最开始才会犯,师父一定很少写字。” 肖一剑沉默了。 怎么你们两个就一直揪着这字不放了。肖隐的话语虽然实事求是,但很明显,听上去不如慕容迎儿说的让人舒服。 肖一剑沉默自然不是因为肖隐的话伤他太深,而是因此发现自己有些偏激了。 慕容迎儿这种大家族出身的习惯真的就是陋习?这样的人就完全没有独立的思想? 是肖一剑太迂腐了。 若是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两个孩子,反而才是让他们受到了束缚,慕容迎儿这般模样也并非什么坏事。 肖一剑他要教给孩子们的是方向,而不是死的道路。 豁然开朗。 “我想让你们看的并非是这字,而是其中的内容。” 肖一剑这句话说完,两个弟子就再一次看向这字。 不过这一次肖一剑没有给两人说话的机会,怕再有什么幺蛾子,毕竟他已经明白,心领神会并不可靠,还是把事情说明白为好。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我个人一路走来有所感慨。不过我无名山庄的人都会如此做。” “这世间有很多事情,像是咱们刚刚经历过的血巫会,很多人都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记录下来,而我无名山庄反而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而是认为像这种不起眼的地方不起眼的却自己觉得重要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肖一剑说的很慢,所以显得也很郑重。 “你们明白了吗?” 肖隐很快答到“明白了。” 慕容迎儿则是想了一下子,也是抱拳回到“弟子明白。” 嘴上说明白,不一定是真的明白。 “既然明白了。” “那么笔给你们,你们也来写写。”肖一剑再次把笔上好墨递了过去。 慕容迎儿先行接过,可是对着这纸皱起了眉头。 不过只是一会儿,便将笔放下了。 “师父,徒儿不知道写什么?还请师父责罚。” 岂料肖一剑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很高兴。 “不想写就不写,很好,哪里有什么责罚,本来就是想写才写,你要好好记着。” 慕容迎儿一脸疑惑,不过总感觉好像明白了什么,说不清道不明。 “弟子谨记。” “嗯,那隐儿你要不要来写。” 肖隐想了想又看了看肖一剑那张写下字的纸,点了点头,抓起笔,认认真真地写了起来。 “师父的字没我写的好看。” 写完之后还得意洋洋地说“看我写的好吧。”也不知道这好到底说的是字还是写的内容。 肖一剑不但不生气反而被逗乐了,有些哭笑不得说了三声“好”。 慕容迎儿也是忍俊不禁。 肖一剑收起这纸和笔,同时稍微运转火元素的力量,就将湿润的墨迹烘干了。同时故意板起脸说道:“行了,应该也休息够了,咱们继续上路吧。” 肖隐本来还有些得意,不过此时却也把脸苦了下来。 不过这一次肖一剑放慢了脚步。 这一缓,本来冷清的路上,反而因为寂静更显得明媚秀丽。 ...... 肖无名和君雪桦两人同样也在路上。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两个可不想肖一剑这样带着两个低境界的孩子。 不说肖无名无涯境的实力天下之大去哪里可能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就说君雪桦天纵境巅峰,那也是光凭自身的轻功,全力赶路,三日就可横跨一州之地。 可两人现在只是从南鞘州回到临海城却是要坐着慢悠悠的马车。 当然不是因为这样别有情调,虽然两人都有些情感憋在心头,但此时的他们根本无心儿女情长。 “怎么样了?”君雪桦满目担心。 此刻肖无名却是满脸苍白,一身病秧子的模样。 “我没事。”肖无名笑笑,却丝毫没有让人安心的感觉。 “这坐车确实是一种久违的感觉。”故意岔开话题的肖无名展开他带的纸笔想要写些什么。 还没落笔。 纸却先被血染红了。 马车内响起了轻轻的咳嗽声。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不务正业 肖一剑的运气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他在这条冷冷清清道路上再一次遇到了“盗匪。” 不过也不能算是偶然。 也许正是因为这条道路上的人不多,也许和这些并没有关系,只是这些盗匪太过于猖狂了。 没有埋伏,没有偷袭,没有陷阱,没有来去如风。 他们搭了个棚子,悠哉悠哉,等在这条道路上,要不是肖一剑三人被他们拦下来了,肖一剑真的没有把他们当成是盗匪。 “那边的,过来。”领头的人的话是很蛮横,但说出来并没有那么嚣张,反而像是问路的。 一开始肖一剑只以为他们是沿路休息的买卖人,话语中稍显无礼也应该是走镖的显示威风减少麻烦的手段,这些还算常见,肖一剑也没必要因此计较。 不过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罢了。 所以肖一剑没有过去也没有回话,仿佛没听见一样。 之后就被对方带人拦住了。 领头的人有百战境的实力,手底下也有几人同样是百战境,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气境巅峰。 这样的实力绝对不能称得上弱,肯定不是普通的商队,当年从望天城去镇西关时跟随着的慕容家的商队都是差了一筹。 大商队,带着些贵重的物品,自然就需要更加强大的护卫,他们的警戒也会更加森严,甚至森严到对旁人产生麻烦的地步。 就像此时,如此冷清的一条路,一个独行的剑客,被人怀疑有鬼,如此对待再寻常不过,肖一剑以前也遇到过不少类似的事情。 但那时他孤身一人,说走就走,想走就走,根本没人拦得住他,这种事情都是置之不理。 可此时慕容迎儿和肖隐还在身旁。 肖一剑懒得多费口舌,心思大概就是他们如果不过分,得过且过,过分了就直接打倒,谁人能拦? 他根本没有想过,只要他稍微流露出他天纵境巅峰的骇人气势,这些麻烦自然不敢沾染上来,主要是无名山庄的人都习惯于低调,之前的高调只不过是无名山庄式微的无奈之举。 结果肖一剑明显想岔了。 “此路是我开。” “此树是我栽。” “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三人一唱一和,最后由领头的说出这句经典的拦路抢劫的话语。 不过,两个跟在后面的百战境明显不太情愿,唯有中央这个领头的很是年轻的百战境倒是颇为自得。 肖一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言语,实在是没想到,眼前这些家伙会是他们寻找的盗匪。 更是没想到,这些家伙就连打劫都会再另一个层面给他们无名山庄丢脸。 这些人明显不是熟练工,那所谓打劫的话语虽然像是那么回事,但都是文人墨客演绎出来的,真正的劫匪哪里会和人这般废话。 肖一剑只是稍微觉得可笑并没有多想,反而开始思考起眼下的局面。 倒不是多复杂,肖一剑可以有无数种方法吊打他们,但肖一剑考虑的问题自然是和接下来对无名山庄名誉的调查有关。 本来肖一剑是想进了城了解一下情况在做打算,但现在赶巧碰上了,也不能放着不管,尤其是肖一剑从他们这滑稽的劫道中总觉得必有蹊跷,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杀人灭口就显得太过了。 肖一剑在想的主要一个问题就是他要不要亮出他无名先生的身份。 直接以无名先生的身份调查和微服私访两者各有千秋。 肖一剑倾向于后者。 前者优势在于方便,劣势则不少,像是调查很难完全深入,未必能得到肖一剑想要的答案,毕竟这种事情单靠武力无法解决问题,对方有了准备,想要极力隐瞒,肖一剑也没什么好办法刨根问底。 而且肖一剑本身也不愿意这般运用无名先生的身份,这样他肖一剑所坚持的无名山庄不就和肖无名的没什么两样了么。 可微服私访同样有很大弊端,最让肖一剑无法放心的就是慕容迎儿和肖隐的安全。 接下来要去的城池药王城,虽然不是小城,但也城内也就仅有不到个位数的天纵境,肖一剑绝对可以凭借实力碾压一城。 但城里和之前历练的野外是不一样的,在外面肖一剑可以依仗强横的武力确保孩子们的安全。 但在城里虽然肖一剑的力量依旧恐怖,但能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稍有不慎,他的两个弟子很有可能就会被牵连丧命。 肖一剑的思考被对面三人当做了害怕,这些天他们见过这样的人也不少,为首的封哲坛也是对肖一剑相当看不起,看着人模狗样,潇洒不羁的剑客,被他们三个百战境一吓就吓懵了真是废物至极。 “一个人十两银子,交钱不杀。” 肖一剑的深思熟虑就这样被打断了,但是根本发不起来火,实在是觉得这些人的打劫越发的荒唐了起来。 打劫这个行当谁不是将人打劫的干干净净,分文不剩,甚至有的时候连人身自由都要一并剥夺。 哪里有他们这样明码标价,而且这价格似乎也不是多么高昂,总感觉像是出入三座大城所要缴纳的过路费一般。 肖一剑甚至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这在封哲坛看来反而有些奇怪,这就把这人逼疯了?这种人居然也能行走江湖?他要的银子似乎也不是很多,能往来两地的人,手里这点钱应该还是有的,基本上那些人交钱交的都还算痛快,怎么就逼疯了一个? 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你要是交不起,那就五两银子一人,这下总归不会拿不出来了吧?交完赶紧滚,真是晦气。” 这下肖一剑已经习惯了,根本不愿意再去嘲笑他这种主动降价的行为,虽然他话语中隐含着一些似乎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这层意思实在是让肖一剑忍俊不禁。 “这位小兄弟,说来惭愧,在下实在是囊中羞涩,目前是真的身无分文,还望小兄弟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肖一剑这般话语自然是想要捉弄对方一番。 可对方的回答实在是出乎肖一剑的意料。 “真是晦气,赶紧给小爷我滚过去,我记住你了,下次出门在外尤其是走这条小爷我开的路,给我多带点盘缠,小爷我要收你双倍的价钱。” 第二百三十章 暴露 过去那个被拦下的地方好久,肖一剑仍然不能理解怎么就被对方放了过来,仔细想来仍旧有些不可思议。 “师父,徒儿身上还有些银钱。”许是刚刚肖一剑那副模样委实不太好看,这离那里稍微远了一点,慕容迎儿就提了出来,一方面,避开那些“盗匪”,一方面也是真的以为肖一剑没有银钱,接下来就要进城,不管如何都少不了使用银子的地方。 这种话应该怎么委婉的说出来,着实有些超出慕容迎儿的能力,所以说的很是直白。 肖一剑干笑两声,故作严肃之色开口道。 “迎儿有这份心,为师颇感欣慰,但不用担心,为师并非真的囊中羞涩,只不过刚刚想要掩饰身份,顺便激怒他们引他们出手查看底细,可谁知他们完全不是盗匪该有的模样。” 这般一说,慕容迎儿也是恍然大悟,认真点头,她也是觉得那伙盗匪太不像话了。 “那真正的盗匪该是什么模样?”肖隐饶有兴趣地问。 这种时候若是实话实说难免容易误导肖隐,走上歧途,肖一剑稍稍思索就脱口而出。 “真正的盗匪应该与人为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肖隐狐疑地看着肖一剑,皱眉地模样有些可爱。 逗弄完肖隐,肖一剑多少已经忘了刚刚发生的事了,但仍然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因为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但是没有注意到。 ...... 放了肖一剑过关,封哲坛就带着两个小弟继续悠哉悠哉地坐在搭好的棚子里,一旁还有人寻了野果孝敬他们的公子。 “刚刚那套说辞实在是太蠢了。”封哲坛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其他人大部分不清楚公子说的是什么,但刚刚同去的两人自然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不过随后有些尴尬地看向他们公子,这种事情他们做小弟的到底该不该赞同一下。 还没等两人反应,封哲坛就又是来了一句。 “害得我羞耻的都不好意思继续抢劫下去了。”这句话才是封哲坛真正想说的,他也知道自己这般把人就这样放走对于他们现在干的事情而言实在是太过愚蠢。 将其归罪于那段说辞也算亡羊补牢。 可封家大公子自然不会无端犯蠢。 “刚刚那人的那柄剑你们看到了没有。”封哲坛再问。 “公子想多了,无剑,名剑和无名剑如今可是最热门的款式,几乎可以说是随处可见了,未必就是自己人。”终于有一个心思玲珑的小弟说道了点子上。 封哲坛轻轻点头,似乎对此很是信服。 最开始无剑和名剑仅仅只是无名山庄新开山门所收的弟子的象征。 后来有传闻说无剑和名剑的样式合成就是那位肖老前辈所用的佩剑无名剑的样子。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习剑的武者修到高深处,一把好剑自然是标配,但剑道初学者和剑道小成者自然没那么高的要求。 所以在东鞘州的铸造师联盟有这样的一种行当,就是贩卖制式剑,虽然比不上大师的水平,但因为制式统一,因此也不会太差,在中低端武者之间很有市场。 有市场就会有竞争,有竞争就会有杂七杂八的怪点子。 恰逢无名山庄新开山门定制了一批制式剑,又有这样的传闻,实在是绝佳的好机会。 无剑,名剑他们有样式自然做出来的和原本的样子差距不大,但无名剑可真的少有人见,不过无剑和名剑的组合罢了,大家自己开动脑筋不就好了吗? 千奇百怪的制式无名剑在这个市场里开始泛滥,但同样也不缺少买家。 崇拜肖仁华的英雄事迹而选择用剑的武者绝对不在少数。 那么手持一柄和所崇拜的人相仿的剑,自然是一件乐事。 无剑和名剑也不愁没有销路,因为他们虽然比不上无名剑有肖仁华的号召力,但他们还有另外的价值,可以假装是无名山庄新开山门的弟子。 其他强大的宗门也不是没有这种制式兵器,可他们对此的管制力度很大。 而无名山庄对此完全不在乎,所以才有了现在这样的人人都带无名剑的热潮。 所以虽然刚刚那名剑客带着的剑有些形似无剑和名剑的混合,但并没有因此让他们有所顾虑。 只有封哲坛觉得有些不对。 市面上贩卖的制式无名剑因为都是各家自己组合拼凑出来的,千奇百怪什么样子的都有,但封哲坛也是第一次见能将两者协调的那么好的一把“无名剑”。 除了刚刚那把剑浑然天成,还有一点让封哲坛颇为注意,就是那柄剑很旧,很破,很普通,很平实。 肯定是用过一段时间的。 难不成是第一批次的无名剑? 可也不对,那些贩卖制式无名剑的商家虽然做出的剑千奇百怪。 但不得不说,每一种样式都足够华丽威武,帅气异常,有些高档一点的甚至镶金戴珠华丽非凡,毕竟他们也明白,愿意买这种样式剑的人,肯定是需要剑的外表足够好看才会买。 所以这人是那种高端的喜欢实用派的崇拜者? 亦或者...... 那个想法他根本不敢去想,不过怎么可能呢?他还带着两个小孩子。 等等,小孩子。 一男一女。 男的很小。 女的也刚好比他小一点的样子。 “你们有没有觉得刚刚那个女孩儿有点面熟。” “哈哈,公子也到了思春的年纪了,要不这次回去先跟我们去桃花馆开开荤?” 公子平日里和他们关系很好,开开玩笑无伤大雅,可是这一次,他们开的玩笑反而换来了公子更加紧皱的眉头。 一时之间,哄笑声戛然而止。 那个最为得力的手下也就是刚刚开玩笑的人,也有些慌张。 封哲坛这才注意到周围人的动静,舒展了眉头。 “想到些麻烦事,不用慌张,对了,咱们今天的收获如何?” “回禀公子,根本达不到我们的要求,实在是这条道路太过冷清了......” “那就先把摊子收了,看样子就算再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可是公子,若是完不成......” “无妨,赶紧回家,有更重要的事情。” “是!” 封哲坛想起来了,那名女子很像是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一位慕容家的小姐。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一柄二十 药王城内最大的宗门是药王宗。 这在东鞘州是极其罕见的情况,尽管药王城药王和药王宗的药王是一个药王,一切似乎理所应当。 但东鞘州的内部势力以家族为主,就算有一些武林门派,也多是实力极为突出底蕴深厚或者则是有名无实的头衔门派。毕竟东鞘州的政策对这些帮派门派一向是极力打压。 而药王宗在整个东鞘州都算是独树一帜。 不仅以一个宗派的形式成为一城之首,他们的宗主甚至还出任药王城的城主并且在东鞘州的官员体系之中。 而药王城的名字本来也算是一种特殊对待,要知道就连东鞘州的首府镇海城都始终没有改名字。 药王城能因为药王宗而易名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一切的特权全是因为一个人,一个被尊为药王的人。 他就是药王宗开派宗师,药王城的第一任城主,东方无名最信任的下属之一——封延士。 此人乃一代豪杰,当年若非东方无名出世,和宁天成分个高下争夺东鞘州归属的必然是此人。 可最后他却带着整个药王宗投靠了东方无名,成为东方无名最得力的下属。 后来天下四定,其主动带着药王宗求取了药王城这块边境的小地方作为他的功劳。 这在当时看来也是极为愚蠢的事情,因为那块小地方自然不能比拟封延士所立下的功劳。 同时他这个他这个要求也着实有些过分。 他要分封土地。 尽管明知这是在和东方无名对着干,最后未必能得到好结果,但是他坚持如此。 为此他才会主动削减功劳,同时选择了这样一个偏远的地方,也有着为东鞘州戍边的意味。 但其实面对一个统治者是不应该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的,这种行为再如何挽救退让,终归是侵犯了东方无名的威严和东鞘州的法度。 甚至往严重了说一旦开了这个先河,东鞘州未来会因为这个隐患而毁灭都是有可能的。 但封延士还是提出来了这个要求,这也是他唯一的要求,没有人清楚这是为什么,因为所谓王侯将相的荣誉,对于封延士这样一个武林人士应该也并不是那种全心全意的追求。 那么问题出在药王城这个地方? 在此之前,药王城不过是一座无人问津的破落小镇,而在天下四定之后,这里更是披上了两周边境这样麻烦的外衣,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值得封延士为之如此的原因。 那么药王城是封延士的故乡? 也并非如此,封延士起于剑洲大陆最东,生于微末,最开始在海边一家小医馆被尊为神医。 一身医术救治众人攒下的威望和对东鞘州沿海贸易的开放,这些远比他一身无涯境的修为更加广为人知。 可更加让人不理解的事情也发生了。 东方无名点头了。 甚至没有犹豫和思考。 这也是到现在为止即便药王宗已经很是没落也依然无人敢取缔其的原因,就连东方尽也选择性地忽视了这个宗门的存在。 这样一座很是特殊的城池,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真要说哪里不一样,也仅仅是因为临近边界导致的冷冷清清。 肖一剑没什么感受,慕容迎儿也随家里人来过这里,不过当时年岁尚小对此倒是没有多少印象。 肖隐却是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城池。一时之间对街上的一起都饶有兴趣,东张西望看个不停。 最后在一家贩卖宝剑的店铺驻足不前,实在是因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好看的宝剑。 “怎么样,小兄弟,看上哪一把宝剑了,我看你小小年纪就已经这么厉害了,这样有喜欢的和叔叔说,叔叔便宜卖你。” 肖隐摇摇头很认真地说“我没有钱,我就看看。”之后继续认真地一把一把看了起来。 这个生意人也被肖隐清奇的脑回路给弄得愣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不但不恼,反而内心窃喜。 “没钱也不打紧,这样吧,我看你那把剑也用了很长时间,已经很久了,这样吧算我吃点亏,这里的剑你随便挑,我给你以旧换新,不收额外的费用。” 肖隐皱着眉头想了想,拿出那把师父给他铸造的剑,似乎陷入了深思。 店家这时没再多说其他,因为他觉得效果已经足够了,多说反而容易让人起疑。 他这里虽然卖的都不是什么好剑,但其还是有着足够的眼力的,那个小孩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有着这样的一柄不错的剑。 肖隐想了又想,最后把剑拔了出来。 “我感觉这些剑好像没有我这一把厉害,我能不能试试?”说着比划了一个两剑交击的架势。 这个店家眼睛都瞪圆了。 他看到了什么。 刚刚只是以为此剑是一个老师傅的高超手艺,此时拔出来简直亮瞎了他的眼睛,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上面斑斑点点的血红色,就是传说中的血花纹,这剑至少也是大师之作。 不过,他也多少绝了骗小孩子宝剑的想法,毕竟小孩子很可能认识一位铸剑大师,这样的人他不会傻到为了一柄剑就去招惹。 “别别别,算我倒霉,我这剑不和你换了。你这剑太破了,我换了太吃亏。”他赶紧抢过肖隐手中那柄眼看就要被迫害的剑,同时也不知是气恼还是单纯嘴硬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一口咬定肖隐手里的剑不好。 “你不试试怎么就知道我这剑不好。”肖隐反而因此有些不高兴。 “行行行,你的剑好行了吧,既然你的剑好,你又没钱买别的剑,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肖隐理直气壮的说:“我不是说了嘛,我就看看,又不买你的剑,你急什么?” 店家真的是被气到了,不过也没什么办法,虽然肖隐说的气人,但他也确实没有赶人的道理。 “只需看,不许摸,摸了就得赔。”店家也是和肖隐杠上了,故意吓唬肖隐。 肖隐也不急,反正他本来就只是想看看。 两人就这样,一个人看剑,一个人看人,互相较劲。 肖隐半天不见踪影,肖一剑带着慕容迎儿自然找了过来。 本来想教训一下肖隐不让他乱跑,结果却看到剑铺里有一柄他很在意的剑。 “老板,这剑是什么剑啊?” 老板只是瞟了一眼,又紧盯着肖隐。 “无名剑,二十两一柄。” 第二百三十二章 调查 “无名剑”这三个字着实刺激到他了。尤其是后面所言一柄二十两让肖一剑竟然一时有些回不过味来。 不过以肖一剑的眼力很快就看出来了什么,并且有所猜测,毕竟这个摊位上不只有无名剑,名剑和无剑也是紧俏货色。 “这就是无剑和名剑?”肖一剑这么问自然不是因为不认识,而是想要了解更多的事情。 “大侠真是好眼力,这正是无名山庄的无剑和名剑。”虽然这名店家想要继续紧盯着肖隐给他一个教训,但很显然还是做生意更重要,而且这好像是笔大生意。 此人仔细打量了一番肖一剑,其身后背负着的无名剑自然逃不出他的眼睛。 不过,此人的无名剑好像并不是那种中看不中用的货色,虽然剑在鞘中不易观察,但只看外观就知道并不是中看的货色,可想而知若是再不中用,也不会被人跨在腰间。 显然此人应该是属于那种比较理智的选择佩剑的人。而不是只需要买一个外观好看的花架子。 有这份气度,相比武艺不会太差,而在这个世界强大就意味着财富和地位,所以此人说不定是贵客。 那么自然就不会推销花里胡哨的无名剑,名剑和无剑质量上还勉强过得去,同时这两把剑还可以用来当做无名山庄人的身份证明,虽然是假的,但其实也因此很热销,毕竟无名山庄的名头现在可是最为强盛了。 “你确定是无名山庄的?” 肖一剑这样的询问让他更是确定,肖一剑买剑的目的,只要再添一把火,那么定然可以交易成功。 “我很确定,实不相瞒,我在无名山庄也算是有些门路。这些无剑和名剑本来就是无名山庄的东西,不是什么仿制品或者额外制造的。”说到后面,店家都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 不过这件事确实应该这样不引人注意地说,因为就连肖一剑听到此事都有些气愤。 模仿或者根据无名山庄给的样式多做出来的无剑和名剑,这些东西根本无关紧要。 虽然无名山庄的无剑和名剑好像也是如此,但已经是无名山庄的东西却被某些门路弄出来贩卖,这种事情看不过眼,和拿出来贩卖的东西的价值无关,而是一种态度。 果然无名山庄的有些人也有问题。 “没想到你居然有无名山庄的门路。”肖一剑嘴上如此说,却一番漫不经心的样子,拿着一柄无剑似在仔细查看。 肖一剑这个问题多少让店家发现自己失言了,不过肖一剑心不在焉的所以他也没有特别注意。 “也不是多大的关系,只是能说得上一点话罢了,这位大侠看着这剑怎么样?” “还有没有更好一点的剑了?”肖一剑主动岔开话题更是让店家的警惕心大降。 “若是想看更好的剑,还请大侠随我上楼一观。”店家吩咐了屋内一个算账的伙计出来看着铺面便给肖一剑引路。 肖一剑动身,肖隐自然也要跟着。 肖隐一根上,这店家才明白过来肖隐这孩子和这位大侠是一起的,瞬间变得更是热情。 肖隐这个不识好歹的孩子逗弄一下也不会如何,可是能把血花纹的剑给小孩子用,这是何等奢侈的一件事情,肖一剑相必比他之前所想还有尊贵一些。 甚至他楼上所谓的好剑也未必入得了此人的法眼,唯独那一柄压箱底的珍品说不定才能提起此人的兴趣。 不过店家早已改变了心态,不再想着完成这一单生意,而更多的只是想给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我说这孩子怎么这么聪明可爱,原来是这位大侠的孩子,将来也必定是一方豪杰。”此时的肖隐自然是被他夸到天上以此来弥补刚刚的针对。 不过反而这前后的差异让肖隐有所不解,刚想出声询问,还好善解人意的慕容迎儿用一记手刀化解了这没有必要的尴尬。 刚刚被请上楼的肖一剑没有立马表明态度,而是好像一个真正要来买剑的客人一般,一柄一柄的品评着店家拿出来的每一把剑。 以肖一剑的水平,这些剑的所有特点自然都逃不出肖一剑的观察。 就这样在调查取证的同时也顺便给肖隐和慕容迎儿上了一课。 就连店家也是听的如痴如醉,越发的态度恭敬了起来,本以为肖一剑是个高手,没想到居然还是个行家。 这店家已经彻底打消了想把自己的剑卖给这人的想法,因为他很清楚他这里的剑着实不能算好。 唯有那柄压箱底的珍宝,他也没寄予多少期望,他只希望能听听他的点评。 他珍而重之的拿出来了那柄剑。 这一刻就连肖一剑都有些微微地失神,这点小表情自然逃不脱店家的观察,他也是有点小得意,能弄到这剑可是花了他不少力气,这毕竟是一位超大师的作品。 “这剑也没有多好,虽然能做到全包裹式的雪花纹,但这剑的构造和锻造都太过粗糙捡漏,不值一提。” 肖一剑的点评还是第一次这么刻薄,只说了缺点,而没有提及任何优点。 店家一时有些不满。 可刚刚肖一剑所有的点评都是让他明白肖一剑是有真材实料的,这让他很难怀疑肖一剑的话。 一时心头瓦凉,觉得可能自己是买到假货了。心灰意冷的合上了剑匣。 “实不相瞒,在下并不是想要买剑才来的,而是想向老哥打听一些事情。”肖一剑见所有的剑都看过一遍之后,便提起了真正的来意。 “是和无名山庄有关吧。”肖一剑这样说,此人也不是蠢人,也是反应了过来。 “确实如此,我听说这城外的盗匪,和无名山庄关系匪浅,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此事?” “这事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就当是大侠为我讲剑的回报,一定如实相告。这盗匪确实和无名山庄有关,不过可能还有所隐情,这我就不知道了。” 肖一剑长叹一口气有些失望,果然本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也不奇怪。 “不过我也对此有些猜测。” “请讲。” “我感觉无名山庄的问题好像在于两个字——缺钱。” “缺钱?”肖一剑他自己是挺缺钱的,但无名山庄什么时也缺钱了。 不过随着店家分析自己的猜测,也让肖一剑越来越相信这有些荒唐的结论。 “多谢老哥了,这样我看老哥对剑也有一种喜爱在,在下不才也是一名铸造师,这样我送老哥一件作品当做答谢。”肖一剑给了店家一个一指大小的铁方块,这是铸造师公会的信物,凭借其上的铸造师纹路可以去公会领一件作品。 店家自然不会拒绝,美滋滋的答应了,毕竟能有这种待遇的,肯定是大师无疑。 送走了肖一剑。 他这才仔细地看着这上面的铸造师纹路。 有些眼熟? !!! 他急忙跑回楼上翻出他压箱底的珍宝,剑匣上的纹路完全一致。 那人居然就是“破烂超大师。” 第二百三十三章 蹊跷 缺钱这种事情,肖一剑还是有些想不通,但刚刚的店家的推测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事情居然还要说回到无剑和名剑上。 这个店家虽然也是当初无名山庄定做无剑和名剑所选择的一个商户,但他也没有想过会去卖无名山庄人用过的剑,毕竟无名山庄根本不干预,他想要卖无剑和名剑,再生产一批就是了。 真的没有非要是无名山庄的人经手过的,毕竟这个噱头并不如何让人觉得物有所值,无名山庄令人崇拜的只有肖仁华一个人,就连历届其他的无名先生都要差上几筹,更不用说只是无名山庄新立山门弟子用过的。 不但不会让人有买的想法,甚至很有可能因此不愿意买。 而这个店家之所以手上有这样的一批货,全是因为无名山庄的弟子以一个极低的价格把这一批剑卖给了他。 是无名山庄主动要卖的,甚至还以一个低的令人发指的价格,生怕卖不出去的样子。 这不是缺钱,是为什么? 而且之前肖一剑也不是没有被“劫”过,他们劫的似乎也只有金钱,好像可以对上。 不过肖一剑仍有不解。 自然是因为被劫的时候,对方的那种态度。 好像并没有那么急迫。 还要一点,也是肖一剑最想不通的一点。 那就是这里的无名山庄弟子大多是出自药王宗的人,同时这座药王城应该也算是无名山庄的产业。 这里的无名山庄弟子为什么会缺钱?就算真的缺钱?为什么只能去扮演盗匪? 来钱的方式有很多,抢虽然是最快的几种,但却是有损名誉,以药王宗的实力和地位,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来钱手段,根本没道理去抢。 还有就是抢劫这种事情在肖一剑看来也不算是多坏的事情。 抢劫自然是坏事,可是这种事情由药王宗来做,着实有些大材小用,毕竟这么大的宗派,只是抢劫的话,好像感觉上并不是多么令人厌恶的感觉。 可能是经历血巫大坟留下的后遗症,觉得药王宗这样的势力就算不像莫永顺和东方尽那样有着极大的阴谋,也要做一些符合他们势力的坏事才算过得去。 抢劫?说真的他们有这样的实力应该是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才对。 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肖一剑本来觉得经历了血巫大坟的事情之后,自己的脑子好用了不少,但很显然以前那个满脑子空空如也只知道潇洒执剑的肖一剑没有多少变化,至少脑子如此。 ...... 与此同时,药王宗的公子,封家的大少爷——封哲坛也在这时回到了药王城,一身盗匪的打扮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进城,根本无人阻拦。 毕竟谁人不认识这副面孔。 他进城之后根本不往其他地方乱跑,而是直奔城主府。 这一次他却被拦住了。 是的,他们封家大院和药王宗自然是任他来往,可这城主府,却是直属于东鞘州,就算他父亲是城主,他也没有资格强闯这里。 “两位行行好,我这有急事,麻烦通融一下让我去见我父亲,事后我会补上通牒。” “封公子,若是平常你只要按照规矩申请,我等自然也就放行了,可今天真的不行。” “为何?” “是城主大人亲自吩咐的,他正在见贵客,特地嘱咐我们不让闲杂人等打扰到这次会谈。” “我是闲杂人吗?” “公子自然不是闲杂人,您还是我的顶头上司,可城主大人专门提醒我们,尤其是封公子您,不能打扰。”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爹还整出这种幺蛾子。” 守门的听了只能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能得罪,只能陪笑。 虽然态度前辈,可是拦着门的兵器却是纹丝不动,没有丝毫放松警惕,毕竟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和封公子打交道,之前就一不留神被他溜进去过。 而这一次城主确实是下了死命令的。 看两人这般坚决,封哲坛也是绝了进去的念头,不过却寻思起这所谓贵客究竟是何人? 莫不是就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人。 如果是的话,他要是和父亲说了被自己打劫的事情,那么父亲不让他进也是应该的,只希望没有自己的提醒,父亲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无名先生不要说漏了嘴,坏了大事。 ...... “什么?”封哲坛的父亲封义年此时惊得是有些六神无主,不禁失声喊了出来。 手中端着的茶杯更是晃得里面的茶水都飞溅了出来,也就是他早就经过百战境内力反馈强化过身体,不然早就被烫的连水杯都打碎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这种事情哪里有什么证据,不过封城主应该也能明白,我等自然不会对此事撒谎,毕竟我们可是饱含诚意而来。” 封义年细细思索,确实这件事情有证据,他反而还要犹豫一番是不是他们伪造的,事情是不是编造的。 而他如此坦荡的说出没有证据反而让他凭空多信了三分。 而他们所带来这些药材的种类和数量之庞大,都确实足够显示诚意。 “先生是姓周没错吧。” “正是,城主能记得在下的姓氏,实在是荣幸的很啊。” “周先生,虽然贵州确实诚意十足,可事关重大,我也不可能立刻做出决断,还请先生在药王城多留些时日,容我仔细斟酌一番,在告知先生,如何?” “周某只是一个小人物,愿意来次本身就冒着极大的危险,多等几日自然是等的起的。可周某等的起,多久都不碍事,可周某周末背后的人未必等得起,还望城主能思考的快一点。” 封义年能听出这话中的危险,面色不禁有些冷淡下来,可想到这些事情以后说不定还要用到此人,也没有发作,而是客客气气的抱拳施礼。 “两天后给先生答复,如何?” “可以,不过我就不在此地留宿了,两日后,我会来找城主大人的。希望大人不要辜负药王大人荣光。” 说完,此人就几个腾越出了城主府,出了药王城。 封义年也是有些感慨,神剑州也是不可小觑,这随便排出一个不认识的使节,其实力就和他这药王宗宗主不相伯仲。 内力早就有所感知。 “让哲儿进来吧。”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夹缝里求生存 “爸,刚刚来的贵客是什么人?”封哲坛一进来就急忙追问。 封义年也是沉思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不要告诉他儿子了说不定也算是为他们封家留后了。 “贵客是谁,和你小子有什么关系,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其他事不用你乱掺和。对了给无名山庄上交的银两筹备的怎么样了?” “离预期的数额还差着不少,不过我已经在想办法了。”说道想办法,封哲坛的声音不禁小了许多。 “最近听说封家大少爷去当劫匪了,不会是真的如此吧?”封义年淡淡问到,同时心底咯噔一声有些不好的预感。 之前听到这样的传闻的时候,封义年根本就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他自己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他还是清楚的,虽然不是多出彩,但也不是什么蠢货纨绔,他现在正操持着无名山庄的事务,一来肯定没有闲心干这些龌龊事情,二来就算干也不至于这般愚蠢。 所以,一定就是些市井流言罢了。 这种诋毁他们封家的流言他也是见怪不怪了,而且近些年尤为之多。 这些自然是因为他们封家占了不该他们封家占据的东西。 比如这座药王城。 据说他们封家老祖当初来到此地的时候,也是不被人看好,甚至这座城池的人民都感觉自己是被抛弃的一部分。 当年也不好说是幸运还是不幸,战后出了一次大瘟疫,还是老祖出手才解决了这些问题,也凭借这些建立了更高的个人威望,才能将药王宗在药王城的地位稳固下来。 但这次瘟疫也将药王宗的药材储备,掏了个七七八八。 药王宗的功夫三分在武艺,并不是多出众,七分在药物,这才是药王宗的立身之本。 可以快速提升修为的药物,可以短时间内爆发高人一等内力的药物,使内力更容易掌控的药物...... 这些东西才是药王宗能在短时间内崛起并在乱世之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主要原因。 而这些自然离不开最基本的药材。 不论是药物的制作,还是药方的传承,势必都要消耗大量的药材。 有些药材便于采集还算是不那么伤筋动骨,可有些药材却是极难获得,而且这些药很多都是产自天南海北,要想收集本就有些困难。 这种困难在贸易发达的东鞘州,完全可以用钱来解决。 可他们药王宗创立之初最大的钱财来源——海上贸易,从封延士选择了此地作为领土之后,也就等于主动放弃了。 这些年药王宗还在,只是勉力支撑。 他们好多药方都已经失传了。 这种失传倒不是完全遗失了,药方都好好的保存在宗门的典籍室内,但传承却已经断了。 药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极为需要亲自教授的行业。 当时懂得药方的宗门内的老人,因为没有药材,而导致药方还没有手把手的教导过后辈就已经离开人世了。 而现在就算收集到了所用的药材,那么按照药方去制作吧,可是这样做出来的药,谁又真的敢用? 可现实更加的残酷,别说有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药,就连制作都没有人敢动手,毕竟药材收集全了也仅仅只有几份罢了,谁都没有把握能用这么几份就做出看上去好像成功的药物。 就连封义年的父亲封戍边作为药王宗制药技艺最高的太上长老也不敢触碰这些断了传承的药方。 尤其是这些年回春堂的起势让他们收集药材变得更加困难的前提下。 药王宗的境地越发尴尬,处境也越发不妙,东鞘州不再是一个安稳的靠山,反而是想让他们药王宗彻底解散的最大的幕后黑手。 正因为如此,封义年作为现在药王宗的宗主才不得不为他们找一条后路。 所以肖无名新开的山门一出,他们就主动投靠了过去。 所以这种局势紧张的时候,一个隐秘到来的神剑州使节才没有被他直接赶走,而是认真的在做考虑和打算。 封哲坛听见父亲这么问,先是愣了一下,可随后也只能苦笑着承认了。 “你是傻的吗!”封义年这一次真是动怒了,甚至气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父亲,我这不是也没有办法了吗?能筹钱的办法我都在做,可是依旧达不到他们的要求。” “那你也不能做这样子的蠢事啊!” “放心,父亲,我也不是那种不顾一切的抢劫,还是有着分寸的,凭咱们的威望想必问题不大。” 封义年这次终于是有些清醒了,直接一巴掌抽在了封哲坛的脸上,连百战境的封哲坛都被抽的脸上红印迟迟消不下去,可见是动了真怒。 抽完,封义年直接就回到自己的作为,不吭声了,再怎么生气也没有办法挽回,想个解决的方法才是关键。 封哲坛也是一言不发,同时内心也是翻江倒海,仔细思量才发现自己的做法确实有够愚蠢,可之前自己怎么就昏了头,没有察觉呢? “你给我说说,无名山庄那边究竟要你上缴多少钱?”为了锻炼封哲坛,无名山庄的事宜,封义年只是大概了解过一下,并没有详细了解,此时很明显是要亲自出手了。 “啊?那位贵客刚刚没有告诉您吗?” 这话问的,倒是把封义年问蒙了,刚刚来的那人是神剑州的怎么会管无名山庄的事情。 这种话自然不会说出来。 可封哲坛这样一个无心之言,倒是让封义年又有了其他的心思。 这也和刚刚那名神剑州的使节所透露的一件事情有关。 他们的老祖封延士其实是和东方无名一样都是无名山庄的一名无名先生。 这种事情的透露可不只是光让他惊讶那么简单。 不得不说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一种对于无名山庄的不信任感。 同为无名山庄出身,为什么东方家成为了一州之主,而他们封家守住一座药王城都是难如登天。 那么,会不会是因为他们封家老祖做了什么错事被无名山庄排斥了?现在封家想要向无名山庄献媚,却反而被刁难好像是某种明证。 不得不说这个信息让封义年对无名山庄生出来了极大的戒心。 可刚刚孩子的无心之言,让神剑州生出来了等同的甚至还要超过的戒备之意。 如果这一切都在神剑州的计划之中那么就更加可怕了。 不过这样可怕的神剑州未尝不能算作一件好事。 可是仍旧有所犹疑。 源自一句祖训。 出自他们的老祖封延士的祖训。 “遇危亡,寻无名。” 第二百三十五章 柳暗花明 不管药王宗现在更加窘迫的境况是不是拜神剑州或者无名山庄的算计所赐。 但他们要想继续存活下去,东鞘州自然不可能再成为他们的依靠,他终究只能从这两者中选择一个。 做出选择的结果和是否用心险恶无关,也和是否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无关,他们药王宗在这两个庞然大物之间本身就没有这种任性的余地。 谁能保住未来的药王宗,他就会如何去选择,哪怕多付出些代价又怎么样呢? “到底无名山庄说要缴纳多少钱?”封义年再次问道,其实早在无名山庄让他们交钱的时候他就多少感觉到了不对劲,无名山庄的作风,可以说是不在乎世间大部分的事情,钱财又怎么会被其放在心上。 多半是并非无名山庄原本的意思,而是那些和他们药王宗同为新入无名山庄麾下的势力,对他们药王宗所进行的刁难。 在封义年看来若是能花钱消灾未尝不可。 但前提自然是这金额没有那么夸张。 可自己儿子封哲坛不仅没能解决事情,甚至还被借此坑了一把,其中的事情肯定不想封义年最开始想的那么顺利。 可就算此事是因为神剑州的谋划才让无名山庄对药王宗如此不公,但这样不但无法帮助药王宗抵挡神剑州的阴谋,还成为了其推手的无名山庄并不值得药王宗追随。 况且就算老祖封延士有那样的一句遗言,可老祖所知道的无名山庄是上上一代的无名山庄。 而前段日子血巫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上一代的无名山庄最后剩下的一位无名先生,肖老前辈已经被确认离去了,而现在的无名山庄,即便肖无名已经破境无涯,仍旧很难让人放心。 “回父亲,无名山庄所需要的银钱数量为二十万两。” 二十万两吗? 这个数字不能算多,也不算少,但多与少总是相对而言的。 若是平常这样一个数字,他们药王宗虽然也会有些吃力,但也不会拿不出来。 可是现在正值两州局势动荡,他药王宗经营的主要是战斗时提升战力的药物,而不是用来疗伤治病的药物,所以生意显得有些不景气,一时无法拿出这么多的资金。 他儿子可能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毕竟投靠无名山庄算的上是一件大事,和这数量的钱相比自然不值一提。 但这也太巧合了。 这个数字正好压在了一个很令人不舒服的位置,能这么恰到好处的把握住药王宗的收支情况,必然有人泄露出具体的情况。 封义年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把握,确定无名山庄索要钱财一事必定有着阴谋。 但就算有着算计又如何,他们药王宗没有任何必要和姿态去揭穿这个阴谋。 费时费力又未必能得到什么好的结果。 那么选择神剑州几乎成为了必然。 “这样,钱的事情先放一放,你就不用管了,先想办法把你为了筹钱所造成的任何损失都尽量弥补,如果你再......” 后面的话,封义年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再做不好,那有如何,能有什么惩罚?不让他继承这份基业吗?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虽然不是什么俊才但至少足够勤勉,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吗? 封义年尽力不去想这些遥远的事情,可他真的很难对未来抱有任何的期待,而自己想要行险,还不是为了趁自己还在拼一拼,能为后世多做些打算。 “父亲那,这已经筹集到的钱财......”封哲坛只以为父亲要把这件事情交给别人去做,但不知要和什么人交接,故此有所一问。 “该退的想办法退了,剩下的都入库,这种小事难道还要我手把手的教你不成?”封义年现在是越看自己儿子越不中用。根本没发现其实是自己气上了头没有把话讲清楚。 “怎么?父亲?咱们不打算投靠无名山庄了吗?” “这种事情不用你管了,已经解决了,你只要按照我的交代做事就好。”虽然明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困难,一旦出错,不管自己的儿子知不知情,都难逃一死的下场。 但总归还是抱有一丝侥幸,所以并没有把事情全部告诉封哲坛的打算。 封哲坛自然是以为父亲凭借自己的手腕摆平了事情,所以用不着交更多的钱财,在懊恼自己还是不够成熟的同时也对于此事能完美的解决有些欣然,同时决定等事后父亲的气消了,在想办法找机会询问父亲解决事情的细节,他也要快速的学习,成长起来,为药王宗的明天考虑。 “那就恭喜父亲将事情圆满解决,还是父亲有办法能和那位贵客说得上话,孩儿还是差的远了,孩儿这就告退。”封哲坛就这样准备离去了。 大概都走出城主府的剑客事很远了,才被一声内力传音“慢着。”给叫了回来。 封义年是琢磨了半天才回过来一点味,发现自己儿子口中的贵客好像另有其人,而且极为肯定确有其人,本身这件事情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 但这人好像足以改变现在药王城的窘境,听自己儿子的意思好像此人是无名山庄的巨擘。 神剑州的条件虽然诱人,但要付出的代价是等值的甚至还要更加惨烈,几乎可以说是用一代人的性命换取一个微小的希望。 若是有更好的办法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只不过现如今的封哲坛在封义年的心目中没有那么靠谱,所以也是思虑了一番才赶紧叫住确认。 “你所说的贵客到底是何人?” 封哲坛自然仍是一头雾水,这般一问更是有些不知所谓,但他本来就是来汇报此事,不用多加考虑这个问题自然脱口而出。 “父亲,我今天,在外面偶然遇到了一个剑客,他拿着一柄较为朴素的无名剑,还带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那个女孩子好像有些眼熟应该是慕容家的一位小姐。” “所以此人很有可能就是那名参加了血巫会的那一位无名先生。”这思路在封哲坛讲述的时候越发清晰,大概猜到了父亲为何如此发问,察觉事态严重的封哲坛话语也越发严肃。 “我到底说你什么好?那位先生人在哪里?”虽然封哲坛有所掩饰,但不用多说所谓偶然遇到,肯定是在劫道的时候,差点就坏了大事。 “我不知道那位先生在哪里?但应该是往咱们这个方向来的。” “还不快去找!” 第二百三十六章 八九不离十 肖一剑师徒三人并不清楚,药王城的城主府正在疯狂的寻找他们,而是自以为很是秘密的潜入成功,大摇大摆的在街上闲逛,在领略这座城市的风情之余,或多或少地打听一些关于无名山庄的消息。 肖一剑自然不止是自己一个人分析,他也将情况告诉自己的两个弟子,希望他们也能对此思考。 随着得到的信息越来越多,两个孩子越来越迷糊,倒是肖一剑反而多少察觉了其中的不同寻常之处。 这并不是因为肖一剑的分析要更胜两个孩子一筹,主要还是因为肖一剑所知道一些别人不清楚的事情。 比如封延士是出自无名山庄。 比如为什么当初封延士非要选择药王城这样的穷乡僻壤。 比如为什么东方无名这样无情的枭雄人物会选择念这份旧情。 比如刚刚有一道天纵境的气息从城主府远去,那人所运转的内力是最正宗的《神剑观想法》所孕育出的内力,有神剑州那剑首崖的险峻大气。 比如刚刚劫道的时候,那个领头人被其他人换做封公子。 再加上刚刚从街边拼凑的一些传闻,事件的真相在肖一剑的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梗概,只要在搜寻一些足够的证据就可以确认确有其事了。 肖一剑自觉智珠在握,所以也起了一些考校两个弟子的想法。 “你们觉得事情到底如何?” 肖隐一开始还对这件事情极为感兴趣,可在跟着调查了一番之后,只觉得有些枯燥。 就比如最让肖隐头疼的一件事,有的人说药王宗加入了无名山庄,而有的人说药王宗没加入无名山庄。 有的人说最近药王城的动荡和药王宗有关,还有的人说和无名山庄有关。 众说纷纭,直接将肖隐弄得是晕晕乎乎的,他其实到现在都有些没弄明白,师父所要调查的到底是无名山庄还是药王宗。 也不怪肖隐不明白,因为就连药王城的这些人其实也不是很明白,刚开始问的时候说的是信誓旦旦,煞有其事,可一详细追问,就变得支支吾吾,大部分也都是道听途说,根本没有个准信儿。 “我觉得应该不是药王宗的错就是无名山庄的错。”肖隐故作深沉,耍了一个小聪明。 不过这显然是一句废话,但很可惜的是这句废话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肖隐确确实实只了解到了这么一点点东西。 慕容迎儿倒是同样没有分清,但因为她在家族里受到的教育让她对这种事情有一个巧妙的猜测方法。 这件事不论怎么看都无疑透露着一丝古怪,必定存在着极大的阴谋。 而阴谋这种东西虽然很难通过其实施的过程发现端倪,不然阴谋也不会称之为阴谋了。 但有一个最为简单便捷的方法,可以推断出阴谋的推动者。 成王败寇反过来讲这个道理依旧存在。 从结果追本溯源,最后能得到最大利益的一方,一定不会是什么机缘巧合,而绝对是最有嫌疑的一方。 只从目前的情况来判断,还看不出太多的东西,但无疑不论是药王宗还是无名山庄,两者的名誉都同样的受到了玷污。 这似乎有可能是双方互相算计而导致的两败俱伤,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同样的,慕容迎儿总觉得更像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但那个渔人是何方神圣,慕容迎儿却没有半点头绪。 但这里是东鞘州的地界,以无名山庄和药王宗的体量,能做渔翁的好像也就只有东鞘州了。 这种猜测终归只是慕容迎儿突如其来的一种感觉,依她的性子,自然会选择更加保险切稳妥的做法,附和肖隐似乎是不错的办法。 而且慕容迎儿还有顾虑,她毕竟从小在东鞘州长大,对这片土地有所依赖,她总感觉若是把自己的想法如实说出来,会让无名山庄和东鞘州对立,所以有些不愿。 但她最后还是如实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因为肖一剑拿出了纸和笔。 没有剑那么暴躁。 肖一剑也没有想到慕容迎儿能考虑到这种地步,和他的想法已经很接近了。 不过肖一剑并没有告诉两人他的想法,这种事情还是应该用事实来说话,等他们一步步揭开这些掩饰,那同样也是对两人最好的教育。 不过肖一剑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也是八九不离十,很明显,药王城的动荡都是因为神剑州的插手,让此地不再安宁,而药王宗所谓的缺钱,自然是招兵买马做出的幌子。 用一个纨绔子弟就轻易地做出了这般假象,至于无名山庄是如何掺入其中的,想必和封家有关吧。 算是还了封家老祖这位先辈的情。 此时若真是如此,那么肖一剑也不会有任何的作为。 因为这件事情不是对与错。 而是两州之间的交锋。 无名山庄不会参与其中,而对封家有所协助自然是因为封家老祖的情面,和其他无关。 不过整治无名山庄的目的达不到,也并不能算是一件坏事。 而肖一剑本来带着两个弟子北上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两州的交战之地在于此。 看这场战争,本来就不只是单纯的观摩。 无名山庄在纷争面前应该如何自处,本来就是肖一剑想要让孩子们了解的。 在药王城似乎就有这这样一场没有那么多血腥的战争,可实际上更为残酷。 希望孩子们能够明白,无名山庄应该有的样子。 肖一剑还记得,当年他上这一课的时候和师兄是如何的狼狈,两人之间的分歧或许最初就是源于此时。 那个被世人称颂的师父没想到也会有如此冷酷的一面。 肖一剑想着当年师父的模样,脸色也渐渐冷酷下来,这件事情容不得半点的心软。 可这副面具很快就被惊讶所打破了。 “肖大侠留步!” 百战境的封哲坛也能如此的累,可见确实下了功夫。 最终还是让见过三人模样的封哲坛最先找到了三人。 “肖大侠,在下终于找到你了,之前多有得罪,还请肖大侠移尊到药王宗一叙。”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