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当勇者转生成为魔王》 第1章 迷茫的勇者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对于这个复杂而又简单的问题，苍夜并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自从他小时候得到了众神的恩赐开始，身边的大人们便告诉他，他是注定要打败魔王的勇者，是正义的一方。 人们为他安排了一切，并循循善诱地引导着他，让他成为那拯救世界的勇者。 因此，受到周围所有人的影响，苍夜的脑中逐渐浮现出了一个唯一的目标，那就是打倒为世界带来灾难的魔王，让人们幸福安乐的生活下去。 “苍夜！” 在一座被世人称为魔王岛的岛屿之上，一道怒吼直冲天际，其中夹杂着满满的不甘与愤懑。 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散发着浓浓的不详气息。 苍夜站在黑色的土地上，身处于一片废墟之中，直直地望着对面的魔王，眼中满是坚定之色。 在他的身后，分别站立着四个人，讨伐魔王的勇者小队正是由他们五个人共同组成的。 “魔王玛亥希，你的末日已经到了！” 苍夜抬起金黄色的长剑，剑尖直指对面的魔王。 这把剑是上天众神赐与他的圣剑，正是凭借着这把剑的力量，以及众神给予他的加护，他才能将强大无比的魔王逼入绝境。 “苍夜！为什么你们总要跟我过不去？” 魔王怒吼出声，目眦欲裂地瞪着苍夜。 他拥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精致得如同雕刻一般的五官，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是个绝对的美男子。 可是，他那双宛如黑曜石一般的双眼中却散发出惊人的戾气与杀意，完全破坏了外表那一份高雅神秘的美感。 他看了看苍夜，随即抬头怒目直视漆黑的天空，歇斯底里道：“你们杀了我一次还不够，现在还想杀我第二次吗？” 这声质问洪亮无比，仿佛能掩盖住轰隆作响的雷声，穿透那层厚厚的乌云，直达天上众神的耳边。 “玛亥希，你为这个世界带来众多灾难，妄图毁灭这个世界，守护世界的众神是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而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去阻止你的野心！”苍夜紧握手中之剑，义正言辞地说道。 与俊美无比的魔王不同，身为勇者的他长相非常平凡，唯一能够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一头银白色的短发以及金色的眼眸而已。 不过，虽然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普通，但那一双金色的眸子之中却满载着坚定的意志，令人一与他对上眼神，便瞬间就感受到了他心中的坚持与倔强。 事实上，在得到众生的加护之前，苍夜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他没有任何的天赋，也没有任何的才能。 他很普通，但他却有一点与其他的孩子不同，那便是他拥有一颗纯正善良的内心，以及对任何事情都锲而不舍的坚韧意志。 而或许天上的众神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选中苍夜，给予他加护，让他成为勇者吧。 “守护世界？他们不过是想守住自己的命罢了！苍夜，你一定要站在那群虚伪的神那边吗？” 魔王玛亥希望着苍夜，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憎恨与些许的怜悯。 自从苍夜成为勇者之后，他便与其战斗过了不知道多少次。 所以，他了解苍夜，苍夜也了解他。他知道，苍夜只是个可悲的普通人而已，一直被天上的众神安排着人生，懵懵懂懂，一步一步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听到魔王这么说，苍夜犹豫了一下，随即摇头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坚持我的做法。你的力量对这个世界造成了破坏，为这个世界带来了灾难，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我一定要阻止你！” 在前不久，他也已经成年了，许多的事情他都开始有所察觉，只是到了如今，事实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为了不让自己之前所努力的一切毫无意义，他只能奋不顾身地往前冲，否则他便失去了生存的理由。 闻言，玛亥希咬牙切齿，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憎恨与悲愤。 “只是因为我拥有着破坏世界的力量，你们就要对我赶尽杀绝吗？真是可笑！” 他凄凄一笑，隔着黑色的天空对着那一端的诸神大喊，“你们对众生的仁慈呢？！都跑哪儿去了？！” 他不想战斗，但众神却逼着他不得不战斗。 然而，众神并没有给予他回应，从那层黑黑的乌云里传来的只有轰隆作响的雷声。 “原来如此，神也是贪生怕死的啊……” 玛亥希低下头来，喃喃自语，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与苍夜一样，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成为魔王的。在成为魔王之前，他曾经也是一位凌驾于天上的神明。 天上有战神、智慧之神以及太阳神等各种各样的神明，而他则是破坏与毁灭之神。 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他拥有着毁灭一切的神力，所以在他诞生之初，他便遭受到了众神的排斥。 他的神力具备着破灭与毁坏的性质，在刚诞生的时候，他因为还无法熟悉掌控自己的力量，对许多的事物、生命，乃至世界本身都造成了无法修复的破坏。 他所到之处，众生悲鸣，天地失色。所以最终，为了所有的生命着想，众神齐齐出手，打算永远封印他这个毁灭之神。 然而，热爱自由的毁灭之神并不打算就此束手就擒，他奋起反击，以一敌众，与神明们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这场大战持续了不知道多久，也许千年，也许万年，直到最后，这场大战以众神伤亡惨重，毁灭之神死亡而收场。 可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死去的毁灭之神只是被摧毁了神躯，他的灵魂还在，并且转生到了人世间，成为了魔王——玛亥希。 在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因为惧怕再次面对毁灭之神的力量，天上的众神一致决定在人类之中选出一位勇者，倾尽全力为其施予各种加护，并合力打造出了最强的武器——弑神之剑，将这把圣剑交给了勇者苍夜，希望人类能够替他们出战，歼灭毁灭之神的转世——魔王玛亥希。 “相比起那些自私的家伙，你更像是无私的神呐，苍夜。” 玛亥希感叹了一声，问道：“你难道甘心吗？你甘心就这么听从他们的安排，与我同归于尽吗？” 闻言，苍夜顿时迷茫了起来。 他这一辈子都在为了成为拯救世界的勇者而奋斗，他不断地磨练自己，锤炼自己，只是为了如众神所说的那样，打倒魔王，为全世界带来和平与幸福。 为了这一个目标，他舍弃了一切，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花费了这上面。 可现在仔细想想，他的人生竟然是如此的空虚、空洞，毫无意义。没有幸福的生活与回忆，没有自由与梦想，就连如今心中唯一的理想，也是别人灌输给他的。 最终他只是如同一个傀儡一样，照着别人给他安排的路，一直走到了现在而已…… 第2章 宿命之战 “苍夜！千万别被他蛊惑了！” 正当苍夜因为魔王的话而感到迷茫之时，站在他背后的四个人之中的一个男生连忙站出来大喊了一声。 “他是魔王，是为这个世界带来灾难的大魔王！而你则是勇者，是注定要打败他，拯救这个世界的勇者！” “是啊，苍夜，请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打、打倒魔王吧！苍夜！” “还等什么？！这是只有你能做到的事情啊！苍夜！” 另外三人纷纷附和，他们的声音传入苍夜耳中，令得苍夜眼中的迷茫之色逐渐散去。 “不，我的人生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听着同伴们的鼓励之语，苍夜那散发着金色光辉的瞳孔蓦然一凝，重新浮现出了坚定的神色。 “我还有我的朋友们、我的同伴们！只要有他们在，我就有继续战斗下去的意义！” 如此呢喃自语着，苍夜不再思考，又或者是不敢再去思考魔王说出的那些话，他用力握紧手中之剑，脚下猛然一踏，掀起一阵强烈风暴，如炮弹一般声势浩大地朝着魔王玛亥希冲了过去。 “啧！那群老奸巨猾的家伙们，竟然连引导者都替他准备好了吗？！” 玛亥希不甘地咂了一下嘴，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狠狠的瞪了苍夜身后的四人一眼，令得四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并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其中一人甚至还跌坐到了地上。 这四人分别是两个男生和两个女生，最先对苍夜说出鼓励之话并且驱散其心中迷茫的，是一个脸上看似充满着善良与正义的英俊男生。 而另外一个男生则是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脸上满是一副唯唯诺诺的表情。被魔王一个眼神吓得跌坐到地上的那个人便是他，相信无论是谁看到他这样的表现，都会给他一个“胆小如鼠”评价吧。 至于剩下的两个女生之中，一个目光紧紧追随着苍夜的背影，眼中仿佛有无限的爱意满溢而出。 另一个则是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她紧紧的握着手中的一柄铁剑，一副恨不得亲自上去将魔王大卸八块的模样。 但是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魔王的力量不是自己能够承担得下来的，唯有将一切希望寄托于苍夜的身上，祈祷着他能够打倒邪恶的魔王，为这个世界带来和平。 虽然他们四人在苍夜看来，是朋友，是同伴。但在魔王玛亥希的眼中，这四人只不过是众神安排在苍夜身边，引导着苍夜走向既定的人生轨道的引导者而已。 “既然如此，那便战吧。” 望着朝自己冲击而来的苍夜，心知自己两人之间再无缓和的余地，玛亥希的脸上便浮现出了狂气的笑容，他用力地握紧苍白却有力的拳头，朝着苍夜轰击了过去。 他的前世，是那睥睨众生的破坏与毁灭之神，而如今他又是镇压人世间的魔王玛亥希，因此在他的字典之中，却是从未有过“惧怕”二字。即使一个人面对着全世界，面对着上天众神，他也依然毫不退缩。 他不想战斗，可如果非战不可，他也从来都不会畏惧，只会浴血奋战，直至肉体崩坏、灵魂消散的那一刻。 “啊啊啊啊啊啊！” 勇者与魔王共同发出一声怒吼，一个携带着金黄色的光辉，一个散发着不详的黑色光芒，眨眼间便猛烈的撞击到了一起。 轰！ 震撼天地的爆炸声响起，一股冲击波往四周扩散而去，直冲云霄，在天上那层厚厚的乌云之中挖出了一个缺口来，让得明亮的阳光洒落在了魔王岛那黑色的土地以及更加残破的废墟上。 在战场的中心，造成这副惨烈景象的两个始作俑者都没有理会自己到底为这片土地带来了多大的灾难，他们只是将注意力尽数放到彼此身上，一心一意想着击败对方。 勇者苍夜挥动着黄金色的的弑神之剑，魔王玛亥希则挥动着寄宿有破坏之力的毁灭之拳，两者一击又一击，快速而强烈地不断碰撞着。 这场战斗之中，光是打斗散发出的余波，便让整座魔王岛都颤抖了起来，就连魔王岛之外的广阔海面也是沸腾不已，波涛汹涌，不停地卷起滔天大浪，宛如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砰砰砰！砰砰砰！ 黄金色的剑刃划出闪电一般的轨迹，其中蕴含着一往无前的意志。而缭绕着黑色力量的拳头则携带着万均之力，散发出如大山一般沉重无比的气势。 这场惊天动地的战斗持续了好一会儿，按照时间来计算，应该有半个小时左右。 最终还是得到了众神加护的苍夜更胜一筹，以众神倾力打造的专门用来针对毁灭力量的黄金圣剑，将魔王玛亥希一步步的逼退了。 轰隆！ 随着又一次强烈的碰撞，魔王玛亥希被黄金色的剑刃狠狠地劈飞了出去，撞击在岛上的一座小山上，直接让这座小山粉碎了开来。 “可恶！那把弑神之剑果然是个麻烦啊！” 玛亥希踉跄地落在地面之上，拳头、嘴角都挂满了鲜血，并且目光阴沉地盯着苍夜手中的圣剑。 而看着这样的玛亥希，苍夜则是抬起黄金色的圣剑，以凌厉的剑锋直指这个宿命一般的对手。 “魔王玛亥希，你我之间的这场战斗已经持续了太久了，就让我们在今天，在此时此刻，做个了断吧！” “哼！”闻言，玛亥希嘴角一撇，脸上露出了充满战意的疯狂笑容，“这正合我意，说实话，跟你们战斗了这么久，我也的确是有些厌倦了。” 听到“你们”这两个字，苍夜顿时沉默了下来。他知道，玛亥希所说的，不只是他这个勇者，还有那正在天上看戏的众神。 平心而论，无论双方身份如何，在这个世界上，苍夜最为佩服便是面前的这个对手了。 他佩服这个对手，能够为了自己的自由而以一个人的力量去对抗全世界，这股气魄是他羡慕，且学不来的。 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所拥有的强大力量都是众神给予他的，如果失去了众神的加护，那他便再也没有了改变世界，为世界带来和平，让人们变得更加幸福的资格。 第3章 破坏之诅咒（上） “既如此，战吧！” 紧握了一下手中之剑，收起心中万千思绪，苍夜望着面前的魔王，发起了最终决战宣言。 “哈——！” 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出一声长长的低吼，一个将全身的力量凝聚于黄金色的圣剑之上，让剑刃散发出驱散任何黑暗的耀眼光辉。 另一个则是将右手紧握成拳，将所有的毁灭之力都转移到了这只拳头上。 深知胜败与否在此一举，但两人却毫无半点犹豫，更无半点畏惧，纷纷倾尽全部力量，朝着对方发出了必杀一击。 轰！ 随着空气中传来一阵轰鸣声，两道身影以惊人的速度相对冲刺而去，掀起两道席卷天地的暴风。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两道暴风便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霎时，强烈的冲击波散逸而出，天上的万里乌云全部被冲开，大片大片的阳光倾洒而下，驱散了所有的黑暗。 而在这片明媚的阳光之下，苍夜站在魔王玛亥希的面前，手中的黄金圣剑直直地贯穿了他的胸口，鲜红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溢出，顺着剑身流淌而下，如瀑布一般坠落到了黑色的土地里。 “咳、咳咳！” 玛亥希咳嗽一声，嘴中满是鲜血。 他直直地望着苍夜，脸上挂着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那与苍夜错身而过，没能击中敌人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 “幸运之神的加护吗？怪不得我没能击中你。” 如此说着，玛亥希的脸上浮现出了讽刺一般的笑容。 原本，即使苍夜拥有着众神的加护，拥有着弑神的圣剑，最终也只会是和玛亥希同归于尽而已。 当然，这只是在一般情况下，可在苍夜所得到的众多加护中，有一种颇为特殊的神之加护——幸运，正是因为触发了这个加护效果的原因，苍夜幸运地躲过了玛亥希的致命一击，并成功击败了他。 “我……本来没有想过活着的。”看着玛亥希那副凄惨的模样，苍夜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现在，你还觉得你是对的吗？”仿佛是要激发出苍夜内心中的罪恶感一样，玛亥希艰难地伸出逐渐无力的手抓住沾满鲜血的圣剑，一双黑色的眼眸中充斥着冰冷的悲伤与愤怒，不停地发出质问。 “你真的认为杀了我，这个世界就能变得和平了吗？就能变得幸福了吗？！” “我……” 苍夜的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来。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他就知道了—— “不！并不是这样！”玛亥希替他说出了事实，“我与你们一样，只是这个世界里一个普通的存在而已，杀了我，这个世界并不会有所改变！” “该发生的悲剧，还是会发生；该失去的东西，还是会失去；该死去的生命，还是会死去。你都知道的吧？这才是世界啊！苍夜！” 玛亥希歇斯底里，丝毫不顾身上淋漓的鲜血。 “你想要的那个永远和平、永远幸福、永远没有死亡的世界是不存在的！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这一字一句落入苍夜的耳中，深深地、一次又一次地敲击在他那颗自欺欺人的心灵上，直接打破了他的信念与信仰。 “就连神都有死亡的时候，即使是世界，我也能够用我这破坏一切的力量将其毁掉！和平？幸福？没有死亡？现在的你还固执地认为这些可以实现吗？！” 苍夜动摇了，他整个人面色苍白，就连握着圣剑的手也开始颤抖不已。 “你明白了吗？苍夜！那些虚伪的神欺骗了你，他们利用了你杀死我这个被冠以魔王之名的存在，然后，他们就可以安心地继续统治这个世界了！” 看着苍夜眼中那逐渐散去的光芒，玛亥希冷冷一笑，心中痛快不已。 这个固执而自欺欺人的家伙，他既对其感到怜悯，又对其感到痛恨不已，就是这样一个冥顽不灵的人，最终杀了他，也毁掉了自己的人生。 明明自己都察觉到了异样，却总是假装看不见，一步步地将自己推向了深渊，既可怜，又可悲。 “别相信他，苍夜！” 正当这时，那四个之前因为战斗余波而躲避到远处，而此时又来到苍夜背后的同伴纷纷开口，试图将苍夜的思想拉回正轨。 “你可是我们的勇者，我们的希望！” “快、快点杀了魔王吧，苍夜！” “这是为了贯彻诸神的正义，你无须迷茫，苍夜！只要我们听从神的指引，这个世界就一定会迎来和平与幸福！” 看似善良且正义的少年，戴着眼镜且胆小无比的书呆子，眼中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爱意的少女，以及面色严肃，信仰神明的修女，这四个性格迥异的人便是引导苍夜走向特定道路的引导者了。 一个以朋友的身份影响勇者，一个以求救者、受庇护者的身份推动勇者，一个以崇拜者的身份激励勇者，一个以前辈的身份指引勇者，就是这样的四个人让得苍夜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又是你们！” 仿佛是听到了苍蝇在耳边嗡嗡嗡地叫着一样，玛亥希无比厌恶地瞪了这四人一眼。 如果可以动的话，他一定会一掌拍死这四只讨厌的苍蝇，但是现在的他却被圣剑压制着，动弹不得。 然而，即使魔王玛亥希被重伤，那四个人也不敢太过靠近苍夜的身边，他们怕魔王会临死反扑，到时候平白丢了性命可就亏大了。 该牺牲的人有苍夜一个就够了。——此刻，四个人的心中如此想着。 “苍夜，杀了他！” 作为苍夜的“同伴”，四个人纷纷出声呼唤着。 而玛亥希则是望着眼中光芒闪烁不定，很明显是在动摇的苍夜，再次出声打击道：“你真的还要继续相信这群欺骗了你的人吗？”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令得苍夜很是迷茫，心中烦躁不已。 “啊啊啊啊啊啊！” 仿佛是要斩断一切令他感到烦恼的东西一样，他猛然抬起头来，握紧手中之剑，倾注全部力量，使得弑神的圣剑更进一步地刺入了玛亥希的体内。 “唔啊！” 玛亥希猛然吐出一滩鲜红的血液，身上的生命气息开始急速消散。 “原来如此，能够抹杀灵魂的剑刃吗？”感受着圣剑的力量在不断磨灭着自己的灵魂，他的脸上浮现出了浓浓的嘲讽之色。 “一群贪生怕死的家伙，竟然为了将我完全消灭而打造出了这么一把剑。” 魔王玛亥希乃是毁灭与破坏之神的灵魂转生而成，只要灵魂还在，即使被摧毁了肉体，他也可以无限重生，但若是被毁灭了灵魂，那他便会彻底地消失于这个世界之中了。 第4章 破坏之诅咒（下） “也好，就让我在最后，帮你认清一下众神以及你这些同伴们的真面目吧。” 玛亥希诡异一笑，眼中充满了疯狂之色。在圣剑的力量之下，他的灵魂已经无可挽回地走向崩溃，这把由众神打造出的剑刃终究还是击败了他。 “呐，苍夜，如果……如果你不再是勇者，而是变成了魔王，你说……那天上的众神以及你的同伴们还会站在你这边吗？” 闻言，苍夜瞳孔一缩，心中猛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 看着这样的他，玛亥希猛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或许……没有一个人会站在你这边吧，因为，魔王……从来都是孤独的啊！” 说到最后，玛亥希疯狂地大喝一声，随即一股无比庞大且沉重的气势忽然自他身上散发而出。 在他那苍白的额头中央，一道细细的黑色竖线蓦然浮现，令得苍夜潜意识里的警钟疯狂敲响。 “你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他一边发出质问，一边放开圣剑，试图往后退去，但他的手臂却被玛亥希紧紧地抓着，无法挣脱。 “这个魔王，果然还有后手啊。”瞧见战场中那陡然转变的局势，那个之前使劲为苍夜加油，此时却躲在远处看戏的“朋友”如此低声自语道。 “毕竟是连众神都为之头疼的存在，这也是在预料之中，并不出奇。”那个冷静的修女紧紧地盯着不断挣扎的苍夜，语气异常冷漠。 “苍夜……” 崇拜着勇者的那个少女担忧地看着苍夜，胆小的眼睛男则是不断后退，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 然而，在这四个自称为苍夜的“同伴”之中，竟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帮助他击败魔王。 “给我放开！放开！” 苍夜不断地用拳头击打着玛亥希的头部、脸部、腹部，想要让他松手，但至始至终，玛亥希都紧紧地抓着他，满是伤痕的脸上一直挂着诡异且疯狂的笑容。 直到某一刻，魔王额头之上那道黑色竖线猛然睁开，变成了一只眼睛。 见状，苍夜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当那只眼睛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忍不住浑身发抖，战栗不已，根本动弹不得，就仿佛是遇见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一样。 那是一只怎样的眼睛？它的瞳孔凝聚着七彩之色，散发着彩虹一般的光辉，但瞳孔之外的眼珠，却全部都是漆黑色的，看上去诡异无比。 “这是……什么？”苍夜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攻击，忍着心中的寒意，无比警惕地问道。 “这是我也不曾掌控住的力量，那些虚伪的神想要杀了我，就是因为这只眼睛。”玛亥希凄惨却又癫狂地笑了笑。 “就由你来选择吧，苍夜。” “选择……什么？”听到这句话，苍夜心中一颤。 “我本来想着既然都要死了，不如把整个世界都毁灭掉，给我陪葬算了。”玛亥希笑着说出了这番恐怖的话语，“但是我想了想，这样太便宜那帮虚伪的神，也太便宜你了，倒不如将这一股力量交给你，由你来选择是否要毁掉这个世界，顺便……也让你看清那帮自称为‘神’的家伙们的嘴脸。” “可、可恶！我才不要这种破坏一切的力量呢！” 苍夜脸色大变，怒吼出声，想要挣脱束缚，但在魔王的第三只眼散发出的恐怖威压下，他就连一根手指都无法移动。 “呵呵……”魔王玛亥希轻笑一声，宛如恶魔一般低语，“你拒绝不了的，苍夜。” “吾，魔王玛亥希，以破坏与毁灭之神——湿婆之名义，赐予汝破坏之权能、毁灭之权能，汝将手握灭世之火，降临于此间，焚烧一切，令其归于虚无！” 面对着苍夜，玛亥希张口吐出晦涩难懂的神之真言，身上浮现出一股神圣而又诡异的气息。 一丝丝的黑色火焰从他那第三只眼的虹色瞳孔之中窜出，跨过空间，连接到了苍夜的额头上。 “从今往后，直至永远……苍夜，你不再是拯救的勇者，只能是一个拥有着毁灭之力的破坏者了。这是我对你的诅咒，永恒的诅咒！哈哈哈！” 看着苍夜那悲愤的面孔，玛亥希痛快大笑。与此同时，大量的黑色神火从其第三只眼睛里涌现而出，将苍夜和他两个人都包裹在了里面。 “玛——亥——希！！！” 苍夜歇斯底里地怒吼着，脸色狰狞，双眼充满了血丝。 一股毁灭的气息强行钻入他的身体，充斥了他的脑海乃至灵魂，随即如撕裂一般的持续的剧烈疼痛感迅速蔓延上他的脑部、他的灵魂，让他痛苦不已。 “哈哈哈！哈哈哈！” 玛亥希大笑不已，他的身躯在黑色的火焰之中逐渐消失，灵魂也在圣剑的压制下逐渐粉碎。 “选择吧，苍夜！这个世界能否存在，全部取决于你！只是，无论你怎么选择，你都只能永远痛苦地活下去！哈哈哈！……” 说完这么一番话，玛亥希的身影便完全消失在了这一串笑声里，消失在了黑色的火焰之中。 当啷！ 缠绕着黑色火焰的黄金圣剑掉落于地，其上的光芒越发黯淡了下来。 很显然，在灭世之神火的灼烧下，就算是由诸神共同打造出来的圣剑也抵挡不住这股破坏之力。 “啊——！” 苍夜发出一声长长的痛苦的哀嚎，抱着头在地上不停打滚。大量的神火缠绕着他，却一点也没有伤及他，光是这一点，便证明了钻入他体内的那股破坏之力正在承认他为新的主人、新的使用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何时，一道黑色的竖线开始浮现于苍夜的额头之上。而同时，苍夜那一头白色的短发以及金色的瞳孔也被灭世神火逐渐染成了黑色。 数十上百道光芒从其体内被驱逐出去，悬浮在了空气之中，让世界布满五光十色，显得异常绚丽。 “那是……众神的恩赐与加护！” 看着那些悬浮于空气之中的光芒，苍夜的“朋友”显得很是激动。 “难道……属于我罗浮的时代，终于要来了吗？！” 这个名为“罗浮”的人快步走上前去，也不顾燃烧在苍夜身上的那团可怕神火，眼中只有那漫天的神之加护，表现出了对力量的强烈渴望。 第5章 魔王灭世 “唔啊啊啊！” 苍夜哀嚎着，怒吼着，却怎样也无法阻止那股破坏与毁灭的神力融入自己的灵魂。 而就在这时，被破坏与毁灭之神——「湿婆」的力量从苍夜体内驱逐出去的那漫天的神之加护开始有了动作，这一个个光团忽然化作流光，纷纷朝着离苍夜最近的罗浮聚集而去。 只是一刹那，漫天的五光十色全部没入罗浮的体内，各种神之加护开始生效，令得他感觉到了体内力量的明显增长。 “这、这是……力量！我梦寐以求的力量！” 罗浮看着自己的双手，猛然握紧拳头，脸上浮现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 “唔！” 与此同时，在离罗浮不远的地方，黑色的神火逐渐熄灭，苍夜脸上扭曲的神色也逐渐缓和了下来。 当火焰终于完全熄灭，苍夜的头发与瞳孔也完全定格在了不详的黑色上。从此刻起，新一代的魔王，诞生！ “罗、罗浮！快！快使用你的光明魔法，将这股破坏之力从我体内驱逐出去！”苍夜一边挣扎着从地上站起，一边大声朝着罗浮喊道。 他是绝对不会接受这股破坏之力的，死也不会！因为他是勇者，注定要拯救世界的勇者！ 他的朋友罗浮是一个光明魔法师，拥有着强大的治愈之力以及驱散黑暗之力，如果是罗浮的话，或许能够帮助他…… “我正在过来，你不要着急，我的朋友啊。” 听到苍夜的呐喊，罗浮诡异一笑，先是开口回应了一句，然后便朝着那一把黯淡无比的圣剑走了过去。 他弯下腰来，郑重地捡起这把弑神之剑，紧接着才一步步来到了苍夜的面前。 “罗、罗浮，你……！” 察觉到罗浮身上的变化，苍夜不禁满脸惊讶。 “我说苍夜，你知道吗？我已经看你不顺眼好久了。”站在苍夜的面前，罗浮咧嘴一笑，语气中满是恶意。 “什……什么？”苍夜有些惊愕，眼中浮现出了些许的茫然与些许的明悟之色。 结果……他还是避免不了这些铁铮铮的事实吗？ “自从你得到了众神加护，被选为勇者的那天起，我就一直想着，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选中了你，而不是我？” 如此说着，罗浮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狰狞的神色，嫉妒，可以令人变得疯狂。 “你成为了勇者，受尽人们的爱戴以及所有的荣光，而我只能站在你的背后仰望着你，躲在你的影子里不断祈祷着光明的到来……你知道我有多么地讨厌你吗？讨厌到甚至想杀了你啊！苍夜！” “怎、怎么会……” 听到罗浮这番歇斯底里的真心话，苍夜心中那好不容易再次塑造起来的信念顿时粉碎，整个人不由得变得失魂落魄了起来。 他只是善良单纯而已，但并不愚蠢。其实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察觉到了罗浮眼中那不时散发出的恨意，只是在事实没有被揭晓之前，他始终心存侥幸，不愿去相信这个事实罢了。 “这些话……你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说出来？”苍夜凄惨一笑，低沉道，“如果你早就说出来，让我知道你这么渴望成为勇者的话，你应该知道，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让给你的啊……！” 这就是勇者苍夜，他拥有着最纯粹善良的心意，心中毫无一丝对力量的执着与追求，他之所以会接受众神的加护，只不过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而已。 若是有人告诉他想要得到他的力量帮助自己实现梦想，那么，只要那个人的想法并不坏，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将所得到的力量都全部转让出去。 “……你总是会摆出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啊，苍夜，这就是我最讨厌你的地方，你知道吗？” 罗浮狰狞一笑，用力握紧手中的圣剑，将新得到的众神加护之力全部灌注了进去。 “不过可惜，现在的我已经得到了力量，成为了勇者，我已经不需要你的怜悯了！苍夜！” 在众神的加护之力影响下，黄金色的圣剑再次迸发出耀眼的光辉，而就在这光辉出现的一瞬间，罗浮手臂猛然挥动，在苍夜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将这把弑神的剑刃猛然刺入了他的胸膛。 “咳！咳咳！” 大量的鲜血从胸前的伤口中、嘴巴中溢出，剧烈的痛疼感席卷大脑，明明白白地告诉着苍夜，他曾经最信任的朋友如今已经向他挥起了利剑！ “为、为什么？”望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庞，苍夜开口问道。 “还不明白吗？魔王玛亥希将力量转让给了你，你因此成为了新一代的魔王。而我则是得到了众神的加护，成为了新一代的勇者。也就是说……你已经被众神抛弃了啊！苍夜！”如此说着，罗浮的脸上浮现出了痛快无比的疯狂笑容。 “哇！罗浮！你真厉害！竟然打败了魔王！” 那个曾经崇拜着苍夜的少女此时却是以同样热切的眼神凝视着罗浮，对苍夜视若无睹。 “新一任的勇者啊，杀死你面前的这个魔王吧，这便是众神给予你的使命！” 那个面无表情的修女冷漠地开口吩咐罗浮，眼中一片冰冷。 “去、去死吧！魔王！” 胆小的眼睛男惊恐地望着苍夜，口中吐出恶毒的话语。 看着面前这些原来的“同伴”，如今的敌人，苍夜顿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之中，视线逐渐模糊了起来。 “啊……原来是这样吗？”他呢喃自语，“打从一开始，就没有魔王，也没有勇者……我们，只是当权者统治世界途中的牺牲者而已啊，玛亥希……” 这一刻，他心如死灰。多年来的信念崩塌，他的整个人生也成了无聊的笑话，如此一来，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倒不如—— “就此闭上眼睛，沉睡下去吧……放弃一切，抛弃一切……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与我……再无瓜葛……” 如同认命了一般，苍夜闭上眼睛，放下了一切，同时，也放下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对灵魂中那股破坏之力的束缚。 唰！ 苍夜的额头中央，那只虹色瞳孔，黑色眼珠的第三只眼猛然睁开，霎时，莫大的神威降临于世。 无尽的黑色火焰——灭世之神火从这只眼睛中不断释放而出，迅速充斥着空间，充斥着整个世界。 于是，整个世界都被染成了黑色，在这股黑色之中，大海蒸发了，大地消失了，天空开始破碎，生命开始枯竭，一切……终将在这片黑色的火焰之中归于虚无。 第6章 新生 “啊啊啊啊啊啊！” “救、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 …… 无数的生命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难，惨痛哭声以及哀嚎声弥漫于整个世界。就连天上也隐隐传来了阵阵痛苦的声音，仿佛众神都在这灭世之火中束手无策，只能悲呼着等待死亡的来临。 “怎、怎么会这样？！明明我都已经成为了勇者——” 眼看着整个世界被染成不详的黑色，手中黄金色的圣剑也缠上了黑色的火焰，罗浮的脸上顿时充满了愤怒、不甘与惊恐，想说的话语还未说完，灭世之火便迅速沿着弑神之剑刃蔓延而上，只是一瞬间就将他烧成了灰烬，而金色的剑刃也在火焰之中迅速蒸发掉了。 即使是深藏于他体内的神之恩赐也一下子暴露在黑色的火焰之中，逐渐熄灭，最后归于虚无。 “苍、苍夜！” “救救我！苍夜！” 剩余的三个苍夜的“同伴”亦是纷纷面露恐惧之色，突然一改之前的冷漠嘴脸，向散发着无尽灭世神火的苍夜求救了起来。 只是可惜……早在罗浮背叛的那一刻起，信念崩溃的苍夜就封锁了自己的内心，陷入深沉的黑暗之中，根本就听不见、也看不见外面的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于是，灭世之火很快便沾染上了无处可逃的三个人，将他们的存在直接从这个世界上抹除了。 …… 毁灭的火焰在持续暴走着，没了苍夜这个主人的压制之后，它肆意灼烧着这个世界，将一切都破坏殆尽。 生命消逝，空间崩塌，世界在走向灭亡，当九天之上的哀嚎声逐渐消失，众神的气息被灭世之火从这世界之中抹去，一切……就此归于虚无。 无尽的黑暗，无尽的沉寂，当世界毁灭之后，什么都没有了。 唯独一个浑身包裹着黑色火焰的生命存在于此，飘飘荡荡，沉沉浮浮，如一根羽毛般毫无目的地向着不知名的远方轻轻飞去。 …… 大多数事物都是存在着双重性质的，就连破坏与毁灭之神——「湿婆」也不例外。 既然有破坏与毁灭，那就必然存在着创造与重生，而毁灭一切的神火，在某种情况下，也能出乎意料地发挥出隐藏的创造特性。 正如此刻，苍夜的身体在黑色的神火中不断分解着——因为那一股毁灭之力太过强大，他那曾经得到过众神加护的肉体与其相性太差，而且又根本无法承载这么强大的力量。 直至最后，苍夜的肉身完全消失，只剩下他那沉睡的灵魂。 紧接着，以这个沉睡的灵魂为中心，肉体得到再次构造，一个小小的、纯净无比的身躯逐渐显现于创造的神火之中，将沉睡的灵魂包裹在内，形成了一个崭新的、充满无限可能性的生命。 这样一个新生者就这么在一片虚无之中迷茫地前进着，直到……某一刻，一道耀眼的光芒忽然浮现于虚无之中。 这是一道什么样的光芒，洁白、纯净、神圣、伟大、厚重……这一个个词语都无法完全描述这道突然出现的光芒。 然而，在这道光芒中却有着庞大且数量众多的生命气息，以及浓浓的、充满绝望意味的腐朽气息隐隐散发而出，顿时便引动了创造与毁灭的黑色神火。 于是，黑色神火便欢悦地跳动了起来，它携带着新生的生命，朝着光芒而去，眨眼间便冲进了那一片明亮的巨大光芒之中…… 光芒之中是一个世界，一个苍夜从未见过的世界，如果他还清醒着，定然会对此感到惊讶无比。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所谓的众神，没有勇者，更没有魔王。人们居住于用高科技发展起来的城市之中，幸福安乐地生活着。 而就是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面，于万里高空之上，一道黑色的光芒蓦然浮现，并如同流星一般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地面坠落而去。 可就在其落入某个城市的时候，它的速度又忽然瞬间失去，并如同羽毛一般轻轻地落在了某栋只有二层楼高的房子的大门前。 然后，黑色的火焰熄灭，一个浑身赤裸的婴儿显现于世。他就这么侧躺在地上，如同猫一样蜷缩着身躯，在瑟瑟的寒风中兀自沉默地等待着什么。 此时正是秋季的清晨，凉意早已渗透了整个城市。就在婴儿出现之后不久，这一栋房子的大门被打开了。 “啊啦！”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怀着孕的妇人，瞧见门口有个没穿任何衣服的婴儿，她不由得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了无比惊讶的神色。 “怎么了？深咲？” 一个男人走了出来，待到看见门口外的婴儿，却也不由得愣住了。 “这个孩子……真可怜。”妇人一脸怜悯之色，似是被婴儿激发出了内心的母性，她想要弯下腰来抱起婴儿，但那大大的肚子却阻碍了她的行动。 “还是让我来吧，深咲。” 见状，男人连忙阻止了她，并弯下腰迅速抱起了沉睡的婴儿。 “究竟是谁？竟然这么狠心地丢下这么小的孩子。”看着怀中的这个婴儿，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就是啊，明明这孩子这么可爱！”名为“深咲”的女人感叹一声，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婴儿。 “这大早上的，还是先给他穿上一些衣服吧。” “也好。” 听到自家妻子的建议，男人点了点头，然后和女人重新走进了房子里。 …… 一个星期之后，仍旧是在这栋房子里，将婴儿捡起的那一对夫妻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思考着。 “还是没有找到这孩子的父母吗？” “找不到，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女人的询问，男人苦恼地摇了摇头。 在捡到婴儿的那一天，他就将这件事情上报给了警局，想要借助警察的力量来寻找这个孩子的父母。只可惜，茫茫人海，杳无音讯，根本就找不到半点关于这孩子父母的踪迹。 “这样啊……” 女人低头看了看怀中那个刚刚还睁着一双如黑曜石一般漂亮的大眼睛，此时却已经睡着了的孩子，心中顿时浮现出了某种想法。 “呐，和树，要不然就由我们来收养这个孩子吧？”她转过头看着身旁的丈夫，如此说道。 第7章 苍夜与深月 “诶……”名为“和树”的男人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最终事情肯定会变成这样……” 从一开始捡到这个孩子起，他这位妻子就一直对这孩子爱不释手，整天抱在怀里，看得出来对其异常喜爱。 “呐，和树，我们就收养这个孩子吧，你看他这么可爱，又这么可怜。” 深咲望着自己的丈夫，一双眼眸中满是期待的神色，语气里也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好吧好吧。”和树看着深咲怀中的那个孩子沉吟了一下，随即无奈的叹了口气，“就照你说的办吧，由我们来收养这个孩子。” “谢谢你，亲爱的！” 得到丈夫的允许，深咲顿时面露笑容，显得很是开心。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个心善，而且喜爱小孩子的男人，这样一个男人是绝对不会丢弃这么一个孩子不管的，所以她才会适时地提出收养怀中这个孩子的请求。 “孩子，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你的爸爸妈妈了哦。” 深咲面带温柔的笑颜，低下头来看向怀中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的孩子。 而对此，那孩子就像是听懂了她说的话一样，一双黑色的眸子不断的闪动着，仿佛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从见到这一对夫妇的那一天起，他便不哭也不叫，很是安静，而如今他也只是静静地望着面前这两个即将成为他父母的人发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有父母了吗？” 长长的沉默之中，如婴儿一般大的孩子心里却是浮现出了这样的问题。 “这样也好，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正好让这孩子给我们的孩子做个伴。”和树也是和蔼地看着深咲怀中的孩子，如此说道。 “说的也是呢。”深咲抚摸了一下自己大大的肚子，脸上满是慈祥与温柔，“孩子，你以后不会感到孤单了，因为你已经有了一个哥哥哦。” 望着这祥和的场景，被深咲抱在怀中的那个孩子——苍夜不由得陷入了混乱与迷茫之中。 他不知道在破坏之力暴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搞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但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大概猜测得到，自己应该会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与这些名为“家人”的存在共同度过。 “算了。反正怎样都无所谓了……”心中生出如此想法，苍夜又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外界的一切人和事物。 自从被世界抛弃的那一刻起，他便再也没有了可以在意的东西。怎样活着不是活？既然他侥幸活了下来，那就活下去吧，即使浑浑噩噩地活着也无所谓，无论用什么方式都可以。 于是，在苍夜的这种想法下，以及这一对和蔼而慈祥的夫妇的决定下，崭新而又不一样的生活，就此展开了。 ……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五年之后，当初那个从天而降的孩子，此时已经稍微长大了些。 他的名字还是叫苍夜，大概的情况便是，在那对收养他的父母给小时候的他取名字的时候，他用大哭大闹否决了父母为他取的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而就在这对夫妇为了孩子的名字而苦恼之时，当时已经学会爬的小婴儿则在父母惊异的目光下，爬到一本书上，在那本书上找出了“苍”和“夜”两个字，不断地、咿咿呀呀地叫着，明显得表达着自己对这两个字的中意。 “孩子，你喜欢这两个字吗？” “呀！”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这孩子的名字就叫苍夜吧。” “苍夜和深月，嗯……挺好听的。而且很登对，很像兄妹的名字呢！那就这么决定了，从今以后，哥哥叫做苍夜，妹妹叫做深月！” 于是，在这对夫妇的面面相觑与讨论之下，哥哥和已经出生的妹妹这两个孩子的名字便被确定了下来。 “哥哥！哥哥！” 傍晚，已经五岁的苍夜漫步于现在的家附近的街道上，而在他的背后，则跟着一个小小的、与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儿。 对于小女孩的呼唤，苍夜并没有应答，尽管他知道这是在叫他，但他却只是沉默地向前走着。 “哥哥！哥哥！……” 小女孩仍然在呼唤着，即使没有得到回应，也毫不气馁。 此时正是萧瑟的黄昏，在那橘红色的夕阳的照耀下，整条街道并不温暖，反而倒是变得有些冰冷了起来。苍夜那稚嫩幼小的背影在地面上拖出长长的影子，竟然显得甚是遥远，给人一种无法触摸的距离感。 然而，小女孩并没有在乎这些，她只是不断地尝试向苍夜靠近，向着他奔跑而去。 直到某一刻—— 啪嗒！ 因为急着追上苍夜，小女孩乱了脚步，一不小心跌倒在了地上。 “唔！……好痛！” 苍夜本来一边走着，一边望着天边的晚霞发呆。听到这声痛呼，他便不由得回过神来，转过头望了过去。 只见，在身后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他的妹妹深月正坐在空旷的水泥街道上，抱着因擦破皮而流出了些许鲜血的膝盖，一双漂亮的眼眸中满含泪水，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似的。 见状，苍夜脸上那自始至终都带着冷漠神色的脸颊稍微一缓，他犹豫了一下。随即迈步走到了他这个妹妹的面前。 “你……为什么总是跟着我？”他开口了，说出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句话，也让这个世界听到了他的声音。 “诶？” 仿佛是没有想到苍夜会说话一样，小女孩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惊讶与错愕。 “哥哥……说话了……” 这不由得不让她感到惊讶，要知道，自从她有记忆以来，她根本就没有听过这个哥哥说过任何一句话，无论是面对着谁。 所以爸爸妈妈也对她这个哥哥感到很是担心，甚至都为此带着这个哥哥去了一趟医院，但却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 爸爸妈妈虽然很是焦急，但在不知道苍夜不说话的原因的情况下，他们只能束手无策，静静地等待着事情的转机到来。 听大人们说，这种天生就不会说话的人叫做哑巴，至少，小女孩以为自己的哥哥就是一个天生的哑巴，却没想到如今，自己这个哑巴哥哥竟然开口说话了，这真的很是令人感到讶异。 “我在问你，你为什么总是跟着我？”瞧见自己的妹妹并没有回答问题，只是发愣，苍夜便再次开口问道。 第8章 来自不同世界的兄妹 “因、因为……” 小女孩小心翼翼地看了面色冷漠的苍夜一眼，轻声回答道，“因为妈妈让我跟着苍夜哥哥你，为了避免你走丢。” 其实自从苍夜学会走路那时起，他便会到处乱跑，总是在不经意间离开所有人的视线，跑到某个角落里去发呆，而且一发呆就是好久，令人经常找不到他，非常头疼。 所以为了让苍夜不偷偷躲过众人的视线溜走，甚至走丢，两人的妈妈便吩咐小女孩，让她一直跟着苍夜，带着苍夜回家，以防万一不会说话的苍夜真的不见了。 “……” 听见自己的妹妹——深月如此回答，苍夜不禁恍惚了一下。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被一个人这么关心过呢。 那个人是收养了他的孤儿院的老院长，现在仔细回想，大概在那个尔虞我诈的世界里，也就只有老院长是真心对他好的吧。 毕竟当初在得到众神恩赐与加护的时候，那位老院长是这样跟他说的——“孩子，如果你觉得这对你来说是个太重的负担，那就放下吧。我并不希望你能拯救世界，我只希望你能够过得快乐、幸福。” 如果当初苍夜将老院长的那番话听了进去，想必他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了吧…… “苍、苍夜哥哥？”看着陷入沉默之中的苍夜，小深月不禁呼唤道。 闻言，苍夜回过神来，并看了她一眼，“你没必要管我的，就算我走丢了，那就让我走丢吧。无论是死是活，我……变得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这么一句死气沉沉的话，足以令人感受到其中夹杂了多少的心灰意冷与自暴自弃，但只有五岁的深月却是无法理解苍夜说出的这些话语，她只知道，自己在听了这些话之后，胸口会感到压抑与堵塞，还会不自觉地对自己的这个哥哥感到一些心疼。 “不、不行的，哥哥！”深月鼓足勇气，对着面前这个一直都不怎么熟悉的哥哥认真道，“我是绝对不会放弃哥哥的！” 只是这么一句童言无忌的话，顿时便让苍夜眼眸一动，不由得看向了自己这名义上的妹妹。 “为什么？你可知道，我并不是你的亲生哥哥，我和你并没有血缘关系，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苍夜看着她，询问道。 “诶？”这一回，却是轮到小深月愣住了，“哥哥……不是我的哥哥吗？” “你的爸爸妈妈没有告诉过你吗？我是被他们收养的孤儿，我和你们之间，不存在任何一点的关系。” 苍夜一脸冷漠，就仿佛是扼杀了自己的情感一样，更准确地说，是封闭了自己的情感。 至今为止，那一对夫妇收养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恍若昨天，所以他知道，自己和这一家人毫无瓜葛，是不应该扯上关系的。毕竟，他本身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更别说是这一家人了。 没错，苍夜早就了解到了，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自从能够自由行动之后，他用尽了所有能用的方法来了解这个世界，结果发现，这个世界与那个抛弃了他的世界大不相同。 这里有着所谓的高科技，有能够显示图像的电视机，有千里传音的电话，有能够放出声音的收音机，这个世界的基础，是建立在“科技”之上的，而不是如同他那个世界一样，建立在“魔法”与“神明”之上。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但苍夜大概猜测得到，定然是那一把弑神的圣剑没能杀死他，所以才造成了这一系列的后果。 毕竟，在杀死了魔王玛亥希以及遭受到灭世神火的灼烧之后，那把弑神的圣剑就已经大大折损了，再想要拿其用来对付身为第二任魔王的苍夜，却是完全不够呢。 “结果，身体被毁灭了，灵魂却侥幸保存了下来吗？”——当了解了自己的境况之后，苍夜的心中满是嘲讽与苦涩。 正如玛亥希所说，他将带着被整个世界背叛的记忆痛苦地活下去，而且是毫无目的、毫无意义地活下去。 “这、这都没关系啦！”看着一直想与家人们划清界限的哥哥，小深月心中感到莫名的沉闷与焦急，她连忙出声叫道，“不管怎么样，哥哥就是哥哥！哥哥之前帮助了我很多，现在就该轮到我帮助哥哥了！” 帮助哥哥——这才是小深月一直跟着苍夜的原因。 虽然这个哥哥从不说话，一直默默地当个孤独的哑巴，但每当她受到附近的小朋友欺负的时候，这个哥哥总会挺身而出，保护着她，不让她受伤。 所以，她心里是一直都很感谢这个哥哥的。所以，当妈妈说让她跟着苍夜，帮助苍夜不让他一个人孤单或者一个人走丢时，她便欣然应允了下来。 而见到小深月拼尽全力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苍夜却是不禁愣住了。这种纯真善良的心意，竟在不经意间便触动了他这个曾经的勇者。 “真是……可笑的想法啊……” 苍夜嗤笑出声，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这种想法，在人心面前是最不该有的，自从经历了世界的背叛之后，他就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人了。 “离我太近，可是会受伤的，即使这样也无所谓吗？即使这样……你也要继续跟在我身边吗？”苍夜轻轻出声，虚幻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悲伤。 或许是因为重新生成了一具身体的缘故，玛亥希强行塞给他的那一股破坏之力判断他现如今的身体无法承受过于强大的力量，所以自行封印了起来。 当然，这其中自然是少不了苍夜本身在抗拒着这股破坏之力的因素。 可尽管如此，苍夜本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在某一天，他体内的破坏之力忽然觉醒，然后破坏掉、摧毁掉周围的一切，所以他才会刻意与人们保持着距离。 毕竟，即使他已经决定了不再关心任何事物、任何人，但是发自他内心的那一股善意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透露了出来，引导着他做出了这些不想让别人受伤的举动。 第9章 产生裂缝的心墙 “我不怕，我一定会帮助哥哥！保护哥哥的！”对于苍夜的问话，小深月一脸认真地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她不太听得懂苍夜话中的含义，也不懂苍夜说的受伤是什么，但她知道，答应妈妈的事情就一定要完成。 “深月，你一定要保护哥哥，别让哥哥被欺负了哦。”——最为担心苍夜的深咲妈妈是如此说的，所以小深月认为，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妈妈失望才行。 “保护我？……” 听到小深月的话，苍夜在感到心里有些暖暖的同时，也不由得感到好笑地摇了摇头。 虽然因为失去了众神加护，破坏之力也自我封印，导致他失去了全部的力量，但他灵魂上好歹也是个十八岁的大人，是个曾身经百战的勇者，无论怎样都轮不到面前这个小女孩来保护他吧？ 而事实上，真正受欺负的并不是哥哥苍夜，而是妹妹深月。 因为小深月长得很可爱，也很讨人喜欢，所以附近那些顽皮的熊孩子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经常欺负她，若不是苍夜经常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小深月那双漂亮的大眼眸当中早就不知道留下了多少次的泪水了。 至于苍夜为什么会主动站出来保护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他表示，自己绝对不是因为看不得小深月可怜地哭泣，而是因为看不惯那些讨厌的熊孩子才出手的。 “……也罢，我现在已经不是勇者了，魔王的力量也已经自我封印，还去纠结过去的记忆做什么？” 看着面前这个身为如今自己的家人的妹妹，苍夜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便宛如想通了一样，蓦然放下了心中那些遥远而又不堪回首的记忆。 他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那泛红的天空，然后毫不犹豫地收回目光，不再如同以往那般怔怔地望着遥远的天边发呆。 那个世界早已离他远去，他又何必再去想着那个背叛了他的世界现在是个什么模样呢？即使回忆得再多，他不也是已经离开了那个熟悉无比的世界了吗？ ——如此想着，苍夜就如同放下了某些重担，连那双充满忧郁的黑色眼眸也变得稍微轻快了起来。 “流血了……还站得起来吗？”他低下头来，先是了眼坐在地上的小深月，然后又看向那红红的膝盖，询问道。 “唔……不行，站不起来……”小深月尝试了一下，感到膝盖一阵疼痛，便立即放弃了站起来的想法，泪眼汪汪地看着苍夜。 对此，苍夜皱了皱眉头，随即转过身，背对着小深月蹲了下来。 “上来吧，我背你。” “咦？！”小深月惊讶了一下，“可、可以吗？哥哥？” “上来吧，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家了。”苍夜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头也不回地如此说道。 “嗯、嗯，我知道了……” 小深月轻轻应了一声，随即抬起手臂，放到苍夜的肩膀上，搂住他的脖子，让他轻易地背了起来。 “走吧，回家。”低声自语了一句，苍夜迈开脚步，背着小深月一步一步朝着这个世界的家前进。 “……对不起，哥哥。”小深月紧紧地搂着苍夜，一脸不好意思与低落地说道，“又让哥哥帮助了我，本来应该是由我来帮助哥哥的才对。我是不是很没用啊？哥哥？” “……你不必在意这种事情，深月。”苍夜沉默了一下，随即回答道，“哥哥帮助妹妹，是天经地义的。” 听到这句话，小深月愣了一下，可爱的脸蛋上随即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知道了，谢谢你，哥哥！” “嗯……” 苍夜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不再说话。 他迎着橘红的残阳走去，明明周围的空气温度开始下降，变得有些冰冷了起来，但他那封闭的内心却裂开了一丝细微的缝隙，暴露出了些许的暖意。 “如果……是在这个世界里的话，或许我还能像个普通人一样，平平淡淡地、幸福快乐地再活一次……” ——带着这样的想法，苍夜决定不再吝啬自己的语言，也决定竭尽全力融入这个给予了他又一次新生的世界。 “你们回来了！到底跑到哪里去了？真是担心死我——” “我们回来了，妈妈。” 苍夜背着深月一进门，两人的深咲妈妈便连忙从客厅里走了出来，对着两人抱怨了起来，可还没有等到她说完话，苍夜却是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语。 “诶？……诶——？！” 深咲愣了一下，随即怔怔地看着一脸平静的苍夜，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无比讶异与惊喜的表情。 “和、和树！你快过来！快过来！”她大叫一声，连忙呼唤自己的丈夫前来。 “怎、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正在看报纸的和树走了出来。 “苍、苍夜！”深咲指着面无表情的苍夜，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哦，是苍夜和深月啊，你们终于回来了。”注意到两个孩子，和树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和蔼的笑容，“我就说嘛，你们只是出去玩玩而已，可你们的妈妈却一直担心这担心那的，还嚷嚷着要出去找你们呢。” “和树！苍夜！苍夜他叫我妈妈！”深咲拽着和树的衣袖，一脸兴奋地喊道。 “什么？”闻言，和树亦是惊愕地看向苍夜。 而对于父母两人的诧异表现，苍夜则是仍旧一副古井不波的模样，并且说道：“抱歉让你们担心了，爸爸，妈妈。” “你看！你看！和树！苍夜又说话了！” “啊、啊……我听到了！” 和树也是一脸高兴地搂着妻子深咲，显现出了内心的不平静，就仿佛一直担忧着的问题终于得到解决了一样。 而对此，苍夜则是背着深月安静地从这对夫妻旁边路过，一边朝着客厅走去，一边说道：“深月受伤了，请你们帮她处理一下伤口吧，爸爸，妈妈。” “哦、哦！我知道了！” “交给我吧！苍夜！” 终于解决了儿子常年不说话的问题，这对夫妇甚是激动，连忙点头大声答应了下来。 第10章 「龙」 在还未被那个世界背叛之前，苍夜本就是个孤儿，如果毫无意外，他本该平凡地、安静地对过整个人生才对，可是……众神选中了他…… 虽然如今侥幸活了下来，又有了父母，但苍夜并不觉得有多开心，反倒是心情复杂无比，甚至还有些无所适从才对——从未有过亲人的他，完全不懂得该怎么和现在的父母以及妹妹相处。 但是，这些都将会得到改变。苍夜已经决定，自己要努力融入这个陌生的世界当中，成为其中的一份子，再次开启新的人生…… “深月，很疼吗？”看着妈妈深咲在为深月清理伤口时，深月眼中浮现出的点点泪光，苍夜不禁问道。 “唔……很、很疼……” 小深月坐在沙发上，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犹如受伤了的松鼠。 “再忍一忍，妈妈正在帮你清理伤口。”看着这样的妹妹，苍夜不自禁地伸出手来，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 “嗯、嗯！我知道了，哥哥！”感受着哥哥的抚摸，小深月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力量，脸色坚定地点了点头。 “很好，深月是个乖孩子。”如此说着，苍夜的嘴角不经意间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最新播报，据了解，永青之龙——「赫卡同克瑞斯」已经抵达英国，其庞大的身躯所过之处造成了前所未有的损失……” 这时，一则新闻从一直开着的电视机里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啊啦……没想到这只怪物竟然跑到英国去了……”看着新闻画面中那不断践踏着众多高楼建筑的庞然大物，妈妈深咲不由得捂嘴惊呼。 “这可真是……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龙」这种怪物啊……”爸爸和树也是感叹一声，无奈地看着电视。 对此，苍夜的目光亦是被吸引了过去。他看着那个浑身长着青色鳞片，每一脚都能轻松踏碎一座几十上百米高楼的怪物，眼眸不由得波动了一下。 事实上，在这个世界里，也没有绝对的和平。虽然这个世界不存在魔王，也不存在勇者，但却有着一种莫名其妙凭空冒出的庞大怪物——「龙」。 自从二十五年前，漆黑之龙——「弗栗多」忽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之后，各种各样的龙紧跟着出现，在世界上各处活动，给人们带来了极大的灾难与破坏。 虽然到了苍夜现在这个年代，几乎所有的龙要么停止了活动，留驻于某地，要么忽然消失，不知所踪，世界几乎平静了下来。但却还有一只龙偶尔出现在众人面前，持续为人们带来巨大的毁灭，那便是——「永青之赫卡同克瑞斯」。 “……果然无论在何处，都没有永远的和平。”看着新闻中那被「永青之赫卡同克瑞斯」践踏过后的残败景象，苍夜那黑色的眼眸闪烁了几下，随即他便面无表情地转过了头去，不再关注这件事情。 “但是，世界如何，这又与我何干？我只要平静地生活着就够了……”如此想着，苍夜从一直关注着新闻的妈妈深咲手中接过消毒的药水与棉棒，继续为深月清理着伤口。 至于……拯救世界？先不说现在的苍夜还有没有这种力量，经历过一个世界的背叛的他如今却是不会再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愚蠢事情了。 “苍夜……”深咲回过头来，看着一言不发的苍夜，不禁问道，“你……真的没事吗？不如医院看一看吧。” “也是呢，还是去医院看看稳妥一点。”爸爸和树也是收回目光，并点头同意道。 对于居住于极东之国的他们来说，英国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遥远，显得很不真实，比起这些，他们更加关心自家那从未说过话的儿子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开口说话了。 “不用麻烦了，爸爸，妈妈。”苍夜一边替深月包扎伤口，一边一脸平静地回应道，“我一直都能说话，之前不说话，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开口说话而已。” “这……” 父母两人面面相觑，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他们知道，自家儿子虽然是个哑巴，但却不是个傻子，相反，还是个令人感到难以置信的天才。 苍夜今年五岁，正是上幼儿园的时候，所以父母两人便将他和妹妹深月一起送进了幼儿园里面。 可是这一进去，就不得了了。记得某一次，幼儿园老师看见一直孤零零又不说话的苍夜躲在角落里抱着一本书看，出于关心，她便上前瞄了一眼，然而这一瞄，她就被震惊住了。 《高等量子力学》——这是苍夜当时在看的一本书，那复杂的理论、艰涩的计算，看得幼儿园老师一脸茫然，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什么时候……我竟然连一个小孩子看的书都看不懂了？ 于是—— “苍夜小朋友，你看得懂这本书吗？”她不禁出声问道。 然而……苍夜看了她一眼，随即低头继续翻页，表示自己真的看得懂。 因此等到事后，当这个幼儿园老师将事情全部告知苍夜的父母时，这对父母一脸惊讶，甚至还依次拿出小学、初中、高中的数学题让苍夜解答，可结果令人震撼，他们儿子的解答竟然一题未错！ 从那时候开始，这对父母终于知道自己捡到了一个多么妖孽且天才的儿子…… “苍夜……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知道自己的事情吗？”看着这个神秘而又天才的儿子，和树犹豫了一下，随即开口询问。 闻言，苍夜手上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便又继续为深月包扎起了伤口。 他当然知道这个父亲提的是哪件事情，记得有一次在三更半夜里，夫妻二人在客厅里谈论苍夜的身世以及身上的问题时，半夜起床，刚从卫生间出来的苍夜忽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实在是令得他们吓了一大跳。 然而，听到了他们谈话的苍夜却是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不急不缓地回到了房间里继续睡觉。 自那以后，这对夫妇和儿子双方都很默契地没有再提起那天夜里的事情，然而如今，苍夜主动开口说话，却是打破了现状，让和树不禁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第11章 灾厄降临 “和树！你在说什么呢！”一旁，妈妈深咲连忙出声阻止。 她的脸色有些焦急与不安，很明显是不想提起苍夜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这件事情。 “苍夜，你别听爸爸胡说……” 然而—— “妈妈。”苍夜忽然出声，叫住了深咲，他一脸平静地说道，“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妈妈。” 紧接着，他又转过头来，看向了和树，“你也是一样，爸爸。” “苍、苍夜……”看着这样的苍夜，深咲顿时感动不已，蹲下身来一把将他抱入了怀中，用脸颊用力地摩擦着他的脑袋，“太好了！有这样一个明事理的孩子真是太好了！苍夜，你说得没错，我是你的妈妈，永远都是！” “等、等等，妈妈！”苍夜手脚不断挥舞，仿佛是因为被搂得太紧而喘不过气来。 但与此同时，他心里又在想着，“如果……能够这样平凡地生活下去，其实也很不错啊……” 尽管曾经一度心如死灰，但在苍夜的心里，又何曾没有一丝对活着的渴望呢？是否自我放弃的界限只不过是看其本人有没有继续生存下去的意义和动力而已。 而如今，这一家人却让他感受到了暖暖的亲情，也似乎让他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大概从此以后，他那不堪回首的人生也会添进那么些值得铭记与回忆的东西吧…… 当苍夜开口说话，并逐渐放开了自己的内心之后，平凡而又令人感到温情的生活陆续到来。他有敬爱的父母，也有需要保护的妹妹，这些都成了他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他本以为这一切会这么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有一天，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告诉了他——平凡，其实是一种奢侈的追求。 在苍夜开口说话一年以后，也就是苍夜和深月两兄妹都差不多六岁的时候，为了给苍夜庆祝生日——父母将捡到他的那一天，即十月十号定为了他的生日，深咲与和树两人决定举行一次全家旅行。 于是，在十月十号的那一天早晨，深咲、和树、苍夜、深月这一家子人整装待发，彼此之间洋溢着温情且幸福的气氛。 “这就要出发了吗？祝你们一路顺风哦。”刚刚走出家门之外，苍夜便看到了隔壁的物部一家的女主人正对着他们打招呼。 物部一家和他的父母来往密切，关系甚好，所以他自然是认得隔壁这一家人的。 “小深月，小苍夜，要玩得开心哦。” “谢谢你，物部阿姨，我们一定会的。”对于物部一家女主人的祝福，苍夜很礼貌地给出了答谢。 “哎呀，这孩子还是那么有礼貌呢。不像我们家的悠，总是那么孩子气。”回想起自家的儿子，物部一家的女主人不由得叹了口气，但脸上却充满着溺爱之色。 “物部阿姨，悠呢？”注意到四处不见那个平时的玩伴，小深月不禁问道。 “他呀，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说是和朋友约好了要出去玩呢。” “啊啦，这还真是遗憾，我本来还想着问问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露营呢。”一旁，妈妈深咲笑着说道。 “真是可惜，这孩子总是在家里待不住，没一会儿就跑到别处去了。” …… 两个家庭主妇随意聊了几句，等到和树将车从车库开到房子前面时，苍夜这一家人便向物部家的女主人道了别，然后出发前往了露营地点。 “哥哥，露营是怎么样的？”小车里，坐在后排的深月看向旁边的苍夜，询问道。 “大概就是在野外搭帐篷，然后自己煮饭之类的吧。”苍夜一边看着窗外不断从眼前划过的车道，一边随意地回应道。 此时，小车已经开到了山上的一条公路上，距离露营地点已经不远了。 “搭帐篷？怎么搭帐篷啊？”从未露营过的小深月兴致盎然，继续向博学多识的天才哥哥询问。 “嗯……这个该怎么跟你解释呢？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诶……哥哥，你就跟我说一下吧。” “哈哈哈，这个要自己动手才能够有更加深刻的印象，所以深月，再等一等吧，很快就到了，到时候爸爸教你搭帐篷。”和树一边开车，一边笑道。 “是啊，深月，露营可是很有趣的哦。”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深咲也是如此应和道。 “看，很快就——” 深咲伸出手指着远处，正想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车体便突然产生一阵剧烈动荡，打断了她的话语，然后，整片视野都快速转动了起来。 “呀！” “深月！” 在感受到异常的那一瞬间，苍夜瞳孔一缩，多年的战斗经验使得他连忙反应过来，并伸出手抓住了深月的手。 紧接着，车体迅速翻转，不断撞击地面，发出了一连串“铿锵铿锵”的声音。 不久之后，当车体停止翻转，车内的四人也陷入了死寂之中。 “爸爸……妈妈……” 昏昏沉沉中，苍夜率先醒来，他张口叫着父母，但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于是—— “深月……深月！” 苍夜开始呼唤自己的妹妹，但却还是得不到回答。 他的手一直紧握着深月的手，但那只手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毫无动静，与此同时，一丝丝湿润的液体浸湿了他的手掌心，使得他不禁愣住了。 “难、难道……深月！深月！” 鼻尖嗅到一股血腥与汽油夹杂在一起的味道，苍夜仿佛明白了什么，心中惶恐不已，导致他即使艰难却还是不停地呼唤着妹妹的名字。 他不愿意接受死亡这样的事实，只能在脑中不断回忆着深月平时那活泼而又充满灵气的模样，发自内心地祈祷深月还活着。 于是，在他那竭尽全力而又微弱的呼喊声中，一道苍蓝的光芒凭空浮现，给予了他回应，并照亮了所有的黑暗。 在那苍蓝色的光芒之中，苍夜只来得及看见一股黑暗在苍蓝光芒之中逐渐成形，显现出他的妹妹——深月的外貌，然后他整个人便再次晕厥了过去。 第12章 物部一家 当苍夜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鼻尖首先嗅到一股淡淡的药水味，然后他睁开眼睛，整体以白色为基调的病房便映入了眼帘。 “这是……哪里？” “哥、哥哥！”见到苍夜苏醒，一直坐在一旁守着他的深月连忙叫道。 “深月……”看着旁边这个依旧如同往常那般，没有任何异样的妹妹，苍夜迷糊了一会儿，待到脑中逐渐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故之后，他立即便清醒了过来。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深月。”苍夜抬起虚弱的手，紧紧握住深月的小手，深怕她再次如同之前那样突然逝去。 “太好了，苍夜也没事！”这时，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边，使得苍夜不禁转过头，看向了站在病床前的那一对夫妇。 “物部家的叔叔和阿姨，你们怎么在这？”苍夜稍显惊讶。 “啊……这个……该怎么跟你说才好呢……”物部家的女主人支支吾吾，脸上带着些许伤感的神色。 “苍夜啊，你们……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物部家的男主人也是欲言又止，然后他长叹一声，如此劝慰道。 闻言，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浮现于苍夜的心中。他连忙转过头看向深月，却见深月一脸不安，一双眼睛中满是泪光，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 “爸爸和妈妈呢？”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确认不到父母的身影，随即询问了起来。 于是，在苍夜的注视下，深月强忍着眼泪，一边抽咽着，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道：“爸、爸爸和妈妈……不见了……大、大家都说他们……死了……” “死了？……怎么会？”苍夜只感觉脑袋被狠狠地锤了一下，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抱歉，苍夜，你们的车子遭遇了交通事故，最后活下来的只有坐在车子后面的你和深月两个人……”物部家的女主人满脸悲伤，怜悯地看着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母的两兄妹。 “是、是这样啊……”苍夜一脸恍惚，不由得呢喃道，“原来……那都不是梦……” 翻转的空间，刺鼻的汽油味与血腥味，不知名的黑暗以及苍蓝色的光芒，他本来并没有刻意想起这些感受，但此刻得知父母死亡的消息，当时那糟糕无比、令人感到甚是压抑的场景却是再次浮现于他的眼前，告知着他这个残酷的事实。 “苍夜，还有深月，请你们节哀……” “没关系的，还有我们在呢，阿姨和叔叔会一直陪着你们的！” 物部家的夫妇连忙在旁边安慰不已，想着哪怕一点也好，尽量减少这件残酷事情对两兄妹的打击。 “呜呜……哥哥，怎么办啊？爸爸妈妈真的死了吗？他们不会回来了吗？”年纪虽小，但隐隐约约明白了某些事情的深月开始哭泣了起来，不断地呼唤着、询问着苍夜。 然而，周围的一切声音早已无法进入苍夜的耳中，此时的他只是恍惚觉得，自己那再次建立起来的生存意义即将崩塌，摇摇欲坠……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一个星期之后，收养了苍夜的父母——深咲与和树已经火化成骨灰，埋在了墓地里面。 苍夜面无表情地举着雨伞，和深月站在一起，一起凝视着墓碑上那两张黑白色的笑脸。而在这对兄妹的身后，则站着物部家的夫妇。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谁都没有说话，空气凝重得很，只有雨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爸爸……妈妈……呜！……” 望着面前的两座墓碑，已经哭过不知道多少次的深月再次抽泣了起来。她已经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对此，苍夜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令人根本看不清他此时心中的想法。 最后，直至深月的哭泣声变得微弱下来，被大雨掩盖，苍夜才握着她的手开口说道：“没事的，深月，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真、真的吗？哥哥不会也和爸爸妈妈一样突然消失吗？”深月一边抽泣着，一边用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苍夜问道。 “真的，我会一直陪着深月，永远都不会消失。”苍夜点了点头，并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深月的脑袋。 “太、太好了……”得到哥哥的承诺，深月顿时破涕为笑。 “走吧，回家。” “嗯！” 苍夜一脸平静地说话，而深月则是使劲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在一步三回头的情况下被苍夜牵着手离开了这块死者永远沉眠之地。 “叔叔，阿姨，谢谢你们陪着我和深月！” 回到家门口，苍夜望着面前的两个大人，朝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见状，深月也是有模有样地学着哥哥向这对夫妇感谢道。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物部家的女主人——物部良美笑着回应了一句，然后转过头给了旁边的丈夫——物部棹一个眼色。 “啊……我们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们商量一下，深月，苍夜。”明白了物部良美的意思，物部棹连忙出声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能够让我们来当你们的监护人吗？” “监护人？”闻言，深月不禁一脸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年幼的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词。 “也就是说，由我们来成为你们的爸爸和妈妈。”物部良美温柔地解释道，“毕竟你们现在年纪还小，没有监护人的话，生活上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麻烦呢。” 说话的时候，她一直是看着苍夜说的。身为邻居，她自然是知晓一些关于苍夜的事情，也知道苍夜比其他的小孩子要成熟得多，所以她说这些话主要是想征得苍夜的同意。 而对此，苍夜意外地看了这对夫妇一眼，随即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物部夫妇和他的父母相交不浅，这他是一直都知道的，只是没有想到，双方之间的友情竟然深厚到了在朋友逝去之后就立即决定收养对方孩子的程度。 “这件事情我们也认真考虑过几天，最后才得出了这个结论。”物部棹说道，“所以，深月，苍夜，你们认为怎么样呢？” 第13章 真正该守护的…… “新的……爸爸……妈妈……”小深月迷茫了一会儿，随即面露不安，转过头来看向了苍夜，“哥、哥哥，怎么办啊？” 苍夜看了妹妹一眼，反问道：“深月你呢？你觉得让阿姨和叔叔做我们的爸爸妈妈可以吗？” “我……我不知道……”深月看了眼面带和蔼笑容的物部夫妇一眼，随即不安地摇了摇头，躲到了苍夜的身后。 对于小深月来说，一方面，她发自内心地抗拒别人成为她的爸爸妈妈，另一方面，住在隔壁的这对夫妇又一直都对她和苍夜很好，总是给她一种亲切的感觉，让她无法干脆地开口拒绝这对夫妇的提议。 所以，她不由得陷入了纠结与迷茫之中，只能以一句“不知道”作为回答。 “是吗？……”仿佛是明白了深月的感受，苍夜了然地点了点头，并且继续问道，“那深月，你想要离开我们现在的家，离开这座城市吗？” “诶？”闻言，深月不禁愣住了。 “如果我们不让叔叔阿姨当我们的爸爸妈妈，那我们就只能离开这座城市了。”苍夜如此说明道。 在他们两兄妹的父母死后这一个星期之内，得知了消息的一些远方亲戚从外地千里迢迢地赶来，参加了他们父母的葬礼。 而且，还有几家人向两兄妹伸出了援手，透露出想要让两兄妹过继的意思。 只不过，因为从来都不曾见过这些远方亲戚，对这些人感到陌生，苍夜对他们不存在任何的信任，所以苍夜一直都在犹豫着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毕竟，一旦答应了这些远方亲戚，那就代表着他和深月都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可是，恰好在如今，隔壁物部夫妇提出的建议却是让他看到了一个全新的选择…… “不、不要！哥哥，我不要离开这里！”一想到自己即将离开这个熟悉的家，离开这个熟悉的城市，前往陌生的地方，深月顿时用力地摇了摇头。 她大叫着，脸上充满了对离开这个家、这个地方的抗拒。 “我知道了……”闻言，苍夜点了点头，随即平静地看向物部夫妇，“事情就是这样，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了，叔叔阿姨……不，爸爸，妈妈。” “太、太好了！谢谢你，苍夜！”物部良美温和一笑，看着面前这对兄妹的眼神充满了温暖。 “啊，真是太好了。”物部棹也是欣慰地笑了笑，表现出父亲一般的和蔼。 “那么，你们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呢？”物部良美提议道，“毕竟现在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当然要住在一起才好。” “……我没意见。”苍夜思考了一下，随即答应下来，并向身后的妹妹问道，“深月，你呢？和叔叔阿姨一起住可以吗？” 考虑到深月还小，苍夜也没有强迫她改变称呼，而是对物部夫妇用回原来的叫法。 “唔……”深月纠结了一下，随即紧紧地抓着苍夜的衣袖说道，“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很好，那就这么定了！”物部良美开心地笑了笑，“你们先在这个家里等一会儿，我们先回去给你们收拾一下新家。” 如此说了一句，物部良美便拉着丈夫急匆匆地离开了。 “哥、哥哥，叔叔阿姨真的要成为我们新的爸爸妈妈了吗？”看着物部夫妇离去，深月小声地提出疑问，一双眼睛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嗯，毕竟只有我们两个人是根本无法生活下去的呢。”苍夜点了点头，冷静地回答道。 他们两人的年纪还太小，在很多事情上没有大人们便无法实现。就比如上学，学校必然会要求提交监护人信息的，如果没有大人充当监护人，他们两兄妹想要继续上学大概都是一件难事。 “没关系的，深月，哥哥会一直陪着你，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害怕。”苍夜转过身来，牵着妹妹的手，再次承诺道。 “嗯！我相信哥哥！”深月用力地点了下头，那娇憨的模样令得苍夜不禁微微一笑。 “进去吧，等叔叔阿姨过来给我们搬家。”如此说着，苍夜打开这栋住了六年的房子的门口，牵着深月走了进去。 滴答……滴答…… 这是雨水坠落而下，与地面、屋子碰撞的声音，也是挂在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转动的声音。 两种明显不相同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慢慢地营造出了一股寂静、忧郁的氛围。 “呼……呼……” 深月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沉沉地睡着了。而苍夜则站在窗边，抬头仰望着昏暗天空中的瓢泼大雨。 “我还以为可以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生活下去，可结果……”苍夜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手，脸上浮现出浓浓的自嘲之色，“玛亥希，这就是你的诅咒吗？不得不说你成功了，我……已经失去了以往那些平凡的生活。” 仔细看去，在那小小的手背上，竟刻印着一道蓝色的如同龙一般的花纹。昏暗的天色下，这道龙纹竟然隐隐闪烁着苍蓝色的光辉，显得颇为夺目，一如当初遭遇事故时苍夜曾经看到过的那道苍蓝色的光芒。 “没想到，我竟然又被世界选中了……”望着左手手背上的龙纹，苍夜呢喃自语道，“只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勇者苍夜，拯救世界什么的早就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话一说完，他便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继续抬头仰望着昏暗的天穹。 早在几天之前，他就感受到体内多了一道苍蓝色的光芒，那是一种神奇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向他传递着“拯救”与“守护”世界这样的信息。 从那一刻起，苍夜就明白了，由于某种原因，世界选中了他，让他成为了世界的守护者。 若是换做一般人，只要心中怀着正义，他们就必然会去积极地响应世界的号召。 然而，苍夜本身并不这么想—— “我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又怎么去守护这个世界？” 苍夜就这么呆呆地望着不断从乌云中落下的雨水，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与悔恨之中。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终于知晓，真正该由他来守护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一直待在他身边的这些人。 第14章 约定 空气里不知道沉寂了多久，外面的雨仍然在下着，时钟里的秒针还在不停地转动着。 滴答……滴答…… 这一回，是泪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在这昏暗的客厅里，苍夜望着灰色的天穹，一张幼稚的小脸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泪水。 “唔……哥哥……” 这时，小深月悠然醒来，她呼唤了苍夜一声，但是得不到回答，于是她便走下沙发，来到了苍夜的身边。 “哥、哥哥！” 从苍夜的侧脸望去，发现他的脸上满是泪痕，深月不由得惊呼出声。 自从得知父母逝去以来，这个哥哥一直都表现得很是冷静，甚至称之为“冷漠”反倒更加恰当一些，也正是因为有着这么一个主心骨在，深月才会这么快平静下悲伤的内心。 然而如今，她却看到从来都没有哭过的哥哥突然间泪流满面，这又怎么能令人不感到惊讶呢？ “原来……失去在意的人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情啊……” 苍夜用沙哑的声音说出这么一句话，然后转过头来看向深月，脸上的泪水仍然止不住地往下掉。 这种痛心疾首的感受，是他在原来的那个世界从未有过的。 “深月，对不起，我没有保护住爸爸和妈妈，如果……如果当时我再多呼唤他们一声的话，或许……他们就不会死了……” 苍夜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语气中也充满了自责。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给予他的那道苍蓝色的光芒究竟是什么东西，又有着什么样的作用，但他知道，若是当初他也能够如同呼唤深月一样，不停地呼唤着他的父母，或许在那道苍蓝色光芒中存活下来的，就不只是深月，还有他们的爸爸和妈妈了。 “哥哥……” 看着一向冷静的苍夜崩溃痛哭，深月心中一颤，不由得伸出小手，走上前去抱住了他。 “没关系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哥哥。” 尚且年幼的女孩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减轻苍夜心中的痛苦与自责，只能如同之前苍夜说的那样，将这句话也对他说了一遍。 “没关系的……深月会一直陪着哥哥，所以，哥哥别哭了……” 这笨拙的语言落入苍夜的耳中，令得他心里一阵抽痛，喉咙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但眼泪却崩溃如决堤，好似外面的大雨一样，滴滴答答坠落于地…… ———— “呐，哥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七登市外，广阔的展望台上，女孩望着这座一览无遗的城镇，轻声询问。 “嗯，我们约定过的，你忘了吗？”女孩身旁的男孩点了点头，回答道。 “那么……也就是说，我以后就是哥哥的新娘了吗？” “诶？……” 看着女孩那微红的俏脸展颜一笑，宛如灿烂的樱花，男孩不禁愣了一下。 “不可以的，我们不能结婚。”反应过来之后，他摇了摇头。 “为、为什么？”女孩着急了，连忙问道，“哥哥，你不是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因为我是你的家人，你的哥哥。”男孩别过目光，不去看女孩那期盼中带着些许不安的神色，“所以，我们不能结婚……因为我是你的哥哥。” “但、但是！哥哥不是我的哥哥啊！你不是说过，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吗？”女孩大声反驳，语气逐渐变得委屈起来。 “我们……不可以结婚的，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的哥哥。”男孩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但是，见到女孩眼中渐渐泛起的泪花，他又不禁心软了下来——明明都已经发过誓，不让她流眼泪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于是，男孩改口说道，“如果你长大以后，还希望和我结婚的话，到时候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真的吗？”闻言，女孩眼中的泪水顿时止住，她满脸期待地看着男孩，眼眸闪亮闪亮的。 “真的。”男孩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约定了！等我长大以后，哥哥一定要和我结婚哦！” “不……我只是说会认真考虑而已……” 男孩不由得小声辩解了一句，但见到女孩那兴高采烈的模样，他又不忍心打断这样灿烂的笑容，便只能闭口不语，独自欣赏起了将整个城镇尽收于眼底的宽阔景色。 ——这一段对话，苍夜不太记得是什么时候说出来的了，因为他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情，只记得大概是在父母死后，他和深月刚好八、九岁的时候吧。 当这一对兄妹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走出来之后，日子又恢复到了往常一样的平静。他们逐渐习惯了“物部”这一个新的家庭，也得到了新的姓氏。 从住进物部家的那一刻开始，哥哥的名字就变成了“物部苍夜”，妹妹的名字则变成了“物部深月”。 他们就以这样全新的名字与身份和物部一家共同生活了七年的时间，直到……永青之龙——「赫卡同克瑞斯」的降临。 轰隆隆！轰隆隆！ 大地震颤不已，发出一阵阵宛如雷响般的悲鸣。 距离七登市几百公里开外的某处，一道庞大的身影正以看似缓慢实则迅疾的速度往这个小小的城镇前进着。 青色的鳞片在太阳的底下散发着刺目的光辉，沉重的气势压缩着空气，令人感觉到窒息与缺氧。若是这个生物停止不动，那完全就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而就是这样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其庞大的生物，正一步一步朝着苍夜和深月这对兄妹生活了足足十三年的城镇——七登市践踏而来，携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 “深月，我们该去避难了。” “我不要！我要去阻止它！” 女孩在前面奔跑，男孩在后面追着，两个只有十三岁左右的孩子再次来到了七登市外的展望台上。 “深月，这里很危险……” “我一定要阻止它，阻止这个怪物！”对于男孩的劝阻，女孩却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脸上带着异常坚毅的神色。 第15章 永青之龙 “深月……为什么？”看着这么执着的妹妹，跟在其身后的男孩，也就是苍夜心中满是疑惑，“你应该知道，这座城市已经没救了。” 他的脸上带着些许无奈的感慨与叹息，却唯独没有半点想要拯救这座城镇的想法。 在如今破坏之力自我封印，苍蓝色光芒正体不明的情况下，他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去阻止即将到来的灾难，更没有力量去拯救这座城镇，此时的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带着深月逃跑，和新的家人们一起跑得远远的，离这些灾难越远越好。 “我不要！我绝对不会让它毁了这座城市的！”深月以一种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坚决态度大叫道，“因为，在这座城市里有我们的家啊！我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东西来破坏掉我和哥哥的家的！” “啊……”苍夜愣了一下，然后终于了解了深月的想法，他自言自语，“原来如此，只是因为……这里……有我们的家吗？……” 正是因为这么一个简单的想法，所以—— “别过来！你这个怪物！” 面对着两腿着地，徐徐朝着七登市走来，每一步都撼动着大地的永青之龙，深月脸上没有丝毫惧怕之色，她只是焦急地朝着那庞大的身影大声呼喊，企图令其改变前进路线。 轰隆隆！轰隆隆！ 可是，永青之龙——「赫卡同克瑞斯」自然是听不到一个对于它来说犹如蝼蚁一般微小的人类的呼喊的，它只是一步一步地继续前进，转眼间便踏破了一座城镇，朝着七登市而来。 “深月……我们是阻止不了它的，至今为止谁都没有成功阻止过「赫卡同克瑞斯」的步伐。”苍夜一边怀着消极的想法，一边说道，“家什么的，只要我们还在，时刻都能重建，你根本没必要这么执着。” 这样的想法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毕竟自从永青之龙出现之后，这条龙便展现出了与其它龙种完全不同的特性。 它会在全世界各地漫无目的地游行，所过之处纷纷被毁，而至今为止，人类却是都还不明白永青之龙这么做的意图。 人们只知道惹不起，却躲得起，所以每当永青之龙出现在一处地方时候，人们都会率先发出警报，让永青之龙前进路线上的城镇居民统统撤离，避免无谓的牺牲。 至于被破坏的城镇，以如今的科技水平，毫不客气的说，人们想要重新建造一座城市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虽然这样会耗费大量的资源与金钱，但这却是无可奈何之下的办法。 “不行！唯独这个绝对不行！”对于苍夜的劝说，深月始终都听不进去，“我们的家是独一无二的，那可是我和哥哥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啊！” 听到这句话，看着深月那含着泪光，却始终坚定不移的眼眸，苍夜不由得语塞，就仿佛是被说到了心坎里，各种复杂的情绪从心头涌起，令得他百感交集。 “怪物！别过来——！” 见到自己的话语没有产生任何作用，深月便抬起手来，让黑色的光芒凭空浮现于她的手中，并形成了一个球体。 然后，她将这个球体朝着眼前那个庞大的怪物扔了过去，霎时，白色的光芒炸裂，覆盖了视野。 当光芒散去之后，那个庞大的怪物——永青之龙的腹部被凿穿了一个巨大的洞口，深月这一击几乎打掉了它的小半个身躯。 “……成功阻止了吗？”见状，苍夜不由得呢喃出声。 从六岁那一年遭遇车祸之后，异常便降临到了这一对兄妹的身上。哥哥的体内寄宿着一股正体不明的苍蓝色光芒，妹妹则是觉醒成为了一种名为“D”的存在。 “D”属于人类的一种，而且至今为止觉醒的都是女性，从未发现过有男性的“D”。这一类人掌握着一种名为「上位元素」的力量，同时具备着强大的破坏性与创造性。 自从发现深月拥有了这样的能力之后，为了不扰乱自身平凡的生活，苍夜曾屡次叮嘱过不能在人前显露出这种力量，但到了如今，为了保护身后的这个城镇，保护身后的这个家，深月却是不由自主地使用出了这一股特殊的力量。 “不！是我想得太简单了，还没有结束！”瞧见永青之龙被上位元素破坏了身体之后产生的变化，苍夜的脸色不由得绷紧了起来。 只见，永青之龙——「赫卡同克瑞斯」身体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再生，竟然在几秒钟之内便恢复成了完整的模样。 “永青之龙……这就麻烦了。”看着这个若无其事，继续朝着七登市而来的庞大怪物，苍夜皱起眉头，顿时想起了人们对它的称谓。 永青，永青，永恒之青。「赫卡同克瑞斯」的青色躯体具备着超速再生的能力，无论受到多么严重的打击都可以迅速恢复成原状，堪称不死不灭，而换一种说法那便可以说是所谓的“永恒不变”。 人们正是因为无论用出了怎样的方法都消灭不了「赫卡同克瑞斯」，所以才会放任其到处行走，毁灭了一座又一座的城镇。 “怎、怎么会……给我走开！快点给我走开！” 见到「赫卡同克瑞斯」毫发无损，深月不甘地咬了一下嘴唇，随即继续执拗地释放出「上位元素」，想要给予其重创。 然而，这样的攻击重复了两三次之后，「赫卡同克瑞斯」却还是在每一次受到伤害后都恢复如初，并以恒定的速度朝着七登市前进。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阻止不了它！”眼看着「赫卡同克瑞斯」即将到达面前，束手无策的深月眼泛泪花，带着明显地哭腔说道。 而在她身后，看着妹妹这一番锲而不舍，却又垂死挣扎的努力，苍夜却是不禁陷入了怔然之中，一双黝黑的眸子微微闪动，仿佛是被妹妹的行为触动到了内心一样。 事实上，到了这个时候，他也的确是才意识到——守护，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更不是他一个人的权利。 第16章 魔王回归 人们可以为了心中所认定的重要之物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去守护，去战斗，那也是他们生存于世上的理由之一。 苍夜仔细想了想，他总是以拯救世界为目的而努力，但其实，除了天上那些居心不良的众神，从来都没有人请求过让他去拯救世界，正如收养他的那个老院长所说：“如果你觉得累了，就放下这一切吧，我只希望你快快乐乐地长大。你要知道，即使没了你，大家也会靠着自己的一双手坚强地活下去的……” 能够背负起一个世界的人，固然伟大，但这却丝毫影响不了其他人为了自己的目标、理想和心中重要之物而去守护，去奋斗。 如果世界面临危机，有一个人来拯救世界当然是好的，但如果没有，那么人们也会坚强的活下去，然后尝试用自己的双手去拯救自己，正如同此时的深月一样。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深月一边哭喊着，一边继续释放出「上位元素」进行攻击。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攻击无效，但却还是不曾放弃，始终想着去拯救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东西。 “呜……难道……就没有人能够阻止它了吗？”瞧见永青之龙——「赫卡同克瑞斯」已经踏破一座城镇，就要迈入七登市的地界，深月紧咬嘴唇，眼中泪水滴落，脸上带着明显的不甘与悲伤，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与希望。 “谁来都可以……不管是谁，如果能够救下这座城市，救下我们的家……” “如果，救下这座城市需要付出你的一切，你愿意吗？”望着自己这个一边祈祷着，一边试图击退「赫卡同克瑞斯」的妹妹，苍夜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 而深月则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即回应道：“我愿意！只要能够救下我们的家，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是吗？……” 苍夜目光闪烁，静静地望着前方那庞大的青色怪物。 所谓「龙」只不过是对这些怪物的称呼而已，其实除了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漆黑之龙——「弗栗多」呈现出西方龙种的形态，其他的「龙」根本不是神话传说中的龙，它们拥有着各不相同的形态，也具备着不同的神奇而又恐怖的能力。 之所以称呼这些怪物为「龙」，那是因为人们在发掘的一些远古遗迹中找到了关于这些怪物的名称的记载，而这个来自远古的叫法便是「龙」。 “那么，就把你的一切都交给我吧，深月，我来替你实现这个愿望。” 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传来一阵阵越加强大的震动，苍夜轻轻一叹，猛然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转过头来，朝着深月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诶？” “我再问一次，深月，你是否愿意付出你的一切，消灭永青之龙——「赫卡同克瑞斯」，拯救这座城市？” 看着愣神的深月，苍夜缓缓开口，再次提问，那双直视着她的黑色眼眸中闪烁出一阵微弱却明显可见的苍蓝色光辉。 原本隐藏于苍夜体内的苍蓝色光芒是一直沉寂着的，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道苍蓝色的光芒在苍夜的体内藏得越来越深，就仿佛是和他的身体、他的灵魂逐渐融合在了一起。 或许不止如此，这道正体不明的苍蓝光芒大概还与那一股自我封印的破坏之力融合成了一体。因为，就在深月的祈祷声传入苍夜的耳中之时，苍蓝色的光芒自动显现了出来，然后随之而来的，便是那股开始变得蠢蠢欲动的破坏之力。 “这是……一股寄托于声音之中的力量……” 当沉睡的破坏之力被苍蓝色的光芒牵引而出，逐渐恢复魔王本质的苍夜终于明白了苍蓝光芒的正体。 苍蓝之光，是一股寄托于声音之中的「定义之光」，只要有人手握这道光芒，用声音定义某样事物，那么该事物的形态与发展就会被强制定义下来。 就比如此时—— “吾，物部苍夜，乃破坏与毁灭之拥有者、执行者，吾将手握毁灭之火焰，消灭眼前之敌人！” 晦涩的神之言语从苍夜的口中传出，落入空气之中，声音不大，却回荡于整个天地之间。 霎时，空气变得沉重了起来，如噩梦一般的黑色火焰自苍夜的眼中燃起，直接覆盖住了苍蓝色的光芒。 “哥、哥哥……”见状，深月不禁手足无措，心中生出些许的慌乱。 相处十三年之久，这样的哥哥，却是她从未见到过的，明明外表什么都没有变，但一眼望去，只令人觉得陌生而又恐怖。 “深月，最后一次回答我的问题，你……愿意付出你的一切吗？”苍夜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静静地望着面前这个女孩，面无表情地开口询问。 对于此时的他来说，情况已然十分明了，深月的执着甚至引动了他体内的苍蓝之光以及破坏之力，那么，现在的他除了守护之外，便再无他法了。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他就已经决定了，他要守护深月，守护她的笑脸，不想让自己再在失去重要之人以后追悔莫及。 如果深月想要守护她身后的这座城镇、这个家，那么他就会去守护深月以及她想要守护的这座城镇。为此，他不惜对自己下定义，让自己再次手握住破坏之力，成为那毁灭一切的魔王！ 轰隆隆！轰隆隆！ 大地的震颤幅度越加变大，令得深月都不禁摇晃了几下身体，差点跌落在地。 “快点决定吧，深月，已经没时间了。”苍夜稳稳地站立于地面上，也不顾已经到达面前的巨大青色怪物，只是一脸平静地望着深月。 “如果你还想要拯救这座城市的话，就大声说出最后的答案吧。” 闻言，深月怯怯地看了苍夜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身后的城镇，心中顿时有了决定。 “我、我……我愿意！只要能够拯救我们的家，无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她一脸坚毅地给予了苍夜回应。 于是—— 轰！ 在深月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一股强大无比的威压突然从苍夜的身上迸发而出，充斥了整个天地。 吼——！ 在这股沉重的威压的压迫下，正在移动的永青之龙——「赫卡同克瑞斯」被迫停止脚步，变得动弹不得，只能在距离展望台一公里之外的地方发出一阵响彻云霄的怒吼。 第17章 「信徒」与「觉醒仪式」 “唔……身体……变得好重！动不了！” 受到这股威压的影响，离苍夜最近的深月也是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法抬起。她只能用充满惊讶、疑惑以及不安的目光望着苍夜，希望他能够解释清楚现在的状况。 然而对此，苍夜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他默默转过身去，看向面前不远处的那个被称为「龙」的怪物。 若是这庞大得如同巨山一般的身躯继续前进，恐怕只需要几步就能够跨越一公里左右的距离，从而踏破两兄妹此时所在的这个展望台了吧。 可是此时，从苍夜身上散发出来的沉重气势压得这只大怪物停驻于原地，无法挪移半步。 “我本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触碰到这股犹如诅咒一般的力量……” 抬起一双黝黑的眸子直视青色的怪物，苍夜的语气变得无比冰冷。 “若不是你，我也无需觉醒，所以，你就做好被毁灭的准备吧！” 他抬起手，对准前方的永青之龙——「赫卡同克瑞斯」，额头上浮现出一道不详的漆黑竖线。 吼——！ 仿佛是感觉到了危险一样，「赫卡同克瑞斯」发出了挣扎般的怒吼，但却始终都无法挣脱那看不见的束缚。 “毁灭之火！” 苍夜闭上眼睛，在心中想象着曾经见过的、漆黑无比的神之火焰，然后试图呼唤出这股火焰，想要让这漆黑色的不详之火烧毁面前的青色怪物。 然而—— “无法操控，这是怎么回事？”发觉毁灭之神火没有丝毫响应，苍夜不由得睁开眼睛，皱起了眉头。 “难道是……力量的自我封印还没有完全解除吗？” 一瞬间，他便想到了这样一种可能性。毕竟，他现在的这副躯体实在是太过弱小，如果这股来自于神灵的破坏之力完全解放，恐怕躯体会在一瞬间崩坏掉也说不定。 吼——！ 这时，不远处的庞然大物再次发出了一阵撼动天地的怒吼。或许是破坏之力的解放遇到阻碍的原因，从苍夜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威压减弱了一些，令得「赫卡同克瑞斯」逐渐有了动作。 它一边发出怒吼，一边缓慢地抬起脚来，仿佛即将便要冲破苍夜带来的无形束缚。 “不行！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事情就要变得糟糕了。” 苍夜一咬牙，抬手一挥，苍蓝色的光芒便被呼唤而出，落在了他的手心之中。现在的他，唯一能够指使的，也就只有这一道「定义之光」了。 “苍蓝之光啊，为我指引出解放破坏之力的钥匙吧！哪怕只是一部分的力量也好，只要能够毁灭掉面前的这个怪物就可以了！” 对着手心中的光芒，苍夜真心祈祷着、祈求着，用真挚的声音呼唤着，希望这一道寄宿于声音之中的光芒能够回应他。 于是—— 哗！ 苍蓝之光忽然绽放出强烈的光芒，向四方散逸，使得整个展望台都染上了苍蓝色。 而在这片苍蓝色光芒的照耀下，深月的身上却蓦然透出一阵同样的苍蓝光辉，令得苍夜不禁转过头望了过去。 “这是……！” 感受到苍蓝之光于冥冥之中传递过来的信息，苍夜不由得微微一愣，看着深月的一双眼眸中满是惊讶与了然。 “原来如此……是因为解放破坏之力的仪式没有完成吗？”他犹豫了一下，随即跨步走到了深月的面前。 而看着这样的苍夜，动弹不得的深月亦是艰难地开口呼唤道：“哥、哥哥……！” “抱歉，深月，我不得不这样做。”苍夜面色复杂地道了个歉，随即继续走上前去，逐步缩短了与深月之间的距离。 「湿婆」，乃印度神话之中的三大至高神之一。他是破坏与毁灭之神，代表着世间万物的终结；他亦是畜生与生殖之神，代表着生命的繁衍与生殖力；他更是明智与慷慨之神、歌咏与祭祀之主，代表着对众生的仁慈与关怀。 「湿婆」具有着双重特性，他毁灭一切，却通过这种极致的毁灭为世界带来新生。他残忍暴躁，发怒的时候就连整个宇宙都会颤抖不已，可同时，他也拥有着仁慈善良的一面，他接受众生的朝拜，对众生的乞求，尤其是对信徒的祈祷，他会认真聆听，并时刻关注着人们。 苍夜从魔王玛亥希那里继承了「湿婆」的力量，自然也就继承了「湿婆」的特性。 他会拥有破坏一切的想法，也会产生强烈的情欲，同时，也怀揣着对祈祷者的仁慈之心。 当深月面对不死不灭的「赫卡同克瑞斯」，陷入绝望，并发出祈祷之声时，隐藏于他体内的苍蓝之光和破坏之力一起被触动，并自主地回应了深月内心的愿望，显现于世间。 然而，对于仁慈的湿婆神而言，众生皆是平等的，他不会偏袒某个人，更不会擅自去实现某个人的愿望。 如果一个人想要从湿婆神这里得到帮助，那么这个人便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 正如深月这般，她希望能够消灭永青之龙——「赫卡同克瑞斯」，保护身后的城镇，那么她便需要为此付出自己的一切作为代价。 “这颗心……在激烈的跳动着，它对你产生了渴求。”苍夜一边触碰着自己的胸口，凑近深月的面前，一边呢喃道，“所以我知道了，你……必须要成为我的所有物才行啊，深月。” “哥、哥哥……”瞧见喜欢的人的脸庞近在咫尺，深月那茫然的小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些许害羞的红晕。 “我要夺走你的一切，让你成为我的信徒，我的所有物。” 如此说着，苍夜再也抑制不住内心中激荡的欲望，朝着前方那红润的小嘴吻了下去。 他不知道在这股热烈的情欲当中，是否也存在些许他自身的念头，还是这只是单纯由破坏之力产生出来的副作用。 总之，现在的他，为了守护面前这个最重要的人，以及这个人心中非常重要的东西，只能遵循着内心的渴求，去得到力量的解放。 ———— 仅仅是刹那之间，在一片绚丽的苍蓝光辉中，男孩和女孩的嘴唇便互相紧贴在了一起。 轰——！ 在两个人感受到彼此柔软触感的那一刻，一股无比沉重、比之前更加庞大的威压忽然释放而出，却又在转瞬之间蓦然消失。与此同时，天空中形成一道龙卷，携着周围这一片苍蓝之光，以极快的速度融入了苍夜的左手之中。 苍蓝色的光辉浮现于其左手手背上，并全部聚集到一块，凝结成了一个苍蓝色的圆环。 第18章 毁灭之魔眼 这个圆环上串连着八个圆形图腾，每个圆形之中又刻画着各自迥异的图案。 这八种图案分别是：长角的公牛、河流与弓、竖立的眼睛、三叉戟、上面连接着半根胶囊形状物体的圆形石盘、太阳、月亮、眼镜蛇。 八种图案形成的圆环浸透着苍蓝色的光辉，将周围的苍蓝之光尽数吸纳，使得整个展望台上又恢复成了平时的景色。 与此同时，在苍夜的体内，一丝黑色的火焰燃烧而起，不断上升，顺着互相接吻的嘴唇进入了深月的口中，然后犹如一颗种子一般扎根在了她的心脏之下，腹部之上。 “这是……” 感觉到左手手背发烫不已，苍夜抹去心中生出的些许不舍，移开与深月接触的嘴唇，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左手。 “破坏之力的不完全显现吗？”只是一瞬间，苍夜便明白了这个苍蓝圆环象征的意义。 先前便说过，来自于「湿婆」的破坏之力太过于强大，如果完全释放出来，以苍夜如今这幼稚的身体根本就无法承载这股力量，所以考虑到宿主，也就是拥有者的状态，破坏之力会自动以一种不完全显现的方式解放出一部分的力量来。 “哥、哥哥……” 听到这一声细微的呼唤，苍夜回过神来，看向了面前的这个女孩。 或许是破坏之力做出自动调整，从而适应了苍夜身体的缘故，此时那一股强大的威压早已消失不见，空气也变得不再沉重，整个世界都仿佛变得正常了起来。 “我们……刚才……！”深月抬起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唇，面颊红润，眼眸中满是羞涩地望着苍夜。 轰隆隆！轰隆隆！ 正当这时，地面开始震颤，巨大的黑影忽然降临，笼罩了整个展望台。 “抱歉，深月，这些事情等之后我再跟你解释吧。” 苍夜无奈且苦笑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身来，面向了眼前这个庞大的青色怪物。 “开启吧！毁灭之魔眼！” 他在心中呐喊一声，顿时，其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蓦然睁开，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而起，响应着他的号召而来，并缭绕于彩虹色的瞳孔之上。 吼——！ 才走到展望台之前，正要踏破阻碍的「赫卡同克瑞斯」不由得发出一声怒吼，仿佛遇到了某种极为恐怖的事物的野兽一般。 它想要抬起脚，将面前这个给予它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的小不点踩烂掉，然而，一股极其庞大的无形压力忽然降临于它的身上，直接镇压住了它的全部动作，令它动弹不得。 沙沙——沙沙—— 一阵微风轻轻吹过，带起周围绿植上树叶与树叶之间的摩擦声。 世界仿佛仍是那般正常、平静，然而，唯有「赫卡同克瑞斯」如同遭遇到了世界末日一般，浑身浸透着难以承受的死亡气息。 苍夜的第三只眼睛里，那虹色的瞳孔就这么盯着面前的这个怪物，丝丝黑色的火焰散逸于空气之中，使得空间都扭曲了起来。 自不必说，能够对永青之龙——「赫卡同克瑞斯」施以如此神威的，只有苍夜额头上那只传说中的神之魔眼了。 在苍夜曾经守护过的那个世界里，神灵林立于九天之上，睥睨众生。人类则是刀耕火种于普天之下，大地之上。 那是一个人类还在朝拜着众神的时代，他们不了解神，对神的强大力量敬畏无比，所以才甘愿匍匐于神的面前。 然而，在这个世界里，有着难以想象的庞大怪物——「龙」，却唯独不见众神的身影。 所谓的“神”就仿佛消失了，又或者是根本就不存在过一般，世界各地虽然流传着关于“神”的各种传说，可“神”还是逐渐被人们遗忘，淡出了人类的视线之中。 不过，就是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苍夜有幸听到了关于破坏与毁灭之神——「湿婆」的传说，并对自己从魔王玛亥希那里继承到的破坏之力有了充足的了解。 「湿婆」拥有着毁灭世界的伟大神力，他手握多种武器，有剑，有弓，还有三叉戟，但这些武器都不是威力最大的。 他身上最为强大的武器不是其它的什么，正是他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这只眼睛能够释放出灭世之火，焚烧整个世界，让世界归于虚无然后得到重生，是轻易不能开启的神之魔眼。 “唔！” 开启毁灭魔眼不过几秒钟，苍夜的身体各处纷纷溢出刺眼的鲜血，转眼间便染红了他的衣裳。哪怕只是动用一部分的破坏之力，他的身体也仍然承受不住力量的运转。 “哥哥！”见状，深月不由得惊呼出声，一双漂亮的眼眸中充满了担忧。 “可、可恶……灭世之火焰啊，给我灼烧它！给予其永劫的死亡！” 在这糟糕的情况下，苍蓝色的光芒自苍夜的左手散发而出，自动抑制着这份力量对于身体的破坏程度，为他减轻了些许的负担。 于是，他咬牙强撑着身体，不顾如涓涓细流一般溢出的鲜血，口吐神之言语，继续使用出这一股破坏之力。 霎时，一丝丝黑色火焰从第三只眼的虹色瞳孔中散逸而出，在空气之中凝聚成一团拳头般大小的火苗。这团火苗沉沉浮浮地朝着「赫卡同克瑞斯」飞去，沿途焚烧空间，划出一道黑色的轨迹，并转眼间落到了「赫卡同克瑞斯」的身上。 吼！ 随着这条「龙」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黑色的火苗宛如遇到了干柴一般，迅速扩大蔓延，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便包裹住了它那庞大无比的身躯。同时也使得其周围的空间逐渐扭曲了起来。 吼——！ 被神火灼烧的「赫卡同克瑞斯」不断发出嚎叫，却始终挣脱不了毁灭魔眼的神威束缚。 于是，就在这绝望的状况下，一秒、两秒、三秒……时间过去了十秒钟，「赫卡同克瑞斯」的声音迅速消失，它那庞大的身躯也是以极快的速度溃散，直至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只不过是十秒钟的时间，永青之龙——「赫卡同克瑞斯」便被焚烧殆尽，笼罩住展望台的巨大影子也跟着消失，让天上的阳光倾洒而下，重新照亮了整个展望台。 第19章 世界之驱逐 “唔……！咳！咳咳！” 苍夜痛哼一声，仿佛是到了对破坏之力的承受极限，他身体猛然一颤，脚下一软，半跪于地面之上，感觉五脏六腑都火辣辣的，不由得咳出了一滩鲜血来。 多亏了苍蓝之光的辅助，他才能够成功使用出毁灭之神火，但是为此，他付出的代价也是颇为严重的。 在他的左手手背上，苍蓝色的光辉迅速黯淡，他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也重新闭合成一道黑色竖线，逐渐隐没进了皮肤里面。 而在毁灭魔眼闭上的那一瞬间，天空中，那熊熊燃烧着的黑色火焰仿佛失去了燃料似的，开始快速消散，直至最后，火焰完全消失，只留下一片漆黑的色彩横亘于天穹之下。 那是连空间，即世界本身也被破坏了之后才显现出来的样子，在那片漆黑之中，不存在任何的事物，只有永恒的虚无才能永驻于其中。 “哥、哥哥！你没事吧！” 深月连忙跑到苍夜的身边，也不顾他那浑身是血的渗人模样，伸出一双小手正想要触碰他。 然而—— “别过来！深月！”苍夜面色剧变，连忙厉声喊道。 “诶？” 被这么大声一吼，深月不禁停下了脚步，一脸茫然地望着苍夜。 此时，却见苍夜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的脸色苍白无比，仿佛是在承受着什么，紧紧地咬牙忍耐着。 “这股排斥感……果然，就连「世界」也对我身上的这股力量产生了恐惧吗？” 看着自己周围那不断扭曲的空间，感受到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这股强大排斥力，苍夜顿时便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他释放出的毁灭之火连「世界」本身都破坏掉了，是绝对能够对「世界」造成真实伤害的危险武器。 就如同人的身体一样，在察觉到自己有性命之危的情况下，「世界」为了自保，会在第一时间排除掉对其自身造成损害的病毒——破坏之力的拥有者，即苍夜。 “……抱歉，深月，我好像……不能再陪着你了。”苍夜艰难地抬起头来，望着那个近在眼前，却又难以触摸到的女孩，脸上浮现出了苦涩无比的笑容。 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自己道歉了多少次，但他知道，也许……这一次道歉，就是最后一次了吧。 “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深月心头一颤，产生了即将失去某个重要的人的不详预感。 她焦急且不安地走上前去，想要触摸这个对于她来说最为重要的男孩，然而，一股强大的斥力却是将她推开，阻碍着她继续前进。 “深月，你听着，就算……没有我在，你也要好好活着，快乐地生活下去，知道吗？”看着焦急不已，眼泪不断在眼眶里打转的深月，苍夜竭尽全力摆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温柔地劝说道。 “不！我不要！哥哥，你不要离开我！” 听到苍夜这么说，清澈的眼泪终于在深月的双颊上流了下来，她哭喊着，想要抓住苍夜，却连简单的触碰都做不到。 苍夜周围的空间越发剧烈的波动起来，而他的身影也在这片扭曲的空间之中变得越来越透明。 “对不起，深月……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还能够回来的话——！” 胸口好痛，心脏好痛，原来……离别是这么的痛苦…… 苍夜强忍着这一阵疼痛，对着深月再次道歉和许下承诺，可还未等他将承诺完全留下，他的身影便被这个世界完全驱逐，消失在了深月的面前。 “哥哥！哥哥——！呜……呜呜……呜哇——！哥哥！……” 眼睁睁地看着苍夜消失，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深月开始嚎啕大哭，不停地呼唤着苍夜，却总也得不到回应，只留下一声声呼唤与哭泣回荡于辽阔的展望台之上。 直到几年以后，这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女孩还是不明白在苍夜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因为某种原因而被迫消失了，而她也坚信着自己的哥哥一定会回来，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啊……要开始流浪了吗？像我这样的破坏者，又有哪一个世界能够收留我呢？” 无尽的黑暗之中，苍夜茫然地思考着，心中满是关于他的妹妹——深月的回忆。 这是他自诞生以来，历经了两个世界而得到的唯一且珍贵无比的事物，可是现在，他又被迫放弃这些美好，再次坠入了永恒的孤独之中。 这里冰冷无比，他不知道自己会在这看不到尽头的虚空之中漂流多久，或许他会再次到达另一个新世界，又或许，他会在这永恒不变的虚空之中一直流浪，一直流浪，直到他被这无尽虚空吞噬、同化，再无重见光明之日。 “我已经……回不到我最重要的人的身边了，那么接下来又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呢？……” 苍蓝色的光辉从左手手背上散逸而出，温暖着苍夜的整个身躯，让他免受无尽虚空的侵蚀。 可尽管如此，他已经失去了仅剩的希望，能够拯救他的希望。那一张可爱、灿烂的笑脸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一想到这里，他就心灰意冷，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 于是，在世界对他进行了驱逐之后，他也选择了放逐自己。他闭上双眼，陷入沉睡，任由自身在这虚空之中流浪。 正是因为失去了希望，所以苍夜不再对自己接下来的遭遇有所期盼。 他化作一道苍蓝色的光芒，在这茫茫的黑色虚空中沉沉浮浮，飘飘荡荡，漫无目的地前进着，直至遇到了另一道耀眼而庞大的白色光芒。 ———— 越过绚烂的白色光芒之后，便是一片全新的世界。 万里无云的天空中的某处，空间突然一阵波动，紧接着，一道苍蓝色的光芒蓦然出现，向着广阔的海面坠落而去。 哗啦啦！ 当这道光芒掀起一阵小小的浪花之后，便沉入了海水之中。紧接着，光芒消失，于海水之中暴露出了一具稚嫩的身躯。 这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男孩，他紧闭双目，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一般，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他随波逐流，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直到某一刻，洋流将他推向某一座岛屿的沙滩上，使得他终于脱离海水，重见天日。 第20章 新的世界 “姐、姐姐！这里有一个人！”一个正在玩耍的四五岁的小男孩见到被海水推上沙滩的少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连忙开口，朝着远处喊道。 然后，在男孩的呼唤声中，一个比男孩年长，大概有十一二岁的少女从远处走上前来，并将目光转移到了昏迷不醒且浑身湿透的少年身上。 “这个人……” “他是从海里面来的。”小男孩立即回答道。 “原来如此，应该是遇到海难了吧……”少女大致猜测了一番，随即走到少年身边。 “集，你让开一下，我来为他做人工呼吸，看看能不能救下他。” “人工……呼吸？”听到这个陌生的名词，小男孩不禁疑惑了一下。以他的年龄，还未能接触到这一类关于急救措施的知识。 然后，退到一旁的他便看到自己的姐姐蹲下身来，将两手重叠，在少年的胸膛上使劲按压了几下，然后捏住少年的鼻子，并低下头将嘴唇与少年的嘴唇重叠到了一起。 看到这一幕，小男孩一脸懵懂，却是不禁感觉到了些许的脸红心跳。他不太明白接吻是什么，但是这种在认知里只有大人才会做的事情还是让他内心产生了些许异样的感觉。 而此时，在男孩没有看到的视角里，少女的双眼在她与少年接吻的那一瞬间突然变成了妖异的血红色，然后这股血红色又迅速褪去，变回了淡淡的樱红色。 “完美……真是太完美了……” 少女如失了神一般呢喃了一句，然后便继续对着少年做起了人工呼吸。 “咳！咳咳！” 在少女重复了几次急救措施之后，少年忽然咳嗽出声，些许海水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 他睁开眼睛，暴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眸，然后便看到了蓝天……以及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庞。 “啊，你醒了吗？”见到自己的人工呼吸有效，少女那精致的俏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好看的笑容。 “你是……？”少年茫然地问道。 “我叫做樱满真名，他是我弟弟，樱满集。”少女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又指向旁边的小男孩。 “那么，该我提问了，你是谁？”她笑了笑，询问道。 “我？我是……”少年的眼神迷茫了一下，然后脑中的记忆便逐渐清晰了起来，“我是苍夜，物部苍夜。” “物部苍夜……挺不错的名字呢。”名为“樱满真名”的少女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可以告诉我们你是从哪里来的吗？又为什么会掉到海里？” “啊……”迷糊了一会儿，苍夜终于完全清醒了，他望着湛蓝的天空，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空洞、虚幻无比的神色，“又是一个新的世界吗？到底该说我幸运，还是不幸呢？” 他本以为自己会就此沉睡于无尽的黑暗虚空之中，却没有想到竟然再次抵达了一个新世界。 “新的世界？那是什么？”听到苍夜的喃喃自语，樱满真名不禁问道。 “……没什么。”苍夜回过神来，神情落寞地叹息着回应道，“我来自一个遥远的世界，不过那个世界已经把我驱逐了，我大概……是再也回不去了。” 在那无尽的虚空之中，「世界」何其之多，想要再找到他的妹妹——深月所在的那一个世界，简直是比海底捞针还难上一千倍、一万倍。 “是吗？……那你还真是可怜，竟然被那个地方的人讨厌了。”不明白苍夜话语中真实含义的樱满真名擅自曲解了他的意思，只是单纯地以为他被人厌恶了，然后他受不了，才终于跑了出来，跳进了海里。 不知为何，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这个少女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些许落寞的神色，仿佛是与苍夜感同身受一般。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跟你一样，不顾一切地跳进海里面，游往那遥远的彼岸呢……”她呢喃着，语气中充满了孤独与悲伤。 “姐、姐姐……”见到自己的姐姐有些奇怪，名为“樱满集”的小男孩不禁呼唤了一声。 “啊，抱歉，集，我们只自顾自地说话了。”少女回过神来，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那么，你叫物部苍夜……对吧？你接下来打算该怎么办？” “怎么办？……”闻言，苍夜不禁陷入了茫然之中。 他该守护的人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他又回到了那孑然一身的孤寂状态，现在的他，再次失去了生存的意义。 “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话，不如就跟我们一起生活下去吧……在这座岛上。”少女看着苍夜，眼神、语气均是温柔无比。 或许是因为她感受到了苍夜内心的孤寂，又或许是因为苍夜有着与她类似的痛苦经历，总之，她提出了这么一个提议。 “……我无所谓。”苍夜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丢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对于他来说，生存已经没有了意义，但他也不会去刻意寻求死亡，因为他的死亡可能会导致体内的破坏之力失控，对这个世界造成巨大灾难。 不仅如此，除非再有一把众神倾力打造的弑神之圣剑，否则他这一次的死亡也只不过是下一次于灭世神火之中的重生而已。 生也不是，死也不是，所以在此时此刻，用“行尸走肉”这个词来形容苍夜这样的人大概是最为贴切的吧。 “那就这么定了，来，我带你去见一下这座岛的大人们。”樱满真名甜甜一笑，然后站起身来，并向苍夜伸出了一只手。 见状，苍夜看了她一眼，仿佛是被那美丽的笑容感染到了一般，他一言不发地伸出手来，抓住了这个才刚刚认识了几分钟的少女的手。 “集，我们今后又多了一个玩伴了呢。”少女笑颜如花，一蹦一跳地朝着自己的弟弟说道。 “嗯……”幼小的樱满集好奇地看了沉默不语的苍夜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对于姐姐的决定，他是从来都不会拒绝的。 “我想，我们一定会相处得很好……很好的……” 高兴地走在前面的少女在苍夜和樱满集都看不到的情况下忽然诡异一笑，一双瞳孔在妖异的血红色与漂亮的樱红色两者之间不断变换着。 第23章 守墓者（包含前两章）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便过去了许多不经意的时刻。当苍夜非常顺利地住入樱满姐弟所在的这座海岛之后，平平淡淡的新生活便展开了足足有三个多月。 “啊，早上好，苍夜！” 瞧见苍夜醒来，少女立刻挺直身体，灿烂一笑。 “……虽然事情经过我大概已经猜到了，但我还是想问一句，真名，你在这里干什么？”苍夜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明显地表现出了对少女这种行为的头疼与心累。 “当然是来叫你起床的啊，早餐已经做好了哦。”真名轻轻一笑。 “哈……你就不能换一种正常一点的方式来叫醒我吗？还有，你是不是又擅自打开了房门的锁？” 苍夜再次叹气，然后宛如例行检查一般，提出了这一系列的问题。 说实话，这些问题的答案不用面前这个叫做“真名”的少女来回答，他也是全部知道的。 毕竟，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三个多月以来，这样的事情早就已经发生过许多次，而他也对此从一开始的惊愕变成现在的习以为常了。 “怎么？难道……你不喜欢和我在一起吗？”真名直勾勾地望着苍夜，一双粉红色的瞳孔不时闪过一阵血红色的光芒，显得颇为妖异。 “……并没有不喜欢，但是你这样会让我很困扰的。”从小到大从未说过谎的苍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对面前这个少女说出了实话。 他当然不排斥和真名待在一起，但是，真名的行为太过异常，这便令得他越来越在意这其中的问题。 简而言之，在苍夜看来，真名一直都给他一种危机感，一种异样的危机感，让他非常担心。 “你很困扰吗？苍夜……”听到苍夜的话，真名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 “唉……”见状，苍夜不禁叹气一声，改口道，“我只是想让你在进来房间的时候，提醒我一声而已。” 不知为何，真名就仿佛是这座岛的主人一样，照顾她的大人们都对她有求必应。于是，真名想要拿到苍夜这个房间的钥匙简直轻而易举，即使他将自己的房间门锁得再怎么严实，真名还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打开门闯进来。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面对真名的诱惑，苍夜并没有动摇，反而一脸冷静，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那还用说吗？因为我喜欢你啊，苍夜。”真名俏脸红润，宛如恋爱中的少女，毫不掩饰地笑道。 而对此，苍夜却是不禁沉默了下来。他仍是没有办法理解这个少女的想法，这个少女好像从一开始就对他充满了好感，仿佛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当然的，苍夜并不相信这种事情，但他却一直都没有找出导致这种结果的原因来。 “你真的喜欢我？”苍夜略微皱起眉头，看着身下的真名，他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真的，最喜欢你了哦，苍夜。”真名轻轻一笑，眼眸中越发绽放出血红色的光彩，“因为我们的基因是最完美的，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的孩子就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类！” 真名伸出双手，想要抱住苍夜，但却再次被苍夜制止了。 “完美……”一边抓着真名的双臂，不让她胡来，一边呢喃着这个名词，苍夜眼眸闪烁不定，仿佛是注意到了某些不寻常的东西。 “对，就是完美。你和我都拥有着世界上最完美的基因，我们都拥有着一个责任，这个责任就是创造出世界上最完美的生命。”真名轻轻一笑，如此说道。 对此，苍夜稍微沉吟了一下，随即用满含深意的目光看向少女，试探道：“你说你喜欢我，究竟喜欢到了什么程度？” “只要你愿意，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苍夜，我就是这么的喜欢你。”真名痴痴地望着苍夜，脸上带着令人怦然心动的笑容，眼中充满了迷恋与渴求。 在少女这句承诺传入苍夜耳中的那一瞬间，苍夜的左手手背上，那苍蓝色的八个图腾之中的眼镜蛇图腾蓦然闪烁出了微弱的蓝色光辉。 “是吗？……” 见状，苍夜叹了口气，不由得头疼了起来。 在古老的神话传说中，破坏与毁灭之神——「湿婆」一共有八大化身，分别为地、水、火、风、空、日、月、祭祀。 而苍夜左手手背上的八个图腾则是由解封了一部分的破坏之力与苍蓝之光融合而成，象征着这八个化身。 那微微闪烁着光芒的眼镜蛇图腾，正是对应着八大化身中的「祭祀」化身。 蛇，是一种颇具传奇性的动物。在遥远的古代，人们崇敬蛇，畏惧蛇，将蛇视为高高在上的神明而参拜。 然后，经过漫长的岁月变迁，在人们口口相传的故事中，蛇成为了一种象征意义。 从坏的一方面来看，蛇象征着冷漠、阴险、狡猾、神秘莫测；从好的一方面来看，蛇则象征着幸运、吉祥、神圣、长寿、财富、医药和健康。 在人们的眼中，蛇是变化多端的，它能给人类带来灾难，也能给人类带来意想不到的福泽。正是因为如此，在遥远的古代，人们会对蛇进行祭祀，祈求其祛除灾祸，散播恩泽。 “「祭祀」的化身……”苍夜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手背，又看了看身下这个名为“樱满真名”的少女，眉头一直紧蹙着。 先前便说过，人们对神明祈求愿望的实现，便需要付出平等交换的代价。 面对众生，神明不会偏袒任何人，就好比苍夜这个曾经的勇者，一度获得了众神的恩赐，看似无需付出任何代价，但其实，替代众神征讨魔王玛亥希，便是他获得强大力量的交换条件。 而如今，因为借助苍蓝之光引发了一部分破坏之力的关系，「祭祀」这个化身率先被解封，令得苍夜得到了使用这个化身的权利。 所以，作为这个化身的使用者，随着时间的推移，苍夜宛如在冥冥之中听到了「湿婆」的教导一般，逐渐知晓了关于这个化身的使用方法—— 被他选中之人，可以通过献祭自身作为代价，成为他的信徒，并从他那里获得愿望、祈祷的实现。而他，则可以将「祭祀」的种子植入信徒的体内，从而获得力量的增进。 那么，要怎样才能够让被选中的人献祭自身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虽然苍夜不知道怎样才能选中一个人，但他知道，只要一个人愿意发自内心地说出一句“我是你的”、“我愿将一切都奉献给你”之类的话，即宣誓，然后，他再与这个人完成契约仪式，从心底里承认这个人，便可以将这个人变成他的信徒了。 也就是说，樱满真名已经完成了两个步骤，只要苍夜一个念头，认同她成为信徒，那么整个献祭过程就完成了。 然而—— “你、你在干什么啊，苍夜！”就在苍夜沉思时，真名眼中的血红色光芒不知何时已悄然散去，然后她瞧见面前近在咫尺的苍夜，脸上便不由得浮现出了显眼的红晕。 她着急地大喊道：“快点从我身上离开！” “……怎么回事？”苍夜不由得愣住了。 “什么怎么回事？你快点走开啦，苍夜！” “你不记得了吗？刚刚你不是还说喜欢我来着。”苍夜看着害羞无比的少女，皱着眉头问道。 “喜、喜欢？！那……那种话不是我说的！我才没有说过呢！”真名红着脸大声叫喊，显得很是清纯而可爱。 “你……” 苍夜不由得怪异地看了真名一眼，难道是假装的？知道诱惑对他不管用，所以改用欲擒故纵了？ “……算了，走吧，该去吃早餐了。”苍夜沉默着思考了一下，随即还是略感疑惑地摇了摇头，放弃继续深究，并离开了床上。 “嗯、嗯……” 见到苍夜突然离开，真名不禁愣了一下，心底浮现出些许莫名的失落。她红着脸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便也起身跟在苍夜身后，离开了这个房间。 ………… 吃完早餐过后，因为年龄较小，生性活泼好动的樱满集提出了去海边玩耍，所以无所事事的苍夜便带着真名，和集三个人一起来到了海滩上。 “真名，实验时间到了。”就在苍夜无聊地看着樱满两姐弟玩耍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衣大褂的研究员走了过来，向着真名喊道。 “时间到了吗？……抱歉，集，我等会儿再过来和你玩。” 真名停止玩耍，本来灿烂的脸色阴郁了几分。她转过头来，对着弟弟说了一声，然后便走到了研究员的身旁。 然后，她又朝着苍夜笑道：“苍夜，请你帮我照看一下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 见到苍夜点头，真名始终保持着略带几分勉强的笑容，在研究员颇为畏惧的目光中，和这个研究员一起离开海滩，前往了岛上的唯一一座研究所。 眼睁睁地看着真名离开，弟弟樱满集的脸色略显茫然，而苍夜则是若有所思，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事实上，从他被真名收留的那一日起，他便经常见到真名如同刚才那般被研究员接走，做研究实验。 岛上建立着一座研究所，听说樱满姐弟的父亲就在那座研究所里面工作，但到了如今足足三个多月，苍夜都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个父亲一面。 即使是真名表达出想要收留来历不明的苍夜的意愿，负责安排樱满姐弟生活的工作人员也只是毕恭毕敬地答应了下来，没有丝毫抗议，就仿佛是对真名感到恐惧，从而听从命令一般。 “这座岛上怎么净是些诡异的事情啊？……”望着远处那座耸立于高坡上的神秘研究所，苍夜不禁嘀咕了起来。 “集，你知道你的姐姐是要去做什么实验吗？”苍夜转过头，看向樱满集问道。 那座研究所除了相关人员外，其他人根本无法进入，所以，他便想着能否从樱满集这里得到一些情报。 然而，樱满集却是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姐姐和爸爸他们都没有告诉我。” “是这样啊……”苍夜不由得沉默了下来，他总觉得看到了某些令人在意的东西，却一直都没能弄清楚这些东西的真面目。 “呐，苍夜，我要去找一个超级漂亮的海螺，你要来吗？”集向苍夜发出了邀请，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对于姐姐被接去做实验的事情，他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没一下子便调整好了心情，打算抛开姐姐去玩耍。 “不了，我要在这里等你姐姐回来，如果等她回来找不到我们，那就麻烦了。”苍夜摇头拒绝。 事实上，他是没有兴趣跟樱满集去做那种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那……那我就自己去吧，我绝对要找出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海螺给你们看！”樱满集犹豫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嗯，去吧，不过不要跑得太远，也不要去危险的地方。” 苍夜一脸无所谓点了点头，反正这座岛上也没有什么危险的野兽，只要樱满集不跑到悬崖峭壁之类的地方，是绝对不会出事的。 “嗯！我知道了！” 对于苍夜这个宛如哥哥一般的人物，樱满集很是听话地点了点头，脸上也浮现出了纯真无邪的笑容。 然后，在苍夜的注视下，樱满集那小小的身影逐渐远去，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一片巨大的礁石之中。 对此，苍夜不禁叹息：“真是的，都说了不要跑太远，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啊……” 虽然语气颇有抱怨，但苍夜并没有起身，也没有去将樱满集带回来的打算。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沙滩上，眺望着蓝天白云和无边大海，一双纯黑色的眼眸陷入呆滞之中，不知道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直到某一刻，他眼眸一动，仿佛注意到了某样东西似的，竟缓缓站起身来，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的那一片树林。 呼～～ 微热的轻风在这座常夏的岛屿上吹拂而过，拨动树叶，令得树林中簌簌作响。 除了这些，大海的潮汐声也不时传来，而映入眼帘的一切则宛如永恒的图画，显得寂静无比。 然而，就是在这平平无奇的场景中，苍夜仍旧坚定不移地盯着树林，仿佛要看透这层层叠叠的绿色，发现其中的秘密。 时间一点一滴逝去，正当退去的海水再次涨潮时，一道声音忽然从树林中传了出来。 “原来如此，你果然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吗？” 伴随着这句话语，从灌木丛中走出的是一个身穿白色大衣的少年，他留着一头亚麻色的中短发，比苍夜稍微高点，看上去大概有十四五岁。 “真不愧是被「夏娃」选中的男人，这般超越常人的直觉很是值得深究呢。” “你是谁？”听到白衣少年说出的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苍夜微微眯起眼睛，认真地问道。 或许是出于战士的直觉，他从这个白衣少年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颇为强烈的威胁。 “我吗？对于毫不知情的你，要该怎么说明才能让你理解我的存在呢？”如此说着，白衣少年抬起手摩挲着下巴，思考了起来。 而看着这个突然出现，从未见过的少年，苍夜却是缓缓开口：“你……不是人类。” “哦？……这还真是让我感到惊讶呢。”白衣少年的脸上恰当地浮现出了讶异的神色，“不过你只说对了一部分，现在的我不是人类，但我曾经是个人类。” 闻言，苍夜的心中顿时生出了警兆，“我本来还以为这个世界里没有人类之外的智慧生物，看样子倒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他在心中暗自思考，回想起了在深月的世界里面所学习到的“多维宇宙论”。 人们心中总是存在着对于异世界的幻想，他们会幻想异世界有魔法、怪物、外星人之类的异常存在，为“异世界”这个名词增添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苍夜并不知道他如今所处的这个世界有没有魔法，但他现在可以肯定这个世界绝对也是存在着异常力量的——因为面前这个给人奇异感觉的，自称为“曾经是人类”的白衣少年。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苍夜直直地盯着白衣少年，质问道。 “这样跟你说吧，人类这个种族拥有着自己的意志，每一个人都不例外，即使人死去，他们的意志也不会消散，而是会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意志群体，默默地关注着人类的生存与发展。” 白衣少年指着自己，微笑着说明道：“而我，则是所有人类意志的外在体现，即代表者。你可以叫我‘守墓者’，或者，直接称呼我为‘神识’，也是没有问题的。” “人类意志……”听到这颇显虚幻的自我说明，苍夜的心中浮现出了些许的惊诧，他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竟然还存在着这样神奇的事物。 从那些话语中得到了许多一知半解的信息，他便继续询问道：“守墓者，神识，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嗯……问题有些多呢。”白衣少年笑了笑，“不过，现在的你还不能知道太多，因为我对你有点不放心。” 听到他这么说，苍夜的身体顿时紧绷，很明显是感受到了迅速变得沉重的空气。 “物部苍夜，你是一个神秘的存在。我看不到你的内心，但却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与潜力，尽管夏娃意外地抛弃别人而选中了你，可我还是想弄清楚，你……到底是第四次默示录的创造者，还是毁灭者。” “所以，就让我来好好地看一看你的内心，弄清楚你的存在与由来吧。” 话音刚刚落下，白衣少年便忽然化作了一道道流水状的银色线条，在漫天之中飞舞着，朝苍夜冲去，转瞬间便聚集到了苍夜的面前，并重新凝聚成人的形态。 见状，苍夜瞳孔猛然紧缩，连忙想要后退拉开距离，可就在这时，白衣少年忽然抬起手臂，将手掌伸直，宛如捕捉猎物的鹰隼一般精准地用指尖刺进了他的胸口。 霎时，耀眼的光芒从苍夜的胸口中央散发而出，而苍夜的双眼也迅速失去了光芒，黯然失色。白衣少年的手掌逐渐没入他的胸口，仿佛是要从他的体内抓出什么东西似的。 “嗯？为什么……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手上那空荡荡的触感，白衣少年不由得惊讶与疑惑了起来。 按理说，以他的能力应该能够从每一个人的身体中抽出一样东西才对，可是在苍夜的体内，他却是什么都没有触摸到。 就在白衣少年惊讶的那一瞬间，苍夜那黯淡的双眸忽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苍蓝光芒，这阵光芒就像是为他注入了力量一样，使得他立即抬起手来，抓住了白衣少年插入他胸口的那只手臂。 第24章 「亚当」与「夏娃」 “为、为什么你还可以动？”对上苍夜那冰冷的眼神，白衣少年不禁问道。 正常情况下，他对别人发动自身的能力之后，受到能力作用的人应该会陷入昏迷状态才对。然而，发生在苍夜身上的情况却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冷静地望着面前这个突然展开攻击的家伙，苍夜什么都没有说，一双闪烁着苍蓝色光辉的眼眸中却散逸出了一丝丝黑色的火焰。 “啊！这……这是！”本来在苍夜的身体中触碰不到任何东西的手忽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灼烧感，白衣少年不禁痛呼一声，看着苍夜的眼中顿时充满了意外之色。 “原来如此，你的内心，是一团虚无的火焰吗？”只是一下子，能触碰到别人内心的他便明白了苍夜的内心所呈现出的事物。 明明自己的手正在被燃烧殆尽，但白衣少年的脸上却露出了无比愉悦的笑容，“真是有意思，你的身上果然存在着很多令人感兴趣的东西呢。” 而对此，苍夜却是无声无息地抬起另一只手，紧握成拳头，朝着白衣少年的脸庞狠狠地击打了过去。 可是，就在拳头即将触及到白衣少年的那一瞬间，除了被苍夜抓住的那只手臂，白衣少年身体的其余部分忽然再次化作一道道流水状的银色线条，灵活地闪避开攻击，并迅速往空中翻飞升腾而去，最终重新凝聚成为那副少年的姿态。 “正如「夏娃」所说，你拥有着人类中最为完美的基因，的确比任何人都具备着成为「王」的资格。我就暂且承认你吧，物部苍夜。” 白衣少年就这么漂浮于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苍夜。 “所以……夏娃是什么？你口中的王又是什么？”苍夜皱起眉头，一边用冰冷的眼神望着少年并开口询问，一边面不改色地将白衣少年主动放弃的那只断手从胸口中抽了出来。 当断手被完全抽出，苍夜的胸口散发出的光芒迅速消失，并恢复成了原样。没有被断手插入时造成的缺口，也没有流出任何的鲜血。 那只断手沾染着些许黑色的火焰，当其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刻，黑色的火焰迅速蔓延开来，将断手完全包裹，灼烧得连一丝灰尘也不剩。 “所谓的王，就是亚当，要与夏娃繁衍出新一代人类的至高存在。”白衣少年微笑道，“物部苍夜，高兴地庆祝吧，你将会成为我们的王，与夏娃一起见证人类的淘汰与进化！见证新人类的诞生！” “新人类……我对这些丝毫不敢兴趣，也绝对不会成为你口中的王。”苍夜沉默了一下，随即抬头望着白衣少年拒绝道。 夏娃与亚当，这是宗教典籍《圣经》中所记载的人类始祖，传说所有的人类都是由这一对男女繁衍而来的。 苍夜多多少少理解了白衣少年的意思，但他并不想做那开创人类新世纪的源头，无论这个世界的神秘力量是出于什么样的缘由要去完成人类淘汰和进化，却都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因为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你拒绝不了的，物部苍夜。”白衣少年笑着摇了摇头，“自从你遇到夏娃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得到了竞争王位的权利。” “难道说……！”听到这番话，苍夜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浮现出了对于某个人的回忆。 那个少女时而清纯，时而妖异的笑容，时而正常，时而诡异的话语，不断徘徊于他的心底，令得他一下子便确定了「夏娃」的身份。 “所谓的夏娃……是指樱满真名吗？”苍夜眼眸一凝，抬起头来，质问道。 “嗯……你果然注意到了吗？” 对此，苍夜只是冰冷地望着白衣少年，想从他口中得知关于真名的事情。 不过说实话，苍夜又怎么可能不注意到呢？毕竟，在这个世界里，真正与他接触过的，也就只有集和真名了。 再联想到夏娃的性别，以及真名之前表现出来的各种怪异的举动，不用细想都可以直接确定「夏娃」就是真名了。 “你……都对真名做了什么？”苍夜的目光变得越加凌厉，就连他自己也不曾注意到，他已经对真名这个异世界的少女产生了不必要的关心。 “什么都没做哦，倒不如说，是她主动成为夏娃的。”白衣少年摊了摊手，轻轻一笑。 “一定要抓住你，将一切事情问个明白才行！”看着少年那副轻松的模样，苍夜心中莫名火大，抬手便召唤出了苍蓝之光。 “聚沙成剑，刺穿眼前之敌！” 随着神之言语从他的口中吐出，苍蓝之光忽然扩散开来，覆盖于沙滩之上。紧接着，大量的沙子自苍夜的周围凭空漂浮而起，并在空气中凝聚成了十几把黄褐色的沙之剑。 这些沙之剑全部自动将剑尖对准白衣少年，并如炮弹一般朝着空中的少年冲击了过去。 在迎面而来的攻击下，白衣少年竟然不闪不躲，只是转瞬间，沙之剑便全部没入了他的身体。 “呵呵……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呢。没想到，身为人类的你竟然拥有着这般强大且神秘的力量，果然，你是变数，就让我看一看吧，你到底能够为人类的淘汰与进化做出什么样的贡献，亚当啊！” 浑身被刺穿的白衣少年脸上浮现出愉悦的笑容，他一边说着，身体却一边化作点点光芒，完全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逃掉了吗？”见状，苍夜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他并不会傻到认为白衣少年在他的攻击下就此死亡，看白衣少年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就可以知道他大概是不惧沙之剑这样的物理攻击，所以才会不闪不躲吧。 “所以，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苍夜站在原地，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 为什么白衣少年会这么执着于人类的淘汰和进化？为什么真名会成为夏娃？为什么他又会成为所谓的王——亚当？ 展现在苍夜眼前的这一切就宛如复杂的迷宫一般，令得他开始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接下来究竟该如何是好…… 第25章 海王之子 飞行于空中的沙之剑因为失去了攻击目标和主人的操纵，开始全部溃散，坠落到了沙滩上。苍蓝色的光芒也逐渐消失，重新回到了苍夜的体内。 “啊！苍夜！” 正当苍夜陷入迷茫与沉思时，少女的声音忽然传入他的耳边，使得他不由得回过了神来。 他转过头望去，便见少女正面带灿烂且耀眼的笑容，朝着他徐徐走来，“果然，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等着我的。” “嗯……” 苍夜轻轻应了一声，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最终却都被少女的笑容堵在了心里，令得他只能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个叫做“真名”的少女发愣。 “怎么了？苍夜？”见到苍夜的样子有些奇怪，真名走上前来关心道。 “没什么。”苍夜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指着远处的一片礁石，“集跑到那边去了，他说要找到一个漂亮的海螺。” “是吗？他总是这么到处跑，真是令人头疼呢。”虽然如此说着，真名的脸上却浮现出了温柔的神色。 正当这时—— “姐姐！苍夜！” 消失许久的樱满集忽然从礁石群中露出身影，朝着苍夜两人高高挥手。 “这里有一个人！” “人？”苍夜和真名面面相觑，随即便一起往礁石群走了过去。 越过礁石群之后，是一片小小的、与世隔绝的沙滩，除了礁石群可以轻松穿越之外，周围均是悬崖峭壁与海水，根本无法越过。 而就在这片孤立的沙滩上，樱满集发现了一个人，一个与苍夜一样，从海里来的人。 “嗯……心跳已经停止了，看来必须得进行人工呼吸才行。” 躺在沙滩上的是一个与樱满集差不多大的少年，他的上半身赤裸，下身只穿着一条短裤，一头与下巴齐平的长发呈现淡金色。 真名主动为这个昏迷的少年检查了一番，然后便做出决定，打算对其进行救助。 “你要干什么？”瞧见真名对着少年弯腰并低下头去，苍夜眉头一皱，不禁伸出手托住她的额头，阻止了她的行动。 “干什么？……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救他啊。”真名不解地看了苍夜一眼，如此说道。 善良的她一旦遇见落难的人便要竭尽全力去拯救，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高尚的行为，即使放在曾经身为勇者的苍夜眼中，也是非常值得令他钦佩的。 只是不知为何，在真名打算拯救昏迷的少年，与其越发靠近的时候，他的心中产生了些许的不悦。 于是，苍夜开口，阻止了真名的救人想法，“不需要你用人工呼吸，我能救他。” 闻言，真名直起身子，抬起头来，默默地盯着苍夜看了一会儿，随即扑哧一笑，“你是在吃醋吗？” “没有。”苍夜面不改色，但却微微别过了目光，“总之，我能够救他，你就别用这种麻烦的方式了。” “好吧，那就由你来救他。”真名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一直盯着苍夜的脸庞窃笑。 而苍夜则是轻轻叹了口气，在心中暗道自己真是越活越幼稚了，竟然被莫名其妙的情绪所左右。 随即，他便收拾所有心情，摊开手掌，再次召唤出了苍蓝之光。 对着这道将力量寄宿于声音之中的「定义之光」，他缓缓开口，“醒来吧，远渡重洋之人。” 霎时，随着苍夜的话音落下，苍蓝色的光芒便覆盖于昏迷少年的身上。 “咳、咳咳！” 几秒钟之后，昏迷少年咳嗽出声，吐出几口海水，然后便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哦！醒过来了！好神奇啊！”见证了全程的樱满集惊呼出声，脸上带着雀跃的表情。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尚处于崇尚特摄剧英雄阶段的他一脸兴奋地望着苍夜，询问道：“苍夜！你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外星人吗？” “外星人……算是吧。”苍夜思考了一下，随即回答道，“不过，这只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要保密才行。” 说实话，岛上就有一座研究所，他可不想被抓去做实验。 “放心吧！我一定会保密的！”集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觉得现在的苍夜就像是来自外星的英雄，而他则是英雄的正义伙伴，一直在暗地里保护着全世界。 “真是太完美了……” 看着逐渐隐入苍夜体内的苍蓝之光，真名喃喃自语，一双透着血红色光芒的眼眸中满是迷恋与狂热。 从来没有一种事物能够让她产生这么强烈的渴求欲望，因为，她在那道光芒中看到了进化、蜕变的希望与曙光。 “这、这里是……？”终于清醒过来的少年看着这陌生的天空，以及面前这几张不认识的面孔，不由得出声询问。 “我们现在正在一座岛屿上哦。”眼中的血红色光芒隐没，真名低下头来，温柔笑道，“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又？”少年迷茫了一下，他并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和他处境相似的人。紧接着，他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记得了吗？” “嗯……” “这样啊……我叫樱满真名，这是我的弟弟樱满集，他是物部苍夜，跟你一样从海里漂浮了过来。” 真名将自己三人的名字都介绍了一番，然后对着少年问道：“你的名字呢？” “名……字？”少年愣了一下，然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见状，真名和苍夜立即便明白了情况——看样子，这个少年是失忆了。 “特里同，以后你就叫特里同，怎么样？”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样，真名忽然开口，脸上浮现出了有趣的笑容。 “特里同……”苍夜了然地点了点头，“古希腊神话中，海王波塞冬之子，用这个为来自海上的他命名倒是挺合适的。” “对吧，我也这么觉得！”得到苍夜的赞同，真名看向他，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那么决定了，以后他就是特里同！” 在金发少年发愣期间，真名三言两语便决定了他的新名字。而他则是呆呆地望着面前的这个少女，心脏陷入了一阵悸动之中，就仿佛是遇见了某种令人敬畏的存在一般。 第27章 「定义之光」（包括前一章） 自特里同被救起那时起，三个月之后，苍夜已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这个世界半年多。 当一个人失去了目标与所在乎的事物之后，生存会变得多么无聊，多么没有意义？ 这个问题，苍夜本以为自己会用亲身实践来解答。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在这个世界里的每一天，他几乎都无法感受得到空虚、寂寞。 他仍然没有找到新的生存意义，却也没有觉得在这个世界里的生活无聊透顶。在这半年里，他都是这样以一种模棱两可的看法来度过的。 “苍~夜！” 某一天下午，阳光明媚，苍夜正躲在居住的房子的客厅里神游天外。忽然，一道身影从他的旁边窜了出来，直接将他扑倒在沙发上。 “哦，是你啊，真名。”望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少女，对此已经司空见惯的苍夜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然后便没有了下文。 “唔~什么嘛，真是冷淡诶！”见状，真名顿时非常不满地鼓起了脸颊。 “哈……那你还要我怎么回答？”苍夜不禁叹了口气，“类似的话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但你有认真听进去吗？” 在前不久，他明明一直都有强调“不要动不动就抱上来”、“不准离我太近”之类的，但最终却收效甚微。 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少女时常展现出来的这种活泼且纠缠无比的态度，才会让他觉得每一天都不会无聊。 “所以说~你为什么总是要拒绝我啊！”真名那一双漂亮眼眸中充斥着血红色的光辉，显得很是妖异，“我明明这么喜欢你，这么喜欢你……” 如此呢喃着，趴在苍夜身上的真名低下头去。对此，苍夜却是转过头去，想要躲开她的亲吻。 “不行哦，苍夜，我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所以，你要将我的爱全部都接下才行呢。”真名微微一笑，伸出双手强行掰过苍夜的脑袋，然后再次亲吻了下去。 唰！ 就在两人的嘴唇即将触碰到的那一瞬间，苍夜猛然用力，将少女推开，使得她掉落沙发，瘫坐在了地面上。 “苍……夜……为什么？”或许没有想到忽然之间被这么对待，少女整个人都怔住了，眼眸中逐渐浮现出晶莹的泪水。 “不要再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了。”苍夜坐起身来，一脸平静地望着少女那双血红色的眼眸，缓缓开口，“你，不是真名，对吧？” “诶？”听到这令人意外的发言，少女再次愣住。 “早在之前我就注意到了，你就好像是居住在真名体内的另一个人格一样，总是在跟真名争夺着身体的掌控权。刚开始的时候，你出现的时间少，真名出现的时间多，而随着时间推移到了现在，你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多，我能见到真名的时间却是越来越短。” 苍夜宛如自言自语一般，说出了他在这几个月以来从真名身上观察到的现象。也正是因为有这种事情可以做，他过的这些日子才不算是太过无聊。 “你、你在说什么啊，苍夜，我就是真名哦！”少女面露焦急与动摇，连忙说道，“你再看一看我，我是货真价实的真名！苍夜，我对你的这份爱意可不是谁都能伪造的啊！” “爱意？那是什么？”听到少女这番话，苍夜的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寄宿于真名体内的不知名存在，我只从你的身上感觉到了强烈的黑暗欲望，至于爱意，这种东西我一丝都不曾见到过。” 少年的语气非常肯定，落入少女的耳中，却是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扉。她怔怔地望着眼神冰冷的苍夜，血红色的眼眸中逐渐浮现出了疯狂的神色。 “啊……原来如此，你是打算抛弃我了吗？”少女擅自曲解苍夜的话语，脸上浮现出了妖媚且诡异无比的笑容，“这可不行呢，苍夜，我是你的，而你……也只能是我的，永远属于我的哦！” 她缓缓站起身来，向苍夜走去，然后在苍夜猝不及防的惊讶眼神中，猛然出手，如猛兽一般擒住苍夜的脖子，再次将他推倒在了沙发上。 “唔！”苍夜连忙抓住少女的手臂，想要挣脱束缚，可却发现少女的力气竟然出奇的大，以他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抗。 “不行哦，苍夜，你要乖乖待着不动才可以。” 少女轻笑着开口，然后黑色的不明物质忽然从她裸露在外的双手双脚上冒出，并覆盖住苍夜的手脚，瞬间形成了一种类似金属的黑色结晶体，将苍夜的身体固定在了沙发上。 “这是……什么？”看着身上的这些黑色结晶体，苍夜不由得愣住了。 “呵呵，苍夜，我已经等不及了哦，就让我们结合在一起，诞生出新世纪、新人类的生命种子吧！……” 性情大变的真名伸出双手捧住苍夜的脸庞，然后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唔……扑啾……扑啾……” 真名单方面地对着动弹不得的苍夜热吻了起来，一双眼眸显得狂热而偏执。 来自少女的热吻持续着，一分钟、两分钟……直到某一刻—— “嗯！……” 苍夜眉头微微一皱，一丝鲜血从他的嘴边缓缓流了下来。原来，竟是少女吻得太过认真、太过用力，以至于直接咬破了他的嘴唇。 品尝到鲜血的滋味，少女并没有立刻停止，反而双眼中的血红色光芒越发明亮，使得她更加激烈地吻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终于松开了苍夜的嘴唇。 敞亮的大厅里，少年和少女分开嘴唇，彼此相望着，陷入无声的寂静之中。 “果然，你拥有着人类进化的最完美基因呢，苍夜。”少女忽然轻轻一笑，抹去嘴角混合的一丝唾液与鲜血，明明只是简单的动作，却是显得异常艳丽而诡异。 “基因吗？……”闻言，苍夜望着面前这个变化越来越大的少女，眼眸微微闪烁，却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为什么少女说他拥有着“最完美的人类基因”，他是知道的。 虽然他从魔王玛亥希那里得到了破坏与毁灭之神——「湿婆」的力量，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便就此成为了神。 他始终都是人类，即使他现在的这副身躯是从那毁灭之神火中重生而来，却也还是属于人类之躯。而在这其中最多的变化，也不过是因为借助着神的力量而重生，使得他这属于人类的躯体融合了一部分「神灵」的特性而已。 也就是说，苍夜的本质是人类，可是因为得到了属于神的力量，这使得他的本质产生了些许变化，介乎于“人类”和“神”之间，即所谓的“半人半神”。 “来吧，苍夜，让我们继续，完成我们创造新人类的使命吧！”少女说出这么一番充满魅惑的话语，然后双手从苍夜的脸颊抚摸而过，逐渐下移。 眼看着现状开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苍夜不禁呼唤道：“真名！快给我醒过来！” “我就在这里哦，苍夜，我一直都在这里。”少女嫣然一笑，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止。 “真名！” 苍夜再次呼喊，身上同时浮现出苍蓝色的光辉，照耀在少女那精致的俏脸上，使得她微微一愣，眼眸中的血红色缓缓褪去，显露出了原有的淡粉色。 在寄宿于声音之中的苍蓝之光的作用下，那个曾经的少女终于再次出现在苍夜的面前。 “苍……苍夜……” 真名停止动作，怔怔地望着被束缚住的苍夜，紧接着，泪水奔涌而出，不断地划过她的脸颊。 “对、对不起！苍夜！我不是有意的！呜……” 淡粉色的长发随着少女的哭泣一下一下地抖动着，她心中的后悔与自责令得封锁住苍夜行动的那些结晶体纷纷失去控制，化作粉末消散于空气之中。 “我其实不想这样的，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真名一边用双手抹去不断掉下的眼泪，语气中满是恐惧与害怕，“怎么办啊，苍夜，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变得不像我了！我究竟该……怎么办啊？……” “不用害怕，真名。”苍夜伸出手来，一边替少女抹去泪水，一边柔声道，“你永远都是你，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 “可、可是……” “要对自己有信心，真名。能够打败你体内那个怪物的，只有你自己。”如此说着，苍夜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来，苍蓝色的光芒便瞬间浮现于他的手心之中。 “这是……什么？”望着那耀眼且深邃的苍蓝之光，真名不禁愣住了，一股强烈的渴求自她的心中弥漫而出，就仿佛在这道苍蓝之光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吸引着她一样。 “寄宿于声音之中的力量，定义之光。”苍夜便将他所拥有的苍蓝之光全部呈现在了少女的面前，“在撑不住的时候，你只要握住这道光芒，呼唤着自己的名字，证明着自己的存在，那这道光芒就必然会给予你回应。” “定义……之光？”望着这道打从心底里感到渴望的光芒，真名的脸上满是茫然，既想触碰，又不敢触碰。 “接下它，真名。” “你就这样将它送给我……真的可以吗？”真名望着身下这看似稚嫩，实则如大人一般成熟的少年，眼中带着些许的担忧，“这道光芒对你来说，是很珍贵的东西吧？” 她一直都有注意到，苍夜每每看向苍蓝之光时，那深邃的黑色眼眸中总会带着一丝温柔与怀念。 而听到少女这么说，苍夜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当然，你就尽管拿去用吧。因为，这道光芒本来就是用于拯救的。而现在的你，正需要得到拯救。” 即使这道苍蓝之光是与深月所在的世界具有唯一一丝联系的存在，他也会在自己在乎的人遇到困难之时，毫不犹豫地将其送出去。 是的，尽管不想承认，但苍夜知道，他已经……越来越在意眼前的这个名为“樱满真名”的少女了。 “拿走它吧，真名。” “……嗯。” 真名犹豫了一下，随即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苍夜手中，接过了那道轻轻的、虚幻的，却能给予人无限希望的苍蓝之光。 “真名，你无需动摇，也无需害怕。相信自己，你永远都是真名，那个纯真、善良的真名。”苍夜一边用言语鼓励着少女，一边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嗯，谢谢你，苍夜。”感受着脸上那只手掌带来的温暖，真名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灿烂无比的笑容，“我永远都是真名，最喜欢你的真名哦！” 随着少女那如风铃一般悦耳的声音落下，在苍夜怔然的眼神中，苍蓝之光迅速融入少女的体内，消失不见。 啪…… 紧接着，少女忽然闭上眼睛，如同睡着了一般，倒在了苍夜的身上。 “这还真是……”轻轻抱住真名那柔软的娇躯，苍夜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些许的苦笑。 “爱情吗？……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回想着真名刚刚那一句真挚的告白，感受着心脏里那一股强烈的悸动，苍夜幽幽一叹，随即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出来吧，真名已经睡着了。”间隔了大概三十秒钟之后，苍夜一脸平静地望着天花板，突然开口，对着暗中那正要离开的人说道。 话音落下，空气里又沉寂了一会儿，随即一个金发的少年从某处拐角里走出，来到了客厅里。 “是你啊，特里同。”认出了这个少年的身份，苍夜便将怀中的少女轻轻放在沙发上，而自己则离开沙发，走到了一脸不安的特里同的面前。 “你都看到了，对吗？” “是、是的，对不起，我本来无意偷看……” 对此，苍夜并没有回话，而是沉默了一下，随即问道：“你恢复了记忆，是吧？” “什么……！”特里同瞳孔一缩，脸上浮现出了慌张之色，“你……你怎么会知道？！” 他终究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被苍夜这么一问，便立即暴露了出来。 第28章 一切的真相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刻意隐瞒自己的记忆和身份，但真是不巧，我的观察力比较强，以至于注意到你的行为、态度与三个月之前的你相比，产生了不小的偏差，所以我便猜想，是不是你的记忆已经恢复，所以才会在行为、态度上有所改变。” 因为事故而产生的失忆一般来说有两种，一种是永久性失忆，一种则是短暂性失忆。从可能性这方面来说，短暂性失忆比永久性失忆这种状态更为常见，而苍夜便是以此为根据而推测出了以上的结果。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最近你对真名的态度越来越奇怪了，总感觉你是在刻意讨好她，对吧？” “这……” 听到苍夜这番话，特里同惊讶无比，然后便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的目光闪躲不定，很明显是被苍夜说中了许多的事情。 而看着这样的特里同，苍夜却是将眼睛微微眯起，缓缓开口，“你……知道「亚当」和「夏娃」吗？” 特里同仍旧没有回话，他低下头来，眼眸中满是慌乱，他的双手紧握着拳，不停地颤抖着。 “看样子你是知道的，毕竟我从你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气息，跟真名性情大变的时候散发出的气息十分相似。你，和真名身上的异状有关。”苍夜面无表情，继续陈述着自己这几个月以来的观察与发现。 “你都知道些什么？特里同？”他用平静的语气逼迫道，“将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吧。” 被苍夜那毫无感情一般的冰冷眼神注视着，无法承受重压的特里同迅速退后了几步，却是一不小心失去平衡，摔坐在了地上。 “对、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被你们排除在外，不想被你们抛弃而已！”如此说着，特里同的脸上浮现出了满满的畏惧与软弱。 与一向积极勇敢、大胆活泼的樱满集不同，他的性格偏向柔弱，做事总是战战兢兢，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所以，明明特里同的年纪比樱满集还要大上一些，却总是被樱满集带着到处跑，根本没有一点主见。 正如此时，苍夜只是稍微逼迫了他一下，他便说出了一直隐藏着的真相。 “排除在外？抛弃？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是知道的，新时代的人类将会由「亚当」和「夏娃」诞生出来，而其他的人类则会成为淘汰与进化的牺牲品，所以……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特里同战战兢兢地说道。 “原来如此，你果然也知道人类的淘汰与进化。那么，你应该也知道「守墓者」和「神识」是什么吧？”苍夜当先询问的，便是那个短暂现身，却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白衣少年。 “守墓者？你也见过守墓者吗？”特里同愣了一下，随即惊讶地看向苍夜。 “也？你见过守墓者？” “嗯……我之前作为实验体的时候，曾经偶然见过他一面。”仿佛是回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特里同的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阴暗神色。 “在远古时代，曾经有一个叫做‘达亚特’的高度发达的文明，但后来由于各种原因，这个文明完全毁灭，不留下一丝痕迹，而守墓者好像就是曾经守护过达亚特文明的人。” “原来如此，因为达亚特文明成为了墓碑，所以他才自称为守墓者吗？”苍夜觉得自己大概能够明白了，那时的白衣少年以「守墓者」自称时所显露出的怀念之色，是针对那只存在于过去的达亚特文明所表现出来的情绪吧。 “至于「神识」……”特里同抬起头来，忧郁地看向苍夜，“现在的「守墓者」已经不是人类，他只是人类意志群体的对外表现而已。在很久很久以前，那些人类意志将自身寄托于宇宙之中，从宇宙深处获得了大量只有传说中的神才能得到的知识，所以他们便给自己取了一个统称——「神识」。” “神的知识……”闻言，苍夜的脸上浮现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并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发现过众神的足迹，由此可见，这个世界里大概也是不存在神的。 所谓“神的知识”应该只是脱离肉体限制的人类意志在探寻「世界」本身的过程中，所了解到的部分关于「世界」本身的情报吧。 “那么，你刚才说的实验体又是怎么回事？”苍夜继续询问。 “这个……其实我被注射了默示录病毒。” “默示录病毒？那是什么？” “咦？你不知道吗？”听到这个提问，特里同的脸上浮现出了惊讶之色。 “我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能够说明一下。”苍夜摇了摇头，如此说道。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一直都待在这座岛上，又因为没有刻意去搜集过相关的情报，所以现在的他知道的事情其实非常的少。 “是这样啊……如果要说明的话，应该从好几年前的2022年说起才对。”特里同轻声开口，揭开了所有的真相。 “在那一年，一颗陨石从宇宙中坠落到了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岛上。陨石上携带着默示录病毒的母体，那是用来启动第四次默示录，让人类完成淘汰与进化的钥匙。” “默示录病毒的母体……「夏娃」吗？” “是的，默示录病毒的母体就是「夏娃」，而真名是第一个接触默示录病毒的人，所以默示录病毒入侵她的体内，让她成为了「夏娃」。”如此说着，外貌上只有七八岁的特里同转过头去，眼神却是如同大人一般复杂地看向了沉睡中的少女。 “也就是说，藏在真名体内的第二人格果然是「夏娃」啊……”苍夜也是看向真名，陷入了思考之中。 他之前一直都在怀疑，事实并不是「守墓者」所说的那样，真名并不是「夏娃」，隐藏在她体内的另一种存在才是真正的「夏娃」。 而现在，听到特里同的解释，他瞬间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没有出错。 第29章 第四次默示录 “是的，他们，也就是「神识」将默示录的病毒母体再次投放到这个世界上，选择一个女人来作为「夏娃」，而恰巧真名是第一个触碰病毒的人，所以……”听到苍夜的呢喃，特里同赞同地点了点头。 “既然有了「夏娃」，那就只剩下「亚当」的人选还没有决定了。于是，从「守墓者」那里得知第四次默示录即将发生之后，我的养父——茎道修一郎开始了人为制造出「亚当」候选者的实验。” “原来如此，你就是其中之一的实验体吗？”苍夜颇感惊讶地看向了不满十周岁的特里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叫做“茎道修一郎”的家伙竟然敢违背人类道德，进行这种残酷的人体实验。 “嗯……承载着病毒母体的那块陨石——「起源之石」能够源源不断地诞生出默示录病毒，我和许多人都被注射了这种病毒。” “那个人疯了吗？”苍夜不禁皱起眉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也跟「神识」一样，是为了人类的淘汰和进化吗？” “可能吧……我觉得，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被淘汰掉，想要成为建立人类新时代的「亚当」而已。” “「亚当」吗？说起这个，我好像被「夏娃」选中了……”望着沉睡中的真名，苍夜回想起了「守墓者」曾经和他说过的话。 “是的，你被选中了，具备了成为王的资格。”说到这里，特里同看向苍夜，眼中浮现出了些许的羡慕之色，“所以……不想被淘汰的我为了活下去，只能去不断增加真名对我的好感，让她记住我……” “你，也想成为「亚当」吗？” “嗯……因为这样就不会被即将到来的第四次默示录淘汰掉了。” “所以，为什么你们都非要让默示录发生，如果把提前它阻止掉的话，那么不就不会有人类被淘汰了吗？” “不行的，默示录是阻止不了的……在很久很久以前，默示录就爆发过了三次，这一次也一样，「神识」一定会让第四次默示录成功发动的。” “……的确，如果有「神识」那些家伙在，的确是很难阻止。”听到特里同那悲观的话语，苍夜也是想起了那个拥有着超越人类力量的白衣少年，不由得赞同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想了想，如此问道：“那么，我们就先做出一个假设好了。如果发动了默示录，这个世界的人类将会怎么样？” “大概……默示录病毒会散播到整个世界上，将所有的人类都淘汰掉，并得到进化。而作为繁衍出新人类的核心——「亚当」和「夏娃」会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建立一个全新的时代吧。” “也就是说，「神识」的那些家伙只是在拿全体人类来做实验而已吗？”苍夜微微眯起眼睛，总结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人类的淘汰与进化，这是一个非常深奥的课题，即使「神识」窥探到了「世界」里的一部分知识，但想必也无法一蹴而就，让人类立即完成进化。 要完成这个课题，需要反复地进行实验，直至在众多的道路中，找出一条适合人类进化的最佳路线，从而真正完成生命的升华。 然而，要想进行实验，就必须要有实验素材，而在这个世界中，大量存在的人类便毫无疑问地成为了实验的最佳素材。 而为了保险起见，不让人类因为实验而灭绝，所以才会有了「亚当」和「夏娃」，让人类能够继续得到繁衍，以便完成下一步的实验吧。 “这个世界也是一样……人类总是多灾多难的呢。”对所有的事情都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之后，苍夜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 在他的世界里，诸神显现于世间，统治着所有的生命；在深月所在的世界里，名为「龙」的特殊怪物不停肆虐于大地之上，为人类带来了一连串毁灭性的打击；而在这个世界里，人类意志的群体——「神识」则是为了让人类得到进化，利用全体人类来进行试验，且人类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苍夜，我真的……不想被你们淘汰掉……”看着这样的苍夜，一脸不安的特里同开口，吐出了自己的心声。 而对此，苍夜则是沉默不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无论如何，特里同都只是个孩子，会担心被淘汰掉，会想着活下去，这种想法是很正常的。 “……你放心吧，真名体内的病毒已经被压制住了，目前你并不需要担心第四次默示录的发生。”苍夜思考了一下，随即一边看向熟睡的真名，一边对着特里同说道。 「守墓者」曾经说过，「夏娃」和「亚当」能够引发第四次默示录。 也就是说—— “如果没有了「夏娃」，想必默示录就不会发生了吧。” “是、是这样啊，但是，你的力量真的能够压制住病毒母体吗？”回想起刚刚见到的那道苍蓝之光，特里同心中的不安莫名地减少了一些，但他的脸上仍是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放心吧，绝对可以的。”苍夜肯定地点了点头。 苍蓝之光是另一个世界给予「救世主」的力量，用其来压制区区病毒，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才对。 只要真名能够坚持住自我，时刻用“樱满真名”这个名字来定义自己，那么苍蓝之光就能够发挥作用，压制住「夏娃」这个第二人格，让她不被第二人格影响、同化、吞噬。 “也就是说，默示录不会发生了吗？”特里同问道。 “这我也不清楚，接下来这个世界会变成怎样，那就要看真名自己了。”苍夜摇了摇头，如此说道，“如果她能够一直坚持住自我，那么「夏娃」就永远都不会有出现的机会。可如果她的内心出现了动摇，那么……事情可能就会变得糟糕了。” 他从上一个世界带走的苍蓝之光是有限的，所以苍蓝之光能够产生的作用自然也就小了许多。而且，如果真名的内心出现动摇，对自我的定义产生了怀疑，那么苍蓝之光自然也就起不了作用了。 第30章 人格之间的斗争 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只能看真名自己的努力，即使是给予她力量的苍夜也无法做到更多的事情了。 毕竟，只与真名相处了半年时间的他根本不知道“樱满真名”这个名字该怎么定义。 当初苍夜之所以能够用苍蓝之光将妹妹深月的生命唤回，想必是因为他们两兄妹从小一起长大，共同生活了十三年之久，彼此都非常熟悉且了解，所以才能够轻而易举地将“物部深月”这个名字给定义下来吧。 不仅如此，当初苍夜要定义的是深月的外表、形体，这是为了不让深月死去。而如今，他眼前的这个少女——樱满真名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在人格、心灵上遭受到了第二人格的侵占。所以，要用苍蓝之光来定义的，不是真名的外表，而是真名的内在人格。 毫无疑问，这两者相比起来，当然是一个人的外表、形体最容易被定义，所以在遭遇车祸那时，苍夜仅仅使用了苍蓝之光一次就成功拯救了深月。 可对于真名这样关于自身的人格问题来说，只有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的，才能够定义出最正确的自己。这个少女如果想要保持住自我，那么她便只能孤军奋战，无论是谁都救不了她，只有她才能拯救她自己。 苍蓝之光的本质是拯救，并不是毁灭，这股力量无法毁灭掉第二人格，其能做的最多只是帮助真名压制住第二人格而已。这就代表着，从今往后，作为主人格的真名要一直压制着第二人格「夏娃」，只有这样子才能一直保持住自我。 而且，苍夜本身也无法保证随时都能够在真名被第二人格「夏娃」侵占后，及时唤醒她。如果有一天苍夜没有陪在真名的身边，而真名又再次受到了第二人格「夏娃」的侵蚀，那可就糟糕了。 基于以上种种理由，所以苍夜便做出了决定，才会将苍蓝之光交给真名，让其自行使用这一股力量。 “如果……”看着沉睡中的真名，仿佛想起了什么的苍夜不由得抬起左手，看向了手背上的那道苍蓝圆环。 他的目光定格在象征着「祭祀」化身的蛇之图腾上，兀自陷入了沉默之中。 「祭祀」对于签订契约的「信徒」拥有着绝对控制权，只要使用了「祭祀」化身，将真名转化为「信徒」，那么苍夜应该就能够控制住真名的灵魂——即主人格和第二人格，并有选择地将第二人格消灭掉，从而让真名存活下来。 然而—— “还是算了，等到真的没有办法之后，再试着使用这个吧。”只是一瞬间，苍夜就放下左手，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他并不喜欢用这种契约来强制束缚一个人，之前面对永青之龙——「赫卡同克瑞斯」的时候，若不是情况紧急，并且还没有得知「祭祀」化身的用法，他断然不会与深月定下这种契约的。 所以，现在面对情况不怎么紧急的真名，苍夜选择了等待与寻找，如果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能够找到另一种解救真名的方法，或许他就不需要使用「祭祀」化身了。 “特里同，我们今天说的这些事情，不要告诉真名，知道了吗？”苍夜转过头去，对着金发的少年如此说道。 “嗯……我知道了。” “我们接下来要稍微注意一些，不能说出任何让真名内心产生动摇的话，一旦她没办法坚定自我，那么「夏娃」肯定就会趁着这个空隙跑出来。” “如果「夏娃」跑出来的话，肯定会对真名发动攻击，并占据她的内心，那样子真名就危险了……是这样吗？”特里同低声呢喃道。 “你知道就好，这件事情……最好还是别告诉集吧。”苍夜冷静地点了点头，如此回应。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集的。” 集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的，就连自己的姐姐感染了病毒这件事情也一无所知，就算突然之间将事实都告诉他，也只会徒增烦恼与担忧罢了。最好的应对方案，便是什么都不说，默默寻找解决方案。 “特里同，你在哪里啊？”这时，集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啊！我在这里！”特里同应了一声，然后连忙跑了出去。 “姐姐和苍夜呢？” “他们在屋里，不过真名睡着了，苍夜正在陪着她。” “这样啊……那就我们两人一起探险吧！” “探险？” “特里同，跟我来！” “嗯、嗯。” 听着这些对话，苍夜走到客厅的一面落地窗前，静静地望着两个少年逐渐远去，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之中。 ………… 自那一次关于第四次默示录的对话之后，苍夜等人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一切都在缓缓流逝的时间中正常运行着。 “听好了，真名，你要一直坚定着自己内心的想法、信念，无论如何都别被「夏娃」动摇了。”——这样一句话是真名经常从苍夜口中听到的，在他的引导之下，她成功压制住了「夏娃」，并找回了很久之前失去的正常生活。 人们依然在研究着她体内的病毒，但是因为苍蓝之光的缘故，他们发觉真名身上的异状在逐渐消失，一个个惊讶不已。直至最后，当真名的体质完全变得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他们便放弃了继续研究，转而将重心转移到了探索「起源之石」上。 此时，距离苍夜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天，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 “怎么样？苍夜，这里的风景很不错吧？”岛屿的某一处山坡上，真名一边欣赏着远处的海景，一边笑着对身旁的少年说道，“这里可是我的秘密基地哦，连集和特里同都不知道呢。” “嗯，很漂亮。”苍夜点了点头，望着遥不可及的水天一线，眼眸中却是带着些许的茫然。 “怎么了？苍夜？”望着这样的少年，真名捋了捋被微风吹乱的粉色秀发，询问道，“从以前开始我就注意到了，你总是这样悲伤地望着天空，为什么？” “悲伤？”苍夜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然而，真名却是凑上前来，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说道：“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哦，看起来很悲伤。” 第31章 心之破绽（上） 听见这番话，苍夜眼眸一动，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随即缓缓转过头去，继续眺望着无尽的天空和大海。 “是你看错了，并没有这种事情。”他如此轻声说道。 “真的吗？那你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想什么……我只是在怀念一个人而已。” “什么人？女孩子吗？”真名玩笑道。 “嗯，女孩子，一个陪伴了我十三年的女孩子。” “诶……”真名蓦然一愣，却是不由得陷入了惊讶之中。 她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苍夜却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而且还给出了一个出乎预料的答案。 “我时常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她的身边。”苍夜缓缓开口，宛如自言自语一般。而那道一直喊着他“哥哥”的娇小身影则混杂在微热的轻风中，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他的脑海里。 “所以……你其实很想回去吗？离开这里……”真名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阴暗了下来。 她抬起手紧紧揪住胸口的衣服，身体中明显感受到了一阵莫名的心慌与心悸，这令她有种心脏的每一下跳动都是负担的错觉。 而对此，丝毫没有察觉异状的苍夜仍旧遥望碧蓝的天穹，轻轻地点了点头，“嗯，很想回去，在那里，一定有人在等着我。” 暂且不说一直与他相依为命的妹妹深月，即使是收留他的物部一家，也绝对是他如今无比怀念的亲人。 可能连苍夜本人都没有注意到吧，在说到“有人在等着我”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无比缓和且温柔的笑容。 而看到苍夜脸上这从未见过的表情，真名的心中却是越加慌乱了起来，她总觉得自己仿佛要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将所有的话语堵在喉咙里。而苍夜则是陷入了深深的怀念之中，一直安静地望着远方，不曾回头。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又是一阵微风吹拂而过，一下子便吹散了苍夜的思念，让他回过了神来。 “只是可惜……我已经回不去了。”他回过头来，看向真名，忽而轻轻一笑。 他的语气平稳，明明没有表达出任何的感情，却仿佛令人感觉到了无尽的悲伤。 “回不去……了吗？……”听到苍夜这么说，少女微微一愣，心中却不可抑制地升起了一丝欣喜。 她知道她是不该对一个悲伤的人抱着这种情绪的，因为那简直就像是在伤口上撒盐一样恶劣。可她就是无法阻止自己的心情放缓，因为她在潜意识里就不希望苍夜离开这里，离开她的身边。 “暂时是回不去了吧，不过也有可能是永远。”如此说着，苍夜的脸上再次恢复平静，他抬起眼眸，遥望那逐渐落入海平面的夕阳，语气中满是寂寥与空洞，“我要回去的地方离这里太过遥远，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回去了。” 除非他能够再次开启他的第三只眼——「毁灭魔眼」，释放出毁灭之神火，否则他便没有任何的办法能够打破世界壁垒。 然而，当初他是因为借助了大量苍蓝之光的力量，才能够勉强开启「毁灭魔眼」，释放出一小团毁灭之神火。 可如今，他被上一个世界驱逐的时候所带走的苍蓝之光非常稀少，而且这些仅剩的苍蓝之光又被他毫无保留地交给了真名，也就是说，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任何的能力打破世界壁垒，离开这个世界了。 “但是，如果能够找到回去的方法，我一定会回去的，虽然这不太可能就是了。”如此说着，苍夜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的苦笑。 看着这样的苍夜，真名不禁问道：“即使你的故乡把你驱逐了，你也要回到那里去吗？” “是呢……我的确遭到了驱逐，但尽管如此，我也想回到她的身边，这是我……最真心的祈盼。”苍夜一脸真挚地回答道。 他是知道的，身为破坏者的他无法得到世界的认可，即使他侥幸找到了回去的方法，他能否再次进入那个世界也不一定，可能最终还会被驱逐吧。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要试一试，因为这便是他如今唯一的执念。 “为了她，你宁愿做到这个地步吗？”当真名问出这个问题时，她只感觉自己的心一直在颤抖着，仿佛下一瞬间，那落入她耳中的答案就能够将她打入深渊一样。 “是呢……毕竟，那是我至今仍存在的唯一理由啊……” 这样的答案毫无意外地非常伤人，甚至比想象中的还要令人难受，真名不由得低下头来，咬紧牙关，继续倾听着苍夜无意中说出来的那些真心话。 于是，伤心、羡慕、嫉妒等种种感情便油然而生，缓缓占据了少女的心扉。 而在这种情况下，毫不知情的苍夜则是继续述说着自己的内心，完全没有察觉到名为“樱满真名”的这个少女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站在他的面前。 “我曾经失去了一切，万念俱灰。当我打算舍弃自己的人生时，她出现了，如同一道希望之光驱散了包围着我的黑暗。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决定为她而活了。” 回想起那时夕阳下，那个娇小的身影一脸认真地大喊着“哥哥就是哥哥！”时的场景，苍夜便感觉一阵恍惚，不禁将眼前的夕阳与那时的景象重叠在了一起。 人都是矛盾的，苍夜本身也不例外。哪怕他想要完全放逐自己，但在他内心的某处，定然也是存在着一丝渴望被拯救的想法吧。如果他的心中没有这种想法，那么想必，就算有千万个深月和他相遇，也绝对不会对他产生任何的改变。 “所以……所以，你就要抛弃掉我们吗？为了她！” “真名？”听到少女的呐喊，苍夜不禁回过头来。却见少女正抓着他的衣服下摆，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呐，苍夜，你就不能留下来吗？我想要你一直……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真名竭尽自己的真心，如此祈求道。 而对此，苍夜却是不禁疑惑了起来，他问道：“真名，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第32章 心之破绽（下） “我们本就毫无瓜葛，为什么你要在意我的离去？即使我就此消失，也不会对你、还有集他们造成任何的影响吧。” 看着眼前这泫然欲泣的少女，苍夜眼眸一阵闪动，嘴上说出的话语虽然无情，但心里却泛起了些许的涟漪。 他本以为当自己从深月所在的世界离开之后，便再也不会遇见任何的曙光。可如今，他竟然觉得，或许这个叫做“应满真名”的少女早在许久之前便化作一道希望之光，闯入了他那孤独的内心。 然而—— “真名，我并不希望打扰你们的生活。”苍夜始终认为自己是个带来不幸的人，他一脸平静，望着少女的眼眸中却带上了些许的温柔，“和我在一起，只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而已。” 他一直都记得自己是个破坏者，刻印在左手手背上的那个苍蓝圆环一直都在提醒着他——不要妄想像普通人一样平凡地生活下去，因为这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 “没关系的，我并不介意！”真名使劲摇头，一脸真挚地说道，“只要你能够留在这里，留在我的身边就可以了！而且，到现在为止，你并没有带来什么不好的事情啊！” “说的也是呢，至少现在，还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苍夜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背，说话的语气微微放缓，“在我离开之前，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再生活一段时间吧。” “一段时间……也就是说，你还是要离开我吗？”真名低声呢喃了一句，神情中带着些许的焦急与失落。 而对此，苍夜却是确定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是啊，等到「夏娃」无法再影响到你的时候，我也该启程，去寻找回家的方法了。” 现在第二人格「夏娃」还是能够偶尔影响到真名的情绪，这代表真名对苍蓝之光的掌控力度还不够大，对坚持自身的信念还不够强烈。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当时间逐渐流逝，真名也会慢慢地增大对苍蓝之光的掌控，也会越发明确保持自己的信念。 到了那个时候，事情大概会如同苍夜所预测的那样，「夏娃」被完全压制，而真名也根据时间的累积越发增强主人格，直至最后完全将第二人格「夏娃」吞噬掉，消灭人格争斗带来的危机。 “可是……” 真名张开樱桃小嘴，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苍夜却是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语。 “集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丢了，那就拼尽全力去将它找回来，直到真的找不到为止。”如此说着，苍夜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笑容。 还记得当时，他从集的口中听到这句话时，也是如同面前这个少女一样不由得愣住了。 不轻言放弃——这是勇者苍夜一直以来都贯彻到底的信念，可当他受到了魔王的诅咒，遭到全世界的背叛之后，倒是突然之间忘却了自我，直至最后，才终于在一个小小少年的话语中重新找回了自己的信念。 为何苍夜会忘记自我？究其原因，或许是因为受到了灵魂中那一股破坏之力的影响，导致他的心逐渐朝着“冷漠”的方向靠近，从而产生了一些消极的想法。 但如今，其实原因是什么，早就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找出回到他的妹妹深月身边的路，仅此而已。 “所以真名，也许……在不久之后，我就该离开这里了。”望着面前的少女，苍夜如此说道。 只要再等多一段时间，相信这个少女就能够完全压制第二人格，控制住自己了，而到了那个时候，他也就没有了继续停留在这座岛上的理由。 “苍夜，你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里吗？”少女低下头来，一脸悲伤地问道。 “嗯。”苍夜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却让少女感觉到了他的决意。 “那你走了之后，还会回来吗？”少女再次询问，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期盼。 “……或许会，又或许不会。毕竟我也不知道，我能否回去，又能否回来。”苍夜沉默了一下，随即叹息道，“不过只要你和集他们平安无事就好，那我就算无法回来也没有任何问题了。” “不好！这样子一点也不好！” “真名？”听到少女忽然的呐喊，苍夜不由得愣了一下。 当他看到少女抬起头时那带着晶莹泪滴的脸颊，整个人都陷入了茫然之中。 “我说，那样子一点也不好！”真名丝毫不顾泪流满面，大声说道，“苍夜不在我的身边，这到底哪里好了？！” “我不明白，我对你们来说，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过客而已吧？”苍夜不禁问道，“既然如此，即使我离开了，也应该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影响才对。” “怎么会没有影响，因为……因为我喜欢苍夜啊！想要让你一直、一直都待在我的身边！”真名抬起双手一边抹去不断落下的眼泪，一边不顾一切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喜欢……吗？”苍夜微微一怔，随即忽而沉默地转过头去，看向海平面的夕阳，一言不发。 “呜……呜……” 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只留下微风吹拂的声音，以及阵阵的少女啜泣声。 “我还是不懂……”苍夜缓缓开口，打破寂静，“真名，你真的喜欢我吗？” “诶……”听到这个问题，真名蓦然一愣，心中莫名一慌，随即立刻带着些许的哭腔回答道，“那当然，我……最喜欢苍夜了！” 在少女的告白声中，苍夜忽而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她那双粉红色的眼眸，仿佛要从其中看出一些什么隐藏的答案似的。 “怎、怎么了？苍夜？”承受着苍夜的凝视，真名俏脸微红，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不……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受了「夏娃」的影响，才会说出‘喜欢我’这一类的话。”如此说着，苍夜望向少女的眼神中顿时充满了探究之色。 “受了「夏娃」……的影响……”听到这突如其来的猜测，真名忽然感觉心脏一紧，仿佛被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 焦急、怀疑、恐惧等诸多的负面情绪一瞬间充斥了她的内心，使得那原本无懈可击的心防竟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道小小的空隙。 第33章 窃取而来的情感？ “你的反应有些激烈，这让不得不让我这么想，毕竟现在的你和「夏娃」还没有完全分开。”没有察觉到真名内心那一丝微弱的动摇，苍夜不再关注她的表情，而是转过头看着宽阔的海面，语气随意地说道。 他是知道的，「夏娃」一直都对他存在着一种非常执着的渴望，那是对于进化的渴望，因为他的身上有着某样能够令生物得到进化的东西——他的基因，又或者是其它的某种存在。 「夏娃」将其自身对于进化的渴望擅自解释为了「喜欢」，而与「夏娃」共用一个身体的真名或许是真的受到了「夏娃」的影响也说不定。 “你真的有喜欢过我吗？……这个问题，你怎么回答？真名。” “我……当然……”少女愣愣地望着苍夜那夕阳映照下的侧脸，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她想要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可在答案即将说出口时，她又不禁犹豫了起来。 苍夜的问题就如同一根细细的针一样，深深地扎入她的内心，微不可查，却又令她感到彷徨不安。 “嘛……其实我也不太懂「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以我的目光来判定你是否喜欢我，定然是不太正确的。”苍夜轻轻开口，打断了少女的思考，“或许，你是真的喜欢我，而我则无法理解你的感情也说不定呢。” 他的脸上带着些许若有所思的神色，对于「喜欢」这种感情，他从来都没有亲身感受过。 因为在得到诸神的加护之后，他便选择抛弃了人类的身份，单单以“救世的勇者”这种角色而登场于世界舞台上。 人类的感情，苍夜从来都没有完完整整地体验过，在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爱情’。 自从他成为勇者之后，他的跟随者之中便多了一个崇拜者，那个口口声声对他说着“爱你”的女人，一直纠缠着他，拉着不懂感情的他进行了无数次的肢体接触。 或许那个女人是想要让作为勇者的苍夜爱上她，以此彰显自己的魅力，获得巨大的满足感。 可是那时的苍夜早已封闭了自身的任何私欲，将全身心都投入到拯救世界当中，自然是不会爱上区区一个女人的。即使两人的身体曾经紧紧地贴近过，可两人的心却从来都隔着无法跨越的遥远距离。 所以，综上所述，苍夜，并不懂什么是「爱情」。尽管他尝试过许多次阐述爱情的行为，却依然不懂什么叫做「爱」，也不懂什么叫做「喜欢」。 “反正这种问题也不怎么重要，你就别想太多了。”瞧见真名低下头，仿佛一直在苦恼、纠结着，苍夜轻轻一笑，牵起真名的手，转身便走下了山坡。 “天色已晚，我们回去吧。” “嗯……”真名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随即一脸不甘心地低声呢喃道，“这种问题……才不是不重要呢……” 夕阳西下，夜色降临，少年和少女的这一段对话悄然完结。苍夜并没有在意自己说过的话，但他却不知道有时候，一句随意的话语能够令一个人为之改变、牺牲…… 在这段对话之后，日子仍旧是一天又一天平凡地过去了，什么异状都没有发生。 一切几乎都没有改变，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大概便是名为“樱满真名”的少女偶尔会抛弃掉天真活泼的性格，独自一个人待在角落里发呆，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 “我……真的喜欢苍夜吗？”少女反复自问，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如果是真的喜欢，那么，这到底我自己的感情，还是「夏娃」的感情呢？” “你很在意这是谁的感情吗？真名。”不知何时，一道声音忽然闯入了她的心扉。 “嗯，我很在意，我想证明我并没有受到你的影响。我想证明，喜欢苍夜的，只是真名一个人，不是「夏娃」。” “不是的哦，喜欢苍夜的只有我，你只是受到了我的影响而已，真名啊。”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相信！这份感情……如此真挚，这真挚到心痛的感情，怎么可能是假的！” “你不相信吗？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哦，就连苍夜，也是这么觉得的。” “苍夜……他不相信我喜欢他吗？” “是的，他不相信，这一点，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是啊，我知道的。就连我都在怀疑自己，苍夜又怎么可能会相信我喜欢他呢？” “所以，你就承认吧。你的「喜欢」，你的感情，都是假的，都是从我这里偷过去的，你……只是一个恶劣的窃贼而已！” “不！我不是！我不是窃贼！呜……呜……我不是！”躲在房间的黑暗角落里，少女痛哭呐喊，心口的裂缝越来越大。 “我只是想要喜欢苍夜而已，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感情就一定是假的？！” “就是假的！最先和苍夜说话的是我，最先喜欢上苍夜的也是我，你之所以会喜欢上苍夜，只不过是因为我对苍夜的思念太过强烈，从而受到我的影响罢了！” “假的……如果这都是假的，那我该怎么办啊？好痛苦……我明明喜欢苍夜，却得不到他的承认！” “没关系的哦，真名。我有一个办法，能够让你拥有……真正的「喜欢」。” “真正的「喜欢」……怎么做？我到底该怎么做？呐，告诉我吧！” “很简单，只要我们……合为一体就行了。” “合为一体？” “是的，只要我们合为一体，到那时候，我的感情就是你的感情，你的感情就是我的感情。从此，世上只有一个真名，一个……真正喜欢着苍夜的真名！” “真正喜欢苍夜的真名……是呢，如果真名只有一个，如果我们合为一体的话……” “没错！只要我们合为一体，你的感情就不会是假的了！” “不是假的，不是假的……合为一体……我要变成真的……我要合为一体……” “呵呵，太好了，就让我们一起……喜欢着苍夜吧，真名。” ——这是一段除了少女自己之外，完全不为人知的人格与人格之间的问答。当两个人格的思想互相达成一致，一个崭新的灵魂便开始悄悄地诞生于这世间…… 第34章 灾变（上） 自苍夜遇见真名和集两姐弟两年后，这一年，苍夜十五岁，他跟着樱满真名等人第一次离开了岛屿，来到了该岛屿所处的极东岛国的首都——东京。 在不久之前，樱满两姐弟的父亲忽然逝世，为了让两姐弟转换心情，他们的后妈——樱满春夏便带着两人以及苍夜、特里同在圣诞节即将到来之际抵达了东京。 然后，在圣诞节，即十二月二十五号这一天，真名向苍夜发出了一个私人会面的邀请，地点是位于东京六本木地区的一座教堂。 “特里同，苍夜一个人要去哪里啊？” “我不清楚。” “姐姐也不见了，难道他们两个是想要单独出去玩吗？” “大概吧……” “那么，我们立刻跟上去吧！” “可、可是这样不太好吧？” “没关系的，而且，我可不想被姐姐他们撇下！走吧！” “嗯、嗯，我知道了……” 偶尔注意到苍夜的行踪，一向机灵活泼的集便带着特里同一路远远地尾随在苍夜的身后，来到了六本木的教堂。 “就是这里吗？”视线转移到苍夜的身上，当他依照约定来到教会的大门前，他皱着眉头朝里面望了一眼，随即便走了进去。 因为圣诞节的缘故，一向严肃神圣的教堂里也临时摆放了一棵圣诞树作为装饰，而圣诞树上那夺目的五颜六色的点缀，则令得这萧瑟的气氛变得温暖了几分。 苍夜并不知道真名找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听说这个少女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告诉他，所以他便应约而来了。 他首先随意地看了一眼装饰华丽的圣诞树，随即转过目光，一下子便搜寻到了那个名为“樱满真名”的少女的身影。 此时的她正穿着一身红色的棉袄大衣，站在大大的基督十字架前，静静望着那被捆绑在十字架上的神子。 或许是听到了苍夜的脚步声，少女转过身来，一双血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露出笑意。 “你来了，苍夜！”她带着天真的笑容，朝着少年跑去，一下子便扑入了他的怀中。 而见到这状况，苍夜那双黑色的瞳孔却是猛然紧缩，脸色顿时紧绷了起来。 “「夏娃」……为什么你会跑出来？真名呢？”他一把推开怀中的少女，质问道。 “苍夜，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我就是真名，如假包换的真名哦。”少女眨了眨妖异的瞳孔，对着苍夜轻轻一笑。 “不，你不是真名！”苍夜一脸冷静地断定道。 他能够感觉得出来，此时的少女身上满是违和感，属于“樱满真名”的那一部分早已不复存在。 于是，他不禁皱起眉头问道：“什么时候？……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 明明只要有苍蓝之光的压制，真名体内的第二人格就会被压制住，无法出现。可如今，情况正好相反，真名被完全压制，取而代之出现在苍夜眼前的，是所谓的默示录病毒母体中的意识——「夏娃」。 “你没有发现吗？”真名嘻嘻一笑，如小孩一般欢呼着高举双手，歪着脑袋以可爱的表情说道，“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吧，毕竟我可是一直、一直都小心翼翼地瞒着你，只为了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哦。” “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此，真名默默走到苍夜的面前，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苍夜，我告诉你哦。从此以后，这世界上只有一个真名了哦，最喜欢你的真名。” “难道说……！”苍夜的心中顿时浮现出某种令人感到难以置信的想法，“你已经吞噬了真名的人格吗？！” “不，才不是这样呢！”真名鼓起脸颊，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随即脸上又瞬间浮现出了妖异的笑容，“我们啊，只是为了成为真正喜欢你的真名，才会自愿合二为一，成为一个人的哦。” “什……么？”苍夜脸色微变，心中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之前不是说过吗？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我就融合了所有的感情，将这一份真正的「喜欢」像现在这样全部展现在了你的面前哦！” 少女一边痴恋地望着苍夜，一边轻轻地将粉嫩的嘴唇凑到了苍夜的嘴边，“看吧，我是真的喜欢你，非常喜欢你哟，苍夜。” 话音刚落，少女便打算亲吻那近在咫尺的嘴唇，可是在关键时刻，苍夜却是忽然退后一步，避开了她的亲吻。 于是，少女愣住了，悲伤的表情逐渐浮现于她那精致的容颜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要拒绝我？苍夜！” “我才不要接受你这种怪物的感情呢。”苍夜一脸冷淡地抬起左手，呼唤道，“规制空间的苍光！将沉睡的少女——樱满真名唤醒吧！” 在念出苍蓝之光、定义之光的名字的情况下，代表着「祭祀」化身的蛇之图腾忽然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引动了少女体内的那道苍蓝之光。 “啊——！” 随着少女发出一阵尖叫，淡蓝色的光芒忽然浮现于少女的体表，将那沉睡于灵魂之海深处的人格拖出了水面。 “姐、姐姐！” “集，别过去！” 两个躲在门外观察着情况的少年连忙闯入教堂内，出现在了苍夜的眼中。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苍夜眉头一皱，不由得问道。 “苍夜，你对姐姐干了什么？！”瞧见真名身上的异状，不明真相的集就要冲过去拯救自己的姐姐。 然而，特里同却是及时出手，阻止了集的鲁莽举动，“集，你不要过去！那里很危险！” “可是……！” “你要相信苍夜，苍夜会解决好一切的！”两个少年互相拉扯，停留在了原地。 “苍……夜……” 忽然，柔弱的悦耳声音轻轻响起，使得三个少年都不禁停止动作，将目光聚集到了少女的身上。 便见此时，少女一脸痛苦，颤颤巍巍地朝着面前这个最喜欢的少年伸出了手去。她眼含泪光，瞳孔中有血红色与粉红色的光芒不断交替，明灭不定。 “我好难受，救救我，苍夜……”暂时找回了自我的真名不断呼唤着，无助的声音回荡在教堂之中，令人感到甚是心疼。 第35章 灾变（下） “不用怕，真名，我就在这里。”苍夜一边轻声回应，一边往前跨出一步，重新回到了真名的面前。 他紧紧抓住真名那冰冷的小手，希望能够给予她多一点温暖与安慰。 然而——噗嗤！ 随着一道撕裂的声音蓦然响起，苍夜面色一凝，嘴角溢出了鲜红的血液。 “怎、怎么会？……”他低下头来，看到自己的腹部被一根尖刺状的黑色结晶体贯穿，眼中浮现出了惊讶无比的神色。 “你总是这样，不肯接受我对你的爱，真是太过分了，苍夜……”少女呢喃出声，一双眼眸不知何时又涂抹上了血红的色彩。 她的一只手上凝结着黑色晶体，对苍夜造成巨大的伤害的黑色突刺正是从她的这只手上产生出来的。 滴答……滴答…… 鲜血从苍夜的腹部伤口流出，顺着黑色突刺流淌而下，沾染到少女的手臂处，并从她那红色的衣袖上滴落而下，聚成一滩血泊。 少女就这么望着身上逐渐染满鲜血的苍夜，脸上既有痴恋，又有痛苦，也有疯狂，“既然我的感情无法传递给你，那就请你就此死去，从今往后只出现在我的梦里吧，苍夜。相信到了那时候，你就能够明白我是多么得喜欢你了！” “真名！快醒过来！”苍夜忍着疼痛，大声呐喊。 可是真名并没有回应他，就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一般，怎么样都唤不醒。他左手手背上散发出的光芒开始逐渐黯淡、消失，直至最后，一切归于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苍蓝之光的连接中断，这是怎么回事？！”感觉到自己失去了对「规制空间的苍光」的掌控，苍夜不由得艰难地抬起头来，对着少女质问道，“你到底干了些什么？夏娃！” “你送给我的那股力量，真的是一个好东西呢，我可是从其中感受到了人类进化的契机哦。”少女微微一笑，如此说道，“我有预感，只要我完全融合了这一股力量，就算没有「亚当」，我独自一人也一样能够引发默示录呢！” “你这家伙……竟然吸收了苍蓝之光！”听到这里，苍夜哪里还不明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夏娃」定然是从真名的手中夺得了对于苍蓝之光的控制权，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场景吧。 “没办法，那是一个高度发达文明的产物吧？我可是轻易便从其中找到了进化的道路哦。”很明显看穿了苍蓝之光本质的「夏娃」浅浅一笑，她将手一抬，抽出黑色突刺，带起了一片血花。 “苍夜！” “姐姐！你在干什么啊？！” 瞧见眼前的场面忽然反转，特里同和集都不禁愣了一下，然后开始对少年和少女两人呼喊了起来。 “这还真是……失策呢，没想到竟然会由「夏娃」来继承了一个文明的成果……”苍夜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一边捂着鲜血不止的腹部，一边面色难看地望着身上逐渐生长出的黑色结晶体的少女。 「规制空间的苍光」，它的实质并不是其余的什么，而是一个被毁灭文明的产物与成果。 由于其继承了文明自身的“拯救”意愿，所以便被即将面临危机的地球所吸收，化为了「地球」本身的力量，希望帮助地球脱离逐渐走向灭亡的困境。 而如今，在这异世界里，一直都渴望进化的「夏娃」却是利用默示录病毒的入侵特性，从苍蓝之光这残缺的文明中得到了进化的方法与力量，并让自身几乎完成了蜕变，这简直是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现状了…… “最后警告你一次，赶紧把真名还给我！”即使身受重伤，苍夜仍旧凭借着在战场上多年磨炼出来的坚韧意志支撑着自己。 他眼神冰冷且清澈地看着少女，就仿佛能够透过少女的身体，看到少女体内那沉睡的人格一般。 之所以认为「夏娃」几乎完成了蜕变，而不是全部完成了蜕变，那便是因为真名的人格还存在的缘故。 如果「夏娃」真的全部完成了自身的蜕变，那么真名的人格早就已经消失，也不会有刚刚那一瞬间的昙花一现了。 “真是可惜呢，苍夜，已经回不去了哦。”少女娇艳一笑，用沾满鲜血的手指涂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显得妖异无比，“这具身体里的默示录病毒都差不多完成了进化，此时已经占据了整个身体，以前的我很快就会消失。从此以后，我就是真名，真正的真名！” 在少女那悦耳的声音中，黑色的恐怖结晶体却是不断从她的身上冒出。而在那些黑色结晶体的外表下，微微的苍蓝光芒透露而出，与象征着不详的黑色混杂在一起，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怖感。 看到这里，苍夜已经知道少女的话并不是虚假的。这苍蓝之光与默示录病毒融合在一起的诡异模样，便代表着事态已经失控，无法抑制或者操纵了。 “你这个家伙……！”苍夜咬牙切齿，心中升腾起了一团无名怒火。 怎么办？……怎么办？！……再这样下去，真名的人格就要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压抑着狂暴的怒气，不断思考着各种各样的方法，最终他无奈一叹，一双黑色眸子顿时化作凝视地狱深渊的魔王之眼，其中还缭绕着令人胆战心惊的黑色火焰。 “虽然很不想这么做，但只剩下这么一个方法了，抱歉，真名……”他看向占据了少女身体的「夏娃」，心中瞬间便做出了一个决定。 身体被默示录病毒完全占据，就连人格也被吞噬得差不多了，在这种情况下，失去了苍蓝之光的帮助，真名的存在已经变得摇摇欲坠，很难再有翻盘的可能。 所以—— “以吾之名，认同汝、接受汝成为吾之信徒！汝之一切皆为吾所有，汝之所有皆为吾所得！”苍夜颤颤巍巍地朝着真名伸出手去，并喊出了缔结信徒契约的神之言语。 “樱满真名，我的信徒，醒来吧！” 随着苍夜的呐喊回荡于整个教堂，变故突生，一股黑色的火焰忽然从少女的身上燃烧而起，并迅速增大火势将她包裹在了里面。 第36章 暴走的破坏之力 “啊——！你、你都对我干了些什么？苍夜！”在黑色火焰的灼烧中，少女不由得发出一阵惨叫，脸色无比痛苦。 “咳、咳咳！”苍夜这边也不太好过，他的腹部被贯穿，强行使用「祭祀」之化身的力量也对他造成了很大的负担。他只要咳嗽几声，便会有大量的鲜血从口中溢出，看起来甚是凄惨。 可尽管如此，苍夜还是抬起越发沉重的脚，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少女的面前。 “这是最后的办法了，真名……原谅我吧。”在他的低声呢喃中，黑色的火焰从他的左手手心中浮现，并包围住了他的左手。 紧接着，他抬起自己的左手，如同猎鹰的爪子一般猛然出手，一瞬间便准确而有力地插入了少女的胸口。 “唔！”少女瞳孔瞬间紧缩，传遍全身的剧烈疼痛令她无法动弹，只能发出一声痛哼。 与此同时，覆盖她全身的黑色火焰忽然化作一缕缕黑色气体全部钻入她的体内，并往胸口汇聚，将那沉睡于其中的一部分灵魂包裹住，重新凝结成了一团火焰。 “抓到你了……”感受到指尖传来灼热的触感，苍夜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容。 在旁人看来，他的左手就像没有实体的幽灵一般，明明刺入了少女的胸口，但却没有丝毫的鲜血从那被贯穿的伤口中流淌而下。 而就在苍夜用左手从少女的体内抓住了某样东西之后，少女那一双血红色的眼眸也瞬间褪色，变回了那纯净且天真的樱红色。 “呐，苍夜。” 再次出现的人格——“樱满真名”无力地抬起手来，轻轻捧住苍夜的脸颊。 “对不起，我只是……想要证明我真的很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你已经向我证明了。”看着面前这泪流满面的少女，苍夜沉默了一下，随即轻声回应道：“按理说，应该是由我来道歉才对，因为我一直都太大意了，没有注意到你身上的状况。所以，对不起，真名，我没能成功保护你。” “没这回事哦，苍夜。”真名摇了摇头，对着面前的少年温柔一笑，“你一直都有陪在我身边保护我，这不是你的错，只是因为我太想证明我自己，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现在就做你该做的事情吧，苍夜。” “……嗯，我知道了。”看着少女那逐渐被黑色结晶体覆盖的娇躯，苍夜果断地点了点头，并猛然用力，将左手从少女的身体中抽了出来。 他看向自己的左手手心，便可见一团小小的黑色火焰跳动于其上，而在这黑色火焰中，则有一道微弱的白色光芒轻轻闪烁着。 “啊——！” 少女发出一声尖叫，她踉跄地退后好几步，当她再次抬起眼眸看向苍夜时，血红色的光芒便再次浮现于她的瞳孔之中。 “你……你竟然夺走了她！”「夏娃」怒视着苍夜，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惊讶与怒气。 “正如你所说，这具躯体已经被默示录病毒感染，无药可救，我能做的，就只是将她仅剩的那一部分灵魂夺回来而已。”苍夜一脸平静地与「夏娃」对峙着，如此说道。 “可恶！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要袒护那个家伙？！”「夏娃」面色狰狞，黑色的结晶体逐渐覆盖住了她的半边脸。 “这还用说吗？在复制品和真品之间，只要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吧。”苍夜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明显的嘲讽之色。 特里同曾经告诉过他，「夏娃」本来只是一个意识生命体，并没有所谓的人格和感情。只是因为附身在了真名的身上，所以「夏娃」便有样学样地复制了真名的人格、记忆，从而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另一个“真名”。 只是不管「夏娃」再怎么模仿真名，其本身也还是病毒母体，根本不会成为真正的真名。就比如“发动第四次默示录，开启人类新时代”这种思想早已成为了「夏娃」的本能，尽管她对于苍夜的感情表现得再逼真，可在她眼里，那也只不过是为了完成默示录而所必须的行为罢了。 “你竟然说我是假的……！不！我才是真的！我才是！”仿佛早已将自己当作一个人类的「夏娃」歇斯底里，极力否认着自己的虚假性。而黑色的结晶体也逐渐占据了她的大部分外表，显得异常恐怖。 可与此同时，却又有一场异变发生了。 “唔……！” 在苍夜痛苦的表情下，他的身体各处皮肤忽然裂开一道道细小的伤口，就仿佛像是被什么撑爆了一样，鲜血肆虐而出，瞬间便浸透衣服，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紧接着，一丝丝的黑色雾气从他身上的那些伤口中升腾而起，纷纷聚集到了他手中的火焰上，就仿佛添柴加薪一样，使得火势猛然增大，化作无数条火蛇往四周的空间延伸而去。 “这是……力量暴走了吗？！”发现自己逐渐失去对破坏之力的掌控，苍夜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苍夜！姐姐！你们没事吧？”瞧见「夏娃」和苍夜都变得异常起来，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樱满集和特里同顿时慌了。 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们有预感，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绝对会非常糟糕。 而就在下一刻，事实便验证了他们的想法—— 大量的黑色火焰弥漫于空气之中，朝着四周扩散而去，其所过之处，万物燃烧、腐朽，纷纷化作飞灰。 “啊——！火、火，好难受！”距离苍夜最近的「夏娃」率先遭到了黑色火焰的灼烧，她痛苦哀嚎，却怎样都无法扑灭身上的火焰。 这些黑色的火焰并不是灭世神火，只是普通的破坏之力而已，真正的灭世神火被封印在苍夜的第三只眼——「毁灭魔眼」中。可尽管如此，这些黑色火焰也不是轻易便能够抵抗的，如果任由其继续往四处蔓延开来，恐怕附近的人们就要遭殃了。 第37章 吞噬世界的火种 “集，我们快走！这里太危险了！”见状，特里同便连忙拉着樱满集要离去。 然而，樱满集却是拼命地留在原地呐喊道：“不行！苍夜和姐姐他们怎么办啊？！” “可是……再这样下去的话！” 就在两人争执之时，火焰已经蔓延到了他们的脚边。本以为火焰会顺着他们的脚爬上他们的身体，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令得两个少年不禁愣住了。 便见那些火焰竟然在即将触碰到两人的那一瞬间，蓦然分开成两个分支，绕开他们，继续朝着其他的地方蔓延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两个少年停止了拉扯，呆呆地望着教堂里的圣诞树、座椅、十字架等在火焰中纷纷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在这无尽火海的中心，苍夜无力地跪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无比，他咬着牙并攥紧拳头，不停地低声怒吼：“不准……不准夺走任何人的性命！” 正是在他表现出来的这种强烈意志下，破坏之力得到了些许的控制，即使持续往四周蔓延，也没有灼烧到任何一个人。 然而，却有一个人除外—— “苍夜！我恨你！我恨你……！”「夏娃」尖声大叫，脸上充满了痛苦与愤怒。 其实严格来说，「夏娃」并不算是人类，她只是一个意识生命体而已。而且，她占据的这个身体也已经被默示录病毒完全占据，改造得面目全非，早已不算是人类的身体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黑色的火焰便蔓延到了她的身上，持续灼烧着她，夺走她的生命力。 “啊——！” 在「夏娃」的惨叫声中，黑色的结晶体疯狂生长，直接将她完全覆盖，紧接着，随着“砰”的一声，其整个人竟随着结晶体完全爆裂开来，化作粉末，并形成一股冲击波朝四周扩散，直接使得整座教堂塌陷，成为废墟。 “姐、姐姐……”看到少女死亡的场景，倒在废墟之中的樱满集头晕目眩，眼中满是震惊与悲伤。 他使劲地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散落在空气之中的粉末，抓住他最尊敬且喜爱的姐姐，然而他却什么都没有抓到，直至最后只能够无力地垂下手来，眼睁睁地望着面前这末世降临一般的场景。 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凡是被黑色火焰触及到的地方，就连瓦砾都化作飞灰，散落于空气之中，只留下一片持续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空旷土地。 火焰蔓延的速度非常之快，先是教堂，然后是教堂之外的地带，最终逐渐扩散到了整个六本木地区。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救、救命！谁来救救我们！” 人们惊恐不已，纷纷逃窜开来。虽然因为苍夜的意志而使得火焰无法灼烧人类，但在他们的身边，那些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所搭建起来的建筑物却都开始腐朽，慢慢被黑色火焰所吞噬。 “能量……在汇聚……”看着手心中那一团颜色逐渐变深的小小火焰，苍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能够感受得到，从他身上散逸出去的黑色火焰并不只是纯粹的破坏与毁灭这么简单，这些火焰在灼烧物质的同时，也在夺取物质中存有的能量，宛如一头贪食的野兽一般，不断掠夺着、吞食着。 “「祭祀」之化身……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吗？”看着左手手背上那持续散发着耀眼光芒的蛇之图腾，苍夜的眼中浮现出了复杂的神色。 “贪婪”是蛇的本质，为了获得想要的东西，蛇会去无情而冷血地掠夺。若要举例的话，大概再也没有什么能比此时眼前的凄惨场景更加具有说服力了吧。 黑色的火焰铺天盖地，其仿佛是不满足于大地之上的掠夺一般，竟然逐渐向天空延伸而去，占据了六本木地区的整片天空。这震撼人心的场景在外人看来，便彷如活生生的地狱降临到了人间一样。 “唔！” 黑色火焰不断从苍夜的身上涌出，使得一阵阵剧烈的疼痛作用于他的身上，大量的鲜血从那些伤口中弥漫而出。 像这样大规模使用破坏之力，自然是不可能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如果再这样使用下去，恐怕苍夜的身体就要支撑不住了。 此时，黑色火焰灼烧着天空，使得湛蓝的天空中浮现出了一个个黑色的斑点，那是连「世界」本身也被吞噬了的征兆。如果让火焰继续无止境地吞噬下去，这片空间便会彻底崩塌，使得整个六本木地区陷入虚无的黑暗之中。 “我命令你们，都给我回来！回到我的体内！”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抵达极限，苍夜怒吼出声，竭尽全力想要控制住体内的破坏之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主人的呐喊，没过多久，苍夜手背上的蛇之图腾忽然黯淡下来，变成了前所未有的灰色。 然后，那些黑色火焰便停止吞噬世界，并纷纷化作黑色雾气，往苍夜手心中的小小火种聚集而去。 于是，远远便可见黑色的风暴形成于苍夜的头顶，看起来非常壮观。 小小火种持续吸收着黑色风暴，明明吸纳的速度极快，体积却完全没有一点点的增大。 一分钟之后，当黑色风暴完全消失，天上的太阳再次洒下光芒，苍夜的手中早已不见那小小的火种，而是多了一块黑色的菱形水晶。在这水晶的中央处，则有一点微弱的白色光芒在持续闪动着。 “抱歉，真名，只能暂时让你沉睡一会儿了。”凝视着黑色水晶中的那一点点白光，苍夜不由得呢喃出声。 他的话音刚落，那颗黑色的菱形水晶便忽然漂浮而起，飞到他的胸口前，逐渐融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紧接着，黑色的火焰忽然出现在苍夜的各处伤口上，在这些火焰的灼烧下，他的伤口竟然纷纷愈合，恢复如初，就连腹部那被贯穿的大伤口也被完全复原了。 “苍夜！”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使得苍夜不禁回头望了过去。 第38章 逝去者的残象 却见此时，在这片被灼烧殆尽、方圆百米均为荒芜的土地上，特里同缓缓从地上爬起，朝着苍夜走来，因为受到「夏娃」死亡时释放出的冲击波影响，此时的他已经头破血流，看起来很是凄惨。 “真名呢？真名……去哪儿了？”他双眼无神，有些麻木地询问道。 一个活生生的少女就这么在眼前死去，而且这个少女还是他最亲近的朋友，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接受了呢？ 而对此，苍夜却是沉默了一下，随即回答道：“正如你所见，真名的身体已经默示录病毒完全占据，我只能——唔！” 忽然之间，一股沉重的威压降临于苍夜的身上，打断了他的话语。 “苍夜！你怎么了？”见状，特里同眼眸一颤，连忙问道。 无论在谁看来，此刻的苍夜无疑是极为令人担忧的。因为他浑身是血，衣衫破烂，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一样。 “又来了吗？”苍夜面露痛苦之色，有些不甘地咬着牙，“因为肆意吞噬了世界的能量，所以便要遭受驱逐……” 他是个继承了破坏之力的毁灭者，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吞噬”也可以理解为“毁灭”。因为苍夜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当「祭祀」之化身吞噬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之后，这些能量便再也不会回归到世界本身了，就跟这一部分的世界被毁灭了一样。 这毫无疑问是一种损失，极大的损失，「世界」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只懂得“掠夺”与“毁灭”的生命继续存在的。 “真是令人困扰，看样子，要让你陪我去流浪了呢。”背负着那宛如一个世界的重量所形成的排斥力，苍夜苦笑不已，轻抚胸口，对着那个沉睡的灵魂低声细语。 然后，他抬起头来，看向摇摇晃晃走过来的特里同，一脸冷静地说道：“真是抱歉，接下来只能靠你一个人孤军奋战，独自面对「神识」的阴谋了。” 紧接着，他又转过头看向无力地趴在地上的樱满集，“还有集，不要伤心，就算我和真名不在了，你也要坚强起来，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男子汉才行，这个世界面临的危机……就交给你们了。” 话音刚落，苍夜的身形就变得若隐若现了起来。可是对于这种状况，他并没有感觉到慌张，脸上反倒露出了些许放松般的笑容。 被培养为亚当候选人的特里同，以及曾经被「夏娃」看中的樱满集，如果这个世界还有被拯救的希望，那么希望定然就是这两个人了。 “苍夜！”特里同焦急不已，连忙朝着苍夜奔去。 他有一种预感，自己即将又要失去一个重要的朋友了。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办法阻止世界的选择，阻止苍夜的离去。 “再见了，特里同，集。”随着这最后一句话随风而过，苍夜的身影便完全消失不见，仿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特里同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我竟然……连一个人都救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两个挚友离去！” 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斗志充斥了这个少年的内心，掩盖了他心中的悲伤与痛楚。 “绝对……绝对不能再让任何一个无辜的人死去了！”抱着这样的想法，特里同收敛起脸上的表情，看向倒在地上，半昏半醒的樱满集。 “我要变强，集，我要……守护这个世界。” 说完这句话，特里同便不顾远处传来的救护车的声音，转身一步一步地在樱满集逐渐陷入黑暗的视野之中，踏上了那一条千辛万苦的“拯救”之路。 …… “又被「世界」驱逐出来了呢，苍夜。” 迷蒙中，苍夜仿佛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缓缓睁开昏睡的眼睛，便看到一团黑色火焰凝聚于面前，形成了一个一直深刻于他记忆之中的身影。 “玛亥希，为什么……你不是已经……” “没错，玛亥希已经死了。”面对苍夜的疑问，站立于虚空之中的玛亥希轻轻一笑，如此回答，“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你内心关于玛亥希的残象而已。一旦时间到了，这一点残象估计便会烟消云散，永远消失。” “是吗？……那么，我内心的残象，你擅自跑出来是想要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给你一句忠告而已。” “忠告？” “没错，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再挣扎下去了，否则最后你只会消失而已。” “消失？”苍夜皱了皱眉头，正想说些什么。 可就在这时，一道“咔嚓”的轻微碎裂声响起，使得他不由得低下头去。 于是，他这才发现，他的右手手掌上竟然多了一道小小的裂痕，就宛如破裂的瓷器一般，一碰就会碎。 “自从遭到那把圣剑的制裁之后，我给予你的这股破坏之力便被封印了起来。”玛亥希说道，“它无时无刻不在寻求着解放，为此，需要得到外界的力量来打开封印。” “外界的力量？难道……” “「祭祀」之化身，这是你首先借助苍蓝之光的力量打开的第一道封印。然后，「祭祀」之化身可以使用其自身的‘吞噬’特性来获得外界的力量，以求继续打破其余的封印。” “寻求解放的本能……”听到这里，苍夜不禁轻抚胸口，回想起了那个沉睡的少女的灵魂。 之前的他怎么也没想到，「祭祀」之化身竟然会以少女的灵魂为容器来吞噬世界。 “知道破坏之力为什么会暴走吗？”看着这样的苍夜，玛亥希出声问道。 “大概……是因为我一直在抗拒着它吧。”苍夜沉默了一会儿，随即面无表情地回应了这个问题。 正是因为主人一直在抗拒着破坏之力，所以一直都渴望着得到解放的破坏之力才会强行冲破了主人的限制，在苍夜首次使用「祭祀」之化身的时候，自顾自地跑出来吞噬世界。 第39章 孤独的神明 “看样子你自己也很清楚啊，那你应该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你会变成什么状况吧？”玛亥希继续说道，“继续抗拒这份破坏之力，最终你的灵魂便会承受不住破坏之力的反噬，从而陷入无法挽回的崩坏。” “我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我才选择抗拒。”苍夜一脸平静地说道，“我不需要这种只懂得毁灭的力量，我必须摆脱它。” “摆脱？哈哈……哈哈哈！”听到苍夜这么说，玛亥希就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大笑了起来，“这可是来自于神明的诅咒，你觉得你这区区一个人类，能够摆脱得了吗？！” “是啊……或许摆脱不了，但在这无尽虚空之中存在着这么多世界，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找到方法，摆脱掉它给你看的！” 苍夜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嘲笑而恼羞成怒，也没有陷入沮丧与绝望之中，他只是冷冷地看着玛亥希，用无比平稳的语气陈述着自己的想法与坚持。 “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到来，那时候，你又是否真的能够放下这股强大的力量呢？苍夜。” “……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苍夜的问话，玛亥希却是虚幻地笑了笑，如此说道：“你和我不同，苍夜，我是神，不懂得人类所说的‘羁绊’是什么，但我在长久的岁月中却曾经无数次见到过。” “为了所谓的‘羁绊’，人类甚至可以去牺牲自己，毁灭一切。如果你也是人类的话，定然也会有为了‘羁绊’而战的那一刻……” 听到这些话，苍夜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已经明白了玛亥希想要表达的意思，但却无法反驳。 毕竟，如果有一天，真的需要为守护彼此之间的“羁绊”而去战斗的话，他大概会不惜使用出这一股破坏之力吧。 看着苍夜这个样子，玛亥希也不再多说，而是劝告道：“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做好准备吧。一旦你的灵魂破碎，破坏之力便会再次重组你的灵魂，但到了那个时候，你便将不再是你，而是另一个新的人格，一个只懂得破坏的存在。” “如果你不想要变成这样子的话，那就去接受这股力量吧。可一旦接受了这股力量，这无数世界中便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你只能流浪，永远地流浪于这无尽虚空之中！哈哈哈，想想还真是令人痛快呢，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你都将陷入永恒的孤独之中，可悲，真是太可悲了！” 玛亥希大笑不止，但却没有显露出丝毫真正的快乐，这笑容，落在苍夜的眼中，显得异常空洞而虚无。 对此，苍夜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即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两种结局，我一个都不会选，我一定会找到另一个答案的。” “答案……是呢，如果是你的话，或许能够找出第三个答案吧。”玛亥希停止大笑，一直嘲讽着苍夜的他脸上却是露出了几分柔和的神色。 “说实话，我恨你，苍夜，我恨你们所有人。但我也有一点感谢你，感谢你将我解救了出来。” 闻言，苍夜却是不禁愣了一下，他大概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彼此敌对的存在竟然会向自己道谢吧。 “所以，就让我看一看吧，苍夜。一个只懂得破坏的毁灭者，究竟该如何才能够生存下去，不无聊且安心地生存下去……” 随着玛亥希的话音落下，他的身影悄然破碎，化作无数碎片，消散于无尽的黑暗之中。 一瞬间，苍夜的眼前浮现出了一连串的场景，这些场景一闪而逝，如同走马观花一般，但却为他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 而最终，浮现在他眼前的所有场景全部消失，唯独一副画面浮现在了他的眼眸中。那是一副多么悲凉的画面，一道身影站立于无尽深渊之前，背对着众生，从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除了孤独还是孤独，再也没有其他蕴藏的意味。 “是这样啊……不只是我，你也很辛苦呢。”眼睛一睁一闭，如同幻影一般的场景瞬间消失，但苍夜心中却是百感交集，不由得如此呢喃了一句。 刚才他还不明白玛亥希为什么要感谢他，但现在看到这些零散的记忆，他知道了，那是被名为“孤独”的枷锁所困住的存在，对于打破了枷锁的他的道谢。 说来真是讽刺，勇者苍夜杀了魔王玛亥希，但却因为终于用死亡来拜托了名为“孤独”的枷锁，而获得了魔王的感谢。 他无法想象，从诞生之初便被众神所忌惮、排斥的毁灭之神，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孤独，也无法想象，摆脱了无尽的孤独之后，心情又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可能是欣喜若狂，也可能只是淡淡的欣慰。 即便身为神明，不死不灭千万年，但却始终没能摆脱“孤独”这个枷锁。从始至终，破坏与毁灭之神，永远都是孤独的……这便是苍夜如今所了解到的事实。 “身为神明的你无法找到出路，所以便将希望放到了我这个人类的身上吗？……”想到这里，苍夜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自嘲一般的笑容，“你的眼光还真是不行啊，玛亥希，像我这样遭到了背弃、一无所成的无能人类，又能够找到什么样的出路呢？” 现在仔细想来，或许……早在与勇者苍夜决战的那一刻开始，魔王玛亥希便决定了最后的结局——即便是死亡，也要摆脱名为“孤独”的枷锁。 至于对勇者苍夜降下神之诅咒，大概一半的想法是出于对众神以及全世界的愤恨，一半的想法是出于在人类身上寻求摆脱“孤独”枷锁的渺茫希望吧。 “……嘛，无论最终结局会如何，这都不是现在的我该考虑的事情。”兀自沉默了一会儿，苍夜甩开心中的杂念，抬起手轻抚着胸口，感受着那个沉睡着的灵魂，“现在我唯一该做的，就是保护我该保护的东西……” “那么，接下来又将会到达哪一个世界呢？” 无尽的虚空中，苍夜便望着眼前这无限的黑暗，陷入了沉思之中，内心竟隐隐产生了一股淡淡的期待感。 第40章 游戏世界 或许是因为有了该守护的存在，这一回即使是被世界驱逐了，苍夜也没有打算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他睁大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周围，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保护好她的灵魂，这是现在的我唯一能做的。” 于是，便在这种情况下，苍夜再次开始了流浪。他漂浮于无尽虚空之中，缓慢地朝着某个随意的方向前进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苍夜开始感觉到困倦，眼皮变重，整个人都昏昏欲睡之时，忽然，一道微弱的光线进入视角，使得他不由得精神一振，循着光线，看向了其源头。 “那是……新世界！”他还是第一次因为发现新世界而感到如此庆幸。 毫无疑问，如果继续待在这无尽的黑暗虚空之中，苍夜迟早都会被黑暗吞噬、同化，毕竟在世界之外的地方，可不是那么容易生存下去的。 以前的他因为得到了苍蓝之光的守护，所以才能够穿梭无尽虚空，前往其他的世界。 而现在的他之所以还能够在黑暗虚空之中移动，那便是因为「祭祀」之化身吞噬、收集的世界能量给予了他充足的保护，能够让他避免受到黑暗的侵蚀。 就比如现在，从那一枚融入苍夜体内的水晶之中，正散发出一团淡黑色的火焰笼罩着他的全身，保护着他免受伤害。 那一枚水晶是世界能量凝聚而成的结晶，具备着庞大的力量，也是用来冲开破坏之力的封印的重要之物。 而某个少女的灵魂则成为了这枚世界能量水晶的核心，被封印于核心之内，只有等到某一天，水晶内储存的能量全部消耗掉，少女的灵魂才能够再次苏醒过来。 “就让我们开始新的冒险吧，真名。”远远望着那道耀眼的光芒，苍夜拍着胸口轻轻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便对体内的力量下达意志，化作一道黑色流光朝着那道耀眼的「世界」之光飞行而去。 当距离越来越接近，苍夜才终于看清了这个新的「世界」的面貌。 那是一团光芒，巨大的、耀眼的光芒，而就在这团巨大的光芒之外，还环绕着两三团体积相对偏小的光芒。 “这是……附属世界还有主世界吗？”看到这状况，苍夜的心中浮现出了这样的猜测。 他能够感受得到，那些小型光芒都依赖于中央处的大型光芒而生。两者是一体的，一旦身为主世界的大型光芒破灭，依附的小型光芒也会跟着破灭。 “没想到，竟然碰到了一个特殊的世界群体，附属世界……也不知道这样的世界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想到这里，苍夜不禁心生好奇，朝着其中一团小型光芒飞去。 于是，在苍夜触碰到附属世界的那一瞬间，灿烂的光芒遮蔽视野，令人头晕目眩，当他再次回过神来时，眼前的场景早已经发生了变换。 “这里是……一个房间？”看着周围那结实的墙面，以及高高的天花板，苍夜不禁愣了一下。 他大概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一进入这个附属世界，就直接到达了某个未知的房间里面吧。 “说是房间，不过这里也太过空旷了吧。”苍夜东张西望了一下，发现四周空荡荡的，唯有房间的中央地区摆放着一个宝箱。 “宝藏？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看着这个宝箱，苍夜不由得琢磨了起来。 看样子，他好像是来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世界，竟然一出场就遇到了放着宝箱的房间。 “打开看看吧。”如此呢喃了一句，苍夜一边走上前去，一边警惕着周围。 “好像没有什么危险……” 稍微松了口气之后，苍夜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宝箱。在这一过程中，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显得无比平静。 “哦……这是！” 瞧见宝箱中放着的东西，苍夜不由得惊叹了一声。 “宝剑？”他再次愣住了，重生十五年，他都差点忘记了冷兵器“长剑”的存在，没想到如今竟然又看到了他以前经常使用的武器类型。 见到这久违的冷兵器，苍夜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握住了长剑。 然后，就在他握住剑柄的那一瞬间，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了一行字。 「获得武器：普通单手剑」 看到这一行字，苍夜再次愣住了。他伸出手想要触摸这一行字上，但却直接穿透而过，仿佛看到的只是一道幻影。 见状，苍夜的眼中顿时充满了疑惑。他反复触摸了几次，完全没有触碰到某样东西的实感。 可是随着他的手偶然一挥，便有一副画面忽然跳了出来，再次让他吓了一跳。 “这是……游戏里的个人面板？”看着眼前这熟悉的画面，苍夜惊疑不定。 他也是玩过电子游戏的，对于眼前这种显示着各种资料的版块自然是不陌生。 “难道说……我来到了一个游戏的世界里面吗？”转过头看了看自己身处的这个类似藏宝点的房间，又看了看眼前的个人面板，苍夜的心中顿时浮现出了这样的猜想。 于是，他不禁低头沉思，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还真是……挺有趣的呢。”兀自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苍夜不由得微微一笑，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看向个人面板上的名字那一栏，发现上面是空白的。 “也就是说，我还没有游戏名字吗？”对此，苍夜想了想，随即毫不犹豫地在名字那一栏随手点了一下。 紧接着，他的眼前便出现了这么几个字——「请输入名字」 “苍夜，就用这个当作我的游戏名字吧。”苍夜呢喃了一句，然后他眼前的画面蓦然一变，个人面板上的名字那一栏不再是空白，而是出现了“苍夜”这个名字。 “嗯……至于其他的，储物栏存在，技能栏存在，装备栏也存在……看来真的是游戏个人面板无疑了。” 彻底研究了一番个人面板之后，落星云便做出了这样的总结，“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但应该不会让人太过无聊才对。” 于是，他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拿起单手剑，朝着房间的门口走了过去。 “就让我好好地看一看吧，这个世界真正的样貌。”如此说着，他伸出手轻轻推开面前的这扇门，走了出去。 第41章 重生之战 刚刚踏出门口一步，苍夜便见到了一条走廊。 走廊分布着几只怪物，在苍夜走出房间的那一刻，这些正在走廊中徘徊着的怪物便立即转移目光，将视线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而感受到敌意的苍夜也立即举起手中的剑，警戒了起来。他看向那些怪物，然后在那些怪物的头顶上便浮现出了怪物的名字以及绿色的血条。 “狗头人？是游戏里的小怪吗？” 看着这些狗头人身的怪物，苍夜顿时便反应了过来，身经百战的他本能地聚集起战斗意识，使得一对黑色的眼眸瞬间充满了凌厉的气息。 “吼——！” 正当这时，狗头人们纷纷发出狂野的吼叫，并手握着大刀朝着苍夜冲了过来。它们的速度非常之快，简直如同奔跑中的猎豹一般。 “这是狗的叫声吗？”听到狗头人发出的声音，苍夜的脑中瞬间浮现出了这种与现状毫无关系的想法，然后，他脚下迅速挪移，避开了一个狗头人的斩击。 噗嗤！ 衣服破裂，一道浅浅的伤痕瞬间出现在了苍夜的手臂上。很显然，他并没有完全避开狗头人的攻击。 “许久没有战斗，观察力下降了吗？”察觉到自己身上的状况，苍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而且，这副新生的身体并没有战斗经验，恐怕短时间内很难与我的战斗意识进行完美配合……这下麻烦了。” 就在他思考着自身状况的时候，其他的狗头人也接踵而至，纷纷挥舞大刀，在空气中留下呼啸声，以快速的斩击朝着苍夜而来。 “没办法了，即使战斗能力没有得到整合，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随着这个想法浮现于苍夜的脑中，于是，自重生以来的第一次战斗，便就此开始了。 这些狗头人虽然看似身体羸弱，骨瘦如柴，但实则拥有着不俗的力气，以及较快的移动速度。 至少，苍夜凭借着如今这普通的身体持剑而战，也无法正面与狗头人对抗，只能不断在狗头人的攻击之间躲闪，并不时使用剑身阻挡斩击。 锵锵锵！锵锵锵！ 刀剑的交击声不断响起，苍夜略显狼狈地抵挡着狗头人们的攻击，身上不时有新的伤痕出现，些许的鲜血溢出，但却都不是足以死人的致命伤。 尽管没有受到什么重大伤害，但是再这样下去，苍夜迟早也会死在狗头人的刀下的。然而，对于这种情况，苍夜并不感到害怕，脸上反而浮现出了些许的笑容。 “很好，战斗的感觉在慢慢回来，还差一点，还差一点点……” 感受到身体逐渐发热，就仿佛有名为“战斗”的火焰在其中燃烧一般，就算手臂因为抵挡强力的斩击而变得麻木，苍夜却依然感觉兴奋无比，心中那尘封多年的战意也迅速苏醒了过来。 “吼——！” 在一声怒吼中，一个狗头人迅速冲到苍夜的面前，并抬起大刀，使得大刀上浮现出了耀眼的光芒。 然后，狗头人一刀挥下，砍在苍夜抵挡的单手剑上，便直接将他连人带剑击飞了出去，并在地上翻滚了好几米。 而苍夜在翻滚了几圈之后，也连忙反应过来，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并重新站立在了地面上。 “还真是……好久没有这样战斗过了呢。”一头冷汗，气喘吁吁地望着面前的几个狗头人，苍夜的眼中顿时燃起了熊熊的战意。 “虽然这副身体有些弱……但刚刚一番热身好歹也让战斗意识勉强磨合了身体，至少，普通的战斗已经不是问题了……” 如此呢喃着，苍夜咬牙使用全身的力气，用颤抖的双手握紧了手中这把唯一的剑。 紧接着，黑色的火焰便于他身上的伤口处燃烧了起来，转眼间便将这些小伤口完全治愈。 这是融合于苍夜体内的世界能量结晶所散发出的力量，世界能量是构成「世界」本身，即世间万物的力量，拥有着「创造」的特性，治愈一个人的身体自然不在话下。 “那么，就让我好好的战斗一番吧，畜生们。”苍夜毫不畏惧地看着面前的这些狗头人，如此说道。 这些狗头人的移动速度比他快了太多，即使转身逃跑，他也绝对没有办法逃脱的。 不仅如此，因为战斗的关系，苍夜刚刚暂时移开了视线，等到他再次想找到那个房间进去避难时，却发现那个房间突然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左右两边完美无瑕的墙壁。 综上所述，苍夜一下子便知道了自己是绝对没有避开战斗的可能性的，于是，他便果断地选择了战斗。 “吼——！” 好像是中了苍夜的挑衅，狗头人们纷纷怒吼出声，身上散发出了凶恶的杀气。于是，一共五个狗头人再次以极快的速度奔跑着，朝着苍夜冲了过去。 铿铿铿！铿铿铿！ 响亮的刀剑交击声再次徘徊于幽长而空旷的走廊之中，狗头人们的攻击宛如狂风暴雨一般，集中落于苍夜的身上，使得苍夜的身形飘摇不定，仿佛随时都要倒下一样。 可尽管如此，苍夜却每每在看似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奇迹一般地躲过了致命攻击，并重新恢复了自己即将被突破的防守。 身体各处的衣服被挥舞的大刀划破，细微的伤口不断出现，但苍夜却不曾受到过一次致命伤。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苍夜不断坚持着，防御着，直至某一刻，一个狗头人再次发动了它的技能。 便见闪亮的光辉再次出现在平平无奇的大刀上，然后，大刀猛然提速，并朝着苍夜劈砍而去。 “就是现在！” 一直注意着反击时刻的苍夜眼眸一闪，他迅速将身体微微侧移，避开刀锋，然后紧握手中的剑，在刀锋即将砍中肩膀的那一刻，急速弯下身子，脚下猛然用力一踏，整个人便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迎着狗头人的大刀冲去。 噗嗤！ 在肩膀被划破一层皮的危险情况下，苍夜的剑身直直刺入狗头人的体内，并凭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将其撞飞了出去。 而苍夜就是凭借着这一刻，突破了狗头人们的封锁圈，将其中一个狗头人孤立了出来。 第42章 狗头人领主 狗头人施展技能之后，会陷入短暂的僵直状态，苍夜便是凭借着超强的洞察力，观察到了这一点，并利用这个机会，对无法闪避的狗头人发动攻击，成功击中了狗头人。 “哈——！” 苍夜怒吼一声，一边用尽全力将狗头人顶撞出去，一边用手拖动剑柄，使得单手剑在狗头人的身上砍出了一条长长的伤痕来。 而与此同时，受到伤害的狗头人头顶的绿色血条则是减少了五分之一的血量。 “果然……”见状，苍夜的心中顿时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因为是游戏的缘故，这个世界的生物都没有了致命的弱点，无法通过攻击重要部位来达成一击必杀，只能不断削减敌人的血条，才能够打倒敌人。” “吼——！”狗头人发出一阵怒吼，使得苍夜的脸上浮现出了凌冽的杀意。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断攻击，直到你死为止！”望着面前这个因为被击中而发出怒吼的狗头人，苍夜紧握住手中的剑，猛然挥动，用出了一连串不间断的斩击。 狗头人的速度要比他快上许多，一旦被狗头人脱困，他必然会再次陷入被包围的局面。知道这一点的他便打算发动不间断的攻击，不给狗头人反击的机会，直至将面前的这个狗头人击倒为止。 唰唰唰！唰唰唰！ 苍夜挥剑的速度并不算快，但他的每一剑却能够及时地打断狗头人刚刚做出的动作，对狗头人造成伤害，并且不让狗头人拥有脱困的机会。 “吼——！” 见到自己的同伴被敌人逮住不断痛击，其余的狗头人纷纷发出怒吼，朝着苍夜扑了过去。 “就快完成了……再快！再快一点！” 苍夜在心中不断大喊，集中精力，使尽浑身解数，使得手上挥剑的速度一再突破极限，化作了一连串的剑影，统统落在狗头人的身上。 “啊——！” 在狗头人的血量持续减少到只剩下百分之十的时候，其余的狗头人已然冲到了苍夜的身后，而苍夜也同时发出一声怒吼，脚下猛然一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面前的敌人冲击而去。 噗嗤！ 锋利的剑身再次没入狗头人的体内，苍夜便凭借着这一招向前突刺再次与身后的狗头人拉开了距离，并一举让面前的敌人血量归零，成功击杀了一个狗头人。 全速向前突进的苍夜与狗头人一起往地面摔落，而就在狗头人血量归零的那一瞬间，狗头人化作点点光芒蓦然消散，令得苍夜连忙收回剑，在地面上翻滚了好几圈才终于站起身来。 “哈哈哈，真是痛快啊！” 一身狼狈的苍夜气喘吁吁，虽然刚刚使出的一连串高强度的攻击让他手臂的肌肉颤抖不已，浑身无力，但他还是不由得大笑出声，眼中的战意变得更加浓烈了起来。 一旦进入战斗状态，他便感觉自己仿佛又成为了当初那个征战全世界的勇者，不断地挥剑、挥剑、挥剑，只为斩杀面前所有的敌人。 而此时，就仿佛是被苍夜心中燃烧着的战意引动了似的，苍夜体内的世界能量水晶也开始散发出一股股细微的力量，形成一团淡淡的黑色雾气覆盖于苍夜的体表，不断恢复着他那疲惫不堪的身体。 如果没有能量水晶的辅助，凭借着现如今的身体，苍夜想要战胜所有的狗头人是绝对无法实现的。他光是斩杀一个狗头人就已经竭尽全力，更别说其余四个活蹦乱跳的狗头人了，其中难度可想而知，这对于现在的苍夜来说简直就是地狱难度的试炼。 然而，幸运的是，在苍夜的体内有着能量水晶，只要能够得到能量水晶的修复与治愈，即使无法直接提升自身战力，苍夜也有了与狗头人们战而胜之的资本。 “来吧！看看是我先死，还是你们先死！”抬起恢复了些许力气的手臂，将剑尖直指敌人，苍夜一脸冷峻地说道。 “吼——！” 见状，剩余的四个狗头人们纷纷发动进攻，如饿虎扑食一般朝着苍夜冲了过去。 锵锵锵！锵锵锵！ 刀与剑的交击声再次响起，回荡于空旷的走廊之中。 苍夜努力守着自己的防线，然后瞄准时刻进行强力反击，就是在这样的战斗中，他慢慢地杀掉了第二个狗头人、第三个狗头人、第四个狗头人。 战斗场地在双方的高速移动中不断变换，到达了某个分岔路口。一条贯彻前后的广阔走廊中突然出现了一条旁支小路，而苍夜和最后一个狗头人则移动到了小路的分叉路口前。 “啊啊啊啊啊啊！”苍夜发出一声呐喊，将力量全部集中于手中之剑，往前突刺，一瞬间便刺中了最后一个狗头人，削减了它的最后一点血量。 于是，狗头人便化作点点光芒消散于空中，而苍夜则凭借着惯性往前移动了数米，到达了分叉路口，也就是那条旁支小路前。 “呼……总算是活下来了……” 正当苍夜松了口气，想要收起剑时，一道劲风袭面而来，使得他瞳孔猛然紧缩，手臂下意识地举起单手剑，抵挡在了面前。 铿！ 随着响亮的金属撞击声传出，苍夜整个人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飞了出去，撞到了身后的墙壁上。 “这是……！” 忍着身上传来的仿佛能够让身体散架的剧痛，苍夜警惕无比地往面前这一条阴暗的小路看去，然后便看到了一个足有两米之高的庞大怪物。 “狗头人领主……怎么会这么巧……” 看到怪物的名字，苍夜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苦笑。刚刚打完小弟，然后就遇上了老大，这运气简直没谁了…… 与矮小的狗头人相比，狗头人领主的体格明显要高大、强壮许多，光说力量这一项，苍夜便无法抵挡住一击，还被击飞了出去，可想而知，狗头人领主的战斗力绝对不是现在的苍夜能够匹敌的。 “吼——！” 便见狗头人领主手持沉重的斧头，发出了一道让空气都为之震动不已的怒吼，然后就朝着苍夜发起了攻击。 第43章 黑衣剑士 砰！ 苍夜一个翻身，令得斧头劈砍在了墙壁上。 紧接着，他一跃而起，一剑直击狗头人领主的门面，想要趁机掰回一点劣势。 然而，就在剑尖即将刺入狗头人领主脑袋的那一瞬间，一道强大的冲击力作用于苍夜的身上，直接将他撞飞了出去。 被撞飞期间，苍夜用余光瞥去，这才看到狗头人领主竟是不知何时将劈砍而出的斧头收了回来，并且用坚硬的斧面一举将他拍飞了出去。 “这下麻烦了，力量上升了一个档次，没想到就连攻击速度也提升了，而且还提升了好几倍。”苍夜一边在心中计算着战斗的获胜几率，一边支起疼痛的身体，艰难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他的体内，能量水晶继续散发出治愈的力量，持续地恢复着苍夜的伤口与体力。 可是还不等他的体力完全恢复，狗头人领主便睁着铜锣一般大的眼睛，狰狞的狗头大吼一声，便以如同炮弹一般的速度朝着落星云直冲而去。 “可恶……！” 见状，苍夜连忙闪避，并不打算与在力量上占据优势的狗头人领主硬碰硬。 在躲避的过程中，他试图反击，但所有的攻击却都被狗头人领主以极快的速度阻挡了下来，令得他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造成伤害了。 “这样下去可是会没完没了的啊……”苍夜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在心中快速地思考着。 他的体内拥有恢复身体的能量水晶，完全不同担心败下阵来。但狗头人领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它的防御非常快速，根本容不得苍夜造成半点伤害，这样一来，苍夜心中盘算着的消耗战便无法进行了。 但凡能够对狗头人领主造成一点伤害，落星云都有足够的信心将狗头人领主的血量一点点地耗光，直至最后取得胜利。 可是因为两者之间的体能差距过大，他无法对狗头人领主造成伤害，所谓的消耗战也就无从说起了。 要知道，面对之前的那些狗头人，苍夜虽然打得很艰难，可最终还是凭借着毅力与超强的恢复力将所有的狗头人都生生耗死了。可是如今，面对狗头人领主，他却有了一种力不从心的沉重感…… “这些游戏怪物都是凭借着血量存活，只要血量还在，就能够永远地战斗下去，没有所谓的体力消耗，而我又无法对敌人造成伤害，也就是说……现在的战斗已经陷入僵局了吗？” 心中思考着整个局面，身体还未得到完全锻炼，无法长时间进行精确战斗的苍夜脚下动作忽然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这令得他不禁脸色大变，连忙举起单手剑阻挡迎面而来的斧头。 锵！ 斧头与剑相击的那一刻，苍夜便再次被击飞了出去。 “吼——！” 这一回，狗头人领主乘胜追击，瞬间发动了它的技能。 便见它的斧头上闪烁出一阵光芒，紧接着便整体忽然加速，眨眼间冲到苍夜的面前，并朝着苍夜一斧头劈砍了下去。 “力量与速度有了明显的增长，又是怪物独有的技能吗？！”见状，苍夜面色一变，再次用麻木的手臂勉强举起单手剑，期望能够阻挡住这一次攻击。 砰！ 斧头狠狠地劈砍在单手剑上，巨大的力量令得苍夜整个人都撞到了地面上，并且猛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咳！……总算是挡下来了吗？”尽管口吐鲜血，全身因为强烈的冲击而变得麻木不已，无法动弹，但落星云还是不由得松了口气，因为他成功地用剑挡住了狗头人领主的斧头。 只要能够挡下狗头人领主的技能攻击，这就够了。毕竟他拥有着恢复身体的能量水晶，只要不是被一击杀死，他就拥有继续战斗下去的资本。 “吼！吼——！” 见到苍夜挡下攻击，狗头人领主仿佛非常不满，它咆哮出声，并举起闪烁着光芒的斧头，要再次对苍夜劈砍而下。 “还是技能攻击，这是怎么回事？！”见状，苍夜感到甚是讶异。 之前的狗头人使用技能时，都是一次短暂的斩击，可是看现在的情况，狗头人领主使用的技能貌似是持续性的状态增益性技能，并不是狗头人使用的一次性攻击技能。 “这下子糟糕了，如果这个怪物能够继续维持这种速度与力量暴增的状态，那我可就危险了！” 电光火石间，苍夜脑筋急转，脸色却是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狗头人领主没有使用技能之前，他也只是勉强招架住攻击而已，现在狗头人领主又使用了状态增益技能，力量与速度加倍，恐怕他根本就抵挡不了接下来的一连串攻击吧。 唰！ 容不得苍夜继续多想，狗头人领主已然挥下了斧头，而苍夜却因为麻木的身体，只能艰难地移动半步，却是完全无法躲开狗头人领主那快速而强力的攻击。 “坚持住！不要死了！”知道自己无法完全躲避，苍夜只能在心中怒吼着，使劲全身力气握紧手中的剑，希望能够抵挡住接下来的强力攻击。 只要不被一次性杀掉，就能够再次站起来！——怀抱着这样的想法，苍夜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无比。 然而，令苍夜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在斧头即将撞击到苍夜手中的剑之时，一道身影如风一般，忽然闯入他的视野之中，并一剑砍在了狗头人领主的身上。 “吼——！” 一瞬间，狗头人领主的攻击被迫打断，其整个都被那突如其来的剑砍飞了出去。 “你没事吧？”一道声音传入苍夜的耳中，使得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凝神看去，苍夜才发现，眼前站着的是一名黑衣剑士，他长着一张英俊的面孔，手中拿着的单手剑还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显然是刚刚发动了技能，才会一击就打断了狗头人领主的攻击。 在苍夜的注视中，黑衣剑士朝着他伸出了手。 于是，苍夜终于反应了过来，并握住黑衣剑士的手站了起来，“我没事，谢谢你。” 第44章 配合打击 “不用谢。”黑衣剑士笑了笑，然后说道，“不瞒你说，其实我本不该介入你们之间的战斗，抢夺你的猎物的。但是这个隐藏BOSS我找了很久，而且你又好像打不过它，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加入了战斗，希望你见谅。” “是这样啊……没关系，如果你想要猎杀它的话，就请便吧。”如此说着，苍夜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的苦笑，“我其实并不打算和这个隐藏BOSS战斗的，只是它突然冒了出来，我又没有办法逃离，所以才会一直战斗到现在……” “没有办法逃离？难道你没有携带转移水晶吗？”闻言，黑衣剑士不禁如此问道。 转移水晶，是一种一次性的游戏道具，能够将使用者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一般来说，出来战斗的游戏玩家都会携带转移水晶，而苍夜却没有携带，这就令他不由得感到好奇了。 “转移水晶？那是什么？”听到黑衣剑士的话，对这个游戏世界并不了解的苍夜却是疑惑地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你……难道是游戏新手吗？”黑衣剑士看着一脸茫然的苍夜，眼中浮现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也就只有那些游戏新手才会不知道“水晶”这种游戏基础道具，才会在战斗的时候做出不携带任何基础道具这种愚蠢的举动。 “我……”苍夜开口正要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一阵野兽怒吼传入耳中，直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紧接着，一道劲风袭来，令得反应迅速的两人连忙各自向一边跳跃而去，险之又险地闪避开了狗头人首领的斩击。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解决掉这个BOSS比较好。”与狗头人领主拉开一段距离之后，苍夜如此说道。 “也是呢，有什么话还是等到之后再说吧。”黑衣剑士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进入了战斗状态。 正当这时，狗头人领主已经冲到了苍夜两人的面前，并且一斧头横劈而过，好像是要一口气将这两人拦腰斩断。 呼啸声响起，锋利的斧头就仿佛是劈开了空气一般，以极快的速度首先朝着苍夜而去。 见状，来不及闪躲的苍夜便迅速举起手中的剑，格挡了起来。 锵！ 刀剑交击声响彻于走廊之中，而苍夜整个人都再次被击飞了出去。 “接下来轮到我了！” 黑衣剑士交替上前，一跃而起，避开狗头人领主的攻击，并且朝着狗头人领主的脑袋劈砍而下。 噗嗤！ 闪烁着光芒的单手剑宛如切割纸片一般，一瞬间便在狗头人领主的身上砍出了一条从头到尾的伤痕。 “吼——！” 伴随着野兽般的吼叫声传出，狗头人领主头顶的血条顿时减少了六分之一的血量。 不过，在血量消失的那一瞬间，狗头人领主身上的伤痕也瞬间消失不见，恢复成了完好如初的状态。 这便是游戏怪物的特性，它们的生命均以血量为计算标准，只要血量不归零，所受的伤害完全不会影响到战斗。 就在这时，黑衣剑士迅速收剑退开，他发动的剑技好像还携带有麻痹敌人的效果，竟然使得狗头人领主僵直了一下，无法动弹。 “有个人来帮忙，这还真是轻松多了。”见状，狼狈地着落在地面上的苍夜宛如松了口气一般，紧绷着的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一些。 “还不能掉以轻心呢！”黑衣剑士大喊一声，并且迅速走位，趁着狗头人领主刚刚开始行动的时候，立即脱离了狗头人领主的攻击范围。 “我来挡住攻击！你就尽管进攻吧！”见到狗头人领主再次朝着自己两人冲刺而来，落星云如此大喊了一句，随即再次举剑上前，转移狗头人领主的注意力，将它的攻击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砰！ 速度没有狗头人领主快的苍夜只能硬接下攻击，并再次被击飞了出去。 见状，尽管对于苍夜的自主牺牲感到有些惊讶，黑衣剑士仍是迅速反应过来，连忙奔走到狗头人领主的身侧，发动刚刚冷却完毕的剑技，将其砍飞了出去。 “喂，你没事吧？”攻击完成后，他转过头来，看向苍夜问道。 “没事，你不用担心我。”苍夜略微吃力地站在地面上，手中无力地握着剑。 虽然他这样子看似撑不住了，但其实，能量水晶正不停地释放出治愈之力，使得他的身体不断地恢复着伤势与力气。 “看样子你还是个新手，连剑技都没有开发出来，真的要接下防御这个重担吗？”黑衣剑士不禁如此问道。 “交给我吧！”苍夜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紧握手中之剑，以坚定的眼神望着再次冲刺而来的狗头人，并迎着它再次迈开了脚步。 “……好吧，那就拜托你了。”感觉到苍夜语气中表现出来的坚韧意志，黑衣剑士不再多说，而是静静地观察着交战的双方，寻找着介入战斗的时机。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苍夜不断地主动上前抵挡着狗头人领主的攻击，为黑衣剑士的进攻准备了各种各样的契机。 他深深地了解到，以自己如今的身体所拥有的力量根本无法对抗狗头人领主，所以他便毫不犹豫地将进攻的机会全部都转让给了黑衣剑士。 于是，在两人几回合的配合进攻之后—— “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转身迅速而惊险地闪躲开狗头人领主的攻击之后，苍夜脚下一踏，迅速冲刺到狗头人领主的面前，并且将整把剑都刺入了狗头人领主的体内。 “吼——！” “就是现在！” 听到狗头人领主的哀嚎，伺机而动的黑衣剑士再次发动攻击，使出一串连击，在狗头人领主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的伤痕。 不过，在使用完这套剑技之后，黑衣剑士便陷入了僵直状态，在短暂的时间无法有所动作。 见状，苍夜便立即拖动剑柄，在狗头人领主的身上横砍出了一条伤痕，然后迅速抽剑退走，避开了狗头人领主的攻击。 而这时，因为苍夜成功吸引了注意力的缘故，终于脱离了僵直状态的黑衣剑士也连忙退开，远离了狗头人领主的攻击范围。 第45章 击杀BOSS “速度变慢了，力量也变弱了。” 苍夜一边警戒着狗头人领主的行动，一边观察着狗头人领主的状态。 仔细看去，便可以发现，狗头人领主的斧头上的光芒早已散去，恢复了平平无奇的模样。 这时，黑衣剑士也是立即出声说道：“BOSS的技能进入冷却时间了，我们最好趁着这个机会，在它再次使用技能之前，先将它打倒！”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一起上吧！” 苍夜看了一眼狗头人领主的血条，发现只剩下百分之三十的血量了。于是，他便朝着黑衣剑士点了点头，然后举起手中的剑朝着狗头人领主的正面冲刺而去。 见状，黑衣剑士也是心领神会地同时发动进攻，朝着狗头人领主的背后而去。 “吼——！” 见到敌人进入攻击范围，狗头人领主挥动斧头，便想要清除掉苍夜两人。 然而，苍夜和黑衣剑士却是彼此配合着，不断地交替着进行防御、反击，令得狗头人领主的攻击纷纷无功而返，身上还多出了好几条伤痕。 “最后一击！” 看到狗头人领主的血量只剩下最后一点点，苍夜怒吼一声，抬起手中的剑硬接下了狗头人领主的斧头。强大的力量令得他浑身颤抖，手部的肌肉宛如被撕裂一般，难受不已。 但是，在狗头人领主没有使用技能的情况下，他终究是接下了这一道攻击。 “交给我吧！” 察觉到最后一击的机会，黑衣剑士立即朝着狗头人领主疾速奔驰而去，同时挥动散发着光芒的单手剑。 噗嗤！ 只是一瞬间，随着黑衣剑士与狗头人领主的身影交错而过，狗头人领主的身上便多出了一条伤痕，而与此同时，其头上的血条也降到最低点。 “结束了吗？”瞧见敌人的血量归零，苍夜正想要松口气，但一股迎面而来的杀气却是使得他立即绷紧了精神。 便见狗头人领主的身上散发出一阵光芒，令得苍夜脸色一阵剧变。光芒爆散开来，直接将他推开。 “吼——！” 狗头人领主发出一声令得整条走廊都为之颤抖的怒吼，迅速抬起斧头，对准苍夜。 “糟糕！快躲开！” 见状，黑衣剑士连忙大喊，并朝着狗头人领主冲去。 然而这时，斧头已然朝着苍夜劈下，技能都陷入冷却之中的他根本来不及到达战圈之内。 “躲不开！”眼看着斧头在空中划出一道流光，耳边还传来一阵阵刺耳的空气摩擦声，苍夜的脑中便瞬间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可面临死亡之际，他的眼眸中却越发燃烧出浓郁的战意之火，“既然不能躲开，那就拼死一搏吧！” 苍夜紧握剑柄，将剑虚放到肩膀之上，做出投射的姿势。然后，他用尽全身力气，甚至用强大的意志调动体内能量水晶的力量，注入单手剑之中，使得单手剑散发出了一阵灰色的黯淡光芒。 能量水晶的力量可以用于治愈，也可以用于攻击。但因为在之前的战斗中，苍夜深深知道自己与狗头人领主的实力差距，即使利用能量水晶散发出的些许能量提高战力，也依然无法打败狗头人，所以他才没有使用。 而如今，面对狗头人领主的临死一击，他却是做出了这最后一搏的举动。 便见灰色的光芒在朴实无华的剑身上微微闪烁着，然后，苍夜猛然将单手剑朝着狗头人领主投掷而出，竟令得单手剑化作一道灰色流光，以一种异常之快的速度朝着狗头人领主投射而去。 噗嗤！ 撕裂的声音响起，却是令得疾驰而来的黑衣剑士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这是……投掷技能吗？”看着被投掷而出的单手剑贯穿身体的狗头人领主，他不由得如此说道。 然后，他又不禁将目光转移到了苍夜的身上。事实上，被击中的不仅是狗头人领主，苍夜也被狗头人领主的斧头砍中了。 却见此时，那锋利的斧头正嵌入苍夜的肩膀十公分左右，艳红的鲜血从这大大的伤口上大量喷射而出，弄湿了苍夜的半边衣服，并大量洒落于地面之上，将地面染成了显眼的红色。 这状况看似凄惨，但这却是苍夜精心计算的结果。在关键时刻，他微微移动身体，避开脑袋这个要害部位，最终令得斧头砍中了肩膀。 当然的，造成这种结果的因素之中也是夹杂了一些运气。狗头人领主最后一击的攻击力道绝对可以将苍夜的身体劈成两半，要不是他投掷而出的单手剑率先夺走了狗头人领主的性命，恐怕斧头便不会停止下来，而是直接劈开他的半边身体了。 “这是……血液吗？”看着肩膀上不断冒出鲜血的苍夜，黑衣剑士的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 要知道，这里可是游戏世界，而且还是面向全年龄玩家的游戏世界。为了防止场面太过血腥暴力，在这个世界里，无论是怪物还是玩家，只要受了伤，身上都不会冒出血液，而是会扣减血条来显示所受到的伤害。 然而，苍夜的身上确实冒出了看上去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血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他不是玩家吗？”黑衣剑士一度对苍夜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以为他是碰到了NPC，触发了什么特殊场景。 然而，当他看向苍夜的头顶时，却发现苍夜的头顶上漂浮着一个明显的玩家标志——一块绿色的菱形水晶，这瞬间便打消了他的猜想，也让他陷入了更深的疑惑之中。 正当黑衣剑士沉思之中，已经完全被击败的狗头人领主便化作点点光芒，消散于空气之中。 见到斧头也跟着消失，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减轻，苍夜轻轻松了口气，却是不由得脸色苍白地瘫坐在了地面上。 当啷！ 被苍夜投掷出去的单手剑因为失去了承载物体的关系，掉落在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你没事吧？”瞧见苍夜的脸色很差，黑衣剑士犹豫了一下，随即跨过了遍地的鲜血，来到苍夜的面前。 “我这里有一些治疗水晶，你要用吗？”黑衣剑士唤出操作界面，在上面点了几下，然后手上便出现了几颗绿色的透明水晶。 第46章 耐久度极高的单手剑 对此，苍夜却是忍着肩膀上的剧痛，微皱着眉，摇了摇头，没有接受这些治疗道具，“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忽然，一个窗口在苍夜的面前弹出，使得他不由得看了过去。 「恭喜你击败隐藏BOSS——狗头人领主，获得‘灰色斗篷’一件」 看到这条消息，苍夜不由得愣了一下，紧接着，一丝丝黑色的火焰便从他的肩膀伤口上燃烧而起，逐渐治愈着他的伤势。 “这是……” 瞧见苍夜肩膀上的黑色火焰，黑衣剑士再次惊讶了一番。 “这是我的治疗技能。”苍夜想了想，随即如此解释道。 毕竟这里是游戏世界，任何奇异的现象都可以用游戏中的东西来解释，也就是蒙混过关。 “治疗技能？为什么我没有见到过这种技能啊？”作为一名游戏宅，黑衣剑士面带疑惑地思考了一下，随即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立即向苍夜问道，“你难道是触发了隐藏的特殊职业吗？” “隐藏的特殊职业？……好像是吧。”苍夜想了想，随即面无表情地点头应道。 既然都有人给他找好了理由，那他也用不着想着去解释什么了。 “我可以问一下，你的特殊职业是什么吗？”黑衣剑士很是感兴趣地问道。 “呃……”苍夜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什么隐藏的特殊职业自然都是假的，他只是一个在各个世界之间流浪的人而已，根本就不是这个游戏世界里的玩家。 “啊，忘了自我介绍了。”瞧见苍夜愣神，黑衣剑士顿时想起了一些事情，随即略带腼腆地笑了笑，伸手在空中一划，将一块写着名字的虚拟面板展示在了苍夜的面前。 “我叫做桐人，这是我的游戏名称，你叫做什么？” 闻言，苍夜也回过神来，立即回答道：“我叫苍夜。” 如此说着，他也伸手一划，唤出了自己的个人面板，将名字那一栏展示了出来。 “很好，既然我们都认识了，那么苍夜，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特殊职业是什么吗？”桐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作为一个游戏宅，在这个游戏世界里发现了一个隐藏职业，那绝对是能够令他兴奋不已的事情。 “这个……”苍夜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到苍夜这样子，桐人便好像是误解了他的意思，连忙说道：“如果你不想说的话，那也没关系，我只是好奇地问一下而已。不过，游戏里隐藏的内容都是每一个玩家辛辛苦苦探索出来的，你要是觉得我要获得这些情报必须付出报酬的话，那也是正常的，我完全可以将报酬给你。” “不，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明才好。”听到桐人的这番说辞，苍夜愣了一下，随即摇头道。 他想了想，然后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掉落在地面上的单手剑，“我是在一个房间里面发现了宝物，然后拿到了那把剑，再然后我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苍夜说的这番话有些模糊不清，但落在桐人的耳中，却是瞬间便被他脑补出了许多的内容。 “原来如此，你是在这迷宫里发现了隐藏房间，从而得到了隐藏职业吧。”桐人一边双手抱胸，一边思考道，“隐藏房间里都放着一些强力装备或者宝物，没有想到竟然还放着特殊职业这种东西啊……” “隐藏房间……”苍夜的脸上浮现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应该是隐藏房间没错，你一从房间里走出来，房间就不见了对吧？” “好像是这样。”回想起当时急匆匆想回房间躲避，却没有发现房间的情景，苍夜不禁点了点头。 “那就是隐藏房间了，只要隐藏房间里的宝物被取走，隐藏房间就会完全消失掉。” 如此说着，他转移目光，看向地面上的那一柄平平无奇的单手剑，便走过去将其捡起，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咦？”检查了一番单手剑上的属性，桐人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几分惊讶之色。 “这把剑的各种属性都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却没有想到，耐久度竟然意外地很高啊。” “耐久度？”闻言，苍夜也不禁望了过去。 他并没有仔细观察过，所以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他在这个世界上拿到的第一把剑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属性。 “是啊，你难道没有看过这把剑的属性吗？”桐人一边打量着苍夜的单手剑，一边说道，“这把剑的各种属性，比如攻击、速度等增幅之类的数值，都只有十几、二十几的程度，而耐久度却达到了惊人的一万诶！” “是吗？我并没有注意到这种事情。”苍夜随口说了一句，然后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闻言，桐人愣了一下，随即略显遗憾地笑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把剑的确是一件极为珍稀的装备，但是对于战斗上的帮助却不怎么大呢。” 这么说着，他将这把特殊的单手剑交到了苍夜的手中。 “毕竟这把剑对玩家属性的加成并不大，只是使用的期限久一点而已，等我们的等级升上去了，这把剑就再也无法满足我们这些玩家的需求了。” “原来如此……”听到桐人的解释，苍夜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即从他手中接过了这一把剑。 “我建议你找个机会，到市场上将这把剑卖出去吧，耐久度这么高的武器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绝对会值很多钱的。”桐人如此建议道。 “嗯，我会考虑一下的。”苍夜随意地应了一声，并重新握住了剑柄。 他现在在意的并不是手中这把剑到底有多么特殊，值多少钱，而是关于这个游戏世界的一切情报。 “正如你所见，我是个新手，不太懂怎么玩这个游戏，你能够跟我说明一下吗？”苍夜转过头看向桐人，这么说道。 “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想要详细说明的话，还是等我们出了这个迷宫，回到城镇上再说吧。”桐人只是思索了一下，然后便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下来。 第47章 游戏世界「SAO」 “迷宫？你是说这里是迷宫吗？”苍夜往四周看了看，只看到无限延伸，曲折蜿蜒的走廊。 “是啊，要是没有地图的话，可是很容易迷路的。”桐人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怪异地问道，“你难道没有地图吗？” “地图？我没有。” “竟然真的没有！”见到苍夜摇头，桐人再次惊讶了，“没有地图竟然还能走到这里，真不知道该说你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毕竟是新手，刚玩这个游戏的我会到处乱走也是正常的吧。”苍夜再次强调了一次自己是个游戏新手的事实。 “嘛……是这样说没错啦……”桐人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随即叹了口气，转身朝着走廊的一端走了过去。 “走吧，我带你出这个迷宫。” “嗯，拜托你了。”见状，苍夜点了点头，然后抬起脚步跟了上去。 “听好了，这个走廊区域叫做迷宫，里面存在着许多的怪物，甚至还有整一层楼的最终boss，没有任何准备的话，可千万别踏进这里。” “是这样吗？” “当然是，虽然玩家死了，可以在复活点里面复活，但相对的，等级和经验会降低，装备和武器也可能会掉落，所以即使可以无限复活，你也应该尽量降低被杀的次数，提高自身的存活率，不要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闯入危险的地方。”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还有一点必须提醒你，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瞧见苍夜一脸认真，仿佛要讲自己的话全部记住一样，桐人无奈一笑，如此说道。 “这里是游戏里，没有法律的约束，有一些玩家会在战斗区域，比如这个迷宫里干一些杀人夺宝的勾当，如果你进入了允许玩家们战斗的区域，一定要小心，别被人暗算了。” “嗯，我记住了。”对此，苍夜依然是一脸淡然地点了点头。 “然后……还有其他的问题吗？只要是我能回答的，我都会回答你的。” “嗯……”苍夜思考了一下，随即看向桐人，说道，“你是个好人呢。” 听到他这么说，桐人却是不禁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放心吧，我可不是那种随便攻击同伴的恶劣玩家。” 苍夜再次点了点头，“我见识到了。那么，你可以告诉我关于这个游戏的事情吗？” “关于这个游戏的事情？比如……？” “我想想……大概是全部吧。” “全部？” “嗯，全部。”对于桐人的满脸惊讶，苍夜仍旧一脸平淡地回应了一句。 “……也就是说，你完全不了解这个游戏吗？” “就是这样。” “那么，你了解这个游戏的背景吗？” “完全不知道。” “啊……这还真是令人头疼呢。”桐人微微发愣，随即苦笑着挠了挠头，“该从哪里跟你说明才好呢？……” 虽然很是麻烦，但桐人还是为苍夜这个连游戏背景都不知道的“游戏新手”从头讲述起了关于这个游戏世界的事情。 2022年，电子机械制造商ARGUS开发出了一种装戴在头上的机器——NERvGear，这种机器能够将人类的脑神经连接到电子虚拟世界中，是一种划时代的发明。 人们将这种把意识接入电子虚拟网络的技术称为“完全潜行”，而在这之后，人们便以此类技术为基础，开发出了一款完全的虚拟世界游戏——Sword Art Online，简称为「SAO」。 这便是如今苍夜所处的这个游戏世界的由来，简单的来说，苍夜一时兴起选择进入的附属世界——「SAO」只是主世界里面的人们搭建起来的一个网络虚拟游戏而已。 “能够将人的意识拖入电子虚拟游戏里面，这个世界的科学技术发展水平意外地高呢。”对于自己到达的第三个世界，苍夜在心里给出了这么一个评价。 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感到多么的惊讶。毕竟更加神奇的事物他都见识过，比如魔法，巨大的怪物，神明之类的，他可是曾经亲眼见证过，更别说区区一个游戏世界了。 “不过这么一来，倒也能够解释得清楚，为什么这个附属世界看起来这么脆弱了，毕竟只是主世界的一部分根据人们的想象改造而成的一个虚拟世界，根本没有办法与主世界相比较……” 苍夜之所以能够打败那些狗头人怪物，不只是因为他拥有着曾经身为勇者的战斗意识和战斗经验。 让他获胜的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凭借着肉身穿越到这个虚拟世界里面，却是大大地破坏了游戏平衡，使得他自身的力量在这个脆弱的游戏世界里增强了许多。 而正是凭借着力量增强的身体，苍夜才能够战胜那些狗头人怪物。 事实上，刚进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苍夜就发现了。相对于之前的世界以及他看到的那个主世界，这个附属世界简直弱爆了，完全给他一种仿佛能够一拳打爆整个世界的错觉。 虽然这只是错觉，但苍夜却看得出来，这个世界本身就非常脆弱。那些只是用意识接入到这个游戏世界的人们很可能无法对这个世界造成什么伤害，可若是由苍夜这个带着肉身而来的人类出手的话，后果就无法想象了。 “因为这个附属世界只是主世界的一部分的缘故，所以本身也变得脆弱了许多吗？” 想到这里，苍夜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从与桐人的对话中，他可以推测得出来，主世界里好像不存在所谓的特殊生物或者超凡的力量，那只是一个平凡的人类世界而已。 可是，因为这个主世界的特殊性，其自身会划出一部分力量作用于电子虚拟网络之上，借助人类的想象力来创造出附属的游戏世界。而人类则是得到了主世界的许可，获得用意识或者灵魂脱离主世界，进入电子虚拟世界的资格。 “这个世界……还真是神奇呢……”最终，苍夜不由得发出了这么一声感叹。 他经历过的其他世界根本就没有这种附属游戏世界，这的确是一种新奇的世界运行方式。 第48章 加成无效的装备栏 “我也觉得很神奇，没有想到人类的科学技术竟然能够发展成现在这样，若是换做以前，那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啊！”听到苍夜这么说，桐人也跟着感叹了起来。 紧接着，他又转过头来，看向苍夜，“对了，这么说来，你这家伙也挺神奇的。” “我吗？”察觉到桐人那打量的目光，苍夜也低下头来看了自己一眼，却没有发现有任何一点暴露身份的异样。 “是啊，没有血量条，真是好奇怪，为什么我会看不到你的血量条呢？”桐人望向苍夜的头顶，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些许的疑惑。 基本上，玩家之间都能够看得到彼此的血量条，然而，苍夜的头顶上却只有一个玩家标志，便再没有其他任何显示的资料，简直不可思议。 “看不到血量条？”听到桐人这么说，苍夜思考了一下，随即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伸出手在空中一划，唤出虚拟操作界面，然后查看了起来。 这一看之下，苍夜才终于发现，在显示着自己的资料的个人面板上，压根就没有血量条这一项！ “难道说……是因为我带着身体穿越过来的，所以才没有血量条这种数据化的生命值吗？”苍夜不由得如此喃喃自语道。 “诶？你说什么？”听到苍夜说话，桐人一脸茫然地看向了他。 “没什么，我只是在查看一下刚刚打败怪物时得到的东西而已。”苍夜如此回答了一句，然后将目光转移到了自己的装备栏之上。 既然他与普通玩家不一样，没有血量条的话，那么在其他方面，应该也会有所不同才对…… 抱着这样的想法，苍夜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刚刚得到的那件“灰色斗篷”，于是在下一瞬间，一件灰色的斗篷便出现在他的身上，并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了里面。 “哦，这就是你打败了狗头人领主获得的装备吗？”看到苍夜身上这件灰色斗篷，桐人的目光立即被吸引了过去。 “既然是那个隐藏boss掉出来的装备，那属性加成应该也挺不错的吧？” “嗯，能够对玩家的全体个人属性进行百分之十的加成。”苍夜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复杂地说道。 对此，桐人的脸上却是不由得浮现出了明显的惊讶之色，“百分之十的加成……难道是永久加成吗？！” “好像是这样……” “这还真是……被你赚到了呢！”桐人感叹一声，不禁拍了拍苍夜的肩膀。 要知道，在游戏里，玩家们越到后期，就越发注重装备对自身的属性加成。 一般的装备顶多就是对玩家的某一项属性进行特定数值的加成而已，比如速度+10、力量+20之类的。 可像苍夜得到的这种拥有永久性属性加成的装备，却绝对是稀有装备中的珍稀品。因为他拥有的这件灰色斗篷，是对全属性进行加成，而且还不是单纯的特定数值加成，而是以百分比的方式来进行加成，简直是极品装备。 毕竟如果以百分比的方式来计算加成的话，一旦玩家的基础属性数值上升，那么装备对玩家的属性加成数值也会上升，这样的装备，完全可以陪着玩家一路走下去，省却玩家频繁更换装备的麻烦。 “嘛……该怎么说好呢，我这应该算是幸运了吧？”苍夜心中并没有多少喜悦，脸上反而浮现出了几分古怪之色。 他得到的这件灰色斗篷的确是一件好装备，然而……这件斗篷对于他来说，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因为苍夜刚刚发现了，即使穿上这件灰色斗篷，他的属性值也没有半点的增加。 就比如，在装备上灰色斗篷之前，他的力量是20，装备上灰色斗篷之后，他的力量仍然是20，完全没有一点改变。 可是按理说，灰色斗篷拥有百分之十的全属性加成，那么苍夜的力量属性应该会从20变成22才对…… “也就是说，因为某种缘故，这个世界的游戏装备都对我无效吗？”苍夜只是思考了一下，心中便得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事实上，他刚刚也稍微察觉到了，自己装备上单手剑的时候，也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如今连灰色斗篷都是这样子，其中展现出来的真相就可想而知了。 “没有血量条，装备栏加成无效，只有剩下的存储栏还有点用处……” 考虑到自己现如今的状况，苍夜虽然觉得要在这个游戏里活下去有些麻烦，但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虽然装备栏的属性加成对他无效这一点的确是让他减少了变强的机会，但他的体内拥有着一块能量水晶，只要有这块能量水晶在，他就不会轻易死掉。 “吼——！” 正当苍夜两人在长长的走廊里慢慢前进时，忽然，几道矮小的身影从前面不远的拐角处窜出，令得两人立即警戒了起来。 “还要战斗啊，我们要一路这样子走出这个迷宫吗？”看到面前的这几个凶神恶煞的狗头人，苍夜有些无奈地问道。 他才再次注意到，这是一个游戏世界，在野外每走几步就碰到怪物完全就是正常操作。 “其实我们可以使用转移水晶直接回到城镇里面的，不过现在我的身上只有一块转移水晶……”桐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如此说道，“要不然你先用转移水晶回到城镇，我之后再找你会合吧？” 对于苍夜这样的“游戏新手”，这位善良的黑衣剑士显露出了非常亲和的态度。 “……还是算了，干脆就这样一路打回去吧。”苍夜思考了一下，随即举起手中的单手剑，剑尖直指不远处的怪物。 要他撇下这样一个处处帮助自己的人，他自认是做不到的。于是—— “反正我好久都没有这样战斗过了，这一次正好战个痛快！” 心中怀着这样的想法，苍夜的眼眸中顿时迸发出强烈的战意，他脚上瞬间发力，整个人便如同猎豹一般朝着怪物冲刺而去。 “嘛……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也奉陪到底吧。”瞧见苍夜拒绝自己提出的意见，桐人愣了一下，随即轻轻一笑，便也跟着提起手中的剑，展开了新一轮的战斗。 第49章 「艾恩葛朗特」 “哈——！” 随着剑光快速闪动，阻挡在苍夜面前的最后一波怪物被完全清除。 眼看着怪物们纷纷化作散碎的光芒消失，就在这时，苍夜的身上突然散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使得他和桐人都是不由得愣了一下。 与此同时，在苍夜的体内，那一颗能量水晶也正在发生着某种变化，许多的能量从其中散逸而出，纷纷融入苍夜的五脏六腑以及四肢百骸，悄无声息、快速而稳定地改变着他的身体。 “恭喜你升级！苍夜。”等到光芒迅速散去，桐人便由衷地如此说道。 “原来如此……这就是升级吗？” 从桐人的话语中了解到状况，苍夜稍微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随即伸手一划，打开个人面板，在等级那一栏上面，原本的Lv.1变成了Lv.2。 往其它栏目看去，力量、速度等各种属性值都有所提升。对此，苍夜不禁低下头来，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在那里面，正是寄宿着那一颗世界能量水晶。 “身体的各项能力确实有所提升，难道说，是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影响吗？”他的心中浮现出了这样的猜测。 在刚刚升级的那一瞬间，苍夜明显地感受到有一股外来的力量作用于他的身上，想必那就是这个世界用来给玩家升级的能量吧。 而这一股能量进入苍夜的身体之后，与其体内的能量水晶进行了一种奇妙的融合，从而产生出了一种能够确实提升苍夜的身体能力和体质的特殊能量。 “……看样子，在这个世界里，我倒是不用担心无法变强了。”紧握手中之剑，感受着身体中那增长了不少的力量，苍夜的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连其自身都无法察觉的热切的笑容。 无论如何，他都曾是经历过无数战斗的勇者，哪怕许久不曾手握武器，可一旦遭遇战斗，就连本人都无法发现的隐藏于其灵魂中的那一股渴望战斗的本能便会迸发而出，使其迅速变强。 不仅如此，在关于湿婆神的远古传说中，有这样一段记载——湿婆是苦行之神，终年在喜马拉雅山脉上的吉婆娑山修炼苦行，通过最严格的苦行和最彻底的沉思，获得最深奥的知识和神奇力量。 湿婆神之所以拥有着强大的力量，那不仅与他与生俱来的天赋有关，更与其身经百战、无数修炼脱不了干系，他是在不断的苦行与战斗中获得力量的。 也就是说，湿婆神拥有着愈战愈强的本质，而继承了湿婆神力量的苍夜自然也继承了这样的本质，只要他不断战斗下去，就一定会不断变强，这已经成为了绝对性的事实。 “好了，迷宫出口就在前面，赶紧出去吧。”桐人提着剑走到苍夜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一扇敞开的大门走了过去。 见状，苍夜什么都没有说，而是默默收起眼眸中那重燃的战斗意识，跟在桐人的身后走出了这个一路打过来的迷宫。 “出了迷宫就到了野外区域了，不只是迷宫里面有怪物，野外区域也存在着不少的怪物。只不过迷宫区里的怪物普遍等级较高，威胁较大而已。”桐人一边带着苍夜往城镇走去，一边解说道。“我遇见你的时候，你正好位于迷宫区外围区域的最深处，差点就进入了内部区域，如果是对上迷宫内部区域的那些怪物的话，就连我也都难以应付呢。”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幸好我没有深入迷宫内部，要不然就完蛋了是吗？”苍夜理解地点了点头。 “嗯，就是这么回事。不过，现在我们已经出来了，倒是可以松一口气了。”桐人笑了笑，如此说道。 正如他所说，也就只有迷宫区里的怪物能够让他警惕一些而已，至于野外区域的怪物根本就不是他和苍夜的对手。 所以，虽然路上偶然有遇见怪物，但他们两人却很是轻松地过关斩将，到达了这个游戏世界的第一层的游戏玩家据点——起始之城镇。 游戏世界「SAO」虽然说是一个世界，但却与真正的世界有着天差地别。这个附属世界里的内容物并不是如同真正的世界那样包含了一整个宇宙以及无数星球，而是只存在着一座悬浮于半空中的城堡，名为「艾恩葛朗特」的城堡，除此城堡之外，这个世界便再也没有其他的物质存在了。 艾恩葛朗特城堡共有一百层，每一层都如同一个小世界一般，有城镇、河流、花草树木，甚至还有湖泊。 而每两层之间都有唯一的一个楼梯通道连接着，而这些楼梯通道又位于危险的迷宫区域之中，想要更上一层，玩家们就必须勇闯迷宫区，找出隐藏的楼梯通道。 在艾恩葛朗特城堡的最底层，也就是第一层中，有一座唯一的城镇——起始之城镇，在城镇范围内，是禁止打斗的，即使玩家受到攻击，那些攻击也会被无效化，根本没有受伤的危险。 所以，玩家在城镇里不用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可以卸下所有防备，好好地修生养息。 “一百层的城堡啊，想要进入最高层，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呢？”从桐人口中探听到关于这个游戏世界的消息之后，苍夜不由得感叹道。 “嘛，现在我们只是处于封测阶段而已，想要通过是绝对不可能的，相信等到不久之后，游戏开始公测，游戏内的所有数据都会被重置，到时候一切就要从头开始了呢。” “封测……”听到桐人说出这么一个崭新的消息，苍夜不由得陷入思考之中。 怪不得他总觉得这个新手城镇这么少人，看上去只有几百上千个，原来这个游戏还处于封闭测试的阶段啊。 在封测阶段，能够进入游戏的玩家都是从游戏开发公司那里获得登录资格的，封测名额有限，所以进入游戏的玩家人数也不会太多。 了解到这些状况之后，苍夜开口问道：“那么，我们现在攻略到哪里了？上到第二层了吗？” 第50章 守层boss “这个啊，据说，通往上一层的楼梯都是位于守层boss的房间里面的，但我们现在都还没有找到boss的房间所在，当然也就没能去往第二层了。” “原来如此……”听到桐人的回答，苍夜沉吟了一下，随即对桐人说道，“感谢你的说明以及帮助，我无以为报，这件斗篷好像挺稀有的，就送给你好了。” 这么说着，苍夜伸手一划，在虚拟窗口上操作了几下，然后，一个转让窗口便出现在了桐人的面前。 “不用这么客气也行，我只是负责说明几句而已，其他的什么都没干，根本承受不起这么丰厚的报酬。”对此，桐人愣了一下，随即连忙摇头，伸手点下了“拒绝”的选项，并没有接受苍夜的赠送。 “但是，对狗头人领主输出最多的是你，最后一击只是因为我运气好，捡漏了而已，这件斗篷应该是属于你的才对。” “不是这样的，在游戏里，无论怎样，只要玩家击杀了boss，那掉落的物品就是属于他的。击杀狗头人领主的是你，所以我不能平白无故收下这件斗篷。” “……如果你不想要这件斗篷的话，拿走我的这把剑也是可以的。” “不……我都说不用了，进行这些简单说明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没必要送我这么珍贵的装备。”桐人再次拒绝道，“如果你非要道谢的话，给我十珂尔当介绍费就可以了。” “珂尔？那是什么？” “就是这个游戏里的货币，我们在迷宫区里打倒了不少怪物，相信你应该也得到了不少珂尔才对。” 闻言，苍夜愣了一下，随即打开个人面板，终于在标示金钱的那一栏上看到了一串数字。8000珂尔——这是他如今所拥有的货币数量。 这其中大部分的金钱应该是打败了隐藏boss所得到的，而剩下的一小部分则是一路走来横扫了各种小怪所得到的报酬。 “十珂尔……这是不是有点少了？”苍夜不禁如此问道。 “不，给我十珂尔就行了。” “……好吧，那就这样吧。”见到桐人一脸坚定的态度，苍夜选择了妥协，伸手一划，便将十珂尔转给了他。 桐人伸手一点，收下苍夜给予的报酬之后，随即仿佛想起了什么，看向苍夜笑道：“对了，话说我们还没有登录好友呢，难得我们有缘相见，不如加个好友吧？” “既然如此……我知道了。”苍夜犹豫了一下，随即便点头同意了下来。 至此，苍夜便在这个新世界里结识了第一个朋友，也是第一个患难与共的朋友。 在这个世界里，衣食住行等各种花费都是需要支付货币的，所以，为了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苍夜便快速地融入了这个游戏世界里面，混杂在玩家之中，追随着玩家们的脚步，对着这个游戏世界展开了一连串的攻略。 在适应了日常出行打怪的这种游戏生活之后，在苍夜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五天，一条令所有玩家精神一振的消息传了开来——守层boss的房间找到了！ 在得知这么一条消息的情况下，众玩家均是亢奋不已，立即开始筹备对守层boss的攻略，于是，本来没有多少人口的城镇却是忽然变得气氛热闹了起来。 “苍夜，你听说了吗？守层boss的房间被找到了！” “啊，我听说了，大家都正热火朝天地做着攻打boss的准备呢。”对于找上门来谈话的桐人，苍夜却是颇为平淡地如此回应了一句。 虽然他并不是对守层boss以及艾恩葛朗特城堡的第二层不感兴趣，但却也没有玩家们这么高的兴致。 因为—— “这样真的好吗？连boss的攻击模式都没有弄清楚，就这么贸贸然地上了，恐怕会全灭吧？”苍夜不无担忧地说道。 听说守层boss与其他的怪物完全不同，攻略难度极高，如果在没有摸清楚敌方的信息之时攻上去，相信结果绝对不会太美好。 “嘛……虽然我也知道啦，但是现在大家正处于一鼓作气的时候，我想就算是有人站出来劝说，大概也是没有任何用的。”如此说着，桐人无奈地挠了挠头。 “反正失败了的话，最多就是掉级重练而已，对于我们这些视攻略为生命的玩家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碍。” 在起始之镇里，有一个转移门广场，广场上有一个黑铁宫，玩家死亡之后，会在黑铁宫里面复活。既然都知道了可以无限复活，玩家们自然也就无所顾忌，纷纷对这个游戏世界展开疯狂而不间断的攻略了。 可是，与拥有无限复活机会的玩家们不同，苍夜本身是带着身体穿越过来的，并不是单纯的玩家，如果他自身死亡的话，那很有可能就是真的死亡，没有再次复活的机会。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状况，苍夜每每出行与怪物们战斗时，都会事先考虑清楚自己与敌方的战力差距，从而做出是否战斗的判断。 “那么苍夜，你要怎么办？也跟着大家一起去攻略守层boss吗？”桐人问道。 对此，苍夜想也不想地回答道：“我还是暂时先观望一会儿吧，总觉得第一次攻略给人的希望不太大……你呢？你会参加这一次的攻略行动吗？” “说的也是呢，毕竟连boss的各种情报都没有收集到，这一次攻略实在是有些鲁莽了……”桐人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我也暂时不出手吧，估计这一次攻略不会成功，但是守层boss的情报多少可以借此机会收集到一些。等收集到足够的情报，我们再动手也不迟。” “嗯，正确的选择。”对此，苍夜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在守层boss出现的消息传遍整个起始之镇的这一天，苍夜和桐人只是默默地关注着众玩家的行动，没有表露出任何参加攻略的意愿。 而也就是在这一天内，兴致勃勃的众多玩家纷纷踏上征途，企图将守层boss攻略掉。 然而……结果可想而知，匆忙行动的众多玩家毫无默契与配合，又不知晓关于守层boss的任何情报，在这样糟糕的情况下，玩家们自然是败在了守层boss的手里。 参与攻略的大部分玩家都被守层boss杀死，只有小部分的玩家见势不妙，从boss的房间里逃出来，保住了一条小命。 第51章 攻略行动 于是，在知道守层boss房间所在地的第一天里，一共200名玩家发起了攻略行动，最终却是失败，只留下一小部分玩家利用转移水晶进行瞬间转移，从而保住了性命。 直到第二天，桐人再次来到了苍夜的面前。 “关于守层boss的情报出来了，boss的名字叫做「狗头人领主·伊尔方」，其拥有的武器为斧头、圆盾以及刀。” “又是狗头人领主吗？……”听到这些情报，苍夜不由得一阵哑然，他没想到竟然连守层boss都是狗头人领主。 不过，想必守层boss和他在几天前来到这个世界时遇到的那个狗头人领主完全不一样吧。 毕竟是守层boss，战力肯定比之前的那个狗头人领主高出许多倍，而且之前的狗头人领主并没有名字，守层boss本身却是还有着“伊尔方”这个名字，光是从这一点，就可以知道守层boss的与众不同了。 更别说，守层boss拥有的武器繁多，有着斧头、圆盾和刀一共三种，这豪华的装备完全不是之前的狗头人领主能够比较的。 “力量强大，速度极快，守层boss的战力非常强大，想要对付它，必须制定好方针，并且和大家互相配合好才行。”桐人一边沉思，一边说道。 他是个独行玩家，如果对象换做其他的怪物，恐怕他早就一个人发起进攻了。但是，守层boss是一种极为强大的存在，他很有自知之明，连半点单挑的想法都没有。 虽然一个人打败守层boss可以获得丰厚的奖励，可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守层boss这么强大，却是必须要众多玩家齐心协力才能攻略下来的。 “在boss的房间里，不仅有守层boss存在，还会有经过强化的狗头人手下出现，阻挠玩家们进行攻略，这还真是有些难办呢……”一想到攻略守层boss的难度这么大，桐人就不禁有些苦恼了起来。 “听说今天他们要再试着攻略一次，桐人，你要去吗？”苍夜问道。 “不……情报还不够，估计这一次想要攻略下来依然会很困难，等下一次吧。”桐人思考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那就等明天吧。”苍夜再次表示赞同。 于是，在两人什么也没有做的默默关注下，玩家们于第二天的攻略开始，然后再次以失败告终。而且这一次，参与攻略行动的玩家统统全灭。 发现守层boss房间的第三天上午—— “果然，又失败了呢。”与苍夜坐在酒馆里面，桐人的脸上带着一副预料之中的神情。 “所以，这次又获得了什么新的情报呢？”苍夜一边喝着果汁，一边问道。 他们现在所在的虽然是酒馆，但酒馆里并不只提供酒，而且还提供各种饮料和烹饪食物。 “这一次玩家们组织了一套新的攻略方案，效果颇为显著，将足足有四个血量条的守层boss打到了残血状态。” “哦？既然都打到残血了，为什么这次攻略还是失败了啊？”苍夜愣了一下，不禁如此问道。 “这就牵涉到接下来要说的这一条最新情报了。”桐人一脸严肃地说道，“到达残血状态之后，守层boss会改变攻击模式，弃用斧头和圆盾，改用刀进行攻击。” “用刀？”听到这里，苍夜不由得惊讶了一下。 “是的，改变攻击模式之后，boss会进入狂暴状态，攻击威力和速度会大大增加，玩家们就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然后一瞬间就被全灭了。” “原来如此……所以，那个守层boss用的刀是什么样的？”苍夜想了想，然后再次提问。 这个游戏世界「SAO」的战斗系统是以冷兵器与剑技为基础而建立起来的，剑分为单手剑、细剑、双手剑、大剑等等，刀自然也分为好几个种类。 根据种类的不同，刀或者剑的攻击模式以及使用的技能都会有所不同，所以苍夜才会询问boss手中的刀的形态，好进一步确认守层boss进入狂暴状态之后的攻击模式。 “好像是曲刀，玩家们死得太快了，看不太清楚，但看它的大概形状应该就是曲刀。”桐人一边回想着得到的情报，一边回答道。 闻言，苍夜却是不由得深思了起来，“嗯……曲刀啊，现阶段关于这种武器的情报还很少吧？” “的确，除了守层boss之外，其他的怪物之中并没有用曲刀的。” “看样子再继续收集情报也是没有多大用处了，接下来只能亲自去见识一下那把曲刀了吗？”苍夜低声呢喃道。 游戏中关于曲刀的情报实在是少得可怜，几乎等同于没有，如果想要好好地了解曲刀的攻击模式，那就只有亲身赴战这么一个选项了。 “你说的对，苍夜，情报也收集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轮到我们出手了！”对于苍夜的看法，桐人欣然赞同，并且表现出了浓烈的战意。 “……也好，那就这么办吧。”苍夜沉吟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今天下午两点会展开第三次攻略行动，到时候我们就跟着大部队一起去吧。” “没问题，就这么定了！”桐人应了一声，随即伸手在空中一划，调出虚拟窗口看了一下时间，“现在离下午还有一段时间，我就先下线休息一会儿吧。” “去吧，养好精神，今天下午应该会有场硬仗要打。”苍夜随意地挥了挥手。 见状，桐人的脸上却是不由得浮现出了些许古怪的神色，“话说回来，每次我一登录都能看到你在线，你该不会一直都在玩这游戏吧？” “嗯？”苍夜的眼神停顿了一下，随即他一脸淡然地回答道，“是啊，二十四小时在线。” “……真的假的？” “真的，因为我很无聊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苍夜如此说道。 他是真的无聊，自从来到这个游戏世界之后，他除了打怪升级，还是打怪升级，根本没有其它事情可做，因为他本人就在这个世界里，无法下线，吃饭、休息都只能在这个游戏世界里解决。 所以，才会造成桐人每次登录都能够看到他在线的奇妙状况。 第52章 疯狂升级 “……你这家伙，现实生活中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啊？”发现苍夜这个游戏新手竟然意外地死宅，桐人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些许古怪的神色。 “还能是什么样，就是我现在这样子啊。”苍夜一脸淡然地如此回应了一句，使得桐人的脸色变得更加古怪了起来。 他是绝对不相信苍夜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线的，因为他不知道苍夜是真的存在并生活于这个游戏世界里面，就算知道，他也绝对无法相信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发生。 当人们利用完全潜行技术登录这个游戏的时候，人们在现实生活中的身体会陷入沉睡状态，对外界毫无感知。 也就是说，无论多么地喜爱「SAO」这个虚拟游戏世界，人们都必须偶尔下线，让身体补充食物和营养，维持身体机能和健康才行。 如果真的像苍夜所说的那样二十四小时一直在线，恐怕人们很快就会出现饥饿问题，从而危及自身的性命。 可是，即使如此，根据苍夜的话语来推断，桐人却是瞬间便认定了苍夜是属于重度宅的那一类人。 “我不在线的时候，你都在干什么？”桐人看着苍夜，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出去打怪而已。” “打怪？话说回来，你现在的等级是多少？” “昨天刚刚升到Lv.7。” “我的等级现在是Lv.10，相差不远啊。”桐人思考了一下，随即问道，“我们刚开始遇到的时候，你是多少级来着？” “刚开始的时候，等级是Lv.1。” “原来如此，Lv.1啊……等、等等！Lv.1？！”话说到一半，桐人才终于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惊呆了。 “你是说，在短短七天的时间里面，你从Lv.1升到了Lv.7？！” “有什么好奇怪的吗？”苍夜仍旧一脸淡然地反问道。 “不不不！这当然很奇怪吧！”桐人一脸难以接受地叫道，“竟然在短短七天内跨越了六个等级，你这家伙难道每分每秒都在打怪吗？！” 玩家们每升一级所需的经验值都会大大增加，越到后面，等级提升就越困难。 而且，在这艾恩葛朗特城堡的第一层里，怪物们的等级最高也只是Lv.5而已，等级不断攀升的玩家们打倒等级低的怪物所获得经验值会变得越来越少，升级越来越慢，越来越花费时间，甚至直到最后，第一层里的怪物们都无法为高等级玩家提供任何经验，令得玩家们停滞在某一等级，无法上升。 所以，在这第一层里，如今的玩家们竭尽所能达到的等级最多也就是Lv.10左右，而苍夜却在短短一个星期内从Lv.1升到了Lv.7，这样的事情当然会让桐人感到惊讶不已了。 “也不是每分每秒都在打怪，我每次战斗到累了之后都是有休息过的，一分钟。” “一分钟……那一分钟之后呢？” “继续打怪。” “你……你难道连觉都不用睡了吗？”对于从苍夜口中了解到的各种情况，桐人不由得叹了口气，表示已经无力吐槽了。 “我并没有感觉到困倦，所以睡觉是不需要的。”苍夜一脸平静地如实说道。 事实上，在每一次战斗过后，能量水晶都会散发力量来治愈苍夜的身体，顺带着将苍夜脑中的睡意也消除掉，使其恢复万全状态。 在来到这个游戏世界之后，苍夜便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回到之前那种平静祥和的生活当中，为了让自己能够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中生存下去，他开始主动寻求变强之路，想要通过不断地磨炼来找回当初战斗的感觉。 所以，自从发现自己无需睡觉之后，心中重新燃起战意的苍夜便一头扎入了“升级、变强”这件事情之中，导致其一天里几乎有九成的时间是在与怪物们战斗，最终便有了在短短七天内跨越六个等级达到Lv.7的辉煌成果。 “睡觉是不需要的，你难道不是地球人吗？！……话说，你在Lv.1的时候竟然就敢一个人闯入迷宫里面，就某方面来说，你还真是够英勇的呢。”如此说着，桐人看向苍夜的眼神变得越发百感交集了起来。 “谢谢夸奖。” “不是在夸你啦！……虽然你这种拼命的劲头非常令人佩服就是了。”桐人叹了口气，随即无力地挥了挥手。 “算了，总之我先下线了，下午见。” “嗯，好好养足精神吧，下午见。” …… 于是，苍夜和桐人两个人就这么做下了参与攻略行动的决定。 等到接近下午两点的时候，参与攻略行动的玩家们纷纷聚集在转移门广场中央，而桐人也及时上线，并和苍夜加入了这个大部队。 “大约三百人的样子，比之前多了不少人呢。”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桐人朝着四处望了一下。 “毕竟这一次关于守层boss的情报都差不多弄清楚了，一些跟我们一样在一旁观望的人也忍不住加入，大概是想要分一杯羹吧。”苍夜一边望着交谈着的人们，一边说道。 只要是参与打败守层boss的玩家，都会获得丰厚的奖励，尤其是斩杀boss的玩家，更是能够获得唯一的巨大奖赏，知道这些的玩家们自然是纷纷坐不住了。 “人数多了许多，这一次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不敢说绝对能赢，但获胜的几率的确大大增加了。”对于桐人的话，苍夜给予了如此回应，“虽然参与攻略的玩家越多越好，但我们也无法强迫其他人呢。而且，有一些玩家根本就没有战斗力，去了反倒是可能会为我们攻略boss造成阻碍。” 在这个游戏世界里，玩家们可以选择不同的各类职业。根据战斗与否的选择，玩家们大致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战斗类玩家，这类型的玩家以打怪升级、攻略地图为主要任务而进行活动。 另一类则是生活类玩家，这一类型的玩家并不渴求战斗，他们来到这个游戏世界里只是为了放松自己与体验全新的生活，所以他们选择成为了裁缝、铸造师之类的存在，为战斗类型的玩家们提供各种后勤服务。 “各位！时间到了！出发吧！”这时，一个类似领导者的玩家站了出来。 “好！这一次一定要打败boss！” “将它大卸八块！” “绝对要前往第二层！” 玩家们纷纷发出热情的响应，而苍夜和桐人也是彼此相视一眼，然后与众人一起出发，穿过一大片平原，穿过茂密的森林，进入迷宫，到达迷宫内部区域的一条广阔走廊中，出现在了某个房间大门前。 “开始吧！” “上吧！尽情地上吧！” “冲啊！” 在玩家们战意盎然地呼喊中，守层boss的房间大门被缓缓推开。见状，苍夜和桐人也是同时紧握手中的单手剑，跟着众人一步步踏入了这个危险的房间之中。 新一轮的战斗，就此开始！ 第53章 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总是在悄然无息之中似落花流水一般不可挽回地逝去。 自苍夜来到这个名为「SAO」的游戏世界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与玩家们携手共战，一同攻略着名为「艾恩葛朗特」的总层数为100层的城堡，直至新的开端到来。 “终于……要来了吗？”酒馆里，苍夜如此感叹了一句。 “是啊，终于要来了。”桐人用力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期待与兴奋之色，“三天之后，「SAO」的公测就要正式开始了！” “也就是说，这个游戏世界要开始进行重置了吗？”想到这里，苍夜就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本身就存在于这个游戏世界之中，如果到时候人们开始对游戏世界里的所有数据进行重置与修正，根本就无法预测得到这样会对他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从今晚开始，我们就无法上线了，要等到三天之后才能重新登录。利用这三天时间，开发公司会对游戏进行各种重置与修正。啊……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辉煌战绩，就要这么凭空消失掉了呢。”如此说着，桐人不禁叹了口气。 在这一个月里，无论是他，还是其他玩家，都在这个人类历史中首款虚拟世界游戏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体验。 这种身临其境，宛如真的生存于异世界的特殊感觉令得众玩家感到新奇不已，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桐人自然也无法例外。 “那又有什么关系，既然我们能够做到一次，就能够做到第二次，大不了等到之后上线，我们再重新开始攻略，将这十层的地盘都夺回来就是了。”与桐人的些许感伤不同，苍夜的脸上满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嘛……说的也是呢，到时候不仅要将这十层夺回来，还要更加往上爬，一直攻略到最高的一百层！”听到苍夜这么说，桐人却是振奋精神，展现出了高昂的斗志。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不断努力，玩家们已经攻略到了「艾恩葛朗特」的第十层，而且还成功闯入了第十层的迷宫区，如果再给多一些时间的话，说不定玩家们就能够找到第十层的守层boss，然后攻略掉了呢。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个游戏宅，不用在我面前表现得这么热血也可以。”苍夜随意地挥了挥手，一脸不感兴趣的模样。 “说什么呢，比起我来，你更像一个游戏宅吧？”对于苍夜这番话，桐人却是叹了口气，反驳道，“你这家伙天天都在线，我都没见过你下线。要不是你是个货真价实的玩家，我都要以为你是游戏里的NPC了。” “从某种情况来说，你的说法也不算错呢……”苍夜一脸淡然地喝了一口手中的果汁，随即轻声呢喃了一句。 与普通的玩家相比，苍夜的状况有些特殊。说他是玩家也行，毕竟他拥有着玩家的个人系统，这代表着他拥有着成为玩家的资格。可是若说他是NPC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因为他本人就存在于这个游戏世界之中，是这个游戏的一部分。 总的来说，他的存在，与其说是玩家或者NPC，倒不如说是一种介乎于玩家与游戏NPC之间的特殊bug更为贴切一点。 “你刚刚有说什么吗？”桐人看向喝着饮料的苍夜，脸上带着些许的疑惑。 “没什么。”苍夜敷衍了一句，然后问道，“那么你今天还要去打怪吗？” “不了，毕竟从今晚开始，游戏就要进行重置了，就算利用最后这一点时间得到再多的经验值，升到再高的等级也没有用。等到三天之后，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正确的选择。” “我只是想最后再好好地享受一下这个游戏而已。那么你呢？你这个升级狂人今天还要去战斗吗？”桐人问道。 “我啊……今天也暂时休息一下吧。毕竟这个世界接下来会发生大变化，我也不清楚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还是趁着现在享受一下好了……”话说到一半，苍夜的声音就变得微小了起来，令人听不清楚。 “这还真是……稀奇呢，你这个升级狂人竟然也会有想要休息的时候。”桐人不禁感叹道。 在这一个多月里，他每每上线，都会发现苍夜正在打怪升级。而见到苍夜对游戏痴迷到了这种程度，人们便不约而同地给他起了一个“升级狂人”的绰号。由此可见，苍夜对于升级的执着程度那可是在众多玩家之中也是出了名的。 “没什么，只是战斗了这么久，总该放松一下了。”苍夜一脸平淡地说道。 为了变强，在这个充满危险的游戏世界更好地活下去，他选择了战斗，持续不断地战斗。 而由此得到的结果便是——在攻略到「艾恩葛朗特」的第十层的时候，他的等级就已经提升到了Lv.30，远远超过了所有的玩家，这使得他的力量强大到就连第十层的怪物们都无法对他造成产生任何的威胁。 “也罢，反正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桐人笑了笑，然后一口气喝完杯中的果汁，站起了身来，“我现在要去外面好好地看一看，打算从第一层开始逛起，你要来吗？” “再观旧景吗？……倒是个不错的想法，那就走吧。”苍夜沉吟了一下，随即便跟着站起身来，与桐人一起走出了酒馆…… 光阴荏苒，当苍夜和桐人一起从第一层慢慢观赏到第十层，又再次回到第一层之后，夕阳已经悄然落下，只留下一丝余晖徘徊于起始之镇的上空。 “这个世界就像是真的一样呢，就连早上太阳升起，傍晚太阳落下这种景象都存在。”转移门广场，站在苍夜身旁的桐人一边望着逐渐昏暗的天际，一边如此感叹道。 “或许你无法相信，但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真的也说不定呢。”面对着残存的微弱黄昏，苍夜微微眯起眼睛，如此回应了一句。 “是吗？……这个世界如果是真的存在，那就真是太好了呢……”桐人笑了笑，只当苍夜是在开玩笑，然后便伸手在空中一划，唤出了登出界面。 “那么，晚饭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三天之后见吧，苍夜。” “嗯，再见。” 随着苍夜的一声应答，桐人轻轻一点登出键，然后整个人便化作点点光华凭空消失在了苍夜的面前。 对此，苍夜什么都没有做，而是继续观望着昏暗的天际，等待着所有玩家的消失。 第54章 世界重置 不久之后，当夜色完全降临，空旷的转移门广场上亮起灯光，玩家们纷纷下线，一些不愿意下线的玩家也在时间到达晚上七点的那一刻被强制退出游戏，最终只剩下苍夜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偌大的广场上，一直沉默着。 “三天的时间……也不知道这个世界里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感受着充斥四周的寂寥气氛，苍夜心中如此思考着。 咔嚓！咔嚓！ 就在这时，一道道如同玻璃碎裂一般的声音响起，使得苍夜不禁转移目光，望了过去。 然后便见四周的建筑物以及地面纷纷蔓延出裂痕，然后破碎，化作点点光华消散。那些繁华的景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仿佛能够将一切吞噬殆尽的黑暗。 “原来如此……将世界重置就是这个意思吗？”望着脚下那不断消失的大地，眼前那不断消失的城镇，苍夜不禁皱起了眉头。 将游戏世界内部的一切存在解体，然后进行再构建，让所有的参数都退回到最初的状态，这就是“重置”所代表的意义。 “这下可麻烦了，难道我也会被一起消灭掉吗？”眼看着面前的一切消失，苍夜想要做些什么，但却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就在他迷茫的时候，他脚下的大地已然开始破裂，逐渐分解为虚无。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苍夜的四周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物质存在，唯独剩下他一人站立于虚无之中，沉默地观察着整个艾恩葛朗特城堡的破灭。 “我的身体并没有产生任何的变化，看样子，是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之中的存在，所以无法被直接消除吗？”望着自己那完好无缺的身体，苍夜如此喃喃自语。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世界应该已经察觉到了状况，然后为了让其自身完成重置，开始对我这个异数进行处理才对……” 正当苍夜做出这样的猜想时—— “吼吼吼吼吼吼！” 突然，一道野兽般的怒吼响彻整个世界，紧接着，庞大的身影携着狂暴的气势从远处那片逐渐消失的森林之中朝着苍夜所在的方向冲刺而来。 “那是……狗头人领主·伊尔方！”望着那迅速接近而来的身影，看清其真面目的苍夜不由得面露惊讶之色。 伊尔方的速度非常之快，宛如离弦之箭一般，很快便到达了苍夜的面前。 它站立于虚无之中，完全无视逐渐溃散的「艾恩葛朗特」，一双散发着狂暴气息的血红眼眸紧盯着苍夜，足足有十米之高的巨大身躯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令得苍夜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守层boss竟然离开自己的房间，还从迷宫里面跑了出来，这还真是令人意外呢。”望着面前这个曾经击败过一次的敌人，苍夜自言自语道。 然而，还不等他惊讶完，繁星遍布、满月高挂的夜空便轰然破碎，一道道的身影坠落于第一层的四面八方，然后纷纷朝着他而来。 那些还未被完全分解的建筑统统被这些横冲乱撞的身影毫不留情地粉碎掉，花草树木也是被撞倒、践踏、蹂躏，直至最后，这第一层之中仅存的那一点景色都完全在这些身影的捣乱之下破灭，而苍夜，也终于见到了这些身影的真面目。 “第二层的守层boss——金牛国王「亚斯特留斯」，第三层的守层boss——恶魔树精「涅里乌斯」……今天可真是……令人惊讶的一天呢。”看到面前这一共五个守层boss聚集于此，苍夜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些许的苦笑。 但与此同时，他也是悄悄地拔出背在背后的单手剑，警戒了起来。 “第一层到第五层的守层boss竟然如此不合常理地一起出现在这里，这应该不是偶然吧？难道说……是这个世界检测到了我这个异数，从而采取了相应的应对策略吗？”苍夜一边注意着凶神恶煞，散发出浓郁杀气的守层boss们，一边在心中思考着。 “吼吼吼吼吼吼！” “哞哞哞哞哞哞！” 就在这时，守层boss们各自发出响亮的声音，随即从不同的方向包围苍夜，并朝着他发起了进攻。 锵！锵锵！锵锵锵！ 苍夜手持那把耐久度极高的单手剑，高速舞动，甚至在空气之中摩擦出响亮的声音，逐一将来自各个boss的攻击统统抵挡了下来。 “原来如此，在检测到我这个异数之后，并没有选择驱逐，而是选择了抹杀与消除吗？……”感受到各个boss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排斥感，苍夜终于确定了这么一件事情。 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构建是以游戏系统为基础的缘故，当系统发现到有异物存在，并且可能影响到系统执行各种操作任务时，其首先采取的行动并不是将异物驱逐，而是将异物视为“病毒”，从而进行抹杀与消除。 如今出现在苍夜面前的这些boss就是这个游戏世界创造出来的抹杀程序，既然无法直接将苍夜这个异物分解消除，那就先利用抹杀程序夺走他的自由与性命，然后再对他进行分解消除，这便是系统经过一连串的分析之后得到的结论。 砰！ 随着一声响亮的碰撞声传出，苍夜在挥舞剑身的时候，猛然腾空一踢，竟使得狗头人领主·伊尔方直接倒飞了出去，摔落于虚无之中。 虽然对于被这个游戏世界视为“病毒”而进行抹杀操作感到惊讶与错愕—— “但是……现在的我可不是之前那个羸弱的少年了，你们，以及这个世界，真的能够抹杀我吗？”身姿挺拔地站立于逐渐破碎的大地之中，苍夜紧握手中之剑，毫不畏惧地望着面前的敌人，发出了这么一句质问。 他的眼中绽放着浓烈无比的战意之光，仿若散发着无穷无尽光辉的太阳，令得眼前这昏暗的世界都仿佛明亮了几分。 他不能死，因为他的体内还藏着一个需要他保护的灵魂，即使只是为了这个灵魂，他也不能轻易死去。 想到自己所承担的责任，苍夜便更加坚定了活下去的想法，与boss们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在这场战斗之中，整个「艾恩葛朗特」仍旧在不断地解体着，到处都浮现出了漆黑的空隙，而苍夜则是身处于最底下的第一层，与面前这几道怪物身影在破烂不堪的场景中不停地交错、碰撞着。 第55章 抹杀之危机 噗嗤！ 随着明亮的剑光闪过，撕裂的声音传入逐渐稀薄的空气之中。 定眼看去，苍夜正站立于狗头人领主·伊尔方的面前，而伊尔方则是从头到尾被砍出了一条明显的伤痕。 它张大着满是利齿的狰狞嘴巴，仿佛是想要发出震天的怒吼，但最终还未等一丁点的声音从喉咙中传出，它的整个身躯便化作点点光华消散，回归到了世界本身之中。 “哞哞哞哞哞哞！” 见状，第二层的守层boss——金牛国王·亚斯特留斯立即发出一声充满杀意的咆哮，并且大力挥舞着双手上的一对金色战锤，怀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苍夜冲撞而去。 而紧随在金牛国王其后，另外的几个boss也纷纷如同受到号召一般，共同对苍夜发起了又一轮的攻击。 “没用的，既然曾经被我打败过一次，那么你们就能够被我打败第二次，你们……是赢不了我的！” 即使身处于被守层boss们围攻的不妙局势，苍夜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惧怕与退缩。他只是怀揣着熊熊燃烧的战意，不断地战斗着，他挥动的每一剑，踏出的每一步都充满了强大无比的自信，竟使得自身与数量众多的敌方相持不下，甚至还表现出了明显压制敌方的趋势。 只要拥有战斗的理由，手中依然握着剑，那便可以毫不迷茫地去战斗，这就是苍夜。 他的单手剑本质上虽然是诞生于这个世界之中的产物，但或许是因为成为了他的所有物的关系，这个世界貌似无法对来自外界的他以及他所拥有的东西产生直接干涉。所以到了现在这个战斗白热化的阶段，苍夜手中的剑依然坚固无比，仿佛能够支持着他一直战斗到天荒地老一样。 锵锵锵！锵锵锵！ 剑光闪烁，锤影飞舞，各种各样的武器与攻击交替出现，互相碰撞，激起一阵阵的轰鸣声。 就在这时，正当苍夜抓住某个时机，对着第二层的守层boss金牛国王进行不间断攻击，夜空中的某处忽然破裂，然后便又有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直接坠落到了激斗的广场之中，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这是……第六层的守层boss！”瞧见这个突然出现的庞大怪物，苍夜瞳孔猛然一顿，不由得暂停攻击，退到远处，警惕地观望着这突然发生的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即使我不停地打倒敌人，敌人的战力也会得到补充和增强，无法削减吗？”盯着这最新出现的敌方战力，苍夜的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了这么一个猜测。 “如果真是这样子的话，那可就难办了。”明显的苦笑出现在了苍夜的脸上，“即使我现在能够一直赢下去，更上面那些楼层的boss也会跑下来参战，结果到最后，战斗不止不会变轻松，还会变得越来越艰难啊……” 现在的他等级只有Lv.30，虽然比之前的自己强大了许多，但也肯定是难以应付那些未曾到达的高楼层的boss，如果在不久之后那些高楼层boss也跑来参战的话…… “这结果还真是不敢想象啊……” “吼——！” 正当苍夜感到惊愕与担忧时，新到来的身影朝着他猛然加速冲刺而去，使得他立即举剑格挡，并顺势展开了新一轮的战斗。 见状，其他的boss们也立马上前参战，以抹杀苍夜为目标，不断地发起进攻。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试着拖延一下战局吧。这个世界的重置时间是三天，若是能够撑过这三天，情况应该会有所好转才对。”苍夜一边战斗着，一边思考起了对策。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杀死敌方boss有着让其他更加强大的boss加入战斗的风险，那么为了避免战局越来越不利，他只能维持现状，不杀死敌方，也不被敌方杀死，如此一直拖延时间到达三天后，世界重置完成，现状就会有所改变。 虽然连续战斗三天有些困难，但这对于有着能量水晶支持的苍夜来说并不是一件办不到的事情。 然而，苍夜的想法虽然是好的，可现实却并不会让他轻易如愿。 就在局势逐渐转变为拉锯战时，夜空中的某处再次破碎，又是一道身影降落于第一层，并带着一路的烟尘，几下子就横冲直撞到了苍夜的面前。 自不必说，这道新出现的身影就是第七层的守层boss！ “这还真是……”看到这出乎预料的状况，苍夜的眼中不由得浮现出了满满的无奈。 本以为不杀死boss之后，就不会有新的战力出现，没想到即使没有己方战力牺牲，新的boss也会源源不断地出现。 “算了，既然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的话，那就只能倾力一战了！”只不过是犹豫了一下，苍夜便重新举起锋利的剑刃，使得一双黑色的眼眸中充斥着无比坚韧的意志。 砰！ 随着一股爆风轰然散开，烟尘散去，那新出现的第七层boss便宛如一根离弦之箭，携着冲破一切的庞大气势朝着苍夜冲击而去。 “啊啊啊啊啊啊！” 对此，苍夜也发出不弱丝毫气势的怒吼，并猛然挥动手中的利剑，发起了强力的斩击。 锵！ 响亮的金铁交击声传遍四方，代表着激烈战斗的再次展开。 …… 世界越来越昏暗，眼前的一片灿烂景色也渐渐消失无踪，在这片逐渐被黑暗与虚无充斥的空间之中，许多的东西在消失着，唯有一场又一场的战斗在持续着。 多亏了这些战斗，使得兵器互相碰撞产生的声音为这个死寂的世界带来了一些生气，而摩擦产生的火花则为这个昏沉的世界增添了些许的光亮。 苍夜不知道自己战斗了多久，时间什么的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此时唯一存在于他心中的想法便是——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怀着这样的执着，苍夜才能够在眼前这越来越多敌人的环境中险死还生，堪堪地坚守住了自己的性命。 此时，在他的周围，站满了一个一个的巨大身影。足足有数十层的boss聚集于此，只为一个目的——抹杀苍夜这个异数。 第56章 终将解除的封印 “不能倒下……我还……不能倒下！”咬牙望着面前这些散发着强大威压感的敌人，苍夜紧握着手中之剑，眼眸中闪烁着坚定无比的光辉。 靠着体内的能量水晶的支持，他一次又一次地突破极限，打倒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 可是，尽管能量水晶能够无数次治愈他的身体，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无需有担忧了。 能量水晶的真正作用是为解开对于破坏之力的封印提供帮助，所以每当苍夜受到能量水晶的治愈之力作用时，藏匿于其灵魂中的破坏之力便会受到共鸣，并配合能量水晶从内外两侧共同削弱封印。 尽管来到这个世界才一个多月而已，但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苍夜早已战斗了无数次，也动用了无数次能量水晶，这便使得破坏之力的一部分封印变得越来越薄弱，越来难以抑制住破坏之力的活跃。 如果可以透过苍夜的身体，看到其体内那一颗能量水晶的话，便可以发现能量水晶的体积比之前小了许多，从巴掌般的大小变成了约等于鸡蛋的体积。 这自然是苍夜不断使用能量水晶的结果，但能量水晶用于治愈苍夜时只消耗了极小的一部分力量，真正令得能量水晶消耗大部分力量的，是对于破坏之力的神剑之封印，以及苍夜的升级。 借用这个世界的升级系统，能量水晶耗费了许多力量使得苍夜的身体在一次又以一次的升级之中变得越来越强大，到了如今，苍夜仅仅是依靠单纯的身体力量就可以单独对抗第九层的守层boss，可想而知其身体到底拥有着怎样强大的力量。 而在这种情况下，与破坏之力密切相关，身为破坏之力的寄宿者、使用者——苍夜自然是早就察觉到了破坏之力越来越活跃，封印越来越薄弱的迹象。 可对此，直到如今，苍夜都没有采取任何的动作。对于自己拥有的破坏之力，他一向是持消极态度的，因为他不愿意去触碰这种能够毁灭一切的恐怖力量。 然而，讽刺的是苍夜之所以能够一路走到今天，守护住自己想要守护的存在，那都是多亏了他最抵触的破坏之力。 一方面排斥自身所拥有的力量，一方面又不得不依仗这一股力量，苍夜便是在这样矛盾的状态下一直战斗至今。 对于解开封印，释放破坏之力这种事情，他不乐意去做，可在另一方面，他又是早就做好了在逼不得已的时候，解开封印的心理准备。 苍夜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种走投无路的时刻竟然会真的被他遇到。这个游戏世界做出的抹杀举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这样的情况下—— “这状况……还真是越来越艰难了呢……”苍夜一边警惕着面前的敌人，一边脸上浮现出了满带疲惫的苦笑。 直到不久之前，他已经凭借着能量水晶提供的强大恢复力勉强斩杀了第25个boss。可随着他每斩杀一个boss，就会有一个甚至几个新的boss登场，令得他疲于应付。 而当他斩杀了第25个boss之后，他的四周早已被大约三十名身形高大的怪物boss们包围得水泄不通，使得事态陷入异常危急的状况之中。 苍夜不知道自己如今面对的都是哪一些楼层的boss，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在这些怪物的进攻之中活下来。 ““吼吼吼吼吼吼——！”” 在苍夜斩杀了又一个boss之后，只不过是对峙了一两秒，boss们便齐齐发出响亮的怒吼，如发狂的野兽一般纷纷朝着苍夜扑了过去。 锵锵锵！锵锵锵！ 在这逐渐归于黑暗的虚无之中，兵器碰撞的声音再次响起，奏起了激昂的乐章。 不过一刹那，苍夜便与众多boss战成一团，看上去混乱无比。唯有明亮的激斗火花不时闪烁而出，为这片昏暗的世界带来了些许的光明。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刺耳且响亮的战争乐章仍在持续着。 战斗，战斗，不停地战斗！苍夜从未停止过挥舞手中的剑，他深知自己只要稍微那么一点犹豫，便会遭受重大的打击，所以他抛弃掉了所有无谓的想法，将全部身心投入这无止境的战斗之中。 可尽管如此，苍夜仍然未能抵挡住所有来自敌人的攻击，每当他身上的伤口愈合，新的伤口便会覆盖上去，如此往复循环，令得鲜血不断从他的身上如雨一般洒落而下，落入虚无之中，消失不见。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敌人的数量众多，攻击力度也足够强大，这便令得苍夜应接不暇，无法保住自身不受伤。倒不如说，他能够坚持到如今已然算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这一切，都要多亏了「祭祀」之化身利用其吞噬特性创造出的能量水晶，要不是能量水晶一直治愈着苍夜的身体，恐怕他早就已经被杀了好几百次了吧。 毕竟这个游戏世界在检测到苍夜是异数之后，便停止了升级系统的运转，令得苍夜的等级一直卡在30级，即使打败了足足25个boss，他也没有得到任何一点经验值，更别说升级变强了。 而在这种状况下，苍夜还要应付不断出现，越来越强的敌人，可想而知其中到底有多么的艰辛了。 在苍夜沉浸于战斗之中的时候，世界的重置已经持续了两天的时间，「艾恩葛朗特」这座庞大的城堡完全解体，只剩下苍夜和boss们在什么都没有的虚空之中不停地战斗着。 在这期间，能量水晶不断散发着力量，既作用于苍夜的身体上，也同时作用于破坏之力的封印上。能量水晶变得越来越小，而压制着破坏之力的一部分封印也变得越来越薄弱。 如此下去，直到某一刻，当「祭祀」之化身察觉到封印被削弱到足以一口气突破时，情况便开始有了变化。 “这……这是！封印要解除了吗？！”瞧见自己左手手背上的蛇之图腾由灰色变回苍蓝色，散发出耀眼的光辉，苍夜顿时惊愕不已。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使得正在战斗的他稍有停顿，于是，怪物boss们便及时抓住这个破绽，纷纷朝着他发起了致命一击。 第57章 「水」之化身 藏匿于苍夜灵魂之中，传承自湿婆神的破坏之力具备着自我意识，这是苍夜未完全将其掌控所造成的结果。 自从遭受圣剑封印，又无法得到苍夜这个继承者的承认与接纳之后，这一股象征着毁灭的破坏之力便产生了一种对于解放自身的强烈渴求。 而如今，当封印的一部分在外界能量与破坏之力的共同作用下变得脆弱不堪，解放的时刻便即将到来。 “呃啊啊啊——！”令人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愤怒的咆哮从苍夜的喉咙中释放而出。 在他的体内，那一颗变得如同鸽蛋一般小的能量水晶蓦然崩坏，化作一道浓郁的黑光从胸腔往脑袋冲去，于一瞬间钻入了他的灵魂深处，狠狠撞击在了某一处对于破坏之力的封印上。 于是，一股强烈的震荡感霎时传遍了苍夜的整个灵魂以及躯体，使得他整个人都麻木不已，在敌人面前露出了极大的破绽。 “吼吼吼——！” 在怪物boss们的怒吼中，五光十色的杂乱攻击携带着强大的气势，从四面八方朝着苍夜袭来，令得他陷入有史以来最危急的时刻。 可是，就在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攻击即将触及苍夜的身体的时候—— 咔嚓！ 一道仿佛从苍夜的身体之中传出的碎裂声清晰而响亮地闯入虚空之中，紧接着，一股庞大无比的威压以苍夜为中心如巨浪一般往四周倾泻而出，使得那些正朝着苍夜冲击而来的boss们宛如陷入了无形的沼泽似的，前进的身形戛然而止，动弹不得。 不仅如此，就连那些充满威吓性的兽吼也宛如被凭空消灭一样，骤然消失，令得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瞬的死寂之中。 怪物boss们睁大着眼眸，对于这种怪异的状况感到茫然无比，然而，就在下一刻，一股黑色的奔流从苍夜的身体中喷涌而出，向着四方扩散，宛如汹涌波涛一般将怪物boss们覆盖、吞噬。 正在发动的那些技能都失去了光彩，就像是光明被剥夺了一样，令得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光芒，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而身处于这黑色奔流之中，怪物boss们的形体逐渐消散，如同过眼云烟，不留存一点痕迹。 “——！” 在这奔流的中心，创造了此番景象的苍夜张大着嘴巴，面容狰狞，却没能发出半点的声响，他承受着自灵魂中满溢而出的剧痛，在一分一秒度过了不知道多么漫长的时间之后，他失去了所有知觉，整个人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之中。 与此同时，到处肆虐的黑色奔流也随着苍夜的沉睡而开始消散，直至最后，整个世界变得死寂而黑暗，除了苍夜这个特殊的存在之外，便不再有任何的事物残留于世。 在他的左手手背上，亮起了一道微弱的光芒。那光芒与蛇之图腾的苍蓝光辉不同，呈现出神秘而不详的紫色。 而寄宿着如此的紫之光辉的便是那刻印着河流与弓的图腾——「水」之化身。 借助由「祭祀」之化身提供的能量水晶，「水」之化身的封印终于就此解开，显现于世。 …… 在苍夜因为力量解放而不堪重负，陷入沉睡之时，整个世界也在悄然之中发生了变化。 或许是所有排除“病毒”的程序——怪物boss们都被苍夜的力量毁灭了的缘故，世界，即「SAO」的游戏系统不再对苍夜产生排斥反应，甚至还降下一道光芒融入苍夜的身体之中，承认了他的存在。 不知这到底是因为无可奈何，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总之，当苍夜终于撑过了世界的抹杀阶段的攻击之后，这个世界便不再将苍夜当作“病毒”而采取消灭策略，而是将他当作了系统的一部分，开始了正常的运转。 于是，在苍夜沉睡的这个黑暗空间内，光芒悄然绽放，驱散死寂，带来生气。 而在这些光芒之中，大量的光之颗粒诞生于虚空下，逐渐凝结，化为一种种肉眼可见的物质。 首先显现的是泥土，当大量的泥土诞生，成为一片广阔的土地之后，花草树木开始出现，再然后便是各种各样的建筑、山川、河流，甚至于天空、白云都开始浮现。 在这片时间概念变得模糊的虚空之中，自从光之颗粒出现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片小小的天地便被构建而出，悬浮于本来不存在任何物质的空间之中。 而在这片初始的小天地诞生之后，光之颗粒出现的数量开始大大增加，融入小天地，使得其不断扩大、延伸，直至后来，就连苍夜沉睡的位置之下都出现了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周围还出现了茂密的树林。 至此，悬浮城堡「艾恩葛朗特」的第一层终于完成再构建，然后便是第二层、第三层…… 当第一百层构建完成，完整的「艾恩葛朗特」便再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之中，并散发出了与之前充斥着世界的死寂完全相反的勃勃生机。 呼~~ 轻风吹拂而过，拨动树叶，令得充满生气的森林簌簌作响。而苍夜便仿佛与这片森林融为了一体似的，躺卧于轻柔的草地上，沉浸于睡梦之中，毫无声响。 即使世界重置完成，他也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直到几个小时之后——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声响，打破了森林中的寂静。 “唔……这些树木都跟真的一样呢，真是不可思议。”空气中传来的是一道温柔悦耳的声音。 穿行于树林之中的不是什么人，正是刚刚登录这个游戏的第一批玩家。 这是一个有着姣好面容、成熟风韵的女人，看上去年纪有三十岁左右，她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一边拨开灌木丛前进。 “完全潜行技术……虽然不是没有听说过，但这个游戏里的一切简直就跟真正的世界差不多，真是令人惊讶。不过也多亏于此，我在这片森林中迷路了呢……”女人不由得如此感叹着，抱怨着。 她是第一次进入这个游戏世界，也是第一次接触“完全潜行技术”，所以在初初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便不禁怀着满满的好奇心，毫无防备地走出了新手的保护地——起始之镇，想要看一看这个游戏世界与真实世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区别。 第58章 奇妙的邂逅 女人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脸上带着困扰的神色。 「艾恩葛朗特」的构造是呈金字塔状的，越往上的楼层，面积越小。由此可知，第一层的面积绝对是最大的，也正因此，如果玩家没有地图而到处乱跑的话，就算迷路也是很有可能的。 一般来说，地图只有靠玩家自己去探索未知区域并亲手制作才会得到，但是市面上有着地图贩卖，如果玩家们在出行的时候小心一点，购买地图并做好准备，基本上都不会有迷路的风险。 然而女人并不是资深玩家，她甚至连一点的游戏经验都没有，自然也就不会在出镇时做好准备，最终便毫无意外地在这片森林中迷路了。 “咦？那是什么？一个人吗？”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落而下，使得森林里的空间显得明亮柔和。而就在女人面前不远处的空地上，她注意到了一个横躺于地面上的人影。 “好奇怪……怎么会有一个人躺在这里？”对眼前的场景感到有些疑惑，女人不禁走上前去，想要确认状况。 当她靠近那个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影之后，才终于看清了人影的面貌。 这是一个少年，他闭目而眠，毫无动静。他拥有一头黑色的短发，脸上雕刻着精美的五官，身上披着一件灰色的斗篷，斑驳的光芒洒落在他的身上，使得这场景看起来神秘而唯美。 至少，在真切地将这一幕映入眼帘之后，女人便不由得愣住了一会儿。 咔咔咔！咔咔咔！ 直到不远处的灌木从耸动，折断枝叶的声音从其中传来，女人才终于回过了神。 她面色紧张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不由得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细剑。这柄细剑是她登录游戏创建角色之后便出现在储物栏里的，大概是属于“新手礼包”那一类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她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当她走出小镇之后，便没有遇到多少只怪物，即使有遇到，她也只是远远地瞄上一眼，然后便直接离去了，至今为止完全没有与这个游戏世界里的怪物发生过任何冲突。再然后，她便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这一片森林。 虽然女人也知道在这个游戏世界里是需要战斗的，而她的职业也是战斗职业，但其实她之所以选择“细剑使”这个职业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所做的决定，她真正的初衷只不过是想要见识一下外界宣传的所谓的“虚拟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而已。 “吼——！” 随着一阵野兽的低吼传入空气之中，一头野猪怪物穿越灌木丛，出现在了女人的面前。 “唔……怪物！” 感受到野猪怪物那凶狠的眼神，女人不由得紧张地举起了剑。 在她看来，这个游戏世界构造得非常真实，真实得连面前这个怪物散发出来的杀气也能够感受得到。于是，在现实生活中从未与人搏斗，甚至争吵过的她便立即提心吊胆了起来。 “你……你别过来！”女人略显惊慌地望着野猪怪物，发出了非常弱势且毫无作用的威胁。 “吼！” 而对此，野猪怪物自然是不会受到半点动摇的，它发出一声低吼，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女人，它撅起屁股，后腿用力蹬地，一副随时都会往前冲刺的模样。 “唔……没办法，只能战斗了吗？”女人虽然惊慌，但却没有半点退缩的迹象。她看了眼身后那个沉睡的少年，随即转过头看向野猪，眼中浮现出了些许坚定的神色。 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无法见死不救。一旦她转身离开，野猪定然会将那个少年当作攻击目标。 当然，支持她鼓起勇气拿起剑来战斗的最重要的原因不是这个，而是她知道自己正身处于游戏世界、虚拟世界当中，即使和野猪拼命至死，也不过是游戏里的败北而已，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这便使得她拥有了即使陷入自身危机也要拯救他人的底气。 正当女人做下保护少年的决定时，野猪怪物猛然发起进攻，抬起暴露在空气中的两根尖锐利齿朝着女人冲刺而去。 “呀啊——！” 没有丝毫战斗经验的女人在惊慌失措中只来得及举剑格挡，然后便轻易被撞飞了出去，掉入身后不远处的灌木丛之中。 “吼——！” 见到女人的身影消失，野猪怪物便自然而然地将目光转移到了沉睡的少年身上。它一边低吼，一边走到少年的身前，低头打量着他。 它在少年的身上嗅了几下，仿佛是从少年的身上嗅到了“玩家”的气味，于是它的眼神变得凶狠了起来。 “玩家”都是敌人——这是它自诞生之时便根深蒂固身体之中的本能，既然面前的少年是“玩家”，那么它唯一能做的就是打倒并杀死这个敌人。 于是，它猛然抬起前蹄，往少年的胸膛迅速砸下，仿佛要将少年整个人都踏碎一样，气势汹汹。 “啊！住、住手！” 正从灌木丛中爬出来的女人见到少年即将遭受攻击，不由得一脸焦急地喊出了声来。 她知道这里是在游戏世界里面，如果那个少年也是玩家的话，即使被杀死了，也一定能够复活，根本没有必要过于担心。 可尽管她知道这些事情，但亲眼见到少年毫无防备地遭受怪物攻击，心地善良的她还是无法选择视而不见，所以她才会做出守护少年的举动——虽然这举动一点用都没有就是了。 理所当然的，野猪怪物并没有听从于女人的理由，所以它没有丝毫停滞地踏下铁蹄，想要杀掉面前的少年。 然而，就在野猪怪物的铁蹄即将触及少年的那一瞬间，一股黑色的气流忽然从少年的身上喷涌而出，抵挡住了野猪怪物的攻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野猪怪物和女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紧接着，那一股黑色的气流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裹住野猪怪物的前蹄，并沿着前蹄蔓延上身躯，转眼间便将野猪怪物吞噬掉。 “呜呼呼~~呜呼呼~~” 野猪怪物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奇怪的悲鸣，然后黑色气流便忽然如蒸发了一般迅速消散，随之消失不见还有野猪怪物那硕大的身躯。 至此，森林中的一切再次回归寂静。唯有少年的左手手背上，那刻画着八个图腾中的蛇之图腾正闪烁着微弱的苍蓝光辉，仿佛是在证明着刚刚那神奇的一幕的确有发生过。 第59章 亚丝娜 “这……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啊？”目睹了刚才那诡异的一幕，女人不禁一脸茫然地呢喃出声。 “唔！” 就在这时，那沉睡的少年发出一声略带痛苦的呻吟，使得女人不由得望了过去。 在她的注视下，少年皱着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而随着他的苏醒，他的左手手背上的蛇之图腾也不再散发光芒，迅速黯淡了下来。 自从「水」之化身的封印被解除之后，一度陷入灰色、不再响应少年呼唤的蛇之图腾——「祭祀」之化身也仿佛被重新唤醒了似的，恢复成为了原有的苍蓝色。 “这是……”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翠绿的植物，透过叶片间隙洒落而下的阳光，以及湛蓝的天穹。少年的眼神迷茫了一会儿，随即整个人便逐渐清醒了过来。 “原来如此，看样子这个世界已经重置完成了呢。”如此呢喃着，他连忙支起身子，从草地上站了起来。 那笼罩着世界的黑暗已然不见踪影，而眼前的景象又散发着熟悉的气息，这令得少年，也就是苍夜瞬间便确认了世界得到重置的结果。 “那……那个……”就在这时，处于惊讶之中的女人终于回过神来，向着苍夜搭话。 “哦……你是？”注意到这个浑身沾满草叶，看上去颇为狼狈的女人，苍夜不由得问道。 “我在这片森林里迷路了，正打算寻找出路，然后就看见了昏睡在地上的你……” “原来如此，情况我清楚了，感谢你的出手相助。”从女人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经过之后，苍夜姑且礼貌性地道谢了一句。 事实上，在沉睡的时候，他的意识一直都处于浅层状态，虽然无法醒来，但却能够模糊地感觉到外界的动静，所以当女人挺身而出想要保护他时，他也是有稍微注意到的。而如今再结合女人的一些说明，他自然就明白了所有的状况。 “不……其实我也没能保护到你，解决掉那头怪物的是你自己吧。”女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如此说道。 “虽然是这样，不过还是要感谢一下你的出手相救。”苍夜一脸平静地再次说出了礼节性的感谢。 「祭祀」之化身拥有着“保护”与“掠夺（吞噬）”的双重性质，当其因解封「水」之化身而被再次唤醒时，便一直都自主保护着昏睡的苍夜，不让他陷入危险之中。 所以即使没有女人的出手，苍夜也依然不会有事。当「祭祀」之化身的力量被触动之后，他便会自然而然地醒来，没有任何的生命危险。 所以，苍夜对女人的感谢才会是属于礼节性的，因为女人是真的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实际性的帮助。 “那么……作为感谢你出手相助的回报，我就带你走出这片森林吧。”苍夜往四处看了一眼，随即仿佛确认了什么似的，一脸淡定地转过头来看向女人说道。 作为曾经攻略过第一层的玩家，他对这片森林简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而且他的手中还握有地图，想要走出这片森林简直轻而易举。 “咦？……那、那就拜托你了。”女人惊疑了一下，随即回答道。 “那么，现在就走吧，我有些饿了。”如此说着，苍夜抬起脚步，带头走在了前面。 因为体内寄宿着强大的破坏之力与再生之力，苍夜并不用担心自己会饿死。可尽管如此，单纯的饥饿感也还是会产生，想要消除饥饿感，那就只能通过进食来解决。 “好、好的！”见状，女人立马回应了一句，连忙跟了上去。 在此之后，两人一路无言，苍夜是因为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检查个人面板上，而女人则是一脸犹豫地望着苍夜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嗯……东西都还在，看样子世界系统没有办法干涉到我的个人面板，是因为我是个打破常规的异数吗？……”苍夜一边走着，一边念念有词。 检查过后，他发现储物栏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少，就连耐久度极高的单手剑以及灰色斗篷这两件稀有装备都好好地存在着。 顺带一提，技能栏一如既往的空空如也，装备栏的加成效果也是一如既往的无效。苍夜仍旧无法习得所谓的游戏技能，也无法得到装备赋予的加成效果。 “嘛……毕竟我本来就不是真正的玩家，能够得到升级系统，借此提升力量便已经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如此想着，苍夜便一脸无所谓地将功能不完整的个人面板丢之脑后，思考起了其他的事情。 “那、那个……”正当这时，跟在他身后的女人犹豫再三，然后便开口说话了。 “怎么了？有问题就尽管问吧，能够回答的我都会回答。”苍夜头也不回地应答了一句，然后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女人。 “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不叫‘那个’，我的名字叫做‘苍夜’。” “啊……苍夜，你好，我是‘亚丝娜’。”一头栗色短发，尽显干练成熟气质的女人愣了一下，随即也自我介绍了一句。 “嗯，那么，亚丝娜，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吗？”苍夜点了点头，随即抬手一挥，手中便出现了其拥有的唯一一把武器——单手剑。 “呃……我其实是想说——”见到苍夜拿出武器，亚丝娜愣了一下，正想要说些什么，但苍夜的身影却是一阵晃动，在一瞬间消失于她的眼中。 “呜——！” 听到奇怪的悲鸣声从身后传来，亚丝娜连忙转身望去，便见苍夜正手握单手剑，将一只潜藏于灌木丛中的矮小怪物砍飞了出去。 “这里是森林，不知道在哪个地方会藏着怪物，你可别大意了，亚丝娜。”苍夜一边凝视着遭受他重力一击，化为点点光芒消散的怪物，一边如此说道。 如今的他等级依然维持在Lv.30，想要打倒第一层的怪物简直不要太轻松，一击就消灭敌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第60章 游戏世界的神明 听到苍夜提及自己的名字，为转瞬之间发生的事情而感到惊讶的亚丝娜回过神来，有些慌忙地点了点头，“我、我知道了！” 对此，苍夜则是收起剑，然后回过头来看向亚丝娜，凝视了她一眼，随即若有所思地开口问道：“你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吗？” 如果是封测时期的玩家，定然会认得苍夜这个大名鼎鼎的“升级狂人”，单单是根据这一点，苍夜便可以推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名为“亚丝娜”的玩家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了。 但他还是问出了这么一个几乎知道答案的问题，那是因为他无法确定亚丝娜究竟是玩家，还是NPC。在亚丝娜的头顶上，并没有代表着玩家的标志，也没有代表着NPC的标志。 “嗯……我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难道你不是吗？”亚丝娜点头应答，然后又一脸疑惑地询问。 “是这样啊……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个世界里面了。”苍夜沉吟了一下，朝着四周这经过重置之后仍然没有多少改变的景色环视了一眼，然后轻轻一笑，便转过身来，再次迈出脚步往前走去。 “那个，苍夜，为什么你会昏迷在这座森林之中啊？”亚丝娜连忙跟上苍夜的脚步，并如此问道。 “没什么，只是感觉到困了，然后找个地方睡觉而已。” “……真的假的，竟然躺在那种地方睡觉？”亚丝娜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嘛，毕竟是真的困了。”苍夜随意敷衍了一句，正想要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在他和亚丝娜的身上忽然亮起一阵光芒，这奇异的现象令得他不禁中止了话语。 “这是什么？！”亚丝娜惊疑道。 “好像是转移水晶发动之后产生的效果呢……”对于这突发现状，苍夜如此低声呢喃了一句。 这道忽然出现的光芒带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令得他不得不往转移水晶那方面想。 突然出现的光芒越发浓厚，于转瞬之间分别包裹住苍夜和亚丝娜的身躯，然后迅速黯淡消散，等到光芒完全消失，两人的身影便也跟着消失在了这片翠绿的森林之中。 “这是……起始之镇吗？”苍夜只感觉眼前一晃，等到回过神时，眼前的场景便由森林变成了熟悉无比的转移门广场。 “诶？这是什么情况？”对于这怪异的状况，亚丝娜只感觉心中忽然弥漫出一种不安的感觉，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些许的惊慌之色。 而对此，苍夜并没有立即给予回应，而是皱着眉头观察起了四周。 便见随着一道道光芒闪烁而出，一个个人影陆续出现于广场之中，将这面积广阔的广场逐渐填满了。那些被强制转移到这里的人们也跟亚丝娜一样，一脸茫然与惊慌，完全不了解现状的样子。 毫无疑问，除了原本就身处于这个转移门广场之中的人外，其他人都不是自愿转移过来的。 对于这诡异的情形，苍夜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他原本也是想使用转移水晶回到起始之镇，但因为身上的转移水晶只有一颗，他才会放弃使用转移水晶，转而打算带着亚丝娜穿越森林，徒步走回距离不远的起始之镇。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转移的光芒凭空出现，竟然直接将苍夜两人带回起始之镇，倒是令得他们省却了徒步回城的时间。 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人们陆续出现在这里？——正当苍夜思考着这样的问题时，转移的光芒不再出现，唯有熙熙攘攘的人群聚集于广场之上，一脸惊疑地互相交谈着。 而就在这时，高度有限的模拟天空上忽然出现了异状。 在那接近第二层的最高处，一道如鲜血般艳红的棋盘状的光之花纹蓦然浮现，然后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光之花纹向中央聚拢，形成了一袭红色的斗篷。 斗篷之下是一片漆黑，仿若虚无的空洞，令人感觉不到有人存在。但是那斗篷于空中轻轻飘摇，呈现出被人穿着的状态，虽然给人虚无空洞的感觉，但露出袖口的白色手套确实在证明着斗篷下的确存在着一个从头到脚被全部隐藏了的人。 “这……是什么东西？”亚丝娜茫然地仰望那漂浮于天空中的红色斗篷，脑中正浮现出这么一个问题，一道带有磁性的男人声音便从斗篷之中传了出来。 “在场的各位，欢迎来到我的世界。”红色的斗篷以毫无感情的声音介绍道，“我是这个游戏世界的创造者，茅场晶彦。” 此言一出，广场上的所有玩家都沸腾了起来。 完全潜行技术，世界上第一款虚拟世界游戏——「SAO」，从红色斗篷下说出的这个名字便与这两样东西都存在着密切的联系。 因为，正是这个叫做“茅场晶彦”的男人，开发出了颠覆世界的完全潜行技术，创造出了划时代的游戏产品——「SAO」，这在现实世界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 “这还真是……令人意外的情节展开啊。”苍夜微微眯起眼睛，凝视着漂浮于空中的红色斗篷。 自从于桐人的口中得知关于茅场晶彦的事情之后，他便不禁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好奇，因为这个男人以区区凡人之身创造出了一个世界，这不得不令他感到惊讶与佩服。 尽管这个名为「SAO」的世界只是一个附属的小世界，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独立世界，但创造了一个世界这样的事实仍然无法否定的。 这是一个了不起的人——苍夜一直以来都对“茅场晶彦”怀有着如此的评价，他甚至还为无法在现实世界里见到这样一个了不起的人类而感到遗憾。 可现如今，茅场晶彦出现在了这个游戏世界里，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还做出将所有玩家进行转移集中到广场的举动，这般作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苍夜的心中不禁产生了这样的疑惑。 在红色斗篷表明了身份的情况下，苍夜又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等人被强制转移的原因呢？那恐怕是游戏的创造者——茅场晶彦利用他的游戏管理员权限，操控世界，将所有的玩家强行集中到了这转移门广场之中吧。 毕竟，在这个游戏世界之中，拥有着最高权限的茅场晶彦完全可以随意操控世界，简直相当于无所不能的神明……不，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他的确就是真正的神明吧！ 第61章 被揭露的少女真容 “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有一件事情要宣布。”如同在说一件什么不起眼的小事一般，茅场晶彦那毫无波澜起伏的声音从红色斗篷内传出，清晰地落在每个人的耳中。 可是不知为何，这平淡的语气却令得空气中迅速产生出不安的氛围，正在交谈着的人们也不由得安静了下来。 于是，在这聚集了整整一万人的广场中，死寂一般的沉默降临于此，人们纷纷抬头仰望那天上的“神明”，就仿佛等待着审判的罪人一样。 “在场的一万名玩家之中，应该已经没有人能够登出这个游戏了。”茅场晶彦此话一出，空气中瞬间充满了凝重无比的压力。 人们的大脑瞬间停止运转，就仿佛是在拒绝着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 “因为我从一开始就设定好了，当玩家总数达到一万名时，就会禁止他人继续登入游戏，并且取消掉所有玩家个人面板中的登出键。” 明明做了一件无比恐怖的事情，但茅场晶彦却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动摇，语气仍然平淡无比，宛若与众人谈论家常。 “哦？……囚禁，又或者绑架吗？”人群中唯一一个迅速反应过来的玩家——苍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冷静地凝视着天上那一袭渲染着不详血红色的飘逸斗篷。 “骗、骗人的吧！你是骗人的吧？！”终于，有人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并一边惊慌地怒吼着，一边打开个人面板查看情况。 “我才不会相信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呢！” “开什么玩笑啊！这一点也不好笑啊！” 恐慌的气氛遍布全场，玩家们纷纷打开自己的个人面板，想要查证茅场晶彦的话都是唬人的。 然而—— “怎、怎么会……真的……不见了……”在个人面板中任何地方都找不到登出键，亚丝娜宛如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般，一脸呆滞。 “从今往后，你们就努力地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吧。”无视人群中的骚动，茅场晶彦再次出声说道，“如果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的话，那就去攻略吧，将这「艾恩葛朗特」的一百层都攻略完，你们就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别、别开玩笑了！我才不要这么做呢！赶紧放我们出去！” “就是！就是！快点放我们出去！” 人们慌乱地大喊着，想要让茅场晶彦改变主意，但却收效甚微，甚至毫无作用。 这个一手创造了新时代游戏的男人以毫无情感的声音继续缓缓地说道：“顺带一提，从现在开始，如果有人在这个世界里死掉的话，那就是真的死掉了。” 这句话一落入空气之中，便宛如冻结了整个空间一般，使得所有质疑、愤怒、恐慌的声音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人们那一张张呆滞的脸庞正显示着他们内心中的不平静。 “如同字面上的意思，只要有人在这个游戏世界里死亡，现实世界里的游戏头盔便会释放出足以烧毁人脑的微波，令佩戴者真正的死去。” 明明宣告者的声音并不大，但这每一句每一字落下，却都一次次地震撼着众人的内心，仿佛要将人们的精神击溃一样，冰冷而无情。 “不要想着外界的人会来拯救你们，我已经对所有人放出了通告，只要有人想要强制摘除、破坏你们的游戏头盔，又或者试图断开网络和电源，头盔都会放出微波，烧毁你们的大脑。” “你们能够回到现实世界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攻略这整座「艾恩葛朗特」，抵达第一百层。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要不然，所有人都只能永远留在这个世界当中，直至死去。” 尽管内心在拒绝着接受这残酷无比的事实，但人们的大脑却还是将茅场晶彦的一系列说明都完完整整地记在了脑海之中，并深刻地理解了。 “啧……真是糟糕透顶的说明呢。”即使是本身就处于游戏世界之中，不用担心有性命危机的苍夜也是不由得不爽地咂了咂嘴。 “最后，请大家看一看你们的储物栏吧，我给你们都准备了一样礼物，算是当作庆祝攻略的开始。那么诸君，就为了活下去并离开世界而努力地挣扎吧……” 话说到最后，红色斗篷逐渐消失于空气之中，那道在人们听来宛如恶魔一般的声音开始消逝，但却在人们的心里刻下了难以忘怀的深刻恐怖。 “这、这不是我吗？！……” “你还好吧？亚丝娜？”听到身旁传来可爱的惊呼，苍夜不由得转过头去，但却也跟亚丝娜一样不禁愣住了。 “你、你是……亚丝娜？”望着眼前的这个少女，苍夜的脸上满是惊讶。 栗色的柔顺长发，精致的少女面容，当苍夜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到亚丝娜的身上时，展现在他眼前的不再是那个散发着成熟魅力的美女，而是清纯可爱的美少女。 对此，亚丝娜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疑惑地点了点头，“嗯、嗯，我是亚丝娜。” 在她的手上正拿着一面小镜子，而这面小镜子正是茅场晶彦所说的“礼物”。从储物栏里拿出这个突然出现的镜子后，亚丝娜便立即注意到了自己那改变的容貌。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礼物吗？看样子所有的玩家都恢复了现实中的相貌呢。”苍夜环视了一周，瞧见原本身旁那一个个俊男美女被替换成颜值普遍下降的平凡人，他的眼中顿时浮现出了了然的神色。 而纷纷从得到的小镜子中窥视到自己容貌变化的玩家们也开始慌乱了起来，与同伴们互相重新认识着。 “唔……这、这可怎么办才好？我只是想要玩个游戏而已，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情啊！”回想起茅场晶彦说过的那些话，亚丝娜也顾不得真容恢复这种小事，心中开始为这凭空降临的巨大危机而感到不安、恐惧，脸上也满是惊慌失措的神色。 见状，苍夜却是展现出与周围的人们完全不同的无比平静的表情，凝视着亚丝娜那美丽的面容，然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笑出了声来。 第62章 再会的二人 “呵呵……” “咦？你、你突然笑什么啊？！” 瞧见苍夜眼中的笑意仿佛是因为自己而产生的，亚丝娜便不禁抛开心中对于糟糕现状的恐慌，转而向苍夜质问了起来。 “没什么……”苍夜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笑道，“只是觉得某个明明是个小孩，但却故意装作大人的家伙很可爱而已。” “唔！……”听到苍夜这么说，亚丝娜面色一凝，白皙细腻的脸颊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粉红。 “要、要你管啊！”栗色长发的少女宛如闹别扭一般，一脸不满地大声说道。 在这个游戏世界里，玩家创建角色的时候，可以任意调整自己的外观容貌，以一种完全有别于现实中的姿态活跃于众人的眼前。 而对于少女来说，她之所以选择那种大人的样貌作为自己的游戏角色，则是因为那种干练成熟的大人模样——她的妈妈一直以来都是她的向往与憧憬的关系。 “呵呵……”见到亚丝娜这明显是想要用生气来掩饰内心的不好意思的举动，苍夜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 然而这笑声落入少女的耳中，却是使得她的脸颊更加红了几分。尽管对此感到有些生气，但不知为何，少女却感觉自己那恐慌的内心稍微安定了几分，以至于她那紧绷的脸色都变得柔和了一些，想要说出口的斥责之语也顿时消散于喉咙之中。 不过，或许是她的声音太过于响亮了吧，周围的人们都不禁将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然后便开始为她的美丽与可爱而感叹不已。 “苍夜！原来你在这里啊！” 在这些聚焦过来的目光之中，有一道目光先是带着些许的惊讶，紧接着转而表现出了明显的激动与开心。 这道目光的主人一边挤开周围的人群，一边呼唤着苍夜的名字朝着苍夜两人走去。 “这声音……”听到有人呼喊自己，苍夜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转过头朝着靠近过来的一个黑发少年望去。 那是一个长着偏中性面孔的少年，帅气中又透着一点女孩子般的秀气。 “在酒馆里等了你好久，一直都没有看到你，我还以为你没有上线呢。”少年笑着走到苍夜的身边，用熟稔的语气如此说道。 “你是桐人吗？”苍夜打量了少年几眼，然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没错，我是桐人，你认得出来吗？”对于自己马上被认出来这件事，少年轻笑着点了点头，表现出其愉悦的心情。 “嘛……毕竟和你也认识了一个多月，而且你的声音我还是记得的。”苍夜以有些微妙的语气回应道。 或许是察觉到了苍夜那打量的目光，桐人有些苦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就是我原本的样子，很奇怪吗？” 对于桐人而言，如果说有什么对自己不满意的地方的话，那一定会是脸上的这张面孔。如果可以的话，他其实是希望自己能够变得更加帅气，更有男人味一点，所以他在创建游戏角色时，刻意将自己的容貌该成了那种十分帅气的模样。 “也没有多奇怪，虽然有些惊讶，但说实话，挺可爱的。”仿佛是看穿了桐人心中的那一点芥蒂一样，苍夜如此调侃道。 “啊哈哈……”对此，桐人只能挠挠头，回以更加明显的苦笑。 “苍夜……”这时，一直在一旁听着两人谈话的亚丝娜忽然伸出手来轻轻拉了拉苍夜身上的斗篷，脸上带着些许的不安。 或许是因为突然遭遇了无法脱离游戏世界这种重大事故，她开始对眼前这个帮助了她一次，带着她走出森林的少年产生了些许的依赖。 “哦，亚丝娜，忘了跟你介绍了，这是我的朋友，桐人。”苍夜转过头对着少女笑了笑，开始为两人介绍道，“桐人，这是亚丝娜。” 闻言，桐人不由得沉默着看了亚丝娜两眼，随即向苍夜问道：“你女朋友吗？” “不是。” “才、才不是呢！”两人的否定几乎是同时传入桐人的耳中，令得他不禁愣了一下。 “是、是这样啊……抱歉。”桐人尴尬地笑了笑。 而亚丝娜则是俏脸羞红地撇过头去，眼眸中仿佛还带着一丝对于桐人胡乱提问的责怪。 正当气氛逐渐变得冷却僵硬之时，不远处的人群中的某个人忽然大叫了起来。 “可恶！开什么玩笑啊！说什么攻略到一百层才能离开，我才不要呢！”这个人一脸怒容，大概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剧变令得他失去了理智，“就算不去攻略，我也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个破游戏，然后去找那个家伙算账！” 如此说着，这个人也不顾周围同伴的阻拦，便气冲冲地拨开人群，离开了广场。 这个冲动的玩家表达出来的愤怒，就仿佛是一团火焰一样，瞬间便点燃了人群之中弥漫着的不安氛围，令得整个广场都陷入了愈来愈浓郁的恐慌之中。 “看样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苍夜皱着眉头向四周扫视了一眼，随即立马伸出手抓住亚丝娜的手腕，拉着她往广场外走了过去。 “啊……等等……”突然被拉扯离开，亚丝娜惊呼了一声，便想要开口说话，但余光瞥到周围那些在不安之中骚动的人群之后，她就不由得停止了话语，默默地跟在苍夜的身后。 “说的也是呢，再在这里待下去也于事无补……”桐人一脸凝重地呢喃出了这么一番满含深意的话，然后便立马追上了苍夜的脚步。 三人离开广场，来到了起始之镇的商店街之中。平时人气兴旺的地段此时却是安静无比，玩家们都在转移门广场之中兀自恐惧着、慌乱着，唯有一些NPC活动于街道上，令得这里显得异常空旷。 三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然后率先开口说话是兀自低头思考了好一会儿的桐人。 “苍夜。”他停下脚步，喊住了自己这唯一的游戏好友。 “决定好了吗？桐人？”苍夜一脸平静，毫无意外地转过头来，就仿佛知晓一切似的，如此问道。 “嗯，我决定了！”桐人的脸上虽然还带着些许的纠结与犹豫，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第63章 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刚才那个人说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为了活下去，也为了离开这个世界……我，必须要变强才行！”桐人抬起目光，直视着苍夜。 如果只是想要活命的话，他也可以一直躲在起始之镇这一类安全区里面，止步不前。但是他的目的并不只是简单地活下去而已，他还想要离开这个游戏世界。 而想要离开游戏，就必须攻略到第一百层，想要爬上第一百层，就必须要变强才行。基于以上理由，桐人思来想去了一会儿，便立即做出了独行的决定。 身为「SAO」的封测玩家，桐人毫无疑问是比大部分人对这个游戏世界更加了解的。他知晓许多迅速变强的手段与途径，而在现如今这种争分夺秒的情况下，他就必须抢在所有人之前尽量获得更多的资源，由此提高自身的生存几率。 自然的，做出这种决定之后，这便代表着桐人将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心一意走在“升级变强”这条路上，无暇他顾。更别说与他人同行，让别人与他分享资源了。 为了尽量活下去，必须独占所有的资源才行——这便是桐人对于现状的分析、判断与决定。 “说的也是呢，这里已经成为了真正的生存游戏，如果不拼命的话，可是会死的。”苍夜赞同地点了点头，脸色一如既往地平静如水，“要活下去啊，桐人。” “你还是这么的游刃有余呢……放心吧，我一定会活下去的！你也一样别死了！”桐人苦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便收起心底那些复杂的情绪，果断地迈出脚步往城镇之外跑去。 如果可以的话，桐人也并不想独自一个人，但现在状况让他不得不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哦，加油吧。”苍夜随意地挥了挥手，眼看着他离去，却没有一点阻拦的想法。 “你们是好朋友吧？就这样让他一个人走真的好吗？”这时，一直沉默着的亚丝娜不禁开口问道。 “你别看那家伙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其实他可是一个游戏高手来的，完全不需要担心他会在这个世界里活不下去。”苍夜轻轻一笑，如此说道。 “是吗？……”亚丝娜再次沉默，目光闪烁不定，不知道想些什么。 “那么接下来……你呢？你打算怎么办？”这时，苍夜转过目光，看向身旁这个美丽可爱的少女。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玩个游戏而已，从来没有想到会遇上这种事情。”被苍夜这么一问，亚丝娜不禁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茫然的神色，语气中带着满满的不安。 “嘛……遇上这种事情的确是有点麻烦呢。不过木已成舟，如果想要离开这个游戏世界的话，你们就只能想尽办法目努力攻略到一百层了。” “攻略到一百层……很难吗？” “不是很难，是相当难，如果人们要进行攻略的话，肯定会牺牲一些……不，大概是很多人吧。”苍夜想了想，随即抛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而这个答案则是令得亚丝娜面色苍白，微微颤抖着身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只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那手心中透出的些许温暖仿佛能够透过衣服以及表层的肌肤传递到她内心似的，稍微驱散了一些不安的感觉。 她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这个少年。却见少年对着她微微一笑，问道：“你想要活下去吗？” “……想。”少女毫不犹豫地吐出了内心中最真实的渴望。 “想要离开这个游戏世界吗？” “想！” “那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变强吧，努力地变强，然后攻略掉这一百层。”宛如开玩笑一般，苍夜一脸随意地伸出手指了指头顶的那片天空。 “可、可是……你不是说会很难，而且还会牺牲很多人吗？”亚丝娜踌躇不安地问道。 “那又怎么样？难道我这样说了，你就会放弃掉这唯一回去原来世界的机会吗？” “唔……”听到这句反问，亚丝娜顿时语塞。 “人类，是不能止步不前的，否则迎面而来的就不是拯救的希望，而是无情的灭亡。”苍夜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穹，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似的，如此轻声说道。 然后，他又低下头来，直视着面前的少女，“所以啊，努力变强吧，亚丝娜，就靠你自己的双手，去为自己带来希望吧。” “可、可是……” “想要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你就要变得更加坚强才行，只有克服自身的迷茫与恐惧，才能够走得更远。”苍夜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迈出脚步，丝毫不理会犹豫不决的少女。 “等、等等，你要去哪里？” “先去填饱肚子，然后再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这一层到底有什么改变。”如此说着，苍夜停下脚步回头望了少女一眼，“怎么样？要一起来吗？” 话一说完，他便不顾呆愣的少女，继续朝着某家餐馆走去。 “等、等等我！苍夜！”眼看着苍夜的背影逐渐远去，栗色长发的少女——亚丝娜连忙大喊一声，脚下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 …… “你应该也饿了吧，要一起吃吗？”餐馆里，苍夜一边悠闲地吃着东西，一边将一块三明治递给了对面的亚丝娜。 “嗯……谢谢。”亚丝娜略显疑惑地看了苍夜一眼，随即接过三明治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来。 为了更加贴合现实，创造一个完整的世界，「SAO」的游戏系统进行了一种设定——每到饭点时，玩家们都会产生一种精神方面的饥饿感。 虽然不进食也不会对现实中的身体产生任何影响，但是饥饿感会持续存在，无法消除，如果长时间累积的话，可能还会对玩家本身造成一种难以想象的巨大精神压力。 所以，如果不是特殊情况的话，玩家们一般都会在产生饥饿感时及时进食，以此来消除饥饿感，避免累积所形成的压力。 “真是不可思议……”亚丝娜咀嚼着三明治，一边观察着苍夜，一边嘀咕道。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仿佛是听到少女的自言自语，苍夜如此问道。 第64章 初始的羁绊 “唔……” 感受到苍夜的目光，亚丝娜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为什么你能这么平静？难道你就不会感到害怕吗？要知道我们很有可能会永远都无法离开这个世界，甚至死在这里……” “当然会害怕啊。”苍夜想都没想，如此回答了一句，但表面上却仍是一派轻松地吃着东西。 于是，亚丝娜继续追问道：“那为什么你还能表现得这么游刃有余？” “我只不过是将注意力集中到该去做的事情上而已。” “该去做的事情？” “啊，我有无论如何都要去做的事情，所以我必须活下来，然后努力找到机会回去，仅此而已。” 苍夜一口吞咽下食物，然后一脸平静地说道：“只要明白了自身的追求与目的，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久一目了然了吗？至于害怕、担心什么的，那些东西完全可以暂时不管，等到倾尽全力过后，那时候再来害怕也是可以的吧？” “这……这是什么歪理啊？”亚丝娜有些傻眼，她完全没有想到在如今这个严峻的情况下，竟然会有人怀着这样的想法。 “这不是歪理，只是把要做的事情排了一下顺序而已。现在的我必须做的就是活下去，然后找到回去的方法，这是最重要的目标，因此我只需要一心一意去完成就行了。”话一说完，苍夜便低下头来继续认真地填饱着肚子。 决定了目标就不断努力，不断前进，直至完成目标为止都不会停止脚步，他就是这样一个顽固的人。 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拯救身体内那个少女的灵魂，然后找到回去深月身边的方法便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什么啊……这种小孩子一样的想法，只顾着一味往前冲……”看着这样的苍夜，亚丝娜不由得嘀咕了一句，但不知为何，她脸上那严肃的神色却是松弛了几分，嘴角也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嗯，吃饱了。”正当这时，苍夜吃完了面前的食物，然后他便立即站了起来，往餐馆外走去，“那么接下来，是时候出去看一看外面的景色了。” “诶？等、等等我！” 见到苍夜那迅速的一连串行动，亚丝娜愣了一下，便下意识地站起身来，一边手拿三明治，一边跟上了苍夜的步伐。 “你也要一起来吗？外面怪物横行，对你来说实在是有点危险，如果害怕的话，你不用勉强自己跟过来也可以。”街道上，苍夜转过身来委婉地拒绝了少女的同行。 他习惯了一个人独行，即使是与桐人也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完全没有那种亲密好友的现象，更别说是和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少女出去冒险了。 “不！请带我一起去吧！”亚丝娜无视苍夜的话语，反而一脸坚定地说道。 “呃……为什么？”苍夜不禁问道。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栗色长发的少女刚才明明还很消沉，怎么现在却变得充满了斗志呢？ “我觉得你说得对，在这里继续担惊受怕下去也不是办法，况且我也想离开这个游戏世界，所以我一定要变强，然后攻略到第一百层！”少女紧握白嫩的拳头，眼中充满了坚毅的神色。 “哦，所以呢？”苍夜很是平淡地回了一句。 虽然重拾高昂的斗志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眼前的少女想怎么样做其实与他并没有太多的关系吧？ 然而，苍夜越是怀着远离的想法，栗色长发的少女却越是表现出执着的言行。 “所以，苍夜，让我和你一起行动吧！”亚丝娜一脸认真地看着苍夜，“你知道关于这个游戏的很多事情对吧？如果和你一起的话，我一定能够学到很多东西，让我在这个世界更好地活下去！” “啊……这还真是……”苍夜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之前说的“一起来”顶多就是请面前的这个少女吃一顿午餐而已，根本没有要带她出去冒险的意思。 而且，他也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滥好人勇者，按理说没必要接受眼前这个少女的请求才对…… “想跟上来就跟上来吧，但我先警告你一句，一旦跟来了，即使你中途退缩胆怯，我也不会送你回来的。” 最终，苍夜在叹了一口气之后，却是接受了亚丝娜的追随请求。可爱美少女那满满期待的眼神所蕴藏的破坏力竟然意外的大，令得他都不忍心再次开口拒绝了。 算了，不管怎么说我们相识也算是一种缘分，就暂且帮帮她好了——沐浴在少女的期盼目光中，苍夜的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 “太好了！谢谢你，苍夜！”见到苍夜答应自己的请求，从刚才开始一直紧张不已的亚丝娜不由得展露出灿烂的笑颜。而这副景象映在苍夜的眼中，却是瞬间便令得他不禁愣住了。 “咳……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几秒之后，回过神来的苍夜轻咳一声，连忙说道。 “嗯！我知道了！”亚丝娜一反之前阴沉的态度，神采奕奕地回答道。 她跟在苍夜的身后，走向了街道上的一家贩卖道具的店铺。 “咦？我们不是要出去城镇外面吗？” “是要出去，但是在这之前，必须为你配备好一些基础道具以及装备才行。要不然就以你现在这样的状态对上怪物，那可是很容易会没命的。” “是、是这样啊……但是，我没有多少钱呢。”瞧见店铺柜台上的那些道具的价格，亚丝娜有些忐忑不安地望向了苍夜的背影。 她只是一个新手而已，手上根本不可能有太多的金钱。一般来说，新手玩家们都会先去做一些简单的任务来获取报酬，等到攒够金钱之后，便会开始购买道具和装备，然后走出城镇之外去进行冒险。 然而，如今苍夜却是想直接省却新手步骤，带着亚丝娜直接跑向怪物横行的城镇之外，而且还要把整个楼层都逛上一遍。对于一个新手来说，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没关系，我先借你，等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给我也不迟。”苍夜毫不在意地回应了一句，然后便向店家购买了转移水晶、治疗水晶之类的基础道具。 第65章 进击的细剑使 在道具商店购买完之后，苍夜又带着亚丝娜来到装备商店里购买了一套最好的新手装备。 在升到Lv.30之后，他便积累了大量的钱财，哪怕是购买最贵的装备，也没有丝毫负担。 “嗯……就暂且这样吧，虽然也想给你买一些更加高级的防具，但在这第一层的城镇里能够买到的装备也就只有这样的了。”苍夜一边打量着亚丝娜身上的装备，一边如此说道。 此时的亚丝娜已经脱掉原本的普通新手装备，转而穿上了一整套夺目靓丽的白色长袖上衣和白色短裙。 虽然表面看上去，这一套服饰轻薄易破，但其实这套服饰的防御力却是在整条商店街中属于最高等级的。 “这样……有点太显眼了吧？”望着身上这一套洁白得耀眼的服装，亚丝娜有些羞赧地抗议道。 “是吗？我倒是觉得挺合适的。”苍夜再次仔细打量了少女这一身装扮，随即皱起了眉头，“不过你这样的确是挺显眼的，实在是太漂亮了，漂亮过头了。” 毫无疑问，亚丝娜绝对是一个非常可爱的美少女，如今再搭配上这么一套璀璨的洁白服饰，看上去简直就如同传说中的精灵一般，透着一种虚幻的美感。 “漂亮过头什么的……才没有呢！”听到苍夜这一番话，亚丝娜立马害羞似的撇开视线，俏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樱红，使得苍夜也不禁失神了一下。 “如果一路带着这样的美少女的话，实在是有些麻烦呢……”苍夜稍微苦恼了一下，随即唤出个人面板，一番操作便将身上的灰色斗篷取下，并将斗篷以及另一件装备转交给了亚丝娜。 “这是？”瞧见面前有个确认接收物品的对话框出现，亚丝娜不禁愣了一下。 “其中一件装备是我身上的斗篷，是一件稀有装备，现在就送给你吧。”苍夜一边说着，一边催促道，“赶紧穿上它，这样一来你就不用担心吸引其他人的目光了。” “嗯、嗯……我知道了。”亚丝娜茫然地点了点头，随即点下接收按钮，接收了苍夜转交的两件装备，并将斗篷放入了装备栏中。 于是，灰色的斗篷便瞬间出现在少女的身上，并覆盖住她的全身，将其那一身光彩夺目的打扮以及靓丽的容貌都遮掩了下去。 “不错，这样子就不显眼了。”苍夜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从自己的储物栏中选出一件款式差不多的灰色斗篷，将其放入了装备栏中。 这件灰色斗篷与亚丝娜身上的那一件是完全不一样的，虽然外表相似，但实际上，苍夜新穿上的这件斗篷只是一件普通的斗篷而已，这是他在第二层打倒了某个怪物时获得的，对玩家的属性加成效果非常之小。 虽然属性加成很不理想，但苍夜却并不在乎这些，毕竟装备栏的加成效果从来就没有在他身上起作用过。对于自身的服饰，他的要求是不显眼，以及抗磨损就行了。 所幸服装是没有耐久度这一类东西的，即使穿着者在战斗中因受到攻击而受伤了，也只有血量会减少而已，衣服并不会破损。换句话说，也就是这个游戏世界里的服饰都是无法在战斗中被破坏的。 “走吧，是时候出城镇了。”如此说着，苍夜率先迈出了脚步。 见状，正打量着自身装扮的亚丝娜便也连忙跟了上去。 她一边走着，一边问道：“换上这些装备，我就能变强了吗？” “不能，但好的装备可以让你在战斗中活久一点。” “是这样吗？那你给我的另一件装备，这一柄细剑……” “风花剑，那是我拥有的最好的细剑了，如果你能够正确使用它的话，相信你一定可以变强。” “原来如此，谢谢你，苍夜。” “毕竟是你自己非要跟来的呢，如果我帮你做好准备的话，恐怕一遇上怪物，你就只能成为拖油瓶了。”苍夜叹了口气，如此回应道。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吗？”少女那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入苍夜的耳朵之中，语气中带着一丝明显的失落感。 “是给我添麻烦了，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能够稍微变强一些。如果你可以自力更生的话，那我就轻松多了。” “诶……”听到苍夜这么说，亚丝娜不禁愣了一下，并停顿了脚步。 “怎么了？赶紧走吧。”苍夜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催促道。 对此，亚丝娜只感觉心中一暖，藏在灰色斗篷下面的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嗯！”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便连忙迈开脚步，追上了眼前这一道突然闯入她的生命中的身影。 …… 一个星期之后，迷宫里。 “哈！” 随着少女的一声大喝，剑光舞动，如同闪电一般瞬间划过一个狗头人的身躯，削减掉了它头顶上的最后一点血量。 于是，狗头人便蓦然停止动作，化作点点光芒消失在了少女的面前。 “干得不错，亚丝娜。”在一旁观战的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今天就到这里吧，是时候该回去了。” “呼……我知道了。”亚丝娜一边疲惫地松了口气，一边回应道。 这一个星期以来，她一直都跟在苍夜的身边，学习并累积着各种关于这个游戏世界的知识以及冒险经验，也不停地锻炼着自身的战斗能力。 终于到了如今，她已经成为了一个能够单凭一己之力便杀掉迷宫里的怪物的冒险者了。 “走吧。”苍夜言简意赅地说出了这两个字，然后便转身往迷宫外走去。 第一层是整个「艾恩葛朗特」城堡里面积最大的楼层，即使是苍夜，也用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才将整个楼层探索完。 没错，是探索完了。他甚至已经深入过迷宫内部，找到了boss的房间所在位置。 然而，苍夜并没有将boss的房间所在地告诉任何人，因为至今为止，除了桐人几个少数的玩家之外，根本没人能够踏进迷宫里面。以玩家们现在的实力，即使将boss的房间位置曝光出去，也无法通关这第一层，而且还可能会让人心浮躁，做出冲动的送死行为。 第66章 「灰色双剑」 “这迷宫里的怪物还真是强大呢，光是要打倒一个就废了我好大的劲。”亚丝娜一边跟在苍夜的身后，一边说道。 “以后你会变得更加强大，这些怪物根本不算什么。”苍夜头也不回地说道，“不过我姑且还是提醒你一下，即使变强了，也别盲目前进。在这迷宫的深处有着各种各样的陷阱，稍不注意，你可是会没命的。” 在这个游戏世界中，需要警惕的不只是凶狠强大的怪物，还有那些隐蔽于暗处的致命陷阱。一旦玩家中了陷阱，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够侥幸逃脱，若是运气不好，那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嗯，我记住了！”亚丝娜一边拉起兜帽，遮盖住面容，一边轻声回应道。 “你能记住就好，这第一层虽然与封测时期大体相同，但在许多细节部分，比如陷阱的类型和位置等，都改变了许多，即使是我也可能一不小心就会中招了呢。”苍夜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此说道。 而听到他这些话，亚丝娜却是忽然开口道：“这么说来，最近我有听到一些传闻呢。” “传闻？啊，你是说我们这些封测者的事情吗？”苍夜想了一下，脸上随即浮现出了些许明了的神色。 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面，他将在封测时期学到的经验统统传授给了亚丝娜，而亚丝娜自然也就知晓了他的“封测玩家”身份。 而如今，对于如苍夜这样的封测玩家们，人们普遍将他们称为“封测者”。 “嗯，已经有人开始抱怨，封测玩家们为了独占资源擅自隐藏起来，不打算帮助新手玩家之类的……” “原来如此……嘛，反正又影响不了我们，就随便他们说吧。”苍夜随意地挥了挥手，丝毫没有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这样的态度若是展露在他人面前，定然会引来人们的道德攻击，比如“你怎么可以不顾他人生死，只想着自己苟活呢！”之类的。 “说的也是呢。”可对此，亚丝娜却是没有责问苍夜，反而嘴角微微一翘，一直望着苍夜的背影的那双美眸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就这样子，在苍夜的护航之下，亚丝娜有惊无险地从迷宫之中闯出来，并且与苍夜一起回到了起始之镇里。 回到安全区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休息，他们首先联系了某个人，然后来到了某家破旧而窄小的酒吧里面。 这家酒吧的老板也是一个NPC，不过因为其性格设定十分恶劣，待客态度极差，所以平时很少有玩家会光临这里。 苍夜推开陈旧的木门，走进酒吧里，然后看也不看柜台里那个冷眼而视的酒吧老板，径直朝着店里的酒桌走了过去。 “哟！小夜！”苍夜刚走进酒吧里没多久，某个矮小的身影便立马举起手来挥了挥，并且用略显稚嫩的声音呼喊了起来。 “都说了多少次了，别给我取这种听了会让人浑身不舒服的绰号。”苍夜叹了口气，毫不客气地坐在矮小身影的桌子对面抱怨道。 而对方则是如此回应道：“会不舒服吗？但是我觉得很可爱哟！” 回答苍夜的是一个体型极其娇小的少女，给人一种未成年的感觉。 这个少女的身上穿着一件从头覆盖到腰部的半身斗篷，在斗篷之下则是藏着布料与皮革所制的衣服防具，以及小型钩爪与飞针之类的武器。 因为兜帽没有戴上，所以苍夜和亚丝娜两人能够清楚地看到对方的容貌。展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张狡猾与可爱混杂在一起的笑脸，在这张笑脸的两侧脸颊上，则各自画着三条如同猫鼠之类的胡须线条。 她的游戏名称为“阿尔戈”，正是苍夜以及亚丝娜此次的见面对象。 “哎呀，话说回来，你们两个人还真是形影不离啊，该说真不愧是被称为「灰色双剑」的著名情侣吗？” “情、情侣……！到底要我说几次啊！我和苍夜才不是这种关系呢！”还未等面露苦笑的苍夜开口，亚丝娜便率先俏脸通红地极力否定了起来。 事实上，因为亚丝娜和苍夜两人一直一起行动，还都穿着灰色的斗篷，不仅如此，两人的颜值还非常出众，这便导致大多数人都记住了他们，还擅自将他们定义为了“情侣”。 而在苍夜两人稍微出名之后，或许是看苍夜和亚丝娜这对“情侣”只有两人好欺负，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就起了抢劫的心思，打算在城镇之外埋伏两人，结果后来却被苍夜两人狠狠修理了一顿，这样的遭遇如此反复了几次，然后便使得两人的“情侣”名声变得越来越大，一发不可收拾。 最终，不知道是谁为苍夜和亚丝娜这两人冠上了「灰色双剑」这个称号，使得消息不胫而走，瞬间就传遍了整个起始之镇。于是从此，「灰色双剑」便成为了苍夜和亚丝娜两人的代名词。 “冷静一点，亚丝娜，阿尔戈只是在逗你玩而已，别这么轻易就上当啊。”苍夜连忙安抚道。 “啊哈哈，呀……亚丝娜的这种可爱反应还真是百看不厌呢！”阿尔戈大笑一声，望着亚丝娜的一双眼眸中满是戏谑。 “唔！……”对此，亚丝娜只能一脸赌气地闭上嘴巴，坐在苍夜的身旁撇过头去一言不发。 “行了，阿尔戈，开始谈正事吧。”苍夜轻声开口，将话题转移到了这一次见面的目的上。 “诶……那好吧，之后再跟亚丝娜好好聊一聊。”阿尔戈的脸上露出些许遗憾的神色，随即便又笑嘻嘻地说道，“那么，这一次又给我带来了什么有趣的情报呢？” 阿尔戈，外号「老鼠」，在这个游戏世界里的实际身份是“情报商人”，通过贩卖情报获得金钱、装备等交易物品。 至于苍夜为什么会认识她，那不只是因为她是个掌控各种情报的万事通，还因为她也是封测者中的一员。 在封测时期，阿尔戈也是以“情报商人”的身份活跃于游戏之中，所以在茅场晶彦现身之后不久，苍夜便想办法找到了这个情报商人，并和她达成了某种协议。 第67章 真实的游戏世界 “嗯……我在迷宫里发现了几个新的陷阱。”苍夜望着对面的这个娇小少女，如此说道。 “哦！这还真是令人意外呢！你已经能够踏足迷宫区了吗？看来你这个升级狂人还是老样子没变啊！”阿尔戈首先感叹的不是苍夜带来的新陷阱情报，而是苍夜的攻略速度。 “这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别人暂且不说，我想桐人应该也开始进入迷宫区了吧。”苍夜摇了摇头，如此说道。 如果撇开苍夜这个保留等级的“作弊者”，那么在所有的玩家之中，升级最快的，拥有着最强实力的毫无疑问便是身为游戏达人的桐人了。 “桐人啊……嘻嘻，你猜的没错，有情报显示他最近已经开始踏足迷宫附近了。”对于苍夜的猜测，阿尔戈给予了肯定。 “果然如此，我就知道那家伙不会这么轻易地死掉。”从阿尔戈这里得到关于熟人的消息，苍夜了然地点了点头，“不过，虽然我也认为他很强，但想要攻略迷宫，恐怕还需要费上一些功夫。” “是因为你提到的那些封测时期所没有的新陷阱吗？” “嗯，有一些陷阱改变了位置或者模式，如果封测时期的那些家伙还打算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进行攻略的话，想必会死伤惨重。” “这还真是一条不好的消息呢……”听到苍夜的推断，阿尔戈不禁收起嬉笑的脸色喃喃自语。就连亚丝娜也一脸严肃，转过头来担忧地看了苍夜一眼。 最能够夺走人性命的不是那些嗜血凶残的怪物，而是那些令人防不胜防的陷阱。尤其是那些以为可以靠着封测时期的经验肆意横行的封测者们，比普通的玩家更加容易落入致命的陷阱之中。 “的确，现在的情况的确很艰难，正因如此，我才会特意将新陷阱的情报带过来给你。”苍夜一脸平静地看向阿尔戈，“那么，接下来就开始履行我们的约定吧。” “嗯，开始吧。”阿尔戈面露笑容地点了点头，令得沉重的气氛稍微缓和了几分。 自从找到这个情报商人之后，苍夜便通过商讨与她达成了一项协定——通过苍夜搜集整个第一层的情报，然后经由阿尔戈这个情报商人的渠道将有利于玩家们的各种情报扩散出去。 当然，这些经由苍夜之手得来的情报是无偿给予众人的，即使是阿尔戈这个以贩卖情报为生的商人也赞同了这样的做法。 “首先是第一个陷阱……”在亚丝娜的注视下，苍夜缓缓开口，将他搜集到的一些能够威胁玩家生命的情报就这么轻易地散播了出去。 这期间，亚丝娜一直温柔地望着苍夜的侧脸，嘴角不经意间挂起一丝令人心醉的笑容。 经过这一个星期的相处，她多多少少也了解到了苍夜的为人。虽然表面上装作对一切漠不关心的样子，但若真的碰上了需要帮助的人们，他还是会出手相助的。 就比如某一次两人从野外回归城镇的途中，遇到被抢劫的玩家，苍夜便毫不犹豫地救下了那个人。 再比如，每当苍夜搜集到新的情报时，他都会将这些情报通过阿尔戈之手无偿地传播出去。毫无疑问，他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让玩家们减少死亡的几率。 “……这次要说的情报大概就这么多了。”正当亚丝娜盯着苍夜的侧脸出神时，苍夜已然结束了自己的报告。 “很好，感谢你的协助，小夜！” “都说了别叫我小夜……”苍夜叹了口气，随即如同感觉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看向亚丝娜，“怎么了？难道你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 “咦？！”一对上苍夜那一双深邃的黑色眼眸，亚丝娜便立即回过了神来，连忙红着脸颊撇过了头去。 “什、什么都没有！” “是吗？”苍夜不解地看了少女一眼，随即便将注意力转回到了阿尔戈的身上，“总之，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你这家伙，还真是不懂女人心啊。” “你突然之间说什么啊？”瞧见阿尔戈叹气，苍夜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而对此，阿尔戈却只是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没什么，我会把一切事情都办好的，你就放心吧。” “嗯，那就好。这样一来，只要人们稍微谨慎一点，应该就不会有人愚蠢地跑去送死了。” “那可不一定，总有一些人会头脑发昏或者自视甚高，想要所有人都理智地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实在是过于勉强了。”阿尔戈意味深长地反驳道。 对此，苍夜则是稍微沉默了一下，随即一脸平静地说道：“管它呢，反正我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接下来会怎样都与我无关。” 关于情报方面，他并不是将自己知道的所有情报都曝光出去，而是有选择地将一些危险地带以及怪物的信息转达给阿尔戈而已。 苍夜并没有产生过任何关于“一定要拯救大家”、“一定要攻略这个游戏世界”之类的想法。他之所以会向阿尔戈转达这些情报，只不过是因为这么做不过是举手之劳，同时也是不想让那些在封测时期认识的人们死得太快。 事实上，如果真的要求苍夜去拯救所有人的话，他是断然会拒绝的，因为他并没有义务去拯救所有人，而且也救不了。 虽然他在游戏重置期间成功活了下来，并得到了游戏系统对于他自身存在的承认。可为此，他得到了一些系统权限，也受到了系统的某些限制。而在那些限制之下，等级已经达到Lv.30的他甚至连第一层都无法完全攻略。 就在苍夜陷入沉思之时，阿尔戈开口了，“嘛……虽然看你兴趣不大的样子，但我姑且还是免费告诉你一个新情报吧，截至昨天为止，已经确认死亡的人数达到了500人左右。” 这句话一说出来，空气便仿佛凝固了一般，变得沉重无比。 亚丝娜如同掩饰不住自己心中的惊骇一般捂住了嘴巴，而苍夜则是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事到如今，不光是他们，其他人大概也已经认识到了自身现在所处的这个游戏世界究竟是多么的真实了吧…… 第68章 重生的boss与反复的战斗 “是吗？已经死了这么多的人啊……”在残酷的死亡面前，苍夜也只能无话可说，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栗色长发的少女，便瞧见她俏脸苍白，眼眸中满是惧意。这时他才注意到，少女的小手竟在不知不觉间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襟。 见状，苍夜便不禁伸出手来，握住了她那微微颤抖的小手，希望能够驱散她心中的一些恐惧。 第一次听闻噩耗的亚丝娜僵硬地转过头来看向苍夜，而苍夜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地紧紧握着她的手。在这种时候，任何的话语都是苍白且无力的，他只能向少女展示出自己的关心与关怀，好让她稍微安心一些而已。 “我们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会怎样，就让人们自己来选择吧，毕竟他们的生命不在别人那里，就在自己的手中。”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苍夜那平静地不起丝毫波澜的话语透过空气，轻轻地落入了亚丝娜和阿尔戈的耳中。 “这倒也是，我们传出去的情报已经能够让人们避开大部分的危险，而能否度过剩下的那些危险也就只能看个人的努力了。”阿尔戈点了点头，一边赞同，一边叹气道。 他们不是英雄，更不是救世主，没有拯救所有人的能力。即使是苍夜，也只能将自己了解到的一些危险情报传播出去，让人们增加一些生存几率而已。 “话说回来，不止这些，你应该还得到了其他的情报吧？”或许是为了缓解凝重的气氛，阿尔戈开始转移话题道。 她充分发挥出商人唯利是图的本质，打算将苍夜身上的价值压榨到底。 “那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你没有必要知道。”苍夜平淡地回应了一句。 “有没有必要应该由我本人来判断才对，我问你，你现在深入到迷宫的哪里了？”阿尔戈很好奇，这个在封测时期就赫赫有名的升级狂人现如今究竟比别人走出了多远的距离。 “……”对此，苍夜并没有给予回答。 于是，阿尔戈便将目光转移到了亚丝娜的身上。 见状，亚丝娜愣了一下，随即便老实地说道：“大概是迷宫的第10层左右吧，刚刚我还在迷宫里与狗头人对战过。” 迷宫区并不是一层平面建筑，而是一栋高耸的巨大建筑物，其高度下接第一楼层的土地，上至第一楼层的天顶。 玩家们想要完全攻略迷宫，就必须从迷宫的第一层入口进入，然后通过不断地摸索前进一层层往上爬，打开一个个的房间，直至找到最终的守层boss，并将其打倒才能够通过楼梯到达第二层。 “哦……这还真是令人意外呢，虽然知道你们的进度可能会很快，但没有想到你们已经探索到了接近内部区域的程度啊。”阿尔戈惊讶道。 在这第一楼层的迷宫里，有狗头人出现的地方一般都是较为深层的区域，也就是说，如果苍夜两人运气好的话，可能过不了几天就会发现守层boss的房间了。 “所以……你们已经找到boss的房间了吗？”阿尔戈姑且试探性地询问了一句。 而亚丝娜也是不禁转过头来看了苍夜一眼，她忽然想起，在迷宫里冒险的时候，苍夜偶尔会以锻炼个人的生存能力为由和她分开行动，不见踪影，但她想苍夜实际上应该是独自一个人凭着强大的实力前往了更加深层的区域吧。 而对此，苍夜则是看了阿尔戈一眼，淡淡地说道：“找到了又能怎么样？你觉得就以现在的这些人能够打的赢boss吗？” “……打不赢，现在的玩家们还是太嫩了。”阿尔戈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叹了口气。 能够对迷宫进行攻略的战力还未完全成长起来，即使现在人们找到守层boss的房间闯进去，最终的结果恐怕也只是团灭而已。 “但是，不是还有小夜你在吗？我记得你好像能够单挑boss来着，要不你现在就去把boss找出来打倒算了。”阿尔戈玩笑着出声，但其眼神中又带着几分认真思索的神色，似乎认为自己提出的这种方法确实可行。 在封测时期，苍夜便曾经有过一人对抗boss的辉煌战绩。 在与第九层的守层boss的那一战中，攻略队伍因为boss出乎意料的攻击模式以及太过骄傲自大而遭受重创，在即将团灭的那一刻，便是苍夜站了出来，一个人正面吸引了boss的火力，令得其他人有喘息与调整的机会，最终才勉强获得了胜利。 虽然那时候苍夜只是在短时间内抵挡住了boss的攻击，为他人争取时间而已，但其一人对抗boss，并与boss势均力敌的事实并不会改变。 即使只是短时间内的势均力敌，可苍夜还是毫无疑问拥有着单挑守层boss的超强战力。所以阿尔戈才会认为自己的想法并不夸张，反而存在着可行性。 “在这件事情上你就别指望我了，实话告诉你，我根本打不倒守层boss。”或许是想起了什么，苍夜不由得叹了口气，如此回答道。 “都还没试过呢，你……难道你已经试过了？！”阿尔戈正想出言反驳，但她立马察觉到了苍夜话语中表达出来的意思，不禁讶异地瞪大了眼睛。 “真的吗？苍夜？”亚丝娜略显茫然地看向苍夜，一副“我怎么不知道？”的神情。 “是真的，总之，你指望谁都可以，千万别指望我就是了。”苍夜点了点头，也没有过多地进行解释，而是一脸无奈地抛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在找到守层的boss的房间之后，他就进去挑战过一次了。自然的，等级为Lv.30的他想要打倒第一楼层的守层boss简直是易如反掌，只不过在顺利打倒boss之后，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由苍夜亲手打倒，亲眼见证其血条归零的boss竟然在消失的一瞬间死而复生，回归满血状态，继续与他战斗了起来。 在那之后，苍夜又反复地杀了那个守层boss几次，结果依然还是死而复生，根本没有半点被攻略通关掉的迹象。 第69章 流言 毫无疑问，在这样重复循环，永无止境的战斗之中，时间拖得越久，就越是令苍夜感到厌倦与无力。 即使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相当之大，无法令得苍夜受到半点伤害，可苍夜最终还是停止了继续做这样的无用功，从boss的房间里面撤退了出来。 自从这次战斗过后，苍夜仔细思考了一番，并利用自己所获得的系统权限调查了许久，最后便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由于他自身存在得到了游戏系统承认的，并成为了类似游戏里的NPC之类的存在，这便令得他在与游戏中的怪物战斗时受到了系统给予的一些限制。 在这些限制的作用下，苍夜虽然能够正常击杀一般的怪物，但在面对守层boss时，却永远都无法得到“击败”的权限。 在茅场晶彦的设置与操作下，只有真正的“玩家”才能够获得击败守层boss的权限，这是为了不让玩家们假借强大的NPC之手共同挑战守层boss，从而取巧获得胜利。 也就是说，一旦有NPC参与玩家们的战斗，那么守层boss便不会被击败。更甚者，还有可能会连普通的怪物都无法杀死。 要知道在现如今发展出来的科学技术下，游戏里的NPC早已不是一串程序代码这么简单。甚至在「SAO」中，NPC普遍都拥有了较高的智能，在很大程度上已经与人类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如果不对NPC下达一些限制，玩家们便可能会用一些花言巧语哄骗NPC去参与对战守层boss，成为战斗之中的输出主力，这绝对是茅场晶彦不想看到的，他希望看到的是玩家们在这个世界的挣扎与努力，并不是偷懒与取巧。 “是吗？……”阿尔戈若有所思地看了苍夜一眼，不禁略感遗憾地叹了口气，“如果你没有办法打败守层boss，那就只能看看其他人了，相信总会有办法的。” 虽然无法指望苍夜一个人力挽狂澜，但其他的玩家们也不是吃素的。就算减去苍夜和已经死去的500人，那也还有九千多个玩家，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思考与努力，总有一天会突破难关的。 “今天就暂且说到这里吧，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呢，先走了。”见到阿尔戈还想从自己身上打探点什么，苍夜便立即站起身来告辞，连放在桌子上的酒水都不喝一口。 见状，亚丝娜便也跟着离开了椅子，站到了苍夜的身边。 “嘛……我也不是不识相的人，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约会了，下次再给我带来点新情报吧，拜拜。”阿尔戈俏皮一笑，朝着苍夜两人挥了挥手。 “约、约会？！我们才没有在约会呢！”亚丝娜涨红了脸，连忙对着阿尔戈否定道。 “呵呵，亚丝娜真是的，你知道吗？你这样的回答在那些死宅的眼中就叫‘傲娇’哦。”阿尔戈一边以戏弄的语气说话，一边将视线移到苍夜两人互相紧握的那一双手上。 “唔……！我才不是傲娇呢！”亚丝娜低下头来，终于察觉到自己的手在不知不觉间与苍夜紧握在了一起，一张脸变得更加通红，好似要冒出腾腾的蒸气一般。 她连忙以最快的速度将手从苍夜的手中抽出来，并羞愤地朝着阿尔戈大喊了一句。 “哈哈哈，亚丝娜还真是可爱呢！”阿尔戈的脸上挂着坏心眼的笑容，明显是在以捉弄亚丝娜为乐。 “真是的，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苍夜不禁叹了口气，随即也不理吵闹的两人，转身朝着酒吧外走去，“再不跟过来，我就把你丢下咯，亚丝娜。” “……今天的耻辱我记住了！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加倍奉还！”亚丝娜狠狠地瞪了让自己狼狈不堪的阿尔戈一眼，随即便连忙跟上了苍夜的步伐。 “呀咧呀咧，甜蜜而羞涩的恋情呢，真是令人羡慕……”眼看着苍夜两人离去，阿尔戈轻轻一笑，然后端起面前的酒杯独自喝了起来。 走出偏僻的小酒吧，来到大街上，苍夜首先带头往餐馆走去，现在夕阳西沉，也是时候该去吃晚餐了。 由于夜晚即将来临，在外历练冒险的人们都回到了镇上，使得街道上热闹无比。而当苍夜和亚丝娜一起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时，则是瞬间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令得街道上的喧闹程度更上了一个档次。 “喂，那是「灰色双剑」吧！” “绝对没错，就是他们！那对著名的情侣！” “女的好像是叫亚丝娜吧，真漂亮啊……” “真是可惜了，竟然让那个小子抢走了！” 路过的人们议论纷纷，各种各样的目光聚集在苍夜两人的身上，这令得亚丝娜不禁皱了一下眉头，连忙加快脚步，更靠近了苍夜一些，仿佛这样就能够让她安心下来。 虽然两人在各种意义上都非常显眼，但大部分的目光其实都是聚集在亚丝娜的身上。此次进入游戏的一万名玩家中，男性玩家占了大多数，女性玩家少，又漂亮又可爱的女性玩家更是凤毛麟角，于是想当然的，亚丝娜便凭借着出色的容貌获得了高度的瞩目。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灰色双剑」的那个男人，好像是封测玩家来着。” “真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前一阵子不是有人找这对情侣的麻烦吗？听说这个男人一招就将所有人打倒了，简直就像开了挂一样。” “不止如此，还有人见到那个男人在对战怪物的时候也都是一击必杀，战斗力强得可怕！” “原来是这样，如果是那些独占资源，能够快速升级变强的封测者的话，的确是有可能做到。” “这么说来，这个男人真的是……” 不知何时，话题的方向忽然改变，往诡异的方向发展开来，令得人群中的气氛也逐渐变得奇怪了起来。 “苍夜，你听到了吗？事情好像变得麻烦了。”听到周围的那些闲言碎语，亚丝娜更加紧皱眉头，看向了苍夜。 “嘛……我也没有太过于遮掩，他们会往这方面想也是正常现象。”苍夜耸了耸肩膀，一脸平淡，毫无一点被发觉的紧张感。 第70章 事变的开端 封测者，是玩家们现如今的排斥与憎恶的对象。 毕竟在得知了封测者独占各种有利情报以及资源之后，人们自然会免不了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封测者予以强烈的谴责。 更何况如今人们被困在游戏里，未来的生死难测，被恐惧、愤怒等负面情绪占据内心的人们在得到了这么一个宣泄口之后，自然会联合起来毫不留情地对独占资源的封测者发起攻击。 “再这样下去，人们会排斥你的……”察觉到周围人们看向苍夜的目光逐渐充满了鄙夷、怨恨，亚丝娜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担忧的神色。 “无所谓，反正我早就被他们排斥了，就算如今再被他们怨恨多一点也没什么。”苍夜毫不在乎地摇了摇头，如此说道。 “早就？”亚丝娜不禁愣了一下，眼中浮现出疑惑的神色。 就在这时，路人的一些对话再次传入了她的耳中—— “如果那个男人是封测者的话，那亚丝娜也……”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们可爱的亚丝娜怎么可能会是封测者，她一定是被那个男人诓骗了，所以才会和他走在一起的！” “就是！就是！我们一定要找机会将她从那个男人的魔爪中救出来才行！” 听到以上这些言论，亚丝娜不由得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人们对于她和苍夜的态度竟是如此的截然不同。 “看吧，我就知道会这样。”苍夜转过头来看向身旁的少女，微微苦笑。 事实证明，美少女无论是在哪个世界都会受到人们一定程度上的优待，尤其是在男人的眼中，美少女是一定不会犯错的，就算有错也是受到了别人的错误影响。 当然，这些并不是让人们彻底信服亚丝娜不是封测者的理由。这一个星期以来，亚丝娜虽然在苍夜的指导下成长得很快，但战斗力还是不可能像苍夜这么夸张的。 就算亚丝娜如今的战力晋升到足以闯进迷宫区，也还是没有苍夜的一剑秒杀各种怪物那么令人惊愕，而有苍夜这个对比的例子在身旁，亚丝娜的快速晋升在人们的眼中也就变得普通了许多，更加为人们所接受。 “自从你成为我的女朋友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做好被人们讨厌的准备了。”苍夜用略带些许调笑的语气对身旁的少女说道。 “谁、谁是你女朋友啊！不准胡说八道！”亚丝娜再次红了脸，慌乱且羞愤地瞪着苍夜。 少女的这副姿容落入周围人们的眼中，顿时便击落大多数的心脏，令得众人都以为自己被爱神丘比特的箭射中了。 “这又不是我说的，人们都这样说，那我也只能承认了。”如此半开玩笑地说着，苍夜忽然伸出手揽住了少女的肩膀。 “呀！”突然被抱住，亚丝娜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可爱的惊叫。 与此同时，一直注视着两人的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 “可恶的家伙！竟然把那样的美少女……！” “我的亚丝娜啊……真是令人火大！” “烧了那个家伙！一定要烧了那个家伙！” 比之讨论苍夜这个封测者的时候，人群中爆发出来的怨气竟然更加强烈了许多。 “看吧，就算我不是封测者，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啊，你就别瞎担心了。”苍夜凑到少女的耳边轻声说了这么一句，随即便放开她的肩膀，继续朝餐馆走去。 对此，亚丝娜只能默默无言，红着脸颊跟在苍夜的身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即使沐浴在人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苍夜仍旧泰然自若，反正人们的目光又杀不死他，他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用理会别人。 于是，抱持着这样的想法，苍夜便带着亚丝娜走进了一家餐馆里。 “怎么了？为什么不吃啊？”瞧见苍夜看着桌子上的食物一言不发，亚丝娜不禁问道。 对此，苍夜略显忧郁地说道：“这个世界的食物种类还真是匮乏，不是面包、三明治，就是面条、青菜和米饭，我都快吃腻了……” 餐馆里的食物不止种类稀少，就连味道也平淡得很，味同嚼蜡。为了换换口味，苍夜也曾经走遍整个城镇，想要找些好吃的，但无论是哪里售卖的食物，味道都是一个样。 后来他想了想，便大概明白了食物种类这么稀少且味道这么平淡的原因——玩家的个人技能中存在着“料理”这种生活技能，如果想要吃点好的话，恐怕要玩家自己去努力提升这一类的技能才行。 “这么说来，这些食物的味道的确是平淡了些，所以你不打算吃了吗？”亚丝娜问道。 “也罢……不管怎么样也不能饿着肚子，凑合着吃吧。”苍夜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埋头吃了起来。 他也曾经想过练习“料理”技能，自己创造出好吃的菜式。但奈何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玩家，根本无法学习技能，就连打怪物都是各种普攻，凭借着高等级强势碾压，更别说学习“料理”技能了。 “凑合着吃……”亚丝娜低声呢喃着，她看了看苍夜，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三明治，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 即使在各种意义上备受瞩目，但苍夜是从不理会周围人目光的，他依旧像往日那般，一次又一次地带着亚丝娜进出迷宫区。白天的时间用于战斗，晚上的时间用于休息。 实际上，事到如今，苍夜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的了。第一层的怪物等级太低，无法为他提供经验。 守层boss虽然能够为他提供经验，但在击杀了boss一次之后，也就无法得到经验了，所以他自然不会再去挑战这个打不死的boss，做那种无用功。 而如此一来，苍夜如今唯一的乐趣，自然也就只剩下对美少女亚丝娜的养成游戏了。毕竟眼看着亚丝娜在自己的指导下一步步成长为出色的玩家，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成就感的。 于是，就在苍夜沉浸于对亚丝娜的教导（养成）时，一个月的时间便在转眼之间就过去了。 在这期间，有的玩家因为畏惧死亡龟缩于城镇之中，有的玩家鼓起勇气走出了城镇，与怪物们搏斗了起来。 玩家们跨过草原、森林，最终到达了迷宫区，再然后，便有一个重大的消息传入了众人的耳中——在迷宫区里经过两个星期左右的探索，终于发现了守层boss的房间位置！ 第71章 「黑衣剑士」与「灰色双剑」 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人群沸腾无比。就宛如一颗石子落入平静无比的湖面，起始之镇里前所未有地热闹了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一些玩家开始牵头，打算聚集一些有战斗力的玩家在起始之镇的喷泉广场里举行一次会议，会议讨论的内容是关于第一层守层boss的攻略行动与方案。 “听说喷泉广场那里要展开攻略守层boss的会议，你要去吗？” “我没兴趣，你要去吗？”对于亚丝娜的提问，苍夜如此反问了一句。 “我要去，如果大家能够齐心协力的话，我想应该有很大的几率打倒boss。”说到这里时，亚丝娜的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坚定之色。 然后她又转过头来，看向苍夜，眼眸中带着些许的期盼之色。 “这样啊……那好吧，反正不是什么大事，我也陪你走一趟好了。” 或许是明白了少女想要表达的意思，苍夜想了想，随即颇为随意地改变了自己的决定，就仿佛即将举行的这一场会议在他眼里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谢谢你，苍夜。”少女的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令得苍夜顿时觉得牺牲时间去参加那一场会议也不是没有报酬的。 于是，在某个风和日丽的白天里，关于第一层守层boss的攻略会议便开始举行于喷泉广场之中。 “看样子我们来得有些早了。”来到喷泉广场，瞧见周围的人影稀疏，苍夜不禁如此嘀咕道。 “终于要开始攻略守层boss了吗？……”亚丝娜一脸严肃，整个人就宛如绷紧了一样，仿佛下一刻就会断裂。 “放松一点，不用这么紧张也可以。”苍夜无奈地伸出手来拍了拍少女的脑袋。 “嗯……我会的。”少女轻轻应了一声，但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真是的，这家伙有些钻牛角尖了啊……”看到亚丝娜这副模样，苍夜不由得摇了摇头。 自从跟着他开始冒险与锻炼之后，亚丝娜便铆足了劲去斩杀怪物，无时无刻不散发出一种想要快点离开这个游戏世界的气场。 或许是因为听到人们死亡的消息而感到不安、害怕，所以才会刻意塑造出坚强的一面。这个栗色长发的少女一直都绷紧着神经，从来没有在苍夜的面前过多展示出脆弱的一面，而且还将几乎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一件事情——升级变强，然后攻略这个游戏世界。 然而事实上，如果再这样下去，这个过于逼迫且压抑自己的少女随时都可能会崩溃也说不定…… “苍夜，你果然也来了！”正当苍夜在思考着该如何纠正亚丝娜的错误想法时，一道久违的熟悉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是桐人啊，好久不见。”苍夜转过头看去，对着不远处的黑衣剑士说道。 “啊，相隔了一个月，能够再次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桐人望着毫发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对“情侣”，只感觉自己之前是白担心了。 “听说最近有些对你们不太好的传言，我还想着你们会不会出事呢。” “嘛……虽然也不是没有麻烦，但都是一些小事，不足挂齿。”苍夜轻描淡写地回应道。 由于外面盛传他是封测者，人们对他的态度显得很是疏远。不仅如此，甚至还有一些冲动的家伙找上门来，想要跟他决斗。 当然，最后的结果毫无疑问是苍夜获胜，毕竟在这第一层里，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击败他。 “总之，你们没事就好，亚丝娜。”桐人转过头来，朝着亚丝娜打了个招呼。 “你也是，这一次的boss攻略战，一起加油吧！”亚丝娜握紧了拳头，斗志高昂地回应道。 “嗯……我会的。”似乎是被亚丝娜的气势吓到了，桐人不禁疑惑地看向她身旁的苍夜。 而对此，苍夜也是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随即转移话题向桐人问道：“怎么样？这一次的boss攻略战有信心吗？” 在苍夜的教导之下，亚丝娜的升级速度非常之快，毕竟身为封测者的苍夜能够轻易找到各种各样的资源，直到如今，亚丝娜的等级已经达到了Lv.15，这样的等级几乎是第一层的玩家所能达到的极限。即使想再进一步，那也是难如登天。 换句话说，亚丝娜现在的实力已经在第一层的玩家之中跻身前列，如果有战力排名的话，那她至少都是前五的存在。 另一方面，为了能够独占资源，更快地升级变强，桐人选择了成为一个独行者。身为游戏达人的他毫无疑问已经获得了与亚丝娜差不多的高等级，战力是毋庸置疑的。 根据苍夜的推测，如果亚丝娜和桐人这两个顶级玩家都参与这一次会议的话，那么到时候的boss攻略战应该会轻松许多。 “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游戏重置之后，有一些设置被修改了，环境与封测时期有许多的不同。如果守层的boss的一些设定也被更改了的话，我想到时候的攻略战会变得更加困难。”对于苍夜的提问，桐人不由得如此苦笑着回应道。 一开始他本打算着用自己在封测时期得到的各种经验来迅速升级变强，好让自己拥有活下去的资本，可是到后来，他也开始逐渐发现，「SAO」早已与封测时期有所不同。 甚至有好几次，他在本以为绝对不会有危险的地方差点陷入了困境，要不是因为本身实力过硬，堪堪闯过了难关，恐怕他的名字早就被记录在玩家们的死亡名单里了。 “不仅如此，因为茅场晶彦的缘故，如今的玩家们都会有所顾虑。因为害怕死亡，在关键时刻有些人可能会发挥不出全力，甚至临阵退缩，这样一来，情况的确有些不太乐观呢。”苍夜指出了至今为止一直隐藏着的问题。 虽说鼓起勇气来战斗是一件好事，但现如今的玩家们根本不可能如同封测时期那般不顾性命地与boss全力战斗。如此一来，对于守层boss的攻略战的胜算概率就小了许多。 第72章 只要有我在 真实的死亡压在人们的心头上，令得他们无法轻举妄动。毕竟一旦走错一步，丢了性命，是再也无法如同游戏角色那般死而复生的。 于是，这便导致了明明人数大大增加，但现如今的游戏攻略速度却比之封测时期下降了许多的情况。 在封测时期，玩家人数虽然仅仅只有一千名，但每个人都无后顾之忧，悍不畏死，一个月攻略到第十层这样的辉煌战绩正是由玩家们用一次又一次的拼死战斗换来的。 而如今的情况明显与封测时期不同，人们只能拥有一次生命，大多数人都瞻前顾后，担忧、恐惧，畏而不前，所以等到一个月过后，人们还是徘徊在第一层，比封测时期的攻略速度慢了整整十倍不止。 正是因为看透了这其中的缘由，所以哪怕玩家人数比之封测时期多了整整十倍，苍夜也无法断定人们能够在守层boss的攻略战中获得胜利。 “……就算是这样，总有人愿意站出来的。因为他们迟早会明白，止步不前只是会自取灭亡而已。”听到苍夜的话，桐人沉默了一下，随即暗自握紧拳头，一脸坚定地如此说道。 他也曾经暗自恐惧过、挣扎过，即使他是一个游戏达人，还是一个封测者，能够在很大的程度上保住自己的性命，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担忧自己的未来。 他和其他人一样，都害怕死亡，但他明白如果想要活下去，想要离开这个游戏世界，那就只能努力挣扎、战斗，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走上了独行者的道路，一个人忍受着、坚持着，一直走到了今天。 “说得也是呢……止步不前只会自取灭亡，比如现在，就已经有不少人明白了这些事情。”苍夜轻轻一笑，向四周那些逐渐密集起来的人群看了一眼。 在他们谈话的期间，便已经陆续有人来到了这个喷泉广场之中。有人要在这里举行boss攻略战的会议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起始之镇，也就是说，在今天这种时刻还敢出现在喷泉广场上的，都是一些能够鼓起勇气来与怪物进行殊死搏斗的玩家。 “呀嚯！小夜和亚丝娜果然也来了呢！啊，还有桐人，好久不见！”一道娇小的身影从人群中钻出，一下子就出现在了苍夜等人的面前。 “哦，好久不见，阿尔戈。”桐人回应了一句。 来者正是最近一直都和苍夜联系频繁的情报商人——阿尔戈，桐人一直都在埋头刷怪升级，与外界的交流降到了最低限度，与阿尔戈之间的确算是好久不见了。 “阿尔戈，你也要来凑热闹吗？”苍夜轻轻地瞥了这个情报商人一眼，如此问道。 “嘛，好歹我也是大家的情报提供者，这种boss攻略战的会议怎么能够少得了我呢！”阿尔戈用力拍了拍平平的胸脯，一脸嬉笑。 “是吗？那还真是了不起呢。”苍夜随意地应了一句，随即转过头来看向身旁的少女，“亚丝娜，你真的没事吗？” 他这才注意到，少女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刚才的她仅仅是感到紧张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现在一看到阿尔戈，她就立即想起了直到昨天为止，那一串不断增加、令人震撼的数字。那串数字，足以扰乱她的心神。 现在是下午三四点左右，也是在昨天的这个时候，阿尔戈向她汇报了这一个月以来的死亡人数——1000人，整整1000人丧命于这个游戏之中，再也无法回到现实世界。 一想到这里，亚丝娜的内心就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无比残酷的现实展现于她的面前，仿佛空气都变得十分凝重，让她只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真是的，你这家伙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啊？”瞧见亚丝娜目光呆滞，闭口不语，苍夜不禁叹了口气，伸手在她的额头上狠狠地弹了一下。 “好痛！苍夜，你突然干什么啊！”亚丝娜惊呼一声，顿时便捂着额头对苍夜怒目而视。 然而，苍夜却是不由得叹了口气，忽然将手放在了亚丝娜的脑袋上轻轻揉了几下。 “苍夜……”看到苍夜这一下子暴力一下子温柔的举动，亚丝娜一脸茫然。 “只要有我在，你就什么都不用担心，知道了吗？”苍夜有些无奈地挠了挠脸颊，如此说道。 好歹也是相处了一个月的伙伴，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就这样看着少女消沉下去。 “苍夜……嗯，我知道了。”亚丝娜怔怔地看着苍夜，脑中回想着他说的话，然后心情便在不知不觉间放松了下来。她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并温柔地回应了一句。 “啊……又来了，这对笨蛋情侣……麻烦你们注意一下场合好吗？”见状，一旁的阿尔戈不禁叹息道。 “啊哈哈……”桐人干笑一声，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怎么了？有问题吗？”苍夜回眸一望，有些不解地问道。 虽然他是真的不太明白现状，但在外人看来，他和亚丝娜之间的互动就像是亲密的情侣在到处放闪光，很是招人妒恨。 就比如此时，周围大部分的男性玩家们便都对苍夜投来了仿佛能够烧尽一切的凶狠目光。 “亚丝娜……”苍夜回过头来，瞧见亚丝娜俏脸通红，他才终于是意识到了某些东西，连忙将放在少女脑袋上的手抽了回来。 “这个……抱歉。”苍夜目光游移，轻轻地对着亚丝娜说道。 亚丝娜则是红着脸低下头去，很明显是在害羞。 和苍夜相处过的年龄相近的女性并不多，除开樱满真名，也就只剩下妹妹深月了。 因为真名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对待她的方法不能套用在别人的身上。这样一来，能够让苍夜想到的安慰女孩子的方法，也就只能从与深月相处时的各种经历中总结出来了。 而事实证明，摸头安慰，将一切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的这种做法用在亚丝娜的身上也一样合适。 虽然脸颊因为害羞而变得粉红，但她的神情很明显是放松了许多，慌乱的内心也安定了下来。 第73章 会议的主持者 “我说苍夜，你知道现在的状况吗？”阿尔戈看着苍夜，面色变得稍微认真了起来，“与其有空担心你的女朋友，你还不如先担心一下自己呢。” “都说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亚丝娜立即俏脸通红地大声抗议。 然而，阿尔戈并没有理会她，反而一直盯着苍夜。或许在她看来，亚丝娜只是因为矜持与害羞，所以才不承认而已。 “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苍夜很果断地放弃了解释自己与亚丝娜之间的关系，因为他知道即使说了别人也不会信。 而对于苍夜的提问，阿尔戈给予了如此的回答，“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那些关于你的流言，听说带头举办这一次会议的人之中有人非常厌恶封测者，如果你还留在这里，等会儿很可能……不，是一定会发生冲突吧。” “原来如此，封测者已经这么不受待见了啊。”苍夜了然地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担忧。 “苍夜，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亚丝娜拉了拉苍夜的衣袖，低声说道。 她一直都有察觉到，从刚才开始，一些人看向苍夜的目光中就充满了不善，现在又知道了会议的举办者也一样敌视封测者，她自然是无法不忧心的。 “没关系，既然来都来了，那我就陪你到最后吧。”苍夜随意地挥了挥手，很明显是不将阿尔戈的警告当回事。 事实上，亚丝娜也是关心则乱，在这起始之镇里，是禁止战斗的，哪怕全镇的人都将苍夜包围，只要他还在城镇里面，他就不会有事。 “可是……”亚丝娜还想劝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人群忽然骚动了起来。 “各位，请看这里！”随着一道洪亮、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一道光辉夺目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喷泉广场的某一处边缘上。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到了声音的主人。那是一个一手拿盾，一手拿剑，浑身装备着闪亮盔甲的男人。 他长得很是帅气，一头波浪形的头发呈现清明的蓝色，配合着脸上那爽朗的神情，颇有一种西方王子的气质。 看他的装扮，便知道他是一个标准的单手剑使。单手剑使的战斗方式一般是用盾防御，用剑攻击。类似桐人这般为了追求速度而舍弃盾牌的单手剑使并不常见，大部分的单手剑使都是遵循着标准的战斗方式与装备。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与桐人一样拥有着出色的神经反射，可以凭借着过人的技巧和速度来进行战斗。 “让大家久等了，我的名字叫做迪亚贝尔，如大家所见，我是一名单手剑使，也是这一次boss攻略战的会议的主持者。” 迪亚贝尔挺拔地站立于众人面前，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与来意。 “这一次将各位召集过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大家齐心协力，共同讨伐第一层的守层boss。”说到这里，迪亚贝尔顿了顿，然后面带笑容地继续说道，“没错，就在不久之前，我与我的伙伴们在迷宫的第二十层走廊发现了boss的房间。” 这话一说出口，众人便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 “迪亚贝尔，没听说过的名字，他不是封测者吧。”苍夜想了想，随即转过头来向阿尔戈询问。 “当然不是，如果他是封测者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跟随他了。”阿尔戈努了努嘴，眼中却是闪烁着些许异样的光芒。 在迪亚贝尔的身后不远处，站立着十几个人，他们望向迪亚贝尔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与崇敬，毫无疑问是迪亚贝尔的同伴们。 现如今封测者都躲在暗处，一旦被人知晓真实身份，就会受到他人的排挤与唾骂，迪亚贝尔若是封测者，就不会如此光明正大地站出来了——这是阿尔戈此时的想法，但这其中还带着些许的不确定性。 “一个月，我们已经被困在这该死的游戏里一个月了！”迪亚贝尔抑扬顿挫地演讲着，“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一个月里，我们损失了1000个同胞，整整1000个啊！” 话说到这里，除了毫无变化的苍夜，在场的众人都不禁面色凝重，使得气氛都萧瑟了许多。 “在这一个月里，我想大家应该都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我们等不来外界的救援，只能躲在角落里祈求、盼望，一分一秒地消磨着时光。” “我们挣扎过，奋斗过，用尽一切办法想要冲出这个牢笼，但最终都折戟沉沙，心灰意冷。” 迪亚贝尔的每一字每一句都重重地敲打在人们的心上，令得他们越发感觉到绝望的重量。 “然而，即使是这样，我也不愿意放弃希望！”迪亚贝尔大声呐喊，“相信你们也和我一样吧？不甘心就此放弃，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这虚假的世界里！” 这一句转折的话语落入众人的耳中，却是瞬间点燃了人们心中的斗志。 “我想要重回现实世界，我想要见到我的亲人，我想要亲口对他们说一句‘我回来了’！告诉我，你们想吗？！”迪亚贝尔将问题抛向众人，然后侧耳倾听，他需要充分调动起人们心中的思念与希望，只有这样才能够振奋士气。 …… “想！”人群中沉默了一下，随即便有一些人回应了迪亚贝尔的提问。 “太小声了，我听不见！告诉我，你们想吗？想回到家人的身边吗？” “想！”这一次大部分人都握紧了拳头，大声回应。 “再说一次，你们想吗？想打破这个该死的牢笼，离开这个虚假的世界，重获自由吗？” “想——！”人群被迪亚贝尔一次又一次地调动着情绪，齐齐怒吼的声音不停地回荡于广场之上。 “很好！那就战斗吧！”看着激动的人群，迪亚贝尔满意地点了点头，高声呐喊，“反正留在这里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在绝望中逐渐消亡，那还不如在回家的路上战斗到最后一刻！” “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哪怕前方荆棘遍布，我们也要勇往直前！将这个虚假的世界捅出一个窟窿来！各位，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战斗吧！” “““喔——！！！””” 众人齐声怒吼，壮烈的气势直冲云霄。 第74章 声讨 “嘿……还挺有一套的嘛。”夹杂在激动的人群中，苍夜一脸平静地评价道。 不得不说，迪亚贝尔这个人很有领导才能，只用简短的几段话就调动起了众人的情绪。阳光的气质，再配合上那俊俏的面容，足以让他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这种语气，这种说话方式，总觉得有点熟悉啊……”苍夜的身边，阿尔戈一边打量着迪亚贝尔，一边思考着。 作为一名情报商人，她自然是在封测时期与大多数人都有过接触的，从而也对每一个封测者有着些许的印象。虽然刚才她口口声声说迪亚贝尔不是封测者，但心中的违和感却是令得此时的她不禁动摇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众人的注视下，迪亚贝尔满意地点了点头，打算继续主持下一个项目。 “很好，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开始制定作战方针——” “等一下，我有话要说！”突然，一道声音插入这振奋人心的氛围当中，打断了迪亚贝尔的话语。 一时激动不已的众人也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纷纷安静了下来，将目光转移到了插话之人的身上。 便见一个刺猬头的单手剑使拨开人群，走到了迪亚贝尔的面前，他的面色不善，浑身散发着的冰冷气息令得众人闭口不语。 “牙王先生，请问我有说错什么吗？”迪亚贝尔的脸上依旧挂着令人无法厌恶的清爽笑容，很是客气地询问道。 “不，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意见。”牙王看了迪亚贝尔一眼，随即目光落向人群，“不过既然已经决定要战斗，那么参加战斗的人选也应该慎重抉择才行。” “咦？这是……什么意思？”迪亚贝尔面露疑惑，他往人群中看了一眼，眼中顿时便浮现出了些许的明了之色。 “小夜，要来了，你最好小心点。”阿尔戈对着苍夜小声提醒道，“这个牙王也是这一次的会议发起者之一，但是与心胸宽广的迪亚贝尔不同，他极为仇视封测者。” “原来如此，就是这个人吗？”苍夜平静地看了牙王一眼，然后闭口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苍夜……”听到阿尔戈的警告，亚丝娜也是不由得担忧地望了苍夜一眼，随即静观其变。 吸引到众人的注意力之后，牙王说出了自己主动站出来的目的。 “相信大家也知道，有一种人，他们自私自利，只在乎自己，不顾他人死活，如果让这种人加入我们的阵营，根本就是有害无益。所以哪怕只是为了让攻略战顺利进行，我们也要率先排除掉这些自私的家伙，对吧？封测者！” 话说到最后，牙王猛然转移目光，直直地凝视着苍夜。而众人也立刻注意到苍夜，并与他拉开了距离，使得他的周围变得空旷无比。 至今为止，人们一直都苍夜视为“封测者”的代名词。 本来，因为他的无双战力，人们就对他产生了极大的怀疑。再后来，不知道是从哪里走漏了消息，说苍夜是即使在封测者之中也是极为有名的存在，得知此事的人们便将苍夜视为异类，在无声无息之间将他孤立了起来。 “唉……目标果然是我吗？”对此，苍夜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只是感到厌烦地叹了口气。 说实话，这种针对他的行为在这一个月以来多不胜数，哪怕他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可此时当众被人指摘，还是让他再次觉得这些人简直是蠢笨、无聊透顶了。 “都是因为你们这些封测者！只顾着自己苟活，独占资源，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死去！”察觉到苍夜那宛如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牙王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怒气，他大声怒喝，“你们难道不感到愧疚吗？封测者！”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虽然在苍夜看来，牙王这种做法就是典型的道德绑架，推卸责任，将封测者当作负面情绪的发泄借口。这样的行为明显不对，但人们却更加喜欢顺应这种思维模式，因为这样做能够让面对残酷现实的他们的心里更加好受一些。 于是，被牙王的话语诱导了的人们纷纷向苍夜投来了不善的目光。之前他们只是在心里避讳着苍夜，可此时在牙王的带头下，他们却是毫不留情地表达出了自己的厌恶与排斥。 “像你们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加入我们，赶紧给我消失吧！封测者！”牙王狠狠地盯着苍夜，眼中燃烧着名为“憎恨”的怒火。 一瞬间，空气安静了下来。然后，讨伐声从四面八方向苍夜席卷而来。 “封测者，给我滚开！” “就是就是！赶紧从这里消失！” “我们不需要封测者的帮忙！” …… 即使四面楚歌，苍夜依然一脸平静，没有丝毫动摇。而一直待在他身边，没有离开的亚丝娜则是愤愤不平地望着众人，一副想要冲上去好好理论一番的模样。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苍夜为了人们都做了些什么，这一个月以来，他一直都在持续将关于怪物、危险地区等各种各样的情报传递出去，目的就是希望人们能够更好地生存下去。 如果这样子都是自私自利的话，那么到底要做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够算是不自私呢？ “哈……这些人难道是傻瓜吗？”同样没有离开苍夜身边的阿尔戈不由得叹了口气，很是不满地嘀咕道。 她也是封测者，即使人们只是对苍夜给予谴责，她也不由得感到委屈与愤怒。 毕竟为了尽可能地帮助人们，她可是将很多情报都免费传播了出去，只是没想到损失了一大笔的利益，竟然只换来了一个“自私自利”的恶名，这换做是任何人都不会感到开心的吧。 “亚丝娜，没必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苍夜伸出手来拉住亚丝娜的手臂，出声安抚道。 “可是……！”亚丝娜生气地瞪着牙王以及周围的人群，却见人们望向她的目光中也夹杂着些许的排斥与疏远。 就算她不是封测者，但只要和封测者走在一起，人们就会将她与封测者视为同一类人，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实。 第75章 轻轻松松变强的？ “他们这样说你，你难道不生气吗？”亚丝娜半是不满半是不解地问道。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在遭到众人的排斥与诋毁之后，苍夜还能表现得这么平静。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无法影响到我，那我又何必去理会他们呢。”苍夜摇了摇头，拉着亚丝娜离开喷泉广场，“走吧，再待在这里也只是自讨没趣而已。” 他并不打算为自己辩解什么，人们想要敌视他，那么即使他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苍夜……”桐人望着苍夜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他也是一个封测者，还是一个为了独占资源而抛下他人的独行者，该受谴责的本来是他，但苍夜却为包括他在内的封测者们承担了所有的恶意，这让他感觉到了深深的愧疚与自责。 “封测者！你难道打算就这样一走了之吗？”似乎是对于苍夜轻易地退走感到非常不满，牙王再次出声喊道。 “除了你，这里应该还有其他的封测者吧？你们难道不会为自己的自私自利而感到可耻和惭愧吗？如果你们还有一点良心的话，就给我站出来对大家道歉，对那死去的一千名同胞道歉！” 听到这里，亚丝娜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她一咬牙，猛然挣脱苍夜的手，转过身来怒视着牙王。 “给我闭嘴！” 少女的声音清晰地传入空气之中，使得众人都不由得安静了下来。 “哼！恼羞成怒了吗？封测者！”牙王气势汹汹，毫不畏惧地瞪着亚丝娜。 “明明就是一群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就别在这里对苍夜说三道四！这样只会显得你们很卑鄙而已！”为了维护同伴的名声，少女大声怒斥。 “你、你说什么！明明你们这些封测者这么强大，尤其是他，本来可以用他的力量拯救很多人的，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这难道不是自私吗？！”牙王伸出手直指苍夜，义正言辞地谴责道。 “自私？其实最没资格说苍夜自私的就是你们！”为了替苍夜打抱不平，亚丝娜说出了一直隐藏着的真相，“你们知道市面上流传的那些重要情报都是哪里来的吗？那都是苍夜他不断搜集，然后无报酬地传播给你们的！” “什、什么？！”牙王顿时愣住了。 周围的人群也是纷纷面露惊讶之色，不可思议地望着一脸无奈地站在少女身旁的苍夜。 “胡、胡说！我才不信呢！你们这些封测者都是自私的！如果这真的是你们做的，那么为什么你们非要等到现在才站出来澄清事实！”牙王怒声反驳道。 正是因为有市面上流传的那些重要情报，玩家们才能够少走许多弯路，降低死亡的风险，更容易地在这个世界里存活下来。 而现如今，亚丝娜竟然说那些重要情报都是出自苍夜这个封测者之手，这自然是让一直敌视着封测者的众人无法相信的。 “不信的话，你去问阿尔戈！苍夜搜集的情报都是经过她的手传播出去的！”亚丝娜指着众人皆知的情报商人，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阿尔戈的身上。 “这怎么可能……阿尔戈，她说的都是真的吗？”牙王一脸难以置信地向阿尔戈求证。 “是真的哦。”阿尔戈耸了耸肩膀，立即给出了回答。 “骗、骗人的吧……” “这是真的吗？” “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 众人议论纷纷，看向苍夜的眼神由单纯的厌恶变得复杂了起来。 “就……就算是这样！你们这些封测者独自占有资源也是无可争议的事实！”牙王面色难看地辩驳道，“如果你们是真的为他人着想的话，就应该把所有的情报都拿出来和大家共享，而不是只顾着自己变强，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死去！” “你……！”亚丝娜不禁为之气结。牙王这话实在是有些强词夺理，然而人们却是都点头赞同了他的说法。 “就是就是！” “你们封测者独占资源真是太狡猾了！” “明明我们一直都在拼命，而你们却轻轻松松地就变强了，这不公平！” …… 来自群众的声讨再次席卷而来，令亚丝娜气得脸色通红。结果她说了这么多，还是等于白说，根本没有人体谅苍夜、桐人这些封测者的难处。 对此，苍夜不由得叹了口气，出声说道：“你们，难道都是白痴吗？”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清楚楚地落入众人的耳朵里，使得人们都不禁愣了一下。 “这家伙……！” “别以为你是封测者就了不起了！” 无缘无故遭到苍夜的蔑视，人们心中怒火升腾，便将不善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你们是真的不懂吗？封测者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变强？这是谁告诉你们的？”苍夜瞥了一眼牙王，然后看向阿尔戈，“阿尔戈，将封测者和普通玩家的死亡比例告诉这些白痴，让他们睁大眼睛仔细瞧瞧，封测者的下场究竟是怎么样的。” “嗯，我知道了。”阿尔戈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用凝重的声音向在场的众人报告出了一连串的数字。 “据统计，在死去的一千名玩家中，封测者占了300名左右，普通玩家则占据了大约700名。” “虽然在封测时期总共有一千名玩家参与了游戏，但这一次登录游戏的玩家其实并没有那么多，顶多只有7、800人而已。也就是说，在这一个月之内，封测者的死亡率大约达到了40%，而700名死亡的玩家则在剩下的九千多名普通玩家中占据了大约8%的名额。” 这个情报一被阿尔戈说出来，众人便纷纷惊愕不已，哑口无言。 “看到了吗？封测者的死亡率明显远远高于普通玩家，然而你们竟然还敢说我们是轻轻松松就变强的？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苍夜环视周围，嘴角浮现出了一丝讥讽的冷笑。 他本来并不想理会这些胡乱叫嚣的家伙，但奈何亚丝娜想要据理力争，他便也只能奉陪到底，摆出事实来，让这些家伙看看自己到底有多么地愚蠢了。 第76章 门都没有！ “怎、怎么会……为什么？为什么封测者的死亡率会这么高？”牙王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将满是不解的目光投到阿尔戈的身上，明显是想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你还不明白吗？游戏之所以会有封测时期，就是为了检查出游戏运行中产生的BUG和一些不合理的漏洞。只有将游戏本身完全测试一遍，并将其进一步完善之后，游戏才会开启公测。”阿尔戈叹了口气，解释道。 “也就是说，封测时期的游戏环境、设定与公测之后的游戏会存在不少的差异与区别，如果封测时期的玩家们以为凭借着自己的经验就可以为所欲为的话，到最后只不过会落得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而已。” 话说到这里，一切都已然明了。众人沉默不语，牙王也是咬紧牙关，一脸不可置信，心中动摇不已。 “这回终于明白了吗？你们口口声声说封测者轻轻松松就可以变强？别笑掉人大牙了！”苍夜毫不留情地打击道。 “相比于什么都不知道的你们，他们可是一直都在盲信着错误的经验而前进，一不小心就会死在自己意想不到的地方，这样子你们这些白痴还能说他们是轻轻松松变强的吗？” 这一刻，苍夜的声音落在众人的耳中，竟是显得那么刺耳，就宛如一根尖利的针，把人们那充满怒气、怨气的内心给扎了个通透，让所有的情绪瞬间流失，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也是当然的，人们一直将自己当做弱势的那一方，一直责备着占据优势的封测者，而现如今却突然发现，一向以为具备优势的对方的处境其实更加岌岌可危，这一下子又怎么能够接受得了呢？ “即使……即使是这样，你们拥有的那些经验也不全是错的吧？！结果你们还是比我们知道得多，现在不也还是独占了资源，然后丢下大家自己变强了吗？！”为了不让自己的论点站不住脚，也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牙王如此辩驳道。 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错的。 “就是啊！结果你们这些封测者还是变强了啊！” “你们只顾着自己独占资源，太自私了！” “对啊！对啊！” …… 人们开始发出声音，站在了牙王这一边。想要让一个人改变根深蒂固的想法，承认错误，那是很困难的，更别说是让一群人改变自己的看法了。 在遭受到对自己不利的打击时，人们总是会抱成一团，努力维护自己的思想与观点，这就是如今的现状。 “到底是谁告诉你们这些蠢货自私就一定有错的？”似乎是对于人们的叽叽歪歪感到不耐烦了，苍夜不禁开口打断了所有人的声音。 他将清澈冷冽的目光扫过众人，一字一句地质问道：“封测者伤害谁了吗？还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竟然轮得到你们这些人来谴责？” “掌握情报的是封测者自己，为了找到资源而拼命战斗的是封测者自己，说到底，封测者做了什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愿不愿意分享资源是封测者自己的事情，凭什么要由你们来决定？” 这一连串的质问被抛出，瞬间便令得众人闭口不语，不禁面面相觑，整个广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而苍夜则是继续说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封测者自私，难道你们就不自私吗？你们总是要求封测者分享情报和资源，那你们自己呢？扪心自问一下，你们在得到情报之后有分享给别人过吗？” 事实正是如此，人类是自私的，因为人类有七情六欲，无法做到绝对理性以及绝对公平。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存在着一点私心，这才是世间常态。 然而如今，眼前这一群人竟然要求每个封测者都大公无私，拥有奉献精神，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就连他们自己都做不到，那就更别说去要求他人了。 于是，在苍夜那冰冷的目光下，人们开始感到了烦躁与彷徨，他们面色难看，想要反驳苍夜的话语，但却如鲠在喉，无法说出一句一字。 看到众人的模样，苍夜不由得冷冷一笑，“连你们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人？自私本就无罪，你们别想妄图将亡者的性命压在封测者的肩膀上，因为我们原本就没有必要去背负这些！” “我们愿意帮助他人，那是人之常情。我们不愿意伸出援手，独自过活，那也依然无错，因为我们本来就没有为了陌生人而奉献的义务！想要用道德来压我们？门都没有！” 偌大的广场中一片寂静，除了潺潺的喷泉流水声之外，也就只要苍夜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空气之中。 人们无言地望着用冷酷语气说出这么一番话的苍夜，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他们都不服气这种说法，但苍夜说得却句句在理，根本无法反驳。 “不、不管怎样，我是绝对不会认同你们这些封测者的！”牙王握紧拳头，注视着苍夜的眼眸中满是固执与不甘的怒火。 “就算你们真的有为大家提供帮助，但有一些人只会与我们争夺资源，不顾他人死活，如果封测者想要在这次攻略战中抢夺到击杀boss的奖励，那么弱小的我们根本就无法抵抗！” “对啊，对啊！” “封测者一定会趁机抢夺奖励的，到时候我们跟封测者之间的差距不就更大了吗？！” …… 听着人们这些毫无根据由来的猜测，苍夜只感到很是好笑。 现在连攻略战的会议都还没有进行，到最后能不能打败boss都不一定，现在竟然就直接开始讨论击杀boss的奖励究竟会落到谁手里，这想法也太过美好了吧？ “你们，凭什么认定封测者会一直强大下去？”苍夜有些无语地问道。 “说实话，现在的封测者拥有着错误的经验，这些经验发挥的作用极其有限，在很大程度上，封测者与普通玩家几乎等同于是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虽然封测者因为短暂的优势而迅速强大了起来，但越到后面的楼层，彼此之间的差距就会越来越小，到时候无论是封测者还是普通玩家都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第77章 目光短浅 正如苍夜所说，封测时期的玩家们最多也只是攻略到第十层而已，剩下的九十层完全是未知的，也就是说，封测者能够占据的优势最多也就只是到达第十层为止。 “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面，没有谁能够保证可以一直赢下去，就算是封测者也一样会死亡。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未知，而你们这些普通玩家以后也有大把的机会强大起来，或许超过封测者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 听到苍夜的这一番分析，众人纷纷哑口无言。 对此，牙王则是咬牙道：“就算如此，在前期阶段，你们封测者依然还是占据了优势，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不公平的！” “……我说你，目光这么短浅，就别出来祸害别人了好吗？”苍夜再次用看待白痴一样的眼神望向牙王。 “你、你说什么？！”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苍夜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连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都分不清楚，就别站出来丢人现眼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牙王因为愤怒而红了眼睛，他狠狠瞪着苍夜，整个人就宛如负面情绪的集合体，浑身缠绕着阴暗的气息。 苍夜叹了口气，用遗憾的语气说道：“无论是封测者也好，还是普通玩家也好，现在我们都被困在了游戏里，难道我们最先做的不应该是齐心协力攻克难关，离开这个世界吗？” 说到这里，他伸出手指了指牙王，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容，如同在看一个滑稽的小丑，“而你，以及附和你的这一些人，首先想的竟然不是团结所有的力量去战斗，而是在这里说什么封测者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之类的，简直就像白痴一样，蠢得令人发指。” “唔……！” “你、你说什么！” 被苍夜这么一番痛骂，众人怒不可遏，但心中却不知不觉地升起了一丝惭愧的情绪。 团结就是力量，众志成城……这些道理他们都懂，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看清现状，做出正确的抉择。而如今这个错误被苍夜指出，他们虽然感到愤怒与惊愕，但同时也注意到了一直忽略着的东西。 “他说的好像……没错啊……” “对啊，为什么我们不团结在一起呢？” “明明互相帮助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敌视他们……” 这些想法不时地在人们的心中闪过，令得他们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说到底，你们只是嫉妒了而已，嫉妒我们这些封测者的强大。但是，有一点你们搞错了，即使是封测者，也是无法轻轻松松变强的。”苍夜以平静地目光扫视众人，令得心生愧疚的众人不自觉地避开了与他对视的目光。 “我，以及我们这些人也一样是经历许多次生死苦斗才一步一步慢慢变强的，没有人能够一步登天，即使是封测者，也没有轻轻松松变强的方法！” “还有一点，封测者就比普通玩家强？这简直是胡扯！”说到这里，苍夜望了身旁的少女一眼，然后继续说道，“我的身边就有一个普通玩家靠着自己拼命战斗，一步一步变强，超越了大部分的封测者。不管是封测者还是普通玩家，想要变强就只有一条路——拼命战斗而已！” “苍夜……”亚丝娜望着苍夜的侧脸，不由得轻轻一笑，脑中闪过了这一个月里的诸多回忆。 虽然因为跟着苍夜而幸运地得到了一些资源，但如果没有她坚持不懈、没日没夜独自的努力战斗的话，那是绝对无法将自身等级提升到极限，超越大部分人，一跃成为顶级玩家的。 于是，众人便再无话可说，低头不语。即使是牙王这个目光短浅的家伙也只能面色难看地瞪着苍夜，心中一阵闷堵，一句反驳的话语都想不出来。 “那么，你们现在是想继续讨论如何团结起来攻略boss，还是想继续针对封测者，目光短浅地展开玩家之间的内斗呢？”苍夜望着众人，冷淡地质问道。 人群中一片寂静，尴尬的气氛弥漫于彼此之间。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不会有人选择继续针对封测者的，否则那只会被当作“目光短浅”和“愚蠢”而已。 因此，迪亚贝尔连忙站了出来，出声缓和气氛。 “好了，大家，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们都是处于同一战线上的同伴，要互相理解、互相体谅才行哦！” 对此，苍夜只是无言地收回了目光，不再散发出咄咄逼人的气势。 “牙王先生，你觉得呢？”迪亚贝尔转过头来，看向牙王。 “哼！我没意见，你继续吧！”牙王很是不甘地咬了咬牙，随即一转身，便走入了人群之中，不见了踪影。 “干得漂亮！小夜！”阿尔戈走到苍夜的面前，朝着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呼……真是吓我一跳……”见到局面平稳下来，亚丝娜不由得松了口气。 “什么吓你一跳？率先挑起开端的不是你吗？”苍夜有些无语地瞥了亚丝娜一眼。 “可……可是他们这样说你，我怎么可能不生气啊！”亚丝娜鼓起脸颊，有些生气地说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谢谢你帮我出头。”见到少女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苍夜不由得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无奈地安抚道。 这时，桐人也走到他的面前，脸上带着歉意，并向他致谢，“抱歉了，苍夜。还有，感谢你为大家出声。” 作为一名封测者，他在这段时间里面一直都受到良心的煎熬，很是不好受。但是现在被苍夜这么一说，他倒是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为了这件事，他向苍夜道谢是应该的。 至于道歉，那是对于让苍夜独自一人承受了所有的恶意而感到愧疚所致，明明他也是封测者，但他却没能及时站出来帮助苍夜，他当然会心生歉意了。 在场的封测者自然是不止桐人一个，苍夜向四周望了望，便能够看到一些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其中充满了无言的感谢与道歉。 第78章 boss攻略战（上） “那么大家，我们现在就开始守层boss的攻略会议吧！”见到场面平静下来，迪亚贝尔立即高声宣布道。 “首先，我们搜集到了关于boss的一些情报……” 会议正式进行，众人纷纷抛下成见，认真地参与了起来。毕竟是关乎自身性命与未来的大事，与之相比，跟封测者之间的矛盾简直是不值一提。 原本想一走了之的苍夜在桐人与亚丝娜的劝阻下留了下来，共同参与这场会议。再然后，会议结束，决定前往讨伐守层boss的人们便在第二天的上午10点左右集结到了转移门广场中。 “事先声明，我可是没有办法出手攻击boss的，想要打倒boss，只能靠你们自己。”眼看着人们纷纷到齐，苍夜转过头来对着身边的两人说道。 为了更好地进行战力调配，玩家们各自组成了一个个的小队，与苍夜组成小队的则只有桐人和亚丝娜两个人。 至于阿尔戈，她只是一个情报商人，并非前线攻略玩家，此次自然不会随行，只是留在城镇里等待着人们凯旋而已。 “有你们在的话，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加油吧！”直到不久之前，那个娇小的商人还一脸笑嘻嘻地对着苍夜三人如此鼓励，毫无半点的担忧，仿佛这场战斗一定会胜利似的。 “哈……虽然早就有所察觉你跟其他玩家不同，却没有想到你竟然无法杀死boss，这还真是奇怪呢……”看着一脸淡然，明摆着是来打酱油的苍夜，桐人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这就是现实，我们能做的，就是全力战斗而已。”亚丝娜一脸认真地说道。 刚开始从苍夜那里得知这个消息时，他们也曾经是半信半疑，但自从会议结束，苍夜将他们两人带入迷宫中与守层boss战斗过好几场，并亲眼目睹boss的复活之后，他们才终于相信了苍夜的话。 在那之后，三人退出了无限复活的boss的房间，等到再想进去时却再也无法进去了。根据苍夜所说，这好像是游戏对于玩家们与苍夜共同挑战守层boss的惩罚，必须要等到第二天才会解除进去的限制。 “只要有我参与战斗，并对守层boss造成伤害，守层boss便不会真正地死亡。”——这是苍夜利用自己的系统权限得知的这个游戏世界对于他的限制规则。 桐人和亚丝娜不知道为什么游戏系统会对苍夜下达这样的限制，苍夜不打算和他们细说原因，他们也就没有追问，这便是苍夜在他们心目中所获得的信任。 “总之，以后的战斗都要靠你们了，加油吧。”苍夜伸出两只手分别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很是轻松地便将包裹甩给了他们。 而这也令得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虽然我对你们有信心，但毕竟是第一层boss的攻略战，加上普通玩家占了大多数，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跟在你们旁边看一看吧。” 正是抱着这样的理由，苍夜才会跟着桐人和亚丝娜出现在讨伐守层boss的大队伍当中。 不管怎么说，桐人和亚丝娜都是他认识的人，若是万一有个闪失，那他可就会后悔莫及了。 “本来我还在担心如果boss的战斗模式在游戏重置之后有所改变的话，我们可能会面临未知的风险。但现在有你跟着，即使我们讨伐失败，也不用担心有生命危险了呢。”桐人如同感到卸了重担一般，轻轻地松了口气。 在见识过苍夜那单挑并且碾压守层boss的超级战力之后，他能够百分百肯定地说这一次的攻略战的危险性已然降到了最低点。 “守层boss的战斗模式啊，我好像没什么印象呢……”苍夜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与守层boss之间的战斗，但脑中却只留下了一些模糊的景象。 因为两者之间的战力差距过大，苍夜每每都是几招便解决了守层boss，战斗过程太短，这便导致了他不太记得boss的战斗模式是否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嘛……估计战斗模式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我觉得没必要在意太多。”想起那个不断被自己虐杀，毫无还手之力的守层boss，苍夜不禁随意地挥了挥手，如此说道。 “我说你啊……”桐人有些无奈地望着苍夜。 “很好，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出发吧！打倒boss！”就在这时，迪亚贝尔这个攻略战发起者站了出来。 ““喔——！！！”” 众人激昂无比，在迪亚贝尔的领导下士气大振，开启了第一次守层boss攻略战。 攻略大部队首先从起始之镇出发，穿过草原，穿过森林，在不久之后到达了迷宫入口。再然后，人们便一路往上，一鼓作气冲到了迷宫的第二十层。 迪亚贝尔举起手中的剑，站在boss的房间大门前，“诸位，我只说一句话，一定要赢啊！” ““喔——！！！”” 众人再次给予热烈的回应，这令得迪亚贝尔满意地点了点头，并转身推开了房间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偌大的，宛如宫殿一般的空旷地带，这房间里虽然没有灯火，但却弥漫着柔和的光线，而这些光线则照亮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使得一道巨大的身影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是……！” “第一层的守层boss——「狗头人领主·伊尔方」！” 一看到这道足有六七米高的身影，众人便连忙举起武器，警戒了起来。 一手握巨斧，一手持圆盾，此时站在人们面前的，正是阻碍他们挣脱这个游戏世界的第一道枷锁！ “各位！不要慌！听我指挥！”迪亚贝尔率先喊道，“A小队跟随我正面迎击，B小队从侧面攻击boss，其余小队负责清除杂兵！” ““了解！”” 听到迪亚贝尔那沉着稳重的声音，众人毫不犹豫地遵循着他的指挥，开始了对守层boss的攻略战。 守层boss的房间里不只是存在着守层boss而已，boss还可以召唤出其他的怪物供其驱使，那些怪物的作用就相当于是boss的士兵护卫队。 第79章 boss攻略战（中） “吼——！” 见到有玩家闯入自己的地盘，伊尔方便立马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兽吼。 在这声兽吼中，四道光芒分别凭空浮现于房间的四个角落，待到光芒迅速散去，四个手持大刀和圆盾的狗头人便出现在了这个房间之中。 这是由守层boss召唤而出的护卫队，护卫队中狗头人的样貌、身形大小与外面迷宫中的普通狗头人没有什么区别。 但在装备上，护卫队却是比普通狗头人要好上许多。护卫队的狗头人穿着有头盔和盔甲，就连武器也是比普通狗头人多了一个圆盾。 很明显，护卫队的战力水平与普通狗头人的战力水平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如果要拿护卫队与外面的那些迷宫怪物来衡量的话，那么护卫队的每一个狗头人士兵都几乎等同于一个小boss，是令玩家们无法忽视的强力敌人。 “去吧，亚丝娜，桐人。”见到两个小队已经牵制住伊尔方，苍夜便转过头来对着身旁的两人下达了指示。 在此次战斗中，迪亚贝尔将攻略部队分成了A~F一共六个小队。除了只有苍夜等三人的F小队，其他的每个小队都有二十个成员。 也就是说，这一次参加boss攻略战的玩家的总人数只有一百多一点，比之封测时期的攻略玩家人数还要少得多。 不过这也是当然的事情，在如今这个无法重生、无法复活的游戏世界里，能够有一百名玩家鼓起勇气，抛开生死，拿起剑来战斗就已经是来之不易了。 “那么，快点打倒这些士兵吧，亚丝娜！”桐人看向亚丝娜，与她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便齐齐迈出脚步，朝着一个狗头人士兵冲了过去。 而在两人的身后，苍夜则是静静地站立于原地，眼中却毫无半点战斗的意志。他这一次只是负责观战而已，不到关键时刻，他是不会出手的。 虽然伊尔方他杀不死，但是狗头人士兵他却是杀得死的。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这是因为他知道，要对付狗头人士兵，亚丝娜和桐人两个人就够了。 既然如此，那他便不用出手，将狗头人士兵当作一次试炼交给亚丝娜他们才是正确的选择。 锵！锵锵锵！ 金属的撞击声响起，此起彼伏，交错于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亚丝娜和桐人凭借着高超的战斗意识默契地打出了一套配合连击，令得狗头人士兵毫无还手之力。 虽然F小队出手的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是他们却都是实打实的顶级玩家，战斗起来比之其他的二十人小队也丝毫不差。 “游刃有余吗？真是可恶！”见到F小队只有两个人上阵还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不时注意这边的牙王立即狠狠地对着空气咒骂了一句。 “队友越强大，对我们就越有利，你应该庆幸才对，牙王先生。”迪亚贝尔一边灵活地闪避着伊尔方的攻击，一边说道，“现在是在战斗中，别分心，我们就做好我们该做的事情吧！” “啊……我知道啦！”牙王不爽地应了一句，随即便将全副身心投入到了与伊尔方的对战中。 这个充斥着柔和光线的房间已经化为了战场，战火四起，玩家们使出浑身解数，在每一处空间都留下了战斗的痕迹。 在会议中，人们便制定好了这一次攻略战的战斗方案。 首先，由一部分人牵制住守层boss——伊尔方；然后集中火力攻击伊尔方召唤出来的狗头人士兵，争取用最短的时间消灭掉；最后，所有人集中进攻守层boss。 狗头人士兵的召唤并不是只有一次，伊尔方在经过一段技能冷却时间之后，就可以再次召唤出新的狗头人士兵，所以，为了避免消耗战力，玩家们必须抓紧时间将伊尔方打倒才行。 “哈——！” 在栗色长发的少女的冷喝中，一道剑光闪过，宛如疾速的闪电一般，从狗头人士兵的身体之上贯穿而过。 于是，狗头人士兵头顶的血条瞬间归零，其矮小的身躯顿时化作点点光芒，消失无踪。 “很好，解决掉一个！”桐人朝着亚丝娜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然后便将目光转移到了其余人的战斗中。 其他的小队好歹也有二十个成员，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在他们的互相配合攻击下，狗头人士兵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迎来死亡的结局。 在亚丝娜和桐人之后，其他的小队也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便将所有的狗头人士兵都清除了。 “A队、B队退下，C队顶上！D和E两队从左右侧面夹击！F小队从boss身后展开袭击！”见到小兵都被清完，迪亚贝尔连忙下达新的指令。 于是，玩家们开始井井有条地行动起来，替换掉A、B两队，对伊尔方展开了进攻。 “苍夜，亚丝娜，我们也上吧！”桐人转过头看了两个同伴一眼。 “嗯！苍夜！”少女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不远处的苍夜。 “啊……虽然只是做做样子罢了……”苍夜看了眼正在A队中休息补血，一直注视着他的牙王，然后便有些无奈地与亚丝娜两人向着伊尔方的身后跑了过去。 如果他不跑到boss身边做做样子的话，恐怕之后牙王就要死命抓住他“拒绝配合作战”这个把柄进行攻击了。虽然他并不在意牙王的嘴炮攻击，但是少一事总归比多一事好。 况且，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加入了攻略部队，并来到了boss的房间里，如果不装一下样子的话，到时候说不定会惹起众怒呢…… “那个家伙……！究竟在干什么！”紧紧地盯着处于战团之中的苍夜，牙王一脸愤怒地握紧了拳头。 迪亚贝尔也是一脸惊讶，很是不解地望着苍夜。 封测者很强大，尤其是名为“苍夜”的封测者更是拥有着秒杀任何怪物的众人皆知的强大实力。 然而如今，这个大名鼎鼎的封测者竟然只是游移在战圈之中，没有主动进行攻击，也没有对伊尔方造成任何的伤害，只是自顾自地以灵巧的身形闪躲着敌人的攻击，仿佛在尽量避免跟boss接触一样，这种异样的状况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 第80章 boss攻略战（下） “那家伙！到底把这一场生死战斗当作什么了？！”看着苍夜那一副出工不出力的模样，牙王只感觉胸口中翻涌起一股腾腾的怒气。 虽然在旁人看来，苍夜在战斗之中表现得很活跃，一直围在boss的身边不断扰乱着它的行动。但是实际上，他从来就没有与boss接触过，既不影响敌人，也不妨碍自己人，完全就如同空气一般。 迪亚贝尔望着这样的苍夜，微微思考了一下，随即说道：“说不定苍夜先生有不得已的苦衷呢……总之，我们现在还是赶紧休息好，然后上去帮忙吧。” 话说到这里，他的脸上便浮现出了莫名的笑容。不管是有着什么样的原因都好，如果苍夜真的不出手的话，那么他的计划就能够更加顺利地进行了…… “C队、D队退下，A、B两队随我出击！” 见到C、D两队开始有人受伤，队伍逐渐散乱，迪亚贝尔立即下达新指令，带领已经恢复到原状的A、B两队冲上前去，将C、D两队替换了下来。 除了人数稀少的F小队，各个小队中都存在着担任各种职务的成员，比如攻击手、治疗师、坦克肉盾等等，如此一来，每一个小队既能够与其他小队联合行动，也能够单独应对boss。毫无疑问，由迪亚贝尔提议的这个方案的确算得上是一种非常灵活的战术应用了。 各个小队的互相协调配合，虽然偶尔有失误，但并没有出现太大的差错。守层boss——伊尔方的血条总共有四条之多，但此时这些血条却在玩家们的不断打击之下持续减少，几轮进攻下来，已然有一条血条归零了。 “吼——！！！” 在狂野的怒吼声中，伊尔方挥舞着巨大的战斧，疾驰的斧刃于空气之中掀起一阵阵暴风，朝着周围的人们席卷而去。 而玩家们则是各自配合着，由坦克上前吸引攻击，攻击手趁机发起进攻，治疗师等辅助型玩家则不断地在为玩家们增加各种buff。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玩家们靠着大量的人数成功压制住了伊尔方。即使伊尔方手握圆盾，有着惊人行动力和防御力，却依然抵不住各个攻击手的突然袭击，最终只能硬生生地承接下玩家们的进攻。 于是，为了逆转不利的局势，狗头人领主·伊尔方开始实施其自身的特权——召唤士兵！ “大家注意！boss的召唤技能冷却时间快结束了，F小队、E小队做好准备，迎击敌人！”注意到伊尔方的异常举动，迪亚贝尔立即大声喊道。 ““了解！”” 隶属于F小队的桐人、亚丝娜和苍夜立即转移战场，往房间的角落移动而去。 然后，果然如众人所料，在伊尔方的咆哮声中，四个狗头人士兵再次分别出现于房间的四个角落中，手握锋利的大刀和小小的圆盾，浑身散发出满带杀意的狂暴气息。 ““吼吼吼！！！”” 狗头人士兵怒吼出声，一边应和着伊尔方，一边朝着迎面而来的玩家发起攻击。 苍夜等三人组成的F小队朝着一个狗头人士兵而去，E小队则在另一个方向迎战敌人。 至于剩下的两个狗头人士兵，则由迪亚贝尔带领战力最强的A队迎击，其余的B、C、D三个小队共同迎战伊尔方。 A小队的玩家都是迪亚贝尔最信任的同伴们，自从一个月之前被困在这个游戏世界里，迪亚贝尔便站出来，带领着这些彷徨、绝望的同伴们攻克了一个又一个的难关，最终造就出了这么一支配合默契的强力队伍。 以A小队的实力，同时应对两个狗头人士兵是完全可以的。 刀剑相击，火星四溅，当狗头人士兵发出悲号之时，它们守护boss的责任便到达了终点。 将这新一批的狗头人士兵解决掉之后，迪亚贝尔便再次对各个小队下达调配指令，以简短而有效的指挥不断地削减着守层boss——伊尔方的血量。 每经过一段时间，伊尔方都会召唤出一批狗头人士兵，但每一次这些士兵都会在迪亚贝尔的指挥攻击下被快速地抹杀掉。结果到头来，还是只剩下伊尔方这个守层boss孤军奋战。 如此往复几次，在双方鏖战半个小时之后，伊尔方的三个血条已经归零，就连最后一个血条也被砍掉了大半。 “吼——！！！” 在承受了某一个玩家的剑技攻击之后，伊尔方的血条顿时由安全的绿色转变成为了危险的红色。 “要来了吗？”见到这个异状，苍夜微微眯起了眼睛。 当boss的血量降低到某个界限的时候，boss便会改变自身的攻击模式，进入狂暴状态。在这种状态之下，boss的力量、速度等属性会得到极大的提升，如果玩家没有对此做好充分准备的话，那就很有可能会瞬间败北。 强大的威压从伊尔方的身上猛然爆发而出，使得正在行动的众人都不禁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大家小心！boss进入狂暴状态了！都给我退下！” 正当这时，迪亚贝尔忽然大喝一声，从指挥的后方冲刺而出，瞬间穿越人群，到达了战线前方。 他一手拿剑，一手拿盾，在独自面对着boss那惊人的气势的糟糕情况下，他的嘴角竟然浮现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容。 “迪亚贝尔……他在干什么啊？”远处，正好解决掉最新一批狗头人士兵的桐人望向单独冲刺的迪亚贝尔，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疑惑之色。 按理说，在这种时候，最好的做法应该是所有人一起上，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削减掉boss的最后一段血量，从而打倒boss才对，可是迪亚贝尔却是让所有人退下，自己上前进攻，这很明显不是一个合理的指挥。 “只不过是被贪欲冲昏了头脑而已，就是这么简单。”苍夜看了迪亚贝尔一眼，顿时便明白了他这么做的意义所在。 在此之前，迪亚贝尔的指挥都是正确且有效的，没有道理在这最后关头，却突然之间出现了纰漏。 定然是有着某个理由，某个让他能够不顾大局的理由，他才会做出这样令人匪夷所思的指挥。 第81章 「浮舟」 “受死吧！怪物——！”迪亚贝尔发出一声正义凛然的呐喊，高举手中的利剑。 霎时，耀眼而夺目的光芒瞬间聚集于银白剑身之上，散发出强大而恢弘的气势。 在这决定性的一刻，他毫不犹豫地使用出了自己所掌握的最强剑技，只为了一击必杀，削减掉守层boss——伊尔方的最后一小段血量。 “这样一来，守层boss的击杀奖励就到手了！” ——怀揣着这样不为人知的想法，迪亚贝尔坚定地踏出脚步，向着伊尔方发起疾速一击。 没错，他之所以让所有人退下，而自己上前进攻，为的就是得到boss的击杀奖励。由击杀boss掉落而出的稀有物品对玩家有着极大的帮助，正是为了这一刻，他谋划了许久，而如今终于就要成功了！ 伊尔方在进入狂暴状态之后，会改变战斗模式，丢弃战斧和盾牌，改为使用曲刀。 然而，即使知道伊尔方的力量和速度等属性会大大提升，迪亚贝尔也毫不犹豫地向着它发起了进攻。 这不是自负，守层boss的等级并不高，顶多也就是Lv.10而已，守层boss之所以难以击败，不是因为高等级，而是因为其自身的各项属性都在系统的作用下得到了数倍乃至数十倍的加成，是完全凌驾于同一等级玩家之上的。 所以，守层boss——伊尔方虽然拥有着高数值的属性，但其自身等级并不高，所使用的技能也只能是初级阶段的而已，就比如曲刀技能。 对于曲刀技能，迪亚贝尔并不是没有了解过。他知道曲刀的初期技能都是遵循着直线发动长距离攻击的，所以只要能够在一开始注意到曲刀的攻击轨迹，那么他就能够轻易地闪避掉曲刀，然后靠近boss，给予其最后一击了。 总而言之，迪亚贝尔是认为自己有胜算才会一个人上前单挑守层boss的。 只要一次，只要他能够击中伊尔方一次，这一次的胜利就完全是属于他的了！ “吼吼吼吼吼吼！！！” 陷入狂暴状态的伊尔方发出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咆哮，使得空气都不停地震动了起来。 然后，正如迪亚贝尔所预想的那样，伊尔方手中的战斧和圆盾消失，它将手伸向别在腰后的刀鞘，握住刀柄，将新的武器抽了出来。 “这样一来，就是我赢了！哈——！”迪亚贝尔大喝一声，一边注视着伊尔方的武器，一边发动剑技逼近而去。 “那是……！快住手！迪亚贝尔！”远处，从迪亚贝尔看不到的背后见到伊尔方抽出的刀的形状，桐人猛然一惊，连忙大声喊道，“那不是曲刀！而是大太刀！”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情报有误。游戏重置之后，伊尔方的武器早已更改，由曲刀变成了大太刀。 这一段不为人知的情报，将在某一个时刻，影响某一个人的生死。 正如此时，迪亚贝尔一心以为伊尔方拿出的武器是曲刀，毫不顾忌地使出全力朝着伊尔方冲去。 十米……九米……八米…… 距离越来越近，但伊尔方却还没有出刀。 奇怪…… 迪亚贝尔开始感觉到了异常，按理说伊尔方如果要使用曲刀技能的话，应该早在十米开外就开始发起攻击了才对，但是伊尔方并没有。 情况与预料中的有所出入，但迪亚贝尔已经无法收手了。 当双方之间的距离缩短至三米时，伊尔方猛然挥动出刀，仿佛与空气产生了摩擦一般，在空中划出明亮的闪电。 这是一道自下而上的斩击，完全出乎迪亚贝尔的猜想。 “糟糕——” 在迪亚贝尔惊骇的目光中，雪白的刀光瞬间逼近，他只来得及将高举的利剑收回格挡，然后刀剑相撞，火花四射，他整个人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飞到了空中。 紧接着，伊尔方一跃而起十几米，展现出惊人的弹跳力。它那壮硕的身躯如小鸟一般轻巧无比，向着房间里的一根石柱跳去。 然后，以那一根石柱为跳板，它用力一蹬，便往下一根柱子跳去。 就这样以房间里的几根石柱为落脚点，伊尔方每跳一次，自身的速度便加快一个档次，等到在几根石柱之间循环了一周之后，它的身影已经快到无法看清了。 这一次循环跳跃的时间极其短暂，当伊尔方完成自身的加速之后，迪亚贝尔还停留在空中，没有降落到地面上。 然后，以某一根石柱为终点，伊尔方猛然一跃，进行最后一次加速，并如子弹一般朝着迪亚贝尔自上而下直射出去。 太刀系技能——「浮舟」！ 借由第一刀将敌人挑飞，令敌人浮空，失去移动能力，然后再用第二刀对敌人实行必杀一击，这正是伊尔方此时对着迪亚贝尔使用的技能。 意外，实在是太意外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伊尔方的攻击模式竟然发生了变化。 情报出错，为此而付出的代价便是性命。正如此时，迪亚贝尔的脑中已然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伊尔方手中的大太刀向着自己身上砍下来。 “就这样……结束了吗？……”迪亚贝尔心生绝望。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心中懊悔着自己的盲目与冲动。 锵——！ 刀光如闪电一般掠过，可是发出的声音不是利刃撕裂肉体的声音，而是金属与金属之间激烈碰撞发出的声音。 紧接着，迪亚贝尔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整个人便受到了一股力量拉扯，朝着十几米外的地面加速坠落。 砰！ 当他整个人都撞击到地面之后，便不禁愣住了。 “真是愚蠢。” 一道冷漠的声音落入迪亚贝尔的耳中，他循声望去，便见到了那穿着灰色斗篷的冰冷身影。 再凝神一看，他才发现那道灰色身影的主人——苍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面前，并且单手握剑，替他挡住了来自伊尔方的必杀一击。 毫无疑问，就在刚才的一刹那，苍夜以极快的速度到达了战场之中，将迪亚贝尔丢开，并强制停止了伊尔方的攻势。 “我早已说明封测时期的经验是错误的，你竟然还敢为此豁出性命，果真是愚蠢至极。”苍夜头也不回地冰冷出声，毫不留情地叱骂道。 第82章 第一层，攻略完毕！ “吼——！” 或许是对自己的必杀一击被挡住了而感到不满，伊尔方爆发出一道响亮的怒吼。 “亚丝娜，桐人，boss就交给你们了。”苍夜轻轻地瞥了一眼面前这个狰狞的庞然大物，随即将握剑的手猛然一挥，顿时便把这个令人们感到棘手无比的强大boss击退了出去。 ““了解！”” 已经赶到苍夜身边的亚丝娜和桐人应和一声，随即便齐齐朝着伊尔方冲刺而去，展开了进攻。 而苍夜则是手持利剑，站在原地，静静地观察着两人与boss之间的战斗。 狗头人领主·伊尔方的战斗模式有所改变，这是苍夜也不曾搜集到的情报。 毕竟两者之间的战力差距过大，每当伊尔方进入暴走状态时，苍夜便是一剑就斩掉了其最后一点血量，让它连刀都还没拔出来，技能都还没释放出来就直接死去，自然也就没能注意到它的战斗模式已经改变了。 正是因为苍夜疏忽了这么一个情报，才导致他如今为了救下贸然行动的迪亚贝尔而不得不出手。可如此一来，这一次的攻略战就很有可能会因为他的介入而直接失败也不一定。 “刚刚的那一击只是单纯地击退了boss，并没有对它造成任何伤害，不知道这样的举动是否也触犯了规则？……”苍夜一边凝神观望着战斗，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 系统对他定下的限制规则是“一旦对守层boss造成任何伤害，boss便会直接进入循环重生的不死异常状态”，所以为了让这一次的攻略战成功，他一直都在避免与boss之间的接触。 而如今，他逼不得已接下了boss的攻击，便只能尽量降低自己参与战斗所产生的影响，看看攻略战是否还能进行，顺便再通过这一次不对boss造成伤害的反击来试探一下限制规则的底线。 “如果在不对boss造成伤害的情况下，我也能够参与战斗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苍夜如此想着。 他与那些真正的NPPC是禁止与玩家携手战斗的，而他身为一个强行从系统那里夺取了一部分权限，得到系统承认的半玩家、半NPC，个人情况非常特殊，系统只能够在可行的范围内为他独自制定一些限制与规则，如此才能够避免他太过于破坏游戏平衡。 剑影如天花乱坠一般舞动，不时闪过的剑技之光互相交织出一副危险而华丽的景象。 “亚丝娜！交换打击！” 桐人使出剑技，重重地击打在伊尔方的胸膛上，将它打出了一个后仰状态。然后，使用完剑技的他便陷入了短时间内无法行动的僵直状态，于是，他便大喊一声，对着亚丝娜下达了接续攻击的指令。 「SAO」的玩家在战斗中虽然可以使用杀伤力强大的剑技，但使用完剑技之后，都会有短暂的僵直状态降临，如果玩家没有处理好这种使用剑技之后所得到的后遗症，就会被敌人抓住空隙进行反击，导致最后受伤甚至死亡。 所以一般来说，玩家们出外冒险的时候都是组队进行的。除了桐人这样技艺超群的游戏达人之外。因为这样一来，就能够在战斗中互相为彼此掩护，将僵直状态造成的风险降到最低了。 “哈——！” 亚丝娜轻喝一声，手中的风花剑宛如随风飘摇的花瓣，又宛如眨眼即逝的闪电，轻巧而迅速地击中伊尔方的腹部，阻止了它对桐人的追击。 “干得漂亮！”桐人轻轻一笑，脸上浮现出了自信的笑容。 经过苍夜的指导与训练，亚丝娜已经今非昔比，如今的她具备着极高的战斗意识，战斗技巧亦是纯熟无比，与舍弃了防御，一心只追求速度的桐人配合起来，竟然丝毫不落下半步。 “最后一击！啊啊啊啊啊啊！” 桐人呐喊出声，使出浑身解数奔驰疾跑，在与亚丝娜交换的转瞬之间发起雷霆一击，锋利的剑刃宛如狙击的子弹一般，沿着某条简单而精炼的轨迹毫无阻碍地刺入伊尔方的身体之中，削减掉了它最后的那一点血量。 四个血条全部归零，在这种状况下，除非出现异常状况，否则便再也没有了复生的可能性。 “看样子……是成功了呢。”苍夜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在他以及众人的注视下，伊尔方的身躯化作点点荧光，宛如升华了一般逐渐消失于空气之中。 就此，第一层的守层boss——狗头人领主·伊尔方被成功讨伐，由玩家这一方获得了胜利！ “成、成功了……”一个玩家愣愣地望着这副场景，心中仿佛有些难以置信。 “真的……打败了呢……” “太好了！我们赢了！” “喔——！” 终于，回过神来的人们纷纷雀跃欢呼了起来。 “做到了呢，桐人。”苍夜走到桐人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总算是成功了！”桐人松了口气，脸上也是浮现出了明朗的笑容。 “你也是，辛苦了，亚丝娜。”苍夜转过头来，看向发愣的少女。 或许是因为觉得太过不真实了，此时的少女正怔怔地望着boss消失的地方，眼神迷茫而涣散。 直到苍夜的声音落入她的耳中，她才终于清醒了过来。 “苍夜，我们……赢了吗？”亚丝娜无力地垂下手中的细剑，向苍夜求证着这个现实。 见状，苍夜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走到她的面前，抬起手来为她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栗色长发，并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没错，我们赢了。” 于是，少女的眼中瞬间升起明亮的光彩。她对着苍夜凝视了几秒，然后便展露出了如栀子花般灿烂而美丽的笑颜。 “谢谢你，苍夜。”少女轻声道谢，语气中满是真挚与感激。 这一刻，内心中对于死亡的恐惧忽然淡却，对于未来的迷茫也逐渐消散。不知何时，面前的这个少年竟然已经成为了照亮她前路黑暗的那一道光。 “走吧，我带你去第二层看看。”苍夜望了望在boss消失后，房间里忽然出现的一道楼梯，然后对着亚丝娜如此说道。 “嗯。”亚丝娜轻轻应了一声，没有丝毫的犹豫。 第83章 隐藏的封测者 “给我等一等！” 正当苍夜和亚丝娜转身向着楼梯走去时，一道声音突然出现，阻止了他们的脚步。 两人回头望去，便见到牙王正恶狠狠地盯着他们，眼中充斥着怒气。 “还有什么事吗？”苍夜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你们这些卑鄙的封测者！”牙王指着桐人，怒吼道，“竟然趁机抢夺boss的击杀奖励，怎么可能就让你们这么轻易地逃走啊！” “抢夺？”桐人愣了一下，不由得低头看向面前弹出的那个窗口——「恭喜你成功击杀守层boss，获得“午夜大衣”一件」。 毫无疑问，他用最后一击成功夺得了boss的击杀奖励。 “之前不是都谈好了吗？击杀boss所获得的金钱平均分配，至于稀有物品则由最后给予boss一击的人获得。牙王，你难道想反悔吗？”苍夜质问道。 “虽然是这样，但我是绝对不会承认你们的，因为你们故意用了卑鄙的手段来抢夺击杀奖励！” “卑鄙？我们怎么卑鄙了？”苍夜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用装了，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这家伙刚开始的时候一直都在隐藏实力，等到我们将boss打残血了，你们就直接出手，抢夺了我们的成果！”牙王又指向苍夜，咬牙切齿地喊道。 而听到这番话，其余的玩家细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战斗过程，然后便纷纷恍然大悟了起来。 “这么说来，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呢……” “那个封测者在战斗的时候一直都在刻意避开boss。” “等到boss残血了，他就突然出手了。” “真是太卑鄙了！” 被牙王的话语引导了的众人义愤填膺，纷纷用不善的目光注视着苍夜，对他指责不已。 对此，苍夜毫无反应，只是一脸淡然地向牙王稍微说明了一下自己一开始的打算，“我本来是不打算出手的，因为boss太弱了，你们自己就能够搞定，我根本没有出手的必要。” “boss太弱了？……”听到这句话，牙王不禁愣了一下，心中百味杂陈。 他们辛辛苦苦地战斗了这么久，才终于打倒boss，而苍夜现在忽然来一句“boss太弱了”，他怎么可能不感到惊愕呢？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你还是出手了？！”牙王冷哼一声，以明显不信的目光直视苍夜，如此质问道。 “那就要问他了。”苍夜转过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迪亚贝尔，“要不是因为他，即使关于boss的情报出错，你们也可以自己搞定，我完全没有出手的必要。” 接触到苍夜的目光，迪亚贝尔一脸苦涩，他张了张口，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迪亚贝尔？”牙王看了眼方才险些惨死于boss刀下的迪亚贝尔，突然之间便明白了苍夜出手的理由。 要不是因为有苍夜在，恐怕那时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将迪亚贝尔从绝境之中拯救出来。 “如果你依旧认为我们得到boss的击杀奖励是不应该的话，那么你就应该去怪罪这个利欲熏心的罪魁祸首，而不是我们。”苍夜微微瞥了牙王一眼，伸手直指迪亚贝尔。 “迪亚贝尔又没有错，他只是想要替我们挡下boss的攻击而已！”牙王立即反驳道。 “哼……”苍夜冷笑一声，用一双冷静到令人心颤的眸子看着迪亚贝尔，“他们这样曲解你的想法，你不觉得你应该站出来解释一下吗？” 迪亚贝尔沉默不语，脸色却是变得越加阴暗。 “这、这是什么意思？迪亚贝尔？”察觉到这不寻常的气氛，牙王不由得面色一变。 “你不想说吗？不想说就由我来说吧。”苍夜用冰冷的语气对着此次boss攻略战的指挥者揭穿道，“迪亚贝尔，你其实也是封测者吧。” “什、什么？！” 听到这令人无比意外的消息，众人纷纷惊愕不已。 “你、你污蔑人！迪亚贝尔怎么可能是封测者！”牙王犹自不信地摇头道。 一个月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与迪亚贝尔之间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所以牙王深深地知道，迪亚贝尔与那些自私的封测者不同，他从始至终都是在为了解放所有人而奋斗，是大公无私的。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苍夜仍旧以平静无比的语气说明道。 “之前我就觉得迪亚贝尔的语气和行为与我在封测时期见过的一个人颇为相似，后来我找阿尔戈询问了一下，才知道他在游戏彻底封闭后不久，便果断地带领着一个队伍的人开始冒险，并且还让这个队伍迅速成长了起来。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有、有什么好奇怪的？”牙王皱着眉头，心中隐隐浮现出了一丝违和感。 “一般来说，普通玩家在得知无法出去的消息之后，首先惊慌失措、迷茫堕落、自暴自弃才是正常现象，能够在一开始就有所行动的，大多数都是经历过这个游戏的封测玩家。” 苍夜说到这里，众人才终于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纷纷将惊疑的目光聚集到了迪亚贝尔的身上。 “至于带领一个队伍冒险，那就更不用说了，这其中暴露出来的问题已经非常明显。如果不是对这个游戏熟悉，有着一定的冒险经验，一般玩家根本就不会带领一个队伍去冒险，因为一般的玩家根本没有信心带着所有人一起活下去。” “有问题的不仅如此，能够带着一个队伍存活下去，我们勉强可以将其归类为幸运使然，但是一个队伍不只是存活了下来，而且还迅速强大了起来，这其中定然不是‘幸运’两个字可以概括的了。” 苍夜俯视着瘫坐在地上，沉默不语的迪亚贝尔，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的真面目，“如果不是一个了解这个游戏，手握优势，知晓各种资源情报的封测玩家，根本无法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带领一个队伍迅速强大起来。” “怎、怎么会……迪亚贝尔，他说的都是真的吗？”察觉到自己心中的不协调感越加浓厚，牙王不由得看向迪亚贝尔，带着最后的祈盼询问道。 他希望自己一直信赖着的这个好朋友能够矢口否认，然后迪亚贝尔却是沉默着，沉默着，没有立即开口推翻苍夜的推论。 第84章 新一轮的冒险 看着这样的迪亚贝尔，苍夜不禁摇了摇头。 “至今为止，都没有人能够认出你的身份，恐怕是因为你在重新登录这个游戏的时候，刻意改掉了游戏ID，然后又因为容貌变回了现实世界的模样，所以才会让人误以为你是普通玩家吧。” “迪亚贝尔……！”牙王直视着迪亚贝尔，苍夜的说明越是令人信服，他的脸色就变得愈发难看。 在场的所有人都注视着迪亚贝尔，等待着他的解释，如此一来，他自然也就无法再沉默下去了。 “boss的击杀奖励能够为我提供许多的帮助，让我变得更加强大，并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更好地生存下去……如果换做是其他深知其中好处的封测玩家，应该也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吧……”说到这里，迪亚贝尔的脸上满是苦涩与自嘲。 这样一番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却明明白白地证实了苍夜的推测。 “怎、怎么会……”牙王愣愣地望着迪亚贝尔，随即满脸怒容地大步冲到他的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 “对不起……”迪亚贝尔撇过视线，不敢直视牙王的双眼，“我只是不想被大家排斥而已，等到我注意到的时候，封测者已经成为了人们的眼中钉，所以……” “所以，你就到处散布我是封测者的消息，好让大家把注意力都转移到我的身上吗？”苍夜忽然出声质问道。 只要有苍夜这个明显的敌视目标在，其他的封测者所承受的压力就会减小许多。为了不让人们过于注意到自己，迪亚贝尔的确很有可能这么做。 “不只是我而已，也有一些其他的封测者在揭露你的身份。”迪亚贝尔用复杂的目光望着苍夜，“虽然感到很不可思议，但你的容貌，你的游戏ID，都跟封测时期一模一样，相信在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无论是哪个封测玩家都能够立即认出你吧。” 这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封测时期的苍夜太出名了，出名到几乎每一个封测玩家都对他有着不少的印象。 “迪亚贝尔！你这家伙……！”被最好的朋友欺骗的滋味是极其不好受的，牙王便目眦欲裂，抬起拳头就要往迪亚贝尔的脸上抡去。 不过好在有人及时上前拦住了他，让他没能成为一个橙名玩家。 在这个游戏里，玩家是可以在安全区以外的地方对其他玩家造成伤害的，而一旦对其他玩家造成伤害，加害者的名字，即ID就会由安全的绿色变成警告的橙色。 橙名玩家是不能进入比如“起始之镇”这一类的安全区的，因为一旦进入城镇，城镇的守卫们便会立即出动，将橙名玩家抓住，然后施以惩戒。 惩戒的种类各种各样，但最常见的便是“关小黑屋”，关小黑屋的滋味并不怎么好受，而且在关小黑屋的期间，玩家根本无法有任何的行动，只会白白地度过一段毫无意义的时间，这对于争分夺秒，努力变强的玩家们而言，却是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 所以，一旦有玩家进入橙名状态，便只能徘徊于城镇等安全区之外，无法踏足城镇一步。只有通过做一些特殊任务洗脱橙名之后，玩家才能够平安无事地进入安全区。 “对不起……我只能说对不起……”迪亚贝尔惭愧地低下头去，反复地向众人道歉着。 虽然对大家隐瞒了身份，但他想要拯救人们的愿望并不是假的，从一开始他就是为此而不断地奋斗着。 在苍夜看来，迪亚贝尔并没有什么错，如果非说有的话，那应该便是一心想着拯救所有人的他却动了人人都会动的私心与贪欲而已。 想要达成拯救他人的宏愿，首先要做好舍弃自己的准备，这便是一个救世的勇者所必须走的路。很显然，迪亚贝尔并没有那么大的决心，也无法成为救世的勇者。 不过对此，早已不是勇者的苍夜自然毫无感触。 他看了眼混乱的人们，然后明显不感兴趣地转过头去，向桐人问道：“要一起去第二层看看吗？” “……也好，就去看看吧。”桐人看了迪亚贝尔一眼，随即轻轻叹了口气，与苍夜、亚丝娜二人一起登上了前往第二层的楼梯。 第二层的城镇——乌尔巴斯，空无一人的转移门广场中忽然浮现出三道人影。 “这里……就是第二层吗？”亚丝娜好奇地望着四周。 这个城镇的外貌与「起始之城镇」完全不同，就连坐落的位置也大不相同。起始之镇位于平原地带，乌尔巴斯则是处于一座被挖空了内部的环形山之中，从街道上放眼望去，便可以看到远处那高高耸立的山壁。 “果然，第二层也没有多大的改变。”桐人环视一周，然后如此说道。 “只是外表而已，这里应该也和第一层一样，在某些地方有所改变，无法用封测时期的经验来看待。”苍夜一边随口说着，一边向着城镇之外走去。 “离傍晚还有一点时间，亚丝娜，走吧，去看看这一层到底有了什么样的改变。” “诶？……我知道了。”少女愣了一下，随即连忙跟了上去。 虽然有些遗憾不能一览整个城镇，但是等到夜晚的时候便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游览了，倒也不急在这一时。 与其他的事情相比，当务之急应是抢在其他玩家降临第二层之前，率先抢占资源，好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那么，我也要开始努力了！”桐人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他也毫不犹豫地继续踏上了自己的独行之路。 至此，无法突破楼层的僵局终于在游戏完全封闭一个月之后被打破，而新一轮的攻略也就此展开…… 自从莫名其妙地被困在游戏世界里之后，人们便开始了艰苦的挣扎与奋斗。 仅仅是为了“生存”二字，人们便用尽了全力。哪怕多么的恐惧，多么的不情愿，人们都只能接受这残酷的现实，一边小心翼翼地活着，一边期盼着希望的到来。 第85章 「血盟骑士团」 人们是无法一直待在安全区域里面混吃等死的，即使如今身处于游戏之中，人们依然还是会感觉到饥饿、困乏。 填饱肚子，需要花费金钱，找个舒适的地方睡觉，也需要金钱。一旦金钱花光，人们便只能通过工作、劳动来获取延续生活的资本。 在这种时候，玩家们的职业便决定了他们以后的生活方式。战斗职业的玩家最大的经济来源是做任务和猎杀怪物，这两样无论哪一样都无法避免离开安全区域，具备一定的死亡风险。 至于非战斗职业的玩家，比如锻造师之类的，则能够依靠自身的职业技能来获取金钱。这一类型的玩家一般只需要待在固定的地点就能够轻松拥有生存下去的资本，无需到处奔波，也无需离开安全区域。 从表面来看，非战斗职业的玩家毫无疑问是最没有生命危险的，也是最没有忧虑的。 但是事情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简单，凡事有弊就有利，非战斗职业的玩家虽然安全，但却没有强大的战斗力，无法攻略楼层，突破如今的困境。战斗职业的玩家虽然有死亡的可能，但却可以攻略楼层，具备着打破现状的希望。 若真要讨论起来，这两种类型的玩家到底哪个更好，还不好说呢。 在苍夜等人成功攻略了第一层之后，玩家之间惨淡的气氛消散了许多，这一场胜利虽然还无法使得所有人都振作起来，可至少也激励了一部分玩家，使得奋战于最前线的攻略组陆续有新的血液注入，逐渐壮大了起来。 开始有意识团结起来的玩家们一次又一次地对前方的难关发起挑战，直到「SAO」运行三个多月之后，「艾恩葛朗特」的第二十层已经被完全攻略，第二十一层也被攻略了大半。 与此同时，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攻略战之后，「灰色双剑」的名声已经变得响亮无比，人尽皆知，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人找上了他们。 酒馆里，苍夜和亚丝娜并排而坐，在他们的对面，则坐着一个身穿红白骑士服的男人。 这个男人有着一张沉稳的中年人面孔，银灰色头发，以及一双宛如充满着智慧一般的深邃眼眸。 “首先让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名字是希兹克利夫，现在为公会「血盟骑士团」的团长。”男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以与外表相符的稳重语气说道。 公会，这是由玩家们建立起来的组织。当初玩家们攻略到第三层之后，便有人建立起了第一个公会——「艾恩葛朗特解放队」。 顺带一提，这个「艾恩葛朗特解放队」的首领便是苍夜和亚丝娜都认识的人——牙王。 在第一层的boss攻略战结束之后，牙王便与迪亚贝尔分道扬镳了。牙王选择带领着人们攻略新楼层，而迪亚贝尔大概是为了赎罪，便选择退出攻略前线，留在第一层里成立了一个救济会，靠着猎杀怪物获取金钱来救济那些停滞不前，不愿踏出城镇一步的人们。 “所以，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苍夜望着这个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说有话跟他们谈谈的男人，一边观察着他，一边问道。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奇怪，但却完全不知道奇怪的地方在哪里。 “是这样的，我特意来打扰两位，是希望两位能够加入我的公会。”希兹克利夫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加入公会？”亚丝娜微微惊讶了一下，她看了苍夜一眼，然后脸上便恢复了平静。 至今为止，想要他们两人加入的公会不止一个，但是苍夜本人对此没有兴趣，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亚丝娜便也理所当然地拒绝了加入。 “抱歉，我们暂时还没有加入公会的想法。”这一次也一样，亚丝娜直接拒绝了加入公会的邀请。 “请你们不要这么快拒绝，认真考虑一下吧。”即使被拒绝了，希兹克利夫也依然面带笑容，冷静地劝说道。 “我们的公会最近正在为申请加入攻略组而做准备，为了增加成功率，我希望在攻略组中也大名鼎鼎的两位能够加入我们的公会，毕竟公会的大家也是非常希望能够为解放全部玩家出一份力的。” 为了实现规范化管理，提高攻略效率，处于攻略最前线的玩家们以及几个公会共同组成了一个庞大的组织——攻略组。 攻略组的成立不仅是为了更好更快地进行攻略作战，其中还有着筛选攻略组成员的作用。 并不是每一个玩家都拥有着在最前线战斗的实力，攻略组的成立便是为了防止一些不自量力的玩家胡乱行动，造成大量伤亡。 想要在最前线战斗的玩家或者公会必须得通过攻略组的投票决定，只有得到攻略组的承认，玩家或者公会才能够加入最前线的战斗。 从表面上来看，希兹克利夫想要「灰色双剑」加入公会的理由还是挺充足的。如果能够招揽到位于攻略组中的独行玩家，而且还是大名鼎鼎的「灰色双剑」，只要公会实力不是太差，那么「血盟骑士团」进入攻略组就基本上是十之八九的事情了。 “原来如此，你们公会想要进入攻略组啊。”苍夜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即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过抱歉啊，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加入任何一个公会。” 他可是众所周知的封测者，想要融入一个团体之中，是比较困难的。 虽然在到达第十层之后，没有经验的封测者与普通玩家之间的差距便已经慢慢缩小，到了如今，大多数的封测者已经与普通玩家无异，人们对封测者的敌意也已经慢慢淡却，但是想要人们和封测者亲密起来，却绝对是行不通的。 即使不敌视，人们也会下意识地疏远封测者，尤其是像苍夜这样名声响亮的封测者。也正是因为了解这一点，苍夜才没有自讨没趣，跑去加入那些公会。 第86章 少女的抉择（上） 苍夜拒绝加入公会的原因不止“自己是封测者”这一个，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让他从一开始就打消了加入公会的想法。 “可以容许我问一句为什么吗？我看你们一直活跃在最前线，应该也同样是以解放全部玩家为目的而奋斗吧？” 希兹克利夫毫无半点未达成目标的焦急，他直视着苍夜两人，用柔和且沉稳的语气说道：“相信你们应该也清楚，仅仅凭借你们自己的力量是无法为大家做出更多贡献的，只有加入公会，和大家一起齐心协力才能够发挥出比自身更加庞大的价值。” 说到这里，希兹克利夫又将真挚的目光集中到亚丝娜的身上，“尤其是亚丝娜小姐，你的领导才能大家都有目共睹，如果你进入我们的公会，我便能够以「血盟骑士团」的团长的名义向你保证，绝对会让你的才能得到充分的发挥！” “这个……”暂且不提仍旧无动于衷的苍夜，亚丝娜却是听进了希兹克利夫的这一番话，眼眸中浮现出了些许动摇的神色。 自第一层开始攻略以来，玩家们奇迹般地在每一次守层boss攻略战之中以零伤亡的战绩取得了胜利。 能创造出这样辉煌的成果自然是少不了众人的齐心协力，但在这其中起到最关键作用的不是别人，正是苍夜和亚丝娜两人。 苍夜拥有着无双战力，能够仅凭一人就抵挡住守层boss的攻击，与boss呈分庭抗礼之势，甚至还能够碾压敌人。 亚丝娜拥有着强大的领导能力和战略才能，在每一次的boss攻略战中都能够提出良好的建议与绝妙的计谋，并进行完美的指挥行动。而到了最近，她的声势越发浩大，甚至隐隐有成为攻略战最高指挥者的倾向。 由此可见，「灰色双剑」对于攻略组的影响何其之大，要是没有了苍夜和亚丝娜两人，人们想要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怕是要牺牲掉许多的性命，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能够达成。 “亚丝娜，你怎么想？”苍夜转过头来，向身旁的少女问道。 他其实一直都明白，他只是一个强大的独行者，而少女则是能够领导人们走向胜利的将军、王者。若是有一天，少女从他的身边离开，选择站在众人仰望且追随的那个位置，他也一点都不会感到惊讶。 “如果你想要加入公会的话，那就加入吧，不用顾虑我。”苍夜一脸淡然地劝说道。 “诶？那你呢？”对此，亚丝娜却是不由得愣了一下。 苍夜看了眼面带笑容，看不出丝毫情绪的希兹克利夫，随即说道：“我啊，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一定要攻略到第一百层，所以加入公会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听到这一番话，希兹克利夫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仿佛是被这意料之外的答案给惊到了一样。 “你、你是说真的吗？”亚丝娜也是不禁面露讶异之色，很显然，就算是她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苍夜的这些想法。 “当然，对于我来说，能不能攻略到一百层都无所谓。现在的我只是孤家寡人一个，留在哪个世界都差不多。倒不如说，我还觉得这个世界更加有趣一点，在我没有厌倦之前，留在这里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苍夜嘴角一勾，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回应道。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从来都不曾下过决心去攻略这一百层。时至今日，他之所以还留在攻略最前线，一方面是因为他是天生的战者，发自内心地、单纯地渴望着战斗。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亚丝娜、桐人等熟识的伙伴，为了不让意外降临到这些伙伴的身上，他才会特意在每一次boss攻略战出场，为亚丝娜等人保驾护航。 除了以上理由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让苍夜参与对「艾恩葛朗特」的攻略行动了。毕竟他的真身就在这个游戏里，又不在现实世界中，根本没有必要去勉强自己将一百个楼层全部攻略完。 或许等到有一天，人们攻略到某一个楼层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强大的敌人，而且这个敌人强大到无人能够将之击败，到时候苍夜就很有可能不会去拼命战斗，而是会选择放弃继续攻略，停留在这个世界里吧。 “嗯……这还真是一个独特的想法呢。”希兹克利夫用犀利的目光打量着苍夜，仿佛想要看透其内心似的。 “什么啊……这种事情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过啊！”亚丝娜颇为不满地望着苍夜，并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你又没有问我。”苍夜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总之，我是不会加入公会的。如果你想要人才的话，我倒是可以推荐一下她。” 如此说着，苍夜伸出手指了指身旁的少女。 “唔……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也不加入公会！”见到苍夜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推出来，亚丝娜顿时气恼地鼓起了脸颊，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那么就抱歉打扰两位了。”希兹克利夫若有所思地望了苍夜一眼，随即果断地站起身来告别。 “虽然很遗憾无法让两位加入，但是「血盟骑士团」的大门永远为二位敞开，如果二位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随时都可以加入我们。” “不仅如此，若是之后有空的话，希望二位能够来参观一下我们的公会，就算无法成为同事，我们也希望能够和「灰色双剑」结交友好关系，相信到时候「血盟骑士团」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希兹克利夫彬彬有礼地说了一番客套话，在与苍夜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便离开了。 “苍夜，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希兹克利夫刚刚走出酒馆大门，亚丝娜便迫不及待地向苍夜质问了起来。 “什么话？”苍夜有些不解。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将我推荐给「血盟骑士团」？难道你就这么希望我离开吗？”亚丝娜一脸不忿地盯着身旁的少年，浑身散发着惊人的气势。 第87章 少女的抉择（中） “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怎么选择还是看你自己。况且你刚刚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吧？加入这个「血盟骑士团」。”如此说着，苍夜奇怪地看了少女一眼。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少女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唔……就、就算我有考虑过……”亚丝娜那一双漂亮的眼眸直直地望着苍夜，仿佛要看穿他心底的想法，“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你就这么希望我离开吗？” “我怎么想的……这跟我没什么关系吧。其实你离不离开都无所谓，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上，如果你真的要加入公会，就算我说什么都没用吧。”苍夜老老实实地回应了一句。 于是，少女脸上的怒气变得更加明显了。 见状，苍夜更加疑惑了，“怎么了？我有说错什么吗？” “没有！苍夜你这个笨蛋！”亚丝娜怄气地回应了一句，然后便站起身来，气冲冲地走出了酒馆。 “喂，亚丝娜。”苍夜茫然了一下，随即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大街上，两道身穿灰色斗篷的身影一前一后追赶着，吸引了大多数路人的目光。 “你们看，灰色的斗篷，那是「灰色双剑」吧？” “好像是诶，没想到竟然能够在这里看到他们。” “「闪光的亚丝娜」和「无伤的剑者」，这对情侣吵架了吗？” 众人的目光追随着苍夜和亚丝娜两人，不由得说起了闲话。 「灰色双剑」从很早之前便是公认的情侣了，即便当事人矢口否认，人们也是不会相信的。 不仅如此，由于苍夜和亚丝娜两人的名声都太过响亮，「灰色双剑」这个称号无法完全概括两人的特点，因此在不知何时，人们便分别为两人另外取了一个名号。 「闪光的亚丝娜」，顾名思义，由于亚丝娜的剑技华丽而夺目，一使出来便宛如闪烁的电光般迅捷无比，人们就为她取了这样一个名号。 至于苍夜这个「无伤的剑者」的名号，则是因为他自身的无双战力而获得的。所谓的“无伤”，不仅是指苍夜在至今的战斗中都没有受过任何伤害，还是指苍夜在boss攻略战中的奇异表现。 由于自身的原因，苍夜为了避免守层boss进入无限重生的异常状态，在boss攻略战中无法对boss造成直接伤害。 所以一旦轮到他上阵单挑boss的时候，他总是以防御和闪避为主，力求在造成双方“无伤”情况下，压制住守层boss的行动，最终便令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解的人们为他取了「无伤的剑者」这么一个名号。 “亚丝娜，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此时，「无伤的剑者」——苍夜完全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他一边快步走到亚丝娜的身边，一边无奈地问道。 “哼！”亚丝娜撇过头去，一副“我不想和你说话”的样子。 “亚丝娜……别生气了，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跟你讲。”苍夜想了想，如此说道。 “什么事情啊？真的很重要？”亚丝娜放缓脚步，转过头看了看他。 “很重要，这关乎我们的未来。” “我们的未来……”听到苍夜这么说，亚丝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丝红晕。 苍夜并没有察觉到少女的胡乱猜想，他四处看了看，然后拉着少女的手臂便往不远处的一座大型花园走去，“我们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说吧。” 亚丝娜就这么被苍夜拖着从旁人的视线中离去，她的脸上再也不复刚才的怒气冲冲，只剩下一丝丝的慌乱与羞涩。 花园中，这是一对对情侣约会的好地方。苍夜无意间将少女拉到了这里，并且找了个安静角落里的长椅坐了下来。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听清楚了，听完之后，该怎么选择都是你的自由。”苍夜看向身旁这个莫名脸红的少女，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出声说道。 “嗯……你说吧，我听着。”亚丝娜小声地应了一句，不敢抬头看向身旁的少年，心脏砰砰直跳，令得俏脸上的温度更加升高了一些。 “首先，我要向你确认一下……亚丝娜，你想要回到现实世界吗？”苍夜问道。 “嗯……我想——等、等等，你说什么？”亚丝娜迷迷糊糊地回应了半句，然后立即清醒过来，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苍夜。 “我是说，你想要回到现实世界吗？”苍夜疑惑地看了少女一眼，再次重复一遍自己的问题。 “我……当然想了。”亚丝娜愣了几秒钟，随即下意识地回答了苍夜的问题。 然后，她忽然鼓起脸颊，俏脸上再次升腾起怒气，“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问这种问题吗？！” “是啊，要不然呢？”苍夜反问道。 于是，少女立马站起身来，就要离去。 苍夜便又立即伸出手拉住了她，“亚丝娜，我还没说完呢。如果你真的想要回到现实世界的话，就不应该再待在我的身边了。” 听到这句话，亚丝娜面色一怔，随即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希兹克利夫说得对，你具备着很好的领导能力和战略才能，如果你加入一个公会的话，就一定可以带领一个公会强大起来，甚至带领整个攻略组强大起来。”苍夜用认真的语气说道。 别看如今亚丝娜在攻略组中拥有极大的人气，就以为可以获得统率整个攻略组的权力。现在的她只是一个独行玩家而已，背后如果没有一个强大公会的支持，其他的组织、公会等便不会认同她的领导地位。 “我能够教给你的都教了，如今你再待在我的身边也没有任何好处，甚至还会限制住你的才能，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我还不如离开你，然后加入一个公会大展身手是吧？”亚丝娜接过话语，脸上却满是失落与气愤，“那你呢？你怎么办？难道我离开了，你也没关系吗？” “嘛……虽然少了一个跟屁虫，我可能会有点不习惯，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想要回到现实世界，那就只能放下一切，全力以赴了。”苍夜想了想，如此说道。 第88章 少女的抉择（下） “谁、谁是跟屁虫啊！”亚丝娜狠狠地瞪了苍夜一眼，然后赌气道，“反正我不要，如果你不加入公会的话，我也不加入！” “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较劲啊？回到现实世界难道不是你的梦想吗？”苍夜不禁叹了口气。 “虽、虽然我的确很想回去……”亚丝娜犹豫了一下，随即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如此问道，“但是你呢？你应该也有要回去的地方吧？为什么就不能和我一起加入公会呢？” 她觉得每一个人都会拥有着对现实世界里的某样事物的牵挂，比如家人，比如朋友，所以人们才会渴望回到现实世界里。 然而，在苍夜身上，亚丝娜却完全没有看到过这种渴望。这个谜一样的少年偶尔会给人一种无比孤独的感觉，就好像与世隔绝一样，令人望而生畏。 “这件事情，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苍夜避过少女那逼问的目光，看向远方那流动着白云的蓝天，语气显得轻柔而缥缈。 “我没有理由加入公会，也无法加入。因为我对于你们心心念念的现实世界没有任何的牵挂，和你们这些一直希望回到现实世界的人不同，是不可能融入你们这些人当中的。” 这样的理由便是让苍夜不愿意加入公会的最主要原因，他始终都知道，自己对于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的人而言，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待到离开的时机到来，他这个过客便会永远离去，不留下一丝痕迹。 “苍夜……”亚丝娜怔怔地望着苍夜，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了些许的惆怅与失落，她总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失去这个重要的过客了。 “而且，我喜欢安静、少人的地方，公会那种地方不太适合我。”苍夜想了想，然后便补充了这么一个理由。 闻言，亚丝娜不禁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微微放松下来，并轻笑着说道：“笨蛋……” “我又说错什么了吗？”苍夜转过头来，看向少女，但却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丝毫的怒气。 “没有。”亚丝娜轻轻摇了摇头，她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决定了！” “你决定什么了？”苍夜略感意外地问道，“难道是改变主意，要加入公会了吗？” “嗯！”亚丝娜肯定地点了点头。 “……是什么让你突然之间改变了想法？”苍夜好奇地望着她。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我应该再加把劲才行，我一定要将这一百层全部攻略掉！”亚丝娜握紧拳头，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辉。 “有决心是一件好事，不过可别太勉强自己了。”苍夜微微一笑，然后站起身来，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 “哼！你可别小看我！”似乎是对于苍夜这如同哄孩子一般的态度感到很是不满，亚丝娜颇为生气地鼓起了脸颊。 “是是，抱歉，我知道错了。”苍夜随意回应了一句，并将手放到少女的脸颊边，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使得鼓起的部分瘪了下去。 “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天有点奇怪呢，总是莫名其妙地生气。” “这还不都是你的错吗？”亚丝娜没好气地瞪了苍夜一眼。 “是吗？那还真是抱歉了。”苍夜随口说着，然后转过身迈出脚步，“时间还剩下不少，一起去迷宫里逛一逛吧，看看能不能将守层boss的房间找出来。” 听到他这句话，亚丝娜还没开口回应，身体便立即动了起来，很自然地跟了上去。 “才不是莫名其妙呢，笨蛋……”望着少年的背影，她小声嘟囔了一句，暗自抱怨了一下少年的迟钝，然后连忙加快脚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 第二天，亚丝娜一大早给苍夜留下一句简短的留言，然后就不见了踪影。在做出决定之后不久，她就联系到希兹克利夫，约好了在这一天去参观「血盟骑士团」这个公会。 至于苍夜，虽然没能从留言中得知亚丝娜的去向，但他却心有灵犀地不去过问，只是自顾自地填饱了肚子，然后自己一个人前往迷宫闯荡去了。 第三天，经过短暂的分离，「灰色双剑」再次组合在一起。苍夜和亚丝娜两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再次一起组队攻略迷宫。 在接下来的第四天、第五天，甚至直到发现守层boss房间的第六天，开始攻略守层boss的第七天，两人都还是继续维持着「灰色双剑」的响亮名声。 “亚丝娜！”苍夜将面前的攻击抵挡住，然后呼喊出声。 “交给我吧！”一道闪烁的电光划过，落向苍夜面前的敌人。 “吼——！” 于是，在惊天动地的悲号声中，第二十一层的守层boss被众人齐心协力杀死，最后的击杀奖励落到了亚丝娜的手中。 然后，通往第二十二层的楼梯浮现在守层boss的房间之中，苍夜与亚丝娜互相对视一眼，便毫不犹豫地迈开脚步，在其他人的欢呼声中，踏上了第二十二层。 湖泊，森林，这是充斥于第二十二层之中的两种主要的事物。 “好漂亮……”亚丝娜望着周围的景色，不禁感叹道。 放眼望去，常绿的树木、清澈的湖水与湛蓝的天空结合在一起，很轻易地便造就出了美轮美奂的大自然景色。 “看样子在这一层里的冒险会轻松很多。”苍夜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总结道。 在之前的楼层里，也不乏恶劣的环境，比如陷阱繁多的沼泽、充满蛇蝎毒物的雨林之类的。当初玩家们攻略这些楼层时，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如今的二十二层环境如此美好，想必对新楼层提心吊胆的玩家们现在定然是好好地松了口气。 “是呢，这样一来，你就不用太过担心我了，我一个人完全可以搞定的。”亚丝娜转过头来，对苍夜笑着说道。 而苍夜则摇了摇头，告诫道：“就算是这样，那也别太过掉以轻心了。” “我会记住的，那么，再见了，苍夜。”亚丝娜微微一笑，然后转身逐步远去。 “再见，亚丝娜。”苍夜也轻声告别了一句，紧接着迈出脚步，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 第89章 真名苏醒 两人的别离显得是如此的平静，没有一丝拖沓，果断而干脆。 至此，「灰色双剑」这个组合，悄然解散。此后，只有加入「血盟骑士团」的细剑使——「闪光的亚丝娜」，以及身穿灰色斗篷的独行单手剑使——「无伤的剑者」，却再无「灰色双剑」。 “要忍耐住，一切都是为了将来……” 亚丝娜紧握手中的细剑，一边强忍着回头的冲动，一边在心中不断提醒着自己。 “等着吧，苍夜，我一定……会让我们一起回到现实世界里的！” 在心中发下如此的誓言，她猛然抬头，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向着远方走去。 她不知道苍夜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对现实世界了无牵挂。 她只知道，这个少年已经成为了她心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既然如此，她便不会放任苍夜继续逃离现实世界，沉迷于这个虚假的游戏世界中。 她要打通这一百层，让所有人，包括了无牵挂的苍夜一起回归现实世界，然后在现实世界中跟苍夜重新见面！ ——怀着这样的想法与目的，少女便就此开始了自己的征途。 …… 一片广阔的湖泊的岸边，苍夜伫立于其上，出神地望着波澜不惊的湖面。 “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才好呢？”他如此呢喃自语道。 之前与亚丝娜分开一整天的时候他还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他知道只要没有彻底攻略第二十一层，亚丝娜便不会离开他。 而如今，已经攻略到第二十二层，亚丝娜也真正地离去，他才终于感觉到了那么一丝怅然若失。就连在少女离开之后的现在，他的脑中也仍在时不时地浮现出少女的身影。 “算了……这样也挺好的，省却了许多麻烦。”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苍夜不禁叹息一声。 他只是不太懂爱情而已，又不是察觉不到少女心思的迟钝之人。 他从很早之前就看到了亚丝娜对他的感情，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便只能一拖再拖，最后拖到了如今，将这一段没来得及萌芽的感情彻底掩埋于时间之中。 “怎么，舍不得她吗？”一道女孩子的声音仿佛从苍夜心底响起，令得他立即惊醒了过来。 “这声音……是真名吗？！”苍夜面露惊讶之色，不由得出声问道。 “诶，是我，我是真名哦。”如风铃一般悦耳的声音再次从苍夜的心底传出，回荡在他的脑海中，“真高兴，你还记得我呢。我还以为你一直在和那个女孩卿卿我我，已经忘了我了。” “……怎么可能，真名，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你。”苍夜苦笑一声，叹气道。 对于这么一个因为爱慕他而步入自我毁灭的少女，他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忘得掉呢？ “没有就好，如果你真忘了我，那我就永远睡着，再也不理你了！”真名的声音飘荡而起，使得苍夜的脑中立即浮现出了她噘着嘴生气的可爱模样。 “……真名，你说的那个女孩，是指亚丝娜吗？”苍夜微微一笑，然后想了想，便如此问道。 “我可是一直都在看着的哦，你和那个叫亚丝娜的女孩，否认也是没有用的！”如此说着，真名的声音中浮现出一丝丝明显的醋意。 “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吧……”苍夜随口解释了一句，然后转移了话题，“你说你一直在看着，难道从很早之前就醒来了吗？” “并不是这样，我刚才才完全苏醒过来。”潜藏于苍夜身体之中的少女的灵魂说明道，“在沉睡的时候，我就接触到了你的灵魂，得知了你的一切过往，还与你共享了实时记忆。” “原来如此，你都知道了吗？……”苍夜不禁沉默了下来。 “嗯……一直以来，真是辛苦你了，苍夜。”少女轻声安慰，语气中满是温柔与怜爱。 身为勇者，明明为了拯救世界而拼尽全力和性命，在最后得到的却是全世界的背叛，在任何人看来，这都足以称得上是悲惨无比的命运了。 可对此，苍夜却是摇了摇头，眼神略显复杂地说道：“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说的也是呢，你也已经很努力很努力过了，没必要再被过去束缚着。” “就是这样，现在的我唯一想着的便是拯救你，然后回到我的妹妹——深月的身边。”苍夜轻轻触摸着自己的胸口，细细感受着住在心脏里的少女的灵魂。 对于樱满真名，他是心怀愧疚的。因为不管怎么说，真名都是因为他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他有责任将真名复活，并送回原来的世界里面——尽管这件事情难如登天。 “苍夜，我并不怪你，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你没必要为我这么自责。”真名轻声说道。 “不管如何，我都要将你复活才行。”如此说着，苍夜的眼眸中浮现出满满的坚定之色。 真名的身体已经失去，当务之急便是为她重造一副身躯。苍夜寻思着，在如今这个以数据构成物质的「SAO」里面，或许有着为真名创造出一副躯体的可能性。 “虽然有着复活真名的可能性，但是为实现此可能性所需的权限大概要是最高级别的才行。我的权限远远不够，最高级别的管理员权限又在那个茅场晶彦的手里……”苍夜越是思考，眉头就越是紧皱了起来。 现在的情况是，他连茅场晶彦在哪里都不知道，更别说从茅场晶彦的手中抢夺最高权限了。 “我不要紧的，苍夜。”这时，察觉到苍夜的想法的真名出声劝说道，“千万别勉强自己，我只要能够待在你的身边就足够了。” “可是……”苍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当初是他急中生智，用「祭祀」之化身的力量将真名的灵魂强行夺取了过来，如今想要将真名完全复活，倒是完全没有了办法。 “算了，你都不着急，我在这里干着急也没有什么用，还是慢慢来吧。”思考了一会儿，却也得不到一点线索，苍夜不由得摇了摇头，叹气道。 第90章 分别之后 既然一切设想都无从展开，那就只能静静等待时机，待到时机到来再行动了。 “没错，就是这样！”真名用俏皮的语气安抚道，“我啊，能够像这样待在苍夜的心中，时刻与苍夜的灵魂联系在一起，就已经很满足了哦！” “你啊……”听到真名这么说，苍夜叹了口气，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然后，真名的声音就突然变得困倦了起来，“唔……我有点困了，看样子要好好睡上一觉才行。” “是吗？……那就睡吧，在你睡醒之前，我会一直等着你的。”苍夜面色柔和地回应道，“晚安，真名。” “嗯，晚安，苍夜……”清脆悦耳的声音逐渐消失于苍夜的脑海中，直至最后，无论是眼前的风景还是内心，这一切都重新回归到了宁静之中。 当初苍夜用自己的力量强行将真名的灵魂从「夏娃」的融合中剥离出来，这难免会对她的灵魂造成些许的损伤。而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救下她，这也很明显是一件无法避免的事情。 如今真名的灵魂能够暂时醒来，那都是多亏了能量水晶一直在对她进行修复，将一部分的损伤治愈，才能够有与苍夜进行对话的机会。 因此，苍夜也不敢奢求太多，只能先让真名安然睡去，然后耐心等待着复活她的时机到来。 …… 微风吹拂而过，皱了一湖清水。 思考中的苍夜回过神来，随手一挥，便唤出了个人面板。 在其中的一栏上面，有着一串数值——Lv.40，这便是苍夜如今的等级。 等级越是往上，就越是难以晋升，苍夜从第一层一路战斗到如今的二十二层，也只不过是上升了十个等级而已，可想而知，后面的升级难度定然会不断递增下去，升一级所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也定然会成倍增加。 “……暂时就先休息一下吧。”苍夜抬起眼眸，望了一下眼前这唯美如画一般的自然景色，稍微想了一下，然后就做出了这么一个决定。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便一直都在战斗着，从未好好休息过。如今好不容易来到一个遍布各种湖泊与森林的安逸楼层，暂时抛开一切，放松一下身心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苍夜开始沿着岸边踏步，一边欣赏着令人舒心的大自然，一边踏上林间小道，一路往南走去。 在这第二十二层中，战斗区域主要都分布于北边，南边则是坐落着城镇等安全区域。 而就在这最南端的地方，苍夜偶然见到了一座建立于湖边的幽静小屋。 这座幽静小屋是提供给玩家购买的，当苍夜探查其信息时，在看到可购买的那一瞬间，他心中便忽然一动，脑中顿时浮现出了某种想法。 于是，他重新回到转移门广场，前往了第一层的起始之镇——购买房屋的手续办理地点。 …… 在苍夜忙于办理房屋购买手续的时候，亚丝娜也正式加入「血盟骑士团」，开始了她的征战。 “真是遗憾呢，我一直以为你们是从不分离的，没想到另一位竟然没有跟来，看来是我失策了。” 希兹克利夫坐在办公室里的椅子上，望着已经换上一身红白骑士服的亚丝娜，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他是个固执的人，只要决定了的事情，不管是谁都无法改变。”如此说着，亚丝娜的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已经开始想念的那个少年的身影。 紧接着，她轻轻摇了摇头，摒弃杂念，凝眸望向希兹克利夫，“难道说，团长以为我一个人无法支撑得起「血盟骑士团」吗？” “不，并没有这么一回事。”希兹克利夫微笑着否定道，“那么，接下来就让我好好地期待一下你的能力和手段吧，亚丝娜副团长。” “放心吧，团长，不会让你失望的。”亚丝娜一脸肃穆，斩钉截铁地回应道。 然后，她转过身走出办公室，一双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辉，“我……一定要打通这一百层，然后和大家，和他一起回到现世界！” …… 安逸的日子总是能够令人感到无比的舒坦，却也总是过得非常之快。 当苍夜舒适地隐居在自己购买的屋子——「森之屋」里面的时候，亚丝娜已经带领着「血盟骑士团」加入攻略组，并且带着众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短短不到五天的时间内就将二十二层完全攻略了下来。 “果然，我就知道如果是你的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某一间酒吧里，苍夜听着从阿尔戈口中讲述出来的消息，脸上不禁微微一笑。 早在两天前，他就找出了二十二层的守层boss的房间所在，并且进去试探过boss的实力。 这一层的守层boss的实力虽然比二十一层的守层boss有所增长，但总体而言，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并不大。 既然当初二十一层的boss也能够被众人合力打倒，那么这一层的boss应该也是一样，再加上还有「血盟骑士团」这一股新生力量的加入，所以苍夜从一开始就对亚丝娜充满了信心。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料，即使没有他的参与，亚丝娜也带领着众人大获全胜，完美攻略了这一楼层。 “所以小夜，「灰色双剑」真的解散了吗？”这时，阿尔戈看向他，满脸好奇地问道。 “解散了。”苍夜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还真是……令人意外呢，难道你们吵架了吗？”阿尔戈继续追问。 “没有，只是我们都有各自该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是吗？……你们两个人分开了之后还真是平静得很。”阿尔戈嘻嘻笑道，“要知道，外面的那些人知道「灰色双剑」解散了之后，可是瞬间就引起了轰动呢。” “无所谓，他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苍夜毫不在乎地说道。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你知道人们在知道「灰色双剑」解散之后，最大的变化是什么吗？” “什么？” “追求亚丝娜的人一下子就多起来了，没有你在旁边震慑众人，你可要当心点，要不然一不留神她就会被别人抢走了哦！”阿尔戈警告道。 第91章 我想待在你的身边 听到这番话，苍夜沉默着思考了一下，随即幽幽出声，“这样也好，她不该跟我在一起的。” 打从一开始，他和那个少女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且，他也无法为她停留在这个世界里，迟早都会离去，既然如此，还不如趁早了断，别再加深彼此之间的感情比较好。 对此，阿尔戈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苍夜一眼，随即叹气道：“不管你有着什么样的缘由才会做出这种决定，但看起来，你还没能看清楚女孩子的心思呢。” “什么意思？”苍夜不禁问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女孩子的心思，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会改变啊……”阿尔戈摇了摇头，然后便转移话题道，“话说回来，「灰色双剑」解散了，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我买了一栋房子，想暂时先休息一会儿，其他的之后再打算。” “房子？哪里的？” “这可不能告诉你。”苍夜果断地拒绝回答。 他才不会把自己新买的房子的位置暴露给这个情报商人呢，要是她一转手就将这些信息卖了出去，恐怕他就不得安宁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攻略组中最重要的一员大将，一旦他决定归隐，攻略组的其他成员是肯定不会同意的。可以想象得到，到时候那些人一定会拼了命地过来找他。 所以，未雨绸缪之下，一定要将房子的位置彻底隐瞒起来才行。 “嘁……竟然连我都信不过吗？真是太伤人了！”阿尔戈不满地嘟起了小嘴。 “就是因为是你，所以我才信不过。”苍夜不为所动，坚决不向这个奸商透露任何关于「森之屋」的消息。 …… 傍晚，夕阳的光辉映照在森林与湖泊之上，浮现出一片柔美的景象。苍夜与阿尔戈分别之后，便回到了「森之屋」里，打算好好过上几天一个人的逍遥日子。 然而当他回到屋子里没过多久，一道突如其来的信息，却是瞬间打乱了他的所有安排。 “你在哪？”——发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亚丝娜。 时隔几天，两人之间毫无联系，而如今亚丝娜却是主动向他发出了信息。 看着信息上这简短的几个字，苍夜不禁愣住了。 他想了想，随即老实地将自己的所在位置告诉了少女，“我在森之屋……” 对于其他的任何人，他都是不愿将这个秘密小木屋透露出去的，但是对于亚丝娜，他却可以毫不犹豫地告诉她，这是源自于两人之间搭档了许久所产生出来的信任感。 于是，亚丝娜在收到消息之后便没有了回复。直到不久之后，门铃声响起，苍夜才终于在门口处看到了刚刚还在想着的少女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亚丝娜，苍夜愣了一下，然后不禁问道。 此时的她装扮已经与以往不同，身上穿着的是属于「血盟骑士团」的红白骑士服，在骑士服外面披着的则是苍夜赠予她的那件灰色斗篷。 对于苍夜的问话，亚丝娜并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走入屋子里面，一边四处打量着，一边说道：“听说你买了一栋房子，原来是在这里啊。” “……是阿尔戈跟你说的吧？”苍夜嘴角微微一抽，只能无奈地关上了大门，转过身来迎接这位突然的来客。 “唔……家具有点少啊。”看到大厅里只放了一把椅子，亚丝娜如此说道，“沙发、桌子这些必须得买齐才行，还有最重要的厨房……” 她走到空荡荡的厨房看了一眼，然后一下子就做出了决定，“看样子还有好多东西需要买呢。” “……我说亚丝娜，你来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啊？”一旁的苍夜忍不住问道。 “这还用说吗？我当然是要在这里住下来了！”亚丝娜回过头来，朝着苍夜微微一笑。 “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苍夜顿时茫然了。 可亚丝娜却是丝毫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探查卧室，“两个卧室，正好一人一间。嗯，完美！” “等等，亚丝娜。”看着亚丝娜一副房子主人的态度，苍夜不由得走上前去，抓住她的手臂，阻止她的行动。 “你为什么——”苍夜的话刚说出口，亚丝娜却是忽然转身，扑进了他的怀中。 感受到少女那柔软的身躯，苍夜只觉得身体一僵，思考顿时便断了路。 “我知道你想让我从你的身边离开，但是抱歉，我在现实世界里当惯了那种听话的乖孩子，至少在这个游戏里，就让我稍微任性一下吧。”亚丝娜一边用两只手仅仅抓住苍夜的衣襟，一边抬起头来，面色艳如桃花。 “亚丝娜……”苍夜回过神来，面露复杂之色，嘴上欲言又止。 “这几天我一直都在忍耐着，将全部的精力都花费在让「血盟骑士团」加入攻略组，以及攻略二十二层这些事情上。” 少女缓缓开口，一边向苍夜倾诉着自己的心声，一边将身体的重量全部交给苍夜的怀抱。 “我以为我忍耐得住，但是等到事情全部过去，只要一闲下来，我的脑中，我的心里，就全部都是你，怎么都挥之不去。所以苍夜，你还不明白吗？……” 说到这里，亚丝娜那一双美眸逐渐变得湿润动人，令得苍夜心头不禁猛然一跳，“我想待在你的身边，不管你怎么说、怎么做，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少女的话语轻柔而坚定，其中透露出来的情感是那么的真挚而纯粹，使得苍夜无话可说，只能陷入长长的沉默与纠结之中。 “你这家伙……真是个笨蛋呢……”空气寂静了一会儿，苍夜才终于出声，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他伸出双手轻轻抱住这披着灰色斗篷的娇小身躯，心中仿佛有一种释怀了的快感。 到了现在他才知道，阿尔戈说过的“女孩子的心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没办法，那就随你便吧，想住在这里也没关系。”苍夜轻轻抚摸着少女的栗色长发，轻声说道。 连亚丝娜这么一个女孩子都可以不顾一切地回到他的身边，要是他还不敢回应这份心意，那他就是个真正的懦夫了。 第92章 少女与料理 “真、真的吗？”亚丝娜微微一怔，脸上不由得浮现出满满的欣喜与讶异。 在来之前，她本来就做好了不被接受的准备，可如今苍夜竟然给出了出乎预料的回答，并轻松接受了她的情感，这不得不令她惊讶。 “真的，你想要在我的身边待多久可以。”苍夜点了点头，稍微抱紧了一下少女的身体，靠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只是你最好先有一个心理准备，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你会后悔当初选择待在我的身边。” 他无法狠下心来拒绝这份热烈而纯真的情感，也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未来该如何发展才是正确。可尽管如此，此时此刻，他还是选择了不再逃避，并主动站在亚丝娜的身边，和她一起直面未来。 “我不会后悔的，我一定……不会后悔的。”亚丝娜轻轻一笑，然后紧紧地抱着苍夜，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绝对不会放手的意志。 苍夜不会知道他的存在对于少女来说是多么大的希望和救赎，当未来崩碎于面前，死亡的重压迫近，整个世界都陷入黑暗之际，她之所以还能够不崩溃，在这个残酷的游戏之中坚持下去，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 “你就是我的光，苍夜。如果没有你照亮我前进，现在的我早已经被绝望与黑暗给完全吞噬掉了。” 少女将头靠在苍夜的胸膛上，轻声呢喃，那话语中夹杂着的爱意满溢而出，令得苍夜只能无声地抱着她，再也没有丝毫将她拒之于千里之外的念头。 整个屋子陷入沉寂之中，却令人感觉不到一点的冰冷。空气中充斥着的，是两人的心情互相交融所产生出的温馨气氛。 良久，亚丝娜忽然抬起头来，说道：“饿了吗？我做饭给你吃吧？” “你还会做饭吗？”苍夜放开怀中的少女，略显意外地望着她。 这几个月以来，他们的食物一直都是餐馆里的饭菜，或者由苍夜简单烹饪过的野外食材，但是苍夜却从来都没有见过亚丝娜亲自做饭。 而且，本来两人都不是那种挑食的人，自然也就不会对料理有太大的追求，所以直到如今，苍夜都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在料理上。 至于亚丝娜…… “呵呵，那当然！”却见少女神秘一笑，随即转身走进了厨房里面。 当苍夜跟上去之后，便不禁愣住了。他竟然看到亚丝娜正从自己的储物栏里面陆续拿出锅碗瓢盆，以及各种各样的食材来，俨然一副料理大师的表现。 “亚丝娜，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看着整整齐齐摆放在橱柜上的各种厨具，苍夜感到甚至惊讶。 亚丝娜转过头来，对着他笑了笑，“我要让你好好尝一尝我的手艺，你就先在外面耐心等一下吧。” 说完，亚丝娜就一边哼着小调，一边熟练地拿起菜刀，开始做料理大餐。 而看着这副情景，苍夜则是仍旧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亚丝娜学会了这么纯熟的料理技能了？ “对了，离吃饭还有好一会儿，正好趁着我做料理的这段时间，你赶紧去将沙发、桌子、凳子之类的家具都买回来吧。要不然等会儿，我们可就没有地方吃饭了。” 突然想起那空荡荡的客厅，亚丝娜便停下手中的菜刀，转过头来向苍夜吩咐了几句。 “呃……我知道了……”仿佛还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苍夜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随即听话地转身便往屋子外走去。 不久之后，当苍夜出门购置好所需的家具，并回到「森之屋」里将家具都摆放好之后，亚丝娜已经做好了料理，并将丰富的菜式一样又一样地端到了新办置的饭桌上。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吗？”看见面前这些丰盛的饭菜，苍夜不禁抬起头来，很是惊讶地看着亚丝娜。 摆在他面前的都是一些从来没有在这个游戏里见过的菜式，很明显，这些菜式都是需要精通料理技能的人才能够开发出来的。 “是啊，不用客气，你先尝一尝吧。”亚丝娜将一道红烧鱼推到了苍夜的面前。 “嗯，我开动了……”苍夜应了一声，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嘴里。 紧接着，他的眼中顿时便浮现出了满满的惊讶之色，“很好吃……这是……令人怀念的酱油的味道！” 在这个游戏里，是没有酱油这种调味料的。调味料种类贫乏，食物味道单一，完全比不过拥有多种多样美食的现实世界。 “好吃吧？这种类似酱油的调味料可是我花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调配出来的哦！”亚丝娜骄傲地挺了挺拥有完美曲线的胸脯，一脸等待夸奖的神色。 “的确是很美味，但是亚丝娜……你是什么开始学习料理技能的？我怎么完全不知道？”苍夜有些疑惑地询问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这是我自己偷偷练习的结果！”亚丝娜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自从当初苍夜在无意间吐槽了一句餐馆的食物之后，这个细心的少女便记下了这件事情，并且在战斗之余，将大部分剩余的时间都花费在了练习料理技能之上。 对此，苍夜也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晚上的时候，你总是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原来只是为了练习料理技能啊。” “嗯，最近我的在料理上有了重大的进展和突破，所以我才会决定将这个技能展示出来。怎么样？没有让你失望吧？” “太棒了，亚丝娜，谢谢你做出这么好吃的菜肴。”苍夜毫不犹豫地赞美了一句，然后便开始沉浸于这一桌丰盛的菜肴中。 “慢一点吃，又没有人和你抢。”看着苍夜那略有些狼吞虎咽的样子，亚丝娜甜甜一笑，注视着他的那一双眼眸满是温柔。 然后，她便也拿起碗筷，和苍夜一起享受起了这安宁而幸福的时光。 …… 第二天，当苍夜在床上醒来之后，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了。可能是一直压抑着的身心在最近得到了解放的缘故，他一旦闭上眼睛，就会沉沉地睡去，等到一觉醒来，身心都会变得舒适无比。 第93章 第一次重大挫折 躺在床上，安静地回忆了一下昨天的经历之后，苍夜便走下床，来到了客厅里。 “这是……” 瞧见桌子上摆放着一份早餐，苍夜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想了想，随即走到亚丝娜的房间前，敲了敲房门，“亚丝娜，你起床了吗？” 然而，苍夜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犹豫了一下，随即打开房门确认里面的情况，却只看到一张空荡荡的床。 于是他又走到厨房等其他的地方看了一眼，仍然是没有见到那个栗色长发的少女。 “到哪儿去了？……” 正当苍夜疑惑之际，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到视野的右下角有一个“未读消息”的标志，便连忙点了开来。 发信人是亚丝娜，消息的内容则是这样的——“抱歉，苍夜，团长那边在催我回归战线，我只能先回去了。早餐我已经做好，就放在桌子上，记得吃完哦。” “看样子干劲满满的啊……” 想到亚丝娜现在正带领着「血盟骑士团」战斗在攻略最前线，苍夜的心中就不禁浮现出了一种欣慰的感觉。 想当初，她只是一个不敢直视现实，面对着死亡瑟瑟发抖的柔弱少女，如今却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出色的剑士、领导者，这其中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那么，就先开始吃早餐吧。”如此想着，苍夜便一脸平静地坐到了椅子上。 …… 自从「灰色双剑」解散之后，「闪光的亚丝娜」这个称号随着「血盟骑士团」的壮大越发地响亮了起来，而相对的，「无伤的剑者」——苍夜的踪影则是逐渐销声匿迹，变得越来越飘忽不定，使得大多数人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两人虽然不再一起行动，但偶尔也会抽空在「森之屋」这个隐秘的场所聚上一小会儿。 亚丝娜的时间安排很紧迫，身为副团长的她想要支撑起「血盟骑士团」，所需处理的事务非常之多，根本无法抽出太多的空闲时间，也不能经常留宿于「森之屋」中。 至于苍夜，则是作为一名独行者，恢复其在封测时期的作风，到处与怪物战斗，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便很少与他人有所接触。 就这样，经过了十天的时间，也就是「SAO」完全封闭四个月之后，在众人的努力下，一个个楼层被攻略。 由于亚丝娜发挥出超乎想象的强大领导才能，人们从二十二层开始一路畅通无阻，直达第二十五层。 然后，在第二十五层这里，玩家们便遭遇了第一次重大挫折。 “听说「艾恩葛朗特解放队」找到了守层boss的房间，并率先攻打了守层boss，最终导致损失惨重？”酒吧里，苍夜和情报商人——阿尔戈互相交换着情报。 “没错，上百人的公会，最后活着回来的只剩下不到二十个人，恐怕这一次boss攻略战过后，「艾恩葛朗特解放队」就要解散了。”阿尔戈语气凝重地回答道。 「艾恩葛朗特解放队」——这正是由牙王成立并率领的公会，一路以来，为攻略组出了不少的力，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想到，这个老牌公会竟然这么突兀地就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牙王太草率了，这是他的过失。”苍夜面无表情地评判道。 “的确，他太急功近利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我们这一路走来都太过平稳了，谁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摔一个大跟斗。”如此说着，阿尔戈不禁叹了口气。 “所以我不是事先跟你提醒过了吗？这一层的守层boss不太好对付。”苍夜转过头来，淡淡地看了阿尔戈一眼。 他本以为这个情报商人能够放出消息劝阻众人，让人们更加小心谨慎一些，却没有想到，最终还是酿成了这样的惨剧。 “我哪里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子啊，一切都是牙王擅自决定的。”阿尔戈一脸郁闷地说道，“而且，你都提供了关于boss的详细情报，我还以为就算这一层的boss不好对付，应该也不会那么容易败北才对。” 或许是被一连串的胜利冲昏了脑袋，在找寻到守层boss的房间之后，牙王并没有率先通知其他公会，反而独自带领「艾恩葛朗特解放队」征讨boss，想要独占功劳。结果却因为错估了boss的实力，导致了如此结局。 “是你想的太简单了，阿尔戈。”苍夜略感遗憾地摇了摇头，“这一层的boss比之上一层的boss实力提升的程度可不是一点半点，而是一大截。” “这一层的boss光是在力量、速度等基础属性上便提高了好几个档次，以「艾恩葛朗特解放队」的实力，要对付第二十四层的boss是绰绰有余，但对上这一层的boss，那就是凶多吉少了。” “怎么会？……”阿尔戈感到有些惊恐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如今这个冒险程度便已经是地狱难度的了，不知道有多少走出安全区的玩家们丧命于荒野之外。 虽然守层boss攻略战因为有苍夜和亚丝娜在，一直都保持着低伤亡，乃至零伤亡的卓越战绩，但玩家们依旧是战斗得非常辛苦，这是不可置疑的。 而现在苍夜却告诉她，第二十五层的boss攻略难度还要再上升一个大档次，这又怎能不让她感到紧张呢？ “如果整个攻略组做好准备一起上的话，虽然很困难，但我们还是有顺利攻略的可能，可是现在「艾恩葛朗特解放队」已经被重创，攻略组损失了几十个成员，这形势就不容乐观了。”对于现状，苍夜做出了冷静的分析。 由于手中握有一部分系统权限的，他在更早之前就发现了守层boss的房间。 不仅如此，就是因为顾虑到人们会像牙王那样急功近利，被一连串的胜利蒙蔽了双眼，所以苍夜才没有提前将boss的房间位置透露出去，而是让玩家们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地探索出来。 事实上，就连苍夜这个规格之外的存在单独对上第二十五层的守层boss的时候，也感觉到了些许的压力。 第94章 时间带来的变化 在二十五层之前，苍夜单独对上每一个守层boss都能够做到轻松压制，但是在与第二十五层的守层boss战斗的时候，他却只斗了一个旗鼓相当，甚至还隐隐有被压制的趋势，可想而知，这一层的boss的实力提升程度究竟有多么大了。 “这一次的敌人很棘手，就算是我，也不敢保证能赢，最大的可能性便是两败俱伤。”苍夜一脸平静地说出了悲观的事实。 “连你都赢不了吗？……这下可真是麻烦了呢……”阿尔戈目光凝重，不由得轻轻一叹。 身为对苍夜本人有所了解的极少的几个人之一，她是从不怀疑苍夜所说的话语的真实性的。 虽然苍夜身上藏着的秘密很多，各种表现也跟普通玩家不一样，显得很是奇怪，但至少，阿尔戈可以肯定，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少年是绝对站在所有的人类玩家这一边的。 “总之，我已经把能够提供的情报都给你了，你让亚丝娜和桐人他们小心一点，先做好准备。”如此说着，苍夜离开凳子，站起身来，“这一次boss攻略战，或许会打得很艰难。” “嗯，我知道了。”阿尔戈点了点头，随即凝视着苍夜离开的背影，“你……到时候会出场吧？” 自从二十一层之后，苍夜便再也没有在boss攻略战中露过面了。 因为他知道，既然有亚丝娜接手攻略组的指挥与领导，那么那些实力差距并不大的守层boss根本就无法对玩家们造成任何的伤害。 他最开始的目的本就是为亚丝娜等人“保驾护航”，如今最前线的玩家们统统都成长起来了，所以，他也就没有了出场的理由。 可是如今，大好的局面突然遭遇巨变，一个公会损失惨重，很显然，这由不得苍夜不出手了。 “放心吧，我会去的。”苍夜就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随即便走出了酒馆。 …… 第二十五层虽然是一个超级大难关，但好在苍夜及时回归攻略组，让人们夺得了最终胜利。 即使这一次的守层boss极其强大，亚丝娜和苍夜也依然联手将其完全打倒了。因为有苍夜在前方牵制，其他玩家便可以放心地攻击敌人，如此一来，玩家们想不赢都难。 而在十分惊险地突破了第二十五层之后，boss的战力提升程度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水准。 第二十六层的boss战力提升并不大，玩家们经过一系列的刷怪升级之后，战力水平也逐渐追了上来，攻打boss的时候，比之攻略第二十五层时明显要轻松许多。 于是，在这样磕磕绊绊的情况下，玩家们花费了足足半年多的时间，一路提心吊胆、有惊无险地到达了第五十五层。 “时间过得还真是快，转眼就过了一年多了呢。”照例将见面地点定于一家酒吧中，阿尔戈望着面前这个长高了许多的少年，不禁感叹道。 “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原来已经一年多了……”苍夜垂下眼眸，脑海中浮现出了过往的点点滴滴，而在这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便是那个栗色长发的少女。 自他从进入这个游戏世界之后，已经过去了十三个月左右，身体年龄也从十五岁上升到了十六岁。 “能够走到现在，还真是不容易呢。”阿尔戈笑道，“话说回来，你比之一年前变化了好多。” “有吗？哪里变了？”苍夜愣了一下，随即问道。 “嗯……刚刚认识你的时候，你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现在的话，虽然还是不太会笑，但那种冷冰冰的感觉已经完全不见了呢。” “冷冰冰……我怎么不觉得？”苍夜略感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你啊，难道不知道自己以前都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吗？”阿尔戈一边仔细观察着苍夜，脸上一边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能够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看来亚丝娜真是功不可没呢。” “……为什么要在这里提到亚丝娜？”苍夜感到有些疑惑。 “别装傻了，你这个现充。”阿尔戈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灰色双剑」虽然解散了，但你们两人却经常在暗地里约会，甚至还很有可能住在同一间屋子里。” 身为一个情报商人，虽然至今为止仍然不知道苍夜买下的那一间房子究竟在什么地方，但想到从苍夜身上挖掘到一些其他的情报还是非常容易的。 “那又怎样？”苍夜淡淡地应了一句，随即一脸平静地端起面前的酒水喝了一口。 “啧……竟然不否认吗？”阿尔戈不爽地撇了撇嘴，“你的变化还真大，竟然开始在别人面前秀恩爱了。” 闻言，苍夜放下手中的杯子，然后在阿尔戈那娇小的身躯以及平坦的胸口瞄了一眼，“相比起来，你倒是一点都没有变呢。” 阿尔戈愣了一下，她低头看了看，然后立即一脸怒容地抬起了头来，“等、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赶紧给我说清楚！” “你真的要我讲出来吗？” “……不，还是算了吧……可恶的家伙！”阿尔戈想了想，然后只能气馁地放弃追问，咬牙切齿地瞪着苍夜。 叮铃铃…… 正当这时，酒馆的木门被推开，挂在门上的铃铛摇晃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然后，一个身上穿着红白骑士服，外面披着灰色斗篷盖住全身的人走了进来。这个人四处看了一眼，然后走到将视线锁定在苍夜的身上，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 “苍夜，久等了！”披着灰色斗篷的人将兜帽掀开，露出了一张挂着灿烂笑容的俏丽面容。 “亚丝娜，你来得正好，我们刚刚已经谈完了。”对于少女的忽然出现，苍夜不仅没有感到惊讶，反而在脸上浮现出带着些许温柔的淡淡笑容。 “你、你们……！”望着好像在很早之前就约好了的两人，阿尔戈顿时怔住了。 “好久不见啦，阿尔戈。”亚丝娜向她打了个招呼。 “……原来如此，和我谈完正事之后，再接着谈恋爱，真是个放松身心的好主意呢。”如此说着，阿尔戈便无力地叹了口气。 作为一个单身狗，眼睁睁地看着一对情侣在自己面前秀恩爱，想必不管是谁都不会有什么好感受吧。 第95章 隐瞒的剑士 “谈、谈恋爱……”听到阿尔戈这么说，亚丝娜白皙的脸颊上顿时浮现出了淡淡的红晕。 “你们要去约会是吧？那就赶紧走，别在这里打扰我喝酒。”阿尔戈随意地挥了挥手，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才、才不是约会呢！我们只是去做一个任务而已！”亚丝娜立即一脸羞涩地否定道。 见状，阿尔戈不禁愣了一下。 “哇……不会吧。”她看了看苍夜，又看了看亚丝娜，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们，难道还没有……” “没有什么？”见到阿尔戈话说到一半又闭上了嘴巴，苍夜便开口询问。 对此，阿尔戈只是无奈地瞥了疑惑的两人一眼，随即摇头道：“没什么，这是你们自己的问题，我就不瞎掺和了，赶紧走吧。” “那好，我们走吧，亚丝娜。”既然阿尔戈不愿意说明，那也没必要去深究，于是苍夜转身便往门口走了出去。 “再见，阿尔戈。”亚丝娜朝着阿尔戈挥了挥手，然后就一边哼着小调，一边笑着跟上了苍夜的脚步。 “这两个人……还真是令人着急呢……”望着两人的身影消失，阿尔戈不禁如此感叹了一句。 她本以为苍夜和亚丝娜早在很久之前就确立了恋人关系，然而如今却发现这两个人还没有捅破那一层窗户纸，倒真是有够令人惊讶的。 …… 另一边，苍夜和亚丝娜一走出酒吧，便一起前往了任务指定区域的第二十七层。 事实上，亚丝娜接下的这一个任务只是一个搜集指定材料的普通任务而已，虽然有点难度，但她一个人完全就可以搞定。之所以叫上苍夜，不过是因为单纯地想和他多待一会儿而已。 到达二十七层之后，两人便开始前往迷宫。而当他们进入迷宫之后，却是不小心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熟人。 “桐人？” “苍夜？亚丝娜？！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宽阔的迷宫走廊里，一个两人小队迎面撞见了一个六人团队。而在那六个人之中，苍夜和亚丝娜便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你们……难道认识吗？”六人团队中的一个人看了看桐人，又看了看苍夜和亚丝娜，不禁问道。 “嗯，他们是我的朋友。”桐人点了点头，避过同伴们的视线，语气有些复杂地回答道。 他的态度有些奇怪，但这并不是针对苍夜和亚丝娜，而是针对身边的这些同伴们。 这六人队伍中，除了桐人这个单手剑使之外，还有四男一女。男生们分别是一名盗贼类型的短剑使，一名战锤使，一名长枪使，以及一名双手棍使。 至于唯一的女生则是手握着盾牌，一脸柔弱怕生地站在众人身后，目光小心翼翼地落在苍夜和亚丝娜的身上，悄悄地打量着两人。 “等、等等！桐人，你刚刚说亚丝娜？！”仿佛是回想起了桐人刚刚不小心喊出来的名字，战斗职业为双手棍使的男生顿时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桐人。 “这、这么说来，栗色的长发，天使一般的面容，还有那飒爽的风姿……”其他的男生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纷纷将目光集中到了亚丝娜的身上。 “请、请问，这位小姐，您就是「闪光的亚丝娜」大人吗？”或许是太紧张的关系，职业为战锤使的男生在提问的时候都改成了敬语。 “是啊，我就是亚丝娜，你们好。”亚丝娜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着给予了回应。 于是，得到回答的男生们沉默了一下，随即便忽然爆发出了强烈的欢呼声。 “竟然是真的亚丝娜大人！” “这不是梦吧！这不是梦吧！” “如果这是梦，希望它永远不要醒来！” 四个男生手舞足蹈，兴奋不已，令得桐人和亚丝娜均是苦笑不已。 “豁……你的人气还真是高呢，亚丝娜大~人~”苍夜转过头望着身旁的少女，嘴角微微勾起，语气中充满了调侃。 “唔……不准这样叫我！”亚丝娜不好意思地瞪了苍夜一眼，一脸羞怒地伸出葱白的手指掐住了他的一边脸颊。 “是是，请你原谅我吧，亚丝娜大人。” “都说了！不准叫我大人！” …… “那个人……难道是那个最有名的封测者吗？” “好像是吧，那个「无伤的剑者」……” “也就是说，传闻是真的吗？他就是亚丝娜大人的男朋友……” 看着苍夜和亚丝娜两人那亲密的互动，男生们面面相觑，互相交谈了起来。 见状，桐人苦笑一声，连忙站出来问道：“我说苍夜，你们两个怎么会来到这一层里？” “嗯？”闻言，苍夜立即停止对亚丝娜的捉弄，回答道，“我是和亚丝娜一起过来做任务的。” “原来如此……” “那你呢？桐人？你来这里干什么？”亚丝娜也开口说道，“我就说最近怎么没有见到你，原来你跑到这一层来了。” “我……”桐人欲言又止，仿佛是在顾虑着什么。 “那、那个……桐人现在是我们的队员了。”这时，职业为双手棍使的男生站出来说明道。 闻言，苍夜微微一怔，亚丝娜也是不由得露出一脸惊讶。 “队员？真的假的？就你这个独行者？”苍夜望着讪讪而笑的桐人，心中纳闷不已。 “桐人，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前线那里——” “等、等等，你们两个！” 亚丝娜正想要说些什么，桐人却是慌忙出声阻止，并立刻迈开脚步，走到了两人的面前。 “桐人，你到底在干什么？”苍夜望着这个为数不多的朋友，直接质问道。 “也没什么……”桐人转过头看了眼身后那些一脸茫然的同伴们，然后对着苍夜两人解释道，“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我是攻略组的成员，只以为我是一个普通的玩家。”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对他们隐瞒了身份吗？”亚丝娜立即明白了个中缘由。 她看了眼桐人身后的那些同伴们，然后便抬起脚步，走到了这些人的面前，“你们好，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亚丝娜，请问你们是……？” 第96章 就是因为这种理由 “我、我叫启太，是一名双手棍使，也是我们这个队伍——「月夜黑猫团」的队长，请多多指教，亚丝娜大人！” “你好！我叫达卡尔！职业是盗贼，使用的武器是短剑！” “我叫做铁雄！是一名战锤使！能够见到您真是我三生有幸啊，亚丝娜大人！” “我叫笹丸，是一名长枪使，请多指教！” 四个少年初次见到大名鼎鼎的「闪光的亚丝娜」本人，显得十分激动，就连说话也紧张不已。 只不过是刚见面几分钟而已，他们看着亚丝娜的眼神中就充满了倾慕，由此可见亚丝娜的人气之高。 “抱歉，他们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攻略组的成员，而且还是你们这些大名鼎鼎的人物。”桐人在一旁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转过头看向了四个少年身后的那个一头蓝色短发、浑身散发出柔弱气质的少女。 “幸，你也跟他们打个招呼吧。” “你、你们好，我叫幸……”名为“幸”的少女怯生生地看了苍夜和亚丝娜一眼，随即低声说出了这么一句简短的自我介绍。 “原来如此，你叫做幸吗？”看着幸这副样子，亚丝娜展颜一笑，便走到她的面前，亲切地拉起了她的手。 “桐人是我们的朋友，他真是受你们照顾了，感谢你们。” “不……应该是我们受他照顾才对……”看着露出充满亲和力笑容的亚丝娜，幸悄悄看了一眼桐人，然后就感到有些困扰地回应了一句。 “啊……亚丝娜大人好温柔……” “真是天使呢……” “天使没错了……” 看到亚丝娜那亲切的模样，除了桐人之外，「月夜黑猫团」的几个男生都被亚丝娜迷得晕头转向，纷纷沉浸于亚丝娜展现出来的魅力之中。 “啊哈哈……你们这也太夸张了吧……”见状，桐人不禁感到有些丢人，只能讪讪一笑，向苍夜传递了一个抱歉的眼神。 “我说桐人，你怎么没有和我们说过你认识攻略组的人啊！” “对啊，而且你竟然还认识亚丝娜大人！” 几个男生回过神来，连忙将注意力集中到桐人身上，颇有一种想要将他全身上下都扒光，把所有秘密都抖落出来的凶狠姿态。 “大、大家冷静一点！你们都没有问我，我当然也就忘了说了……”桐人干笑一声，再次扯谎道。 对此，苍夜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他表演，眼神中透着看戏般的神色。 明明就是自己不想说，竟然还撒谎忘记了，他开始对桐人不惜说谎也要待在这个团队里的理由感到了些许的好奇。 就这么看着众人吵闹了一会儿，苍夜不禁叹了口气，出声提醒道：“各位，我想现在应该不是闲聊的时候才对。” “啊……说的也是呢。”想到大家现在还身处于危险的迷宫之中，亚丝娜便立即反应了过来。 她想了想，然后看了看桐人，又看了看「月夜黑猫团」的几人，询问道：“我们现在还要去做任务，就不跟你们多聊了。如果可以的话，等之后有时间了，再跟大家见一面怎么样？” 对于桐人这个顶级玩家选择加入的团队，她感到有些好奇，也想试着接触一下。 “当、当然可以！” “我们「月夜黑猫团」随时都欢迎您！亚丝娜大人！” 男生们更加高兴得眼冒精光，如同追星的狂热粉丝。 “这些笨蛋……”看着自己团队里的男生如此丢人现眼，名为“幸”的柔弱女孩也不禁小声地吐槽了一句。 “那么，之后再见吧，桐人，还有「月夜黑猫团」的各位。”亚丝娜对着众人挥手告别。 苍夜则是看了看这个洋溢着热情的新生队伍，然后提醒道：“这个迷宫里有一些危险的隐藏陷阱，你们最好小心点。不要以为带着转移水晶就可以毫无顾忌，那些陷阱里可是有着让水晶无效化的危险区域，所以，好好留意脚下的每一步吧。” 身为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只是一眼望去，苍夜便看到了这支队伍中的不合理与不平衡之处。 名为“幸”的女孩总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很明显是那种害怕战斗的类型。至于几个男生们，除了桐人之外，其他人都是斗志昂扬，一副热血过头的模样，这很明显是不利于进行迷宫探索的。 如果一个不小心，没能冷静地观察到危险降临，那么这支队伍到时候就很有可能迎来全军覆没的下场。毕竟一旦遇到危险，桐人是肯定没有问题的，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是、是！我们一定会铭记在心的！感谢您的指导！”得到来自攻略组前辈的建议，身为队长的启太立即紧绷着脸色回应道。 “之后见。”苍夜拍了拍桐人的肩膀，随即带着亚丝娜转身往迷宫的更深处走去。 “啊，之后见，苍夜。”桐人挥了挥手，然后便回归到如今的队伍当中，在启太这个队长的带领下继续往另一个方向前进。 名为“幸”的女孩一脸忧郁地跟在几个男生身后，无精打采的样子与兴致高昂的其他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你不会死的，幸。”桐人故意放慢脚步，陪伴在这个柔弱少女的身边，“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幸转过头来，望着桐人那一脸坚定的神色，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腼腆的笑容，并轻轻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离开没多远的苍夜和亚丝娜偶然回头望了一眼，见到桐人和幸相视而笑，其中弥漫着青涩而甜蜜的氛围。 “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亚丝娜恍然大悟，不由得露出祝福的笑容。 “我就说他怎么会突然之间加入团队，竟然是因为这种理由吗？……”苍夜抚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就是因为这种理由，才会改变一个人一直以来的行动理念啊，你难道不这样认为吗？”亚丝娜转过目光，紧紧地望着苍夜，如星辰一般明亮的眼眸中充满了不可计量的情意。 第97章 克拉帝尔 「爱情能够改变一个人的行为习惯」——这是苍夜从书上、从道听途说中得到的知识，然而当这种知识应用在自己身上，他却无法判断出完全的对错。 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对“爱情”不太了解的他甚至能够看清别人身上的爱情，可一旦轮到自己，就无法做出正确的观测了。 “……我对这种事情不太清楚，但我觉得，你应该是对的。”苍夜微微侧目，避过少女的目光，如此说道。 “唔……也是呢，你要是能够开窍的话，我们现在也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或许是对于苍夜的回答感到不太满意，亚丝娜微微鼓起脸颊，然后略显气馁地叹息了一声。 “好了，别在这里发牢骚了，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去做任务吧。”苍夜只是淡淡地瞥了亚丝娜一眼，然后便转移话题，继续前进。 他又不是那种特别迟钝的人，自然不会不懂亚丝娜话语中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是他一方面不太懂如何更进一步，究竟怎样做才算是“爱情”，一方面也对两人之间的现状感到非常满意，不想改变，所以才会将这种似是而非的朋友、恋人关系一直维持到了现在。 “我知道啦！真是的，苍夜你这个笨蛋！”一想到自己这一年以来的主动与努力毫无效用，亚丝娜心中顿时就升起了一股闷气。 她甩下一句话，然后便加快脚步前进，只留给苍夜一个娇柔的背影。 …… 苍夜和亚丝娜两人进入迷宫的时候是中午十二点左右，当他们完成任务，并从迷宫里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的事情了。 天气晴朗，流云飘荡，在这舒适宜人的午后，两人在迷宫的门口处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 “克拉帝尔？你怎么会在这里？”望着这个驻守在迷宫入口的男人，亚丝娜面露惊讶，眉头微微皱起，眼中甚至浮现出了一丝厌恶之色。 这个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的男人穿着隶属于「血盟骑士团」的红白骑士服，狭长的眼角，鹰钩一般的鼻子，其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阴冷的气息，令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亚丝娜大人，你果然在这里。有情报显示你进入了这一层的迷宫，所以我就过来了。”见到亚丝娜出现，名为“克拉帝尔”的男人立即迎了上去。 然而，当他走近之后，见到站在亚丝娜身旁的苍夜，本就阴沉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 “亚丝娜大人，我是来接你的，请你跟我回去吧。”克拉帝尔丝毫没有理会苍夜，只是一味地向亚丝娜搭话。 “回去？为什么要回去？”亚丝娜顿时满脸不悦地说道，“我今天的工作都提前完成了，接下来想怎么安排时间是我的自由吧！” “虽然是这样，但与其在这里进行这种无聊、没有任何意义的活动，还不如待在公会里工作，更加能够展现亚丝娜大人你的才能。”克拉帝尔顽固地劝说道。 “无聊？没有意义？”亚丝娜愣了一下，然后便不禁感到了无比的气愤。 与克拉帝尔的想法正好相反，在她心里，任何事情都没有跟苍夜待在一起来得重要。就连加入公会，积极参与攻略战，她最终的目的都是想要和苍夜一起回到现实世界，在现实世界里见面。 而如今，克拉帝尔只用一句“无聊”、“没有任何意义”就概括了她和苍夜相处的时间，她又怎能不感到愤怒呢？ “亚丝娜，这个看上去呆头呆脑的家伙是谁？”这时，苍夜忽然出声问道。 闻言，克拉帝尔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怒视着苍夜。 而对此，苍夜却是一脸平静，仿佛刚刚只是在进行家常问候。在他看来，既然对方说话毫不客气，那他自然也就无需遵循礼貌了。 “他是团长指派给我的护卫，最近一直跟着我。”亚丝娜一边冷着脸回答问题，一边更加靠近了苍夜一点，仿佛这样会更有安全感。 而看到亚丝娜这样的亲昵举动，克拉帝尔看向苍夜的目光变得更加不友善了。 他开口质问道：“你是谁？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靠近亚丝娜大人？！” “……你的护卫就是这种德行吗？希兹克利夫的目光怎么这么差劲？”苍夜上下打量了克拉帝尔一眼，然后丝毫没有理会他，反而转过头向亚丝娜评判道。 “嗯，说实话，我也这么觉得。”亚丝娜点了点头，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克拉帝尔的厌恶，“虽说是我的护卫，但最近一直都跟着我，几乎是二十四小时都跟着，让人非常反感。” 无论她要去哪，做什么事情，这个男人都会以护卫的名义跟过来，与其说是护卫，倒不如说是监视还差不多。 就比如今天中午，为了彻底逃脱克拉帝尔的跟随，她可是废了好一番心思，才将他彻底甩开，然后前往与苍夜会面。 “那是出于安全考虑，亚丝娜大人，你难道不明白我的苦心吗？！”或许是没有想到亚丝娜会这么讨厌自己，克拉帝尔激动地辩解道。 “不管怎么说，你这样子都做得太过了，等同于侵犯了我的个人隐私！”亚丝娜毫不留情拒绝道，“总之，我现在不需要你的护卫，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话一说完，她便拉着苍夜想要离开。 “等、等等，亚丝娜大人！”克拉帝尔着急地阻挡在两人面前，然后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苍夜。 “你就是那个一直纠缠着亚丝娜大人的封测者吗？！” “哦？你认识我？”苍夜微微一挑眉头，然后说道，“不好意思，我要订正一下你的话，不是我纠缠着她，而是她纠缠我才对。” “喂！你突然之间说什么啊！笨蛋！”亚丝娜俏脸一红，连忙掐住苍夜的胳膊，瞪了他一眼。 而见到少女这羞涩的表现，克拉帝尔的脸色更是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了。 “我警告你，赶紧给我离开亚丝娜大人！” “……你是白痴吗？”对于克拉帝尔的威胁，苍夜回以了一个看智障一般的眼神。 第98章 偏执的狂热者 亚丝娜的爱慕者不少，平时苍夜基本上都是不给予理会，但对于克拉帝尔这样疯狂的疯狂爱慕者—— “先不说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就凭我和亚丝娜之间的关系，这根本就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管，拜托你有点自知之明好吗？”苍夜却是露出讥讽似的冷笑，毫不留情地说道。 “什、什么……！”克拉帝尔面容扭曲，愤恨地瞪着苍夜，“别开玩笑了！像你这样卑鄙自私的封测者，怎么配得上亚丝娜大人！” 虽然早有听闻苍夜和亚丝娜之间有着不一般的关系，甚至一度还组成了「灰色双剑」这个组合，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而到了如今，在克拉帝尔看来，唯有「血盟骑士团」，唯有他的身边，才是亚丝娜应该待的地方。 “都这时候了，竟然还有人揪着封测者不放？”苍夜感到无语。 事实上，无论是普通玩家，还是封测者，越处于更往上的楼层中，就越会变得举步维艰，当到达第五十五层的时候，大部分封测者与普通玩家之间的差距早已经缩小到了可以忽略的地步。 在这种情况下，人们也逐渐不再谈论封测者，更是消弭了对于封测者的怨恨。而现在，克拉帝尔竟然还跳出来将陈年往事重提，这种行为在苍夜看来，简直就是与当初的牙王一样，愚蠢至极。 “如果你还不明白我的话，那我就说得再明白一点。”苍夜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亚丝娜身边，忽然伸出手拦腰抱住了她。 “呀！苍、苍夜！”亚丝娜惊叫一声，脸上同时浮现出不知所措与明显的羞涩。 “她是我的，根本没有你这种家伙出场的份，懂了吗？”苍夜没有理会少女的惊慌，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一脸冷静地向克拉帝尔说道。 为了摆脱这个难缠的家伙，就算是他也不得已站出来宣示了主权。 毕竟克拉帝尔只是一个普通玩家，他也无法对其采取驱逐等强制手段，发起攻击。如果他一不小心伤到了克拉帝尔，那么他就会变成犯罪者，即所谓的橙名玩家，短时间内便再也无法出入城镇等地区了。 “苍夜……”亚丝娜怔怔地望着苍夜，一张俏脸变得通红，脑中不断回响着他刚刚的那一段话，嘴角便逐渐浮现出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怎么会……像你这种人……！亚丝娜大人！”见到亚丝娜这副模样，克拉帝尔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瞪着苍夜，脸上更满是不甘心的神色。 他呼喊着亚丝娜，仿佛是想要亚丝娜能够注意到他。 对此，亚丝娜只是厌烦地叹了口气，然后对他说道：“如你所见，我的男朋友可是「无伤的剑者」，有他在，根本就不需要担心我的安危，所以克拉帝尔，你今天就先回去吧。” 对于这个形同于跟踪狂的护卫，亚丝娜自认为说话的语气已经够客气的了。如果这样子克拉帝尔还不领情的话，那么到时候却也不用有所顾忌了。 “走吧，苍夜。”亚丝娜没有理会面目狰狞的克拉帝尔，只是拉着苍夜，就要离去。 然而—— “可恶的封测者！给我去死吧！” 克拉帝尔怒喝一声，竟然毫无征兆地拿出一柄短剑，朝着苍夜扑杀而去。 锵！ 随着一道剑光如雷电般闪过，克拉帝尔手中的短剑被击飞。 一眼望去，却见苍夜的手中已然握着一柄单手剑，锋利的剑尖直抵克拉帝尔的喉咙，使得他满脸惊恐，不敢再往前，甚至还踉跄地退后了几步。 “我劝你最好别在乱来，否则我的剑可是不长眼的。”苍夜用凌冽冰冷的眼神望着克拉帝尔，眼神中弥漫着些许的戾气。 他可以确定，这个家伙刚才是真的想要杀了他，简直就疯狂得如同那些橙名玩家一样。 而听到苍夜的警告，克拉帝尔却是目眦欲裂，咬牙切齿，脸上的惊恐瞬间转变为扭曲的愤怒，身上的杀气更是毫无遮掩地弥漫而出。 “封测者！！！我才不会让你这种人接近亚丝娜大人！”怒气攻心之下，克拉帝尔一伸手，再次召唤出一柄短剑，毫不犹豫地朝着苍夜发起第二次进攻。 锵！ 剑光再次闪动，这一次出手的不是苍夜，而是亚丝娜。 她的实力毋庸置疑，手中的细剑宛如会跳舞一般，灵巧而疾速地击飞克拉帝尔手中的短剑。 “克拉帝尔，你做得太过分了！”亚丝娜一脸愤怒地抬起剑尖，直指克拉帝尔。 “亚丝娜大人！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别说了！你的行为如此激进，我要向团长上报，对你施以惩戒！” “可是亚丝娜大人！都是因为这个人……！”克拉帝尔一脸激动，指责着苍夜，极力想要挽回自己的形象。 然而，亚丝娜却是非常生气地再次打断了他的话语，“我现在以副团长的名义，宣布解除你的护卫一职，赶紧给我回去吧！” “亚丝娜大人……”克拉帝尔呆愣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等到他回过神来，想要解释的时候，亚丝娜已经拉着苍夜走出迷宫，进入了外面的森林之中。 “可、可恶！”看着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强烈的不甘与怒气自心头一涌而上，这使得克拉帝尔不禁咆哮一声。 “那个封测者！我一定要杀了你！还有亚丝娜大人，既然你如此对我，那么我发誓，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 森林中，苍夜和亚丝娜两人正朝着城镇前进。 “真是的，没想到克拉帝尔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亚丝娜怒气难平，一边走着，一边念念叨叨。 玩家之间是明令禁止互相伤害的，除了那些橙名玩家，普通玩家为了维持自己的绿名状态，不让自己成为犯罪者，也会刻意约束自身，不向他人发起攻击。 可是克拉帝尔的举动却明显破坏了这一条守则，完全有着向橙名玩家靠近的倾向。 “行了，你就别生气了。”苍夜安抚道，“反正他也奈何不了我，倒是你，最近要小心一些，别让那种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家伙太过靠近你了。” “我知道，等我回到公会之后，会立刻向团长上报，将克拉帝尔调到其他职位去的。”亚丝娜点头回应，那干脆利落的处事态度令得苍夜不禁微微一笑。 第99章 「微笑棺木」 “话说回来，你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吗？”亚丝娜忽然羞红了脸颊，满心期待地小声询问道。 当苍夜亲口宣布亚丝娜这个人的所有权的时候，她的心中便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喜悦。毕竟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苍夜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的确定，她又怎么可能不感到开心呢？ 闻言，苍夜愣了一下，随即便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想了想，然后回答道：“嘛……毕竟你也说了我是你的男朋友，我如果不承认的话，克拉帝尔那个家伙现在应该还在死缠烂打吧。” “这样啊……也就是说，你是为了应付克拉帝尔才承认的吗？”亚丝娜低下头，脸色一瞬间就阴暗了下来。 “不，不只是这样而已，我是真心想要成为你的男朋友。”苍夜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亚丝娜，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坦白道，“无关其他任何人，我只是单纯地希望加深和你之间的关系，仅此而已。” “原、原来是这样啊……”听到苍夜这么说，亚丝娜愣了一下，然后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顿时明亮了起来。 她抬起头来望着苍夜，一双眼眸闪闪发亮，“那、那么，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是恋人了吗？” 苍夜感到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确定。 亚丝娜展颜一笑，然后一边踌躇着，一边红着脸说道：“既然如此，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请求？” “嗯……我想牵手，可以吗？”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她不禁害羞地低下了头去，就连声音也是逐渐变弱，差点被风吹树叶时发出的簌簌声响遮盖了过去。 空气陷入沉寂，正当亚丝娜忐忑不安时，一只手忽然伸到了她的面前。 “我还以为是什么要求呢，只是牵手而已的话，随时都可以。”苍夜望着这样的少女，嘴角挂起一丝令人安心的平静笑容。 他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但他知道，对于亚丝娜的请求，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的。 亚丝娜再次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苍夜，脸上随即浮现出灿烂的笑颜，“嗯，谢谢你，苍夜。” 话音刚落，她便抬起纤细的素手，放到苍夜的手掌上，和他轻轻地牵在了一起。 “走吧。” “嗯。” 在苍夜的引导下，两人一起牵着手往前走去。路上有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落而下，就仿佛飘扬的唯美花瓣一样，庆祝着这一对情侣的诞生。 …… “啊——！” 苍夜两人刚刚在森林中前进没多久，一阵惨叫忽然出现，徘徊于树木之间，令得他们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这是……” “看来是有人遇到麻烦了，要去看一看吗？”苍夜指着声音传来的前方，询问道。 “去看一看吧，如果可以的话，要尽可能为玩家们提供帮助。”亚丝娜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在这个完全封闭的「SAO」里面，总共一万名玩家是死一个少一个，属于不可再生资源。站在亚丝娜的角度来看，她是非常希望能够尽量减少人才、战力损失的。 “好，那就去看看。”苍夜点头同意，便和亚丝娜两人一起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前进。 现在的他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但女朋友有令，他也就只能遵从了。 往前走是一片视野开阔的空旷林地，在这里，苍夜和亚丝娜看到了玩家之间互相厮杀的惨烈景象。 “救、救命啊！救命——！” “嘿嘿，放弃无谓的抵抗吧，你们逃不掉的，还不如痛快一点，让我们一刀解决掉算了。” 占据优势的一方是一群穿着黑色斗篷，将浑身遮掩住的奇怪玩家，被蹂躏、屠杀的一方则是一伙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队伍，其中有单手剑使、细剑使，也有其他各种职业。 “是恶名昭彰的橙名玩家！”见到那些黑色斗篷的玩家头顶上的标志均为显眼的橙色，亚丝娜顿时便了解了状况。 “不仅如此，这些家伙好像来头还不小。「微笑棺木」……是叫这个名字吧？”苍夜手持利剑，一双锐利的眼眸望着那些黑色斗篷背后一致的标志。 白色的线条勾画出棺材的轮廓，而在棺材上则刻画着一个扭曲的笑脸，这个标志苍夜曾经见过，是一个名为「微笑棺木」的橙名公会的象征。 “微笑棺木……！”亚丝娜也注意到了那些黑色斗篷上的这个公会标志，脸色瞬间大变。 「微笑棺木」——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杀人公会。与其他那些以“抢劫”、“掠夺”为主的橙名公会不同，「微笑棺木」的主旨是杀人，抢夺资源只是顺带的而已。 “既然我们现在参与的是一个死亡游戏，那么杀人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就让我们好好地享受一下杀人的快感，为这个世界带来终结吧！”——提出这样歪曲理念的正是「微笑棺木」这个公会。 「微笑棺木」是从玩家们攻略到第五十层的时候声名鹊起的，因为这个公会成员的行为太过于恶劣，所以自从「微笑棺木」为众人所知之后，攻略组便迅速采取行动，开始对「微笑棺木」进行镇压与清理。 然而，「微笑棺木」的成员行踪都飘忽不定，总部地址也隐秘无比，经常无法被搜寻到，所以至今为止，两三个月过去了，第五十五层都快要被攻略完毕，人们还是没能彻底根除掉「微笑棺木」这个危险因子。 “救、救救我们！请救救我们！”一个被追杀，狼狈抵挡敌人进攻的普通玩家注意到赶来的苍夜和亚丝娜，便立即发起了呼救。 “我马上就过去！”亚丝娜一抖细剑，便要进入战场，可就在这时，一道呼啸的风声迅速逼近，使得她不由得停下脚步，抬剑格挡掉了突如其来的袭击。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从某棵大树上一跃而下，如盯住猎物的老鹰一般，从苍夜的背后朝着他俯冲而去。 感应到浓烈的杀气，反应迅速的苍夜立即举起单手剑，毫不犹豫地回身一击，如同背后长了眼珠子一般，精准地朝着袭击而来的身影砍去。 第100章 你们的对手是我 锵！锵！ 苍夜和亚丝娜两人一同抵挡住了袭击者的攻击，然后，两人便均是反射性地进行挥剑反击，但却被敌方借力避开，并顺利拉开了距离。 “你们……也是「微笑棺木」的人！”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两个橙名玩家，亚丝娜不由得一脸警惕。 与此同时，苍夜则是靠近她的身边，与她一起警戒着周围。 从刚刚的短暂交手中便可以判断出来，这两个人的战力在所有玩家中都绝对是属于高水平的。面对这样的两人，就算是亚丝娜和苍夜这样的顶级玩家也不敢轻举妄动。 “哎呀……还以为一击就能够搞定呢，没想到竟然失败了，该说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灰色双剑」吗？”用一派轻松的语气说出这番话的是两人其中的一个，狂野的男性声线展露无遗。 他身穿黑色的皮革护甲以及黑色的紧身长裤，脚踩配有锐利鞋钉的黑色皮靴，右手上拿着一把泛绿的小刀，头上则带着一个遮盖住全部面容的黑色面罩。 一对锐利而充满杀气的视线从面罩上的两个孔洞中直射而出，令人感觉阴冷无比。 “不过今天运气还真是不错呢，竟然钓到了两条大鱼，嘿嘿……”另一个人发出阴沉的笑声，一双同样充满杀气的眼眸在苍夜和亚丝娜的身上来回打量。 他身上的穿着同样是一身黑，但与伙伴的一身皮革衣料不同，缠绕于他身上的是一条条破布，不仅是四肢与身体，就连手指头也被完全遮盖住，给人一种木乃伊复活了的感觉。 他的手中握有一把锐利的如同西洋剑一般的武器，此类武器只能用于突刺，在劈砍方面的功效几乎没有，剑身之上散发着红色的光芒，看起来就给人一种不祥的气息。 骷髅面具覆盖于他的脸部，令人无法看清其面容，而从面具上那深黑的眼窝中，则有阴森的冷气弥漫而出。 “强尼·布莱克，还有赤眼的沙萨……你们的会长呢？如果你们在这里的话，他应该也不会缺席吧？”亚丝娜一脸凝重，如此对面前的两人质问道。 擅长使用毒武器的小刀使——强尼·布莱克，以及擅长尖锐武器的刺剑使——赤眼的沙萨，这两个人是杀人公会「微笑棺木」中的两大干部，也是现如今在「SAO」中被重点通缉的对象。 身为「血盟骑士团」的副团长，攻略组的领导者之一，亚丝娜自然是不会不认得这两个通缉犯的。 “嘿嘿……那可不一定呢。”沙萨阴沉地笑着。 “我们的会长啊，他一向行踪不定，就连我们这些成员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呢。”强尼·布莱克也是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小刀，一边用辨不出真假的语气回答了亚丝娜的问题。 “别开玩笑了！你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亚丝娜冰冷地望着这两个人，显然是不相信他们的话。 「微笑棺木」的会长——PoH是整个公会的支柱，他强大无比，他凶狠残忍，也正是他提出了“杀人就是享受”这种歪曲至极的理念。 因为这么一个疯狂的人存在，其他的橙名玩家才会被洗脑，共同堕入杀人的地狱。所以从本质上来说，「微笑棺木」就等同于是一个以PoH为中心而建立起来的杀人宗教。 对于「微笑棺木」的其他成员来说，PoH就是精神支柱，就是信仰，如果说他们不知道PoH的动向，那却是不大可能的。 “救命！请救救我们——！” “啊——！” 战场中一片混乱，被追杀的队伍中不断有人死去，在强尼·布莱克和沙萨出来阻挡苍夜两人的期间，又有几个人被毫不留情地杀死，只剩下四、五个人还在拼命挣扎着。 此次出动的橙名玩家一眼望去大概有二十人左右，相信如果没有人出手相助的话，这剩下的几名普通玩家根本撑不了几分钟。 “可恶！给我让开！”亚丝娜着急地怒喝一声，就要朝着战场中冲去，然而强尼·布莱克和沙萨两人却是立即站了出来，向她发起攻击。 苍夜冷静地观察了一眼战场上的变化，然后将冰冷的目光转移到了强尼·布莱克和沙萨的身上，脚下猛然用力一踏，整个人便宛如子弹一般朝着敌人袭击而去。 锵！锵锵！ 向亚丝娜发起攻击的两人只感觉眼前一花，一道身影便进入了眼帘，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道令人眼花缭乱的剑光。 两人连忙展开格挡，才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接下了这一连串迅速的攻击。 “无伤的剑者！” “这还真是令人感到热血沸腾呢……” 两人连忙退开，沙萨充满杀气的眼神望着阻挡在面前的苍夜，强尼·布莱克同样盯着他，视线中散发出了浓烈的战意。 “亚丝娜，你去救人吧。”苍夜站在亚丝娜的面前，头也不回地说道。 “但是……”亚丝娜面露担忧之色，目光在被追杀的玩家们和苍夜的身上来回徘徊着。 “放心，这两个人还奈何不了我。”苍夜一脸平静地举起锋利的剑刃，“去吧，我向你保证，不会让他们阻碍你的。” “……嗯，这边交给你了，苍夜！”只是迟疑了短短一秒，亚丝娜便点头回应，干脆利落地迈开脚步，朝着战场冲去。 “怎么可能会让你过去！”沙萨身形一动，就要阻止亚丝娜的行动。 然而这时，一道呼啸的风声陡然逼近，令得他不禁举剑格挡，并往后退去。 “可别弄错了，你们的对手是我。”苍夜手持利剑，宛如一座大山般阻挡于沙萨和强尼·布莱克的面前。 “这还真是……看来我们被小看了呢。”强尼·布莱克一边望着苍夜，一边挥动手中的小刀，在空中划出诡异的绿色痕迹。 苍夜一言不发，只是毫无动摇地站立于原地，平静地面对着这两个人。 “无伤的剑者，今天，我就要让你死于我的剑下。”沙萨毫无感情地发出声音，在话语落下的瞬间，他便如猎豹一般猛然动身，朝着苍夜刺出疾速的一剑。 与此同时，强尼·布莱克则是在刹那之间展开高速移动，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从侧面逼近苍夜，手中的小刀也宛如毒蛇一般，从刁钻的角度朝着苍夜露出了獠牙。 第101章 陷入僵局 眼看着敌人的攻击到来，苍夜先是一脸冷静地挥剑格挡开沙萨的突刺，然后侧移一步，以毫厘之差避开了强尼·布莱克那泛着毒光的锋利小刀。 紧接着，苍夜剑尖一转，以灵巧的轨迹朝着强尼·布莱克发起反击，使得他迅速退开，但锐利的长剑最终还是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浅显的伤痕。 咻！ 就在这时，沙萨趁机发起第二次突击，致命的剑尖划破空气，朝着苍夜的腹部刺去。 然而苍夜却是迅速收回长剑，在千钧一发之际，用狭窄的剑身准确地抵挡住了这一阵突刺。而借着敌人的冲击之力，他向后一跃，便离开了沙萨的攻击范围。 “啧……我应该欢呼吗？竟然让「无伤的剑者」在我身上留下了伤痕。”确认了自身安全的强尼·布莱克一边不爽地出声，一边拿出补充血量的药剂，迅速喝了下去。 “对付你们，不需要手下留情。”苍夜简短地说了一句，然后便主动向敌人发起了进攻。 「无伤的剑者」，这是苍夜在众人心中留下的印象。 面对守层boss时，他不会对其造成任何伤害。面对挑衅的玩家时，他也不会伤到那些玩家，更不会接受来自其他玩家的决斗邀请。 在人们看来，「无伤的剑者」只会防守，不会进攻。 然而他们却忘了，在面对一般的怪物时，苍夜是从不手下留情的。 一方面，「SAO」的系统限制了他，让他不能随意对守层boss造成伤害。另一方面，为了尽量避免与其他玩家的接触，不让除亚丝娜、桐人之外的其他玩家发现他这个非正规玩家身上的异状，他拒绝正常的玩家切磋或者决斗，为了不变成橙名玩家，也不会在野外对其他玩家造成任何伤害。 可是一旦当苍夜没有了这些顾忌，他自然也就不用手下留情，也不用刻意控制自己不对敌人造成任何伤害了。 就比如此时，面对眼前的这两个橙名玩家，他已经做好了杀死对方的觉悟。 橙名玩家本来就是犯罪者，尤其是「微笑棺木」这些以杀人为乐的橙名玩家，手上定然沾满了鲜血与罪恶，早已无法回头。 不仅如此，普通的绿名玩家伤害、杀害其他绿名玩家会立刻变成犯罪者，即橙名玩家。可是绿名玩家伤害，以及杀害有罪的橙名玩家时，却是不会遭受到任何处罚。 因此在与「微笑棺木」的这些橙名玩家对战时，苍夜完全可以抛开所有顾忌，毫不留情地出手。 锵锵锵！锵锵锵！ 金属的碰撞声不断响起于偌大的森林之中，苍夜以一人之力与「微笑棺木」的两大干部为敌，却始终不落下风，甚至还留有余力。 身为一名前勇者，他的灵魂是经历过无数真实的战火洗礼的，哪怕换了一具身体，他那天生的战斗直觉依然存在。 每当他挥动长剑，都能够以洗练而简朴的招式抵挡住任何攻击，并看透敌人的破绽，进行反击。如此一来，在人数上占据优势的敌人一方竟然逐渐处于下风，且越来越难以抵挡住苍夜的进攻。 剑光舞动，身影交错，苍夜与两个敌人之间的战斗瞬息万变，每一刻的反应都能够决定下一刻的生死，若是稍有不慎，便会立即败北。 “可恶！再这样下去的话，会死！”强尼·布莱克心中惊恐无比，只能咬牙维持现在的战局。 莎萨也是焦急无比，手中的刺剑越发快速，威力强大的剑技不断发动，但还是无法对苍夜造成任何伤害。 在此之前，除了会长PoH，从未有过任何人能够带给他们如此强大的压力。甚至在他们看来，苍夜比之PoH，更加让他们感到惊惧。 因为至今为止，苍夜从未使用过任何的剑技，只是用简简单单的劈、砍、挑、刺就破解了他们两人的所有剑技，宛如战神一般，简直是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如果他使用剑技的话…… 两人无法想象，苍夜还没有使用剑技，他们就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一旦苍夜发动剑技，那他们还有活命的可能吗？ 一想到这里，强尼·布莱克和沙萨两人的内心就越发变得沉重了起来。 他们毕竟不了解苍夜，自然也不知道，其实苍夜根本无法使用剑技，这些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此时的苍夜虽然可以完全压制住两人，但想到将他们制服或者杀死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除非他使用出更强大的力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自从亚丝娜介入混乱的战场之后，幸存的几个普通玩家终于得以喘息。 与强尼·布莱克、赤眼的莎萨这两大干部相比，围攻普通玩家的「微笑棺木」成员们并不是属于那种高端的战力。 这些成员们虽然血腥残忍，但个人战力却处于中下水平，即便是亚丝娜仅凭一个人应付起来，也能够做到旗鼓相当，甚至游刃有余，可想而知一个顶级玩家的重要性。 更别说，除了亚丝娜之外，还有其余的几名普通玩家。 亚丝娜凭借着自身强大的领导能力，指挥着原本惊慌失措的几名玩家进行协调、配合战斗，然后其自身又以高强战力介入这个小团队，游走于每个人身边，不断查漏补缺，弥补过失，最终与这几名玩家一起组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让「微笑棺木」的成员们无法轻易突破。 “再加把劲！大家！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亚丝娜一边战斗着，一边出声鼓励几名普通玩家。 于是，被追杀的玩家们也终于从慌乱中镇静下来，开始了有模有样的战斗，甚至还一度对敌方进行了有效的反击。 不过，亚丝娜这一方的人数终究是处于劣势，想要彻底扭转局面，光凭她一个人是无法顺利完成的。 于是整个局面便陷入了僵持状态，双方谁也无法奈何谁。而苍夜这边的战斗，虽然他占据着上风，但想要在短时间内获得胜利也是不太可能的。 第102章 急转直下的战况 温暖的午后，本该是一段舒适宜人的时光，可苍夜和亚丝娜两人此时却于森林之中，陷入了一片紧张而肃杀的氛围。 尽管现今的战局处于僵持状态，可如果强尼·布莱克和沙萨没有强力的反击手段的话，苍夜这一方获得胜利就是必然的结果。 毕竟一旦时间延长下去，苍夜便能够逐步击垮强尼·布莱克和莎萨两人的防线，打败两人，然后加入战场，与亚丝娜等人合力打击剩余的「微笑棺木」成员，夺取最终的胜利。 咻咻咻！锵锵锵！ 高速的攻击伴随着破风声而至，苍夜舞动利剑，完美地格挡开所有的攻击。 无论是涂满剧毒的小刀，还是宛如狂风骤雨一般的刺剑，都无法穿透他的防线，反而被他于一瞬之间找出破绽，加以简朴而凌厉的反击。 噗嗤！ 在以准确的预判避过莎萨的攻击之后，苍夜遵循着自身对于战斗的超强直觉，沿着某条出乎预料之外的轨迹攻向敌人的薄弱处，轻易地突破防御，用锐利的剑刃划破了莎萨的臂膀。 “不愧是能够单挑守层boss的人，有点棘手呢。”强尼·布莱克趁机发起突袭，再一次无功而返之后，便立刻退出苍夜的攻击范围，眼神疯狂地望着他。 莎萨则是在强尼·布莱克的帮助下，顺利逃离苍夜的追击，站在不远处拿出治疗药剂补充血量。 见状，苍夜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明明状况越来越糟糕，但是这两人除却刚开始的慌乱与惊恐之外，便一直都保持着平静的心态。就算屡次被他攻破防线，这两人依旧战意盎然，不仅不慌张，反而越来越游刃有余，就仿佛还藏有什么逆转局势的后手一样。 “不管怎么样，你们就在这里退场吧。”思考再三，苍夜便抛弃心中的疑惑，朝着两人的要害再次发起了进攻。 浓郁的杀气从闪烁着寒芒的剑刃上弥漫而出，由此可知，苍夜是真的想要杀死面前这两个人。 在他看来，像「微笑棺木」成员这样的玩家存在于「SAO」中只会扰乱秩序，造成恐慌，唯有将其抹杀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更何况，自从双方剑刃相向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是敌人了。对于敌人，根本不需要手下留情——这是苍夜经历了千百场战斗之后，逐渐领悟到的道理。 唰唰唰！锵锵锵！ 全速进攻造成的破风声和金属撞击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奏成肃杀的战曲，紧张的节奏此起彼伏，令人不禁心潮澎湃。 苍夜、强尼·布莱克和沙萨三人再次战成一团，每一次身影交错，便会有剑刃划破身体的声音响起。 对上苍夜这样处于规格外的存在，强尼·布莱克和沙萨两人根本毫无胜算，只能不断地被攻破防线，不断地承受着攻击。 他们深知自己不是苍夜的对手，便且战且退，将苍夜往茂密的灌木丛旁边引去。 在两人的身前，属于他们的绿色的血条持续下降，眼看就要跌破50%血量，到达黄色警戒线时—— 沙沙！ 灌木丛中突然传来一阵声响，紧接着，一道身影宛如躲在暗处窥视着猎物弱点的毒蛇一般，蓦然窜出，朝着苍夜袭击而去。 此时的苍夜正好刺出手中的剑，打算贯穿强尼·布莱克的胸口，给予他最后一击。 剑势已成，难以收回，然而躲在暗处的敌人却偏偏选择在这时候猛然出手。 不得不说，这一次的袭击瞄准的时机非常到位，让一直碾压敌人的苍夜都感觉到了危险。 以雷霆一般的速度朝着苍夜逼近的是一把菜刀，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的锋利菜刀。菜刀朝着他的后背砍去，从现状来看基本上躲无可躲，他只能将这一击承受下来。 然而，他这一剑如果持续下去，定然能够贯穿强尼·布莱克的胸口，但相对的，他的身体也会被从后背袭来的菜刀砍成两半。 两败俱伤，这自然不会是苍夜想要的结果。 所以，就在这一瞬间，他发挥出惊人的反应速度，脚下突然发力，强行改变自身的移动趋势，从面向强尼·布莱克所在的正前方，改变为朝着毫无阻碍的斜前方奔去。 噗嗤！ 随着轻微的撕裂声响起，苍夜的身体猛然加速，脱离了偷袭者的攻击范围，并与强尼·布莱克擦身而过，到达安全区域。 “苍夜……！” 一直都有注视着这边战况的亚丝娜不禁呐喊一声，脸上浮现出些许担忧的神色。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们的后手吗？”感觉到后背上的剧痛，苍夜一脸冰冷地转过身来，看向面前的三个敌人。 强尼·布莱克，莎萨，还有—— “PoH，「微笑棺木」的会长，你果然也在这里。”即使后背有灼热的血液如泉涌一般流下，苍夜也丝毫不曾理会，只是紧紧地盯着这个拿着菜刀突然出现的第三个敌人。 “失策了呢，没想到这样子都被躲了过去。”从一开始就藏身于暗处，等待着一击毙命的PoH晃了晃手中的菜刀，语气中满是遗憾。 他身穿长达膝盖的黑色雨衣，头上戴着雨衣的兜帽，只有下半张脸暴露于众人的眼中，嘴角微微勾起，携带着一抹轻佻而又充满杀戮气息的笑容。 “既然无法一击杀死的话，就只能用这把菜刀将你大卸八块了，「无伤的剑者」。”癫狂而有充满杀意的话语刚刚落下，PoH的身影便忽然消失于原地，化作一道黑色风暴朝着苍夜冲击而去。 “啧……真是有够麻烦的，「微笑棺木」。”苍夜随意地抱怨了一句，随即便毫不畏惧地挥出长剑，与PoH交战了起来。 锵锵锵！锵锵锵！ 金属与金属每一次互相碰撞，都会迸射出明亮的火花，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长剑与平平无奇的菜刀在空气中留下无数道残影，仿佛将空气都给切割成了无数块一般，令人眼花缭乱。 从这个「微笑棺木」会长的身上，苍夜终于感觉到了强大的压力。在此之前，他从未与这个杀人公会的任何成员交过手，只是听说过这个公会的会长非常之强，其实力可以跻身整个「SAO」前五名。 第103章 破灭的不败神话？ 此时此刻，苍夜终于见识到了「微笑棺木」的会长——PoH的实力。 仅仅是交手了不到十秒钟，双方之间便你来我往，打斗得非常激烈。 这一轮交战几乎算得上是旗鼓相当，虽然苍夜凭借着经历过无数战场磨炼的超强战斗直觉占据了一点上风，但双方之间不管是攻击还是防御都在大致上处于对等水平，想要让胜利的天平倾倒向其中一方，不管对谁来说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咻！ 正当这时，菜刀之上亮起剑技的光芒，PoH的动作毫无预兆地瞬间加速，眨眼的功夫就逼近了苍夜的身体。 对此，苍夜迅速拖动手中的长剑，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剑身格挡于身前。 锵！ 冰冷的火花再次闪烁而出，借着冲击到剑身上的这一股力量，苍夜很是自然地往后退去，完美地接下了PoH的这一招剑技。 而也因此，苍夜的眼神却是在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 如果PoH不使用剑技的话，他还能占据一些优势，可一旦PoH使用剑技，双方之间的这一点差距就会被无限缩短，使得战况变成真正的不分轩轾。 兹——！ 刀剑相击，摩擦出星火，苍夜与PoH互相对峙，陷入胶着状态。 “你变弱了，「无伤的剑者」。” PoH轻佻地笑道，“之前一直觉得你像一座大山一样无法跨越。但等到我真正变强之后，发现你也不过如此，是我太高估你了。” 身为整个「SAO」里最出名的封测者，不少人都在关注着苍夜，而PoH也并不例外。 从第一层一路走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苍夜的这一份强大，想要以苍夜为目标，变得和苍夜一样，甚至比苍夜更强。 于是，PoH注意到了—— 苍夜并不是无敌的，他和普通人一样，也会变弱。 当初在对战前二十层的守层boss之时，苍夜都能够凭借着强大的战力将boss完全碾压。 但在二十五层之后，苍夜的无敌姿态便开始缓慢崩解，直到第五十层，守层boss的战力再次大幅度提升，他已经无力压制，更无法单独击败boss，只能够适当地将boss牵制住而已。 “现在的我已经是最强，此时此刻，就让我将你这个不败的神话，抹杀掉吧！” PoH如是说，轻佻的嘴角一咧，爆发出无穷的战意与杀气。 为了证明自己是最强，打破万众瞩目的不败神话，便是最好的证明。 而对于PoH这一番狂妄的话语，苍夜一言不发，只是冷静地挥动手中的利剑，心中从未有过任何一刻的动摇。 不败的神话在消失，不用任何人提醒，这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 经过这一年以来的观察，不仅是苍夜，就连人们也察觉到，守层boss的实力提升存在着隐藏的规则。 每隔五个楼层，守层boss的实力会得到小幅度的额外提升，每隔十个楼层，守层boss的实力会得到中幅度的额外提升，每隔二十五个楼层，守层boss的实力便会得到大幅度的额外提升。 现如今，苍夜的等级已经达到了Lv.60，想要再往上提升，便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由此分析，玩家的等级越往上就越难升，而相对的，守层boss则是越往上，实力提升幅度就越大。那么，即使是苍夜这个规格外的存在，当然也无法保证让自己一直处于不败之地了。 而按照以上的这些规则来推测，一旦人们攻略到大约七十层以上，苍夜便已经不是守层的boss的对手了。 「SAO」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游戏，这一款游戏的战斗理念，是协调配合的团队作战，而不是一个人的勇往直前。 因此，在很早之前，苍夜就预感到了，总有一天，自己会被其他的玩家追上。就比如与他最亲近的亚丝娜，在如今的等级上也已经达到了Lv.58，相信再过不久，亚丝娜就能够与他平级了吧。 不过，就算是如此，苍夜也依然是整个「SAO」里最强的几个人之一，想要打败他，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微笑棺木」的会长——PoH，是一名短剑使。他在短剑这一类武器拥有着强大的战斗天赋，比之擅长细剑的亚丝娜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手上的这一把形似菜刀的大型短剑，是从一个boss级的怪物身上掉落下来的稀有武器——「切友菜刀」。如果单论属性的话，这一把菜刀绝对能够力压「SAO」里所有的武器，荣登榜首。 强大的实力，配合上强大的武器，这绝对是一个噩梦级别的对手。但苍夜也是规格之外的强大存在，即使面对这样的敌人，他也丝毫不弱下风。 他没有强大的武器，因为无法从武器上得到属性加成，所以他的手中只有一把耐久度极高的单手剑，这是他得到的第一件武器，也是一直持续使用到如今的武器。 即使有其他的武器落在苍夜的手里，在他看来，那也只不过是一件锋利一点的武器而已，与他常用的单手剑毫无两样。 这一路走来，「无伤的剑者」靠的不是高级装备，而是历经过无数次战斗的勇者之魂，以及得到不断锤炼与提升的血肉之躯，这两者才是苍夜战斗至今的依仗。 刀剑相撞，轰鸣不止。苍夜和PoH在进行着高速而强力的生死之战，两人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起来，毕竟一旦稍有不慎，这场战斗便会在一瞬之间分出胜负。 “别忘了，还有我们呢！”正当苍夜沉浸于战斗之时，强尼·布莱克带着一脸狂气的笑容忽然出现在他的身侧，手中一把泛着绿光的小刀朝着他的腰部穿刺而去。 “去死吧……！”沙萨也紧跟着出现在另一侧，手中的刺剑毫不犹豫地划破空气，逼近苍夜。 眼看着自家的首领陷入苦战，另外两人也立即加入战斗，试图改变局势。 「微笑棺木」的主旨是杀人，成员们根本不会有那种堂堂正正一决胜负的想法，只要能够杀人，无论是偷袭还是围攻，他们都会毫不留情地执行。 于是，充满死亡气息的三方夹击就此降临。毫无疑问，此时此刻的苍夜已然陷入了最危险的时刻。 第104章 苦战 “苍夜……！” 眼看着心上人落入险境，亚丝娜再次惊呼出声。 她的心情焦急无比，但此时「微笑棺木」的成员们却如同约好了似的一拥而上，使得她分身乏术，无法前往支援。 与此同时，身处于危险风暴的中心，苍夜丝毫不惧，他在脑中迅速做出冷静判断，然后在三道攻击即将降临的前一刻，一跃而起，向后急速退去，想要借此脱离战局。 然而，敌人是不可能让他就此轻易躲过这一次合力夹击的。 便见强尼·布莱克和沙萨临时改变攻势，朝着苍夜追击而去，宛如紧咬着猎物不放的猛兽一般。 于是，在双脚落地的那一瞬间，苍夜快速挥动长剑，先是将强尼·布莱克的剧毒小刀格挡开，然后侧身一闪，令得沙萨的刺剑擦身而过，完美地对敌人的攻击进行了防御与闪避。 可就在这时，PoH也冲到了苍夜的面前，手中那把寒芒毕露的菜刀陡然加速，朝着苍夜的脖子横砍而去。 苍夜本想迅速后退避开攻击，但因为有强尼·布莱克和莎萨两人的阻挠，他的动作略显迟缓，令得PoH的攻击于眨眼之间临近身前。 闪避的时机已然错过，如果不采取行动的话，那么苍夜的脖子便会彻底地挨上这一刀，落得个脑袋搬家的下场。 寒冷的杀气迅速逼近，使得苍夜的脖子上都感觉了些许的刺痛。 无可奈何之下，苍夜只能微微倾斜身体，将重心转移到一只脚上，与急速接近的锋利刀刃拉开一些距离，同时用手臂拖动长剑，朝着PoH的菜刀挥去。 锵！ 金属的碰撞声响起，火花四溅。在菜刀的攻击轨迹上，一柄单手剑蓦然出现，使得菜刀砍在了剑的剑柄部分，无法继续前进。 借着菜刀带来的冲击之力，苍夜再次向后急退，这才完全脱离了敌人的这一轮进攻。 “被躲过去了，真是厉害，不过这样下去，你又能够撑多久呢？”PoH冷笑一声，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在他的身边，强尼·布莱克和沙萨都举起武器，做好了再次战斗的准备。 本来PoH的战力就非常强大，甚至能够与苍夜平分秋色，如今再加上强尼·布莱克和沙萨这两个实力不俗的高级玩家，自不必说，胜利的天平已然向「微笑棺木」这一方倾斜了。 苍夜仍旧面无表情，但其眼中却满是凝重的神色。在他的脖子上，有一道细微的伤口，温热的血液从其中流淌而下，浸湿了肌肤。 面对刚刚那一轮三方夹击，他虽然成功防御了下来，但也并不是毫发无损。 如果他的动作再迟上那么一秒，那么PoH的菜刀此时此刻就已经割断了他的脖子，决出了胜负。 “那么……就让我们赶快杀了你吧！” 随着PoH率先动作，强尼·布莱克和沙萨也立即向苍夜发起了招招致死的进攻。 苍夜避无可避，只能再次举剑迎战。若是没有他牵制住这三人的话，一旦PoH等人加入战场，那么亚丝娜就危险了。 锵锵锵！兹——！ 苍夜与三个敌人战成一团，金属与金属的撞击声、摩擦声此起彼伏，不断回响于这片森林之中，令得空气中不再有半分的柔和与舒缓，唯有无尽的杀意弥漫。 苍夜陷入了十分危急的状况，前有PoH进行强攻，后有强尼·布莱克和沙萨两人进行干扰与牵制，他虽然拥有着强大的战斗技巧，被人们称为「无伤的剑者」，此时却也只能如同暴风雨里的一叶扁舟一样，竭力不让自己被袭来的风浪击溃而已。 将敌人的攻击防御下来便已经是极限了，想要进行反击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这样下去，就有点糟糕了……”苍夜那一向冷静的内心中也不由得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 他的眼眸中浮现出了犹豫之色，显然是在做着某种艰难的选择。他在心中思量着，想要突破这不利的现状，也不是没有办法，但使用那种办法却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啊——！” 正当苍夜陷入苦战时，战场中忽然发生了变化。 或许是因为持续的激烈战斗导致精神疲惫，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一个普通玩家不小心露出了一个大破绽，然后便被敌人抓住空隙，将他击飞了出去。 至此，亚丝娜组建起来的防御小队瞬间瓦解，场面再度陷入混乱。 “大家，不要慌！听我指挥！”亚丝娜高声大喊，试图稳住众人的内心。 她尝试着指挥其余人建立起新的防线，然后向被击飞到不远处的人逐渐靠近，将其再次归纳入队伍之中。 然而，人一旦惊慌失措起来，是无法轻易平静下来的。即使是亚丝娜努力领导着众人，也只能重建出堪堪抵御住敌人的脆弱防线，停滞于原地，举步维艰。 另一边，因为被击飞，从而脱离队伍的那个普通玩家此时正摔落在茂密的灌木丛之前。 他挣扎着站起身来，看到正在奋力战斗的亚丝娜等人，以及那些凶神恶煞，宛如死神一般的敌人，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浓浓的恐惧感，这使得他无法再向战场，再向自己的同伴们走出半步。 “快回来！” “快点！” …… 见到有「微笑棺木」的成员开始朝着落单的普通玩家冲去，其他的同伴们立即呼喊了起来，纷纷竭尽全力向着这名普通玩家靠近。 然而—— “不！我已经受够了！我才不要死呢！”这名普通玩家一脸惊恐地大喊一声，随即转身就往灌木丛中钻去，眨眼间就不见了身影。 在这危急的时刻，内心的恐惧战胜了一切，这使得他不惜抛下所有同伴，一个人逃离了战场。 他头也不回地跑着，拼命地跑着，只想远远地离开那个地狱一般的战场，等到跑得气喘吁吁，战斗的声响再也传不到耳边，他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哈哈哈！我活下来了！我要回去……再也不从城镇里面出来了！”他大笑几声，然后连忙拿出转移水晶，打算直接转移到城镇之内。 第105章 阴谋初现 使用转移水晶是需要准备时间的，因为之前一直都被敌人追击着，稍有不慎，就会立即死亡，没有半点喘息的时间，所以众人即使拥有转移水晶，也无法立即使用。 而如今，这名普通玩家逃离战场，终于得到了彻底离开的机会。 他站在茂盛的树木下，手中拿着转移水晶，水晶逐渐散发出绿色的光辉。 正当他一脸欣喜，以为自己下一刻就会看见那令人安心的城镇风景时，一把短剑却是在悄无声息之间从背后贯穿了他的胸膛，令得他整个身体都在瞬间就僵硬了起来。 “什……么……”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艰难地转过头去，用余光看到了偷袭之人的一部分身体。 他看不到偷袭之人的面容，但在看到这个人身上穿着的那一套服装的瞬间，他的双眼却顿时睁大，浮现出了浓浓的疑惑与惊讶之色。 红白色的骑士服，这是只有大名鼎鼎的「血盟骑士团」的成员才会穿上的制服。 他绝对不会认错，因为他一直都憧憬着能够加入这个强大的公会。可是……为什么「血盟骑士团」的成员会袭击自己？这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此时此刻，他心中对于活下来的喜悦早已荡然无存。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上那一段因为长时间战斗而削减了不少的血量迅速清零，然后，宣告死亡。 咔嚓！咔嚓！ 其整个人如玻璃一般碎裂开来，然后化作点点荧光消散于空气之中，不曾留下一点痕迹。 …… 视线重回战场，苍夜仍旧处于苦战中，亚丝娜则是带领着一脸失望与不可置信的剩余玩家们进行最后的抵抗。 同伴的逃走给予了他们重大的打击，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一直亲密相处的同伴竟然会做出这种抛下所有人的选择。 “怎么办？……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亚丝娜紧咬贝齿，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竭力战斗着。 然而，对于亚丝娜而言，虽说是竭力，但其实并没有那么回事。在面对「微笑棺木」的这些成员时，她还是留手了。 她与这些杀人公会的家伙不同，她不是思想偏激的橙名玩家，从未杀过人，在与人对战时，自然也就会下意识地手下留情了。 事实上，从亚丝娜加入战斗至今，她并没有杀死过任何一个敌人，只是将敌人打到残血，让他们不得不退场而已。 但这样的做法其实是没有什么效果的，几乎每个玩家的身上都带有一些治疗药剂，如果不将敌人彻底杀死，那么等到敌人使用药剂恢复过来，敌人便能够再次加入战斗了。 所以从总体上来看，亚丝娜这一边的战况也不太妙。 如果她不能改变自己的想法，下定杀人的决心，那么即使她再强，也无法彻底结束这一场战斗。 毕竟一方留有余地，另一方毫无顾忌，两者之间有着根本上的差距。 与此同时，苍夜这一边的状况也不容乐观，甚至更加糟糕，他与PoH、强尼·布莱克、沙萨三人交战，简直可以用九死一生来形容。 敌人的每一招看上去都仿佛能够将苍夜杀死，但他却总是在关键时刻将敌人的攻击抵挡了下来。 虽然为此付出了不少代价，比如手臂、身体、大腿上都多了几道伤痕，但苍夜最终还是保下了自身的性命。 “没办法……只能用「那个」了吗？”感觉到身体因为受伤变得越来越迟钝，苍夜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是真的不想使用「那个」，毕竟要付出的代价是不可挽回的，但看样子，如今不使用却是不行了。 锵——！ 凭借着敌人的强力一击带来的反作用力，苍夜迅速后退，与PoH等人拉开了足够远的安全距离。 “怎么？难道想要逃跑了吗？” PoH讥讽一笑，如此说道。 如果苍夜想要一个人离开的话，根本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他。但相对的，亚丝娜等人就真的会陷入绝境，无法生还了。 “呼……” 苍夜毫不理会敌人的挑衅，而是轻轻地呼了口气。他集中精神，打算使用出可以被称为压箱底的绝招。 可就在这时，刚刚那个普通玩家逃离的方向深处忽然传来簌簌的声响，使得众人都不由得将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茂密的灌木丛被拨开，一道人影逐渐出现于众人的眼前。 在看到这个人的瞬间，亚丝娜不由得惊呼了起来，“克拉帝尔？！” 没错，此时此刻，忽然出现于众人眼前的，正是亚丝娜的护卫、疯狂爱慕者——克拉帝尔。 “亚丝娜大人！你没事吧？我现在就过去帮你！”见到正在战斗的亚丝娜，克拉帝尔焦急地呐喊一声，便连忙拿起短剑，朝着她冲了过去。 “是「血盟骑士团」的人，难道有援军来了吗？”其余的玩家们一脸喜悦，此刻出现的克拉帝尔就仿佛一道曙光，照亮了他们眼前的黑暗。 而对此，亚丝娜只能苦笑一声，不作任何回答。 自家人知道自家情况，克拉帝尔只是一个人擅自跟了过来而已，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援军。但是既然其他人对此抱有期待，那就让他们继续期待着吧，这样总比深陷绝望来得好。 克拉帝尔的实力貌似比想象中的还要强劲，他一路披荆斩棘，突破「微笑棺木」成员的阻挠，轻易地就到达了亚丝娜等人的身边。 见状，亚丝娜也是毫不犹豫地拉开防线，让克拉帝尔顺利地加入了队伍。 “抱歉，克拉帝尔，将你也卷进来了。”亚丝娜一脸歉意地说道。 不管她再怎么讨厌这个人都好，她也不是那种看到别人为自己落入险境，而毫无愧疚的人。 “请你不用放在放在心上，亚丝娜大人，我是你的护卫，保护你是我理所当然的职责。”克拉帝尔一脸严肃地靠近亚丝娜的身边，如此说道。 “是吗？……真是谢谢你了，克拉帝尔。”亚丝娜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去继续指挥战斗。 与此同时，另一边，见到克拉帝尔忽然闯入战场，PoH竟然毫不惊愕，嘴角反而浮现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总算是出现了……” 强尼·布莱克和沙萨两人也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战场，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第106章 卧底与真相 克拉帝尔好歹也是「血盟骑士团」的人，一般来说，见到这样一个人加入战场，「微笑棺木」的人应该不会感到高兴才对。 然而，PoH等三人的表现却显得颇为异常，不仅不紧张，而且还一派轻松的模样，这不得不令苍夜陷入了猜疑之中。 见到敌方阵营出现援军，还能保持游刃有余，要么是不将敌方阵营当做一回事，认为己方必胜。 要么，就是他们知道这所谓的援军根本毫无用处，对己方造不成任何影响。而如果再从这个结论上进行较为大胆的扩展推理的话，说不定，这援军的出现不仅不会对己方不利，甚至还会造成有利的影响…… 一想到这里，苍夜再次看向PoH，瞧见他的嘴角挂着的如讽刺一般的笑容，心里蓦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他转过头朝亚丝娜望去，却见克拉帝尔正站在她的身后不远处，手上拿着一把短剑，脸色显得异常狰狞。 “亚丝娜！小心身后！”不详的预感攀升到极点，这令得苍夜立即大喊出声。 “咦？——” 亚丝娜不禁愣了一下，显然是不明白苍夜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 而就是在她愣神的一瞬间，克拉帝尔如潜伏着的毒蛇一般猛然出手，手中那把锋利的短剑与亚丝娜的身体迅速缩短距离。 感应到身后弥漫着浓烈的杀气，具备着优秀战斗直觉的亚丝娜想也不想，便立即往旁边跳去，但最终还是慢了一步。 噗嗤！ 这是利刃划破肌肤的声音。 这一次出乎预料的偷袭，本来朝着亚丝娜的身体而去的。但亚丝娜在关键时刻进行了闪避，导致短剑只划破了她的手臂。 “克拉帝尔！你在干什么？！”迅速站稳身形，亚丝娜看向拿着短剑，目露凶光的克拉帝尔，大声呵斥道。 其余几名普通玩家还没从喜悦中走出来，便见到本以为是援军的男人转眼间就进行了背叛，这令得他们惊骇无比，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乱，辛辛苦苦重建起来的防线便迅速崩溃了。 “哼！没想到竟然还是被躲开了！”克拉帝尔面色一冷，如同恶狼一般地紧紧地盯着亚丝娜。 “不过……我的辛苦总算是没有白费……”忽然之间，他的脸上又浮现出阴险的笑容，令人不由得心头一紧，“亚丝娜大人，你马上就是我的人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亚丝娜正要出声怒骂，但眼前却忽然一阵晕眩，脚步也变得虚浮了起来。 “这是……毒吗？”感觉到身体逐渐不听使唤，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气，宛如坏掉的机械一般，亚丝娜顿时就明白自己中计了。 她摇摇晃晃地努力维持平衡，一副随时都会倒下的模样。 “别费劲了，亚丝娜大人，我手中的这把剑上可是涂满了经过特殊炼制的「麻痹毒」，就算是你也没有办法抵抗得住的。”克拉帝尔得意地笑了笑，随即转过头看向「微笑棺木」的成员们，“她就交给我吧，你们去解决其余的人。” 这一句指示一出口，「微笑棺木」的成员们便将亚丝娜彻底忽略掉，并一言不发地朝着剩余的几名普通玩家发起了猛攻。 这一下子，局势变得岌岌可危了起来。 亚丝娜意外中毒，其他人失去了完全抵御住敌人的力量，场面一片混乱。如果接下来的情况没有变化，相信过不了几分钟，亚丝娜这一方就要全军覆没了。 “原来如此，那个家伙是你们的人吗？”瞧见亚丝娜受伤，苍夜目光一寒，转过头来一脸杀气地望着PoH。 “正是如此，怎么样？我们准备的这个礼物，够惊喜吧？” PoH轻佻一笑，语气中充满了讽刺与得意。 为了时刻了解攻略组的动向，PoH在不久之前，便让几名外围成员混入了「血盟骑士团」等几个公会充当卧底。而在「血盟骑士团」中充当卧底的，正是克拉帝尔。 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一直都被保守得很好，到了如今，才终于在苍夜等人的面前被揭晓。 疑问得到解答之后，苍夜只是冷冷地瞥了PoH一眼，然后便抬起脚步，想要往战场中赶去。 咻！ 这时，一道残影掠过，阻挡在了他的面前。 “现在可不能让你过去，正是好戏上演的时候呢。”强尼·布莱克把玩着手中的毒刀，狂气地笑道。 “滚开！”苍夜二话不说便举起长剑砍去，可一道灼眼的寒芒突然迅速逼近，使得他连忙改变剑的轨迹，将这道寒芒阻挡了下来。 兹——！ 火花四溅中，PoH一边与苍夜对峙着，一边笑道：“你的对手可是我们哦。” 几乎同样的一句话，苍夜在不久之前曾经对强尼·布莱克和沙萨说过，如今却是被敌人给完整地还了回来。 “你们……找死！”苍夜的目光变得越发寒冷，充斥着怒气。 他手上猛然用力，强力回击，再次与面前的三个敌人交战成了一团。 锵锵锵！锵锵锵！ 森林之中，刀光剑影遍布于空气之中，金属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看着这样的场景，亚丝娜有心战斗，却无力拿剑，只能扶着剑身跌坐于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苍夜等人拼命苦战。 “亚丝娜大人，这都是你的错啊。”克拉帝尔居高临下地望着亚丝娜，语气中带着些许的癫狂，“要不是因为你拒绝了我，现在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克拉帝尔……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亚丝娜着急地质问道。 她的身体已经动弹不得，即使想要拿出解毒水晶来，也完全做不到。 “我当然知道，我要向你证明，你的选择是错误的！”克拉帝尔一步步靠近亚丝娜，眼神中充斥着狂热，“那个封测者根本配不上你！只有我，只有我！才是你最正确的选择！” 自从某一次无意中遇见亚丝娜之后，他便被亚丝娜俘获了心神。那时的他刚刚堕入深渊，成为「微笑棺木」的成员。 后来，听闻PoH想要安排人混入攻略组的几个大公会中充当卧底，他便立即意识到与亚丝娜接触的机会降临，连忙自告奋勇加入了「血盟骑士团」。 第107章 生命之破坏者 橙名玩家是无法进入城镇的，更是为众人所排斥、唾弃。为了走到亚丝娜的身边，克拉帝尔毫不犹豫地去完成了一系列困难的洗刷罪名的任务，将自己从橙名变回了绿名。 一般来说，橙名玩家的罪责多少与其自身的不良行为是呈正比的。 如果只是对普通玩家造成伤害的话，承担了一定罪责的橙名玩家是可以通过完成洗刷罪名的特殊任务来变回绿名的。 而若是犯了杀人这样的重罪，那么橙名玩家所承担的罪责就会无限加深，其本人无法进行洗刷罪名的任务，且再也无法变回绿名。 当初申请加入「血盟骑士团」充当卧底的时候，克拉帝尔才刚刚进入「微笑棺木」，他犯下的罪顶多就是伤害他人而已，并没有真正地杀过人。 在进入「微笑棺木」这个杀人公会之前，他就已经是一个以抢劫为生的橙名玩家了。之所以选择成为「微笑棺木」的成员，则是因为他被PoH宣扬的那一套歪曲理念给说服了而已。 “你明白吗？亚丝娜大人，我对你的思慕无人能及，只有我才是你真正的归宿！”克拉帝尔越说越是激动，他神色疯狂地朝着亚丝娜走去，逐渐缩短距离。 五米、四米、三米…… 终于到达触手可及的地步，克拉帝尔激动地朝着亚丝娜伸出了手。 轰——！ 眼看着事态即将陷入无比糟糕的状况，一声巨响忽然炸起，令得所有人均是动作一顿，发自内心地感觉到了一股无比凝重的压力。 克拉帝尔回头望去，只见PoH、强尼·布莱克和莎萨三人不知何时依然被击飞了出去。 一道黑色的身影呼啸而过，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冲击到了他的身上，将他直接轰飞，使得他迅速远离了一脸紧张的亚丝娜。 “苍……夜？”看着面前这道浑身弥漫着不详黑色雾气的身影，亚丝娜一脸怔然，不由得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苍夜一言不发，只是转过头来，用宛如地狱深处一般冰冷无比的黑色眼眸看着亚丝娜。然后他蹲下身来，拿出一颗玩家外出冒险必备的解毒水晶，放到亚丝娜的面前，发动治疗。 便见水晶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紧接着化作点点荧光粉末，飘飞着融入亚丝娜的身体，解除了她的异常状态。 “你……真的是苍夜吗？”望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亚丝娜忽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的这个人明明是她比任何人都最熟悉、最铭记于心的，但此时此刻却给人一种那么陌生的感觉。 看着这样的他，亚丝娜忽然有一种再也感觉不到任何温柔的错觉。现如今，从他的身上能够感觉到的，只有冰冷、虚无，以及一股仿佛要将一切都毁灭殆尽的暴虐。 苍夜并没有回答亚丝娜的问题，或许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是忍着那一股发自灵魂中的疼痛，一边用右手紧握利剑，一边面无表情地伸出左手替亚丝娜轻轻捋了一下凌乱的栗色秀发。 于是，亚丝娜注意到了。在他的左手手背上，那由八个图案组合而成的圆环中，有一个图案正散发着微微的紫色光辉，令人感到美丽而又危险。 这个图案上描绘着一条冲天而降的河流以及一把弓箭，正是「水」之化身的象征。 水，是生命的根本。无论在哪个世界，最早的人类都是依靠河流而生，就连各种各样的生物也都不能缺乏水的滋润与补充。 在有关于破坏与毁灭之神——「湿婆」的古老神话传说中，曾记载着这样一段—— 当恒河女神从雪山天国降落凡间，带来无尽的天上之水时，湿婆为了避免水势过于猛烈，淹没众生，他便亲自以头接水，让恒河在他的发绺间流转千年，经过充足的缓冲后再让其流向人间。 水是生命之源，然而，水却也能为人们带来巨大的灾祸。 在漫长的岁月里，恒河曾经养育了不知道多少人类，这导致人们对其满怀敬意，崇拜不已。 在古老的神话时代，人们居住于河边，依靠河流而生存。可是一旦发生水患，他们便无法立刻逃离，只能将恒河爆发带来的灾难完全承受下来。 而对于人们来说，水患虽然是非常严重的灾难，却不是他们最担忧的。最令人担忧的，不是水患，而是由水患引发的瘟疫。 在神话时代里，水患常常会带来瘟疫。当瘟疫迅速传播开来，便将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在象征着「水」之化身的图案中，那条从天而降的河流，便代表着养育了无数生命，又毁灭了无数生命的恒河。 而位于河流之上的那把弓箭则是「湿婆」拥有的众多武器之一，传说「湿婆」拥有的弓箭能够传播瘟疫，杀死生命。当与「湿婆」有关的两者相合，这位神明的本质便昭然若揭了。 「湿婆」乃破坏与毁灭之神，破坏一切，毁灭一切是其天职，其所拥有的八大化身自然也象征着破坏的本质。 从天而降的河流与传播瘟疫的弓箭，二者皆是杀死生命之物，所谓「水」之化身，便是象征着对“生命”的破坏与毁灭。 而此时此刻，继承了「湿婆」之神力，开启了「水」之化身的苍夜，正可谓是一切生命的毁灭者。 “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将一切结束掉。”如此说着，苍夜收回了触碰亚丝娜脸庞的左手。 看着这样的他，亚丝娜一时语塞，只能愣愣地看着这一张熟悉无比的脸庞。当这一段简单无比，却又冰冷至极的声音，从他的口中落下，便令得空气都凝重了几分。 他站起身来，凝视着「微笑棺木」的所有敌人，整个人宛如来自地狱的死神一般，令人心颤。 疼痛……止不住的疼痛…… 这种疼痛是发自灵魂的，自从开启「水」之化身的那一刻起，这种疼痛便一直持续着，自灵魂而起，贯穿他的心脏、脑髓，乃至整个身躯。 第108章 杀戮盛宴（上） 当魔王玛亥希将自身的神力以诅咒的形式转让给苍夜之后，这一股神力便将苍夜彻底认定为了唯一且最终的宿主。 既是来自神的诅咒，单凭苍夜区区一个凡人，自然是无法抵抗的。 这一股破坏之神力将与他的灵魂融合，永世长存，无法转让，也无法消亡。 哪怕宿主本身没有接纳诅咒的意愿，破坏之神力也会对其本质进行改造，强行与其融合。 就比如，苍夜重生之前只是个彻彻底底的凡人，身上毫无一丝神性，根本无法承受得了神的力量。 所以，当神力与苍夜的灵魂完成初步融合之后，神力便率先毁灭他的人身，并重塑了躯体。 重生之后的这一副躯体，其本质不再是纯粹的人类，而是夹杂着一丝神性的半人半神。只有经过这么一番改造，神力才能真正寄宿于苍夜的身体之中。 其实本来的结果应该是经由神力改造，将苍夜从人类进化成真正的神明。但无可奈何，苍夜本人从灵魂上对这一股神力进行了排斥，这便导致神力对苍夜本身的改造变成了如今这一副半人半神的姿态。 毕竟无论来自「湿婆」的这一股破坏之神力再怎么强大，真正驱使它的还是苍夜这个宿主。如果苍夜本人对神力进行排斥，神力自然也就无法与他完全融合。 当然，破坏之神力的威能绝对是超乎想象的，毕竟是来自于神明的力量，苍夜既然选择与其进行对抗，那么就会不可避免地遭到神力的反噬。 只要苍夜的灵魂一直都反抗着神力，神力就会对其进行反噬、破坏、改造、重塑，直到将苍夜的灵魂改造成愿意彻底接纳来自玛亥希的神之诅咒为止。 至今为止，苍夜之所以一直都保持着原状，安然无恙，那不过是因为神力遭到了诸神打造的黄金圣剑的封印。只要封印还在，苍夜便不用担心神力的暴走与反噬。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在一系列的巧合之下，事态竟然一步步发展到了不得不解除封印的地步，这便导致一部分神力被解放，并逐渐开始对苍夜的灵魂进行了反噬。 如撕裂、搅碎一般的疼痛在整个灵魂之中蔓延而开，明明这一股疼痛浸透了四肢百骸，但苍夜却一点也不感到昏厥、晕眩，脑袋反而清醒无比，五感变得更加敏锐，仿佛能够将周围的一切事物全部掌握于心。 此时此刻，他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冷静无比地旁观着自身灵魂在神力的反噬下逐渐走向毁灭。 苍夜是知道的，如果不主动使用神力，那么他还可以将灵魂被反噬的时间延长一些，可一旦主动使用了神力，那么神力反噬的速度就会加剧，对灵魂造成无法挽回的损伤。 他本来不愿使用这一股力量，但奈何不使用这一股力量就无法突破危局，这样的发展事态简直是对他最大的讽刺。 “这一股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PoH略显狼狈地从地上站起身来，脸色难看无比，藏在兜帽下的一双眼睛里充斥着震撼，以及一丝不知由来的恐惧。 他不知道苍夜已经成为了“生命”的破坏者，但他的身体乃至灵魂却本能地产生了一种遇见天敌一般的恐怖感觉。 “这家伙……原来还藏了这么一手吗？！” 强尼·布莱克和莎萨心有余悸地望着浑身缭绕着死亡黑雾的苍夜，脑中不禁回想起刚才苍夜忽然爆发时，切身感受到的那一股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的强大压迫力。 而对于这三个人，苍夜并没有太过在意，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克拉帝尔飞出去那个方向，眼神冰冷无比。 在他的左手手背上，那象征着「水」之化身的图案散发出的紫色光辉逐渐暗淡，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漆黑如墨的不详光芒。 自从苍夜开启「水」之化身的那一刻起，这样的结局便已然注定了。 哪怕代表着“不愿妥协”的彩色再怎么耀眼，代表着“诅咒”的黑色也会将这彩色完全侵蚀。当黑色彻底吞噬掉八个图案，那个反抗神之诅咒的人类将不再存在，从那残破的躯壳中重生而出的，便会是象征着破坏与毁灭的至高神明！ “可恶！可恶的封测者——！！！” 被击飞而出，撞击到一棵树木上，然后又摔落在地上的克拉帝尔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在抬头看见苍夜的那一刻，他的眼眸中瞬间就充满了无尽的恨意与怒火。 他对亚丝娜极其恋慕是不假，但他之所以对苍夜抱有如此深的仇恨不只是因为亚丝娜，还因为苍夜是封测者，最为出名、最为强大的那个封测者。 与一开始的大部分人一样，克拉帝尔将在这个「SAO」里遭遇到的所有不幸都归结到了封测者的身上。 他痛恨着封测者，这是毫无疑问的，而如今又见到苍夜这个封测者抢走了他的爱慕之人，他又怎么可能不抓狂呢？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无尽的怒气自心底升腾而起，冲昏了头脑，克拉帝尔疯狂地大吼着，拿起短剑便要朝着苍夜冲去。 然而，就在克拉帝尔刚刚举起短剑的那一刻，一道黑雾飘然而至，无声无息地来到他的身前。 紧接着—— 噗嗤！ 随着撕裂、穿透的声音响起，一把缭绕着黑雾的利剑便贯穿了克拉帝尔的胸膛，这令得他不禁动作一僵，手上的短剑也“当啷”一声掉落到了地上。 “封……测……者……！” 瞧见面前这双宛如地狱恶魔一般冰冷无比的黑色双眸，克拉帝尔才终于反应过来，脸上浮现出惊愕无比、不可思议的神色。 然后，还不等克拉帝尔对着面前的这个少年表现出自己的憎恨与愤怒，他的整个身体便忽然不断化作一缕缕黑色雾气，迅速消散于空气之中，就宛如蒸发升华一般，直至最后完全消失，不留下一丝痕迹。 “这……这是怎么回事？！”瞧见这诡异的场景，PoH心脏猛然一颤，终于感觉到了浓浓的恐惧。 第109章 杀戮盛宴（中） 面对未知，人类从来都是感到恐惧的，就算是PoH这样一个杀人狂也不例外。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克拉帝尔在苍夜的未知攻击下，仅仅是受到了一击，他的整个血条便直接归零，整个人就这么在一瞬之间死去，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 要知道，即使是像他这样的顶级玩家，想要一招杀死克拉帝尔这么一个实力不俗的家伙，那都是天方夜谭，不可能办得到的事情，然而……苍夜却做到了，而且就在他的面前！ “「无伤的剑者」……！你到底做了什么？！”眼前的一切都超出了已有的认知，这令PoH心中不由得再次出现了这样的疑问。 与此同时，眼看着克拉帝尔就这么彻底消失掉，苍夜心中毫无感觉，他只是收回长剑，轻轻转过身来，将目光转移到了其他「微笑棺木」成员的身上。 “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们了。” 发自灵魂的疼痛仍旧在持续着，但他毫不在意，只是说出了这么一句充满杀气的话语。 他本不愿使用这一股力量，但若是为了自己所在乎的人，哪怕是付出不可挽回的代价，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一股象征着破坏与毁灭的不详之力暴露于世间。 “留下几个对付其余的人，其他人都给我上，杀了这个封测者！”PoH面色凝重地望着苍夜，对在场所有的「微笑棺木」成员下达了这样的指使。 成员们各自互相望了一眼，出于对PoH这个会长的崇拜，即使对苍夜表现出来的强大感到畏惧和不安，但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地向着苍夜发起了进攻。 “上！” “杀了他！” 一时间，众多橙名玩家向着一个目标冲去，令现场显得杀气腾腾。 然而，苍夜却丝毫不惧，只是默默地抬起手中之利刃，化身为传说中的地狱修罗。 眼看着众人袭来，他身形一动，整个人便宛如一道缥缈的黑雾，眨眼之间便移动到一个橙名玩家的身前，手中利剑直刺而出，瞬间便贯穿了他的脑袋。 然后，这一个橙名玩家便与克拉帝尔一样，血量瞬间归零，整个人化作黑雾，蓦然消散。 紧接着，苍夜再次移动，马不停蹄地朝着其他人发起了必杀一击。 “速度竟然提升到了这种程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瞧见「微笑棺木」的成员转眼之间就被一个个地屠杀掉，PoH的脸色变得越加阴沉了起来。 他忽然有一种预感，说不定这一次「微笑棺木」就要栽在苍夜的手中了。 身为「微笑棺木」的会长，整个「SAO」排名前五的顶级玩家，他看得清清楚楚，苍夜如果没有使用这种奇怪的招数，那么他是自信绝对能够和苍夜一分高下的。 可苍夜在使用出那种奇怪的招数之后，速度竟然提升了一大截，以至于连他这个顶级玩家都难以捕捉到其身影，可想而知，如今苍夜的战力究竟得到多大的增幅了。 PoH在心中暗自预测着，如果他和现在的苍夜交战，恐怕胜利的希望根本不大。 他有预感，说不定「微笑棺木」这一回将会栽在苍夜的手中…… “情况有变，我们撤退吧！会长！”这时，沙萨出声劝说道。 然而—— “不，我们也上吧！将他的脑袋给砍下来！”即使明知局势可能被逆转，PoH的脸上仍是浮现出了轻佻的笑容，而在那笑容之中，则夹杂着一丝明显的疯狂。 闻言，强尼·布莱克和沙萨微微犹豫了一下，但在见到PoH脸上的疯狂之后，他们便都狂气一笑，下定决心，跟在PoH的身后朝着苍夜发起了进攻。 敌人的强大战力让他们产生了畏惧，这让他们都差点忘了——自从杀了人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堕入了那深不见底的地狱之中。 他们早已抛弃了一切，只为疯狂地追求着杀戮带来的快感，这样的人必然是已经陷入彻底的癫狂之中的，他们知道，却从未阻止自己堕入深渊。 说到底，「微笑棺木」聚集起来的，就是这么一群不顾性命的疯狂之人。他们歌颂着死亡，敬仰着死亡，哪怕最终迎来死亡的是自身，也毫不后悔。 战场中，苍夜化身为夺取生命的死神，每碰上一个敌人，就会用手中的长剑给予其永眠。 死亡的风暴席卷而过，将「微笑棺木」的成员们冲击地心胆俱裂，惊恐不已。 没有人是苍夜的一合之敌，更没有人能够阻挡住他的脚步。短短几十秒，二十人左右的「微笑棺木」成员便彻底失去了十个人，由此可见，开启了「水」之化身的苍夜可谓是真正的所向披靡。 这样一边倒的战局一直持续着，直到某一刻—— 锵！ 苍夜猛然转身挥剑，将PoH的攻击防御住，才终于停止了脚步。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开启一场杀戮盛宴吧！”PoH轻佻一笑，毫不畏惧地凝视着苍夜那宛如能够将人的魂魄都吞噬掉的黑色眼眸，话语中弥漫着癫狂的杀气。 自从建立「微笑棺木」这个杀人公会的那一刻起，他便预见到了自己的结局。 结局无非两种，要么由他为整个「SAO」里面的全部玩家带来最终的死亡，要么是在某个时刻，由某个强大的勇者将他这个杀人魔王的生命给彻底终结掉。 也正是从建立「微笑棺木」那时起，他便一直在期待着，期待着终局的到来。无论最后是由他来杀掉所有玩家，还是由某个玩家来杀掉他。 PoH一直都在想，如果最后的结局是由某个玩家来杀掉他的话，那么他一定要死在最强的那个玩家手里，因为只有那样才配得上他的死亡。 而如今，他终于得愿以偿，遇到了最强的那个玩家。 “去死吧！”「微笑棺木」两大干部之一的沙萨用沙哑的声音呐喊一声，迅速冲到苍夜的身旁，一剑刺出。 “一定要砍下你的头颅！”另一个大干部——强尼·布莱克悄无声息地潜行到苍夜的身后，手中的毒刀从某个刁钻的角度朝着苍夜的脖子砍了过去。 至此，「微笑棺木」的三个最强成员齐聚，与苍夜共同掀开了最后一战的序幕。 第110章 杀戮盛宴（下） 虽然苍夜展现出了强大的战力，但究竟鹿死谁手却是尚未可知。 在PoH看来，他和强尼·布莱克、沙萨两人联手所形成的战力，绝对不会比苍夜差。 而且，「微笑棺木」的成员绝对不止这些，早在苍夜和亚丝娜现身的不久之前，便有一部分成员在另一处地方与某个弱小的队伍交战了起来，相信凭借他们的强大战力，这一会儿应该已经解决了那一个小队伍，然后赶往这个集合地了。 PoH也相信，只要等到那些成员归来，这不妙的局势定然会有所改变。 「微笑棺木」是一个强大的公会，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这样自信的想法，直到苍夜出手的那一刻起，才终于被完全打破。 咻！ 随着轻微的破风声响起，正被PoH、强尼·布莱克、沙萨三人再次围攻的苍夜化作一缕黑雾忽然消失，下一瞬间又出现在强尼·布莱克的身后，一剑斩出。 “什么？！” 再次感受到苍夜那诡异的疾速，PoH等三人皆是蓦然一惊，心中升起了丝丝凉意。 而察觉到如芒在背的杀气，强尼·布莱克就立即回过了神来。他判断出自己已经无法避开攻击，便猛一咬牙，不顾一切地回身反击，刺出那一把涂满剧毒的小刀，打算来个两败俱伤。 早在与强尼·布莱克交手过后不久，苍夜就注意到了强尼·布莱克使用的是毒武器，所以他一直提防着，从不让强尼·布莱克手中的那一把毒刀触及皮肤。 毕竟中毒是一种非常令人头疼的异常状态，哪怕是苍夜，他宁愿多挨PoH几刀，也不愿被那一把泛着绿光的小刀划破一点皮肤。 于是，在注意到强尼·布莱克那视死如归的眼神时，苍夜毫不犹豫地改变剑之轨迹，使得剑刃由下往上对着强尼·布莱克手中的毒刀砍去。 锵——！ 霎时，刀剑相击。一股强大的力量作用强尼·布莱克的手上，直接将他手中的毒刀挑飞到了半空中。 紧接着，在PoH和沙萨两人焦急的目光下，苍夜猛然挥下疾速的第二剑，使得锋利的剑刃瞬间砍在强尼·布莱克的胸膛上，直接将他击飞了出去。 “强尼！”沙萨大喝一声，便一脸杀气地朝着苍夜发起了宛如冲锋枪一般的连续高速突刺。 对此，苍夜却是迅速挥动长剑，如臂使指，不断地、精准地挡下沙萨手中的刺剑。 才不过几秒，两人就已经交手了十几招，剑影舞动之间，便宛如天女散花一般，令人眼花缭乱。 嗤——！ 忽然，苍夜一剑挥下，瞄准沙萨动作中的一个破绽，蓦然出击，直接将沙萨那持剑的右手给砍断了下来。 “可恶！” 仅仅是电光火石之间，手下的两个大干部就被彻底击败，对此，PoH只能立刻压下内心的惊惧，提起闪烁着锋利寒芒的菜刀，与苍夜展开了生死之战。 锵锵锵！锵锵锵！ 打斗的声响不绝于耳，嗜血的杀气弥漫于密林之中。 身为足以睥睨整个「SAO」的顶级玩家，PoH毫无疑问拥有着非常强大的实力，可一旦碰上如今的苍夜，却还是刹那间就落入了完全的下风。 事实上，在「水」之化身开启的那一瞬间，「微笑棺木」的败局就已经注定了。 八大化身封印着的乃是象征着破坏与毁灭的神力，当「水」之化身开启，潜藏于苍夜灵魂中的一部分神力也会得到解放。 神力的威能是极其强大的，神力一旦从苍夜的灵魂流入体内，便会大幅度地增强他的身体机能以及各种属性，将其本质推向「神」这个领域。 现如今，苍夜的身体便因为有神力的加持，而提升了不少的神性，可谓是真正的半神之躯。再加上，「水」之化身拥有着破坏生命的特性，当他战斗起来，便将化作横扫一切的战神，睥睨众生！ “结束了。” 仅仅数十次刀剑相击之后，苍夜呢喃一声，猛然刺出最后一剑。这一剑便宛如一瞬的电光般，绚丽而短暂，轻易突破PoH的防御，直直刺入了他的胸口。 “没想到……还是输了……而且还是输得这么彻底。”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条瞬间归零，PoH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似自嘲又似苦涩的笑容。 他不知道为什么其他的「微笑棺木」成员为什么还没有归来，如果其他的成员及时回归，说不定还能与苍夜放手一搏。 然而，只可惜世上并没有如果，到了现在这一刻，PoH已经完全放弃了挣扎。因为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他的死亡已经是定局，再也无法更改。 “不要高兴得太早，「无伤的剑者」啊。” PoH只是静静地望着苍夜，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对死亡的恐惧与歇斯底里。 他只是淡淡地笑着，如此说道：“你已经堕入杀戮的深渊，这一生都将背负着他人的死亡前进，永远无法摆脱。” 随着这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入苍夜的耳中，PoH的身躯化为一缕缕黑雾，逐渐消失于这世间。 “我以「微笑棺木」的名义，衷心祝贺你成为我们的同类。希望你铭记，不管何时，我们就在那地狱的最深处等着你，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的……” PoH那缥缈而疯狂的声音久久回荡于这座森林之中，令得空气变得无比阴森且凝重。而此时，他的身影却早已彻底消失不见，就仿佛真的堕入了那地狱的最深处一般。 苍夜一言不发收回长剑，稍微回想了一下PoH的那一番话，然后嘴角便浮现出了一丝不屑的冷笑。 只要杀人便会背负上他人的性命，背负上无法救赎的罪孽，可尽管如此，那又如何？ “若是为了我在乎的人，哪怕背负整个地狱，我也在所不惜！”——如此这般，便是苍夜此时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 自从成为魔王的那一刻起，他就舍弃了自我救赎。他早已堕落得不能再堕落了，哪怕再背负多一些罪孽，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111章 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会长……死了？” “骗、骗人的吧！” “怎么会这样……！” 亲眼看着最崇拜的会长就这么在苍夜的剑下魂飞魄散，不留下一丝痕迹，「微笑棺木」的成员们顿时愣住了。 包括强尼·布莱克和沙萨在内，仅剩下不到十名的「微笑棺木」成员纷纷露出了恐惧、惊慌、绝望的神色。 PoH最后说出的那一番话根本没能对苍夜的内心造成任何一点的动摇，现在的他可是真正的魔王，若是论穷凶极恶，根本没人能够及得上他。 杀掉PoH之后，他便立即转移目光，扫视了周围一眼。 “逃！” ——在对上苍夜那冰冷双眸的一瞬间，所有「微笑棺木」成员的脑中都不由得浮现出了这么一个字。 霎时，那几名「微笑棺木」的普通成员立即如同树倒猢狲散一般，纷纷往四面八方的森林里逃窜而去。 “这……” 才从中毒状态中缓和过来的亚丝娜以及其余的普通玩家怔怔地望着这突然逆转的局势，一时竟有些回不过神来。 从苍夜忽然爆发，到彻底击溃「微笑棺木」，前前后后竟然不到五分钟，这简直是太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了！若不是亚丝娜等人亲眼所见，他们也是绝对无法相信的。 对于逃走的几个「微笑棺木」的普通成员，苍夜并没有在意。 他只是将视线转移到强尼·布莱克和沙萨这两个人的身上，身上弥漫出冰冷的杀气。 「微笑棺木」的主谋是PoH、强尼·布莱克、沙萨这些重要的领导者，一旦失去了这些强大的橙名玩家，那么「微笑棺木」也就构不成威胁，甚至可以说是名存实亡了。 所以，无论让哪一个橙名玩家逃走都可以，但就是不能让强尼·布莱克和沙萨这两个大干部逃走。 “可恶！竟然连会长都输了！”强尼·布莱克捂着胸口，很是吃力地从地上站起来，一脸绝望与痛苦。 至于沙萨，则是抓着断掉的手臂，一脸苍白瘫坐于地上，很明显也是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痛楚。 本来在「SAO」的设定里，哪怕在战斗中受伤了，玩家们也是感觉不到太大的痛苦的，因为游戏系统默认将疼痛这种感觉所造成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而且，在「SAO」里面，玩家们即使受到了再严重的攻击，玩家们的肢体也不会被分离，无论多严重的伤害都只会反应在血量条上，并不会呈现于人的身体表面。 然而，苍夜的攻击让强尼·布莱克和沙萨两个人都感觉到了明显的痛苦，他手中的利剑甚至还不可思议地斩断了沙萨的手臂，这就不得不令两人对他展现出来的未知力量而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了。 毕竟痛苦是能够引发人内心的脆弱一面的，即使是所谓的橙名玩家估计在处于和平时代的现实生活中也没有受过多少伤，所以一旦玩家们受伤了，并且感受到了痛楚，他们仍旧是会如同正常人一样感到恐惧。 “不行！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看着伤口处缭绕着一丝丝黑雾的手臂，沙萨一咬牙，拔腿就要撤离。 他之所以加入「微笑棺木」，是因为想要追随PoH，如今那个疯狂的会长PoH都已经死了，他自然也就没有了拼命的理由了。 呼…… 就在沙萨转身的那一瞬间，一道黑色的微风吹拂而过，紧接着在一刻，一把利剑便在不知不觉间刺入了他的后背。 “唔……你……！” 莎萨努力想要回过头去，看清那一张冷峻的脸庞，但他的血条却瞬间归零，身躯化作一缕缕黑雾，转眼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然后，苍夜沉默着收回长剑，一步步朝着强尼·布莱克走去。 “我要杀了你！砍下你的脑袋！杀了你！”癫狂的杀气充斥着强尼·布莱克的双眼，令得他失去了理智。 与还保留着几分理智，知道撤退的沙萨相比，强尼·布莱克便宛如一头疯狂的野兽，不管过大的实力差距，一心只想着杀掉面前的这个敌人。 胸口前的剑伤散发着一丝丝黑雾，显得狰狞无比，这是「水」之化身的力量在侵蚀、破坏着这个名为“强尼·布莱克”个体生命。 事实上，就算他恢复理智，成功从苍夜的手中逃离，除非拿到传说中能够修复、重铸灵魂的复活道具，否则就算是使用再厉害的治疗药剂，他受到的伤也永远无法恢复。 「水」之化身具备对“生命”的破坏特性，这种力量能够对“生命”的杀伤力是极大的。而且，这里的“生命”不仅是指生命的形态，还包括生命的根本——灵魂。 游戏世界「SAO」是通过与现实世界的电子网络建立连接，从而将人们的灵魂数据复制到「艾恩葛朗特」这个城堡中的。 本来，游戏世界与现实世界存在着主从关系，现实世界可以通过电子网络随意干涉、影响游戏世界，但游戏世界却无法反过来干涉现实世界。所以即使玩家们在游戏世界里死亡了，现实世界里的身体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然而，「SAO」的开发者——茅场晶彦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为了实施自己的死亡游戏计划，他就在现实世界中的游戏头盔上做了手脚。 当玩家在游戏世界死亡，就会有一条信息从游戏世界发出，透过电子网络传送到现实世界的头盔之中，让头盔发出微波烧毁玩家的大脑，让玩家的身体陷入真正地死亡。 简单来说，茅场晶彦知道游戏世界无法干涉现实世界，所以就将死亡装置安排在了现实世界当中，而启动死亡装置的，则是来自游戏世界的一条看不见、摸不着的死亡信息。 虽然在这游戏世界中，苍夜即使开启「水」之化身，也无法伤害到远在现实世界中的玩家的灵魂。 但苍夜可以通过消灭游戏世界里的玩家们的生命形态，从而启动茅场晶彦的死亡装置，将玩家们从现实世界中抹杀。 顺带一提，玩家们如今的姿态都是以现实中的灵魂为蓝本，创造出来的数据生命。毫不客气地说，如果现实世界中玩家们的身体死亡了，他们依然可以以数据生命的形态存活于游戏世界，甚至是电子网络之中。 除非数据生命和现实世界中的身体共同死亡，否则玩家们便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第112章 战斗终了 “杀了你！……杀了你！……” 当信仰崩塌，诸多的恐惧、愤怒便聚集于一心，纷纷转化成对苍夜的浓郁杀意，并被强尼·布莱克以疯狂怒吼的形式宣泄而出。 涂满剧毒的小刀在青空之下闪烁着显眼的绿色光辉，强尼·布莱克就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朝着苍夜扑去。 然而，即使是全盛时期的他都不是苍夜的对手，那就更别说现在这种重伤状态了。 于是，在小刀还未触及苍夜的身体之前，苍夜随意一挥剑，就击飞了强尼·布莱克手中的刀。 “你这家伙……！给我去死！” 强尼·布莱克用一双被杀气染得通红的眼睛瞪着苍夜，即使失去了武器，他也没有放弃战斗，而是朝着苍夜伸出了手掌，想要将苍夜抓住。 噗嗤！ 眼看着自己的手即将触及面前的敌人，强尼·布莱克却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刺入了自己的胸口。他怔怔地低下头来，便看见了一把缠绕着黑雾的利剑。 “你……” 血量归零，身体在变轻，手指、四肢都在化作黑雾消散，强尼·布莱克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苍夜那张冰冷的脸，并不管不顾地继续伸出手去，“就算是死！我要将你一起拉入地狱！……” 只可惜，死亡是来得如此之快，就在强尼·布莱克的手即将触碰到苍夜的手臂时，他的身体乃至脑袋都已经全部化作黑雾，迅速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 寂静，沉默，降临于这一片森林之中。 当战斗结束，一切的喧嚣就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留下一丝痕迹。 “苍夜……”亚丝娜站起身来，一脸忐忑地向着苍夜走去。 听到熟悉的呼唤，苍夜立即回过身来。当逐渐走近的少女出现在眼帘之中，那一双冰冷的漆黑眼眸便蓦然一动，宛如开始融化的坚冰、破晓的黎明，绽放出些许的光彩。 紫色与黑色光芒纠缠着的「水」之化身图腾悄然黯淡，开始浮现出平淡的苍蓝色。与此同时，缠绕着苍夜身体的淡淡黑雾迅速消失，令得凝滞的空气再次流通起来。 于是，投射而下的阳光终于能够将暖意传达进这一片冰冷的森林之中，令得除苍夜以外的众人都不禁松了口气。 “苍夜！你没事吧？” 当黑雾散去，亚丝娜才终于看见苍夜那被遮盖住的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的躯体。 她不由得惊呼一声，捂住嘴巴，连忙走到苍夜的面前，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放心吧，没事，只不过是受了一些伤而已。”苍夜微微一笑，希望能够将亚丝娜安抚下来。 “可是……”亚丝娜怔怔地看着苍夜这一副触目惊心的模样，心中仍是止不住地担忧。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悲惨的姿态，「SAO」里的玩家们在受伤之后，都只会散落出红色的荧光特效，并不会流出真正的血液，而在苍夜的身上，她却有一种看到了活生生的人类的奇异感觉。 “哦，抱歉，让你看到了难看的样子。”苍夜低头看了一眼，终于察觉到自己这副糟糕模样，便连忙闭目凝神，将精神集中到了左手的苍蓝图腾上。 在拒绝破坏之神力的情况下，还想要试图借用神力，毫无疑问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灵魂上的被侵蚀、破坏固然是一种代价，但除此之外，神力的发挥也是需要载体的。 当神力从苍夜的灵魂流出，他的身体便成为了神力的载体。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他的身体不够强大，便会因为承受不住神力而受到反噬。 如今苍夜这样浑身破裂，鲜血淋漓的模样，便是受到神力反噬的结果。 虽然他的体质在这一年多里面，因为游戏系统和「祭祀」之化身融合而产生的奇异力量得到了不断地提升，但身体的强度还无法达到完全承载「水」之化身释放出的神力。 “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好的了吧？所以我才不想使用这种力量啊……”对于自己如今的狼狈模样，苍夜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 当初破坏之神力被圣剑完全封印，他的身体在进行重塑时只能使用极少量的神力，以至于成长以后的身体强度只比凡人高上那么一点。 若不是「祭祀」之化身被「规制空间的苍光」强行唤醒，封印解除，恐怕苍夜就要永远留在深月所在的那个世界里面，过着凡人一样的普通生活，直至封印被时光消磨殆尽，才能重现魔王的威势了…… 将意识延伸至左手，于冥冥之中感觉到八个如同电源一样的存在，然后，让意识继续侵入其中一个电源，建立通路—— 霎时！象征着「祭祀」之化身的蛇图腾便蓦然散发出苍蓝色的淡淡光辉，这些光辉迅速扩散，覆盖于苍夜的身上，将他身体上那些因为战斗而出现的伤口，以及被神力反噬而出现的各种裂痕，统统修复了起来。 在苍蓝光辉的照耀下，苍夜身上的那些猩红血液也如同蒸发了一般逐渐消失，被浸染的衣服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变得干净无比。 「祭祀」之化身所代表的力量分为“给予”和“掠夺”两个部分，“掠夺”能够将一切吞噬，纳为己用，“给予”则能够实现来自宿主和信徒的各种祈愿。 现在，苍夜便对着「祭祀」化身祈愿自身的健康，从而达到了修复身体的效果。 当然，启用此化身所需的代价，再次反映到了他的灵魂之上，撕裂般的痛楚再次蔓延开来，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不过好在「祭祀」之化身释放出的“给予”之神力并没有「水」之化身那么霸道且危险，没有对苍夜的身体造成任何反噬，反而将他的身体迅速修复完毕。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苍夜的模样便恢复如初，苍蓝色的光辉也迅速黯淡下来，「祭祀」之化身再次被关闭。 苍夜缓缓睁开眼睛，却看见亚丝娜仍是一脸忧虑，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放心吧，已经没事了。”他微微一笑，轻轻抚摸了一下少女那柔软白皙的脸颊。然后，眼前突然一片天旋地转，整个人便昏倒在了亚丝娜的怀中。 “苍夜！” 当少女的最后一声呼喊传入耳中，苍夜的意识便陷入黑暗之中，彻底沉寂了下去。 第113章 迟来的重逢 当苍夜昏迷之际，在森林的另一处，桐人也结束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 “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他的怒吼从喉咙中发出，剑技也随着发动。 这一刻，黑色的剑士身体猛然加速，于一瞬之间连续发出四次光之斩击，从眼前的敌人身体中切割而过，并围成一个四方形的闭合区域，将敌人封锁于其中。 「水平四方斩」——这正是桐人此时使用出的剑技。 于是，最后一个敌人的血条就此归零，其整个人瞬间破碎开来，化作点点荧光消失于这世间。 “幸！你没事吧？！”桐人收起长剑，然后立即跑到了瘫坐在不远处的短发女孩的身边，抓住她的肩膀，一脸焦急地询问道。 “嗯，我没事，谢谢你，桐人。”幸微微一笑，感激地回应道。 仔细一看，便可以发现她的血量已经只剩下10%，若非刚才桐人忽然爆发，以一己之力将全部敌人解决掉，恐怕如今她早就已经死去了。 “你没事就好，真是太好了！……”桐人不禁地松了口气，面带笑容，紧紧地抱着幸不放。 “那、那个……桐人，大家都还在看着呢……”幸一脸通红，手足无措，明明很害羞，却丝毫没有推开桐人的想法。 “桐人！”此时，「月夜黑猫团」的其他成员也跑了过来。 桐人这才慌忙放开幸，看向众人，“大家，你们也都没事吧？” “啊，没事……”队长启太轻轻回答了一句，然后他看着桐人，脸上浮现出了犹豫的神色，仿佛是想要说些什么。 其他的三人也是看着苍夜，眼神复杂无比。 就算他们再怎么不在意，再怎么迟钝，也不可能注意不到桐人刚才表现出来的超强战力，那种身手，显然是不属于这个楼层的。 此时此刻，他们才终于了解到，「月夜黑猫团」招揽到了一个多么强大的玩家。 桐人看了众人一眼，脸色也是顿时变得有些阴暗了下来，眼中浮现出深深的愧疚之色。 “大家，其实我……”他沉默了一会儿，正想要开口坦白自己的所有事情，可就在这时，有五个玩家走了过来，打断了他的话语。 “衷心感谢你们的帮助！要不是你们，恐怕我们就要遭殃了！”一个类似队长的人站出来感谢道。 这是一个遭到「微笑棺木」袭击的队伍，这个队伍本来有十人左右，但在橙名玩家们的袭击之下，已经有数名玩家丧失了性命。 “可恶的「微笑棺木」！竟敢……竟敢……！”一想到那些永远失去的同伴们，一个玩家不禁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哽咽了起来。 “啊……这么说来，又有人死去了呢，而且这一次还是死在我的剑下……”才注意到眼前这一片狼藉的战场，桐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苍白了起来。 最先受到「微笑棺木」袭击的是此时对桐人表示感谢的队伍，「月夜黑猫团」只不过是碰巧路过，然后不小心被卷入了这一场战斗而已。 之前为了拯救受伤的同伴们，扭转不利的局势，桐人一直都将注意力集中到战斗之中。 此时战斗结束，他这才注意到，这是一场真正的生死之战。不管是「微笑棺木」，还是他们这一方，都有人死去。 而那些「微笑棺木」的成员中，有一部分是死在了桐人的剑下，另一部分则是忽然之间撤退了。 那些橙名玩家撤退之时，都显得很是震惊，好像是收到了什么令人震撼的消息。 桐人当然不知道，在森林的另一处，也有着一场与「微笑棺木」有关的战斗，而且在那场战斗之中，会长PoH已经被杀死。 他如今只知道，有人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一想到这件事，桐人便感觉心里被堵住了一样，难受不已。胸口则仿佛压着千钧重的东西一般，令人根本喘不过气来。 “桐人……”察觉到桐人的脸色逐渐变差，幸连忙握住了他的手，一脸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桐人猛然回过神来，勉强地笑着回应道。 “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否则「微笑棺木」的那帮人很有可能会再次前来偷袭。”他站起身来，一边支撑着沉重的身体，一边催促着。 “说的也是，大家，有什么事情还是先回去再说吧！”启太赞同地点了点头，向着众人大声说道。 于是，所有人便都取出转移水晶，发动空间转移，回到了城镇的转移门广场之中。 眼前一阵景色变换，当桐人恢复视野，往广场上看去，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物。 “亚丝娜！你们这是怎么了？”看着同样通过空间转移出现在广场中的亚丝娜，他的脸上满是惊讶。 “桐人？你们……”亚丝娜望着桐人和他身边的这一群人，也是不由得惊愕住了。 在苍夜解决掉了「微笑棺木」的会长以及两个大干部，并且陷入昏迷之后，她便当机立断，背起苍夜，使用可以进行群体转移的回廊水晶，回到了城镇里。 “苍夜他没事吧？”看着亚丝娜背上的那个昏迷少年，桐人不禁询问道。 那个对待任何事物一向冷淡，从未露出过任何破绽的苍夜此时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这令他感到很是不可思议。 “我们刚刚遭遇了「微笑棺木」的袭击。”亚丝娜言简意赅地回答道，“苍夜为了救我以及这些人，变成了这个样子。” 其实一开始，除了亚丝娜想要带着苍夜回到城镇之外，其他人本来还想着要留在森林里，去寻找从战斗中逃跑的那个玩家。 可是还不等他们行动，亚丝娜却用这么一句话打消了他们的想法——“如果他成功逃掉了的话，那么他应该早就已经使用转移水晶回到城镇里了。你们就算在这里继续找下去，也是没有用的。” “你们也遇到了「微笑棺木」的袭击？！”听到亚丝娜的话，启太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急忙将目光转移到了亚丝娜身后那些一脸悲愤的玩家身上。 第114章 苏醒与解释 “也？难道说你们同样遇到了「微笑棺木」的袭击吗？”亚丝娜惊愣了一下，然后连忙问道。 其实仔细想想，「微笑棺木」是一个庞大的杀人公会，其成员人数绝对不止那二十几人，或许当时还有一些成员埋伏在森林的其他地方。 而桐人这一伙人若是从迷宫里出来，那就必然会进入森林，那么偶然遇到「微笑棺木」的其他成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错，我们从迷宫里出来之后，刚好遇到「微笑棺木」的成员，然后就被卷入了战斗之中。”桐人回答道，“之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们突然中途撤退，于是我们就连忙使用水晶回到了这里。” “是这样啊……”亚丝娜了然地点了点头，眼眸中浮现出些许若有所思的神色。 公会成员之间可以互相进行紧急通信，想必应该是当时那些逃掉的橙名玩家将会长PoH死亡的消息告诉了其他人，所以袭击桐人这一伙人的橙名玩家才会在突然之间撤退吧。 “总之，我要先将苍夜安排好，详细的情况我们之后再说吧。”感受到耳边那平稳的呼吸，亚丝娜想了想，然后朝着桐人提议道。 闻言，桐人看了一眼昏睡的苍夜，然后便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在这「SAO」里，只要玩家还活着，血量没有归零，那么一切的异常状态都可以靠着药剂来解除以及修复，所以他并不怎么担心苍夜的身体状况。 于是，打完招呼之后，亚丝娜带着苍夜率先离去，那些被拯救的玩家们再次出声感谢了一番之后，也跟着离去，只有「月夜黑猫团」的几人还留在这广场之中。 “……大家，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们。”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桐人转过身来，看向幸、启太等人，一脸忐忑与紧张。 他在害怕，他不知道大家在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后，会表现出如何态度。大家是会愤怒呢？还是会失望呢？ 一想到这里，桐人就感到内心沉重，难以启齿。 然而，就在这时，幸忽然走到他的身边，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幸……”他转过头望去，便见幸正望着他，温柔地笑着。 “没关系的，桐人，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相信你的，大家也一样。”少女直直地望着桐人，眼神中满是理解与包容。 这一刻，桐人忽然有了一种被彻底看穿了的错觉，他的心情忽然放松下来，不再犹豫不决。他轻轻张开口，终于将一直以来严守着的秘密暴露于众人的眼前。 “其实我……” 自己是攻略组成员，并不是普通玩家，真正的等级是Lv.58，而不是Lv.30……桐人就这么在幸守望的目光下，将一起都坦白了。 …… 不知道在黑暗中过了多久，苍夜的意识从昏昏沉沉中逐渐清醒过来，他睁开沉重的眼皮，柔和的灯光和熟悉的天花板便一下子映入了眼帘。 “这里是……”脑中一片混乱，苍夜不禁迷迷糊糊地支起了上半身。 “这里是我们的家哦。”这时，一道温柔且悦耳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你终于醒了，苍夜，我还以为你永远都醒不来了呢……” 苍夜循声望去，才发现自己正坐在床上，而在床的旁边，栗色长发的少女正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一脸安心地松了口气。 然后，少女的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突然扑入苍夜的怀中，紧紧地抱着他，“真是的，以后别再做这种令人担心的事情了！要是你出事了，我可怎么办啊？……” 说着说着，少女的语气就渐渐激动了起来，每一字每一句里都包含着无比强烈的情感。 “亚丝娜……”苍夜愣了一下，脑中的记忆终于如泉涌一般觉醒，“我想起来了，「微笑棺木」……在那之后怎么样了？” “没事了，大家都顺利地活着回来了。还有，与其有空担心其他的事情，你还不如先担心一下自己呢！”亚丝娜就这么紧紧地抱着苍夜，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一副生怕苍夜突然消失掉的样子。 闻言，苍夜不禁微微苦笑，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抱住了怀中这柔弱的娇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亚丝娜一言不发，只是更加用力地抱住苍夜。 温馨的气氛逐渐弥漫于这个房间，许久之后，她才放开苍夜，一脸认真地出声问道：“所以，可以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什么怎么回事？”苍夜试图装傻，蒙混过关，但很显然这并不管用。 只见亚丝娜用一双漂亮的眼眸直直地盯着他，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固执模样。 “……好了，我告诉你就是了，别再这样看着我。”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苍夜不禁败下了阵来。 “这件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他思考了一下，想总结出一个令亚丝娜接受、信服的说法。 如果将全部的事实说出来，比如他来自另一个世界，又比如他继承了破坏与毁灭之神——「湿婆」的力量……亚丝娜肯定是无法一下子接受这种超乎常理的事实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只需要适当地透露出部分事实就可以了。 “简单来说，就是我得到了一种力量，也就是独特技能，这种独特技能是有限制的，不可以随便使用。”苍夜简述道。 如果照实说的话，会有许多麻烦的问题需要解释，仔细思量过后，他认为将破坏之神力概括为一种具备唯一性的独特技能比较更容易令亚丝娜理解。 “独特技能？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过啊？”亚丝娜皱起好看的眉头，半信半疑地看着苍夜，“你之前昏迷就是因为使用了那个独特技能吗？” “毕竟这个独特技能太特殊了，就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状况，所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情。”苍夜半真半假地说道。 “而且你看，这个技能使用过后会产生严重的副作用，比如这次的昏迷之类的，我一直都很少使用，以至于到最后连我自己都忘了。要不是「微笑棺木」的人出现，说不定我永远都不会想起来还有这个技能。” 第115章 背负罪孽的觉悟 独特技能，这是流传于所有玩家之间的传说。 独特技能具备唯一性，每一个独特技能只能出现在一个玩家身上，无法让复数的玩家所拥有。据说独特技能能够将玩家的实力提升到另一个档次，然而至今为止，却从来都不曾有玩家得到过这一类技能。 于苍夜而言，所谓的独特技能当然是假的。毕竟他连普通技能都无法学习，个人面板中根本没有所谓的技能树，那就更别说是传说中的独特技能了。 不过在副作用这一点上，苍夜却并没有说谎。 一旦使用神力，他的灵魂就会遭受到持续地侵蚀、破坏，而时间一旦延长，还有可能会对身体造成严重的负担，如此一来，灵魂和身体方面受到双重压迫，最终便会导致本人陷入昏迷之中，开启自我调理、修复，直至完全苏醒为止。 “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听到苍夜的回答，亚丝娜陷入了沉思之中，她的目光闪烁不定，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相信苍夜的说辞。 “算了，总之你没事就好。”最终，亚丝娜颇有深意地看了苍夜一眼，然后温柔地说道，“答应我，以后如果没必要的话，别再使用那种技能了。” 无论苍夜有没有说实话，那都没有必要再去深究了，她只需要知道，苍夜如今安然无恙就已经满足了。 “嗯，我答应你。”苍夜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从他的角度来看，他自己也是希望能够尽量不使用神力的，毕竟灵魂上的损伤是无法挽回的。若是毫不顾忌地多次使用，恐怕还未等到他找出摆脱诅咒的方法，他的灵魂就已经被完全吞噬掉了。 “那就好，要遵守约定哦。”亚丝娜粲然一笑，满意地说道。 少女的笑容就宛如昙花一般，展露出令人无法企及的刹那美丽。 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精致俏脸，苍夜不禁微微一愣，然后不由自主地凑近了过去。 “苍……苍夜？”看着面前这双逐渐靠近的黑色眼眸，亚丝娜疑惑了一下，然后脸上便浮现出了些许的红晕。 这娇羞的模样令得少女显得越发妩媚动人，眼眸逐渐湿润，其中蕴含着的情意仿佛能够满溢而出似的。 或许是因为苍夜的举动太过突然，她的双手无意识地推拒着苍夜的胸口，虽然使用出的力气仅仅只有一点点，微乎其微就是了。 “不愿意吗？”苍夜望着少女那魅惑的樱色嘴唇，一边压抑着内心的冲动，一边询问道。 “并、并不是不愿意……”亚丝娜羞涩地低下头去，声若蚊蝇。 见状，苍夜一言不发，只是伸出手抬起她那白皙的下巴，轻轻地吻住了那樱红色的双唇。 …… “所以，你打算带领攻略组剿灭「微笑棺木」吗？”享受了一段温馨时间后，苍夜从亚丝娜的口中得知了这么一个决定。 “没错，这个杀人公会的危害实在是太大了。”亚丝娜一脸严肃地说道，“既然已经知道有卧底潜伏在攻略组内部，那么我们就应该将这一点作为突破口，迅速找出「微笑棺木」的总部，彻底剿灭他们！” 「微笑棺木」的猖狂杀人行为固然是一个让她做出这种决定的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果然还是因为苍夜在与「微笑棺木」的战斗中受了伤。 竟然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受伤，却始终无能为力，这是最令她无法接受的。所以从苍夜倒下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中就一直都憋着一团无处释放的烈火。 “你这么有干劲虽然是一件好事，但是你想清楚了吗？”苍夜适时地泼下了一盆冷水，“面对「微笑棺木」的那一群人，是不能像之前那样手下留情的，否则遭殃的就会是我们。” 闻言，亚丝娜不禁沉默了下来。 正如苍夜所说，如果真的打算向「微笑棺木」出手，那么她就必须做好杀人的准备。否则，结果就只会如同在二十七层的森林里的那场战斗一样重蹈覆辙而已。 现在想想，若是当时亚丝娜肯下定决心彻底解决掉敌人，可能最后就轮不到苍夜强行爆发，使用神力杀掉所有人了。 “放心吧，这一次，我一定……会将他们全部打倒的！”只不过是思考了几秒钟，亚丝娜就一脸坚决地给出了答案。 在现实世界里，她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没有见识过任何残酷的场面，更不必背负什么重大的责任。 但是如今，在这游戏世界「SAO」里，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普通的女孩子，她已然站在了领导所有人前进的重要地位上，她的肩上扛着巨大的责任，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允许她退缩、逃避。 杀人公会——「微笑棺木」已经成为了扰乱「SAO」秩序的恐怖分子，那么毫无疑问，她这个领导者所需要做的就必然是带头将恐怖分子消灭，将不安定因素清除，维护整个「SAO」的秩序以及保证所有普通玩家的人身安全。 “你不用勉强自己，如果你不愿意的话，谁也不会责怪你的。”苍夜想了想，如此劝说道。 他尊重亚丝娜的抉择，但如果亚丝娜对此感到很有压力的话，他会考虑让亚丝娜放弃的。 杀人并不是手起刀落那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杀人者本人有着背负起相应罪孽的觉悟。而对于苍夜来说，他其实并不希望亚丝娜亲手沾染这些罪孽。 “没问题的……”亚丝娜张口便想掩饰内心的不安，但在苍夜的注视下，她还是不由得叹息着说出了真心话，“虽然不是没问题，但我一定会努力克服的。因为……只要我们还待在这个游戏里，只要我还想离开这个游戏，我们就根本没有办法避开这些问题，不是吗？” 听到她这么说，苍夜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如果真的想要离开这个游戏世界，那么亚丝娜就必须面对所有会阻止她离开的因素，并且将所有的问题解决掉才行。 「微笑棺木」扰乱了整个「SAO」的秩序，这会大大影响到玩家们对「艾恩葛朗特」的攻略速度，如果不将这个杀人公会解决掉，那么事情绝对会变得越来越严重，最终导致所有玩家都被困在这个游戏世界里，被迫迎来死亡的终局。 第116章 重蹈覆辙的惨剧 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微笑棺木」的存在都是一个危害，所以亚丝娜作为一个领导者，除了将这个危害清除之外，就别无选择了。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吧。”好像要抹去亚丝娜心中的不安一般，苍夜轻轻握住她的手，如此说道。 杀人需要勇气，背负起杀人的罪孽也需要勇气，既然亚丝娜拿出了足够的勇气来，那么他能够做的最多也就是一直陪在她的身边，默默地支持着而已。 “谢谢你，苍夜。”亚丝娜微微一笑，靠在苍夜的怀中，然后出声询问道，“但是，你真的已经没事了吗？如果身体还没恢复的话，你留在这里休息就好，我一个人没有问题的。” 自从苍夜昏迷至今，已经过去了二十四小时。在这期间，亚丝娜先是将苍夜转移到了二十二层的「森之屋」中，然后一边通过联络系统与桐人以及「血盟骑士团」等各个公会交流情报、商讨现状，一边守在苍夜的身边，等待他苏醒。 直到不久之前为止，可以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苍夜一醒来，亚丝娜就可以立马启程，前往召开剿灭「微笑棺木」的会议了。 “放心吧，副作用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一点问题都没有。”苍夜如实回应道，“你想要做什么，就放开手脚去做吧，我会陪着你一起的。” 对于「微笑棺木」杀人公会，他也是非常不满的，毕竟那些人伤害了亚丝娜，还逼得他一度使用神力。如果这样他都还不报复回去，恐怕他“现任第二代魔王”的这个名号就要哭泣了。 “我知道了，那就让我们一起将「微笑棺木」那群人打倒吧！”亚丝娜展颜一笑，握紧雪白的拳头，话语中充斥着坚定与信心。 …… 苍夜醒来之后的第二天，亚丝娜和苍夜一大早就从「森之屋」启程，秘密联络攻略组的高层，共同前往预定的地点召开彻底剿灭「微笑棺木」的重大会议。 会议之后，各大公会纷纷展开雷霆攻势，迅速揪出了藏匿于各自公会中的卧底，并从这些人的口中问出了「微笑棺木」的总部所在地。 于是，终于在第三天，亚丝娜率领攻略组众多成员，向「微笑棺木」的总部发起了突袭，并顺利剿灭了这个已经失去会长和两大干部等众多重要成员的杀人公会。 至于对各个橙名玩家的处决，攻略组在发起突袭之前就一致认定，将会不遗余力地对付顽强抵抗的橙名玩家，并会将投降的橙名玩家押解回城镇，交给城镇守卫发落。 想也知道，等待顽强抵抗的橙名玩家的下场便是被杀死。而投降的橙名玩家则是会被关进第一层的黑铁宫（也就是监狱）里面，用时间来赎罪。 一旦被关进黑铁宫里，罪名不重的玩家会在经过一段漫长的时间之后得到解放，而罪名深重（例如杀人）的玩家则是会被判处终身监禁，除非整个游戏通关，否则他们便永远都无法重见天日了。 至此，曾经轰动整个「SAO」，在众多玩家心中留下赫赫威名的杀人公会——「微笑棺木」彻底成为历史，而玩家们也终于安心下来，将心思重新放到了攻略城堡「艾恩葛朗特」这件事情上。 一切回到正轨，亚丝娜继续着领导攻略组的职责，苍夜则是再次成为独行玩家，一边寻找着茅场晶彦的踪迹，一边过着随心所欲的生活。偶尔有空时，两人也会秘密聚到一起，共同享受着难得的温馨时光。 …… 在人们一步一步努力开拓前路的过程中，时光悄然飞逝，许多事物也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微笑棺木」被歼灭六个月之后，也就是玩家们被困在游戏世界「SAO」里十七个月之后，攻略组的脚步终于到达了第七十五层。 一家偏僻的酒吧里，身披灰色斗篷的少年和身材娇小的少女正在进行着不知道第几次的秘密会面。 “呀……话说这一次还真是令人意外，没想到在攻略组找到守层boss之前，桐人那些家伙就率先通关了第七十四层呢。”阿尔戈一边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一边感叹道。 “通关了第七十四层虽然是一件好事，但贸然行动可是会造成极大的伤害和损失的。”苍夜一脸冷静地分析道。 对此，阿尔戈也是不禁叹息着点了点头，“说的也是，可惜了「军队」那一帮人……恐怕牙王这个家伙这一次是真的要一蹶不振了。” 第七十四层的boss攻略战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意外，在这一次战斗中，一个名为「军队」的公会贸然向boss发起了进攻，并因此而产生了大量的人员伤亡。 虽然最后他们以此惨重代价换得了胜利，但这样的事实却也再一次警醒了所有玩家。 在这一战中，若是谈到为夺得胜利而付出巨大贡献的人，出了「军队」之外，那就不得不提起独行玩家桐人和一个名叫「风林火山」的公会了。 起初，率先发现boss房间的是由牙王再次建立起来的公会——「军队」。 即使在第二十五层时遇到了重大挫折，但在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之后，牙王终于振作起来，召集玩家一起建立了「军队」。 作为刚刚建立起来的公会，「军队」毫无疑问是没有多少名气的。为了打响名气，激进的牙王打算带领「军队」独自讨伐第七十四层的boss，可最终却造成了不敌boss，反而被虐杀的悲惨结果。 本来拥有七十多名成员的「军队」，在与守层boss经过一轮激烈战斗之后，竟然锐减到了二十几人。这对于整个公会以及牙王来说，很明显是极为致命的打击。 正当「军队」全员失去战意，即将被团灭时，同样在迷宫里冒险的桐人和公会「风林火山」及时赶到，救下了幸存的「军队」成员。 因为第七十四层的boss房间属于水晶无效化区域，无法使用水晶进行空间转移。所以，为了救下「军队」的幸存者们，桐人与「风林火山」只能在无奈之下共同联手对敌，与守层boss展开了殊死搏斗。 第117章 二刀流的剑士 「风林火山」——这是一个在攻略组里面也颇有威名的强大公会，其会长“克莱因”是一个稀有职业玩家——太刀使，实力非常强劲，在高级玩家中也是排的上名次的。 一个独行玩家和两个公会，在当时，就是这样寒酸的组合共同挑战了第七十四层的守层boss，并取得了最终胜利。 要知道，在每一次boss攻略战中，为了确保胜利，亚丝娜一直都是动员整个攻略组去参与战斗的。 攻略组由好几个强大的公会，以及几十名独行玩家组成，而就是用这样强大阵容对付守层boss，玩家们也费尽了力气才得到胜利。 可是，仅仅凭借一个独行玩家和两个公会，为什么却能够打倒第七十四层的守层boss呢？ 在此之前，可能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场战斗获胜的关键却是在桐人这个名声不显的独行玩家的身上。 「风林火山」的辅助和对守层boss的牵制固然是令战斗获胜的重要因素，但这其中最重要的因素却是与桐人展现出来的强大战力有关。 第七十四层的boss攻略战毫无疑问是打得极其艰难的，为了夺得胜利，桐人在众人面前不顾一切地使用出了他压箱底的绝技——「二刀流」。 这个技能是独属于桐人的特别技能，也就是一直流传于众人口中的独特技能。 根据在场旁观的玩家描述，黑色剑士——桐人在使用出独特技能「二刀流」之后，战力便有了明显地大幅度增加。 他的实力简直就犹如上升到了另一个次元般，竟然可以仅凭一人就单挑并且碾压boss，如此力量真的是令人只能抬头仰望，无法触及。 也正是因为桐人使用出了这种超越到另一个次元的强大实力，他们才能够在第七十四层的boss攻略战中将敌人击倒，彻底通关。 “我也没想到桐人那家伙竟然还藏了这么一手。”苍夜有些意外地说道，“要不是他，恐怕牙王这一次就遭殃了。” 虽然由牙王一手建立起来的「军队」被毁灭了，但好在本人幸存了下来，倒是令人不禁感叹他的运气真好。 “照我说，牙王那家伙也是活该，明明已经吃过一次亏了，竟然还敢这么狂妄自大，结果落得这样一个重蹈覆辙的下场也并不稀奇吧？”阿尔戈撇了撇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对此，苍夜也是不由得微微苦笑了一下，沉默不语。 牙王这个人做的事情在本意上是好的，但其浮躁、盲目自负的性格注定了他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更无法做出一番大事。 就比如第七十四层的攻略战，若不是他刚愎自用，执意要以一个公会的薄弱力量去挑战boss，最后也不会酿成如此惨剧。 「艾恩葛朗特」总共一百层，每往上走去，所遇到的困难险阻就会变得越发强大。 当人们攻略到第七十层之后，攻略组的攻略速度已然变慢了许多，之前在第三、四十层时，一两个星期左右就能够通关一个楼层，可从第七十层开始，通关一层所需的时间却是翻了一倍不止，可想而知其中的难度。 在这种情况下，牙王竟然还如同看不清楚状况似的，妄图带领区区一个公会就将第七十四层的守层boss解决掉，扬名立威，这自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除非他的队伍里也有一个像桐人这样拥有着另一个次元的实力的玩家，否则挑战boss的最终下场绝对不会太好。 “看样子，已经有人追上我了呢。”想了想桐人获得独特技能后带来的变化，苍夜不禁感叹道，“我这个不败的第一玩家，终于要让位了……” 闲来无事的时候，人们曾经为整个「SAO」的玩家排过一个实力榜单。 在这个榜单中，苍夜一直都是公认的第一名。毕竟他从一开始就拥有着碾压boss的威名，即使到达第七十层之后，守层boss实力飙升，他已经完全不是boss的对手，但他的强大战力还是让人们信服不已。 “少来，我才不信呢，桐人都藏了一个独特技能，我才不信你没有其他的后手呢。”阿尔戈如此说着，脸上满是不相信的神色。 苍夜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神秘了，即使是她这个搜集各种信息的情报商人也看不透。 所以无需理由，她的直觉就告诉她自己，苍夜的实力定然不只是表面上展露出来的这些。 “随便你信不信，反正现在我这个第一肯定是要让位了。”苍夜无所谓地回应了一句。 桐人单挑第七十四层boss，并将其打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SAO」，相对于苍夜近期越来越逊色的表现，桐人毫无疑问已经在人们心中成为了取代苍夜地位的存在。 “你就使劲藏拙吧，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不想让大家太过依赖你！”阿尔戈摆出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不屑道。 对此，苍夜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并没有给予回应。 或许正如阿尔戈所说，为了不让人们太过于依赖个人，也为了让人们更加齐心协力，他在逐渐减少自己在boss攻略战中的参与度，毕竟真正该努力奋斗的主角是那些普通玩家，而他这个外来者只不过是一个打酱油的而已。 如果人们团结起来，强大起来，那么等到有一天，苍夜突然找到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独自消失，人们也不会因为失去了依仗的强大战力而过于惊慌失措了。 “总之，大家都已经出色地成长起来了，就算失去了我也完全没有问题，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吗？”苍夜一边喝了一口酒，一边悠哉地问道。 之前他还需要为桐人这些家伙保驾护航，但如今他们已经拥有了强大的实力，几乎不逊色于他，可以说，他的作用大概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嗯……并没有什么不满啦，只是心里有一种你在安排后事的感觉，令人觉得很不舒服而已。”阿尔戈看了苍夜一眼，随即叹息道。 两人好歹也算是熟人了，彼此之间有所了解、察觉到一些东西，自然是正常现象了。 第118章 异常初显 “那是你想多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苍夜随意地挥了挥手，否定了阿尔戈的猜测。 他站起身来，便向着酒吧之外走去。 阿尔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紧接着忽然出声呼唤了一下他的名字，“苍夜。” 离去的背影微微一顿，停止了迈开的脚步。 “如果你要走的话，起码先跟我们打个招呼，要不然就这么消失了，我们也会感到非常困扰的。”阿尔戈一脸复杂地说道。 相识了这么久，两者之间的交情不算浅也不算深，虽然还是没能看透这个神秘的少年，但她也多少感觉到了，这个少年在内心深处藏着某个与世隔绝的部分。 那是一块无人能够触碰的区域，她就一直都有着这么一种直觉，如果非要踏入这块禁忌区域的话，她的人生将会迎来一种巨大的改变，至于这改变是好是坏，那就无人可知了。 至少，从阿尔戈这个情报商人的惯性思维来考虑，触及这样的未知事物是具备很大风险的，在没有完全了解所有风险之前，她是绝对不会草率地做出决定的。 对于阿尔戈说出的这个要求，苍夜并没有开口给予回应，而是头也不回地再次抬起手微微一挥，仿佛是答应了，又仿佛是没有答应一样。 他再次迈开脚步，没一会儿就推开酒吧的木门，消失在了阿尔戈的视线中。 “苍夜，已经谈完事情了吗？”刚刚走出酒吧之外，一道熟悉的少女的声音就传入了苍夜的耳朵之中。 他转过目光望去，便见亚丝娜正站在他的面前，笑脸盈盈地看着他。 苍夜愣了一下，眼眸中便也浮现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谈完了，我们走吧。” “嗯，我知道了。” 亚丝娜轻声回应了一句，然后两人便非常自然地牵起了手来，十指紧扣，营造出一种温馨无比的氛围。 世界上有阿尔戈这样对苍夜望而却步的人，自然也有着如亚丝娜这般勇往直前，不顾一切地闯进苍夜内心的人。 也正是因为有亚丝娜的存在，那个孤独着漠视世间一切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不再孤独，因背叛而冷却的心灵更是逐渐回忆起了“羁绊”带来的温暖。 许多的事物，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哪怕少年背负着神明的诅咒，受着永恒的折磨，但只要心不死，一切便都还是刚刚开始而已，结局如何尚未可知。 …… “今天我们要去哪里？还是去做任务吗？”苍夜一边与身旁的少女牵手漫步，一边询问道。 “不……今天我们要去「血盟骑士团」的总部。”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回答问题的少女忽然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总部？我们为什么要去那里？”苍夜不由得愣了一下。 对此，亚丝娜也是有些疑惑地回答道：“团长要见你，虽然我不知道理由就是了。” 这是一个突然的决定，就在不久之前，她正打算结束工作，去找苍夜约会时，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希兹克利夫便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并且向她传达了这么一个指令。 “希兹克利夫吗？那个人要见我……这还真是有点意外呢。”想起那个看不清深浅的男人，苍夜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若有所思的神色。 虽然亚丝娜是「血盟骑士团」的副团长，但身为亚丝娜男朋友的他却是与团长希兹克利夫并不熟悉，最多也只算是见过几面的关系而已。 “的确是有点令人意外，几天没有见到团长，没想到他一出现，首先说的竟然不是关于攻略组的正事，而是要见你，真是让人头疼……”亚丝娜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血盟骑士团」这个公会里，真正管理整个公会事务的是她这个副团长，至于希兹克利夫本人则是完全成为了一个甩手掌柜，经常不见人影，只是偶尔会现身在众人面前，下达一些无关紧要的新指示。 事实上，就连在每一次的守层boss攻略战中，希兹克利夫的出场次数也都是屈指可数，他将一切事宜都交由亚丝娜来掌控，自己则是宛如一个深居简出的居士一般，从来都没有展现出对攻略「艾恩葛朗特」的高昂斗志以及热情。 在大多数人看来，「血盟骑士团」的团长就是一个怪人，他从来没有展示过对任何事物的执着，大多数时候只是在一旁静静地观望着，就仿佛高高在上，看着人类在生活中苦命挣扎的神明一样。 “嘛……总之，既然你们的团长要见我，那我就去见见也无妨，正好看一看他想要干什么。”苍夜稍微想了想，然后颇有深意地回应了希兹克利夫的见面邀请。 虽然他也可以拒绝见面，但似乎并没有明确的拒绝理由，而且既然这一次连亚丝娜这个副团长都指派了过来，想必如果他拒绝见面的话，那下一次找上门来的，就很有可能会是希兹克利夫本人了。 “我说苍夜，你和团长见面之后，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吧？”亚丝娜转过头来看着苍夜的侧脸，颇为担忧地问道。 她也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担心有些莫名其妙，但不知为何，她心中却是隐隐有些不安了起来。 “也许吧，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那要在见过面之后才知道。”苍夜随意地回答了一句，然后紧握身旁少女的手，笑道，“反正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你这一边的。” 听到他这么说，亚丝娜却是不禁愣住了。 这一刻，她才终于真正感受到了苍夜这十七、八个月以来的变化。 若是换做以前，她觉得苍夜绝对不会有这种站在谁那一边的想法，以前的苍夜一定会默默地置身事外，哪怕事情就发生在眼前，只要不波及到自己，他便不会有一丝介入的想法，更别说谁那一边了。 就比如刚开始时，苍夜根本没有想过要搜集情报帮助玩家们，就连对于亚丝娜的锻炼，也只是在与她讲解过战斗技巧之后，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与怪物展开殊死搏斗，哪怕情况再危急，他也从来都没有在中途出过一次手。 第119章 结婚 他之所以会在不久后为人们提供情报，帮助大家，或许是因为我的努力打动了他吧——亚丝娜心中如此猜测着。 虽然这样猜想有些主观意味，但当初为了变强、活下去，她的确是非常、非常拼命地努力了一番，哪怕苍夜的锻炼再苛刻，一心想要赶她离去，她也还是坚持了下来。 可以这么说，她努力的程度绝对可以感动大部分人，就算是一向冷漠无情的苍夜因此而被打动，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而如今……天晓得，要让苍夜毫无理由地永远站在一个人身边，信任一个人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要知道就算是亚丝娜这样人见人爱的美少女都花了整整一年多，接近两年的时间才成功走入了苍夜的内心…… “你在想什么？”瞧见少女正愣愣地看着自己，苍夜不禁问道。 “咦？……没什么哦。”亚丝娜终于回过神来，目光温柔似水地望着身旁这个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少年，脸上浮现出了璀璨如星辰一般的美丽笑容。 “话说回来，我觉得你说反了哦，苍夜。”她眨了眨眼睛，半是俏皮半是认真地说道，“应该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才对。” “……啊，说的也是呢。”苍夜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了无奈中又带着些许幸福的笑容，“谢谢你，亚丝娜。” “不用客气，毕竟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亚丝娜面带红晕，紧握了一下牵着的手。 在那十指紧扣的双手中，有着一对戒指各自闪耀于彼此的无名指之上，令旁人不由得为之着迷且嫉妒。 那是结为夫妻的证明，也是两人互相给予对方的最高信任。 在这游戏世界「SAO」中，结婚也是一件人生大事。 结了婚的两个玩家可以共享双方的储物栏，也就是说，无论是金钱还是任何道具、装备，双方都可以任意使用，达到真正意义上的不分彼此。 如果不是信任彼此到一定程度的玩家，是绝对不会选择结婚的。因为一旦有一方不忠诚，那么另一方就很有可能会面临生死危机。 「SAO」进行重置之后，玩家一旦死亡就再也不会掉落任何物品，所以那些靠抢劫为生的橙名玩家并不是要杀掉玩家来获得掉落物品，而是通过以伤害、死亡等手段来威胁玩家，让玩家交出所有的财产。 当然，并不是所有心怀不轨的玩家都喜欢抢劫，毕竟抢劫也是有很大风险的，如果一不小心遇上了如苍夜、亚丝娜这样的顶级玩家，那么受害者就肯定不会是苍夜、亚丝娜，而是抢劫的那一方了。 于是，为了走低风险的道路，有一些玩家们靠着结婚系统的漏洞研究出了另一种不劳而获的方法——欺诈。 这一类诈骗玩家通过与异性建立亲密关系，达成共享储物栏的目的，然后，便会立即雇人杀死与其结婚的异性。 在结婚系统中有一条这样的规则——一旦夫妻之中有一方死亡，那么死亡一方的所有财产将会自动转移到另一方的储物栏中。 那些诈骗玩家就是靠着财产转让这个漏洞来实行计划的，相对于拦路抢劫，使用这一类诈骗手法所需承担的风险是比较低的，毕竟杀人这种脏活可以交给那些唯利是图的橙名玩家来做，而诈骗者本人却可以一直保持绿名状态，继续出入城镇等安全区域。 等到被骗的一方死亡，婚姻关系自动解除，他们又可以继续物色下一个人选，进行诈骗。如此看来，或许这样欺骗钱财又欺骗感情的做法比之拦路抢劫更加令人憎恶也说不定呢。 “啊啊啊！我的亚丝娜大人！” “可恶！那个美丽、纯洁的亚丝娜大人竟然就这么被人玷污了！” “那个混蛋封测者！……不是说他们两个已经分手了吗？！” 苍夜和亚丝娜两人一起行走在前往「血盟骑士团」总部的街道上，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非常引人注目，甚至还有人为此情绪失控，场面一度变得有些混乱。 毫无疑问，如此场景自然是由于亚丝娜的超高人气所导致的。在「灰色双剑」这个情侣组合解散之后，亚丝娜这个美少女的名气就变得越发响亮了，甚至还吸引了大批的忠实粉丝。 这其中还不乏一些疯狂的家伙，比如之前的克拉帝尔…… 虽然在事实上，苍夜和亚丝娜并没有真正地分开，反而不时地在私下里相聚，增进情感，但不曾发现此事的粉丝们却完全没有减轻对于亚丝娜的热情。 最主要的是，在「微笑棺木」的那件事情之前，就连亚丝娜本人也没有承认她与苍夜之间的关系——因为少女特有的羞涩与苍夜一直暧昧不清的态度，所以才会导致人们一直都以为亚丝娜处于单身状态，并对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然而，自从「微笑棺木」的那一件事情之后，苍夜与亚丝娜两人确认了彼此的感情，也确立了真正的恋人关系，一切就都发生了变化。 那时候，虽然人们也有注意到两人之间貌似有“旧情复燃”的迹象，但他们都选择性地将其忽视掉了。 没有结婚之前，亚丝娜还是秉持着少女的一贯羞涩作风，虽然与苍夜成为了恋人，但也没有对外太过张扬与苍夜之间的关系，只是大大增加了与苍夜私下见面的频率而已。 而在最近一段时期，也就是结婚之后，亚丝娜倒是忽然之间丢弃了少女的羞涩，大大方方地向众人展示出了自己与苍夜之间的关系，还不时当着众人的面与苍夜进行亲密的约会。 或许是因为她自己也知道，右手上无名指的婚戒是怎样都藏不住的吧，所以她打算干脆就由自己率先将与苍夜之间的关系公诸于世，免得等到被戳破的时候再被某人（尤其是阿尔戈）使劲调侃。 于是，整个「SAO」一下子便炸锅了。 所有追求与崇拜亚丝娜的人纷纷哭天喊地、撕心裂肺，那场面，简直不堪直视…… 第120章 交锋 如果目光能够杀死人的话，那么苍夜早已经被杀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毫不客气地说，亚丝娜在这整个「SAO」中拥有的人气简直堪比现实世界中的超级巨星，整个攻略组几乎都是她的粉丝，就连其他的普通玩家们，也鲜少有对她表现出明显恶感的。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看，你的人气都高的离谱呢。”苍夜看了一眼对着他虎视眈眈的众多路人，不由得对着身旁的少女苦笑道。 “哼……现在知道我有多抢手了吧？”亚丝娜颇为得意地炫耀了一番，然后又一脸不满地抱怨道，“想当初，你可是一个劲地想要把我赶走呢，那个时候的你真是可恶！” “嘛……毕竟那个时候我们也不熟，我想一个人待着也是正常的吧。”或许是回想起了两人刚刚认识那会儿，苍夜不禁失笑道，“话说回来，要不是你总是死缠烂打地跟着我，我想我们现在也不可能走到一起。” “什、什么死缠烂打啊！”或许是觉得苍夜的话语有失偏颇，亚丝娜羞红着脸颊嗔怒道，“一开始为我指引道路，邀请我一起冒险的难道不是你吗？！” 闻言，苍夜顿时哑然，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些许无奈的神色。 天地为证，他当初只是看在彼此有缘见面的份上，好心提醒了几句，驱散一下少女心中的迷茫而已，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演变成两人一起组队冒险这样令人意外的结果…… “算了，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就别再纠结问题出在谁身上了。”仿佛是隐隐感觉到了和女孩子争论的下场是什么，苍夜立即打断了这个话题，加快脚步拉着亚丝娜往前走去，“你们团长不是还要见我吗？赶紧走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唔……笨蛋！”见到苍夜避开争论点，亚丝娜立即不满地鼓起了脸颊，但转眼一看，见到苍夜那熟悉的背影以及两人亲密牵着的双手，她的心情却又是一下子由多云转晴，变得无比明朗了起来。 或许正如苍夜所说，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对于现在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只要知道两人已经在一起的这个事实，那就已经足够让她忽视其他的一切问题了。 抱着这样纯粹而简单的想法，亚丝娜嫣然一笑，加快脚步走到苍夜的身旁，并更加用力地握住了那一只温暖的手掌。 …… 时间是下午两点左右，苍夜和亚丝娜两人来到了位于第五十五层的「血盟骑士团」的总部。 在剿灭了「微笑棺木」这个杀人公会之后，希兹克利夫就将「血盟骑士团」的总部搬迁到了第五十五层的城镇——格朗萨姆之中。 「血盟骑士团」的总部是一栋白色的建筑，其上方镶嵌着白底红十字的公会标志，建筑的整体设计看上去凌然而大气，内部则弥漫着一股严肃认真的氛围。 苍夜在亚丝娜的带领下，一边沐浴在公会成员们疑惑、惊讶的目光中，一边走入公会总部，毫不停留地前往团长希兹克利夫所在的办公室。 走到办公室门前，亚丝娜先是礼貌性地敲了几下门，然后便领着苍夜推门而入。 放眼望去，是一个装设简朴的办公室，偌大的空间里，唯有一张办公桌摆放于最深处的中间位置，而在办公桌后则是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他穿着与「血盟骑士团」成员完全不同的红色骑士服，骑士服外面罩着白色的披风，披风上印有一个白底红十字的公会标志。 他的表情严肃，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明明锋芒尽收，看似平平无奇，但却总能够在瞬间就吸引住他人的目光。 中年男人，也就是「血盟骑士团」的团长——希兹克利夫看着苍夜，脸上露出一丝平静似水的笑容，“欢迎来到「血盟骑士团」的本部，苍夜。” “好久不见，听说你最近挺闲的。”苍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如此回应道。 “等、等等！苍夜，你在说什么呢！”亚丝娜蓦然一惊，顿时慌乱了起来。 “哦？……原来如此。”希兹克利夫转过目光，看了一下慌乱的亚丝娜，眼中顿时浮现出了明了的神色。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能者多劳是一件常事，「血盟骑士团」有着一个优秀的副团长，这倒是为我这个团长治理公会省却了很多的功夫。对于我来说，我也是非常感谢亚丝娜副团长的。” “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你偷懒的理由吧？”苍夜摇了摇头，显然是不赞同他的说法。 “苍、苍夜！别随便找茬啊！”亚丝娜连忙拉着他的衣角，劝阻了一句。 她本来还在担心希兹克利夫会不会向苍夜找麻烦，可如今结果倒是反了过来，这实在是令她感到有些头疼不已。 一方是自己的心上人，一方是尊敬的团长，可以的话她是希望两人能够好好相处的。 “我只是和你们团长随便聊聊而已，别太在意。”苍夜抓住少女的手，一边观察着希兹克利夫，一边安抚道。 这个男人一直都给他一种看不透的感觉，明明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但就是找不到哪里不对劲，像这样奇妙的感受已经反反复复地出现过好几次了，但始终还是弄不明白。 “这么说来，身为团长，我还没有向亚丝娜副团长送上祝贺呢。”希兹克利夫注意到面前两人牵着的双手上戴着一对婚戒，一脸平静地笑道，“恭喜你们结为连理。” “啊……谢、谢谢团长……”好像是对希兹克利夫的话语感到有些惊讶，亚丝娜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才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 “客气了，我想我们也是时候该进入正题了吧？”苍夜也是简单地回应了一下，然后便如此说道。 “说的也是呢，我知道了。”希兹克利夫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用一双冷静到了极致的眼眸直直地看着苍夜，“我今天请你过来，是希望你能够和我进行一场决斗。” 第121章 决斗的请求 “决斗？” 听到希兹克利夫突然提出的要求，苍夜和亚丝娜的脸上都不由得浮现出了惊讶的神色。 尤其是亚丝娜，还不等苍夜回话，她便立即开口询问道：“团长，为什么你要和苍夜决斗？” “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单纯地想要测试一下我的战力水平而已。”希兹克利夫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如果是跟「SAO」公认的第一玩家交手的话，相信一定能够让我有所收获吧。” “这、这个……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团长，你的战力水平已经是整个「SAO」里最顶级的几个玩家之一了，根本没有测试的必要吧？”亚丝娜连忙一脸紧张地劝说道。 站在她的角度来看，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希望苍夜和希兹克利夫决斗的，因为她不希望苍夜受伤。 没错，她不是害怕希兹克利夫会受伤，而是害怕苍夜会受伤。 「血盟骑士团」是一个强大的公会，想要将这样一个公会掌控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亚丝娜之所以能够成为名副其实的副团长，将整个公会统领起来，将所有的公会成员都整治得服服帖帖，那都是因为她展现出了过人的智慧、谋略以及强大的实力。 至于团长希兹克利夫，他虽然也有着不输于他人的智慧，但他统治包括亚丝娜在内的整个公会的依仗并不是个人智慧，而是个人无敌的战力。 如果说亚丝娜是通过各方面的优秀能力来获得「血盟骑士团」所有人的尊敬的话，那么希兹克利夫就是仅仅通过强大的个人实力来令众人为之屈服的。 身为「血盟骑士团」的副团长，亚丝娜可以算是最了解希兹克利夫实力的那个人。 玩家身上的黄色警戒是在血量降低到50%以下时开启的，但是她却从来都没有见过希兹克利夫的血量减少到50%以下，更是不可能在自家团长那绿色的血条上看到任何一点点黄色的转变。 如果将桐人、苍夜的力量称之为另一个次元的程度，那么在亚丝娜看来，希兹克利夫也绝对拥有着到达另一个次元这种程度的力量，而且很有可能，希兹克利夫比桐人、苍夜更加强大也说不定。 毕竟，自入团以来，亚丝娜跟随着这位神秘的团长征战了这么久，却从来都没有见他在战斗中有那么一点点的狼狈过。面对敌人，希兹克利夫总是显得游刃有余，从来都没有谁能够真正地将他逼入绝境。 另一方面，就算是桐人和苍夜拥有着强大的实力，但他们都曾在战斗中受过伤，有时候也会在战斗过后变得狼狈不已，相比之下，自然便与希兹克利夫那无论是战斗中还是战斗过后都永远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反差。 所以最后，比之希兹克利夫，亚丝娜反而更加担心起了苍夜的安危。 “放心吧，亚丝娜副团长，我要的不是生死决斗，只是一场胜负决斗而已。”仿佛是看出了亚丝娜心中的担忧，希兹克利夫如此说道。 有人的地方就必定有争执，为了让玩家们能够有效而迅速地解决恩怨，「SAO」便专门为玩家们提供了一套决斗系统。 决斗系统在大体上分为生死决斗和胜负决斗两种。 生死决斗，顾名思义，那就是让玩家双方进行一对一决斗，在决斗之中，无论哪一方被杀死，另一方都无需承担任何罪责，更是不必成为橙名玩家。 至于胜负决斗，则是双方在进行一对一的决斗时，一旦某一方的血量降低到50%的黄色警戒线，那么这一方就会自动认输，让决斗分出胜负。而在分出胜负之后，决斗双方就再也无法对彼此造成任何伤害了。 决斗系统是为了让玩家们在城镇等安全区域之内解决恩怨而诞生的，与在野外、迷宫等危险区域不同，玩家无法在另一方察觉不到的情况发起突然袭击。 在安全区域内，只有由一方提出决斗请求，然后让另一方接受下来，决斗系统才会开始运行，一场决斗才能展开。否则，玩家们是无法在决斗不成立的情况下，在城镇等安全区域里对他人造成伤害的。 总的来说，如果有玩家想要杀人，却不想成为被通缉的橙名玩家，那么便有两种方法可以提供选择。 一种方法是在危险区域内，出言挑衅对方，让对方首先攻击自己，然后对方便会成为伤害人的橙名玩家。如此一来，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将对方杀死，却不用背负任何罪责。 举个例子，就比如之前曾经作为「微笑棺木」的卧底潜入「血盟骑士团」的克拉帝尔，为了跟在亚丝娜的身边，他选择了洗脱罪名，回归绿名玩家。 但在第二十七层的森林一战中，为了俘获心爱的女人，他用涂满麻痹毒的短剑伤到了亚丝娜，于是他便重新成为了橙名玩家，而在那之后，苍夜将他杀掉便也不用游戏系统判定任何罪责了。 至于另一种方法，则是在安全区域内想办法让对方答应进行生死决斗，然后玩家就能够如愿以偿地杀死对方而不背负责任了。 顺带一提，与结婚系统一样，决斗系统也是有漏洞的。事实上，曾经便有玩家钻了决斗系统的漏洞，利用漏洞来完成轻松杀人。 在玩家睡着的时候，其他人是可以利用玩家的手操作其自身的个人面板，让玩家被迫答应决斗请求的。这样一来，其他人就可以在玩家不知不觉的状态下，将其轻松杀死。 所以，自从决斗系统的漏洞被发现之后，基本上人人自危，许多人在半夜睡觉时，都会将房门和窗户锁死，或者干脆躲到某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以免在睡着时中了别人的圈套，身死当场。 “就算不是生死决斗，那也不太好吧……”对于希兹克利夫提出来的请求，亚丝娜皱着眉头，明确地表示着自身的抗议。 而就在这时，苍夜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语，“我拒绝这场决斗。” 第122章 胜利的盾与落败的剑 “苍夜……太好了……”看到苍夜能够如此理性地思考，亚丝娜不由得大大地松了口气。 “哦？能问一下是为什么吗？”希兹克利夫处变不惊，平静地出声问道。 “只是单纯不愿意而已，与其花时间和你进行这种无聊的决斗，我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和我的妻子一起去逛街呢。”苍夜轻轻地扫了希兹克利夫一眼，很是直接地摆出了一种觉得麻烦的神色。 他又不是那种一受到挑衅就会冲动起来的小孩子，希兹克利夫提出来的决斗请求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无聊的麻烦，仅此而已。 “妻、妻子……”另一边，亚丝娜并没有在意两人的谈话，她只是呢喃自语着，一张俏脸顿时变得红润起来。 不管怎么说她都还是一个青春少女，忽然听到苍夜这么直白地称呼自己，她还是忍不住感到了无比的羞涩。 “无聊……原来如此，你是这样考虑的。”希兹克利夫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那么，如果在这一场决斗中加上一些赌注呢？这样子应该就不会让你感到无聊了吧？” “赌注？比如什么？”闻言，苍夜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见到苍夜上钩，希兹克利夫便将目光转移到了亚丝娜的身上，“对于亚丝娜副团长的努力，我一直以来都是有看到的，也对此非常感激。” “现如今第七十四层刚刚突破，距离找到新的守层boss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我认为可以让亚丝娜副团长休个长假，以此来慰劳一下她的勤勉。” “你是说？……”仿佛是明白了希兹克利夫话语中的含义，苍夜不由得看向了身旁的少女。 “如果你能够在和我的决斗中获胜的话，我会批准亚丝娜副团长的休假，直至发现守层boss之后再让她回归公会。”希兹克利夫就对着苍夜提出了这样的决斗赌注，“相反，如果你输了，你就要加入「血盟骑士团」。” “原来如此……竟然打着这样一个好主意。”苍夜不禁微微摇了摇头，“如果你真心想要感谢亚丝娜的话，不是应该立即批准她的休假才对吗？将这个算作决斗的赌注，还真是有够缺乏诚意的啊。” “没办法，毕竟我是真的很希望能和你打上一场。”希兹克利夫毫不动摇地看着苍夜，询问道，“怎么样？要接受我的决斗吗？” 闻言，苍夜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这时，亚丝娜忽然一脸认真地握住了他的手，“苍夜，我不需要休假，你完全不用为了我而接受决斗。” 自从加入「血盟骑士团」之后，她就一直都在努力着，从来没有松懈过，即使是与苍夜的约会，也只不过是在执行任务的途中顺带加上的而已。 如果询问「血盟骑士团」的成员们，谁是最勤勉的那个人，那么所有人一定会一致认定亚丝娜，除此之外绝无第二人选。 为了离开这个游戏世界，为了和苍夜在现实世界中见面，亚丝娜可谓是费劲了心思。这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绝不会后悔，更加不会退缩。 “对了，顺便再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正当苍夜犹豫时，希兹克利夫忽然出声说道，“有一个叫做‘桐人’的玩家，你们应该是认识的吧？” “桐人？”苍夜面露惊疑之色，显然是没能明白希兹克利夫为什么突然提起一个与现状无关紧要的人。 “就在昨天，我和他在私下单独进行了一场决斗。当然，那是一场胜负决斗。”希兹克利夫就丢出了这么一个惊人的消息。 “桐人和团长决斗过了吗？！”亚丝娜不由得面露惊愕之色。 “因为他展示出了让我非常感兴趣的实力，那个「二刀流」的独特技能，相信你们应该也是知道的才对。”希兹克利夫缓缓说道，“所以我就找他进行了一场决斗，当然，他也很感兴趣地答应了。” 闻言，苍夜便紧紧地盯着希兹克利夫，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希兹克利夫的这些说辞可能是假的，只是为了想让他答应决斗而临时编造出来的。 但是，这其中的真实性并不能被完全否定。苍夜的直觉就认为希兹克利夫说的可能都是真的，而且以他对桐人的了解，面对「血盟骑士团」团长的挑战，那个游戏狂热者极有可能会接受下来才对。 “具体的情况我就不一一说明了，只告诉你们决斗的结果吧。”希兹克利夫看着苍夜，让彼此的视线互相碰撞，营造出一股紧张的氛围。 然后，他言简意赅地说道：“结果是我赢了。我用我的盾，挡住了他的剑。” “哦……那个桐人输了啊……”想到那个身手凌厉的黑色剑士，苍夜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我能问一下吗？为什么你这么想要让我加入「血盟骑士团」？” 自从他第一次与希兹克利夫见过面之后，来自希兹克利夫的邀请就从来没有间断过，到了如今，为了让他加入「血盟骑士团」，竟然就连决斗的赌注都提了出来。不得不说，这个「血盟骑士团」的团长实在是执着得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已。”希兹克利夫颇有深意地看了苍夜一眼，紧接着不慌不忙地回答了一句。 对此，苍夜也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希兹克利夫，然而在经过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开口答应了决斗的请求，“那好吧，我接受你的决斗。” “苍、苍夜！”亚丝娜着急地扯了扯苍夜的手臂。 “放心吧，亚丝娜，我是不会输的。”苍夜转过头看着她，微微一笑，“而且，你也的确应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可、可是……” “相信我，好吗？” “唔……我知道了。”两人争执了一会儿，最终亚丝娜便败在了苍夜的坚持之下。 虽然妥协了，但她却垂下头去，生气地鼓着脸颊，以此来表示着自己的不满与担忧。 第123章 万众瞩目 “决斗，什么时候开始？”苍夜看向希兹克利夫，询问道。 “一个小时之后，准备好了就前往这一层的竞技场吧。”希兹克利夫缓缓回答了一句，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过去的，一个小时之后见。”苍夜一反之前的态度，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下来，然后便拉着一言不发的亚丝娜离开了这间空荡荡的办公室。 当两人的身影消失，被推开的大门重新关闭，这偌大的办公室就立即变得冷清了下来。 希兹克利夫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门口，一动不动地思考着。几分钟之后，他才抬手在空中一挥，唤出了几个虚拟窗口。 在那些窗口之中，正各自播放着一段不同的战斗视频。而在这些视频中，却又都存在着一道同样的身影，这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苍夜。 至于那些与他战斗的对手，统统都穿着一身黑的装扮，衣服上印着一个画着扭曲笑脸的棺材标志。毫无疑问，这些人正是隶属于半年前声名鼎沸的杀人公会——「微笑棺木」。 视频中一开始，苍夜在战斗中还落于下风。但在不久之后，他就忽然爆发，使用出不详的黑色神力，将敌人彻底屠杀。 看到这里，希兹克利夫那古井无波的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了些许的惊讶与期待之色。 这些视频是他通过自己拥有的系统权限获得的，在与苍夜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苍夜并不是普通的玩家，而是一个异类。 因此自从那之后，他便一直都有在暗中观察着苍夜，以及苍夜身边的那些人。 一开始，他并没能从苍夜的身上看到什么明显的异常。但是好在他的耐心足够，终于让他在第二十七层与「微笑棺木」的战役中，看到了苍夜身上的异状。 于是后来，他对苍夜的关注变得越加频繁，甚至于如今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走到了亲自与苍夜接触的地步。 “这股超越于系统之外的力量……就让我接下来好好地见识一下吧……”他低声呢喃着，就这么看着视频中的苍夜，目光变得无比深邃而低沉。 …… “我说苍夜，你为什么要答应跟团长决斗啊！”才走出办公室没多远，亚丝娜就停下了脚步，气势汹汹地瞪着苍夜。 “我这不是为了你吗？你就别生气了……”苍夜苦笑着安抚道。 “我又不需要休假！你这个笨蛋！”亚丝娜也不顾周围其他公会成员的目光，只是一个劲向苍夜宣泄着自己的担忧。 她是真的不明白，好端端的，希兹克利夫和苍夜为什么非要进行决斗？ “好了，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擅自决定真是抱歉，等到决斗之后我再让你骂个痛快，可以吗？”苍夜无奈地挠了挠脸颊，认错道。 “反正只是胜负决斗而已，又不是要分出生死，你就别太过担心了。” “唔……虽然是这样没错，可是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啊……”亚丝娜撅起小嘴，皱着眉头不满地低声呢喃。 直到现在，半年前面对「微笑棺木」时，苍夜那鲜血淋漓的模样都还清清楚楚地印刻在她的脑海中。 所以一旦知道希兹克利夫向苍夜提出决斗，她就不由自主地担心了起来。两人的战力之强都是超乎常人的，一旦打起来，就算苍夜受伤，那也绝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对于亚丝娜而言，她是非常不希望看到苍夜受伤流血的，因为苍夜那真实而残酷如同真正人类一般的模样，一直都令她感到特别揪心。 “好了，相信我吧，我会尽量不受伤的。”苍夜用温暖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个为他担心不已的少女，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 然后，他牵起了少女那纤细的小手，往公会之外走去，“走吧，在决斗之前，我们先好好地逛一逛这一个楼层。” “嗯……” 仿佛被苍夜的温声细语说服了，亚丝娜只是紧抿着嘴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便乖乖地跟着他离开了。 …… 苍夜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旁人的视线之中，紧接着，隐约听到两人部分谈话的人们便都一脸震惊地互相攀谈了起来。 “喂，你们听到了吗？”一个「血盟骑士团」的成员向身旁的同伴问道，“那个少年刚才说要和团长决斗？！” “啊……好像是这么回事。”同伴愣愣地回应了一句，然后陷入了沉思之中，“话说回来，我总觉得那个少年有点熟悉……对了，他不就是「无伤的剑者」吗？「SAO」排行榜第一名的那个人！” “这、这么说来，好像真的是他诶！” “「SAO」第一玩家要和我们的团长决斗……这还真是一个大新闻啊……” “可是，这到底是真的假的？” “既然和团长有关，那么我们去问问团长不就知道了吗？” “说的也是，那就找个人去问问看吧。” 一时间，人们议论纷纷，令得「血盟骑士团」总部里这严肃的气氛都变得稍微热闹了起来。 有的人惊讶不已，有的人不知所措，也有的人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里，就立即前往办公室，向希兹克利夫印证事实。 于是，在希兹克利夫亲口承认了事实的不久之后，消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蔓延了开来。整个「血盟骑士团」的总部沸腾了，整个五十五层沸腾了，甚至是整个「SAO」都沸腾了。 一时间，苍夜与希兹克利夫的决斗在一连串的信息发酵之下，变得众人皆知，万众瞩目。 “真是令人头疼，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一个小时后，苍夜来到五十五层的城镇——格朗萨姆的竞技场中，看着人头攒动的观众席，不由得郁闷地叹了口气。 “嘛……毕竟你是名人啊，有这样的待遇也是正常的吧。”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苍夜面前的桐人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地笑道。 当消息传入他的耳朵时，他刚好结束野外冒险回到城镇里，于是他便立即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终于在决斗即将开始的时候到达了这里。 第124章 决斗开始 “名人我可不敢当，这几天里，你可是比我还要有名气多了。”对于桐人的挖苦，苍夜便给予了如此针锋相对的回应。 “啊哈哈……”桐人挠了挠头，干笑一声，然后叹气道，“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我也没有办法。在得到「二刀流」这个技能之后，我一直都没有在其他人面前使用过，就是不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你还是使用了。”苍夜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我是你，当初就肯定不会那样拼上性命见义勇为，既然牙王那家伙自己想去送死，那你们又何必拦着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亲眼见到有人受难，我总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吧……”桐人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好奇地看着苍夜，“如果当时你也在那里，你难道真的会袖手旁观吗？” “为什么不会？难道我有什么一定要救牙王还有「军队」那帮家伙的理由吗？”苍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完全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呃……”桐人一时语塞，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些许的苦笑。 以他对苍夜的了解，如果苍夜当时也在那里，说不定真的会袖手旁观。 毕竟苍夜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都一一记着。牙王一直以来都如此地厌恶着封测者，厌恶着他，想要让他主动对牙王伸出援手，的确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好了，你可别被他吓到了，桐人。”这时，一直默默听着两人对话的亚丝娜忽然在一旁笑道，“别看他说得这么无情，其实如果有人肯向他求救的话，即使是牙王，他也一定会出手的。” “是、是这样吗？……”桐人愣愣地看了一眼少女那一脸笃定的神情，然后再次将目光转移到苍夜身上，向他寻求着答案。 “亚丝娜……”苍夜无奈地看了少女一眼，仿佛是在责怪她揭穿自己。 然后，他才开口回应道：“救人本身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我没有理由不去做。” 在被深月、真名以及亚丝娜逐步地拆除了封闭的心墙之后，如今的苍夜已经取回了所有的情感，不再是一个行尸走肉般的空壳。 或许他已经无法继续怀揣着拯救所有人的伟大理想，但适当地出手帮助眼前那些遇到困难的人，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就比如，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苍夜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同胞们被杀害。毕竟同样都是人类，单单是这一点理由就足够让他伸出援手了。 至于牙王，这个人只是纯粹地讨厌封测者而已，但其本质却是好的，如果当时苍夜在那里，而牙王又愿意放下尊严来向他求救，那么他心情一好，可能就会出手相救也说不定…… “看吧，他可不是这么无情的人哦。”似是在为了能够预测到苍夜的内心而感到高兴，又或是在为了苍夜的温柔与善良而感到欣慰，亚丝娜的脸上不禁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桐人看了苍夜，然后如同感到放松了一般，眼眸中浮现出一抹安心的神色。 ——看样子，他这个好朋友总算是比之以前那种漠视一切的冰冷态度有所改变了。 “喔！来了！” “「血盟骑士团」的团长！” “终于要开始了吗？！” 突然，已经爆满的观众席骚动了起来，所有人纷纷将目光聚集到了竞技场的比武台上。 在那宽阔等同于两个篮球场大小的高台中央，一道魁梧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散发着强大的气势。 他的左手拿着一面印着白底红十字的金属盾牌，整个人就这么沐浴在众人的目光之下，一动不动，宛如巍然耸立的泰山。 继「无伤的剑者」出现之后，「血盟骑士团」的团长——希兹克利夫也终于就位，将整个竞技场的气氛的火热程度提升到了最高。 “看样子时间已经到了。”苍夜与希兹克利夫在空气中交汇了一下目光，然后便向着身旁的两人说道，“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哦，加油吧！”桐人一脸认真地拍了拍苍夜的肩膀，“小心点，那个人可是很强的！” 苍夜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亚丝娜，却发现亚丝娜正抓住他的手，一双漂亮的眼眸也正紧紧地看着他。 “答应我，如果可以的话，千万别使用‘那个’。”亚丝娜如此说道。 “嗯，我答应你。”苍夜再次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自然知道，亚丝娜口中所谓的“那个”，也就是他的“独特技能”——神力。 自从「微笑棺木」那一次的事件之后，苍夜就再也没有使用过神力了。而如今面对希兹克利夫这么一个强大的对手，苍夜很有可能面临再次使用神力的危机，这便令得亚丝娜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那就太好了……”得到苍夜的保证，亚丝娜不由得松了口气。 半年前那个浑身鲜血淋漓，昏迷不醒的苍夜，她已经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相比起让苍夜输掉决斗，她更加不愿意看到苍夜使用神力。因为每当回想起半年前的那个场景时，她总会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感，一种类似于苍夜即将消失、远去的恐慌感，这样的感觉便令她担忧不已，也一直都对苍夜使用神力的那种模样存在着深深的排斥心理。 看着面前的少女，苍夜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少女的脑袋，然后便猛然挣脱少女的手，转身便从比武台边缘的阶梯走了上去。 “久等了，很高兴你能够赴约。虽然引来如此多无关之人并不是我本意，但还是容我在这里跟你道个歉吧。”看着来到面前不远处的苍夜，希兹克利夫如此说道。 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完全没有将周围的观众放在眼里，只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苍夜的身上。 “没关系，我也并没有太过在意。”苍夜抬手一挥，手中便凭空浮现出了一柄样式普通的单手剑，“决斗，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我知道了。”希兹克利夫点了点头，然后抬起空着的右手在个人面板上操作了一番，然后便有一个弹窗出现在了苍夜的面前。 第125章 众人的战斗天赋 「是否接受来自角色ID为“希兹克利夫”的玩家发起的胜负决斗？」 事到如今，想要反悔或者逃跑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苍夜想也不想，便立即抬手，在弹窗上按下了接受的虚拟按钮。 于是在下一刻，弹窗消失，而两人那满满的血量条也开始浮现于各自的身前，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 然后，在两人的中间，六十秒钟的倒计时特效于半空中浮现，开始倒数。 希兹克利夫抬起右手握住收在十字形盾牌内侧的剑，将剑抽了出来。而苍夜则是持剑保持着一种自然站立的姿势，看似满身破绽，但实际上却处处都充满着杀机。 ……五、四、三、二、一，决斗开始！ 当“START”的字样出现的那一刻，苍夜便率先发起了进攻。 他脚下猛然用力，整个人便如同猎豹一般朝着希兹克利夫冲去。 锵——！锵锵锵！锵锵锵！ 面对苍夜的高速斩击，希兹克利夫一脸镇定地迅速举起盾牌，很轻易地就抵挡住了苍夜的剑。然后，他再将右手用力一挥，锋利的剑刃便朝着苍夜还击而去。 对此，苍夜收剑格挡，将希兹克利夫的攻击化解，然后便再次发起进攻，展开了一连串的高速连击。 这一击是剑与剑的碰撞，下一击便是剑与盾的碰撞，金属撞击的声响此起彼伏，开始回荡于这宽阔无比的竞技场中。 见状，热闹的观众席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凝神望着比武台上的战斗，似是被苍夜两人那令人眼花缭乱的高速动作吓到了一样，纷纷面露惊讶与紧张之色。 决斗才刚刚开始一分钟，两人之间便你来我往，打得非常激烈。 无论是苍夜那经过千锤百炼而成的战斗技巧，还是希兹克利夫那疾速而完美的攻防，都深深地给予了人们无比的震撼。 两人之间的战斗场面说不上华丽，只是简简单单地格挡、斩击、闪避、追击，但其中却弥漫着令人紧张无比、冷汗直冒的浓郁杀气。 锵——！ 剑与剑互相撞击、摩擦，苍夜和希兹克利夫隔着武器交错视线，便能够看到如同烈火一般的战意在彼此的眼中熊熊燃烧着。 “原来如此，作为一个在现实中从来没有碰过刀剑的人类来说，你的战斗水平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苍夜嘴角一勾，忽然开口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闻言，希兹克利夫眉头一皱，正要猜测苍夜话语中的意思，却见苍夜的身体蓦然一动，整个人便如同幽魂一般消失于他的面前。 见状，希兹克利夫瞳孔一缩，想也不想便立刻回身举起盾牌，及时地将从背后而来的斩击抵挡了下来。 然而，攻击并没有那么容易结束。苍夜不断地提剑、挥剑，发出无数次斩击，他的攻势就宛如狂乱的暴风一般，不将目标撕成碎片绝不罢休。 “这是……！” 感觉到苍夜的攻击角度越来越刁钻，攻击轨迹越来越难以捉摸，希兹克利夫的眼中浮现出了几分惊讶之色。 他渐渐感觉到，自己的动作就仿佛是被完完全全看穿了一般，哪怕有着堪称铜墙铁壁一般的盾牌，却也越来越难以招架住敌人的剑。 咻！ 随着一道剑光闪过，锋利的剑刃就宛如毒蛇一般，从意想不到的角度越过希兹克利夫的剑与盾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抵他的胸口。 感觉到逼近的凛然杀意，希兹克利夫及时反应过来，连忙向后急退，与苍夜拉开距离，避免了被利剑贯穿的结局。 苍夜默默地收回长剑，希兹克利夫一脸严肃地握着武器，两人互相遥望着，一时间，整个竞技场静止了下来。 “看样子，暂时是苍夜占了上风。”桐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但脸上的神情却仍旧紧绷，没有丝毫放松。 仅仅是这种程度的对战，当然还在他的预料之中，根本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没错，苍夜和希兹克利夫直到刚刚为止的战斗，在他和亚丝娜看来，虽然很惊艳，但也只是仅此而已。 他们知道，苍夜和希兹克利夫两人都还没有拿出真本事来，方才的战斗只不过是真正开战之前的相互试探而已。 “不愧是「SAO」的第一玩家，果然名不虚传。”希兹克利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然后抬起头看向苍夜，缓缓开口道。 仔细看去，便可以在他的胸口处看到一条浅浅的剑伤，而他身前的血量条也稍微减少了一点，不再是满满的100%，而是97%的程度。 毫无疑问，在刚刚的交战中，希兹克利夫并没能完全避开苍夜的攻击，虽然躲过了血条的大幅度削减，但血条已经无法保持满溢的状态。 在决斗中，玩家是无法使用治疗药剂或者治疗水晶的，这是为了公平起见，毕竟一旦有一方在决斗之前购买了大量的治疗药剂或者治疗水晶，那么就会使得另一方陷入绝对的劣势，而己方在决斗中获胜的几率大大增加。 所以，玩家一旦在决斗中受了伤，除非决斗结束，否则玩家便再也不能弥补血量了。 “你也不差，虽然战斗天赋比不得某些人，但能够拥有如此水平，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苍夜仔细打量着处变不惊的希兹克利夫，如此回应道。 基本上，除了封测者们，大部分的玩家都是在同一时期初次拿起剑来战斗的，经过了一年半多的时间，能够将战斗技巧磨炼至跟苍夜对战的程度，这便足以证明希兹克利夫那优秀的战斗天赋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同亚丝娜、桐人那样拥有着超越常人的战斗天赋，尤其是桐人，苍夜完全可以肯定，如果他生在战乱时代的话，绝对会成为一名流芳百世的伟大剑士。 与这两人相比，希兹克利夫的战斗天赋虽然优秀，却还远远达不到令苍夜赞叹不已的程度。事实上，就连「微笑棺木」的会长——PoH也比希兹克利夫更加具备战斗天赋。 “这还真是……得到了绝妙的称赞呢，不过很可惜，要让你失望了。”希兹克利夫微微摇了摇头，一脸坦然地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之所以能够拥有如此成就，只不过是用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而已。” 第126章 均衡发展的玩家 自家人知道自家情况，希兹克利夫打从心底里明白，如果他不是利用手上的系统权限将自己的各方面属性都做了大幅度的提升，那么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应付苍夜这一连串犀利的进攻。 当两者之间的力量差距并不是太大，那么战斗技巧的好坏与否以及战斗天赋的高低就在很大的程度上决定了胜负的天平到底会倾向哪一方。 而很显然，如果不是因为有bug级别的属性加成，希兹克利夫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苍夜的对手。 “见不得人的手段吗？……那还真是遗憾呢。”听到希兹克利夫这么说，苍夜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心中产生了更加严重的违和感。 苍夜凝神而视，试图看穿眼前的这个男人。眼中浮现出了各种各样的信息，但这些信息却仍旧与前几次看到的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相比于神秘莫测的希兹克利夫，虽然无法做到提升自身属性这种事情，但苍夜也同样拥有着某种系统权限。 这种系统权限是他在游戏世界以及系统重置期间，通过强行突破系统的杀毒程序，利用「祭祀」之化身的“掠夺”之力而得到的。 当初开启「水」之化身的时候，被封印于此化身中的神力一次性得到解放，这便连带着使得「祭祀」之化身的力量得到大幅度提升与爆发，从而产生了如此结果。 而对于掠夺来的这种系统权限，苍夜在仔细了解过后便简单地将其命名为——「信息获取」。 顾名思义，「信息获取」能够让苍夜看到任何想要查看的数据，比如大范围的目标搜索，怪物或者玩家的属性、隐藏技能等等，他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有了这种系统权限，就连在迷宫里发现隐藏的陷阱，搜索boss的房间也成为了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所以苍夜才能够每一次都在所有人之前迅速找到守层boss，并且在第一层发现boss有所改变之后，将之后的每一层boss的全部信息通过阿尔戈这个情报商人转告给攻略组。 虽然使用这种权限非常方便，但在一般的情况下，苍夜是不会时刻开启这种权限的。 因为如果一直开启权限，而又不集中精神进行控制的话，那么「信息获取」便会自动对最大范围内的一切事物进行完全解析，届时宛如惊涛骇浪一般的大量信息将不断涌入脑中，让他感到痛不欲生。 “果然，这个人的各项属性还是高得那么离谱。”看到眼前这一连串的数值，苍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脑中更是忽然产生出了某种猜测。 力量、速度等等各项基础数值非常平均，而且还统统凌驾于一般人之上，显得甚是异常。 一般来说，每一个玩家都会有其擅长且突出的领域，要么是速度，要么是力量。虽然也有故意让各项基础数值往绝对均衡方向发展的玩家，但数值增长速度非常缓慢，很难将所有的属性升到最高。 可是希兹克利夫却打破了这样的常规，他不仅拥有无比均衡的基础属性，每一项数值都相同，而且还将各项属性都升到了堪比顶级玩家的程度，简直可以说是非常的不可思议。 “……然而证据并不充分，无法证实，还是再多观察一下吧。”将心中的某种猜测暂时压下，苍夜目光凌然地举起长剑，再次朝着希兹克利夫发起了进攻。 因为与希兹克利夫见面的次数极少，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太过留意这个人身上的异常。 即使之前好几次都曾经观察过希兹克利夫的各项属性，可当时玩家们的等级普遍较低，想要将各项属性都平衡发展起来虽然有些困难，但也完全可以实现。 在那个时期，均衡发展的玩家存在不少。于是，苍夜便将当时的希兹克利夫也归类为了这种玩家。 之后，当人们开始放弃均衡发展这条道路时，已经是大部分玩家的等级跨越到Lv.40以后的事情了。等级越高，属性点的获得就越发困难，均衡发展的可行性大大降低，这条路也就成了死路。 而可惜的是在第通关五十层之后，苍夜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希兹克利夫，当然也就无法发现他身上这些越来越明显的异常之处了…… 锵锵锵！锵锵锵！ 随着剑与剑、盾牌互相碰撞的声音飞舞于竞技场之中，激烈的战斗再次开始。 这一次，苍夜加快了攻击的速度，使得挥出的每一道斩击都越发难以应付。 希兹克利夫尽力挥剑、举盾格挡，每一击都拥有着不亚于苍夜的速度和力量，但却仍旧无法阻止苍夜手中的利剑突破自身的防线。 这是技艺层面上的碾压，苍夜的战斗技巧绝不是直至一年半前都还没有拿起过刀剑的希兹克利夫能够比拟的。希兹克利夫若是在决斗中无法弥补这一个弱点，那么等待他的就只有败北这个结果而已。 似乎是意识到了这样下去无法获胜，希兹克利夫面色忽然一凝，手中挥动的剑刃之上浮现出了耀眼的光芒。 单手剑二连击剑技——「垂直弧形斩」！ 为了扭转局势，希兹克利夫终于忍不住使用出了增强自身攻击力的剑技。 他用左手举起盾牌，将苍夜的剑暂时格挡开，然后右手紧握利剑，将锋利的剑刃朝着苍夜直斩而下。 霎时，如雷霆一般的剑光划破空气，掀起凌冽的剑风。 眼看着敌人的利剑即将触及身体，苍夜连忙后退，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这一道斩击。 紧接着，希兹克利夫猛然改变动作，使得挥下的剑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变换方向，逆着方才经过的轨迹而去，形成了第二连击。 见状，苍夜面色不改，将迅速收回的长剑格挡于身前，再次抵挡住了希兹克利夫这由下至上的斩击。 锵——！ 金属与金属之间产生强烈碰撞，一股巨力沿着剑刃传导至苍夜的身上，使得他不禁向后一跃，方才卸掉了这一股冲劲。 第127章 「神圣剑」 “总算拿出点真本事了。”苍夜握紧手中的长剑，望着希兹克利夫的一双眼眸中战意昂然。 对此，希兹克利夫一言不发，他面无表情地举起盾牌，朝着苍夜冲去。在他的右手中，那一把长剑再次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触发了剑技。 苍夜依旧丝毫不惧，他也再次提起武器，全速全力地发起了迎击。这一次，他不再留手，开始了真正的战斗。 面对使用出剑技的希兹克利夫，即使是苍夜也已经无法藏拙。两人以更加快的速度、更加强的力量碰撞在了一起，激发出一阵阵的火花。 金属与金属的撞击声回响于竞技场中的频率越来越高，每当一道声响传出，便会有另一道声响将其覆盖，使得场中的气氛宛如重重推进的波浪一般，越发变得紧绷了起来。 锵锵锵！锵锵锵！ 高速斩击留下的火花遍布于比武台上的每一个角落，两人你来我往，打得不分上下，战况越激烈，这一场战斗就变得越发胶着，无法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 “情况变得有些麻烦了……”场下，桐人望着台上激斗的二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苍夜……”亚丝娜的一双眼眸紧紧地追着苍夜那不断腾转挪移的身影，脸上逐渐充满了忧虑之色。 一开始，苍夜凭借着超强的战斗技巧占据了上风，而如今，希兹克利夫却利用剑技完全弥补了两人之间的差距，如此一来，苍夜想要获胜便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了。 “剑技……要是苍夜也能够使用就好了，他到底为什么使用不了啊？”桐人叹息道。 他曾经问过苍夜为什么不使用剑技，而苍夜也向他坦白过，虽然可以使用剑技，但是其自身却并没有属性加成。至于其中的原因，苍夜没有主动说明，他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所谓的剑技，并不是技艺高超的单纯招式。在「SAO」系统的设置下，每一种剑技都拥有各自的属性加成和技能效果，玩家们之所以会热衷于使用强大的剑技，就是因为在发动剑技之后，自身能够得到短暂性的属性加成和技能效果。 剑技，不是因为其技艺高超而使人强大，而是因为其属性加成和技能效果使人强大。 其实对于苍夜而言，只要他愿意，他就完全可以凭借自身高超的技艺将单手剑的剑技全部施展出来。 但是因为得不到属性加成和技能效果，他就算施展出的剑技也只不过是一个空空的花架子，没有任何用处，还不如劈、砍、挑、刺这些普通招式来得实用。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就放弃了学习剑技的打算。 听到桐人的话，亚丝娜沉默了一下，随即垂下目光，一脸担忧地说道：“苍夜……他并不是不能使用剑技。” “诶？能使用吗？可是我明明记得他之前说过……！”桐人一脸惊疑地望着亚丝娜。 “一般的剑技的确不能，但有一种特殊的剑技他可以使用。”说到这里，亚丝娜抬起眼眸，心中的担忧更加深了几分。 “你是说？……”听到这里，桐人的心中忽然有了几分明了。 “独特技能，苍夜好像也拥有这个。”亚丝娜望着比武台上不断挥舞着剑刃的苍夜，半年前那鲜血淋漓的画面便隐隐浮现于眼前，“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希望他使用那个技能。” “是吗？……”桐人沉默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越发激烈的战况，不禁叹息道，“但是看样子，他不得不使用了。” 对此，亚丝娜也只能一言不发，静静地守望着苍夜，默认了桐人的说法。 他们都是与希兹克利夫交过手的人，自然知道希兹克利夫绝对不止拥有眼前这些手段。 在他们看来，最大的威胁还没有被希兹克利夫展示出来。一旦希兹克利夫将那个最大的威胁——独特技能使用出来，那么如今的苍夜就很有可能抵挡不住，只能继续解放出更加强大的力量才行了。 锵——！ 在持续了一连串的相互打击之后，希兹克利夫用剑格挡开苍夜的攻击，并猛然举起盾牌，朝着苍夜砸了过去。 是的，他就是将盾牌朝着苍夜砸了过去。 在苍夜惊讶的目光中，十字形的盾牌忽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使得危险的气息陡然提升，并迅速向他逼近了过去。 原本给人一种安全感的盾牌就在这一瞬之间变得危险无比，使得直觉敏锐的苍夜连忙收剑格挡。 咚！ 随着厚重的撞击声响起，苍夜整个人便被击飞了出去。 他的身体在半空中倒退了接近十米，在落地之前，他便迅速调整姿势，最终才勉强平稳地降落到了地面之上。 彻底稳住身形之后，苍夜定睛一看，便发现身前的血量条减少了一部分，只剩下80%的血量。 “没想到……这副盾牌竟然带有攻击判定。”苍夜看着气势陡然增强的希兹克利夫，仔细地看了他一眼，最终将凝重的目光落在了他左手的十字形盾牌上。 一般来说，没有得到系统承认的攻击判定的装备是无法对敌人造成伤害的。比如盾牌，这一类防御型装备只能用来抵挡伤害，无法进行攻击。 可如今，希兹克利夫竟然将让盾牌拥有了攻击判定，这简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就连一直安静观看着战斗的观众们也不由得一脸惊讶地发出了嘈杂的声音。 经过刚刚的一轮激烈交战，苍夜和希兹克利夫对彼此都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苍夜的血量降到了85%，希兹克利夫则降到了82%。 双方之间的战力平等，伤害也几乎是等量的，如果战斗这样一直持续下去，那么率先对希兹克利夫造成了伤害，抢占先机的苍夜就会获得最终胜利。 然而，希兹克利夫却使用出了令人非常意外的招式，用带有攻击判定的盾牌打了苍夜一个措手不及，直接带走了他5%的血量，让他的血量条降低到80%，战斗瞬间落在了下风。 “何必这么惊讶，我想你应该已经听亚丝娜副团长说过了吧。”希兹克利夫毫无松懈地看着苍夜，一脸沉稳地说道，“这就是我的独特技能——「神圣剑」！” 第128章 攻防转换的盾 “神圣剑……终于使用出来了。”比武台下，桐人的面色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 毕竟在前一天的决斗里，他就是败在了希兹克利夫的这一招下。 他的独特技能——「二刀流」是让玩家可以同时使用两把单手剑，而希兹克利夫的「神圣剑」则是能够让玩家使用的盾牌附带攻击判定。两者在某种程度来说，都能够大幅度增加使用者的战力，并不具备明确的强弱之分。 事实上，桐人在与希兹克利夫的决斗中差一点就获胜了，只是最后由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最终才导致了他的败北。 在决定胜负的最后一击中，他的剑明明应该会对希兹克利夫造成足够让他获得胜利的伤害的，但偏偏希兹克利夫的血量就是刚好降低到50%就不再继续下降，而他的血量却在希兹克利夫的攻击之下瞬间降低到50%以下，触发了黄色警戒，令他瞬间败北。 毕竟在胜负决斗中，只要有一方的血量率先跌破50%的警戒线，那么胜负就会确立，决斗就会立刻结束，根本没有让人反悔的机会。 “接下来就看你怎么应付了，苍夜……”桐人就这么紧紧地盯着比武台上的两人，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与希兹克利夫决出胜负时的场景。 不仅是苍夜，就连他也从心底里对希兹克利夫这个人的存在产生了些许的违和感。明明最后一击是万无一失的，但他却还是败在了希兹克利夫的手上，那一瞬间的感觉真的令人感到非常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对劲。 与此同时，台上的苍夜轻轻地看了一眼目光忧虑的亚丝娜，然后便对着希兹克利夫说出了自己的感想，“虽然的确有从亚丝娜那里听说过一点关于你的独特技能的信息，不过等到实际使用出来，还真是有些令人惊讶呢。” 每一个独特技能都是超出游戏规则，令人感到无比意外的。桐人的「二刀流」打破了玩家只能使用一把单手剑的系统设定，而希兹克利夫的「神圣剑」则是打破了防御盾牌不能对玩家造成伤害的系统设定。 就算是苍夜这个外来者，在得到了玩家的个人面板之后，他在某种程度上算是成为了一名玩家，在战斗中自然也需要遵从这个世界的规则，比如单手剑使无法同时装备两把单手剑、只能用一只手拿剑战斗之类的…… 毕竟自从当初来到这个世界，拿起单手剑的那一刻起，苍夜的职业就被默默认定为了单手剑使，所以单手剑使不能够做的事情，他也同样不能做。 可是如今，希兹克利夫就在他的面前，亲自以单手剑使的身份打破了规则，这又怎么能够不令他感到惊讶呢？ “苍夜，我已经拿出真本事来了，你也没有必要继续藏拙下去，否则，你是不可能胜利的。”希兹克利夫一边摆出进攻姿势，一边意味深长地劝诫道。 仔细看去，便可以发现他的眼眸中闪烁着些许的期待之色，就仿佛是在等待着苍夜主动将隐藏的那一股力量肆无忌惮地释放出来。 对此，苍夜却是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只是默默地举起手中的剑，摆出迎战的姿态。 若非受到这个游戏世界的限制，即使不使用神力，他也完全可以展现出更强的战力来。单手握剑根本无法彻底发挥出他的战斗技艺，如果能够让他用双手握剑的话，他的战力就定然能够更上一层楼。 可惜现实中并没有如果存在，此时的苍夜已经被逼到了绝境，除了释放神力，好像就再也没有让他获胜的方法了…… 即使如此—— 砰！ 苍夜脚下猛然发力，带起一阵暴风，整个人便宛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希兹克利夫直射而去。 他还是想要试一试，看看能否遵守住与亚丝娜之间的约定，不使用那毁灭一切的神力。 “原来如此，仅仅是这种程度还不能让你使出全力吗？”仿佛是看到了苍夜内心的想法，希兹克利夫面无表情地如此说着，身上的气势越发变得庞大而厚重了起来。 “那么，就让我用我的全力，将你的全力逼迫出来吧！” 当话语落下，他便同时挥动手中的盾与剑，迎着苍夜发起了全力反击。 锵锵锵！锵锵锵！ 激烈的战斗一开始，苍夜就被单方面地压制了下去。 希兹克利夫的盾牌带有攻击判定，而且伤害效果还很高。在同时面临着敌人的剑与盾的情况下，若是一不小心，苍夜便很有可能被抓住破绽，彻底落败。 局势彻底反转，希兹克利夫的进攻就宛如狂乱的暴风雨一般，不断向着苍夜袭去，而苍夜则如同风浪中的一只小船，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会被掀翻。 “苍夜！”见到战况对苍夜极其不利，亚丝娜不由得捂嘴惊呼。 从她这个观战者的角度看过去，明显可以看到，一缕缕鲜血自苍夜的身上飞溅而出，洒落于空气之中、地板之上，显得是那么的绚丽而凄美。 手臂、手背、胸口、大腿等各种均被敌人的利剑划破，溢出了灼热的血液，苍夜疲于应对希兹克利夫不时用盾牌使出的意料之外的攻击，根本无法完全抵挡住他的剑击。 每当那一面十字形盾牌向着他逼近时，苍夜根本无法判别希兹克利夫会使用盾牌进行抵挡，还是使用盾牌进行攻击。 希兹克利夫就是这样在攻击与防御之间不停地灵活转换着，让苍夜应接不暇，难以招架。 砰！ 不知何时，希兹克利夫的盾牌又出乎预料地逼近了苍夜的面前，坚硬的金属材质狠狠撞击在他的身上，直接将他击飞了出去。 唰——！ 在半空中，苍夜迅速伸长双脚，在地面上造成摩擦，利用摩擦的反作用力抵消身上的惯性，然后才终于停止了倒退。 另一边，希兹克利夫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静静地望着他，仿佛在等待着他做出抉择。 “果然……还是不得不使用了吗？”苍夜低头看了看身上那些虽然浅薄，但数量颇多的伤口，不由得如此低声自语道。 第129章 神力解放 虽然苍夜一直在避免使用神力，不过如今看样子，不使用神力的话，获胜的概率几乎为零，他希望仅仅使用自身的全力去击败对方的尝试最终还是失败了。 于是，在明白了使用一般手段无法打败敌人之后，苍夜仅仅犹豫了一下，便立即做出了决定。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让你见识一下名为「毁灭」的力量吧。” 苍夜看向希兹克利夫，一双黑色的眼眸瞬间变得漆黑、冰冷无比，宛如来自地狱最深处的恶魔之眼。 意识侵入左手之中，触碰到其中某个开关，霎时，淡淡的苍蓝色光芒便从手背的蛇之图腾上亮起，使得「祭祀」之化身被唤醒，释放出了一股神力。 神力从灵魂之中不断流出，贯穿全身，使得撕裂一般的疼痛再次遍布于灵魂的各个角落里。 身体上的所有伤口忽然弥漫出一缕缕的淡淡黑雾，然后便逐渐被淡化、消除，恢复如初。神力在侵蚀着灵魂的同时，也在治愈着身体。 经过不断地升级，苍夜的体质得到了不断地增强，事到如今，他已经完全能够承受住同时开启两个化身之后得到的神力了。 更别说，现在他只是开启了区区一个「祭祀」之化身，想要将这么一个化身的神力承受住简直绰绰有余。 当初在真名的世界里，「祭祀」之化身之所以会失控，便是因为彻底失去了「苍蓝之光」的压制所导致的。 那时候的苍夜还无法承受住「祭祀」之化身的神力，更无法控制住神力，但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变强了，强到能够将两个化身的神力都容纳住，更加能够对神力加以一定程度的掌控。 就像此刻，苍夜将「祭祀」之化身的神力全部加持到了身体之上，让自身的力量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所有的神力都全部被苍夜牢牢地控制在了身体内部，没有一丝多余的神力化作黑色雾气从身体之中向外界扩散。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苍夜的身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眼神变得凌冽如霜，身上气势收敛，整个人变得有些捉摸不定而已。 “这是……”希兹克利夫有些惊异地望着苍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苍夜给他的感觉仿佛变了，又仿佛没有变，显得非常微妙。 与此同时，比武台下—— “等、等等，亚丝娜！决斗还没结束呢！”见到亚丝娜打算冲上比武台，桐人连忙出手拉住了她。 “放开我！苍夜现在很危险，我要去阻止他才行！”亚丝娜一脸着急地挣扎着。 她紧紧地望着台上的苍夜，眼中充满了担忧之色。 从刚刚开始，见到苍夜的状态发生变化，她的心中就立刻出现了某种焦躁不安的感觉。 这种莫名其妙的预感说不清道不明，但却一直都在催促着她阻止苍夜继续释放神力。 “亚丝娜！不管苍夜打算做什么，他自己一定会有分寸的！”桐人一脸认真地劝说道，“不管如何，决斗已经开始，谁都无法介入，我们现在能够做的就是在这里等着他而已！” “可是……！” “放心吧，这又不是生死决斗，苍夜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我知道了。”听到桐人这么说，亚丝娜终于冷静了下来。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停下前进的脚步，只是用忧虑的目光默默地注视着眼神变得越发冰冷的苍夜。 她明明知道苍夜不会在这一场决斗中死去，但却在冥冥中有种逐渐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的错觉…… “我上了！”比武台上，苍夜看着希兹克利夫，冷冷地吐出了这么几个字，然后整个人便忽然消失在了原地。 等到下一刻，其整个人便瞬间跨越了十米的距离，出现在了希兹克利夫的面前。 “……！” 希兹克利夫猛然一惊，连忙挥动长剑朝着苍夜斩去。 锵——！ 火花四溅，剑与剑的撞击声轰然响起。 一股庞大的力量作用于希兹克利夫的剑上，使得他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速度和力量增强了！”希兹克利夫惊讶地望着苍夜，连忙举起盾牌向着他砸了过去。 砰！ 这一回，发生的是剑与盾之间的碰撞，然而结果却与之前大相庭径。 希兹克利夫竟连人带着盾牌一起被击飞了出去，直至十米开外才终于重新站稳了身形。 “力量还在增强……真是有趣。”从苍夜的身上感受到越来越重的压迫感，希兹克利夫不仅不感到慌乱，反而在嘴角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就在他思考的那一瞬间，苍夜的身影已经再次消失，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便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并朝着他斩下了锋利的剑刃。 锵锵锵！锵锵锵！ 金铁交击的声音此起彼伏，奏成了一曲激昂的乐章。 在苍夜释放出了神力之后，整个局势便在一瞬之间逆转，希兹克利夫被单方面地碾压了下去。 蛇之图腾象征的「祭祀」之化身能够给予人健康，当苍夜将这一化身的神力完全掌控，并将神力应用于身体之上时，他的体质在各种方面，诸如力量、恢复力等等，都会得到极大程度的提升，远远超越常人。 经过一连串的激斗，此时双方的血量都再次降低了很明显的一部分。 希兹克利夫的血量从85%降到了70%，此时在苍夜的追击下，仍在持续下降中。 而苍夜的血量则在希兹克利夫的「神圣剑」打击下，从85%暴跌到了60%，虽然身体在神力的作用下完成了修复，但血量并没有回升。 与一般的玩家不同，苍夜的身体状况和血量条的状态是互不干涉的。血量低，不代表苍夜受伤严重，苍夜受伤严重，血量也不一定会变低。 血量条的存在是游戏系统给予苍夜的玩家身份证明，一旦血量条归零，那么他的玩家身份就会被剔除，个人面板也会消失。到了那时，苍夜即使可以作为一个生命好好地活着，但却再也没有了作为玩家，参与游戏的资格。 而且，治疗水晶、治疗药剂之类的物品只能补充血量条，却无法对苍夜的身体产生治愈作用。 苍夜的身体是真正的血肉之躯，如果受了伤，便只能靠着自身的治愈能力来进行自动修复了。 第130章 运气使然？ 锵锵锵！锵锵锵！ 比武台上的战斗瞬息万变，令人看得眼花缭乱，惊呼不已。 这一场决斗实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人们这才知道一向低调的希兹克利夫竟然拥有如此强势的实力。 而最令他们感叹的是，「无伤的剑者」其实并不是无敌的，他也会受伤，也会陷入苦战。这一刻，在众人的见证之下，「无伤的剑者」这个称号终于被打破，就是不知道，关于苍夜的不败传说是否还会继续呢？ …… 战场上，面对苍夜雷霆般的进攻，希兹克利夫只能被动承受着，毫无一丝反击的机会。 他的血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持续下降着，而苍夜的血量则是一直维持在60%，再无一丝动摇。 当一个化身的神力被应用在增强身体这一方面上，其所取得效果是非常显著而惊人的。 自从「SAO」开始公测至今，苍夜的等级已经达到了LV.80，本身的实力便已经算得上是十分强大了。 此刻再加上神力的增幅，若是单纯就实力而言的话，此刻的他已经超越到了Lv.90以上。 要知道，玩家的等级越往上，每两个等级之间的差距就会变得越大。所以面对同样是Lv.80的希兹克利夫，足足比他高了十个等级的战力的苍夜完全可以轻轻松松地将他压制下去。 战况持续往一面倒发展着，直到—— “是时候该结束了！” 当希兹克利夫的血量降低到55%的那一刻，苍夜的眼眸中顿时就闪过一阵凌厉的光芒。 他凝聚力量，握紧手中的利剑，携带着一往无前的无双气势向着希兹克利夫发起了最后一击。 前所未有的威胁迎面而来，眼看着即将败北，然而希兹克利夫却一脸坦然自若，他忽然间舍弃了防御，不顾一切地对着苍夜挥出了剑刃。 “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会落败，所以要做最后一搏吗？挽回局面吗？”敏锐地注意到希兹克利夫做出这么一番出人预料的举动，桐人的心中瞬间便浮现出了这样的猜想。 可是在下一瞬间，他便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并且一脸严肃地盯着希兹克利夫。 不知为何，他忽然再次想起了昨天与希兹克利夫的那一场决斗，尽管如今胜利的果实看似已经落在了苍夜的手上，但他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苍夜不太可能就这么轻易获胜。 而接下来的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 嗤！ 随着割裂的声音响起，苍夜的剑率先砍中了希兹克利夫的胸膛。 这一剑，令得希兹克利夫的血量条持续下降，从55%迅速降到了50%，眼看着就要跌入黄色警戒，然而，他的血量却是非常奇妙地就停止在了50%这一条线上，不再继续下降。 见到迅速下降的血量条戛然而止，苍夜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而与此同时，希兹克利夫则仿佛是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在苍夜惊讶的那一刹那，他竟然毫不停留地继续挥动利剑，砍中了苍夜的肩膀。 唰！ 一片鲜血洒落于半空之中，在太阳的映衬下显露出点点的光芒。 苍夜连忙向后退去，远离希兹克利夫的剑刃，才终于站定身形，并皱着眉头，目光惊异地看着希兹克利夫。 “咦？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好像是希兹克利夫发起反击，而且还成功了。” “真的吗？能跟「SAO」的第一玩家打到这种程度，这个「血盟骑士团」的团长还真是强呢……” 此时，战场外的普通观众们大部分都在一脸茫然地互相讨论着，发出了些许嘈杂的声音。 苍夜和希兹克利夫之间的战斗速度实在过快，真正能够看清战况的只有一小部分的高级玩家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伤害不够吗？”苍夜默默地站在比武台上，些许的疑惑不由自主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明明按照一直以来的计算，刚刚的那一剑应该会给予希兹克利夫5%以上的伤害，让希兹克利夫的血量跌破50%，直接落败，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看样子，命运女神站在了我这一边。”希兹克利夫一脸平静地望着苍夜，如此说道。 这却令得苍夜更加仔细地打量着他，仿佛要将他看个通透。 希兹克利夫将这一切都归结为运气使然，但苍夜却无法对此释怀，毕竟这个世界里又没有神，他才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希兹克利夫的这一番话呢。 他一边运转着神力，使得肩膀上的伤口痊愈、消失，一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自己的血量条。在受到希兹克利夫的斩击之后，他的血量已经从60%一下子落到了51%这个危险的数值。 在刚刚的那一击中，他不仅没能夺得最终的胜利，反而让希兹克利夫利用两败俱伤的方法夺走了他9%的血量。要不是他在受到攻击之后立即退避，恐怕现在他早就已经败北了。 “……我就不信，这一次你还会这么幸运。”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苍夜便将心中诸多疑问压下，再次举起长剑，目光凌冽地冷声道。 对此，希兹克利夫也是毫不示弱地回应一句，“那就来试一试吧。” 两人面对面无声地对峙着，紧张到极点的气氛令得整个竞技场都安静了下来。 人们都明白，真正决出胜负的最后时刻终于要到来了，每一个人都屏息凝神地盯着比武台上的两人，不愿错过精彩的最后一刻。 咻！ 寂静的竞技场中，随着轻微的破空声忽然响起，苍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当他再次出现时，便已经到达了希兹克利夫的面前，并朝着希兹克利夫挥出了锋利的剑刃。 对此，希兹克利夫则是与之前一样，再次弃用左手的盾，一脸镇定地向苍夜挥出手中的长剑。 苍夜的剑依旧比希兹克利夫更加迅速，而希兹克利夫也依旧延续着两败俱伤的打法。 这一刻，苍夜明明已经确信自己获得胜利，但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不安。 他不经意间转移目光，看向希兹克利夫，便见他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第131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糟糕……！” 在看到希兹克利夫脸上的笑意的那一瞬间，苍夜的心中顿时浮现出了浓郁的不妙预感。 也就是在这一刻，一股无形的厚重压力落在了苍夜的肩膀上，使得他整个人的动作都变慢了许多。在这奇异的状况之下，希兹克利夫的剑便率先抵达了他的面前，令得他瞳孔猛然一缩。 “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这一刻，苍夜再也无法考虑其他多余的事情，脑中充斥着胜利的念头，这令得他下意识地将精神连接到左手之上的第二个开关，并立刻将其完全打开。 于是，在他的左手手背上，那象征着「水」之化身的图腾忽然散发出淡淡的紫色光辉，大量的神力便从灵魂之中流淌而出，刹那间充斥了他的身体。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让自己在这一场决斗中胜利。此时此刻，苍夜终于毫不犹豫地使用出了全部的力量。 两个化身被同时开启，神力如河流一般奔腾于苍夜的体内，使得他感觉到一种明显的饱和感。 撕裂灵魂的疼痛变得越发强烈，不停地侵蚀着名为“苍夜”的这个个体。 然而，苍夜此刻却是完全不管不顾，他将大量的神力作用身体之中，再次让体质获得大幅度增强，然后再将部分神力填充进手中的利剑，令得丝丝的黑色雾气从银白的剑身之上弥漫而出。 整个过程看似复杂，实则全部都是在一瞬之间完成的。 在大量的神力流入苍夜的身体之后，那一股无形的沉重压力瞬间被突破，消失不见。不仅如此，突然暴增的力量还令得苍夜的攻击速度大幅度增加，瞬间便反过来超越了希兹克利夫。 所以，在希兹克利夫的眼中，其所呈现出来的事实就是苍夜的攻击速度忽然暴增，其手中的剑刃直接化为闪光，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斩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砰！ 下一刻，空气以苍夜为中心向四周爆裂开来，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剑身传导至希兹克利夫的身上，将他推到半空中，使得他整个人向后飞速倒退，最后摔落在了几十米外的比武台边缘。 叮咚！ 一声响亮的系统提示音出现，半空中出现了一块虚拟面板。 「WINNER：苍夜」 霎时，整个竞技场都静止了几秒钟，紧接着便有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响起，使得了紧张压抑的气氛顿时变得无比热闹了起来。 “看吧！我就知道赢的肯定会是那个家伙！” “就是就是，那个人就是个怪物，根本没有人能够打得倒他！” “你就吹吧！明明刚刚还一阵忐忑不安呢！” …… 众人议论纷纷，却都不约而同地为苍夜的胜利而欢呼着。 苍夜的名声是打从第一层就已经众人皆知的，虽然亚丝娜拥有着巨大的人气，但支持苍夜的人同样也不少。 毕竟，当「SAO」完全封闭，大多数人还在犹豫不决、惶恐不安的时候，就是苍夜站了出来，以无双的战力为众人保驾护航，让人们夺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 当人们质疑他明明拥有如此强大的战力，却为什么不亲手杀掉守层boss时，他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要战斗的不该只有我一个人，这是所有人的责任。如果你们想要出去的话，那就自己亲手闯过每一层，打破这个世界，堂堂正正地走出去吧。” 就是因为这样一句话，许多人都开始反思自己，并最终鼓起勇气，拿起了武器去战斗。 可以说，如果亚丝娜是作为众人依靠的领导者，带领着大家前进而存在的话，那么苍夜便是引发众人最初的战斗动力的存在。 因为有苍夜存在，人们才知道，原来这个游戏世界并不是这么可怕，原来一个人也可以碾压所有怪物，变得这么强大。 尽管苍夜一开始只是个人见人厌的封测者，但如今，他却已然成为了众人心目当中的不败神话，一直激励着人们不停地往上爬。 所以，如果人们在这一场决斗中，苍夜落败了，神话被彻底打破，那么这不仅仅是对苍夜一个人的打击，也是对人们的一次重大打击。 不过幸运的是，苍夜并没有落败，而是延续了属于他的神话，这便也令得众人不由得为他欢呼了起来。 比武台上，在决斗分出胜负的那一刻，苍夜便关闭了两个化身，将所有的神力收回，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他静静地看着从地上站起身来的希兹克利夫，微微皱起了眉头。 仔细看去，便可以在希兹克利夫的左侧腹部上看到一条明显的伤痕，伤痕上缭绕着一缕缕淡淡的黑雾，让希兹克利夫的身体开了一道口子，却无法立即修复。 从希兹克利夫的身上感觉到某种越来越强烈的违和感，苍夜灵机一动，便立刻开启「信息获取」这个权限，以希兹克利夫为目标观察了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到那一连串涌入脑中的从未见过的陌生信息，苍夜的眼神顿时变得满含深意。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竟然会让他说出这么一番话？ 血量停留在50%，无法继续下降的异常情况，还有刚刚那一股抑制人动作的无形的沉重压力，这些谜题统统都在这一刻，在苍夜的眼前得到了答案。 “管理员级别的最高系统权限……真是没想到，找了这么久，竟然在这里找到了你，茅场晶彦。”苍夜呢喃低语着，声音极小极小，就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 没错，此时此刻站在苍夜眼前的「血盟骑士团」的团长——希兹克利夫，其真实身份正是将整整一万名玩家全部囚禁于这个游戏世界中的那个人！ 这一次，通过「信息获取」，苍夜终于从希兹克利夫这个角色ID中看到了一些异常的情报，比如这个角色ID的血量条被设置成在50%时处于锁死状态，不能再继续下降。 又比如，那一大串代表着代表着系统管理员身份的隐藏代码……这些无一不在证明着希兹克利夫就是这个游戏世界「SAO」的开发者——茅场晶彦！ 第132章 皆大欢喜的结局 希兹克利夫就是茅场晶彦，在知晓了这个信息的那一瞬间，苍夜心中的违和感突然全部消散，整个人都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降低到50%就再也无法下降的锁定血量，还有阻碍苍夜的那股无形压力，在决斗中显现出来的这些异常原来都是茅场晶彦利用自身的管理员权限造成的。 由他创造出来的希兹克利夫这个角色ID拥有着超越一般玩家的bug级力量，如果换做是别人与希兹克利夫进行决斗，哪怕是桐人，那也一定会落败。 毕竟不管怎么说，桐人都是一个系统承认的玩家，只要桐人没有脱离系统的束缚，那么他就永远都无法超越希兹克利夫，获得胜利。 而苍夜之所以能够获胜，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使用出了超越于系统之外的神力，才能够将希兹克利夫身上所有的优势一一摧毁。 “原来如此，你的力量果然非常寻常……”希兹克利夫，准确地来说，是茅场晶彦收起盾牌和武器，捂着腹部的伤口慢慢地走到了苍夜的面前不远处。 他紧紧地望着苍夜，眼中闪烁着好奇的神色，“竟然连组成这副躯体的数据都被彻底消灭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般来说，玩家互相之间的厮杀，是不会造成这种不可恢复的伤害的。玩家在受到攻击时，身上虽然也会出现伤口，但伤口只会存在短暂的几秒钟，然后便会由构成身体的数据进行自我修复，彻底愈合。 而伤口消失之后，玩家受到的伤害效果就会反映在血量条上，导致血量下降。 可是在如今一场决斗中，苍夜给予茅场晶彦的最后一击却是有所不同。茅场晶彦的身体受到了不可修复的损伤，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伤口不可修复，这便意味着构成玩家身体的某一部分数据遭到了破坏、消灭，所以才会导致玩家的身体上出现了一个缺口。 一般来说，除了能够对数据进行任意操纵的系统管理员，玩家们的互相攻击是根本无法伤害到数据本身的，因为他们自己就处于一个由数据构成的世界当中，自然是无法对世界造成真实损伤的。 然而，苍夜却是打破了这样的常规，用神力将构成希兹克利夫这个角色ID的数据破坏掉了一部分。 “如你所见，我就是我，仅此而已。”对于茅场晶彦的问题，苍夜如此回答了一句，然后用耐人寻味的语气反问道，“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人？” “哦？……这还真是一个有趣的问题呢。”茅场晶彦饶有兴趣地看着苍夜，“看样子，你好像发现了一般人发现不了的东西。” 正如他所说，苍夜的确越过希兹克利夫这个表面现象，看到了其本质。 在此之前，苍夜之所以一直都没能看清楚希兹克利夫这个角色ID的真实身份，那是因为茅场晶彦使用管理员权限创造出了“希兹克利夫”这么一层保护数据的躯壳。 苍夜虽然也握有系统权限，但仅凭他的权限是无法越过茅场晶彦用最高权限设置的防护壁垒，获得真实信息的。 然而，凡事都有意外。苍夜使用超越于系统之外的神力对希兹克利夫这个躯壳造成了不可恢复的损伤，使得防护壁垒有了破绽，所以他才能够在刚才利用自身的权限获悉了真相。 “在大家的眼中，我是希兹克利夫，是「血盟骑士团」的团长。”披着“希兹克利夫”这层外皮的茅场晶彦直直地对上苍夜的视线，询问道，“但是，问题的答案在你这里好像有所不同……你又觉得我是谁呢？” 对此，苍夜不由得沉默了下来，陷入了思考之中。 说到这里，茅场晶彦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楚了。他并不想现在就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是如果苍夜想要揭发他的话，那么他也绝不会畏惧，或许到那时，最后的战斗便会就此降临吧。 于是，一个足以左右「SAO」所有玩家生命的重大选择权就这么落在了苍夜的手中。如果他选择揭发真相，那么最后的大战便会立刻降临。如果他选择隐瞒事实，那么这一场决斗便会就此结束，没有任何的后续问题会发生，所有人都可以安全地从这座竞技场中离去。 苍夜此时正在犹豫不决，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才好。 但是当他偶然抬起头来，看到台下那一脸担忧地望着这边的少女，整个人微微一愣，心中忽然便有了答案。 他缓缓抬起左手，便有淡淡的苍蓝色光辉从手背上扩散而出，那象征着「祭祀」之化身的蛇之图腾轻轻闪烁了几下，然后一直缠绕于茅场晶彦的腹部伤口上的那些黑色雾气就瞬间消散，不见了踪影。 “这是……”发现阻碍自己伤口进行自我修复的不明力量消失，茅场晶彦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些许惊讶的神色。 如果换做是一般的玩家，一旦构成自身的部分数据遭到毁灭，那么便永远都无法修复了。除非找到传说中的复活道具，才能够对自身的数据进行重新构造、再生成，从而达成修复效果。 可茅场晶彦却不同，他拥有着最高的管理员权限，如果没有苍夜的神力在阻碍伤口修复的话，那么其实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都可以生产出新的数据，对自身进行修复。 就比如此时，在失去了神力的阻挠之后，茅场晶彦只是念头一动，他身上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起来。 将缠绕着茅场晶彦的神力解散，苍夜便不再看他一眼，而是抬起脚步，从他的身边走过，径直向着亚丝娜所在的方向而去。 “这场决斗是我赢了，你要兑现你的诺言。不管有什么事情，都等到我和亚丝娜休完假之后再说吧。” 苍夜头也不回，只留下这么一句话透过空气传入了茅场晶彦的耳中。 茅场晶彦很明显错愕了一下，他转过身看着苍夜离去的背影，兀自沉默了一会儿，脸上便随即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是这样啊，我知道了，那就如你所愿吧。” 他不打算在这种场合暴露身份，苍夜也选择了隐瞒事实，从现状来看，这倒算得上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了。 第133章 好好地休息一下 “苍夜，你没事吧？”见到苍夜走下比武台，亚丝娜连忙迎上前去，一脸关心地询问道。 “没事，你不用担心。”苍夜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笑道，“看吧，我赢了。你的假期我可是帮你赢过来了，你要怎么感谢我？” “我又没有说要你帮我拿到假期，真是的！”说到这里，亚丝娜顿时一脸不满地鼓起了脸颊，“明明不答应决斗就好了，为什么非要让我这么担惊受怕啊？！” “抱歉，我只是看你一直这么忙，想要让你休息一下而已。”苍夜有些无奈地说道。 以亚丝娜这认真拼命的态度，如果不是让希兹克利夫这个团长亲自批下假期，强制让她休息的话，恐怕她能够一直工作到一百个楼层全部被攻略完。 “总之，这一次我让茅……希兹克利夫给你放了一次长假，你就好好地休息一下吧。”苍夜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然后看向不远处的另外两个人。 这两个人分别是最近名声大噪的黑衣剑士桐人，以及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情报商人阿尔戈。 “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赢了。”桐人一脸感叹地说道。 苍夜看着他，问道：“难道你认为我会输吗？” “我并没有这么认为，我一直都知道你很强，不太可能会输。我只是觉得，希兹克利夫这个人……有些奇怪。”桐人想了想，然后如此回答道。 他看向苍夜，目光中带着些许的探究之色，“你难道没有这样觉得吗？” “哪里奇怪了？难道你还想说希兹克利夫作弊了不成？”这时，阿尔戈在一旁插话道，“虽然我理解你输给他之后，心中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不甘，但是你可不能随便污蔑人哦。” 闻言，苍夜便不禁转移目光，看向阿尔戈。单单从这些话来看，阿尔戈已经距离「SAO」中最大的真相只差一步之遥了，只是可惜，她的情报搜集能力并没能达到让她发现这个真相的程度。 “阿尔戈，你怎么会在这里？”苍夜问道。 “嘻嘻，这么有趣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过来凑凑热闹呢？”阿尔戈嬉笑着回答道，“要知道我昨天就错过了一场好戏，今天这一场可是绝对不能再错过了。” 说到“好戏”这两个字时，她就有意无意地瞥了桐人一眼。 “阿尔戈，你怎么会知道我和希兹克利夫之间的决斗？”桐人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了惊讶之色。 昨天的那一场决斗是在人迹罕至的第二十二层举行的，与苍夜一样，桐人在第二十二层的城镇里购置了一间屋子，当希兹克利夫找上门来的时候，他正和「月夜黑猫团」的成员们聚在一起。 由于希兹克利夫的出现非常突兀，所以在决斗开始时，充当观众的也就只有「月夜黑猫团」的几个成员而已。 桐人了解自己的这些同伴，他们是不会去到处宣扬那一场决斗的，所以他很惊讶，为什么阿尔戈会知道有关于那一场决斗的事情。 “哼哼，你可别太过小看情报商人的能力了哦！”阿尔戈挺起了平坦的胸口，脸上满是一副颇为得意的神情。 “啊……是这样吗？”桐人只能苦笑着挠了挠脸颊。 “亚丝娜，从现在开始，暂时收回你的副团长一职。”就在这时，希兹克利夫，也就是茅场晶彦走到了众人的面前。 他看向亚丝娜说道：“等到发现第七十五层的守层boss之后，我会再将你召回。” 言下之意，就是他以「血盟骑士团」团长的名义给亚丝娜放了一个长假。 “可是团长，我觉得我并不需要休息。”亚丝娜连忙说道。 对于她来说，与其浪费时间去休息，还不如抓紧时间进行攻略。毕竟她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那就是和苍夜一起回到现实世界，然后在现实世界中再次见面。 “这是我和苍夜之间的赌约，我既然输了这场决斗，那我就有将赌约履行的义务。”希兹克利夫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总之事情就这么定了，就算没有你在，「血盟骑士团」一样没有问题，所以你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亚丝娜。”与此同时，苍夜轻轻握住了少女的手，那平静而温暖的眼神令得她心中因为暂时离职而产生的些许焦躁瞬间破灭。 “唔……”她低着头思索了一下，然后便如同认命了一般地叹了口气，并对着希兹克利夫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休息的，感谢团长你的批假。” “很好，那么大家，下次见吧。”希兹克利夫点了点头，然后与苍夜互相对视了一眼，便迈开脚步，朝着竞技场之外走了出去。 他们两个人心中都很清楚，等到下一次再见，很有可能就会迎来最后的决战了。 “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你们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苍夜淡淡地瞥了一眼离开的希兹克利夫，然后便转过目光，向桐人和阿尔戈两人说道。 “是是是，我也懒得在这里看你们两个秀恩爱，撤咯！”阿尔戈阴阳怪气地回应了一句，然后便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说的也是，我也的确该走了。”桐人看向某一处的观众席上，「月夜黑猫团」的几个人正站在那里向他招手。 于是，紧接在阿尔戈之后，他便也跟着离去了。 “那么，我们也回家吧。”看着两人消失之后，苍夜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少女，温柔地说道。 “嗯，回家吧。”少女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和他一起牵着手回到了那一座安宁祥和、温馨无比的「森之屋」中。 …… 自从「血盟骑士团」的团长——希兹克利夫与苍夜进行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决斗之后，所有「SAO」的玩家都仿佛被点燃了情绪一般，比以往更加卖力地战斗着。 而与此相对，苍夜和亚丝娜则是对外宣布暂时退出了攻略组，两人一起悄悄地回到第二十二层的城镇里，过上了久违的平凡生活。 第134章 平凡的生活 哗！ 这是鱼儿出水的声音。 有一条钓鱼线连接到鱼儿的嘴里，迅速将它拖拽到了岸上。 “嚯，这条鱼挺大的，小伙子技术不错啊！”一个正在钓鱼的老头对着钓到鱼的人夸赞道。 这是在第二十二层某条湖泊的岸边，只有寥寥几人在垂钓着。这几人里，除了苍夜一个少年郎，其他的都是年近古稀的老人。 “您过奖了，我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苍夜微微一笑，然后将最新钓到的这一条鱼从鱼钩上拿掉，放到了脚边的铁桶里。 “哈哈哈，用不着这么谦虚，别看老头子我这样，其实我的记忆力可好着呢。”一个老人大笑道，“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都有钓到鱼，从来没有断过，现在怎么说也有六七条了吧？” “跟老人家比起来，我还是差了一点。”苍夜摇了摇头，如此说道。 “哈哈哈，那当然啦，你以为老头子我在这里练习了多久的钓鱼技能啊！”老人再次爽朗大笑，如此说道。 而对此，苍夜也是微微一笑，继续一边钓鱼，一边与老人们惬意地交谈着。 暂时退出攻略组之后，最近的他常常来到这里的湖边钓鱼，久而久之，便与老人们熟识了起来。 从这些老人们的口中可以得知，他们之所以会在这里，并不是想要成为玩家去冒险，只是因为单纯地想要看一看异世界的风景，所以才会登录到「SAO」这个游戏中的。 可惜不幸运的是，茅场晶彦出现了，所有人都无法逃离这个世界。而他们这些老人无心战斗，最后也就只有选择留在这人迹罕至的第二十二层里成为一名以钓鱼为生的生活玩家。 他们虽然没有战斗力，但他们都知道年轻人都在前线拼命奋斗着，所以在闲暇之余，他们也会捐赠出一些物资，为战斗的人们尽一些绵薄之力。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是被强行囚禁于这个游戏世界当中，但老人们并没有怨天尤人，他们只是平淡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便安静地生活在了这个世界里。 从这些老人的身上，苍夜见到了被囚禁之人不应该有的阳光与温暖，他们的心安宁、平静，根本没有一丝阴霾。 相比于焦躁不安的年轻人，老人们处变不惊，坐看风轻云淡，竟是在这个游戏世界里，硬生生地将“生活”这两个字活出了一丝韵味来。 或许……这就是人生阅历的多少所造成的结果吧——苍夜如此想。 这些老人活了一辈子，什么样的事情都见过、经历过了，所以就算是在面对死亡时，他们也仍然能够淡然处之，拥有着如此平和的心态。 悠闲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苍夜来到湖边钓鱼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小时。 或许的确是刚开始的运气比较好，在利用一个小时钓了七八条鱼之后，他的收获便大大减少了许多。到了如今，又过去了足足一个小时，铁桶里却只多出了两三条鱼。 “今天的食材也收集得差不多了，再钓一条就收工吧。”苍夜如此想着，便坐在椅子上，手中握着鱼竿，静静地望着湖面。 嘟……嘟…… 突然，湖面震动了起来，掀起一道道形状明显的波纹。 一股巨力突然透过钓鱼线传递到了苍夜的身上，使得他都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稍微打了个趔趄。 “这个……好像是一条大鱼啊！”苍夜猛然站起身来，用双手紧紧地抓着鱼竿，向后用力拉起，想要将湖中的那个大家伙拖出来。 然而，被鱼钩勾住的东西好像比预料中的还要大，那一股力量竟然能够与苍夜角逐，并且还在一点点地将他向湖中拉去。 “这……这难道是钓到了鱼王吗？”见状，一个老人不由得一脸惊讶地说道。 “鱼王？难道是传说中的那个大怪物吗？” “据说鱼王一旦出现，就会将周围的生命都统统吃光……” “小伙子，快点放手吧！别被鱼王拖走了！” 几个老人互相交谈了几句之后，便连忙向苍夜劝说了起来。 “不要紧的，如果是鱼王的话，那应该会是稀有食材吧？那就更加没有放过它的理由了！”苍夜微微一笑，手上便更加大了一些力气，将湖中的大家伙迅速拖了上来。 不管怎么说，他好歹也是一个Lv.80的高级玩家，如果连这么一个低楼层的怪物都敌不过，那他的脸可就丢大了。 咕噜！咕噜！咕噜！ 湖面如同沸腾了起来一样，翻涌出大量的浪花。 眼看着大东西即将露出水面，苍夜便猛然一用力，将其整个都拽了出来。 哗啦！哗啦！哗啦！ 大量的水花翻涌而起，然后重新落在湖里，一个庞然大物飞出水面，暴露于空气之中，让苍夜以及其他人终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足足有三十米长的巨大鱼身，闪闪发光的青色鳞片，狰狞的面容，满嘴的尖利牙齿，如此物种，完全可以称得上“怪物”二字了。 “这……果然是鱼王！”一个老人惊呼道。 咕——！ 鱼王张开狰狞的大嘴，发出一声奇怪的吼叫，然后便携带着大量的浪花，顺着苍夜施加在钓鱼线上的拉力朝着他扑了过去，完全一副要将他一口吃掉的恐怖模样。 “这还真是大丰收啊！”苍夜不惊反喜，一个侧身轻松避过鱼王的利齿，紧接着他抬起一只脚，带着一股劲风朝着鱼王的侧腹用力踢去。 砰！ 随着一声响亮的碰撞声传出，偌大的鱼王便整个都被踢飞到了空中，往苍夜的身后不远处落去，重重地撞击到了地面上，使得地面都明显震动了一下。 而与此同时，大量的浪花落在苍夜的身上，将他全身上下都洗刷了一遍。而且，他脚边装鱼的铁桶也被浪花掀翻，辛辛苦苦钓到的鱼儿全部重新掉落回了湖里。 “这下糟了……全身湿透，鱼也没有了，等下怎么跟亚丝娜交代啊？”苍夜有些头疼地自语道。 他转过身来，看向那被他一脚踢得半死不活，只能微微抽搐着身体苟延残喘的鱼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这条鱼王的肉到底好不好吃？如果真是稀有食材的话，那么这一次倒也不亏……” 第135章 稀有食材 钓到一条传说中的鱼王，苍夜对其自然是颇为好奇的。于是，他便走到了鱼王的身前，开启系统权限——「信息获取」，对它观察了起来。 “原来如此，是作为稀有食材而存在吗？”当一连串的信息流入脑海中，苍夜顿时便对这条鱼王有了充足的了解。 简单来说，这条鱼王在系统的设定上是属于众多稀有食材的一种。它不仅出现的概率非常低，被捕捉的概率也很低——因为其自身的巨力，如果不是Lv.50以上的玩家，基本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将它拉出水面。 在这人迹罕至、资源稀缺的第二十二层里，基本上不会有太多的人停留于此，除了苍夜和亚丝娜、桐人之外，也根本不会有几个高级玩家来到这一层。 二十二层的玩家们不但人数稀少，等级也普遍较低，一般都在Lv.20左右的样子。结果到头来，就算发现了鱼王，能够与鱼王比拼力量的玩家也几乎不存在。 当然，想抓鱼王的肯定不止一个人。曾经有一次为了抓到鱼王，几名普通玩家合力想要鱼王从水中拉出来，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在力量的比拼上，他们只能勉强不落下风，一直维持着僵局，却无法胜过鱼王。 如此一来，双方越是僵持，时间便会越发延长，那么鱼王就越有可能直接挣脱鱼钩，一走了之。 综上所述，这些情况便导致了从「SAO」开始公测至今，一直都没有人能够真正地将鱼王的肉放到餐桌上过。 “苍夜！” 正当老人们聚在鱼王身边围观着这个传说中的怪物，而苍夜在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稀有食材时，一声熟悉的呼唤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使得他不由得抬头循声望了过去。 “亚丝娜，你怎么过来了？”看着从林间小道上走来的少女，苍夜不由得微微惊讶了一下。 “你那么久都不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亚丝娜走到苍夜的面前双手叉腰，有些不满地说道。 “啊，这么说来……”仿佛是想起了什么，苍夜不禁有些怔然。 好像在出门时，他曾经说过一小时左右就会回去，现在都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也怪不得亚丝娜会着急。 毕竟他说过要来钓鱼，而钓鱼的湖泊以及湖泊边缘等地方是处于安全区外，玩家的生命自然也就无法得到绝对的安全保障。虽然第二十二层的环境相对安逸，但所谓的危险可不是会按照常理出现的，就比如传说中的吃人大怪物——鱼王…… 虽然亚丝娜知道整个「SAO」中基本没有几个人能够伤害到苍夜，但自信归自信，该担心的始终还是会担心。 “抱歉，让你担心了，我和老人家们一起聊天聊得过了，有些忘了时间。”苍夜面带歉意地请求原谅道。 而看在他诚心道歉的份上，亚丝娜也是立即便消了气，“真是的，没有下次了哦！” 如此说着，她又拿出一条手帕，为苍夜擦起了脸上的水渍，“不就是出来钓个鱼而已嘛，怎么连身子都弄得这么湿了？以后多注意点。” “嗯，我会注意的。” 看着亚丝娜一脸关心地絮絮叨叨，苍夜点了点头表示答应，脸上不仅没有丝毫厌烦，反而倒是浮现出了一丝预料之中的笑容。 仅仅一些小小的举动和对话，便能够让心中被平凡而温暖的爱意填满，这令得他不禁伸出手来，轻轻地握住了亚丝娜的小手。 他就是喜欢少女的这副样子，温柔而贤惠。别说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违约，就算是他真的犯错了，只要他诚心道歉，那么亚丝娜便绝对会立刻心软，然后毫不犹豫地原谅他。 “哎呀，原来是妻子过来了吗？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干的事情却是不一般啊。”一个老头子看了看苍夜和亚丝娜，然后又看了看两人握着的双手上的婚戒，不由得露出了一脸和善地笑容，并如此调侃了一句。 对此，亚丝娜虽然感到羞涩，却也还是落落大方地承认了自己和苍夜的关系，并且她还甜甜地向老人家们叫了几声“爷爷好”、“奶奶好”之类的，一下子就得到了老人家们的喜爱。 果然，美少女，尤其是性格可爱的美少女不管在哪里都很吃香啊……看着没几下便和老人家们开始有说有笑的亚丝娜，苍夜不禁在心中一番感慨。 “对了，我从刚刚就注意到了，那个是什么？”与老人家们打过招呼之后，亚丝娜终于将话题转移到了众人身后空地上的那条显眼的超级大鱼身上。 “那是鱼王，好像是一种稀有食材。”苍夜解释道，“今天运气好，刚好碰上了，所以就顺手把它抓了，我的衣服也是被它弄湿的。” 听到他这风轻云淡的概括，几位老人家都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若不是他们真正的身体还在现实世界中，恐怕光是鱼王出水的那一刹那，就能够将他们吓出个心肌梗塞来了吧。 “嘿……稀有食材吗？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作为一名料理大家，亚丝娜顿时便对这条外表狰狞，看上去一点也不可爱的鱼王产生了兴趣。 “不过这东西实在是有些大了，恐怕能够吃上好长一段时间……”苍夜望着已经口吐白沫，两眼翻白的鱼王，脑中便忽然产生了一些想法。 他看向身旁的几位老人家，出声说道：“老人家们，反正今天你们也在场，要不然就带一点鱼王的肉回去吧？” “诶？那怎么行？这鱼王是你抓的，我们又没有出半分力气！” “没错，我们受之有愧！” “你还是全部拿回去吧。” 老人家们纷纷摇了摇头，拒绝了苍夜的提议。 “毕竟这条鱼王这么大，我们一时半会肯定也是吃不完的，大家拿一点回去尝一下鲜也好啊。”苍夜继续劝说着，然后看了亚丝娜一眼，“亚丝娜，你觉得怎么样？” “就这样办吧。”亚丝娜笑着回应了一句。 然后便干脆利落地拿出自己的佩剑，对眼前这条巨大的鱼王进行了切割。 第136章 来之不易 不久之后，老人们在苍夜的劝说之下，再加上心中也的确对鱼王的肉感到有那么一些好奇，每个人都便都拿着一块篮球般大小的鱼王肉回家了。 而苍夜和亚丝娜，则是在将巨大的鱼王处理完毕，把所有的食材都收进了储物栏里面之后，便也一起回到了「森之屋」中。 …… 回到「森之屋」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傍晚时分了。 浑身湿透的苍夜先跑进浴室里洗了个澡，等到他再次出现在客厅里的时候，鲜美的饭菜香味便飘荡在了空气之中，令人食欲大增。 “晚饭马上快做好了，你先等一下吧。”正在厨房里忙碌的亚丝娜看了苍夜一眼，然后便继续专心致志地烹饪着食材。 毕竟是传说中的稀有食材，如果不认真下点功夫，她都会觉得这是对稀有食材的侮辱。 而见到亚丝娜这副模样，苍夜不禁心中一动，便悄悄走进厨房里面，来到亚丝娜的身后，然后一把抱住了她那纤细的腰肢。 “别闹！晚饭还没做好呢！”亚丝娜俏脸一红，停下手上的动作，嗔怪地瞪了苍夜一眼。 “就让我再这样待一会儿，不会妨碍你的。”苍夜凑到少女的耳边，轻声说道。 唯有在亚丝娜的面前，他才会表现得像个普通的纯情少年。也唯有亚丝娜，才能够看清他内心中的喜怒哀乐。 “真是的，你别可捣乱哦。”仿佛是对苍夜很没辙一样，亚丝娜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便继续集中精神做菜。 苍夜将脑袋凑到亚丝娜的肩膀上，一边嗅着栗色长发间散发的香气，一边看着她手握菜刀，在砧板上对着各种食材挥出刀光剑影，俨然一副料理大师的风范。 苍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无聊的他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一句话便不由得脱口而出，“要不，我也来学一下料理吧？” “你？学料理？”亚丝娜再次停下动作，扭头看向苍夜。 “当然，最近光是钓鱼也有些厌倦了，正想找点其他的事情做，要不就由你来教我做料理吧，怎么样？” “你问我怎么样……”亚丝娜疑惑地看了苍夜一眼，“你真的想要学料理？” “当然。”苍夜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没有料理技能，无法像亚丝娜这样在系统的辅助下轻轻松松做出天上人间般的美味，但基本的料理过程他还是可以学的。 他不奢求做出什么令人回味无穷的玉盘珍馐来，毕竟他又无法得到料理技能的效果加成，他只要能够将饭菜做到拿得出手招呼他人的水准就心满意足了。 “为什么？难道我做的料理不好吃吗？”亚丝娜忽然挣脱苍夜的怀抱，转过身来直直地盯着苍夜。 她真的有些感到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苍夜会突然想要跟他学料理。 “如果你的料理都不好吃，那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料理是好吃的了。”苍夜感到好笑地摇了摇头。 亚丝娜的料理技能可是满级的，根本无法再往上提升了，可想而知她做出的料理究竟是有都么美味了。毕竟自从尝到了亚丝娜的料理之后，苍夜的口味就被养刁了，一般的饭菜根本就难以入他的口。 “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学料理而已，你做了这么多顿饭给我吃，我怎么也该请你吃一顿我做的饭吧？”苍夜伸出捋了捋少女耳边的秀发，柔声说道，“而且啊，我跟着你学料理，这样子我们就能一直都待在一起了，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 “唔……”亚丝娜的脸颊上顿时便飞起了一抹明显的红晕，看着苍夜的一双眼眸如同被风吹拂过的秋水一般，泛起阵阵迷人的涟漪。 对于心上人的情话，但凡是热恋中的少女都是无法抵挡得住的。 “我、我也觉得你跟着我学料理挺好的……”亚丝娜低下头去，一边忍耐着砰砰的强烈心跳，一边低声说道。 见状，苍夜不禁微微一笑，正想要开口逗弄一下害羞的少女，可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瞬间发出，打破了良好的氛围。 嘟——！ 好巧不巧，竟然是炉灶上水壶里的水烧开了。 亚丝娜连忙反应过来，跑去关掉了灶火。再然后，她便连忙瞪了苍夜一眼，直接将他推出了厨房。 “我还要做饭呢，你就在外面乖乖等着，不准进来！”如此说了一句，然后亚丝娜便红着脸回到了厨房中继续做着料理。 很显然，这个纯情的少女是害羞了。 对此，苍夜只能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就遵从了自家老婆的命令，回到客厅里无聊地等待了起来。 ……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一道道菜肴便被端到了饭桌上。 “今天是全鱼宴，红烧鱼、清蒸鱼、水煮鱼……我做了各种各样的菜式，你尝一下吧。”亚丝娜看着满桌的菜肴，一脸得意地说道。 既然今天是得到了一大堆的稀有食材，那么索性便以这类食材为主，做了一个全鱼宴。 “辛苦你了，我开动了。” 如此说着，苍夜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清蒸鱼肉放进了嘴里。 “嗯，不愧是亚丝娜，非常好吃！”才只是第一口，苍夜便毫不犹豫地赞赏了起来。 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又或者卖相都是一等一的棒，亚丝娜做出来的这一桌料理毫无疑问是世界级的。 “不用这么夸我也可以，我知道这都是托了稀有食材的福。”亚丝娜开心地笑了笑，如此说道。 “好的食材也要有好的烹饪手法才能够被体现出来啊，你就不用谦虚了。”说完这么一句话，苍夜便大口大口地吃起了菜来。 而亚丝娜则是温柔地望着他，让整个屋子里都充满了温馨无比的气氛。 …… 晚饭过后，天空拉起了夜幕，屋子里充斥了柔和的灯光。 亚丝娜坐在沙发上，苍夜则是将脑袋枕在她那柔软且富有弹性的大腿上，躺在沙发上享受着这安宁的时刻。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亚丝娜用葱白的手指抚摸着苍夜的头发，忽然如此轻声说道。 自从「SAO」开始公测以来，亲身经历过许多的事情之后，她才终于明白，这样平凡且平淡的生活究竟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第137章 直面问题 只有真正经历过痛苦与磨难的人才知道，平凡的生活究竟有多么地可贵。 苍夜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平凡的可贵，但他也很清楚地知道，在大多数时候，许多事情并不是想做就能做，想不做就不做的，平凡的生活更不会一直都持续下去。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吗？怎么突然之间又想留在这里了？”苍夜本来正闭目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逸时刻，听到亚丝娜的感叹，便不禁睁开眼睛望着她，如此问道。 “我现在也依然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啊。”亚丝娜微微一笑，一边轻轻地抚摸着苍夜的脸颊，一边回答道，“只是以前的我一直都很讨厌这个虚假而残酷的世界，现在却反而没有那么讨厌了。” 苍夜感到有些意外地望了少女一眼，“喜欢上这个世界了？” 在不久之前，这个少女还将全部心思放在攻略上，一心想要回到现实世界，没想到如今却是忽然之间改变了想法。 仔细看上去，他才发现少女整个人都有了些许的变化，不再给人一种时刻紧绷的感觉，反倒是有了几分悠闲生活的余裕。 “嗯……现在的话，应该是算是喜欢了。”亚丝娜想了一下，然后低头朝着苍夜嫣然一笑。 “是因为我吗？”苍夜思考了一下，便再次问道。 这一次，亚丝娜毫不犹豫地给出了回答，“当然，就是因为遇见了你，所以我才会觉得这个世界其实也挺好的。” “是吗？……”苍夜忽然沉默了，等到再次开口时，便有这么一个问题不由自主地蹦了出来，“那你是更想要留在这个世界，还是更想要回到现实世界？” 自从知道了「血盟骑士团」团长——希兹克利夫的真实身份之后，他的内心深处便一直都在迷茫着。他需要做出一个抉择，但是却始终有一些人或事物让他犹豫不决。 他在害怕，害怕亚丝娜的离去，也害怕如今这种生活的消失，所以他无法果断地做出选择。 “这还用问吗？我的父母都还在等着我呢。而且，我发过誓，一定会让你、让大家一起回到现实世界的。”亚丝娜看着苍夜，原本坚定的话语忽然变得有了几分软弱，眼眸中还闪烁出些许的忐忑不安，“等我们回到现实世界，你会再次找到我的，对吗？” “……我向你约定，就算我们之间隔着千万个世界，我也一定会找到你的！”苍夜又沉默了一下，心中忽然之间闪过许多的念头。最终，他看向亚丝娜的眼睛，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地给予了回应。 没错，哪怕他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也绝对不会就此退缩，不管用尽什么办法都一定会找到亚丝娜的。 而对此，亚丝娜也是微微一笑，轻轻点头，语气中充满了信任，“嗯，我相信你。” 苍夜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握着少女的手，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继续珍惜着这平凡而可贵的时光。 在这一刻，他那犹豫的内心忽然之间便有了决定。 人是不能止步不前的，平静而安稳的生活固然令人快乐，可既然如今事情有了变化，那么他就必须勇敢地站出来面对才行。 苍夜也曾经想过，或许可以暂时不揭穿希兹克利夫的真实身份，就这样让如今的生活继续下去，等到无法隐瞒的时候再去做决定，然而…… 快刀斩乱麻，亚丝娜复职之后，就把留存的问题一次性都解决掉吧！——他选择了这样的做法，选择了主动解决问题，而不是逃避问题。 …… 第二天上午，苍夜和亚丝娜一直都待在厨房里，练习着料理。 “是这样吗？” “嗯，这些鱼肉切得不错，接下来就是放上酱料腌制了。” “……腌制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裹上面粉油炸，注意火候和时间……” 一个人教，一个人学，时间就这么在愉快的做料理中过去了。 等到下午，在吃过了苍夜做出的一堆不算难吃却也不算好吃的微妙料理之后，两人便开始到屋子外面的林荫小道上散起了步来。 “呐，苍夜。” “怎么了？” “不如你背我吧，要骑在肩膀上的那种。” “背你？”听到少女这突然起来的请求，苍夜不由得愣了一下。 “平时总是在一个高度上看风景，根本没什么意思，我想要在更高一点的地方看。”亚丝娜略带着几分撒娇地说道。 “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这又有什么关系啊，反正这里又没有别人。而且以你的力量数值，想要将我背起来应该很容易吧？” “虽然是这样没错……”苍夜看向亚丝娜，本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被那双期盼无比的眼神打败了。 于是，他便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乖乖地在亚丝娜的面前背对着她蹲下了身子，“上来吧。” “最喜欢你了，苍夜！” 少女笑靥如花，连忙提起了裙子，然后又突然动作一顿，面色微红地警告道，“绝对、绝对不准往后看哦！” “知道了，我不看就是了。”苍夜头也不回，随意地回答了一句。 虽然不是对亚丝娜的身体没有兴趣，但他也并没有多么地渴望。 毕竟，如果仅仅是女人的身体的话，他又不是没有看过，甚至还触碰过好几回呢，虽然那时的他一心只想着拯救世界，心里根本就没有半点所谓的男女之情、爱情之类的…… “不看就好……”听到苍夜那一点也不在乎的语气，亚丝娜只感觉心中忽然有了一些失落的感觉。 难道我的身材就一点魅力都没有吗？——如此想着，她微微撅起小嘴，然后提起裙子，将两条白皙的长腿越过苍夜的肩膀，跨坐在了他的脖子上。 “抓稳了，要站起来了哦。”苍夜伸出手扶住亚丝娜的大腿，提醒了一句，然后便将她整个人都扛了起来。 “喔！好高啊！” 视野陡然变高、变得广阔，从新的角度看待这个世界，会令人有一种非常新鲜的感觉。这便令亚丝娜不由得兴奋地呐喊了起来，瞬间便将心中的那一点点失落与不忿抛之脑后。 第138章 幽灵出没？ “小心一点，别乱动！”感受到夹着双颊的细腻肌肤，苍夜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一脸无奈地扭头出声说道。 “都说了，不准回头看！”感受到苍夜的脑袋在扭动，亚丝娜连忙用双手将其固定住，不让他回头。 “出发吧！我看到前面有一片湖，向那里前进！”她如同一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一般，大声地叫喊着。 “是是是，我知道了，你抓稳了。”苍夜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 半个小时之后，或许是厌倦了，又或许是感觉到累了，亚丝娜主动要求从苍夜的肩膀上下来，并且和他一起牵着手，再次悠闲地漫步于长长的林荫小道上。 他们走着走着，便自然而然地来到某个清澈的湖泊边欣赏着景色，紧接着，又拐入一片光线柔和的森林中，行走于青翠的树木之间，细细品味着这宁静的时光。 “呜……呜呜……”正当两人沉浸于这唯美的大自然之中时，忽然有断断续续的细微呜咽声徘徊于寂静的空气之中，令人不寒而栗。 “这是什么声音啊？”亚丝娜皱起了眉头，不禁问道。 “你也听到了吗？”苍夜看了她一眼，然后将目光转移到雾气弥漫的森林深处，“看样子这里面好像有着什么人在……” 他立即开启系统权限——「信息获取」，以半径一百米为界限搜查起了周围的信息。这个范围，是如今的他所能接受的数据的极限，若是再往上，他的大脑可就承受不住了。 于是，在短短不到十秒的时间内，便有大量的数据不断涌入苍夜的脑内，占据了他的视野。 他不断运作权限，筛选着有效的信息，然后便在搜索的范围内发现了一个具有生命特征的存在。 得到以上信息之后，苍夜立即关闭权限，因负担过大而变得疲惫的脸上浮现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不知道那个存在长什么样子，只是知道其状态好像不对。如果不是面对面的话，他是无法详细获取一个生命个体的全部情报的。 不过，至少他知道明白了前方并没有什么埋伏或者陷阱，自从经历过与「微笑棺木」之间的战斗之后，他便对这种事情有了警戒之心。只要能够早些察觉到危险，哪怕再累一点也无所谓。 虽然开启「信息获取」需要集中精神，在瞬息万变的战斗中基本上无法使用，但他至少可以提前获取一些情报。 “呜呜呜……呜呜呜……”呜咽声再次从深林深处隐隐传来，令得整片森林都瞬间变得阴冷了几分。 “你怎么了？”亚丝娜看着脸色有些变化的苍夜，不禁关心道。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起了最近听到的一些传闻。”苍夜摇了摇头，一边收起略显疲惫的面容，一边转移话题。 “什么传闻啊？” “这是我从钓鱼的老人家那里听到的，据说最近在附近的森林里出现了幽灵，幽灵出现时总是会伴随着像这样的哭泣声，已经有好几个人目击到了。” “幽、幽灵？”听到这个不吉利的名词，亚丝娜的脸色忽然一白，连忙更加靠近了苍夜一些。 见状，苍夜不禁感到颇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难道害怕幽灵吗？” “唔……我、我才不害怕呢！”亚丝娜俏脸一红，一脸逞强地否定道。 “……真的吗？” “你不相信我？！”少女不满地鼓起了脸颊。 “如果你想让我相信你的话，首先你就要从我的身边离开再说，别这么紧紧地抓着我。”苍夜感到好笑不已，伸出手指了指少女那一直抓着他衣服的双手。 “……！” 亚丝娜的俏脸瞬间变得通红，她羞怒地瞪了苍夜一眼，正想要松手，但就在这时，渗人的呜咽声再次从森林深处传出，令得她不仅没有放手，反而更加紧紧地贴在了林道的身上。 对此，林道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不由得纳闷道：“真是奇怪，明明你连攻略前线的那些怪物都不怕，怎么反倒怕起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来了？” “怪物是怪物，幽灵是幽灵！这不一样！”亚丝娜狠狠地瞪着苍夜，如此辩解道。 “……哪里不一样了？” “就是不一样！” “……好吧，是不一样。”看到亚丝娜这副害怕幽灵的罕见可爱模样，苍夜不由得无奈一笑，只能顺着亚丝娜的话说了下去。 事实上，「艾恩葛朗特」的每个楼层都是有着不同的主题和风格的，其中有一个楼层的主题风格就是灵异系，迷宫里的怪物都是幽灵或者鬼怪。 如果苍夜见过亚丝娜在这一个楼层的表现，那他就会知道亚丝娜究竟是对幽灵这种东西有多么地排斥了。 只是可惜，那时亚丝娜已经加入了「血盟骑士团」，苍夜没能和她一起行动。 而且，亚丝娜自从第一次独自前往那一层的迷宫，碰到那些幽灵被吓了个半死之后，就一直都坐镇于后方，直到找到守层boss的房间之后，才终于鼓足勇气回到前线，并且一不做二不休，一口气通关了整个楼层。 所以至今为止，除了苍夜之外，还没有任何人知道大家心目中的女英雄，「血盟骑士团」的副团长，大名鼎鼎的「闪光的亚丝娜」竟然会对区区幽灵感到如此害怕…… “呜呜……呜呜呜……” 虚无缥缈的哭泣声再次落入亚丝娜的耳中，使得她的娇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苍、苍夜，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她抓着苍夜的手臂，可怜兮兮地请求道。 “你难道不好奇，不想过去看看，弄清楚真相吗？”苍夜指着白雾缭绕，看不清的森林深处，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 “算、算了吧，幽灵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回去做料理好了！”亚丝娜着急了，拉着苍夜就想要离开这里。 见状，苍夜便不再逗弄她，连忙拉住她说道：“好了，别担心，前面没有什么幽灵，只不过是有一个人在那里而已。” 第139章 昏迷的女孩 “一个人？” 听到苍夜的话，亚丝娜心中的紧张减少了几分，但她还是望向苍夜，脸上尤带着几分不信，“你怎么知道前面只有人没有幽灵？” “我有一个技能，可以对一定范围内的事物进行查看。”苍夜解释道，“刚刚我就发现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个人待在这森林里。” 虽然只能确定那个存在是一个人，连这个存在是男是女都不清楚，但好歹也是将幽灵出没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 没错，只是大大降低了而已，毕竟那些声音也有可能不是苍夜探查到的那个存在发出的。 “就、就算你这么说，那也没有办法确定幽灵真的不存在啊！”再次听见耳边环绕的呜咽声，亚丝娜想了想，还是不由得摇了摇头，“要是那个人只是跟我们一样，偶然来到这里，而幽灵又是真的存在的话……” 说到这里，亚丝娜就不禁心生退意。她连面目狰狞的怪物都可以勇敢地举剑相对，但就是对缥缈的幽灵、鬼怪之类的毫无办法。 “正是因为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传闻中的幽灵，所以我们才要去确认啊。”苍夜握紧少女的小手，用自身的温暖安慰着她，“不要怕，一切有我。” “唔……真的要去吗？” “你难道就不好奇这前面到底会有什么吗？”苍夜笑道。 “虽、虽然是有点好奇……”亚丝娜犹豫不决，在苍夜面前表现出了难得一见的柔弱。 然后，她抬眸一看，见到苍夜正用温柔的眼神望着她，一颗不安的芳心顿时便冷静了下来。 她点了点头，然后微微紧绷着脸色答应道：“我知道了，那就去看一看吧！” 这一刻，她竟有一种错觉——只要能待在苍夜的身边，那么即使前方是地狱，也可以浑然不惧地迈出步伐！ “那就走吧，为了以防万一，你一定跟紧我，千万别放手。”如此说着，苍夜紧紧牵着亚丝娜的手，向着森林的深处迈步而去。 两人越过重重迷雾，渐渐深入光线暗淡的森林腹地。 不久之后，当两人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一边慢步前进的时候，那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忽然消失不见，令得整座森林都陷入了死寂之中。 “声音消失了……” “看样子情况好像有了些变化，我们小心点吧。”苍夜一边再次开启「信息获取」确认情况，一边如此说道。 与拥有最高权限的茅场晶彦相比，他的权限还是太低了些。 若是茅场晶彦想要知道这座森林里发生了什么事，那么他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够让系统自动将需要的所有信息筛选、整合出来，并自动呈现于他的面前，根本无需像苍夜这样，在使用权限的时候还要不断面对除了所需信息之外的大量无用的数据流。 再次确认了那个存在的位置之后，苍夜就领着亚丝娜朝着那个存在直直走去，倒是省却了在这偌大的森林里到处寻觅的麻烦。 于是，在走出了差不多一百米的距离之后，苍夜和亚丝娜终于见到了森林里的另一个人。 “那是……一个小女孩？”在森林里的某处小小空地上，见到那倒在地面上，生死不知的娇小身影，苍夜不由得愣住了。 他和亚丝娜面面相觑了一下，然后便走上前，对着这小女孩仔细打量了起来。 小女孩看上去有六七岁的模样，她身穿纯白连衣裙，面容可爱，拥有着一头黑色的秀丽长发。一双眼眸紧紧地闭着，整个人就宛如精致的洋娃娃一样，毫无动静，对外界的一切更是没有丝毫感知。 “原来……真的不是幽灵啊。”看着这与人类模样相差无二的小女孩，亚丝娜不由得安心地松了口气。 紧接着，她便又皱起眉头，望着昏睡的小女孩发出了疑问，“不过为什么这样一个孩子会昏倒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只能等她醒过来再将事情问清楚了。”苍夜摇头说道，“不过看样子，她现在好像没有那么容易醒过来呢。” “……既然是这样，不如我们就先将她带回去吧，等她醒过来再做打算。”亚丝娜想了想，然后如此提议道。 对此，苍夜也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无论是他还是亚丝娜，都是不可能将一个昏睡的小女孩就这么丢弃在这森林中不管的。 于是，苍夜便主动将小女孩背了起来，和亚丝娜一起走出了森林…… 「森之屋」的卧室中，苍夜和亚丝娜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小女孩，各自陷入了思考之中。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一层里发现年纪这么小的玩家……”亚丝娜脸色复杂地自语道。 既然有老人登入这个游戏世界，那么自然也会有儿童登入，只是与大部分的青壮年玩家相比，这些弱势群体的人数显得异常稀少而已。 在「SAO」彻底封闭后不久，一些善良的人们为了照顾老人和孩子们，便在第一层里建立了救济会，专门负责收养无依无靠的老人和孩子。 到了如今，过去了足足一年半的时间，亚丝娜本以为孩子们应该都被聚集到了第一层才对。却没有想到，竟然在这第二十二层里又发现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如果她再这么昏迷下去的话，可就有点难办了。”苍夜一脸冷静地说道，“我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昏迷，更不知道她的身份和来历。” 闻言，亚丝娜静静地望着小女孩，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几分忧虑之色，“我们发现她的时候，是在森林里面，如果她有亲人的话，你说她的亲人会不会已经……” 说到这里，亚丝娜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是以更加担忧的目光看着昏睡的小女孩。 而听到她这么说，苍夜也是不由得沉默了下去。 这种残酷的情况他自然不是没有考虑到，第二十二层的环境虽然相对安逸，但在森林这种危险区内，还是存在着怪物的。 如果小女孩的父母也登入到了这「SAO」中，而这一家三口又不幸在森林中遇到了凶狠的怪物的话，那么后果就可想而知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如同苍夜和亚丝娜这样拥有着超强的实力，即使在危险区内也能够如履平地。 第140章 妈妈？爸爸？ “总之，还是先等她醒过来再说吧，毕竟事情的真相只有她才知道。”苍夜看了一眼仍在昏睡的小女孩，然后对亚丝娜安抚道。 “说的也是……”亚丝娜叹了口气，轻声道，“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如果她只是单纯地和父母走散了的话，我们或许能够率先帮她找到她的父母。” “名字……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苍夜想了想，忽然低声自语了一句。 他将目光转移到女孩的身上，暗自开启了自身拥有的系统权限——「信息获取」，并将查看的目标锁定为了眼前这个昏迷中的女孩。 霎时，便有一连串数据迅速钻入苍夜的脑海中，令得他面色陡然一凝，一双眼眸中满是惊讶的神色。 “「结衣」……精神状况管理支援用程序……”苍夜紧紧地盯着昏迷的女孩，心中感到很是惊愕，“没有想到，她竟然不是玩家……” 是的，经过「信息获取」查看到诸多隐藏的信息之后，苍夜赫然发现，眼前这个昏睡的女孩并不是玩家。 之前在森林中发现这个名为“结衣”的女孩时，他和亚丝娜都先入为主地将其认定为了“玩家”，却始终都没能想到“NPC”这个身份的可能性。 所以在此时知道这个女孩不是玩家后，就连苍夜也不禁感到错愕不已。 结衣——这是小女孩的名字，而小女孩的真实身份则是负责执行某一种程序的NPC。又或者换句话来说，这个小女孩本身并不是人类，而是某一种系统程序。 与那些单纯由数据组合而成的普通NPC不同，像小女孩这种程序NPC是专门负责运行某种系统程序的，其自身甚至还拥有着一定的权限。 “怎么了吗？苍夜？”注意到苍夜的神情有明显的变化，亚丝娜不禁出声问道。 “啊，是这样的……”苍夜回过神来，仔细思考着该如何向亚丝娜说明自己得到的真相。 然后，就在他打算将真相说出口时，昏迷的小女孩「结衣」忽然发出了一声低吟，令得两人都不禁愣住了。 “苍夜，她醒了！”见到结衣的眼皮开始微微抖动，亚丝娜便立即一脸关心地凑了过去。 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苍夜眼眸一闪，然后便将要说出口的真相重新掩埋，仔细地观察着结衣的反应。 “嗯……”在两人的注视下，结衣缓缓睁开了眼睛。 见到苍夜和亚丝娜，她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便浮现出了茫然的神色。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亚丝娜安心地松了口气，然后脸上便浮现出了亲切而友善的笑容。 她轻轻地将结衣的上半身扶起，靠坐在床上，柔声问道：“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而对此，结衣却只是茫然地看着她，并没有回话。 “你之前昏倒在了森林里，是姐姐和这位哥哥一起将你救回来的。”亚丝娜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苍夜，继续询问道，“为什么你会一个人待在森林里？森林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告诉姐姐吗？”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遭到一连串的提问，结衣又愣了一下，然后便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怎么会……难道失忆了吗？”亚丝娜不知所措地望着结衣，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这时，站在一旁观看的苍夜不禁皱着眉头向结衣问道。 对此，结衣仍旧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是真的失忆了。 “名字，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苍夜继续询问，眼眸中带着些许的若有所思。 “名字……”结衣再次愣住，她低头沉思了一下，仿佛是在脑中努力寻找着残留的记忆碎片。 紧接着，她便抬起头来说道：“我的名字……结衣。” “结衣？”亚丝娜看着面前的这个失忆女孩，不死心地继续问道，“除了名字之外，你还想起了什么吗？” 结衣再次摇了摇头，一脸懵懵懂懂的可爱模样。 见状，苍夜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看样子，这个程序NPC好像是出了什么问题，导致自身失去了记忆。 “这下可麻烦了，要怎么办才好呢？……”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棘手，这令得苍夜不禁再次皱起了眉头。 不过是普通的一次出门散步，竟然就顺手捡回来了一个程序NPPC还失忆了。对此，他不得不发自内心地感叹，人生还真是变化多端啊…… 怎么办？正当苍夜和亚丝娜在不同程度上地思考着这个问题时，结衣忽然开口了。 她看着亚丝娜，说出了令人惊讶不已的两个字，“妈妈。” “咦？！”亚丝娜顿时便愣住了，一双漂亮的眼眸因为突如其来的称呼而充满了惊愕。 就在这时，结衣又转过头来看向苍夜，喊出了另外两个字，“爸爸。” 在听到这个称呼的那一瞬间，苍夜也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结衣。 “结、结衣妹妹，你刚刚叫我什么来着？”亚丝娜宛如脑袋宕机了一样，僵硬地转过头，向着结衣问道。 “妈妈。”结衣再次喊出了这么两个字，脸上还浮现出了些许的笑容。 然后，她又看向苍夜，再次喊了声“爸爸”。 “唔……！”清清楚楚地听到结衣对于自己和苍夜的称呼之后，亚丝娜不由得发出一声悲鸣，脸颊的温度急速升高，在一瞬间就变得通红无比。 “结衣妹妹，我可不是你的妈妈，我的名字叫做亚丝娜，知道了吗？”亚丝娜连忙纠正道，“还有，这个哥哥叫做苍夜，但他也不是你的爸爸！” “亚丝娜……”结衣疑惑地看着亚丝娜，嘴中念叨着少女的名字。 “嗯嗯！我是亚丝娜！亚丝娜姐姐！”少女连忙点了点头，不由得在心中松了口气。 突然被一个小女孩叫做妈妈，作为一个二八芳龄的美少女，她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亚丝娜……”结衣重复念叨着少女的名字，然后忽然说道，“亚丝娜是……妈妈！” “咦？！”亚丝娜不由得再次惊讶出声。 而与此同时，结衣则再次看向苍夜，“苍夜是爸爸！” 霎时，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只有结衣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之中。 第141章 新的家人 “亚丝娜是妈妈！……苍夜是爸爸！……” 苍夜和亚丝娜两人一言不发，只是愣愣地望着眼前这个名为结衣的小女孩，脑中不停地回响着这些令人震惊不已的称呼。 “咳咳……”足足十秒钟之后，苍夜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轻咳一声，打破冷冻的氛围，然后对着露出一脸可爱笑容的结衣纠正道：“结衣妹妹，我不是你的爸爸，她也不是你的妈妈。” 如此说着，他又明确地指了指自己和亚丝娜，希望结衣能够明白这个事实。 然而听到苍夜这么说，结衣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了满满的疑惑之色。她望着苍夜，有些不知所措地呼喊道：“爸爸？” “都说了……我不是你的爸爸。”苍夜再次否定道。 “可是妈妈……”结衣又转过头来看向亚丝娜，向她寻求着答案。 “我也不是妈妈。”亚丝娜连忙否定，并十分温柔地说道，“听好了，结衣，你真正的爸爸妈妈现在应该正在别的地方，虽然我们不是爸爸妈妈，但我们一定会帮你将你的父母找出来的。” “她哪里会什么父母啊，明明只是一个程序NPC……”苍夜不禁在心中暗道。 而听到亚丝娜的话，结衣却是不由得愣住了。她望了望亚丝娜，然后又转过头望了望苍夜，一双纯粹无垢的眼眸忽然之间便充满了泪水。 扑簌！扑簌！ 泪水从结衣的脸上滑落，滴在了衣服、床上。 “结、结衣！你怎么了？”见状，亚丝娜连忙慌慌张张地询问道。 “爸爸……妈妈……”结衣抬起头来，泪眼朦胧，一脸悲伤地望着苍夜和亚丝娜，“你们不要结衣了吗？……呜呜……” 一时之间，苍夜和亚丝娜面色一凝，不由得面面相觑，彼此都没有了办法。 结衣的眼泪簌簌而下，转眼间便将衣服浸湿了一大片，于是，看不下去的亚丝娜便连忙开口阻止道：“我知道了！我来当结衣的妈妈，这样总可以了吧！” “真、真的吗？”结衣带着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紧紧地看着亚丝娜。 “真的，是真的，妈妈不会不要你的，所以你就别哭了，好吗？”亚丝娜伸出手来，为结衣轻轻地擦去了眼上的泪水，脸上浮现出一丝明显的母性光辉。 像结衣这么可爱的小女孩，非常容易勾起大部分女性的怜爱，就算是亚丝娜也一样。 得到亚丝娜的承诺和保证，结衣那悲伤的表情减少了许多。她转过头来，用一双闪烁着泪光的大眼睛望着苍夜，仿佛是在告诉他，如果不承认两者之间的亲子关系的话，那么她绝对会在下一刻哭出来。 “哈……”瞧见亚丝娜在用眼色暗示着自己，苍夜不禁叹了口气，无奈地对着结衣承认道，“抱歉，我是结衣的爸爸，刚刚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和妈妈绝对不会抛弃你的。” “太好了！妈妈！”结衣顿时破涕为笑，朝着亚丝娜扑了过去。 亚丝娜也不由得将这个新认领的女儿轻轻抱住，脸上带着半是无奈半是温柔的笑容。 “看样子，只能暂时先好好地观察一番，然后再做打算了。”望着抱在一起的两母女，苍夜微微思索了一下，最终便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眼前这个小女孩，程序NPC——结衣因为某种原因产生了故障，导致自身失去了记忆。这样的情况异常罕见，就算是他也完全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处理，那么思来想去，便只能静观其变了。 至于要不要将真相告诉亚丝娜…… “现在不是时候，还是等有机会了再告诉她吧。”苍夜望向紧紧抱住亚丝娜的结衣，心中如此想着。 “对了，结衣妹……结衣，你饿了吗？要做点东西给你吃吗？” 在发问中，亚丝娜忽然想到自己和结衣现在是母女关系，叫自己的女儿为“妹妹”好像有些奇怪，便立即改口直呼了结衣的名字。 “嗯，我要吃东西！”结衣想了想，然后点头道。 “那好，跟妈妈过来，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只不过是短短几分钟，亚丝娜就将自己完全代入了“母亲”这个角色当中，一脸笑容地牵起结衣的手，往大厅走去。 NPC也会饿的吗？——苍夜一边跟在两母女的身后，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夜晚，由于家里多了一个成员，「森之屋」忽然就变得稍微热闹了起来。 “结衣，味道怎么样？”饭桌上，亚丝娜一边夹起菜放入结衣的口中，一边关心地问道。 为了庆祝结衣的到来，今晚的她可是使出浑身解数，做出了一桌非常丰富的菜肴。 “嗯！很好吃！”结衣面露可爱的笑容，赞扬道，“妈妈做的菜非常美味！真厉害！”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得到女儿的夸奖，亚丝娜脸上顿时浮现出了非常开心的笑容。 一旁，苍夜只是默默地观察着结衣的状况，然后一脸平静地夹了一些菜放到结衣的饭碗中，“好吃就多吃点吧，这可是你妈妈特地为你做的。” “谢谢爸爸！”结衣对着苍夜可爱一笑，然后便乖巧地吃起了面前的饭菜。 “简直就像真人一样，连吃饭的筷子都用得这么熟练……”苍夜就这么一边不时观察着结衣，一边吃饭，直到晚饭时间结束。 晚饭过后，亚丝娜便要带着结衣一起进入浴室里洗澡。 “妈妈，爸爸不来一起洗澡吗？”在进入浴室前，结衣一脸天真无邪地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什……？！”亚丝娜惊讶万分，整张俏脸都变得无比通红，宛如熟透了的苹果一样。 苍夜也是不由得愣了一下，但在见到亚丝娜这有趣的反应之后，他的脸上便浮现出了些许捉弄的笑容。 “说的也是呢，要一起洗澡吗？”他饶有兴趣地望着亚丝娜，如此调戏道。 “谁、谁要和你一起洗啊！”亚丝娜羞怒地狠狠瞪了苍夜一眼，然后便也不理会他，拉着结衣便走开了。 “结衣，我们可是女孩子，爸爸是男孩子。就算是爸爸，你也不可以和他一起洗澡哦！” “是这样吗？我知道了，妈妈……” 苍夜就这么看着两母女进入浴室里，隐隐约约还听到了以上这些对话。 第142章 坦白真相 不久之后，当亚丝娜和结衣两母女从浴室里走出来，便轮到苍夜进去洗了个澡。 再然后，这一家三口便有说有笑，度过了一段新鲜而又开心的时光。 当深夜降临，挂在大厅墙上的时钟指针走到十一点左右，苍夜和亚丝娜便让结衣睡到了亚丝娜的房间里。 “晚安，结衣。”看着躺在床上的结衣，苍夜说了一声，然后便打算离开。 可就在这时，结衣突然伸出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衣摆。 苍夜回过头去，便见结衣正用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着他，其中带着几分期待与恳求之色，“爸爸，你不和结衣一起睡吗？” “有妈妈陪着你还不够吗？”苍夜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无奈地问道。 他房间里的床和亚丝娜房间里的床都是普通的双人床规格的，自从和亚丝娜结婚之后，他们两人就都一起睡到了他的房间里，而亚丝娜的房间则一直都空着。 而如今，家里突然之间多了一个女儿。如果要三人共睡一张床的话，肯定多少会有些拥挤，所以他才决定让亚丝娜和结衣两个女孩子一起睡，而他则久违地单独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睡。 “我想和爸爸妈妈一起睡！”结衣看着苍夜，强烈地要求道。 闻言，苍夜有些为难地看向亚丝娜，向她征求着意见。 “既然结衣都这么说了，那就一起睡吧，反正结衣还小，这张床应该挤得下。”亚丝娜温柔地抚摸着结衣的头，眼中带着些许的溺爱之色。 “嗯……那好吧。”苍夜仅仅是犹豫了一下，然后便答应了下来。 既然妻子和女儿都一起发话了，那么他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了。 于是，苍夜和亚丝娜各睡在床的两侧，结衣睡在中间，三个人就这么挤在了一张双人床上。 “还是有些挤啊，看样子明天要去买一张大一点的床才行了。”苍夜一边抱着亚丝娜和结衣两人，一边嘀咕道。 “嘻嘻，爸爸和妈妈都好暖和。”被紧紧夹在中间的结衣不仅没有感到丝毫不适，反而一脸的开心与幸福。 “好了，结衣，闭上眼睛乖乖睡觉。”亚丝娜轻轻抚摸着结衣的头发，柔声道。 “好的，晚安，妈妈，爸爸。” “晚安，结衣。” “晚安。” 在苍夜和亚丝娜的注视之下，结衣闭上眼睛，在这安静的空间里过去了十几分钟之后，便渐渐发出了平缓的呼吸声。 “这孩子真是可怜，除了名字之外，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亚丝娜望着怀中的女孩，脸上浮现出了几分担忧之色，“也不知道她真正的父母现在在哪里？弄丢了孩子，应该会很着急吧？” “……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苍夜沉默了一下，然后忽然说道。 “什么事情？”亚丝娜疑惑地望着他。 “是关于结衣的……”苍夜正想要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可就在这时，结衣忽然发出了梦呓声。 “爸爸……妈妈……”结衣无意识地伸出手来，抓住了苍夜的衣襟。 这短短的几声呼唤，一下子便打断了他的话，让他闭上了嘴巴。 他望着这个新认的女儿，稍微想了想，然后便叹了口气，“算了，也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那好吧，晚安。”亚丝娜狐疑地看了苍夜一眼，紧接着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晚安。” 苍夜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闭上眼睛，陷入了睡眠之中。 …… 一夜无梦，当苍夜醒来时，清晨的阳光从窗户直射而入，浸透了整个房间。 “亚丝娜？” 他看向身旁，只见到沉睡的女儿结衣，却没有看到自家妻子。 于是，他便悄悄地从床上下来，缓缓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食物的香味飘荡于空气之中，令得刚刚醒来的苍夜精神一振，彻底清醒了过来。 “你醒了，正好，早餐快做好了，你去将结衣叫醒吧。”亚丝娜一边将做好的三明治放到餐桌上，一边对苍夜笑道。 “希望我做的早餐也能够符合她的口味……”亚丝娜哼着小曲，心情显然很是不错。 “结衣……对了，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说到新认领的那个女儿，苍夜顿时便想起了昨天晚上睡觉前要对亚丝娜说的话。 于是，他便决定趁着现在结衣还未醒来，先将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亚丝娜。 “是关于结衣的事情吧？”亚丝娜停止手上的动作，一脸认真地看向苍夜，“你知道什么了吗？” “其实……结衣她不是玩家。” “诶？”苍夜一开口，便让亚丝娜不由得愣住了。 “我稍微调查了一下，结果发现她是一个程序NPC……” 苍夜简明扼要地做了个说明，将结衣的真实身份统统告诉了亚丝娜。 “怎、怎么会？……”亚丝娜捂着小嘴，一双眼眸中满是震惊，“这是骗人的吧？明明她看起来就像一个玩家，像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 “是啊，她拥有这么丰富的情绪变化，如果说是人类玩家的话，肯定不会有人怀疑吧……”苍夜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但事实上，她的确就是一个程序NPC，而且还出了故障，导致自身失去了记忆。” “可、可是……”亚丝娜不知所措地望着苍夜，却是欲言又止。 她深知苍夜不会拿这种事情来欺骗她，也就是说，苍夜的话很有可能是事实，结衣真的是一个NPC，而不是人类玩家。 “那……如果结衣真的是程序NPC的话，我们究竟该怎么办才好？”或许是被这惊人的事实冲击到了，亚丝娜有些六神无主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毕竟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苍夜摇了摇头，沉着冷静地回答道，“但无论如何，结衣会变成现在这样子肯定是有原因的。现在的我们能够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出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她失去了记忆。” 听到这一番话，亚丝娜不禁沉默了下来。 第143章 觉醒（上） 从现状来看，苍夜的想法与对策都没有错，亚丝娜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亚丝娜皱着眉头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便叹了口气，如此说道。 嘎吱——！ 这时，亚丝娜的房门被打开，结衣睡眼朦胧、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她一边走着，一边在口中呼唤道。 见状，亚丝娜愣了一下，然后便连忙走过去抱住她，替她捋了捋凌乱的长发，“结衣，妈妈就在这里。” “妈妈……早上好！”见到亚丝娜，结衣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脸上更是浮现出了无比可爱的笑容。 “早上好，结衣。”亚丝娜温柔地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指着苍夜，“妈妈还要做早餐，你让爸爸陪着你吧，顺便洗漱一下。” “好的，妈妈。”结衣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向着苍夜奔了过去，“爸爸！” “早上好，结衣。”苍夜苦笑一声，便连忙蹲下身将直冲而来的结衣抱住了。 见到两父女一起嬉笑玩耍，亚丝娜安心地松了口气，然后便面带笑容地回到了厨房中。 此时的她心里忽然之间有了决定——不管结衣原本的真实身份是玩家，还是NPC，现在的结衣都只是苍夜和她的女儿。所以，无论如何，就暂时这么生活下去吧！ …… 自从结衣加入了「森之屋」这个家之后，一切都变得热闹了许多，有趣了许多。一家三口快乐地生活着，一下子便过去了半个月。 在这期间，苍夜、亚丝娜和结衣三人已经完全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一起过着其乐融融的日子。 直到结衣出现了半个月之后的那一天，一切却都在忽然之间发生了变化。 “我回来了。” “妈妈，我们回来了！” 晴朗的下午，苍夜和结衣一起从外面回到了「森之屋」中。 “欢迎回家。”亚丝娜从厨房里走出来，对着两人笑道。 见到亚丝娜，双手提着铁桶的结衣立即向着她跑了过去，“妈妈你看，今天我和爸爸钓到了好多鱼哦！” 亚丝娜低下头看去，便见铁桶里装满了鱼，起码有二三十条。苍夜和结衣两人努力了一个中午，这收获也的确是挺多的。 “辛苦你了，干得好，结衣。”亚丝娜接过一铁桶的鱼，并且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了一下结衣的脑袋。 “嘻嘻。”得到来自妈妈的夸赞，结衣不由得开心地笑了笑，一双眼眸弯成月牙状，显得非常可爱。 看着这温馨的场景，苍夜轻轻地笑了笑，并若有所思地看了结衣一眼，然后便走到客厅里，坐到沙发休息了起来。 “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妈妈做了些甜点，等一下就拿来奖励给你。”亚丝娜对着自家女儿宠溺地笑了笑，柔声说道。 “嗯，我知道了！”结衣甜甜地应了一声，然后便也跟着坐到了苍夜的膝盖上。 “真是一个爱撒娇的孩子。”苍夜无奈一笑，却也没有打算让结衣离开，而是调整坐姿，让结衣更加舒服地窝在他的怀中。 这一段时间以来，不仅是亚丝娜，就连苍夜也在不知不觉间，对这个捡来的女儿深深地宠爱了起来。 坐到苍夜的怀中之后，或许是累了的缘故，结衣忽然安静了下来。 她就这么默默地坐着，将目光投向连接着客厅的阳台之外的蓝天，面色复杂，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怎么了？结衣？”见到自家女儿忽然安静了下来，苍夜不由得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妈妈做的甜点会有多好吃而已。”结衣笑着回应了一句，但这笑容并没有刚刚表现出来的那么灿烂。 “是吗？……”苍夜想了想，然后便笑道，“那你就好好地期待一下吧，妈妈做的甜点绝对会是全世界最好吃的。” “就算你这么赞扬我，也不会得到任何的好处哦。”这时，亚丝娜端着三人份的蛋糕和饮料走了过来，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放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对此，苍夜却是戏谑一笑，用捉弄的语气回应道：“没关系，我能够得到你就已经是天大的好处了。” “唔……！”亚丝娜愣了一下，然后俏脸一红，心中同时升起了无比的羞涩和欢喜。 紧接着，她没好气地瞪了苍夜一眼，嗔怪道：“胡说什么啊，结衣还在这里呢！” “我什么都没听到，所以爸爸妈妈，不用管我，你们继续吧。”结衣窃笑不已，连忙伸出手装模作样地捂住了两边的耳边，如此说道。 “你们两父女……就会取笑我！”亚丝娜顿时不满地鼓起了红红的脸颊，双手叉腰，瞪着这父女两人，“真是的，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把甜点端出来了！” 闻言，苍夜和结衣相视一笑，连忙向这个家的女主人道起了歉来。 “对不起，妈妈，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抱歉，亚丝娜，是我太得意忘形了。”苍夜将怀中的结衣放到沙发上，然后伸手一拉，就把亚丝娜拉到了身边，让她坐了下来。 然后，他拿起勺子，从蛋糕上挖了一勺，并递到了亚丝娜的嘴边，毫无诚意地笑道：“看在我们这么诚恳的份上，你就原谅我们吧。” “妈妈，啊~”结衣有样学样，也从自己的那一份蛋糕上挖了一勺，放到亚丝娜的面前。 见状，亚丝娜顿时便消了气，不禁感到好笑地瞪着苍夜说道：“以前的你明明不是这样的，现在真是变得越来越讨人厌了！”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知道少女说的是反话，苍夜也没有揭穿，而是顺着她的话道起了歉来。 “妈妈，请你吃我的蛋糕吧，这可是很好吃的哦！”结衣笑着催促道。 “你们两个……”亚丝娜无奈地看了两父女一眼，然后便张开嘴，一口气吃掉了苍夜和结衣递过来的蛋糕。 “很好，妈妈不生气了。”苍夜看向结衣，如此说道。 “作战成功！”结衣可爱地高举双手呼喊了一声，然后便吃起了面前的蛋糕。 “唔！妈妈！这个蛋糕真好吃！”她一边吃着蛋糕，一边看向亚丝娜，鼓鼓的脸上露出了无比灿烂而充满活力的笑容。 第144章 觉醒（中） 见到结衣这可爱的模样，亚丝娜嘴角一勾，面带浅笑着，连忙宠溺地拿出手帕擦拭了一下结衣的嘴角，“真是的，别把蛋糕吃得到处都是哦。” “谢谢妈妈。”结衣乖巧地回应了一句，令得亚丝娜和苍夜都不禁温柔地笑了笑。 正是因为有了这么一个懂事的女儿，他们才会对其如此宠爱。 在这融洽的气氛中，一家人就这么和和乐乐，开开心心地吃完了一顿下午茶点。 三人一边喝着饮料，一边有说有笑，然后，苍夜却忽然从储物栏里拿出了一个汉堡来。 “爸爸，这也是妈妈做的吗？”结衣好奇地望着苍夜手上的食物，询问道。 “啊，这是她的试作品。”苍夜一边打开食物包装，露出色香俱全的汉堡，一边回答道，“刚刚的蛋糕有些填不饱肚子，所以我打算试吃一下。” “如果你饿了的话，我现在就去做饭吧。”听到他这么说，亚丝娜立即说道。 “没关系，反正离晚饭时间也没多久了，暂时就用这个汉堡撑一下吧。”苍夜如此说着，正要对着汉堡张口咬下，可当他余光瞥到结衣，却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 “你也想要吃吗？结衣？”看着一脸好奇的结衣，他不禁问道。 “嗯，我也想吃！”结衣果断地点了点头。 “可是这个好像有点辣，你受得了吗？”苍夜犹豫道。 在配出了酱油、醋等等众多的调味料之后，亚丝娜便在前不久试做出了最新的调味料——辣椒粉。 今天出门前，亚丝娜便分别为苍夜和结衣做了便当，而在苍夜的便当中，她便加入了配有辣椒粉的劲辣汉堡，想要让苍夜顺便试吃一下，并听听他的想法。 “我想吃！汉堡！”结衣毫不畏惧地望着苍夜，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神色。 见状，苍夜和亚丝娜均是不禁微微一笑，宠溺地望着结衣。 “好吧，既然你执意要吃的话，那爸爸就分一半给你吧。”如此说着，苍夜便将手上的汉堡掰成了两半，将其中的一部分递给了结衣。 “谢谢爸爸！”结衣开心地接过了这一半的汉堡。 “那么……开吃吧！” “我开动了！” 两父女默契地说了一声，然后便各自对着手中的汉堡咬了一口。 “唔……的确是挺辣的。”苍夜一边咀嚼着，一边评价道，“不过就算是这样，亚丝娜做的食物也还是那么好吃。” “是吗？那可就太好了。”见到苍夜对这个新作菜品很满意，亚丝娜的脸上不由得绽放出了璀璨的笑容。 于是，两人便将目光转移到了结衣的身上，想要看一看她的意见。 而这一看，苍夜和亚丝娜却不禁愣住了。 “结、结衣？你怎么了？”亚丝娜顿时惊慌失措地凑到结衣的面前，紧张地问道。 却见此时，本来正在吃着汉堡的结衣的脸上不知何时挂满了泪珠，一双明亮的眼眸中泛滥着无尽的哀伤，令人不明所以。 “怎么了？是太辣了吗？”苍夜皱着眉头伸出手来，替结衣轻轻地抹掉了眼泪，“抱歉，让你吃了这么辣的东西。” “不……不是这样的……”结衣摇了摇头，否定道，“妈妈做的汉堡很好吃。” “那……那你为什么会哭啊？”亚丝娜取出手帕来，温柔地擦拭掉结衣的小脸上的泪痕，并用非常柔和的语气询问了起来。 “我只是觉得……能够遇到爸爸妈妈，真的是太好了。”结衣就一边说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一边掉着清澈的眼泪。 “这……” 苍夜和亚丝娜面面相觑，倒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苍夜便轻轻一笑，对着结衣柔声说道：“爸爸也这么觉得，能够在这个世界里遇到你和妈妈，真的是太好了。” “嗯，妈妈也是这么觉得的！”亚丝娜抱着结衣，安慰道，“所以结衣，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请你别哭了。爸爸妈妈遇到你绝对不是一件悲伤的事情，而且，我们以后还要创造许多、许多快乐的回忆呢！”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即使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结衣只是一个程序NPC，但自从这半个月的亲密相处以来，苍夜和亚丝娜却是不由自主地将她当作了真正的女儿一般，一直宠爱着，甚至有时还忘记了她的真实身份。 毕竟在如今的两人看来，结衣是不是玩家，又从何而来，那都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时的结衣，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女儿。 “嗯……谢谢你们，爸爸，妈妈……”结衣的脸上重新绽放出了笑容，但这笑容里却藏着一丝虚幻，令人隐隐约约感到有些许的不真实。 “很好，既然结衣吃得下这种劲辣口味的话，那么今晚就让妈妈做一桌超级辣的大餐吧！”苍夜轻轻地抚摸着结衣的脑袋，转移话题道。 “笨蛋，我才不会做呢！”亚丝娜没好气地瞪了苍夜一眼。 见状，苍夜和结衣相视一笑，然后说道：“不会做呢，真是遗憾。” “不会做呢，真是遗憾。”结衣有样学样，一字不差地复制了苍夜的这一句话，令得亚丝娜有些哭笑不得。 “真是的，你们两个……”如此念叨着，亚丝娜的脸上却也不禁浮现出了笑容。 在这个意外的小插曲过后不久，晚饭时间便来临了。当然，亚丝娜并没有按照苍夜的要求做上一桌超辣大餐。 晚饭之后，是如往常一样的洗浴、闲聊、玩耍，再然后，到了深夜，一家三口便睡到了苍夜房间里那张新买的大床上，没一会儿就陷入了安逸的睡梦中。 当凌晨天亮，阳光还未完全照耀于大地之上，窗外是一片破晓前半暗不暗的景象，苍夜便在不知不觉中醒了过来。 “结衣？” 感觉到身旁好像少了些什么，苍夜定睛一看，整个人便瞬间都清醒了。 此时此刻，床上哪里还有结衣的身影，唯有亚丝娜仍然处于熟睡之中，明显没有察觉到这个异状。 第145章 觉醒（下） 环视四周，整间卧室一目了然，却根本不见结衣的丝毫踪迹。 于是，苍夜的心中顿时便浮现出了不妙的预感。 “难道……”或许是想到了什么，苍夜立即集中精神，开启了「信息获取」这个系统权限。 眼前的一切变成了一串串数据流，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方圆百米的所有数据都涌入了苍夜的脑中，他仔细筛选着有关于结衣的信息，但却始终都搜寻不到她的所在位置。 刹那间，权限关闭，一切恢复原状，苍夜静静地看向窗外的黎明，兀自呢喃着，“果然……结衣的身上出了什么问题……” 在最近这几天，他便发觉到了结衣好像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有时候，一向开朗的她会忽然之间沉默不语，眼眸中流露出些许寂寞而悲伤的气息。有时候，她也会静静地看着苍夜和亚丝娜两人，脸上浮现出满足而又充斥着哀愁的笑容。 虽然结衣的这些表现并不明显，但苍夜还是注意到了。一开始，他并没有太过在意，因为他也和亚丝娜一样沉浸在了这一段令人愉悦的平凡生活中，便下意识地忽略掉了这些令人在意的细节。 然而如今，结衣消失了，方圆百米都找不到她的身影，这样突如其来的意外却是让苍夜不得不正视起了已经发生的变化和问题。 “亚丝娜，醒一醒。”搜查不到结衣的位置之后，苍夜便连忙叫醒了亚丝娜。 “嗯……怎么了？苍夜？”亚丝娜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不禁问道。 “结衣不见了。” “结衣……不见了？！”听到苍夜这么说，亚丝娜一下子就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看了一下身旁，发现那娇小的身躯早已消失无踪，便不由得惊慌了起来，“你说结衣不见了？她去哪儿了？” “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这里了。而且我找过了，她不在这屋子里。”苍夜摇头道。 “这、这可怎么办啊？”亚丝娜着急了起来，“她该不会贪玩，所以自己一个人跑到外面去了吧？” “亚丝娜，冷静一点。”苍夜用平缓的语气安抚道，“你有注意到结衣最近这几天的异常表现吗？” “异常表现？……这么说来，她最近的确好像有些奇怪，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呢。” “这大概不是错觉，而是在结衣的身上，的确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苍夜不由得叹息道，“就比如，她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之类的……” “结衣的记忆……恢复了吗？”听到苍夜的推测，亚丝娜的脸色顿时就变得苍白了起来。 如果结衣的记忆恢复了，那么她肯定就会记起来自己身为程序NPC的真实身份，这样一来的话，那她岂不是……很有可能再也不回来了吗？！ “我只是猜测而已，如果不找到结衣问清楚，我们根本就无法了解到详细的情况。”苍夜一脸冷静地分析道，“总之，我们现在就先把结衣找到再说吧。” “可、可是，我们该怎么找啊？我们连她去了哪里都不知道……”亚丝娜紧抿着嘴唇，一脸担忧。 “放心吧，我有办法。”如此说着，苍夜握住了少女那有些冰凉的手，“跟我来，我们现在就去找到结衣，然后把她带回家。” “……嗯！走吧！”受到苍夜的安慰与鼓舞，坚强的少女立即就振作了精神。 …… 于是，大约十分钟之后，苍夜和亚丝娜便匆匆忙忙地出现在了「艾恩葛朗特」的第一楼层，并来到了冰冷庄严的黑铁宫之外。 “那、那是结衣！”远远地见到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矮小身影，亚丝娜立即便认出了自家女儿。 便见结衣径直朝着黑铁宫走去，那些黑铁宫外的守卫们却对此视若无睹，仿佛就没有看见结衣一样。 黑铁宫，这是一个记录着所有人生死的冥府，也是一个囚禁罪人的监狱。 之前在第七十四层遭受过重创的公会——「军队」，其本部就驻扎于第一楼层的起始之镇。 自从高级玩家们和其他公会都搬迁到高楼层之后，整个城镇便成为了「军队」的领地，而位于城镇中心的黑铁宫这个重要的地方自然也是在他们的管辖范围之内了。 一般来说，几乎没有多少人会跑来黑铁宫这里，别说有许多的罪人们都被关押在这座宫殿的最底层，单单是那屹立于大门之内的生命之碑就足够令人望而却步了。 而此时，结衣却直直朝着黑铁宫的一面墙壁走去。她的速度丝毫不减，眼看着即将撞上那厚重的墙壁，可在触碰到的那一瞬间，她的身体却忽然如同那看得见摸不着的镜花水月一般，毫无阻碍地走进了墙壁里面。 说是看得见，但其实也只有苍夜和亚丝娜看见了结衣的动作而已。明明结衣刚刚才从面前走过，那些巡逻、守卫于黑铁宫周围的「军队」成员们却仿佛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一样，各自继续守着岗位。 “虚实转换的身体，还能随意屏蔽人的视觉感知……”眼看着结衣就以这么不可思议的方式走入黑铁宫内，苍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样子，结衣真的是觉醒了有关自身程序的记忆……” 闻言，亚丝娜紧抿着嘴沉默了一下，然后一脸坚定地开口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一定要将结衣带回去！” “放心吧，我们三个人一定会一起回去的。”苍夜紧紧地握着亚丝娜的手，一脸认真地说道。 起初时，他只是想暗自观察结衣的行动和状况，然后趁机将结衣送回原来的地方而已。但是经过这半个月以来的生活，他的想法已然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虽然半个月并不长，但在不知不觉间，苍夜已经与结衣建立起了深厚的羁绊，这个事实令得他改变了自身的行为与目的，并将结衣视为了内心中重要的、不可忽视的人之一。 “结衣……你可千万要等着我们……”亚丝娜望着黑铁宫，眼中既充满了担忧，又充满了坚定的神色。 第146章 数据修改 黑铁宫外，「军队」的守卫们懒懒散散地巡逻着，看上去有些颓废。 一个小队从街道的这头走到那头，然后拐进另一条街道。过了几分钟之后，又有另一个小队从街角处拐出来，接替着上一个小队的巡逻。 事实上，真正守着黑铁宫门口的只有两个守卫，其他的那些队伍都是负责巡逻包括黑铁宫在内的一大片区域，不会一直停留在黑铁宫周围。 此时，那两个守卫正靠在黑铁宫的大门边上，随意地打着瞌睡。 由于玩家们一般都不会来黑铁宫这种死气沉沉的地方，所以负责黑铁宫的人数很少，而且负责黑铁宫的守卫也一直都是像这样懒懒散散，毫无紧张感。 不仅如此，「军队」在第七十四层大败而归，主战力被削减了大半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SAO」，这便导致「军队」的内部氛围一直都处于低迷状态，成员们无论干什么事情都拿不出应有的干劲来。 “看样子，我们只需要使用「隐蔽」技能就可以轻轻松松地闯进去了。”看着这些偷懒的守卫们，亚丝娜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不满的神色。 对于一直严格管理着公会的她来说，「军队」守卫们的这种状态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 “嘛，能够轻松一点也是一件好事啊，你就别抱怨了。”苍夜无奈地笑了笑，随即便暗自开启了系统权限——「信息获取」。 他将查看的目标定为自己，于是，一转眼之间，关于自身的一切状态便都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他的「信息获取」在一般情况下，只能够查看到想要搜寻的数据，但却无法对数据做出任何修改。 然而，有一种情况却是例外，那就是当苍夜将系统权限应用在自己的身上时，他便可以对自身数据进行适当的修改。 这种功能到底有什么用呢？其实，只要使用这个功能，苍夜就可以和普通玩家的一样，使用出技能了。 只要将自身的数据调整、修改到与使用某种技能的玩家的状态数据相同，那么苍夜就可以使用出同一种技能了。 就比如，此时的亚丝娜使用了「隐蔽」技能，那么苍夜只要对照她的状态参数来调整自身的数据，然后「隐蔽」技能的效果就会被触发，并施加在他的身上。 这是无法学习技能的苍夜唯一能够使用出技能的方法，但对于他而言，其实使用这个功能的机会并不多。 因为当他使用这个功能时，首先需要有一个使用技能的参照对象。如果是第一次使用的技能，没有参照对象，他就不知道该如何修改自身数据。 而若是已经参照模仿过的技能，那么他便可以随时对自身数据进行修改，从而获得技能效果。 其次，修改自身的数据是一件非常耗费精神的事情。如果稍有不慎，修改数据所产生的效果便会与预料中的截然不同。 像这样的限制便注定了苍夜是无法将这个功能应用在战斗之中的，毕竟真正的战斗瞬息万变，如果他一边费神修改自身数据，一边战斗的话，那么集中力就会大大降低，从而导致自身在战斗中露出致命破绽。 此时，为了避开「军队」的眼线，潜入黑铁宫，苍夜毫不犹豫地利用权限修改自身数据，获得了「隐蔽」技能的效果加持。 在「灰色双剑」这个组合解散，苍夜重新走上独行道路之后，他曾经遇见过一个将「隐蔽」技能练到了非常高级的橙名玩家，那个时候如果他不是在被偷袭前，提前感觉到了不对劲，并开启「信息获取」得知了周围一切的情报，可能他早就中了敌人的埋伏，身死当场了。 也就是在那一场战斗中，苍夜将敌人打败并擒获之后，曾经分析过敌人身上的「隐蔽」技能，并将敌人使用「隐蔽」技能时的状态参数全部记了下来。 于是从那以后，苍夜便可以随时改变自身的状态参数，得到「隐蔽」技能的效果加持了。 顺带一提，每个玩家都是不同的，世界上从来都不会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所以每一个玩家使用同一个技能时的状态参数也都是不尽相同的。 苍夜记住的是那一个橙名玩家的状态参数，那么他修改自身的数据时，所获得的效果加持自然也与那个被他送进黑铁宫监狱里的橙名玩家一模一样。 “苍夜……你不是说你用不了普通技能吗？”感觉到苍夜的存在感忽然之间急速降低，亚丝娜不由得愣住了。 她敢肯定，这种将自身存在感迅速降低的状态绝对是「隐蔽」技能的效果无疑。而且看样子，苍夜使用出的「隐蔽」技能甚至比她的还要高级，就算是她，也没有能够将「隐蔽」技能磨炼到如此高的水平。 此时此刻，如果苍夜不是正站在亚丝娜的眼前，而她本人又对苍夜非常熟悉，恐怕她都不会发现有苍夜这么一个人存在。 “我只是说了，没有办法在战斗中使用技能而已，可是没有说在非战斗的时候也不能使用。”苍夜微微一笑，如此说道。 “诶？……好、好像是这么回事来着。”亚丝娜仔细地回忆了一番，然后略显惊讶地嘟囔道。 “好了，再不快进去，结衣可就要走远了哦。”苍夜提醒了一句，立即便让亚丝娜将注意力转移了回来。 “说的也是，我们赶紧行动吧！”亚丝娜连忙发动「隐蔽」技能，让自身的存在感也降低了许多。 虽然没有苍夜所获得技能效果这么夸张，但亚丝娜也是有认真训练过「隐蔽」技能的，只要她愿意，一般的玩家根本就发现不了她。 做好准备之后，两人便趁着巡逻队消失在街角之际，如隐藏在暗处的毒蛇一般，悄无声息地从两个懒散守卫的身边，毫无意外地进入了黑铁宫大门内。 “咦？”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一阵风吹过，一个守卫立即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哈……怎么了？”另一个守卫被惊醒，不禁打着哈欠询问道。 第147章 生命之碑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跑进去了？” “哪有什么东西，不就是一阵风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两个守卫朝着黑铁宫大门内那漆黑的通道望了一眼，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于是便纷纷摇头，打消了心中的疑惑。 “哈……照我说啊，这黑铁宫有什么好守的，又不会有人闲着没事跑来这里。”打哈欠的守卫一脸随意地说道。 “算了，谁叫任务刚好分派到了我们两个的身上。”那个率先醒来的守卫挥了挥手，如此说道，“等换班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去喝一杯吧。” “也好。” 两人闲聊了几句，然后便又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中，默默地守着黑铁宫的大门。 事实上，如果有玩家要出入黑铁宫的话，「军队」的守卫们并不会刻意去阻止。 这黑铁宫里除了最底层的监狱，也就只剩下一块生命之碑了。生命之碑不可破坏，最底层的监狱也只有特定的城镇守卫NPC才能够进入，即使有玩家想要在这里找麻烦，那也是无从找起的。 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负责看守黑铁宫的「军队」守卫会将进出的玩家登记在一个名单上，就算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情，也可以根据这个名单来找出肇事者。 至于苍夜和亚丝娜两人为什么会选择偷偷摸摸地避开所有人的眼线，潜入黑铁宫，这其中的主要原因还是两人的名气实在太大了，如果他们以私人身份无缘无故就要闯入这黑铁宫，那定然会引来「军队」以及其他人关注，到时候事情很有可能就变得麻烦了。 两人的主要目的都是将结衣找到并带回去，在这种情况下，为了避免其他的麻烦，便只有使用「隐蔽」技能潜入进黑铁宫里面了。 于是，在成功进入大门之后，苍夜和亚丝娜便立即解除自身的技能，并以最快的速度穿过昏暗的长长通道，然后就终于进入到了一个空旷的殿堂里。 这殿堂里什么都没有，唯有中央伫立着一块巨大的铁碑。整个场景显得很是空洞、寂寥，但各个角落却又都是一尘不染，宛如新筑造起来似的，给人一种冰冷而庄严的感觉。 那巨大的铁碑就这么静静地立在苍夜和亚丝娜两人的面前，其上暗沉的色泽散发着一种厚重无比的气息，令得两人都不禁心头一沉。 若是朝着生命之碑仔细看去，便可以发现，在那碑面上，正刻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从碑顶到碑底，就是这些各种各样的名字密密麻麻地占据了大部分的面积。 先前便说过，所谓生命之碑便是一块记录着生死的石碑。碑上记录着「SAO」中所有玩家的名字，若是有玩家死去，玩家的名字就会从这块碑上被永远抹去，用以象征着一个人的死亡。 “生命之碑，这个地方无论来多少次都会让人感觉很不适应呢……”亚丝娜神色复杂地仰望着这块巨大的金属石碑，叹息道。 距离她上一次进入这黑铁宫已经过去三个月了，那时候「血盟骑士团」有一个成员忽然失踪，迟迟不见人影。 几天未曾出现在人前，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凶多吉少。于是亚丝娜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到这里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个成员的游戏ID竟然真的没有显示在这块生命之碑上。 至此，她这才终于知道，原来那个成员早已经死去了。 后来，经过调查后发现，原来那个成员竟是被人诓骗到野外，并遭遇到了橙名公会的埋伏，这才导致其失去性命的。 兹——！ 忽然，在生命之碑上的某一处，一个名字忽然在这昏暗的大殿内散发出明耀的光芒，令得苍夜和亚丝娜两人都不禁将目光投向了这边。 在两人的注视下，便见光芒逐渐暗淡下来，那个名字彻底消失掉，不留下一丝痕迹。只有那一处新增的空白，默默暗示着又一个人的死去。 “又有一个玩家不能回到现实世界了……”亚丝娜不禁面色一暗，紧抿着嘴唇，不忍心地低下了头来。 直到刚刚为止，经过统计，在这一万个玩家ID之中，总共有两千人的名字被抹去。而若是再加上刚刚死去的那一个玩家，那么就一共是两千零一人了。 也就是说，已经有两千人死亡，再也无法回到现实世界中。 当一个人就此死去，气氛便忽然变得沉重压抑了起来。毕竟这样亲眼目睹一个人的死亡，若换做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感觉到好受的。 也正因此，「军队」才不会派人直接驻守于生命之碑前，时刻观察着生命之碑的变化。虽然这样做可以实时掌握所有人的生死状态，但那种生命随时都会在眼前忽然逝去的巨大压力，却是一般人无法承受得来的。 而对此，苍夜却只是默默地看着，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来。从一开始，他就明白在这「SAO」中注定会有人死去，所以他的心中并没有多大的感慨或者悲哀。 毕竟身为一名前勇者以及现任魔王，再残酷的场面他都经历过，仅仅一个人的死亡并不会让他的内心有所感触。 他已经为人们做得够多的了，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为众人提供各种关于陷阱、怪物的情报，希望能够提高人们的生存几率。 但可惜的是，即使如此，意外也总会时不时地发生，然后毫不留情地带走他人的性命，就算是苍夜也对此无能为力。 如果说在此刻，他还有什么可以做的话，那大概就是不要去刻意逃避这残酷的现实，而是正视着生命消逝的这一瞬间，默默地将这一刻铭记于心。 “我们该走了，亚丝娜。”苍夜率先开口，打破了这压抑而寂静的氛围。 他握住亚丝娜的手，轻声说道：“去将结衣带回来吧。不要让自己后悔，这才是现在的我们该做的事情。” “……嗯，我知道。” 亚丝娜将复杂的情绪尽数收起来，然后抬起头，一脸坚定地迈开脚步，和苍夜一起越过这巨大的生命之碑，朝着大殿内那通往更深处的走廊而去。 第148章 隐藏的迷宫 “走这边。” 苍夜带着亚丝娜快速地奔跑于昏暗的宽阔走廊内，在遇到分岔路口，他便会毫不犹豫地迅速选择出一条道路，然后继续走下去。 此时此刻，在他的视野内，正有一串串数据排列成一条弯弯曲曲的线，覆盖于脚下的地面之上，向着不知尽头的远处蔓延而去。 他这是在利用「信息获取」这个系统权限来搜寻结衣的去向和踪迹。在这个由数据构建而成的游戏世界当中，只要人在某个地方活动过，那么这个地方就定然会留下一些关于这个人的数据信息，即使是程序NPC也不例外。 苍夜正是利用了这种特性，使用「信息获取」筛选出周围环境里关于结衣的各种残留数据信息，才能够在结衣离开之外，迅速而又准确地追了上去。 两人奔走了大概几百米的距离，然后便通过走廊，来到了黑铁宫的最后方。 在黑铁宫之外，四面八方都建立有围墙，将整个宫殿都严密地包裹起来。 而苍夜和亚丝娜就是追寻着结衣的踪迹，最终来到了黑铁宫的后方，见到了那高耸而厚重的围墙，以及围墙和黑铁宫之间的那一条深深的沟渠。 些许的光芒从外面围墙外投射进来，令得昏暗的空间稍微变得明亮了一些。 “看，结衣！”亚丝娜举目四望，立即便在这空旷的地方里找到了结衣的身影。 苍夜也顺着亚丝娜的目光望去，便见结衣远远地走到那沟渠旁，然后走进了一条向下的楼梯。 “楼梯？这种地方原来是有楼梯的吗？”苍夜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些许的疑惑之色。 在封测时期的时候，他和桐人原先也曾在这黑铁宫里面探索过，以为这种重要的地方应该会隐藏着些什么，可是即使当时的两人将整个黑铁宫都翻了个遍，却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一点的异常。 “这么说来，以前好像是没有这么一条楼梯来着……”多次进出过黑铁宫的亚丝娜也是不由得低声自语了一句。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便默契地抬起脚步，一起朝着那条突然出现的楼梯走去。 楼梯不算长，但也不算短，当苍夜和亚丝娜沿着楼梯下降了足足二三十米的高度之后，便来到了一个平台。 平台的一侧是缓缓流动的河水，还有高耸的围墙，另一侧则是一个幽深昏暗的入口。 两人再继续从这入口进去，通过一段狭窄而绵长的通道之后，眼前突然一片豁然开朗，一条广阔的迷宫走廊映入眼帘，从高高的天花板上发出的光线将所有的一切照亮，在走廊的尽头有着几个分叉口，结衣的身影正出现于某个拐角，然后又立即消失不见。 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就算是苍夜两人也不禁愣住了片刻。 很明显，这种场景的布置与格局正是充斥着各种危险与机遇的迷宫无疑，相隔了这么久的时间，他们终于在今天，在这黑铁宫之内，找到了隐藏的……迷宫！ “没有想到，黑铁宫里竟然真的隐藏着某些东西……可是为什么以前都没有人发现呢？”亚丝娜的脸上浮现出了惊讶与疑惑混杂的神色。 攻略组的玩家几乎都曾在这黑铁宫里探索过，被苍夜一手锻炼出来的她自然也不例外。 “我想这个迷宫应该是那种当玩家攻略到了一定的层数才会出现的类型吧。”苍夜一边思考着，一边回答道，“之前我们探索黑铁宫的时候，连第五十层都没有到达，可能根本就没有符合迷宫出现的条件。” “但是……为什么结衣会跑到这个地方来？”亚丝娜皱起好看的眉头，如此说道：“我总觉得她闯入黑铁宫就是为了来到这里。” “大概是这里藏着某些与她有关的东西吧。”这么说着，苍夜便拿出了那把一直以来都不曾弃用的单手剑，“总之，只要我们找到结衣，应该就能够明白事情的真相了。” “说的也是呢，走吧，苍夜！”亚丝娜也是毫不犹豫地拿出了常用的细剑，然后与苍夜一起向着迷宫深处出发。 既然这里是迷宫，那么自然便会有危险的怪物出现。 一路上，苍夜和亚丝娜便远远地追随在结衣的身后，并且遇到了各种各样的怪物。 噗嗤！ 无数的剑光飞速闪动，划破空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尽数落在了一只半人高的青蛙怪物身上，直接将其切碎，让血量条瞬间归零。 “这里的怪物战力还真是出奇地高啊……”将一群二三十只的青蛙怪物全部屠杀掉之后，苍夜不由得如此感叹道。 “最少都有第六十层迷宫区的怪物那样的程度，简直难以置信，在这第一层里，竟然会有这么高级的迷宫……”亚丝娜也是一脸惊讶地说道，“这里的怪物等级都这么高，想必打倒之后的奖励应该也挺不错的吧？” “这你倒是说对了，这奖励的确挺不错的。”听到亚丝娜这么说，苍夜便回应道，“就比如说这一群青蛙，你看……” 如此说着，他便从储物栏里拿出了刚刚从青蛙身上掉落下来的大腿肉。 “这是什么？”亚丝娜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是从青蛙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刚刚看了一下，这可是稀有食材呢。”苍夜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反观亚丝娜，她却是俏脸一白，忽然伸出手拍掉了苍夜手中的青蛙肉，“讨厌！恶心！” “……亚丝娜，你突然之间干什么啊？这可是稀有食材啊。”苍夜愣了一下，然后不禁问道。 “我才不管这是不是稀有食材，只要是从那种青蛙身上掉下来的肉就应该丢掉！”亚丝娜一脸嫌弃地大喊道。 一想起刚才那些青蛙满身粘液，到处乱跳的恶心模样，她的心中顿时就升起了无比强烈的排斥感。 虽然明明知道这些青蛙肉是稀有食材，如果稍加烹饪的话，味道应该会很不错，但她就是过不了心理上的那一关。 第149章 「命运之镰」 见到亚丝娜对青蛙肉这么嫌恶的态度，苍夜有些无奈地劝说道：“你确定不要吗？我觉得应该会挺好吃的。” “绝、对、不、要！”亚丝娜一字一顿，语气坚决地给出了回答。 “那好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你应该看一下我们的共享储物栏。”苍夜再次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他的嘴角却微微勾起，浮现出了一丝恶作剧般的笑容。 “难、难道说……！”亚丝娜面色一变，心中顿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她连忙伸手一划，召唤出个人面板，并点开了属于夫妻专有的共享储物栏。 少女的一双美眸迅速在储物栏的每一个格子上扫视而过，然后，目光便瞬间便定格在了某一个格子上，整张俏脸都变得苍白了起来。 原来，这个格子上竟然就装着青蛙肉，而且数量还达到了吓人的几十块。 “这青蛙肉的掉落几率好像是百分之百，再加上是稀有食材，所以我就将这些肉都收集起来，并转移到了共享储物栏，打算让你给我做一顿好吃的。”苍夜有些腹黑地笑道。 “苍……夜！”亚丝娜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苍夜一眼，然后便一键将格子中所有的青蛙肉都立即丢弃掉了。 “我才不要拿这种恶心的东西来做料理呢！”如此说着，亚丝娜便气冲冲地迈步向前走了过去。 “呵呵呵……”仿佛是觉得少女这个样子非常有趣，苍夜有些不厚道地轻笑了起来。 …… 两人继续追寻着结衣的背影，虽然一路上有各种各样的怪物跳出来阻拦，但因为结衣的速度一直都是不快不慢的，所以两人即使无法迅速向前路推进，却也没有彻底跟丢结衣的脚步。 与苍夜和亚丝娜相比，结衣的路途是非常顺利且毫无阻碍的。 无论她走到那里，沿路的怪物都仿佛没有见到她一样，彻底将她忽视掉，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有遭受到阻拦，更没有遭受到怪物们的攻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苍夜和亚丝娜已经深入迷宫很远很远，当两人已然深陷杀怪、前进、再杀怪、再前进这种反复的模式时，他们终于看见了变化。 “看样子，前面大概就是结衣的目的地了。”某条走廊上，苍夜望着远处的结衣进入了一个敞开的房间门口，脸上浮现出了些许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种一直敞开着门口的房间在迷宫里是一种特殊的中途休息区域，也是一种安全区域，只要玩家进入了这一类房间，那么就不用害怕遭受到怪物的袭击了。 此时此刻，结衣就是进入了与休息区类似的房间。而在走廊与房间门口的中间，便有一个空旷的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的一端通往房间门口，相反的一端通往苍夜两人所在的走廊，而另外两端却是不知道通往何处。 当然，苍夜并不需要纠结另外两个路口究竟通向哪个地方，他只需要考虑如何将结衣带回去就够了。 “亚丝娜，走吧！” “嗯！”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露出一脸坚定的神色，然后迈开脚步，走出走廊，踏入了十字路口的区域。 到达房间门口的整段路程大概有一百米左右，苍夜和亚丝娜刚刚走出大约十分之一，也就是十米的距离，一个深红色的浮标便忽然出现，从远处的某个角落向着两人迅速靠近。 只不过短短的一瞬间，那个红色浮标便迅速出现在了亚丝娜的身旁。 一股杀气突兀地爆发而出，令得两人动作一僵，眼眸中浮现出了无比震惊的神色。 而直到这时，在这红色的浮标之下，攻击者才逐渐显现出了其自身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披着漆黑斗篷的巨大身影，足有四五米之高。宽大的斗篷将其全身笼罩，骷髅的面容显露于兜帽之下，而从其袖口中伸出的手缠绕着无尽的黑暗，手上还握着一柄巨大的镰刀。 「命运之镰」——这是显现在浮标之下怪物的名字。 这个怪物简直就如同从地狱而来的死神一般，挥舞着手中的镰刀，刀刃以雷霆之势直直地朝着亚丝娜的脖颈疾速切割而去。 这一刻，无论是身为攻击目标的亚丝娜，还是正在亚丝娜身旁的苍夜都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危机感。 “亚丝娜！” 瞧见亚丝娜已经来不及躲闪，苍夜瞳孔猛然一缩，随即他便毫不犹豫地开启了两大化身，在一瞬之间释放出大量神力，将身体强化至极限，然后爆发出极致的速度，一手将亚丝娜揽入怀中，一手抬起手中的剑刃，进行抵挡。 锵——！ 利剑与镰刀相撞，发出震撼心神的声音，同时也迸发出了无数明亮的火花。 “苍……夜？”亚丝娜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她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苍夜，一颗心突然变得冰冷无比。 若是苍夜刚刚再迟上那么一点，恐怕现在她早就已经死去了…… “吼——！” 仿佛是没有想到这样必杀的一击竟然会被苍夜挡住，「命运之镰」顿时怒吼一声，浑身散发出了无比强大的威压以及浓郁无比的死气。 与此同时，它施加在镰刀上的力气猛然增大，直接将苍夜和亚丝娜击飞了出去。 “这个怪物……好强！”重新着落于地面之上，苍夜心中震惊不已。 他连开两大化身，虽然应付得有些仓促，准备不足，但「命运之镰」能够在刚刚那一击的力量上胜过他，这便已经说明了其战力远比至今为止见过的所有怪物都还要强大。 “苍夜！敌人太强大了，我们该怎么办？”亚丝娜很是慌乱地问道。 这不由得她不慌张，毕竟身为「血盟骑士团」的副团长，她的战力在「SAO」全部玩家中也是属于前几名的最高等档次。 在此基础上，再加上苍夜送给她的能够增幅各种属性百分之十的灰色斗篷，如果她认真战斗起来的话，绝对能够与不使用「二刀流」的桐人、不使用「神圣剑」的希兹克利夫保持势均力敌而不落败，甚至还能够占据一些明显的优势。 可这一次，敌人的一击让她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从这一点上，便可以看得出来她与敌人之间的差距是多么的大了！ 第150章 踏入禁忌之地 敌人很强大，不用亚丝娜说明，与「命运之镰」交过手的苍夜当然也明白它到底有多么的强大。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开启了两大化身的苍夜足以远远超越Lv.80，到达Lv.90，甚至Lv.100，那么「命运之镰」的实力便可以直追第九十层的守层boss，又或者是第一百层的守层boss了！ 无论对于苍夜，还是对于亚丝娜来说，遇上「命运之镰」的此时此刻已然成为了有史以来最为危急的局面，如果稍有不慎，那么他们就很有可能会在这场战斗中直接命丧当场。 于是—— “跑！”苍夜立即大喊出声，拉着亚丝娜便向着远处的房间门口冲了过去。 与之前在迷宫里遇到的那些怪物相比，「命运之镰」的实力很明显上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阶段，对上这么一个如同开了挂一般的怪物，就连开启了两大化身的苍夜也没有获胜的把握。 而如今，他的身边还带着一个没有足够实力介入这一场战斗的亚丝娜，那么他的胜算毫无疑问就更加小了。 所以，在「命运之镰」将回去的方向堵住了的情况下，他们两人如今能够做的，大概也就是不断向前跑，希望能够借助房间里的安全区域躲避开这个强大到离谱的怪物的攻击了。 嗒嗒嗒！嗒嗒嗒！ 在苍夜的提醒之下，亚丝娜立即反应过来，发挥出全身的力量，与苍夜拼命地向前奔跑了起来。 而在两人这急促的脚步声中，「命运之镰」也是不由得再次发出一声怒吼，并立刻朝着两人追了上去。 亚丝娜的速度虽然并不慢，但却根本逃离不了「命运之镰」那宛如鬼魅一般的身影。只不过两三秒钟的时间，「命运之镰」就迅速出现在了亚丝娜的身后，并且朝着亚丝娜再次挥下了镰刀。 或许是看出了亚丝娜的实力明显逊色许多，这个突然出现的怪物便率先将矛头指向了她。 “亚丝娜！你继续向前跑！”眼看着敌人的攻击即将落下，苍夜迅速大喊一声，并一个跨步，出现在了亚丝娜和「命运之镰」的中间。 锵！ 镰刀与剑刃再次相撞，发出一阵厚重而响亮的声音。 “可是你怎么办？”见到苍夜再次独自抵挡住了敌人，亚丝娜不禁担忧地问道。 “放心吧，我没事的！”苍夜头也不回地大声道，“相信我！赶紧走！” “……我知道了！”亚丝娜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但最终还是理智地转身，迈开脚步全力向着房间门口跑去。 既然不能在这场战斗之中发挥作用，那么最起码也不要让自己变成累赘和负担。 怀着这样的想法，亚丝娜便离开了苍夜的身边，迅速向着前方跑去。 “吼吼吼吼吼吼！” 眼看着亚丝娜越跑越远，「命运之镰」忽然着急了起来。它连连咆哮出声，就要舍弃掉面前的苍夜，向着亚丝娜追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凌厉如闪电一般的剑光朝着它奔袭而来，使得它不由得抬起镰刀阻挡，停住了移动的身形。 “原来如此，你的任务不是杀人，而是守护着那个房间，不让其他人靠近吗？”苍夜一边与「命运之镰」对峙着，一边一脸冷漠地低语道。 从面前这个怪物的行动模式来看，它很明显不是那种眼里只有杀人的疯狂怪物。亚丝娜每接近那个房间一步，它就会变得越发焦躁，就仿佛那个房间里面藏有着什么不能让苍夜等人触碰的东西一般。 “吼吼吼吼吼！”「命运之镰」再次发出了一连串焦躁的咆哮声，但却瞬间便让苍夜的猜想得到了肯定。 “不会让你过去的！今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进入那个房间！”苍夜冷笑一声，再次挥动剑刃，朝着「命运之镰」发起了一连串的强力斩击。 锵锵锵！锵锵锵！ 刹那间，金属与金属的撞击声不绝于耳，明亮的火花四溅开来，然后又迅速熄灭。 “吼——！” 面对苍夜的攻击，「命运之镰」忽然如缥缈的黑烟一般闪避开来，并从苍夜的身旁迅速掠过，朝着亚丝娜追去。 此时，亚丝娜已经跑完了一半的路程，离房间门口还剩下五十米的距离。「命运之镰」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身后，并迅速挥下了夺命的镰刀。 “糟糕！”亚丝娜连忙反应过来，立刻便要向旁边闪避。 然而—— 锵！ 就在镰刀挥下的那一刻，苍夜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亚丝娜的身边，并且用手中的剑替她接下了攻击。 “苍夜……”亚丝娜不禁愣了一下。 “去吧！不要停下来！”苍夜目光凌厉，语气坚决地说道，“只要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 听到这些话，亚丝娜也是一脸坚毅地点了点头，然后便毫不停留地继续向前前进。 在这一刻，她将自身的性命全部交付于苍夜的手中，只顾着一味地向前冲去。 “啊啊啊啊啊啊！” 眼看着亚丝娜越来越靠近那禁忌的区域，「命运之镰」不由得发出了极为怪异刺耳的叫声。 血红色的光芒忽然从那空洞的骷髅双眼中爆发而出，使得这个怪物自身的气势再次上升了许多。 它再次挥出镰刀，朝着苍夜砍了过去。 锵——！ 刀剑再次交击，然而这一次，苍夜却是面色一变，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力量又增强了？！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虽然嘴中颇有抱怨，但他仍是毫不犹豫地再次举起手中之剑，继续与「命运之镰」缠斗了起来。 锵锵锵！锵锵锵！ 双方你来我往，打斗得非常激烈，刀光剑影弥漫于空气之中，每一次攻击，每一次闪避，看起来都非常的危险且惊心动魄。 短短几秒钟，「命运之镰」数次想要摆脱苍夜的纠缠，但都未能如愿。哪怕它的攻击变得越来越狂暴，越来越猛烈，却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亚丝娜顺利地进入了那个禁忌的房间。 而苍夜这一边，面对着进攻越来越猛烈的敌人，他也是不禁使出了浑身解数。将从灵魂中溢出的全部神力都加持到了身体之上，才能将「命运之镰」勉强压制了下去。 第151章 破碎的剑刃 “吼吼吼啊啊啊！” 怪异而狂暴的怒吼声从「命运之镰」的身上发出，不断震动着周围的空气。 它疯狂地挥动镰刀，化身成狂风暴雨朝着苍夜席卷而去，企图将他彻底切碎、消灭。 然而，苍夜却一脸冷静，用手中的利剑不断地格挡住了敌人的攻击，并且还抓住敌人狂暴时露出的破绽，成功给予了反击。 噗嗤！ 苍夜的身影宛如毒蛇一般，迅捷而轻巧地避过锋利的镰刀，从刁钻的角度逼近「命运之镰」的身前，并挥动剑刃，在它的身上留下了一道伤痕。 可尽管如此，「命运之镰」的血量条却是丝毫不动，就仿佛它并没有受到过伤害一样。 而见状，苍夜也是不禁感叹道：“这家伙的皮还真是够硬啊……” 一番交战下来，他的剑也曾有几次在「命运之镰」的身上留下了伤痕，但他的每一次攻击对其造成的伤害却仅仅是减少了1点血量而已，简直是不可思议。 一眼望去，「命运之镰」的血量条起码有上万点血量，苍夜这种一次只能造成1点血量伤害的攻击对「命运之镰」根本就是无关痛痒，连让它停下脚步都做不到。 “这是强行限制了所受伤害的数值吗？作弊作得实在太过明显了吧……”苍夜一边闪避着敌人的反击，一边如此想着。 很显然，系统将这个名为「命运之镰」的怪物创造出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玩家打败的，从一开始，系统对这个怪物的设定就是一个无敌的守门者，它的职责就是守护那个房间，不让任何人进去，仅此而已。 不过—— “可惜的是，已经有人踏入了那个禁忌的领域了呢。”苍夜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了嘲讽的神色，他望着这个无敌守门者的眼眸中毫无惧怕，只有居高临下般的蔑视，“而且接下来，我还会成为第二个闯入你所守护的禁忌之地的侵入者。” “吼吼吼啊啊啊！” 仿佛是听懂了苍夜的话，「命运之镰」大声怒吼着，宛如想要同归于尽似的，疯狂地朝着苍夜挥下了镰刀。 亚丝娜已经成为了踏入那个房间的第一人，它对此无可奈何。但这一次，它绝对要履行好自己的职责，不会再放任另一个侵入者踏进那个房间半步。 “苍夜！快过来！”亚丝娜站在房间的入口，一脸焦急地紧握着手中的细剑，并向着苍夜大喊道。 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一旦苍夜陷入危机，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冲出这个好不容易到达的安全区域，与苍夜一起同生共死。 “放心吧，我马上过去！”苍夜简单地回应了一句，然后便且战且退，朝着房间的入口逐渐靠近了过去。 「命运之镰」身上的气息变得越发狂乱，攻击也变得越来越疾速、残暴，可无论如何，苍夜都能够将它的所有攻击都接下来，并且反过来借着它的力量，迅速地朝着房间入口而去。 “终究只不过是一个没有思想的怪物而已，和人相比还是差远了。”苍夜一边在心中嘲讽着，一边调动体内的神力，灌注到了手中的利剑之上。 于是，黑色的雾气顿时弥漫而出，缠绕于银白的剑刃之上，使得其成为了一把弑杀生命的死亡之刃。 “最后再送你一份大礼好了。” 他低声呢喃着，随即猛然一挥剑，将迎面而来的镰刀迅速弹开，然后整个人化作一团缥缈的黑雾，从某个破绽之处钻入，瞬间出现在了「命运之镰」的身前。 噗嗤！ 随着一道撕裂的声响传出，苍夜已然将手中的死亡之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了「命运之镰」的体内。 刹那间，「命运之镰」的血量条终于有了明显的变化。短短一两秒钟，血量条便以非常快的速度减少了四分之一的血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无敌的怪物发出了一连串怪异且刺耳的惨叫，令得苍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猛然用力，将手中的剑刃全部没入了「命运之镰」的体内，令得它的血量更加迅猛地下降。抹杀生命的神力流窜于这个怪物的体内，再次削减了四分之一的血量，以至于一半的血量条都变得空荡荡的。 轰！ 突然，大量的黑暗从「命运之镰」的身上溢出，使得苍夜都不禁吓了一跳。 这些黑暗沾染于苍夜的剑刃之上，将银白的剑身迅速侵蚀，向着剑柄、苍夜的手蔓延而去。 察觉到一股无比危险的气息迅速逼近，苍夜当机立断，立刻抽剑而退，向后奋力一跳。 与此同时，大量的黑暗如海水一般喷涌而出，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苍夜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侵蚀一切的黑暗迅速逼近，一下子便追上了他。 眼看着黑暗即将触碰到苍夜，将他席卷而去，可就在两者即将接触到的前一刻，苍夜却是恰好跨越最后的十米距离，落入了那禁忌的房间之内。 而就在苍夜进入房间的那一刻，无尽的黑暗铺天盖地汹涌而来，但却被房间门口突然显现出来的一道光幕全部阻挡住了。 “打不过就自爆，这还真是有够阴险的……”总算是解决了生命危机之后，苍夜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转过身来，正想要对亚丝娜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一具柔软的娇躯却是瞬间撞入了他的怀中。 “苍夜！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亚丝娜就这么紧紧地抱着苍夜，生怕他突然之间就消失掉了。 “抱歉，让你担心了。”苍夜轻轻地回抱怀中的少女，一边抚摸着她的背部，一边柔声安慰道。 咔嚓！咔嚓！ 就在这时，碎裂的声音忽然回响于这个安静的房间之中，令得苍夜不由得放低视线望了过去。 却见他手中的剑刃正分裂成一块块残破不堪的金属碎片，碎片掉落地面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真是没有想到，我们分别的时刻竟然会来得这么突然……”望着这把陪伴自己已久，此时却已经破碎的长剑，苍夜不由得感叹出声。 第152章 一切的始末 在苍夜的注视下，这把他一直使用至今的长剑就这么碎成一块块残破的铁片，然后铁片再化作点点的荧光，最终完全消散于空气之中。 就连他手中握着唯一完整的剑柄也无法幸免，只能安安静静、彻彻底底地消失掉，不留下一丝痕迹。 这样的情况虽然令人惊讶，但却也在常理之中。 作为苍夜的武器而征战四方，这把单手剑经历了无数场战斗，更是遭受过神力的数次灌注，而如今，又因为「命运之镰」爆发出来的黑暗而受到了强烈地侵蚀，这么多伤害叠加在一起，就算苍夜得到的这把单手剑拥有极高的耐久度，却最终还是免不了落得个破碎消亡的下场。 “辛苦你了，我的剑……”身为一名战者，苍夜低声呢喃着，对这把陪伴着自己征战许久的剑给予了最后的默哀。 然后，他抬起目光，便见到了一个预料之中的身影。 “结衣，总算是找到你了。”看着这个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眼前，给人一种虚幻感觉的女孩，苍夜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些许的笑容。 听到苍夜的话，刚刚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苍夜身上的亚丝娜也立即反应了过来，连忙放开苍夜，转过身紧紧地望着结衣。 “结衣，妈妈和爸爸来接你了哦。”如此说着，亚丝娜的脸上浮现出了无比温柔的笑容。 而与此相比，结衣却只是一脸平静地望着苍夜和亚丝娜，唯有一双漂亮的眼眸中泛起着些许的涟漪。 “你们果然来了，苍夜先生，亚丝娜小姐。”她以不蕴含丝毫情感的语气开口说道。 “结、结衣？你这是怎么了？”看着这样令人感到陌生无比的结衣，亚丝娜面色一变，一颗心都非常不安地提了起来。 对此，苍夜却是冷静地出声问道：“结衣，你恢复记忆了吗？” “是的，苍夜先生，我恢复了全部的记忆。”结衣忽然露出略带悲伤的笑容，缓缓地说明了起来，“所以我终于想起来了，我根本就不是玩家，只不过是一个程序而已。” “程……序……” 亚丝娜无比心痛地望着结衣，虽然早已经从苍夜那里知道了一切，但等到如今真正面对这个事实时，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割舍得下与结衣共同度过的那一段时光。 “是的，亚丝娜小姐。”恢复了记忆的结衣不再沿用往常的称呼，而是以非常陌生的口吻对着亚丝娜和苍夜说道。 “精神状况管理支援用程序（Mehseling Program），简称「MHCP」的程序代码试作一号「结衣」，这才是我真正的身份。” 听到这里，亚丝娜不由得沉默了起来，只能用无比哀伤的眼神望着结衣。 难道他们最终还是要与结衣分开，而那一段快乐的三人时光也只能深深地埋藏于回忆之中了吗？ 当然，苍夜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便见他直直地望着结衣，开口说道：“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我们跟着你来到这里只是想要问一问你，你接下来究竟打算干什么？” “是吗？苍夜先生果然早就知道了啊。”结衣丝毫不感到意外，反而如此说道，“在很久之前，当我失去了记忆，刚刚与你们相遇之后，有一天早晨我就听到了你们谈论着我的身份，看来是就从那时候开始，你们就知道了一切呢。” 闻言，苍夜和亚丝娜不由得惊讶地互相看了一眼。结衣说的那一天应该就是苍夜向亚丝娜坦白一切的那一天，没想到那时候结衣竟然已经醒来，并且还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所以……结衣，你也在很久之前就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了吗？”亚丝娜不禁问道，“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你还……” “为什么我还愿意留在你们的身边是吧？”结衣接过话题，眼中浮现出了些许回忆往事的神色。 “那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没有了记忆，而且还彻底沉浸在了你们创造的幸福当中。所以，我就下意识地将所有的真相都抛弃掉了，只想要尽可能地待在你们的身边。” 说到这里，结衣语气一顿，然后脸上露出了一脸平静的笑容，“可是，梦做得再幸福，却总会有醒来的时候。就在几天前，我身上的自动修复程序终于启动，幸福的梦也就此结束了。” “自动修复程序……”苍夜的眼中浮现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是的，我作为一个系统程序而存在、运行，自然便会携带有修复自我故障的程序。”结衣缓缓叙说道。 “我想，苍夜先生和亚丝娜小姐你们一定是以为与我的相遇是偶然的吧，但事实上并非如此，我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见到你们。” 听到结衣这么说，苍夜和亚丝娜均是不由得愣住了。就连苍夜也没有想到，他们与结衣的相遇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SAO」的系统是为了管理「SAO」里的一切，让「SAO」维持平衡、稳定运行而存在的。在建造系统时，游戏的开发者们希望建立起一个完美的、能够将一切掌控在内的系统，于是，各种各样的程序便因为开发者们的各种想法而诞生了出来。” “而在这其中，便有一个开发者希望能够开发出一个照顾玩家情绪的程序，通过游戏系统来调和玩家的心情，达到让玩家们开心地进行游戏的目的。于是，这个程序，也就是我，最终便被创造了出来。” 了解到结衣诞生的真相，苍夜和亚丝娜相望无言，只能面色复杂地继续听着结衣说明下去。 “本来，我这个程序应该会在「SAO」开始正式公测后同时启动的。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大事。” “游戏的管理者——茅场晶彦，他彻底封闭了「SAO」，将所有的玩家都困在了这里。并且从那时候开始，由于某种原因，系统就禁止了我与玩家之间的接触，将我这个程序彻底废弃了。” 说到这里，结衣脸上的笑容里不由得浮现出了些许的苦涩。 第153章 结衣的职责 “本来我的职责就是通过与玩家进行接触，调和玩家的心情，从而让玩家能够开心地进行游戏。可是系统却单方面禁止了我与玩家的交流、接触，这便导致了我这个程序本身与系统下达的命令产生了严重的矛盾与冲突。” 如此说着，结衣不禁面露叹息之色。 她是作为一个管理、调整玩家情绪的程序而诞生的，为了了解和治愈玩家的内心，她自身也被赋予了如人类一般复杂的情绪。但在系统的干扰下，她却一直都无法实现自己的责任，这自然是会让与人类非常接近的她极为不好受的。 “自从「SAO」封闭以来，玩家们都开始陷入了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当中，愤怒、恐惧、绝望等等，这些负面情绪就一直积压在玩家的心中，无法得到释放。本来当时的我就应该已经运行起来，执行我的任务，去调和玩家的情绪，让玩家的内心恢复平静以及平衡。” “可是系统不允许我的任何行动，在那种状况下，无法履行职责的矛盾便不断累积了起来，程序内部不断产生错误，最终便使得整个程序逐渐崩溃，而我自身也失去除了名字之外的所有记忆。不过在失去记忆之前，我却一直都有注意到一个非常特殊的人，那就是你，苍夜先生。” 说到这里，结衣停顿了一下，将目光转移到苍夜的身上，眼眸中带着明显的好奇之色。 “我？”对此，苍夜也是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是的，虽然我无法与玩家接触，但我仍然可以躲在暗处观察着所有人的情绪波动。自从茅场晶彦出现之后，所有的玩家都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恐慌、绝望之中，唯独你，苍夜先生，只有你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负面情绪，反而一直都拥有着一颗无比平静的内心，从来都没有因为任何事情而动摇过。” “啊……这么说来，苍夜他当初给人的感觉好像就是这样的。”亚丝娜也是转头看向苍夜，眼眸中满是温柔与爱慕，并不由得如此感叹道，“从一开始就非常冷静，而且一点也不担心，就是因为他这个样子，我才得到了战胜恐惧、绝望的勇气和决心。” “没错，我在苍夜先生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的负面情绪，他从来都不曾恐惧、绝望，也不曾愤怒、悲叹，他只是平静且平和地看待着这一切，不怒不喜，非常特别。”结衣赞同地说道。 而听到这些评价，苍夜则是看了看她们两个人，然后便依旧一脸平静地继续聆听着，不打算解释什么，更不打算说些什么多余的话。 亚丝娜和结衣不知道他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自然也就无法明白他为什么会在面对茅场晶彦造成的灾祸时，依然拥有如此平静的心态。 一方面，「SAO」的彻底封闭的确与他无关，因为他本人就在游戏世界里面，并不在现实世界当中。 另一方面，他身为前勇者、现任魔王，什么样残酷的场面没有见过？ 在最初的那个世界里，众神立于九天之上，俯瞰着世间。他们将凡间的人以及各种生物当作消遣的棋子，挑起各种各样的惨烈战争。 在那样的乱世之下，苍夜承受着众神的谎言，作为拯救世界的勇者而生，自然是无法避免经历一场又一场的厮杀与斗争的。 众神将他当作对抗魔王的道具，也将他当作娱乐的棋子，他从始至终都不曾逃离过众神的掌控。或许那时的他在众神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但他好歹也是曾与毁灭一切的魔王厮杀过的人，像茅场晶彦这样的手段，却是完全吓不到他。 毕竟茅场晶彦就算再强大，他还能强过神明不成？ “自从我发现了苍夜先生的特殊之后，我就一直关注着他，期待着他能够做出某种行动，让这不妙的现状产生变化。”结衣平静地笑道。 作为一个职责是调和玩家内心情感的程序，她始终都是站在玩家这一边的，所以她一直都期待着，期待着有人能够改变那种负面情绪四处横生的惨淡现状。 “幸好，苍夜先生并没有让我失望。”结衣转头看向亚丝娜，轻声说道，“他首先改变了亚丝娜小姐，让你振作了起来。然后，你们两人就一起成为了人们心灵中的基石，带领着人们走出了悲惨的现状，也唤醒了所有人心中的希望。” “再然后，你们互相影响，让彼此的内心都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进，从而带来了幸福、快乐这样的正面情绪，这些都是我这个程序所不曾做到的。” 如此说着，结衣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欣慰、安心的表情。 “你们做到了我不曾做到的奇迹，在这个过程当中，我对你们产生了越来越强烈的好奇，于是，我便在失去记忆之前找到了你们，想要好好地观察一下你们的行动，但却没有想到，刚刚到达你们的身边，我就失去了记忆。” “原来是这样……”明白了一切，亚丝娜不由得紧抿着嘴望向结衣，眼神中满是复杂之色。 “之后……之后的事情想必你们都知道了，与你们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我的自动修复程序便启动了，并将我指引到了这里。”结衣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这个纯白的房间。 举目四望，整个房间都是纯白色的，墙壁、地板、天花板，到处都没有一丝杂色。房间里空空如也，相当空旷，唯有中央处立着一块黑色的正方体石桌。 结衣就站在这块黑色正方体石桌的旁边，伸出手拍了一下它，紧接着，黑色的正方体石桌忽然之间就发出了光芒，在桌面上出现了虚拟键盘，而在桌面上方的空气当中，也有明亮的光线浮现，集合成为了一个投影屏幕。 “这是为了让拥有权限的管理者连接上系统所设置的紧急管理装置。”结衣说明道，“当我的自动修复程序启动之后，程序便将我引导到了这个地方，让我连接上系统，然后由系统来对我进行错误修补与订正。” 第154章 哪怕以灵魂为代价 “那么……结衣，你现在已经被修补好了吗？”看着眼前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孩，亚丝娜不禁有些期待地问道。 事实上，她并不希望结衣被系统修补与订正，因为这样子她们母女俩很有可能会就此分别，再也无法见面。 “程序已经被完全修补好了，所有的错误都被清除，我想……是该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如此说着，结衣那一脸平静的笑容却是逐渐崩塌，眼眸中满是哀伤，并留下了澄澈的泪水。 “结衣，不能不走吗？”看着这副情景，苍夜不由得一脸认真地出声问道。 “结衣……求你了……”亚丝娜也是满目泪光，一脸希冀地望着结衣。 虽然才相识了短短半个月，但彼此之间的感情与羁绊都已经变得无比深厚，不管是苍夜还是亚丝娜，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结衣离去。 “对不起，已经没有办法了……”结衣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露出虚幻而悲伤的笑容，“系统是不会允许错误程序存在的，况且我本身就是一个被废弃的程序，等到修补与订正之后，我就会立即被系统召回，然后被解散成原始数据，不再出现。” “怎、怎么会这样……！”听到结衣这么说，亚丝娜的脸上瞬间满是悲伤的泪水。 苍夜也是沉默了下来，一双黑色的眼眸中有光芒在闪烁不定，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 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结衣的身影就逐渐变得透明了起来，眼看着她就要这么消失掉，苍夜却突然有了动作。 他迅速冲到发着光的黑色石桌之前，将左手放到了石桌之上。霎时，结衣的身体变化就突然停止了下来，一直维持着半透明的状态，既不消失，也不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爸、爸爸？”察觉到系统中的变化，结衣不由得满脸惊愕地望着苍夜，喊出了那一声熟悉的称呼。 而眼看着自己的举动成功阻止了结衣的消失，苍夜则是不由得松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结衣。 “你说过我很特殊，那你又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特殊吗？”他微微一笑，忽然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咦？我……”结衣满脸疑惑与不知所措，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我虽然是一个玩家，但我却掌握有一部分的系统权限。”苍夜揭开谜底，如此说道，“这权限是我在一次对系统的艰难挑战中获得的，你说，如果我使用这部分权限，尝试阻止结衣你的消失，那么最终结果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呢？” “苍夜……”亚丝娜也是不由得惊讶地望着苍夜，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的喜悦之色。 她知道苍夜一直都很神秘，总在隐藏着某些东西，但因为这并不影响她对苍夜的感情，所以她一直都没有去积极注意过。可她却没有想到，在苍夜隐藏的那些事物中竟然还存在着拯救结衣的手段。 “结衣，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消失掉的。”苍夜一边与系统争夺着结衣的控制权，一边如此说道。 “爸爸……”听到苍夜这么说，结衣的眼泪便更加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结衣！”亚丝娜连忙走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结衣那半透明的身体，温柔而坚定地说道，“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无论少了谁都是不行的，所以，你就跟妈妈和爸爸一起回去吧，回我们的家去。” “妈妈……对、对不起，妈妈！”结衣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情绪，完全爆发了出来，嚎啕大哭着说道，“我也、我也好想跟爸爸妈妈一起回去，再次一起生活！我不想消失！” “嗯，爸爸和妈妈都知道的。”亚丝娜不停地轻抚着结衣的脑袋，安慰道，“放心吧，爸爸很厉害的，他一定会将你再次带回家的。” “嗯！我相信爸爸！”终于见到与苍夜和亚丝娜重聚的希望，结衣立即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见状，苍夜则是不禁无奈地笑了笑，“被你们这么一说，我想不努力都不行了。” 他转过头看向面前的黑色石桌，沉下心来，然后毫不犹豫地便再次开启「祭祀」之化身，释放出了神力。 既然系统想要将结衣这个程序销毁，那么他就必须想办法将这个过程彻底阻止才行。而以他如今拥有的权限，只能暂时阻止结衣的消失，却无法完全停止整个过程。 一旦他关闭权限，不再介入结衣的处理过程，那么系统就会在第一时间内将结衣彻底销毁掉。 这种情况对苍夜来说自然是不行的，所以他就在与「命运之镰」战斗过后的这一刻，再次开启了「祭祀」之化身，打算利用「祭祀」之化身的掠夺之力，从系统的手中将结衣的控制权彻底抢过来。 只要结衣的控制权落在了他的手中，那么系统就再也无法对结衣施加任何操作了。 刹那间，在苍夜的左手手背上，蛇之图腾散发出苍蓝色的光辉，侵蚀灵魂的疼痛也再次作用于苍夜的灵魂之上。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是他第四次使用神力了。 第一次是为了亚丝娜而与「微笑棺木」对抗，第二次是为了亚丝娜的休假而与希兹克利夫决斗，第三次则是为了和亚丝娜踏入这个房间，找到结衣而与「命运之镰」战斗。 在深月的世界里，父母死去时苍夜曾经无能为力，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愿意再见到第二次的。 他不想见到身边的人遭受苦难，所以他才会违背自己的本心，不停地使用这股破坏一切的力量。 拯救深月喜爱的城镇时是这样，拯救真名时是这样，拯救亚丝娜，为一直努力拼命的她取得休假时也是这样。而如今，若是为了女儿结衣，他也一样可以付出一切。 只要是为了心中在乎的人，哪怕明知要以灵魂为代价，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用出那一股被神明、魔王诅咒过的力量！ 第155章 掠夺权限 神力不断地翻涌着，在苍夜的指挥之下，解放出来的大量神力统统化作黑色的光芒从他的左手之上盛放而出。 与此同时，蛇之图腾闪耀着苍蓝色的光辉，为神力施加上「祭祀」之化身的掠夺特性，让黑色的光芒迅速侵入石桌这个控制装置的内部，与系统争夺起了结衣的控制权。 “爸爸……” “苍夜……” 结衣和亚丝娜一同注视着苍夜，祈祷着他的成功。 而就在苍夜开始侵入控制装置内部不久，石桌突然散发出耀眼的白色光芒，仿佛是想要将某样东西排斥出去一样，光芒波动得异常激烈。 很明显，苍夜正在与控制装置对结衣的控制权进行着强力的争夺战。 而结衣的身体也在两者对控制权的不断拉扯之间，变得忽而透明，忽而明显，看起来非常的不稳定。 “结衣！”亚丝娜不由得紧紧地抱着结衣，一双眼眸则满是担忧地注视着苍夜，一颗心顿时高高地提了起来。 眼看着苍夜再次使用出那个所谓的“独特技能”，她就更加感觉到了深深的惶惑不安。 明明她一直都是不愿意让苍夜使用这种力量的，可是如今为了拯救两人的女儿——结衣，她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苍夜再次以身犯险了…… “这个控制装置比想象中的还要难以掌控啊……”持续了一场几分钟的拉锯战之后，仍然没能取得成果的苍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时间一旦延长，极有可能出现变数。” 于是，在这一刹那，苍夜便做出了决定——开启第二个化身！ “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将结衣带回去！” 苍夜一脸坚毅，毫不犹豫地开启了「水」之化身。 霎时，那象征着「水」之化身，刻画着河流与弓箭的图腾便绽放出了紫色的光辉，更多的神力从苍夜的灵魂中流淌而出，充斥着他的身体。 “去吧，将结衣给我抢回来！” 他在心中呐喊着，同时调动起体内两个化身的全部神力，对这些神力尽数赋予「掠夺」的特性。 一个化身拥有的神力实在是有限，既然一个化身无法彻底压制住控制装置，那么就开启第二个化身，利用两个化身的神力来压垮控制装置的防线。 一瞬间，黑色的光芒从苍夜的全身上下满溢而出，纷纷在苍夜的操纵下迅速渗透进入石桌这个控制装置内，加大了对于结衣的控制权的抢夺力度。 于是，在控制装置内，本来只是堪堪抵挡住神力侵蚀的那道系统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冲垮。神力以雷霆般的速度迅速将控制装置内的系统权限吞噬掉，化为己用。 结衣的身体也从不稳定的透明状态逐渐变成了稳定的实体状态。很明显，这是施加于她身上的消灭命令已经被苍夜完全阻止了。从今往后，她不用再担心自身的消亡，可以和苍夜、亚丝娜一起继续快乐地生活下去了。 “妈妈！爸爸成功了！”察觉到自身的消亡过程被彻底中止，结衣一脸惊讶，不由得欢呼了起来。 “太好了！结衣！”亚丝娜紧紧抱着结衣，脸上浮现出了安心的笑容。 就在两母女欢呼的同时，苍夜却仍然在一脸严肃地继续着对控制装置的侵入。 既然好不容易触碰到了这么一个拥有着系统权限的控制装置，那么他当然不会就此轻易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了。 光是将结衣的控制权夺取过来还不行，还要将这整个控制装置的权限都掌控于手中，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在面对茅场晶彦的时候，让心中更多一点底气。 时间再次过去了一两分钟，在某一刻，正方体的石桌忽然不再散发出耀眼的白光，光芒逐渐暗淡下来，然后彻底归于原状。 与此同时，苍夜身上的黑色光芒迅速收缩回到其身体之内，其左手上散发着不同颜色光辉的两个图腾也逐渐熄灭。 当一切恢复平静，他收回左手，转而看向了身边的妻子与女儿，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 “我成功了。” 仅仅是这短短的一句话，便让结衣和亚丝娜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谢谢你，爸爸！” “苍夜！” 两母女一脸喜悦朝着苍夜扑去，令得苍夜连忙伸出手来将她们抱入了怀中。 “只要你们能够没事，那就好了……”感受到两人那温暖的体温，苍夜心中不由得如此想着。 温馨的气氛弥漫于这白色的房间之内，令得方才有些冰冷的空气升高了些许的温度。 然后，苍夜便将怀中的两人放开，将目光转移到结衣的身上，“结衣，你将手放到这个装置上面。”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了指旁边的正方体石桌。 “放到这个装置上？……我知道了，爸爸。”结衣疑惑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听话地将手放到了石桌上。 就在她的手与石桌触碰到的刹那间，石桌便忽然化作一道道白色的光芒顺着结衣的小手钻入了她的体内，彻底消失不见。 “这……这是？！”结衣愣了一下，察觉到自身程序中多出来的那一堆数据，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无比惊愕的神色。 “我已经将这个控制装置里的所有权限都抢占了过来，并把这些权限的拥有者设置成为了你。现在你接收了这些权限，我想以后只要这个游戏世界不毁灭，你是不会死亡的。”苍夜望着结衣，笑着说明道。 虽然他这一次阻止了结衣的消失，但难保以后结衣不会有再次遭遇危机的时候，所以为了让结衣得到充足的保护，苍夜便如同刚才所说的那样，将抢夺过来的权限，再加上他自身拥有的「信息获取」这部分权限，全部移交给了结衣。 毕竟他身上的这点权限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了，那还不如将所有的权限都交给结衣掌握比较好。 控制装置的权限在系统之中占据了很重要的一部分，再加上他拥有的权限，虽然仍旧无法抵抗拥有绝对权限的游戏管理者——茅场晶彦，但至少在现如今，除了茅场晶彦和苍夜之外，恐怕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到结衣了。 第156章 权限融合 从今往后，结衣不再只是一个程序那么简单，她已经升华为了一个掌控重要系统权限的特殊NPC。 就算将来游戏系统本身想要将结衣清除掉，但结衣也牢牢掌控住了很重要的一部分系统权限，系统根本就无法将她彻底清除，除非权限的最高拥有者——茅场晶彦亲自出手，否则想要抹杀结衣那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爸爸，这样真的可以吗？”结衣睁着一双大眼睛，有些不安地望着苍夜，“如果爸爸拥有这些权限的话，应该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吧？” “没关系，相比起那些，我比较担心你的安全。”苍夜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结衣的脑袋，笑问道，“而且，就算把那些权限交给结衣你也是一样的。你可是爸爸的女儿，难道你不愿意为爸爸使用那些权限吗？” “我愿意！”结衣连忙点了点头。 “呵呵，那不就行了吗？”苍夜再次抚摸了一下乖巧女儿的脑袋，然后转过头来看向亚丝娜。 却见此时，少女正笑吟吟地望着他，“苍夜，你果然还藏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呢……” 等到解决所有的问题，放下心来之后，妻子终于开始对有所隐瞒的丈夫发起了质问。 “这个……”苍夜不禁一时语塞。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忽然叹了口气，解释道，“亚丝娜，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这其中牵扯到了很复杂的情况，连我自己都没能整理好……” “真的是这样吗？”亚丝娜眯起眼睛，仔细地盯着苍夜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判断他是否说谎。 “真的。我本来打算等我将一切事情都处理好之后再告诉你，可是如果你现在就想要听的话，我也可以——”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苍夜话还没说完，亚丝娜就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亚丝娜？”苍夜疑惑地看着少女，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却见少女轻轻地牵起了他的手，温柔地笑道：“刚刚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我知道你不说肯定是有你的理由。这些事情我现在就不过问了，相信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告诉我的，对吧？” “……嗯，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苍夜愣了一下，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亚丝娜。”如此说着，他反过来握紧了少女的手，向她传达着自己的决心。 亚丝娜微笑着点了点头，与苍夜深情对视着，全然忘记了结衣的存在。 “爸爸，妈妈！”看着这样的两人，结衣连忙扑向了他们，撒娇道，“你们可别忘了，还有结衣哦！” 闻言，苍夜和亚丝娜相视一笑，然后一起伸出手来抱住了结衣。 “是是是，以后爸爸也会把秘密都告诉给结衣听的。”苍夜轻轻抚摸着自家女儿的脑袋，如此哄道。 “嘻嘻，那就约定了哦，爸爸！”得到苍夜一句承诺，结衣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了甜甜的可爱笑容。 “好了，知道你们父女俩关系很好。”亚丝娜笑了笑，催促道，“有什么话我觉得还是等到回去再说比较好。” 她伸出手指了指房间门口外的那些如海浪一般汹涌澎湃的黑暗，脸上浮现出困扰的神情，“这下子我们该怎么出去啊？” 见状，结衣和苍夜相视一笑，然后便站了出来，挺直了小小的胸膛说道：“就放心交给我吧！妈妈！我会带你和爸爸一起出去的！” “结衣，你有办法吗？”亚丝娜好奇地问道。 “嗯！那些都是「命运之镰」造成的，如果碰到了那些黑暗，就算是爸爸也很有可能会受伤。”结衣说明道，“可是「命运之镰」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守护这个房间，守护这里的控制装置。它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房间，触碰控制装置，而它自己也一样无法进入这个房间。” “难道说……”听到这里，聪明的亚丝娜立即猜到了某些事情。 而对此，结衣也点头说道：“「命运之镰」是无法触碰控制装置的，现在控制装置的权限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所以我也可以像这个房间一样将它彻底隔离，让它无法触碰到我们。” “原来如此，这可真是太好了。”亚丝娜安心地松了口气，连忙说道，“那结衣，我们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吧。回家去，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嗯！我知道了！妈妈！”结衣点了点头，然后朝着苍夜和亚丝娜伸出了两只小手。 “爸爸，妈妈，请你们握住我的手，不要松开。” 于是，在结衣的指示下，苍夜和亚丝娜一人一边握住了结衣的小手，将她夹在了中间。 然后，三人一起出发，朝着房间门口迈出了脚步。他们走到门口那隔绝黑暗的光幕前，互相望了一眼，然后便坚定地踏出步伐，穿越了这一层光幕。 在三人跨出房间的那一瞬间，一道耀眼的白色光罩忽然出现，驱散了黑暗，将一家三口都保护在了里面。 “看来没有任何问题，那我们就回去吧，回到我们的家里。”苍夜四处望了望，看着被隔绝在光罩之外的浓厚黑暗，如此说道。 紧接着，三人共同迈出步伐，向着来时走过的走廊而去。 在三人前进的路上，浓浓的黑暗不断被驱散，根本无法阻挡住三人半步。 “吼吼吼啊啊啊！”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咆哮声从黑暗中传来，令得苍夜和亚丝娜都不由得诧异了一下。 “「命运之镰」？那个怪物还活着吗？”苍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本以为经过那一场自爆，将这无尽的黑暗扩散出去之后，「命运之镰」已经死去，却没有想到，这个恐怖的怪物竟然还没死。 “「命运之镰」的职责是守护房间，守护控制装置。它是不会真正死亡的，就算被打倒，它也会再次复活，一直守护着这个房间。”结衣解释道，“不过，现在我已经拥有了控制装置内的所有权限，它根本无法碰到我们，所以爸爸妈妈，请你们放心吧。” 第157章 无可奈何的怪物 “既然是这样，那就走吧。”听到结衣这么说，苍夜便点了点头，如此说道。 「命运之镰」既然拥有这种不死特性，那它就根本无法以正常的方式被彻底打败。 超高的防御力，超强的攻击力，再加上不死属性，这些全部结合在一起，就构成了一个堪称无敌的怪物。正如之前所说，系统将它创造出来，只是为了让它守护住那个房间而已，根本没有打算让玩家将它打败。 可尽管如此，如果想要将其完全杀死，苍夜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要他释放出神力，利用「水」之化身的“毁灭生命”的特性来对付「命运之镰」，那么「命运之镰」的不死之身就会彻底失效。 「水」之化身的力量是在对于“生命”的破坏这方面进行了特别强化，凡是具备生命形态，拥有生命特征的生物，一旦遇上这种力量，都会在瞬间就被侵蚀、消灭。 简单来说，「SAO」里的一切都是由「数据」构造出来的。「命运之镰」是一个怪物，但它也是系统创造出来的数据生命。 一旦它遭遇到「水」之化身的力量，那么它的生命形态就会彻底瓦解，构成它自身的根本——「数据」也会被完全消灭，再也没有进行重新构造，也就是复活的机会了。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灵魂存在，「数据」就相当于生命的根本，「数据」就是所谓的灵魂，一旦「数据」被消灭，那么生命本身也就会彻底消亡。 “吼吼吼吼吼吼！” 苍夜、亚丝娜、结衣三个人手牵着手，毫不畏惧、不断地前进着。 就在这时，「命运之镰」携带着一阵阵咆哮声从黑暗中朝着苍夜等人冲来，一下子便出现在了他们的旁边。 砰！ 「命运之镰」满身杀气，就这么直直地撞到了笼罩着苍夜等人的光罩上，但却在一声闷响中直接被光罩弹飞了出去。 倒退出了十米开外，「命运之镰」才终于停止倒退，并用骷髅脸上那双散发着骇人红光的眼睛狠狠地瞪着苍夜三人。 但是这一次，它却是没有再朝着苍夜他们冲去，只是待在原地观望着，不断发出刺耳的嘶吼。 “这家伙竟然还不死心吗？”看着这样的「命运之镰」，苍夜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白色的光罩将周围的黑暗驱散了一些，散发出的光芒也将四周照耀，让三人都可以看得清楚「命运之镰」此时的状态。 原本只有一半的血量条被重新填满，显现出健康的绿色。身体上那些被苍夜砍出来的伤口，除了一道伤痕之外，其他的都彻底消失，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毫无疑问，在进行了一次自爆之后，「命运之镰」便重生了，基本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至于那一条久久不曾消失的伤痕，便是苍夜使用神力留下的杰作。 在最后一击中，苍夜的神力将「命运之镰」体内的数据都消灭掉了一部分，若不是它忽然爆发，令得苍夜抽身而退，恐怕现在的它早就已经被彻底消灭了。 然而，即使苍夜没能将「命运之镰」彻底杀死，但他的神力还是对其造成了难以磨灭的伤害。 就比如此时，「命运之镰」的血量条恢复了，身上的各种伤口也恢复了，但就唯独神力造成的那一条伤口没有彻底愈合。 从苍夜等人的角度看去，甚至还能够在伤口处看到「命运之镰」身体内的空洞与黑暗。 “爸爸，妈妈，你们看到了吗？”结衣笑道，“那个怪物根本无法伤害到我们。” “看到了，而且我还看到它非常地不甘心呢。”亚丝娜彻底松了口气，然后微微一笑，一边看着正在咆哮不已的「命运之镰」，一边如此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爸爸的攻击还真是厉害呢，竟然在那个怪物的身上留下了这么深的伤口。”结衣转过头望着苍夜，脸上带着些许的惊叹与仰慕。 “嘛，这也没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一旦跟它打起来，我也轻松不了多少。”苍夜微微苦笑，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命运之镰」身上的伤口，然后说道，“而且，这点伤最多也就是对它造成一点麻烦而已，相信没过多久，它肯定会恢复如初的。” 「命运之镰」的不死特性是系统赋予的，即使苍夜将它身上的一部分数据消除了，它的身体也会在系统的帮助下，获取全新的数据，并对自身进行重新构造、彻底修复，真正回到原来的状态。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便可以发现，此时「命运之镰」身上的那道伤口正在以缓慢的速度进行愈合，相信只要等过一段时间，这道伤口就会被新的数据彻底填补了。 面对这样一个可以借助系统的力量获得重生的敌人，苍夜若是真的想要打败它，那就只有使用神力将构成它自身的全部数据彻底消灭，不留下一丝痕迹，才能将它真正地打败，让它不再复活。 很显然，这样的做法是极为累人，且吃力不讨好的。如果可以不面对这样难缠的敌人，苍夜是肯定不会选择正面硬碰硬的。 就比如此时，他就果断放弃了与「命运之镰」交战的想法。 因为他始终都记得，他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将结衣带回家而已，并不是为了和「命运之镰」这样难缠的怪物进行生死决斗。 所以在最后，他选择让结衣出手，将「命运之镰」彻底隔绝掉，让双方都无法互相进行接触，更无法对彼此造成伤害。 “吼吼吼啊啊啊！” 明白自己无法触碰到苍夜等人，「命运之镰」只能一味地怒吼着、咆哮着，却始终都无可奈何。 而苍夜等人则是不再理睬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的「命运之镰」，纷纷抬起脚步，径直向着迷宫之外走了出去，只留下这只无敌的怪物发出一声声不甘心的咆哮，继续守着那个空荡荡的房间。 与来时的一路艰辛相反，当结衣掌握了系统的一部分重要权限之后，苍夜和亚丝娜原路返回时却是显得异常轻松。 第158章 回归的日常 在返回的路上，那些怪物在结衣的强制命令之下，根本无法触碰到她、苍夜和亚丝娜三人。所以，只不过是花费了来时的时间的一半，他们就回到了黑铁宫的大殿之内，回到了生命之碑前。 再然后，利用结衣屏蔽他人视觉的能力，三个人便悄悄地离开了黑铁宫，并重新回到了第二十二层的「森之屋」里面。 他们离开的时候，才是黎明时分，而当他们回到家里时，却已经是艳阳高照的上午了。 “终于回来了……”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苍夜不禁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解决整件事情只不过花费了三四个小时而已，但这其中的费心程度确实非常之高的。 为了将结衣找回来，苍夜和亚丝娜又是潜入，又是攻略迷宫，最后还要和系统控制装置抢夺权限，挽救结衣，想想都可以知道，这些事情到底有多么地累人了。 “只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我竟然就对这里产生了怀念的感觉，真是不可思议……”亚丝娜从厨房里将饮料端到茶几上，万分感慨地说道。 “我也是！特别怀念和爸爸妈妈待在一起的感觉！”结衣扑入苍夜的怀中，不停地撒娇。 “总之，问题都已经解决掉了，这是最好的结局。”苍夜轻轻一笑，一边抚摸着结衣的脑袋，一边说道，“结衣，以后你可不能一声不吭就离开了，知道吗？” “没错，结衣！”说到这里，亚丝娜也是不由得变得一脸严肃，颇为生气地看着结衣，“以后有问题一定要和爸爸妈妈商量，不能像之前那样擅自做决定！” “嗯、嗯……我知道了。”结衣沮丧地低下了头去，有些害怕地道起了歉来，“对不起，爸爸，妈妈，请你们原谅结衣吧……”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苍夜一言不发，只是轻轻地抚摸结衣的脑袋，并有些好笑地看了亚丝娜一眼。 他当然知道，亚丝娜并不是真的在生气，她只不过是想要让结衣将这件事情深深地记在心里，并且好好地反省一下，所以才会故意装成这副严厉的模样。 而感觉到苍夜的眼神，她也是没好气地瞪了苍夜一眼，随即走到结衣的身边，坐到沙发上，和苍夜一起轻轻地抚摸着结衣的脑袋。 她柔声叮嘱道：“妈妈原谅你了，不过你一定要记住，以后千万不能一个人离开哦！” 结衣抬起头来，见到亚丝娜脸上的温柔神情，表情便逐渐变得晴朗了起来。 “嗯！我知道了，妈妈！我以后绝对不会一个人离开的！”结衣语气坚定地点头应道。 那稚嫩的脸蛋上满是认真的神情，看起来非常可爱，令人忍俊不禁。 亚丝娜便笑了笑，然后安心地站起了身来，“很好，早上大家都没有吃早饭，现在应该很饿了吧？” 闻言，苍夜和结衣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笑道：“这么说来，我都差点忘了还有早饭这一回事。现在你一提起来，我倒是感觉有些饿了。” “妈妈，我也想吃妈妈做的菜了！”结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举手喊道。 作为一个程序，她是不会感受到饥饿的，但她却拥有与人类十分相似的味觉，这最初是为了让她在与玩家接触的时候，能够更加了解玩家，调节玩家的情绪而设置的。 对于两父女的回答，亚丝娜的脸上浮现出了明显满意的笑容，“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久违地做一次超级大餐吧！正好庆祝结衣回来！” ““喔！”” 苍夜和结衣相视一笑，连忙鼓起了掌来。 然后，在两父女的欢呼声中，亚丝娜便立即动身，前往厨房开始做起了料理。 “亚丝娜，要我帮忙吗？”苍夜看向厨房中那道忙碌的倩影，百无聊赖地问道。 “妈妈，我也要帮忙！”结衣现学现卖，雀跃地高举双手。 “真是的，你们两个就别过来捣乱了！”亚丝娜走出厨房，没好气地朝着苍夜和结衣瞪了一眼，然后便回到厨房里继续忙碌了起来。 “看样子妈妈不想让我们插手呢。”苍夜看向自家女儿，轻声笑道。 “不想让我们插手呢。”结衣重复着苍夜的话语，心中感到甚是有趣，脸上浮现出了与迷宫里那时完全相反的开心笑容。 而看着结衣这可爱的样子，苍夜也是不由得笑了笑，然后便忽然说道：“竟然妈妈不想让我们帮忙，那么我们就来说一点悄悄话吧。” “悄悄话？”结衣萌萌地歪了一下脑袋，脸上浮现出些许的疑惑之色。 而苍夜则是看了一眼正在厨房里忙碌的亚丝娜，然后小声说道：“这件事情和妈妈有关，我想如果是结衣的话，肯定可以帮上妈妈的忙。” 结衣眼睛一亮，连忙问道：“帮上妈妈的忙？什么忙啊？” “这件事情暂时还没能确定下来，你要先跟妈妈保密……” 于是，苍夜就一边思考着，一边与结衣讨论起了某一件关乎亚丝娜性命的重要大事。 他和结衣谈论了良久，两人皆是各种沉思，然后又是提出各种想法和建议，到了最后，当饭菜的香味漂浮于空气之中，两人也终于对亚丝娜的事情讨论出了一个对策。 “可以吃饭了，快来把菜都端到桌子上去吧！”亚丝娜走出厨房，向父女俩说道。 “哦，我知道了。”苍夜将怀中的结衣轻轻放到沙发上，然后说道，“走吧，去端菜。” “嗯！”结衣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便从沙发上跳下来，和苍夜一起走进了厨房里面。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啊？竟然聊得这么起劲。”亚丝娜一边将烹饪好的菜肴端出去，一边询问道。 她在做料理的时候，偶尔抬头向厨房之外望一眼，都会看到苍夜在和结衣窃窃私语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而对此，苍夜和结衣则是相视一笑，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这是秘密！” “什、什么啊！”亚丝娜微微一愣，然后便气愤地鼓起了脸颊，“告诉我又没有什么关系吧！你们两个现在难道是想合起来欺负我吗？” 第159章 恶趣味的开发者们 “当然不是。”见到自家妻子发飙，苍夜失声一笑，然后立即便改口道，“我们刚刚在聊你都会做些什么菜，就是这样而已。” “……真的吗？”亚丝娜紧紧地盯着苍夜，一双漂亮的眼眸中充满了质问。 说实话，她不太相信苍夜和结衣是在聊着这么轻松的话题。因为每当她从厨房里向外面望去，总能够看到这两父女都是一脸认真与严肃，仿佛在什么重要的事情。 “当然是真的，我又没有必要骗你，你说是吧？结衣。”如此说着，苍夜看着结衣，向她暗中使了个眼色。 一瞬间，结衣便明白了苍夜的意思，连忙点头附和道：“没错，爸爸可没有说谎哦！” 看着这两父女口供一致，将事实敲定，亚丝娜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但她又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证明。 “好了，我们快点把菜端完，然后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为了不给亚丝娜提出疑问的机会，苍夜连忙转移话题，催促了一番。 而结衣也跟着笑道：“妈妈做的菜是最好吃的，真期待呢！” “……好吧，先吃饭。”见到两父女这样子，亚丝娜虽然心中还有些疑惑，但她还是点了点头，与苍夜、结衣一起惬意地享受起了这一顿丰盛的大餐。 …… 吃完饭过后，刚好是中午时分。 三个人一边休憩，一边闲聊着。于是说着说着，便自然而然地说到了黑铁宫里的那些事情。 “结衣，那个隐藏迷宫会一直存在吗？”亚丝娜看着自家女儿，如此问道。 “是的，妈妈，会一直存在。”结衣回答道，“本来，系统对于那个隐藏迷宫的设定就是当玩家攻略到达一定楼层之后，迷宫就会显现出来。” “也就是说，这个迷宫本来就是为了让玩家进行攻略而存在的吗？”苍夜不禁问道。 结衣立即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会有系统控制装置摆放在那迷宫里？如果真的有玩家闯进了那个房间，那么不就会对系统的运行造成麻烦吗？”苍夜继续提问道。 这个问题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现在的他和亚丝娜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为了找回结衣，他和亚丝娜一起闯进了那个放置着系统控制装置的房间，并将控制装置内的所有权限都夺走了，这样的行为很显然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是违反了系统的正常运行。 “难道说……”苍夜想了想，心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假设，“这是故意的吗？” “故意的？为什么啊？”亚丝娜也是疑惑了起来。 “没错，就是故意的。这个隐藏迷宫，是由「SAO」的开发者们共同设计出来的。”结衣解释道，“那个控制装置的确是用来让拥有权限的管理者紧急连接上系统的，但在另一方面，那个控制装置也是整个迷宫的最终攻略奖励。” “爸爸妈妈，你们也看到了，只要有那个怪物——「命运之镰」在，基本上根本就没有玩家能够进入那个房间。” “的确，那个怪物的确很强，照它的实力来推测，应该相当于第九十层，甚至是第一百层的守层boss。”苍夜评价道。 真正与「命运之镰」交手过的他是最有发言权的，他连开两个化身才能够勉强压制住「命运之镰」，可想而知这个怪物究竟有多么的强大了。 “而且，就算有玩家侥幸逃脱了「命运之镰」的追击，并进入了那个房间里面，他们也无法接入控制装置，因为他们没有相应的权限。”如此说着，结衣将目光转移到了苍夜的身上。 苍夜本身就拥有一部分系统权限，所以他才能够接入控制装置，若是由其他的玩家来，恐怕根本就无法让控制装置有所反应吧。 “事实上，如果玩家想要获得接入控制装置的权限的话，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打倒「命运之镰」。”结衣说出了这么一个惊人的条件，“只有打倒那个无敌的怪物，创造出奇迹，玩家才能够获得一次接入控制装置的权限，并利用该权限做一件事情。” “打倒「命运之镰」……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吧……”回想起那个防御、攻击、速度均是如同开挂了一般强大无比的怪物，苍夜就不禁吐槽了起来。 虽然玩家只需要将「命运之镰」打倒一次，并不是要遵守将其完全杀死这样过于变态的要求，但这其中的难度依旧难如登天。 即使真的有玩家能够打得过「命运之镰」，可当这个怪物察觉到生命危机时，它就会立即自爆，而那自爆时喷涌而出的无尽黑暗，更是一个绝大的难题啊……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怪物自爆之后，玩家到底算是杀死了它一次，还是没有呢？ 若是没有的话，等到怪物重生，玩家不就还要再战斗一次了吗？而且还要时刻注意不让怪物自爆…… 以上这一系列的条件加起来，简直苛刻无比，变态到了极点，恐怕真的没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做得到吧。 “那些开发者还真是有够恶趣味的，竟然想出了这样的攻略条件……”苍夜不禁感慨道。 事实上，你可能永远也不知道，一些游戏开发者到底是有多么地喜欢虐待玩家。 为了让玩家感到痛苦、绝望，那些恶趣味的游戏开发者会在游戏中故意设置一些不可能的挑战关卡，然后抛出无比丰厚的奖励，吸引着玩家们一次又一次地前去挑战。 而开发者们，就这么躲在幕后，看着玩家们循环往复地失败、挣扎、抓狂。那种明明看得到，但却得不到的痛苦就是他们这些恶趣味的家伙最愿意看到的。 不过想必那些开发者们肯定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们开发的游戏竟然真的会成为了一个对玩家而言非常残酷的世界吧。 游戏的第一开发者、第一管理者——茅场晶彦就这么一声不响地将他们的心血彻底夺走，并将其变质成为了一个无比真实的生存试炼，这定然是让他们无法接受的…… 第160章 再次苏醒的少女 “正是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才需要玩家们去创造奇迹啊。”对于苍夜的感慨，结衣却是笑道，“毕竟如果想要触碰到整个「SAO」的核心——也就是系统的话，不像爸爸这样突破极限，超越不可能是不行的。” “嘛……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我估计想要将那个怪物打倒，根本就没有哪个玩家能够做到吧……”苍夜叹息着摇了摇头，明显是对玩家们持悲观态度。 除了极个别特殊的人，比如他和希兹克利夫——也就是茅场晶彦，在他们两个人之外，其他的玩家若是与「命运之镰」对战，获胜的几率几乎等同于零。 也许拥有「二刀流」的桐人胜算会大一点，但那应该也是等到他的等级升到突破Lv.90，或者Lv.100以后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如果有玩家发现了那个迷宫，并且贸然与「命运之镰」对上的话，玩家很有可能会死亡吗？”听到苍夜和结衣之间的谈话，亚丝娜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些许严肃的神色，“看样子，为了以防万一，我要将这件事情报告上去，向所有人发出警示才行了。” 对此，苍夜也是不禁点了点头，赞同道：“的确，那个隐藏迷宫里面的怪物都挺高级的，若是有不知情的低级玩家闯进去的话，后果定然不会太好。” “那就这么决定了，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向团长报告，顺便通知一下其他的公会。”亚丝娜立即站起身来，干脆利落地说道。 “……我知道了，那你就去吧，替我向希兹克利夫问个好。”苍夜稍微思考了一下，随即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和希兹克利夫，也就是茅场晶彦之间有过承诺，既然这个男人说过会批给亚丝娜一次休假，那么想必这个男人也不会违约才对。而如此一来，他倒是不用太过担心亚丝娜如今去见希兹克利夫会发生什么意外了。 反倒是现在，一旦他这个知情人与茅场晶彦见了面，就极有可能会发生什么变数。所以他觉得，在最终决战到来之前，彼此都不要见面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好，你们就在家里等我一下吧，傍晚之前我会回来的。”如此说着，亚丝娜又看向结衣，叮嘱道，“结衣，你要乖乖地和爸爸待在一起，哪里也别去哦。” “嗯！我知道了，妈妈！”结衣紧握小手，一脸笑容地回应道，“我会在家里等你回来的！” “很好，真乖。” 亚丝娜温柔地抚摸了一下自家女儿的脑袋，然后便回到房间里换上了那一套久违的红白骑士服，然后在苍夜和结衣的送别之下，离开了「森之屋」，前往了第五十五层的「血盟骑士团」总部。 …… 亚丝娜离开之后不久，此时正好是中午时分。 苍夜和结衣玩耍了一会儿，忽然，一道久违的熟悉声音便从他的心底响起，使得他不由得愣住了。 “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过得倒是挺快活的呢，真是令人伤心……” “真名？你醒了吗？”苍夜不由得惊讶地出声问道。 “爸爸？”一旁，听不到真名声音的结衣疑惑地看着苍夜，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而与此同时，真名的声音也再次回荡于苍夜的脑海之中，“是啊，好不容易才醒过来，结果却看到你和别的女孩子结婚了，甚至还有了女儿……” 说到这里，少女的语气中顿时就充满了无尽的醋意以及忿忿不平。 “这个……对不起，真名。”苍夜沉默了一下，然后便在心里默默向少女道起了歉来。 他无法为此辩解什么，因为他选择和亚丝娜在一起已经是一个无法否定的事实。 “哼……我才不原谅你呢！”听到苍夜的心声，真名非常不满地冷哼了一声，然后质问道，“明明我对你的喜欢一点也不比她少，为什么当初你不接受我，现在反倒是这么轻易就接受了她呢？！” “就算你这么说……恋爱这种感情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我也没有办法控制这种事情啊……”苍夜有些无奈地回应着真名。 然而，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其实他心底里还是明白的，如果当初没有「夏娃」在从中作梗的话，而真名又是普普通通地喜欢上苍夜的话，或许苍夜在那时就已经被打动了内心，并且接受了她的所有感情。 只是可惜，“如果”这种东西并不存在，真正的事实是「夏娃」阻碍了苍夜和真名之间的感情发展，并且将一切事情都导向了不可控制的发展方向。 而这一切的发展最终导致真名的身躯被毁，苍夜也不得不离开了真名所归属的那个世界，并来到「SAO」这个游戏世界里，然后遇到了打动他内心的那个少女——亚丝娜。 总的来说，无论是命运不济，还是时机不对，这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成为了定局，无法更改。 苍夜对于真名，自然是拥有着深厚的感情，但这种感情里更多的是责任感、愧疚感，毕竟真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他也知道自己对此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对于亚丝娜，他却是怀揣着纯粹的、强烈的爱恋。是亚丝娜让他触碰到了“爱情”，也是亚丝娜让他产生了改变。 很明显，这两个少女对于他而言都非常重要，但其中的重要的性质却是各不相同。 听到苍夜的话，真名不由得沉默了起来。 正当苍夜以为她正在生气，打算安慰她时，她却是突然出声问道：“那你会抛弃我吗？” 对此，苍夜愣了一下，然后便立即回答道：“当然不会。” 是的，他肯定不会抛弃这个少女。哪怕他对于少女并没有怀抱多少的爱恋之情，他也定然要背负起对于她的责任，这份责任是绝对无法抛弃的。 “嘻嘻，是这样吗？……”听到苍夜这么说，真名的心情忽然一下就好转了起来，“我知道了，那就暂且先原谅你吧。” 她的语气中不仅消散了浓浓的醋意，反而还出现了几分开心与喜悦。 第161章 重造身躯 少女的心思其实很单纯，她其实只是想要让苍夜在乎自己而已，如今既然苍夜已经给出了肯定的答案，那么她自然也就没有那么生气了。 事实上，她其实从来就没有担心过亚丝娜会抢走她在苍夜心中的地位，让苍夜说出“不会抛弃”也只不过是因为她那小小的任性而已。 毕竟——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谁也分不开我们，对吧？苍夜。”少女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明明是提问，但语气中却充满了肯定。 而听到少女这么说，苍夜也是不由得微微苦笑，并没有否认她的话。 当初真名的身体在默示录病毒的侵蚀下彻底崩坏，为了让她的灵魂能够保留下来，苍夜逼不得已使用「祭祀」之化身与她签订了契约，最终才强行将她的灵魂夺走，与「夏娃」彻底分离。 所以从那时候起，真名就已经成为了苍夜的「信徒」，也成为了苍夜的所有物。从今往后，除非苍夜有意让真名消亡、死去，否则他们两个就会在神力的约束之下，永远被联系在一起，彼此之间的关系再也无法断开与分离。 “真是抱歉，竟然将你囚禁在了我的身边，我会想办法让你自由的。”最终，苍夜不禁叹了口气，在心中对真名如此承诺道。 现在的他还无法随意解除「祭祀」之化身创立的契约，如果有一天，他找到了解除身上的诅咒的方法，或许到那时，契约就能够解除，而真名也就能够重获自由了。 “没关系的，苍夜，你根本不用担心我会失去自由。”对于自责的苍夜，真名却是温柔地回应道，“虽然一开始是被强行签订了契约，但现在的我却是自愿的，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责怪你哦。” “是吗？……谢谢你，真名。”听到少女这一番情真意切的发言，苍夜只能无奈苦笑，同时心里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爸爸，你怎么了？”就在苍夜沉浸于和真名之间的秘密交谈时，发现他表现有些奇怪的结衣不由得上前摇了摇他的手臂，关心地询问道。 苍夜也立即反应了过来，轻抚着自家女儿的脑袋回答道：“我没事，就是刚刚想到了一些事情……” 如此说着，他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整个人陷入了沉思，而且还低声呢喃了起来，“对了，如果让结衣这样做的话，说不定真名……” “爸爸？”见到苍夜又不理自己了，结衣连忙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服。 于是，苍夜便迅速回过神来，并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家女儿，“结衣，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啊？爸爸？”听见苍夜这熟悉的发言，结衣不由得疑惑地歪了歪小脑袋。 之前苍夜在说过这句话之后，就跟她商量起了一件关乎亚丝娜性命的事情，而如今，苍夜以同样的表情再次说出这句话，却是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能跟亚丝娜的性命相提并论。 “我问你，如果我将一个人的精神数据提供给你，你能够将为这个人创造出一个新的身份来吗？”苍夜询问道。 “一个人的精神数据……”结衣想了想，然后便非常诚实地回答道，“这样做虽然有些困难，但以我现在拥有的系统权限，应该可以做到，不过要花费许多时间。” “要多久？” “快的话半个月，慢的话就是一个月左右。” “这样啊……”苍夜不由得思考了起来。 “爸爸，你难道是收集到了某一个死去的玩家的精神数据吗？”结衣抬头望着苍夜，好奇地问道。 自从「SAO」彻底封闭之后，玩家一旦死亡，系统就会在第一时间内将玩家的精神数据彻底删除掉，然后发送信息到达现实世界中的游戏头盔里，让头盔发出微波，将玩家的大脑破坏掉，让玩家陷入真正的死亡。 一般来说，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死去的玩家是无法复活的。但在结衣看来，她相信苍夜绝对有能耐在某个玩家死去的那一瞬间，将其精神数据完全记录下来。 这样一来，只要在一个合适的时刻，创造出一个新的人物角色，并将玩家的精神数据重新注入人物角色之中，那么这个已经死去的玩家就可以再次复活了。 当然，即使用这种方法复活了某一个玩家，但这个玩家在现实中的身体也依旧是死亡的。复活之后，这个玩家就只能永远以数据组合而成的形态活在「SAO」这个游戏世界中，再也无法回到现实世界里。 “可以这么说，我的手上的确拥有着一个已死之人的精神数据。”苍夜一边回答着结衣的问题，一边看向她，然后请求道，“结衣，能请你帮那个人创造出一个新的身体来吗？” “嗯，我知道了。”结衣想也不想，立即便乖巧地点头答应了下来，“爸爸，请你将那个玩家的精神数据交给我吧。” 苍夜点了点头，然后便将目光转移到了左手手背的蛇之图腾上。 在「祭祀」之化身的作用下，真名已经成为了他的契约中的「信徒」，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都可以对真名的灵魂进行随意操作。 哪怕他想要让真名的灵魂消失，那也只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而已。当然，实际上他根本就不会这么做就是了。 “苍夜，你确定要这样做吗？”清清楚楚地听到苍夜与结衣之间的谈话，真名不禁如此问道，“其实我就保持现在这样子也是可以的，你们没必要为我大费周章。” “你一直待在我的身体里应该也会感觉到沉闷吧？现在有一个重新创造出身体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难道不想要吗？”苍夜反问道。 “……好吧，我的确是挺想到外面转一转的。”真名沉默了一下，然后便认可了苍夜的行为。 作为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她无疑是非常向往外面的世界的。如果能够拥有一个自由行动的身体，她又怎会真的甘愿做一个缥缈的孤魂呢？ “放心将一切都交给我和结衣吧，我们会让你重新出现在他人面前的。”苍夜在心中对着真名许下了这么一个承诺，然后便抬起左手，将真名的灵魂呼唤了出来。 第162章 真名复活？ 在结衣和苍夜的共同注视下，蛇之图腾顿时亮起，散发出了微微的苍蓝色光芒。 与此同时，一个白色光团逐渐浮现于苍夜的左手之中，释放出一阵阵柔和的光辉。 “结衣，这是一个叫做‘真名’的姐姐的精神数据，你试着解析一下吧。”在结衣好奇的目光之下，苍夜轻轻地将手中的光团交到了她的手上。 在这个游戏世界里，所谓的灵魂就是指精神数据。一般情况下，系统就是通过对玩家在现实世界中的大脑意识进行实时的复制转移，在游戏世界里形成精神数据，从而让现实世界中的玩家能够与游戏世界里的一切进行同步。 现如今结衣手上的乃是一个人真正的灵魂，并不是这个游戏世界里的精神数据，但结衣却可以从「数据」这个方面对真名的灵魂进行解析，然后创造出一个能够完美容纳真名灵魂的身躯。 “真名姐姐……我知道了，爸爸。”结衣轻声呢喃了一下，随即便立即点头，闭上眼睛对着眼前的这一个灵魂开始解析了起来。 霎时，点点的荧光浮现而出，涌动于结衣的四周。这些荧光先是从结衣的身体中冲出，进入真名的灵魂之中，然后又一丝不少地从这白色的灵魂光团中出来，重新回归到结衣的体内。 整个过程重复了许多遍，等到十几分钟之后，结衣再次睁开眼睛，那些荧光也就完全消失，再也不见一丝痕迹。 “怎么样？结衣？”一直安静等在一旁的苍夜立即开口问道。 “已经解析好了，创造新身体的数据也已经记录完毕。”结衣看向苍夜，开口询问道，“爸爸，你很希望见到这个姐姐吗？” “当然。”苍夜肯定地回答道。 “好的，我知道了。”结衣了然地点了点头，并朝着苍夜伸出了手，“爸爸，请你握住我的手，将你对于这个姐姐最深刻的印象在脑海中勾勒出来，然后传达给我，我需要确定新的身体的外形。” “好。”苍夜毫不犹豫地握住了结衣的手，然后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真名的模样。 “爸爸，在我没有说停止之前，请你要一直保持着自己脑海中关于那个姐姐的印象。” “我知道了。” 苍夜闭着眼睛回答了结衣一句，在那之后的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便有无数关于真名的场景一闪而过，直至最终，定格在了某一副令他永远无法忘怀的画面。 “苍夜……我只是、只是想要向你证明我是真的喜欢你，仅此而已……” 当少女曾经说过的这句话回响于苍夜的心中，他脑海中这强烈的印象便自然而然地传达给了结衣。 与此同时，在接收到苍夜传达过来的印象的那一瞬间，结衣便忽然一抬手，召唤出了点点的光芒。 这些光芒出现得非常迅速，而且越来越多，到了最后，光芒甚至聚集成一条条互相交叉的河流，在空气中不断涌动着，环绕于苍夜和结衣的身边，并充斥着整个客厅。 紧接着，这些光之河流迅速汇集到苍夜的面前，逐渐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的形态。而随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走过，这个人的形态变得越来越清晰，表现出的轮廓也越来越分明。 直到一分钟之后，光芒全部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非常完整的人。然后，所有的光芒迅速暗淡下来，便露出了一个拥有着一头樱花色长发的少女。 她看起来只有十三岁左右的模样，美丽的脸蛋上画着一副精致的妆容，令得成熟的韵味油然而生，掩盖住了小小年纪带来的几分稚气。 当她睁开眼睛时，一双樱红色的瞳孔便瞬间暴露于空气之中，散发出无比夺目的光彩。 由于苍夜就站在身前，所以少女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便看到了他，并将他的面容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苍夜。”少女粲然一笑，宛如盛放的玫瑰花一般，温柔而又深情地呼唤出了苍夜的名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苍夜心头猛然一跳，便想要立即睁开眼睛，可是一想到结衣的叮嘱，他便继续压抑着自己波动的内心，将脑海中的印象持续输送给结衣。 “好了，爸爸，可以停止了。”就在这时，结衣忽然开口，令得苍夜连忙睁开了眼睛。 “真名？……” 毫无疑问，当眼前的景象映入眼帘，当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即使是苍夜也不由得彻底愣住了。 而另一边，当少女听到苍夜亲口说出她的名字，她却是再也无法按捺住内心的感动，整个人直接扑入了苍夜的怀中，“苍夜，总算是再次见到你了！” “为什么？结衣，你不是说过最少还要半个月才能够让真名复活吗？……”苍夜下意识地抱住怀中的少女，脸上却充满了疑惑与惊讶。 于是，他转过头来，向身边的结衣寻求着问题的答案。 “爸爸，我说的半个月，只不过是将新的角色身份登记在系统上所需要的时间而已哦。”结衣眨了眨眼睛，略显调皮地笑道，“如果仅仅是创造新人物的话，以我现在拥有的系统权限，很轻易就能够做到。但是事实上，光是创造新人物是不行的。” “在「SAO」的系统中，所有的玩家和NPC的身份资料被登记了上去，无论是玩家还是NPC，只有得到系统的承认，才能够存在于「SAO」之中。像现在这样只是创造出一个身体的话，并不能长久维持其自身的存在，只要过上一段时间，这个身体就会自动分解成为最原始的数据。” 如此说着，结衣伸出手指了指苍夜怀中的真名，“所以，如果想要让这个姐姐真正复活的话，那么就必须将这个姐姐的身份登记在系统里面，让她获得正式身份才行。” “可是，想要篡改系统里面关于人物那部分的资料并没有那么容易，以我现在拥有的权限，至少也要花费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够成功。” “原来如此……”听到结衣这一番说明，苍夜的脸上才浮现出了明了的表情。 然后，他又不禁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看着结衣，“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这么调皮了？竟然也不把事情都说清楚。” 第163章 真名与结衣 “嘻嘻，对不起，爸爸。”知道苍夜并不是在真的责怪自己，结衣便可爱地吐了吐舌头，如此说道，“我只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而已，不行吗？” 话说到这里，她便故意做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令得苍夜都不禁摇了摇头，不忍心再责备她。 “好好好，我知道你是为了爸爸好，爸爸不会怪你的。”苍夜如此回应道，“不仅如此，爸爸还要好好地感谢一下你让真名姐姐复活，真是帮大忙了。” “嘻嘻，能帮上爸爸的忙真是太好了。”结衣开心地笑了笑，然后提醒道，“不过爸爸，这一次只是短暂的复活而已，而且这种状态最多只能维持五个小时。在这之后，那就只有等到我将这个姐姐的身份写入到系统里面，她才能再次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了哦。” 事实上，结衣在没有得到系统认可的情况下，使用自身权限擅自为真名创造了一个身体，这很明显是违反系统规则的。 一旦系统察觉到真名这个异常存在，那么系统就会立即对她的身体进行消除与排斥，将她记录进黑名单中，让她无法再维持自身的人物形态。 而以结衣如今的能力，她最多只能够瞒天过海五个小时而已，五个小时之后，系统就一定会察觉到真名的存在，然后采取行动。 至于能否在系统察觉之前让真名消失，回归原来的灵魂状态，以此来彻底隐瞒住系统呢？ 对于这个问题，结衣给出的答案则是不能。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她进行这种违反系统规则的操作虽然不会让自身受到惩戒，但这种操作行为却仍然会在系统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在这种情况下，系统迟早都会察觉到结衣做出的这种违规操作，并且对她的这种操作进行永久封禁。 所以，无论真名复活够不够五个小时都好，除非结衣将真名的身份完全写入系统里面，获得系统的认可，否则在这一次短暂的复活过后，真名就再也无法出现在苍夜的面前。 “五个小时……”得到结衣的提醒，苍夜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和真名两个人好不容易再一次见面，却被告知只有五个小时的时间限制，当然是会对这么短的时间有些不满了。 事实上，当结衣告诉苍夜，真名只是短暂复活时，他还以为真名至少都能够存在一天二十四小时呢。 “五个小时足够了。”就在这时，真名忽然发话，打断了苍夜的思绪。 他低下头去，便见真名抬起脑袋，正温柔地望着他。 一只素手轻轻抬起，少女就一边抚摸着苍夜的脸庞，一边脸上带着绚烂而美丽的笑容，“能够再一次像这样看着你、触摸你，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真名……”苍夜不禁面带苦笑，眼神复杂地望着怀中这个依旧如当年那样，从未改变过的少女。 当初真名的灵魂被抽离身体时，她的年龄只有十三岁左右。 苍夜对于这个少女最深刻的印象，不是那个时常陪伴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平平淡淡度过两年时光的少女，更不是那个被「夏娃」掌控，变得偏执而狂热的少女。 而是那个在下着雪花的圣诞节当天，用一脸悲切而深情的笑容对着苍夜说出“我只是想要证明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少女。 所以，当结衣按照苍夜脑海中对于真名最深刻的印象将她的姿态重现于眼前时，一年半以前那个因为偏执的爱情而陷入自毁的少女，便完完整整地再次站在了苍夜的面前。 她的上半身穿着一件宽松的红色棉袄外衣，下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百褶裙，脚上则穿着一对白色的过膝长筒袜。 从整体上看去，这样一副打扮既是美丽如盛放的玫瑰，又是夹杂着几分如水仙花一般的少女清纯，显得异常璀璨而夺目。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苍夜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少女那熟悉的面容，一边感慨道。 当初是他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主动推开真名，然后才导致了那一系列悲剧的发生。 而如今，即使只是由于自身的责任，他也不能再次推开这个少女的拥抱。更别说，在这一年多以来，他在亚丝娜的陪伴下已经有所改变，不再继续严守自己的内心，而是试着向身边的人卸下心防了。 “一年多过去，你倒是变了很多。”真名一眨不眨地望着苍夜，不禁笑道，“而且你还长大了不少呢，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现在的她仍旧是一年多以前的十三岁的模样，而苍夜却是在经历过了一年多的时间之后，跨越到了十七岁的年纪，整个人长高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与以往的模样大相庭径。 “你很想要长大吗？”苍夜问道。 对此，真名立即肯定地点了点头，甜甜地笑道：“当然，毕竟长大之后，我就能够和你结婚了啊。” 闻言，苍夜则是一脸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沉默不语。他知道真名肯定不是在说笑，但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毕竟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再去拒绝真名的底气了。 “结、结婚？”这时，听到真名这番话的结衣不由得惊讶出声，一脸疑惑地望了望真名，又望了望苍夜。 “对，当然是结婚啊。”真名如兔子一般灵活地脱离苍夜的怀抱，然后走到结衣的面前，亲切地打招呼道，“所以结衣，以后你要叫我妈妈哦。” “妈妈？……”结衣诧异地看着真名，然后果断地摇了摇头，否定道，“姐姐才不是我的妈妈呢，我的妈妈是只有一个！” “你说的妈妈是指亚丝娜吗？”没有得到承认，真名也不气馁，而是继续笑着如此问道。 而结衣也是理直气壮地回答道：“当然，妈妈和爸爸可是已经结过婚的！所以姐姐你才不是我的妈妈呢！” “现在虽然不是，但以后我也会苍夜结婚，所以我也一样是你的妈妈哦。”真名就这么与结衣辩论了起来，仿佛是想要用自己的言论令结衣信服，让结衣也成为她的女儿。 第164章 长不大了？ “可是妈妈已经和爸爸结婚了！姐姐才不能和爸爸结婚呢！”对于真名的言论，结衣摆出一脸认真的可爱模样，如此反驳道。 “小傻瓜，谁告诉你爸爸只能结一次婚的？”面对这样可爱的小女孩，真名也不生气，而是轻轻地掐了掐结衣的小脸蛋，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于是，结衣顿时愣住了，她想了想，然后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可、可是结婚系统不是只能让两个人结婚吗？” “这个规则只不过是适应用这个游戏世界里而已，在我的世界里，有些地方可是能够让一个人和不同的人结婚的哦。”真名笑道。 听到这里，苍夜的眼角就不由得微微抽搐了起来。 在真名的世界里，好像有一些国家在关于结婚的法律方面的确是执行一夫多妻制的。就连在深月的那个世界里面，似乎也有着这样的国家。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看，真名的话的确没有丝毫问题。 可尽管如此，苍夜却还是忍不住插话了，“我说真名，你就别跟结衣较真了行吗？” “不行~既然结衣是你的女儿，那么她就应该也要叫我妈妈才对！”真名俏皮地笑了笑，如此说道。 很显然，拥有女儿这种事情对于只是少女的她来说是一件非常新奇的事情，现在她就是对结衣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乐此不疲地想要让结衣喊她一声“妈妈”。 “呐，结衣，姐姐我以后也是要和苍夜结婚的，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妈妈’吗？”真名回头看向结衣，试图诱导结衣认同她的身份。 “可、可是……”听过真名的一番辩论，结衣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坚定地表示拒绝了。 面对真名的问题，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便只能扭过头，将求救的目光投到了苍夜的身上。 察觉到结衣的目光，苍夜便立即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朝着真名开口说道：“行了，跟我结婚的事情你就暂时别想了，你现在还小，等你什么时候长大了再说吧。” 闻言，真名微微一愣，随即立刻不满地撅起了小嘴，“什么啊，明明我现在都十五岁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只不过身体还是以前的模样罢了！” “就是因为身体是以前的样子，所以我们才不能结婚。你也不看看，我们两个人的外表到底差了多少，我才不要娶一个小孩子呢。”苍夜无奈地摇了摇头，毫不留情地说道。 正如他所说，如今的他已经十七岁了，身体已经完全发育了起来，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年轻的成人了。 而真名的身体却还是以前那个十三岁的幼稚模样，就算她打扮得再成熟，也改变不了她现在是一个孩子的事实，所以，苍夜又怎么可能会和她这么一个没成长起来的孩子结婚呢？ 真名看了看苍夜，又看了看自己，随即便明显意识到了自己和苍夜之间的外观差距。 她脸色一垮，有些不甘心地低声呢喃道：“其实我觉得我们就这样结婚也挺好的……” 只要可以和苍夜结婚，她是绝对不会在意自己的幼稚外表的。 “不行，除非你再长大一些，否则我是不可能娶你的。”苍夜感到有些头疼地说道，“而且啊，即使我们可以结婚，那也要得到亚丝娜的同意才行，你如果不能将她搞定，那么一切就无从说起了。” 如果结婚可以弥补对于真名的亏欠的话，苍夜是不会介意这么做的。他原本就出生于一个诸神显现的乱世时代，对于一夫多妻制度并不陌生，也不排斥。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要建立在亚丝娜知道并且同意的基础之上才行。毕竟不管怎么说，亚丝娜都是他的第一个妻子，如果他想要娶别的女孩子的话，他是不可能不在乎亚丝娜的感受的。 “得到亚丝娜的同意啊……”真名稍微沉思了一下，然后便一脸坚定地说道，“这个虽然有些麻烦，但我完全可以搞定！你就不需要担心了！” 在少女看来，不管前面有着什么样的阻碍，她都有信心将其一一克服，并最终和苍夜走到一起。 “是吗？……”苍夜不置可否地看了真名一眼，心中却是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就连他也不敢保证亚丝娜会同意这件事情，因为他知道亚丝娜从小就生活在一个一夫一妻制的国家里，如果他和真名想要获得亚丝娜的同意，那么就必须想办法改变亚丝娜对于一夫一妻制的观念才行，这无疑是一件苦难的事情。 “总之，结婚的还是先放一放吧，等你什么时候长大了再说。”苍夜随意地挥了挥手，打算将这件麻烦事尽量往后拖延。 “唔……既然苍夜都这么说，那就没办法了。”真名更加不满地鼓起了脸颊，但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向苍夜妥协了。 “等过多三四年，我也就有十六、七岁了，到那时候就你和我的婚礼就彻底逃不掉了，嘻嘻。”如此说着，真名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喜悦的笑容。 可听到她这么说，一旁的结衣却是一脸奇怪地看着她，问道：“姐姐，你难道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真名愣了一下，不禁回问道。 见到真名好像的确没有注意到某个问题，结衣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些许幸灾乐祸的笑容，“你在现实中的身体已经死亡，现在你的身体只是单纯由这个游戏世界里的「数据」组合而成的，确定形态之后就再也无法更改。所以，姐姐你以后永远都只能保持现在这个状态，不能再变化，也不能再成长了。” “什、什么？！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再也长不大了吗？！”真名顿时瞪大了一双粉色眸子，惊讶地望着结衣。 “这么说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还不等结衣回答，苍夜便一脸若有所思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因为我的记忆里关于你的模样只是持续到了你十三岁那时，然后你的身体就毁灭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你长大后的样子……所以，就算结衣将你的身体创造出来了，最多也只能是你现在的这副模样而已。” 第165章 特殊的时光 像亚丝娜这样普通的年轻玩家在现实世界中也有着随时间流逝而成长的身体，所以她们的模样变化才会体现在「SAO」这个游戏世界之中。 苍夜则是因为本身就处于这个游戏世界中，本人又正好处于青春发育期，身体还被游戏系统和神力多次强化过，所以他的身体成长变化更加明显。 可是与以上两种情况相比，真名却是完全不同。她的身体早已经被摧毁了，结衣只能利用单纯的「数据」来为她重造一副身体，而这样一来，她的身体就跟那些被系统设定好的NPC一样，再也不能有任何变化了。 “如、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该怎么办才好啊！苍夜！”真名开始慌了，她可是一点也不想保持现在这副模样。 毕竟如果她不长大的话，那她可就无法拥有令苍夜着迷的“资本”了。虽然年纪还小，但她可是清楚地知道，女人那凹凸有致，发育良好的身材对于男人来说，可是最有杀伤力的了！ “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我劝你还是死心吧，老老实实地接受这个现实好了。”苍夜摇了摇头，如此劝说道。 “可是……”真名的脸上浮现出了苦恼的神情，她沉默了一下，随即用某种期待的目光看着苍夜，问道：“你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吗？” 既然长不大了，那她就只有寄希望于苍夜是否有特殊癖好这件事情上了。毕竟在她的那个世界里，可是有着“萝莉控”这种生物存在的…… 当然，对于女孩子的小心思，苍夜自然是不太明白的。 他只是轻轻地扫了真名一眼，然后随意地说道：“我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 这一句话一说出来，便令得真名脸上的神情瞬间由多云转晴，眼中甚至还浮现出了满满的笑意。 “那就好，那可真是太好了，看样子我还没有输……”她一边安心地轻抚着胸口，一边如此呢喃自语。 “好了，你就别在这里胡闹了。”这时，苍夜开口说道，“这一楼层的风景挺好看的，所以我当初才选择在这里买房子。既然难得出来一趟，你要跟我和结衣一起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吗？” “嗯……这个提议好像挺不错的，那就走吧！”真名稍微想了想，然后便点了点头，答应道。 可随即，她又转过目光，看了一眼结衣，然后再看向苍夜，一双眸子中满是期盼，“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和你一起单独出去走走，毕竟我们都没有一起约会过了。” 当苍夜还在真名的世界里那时，她也经常拉着苍夜两人独处、约会，虽然那时候的苍夜并不怎么领情就是了。 “爸爸……”还不等苍夜回应真名的话，结衣就上前拉住了他的衣摆，仰起脑袋，用一双大眼睛紧紧地望着他。 这副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模样，就给苍夜一种“如果你不带我一起去，我就哭出来”的强烈感觉。 “放心吧，爸爸可是答应过妈妈，不会让你一个人的。”苍夜感到有些好笑地牵住了结衣的小手，并转过头来看向真名。 “看到了吗？你也不忍心让结衣一个人待在家里吧？” 见状，真名便不禁叹了口气，然后妥协道：“我知道了，就带上结衣吧。” 紧接着，她就突然跑到结衣的身边，牵起了结衣的另一只手，脸上带着些许调皮的笑容，“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就努力一下，让结衣喊我一声‘真名妈妈’吧。” “我才不要呢！”结衣顿时如同拨浪鼓一样地摇着头，“我只有一个妈妈，真名姐姐你是当不了我的妈妈的。” 虽然像这样一直否定着真名的身份，但结衣也并没有对真名表现出任何恶意，更加没有挣脱与真名牵着的手。 或许是身为一个平衡控制玩家情绪的程序NPC，这令得她很轻易就看到了真名内心深处表达出来的善意与温柔，所以她才没有对真名非常排斥吧。 “我一定会让你叫我‘妈妈’的，走着瞧吧，结衣！”真名颇为孩子气地与结衣对峙了一句，然后便率先牵起结衣的手朝着屋子外面走了过去。 “那么大家，出发咯！” 在真名这么一声充满活力的呼喊中，苍夜和结衣也是面带笑容地与她一起踏上林间小路，并有说有笑地欣赏起了那些令人心醉神迷的大自然景色。 两大一小并排走着，一路走过一片片森林、一个个湖泊。在真名的提议下，三人偶尔会换一下牵手的顺序。 有时候，是苍夜居中，结衣和真名分别在左右。有时候是结衣居中，还有的时候则是真名走在中间。 三个人虽然只是刚刚才组合在一起，但互相之间的气氛却是非常地融洽，就仿佛一个新的三人家庭一样。也许，之所以会造成这样的结果，都跟结衣、真名两个女孩纯真无邪的心性有着很大的关系吧。 …… 当人们感到开心、幸福的时候，时光总会如白驹过隙一般，转眼间便消逝了。 不知不觉间，三个人便在郊外走走停停，一边享受良辰美景，一边来到了下午时分的五点左右。 昏黄的夕阳开始向天边沉下，而三个人也踏上了归途，回到了「森之屋」里面。 与在郊外时的积极活泼、欢声笑语相比，他们在回到屋子里却是安静了许多。无论是苍夜、结衣，还是真名，所有人都沉浸在安宁祥和的氛围里，互相轻轻地、悠闲地聊着散乱的话题。 “时间快到了呢。”真名坐在沙发上，一边望着挂在墙壁上的时钟，一边伸了个懒腰，“真是好久都没有过得这么开心过了，谢谢你们，苍夜，还有结衣，给了我一段难忘的时光。” 当这些话一说出来，一股淡淡的伤感便开始弥漫于空气之中。 结衣将真名复活时，是在中午十二点半，也就是说，在五个小时之后的五点半，真名的身体便会消失，她就会回归原来的灵魂状态。 “放心，以后还会有机会的，等你真正地复活了，到时候我再把你介绍给亚丝娜认识一下吧。”苍夜望着真名那被夕阳映照的唯美侧脸，轻轻地笑了笑，如此说道。 第167章 你该不会有事瞒着我吧？ 就在苍夜将手轻轻一握，让手中的灵魂光团回归到自己的体内时，目睹了刚刚那惊人一幕的结衣却是陷入了呆滞之中。 “原、原来……真名姐姐真的不是姐姐，而是‘真名妈妈’啊……”她就如此怔怔地自言自语着，很明显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在结衣的知识库中，亲吻便是最能体现两个人之间的爱情的方式，至于比亲吻更进一步的事情，系统并没有将相关的知识授予她，所以她并不清楚。 也就是说，在结衣看来，亲吻是只有两夫妻之间才能够做的事情。 而真名却是和苍夜这么做了，苍夜还没有生气、反抗，反倒是平淡地接受了真名的举动，这样一来，真名的身份在结衣的心目当中就终于发生了变化，从普通的“姐姐”上升到了苍夜的妻子，她的“妈妈”这个档次。 “爸爸，爸爸，你真的要真名姐姐结婚吗？”结衣跑到苍夜的面前，一脸急切地求证道。 此时，苍夜正用指尖轻抚着自己的嘴唇，仿佛是在回味着方才的湿吻。听到结衣的问题之后，他便立马回过了神来。 “这个……可能吧。”他想了想，然后便苦笑着点了点头，“如果亚丝娜同意的话，我想我和真名应该会结婚。” 真名对于和苍夜结婚这件事情好像有着很大的执念，她大概是永远都不会放弃这件事情的，而一旦这件事情得到了亚丝娜的同意，那么最后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那么也就是说，我以后真的要把真名姐姐叫做‘妈妈’了吗？”从苍夜那里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结衣便不由得如此低语出声。 “你愿意怎么叫她，就怎么叫她吧，反正不过是个称呼而已。”苍夜轻轻地将结衣抱入自己的怀中，一边抚摸着她的脑袋，一边说道。 “嗯，我知道了！”听到苍夜这么说，结衣便不再纠结于对真名的称呼，一脸干脆地点了点头。 “我回来了！” 就在这时，玄关处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令得苍夜和结衣都不禁愣了一下。 “是妈妈！妈妈回来了！”结衣立刻欢呼了起来，连忙离开苍夜的怀抱，朝着玄关跑了过去。 “结衣，我回来了！” “妈妈，欢迎回来！” “有好好地跟爸爸待在一起吗？” “嗯！当然！” 两母女亲密地牵着手，来到了客厅里。 “欢迎回来，亚丝娜。”苍夜立即站起身来，迎上前去，“事情都办得怎么样了？” “很顺利，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已经将那个隐藏迷宫的存在和危险性都告诉各大公会了，等到明天，他们就会对外发出一个联合公告，让所有人都了解到关于隐藏迷宫的情报。” “那就好，辛苦你了。” “嗯，你和结衣在这里没有出什么问题吧？”问了结衣之后还不放心，亚丝娜又再次向苍夜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毕竟早上才出了大问题，到了中午她又出了远门，一个下午都没有回来，即使知道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忧了起来。 “放心吧，什么问题都没有，一切正常。”如此说着，苍夜看向结衣，向她使了个眼色，“对吧？结衣？” “当然，一切正常！”结衣立刻会意，如此应和道。 “那就好……咦？”亚丝娜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忽然眉头一皱，将鼻子凑到苍夜的身前轻轻地嗅了几下。 “怎么了？”苍夜不禁问道。 “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一种若隐若现的香水味啊？”亚丝娜一边闻着苍夜身上的味道，一边疑惑地说道。 闻言，苍夜猛然一惊，心中一阵鼓动。紧接着，他便连忙故作镇定，面不改色地敷衍道：“哪里有什么香水味啊？我都没有闻到，是你的错觉吧。” “你确定？我的确是闻到了啊。”亚丝娜继续皱着眉头看了苍夜一眼，然后脸上便忽然浮现出了略带几分冰冷的笑容，“你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比如在我不在的时候，偷偷见了别的女人之类的……” “……怎么可能，当然没有这样的事情。”被问到关键点上，苍夜嘴角一抽，目光顿时变得有些飘忽不定了起来。 “真的吗？你这样子看起来好像有点可疑哦！”亚丝娜逼近苍夜的面前，用一双锐利的眼眸望着他。 “当然是真的……”苍夜继续坚持自己的说法，却是没有丝毫想要坦白的心思。 毕竟现在真名的灵魂已经回到了他的体内，根本无法出现在亚丝娜的面前，他就算想将一切说明都说明不了。还不如将所有的事情押后，等到真名真正复活了之后再将所有的事情坦白。 当然，无法说明事情经过是一个原因，但令苍夜说了他人生中第一个谎言的最重要的原因，却是亚丝娜此时那咄咄逼人、笑里藏刀的恐怖模样。 他总觉得，如果他现在承认了自己真的有见过别的女人的话，后果极有可能是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苍夜便抬起了自己的衣袖，轻轻地闻了一下，想要看看自己的身上是不是真的有香水味，如果真的有的话，那他就该思考一下该如何解释这突如其来的香水味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命运都在眷顾他，此时他竟然没有从自己的身上闻到任何一丝的香水味。 “我怎么没有闻到我的身上有香水味？这果然是你的错觉吧？”苍夜安心了下来，并如此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闻言，亚丝娜不信地看了苍夜一眼，然后便再次闻了几下苍夜身上的味道。 而这一次，她却是不由得更加皱紧了眉头，脸上还浮现出了几分疑惑之色，“不可能啊……明明刚才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怎么现在又没了呢？” “我都说了，根本就没有什么香水味，这只是你的错觉而已。”苍夜摇了摇头，气定神闲地说道。 “唔……”亚丝娜感到有些难以释怀，她再次闻了几下苍夜身上的味道，却是什么味道都闻不出来了。 第168章 筹备武器 “难道真是我的错觉吗？……”亚丝娜沉吟着。 “行了，你就别纠结在这种事情上了。”苍夜连忙打断了亚丝娜的疑惑与思考，转移话题道，“我现在有些饿了，可以开始做晚饭了吗？” “妈妈，我也饿了！”这时，结衣也立马举起手来，如此说道。 听到两父女这么说，亚丝娜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了墙上的时钟，“这么说来，都快六点了，的确是时候该晚饭了呢。” “所以啊，你就别在这里想些有的没的，还是赶紧去做晚饭吧。”苍夜抓住亚丝娜的肩膀，将的她身体转过去面向厨房，并轻轻地将她推着走。 “真是的，你怎么这么懒啊。”亚丝娜一脸无奈地抱怨道，“你不是都跟我学过料理了吗？怎么不自己去做饭啊！” “我做的饭哪有你做的好吃啊，再说了，我又不是一个人，放着自家老婆的饭不吃，难道我还要自己去做饭不成？”苍夜如此说道。 听到苍夜这些话，亚丝娜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丝丝的甜蜜，“真是拿你没办法，那我就去做饭了，你们先等一会儿吧。” 于是，少女便在转瞬之间心情变好，并面带笑容，哼着小调愉快地走进了厨房里面。 眼看着危机就这么被度过，苍夜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转过身来，一边轻轻地抚摸着结衣的脑袋，一边夸奖道：“真是帮大忙了，谢谢你，结衣。” “嘻嘻，不客气，爸爸。”结衣露出可爱的笑容，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着苍夜的抚摸。 刚才苍夜的身上的确有着香水味，而且还是真名身上的香水味。亚丝娜并没有闻错，就连苍夜一开始也注意到了这股味道。 本来亚丝娜肯定是会发现问题，并且兴师问罪的。但是好在结衣及时利用自己的能力暗中将苍夜身上的香水味都清除掉了，所以亚丝娜之后就再也没能从苍夜的身上闻到真名的香水味。 身上的香水味突然消失，苍夜自然是会察觉到其中异常的，他仔细一想，便很容易就猜到了来龙去脉，于是就有了现在夸奖结衣的这一幕。 “其实如果不是我把真名姐姐的香水味道也创造了出来，妈妈是绝对不会发现这件事情的。”结衣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失误。 或许是苍夜对于真名的印象太过于深刻的缘故，连当时在真名身上闻到的香水味，他都清清楚楚地记得，所以这便导致了苍夜将印象都传输给结衣之后，结衣在为真名创造形体时，顺带着连香水味这种信息都创造了出来。 “没关系，你已经将功补过了。”苍夜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开始叮嘱道，“真名的事情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所以结衣，我们暂时先别告诉妈妈，等到真名复活之后，我们再好好地把这件事情摊开来说。” “嗯！我知道了！”结衣立刻乖巧地点了点头。 “很好，真是好孩子。” “嘻嘻……”得到苍夜的夸奖，结衣又立即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们这一家三口的关系非常好，也非常亲密，但相对来说，其实结衣与亚丝娜的关系，其实远不如结衣和苍夜的关系来得亲密。 这并不是说结衣和亚丝娜的关系不好，而是结衣和苍夜之间的关系太过于要好了，即使以结衣和亚丝娜之间的亲密关系与其相比都逊色了不少。 结衣会经常粘着苍夜，和苍夜之间的亲密也经常表现在生活中的各个方面，甚至有的时候，亚丝娜还会对此感到非常地羡慕与嫉妒，经常抱怨着为什么结衣和苍夜的关系会比和她还要好之类的…… 所以到了如今，就算知道苍夜对亚丝娜撒了谎，结衣也还是选择站在了苍夜这一边，并且为他隐瞒了事实。 “对了，结衣，关于妈妈的那件事情，你觉得成功率会有多高？”突然想到某些东西，苍夜忽然如此问道。 于是，结衣想了想，然后才回答道：“以我现在的能力，应该能够将成功率提升到百分之百……” 两人再次密切地讨论了起来，而亚丝娜则是一直在厨房里忙活着，并没有注意到这两父女之间的谈话。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晚饭做好了，一家三口便坐在饭桌上，愉快而悠然地吃起了晚饭。 等到吃完晚饭，苍夜就在沙发上休息了起来。 而在他的两条大腿上，一边枕着亚丝娜的脑袋，一边则是枕着结衣的脑袋，一家三口就这么一边闲聊着，一边享受着温馨的时光。 “对了，结衣，你能够造出一把坚韧度足够大的单手剑来吗？”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苍夜忽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结衣愣了一下，然后就一边思考着，一边摇头回答道：“不行，锻造装备是属于锻造师玩家的独有领域，系统不允许任何的其他外来因素介入。即使我如今掌握了重要的系统权限，也同样无法触碰到锻造师的领域。” “真的一点都没有办法吗？”苍夜问道。 “是的，这都是为了保证「SAO」对于所有玩家的公平性。”结衣解释道，“毕竟好的装备对玩家自身实力的影响非常之大，如果有像我这样的存在趁机介入作弊，凭空创造出大量稀有装备的话，游戏的平衡就会在瞬间被打破。” “所以，从一开始，系统就限定了装备的产生渠道——装备只能由锻造师打造出来，又或者，是由打倒怪物而掉落出来的，不管是谁，想要得到新装备，那就只能使用这两个途径而已。” “原来如此……”听到这些说明，苍夜不由得沉吟了起来。 “苍夜，你要打造一把新的武器吗？”这时，亚丝娜问道。 “在之前，我的单手剑不是在和「命运之镰」战斗的时候被破坏了吗？于是我就想向结衣问问看，能否让她用她的能力造出一把新的单手剑来。”苍夜回答道。 因为装备的加成效果对他自身不起作用，无论是什么武器落在他的手里都一样，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想过要换一把单手剑。 而如此，他得到的那一把耐久度极高的单手剑终于在战斗中被摧毁掉了，他自然也就要在最终决战之前，为自己筹备一下新的武器了。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