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偶尔出山的归隐生活》 第一章:红刀少年郎(一) 孤岛,海浪滔天。 海啸一波一波来袭,却被无形的空气墙挡在孤岛的半空中,像是一个圆形的罩子罩在少年的头顶,里面是扭曲焦躁的红与白,外面是无法呼吸的蓝与黑。 脚下的泥土被火焰烧成了灰白,里面掺杂着花草树木泯灭的渣滓。 氧气正在被剧烈消耗,在这个密闭的空间中,火焰正在顺着少年的手臂熊熊燃烧。黑色的巨蟒围着少年打转,它的八个头颅包围了那稍显瘦弱衣着单薄的身体,而女人正在对着少年微笑。 她身姿婀娜,媚眼如丝,向着空气炫耀着性感的身材,苍白色的鳞片密布全身,像是紧身衣一样。背后的苍白色鳞片上有着一道焦黑痕迹,方才的红刀没能够伤到女人,但是却切切实实地命中了她。 只可惜,少年方才的攻击是主要冲着巨蟒的八个脑袋去的,对女人的攻击只是附赠品,否则故事也就到此结束了。 女人坐在八岐大蛇的一个脑袋上,黑发白鳞,细瞳长舌。她含情脉脉,金色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时,却像是在凝视多年的情人。 但是他们却是第一次相见。 她对于强大的家伙,有些莫名的好感。 少年是为了杀掉她才来到这个地方,而她也一直住在这孤岛之中。近百年来,冥土上好不容易再次燃烧起火焰,战火蔓延,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被海水熄灭。 “红刀。” 火势骤增,火焰包裹了少年右半边冷峻的脸。他使用着愤怒的力量,但是杀戮时的模样却像是一块散发着寒气的冰。红刀是他的武器,也是他的象征,无论是哪个执行人,只要他们听到红刀的名字,眼前都会出现少年的样子。 还好少年没有什么“炽热的狂刀战神”一类的中二称号,大家一般都用他的名字称呼他,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从来不透露他的真名。 “……这一次,我会冲着你的脑袋。” 少年说罢,再次将手臂上的火焰举起,滔天的火焰让巨蟒退却了几分,也就是这可以将海水逼退在整个孤岛之外的火焰,刚刚可是给予了八岐大蛇极为惨痛的一击。 少年握着一柄刀,而刀在燃烧。 刀是红色的,挥动时冒出的浓烟像是黑色的刀光。 女人说:“你没有胜算的,少年郎。你刚刚也试过了,哪怕同时斩下八岐大蛇的八个脑袋,也没有办法将它斩杀。畜生的脑袋斩了还会长出来,可是你的力气总会耗尽的。神与凡人之间的沟壑,是天空和大地的距离,仅仅凭你是永远也无法跨越的。” 少年说:“我一直认为八岐就是冥土之主,但是我突然发现我错了。你才是这座孤岛的主人,你也是八岐的主人,或者说,你是蛇的第九个脑袋……我说的对吗?黄泉污秽之女神,伊邪那美!” 她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往事,语气中有着一丝落寞:“自从我沉溺入这黄泉世界以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够说出我的名字了。” 少年握着刀,指节用力而泛白:“我只是随便猜猜而已,休息时间够了吗?要是没什么问题,我们就继续打吧。我想要看一看,如果同时切下九个脑袋会是什么情景。” “我不想和你打,你也没办法杀掉我,我们打下去没有结果。”女人像是看着一件新衣服一样,打量着少年,问,“我有一个问题。少年郎,你叫做什么名字?” 少年冷笑:“行走江湖,肯定不能够随便说出自己的真实名字,但是你可以叫我南宫子。毕竟,我也不是第一次用这个名字做坏事了。” “南宫子……嘻,和你真实的名字比起来,都是文绉绉的大俗大雅啊!” 女人愈笑愈欢,笑得惊天动地,及腰的黑发像是黑色的小蛇一样在空气中游荡。笑声让火焰和海水震荡分离,笑声让少年骨头发冷,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气势已经处在了下风。 火焰被无形的压力压了一头,也许是因为被海水罩子罩住的孤岛中,氧气已经越来越少,少年开始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金色的星星在眼前转着圈晃荡。 这种情况下,他如果发出攻击,那么一定全是破绽。 但是他在赌,他相信,即便自己发出全是破绽的攻击,也一定可以斩下敌人的九个脑袋。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他从不失败。 “那么,再见了!少年郎!” 地狱之门再度打开,巨蟒的八个头颅扭转位置,对于少年的围剿也不攻自破。女人刚刚还对少年特别感兴趣,可是转眼之间,她再度成为冥土的神王,目空一切。 少年被他们抛在脑后,如同黑洞一般黑金色熔岩流淌的地狱之门再度开启,他们从什么地方来,就会回到什么地方去,但是他们的归宿让人无从可知。 少年明白,一旦让女人和八岐大蛇回到他们的世界里,那么他将会失去最佳的屠魔的机会。女人自称为神王,但是人类更喜欢称呼他们为魔王。 魔王,冥土之主,八岐。 少年大吼:“别跑!” 但是无论他斩下巨蟒的多少个头颅,都无法伤害到女人一分一毫,也无法阻止他们的离开。八岐的脑袋斩了还可以生长,只要女人不死,那么八岐就是不死的。 女人说:“少年郎,送你一句忠告。这个世界上所存在的最危险的战场,永远不会是神王王座下的冥土。那黄泉之路前神王将踏上的领域,虽然有尸骸,但是却没有人心。” 少年的脚下的焦土中,遍地都是人类的尸骸。少年晚来了一步,他到达孤岛的时候,这儿已经被泯灭了生机。 但是少年本应该是和这二百二十人一起到达战场的,现在这二百二十人都死了,只剩下少年一个人活着。 他活蹦乱跳的,毫发无损,巨蟒未能够伤害到他。 地狱之门关上之前,幽邃的那一头传来了女人的嘲笑:“人心所在,才是地狱。你还是省点功夫,好好想想出去后如何向世人解释,这神王的修罗场燃烧到了最后,为何只存活你一人吧!” 哪怕再强又如何,救不了人,救不了世,救不了自己。 第二章:红刀少年郎(二) “隐士手无寸铁,英雄无家可归”,如果说南宫子抽了一支下下签,那么这句话就是他独一无二的签诗。 踏在异国他乡的樱花小道上,南宫子看起来并不像是即将接受审判的“戴罪之人”。双手张开享受大自然的微风的拥抱,抬起头闭上眼去接住飘飘落下的樱花的亲吻……这种恋爱喜剧中的场景,他自然是做不出来的。 他只是哼着歌,一蹦一跳地往前走。 他姓南宫,自称南宫子。 没有人知道他真实的名字,或许连他的姓氏都是杜撰来的。但是他是玄黄国的人,玄黄国八大家族中的上四家里头,就有南宫这个姓氏,所以南宫子这个名字和他强大的实力很搭配,大家也没有怀疑他。 才怪啊,谁都知道南宫子不会是他的真实名字。但是世界上,谁还没有个秘密呢?只要你足够强大,你说黑的没人敢反驳是白的,赵高的指鹿为马精神,一直在告诉后人,权势滔天时可以一手遮天。 上官家的千金有个东瀛的名字,叫做冢原幸子,她陪在南宫子的身边,走在樱花小道的正中央,一步一步都显得十分稳重,樱花花瓣落在她的脑袋上,被南宫子用双指捏住,细细揣摩。 他本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爱护花草的浪漫家伙,但是此时却捏着那片普通的樱花花瓣,严肃地说道:“这是刀,飞刀,三寸七分长的飞刀,小李飞刀!” 那花瓣不过是两指长,两指宽罢了,和书中的传奇飞刀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然后他笑了,南宫子随手将花瓣放回到它本应该落在的土壤上方,神情悠哉悠哉,一瞬间的严肃随风飘散。 冒牌的飞刀使穿着天蓝色的套头衫,收拢帽子用的黑色绳子耷拉在胸前,他双手插回到套头衫肚子部位的装饰口袋里,左手手指勾着右手手指,眼神却习惯性地瞥向冢原幸子的大腿根,面含微笑。 冢原幸子从刚才就是一言不发,她神色紧张,仿佛同样与南宫子走在这樱花小道上的她,却是预知到了前方会出现什么截然不同的岔道口。南宫子会走到天堂,而她却前往地狱。 似乎如此,但是事实截然相反。 前方深渊,前方地狱。这本来和冢原幸子无关的,紧张的应该是南宫子才对,但是现在他们两个人相互颠倒了。她在担心,她在害怕,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捅出天大的篓子,一旦和全世界为敌,他们两人应该前往何处,这些都是冢原幸子正在思考的问题。 因为南宫子随心所欲的性格,所以冢原幸子已经做好了迎接最坏结果的打算。认识了南宫子的这一年来,她多半的日子都是处在这种忧虑之中,直到南宫子用绝对的暴力将她担心的一切击碎。 就比如最近的八岐讨伐战——蛇首斩于王下,断口血如泉涌。 但是这一次与平时所遇到的麻烦,都不太一样。冢原幸子不自觉地咬起了手指甲,脚上的步子节奏也变得紊乱急躁。 用暴力只能是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但是南宫子却热衷于使用暴力。魔王的讨伐应该是由各个国家的执行人保密负责的,讨伐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也会由执行人的国家将其包庇,所以根本没有公开审判执行人的这一说法。 但是这一次,与玄黄国为敌的各个国家联合了起来,加上对南宫子个人实力畏惧的那些中立国家,他们揪住了南宫子那莫须有的小辫子,用自己的政治手段和对媒体的控制,对民众发表了“在对恐怖分子的一次镇压战斗中,玄黄国一名特种士兵战场叛变,导致同盟战友二百五十一人战死,必须接受军事法庭审判”的言论。 一时间,民怨冲天,世界人民纷纷要求玄黄国将罪魁祸首交出来,而那个罪魁祸首的黑锅,直截了当地扣在了南宫子的背上。 如果不是因为把那些预谋此事的策划者杀掉不仅不可以解决问题,而且还会使得舆论激化,南宫子早就挨个上门拜访那些往他身上泼脏水的家伙了。他没有参加什么镇压恐怖分子的战斗,他不过是参与了讨伐魔王的战争,并且拿到了最后的胜利罢了。 一个月之前在东瀛国孤岛上爆发的魔王之战,南宫子成功将冥土之主八岐逼退到了地狱之门的后面,关门之前还顺手砍掉了他的三个脑袋,这一战可以说是大获全胜,鼓舞军心,证明了人类正面对抗恶魔之王的可能。 美中不足的是,在南宫子到达战场之前,各个国家派遣到达东瀛国的执行人们先行一步,抢在玄黄国的代表南宫子之前,进入了魔王所在的领域,并且大部分英勇战死。和八岐硬碰硬的执行人被咬得剩下了半个身体在地上,背身逃跑的执行人因为放弃了武器,所以被整个生吞,地上留下了直径五米的大坑,以及八岐口中的腥臭粘液。 魔王的战场上,共有二百二十人在战斗,他们是来自二十二个不同国家的标配十人执行队伍,在身体素质和牺牲精神的高度上,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但是在面对魔王时,依旧无一生还。 玄黄国只派出了两名执行人,一名是负责战斗后勤的冢原幸子,战斗开始时她正在秋叶原购物,被南宫子拜托了把等身长的清单上的手办和游戏全都买下来,大部分还是要带首发典藏的限定版。 而另一名则是南宫子,他在前往地狱之门的路上遇到了一点小阻碍,所以浪费了一些时间,也正是因为浪费掉的时间,导致八岐有了将二百二十名执行人杀死的机会。 有三十名东瀛国的忍者在一名不自量力的上忍的带领下,堵在南宫子的必经之路上。八岐很弱,是近百年来所发现的最弱的魔王,所以每个国家都想着独吞他死亡后所带来的财富。 战斗还没有开始,但是执行人们却已经认为胜券在握,冥土之主八岐张开了八张血盆大口,吐出的是腥风血雨,而他们看到的却是胜利后所得到的地位和财富。 第三章:红刀少年郎(三) 不同国家的执行队和执行队之间,虽然实力有着差距,但是也都在于人类可以容许的范围之中。也就是说,大家都是十个人的情况下,要么和睦共处并肩作战,要么两败俱伤一无所有,他们维持着微妙的制衡与平衡,击败八岐,那么功劳属于全人类,战果被所有参与的国家分摊。 然而,战利品见者有份的分摊方式的实现前提,是南宫子和冢原幸子必须不在场。 南宫子和冢原幸子的出现,绝对是特别棘手的存在,可能两个执行队联手偷袭他们,都不一定可以取得胜利。 所以这二百二十人和东瀛国的人达成了协定,魔王的讨伐,最后结果各凭本事,但是玄黄国的南宫子和冢原幸子,必须排除在这场战斗之外。 否则魔王被南宫子单枪匹马打退了,这二百二十人一点功劳都没有,宴席上大鱼大肉都被一个人独吞了,而自己却一口汤都喝不上,这谁能愿意啊! 冢原幸子师从于东瀛剑道宗师,一手“饮溪流水刀”搭配上无形无意无势之剑道,杀戮的艺术被她牢牢掌握在握刀的纤细手指间。 南宫子出身不明,自称是南宫家的人。他的杀戮罪恶已经足够让他将七罪宗的暴怒之力饱含在了身体里,像是一个被汽油不断灌输的膨胀气球,无论有没有遇到火花,都随时可能会爆炸。 战场上,南宫子从来不与人分享胜利。 战场上,南宫子从来都是单打独斗,和他搭档的冢原幸子在任务执行期间,一直都是为南宫子处理后勤的工作。 于是,非玄黄国所属的执行人一致决定,要让东瀛国的执行部门出面,利用在本土作战的天时地利人和优势,把南宫子的步伐禁锢在魔王的领域之外。 东瀛国派出了三十一人的忍者部队,不是为了屠魔,而是为了讨伐一个人类。 南宫子太强了,如果有机会,可以当场斩杀,削弱玄黄国执行队的实力强度,事后所有人都保持统一口径,说南宫子在讨伐魔王的战斗中牺牲了,谁也说不了道理。那二百五十一人抱着这同样的想法,但是他们忘记了,他们所畏惧的强大如果仅仅是花拳绣腿而已,那么恐惧就不会产生了。 南宫子能够让他们感到害怕,是因为他超乎常人的实力,而实力摆在那里,蚂蚁群殴想要咬死大象,可能还是太异想天开了一些。 一群蚂蚁咬不死大象,但是一群老鼠也许可以。所以或许等那些执行人从蚂蚁变成了老鼠,把自己的实力提升上几百倍,那么还有一些可能。 过于高估自己让他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八岐杀掉了二百二十名执行人,而南宫子杀掉了那阻挡他前进道路的三十名忍者,以及东瀛国派来的自命不凡的上忍。那一名上忍在咽气之前,还和南宫子有过这么一段对话: “既然这么弱,老老实实把路让开不就行了?白白死了三十只鹰犬爪牙,这就是你们国家的忍道吗?”南宫子左手持刀,蹲在倒地不起的忍者旁边说道。 “我是不怕死的,我的影子们也不怕。我们死了,你必定逃不过异端审判局的惩罚。今日一战,无论我生或我死,在你出刀的那一刻,必定是我们大东瀛帝国赢了!”忍者的笑容有一种大无畏的感觉,看起来更像是武士道中誓死效忠的味道。 执行人负责猎杀恶魔,而异端审判局的审判者负责猎杀执行人。 魔王的讨伐战斗中,最为忌讳的就是人类之间的内战,但是发生最多的,也是人类之间的内战。 “我以为你们东瀛国的忍者都是杀人的机器,冷血无情,只会去执行上级的任务,要么无声地死,要么无声地继续刺杀。看起来我想错了,弱者都是一个德行,没本事废话还多,死到临头还嘴硬。”南宫子说,“你们三十个人都拿我没办法,你口中所谓的异端审判局又能拿我怎么样?谁能够审判我!弱者不配坐在高处悠哉悠哉地说一些什么道貌岸然的话,谁敢审判我,我就杀了谁。” 刀身上的花纹都被血给染红了,龙纹痕迹上鲜血因为重力而流下,因为时间流逝而凝固,因为空气而慢慢变黑,让那花纹编制出的龙形活灵活现。 最后一名忍者说:“小子,你听好了,如果你没有暴怒红刀,那么你什么都不是。” 南宫子点头:“是是,你说的对。” 南宫子手起刀落,“暴怒”之刀插入了忍者的心脏里。鲜血顺着血槽喷涌而出,红色的龙即将腾空而去。 果然,最后即便是击退了八岐,南宫子惹上的麻烦依旧不小。让他惊奇的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审判者给自己列出的罪责,并不仅是对三十一名忍者的斩杀,而且还把那些因为自不量力死在魔王领域中的二百二十人的责任,归咎在了自己的身上。 说得好像是南宫子杀掉三十一个碍事的忍者后,为了独占击败魔王而所得到的荣誉,然后把那二百二十人也一起灭口了。 明明南宫子到达八岐面前的时候,那二百二十人都已经死光了,死得透透彻彻的。就连苟延残喘,抓着南宫子大腿苦苦哀求说到“杀了魔王,为了拯救这个世界的和平,请杀死那个魔王吧”的正义人士都嗝屁了,这可让南宫子伤心了一阵子。 因为异端审判这件事,南宫子暂时没有回到玄黄国中,而是留在东瀛这边,等待今天才进行的“军事法庭的审判”。南宫子很好奇,那些对他力量畏惧的家伙,究竟是要怎么样针对他。 要知道,如果把南宫子惹急了,那么他说不定会把披着军事法庭的外皮,实质上是针对自己的异端审判会议上的所有人,都给好好收拾一遍的。这种收拾,是心灵想要改过自新,但是身体已经不会允许的那种。 说不定南宫子会在异端审判的会议上,听到有人用苟延残喘的声音,哀求他道“求求你做个人吧,不要再砍了”! 第四章:臭棋篓子局(一) 但是这么一来,守在法院外的记者和义愤填膺的路人,或许都会收到波及,第二天,执行人和魔王的事情将会暴露在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里。 就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核弹,有没有轩然大波不知道,但是湖水怕不是被瞬间蒸发,湖底面积也会扩张到原本几百倍的大小。 魔王的事情对于民众是保密的,如果南宫子在这一次的审判中闹事,那么必然会引发一系列的蝴蝶效应。这些事情后果,南宫子并不担心,担心的是正义感和责任感兼备的冢原幸子而已。 冢原幸子的父亲是东瀛国的一名剑道宗师,她的母亲是玄黄国八大家族中剑道大家的长女。冢原幸子是她的东瀛名字,她的童年在东瀛度过,十岁时因为家族的政变,被母亲带到玄黄国的娘家暂避风波,后来家中的事情过去了,她却也依旧留在玄黄国中。 直到一年前遇到了南宫子,她才开始跟着这个任性妄为的少年满世界乱跑,猎杀恶魔。 如今她回到了东瀛国,却是陷入了看不见底的泥潭之中,一时间百感交集,樱花落在她的头发上,敏锐的她却都没有察觉。 南宫子的视线在冢原幸子的身体上来回游荡,但是随之他又失望地收回了视线,脸色在表示着并没什么好看的意思。在今天这个比较特殊的日子里,南宫子一身休闲,但是冢原幸子却严阵以待,作为一直陪在南宫子身边的影子,她身穿东瀛国辅助神职时所穿的巫女服—— 肌襦袢,白衣,绯袴,不懂得这方面服饰知识的南宫子,也只是在冢原幸子的常识介绍中,记住了这几个名词而已。 在南宫子眼中,冢原幸子穿的不过是白色的和服内衣,白色的和服外衣,还有长得像是裙子实际上也是裙子的红色和服裙子罢了。 南宫子没有注意到的一些细节,却在现实中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冢原幸子脚套白足袋,脚穿红纽草鞋。黑色长发用白色的檀纸包在身后,再用麻线结结实实地扎上。身上披着的白色千早,用金边花纹印着神道流的标志。 神道流,冢原家,她今天不仅仅是以南宫子跟班的身份出现。 前方出现了两条路,这是一个分岔路口。 一条铺满了樱花的小道上,一名老奶奶坐在铺满了樱花的长椅上。她用鹅黄色的毛线衫披在身上,脑袋下垂含胸,嘴里喃喃咕噜着什么。 另一条路像是刚刚被清扫过,整条道路干净整洁,可以用焕然一新来形容了,一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坐在地上,他的面前用粉笔画出了9×10的象棋格,楚河汉界摆在地上,棋分黑红各十六只已经蓄势待发。 老头在等一个对手,南宫子也不和冢原幸子打招呼,一个人自顾自地朝着干净整洁地大路走去了。平时走在路上的时候,这个独立独行的家伙随时都可能消失,一声不吭的,冢原幸子已经习惯了。 而如今,冢原幸子看了南宫子一眼,也不说什么。她没有跟上去,而是沿着铺有樱花花瓣的小道继续向前,老奶奶看了她一眼,显然是发现了她,随即又低下了头。 “孩子,你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需要占卜一下你今天的运势吗?或者为喜欢的人占卜一下也可以哦。” 老奶奶在冢原幸子经过长椅的那一刻,才再次抬起了头,她面容是皱在一起的衰老,但是眼睛却不像是垂死老人的那种浑浊。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带着微笑,带着慈祥,像极了带着善意的长辈。 然而冢原幸子捕捉到了老奶奶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锐利,那应该是一把剑,眼睛里隐藏着一把剑。 老奶奶用的是东瀛国的语言,她显然知道和南宫子形影不离的冢原幸子的来历,独特的地方口音还让冢原幸子感到很亲切。 她从针织衫的口袋里掏出了三根签子,那是在神社寺庙中常见的木头签子,上面一般写着“大吉”,“吉”,“大凶”,“凶”等字样,顺便再写着一些短小的签诗,带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寓意。 冢原幸子说:“老奶奶,我想要测别人今天的运势,可以吗?” 老奶奶说:“孩子,我知道你要为谁占卜。” 老奶奶也不让冢原幸子去选择了,她们的对话看起来偶然,实质上充斥着“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味道,冢原幸子知道这是一个局,她在故意往里头钻。 果然,那三根签子,老奶奶依次交给了冢原幸子两根。第一根上,画着神道流的标志,与冢原幸子身上穿着的千早花纹如出一辙——这老奶奶是冢原家的人!第二根签子上,则是和普通的签子一样,写着一句“第十五凶”。 “什么意思?十五倍的凶势,还是排名第十五严峻的凶险?”冢原幸子不解道。 “浅草寺的签子,借过来用了一下,不需要想太多。第十五啊,第十五签的签诗是什么来着……大概是‘年乖数亦孤,久病未能蘇,岸危舟未発,龍臥失明珠’,这么个意思吧。”老奶奶说,“也许他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也许是人,也许是物,也许是自己。” “这就是家族的命令吗?请让我见父亲!”冢原幸子说道。 “一支签子而已,怎么会是家族的命令呢?大家主只是让老朽来给大小姐掷签子,并不是传达家族的命令。浮空之鱼的生死去留,大家主让大小姐自己定夺。”老奶奶说着,将手中的最后一根签子,交到了冢原幸子的手上。 上面只有两个字,“取舍”。 老奶奶说:“大家主让老朽转告大小姐,冢原家和南宫子,只能有一个选择。还有,夫人让老朽转告大小姐,她在家里等着大小姐平安归来,如果可以,今晚你们一家三口可以吃个饭。” 冢原幸子怒道:“你们用我妈妈来威胁我?” 老奶奶说:“大小姐请息怒,夫人现在正在家中休息。但是毕竟夫人和大家主都是政治婚姻的牺牲品,大家主能保住夫人一时,但是却保不住一世。长老会那边,还是很希望能够通过夫人来让大小姐回心转意的。” 冢原幸子已经明白了对方的确切身份:“你不是传话的,你是长老会的人。” 第五章:臭棋篓子局(二) 老奶奶说:“长老会有一半人认为大小姐无药可救,有一半人希望大小姐可以回心转意。老朽和大家主代表后一半人的心意,站在大小姐的这一边。” 冢原幸子说:“站在我这边?说说看,你们打算怎么利用我?我懂了,让我在南宫子背后偷偷捅上一刀?” 她是政治婚姻的伴生品,她来自于上层贵族,所以冢原幸子的心智与城府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在长老会眼中,就连大家主的妻子都是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那么如果不与利益相关,家族中怎么可能会有人对冢原幸子寄予厚望? 老奶奶说:“大小姐,你是神道流的直系传人,你是冢原家未来的领导者,你是世界上仅次于南宫子的执行人,也是那个玄黄国人的心腹。你随时可以将他取而代之,或者是达到和他一样的成就与声望。到了那时,谁也无法利用你,谁也无法伤害你身边的人,就连家族也要顺着你……有什么不好吗?” 仅仅是被稍微利用一段时间,就可以熬出头,成为人上人。老奶奶为冢原幸子的未来谋划好了方向,就像是做好了一个涂满花花绿绿油漆的笼子,鼓励冢原幸子四肢着地往里头钻。这种成为笼中走狗的感觉,让冢原幸子很是不爽。 即便这种笼子,是用血缘责任等大道理编制而成的。即便这种走狗,是人前光鲜亮丽高贵无双的。 老奶奶说:“况且,我们只是请大小姐放弃他,并不需要冒险偷袭他。王者是坐在孤峰王座上的,无论有什么猛禽走兽靠近,都会第一时间被他发现,偷袭什么的太不可靠了。想要击败王是不可能的,我们想要击败南宫子,必须先让他离开他的王座,让他失去王的资格。大小姐只需要放弃他就好了,至于将他拉下王座的这件事,由我们这些负责幕后工作的老骨头来做。” 冢原幸子问:“在你们看来,他的王座是什么?” 老奶奶一脸笃定地说:“暴怒红刀!南宫子没有了暴怒红刀,那么他什么都不是!我们要夺走他的刀,那么一个王朝传说终将覆灭!” 冢原幸子说:“让我放弃他之后,你们打算做什么?” 老奶奶慈祥一笑,说:“当世界上仅有一名英雄时,人人敬仰。即便所谓唯一的英雄不过是一名偏激的孩子,人们也要纵容他那来自于青春期与性格缺陷的任性,生怕他放弃了正义,从而走向邪道。即便他已经进入了邪道,损害了人们的利益,人们也不得不欺骗自己安慰自己,他是英雄,是正义的伙伴,是救世主,一切都还有希望。” 冢原幸子说:“无论从主观方面还是客观方面,南宫子本就是救世主,他可以正面击败八岐,而我不能。人们把他当做是英雄,因为他给人们带来奇迹与希望。” 老奶奶说:“那是因为他有暴怒的红刀,他不配拥有那种力量。一旦大小姐你同样拥有七罪宗的力量,那么你也可以做出同样的事情!神道流樱花十三刀不比他们玄黄国的刀法差!” 她慈祥的面容上充满了潮红,老奶奶像是变了一个人,她变成了一名鼓舞民众为她投票的议员,正在大肆宣扬自己精心修辞出的大好未来与宏伟计划。 “即便他是王,那么他也是暴君,他并不是英雄,所谓暴政就要被推翻!我们不需要一名崩坏的英雄!只要有第二名,甚至是第三名英雄出现时,第一名英雄的地位就会被动摇了。人们知道,能够在危机时刻拯救世界的并不只是唯一的选择,那么他们会更加安心,因为他们不需要把希望寄托在一名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孩子上面!” 冢原幸子看破了她的目的:“多名英雄的出现才能够让你们瓜分荣誉,因为你们要创造英雄,创造救世主,你们需要一个强大的牵线木偶,然后美其名曰为英雄。” 老奶奶说:“南宫子被玄黄国利用了那么长时间,我们为什么不能效仿他们?那个孩子出现的这一年所得到的财富太多了,用血换来的,损人利己换来的……我们知道,南宫子是无辜的,我们将要做的事情不是害他,而是在帮助他!池子的水太清澈,鱼儿在池子中游动毫无遮拦,众目睽睽之下,这只鱼儿会被渔夫给打捞走的。” 冢原幸子说:“现在池子里只有一条鱼。” 老奶奶说:“所以他成为了众矢之的,如果大小姐想要保护他,要么让池底的淤泥旋转起来,要么就让池子里再多几条鱼。” 冢原幸子说:“哪怕有再多的鱼,也都是你们渔夫的猎物。” 老奶奶说:“那么就成为渔夫吧,大小姐……不,请允许老朽的无理……少主!只要少主接替了大家主的位置,那么凭借冢原家的影响力,必定能够让人间获得百年昌盛。大家主已经老了,家族内部所有人都在蠢蠢欲动,我们需要一名新的领袖。” 冢原幸子说:“如果我拒绝你呢?所有人都打算对南宫子动手,但是到头来不仅仅是忌惮他的力量,同时也在忌惮我的力量。只要我和他牵连在一起,那么你们谁也伤不了他。你也知道,神道流樱花十三刀,并不比南宫子的刀法差。” 老奶奶说:“今日的异端审判仅仅针对南宫子一人,老朽很有自信让大小姐可以置身事外,哪怕没办法让大小姐倒戈,也至少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因为老朽相信,大小姐毕竟是冢原家的人,不会做出让大家主和夫人失望的事情。一家人,还是要开开心心团聚在一起比较好。” 冢原幸子手中的佩刀“饮溪”在颤抖,左手握刀的拳头因为太过于用力,所以指节已经发白。 她右手将木签子折断,然后将签子丢在地上,转眼间,右手手掌已经摸上了老奶奶的鹅黄色针织衫的领子。冢原幸子手上用力,将自己和老奶奶的脸彼此接近,她们两人足足盯着对方看了半分钟,谁也没有先退却。 第六章:臭棋篓子局(三) 尊老爱幼是美德,但是冢原幸子有掐死眼前这名半步踏入棺材的老人的冲动。因为她相信,老奶奶眼中透露出来如同剑尖锋芒的锐利,绝对不会是一名安享晚年的老人所可以拥有的。 冢原幸子微笑着喘气:“如果我当上了冢原家的大家主,成为了你们所要的木偶英雄,那么我可不可以杀了你?我总不能容忍了一个人用我的家庭来威胁我,然后还不让她付出相应的代价。” 老奶奶说:“在家族中,阶级分层严格清楚。长老在没有严重过错的情况下,即便是大家主,也不能够随意定罪。但是老朽愿意立下誓言,只要少主愿意为了家族鞠躬尽瘁,那么老朽愿意在少主继承下大家主的位置时,献上自己的头颅。” “你叫什么名字?” 冢原幸子松开了老奶奶,说:“如果我说我还要杀光你的亲人,你会不会生气?用亲人来逼迫要挟的家伙,不会担心遭报应吗?” “老朽名为冢原枯叶,是上一任冢原家大家主的妻子。少主如果不介意,也可以叫我奶奶。”老奶奶说,“为了家族,冢原家的人随时会献出自己的生命,怎么会担心遭到报应呢?” 另一条路,南宫子和个没事人一样,不顾形象地蹲在地上,和摆棋的老爷爷对弈了起来。老爷爷在等一个对手,所以南宫子来了。 南宫子从小痴迷于棋,大小棋类都略知一二,特别是精通飞行棋,大富翁等社交棋类。至于象棋,他因为下得太多了,所以已经说不出有什么感觉,大多数的博弈,都是为了战胜他家里那颓废至极却沉溺在象棋中的老爹罢了。 也不知道家里那和南宫子练手的老爹是什么水平,南宫子在和老爷爷下棋的时候,二十步后已经将对方逼入了绝境。老爷爷挠着满头的白发,十分不解,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不应该啊,你这样的年轻娃子,一般都是心态轻浮的,只要一开始换掉双车双炮,就没什么进攻的斗志才对了……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南宫子回答:“我不擅长用马,但是我擅长用兵,拖残局你不是我的对手。” 他和老爹博弈时,有不少次都是惨胜一兵,或者惨败一卒,最后总有一方的光头司令落到个无路可走的地步。 突然,那老爷爷趁南宫子正洋洋自得的时候,以极快的速度,伸出双手去抓住了南宫子的两枚棋子。南宫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懒得阻止,他本来以为老爷爷会耍赖偷走他的车马炮,没想到老爷爷却将代表刘邦的“帅”棋旁边的两个“仕”给翻了个面。 棋还在棋盘上,位置也没变,只不过是双“仕”被翻了个面。老爷爷翻完了双“仕”,又把手伸向了自己那代表项羽的“将”棋旁边的双“士”,同样翻了个面。 “刘邦”“项羽”依旧隔着“楚河汉界”对峙,但是他们身边的谋士,却都成了两块白板。 “老头,你大老远从玄黄国那里跑过来,就是为了和我开这种玩笑?”南宫子从老爷爷的话语,穿着,习惯,以及他下的棋类,已经将老爷爷的来历猜得差不多了。他能够预想到,祖国那边会派人和自己秘密交涉,而且那个人的身份地位都有一定的高度,但是没想到却是眼前的这个糟老头子。 老爷爷不开心了,他双手一摊,理直气壮地说:“你说我是臭棋篓子,但是你为什么不好好想想,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与你博弈!” 南宫子说:“老头,你这马屁拍得不是很到位,但是却拍得我促不提防。看在你态度良好的份上,我就不揍你了。因为你耍赖了,所以这局棋就算是我赢了,即便不这样,我也能够在十步之内斩了你的将,时间问题而已。” 老爷爷说:“可是这棋你却输了。” 南宫子微怒:“你什么意思?” 老爷爷说:“翻开棋子看看。” 南宫子一脸疑惑地将自己红色“帅”棋旁边的两枚棋子翻开,他能够肯定,老爷爷刚才不过是把他的两枚红“仕”翻了个面,除此之外并没有做什么手脚。但是现在把棋子翻开,他那红色“帅”棋的旁边,却踏踏实实地摆放着两枚黑色的“士”! “你替换了位置。”南宫子说完,就用手去将老爷爷那边黑色“将”棋旁边的棋子翻开,本来以为自己红色的双“仕”会放在那头,但是没想到,把棋子翻开后,赫然是两枚黑色的“士”。 一个棋盘上,出现了四枚黑色的“士”棋,汉王刘邦的身边心腹,都是楚王项羽的人! 南宫子不怒反笑:“老头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爷爷说:“你太出众了,已经成了出头之鸟,众矢之的。现在所有人都想杀了你,包括你身边的人也不例外。人心隔肚皮,生死由天命。” 南宫子淡淡地说:“她不会的。” 在这点问题上,他很自信。 老爷爷点头:“她不会对你动手,但是她却得到了这样那样的命令。你也应该知道她的身世,又何必让她为你难堪,两头不是人?她的父亲让她杀了你,那么你要杀了她,还是杀了她的父亲呢?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南宫子问:“你是谁?” 老爷爷说:“在下东方粟,是负责带你回家的热心老头。” 玄黄国有八大家族,上四家的姓氏以东南西北为开头,东方,西门,南宫,北冥,相互制约制衡,没有绝对高于其他三大家的势力。然而东方粟作为东方家的老家主,可以说是德高望重,在玄黄国内八大家族中,他算是最为得到尊敬的老人了。 南宫子压低声音,悄悄问道:“你们打算让我做什么?” 东方粟压低声音,一脸认真:“我们希望你明白,我们接下来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帮助你。” 南宫子说:“真的吗?那就拜托你们了。” 他似乎害怕旁边人听到他和老爷爷的对话,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现在身处的危机,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正在谨慎小心地寻找活下去的法子。 第七章:隐士与巫女 但是,南宫子忽然又笑了起来,仰天大笑。他捂着肚子,就差没有倒在地上打滚了! 东方粟也跟着大笑,他对南宫子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称赞道:“你很不屑,你看不起我,而且放荡不羁,我很他妈的喜欢你的性格。” 南宫子说:“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我解决不了的问题,那么这些问题一定是奇迹都解决不了的死题!我很强的好吧,虽然他们每个人都说我的强大不过是因为拥有暴怒的红刀,但是就是因为这样,拥有暴怒红刀的我是无敌的啊!” 东方粟摇头:“你无敌,但是世界上的锁并不全部是靠暴力就可以打开的。如果暴力可以解决一切,没有顾虑,没有后顾之忧,没有所要付出的代价,那么世界上就不会有小偷,而是所有人都去转行当强盗了。” 南宫子问:“世界上有暴力解决不了的问题?” 东方粟说:“有很多,你稍微理智一些,稍微思考一下,你的偏激真的可以解决问题吗?暴力与杀戮不过是你的一个带刺外壳罢了,那些柔软与包容才可以处理的事情,都是冢原幸子一手帮你包办了好吗?这么依赖她的你,有什么脸面敢说出暴力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这种话呢?” 南宫子说:“我不解决问题,我可以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东方粟说:“那么这一次你要杀光全世界的人,因为憎恨你的人们号召了全世界的舆论来对付你。而且你当你打算这么做的时候,第一个拦在你面前要让你杀死的人,就是冢原幸子!” 南宫子冷冷地说:“我说过了,这不可能。她绝对不会背叛我!” 东方粟说:“但是她比你想象中的要温柔。” 南宫子不得不承认,东方粟所说的是正确的。现在即便是暴力,也没办法否决东方粟所说的言论。因为如此,所以南宫子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能够说出话来。 南宫子像是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因为太了解冢原幸子了,所以他才觉得很愧疚。 南宫子说:“她一直在帮我,我不知道能够为她做什么。我总是想着,只要把反对的声音都压下去,就能够让她轻松一些,但是事与愿违,她总是因为我的事情而变得越来越忙。” “你不知道能够为她做什么,那就成为她就好了。” 东方粟用手指点着棋盘上黑色的“士”棋,翻过面,又翻回来,像是变戏法一样,黑色的棋子变成了红色的“仕”。 东方粟说:“把自己隐藏起来,谁也找不到你,谁也不知道你是谁,谁也没办法针对你,谁也没办法对你身边的人下手。但是与此同时,你无处不在,你的所有敌人都不知道你在哪里,所以他们就会知道,你随时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他们会畏惧,他们会颤抖,他们做坏事的时候睡不了一个安稳的觉,但是他们又不敢主动找你。这是博弈,在必要的时候,把棋子翻开,在那之前,谁知道你的黑白?” 南宫子说:“这副象棋只有红色和黑色。” 东方粟吹着胡子,说:“我可以自己刻黑白的!棋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决定。” 南宫子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问到:“老头,你为什么只翻士棋?” 东方粟自豪道:“因为这叫做隐士,你悟到了吗?” “嗯。”南宫子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冷的笑话。” 冢原幸子先离开了樱花小道,走向了圆顶状庄严的建筑群。守在法庭外的记者们围住了她,他们根本不认识冢原幸子,但是冷不丁看到从梦幻般樱花世界中走出的佩刀巫女,任何人都会心生对美的憧憬与向往。 记者们更多的是对冢原幸子进行拍照,虽然他们没有想到这些照片不但不能够刊登在报纸头条上,而且还会被东瀛国上层家族一类的势力进行威胁回收。 有的记者开始有的没的对冢原幸子问一些问题,关于她的姓名,关于她的故乡,关于她的年龄,关于她是不是在神社工作,关于她对闹得沸沸扬扬而在今天要进行的军事法庭的审判有什么看法。 她是来主持审判仪式的巫女吗? 今日的审判,如有神助啊! 大家都在这么想。 冢原幸子一言不发,因为被堵住了前进的路,所以只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记者们都想好了,去他妈的军事法庭审判,明天报纸上的头条,必须是这名高冷如富士山山腰上盛开樱花的佩刀巫女! 冷得像是天上的雪,降临人间后,融化成了粉色的樱花。这就是冢原幸子。 冢原幸子被记者围住的时候,穿着天蓝色套头衫的南宫子插着口袋,耸着肩膀,偷偷朝法院的入口溜了过去。 他是今天审判的主角,但是吸引目光的能力却不如冢原幸子,只有一个挤不进人群中的小记者发现了南宫子,他看南宫子行踪诡异,步伐匆匆,于是拦住了这个家伙。 小记者问到:“请问,您是法院的工作人员吗?罪犯南宫是否已经押送到达了法庭,他的情况能不能更多地和我们透露一些呢?” 南宫子回答:“我就是你所说的罪犯南宫,我现在很开心,麻烦可以给我一个特写。” 小记者连忙给南宫子拍照,南宫子很配合地做出了一个老套的V手势。在南宫子离开后,小记者盯着照片发呆,却发现相机上拍出的南宫子慢慢消失了。像素点上排列组合出来的图像,只有空无一人的背景罢了。他想要去继续追拍那今天法庭审判的主角,但是却已经看不见那个少年的背影。 那个少年,竟然会是残忍背叛二百五十一名同伴的家伙吗? 少年脸上的稚气,怎么看都无法和战场上士兵那饱经沧桑的面容联系起来,更不用说他会是心狠手辣的叛徒了。 他很开心的样子,他不会是罪犯吧? 哪有罪犯自己走路进入正门进入法庭的? 第八章:普通话审判 这里表面上是个军事法庭,但是实质上却是一个异端审判会议场所。那些自以为正义的人们高高在上,却隐藏在不透光的暗处,围着低处的异端罪犯坐着。他们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说话故意捏着腔调,生怕自己被下面的异端认出来。 能够在这里接受正义审判的,多半都是一些被定性为恶魔变态的凶险恶毒之辈,在圣教里面,这种人死后是要变成恶鬼,进入地狱的。 人们都害怕这恶人记住自己,死后变成恶鬼纠缠自己不放,所以他们和古时候砍头的刽子手一样,都选择了蒙面。 南宫子没有蒙面,他一如来时的模样,把手插在口袋里,手指玩弄着手指。他没有受到任何束缚,但是这依旧让他有些不满,因为那些要审判他的家伙也不给他留一张凳子,他站着腿有点酸。 法槌的声音在房间中响得清澈,在南宫子正前方偏上的位置,传开了一个故意捏着鼻子说话的声音:“被告人南宫子,你涉嫌出卖盟友,在三月十二日讨伐冥土之主八岐的战役中,贪生怕死,将二百五十一名来自不同国家的执行人出卖,最后独吞战果……你可知罪?” 南宫子说:“你不是法律专业的吧,说话装腔作势的,是不是担心我记不住你的声音?别以为蒙了面就可以掩盖身份,识别一个人可不仅仅靠面貌,从语调,习惯,身形步伐,甚至是记住心跳频率也是可以的。” 捏着鼻子的声音说:“你无法威胁正义的审判!南宫子,你这是在玩火,请正视你现在的处境!” 南宫子说:“你不是东瀛国的人,只要查一下今天在场的玄黄国人员名单,我就可以知道你的身份。你的口音我很喜欢,平仄不分,有家乡的味道。” 那个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对不起,我只是一个翻译,负责为他们传话而已。你不喜欢,那我就不说话了。” 南宫子笑了:“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他们想要怎么审判我?我没让你不说话,我只是请你正视你现在的处境。” “好的,很抱歉。” 正当南宫子和翻译聊天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进入了他的耳朵里。 “他们害怕你记住他们的声音,所以说话故意捏着鼻子。但是他们又不使用变声器,因为这样子显得他们很怕你,会很没面子。” 这个声音是从南宫子右边传来的,是冢原幸子的声音。看起来,她们冢原家的家主没有到场,是冢原幸子代替她父亲坐在那个位置上的。 对南宫子的审判,东瀛国作为东道主,他们国内的几大家族的家主自然也会派出代表来参加。冢原幸子在场,南宫子并不意外,虽然冢原幸子并没有告诉南宫子这件事情。 南宫子无奈地说:“啧啧,这么怕我吗?那还不如少说话,跳过那些繁文缛节,直接告诉我,你们打算怎么治我的罪吧。毕竟死了两百多个人,就我活了下来,不整整我他们不好过,对吧。” “事实上,对你的处罚已经决定好了,是二十二个国家和我们玄黄国商讨了一个月之后的决定。处罚结果由我来宣读,看起来也只能这样了。”这个声音是从南宫子左边传出来的,是东方粟的声音。 东方粟是玄黄国的代表,代表了一个玄黄国八大家对南宫子的态度和立场。 东方粟说:“我这口音还可以吗?” 南宫子说:“我讨厌听到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看来,其他人都不太敢说话了。南宫子不应该吓唬他们,现在的情况变得好没意思,他本来还以为会出现诸葛孔明当年舌战群儒的场景,可以秀一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呢。 但是想想也不太可能,南宫子不会玄黄国语言外的任何语言,在东瀛国生活的这两个月来,日常生活所需要的交流,都是由冢原幸子来完成的。 东方粟说:“咳咳,南宫先生,因为你的实战实力比历史上所记载的纸面实力都要强大,是目前少有的适配七罪宗’暴怒’的执行人,甚至和最强大的‘傲慢’也产生过共鸣。在这种情况下,你是最好的用来猎杀魔王的工具,所以他们虽然很害怕你……我这里所用的’他们’,是为了和那些家伙撇清关系,请不要误解。” 南宫子敷衍道:“我理解,我和你是兄弟,情同手足。如果我死了,那么相信你也一定不会苟活的。” “额……愿我们都能长命百岁。” 东方粟继续说:“异端审判局的人害怕你,但是也很珍视你的力量,不愿意杀死你。有价值的东西如果不将其利用价值榨干,直接抛弃是会被说成浪费的。更何况,一旦对你宣判了死刑,如何执行也是一个问题。” 南宫子说:“也就是说,他们杀不掉我,所以打消了对我宣判死刑的念头?利用我的力量什么的都是借口吧,那三十一名忍者围着我的时候,可是打算下杀手的啊!” 冢原幸子说:“他们想利用你,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利用,所以自然想要毁掉你。但是因为没办法毁掉你,所以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中。” 南宫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摇了摇头:“蛇咬住自己的尾巴想要填饱自己的肚子,从而让自己活下去,但是吃掉了自己的尾巴,蛇自己又会死……好吧好吧,继续说说处罚的事情。” 东方粟接着说:“他们决定,要先没收你的七罪宗戒指‘暴怒’,并且把你遣送回玄黄国,一年之内不能出境,一年之内不能参与任何魔王的讨伐战役,一年之内你的行踪将会被时刻追踪,公布在所有国家的最高监控通讯系统里……当然,追踪的事情你如果屏蔽掉了,谁也没有办法……” 南宫子插嘴道:“平时我的行踪也一直被追踪着。” 东方粟说:“但是之前我们八大家可以光明正大帮助你,审判结束后就只能偷偷摸摸的了。” 第九章:普罗米修斯计划 东方粟说:“放心,能听得懂我们对话的家伙应该很识相。我和他是同一班飞机来东瀛的,这个人很贪财,但是也很怕死。” 南宫子反问:“因为很怕死,所以就靠得住吗?不会因为一些小小的威逼利诱就把什么都供出来了?” 东方粟说:“我会把他的个人信息发给你,相信他能够权衡。” “啊啊啊啊,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杀我,别杀我!” 手忙脚乱的声音从上方传了出来,也许是在那个翻译的情绪带动下,一些戴着面具也忐忑不安的人跟着暴动了起来。他们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手脚并用地朝出口跑去,似乎下一刻房间里的烈火炸弹就会被引爆一般。 最开始坐不住往外跑的翻译被推倒在了地上,等他爬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是往外跑的人中的最后一名了。 从呼吸声上判断,还有七分之六的人在房间里,其中七分之五是在位置上坐着,剩下的七分之一则是在一个很诡异的地方。 南宫子仰起了脑袋,房间里的呼吸声在同一时间都变得很紧促。 南宫子说:“看起来,你不能够和他搭同一架飞机回去了。” 东方粟说:“我在这边买了架私人飞机,我讨厌民航的头等舱,没有一些什么特殊服务。” 南宫子问:“话说回来,这一年时间给我搞一个软禁,有什么意义吗?还不如写一个五百字的检讨。” 冢原幸子接过话:“检讨我帮你写好了,用以前打算惹祸的时候准备的检讨就行了,我这里还备了好几份不同格式的。一年时间的软禁,是希望你不作为,这样可以给他们赢来足够的时间。” 南宫子问:“一年的时间可以做什么?花了一年时间追踪八岐,不仅没杀死,而且还死了几百个人。” 东方粟回答:“一年的时间可以创造一名新的王,或者是更多,大家都想着拥有一名绝对的强者,拥有在执行人地位和实力中,足够可以替代你的存在。” 南宫子朝右边问:“花?” 冢原幸子老实回答:“有我的名额。” 东方粟说:“只要计划成功,一年后你的死活都变得无关紧要。你变得像是如今一样强大,从普通人变成可以驾驭七罪宗的王,只用了一年的时间,他们相信一年时间可以创造出新的王者。这个计划命名为,造王计划——虽然我觉得叫做篡位计划比较好听。” 南宫子笑着说:“不如叫普罗米修斯计划,盗火者把火种从神那里偷盗到了人间,还教会了人类知识和技能。明明身为神却宠爱弱小的人类,这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吗?他们一定希望能够拥有许许多多的普罗米修斯,而不是我这一名潘多拉吧……潘多拉好像是个大美女呢。” 冢原幸子说:“那么就叫做普罗米修斯计划好了,我喜欢这个名字。” 东方粟说:“那么现在,让所有人都疯狂的潘多拉,你愿意回到你的盒子里去吗?” 东方粟对着南宫子说了一遍后,又用几种不同的语言重复了一遍。 他正在告诉其他的异端审判者,现在异端审判会议进行到了什么阶段。 现在好歹算是异端审判局的审判会议,形式上还是要严肃一些的。 这一刻,房间内的空气都凝固了。从始至终,算上一开始那装腔作势后来又落荒而逃的声音,一共只有四个人在说话。但是南宫子可以感觉到,除了他,冢原幸子,还有东方粟之外,房间里满满当当都是人,人们堆叠在一起,坐在高处,平缓地呼吸,像是看着危险的狮子一样,观察着南宫子的一举一动。 现在,狮子可能要生气了,人们都屏住了呼吸,房间中的呼吸声戛然而止。南宫子知道,他们都在等待自己的回答,是要放下武器,老老实实回国去,还是因为不能忍受被诬陷的莫须有罪名,拔出刀来,战个痛快。 如果选择后者,会给冢原幸子添麻烦的吧? 但是她应该已经习惯了为自己收拾烂摊子,她已经不介意自己为她添麻烦了。 如果南宫子拔刀,那么冢原幸子一定也会拔刀,她作为南宫子的影子,拔刀的速度不比南宫子慢。她的佩刀名为“饮溪”,所以南宫子一直觉得,冢原幸子知道自己的真实名字。 她拔刀,一定是斩向他们共同的敌人。 但是南宫子突然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因为他担心这种情况不会发生了。 这是博弈,在必要的时候,把棋子翻开,在那之前,谁知道你的黑白? “我无所谓,随你们开心。” 南宫子伸出了手,将自己佩戴在手中的戒指摘了下来,“暴怒”之戒上有一枚巨大的赤色宝石,宝石上的火焰龙纹若隐若现。但是那戒指离开了南宫子身体之后的几秒,赤色迅速褪去,闪闪发光的宝石变成了冷漠的灰色。 七罪宗之戒,暴怒,适配者可以用其唤醒暴怒的红刀。 南宫子只告诉了审判者,他使用暴怒的红刀击退了八岐,并且在巨蟒逃跑的时候斩下了它的三个脑袋。但是南宫子没有说,他可以斩下八岐大蛇的八个脑袋,也没有说关于那名黑发白鳞的女人的事情。 南宫子摘下了戒指,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如同死水变成活水,游鱼冒出脑袋呼吸,春风吹拂过有柳叶的湖面。 所有人都在赌,用自己的命赌南宫子不会反抗。他们为了今天已经竭尽所能,把世人被蒙在鼓里时无知的舆论压力都用上了。只要南宫子反抗,那么世界将会变得不可收拾,动乱将会发生——异端审判者用自己的命赌南宫子不会乱来。 但他们不知道,南宫子是为了不给她添麻烦,所以才选择了妥协。 有一名侍女从暗处小跑了出来,用白色的手帕包住了戒指,放在了一个银制的盘子上。然后她低着头眼神看着地面,对南宫子弯着腰,恭恭敬敬地退下。 第十章:争执和偏执 一些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的家伙,也跟着东方粟叫喊了起来。 唯一没有鼓掌的,只有冢原幸子,她从那高高在上的地方跳了下来,走到了南宫子旁边,抓住了他的手。她的脸像是雪一样白,没了血色。 冢原幸子紧张地说:“走吧,离开这里。” 南宫子说:“他们不应该在这时候围殴我吗?我觉得这正是一个不错的时间点,外面一直在流传着,我南宫子离开了七罪宗暴怒后什么都不是,我觉得在我退隐之前,得让他们打破这个观念才行!” 冢原幸子笃定地说:“他们不敢。” 房间里的声音乱了起来,人们开始离场,收拾东西的声音乱成一团。不知道是哪个粗心的家伙,把房间内的灯光打开了,一时间所有人都用档案袋遮住自己的脸部,或者是直接蹲在桌子下,生怕南宫子看见他们的脸。 他们戴了面具,但还是很害怕,因为南宫子刚才说了,他记住一个人并不一定是记住样子,也可以记住声音,体型,以及行走的姿态。 “混蛋,是谁开的灯!是想让我们全都死掉吗?” “关灯啊,笨蛋!我杀了你啊!” 南宫子看到开了灯的罪魁祸首一溜烟地跑掉了,是正在用力鼓掌把手拍红的东方粟。 那个有趣的老头一边奔跑,一边把双手举到头上,用力鼓掌。 在一片责骂声中,灯光再次黯淡了下去,房间变得一片漆黑,但是南宫子已经将房间的大概看了一个遍。 他的想象力还是有限的,他本来以为坐在周围的人是密密麻麻镶嵌在墙壁上的,没想到那是人山人海。特别是房间顶部用钩索挂着的几十名黑衣忍者,让他们保持像是蜘蛛人一样的姿势一动不动,真是辛苦了。 南宫子对冢原幸子说:“你先去外面等我。” 冢原幸子出奇的没有对南宫子唯命是从:“我们一起走。” 他们两个人的僵持注定是没有结果的,最后南宫子看到一名穿着鹅黄色针织衫的老太太站了起来,对着那群蜘蛛一般的忍者挥了挥手。忍者们训练有素,得到了撤退的命令后,从房间的天窗中有序地撤离。 冢原枯叶说:“少主,请快一点,老朽先去备车了。” 冢原幸子头也不回地拉着南宫子离开了这个房间,这一路上她的佩刀始终保持着随时出鞘的状态,大拇指按在刀鞘上,稍微动动手指,以“饮溪”为名的刀像是空气中的泉眼,石入湖面的波澜阵阵传出。 南宫子说:“你固执起来的样子还真好看,像是小猫竭力要护住宝贵的东西。但是,我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弱,你应该了解我对吧?暴怒的红刀对于我仅仅是锦上添花,失去了它我还不至于落到需要你保护的地步。” 她朝着房子的后门走,并不是因为前门已经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那些记者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审判者任由普通人堵在法院前头不疏散,也是想着如果南宫子反抗起来,那些普通人可以用手中的相机和通讯设备,把世界弄得一团糟。 现在,对南宫子的审判结束,大家都相安无恙。为了保证恶魔与执行人的秘密不会流入普通民众的社畜社会中,为了防止引起骚乱,相关人员已经开始将那些记者疏散了。 她朝着后门走,是因为冢原枯叶等待冢原幸子的车子停在前门,东方粟等待南宫子的车子也停在前门。其中一辆车子会朝着冢原家族的私人领地开去,另一辆的终点则是前不久被玄黄国老富商购买的私人飞机所停留的飞机场。 冢原幸子停下了脚步,也松开了拉着南宫子的手。 冢原幸子说:“我担心你的样子,很可笑吗?” 南宫子说:“我只是觉得很可爱,也很幼稚。” 冢原幸子问:“姓鹿的,你是不是想吵架?” 南宫子说:“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你要是受不了我了,你可以随时离开,我从来没有要求你一直跟在我身边。” 是这样吗?不是的。 冢原幸子对于南宫子来说,已经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他一年前是一名普通人,因为偶尔的机缘得到了七罪宗戒指“暴怒”,因为激发了戒指的力量而一路攀升到了现在的地位和高度。 南宫子一年前是怎样的,现在他就是怎样的,这一年他几乎没有任何成长。 因为有冢原幸子在身边,对于生活中的小事,南宫子什么也不需要去想,什么也不需要去注意,他的坏脾气一直在,因为他知道哪怕把天捅了,也会有人帮他承担后果。 南宫子有这个实力把天给戳穿。 冢原幸子有这个魄力敢待在这么一个暴力分子的身边。 他们从来不吵架,冢原幸子就像是传统的东瀛女人一样,像是当代的大和抚子,默默饰演着贴心呵护的贤内助角色。 南宫子离不开冢原幸子,这才是事实。他绝对没有想着冢原幸子要离开自己身边这么一说,但是说反话和说气话也是他的坏脾气,世界上有很多对他这一名风口浪尖的人物的评价是没错的,南宫子就是一个偏激的小孩子,一个没有长大的坏小孩。 实力与性格都是一个人能够成功所不可或缺的因素,冢原幸子的存在,为南宫子补全了另一半。 今天是他们相遇一年来,第一次吵架。 冢原幸子低着头,说:“哪怕我今天要离开你,你也无所谓吗?” 南宫子高傲地抬起了头:“当然,随便你。哪怕没有暴怒红刀,没有了你,我也要告诉那些等着看我笑话的人,南宫子依旧是南宫子!” 哪怕从王座上坠落,英雄身体中流淌着的血液,依旧是沸腾的。 她咬着嘴唇,快要哭出来了,但是强忍着眼泪的样子让人更加心疼。忽然,冢原幸子抬起了头,她看着眼前那已经被泪水模糊了的脸,又爱又恨,举起了手终究没有收回。 一个耳光打在了南宫子的脸上,他感受到了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是一种羞辱的感觉,胸口中似乎要涌出苦水,窜到了喉咙之中。 第十一章:偏执与妹妹 南宫子再次抬起头,他依旧高傲地笑着,说:“快走吧,趁我没想杀你。不然等我生气起来,那么你就麻烦了!” 冢原幸子红着眼睛说:“你就这么急着要想气我走吗?” 南宫子说:“先闹别扭的人是你,先动手的人也是你,怎么会是我要气你走呢?” 冢原幸子说:“我们可以一起走,你已经对他们没有价值了,普罗米修斯计划一旦成功,那么谁也不会执着于你。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躲起来,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她都不能骗自己,让自己不再担心他。南宫子哪怕失去了暴怒红刀,但是他身份的象征意义却还是在的。他曾经辉煌,那么也就意味着,不复往日的他将会成为一个垫脚石,一个可以快速登上高峰的梯子。 哪怕南宫子没了暴怒红刀,但是人们依旧会将击败他视为一种实力的认可。按照那些审判者心怀鬼胎的造王计划或者普罗米修斯计划,他们想要创造一名王者,那么向世界上自我介绍的最快方式,莫过于让新王去挑战旧王的余威了。 击败南宫子,世界上所有的执行人都会认可你的实力,这种程度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南宫子说:“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花,你现在怎么也想着偷懒了呢?” 他叹了一声气:“明明直接被我气走了就好了嘛,打了一个耳光然后转身离开,对待渣男这样子做不是才有够潇洒吗?你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你和我不一样。我是一个没有理想,没有信仰的偏执狂啊!” 他们都是明白人,偏执狂可不是笨蛋,他们知道今天注定要分开。 冢原幸子还想做感性的挣扎,但是被南宫子理性地拒绝了。 他不想再让她为难。 或许南宫子这一年来,性格方面也是有所成长的。 冢原幸子哭着,对南宫子张开了手。 南宫子又叹了一口气,女孩子伤心着,向你撒娇,发起了一个拥抱的请求,谁能够抵御这种情况呢? 他也张开了手,她随即拥入了他的怀抱中。 冢原幸子问:“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 南宫子说:“我会用事实证明,我和他们所造的‘普罗米修斯’的差距。” 冢原幸子请求:“你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南宫子冷笑:“休息一年,然后回来?不可以的,世界没了我,就没办法转动了。况且,我还要向他们证明,我才是世界上最强的人啊!” 他依旧是固执,谁也劝不了他。 在这之前也许没事,但是这之后就不好说了。 “我有一个请求,请你务必答应我。” 她发现,即便是自己万分不想要去做的事情,但是在被逼无奈之下,还是不得不去做。鱼儿沉浸在被泥水混合的河流中,蠕动的蚯蚓的饵落在它的面前,不吃会饿死,吃了就活成生不如死的样子,最后也还是要死。 她突然觉得,要是南宫子再笨一点就好了。笨一点,固执一点,不要会用大脑思考。冢原幸子会为南宫子布置好一个温柔的牢笼,即便在入口处会碰到一些荆棘,会流血,会受伤,她看了会心疼。但是在进入了牢笼之后,他不会再遇到任何危险就好了。 她不想成为猎人,但是现在却做着和猎人一样的事情。 冢原幸子想要圈养野兽,而且这个心情还不能让野兽发现。 否则,有恃无恐的家伙,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任性的事情来呢?在冢原幸子拥有可以保护喜欢的人的力量之前,她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让大家都放心。梯子摇摇欲坠,梯子只能够再次承担一个人的力量了,冢原幸子要小心翼翼的,踏上这个梯子就会成王称王,她越早达到那个位置,反而越是最好的。 这最后的利用价值,就请放心地交给我吧! 冢原幸子说:“后院的樱花树盛开了,漫山遍野都是粉红色的,如果可以,请和我进行一场对决吧!” 南宫子说:“还是不放心我的实力吗?好吧,就和你对决一场好了。放心,我一定会在保证你安全的情况下,干净利落的击败你的!” 我也一样。她想。 和平鸽在法院上空飞起,成排的孩子们仰视着刚刚从手中释放而得到自由的各自,小小的手掌中还有各自的余温。那代表和平的鸟儿带着洁白的纯洁的向往,飞向了驯兽师的家中,等待着下一次的活动时,再次充当和平与自由的向往之物。 记者们将这一幕幕抓拍下来,好让明天的报纸能够刊登一些有用的东西。他们的设备在刚才已经被强制没收了一次,其中关于那樱花般的巫女的照片,已经被删除得一干二净。有心人可以注意到,巫女穿着的千早背上的金纹标志,和那群强行没收他们设备的黑色西装的人胸口佩戴的标志一样。 那群黑色西装的家伙凶神恶煞,做事蛮横不讲理。他们配枪,他们纹身,在手腕和领子里都可以看到如同地狱绘卷的一个角落花样。 巫女怕是某些道上大家族的千金小姐吧!那天仙下凡的气质,可不是普通人家可以培养出来的。 虽然知道不能够再次拍摄那一名巫女了,但是记者们还是时不时会向法院的门口探望,希望可以看见冢原幸子从里面走出来,让他们再次见识一下最温柔的冷漠。 一名将短发束起来,藏在帽子里的少女走到了黑色轿车旁边,轻轻敲了敲车窗。车窗摇下,冢原枯叶端坐在后排,望向女孩的眼中充满了严厉。 她穿着黑色的西装,却没有将冢原家的家徽佩戴在胸口,而是衣服的内衬都是金色的花纹,好像是要代替需要纹在皮肤上的浮世绘图像一般。 短发少女说:“奶奶,有关于少主的所有照片都已经处理干净了。我们的人和那些记者沟通过了,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冢原枯叶说:“嗯。” 短发少女说:“奶奶,少主可能不会出来了。” 冢原枯叶说:“你也希望你的姐姐背叛家族,违背长老会的意思,然后这少主的位子就可以落在你的头上了?” 第十二章:饮溪浮屠手 短发少女低头:“我不敢。” 冢原枯叶冷哼:“怎么不敢?冢原家就你们两个继承人,你和你姐姐不但继承了冢原家的刀,还继承了冢原家为人处世的道。你们的父亲即便现在再晚年得子,也没办法再培养出和你们一样优秀的继承人了。” 冢原家在东瀛国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但是很难想象,这个古老的家族对于男女观念的态度却是相当放松。否则冢原幸子也不会进入长老会,成为家族中说话顶半边天的人物。 和那些注重男女继承的固执家族不同,冢原家虽然注重血脉,但是并不注重继承人的性别,他们看重的是继承人的天资与心性。无论是冢原幸子还是眼前的短发少女,她们都学会了冢原家的神道流刀法,这已经是一种绝对的认可了。 短发少女说:“长幼有序,家族的力量是需要靠每个人心中的忠义凝聚在一起的。我没想要和少主争夺什么东西,这不仅不是忠义的,即便不择手段得到了什么,也已经破坏了家族的道。” 冢原枯叶说:“你和幸子一样,都是老朽的孙女。但是你知道为什么,老朽更喜欢她,而不是喜欢你吗?说实话,你这幅任劳任怨的伪装,很是得到长老会的欢心呢!我们并不在乎你是不是怀有异心,或者是心怀鬼胎,其实只要你帮家族办事,那么你把我们这些老人都杀光也没事……为了家族的兴荣!” 说完,冢原枯叶盯着短发少女看,短发少女面无表情,保持着一种温和的微笑——但这种微笑其实就是面无表情的一种形式,这是一种好看的伪装,一种让人无法看出自己真实表情的伪装。 像是带着人肉面具一样,活生生的表情,神似真人。 短发少女说:“奶奶更偏爱姐姐的原因,是因为姐姐和我虽然同父,但是母亲的家境却不同。姐姐的母亲是玄黄国上官家族的千金,出身高贵门当户对。而我的母亲是舞女,我也是父亲的私生女,想必这样已经高下立判了。” 冢原枯叶说:“并不是这样,家族如果顾及你的出身,那么就不会花费大量精力培养你了。老朽说过了吧,长老会中有一半的人是支持你的,而且有大半的人是喜欢你的。如果不是老朽动用了自己的权力,相信你已经开始接轨冢原家的部分事务……” 短发少女说:“请奶奶明示。” 冢原枯叶说:“我讨厌你是因为,我刚才说……只要你为了家族做事,即便你把我们这些老人处理掉也是可以的时候,你真的在这么想了吧?老朽活了很长时间,也见过很多人,你心里在想什么,都是可以看出来的。你的伪装只能够掩饰自己的感情,还不能够假装出另一种情绪,要论心眼,你还嫩得很啊!” 短发少女听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冢原枯叶鞠了一个躬。 她像是承认了,或者是否定了。 黑色轿车的车门打开,冢原枯叶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对短发少女说:“上来休息一会儿吧,你姐姐可能会晚点出来,但是也不至于不会来了。大事小事她拎得清楚,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短发少女恭恭敬敬地弯腰上车,她端坐在冢原枯叶的身旁,过了很长时间后,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她像是在抱怨,苦涩流露在脸上:“我为家族做事做了这么多年,结果你还是要选择她吗?今天之后,她出尽风头,名扬万里,所有执行人都会知道,妖刀女击败了南宫子,她会成为造王计划培养出的第一名王,最快登上王位的王。” 冢原枯叶说:“还是叫做普罗米修斯计划吧,我喜欢这个名字,改名的申请已经向异端审判局提交了,真是个好名字。” 不需要别人承认,冢原枯叶也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会让她看到美好的明天。未来会变得越来越好的,这名老人很有把握,因为她明白她支持冢原幸子而不是冢原橘子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姐姐和妹妹对比起来,有着一项他人都无法超越的优势。 冢原幸子和南宫子待在一起太久了,她为了能够接近他,追赶他的步伐而不至于落后太多,她这一年的进步实在是震撼到冢原枯叶了。 东瀛传说中的刀,妖刀。 冢原橘子说:“姐姐在听到你说相同的话后,是什么感情?就是可以杀掉你的那段话。” 冢原枯叶说:“她先是很愤怒,真的想要杀死我,但是在直到我是她的奶奶后,她就放弃了。很无奈,很委屈的样子。” 冢原橘子说:“真是怯弱啊。” 冢原枯叶赞同:“对啊,真是怯弱啊。” 樱花开了,南宫子看着这一片粉红色最后一眼,现在的花是盛开的,一朵一朵。但是在对决开始之后,这些樱花就会变成一片一片的。 零碎,支离破碎,残缺的花瓣,残缺的花枝,刀光闪动。 南宫子觉得有些可惜,如果他的暴怒红刀依旧在他的手上,那么当刀光碰撞之余,火焰将会卷袭入冷兵器的激烈碰撞里。火焰的樱花,胜过天上的花火,一片火海中的刀光是白色的花,花在火海中。还是说刀光的海中,樱花才是真正的渺小。 冢原幸子一边手持着“饮溪”,另一边手把黑色刀鞘包裹着的刀递给了南宫子。 她介绍说:“祭祀刀‘浮屠手’,和‘饮溪’一样,都是放在祭坛神庙中受人供奉的妖刀。在做工方面,硬度和锋利度都是一流的,至少不会被你发动一次攻击后就卷刃。” 南宫子接过“浮屠手”,说:“将就用吧,如果手感不错,这刀能不能送我了,我还没有什么乘手武器呢。” 冢原幸子笑道:“一柄刀而已,喜欢就拿去了。” 南宫子开玩笑地问道:“那我喜欢你呢?” 冢原幸子郑重地回答:“打赢我,什么都答应你。” 她拔刀,他出鞘,樱花落在向上的刀刃上,被轻轻地切成了两半。 第十三章:打铁妖刀女 樱花从中,怎么会有打铁声? 梆梆梆,木头打铁,铁打木头。 鲜花,流水,赏心悦目的景色一角中,竟然传出了野兽一般的低吼龙鸣。难道说,野兽也有那种赏花赏月的兴致,偶尔放下血腥的心,在这四月的桃花林中稍微小憩一会?可是,那怒吼声,怎么听都不像是休息时放松的呻吟啊! 饮溪的刀身很轻,材质很脆,薄如蝉翼,挥动时真的像是蜜蜂一类的昆虫在疯狂挥动翅膀。在南宫子眼中,饮溪划出的攻击真的和薄翼一样,明明听得到嗡鸣声,明明看得见刀身覆盖下的透明攻击圈,但是根本看不到饮溪的刀身在哪里。 蜜蜂在飞行时,怎么能够徒手抓住它的翅膀? 南宫子抓不住蜜蜂的翅膀,但是他拿着刀的时候,就另外做说法。毕竟是吃饭的家伙,如果没有一些手段和特色,那么就没办法在执行人中混下去的。 他们用的都是玄黄国的刀法,虽然冢原幸子之后的刀法要以东瀛国冢原家的神道流为主,但是他们最开始的起手式,都选择了同流道宗的刀。 玄黄国的历史源远流长,从冷兵器到热兵器的过渡中,这个历史底蕴厚重的国家中出现了一代一代的剑道宗师,他们组成了一个侠客的时代,创造流传的剑法即便在现在,也可以配合执行人以及被鬼神祝福过的武器,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南宫子不配枪,但是他用近战的刀法,一路砍杀到了最辉煌的位置。 他的刀很强,也因为如此,七罪宗的暴怒红刀才会认同他作为主人。 很多大家族对于冷兵器的道有着一种执念,他们视为荣誉。就好比玄黄国的八大家族,他们推崇的剑道就有四种之多,并且用颜色来为其命名——双手巨剑莽夫之道红鹰,百变灵活迅捷之道白灵,匕首刺杀隐秘之道黑枭,御剑缥缈仙人之道青鸾。 南宫子最喜欢的是莽夫剑道,他双手持着“浮屠手”,一计鹰落地就把冢原幸子的攻势震退。不得不说,“浮屠手”真是一柄不错的祭祀刀,在南宫子这种不顾一切的力道下,竟然能够撞击“饮溪”后不卷刃,刀身毫发无损,似乎缠绕着怨灵的气息,这让南宫子不可一世的气势看起来更加恐怖。 “叮!” “饮溪”和“浮屠手”碰撞时所发出的声音,像是流水从高处落下,不断击打在小溪旁边的青苔石上的声音,很清澈,也很清脆。“饮溪”的刀身在高速震荡,如同颤抖的小鸟翅膀,借助着不断的扭曲变形又恢复原状又扭曲变形的过程,卸掉了南宫子通过攻击传来的所有力道。 脆而坚韧,似柔似刚,软而不断,轻而锋利,这正是妖刀“饮溪”! 也是妖刀女上官妖花所随身携带的佩刀。 上官家在玄黄国八大家族中,论综合实力,虽然不能够排进四大家族之中,但是如果把其中数一数二的精英到处拎出来练练,谁是一二三四还不确定呢!上官家之中,如果要说能够有强者排进八大家族的前十名,那么必须算上妖刀女上官妖花,如果说能够有强者排进八大家族的前三名,那么就要算上上官妖花的母亲了。 她的母亲一生都在专研剑道,带着一颗剑气浩荡的心,嫁入了东瀛国的冢原家,据说是为了学习到一种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剑法或者是刀法。有人推测,这种技艺应该不只是神道流,而应该是比冢原家神道流还要强大的东西。 但是是真是假,都还是猜测而已。越是强大的东西,想要得到,那么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更为沉重。 除去一些流言蜚语不说,单单论上实力的东西,上官家族是唯独一个将玄黄国红鹰、白灵、黑枭以及青鸾四种剑法都钻研透彻的家族,特别是那青鸾之剑,除了带有上官家姓氏的人使用出来,都会感觉少了一种味道。 那种味道,是一种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潇洒快意。 现在,上官妖花用的就是这种快意的剑法。 南宫子有一种十年不见故人的感觉,或许,如果不是今日的战斗,他都快要忘记第一次见到冢原幸子时,是怎么样的情景了。在他这一年的印象中,冢原幸子一直都像是乖乖女一样,有点傻气,有点可爱,无论南宫子让她做什么事都不会有二话,偶尔的抱怨也是呆呆萌萌的。 虽然他们两个是搭档,但是南宫子并不让她上战场,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冢原幸子在南宫子心中,有了一种要保护的欲望。这种保护欲说不上来是纯洁还是邪恶,是干净的还是存有异心,但是南宫子或许已经忘记了冢原幸子真正的样子。 冷的,没有温度的。 美的,干净利落的。 她就像是和她的刀一样,纯净,高冷,无情。 妖刀女上官妖花,这是她跟着她母亲所得到的名字,最近因为一直和南宫子居住在东瀛国,所以她最近用的都是东瀛国名字冢原幸子。南宫子都好说的,他称呼她的时候,叫的都是一声“花”,但是现在突然想起她的全名,还是有一些复杂的滋味。 一年前他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南宫子遇到的是妖刀女,还不是如今温柔体贴的冢原幸子。他们就像是今天一样,来了一场近距离的对决。 他经常会遇到死亡的逼迫感,面对魔王的时候,落在恶鬼巢穴的时候,那种异族非人强大力量所带来的濒死感,都是能够混合着内心恐惧让他沉浸在梦魇中的罪魁祸首。 但是如果要论上在战斗时,无时不刻都会传来的压迫感的话,那么恐怕只有认真起来的上官妖花,才会凭着最极致的剑技给南宫子带来这种感觉。 她恢复了他们认识之前的模样,至少那种冰冷的气质,已经和“饮溪”融为了一体。 风舞动着她的衣摆,像是粉红色的精灵。南宫子舒了一口气,看起来,他是有些小看冢原幸子了。 她说:“樱花流水神道流,起势。” 第十四章:神鬼落幕 南宫子觉得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人,陌生的感觉,熟悉的感觉,种种感觉交织起来,编织出的感情是复杂的,这种复杂把他的心弄乱了。 刀鞘中的冢原幸子,出鞘后的上官妖花。温柔的凡人,凶恶的天神,她的形象来回切换,就像是她的刀一样,在鬼神的领域之间变化。 胸口中的气是冷的,是热的,落败时的气馁是真实的。 她的樱花流水神道流只用了七刀,第七刀结束后,对决就已经结束了。南宫子听到了她的刀式——樱花十三刀,凡式三刀,鬼式三刀,梦神一刀! 十三刀她只用出了七刀,南宫子握紧的“浮屠手”被巧力挑出了十几米,旋转后穿刺了地上的樱花,深深地插入了泥土中。武器脱了手,胜负就已经分了,是吗? 可是上官妖花挥舞出第六刀的时候,她的攻击就已经被南宫子看穿,她手中的“饮溪”早在“浮屠手”之前,就已经掉落在了地上。 凡式三刀,鬼式三刀,南宫子都勉强接下来了,玄黄国的剑道本就是剑道中的人皇,人挡杀人鬼挡杀鬼,击败所谓的凡式鬼式,并不是什么问题。 但是最后一刀……没有刀的最后一刀,上官妖花空空的双手虚握,她一往无前的气势,让南宫子愣住了。樱花在上官妖花的千早旁飞舞,或许樱花流水神道流在现在才发挥出真正的威力,即便是妖刀女,她甚至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第七次发出的攻击,汗水从面颊两旁流下,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裳,身体中沸腾的血让面色潮红。 巫女,这是请下了天上神仙附体的巫女。 上官妖花似乎看到了神,或者南宫子看到了神,这就是梦神一刀。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是被那股气势震撼住了。在现在,已经没有人会去考虑上官妖花手中有没有真正的刀了。 南宫子并不是放弃了抵抗,他只是有点觉得,在这无刀和有刀的区别里,他却已经保持着巨大优势而落败了。气流,樱花,虚无,还有那温热的身体,这些都是上官妖花手中坚不可摧的妖刀,而南宫子握着的冰冷的“浮屠手”,显得是那么软弱无助。 上官妖花对自己的刀已经自信到了必胜的程度,她跟在南宫子身边一年,了解这个坏小孩招式中的所有破绽。刀在挥出后因为人体关节无法扭曲而出现的招式僵直,攻击角度和视野的局限性导致身体攻击和防御范围的落空,因为时机把握而得到与失去的破绽,这些上官妖花都很清楚。 南宫子是用刀的天才,他也了解玄黄国的四种古老剑道,但是上官妖花比南宫子的领悟更深,而且她还不止是知道一个国家的剑道。 玄黄国的剑道和东瀛国的剑道融为一体,或许这就是上官妖花或是冢原幸子的母亲,甘愿成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也要追逐的东西。 第七刀,南宫子是笑着承受的。他看见了神,但是依旧是举起了刀,樱花和“浮屠手”碰撞在了一起,她的手刀打在了南宫子的手腕上,“浮屠手”应声飞出,南宫子也被一往无前的气势给撞倒,一具柔软的身体推倒了他,他失去反抗能力。 起身的着力点都被压制住了,上官妖花控制着南宫子的关节,握紧了他的两个手腕,完全占据了上风。南宫子的腰部被她全身的重量压着,看起来她最近有吃胖了。 在这个暧昧的姿势下,上官妖花的眼神从腊月的天寒地冻,变成了四月春天的温稳。她从上官妖花,变回了冢原幸子。 最好的证据是,她附身吻住了他。而落败的他只能像是失败者一样,任由胜利者在他的身上掠取着一切。 名誉,地位,初吻。 他的感情完全属于了她。而且,在明天之后,所有执行人都会因为一件事而热血沸腾,那就是天下无敌的南宫子,在一对一的对决中落败于妖刀女,这名冢原家的顺位继承人将会成为新的无敌代言词,南宫子的光辉会被她完全掩盖。 不会再有人打南宫子的主意了,因为他已经失去的利用价值,他的利用价值已经随着那一个安抚而掠夺的香吻,完全传递到了上官妖花的身上。击败曾经的王者这种新闻,只需要出现一次就好了,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就没看头了。 失去暴怒红刀的南宫子就是废物,或许会有更多人这么想。这样也好,南宫子就可以隐退了。无论他去哪儿,都会很安全。 也许她以后会用冢原幸子的名字,或许是叫上官妖花的名字,都无所谓了,陪伴着南宫子这奇幻一年以来,总是温柔对待一切的她,可能会作为一个成长的阶段,再也消失不见了。 吻毕,她起身,扭头就走。这种决绝和绝情,是那个曾经温柔的她所做不出来的。一句残存温度的话都没有留下,或许她已经舍弃了过去,选择了承担家族的责任,未来冢原家新任家主的地位,可能就这么定下来了。 载着冢原枯叶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妖刀女的面前,老奶奶特意为冢原幸子开了门。她的妹妹坐在副驾驶座上,通过后视镜看到了双目无神的南宫子。 他看起来,不像是很高兴。 冢原橘子知道为什么该死的老太婆为什么选择姐姐,而不是选择自己了,能够空手击败持刀的南宫子的刀法,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或许出身于舞女母亲的她和姐姐的差距,就在于此吧,谁让姐姐有一个玄黄国剑道大家的母亲呢? 冢原枯叶说:“什么感觉。” 冢原幸子绷着脸,捂住了嘴巴,哭也无言。 她很了解他。 他从来没有输过。 所以他根本没办法面对失败,即便他可能是世界上最强的执行人,但是他依旧会陷入失败的阴影中走不出来。 他像是个小孩子,伟大的幻想被广阔的社会给磨灭后,就会蹲在墙角里一直哭,一直哭。 她以为他会安安静静度过这漫长的一年,然后等着她回去找他。 希望如此。 “请止步不前吧,鹿君,你太强大了,在这么继续下去,所有人都会按捺不住的。偶尔也请让我,为你分担一些世人的压力,好吗?” 第十五章:新生活开始 在数学课上的时候,班主任诸葛老师领着一名少年走进了高三一班,班上的同学们传来惊叹,还有的人高兴地站起来,和少年打招呼。 诸葛老师把教材放在讲台上,双手撑在上头,说:“同学们,看看谁回来了?自我介绍一下吧,班上有很多同学还没见过你呢。” 少年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字迹娟秀整齐。他鞠躬,说:“大家好,我叫鹿空林。可能有的同学认识我,有的同学觉得一头雾水,没关系,就当我们重新认识,重新开始。” 诸葛老师说:“一年之前,因为身体缘故,鹿同学不得不休学在家调养。现在鹿同学身体已经痊愈,今后将会继续和我们一起学习生活,请大家热烈欢迎!” 鹿空林大声说:“一年不见,我很想念大家。虽然在家休息的这一年我也有自习,但是在很多学习问题上还需要请教大家,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高中部每年都会按照成绩分班,如今班上同学们的面孔中,有多半是鹿空林还能够叫出名字的,还有一些则是很陌生,鹿空林背着书包在自己位置上坐下的时候,隔壁桌的女生一直在对着他笑。 那个短发女生扯了一下鹿空林的袖子,说:“你的名字很好听,霜落熊升树,林空鹿饮溪!” 鹿空林看向那个女生,她留着很多高中部女生为了节省整理时间而会留的短发,身上穿着的也是短袖长裤的蓝白校服,这么一身全校都在穿。 但是那个女生的气质很特别,她是白色绵羊群中唯一的一只黑山羊,恰到好处的嘴唇微笑的弧度,包含着星辰大海的明媚双眸,慵懒的身子依靠在座位上,用课本掩盖着调皮的小动作。 鹿空林身体一激灵,寒意像是电流一样串通了全身。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名如同蛇一般的女人,那女人的身上布满了白色的鳞片,身姿也是性感诱惑,神色流露着女王的尊严。 鹿空林注意到,那女生化了淡妆,或者是透明妆,让人无法察觉但是又确确实实美化了皮肤的化妆技术,实在是让人惊叹。学校里是不可以染发不可以化妆的,这名女生的小动作看来从没有被识破过。 鹿空林礼貌地点头:“谢谢。” 短发女生问:“你想不想知道我的名字?” 诸葛老师在这时候插话了,他停止了讲课,说:“古月月同学,老师明白你对新同学的热情心情,但是你可以下课之后再交流,毕竟这是鹿同学很期待的数学课,老师也想好好表现一下。” 古月月弱弱地说:“哦。” 鹿空林微笑着,自言自语:“不用了,我已经知道了。” 他右手托着腮帮子,认认真真地听着诸葛老师兴奋异常的重点知识点复习讲解。但是,左手却缩在抽屉里,按着像是板砖一样的银白色按键机,向列表里唯一的联系人发送了一条短信。 查询,古月月。 五分钟后,对方就会把有关于这个与众不同的短发女生的全部信息,都发到鹿空林的手机里。对于玄黄国八大家中的下四家古月氏,鹿空林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偶然,还是蓄意? 五月,仁上高校早已经陷入了紧张的备考氛围中,校园中静悄悄的,即便是正在上体育课的班级,也只是在球场上传来偶尔的怒吼声。 每周一节的体育课成了毕业班男生宣泄情绪的好时间,在上课集合点名之后,高三一班的同学们很自觉的分成了两个队伍,一个队伍兴高采烈地抱着球往球场跑,另一个队伍悠悠然地脱着疲惫的身体,强打精神回到了教室里。 只要心态好,出于年级主任良心而没有被取消的体育课,也可以被学习热情度高的同学们变成自习课。 除了体测,体育老师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教学任务了。 普通的生活,平常的人们,激烈的升学考试竞争,鹿空林手上拿着一本小巧精致的笔记本,跟着打球的同学们来到了篮球场旁边。 同学们玩着球,向鹿空林发起了篮球邀请:“鹿空林,来打球啊,看我虐死你!” 鹿空林摇摇头:“待会儿吧,算我一个替补。我现在身体弱得很,等你们快累趴了,我再上场。” 同学开玩笑道:“你个菜鸡,打篮球像菜鸡一样,加你一个让你六打五都没影响。” 鹿空林说:“滚蛋,老子三分天下无敌。” 他一屁股坐在球场边上,打开笔记本,就开始写写画画,眼睛盯着球场上的情况,时不时为精彩的进球给予掌声。 鹿空林是个业余中的业余篮球玩家,初中部的时候就喜欢围在篮球场旁边看,脑子里出现很多关于自己飞身灌篮的胡思乱想。在十个人的对局中脱颖而出,被旁边的女同学用赞赏惊叹的目光看着,少年的满足感就是这么简单。 到了高中部,鹿空林才开始活跃在球场上,同学们知道他的水平——喜欢投三分球,拥有着成为神射手的梦想,相信百发百中的奇迹,但是事实上的命中率却特别感人。 没办法,就他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一旦加入篮板下的抢球大战,摸不摸得到球都是个概率事件,稍微不小心摔在地上就不好了。 但是大家有机会还是会把球传给他,毕竟是班上男生娱乐的游戏,而不是正规比赛,只要开心就好了。鹿空林平时经常给同学们讲解题目,物理课数学课还会帮忙偶尔偷懒的老师讲解整套试卷,所以他的人缘很好。 虽然他休学了一年,但是重新回到学校后,短时间内又和同学们打成一片。 “新生,你在干什么?” 短发少女蹲在鹿空林旁边,眼睛不老实地想要偷瞄他的笔记本。鹿空林敏捷地将笔记本盖上,然后警惕地看着古月月。 古月月撇着嘴:“喂喂,别这么小气,我可是这个学校里第一个和你打招呼的女生,你应该倍感荣幸和感激才对,新生!” 鹿空林说:“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没错,你是高三下学期开学才转学过来的吧。我在这里念了两年高中部呢,说到新生,应该是你才对。” 第十六章:深邃的目光 古月月说:“啊啊,没办法,这个地方的竞争比较小,稍微容易考上大学一些。所以我才舍弃了那些昔日的小伙伴,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啊!” 她根本没有过去,自然也没有昔日这么的说法。但是鹿空林没有拆穿她的谎言,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他自己也有不可告人的故事。 鹿空林向某个人发送了短信,要查询古月月的所有信息。但是五分钟之后的回复,却仅仅有一个“。”——句号。这个女生的信息是国家保密的,或者说她是凭空出现的。 这让鹿空林更加确定了女生的身份。 鹿空林说:“你家里的能量真大,按照规定,在某个地方居住学习三年,才可以参加这个地方的升学考试。否则那些大城市学习好的学生都跑到我们穷乡僻野来考试,我们这些穷孩子一辈子都没有知识改变命运的机会了。” 古月月笑了笑:“和我比起来,你这个从高二下学期开始辍学,然后高三再回到学校正常上课的家伙,才是有些背景的吧。” 鹿空林淡然地说:“我只是休学一年而已,合情合理。” 古月月点头:“是啊是啊,一切都有可能发生,那么发生了的事情自然是合情合理。” 确实是这样,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就失去了神秘感,不可思议感。令人恐惧的往往是未知的,令人惊讶的往往是出乎意料的,令人可以称呼为奇迹的,那就是不可能发生的。 鹿空林觉着,这个世界有些太无聊,生活中没有什么一定要做的事情。不过也是,这个年龄的少年少女都在为了升学考试而努力,与其空谈什么未来,不如看清楚写在试卷上的今后。 鹿空林受了启发,想到了什么东西,他打开精致的笔记本,在上面记下了一些和未来有关的话。 古月月好奇地问:“你在干什么呢?文质彬彬的,不像是喜欢打篮球的家伙吧?” 鹿空林头也不抬,依旧在写自己的东西,说:“我在看比赛。” 古月月说:“我知道你在看比赛,所以我才说你不像是这种人。” 鹿空林说:“我以前也打篮球,现在不太喜欢打了。” 古月月嘲笑道:“因为身高吗?小不点。所以你现在回到这里来,是为了怀念往事,哀悼二次性征才刚开始发育,但是和大家的身高差没有拉开,所以可以尽情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自己吗?不好意思,我是在开玩笑,请不要在意。” 鹿空林说:“你说的没错,我差不多也是这么想的。摆出一脸成熟的模样,待在某样他人正在为之拼搏的事物旁边,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当年在这方面上可是有两把刷子的呢……唉,不提往事,不提往事。”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能有什么深邃的往事?古月月觉得鹿空林装逼装出了一种意境,他已经在自嗨的环境下,融入了自负的哀伤情绪里。 古月月压着嗓子,说:“其实……老大这个位置,我不坐很多年了……哈哈哈哈!” 她话才说了一半,就开始哈哈大笑。也只有笑起来,才能够掩饰刚才她说出那种中二话语的尴尬氛围。说到尴尬,她突然不得不佩服,鹿空林可以始终保持着那种装逼的意境,看起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沉浸在幻想的世界里了。 听说,男生小时候都会幻想自己有着神奇的力量,表面上是个苦逼学生,一无是处,玩具被没收,在学校被老师骂,在家里遭父母嫌弃,喜欢的女生还和自己好兄弟或者死对头好上了……但是,在暗地里,自己这个苦逼学生却是一个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 至于怎么去成为超级英雄,没有人会去特别计较这种事情。有钱靠科技,没钱靠变异,如果科技和变异都没有,那就跳过成为超级英雄的成长阶段,直接拥有超能力就好了。毕竟,我的梦境,我做主! 这种男生的幻想,一般会在步入社会开始工作后,被各种繁忙的事物而碾碎幻灭。工作,结婚,生孩子,等到自己家的小孩幻想着类似变形金刚和白雪公主的故事世界时,胡子扎拉的男人才会想起来,自己当年也曾经有过的种种幻想。 古月月说:“冒昧问一句,你现在是什么感觉?我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我上大学打算选人类心理学的方向,我对这些事情比较感兴趣。” 鹿空林的回答有点出乎意料:“我有点害怕。” 古月月问:“害怕?” 鹿空林说:“现在坐在这里还没事,但是当他们带着球靠近球场边缘的时候,我几乎可以感受到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场。身体的碰撞,篮球在地上拍打变形的声音,那种节拍和力作用的余波,仿佛要砸到自己的脸上,我不在场上,却身临其境,有时候设身处地也是一种错误。” 原来是在说篮球啊?理科生的思维,都是这么阶段性来回跳跃的吗? 古月月说:“这么深奥啊!你为什么文绉绉地说了一大堆,然后还把自己说的话记下来呢?你要写自传,还是要出一本经典语录呢?” 鹿空林盖上了笔记本:“与你无关。” 古月月说“那好吧,说一些与我有关的事情?明天是我的生日,你准备了什么礼物给我?” 鹿空林莫名其妙:“我们才刚认识,你就这样敲诈我,不太合适吧?” 古月月说:“同学们大多都是住校的,我认识的只有你一个是走读生。我刚来这里,什么朋友都没有,你不会忍心拒绝我吧?” 鹿空林说:“忍心啊,为什么不忍心?准备礼物多麻烦啊,你要是愿意,我让你刷一顿我的饭卡。” 古月月说:“好吧。” 她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弯着腰俏皮地对鹿空林说:“你不给我面子,就是不打算交我这个朋友。我现在就去告诉诸葛老师,你上课玩手机!” 鹿空林说不出话来。 古月月像是胜利者,说:“怎么样,怕了吧,还是乖乖听我的吧,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鹿空林说:“哦,那你去吧。顺便转告一下老师,我对他的憧憬和爱意。” 第十七章:车祸与背景 古月月说:“你不怕吗?” 鹿空林苦着脸,说:“怕,我怕死了。” 稍有不顺心就用出告老师这一招,这是什么级别的学生吵闹事件啊?小孩子吵架也要分级别层次的,小学玩的是用身体画“大叉叉”以及“不和你玩了”,初中部时开始叛逆,用着自以为战无不胜的拳头到处惹事,高中部的时候,大概应该消停一些了。 咦?这么说来,告老师这个技能,是不用分时间阶段的呢!这种弟弟行为广泛活跃在整个教育阶段中,真是恐怖得令人发指。 鹿空林是走读生,身上带着一部手机其实也说得过去。虽然也是有被批评教育的危险,但是他可不想因为这种事而对古月月认怂。 这种女生,好招人厌啊!初次见面热情聊天就可以了,没必要追到篮球场来纠缠不放吧?鹿空林可是注意到,古月月在点名解散后就一直跟着自己呢! 古月月的热情让鹿空林感觉到一丝不快,他自认为没有什么可以吸引对方的点,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但是如果古月月真的是八大家族的人,鹿空林就不得不顾及一些其他的东西。 或许,吸引古月月的,是鹿空林内在的东西。隐藏在黑暗下,不为人知的东西。 篮球场的不远处就是仁上高中的大门,古月月正在看着一脸不耐烦的鹿空林时候,校门那儿传来了一声巨响。 在这短短的瞬间,大脑的理智思考已经不够用了,古月月下意识地想要抓住还在席地而坐的鹿空林,想要把他一把拉起,但是没想到却抓了个空。 地面上的灰尘被冲击波卷袭而起,有某样巨大的物体撞上了学校的校门。活动闸门拦不住那样东西,已经被撞得变形破裂,好在那个巨大的物体是斜着冲进学校的,它一头扎在了写着校规校训的石碑上,冒出了浓烟和火光。 古月月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退后的过程中还想要拉着鹿空林一起走,但是没想到,鹿空林已经不在原地。 他对着那个巨大的物体冲了上去,然而却立刻被一连串的爆炸给吹飞了。 黄色的公共汽车燃烧着,是肆意妄为的红色。黑色的烟在车厢中涌动,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你在干什么?赶紧离开这里!” 打篮球的几个同学不知道鹿空林发了什么疯,他们看到鹿空林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被爆炸的气流弹飞,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就赶紧冲上去,架着鹿空林往后跑。 在校医和保安控制了校门口的场面后不久,消防车也行驶而来,大火被熄灭,黄色的车子被烧成了黑白色的钢架,丝毫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后来,鹿空林花了一些时间去应付医生和警察,作为恐怖袭击发生的第一时间在场的人员以及疑似受伤者,他自然要被好好地检查一番,顺便记一下笔录了。 检查结果只是摔伤和轻微的擦伤,鹿空林看到的东西和其他同学看到的东西都一样,没什么特别的,所以他很快也结束了笔录的程序。 鹿空林走出校医室的时候,发现古月月正在门口等他。那个短发女生终于收起了笑脸,用一种不满的目光看着鹿空林。 古月月说:“鹿家的小生都这么鲁莽吗?看到一辆燃烧着的汽车,第一反应是冲上去硬碰硬?” 鹿空林说:“当时车上没人,没人的话,就说明一件事情。车子可不能自己动起来,公共汽车还没有配备自动驾驶系统。” 古月月说:“说明了什么事情?说明车上有其他东西?” 鹿空林说:“但是我什么都没看到。” 古月月说:“官方初步调查后,对外公布的结果是,公共汽车的司机喝醉了,驾驶着空车脱离行驶路线,最后跳车,导致公车失控,撞进了学校大门。但是具体的事故原因,可能就这样了。” 鹿空林忽然问:“你调查清楚我的来历了吗?” 方才古月月称呼鹿空林为“鹿家的小生”,从语气上判断,她对于鹿空林的身份已经调查清楚了。生存在一个环境之中,自然是对这个环境越是熟悉越好,在身边突然出现了一名陌生人,当然要以最快速度查清楚他的来历。 古月月说:“在仁上市这个地方,古月家如果想要查清楚一个人的来历,那依然是轻而易举的。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哪怕是八大家来到了这里,也是要忌惮古月家几分的。” 她伸出手,鹿空林也礼貌握住。 鹿空林说:“再次自我介绍,鹿家,鹿空林。仁上市附属城镇的一个小家族,本来是八大家中南宫家的一个分支家族,但是近几十年来事故变迁,家道衰落,现在恐怕南宫家都已经不知道他们在仁上市还有这么个分支了。” 古月月说:“你的个人信息还是挺难查的,你们家族只剩下两个人了吧,你父亲和你,就连你的母亲也只是普通人,并不知道有关于执行人的事情。我那边花了一点时间,才弄清楚你究竟是谁。” 鹿空林收回了手,说:“是嘛?被古月家盯上了,那我可不是被看得一清二楚,没有什么隐私了吗?” 古月月说:“资料显示,你在此之前都一直在仁上市念书,过去一年因为在配合其他执行家族参与恶魔讨伐的战斗中重伤,所以回家养伤了一年。从刚才你鲁莽的应激反应看来,这些事情的真实性很高呢。” 鹿空林说:“有大事要发生,所以自然要警惕一点。” 古月月说:“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南方小城市,能有什么大事发生?” 鹿空林说:“现在执行人论坛上都流传着一个消息,说一个月前销声匿迹的南宫子出现在了仁上。最好的证据就是,上官妖花昨天在东瀛出发,她的航班目的地,就在这里。” 古月月问:“你觉得这次事故和南宫子有关?” 鹿空林说:“有没有关我不知道,但是恶魔因为某些原因开始变得活跃,这倒是事实。” 第十八章:影魔的眼眸 古月月说:“你不是什么都没看见吗?” 鹿空林说:“车上没有人,也没有活物,但是却又其他东西。” 他的手伸进口袋中,抓出来一个黑紫色的东西。一般这种颜色出现在眼珠子上时,就是代表着恶魔最好代表证明。 手心上的确实是一颗眼眸,黑紫色的,现在还在胡溜溜地转着。似乎那一颗眼睛可以独立存在,它自己本身就是活着的个体。 鹿空林说:“抓紧,我没有可以控制它的容器。别让它跑了,别让它被阳光直接照射,否则我们唯一的线索也就断了。” 古月月接过眼眸,她的对恶魔种类的了解不多,只能带着疑惑问了一句:“影魔的眼睛?” 鹿空林点头:“身体的大部分不具备实体形态,而唯一的物理弱点在于可以实体化的眼睛。它们藏在影子里,出现在光和热下会迅速消失,灰飞烟灭,不留下任何痕迹。从种种特征来看,这眼睛的主人确实是影魔,没错。” 听罢,古月月的神色变得严肃。她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些蓝白色的粉末,像是为美食撒上调料品一般,均匀地撒在了影魔的眼眸上。 蓝白色的粉末在空气中迅速升华,吸收了大量的热,反而释放出的低温把影魔的眼眸冻成了一枚不均匀球状的冰块,转动的眼眸也在这时停止了活动。 这看起来就像是撒了干冰一样,固体的二氧化碳暴露在常温的空气中时,会迅速变成气体而产生低温。在这校园之中,即便有普通人看到了古月月正在做的一幕,也会认为不过是一个简单的物理实验应用罢了,不会往奇奇怪怪的事情多想。 但是鹿空林知道,相同体积的干冰所放出的低温,没办法达到这样的快速冷冻效果。更何况蓝白色的粉末同样撒在了古月月的手掌上,在贴近零下温度的情况下持续了这么长的时间,古月月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不觉得很奇怪吗? 鹿空林问:“手不疼吗?” 古月月说:“这是用冰灵尸体碾碎制成的粉末,你是第一次见到吧?同样是恶魔,属于灵魂层次一样的存在,冰灵粉末只会冻伤恶魔,而不会伤到人类。” 鹿空林不服气地说:“别小看我,我见过比这种威力更大的,有的人还用来制造子弹。就是那种棱形的小片片,爆炸之后可以把一整个人都冻起来,才不管是灵魂的还是物体的。” 古月月说:“那种是冰晶石,采集成本不到冰灵尸体的十分之一。你知道冰灵是怎么来的吗?那是冰晶石的灵魂,由死物质觉醒成为活物质的产物,很珍贵的好吧。” 鹿空林说:“我不知道,随便你胡诌诌。” 将影魔的眼眸处理完毕,古月月忽然对鹿空林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觉。在车祸发生的时候,自己只顾着周身安全,没想到鹿空林却注意到了更多的细节。如果不是他出手果断,那么这影魔的眼眸一定会和它的身体一样,在高温中快速消失。 古月月说:“你就是为了在它消失之前抓住它的眼睛,所以才第一时间冲上去的?你似乎从事故刚刚开始发生的一瞬间,就已经知道了影魔的存在。很不赖啊,还算是一个合格的执行人!” 鹿空林说:“犹豫就会败北,这一直是我的信条。关键时候我可没想那么多,如果想到了才去做,说不定会错失时机,与其如此,还不如先做了再说。所以即便那辆车来势汹汹,我依旧飞身上前,最后才得到这意想不到的结果。” 古月月笑着摇摇头,原本以为鹿空林的眼力不错,但是现在看来,他不过是个脑子容易发热的莽夫罢了。 鹿空林的脑子不好,直溜溜的一根筋,但是古月月不一样。知道了眼前的少年不靠谱之后,她就开始独自思考这次车祸背后有可能相互牵连的事件。 车祸发生在白天,地点是仁上市最大的学校仁上高中。由于学生的存在,这儿相当于白天时候人口最密集的地方。选择这么一个容易引起舆论关注的地方,究竟是为了什么? 很多车祸是偶然的,不过是交通事故,但是现在从影魔的眼眸来看,古月月已经有了确切的证据可以肯定,这次车祸绝对不是偶然。 这是被人谋划过的事件,是蓄意谋划,甚至是精心谋划,车祸不过是庞大计划的第一步棋。 那么,这第一步棋,会造成什么连锁反应呢?操控车辆的是恶魔,那么操控恶魔的家伙是谁?是能够驾驭鬼魂的术士,还是可以号令天下恶魔的魔王? 为什么选择影魔?在车祸发生或者说达到目的之后,谋划者选择让恶魔消失,不留痕迹,这应该就是他决定用影魔来实施事故的原因。但是既然不希望被人发现痕迹,那么为什么要选择容易引起执行人注意的恶魔呢? 难道,这是专门为执行人准备的事故? 所谓的引人注目,也只是针对和恶魔有联系的家族,希望这些家族介入吗? 古月月需要更多的线索,更多可以证实她种种想法的错误性与正确性的证据。她想到了很多种可能,但是都无法理清楚。现在,她就像是一个不写大纲就开始写小说的作家,在扑克牌上写下几个重要的事件,然后打乱重组,按照命运的随机性来发展剧情。 事件和事件之间都是独立性的,如果想要把这些故事联系起来,那么就需要更多的东西连接。古月月想不出来那些东西,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把影魔和公共汽车联系起来。 它们有什么共同点吗? 古月月在鹿空林的鄙视目光下,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给家里人打了个电话。既然事件的性质已经牵连到了恶魔,那么就不属于民事事件和刑事事件的任何一种,有关于恶魔的东西,执行人家族必须介入其中。 关于那辆公共汽车的残骸,需要好好地调查清理,事故的地点不能出现任何有可能暴露非科学反人类事件的痕迹。 第十九章:美好年华岁月 好在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家族可以依靠。收到消息后,古月家的人已经在来仁上高中的路上了。他们将会替代警察和医生,掌控好车祸发生的现场。 仁上高中的晚自习因为车祸事故而取消,升学考试将近,违反规定的晚自习安排一般是瞒着上头压着下头开展的,如今事故让仁上高中成为了市里面暂时的焦点,学校领导也自然不敢顶风作案,于是通知学生们晚自习将会无限期取消,但是随时会重新恢复。 除了古月月和鹿空林以外,走读的学生们已经陆续离校。住宿的学生则是分成了两拨,一拨是在小卖部里买点果汁薯片,在宿舍里头狂欢的。长时间的学习压力让人精神紧绷,偶尔的放松对于身心健康也极其有意义。当然,还有另一拨的学生默默背起书包,老老实实回到教室,按照晚自习的作息继续学习。 天灾人祸又如何,生活还是得继续。要么学习,要么睡觉,抽点时间吃个饭,然后学习,睡觉。 普通的高中校园生活并不是多姿多彩,五光十色的。在鹿空林眼中,普通的校园生活就是这样,灰色的,慢慢的,埋在书堆里,但是转眼之间,很快就会结束。 鹿空林坐在台阶上,抬头看着因为夕阳西下而染红的半边天,晚霞是红的,但是他却看到了粉红色,那四月的樱花如同盛开在眼前。四月,五月,对于鹿空林来说,这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却又度日如年。 通话结束后,古月月在鹿空林旁边坐下,她看鹿空林眼神空洞,精神萎靡,于是好奇问道:“怎么,被刚才爆炸炸出来的脑震荡现在终于发作了?你要是持久力不行,可以先回去了,这边有我照看着。” 鹿空林说:“不行,男人怎么能说不行?新生,我警告你,不要仗着自己家大业大,就可以侮辱我。说我不行,你是在挑衅我作为男人的尊严吗?扶我起来,我还能嗨。” 古月月说:“你现在的表情就像是一只死蟑螂一样,怎么解释?” 鹿空林哀叹道:“唉,一天不学习,我就浑身难受。多好的青春年华的岁月,却因为不能学习而失去了乐趣。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这个世界让我失去了学习的机会,一次又一次。” 古月月说:“拜托你赶紧闭嘴,我身上不仅带了冰灵粉,冰晶石粉末我也有备着。如果你想再次见识一下那种棱形的小片片爆炸之后可以把一整个人都冻起来的情景,那么你尽可以再多说几句。” 鹿空林说:“一身臭脾气。” 古月月说:“看我不顺眼吗?我从一开始见到你就有这种感觉了。要不然这样,我们打一场,时间地点我定,我赢了你就给我当狗。” 鹿空林问:“如果我赢了呢?” 古月月说:“闭嘴吧你,你忍心让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当狗吗?这是犯法的!” 有个五官精致的秀气青年抱着篮球,经过了校医室。鹿空林认识他,他叫李安信,一年级的时候是仁上高中艺术团的成员,擅长各种流行说唱,跳街舞也在行。鹿空林是在跳街舞的时候,认识的他。 今天鹿空林返校后才知道,李安信退掉了艺术团,进入了篮球校队,问他“弃文从武”的理由,他的回答是“哎呀你好烦啊,不知道打篮球才能讨女孩子喜欢吗”。 李安信,高中部三年级,十七岁,单身,无恋爱经历。 现如今,这个秀气青年光着脑袋,却试图用篮球遮住自己的光头。他隐藏着自己的脸,像是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然而却执意持续暴露在鹿空林和古月月的目光下,来回左右踱步不愿离开。 鹿空林见他行踪诡异,干脆叫了他一句:“李安信,你在这跳鬼步滑来滑去的干什么?” 李安信回答:“我看到了粉红色,酸臭的粉红色。我想用目光来审判这该死的行为,情侣就应该被烧死,钉在十字架上烧死,这样才能送他们去接受上帝的祝福。” 古月月平时在班上是稍有些调皮的淑女,也就是性格有些俏皮又有些文静的大小姐形象,像是古灵精怪的蓝精灵。她在仁上高中的校花榜上是能够排进前四名的,准确来说就是第四名,所以她必须保持好自己的形象。 古月月忍住了对李安信竖中指并且把口袋里冰灵粉撒到他脸上的冲动,微笑着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和鹿同学没有那一层关系,你这么说我会很困扰的。” 鹿空林直截了当地说:“操你妈!你的头发怎么了?我记得今天上午见你的时候你是梳中分的,还说为了维持有型的生活,每天都要花半个小时打一瓶发蜡才行。为什么现在变成秃头了?” 李安信用手梳着他那已经不复存在的头发,炫耀地说:“哼,我告诉你,我今天不仅梳了中分,中午我还爬墙出去染了头发。奶奶灰知道吗?就是现在年轻男女最喜欢的那种颜色,银不银,白不白,有一种成熟男人沧桑的韵味。我刚才在学校里头乱逛,所有女生都为我转身,我感觉我的桃花运要来了……” 鹿空林问:“桃花运呢?” 李安信说:“差一点,如果我再跑得快一点,一点点,就一点点,我就能够等来自己生命中的白雪公主。” 他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指腹和指腹之间隔着薄薄的一层距离。但是实际上,李安信口中的一点点,却是星辰大海,遥不可及。 鹿空林问:“所以你是被校长抓了,还是被教导主任抓了?” 李安信说:“呵,校长敢动我?借他两个胆!” 鹿空林扭头对古月月低声说:“他被教导主任抓了,还强行剃了光头。主任办公室有一个推子,推头发特别干净,一根毛都不会留下来。” 古月月低声说:“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因为那个主任,我才不敢在学校化妆的。天呀,你能想像那个情景吗?教导主任自带卸妆油和纸巾,让化了妆的两个女生当场卸妆,那个场景太可怕了!” 鹿空林点头:“可怕。” 古月月点头:“可怕。” 第二十章:自闭无敌论 李安信生气地说:“你们两个在骂我吗?如果不是,你们两个卿卿我我的让我很难堪的好吧!两年半啊,我在学校里尝试追女孩子追了两年半啊!一次都没有成功过,凭什么你刚返校,四大校花之一的月月同学就和你在一起了啊!我不服,我要和你斗牛!” 古月月悄悄对鹿空林说:“斗牛的时候,尽量失手把他打死,谢谢。不要告诉我,执行人家族的年轻一代连用篮球打死一个普通人都做不到。” 鹿空林低声回答:“这还真做不到,我们家现在屠魔,一般是用符咒枪的。你以为我们没落家族能够像八大家一样,御剑飞行,隔山打牛啊?开玩笑,人家是专业的。” 古月月说:“那你帮我骂走他,他好烦啊。” 鹿空林对李安信说:“爱看看不看滚,信不信我戳爆你的篮球?知道我在家休息的一年都在干什么吗?我在修炼一阳指,一阳指啊,能够戳爆你的光头的一阳指啊!” 李安信拍着篮球,跑着离开的时候,还威胁鹿空林:“你等着,看在老相识的份上,在月月同学面前就给你一个面子。要是过后不请我吃饭,你就等着和教导主任解释早恋的事情吧!” 古月月说:“听到没有,无论是谁,在这仁上高中里,都要给我一个面子。” 鹿空林说:“他是觉得我们两个有一腿,所以不打扰花前月下罢了。也可能是找地方躲起来,继续收集八卦的证据。你要知道,未成年的十几岁孩子,对于禁忌的恋爱世界可是很向往的。” 古月月说:“啧啧,登徒浪子,我迟早要派人打他一顿。我最讨厌这种没什么事就把男男女女往八卦方向想的八婆了,嘴杂得很,恨不得一张张撕烂。” 鹿空林说:“冷静一些,我们是法治社会,暴力解决不了问题。毕竟现在的情况有一些复杂,无论怎么说,他的离开总是好事。没有普通人在场,事关恶魔的事件可以比较好处理一些。说不定有突发事件呢!” 古月月说:“不用你强调我也知道,涉及到恶魔层次的事件,无论幕后者是谁,都不会是简单的小事。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影魔的眼眸,在线索有限的情况下,这次事故原因的侦查方向也只能是唯一了。我们仁上市的古月家分部将会对上家族进行禀报,希望上家族赶快派精英进行支援。” 鹿空林有些惊奇:“你作为古月家族的成员,都不能够有足够的人力物力来调查这件事情吗?” 古月月说:“我家虽然也是古月氏,但是不过是古月家族的一个旁系家族罢了。况且古月家再怎么强大,也是远远比不上八大家族。如果这次事故背后与南宫子以及上官妖花有关,那么必须上报上家族,然后由上家族汇报给八大家,汇报给东方老人。一个月前,南宫子销声匿迹,上官妖花则是宣布成为冢原家的少主,并且将会继承她父亲在东瀛国的地位。执行人家族中的局势瞬息万变,家族和家族之间的利益,国家和国家之间的利益,这些都不是一个人可以权衡的问题。” 鹿空林问:“东方老人是谁?” 古月月说:“你不会孤陋寡闻到了这种程度吧?东方老人是八大家族中有着最高资历的长者,是玄黄国执行人家族中的精神信仰,东方粟前辈!” 鹿空林说:“哦,是他啊。” 古月月说:“哼,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吧!” 鹿空林若有所思地说:“我们鹿家是南宫家的下家,你古月家是上家族的下家,那你家的情况和我家的情况差不多啊!” 古月月说:“你看来是对执行人家族之间的关系,有着愚昧无知的误解和执迷不悟的理会。古月家族家大业大,成员因为实力强弱以及地域分布等原因,分为嫡系和旁系。哪怕旁系再怎么没落,也可以享受到古月家成员的福利和荣誉。而你们鹿家是南宫家族的附属家族,姓氏不同,没有血脉关系。你们可以随时效忠其他大家族,而南宫家也可以随时为了利益,放弃你们。据我所知,鹿家现在只有你和你父亲两个执行人,已经名存实亡了,我问你,南宫家和你家上一次联系在什么时候?” 鹿空林说:“不知道啊,打记事起,老爹整天都是浑浑噩噩的,上头派下来的任务就不管,平时也是帮忙处理一些小鬼作祟的事情,换换津贴而已。我向老爹问南宫家的事情,他也说不出什么东西。也许,这附属家族之间的关系,早就已经断了。” 古月月说:“很现实,毕竟两个人的家族,不被正视也是正常的。南宫家在过去一年中因为南宫子的出现,人气一度超越了最强的东方家。不过因为南宫子独来独往,没有为南宫家族争取什么名誉之外的利益,所以整体实力还是没有上涨。即便如此,他们也是如日中天的大家族啊!说不定消失的南宫子正在家族里修生养息,等待重来的机会呢!话说,你家在执行人家族里算是很凄惨的,在这种环境下,你是怎么成为执行人的?” 鹿空林说:“小时候有一次,在家里不小心撞鬼了。老爹那时候喝醉了,一边挥舞着酒瓶,一边处理掉了那个想要吃掉我的小鬼。然后,他像是说故事一样,告诉了我关于执行人的事情。借着酒劲,他就顺便向八大家汇报,把我也登记成了执行人。用他的话讲,就是多一个人,多一份补贴。而且如果家族中只有一名执行人,那么就不算是家族了,所以我才成为了执行人。” 古月月很认真的在听:“嗯,还有吗?” 鹿空林问:“还有什么?” 古月月说:“你不要告诉我,你父亲没有对你进行过任何有关于猎杀恶魔的战斗训练?” 鹿空林说:“老爹告诉我,现在是高科技屠魔时代,所以我只需要学会符咒枪的操作就可以了。用在头部上烙印了符咒的子弹攻击小型恶魔,比如影魔这种东西,是可以一击毙命的。” 古月月说:“如果你碰到稍微难缠一些的恶魔呢?” 鹿空林说:“老爹说,人应该安分守己,不去招惹别人。即便招惹别人,也应该挑软柿子捏。这样一来,强大的恶魔不会找上自己,弱小的恶魔则会被秒杀。正所谓,心中无魔,自然天下无魔。心中有魔,自然魔档杀魔!天下无敌也!” 第二十一章:旗杆上的黑影 对于鹿空林像是井底之蛙毫无眼光与志向的说辞,古月月只能表现出失望。她都不想去叹气了,若不是现在他们的人身安全与鹿空林的实力息息相关,古月月都不想去知道鹿空林的下限是多少。 这个在名存实亡的执行人家族中成长起来的年青一代,他所展现出的鲁莽头脑和实力的弱小,让古月月明白了自己究竟优秀到了什么地步。 但是即便是再怎么优秀的她,也不得不承认,在与低级恶魔的对峙中,她只能够进行一对一的对抗。即便是像是影魔那样的敌人,古月月或许可以轻松地以一敌多,但是当影魔身边再配合上一名其他强壮的恶魔时,她也无法保证稳操胜券。 古月家是大家族,他们对于族内的青年力量的培养,并不是死板单一的。大家族都有着自己的一套培养方案,像是擅长于剑意的八大家上官家族,都会从四种玄黄国的古剑奥妙入手,让年轻小辈从黑枭、青鸾、白灵、红鹰中选其一种,在自己适合的剑意中修炼成长。 古月月的身体素质有限,她可不像是某些有脑子没智商的傻子一样,近距离触碰车辆油箱爆炸还可以像是个没事人。她在家族中接受的培养,是偏向于借助道具的力量来辅助战斗的形式。 她擅长使用像是冰灵粉一类的物品,就像是狙击手擅长使用狙击步枪一样,但是若敌人的数量过多,那么就会导致道具的攻击范围和威力受到分散削弱,达到一除以二等于零的效果。 就算是抱有小小的希望吧,说不定会出现奇迹呢? 那个所谓的奇迹,就是鹿空林不要掉链子。他刚才说了,对付像是梦魇一类的敌人,就完全是可以做到一击必杀的,他说过了对吧,他说他无敌的对吧! 古月月站了起来,严肃道:“既然如此,那么影魔就要交给无敌的你了。你说的很对,不管怎么说,刚才那个烦人家伙的离开是绝对的好事。校医室对着的就是升旗台,升旗台下是足球场,南边是高一年级的教学楼,北边是宿舍楼群。这个位置居高临下,空旷而毫无遮掩,要是闹出什么动静,周围的人都有可能被卷进来。” 鹿空林一脸茫然,问:“什么影魔?刚才那个眼眸不是被你冻成冰球球了吗?我对一颗眼珠子可调查不出来什么眉目,还是你们专业的来好了。” 古月月说:“我是准专业的,在群殴这方面可不是我的强项。还没有发现吗?我们的敌人已经来了。” 鹿空林顺着古月月示意的方向,抬头朝着旗杆望去。原本还是一脸疑惑,不知道古月月所云何物的他,在看到旗杆上的东西之后,懒懒散散的身体一下子紧绷了起来,像是压紧的弹簧,在地上站立伸直,衣裳抖动。 旗杆上,两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在缠绕着旗杆,其中一团是虚无缥缈的黑雾,它的身体像是由小水滴汇聚而成的,在淡淡的光芒下,冒出了像是气体一样的蒸腾的花。另外一团则是像粗糙石头一样的存在,那个石头像是经过了艺术大师的雕刻打磨,石头上面有着菱角分明的肌肉和骨骼结构的美感,那是一名神话中的经典大力士形象。 这个大力士不仅有壮硕的肌肉,还有着像是蝙蝠薄翼一样的黑色翅膀。 黑雾像是蛇和藤蔓交织成的产物,它缠绕着旗杆,缠绕着黑色的石头雕塑。雾气的上头有着两颗绿宝石一样的眼睛,鹿空林认出来了,那是属于恶魔的眼睛,那是影魔的眼睛。 鹿空林咽了一口口水,说:“这是影魔和……石像鬼?” 古月月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把碎冰屑,说:“那个影魔还是刚才被我们抓住的那个,就在短短的时间内,它的形态从一颗眼珠子恢复到了完全的形态。太阳落山了,阳光对低级恶魔的削弱消失,我们两个人都低估了它们的能力。” 旗杆的影子已经被拉到了最长,夕阳仅仅剩下一层在远方建筑上画下的金色的晖。直挺挺的影子上没有影魔和石像鬼的影子,作为梦魇一般的存在,它们是没有影子的。它们看着鹿空林与古月月的眼神,像是猎人正在观察猎物。它们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有影魔的雾气身体因为夕阳的余晖而蒸发掉表面的一层黑暗。 它们并不介意被鹿空林和古月月发现,它们在被这两人发现之前,已经不知道在旗杆上呆了多久。也许它们在等待某个好的时机,也许它们的任务就是静静地观察着这两个人。 古月月说:“我想,无论幕后黑手是人类还是魔王,他在实现目的的过程中,都不希望招惹到普通人。但是既然恶魔在公众视野中出现,也可以认为,幕后黑手希望我们执行人对恶魔的讨伐中不能尽情展开手脚……” 鹿空林说:“不能展开手脚是什么意思?” 古月月说:“我们执行人不可能冒着把恶魔事情暴露在公众认知的危险,在这种地方和它们战斗。所以要么我们只能被动挨打,在恶魔的攻击下将它们吸引到我们想要的地方,僻静的,没有普通人掺和的地方。要么就是它们逃跑,我们追,然后去到同样是适合战斗的地方。” 鹿空林明白了:“现在它们都没有攻击,也就是说,这两个恶魔想要将我们勾引到它们想要去的地方。我们只能追击它们,按着它们的想法走,除非我们愿意放弃这个唯一的线索。” 鹿空林顿了一下,然后看向古月月,问:“你一个人可以打赢它们两个吗?或者拖延时间也行,你们家族的人应该已经快来了吧?” 古月月说:“正因为是我们家族的人快赶到了,所以它们才要勾引我们离开这里。话说起来,你为什么说要让我一个人对付它们两个?你这个无敌的大老爷们不打算出手吗?” 鹿空林说:“我现在的战斗力和蚂蚁差不多,按照老爹的无敌理论,我现在不应该招惹它们,加入战斗之中。” 古月月问:“你的符咒枪呢?” “在老爹那里,我们家族只有一把符咒枪。”鹿空林说,“而且,高中生不可以携带枪支管制刀具进入校园哦!” 第二十二章:羞耻心爆棚 来不及感叹鹿空林的废柴属性,那影魔和石像鬼就已经纵身一跃,兵分两路而散开。石像鬼张开翅膀,向着南边的教学楼楼顶飞去。而影魔像是出水的鱼儿,在空气中游荡弹跳,在夕阳拉长的花坛影子中跳跃,向着北边的宿舍楼冲去了。 一南一北,鹿空林懵了:“怎么办?我们追哪一个?” 古月月说:“一人一个!” 她从口袋中取出了四个小瓶子,蓝白色、赤红色、琉金色和墨绿色,似乎分别对应着一种元素。鹿空林知道蓝白色的小瓶子里头装着什么,那是可以冻结灵魂的冰灵粉。 四个瓶子被古月月左手五个手指恰好夹住,而她的右手一扭,一抹银白出现在了她的手心上。那是差不多相同于铅笔粗细的一柄小刀,寒光逼人,锋利无比,乍一看像是手术刀的柳叶形状,但是它的刃更长,厚度近似乎没有。 古月月问鹿空林:“会用哪一个?赶紧选,现在这种情况,不会也要会了!” 鹿空林说:“我不会用刀。” 古月月说:“这不是刀,这是飞刀。既然如此,那你用元素粉,去追影魔好了。你只需要跟着它,和它保持距离,尽量不要和它发生冲突,待会儿我们古月家的人到了之后,会有专人去帮你的。蓝色的瓶子你知道是什么,其他的你只要用力砸碎,都可以引发爆炸!明白了吗?” 鹿空林只接过蓝白色的瓶子:“太危险了,我只用这个蓝色的。” 古月月说:“你是个废物,你可能会死……如果你临阵脱逃,我不会怪你。” 鹿空林说:“你也一样,注意安全。还有,飞刀也是刀。” 教学楼有六层,顶楼天台则算为第七层。一口气上了六层阶梯,古月月已经变得气喘吁吁,在这期间,她一直对鹿空林的最后一句话感觉到奇怪。飞刀也是刀,这句话应该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但是为什么鹿空林要故意强调一番,仿佛他在自己警告自己,远离这柄“飞刀”一样。 为什么要远离?因为“飞刀也是刀”吗? 那么,为什么要远离刀这件物品?难道鹿空林在人生的成长轨迹上,对于刀这个物体,产生过某种心理恐惧,或者是与其发生了什么事件吗? 古月月还挺喜欢刀的,她知道,南宫家盛名远扬的南宫子正是新生代的“刀”的代言人。上官家的剑,冢原家的刀,不都是得老老实实跟在南宫子的身后,做了一年的奴仆吗?古月月很仰慕那种刀,那是无敌的刀的意境,也许是因为自己不是战斗型的执行人,所以才会比普通人更加仰慕那种举世无双的存在。 有时,古月月也会在脑海中,默念那么一句话—— 刀,红刀,暴怒红刀! 或许法师的心中,都有着一颗近战的心。这也是为什么,古月月身上随时带着一柄善于伪装成铅笔的刀的解释。 现在,教学楼的天台上,就只有她和石像鬼在面面相窥。石像鬼的眼神是空洞的,看不到任何情绪,它就像是石像一般,雕塑好了之后,不会动,不会飞。石像鬼现在和一条狗没什么两样,蹲坐在地上,翅膀也合拢在身后。如果有学生在这时上了天台,那么也只能看见拿着铅笔的古月月,和一尊面目狰狞的石像罢了。 家族的人还需要一些时间才到,鹿空林在追击影魔的路上也不知道如何。现在天台上再无他人,此时此刻,完全是古月月的时间。 一场大火,或者一阵雷霆,这些都可以让面前平平无奇的石像鬼成为一滩碎石头,当然,最好的情况,还是用冰灵粉将石像鬼冻住,方便调查它隶属于的主人。不过鹿空林把冰灵粉带走了,这个只能作罢。 忽然,一种羞耻的感觉涌上来古月月的胸口,她的胸腔像是被热火填满,脑子里的一个激灵让全身都在颤抖。她想要尝试一种从未有过的战斗方式,趁着现在四下无人,趁着对手是一只低阶而不足为虑的恶魔,古月月决定要去任性一次。 她将赤红色的粉末抹在了匕首一般的飞刀上,在手指划过的痕迹,刀刃变得通红发光,高温让空气扭曲,红色的刀也出现在了手上。冰灵粉隔绝了刀柄上的温度,此时刀刃是红的热的,刀柄却在散发着极寒的雾气。 在为刀镀上火元素的过程中,古月月很认真地在说:“红刀。” 她的眼睛像是可以突吐出火焰来。 听到了古月月的话后,石像鬼的嘴巴吐出了火焰来!它从一尊佁然不动的雕塑,变成了狂怒的恶魔,双翼张开,石料嘴巴无法闭合而导致喉咙中的火焰向两腮泄露,鼻孔中也突突冒着黑烟。 就好像石像鬼吞吃了一个熔炉,方才熔炉无火,现在火焰升腾。 古月月这才注意到,天已经完全黑了。 敌人是可以操控火焰的石像鬼,看起来并不像是普通的低阶恶魔那么简单。 但是无所谓了,持着“红刀”,古月月的精神受到了莫名的鼓舞,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就这么直直地往上冲。 学校外十几公里的地方,一辆厢式货车正在马路上飞奔。车厢内装载了便携性质的监控监听设备,大大小小的显示屏镶嵌在货箱内壁,五名执行人正在向最先前往仁上高中的家族成员下达指令。 古月家仁上市分支的家主,也就是古月月的父亲古月炳,正在车上急得团团转。古月月在五分钟前刚和他进行过通话,告诉他学校出现了两名低阶恶魔。古月家也是行动迅速,通过卫星对于魔力强度的检测,扫描定位到了影魔和石像鬼的微薄魔力波动,并且派出战斗型执行人进行追踪。 本来这种事情不需要古月炳亲自出马,一只石像鬼一只影魔,除非是战斗的时候被从楼顶上推下来,否则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遇到什么危险。这种程度的低阶恶魔只能吓唬吓唬普通人,放着让那些家族的小辈磨练磨练就可以了,他可不像是没落的鹿家家主鹿升树,赚点喝小酒的外快都得亲自出马。 第二十三章:恶鬼契约 但是,就在刚刚,负责远程指挥的中心设备突然报警,在仁上高中,出现了第三股魔力波动。波动的幅度特别明显,但是却无法定位位置。古月炳本以为是古月月在战斗过程中使用元素之力,导致第三股魔力的聚集,但是看到了显示屏上对于魔力的检测图后,他就傻了眼了。 石像鬼和影魔的波动龟缩成两个小而淡的点,在地图上几乎是不可见的。而第三股魔力波动从仁上高中的中心散发,并且以圆的形状,完完全全罩住了这个仍然有着上千名学生夜宿的学校。 从魔力波动图上看,这个圆虽然保持着非常严格的形状,但是其中魔力的强弱点却一直在变化,看起来像是源头一样的东西在四处移动,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仁上高中里头乱转。 能够达到这种移动速度的,会是人类吗? 古月炳问:“这个示数最大的点里面会是什么东西?侵入学校的监控摄像头看看!” 执行人A说:“因为不明信号的干扰,我们无法和仁上高中内部取得任何联系。非但无法和小姐连接通讯,而且也无法远程操控学校内部的电子设备。按照大数据分析,这个很可能是魔力波动来源的点里,或许是一个人,也有可能是一个阵法的核心。” 古月炳心中一惊,一个冰冷的念头像是毒蛇一样从自己的后脊骨爬出来,一直爬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蛇信子的吸吐给脸颊的汗毛带来一阵阵冷风。 这个所谓的“阵法”难道会是魔域吗?古月炳没有敢把自己凭空的猜测说出来,虽然这是一种可能性。他之所以没有说出来,是因为他自己也没办法说服自己,魔域的形成就意味着魔王的降世,这是最糟糕的结果,也是最不可能的结果。 这个偏僻的城市,怎么可能毫无征兆地出现魔王?古月炳在这里生活了四十多年,也没有见过那种东西。 难道有什么东西把那些恶魔给吸引过来了?难道执行人论坛上关南宫子出现在仁上市的传闻是真的? 如果南宫子在仁上市,反而不用担心魔王的事情了呢。古月炳想到这儿,突然松了一口气,按照他的推论,仁上市不可能出现魔王,一旦出现魔王,就是因为南宫子的传闻成立,当南宫子和魔王出现在同一个位置时,两者抵消,世界和平,就当做无事发生。 他作为一名在战场和人情场摸爬滚打二十多年的老油条,有着自己对事件的看法,而不是像墙头草一样随风摇摆,去变得全盘肯定或者全盘否定。对于古月炳来说,南宫子在心中的地位是要高于打败南宫子的上官妖花的。 南宫子击退了魔王八岐,这是钢铁一般的事实。而上官妖花击败了南宫子,这也是钢铁一般的事实。然而,这就意味着上官妖花可以魔王了吗?事情尚未发生,古月炳保留态度。 上官妖花击败了南宫子,掠夺了他的名气,但是并不代表掠夺了他的实力。 那些关于狂妄少年的传言,那一句说出后就会天下无敌的“红刀”,也让古月炳偷偷地热血沸腾,身体和情绪仿佛回到了自己尚未接任这古月家分支家族家主的位置前,那一段初生牛犊的岁月。 似乎不用担心太多了呢。 如果是一些稍微强力的高阶恶魔,等待上家族的援军,然后处理掉就好了。如果真是魔王的出现,那么自然会有南宫子在场。 古月炳懒腰一伸,已经不需要努力了。 执行人B说:“小姐有说过,她身边还有一名其他家族的执行人。” 古月炳忽然又急得快要跳起来了,他的焦虑再次回来,把因为放松而松散下来的肌肉骨骼,填充成又一次绷得紧紧的状态。 情况如何都好,现在最危急的是,他的宝贝女儿古月月还在学校里啊!而且,仁上高中里还有上千名学生,周围还有教室宿舍,数量巨大的人在一个被魔力充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恶魔的地方里,混乱的场面随时都会,那时将一发不可收拾。 古月炳问:“那个人的姓氏是什么?是姓作南宫吗?” 执行人B回答:“不姓南宫,那个人叫做鹿空林,是仁上市下级县城的一名执行人,身体素质和成年人差不多,没有任何擅长的能力。” 古月炳顾不上引起恐慌,断然说:“这不可能是一个执行人能够散发出的魔力波动!要么有像是七罪宗之戒一样的神器存在,要么就是魔王降临了!这魔力波动的来源就是魔域,或者说整个学校都已经被魔域包裹。” 执行人C问:“家主,学校附近的家族成员正在等待命令。因为诡异魔力波动的出现,导致一些家族成员出现了狂暴和神智不清的症状。为了小姐的安全,他们派出了一支敢死队进入学校,但是没有得到任何信息的反馈,可以确认失联。” 古月炳说:“不仅可以阻断信号,而且能够令人变得狂暴和神智不清的魔力吗?下达命令,将防爆盾和高压水枪配备在学校每个出入口,将学校团团包围,我们可能要迎来一场上千人狂暴的冲击。这股魔力虽然不知道怎么出现的,但是其目的就是为了引发动乱,就像是白天的公车事故一样!” 执行人A突然说:“这股魔力似乎有两极反应,在场的执行人虽然出现了狂暴等亢奋现象,但是随着魔力范围的扩大,附近的普通人却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困意和疲惫。就像是被吸走了精气,都倒在了地上沉睡。” 古月炳问:“这个现象明显吗?样本是不是足够?” 执行人A说:“因为学生取消晚自习,学校附近居民区的大妈聚集在学校门口的广场上跳舞。现在她们都已经困睡,家族的人正在救援并且记录体征。” 执行人B说:“按照这个情况分析,学生们现在应该是都已经陷入了沉睡,而不是会出现狂暴和神智不清的现象。学校附近的狙击手也向我们反馈了这个情况,说宿舍里刚刚还在狂欢的学生一个一个都像是喝醉了一样,纷纷倒下。还向我们吐槽,学生居然因为不用上课而开心到喝醉,简直不成体统。” 执行人D刚才一直在调整魔力波动图,忙里偷闲,好不容易憋出来一句,说:“我觉得不上课挺开心的,现在的学生太累了。但是……未成年人不应该饮酒吧,你们吐槽的为什么不是这一点呢?” 普通人沉睡,执行人狂暴。这是……什么情况? 巨大的问号填满了古月炳的脑子。 古月炳说:“总而言之,先让家族的人控制住学校,借由调查今天公交车事故的原因封锁所有出入口,然后求援。在查清楚魔力波动对人体的影响之前,任何人不要进入学校内部!” 执行人C说:“上家族的人已经回复,他们的人已经在路上了,预计增援最快也只能凌晨三点到达。” 第五名执行人,也就是古月家的管家问:“小姐还在里面,怎么办?” “我知道!”古月炳大声说,“只能向附近的家族求援了。” 每当古月炳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时,最先想到的往往不是身为真正玄黄国八大家族之一的古月家——也就是血脉更加纯的上家族。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远亲不如近邻,仁上市以及周围下属县城还有许许多多的小型执行人组织,这都是多年来因为血缘关系而分支出来的。 执行人和普通人结婚,生下来的孩子如果有天赋,那么就可以培养成执行人。其中根据天赋,还可以再次分为直系和旁系,在家族的圈子里,实力强弱决定一切,而血缘关系相辅相成。如果你实力够强大,那么即便不是直系血脉,也可以成为直系血脉。 据说,南宫子之所以突然出现在八大家族中,像是锥子一样锋芒毕露,那是因为他出身于南宫家的一个旁系家族,在一个毫不起眼无人注意的角落,突然崛起,这才毫无预兆地爆发出最炽烈的光和热。 身体里流着的血,是执行人的力量来源。 古月炳在手机电话簿里翻着,拨打了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他一共拨打了三次,前两次都无人接听,但是古月炳是很耐心地将“嘟嘟”声听完,然后拨打了第三次。 第三次才拨号出去,通话就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嘟囔而含糊不清的声音,似乎是还没有睡醒,说:“炳,没钱,勿念。” 古月炳刚才还很温尔儒雅的,但是听到了这个声音后,就狂怒了:“老子不是来找你借钱的!老子手下十几套房地产产业,酒店和地下商场不计其数,老子会找你这个穷光蛋借钱?废话少说,我遇上硬茬了,你知道一些什么吗!” 电话那头说:“两极反逆转阵法,太极两仪阵法的变阵。负负得正,魔力高的就会变得亢奋,魔力低的就会变得虚弱。汉代的古典有记载的,不过因为是野史,记录含糊不清,夸张成分居多,现代就没有人研究过。” 古月炳对于对方的无所不知已经见怪不怪了,他问:“这个阵法怎么破解?” 电话那头似乎喝了一大口酒,古月炳听到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以及酒瓶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啊……哈!你知道我们执行人身体里流着什么血液吧,那是上古的禁忌炼金术,也是我们不能够讨论的话题。将自然元素提炼成液体,直接输入到血液里,以此来强化自身,获得可以和恶魔对抗的能力。要么进化,要么死去,在上古时候,我们把这种事情叫做‘物种的自我选择进化’……” 古月炳说:“现在不是扯皮秀知识量的时候。” 电话那头说:“是吗?抱歉抱歉,一个人喝酒太无聊了,好不容易有人和我聊一聊,就不由自主地展现一下我作为知识分子的涵养。对于你这个奸商来说,一定不能理解吧,毕竟是丈育啊!哈哈哈!” 古月炳大吼:“书呆子!你给老子好好回答问题!” 电话那头说:“你笨啊,你让一个执行人牵着一个普通人进去不就行了?无论怎么变阵,两极反逆转阵法都是基于太极两仪阵法的基础,它们最开始的魔力运转能力一样,只要做到魔力动态平衡而均匀,就不会起作用了。” 古月炳问:“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这怎么可能中和啊?” 电话那头说:“疲惫是魔力带来的感觉,亢奋也是魔力带来的感觉,阵法范围越大,目的性和效果越差,这个阵法没办法区别个体和个体加个体的区别,只能够同时作用。只要出现魔力不对等的状态,阵法就差不多会引发局部混乱,从而失效了。不过你小心,因为魔力的混乱,说不定会在身体周围形成空气爆,伤害程度,大概和鞭炮绑在身上的程度差不多吧!” 古月炳说:“执行人有什么要求吗?” 电话那头说:“最好是一男一女,有助于阴阳调和。最好是情侣,因为贴合可以更紧切。如果郎才女貌,门当户对,那自然好。当然,我是不喜欢门当户对这个词的,如果大家都有这中传统的观念,那我儿子不是嫁不出去了嘛?那谁给我养老啊!” 古月炳知道,什么一男一女情侣搭配的都是对方在胡说。至于执行人和普通人的搭配,这就要试一试才知道了。 古月炳问:“这次的情况很复杂,我可能没办法一个人搞定。你会到场吗?” 电话那头说:“现在还哪有军师跑到阵前喋喋不休嘤嘤狂吠的啊?你以为我有三寸不烂之舌能够骂死王朗吗?别开玩笑了,我醉了,我要睡了。” 古月炳生怕对方挂掉电话,急忙说:“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仁上市,会发生这种事情?” 电话那头沉思了一会儿,说:“你要给我第二份咨询费,而且都要按高阶任务的市场价十倍。” 古月炳说:“说。” 电话那头说:“如果仁上市里真的有南宫子,那么这个阵法一旦扩散开来,就会引起南宫子的注意。打草惊蛇,引蛇出洞。在人多的地方进行活动,但是却掩人耳目,只吸引执行人的注意力,这就是对方的想法。他用整个仁上高中的学生作为人质,甚至是整个仁上市的居民来作为人质,这是一种挑衅。或许对方当挑战南宫子并且获胜当做了一种荣誉,也可能是,他就是想找出南宫子,即便这如同大海捞针。” 古月炳问:“谁会这么做?” 电话那头说:“低智商的魔王或者高阶恶魔,还有想要像是上官妖花那样利用南宫子,提高名望的法系召唤系的执行人。落败的南宫子不能够放在成功的终点上,但是作为一个小目标,应该还是可以的。” 古月炳说:“如果南宫子不在这里呢?” 电话那头说:“阵法的魔力会将整个城市的魔力波动图扰乱,执行人家族对恶魔魔力的监控就会失效。地狱之门一旦打开,恶魔就可以潜伏在人群里,伺机而动。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下一次出现在这儿的不会是一个阵法,而是魔域。也就是说,无论南宫子在不在这里,你们都需要有人站出来,破了这个阵。” 古月炳说:“不会有人类会做这种出卖种族的事情吧?” 电话那头说:“恶鬼契约,这东西对我的诱惑也很大哦。不说了,睡了睡了。” 执行人家族里,把从地狱之门来的恶魔成为恶魔,把在人间中出卖人格,为了魔王而做事的叛徒,称为恶鬼。 没等古月炳再说什么,男人就挂了电话。满屋子的酒瓶子在他的脚旁边打滚,女人坐在旁边很不容易才腾出来的一块空地上,黑色长发盘踞在地上,白色鳞片像是紧身衣一样,包裹住了紧致饱满的身材。 伊邪那美爬上了男人的后背,用双手抱住了他的腰,吐着冷气,问:“恶鬼契约,决定要签了吗?” 男人在酒瓶子里翻找着,但是没有找到剩有一口酒的瓶子。一口酒都没有,这让他很烦躁。他因为酒而变得浑身炽热,但是背上的女人却没有任何温度,像是冰块一样,寒冷刺痛测他的神经。 黄泉污秽之女神又说:“签了契约,就能够见到她哦。你难道不想再见她一面吗?孩子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妈妈了吧,你不爱她了吗?” 她黑发白鳞,媚眼如丝,双腿皎洁像是月光,在夜色的照射下,周围所有的酒瓶子都反射着那洁白的双腿,像是整个房间里都蠕动着白色的小蛇。 如梦如蛇的女人,她的笑是温柔的。 也是冷的,毫无感情的。 第二十四章:打爆你的篮球 鹿空林追赶着影魔,进入了学生宿舍背后的小树林里。这儿有一个孔夫子学堂,伫立着一尊30年校友赠送的孔夫子雕塑。每逢大的考试,常常有学生自发地来到这儿祈祷。 这里还有一个篮球场,两个乒乓球台。追到这儿之后,鹿空林停下了脚步,校园里头静悄悄的,环境像是死了的一样安静。时不时会响起一阵突兀的撞击声,篮球落在地上,又高高弹起。 死一样的寂静,却又响起垂死挣扎的撞击声,嘭,嘭,嘭! 这里是男生宿舍正后方,按照道理,不应该会这么安静才对。但是现在太阳已经落山,天暗得快,篮球场的灯尚未亮起,在这昏暗的环境下,有一个人正在孤零零地打着篮球,这不知道是合理的还是不合理的。 一个人打篮球,似乎是特别有格调的事情,自我感觉有点酷,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篮球旁边粘着一只影魔,似乎就是绝对不正常的了。任何人在遇到鬼怪一类的东西,都不会认为这是正常现象吧。 鹿空林扬了扬手中装着冰灵粉的瓶子,丢起来之后又接住。他走向了篮球场,走向了正在独自打篮球的李安信,然后在三分线外停住了。 李安信投了一个二分球,命中篮筐的篮球落在地上,然后被影魔缠绕着,漂浮着,送回了李安信的手里。他扭过头来,对鹿空林勾了勾手。 李安信问:“斗牛吗?” 鹿空林说:“随便,挑翻你们没问题。” 李安信问:“你看起来不是很惊讶,果然,在车上的时候,你看见了吧?” 鹿空林说:“在仁上市这种地方能够看到‘鬼’,不得不赶紧花上一些时间来整理情绪呢。” 鹿空林对古月月说了谎,他第一时间冲向驶来的公共汽车时,并不是什么人都没有看见。车上除了影魔之外,还有影魔的拍档,李安信。 这个重要的信息,他并没有告诉古月月,而是选择了对所有人隐瞒,从某种意义上,他使得事情正在向无法逆转的方向发生。 李安信说:“我的目标本来不是你,但是你好巧不巧,正好这个时候冒出来了。所以不好意思,你不得不死一死了。行军打仗之前,宰杀牛羊以首祭天,以血祭旗,你作为祭品和第一名受害者,是不会被人遗忘的。” 鹿空林说:“我的目标也不是你。” 李安信说:“你最好不要调查我,这是劝诫。” 鹿空林说:“我觉得,你故意引诱我过来,并不是打算好心好意地警告我。杀了我,或许我就什么都说不了了。行动比威胁更要有作用。” 李安信说:“劝诫是一回事,杀你也是一回事。这是原则,原则是最重要的事情。” 鹿空林说:“你不像是个高中生,你更像是一个老头子,而且还是个喜欢女孩子的色老头。” 李安信疑惑:“哦?怎么说?” 鹿空林说:“如果不是我今天刚好复学,会被你引到这里来的,差不多就是古月月了吧。这附近不一定只有她这么一个有战斗能力的执行人,否则古月家不可能放心把他们家千独自放在这儿上学。但是我等了很久,迟迟没有执行人出面,看起来他们度保持观望态度,在古月月出事之前,都不打算出手呢。” 李安信笑了:“看起来,你已经迟钝到了一定程度呢。这个学校里面,自然有其他的执行人。但是现在他们即便想要对你们伸出援手,也恐怕做不到了,或者说,他们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 鹿空林说:“吹,你继续吹。” 李安信虽说:“还没注意到吗?大阵已经成型,人吃人的狩猎场已经成型。身上有魔力流动的执行人都会失去理智,如同狂暴的野兽;普通人则是陷入梦境任人宰割,如同羔羊!你想想,野兽和羔羊放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会发生什么!” 鹿空林说:“你冷静一点,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不用太大声。发生什么刚才你不是说了嘛,人吃人,对吧。还是说是野兽吃羔羊?” 李安信一惊:“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难道这也被你发现了吗!” 鹿空林说:“未知的才能让人感到深层次的恐惧,现在你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好怕?而且,我还是觉得你在吹牛,说什么执行人都已经失去了理智,你看看我,现在无喜无悲无欲无求,自在清醒得很。” 李安信鄙夷地说:“你是因为太弱了,所以即便阵法激发了你的魔力扰乱了你的神经,你身体里被增幅的魔力成分都尚未达到可以由量变而诱导质变的身体比例含量……话说,你还真是弱啊,明明被强化了,但是还一点感觉都没有。” 鹿空林说:“信不信我打爆你的篮球。” 李安信冲了上来,左手影魔,右手篮球,有如猛虎下山之势。鹿空林双手交叉护胸,想要以双手的力量牵引腰部再牵动全身,将李安信的左手锁住。但是李安信的拳头附加了影魔的空气波,这种无实体的恶魔擅长用速度取胜,以空无身体的快速移动使得空间中元素魔力的跟随运动,从而造成实质上像是狂风或者冲击波一样的存在。 影魔牵扯着李安信的左手,似乎往里头灌注的鬼神之力,不仅让鹿空林的面前狂风乱作,拳头打到他的双臂上时,他的骨骼发出了像是被铁锤击打到的闷响,身体也应声而飞。这一拳下去,轻则臂骨碎裂,重则五脏六腑都会受到损伤。 这一拳打中,战斗就结束了。在李安信眼中,鹿空林没有力量可以接住他的一拳,也没有速度可以躲过他的这一拳。更不要说,左拳击出后,卡着时间即将要撞击鹿空林身体的右手篮球了。 但是在李安信击中鹿空林双臂的那一刻之前,一个打开盖子的蓝白色瓶子从鹿空林的手心中落了下来,以9.8的加速度做着自由落体运动。像是细小冰晶一样的东西从瓶子里飞撒出来,在李安信的呼呼拳风的吹拂下,沾了鹿空林一身。 鹿空林瞬间变成了冰雕,就像是有一个冰块外壳照着他的样子,完完整整地罩在他的身前。李安信左拳打完已经收回,右手的篮球的冲击之势在没有击打到目标的情况下,照着冰雕的胸前砸去。 鹿空林的身体确实是应声而飞,他人飞出去了,但是冰雕还在原地。冰灵粉要比冰晶粉珍贵几倍,这其中的冻结效用是不可轻视的。 只见他抓住了冰雕外壳的顶部,借助李安信左拳的力量使自己腾空而起,以手臂为圆心身体为半径,由下至上用鞋子画出了一个弧形。弧形的起点是他为了迎接李安信拳头力量而站稳的脚跟,弧形的终点则是李安信的正后背,更是在脊梁骨的位置。 鹿空林借势而出脚,一脚踩在了李安信的背上。而李安信右手的篮球被冰雕外壳卡住,一时间抽身不得,他没想到鹿空林居然会做出这种奇妙的应对,这不是一个小白执行人应该会拥有的随机应变或者战斗经验。 更重要的是,鹿空林接了他附加影魔力量的一拳,不但没事,而且依旧灵活自如,双手比猿猴还要能够爆发力量和速度。或许是李安信判断错误了,这个阵法的魔力,确确实实给鹿空林增幅了不少。也许他还是很弱,但是比起之前,也是很大的提升。 最后的结果是,冰雕外壳卡着篮球,李安信挤压着篮球,鹿空林一脚踹中李安信。 一声炸响,篮球在外力和冰雕外壳的尖刺作用下,炸开成了碎片。 影魔像是被爆炸波涉及到,从漆黑变得更加虚幻,然后如同一缕烟尘,消散不见。 鹿空林对昏迷的李安信说:“下次少翘课,否则说不定还会在校外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我说过了,我的目标不是你,还有你打篮球是真的菜。”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抬起头,望向隐藏在小树林深处的一个黑影,说:“傀儡没了,真正的恶鬼还不现身?难不成,你没有露脸的觉悟,指望着普通人类被你牵着线完成所有任务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听声音,对方却是是个老头子。 黑影问:“唉,普通人类的身体,即便再怎么强化,也是比不上执行人的吗?连一层恶魔的力量都没发挥出来就倒下了,真是说不过去。还是说我老了,精神不够集中,唉,小娃娃,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鹿空林说:“我在车上看见了李安信,但是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如果把李安信控制住了,你就不会出来了。” 黑影说:“放长线钓大鱼,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人不过是一个傀儡。真是精彩,没想到,我居然被一个小娃娃算计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你怎么会猜到,篮球是我操控他的媒介?” 鹿空林说:“李安信又臭屁又自恋,他跳街舞是为了吸引女孩子注意,他打篮球也是为了吸引女孩子注意,他染发更是为了吸引女孩子注意。但是在现在这个环境下,没有观众没有灯光没有女孩子,他根本不会一个人在这里打篮球。更何况……李安信现在可是个光头,他的头型还特别不适合光头。你觉得一个看重外表的人会顶着一个难看的光头,执迷不悟地打着不喜欢的篮球吗?” 黑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觉得被你这个小娃娃摆一道,特别不甘心。请你用合理的逻辑来思考问题,否则我们根本没办法一起聊天。” 鹿空林说:“我回答了你一个问题,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 黑影问:“什么?” 鹿空林问:“你说你的目标不是我,那你本来的目标是谁?是古月月吗?我可不想为了她战斗,毫无动力。” 黑影说:“可以是她,也可以不是她。我的计划中本来是她,排练傀儡时也是按照她作为假想敌,换了目标可能会发生意外,就像是现在一样。杀死她可以激起仁上市古月家的怒火,更可以引来八大家族的注意力。但是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不得不说,可能是命运吧。” 鹿空林说:“不是命运,只是没有缘分。俗话说——缘分让我们相遇乱世以外,命运却让我们危难中相爱。也许未来遥远在光年之外,我愿守候未知里为你等待。” 黑影说:“喂喂,怎么说着说着唱起来了,喂,不要唱了,听到我说话了吗?喂喂,我在和你说话,尊敬长辈一些好嘛?我杀了你哦。” 鹿空林唱道:“我没想到!为了你,我能疯狂到!山崩海啸!” 黑影像是土拨鼠一样大喊:“啊啊啊啊啊!万鬼朝宗!” 在仁上高中外的古月炳发现,魔力波动图上最强的点出现在了学校的小树林里,巨大的点分成了密密麻麻的小点,在屏幕上无法数清,似乎每个像素点都代表着一个魔力个体。也许那是一群沾染了魔力的蝗虫蜜蜂,也许是一群有着类似蝗虫庞大数量的恶魔。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真正的战斗一触即发。 第二十五章:三十年前预言 三十年前,司徒落完全不会相信,他真的作为人类,为恶魔打开了这通向人类世界的通道。 终于在这个时候,恶鬼契约所为他背负下的职责,让他彻彻底底成为了一名恶鬼。 看来预知未来这种事情,是真的存在着的。 司徒落掌控着来源于恶魔的力量,这是身为执行人的他在过去的大半辈子里,从未感受到的。 这种状态下的他,说不定那个南宫子出现了,他都会有一战之力呢。 司徒落六十岁了,他今天要死在这里,这是签订恶鬼契约时,神秘人就已经明确告诉他的事情。 但是即便他要去死了,也要带上鹿空林。死前拉一个垫背的,六十岁老头子和花季少年一起赴死,这是多么浪漫血赚不亏的事情啊。 幽邃的漩涡井喷式地向着外界喷出胶质的物体,混沌一般,粘稠却不湿润,介于固体和液体之间的东西正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漩涡还很小,能够钻出来的,现在还是可以改变自己身体形状的梦魇,这种东西是比影魔高阶的恶魔,类似于同源的进化形态,它们更凶狠,更有攻击性。 漩涡里头伸出了密密麻麻的手指,黑紫色的,留着尖锐的指甲。那些手指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漩涡给撑开,这好让漩涡可以使得更多的恶魔通过。从手指的大小判断,里面东西的体型怕是和巨人一般,绝对不是像低阶石像鬼那种小打小闹的东西可以媲美的。 司徒落觉得自己太冲动了,现在显然还不是打开地狱之门的时候。他纵横大小赌场几十年,常常因为冲动,而陷入各种圈套里。他已经赌了几十年,也输了几十年,明明懂得各种的牌面陷阱,但是往往因为热血上头,而把一身的钱财赔进去。 他早已经孤苦伶仃,虽然出身于一个颇有财力的执行人家族,也有着司徒家的继承人身份,但是却败了千金家产,没了老婆女儿。司徒落人生轨迹的扭转,开始于他输得最惨的那一次,那年他三十岁,输光钱财的他离开赌场,走在凄凉的街道,结果脑子一热,他没有回家,竟然是原路返回要去只身劫了那个赌场,把自己输光的钱要回来。 这不是什么脸面的事情,也不是在普通人面前滥用执行人能力的后果。司徒落没想到的是,赌场的背景是比他家族更强大的白马家,那是负责灰色产业的最大家族,也是八大家族之一的白马家。 司徒落被打了一顿,然后用担架抬回了他的府邸。他也明白自己闯下了什么祸事,天亮了之后,他就和自己的父亲商量,遣散了家里的仆人,变卖了家里的产业,把老婆和孩子送回了老家。无关于执行人的东西,他都从自己身边送离,有关于执行人的东西,都留在原地,等待白马家的到来。 第二天晚上,白马家的人果然就到了,这是家族和家族之间的争斗,平常至极,大家族吞并小家族,那是很轻松的事。第三天天刚破晓的时候,战斗就已经结束了,司徒家向白马家投降,因为有骨气的人都死光了,司徒家只剩下司徒落一个,他的投降,也就是司徒家的投降。 从那之后,司徒落成为了司徒家的罪人。不过他并不会遗臭万年,因为司徒家已经名存实亡。白马家放了司徒落一命,司徒落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实在没有脸面再去找和老家亲戚住在一起的老婆孩子。执行人和执行人之间的事情,不会牵扯到普通人,司徒落不想把自己的霉运再牵连上心爱的人。 司徒落是一名赌徒,那么他就继续做一名赌徒好了。他继续混迹在赌场之中,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但是失去了家族资金链的支持,大肆挥霍的他很快裤袋空空。这时候,有个神秘人找上了他,并表示会为他提供一切赌资,让他即便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也可以继续过上有钱人的生活。 神秘人说:“签了这份契约,你可以在赌场继续你的逍遥生活。当然,你想用金钱去干什么,都是你的自由。” 司徒落说:“恶鬼契约?你是魔王的人?” 神秘人说:“我和你一样,都是陷入深渊不能自拔的恶鬼。” 司徒落说:“我还没落笔呢,你怎么笃定我一定会出卖我人格?更何况,仅仅只是为了钱。” 神秘人说:“为了钱就够了,这东西足够让人万劫不复了。你也不想想,你是为什么会落入如今的地步。我能够看到未来,三十年后的今天,我们用得上你。” 司徒落问:“要我做的事情,也是在三十年后?” 神秘人说:“对的。三十年的荣华富贵,换你出卖一次人格。你今年才三十岁吧,等到你六十岁的时候,就可以为我们伟大的魔王,稍微背叛一下全人类了。” 司徒落说:“如果在我六十岁之前我死了,或者改变心意了,那怎么办?” 神秘人说:“你在签订契约之前,这些都是说不定的,未知因素很多,通向未来的路有很多分支。我只看到了你签订契约的后果,却不知道你不签订契约的后果。” 司徒落说:“如果我签订了这个契约,我能够活多久呢?” 神秘人说:“花天酒地,花前月下,不去招惹是非,那么就会活到该死的日子。你会死在一名未来名气和潜力最高的少年的手下,也会成为一切事件所发生的连接套索。” 司徒落问:“我三十年后,要为你们做什么?” 神秘人说:“你要死在那个少年的手里,这就是你的任务。” 万鬼朝宗,司徒落在仁上市高中的小树林里,成为了万鬼瞩目的焦点。他本想着白嫖神秘人给予的三十年钱财,但是没想到时间到了的时候,他还是按照神秘人所说的,来到了这个地方,做着背叛全人类的事情。 通向恶魔巢穴的通道不是恶魔可以依靠自己力量而开启的,这需要人类的身体作为媒介,相当于需要达到一种状态,一种人类默许另一个世界的物体进入自己世界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打开通道所需要的力量就会大幅度减少,仅仅上千人的精神就可以提供主要力量。 第二十六章:如梦初醒时分 有人在房子外,如果主人打开房门迎接,那么外头的人很轻松就可以进入房子里。但如果在未经过主人许可的情况下,外头的人想要强行进入房子,那么所花费的功夫,就是前一种情况的许多倍。 对于一个群居的环境来说,人类世界就像是一个羊圈,在未经过其他同类的许可下,司徒落擅自打开了羊圈的入口,他这种行为属于叛族,这将会威胁到一整个文明的存在。 漩涡正在慢慢扩大,幽邃的洞口里已经可以看见许多黑紫色的眼睛。司徒落额头的冷汗直冒,但是他依旧露出着狰狞的笑容。这笑容就像是要把鹿空林吃进去一样,他竭力地张开嘴巴,用力地喘气。 梦魇有手无脚,与影魔那浑然一体的长条模样相比,他们更接近于半人半蛇的形态,像是神话中的多沙迦蛇族,只不过它们浑身漆黑,除了尾巴相似以外,也就没有蛇的特征了。 梦魇围绕着司徒落和鹿空林漂浮,它们发现了猎物,正在慢慢地收缩包围圈。仁上高中的上空像是被无形的罩子罩住,使得无头苍蝇似的梦魇无法离开地面一定范围。司徒落知道,这些恶魔暂时只能在靠近漩涡附近的区域活动,人要呼吸,恶魔也需要魔力补给,漩涡是它们的生命之源。 一只梦魇低空掠过,从鹿空林和司徒落之间穿了过去。这似乎是试探性的进攻,它们也许在忌惮某种东西,这恶魔已经到达了拥有灵智的阶级,梦魇擅长潜入人类的梦境里,百般折磨后从精神上将人类杀死,在现实中会使人类身体出现脑死亡的现象。 司徒落退后了几步,对刚刚飘过去的梦魇怒斥道:“滚开,畜生!” 司徒落对鹿空林说:“恶魔这种东西真是冥顽不灵,和家畜有着天差地别。即便驯化好了,也隐藏不住那种令人厌恶的行动方式,这是本性。” 鹿空林说:“你根本没有驯化它们吧?你只是打开了一个可以沟通恶魔领域的通道,让可以通过通道的恶魔钻出来而已,它们和你本来就没有联系。所谓的万鬼朝宗也是唬我的,凭你的魔力根本没办法召唤这种数量的恶魔,凭你的精神力也没办法同时操控他们……你和我同为困在羊圈里的羊,可是你却说狼是你的家畜,它们明明一副要吃掉我们的样子好吧。” 司徒落说:“非也非也。那位大人说我可以控制它们,那么我就可以。世界上有神明的存在,难道你敢质疑神明的话语吗?” 鹿空林说:“他们暂时不会攻击你,因为只有你继续维持着通道的开启,才能够让它们更多的同伴到达这个地方来。可是,你可不要觉得是你控制了它们,你也会操控傀儡,你应该明白,傀儡要有自知之明。” 司徒落低吼:“杀了他!” 梦魇群朝着鹿空林压了下来,它们需要进食,鹿空林是摆在眼前的一道佳肴。 鹿空林说:“杀人者,人杀之!你不怕死?” 司徒落大喊:“除了南宫子,谁能杀我?这是命,这是三十年前就已经确定的宿命。从我签下契约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是无敌的了!天下无敌!” 鹿空林笑了:“据我所知,上一个自称无敌的,已经倒在了女孩的石榴裙下了。” 司徒落的面前全是梦魇,只要鹿空林趁着漩涡扩张到可以容纳更大体型的恶魔出入之前,到达司徒落的面前,一拳打爆这个六十岁老头的脑袋,他就赢了。 司徒落并不是近身战斗型的执行人,成为恶鬼后,他的身体素质似乎也没有达到那种质变的程度。 鹿空林比司徒落优秀的,至少有一项就是身体素质。他有一种密之自信,他似乎可以赢下这场战斗。 古月月也觉得自己可以赢的,她有“红刀”在手,星辰为她披衣,夜色是她黑色的裙,她在天台舞蹈,鞋尖似乎顶着刀尖,步步杀机。 石像鬼飞了起来,用耐热的嘴巴向古月月喷吐火焰。高温让古月月难以忍受,但是她没有躲让,而是对着火焰施加了火焰。 赤红色的粉末在接触到空气后开始爆炸,气流的对碰让石像鬼的攻击歪向了一旁,翅膀也无法继续维持身体的平衡。它是庞然大物,翅膀的力量也很难支撑长时间的飞行,石像鬼重新落到了天台上,迎接古月月的进攻。 古月月已经改变了自己所有的战斗方式,她没有躲避石像鬼的攻击,而是用自己身体的力量,和对方发生一次又一次的碰撞。烧红的小刀上拥有狂暴的元素,它切入石像鬼的身体时,就好像在和石头碰撞,接触面发生了许许多多微小的爆炸。 第一下攻击,小刀已经歪了。 刀具在被烧红的情况下很脆弱,在遇冷或受到击打时,有很大概率受损。 石像鬼的动作很慢,接近石像鬼身边的古月月拥有足够的时间发出第二次攻击。她不顾已经破损的武器,对着石像鬼的心脏刺了进去。 古月月不知道石像鬼有没有心脏,她根本就没有在想这件事情。她觉得自己很奇怪,现在的她似乎无所不能,她的胸腔被莫名的自信填满。 在她自己眼中,她的攻击方式奔放狂野,但是又完美无缺,把握时机,抓住机会,进行毫无保留的攻击,她将这些事情都完美做到。 现在,她要将烧红的小刀刺进石像鬼的胸膛里,这是她的最后一击。 但是,刀断了。她没能够击破石像鬼身上那一层厚厚的石头盔甲,或者说,石像鬼身上的石头就是它的身体本身。 古月月如梦初醒,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攻击方式的自不量力和鲁莽无理,她注意到在刀刃未断掉之时的第一次攻击的痕迹,她对石像鬼的第一刀,不过是在皮肤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正面对抗下,她明明不是石像鬼的对手,可是她怎么会保持了长时间的自负,一次又一次地发出反倒将自己逼入死境的攻击呢? 第二十七章:天要亡我(一) 在古月炳亲临仁上高中后,执行人们的士气就被提上来了,这就和古代将军亲临督战是一个性质的。古月家排除了救援人员成员,目标是仍然留在学校宿舍中的学生。他们进行了两两组队,一名执行人和一名普通人进行组队,从而避免阵法的魔力作用在自己身上。 在运输学生时,他们尽可能避免触碰到学生的身体,否则不知道在魔力的流窜下,两极反逆转阵法会进行怎么样的判别。一个人无法应对阵法,两个人可以脱离阵法的作用判断,三个人呢?更多人呢?这都是未知的,古月炳不希望出现无谓的牺牲。 古月炳问:“上家族那边派来的支援什么时候到?” 管家回答:“他们是坐直升飞机过来的,已经在争分夺秒赶来!” 古月炳问:“直升飞机?支援有多少人?” 管家回答:“三人,这是先锋部队,其余支援将会晚上一两天。” 古月炳眉头紧皱,三个人,三个人能干什么?派过来对他们这个旁系家族下达命令的吗? 还是说,家族的那个计划已经颇有成效了?“造王计划”,或是“普罗米修斯计划”?能够媲美南宫子的执行人,那所谓称之为“王”的家伙,真的能够复制模仿出来吗? 古月家家大业大,他们除了拥有着一支执行人精锐部队,自然还有着不尽其数愿意为家族献上生命的普通下属。一个家族的规模,不能够只看其单方面的程度,战略武器,医疗设备,经济来源,势力范围,以及与其他家族的亲和度,这些都是缺一不可的。 经济规模庞大的家族如果没有足够自保的战斗能力,那么就会被其他家族用武力掠夺其中的资源,哪怕赚了再多的钱,也不过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这是一个道理。木桶能够装多少水并不是取决于最长的木板,而是取决于最短的木板。 八大家族中的上四家,东方、西门、南宫、北冥,这四个家族是均衡发展的家族例子,他们保持着很长一段时间的强势,像是下四家中的上官家族,即便拥有着玄黄国最强的两名剑客,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压过上四家一头。 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而团结力量无限大,这是长时间以来由经验教训和历史总结得出来的常识道理。 不过,最近总是在发生着很多打破常识的事情。 也许均衡的理念,很快就会被取代。 最近有着一种新兴的说法,这是古月炳从不同渠道听来的。似乎古月家直系家族那边最近要启动一个针对于人才培养的计划,名字叫做“普罗米修斯计划”。上家族那里稍微有点风声,网上的执行人论坛里立刻就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因为南宫子的缘故,八大家族开始特别重视有关于个人能力的极限锻炼,力求于制造能够为家族所用的“王”。 生长在冰峰刀刃上的王已经消失匿迹,他的王座在山的尽头。寒孤存,位不见王影。生长于温室的那一群家族的精英人才,能够在山上站稳脚跟,把热屁股贴上冰冷的王座,然后忍受住称之为王的孤独,顶住与之名称相符合的压力吗? “造王计划”,执行人论坛里也有人这样称呼这个计划,似乎“造王计划”最后改名为“普罗米修斯计划”,还是因为南宫子热情为其命名的缘故。 古月炳并不是认为这个计划无法取得成功,但是他目前只认为“普罗米修斯计划”成功地可能,只会有一种,那就是上官妖花,那个被称为妖刀女的女孩,上官家仅次于她母亲而排名第二位的天才剑客。她打败了南宫子,这就是直接促使南宫子销声匿迹的原因。 除非上官妖花或者南宫子亲自到场,否则今天这个情况,谁来也扭转不住局势。 古月炳来不及去等待上家族的增援了,他甚至没有耐心去等待自己的手下去救援出学校中的学生,也等待不了他们去探查情报。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飞逝一般,但是却又让古月炳读秒如年。他像是死了一样难受。 他作为古月家分支家族的族长,作为仁上市这个区域的负责人,已经完成了他作为族长的使命。他强迫自己冷静,他终于让自己冷静地下达完成了一系列命令。剩下的事情,让家族里的副手打点就行了,古月炳必须去做自己最需要去做的事情。 古月炳说:“阵法里的魔力会让人丧失战斗能力,无论是执行人还是普通人,都无法避免这种情况。因为这是一个破坏平衡的阵法,唯有从外界介入并且破坏这种阵法,才是最终的解决之道……仙芝,我们现在还有身体素质比较好的成员在外面吗?” 管家惊讶:“家主,你想干什么?” 古月炳说:“我的女儿还在里面,我必须去救她。” 有人问:“你女儿漂亮吗?身材怎么样?” 古月炳大吼:“谁在那里大放厥词,给我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把武器对准了一棵大榕树。古月家配备着枪械武器的成员,都伪装成了押运武装运输车的警卫,他们拿着枪的样子即便被路人发现,也不会被怀疑什么,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们的枪里有没有子弹。 真枪实弹对准了那一棵大榕树,在那树之后,有一个少年举着双手,走了出来。 那个少年有着与众不凡的气质,他邪魅地笑着,即便是面对着十几个枪口,却依旧从容不迫,即便是两手空空,但是还是给了古月炳很大的压力。那个少年很自信,自信到了让人怀疑是不是受到两极反逆转阵法的影响,如果是,那么古月炳必须好好提防这个少年,防止他什么时候突然发狂。 少年很瘦,身材佝偻,虽然声音和面庞是年轻的模样,但是形态身姿却像是已经经受了几十年的风吹雨打。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身前有白色文字图案“天要亡我”。 第二十八章:天要亡我(二) 少年说:“不好意思,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是想问一问有关于你女儿的信息,然后好实施救援而已。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有点想要活跃气氛的意思,像是那种电视上的捧哏,在别人一本正经地说话的时候搭上一脚,有种贱贱的感觉……你们不喜欢,那我不说啰。” 他浑身上下都是一种无聊的模样,似乎对什么东西都是强打精神,眼中有着疲倦,但是身体却勉强着自己要去做些什么。古月炳用自己多年看人的眼光判断,他只觉得,这个少年似乎背负了太多他这个年龄所不能够承担的压力。 古月炳质问他:“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少年回答:“放心放心,我是你们这边的,因为一腔热血的满腔正气,所以出现在这里,对你们给予援手。我知道你们会怀疑我,我已经遭受了太多的怀疑,但是我可以理解你们,换位思考能够让我们少生很多的气。就像是自我欺骗可以让生活的幸福感增加……我会证明我是好人的,这是证据,你看了就明白了。” 少年把手伸进裤袋,然后把一样亮闪闪的东西投向了古月炳。古月炳接住后,发现那是一枚宝石戒指,指环上镶嵌着一颗灰色暗淡的宝石,在路灯的微弱光芒下,灰色的宝石似乎反射着暗红色的光。 七罪宗之戒,这是绝对无法仿造复制的东西。在执行人之中,七罪宗之戒就像是圣徒用来对付吸血鬼的银质子弹,浸泡在圣水中的弹头可以穿透一切邪恶与污秽,持有七罪宗之戒,即便是神明也可以尝试去挑战看看。 世间有七种原罪,天主教按罪行严重程度,从重到轻依次为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据说南宫子也有着这么一枚,是七罪宗里排名第三的暴怒。暴怒红刀正是南宫子无敌的象征,而暴怒之戒,似乎也成为了南宫子的代名词。 现在在古月炳手中静静躺着的,正是赤红色的暴怒之戒。 “所有人,都把武器收起来!”古月炳颤抖着双唇,对着少年问,“你到底是谁?” “还我吧,这戒指只有我能用,认主的,当初花了好长时间才成功掌控住它。”少年从古月炳手中将戒指收了回来,他并没有把戒指重新放回口袋,而是索性戴在了右手手指上,说,“我来自南宫家族,出于同为八大家族的同僚,偶然路过的我就充当一次正义英雄,来拯救这次危机好了。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拒绝我的好意吧?” “你就是南宫子!”古月炳实在是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激动情绪,他有些失态。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向少年投来了倾慕和惊讶地目光,那一刻少年在所有人的眼中,真像是九天仙女下凡尘。据说天衣无缝,浑然一体,所以即便只是从服装上考虑,仙女一定也是气宇非凡、少年表现出的模样却是紧张万分,他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严严实实包裹在裹尸布中的木乃伊。 “请别这样叫我,容易引起骚动。名字只是一种称呼,南宫子只是一个假名,随时可以改变,所以没有要说出来的必要。叫我无涯就好了,南宫无涯,前面的姓氏最好也去掉。有关于我出现在这里的消息,请一定要保密!”无涯说。 “我明白,今天就麻烦你了,请解决这次的灾难,请救救我的女儿。”古月炳说。 “不麻烦。”无涯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更甚是有着让古月炳无法理解的感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生活态度,执行人也有执行人应该有的生活态度,我只不过是站在最高点,其他的和你们没什么不同。我拥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能力,自然要做出相应的觉悟。如果连这点麻烦都没有,我就该怀疑,我存在着的意义是什么了。” “请原谅。我太弱了,无法理解你的痛苦。”古月炳惭愧地说。 “你怎么不能理解呢?即便是忍着对女儿的担心,也不得不以大局为重,按部就班地将救援行动安置妥当。你的觉悟,不输给我呢。”无涯说,“其实我还要羡慕你呢,你至少有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人,而我却迥然一身。我觉得我很疲惫,我就要走到尽头了,不知道在哪里就会倒下,走着走着,走着走着,眼前的路什么都看不见,只好以别人的目标当做是自己的目标啊。” 我究竟为什么活着,我两眼空空,双手承载万物,应有尽有,却感觉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思无果,思无过,思无情,思无故,思无涯。”无涯一边朝着仁上高中走去,一边轻轻念叨,“红刀!” 火光冲天,两极反逆转阵法所凝聚出的魔力,在火焰的烘烤下,扭曲炸裂开来,为进入的人们开出了一条道路。 火光越是旺盛,少年瘦弱的身体在火光的对比下越是显得微笑。 就像是小孩子穿着大人的衣服,拿着这个年龄不应该玩耍的刀。 鹿空林在梦魇群中穿梭,而司徒落同时也在不停躲闪。他们两个人像是在玩耍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所有的梦魇都是老母鸡,护着为了维持漩涡通道的扩张而已经竭尽全力的司徒落。而鹿空林变成了那一只老鹰,随便抓住一只老母鸡就“无双乱舞”。 梦魇一波又一波的攻势被鹿空林违反人类行走习惯的步伐一一化解,如果梦魇可以预测到鹿空林在行动时不仅仅会加速减速变向奔跑,还时不时会后空翻和侧空翻,那么说不定它们就可以攻击到鹿空林了。 鹿空林一边闪躲,一边嘚瑟:“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独创的鹿家绝学,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渣男步法,名为‘沾花惹草后脚底抹油步’!也可以简称为‘蹦蹦跳跳超可爱的步法’,当然,确定的名称我还没想好,但是姑且就这么叫着好了。” 司徒落说:“你这步法有什么用吗?你能伤到我一分一毫吗?不能,没用没用!” 鹿空林说:“没用?你白活六十有零,愚昧无知还不知进取。如果你因为个人魅力爆棚而被女孩子穷追猛打,如果你因为对太多女孩子表白而惹上祸端,如果你因为脚踏多条船而被人发现,那么就赶紧来模仿我的脚步吧!” 第二十九章:落日余晖 就在鹿空林和司徒落激战之时,仁上高中的操场上似乎有太阳陨落。炽热的红光即便在几百米外的天空看起来,依旧像是夕阳西下的璀璨一般,即便已经是落日余晖,但是依旧有着大自然那蕴含着人类无法估摸的能量。 落日,那是比自然的夕阳更加接近于落日的巨大光源。光源的中心似乎包裹着无尽的悲伤,即便是被群鬼围住的司徒落,在和那光芒的比较之下,竟然都能够感受到一种出师未捷身先死、一身才气英年早逝的伤感。 谁制造出了太阳,用自己一身满溢出来的负能量,伪装出了滔天的正气,勉强着自己的残躯散发着谁也无法媲美的光辉。谁打着荣耀和正义的名义,似乎要去打一场没有希望没有意义只是为了虚荣而存在的战争,还要为了他人而夺得胜利? 冠冕堂皇的,没有目标的。 拥有着这种力量的家伙——不是鹿空林吹牛,这种没有信仰没有目标一身丧气的家伙,力量已经死了,灵魂浑浑噩噩,身体已经是一具躯壳,这种人如果和鹿空林一对一平等单挑,不出一招,鹿空林就会七窍流血失去反抗能力。 稍微想想就知道,身体素质不过和成年人持平的鹿空林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个家伙嘛!力量的高低是绝对的,不会因为什么热血和正义而进阶爆发。落日中的家伙谁然不知道是谁,但是鹿空林知道,那家伙一定是个杀人机器,没有感情,他的力量谁也没办法限制。 南宫无涯的暴怒红刀将包裹着仁上高中的诡异魔力燃烧驱散,两极反逆转阵法的阵眼尚未找到,但是魔法阵的整体已经开始崩溃。在司徒落这边,和恶魔的领地所沟通的通道已经开始崩塌,像是黑洞一样的口子边缘已经出现了黑色的裂痕,它们的黑色依旧吸收着光,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光就像是流水,通道口像是杯子,流水不断的涌入,已经快让杯子破裂了。 风吹石,石裂。 水滴石,石穿。 相当于神器存在的七罪宗已经出现,除非是魔王坐镇,否则什么普通阵法还可以继续运转?两极反逆转阵法可不是什么相当于神王级别的阵法,想要和七罪宗以及操作着七罪宗的家伙硬碰硬,或许存在于书籍传说中的太极八卦诛仙剑阵以及不动明王降魔坛可以试一试。 仅仅是落日的余波,就已经让司徒落受不了了。天空中聚集飞舞着的梦魇,它们虽然不像是影魔一样,在阳光下时会化为黑烟落入泯灭,但是现在直接照射在它们身体上的并不是什么成分是紫外线的普通太阳光。 梦魇的强大在于侵蚀梦境和对物理攻击的一定免疫,它们对于魔法的防御力微乎及微。光芒照射在它们的身上,像是在其身上布置下了无限的微小光源,微小光源的发光途径是沿着落日光芒的顺方向,在梦魇的身体上拉出一条条射线,像是火炬接力一样,把遮挡住的光再次传递到远方。 射线的光芒总和与在梦魇身体被落日照射的面积上总和的光芒要少,但是射线的亮度却慢慢在增加,当射线汇聚在一起的时候,意味着梦魇的身体已经被如同佛光一样存在的光芒燃烧殆尽,空气中原本存在着梦魇的地方被定义为了“零”,恶魔已经灰飞烟灭。 尚未变得透明虚无的梦魇争先恐后地往原本的通道中钻,通道口已经快要崩坏,里面的恶魔依旧因为对人类世界的饥渴而争相冲出,外面的梦魇已经后悔自己因为身体的变形灵魂性而抢到先机率先出来,现在巴不得回到那幽邃永不见宁日的地方。通道口堵住了,周围魔力的堆积已经形成了漩涡一般的混沌。 还有一些梦魇出于本能的想要离开落日的周围,它们朝着仁上高中的外面跑,在没有两极反逆转阵法的魔力聚集情况下,它们就像是窒息的鱼儿,随着飞行距离的增加,打着挺地往地上坠落。包围了仁上高中的古月家执行人趁着被落日照亮的夜色,连忙去追逐逃离的梦魇。 鹿空林因为光芒的耀眼而只能将眼睛眯成一条缝,谁也不知道他脸上的面无表情是包含着什么样的情感。他没有惊讶,也没有欣喜,只是轻叹一声:“刀,没有热度啊……” 对方燃烧着的火和光热,让他浑身透彻着极寒。 司徒落激动了起来,这是死亡的味道。就如同毒蛇的信子在他的全身上下舔舐着,楚楚可怜的,将他身体中的鸡皮疙瘩激起,然后又一一轻抚。就像是命运的牵引一样,这是三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味道,生老病死的味道,司徒落在和神秘人签订恶魔契约后的三十年,再也没有体会到这种身为人类的感觉,因为弱小所以会恐惧,因为人被杀就会死,所以会怕死。 鹿空林和司徒落的中间已经不再是整齐排布着梦魇了,如果说刚才他们彼此是站在停车场的两头,整齐停放着的车辆就是梦魇,鹿空林稍微前进一步都会被整齐的车子整齐地撞死。现在,鹿空林和司徒落的相对位置不变,但是他们却像是从停车场转移到了上下班时分的马路,这马路上还没有交通秩序和红路灯。梦魇在他们之间毫无秩序地横冲直撞,有时拥挤,有时混乱。 鹿空林对司徒落说:“真是溃不成军呢。” 司徒落说:“这就够了,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鹿空林问:“你不是为了完成魔王的任务而来的吗?” 司徒落说:“谁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啊?契约的回报我已经得到了,先收钱后怎么还会老老实实去帮老板卖命,我可是赌徒,赌徒啊!完成一笔交易后卷上钱就溜之大吉,一旦成功就可以毫无付出地获得利益,这就是赌博,发财只需要一些些的冒险精神和勇气运气罢了。” 那么你是为了什么? 鹿空林想起来司徒落曾无意透露了关于恶鬼契约的内容:“除了南宫子,没人可以杀你?” 第三十章:被称为命运的东西(一) 想起三十年前的往事,家族没落,妻离子散,恶鬼契约的内容更像是回忆的附赠品一样刻印在脑海里。比恶魔更加可怕的生物是人类,司徒落被一步一步逼入背叛世界的地步,并不是恶魔的循循善诱,而是同为人类的家伙们将他推入的。司徒落想起了那个女人对他所说的话,唇红齿白,一字一言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被报复毁掉了人生的开始,他被预言剧透了人生的结束。 司徒落说:“三十年后的今天被南宫子杀死,这是命运,这是我签订了恶鬼契约后必须走上的道路。命运推着我,命运拉着我,三十年了,我终于被牵引到了这里。说实话,在看到这股力量之前,我是绝对不信命的,但是……任凭谁想要和那太阳一般的存在对抗,都是不可能的吧。” 在那能够造出太阳一样的声势的家伙面前,司徒落会被碾碎,这是他确信的。 听闻掌控着暴怒红刀的南宫子天下无敌,在今天这个特殊日子来临之前,司徒落一直在想,无敌的究竟是七罪宗的力量,还是南宫子呢?像是暴怒红刀一样厉害的东西,七罪宗之戒里面还有六个差不多的,但是南宫子却是二十年才能出来的第四个。 如果把玄黄国八大家的历史缩减成寥寥无几的文字,那么自然是按照时间排布,依次为剑圣,太子,南宫子,妖刀女。 司徒落活的时间长,六十岁的他虽然算是苟活在世上,钱如流水涌入赌场,精神空虚而得过且过地活着,但是多少是确确实实活过了几个时代。他活在上官家剑圣在八大家的内部较量中以一敌三赢下最终胜利的时代,在冠绝天下之后,被称为上官家百年最强者的女人为了追求更强的剑道,于是嫁到了东瀛国冢原家中,并且宣布退隐,这是一个剑圣时代的落幕。 上官家的红鹰青鸾黑枭白灵之剑,在多变的境界和不变的招式中,都已经是玄黄国剑道的巅峰。玄黄国的剑道已经无法满足剑圣的追求,她为了寻找更强的东西,离开了本应该属于她的时代。 上官剑圣时代距今已经十八年。 在八年前,被称为“太子”的家伙本应该是东方粟老前辈的接班人,然而他却背叛了八大家族,后续还杀死了围剿他的八十八人——这正是八大家族每个家族派出一支十一人执行队的数量。后来太子怎么样了,司徒落并不清楚,这已经算是秘辛,平常执行人是无法知道的。 “太子”是一个时代,到了现在,就刚好是南宫子时代的落幕,这个时代持续了一年,它的没落距今只有一个月。而当初退隐时让世界上所有执行人唏嘘不已的剑圣,她的女儿已经十七岁——“妖刀女”上官妖花击败了南宫子,替代了南宫子的位置,成为了新的时代标志,这或许正是一种天道的命运轮回。 鹿空林自然是不知道司徒落的心思飞到了什么地方去,他只是跟着感叹人生,说:“我以前也不信命,但是最近我发现,有很多事情是无可奈何的。” 司徒落像是教训一样说:“年轻人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冲劲呢?命运什么的东西,无论信不信,只要是不满意的,都要尝试冲破它不是吗?如果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我为什么不朝着自己想要前进的方向冲刺呢?” 鹿空林说:“说得好听,结果……你要逃跑吗?” 司徒落说:“逃跑?为什么不逃跑?我冒着被杀死的风险,顶着三十年来堆积的背叛人性和同族的背德感,我付出了这么多,怎么能让我就在此了结呢?南宫子已经出现,我所签订的恶鬼契约中要求我做的事情我也已经完成,我的目的已经达到,我所应该出卖的灵魂也已经献给了魔王……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也需要做一些我想要做的事情了。” 鹿空林说:“明明知道今天会死,你也坚信着自己会死,但是为什么还要逃呢?绝望中的希望,即便是不可能也要去尝试吗?和我看过的一部简称叫做《烟花》的电影很像呢,哪怕在梦境中,哪怕明天就要和喜欢的人分开,也不能让今天就此结束,为了烟花而在盛夏中逃亡……虽然逃跑的动机上有冲突,但是我想表达的寓意是一样的。” 司徒落说:“我深信着预言,但是我却不会屈从于命运。既然说我会被南宫子杀死,那就让南宫子来找我好了,三十年前签订契约时,哪怕她再怎么通晓今古,也没想到我会做出这种种吧!可是即便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我的死亡定义在两个条件下,时间,人物,只要有一个条件不符合,我都将打破预言,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鹿空林问:“她是谁?魔王吗?是什么样的魔王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八岐大蛇是最近一年才出现的魔王,而和司徒落签订恶鬼契约的家伙已经是三十年前的存在了。如果三十年前已经有魔王苏醒或者是准备苏醒,至今为止让司徒落这样的人做出相似的事情,或许都是预示着灾难的到来,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诡异事件。这不得不提防。 司徒落说:“挺好看的一个小女娃。” 鹿空林问:“穿白色紧身衣的吗?” 司徒落说:“我可不会对未成年的女娃有这种类似的变态想法,这是犯法的。” 鹿空林说:“都已经背叛人格了,你还害怕犯法吗?” 司徒落说:“我可是打算在今天过后,就过上正常人养老生活的普通老人啊!只要到了十二点之前,我不会和那边着火的家伙碰面,那么我可以活多久还说不定呢。违法犯罪的事情不敢做,就是怕在局子里留下案底。脱离普通人的生活很容易,但是想要再回去就有点难了,万事多防备,事事多提防。” 第三十一章:被称为命运的东西(二) 司徒落要从真实世界逃离,逃到大众世界中。 南宫无涯前进的方向不是朝着这边来的,司徒落完全可以逃得掉。 命运所占卜出的结果是,只有南宫子必定会在今夜杀死司徒落。也就是说,只有特定的人和特定的时间都满足时,司徒落才会死亡。他本来想要躲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像是老鼠一样活过今天这一天。 但是未知是令人恐怖的,没有人知道南宫子会在什么地方出现,也许下个瞬间就出现在司徒落的面前也说不定。所以司徒落很害怕,他一边害怕,一边将自己置于死地,以此追求破釜沉舟和死后余生。 他遵循着恶鬼契约上所要求他做的事情,来到了这个仁上高中里。司徒落制造骚乱,在人口密集的地方开始了和魔域沟通的通道,并且成功发现了暴怒红刀的位置。南宫子和暴怒红刀是绑定的,只有南宫子才能够使用暴怒的红刀,这是在司徒落脑子里根深蒂固的事实。 司徒落看到了冲天的火光,如同落日。潜意识告诉他,这就是暴怒的红刀。 他发现了南宫子!接下来,司徒落只需要朝着相反的方向逃跑,逃离那个璀璨如同落日的东西,逃过今夜十二点的钟声,他就自由了。 从真实世界逃离,回到普通的人群里。异端审判局不知道他的存在,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司徒落不需要为自己所得到的繁荣与背负的罪孽负责。这是赌博,他逃了,他就活了、他逃不掉,他就死了。因为命运。 执行人和普通人的差距在于什么?说不清楚。如果简单理解,或许执行人就是为了屠魔而衍生的存在。即便会因为血脉和家族等界限因素而出现矛盾冲突,但是在对峙恶魔时,他们的目的很统一,种族的矛盾凌驾于家族的矛盾之上。 这是千百年来约定俗成的东西,一旦谁想要打破这个规则,自然是会被冠上一个“异端”的名号,然后由异端审判局派出专门的执行人精锐,将其斩杀。异端审判局的精锐实力水平,绝不是中上实力的执行人可以相比的,他们一旦出手,就几乎不会失手。在执行人中,异端审判局和魔王的恐怖程度是可以相提并论的,被盯上就意味着死亡,这种深入人心的定律也只有十几年才会出现例外。 在审判南宫子的时候,异端审判局采取了舆论压迫和形式法庭的形式,而不是直接下令斩杀。知情人士能够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因为某名执行人的个人实力超过常理的时候,异端审判局已经不敢贸然出手了,毕竟八年前“太子”事件,仿佛如同昨日,依稀历历在目。鲁莽与暴力可以碾压弱者,但是碰上难啃的骨头,直接吞下只能够噎死自己。 执行人有着自己的一个圈子,普通人有着自己的一个圈子,他们的生存法则或许有所交集,但是在某种程度上互不影响。执行人平时也要遵守普通人的法律法规,这是为了伪装在普通的人类世界而不得不做的事情。 有的人看起来像是被考试困扰的苦逼普通高中生,没有钱没有女朋友,在班级里只能够是作为背景板一样的存在。但是,就算是这样的路人甲,也有可能在黑暗中脱下那古板毫无新意的校服,摇身一变成为孤独于世的强者,或者是妻妾成群的后宫之王,这都是有可能的。 富士山半山腰上的樱花,冰雪沾染的暗粉色花瓣——上官妖花她以巫女模样出现在东瀛国的祭祀活动中,谁也不知道这就是冢原家的下一任家主。 同理,谁也不知道司徒落这个三十年的老赌棍,居然是在三十年前就签订契约完全堕落又隐藏了三十年的恶鬼。他在赌桌上看起来就像是个冥顽不化的“鱼”,毫不吝啬地输钱,毫无智商地下注,最后灰溜溜走了,第二天却精神焕发地继续给周围的赌徒送钱。 执行人之间的绝对相同点,那就是对魔族同仇敌忾。从正面意义上看,这是一种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责任与义务。但是再从深度层次考虑,或许通过屠魔而获得非人类的物质资源是执行人与普通人拉开差距的一种手段。 毕竟地球只有一个,人类的数量已经在广袤的土地上达到饱和。这时候,另一个种族所带来的新资源,就是去支持像是玄黄国八大家族这样的世家的必须存在。像是以古月月为例子,她随身携带的冰灵粉就是非人类的物质产物,拥有着快速降温特性的冰灵粉,可以打破地球现有的科技局限。普通人掠夺上亿年才在星球上堆积的资源财富,而执行人不仅跟着争夺这些东西,还要通过猎杀魔族来夺取另一个世界的资源。 资源供养家族,家族培养执行人,执行人猎杀魔族获取资源。执行人家族就是这么一日日壮大,成为普通人眼中的经济政治大体系公司企业,同时也是所有执行人所能够看到的力量团体的顶点。 只有对魔族同仇敌忾,这些家族才不会发生大的冲突,相同的敌人减少了相互之间的无意义损伤消耗,在这种情况下,掠夺资源的良性循环才能够不断进行下去。这是潜规则,谁想要影响这种家族的良性循环,那么就会成为所有家族的公敌,并且被执行异端审判。 正义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但是无论动机怎么畸形,结果却是好的。 执行人可以遵守普通人的法律法规,当然也可以违背。他们隐藏着的世界并不比大众所能够看到的世界要枯燥,甚至更多姿多彩。但是一旦执行人触犯了他们执行人之间不可触犯的禁忌,那么无论隐藏在大众世界还是真实世界里,都要被追杀至死。这其中的关系是一种大包含的概念,大众世界已经被执行人融入渗透,但是普通人所看到的东西却局限在大众世界里。 第三十二章:被称为命运的东西(三) 所谓的真实世界,被排除在大众世界之外,这是只有魔族和执行人才可以涉足的地方。真实世界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人类和魔族的交集区域,执行人死守着这个区域,隐藏真实。 司徒落早已经和执行人家族之间毫无联系,今夜知道他的存在的,只有鹿空林。也唯独只有鹿空林,知道司徒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恶鬼契约,过往,罪孽,能够提供证据的,也就只剩下鹿空林了,魔族的话可不能给司徒落定罪。司徒落和过往的牵连,就只剩下一根丝线,那就是鹿空林。 鹿空林看起来是那么弱小无力,所以这是一根支撑不住强力的劣质丝线。只要司徒落努努力,用力挣脱,这根丝线就会应声断开,司徒落也将回到普通的大众世界里。隐姓埋名,谁不不认识谁。 司徒落坚信着这一点,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命运。他的命运是今天死在此处,但是只要挣脱了,那么后面的事情谁也不能知道。但是,但是,但是!他曾经和那个神秘人再三确认过,自己的死亡只会经历这么一次。 在过去三十年来,他一次次寻死,但是都因为种种原因而被偶然救下,上吊被人发现,跳河被人捞起,虽然其中很大原因是司徒落并没有必死的决心,他只是抱着尝试去死一死的态度而试着自杀,成功与否并不强求——即便如此,他的幸运让他相信了他的命运,他深知自己的死亡只会有一种形式出现,所以他只要逃离这个形式,那就可以改变命运了。 矛盾的认知,这是利用了规则的漏洞。在“绝对”成立的基础上,若是找到了“绝对”的“不绝对”之处,反而可以躲在漏洞中让“绝对”来保护自己。“今日死亡”是绝对,“逃离”是漏洞,司徒落只要在今天活了下去,他就可以因为逃离命运而让命运来庇佑自己一辈子,这是矛盾却又无法完全否定的认知。 一切的基础都建立在,那个和司徒落签订恶鬼契约的神秘人的话语的准确性。 她说她可以预知未来,司徒落用三十年的时间来让自己从半信半疑的状态变成深信不疑。 忽然,一个恐怖的念头出现在司徒落的脑海里——如果她是对自己有所隐瞒的呢?说一半瞒一半这种事也有可能发生,命运岂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不对不对不对!司徒落浑身都在因为这个忽然心生的恐怖念头而变得颤抖,他告诉自己应该要相信原本的判断,事已至此,没有办法后退了不是吗?唯有照着原定计划的那样,才能够试着去争取打破命运的机会。 也许司徒落的原定计划已经在命运中了。 也许司徒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已经在命运中了。 也许命运根本没有这么多事情,没有这么复杂,没有这么多心机。它本就是在多变的情况下衍生出的最后结果,很简单,逃不掉。 司徒落逃跑,是命运?不逃跑,是命运?他突然糊涂了,脑子里一片空。 活得久了,想的事情也就越来越复杂,司徒落总觉得自己进入了圈套之中,从签订恶鬼契约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生命结局已经脱离了他自己的控制。他有心反抗,但是却不知道向前走还是向后走,他不知道那边才是圈套。将计就计,将计就计又将计就计?司徒落情愿自己是个傻瓜,那么就不必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挣扎沉沦。 好在,鹿空林将司徒落从逐渐自闭的个人世界中拉了出来。 鹿空林对司徒落说:“既然你要走,那好吧,一路顺风。以后别做坏事,也别赌了。” 鹿空林没有阻拦司徒落的意思。南宫无涯前往的位置是古月月的那边,也是因为古月炳有一定私心的成分,仁上高中里最初有两个关于恶魔的魔力波动点,一个在鹿空林这里,一个在古月月那边。掌控着暴怒红刀的人只有一个,并不能一分为二,那个人没有先朝着司徒落的地方过来,也许就是命运吧。 南宫子持着暴怒的红刀,他已经到了对面的屋顶上,那里是石像鬼和古月月缠斗的地方。司徒落必须快些离开了,否则他担心那红刀会从对面的屋顶上,跨越两百多米的距离向他袭来。 机会转瞬即逝,但是还有机会。司徒落正是看中了这一点,看中了暴怒红刀所前往的第一方向不是自己的这一点,才会心生侥幸,才会胡思乱想。机会摆在面前,一旦鹿空林不去阻拦司徒落的离开,那就没有人可以阻拦司徒落和命运作斗争了。 司徒落疑惑地问:“你就这样放我走了?我可是和魔王签订了契约的恶鬼啊!斩杀恶魔和恶鬼不应该是执行人分内的职责吗?” 司徒落并不是不满意鹿空林的做法,他巴不得鹿空林扭头就走把他当做空气对待。但是一切进展太过于顺利,顺利到了司徒落又要开始胡思乱想的地步了。 这也是命运吗?我会被故意放走也是命运的一部分吗?我被故意放走后还是会被牵引到最终死亡的结局,所以这都是命运做的好事吗?司徒落发现自己已经被所谓的“命运”两字牢牢束缚,他无论做什么事都在担心,他已经失去了活着的自信。越是去努力和命运做抗争,他就越是感觉到无能为力。 鹿空林摊手,道:“不就这样放你走的话,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南宫子。” 听了鹿空林的话,司徒落忽然变得很感激,他需要去对这个耿直的傻小子说一声谢谢,因为鹿空林告诉了司徒落一个事实——无论自己是否在纠结命运,对鹿空林来说,这却是实力的差距而导致的结果。不是命运,不是命运! 他又不是南宫子。 无论命运怎么作弄人,司徒落只需要离南宫子远一点就好了。抓住本源问题,不要去想太多,司徒落拔腿就跑。 第三十三章:意外梦醒人 他和鹿空林之间隔着横冲乱撞的梦魇,由于暴怒的红刀已经到达了古月月所在的楼顶,光芒可以居高临下地直接照射到更多地方。梦魇群此时正是强弩之末,它们的破坏力达到了巅峰,像是人死前的回光返照。因为这个原因,司徒落和鹿空林之间的鸿沟越加变得不可跨越了。 就让司徒落走吧,没有要去阻止的理由不是吗? 鹿空林想,没有人会去做不自量力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是处事的圆滑态度。 他想错了,他把话说得太死了。 在篮球场上的并不只有鹿空林和司徒落两个人,有一个家伙一直被遗忘着,游离在战场的边缘。但是当暴怒红刀的光芒照射在李安信身上时,他的光头反射出耀眼的光,身体就像是沐浴在圣洁之下。 李安信猛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珠子像是要瞪出眼眶,仿佛刚刚目睹了什么恐怖的景象,瞳孔收缩,上翻白眼,死亡迹象已经出现。他的衣服裤子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光芒笼罩下竟然冒出了丝丝白烟,就像是再被炭烤蒸发一样。 但是,暴怒红刀的光芒并不是在针对他,而是在针对躲入李安信身体里的东西。那是一只异常臃肿的梦魇,它从通道里出来后,率先进入了李安信的身体里,制造噩梦,以恐惧为食物。李安信被鹿空林打昏迷的这段时间,一直遭受着梦魇的百般折磨。 现在,这只吞食了李安信梦中恐惧的梦魇从他的身体中钻了出来,或许是吞食的恐惧已经达到饱和,这只梦魇比其他梦魇比起来要更加凶猛和强大。它像是鼓起的气球,十几个人形的黑色物体在它的身体里打转,看来是那种东西填补了梦魇的身体,让它拥有了庞大的体积。 鹿空林对李安信投去怜悯的目光,那梦魇身体里的每一个人形物质,都代表着李安信所能够达到的“完整的恐惧”。这“完整的恐惧”可以理解为,“将李安信活生生吓死”的恐惧,肝胆破裂,心脏骤停的那种层次的恐惧。 也就是说,在梦魇操控着李安信的梦境的这短短时间里,李安信在梦中就被梦魇杀死了不下十次。身临其境的死亡像是电影重播一般,在李安信的脑海中一幕幕反复上演,他的身体激素不正常分泌,血液流动在梦境中的死亡瞬间达到急速,然后因为梦境死亡而引起的脑死亡错觉,或者称为“假死信息”,血液的流动下降到只能维持呼吸的极慢速度。 身体开始对“假死信息”做出反应,李安信现在的身体已经冰凉,血液的流动和心脏的搏动已经微弱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因为光芒的笼罩或者不能早些醒来,恐怕就会因为脑部从梦境中接受的死亡信息而对身体传达“死亡信息”,最后真的成为植物人或者真正的死人了。 李安信醒来后,残留在脑海中的恐惧让他浑身颤抖。梦魇没能够将他所能够产生的所有恐惧食用干净,也许是因为暴怒红刀对恶魔的净化打断了进食过程,也许是因为梦魇已经吃饱了——如果李安信的恐惧被吃干净了,那么他现在应该已经没有了意识才对,或者死了。 李安信一把抓住了正在奔跑的司徒落的脚踝,刚才他躺着的位置比较偏远,鹿空林和司徒落都没怎么能够注意他。结果李安信刚刚加入现在的混乱局面,就立刻把司徒落摔了个狗啃泥,无论司徒落怎么踹他都不松手。 司徒落暴怒:“你这该死的娃娃!给老子松手!” 李安信带着哭腔咒骂:“你这个巫师,不但玷污我的身体,还想用我的脑袋做篮球,甚至想要提炼我的灵魂!老王八蛋,我他妈死了也要拉你当个垫背的!” 鹿空林大概知道梦魇在李安信的梦境里面,是怎么样折磨李安信的了。看来是因为司徒落把李安信当成傀儡操控,所以已经对李安信的内心造成了影响,再接由梦魇的顺水推舟,最终制造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境。 现在的情况对司徒落来说不算是很乐观啊,李安信拉住了司徒落,并且和他扭打在了一起,一拳一拳往脸上招呼去。司徒落六十岁了,而且也不是什么经常锻炼身体的战斗型执行人。他的脸上被李安信打得青一块紫一块,脑袋被打得有点蒙。 从李安信身体里钻出来的梦魇在他们两个身边发呆,它体内的力量已经强大到可以抵抗住暴怒红刀光芒的程度,即便接触到光芒时还会出现水与火混合的沸腾冒烟现象,但是这已经无法伤害它分毫。梦魇已经可以实体化,只不过虽然身体强化了,但是智商还是不太行。 梦魇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物理力量的强大,它虽然对着在场包括司徒落的三个人流下口水,新生的獠牙对于这三人的恐惧是极为渴望、恨不得一口吞下的,但是梦魇的攻击方式还局限在通过入侵梦境制造噩梦,从而吞食那些精神层面的恐惧。这是它们这种恶魔最为擅长的东西,思维的定式让梦魇打算一直呆呆站在旁边等着鹿空林他们入睡。 司徒落大喊:“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没有人!” 他因为李安信的纠缠变得极为不耐烦,因为出卖了人格签订了恶鬼契约的缘故,他获得了与自身力量相匹配的驭鬼术。这驭鬼术并不能够操控梦魇这种精神力量强大的恶魔,顶多只能够操作影魔那种低阶恶魔,或者是石像鬼那种空有力量没有智商的恶魔。但是驭鬼术除了操控恶魔之外,还可以给恶魔提供一些力量的增幅,像是打开了和魔域沟通的通道,让魔域的魔力可以传送入人世,这也算是一种广义的增幅手段。 当然,司徒落还会更为直接的力量增幅手段。他一只手臂从李安信的贴身搏斗中挣脱了出来,一巴掌拍打在了像是气球一般的梦魇身上。不属于活人世界的声音从司徒落口中发出,像是冥土上尸骸为君主歌颂的诗歌,不知道是送别还是迎接的,但是对于冥土上的君王来说,或许死亡和重生没有什么区别。 第三十四章:仿制的浮屠手(一) 梦魇身上凸显了像是肌肉男一样的筋脉,只不过那是紫色的,树枝一般展开包裹着梦魇,不知道是什么异世界的图腾。梦魇张开了大嘴,发出了一声怒吼,有着“人类恐惧”味道的口臭卷袭了整个篮球场。 鹿空林双手护着自己身前,冷眼看待着正在发生的一切。或许有很多人理解错了,驭鬼术,驾驭的是“恶鬼”的命运,而不是“恶魔”的命运啊!从签订恶鬼契约得到力量的那一刻开始,被称为恶鬼的人类已经被魔王玩弄在鼓掌中,所谓驭鬼,就是牢牢拷在自己咽喉的东西。 鹿空林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他看得很透彻。 人类和恶魔始终有差别,即便可以通过驭鬼术操控恶魔,但是恶魔可不会把签订了恶鬼契约的人类当做是同类。当力量对力量的驾驭失去控制时,玩弄恶魔的家伙,必定会被恶魔玩弄。操控着恶魔杀人的家伙,也会被恶魔杀死。 狂暴后的梦魇的第一攻击对象,就是司徒落和李安信。鹿空林则是排在了第二的攻击对象,因为他距离梦魇要更远,他身上所能够产生的恐惧,看起来也不会比司徒落和李安信加起来要多。 司徒落发疯似地大喊:“死吧,死啊!臭小子,下地狱吧!就凭你也想阻碍我?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李安信说:“救……命……” 司徒落的话语中满满都是恐惧的味道。他总是对命运产生了过多的解读,仿佛站在一个局外人一样冷静地分析各种问题。 命运如何,我打破给你看,生命如何,舍弃了罢。死亡如何,大不了一死,我要搏一搏,打破命运! 司徒落原本的思想是非常超然物外的,但是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他潜意识已经瞒不住自己的怕死之心了。 李安信喘不过气来,虽然他一开始因为激动和打了司徒落一个措手不及,但是遭到噩梦的折磨,他的体力和精力已经跟不上这年轻身体的消耗了。司徒落躺在地上,李安信趴在司徒落的身前,李安信被掐着脖子,面对面地举了起来,梦魇的爪子会第一时间穿透他的心脏。 从物理意义上杀人,也可以产生“完整的恐惧”。虽然和梦境中的比起来,有着杀鸡取卵的意思,但是梦境中的效率太低了,同一个人反复提取恐惧也会因为人类的精神疲惫而导致效率进一步降低。直接杀死,这是最好的办法,只要不是瞬间打爆脑袋,让恐惧这种情绪来不及产生就消失,那么直接杀人是梦魇最高效的获得恐惧的办法。 毕竟世界上有那么多人类呢,只要高效就行了,不需要在同一只母鸡上获得更多的鸡蛋。 鬼使神差的,李安信向鹿空林投来了求助的目光。也不知道为什么,李安信居然要向鹿空林求助,他没有想太多,也许就是因为鹿空林是一个局内人,也就只有鹿空林有可能向他伸出援手了。不管鹿空林能够做到什么,但是请尽可能地伸出援手吧! 李安信只是不想太绝望而已,现在他浑身上下也都是恐惧的味道。 司徒落和李安信真是不错的食物,对于梦魇来说。 李安信用最后一丝力气看着鹿空林的时候,却只能看到鹿空林的无能为力。鹿空林低着头,站在原地不动,他们之间隔着无数相比较之下瘦小的梦魇,光芒撒满了人间,像是为李安信打开了通向天堂的道路。 唉,我在想什么啊,怎么可以露出这么为难别人的眼神啊。 一切,不都是自作自受吗?如果没有去染头发就好了,如果没有逃课去玩就好了,如果没有遇到司徒落这个在地摊上便宜卖二手篮球的巫师就好了。 可是谁能够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巫师这种东西呢?恶魔鬼怪什么的,防不胜防啊。今日死在这里,就只能怪命运的玩弄了。 李安信闭上眼睛等死,他已经没有力气去产生求生的欲望了。 就在李安信闭上眼睛的一瞬间,鹿空林终于动了。 所谓剑道,则是一种有关于剑的理念。这不是取决于武器的强弱或者招式的风格,剑道是一种理念,因为理念的不同,也可以分成救世剑、出世剑、入世剑、杀人剑等等。 林若儿也佩剑,虽然准确来说应该是佩刀才对。东瀛的武士刀被她随身携带,因为在武器制作方面,东瀛国的剑虽然看起来像是玄黄国的刀,但是他们打造出的剑却依旧能够发挥出玄黄国剑道的优势。 什么天山玄铁天外陨石一类的东西,都是传说中的稀有资源,这种矿物打造出来的剑虽然能够发挥出超常的效果,更加锋利或者更加坚韧,在历史上更是出现了干将莫邪这种绝世宝剑。 但是稀少的材料却不能够将玄黄国的剑量产,文化重心的偏移使得玄黄国已经失去了很多制造古剑的手艺。在科技发达的现代,通过研究大唐盛世的古典以及走访边境地区的族群,能够还原出的剑大致剩下唐刀、苗刀这些双手紧握可斩马头的单刃“斩马刀”,以及双刃的普通剑而已。 如果选择单刃的斩马刀进行使用,那么在大唐盛世时流传到东瀛国的唐刀被他们进行了改良和精进。武士刀的打造手艺成为了东瀛国的一种文化,即便是上百年过去了,他们依旧有着全世界最优秀的锻造手艺。 如果选择双刃的剑,那么西方的刺剑可以提供更多的选择。在王室的仪仗队里,佩剑是一种很常见的现象。 说到底,还是玄黄国自己丢失了古代锻剑的手艺。东瀛国因为土地稀少资源匮乏,他们锻剑的理念是将普通的铁千锤百炼,提炼出最优质的成分,即便放在现代,他们锻造的剑也不会比“道路拔剑杀人”的幕府时代的剑要逊色多少。 保质保量,算是很实在了。 第三十五章:仿制的浮屠手(二) 林若儿的剑是仿制品,还是特地拜托东瀛国那边朋友所锻造的仿制品。她的剑所仿制的样式,是最近在执行人内部讨论纷纷的祭祀刀“浮屠手”。 那柄名刀“浮屠手”的归属者,是东瀛国中被称为“死亡坟墓的群居所”的冢原家族的所有品,平时放在浅草寺里供人敬仰供奉,只要在重要的时刻才会用来使用。一般使用时,都是祭天一类的事比较多。 但是前不久,“浮屠手”自进入和平年代以来第一次回到了战斗之中。使用它的人是“自称南宫子”的南宫子,“浮屠手”被用来对抗名为“妖刀女”的上官妖花的佩刀“饮溪”。 大慈大悲浮屠手,拍碎天窍断生机。 朝初霜落熊升树,化寒林空鹿饮溪。 将玄黄国四种刀法掌握于股掌之间的南宫子,对抗上上官妖花,对抗上不仅仅融合了玄黄国四种刀法,而且融合了东瀛国冢原家刀法的元素,将所有的经验转化而自成独家一体的风格和剑道的“饮溪流水刀”。 对战的过程众说纷纭,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满天飞。其中最为荒唐的是,一名自称是“在现场”的网友在执行人社区中声称,战斗结束后,南宫子被上官妖花发晕后带回了家里,现在已经成为了上官家族的上门女婿。 这是什么流传在石器时代的传说啊?看上喜欢的男人就用棒子把他敲晕,然后带回山洞里的这种行为方式,不是存在于远古时期母系社会的事情吗? 现在讲究的是男女平等,虽然不排除有喜欢吊桥效应的特殊人士,但是强行发生关系这种事情,绝对不是正常的追求另一半的行为做法。 “浮屠手”虽然败了,但是名气大增,许多人对它产生了兴趣。毕竟是南宫子使用过的刀,那些南宫子的死忠粉依然是要收藏仿制品一番。如果说为什么选择收藏“浮屠手”的仿制品而不是“暴怒红刀”的仿制品,那是因为“暴怒红刀”在使用时,一直着着火,离远了看不清靠近了被烧死,根本无法看清楚形状和花纹。 再说了,“暴怒红刀”的仿制品如果不着火,没有熊熊燃烧的特效加持,那就失去了灵魂,那还叫做暴怒的红刀吗?别人认不出来,那就没意思了。 于是,作为南宫子的忠实粉丝,林若儿随身带着一柄仿制的“浮屠手”,也是合情合理的。 用他们忠粉的话说,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站起来。既然用“浮屠手”输给了妖刀女,那么下次就要用“浮屠手”给赢回来。 林若儿带着仿制的刀,穿过了小树林,转瞬间拥挤的篮球场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因为暴怒红刀如同佛光普照普度众生一般的光芒照射下,从通道中过来而没来得及觅食的梦魇,已经快要消失殆尽。身体已经十分透明的它们,从视觉的角度上来说,更像是恐怖小说里的鬼魂。 狂暴梦魇带着口臭的怒吼声第一时间就惊扰到了林若儿,在两极反逆转阵法被破坏后,古月家族的执行人分成了两队进入校园,一队负责救援师生和其他逗留在学校中的人员,二队则是追踪仁上高中里的魔力残留点,根据雷达的指示,前往恶魔尚存的地方。 林若儿属于二队的,她冲出了小树林,带着几名同行的执行人发现了正要被袭击的无辜高中部三年级学生李安信,成为了救援李安信的唯一希望。 林若儿拔刀,向身旁的队友下达了命令:“掩护我!” 长刀出鞘,由拔刀最快方式的“居合”所演变的拔刀斩自然施展了出来,配合上向前滑步的步法,林若儿转眼间就领先了身旁队友大半个身位。刀鞘留在原地,掉落在地上,和子弹被反弹变形后失去所有动力的模样一般,与篮球场水泥地面碰撞后还弹了一弹。 她的队友以自身能够达到的最快速度开枪,子弹击中了胡乱飞舞的梦魇,那些像是鬼魂一样的恶魔沿着毫无规律的轨迹飞行,仗着数量的优势,硬是把子弹都尽数挡了下来。执行人不是没有其他的攻击手段,但是他们为了伪装成武装运输的保安,佩戴的枪械则是普通的步枪而已。 换一句话来说,他们能够为林若儿第一时间提供上的武力掩护,则是普通的黄铜子弹而已。梦魇已经被暴怒红刀的光芒照射到了虚幻的程度,谁能想到它们还拥有可以阻挡子弹所有动能的防御力与物理身体啊? 还不够,攻击完全还不够。狂暴的梦魇向李安信伸出了手,像是担心到嘴边的鸭子飞走一样,它一只手就握住了李安信和司徒落,将两人死死地按在了地上,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朝着李安信的脑袋打去。 血肉横飞的一幕即将上演。 来不及了。林若儿在心里催促自己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手中的长刀一翻转,画出了一个银光的半弧。这是玄黄国四大剑道中百变灵活迅捷之白灵剑技,乍一看之下,林若儿像是在贴着地面滑行,以白鸟俯冲过水面的轨迹,在空气中带起一波波涟漪。 白灵,银光过隙。 她从梦魇群组成的“墙”的缝隙中穿了过去,虽然看起来像是一道漂浮的银色弧光,但是如果放慢她的动作仔细观察,可以看到林若儿的鞋间在每一只阻挡在她面前的梦魇身上留下了一个脚印。 她踩着梦魇的身体,但是没有完成任何跳跃的动作,她的身体大部分躯干都没有移动位置,仍旧保持着原有的方向冲刺。而林若儿踩着梦魇的脚部成为了她身体的支撑点,以及下次平滑冲刺的给力点,她的身体柔韧度很高,下半身的蜷缩完全是为了配合着上半身的稳定滑行。 林若儿做到了在鞋尖到股间的身体与腰部到头部平行的姿势角度,以此减少身体的面积,穿过了梦魇群中一个又一个不可能通行的缝隙。手中的长刀则是给梦魇的一些小惊喜,有时林若儿为了调整身体的角度,也会用仿制浮屠手在梦魇身上戳出一个窟窿。 第三十六章:仿制的浮屠手(三) 子弹都打不穿的恶魔,却因为长刀上特殊的金属镀层,以及飞鸟一般的剑技,被了结了最后苟延残喘的气息。这剑技有如蜻蜓点水,有如水鸟扎鱼,但是林若儿的剑却更快,更稳。她对于白灵剑道的理解已经超越了从小练剑的同龄人。 已经有好几只梦魇连连倒下,弧光过,生息绝,这就是银光过隙。 但是现在不是在意那些将死不活的梦魇的时候,林若儿的目标是眼前的巨型梦魇。刚才离得远了,巨型梦魇的威慑力有限,现在林若儿冲到了巨型梦魇的跟前,庞大身躯给视觉带来的威慑力令她产生了一丝恐惧。她在心中暗暗吃惊,也不知道这梦魇是吞食了多少成年人的噩梦,才能够成长到这种体型。 如果知道这梦魇只是反反复复吃了李安信一个人的恐惧就能够成长到这个程度,那么林若儿一定会出于人道主义对梦魇进行谴责,并且给予李安信发自内心的怜悯与同情。 太惨了,这个在精神层面达到十几次恐惧极点然后被榨干的少年。 但如果进入李安信梦境中的不是梦魇,而是魅魔的话,说不定反而引人妒羡。 现在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林若儿作为执行人,擅长的是以敏捷致胜,攻击以快而频繁为主,她因为运动速度过快,在同样对上敏捷型的敌人时,常常会丢失攻击的目标,即便勉强盯上敌人,但是攻击却往往打不到要害。 目前她的剑道还是快而频繁,未能够融入黑枭剑道中打击要害的准确性。但是白灵剑技中有着可以弥补这种缺陷的剑法。那也是林若儿除了银光过隙之外,最为擅长的攻击方式之一。 白灵,银光穿刺。 银光穿刺是白灵剑技中要求最低的技能,只要出剑的速度达到了一定高度的数值,那么就可以以点破面,在剑气的增幅下,穿透敌人的护甲。但是,这一剑技的风格和白灵剑技的整体风格是有所冲突的,白灵剑技以灵活多变为主,在变招和见招拆招的过程中,出剑的速度必定会减慢。 这时候,如果用出银光穿刺,那么必定是让敌人有所防备,最后多半是面对面硬碰,但如果想要突然袭击,冷不丁使出一计银光穿刺,那么要么身体速度要提上去,要么就衔接上加速身体动作的剑技就好了。 林若儿的银光过隙可以让她不断调整身体角度,即便是以弧形轨迹前进,也可以达到身体的极限速度。她在使用银光过隙的时候,只要有自信不会让攻击落空,那么银光穿刺的衔接自然是顺其自然,动动念头就可以成型。 被狂暴增幅后的梦魇并没有移动,林若儿所担心的攻击落空看来是不会发生了。银光闪过,剑气纵横,林若儿的最强一击准确打中了梦魇随着身体变大而同时变大的眼睛。 如果对手是敌人,那么已经因为被贯穿大脑而死亡了。攻击眼睛所能造成的最严重的的后果,可不仅仅是失明而已。但是很可惜,林若儿现在的敌人不是人类,而是被强化过后的恶魔。 “哐当”一声,仿制的浮屠手长刀拦腰折断。林若儿利用速度牵动的攻击是无坚不摧的矛,巨型梦魇的眼睛是坚不可摧的盾。矛和盾的对决,最后因为矛的质量过差,不过是仿制品的原因,分出了胜负。 林若儿像是打在恶魔身上的黄铜子弹,被随手抛下的刀鞘,正无法控制着自己身体从半空中落下来。狂暴的梦魇张着臭气哄哄的嘴巴,放弃了李安信和司徒落,反手一把抓住了坠落的林若儿,利爪完全可以在收紧拳头时将她柔弱的身体戳出几个大窟窿。 持枪的执行人提醒到:“林管家,小心后面!” 林若儿比旁人更能感受到危机感,这不仅仅是身临其境了,她本身就在危机之中。巨型梦魇在她的身前,利爪很快就会撕碎她年轻美丽的脸……等等,小心后面?自己的后面还有什么东西吗?难道梦魇的另一只爪子已经绕到了自己的背后,想要给她的屁股来上一招牵肠挂肚的攻击? 太残忍了,林若儿忍不住扭过头去看自己的身后。在旁人看来,林若儿是因为听到了提醒后,不由自主地反应去扭头的。 林若儿看到似乎有人踏碎了虚空,像是地狱的魔主,在千万鬼魂的哀嚎炸裂的鬼风中,冲到了她的面前。被司徒落打开的通道口周围的裂痕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环,暴怒红刀的光芒终于将这个通道口给彻底毁灭了。对现在战场上影响最大的人,并不是林若儿,也不是鹿空林,而是远在教学楼楼顶上持着暴怒红刀的南宫无涯。 这就是强者的力量辐射,一名顶尖的强者可以影响整个战场的胜负走向,准确来说,仁上高中里从通道中跑出来的恶魔,几乎都是南宫无涯给杀掉的。而充斥着巨大魔力的魔域通道口的崩溃,怎么看都是因为暴怒红刀的辐射影响,绝对不是鹿空林一脚踏碎的。 但如果不是鹿空林一脚踏碎的话,那么他出现在那个位置角度,然后利用爆炸的冲击波将身体弹出瞬间冲到林若儿和狂暴梦魇的行为,看起来就像是不可能的巧合了。 林若儿因为视角的局限,没能够看到鹿空林的所作所为,即便她看到了,在这种危急情况下,她也不会生出什么奇怪的想法。鹿空林从她的背后出现,不偏不倚撞在了她的背上,将她从梦魇即将合拢的魔爪中推开。鹿空林取代了林若儿的位置,被狂暴梦魇牢牢抓在了手里。 鹿空林舍己为人,救了自己一命。这个陌生的少年即将替代自己被捏成肉泥。这是林若儿的第一个念头。 她没有发现,自己手中断了半截刀刃的仿制浮屠手已经不在她的手里了。 柳生新阴流,无刀取! 这是东瀛国的剑技,林若儿并没有注意到鹿空林用了剑技。 第三十七章:仿制的浮屠手(四) 无刀取,这是柳生新阴流的招数,在绝妙的时机冲入对手的怀中,控制住刀子,之后将整个夺走,是接近敌人的可怕招式。不佩刀而有刀,佩刀者反而无刀,胜负可以在短短一瞬间决定出来。 鹿空林被狂暴的梦魇抓住,但是他的手中有了半截刀。 林若儿被撞飞出了好几米,摔在地上时磕到了脑壳,眼前一阵星光旋转。 魔域通道被鹿空林踏碎,一时间万鬼哀嚎,身体已经虚幻得像是魂魄的梦魇全部炸开,被断绝了魔力来源的它们也断了悬崖上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无力再和光明的世界继续做抗争。炸裂的冲击波不但将鹿空林的身体推出,并且达到了使用银光过隙的林若儿的速度,而且还把为林若儿提供火力掩护的队友吹飞,一个一个倒飞出去,眼前一阵虚晃。 这一切看起来不可思议,但是却都像是巧合的合情合理。 现在,没有人的目光是落在鹿空林的身上,除了将鹿空林看作是食物并且投来饥渴目光的巨型梦魇。在五秒钟之内,不,至少在两秒钟之内,林若儿和她的队友没有办法把视线重新聚焦在自己身上。 夜黑风高杀人夜,谁知我用杀人刀? 两秒钟之内,一名顶尖的剑客可以使用出多少招式? 敏捷之白灵剑,千滴水。 勇莽之红鹰剑,面壁。 御剑之青鸾剑,衔剑之鸟。 必杀之黑枭剑,饮泉。 鹿空林手中的断刀不见了,白色的丝线却从他的手中延伸出来,运动轨迹像极了方才林若儿使用的银光过隙。只不过林若儿的白灵剑是以弧光的形式存在,而鹿空林手中的是丝线,比钢琴线还要细还要亮还要锋利的丝线,那丝线在巨型梦魇身上跳跃舞蹈的样子,好似要把梦魇的皮肤当做是衣服一样缝缝补补起来,密密麻麻的落点让人看了心生恐惧。 丝线再度成为一柄断刃的时候,白色的落点在梦魇身上引发了一阵阵的爆炸,黑色的液体从梦魇身体中冒了出来,鹿空林周围仿佛下起了雨——这正是灵活多变无孔不入的白灵之剑技,千滴水! 巨大的疼痛让梦魇将手中的鹿空林松开,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迎面撞在了梦魇的身上,好像有五指山压在它的面前,把梦魇巨大的身体钉死在了地上。面壁这招剑技可以将武器狭小的攻击受力面积通过剑气的形式扩展开,使用者仿佛不是在用剑,而是在用巨锤,只要力气够大,完全可以将敌人钉死在地板或者墙壁上。 鹿空林收回了断刃,但是又马上将它丢出。从刚才到现在,鹿空林似乎就没有通过挥舞断刃用出一招半式的剑技,根本没有人可以看到他攻击的时候断刃在哪。他就是一个不懂剑不懂刀的新手,现在帮助他在战斗的东西,叫做“丢开武器就可以展开的不可思议攻击”。 断刃消失,飞鸟展翅。银色的飞鸟飞到了空中,不知道嘴里衔着什么东西。 李安信被鹿空林丢到了一边,躺在最底下的司徒落睁大了眼睛,和俯视着他的鹿空林对视。 鹿空林的眼神像是变了一个人,就好像躯壳依旧是他,但是身体里已经变成了什么杀人如麻的恶鬼,他的眼神里有看待死人时的冰凉藐视。 司徒落忽然狂笑说:“我就知道,我是不会死的,恶魔也拿我无可奈何!只有南宫子可以杀死我,只有南宫子可以杀掉我……” 他因为接连的事态变化,也许是梦魇差点将他和李安信一起杀死的原因,从鬼门关上徘徊一轮的他已经心态炸裂,变得半痴半疯了。看起来如果不管他,他到死都只能够重复这么一句话。 他到死都在重复这么一句话,“只有南宫子”、“只有南宫子”、“只有南宫子”…… 鹿空林很认真地回答他,说:“我知道。” 司徒落的话实在是太多了,他要是乖乖闭上嘴,鹿空林还想放他一马,试着帮助他和命运抗争一番。但是最后,他们都没有逃脱过命运的安排。这是三十年前就安排好的结果,谁杀死谁,谁在哪里杀死谁,时间地点,都是已经命运注定的,冥冥之中,有神明已经将这一切安排妥当。 鹿空林不希望司徒落说的胡言乱语,被其他有心人听到。这会引起一场灾难,一场关于谁是南宫子的争议风波。 断刃带着一块像是石头一样的黑色东西从天上掉了下来,这块东西被衔剑之鸟带上的百米高空后,笔直落下。黑枭剑技讲究的是暗杀,隐秘,出其不意,直击要害,无论速度快慢,抓住时机直击要害,这是黑枭剑技的制胜手段。饮泉剑技是瞄准着司徒落喉咙的,它从百米高空垂直下降,哪怕是一块石头也能够将人的脑袋打开花来。 饮毒酒,饮污泉,断喉断肠。 但是鹿空林最后时刻,在断刃下落到自己面前的瞬间,抓住了刀柄,收回了断刃。 黑色的东西是梦魇的巨大手臂,它被衔剑之鸟从梦魇身体上切下,最后成为了砸碎司徒落脑袋的致命物体。 鹿空林没有杀死司徒落,司徒落是被梦魇的断臂砸死的。这从某种意义上说,司徒落对命运的抗争已经成功了。 司徒落死前还坚信着自己不会死,他望向远方光芒所在点的眼神很能说明问题。暴怒的红刀还在教学楼楼顶,暴怒的红刀的使用者也还在教学楼楼顶,那是司徒落把古月月引去的地方。 鹿空林把断刃丢了,战斗结束。 这一切都发生在两秒钟之内,干净,利落,果断,决绝。 鹿空林自顾自地说:“仿制品吗?重量和硬度都很奇怪。普通的刀和名刀比起来,没想到差距这么大啊……” 正品的浮屠手握在手中时,像是在和魔鬼握手。祭祀刀平时放在寺庙里受人供奉,镇压吸收着恶鬼亡灵的怨气,给予人类一方净土。 使用真正的浮屠手时,能够感受到名刀的意识,稍微不注意,就会被其中积攒的怨念牵着走。不过怨念也能够增幅使用者,提升身体强度,有利有弊。 至于仿制品,仅仅是一块好铁罢了。 第三十八章:古月的管家 “小哥,小心啊!”一声揪心紧张的警告从他的身后传来。 “唔?”鹿空林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具柔软的身躯抱在了怀里,一股温柔的气息笼罩住了他……然后,林若儿扑倒了鹿空林,在地上完成了天旋地转的四周半翻滚。 “你待在这里别动,接下来的交给我处理!”林若儿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她敏捷的身体第一时间将鹿空林从战场重心拉出来,然后撂下一句话后,重新回到了巨型梦魇所在的地方。 看起来林若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鹿空林动作太快,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若儿惊讶地捂着嘴巴,司徒落血肉模糊的尸体让她有点反胃,但是高强度的心理素质让她很快把慌乱压了下去。 林若儿发出了疑问:“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执行人围了上来,心中同样生出相同的疑问。 一名执行人将司徒落的尸体和照片进行对比,然后说:“虽然面貌已经无法确定,但是从衣服装饰上看,确实是目标人物‘恶鬼’司徒落。’” 林若儿下了命令,说:“马上取死者指纹和身体组织去和局里做对比。司徒落是个赌徒,他曾经因为打架斗殴蹲过局子,可以查到他的指纹和DNA信息。” 有人指着李安信说:“那里还有一个昏迷的人,快送去医院。” 司徒落死了,巨型梦魇的身体已经四分五裂,和普通的梦魇一样,因为流失力量而变得虚弱的它在暴怒红刀的光芒下,身体正在化为缕缕白烟消散。 林若儿仔细观察了巨型梦魇的身体断口,那并不是光滑的,而是像被火药引爆后炸裂而导致的裂口,有的地方是粉碎的,有的地方是被巨力掰开的。 特别是那用来砸死司徒落的断下来的手臂,断口根本不在同一平面上,除了一个地方有平滑的切口以外,剩下的断口都是凹凸不平的。 除非是刀子切破表层时,梦魇的手臂就因为巨力或者剑气之类的东西断开,否则不会出现这种形状的断口。 很显然,巨型梦魇并不是被刀杀死的。林若儿猜测是鹿空林杀死巨型梦魇的想法立刻就消除了,她注意到,在篮球场中能够称为武器的,就只有一柄断刃,鹿空林身上可没有什么杀伤性武器。 林若儿走到鹿空林面前,蹲了下来。她穿着便捷的黑色行军服,层层包裹的衣服却不能隐藏她的身材魅力。因为她的攻击方式是需要和身体柔韧度配合起来的,裤子穿的是能够展现身材曲线的松紧裤,蹲下来的时候引人遐想非非。 她原本绑着马尾辫,但是因为战斗激烈的原因,发绳脱落,现在披头散发的样子配上一脸人畜无害的可爱表情,惹人怜爱。 鹿空林坐直了起来,一脸傻傻的样子。 林若儿伸出了手,说:“我是林若儿,古月家的管家,你叫什么名字?” 鹿空林握住了她的手,轻握后松开:“鹿空林,勇气和智慧并存的鹿家的执行人。学习成绩位列本校前三,数理化生物样样精通。在小学三年级时,因为连续获得数学一百分,得到班主任给予的‘数学状元’称号。” 林若儿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鹿空林……你就是古月月小姐今天说的那个爱打篮球的文艺青年啊!” 鹿空林说:“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一名立志成为市三好学生的普通天才而已。” 林若儿问道:“那边的恶魔和老头,是你处理掉的吗?” 鹿空林说:“虽然不想居功自傲,但是也可以这么说吧……当时那个恶魔张牙舞爪地朝我攻击过来,把我的六神吓得无主,心里头七上八下,好在我灵机一动,和那个操控恶魔的老头扭打在了一起。我掐着他的脖子,左闪右避,恶魔根本不好下手。最后老头快被我掐死了,他孤注一掷,让恶魔对着我攻击,结果一拳没中我,反而把老头的脑袋打开花了。操控恶魔的人死了,那个恶魔也就变得呆滞,身体一块一块碎开了。” 鹿空林没有完全否定,这是他聪明的地方。与其制造出一个千古迷题引人注意,还不如用半对半错的引导来制造出“看似绝对正确的结果”。 鹿空林说得绘声绘色,手舞足蹈。林若儿一边听,一边点头,司徒落能够操控恶魔这件事情,他们内部信息是有知道的,按照现场痕迹来看,鹿空林的说法是最有可能也是最贴合实际的。 很多恶魔傀儡是与操控恶魔的人连体连心的,这可以让人类在使用驭鬼术时,驾驭更加强大的恶魔,而且做到指随心动,随心所欲的操控程度。但是强大力量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就是一旦恶魔死去,使用驭鬼术的人类也会重伤,甚至死亡。 即便要和恶魔捆绑生命,这种驭鬼术也是特别受签订恶鬼契约的人类欢迎的。因为从另一个角度考虑,如果自己死了,恶魔也会跟着殒命的话,那么操控恶魔的人就不用担心恶魔失控,反过来伤害自己了。 林若儿想,司徒落的死亡导致梦魇的死亡,这是最有可能的解释了。总不能说有个高手中的高手突然出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下了众人斩杀了恶鬼后,扬长而去——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 鹿空林见好久都林若儿不说话,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对方用认真思考的样子看着他,把鹿空林心里看得直发毛。 鹿空林说:“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夜深了,明天还要早起学习呢。” 林若儿说:“还有一件事。” 鹿空林吓了一跳,问:“什么?” 林若儿微笑,说:“谢谢你刚才救了我,我欠你一个人情。” 鹿空林说:“哦……小事情,男人嘛,脑子一热就冲上去了。别放在心里,如果你想要报答我,可以折现的。” 林若儿说:“你说的我会考虑的,那么现在我还要去和家主汇报情况,处理一下事后工作什么的……明天见。” 鹿空林随口一答:“嗯,再见。” 第三十九章:事后处理进行中 在离开学校的时候,鹿空林被古月家族的执行人拦下来,并且进行了一番盘问。对方不仅是仁上市的大家族,背后还有八大家族的名号撑着,任何一名知晓真实世界的执行人,都要给他们一个面子。 司徒落就是因为没有给八大家族中的白马家一个面子,所以最后落了个家破人亡的地步。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今夜所发生的事件,需要经过多方面的信息封锁才可以将恶魔的痕迹掩盖。媒体不仅不可以真实报道,而且还要按照古月家族的说辞,给予合适的理由在舆论方面,将全校师生的异常身体状况解释清楚。 医院方面也会接收大量昏迷的学生,其中有一些只是受阵法的影响变得精神虚弱,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但是像李安信这种遭受梦魇反复多次侵害的受害者,就要留在病房好好调养几天了。 如果遇到一些看到不该看东西的学生或者学校周边居民,那么古月家的心理医生就要登场了。通过暗示诱导来使得他人记忆混乱,即便是看到了真实的东西,也会在“心理治疗”之下,怀疑自己的眼睛。 鹿空林拿出了林若儿在他临走前给他的“通行证”,那是一枚银色的月亮徽章,大概是古月家族的标志。虽然这个徽章的颜色和样式与鹿空林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但是仁上高中的校服都会在保持畸形审美感官的同时,跟随时代变化而变化,沿袭丑感,所以古月家徽章的更新换代也不能要求他们做得多好看。 丑,也是一种权益。不可以因为古月家的徽章丑而硌手,就否定他们家族整体实力的强大。 守着学校大门的执行人将银色月亮徽章还给鹿空林,他们的眼神从刚开始的警惕,变成了耐人寻味的打量。 一名执行人说:“小兄弟,本事很大啊。” 另一名执行人说:“要不要搭我们的顺风车啊,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我们送你回家吧,日后遇到什么麻烦,还请你多担待了。” 鹿空林谦虚道:“过奖过奖,运气而已。” 鹿空林以为对方在说关于司徒落的事情。 他回绝了对方的好意,拎着书包,沿着有昏暗路灯走在阴暗的小道上。今夜的仁上市显得有些寂静,学校附近一定距离的区域都已经被控制清场,救护车疾行在道路上,将鹿空林不断超越。 鹿空林回头看,黑夜中不协调的冲天火光已经熄灭了,这也意味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魔力被七罪宗处理干净。暴怒的力量本就是这么直接了当,几乎是印证着弱肉强食的世界道理,无能者只能无能狂怒,但是君王一怒,流血千里。 即便感觉有点怪怪的,但是暴怒之戒应该找到了一个好主人。 那就是南宫子啊,对鹿空林来说,不是太想见到这个人呢。无论是从传闻还是从今天毫无温度的火光,给鹿空林的感觉都不是很好。能够将司徒落引发的动乱处理镇压下去,鹿空林没有不高兴的道理,但是,但是…… 鹿空林说:“虽然无论是破阵还是魔力的净化都是南宫子干的,但是我也算是参与解决了这次的危机,劳动费应该也是有的吧。” 和南宫子抢功劳有点不切实际,总所周知,南宫子是一个可以独自解决危机并且坚持按劳分配的家伙。和他一起参加任务的其他势力执行人常常因为分不到一杯羹,所以时不时想着要算计他一把。 鹿空林转过街角,他租的房子距离学校不近不远,走路稍长,坐车稍短。他是走读生,如果学校离家太远,那么也不合适。门前的野猫在垃圾堆翻着残羹剩菜,听到鹿空林的脚步声,所有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猫眼在光的反射下,显得绿油油的。 鹿空林对着房门内的一切说:“我回来了。” 没有回应,连回声都没有。野猫在他的身后乱叫,嗷嗷的。 他没开灯,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显然对黑暗的房间已经熟悉到不行。房间干净而整洁,冰冷得没有一丝家的气息,没有杂乱,一切都很有井井有条。随手打开电视机,电视上记者正巧刚开始报道有关仁上高中的事情。 记者说:“今日6时50分左右,仁上市高级中学多名学生自述身体不舒服,学校获悉后立即将学生送到市中心医院进行排查诊断,并同时上报市教育局和市中心政府。市政府接报后,分管副市长立即组织市应急办、食药局……现多名学生疑似症状解除,无生命危险,医生建议可于两天后离院返校……仁上市高级中学停课一天,目前,仁上市已组成调查组对疑似食物中毒的原因和责任进行调查。” 电视机旁边放着一个相框,照片中的女人站在一片向日葵花海中,黄色的遮阳帽下,她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女人的左手无名指上佩戴着一枚钻戒,和画面不协调的是,左手的食指上,还有一枚无色宝石之戒。 无色之戒的样式和暴怒之戒一样,但是暴怒之戒在不佩戴时候是灰色的,佩戴时是赤红色的,这无色之戒显然是其他六枚代表“七罪宗”戒指的一枚。 鹿空林倒在沙发上,他的手机响了。 鹿空林接通了电话:“喂,老爹。” 鹿升熊含糊不清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今天没遇到什么事吧。” 鹿空林说:“阵被暴怒红刀破了,使用者的身份有待调查。我看了一下,执行人论坛上已经公布了他的真实名字,好像叫做‘南宫无涯’。但是我怀疑,这个名字和‘南宫子’一样,真实程度有待商榷。况且,世人需要知道的,不仅仅是一个名字代号,他的能力招式和八卦信息,才是让人感兴趣的……” 鹿升熊说:“哦……这些怎么样都好吧……那个叫做古月月的女孩,你今天问我的那个女孩,我刚刚想起了一件小事。” 鹿空林问:“是什么?说来听听。” 第四十章:退婚然后三十年河东河西 古月月的背景身份,鹿空林在和她接触的时间里面,已经摸得差不多了。老爹若无其事说的小事,鹿空林也没有放在心上。如果说鹿空林现在更需要了解的事情,那么应该是有关于林若儿的,能够将白灵剑练到不平凡的程度,应该也是有点来头才对。 老爹说的真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鹿升熊说:“我记得年轻喝酒的时候,我们鹿家和仁上市古月家有过婚约来着。当年我们鹿家可谓是家大业大,仗着有南宫家这个靠山,在仁上市这边是叱咤风云。但是后来时运不济,家族势力也从仁上市转移到了旁边的镇子里……总之,婚约是我和古月家的古月炳约好的,让他的女儿和你有个照应,这样我的晚年生活也可以有个保障……你和古月月相处得好吗?” 鹿空林问:“你喝醉了,洗洗睡吧,别说胡话了。” 鹿升熊说:“事关我幸福的晚年生活,我是不可能记错的。再说了,你妈走得早,如果不把你的下半辈子交代了,那我对不起她啊。” 鹿空林说:“你不是刚刚想起来这个不可能记错的婚约吗?说不定再去睡一觉,就能够想起来更详细的事情了。你可能会惊讶发现,你其实是一名隐藏在人类世界的魔王,背负着振兴魔族的使命,然后开始进行一系列的操作……但是最后在我大义灭亲的阻挠和感化之下,你只能面露微笑,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鹿升熊否认说:“不不不不不……” 鹿空林跟着说:“不不不不不……” 鹿升熊对着话筒大声说:“接受现实吧,蠢小子,精力旺盛的大好年华突然冒出一个娃娃亲的富家千金美少女,你不好好接受这艳福你装什么装?皮痒了就回来,看我不把你屁股打开花。瞧你那德行,打架打不过女娃娃,情商还没别人强。要不是你不争气,我们家族早就纳入八大家之一了,我也可以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鹿空林转移话题:“嗯……古月炳,是古月家分支家族的家主吗?他不会只有一个女儿吧,他有没有其他女儿,或者干女儿养女之类的。话说我们家族没落到两个人的程度,说什么婚约,人家一定不认账吧。哪怕是认账了,要是来一手退婚,那你老脸往哪搁?” 鹿升熊说:“嘿?他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现在可不是战国时代,家族的实力不能够按照人口的数量来衡量,你看看人家司徒落,被白马家把家族杀到只剩下一个人了,不照样隐忍了三十年,用强大的执念报复世界吗?” 司徒落没有隐忍,他赌博了三十年,恶鬼契约的奖励支持着他无底洞般的赌资。司徒落没想着报复世界,他只是想和命运作斗争,有梦想,有追求,可不是为了什么报复世界的无聊理由。 鹿空林说:“我一天天忙得很,有婚约就退婚,河东河西都老老实实待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好了,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挂了。” 鹿升熊说:“最后一个问题,你今天用刀了吗?” 鹿空林说:“没有,我不会用刀了。” 鹿升熊说:“但你只会用刀,除了刀,你在其他方面就是一个垃圾。” 鹿空林说:“刀啊,我曾经会,现在已经不会了。我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垃圾,所以你不要想着让我这个垃圾,去委屈了别人良家妇女什么的了。” 鹿升熊说:“你得从失败中走出来,否则,你碰上南宫无涯怎么办?” 鹿空林说:“我能怎么办?没有人可以胜过拥有暴怒红刀的南宫子。” 鹿升熊说:“你比任何人都明白,真正的南宫子是谁!南宫无涯是南宫家族普罗米修斯计划的产物,倾尽全族之力制造的‘王’。一个家族可以制造出一个,一个家族也只能制造出一个,按照这么说,和南宫无涯一样厉害的,单单是玄黄国里就还有八个。” 鹿空林问:“玄黄国八大家族减去一个南宫家,为什么还剩八个?” 鹿升熊说:“上官妖花因为剑圣的原因,在家族利益面前,站的会是冢原家那边。所以,上官家还得再培养出一名‘王’。” 鹿空林说:“七罪宗戒指只有七枚,王只能有七个。” 鹿升熊说:“不要用武器来定位实力!况且,神器这种东西,七罪宗加起来算是一件,也可以算是七件,无论怎么说,世界上可不仅仅有这么一种神器。再加上像是‘东方粟’或者‘太子’那种天才,普罗米修斯计划的关键在于人,而不是武器。” 鹿空林说:“麻烦。” 鹿升熊说:“说起来我的大儿媳妇呢?她快要到仁上市了吧。” 鹿空林说:“对啊对啊,魔王的事情已经惊动了全世界的执行人,就连妖刀女也跨过大洋不远千里飞了过来,人人都心怀鬼胎。三十年前签订契约的恶鬼司徒落,预知未来的魔王使者,仁上市的车祸,两极反逆转阵法,拥有暴怒红刀的南宫无涯……三十年前的魔王是谁,你现在还要瞒着我吗?” 鹿升熊说:“等你再会用刀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的你,还远远不够格啊!” 鹿空林问:“是冥土之主八岐大蛇,还是黄泉污秽女神伊邪那美?” 鹿升熊说:“这是老一辈人的恩怨,你就别瞎猜了,猜不出来的。” 挂断了通话,鹿空林闭上眼睛。他觉得头很大,普罗米修斯计划的事情他就不去考虑了,现在南宫无涯风头正盛,应该所有家族的强者都会盯着他。无论怎么争斗,都是人类之间的内斗,家族和家族间的过家家,闹不出什么生离死别。 现在让鹿空林觉得麻烦的是,除了在东瀛国逃跑的魔王之外,现在在世界上活跃的魔王,竟然还有另一个。跨越了三十年恩怨情仇,终于决定复兴魔族。这三十年里,一定还有很多和司徒落一样已经签订了恶鬼契约的执行人,他们会像是雨后春笋一样一一冒出,烦不胜烦。 第四十一章:枪打出头鸟(一) 鹿空林站在魔王的角度考虑,如果说最近一年因为有南宫子,所以魔王不敢出头,现在正好是趁着普罗米修斯计划不成型、人类家族相互竞争而可以复兴的时候。八年前有太子,十八年前有上官剑圣……鹿空林不明白,在这些优秀青俊的时代脱节的时候,为什么魔王没有出现呢? 三十年前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家伙一直给魔王压力吗? 现在那个人已经老死了,所以魔王才终于活跃起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魔王也懂得这个道理啊。 鹿空林开着电视却关了声音,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他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磨磨蹭蹭洗漱完成之后,按照一如既往的出门时间,就要上学去。无论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地球依旧自传,世界的前进车轮不变,鹿空林无论怀着什么想法,都要好好度过平凡的每一天。 然而刚打开门,不平凡的一天就开始了。 “哈喽哈!” 门外恭候多时的少女向鹿空林打了个招呼,林若儿穿着修身的女士西装,踏着油光发亮的小皮鞋。她刚才正盯着手腕上的钟表发呆,看到鹿空林开门之后,眼神中流露出了欣喜之色。 鹿空林和林若儿对视了两秒,随即关上了门。深呼吸拍了拍自己的脸蛋之后,鹿空林再次把门打开,准确无误而不是幻觉的,林若儿就站在他的面前,手上还定格着方才向鹿空林打招呼时的动作,显然是被吓到了。 鹿空林问:“你是谁?” 林若儿连忙说:“是我啊,古月家族的管家林若儿,你昨晚还救了我,你不记得啦?” 鹿空林说:“你是来以身相许的吗?请进。” 林若儿摆手:“不是不是,我不进去,我没有准备好……我是代表古月家族来向你提出宴会邀请的!今天是我们古月月小姐十八岁生日,古月家族邀请仁上市以及附近城区家族到府邸参加宴会,并且对今后魔族突发状况进行交流讨论。昨晚仁上高中的事件,在宴会上也要提及。鹿同学你是击杀事件头目司徒落的大功臣,从八大家族来的执行人,也要对你进行嘉奖和感谢。” 鹿空林说:“司徒落并不是事件的大头吧?” 林若儿说:“关于其中的详细情况,我们家族经过连夜调查,也有了一点头绪。但由于事件的重要性和保密性,暂时还不能公开,如果鹿同学感兴趣,那就一定要参加我们小姐的宴会了!” 鹿空林想了想,答应了:“好吧,有钱赚为什么不去?不过这种小事,让古月月告诉我就行了,她就这么大排场,还是麻烦了你亲自跑一趟啊。” 林若儿说:“这是我分内的事情,更何况,今天仁上高中停课一天,有关部门在做安全卫生检查。” 鹿空林赞扬道:“洗地速度真快,一个晚上就完成了?” 林若儿说:“消除恶魔在人类世界的痕迹,这更是我们分内的事情了。” 林若儿从胸前口袋中拿出了一张邀请函,双手递给了鹿空林:“哪怕是走个形式也好,请你收下这个。宴会是只认邀请函不认人的,不过如果你忘记带了,可以打电话给我,我把我的电话号码留在了邀请函背面。” 鹿空林说:“大家族的规矩真是一套一套的。我们鹿家就没有什么安保措施,门口站了个人就把出路堵住了。” 鹿空林伸出手想要去接过来那张邀请函,但是他的指尖还没有触碰到邀请函的时候,林若儿的身体忽然前倾了一下。这是微弱的身体位置变换,动作虽然微小,但是却蕴含了白灵剑势的漂浮。 鹿空林看到邀请函明明就近在咫尺,但是却始终抓不到邀请函的位置,连续几次出手都抓空了,一时间很尴尬。 在鹿空林莫名其妙的时候,林若儿反而先说话了:“怎么了?” 鹿空林微笑着回答:“没事。” 她在试探我吗?鹿空林心想。 鹿空林告诉林若儿,说:“以前在我老家那一块,有个家伙模仿外国人卖土耳其冰淇淋。要知道,买冰淇淋容易,体面的拿到手可是有点难的,常常有人被戏耍到怀疑人生的程度。因为表演成分不错,经常有游客过去拍照参观,购买冰淇淋的顾客络绎不绝。我也试着去挑战过一次。” 林若儿问:“你成功了吗?” 鹿空林说:“我去晚了,当我找到那个冰淇淋店的时候,那个老板的手上被缠上了绷带。好像是耍了不该耍的人,隔一天之后胳膊就被打断了。” 林若儿说:“你要对女孩子温柔点哦。” 鹿空林说:“世界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我没有理由要对全世界三十多亿人温柔以待。” 他聚精会神,再一次出手,无论怎么说,都不能简简单单就被人小看了。鹿空林的起手动作看起来很轻,方向依旧是笔直地朝着邀请函的位置伸出,接下来林若儿的动作会向着哪里呢?前后左右上下,无论是哪个方向都有可能。 但是,手腕的扭动方向和手臂的阻碍,可是有着人类身体局限的。除非不做人了,那么就无法超越这个局限。鹿空林右手虚动,左手实动,他向前一捞,完美锁住了林若儿手腕可能出现的所有方向。 林若儿退后了一步,鹿空林失去目标,直接一个重心不稳即将摔在了地上。还好林若儿把他将将扶住了,不然鹿空林就真的要来一个狗啃泥。 林若儿说:“对不起。” 鹿空林说:“没关系,是我站不稳。” 林若儿说:“你杀死了司徒落,而且年龄和小姐相仿。今晚宴会的时候,一定会有其他人趁着你接受奖赏的时候,向你提出挑战。八大家族的人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这个偏僻地方,家族里的人想要在上家面前大展身手,小家族想要向八大家示好,再不济的,也想要讨得古月月小姐的欢心。” 鹿空林说:“枪打出头鸟吗?我还是不要去了,老老实实做个缩头乌龟,多快乐。” 第四十二章:枪打出头鸟(二) 林若儿问:“你对讨好古月月小姐的欢心这件事不感兴趣吗?” 鹿空林说:“十八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谁也拦不了。” 林若儿说:“小姐她……不想因为政治婚姻,嫁给不喜欢的人啊。” 鹿空林说:“世界上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不是吗?” 仁上高中的校门紧闭,各种贴有医药食品安全标志的车辆停在外面,一些没有进入权限的小报记者正在苦恼怎么混进学校。告别林若儿后,鹿空林为了确保万一,还是来到学校看了一眼,确认今天确实是停课之后,转身就要离开。 以“大规模的高校食物中毒事件”作为恶魔事件的掩盖,虽然效果很完美,但是食物中毒事件本身就足够在玄黄国内掀起轩然大波,更不要说仁上市中的居民了。公交车撞击学校大门的事件也掩盖不住,有些外市的媒体开始在报纸上猜测,是不是有邪教组织或者其他极端人士,在高考将近的时候开展了对高校学生的袭击活动,旨在报复社会,祸国殃民。 鹿空林心想,魔族的目的成功达到了,它们怀疑南宫子在这里,最后还真是把南宫子引出来了。在这其中最关键的点,就是和司徒落签订契约的魔王,那个魔王或者是魔王的手下拥有着预知未来的能力,这点让鹿空林的心里有毛毛的感觉。 但是没有一个魔王会无聊到针对一名三十年后才活跃在世界上的人类吧?想到这里,鹿空林终于有些释然。 鹿空林自言自语到:“好无聊啊,去上网吧。”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仁上高中的学生吗?我们是仁上市股民财神报的记者,可以打扰你一点时间吗?” 一名记者挡住了鹿空林的路,他的身后跟着摄像机,迫不及待地对着鹿空林一顿拍摄。他们蹲在这里很久了,鹿空林听了他们报社的名字后就明白,因为报纸性质的原因,他们并没有被允许进入校园中。 鹿空林老实诚恳地回答:“我并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我初中毕业后辍学三年了,平时在工地搬砖,这不准备高考了嘛,工头要我没事来这里转悠,看看有没有学生毕业后想来我们工地的,搬一块砖一毛五分。” 记者说:“不是也行,帅哥看你皮肤这么一身正气,就假装自己是学生好了。帮个忙好吗?你只要说一些含糊的词,什么‘对这次食品安全问题很担心’,‘希望早日返回校园’,‘祝福高三部考生考试顺利’之类的就OK了。” 鹿空林耸耸肩:“好吧。” 玄黄国几千米的高空上,龙岛瓜田将一张电视画面的截图打印出来,第一时间交到了上官妖花的手上。她方才一直在看窗外的蓝天彩云,时隔一年又即将回到仁上那个地方,却已经是物是人非,不由得感觉到一阵伤感。 龙岛瓜田说:“少主,这是我们在仁上市派去的先遣人员所拍摄下的画面,他们已经发现了目标人物鹿空林。现在,我们是否要采取行动?” 上官妖花仔仔细细将图片看了好久,然后才问道:“还有多久才能到仁上?” 龙岛瓜田说:“仁上市是玄黄国的一个县级市,没有飞机场可以让我们降落。想要到达那里,需要先降落在周边的安宁市,然后驾车过去。整体算下来,至少还需要五个小时。” 上官妖花问:“来得及参加古月月小姐的生日晚宴吗?” 龙岛瓜田说:“时间上完全允许。但是少主,我个人觉得您不需要参加那种分支家族的宴席。即便是八大家族亲自邀请,我们也应该考虑一下给不给他们这个面子,毕竟您是冢原家的直系继承人……” 上官妖花打断了龙岛瓜田的话:“长老会那边把你派来跟着我,就是为了让你给我当参谋,教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还以为你仅仅是来监视我的呢,看来我想得太简单了。” 龙岛瓜田说:“对不起,少主,我不该说出不敬的话。长老会让我跟着少主,只是为了保护少主的安全,并没有其他用意。” 上官妖花冷笑一声:“保护我?论实力,你能打赢我吗?论智商,南宫子过去一年没少给我闯祸,为了给他擦屁股,我懂得的权术心计,可不是你这种参加几次屠魔行动的小白脸可以比较的。说实话吧,我很讨厌男人,除了公事之外,希望你不要没事在我面前蹦跶,少说多做,不要对我指指点点的。谢谢!” 龙岛瓜田说:“是……少主,是不是在给仁上古月家的邮件里给他们肯定的回复,就说少主会到场,让他们做好准备?” 上官妖花说:“回复的时候,别说我要去,就说你要替我去就行了。” 龙岛瓜田说:“是!我现在就去把晚上和先遣人员的交流会议给推了。” 上官妖花说:“不需要,你该干嘛干嘛去,古月月的生日宴会,我替你参加。用你的身份和名字。让人给我准备一套男性的正装,我晚上要用。” 龙岛瓜田说:“是!” 龙岛瓜田走到机舱的后半段,继续在设备上进行情报处理的操作。他才一坐回自己的座位,就听到同为少主护卫的半岛山川说:“你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你并不是冢原少主的亲信家奴,你不过是家族的一条狗而已。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够了,别做多余的事情。” 龙岛瓜田说:“但是少主并不讨厌我,不是吗?” 半岛山川说:“你瞎了还是聋了?少主说很讨厌你。” 龙岛瓜田反驳:“少主说她讨厌男人,而不是讨厌我!我还是很有机会的,我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只要感动到了内心,那么就可以获得忠贞不二的爱情,我相信我还是有机会的。少主只是因为和南宫子那个暴徒相处久了,所以对男人失去了信心,我要用爱来填补她心口的伤。” 半岛山川说:“少主可不是被伤了心的纯情少女,小心你的狗命吧!” 龙岛瓜田说:“如果你再在我面前说这种话,那我们就彼此彼此了。” 第四十三章:枪打出头鸟(三) 距离学校不多不少恰好五百米的地方,有一家简陋的网吧,电脑设备都挺齐全,网速也不差,但是室内光线比较阴暗,通风不良,空间狭小。稍微有人吸烟,那么整个网吧都处在云里雾里的环境中,十分呛人。 对于仁上高中的寄宿生来说,到了礼拜天或者放假的时候,这里总是第一优先要来的地方。电脑再多也没有学校的学生多,鹿空林知道这个网吧的火热程度,在学校大门打开之前,校门内就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几百个学生,悠哉悠哉的,就是准备去逛街的,做起跑姿势的,就是朝着网吧进军的。 对跑步有自信的,就出了校门向右转进行五百米冲刺,前十几名基本是可以拥有一台空机子。不愿意加入这激烈竞争的,可以出了校门往右转,拦下一辆摩托三轮车前往市区,那里还有两个大网吧,第一时间过去都是有机会上网的。 高一的时候,鹿空林还是寄宿在学校里,也参与过奔跑向网吧的活动。不止如此,他在下课奔向饭堂的速度,也是年级里数一数二的。还记得有一次上网归来,正好碰上下班的教导主任,当时主任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他依然记忆犹新。 现在快毕业了,鹿空林也不住在学校里头,但是滴滴点点的往事,还是让他有些唏嘘。今天是返校的第二天,却惨遭停课,和同学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已经没有制造回忆的时间了吗? 鹿空林说:“我必须好好学习,在最后几次模拟考试里创造出优秀的学霸形象才行。我要在母校留下一个传说,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神话。” 一边自言自语,鹿空林一边推开了网吧的玻璃门。 正在鹿空林在柜台刷身份证准备上网的时候,一名倒扣鸭舌帽的青年从他身后走过,别看那人穿着长袖的破洞蝙蝠衫,裤子是破洞牛仔裤,但是那一整套衣服都是一些国外的小众品牌,看起来破烂,但是即便是有钱也置办不下来的。不过身上衣服虽然小众,但是鞋子却是国际名牌,打篮球的人都能明白价值的限定款式。 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在那个青年离开后不久,四个网吧连坐的人站了起来,一个胡子拉渣的二十多岁青年,一个小学生,一个高中男生,一个高中女生。那两个高中的学生身上穿的还是仁上高中的校服。 他们电脑都没关,窃窃私语,摇头晃脑地走了出去。 小学生拿着折叠刀,对带头的胡子男人说:“大卫哥,他要是不把鞋脱下来,老子就在他裤裆上多戳几个窟窿。” 网管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就收回了眼神,不想多管闲事。鹿空林刷了身份证,但是不急着去上网,他反而对外面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有着深厚的兴趣。 看到鹿空林对着外头探头探脑,网管好心提醒鹿空林:“最好别多管闲事。” 鹿空林回答:“我去上个厕所。” 这个网吧里没有厕所,一楼的有限空间全部都被电脑占据了,每多出来一台电脑,网吧的收益就会多一份,对于不需要担心没有顾客只需要担心什么时候被查处的网吧来说,尽快赚钱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在这个环境里如果有个室内厕所,那么恐怕网吧里就不仅仅是有烟味,还会有更加奇怪的味道了。 网吧附近有一个公共厕所,五毛上坑。鹿空林朝着那个地方走,很快就在路上的一个小巷子里,看到了刚才的鸭舌帽青年和尾随他的四个人。 鹿空林来得正是时候,他看到鸭舌帽青年一把抓住了胡子男人的手,顺着胳膊关节向上一扭,直接把胡子男人的胳膊卸了下来。随即,他一脚踢在了男高中生的小肚子上,那学生当即就跪下。小学生颤巍巍地站着,双眼充满了惊恐。 动作干净利落,深得实战打架的精髓。 鸭舌帽青年对小学生冷笑:“滚。” 小学生丢下刀撒腿就跑,而女高中生也跟着想要离开。她心生侥幸,看起来对方是一个不动妇孺小孩的绅士,在流氓这一行列里,还是挺少见的。 但就在女高中生转身的一刻,她的长发被人抓住了。 鸭舌帽青年的动作开始有了节奏章法,攻击中已经多了许许多多的套路,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鸭舌帽青年刚才的动作都是极为简单的动作,看出来的实力深浅有限,但是当他处理掉了那几个男人之后,他像是热身完毕,凶残和狂热已经写在了他的脸上。 白马势,嘶哑奔腾。 鸭舌帽青年出拳凶猛而优雅有节奏。白马势一出,每一拳都要有马后蹄蹬一脚的力量,那是借助身体腰部以下的弹性将拳头打出去的拳势。 拳头上是没有力气的,提供力量的是脚和腰。鹿空林注意到,鸭舌帽青年每打出一拳,右脚都要朝地上蹬一下。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只能被动挨打,完全抵抗不了。 这是不公平的战斗,执行人的战斗应该和执行人之间进行,无论是谁看到恃强凌弱以大欺小的情况,都会义愤填膺,而不是任由鸭舌帽青年继续行凶。 鹿空林正要出手阻止,没想到就先有见义勇为的热心人士站了出来。刚才的网管出现在了鹿空林身边,身后还跟着两个拿着扳手的修理工,他对着被掰脱臼的胡子男人大喊:“大卫哥,我带兄弟来帮你了!” 小学生躲在旁边的树后面,看来是他去网吧里通风报信。小小年纪还挺讲江湖义气,没有直接溜号,而是去搬来了救兵。 没想到,那个“大卫哥”一改往日的嚣张气焰,即便是自己这边人数和武器都占了上风,但还是选择了撤退:“别管他了,送我去医院,我胳膊断掉了啊!” “走走走!” “小丽!小丽还在那里,快救小丽。” 男学生和胡子男人都被强行扛走了,没有人敢靠近鸭舌帽青年身边。 第四十四章:白马驹人 就在此时,男学生抓住了鹿空林的大腿。他内脏器官伤势过重已经无法正常行走,肚子里头隐隐传来一阵绞痛。网管和修理工正抱着他的腰帮助他离开,这使得男学生四肢向下,手舞足蹈时顺便就抓住了鹿空林的大腿。 男学生的嘴角还留有血渍,艰难开口:“拜托了,请你救救她,请你救救她……我女朋友会被打死的。” 拜托了,拜托了,拜托的话语听起来真是耳熟。鹿空林总是被人拜托这拜托那,他耳朵已经听腻了这种话。看着苦苦哀求的男学生,他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海水包围的孤岛战场—— “杀了魔王,为了拯救这个世界的和平,请杀死那个魔王吧……” “我知道,不用你说我也会去做的。” “等等!拜托了,在这之前请救救我吧!针对你的计划是东瀛国想出来的,实施的人也是东瀛国的忍者,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魔王只是昙花一现,威胁世界和平的,不正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吗?尔虞我诈,坑蒙一气,拉帮结派,排外护短。明明只要我当场就可以了,也不至于白白死了两百多人……落了个全军覆没的结果!这总归是你们自作自受啊!” “南宫小儿,你敢见死不救!你不怕异端审判局的制裁吗?” “我不是医疗兵,也不会治疗技能。魔王领域中只进不出,我能怎么救你?如果我杀死了魔王后你还活着,那么我会对你进行人道主义救援的。你现在只是我的一个累赘,为了拯救世界和平打倒魔王,拜托你乖乖闭嘴……或者死去吧。” 鹿空林的思绪从的短暂的回忆中回来,世事有因有果,世事报应循环,他并不需要考虑太多。做对做错,等一个报应,他等得起。 鹿空林对男学生说:“带着女朋友混黑社会做抢劫这种勾当?呵,被打了,坐牢了,不都是报应吗?她出了什么事,你都要负责啊,你做好负责的觉悟了吗?” 她会被打死吗?估摸看来,女学生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在伤残的边缘了,继续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鸭舌帽青年被打扰停手之后,重新蓄力,拳头和脚的位置都已经到位,准备着下一阵的拳头雨。 男学生绝望地松开了鹿空林的大腿,四肢像是死猪一样垂向地面。就在他用死寂的眼神望向女学生的时候,鹿空林也终于开口说话了。 鹿空林说:“白马驹人。” 鸭舌帽青年的手停在了身前,距离女学生的身体还有一寸。 鹿空林对鸭舌帽青年说:“有流言,白马家的小七爷有着虐待女人的兴趣,不愧是很符合情色产业的家族背景呢,但可惜我们学校的女学生可不是你白马家的妓女。现在所有家族都在关注仁上高中,如果小七爷因为一时技痒闹出了什么‘虐杀普通女学生’丑闻,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真要是手痒了,怎么不回去打你妈呢?畜生!打得不够痛快还可以抱着你妈哭哭委屈啊!” 鸭舌帽青年的脸上看不出悲喜,他好像只有打女人的时候才会露出欣喜的表情,此时那种激动跳跃的感觉已经消失了。他把奄奄一息的女学生丢了下来,就好像丢弃一张用过的纸巾一样,说:“无聊。” 鹿空林听到了,奚落了一声:“打女人能有什么意思?而且打的还是没有反抗能力的女学生。我刚才说你可以打你妈是很认真的,你也可以认真考虑一下。毕竟你妈是个妓女,这让你出身就比自己六个哥哥要低贱,同龄的家族成员都已经订婚了,就你十八岁还没能沦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既然你这么讨厌女人,那么我大胆猜测一下,你应该是恨你妈,对吗?” 鸭舌帽青年向鹿空林走来,说:“你是谁?从哪里跑出来的,一直嗷嗷狂吠。” 鹿空林自我介绍道:“在下花无缺,是仁上市股民财神报的一名记者,因为平时还为八大家族提供执行人的八卦新闻,所以对阁下的身世很是了解呢。” 鸭舌帽青年说:“哦,对我很是了解?那么你知道吗?流言是真的,打女人真的可以让我兴奋,有没有反抗能力只能是看被打多久而已。” 鹿空林说:“原来如此,能够听到阁下吐露心声还真是荣幸。但是我想,如果我把这个证实的流言公之于众,可能在执行人论坛里也兴不起什么轩然大波。倒不是说大家都已经默认了小七爷喜欢打女人的事实,而是因为大家都默认,白马家族的候选继承人里面,没有小七爷的名额啊!微不足道的蝼蚁依靠施虐来取乐,在面对残忍现实时他就是个loser。刚才用你的名声来威胁你你还当真怕了?你以为你是哪根葱啊?” 鸭舌帽青年说:“你没机会证实这一点,我也不是什么葱。” 鹿空林点头说:“说起来,我大概可以理解小七爷的特殊癖好呢!当今社会,打女人可以光明正大兴奋,打男人的时候如果兴奋了,那就不仅仅是施虐狂,更是变态中的变态了。所以男人不能打,只能够打女人啊,否则就要被认为性癖的畸形了。” 鸭舌帽青年走到了鹿空林面前:“哼,打男人和打女人其实都一样,只不过我喜欢打女人。你知道吗?有的男人,还不如女人耐打。” 鹿空林淡淡地说:“比如……打女人的畜生?” 鸭舌帽青年瞬间出拳,是白马势中的拴马拳,手臂划成一个弧形,绕过来鹿空林的面部,朝着鹿空林的后脑勺打来。这一拳同样是伴随着右脚踏地使出的,腰部旋转用力,像是身体甩着流星。 鹿空林左脚动了,他把脚底藏着的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头踢到了鸭舌帽青年的脚底,鸭舌帽青年拳头尚未命中鹿空林,提供身体力量的右脚就踩在了石头上。他面上露出一副狰狞的表情,这是他第一次展现杀意,石头被一股大力踏碎,青年右拳攻势不减,更加凶猛地向鹿空林后脑勺打去。 白马势,践踏。 白马势,拴马拳。 第四十五章:结仇白马驹人 在女学生被鸭舌帽青年放下后,她的那些同伴还是很仗义地回来带走了她。现在在这个巷子口中,只有鹿空林和鸭舌帽青年,以及鹿空林背后过往的路人。真是背后熙熙攘攘,前方森罗地狱啊! 但是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两个人面对面想要干什么,看起来只是在做朋友之间的谈话,没有人知道这正在爆发一场冲突。 鸭舌帽青年的基本功特别扎实,用脚踏碎了一颗石头,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靴子上隐隐间有青色的花纹闪耀。他和古月月一样都是元素的使用者,只不过古月月是多元素的辅助执行人,鸭舌帽青年是单元素的战斗执行人。 风在嘶吼。 投机取巧失败,鹿空林见无法撼动鸭舌帽青年的攻击发力平衡点,心中暗暗吃惊。他只好单脚向后撑住身体,右边肩膀撞向鸭舌帽青年的左肩膀。白马势的用力点在腰部以下,也就是说在鸭舌帽青年使用栓马拳之时,腰部以上的部位除了力量的传递点拳头,其他部位的杀伤力是有限的。 鹿空林选择了避其锋芒,但又不退反进。他肩膀撞中鸭舌帽青年的左肩膀,前倾的上半身正好躲过了对方气势汹汹的一拳,相当于是在鸭舌帽青年拳头和胸口之间的缝隙中躲藏。他们几乎是鼻子碰着鼻子,就快要亲上了。 他们互相可以看见对方的嘴唇。 鸭舌帽青年看到鹿空林嘴角上扬,笑了。 在鸭舌帽青年一拳落空,前力未卸后力未生的时候,鹿空林的脑门磕上了鸭舌帽青年的脑门,他们两个人眼前冒星星,同时向后摔倒坐在了地上。乍一看是两败俱伤,但是鹿空林化解了鸭舌帽青年的攻击,这使得出身贵族的白马小七爷竟然一时不敢继续对鹿空林发动攻击,鹿空林的背景未知实力未知,继续缠斗下去对鸭舌帽青年很不利。 鹿空林看起来很了解鸭舌帽青年的样子,可是鸭舌帽青年对鹿空林一无所知。方才被羞辱的脑袋被撞击之后,鸭舌帽青年已经冷静了下来。鹿空林在明明知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不畏惧和八大家族之一的白马家族结仇,敢于挑衅说明他有着不凡的实力和背景,再打下去可能会造成无法预知的后果。 刚才鹿空林的动作虽然有些慌乱,没有任何流派的身法在里面,但是从结果上来说,却在这种情况下是最为实用的。如果说为什么实用的话,那就是这种向着鸭舌帽青年身前左侧躲避的方法,是最适合对付拴马拳的右手出拳的方法,这种躲避手段简直是专门为破解“白马势拴马拳”准备的“破·白马势拴马拳”。 鸭舌帽青年自然不会认为鹿空林是乱打一气偶然做出的闪避动作,他猜测鹿空林可能练过什么“太极拳”,“太极八卦连环掌”,“移花接木”或者“乾坤大挪移”之类的招式。 几乎是一口咬定,鸭舌帽青年认为鹿空林并不是什么简单人。普通人他一巴掌就打倒了,有点脑子的普通执行人知道了自己白马家小七爷的身份,摇着尾巴争着舔鞋子还来不及。能够敢这样叫嚣的,除了傻子,就剩下同为八大家族的年轻才俊了。 鸭舌帽青年问鹿空林:“一加一等于几。” 鹿空林说:“你脑袋撞坏了?” 看起来鹿空林的智商正常,不是傻子。鸭舌帽青年排除了鹿空林是傻子的可能性。 鸭舌帽青年问鹿空林:“你真的姓花吗?玄黄国里我可没听过有那个花家能够拿上台面说说的啊?难道说你只是在充当一名路过的假面骑士或者一名路过的正义英雄形象,做好事不留名?行走江湖不用真名是真的怂包啊!” 鹿空林说:“南宫子不用真名,太子也不用真名。” 鸭舌帽青年说:“王者的行为,是你这种蝼蚁可以模仿的吗?” 鹿空林回答:“想知道我名字的真假,回去调查一下不就行了?如果担心手下办事不力,那就不妨在今晚的宴会见吧。你是白马家派来仁上市了解情况的吧?我相信司徒落的事情已经惊动八大家族了,虽然我没想到跑腿的竟然是不起眼的小七爷……但如果白马家要和古月家联姻,旁支家族的小姐和侧室出身的小七爷,看起来最为般配了。” 鸭舌帽青年冷笑:“你也对古月家的女人感兴趣吗?” 鹿空林说:“本来没兴趣的,但是如果你的目标是古月月,那么我的兴趣就大了。觉得你是人渣不配有女人这是一点,最重要的是,我很喜欢阻挠别人然后看到气急败坏的样子啊。谁还没有点变态癖好呢?动漫里的正派不都是每天无所事事地生活,等待有目标有理想每天努力奋斗的反派出现,然后阻止对方的计划吗?” 鸭舌帽青年说:“你以正派自居?呵呵,南宫子说过,暴力才是至高无上的东西,只有胜利者可以站在对的立场上。” 鹿空林说:“我可以肯定,南宫子从没有说过这种话。” 远远的已经有警笛声响起,鸭舌帽青年一压帽子,对鹿空林下了最后的狠话:“那就今晚在古月家的宴会上再见面吧,希望你有资格能够进入会场,不要让我在事后追杀你。没有人可以逃离八大家族的追杀,除非你是太子。” 鹿空林笑了:“这些事谁能说的定呢?有可能我不是太子,但是我是南宫子呢。有可能反过来也说不定。” 鹿空林回到网吧,他打开一台电脑,趁着开机的时间,他把口袋里的邀请函拿了出来。邀请函的背面写着一串号码,这是林若儿留给鹿空林的联系方式。鹿空林按下他银白色按键机的按键,拨通了那个号码。 林若儿说:“喂,是鹿空林吗?” 鹿空林说:“你怎么知道?” 林若儿说:“我调查过你的个人资料,顺便把你号码存在备忘录里了。唉,我不应该暴露太早,应该听你羞涩的自我介绍才对。顺带一提,这是我的个人号码,不是工作号码哦!” 第四十六章:茅屋为秋风所破 鹿空林说:“嗯。我看了你们邀请函上面的地址,好像在仁上市的郊区,距离还挺远的。邀请函上面还写着,如果出行不便可以联系专车接送。我腿短,晚上方便安排人过来接我一下吗?” 林若儿说:“如果要接送应该拨打邀请函上打印的后勤号码,为什么鹿同学第一时间打的是我的号码?难道你在暗示我这名古月家的管家亲自接送你吗?” 鹿空林说:“那我试着打那个后勤号码看看,先挂了。” 林若儿说:“不用挂,你打那个后勤号码也是我接。那个是我的工作号码。” 鹿空林说:“那你到底要我怎样啊?” 林若儿说:“开玩笑开玩笑,你能来我求之不得呢。只不过要先和你说明一下情况,一般这种和八大家族有联系的大宴会,受邀的家族一般都会开着家里最有牌面的豪车亲自登场,有专配司机和佣人,牌面排场都要到位才不会被其他家族看低。像你这样要求专车接送的,今天是第一个呢,所以我们安排还需要一些时间,也需要你的一些理解。” 鹿空林说:“没关系,能够把我接过去就好了。” 林若儿说:“好的,已经安排好了。” 鹿空林惊讶:“怎么这么快?” 林若儿说:“今晚我去接你,很给你面子吧,古月家管家亲自接送,这可是小姐或者老爷才能有的牌面排场呢,你就偷笑吧。” 鹿空林说:“为什么是你?总感觉很麻烦你的样子。” 林若儿说:“鹿同学,我刚才说了,希望你可以给我们一些理解。” 鹿空林说:“好吧,那我把地点告诉你。我现在不在家里,待会儿也不回家,你直接到学校附近的一个网吧……” 林若儿打断了鹿空林的话,在电话里说:“我知道你在哪。你刚才很帅,尤其是放狠话的时候,虽然你一直在放狠话,但是就是很帅。” 鹿空林深吸了一口气,网吧里的烟味把他弄得够呛。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慢慢转身,环视四周。鹿空林看到,林若儿穿着便装在他的正背后上网,电脑屏幕上的自走棋还在运行。她一脸微笑地看着鹿空林,向他摇了摇手机。 鹿空林问:“你跟踪我?” 林若儿说:“不好意思啦,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也是在执行命令。” 完了,还是被她试探出来了。明明在抢夺邀请函的时候伪装得这么好,但在对付白马驹人的时候,还是稍微用力过度了……鹿空林转念一想,自己刚才根本没用刀啊,既然没用刀,那怕什么? 鹿空林摇摇头,叹气道:“果然,我的风流倜傥还是藏不住。没办法,谁让我本来就是一名德智体美劳应有尽有的五好青年呢?本来我只想是以学霸的身份,用智商凌驾于世界智商,但是既然我强大的战斗能力被发现了,那就没办法了。我的优秀,你千万别羡慕。” 林若儿说:“我算是能够明白,默默无闻的鹿家小生是怎么能够‘侥幸’战胜司徒落的了。你的身体强度和反应速度,还真不是赖的。就是脑子有点不好,起个假名还叫什么‘花无缺’,如果是我当场就识破你的谎话了啊!” 鹿空林说:“我只是觉得姓花的名字很帅。” 林若儿说:“姓鹿的也不错啊,我喜欢。” 黑色轿车行驶在偏僻的城市道路上,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距离司徒落引发的骚乱正好过去了二十四小时。林若儿驾驶着轿车,鹿空林坐在后排,他们刚刚从网吧里出来,正在前往古月家在郊区的别墅。 车窗外映射着树的倒影,道路旁的路灯被树叶遮挡包围,影子将光切割成一片片的。鹿空林用手捂着嘴巴,稍微干呕了一下。 林若儿注意到了鹿空林的异样,问:“你晕车啊?” 鹿空林回答:“稍微有点,还能坚持。” 林若儿说:“空着肚子坐车会更晕的,刚才应该稍微吃点东西。晕车就不要玩手机了,尽量看着前方的道路,不要看旁边车窗的景色了,当然也可以闭上眼睛用意念力战胜生理的极限。喂,我说你不会在女孩子面前吐出来吧?” 鹿空林说:“你闭上眼睛不就行了?” 林若儿说:“我可是驾驶员啊,你确定?” 鹿空林问:“还有多久能到?” 林若儿说:“本来应该还要十分钟,但是现在只要三分钟了。” 林若儿将档位提到第四档,然后朝着方向盘中间的喇叭狠狠地拍打下去。在一连串尖锐的喇叭声中,黑色轿车的四个轮子有了向外脱离的迹象。车的转动轴延长,车轮一圈一圈向外脱出,当黑色的轮胎完全离开车子的躯壳时,整个车身向下坠落了下来。 黑色轿车成为了赛车,底盘几乎贴着地面,轮胎和车子的侧面摩擦冒出橙黄色的火星。车速已经提到了120,已经彻彻底底超出了城市道路限制速度的一大截。 林若儿这时候说:“坐稳了,我要加速了。” 鹿空林睁大了眼睛,一脸疑问。难道刚才还不算是加速吗? 林若儿说:“放心吧,我练白灵剑技的,速度再快都能够保持双手的稳定。再说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们同归于尽了,你也是赚到了。嘻嘻!” 她轻轻踩下油门给了车子一口油,将档位挂到五档,最后彻底踩下油门。速度仪表盘卡在120完全不动,好像是指针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扳在了原位,动弹不得。现在没有人知道这辆车子的速度达到了多少,车外的人不知道,车内的人也不知道。 鹿空林闭上了眼睛,坐在位置上,开始背诵《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现在的世界已经与他无关了,一辆又一辆即将被撞上的车子与他没有关系,林若儿会在最后一刻扭转车头,朝着另一辆车的车尾驶去,然后在再一次的即将撞上之时,又一次扭转车头,如此循环。 路上的车子渐渐变少了,在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中,他们两个到达了目的地点。 第四十七章:车上车人欲断绝 妖刀女一下车,就看到了南宫子。 所谓命运的相遇,不过如此。这是任凭谁千躲万躲,千避万避,都没有任何用处无法阻挡的相遇。大脑的思维在潜移默化中已经接近,在考虑着如何以最低调的方式进入古月家族的别墅时,他们想到了一块儿去。 南宫无涯双手插着口袋,沿着郊区的道路慢慢走着。每当身后有车子开过来向他按喇叭的时候,他就下到道路旁的甘蔗地上避一避。牛粪在旁边,被车轮压扁的甘蔗梗在他的脚下,处处都流露着偏僻的淳朴清香。 上官妖花坐着的出租车在他身旁呼啸而过,这是今晚超过他的车辆中,最便宜的了。 顺带一提,倒数第二便宜的是一辆一百八十万的自行车。车主像是个赛车手一样,站起来扭着屁股,噗嗤噗嗤地爬上凹凸不平的山坡坡。 上官妖花还在车上的时候,特意将领带往上提了一些,好掩盖自己没有喉结的事实。家族的间谍课程告诉她要注意到所有的细节,每多一处破绽,都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她的头发本来就不长,在后脑勺上绑个小辫子,看起来特别有种中性邪魅的感觉。在夜色的掩护下,竟然一时间看不出来他是男是女。 上官妖花保持着缓慢微弱的呼吸节奏。 贴上小胡子,戴上书生气的金丝眼镜,再配上宽松的男士西装。为了掩盖修长洁白的手指和白嫩的小臂,她甚至还戴上了一副白色手套。她没有带上佩刀“饮溪”,一来是为了防止暴露身份,二来是因为她这种实力的执行人,不配刀并不代表没有武器,在樱花树下的一战,她就是空手战胜了南宫子。 赴宴的人都带着武器,古月月的生日宴席虽然不是鸿门宴,但也不是谈天说地的家庭聚餐。稍微发生什么争执冲突,在不伤人命的情况下,是可以进行一对一单挑的。上官妖花虽然没有和人单挑的想法,但是为了防止出现例如混战之类的混乱,她还是在佩戴白色手套之前,在左手中指上佩戴了一枚墨绿色的宝石戒指。 王座随身携带,君王微服私访时也是君王。 在距离古月家别墅还有五十多米仅仅看得到一个光芒万丈的建筑时,上官妖花就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在这里停下就好了。” 出租车司机说:“闺女,这地方荒郊野岭的,你一个大姑娘家来这里不瘆得慌啊?” 上官妖花的伪装已经很好了,但是她在和出租车司机交流时,没有压住自己尖锐的嗓音,所以邪魅中性的外表下的真实性别,就立刻暴露无遗。 上官妖花说:“往前面走几步我就到家了。” 出租车司机眼睛一亮,邪念一时侵上心头:“哦哦哦,那个大别墅就是你家的啊,我就说嘛,这么俊的闺女,怎么会是普通人呢?女孩子家一个人走夜路不容易啊……你是在仁上高中上学的吗?那里据说还闹鬼了,整片整片的学生像是中了邪一样,全都住院了。发生这种事,你家里人一定很担心吧,你家里人就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不配备什么保镖之类的吗?” 上官妖花说:“在家里难受得很,不能做这不能做那,还不如像现在一个人出来到处逛逛,清净。” “哦哦。” 出租车司机一边说着,一边将出租车上的定位导航给关了。他漫不经心地扭转车头,嘴里喃喃说道:“这附近可不好停车啊,大郊外的,也没有人画个停车线拉个停车位的,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上官妖花问:“师傅,你怎么往回开了?” 出租车司机说:“闺女啊,那里不是你家吧,哪有人坐出租车不坐到家门口,还要提前下车走路回家的?你是从火车站上车,我看你啊就是离家出走来见网友的,现在的小年轻就喜欢搞什么网恋。听伯伯的,回市区去找个旅馆住一晚,明天就回家。” 上官妖花苦笑:“这也不是回市区的路啊?” 出租车司机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说服上官妖花,他满头大汗,按耐住兴奋说到:“住旅馆对你来说可能太贵了,还是先住在伯伯家里一晚吧,伯伯家里就自己一个人,安静得很。” 上官妖花卷起裤腿,一柄袖珍手枪绑在裤袜上,她把枪拔出来检查了一下弹夹,又开了保险掂在手上试了试手感。六发子弹准备就绪,哪怕是乱开抢,也能够带走一个正常人了。 一声枪响,然后就是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出租车因为惯性原因在道路上打了几个转。好在出租车司机最后死死踩住了刹车,他裤裆已经湿了,浑身上下都在颤抖。方才牢牢抓着方向盘的手和坚韧不拔踩着刹车的脚像是打谷子一样,颤抖不停。 上官妖花一枪打破了他面前的挡风玻璃,子弹在出租车司机的耳旁呼啸而过,他甚至可以听到耳朵滴答滴答流血的声音。上官妖花顺便打掉了他的耳朵,烧焦猪肉的味道传到鼻子里,肉的香味让他胃里面直直作呕,晚餐吃的猪肉好像要涌上嗓子来,胃酸的味道在舌头里打转。 上官妖花下了车,出租车当即绝尘而去。这次出租车的方向确确实实是朝着市区的方向了,司机需要前往医院紧急包扎,否则这个耳朵的形象就算是废了。人体达到极限恐惧的状态时,是可以爆发出无限潜能的,出租车司机一边呕吐,一边嚎叫,一边把车速加到极限,狂风在他的脸上乱吹,他的血也一路狂飙。 南宫无涯正好路过这里,他停下脚步,问上官妖花:“朋友,需要帮助吗?” 上官妖花看了南宫无涯一眼,压着嗓子说:“没事,我碰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司机,没收车费就走了。你看他一骑绝尘的车尾灯多潇洒啊,恐怕只有86上山才可以和他较量一番了。” 南宫无涯疑惑地回头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四十八章:野猫和俊俏小生 上官妖花刚下车就发现了有意思的东西,枪已经收回到了裤腿里,用枪械武器代替刀具也是她伪装的一部分。她绕过了南宫无涯,蹦蹦跳跳地朝着路旁走。 上官妖花前进的方向上停着一辆古月家族的黑色轿车,女司机在座位上翻找着,男乘客已经下了车蹲在甘蔗地上。察觉到上官妖花的举动,南宫无涯好心提醒她:“我刚刚问过了,那边似乎不需要帮助。” 但是上官妖花并没有理睬南宫无涯,自下车开始,她就已经融入了“龙岛瓜田”的这个角色,压着声音说话的她让南宫无涯并没有意识到眼前黑色西装的小兄弟竟然是个小姑娘。然而无论是小姑娘也好,小兄弟也罢,执行人的世界里,完全不能够用男女性别来决定实力强弱。 南宫无涯已经习惯了不被理睬,他喜欢管闲事,看到有人为难遇上难解之题时,他都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好比今夜的生日宴会,如果不是古月月的请求,他完全没有必要来到这个地方。 上官妖花应了南宫无涯一句后,就无视了他。本来就是互不相识的两个人,继续纠缠下去也不好,走在大街上忽然发现有陌生人靠近自己,下意识的反应应该是警惕才对。南宫无涯继续朝着古月家的别墅走,他简单地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瘦弱的背影像极了落单的狼。 当他走到别墅门前时,古月家分支家族家主古月炳和今晚宴会的主角古月月会亲自在门口等他,即便南宫无涯没有华丽的衣装,身边没有美女俊男作为侍从,坐骑也不是七彩祥云上的青龙,但是他将绝对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南宫无涯的心中有点不安,手上赤红色的七罪宗之戒在隐隐发烫,好像是在预兆着今夜的不平凡。昨天晚上,暴怒之戒就开始出现了这样的状况,本以为是司徒落从魔域中引导过来的魔力浓度堆积过多的原因,但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南宫无涯走远了,他叹着气,身边黯然无光。 迎着远光灯的光线,上官妖花走到了鹿空林的身后,她把手放在鹿空林的背上,帮他顺气。鹿空林蹲在地上,因为晕车所以狂吐不止。本来他是可以坚持住的,但是林若儿在不平的道路上飙车,导致他实在是最后没有坚持下来,只能要求林若儿提前停车了。 上官妖花也蹲了下来,并且用随身携带的纸巾帮鹿空林擦嘴,不再压着声调而是压着音量,低声对他说:“姓鹿的,真狼狈啊,又晕车了?” 鹿空林将纸巾夺过来,自己擦了擦嘴巴,看清楚了身边的人之后,问:“你怎么来了?” 上官妖花说:“我刚才给你发过信息说我已经快到了,你不要告诉我你没看吧?东方粟给你的玄黄国特质防定位防监听手机不是双卡双待超大电量一周续航的吗?我们冢原家动用了最先进的设备都没能找到你,判决书上说要对你进行地址定位并且定位信息要所有家族信息共享的,没想到最后被一部手机给拦住了。” 鹿空林没回答,他看着上官妖花的右手,忽然严肃地问:“受伤了?” 上官妖花说:“我没事。” 鹿空林说:“哼,那就好。” 鹿空林没有再追问下去,刚才的枪声也必定引起了他的注意,上官妖花是发生枪击后才从出租车上下来的,鹿空林并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而是选择了询问是否受伤。上官妖花闻了闻自己的右手衣袖,她的间谍课程学得还是不够透彻,左轮手枪和普通手枪比起来,在开枪后更容易在手臂上留下硝烟的味道。 她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鹿空林注意到了。 鹿空林继续了刚才的话题,回答道:“上车之前我得到的消息是,冢原家派来参加宴会的代表应该是一名叫做龙岛瓜田的执行人。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你现在已经不再代表上官家族出席活动了,一旦代表冢原家出现在有上官家族代表的场合,就会比较尴尬。后来上了贼车……就没看手机,胸闷,车速太快了。” 上官妖花眼睛一瞄,说:“我就寻思着刚才好像看见你了,黑色的闪光一瞬而逝,凭我的眼力差点没注意到你。不过你这晕车的弱点什么时候必须克服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你有这么个弱点,会破坏形象……喂,姓鹿的,你那和你一起飞车车玩胸闷的野猫过来了。” 鹿空林也看到了林若儿,解释说:“不是野猫,一个昨天刚认识的朋友,古月家族的管家……我们得装作不认识,不然就麻烦了。” 上官妖花说:“怎么着?你还想扮猪吃老虎,用朴素的人格魅力去征服纯情妹子依次来寻找真挚爱情吗?放心吧,我们可以认识,我现在的身份是龙岛瓜田,你的东瀛兄弟大丈夫龙岛,不要叫错了。” 林若儿捧着一卷被抽出很长很长的卷筒纸跑了过来,她因为鹿空林身体不适而变得手忙脚乱,急得快要哭了,说:“鹿同学,这个东西我弄不断,我该怎么办啊?” 鹿空林站了起来,虽然脸色还很难看,但还是坚强地说:“我没事了,还好上车之前没吃东西,想吐也什么都吐不出来。” 上官妖花豪迈地拍着鹿空林的肩膀,把他拍得花枝乱颤浑身发抖,说:“哟,兄弟,这位小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啊?长得真好看啊,我很中意啊!” 林若儿见鹿空林没事,这才关注起他身旁的那个“俊俏小生”。林若儿作为古月家族的管家,虽然年纪和古月月相仿,并且确实是古月月的发小并且一起长大,但是古月月作为家族小姐处在安逸世界中时所不能体会到的人间冷暖社会人情,作为继承父亲衣钵的古月家族管家的林若儿,都是有好好经历过的。 所谓熟能生巧,必须经历的必要去经历了,如果不去经历然后生存下来,那就生存不了了。 第四十九章:七罪宗戒指所在 即便刚才有些失态,但是林若儿很快冷静了下来。她丢掉卷筒纸,向上官妖花行了礼,不失礼节又不卑不亢地说:“先生您好,我是仁上市古月家分支家族的管家,也是今夜古月月小姐生日宴会的直接负责人,林若儿。刚刚在接送鹿家少爷鹿空林先生前往宴会的途中,发生了一些意外停留在了这里。如有失态,请多多谅解。出于鹿空林先生的声誉,请允许我特别强调一下,我并不是鹿空林先生的女朋友,但是我并不介意这么说。” 上官妖花意味深长地对鹿空林说:“喔噢?她说她不介意当你女朋友。” 林若儿则露出标准微笑,说到:“这位英俊的先生,请不要为难鹿空林先生。” 鹿空林傻笑:“嘿嘿……人家说的话关我屁事,掐我干啥?” 上官妖花松开放在鹿空林背上腰间细肉的右手,以朋友的礼节向林若儿伸出。她并没有把林若儿和自己分出上下级的礼节,也许是被某个人无视规则随心所欲的性格所感染。 上官妖花说:“我是冢原家的代表龙岛瓜田,今天刚刚到达仁上市。我们冢原少主因为舟车劳顿,身体有恙,不能前来,请转告古月炳家主和古月月小姐,实在是万分抱歉。” 林若儿当然伸出手和上官妖花相握:“幸子小姐不能前来实在是万分遗憾,人活世上身体为重,希望龙岛先生可以转告幸子小姐,我们古月家择日必当前去看望,请务必多多保重。虽然很遗憾,但是龙岛先生的到来,依旧让我们古月家族蓬荜生辉,金碧辉煌,金光灿烂,就连发牌官也变得浑身金粉。顺带一提,我们赌场桑拿设备一应俱全,希望龙岛先生吃好玩好,合乎心意。” 上官妖花说:“你说话果然很色情。” 林若儿说:“家主嘱咐过,对男客人都要这么说,因为大多数男人都喜欢这一套。我方才在车上,也是这么和鹿空林先生说的。” 鹿空林用双手堵住了耳朵,背对着她们,完全是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上官妖花说不了鹿空林,只好嘲讽说:“我可真是个淫荡色情的男人啊。” 林若儿问出了让自己疑惑的问题:“龙岛先生和鹿空林先生事先认识吗?我看你们两位很亲密的样子,想必一定是老朋友了吧。” 上官妖花用怀念的语气说:“我和他确实是老朋友了。曾经我和我家人一起来玄黄国魔都旅游,那时恰好遇上了同样旅游的鹿空林一家。家妹龙岛娜娜子虽有健全双眼,但是一时眼瞎看上了这小子,私下定情情定一生。父亲母亲知道后,顺势和鹿家定了婚姻。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没办法,就此和鹿空林这个臭小子展开了深厚友谊。这次来到玄黄国,一是跟随少主,二是顺便来看看,我未来的妹夫有没有在外面沾花惹草。如果发生了大家都不愉快的事情,那么我和他的深厚友谊就只能以遗憾告终了。” 林若儿尬笑道:“据我所知,鹿空林先生的身边并没有什么绯闻女友。没有发生不愉快的事情,真是太好了。” 上官妖花叹气,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其实很想搞死他的,太遗憾了。” 林若儿结束了和上官妖花的双手紧握,她说:“龙岛先生的身上,有着一些射击残留物的气味呢。” 上官妖花有一丝不快:“喔,你也发现了吗?” 林若儿接着说:“方才的龙岛先生是从出租车上下来的,下车之前似乎和司机闹了一下不愉快。仁上市是我们古月家族管辖的区域,我们有责任有义务保证每一个宾客的身心愉快。请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会提着那名司机的脑袋给龙岛先生一个交代的。” 上官妖花说:“不用了,我如果想杀他,那就亲自动手了。” 林若儿说:“龙岛先生大人有大量,真是让在下自愧不如。宴会快要开始了,请让我领着您和鹿空林先生前往古月家,如果耽搁太久,恐怕我会因为办事不力而被怪罪的。” 南宫无涯被众人围观,当他出现在古月家别墅门口的一刻,上百双眼光汇聚到了他的身上。消息不灵通的人是因为大家都在看,所以自己也跟着望过去,凭感觉来说南宫无涯是一个大人物,但是大家都静静地看着,不知情的人也不知道南宫无涯的身份,只能是静观其变。 消息灵通的人已经明白,南宫无涯就是“南宫子”了,佩戴在他手上赤红色的暴怒之戒就是最好的证据。七罪宗之戒毕竟是神器一般的存在,它们各自的下落经常是众所周知的秘密,这秘密是有可能过时的有可能是真实的,毕竟神器持有者发生更替时,并不会特地发出什么声明。 七罪宗的第三罪孽之戒,“赤红的暴怒”在南宫子手上,一个月前虽然被异端审判局没收,但是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里。而第四罪孽之戒“墨绿的懒惰”原本在冢原家族中,随着冢原幸子也就是上官妖花成为冢原家的少主,冢原家也发出声明,“懒惰”之戒已经传给了她。 东方家保管的第二罪孽“深蓝的嫉妒”的上一任主人是东方粟老前辈,但是当他年龄大了并且决定了下一任的传人后,就将嫉妒之戒传给了“太子”。然而因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太子”下落不明,嫉妒之戒也不知所踪。 “银白的贪婪”,“桃粉的色欲”,“冥棕的暴食”,这三枚戒指也都有迹可循,都是分布在玄黄国国外。准确来说,长时间由玄黄国执行人家族保管的,只有“嫉妒”和“暴怒”而已。 有传说流言说,当初上官剑圣远嫁冢原家所寻求的力量,就是七罪宗之戒的“懒惰”。但是在上官妖花在不凭借七罪宗之戒将南宫子击败之后,这个有年代的传说就被否定得一干二净。现在的传说更偏向于,冢原家中拥有着比玄黄国四大剑道更加强横的剑道。 第五十章:忘了她我陪你 玄黄国和东瀛国剑道的碰撞,在两国国人之间,一直是一个敏感的问题。所以,此时不禁有人对着南宫无涯发问:“请问阁下,饮溪流水刀真的可以胜过我们的四大古剑道吗?” 饮溪流水刀是上官妖花最擅长的剑道,潺潺流水天下一绝。 南宫无涯看着那个问问题的青年,白马驹人站在红毯旁边,正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的这个问题使得围观者的眼神也变得充满了求知欲望的狂热,没有人希望自己传承而发扬的东西比不过别人,现在八大家族里已经有很多小辈闹着联系东瀛国的剑道,而开始视黑枭红鹰白灵青鸾剑道为草芥。 剑技是死的,人是活的,剑道是因人而异的。在大家的心中,更希望是南宫子输给了妖刀女,而不是玄黄国的剑道输给了东瀛。 白马驹人说:“出言冒昧,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是白马家族的白马驹人,家父白马鬓的第七个儿子。” 正因为白马驹人强调了自己是白马家族本家家主白马鬓的儿子,旁人开始把一部分注意力转向了他。信息灵通的人已经惊呼出了白马驹人的外号“白马小七爷”,或者是“仇女暴力狂”。而正常的人则是下意识开始怀疑白马驹人的身份,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白马鬓有这么个儿子。 趁着大家终于不再保持安静而是开始交换信息,人群中开始有人向陪行伙伴悄悄发问:“那个看起来很‘丧’的少年是谁啊?为什么大家都在看着他?” 接下来,就是人群中不知名位置的一声惊呼:“什么?他就是南宫子?别开玩笑了!真正的南宫子才不是那样的好吧!” 南宫无涯一脸疑惑,似乎对白马驹人提的问题无法理解,但是众目睽睽之下,直说不懂看起来有些掉价,于是他想了一会儿,说出了比较规格整齐的答案:“剑道和剑道之间的上下强弱,是要亲眼所见亲身体会才可以明白的。如果在对决之前就已经分出了胜负,那么对决还有什么必要呢?” 白马驹人行了个礼,道:“受教了。” “哈哈哈,各位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呢?赶快进屋去吧。我古月炳的别墅虽然小,但是容纳个几百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古月炳这个时候打着哈哈总算是出场了,周围人跟他打招呼,他也跟着向周围人表示感谢,在一旁的古月月跟着迎合笑脸,眼神却是一直偷偷瞄着南宫无涯。 古月月稍有羞涩地说:“没想到你还是来了,谢谢你了。” 南宫无涯说:“没关系,如果不再做些什么事,总感觉像是死了一样。” 古月炳笑哈哈地说:“南宫小兄弟,你救了小女,是我们古月家族的大恩人。本来我们应该亲自上门答谢,没想到你竟然答应了小女无理的请求,前来参加小女的生日宴会,在所有家族面前给足了我古月炳面子。我这老骨头一时感激零涕,竟然不知如何是好。今后如果有什么困难,一句话,我古月炳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南宫无涯说:“我只是一个闲人而已,闲人喜欢做一些多管闲事的事情,请不要往心里去,更不要提面子的事情了。” 古月炳说:“哪里的话?南宫小兄弟真是太谦虚了,你可是过去一年里最为风光辉煌的人物啊,那一手暴怒红刀让多少人心生向往与崇敬,我这老骨头听闻你的事迹都常常热血沸腾呢。天下之大,南宫子的仰慕者不计其数,南宫小兄弟的到来,真是让我们古月家族蓬荜生辉,金碧辉煌,金光灿烂,就连发牌官也变得浑身金粉。顺带一提,我们赌场桑拿设备一应俱全,希望南宫小兄弟吃好玩好,合乎心意。” 南宫无涯的眼神有点落寞,虽然他本来的样子就很沮丧,但是女孩子的心思是细腻的,古月月察觉到,南宫无涯听了父亲的话后,似乎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古月月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我房间休息一会儿?果然拜托你参加这样人多的宴会很冒昧吧,你看起来不太会应付人多的情况。” 南宫无涯说:“我没关系的,只是想起了一年前的事情,有些落寞。” 古月月问:“你想起了什么?” 南宫无涯说:“能够想起什么就好了,也不至于心里空空的,仿佛是没有过去的人偶。我……什么也没想起来啊。” 在遭遇巨大的打击挫折时,人类大脑的自我精神恢复就必须起作用了。对于学生而言,如果是考试成绩不理想,那么大脑会暗示自己“下次一定行,努力就可以”,对于执行人而言,如果打了败仗,那么大脑会暗示自己“活着就好,生命宝贵”。 古月月想,对于南宫子来说,他所遭受的一切,包括面对于妖刀女的落败,从时代舞台的退场,这些挫折所带来的心理挫败感,已经是人类大脑的自我精神恢复系统无法鼓励振作的了。因为无法直面,所以只能选择性遗忘,南宫子的大脑强迫自己不再想起那些往事,所以他才可以走出那些辉煌日子背后的阴霾。 古月月低声地说:“忘了她吧,以后让我陪着你。” 白马驹人很快就被忽视了,如果古月炳知道他是八大家族的直系血脉,那么一定会更加热情相待,只可惜这位小七爷的名气实在是太低了,认识他的人居然还没有认识南宫无涯的人多。 要知道,南宫无涯的照片信息是昨晚才被以“南宫子真实面貌大公开”的标题上传到执行人论坛里的啊。 但是小七爷的知名度低也是没办法的,由于他暴虐的性格和爱打女人的癖好,这些信息一旦外露都会给白马家族抹黑。所以白马家族对外是一直有意无意地隐藏白马驹人的存在,经过刻意抹去白马驹人的痕迹,使得这个家伙像是见不得光的臭虫,一直活在阴霾与影子里。 第五十一章:输给了男人 也只有在仁上市这种偏离八大家族势力中心的地方的宴会,在没有人愿意参加的情况下,白马驹人才能够登场。 古月家族的旁系家族宴请宾客,宾客也是按着自己的身份到场。来参加宴会的,有一些地头蛇性质盘踞在周边城市的家族,有一些是和古月炳的旁系家族一样,也算是和八大家族血脉有所相联但是并不深厚的下家。 像是白马驹人这种直系血脉成员,目前在场的还真是只有一个。南宫子据说也是从南宫家族的旁系家族出身的,所以和本家的关系不冷不热,少有牵连。 随从溜到了白马驹人的身后,在他的耳旁窃窃私语:“小七爷,刚才我们的人把古月家族今晚的宴请名单偷出来看过了,并没有名字叫做‘花无缺’的执行人。古月家族本身的工作人员里也没有姓花的新闻工作者。我们的人现在正在对着监控核查别墅里活动人员的样貌,有最新情况就会第一时间传达……” 白马驹人冷笑,方才在南宫无涯和众人面前伪装出的温文尔雅已经消失不见。他对着某一个地方,突然竖起了中指,眼神中更充满了藐视之意。他说:“让他们不用找了,给我盯死了那个家伙,我不希望他可以活着离开今晚的宴会。” 随从朝着白马驹人看着的方向望过去,鹿空林和一名英俊的少年在古月家族管家的引导下,正顺着人流悄咪咪地溜进别墅里,很低调,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只不过有一点令人在意的,鹿空林和白马驹人一样,也竖起了中指,隔着空气投来了鄙视的意思。 白马驹人用口语说:“杀了你。” 鹿空林用口语回答:“把你骨灰扬了。” 鹿空林拉着上官妖花往里走,刚才上官妖花看到南宫无涯后,惊呼出那句“什么?他就是南宫子?别开玩笑了!真正的南宫子才不是那样的好吧!”实属是吓了鹿空林一跳。还好周围人把自己几个人当成是消息闭塞的土鳖了,这才没引起什么轰动。 林若儿边走边问:“龙岛先生为什么会说南宫无涯先生不是南宫子呢?南宫无涯不但拥有着超越凡人的实力,而且也可以完全驾驭‘暴怒红刀’,他拥有的暴怒之戒已经完全说明了他的身份,这些都是昨晚我们古月家族很多人亲眼所见的。鹿空林先生昨晚也在场,多亏了南宫无涯先生的‘暴怒红刀’才把事件完美化解呢。龙岛先生这么笃定,难道龙岛先生见过南宫子吗?” 上官妖花连忙摇头,说:“没见过,我怎么可能见过南宫子。我和他又没什么关系。我只是觉得,不能够从某件事物上就确定了一个人的身份吧,毕竟大家都不认识南宫子,现在距离南宫子消失一个月后忽然出现了一个疑似南宫子的人物,为了确定身份,不仅需要暴怒红刀作为证据,还需要一些知情人比如妖刀女之类的人的肯定吧。” 林若儿问:“暴怒红刀还不能确定南宫子的身份吗?” 上官妖花说:“应该还有其他人可以使用暴怒红刀吧,七罪宗之戒又不是只有固定那几个人可以用。它们的第一任主人恐怕现在都已经化为白骨了。” 林若儿说:“可是上官妖花所说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啊。她在离开南宫子之前,甚至击败了没有暴怒红刀的南宫子,明明应该是两个深爱着的人,但是她为了剥夺南宫子的荣誉与地位,选择了刀剑相向。那样的女人,她说的话,怎么可以确信不是为了权势地位而说的谎呢?” 上官妖花一时哑语:“我……她……她没有……” 就在这时,有人把手放在了上官妖花的脑袋,狠狠一压。鹿空林使劲揉着上官妖花的头发,原本绑好的小辫子被他蹂躏得乱七八糟。上官妖花看到了鹿空林肆虐的笑容,他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我都明白的,这样就好。” 上官妖花咬着嘴唇,弱弱地说:“这样真的好吗?” 鹿空林揽住了上官妖花纤细的身体,在她的耳畔说到:“你以为你的心思能瞒住我吗?别人不懂你,但是别认为我也是笨蛋啊。这样就好了,这在当时,是大家都可以接受的解决方式啊。” 上官妖花把头埋在鹿空林胸前,羞涩地说:“姓鹿的,你变得好肉麻,你惹女孩子哭了,你快去死吧……” 林若儿走在前面,她以为上官妖花的“这样真的好吗”是在问她,所以她一直在回答上官妖花的问题:“无论怎么说,暴怒红刀是一种象征,如果说确实有两个人可以使用暴怒红刀,那么我们才应该考虑谁是南宫子。七罪宗之戒的使用者一般不是同时存在很多人的,强大力量在使用时,需要的身心磨炼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想要年纪轻轻就掌握七罪宗的力量,除非是拥有着惊人的天赋。能够同时满足几种条件的,除了八大家族已经成名的天才之外,可谓是少之又少……” 林若儿走着走着,发现身后没声了,自己自言自语半天居然没有人应答。当她以为把鹿空林和上官妖花弄丢了慌忙回头一看,正好看见鹿空林抱着那英俊的“龙岛瓜田”,两名少年的眼眸正在深情对视。 上官妖花说:“鹿君,你的右臂魁梧有力,一看就有经常锻炼出来的肌肉。果然,离开我之后,你就不行了呢。” 鹿空林说:“花,你的眸清澈动人,我看着你瞳眸中那帅哥的倒影,心中不禁一阵陶醉。真羡慕你能看到我完美无缺的样貌,究竟是怎么样的米开朗基罗才可以雕刻出如此动人的脸型啊。” 林若儿摸了摸手机,怀着心里巨大的悲痛,忍着第二次失去心爱男人的泪水,把两人的肉麻景象拍了下来。 鹿空林同学,我还以为我是输给了一桩早已经定下的婚约,输给了不能早些遇到你的时间,没想到,我竟然是输给了一个男人。 第五十二章:银色的暴雨 宴会是怎样的一种形式存在?这其中的定义的确定是要看它的本身性质的,就像今晚的宴会,主要是为了给古月月庆生,然而因为参与人员的特殊性,人们都并不认为这个宴会的实际意义就是如此。 普通的生日宴会叫上一下亲朋好友,围在一个大蛋糕面前,许下个愿望点上根蜡烛,就差不多是这么回事了。然而今日的宴会不仅邀请了各大执行人家族,甚至连南宫子小七爷这样的奇葩都已经到场,明面上看到的阳谋似乎比阴面处的阴谋要小得很多。 鹿空林和上官妖花进入了别墅后,发现原本在旁边当透明人的林若儿不见了。他们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肚子空空的鹿空林开始把桌上能吃的东西往嘴巴里塞。 刚才白马驹人那个嚣张的态度,简直就是一副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样子。鹿空林必须吃饱一点,有力气之后,把那个家伙老老实实揍一顿。 上官妖花说:“刚才那只野猫喜欢你吧。” 鹿空林说:“我哪知道,我就帮了她一次,可能是这个年龄的小姑娘都比较容易动情吧?或者是那种什么效应来着?吊桥效应?处于危险之中就会对身边的人产生安全感。” 上官妖花说:“你完全不是那种会让女孩子产生安全感的家伙啊,就凭你和女孩子分享另一个女孩子对自己的爱慕之情这一点,我就觉得心慌慌的。从某种程度来说,你真是渣男不足,直男有余。” 鹿空林说:“我怎么觉得不懂得情调的男生,更加能让女孩子有安全感呢?像是那种冷酷总裁,对所有人都是冷冷的,但是唯独对某一个女孩子情有独钟。‘哟,你以后只能吃我喜欢的饭哦’,有一种充满爱意但是不好意思表达的感觉。” 上官妖花说:“你不是冷酷,你是骚包,OK?” 鹿空林说:“既然这样,看来我不能走冷酷总裁路线了,我应该试试阳光美男,沙滩男孩那种类型。” 上官妖花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她突然嘱咐道:“事先说明一下,因为我现在的身份限制,不能像以前一样帮你收拾烂摊子,所以待会儿你扮猪吃老虎的时候,吃相记得要装得好看一点,不要做出了恐龙的样子。虽然想让你低调一些,但是恐怕有点困难,你无论在哪里都是极为耀眼的存在。” 鹿空林说:“你可以说我言行举止比较骚包,但是身体的本质上,难道我看起来不应该是一个老实本分的……青少年吗?我怎么会去搞什么烂摊子呢?你这样子不信任我,给我下了这样的评论,我感觉很失望呀,我们之间的友谊和信任简直又下了一个台阶,友谊的小船当场掀翻。连船上的鱼儿都开始打挺笑哈哈了。” 上官妖花说:“言行举止难道不可以表现出一个人的内在吗?你以为你是影帝啊?你就是一个戏精。如果你老实本分,那你就不应该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得了吧,我算是看透你了,都说最致命的伤往往来自于最亲近的人,我都那样打击你了,结果你才安分一个月,不就又出来蹦哒了吗?唉,我作为女孩子的矜持啊,怎么喂给了你这个狗东西呢?” 鹿空林往空气中虚握,好像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但是却无可奈何地让那个东西逃走。他说:“也不是没有影响的嘛,或者说影响很大呢。” 他不能再握刀了。 上官妖花自然是不知道鹿空林在暗示什么,问到:“影响很大是什么意思?” 鹿空林笑道:“没有什么意思,我才没有出来蹦哒,我只是老老实实地上学,但是没想到第一天就出事了。你相信命运吗,说不定有的人生来就是那种多事体质,安静不下来,回归不到平静。无论再怎么躲藏,世界总是追着跑,这可能就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另一种说法吧。” 上官妖花叹了口气:“太阳哥哥,你这么自恋,让我们这些做行星的很没面子啊。要是让那些参与普罗米修斯计划的人,知道他们所围绕着模仿着的家伙竟然是你这么个铁憨憨,他们一定会失去了动力的。” 鹿空林说:“那么你呢?” 上官妖花说:“你以为我仅仅是个行星吗?我还是个太阳黑子,你的黑历史我都知道。” 鹿空林说:“你完了,其实我最近很注意皮肤的保养美白,我觉得我这个年龄应该要有这个年龄的风采。至于黑点什么的,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上官妖花嗔怒:“你再贫?” 鹿空林举起双手解释:“我没有。” 上官妖花说:“总而言之,我差不多明白你待会儿打算做什么了。对于我们执行人来说,宴会可不是吃吃点心跳个舞就算是全部流程的节目,执行人聚在一起,家族之间自然要相互攀比,暗暗较劲。你和刚才那个竖中指的家伙有仇吧?结仇的时候不当场报,还和他同时出现在一个宴会上,居心不良。你就是想让他在所有人面前丢了面子,抬不起头来。” 鹿空林说:“白马家族的人,私下处理了肯定要被报复,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收拾他的过程公开了,这样一来,即便我被报复,大家都会第一时间想到白马家族。为了防止被说成是小肚鸡肠,他们会极力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贩毒的人里面有的是绝对不碰毒品的,因为他们知道其中的利害,白马家族从事的行业是八大家族里最让人看不起的黑暗产业,他们家主白马鬓却是所有家主里最注重名声的。” 上官妖花说:“你只是不想让事情失控,担心有人调查你。报复,你会担心报复吗?你可是让两个魔王同时惦记着的人啊,其中一个身材还不错,当时你对那个黄泉与污秽女神的身材赞不绝口,在我面前说了很多呢。” 鹿空林说:“都多久了还惦记着呢?” 上官妖花说:“女人的报复心很强烈的,你要记得这一点。” 林若儿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古月月的身旁,憔悴的神情完全不像是平时活力充沛的那个林管家。好比被抽掉了骨头的鱼儿,虽然和平时不同的,但是稍加烹饪调理,看起来也是非常美味的。这就是本身外貌素质的因素的,好看的女孩子怎么看都是好看,俊俏的就是花木兰般的巾帼不让须眉,病弱的就是西施倾城,妖媚的就是苏妲己,历史上和烽火戏诸侯相似的君王行为多得是了。 古月月抱住了林若儿,关心地问道:“姐姐,怎么了?累一天忙坏了吧,来休息一会儿,剩下的事情让下人处理就行了。” 林若儿伤心地说:“小姐,我可能失恋了……可是我还没开始恋爱啊。” 古月月来了兴趣说:“没开始恋爱就失恋,那就是暗恋了。姐姐,你喜欢上那个家伙了啊?他是不是现在在宴会上呢?你说你说,我帮你把他弄过来,在这一块地上还没有古月家族做不到的事情呢。” 林若儿摇摇头说:“他不在……他已经死了。所以我才会这么伤心啊,有些事情,强求不来,命运不在,天地无情。” 林若儿总不能说自己喜欢的男人喜欢上了另一个男人,这话说出来她能被古月月笑话一整年的。更何况对方是鹿空林,是古月月的同学,窗户纸捅破之后见面难免尴尬。作为一名优秀的执行人,而且还身负家族重要职务,林若儿不能在儿女情长上耽搁太多功夫,她可是古月月身旁银色的光啊,光芒怎么能够暗淡下去呢? 古月炳和南宫无涯方才正在聊天,看到林若儿过来之后,古月炳转向这边,询问道:“若儿,今天让你调查鹿空林的事情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林若儿回复心情,认真地说:“鹿空林确实是隐藏了实力,他不仅有着过硬的身体素质,而且战斗技巧也相当丰富,至少他算是一名正常实力的执行人,而不像是小姐说的那样不堪。” 古月月不满地嘟着嘴:“他就是个废物嘛。” 古月炳接着问:“他有什么擅长的地方吗?” 林若儿说:“目前情况来看,鹿空林没有任何擅长的地方。但是也可能是特意隐藏实力,因为我在试探他的时候,他表现出的实力有一种刻意躲藏的感觉。本来我是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的,但是在看到他和白马驹人发生冲突时,我才明白他的近身战斗能力并不至于不堪入目。” 南宫无涯在这时候插嘴了,问林若儿:“你们说的那个鹿空林,用的是什么剑技?” 林若儿看了看古月炳,她现在正在和家主汇报情况,南宫无涯可以不给古月炳面子,她不能不给。在得到了古月炳的许可之后,林若儿才回答道:“我可以肯定一点,鹿空林完全不会任何剑技,他的动作和走路姿势,完全不是练剑之人的样子。” 南宫无涯问:“会是伪装出的吗?” 林若儿说:“除非他剑道的境界远超于我,否则根本无法在我面前伪装出这种样子。而且,昨晚有一件事特别让我在意,我推测在我被梦魇击退的那一段时间里,鹿空林唯一能够用来当做武器和司徒落周璇的,应该是一柄断刃。在战斗结束后,我看到了他的手,那时候我就几乎确定了,他并不属于任何剑道门派,甚至没有经过规整的实战训练。” 古月月急忙对古月炳说:“爸爸,你看看,我就说鹿空林是野路子嘛,你还怀疑我。” 南宫无涯继续问:“他的手怎么了?” 林若儿说:“他的手在颤抖,一直在颤抖。手抖成那个样子,是绝对握不了刀剑的。” 南宫无涯思考了很久,后来,他像是不甘心一样,询问林若儿最后一个问题,道:“林管家,请问白灵剑技里的‘千滴水’,你自己对其的掌握程度怎么样?一般,精通,还是不懂?” 林若儿说:“虽然我擅长的并不是面的攻击,而是像‘银光过隙’那种点的突袭。但是只要是白灵剑技,我在同龄人面前,应该都能够比划出一二而且不落下风。” 古月月说:“姐姐的白灵剑是最强的。” 古月炳似乎听出来了南宫无涯话里有话,他试探性询问道:“南宫小兄弟,你对白灵剑有什么在意的吗?” 南宫无涯说:“白灵剑是玄黄国四种古剑技里招式最为明显的一种,变化多端,敏捷灵巧,剑光常常可以迷惑对手,所以有些招式反而比红鹰剑技更加耀眼。我昨天晚上在楼顶将石像鬼处理后,往林管家所在的那个望向望了一眼,似乎看到了银色的暴雨。虽然只有一瞬间,也可能是我的错觉吧,那样的剑势,实在是想不到什么人可以用出来……” 古月月说:“当时暴怒红刀烧得正旺,可能是扭曲的空气把景色给恍惚了吧。” 南宫无涯说:“也只能是这样了。” 南宫无涯没有说出一种可能,那就是在场的古月月和古月炳都没有达到一定剑的境界,所以不能看到剑技使用出时的那种气势。使用者一定是刻意隐藏了实力,在白灵剑技“千滴水”中,似乎还蕴含着其他不相上下的剑技。 南宫无涯心想:有一个除了古月家族之外,实力不弱的剑道家族参与昨晚的战斗。他们至少出动了四或八个人,组成的剑技相互配合才会产生那种景象。 古月炳邀请南宫无涯到别墅里到处走走,留下古月月和林若儿在原来的地方。看周围没有人在偷听她们说话,古月月悄悄问林若儿,道:“真没想到他会来,太棒了,今晚我不用和莫名其妙的家伙订婚了。” 林若儿问:“小姐,南宫子真的答应了你要帮你把那些追求者给拦住啊?” 古月月说:“当然啦,不然你以为他怎么会来这里,我爸哪有这个面子。我告诉他,如果有人在我的生日宴会上提出和我订婚,我就拿他当挡箭牌。我会说‘只要打败南宫子就可以得到我的芳心,我喜欢强大有安全感的男人’,南宫子什么也不用做,就站着点点头就行了,没有人会不自量力向他挑战的。” 第五十三章:货真价实的浮屠手 古月炳引导着南宫无涯往楼上走,他说有一样东西无论如何都想要让南宫无涯看一看。南宫无涯也不想站在大厅里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被周围的人偷偷打量,他跟着古月炳走,反正他很闲。 南宫无涯往后看了一眼正在窃窃私语的古月月和林若儿,他还有想要问林若儿一些事情,但是都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恐怕问了对方也不会有什么有价值的回答。他忽然问古月炳:“古月家主似乎对那个叫做鹿空林的人很感兴趣,说实话,如果林管家的调查属实,我不觉得一个连握刀的手都会颤抖的人,会隐藏着多大的能量。” 古月炳告诉南宫无涯:“我有一个落魄的老友,鹿空林是他的后代,所以我想要知道他的后代的水平如何。这是老人家的一种虚荣心对比,你以后要是有了孩子,一定也希望自家小孩比其他小孩优秀的。” 南宫无涯说:“古月月小姐是个资质不错的元素魔法使,她对元素的敏感程度很不错。” 古月炳叹了口气,说:“可是她不会用刀剑啊,现在八大家族强大的根基是可以和魔力沟通牵连的古剑法,与其借助元素石和魔法阵来实现魔力的聚集,剑法是能够最快聚集魔力的方法,在屠魔方面也拥有立竿见影的战斗效果。我本来幻想让古月月成为像你一样的人,但是发现没机会,我反而安心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地活着就好。” 南宫无涯说:“成为我这样的人,对古月月小姐来说绝对是悲剧呢。” 古月炳说:“话说回来,我刚才说的那个落魄老友,虽然我告诉过他不用给自己凄惨的家族雪上添霜,但是他还是把给古月月的生日礼物托人送来了。虽然是给古月月的,但是出于物件的特殊性,我觉得有必要要让你看一看才行。” 南宫无涯问:“那样东西和我有联系吗?” 古月炳说:“有很深的联系。” 进入到一个房间里,粗布包裹着的东西放在正中央的桌子上。古月炳大手一挥,粗布被狂风吹飞,里面的长条状物体出现在了古月炳和南宫无涯的面前。那是一柄刀,像是明清时期东瀛国流浪武士佩戴的倭刀,适合劈砍,从迎面而来的冰冷气息就可以判断出来,这柄刀曾经夺走了不少人的性命。 古月炳说:“祭祀刀,浮屠手!那家伙说这凶器卖又卖不出去,自己用也用不了,而且容易引祸上身,所以干脆就送来当礼物了。怎么样,南宫小兄弟,这刀轮回流转,来来回回,又和你见面了。” 南宫无涯看着那柄刀,完全不明白古月炳什么意思。 古月炳说:“你可别生气,我没有什么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挫折,失败,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在哪里跌倒,就可以在哪里爬起来。这柄刀送给你,虽然不算是物归原主,但是我想你总有再次和上官妖花碰面的那一天。到时候,你就用这柄刀打败她,而不是用暴怒红刀。你一定可以向世人证明,你才是最强的,玄黄国的剑道才是最强的,天下第一,没她们东瀛国剑道什么事。” 话说回来,古月炳也是南宫子的死忠粉之一。 南宫无涯一脸懵逼,但是在古月炳的盛情邀请之下,他还是将浮屠手拿起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忽然,他放下了浮屠手,说:“我不能收下它。” 古月炳说:“为什么?” 南宫无涯摇了摇头,说:“请把这柄刀送给更加适合它的人,如果没有人选,请将它封印起来。除非有屠神的觉悟,否则任何人都无法使用它。” 古月炳说:“你也不行吗?明明它就是……” 南宫无涯说:“对不起,可能我以前使用过它,但是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确实可以使用这一柄刀,但是我内心里却总是在拒绝着它。我总觉得,如果我真的收下了这一柄刀,我的人生轨迹就会变成了别人曾经走过的路,我活着的存在着的意义,就会更加单薄。可能你不信命运,但是我已经感受到了,这不是属于我的命运,这柄刀也不是属于我的东西。古月家主,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能收下它。” 古月炳说:“我明白了。” 古月炳接下来一整晚都在试图给南宫无涯做心理辅导,他后悔了自己打算赠刀的愚蠢举动,浮屠手是南宫子在失败时所用的武器,再次看到总是会出现那种落败的感觉。那是不吉利的凶器,南宫无涯的心理状态一直很丧,古月炳不应该用这种手段刺激他。 说到底,南宫子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已。 古月炳挥了挥手,侍从进入房间把祭祀刀浮屠手包裹起来,不知道送去了什么地方。 尽管古月月多次强调说,原本预设的A计划和B计划不用执行,但是林若儿还是暗自里开始做好准备。古月月的性格较为无忧无虑,想事情总往着好的方面想,完全没有担心如果发生意外会怎么样。 也许这一次古月月是对的,南宫无涯的出面足够打消所有人想要向古月月提出订婚的念头,但是林若儿还是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换衣服。她需要做的事情是女扮男装,一旦南宫无涯出了什么差错,那么她就会以古月月的追求者之一的身份出现,击败其他追求者,把这件事情糊弄下去。 她们的计划都是私下进行的,并没有让古月炳知道。但是林若儿觉得,家主早已经意识到了她们的小动作,之所以没有阻止,是因为古月炳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 今早凌晨,古月家族上家派来了三名执行人,他们原本是回应古月炳对上家的求援,但是因为司徒落事件解决得太快,所以根本没有他们的出场机会。然而人来都来了,不做一些事情总是觉得有点吃亏,这三名执行人就作为传话筒,向古月炳传达了上家的意思——古月月已经十八岁,是时候和古月家族亲密的家族联姻了。 古月炳不在乎和其他家族联姻,他是旁系血缘旁系家族的家主,像是地头蛇一样占据着仁上市,相当于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蜗居一方感觉良好,根本不在乎上家要搞的那些“八大家族之间的互亲互爱”,他不愿意让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有一个不知未来的未来。 但是上家的旨意传达下来了,他自然不能明着面违抗,他现在期望的就是林若儿和古月月私自进行的计划可以成功,而南宫无涯的到来让他倍感信心,心想如果有人可以正面将南宫子击败,那么把女儿嫁出去他也认了。 但是古月炳是行事缜密的人,并不像是古月月一样把所有希望压在一处。 侍者敲响了林若儿的房门,恭敬地问道:“林管家,您在房间吗?” 林若儿还没有换衣服,她打开了房门,看到下人抱着一柄粗布包裹着的条状物品,于是问道:“怎么了?宴会出什么事情了?” 侍者说:“宴会一切都好,请林管家放心。是这样的,旁边镇子的鹿家家主鹿升熊给古月月小姐的生日礼物到了,家主让我转交给林管家,说这个礼物交给林管家更加合适。” 林若儿没有回绝,虽然原本是送给古月月的生日礼物,被古月炳转赠他人不好,被转赠礼物的自己收下也不好,但是现在不是回绝的时机。侍者只是将话和物品转交给自己,自己如果要回绝这个无礼且无理的礼物,应该是直接去找古月炳才对,没必要为难下人。 更何况,林若儿不觉得古月炳的所作所为会是没有特殊用意的。 林若儿问道:“家主还说了什么?” 侍者回答:“家主还说了,林管家为了宴会的顺利举办一整天奔波下来,一定很累了,今晚的杂事转交给我们下人就可以了,请林管家好好休息,所有事情的抉择直接询问家主就好。” 林若儿微笑:“我明白了,谢谢你。” 回到房间,将房门重新反锁。在将粗布打开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后,林若儿已经差不多明白了古月炳的真正用意。古月炳帮林若儿把事情都揽走了,今晚林若儿就算是放假,古月家族天大的事情砸下来她都不用出面,今晚她可以完全消失,躲在房间里闷头睡上一整晚——或者以另一种身份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实行她的A计划。 玄黄国地大人多,执行人家族里面鹿家至少也有二三十个,但是鹿升熊这个名字,林若儿有些耳熟,似乎听古月炳多次提过。古月炳之所以执意要让林若儿去调查鹿空林,似乎也和这个鹿家家主鹿升熊有着直接联系。调出鹿空林的档案时,林若儿记得鹿升熊是写在鹿空林父亲那一栏里的,而母亲那一栏则是空白,她记不太清了,事后得重新把档案调出来看看才行。 不知道为什么,林若儿对鹿空林的兴趣越来越深,如果不是因为一见钟情,那就是因为鹿空林身上有着一种诱人的魔力。像是黑洞一样,吸引着周围的存在,他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林若儿将粗布里包裹着的东瀛祭祀刀“浮屠手”拿在手上,宝刀出鞘,白光闪耀,房间里顿时充满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极寒。这是正品,握在手里的那一刻林若儿就开始惊叹,一个没落的家族怎么会拥有这样的凶器,更加惊叹的是,南宫子曾经用过的武器怎么会流落到一个小家族里,其中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转手和故事。 宝物的易主,往往是伴随着血雨腥风的。除非是南宫子亲手将这柄刀送给鹿家,否则一定有着种种凶残的故事。“浮屠手”在与“饮溪”交战后,一直下落不明,据说是妖刀女将其送给了南宫子,这传闻的真实性有待商议。 大慈大悲浮屠手,拍碎天窍断生机! 不愧是镇压过几十年鬼魂的祭祀刀,被放置在庙堂之上,汲取香客们贡献上的祭品和焚香的灵气,承受着游魂和野鬼的怨气悲鸣,庄严和凶残的两种感觉传达到了手上,林若儿快要握不住刀柄了,她变得像是她评论鹿空林时候一样——手抖成那个样子,是绝对握不了刀剑的。 “哐当”一声,祭祀刀浮屠手落在了地上,房间的地面发出了如同哀嚎声一样的声音。林若儿瘫坐在地上,她发现自己并不能驾驭这一柄倭刀。杀戮,暴虐,凶残,各种负面情绪在她的脑子里乱转,她可以确定,浮屠手在攻击时不仅仅是切割敌人的肉体,还可以将敌人的精神碾碎殆尽。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在使用浮屠手的时候很可能会失去理智,陷入狂暴的状态,最后反而误伤了自己。 林若儿辜负了古月炳的期望,她无法使用这一柄祭祀刀。 林若儿使用的武器原本是一柄按照浮屠手仿制的刀剑,那是踏踏实实的玄黄国制造,因为质量无法和原本的浮屠手相比,在迎敌司徒落的时候就断掉了。古月炳知道林若儿的武器损坏,于是特地将这柄货真价实的浮屠手送到她的手上,一是对她的奖赏,二是已经认同了她要出头为古月月拦下追求者的A计划。 她将浮屠手收回到刀鞘里,怀着敬畏之心,虽然害怕,但是她却将浮屠手抱在了怀里。她发现自己太过于弱小,在仁上市这个小地方,她依靠白灵剑技在同龄人之中算是佼佼者的存在,但是一柄凶器却将她的自信给狠狠打击了。 妖刀女之所以被称为妖刀女,是因为她的武器“饮溪”同样是祭祀刀,更是祭祀刀中最为凶煞的其中之一。上官妖花可以轻易使用那柄妖刀,甚至创出了自己独特的剑技意境。林若儿心想,只有达到了那种实力,才有资格陪伴南宫子一年之久,相比之下自己远远不够格,远远不够。 第五十四章:认错人的尴尬 浮屠手出现在仁上市,这与南宫子出现在仁上市这个新闻比起来,显然是后者更加令人震惊。但是对于林若儿来说,不知道为何,她看到祭祀刀浮屠手的心情,比直接面对南宫无涯时更加复杂,她对一柄刀心生出了臣服跪拜的念头,但是却对南宫无涯没怎么来电。总觉得南宫无涯缺少了什么,可以肯定他就是南宫子,但是总觉得这个南宫子和林若儿心中想的有一些差距。 可能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吧。 林若儿抱着浮屠手,觉得自己人生就此而无憾,要么抱着这柄刀一直老死,要么强行使用浮屠手而被刀里收容的冤魂反噬而死,都无所谓了。这是南宫子用过的刀,是他在传奇时代在他自己的时代里用过的刀,林若儿在潜意识里将南宫子和南宫无涯分开出来,界限划清,南宫无涯拥有着让她震惊的实力,但是气魄却比不上浮屠手的十分之一。 林若儿从衣柜中取出了一柄仿制的浮屠手,像是这种赝品她准备有好几柄,就是为了防止武器损坏后用来替换的。她并不想告诉古月炳说她无法驾驭真正的浮屠手,出于私心,她想要占有这一柄祭祀刀。 只要能够守护住古月月小姐,使用正品赝品都是无所谓的。她已经决定要不择手段保护古月月了,剩下的细节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古月炳站在大厅上方二楼的高台上,这个别墅采取的是左右环形楼梯结构,一楼巨大的空间容纳了各个家族的代表。在古月炳站上台后,洪亮的声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中气十足,大厅安静了下来,人们知道今晚的宴会正题终于算是开始了。 大家向上望,古月炳的左手边站着南宫无涯,右手边站着一个面生的少年,看起来完全不是八大家族中较为出名的小辈,当然不排除是白马驹人这种刻意被隐藏存在的家伙。别人不认识那个少年,白马驹人却恰好认识,他冷笑一声,静静地看着“花无缺”。 古月炳的气息十足雄厚,他洪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别墅:“诸位,很感谢大家今晚赏脸前来参加小女的生日宴会,我古月炳代表古月家族,在此表示欢迎和感谢。但是今晚的宴会,并不只是给小女庆生这么简单,想必对于司徒落事件,大家在来之前也都有所了解。在场的各位都是古月家族的朋友,都是信得过的,更何况我们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执行人家族更要团结一气,共同抗敌。接下来,我会公布司徒落事件的始末,公布古月家族在司徒落事件中掌握的所有信息……” 鹿空林在一旁站着,古月炳硬是要拉他上台,搞得他很尴尬。尴尬的不是在高处被众人围观,而是他和南宫无涯一样是在古月炳旁边站着,像个木头人一样,但是众人的目光往往聚焦在南宫无涯的身上,而自己像是个透明人,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还好上官妖花在下面对着鹿空林做鬼脸,用他们才能懂的手势嘲笑鹿空林,鹿空林面无表情的脸色才露出了一丝微笑。 在司徒落事件中,古月炳只能算是半个局内人,他虽然完全参与了对仁上高中的救援行动,甚至还是主力力量,但是他所置身的位置所能够看到的真相是片面的。就像他不知道司徒落的真正目标,其实是想要逆天改命。古月炳也不知道,魔王和司徒落在三十年前签订契约的目的,其实是为了用司徒落的死亡,寻找南宫子的下落。 这是最关键的点,但是只有鹿空林一个人知道。鹿空林不说,一问三不知,所以这个秘密确实没有泄露出去。 古月炳说:“……我从特殊途径得知,无论是仁上高中的车祸,还是司徒落开展的两极反逆转阵法,都蕴含着一个阴谋。看起来恶鬼司徒落是要开启沟通魔域的魔力通道,将仁上市以仁上高中为核心,构造一个适合魔王入侵的地点,构造一个人为制造的魔域,将仁上市变成恶魔的屠宰场。但是,仅仅是这样而已吗?其实,这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南宫子!” 古月炳最后高声喊出了自己的结论,吓了鹿空林一跳,也让所有听到的人瞪大了眼睛,显然是被这个消息震撼到了。 古月炳接着说道:“很显然,无论是从事后的人际调查还是现场勘测,所有的痕迹都指向着‘司徒落是勾引出南宫子的诱饵’的这么一个事实。不知道是不幸还是万幸,司徒落很成功,他让我们找到了南宫子,也让那个三十年前就存在的魔王发现了南宫子。” 古月炳用手指向了鹿空林,大声宣布:“他就是南宫子!” 鹿空林皱了皱眉,尽管是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但眼神还是闪过了一丝杀意。 上官妖花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她的手套已经脱掉了一半,墨绿色的戒指隐隐发光。 她的指尖向右,向左,再向后。鹿空林明白她的意思:先东,后西,再南。 众人哗然,南宫无涯摇摇头,尴尬地笑着,对古月炳小声提醒道:“我在这里。” 古月炳一扭头才发现自己指错人了,他赶紧对众人道歉赔笑:“对不起对不起,我老糊涂记错了,南宫小兄弟在我的右手边,左手边的是鹿空林小兄弟。不对不对,是左手边是南宫小兄弟,右手边才是鹿空林……说起来,鹿空林小兄弟是鹿家的唯一继承人,他在和司徒落的战斗中,独自一人解决了司徒落,昨晚的战斗他至少占了一半功劳……” 众人因为古月炳因为说错话而露出的慌乱表情都笑了起来,刚才诡异的气氛瞬间就化解了,或许这也是古月炳的一种缓解尴尬气氛的手段。南宫无涯对鹿空林笑了笑,同样得到了非常友好的笑容回应。 上官妖花将手套整理好,她意思性看了看手腕上手表的时间,然后端起桌上的一杯橙汁,煞有其事地品尝了起来。她嘴唇在动,好像在自言自语,距离她最近的人们也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上官妖花环视四周,摇了摇头:“东面二十三人,西面十五人,北面和大厅中央四十八人交给姓鹿的,南面的大门我得堵住。刚才设定的路线在理论时间上有点来不及,西面虽然人较少,但是平均实力比较强,至少八大家族中白马、左丘、西门家族的代表都在,让他们反应过来可能会有闪失,应该优先解决西面的人才对……” 上官妖花心想,那个赝品,应该受不住正品的一刀吧?只要速度够快,不让暴怒红刀出手就行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无快不破。 还好无事发生。 古月炳把鹿空林的全身上下都夸了一遍,把他说得全身都是宝,而且还承诺会给予厚礼感谢鹿空林代表鹿家出手相助。鹿空林本来就是为了钱而来的,他连给古月月的生日礼物都没有准备,因为老爹说他已经代表鹿家送过一份了,虽然鹿空林觉得老爹送的礼物不靠谱,但是既然老爹代表家族送了,那鹿空林就不用再送了,也算是省了一件事。 南宫无涯不用夸奖,大家都知道南宫子有多强,所以无论古月炳怎么给鹿空林找关注点,人们关注的焦点都依旧是南宫无涯。只有一些负责执行人论坛新闻的家伙会留出相机的一些些小空间给鹿空林拍一张照片,作为执行人信息备档,然后给鹿空林和古月炳合照一张,作为古月家族热情好客的新闻刊登。剩下的空间,全都是给南宫无涯预留的。 闪光灯闪啊闪,一时间停不下来,被抢走所有风光的古月月坐在一旁,痴痴地看着南宫无涯。已经没有人记得今晚是她的生日宴会,就连古月月也忘记了,她既然忘记了,所以也不会介意被抢走了所有目光,现在她只对南宫无涯感兴趣。就连远远地望着,也是一种幸福。 上官妖花笑着用手语问鹿空林:什么感觉? 鹿空林用手语回答:别问我,我只是一个过着平静生活的天才学霸。 在古月炳的盛情邀请下,愣是要邀请南宫无涯和鹿空林说几句、在化解司徒落引发的危机的这件事上,古月炳把功劳分成了两半,一半给南宫无涯一半给鹿空林,实在是很大度。明明他自己率领古月家族进行了学生救援、战场隔离、信息封锁、舆论掩盖等等麻烦事情,但是他都一字不提,显得十分成熟而且有领导者的魅力。 南宫无涯为了不把负能量传达给大家,只能随便说了几句,“祝愿大家身体健康”、“请叫我的名字南宫无涯”,“代表南宫家族给大家拜个早年”之类的。南宫子从来都是很自私自利的,与南宫家族几乎没有瓜葛,这一次他竟然说了“代表南宫家族”,其中的信息量足够让执行人论坛闹腾两天了。 比如,“南宫子坠落王座,与南宫家族合作欲重回巅峰”,“南宫子性情大变,失恋究竟可以影响一个人多少”,等等。在场的执行人媒体工作者连标题和配图都想好了,甚至就连字号行间距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等轮到鹿空林说话的时候,他不知道说什么。这本来就是一种很形式的东西,说什么都无所谓,他自身没有影响力,在说话当放屁的环节说话环节说话,就更加没有分量。但就是因为说什么都可以,他不会选择,变得什么都不会说。但是当鹿空林一低头看到白马驹人阴阳怪气的脸时,他脑海中就闪出了一个词汇。 鹿空林说:“不知道说什么,就祝大家花开富贵吧。” 白马驹人很适时地跳出来,说:“我去你妈的花开富贵!” 因为白马驹人的挑衅,众人的目光终于从南宫无涯身上转移到了白马驹人的身上。这种备受关注的感觉让白马驹人感觉良好,他差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要做出双臂张开舒展胸廓大口大口深呼吸的动作。但是因为他刚刚骂人的时候一激动放了个屁,他终于放弃了深呼吸的打算。 古月炳忍着怒火,白马驹人不要形象可以破口大骂,但是他作为今晚这个宴会里古月家族的代表,自然要注意形象。他板着脸问白马驹人:“你是哪个家族的?为什么突然无理取闹,对我的客人说出粗鄙之语!” 白马驹人对着古月炳一抱拳,一鞠躬,厉声道:“在下白马家族白马驹人,白马鬓第七子,人称小七爷是也!” 白马驹人气势达到了最高点,他抬头挺胸,仿佛现在占据道德最高点的是他,他还做出了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白马驹人决定了,既然他大老远从家里跑来仁上市,那么就要让所有家族的执行人都知道自己,从今天开始,他小七爷的名号将会响彻整个执行人的圈子,他白马驹人不再是一个家族中可有可无的存在,没有人再能够压住他的名气。 古月炳显然是因为听到对方的家族名讳后有所忌惮,冷色道:“白马驹人?” 白马驹人再次向所有人宣布自己的名字:“对,白马驹人!” 鹿空林蹲下来,捏着尖尖的声音,问道:“哇,人家听说过这个名字,难道你就是人称辣手摧花的白马小七爷吗?天啊,我的偶像,人家不是在做梦吧!” 白马驹人豪情大笑:“对,是我!终于有人认出我了,哈哈哈哈!” 鹿空林又用粗壮的声音问:“老朽也听说过这个名字,白马驹人,就是那个万千少女的杀手,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亲妈照打亲爹不认的白马小七爷吗?” 白马驹人自信应答:“不错,是我!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鹿空林用幼稚的声音再问:“偶刚出生的时候就是白马小七爷的偶像了,真的吗吗?” 白马驹人越来越自信:“对,就是我,自信阳光的小七爷!小妹妹,粉哥哥没错哦,哥哥可是优质偶像,送你唇膏么么哒!” 第五十五章:计划进行中 周围的人被白马驹人的奇异举动吓得哑口无言,纷纷退后,给白马驹人留出了一个特别宽敞的位置。鹿空林这时候站了起来,走到古月炳身边,说:“我完全没有听说过白马鬓有这样的儿子,即便真的有白马驹人这个人,我们也需要验证一下他本身是否是神经病,而且是不是真正的白马鬓第七子。” 古月炳点头表示同意:“没错,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白马驹人这个名字。话说这个疯子是怎么被放进来的呢?安保部门安保部门,今晚是谁是安保措施的负责人……哦,好像是我,那没事了。” 南宫无涯叹气:“唉,又是因为残酷的社会现实而被逼疯的年轻人,现在的工作压力实在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前途无望,一片死寂,可怜可悲。如果可以,我希望在赶走他之前,能够给他一块干净的毯子,一杯热茶,一块抹茶蛋糕,人间应该有温暖,和爱。” 白马驹人反应过来自己被戏耍了,他不敢对古月炳和南宫无涯发脾气,只好再次把矛头指向鹿空林。他聚集了胸口腹部的浑源之气,怒目圆瞪,大声呵斥:“好呀,你这个鹿空林,今天你在市区欺负手无寸铁的女人时,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要脸,敢来到古月月小姐的宴席上强占功劳,甚至对着我这名白马家族的代表人多加戏耍。我看你是看不起在场的各位,看不起八大家族,你这个伪君子!” 鹿空林趴着楼上的石雕栏杆,对白马驹人说:“网吧周围的录像已经被警方调走,住在医院的伤者也做过了笔录。因为是涉及到执行人的案件,所以影像和文字资料现在应该已经上传到了古月家族的服务器里。只要把录像调出来,让在场的家族代表都过目一下,究竟谁是欺负手无寸铁的女人的家伙,恐怕就瞬间明朗了。说起来挺佩服你的,我是一个履历清白没有任何污点的执行人新星,而你白马驹人却是有着前科的变态暴力狂。你哪来的脸说出这种污蔑的话?” 白马驹人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他抿紧了双唇,自然是不希望自己恃强凌弱的样子被别人看到,这绝对不是什么风光的事情,否则白马家族也不会把有关自己的信息封锁这么久了。 众目睽睽的紧张场合之下,白马驹人尴尬地笑了笑,一点都不自在。还好作为白马家族的代表、白马鬓的第七个儿子,白马驹人出门时带了几个侍从。有一个侍从低声安慰他的主子,说:“小七爷,那个鹿空林已经在大家面前,确认你是白马驹人了。他们已经认可了你的身份,你的气质已经让他们折服了。” 白马驹人笑道:“是嘛?那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 侍从说:“小七爷,你现在应该按照计划行事。质疑鹿空林的身份,挑衅他,然后击败他,让他名利两空。这么一来,还可以以此展现自己的实力,让大家都知道白马小七爷的厉害,最后向古月家族提亲,建立政治优势。这可谓是一石三鸟,既报复了鹿空林,又让自己扬名四海,抱得美人归,从此开创一番大事业,让白马家主和哥哥们都知道,小七爷你绝对不是什么不成器的家伙。” 白马驹人向白马鬓自告奋勇地提出参加这个偏僻城市的宴会,并不是向他和白马鬓说的那样“闷在家里太久了出去散散心”。他盯上了刚刚成年的古月月,打算借助古月家族这个旁系家族的势力,在仁上市周围一带地区建立在自己管辖下的地盘。 因为是和古月家族联姻,所以白马家族自然不会有异议。因为是和古月家族的旁系家族联姻,而不是和古月家本家联姻,所以古月家族自然也不会拒绝白马家族的示好。虽然仁上市的古月家和白马驹人的地位都一样,是上家族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但是棋子要走一步“友好”的闲棋,他们还是很支持的。 最后的结果是,白马驹人会得到两个家族的支持,拥有自己的地盘和事业。他只需要再努努力,用白马家小七爷的身份收拢更多的小家族,那么就可以进而推翻白马鬓的地位,退而可以占据一方成为土皇帝,岂不是美哉? 想到这儿,白马驹人伸出一根手指,压着内心的喜悦,低声对侍从说:“你还少说了一件事。” 侍从低声问:“在下愚笨,请小七爷明示。” 白马驹人说:“古月月不仅是个美人,而且说什么也是个执行人,她一定很耐打。只要耐打,我就很喜欢。” 侍从附和道:“小七爷英明。” 白马驹人说:“不过我只喜欢打女人,并不喜欢女人。等我和她结婚之后,你们几个就可以把她瓜分了,这也算是你们一直跟着我应得的奖励。我的眼界,可不会仅仅停留在一个旁系家族的千金身上,这只是我的一块踏脚石而已,我的目标是上官妖花,传说中沐浴着樱花雨的妖刀女,她是世界上最强的女人,所以也是世界上最耐打的女人!唯独有她,才能够和我相配。” 侍从们听到后,激动地回答:“小七爷真是英明神武,气概过人。您是最适合成为领导人的人员,下一任白马家主非您莫属!无论是什么妖刀女啊鬼刀女啊,一定都会臣服在小七爷的人字拖鞋下!” 白马驹人说:“嘘……小点声,别让其他人听到,他们会羡慕的……” 他们交头接耳了好一会儿,周围人都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在外人眼里,忽然就看到白马驹人他们笑了起来,笑得猥琐,笑得癫狂。 白马驹人的情绪恢复得还挺快,也许是领悟了“出人头地必须舍弃面子”、“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之类的大道理。白马驹人不甘示弱,再次向鹿空林挑衅:“我作为白马家族下任家主最有竞争力的七个人之一,做事光明磊落,怎么可能怕你这么个不敢说出自己真实姓名的家伙。你说你叫花无缺,我信了,我是多么纯洁淳朴的一个人啊,没想到竟然被你这个小人欺骗。” 鹿空林说:“你被骗就是因为傻,能怪谁?” 白马驹人被骂了却无动于衷,坚毅的表情和刚才完全判若两人。他转向古月炳,说:“古月家主,我觉得鹿空林这种行不端坐不正的欺骗者,会来到这个地方一定是隐藏着更大的骗局。我严重怀疑鹿空林并不是击杀司徒落的人,这一定是他强占功劳,这一定有着什么隐秘,还请调查清楚啊!” 古月炳说:“我们古月家族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司徒落三十年前的生活习惯都调查清楚,我可以确定,鹿空林小兄弟确实击杀了司徒落。为了给诸位执行人代表提供准确的信息,古月家族上上下下忙活了一整天,这不仅仅是付出劳动而获得的情报,这还是附带着古月家族信誉的东西。我不管你是不是白马驹人,你质疑鹿空林就是在质疑我们古月家族的信誉,难道你要质疑我们古月家族不成?” 白马驹人睁着眼说胡话:“我不质疑古月家族,我只是在质疑鹿空林有没有这个实力!如果他有击败司徒落的实力,那就让他和我稍微比划比划,也算是给今晚的宴会助助兴,大家乐呵乐呵……点到为止,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竞技可以促进各自水平的提高,竞争可以促进物种的优胜劣汰,这是人类文明在进化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点。” 鹿空林眯着眼睛说:“其实,哪怕司徒落是我杀的,你也要和我比划比划,让大家乐呵乐呵啊。武道交友,和平切磋嘛。” 白马驹人说:“原来你做人还有一点良知啊?没错,打一场也没什么关系!执行人的圈子里,实力决定一切,就算是仅仅为了证明你不是一个懦夫,你也要接受我的挑战!如果你输了,输的不过是你的面子,如果我输了,输的可是白马家族的脸面啊,这个赌注对你来说应该不算是不划算吧?你觉得不划算,就是不给我们白马家族脸面,你还敢不给我们八大家族之一的白马家族面子不成?” 不打是不给面子,打了赢下来也是不给面子。想要给面子,那么就只能够打了输掉才行。 鹿空林果断地说:“我怎么敢不给白马家族面子呢?哎哟,我还真敢。你的挑战,我拒绝了又怎样,你就当我输了好了。拒绝也是丢脸,输了也是丢脸,那为什么我不直接拒绝呢?输赢都对我毫无益处的对决,傻子才会接受啊。而且,你以为你们白马家族的脸面算什么东西?我又不在你们家族里混,没必要给你们这个脸。” 包括古月炳在内,其他八大家族的代表人在心里都暗暗鼓掌,能看到白马家族代表人而且还是白马鬓的儿子被一个普通执行人痛骂,心中一阵暗爽。八大家族平时也都是相互明争暗斗的,看到有一方被骂,纷纷开心起来,看热闹不嫌事大。 白马驹人旁边的侍从听了鹿空林的话后,火冒三丈,大喊:“鹿空林,你敢……” 鹿空林打断了他的话:“住口!没看到我跟你主子说话吗?一条走狗还敢插嘴,你们白马家族就是这样没大没小的吗?” “你!”那人还想说什么,但是被白马驹人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退后。”白马驹人对他说。 “小七爷,可是……”那人说。 “我叫你退后!”白马驹人一个耳光抽过去,把对鹿空林的怒火宣泄在了自己的侍从身上。侍从被打倒在地,嘴角流血,然后他爬起来恭恭敬敬站在白马驹人身后,不敢再多说什么。 白马驹人冷冷看着鹿空林,恶狠狠地说:“本来今天留你一命,打算今晚让你在大家面前丢丢脸就算了,可惜啊,你不把握机会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爬窗口。好,好,好!今晚人多,不适合解决我们之间的矛盾,等宴会结束了,我会亲自登门拜访。” 鹿空林说道:“不要空手来哦。” 白马驹人冷哼一声,说:“今天是大好日子,我就不管你作虎作妖!我今日过来,是为了给古月月小姐庆生,顺便传达一下我父亲白马鬓的意思,向古月家族提出一项友好交流的请求。” 古月炳眉头一皱,已经猜出来了这个“友好交流的请求”的大概。白马驹人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人选,出于家族背景原因,古月炳没有办法拒绝,出于为古月月的下半生幸福着想,古月炳一千个一万个想要拒绝白马驹人的“请求”。 古月炳说:“什么请求?” 白马驹人说:“家父知道古月月小姐知书达理,貌美如花,希望我可以和古月月小姐喜结连理,顺便加深古月家族和白马家族的友谊。这一次我远离家门前来此地,就是带着对古月月小姐深深的憧憬和爱意,备下重金和白马家族在周边城市的相关产业,向古月月小姐提出婚约,还希望古月家主能够给予我们祝福,答应这门亲事。” 古月炳支支吾吾道:“这个……我还不能够确定你的真实身份,下人正在向白马家族核实。如果你是白马家主的儿子,那么我自然不会拒绝,但是现在……因为……所以这个婚约我实在是……” 核实身份很快就完成了,古月炳早已经知道了白马驹人就是白马鬓的儿子。但是他现在实在是找不出什么拖延的借口,只能够支支吾吾逃避现实了。 就在此时,古月月终于开口说话了。如果她再不说些什么,恐怕就要被莫名其妙嫁出去了:“白马先生,这是我的婚姻,请问我是否可以说两句?” 古月月本来就不打算这么早结婚,而且还是沦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像是棋子一样被人按在棋盘上摩擦。无论今天有谁向她提亲,她都要拒绝,果断拒绝,为此她可以准备了ABC三个计划呢,虽然B计划荒废了,但是有C计划一个就够了。 第五十六章:自己钻进套子里 白马驹人说:“这虽然是代表了家族友谊的婚姻,但结婚毕竟是关系到两个人一辈子的事,古月月小姐想说什么自然可以说,在下洗耳恭听。” 古月月说:“我不想嫁给你,我觉得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白马驹人说:“古月月小姐,我们还没有深入了解,怎么就会觉得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呢?古月月小姐喜欢什么样类型的男人,请说出来,好让我死心,否则错过了古月月小姐我一定会痛苦一辈子的。但如果古月月小姐是为了拒绝婚姻而提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择偶标准,那么恐怕我就有点不高兴了。” 古月月说:“我喜欢强大的男人,这会特别让人有安全感。这种类型不算是乱七八糟的吧?安全感对女人人重要的,希望小七爷可以理解。” 白马驹人说:“我很强,我特别给人安全感啊!我刚刚才不战而胜夺得了一场对局的胜利,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喔,我明白了,可能我在精神上击败的家伙规格太低了,不足以证明我的实力。那么这样好了,在场的诸位应该也有抱着和古月月小姐订婚的目的来参加宴会的执行人吧,我们来切磋一下好了,只要我输了,我不再参与古月月小姐的求婚竞赛之中,反之亦然。” 白马驹人表现出的自信让古月炳有些心慌,简单说,自信往往是和自身实力挂钩的,但是再说得深一点,自信是与对于事件的把握程度而对自我认知的肯定。白马驹人竟然想要以“实力切磋”的方式排除竞争者,而且还是在像是南宫无涯这样强者坐镇的情况下提出要求,背后用意之深不可见底。 古月炳打算无论如何都先拒绝掉白马驹人的要求,然而古月月抢在古月炳发表意见之前,急忙说道:“那就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白马驹人说:“那是自然,认赌服输胜负天命,在场的家族代表都可以作证,这可是关系到八大家族的形象和信誉,可不仅仅是我们白马古月两家的事情。” 古月炳担心地呵斥古月月:“月儿,婚姻大事怎可儿戏?” 古月月无所谓地说:“没关系,我输不了,都在计划之中。我刚才还在担心怎么套他的话呢,没想到他自己就提出来了,正和我心意。” 古月月担心白马驹人反悔,在她眼中白马驹人就是一头无知莽撞并且恰好一头撞入自己设下陷阱的羔羊。所谓的“喜欢强大的男人,需要安全感”,都是古月月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就是为了激起求婚者的竞争欲望和自我证明的决心,执行人的圈子里不乏有切磋对决的存在,甚至每年还会进行大规模的家族大赛,无论是“太子”还是“上官剑圣”,都是在家族大赛中一鸣惊人,而成为传说级别的人物。 每一年的家族大赛都很激烈,用比较形象的说法,那就是“神仙打架”。特别是去年的家族大赛,尤为激烈,在截止到决赛之前为止,多次出现了以一穿十的轮换赛和以少打多的团队赛。 代表执行人新生力量的有白马鬓的次子白马原人,他用黑枭之剑融合白马势,打出了新型的拳剑合一贴身刺杀风格,惜败妖刀女的饮溪流水刀。代表执行人中坚力量的有东方粟的大儿子东方灭,虽然二十年没有剑意的突破,但是在和南宫子的对决上,顿悟了“一剑半的双手剑”,自创风格,在剑势正盛之时强接了南宫子两刀,在暴怒红刀落下第三刀前剑势不再只能认负,虽败犹荣。 家族大赛不是锻炼新人的地方,而是一个巅峰实力对决的舞台,很多闭关修炼的老人会在大赛举办的时间出关,要么参赛求一个境界的突破,要么观摩比赛观察他人的境界变化。对于年轻人来说,他们努力的第一目标应该是有年龄限制的家族青秀交流赛,但是最终目标一定是家族大赛。魔域的战场对他们来说太遥远,可遇不可求,所以不算在普遍的目标内。 去年的家族大赛在决赛之前,都是非常精彩的,但是决赛之时,就变得非常无厘头了。最终对局是代表上官家族的上官妖花和占用南宫家族名额才可以参赛的南宫子两人的对决,这是决定了家族荣誉的对决。外行人想知道他们谁强谁弱,看个打斗的热闹,内行人则是等着“剑技极致”和“暴怒红刀”的碰撞,能领悟到多少都是赚到。 只可惜,妖刀女十岁之前一直在东瀛国和她的母亲生活,南宫子是从南宫家族旁系家族蹦出来的,具体信息包括真实姓名不明。他们两个对于各自代表的上官南宫家族荣誉之类的东西都不感兴趣,更何况,他们两人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有着一些暧昧不清,这一切都导致了决赛的不了了之。 他们用猜拳的方式结束了比赛,三局两胜。最后上官妖花赢了,却和南宫子提前离场,尴尬的上官家族家主坐在观众席上思考人生,公关部门已经在执行人论坛上封锁决赛的详细信息,而旁边座位的南宫家族家主笑到肚子都抽了。 东方灭挥了挥衣袖,说道一声“天下剑何为剑”,“剑未出不胜,剑未出不败,不胜不败则为不败,不败则天下无敌”,然后大笑离场。白马原人走到上官家族家主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上官爷爷,我懂你的感觉,凡事往好的地方想,毕竟赢了不是吗?” 白马原人是白马家族最有潜力的执行人,也是白马鬓最喜欢的儿子。他几乎已经被白马鬓内定为下一任的家主,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白马原人已经在家族中从事关键的工作,平时和八大家族的高层多有接触。再加上白马原人从小时候起,每当过年的时候就被白马鬓抱着在各大家族中串门拜年,所以和很多家主关系都很熟,特别是东方粟和白马鬓这些年龄较老的家主,他们算是看着白马原人长大的。 上官家主摆摆手,叹了一口气:“习惯了,女儿这样,孙女也跟她妈妈一样。唉,上官家族出剑圣,但是却都跟野男人跑了啊。” 上官家主一把年纪早就应该退休了,他不像是南宫家主,南宫家族里没有什么可靠的人才,所以无法把家主位子的重担卸下。他反而像是东方粟,原本的继承人出了问题,所以才没能把位子传下去。东方粟是跑了一个“太子”,而他是跑了“上官剑圣”和“妖刀女”,说起来更加凄惨一些。 没心没肺的南宫家主抱着肚子摔在地上,笑得直拍椅子,全身上下的肥肉都在颤抖,完全不像是看到家族代表人在决赛上“惜败”时,家主所表现出的样子。上官家主板着脸,生气地问:“南宫老头,你还笑,南宫子走了,你那珍藏了几十年的七罪宗戒指还拿得回来吗?” 南宫家主笑呵呵地说:“我乐意,看到你像是吃了屎的样子,那枚戒指送出去也算是值了。反正家族里没一个能用的,给他就给他了。要是还能看到你吃屎的样子,我有戒指我还给!” 这都是去年的事情了,即便上官家族刻意封锁信息,但是封锁家族大赛决赛的信息,比封锁白马驹人的存在要难多了。古月月知道这些事情,有关于南宫子的新闻,她在执行人论坛上看了一遍又一遍,对南宫子和妖刀女的关系,她是逼着自己不去想,想了会羡慕嫉妒恨的感觉。 如今,南宫无涯站在古月月的面前,她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自己在被不情愿的政治婚姻逼到尽头的时候,梦中的少年会恰好出现在自己身边,为她阻挡一切。今晚是古月月的生日宴会,这个宴会上只有南宫子,没有上官妖花,南宫子是独独属于古月月的人——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只要有他在,无论什么魑魅魍魉都会被打败,这就是安全感。 第一步,以“需要安全感”为理由拒绝政治婚姻;第二步,将话题从“安全感”引到“安全感就是实力强大”,制造比武招亲形式的环境;第三步,派出ABC计划中找到的强者,假装是自己的追求者后将求婚者打败,结束婚姻话题。现在古月月只需要进行计划的第三步就可以了,她C计划找到的人选是无懈可击的。 A计划:林若儿伪装成男儿身,以追求者身份出现。 B计划:拜托一个看起来不靠谱但是有可能很厉害的家伙出场。这个计划中途破灭了,因为古月月想到了C计划。 C计划:让南宫无涯出场,只有击败了南宫无涯才能称为强者。 鹿空林接受褒奖接受完了,说话也说完了,他找个凳子坐了下来,喝着饮料看热闹。白马驹人对古月月求婚这件事,他并不奇怪,或者说早已经猜到了。白马鬓独爱次子这是执行人论坛里很老的新闻了,除了白马原人之外,白马鬓的其它六个儿子都已经在准备家主替换后的出路,大部分打算留在家族里辅佐新家主管理家族,当然也有打算等待时机推翻白马原人抢夺家主之位的。 而小部分会像是白马驹人一样,离开家族,和一些地方性家族联姻,利用白马家族的身份作为基础,自己开展一番事业,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这也是一种选择。 白马驹人选中古月月,说明他不傻,如果能同时得到白马家族和古月家族的扶持,那么至少在仁上市以及周围的城市,他能够掌控到普通家族无法掌控的产业和势力,成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大型家族的家主。 鹿空林和古月月都在古月炳旁边,所以他们坐的位置也比较靠近,鹿空林说的话古月月也能听见。 鹿空林摇着杯子里的冰块,咬了一口柠檬在嘴里,说:“这一个大房子里的男人一对一决斗,谁能够站到最后就能够娶你,是这个意思吗?真是没有意义的战斗,你也没多漂亮,要是除了白马驹人以外没有追求者,那你就惨了。” 古月月说:“鹿同学,你酸什么?要是暗恋本小姐你就去打败白马驹人啊,还诅咒我没有追求者,你知不知道我收到过多少家族的订婚邀请?还好我以未成年的名义推掉了,不然我的老公从这里就排队排到市区了,哎呀呀,现在我的追求者应该也可以排队排到市区吧!” 鹿空林不解道:“未成年关订婚有什么关系?” 古月月解释说:“因为我出生后,爸爸总是在喝醉时和那些酒肉朋友订娃娃亲,醒了之后那些酒肉朋友给他打电话正式提出婚约,他也一头雾水。被我臭骂几次后,他就立了规矩,在我未成年的时候,订下的婚姻都不算数。” 鹿空林若有所思地说:“喔,那省事多了……说起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在场的人们和白马家族串通好了,和白马驹人打假赛或者更是直接放弃成为古月家族的乘龙快婿,你不就自己钻进白马驹人的套子里了吗?” 古月月不敢相信:“不会吧,他们作为各家族代表的尊严呢?” 鹿空林说:“不要尊严就打假赛,要尊严就不出手,不出手就不会输。古月月同学,我不是说你不漂亮,能够排进仁上高中校花榜前四名也就是第四名,你颜值还是不错的。但是还远远达不到倾国倾城的程度,所以应该没有人会因为你的美貌而打起来的。你们都是一面之缘,昨天不认识,明天天亮了也没有交集,所以没必要和白马家族作对。更何况,如果嫁给你是拿古月家族好处但是结仇白马家族,而输给白马驹人是拿白马家族好处而且交好白马家族,我想正常人都明白怎么选择,你就等着嫁出去吧。” 古月月坚决地说:“不可能。” 无题 鹿空林说:“你父亲已经察觉不对,让人去调查白马驹人来到仁上市这几天的活动范围了,只有你这个没有经历过社会残酷的大小姐在幻想着现实的美好,说‘不可能不可能’,‘男人们应该为了守护我大打出手打成一片’。你不觉得白马驹人自信过头了吗?你自信是因为你傻,别人自信可不是因为傻,他们有四五个人呢,即便白马驹人是傻子也不能拉低多少智商。” 古月月说:“我说不可能,是说不会有人能够打败南宫无涯,我不可能嫁给莫名其妙的男人的。南宫子会守护我,这是我们约定好的事情。” 鹿空林摇头说:“你不要总是为难南宫子啊,你知道回应少女的期待有多难吗?稍有不慎就要被按在地上打,很没面子的。” 古月月的八卦之心被激起了:“听你的话,你好像很有故事啊?说说说说,你被你女朋友按在地上打过吗?听语气是个过来人啊。” 在他们聊得兴高采烈的时候偶,古月炳一直在观察白马驹人那里的状况。大厅内的空间足够大,宾客们上到二楼或者是靠墙站着,已经给白马驹人留出了非常大的空间,如果没有使用远程枪械或者元素武器的执行人参战,那么这个空间作为近身肉搏的角斗场是绰绰有余的。 白马驹人正在和第一个挑战者在大厅中央搏斗,他们遵循的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教条,一直到对决结束为止,白马驹人都没有施展过任何一招一式,因为他的对手徒摆花架子,但是拳头却没有一点力气。白马驹人用一个漂亮的过肩摔作为对决的收场,完事了还把对手扶起来,友好地握手相互称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在打假赛,既不能耗费白马驹人的力气,又要输得漂亮输得可惜,这是和白马驹人串通好的一半人的任务。 另外还有一半人负责打败想要真的挑战白马驹人的家伙,然后再漂亮地输给白马驹人。否则白马驹人按照车轮战的规则来,和古月月的追求者一个一个单挑,他想要在大厅上站到最后,简直难于登天。 林若儿戴着圆框眼镜,她伪装成为了一名艺术画家的模样,平底皮靴踩在地上哒哒响,吊带裤配着白色衬衫,比较宽松的黑棕色大袄遮掩住了她的身材。她披着长发,看起来就是一个平时不修边幅或者追求行为艺术的家伙,名贵的大袄衣袖上还沾着密密麻麻的颜料。但是她的手上没有拿着画笔,像是单肩背包一样单手背在身后的是两柄一模一样的倭刀。 林若儿走到古月炳旁边,他们相互点点头后就把目光移开,表现出半生不熟的朋友见面时的情景,在场的很多执行人都和古月炳半生不熟,这样才不会表现得让人起疑心。他们表现出完全陌生的样子是完全不行的,如果连古月炳都不认识,那就是对宴会的主办家族家主的不敬,太说不过去了。 古月炳看着大厅内显得“彬彬有礼”的对局,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问:“现在就要出场吗?” 林若儿说:“不急,让他们再打打。而且小姐也没打算让我出场……” 古月炳看了南宫无涯一眼,明白林若儿说的是什么意思。有南宫无涯在,林若儿确实没什么出场的机会。但是他作为一家家主,肯定不能否定林若儿的努力,他说:“防患于未然,多留一手肯定没错的。关于白马驹人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林若儿的眼神落在白马驹人身上,说:“下人刚才过来禀告,白马驹人在来这儿之前,和很多家族都通过气了。现在在这个别墅里的执行人里除了我们家族自己人以外,只剩下三种人,三分之一的人是拒绝了白马家族的好处,打算娶到古月月小姐的家族代表,他们将会和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处于对立的位置上。剩下的三分之二里,有一半是准备好故意输给白马驹人的‘演员’,另一半是要出面把想要挑战白马驹人的家伙给拦下来的‘代打’。按照这个局面,能够赢到最后的一定是白马驹人。” 同样是以娶到古月月为最终目的,白马驹人面对的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打败的对手,而其他人面对的是全力以赴拿出看家本领的家伙,打败了一个还有另一个,完全没有赢到最后的可能。白马驹人身处在毫无规则的混战之中,但是却提前将混战布置成了车轮战,并且完美利用了车轮战的规则,磨损他人实力,保留自己的体力,真是狡诈的伎俩。 这狡诈伎俩成立的前提,是古月月必须接受“以武力选配偶”的这么一个条件。而这个条件古月月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白马驹人。她算计着白马驹人,而对方又何尝不是呢?古月月有C计划的南宫无涯,以防万一还有A计划的林若儿,而白马驹人拥有着精心的谋划和同穿一条裤子的群众。 南宫无涯呆呆站着有点无聊,这个被古月月倾注了所有希望的家伙开始沿着楼梯走下楼。古月月忽然舒了一口气,她刚才怎么会心生紧张的情绪呢?无论白马驹人怎么算计,他都无法击败南宫无涯,不说车轮战了,即便是白马驹人买通的所有人一起上直接群殴南宫无涯,恐怕也没有多少胜算。 古月炳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从宴会开始,他就没有找到一个人的身影。在司徒落引发骚动的时候,他就向古月家族上家族求援,最先到达的三个人里,有两名家族地位比古月炳高的老人,还有一名年轻人则是一直让他很在意。那家伙让古月炳很眼熟,虽然没有和古月炳直接交流,在传达家族指令时也是另外两个老人在说,年轻人几乎就是背景板的存在。 但是古月炳觉得事情并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因为那两名老人虽然位高权重,然而大把生命都投入了家族政治和权力的争夺管理之中了,年岁已老,在实战的表现上甚至不如古月炳。想要破坏司徒落制造的阵法,要么是大量的人数同时攻击阵法,要么是像南宫无涯那样拥有个人碾压一切的实力。 上家族最先派出了三名执行人,古月炳想到了“普罗米修斯计划”,创造和南宫子一样的极限个体存在。隐隐约约,古月炳觉得那个年轻人很有可能和“普罗米修斯计划”有关,在无意中看到两名古月家上家族的老人对年轻人言听计从的情景后,他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那个年轻人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南宫无涯朝着白马驹人走过去,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也都能够猜测出他接下来要做出什么举动。这是古月月的追求者才会进行的对决,难道南宫子移情别恋,喜欢上古月月了吗? 白马驹人正在和一名“演员”对戏呢,他拎着对方的衣服做出一副要狠狠揍一顿的样子,而“演员”接下来要在拳头落下来之前,苦苦求饶,而白马驹人就会放开他的衣领,双方握手言和……但是在看到南宫无涯走过来之后,白马驹人就失去了对戏的心情,他把对手丢下,而他的对手一言不发连滚带爬远离了白马驹人。 白马驹人看到南宫无涯时,虽然惊恐,但是还是强加镇定地说:“南宫子?你来干什么?” 南宫无涯说:“戏演得不错,以后多少还有一条演员的出路。” 白马驹人说:“演戏?这怎么能是演戏呢?又不是每场对决都是生与死的搏斗。我知道你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经历的战斗肯定比我们的激烈得多,但是你不能够拿自己的标准要求别人啊,我们可没有暴怒的红刀……” 南宫无涯说:“不急着解释,我并不是说看不起你的行为。应用手中一切现有的资源达到目的,本来就是生存在社会中必须要会的技能。资源的多少与智商和善恶无关,有的人生来就一无所有,有的人生来就是百万富翁,你有钱,你想怎么花都可以,毕竟你也没有破坏对决的规则。规则是用来约束像我一样没有背景的人的,你没有破坏我还真是要感谢你啊。” 白马驹人说:“你慢慢说,我理解不过来。” 南宫无涯说:“你没理解,但是你却做到了。我理解了,但是却什么都做不了,改变不了现况,穷人的悲哀就是如此。” 白马驹人想起在来到宴会前那人“南宫子就交给我了”的承诺,现在南宫无涯已经介入了他的表演之中,那个狐朋狗友还没有出现。白马驹人四下打量,但是都没有发现那人的身影。现在南宫无涯在身前,他只能先硬着头皮说:“你也是古月月小姐的追求者吗?如果是的话,那我就只好退出了,任凭谁来都不能够打败有暴怒红刀的南宫子吧,这可是常识。但是我想知道,你喜欢古月月吗?如果你成为胜利者,你会娶古月月小姐为妻子吗?” 古月月还没来得及期待,就听见南宫无涯说:“不会,但是我答应她,今晚如果有人想要娶她,那么就要先击败我。我不需要你们打成一团决出胜利者之后再向我挑战,为了公平起见,我还是现在加入战斗吧。” 白马驹人说:“你既然不能对她负责,为什么要阻碍她获得下半生的幸福呢?你加入之后我们都不用打了,但是你又没办法作为给予古月月小姐安全感的那个男人守在她的身边,你不觉得这很残酷吗?而且,这是白马家族和古月家族的联姻,你凭借一人之力难道想和两个家族作对吗……” 这时候,有人从人群中跳出来打断了白马驹人的话,他当着大家的面说:“小七爷,别说了,南宫子就是这样的人。他蛮不讲理,你和他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呢?小心你在和他讲道理的时候,他一刀把你砍了,这可是他的做事风格啊!” 白马驹人看到那个冒出来的家伙,忍不住骂脏话:“我靠,古月天照,你丫的死哪去了。” 被称为古月天照的年轻人一身白色长袍,长袍胸前佩戴着一枚古铜色的弯月标志,那是古月家的家徽,和林若儿送给鹿空林的银色弯月如出一辙,只是颜色不同而已。鹿空林看到之后,喃喃自语:“原来古月家族的标志还是这个鸡屎色啊,我还以为改成银色了呢,真丑。” 古月月对鹿空林说:“我听见你说话了,你说悄悄话贬低人家的家徽能不能注意音量?虽然那个徽章很丑就对了,我们在仁上市这边的家族成员都不戴的,太丑了,做成粉红色的多好。” 古月炳脸上非常难看,不是因为鹿空林说他们家族家徽的坏话,而是因为古月天照的出现。怪不得说这个年轻人为什么那么眼熟,在古月炳回上家族开会的几次,每一次都在古月家族会议上见过古月天照,那时候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知道他是古月本家家主古月皓的儿子。后来古月炳又知道,古月皓在他的儿子里最喜欢的是古月天照,古月炳记住了这个名字,但是没有和当初见到的那个少年联系起来。 原来这个年轻人就是古月天照,怪不得那两个本家的老人对他那么恭敬。古月天照是古月家族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虽然没有赶上去年的家族大赛,但却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内成为了古月家族培养来和其他七大家族争辉的重要人物。如果执行人论坛上流传的“普罗米修斯计划”是真的,那么古月天照是古月家族里最有可能进行这个计划的家伙。 或许是因为他在去年没办法和南宫子竞争,所以才被一直压着不出头,现在南宫子的风头过去了,执行人的圈子里不再是一枝独秀而是百花争鸣,古月皓家主开始让古月天照抛头露面,也是完全在情理之中的。 第五十八章:恢复出厂设置 但是古月天照怎么会在仁上市呢?古月炳一想,好像是自己向上家族求援所以请来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只不过他没有发现。说起来,如果南宫无涯没有出现,而是由古月天照来面对司徒落,那么他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呢? 古月炳不知道的是,古月天照不在的地方,南宫无涯不一定会出现。但是古月天照出现的地方,南宫无涯随时都可能出现。他们两人之间有着谁也不知道的联系,这种联系与灵魂烙印在一起,被古月天照称之为“朋友”。 古月天照喜欢和人交朋友的性格,这在执行人圈子里是赫赫有名的。或者说他自来熟的性格使得他除非与人拔剑相向,否则任何人都会被他叫做朋友。然而,除非是刚刚踏入社会不知道人情冷暖的小白,大家都明白,古月天照口中的朋友关系比一张餐巾纸还要脆弱,遇火燃了遇水化了,越是在人际关系中如蛇如鱼般圆滑的家伙,承诺和道义就越加不可信。 如果古月天照以正常朋友的态度对待他的朋友圈子,那么他就是博爱天下。但是古月天照并不是博爱天下的和平主义者,他的评价并不比白马驹人好多少,只是大家忌惮他的身份,都不敢在明面上议论这个古月家族下一任家主最有力的候选人。 古月天照一边手搂着白马驹人,拍拍他的胸口安慰道:“好啦好啦,我的朋友,不要再生气了。虽然南宫子在传闻中很可怕,但是只要大家都是朋友,那不就可以好好相处了吗?” 古月天照微笑着,因为常常微笑所以眼睛一直眯着,完美关上了心灵的窗口,让人无法从他的神情中得到太多信息。随后,他看向南宫无涯,也不知道他那样眯着眼睛是怎么能够看清楚南宫无涯的位置,古月天照说,“嗨,南宫子,你还记得我吗?是我,古月天照!” 旁观的古月月不由来地感觉一阵鸡皮疙瘩起来了,她平时在执行人论坛混迹的时候,看过不少古月天照的负面评价。虽然因为同为古月家族成员的原因,古月月稍微有在心里美化过古月天照的形象,觉得那不过是一些对古月家族怀有偏见的人的诽谤。但是现在见到本人,还是下意识地反感, 古月月很在意古月天照的形象,说:“谁认识你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请离我的男神远一点,反正肯定又是套近乎吧。那件白袍子里面究竟有没有穿衣服啊?透透的,这家伙不会是个变态吧?鹿空林,分析一下,你们男人是不是觉得在女孩子面前显现出肌肉特别性感啊?” 鹿空林反问:“为什么一定要在女孩子面前,在男孩子面前不行吗?” 古月月意味深长地说:“我觉得我并没有问错人,你不会也和他是朋友吧?” 鹿空林矢口否认,说:“别问我,我不认识他,我从来不和变态交朋友。” 鹿空林确实不认识古月天照。 南宫无涯看着古月天照,迟疑了很久。他紧皱眉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又像是有所忌惮,对着古月天照说:“我记得你,你是……我的朋友。” 古月天照放开白马驹人,然后一把抱住南宫无涯,开心地说:“没错,我们可是朋友啊!我们三个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旁边的白马驹人摸着自己下巴,有些惊喜地说:“我和古月天照不是才认识几个月吗?怎么就算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了呢?难道他一直在瞒着我,我从小时候就认识了他们?难道我小时候就和南宫子有过交情,但是因为搬家或者出国等等原因,被迫分开,但是若干年后对方功成身就再次相遇,童年羁绊深深交接着我们的命运,成熟的脸庞下埋藏着多年前青涩的感情……哇,想想就有点狗血啊!” 白马驹人在晚上做着不合时宜不切实际的梦,被古月天照的套路言语迷惑得神魂颠倒。而另一边,古月天照在抱着南宫无涯的时候,将嘴巴靠近了南宫无涯的耳朵,悄悄地说:“我听说富士山山腰上的樱花又开了,她还在那里等你吗?” 南宫无涯疑惑地问:“你在说什么?” 古月天照低吟:“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也情有可原,毕竟你本来就没有这段记忆,即便是我也没办法帮你把内在的伪装做到位。哪怕再好的编剧也写不出自己没经历过的恋爱剧情,即便模仿个皮毛,也无法让当事人看到记忆中的情景重现。更何况你并不是当事人呢,给你灌输那段我自己都无法体会的传奇般的恋爱,一定只能够让你的大脑更加混乱而已。” 南宫无涯拍拍古月天照的后背,说:“我能感觉到我们是朋友,但是请你不要离我太近,我没有任何关于你的记忆,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朋友。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冲突,但是我的记忆一直很混乱,很多东西想不起来,还请你可以理解。总而言之,请先放开我。” 古月天照抱得更紧了,说:“没关系,再让我抱着你一会儿吧,很快就好了。我还有一些悄悄话,只想说给你听,也只有你可以听。我说啊,南宫子……别太得意了,不要忘记了谁创造了你,还真当自己是南宫子啦,盗火的普罗米修斯。好好听听我说的话吧,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啊,我是你的朋友,你要相信我所说的一切。” 南宫无涯眼神空洞,浑身僵硬,像是被抽掉了灵魂一样。他佩戴着暴怒之戒的那根手指抽动了一下,火焰的红光充斥了整颗宝石,但是古月天照握住了南宫无涯的手,暴怒之戒的红光瞬间熄灭,变成了一片死寂的灰色。 “朋友”这个词汇,听起来有些遥远,但是却是南宫无涯记忆中为数不多的一个词汇。他在重生时的那一刻,就把这个词汇记在脑子里,以及包括古月天照在内的那两个人的模样。自生至死,他都不能反抗那两名朋友的命令,南宫无涯终于想起了自己为什么生而悲哀,这是他不能够抹去刻印在骨子里但是却也无法自己回想起的记忆。 古月天照的一番话,像是一把钥匙,在他满是裂缝的心脏中钻了进去,撬开了他心中的锁。南宫无涯的心中一片死寂,心锁上锈迹斑斑,即便是钥匙,也只能够用强硬的方式打开。每一次的敞开心怀,都是被逼无奈的,每一次对他施展的“绝对指令”,都会让他在洗脑的阵法中饱受折磨,疲惫感爬上了身体,南宫无涯甚至被切断了和暴怒之戒的联系。 说到底,使用暴怒之戒的权力,并不是他自己的。 似乎有黑白两个小人,在南宫无涯的眼前对话。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潮湿的地牢,那是最靠近地狱的地方,因为南宫无涯一睁开眼就能看到恶鬼的獠牙,一松开捂着耳朵的手就能听见恶鬼的低语。 黑说:“就是他吗?这个废人真的可以使用暴怒之戒?” 白说:“请不要小看我的哥哥啊,如果不是我夺走了他的一切,否则现在拥有我这一身成就的应该是他,而不是我。我夺走了他的一切,但是夺不走他的天资,他的天赋不低于任何人,即便我再怎么折磨他,只要他没死,他就依然是古月家族百年一遇的天才。他在我眼里永远都是闪闪发光的存在。” 黑说:“你确定把暴怒之戒交给他,他不会用戒指的力量反噬你吗?” 白说:“请对最强的元素使用者放心,古月家族里像是哥哥一样的天才百年一遇,但是像是我一样的灵魂元素执行人,可是千年都难得一见呢!从今以后,他只会听你我两人的话,我想你也不希望南宫家族没落吧?” 南宫无涯定睛一看,那个黑色的小人已经不见了,只有白色的古月天照在自己的面前。 古月天照继续低声对南宫无涯说:“这个世界是多么悲伤啊,你孤身一人,没有朋友,没有记忆,你想不起来有关自己的一切,只能像是孤魂野鬼一样地活着。你看这里是多么梦幻,如同公主一样美丽尊贵又爱慕着你的女人,万众瞩目的让你一展身手的战场,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你灌注了期待。” 古月天照话锋一转:“可是你配得到这一切吗?你不过是一个失败者,全世界都知道你的失败,你的存在简直是丢人现眼,作为失败者不配拥有这一切。我的朋友,听我的,离开这里,然后忘掉关于这里的所有事情,忘掉我说的所有的话。只要这样,明天天一亮,你就还是南宫子,拥有暴怒红刀就天下无敌的南宫子。不要去信任何人说的话,不要去试图回忆过去的任何东西,不要去对世界抱有期待,连雨水都是冰冷的世界,怎么能够容纳你那炙热的火光?” 古月天照像是在念咒一样,轻轻地说:“思无果,思无过,思无情,思无故,思无涯。” 南宫无涯的身体像是死了一样,冰冷,没有心跳和脉搏,面无血色。 古月天照发出来自深渊地狱般的低语:“去吧,我最爱的哥哥。” 惊醒,如梦惊醒!南宫无涯一把推开了古月天照,然后大笑了起来。他头也没回谁也不管地往大厅的出口走,即将没入那夜色之中。有一群扛着“长枪短炮”的家族媒体工作者追了上去,虽然不知道南宫无涯发的什么疯,但是追上去把他拍下来,就一定是大新闻。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围观者只听到南宫无涯在走出大门时,突然大喊了一句“思无果,思无过,思无情,思无故,思无涯……” 古月炳心中觉得不妙,向那些靠近南宫无涯的人提醒道:“不好,快卧倒!” 南宫无涯闭着眼睛,心无杂念:“红刀!” 暴怒红刀出现在南宫无涯的手上,巨大的爆炸气流将所有靠近他的人吹飞,热浪一阵阵袭来,距离大门比较近的桌子掀了起来,盘子杯子瓶瓶罐罐砸在倒霉的家伙身上,砸在墙壁上碎了粉碎。还好爆炸的气流虽然很大,但是没有到直接将人震死的程度。当倒在地上的人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时,发现南宫无涯已经不见了踪影,追出门去,方圆百米之内的夜空一片漆黑,毫无火光的痕迹。 白马驹人方才站不稳也倒在了地上,他摔得咬牙切齿,咒骂道:“我靠,南宫子这是发了什么疯。” 古月天照站在原地,任凭爆炸的气流有多激烈,他都没有移动过一步。他笑眯眯地,神神秘秘地对白马驹人说:“不疯狂,那他还是南宫子吗?我可是参悟了很久,才摸透南宫子的性格啊。” 白马驹人拍拍屁股爬起来,走到古月天照身旁,问:“你怎么说服那个疯子离开的?” 古月天照说:“很简单,我只是恢复了出厂设置而已。让他忘记一些烦心事,他想通了自然就离开了。” 白马驹人皱眉:“听不明白。” 古月天照微笑:“听得明白,你也就不是白马驹人了。” 上官妖花右手拿着大瓶果粒橙,左手拿着一个专门喝红酒的高脚杯,高脚杯里剩了半杯她没有喝完的可乐。刚才爆炸来得突然,在判断出爆炸威力不足以致人伤残之后,她只能够在即将要被吹飞的桌子上抢救下来这两样东西,而开了盖的可乐瓶绝尘而去,无法挽留。 把可乐倒掉,她闲情雅致,用高脚杯给自己的嘴里倒着橙汁,放松一下高度运转的大脑。古月天照的行为她一直看在眼里,没想到这一次她为了和鹿空林见面,顶着“龙岛瓜田”的身份跑出来参加一个古月家旁系家族的宴会,竟然能够收获这么多意外之“喜”。 昨天重出江湖的“南宫子”,喜欢鹿空林的“野猫”,身为“朋友”的古月无涯,以及古月家族和南宫家族正在合作执行的“普罗米修斯计划”……暴怒之戒戴在南宫无涯手上,这件事情无论怎么难以捉摸,都绝对和南宫家族逃不了关系。 第五十九章:女孩子的心意 一个月前,南宫子的暴怒之戒被异端审判局没收后,被南宫家族通过手段拿了回去。因为那本就是南宫家族的东西,再交由他们保管也算是大家都可以接受的结果。而且南宫家族青黄不接,除了南宫子之外,很久没有出现稍微有点实力的执行人了,把戒指交给他们保管也不用担心他们能够使用。 上官妖花回去之后,打算要好好调查一下玄黄国八大家族的动向,特别是被自己察觉异样的古月家族。他们究竟是怎么说服南宫家族交出暴怒之戒,并且操控着南宫无涯使用的,以及暴怒之戒被什么力量压制着,这些都是上官妖花要弄明白的事情。 上官妖花自言自语地:“用排除法,至少不是左丘家族的盅。也不知道那个家伙看到这一幕有没有考虑到太多东西,待会儿还是提醒他一下比较好……噗嗤!” 上官妖花稍微抬头看向鹿空林的方向,没想到却被吓得差点一口橙汁喷了出来。鹿空林此时正沿着楼梯走下楼,他沿着南宫无涯刚才走过的道路,气势汹汹,手里还拿着祭祀刀“浮屠手”。 喂喂,不是吧?在这里要打起来吗?不过也确实是他的性格。古月天照虽然说的是悄悄话,但是凭上官妖花的实力,即便是古月天照不出声,她读唇语都可以读出来大概的意思。上官妖花能够听到的,鹿空林自然也可以听到,甚至听得更加详细,能够隔空了解到古月天照字里行间蕴含的感情。南宫子的形象被诋毁成这样,上官妖花能忍,但是鹿空林似乎咽不下这口气。 但是直到鹿空林越来越靠近,上官妖花终于看清楚了鹿空林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假面一样,微笑同样挂在他的脸上,鹿空林盯着古月天照看,轻轻的推了推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金丝圆框眼镜。 上官妖花看到鹿空林笑了,嘴角也跟着不自觉上扬:“原来是这样吗?你也不是没有成长嘛,妄想着把你禁锢在原地真是我的失策,或者说……不愧是你啊。” 当爆炸发生的时候,鹿空林在楼上的椅子坐着,在爆炸结束了之后,鹿空林在楼上的椅子伸展腰肢。古月天照说的话他都好好听着,每多听一句,脸色就变得更加僵硬几分。特别是古月天照切断南宫无涯和暴怒之戒的联系时,因为看不出来对方用的什么手法,所以鹿空林的脸上难看到了极点。 古月月看着南宫无涯的离去,急忙起身想要去追。南宫无涯一直在古月月的视线中,那家伙从一开始和古月天照见面的时候神色就表现得很不正常,精神恍惚,现在做出像是发狂一般的行为,怎么能够让牵挂着他的古月月不担心呢? 古月月呼唤道:“无涯!你们这些家伙对无涯做了什么?” 古月炳察觉不妙,大喊:“不好,快卧倒!” 爆炸的气浪袭来,鹿空林挥了挥手,将面前的气浪转向上空冲去,吊灯被修改轨迹的气流形成的龙卷回转弄得直转圈圈,装饰用的蜡烛火光被向上拉,火焰熄灭后整根蜡烛一起向半空中飞去。鹿空林顺手把古月月按回了位置上,狂风仅仅能够喜欢她的头发,未能撼动古月月的一厘一毫。直到古月炳护女心切,直接扑在了古月月面前将她抱住,想要用后背来抵挡气浪时,鹿空林才把古月月放开。 悬挂吊灯的锁链断开,倾倒的蜡油和整个吊灯架子向下坠落。就在坠落的吊灯架子即将落地,快要砸到被气浪拍在墙壁上摔得七荤八素还没有弄明白现在发生着什么事情的围观群众之时,人群中窜出来两名佩戴着古月家族古铜色弯月徽章的老人。 他们一人使着白灵剑技的“千滴水”,在剑光的跳跃击打下将吊灯架子拆解成随机的一小块一小块碎片,另一人用着白灵剑技的“弧光闪”,身随剑动化为银弧在碎片中穿梭,银弧再次分为人形和剑身之时,小碎片已经粉碎成为更细小的像是粉末一样的存在,在空气中以尘埃的形式闪闪发光。 鹿空林惊叹:好快的剑!虽然他们两人的剑意都没有成型,风格也是普通的“敏捷多变”白灵流派,说得现实一点在一把年纪的情况下很难再有突破了。但是就是因为年龄,他们也有着自己的优势,二十年三十年都练的同样的一招招剑技,这两名老人已经将白灵剑技熟练掌握,练习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可以算是玄黄国执剑执行人中的中流砥柱了。 气浪的剧烈程度没有看起来那么剧烈,古月炳庆幸古月月没有受伤,刚才情况紧急他并没有来得及看到鹿空林的小动作。鹿空林看着那两名老人走到古月天照身边,看着古月天照和白马驹人聊天,看着古月天照注视着自己。 一名老人问古月天照:“少爷,怎么了?” 老人不知道古月天照在直愣愣看什么东西发呆,问了他好几句话都没有回应。顺着古月天照的目光看过去,那里坐着古月炳和古月月,以及一名无关紧要的执行人而已。老人还以为古月天照担心古月炳和古月月闹脾气,于是说:“少爷请放心,事前我们已经和古月炳谈过了,让古月月尽早联姻是老爷子的旨意,他们不敢反对。现在南宫子已经离开了,再也没有人可以为他们撑腰。” 另一个老人说:“古月炳只是老爷子的一个远方亲戚,在家族的地位本身就很低,他不敢去告状的。再说了,少爷一人劝退了南宫子,无论外界猜疑是南宫子与少爷交好,还是处于某种手段把柄将他逼走,能够产生的舆论都会对我们有利,老爷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古月天照这才看着他们,轻松地说道:“既然无论怎么样都对我们有利,那么我为什么还要放心呢?我本来就很放心啊,心情舒畅。” “那少爷是在……” 古月天照又看了鹿空林一眼,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说:“我只是有点眼熟一个人。我应该没有交过他这个朋友,但是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古月月被古月炳抱着,想要尽力挣脱出父亲的束缚。古月炳厉声问道:“月儿,你想去干什么?” 古月月激动地说:“我要去找南宫无涯!” 古月炳说:“你冷静一点,如果能够知道南宫无涯去哪儿了,那些负责媒体新闻的执行人早就追出去了。你没看到吗,他走的时候根本不想让人跟着他,甚至用了暴怒红刀。我们这里又不是卧龙居凤之地,南宫子想走谁也拦不了他,他想留自然就不会走!” 古月月斩钉截铁地说:“一定是下面那个人对南宫无涯说了什么话!无涯他本来记忆就很混乱,那个白色衣服的笑面虎一定是说了什么刺激他的东西。我要杀了他,杀了他。无涯和我约定好,要守护好我,不让我嫁给奇奇怪怪的人的。他既然答应了,那就没有离开的理由,一切只能是白马驹人和古月天照搞的鬼!” 古月炳训斥道:“就算是你现在去找他们对质,又能够改变什么事实呢?南宫无涯抛下你走了,古月天照是本家来的人,是古月皓大家主的儿子,万万动不得。白马驹人背后同样是有着白马家族的势力作为背景,更何况现在这里的执行人已经被他买通了大半,谁能够为你说话呢?” 古月月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理由,眼角硬生生憋出了眼泪。 古月炳看着古月月带着晶莹泪光的眼睛,心里一阵阵心疼,语气变得慈善了很多:“醒醒吧,女儿,南宫子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就面对现实,好吗?我们还有若儿,她不会输给白马驹人的,我们准备了那么多,能够守护你的不仅仅有南宫无涯,还有你的爸爸我以及爱你的家人们啊。等事情结束了,爸爸再陪你去找南宫子好吗?” “他不会走的,不会的……” 古月月在古月炳的怀里扑腾着,直到她渐渐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无论她用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撼动父亲保护着她的磐石般坚固的臂膀,古月月开始低声抽泣了起来,肩膀一抖一抖地跳动着, 她对古月炳轻轻地说:“爸爸,你的女儿从小就很喜欢做梦呢,我梦见过王子,梦见过小矮人。但是在听说了南宫子的故事后,我的梦里就只有他了。我的梦是一团火焰,火焰的中心是一个拿着刀的少年,他的笑容一定很温暖。我一直在期待着什么时候能够和他相见,他帅不帅,高不高,会不会照顾人,会不会是一个性格怪癖的怪老头……” 古月炳极力控制着自己悲痛的情绪:“别说了,会好起来的。” 古月月没有被打断,她沉浸在记忆中,继续说道:“直到昨天晚上,他拿着红刀出现了,红刀上面全是火焰。当时我就快要被石像鬼撕碎,那石雕的尖锐爪子是黑色的,已经刺穿了我的胸口,即将刺穿我的心脏。就在这时,他来了,南宫无涯救下了我,对我说了一句,‘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他和传闻中的暴虐完全不一样,他是那么温柔,那么可爱。我承认,我在梦中沉迷了,我已经喜欢上了他。如果这辈子不能够嫁给喜欢的人,我宁愿去死。” 鹿空林突然说:“南宫子可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他就是一个自私自利我行我素的笨蛋。不会团队合作,性格固执得像是石头,骄傲自大,总认为这天不过是天,捅破了就一个窟窿。他根本不会去想,天破了是谁帮他补上,天塌了是谁帮他扛着,自以为拥有暴怒的红刀就可以天下无敌,总想着用暴力解决一切。更要命的是,他完全不会哄女孩子,霸道总裁和阳光暖男的风格都行不通,女孩子真是太难懂了!” 古月月吼道:“不许你说南宫子坏话!” 鹿空林无奈道:“不许我说,那还有谁有资格说?你和南宫子这辈子都不可能的,死心吧。有心情瞎想,不如面对现实,好好考虑一下该怎么烧香拜佛,祈祷我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古月炳听出来了鹿空林话里有话,说:“鹿空林小兄弟,可以拜托你吗?” 鹿空林说:“一点点,不要太期待。” 鹿空林这个时候终于站了起来,他之前在椅子上扭动了好久,像是在做热身操。他对古月月说:“就算有点异想天开,但是你喜欢南宫无涯,我倒是挺支持你的。看在爱情的份上,你酸到我这件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看了这么长的苦情剧我都有点感动了。你可以好好哭一会儿,或者哭一整个晚上都没关系。沉浸在偷偷喜欢的人不辞而别的痛苦中,享受寂寞和孤独,今晚没有人可以打扰你。白马驹人也不行,我说的。” 一面走着,鹿空林一面整理着自己衣服上并不存在的领子,他路过林若儿身边的时候,停留了一会儿。因为他听到林若儿对他说:“惹哭女孩子的男人就应该被做掉!” 鹿空林白了她一眼,说:“这话你和下面两个人说去,对着我说干什么?” 林若儿怼道:“有了婚约还四处留情的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怎么一身油漆味,还穿得那么奇怪?又偷你姐姐品如衣服穿啦?算了,借用一下。”鹿空林打量了林若儿的装扮之后,伸出手去,一边手摘掉了林若儿用作伪装的金丝圆框眼镜,另一边手随便挑了林若儿手中的一柄刀握在手里。 林若儿手中有两柄一模一样的倭刀,看起来都是“浮屠手”的仿制品。鹿空林也是服气,这质量不够优秀的仿制品昨天才断了一柄,今天林若儿又拿出来两柄,难道是想用二刀流不成?说起来这仿制品“浮屠手”不会是批发购买的吧,买二送一,量多八折? 第六十章:有人徐徐走来 鹿空林弹了想要躲闪的林若儿一个脑瓜崩,说:“稍微借用一下,不要那么小气,用完还你。知道学校知道年级还知道我家住址,害怕我跑了不成?我这种身份的人会贪你一个眼镜?还是骚金丝的,这么宝贵,不会真是金子镀的吧。” 林若儿捂着脑袋,问:“鹿空林!你想干什么?” 鹿空林理所应当地说:“C计划失败了,按照顺序,接下来是B计划。你想出场还是往后稍稍吧,现在是鹿空林时间!鹿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A计划负责守护古月月的是伪装过的林若儿,C计划负责的是昨天刚认识的南宫无涯。B计划的人选是古月月本来对其抱有希望的鹿空林,但是在亲眼评估了鹿空林的智商和实力后果断放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古月炳因为未知原因对鹿空林很感兴趣,而林若儿是因为个人原因对鹿空林很感兴趣,最后的结果是,林若儿被派出跟踪试探鹿空林,鹿空林依旧是B计划的人选。 古月炳想,既然是那个家伙的儿子,那么应该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去。 林若儿问:“你行不行啊?我虽然不介意你去送人头,但是你不要把对方的士气提升太多啊。而且那个白马驹人之前表现出一副要杀了你的样子,如果你出事了可不能算工伤,你还没有加入古月家族,所以没有五险一金的。” 鹿空林说:“本来这种麻烦事我是不想着去参与的,但是古月月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还说‘南宫子会守护我,这是我们约定好的事情’。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你理解不了,我有苦说不出,积善行德真的不是我的风格,很难受,但是还是要去做。” 林若儿说:“我明白,你就是吃柠檬了。小姐对南宫无涯的感情让你觉得自己遭受了冷落,你一定暗恋小姐,世界上怎么有男人会对漂亮的女孩子不动心呢?特别是高中的年纪,少年的幻想总是丰富的。但是你再和南宫无涯一对比,不由得反思,同样是男人怎么你就是这幅德行呢?你觉得自己很菜,没有魅力,特别是今晚家主经常把你和南宫无涯凑在一块,但是却没有人关注你,这激起了你的好胜心,对不对?我的第六感很准的。” 鹿空林一挑眉,道:“说对了。” 他满不在乎,一副“我就是这样你能奈我何”的样子,有些痞里痞气的坏模样,直接冲击到了林若儿的内心深处。林若儿接触了这个家伙一整天,知道他平时应该就是在这种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给自己带来了另外一个人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是刚刚在什么地方触碰过。曾经还拥在怀里,不舍得放开。 像是那柄留有南宫子气息的“浮屠手”。 “喂,别死了。”林若儿轻轻地说,鹿空林拿走了她手中“浮屠手”的仿制品,如果他因为不自量力遇到了什么危险,那么林若儿即便冒着被祭祀刀反噬的风险,也要拔出真正的“浮屠手”,把鹿空林救下来。 鹿空林踏着平稳的步子,每一步的脚后跟都比另一只脚的脚尖往前隔开半步,他每次踏出的步距都很平均,就像是呼吸一样,平缓地吸气呼气,身体肌肉保持在一松一紧的状态。他踏步而来,古月天照已经握紧了拳头,蓄势以待,对于古月天照来说,这个陌生的少年给他带来了一种精神上的压迫感,鹿空林周围的气场在扭曲,随着他吸气而形成一个收缩的气旋,随着他呼气又变成一个发散的烟火般的气爆。 一步,两步……一步,两步!古月天照实力不俗,他听得见鹿空林的脚步声,此时万籁寂静,唯有听见廉价休闲鞋踩在豪华木质地板上沉重的脚步声。 这声音如同魔咒,在古月天照的耳朵里不断放大。古月天照突然发现,并不是自己听力过人可以听见鹿空林的脚步声,好去掌握对方的节奏,而是自己已经听不到除此之外的声音了。古月天照完全被带入到了鹿空林的节奏里,带入了鹿空林的世界里,单调的,只有一个声音。 他用力喘气,他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古月天照手指用力,痛感还在,自己应该不会毫无知觉地死去。右手大拇指的指甲划破了食指指腹,不多不少,一滴圆润鲜红的血珠在拇指指甲盖上成型。他并不是修炼“鲜血祭祀”一类旁门左道的人,八大家族的后生基本都会剑,八大家族的长老对剑都是精通,古月天照的剑在腰上绑着,从胸口一直到大腿,白袍的宽松样式将剑隐藏得很隐秘。古月天照虽然不能弯腰坐下,但是却可以随时拔出自己的武器,这让他非常安心。 但是现在,古月天照根本没有拔剑的时间,他不敢去拔剑。他是古月家族中难得的灵魂元素执行人,对于比较玄学的“第六感”和“心灵感应”更加敏感,并且坚信不疑。鹿空林给他带来的感觉,是一种“出手必死,不出手等死”的感觉,古月天照对自己的速度没有自信,他在鹿空林面前没有“活着将武器亮出来”的自信。 古月天照似乎看到了未来,当他的手向下三分之一刚好碰到自己剑柄的时候,鹿空林的刀尖会从左往右,以一厘米的深度划破他的喉咙。古月天照觉得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因为鹿空林的刀仍然在刀鞘中,他的左手拿着刀鞘而右手尚且没有放在刀柄上,即便是“最快的居合”,也需要把手放在刀柄上的时间。 古月天照不相信有这种事情发生,但是他相信鹿空林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因为他看见了未来,“第六感”让他看见了未来,他甚至看见了刀身上的黏土木料画出的波浪花纹,他对此深信不疑。 不敢有大动作,不敢拔剑,古月天照只好以血凝珠,好让自己多一些安全感。武侠小说中的“以血化剑”、“以血作丝”他也可以做出来,因为精神力量超出常人,他能够控制着水元素改变形状。虽然用出来肯定没有修炼“鲜血祭祀”专门用血做武器的人厉害,威力有限,但是还是能够当做飞刀投掷的。 古月天照就像是个手中拿着小剪刀的自卫者,看着鹿空林向着自己走来。 鹿空林确实是一个无法给人安全感的家伙,在各种意义上。 古月天照发现鹿空林发出的压力是针对自己的,这让他惊恐万分。无论是两名实力超然的古月长老还是近在眼前的白马驹人,他们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或者鹿空林的异样。古月天照不仅不敢拔剑,他也不敢求救,他在一个众人群聚的宴会中,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鹿空林孤立了! 古月天照觉得,处在“五官感知”之外的“第六感”,是一种与经验无关的身体提示。在大脑没有主动意识到某样事物的时候,记忆中的经验会联想到相似的场景,从过去的判断和结果中推断眼前将要发生的事情,这是“意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以用来解释“意识”产生的过程,因为过去有被蛇咬过的经验,所以在人眼看到绳子,大脑还没有分辨出来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就会先产生警惕的意识。 但是“第六感”和“意识”有区别,“第六感”联想到的东西有时会是自己未曾经历过的场景,那从眼皮子底下闪过去一瞬间的场景比梦境还要真实,历历在目,就像是切身体验一样。 古月天照经常研究以灵魂和精神为食物的梦魇,也让梦魇进入过自己的梦境,让自己经历梦境中的死亡,以此研究灵魂和恐惧之间的联系。现在,古月天照就像是在做着被梦魇侵蚀的梦,他多希望眼前的一切不是真的,他只不过是睡过去了,醒来后只是有点虚弱,并且不会再直面眼前恐怖的景象…… 在古月天照的精神世界里,鹿空林的浑身都缠绕着鬼魂,如果人在杀戮之后,背上会永远跟随着一个厉鬼,那么鹿空林就像是在战场上堆积如山的尸骨堆上插着自己旗帜的君王。那些鬼魂有参天巨蟒的形状,有半龙半蛇的形状,有无头巨人的形状,更多的则是人类的模样,五官模糊,披头散发,里面似乎还有很多古月天照认识的人。 那些人想要跑到古月天照面前,但是却永远在原地踏步。他们在呐喊,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嘶哑吼叫,古月天照竟然能够听懂他们说的话:“杀了他,帮我们报仇,他就是、他就是……啊!火,火,火啊!” 密密麻麻的手掌大小的灰色小人趴在他手中的刀上,刀鞘是漆黑的,但已经被灰色的小人爬满,那些小人没有眼睛鼻子,光溜溜的头上只有一张嘴巴,嘴巴中发出“哇呀呀呀”的凄惨叫声,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它们死亡的时间太长了,已经忘记了怎么说人话,就连哭诉自己怒怨的能力都没有。它们只能永远寄宿在祭祀刀身上,将更多的生命化为怨魂厉鬼,弱小的吃掉,强大的把它们吃掉,灰飞烟灭,不入轮回。 鹿空林的脸上也没有完整的五官,仅仅有着一张露出人畜无害表情的嘴巴,生硬的,龇牙咧嘴的,像是面具一样。然后,鹿空林停在了古月天照面前,和他面对面,空旷的脸对着倒映着空旷的脸的眼睛。 鹿空林左手持刀,右手伸出去撕下了他仅有一张嘴的脸,他就像是摘下面具一样撕下了自己的脸。空旷的脸下,赫然还有着一副完整的五官。 他依旧是原本应有的样子,但是却让身后的冤魂厉鬼看见摘下面具的他时,异口同声地发出大合唱一般非人言的悲鸣,每一声都是统一的,没有任何一声是破坏团体的杂音,似乎在进行着万鬼朝宗的邪恶仪式。无风而旺的火燃烧起来,它们像是燃烧的塑料袋,蜷缩成一团一团,冒出黑色的浓烟,在世上彻底消失。 厉鬼怎么能妄想让神明背负罪孽? 他本就为了毁掉世间一切罪孽而生。 冷的眼神,冷的鼻梁,冷的嘴唇,但是在和鹿空林对视上的一瞬间,古月天照的精神世界中开始自燃,原本漆黑的一片竟然凭空生出了火焰。火焰越来越大,照亮了黑暗,但是黑暗是无止境的,古月天照闭上眼睛,发现自己眼前已经一片火海,火焰想要照亮黑暗而发现黑暗无限蔓延,于是火焰也开始无限蔓延,古月天照的精神世界里已经化为一片火海。 古月天照睁开眼睛,却除了火以外,什么都看不到了。 鹿空林在古月天照的面前,摇了摇头,因为现在不适合杀掉古月天照而感到可惜。他明明看着古月天照,却对白马驹人说:“白马驹人,我们打一场。” 这句话同样也传进了古月天照的耳朵里,他终于又一次听到了人世间的声音,听到了活着的声音。古月天照感觉压力骤减,闭上眼和睁开眼都摆脱不了的火海和鹿空林身上的修罗鬼魂统统消失。他眼前白光一闪,房子里的灯光闪到了他终于可以正常使用的眼睛。回过神来,火海消失,眼前的是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古月天照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因为腰上绑着武器的原因,他才没有身子一软躺下去。但是他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一边手抓住一名古月长老的衣服,拇指指甲盖上的血滴变成了干涸的血渍,像是被烘烤过一般,无声地蒸发。 老人扶住了古月天照,紧张地问:“少爷,你怎么了?你的体温好高!” 另一名老人摸了摸古月天照的脑袋,被烫到手之后,惊呼:“少爷浑身通红,血液快速流动,经脉中的真气汹涌澎湃,这如果不是发烧,就是快要突破的征兆啊!” 第六十一章:谁赢都无所谓了 古月天照的灵魂元素和古月月使用的那种自然元素比起来,实在是天差地别,一种是从智慧生物中提取的精神本质的东西,一种是从矿物植物中提取的物质本质的东西,提取难度和可操作性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由于对灵魂元素的研究和探索过少,古月家族竟然没有多少文献可以指导古月天照对灵魂元素进行修炼。他摸着石头过河,一边进行着不知出路的灵魂元素修炼,一边跟着家族日常的剑道课程修行,时不时还各处旅游,出席各种宴会,广交朋友。但是因为剑道天赋有限,实力稍弱导致了家族地位偏低,他常常在社交上收获白眼,从来没有收获过真正的友情。 如果不是古月皓近似乎溺爱一般的鼓励,古月天照也不会熬到出头的那一天。 一个下雨的冬夜,古月天照像是顿悟了一番,那时候的他也是浑身通红,体温异常,白色的雾气从身上排出,口水滴下来都是滚烫的。那之后,他从普普通通的执行人一跃成为了家族年轻一辈中最有潜力也最为强大的执行人。古月皓这个时候才公布了古月天照可以沟通灵魂元素的特殊体质,并且宣布古月天照将会作为下一任古月家主来进行培养。 那时候的他似乎和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关于古月天照的实力蜕变,古月皓封锁了所有细节信息,让人不由得觉得这是一种古月家族的秘法。两名长老并不知道太多内情,他们看到古月天照浑身发热的时候大喜过望,还以为古月天照是要进行实力的再一次的升华呢。 但是古月天照的回答让他们失望了。 古月天照强撑着身子,说:“没事,刚才和南宫无涯暗地里过了两招,受了点内伤,有点撑不住了。我这边先撤了,白马驹人,这里就交给你了!你应该能解决吧?” 他现在的脑子几乎已经停止了思考,没打算去考虑鹿空林究竟是什么人,或者是刚才的幻象是如何产生的,而且那幻象为何会如此真实,能够对自己身体各个部位都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损害。几乎是只要有血液流通的地方,自己都受伤了。古月天照现在就想着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越远越好。 白马驹人完全不知道古月天照在精神世界里经历了什么,他看着鹿空林,轻描淡写地说:“放心去吧,古月老弟,他就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你为了我的事业,你已经很努力了,不仅帮我出谋划策,甚至帮我弄走了南宫子。白马家族和你们古月家族定下婚姻,这是我们共同努力去追逐的结果。谁要是敢再阻挡我们前进的路,我就把他的牙齿一根一根拔下来,做成项链给狗戴!” 古月天照推开搀扶着他的长老,紧紧抱住了白马驹人。听了白马驹人的话,古月天照炙热的心口又涌起了一股热流。他接触过很多人,他擅长算计,也因此经常被人算计。古月天照知道人心并不单纯,他即便是出于自保的目的,也不得不精打细算,为人处世处处小心。 白马驹人轻轻推着古月天照,脸上出现了不自然的红晕:“喂喂,你怎么又这样?你身上很烫你知道吗?快点松手啦,大家都看着,怪不好意思的……我们回去再抱,回去再抱。” 古月天照说:“水可断,山可崩,你我之友情永垂不朽!” 像是白马驹人这样单纯对待自己的朋友,已经不多了,哪怕白马驹人脑子缺一根筋,哪怕白马驹人是无意中说出做出要对付鹿空林的话,他依旧是为古月天照争取了时间,替自己挡下了不知名的怪物,好让自己没有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甚至小命。 古月天照心想,如果白马驹人活了下来,那么就不妨从他开始,给自己交一些可以真心对待的朋友吧。到了关键时候,还能有人替他牺牲一两次,让自己活得更加滋润。 古月天照说:“虽然时间很短,但你是我认识的朋友里,最能够令我感动的。如果还有机会,我们继续一起大展宏图,如果没机会,我也每年都会来看你的……告辞!” 他们两老一少三个人不和古月炳打个招呼就走,实在是没有把古月炳这个地方旁系家族的家主放在眼里。古月天照赶时间,他在走出大门的时候就偷偷吐出了一口压在心头的血,血液在半空中被蒸发,热气发散到四周。两名老人也终于发现了古月天照伤势的严重,一人抓着古月天照的一根胳膊,施展白灵剑技中辅佐为用的敏捷脚劲,飞奔而去——等到了古月炳的停机坪,他们就可以坐直升飞机,赶往古月家族投资的最近的医院。 古月天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雾,他在几分钟的时间内瘦了一圈。 在路上,古月天照还吩咐两名老人,道:“回去之后找个靠谱的理由,让古月炳从他亲信里找个人,安排在刚才那个少年的身边,随时记录汇报关于他的信息。不要用我们的人,不要被查出来这是我的意思。” 老人回答:“明白了!少爷,你先别说话,你一说话就吐血。” 古月炳见他们走了,就像是送走了瘟神一样高兴,只要他们不在了,古月炳这个地头蛇就可以继续在自己的地盘上招摇。和本家的人发生了冲突,古月炳再有道理都要受到处罚,但是和白马驹人发生冲突就不一样了,白马驹人再怎么说都是外人,本家那边处理事情的时候也会向着自己的。 古月炳想,如果最后鹿空林和林若儿都输了,白马驹人站到了最后,那么就算是下毒暗杀白马驹人,也要把这桩婚事给毁掉。他可以在周围城镇的家族里找一个靠得住的,最好是那种快要没落或者已经没落,急需资金支持的家族。让那个家族出个不会说话耳朵不好的聋哑人,悄悄摸摸把白马驹人做掉,那样就谁都查不出来了。 白马驹人踮起脚尖,他保持着脑袋的高度俯视鹿空林,盯着他的双眼,试图从气势上压倒对面:“你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吗?姓花的!” 鹿空林说:“我姓鹿,不姓花。姓花的我倒是认识一个,她是我朋友,要不要现在我领她出来遛遛?” 白马驹人说:“鹿空林,你想耍什么花招?刚才叫你打你不打,现在倒来搅局?今天是个好日子,良辰、美景、佳人、宏图壮志,我没有杀人的心情。毕竟我也是个男人,不想让自己的女人看到血腥的场景。你知道吗?我这辈子从来就没有发过誓,但是我刚才就发了个毒誓,我要把你脑袋拧下来!拧下来!” 鹿空林等了一会儿,和白马驹人大眼瞪小眼。等了一会儿后发现白马驹人已经把话说完了,于是问:“还有呢?” 白马驹人问:“还有什么?” 鹿空林说:“你不应该说,‘我要把你脑袋拧下来,否则我死了都不会闭上眼睛’之类的吗?你要发毒誓,应该要说狠话,对自己狠一点才对啊?不然怎么有努力的动力呢?” 白马驹人说:“我从来没有发过誓,我不会说那么不吉利的话的。但是我还是要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可惜不是现在。我知道你很狡猾,你是个贱人,虽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你肯定又想着算计我,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鹿空林摊手,无奈道:“喂喂喂,是你说的要通过对决来表现实力的强大,从而突显自己是能够让古月月小姐感到安全感的男人。只要拿到最后的胜利就可以成为古月月小姐的未婚夫,是这么说的吧?我也想要追求古月月小姐,并且是鼓足了勇气才站在这里的,你没有理由拒绝我。” 白马驹人说:“你当然可以追求古月月小姐,但现在你的对手不是我。” 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拍了拍鹿空林肩膀,说:“兄弟,凡事要讲个先后顺序,道义礼法。人家白马小七爷已经打败了五名挑战者,你想要挑战人家,应该也要先打败五名挑战者才行啊!说白了,今日来参加这个宴会的执行人,有一半是冲着和古月月小姐的缘分来的,你是追求者,我也是追求者,我们都想着能够赢到最后,可是我们不能胜之不武啊!小七爷已经战了五场,一昧地挑战他就是用车轮战来欺负他,对他不公平!” 又有人附和,道:“对啊对啊,我们都是想要挑战小七爷的。现在都在为了击败五名挑战者努力着呢,你怎么可以插队呢?问过我这双砂锅大的铁拳了吗?” 鹿空林摇了摇头,对着白马驹人冷笑:“哼,你买通了多少人?” 白马驹人把食指竖在了唇前,说:“嘘!” 他虽然示意鹿空林不要声张,但是事实上却完全看不出来低调的意思。白马驹人表情傲慢,嚣张至极,他眯着眼睛,对着鹿空林又是摇头又是扭腰,就差着嘴里还念叨着“你来打我啊”这句话了。 鹿空林无所谓,说:“那好吧,一个也是打,六个也是打,那你们谁先来,有没有和我一样积分为零的朋友啊,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大厅内响起:“诸位,无聊的闹剧还是早点结束吧!虽然对很多人来说很抱歉,但是,我觉得我的未婚夫在鹿空林和白马驹人两位先生中选其一就行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发出此言的古月月。古月月的情绪已经缓了过来,虽然眼睛还有一点发红,但是距离远了是看不出来的,她不知何时站在了古月炳应该站在的位置上,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古月月说的话是没有和古月炳商量过的,就连林若儿也没想到小姐竟然会闹出这么一出。但是再稍微细想一下就明白,古月月这边的底牌只剩下鹿空林和林若儿,在这种情况下,哪怕现在在场上的是林若儿而不是鹿空林,恐怕也没办法在五人的车轮战下站到最后。白马驹人买通的其他家族强者还都没有出场,刚才的战斗都是花拳绣脚,就连火星都没有冒出一颗,很多人都是赤手空拳上来和白马驹人打太极的。 白马驹人保留着实力,这样玩下去,哪怕是林若儿也赢不了。林若儿并不是体力充沛活力无限的力量型的执行人,也不是速杀型一击分出胜负的刺客型执行人,她遇上车轮战,必输无疑。 至于鹿空林,古月月选择了忽视。 古月月决定,赶紧让这场闹剧结束,自己好准备一下离家出走的各项事宜。在这个地方待着,会让她不自觉想起南宫无涯的各种事情,她不想在这个地方待着了,这是一个伤心之地,如果不是因为这是自己家,她就干脆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 谁赢都无所谓了。 古月炳看着古月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完全理解错了自己女儿的想法:“原来如此,女儿,你也选择了相信鹿空林吗?和我想的一样啊,我一直相信着鹿空林呢,鹿家的那个老头子,虽然不靠谱,但是总是能够给我带来意外之喜,相信他的儿子也不例外吧!” 林若儿在考虑,暗自斟酌:“小姐的意思是,我不用出场了?就是说,这一次先战略上放弃,让白马驹人赢下来,然后再找机会把他拖到隐秘的地方做掉,是这个意思吗?虽然事后可能会和上家族和白马家族闹翻,甚至是被异端审判局追杀。但是在那之前,只要找到南宫子的下落,那么小姐就安全了……原来如此,是破釜沉舟啊!小姐好有决心!” 听了古月月的话,有人不服了,指着鹿空林问古月月:“为什么是在鹿空林和白马驹人中选择其一?” 古月月回答:“白马驹人先生勇猛过人,在他的攻击之下,没有人能够撑过三招。我觉得从我的观察中已经可以得到结论,他确实是个可以依附终身的强大执行人。至于鹿空林,怎么样都好吧,赶紧结束吧……” 第六十二章:不变的易怒性格 鹿空林吐槽:“什么叫做‘怎么样都好’啊?你找不到我的优点可以老老实实夸我帅,或者用一些社交语句‘长得老实、为人真诚、喜欢给老奶奶让座’也行啊?编个像样的理由这么难吗?” 那个质疑古月月的人一身正气,满脸坚毅,他说:“我是古月月小姐的忠实最求者,对古月月小姐的喜爱之情日月可鉴。听父亲说,在很小的时候,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幼小的我们或许在相遇的一刻,已经有代表姻缘的绳将我们连接,心与心之间的距离不再是只隔着肚皮,和脂肪……” 古月月不耐烦地说:“你谁啊,我认识你吗?你再说我胖试试?侍卫,把这位先生拉出去,顺便把他的礼物也退还给他,一起打包好团成团,哪里来的就送回哪里去。” 白马驹人一挥手,随从就凑到了他的身边。白马驹人说:“这演的是哪一出?告诉那小子别闹了,给他加钱,不要让他继续给自己加戏。古月月要从我和鹿空林之间二选一已经很不错了,逢场作戏的那一套撤掉吧,连一个没有家族背景的小子都打不过,我白马小七爷就不用在执行人的圈子里混了。” 随从说:“小七爷,那个人不是我们安排的。他好像是这边一个小家族的次子,因为继承权在他的哥哥身上,他父亲死后他一分钱都不会有,所以现在正在寻找出路,目前打算攀上古月家族这棵大树。我们去收买他的时候,他先是开了一个很过分的价钱,在被拒绝后,就开始义正言辞地说了很多话,打算和我们作对到底。” 白马驹人摸摸自己的下巴,思考道:“他的这个经历我听起来很耳熟,有感同身受的感觉,是在什么童话故事寓言故事里听过吗?” 那个人被侍卫一左一右架着,但是并没有被堵上嘴巴,他大喊:“我不服,凭什么是鹿空林!白马驹人我还能理解,仗着八大家族的背景,仗着有钱有势,把这儿的一大半人都给收买了,所谓的实力不过是因为要按照演技来给劳务费堆积出来的而已,打到最后他也一定能赢……” 白马驹人说:“哎哎!侍卫,把他的脚抬起来,对,倒着抓他,据说人类在倒立行走的时候会比直立行走时重量要轻,因为倒着走用的是双手,直立行走用的是双腿,双手的力量比不上双腿但是却依旧可以倒着走,说明人类的体重在倒立时减低了,你们拎着可以稍微省力一点。” 那人被侍卫倒着抓起来,但是嘴巴依旧喊个不停:“古月月!你听着,你也就是个被家族当做商品零售,被自己看不起的人!你也贪图白马家族家大业大吧?不然你也不会选择白马驹人!人生而不同,社会残酷真实,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你为什么还选了鹿空林?那个没我帅、没我高、没我暖、没我强、没我爱你、什么都不如我的家伙,有什么好啊?哪怕打不过,我也想要有努力一把的机会啊!” 鹿空林一脸不可置信地说:“喂喂,你刚才很深情地说了很不礼貌的话,对吧?” 那人被丢出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想变得有钱,你给我钱,我会比世界上所有人都要爱你!我恋爱发自真心!” 古月炳干咳了两声,在自己女儿旁边为她撑场面,对大厅的众人说:“场面比较混乱,作为宴会的主人以及古月月的监护人,我不得不说两句了。现在我给大家解释一下小女选择鹿空林的原因,其实呢,鹿空林小兄弟的父亲和我是挚友,我们两个人在各自的孩子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娃娃亲……” 刚刚被拉走一个,结果又有一个年龄和古月炳相仿的中年大叔举手提问:“不懂就问!根据古月家主的特殊情况,古月家族不是曾经发布过声明,在古月月小姐成年前,所有的婚姻约定不是都不成立吗?既然不成立,那么娃娃亲什么的是无法成为选择鹿空林的理由。” 古月炳有点尴尬地说:“额……这个这个……其实当时我没醉,我怎么可能喝醉?” 那个中年大叔说:“如果说在古月月小姐成年前的婚约可以作数,那么古月炳,我们三年前喝酒摇骰子的时候,你输得一条裤子都不剩。当时你说要把你的女儿嫁给我抵裤子穿,有录像视频为证,最后这个约定却因为你以女儿未成年的理由推脱掉了……” 古月炳说:“你是谁啊,哪个家族的,我怎么不认识你啊?” 古月月无语了,闭上眼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轮刮眼眶:“爸爸,请不要在喝酒的时候,因为奇奇怪怪的事情就把我嫁出去啊。从现在开始,在我嫁出去之前,你不许出去喝酒了。” 古月炳咬紧嘴唇,很不甘心地说:“怎么能这样,我真的不认识那个人啊!” 白马驹人问随从:“我们是不是没钱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没有买通?” 随从解释说:“在下没见过那个人啊,那个大叔看起来都四十多了,谁能想到他也打古月月的主意?我们收买人员的范围是十八岁到三十五岁之间的,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厚颜无耻之徒,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打人家黄花大闺女的主意。” 白马驹人说:“赶紧想办法把他们的嘴巴闭上,我要和鹿空林决斗!我要和古月月结婚!” 随从说:“没办法啊,小七爷,现在的情况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要知道,现在的人除了看热闹和起哄之外,还特别喜欢抬杠。杠精知道吗?那原本只是一根用在建筑上的铁杠,因为在工地被人类百般折磨,所以怨气缠身修炼成了杠精,化为人形并且拥有一张张口就来的嘴巴,无论人类说什么都要杠上几句。这种东西最难缠了!你看,他还脱衣服,不会是秀肌肉的自恋狂吧?” 中年大叔脱掉自己昂贵的外套,撸起袖子,将名贵的Tambour腕表摘下。他粗壮的手臂上满是狰狞的肌肉,胸肌也将衬衫撑得快要爆开,浑厚的力量在身上彰显无疑。脖子稍下位置上似乎有着纹身,但是因为被医用胶布贴上了,所以看不出来模样。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指虎,戴在手上后对鹿空林和白马驹人晃了晃。 他说:“两个刚刚断奶的小毛孩,一个仗着家族撑腰就在这里张牙舞爪,一个什么都没有还厚着脸皮逞英雄。老子真是看不惯你们,我可不管你们什么来历,反正我的家族产业几年前就搬到新马泰去了,大不了出了事一走了之。本来是心情好才给古月炳一个面子,来参加这个宴会,没想到今晚发生了这么多闹腾的事情。我说啊,现在玄黄国的家族年轻人是不是都傲气十足、飞扬跋扈、什么都不看在眼里啊?把你们骨头都打断了,我看你们还能嚣张什么?” 白马驹人骂道:“我靠!你哪家的啊?报上名来,你移民火星我都有办法弄死你!” 鹿空林眨眨眼,皱着眉。随之他脑袋一歪,一笑,直接拔刀了。 怪不得说中年大叔脖子上的纹身这么眼熟,原来如此。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位置上,上官妖花在意识到鹿空林已经拔刀的同时,站起身来就往门外跑。一边跑一边念叨,说:“刚才没砍那个笑面虎,我还以为你的境界提高了,没想到还是会因为一些小事暴怒啊!明明遇到什么危机的场合都可以沉得住气,但是却往往会在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上生气。” 上官妖花给鹿空林打手势,让他朝着自己的位置过来。 倭刀一出,阴冷的气息迎面而来。中年大叔只看到了鹿空林将手放在刀柄上,接着他自己的手上就传来三声清脆的响声,低头一看,他的指虎被切成了四块,手指和手指之间连接的钢铁部分被斩断,断口光滑平整,但是手掌却完好无损。 他看不见是谁攻击了他,但是却也隐隐约约察觉得到敌人的位置,在他左侧的杀气和阴凉的气息要比右边的浓厚,所以中年大叔左手脱下了右手上断掉的指虎,将其化为四枚铁块投掷了出去。中年大叔的爆发力绝对不辜负他那一身的肌肉,他运用上了神道无念流中的用力技巧,因为投掷角度从上至下,看起来很像是灌篮时候的暴扣动作,中年大叔同时应景地大喊:“Everybody,在你头上暴扣!” 接着,中年大叔从腰上掏出了藏着的手枪,对着左边疾行的纤细黑影开了一梭子子弹。第一枚子弹和普通的子弹一样,飞疾而去,第二枚子弹则是在中年大叔面前一米的地方爆开,充满了冰属性元素的粉末在火药的爆炸推动下形成了一个扩散的网。第三枚子弹是普通子弹,第四枚子弹又是一个冰网,如此循环。 尚未出鞘的倭刀被冰网罩住,落在了地上,纤细的黑影是它,发出杀气的也是它。中年大叔左顾右盼,方才执刀的人依旧不知所踪。从始至终,鹿空林只在消失的一瞬间发出了三刀攻击,而这三刀速度太快,中年大叔只能够从主观意识上判断是鹿空林用出来的。现在想想,或许是有高人在帮助鹿空林也说不定。 鹿空林凭空消失,中年大叔不敢懈怠,因为他能感觉到鹿空林还在这屋子里。与人对敌,即便实力差距再怎么大,也不可以轻敌。狮子搏兔尚需全力,更何况对方还是老板特意要求注意的人物。半分钟后,当大家都认为鹿空林趁乱逃走时,诡异的倒计时回荡在大厅里。 “五……四……” 有倒数的声音像是死亡倒计时一样传到中年大叔的耳朵里,似乎倒数结束之后他将会面对着很可怕的结局。中年大叔半分钟前一系列“投掷”、“拔枪”的举动做出,已经是能力范围内所能做到的最快的防御反击了。他开枪的同时还在快速后退,退到了墙壁的尽头,以此来保护自己的后背,让自己只需要防备面前的方位。 倒计时的声音将他包围,他甚至神经迷离,觉得鹿空林可能会在自己的身后出现。 “三……” 倒计时还没有结束,中年大叔的瞬间反应似乎是没有必要的,因为他发现竟然有很多时间去为自己的未来做准备。要是知道鹿空林的第二次攻击会在半分钟之后,而且还会有自大的倒计时“犯罪提示”,那么中年大叔完全可以喝上一两杯舒缓一下紧张的心情,为了切开鹿空林而做准备。 他此时虚握着没有子弹的手枪,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会瞬间丢弃这件为了隐藏实力的武器。他和上官妖花想法一样,为了隐藏自己擅长的剑技,于是根本不把刀剑佩戴在身上明显的地方。双手短刀交叉着绑在他的背后,中年大叔只需要把手掌放到自己的肋下,就可以拔出自己引以为傲的武器。 自己的神道无念流被认出来了也无所谓,只要完成任务就好了。 但如果有明眼人在场,那么从他刚才投掷铁块时所用上的神道无念流的运力方式,就已经明白了他并不是一个等闲之辈,狂妄自大需要有与之相提并论的实力,竟然敢在古月家族的宴会上挑衅白马家族,显然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在世上混了这么多年,竟然没有被天打雷劈,这也在侧面彰显了他的实力。 “二……一……零!” 倒计时的声音被拖得很长,白马驹人仔细听着,虽然不知道声音的源头在哪里,但是发出这倒计时确实是鹿空林的声音没错。从战斗开始到倒计时开始,中间有着好一会儿的间隔,大家还怀疑鹿空林跑掉了,白马驹人在心里骂鹿空林“孬种”骂了很久,直到鹿空林开始那愚蠢的“倒计时”。 第六十三章:出手的理由 不逃跑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倒计时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还在场,担心别人不知道你要偷袭吗?但是…… 白马驹人突然顿悟,鹿空林已经躲在了大家都找不到他的地方,说明他随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现在鹿空林弄出这么一出倒计时,并不代表他要重新回到战斗中,说不定他是为了戏耍中年大叔,为了更加激怒那个肌肉大块头。 鹿空林走了,剩下白马驹人一个独自承受怒火……真是卑鄙无耻啊,鹿空林! 白马驹人猜不到鹿空林在想什么,所有人都想不到,当倒计时结束的时候,中年大叔背靠着的墙壁突然炸开,爆炸的冲击波带着碎石头,把他的手臂打出了几个窟窿。 之所以是手臂不是后背,是因为中年大叔在察觉声响的最快时间内转身,拔刀——神鬼无相,左手斩神,右手斩鬼,双刀齐下。但是神道无念流的莽劲终究是比不上炸药的威力,凡人之躯扛不住剧烈的物质反应。中年大叔被气流冲击翻滚在半空中,双刀脱手,摔在地上时已经是处于半昏迷状态,上半身血肉模糊。 墙壁上的大洞浓烟滚滚,钢筋混泥土暴露在墙壁的缺口上。鹿空林从大洞里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扩音器。看来他就是借助了扩音器,在屋外倒计时却依旧做出了在室内的效果,经过建筑的声音反射回荡,还有3D环绕立体音效,起到了非常好的迷惑作用。 古月炳一摸身后,原本别在腰上的扩音器已经不见了。他原本打算用这个玩意来对大家讲话,但是觉得有点不雅观,不大气,最后就放弃了。古月炳发现,虽然直接讲话的音量比不上使用扩音器,但是声音小了,宾客都停止喧闹认真听古月炳说话,有一种声音越小越有气势的感觉,最后他甚至忘记了扩音器的存在。 古月炳纳闷:“什么时候拿走的?” 因为中年大叔所在的位置是最有可能被鹿空林攻击的位置,为了防止被他们之间的战斗误伤,人们早早地就远离了中年大叔周围,这才幸免于难。否则,躺在地上的就不仅仅只有一个人了。鹿空林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走向倭刀掉在地上的位置,将刀捡了起来。 白马驹人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指着鹿空林说:“你怎么跑到外面去了?” 鹿空林反问:“你怎么不问我炸药哪来的?” 白马驹人问:“你炸药哪来的?” 鹿空林说:“你管我,好像你身上不带武器一样!” 确实,在围观者的眼中,鹿空林无声无息跑到屋子外面的事实,要比他随身携带炸药这件事令人震惊多了。中年大叔都能够在眨眼间掏出手枪和双刀,鹿空林这种身材单薄一看就缺乏肉身搏斗能力的执行人,随身备着一些炸药或许能在关键时候起到奇效。 奇效产生了,没有人能够想到事情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发展,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没有想到鹿空林竟然会突然出手,突然消失,然后又突然出现,出现前还弄出了一次爆炸,把想要锤死他的大叔给弄成了重伤。就连上官妖花都不明白鹿空林在想什么,其他人怎么会明白呢? 所以上官妖花在鹿空林拔刀的时候,并没有去纠结鹿空林在想什么,而是立马动身去接应鹿空林,好配合他去做任何事。 半分钟前,没有人看清了鹿空林的出刀动作和运动轨迹,但是上官妖花看清楚了。鹿空林在三次反复的拔刀斩将中年大叔的指虎毁掉之后,将倭刀丢了出手,攻向中年大叔的左侧。而鹿空林的身体却贴着地面,在右侧的阴影中“飞行”。大厅的吊灯先前被南宫无涯给毁掉了,没有占据高处的光源,使得屋子里出现了很多阴影和视觉死角,鹿空林就是躲在那些地方,身体倒飞直到翻出窗口。 鹿空林的第一刀方向向前,靠着拔刀踏前斩的刀势滑步向前,拉近了和中年大叔的距离。他本来可以就此将对方斩杀,但是冲动过后的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做,如果用瞬杀的方式杀掉面前的家伙,无论如何自己的实力都会被怀疑,他必须掩饰这速度极快的一刀。 刀尖翻转,原本要将中年大叔咽喉割断的刀尖切断了指虎,这是第一刀。 他的刀快到在场的人里,只有上官妖花看得清楚,只有中年大叔自己能够感受到。 就像是谎言一样,一个谎言说出口后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使其圆满。鹿空林为了掩饰自己的第一刀,所以用出了第二刀第三刀,这三刀都没有朝着中年大叔的要害,他不能用刀杀人。但是在不能用刀杀人的情况下,鹿空林要把中年大叔灭口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而且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用了刀。 第二刀他向上方的空气挥动,什么都没打中。但是拔刀斩不仅仅讲究出刀的力,还讲究收刀的技巧。 鹿空林在收刀回刀鞘的时候,第二次击打中了中年大叔手上的指虎。他借着刀身上传来的力,双脚离地将身体倒着翻转,以头下脚上的姿势将刀身插回刀鞘中。这个时候,他已经在中年大叔的视野中消失了,没有人会在自己的手上遭受正前方攻击时,突然抬头往上看,中年大叔的思维还停留在鹿空林发出的第一刀上。 前面两刀的技巧性较高,第一刀转变了方向,第二刀借力挪身,第三刀则是比较蛮横无理。鹿空林用尽全力就是一刀,拔刀斩的同时还用出了青鸾剑技中的“衔剑之鸟”,在第三次击中指虎的同时松开了倭刀刀柄。 他右手倭刀“拔刀斩”,左手刀鞘“衔剑之鸟”。右手的倭刀像是蜻蜓点水一样轻描淡写地打在指虎上,左手却用尽全力将刀鞘打向了地面。 左手手臂被刀鞘震得发麻,地面上反馈回来的力量将他的身体弹飞,剑技使出,他和刀鞘都变成了青色的飞鸟,刀鞘抓住了刀身朝着远离中年大叔的身前方向飞走,鹿空林朝着远离中年大叔的身后方向飞走,他们的前进轨迹形成一个“V型”字母,交点在地面上。 青鸾剑技的特点在于御剑,强大的青鸾剑执行人每次出招,都像是仙人作法,剑随心动。鹿空林本应该随着倭刀一起化为“飞鸟”一般的存在,人刀合一御刀飞行,但是这次他没有跟着倭刀,力量的作用点根本不在刀身上。所以与中年大叔没有多少感觉。 鹿空林爬上窗户之时,他处在中年大叔的正背后,“飞鸟”转了个弯撞向了冰网,被笼罩击落在地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地板上,没有人抬头看。 上官妖花跑出屋外,迅速跑到窗户下方,正好接住了跳下来的鹿空林。 上官妖花说:“你拿着个喇叭干什么?” 鹿空林说:“趁古月炳不注意顺手拿的,生活需要仪式感,电视上火箭发射导弹试飞,不都是要控制中心倒计时的嘛?我觉着用这个东西比较有氛围。林若儿车上后备箱里放有便携的武器箱,我从里面拿了一点塑胶炸药,这种像是橡胶一样的炸药只要按下按钮引爆雷管就行了对吧?” 上官妖花问:“虽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你准备很充分啊?需要我做什么?” 鹿空林说:“如果古月家族的别墅没有承包给奸商,那么炸药的威力不太能够把这面墙壁炸开,即便炸开了,剩下的威力也大概没多少了。你听我指挥,倒计时到‘一’的时候,你把这面墙壁破开,然后我引爆炸药,炸他丫一个狗日的。你带了‘饮溪’吗?” 上官妖花摘下手套,墨绿色的七罪宗戒指在她的手指上,她说:“‘饮溪’没带,但是有替代品。” 五、四、三、二、一,樱花流水神道流的起势刀将墙壁破开了一道痕迹,中年大叔察觉到了背后的杀气,迅速转身,并且使用了神道无念流中的神鬼无相。但是接下来的爆炸将他的一切防御手段摧毁,近距离的爆炸是他意想不到的,他用刀的手断了。 忙活了半分钟,鹿空林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说:“这样就行了,这么近距离的爆炸,非死即残,不死再捅一刀。说起来那柄仿制浮屠手的手感有点奇怪,就像是拿着正品一样,鬼哭狼嚎的,杀气太重,搞得我不小心认真了起来。现在的赝品都可以以假乱真了吗?” 直到这个时候,上官妖花才有时间和鹿空林说话。上官妖花拉住了想要走向那个墙壁大洞的鹿空林,提醒他、告诉他他刚才做了什么。 上官妖花严肃地说:“你在很多人的面前用出了和你身份不符合的快刀居合,也许屋子里在场的人没有人能够看清楚你的出刀轨迹,但是你的对手肯定察觉到了。在事后清扫战场的时候,古月家族也会发现指虎上光滑的切痕,你需要好好解释一番。” 鹿空林不以为然,说:“没关系,我已经用和我身份相符的方式杀了他。把那个家伙处理掉,其他事情都好糊弄。本来这一套计划是要用来对付白马驹人的,我角度和距离都估算了很久,很有把握。你看,这不是成功了嘛!” 上官妖花说:“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冷静一点,不要随随便便动怒,你和以前的处境不一样。在你拿回戒指之前,我希望你能够低调一点,不要让我担心。我也不是能够随时出现在你的身边。” 鹿空林笑了笑,问:“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上官妖花说:“我调查过了,他是一个没有家族背景的执行人,平时在黑市接一些杀手任务,似乎以前和古月家族有过往来,但是近几年没什么有效消息,人间蒸发了很久。我怀疑他是某个家族的专业杀手,查不到他的详细身份能够说明很多问题。” 鹿空林忽然说:“一个月之前,在我们分别的时候,你还记得你穿的那件红白的裙子吗?” 上官妖花说:“什么时候了你说这种事?和你说了多少次,那不是裙子,那是……算了,就是裙子,怎么了?” 鹿空林说:“上次忘记夸了,那件裙子很好看。” 上官妖花一愣,然后低着头:“喔。” 鹿空林说:“他脖子上的纹身,和你当时那套衣服背上的标志是一样的,他下意识用的剑技流派也和你师出同门,都是冢原家神道流。你在玄黄国永远查不到他的真实信息,他是东瀛人,是你们冢原家的执行人——但是却不在你的管辖范围内。” 上官妖花皱起了眉头,她刚才没有太在意那个中年大叔的标志,她忙着和家族的人联络,以冢原家少主的身份向玄黄国八大家族申请网络资源共享,动用各种信息资源调查中年男人的身份。现在鹿空林提到这件事,她才觉得那个医用胶布下的花纹有点奇怪。 鹿空林接着说:“看样子你果然不知情,被自己家族的人跟踪了都不知道,你这个少主当得不是很踏实啊。政治内斗吗?” 上官妖花的少主确实当得不是很踏实,她告诉鹿空林:“家族的长老会分成两派,我只有一半的支持者。我需要在家族里建立威信,否则少主永远是少主,甚至家族里还会出现第二个少主。” 鹿空林冷静地说:“建立威信之前,还要防止被另一派暗杀,或者是被掌握不好的把柄,比如和我这个对于东瀛的执行人家族有着深重罪孽的家伙仍然有着私下的联系。杀掉吧,他应该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否则也不会挑衅我。如果被发现你和我之间还有接触,那么对你不好。” 上官妖花有点惊讶:“你是因为这种原因,所以才突然出手的?” 鹿空林理所当然地说:“不然呢?我总不至于被骂了几句,就拔刀要砍人吧?古月天照那个小子黑化我形象,我都风轻云淡一笑而过。我不至于和一个嘴巴不干净又故意挑事的人怄气。” 第六十四章:感谢你对我的好 上官妖花靠在墙壁上,仅仅一墙之隔,背后就是那个喧闹嘈杂的大厅。屋子里的人都在寻找鹿空林的位置,而且对身边一些风吹草动都特别小心,生怕鹿空林再弄一次爆炸。 鹿空林已经离开了自己身边,看着他慢慢走开的样子,上官妖花双手捂着胸口,感觉有点小鹿乱撞。 原本认为鹿空林又是为了奇奇怪怪的理由杀人,没想到最后才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才冒这个风险。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仔细想想还有点令人害羞。 本来以为得到了家族的力量之后,就能够和没有戒指的他拉开足够大的差距,那差距大到可以让自己去保护他,为他承担所有压力,即便身份暴露了,也可以站在他这边,为他撑腰。 对于以力量至上为信条的人来说,如果想要征服他,那么就只能够通过力量了吧。七罪宗戒指可以无限拉近人类和魔王之间的差距,上官妖花掌握了其中之一,掌握了力量。 但是她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够为鹿空林做些什么事情,不要说征服了,就连对等的互助都做不到。他想为自己做什么事情,都是信手拈来的,但是反过来,自己想要为他做些什么,却都发现他一个人就办得到。 鹿空林停下了脚步,上官妖花定定待着的样子一看就不正常,傻头傻脑的,一副稍微不留神就会被拐走的样子。 他问:“又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走路别掉到坑里了。” 上官妖花心不在焉地说:“我在想,如果在莫比乌斯环上放一个循环运动的薛定谔猫箱,定义为外环为存活,内环为死亡,那么薛定谔的猫箱里的猫咪在箱子打开时死亡闭合时存活的情况下,会出现多少种死亡的顺序?即死,先生后死,生生死,这些的情况出现的概率分别有多少?” 鹿空林问:“你的理科烂得我都看不下去,你会对这种问题感兴趣才有鬼呢!说实话,忧郁什么呢?” 上官妖花说:“我感觉我好没用,在刚才的那种情况下,我一点为你开脱的办法都没有。我任着性子瞒着族人跑出来,只想着见你一面,但是却把家族的杀手给引来了,我应该更谨慎一点的。又给你添麻烦了。” 鹿空林叹气,他原路折返,回到上官妖花的面前,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他说:“谢谢你。” 上官妖花问:“我什么都没做,你别安慰我了……除非你说清楚你谢谢我做了什么,不然你就是在敷衍我。” 鹿空林认真地看着上官妖花的眼睛,说:“我要谢谢你的是,我这么完美无缺高高在上,你还能喜欢我这么久,真是辛苦你了。谢谢你喜欢我!” 上官妖花生气地问:“什么!你就因为这种事情感谢我?你找不到其他可以感谢我的理由了吗?就你还完美无缺呢,平时惹事后还不是我帮你擦屁股的?” 鹿空林按着她的脑袋,把她的头发弄得一团糟,回答:“对啊,平时我惹事都是你帮我擦屁股的,偶尔我帮你擦一次,你还害羞了?又没有让你脱裤子,我们聊天的话题是象征意义的,不要和实例联系起来嘛。乖啊乖啊。” 上官妖花说:你这个家伙,说话还是那么气人!” 鹿空林从墙壁的缺口中走了出来,他似乎对爆炸的结果很满意,没有误伤其他人就意味着不会惹上更多的麻烦。有资格受邀参加古月家宴会的人,底子都不会很薄,将他们牵扯进来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相对的,对付一个异国执行人,杀了就和拍死一只蚊子一样,不用担心太多问题。连上官妖花在玄黄国里都查不出来这名冢原家的杀手身份,其他人只能是白费力气。除非冢原家里那些少主的反对派亲自来此地问责,否则真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 一个人如果对背景隐藏太深,抛弃过去,那么就几乎算是只能靠自己了。这名杀手就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只能够依靠自己的存在,如果他和家族之间有联系和沟通,那么虚构履历就会变成白费功夫。在任务达成之后,他才会统一向家族汇报,然后由家族确认,他在玄黄国的身份还能不能使用。 鹿空林能够看出他的真实身份,但是别人不行。这多亏了中年大叔没有把家族的徽章戴在身上,如果想是古月天照那种明确身份的就很难处理,但是中年大叔——所有人都只知道他是一个四十到五十岁之间的成年男人而已。 鹿空林当着中年大叔的面,他走向倭刀掉在地上的位置,将刀捡了起来。果然,握着刀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毁灭的冲动由心而生。鹿空林觉得这柄刀有点奇怪,待会还给林若儿的时候,一定要告诉她,少用此刀。虽然是仿制品,但是仿制得很有精髓,祭祀刀上的怨念都模仿到位了,仿佛真的曾经被人用来祭拜一样。 白马驹人指着鹿空林说:“你怎么跑到外面去了?” 鹿空林反问:“你怎么不问我炸药哪来的?” 白马驹人问:“你炸药哪来的?” 鹿空林说:“你管我,好像你身上不带武器一样!” 白马驹人问:“你要干什么?” 鹿空林懒得再去回答白马驹人的一系列问题,他只需要用行动就可以做出回应。他拿着倭刀,走到无法反抗的中年大叔面前,伸出手揭开了对方脖子上的医用胶布,确认之后又将医用胶布贴好。这个动作做出来的时候,中年大叔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就此认命。 在鹿空林解开医用胶布之前,中年大叔希望鹿空林能够注意到他脖子上的纹身,更希望鹿空林是一个有见识的家伙,眼界不至于狭隘到连“死亡坟墓的群居所”冢原家族的神道流标志都认不出来。虽然在玄黄国里,除了八大家族的执行人之外,大多数人都不认识冢原家神道流的标志,那些人都被中年大叔认为是没有见识的家伙。 但是随后,中年大叔最后的希望破灭了。看到了鹿空林明显是认出了神道流的标志,露出一种“确定自己没有杀错人”的肯定表情而不是“这是什么东西”的疑惑表情,中年大叔觉得自己必须要为家族的道义殉职了。鹿空林是一个不把自己家族放在眼里的家伙,中年大叔虽然不知道对方从何而来的这种自信,但是却已经没有捍卫家族荣誉的力气。 中年大叔希望,鹿空林还不如没有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呢。现在死而不得家族荣誉,以一种落败者的身份任由对方处置,这种死法毫无尊严,丢了家族的脸。 鹿空林拔刀之前,说了一句:“さようなら。” 倭刀出鞘,鹿空林将其在空中一甩,金属的嗡鸣声中似乎带着悲鸣的尖叫,他反手持刀,朝着中年大叔的脖子,插了进去。一簇血花从地上开了出来,红色的晕沿着昂贵的羊绒地毯扩散,因为都是红的,血液只能够让流过的地方颜色变得更加深邃而已。 他用刀杀人了,但是又不算是用刀,普通人也可以用菜刀杀鸡,他现在做的事情和杀鸡一样,普通平凡。红色染上了他的上衣,鹿空林的整个手臂都是鲜红的,就连面庞都沾染上了几滴血液。 大厅里寂静一片,虽然只有少部分人因为“目睹死亡”而出现恶心呕吐的情况,但是恐惧和对生命逝去的寂然感情还是充满了整个屋子。古月炳和林若儿一左一右护着古月月,提前遮挡住了古月月的视线,或许血腥的场景还能忍受,但是鹿空林下手的过程,实在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接受得了的。 鹿空林的手很稳,他夺走生命的手很稳,他的刀更稳。他是一寸一寸,一点一点,将刀尖插进喉咙里的。鹿空林像是第一次做菜的新手,担心菜刀伤到自己,所以使用的时候格外小心。 但是在场的人,真的会因为这一点而认为鹿空林是个不会用刀的弱者吗?或许他不会用刀,没有剑道流派,他拿刀的动作像是个新手,但是他绝对不是弱者。 他杀人,他夺走生命的动作熟练,这一点已经凌驾在了许多人之上。 林若儿觉得自己对鹿空林的观察结论出现了错误,出现了天大的错误。倭刀上传来的冰冷气息让人胆寒,即便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林若儿都能够感受到血液流淌在刀身上的声音,似乎被杀的人不知那个狂妄的大叔,而是自己。相信所有人都和林若儿有一样的感觉,如果不是鹿空林出了问题,那么就是他手中的刀出现了问题。 那是什么刀?就像是吸食血液的吸血鬼一样,贪婪地汲取着人体内的所有血液。 刀身上为什么隐隐约约有着黑色的影子,竖起耳朵仔细听,似乎还能够听到那些影子在“哇呀呀呀”地唱歌,它们正因为鲜血而感到兴奋。 古月炳的表情凝重,问林若儿:“那柄刀是‘浮屠手’吗?” 林若儿将自己手中的倭刀拔出,银亮的光芒和闪耀的光泽都说明了这是一柄好刀。这柄刀和鹿空林手中的刀在外貌上一模一样,只不过一柄是真正的“浮屠手”,被放在神庙中镇压鬼怪,斩神驱魔,另一柄是玄黄国的特色仿制品,物美价廉,量多从优。 林若儿看着自己的刀很久,最后给古月炳肯定的回复:“那只是仿制品,真正的‘浮屠手’在我的手上。” 林若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谎,她不太想承认鹿空林可以自如使用“浮屠手”的这件事实。单凭自己,仅仅是让“浮屠手”出鞘几秒钟,就已经拼尽了全力。 鹿空林松开了刀柄,“浮屠手”就像是中年大叔的墓碑。他转过身去,看着白马驹人。现在碍事的人解决了,刚刚鹿空林双手染血,即便是杀鸡儆猴的效应,也应该没有人会去在这个时候招惹他了才对。 同样是人类,彬彬有礼的软弱男和披着羊皮的屠夫,显然是后者更令人恐惧,更不要说屠夫拿着刀了。如果平时软弱的家伙给他配上一把流血的菜刀,即便是知道他的本质性格,知道他只敢杀鸡而不敢杀人,也会在血腥的场景面前望而止步。 鹿空林对着白马驹人说:“接下来该处理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白马驹人突然双膝跪地,一跪不起。他的双腿在发抖,像是被鹿空林的凶残给吓到了,虽然说现在才被吓到显得有些反应迟钝,但是他下跪的事实却无法改变。旁边的随从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受了什么刺激,难道是因为被血腥场景吓到了吗?不应该啊!作为执行人,打斗流血事件是正常情况,作为八大家族的新生代人物,平时接受的训练难免有真刀真枪上战场或者参与家族火并的情况。 而且白马驹人有着特殊癖好,经常殴打比自己弱的异性,所以这种场面对他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才对。就连随从都可以淡然自若地看着的场面,白马小七爷怎么可能hold不住呢? 在随从眼里,自家主子特别丢脸:“哎呀呀,小七爷,地上凉你怎么可以坐在这里呢?脚突然抽筋了吗?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快起来吧,不然一些居心叵测的人要以为你是跪下了呢!我们家小七爷只是休息一下,懂吗?不要偷笑!那边的,不许偷拍!” 在其他人眼里,白马驹人“特别有血性”地对随从说:“快……快带我离开这里!快把我弄走,用扛的用推的用公主抱!总之赶紧把我从这里弄走!” 白马驹人之所以感到恐惧的原因,怕是已经不在场的古月天照才能了解。古月天照从鹿空林身上看到的一切,除了火海之外,白马驹人都看到了。这次不是鹿空林故意所为,而是祭祀刀浮屠手在夺走生命之后,自身特性对灵魂的吞噬炼化,导致出现了“死亡灵魂结界”的画面。 刀身上溅染着血滴,竖在尸体上,小鬼们在祭祀刀上趴着,对白马驹人说:“欢迎光临!” 第六十五章:拍照记得凹姿势 别墅上屋顶是斜面搭建起来的,但是在窗户的上方,会有一个斜率较小的平台,配合着屋子的构造,可以使得窗户打开后呈现阳台的样式。林若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先将长条形状的布包往窗户上方的平台一丢,随后自己双手向上攀墙,修长的双腿倒着搭上了平台,成功将自己整个人都翻了上去。 遇到什么烦心事的时候,她都喜欢一个人待在这里想事情,没有她的允许,下人没办法进入她的房间。如果古月月进来了,也爬不上这个平台。别墅是正常房子的三层楼高度,房顶对于地面的距离少说也有二十多米,这个高度下,古月月要是不小心摔下去,也得在医院躺上几天。 古月月和林若儿亲如姐妹,从小一起长大,但是哪怕关系再好也会有吵架的时候。林若儿顾及主仆的上下级关系,不太想和古月月长时间争执,所以有时候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古月月在阳台上喋喋不休地吵着,而林若儿在屋顶的平台上,眺望远方,时不时才回应一句。 这个平台除了可以从窗户翻上来,还可以从别墅的侧面爬上来,但是同样的,在支撑点极少的墙壁上攀爬二十多米的高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然,别墅并不只是有一个窗口,像是这种构造的平台也不只是有一个,但是林若儿的这个位置在别墅的正面,在斜面搭建的屋顶的上方,和其他的斜面屋顶的窗户平台有着很长的距离。 较为形象地描述,那就是林若儿独坐在山峰顶端,周围虽然有着一模一样的山峰,但是却彼此之间遥不可及。或许在相同的位置上可以体会到相似的意境,但是想要接近林若儿,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居高临下,易守难攻,这个位置林若儿很喜欢,她在这里可以俯视别墅周围所有的风景。宴会已经结束,参与的众人相继离开,在这偏僻的旷野上,一辆辆名贵的车子在马路上排起了长龙。 下面刚刚好像闹出了什么骚动,似乎是和白马驹人有关的,因为林若儿听到了白马驹人的名字。一般在这个家里出了什么事林若儿都要在场,但是今晚她放假,所以可以以旁观者的姿态,俯视一会儿这芸芸众生。 难道白马驹人刚才被吓得跪倒在地,然后被随从扛走的事情,还在被讨论吗?也对啊,出身于八大家族之一的白马家族,父亲是白马家族白马鬓,自己是在兄弟姐妹中排名第七的“小七爷”,竟然在公众场合对一个无名小辈下跪,这个面子丢得有够大了。 想必这一定是白马驹人近几年可以暴露出的最大消息,因为在今后几年,白马家族一定因为羞愧于有这么一个白马小七爷,就像是羞愧于白马鬓的儿子里出现一个暴力变态一样,选择继续不限时地封锁有关于白马驹人的信息。 白马驹人本来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按照旁观者所认为的剧情发展,与鹿空林一战。一个闹事者的死亡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无关痛痒。能够正确评估中年大叔实力的人几乎没有,因为中年大叔用的剑技并不是玄黄国的四种古剑技中的任何一种,对于不懂的东西,稍有阅历的人有时会硬着头皮不懂装懂,认为中年大叔水平一般,他被杀死也是很正常的情况。 鹿空林用了炸药,如果有炸弹在自己身边引爆,那么自己也活不了,更不要说是一个“实力一般不自量力”的闹事者了。倒不如来说,鹿空林的杀戮让接下来他和白马驹人的战斗变得稍微有点看头,在气势上先胜一筹的鹿空林对上白马驹人,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但是谁也没想到,鹿空林的气势直接让白马驹人认输了。 林若儿打开布包,将两柄倭刀都拿了出来。一柄出鞘后放在一边,另一柄她却只是把手放在刀柄上,就已经失去了拔刀的勇气。区分“浮屠手”真伪的方法很简单,对于林若儿来说,只需要做“拔刀尝试”这件事就可以了。 稍微有点名气的武器都是认主的,林若儿开始相信这个说法,浮屠手中一定寄宿着恶鬼,唯有压制着那些恶鬼的怨气,才能够使用这柄倭刀。她可以确定自己没有把正品和赝品搞混,在真正的浮屠手还在鹿空林手里并且被轻松拔出的时候,林若儿同时也在对仿制的浮屠手进行多次的拔刀尝试。 林若儿可以成功拔刀,鹿空林也可以成功拔刀。但是当鹿空林把他自己手中的浮屠手还给林若儿后,林若儿发现自己并不能拔出鹿空林使用过的刀。这并不是矿泉水瓶盖拧紧后,用力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林若儿已经被祭祀刀抵触了,她害怕这柄刀,害怕自己不能拔出这柄刀,最后真的不敢去全力以赴了。 原本还能够稍微使用浮屠手的她在看到鹿空林轻松使用后,已经对自己失去了自信。这层心理障碍的出现,形象到了她的剑道,一旦她使用浮屠手就无法解开心结,她只有放弃浮屠手,选择忘记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才能够沿着原本的剑道轨迹继续修炼下去。 心理层次的东西稍有不慎就会法阵成为心理疾病,林若儿心想,按照白马驹人的性格,哪怕是当众下跪,应该也不会影响他多少心态,稍微的一些羞辱可以提高心理素质,白马驹人不至于一蹶不振。但如果白马驹人下跪的对象换了一个人,换成了女人,或者就不一样了,白马驹人一直是性别歧视者,贯彻着男尊女卑的思想二十多年,他的白马拳势毒辣,这跟他的性格有关,一旦他被女人打败,呈现出了屈服的姿态,那么他的精神就会完全崩溃,陷入混乱的局面。 在古月家族私人的地下车库里,白马驹人被扛着放进了车子中,躺在舒适的后座上。他示意在驾驶座上的随从赶紧起步走人,自己则是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随从也想着赶紧离开这个地方,都说打狗要看主人,现在主人一副狗样,他们这些跟班只能是被跟着鄙视,一点尊严都没有。 白马驹人拨打了古月天照的电话,第一次拨通了,但是响了两声之后就被挂断。再次拨打过去时,发现对方已经关机了。白马驹人发了一条短信,短信内容是“鹿空林有问题”。古月天照一定知道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否则那个家伙不会急急忙忙走掉,就像是自己被吓得腿软走不动路但是还是拼命逃跑的心情一样。 他放下手机,离开家里前往仁上市,这是他蓄谋已久的一次翻身机会。本以为从今天开始,他将会在执行人的圈子里一展宏图之志,再也没有人可以压抑住自己的才华,明天的执行人论坛头条都会是讨论自己的专栏新闻。 现在看来,他虽然成为了新闻人物,但是却是下跪求饶的懦夫,不战而降的失败者,他将会成为白马家族的笑话,无论是在家族内外都好,他的名声已经臭得不能再臭了。 杀了鹿空林,这件事可以得到好的解决吗?不可能的,亡羊补牢虽然可以减少损失,但是依旧是发生了损失。过去的,不再的,错过的,一旦失去就再也无法挽回,在墙上钉钉子,把钉子拔出来之后,墙面上伤痕累累。 白马驹人还是要杀了鹿空林,这不是为了怄气,也不是为了什么尊严,为了什么自我证明。仅仅是因为,他的无奈,如果不处理了这个家伙,那么外人就会知道,有人可以在招惹了白马家族,招惹了白马驹人之后,还能得到“下跪的尊敬”。 鹿空林和白马驹人的纠纷一定已经传回了家族里,传回了白马鬓的耳中。家族为了面子,一定会拍出强大的杀手来处理这件事,而白马驹人将会没有插手的机会。因为家族要挽回的是家族的面子,而白马驹人自己的脸面,丢了就丢了。 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白马家族将鹿空林给处理掉,捍卫了家族的尊严。而白马驹人将会成为一个打不过别人就下跪,自己没能力只好用家族力量报复他人的软弱者。 这是最好的公关手段了,牺牲白马驹人一个,拯救了整个家族的名声。回去之后,白马驹人一定会被逼着不能离开家族半步,隔绝和外界所有的信息,默默地承担下来这一切后果。 这本来就是他自己招惹的是非,家族没有错。或许在于不给白马驹人翻身机会这一点上,稍微显得有一些残忍。 但是都随便吧,白马驹人不想去再次面对鹿空林了。哪怕遗臭万年,他也不想要再次看见鹿空林的脸。可能他必须转换一些思考的角度了,人生在世,何必追逐那么多的虚空幻影,既然有一个好的家底,那么安安静静待在家里面,没有目标没有追求快快乐乐地活着,也许这样就好。 强的执行人他打不过,弱的执行人要是再碰到几个像是鹿空林一样的诡异家伙,白马驹人也确实没办法再继续混下去了。 白马驹人感觉很奇怪,坐在驾驶座上的随从好像也在发呆,于是就有些生气地问:“为什么还不开车?” 随从回答:“前面有人挡着。” 白马驹人说:“撞过去。” 白马驹人一路来到地下车库的路上,已经被一群拿着摄像设备的家伙跟了一路了,专门拍摄他的苦瓜脸,并且试试看能不能够得到一些白马驹人的“解释”。无论白马驹人说了什么,都会是他对自己懦弱的解释,为自己下跪找的开脱借口,无论白马驹人做了什么,也都是因为他残暴性格的体现。 所以白马驹人不想去理他们,他决定我行我素,硬着头皮保持好最后的体面。至于开车撞人这件事,是司机做的,与白马驹人无关。他不能表现出暴怒的情绪,但是他的同伴可以,用车子撞死几个人,一定能够让他们几个都舒服一点。 随从没有按照白马驹人的要求去做,他谨慎小心地说:“小七爷,来者不善。挡在车前的是个女人!” 白马驹人睁开眼。问:“女人?” 随从想要劝阻白马驹人,即便是他都能够明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白马驹人面前的女人会是什么下场,既然如此,怎么还会有人好死不死的出现在这儿,难道不怕被白马驹人打死吗?鹿空林就是好死不死的多次出现在白马驹人面前,和白马驹人对着干,现在车前的女人让随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是白马驹人已经下了车,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即便是他,也会有一些不可触碰的逆鳞。被女人看不起,他是最不能够忍受的,哪怕是上官妖花他都不放在眼里,认为所谓的妖刀女不过是顺着南宫子的名声而起来的虚名。 上官妖花已经摘下了帽子,放开自己的头发。她卸下伪装,展现出女性干净大方的美丽,站在漆黑的地下车库中,只有前照灯的灯光照亮她的脸,她笑靥如花。 白马驹人环顾四周,他在观察是不是正在被“钓鱼执法”,可能是有人故意安排这么一个人挡住他的去路,从而暗地里拍摄的摄影师对自己进行一系列惨无人道的真实偷怕,在录像流出时还会标上“非正常拍摄”的白字。 上官妖花看穿了白马驹人的心思,她知道自己站在这里时白马驹人就会下车,她知道白马驹人在看到她的时候,心里会想什么:“媒体被我支开了,他们守在车库的门口,我出去的时候他们才会进来。” 白马驹人说:“如果你出不去了呢?” 上官妖花说:“还没自我介绍呢,冢原家,妖刀女。” 白马驹人说:“你有什么目的?” 上官妖花说:“有个家伙的计划失败了,他不仅仅想摧毁你的社会地位,还想要让你在心理上遭受致命打击,永远不得翻身。现在他只做到了前一项,后面的我为他补足。” 白马驹人说:“你和鹿空林是一伙的?妖刀女和鹿空林……” 上官妖花说:“倒下之前好好凹一下姿势,拍照的时候会稍微上镜一点。” 第六十六章:无言独上高楼 林若儿正在屋顶吹风呢,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鹿空林从旁边的窗户中爬了出来,翻上了一模一样的平台,他上来之后才发现林若儿也在屋顶,楞了一下之后才尴尬地打个招呼:“哟,真巧啊。” 林若儿说:“鹿同学,请不要随便翻别人家的屋顶,踩坏什么地方是要打工很久的,而且还会导致相关人员挨骂。” 鹿空林说:“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在找人,觉着往高的地方走能够视野开阔一些,所以就翻上来了。说起来你不也是在这里嘛,你还好意思说我。” “我就是负责房屋内外维护以及夜间安保的总管,我是相关人员,可不是翻墙头的采花大盗。”林若儿坐在屋顶上,弯曲双膝,抱住了自己的腿,随后小声地问,“你说你在找人,你是在找我吗?因为看不到我所以担心我吗?” 鹿空林问林若儿,道:“你这么小声嘀咕什么呢?风大我听不太清楚。我问你,你有没有看到刚才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家伙啊,好像叫做龙岛瓜田来着,就是那个长得像个妹子的男人,有点好看那个。” 林若儿冷哼一声,淡漠地说:“你说的是你未婚妻的哥哥?没看到,屋顶没其他人,你去问其他人吧。说不定刚才正好有人往屋外看风景的时候,看到他往地下车库走了,你去那里说不定可以找到。知道了赶紧去问吧。” 鹿空林说:“地下车库?去堵白马驹人了吗?都告诉她别瞎搞了,还是不听话。林管家,别急着赶我走嘛,你们家主说现在太晚了,留我在这里住一晚,我脚下就是他们给我安排的房间。清洁阿姨正在打扫房间卫生,我没事干又找不到龙岛瓜田,所以才翻上来的。” 林若儿说:“哪怕是乌龟开车,只需要半个小时你就到家了,别住在别人家里给人家添麻烦啊,自己又不是无家可归,打个车回去车费我给你报销了好吧。” 林若儿知道,古月炳将鹿空林留下来,“天色已晚”一定不是真正的理由。家主从知道鹿空林的存在开始,就一直很关注这个人的动向。林若儿不知道古月炳在想什么,或许是因为古月炳知道关于他和鹿空林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就像是林若儿知道只属于她和鹿空林的秘密一样。 林若儿知道鹿空林在杀人的时候,用的是什么刀。 如果古月炳知道鹿空林可以使用祭祀刀浮屠手,那么留下来深入了解一些情报——也就是套话套情报,甚至拉拢进入家族,那都是情有可原理所应当的。但是这件事林若儿谁也没告诉,出于一种诡异的心理,她想要把这件事情藏在肚子里烂掉。 而古月炳在不知道鹿空林可以使用正品浮屠手的情况下,都对鹿空林展现了极其浓厚的兴趣,说明鹿空林这个家伙在不为人知的一面中真的蕴含着很多有分量的东西。 在宴会快要散了之前,林若儿特意问了古月炳,祭祀刀浮屠手在送给她之前,是否经过其他人的手。林若儿开始怀疑正品浮屠手的真实性,虽然她知道这不过是自己多余的心理慰藉,她在接触到这柄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想要扭曲黑白。 当时古月炳的表情凝重,指着鹿空林,问:“那柄刀是‘浮屠手’吗?” 林若儿犹豫了很久,选择了说谎,她最后给古月炳肯定的回复,说:“那只是仿制品,真正的‘浮屠手’在我的手上。” 古月炳没有怀疑,说:“哦哦,这样啊。我还以为这种冰冷的感觉是祭祀刀散发出来的怨气呢,看来不是啊。没想到鹿空林小小年纪就能有这种程度的杀气,看起来完全不是一个缺少战斗经验的新人呢。可能我对他的期望太低了,所以现在这一幕让我有点吃惊,不就是杀个人嘛,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上街头收保护费了……我生气起来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种杀气呢?” 林若儿问:“家主,浮屠手在交给我之前,曾经被其他人拔出来过吗?” 古月炳说:“南宫无涯拔出来了,我也拔出来了,怎么了?” 林若儿问:“你们都拔出来了!您能使用吗?南宫无涯呢?” 古月炳说:“我用不了,这柄刀在抗拒我,如果强行握在手上,总觉得无法使出它原本应该有的力量,甚至有一种被反噬的感觉。南宫无涯和我感觉不一样,他说他不喜欢这柄刀,可能是因为有了阴影吧。在付款前,如果商品不小心摔在了地上,为了讨个吉利,我一般都会选择换一样。虽然有点不道德,但是就是为了一个好兆头。你呢,这柄刀用起来感觉怎么样?” 林若儿说:“还行,我挺喜欢的。” 古月炳说:“武器是会选择主人的,这是适性。人们都说南宫子因为有了暴怒红刀,所以才是南宫子。但是我认为,暴怒红刀是因为选择了南宫子,所以才有了成就,成就了自己,成就了它的主人。如果暴怒红刀落入其他人的手里,哪怕强行使用了它的力量,可能也就只是虚有其表吧。弱小的家伙使用武器的力量,强大的执行人用武器来发挥自己的力量,这就是区别。” 林若儿抚摸着浮屠手,不断地问自己,南宫子是因为和浮屠手没有适性,所以才输的吗?林若儿一直认为祭祀刀浮屠手是暴怒红刀的替代品,她和很多南宫子的死忠粉一样,将浮屠手的仿制品随身携带,以此来彰显自己对南宫子的热爱之情。但是她现在突然发觉,或许南宫子自己本人根本不喜欢这柄刀,这是一柄和他适性不和的刀,这是一柄见证了他失败的刀。 追逐表象,适得其反。 鹿空林将林若儿从思考中拉了出来,问:“你拿着一柄破刀摸来摸去干什么,小心被划伤啊。我刚刚用那柄刀杀了人,刀刃很不干净的,上面都是细菌还有其他恶心的东西。” 林若儿说:“我擦过刀了。” 鹿空林说:“那也要和武器保持一定距离,刀具不是玩偶熊,抱在怀里迟早会伤了自己。有时候选择放手一段时间,去适应不依靠武器的感觉,说不定可以有更多的实力提升。当你赤手空拳去对阵一名拿着刀的人,你会担心对方用什么攻击方式,你会有什么样的恐惧,把这些感受记下来,当你重新拿起武器的时候,那就可以了解敌人在想什么了。” 林若儿说:“赤手空拳对阵拿刀的人,不赶紧跑路还要去想感想,你是笨蛋啊。” 鹿空林说:“但是有的时候,人总是不得不站在劣势的一方,不是吗?” 林若儿说:“听你的语气,你会用刀?” 鹿空林说:“我不会用刀,刀是杀人的东西,不吉利。” 林若儿说:“不会用刀,那你还敢教我用刀?刀是武器,不用刀杀人还可以用其他东西杀人,难道你会因为冰块可以砸死人,所以讨厌水吗?武器是用来杀人的,武器是人用来使用的,如果人不用刀来杀人,那么刀仅仅是刀,而不是凶器。刀有各种用途,没有人规定刀只能用来杀人。不吉利的是用刀的人才对,杀人的人是有罪的,杀人的刀是无辜的。” 鹿空林说:“我不讨厌刀,我喜欢刀,你喜欢刀吗?” 林若儿回答不上来,她现在就是在纠结这个问题。她对南宫子的崇拜已经几乎盲目,使用着对方使用过的武器,哪怕仅仅是仿制品,仿制的浮屠手陪着她在战场上时,也会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祭祀刀浮屠手,南宫子面临失败时所用着的刀,林若儿认为这是南宫子在失去了暴怒红刀之后,会以此为新的觉醒重新振作起来的刀,失败不过是暂时的…… 林若儿寂然地说:“他根本不喜欢浮屠手,不然这柄刀也不会落在你家族里了。” 鹿空林一时间不知道林若儿在说什么,只是接话:“喔,这柄浮屠手是老爹用来当礼物送给你们家族的吧,虽然我说这是破刀但是你别嫌破啊,我们家拿得出手的礼物不多,把这东西送出来我很心疼呢。” 林若儿说:“你说,为什么南宫子和传说中的一模一样呢?他真的只有暴怒红刀,除了暴怒红刀之外,他一无所有了,不是吗?我或许不需要离他这么近的,我真的不应该遇到他,他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幻想破灭的感觉竟然是这么心痛吗?为什么要把浮屠手丢掉啊,它很可怜不是吗?南宫子就这么害怕面对自己的失败吗?” 鹿空林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哎哎哎?你从刚才开始就在因为什么生气啊?为什么突然提到南宫子,他又干什么了?” 林若儿说:“你管我,老娘超想哭,你赶紧滚下去啊,你在这里影响我发挥了好吗!” 鹿空林说:“不行不行,我不能走,我一走他们就会认为是我把你惹哭了然后一走了之,传出去了女孩子都会认为我是渣男的。你可以这样,我先走,你忍住十分钟之后再哭。我倒计时了啊,你加油,加油,干巴爹!” 林若儿说:“我都说我要哭了,你还不哄我,你还是男人吗?” 鹿空林说:“又不是我惹哭你的,我连你为什么哭、哭什么我都不知道,我现在一头雾水好吧?这样,你说说你是因为什么哭的,我看看在不在我的理解能力范围之内。” 林若儿抱怨道:“南宫子他为什么是个人渣啊!丢下了小姐一个人走了,丢下这柄刀一个人走了,他为什么不喜欢这柄刀啊?我超喜欢这柄刀的!” 鹿空林一抱手,自信一笑,说:“这事我管不了,告辞!” “姓鹿的,你又给我惹什么事了?我在下面就听到女孩子的哭声了!哟……野猫还在这里啊,失礼了。” 鹿空林还没拔腿走人,就看到林若儿下边的窗户翻上来一个人影。上官妖花披头散发的就爬上来了,嘴唇里咬着发丝,双手撑在平台上,双脚在半空中乱蹬。她爬上来的时候,林若儿拉了她一把,同时林若儿还低头看了看上官妖花有没有用什么垫脚的东西。二十多米的高度空荡荡的,除非上官妖花是蝗虫,否则不可能一脚跳上来。 林若儿问:“你是谁啊?你怎么上来的?” 上官妖花没有回答林若儿的问题,而是长叹一口气,脑袋向旁边一转,再回头的时候,就已经是眼泪汪汪,红了眼眶。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对林若儿说:“姐姐,我是跟着男朋友一起来参加宴会的。但是刚刚我和他分手了,他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回去了,我想找个高一点的地方静一静。” 林若儿说:“来,不哭不哭,姐姐抱抱。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不伤心了。其实啊,不开心的时候就应该在高处散散心,看看风景,高的地方空气好,风也好,可以让自己忘记很多东西。” 鹿空林低声吐槽:“啧啧啧,演得真像。分手上高楼,一跃解千愁?扯淡!” 上官妖花对鹿空林说:“滚蛋,待会和你算账。” 林若儿对鹿空林说:“男人走开啊!打扰我听故事,不是……打扰我安慰小妹妹了啊!” “切。”鹿空林一个翻身,从屋顶翻了下去,也不知道是翻进了房间还是直接摔下楼去了。 林若儿拉着上官妖花在她身边坐下,一边手抱住了她,好奇地问:“好妹妹,和姐姐说说,发生了什么。” 上官妖花说:“出轨了,分手了,心碎了,说完了。” 林若儿说:“那你说说,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上官妖花对林若儿说:“我和他是家里人介绍认识的,我喜欢他两个月了,因为两个月前开始,我就时不时能够从家里人的谈论中,听说关于他的故事。后来,家里人让我们两个见面,我在见到他之前,发现他和我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不够英俊,不够体贴,不够男人。但是我还是有点高兴,有点期待。” 第六十七章:非暴力手段 鹿空林坐在窗户上,他从屋顶翻下来了,但是却没有离开。上官妖花帮他解围,用的是她原本的模样和声音,在这个古月家的别墅里,不排除有人认得出上官妖花的身份,为了防止意外发生,鹿空林在这里保持警戒,无意间听听林若儿那“有关于南宫子”的烦恼。 说出去可能要遭人笑话,鹿空林在担心其人身安全的上官妖花,是曾经在去年玄黄国家族大赛上排名第一的妖刀女。“无冰而七月自寒,宛如冰峦之刃。然天晴,酷暑。有妖刀女,以刀为笔,以血为墨,漫天舞裙,千早证神道,鲜红如雨下,如樱花飞舞。”这是鹿空林曾在论坛上看到的一篇关于上官妖花的简评。 鹿空林觉得这片简评很有问题,于是在论坛里回复“不能因为断句奇怪就叫做文言文吧”。后来他被禁言三天,这三天里简评被加精置顶,阅览上百万。 林若儿的烦恼倒是其次,留在这里,鹿空林能够稍微欣赏一下上官妖花的演技。 无论是身手还是谋略,接受了来自执行人家族的精心培养,并且能够走出家门走向社会,混迹在尔你我诈的社交场合中,上官妖花无论作为一个独立个体还是家族的领导者,都已经展现了卓越成熟的一面。她处理交际问题的能力可以算上“泰山崩于前而滴水不漏”,比起鹿空林的“无脸面具”,古月天照的“自来熟社交”,她更显得贴合人意。 鹿空林从口袋里掏出小本本,一边默念一边记录,说:“利用同样是失意女人的身份博取同情,拉近距离,甚至还利用了对方的八卦好奇心,向其灌注自己现编的故事和藏在其中的思想,指桑骂魁,李代桃僵,让我想起了那个‘你妈逝了我是你爹’的经典案例,极限一换一。花,这就是你主张的用非暴力手段解决问题的方式吗?还不如一刀下去来得果断痛快。” 鹿空林随便翻了翻自己在小本本上记过的东西,字迹缭乱而且有的还是一年之前写下的,所以他自己看自己的语录都觉得有点吃力。还好鹿空林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能够把一些看不清楚的词语给联想出来。 “如果遇到问题,那就拔刀吧!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所有人都是平等的生活在同样的环境中,为什么有的人发现了别人发现不了的问题,除非所谓的问题是提出问题的人带来的,制造的,产生的,否则没有其他可以解释的理由。所以,只要解决提出了问题的人,那么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如果一个人提出反对,那就拔刀吧!即便他是对的,那也杀了他,因为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会认同自己,无论对错。” “后续——果然,在用暴力解决问题后,不会再有人提出相似的问题,他们在遇到同样的问题时会选择自己努力解决,而不是麻烦自己,那么这个问题对于我来说就算是解决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把不会钓鱼的人都杀了,那么剩下来的人就都会钓鱼而不至于饿死了,这是一个解决饥饿问题的好方法,不管那些剩下来的人是原本就会钓鱼。还是说在看到同伴被杀之后才学习的,按照优胜劣汰的自然准则,这是一件好事。” 鹿空林脸色一红,把笔记本直接盖上,确认了周围没有人在偷窥自己之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我是认可非暴力手段的,毕竟一言不合就动刀子,不是现代文明社会的主流趋向。砍人不流血,文明你我他。” 林若儿和上官妖花继续着她们的话题,自以为伪装成失恋少女但是看起来更像是失足少女的上官妖花,让林若儿一眼看过去就能够感觉到故事满满。林若儿暂时忘记了自己对南宫子的纠结,对上官妖花说:“想象和现实总是有区别的,很多人都是被吹嘘大的,实际上什么都算不上。得知自己的对象是个见光死,我靠想象都可以完全理解你这种落空的心情。” 上官妖花对林若儿说:“我听说他喜欢弹钢琴,经常世界各地参加比赛。为了和他有共同话题,于是我也开始去听一些演奏会,了解一些钢琴的知识。我看了他所有的钢琴演奏录像,他高高在上,手指修长,优雅而落落大方,一举一动都能够弹奏出美妙的音乐。我喜欢他弹钢琴,我以为他喜欢弹钢琴,甚至,我也喜欢上了这优雅的音乐。” 林若儿说:“你男朋友真棒,他还是有优点的嘛。” 上官妖花沮丧地说:“但是我后来才知道,他并不喜欢钢琴,他学钢琴是被他妈妈给逼的,他说钢琴毁了他的幼年、童年、少年以及青少年,他为此付出了太多,承受着压力和期望,却往往在成功后得不到一句应得的赞赏。他的优秀在外人看来是应该的,他说就连我也认为他必须完美无缺。他说他累了,他很讨厌钢琴。” “他不会在私下专门为我弹琴,因为他讨厌听到钢琴的声音,但是他每一次的演奏会,我都会到场,他又不得不弹琴。我看到他在台上弹奏出优美音乐的样子,台下上百号人为他投去敬仰的目光,为他可以享受音乐而高兴,也为自己能够享受音乐而高兴。但是,只有我是备受煎熬的,看着他弹琴的样子,我知道他一定很难受,我不知道是为他的琴声开心,还是难过。” “我在公众场合伪装出喜欢听他弹奏的样子,虽然我是真的喜欢,但是却有一种无法理解他无法体谅他的背叛感觉。我觉得,他可能希望我感觉悲伤,为他难过,但是我真的幸福到快要笑出来了。没有人可以理解他,就连我也不行,因为他是他,我是我,我想装作是理解的样子,为他难过,但是幸福的笑容洋溢在脸上。” 林若儿感觉事情很复杂,她有点领悟不到上官妖花究竟是采取什么样的一种钢琴对待她“对象”的。于是林若儿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关于上官妖花的详细说明完全忽略掉,回顾到上官妖花一开始所说的那句“我在见到他之前,发现他和我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不够英俊,不够体贴,不够男人”,说说:“呃,我听明白了,因为他和你喜欢的样子不一样,所以你们谈崩了,最后你就和他分手了,对吧!” 上官妖花说:“不是,分手是因为他出轨了。刚刚他在宴会上遇到了一个骚得发毛的野猫,然后就瞒着我去偷偷见面,接吻的时候还被我撞见了!那个臭男人,我抽了他一个耳光之后就把他甩了,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林若儿说:“是嘛……妹妹真彪悍。既然他不过是个渣男,那么分手就分了,早点看清人是好事啊。” 上官妖花幽幽地说:“但是现在我想不明白,我究竟是要对着音乐保持什么样的感情,我喜欢钢琴音乐,这是因为我听说他演奏钢琴很出色。但是后来,我知道他不喜欢钢琴音乐,他将音乐视为煎熬,那个时候的我,究竟是要怎么样来才算是理解他。装出喜欢音乐的样子,伪装出喜欢他理解他的模样,但是实际上却是最不理解他的模样?还是说做出一副反对他喜欢音乐的模样,和所有人背道而驰,但是却能够和他在无声的世界里过二人生活……” 林若儿显得有些慌乱,说:“现在你和他结束了,你不需要考虑这种事情了啊!往好的地方想,或许你早就应该和他分手了。女孩子应该无忧无虑地生活,像是仙女一样,为什么要为这些事情纠结呢?” 上官妖花无奈一笑,说:“没错,正是因为和他结束了,所以新的问题来了。我是在喜欢他的时候在纠结对音乐的态度,现在我不喜欢他了,我又要对钢琴音乐保持什么态度。我因为他而开始喜欢,喜欢上他不喜欢的东西,喜欢上表达出别人喜欢的模样,但是又要为了喜欢的他而感到纠结。现在我恨他,那我还应该喜欢钢琴,喜欢音乐吗?我喜欢的理由是什么,不喜欢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上官妖花从屋顶上一跃,从一个斜面平缓的平台跳到另一个,翻下窗户的时候,发现鹿空林正靠着墙壁,一脸无奈地看着她。鹿空林张开口想说话,但是话还没有出口就被吞进了肚子里,鹿空林无法组织语言来和上官妖花沟通,他神情复杂,用拳头敲着自己的嘴巴。 鹿空林闭上眼睛,咬着牙问:“怎么样了?” 上官妖花自信地说:“我出手你还不清楚吗?已经解决了,妥妥的。” 鹿空林又问:“她说了什么?” 上官妖花说:“她听了我的故事后,露出了沉思的表情。虽然表情有点呆滞,我问她话她也不回答,但是她一定是开始思考古往今来上下五千年的事件,思考自己人生中的总结和未来。归根结底,她已经想通了,没有继续露出忧伤的表情。” 鹿空林深呼吸,小声地问:“你确定她不是被你说懵了吗?” 上官妖花竖起了大拇指,一脸邀功的样子,对鹿空林说:“我告诉你呀,我用钢琴音乐来隐喻浮屠手,用虚构的男朋友来隐喻南宫子,用一个跌宕起伏的苦情故事来告诉了那个女人,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的主角,我们应该要为了自己的喜好而活,不能活在别人的喜怒哀乐里,不要去做别人故事的背景板,喜欢的感情是发自真心的,而不是被强迫出来的感情……” 鹿空林伸出双手拍在了上官妖花的两边脸上,用力地蹂躏着她肉嘟嘟的小脸,哭笑不得地问道:“你想告诉她这个道理就直接跟她说啊,鬼才可以听懂你的隐喻啊!你在她忧郁的时候给她灌输正常人都无法理解的故事,这样是会加重她的抑郁的啊!” 上官妖花抓着鹿空林的两只手腕,但是没能够成功将自己的脑袋从对方的残暴而又有一丝舒服的蹂躏手法中挣脱出来。她含糊不清地说:“是吗?我觉得我说故事的能力有提高啊,叙事清晰脉络清楚,是个正常人都能够听懂我在表达什么才对。喔,我明白了,你肯定是喜欢看那只野猫为了你在感情上死去活来时露出的忧郁表情,你这个渣男!” 鹿空林说:“对了,你把白马驹人怎么着了?有人说看到你跟着白马驹人去地下车库了,你没有弄死他吧?” 上官妖花说:“怎么可能?我一直主张着用非暴力手段解决问题,打打杀杀的暴力事件怎么可能和我有关系?” 就在这两人扭打在一起的时候,紧闭的房门被敲响。鹿空林让上官妖花躲起来,自己则是走去开门。这个女人坐飞机降临在玄黄国南部,为了避人耳目,搭乘火车到了没有飞机场的仁上市。原本她计划在鹿空林家里住上一晚,但是现在鹿空林暂时留在了古月家,上官妖花也自然留在这里不走了。 鹿空林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赫然是林若儿。 与此同时,地下车库正在举行一场摄影会,摄影会的模特主角是白马驹人,他躺在地上,鼻青脸肿。车库原本只有着稀少的白炽灯提供微弱的照明,但是现在在照相机闪光灯的不断闪烁之下,车库墙壁和地面在像是“电闪雷鸣”的环境中,每一个部位的细节都被拍摄得一清二楚。 天花板上有着人形的灰尘形状,头部对应的位置有喷射形状的血液痕迹,白马驹人躺在那个形状的正下方,仰面,嘴里吐着鲜血。他的随从们躲在墙角,战战兢兢的,双手抱头迟迟不敢站起来。墙壁上面插着白马驹人的佩刀,刀痕剑气将墙壁刮出了一句话,“冢原家献礼”。 白马驹人双眼充血,对于人们询问是谁将他打成这样的这件事,闭口不言。他的身旁地上却因为刚刚察觉到死亡,怕被打死死的不明不白没有人帮自己报仇,已经写下了凶手的名字。染血的手指想要抹去那字迹,但是却抹不干净。 妖刀女杀我! 上面写着。 第六十八章:西门小糖 正所谓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西门家族的大小姐即便离家万里出国留学,也时时刻刻散发着让外邦人都要伏地称臣的领导能力。一群身穿白T恤的彪形大汉闯进了台伯河大学的学生公寓,领头的金发壮汉的胸肌几乎撑破了那件印有“忠犬”字样的上衣。 他们不顾保安的阻拦,一部分人和保安扭打在一起,没收了对方的警棍和手枪,另一部分人直冲上学生公寓的楼梯,经过的地方传来一阵阵女生的尖叫。楼道里突然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伙给占领,无论是谁看到都会感觉害怕。 他们像是专业的黑手帮杀手,只不过不是西装革履,而是换上了清新的T恤衫。刀子和枪都是别在腰上的,衣服盖不住他们腰侧鼓鼓的东西。 金发壮汉小跑到了一扇门前,敲了三声之后低着头等待回应。门打开了,西门小糖领着大包小包走了出来,空余的手指头还牵着一个行李箱。金发壮汉连忙去帮她抱住行李,杀手们像是传递砖头一样,将这些东西从楼上一人接一人地传递下去。 楼道里被他们占据了,封锁了,六层楼高度的学生公寓里所有通道,每隔两米都有一个他们的人。 西门小糖用英语问道:“克里夫斯基,不是让你在下面等着吗?怎么把整个学生会都弄上来了?” 被叫做克里夫斯基的金发壮汉回答:“会长大人,家族的使者到了,我们怕你出了什么意外,所以赶紧上来接你。” 西门小糖摇了摇头:“真烦人,你们不能把枪收起来吗?把这里弄得鸡飞狗跳的,我要成为学校罪人的。克里夫斯基,你既不是玄黄国人也不是我们家族成员吧?跟我回去说不定哪天就死了,值得吗?” 克里夫斯基说:“会长去哪,我就去哪。我爱会长,我愿意为了会长而死。” 西门小糖微笑:“真拿你没办法。” 东方善用天象地势,南宫善用机关器械,西门善用人心礼法,北冥善用阴阳占鬼,他们遵循着家族自古传下处事之道,发展谋略,在一虚一实的较量中难分伯仲,并列为上四家。 玄黄国有八大家族,上四家看不起下四家,下四家看不起上四家和其他所有小家族,他们争斗了上百年,能够争斗这么长时间,就必须要提到他们对于下一代新生力量的培养。西门家主认为,每个家族都实力雄厚,想要扳倒敌人,必须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各大家族中不乏有人才济济的现象,人才的培养使得家族每年都获得新鲜的血液,这才能够守住在玄黄国八大家族之中的地位。西门家主对于人才的培养有着自己的一套,他联合意大利黑手帮,以国外留学为理由,向西欧地区输送旁系家族的成员,成长之后再进行回收,这能够在短时间内为家族增添大量中下阶级的战斗力。 对抗魔王的战斗有着大量的牺牲,大量的中下阶级的战斗力正是为了此而准备的。 人们都认为西门家主的培养方法有问题,出于文化和信仰的区别,出于放养式培养的不确定性,一千个人中如果有一个人可以在随波逐流的锻炼手段中成长,那已经是千幸万幸,培养街头打架或者隐秘暗杀的执行人或许可以,想要培养独当一面的强者,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种放养式培养方法的背后,完全就是为了专门培养某一个人而准备的。所有派遣到西欧的西门家年轻执行人,上到二十三下到十五,全部都听从一个人的命令。在黑手党对于底盘的地下争斗中,这群人在西门小糖的带领下,作为意大利黑手党的免费打手,从敌人口中咬下了一大块地盘。 西门家主对西门小糖的试炼很成功,今天结束后,她就要回到玄黄国,为今年的家族大赛做准备。在试炼中合格的年轻执行人将会和她一起回到家族里,成为这下一任西门家主的最强私人军队。 黑夜笼罩了玄黄国所在的东半球范围,距离仁上市十二个时区的罗马教堂却刚刚敲响整点的钟声。诸葛青看了看腕上的表,罗马时区正午十二点,按照约定好的时间,那位大小姐已经迟到了一个小时,如果再不赶紧出来,飞机就要误点了。诸葛青已经拜托大小姐的亲信克里夫斯基上楼去找她,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烈日当头,一阵阴风吹过,有人拍了拍诸葛青的肩膀,如同鬼魅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走吧,诸葛老师。” 诸葛青一转身,克里夫斯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巨大的块头肩膀上坐着像是瓷娃娃一样的女孩。西门小糖的身高只有一米五三,五年前是一米五三,五年后的今天还是一米五三。诸葛青点了点头,他还在担心自己是不是有些不认识大小姐了,但是现在看来,她一点都没变。各种意义上的。 诸葛青说:“抓紧时间,老爷希望大小姐能够尽早回去,越快越好。如果误了今天的民航,那么就只能够联系罗马政府买一架了。” 西门小糖问:“那么急着叫我回去干什么?去年南宫子猖狂的时候,也不见你们这么紧张啊!我看了论坛,他回来了也无所谓,反正是断脊之犬。” 诸葛青说:“不是因为南宫子,而是因为‘太子’出现了。” 夜空繁星点点,近似于无。皓月被云层给遮了起来,雷电划过天际时像是天空中巨人蓝紫色的血管,巨人在怒吼,血管中的雷电炸裂开来,暴雨即将倾盆而下。 枯枝上,乌鸦在俯瞰着地面上被野狗从坟包中刨出的尸体,残缺而干瘪的手从泥土中钻了出来,墨绿色指甲在夜闯坟地的不速之客的裤脚上,留下了一道撕裂的痕迹。 冷夜无月,风起透寒,寂静一片的荒山野岭中,只听得传出了一声要把舌头从喉咙中牵扯出来的尖叫。乌鸦扑腾开了翅膀,它们对尸体已经司空见惯,大惊小怪的不速之客打扰到了它们的清静。 在坟地里头出现了这么一个高声喧哗的人类,这对于乌鸦来说,是一个完全可以作为诅咒的对象。自己在三更半夜里头闯入坟地来,却没有一些见识残躯断臂的自觉和胆量。乌鸦的眼睛是漆黑的,俯瞰着世界的神情除了冷漠之外,还多了一抹讥诮。 猥小宝被地上的残肢吓得不轻,他走在队伍的后头,身后无人的空间中幽静而空灵,隐隐约约的,他一直觉得背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窥视他,正在偷偷摸摸地跟在他的身后。突然间,脚踝上好像被什么尖锐而干脆的东西划了一下,本以为是什么树枝树皮,没想到低头一看,一只墨绿色的手就勾在了猥小宝的裤脚上,像是有恶鬼从地狱中爬了出来,森罗鬼爪攀上了人类的身体。 要么地下的恶鬼从地狱中爬出来,要么地下的恶鬼将人类从上头拉到地狱中去。一只鬼爪让猥小宝喊得喉咙都要破了,双腿扎在原地不停发颤,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却又迈不动脚步。 “鬼,有鬼!”猥小宝的脸色变得惨白,黑夜的光线映射下,乍一看就像是那只鬼爪一般,布满了死灰色。 “冷静一点,只是死人的手罢了。”两头包从小就胆子大,他蹲了下来,随手拾起一根枯枝在猥小宝的裤腿上瞎鼓捣,认清了断手的真面目后,他将其用枯枝挑开,咕囔了一句晦气。 “吓死我了,怎么会有人把精神病院建在这种荒山野岭里头啊,周围还有那么多死人的坟,规划精神病院的负责人恐怕自己也是个疯子吧!”猥小宝心有余悸,他不敢坐在地上,生怕自己的屁股再冒犯了某位死人大爷的尸体。于是,他只好抓住了两头包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勉强站直了颤抖的身子。 两头包阴森一笑,说:“精神病院就应该建在这种地方,这才是土地资源的合理利用啊。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某一天精神病院的病人跑了出来,穿着病号服满大街拉屎屙尿的情景吧!这个地方建一个精神病院或者监狱都很不错,病人或者罪犯遛出来了也跑不远,不小心杀了还可以就地掩埋……啧啧,你不是说你不相信有鬼的嘛。” 猥小宝哭丧着脸:“我不相信有鬼,但是不代表我不怕鬼啊!” 一直走在前头的独脚仙开口了:“这一片原来是个林子,有鸟有水,区里面还规划了几块旅游开发的景点。仁上市疗养院当时选址在这里,也是需要在市里面有一定关系才能争取到。原本疗养院是为了那些富人而准备,说白了就是个换了名义的高消费度假村,有赌场有妓女,周围风景好,也没什么狗仔记者摄像头,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区里面富二代的聚集场所……” “独脚仙”,“猥小宝”,“两头包”,这分别是他们三人的网名。他们是在同市一个讨论灵异鬼怪事件的QQ群里头认识的,独脚仙经常在群里发红包,面基聊天的时候独脚仙出手也阔绰,很快,猥小宝和两头包就和独脚仙称兄道弟,唯他马首是瞻。 在一块喝了几周的酒后,独脚仙按照日程表里的习惯安排,带着猥小宝和两头包去了仁上市里头的一个高消费场所。就在今夜,在洗浴中心里,他们三人正享受着金牌美女技师的足部踩踏按摩时,独脚仙突然提议,要来这个精神病院闯一闯。 独脚仙说:“你们两个不是一直说自己胆子大吗?我知道郊外有个精神病院,正规机构,但是到了晚上有一点阴森。怎么样,敢不敢和你们脚哥我闯一闯。同意了,你们背上的女人就送给你们,别跟我客气,我们以后就是铁哥们了。” 两头包听出来了独脚仙的言外之意,如果他和猥小宝拒绝了,即便独脚仙平时一直和他们两人称兄道弟,但是恐怕这种酒肉朋友的情谊是说翻脸就翻脸。这个洗浴中心似乎是独脚仙家里的产业,要是他们拒绝了,可能就走不出这个温柔乡外了。 高额的消费账单是两头包和猥小宝这两个无业游民绝对承担不起的,单单是钱的问题,就足够让他们两个喝一壶了。更何况,他们已经离不开独脚仙,离不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睡醒一睁眼就可以花天酒地的生活了。 “脚哥,你把我小宝当成是什么人了?兄弟的事,我能推脱吗?” 猥小宝正被金牌技师踩得舒服,他没把独脚仙说的当一回事,也就脑子一热,一时间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两头包倒是羡慕那些一根筋没脑子的家伙,但是可惜他做不到猥小宝的那一般笨拙。独脚仙像是绕了一个大弯子来引他和猥小宝上钩,两头包开始怀疑平日里独脚仙所做的一切种种,是不是都在酝酿什么阴谋。 两头包身上值钱的,只有身体里的那几个器官,然而独脚仙一副游手好闲富二代的模样,看起来并不像是缺钱的人,卖了他们四个肾,也抵不上这些天来吃喝玩乐的花销。 两头包越想越不解,他陷入了一个思维的死角之中。如今他突然发觉,自己除了知道独脚仙他的网名之外,对他一无所知。 两头包说:“脚哥,现在都快大半夜的了,我们大老远去一个精神病院干什么啊?如果是练胆,完全没必要折腾这么大的功夫啊!我知道附近有一个宅子,八年前发生过一场凶杀案,局里面的人把那个宅子锁了起来,现在已经荒废成了一个杂草丛生的凶宅了。不如,我们就近算了。” 独脚仙淡淡地说:“那个精神病院里头有我想要的东西,得到了那个东西,我才可以继承先祖留下的基业,那时候,我们就能比现在快活一千倍,一万倍。” 猥小宝问:“是什么东西啊?” 第六十九章:太子遗物 林若儿将鹿空林带到书房之后,打开门示意鹿空林进去,她自己则是守在门外,像是看门的石狮子一样,沉默不语。她一路上都没有和鹿空林有什么交流,无论鹿空林怎么试探,都没有能够探出对方现在心情如何。 上官妖花以真实面貌和林若儿直接接触,一个陌生女孩突然出现在鹿空林和林若儿身边,怎么说林若儿都要了解一下情况。鹿空林在意林若儿的心情倒是其次,毕竟他仍旧未明白林若儿为什么会陷入忧郁的情感之中。他只是想多和林若儿说说话,看看林若儿是不是认出了上官妖花,如果认出来了,那么就要采取措施,让这个女人守住这个秘密。 上官妖花身边走得近的男性会是什么身份?她在遇到南宫子之前,一向是独来独往,在遇到南宫子之后,变成了隐形的跟屁虫一样的存在。由于成长环境的因素,她和上官家族亲密度不深,在去年的家族大赛后更是弃上官家族于不顾,随心所欲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现在上官妖花成为了冢原家的少主,和冢原家那边接触较深。鹿空林和上官妖花在私下场合双双碰面,旁观者优先考虑鹿空林在理论上和上官妖花的“对等身份”或者“从属身份”。在“从属身份”的层次上考虑。鹿空林并不是冢原家的执行人,这直接排除。在剩下的“对等身份”方面考虑,鹿空林很可能会吸引太多家族的注意,这不是他们所希望的。 但是林若儿紧闭双唇,一个好脸色都没给鹿空林,鹿空林被拒绝了交流,什么语言的陷阱和撒泼打滚的技术都用不了,他只能够静观其变,以积极乐观的态度将林若儿暂时搁置在一边。 书房里只有明亮的灯光,两层楼高度的四面书墙,以及古月炳一人。古月炳请鹿空林坐下,他接下来要和鹿空林说的事情,让鹿空林感觉有点吃惊。鹿空林知道古月炳今晚将自己留下来,肯定是有着多余的目的,鹿空林抱着‘或许有趣’的心态听一听,但是没想到越是听下去,就越感到诧异。 古月炳给鹿空林倒了一杯茶水,这种事应该是门外的林若儿负责的,但是今晚林若儿本来是可以休息的,古月炳拜托林若儿将鹿空林请来书房并且负责书房外的守卫,已经有些过意不去,倒茶这种事他这个家主也不是没手没脚,给客人倒上一杯茶还不至于失去了一家之主的尊严。 古月炳不洗希望今晚他和鹿空林的对话有第三个人知道,林若儿是他值得信任的心腹,否则他也不会特意只让林若儿知道他约了和鹿空林的见面,并且寸步不离守在书房外头。但是事情的重要性伴随着巨大的危险性,危险程度已经不亚于和“背叛古月家族”这件事有得一拼了,古月炳不敢和林若儿说,他之和鹿空林交流。 古月炳对鹿空林说:“你父亲最近还好吗?” 鹿空林喝了一口茶,说:“每天都醉着,从某种意义上说倒是挺精神挺亢奋的。” 古月炳并不觉得意外,说:“是嘛,还真像是他的风格啊。说起来,司徒落事件我还是在他的帮助下,才找到救援学生的办法,否则就算古月家族处理事情的能力有多强,大规模的学生出现人身安全问题,一手遮天的能力也掩盖不了这种国民关心的问题啊。在我看来,你父亲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在很多事情上都承蒙他照顾了。” 鹿空林说:“我倒是不这么觉得,在我看来,老爹不是一个好的执行人,但是却是一个好的父亲。好了,古月家主,寒暄过后,我们进入正题吧。你今晚是想要和我交流,还是要我替老爹传达什么见不得光的话呢?” 古月炳的微笑愈加浓厚了,他从书墙里抽出了一本破烂的书籍,这本书籍记录着一些古老的魔王典故,除了年代老了一点,都没有什么值得好奇的地方。但是这种纸质泛黄,书页破烂,还有一些油渍和烧焦痕迹的书籍,很适合插入一张同样是泛黄的地图。古月炳放下书,将巴掌大的地图打开,在山峦和流水的交叉地点,有一串数字——“415”。 古月炳说:“鹿空林小兄弟,你也看到了,我们家族的基地建在郊区,周围基本是不毛之地。仁上市在八年前,曾经对某一块郊区进行地产开发,表面上是在做风景区,实际上违规建了不少私人别墅。但是在一次大火中,那片建筑群全都被烧光了,市里面对郊区的开发被迫叫停。这八年来,除了一些像是我们家族自己出资建立的别墅之外,郊区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特别是失火的那一块地方,没有人敢批那块地,市里面也不允许任何人动那块地……” 鹿空林说:“失火是人为的?还是说因为发生了屠魔战,残留了一些东西。” 古月炳说:“差不多吧,那场火灾确实是因为热武器的轰炸导致的结果。异端审判局的人在八年前追杀一名异端,从魔都一直追到了仁上市附近,并且进行了最终的战斗。那名异端的名号或许你没有听说过,他叫做‘太子’,出身于东方家族,是现任家主东方粟的孙子,是一名比南宫子更强的执行人。” 十八年前的剑圣,八年前的太子,一年前的南宫子,如今的妖刀女。在不同时代有着不同时代的强者代表,鹿空林可能并不知道“太子”,所以古月炳给鹿空林简单科普了一下。 鹿空林拿起那片地图,严肃地问:“你该不会要告诉我,这片地图的残页是在火灾现场挖出来了吧?这串数字‘415’,和‘太子’有什么关系?他还活着,这串数字是找到他的线索?” 古月炳说:“并不是。‘太子’死了,即便异端审判局没有对外界公布这件事,但是作为仁上市的古月家族分支家族族长,我能够得到这里的所有小道消息。‘太子’在八年前,就已经被异端审判局给处死了,真真切切的,不会有错。” 鹿空林说:“那这张地图有什么意义?” 古月炳说:“这是一张藏宝图,我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太子’死了,我知道,我还知道他的尸体被带走的时候,异端审判局的人并没有找到东方家族交给‘太子’的宝贝。这串数字,这张地图,很可能就是‘太子’将那件东西藏匿起来的位置。” 鹿空林问:“什么宝贝?很贵吗?” 古月炳神秘一笑:“不贵,因为它的价值无法用金钱衡量。七罪宗之戒,第二原罪,嫉妒。所有家族的人都在寻找这件东西的位置,就连平时做事神秘研究毒蛇虫盅的左丘家族都出动了。据我所知,左丘家族是第一个察觉戒指位置的家族,他们也许已经开始了行动。” 鹿空林问:“那你们古月家族呢?静观其变?” 古月炳说:“我没有告诉本家,在这个房子里,戒指的秘密只有你知我知。我不希望因为这枚戒指,我们旁系家族要卷入是非争端这种,这可是神器,是‘太子’留下来的东西。为了他,任何家族都可能付出家破人亡的代价,我不喜欢这种事情。” 古月炳的推测没错,独角仙确实正在行动着。 对于两头包和猥小宝的疑问,独脚仙淡淡地说:“那个精神病院里头有我想要的东西,得到了那个东西,我才可以继承先祖留下的基业,那时候,我们就能比现在快活一千倍,一万倍。” 猥小宝问:“是什么东西啊?” 两头包问:“为什么偏偏要晚上去?白天的时候直接开车去取不就行了?我想,如果花点钱疏通关系,哪怕把整个精神病院买下来都没问题啊!” 独脚仙挥了挥手,示意那几个金牌技师都出去。待到蒸汽朦胧的房间里头只剩下他们三个大老爷们的时候,独脚仙才神秘兮兮地说:“那个东西不是一个物件,是一个人。晚上去的原因是我们要把那个人绑走,这是绑架,我不希望太多人知道。之所以不能花钱疏通关系,是因为金钱在精神病院里头是行不通的,那儿的精神病院长也是一个疯子,他们也许充满了烦恼,但是并不稀罕钞票!” 独脚仙扫了他们一眼,然后盯着两头包的眼睛,说:“我能够拜托的,只有你们这两个好兄弟了。这件事情我甚至不能联系道上的朋友,也不能雇佣黑保安公司的人,稍微走漏风声,我的计划就泡汤了,贪图我所想要的东西的人,不止是我一个……所以,去不去,一句话。” “我去!为兄弟两肋插刀,三刀六洞,在所不惜!”猥小宝说。 “我也去。”两头包回答,在独脚仙的审视下,他没有拒绝的勇气。 他们大半夜丢下了正准备侍寝的金牌技师,人家姑娘都洗干净了,在门外准备着花样的按摩服务,结果独脚仙带着猥小宝和两头包风风火火地冲出了洗浴中心。他们没有选择来时乘坐的大奔,而是坐上了一辆套了牌照的面包车后,直接来到了仁上市郊外的坟地上。 乌鸦坐镇正北,星空散了满天的模糊不明,大大小小的坟包和崎岖不平的山路阻止了面包车的前进,独脚仙他们弃车步行,决定直穿坟地,朝着原本预定的方向前进。在坟地里头,难免会遇到一些残肢断臂,于是这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两头包说:“我在来时的路上上网了解过,这个地方以前还违章建造了很多私人别墅,都是围在规划好的风景区附近。市里头想查别墅的主人,但是那些有钱人一个个都推脱说不知道,后来风景区的建设也不了了之,这一片几乎成了有钱人的私人度假会所。脚哥,这一片里头不会曾经有你的一栋房子吧?” 独脚仙顿了顿,想说什么但是又把话咽在了喉咙里头,双眼目视前方,似乎是没有听到两头包在说什么。 两头包见独脚仙不说话,于是继续对一头雾水的猥小宝说到:“后来这一片林子着了一场火,火势蔓延了整座山头,哪怕消防车来了也束手无策。火从前半夜一直烧到第二天中午,违章建造的别墅毁了一大片,从那之后这个地方就没落了。” 小宝睁大了眼睛,问:“我们是来找地契的吗?脚哥,这一块地不会是你先祖留给你的财产吧,天啊,这得值多少钱啊!” 两头包说:“哪怕地契没有在大火中烧毁,也绝对不可能在精神病院里,而且这一块地都已经成了乱葬坟了,怕不是没人敢来开发了。八年了,这里一直没有人过问……” 独脚仙说:“这一片林子都被烧毁了,但庆幸的是疗养院像是有着鬼神相助一样,毫发不伤,一砖一瓦都没有被损坏。但是大火之后,人们都把这里当成了一块不详的地方。更何况风景都被破坏了,于是几乎没有人会再来到这里。疗养院倒闭了,后来被幕后的老板卖给了市里头的部门,改成了精神病院。” 猥小宝问:“我们要去那个精神病院没错吧,那个精神病院在哪啊?” 独脚仙说:“它在龙脉断掉的地方……你们看,到了!就在那!” 众人朝着独脚仙所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到如同鱼鳍一般横向布局的山脉上,出现了一个突兀的建筑。雷电划过,电光狰狞,在蓝紫色的光芒下,众人看清楚了那个精神病院的模样。红砖白灰,颇有年代的别墅式建筑,独立的几栋小楼围绕在一起,旁边的建筑群都是有着花边金銮的开放式窗户,唯独最中间的一栋建筑上的窗户是一整块厚重的玻璃,周围边框是钉死的,崭新的木板和生锈的钉子把花边金銮完全封印。 看得出来,这个精神病院被重新粉刷过,但是因为时光的流逝,粉刷的白灰已经掉落得差不多了,露出的红色砖块像是冤屈的斑斑血迹。 第七十章:屋内撑伞的她 蓝天之下白云之上,飞机航行在高空中。这一趟的民航让航空工作人员感觉压力巨大,他们小心翼翼伺候着各位长得像是大爷一样的人物。这群乘客穿着统一的白T恤,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行动整齐划一,坐在位置上后就一动不动,机场里有着不合常理的静寂。 诸葛青自言自语地说:“还不如买下一整架飞机呢,说不定还可以赠送一个机组。” 西门小糖看着iPad上面的照片,山峦河流的纹路虽然很重要,但是却不是她关心的东西。研究地图上标志着的位置在哪儿,是有专人研究的,她现在只需要研究一串数字的意义就好了。她问诸葛青,道:“415?你猜是什么意思?” 诸葛青说:“不知道,可能是坐标,可能是门牌号?这个位置在玄黄国南部的一个小城市的郊外,附近只有一个疗养院。但是我们调查过那个地方很久,都没有什么结果。” 西门小糖说:“你们不会就等着我回去之后才行动吧?这个情报是我们独占的吗?” 诸葛青说:“本来是只有我们知道的情报,但是家族里出了一个叛徒,他将这个情报带给了左丘家族。据说,左丘家族派出了‘独角仙’。” 西门小糖皱眉:“独角仙?普罗米修斯计划的新人吗?” 诸葛青点头:“八大家族都已经启动了普罗米修斯计划,南宫子似乎正在为南宫家族办事。除了他和大小姐你,以及将冢原家的冢原幸子排除,剩下已知的还有白马家族的白马原人,古月家族的古月天照,左丘家族情况未知,他们一直避世不出,这次出现的‘独角仙’很可能是他们的注定培养人选。” 西门小糖说:“那个南宫无涯的个人信息我看了,他不是南宫子。但是他确实是南宫家族普罗米修斯计划的人选,实力摆在那里,能够使用暴怒之戒也是他的本事。真的南宫子我认识,他就是一个拥有坚硬外壳的软脚虾,他的内心懦弱,但是却并不是直接表现出来的。” 诸葛青说:“大小姐出国五年了,时不时回一趟国内,怎么会认识南宫子呢?” 西门小糖说:“秘密。” 诸葛青说:“其实在大小姐没回来之前,我们就已经采取了一些计划。在家族里出现叛徒之后,老爷意识到这片地图残图将会成为不是秘密的秘密。我们向其他家族有意泄露了这个信息,除了左丘家族之外,还有更多家族已经开始研究‘415’是什么意思。” 西门小糖说:“位置不是秘密了,现在就看谁先明白‘415’的意思了?你们打算在钓鱼吗?” 西门小糖一瞬间就明白了老爷和自己的意图,诸葛青不得不赞叹大小姐的聪慧,他说:“‘太子’消失后,我就在仁上市里面潜伏了下来,找了个教师的工作,并且和当地古月家旁系家族的家主古月炳有着一些交情。从他的口中,我知道了仁上市那个小地方竟然有隐世的强者,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能够未卜先知一般,提前掌握所有情报。我们这次打算借助他的力量,还有所有家族的智慧力量。” 西门小糖说:“还真是钓鱼。” 仰视的角度让独角仙三人提前看到了自己将要到达的地方。猥小宝咽了一口口水,后知后觉的他终于对今夜自己即将要面对的东西,充满了恐惧:“脚哥,我真想像不到这个鬼地方,曾经是个花大钱的疗养院。” 独角仙说:“走吧,上山。” 但是事到临头,已经没有退路了。独脚仙领着两头包和猥小宝,冲着雷霆密布下的精神病院一步一步前进。 猥小宝从包里头取出了准备好的撬锁工具,看了一眼精神病院的大门后,又将专业的工具给放回了包里。倒不是因为恐惧爬上了他的双手,让他的手指颤抖不停无法工作,而是因为精神病院的大门上虽然挂着一把生锈的大铜锁,但是从生锈的程度来看,即便是用钥匙也无法打开了。 他们直接推开了大门,门上的大铜锁虽然无法打开,但是铜锁并没有锁在铁门的中间,它像是个装饰品一样,挂在大门上,仅仅有着自欺欺人的作用。想必是精神病院的负责人发现这个大铜锁快要不能用了,担心某一次锁上之后打开不了,所以干脆就放弃了铜锁,让它随意挂在门上任凭风吹雨打,自生自灭。 反正,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不识趣的蟊贼来精神病院盗窃吧? 精神病院里静悄悄的,这里连只乌鸦都没有,比外头的坟地还要安静几分。房子上的每一扇窗户都没有光亮,但是两头包总觉得每一扇窗户后面都趴着一张张看不清楚的人脸,人脸上的眼睛正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或许脸上还带着笑意。 这个地方阴森可怕,两头包开始对独脚仙警惕了起来,他警惕周围的一切。 两头包发现,独脚仙似乎是这个精神病院的常客,对这个地方很是熟悉。他看到独脚仙直挺挺地向前有着,即便脚步放轻而不发出任何太大的声响,但是独脚仙像是知道精神病院里头没有人守夜一样,丝毫不担心从哪儿会冒出一名打着手电筒的保安。 这个地方没有锁,没有保安,像是在对独脚仙一行人说——欢迎光临。 “走吧,在415病房,上四楼。”独脚仙打开了手电筒,在进入这栋每一扇窗户都被木板和钉子钉死的房子前,他对两头包和猥小宝再三嘱咐,说,“别忘记了我叮嘱你们的事情,那个人的情况有点特殊,他有被迫害妄想症,幻想自己活在古代,所以我们需要博取他的信任,对他的称呼需要注意一下。” 猥小宝说:“我知道,要叫他‘太子’!” 两头包说:“为什么会有精神病人不想做皇帝,而是想当太子呢?” 独脚仙幽幽地回答:“因为他是精神病人啊!” 猥小宝练习多年的开锁技术终于派上了用场。在精神病院的第一层到第二层,以及第二层到第三层的楼梯上,分别都焊上了结实的金属防盗门,这种门的安全性比外头加了摆设大铜锁的铁门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但是这并难不倒猥小宝,他上初中的时候就可以用他精湛的的开锁技术入室盗窃,并且为他自己交付了一笔学费,他不学习,他去学校是因为无聊,直到后来东窗事发,他再次进了少管所,于是猥小宝才彻底辍学,直到现在。 他长大了,但是一身坏毛病都没有改掉,猥小宝只不过从少管所的常客,变成了看守所的老顾客。 猥小宝拿出了自己的专业开锁工具,他用烟盒里头的锡纸片插入了锁孔里头,配合上从洗浴中心里头的会员卡,这一张硬卡片插入了门缝里面,左手的锡纸片扭动的同时右手的硬卡片划下,门锁“咔嚓”一声当即打开。胆子小的猥小宝被独脚仙带来这儿,并不是没有意义的,两扇防盗门都被他用相同的手法打开了。 两头包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猥小宝嘿嘿一笑,说:“还差一扇,三楼应该还有。” 但是当独脚仙他们打着手电筒,走到了三楼之后,猥小宝和两头包惊讶地发现,楼梯消失了,上楼的路戛然而止。似乎这个建筑里头只有三层楼,面对着猥小宝的除了天花板以外,还有油然而生的恐惧。 “上四楼的路在这一边。”独脚仙的一句话,这才让猥小宝和两头包安心下来,“楼梯的位置藏得比较隐秘,在走廊的尽头。” 独脚仙关掉了手电筒,他们三人摸黑前进。好在面对着的前方有着一扇窗户,虽然被木板钉上了,但是窸窣的雷光还是能够一闪一闪地照亮他们前进的路。外面的星星似乎也被乌云遮住了,在雷电闪耀的间隙,陪伴着独脚仙他们的只有漆黑一片,毫无半点星光。 猥小宝悄悄地问:“脚哥,我们为什么要关掉手电筒啊?” 独脚仙示意他安静:“嘘……我们的周围都是神经病。” 两头包借助雷光看向周围的环境,这个走廊的两旁,并列排布着两排柜子一般的方条形铁门,铁门的上头有着一个透气孔,方方正正,但是却不能够允许一只成年人手臂的出入。那个透气孔现在被铁片给遮挡着,如果不是从外部打开,那么病房里面的精神病人是绝对看不见光亮的。 独脚仙变得十分小心谨慎,两头包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啪!啪!啪!” 就在独脚仙他们三人将走廊走完一半的时候,外头突然下雨了。雷电酝酿了很久,夏天的雨并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它们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一旦到来,就有着倾盆瓢泼之势,雨水像是大手一样,一下一下拍打着精神病院的玻璃窗。 也不知道先是哪个病房的病人被雨水给惊醒了,猥小宝听到了一声可以媲美自己尖叫的哀嚎声,凄凉悲惨,在走廊的每一个铁门和房间中发生多次的回声反射,然后把整个精神病院的病人全部惊醒。 所有人都哀嚎了起来,像是在月圆之夜的头狼的领唱后,群狼共同发出的哀鸣。猥小宝瘫倒在地上,双腿像是被抽了筋一样,再也直不起来。两头包推开了猥小宝拉着自己的手,他扭头就跑,朝着来时的路冲了出去。 两头包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猥小宝惊吓过度可能没有听清楚,但是他却将整个精神病院的哀嚎声都给听清了。所有人都不是在进行着病态痴狂的无意义呐喊,他们确实是在哀嚎,但是每个人发出的声音都是一样的—— “逃!快逃!快逃啊!” 两头包向着走廊的西边跑,他向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而独脚仙则是咬咬牙,朝着走廊的东边冲了出去,他执着地要到达走廊的尽头,窗户外狂风暴雨,雨水拍打着窗户的声音正在吸引他一步步前进。 猥小宝瘫倒在走廊的中间,他左右为难,也没有力气和勇气去跟上他们任何一个人,一种被遗弃的孤独感填满了胸口。 精神病院里头的哀嚎声突然停了,万籁寂静。猥小宝看到了一丝雷电的蓝紫色光芒从独脚仙那儿爆裂开来,独脚仙的身体布满了雷霆,他怒发冲冠,瞳孔发出银亮的光芒,那一刻他似乎驾驭了雷电,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一块被烤得焦黑的门板从独脚仙消失的地方倒了下来,上面一层层的锁链和黄符纸都已经破碎,黄符纸上的红色符咒仿佛预示着门后封印着什么凶狠的妖魔。 门后就是独脚仙此行的目标。 在独脚仙消失了之后,精神病院里头又开始吵闹了起来,只不过大家不再是哀嚎,而像是茶余饭后的聊天一样,相互唠嗑,哈哈大笑。虽然这些声音在猥小宝耳中听来,都不过是鬼神的嚎啕大哭,声音在他的耳朵里变成了一团乱麻。 两头包已经跑到了精神病院的一楼,他即将逃离这个阴森诡异的地方,但是内心的紧张感却丝毫没有减少。他听见身后传来众人的谈笑声,好像是故意让他听见一样,扯着嗓子大声嚷嚷。 “快跑啊,别落入了‘太子’的手里头!” “最毒妇人心啊!可悲可叹!” “哈哈哈哈,逃不掉了!你很快就成为我们之间的一员了!” 两头包停下了逃跑的步伐,因为他看到原本大大敞开的铁门已经被关上,生锈的铜锁结结实实地锁在上头,在大雨的倾泻之下纹丝不动。 女人一边手撑着伞,一边手拿着柴刀,拦住了两头包逃跑的路。 柴刀是在一旁的柴火堆里头捡的,精神病院并不通天然气管道,也没有公司会大老远来这里送煤气罐。病人和医护人员在衣食住行所需要用到火的地方,都是用柴火来解决的。 第七十一章:谁是第三人 古月炳将书柜的缝隙拉开,一个隐藏在书堆后的控制室出现了。几个屏幕并排挂在墙上,虽然样式单调,但是却可以和古月家族本家信息服务器相连,还可以调出仁上市各个路口的摄像头和联网摄像设备的录像。在侵犯了居民隐私权的情况下,保证了执行人大家族对于信息资源的一手获取速度。 古月炳向某个平滑的地方按下了自己的指纹,并且弯腰进行了虹膜验证。能够使用控制室权限的只有他一个人,除非是古月炳在场,否则这几个屏幕能够对人们产生的价值,连一块正常的镜子都不如。 古月炳对鹿空林说:“给你看一段视频,这是一名警官的执法记录仪记录下的片段。仁上市北郊刚刚发生了一起疑似精神病人砍死盗贼的案件,盗窃团伙有三人,一人失踪,一人死亡,一人神志不清。因为有魔力存在的痕迹,现场已经由我们家族接手,但是我并没有将这件事向本家汇报。” 鹿空林看了看地图的残页,说:“北郊,就是‘太子’八年前被处死的这个地方?” 古月炳点了点头,按下了视频播放键。 一名瘦弱的十几岁少年向镜头冲了过来,他的冲撞让镜头发生了一阵巨大的晃动。在不断出现不断消失的面庞中,鹿空林看到他的面部表情特别惊恐,接下来说的话也是害怕到咬着舌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出来的。 “杀人啦,杀人啦……” “就是你报的警吗?先喘气,慢慢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救命,救命!警官,救救我!有人在追我,她拿着刀!她已经砍死了一个人,还有另一个人在楼上,四楼!” 随着镜头的前进,鹿空林仿佛亲身走进了那个破烂的建筑里,崭新的铁门,锈迹斑斑的管道,满是污渍的墙壁,迎接领导视察时用的标语被用来绑定柴火,警官一边手拿着电筒,另一边手拿着枪,两人相互掩护着前进。 一直走到三楼之前,周围都是安静无声的,这对于夜里破旧的楼房来说,有一种下一秒就会出现僵尸或者恶鬼的感觉,隐藏在黑暗中的不仅仅是空气和尘埃,还有称之为“未知”的恐惧。 精神病院的一楼是需要精神辅导的病人,二楼是强制医疗的心理障碍者,三楼则是关押着异想天开的疯子。上了三楼之后,从视频声音里可以听到警官沉重的呼吸声,他们紧张了起来,鹿空林也紧张了起来。就在此时,强光手电筒一照,一个长发人影在走廊的尽头晃过。 警官大吼:“别跑!谁在那里!” 那个长发人影没想跑,他被固定在走廊尽头的墙壁上,鲜血缓缓流淌而出。 两名警官慢慢前进,慢慢靠近那个奇怪的人影,这时候旁边某扇铁门后面传出了声响,一个强忍着诡异笑意的女声说:“他跑不掉的,我们追了他好久,他好可爱!” 走廊尽头的两头包穿着女人的衣服,脸上还化了妆,浓妆艳抹,惨白的粉底烈焰般的红唇,像是东瀛歌舞伎在表演时候的特殊装扮。 在一个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的夜晚,乍一看眼前突然出现了这么个死相奇怪的男人,即便是胆子大的警官,他们也是瘆得慌。 两头包的胸口被一柄劈柴火的柴刀贯穿,刀刃传过了他的筋肉斩断了他的骨头,深深陷入了他身后的墙壁上。他一直保持着站着的死样,右手有一柄雨伞落在他的脚边,伞布还是湿润的。外面下着雨,但是雨水却不会进入房子里,这柄伞是死者带来的吗? 用相机拍照的警官被同伴拍了拍肩膀,示意他向上看。画面一转,鹿空林看到了走廊尽头也就是死者所在位置的旁边,有一个向上的楼梯,像是通向上一层楼的通道,但是这个楼梯的尽头却被砖头封死了,砖头墙壁看上去已经有了一定的年头。 “刚才那个报案人说他有两个同伴,你记得吗?” “他说了,四楼。” “刚才我在外面看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从窗户上数,这栋房子是只有三层的。他说的四楼,该怎么上去?” “我们先出去吧,等待局里面的增援。在这里待着时间长了,我感觉很不舒服。” 视频到此为止,鹿空林看完之后,第一时间紧张地询问古月炳:“他们没出事吧?” 古月炳说:“放心吧,两名警官都没事。事实上不久前我就多次派人调查过那个精神病院,但是从建筑构造上,那栋房子确实没有第四层楼层,也根本没有‘415’这个房间。地图将位置确定在那里,我只能够保持对这栋房子的时刻关注,但是却无从下手。” 鹿空林问:“这种事是第一次发生吗?” 古月炳点头:“确实是第一次发生,大晚上不睡觉跑到郊外盗窃精神病院,这么傻的一个盗窃团伙,我是第一次见。” 古月炳将一个档案袋交给鹿空林,并且叮嘱他将上面的信息好好记下来,这些东西只会给他看一次,他需要用记忆力来获取有效的信息。 报警人是一名辍学的不良青年,因为惊吓过度现在正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网络名称为“猥小宝”,真名韦达宝。视频中的死者是一名社会混混,和报警人之间用网络名称“两头包”自称。他们之间通过聊天软件认识,平时接触颇多,但是却相互不知道对方的真实信息,包括真名。 在精神状态不佳的韦达宝口中,能够了解到的信息只能是零碎的只言片语。能够确认的是,韦达宝自称他和死者是被一名拿着柴刀的女人追杀,而死者并没有异装癖,在一起前往盗窃的时候,死者没有化妆,也穿着正常的衣服。 警方向韦达宝出示死者死亡时的异装照片时,韦达宝情绪激动,精神崩溃,大喊“就是她,就是她杀了两头包!救我,救我,她也要杀了我,我还不想死!” 鹿空林问:“一个精神崩溃的家伙说出来的话,可信吗?” 古月炳说:“我们动用了一些执行人的手段,他表达不出来,但是我们却可以通过心理暗示对他进行催眠,探知他大脑的东西。这些情报虽然有限,但是确实是无误的。” 古月炳说出了自己的分析:“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真的有一个女人,把他们袭击了,在杀了人之后给死者换上自己的衣服,并且化了一样的妆。另一种可能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去盗窃,但是却因为分赃不均或者是早有预谋,两头包换上了女人的衣服要去杀了猥小宝,却被猥小宝无意反杀。” 鹿空林说:“没有问出来,当时他们究竟是两个人还是三个人吗?失踪的那个人去了哪里,我很好奇。还有在视频里听到的那个女声,是房间里的精神病人说的,还是杀人凶手躲在房间里说的,又或者像是你对案件的定义一样,杀人者就是精神病人?” 古月炳说:“柴刀的指纹核对需要一些时间,而且现在是深夜,不好对一群情绪随时可能失控的精神病人采取指纹。视频里面那个女声无法判断位置,光线暗,视角限制,而且如果是精神病人说出那种话,也不能够断定那就是凶手。” 按照猥小宝的口供,他在报警时候说他们有三个人,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上了精神病院的四楼后失踪。但是后来,在医院里再次询问猥小宝时,他却已经没有了第三个人的记忆,他说不出来第三个人的名字,说不出来长相,一开始他还咬定有第三个人的存在,但是久而久之,他也不太确定他的同伙究竟有几个人了。 鹿空林告诉古月炳:“这两个人都是普通人,虽然平时小偷小摸,但是如果牵扯到恶魔的事情上,底子都算是很干净。要查他们的家庭背景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古月家主,给你一个建议,查一查他们这两天和什么人有往来,查一查他们社交软件上的聊天信息。除非是魔王出手,将第三个人的社会存在和物理存在都抹除,否则那第三个人的身影很容易发现。人的记忆是有局限的,但是痕迹历史会把真相记录下来。” 古月炳自然会去调查这些东西,他经验老到,还没轮到鹿空林教他怎么调查可能和恶魔有关的杀人案件的地步。但是鹿空林对于第三个人的真实存在很有自信,这让古月炳不能理解,问:“你已经确定了现场真的有第三个人了吗?” 鹿空林说:“我确定有第三个人的存在,你把视频倒一下,一直到灯光照在死者的地方。注意那边墙壁稍微低一点的位置,那里有一些烧焦的痕迹,以及一些黄符纸的碎片。怎么看都是东方家族出品的召雷灵吧?这东西是个执行人都能够使用,但是也只有是执行人,才可以使用。” 古月炳说:“确实,你观察得很仔细。” 鹿空林说:“不是我观察的仔细,而是我在进来这个房间之前,就已经知道你要干什么了?老爹刚才和我通了电话,他告诉我,‘415’的资讯早已经不是秘密。你需要赶紧和上家族汇报,免得被发现怀有异心。你不想被卷进风暴之中,但是我们执行人生来就处在风暴的中心,有些事逃是逃不掉的。” 鹿空林回到了房间,林若儿不理他,他也没有主动搭理林若儿。 刚才和古月炳说的老爹和自己通过电话这件事,是鹿空林瞎掰的,他通过细微的观察能力发现出了异样,为了防止给自己惹火上身,还是用老爹的名号好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古月炳看起来很信任老爹的样子,喝醉酒后只会胡扯的家伙都能够耍得一个大家族的家主团团转吗? 到了房门之后,鹿空林说了一句晚安,就要进到放家里。上官妖花还在等自己,不知道被别人发现了没有。但是一直不说话的林若儿拉住了鹿空林,她低着头却抬着眼睛,看起来幽怨至极,像是飘飘而来的女鬼,视频里的异装死人都不如林若儿一个眼神来得恐怖。 鹿空林吓了一跳,说:“怎么了?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啊,要是身体出现条件反射你是很危险的!你已经让我有危机意识了,我是会在不经意间攻击你的,明白吗?” 林若儿拉了拉鹿空林的衣服,问他:“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吧,这个距离内你能杀了我,我就不能杀了你了?话说,你喜欢弹钢琴吗?” 鹿空林说:“我不会弹钢琴,你找一个音乐大师附身吧,求求你了鬼姐姐。” 林若儿说:“我告诉你,你们男人每一个好东西,要不是你之前救我一命,我就把我的刀子从屁股插进你的身体里,然后还扭三圈。在古代,出轨的家伙是要被浸猪笼的,淹死的人不能转世投胎,只能做一名泡在冰冷河水中的水鬼,很惨的。你应该要为现在的幸福生活和谐社会感到庆幸,要是早出生个几百年,你就已经死了,明白吗?” 鹿空林弱弱地说:“我早出生几百年我当然也死了,谁也活不了几百岁啊!”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林若儿把手放在鹿空林的脖子上,说,“给你个机会,好好对那个女孩子,不要再让无辜的女孩子为你哭泣了。无论你喜欢钢琴也好,不喜欢也好,不要把太多不可能理解的理解当做是理所当然啊,身在福中不知福,还装什么悲伤气质。说不喜欢钢琴,那你把手指断掉不就行了?装什么装!搞得别人喜欢你的音乐也不是,不喜欢你的音乐也不是。” 鹿空林大概能够明白林若儿在说什么了,她将上官妖花瞎掰的故事中那个“精通钢琴音乐却为此感到痛苦”的男主角当成是自己了。原来这个女人一直闷不吭声,心理竟然出现了这么奇奇怪怪的思想活动,鹿空林有点庆幸没有被林若儿袭击屁股,那种死法比钉死在墙壁上要憋屈羞耻得多了。 第七十二章:扳机未扣下 林若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塞到了鹿空林手里,说:“出轨的男人都该死,明明有女朋友了还沾花惹草,你这么有活力,怎么不去带头反对一夫一妻制呢?这个东西你拿着,把你女朋友哄好,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和什么野猫卿卿我我,小心我掐死你。” 鹿空林说:“喔,我……记住了。” 不要去解释,不能去解释。鹿空林意识到了林若儿的理解方向正朝着他无法理解的方向发展,事实的真相和理所当然认为的表面正像是两条相交的直线,在交点之后的空间分隔越来越远。如果要把对方先入为主的思考纠正过来,一定要花费很多功夫,鹿空林想了想,林若儿的这种思考并不会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所以也就不想要辩解了。 鹿空林已经变成了上官妖花口中的那个表里不一的青年钢琴家,恐怕以后林若儿都会用这种形象来看待自己。 林若儿说:“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鹿空林说:“你问吧。” 林若儿出乎意料地从身后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顶住了鹿空林的脑门,大拇指打开保险。鹿空林将双手举起,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让他意外的并不是林若儿用武器对着自己,而是林若儿选择的武器。 仿真手枪式符咒枪,东方家族武器生产产业流水线上的一种执行人通常配备的常见武器。这种仿真符咒枪虽然外表和普通手枪没有区别,但是却无法安装正常的黄铜子弹,平时弹夹里放的也是塑料BB弹,落到普通人手里,也只能是被当做仿真枪处理。 仿真枪,说白了就是威力大一点的玩具枪,仿真手枪式符咒枪发射塑料BB弹的威力,能在五米之内射穿一个空的易拉罐。但是也就仅限于此。 但是如果这种符咒枪的使用者不是普通人,而是执行人,那就不一样了。通过魔力注入而激活枪管内的“分解魔法阵”和“爆炸魔法阵”,塑料BB弹被分解为尘埃一样大小的粒子,在魔力爆炸的冲击下向前射出,物理和魔法的双重伤害能够给恶魔和执行人都造成巨大的伤害,还不会留下正常的弹痕和火药痕迹,是非常“安全”的便携式武器。 鹿空林多少算是执行人家族出身的,虽然他的家族鹿家就只有他和老爹两个人。在向八大家族提交武器报备的时候,老爹只会填上“一把符咒枪”以及“菜刀若干”,因为他们家族只有这么多的武器,唯一的符咒枪在老爹手里,鹿空林可以算是少有的手无寸铁的执行人了。 鹿空林说:“东方家族今年年初才投入生产线的新型符咒枪2019,市场价是去年型号的十倍以上,而且有价无市。东方家族能够成为八大家族之首,成为上四家最有话语权的家族,就是因为他们几乎垄断了执行人武器制造业。这是最赚钱的行业。” 林若儿说:“你觉得我拿出枪顶着你的脑袋,只是为了让你看看我的新手枪,然后问问你见没见过吗?” 鹿空林说:“这个理由还不够吗?我还知道有人为了炫耀自己的夜光手表,邀请几名异性一起回家,蒙在被子里头看手表发光呢!” 林若儿见鹿空林的态度轻松,没有丝毫惊讶的意思。她觉得,鹿空林一定已经知道了自己之所以用枪对着他的原因。果然是做贼心虚啊,稍微威胁一下就已经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事实上,鹿空林并不知道林若儿为什么用枪对着他。他并不惊讶的原因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被人突然攻击的感觉。 仇人,陌生人,只要不是自己,那么就应该对人保持有一种警戒的心态。并不是只有仇人才会来伤害自己,死亡直到出现之前,人们都不会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死。世界那么大,人口那么多,即便没有和人结仇,也会出现以杀戮为舒缓身心方式的暴力分子,所以鹿空林觉得被人攻击其实是一种很正常的事情。 其实活下来并不是很轻松的一件事,鹿空林并没有把自己生命的延续可能寄托在和平社会和好运值上。他随时做着被人用枪口指着脑门的准备,他现在也随时做着攻击林若儿的打算。 上官妖花在房间的门背后,鹿空林在林若儿举枪对准自己之前,就示意了上官妖花先不要轻举妄动。即便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他也有自信能够躲过林若儿这么近距离下发射的子弹。 他有自己的依仗,如果有人能够抓住他全速状态之下的行动轨迹,那么也一定可以看到子弹旋转时候的花纹,甚至抓住子弹。鹿空林的自信并不是他在赌“林若儿的枪里没有子弹”,符咒枪即便是没有子弹也可以杀人,他的自信之前因为他有自信的资本,就是这样。 林若儿见鹿空林的表情并不是很紧张,她问道:“你不惊讶吗?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要拿枪口对着你?” 鹿空林淡淡地说:“你没有在第一时间开枪,说明你有话要对我说。无论说完后你是不是要杀了我,我都会从你口中明白你举起武器对着我的原因。既然你注定了要说,那我就懒得问了。” 林若儿表情冰冷,她没想到面临着生命危险时,鹿空林居然还可以说出这种很理智的话,结合上他杀人时候的果决和有序的动作,林若儿真的不知道要用什么眼光来看待鹿空林。 她说:“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让我感觉到害怕,不是遇到生命危险的那种害怕,不是濒死的感觉。你太神秘了,我原本以为你是一张干净的白纸,但是没想到你是一个吸收了所有光线的黑洞。” 鹿空林略有所思地说:“黑洞吗?在我身边的人往往会变得黯然无光,很多人这么说我呢。” 林若儿说:“你是和魔王签订了恶鬼契约的恶鬼,还是八大家族中普罗米修斯计划的选中者之一?你是为哪个家族工作的!” 鹿空林对于林若儿对他的背景猜测,只是回答了一句:“鹿家,鹿空林。” 林若儿的手指已经放在了扳机上,只要她稍微再靠近一点,就会出现两种结果。一种是林若儿站在常识和普通角度思考而得出的结果,鹿空林的脑袋会被她打出一个大洞,他会因为脑死亡而立刻成为一具尸体,身体的各个部位的机能会在脑死亡之后慢慢死去,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 牛在被屠宰后,肉块割下来,上面的肌肉还会一抖一抖地颤动。但是那只是肉块了,并不是一整只活牛,拼凑起来也不能行走。 另外一种结果,林若儿说不上来。她站在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思考,总觉得鹿空林会在她攻击后的片刻杀死自己,无论符咒枪的子弹有没有打出来,无论扳机有没有被扣下,只要自己心生出了“杀死鹿空林”的念头,那都会是林若儿的最后一个念头了,是大脑最后时间的思考。 林若儿开始理解为什么白马驹人对鹿空林下跪,不战而落荒而逃。哪怕是跪着也想要活下去的心情,是要在面对无法抗拒的死亡威胁,无法击败的强大对手时,才会出现的身体本能反应。 林若儿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她本来就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结果。她和鹿空林只认识了一天,从昨天夜里到今天晚上,可能还没有到足足二十四个小时。可能鹿空林不信,林若儿对鹿空林的感情从山脚攀登上了山顶,经过了几个小坡,最后却从最高处坠落。 从一种初见时懵懂的好感,因为获救而心存感激,林若儿甚至将自己手工制造的古月家徽章送给了鹿空林。那是林若儿一直随身携带的东西,也算是她的一个标志,家族里的执行人看到鹿空林拿着那个徽章,还险些闹出误会。 后来,看到鹿空林在网吧外和白马驹人对峙时,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林若儿就觉得鹿空林特别有一种从容的风度,即便是面对着大家族的后辈,也能够不卑不亢,真的是帅到了极点。 再最后,林若儿发现,鹿空林那种从容不迫的态度,是对着所有人都这样的,他的自信让林若儿不能够理解。但是就是鹿空林这个人出现后,古月天照离开,大厅里出现了死人,白马驹人败逃,祭祀刀浮屠手还对鹿空林唯命是从,在被鹿空林使用过后,浮屠手已经彻底拒绝了和自己的交流。 似乎所有事情都在为鹿空林让步,但是除了林若儿之外,并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合理。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鹿空林的顺利完全建立在苛刻的条件之下,能够满足这些条件,要么鹿空林是天选之子,要么鹿空林有着天选之子的运气。 鹿空林把手放在了林若儿的手上,慢慢地将她拿着枪的手给压了下来,离开自己的脑门。鹿空林把林若儿手上的枪给夺下了,林若儿没有反抗,她本来就没有伤害鹿空林的意思。 鹿空林对林若儿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龙岛瓜田是我未婚妻的哥哥,刚才和你在屋顶聊天的女人就是我的未婚妻。你不觉得他们兄妹长相很相似吗?野猫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我才没有出轨啊,我会跟她好好解释的。” 林若儿说:“是嘛?那就好,我就是想问你这件事。” “这个东西没收了,你不会那么小气吧。”鹿空林拿着符咒枪对林若儿说,“你不适合用枪,你还是老老实实用刀吧。不适合的武器只能是降低自己的反应力,迟钝对于剑客来说可是致命伤,除非你练太极剑法。南宫子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并不能够帮上忙,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南宫子并不是因为讨厌浮屠手才放弃它,让它多次转手后落到我家里的。我觉得,他可能是恰好相反。” 林若儿问:“恰好相反?” 鹿空林说:“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才不得不放手。如果过多地去依赖武器,那么失去暴怒红刀的他拿着浮屠手时,只能是给自己的双手找了一样暴怒红刀的替代品。替代品无论如何都比不过正品,这道理你应该明白吧?我想,拿着浮屠手的南宫子永远也达不到当他拥有暴怒红刀时的强度,那么他就是被武器利用,而不是去利用武器。他永远都得不到成长。” 林若儿说:“你为什么说南宫子失去了暴怒红刀?现在暴怒红刀又回到了南宫子手里啊!” 鹿空林说:“我在打个比方而已,在见到他之前,我也不知道暴怒红刀居然会在这种地方。我觉得,南宫无涯在逃避,暴怒红刀在他手上并不是一件好事。在我眼中,他不过是为了别人而活着,他不过是模仿着‘过去的自己’的一个傀儡。按照规定的性格活着,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却置身事外……你觉得他是你心中的南宫子吗?” 林若儿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心里很乱。” 鹿空林笑了:“这不怪你,因为南宫子在大家的心中就是这样的形象,拿着暴怒红刀就无所不能,离开了暴怒红刀就什么都不是。如果你们家族和南宫无涯发生了冲突,在第一时间将他佩戴戒指的那只手砍下来,他就输了。” 林若儿问:“这真是南宫子吗?” 鹿空林说:“这就是南宫子。” 鹿空林没说的是,以前的南宫子是这样,现在可不是。南宫无涯完全就是过去的一个影子,他和人们所认为的南宫子太相像了,就像是在书上看到一架飞机,而真正的飞机也和书本大小一模一样的感觉。所认为的事物变成眼前所见的,而不是眼前所见的修改了所认为的东西。 眼前看到的物质催生了人们对物质的感觉,在南宫无涯这里完全是反了过来。南宫无涯是所有执行人心中完美无缺的南宫子,一千个执行人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南宫子。 第七十四章:凶残的玩偶熊 龙岛瓜田只可惜现在冢原家主没有在自己的面前,他跟踪上官妖花收集到了很多情报,可以称之为功成身就“有点东西”。在这种时候,和自己老板宣扬自己的能力,把情报当做是宝贝一样一件一件取出,不断获得好感不断获得称赞,龙岛瓜田很想享受那种感觉。 冢原家主是一个死板枯燥的人,他赏罚分明,对于做事不力的执行人严肃对待,那种做事不认真,文案工作稍微看两眼就敷衍而过的,会被冢原家主把眼睛给挖掉,执行部门做事凶残乱伤无辜的,会被他把牙齿一颗一颗敲掉。 做文案工作不要眼睛,那就把眼睛给丢掉。做事情凶相显露,那就把爪牙祛除。位置稍微有点高,不上不下,这种在世界上存在着许多稍有权势的家伙,总是能够给人们带来许多麻烦,覆盖范围大,真的是让人感觉烦躁。 大家族做事,讲究一板一眼,滴水不漏。他们不是亡命之徒,虽然要有亡命之徒的态度,但是在集体行动联合任务的时候,不要因为自己的态度而影响到队友,不要因为自己的鲁莽而带着一群人一起去送死。 但是龙岛瓜田是一名认真工作的执行人,他对于冢原幸子的事情特别上心,他也想通过努力工作来获取冢原父母的信任,达到双赢的目的。冢原幸子不需要离开家族与其他家族联姻,用政治婚姻来达到强大家族势力的目的,她是少主,她将来会成为家主,家主外嫁会导致势力的分裂削弱。 虽然冢原幸子可以迎娶其他家族的男性执行人,但是这并不只是限制于一名。龙岛瓜田只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能在少主的心中有一席之地,哪怕只是小小的一块地方也好,能够享受暂时的温暖与香存,或许龙岛瓜田觉得这就已经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情了。 龙岛瓜田必须要先在冢原家主这边取得进展,因为他对于冢原幸子太过于关心,现在已经引起了冢原幸子的反感。好在路不是死的,龙岛瓜田置死地而后生,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活下去,往往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次跟踪冢原幸子他谁也没告诉,即便是有人隐隐约约察觉到他要做什么,他也没有详细谈。 冢原家主在得到龙岛瓜田的情报之后,有些意外,可能在冢原家主看来,龙岛瓜田能够在南宫子和妖刀女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冢原家主或许还担心过信息的真实性,毕竟他也能够看得出来,龙岛瓜田对于冢原幸子的那一份不单纯的心。 可能在冢原家主眼中,龙岛瓜田会进行情报的捏造,借用自己的力量来达到控制冢原幸子的目的。龙岛瓜田也考虑到了这种情况,好在他绘声绘色地将整件事都形容描述了一遍,除非是亲身经历的真实事件,否则精神病人都不可能构造出这种细节不断的世界。 龙岛瓜田有着一颗孤独的心,他认为强者都需要在有所成就之前,有一颗孤独的心。他觉得人必须要先孤独,然后才能够成长,而不是先达到了一定的高度,才会有高处不胜寒的落寞。 他原本是冢原家族的少主反对派,反对的人正是冢原幸子,这一名从未给家族考虑过的少主,并不能够得到许多长老会成员的支持。在龙岛瓜田看来,冢原幸子就是一名孤独的人,她孤独,她强大,她美丽,她在冢原家族中是最孤独的人,虽然是少主但是却处在一种势力的核心外围,正在用强大的君王气魄压迫那层把她排除出来的外壳。 龙岛瓜田也选择了变得孤独,他背叛了原来侍奉的主人,选择投入到了冢原幸子这边。因为他原本的主人也是冢原家族的人,颇有势力,龙岛瓜田的这个决定差点让他暴毙在街头,或者消失在水泥柱里面。但是,冢原家主认为少主的势力急需培养,于是亲自出面保住了龙岛瓜田,让他成功成为了少主的家臣。 龙岛瓜田不仅对冢原家主感激涕零,甚至觉得自己备受宠爱,他顺利应当成为了冢原家主安排在少主身边的眼线,龙岛瓜田并不认为作为少主家臣的自己做出了背叛的行为,他觉得少主还小不懂事,需要自己的监督帮助。而且他是把情报汇报给冢原家主,这是报恩的行为,这也是为了家族做事,这正是他所认为的忠义礼信。 龙岛瓜田对电话说:“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我打算休息一会儿,然后连夜赶回去,在少主回去之前先到达原本预定的集合地点。我的计划安排天衣无缝,绝对不会暴露的!” 电话那头问:“真的没有被幸子发现吗?我不认为有天衣无缝的计划,你不要太低估了你的主子,她不是一个小女孩,太过于轻视只能是让你忘记自己的位置,失去本心。” 龙岛瓜田庆幸地说:“家主,我确实没有被少主发现,少主的心思全在南宫子身上,没有对周围环境注意太多。考虑到这一点因素,我觉得我的安排是完美的。” 当他说完之后,心里头生出一股酸酸的味道,龙岛瓜田发现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他深爱着冢原幸子,否则也不会从原来反对派的主人中脱离,加入到支持派并且成为冢原幸子的家臣。他已经犯下了必死的禁忌,这是为了他所认为的孤独所付出的代价。 电话那头还没有传来回应,龙岛瓜田这边就出事了。龙岛瓜田听到耳边传来了声音,这并不是来自于话筒带着电流的声音,而是通过空气传播的,传播到他的耳朵里的。 “龙岛,你也没有对周围环境注意太多呢。” 这时候,有人敲了敲车子的窗玻璃。龙岛瓜田扭头一看,一名穿着网红熊套装拿着水果刀的家伙站在车子外,熊套装的身上还挂着一条标语,“祝古月月小姐生日快乐!” 这只玩偶熊龙岛瓜田在宴会上见过,是古月家族为了在宴会上增添一些活跃轻松的元素而安排的。但是龙岛瓜田明白,里面的人已经不是古月家族的工作人员了,对方不怀好意,从他手中拿着的刀就可以看出来他的用意。 龙岛瓜田摇下车窗,从副驾驶座上拿出了手枪,对着那一只玩偶熊,用着蹩脚的玄黄国语言,说:“想死吗?滚蛋!” 龙岛瓜田以为这是来抢劫的,对方或许认为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呆在这里,看起来是个好欺负的对象。龙岛瓜田把枪拿出了,对方知趣的就会直接走了。 但是玩偶熊举起了刀,用最快的速度将枪管给砍断。龙岛瓜田吃了一惊,他松开了手枪,从副驾驶座上抓住自己的佩刀,打开另一边的车门后赶紧跳了出去。 他的危机意识很好,就在他刚刚逃离车厢的时候,整辆车子像是被陨石撞击了一般,车身变形,朝着他的身后飞了出去,越过了他的眼前和头顶。 龙岛瓜田受到的训练不是吃素的,他在地上一个受身后,就翻转了起来,调整好身体的平衡。他拔刀,将刀鞘给丢掉,朝着玩偶熊就冲了过去。虽然不知道玩偶熊里面的究竟是谁,但是对方竟然有可以一刀将几吨重量的东西击飞,那么绝对不会是省油的灯。 龙岛瓜田也不想着求饶,或者是问对方是谁,为什么要攻击自己。这些问题提出来只能是白费功夫,因为对方的一刀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完全是想要一击必杀的节奏。 是哪个家族的刺客吗?那就完全没有沟通的必要了,他们也不过是收钱办事,龙岛瓜田懂得这里面的规矩。 神道流,猛鬼敲门。 龙岛瓜田不顾一切地朝着玩偶熊冲过去,他明白,他没有和对方周旋的机会,他必须在一招之内逃离。没错,是逃离,而不是击败对方,分出胜负。因为他在看到了对方的实力以后,已经明白自己根本没有硬碰硬的胜算,他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就是通过前冲的趋势逼迫对方接住自己一刀,被攻击的人能够爆发的力量和主动攻击的是有区别的,是否做好准备这是很关键的一个因素。 龙岛瓜田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就是虚晃一招,逃离战斗中心。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往古月家的别墅逃跑,寻求他们家族的帮助。最好的结果是,能够让少主冢原幸子出手,只要冢原幸子能够发现他的求助,那么无论多少个带刀的玩偶熊,都不是问题。 但是对方似乎完全看懂了龙岛瓜田的想法,甚至是看懂了龙岛瓜田的招式动作。玩偶熊左手先伸出,抓住了冲刺中的龙岛瓜田,不顾那长长的佩刀,一个闪身躲过了龙岛瓜田的攻击。右手的水果刀像是毒蛇一样绕了过来,在龙岛瓜田看不到的角度,将他拿刀的手腕给斩断了。 龙岛瓜田趴在地上,左手给自己的手腕断口止血,将其压在衣服之下,用肚子紧紧抱住。龙岛瓜田拼尽全力地用东瀛国语言大喊,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能够听懂。 龙岛瓜田说:“我是东瀛国最大家族的成员,我的家族正是有着最强执行人妖刀女的冢原家族。我们少主冢原幸子现在就在附近,如果你敢动我,你一定会死得很惨,天涯海角都跑不过死亡的命运!” 玩偶熊没有说话,龙岛瓜田于是大喊:“Help!Help me!我知道你是谁!你是南宫子,你就是南宫子!你想要独占少主,所以看不惯她身边的所有人!你这个自私的家伙,你根本配不上她!你想要杀了她的族人,让她从家族里面背逃,你这个混蛋!” 玩偶熊把头套摘了下来,丢在一旁。龙岛瓜田闭嘴了,他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因为得知真相后觉得人生已经没有意义,还是觉得自己必死无疑而开始对短暂的生命进行懊悔。 上官妖花站在龙岛瓜田的面前,一言不发。她没有什么话好对龙岛瓜田说的,行动已经能够代表她要表达的东西了。 她一刀,了结了龙岛瓜田的生命。 从旁边地上捡起来手机,上面的通话一直没有断开。冢原家主在另一头静静听着,无论是手机从翻转的车子上摔下的声音,还是龙岛瓜田怒骂的语言,他都听到了。上官妖花知道,父亲大人就是这么有耐心,只要龙岛瓜田的手机没有摔坏,那么战斗结束之后,她就可以接上龙岛瓜田和父亲大人的对话。 上官妖花对着话筒说:“喂,父亲大人,你给我找的狗不是很忠诚呢。作为支持派的卧底,他应该在表面上做和任何人都一样的事情,对我的工作进行支持,同时暗暗收集情报。而不是失去理智,做一些不应该做的事情。铤而走险是反对派的事,置死地而后生。” 冢原家主第一时间不关心龙岛瓜田的死活,而是说:“幸子……太子的事情,你告诉那孩子了吗?” 上官妖花说:“我不想把他卷进这件事里,为冢原家族找到太子的宝物,这是我的事情,与他无关。” 冢原家主说:“如果有他的帮助,那么你的搜索进展能够比任何人都要快。他一定也很愿意为了你卖命吧。我并不介意你和他在一起,我甚至可以帮你说服你的母亲。只要你可以让他为冢原家所用,甚至只要他愿意为了你做事,那也足够了。” 上官妖花说:“我和他可不是什么从属的关系,我和他只是在相互愿意的情况下互相为了对方去做些什么。我愿意为了他去死,他也愿意为了我去死,但是我们却不希望彼此消失,彼此也不希望自己消失了,辜负了对方。” 冢原家主说:“是吗,看来我低估了你……除掉龙岛瓜田!” 上官妖花说:“已经杀掉了。怎么,父亲大人担心我从他的口中问出来关于你接下来的计划吗?如果你又要重新给我安插眼线,那么请务必找一个行动谨慎一点的。” 冢原家主说:“龙岛这家伙背叛了他原来的主人,以前我是见他有点用处,所以才留着他。但是现在他任务失败,身份暴露,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杀掉他,我还可以和他背叛的原主人交代。而且,他知道了他不该知道的事情,我不相信他的嘴巴。幸子,你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和那孩子见面的事情,对他,对家族,对你,都不好。” 电话话断了。 第七十五章:朴实的快乐 鹿空林起了个大早,他将熟睡中的上官妖花拍醒,然后半拉半拽,好不容易把她送到了仁上市的火车站。上官妖花想赖着不走,鹿空林可不会纵容她,这女人有着自己的奋斗目标,拖延她的脚步只能是让大家都后悔。 鹿空林回到学校,即便是发生了外界看来很严重的校园安全卫生事件,他也不觉得头疼,专门的舆论事件就交给专门的人去安排好了,鹿空林只要不看新闻不看报,天大的事情发生了都和他没有关系。 他踏进校园,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和什么妖魔鬼怪杀人放火的事情都没有关系。如果硬是要说他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他个人觉得自己特别英俊,气质极佳,学富五车,聪慧过人,是可以成为受人崇拜的偶像级学神的存在。 诸葛青站在教学楼旁的大榕树下,他是鹿空林的班主任,虽然年纪轻轻三十出头,但是已经有了七八年的教龄,在教学工作上勤勤恳恳,多有创新突破,帮助学校拿过很多市里面的大奖,是学校里代表性的优秀教师。 鹿空林一进校门就看见了诸葛青,他和诸葛青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朝着教学楼走去。每天上午下午上课之前,都会有轮班的老师在教学楼下执勤,主要是抓那些上课迟到的学生。高三的学习生活分秒必争,迟到的同学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而且还会在进入教室的时候,影响已经开始的课程。 诸葛青对鹿空林点了点头,对着鹿空林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他作为西门家族的谋士代表,出身于西门家族附属下的诸葛家族,但是却不是西门家族的边缘人士。他和古月炳不一样,虽然被安排在远离八大家族中心的仁上市,但是却是因为身居要职才来到这里的。 八年前太子消失之后,作为西门家主的诸葛青一直潜伏在这里,寻找关于太子和嫉妒之戒的蛛丝马迹。越是调查,他越是觉得好奇,太子的消失似乎和三十年前那个时代的魔王有关,否则即便是掘地三尺,一具尸体一枚戒指,也要也应该回到世人的眼中。 有这么一种可能,嫉妒之戒落入了魔域里,太子也在魔域里,人世间几乎已经找不到关于他们的任何痕迹。诸葛青的这个念头本来只是稍微异想天开一下,但是司徒落的出现让他几乎确定了这么一种可能。司徒落的出现牵扯着三十年前的魔王,那是东方粟前辈那一群人所对抗的家伙。 没有任何资料显示,三十年前有魔王出现的迹象,以及魔王被讨伐的记录,诸葛青作为文职研究人员,他的专业素养让他对仁上市这个地方越来越感兴趣。 奇怪的地方会出现奇怪的人,诸葛青本来对鹿空林不感兴趣,这个消失了一年的学生休学的时候,似乎是因为在和恶魔的战斗中受伤了。鹿空林用的休学理由是被车撞了,但是诸葛青看破不说破,他知道鹿空林是仁上市一个小家族的执行人,鹿空林的家族规模小到只有他和他父亲两人。 本来以为,鹿空林休学一年是要去他们家族的上家族南宫家族参加训练,或许鹿空林有什么出色的才华被挖掘发现了也说不定。但是诸葛青后来发现,鹿空林这一年时间里似乎真的在养伤,他销声匿迹,在南宫家族里也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新人的出现。 诸葛青没有再去理会鹿空林的信息,同样是执行人,有的执行人的个人资料会被调查出来厚厚的一叠,从家族背景到成长经历,以及善用武器善用招式和旁人对其的评价,这些都会像是菜单一样列出来,清清楚楚。但是像是鹿空林这种执行人,或许他的执行人个人资料比他作为一名普通学生的个人资料都还要少,鹿空林在学生的个人资料上还有从小到大的各种三好学生奖项,但是执行人的个人资料上,空空如也。 但这是截止到昨天之前的事情了,诸葛青因为要去西欧接家族的大小姐回家,所以好巧不巧,错过了司徒落事件和古月月的生日宴会。志向于要成为“百事通”的他通过其他渠道来了解这两件事情的详细信息,他的座右铭是耳听八路眼观八方,拳打东南西北,口吐芬芳…… 鹿空林杀了两个人,这是诸葛青没有想到的事情。鹿空林从面相上看,就不像是那种会做出这种事的家伙,他不够凶狠,不够果决,和杀人时对他的描述完全不一样,诸葛青想象不来,想像不来鹿空林用刀子取掉别人性命的那个场面。 他可能需要稍微注意一下鹿空林,如果是可以培养的执行人,那么将他拉到西门家族里,也不是一件坏事。像是这种底子干净,过去往事随随便便就可以调查清楚的,很容易委以重任。家族的勾心斗角中,往往会出现重点培养的执行人是其他家族的卧底的情况,这种事情一旦出现,对于错误估计人选的家族来说,是致命的。 鹿空林进入教室之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古月月像是一只死猫一样趴在他隔壁的位置上,鹿空林和她打招呼,古月月勉强抬起了头,鹿空林能够看到她深邃的黑眼圈,以及疲惫的神情。她看上去一晚上都没睡好,昨晚的生日宴会有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违和感,本来是庆生的主角却成为了边缘人物,最后还被抛弃而变得情绪失落,失眠也是正常情况。 鹿空林说:“真惨啊,看来你在学校的校花榜排名又要下降了。” 古月月说:“别烦我,让我睡一会儿。” 鹿空林说:“真是任性,待会儿诸葛老师看到你早读课睡觉,你就等着被骂吧。”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鹿空林身后传来。林若儿拿着两个餐盒从他的身后出现,把手里的两份便当分给两人,说:“小姐昨晚一整宿没睡,一直在等着调查人员传来有关于南宫无涯的消息。但是那个负心汉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整个仁上市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古月月不满林若儿把她的老底给掀翻,说:“你好烦啊,为什么要告诉他!” 林若儿说:“按照老爷的说法,鹿同学也是小姐的婚约人员之一,我在强调小姐对南宫无涯已经芳心暗许,让某些可能不怀好意的家伙知道进退,不要打什么歪主意。” 鹿空林说:“古月月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被我骗了呢?而且古月月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笨一点的。话说起来,你这个管家是全天贴身服务随叫随到的吗?怎么你也跟着到学校来了?” 林若儿说:“我也在这里上学,只不过和小姐不在同一个班。因为两个美少女如果处在同一个班级,一定会引发很多麻烦的事端。考虑到我们的美色,所以只好试着去避免这一种可能发生了。顺便一提,我是这个学校校花榜的第二名,比小姐还要高上两名。” 鹿空林说:“古月月号称校花榜前四名,原来就真的只是第四名啊……那你们谁解释一下,这个便当盒怎么回事?” 林若儿说:“早餐。” 鹿空林说:“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早餐,但是为什么会有给我的一份?” 古月月说:“林若儿一大早起来亲手给你做的,吃就吃问这么多干什么?” 林若儿说:“不要误会,这是一种礼仪。客人在家族里面过夜,第二天的早餐自然也要准备好。你今天早上悄悄摸摸就走了,但是古月家的礼仪不能丢,我顺便把给你吃的东西包装了一下,就带来了。” 鹿空林抱着怀疑的语气,问:“不会有毒吧?” 林若儿说:“谁知道呢?” 古月月打开她自己的那份便当,说:“我饿了,我开动了。” 随后,正在享受早餐的古月月和面前有便当盒的鹿空林被执勤结束的诸葛青抓了个正着,林若儿见势不妙直接溜走回了她自己的班级。古月月和鹿空林被诸葛青命令到走廊上把早餐给吃完,不吃完不能进教室,无辜的鹿空林只能陪着古月月在外面“站岗”,手里还拿着温热的早餐。 古月月站在走廊旁边,一个劲把吃的东西往嘴巴里塞,她用筷子指了指鹿空林手中的东西,说:“你也吃啊,怎么不吃呢?只有我一个人吃,我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鹿空林说:“就你还不好意思呢?你就放心吃吧,站着吃饭的人你不是第一个,还有孔乙己呢!你不孤独,你只是被时代遗弃的产物,是旧社会的渣滓,要被太阳给泯灭的黎明前最后的黑色倔强。” 古月月说:“你真的不吃吗?你不吃把你这份让给我吧,我觉得你这份比我的好吃。” 鹿空林说:“不应该都是一样的吗?你看都没看怎么知道我的比你的好吃?你这是什么心态,别人的比自己的好,孩子总是别人家的优秀?” 古月月说:“我的肯定是顺带做的,林若儿以前从来不给我做早餐,因为她做的肯定没有家里面大厨做的好吃,而且早起这种事情会让女孩子睡眠不足,睡眠不足对皮肤不好,老的快。所以我分析,她是为了给你做早餐的时候,防止落下话柄,最后顺便多做一份的。” 鹿空林说:“给你了,赶紧吃,吃完回去上课。” 校园里面都是读书声,有的班级是统一的朗读,有的班级则是每个人都在各自发挥,背诵一些自己还没有背熟的考试必考科目。就像是语文这种课程,仅仅是为了一百五十分内占分五分的背诵题目,学生就要对六本课本几乎倒背如流。现在这个阶段,正是一名高三学生人生中知识最为渊博的时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解题思路清晰,文笔顺畅,字体有魄力。 鹿空林忽然感叹:“这才应该是真实生活啊!我敢说,在其他人眼里,我们看起来就像是学校里的差生,上课不上,跑出教室吃东西。无论是不是无奈的,都不应该。” 古月月说:“你不是优等生嘛,他们知道你成绩这么好,看到你在外面吃东西,也会想着,原来学霸也有偷懒的时候啊,稍微觉得有点可爱呢!” 鹿空林说:“但是我是新来的,他们还不知道我是学霸!下次模拟考试,我要考到年级第一!甚至是考出仁上高中有史以来最高的一次成绩!谁也不能阻止我学习,谁要是拦着我学习,我就弄死他。” 古月月说:“你不要在学校说这么吓人的话,别人听着没什么事情,但是我听着心慌慌的,你是有前科的,而且杀了人后还是我们家族帮你处理后事。” 鹿空林说:“不到逼不得已,谁也不想着去死啊。他们被我杀了,那么或许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到这种逼不得已的地步。但是可惜他们死了,后悔是绝对来不及的,只希望活着的人可以懂一些道理。” 古月月说:“你杀了人,反而是别人的错,还要别人反思。你可真是,好人坏人都让你一个人做了啊,上了戏台,你可以红脸白脸轮流换着变,一个人弄出激烈的对话来。” 鹿空林说:“古月月,你有没有想过,脱离执行人的生活?你家里这么有钱,要是去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换一个身份,换一个名字,一定可以获得新的生活吧。像是普通的女孩子一样,不会被逼婚,不会被家族所束缚,能够安全地生活一辈子。你的父亲一定也希望这样,你只要安全快乐就好了,不需要太在意家族的荣耀。” 古月月说:“你觉得,我现在不快乐吗?我可是见到了我的偶像啊,甚至差一点就能够和他有深入交流了。而且,我从小生活在执行人的环境里,你让我逃离真实的世界,而开始去变得不管不顾,躲着一些东西生活,那怎么可能嘛?这和蒙着眼睛生活,有什么区别?” 鹿空林说:“也对,他如果听了你这话,一定也觉得很快乐。” 第七十六章:猫和老鼠 在一个明媚的下午,阳光懒懒散散地撒在古月天照懒懒散散的身体上,他浑身被绷带石膏绑着,像是一个崭新包装的木乃伊,躺在医院病房靠窗的位置上晒太阳。病房里的装潢甚至可以比过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了,白色的环境色中还带着豪华的金色,有一种来自于高档会所的温馨感觉。 古月天照平时就是走的文明人路线,儒雅随和,书生意气,他用从绷带中露出来的两根手指头捏着报纸,用从绷带中露出来的两个眼睛仔细看着昨天的新闻,用从绷带中露出来的两个鼻孔呼吸着冷气中稍稍的一点温香。年轻漂亮的护士坐在他的身边,她是连夜从家族那边调来的专业陪护人员,照顾古月天照的起居,二十四小时陪护。 古月天照一张嘴,就有削好的苹果,剥好的葡萄,以及整罐的可乐送到嘴边。超大液晶屏上放的是老少皆宜的《猫和老鼠》,古月天照对这部动画百看不厌,看报纸只是为了摆摆姿势,虚伪的大众世界里面有什么新闻好看的呢?他拿着报纸还为了提防一下有人查房,这不,当白马驹人躺在床上被几名随从推进来的时候,护士眼疾手快直接关闭了电视屏幕,古月天照将目光放在报纸上,煞有其事地看了起来。 护士也是执行人,反应很快,在门锁被转动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关闭电视,以及藏匿可乐的行为。但是白马驹人就是冲着电视机来的,他一进来就大大咧咧,喊道:“不是说这里有动画片的看的吗?怎么没了?古月天照你也太小气了,怎么我一来你就关了?” 白马驹人在肉体程度上受的伤比古月天照严重多了,他被上官妖花恶狠狠地打了一顿,在被打的时候,白马驹人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脆弱的铁锤,一下一下砸在墙上,天花板上,大锤八十小锤四十,被上官妖花这么打下来,他觉得自己已经小小破产了一下,可想而知,他和墙壁都受到了什么非人的待遇。 白马驹人伤到了脊椎,他脖子动弹不得,在没有看到古月天照的情况下,他先看到的是女护士,白马驹人青筋暴起,恶狠狠地说:“谁推的床?走错地方了!你们这群呆瓜!” 古月天照说:“白马老弟原本想的是去哪里呢?” 白马驹人说:“原来你就在这里啊,古月天照,我找你找得好苦。给你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也不回,怎么回事?还好我住院的时候,听到病友有人扒拉这里住进来了个富二代,病房比总统套房还豪华,名字还是复姓古月。我查了一下住院的资料,就知道你来了,这才满世界找你!” 古月天照让护士把电视屏幕打开,《猫和老鼠》跃然于屏幕上。古月天照说:“啊呀,我住在这里,家族那边安排我好好休息,先不要担心外界的事情。所以我也没有得到关于你的情报,你住院和我住在一块我都不知道,不然一定先去看望白马老弟了!你说你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我怎么可能不回嘛……手机,我的手机呢?好像是不知道掉在哪里了,真是不好意思。” 护士从自己兜里把古月天照的手机拿出来,交给了古月天照。古月天照脸色忽变,趁着白马驹人转脖子不方便,看不见他这里,古月天照直接就把手机丢出窗外,砸到了楼下的花花草草。古月天照用自己唯独能动的两根手指头,勾了勾犯错不会看场合的护士,等对方把脑袋低下之后,用手指插住了对方的鼻孔,作为惩罚。 白马驹人并没有看到古月天照的小动作,但是并不代表那些随从没有看见。好在大家并不是像女护士那样不知道世俗道理,不知道怎么给别人脸面,大家选择看破不说破,即便是点名了“古月天照你的手机不是在这里吗?怎么居然敢说手机不见了收不到我们白马小七爷的信息?”,那么古月天照的回复完全可以是“呀,手机没电了”或者“手机关机了”。 如果要对一件事情寻找为自己开脱的理由,那么即便是口齿不流畅的人都可以说一句“我不太清楚,你去问问其他相关的人吧”,对于古月天照这种脸皮比脚皮厚,口唇比手指头还灵活,擅长胡扯,说谎话都不眨眼皮的老滑头来说,随随便便就可以将自己的谎话圆好,戳穿他的漏洞只能是徒劳无功。 白马驹人不知道现在在他身旁发生的真真假假,他对古月天照说:“说起来,你这里除了环境好,也没有什么其他优点了。这个医院也真是不负责,我堂堂白马小七爷竟然被安排到了普通的病房,还不是单人居住的。而你,古月家族的下一任家主,他们居然安排了一个女人来照顾你,这很明显是瞧不起你吧!” 古月天照说:“白马老弟,虽然我们是好朋友,但是有时候我不得不说一些难听但是对你好的话,或者说正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所以我才要忠言逆耳,提醒你一两句。我觉得女护士没什么问题,女护士正合我的胃口,女护士也合很多人的胃口,她们温柔细心,尊敬自己的工作,努力对待自己的工作,我们应该对这些白衣天使小姐姐投以敬意,而不是用有色的眼镜去看待。” 白马驹人说:“你随便吧,反正如果给我安排一个女护士,让我住总统套房我也不干。” 古月天照说:“如果不仅让你住总统套房,还让你看《猫和老鼠》呢?” 白马驹人说:“那么我允许女人和我处在同一个空间里。说实话,我就是为了看《猫和老鼠》而来的,要不然,看到女人的瞬间,我就会扭头就走,回我的私人套间病房去。刚才那三个肾病胃病肝病的老哥邀请我打麻将来着,我最近经常走背运,那么我的牌运肯定就来了。” 古月天照按下女护士的手,拿掉了她手中的水果刀,低声说:“冷静冷静,给我一个面子。不要再用刀子在人家的输液管旁边比划了,那是葡萄糖,又不是氧气管,你切掉也没有用的。他就是一个心智不全的孩子,消消气,消消气。” 女护士把水果刀从反手握刀转回正手,刀子在她的手指间像是鱼儿一样灵巧地转动,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可以看明白,女护士的实力并不低。古月天照什么身份,竟然都要安慰一下她,防止她忽然出手,说明这个从家族里派来照顾古月天照的家伙实力实在是有点看头。 八大家族中的两名年轻后辈,一名是白马家族白马鬓的第七个儿子,白马驹人。另外一名是古月家族古月皓的官宣继承人,古月天照。这两个来头不小的家伙此时躺在病床上,一起看着欢快的动画片,一时间病房里充斥着温馨欢快的气息。 待到他们一起看了很久的动画片之后,古月天照对白马驹人说:“要不然我让人帮你也安排一间好的房间,你回去自己看,好吗?” 白马驹人说:“当然可以,乐意至极。但是有句话我必须先事先说明,我在家族里面其实并不是没有权势,仅仅是这么一间房间,我轻轻松松就可以搞定的!” 古月天照:“……” 女护士:“……” 白马驹人说:“喂喂,你们欺负我看不见你们就这样吗?你们以为我真的看不到你们吗?我扭一扭还是可以看到的。你们这个相视无言唯有泪两行的意境是什么意思啊?” 古月天照说:“白马老弟,这些事情我们都放一放,你说的那个鹿空林……他厉害吗?” 白马驹人说:“他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他真的是那种,很少见的……他的刀上有恶鬼,他的背上有恶鬼,他看着我时,眼睛里面是一种看待死人的悲悯。可恨的是,只有我能够看到那种感觉,旁边的人都不能够理会我的感受。后来我身体不由自主地下跪,我变得很孤独,我觉得只有你能够懂我。” 古月天照说:“我真的是因为和南宫子在暗中战斗的时候受了内伤,否则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离开,绝对没有抛弃你的意思。你可以去看看我的病例单,我的体内都是烧伤的痕迹,内伤,真的。” 白马驹人说:“争论这些没有用,我决定放弃了。我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他不是我们可以接触的人。‘太子’那件事,我会给你提供我所知道的所有情报,但是我不会出面帮你了。” 古月天照说:“谢谢。” 白马驹人好不容易走了,走的时候,还让随从抱走了古月天照病房内的电视机。古月天照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长叹一声。 女护士说:“没想到你也会叹气。” 古月天照说:“我很少对人展现这么丧气的一年,这不像是我阳光暖男应该表现的姿态。” 女护士说:“西门家族的独角仙,昨天晚上失踪了。就在北郊的精神病院那里,我们家族负责这一片的区域,所以已经封锁了信息,但是不确保其他家族没有听到风声。” 古月天照现在的身体,连坐起来吃东西都很困难,稍微动一下,就会让浑身的伤痛像是蚂蚁撕咬一般,遍布全身。古月天照不能逞英雄,他逞英雄的话,可能站起来一个摔倒,就直接没命了,他虽然精神方面受创严重,但是肉体方面的伤害却比白马驹人还要大。上官妖花的攻击算得上是殴打,但是鹿空林对古月天照的压迫,就不仅仅是这种程度了。 古月天照都看到死后的世界了,甚至和灵魂有了交流,可想而知,他当时距离鬼门关有多么近。 古月天照无奈地说:“独角仙是投入了左丘家族吧,左丘家族一向是很神秘,或许他们这是放出烟雾弹也说不定。他们也知道,现在所有家族都在关心仁上市,视线都放在独角仙身上,只要独角仙做出了什么可以找到太子的行为,或者是破解了415秘密的真相……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人都会沸腾起来。只可惜,我现在这个状态,完全不能够参与这件事啊!” 女护士说:“休息一下吧,你也累了。父亲派我过来,也是为了接替你的任务。你对我们家族来说很宝贵,我们已经失去了一名天才了,不能够再失去另一名。你的身体,你的灵魂,应该是为了家族而献出,像是昨晚那种冒险的行为,最好不要有第二次。我不希望下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又会是全身打满石膏绷带,又或者是……一具尸体。” 古月天照说:“唉,那就交给你了,妹妹。我真是一个没有用的哥哥,不能够像大哥一样保护你。也不知道大哥去哪里了,如果有他在,或许我就不用承担这么多压力了。” 古月天真想把关于独角仙的情报告诉古月天照,但是古月天照却表现出了一副没有兴趣的样子,这让古月天真是没有想到的。她这个二哥从来都是野心勃勃,而且好管闲事,仗着交朋友的名义,和各种各样的人士过着糜烂的生活。 原本以为这次过来接手任务,这个二哥一定还要参与进来,毕竟为了这次任务,古月家族派出的执行人都是古月天照的亲信,让自己的势力被借用,按照古月天照的性格,一定不会很轻易同意的。 独角仙的消失现场,古月天真是一定要去看看的,无论是陷阱也好,真的有秘密也罢,那个地方只能由古月家族亲自涉及。这是古月家族的地盘,他们占据了主动的地理优势,能够先声夺人,这是他们必须利用好的条件之一。 古月天真问:“你们刚才说的那个鹿空林,有猫腻吗?” 古月天照说:“很强,实力不在我之下。” 古月天真说:“你这种说法,不能够说明什么啊。看来我在去北郊之前,要请一请帮手了。” 第七十七章:始为一切开始 古月月趴在栏杆上,喝着最后一口奶茶。她吃便当吃到一半,就突然闹大小姐脾气,硬是说没有水喝她就咬不动米饭了,要求鹿空林去楼下校长亲戚开的小卖部给她买一杯奶茶,如果鹿空林拒绝,她就死死抱着这个尚未吃完的便当,和鹿空林在外面耗到底。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鹿空林想要收拾这个大小姐都没办法,他说了古月月一句“丑人多作怪”,伸手想要去温和地将便当盒抢过来,结果古月月就要把那个便当盒往自己的外套里面塞,像是伪装成孕妇的行窃惯犯的大肚子,里面装满了零食和名贵的家电。 诸葛青说这早餐吃不完,就不让他们两个回教室。鹿空林赶紧阻止了古月月主导下的闹剧的发生,周围都是教室的窗口,窗口里都是念书时摇头晃脑的同学,说不定已经有人注意到了鹿空林和古月月。无奈之下,他只好接了这个跑腿的工作,尽快解决了古月月大小姐,好让自己回到温馨有趣的课堂里。 说白了,他可以去抢古月月的便当盒,自己处理掉,但是他可不能拉开古月月的外套拉链,无论里面有什么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但可惜人们总在第一时间相信自己的眼睛,否则误会也就不会发生,流言蜚语也不会出现,官司也就不用打了,人证物证也不需要同时存在。 鹿空林沿着走廊走,双手插在口袋里,满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对付这种不讲理的女人,即便是在威逼利诱之下不得不对她进行妥协,他也要做出足够的反抗表情,不能够像是勤勤恳恳的老牛,给了草吃就要挤奶。只要表现得不够好,那么下次就不会再被人拜托这拜托那了吧。鹿空林想。 当鹿空林走到楼梯间门口时,他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之下就躲到了门的旁边,将自己的身体压在墙壁上,紧紧贴近。鹿空林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刚刚从教室里面走出来,去巡视其他班级早读情况的诸葛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巡视到了楼下去,现在正走着楼梯上来呢。 鹿空林没有在原地罚站,他非但没有回到教室去,而且还到处乱逛,这要是被诸葛老师碰到了,肯定又要被唬个黑脸,狠狠骂一顿的。作为一名优秀老实安守本分的学生,鹿空林对于老师的恐惧肯定还是存在的,作为一名业务能力憨厚老实的执行人,他对于危险的判断一向是很明确。 诸葛青还好没有去班上的打算,如果诸葛青往鹿空林这一层的楼梯口出来,那么即便鹿空林和墙壁粘合得再怎么紧致,他这个非纯白非平面有血有肉的立体人物,都会被第一时间发现。除非鹿空林脸上抹一脸石灰,并且钻进墙壁里,这还有可能不被发现。 诸葛青往楼上走了,鹿空林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等得时间久了还没看到诸葛老师出来,他就探出半个脑袋去看看楼梯间里面是什么情况。这时候,他正好看到诸葛老师上楼背身离去的“小尾巴”。诸葛青的背后跟着一名穿着翡翠颜色连衣裙的少女,从身高和体型判断,大约是个初中生,鹿空林猜测,难道那是诸葛老师的女儿吗? 初中今天放假吗?不对啊,高中周末补课一天半,初中周末补课一天,掐掉这个时间差……但是今天也不是补课的差值点,初中生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鹿空林略有所思,或许,这是一个发育超乎常人的小学生。 西门小糖正好好上着楼梯呢,她努力迈动自己的两条小短腿,极力避免着自己的碎花裙摆变成了清理楼梯的抹布,她的所有注意力放在脚边。但是当一股被人窥视的凉意从背后传来时,西门小糖打了一个冷战,稍微一分心,她差点要被自己的裙摆绊倒。 这个定格在她背后的视线虽然没有那种猥琐的意思,但是西门小糖总觉得,这个视线背后的思想似乎有着让她不爽的意思。西门小糖怒气冲冲扭头一看,当即就和鹿空林对上了视线。 鹿空林心想:好眼熟的初中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西门小糖看着鹿空林,呆住了,她口中有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但是到了嘴边却不敢说出来。因为她怕她说错,或者说她怕她说对了。可能是察觉到鹿空林无知懵懂的眼神,一看就没有把自己想起来,忽然,西门小糖对鹿空林竖了一根中指,然后就继续跟着诸葛青走了。 鹿空林说:“好没礼貌的初中生,和那个大小姐有得一比了。” 诸葛青没有看到鹿空林,他比西门小糖要领先了一部分转弯的台阶,所以在他的视角上,鹿空林的位置被挡住了。他看到西门小糖楞了一下,于是问道:“怎么了吗?” 西门小糖说:“稍微做了一些失礼的事情,但是挺高兴的。没事了,继续走吧。对了,诸葛老师,你能够弄到你们学校所有学生的档案信息吗?干等着你挺没意思的,我想找点有意思的东西看看。” 诸葛青说:“当然可以,但是大小姐,你其实没有必要等我的。我在这边因为有需要注意的事情,所以才不得不处理一番,你其实可以直接去北郊侦查现场,现在是大早上,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应该上班了,迟一点可能就来不及了。” 西门小糖看着自己的脚尖,说:“现在太阳还不够大,阳气不够旺盛。我等你下课之后,正午时分,那个时候再去北郊比较好。” 诸葛青说:“大小姐,你不会是还怕鬼吧?” 西门小糖说:“并不是这样,作为领袖我是没有弱点的,你就别瞎猜了。” 鹿空林莫名其妙被竖了个中指挑衅,但是看在对方年龄小的情况下他也就忍了。但是当他走到楼下,绕到教学楼的背面小卖部时,他就绝望了。教学楼背后有很多小的房间,原来可能是打算设计成仓库或者小车库之类的,有着铁的卷帘门,这让小卖部的出现创造了一个良好的环境。。 拉下卷帘门,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可以有效逃避上级领导的检查,就连昨天停课的卫生大检查,检察人员也没能发现这个像是仓库一样的地方,竟然会是有着大量学生流动量的小卖部,里面都是各种碎嘴零食,有方便上课偷吃的无声零食,还有方便干扰上课环境的咬了就嘎嘣脆的“大声薯片”。 鹿空林站在原地,看着十来名白色衬衫,衬衫上面印有红色两个大字“忠犬”,一身肌肉就快要把衣服撑破的壮汉正在小卖部面前井然有序地排队,他们按照次序,一个接一个地从店主面前经过,一手交钱,一手拿走一根热狗。 鹿空林以为现在不是下课时间,所以小卖部的客人不会太多,他可以速战速决,要了一杯奶茶后立刻离开。但是看到现在这一幕,鹿空林的绝望感控制不住地从胸口里跑出,一个一个变成筋肉壮汉,在他的面前说着“Ass we !Boys and love!” “唉!”鹿空林长叹了一声,结果听到声响之后,所有白衣壮汉都扭过头来,整整齐齐地看着鹿空林。鹿空林被看得心慌,他低着头,老老实实排到了队伍最后面,默默为了那一杯奶茶而花费掉现在看来相对应的时间。 前面所有的白衣壮汉都是黑头发黄皮肤,但是在鹿空林前面的那一名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金发碧眼,鼻子又高又大,看起来是个外国人。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那么金发壮汉却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他排队排得无聊,开始和鹿空林聊天。 克里夫斯基对鹿空林挥了挥手:“嗨,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 鹿空林说:“是。你们……也是转校生?” 克里夫斯基连忙摆手,说:“我们不是转校生,我们是黑手党帮会,我们的帮会名字叫做‘忠犬会’,在中文里面的意思是‘对主人忠诚的好狗’,这个名字主要是为了给我们主人表达我们对她的爱意和敬仰。” 鹿空林满脸汗颜,硬憋着微笑说:“黑手党……帮会……看得出来,看得出来,可能我的表现有点淡定,但是我绝对没有什么不尊敬你们的意思。对于文化的冲突和习俗的差异,我个人觉得,还是要在交流和沟通中解决,不能够一棒子打死,一口咬定。话说回来,各位大哥怎么会来到这里呢?难道是帮会里面出了什么叛徒,所以要扬威立万……杀鸡儆猴?” 克里夫斯基说:“我们主人告诉我们,如果有人问我们在这里干什么,我们就回答,‘今天要参加一个国际文化交流的会议,到时候会有很多老外和我们互动’。现在我们在这里等着的命令,顺便体验一下这里当地的特色小吃。” 鹿空林点了点头:“在学校小卖部体验当地特色小吃,确实是有很多想法。毕竟某些地方的好吃的东西,都是藏在小巷子里面,不需要认真找是找不到的。” 诸葛青敲了敲年级主任的办公室门,得到“请进”的回答后,他推开门进去,坐在了正在办公了年级主任对面。年级主任随便敲了敲电脑键盘,蓝天白云的桌面上很干净,连个运行的程序都没有。他刷新了一下电脑桌面,然后很有自豪感地点了点头,像是很满意自己认真工作的态度和极高的工作效率。 年级主任看了一眼诸葛青,手上认真整理着已经叠好整齐的报纸,扭了好几个角度,直到转到自己认为合适的角度。他问:“诸葛老师,今天早上是你负责早读执勤吧,现在这个时间来到我办公室,是有什么事情要汇报吗?” 诸葛青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沓钱,放在桌上,说:“这是一万块钱,希望主任可以行个方便,借我办公室用一个上午。” 年级主任看了一眼,他停下手中白忙活的动作,静气凝神,表情凝重,然后他做出一种轻松的样子,随意地笑道:“诸葛老师,把钱收起来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向学校领导行贿,这件事传出去,会毁了你我的名声的。你以为我这种经历了风风雨雨的老人,会因为金钱而遭受诱惑,做出不该做的事情吗?我不知道在你背后操控着你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谁想要陷害我。但是,你被开除了。我快退休了,带完这一年级就不干了,钱对我来说,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我没有必要冒这个危险,做一些让我身败名裂的事情。” 诸葛青又从包里拿出了九沓一样厚度的纸钞,说:“只是租用一下办公室,我不会做什么泄露年级档案信息的事情。而且这一笔钱是我放在桌子上的,后面即便是忘记拿了,也不会是故意要给主任你的。要是主任回来,发现这十万块还在桌子上,可以通知我回来拿,或者交给失物招领处。丢掉也可以,但是不可以烧掉,侮辱钱币是违法行为。” 年级主任拿起了桌上的报纸,摘下来眼镜,无奈地摇摇头:“你们年轻人真会搞,我都不知道说你们什么好。可能是我跟不上这个时代了吧,老了,老了。” 年级主任起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之后过了一会儿,西门小糖推开门进来。空调的凉风吹得她很舒服,西门小糖说:“诸葛老师,真是难得你找到这个好地方啊。” 诸葛青说:“这里是整栋高三楼里唯一一个有空调冷气和真皮沙发的地方,顺便一提,这里的电脑也可以连到校园网络的终端,查询在校所有学生的档案信息。大小姐,我在上课的期间,就麻烦你留在这里休息了。” 西门小糖跪坐在沙发上,从那个高度正好可以保持着一个好的角度,既可以偷看到外面的鹿空林,又不至于被他发现。西门小糖的气息隐藏得很好,她看着一脸疲惫,拿着奶茶缓缓走向古月月的鹿空林,说:“现在还不能休息,现在才是战争的开始呢。” 第七十八章:开心时光里的同盟姐妹 仁上市的闹市区里,有一家名为“开心时光”的咖啡厅。古月天真很喜欢这里的橱窗,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可以很轻松观赏到外面的街道景色。 可惜不是下雪天,等到入冬的时候,古月天真想要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喝着一杯温暖的咖啡,一杯咖啡放一颗糖,看着外头雪花纷飞的街道,空无一人的白色小巷,路灯在白雪的映照下反射着更加洁白的光。 世界是亮的,即便夜晚也是如此,漆黑中的白……古月天真没有在这里看过雪景,但是她却对此很憧憬,在橱窗里看雪中的景象,这都是负责咖啡厅的店主告诉古月天真的。 接到家族的命令,因为哥哥古月天照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不幸意外受伤,而且是受了半死不活的重伤,导致寻找“太子遗物”的计划被迫中断。古月天真临危受命,来到仁上市接替古月天照的任务,她下了火车,随便找了一个提供免费网络的咖啡厅,想要休息并且接收家族传来的命令,正好就推开了这一间“开心时光”。 当时,咖啡厅里正是闲时,除了后厨人员,柜台里只有店长一人在看店。古月天真坐在柜台前,喝着店长泡的咖啡,听着店长说的故事,开始对这家咖啡厅感兴趣起来。 古月天真问:“为什么你的咖啡厅名字叫做'开心时光',但是你的名字却是'悲伤’呢?” 店主微笑着说:“因为世界上有人欢笑的同时,也有人在伤心啊。开心的情绪放在表面,悲伤的心思藏在里头,这不正是现代人的生活方式吗?” 古月天真点点头,表情很有深度地表示认同,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店主有点尴尬:“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店主的名字叫做“悲伤”,就连胸口的工号牌子上的名字也是标着“悲伤”。古月天真对他的真名很好奇,但是店主却执意要让古月天真用“悲伤”来称呼他。这个小眼睛的店主笑起来时,眼睛不得已被眯上,古月天真无论把脑袋扭到什么方向,都感觉这个店主在一直看着自己。 他在整理杯子的时候,古月天真发现了一些异样。店主的左手无名指上,有着一圈很明显的戒指痕迹。这个痕迹是常年佩戴戒指时才会出现的痕迹,如果把戒指摘下来一两天,就会慢慢变淡,随着时间的推移,痕迹也会消失,不复存在。 稍微有些奇怪的是,店主或许是为了方便工作,所以将无名指的戒指摘下来了。但是,他的左手中指上却戴着一枚纯白银戒,心形的花纹说明这是一枚情侣戒指,或者是婚戒。 古月天真了解过,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代表爱恋,左手中指的戒指代表婚姻。 古月天真没有太在意,她只是随口一问:“悲伤哥,你已经结婚了吗?” 店主看起来很年轻,大概二十出头。相较于同龄人里上学的那一批,显得结婚有点早了。但是古月天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执行人家族里稍微有点地位的执行人联姻都是在男方女方十八岁后就开始紧密张罗,除非是像自己这样,拥有着继续培养潜力的杰出执行人,否则大都已经结婚了。 在一个家族里,联姻的方式大概可以分成两种,选人,和选家族。如果像是古月天照这种,要按照一个家族的下一任家主来培养的执行人,那么联姻就不会太仓促,而是选好了可以辅佐他以后管理家族的贤内助后,才会慢慢考察,慢慢促成婚事。 古月天真虽然不是按照家主标准来培养的,但是她作为古月皓的女儿里最强的一个,实力可以在家族里面排上名次的,也不会放出去成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她的婚姻层次也是“选人”的标准,她的夫婿将会入赘古月家族,而她也要留在家族里,发光发热。 另一种的“选家族”的方式,则是适用于古月月那种旁系家族的千金。虽然贵为大小姐,有着地位代表和家族排面,但是重要程度却远远不及古月天真。古月月就是一个古月家族的象征性质,将她用在政治婚姻上,拉进家族之中的距离,无疑是最好的。 像是白马驹人那种暴力狂、性别歧视者,古月月险些就要成为他的棋子玩物,还不是因为白马驹人即便是再烂,也代表着白马家族,他们之间的婚姻是家族的事情,而与他们之间的个人感情无关。白马驹人在白马鬓的儿子里,算是废物一个,所以才会落到和古月月一样的待遇。 古月天真的婚姻对象还没有选好,但是父亲古月皓已经明确告诉古月天真,她的夫婿将会在今年的家族大赛上物色出来。普罗米修斯计划在各大家族中同时展开,进度是你追我赶,今年的家族大赛一定不会是像去年那样,南宫子和妖刀女两人一家独大,甚至以戏剧性的方式结束了最后的对决,险些砸了家族大赛在玄黄国中的重要地位。 古月天真当时知道了这件事后,她就对父亲抱怨,反对政治婚姻对自己身心的摧残,导致未来一片黑暗没有向往。古月皓告诉古月天真,只要她能够找到一个打得过古月天照的男朋友,那么她的婚姻就由她自己决定。 古月天真心想:比二哥要强的执行人?那不是随便找,没有标准嘛。 悲伤哥摸了摸自己左手中指上的纯白银戒,而不是无名指上的痕迹,说:“喔,你说这个啊,算是吧……工作的时候戴着戒指不方便,但是戴的时间长了,又有点不习惯。” 古月天真说:“真羡慕你们这种普普通通的爱情,如果我也有自己喜欢的人,那就好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争一争,不至于按照被别人安排的命运走,连反抗的念头和理由都没有。” 悲伤哥笑了笑,他们之后,直到古月天真离开,也都没有更多的交流了。 古月天真喜欢上了这家咖啡厅,但是她只是默默记住了这家店的位置,在手机里面设了一个备忘录,告诉自己今年的冬天一定要再来这里看看,看看雪景,看看橱窗外的景色。 她并没有像是小时候遇到喜欢的玩具时,一个劲头打算占有的欲望。这要是放在以前,即便是别人的玩具,她一般也会抢过来,但是往往却在得手后就失去兴趣。别人家的总感觉是最好的,古月天真渐渐明白了这个人性中的道理,她也开始慢慢控制自己的独占欲。 名为“开心时光”的咖啡厅,名为“悲伤”的店主,这两者缺一不可。为了自己的生活而努力,从而努力经营着咖啡厅,同时享受着生活,古月天真很喜欢悲伤哥的生活态度。但是如果这家咖啡厅成为了古月家族的产业,那么味道一定会变吧。 古月天真第二次来的时候,并不是闲逛休息,她约了人,从医院里面和二哥告别之后,她就马不停蹄来到了这里。这一次,作为店主的悲伤哥不在,坐镇柜台后面的是一名女服务员,她微笑着和古月天真打招呼。 古月天真说:“一杯卡布奇诺,加糖。” 女服务员说:“好的,请稍等,我这就让人为您准备。” 古月天真说:“今天你们老板不在啊,就是那个笑咪咪的悲伤哥,感觉挺有意思的。你们这里新来的顾客,一定都会对他有很深的印象吧。” 女服务员说:“他啊,古灵精怪的,给人不踏实的感觉,我在担心他会不会把我们的客人给赶跑。说起来,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他,可能他还没起床吧,这几天晚上他总是跑出去,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女服务员伸出手,挠了挠脸,将发丝放到耳后。古月天真看到女服务员的左手中指上,有着一枚和悲伤哥一模一样的纯白银戒。女服务员在柜台后面一副笨手笨脚的样子,她想要擦杯子,立刻有人从后厨里跑出来,帮她夺下这个任务,而古月天真点了一杯卡布奇诺,也是后厨里面的工作人员在张罗,看到这一幕,古月天真似乎明白了什么。 女服务员的服装似乎是男式的,和其他女服务员都不一样,咖啡厅里的其他女服务员穿着的制服前有白色围裙,而且配套的下装是短裙。男服务员的服装则是黑色长裤,区别很明显。 古月天真仔细看着女服务员的身份牌,看着上面熟悉的两个字,念道:“悲伤……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娘吗?你穿着的是悲伤哥的制服啊。” 女服务员点头说:“对啊对啊,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和他很有夫妻相吗?” 古月天真说:“很般配哦,我该怎么称呼你?” 女服务员说:“你可以叫我开心姐。” 古月天真忍不住捂着嘴,咯咯咯地笑,这家咖啡厅里的小夫妻真有意思。她在想,要不要问一问其他服务员在这家咖啡厅里的名字,或许其他的七情六欲都出来了。 “我去靠窗的那边。” 古月天真在靠窗的位置上喝着奶茶,她看着墙上的钟表,还没有到预定的时间,她约的人还没有到。但是对方并不是会迟到的人,古月天真等了一会儿,她就看到了一个人经过了橱窗,停步抬头看了看“开心时光”的招牌,确认无误后,慢慢地走进了咖啡厅。 古月天真举起手,对着来人摇啊摇的,开心地说道:“这里,在这里!” “真真!” “幸子!” 上官妖花扑到了古月天真的身上,她们抱在了一起,倒在了咖啡厅的座位上。古月天真感觉自己被一只肥猪压上了,喘不过气来,赶紧拍着上官妖花的后背,把她推开。 古月天真说:“姐姐,你是坦克还是猪啊,怎么这么重,想要砸死我啊!你背后这么大一个包是想干什么?” 上官妖花把自己背上的登山包卸下来,放在旁边靠着墙。古月天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柔弱女子要背着比自己体重还要重的登山包在大街上乱跑,难道上官妖花不担心重心偏移失去平衡这种事吗? 上官妖花拍了拍她鼓鼓囊囊的旅行包,说:“我决定了,我要离家出走!” 古月天真说:“又离家出走啊?你那个冢原家少主不当了?你妈妈知道了,一定会打死你吧?” 上官妖花说:“没关系的,我就消失一段时间,我那些手下都厉害得很,没有我他们也可以完成任务的。好不容易从家里出来,到玄黄国这里一趟,要是不好好玩一玩,下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出来了。” 古月天真说:“你不和你的小男朋友同居?和他住在一起不就行了?要是你离家出走而不是为了去找他,让他知道,那就感情破裂了。” 上官妖花说:“但是我刚刚和他分开,他让我回去和家族的人汇合的。但是我不想回去……” 古月天真说:“你离家出走是因为贪玩,还是因为担心他?太子的事情,是你这次带人从东瀛过来的理由吧。” 上官妖花说:“这不也是你约我见面的理由吗?” 古月天真说:“我们两个联盟吧,我不想为了家族办事,你也不想。我们就做快乐的搅屎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起把太子的事情解决了吧!” 上官妖花问:“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为什么不愿意帮你家族做事呢?我是因为叛逆,但是你应该没理由这么做啊!” 古月天真说:“我们家族来这里的都是我二哥的人,我就算有父亲的名义来接手这里的情况,也绝对不能号召起来那群人,他们最终都会按着二哥的旨意行动。到时候,有了成绩就是他们的,捅了娄子就算在我头上,我才不想背这个黑锅……而且……” 上官妖花说:“而且?还有什么,把话说完。” 古月天真说:“我想要那枚戒指,嫉妒之戒。或者说,那枚戒指只要不落在我的家族里,不落在我二哥的手上,那就可以了。我不能够再容忍他做坏事了,大哥已经被他害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父亲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这是家族继承人的竞争行为,甚至还向着他迫害大哥。我不想看到兄弟姐妹之间的流血事件继续发生在我的家里。” 第七十九章:被轻易取下的戒指 直线的长度是无限大的,无限大的定义让它无法和同样为无限大的东西比较长短,但是却比所有有限长的区域都要长。或许有人认为,只要沿着一条直线一直走下去,就可以离开某一个特定的区域,其实不然。森林和沙漠的大小是有限的,长度有限宽度有限,但是沿着自己所认为的直线走,却往往是在原地绕圈圈。 以人的脚底作为直线上的一点,目光眺望的远方为直线的一点,两点确定一条直线,无论在平面环境还是立体空间中都是如此。但是,当人走在森林和沙漠上时,往往无法将自己的身体穿过某棵直线上的大树,或者穿过某个凸起的山包,未知的障碍物与地势的高低差会导致人类不得不进行直线的偏移以及直线的修正。 在绕过一棵大树或者上坡下坡之后,按照身体的感知估计和眼睛的估算,或许有的人认为自己回到了原来的直线上,即便是偏移也偏移不了多少。但是事实往往是,在直线的偏移和直线的修正过后,直线已经不再是原来的直线,出现的偏移即便是少之又少,但是对于最后的结果来说,目标已经丢失了几千米甚至几十千米,角度的不断误差甚至会让人在原地兜圈子,出现“鬼打墙”的现象。 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这句话用在直线上可谓是非常准确,这种无限大长度的东西会将微小的事物放大到无限,一味地相信自己的主观判断而不在后来进行多次的校准和检查,很难到达最后的终点。 在沙漠和森林里,应该要相信的是方向,而不是直线,用太阳和星星来辨别方向,虽然不能够确保自己一直在走直线,但是却是可以确保自己一直在向着某个方向走,在这个方向上,自己的路线会变成很多多余的斜线和不相交但相互平行的线段,这些线段由斜线相连,当线段叠加起来时,就会成为一条无限长的直线,这才是离开某个区间的路径。 南宫无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无论是脚下的路也好,他自身的感觉也罢,他总觉得自己白活了一场,最后停在了仅仅是“我是谁”的这个层次上。他是南宫子,他坚信他是那个如同暴君一样的南宫子,人人都说自己是南宫子,三人成虎,他就是南宫子,这是确凿无疑的事情。 但是只有南宫无涯知道,他除了“是南宫子”之外,什么也不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街上走,他从哪来,他又要去往何处。他荡来荡去,从红灯亮着的川流不息的车流中穿过,不理会急刹车后司机摇下车窗后对他吐着唾沫破口大骂。他目空一切,想要走直线,但是却没办法将自己身体和其他物体的碰撞体积错开,南宫无涯撞倒了一排自行车,踩上了一辆停在人行道上的汽车,撞翻了两个垃圾桶,他一身狼藉。 南宫无涯难得有一些关于自己的记忆,熟悉的,不陌生的,只属于他自己的。好像在什么时候,他也是这样子在街上乱走,从东到西,从南到北,从白天到黑夜,像是游魂一样乱逛,忽然,一个什么地方需要他的帮助,南宫无涯正好路过那个地方,那似乎是一个学校,很冷,很静,很多人围在外面,领头的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 南宫无涯给了那个地方一把火,火光照亮了黑暗,也照亮了他前进的路。他终于有了自己要去做的事情,他击败了来自魔域的石像鬼,驱散了逆转阴阳的阵。他认识了他自己的朋友,答应了要参加她的生日宴会,作为守护神为她赶走所有不怀好意的提亲者。 但是,南宫无涯背叛了他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他在大街上无力地瘫倒了下来,像是一个中暑的病人,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恐怖记忆一阵阵袭来。他终于想起了有关于自己的记忆,那记忆是电影放映机一般将生生色色的一幕幕画面放在他的眼前。在耳边的恶魔低语,他的无力抵抗,他抛弃了古月月,一个人泛着空白的眼,毫无感情地一步一步离开,火焰转成了一个圈,爆炸将所有人从他身边驱逐,他再次变成孤身一人。 一群人围在了南宫无涯的身边,尚且还没有人敢靠近他,人群中没有会急救的人员。已经开始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但也就在这时,一直跟踪在南宫无涯身后不远处的古月天照的手下终于冲了上来,他们推开人群,自称是要将南宫无涯送去附近的医院,这让围观者都称赞现代年轻人见义勇为的热血精神。 这群人听从古月天照的命令,找到南宫无涯后跟了他整整一天,随着南宫无涯的乱走而乱走,消磨了一整天的无聊时间。现在终于等到机会,可以将南宫无涯控制住,古月家族的执行人们都对古月天照崇拜得五体投地,他们的主子预测果然没错,古月天照真的是神机妙算,他说今天跟着南宫无涯就一定可以抓住他,果然如此。 执行人们一个一个欢呼雀跃,一人一只手,一人一只脚,把迷迷糊糊的南宫无涯当成烤全猪一样抓着,拎到了一辆事先准备好的套牌面包车上。南宫无涯左手上的暴怒之戒黯然无光,一直保持着灰白色的黯淡,这枚需要认主才能佩戴的七罪宗之戒,没有在南宫无涯受人摆布的时候,表现出任何护主的态度。戒指置身事外,不能说话,也不想说话。 有一个人将南宫无涯手中的暴怒之戒很顺利就拔下来了,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他似乎对于能够变成暴怒红刀的暴怒之戒已经感兴趣很久了,将戒指拔下来后,举在脑门上,仔仔细细地观察,除了灰白色以外,没有任何的色泽。 他的这个举动将周围的队友都吓了一跳,传闻中,从南宫子手中摘下戒指的危险性,和拆炸弹的危险程度差不多,虽然现在戒指没反应,但是这个“哑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随随便便触碰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东西,往往都会引发大祸,好奇心害死猫。 执行人头子怒吼:“你干什么?赶紧把戒指套回去!要是待会儿炸了,我们都得死!” 执行人小弟赶紧把戒指套回南宫无涯的手指上,说:“喔喔,好的!” 另外有一个小弟忍不住发问了:“老大,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次任务好像太顺利了?我们是在绑架南宫子耶,拜托,是那个强到爆炸,所到之处爆炸一片的南宫子啊!老大,他真的是传说中的南宫子吗?” 执行人头子骂道:“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小七爷说他是南宫子,他就是南宫子!而且,除了南宫子以外,还有谁能够使用暴怒之戒,还有谁可以?” 执行人小弟说:“但是这戒指一摘就下来了,他有戒指,不代表他是南宫子啊!” 执行人头子说:“闭上你的嘴,老老实实坐着!等到了目的地,我们把他丢下去,然后就可以回去找小七爷领赏了,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不要说太多乱七八糟的话!” 行驶着的面包车里头突然传出来一阵诡异的笑声:“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执行人头子环视一周,大骂:“是哪个在笑的!不服我说的话吗?给我出来!” 执行人小弟说:“报告老大,笑声是下面传出来的!” 南宫无涯原本被麻绳绑上了手脚,脑袋套上一个黑色口袋,倒在座位下像是死猪一样躺着。现在顺着笑声,把黑色口袋拿开,执行人们发现南宫无涯已经醒了,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但是他的表情却让人看起来觉得心里发毛。 南宫无涯像是听到了很欣慰的话语,他笑着哭了,他完全是一副被感动到的模样。他向执行人们投去感谢的目光,哽咽着,说道:“谢谢……谢谢你们……第一次有人怀疑我不是南宫子,我不是南宫子……我也觉得我不是,但是我不敢说……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我不知道我是谁……” 执行人头子把南宫无涯的黑色口袋重新给他套上,然后对着开车的司机说:“快点,赶紧去北郊!这个家伙不知道待会儿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南宫无涯手中的暴怒之戒一直没有光亮,就连稍微的红光闪动都没有。 “我是谁?”鹿空林微笑着问。 课间休息的时候,在教室里头的鹿空林莫名其妙冒出来了这么一句话,古月月歪着脑袋看他,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样子。本来古月月是不想理鹿空林的,但是鹿空林说了这句话之后,就用一副鼓励和期待的眼神看着古月月,像是在催促古月月给出自己的答案。 古月月没办法,只好稍微回答鹿空林的问题,说:“你是谁你自己都能忘记,那么说明无论你是谁,你都一定是个白痴!” 鹿空林对着古月月摇了摇手指,说了一句:“不不不!肤浅之人,听好了!” 古月月说:“什么?” 鹿空林挺起胸膛,有感情地开始朗诵道:“我——是——谁!我穿行在生命的走廊,回顾过往,从来不关注他人的方向,却总在迎合别人的目光。外界的改变,无法左右我的生活,影响时代的改变,由我自己创造。有时我赢了,其实却输了。有时我输了,反而还赢了。我所讲的故事,只有我才能讲,我与恐惧、失败为友,不断地成长。” 朗诵到一半,鹿空林卡了一下,稍微低头看了看桌子上的笔记本,然后继续深情道:“我是一只天鹅,却无法证明自己,于是,我将过往一一埋葬。要想成为自己,需要的时间很长。知道如今,我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我是内莉,我投资自己。” 古月月说:“我知道了,以后我就叫你‘内力’好了。啊,内力,我是真气!你看到我们的好兄弟丹田之力了吗?” 鹿空林说:“真气个鬼啊,没见过你这么不懂情操的女孩子!我朗读的这是《最好的投资是投资自己》的作者内莉.加兰自己写的并记录在书中的一首诗,内莉的这首诗想要强调的是‘投资自己’,而我却仅关注了两个字‘我是’。” 古月月耸耸肩:“So?” 鹿空林说:“在成长生活中,青少年往往会因为无法确定人生的目标而失去方向,‘我学习是为了什么’,‘学习好能让我做什么’,‘为什么我埋头书海却得不到应有的成绩’,‘我和别人做着一样的事情,但是为什么我没有一个好的结果,而这个世界还需不需要我’,‘我是否是多余的’,这些问题等等等等,都是在高考作文中可以从话题引用到的问题矛盾点。不仅贴近生活,而且写出了我们年轻人的心声,更是能够把我作为一名高中生对这个社会问题的关注理解和关心体贴表达出来,这不是很棒吗?” 古月月无动于衷:“很棒,所以你要干嘛?” 鹿空林说:“我要用这首诗来写作文,我要把这首诗整首放进我的文章里,这得多少字啊!” 古月月趴在桌子上,说:“无聊,再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打扰我睡觉,我就打死你!” 鹿空林说:“俗人,俗人,俗人。你得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否则你帮不了他!” 古月月问:“帮谁?帮现代因为无法确定人生的目标而失去方向的青少年?关我屁事!” 鹿空林说:“以后你会懂的。” 提到“我是”两个字,人们很容易想到的就是“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这个西方哲学三大终极问题。简单理解就是要了解自己、认识自己、树立目标,这样人生才不会迷茫。 鹿空林像是在对着某个人说话,对着某个人开导,道:“我们今天要说的就是了解自己,认识自己,简单的来说就是‘我是谁?’。从某个角度来说,南宫子只是一个代号,一个名字,你可以是南宫子,我也可以是南宫子,但是把这个代号除掉之后,我是鹿空林,而你是谁?” 第八十章:根源恐惧 以色列科学家发现,大脑中一个特定区域在产生恐惧感后会变得活跃,从而使人产生勇气。科学家希望据此研制出可以激发“勇气”中心神经细胞活跃度的药物,帮助人们战胜恐惧症。 据某新闻社报道,科学家可能已发现了引起恐惧的基因,这种基因控制着大脑中一个与恐惧反应有关的区域的蛋白质分泌。这项发现将有可能让科学家找到治疗创伤后压力症和广泛性焦虑症等精神障碍的新方法。据刊登在最新一期科学杂志《细胞》上的一份研究报告称,这种基因名为stath-min,亦称癌蛋白,高度集中于大脑中产生恐惧和焦虑的区域杏仁体。 鹿空林将这些信息一个一个摘录下来,他在自习课上一直做着这样无聊的事情,他的随身笔记本上记得密密麻麻的,都是乱七八糟的字。古月月偷袭他,趁乱看了他的笔记本,却发现那字迹只有鹿空林一个人可以看得明白。 他自言自语道:“这是认知和记忆领域一项重大突破,将可以令我们更加深入地了解创伤后压力症、恐惧症、边缘型人格障碍症和其他人类焦虑症。该研究将为我们了解后天和先天恐惧形成与处理过程提供重要信息,同时还可能为新疗法的应用指明方向。” 有研究人员报告说,他们对老鼠的基因进行了处理,让它们无法分泌癌蛋白,结果他们发现这些老鼠就不能记得面对恐惧时做出条件反射。鹿空林在考虑,是不是可以通过类似的手术,让南宫无涯从某种巫术蛊惑中挣脱出来,不必再受到古月天照的控制。 鹿空林考虑将南宫无涯活着救出来,帮他解脱,但是现在已经有人提前下手了。 有人问鹿空林:“你又有害怕的东西吗?” “有!但是无所谓。”鹿空林说,“恐惧是人类自身对事物的不了解、不确定,因此通过提高对事物的认知能力,扩大认知视野,判定恐惧源。认识客观世界的某些规律,认识人自身的需要和客观规律之间的关系,确立正确的目标判断,提高预见力,对可能发生的各种变故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就会增强心理承受能力以及对恐惧的免疫能力。” 平时积极参加加强心理训练,提高各项心理素质。比如:进行模拟训练危险情境,设置各种可能遇到的情况,进行有针对性的心理训练,形成对危险情境的预期心理准备状态,就能够有效地战胜紧张和不安等不良情绪,提高心理适应和平衡性,增强信心和勇气,以无畏的精神克服恐惧心理。 那人问:“那你怕我吗?” 鹿空林还没有转头看到身后的人,而是先问道:“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怕你?” 那个人又说:“你很适合当心理医生啊。” 鹿空林说:“过奖,过奖,只是业余爱好。” 那人怒斥道:“业余爱好就是在自习课上看课外书吗?” 诸葛老师出现在鹿空林的背后,把鹿空林吓了一跳。他的科学杂志被没收了,放学之后还要去一趟诸葛老师的办公室。古月月在旁边偷笑,幸灾乐祸,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猪叫声。 车子行驶到北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这一路上古月天照的手下们可谓是心惊胆战,虽然南宫无涯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甚至连手上的绳子都没有挣脱开,这对他来说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 但是就因为他是南宫子,所以即便是外表再怎么显得不堪一击,也不能够用看待废物的眼光看他。更何况,这一路上南宫无涯一直在笑,大家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他笑出声、开怀大笑的原因很明白,是因为有人怀疑他不是南宫子,有人在看到他知道他能够使用暴怒红刀的时候,竟然还会怀疑他不是南宫子。 执行人小弟把嘴巴贴在执行人头子的耳朵旁边,他们的统领头子自以为自己很镇定自若,但是因为紧张而导致满头大汗的事实却是无法否认的。在面包车里的人没有不紧张的,如果在大街上被人托付了一个生锈的煤气罐,而托付人信誓旦旦地担保,这个煤气罐已经用得很老了,很旧了,里面已经没有气了。这个时候,被托付者站在煤气罐旁边时,会觉得放心而轻松吗? 不会。煤气罐就是煤气罐,即便它已经空空如也,也不能够否认它仍有爆炸可能性的事实。生锈的会导致质量下降,发黄的代表已经超过了保质期,总总迹象表明,这个老旧的煤气罐一直在像外表达着危险的气息。 疯疯癫癫的南宫无涯就是一个不能够正常使用的煤气罐,古月天照说他不会爆炸,那么他的手下会相信多少呢?即便是深信不疑,但是在和南宫无涯同时处在一辆车上,面临无毒蛇的恐惧完全不比面对剧毒蛇时的严重。 恐惧是什么?恐惧是一种人类及生物心理活动状态,通常称为情绪的一种。但是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圣经》在列举人类七种最为严重罪孽的情绪时,恐惧不能够并入七罪宗的一种。 也许其中的原因,是因为恐惧的情绪不能够让人心生罪恶的念头,伤害他人也是被动的情况。恐惧是指人们在面临某种危险情境,企图摆脱而又无能为力时所产生的担惊受怕的一种强烈压抑情绪体验。恐惧心理就是平常所说的“害怕”。当一个人的建构系统的边缘要素而不是核心建构被证明无效时,恐惧就会产生。 执行人小弟说:“老大,我害怕。他笑得好吓人啊!老大,我先下车吧,待会你们原路返回的时候再来接我。” 执行人头子说:“你以为我不害怕吗?忍着!还想不想混了!” 执行人头子颤抖着手指,他的双指掐着烟,整个车厢里都是香烟的味道。一直到了司机说了一句“到地点了。”,执行人头子掐灭了烟,将烟头丢出车窗外。接下来,他们几个人将南宫无涯扛到了车下,之后像是躲着老虎一样赶紧逃离,上了车以后绝尘而去。 南宫无涯听到有人说:“恐惧就像威胁一样,一个人如果被一只以前对他友好的狗咬了,他可能体验到恐惧。在一个人的建构系统中这种经验的改变肯定是微小的。例如一只友好的狗现在成了有时会咬人的友好的狗。” 南宫无涯挣脱了黑色头套,他被丢弃在了不知道什么地方,抬头一看,周围都是荒凉之地。面前有一个破烂的红砖建筑,大铁门上挂着生锈的大锁,锈迹斑斑。 南宫无涯手上一用力,绑在手上的绳子就被火焰烧断了。他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那个男人。男人戴着黑色的口罩,压着黑色的鸭舌帽,只露出两只眼睛。男人一身黑,就连衣服都是黑色的长袖衫。 南宫无涯被丢下车时,看那几个执行人的反应,应该是没有看到黑衣人的。南宫无涯之所以在意他人的肉眼观测,是因为他没有察觉到黑衣人的气息,从刚才开始也是,从现在之所以也是,黑衣人像是全息投影,并不存在一般。 黑衣人说:“你在害怕?” 他拿着一把柴刀,南宫无涯注意到黑衣人的手上有着一枚戒指,那是和自己手上七罪宗暴怒之戒一模一样的戒指,因为那戒指还没有开始发光,所以南宫无涯并不知道对方佩戴的是什么戒指。 但是,如果黑衣人可以使用那一枚七罪宗之戒,那就说明黑衣人的实力不在自己之下。因为南宫无涯明确知道,他自己也是依靠着暴怒之戒的威力,失去了这一枚戒指,他什么都不是。他们之间的战斗,或者只是戒指之间的较量罢了。 南宫无涯没有暴怒红刀之外的任何手段,但是黑衣人却不知道是如何。南宫无涯开始警惕了起来,他收起了疯疯癫癫的样子,即便是记忆再怎么混乱,他也不会失去战斗的本能。 黑衣人问:“你害怕我?我是太子。” 南宫无涯说:“我不知道你是哪个朝代的太子,我是南宫子。” 黑衣人说:“你不是,你只是他的替代品。本来我不应该轻易露面的,但是看你可怜,我就出来了解了你。如果我今天不杀了你,你只能在痛苦中挣扎更长的时间,还不如一了百了,剩得显露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南宫无涯说:“你也认为我是假的?” 黑衣人说:“你能听到暴怒之戒在对你说话吗?” 南宫无涯说:“死物怎么可能会说话?” 黑衣人说:“它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哦……你又开始恐惧了,你在害怕?之所以心理学家对恐惧心理的治疗研究一直颇为热衷,是因为外部环境和躯体本身的致病因素,常常首先使人产生恐惧的情绪反应,然后才产生其他心理、生理功能的异常变化。我一直认为,对人的身心健康危害最大的就是恐惧心理。这远远胜过七罪宗。” 恐惧产生时,常伴随一系列的生理变化。南宫无涯开始心跳加速,呼吸短促甚至停顿,在这个时候,他拼命抑制着自己的身体反应。但是黑衣人的话再次响起,道:“不要紧张,这都是正常现象,血压升高、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嘴发干、身冒冷汗、四肢无力……等等,这些生理功能紊乱的现象,都说明了你在恐惧我。” 黑衣人再问:“为什么?死很可怕吗?” 恐惧会使人的知觉、记忆和思维过程发生障碍,失去对当前情景分析、判断的能力,并使行为失调。南宫无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害怕黑衣人,也许是因为太害怕,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要害怕了。 如旅馆失火时,住在旅馆的人常常显得慌乱、紧张、不知所措、争先恐后往外跑,跑不出去就跳楼。明明跳楼也是死,是平时绝对不能做的事情,但是却因为恐惧火焰而选择了另一条死路。 黑衣人说:“这也不能怪你,我了解你,但是你却对我一无所知。或者说你对谁都一无所知,一直活在恐惧之中,真是委屈你了。所以你快点过来解脱吧,快点过来解脱吧!” “呵呵呵呵呵额……哈哈哈哈哈!我害怕?我害怕!” 南宫无涯又开始发出了痴狂的笑声,他面前的精神病院的病人听到了他的笑声,也都附和着大笑了起来。南宫无涯的手上出现了一柄燃烧着的刀,龙纹呼之欲出,高温扭曲了一切,他的身体已经嗨到了不行。 南宫无涯嬉笑道:“我不是南宫子,我是谁?” 黑衣人说:“你的真名应该叫做古月天钢,是古月皓的大儿子。如果不出意外,你应该是下一任古月家族的家主继承人,但是现在你的弟弟古月天照却占据了这个位置,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已经在调查他了。” 南宫无涯说:“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我连我叫什么名字,我是谁都不知道。” 人们在问我是谁的时候,一般应该是处于迷茫期或者是遇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而在这种时候其实人们不应该强迫自己去得到“我是谁?”的答案,也得不到很准确的答案。 黑衣人说:“放轻松,你应该放轻松。我们应该做的是尝试着调节自己的心态,放松一下自己,要是在工作中遇到了不快,可以给自己放个假,做一些自己以前想做没有做的事。也可以为自己充电,来迎接新的挑战。而当自己的心态调整到可以冷静的思考的时候,我们再来思考‘我是谁’。好吗?” 南宫无涯说:“你要杀了我,我怎么调整心态?” 黑衣人说:“死亡就是长眠,放轻松。什么样的内心决定了你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你的内心是宽广的,那么你眼前便是碧海蓝天,你所在的地方就是世界上最广阔的地方;而如果你的内心是狭隘的,那么你的眼前便是拥挤的小胡同,所生存在的地方永远是黑暗见不得光的。” 南宫无涯说:“你让我开开心心……去死?” 黑衣人说:“差不多就是这样。” 第八十一章:西门小糖的戒指 西门小糖从背后抱住了鹿空林,在鹿空林的印象中,西门小糖原来那个位置站着的人应该是诸葛青,而不是这个一米五三的少女。这次鹿空林和西门小糖在久违的较量中,鹿空林以最快的速度败下阵来,现在只能够任由对方操控他的身体,如果说要给落败强行分析一个原因,那么就是因为记忆力不如人家了。 西门小糖第一时间认出来了鹿空林的真面目,无论是面具下的那张脸,还是这幅人畜无害却又因为废材懦弱而拖累人类文明发展的懈怠模样,西门小糖将鹿空林的两张脸牢牢记在心中。如果说为了加深记忆,西门小糖每天会回忆一副鹿空林的模样,并且在所相关的记忆上画上一笔,那么这五年来,鹿空林在西门小糖的心中,已经被画满了“正”字,这是日积月累一笔一划攒下来的。 鹿空林这几年成长了不少,模样和声音都有改变,西门小糖却轻而易举就认出了他,将这五年时间带来的辨别困难化为浮云烟消云散。而鹿空林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却恰恰相反,西门小糖的身高体重样貌声音和五年前出国去西欧之前都是一模一样的,鹿空林可能花费三天的时间就将西门小糖抛在脑后,忘得烟消云散。在看到西门小糖的时候,鹿空林怀疑她是个小学生,却不知道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原本不是,但是现在是了。西门小糖原本因为害怕一个人去北郊的精神病院而执意要等靠谱的诸葛老师一起,但是没想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仁上市高中,居然遇到了意外之喜,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现在全班同学都陷入了沉睡之中,就连刚刚还在维持课堂秩序的班长都趴倒在讲台上呼呼大睡。自习课刚上课没多久,鹿空林的对心理学的“我是谁”和“自我认知恐惧”的研究文字还没有摘抄多少。 距离下课还有很多时间,西门小糖有很多时间去对鹿空林做任何事。自习课上,除非班主任和年级领导巡视课堂,否则不会有其他老师经过教室,学生们都在自己的教室学习,没有人会打扰西门小糖对鹿空林的潜意识入侵。 年级主任没了办公室之后,就不知道去哪里散心了,或许是去另一栋教学楼去找校长喝茶了吧,这栋教学楼唯一装有空调的办公室被“出租”了,他去蹭空调也是情理之中。而诸葛青正在教室外为西门小糖放风,虽然他不知道自家小姐想要做什么,但是对于忠心耿耿的家族中层执行人来说,无条件执行命令就够了。 鹿空林仰头躺在椅子上,他闭着眼睛,全身放松,双手顺其自然地向下垂着。西门小糖把身体贴在鹿空林的背上,双手把鹿空林的衣服口袋掏了个遍,确认他随身携带的只有一部老年机而没有任何武器的时候,西门小糖也开始继续对鹿空林潜意识的控制。 她小心谨慎,接下来每一步都不能出差错。西门家擅长对人心进行操控,其中不乏有着统领大众的帝王学术,以及迷惑个人的潜意识暗示,这些方法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洗脑催眠,分别在于是否进行外界植入意识。现在西门小糖就是在对鹿空林植入自己的意识,她利用了鹿空林作为学生对“诸葛老师”产生的一瞬间恐惧,她抓住了这个机会,成功攻破了鹿空林毫无防备的意识层面。 棕色的七罪宗戒指正在她的手指上发光,第七罪“冥棕的暴食”正在帮助西门小糖竭尽全力地吞噬压制鹿空林的身体力量,防止他对危险的感知让他快速醒来。这枚戒指在西欧教皇那里保存了有半个世纪之久,虽然不知道上一个主人是谁,但是能够知道的是,暴食之戒是在二战之时就开始保存在教堂里的。 天主圣像下,教母和圣女弹琴诵经,人们每周都会来教堂做礼拜,但是即便如此,暴食之戒的威力没有受到任何削弱,它被西门小糖得到,带到玄黄国之后,第一次动用就压制住了鹿空林。 西门小糖是西门家族普罗米修斯计划的不二人选,她完美掌控了暴食之戒。戒指的棕色光芒跟随着她的呼吸,从深到潜,慢慢散发着光芒,有着一种包容万物的仁慈,有著一种吞噬万物的残忍。 暴食之罪又称为饕餮之罪,这是一种可以吞天噬地的上古凶兽,神牛的形象出现在西门小糖的身后,棕色的光芒开始笼罩住了他们两人,西门小糖将双手放在了鹿空林的太阳穴两边,开始了她的意识窥视。 她会让鹿空林以清醒梦的形式,将记忆中的事情再经历一次。鹿空林的身体被暴食之戒压制住了,精神却还在活跃,这是清醒梦的条件。 西门小糖低下头,对着鹿空林低声道:“来吧,让我看看你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究竟什么才是你内心深处的恐惧。” 西门小糖只能够探知鹿空林的恐惧情绪,因为她是从“恐惧”进入鹿空林精神的,如果触碰其他情绪,说不定会惊醒他。 “人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鹿空林又开始想起这个问题了,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应该为了什么而活。 理想,鲜花,狂歌?可是摆在眼前的只有活脱脱的现实。 小时候,他为了童真的快乐而活。 长大后,他为了爱情而活,他一度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守护一辈子的东西。 然而,所谓的一辈子失去之后,他的心就落空了。 鹿空林回到了仁上市,回到了高中生活,老师同学们告诉他,学生的本职是学习。好的,于是鹿空林硬生生将自己的心填满,为了学习。他开始为了学习而活。 他打算开始学习,但是一辆无人的公车撞进了他的平静生活,司徒落事件在第一时间将他的回归平静打成破碎,后来古月月的生日宴会,和白马驹人的结仇,和古月天照的碰撞,这都让鹿空林觉得自己似乎要回去了。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一辈子”已经不在了,明明才和她见过面,她还是那么听话,但是那种失落感是从何而来的呢。 “差不多了。” 西门小糖问:“什么差不多了?” “你的警惕心没有了。” 西门小糖的双眼已经变得空洞,她保持着双手按照鹿空林脑袋的姿势,一动不动。 鹿空林坐直身子,转过身,右手食指按住了西门小糖的太阳穴,说:“你这五年一点成长都没有啊,还是那么容易被精神反噬,看我没戒指了,所以放松警惕了吗?不长点心啊!好吧,现在让我来看看,你的恐惧吧。” 清晨六点半,西门小糖洗完澡,身后留下了一个个湿润的脚掌印。 西门小糖走到全身镜前,她的手掌与镜像的自己重合,指缝间是她的脸。 习惯性的温暖微笑,让人错以为是初晨的第一缕阳光。可是她无论有没有笑起来,眉目间都是冷的,与其说是天生的冷峻,倒不如说是后天具备的悲伤。 她的镜子上,有用记号笔写着一段话:“无论我如何努力,你都与我保持距离,明明近在眼前,却也只是可望而不可即。” 渐近线定理! 在之前时候,西门小糖看到这个理科生的段子时是笑着的,眼光中还有一些欣赏,毕竟这个段子充斥着文艺的气息。 到了后来,每当在翻看旧书时候看到这句话时,她会突然地伤心,因为她越来越能体会到这个段子的正确性。 “渐近线定理”在西门小糖的生活中被证实了,可是她却没有一种自豪或者高兴的心情。 在与他分别后的五年里,西门小糖有无数个夜晚都在自己幻想的梦境中度过。记忆中的初恋如同一条美人蛇一般,用冰凉的鳞片刺激着她身体的每一条敏感神经。 西门小糖对他的笑容念念不忘,就好像感情泛滥者忘不掉那种从鼻孔颤抖到小腹的感觉。曾经的飘飘欲仙,让她如今醉生梦死。 她幻想着,如果在初一结束的那一个暑假里,她没有登上家族派去接她的私人飞机,而是留在玄黄国的话,那该有多好。 一切都回不去了。西门小糖只能在睡前幻想一下做出不同选择的自己,只能在入眠后继续逗留在回忆中。 几乎每一个梦境的开始都是相同的,西门小糖梦到自己坐在机舱的沙发上,她喝着被称为“长相思”的葡萄酒,透过窗口望了望地面上已经快要被云层掩盖的仁上,不由得心中沉重了起来。 她拿出了手机,给男孩发了一条简讯。 “我已经上了飞机,西欧的接机人员已经安排好了。” 但是西门小糖只想带着行囊登上绿皮火车,像是个普通的他一样,回到有他的普通小城镇。 “再见。” 男孩很快回话了,既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告别,于是回复也没有用多长的时间。 但是西门小糖不想说再见,她甚至不想离开,她想要留在玄黄国,和女孩一起度过完美的青春。 青春的爱情喜剧,在临近十八岁前的校园生活,是会被放大到极致的吧。无论是泪水还是微笑,一切都是那么动人。 可是自己十八岁之前的光阴,注定不会再有他的痕迹。余下的五年,伊人渺无音讯。 “不然我留在玄黄国陪你吧,我一个人在国外也挺不方便的。果然分手什么的,还是太随便了。” 西门小糖呡了一口酒,然后摁下了简讯的发送键,她的双手在颤抖。 西门小糖需要男孩的一个答复,她担惊受怕地做着这一切,只为了得到男孩的一个答复。 倘若男孩同意了,说“在一起吧”或者“我果然还是不能离开你”之类的话,那么西门小糖会立刻回到仁上的土地上。 她在家族的私人飞机里,她可以违抗父亲的命令,她可以要求机长副机长立刻将飞机掉头,凭借飞机零件出现故障的理由,向仁上的航天指挥中心申请紧急降落。 如果这个办法行不通,那么西门小糖可以背上降落伞,打开飞机的舱门后就跳下去。她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但是如果是落在玄黄国海的话,那应该有一线生机。 西门小糖不会游泳,也没有学过跳伞,她是个运动白痴。她期盼着,自己在玄黄国海中被渔船打捞起来,然后送回陆地。只要上到了玄黄国的陆地上,一切都会有办法的。 倘若,男孩拒绝了……那也没关系,西门小糖可以痛哭流涕,给自己的胃袋灌下满满的猩红的葡萄酒,让自己的情彻底死去,让自己的心彻底陷入绝望之中。 可是,男孩好久好久都没有回复,西门小糖一直在等待,或许男孩正在思索,或许男孩正在编织语言。 如何委婉地拒绝自己,表明不是不愿意在一起,而是因为家族之类的缘故,相恋的两人相互不适合,所以必须分开。或者如何痛快地答应自己,许下山盟海誓,说一些孩子般撒娇的情话,期盼美好的未来…… 无论是哪一个回答,对于男孩来说都是一件难事吧,毕竟她每次给自己发的简讯都很简短。西门小糖想。 于是她一边手拿着手机,一边手拿着玻璃高脚杯,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等待。直到飞机离开了仁上的云层,飞过了海,回到了西欧,降落在意大利的机场里。 西门小糖下了飞机,她将手机和酒杯都留在了机舱。也许她认为这个举动意味着舍弃吧,因为手机里存着在仁上的男孩留给她唯一的联系方式。 “我们分手吧。”这不是早就说好的事情了吗?怎么能够出尔反尔呢?西门小糖在机场里捧腹大笑。 西门小糖对爱情已经死心了,青春的爱情喜剧不过是电影情节里的美好,放在现实里面是不成立的。爱情什么的,果然都是骗人的。 她对着上天发誓,她不会再陷入爱河之中,因为她对爱情已经没有了期待。如果很不幸,西门小糖又一次遇到了喜欢的人,收获了亚当夏娃的甜蜜禁果——那就再说吧。 第八十二章:小学同学 西门小糖和鹿空林是小学同学,有着六年同窗之谊,这是很少有人知道的事情。鹿空林的小学普普通通,他是在仁上市所管辖下的城中镇长大的,那个地方很适合鹿空林这种没有背景的家伙,但是却和西门小糖很不搭。 西门小糖是西门家主的直系继承人,她是西门硕的女儿,怎么会在一个小城镇里做同学呢?原来,西门硕养女儿讲究的是先穷养,后富养,小学之前,西门小糖都在远离八大家族的城中镇度过,她不知道执行人的事情,也没有接触过任何魔王的事宜,像是个普通女孩子一样成长。 而小学之后,她被送到了西欧,先是接手了西门家族在意大利的黑手党势力,然后去公立教皇国上学,在那里她才开始接受正规的一系列家族培养,掌控了暴食戒指,成为了西门家族崛起的新星。 她现在是万众瞩目的闪亮人物,但是在她闪耀之前,是鹿空林陪着她度过的普通时光。 鹿空林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徒,他太容易让人感觉到依恋和安全感了。 他曾经是西门小糖的暗恋对象,不知道现在如何。 六年前,城中镇,这里是比城中村更加豪华的镇子,却还不如二线城市。 校园的铃声响起,老师拍拍手,示意同学们停下手中的笔。小学升上初中部的考试终于结束了!交了试卷,走出考场的门,西门小糖抬头仰视天空的湛蓝。白云像是棉花糖一样可人,可是西门小糖却看到云朵在哭泣。 她的内心也在哭泣。她小学毕业了,她闷闷不乐。这不是因为接下来的五六年里,她的身高体重都和现在一样不加变化,一直是一副小学生的模样,这种事情他预料不过来,否则这只能让她更加悲伤。 在那一天,鹿空林和往常一样,将西门小糖送到了小学校门。他们没有一起进去,鹿空林说还要回家清点一下行李,由于考上了外面的初中,所以城中镇本地的考试他就不参加了。 鹿空林告诉西门小糖,西门小糖考完试之后还来得及去火车站送他,他让西门小糖安心准备,别总想着自己。 终于考完试了!西门小糖憋着一口气,咬着牙一路小跑回到了家里。途中遇到了几个小伙伴,她们追着西门小糖跑,说要一起回家。漂亮的小姑娘在哪里都是受欢迎的,西门小糖拒绝后,小胖腿猛蹬甩开了她们。 同班的一个男孩木木地站在校门口,他的视线抓住了西门小糖,和她打了一个招呼。他拼尽全力将手举高,左右挥舞。这种礼貌性的相互问好时间,是男孩对生活持续了六年的美好期待。可是这一次男孩落了个空,西门小糖看也不看,与他擦肩而过。 风急,花败,叶落。 男孩站在原地,他转过身,看到西门小糖离开的背影。他握紧小拳头,告诉自己不要哭出来。情书被他团成一团,偷偷地塞回了书包里。男孩以为鹿空林走了,他有一点机会的。然而到了最后,他的情窦初开也只能到此为止,他与他暗恋了六年的女孩相互在各自的世界路过。 甚至,暗恋的她根本没有让自己路过她的世界,西门小糖的世界里满满的都是鹿空林的身影。有的人童年相伴,长大后成为青梅竹马。有的人路过几载,到最后只能是一辈子的陌生人。男孩想,或许西门小糖在教室里折千纸鹤的时候,根本没有发现有人一直在偷偷瞄着她。每一次,每一天,每一年。 对于感情来说,每个人都会有值得自己拼了命去争取的人,只为了明天照旧的问候,只为了明天依旧的距离。不奢求靠近,只希望不要被拉远。同时,对于事理来说,每个人都会失败。男孩正巧在自己想要争取的人面前,遇到了失败。 那西门小糖呢? 西门小糖用力地敲开了家门,直接抱住了妈妈的围裙,她大喊:“妈妈,带我去火车站!” 她那个时候第一次知道,原来只要嘶吼的声音足够大,眼泪就不会轻易流下来。妈妈犹豫了,眉目间都是担忧。她有话要说,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走!”西门硕从房间里走出来,他戴着头盔,然后也给西门小糖戴上了儿童头盔。 “爸爸……”西门小糖说。 “爸爸!”妈妈抓着西门硕的手。 “喜欢一个人,就把所有的好都掏出来,白马,蔷薇,泪痕与爱。想明白了,告诉自己,好的,就是这个人了。哪怕事与愿违,哪怕被打折了双腿,爱情都会像一匹失控的黑马,踏上了几乎没有灯火的荒原。你拉,是拉不住的。这是我们西门家族的处世之道!”西门家主说,“妈妈,这是你告诉我的。” 妈妈说:“我告诉你的,就成了家族的处世之道吗?” 西门硕说:“孩子长大了,我们应该告诉她世界的真实一面了。” “好吧,黑马们,我也去。”妈妈解开了围裙,关了厨房灶炉上燃烧的火。她加入了“黑马”的阵营。 西门小糖一家留下了满屋子的灯光,他们的摩托车在傍晚的水泥道上奔跑,像是空气中残留掠过的影,黑暗中被刀子切开的光。西门小糖不知道,在他们一家三口普普通通的出行下,马路后面已经跟着了几十辆武装车,交通已经被肃清干净,一路上畅通无阻。 西门小糖尚且不知道他们家族的事情,她面对的不过是普通小女生的普通爱情。 西门小糖夹在西门硕和妈妈中间,她探出了脑袋,看到了火车站的大门和光影下站着的女人。女人静静地等待着,手上佩戴着一枚无色的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似乎是一枚很美丽的钻戒。 刹车踩死,西门小糖从妈妈的怀抱里跳了出去。现在不是火车的运营时间,任何人都可以沿着一条侧道到达临近铁轨的站台前。这是铁路工人上下班的便捷通道,当然,一些想要逃票的家伙也会从这里混上火车。 西门硕蹲在摩托车旁边吸烟,妈妈走到女人面前,问:“鹿夫人,我们来晚了吗?” 女人鞠躬:“对不起,西门夫人,鹿空林那孩子又说谎了,本来就不会赶得上……对不起,给你们西门家添麻烦了!” 小学升初中部的考试是在五点十分结束,和平时小学放学时间一样。最后一趟离开城中镇的火车也是在五点十分驶开,也是和平时一样。 “西门小糖,你五点十分考试结束,我的火车也是五点十分离开。所以,只要你考完试,就可以看见我了,一切都是刚刚好。”鹿空林是这么和西门小糖说的。 一切都是刚刚好……刚刚好错开! 鹿空林骗了西门小糖,西门小糖的妈妈知道这件事,西门硕也知道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时间来不及了,只有西门小糖不知道。所以对于西门小糖的请求,妈妈会犹豫。所以对于西门小糖的请求,西门硕咬着牙,拼命地答应了下来。 “骗子!”西门小糖在今天明白了第二个道理,原来哪怕嘶吼得再怎么撕心裂肺,眼泪该落下来的时候,也还是最大滴的。 西门小糖对西门硕说:“对不起,父亲,我想要出去走走。你之前和我说过的那个出国留学,我会好好考虑的……我不喜欢这个小镇,所以可能不会回来了。那么,尽快吧!” 为什么说走就走?为什么没有回头?她在空荡荡的铁轨旁站了很久,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在不远处警惕地看着她,防止这个精神恍惚的女孩做出什么卧轨之类的事情。绿皮火车早已经走远,钢铁轮子的轰鸣声似乎响彻在下一个城市的尽头。城中镇的火车站已经恢复了平静,今天最后一趟火车已经离开了很久。 西门硕一身烟味,他从后边抱住了西门小糖。 “西门小糖,听好了!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时候,只要保持微笑就行了啊!”西门硕说。 “姓鹿的!” 西门小糖将鹿空林领到了年级主任的办公室里,鹿空林进了办公室,而跟在后面的诸葛青把门关上,守在了外头。 西门小糖对鹿空林说:“诸葛老师是我们西门家族的人,他以前是我的私人教师,信得过。” 鹿空林耸耸肩,说:“诸葛老师也是我的老师,这么说你还是我的学姐了?” 西门小糖说:“别把我们的关系说得这么亲切,我们现在只是相互利用随时都会反戈而战的合作关系,请和我划清界限。” 鹿空林说:“八年前你走的时候,我手机没电了,短信就没有及时收到。后来再打算回复给你,但是觉得已经晚了来不及了,想想还是算了。” 西门小糖说:“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迟了,都已经迟了,我们都回不去了。” 鹿空林说:“怎么没意义了?你不想知道我会给你什么回答吗?” 西门小糖说:“可能现在还不迟……你的回答是什么?” 鹿空林说:“我会告诉你,‘一路顺风’。” 西门小糖低头一笑,各种风情,当她再次抬起头时,眼神中都是彻骨的寒意:“这桌上有十万元现金,算作是我给你的定金,买你为我卖一次命。待会会有车把我们送到北郊的一个精神病院,我希望你全力以赴。” 鹿空林说:“你在开玩笑吧?我现在就已经是在全力以赴了啊,生活很累的,我每天都在拼尽全力地去生活。” 西门小糖说:“姓鹿的,你没有必要在我的面前装疯卖傻,你的底细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好好想清楚,现在的你想要回到巅峰状态需要的是什么,你应该要去争取什么?” 她将手掌摊开,放在鹿空林的面前,西门小糖的手上佩戴着七罪宗之戒暴食,她的动作已经能够很明确表达出她的意思。 西门小糖说:“鹿空林,你需要比暴怒之戒更强的东西,我这只是第七罪的暴食,单单凭我是对抗不了那些窥视太子宝物的家伙的,无论是那个拥有第三罪暴怒的赝品南宫无涯,还是拥有第四罪的上官妖花,遇上她们我一点胜算都没有。但是你和我加起来,可以与他们一战!太子的宝物是最强的七罪宗戒指,第二罪的深蓝嫉妒!你难道不想要得到它,重回你的王座吗?” 鹿空林说:“最强的戒指是傲慢之戒,是让炽天使路西法被上帝流放到地狱,成为堕天使的罪孽——傲慢。” 西门小糖说:“傲慢之戒从未出世,有没有这枚戒指都不能确定。或许七罪宗之戒只是一个名称,戒指只有六枚而已。南宫子的名气即便再旺盛,也比不过八年前就已经死亡的太子。因为什么?就因为一个掌控着的是‘赤红的暴怒’,另一个掌控着的却是更上一层的‘深蓝的嫉妒’。” 鹿空林说:“戒指不能决定一个人有多强。” 西门小糖说:“放屁!总而言之,因为你对我有深有愧疚,所以你要帮我这一次。” 鹿空林说:“深蓝的嫉妒,你要给我?你不是为了这戒指而来的吗?” 西门小糖说:“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同时驾驭两枚七罪宗戒指,这枚戒指落在我们家族,我用不了,或许会落到我的哥哥姐姐手上,这不是什么好事。而这枚戒指如果不落在我们家族,落到了八大家族的其他家族手里,更是对我,对西门家族不利。我左思右想,或许让你当一个保存戒指的工具人,是再好不过了。” 鹿空林说:“我对戒指没兴趣,但是我可以帮你。我帮你不是因为对你的愧疚,我对你没有愧疚,我帮你,你需要答应我一件事。” 西门小糖问:“多少钱?” 鹿空林说:“为什么要说到钱这么俗的事情呢?你接受的帝王学术什么的对我用一下嘛,试试看能不能说服我,用钱解决事情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我还想看看下一任西门家主的手段呢。” 第八十三章:完胜南宫无涯 红刀,暴怒红刀。 长不足三尺,但是火光足足有四十米的红刀,货真价实的暴怒红刀。 南宫无涯低声吟唱,他对世间的一番令咒,让傍晚的黑夜变成了夕阳西下的黄昏,熟悉的落日余晖出现了,像是一团火球一样,红刀被他的双手紧紧握住。南宫无涯说出了那句烙印在他灵魂中的话,每当说出这一句话,只需要这么一句话,他就会从南宫无涯变成南宫子,就像是舍弃了懦弱的自己,获得脱胎换骨的力量。 南宫无涯说:“思无果,思无过,思无情,思无故,思无涯。” 黑衣人用手挡在眉毛上方,仰天眺望,赞叹道:“很壮观啊,那就是你借助戒指所能产生的所有力量吗?真是漂亮,就像是神话中的龙一样,无限威严。” 七罪宗戒指暴怒的力量实体化出现在了南宫无涯的身后,那是一根连接天地的赤龙图腾,它就如同暴食之戒的饕餮神牛,是南宫无涯的精神力量和元素力量的混合产物。每个掌控着不同戒指的执行人都会巨现出不同的天地异象,或者说是器灵。 七罪宗戒指堪称神器,七枚戒指放在一起就是超级神器,单独拆开也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上流神器。它们的器灵和其他有灵性的武器不一样,往往名刀名剑里面寄宿的器灵,是武器的最初始的主人魂魄,或者是在开刃淬火时的献祭妖物。 上官妖花的佩刀妖刀饮溪,原本打造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做成杀人的杀戮刀,而是为了做成救世的仁慈刀。铸剑大师在为饮溪刀进行最后的工序时,出了意外,他原本打算用纯净的溪水为刀身淬火,但是谁知道,溪水的上流刚刚经历了一场杀戮,强盗袭击了一只商户,几十具尸体的血液汇聚成河,攻入了溪流,将整条溪水染成了红色。 饮溪的淬火不可半途而废,否则就会失去灵气,变成一柄中庸的废刀。铸剑大师舍不得让自己的心血付之东流,只好混着溪水血水,完成了对饮溪的最后所有工序,将一柄仁慈的刀,活脱脱打造成了一柄出生即见血的杀人刀。 饮溪的器灵不仅有着天地的灵气,万物的滋润,还有着人血的调和,怨恨的渲染,是一种混沌的混合体。饮溪刀阴阳调和,刚柔并济,刀身虽然薄如蝉翼,但是却见血封喉,杀人如落叶一般轻盈自在。 而妖刀浮屠手则是后天生灵,它能够成为妖刀,全是因为它的主人用来屠杀了太多生灵。在东瀛国的剑客时代,一名没有名气的落魄浪人佩戴着一柄没有名字的刀,刀很普通,刀就是一柄普通的刀。浪人流浪,是为了对所有的刀剑大师发出挑战,他落魄的样子导致了他总是被他的对手瞧不起,他的对手总是在战前问他的刀叫做什么名字,而不是问他叫做什么名字。 在战后,浪人将刀收回刀鞘中。那时已经没有人会问他的刀叫做什么名字,更没有人会问他叫做什么名字,因为他的对手死了,死在他战无不胜的刀下。因为这等原因,一直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强,也没有人宣扬他的名气,他无名,刀也无名。 在浪人战胜了九十九名刀客剑客后,他走进了一家寺庙。三十年前天下无敌的老剑圣正在破旧的寺庙中扫地,浪人拿着刀,向老剑圣一拜,说:“师父,我回来了。” 老剑圣,也是寺庙的老主持,也是养育浪人长大的师父,对浪人说:“可与我一战。” 第一百战,浪人终于成名,老剑圣失了一只手臂。过了一年,老剑圣因为年事已高,风寒而死。浪人宣布退隐,并且继承老剑圣的衣钵,成为了破旧寺庙的主持,他声称绝不再用刀,绝不再参与江湖的琐事,希望各地剑客刀客可以还他一个清净。 但是只要剑客埋剑,武将弃马,文臣封笔,英雄老矣,那些昔日的仇家都会一个一个找上门来。原本的浪人,寺庙的新主持,他见有人来寺庙迎香,即便知道是不怀好意,也会笑着相迎。他确实不再用刀了,他那柄普普通通的刀放在佛像下,受人供奉。 仇家问:“听说你绝对不用刀了?” 新主持回答:“菜刀需用,砍瓜切菜。柴刀需用,砍柴烧火。杀人刀,不用了。” 仇家问:“你这刀叫做什么名字?我听说你杀我父亲的时候,这刀玄乎得很!” 新主持回答:“原本的这刀没有名字,但是你问过之后,这刀就有名字了。” 仇家问:“什么名字?是为我起的名吗?” 新主持回答:“这刀的名字叫做‘浮屠手’,起这名字的原因,是因为这柄刀在封刀之前,曾经斩下了佛祖的手臂。它沾染的鲜血太多,已经成了妖刀,不杀人便会反噬其主,已经不能用了。放在佛像下受佛祖镇压,还能够消消怨气,只希望它不要再出鞘,否则生灵涂炭啊。” 仇家说:“尽是胡扯!” 新主持说:“我的话句句属实。” 仇家问:“你真的不用杀人刀了?” 新主持说:“确实。” 仇家说:“那你就去死吧!杀了你,我就是新的剑圣了!” 大战并没有发生,战斗转瞬而逝,结束得很快。新主持用扫把将昏迷的仇家扫出门外,淡淡地说:“施主慢走,下一个。” 小时候听到这个故事时,鹿空林就很好奇,这柄至他懂事之前都一直供奉在寺庙中的妖刀,它的器灵究竟是什么。是一只被斩断的手?还是一个失去了手的和尚?当浮屠手落到了鹿空林的手里后,鹿空林就明白了浮屠手的器灵究竟是什么了。那是浪人斩杀的九十九名剑客刀客的魂魄,他们的灵魂被怨气束缚,纠缠在刀身上,只要一拔刀,怨气和魂魄就会干扰拔刀人的心性,使其成为六亲不认的杀人狂魔。 还好鹿空林可以将这种怨气转换为浮屠手独有的杀气,这股杀气浓郁到足够让人出现幻觉,就像是古月天照和白马驹人所看到的修罗地狱一样,在战前就已经可以将对手吓得魂飞魄散,破滚尿流。 但是七罪宗戒指的器灵和饮溪刀、浮屠手都不一样,后者身上寄宿的器灵是魂魄,而七罪宗戒指里寄宿的器灵是无形态的情绪。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色欲,暴食,这七种情绪由人的内心而生,没有形态,它们能够呈现出什么模样,完全是由使用者的心性、境界甚至是心魔来决定的。 或许,浮屠手和七罪宗戒指在器灵上的区别,正是灵物和神器的区别,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黑衣人看着那比四十米升腾火焰还要高的赤龙图腾,说:“你果然很强,难怪古月天照宁愿冒着风险留着你。在实力方面,你真的是可以和南宫子争艳的男人啊!但是,龙虽然是龙,但是却被钉死束缚在巨大石柱上,这模样正是代表了你半死不活的处境,代表了你失去自由的样子,真的很凄惨啊。龙应该飞天而去,腾云驾雾,而不是沦为他人的观赏物啊,你这个工具人古月天钢!” 南宫无涯说:“我叫做……南宫子。” 黑衣人伸出了左手,左手手指上有两枚戒指,中指上是一枚纯白的银戒,内圈刻着他和他妻子的名字简写。而无名指上是一枚七罪宗之戒,深蓝色的光芒闪耀了起来,暴怒红刀上冒出了滔天红光被压制住了,火焰从四十多米的状态被逼退到了南宫无涯的身边两米内,像是一个半球,红色火光被压缩成了黑红色,像是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深蓝色的光芒所到之处,一种凉透心扉冷碎骨髓的寒意传来,大地像是被海水给侵染,看不到尽头的浪涛盖在了南宫无涯的身上,他抬头看去,有一种双脚被绑上铁链和石头,丢弃流放到深海之中的感觉。南宫无涯心生了一种放弃的冲动,他想要将暴怒红刀收起,任凭那海水在不受火焰阻挡的情况下,冷冷地拍打在自己的身上,就这么死去。 南宫无涯发现自己坚持得越久,就仿佛是沉入海水中越久。他已经成了深海中看不见太阳的鱼儿,原本还能够仰视到扭曲的太阳,那是代表着希望的一丝光亮,但是那光亮却被蔚蓝色,黑蓝色,黑色,漆黑一片,慢慢给代替。南宫无涯张开嘴,他大口大口地呼吸,在身体状况正常的情况下,他却觉得自己已经死去。 活着,越来越孤独。 活着,越来越漆黑。 赤龙图腾泡在水里,不断地冒着泡泡和蒸腾的白雾。南宫无涯凭借着最后一丝光亮,看到了自称是太子的黑衣人的器灵,那是对手用七罪宗之戒第二罪嫉妒实体化的器灵,那是一头肚皮比天空还要大,像是移动堡垒一样大小的黑影漂浮在海面上,将南宫无涯的所有光芒都遮挡住的生物。 黑衣人说:“那是蓝鲸,不是鲲哦!走吧,去我的世界,能够活着逃了,我就认可你是南宫子,睁着眼说瞎话也会承认你是南宫子。” 鲸鱼张开了黑洞一般的大口,将赤龙图腾和南宫无涯都吞入了腹中,以及那包容着它的漫天海水,全部都进入了它的肚子里。黑衣人戒指上的深蓝色光芒消失了,重新变回了灰白色,蓝鲸也消失了,整个精神病院周围火与海的天地异象,才持续了十几秒,就已经像是海市蜃楼一样,随着太阳光的消失而消失。 可能,这就是所有人都知道太子的宝物在精神病院的这个位置里,却一直都找不到的原因吧。 黑衣人自言自语地说:“差不多就这样吧,今晚早点回家,通宵了几个晚上,今天得早点休息。唉,那个古月天照真的是没脑子,把这种状态的南宫无涯和暴怒之戒丢到这里来,想找到嫉妒之戒的下落。但是他没想到我还活着吧,真是的,看他这次赔了夫人又折兵,会不会气到吐血而死。现在的小年轻就是太自信了,不敲打一番,根本不成大器。” 黑衣人接触南宫无涯,只用了前前后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而他出手收拾南宫无涯,更是只用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南宫无涯这种已经成为了傀儡,失去了自己的剑意而只能用戒指力量来战斗的家伙,黑衣人只需要同样用戒指的力量,就可以轻易压制住了他。 南宫无涯用着暴怒之戒才用了多久,黑衣人掌控这枚戒指,掌控了八年。这枚戒指在他手上的时间比他的结婚戒指的时间都还要长。 嫉妒之戒比暴怒之戒更为强大,而且暴怒的红刀也不是像南宫无涯那样用的。南宫无涯一刀不出,就已经落败,他抓不到出手的时机,他没有出手的机会,他没有赢的胜算。如果是货真价实的南宫子,那么戒指和戒指之间的差距,在黑衣人和南宫子之间的较量中,会被压缩到最小,最后的胜负的得出,或许还是要看谁的战斗技巧更为优秀。 就在此时,一辆越野车急行而来,从山下冲上山上,冲过了乱葬岗,冲断了两个倒地的枯树,飞向了精神病院。黑衣人赶紧整理好口罩衣服,躲了起来,这辆车看起来就不正常,司机要么是喝醉了,要么就是正处于痴狂状态。公路竞速片上映多了,往往会有很多模仿者出来,大半夜不睡觉开着豪车,将引擎声开到最大,从马路的一头以最快速度冲向另一头。 圈内人都叫做这个为“压马路”,黑衣人想,既然要压马路,那为什么要开豪车,而不是压路机呢?而且引擎声开到最大,那么还不如开手扶拖拉机,那柴油发动机的劲头,啧啧啧,那引擎的声音,啧啧啧,这不才是牌面吗? 越野车将精神病院的大铁门撞开,然后在距离撞上红砖墙的五十公分之前,急刹车成功。鹿空林挣脱了安全带,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倒在地上,一边吐,一边对着开车的西门小糖竖起了中指。这女人知道自己晕车,故意报复他,真是最毒妇人心。 第八十四章:被拒绝了的少年 白马驹人拿着一柄手术刀,用一种看待死人的眼光,将围绕在古月天照身边的一群女孩子给吓走了。古月天照在等待白马驹人的时间里也没有闲着,竟然勾搭上了几名一起下电梯的短裙女孩子,这真是不得不佩服他的口才与人格魅力。 白马驹人将手术刀藏进自己的轮椅里,说:“你叫我过来,就是看你泡妞的?” 古月天照说:“给她们带来开心快乐,是我的任务。而我们的任务,是要去调查猥小宝和两头包。我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如你所见,她们很开心。” 白马驹人说:“她们笑起来很难看,这说明她们真的很开心。” 古月天照摇头,说:“你很肤浅,你顺着我的话说,却不一定是对的。白马老弟,我要说你几句了,你看的的仅仅是事物的表面,你根本不了解女人!她们其实一点都不开心,因为她们没有得到我。你是不知道,我刚才处在的那个修罗场的场景。所有女人都想着独占我,她们彼此之间唇枪舌战,唾沫口水到处乱飞。” 古月天照提高了音量,不得不说,他胡乱说了一通,竟然成功地震慑住了白马驹人:“你懂女人吗?你懂吗,你懂不懂!和你一比,我简直是情感专家,我有着情圣的气势啊有没有?我甚至可以开始理直气壮地教训你,在感情问题上,我是情圣,你是小白。” 白马驹人说:“我确实不太懂,我不喜欢女人。” 古月天照问:“你现在还觉得她们开心吗?” 白马驹人说:“她们没有得到你,她们不开心。” 古月天照说:“所以,像是我们这么优秀的家伙,应该由我们来拯救她们,让我来给予她们真正的快乐。敞开胸怀,多给世界一些拥抱的温暖,不好吗?” 白马驹人说:“不行不行,我的任务不是来讨女孩子欢心的。我认为,为人民服务是唯一宗旨,谋经济发展是第一要务,这才是男儿的救世之道。” 古月天照说:“可以,很真挚。” 就在仁上市的北郊正处于水与火的交锋中时,在表面安静和平而实际上却暗流涌动的仁上市医院,白马驹人和古月天照都坐在轮椅上,组成了轮椅车队二人组,朝着一个受到其他家族保护的病房前进。它那第二层楼大厅的休息座椅上,有两个完整的古月家族执行人小队,一共是二十个人,他们保护着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 “相对于其它地方,医院对于泡妞来说是有绝对优势的。我们暗地里是家族的青少才俊,放在普通人的世界里,我们是帅哥,是富二代,这能够让我们占据恋爱的主动权。而且同时,我们又是伤患,容易激起有爱心的护士的保护欲,让她们误以为自己有恋爱的主动权。这一些等等因素交杂起来,医院真的是一个好地方。没有男人可以拒绝制服的质感,这是职业的魅力。”古月天照对此深有体会,但是对于白马驹人是自己的僚机而感到惋惜,“如果不是因为和你一起住院,我们现在身边一定已经围绕着一群漂亮女孩子了。白马老弟,你不知道我为你牺牲了多少!” 白马驹人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也很吃力,他骨头里的裂痕还没有长在一起,全身都是一种松动的感觉,感觉身子骨随时都可能散架。他说:“古月兄弟,你不用顾忌我,我其实也挺喜欢女人的。你要出手你就随意,我虽然不能够当你的泡妞僚机,但是我是不会坏你的事的。” 古月天照说:“算了,给她们留一条活路,靠近你说不定会被你打死的。几个女人而已,你打死了也不会影响我们的兄弟情谊,只是我会觉得有点可惜,还是算了吧,过几天的禁欲生活。” 如果白马驹人没有一些特殊的癖好,而是会像古月天照一样,混迹舞场、夜店多年,那么他也会得出和古月天照一样的结论,大部分男人是无法抵御住制服的美丽的。男人都喜欢听话的,但是拒绝不了骚的,白马驹人和古月天照什么身份,什么类型的女孩不可以同时得到,他们喜欢的拒绝不了的都会得到,只可惜白马驹人享受不来这种享受的感觉。 古月天照对身后毕恭毕敬为他推着轮椅的侍从说:“当然,我在其他地方里也碰到过许多性格比较保守,心情相对抑郁的女孩子。比如夜店,深夜的酒吧,她们之所以选择在那种地方里跳舞只是为了发泄自己不良的情绪罢了。” 古月家族为古月天照安排的执行人微笑着点点头。在古月天照眼里,无论这些执行人服务得再好,也比不过自己可爱的妹妹古月天真。也不知道古月天真调查嫉妒之戒的事情进展如何,南宫无涯已经被成功投放到北郊那里,希望会对古月天真的行动造成足够的阻碍。 至于在医院这边,古月天照就放松心情玩一玩就好了。那些照顾他的执行人也许是第一次接触他,在古月天照面前,执行人们对这个古月家族下一任家主说的任何话,无论选择是说什么,无论说是不是选择沉默,执行人们都会不停地笑啊笑啊,微微地一笑。 古月天照也对着他们笑啊笑的,露出了一副仁慈友好的模样。要说假笑,要说让人放松警惕,他说自己是第一,没有人敢说是第二。 这便是普罗米修斯计划中的人选古月天照的个人素质修养,这便是古月天照表面上敬酒背地里舔血的家伙所拥有的王者觉悟。他深知人类的心理,稍微努力一下就觉得自己竭尽全力,稍微努力一下就抱怨无数,稍微努力一下就想要得到不等价的回报,稍微努力一下就觉得很累了。这些根本是不健康的心态,但是当古月天照作为他们的“朋友”时,却包容了这些所有的不健康心态,他伪装成了一个只会倾听而不会传出回音的树洞,他是所有人的朋友,他就是一个可以将一切垃圾话包容起来的垃圾桶。 古月天照把自己的所有朋友当做是“垃圾”看待,他根本不稀罕“朋友”这种东西。有利用价值就利用,没有利用价值就舍弃,他表面上善待周围人,就是为了善待自己,在牺牲其他人的利益的基础上。 还好,古月天照对素未谋面的人并不会徒然感到厌恶,他和尚未有利用价值的普通家伙还是挺聊得来的,时不时聊聊家常,扯扯嘴皮子,也挺有意思的。 然而,或许事情的表面和内在,就连古月天照自己都没有分得清楚。他和推车的执行人只是单方面的聊得来,从刚才开始就只有古月天照在说话,而他的侍从一直在礼貌地点头,选择沉默。沉默是金,沉默是不会说错话的唯一方法。闭上嘴巴,就少了祸从口出的途径。 古月天照和白马驹人的身上都是石膏绷带,他们艰难地从床上爬下来,不惜全身酸痛也要跑到医院的二楼来,是有原因的。重兵把守之地,一定有宝物。走廊的尽头病房中的家伙,值得古月家族用二十个执行人来进行保护,他的重要性可以清晰明白。 就在十分钟之前,古月天照派出去的探子,悄悄摸摸地溜出仁上市医院,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后立即返回。这个不在古月天真控制下的探子神采奕奕,显然是得到了非常有价值的情报。 探子说:“两头包的尸体停在了医院的地下太平间,猥小宝被束缚衣绑着,被仁上市当地古月家族的执行人控制在二楼的特殊病房里。” 古月天照问:“两头包是谁?猥小宝又是谁?” 探子说:“他们都是去过北郊精神病院里,并且遇到了袭击的家伙。” 古月天照说:“走,去看看。通知白马驹人,把他也叫上。” 古月天照是古月家族里数一数二响当当的人物,这些看门的执行人即便人数再怎么多,也不过是地位低下的旁系家族的执行人成员,是万万不能违背他的命令的。但是很可惜的是,仁上市当地的执行人似乎很不给古月天照面子,二十个执行人煞气冲冲地拦住了他和白马驹人的轮椅,对他说了一句:“很抱歉先生,这里不能入内,要厕所在那一边有全自动洗屁屁的。” “那好吧,不好意思。”古月天照第一反应竟然没反应过来,他打算是做出仁慈的友好动作,竟然就想着退走了。 下意识之下,古月天照看对方气势汹汹,所以也不想闹什么事情。既然这个地方被人守着,那么他也就做出了让步。毕竟大家都是古月家族的人,都是一家人。这并不是说古月天照在对方的人数优势下要做出容忍,他不过是在心情好的时候为了他人做了着想。 当别人做出这种横向霸道的事情的时候,不过是想要炫耀一下自己的权势滔天罢了,古月天照现在不屑于去争斗这方面的事情。他现在腰酸背痛,实在是没有争斗的念头。 白马驹人用轮椅撞了撞古月天照的轮椅,对他说:“古月兄弟,不太对劲啊!” 古月天照说:“不要紧。他们人多,我们忍一忍,待会儿找机会混进去。” 白马驹人说:“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不是你古月家族的成员吗?怎么你还要礼让他们三分呢?下属是不可以啵上司的嘴的,如果冒犯了上司,必须下操场去跑步一百遍,而且还要大喊‘对不起天照哥’,喊到高兴为止的。” 古月天照说:“对哦,我是他们本家的家主继承人,我比他们家主地位还高,我为什么要让着他们?” 古月天照一定是被烧到脑子了,否则这个脑袋的弯怎么会转不过来呢? 古月天照向右边方向挪动了轮椅,一名冷脸执行人立刻挡在他的面前。古月天照向左边挪动着轮椅,另一名冷脸执行人也跟着他的移动而移动,镜像地堵在他的面前,并且用脚卡住了他的轮椅轮子。 古月天照用手指指指自己,恐吓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而看门的执行人们却报以不屑一顾的微笑,那微笑分明是在说,我管你是谁。那个微笑分明是在这么说,谁也别想踏进那个病房一步。如果是坐轮椅的,那么一个轮子都不能进去。 古月天照突然出拳打向面前执行人的双腿之间,在最后要打中的时候又停止了动作。古月天照本来想攻击对方的脸,但是因为自己坐在轮椅上,不方便站起来,也没有站起来的爆发力,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做了一个比较阴险的动作。然而,对方对于突如其来的袭击,特别是针对致命部位的袭击,面不改色心不跳,微笑不变。 制止了身后要动手的侍从,制止了想要努力站起的白马驹人,稍微大气地甩甩手,古月天照用那一副人面兽心的样子问看门的执行人,道:“你是为了谁办事的?” 看门的执行人说:“我们为人民服务。” 古月天照说:“我也是执行人,你正常一点。” 看门的执行人上下打量了一古月天照,显然是不相信。古月天照身后的随从将古月家族的家徽拿了出来,对方才相信他们是执行人。 看门的执行人神气地说:“我们为古月家族办事,为古月炳办事。” 古月家族是仁上市的地头蛇,只要说出古月家族的名字,圈内人都会退避三舍,礼让三分。 古月天照只觉得对方很肤浅,是井底之蛙,狗眼不识泰山,他反而有点被对方的愚蠢气笑了,笑着问:“我说啊,你对我有意见吗?我是不是在什么事情上得罪你了?我的帅气让你觉得惭愧,所以你针对我吗?” 看门的执行人说:“这位先生,你想多了了。我们古月家族做事很公平公正,对任何事任何人都遵从仁义道义的态度,绝对不会对任何家族任何人有偏见,也不会给予任何家伙特权,希望大家井水不要犯了河水,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最好不要交汇太多比较好。” 第八十五章:转移丧能量 古月天照朝着自己身边的随从伸出了手,在他的眼神再三示意之下,对方虽然是个伴君如伴虎的新人,但是已经知道了古月天照的意思。随从像是宫廷剧里面的小太监一样,握住了如同太皇太后一样慵懒的古月天照的手,将他扶了起来。 古月天照这一身伤痛拜鹿空林所赐,伤痛的严重程度让他现在还不敢心生要去调查鹿空林背景的念头。他甚至开始觉得,当时让古月炳的人去调查鹿空林的真实背景,是一个天大的错误,是他这辈子以来最有可能把自己弄死的一个作死决策。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古月天照可是真小人假君子啊!假君子也是君子的一种,他完全应该有等待十年的决心和耐心,甚至,等着鹿空林抵抗不住衰老的时间,就此老死,等鹿空林没了,古月天照再出来蹦哒都好。 古月天照在随从的搀扶下,把脸贴近了看门的执行人面前。他们的距离很近,只要是稍微动动嘴唇,就可以直接亲到对方了。于是,古月天照不知道在想什么,就真的把脸向前凑,将自己的嘴唇亲上了对方的双唇。 两个大男人亲在了一起,暧昧十分。看门的执行人显然是不知道古月天照会来这么一出,他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见过各种大场面的家伙啊!否则他也不会可以和古月天照对峙这么长时间,而且不落下风。 看门的执行人后退了两步。他有点害羞地低下了头,有时候还偷偷看古月天照两眼,越是多看两眼,就越是感觉到羞涩。白马驹人看呆了,古月天照做了他一直想做但是却又不敢做的事情,他竭尽全力地睁着眼睛,仔仔细细将古月天照的操作看在眼里,寻思着自己该怎么操作才可以将这种情况复刻出来。 古月天照一扭头,挣脱了随从的搀扶,一巴掌就要往随从的脸上拍。拍打的同时。嘴上还大喊:“你妈的干什么呢!干什么把我往前面推?你想死了是不是!想不想活了,想不想活了,信不信我挑断你的脚筋!” 拍打了还没几下,古月天照就因为失去搀扶而重心不稳,就要摔倒在地。没想到,竟然有人在这时,正巧不巧地抱住了他,魁梧有力的臂膀将古月天照稳稳地抱在怀里,同时那人还用非常磁性的嗓音问:“你没事吧,要小心了。” 抱住古月天照的正是刚刚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看门执行人,周围的所有人,无论是古月天照带来的随从。还是白马驹人,甚至包括那其他看门的十九人,大家都同时鼓掌了起来,像是在为古月天照他们感到高兴,感到幸福,送给他们自己最真挚的祝愿和祝福。 白马驹人对古月天照说:“古月兄弟,你果然是给大家带来快乐温暖的天使,无论男女,你都能够牺牲自己,奉献给他人,就连我这个不懂得爱情的旁观者,都已经被你感动到了。啊!我并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我觉得我必须长叹一声,不这样不能够表达我的赞叹之情。” 古月天照说:“白马驹人你给我闭嘴!后面那个家伙,你要把我抱到什么时候?松手!” 看门的执行人立刻松手了,说:“抱歉。” 古月天照扑在地上。而一名肌肉猛男走到了古月天照面前,他的亮亮的皮鞋在古月天照的面前,照亮了古月天照的美丽脸庞。 古月天照坐起来,被随从扶上轮椅。他看着那个新来的猛男,那看门的二十个执行人都向猛男行礼,看来他就是这群人的头头。 猛男问:“发生了什么?这么吵闹!我在上厕所的时候,不是让你们安静一点吗?” 看门的执行人里有一个人汇报说:“报告老大,有人闹事!” 就在猛男和古月天照正要发生冲突的时候,两名用口罩帽子将自己包裹严实的女护士正走出了电梯,将担架床上的病人送往停车场。那里有人在接应他们,十分安全。 其中一个护士是上官妖花,另一个则是古月天真。上官妖花问古月天真,说:“上面不都是你的人吗?你怎么还要转移地点,这里就已经很安全的了。” 古月天真说:“那些壮汉不是我的人,我这次来接替哥哥的任务非常突然,人手几乎都没有带。几个得力助手现在正在往我这里赶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到。刚才那个肌肉最多的,恐怕比牛还要壮了吧,我推测是西门家族的人,那个长得像是萝莉的老女人西门小糖,据说从外国带来了一群肌肉猛男。” 上官妖花说:“猛男……没意思。” 猥小宝被困在束缚衣里,牙齿狠狠地咬着保护他的口枷,如果不是这个东西,恐怕他就要在痴狂中咬舌自尽。上官妖花两人将猥小宝当做是一件物品,直接丢进后备箱里,摘下了口罩和帽子之后,她们赶紧驾车逃离。 车子行驶出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上官妖花还能够看到医院二楼玻璃窗口上,一群壮汉聚众闹事的场景。想也不用想,他们围着的人是古月天照。 上官妖花说:“一群壮汉威胁一名无法反抗的弱男子,啧啧啧,真是让人匪夷所思的脸红剧情。” 古月天真说:“他们两个还在吵呢,却没有发现,他们争吵的关注点已经离开。猥小宝在我们这里,剩下的尸体就留给他们好了,活人总比死人有用。可能我的哥哥古月天照还不明白这句话吧,他全力做到的最好,可能还不如天才的随便搞搞。我就是天才,他,不值一提。” 上官妖花说:“哟哟哟,大哲学家,古月小姐姐开始现场教学了呀。那我也来一句……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还相信这句话。在很多方面其实你都已经输给了你的哥哥,特别是在情感方面,他可是远近闻名的大情圣,社交花。” 古月天真说:“你以为做一个在执行人圈子里响当当的情圣很快乐吗?我是他的妹妹,没有人能够比我更了解他……好吧,男人作为情圣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特别是他这种有钱有势的家伙,看起来像是富二代,背地里还是一个天才少年。他这种条件,不需要被任何女人的占有欲控制着,想去哪儿寻姑娘开心,就去哪儿走一走。街头巷口,或者在热闹的夜市上,他走过的地方上空,会有很多潘金莲打开窗口,或许是丢下砖头,或许是泼下浓硫酸,这都是为了他的一个回眸一笑。” 上官妖花说:“你好丧啊,你这根本不是哲学,你这是丧人丧语。我收回你是大哲学家的这句话。” 古月天真说:“那我道歉好了吧,我要给你灌灌鸡汤,补补身子,好吗?” 上官妖花说:“你的鸡汤有毒的,毒鸡汤最为可怕。知道吗?你记得你说的话吗?‘’我们之所以喝鸡汤,是因为肉被别人吃了’,‘’条条大路通罗马,而有些人就生在罗马’,‘我向往爱情,可是却永远找不到你真心所在的地方’。” 古月天真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那我可真是一个看破红尘的大诗人啊,眼睛如镜,如灯泡。别灰心,人生就是这样起起落落……落落的。” 上官妖花说:“如果有人特别倒霉的出现在了你的生命里,那么一定是为了告诉你,他自己真好骗。比如我出现在你的面前。” 古月天真说:“俗话说,老子吃火锅,你吃火锅底料。对你笑呵呵,是因为我讲礼貌。我只是想和一个人在一起,毕竟一个人吃火锅太寂寞了,吃完了菜和肉,剩下了火锅底料都不知道放哪里,好在可以让你把火锅底料吃了。可是,离开你之后,我发现,比一个人吃火锅更寂寞的是,一个人没有钱吃火锅。” 上官妖花说:“有时候你不努力一下,不知道什么叫绝望。如果你再瞎说,我和你的同盟就散了吧。毕竟你总是这个样子,满脑子的坏主意,也不想想怎么哄哄女孩子。” 古月天真说:“没必要吧,我们是两个女人啊,谁还不是个小宝贝来着?况且,男男女女之间也不一定要是哄不哄的关系。知道吗,男女之间一定有纯真的友谊,因为我问过每一个认识我哥哥的女人,她们都说最多只能跟我做朋友,不能处恋爱。” 上官妖花咬重字眼,重复道:“做朋友?” 古月天真说:“对,做,朋友。” 上官妖花说:“我服气了,人们无法叫醒一个不回你消息的人,但是红包能。为什么不用钱解决问题呢?除非你比我更有钱。凭借你的连篇谎话,把你哥哥弄下台应该没有问题吧?” 古月天真说:“不要没完没了的修图,你现实中长得丑,我们都知道。妄图无成就而篡位也是这个道理。我没有成绩是根本,也不如哥哥有那种脸皮厚的社交气质。” 上官妖花说:“最怕你一生碌碌无为,还安慰自己平凡可贵。当你觉得自己又丑又穷,一无是处时,别绝望,因为至少你的判断还是对的。不要看别人表面上一帆风顺,实际上,他们背地里,也是一帆风顺。你的哥哥就是这样。” 古月天真说:“也对,哪有什么我该不该做,我要不要去做,忧郁和犹豫的原因,还不是因为穷?盖茨休学创业成了世界富翁,但人家休的是哈佛大学。我们如果要是休学,会是休了什么?” 上官妖花说:“虽然你单身,但是你穷若两人。你不敢和古月天照竞争,不是因为你让着他,而是因为你是一个废物。” 古月天真说:“别说我的事业了,谈谈女孩子应该说的话题吧。比如说,修养,皮肤,男人爱不爱?好女孩只得到了好字,而漂亮女孩却得到了所有。你只知道人家化妆比你好看,却不知道,她们卸了妆,不仅比你好看,皮肤还吹弹可破。” 上官妖花笑了,想一刀砍死古月天真。 上官妖花说:“你看,我笑了,知道吗,爱笑的女生运气不会太差。说实话,如果一个女生运气一直不好,我不知道她怎么笑得出来。” 古月天真说:“像我这种连名牌都不认识几个的人,有时候连别人在炫富都感觉不到。我又不会笑,不会快乐,不会开心,你跟我炫耀什么呢?” 上官妖花说:“单身老女人,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呢,就赶紧去表白,万一你成备胎了呢?备胎多好呀,有压力,会爆炸。” 古月天真却不认同:“喜欢没用,你得漂亮,还得有钱。” 上官妖花说:“上帝是公平的,给了你丑的外表,还会给你低的智商,以免让你显得不协调。为什么总是天妒英才呢?为没人管笨蛋活多久。” 古月天真说:“长得丑就是病,不然整形医院怎么叫医院?学校教学楼厕所放镜子你以为让你整理仪容?你错了,是为了让你知道,人丑就要多读书。” 上官妖花说:“一些人常会被骂,说每天像猪一样爱睡懒觉。真的是太委屈了,猪都比你早起。” 古月天真说:“人生很多事,终究是会随着时间好起来的。像很多人原本只是胖,久了就变好胖。这段日子迷惘又黑暗,撑过去了会有下一个黑暗等着你。” 上官妖花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前任的喜帖。” 古月天真说:“女追男隔层纱,不可能的,谁说的胡话,居然那么多人傻傻地信了。除非那男人的本来就对女人有好感,不然隔的基本都是铁丝网,还是带电的那种。而男人撩你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因为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很容易上当。” 古月天真:“还有,你的身材很漂亮。” 上官妖花说:“谢谢,你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古月天真说:“接下来按照规矩,应该轮到你夸我了。认真点夸,不然我们的闺蜜情谊转瞬即逝!” 上官妖花说:“你的闺蜜真好看。” 第八十六章:撞了空门 古月天照指了指自己,嘴里吐出粗鄙之语,比如“汝母已逝去,吾是汝父”这种极限一换一的话。他已经非常不耐烦了,即便再怎么可以忍着性子,在遭受了一系列的羞辱之后,他也终于忍不住了。 古月天照说:“我可以稍微提醒一下你这狗眼不识泰山的蠢蛋,我是古月天照。” 猛男无动于衷地说:“我是托马斯,人称血淋淋的恐怖火车人头。” 古月天照说:“我,再,强,调,一,遍,我是古月天照!” 猛男托马斯问:“您说的古月天照,是哪一个?” 古月天照说:“古月天照啊,人气美少年,执行人圈子的情圣,上至八十岁下至八岁的少女杀手啊,明白吗?我是古月皓的儿子,是古月家族最有潜力的执行人,也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家主的人,更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的第一人选。” 托马斯露出一副“我已经明白了没有什么是我不明白的事情”的表情,对古月天照说:“明白了,你继续说。” 古月天照气得拍打轮椅,说:“你明白你个头啊,你这个火车头,你有头吗?带脑子的那种头?你不会就真的是一个火车头吧?我是古月天照,难道你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托马斯双手抱拳,说:“幸会幸会!” 古月天照同样也双手抱拳,说:“久仰久仰……久仰你个头啊,你们到底是不是古月家族的执行人?我是你们的上司,我是你们的头头。家族里讲究尊卑分明,你们这些旁系家族的家伙,难道敢把我不放在眼里吗?信不信我让本家的人把你们的地方家主撤掉,然后再把你们全杀了!” 托马斯说:“请稍安勿躁,身为一名执行人,绝对会要以家族为重,无论是谁也不会敢做出背叛家族的事情。如果您真的是古月家主古月皓的亲生儿子,我们绝对不敢违抗命令。” 古月天照冷冷地说:“行吧,你们就是存心和我过不去,你们就是在怀疑我的身份吧?我全身都是绷带,但是脸上可以清清楚楚可以看到,你们什么意思?嫉妒我的颜值吗?去家族的网上就可以查到我的长相,你们怎么不赶紧去核实呢?” 白马驹人这时候插话了,对古月天照说:“古月兄弟,我总觉得这个火车头话里有话。他可能不是在怀疑你古月天照的身份,他可能怀疑你爸被绿了,你不是你爸的亲生儿子。或许,在你离开家族的这段时间,古月家族正在经历一场腥风血雨,经历一场家族的分裂与多年真相的显现。说不定你真的不是你爸的亲生儿子,你已经被古月家主逐出家门,你已经不再有古月家族的背景身份了……” 古月天照对白马驹人啐了一口:“我呸,你放屁!再乱说我就用这轮椅把你打得满面桃花开!” 然后古月天照指着白马驹人,恶狠狠地对着托马斯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托马斯说:“绝无此事。古月天照确实是古月皓的亲生儿子,我们只是在怀疑你是不是古月天照而已。请不要想歪,请不要担心。” 古月天照说:“我,就是古月天照,我以古月家族下一任家主的身份命令你,把路给我让开!否则,只要我当权了,这个世界上将不会有你和你家人的任何容身之地。你也不想被绑上石头,沉入大海中吧?” 托马斯对于古月天照的威胁,毫不在意,他说:“既然阁下这么执意,那么我们就姑且认为你是古月天照吧。但是……实在是抱歉,没有我们头头的命令,我们实在是不能够让您进去。事关家族任务的情报机密,未经允许,实在抱歉。” 白马驹人对古月天照说:“这个火车头说他姑且相信你是古月天照,说明他已经认怂了,他被你的气质吓到了。不错啊,古月兄弟,你的气场越来越强了!” 古月天照说:“你马上给你的古月皓家主打电话,你问问他,他何德何能,他敢违抗我的命令吗?我如果下令让他把女儿嫁给我当做最卑贱的小妾,他也绝对不敢吱一声。你问问他,他敢不敢和我作对,和我古月天照作对!” 托马斯说:“我们虽然是旁系家族名下的执行人,但是现在却不归古月皓管理。我们现在的老大是古月天真,本家那边让我们不顾一切听从她的命令,她让我们守在这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古月天照说:“古月天真?” 托马斯说:“对,对,真是小姐。” 古月天照非常激动地说:“我是他亲哥!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托马斯说:“您……真的是小姐的亲生哥哥吗?嘿嘿嘿嘿……嗯……开个玩笑,我们是专业的,除非是必要时候,否则都不会笑的,所以请您谅解。我的意思是,本家那边告诉我们,在仁上市有关于‘415’的这个任务的所有权限,都已经移交给小姐古月天真了。少爷您呢,就好好养病,如果您觉得医院里的照顾不好,太无聊了,您可以选择转去家族的大医院,或者是让我们分出人手照顾您。” 白马驹人问:“你们说的这个照顾,具体到什么形式?” 托马斯说:“没有道德下限,您的命令,就是我们的职责。” 白马驹人说:“那很好,那很好啊!” 古月天照一拍轮椅:“好你个头啊!随从,调头走!” 随从问:“去哪啊?” 古月天照说:“去哪都行,赶紧调头,要有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虽然在表面上压着话不说,但是古月天照似乎已经看出来一些问题了。这二十个号称只听从古月天真命令的旁系家族执行人,他们的态度让古月天照陷入了沉思。无论怎么说,即便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家伙,看到自己这一名最有可能成为古月家族下一任家主的候选人,他们怎么能够做到如此镇定自若? 那种冷静的表情绝对不是无知而导致的,绝对不是。古月天照看出来了,他们二十个人已经明白了自己是古月天照的身份,他们甚至是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是什么人,他们等在那个地方,早已经有了计策要对付自己。 如果是古月天真的命令,要让他们针对自己,可能吗?不可能,古月天真一向是不管家族的内部争斗,不管各种政治层面的事情,做出针对同为候选人的自己这种事情,她是不屑于去做的。古月天真就像是家族的一把刀,只会按着家族的安排走,走到哪杀到哪,而不会有成为一家之主的念头。 古月天照一直在观察自己的这个亲妹妹,从种种迹象表明,她已经放弃了争夺下一任古月家主这个位置的念头,或者说从未心生此念。无论古月天真表现出的这幅模样是真的还是假的,现在家族里没有长老是向着她的,曾经有打算支持她把她送上家主宝座的长老,现在也已经重新选择了阵营。古月天真成为了家族里人畜无害的妹妹,以后无论是谁当家,她都会过得很好,因为她满足现状,不去争夺那些流血死人的东西,而且她很可爱,很漂亮。 古月天真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很天真,很可爱。 古月天照忽然对白马驹人说了一句:“不是古月天真……坏了,坏了,出大事了,我们被骗了!那群壮汉是西门家族的人,他们把我们都骗了!” 白马驹人说:“我没有被骗哦,我什么都不知道。” 古月天照对推轮椅的随从说:“回头,赶紧回头!” 随从说:“哎呀,你到底要干什么?老子不伺候了!要扭头就走走出君临天下的也是你,现在又要回去的也是你,你这个少爷怎么这么难伺候!这一天两百块的看胡费,老子不赚了!” 古月天照说:“两百块的看护费?你不是古月家族的人?” 随从说:“从刚才你们就在说什么家族家族的,我听得一头雾水,不就是富二代嘛,搞这么多名堂。我就是一个打工的,刚才在天桥上找工作的时候被拉过来看护病人,一天两百。要是知道看护的是一个富二代,老子就不来了,有钱人的脾气都奇怪!” 古月天照对白马驹人说:“真绝啊,他们把我们身边的人都换了!” 白马驹人说:“我不知道,我的随从现在应该在我的病房里,替代我的位置,和那几个病友打牌!” 古月天照对那个临时工说:“赶紧回去!我给你加钱!” 临时工问:“加多少?至少翻倍,少一块都不行!” 古月天照说:“我给你十倍,赶紧回去!” 临时工说:“没问题,坐稳了,我的Master!” 就如同古月天照后知后觉猜测到的一样,当他们重新回到二楼的病房前时,那二十名肌肉发达的猛男已经消失不见了。把病房的门推开,里面已经空空如也,病人猥小宝已经被转移,古月天照还可以从床上的病例卡上看到猥小宝的真名。 古月天照说:“西门小糖,真是个可恶的女人!刚刚才回国,就给我搞这么一套!” 白马驹人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古月天照原本咬着牙咒骂,但是他骂了一会儿,却又开始阴险地笑了起来。他说:“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不应该生气啊?这件事与我何干?把重要的目击者给弄丢了,负责人是我的妹妹,又不是我,我就是一个在养病的病人,我能有什么责任?但是这件事是一件大事啊,坐视不管是绝对不行的,我必须立刻向父亲汇报,告诉他,我妹妹把重要的目击者给弄丢了,寻找太子遗物的任务可能会有变故……哼哼,嘿嘿嘿嘿……” 白马驹人说:“你笑得真阴险,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 古月天照说:“我要让我的妹妹成为我的战斗力,为我所用。我要先将她逼入绝境,然后在她绝望的时候,再伸手拉她一把。那个时候,她将会有多么喜欢多么感谢我这个哥哥啊!我这是对妹妹的爱,我这是为了保护她,你这个没有妹妹的家伙怎么能懂呢?” 白马驹人说:“我总觉得你在忽悠我,但是我又找不出什么问题。” 古月天照说:“如果你想要和一个喜欢的人谈恋爱,那你就骑自行车撞她。如果你想要和一个喜欢的人啪啪啪,那你就开法拉利撞她。吊桥效应懂不懂?当人们陷入绝境的时候,总会对可以帮助他们的人产生依恋的情绪,不管把他们逼入绝境的是不是就是这些可以帮助他们的人。好好学吧,趁我们两个有时间在医院里一起躺尸,我会教你很多你不懂的东西。” 白马驹人说:“喔……这可真棒啊!” 古月天照说:“我会教你的,都是异性恋的东西,其他的你别想了,我也没经验。” 白马驹人沮丧地摇了摇头,原本惊喜的表情,顿时间消失不见。 就在古月天照和白马驹人觉得自己被西门小糖和她的手下托马斯给欺骗了的时候,托马斯却正在失落地向西门小糖汇报情况。 托马斯给西门小糖打电话,说:“小姐,出问题了。我们控制了古月家族的医院,甚至把古月天照给撵走了,但是却发现猥小宝已经不在病房里了。我们未能找到任何关于他行踪的信息,摄像头记录下来,在我们到达地点之前,他已经被两个护士给推走了。” 西门小糖说:“呼……呼……明白了,原地待命,顺便监视古月天照和白马驹人。” 托马斯问:“小姐为什么气喘吁吁的,正在战斗吗?” 西门小糖说:“不是在战斗,是在飙车!哈哈哈哈哈哈!好久没有这么畅快了,看着自己的仇人在副驾驶座上因为晕车而露出一副要死的样子,真是舒服啊!舒服啊!” 托马斯说:“好,那您慢慢玩,快快开。” 让小姐这么开心的家伙,会是谁呢?托马斯想不到。他和克里夫斯基同为小姐的左右手,这五年来一直和小姐在西欧混迹。在玄黄国里又能够让小姐如此开心的挚友,看来找时间得拜会一下才行。 第八十七章:鱼在玩火的时机 夜是凉的,车是快的,人是活的,活着才可以开车。托马斯知道西门小糖嘴里的那个“仇人”指的是谁,那个一脸随意,长相儒雅随和的鹿空林,乍一看是个废物,再一看就是一个高深莫测的强者。眨眨眼,再一看,鹿空林又散发了一个废物的气质,这个家伙高深莫测,实在是不得不提防。 但是既然西门小糖看起来就是一副很乐意和鹿空林在一起的样子,托马斯也不好说什么。他跟着西门小糖,并不是说因为那种爱恋的因素,而是因为西门小糖已经成为了他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已经成为了他未来五十年要时时刻刻为之付出一切的对象。 他自知,自己要成为一名将军的卒,西门小糖是可以给家族带来全新一面的家伙,托马斯追随她,是因为政治正确,而不是作为一名士兵喜欢上了将军。如果军队里上万的士兵都是因为喜欢将军才为之流血牺牲,那么这个将军得有多博爱,才不会落个千古骂名? 事实上,托马斯察觉得晚,一直贴身守护西门小糖的克里夫斯基比他更早开始注意到鹿空林。从西门小糖的态度上来看,她是颇有亲近鹿空林的意思,但是从西门小糖的嘴里,却得到和鹿空林有着血海深仇的结论。 不排除西门小糖是一个钢铁傲娇,说的都是反话。西门小糖和鹿空林的关系,像是有着故事的青梅竹马,而且这其中的故事,还是“有酒也不会说”的故事。 如果排除礼贤下士的可能,那么鹿空林是不是一个对等于西门小糖的存在,是否是一个可以对等于普罗米修斯计划人选之一的西门小糖的存在。鹿空林是敌是友,是应该拉拢还是应该提防,这些都是克里夫斯基思考的问题。 他脑子简单,不知道西门小糖在考虑什么,这些事情都是同车的诸葛青告诉他的。诸葛青要克里夫斯基等人注意鹿空林的一举一动,试着看能不能从他的行为中抓住一些蛛丝马迹。因为诸葛青在西门小糖到达仁上市之前,就已经知道了鹿空林是一名执行人,但是却无法发现他的任何亮点。 诸葛青顿时就明白了,鹿空林的身份背景并不是如同他那白纸一般的档案一样,干干净净,毫无意义。鹿空林隐藏了自己,或许是其他人隐藏了他的信息,这其中的手段,放在八大家族里头,也是佼佼者才能够操作的信息量,从诸葛青都查阅不到鹿空林的真实信息来看,其中的保密程度堪称是玄黄国第一机密。 太子的遗物下落这等通天大事都能够走漏风声,但是鹿空林过去的痕迹却依旧是在人间中藏匿着,如果不是西门小糖偶遇鹿空林,那么很早之前就是西门小糖的私人教师的诸葛青都不知道,鹿空林竟然和西门小糖自打小时候就认识。就像是七仙女下凡之后和董永相遇相恋,这都还没算什么,鹿空林和西门小糖之间的关系,就是下凡的七仙女发现自己和凡人董永竟然是分别多年的青梅竹马,天上地下没有人知道这个信息。 身份的差距,阶层的差距,受教育和成长时候的环境差异,几乎都定死了他们两人必定是素未谋面的路人,今后的人生也将是彼此毫无交集,就连从对方的世界路过都不可能。但是现在他们的生活不仅路过交错了,甚至像是麻花一样纠缠在了一起,这让诸葛青的思绪也像是麻花一样,错乱不清。 诸葛青心想,时间,时间,会给他答案。既然现在苦思冥想都想不出来的东西,那么凭空幻想也没有什么作用,还不如静下心来,多观察一点时间。诸葛青认为自己还不能后看出来鹿空林的底细,完全是因为对鹿空林接触不够的原因,他不知道鹿空林的一些生活体态,也因为事务繁忙而忽略了鹿空林。 如果让诸葛青静静观察一会儿,暗中观察一会儿,能够注意到鹿空林种种行为之后,即便只是普普通通,毫无特别的事情,诸葛青也一定可以在平凡之中抓到那不平凡之处,普通之中惊奇之处,他一定可以从蛛丝马迹中找到鹿空林的与众不同之处。高手的眼光都是毒辣的,老谋深算者的眼力只会是更好而不会逊色,诸葛青自认为自己是西门家族中的第一谋士,是西门家主的大脑,他自然不愿意被自己看低。 误判了鹿空林这个人,那么诸葛青只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将其看得一清二楚,看得通透,看得骨头渣子都清清楚楚,那么看人走眼就可以是用自己粗心大意的理由来敷衍过去,而不会是因为自己这几十年老江湖的经验不足,修行不够所导致的。 诸葛青摇了摇自己的手,仿佛自己已经成为了历史上的第一军师,手中握有羽扇一把,轻轻挥动即可定江山。他从克里夫斯基的车上下来,他已经决定了,今天一整天,他都要将目光放在鹿空林身上。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想必克里夫斯基也会有相同的举动,西门小糖和鹿空林走得很近,而家族里却没有任何关于他们两人关系的记载,西门家族不至于跑到古月家族的地盘上和一个只有两个成员而且是附属在南宫家族名下的鹿家交好。 鹿空林和西门小糖的关系,应该不是父辈时候建立下来的,诸葛青排除了这个可能。自己家的小姐现在和一个自己不了解的家伙在一起,作为半个监护人,一整个老师,诸葛青必须义正言辞地防止鹿空林有什么不轨举动,并且在西门小糖有不轨举动的时候,伸出援手。 诸葛青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异性相吸,情投意合,你侬我侬……看起来,真相已经快要展现出来了,我的眼光不会错的。” 然后,接下来的一幕让诸葛青的笑容凝固了。西门小糖停下了如同脱缰的野马断了线的风筝而近似乎是失控的车子后,鹿空林下了车就在路边的野花上狂吐。而西门小糖在鹿空林旁边百般嘲讽,鹿空林对西门小糖竖中指,西门小糖二话不说,直接一口把鹿空林的手指咬在了嘴里。 鹿空林大喊:“狗东西,你属狗的啊,把牙放开,赶紧松嘴!我吐你一脸你信不信!” 西门小糖紧咬牙关,一边使劲还一边狂笑。 鹿空林拼命挣脱,但是却没办法用手指撑开西门小糖下巴的咬合力,他说:’“你要不要脸,你的手下都看着呢,你这个当领导的不要面子了是吧?”’ 西门小糖松了嘴,自豪地说:“在执行人之中,能够赢你一招半式,就已经是最大的殊荣了。他们没见过世面,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是我却明白,我已经赢了这个世界!” 诸葛青听得一惊一乍的,他听到旁边有人用着蹩脚的玄黄国语言,叫喊了一声“说得好!”。诸葛青扭头看着叫好的克里夫斯基,本来想问他是不是明白了西门小糖在说什么,但是看到对方这个金发猛男的脸上,完全就是一副“领导说好我说好,领导的目标就是我的追求,领导的追求就是我的人生,领导的人生就是社会的发展路程,前途无限”的表情之后,诸葛青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克里夫斯基什么都不知道,诸葛青至少明白了这一点。而相对的,诸葛青也明白了,自己什么都不明白。 诸葛青自言自语道:“这两个人,究竟是关系好还是关系差啊?鹿空林,这个少年也没有多帅啊,没钱没势,本以为能够和古月家族的一个小小小姐古月月走得近,是他的运气好,但是没想到小姐也沦陷了。难道……他是古月皓的私生子,古月天照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情圣二号?” 西门小糖说:“喂喂,你把我衣服松开,你这个人好恶心,吐得满地都是,你离我远一点。给你纸给你纸好了吧,我又不是什么魔鬼,我知道你晕车,早就给你准备了擦嘴的纸巾了呀!” 鹿空林扯着西门小糖的裙摆,要用来擦嘴,直到西门小糖给了他餐巾纸,这个家伙才松手。 鹿空林把自己收拾干净,看也不看西门小糖一脸,对着凄惨的夜色说:“今天晕车状态不好,我先回去了,你一个人多保重,我就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西门小糖说:“状态不好,看不出来啊?我看你是到了这个地方怕了吧,你是不是怕黑怕鬼啊?不过也不怪你,这个地方昨天刚刚死人,说不定鬼魂还游荡在这里,哭凄凄,哭凄凄的呢!如果你要回去,我也不勉强你留下来,但是你回去的时候要小心,下面是乱葬岗,都是死人骨头哦!嘿嘿嘿嘿,不要踩到人家,冒犯了别人哦!” 鹿空林点头,说:“嗯,对。” 西门小糖纳闷了:“对什么?什么对了?你真的怕鬼呀?” 鹿空林说:“我不怕鬼,我说对的原因是,你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喏,你看这个房子,红砖上的颜色有乌黑的血渍,虽然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但是却没有被雨水冲刷干净,说明距离现在也不久远。窗户里面朦胧一片,特别脏,但是却又几个地方特别干净,像是人类的五官,也可能是某个精神病人用舌头舔出来的……这个世界上的鬼,要看你怎么理解了,灵魂层次的怨灵,行尸走肉的精神病人,还有居心叵测躲在暗处的黑影……” 鹿空林说到这的时候,顿了一下。躲在红砖墙壁后面的黑衣人吓了一跳,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对方发现了。对周围环境有着如此敏感性和警觉性的家伙,看起来如今的年青一代并不是黑衣人所说的那样不出人才啊! 鹿空林继续说:“你发现了多少?” 西门小糖冷汗直冒,而克里夫斯基开始警戒四周,诸葛青下意识摇了摇头。 鹿空林摆摆手,笑了:“开玩笑的。” 西门小糖笑逐颜开:“哈哈哈,你可真调皮,不许再说胡话了哦!” 鹿空林严肃道:“你知道,我可以看到许多你看不到的东西。但是人们往往为了体谅他人,而选择隐瞒真相,如果我告诉你,你身后的房子里每一个病房中都生活着一个精神病人,和一只厉鬼,你会信吗?” 西门小糖说:“你又想讹我,我不会上当了。鹿空林,我对你的信任已经被你消磨殆尽,我觉得我们的合作可以终止了。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了,但是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送你回去好了。荒郊野岭的,你一个大老爷们走夜路,不方便。诸葛老师,克里夫斯基,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期待你们的成果!” 鹿空林问:“你还怕鬼啊?” 西门小糖说:“怕?哼,死,尚且不怕,鬼又如何?但是我现在身负重任,家族的复兴都需要我来实现。我不能死,相对的,也就是说,我不能不对鬼神一类的东西,敬畏三分!这都是命,这是天运。” 鹿空林拦腰抱起了西门小糖,像是抱着一条狗一样,把她夹在手臂和腰部上,带着往精神病院里头走。西门小糖百般挣扎,但是却都逃不过鹿空林的控制,克里夫斯基想要去将西门小糖救下来,但是却被鹿空林用一个眼神吓退了。 鹿空林说:“听好了,今晚是最好的调查机会。错过了,这个机会就没了。下一次来的时候,就不只有我们这么几个人,而是八大家族齐聚了。” 西门小糖冷静了下来,任凭鹿空林夹着她,问:“机会在哪?” 鹿空林说:“鱼在玩火。” 西门小糖不解:“鱼在玩火?这是什么隐喻吗,谁是鱼,谁是火?” 鹿空林说:“不是隐喻,真的是鱼在玩火。我们要趁着鱼没有时间妨碍我们,把这里调查清楚。西门小糖,你派出去找猥小宝的人失败了吧,最大的线索丢失了,最好的补救方法,就是自己去找线索,最新的线索。” 西门小糖问:“你有把握?” 鹿空林抬头,说:“你看,楼上那个拿着柴刀的女人,正在对着我们打招呼呢!” 第八十八章:混乱幻想陷阱 人生如果是一个恋爱游戏,那么事情就会变得简单许多,在正常的恋爱游戏里面,对于异性角色只会有好感度这么一类划分,而不会出现那种负方向的好感度。也就是说,在神圣的恋爱选项之中,无论做出多么直男癌的选择,导致最后的结果也仅仅是和妹子形同陌路,而不至于结下血海深仇,这么一来的话也能达到一种重新开始的目的——清空所有的感觉而重新开始,这在游戏中是被允许的。 可惜人生不是游戏。在现实生活中,人和人之间除了爱情的好感度以外,还有亲情的好感度,同事之间友情的好感度,死党之间托付性命的好感度,彼此之间的信任值也是可以朝着负方向发展的。对于一个人多次欺骗,哪怕最后得到原谅,原谅之后再次欺骗,结果只能是导致关系越来越糟糕。 鹿空林对于女生的百般欺骗,即便是放在狼来了的故事里面,也是有过于而无所不足。在狼来了里面说谎的小孩,最后落得那个自作自受被狼吃掉的下场,而鹿空林现在却若无其事仅仅三三两两的话语就把诸葛青和克里夫斯基的信任又得到了,西门小糖却没有办法改变这样的事实,因为她实在没有办法对他生太多的气。 他们最终还是进入了精神病院里,趁着黑衣人无暇对付他们的时候。不得不说,虽然没有直接打上照面,但是黑衣人明白了鹿空林的危险感知性有多么强烈,他居然就从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的身影,或许从这一点姿态看出来,或许是从气息上已经能判断出来,自己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对他们出手。 确实,鹿空林说得没错,“鱼在玩火”。 鱼在玩火,嫉妒之戒的力量正在和暴怒之戒的力量进行抗衡,南宫无涯在鲸鱼创造的世界里面苦苦挣扎,情绪越是激烈,释放出的能量越大,反抗也变得渐渐有效……越是如此,当南宫无涯稍微有一起松懈的时候,他就会因为上气不接下气,力量无法继续供应而直接陷入落败的深渊。 一般的陷阱的话主要有这么几种情况,一种直接是凭借布置好的力量,将落网的敌人直接控死,锁死,囚禁在陷阱的伤害圈里面,用一鼓作气的方式将其致残或致死。这种陷阱的最简单表达形式,就是猎人在抓捕猎物时在地上挖上一个深坑,上面铺一些干草或者野花等等这么一类不起眼的普通伪装物,而在深坑下面埋上一些尖刀利刃或者是削尖的竹子,这么一来,即便是野猪也只能在不断的挣扎中流血而死,甚至是直接毙命。 还有的陷阱则是比较温柔的陷阱,循序渐进的陷阱,比如说温水煮青蛙一类的,在敌人无法察觉的时候将其放入一个比较适合的舒适的环境,然后通过稍微改变外界的危险性,不断的提升其伤害,或是用慢性毒药,或是用一些咒术,导致其不断的损伤生命值或者削弱其精神,向着不可逆的损伤进发。当敌人后知后觉的时候,他已经因为状态被削弱到了极致而无法脱离现在处于的陷阱圈套,陷阱越来越强,而敌人越来越弱,最后温水中的青蛙只能是被慢慢煮熟,而没有再次能够跳跃出来的能力。 然而,黑衣人他的这个陷阱不同于上述两种,他的陷阱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陷阱,敌人越强他的陷阱也就越强,敌人越弱他的陷阱也就越弱,在这种等比例增幅的情况看来,无论是谁只要落入了他的圈套之中,就再也没有办法能够逃离出来,没有任何可逆的挽回余地。 这就像一个茶壶,人们往茶壶肚子里面倒水,茶壶的出口那边的水位也会同样上升,如果想要一边的水平高度高于另一边,在不修改重力和气压的条件下,唯有不断增加进水的量,导致水满出茶壶,在短时间内破坏相等水位的规则,否则这种太极拳式的陷阱根本无法打破。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逆天的、不符合物质常理的情况的陷阱存在,完全是因为其七罪宗的戒指掌控情绪的能力而导致的。 掌握了人性原本七种罪孽的戒指可以将人类的情绪转化为力量。这种力量或许是反馈到人类本身之上,使其利用,或许是作用于人类自身,将其束缚。其中的能力力量使用,完全是看操纵者的心情所在。 黑衣人他能够操纵戒指吸收南宫无涯的情绪力量,在将南宫无涯的力量反馈到南宫无涯自己身上,反馈到“落入鲸鱼肚子里面的敌人”的身上。南宫无涯只要情绪越激动,越想反抗其中的环境,那么所反馈到他身上的力量越强。正是来自于他的本身力量作用于在他身上,力量就是他本身,按照这个道理,除非南宫无涯精疲力竭而死,否则这个陷阱环境如此这般的迫害将不会停止,不会改变,束缚永远都存在。遇到这种情况,他也永远会在鱼肚子里面出不来。 除非南宫无涯能够像将用水倒满茶壶一样,除非他的力量能够突破于七罪宗戒指的原本力量,然后让这个陷阱被撑爆。这是唯一能够逃脱的方式,这个方式看起来很难,其实也不难,因为要突破的是戒指的力量,而并没有加上人为操纵的力量征服,但是这么一说来却又显得很简单,因为戒指的力量已经近似乎是神器,非凡人一般的存在了。 当然这样的陷阱也是有条件限制的,其条件限制于就在于情绪力量的种类上,七罪宗戒指的话有七种情绪力量,那么他们只能对应自己原本的那种情绪起作用,嫉妒之戒则对应的是嫉妒情绪,黑衣人必须要诱导南宫无涯产生大量的嫉妒情绪,才能将其情绪转化到于对戒指使用的力量之中,才能达到那种,以其之力反弹于其自身的那种以牙还牙的方式,做到完美无缺的陷阱。 敌人和陷阱就相当于平面上的两个点,它们原本处于同样的高度之中,而当有一方增长的时候,另一方也会吸收其力量增长起来以达到同样的高度,这么做会导致其中一方绝对无法比另一方更高,它们限制于一种平衡的境界。 让南宫无涯产生嫉妒的情绪并不难,他的背景很简单,他的履历也很简单,黑衣人很轻易就将南宫无涯给调查清楚了。当然,这种简单并不是说像是鹿空林的那样,很多真相被隐藏在白纸黑字之下,档案只能变成寥寥无几的一两行黑色的字迹,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很纯白而单纯,深入剖析之后却能够看到深不见底的黑色。 南宫无涯所能调查到他现在的一面,就是他自己人生中所经历的所有一面,虽然加起来可能还短短不足几个月不足几年,但是他的记忆已经算是一辈子的,他的过去已经被消磨去,他是一个可怜人。虽然如果往他过去的身世深入挖,往古月家族里面深入地挖掘,也能够发现大量的东西,但是这些痕迹已经和南宫无涯毫不相关了。 想要让南宫无涯的情绪崩溃,那么就从他珍视的少之又少的记忆下手,抓住那些重要的角色,比如说难得的朋友古月月,这么一来,掌控情绪,玩弄人心,就变得很简单了。 南宫无涯虽然人在鱼肚子里面,但是思绪已经飞过了千山万水,又回到了那个虚荣的地方。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生日宴会之中,金碧辉煌,灯红酒绿,人们拿着走呗着头接壤,而他站在高处与另外一个少年并肩而立,那个少年叫做鹿空林,他是因为击杀了司徒落,所以才会由成就而和自己站在同一个位置上。古月炳在做介绍的时候,还把他们两个人给弄混了,竟然错误地介绍了鹿空林是南宫子。 古月炳老糊涂了,或许是自己记忆里面的场景重现,古月炳再次指着鹿空林说,他就是南宫子。 真是的,南宫无涯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需要等待就行了吧,只需要站在原地等着,很快就会有人纠正古月炳的这个错误,或者是由古月炳自己本人就能察觉到他自己的错误,这事情是发生过的,这不过是记忆里面的东西,所以结局是不会变的,南宫无涯不需要担心什么。从台下的人们的眼中,他也能够读到那种不信任的质疑眼神,这样想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群众的目光是雪亮的,即便是某个人单一的错误也能够在大众之中当做是个笑柄,而不会有某一个人的话语产生不可置辩的一个事实的扭转。一个人只手遮天的存在还是少数的,指鹿为马并不是一直发生的常见事项。 然而这一次结果却和他印象中的有点不同。少年并没有否认,也没有人去质疑那古月炳的错误,所有人都认为古月炳说的是对的,鹿空林就是南宫子。而南宫无涯并肩站在和鹿空林同样的位置时,他就如同空气一般被忽视。他本应该是所有视线的中心,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放呀他的身上,摄像机照相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手投足的不起眼的动作,或许都会成为明天的新闻,成为人们揣摩他心理的重要凭证。 但是这一次,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鹿空林上面。鹿空林无奈笑了笑,接受了众人的注目礼,就好像他就是自己一样。 嫉妒的情绪涌上了心头,一种自己曾经拥有所有,而这所有却被人敢轻易夺去,南宫无涯只能如同路人一般被冷落在一旁,嫉妒情绪油然而生。南宫无涯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却不知道为了是什么理由,就这么不知名的无奈的事实的逆转的,他竟然已经不是自己。 他才是南宫子,鹿空林算是什么东西? 南宫无涯的心从未觉得有这么痛过,他的感情难得会觉得有如此的真实,就像胸口开了一个窟窿,血汪汪的直直的往外流,而那些嫉妒情绪却不断的像是空气一样涌进他的伤口。风如刀,千刀万剐,这种形容竟然不是错误的,这是能够让人在悲痛中真实感受到的。 南宫无涯笑了:“呵呵呵。” 他要证明自己是真正的南宫子,很简单,他只需要用暴怒红刀将鹿空林这个冒牌货给击败就行了。南宫子和暴怒红刀是绑定的,就像是光和影子一样是相生相存的。南宫无涯一直以来对于自己的自信,对于自己身份的肯定,完全就是因为他能够使用暴怒之戒,能够使用暴怒的红刀,这是他自我认知的来源。 但是,南宫无涯终于注意到了,自己受手上空空如也。暴怒之戒佩戴在鹿空林的手上,散发着一种赤红色的温暖,有如君王笑里藏刀捉摸不定的威严。 南宫无涯怒了,但是他的愤怒却不能够给他带来力量。似乎是因为暴怒之戒不在他的手里,所以南宫无涯被剥夺了越是愤怒越是强大的力量。事实上,南宫无涯不是不能够使用暴怒之戒,而是因为他在鲸鱼肚子里,他嫉妒的力量成为了鲸鱼肚子中对他的束缚力量,愤怒力量成为了他自身的增幅,嫉妒之力和愤怒之力对抗着,相互抵消,南宫无涯即便爆发出再多的愤怒,只要他的嫉妒心还在,他就无法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增幅。 哇哇哇呀呀!南宫无涯近乎失态,他的愤怒情绪要比嫉妒情绪更为猛烈,在这么下去,或许愤怒和嫉妒之间的平衡将要被打破,破了这个鲸鱼肚子,似乎也不是难事。 然而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响起了。 “南宫子!” 古月月兴奋着,一蹦一跳跑到了鹿空林的身边,就像是曾经对南宫无涯展现出的热情一样,用同样不下的热情对待鹿空林,对他真挚和真情。南宫无涯的浑身力量已经失去了,他看到这一幕,终于脑袋变得混乱不堪,他已经无法维持自己的情绪力量,最后的对抗失败了,他没有在古月月面前杀人的念头,愤怒也自然提不起来。 而且,对一个人的感情,能够是因为一个人的身份改变而改变吗?究竟是古月月热情对待的人是南宫子,所以谁是南宫子都无所谓,还是因为南宫无涯的位置被篡夺,所以古月月才会用对待自己南宫无涯的热情,去对待鹿空林呢? 南宫无涯将自己和南宫子的概念掰开,因为一个女人,他开始怀疑自己。 第八十九章:换个思路 “阿嚏!” 黑暗中,不知道是谁打了一个喷。哪怕是在精神病院的走廊之中,外面的冷风却直嗖嗖地灌着自己的身体,让人不禁觉得脊梁骨一阵阵发凉。 西门小糖被吓了一跳,赶紧往鹿空林的方向躲了躲。她也不好去责怪别人,不好去责怪突然的喷嚏把自己如同惊弓之鸟的心脏吓了一跳,毕竟这种条件反射是人之常情。 正如同人有三急,正如同人会打哈欠,这是不可能去违背所谓自然之理,更何况西门小糖的队伍在明处而不在暗处,又不是在执行什么神秘的任务,所以手下打个喷嚏,也不能因为吓到了自己,所以去责怪哪个人。 在这个凄冷的夜,在这个诡异的阴森的恐怖的精神病院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正在监视着自己,在黑暗之中用那白色的眼睛看着自己。 西门小糖想,如果真的有人在看着自己的话,那么他可能所处的地方会是在哪里呢?是会在那屋顶上吗?如果有人蹲在屋顶上像是一只猫一样的盯着自己,当夜风吹过他的脊梁骨时,是否会让他不由自主的和自己一样,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刺客会打喷嚏吗? 即便是再优秀的刺客也不能低于主要身体,不由自主的一种被动感受,毕竟吃饭也是人而不是杀人机器,即便将自己当做了杀人机器,身体的器官也会要告诉自己身体的寿命和使用极限。 鹿空林说:“糖啊……” 可能是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息,鹿空林动动嘴,打算开口说一些什么。在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着,西门小糖不说话,她的手下就没有人敢先开口,唯一能够开口的,就现在能够缓解紧张情绪的家伙,也就只有鹿空林一个人了。 其他人说话打哈哈,或许是对这次任务的不重视,或者是对西门小糖的不尊重,落一个不尊不敬的罪名,就会很凄惨。但是鹿空林一说话就显得没有那么多拘束了,毕竟他也不是在西门小糖的手下做事的,他和西门小糖的关系尚且没有人知道,没有人能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当鹿空林他一开口说话,就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大家都明白他要开始操作了,他要开始缓解紧张的气氛了。 不能让西门小糖显得太拘束紧张,作为一个领袖人物,作为一个领导者,作为一次行动中大家都将目光聚焦在她身上的那个人,如果因为紧张和恐惧就先失去了理智,失去了领导能力,那么所谓的西门家的教诲和之前对西门小糖关于领导学和帝王学的所有培训,都将化为乌有,他们这次的行动也将成为一盘散沙的行动,最后很可能一无所获,趁兴而来,扫兴而归。 西门小糖是所有人的领导者,而鹿空林成了领导她情绪的那个人。 鹿空林对西门小糖说:“我说啊,你能不能往旁边躲躲,像是一个球一样在我身边滚来滚去,很阻碍视野的好吧。你瞧瞧看你这一身穿得像是个绿色的球一样,知道的人会认为你是一个装嫩的清纯美少女学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滚出来的草包呢?” 西门小糖的这衣裳穿的,在鹿空林看来显得辨识度特别的高,她依旧是一副老旧经典辨识度高的装扮,就像是穿着黑色紧身服的杀手,西门小糖绿油油的那一声看起来,似乎就要想让人第一时间想起来她的身份,让人联想到,绿油油的就是西门小糖。 同样的一套服装穿得多了,就会特别容易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如果人们换着花样着装打扮,那样穿着多变的话,就可以从服装上面扭曲混淆别人的视线,从而就可以通过改变自己衣裳的风格来改变自己人的整体形态,改变佩戴的装饰习惯等等,都能够把自己的真实想法给改变的一些东西。 但是这种情况下也会有所弊端,毕竟俗话说有利有弊,利和弊是同时存在的。如果人们不是多次穿着同一套衣服,而是采取着装的多次变换。除非是自己刻意而为,否则向外界表达的真实信息就会变多,隐藏真实变得有气无力。 通过一些同系列的白袍长衫来修饰装饰,伪装出自己儒雅随和的文人形象,或是通过一些嘻哈的潮流服装来修饰出自己的一种时代前沿,追逐时代潮流的一种风格,那么按照自己真实表现所映像出来内心的感情,所代表的同一系列的装束,人们就可以通过这些东西——所喜欢的不同颜色,以及阴影风格装饰的习惯,都可以通过第六感的侧写来判断其这个人的更多信息。 简单来说,如果是向外界展露的个性单一,向其表达的信息为某种固定的顽固的情绪,那么就会导致自己在流露这种情绪时,别人会显而易见的第一时间想到这个人。如果说表达的情绪向外界展露的东西太多了,那么人们又会通过这些各种繁杂复杂的信息来判断其这个人的真实想法,这么也就意味着暴露出更多信息。就像是投掷的烟雾弹越多笼罩的阴影也就越多,但如果透过烟雾弹看到其阴影里面的真相,那么所暴露出来的面积也就范围更广。 当然,对于人类外表和观察其内心的一种判断,这种境界是不达到一定层次,不能够了解以及涉及的。人们每天都要穿衣服,穿什么衣服,穿什么样子的衣服,或许是要自己决定的,或许也有的是由别人安排的,但是这种变数代表着很大的随机性。想要在这种随机性之中看到其规律所在,就像是花两块钱买一千万的彩票一样,绝对是一个小概率事件。除非是心思经验达到像某种像针一样尖锐像钟表一样精致的家伙,否则是根本不会在意这一点,也无法重复在他人穿着中得出有效信息。 鹿空林只是没话找话,吐槽西门小糖一句,并不想和她探讨这种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深奥问题。 西门小糖果然没有这种心情,她对鹿空林说:“你管我,我爱怎么穿怎么穿。我身上的颜色就是世界的自然,我是沐浴在最大的世界,无论是这天这地这蔚蓝这些白都,为我一个人作为铺垫,我虽小,但天空大海的装饰,都是崇拜我的颜色,是自然的一种映衬,你不懂这是禅意。禅意你懂吗?你没有禅意。” 鹿空林伸手,说:“东西呢?” 西门小糖将一张照片拿了出来,照片中的图案是一张发黄的纸张,纸张上面有地图,还有人为写上的“415”。 西门小糖说:“说起来,这究竟是什么公鸡爪子扒拉两下画出来的鸡爪图案呢?难道写得稍微整齐一点,就可以是人类能够认出来的东西了吗?” 鹿空林将照片放在光源下,翻来覆去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然后说:“我猜想,这种风格的文字或许和什么宗教信仰有关,那些教会建筑的那种天花顶板上不是有很多像是鸡爪一样划拉出来的文字嘛,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查询这些文字的字迹,而不是仅仅局限于内容。” 西门小糖说:“你脑子瓦特啦?拜托你用脑子好好想,想想清楚了不要说出来,先再把逻辑顺序理对了好几遍,反反复复思考之后再说出来好吗?你说出这样的话,我都觉得可笑,调查数字的内容就已经很是没有头绪思路了,如果想要查询这个字迹是不是某个人的字迹,那不更像是在大海捞针的吗?内容上查不出来,追寻一个字迹绝对不可能,像是谁写的,什么时间写的,在那一年那一月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可能那两笔是不经意而且又不能展现自己的字体风格,这样的字迹查询不正像是没头苍蝇了吗?” 鹿空林说:“说这种字迹,虽然是某个人写的,但是其书写出来的风格却如同正楷字草书那样,有着同样的道宗,而追寻着同样的流派,是随意写的,虽然自由而又不缺失流派,展露出来的字体其实很整齐统一。按照这种字迹,不更能找到很多的人,而更能了解其中的意思吗?或许调查了出来有什么结果也说不定,毕竟你在内容上面查了这么久,又没有什么结果,或许换个思路或许会更好。” 西门小糖说:“找不到那个人,但是却可以找到他的圈子,你在赌,赌这种字迹的流派其实是一个很小众的东西,很小众的书法圈子,对吗?找到了圈子,就能从任何一个人方面找到圈子里的其他人,从而通过排除法来排除目标,你是这么个意思,对吗?” 鹿空林说:“找一个书法大家,通过这简单的三个数字来临摹出其中的韵味,还有那些勾勾划划,然后再写出一副长篇的实体作品,拍照发到网上后,看看会不会有同道之人过来凑热闹。” 西门小糖挥挥手,诸葛青立刻就派人去办理这件事了。因为今天调查的重心还是放在精神病院里,所以诸葛青没有离开西门小糖身边,鹿空林的这个想法也不知道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诸葛青必须盯着鹿空林,以防他这是调虎离山之计,防止他是为了削弱西门小糖身边的战力而想出的鬼办法。 事实上,鹿空林曾经尝试过使用相同的书写习惯来试图破译“415”的秘密。虽然文字只有三个,不足够用通用文字学家通用的破译手段来解读。但是鹿空林通过阵法绘画,将魔力输入到文字之中,试着多次虚拟魔力轨道并且运行文字的内容组成。 如果文字破译的时候,通过计算和拼凑排列,最后得到的可能意思是连贯的文字,那么就代表着破译很可能是成功的,但如果破译得到的可能意思非常不合乎情理,结果是字与字连接的不连贯,组成错乱,那么破译结果就很可能是错误的。 可能是错误的,可能混乱就是文字所要表达的意思。 这就和走迷宫是一个道理,鹿空林将迷宫的每一个通道的可能性都走上一遍,最后到达终点的就一定是正确的路线。在训练实验小白鼠时,将小白鼠放在迷宫的入口处,将食物放在终点,小白鼠会经过不断的尝试,不断的碰壁,从而总结出一条绝对正确的路线,它的通过迷宫时间会随着训练的次数而一次次变短,一次次变短,小白鼠最后只会记住一条正确的路线,这将会是绝对唯一的正确的路线。 这种都是实验而最后得出的,绝对正确的路线,结果就能够出现这种绝对的成功。在多次实验中,百分之百的成功实验次数,表示这就是实验的唯一只能解。抛硬币的时候,正反面出现的概率为什么分别都是百分之五十?这种东西只能够通过多次实验来以此记录计算,实验的次数越多就会发现它的概率越接近于百分之五十,无限接近,而却又不等于,这正是误差以及实验次数所导致的。 假设在某个岔道口中,有左右两个方向,那么就有两种的路线情况。如果左右两边再有左右两个方向,那么就是四种可能……鹿空林将迷宫的所有种可能都算了出来,虽然计算量很大,但不是没有操作的可能的。 鹿空林算了一个无解,这415就是415,并不能看出来代表着什么其他的意义。 忽然,西门小糖稍微有点怀疑的看着鹿空林说:“你好像刚才说了,这上面的内容是对你来说不是很重要吧,即便你没说但是你就是这个意思。我可以猜测一下,是不是说,你已经了解了上面内容所表达的什么意思?这对我而言并不觉得什么奇怪,你能够明白的话也是你的本事,我相信你的本事。但是,鹿空林,你不会是那种不打算把真相告诉我,反而要借我的手去调查于更多东西来证明你的猜想的人吧?好吧你就是这样的人。” 第九十章:被锁住的医生 作为领导人,西门小糖开始发号施令了,她总是要站出来下达的命令的,这个由别人来代劳,实在有些说不明白。 西门小糖说:“根据调查,这栋建筑应该只分为一二三三层,除此之外并不存在地下室,也不存在第四层,房间号为415的房间也不存在。这栋建筑非常诡异,我们兵分三路分别去调查,虽然可能时间上更有利一些,但是对于安全性来说实在没有把握。我建议,我们还是聚集人员在一起,一层一层向上压,占据这里的角角落落,每个地方都仔细调查清楚。如果一旦出了什么意外,人员不至于太分散,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克里夫斯基不会对西门小糖的命令有什么异议,而承担大脑谋士责任的诸葛青则是也赞成西门小糖的想法。西门小糖最后把目光放在了鹿空林身上,如果说她的计划会有什么变故,会因为某个人而改变,那么一定是鹿空林承担着这个角色。鹿空林没有谋害西门小糖的理由,他做的事情要么是无意义的当一个混子,要么就是有着深远的考虑,西门小糖可以无条件相信鹿空林。 信任这种东西说不清,摸不透。在社会学心理学等等不同领域之中,这其中的定义都是不一样的,按照道理来说,它没有办法对人得出一个统一的定义,但是达成共识的观点却是信任的基础。心理学认为信任是人格的体现,个性不同的人的话信任的程度也会不同,而这种表现主要集中在交易活动之中。 在诸葛青看来,这西门小糖对鹿空林的信任,更可以看作是一种信赖的关系。值得信任的人或团体意味着他们追求着一种实践的政策,道德守则,法律以及之前给予过的承诺。而是针对给予过的承诺,说明在他们两人之间曾存在相互的交集,友情或者爱情。 诸葛青注意着这一点,虽然西门小糖一直在语言上和鹿空林作对,但是行动方面却处处考虑着鹿空林的意思。相互信任表示着他们双方之前有着极其亲密的交往关系,无论交换的内容如何,都代表他们有着不同往人的历史记录——在记忆中留下的举足轻重的一笔。 而这历史记录都表示至少对双方有某种程度的利害相关,自己的利益必须依靠对方才能实现。当利益成为共同体的时候,目标也就更为明确和统一。 但是事实上,现在这种情况看起来不太妙,西门小糖是信任着鹿空林的,而鹿空林看起来并不对西门小糖采取多少信任,或者是那种“可以把事情托付给你”的感觉。在战斗的环境中,信任更像是一种向他人暴露自己的弱点,而寻求他人保护的一种行为,但是鹿空林看起来滴水不漏,像是一个铁桶一般。西门小糖则是处处向他表现的自己弱势,寻求他的一种帮助互补。 西门小糖问鹿空林:“你有什么在意的事情吗?” 鹿空林点点头,说:“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我一直在想,这个地方就没有什么负责人吗?门卫也好医生也好,这么大块地方管着这么多精神病人,应该多少有个主管留在这里值班吧?现在大晚上的,虽然是荒郊野岭,但是稍微跑出去两个病人,那就出问题了。而且这个地方看起来消防的措施是有的,虽然很简单,但是一旦起火,总不能想着,让被锁在病房里的病人出来自己灭火吧?稍微有点什么误差,就是损失惨重啊,在人权的生命权利上是一种极大的伤害。按照相关的规定,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够发生的。” 克里夫斯基说:“一楼这里有个值班室,但是上了锁。是在外面锁上的,不过总感觉,里面有人。因为里面传出来了打呼噜的声音。” 西门小糖问:“精神病人会被锁在值班室里吗?” 鹿空林说:“把门打开看看,我觉得有问题。” 西门小糖一招手,说:“液压钳,切割机,上。” 锯开一个铁门上生锈的小锁,实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用一些专用的工具,或者是只要一名彪形大汉在场,就可以直接了当将生锈的锁头当做垃圾给抛开了。但是在众人齐心协力破门而入的过程中,制造出的声响太大,已经有了震死蚂蚁的程度,给死寂的屋子带来了诡异的动态气氛。 旁边病房和对面病房的病人好像都醒过来了,他们确实是精神病,人也确实是住在精神病房里面,病房上有着101,102的号码牌。住在一楼的病人应该是轻度精神病的病人,患有轻微的忧郁症或者是重度的忧郁症,有着什么自杀倾向而不会有伤害他人的那种,没有过激的暴力行为,没有那种痴狂的状态。甚至还可能是间歇的精神病患者,在不发病时和普通人一样,住在精神病院是为了缓解家里人的恐惧,或者又是迫于社会压力。 他们也从梦中醒来,打呼噜的声音又少了两个,确实,在这个枯燥的环境之中,不睡觉似乎也没有什么乐子可以找。鹿空林可以看到他们的眼睛,他们正通过铁门的小缝隙看着外面,通过铁门上都有的一个小小的通风口。 铁门上都有一个可以打开的长条方形的缺口,可以让他们把眼睛给露出来,也方便外面的医护人员通过那个小缺口观察里面。看得到值班室的房间里的人开始实况解说,看不到的房间里的人只能听着解说。值班室对门的病人看到了一群人正在敲那个值班室,他就有些疑惑心生了。 那人问西门小糖,现在这是正在发生什么? 对门的病人看起来精神状态还是好的,不发病的时候和普通的正常人都一样,鹿空林判断,他应该是间歇性精神。当西门小糖对他们表达来意,安抚他们示意不要激动吵闹之后,他们有人对西门小糖提醒到,这值班室里面住的不是精神病人,而是医生。 西门小糖问:“医生住在这种地方?” 病人回答:“对,没错就是医生。” 西门小糖问:“是负责照顾你们的那种心理医生吗?” 病人回答:“对呀?就是心理医生。” 医生是可以准确说出自己名字的,并且随身携带着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他的状态很清醒,虽然是从梦中醒来,但是却很快进入了状态,毕竟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正常人的话,看到一群陌生人大晚上破门而入,闯进自己的地方,无论是谁都会显得稍微有一些警惕,但是却又要微怒而不失礼貌地好好过问道,“你们是谁,究竟来干什么?” 医生穿着白大褂,他的身上也有着其工作的牌子,看起来就好像是工作累了,稍微躺在床上想睡一会儿。然而鹿空林观察到,从医生这个房间里面是没有办法在外面锁上门,然后再从其他地方进来的。窗户都是被木板给稍微固定锁死的,即便有的通风口也有吹着夜风。因为精神病院防范着精神病人爬窗而出,所以把久未修理的窗户一律用木板加固锁死,若不是人类需要呼吸空气,可能他们甚至不打算留下通风口。 窗户锁了,也不知道是谁给医生门外上了锁,也不知道医生对此知不知情。 对于这件事,医生的表现则是非常淡定和冷静。他完全没有那种得知自己被锁在一个封锁的环境之后,而不能出去像是囚犯病人一样被困在一个牢笼里的感觉。医生淡淡然表示这实际上是一种比较普遍的情况,被锁在这个房间里很可能是因为下班的同事没有注意他在这儿,所以粗心大意锁上的。 在这个处在荒郊野岭的精神病院的话,晚上只需要留下一个人值班就好了。在下班时间的点之前,他们所有工作人员、医护人员都会努力工作,把所有病人给安置好,锁在房间里,直到第二天的早上之前,都不需要有任何的活动。所以这个时候,值班的人员随便找个地方呼呼大睡也好,怎么样都好,都是比较闲的。如果不是因为第二天其他人员上班的时候,需要看到值夜班的人在,否则医生甚至可以回家。 回家之后,只要起早点,趁着其他人来这儿之前,到达了工作地点就行了。不过这样会折腾得很麻烦,所以医生都是干脆在这里休息,不选择偷偷溜号。 医生说:“外面如果不锁门,我自己起床也要在里面锁的。这个地方,把自己关在一个安全的空间里,是一个绝对明智的选择。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呢?就像是你们一样。当然,什么样的门都妨碍不了你们吧,锁门只是为了防范病人而已。” 鹿空林说:“让自己钻进笼子里,笼子外的世界是笼子内,笼子内的世界是笼子内,谁被囚禁,谁没有自由,完全不是由面积决定的。” 医生问:“同行吗?你也是心理医生,又或者是哲学家?” 鹿空林问:“我有事情要问你。你为什么会选择在这种地方工作?” 医生说:“因为我的专业在这里。实不相瞒,其实,我拥有可以透视出人们内心思想的力量,如果你们不相信,那么,谁都可以,尽可能尝试一下。要是你们觉得我在欺骗你们,觉得我不过是一个骗子庸医,那么我这身衣服脱下来,送给你!这可不是在什么科学节目访谈里面夸夸其谈,我会很自信的。” 鹿空林说:“看不出来,你能耐挺大的。” 医生说:“我的这种说法,有一些走吸引眼球的炒作嫌疑,这种下三滥的手法,足够让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明星变得举世闻名。金钱的诱惑让许多没有脑子的家伙相继闯进了科学世界,但是却都是炒作,或者是制造黑料,制造话题。我说我可以看透人的内心,你们一定也觉得我是一个傻子,别否认,说不定我真的是个傻子,你们不觉得我傻,那你们就是不正常,我要把你们关在精神病房里。但是我必须说,我个人的语气放飞自我的原因,是因为我有着真正的超能力,我必须说,我有着让我自己狂妄的本钱。” 鹿空林微笑着点头,西门小糖不知道鹿空林在搞什么名堂,但是却老老实实守在鹿空林身边,听医生说着精神病人病发时一般的话语。 医生说:“有很多没事找事的人想要砸了我透视内心的招牌,有一些坏坏的人会装病,就是那种装疯卖傻,他们演技还特别好,流露出一种忧郁的感情。有一个自称自己是晚期抑郁症的精神病人告诉我,他是抑郁症晚期患者,说话都有一种想死的冲动,让我小心一点。然而,在我向他分享了三五个冷笑话之后,他杠铃般的笑声让谎言不攻自破,这我的耳朵很是受罪。” 鹿空林站起身来,在房间的花盆背后,找到了一把手枪。他说:“这个房间的光线不好,不适合养花。武器什么的,最好不要放在很突兀的地方。” 医生说:“是这样,在没来到这里工作之前,我在一个小医院工作。有一天,我遇到过一个坐着轮椅的病人来找我,指名道姓的,和我说,医生啊,我的腿它们都断了,它们心里有病,问我能不能救救它的腿。他的腿有问题,但是我觉得他的脑子也有问题,但是我脑子没问题,我确定地告诉他,我是一名精神科医生,而不是骨科医生时,我的专业是救人精神,而不是救人肉体。” 鹿空林说:“确切地说,那个人的腿部是在神经有问题,而不是在精神上。” 医生说:“后来,他从他的假腿里拿出了一把手枪,就是你手上的那一把。我只是在说明我的武器的来源,我可没有什么威胁性,所以你们不需要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我。要是你们有问题要问我,那我老老实实说,不和你们玩什么透视内心的游戏了,好吧?” 第九十一章:关于病人的去留 在现代社会,骂人称呼其人是一个神经病,也是一种比较常用的骂人用语。但是在骂人的时候用的这个“神经病”的作词,怀有着十分侮辱智商的意思,但是却在同时,现实生活中遇到某种真实身份的神经病时,人们却反而会以此为荣誉,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社会阶段性的人类疑惑行为。 比如说,要是犯了些什么事违背了某些规章秩序,为了规避大众舆论,为了方便暗箱操作,犯了事的人们会选择办理一些自己的精神问题证明,或者是紧急开出一张相关的神经病的历史病例,以此来表现自己在某些时刻没有那些可以正常表现的成人执行力,把聪明的自己当做是傻子,把明眼人当做是傻子,从而来逃避违法违规后的一些惩罚。 如果可以逃脱性命之忧,大丈夫尚且有可以下跪求饶的存在。如果可以逃脱所谓的惩罚,逃脱那些自己罪有应得的罪状,那么花一些小钱伪造一张神经病的证明,甚至伪造一些精神病发作时的人证物证,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外界的嘲笑、外界的讥讽,无论怎么说那都是只要自己闭上眼睛堵上耳朵,不看,不听,不想,不去过问,过一段时间就会随着微风而被吹走的舆论,那是舆论,最容易翻转最容易淡忘的东西,时间过了,舆论过了,舆论散了也就散了,情急之下,生死之中,重要的是当下怎么保护住自己的小命? 对于猥小宝,上官妖花和古月天真有过怀疑这个人是假装自己是神经病,从而逃脱或者是隐藏一些真相的这种结论。但是在百加试探之后,古月天真甚至用上了一些测谎仪器,最后得出的结果都是,猥小宝这个人确实因为过度的惊吓,已经导致其记忆混乱神经失调,内分泌过剩,出现那种无法为自己的行为行动做出承诺、无法以人的形式而自理自生的现象了。 上官妖花安抚猥小宝,道:“我们不会害你的,你现在很安全。” 猥小宝哇哇大叫,吐着口水,丝毫不领情。 古月天真怒气冲冲地恐吓道:“你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们要杀了你。” 猥小宝哇哇大叫,吐着口水,丝毫不畏惧。 上官妖花和古月天真拿这个家伙没办法,从猥小宝的口中,除了口水以外,什么都问不出来。 往往不是总会有这些那些的事件吗?在杀手执行任务的时候,有无辜的路人不小心撞到了他们正在执行任务,有时甚至是不小心看到了杀手的长相。无辜的路人往往会选择视而不见,有的聪明一些,则是为了保险起见,选择做出一些装疯卖傻的举动,做出一些违背常理的行为,希望引导其他人觉得他自己这个人没有主观的能力,没有记忆能力,从而行动上会有放过一面放出一条生路的存在。 其实,装作是神经病还不是最绝的,如果是装成瞎子聋子那样才是更为谨慎一些,看不见听不着,杀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杀你的人,而我走我的路,谁也不干谁的事。在这种情况下,或许犯人在心生怜悯的时候还会留下一条小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凶杀现场留下目击证人有一部分就是这么来的。 行走在刀尖之上,或许有一些人会选择迷信一些,祈祷神仙保佑,在身上挂一些什么吉祥的装饰之类的,就是为了保障自己刀口舔血的工作能够有更高的存活率。杀人越货,这种工作不是正规的,领了的钱不是工资,而是杀手越在危险之中所能够得到的越多的收益,报酬和危险系数成正比例的关系。 即便是刀口舔血,面部无情,心中无情,杀人不见血,见血就封喉的杀手,往往会在某些地方有着自己的执著,往往也会有自己的精神信仰。要是说他们心中无情,但是却对的自己人生安全要有着一种特别的珍惜,他们不珍惜其他人的生命,但是却特别爱惜自己的性命,雇佣制的杀手毕竟不是死士,毕竟不算某些家族培养出来的忠犬,他们为自己卖命,为了钱卖命,相信的东西并不只是利益至上,而其他什么信仰都会相信一些,什么牛鬼蛇神都会拜上一拜。 上官妖花和古月天真的车子行驶出去了很远,丢弃了担架,让它留在医院之中,是因为那个担架不利于搬送猥小宝,但是捆绑精神病人的那个束缚衣还是牢牢地扣在他的身上。这个束缚衣保留着,并不是说她们两个战斗力一个中等一个世界顶尖的女孩子会担心猥小宝闹出什么事来,威胁到她们的生命安全。她们考虑得更多的就是为了行动的安全,也更是为了这个猥小宝自己的生命安全。谁知道他在神经错乱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比如说大嚎一声“我是自由自在的小鸟儿”,然后跳车而死,这都是有可能的。 夜已经深了,想必上官妖花和古月天真把猥小宝劫走的事情,西门家族丢了盯上了的人的事情,已经传到了西门小糖那边的耳朵里,也不知道那个人小鬼大的女人知道后,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计划进行补救。若是直接去调查那个精神病院,古月天真觉得西门小糖没有那个勇气。 古月天真得出这样的分析,原因有三。第一是因为昨晚刚发生命案,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再次闯入那个地方,无异于是羊入虎口。第二是因为,很多家族都在盯着那个可能藏着太子遗物的地方,先不说会不会是出现内部的埋伏,外界的干扰就足够让人们相互制衡,不敢乱动,乱动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第三点,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西门小糖怕鬼,怕黑,除非是身边有着一枚绝对的定心丸,或者是有着强大的她足够可以信赖的人物,否则西门小糖不敢踏进那个精神病院。 话说回来,上官妖花和古月天真带走猥小宝,这又不是那种明目张胆的抢人,也不是暗度陈仓那种偷梁换柱。西门家族盯着猥小宝,那又怎么样,这个家伙本来就是古月家族的囊中之物,本来就是在古月家族的地盘抓获的。 猥小宝可是古月家族的执行人给拉到医院的呢,并且还进行了精心的照顾和无微不至的保护,从外在到精神,什么仪器都上了一遍。这个案子,无论从政治上还是从道义的角度上,又或者是从先来后到的角度分析,怎么说都应该是古月家族作为第一而唯一的家族接受。 但是,现在是西门家族想直接不讲道理不打招呼干涉进来,这就是他们有点不讲道理了,这件事怎么圆都圆不过去。这件事吧,放到明面上的台子上来讲一讲,怎么样古月天真她们都是占据着道理的,而且尚且可以做出一些得理不饶人的举动,要求西门家族在这次行动中,给予古月天真她们帮助,而且不求回报,最后顶多是一阵感谢,请上一顿酒,请上一顿烟,请上个小几万的卡拉OK,客气客气,给点小钱之类意思一下的。这种客气的报答感谢就是简简单单的金钱利益,而这次任务中,大家都看着的那件太子的宝贝,肯定是要落在古月家族手里的。 古月天真仔细思考着行动的利弊,想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而比她头脑要聪明许多更加擅长谋略布局的上官妖花却在开小差。 上官妖花看着手机,她有一些担心鹿空林。毕竟在今天上午之前,上官妖花就因为担心鹿空林电话查岗,查询问到自己有没有回到家族的汇合地点中。上官妖花说谎是瞒不住鹿空林的,所以上官妖花选择了暂时消失,选择了暂时不主动向鹿空林发送任何信息。 然后,现在她算了算时间,按照这个时间差,如果她要是直接朝着汇合地点前进的话,现在已经差不多要到了。上官妖花在刚才就已经开始联系鹿空林,但是却久久得不到回应,这让她开始担心。 担心是担心,但这倒不是担心感情方面的出轨什么问题,而是因为现在仁上市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执行人家族里面,至少已经是到西门家族和左丘家族都已经到达,潜伏到了这个城市里面。也不知道鹿空林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哪儿孤军奋战会不会被其他家族的逮到,会不会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无论怎么说,昔日的王者从王座上摔下来,怎么样都要伤筋动骨,断一两根肋骨,伤上两只腿,然后甚至会有脚趾头骨折的。元气大伤可不是一两个月就能简简单单修复好的,这不是随便说说可以简简单单就痊愈的伤痕。这种程度的伤害,会在心里留疤。 在鹿空林没有得到能够和以前所掌握的力量相媲美的戒指之前,上官妖花对鹿空林一直都是处于不放心的状态,否则她也不会偷偷留在这个城市里面。 上官妖花少有的显得有些失策,这导致了她变得有些惊慌失落。她往往的决策都很好,很果决,但是她却需要旁边有一个能让她稳住,让她安心的人存在才行。显然古月天真并不是那样的存在,以前鹿空林在她身边还好,无论上官妖花做什么决策,错误了也好,正确了也好,什么东西都会被那个一概强调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家伙给挽救回来。 对的那就对了,错的那样救要用暴力变成对的,这样上官妖花的决策正确率都变得让人安心了许多,她完全可以大胆发挥自己的智力,哪怕是再怎么不可能实现的计划都会有机会实现。 当然,现在上官妖花确实知道自己确实失误了,她留在这个城市里面,本应该是要为鹿空林施以援手,否则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但是没想到上官妖花留是留了下来,却因为一时的兴奋一时的行动,而丢失了鹿空林的信息。现在上官妖花也当真是无法找到那个家伙呢,古月月的生日聚会的时候,那个小子的位置都是她误打误撞、精心设计、非常幸运的才碰到的。 除了那个手机,上官妖花没有什么好的方法能够从医院出来后去联络到他,在鹿空林不回短信不接电话的情况下。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胆子大了翅膀硬了,想飞了。 古月天真发现了上官妖花的异样,同为女生,彼此之间又比较熟悉,所以她当即就看穿了上官妖花在想什么。 她说:“喂喂喂,怎么现在一直死死盯着手机啊,在想谁呢?这才多久没见到他,你就一日夫妻百日恩,小两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开始想要如胶似漆了吗?不是说只要感情到位了,天涯海角都不是距离嘛,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呢?” 上官妖花说:“赶紧闭嘴吧你。” 古月天真说:“哎呀,其实我也能够理解你的心情,朝朝暮暮这个词语放出来本来就是要形容男女两人你侬我侬、情投意合的美仑美画之景的,现在都分开了,怎么又能够说不想他,不需要朝朝暮暮这个词呢?两个人粘在一起,本来就是一种浪漫,安抚分离的诗句写出来,再美也是安抚情绪,那诗句都是骗人的。” 上官妖花说:“你这个单身狗知道的挺多的嘛。” 古月天真说:“我不单身啊,你的男人就是我的男人,我们什么关系?共用一个丈夫没问题吧?” 上官妖花说:“好呀,我们单挑,你只要打赢我,我就让他和你交往,而且还让你当大老婆。” 古月天真说:“算了吧,我怎么会和好姐妹抢男人呢?回归话题,说起来,我觉得猥小宝这个家伙是真的没有用了,什么都问不出来,精神看起来很不正常,可能真的榨不出来更多有用信息了。洗脑什么的也都做过了,他那半报废的大脑里面的记忆也破碎得不成样子,有用的信息提取出来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把它丢了?你看他是一个精神病人,没错,是个精神病人吧,可能是命运注定缘分注定,我们注定要把他送回那个精神病院之中,或许把他带到那里之后会出现什么意外,出现什么奇迹也说不定。一个病人回到了他病发时候的地点,可能会激发一些刺激的记忆,让他想起更多的东西。” 第九十二章:试探出了马脚 西门小糖并不知道为什么鹿空林要在一名精神病院的医生身上浪费那么多的时间,这个地方诡异的应该是虚无的415,而不是人类才对。调查审问医生的事情,尽可能让其他人去做,而不需要亲自动手。 医生并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虽然它和名字一样,也是一个代号,却并不是可以固定下来作为一个人的代号的。 如果有人在大街上称呼这个医生这个名字,那么或许会有很多同职业的人同时转过头来。但如果有人单独称呼一个人的名字,那么同时会有多数人复数人转过头来的几率,同时回应的结果,是少之又少的。 这就好比,在街上叫唤一声“王小花”和叫唤一声“帅哥”的区别。 所以当鹿空林问到,为什么要叫那个人医生的时候,医生也是思绪万千,不知何时他就多了这样一个名字?医生,医生,是医生,要是如果不是医生,那么该如何称呼?他有时候会想向那些问他这个问题的人,反问道,我叫什么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 鹿空林问:“你的真实姓名是什么?你的身份牌上没有写,我有点好奇。” 医生回答道:“我叫什么,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 鹿空林点了点头。 然后鹿空林关心的并不是名字,他和很多人一样,关心的是有关于这个名称的过去来由,关心的是医生的真实身份。他真的是这个精神病院里的医生吗?他真的拥有与名称相匹配的医术吗?这个医生的名称是不是掩藏在他真实之上的一层虚伪的伪装? 鹿空林回答道:“你叫什么,对以前的我来说是无所谓的,但是对于现在我必须要对你负责,我要对你的过去,现在,未来负责,所以我需要知道你的名字,需要知道很多个为什么。如果一个人被杀死的话,那么他的过去只能是浮云,他的现在也即将变成过去,而未来却并不可期待。你并不想变成这样吧?” 医生看着鹿空林的脸,心想如果自己是女孩子,说不定会被这个家伙一本正经的说着这种恐怖的话语的样子给迷住呢,就像旁边那个矮小的女孩一样。 西门小糖一脸痴痴地看着鹿空林,这让医生也想起来了自己学生时代的爱情。 当鹿空林从花盆背后找出来那把隐藏好的手枪时,他再也坐不住了,他终于不再隐瞒,打算开口说出真相,医生要说说八年前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医生说:“知道吗?在八年前我曾经逃离了真实的世界,这执行人的真实事件。我从这血雨腥风中逃跑,本想求的是一份简简单单的温存。” 鹿空林说:“可以理解,但是按照我的亲身经验,应该是逃不掉的吧?” 医生说:“自然,是绝对逃不掉的。那时,我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到处去找工作,我有时候遇到过穿着高领毛衣假装做知心大姐姐的失足妇女,有时候碰到一些尴尬的社交场面,初入社会的家伙,他们穿着的职业装显得一表严肃,但是心中的忐忑,脚底的颤抖,却显得场面非常尴尬。” 鹿空林说:“他们可能只是想抖腿而已。” 医生说:“后来,我误打误撞,或者说是终于成为了一名心理医生,那个时候我很快就通过自己的天赋而达到事业的巅峰期。我开始膨胀,我向外界号称我可以解决一切的心理问题,并且向世界提出了挑战。因为我拥有着真凭实学,我可不是什么江湖骗子,不是那种卖草药的电视销售员。” 鹿空林说:“神医老方,噶韭菜,一噶一个死。” 医生说,他因为自己原有的天赋异禀,再加上他自己本身年少轻狂,不知轻重,他竟然向银行贷款把自己的房子车子都押了出去,借了八十八万。医生向世界宣称无敌,向世界挑战,如果有病人的心理疾病在他这里无法得到有效的解决方法,那么我他会把这八十八万双手送上。 医生说:“其实,我想着这八十八万不一定会送出去,我只是想用这个虚假的金额,让这不会离手的钱来为自己免费打一波广告,让自己的经济收入更高,名气更高,文明世界,这不正是极好的事情吗?” 鹿空林说:“或许别人也是这么想的,他们觉得你这个心理医生,不过是一个骗子,但是你愿意拿出这笔钱来做高昂的广告费,这也是不错的。如果是吃过群众,那么我会猜测,说不定你一开始会误打误撞或者用一些科学理论去解释那些不可能的事情,恰恰好治疗的前几名精神伤害比较轻的病患,从而守住自己的名气,以很虚假的名义,从而守住了自己的八十八万块钱,这样一来,以讹传讹,你也是赚到了。后面即便你把这八十八万给赔出去,也可以算是偶尔失手。凭借这一点来说,你也是稳赚不赔的,毕竟广告费摆在这里,知名度已经到手了,别人越是黑你,越是证明你已经成为了名人。” 医生握住了鹿空林的手,亲切地说:“你真是太聪明了,我们真是心意相通,你可比那些玩火的小孩子要强多了。” 鹿空林说:“幸会幸会,过奖过奖,我们这么谈得来,有空一起烤鱼吃啊!” 医生说:“一定一定。其实,告诉你啊,我确实拥有着可以配送人的思想传达到我大脑中的能力。在当时,如果有谁不信,尽可能来我这里尝试一番。当然,看诊费是按市场的正常价格,我不会高收费也不会不收费,我这是在工作,不是在诈骗,也不是在做慈善。如果他们发现了我在工作的时候,如果出现了什么欺骗的行为,怀疑我是坑蒙拐变的神棍,那么请尽可能地拿走我的八十八万块钱,我的话是要提前撩到这里的。报纸新闻媒体以及多方的网络信息都上面都有着我的这些话语。” 鹿空林向身后的椅子后仰,敬仰地说:“什么是国际巨星?这就是国际巨星!” 医生说:“我之前也说了,自我炒作的方法只要是能够引起人们的共鸣点,无论是抓住黑点,还是抓住闪光点,这都是能够让自己获得很大的收益的。我很快就能闻名于世界,金钱的诱惑让很多人都闯进了我的世界来,平时可能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但是金钱的诱惑让他们改变,金钱的魅力正在于此。他们有的人是确实相信我是拥有这种能力,是前来拜师问道,或者让我去当一名私家侦探。而有些人对我语气放肆,他们觉得我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水平,我的身份是虚假的,我不过是一个打肿脸充的胖子。” 鹿空林现在也确实在怀疑医生的身份,他对此一笑而过。 医生说:“觉得我是骗子的人,他们也会争先恐后地闯进我的医院的大门,因为他们是为了得到当时的那八十八万块钱而来的。他们认为我是装疯卖傻,所以他们也开始装疯卖傻,那些人有的装出一脸的忧郁,你知道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去给一名假装出忧郁症的病人做心理访谈,看到他那虚伪的模样,还要给他一本正经的医疗,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吗?好在,在说了几段冷笑话之后,对方就破功了,常人皮笑肉不笑的冷笑话让憋笑的人哈哈大笑,感觉笑到了人生的巅峰。那个时候,我并没有什么作为治病救人的荣誉感,也没有什么自豪感,我仿佛在看一个傻子,而我自己也是个傻子,只有傻子才会去逗乐傻子。” 鹿空林说:“虽然碰上了很多傻子,但是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你确确实实保护住了你的八十八万块钱了。等你功名尽收,把房子和车子的赎回来的时候,你就是成功的专业的空手套白狼人士。你没有任何损失,这些捣乱的病人也会变成在你照妖镜下显露原型的妖魔鬼怪,一切对你有利。” 医生说:“后来,我碰到一名坐着轮椅的病人来找我,你是不知道,他的腿没病,他的腿是被截肢了,你知道他的假腿里面有什么吗……” 鹿空林打断了他的话,提醒道:“有一柄手枪,这件事你说过了。” 医生说:“我当时费尽了我的口舌,用尽了我浑身解数,我的专业能力被发挥到了最大,这才使得我免遭于死亡在他的枪口之下,才能逃过一劫,没有死于突如其来的枪杀之中。那个病人的收费单上,我把他的价钱调到了最高。哪怕他把他往年骨科和内科的费用加起来,他也会发现这依旧是一笔非常庞大的精神损失费,那些钱我是不会算错的,这是他精神治疗的费用,反正他也不差钱,他看起来就不差钱,他连命都不要了,他还怎么会差钱呢?我觉得那笔钱一定是他见过的最大的一笔金额,一定是他在发票上能够看到的最大数值,也不知道可不可以报销。他医治他双腿所花费的所有金钱加起来,都不如那一笔钱来得沉重。” 医生是非常理直气壮的,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因为医生感觉他受到了生命的威胁以及人格上的侮辱。而哪怕这个病人并不是他看起来所想象的那么富裕,或许病人在收到到高额的收费单之后,第二天就会跳楼自杀,但是医生也不会感到丝毫的任何的愧疚。因为病人接受了医生的心理治疗,那么医生就应该得到他应有的报酬,报酬是正常算的,但是医生的心理损失费这些需要另外计算。 医生对鹿空林说:“我给我自己受伤的心灵做辅导,我让我自己走出了这次突发意外的心理阴霾,我花费了很多的人力,双倍,甚至更多,所以我必须得到更多的报酬。” 医生说,他的名气因此变得很大,经历了种种事情他已经变得老谋深算,经验老道。他没有失手过任何一次,他的八十八万块钱一直在他的口袋里哦,不对,是在他的信用卡上。医生对于患者的治疗成功率是百分之百的,不论是那些捣乱的病人还是那些真材实料的病人,医生都确实有把握完全理解他们,因为他确确实实能够看透一个人的内心。 医生可以看清楚他们的感情,他们在接受完医生的治疗之后,或许是高兴的,因为他们已经从自己的心里阴影中走开,是医生牵着他们的手一步一步将他们带出来的。而有些人只会伤心悲痛,愤怒苦恼,因为他们被医生识破了谎言,他们与医生的八十八万失之交臂。虽然是说失之交臂,但其实却是差之千里。医生这样的形容只是偏偏有些谦虚而已。 鹿空林说:“还有一件事。” 医生问:”喔?是什么?” 鹿空林说:“你还有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这事情你谁都没告诉,这种喜悦甚至不能分享给身边的人。你在那时在生命危险的时候,你得到一柄手枪,这是没有来历,任何人都查不出出处的手枪,所以没有人能查到你的头上,所以它是安全的,虽然它本身是危险的。你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医生,你也拥有着一边货真价实的手枪,如果再有人来怀疑你,那你尽可能一枪毙了他们,因为你是货真价实的精神科医生,有人怀疑你,那么一定是他们的心里都有病。” 医生看着鹿空林,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当他长舒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对鹿空林说:“我只看出来你的过去,但是却还是没能彻底看清楚你在想什么?你和传闻中的,真是太不一样了。” 鹿空林说:“你把我的过去看出来了,但是我却只能知道你是谁。我说出的话都是我自己都不确定的,只是猜测,如果都让我猜对了,那么真的是我运气好。要是认真计较的话,算下来还是你赢了。” 医生说:“东方笑。” 鹿空林说:“鹿空林。” 这两个名字是比较平凡的名字,但是如果他们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加上让人对他们两人的称呼,比如“太子东方笑”什么的,那么一句话,足够掀起轩然大波。 第九十三章:破解谜团的游戏 当鹿空林和东方笑从握手变成双手紧握的时候,战斗已经在两人之间展开了。无声无息,房间中甚至没有任何的战斗氛围,这或许就是“415”的奥义所在,这正是所有人都解不开的谜团。鹿空林早就在谜团之中,他解不开这个谜团,但是既然知道了这个谜团的位置,那么他就必须来到这里。 北郊的精神病院正是地图所标志的地方,除了“415”之外,其他的都是和这儿附近周围的地势相互符合的。鹿空林这次来的时间很凑巧,不得不说这是命运的安排,这一定是上天所特意眷顾他的。古月天照希望用南宫无涯这个工具人来夺得“太子的遗物”,而东方笑将计就计,把南宫无涯给截胡了。 鹿空林正好碰到了这个时间点,截住了东方笑。如果是迟一天早一天到达这里,那么可能死等几千年,然后再向上天借五百年,都不能给把他给逮住了。 鲸鱼翱翔在天空,大地在天上,脚下的是一片虚无。鹿空林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嫉妒之戒的世界里,他面前有一栋建筑,那就是北郊的精神病院,只不过现在还不是破砖烂瓦的样子,它有着精致的装饰,有着洁白的刷漆,显然是刚刚修建好的样子。 鹿空林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太子的拉入了准备好的陷阱之中,或许鹿空林从一开始进入那个房间开始,他就已经进入了对方的攻击射程之中,就已经踏进了对方的圈套里。 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鹿空林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把这个圈套的破了,把这个结界给破了。鲸鱼在天空中飞行,也不知道南宫无涯在哪里,或许在鲸鱼的肚子。话说回来,鹿空林也在鲸鱼的肚子里,而鲸鱼肚子里面竟然还有一只鲸鱼,也不知道剩下那只鲸鱼肚子里面还有没有另一只鲸鱼。 鹿空林穿着白大褂,白大褂上面别着的名片上写着医生两个字。他的白大褂里还藏着一把手枪,这就是他从房间花盆里找到的那一柄。 鹿空林说:“好吧,把事情往好的地方想,我可以想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虽然我现在的处境很惨,但是确实是有一个好消息,我现在身上有一只来历不明的手枪,虽然我听说了他的来历,知道它是怎么来的,但它更真实的来历,我确实不清楚。有武器是一件好事,我可以保护我自己。” 鹿空林成为了一名医生,他的浑身上下并没有什么医疗器械,就连一个听诊器一把手术刀都没有,但是他却有着一柄手枪。如果说给他一把浮屠手,那还说得过去,大慈大悲浮屠手,救苦救难显神通,鹿空林作为一名医生,可以送那些正在饱受病魔折磨的病人去天堂享福,这正是另一种真实的慈悲。 女人出现在了鹿空林身后,她拍了拍鹿空林的肩膀,说:“东方医生,东方医生,你怎么了?怎么站在诊所的门前发呆呢?听说你最近就打算要辞职了,我一定是你最后一个病人吧,真是期待呢。其实我不能理解,像是你这样的好医生,为什么会选择放弃这个行业。不过,你已经声名远扬,甚至达到了举世闻名的程度,即便你去了哪里,大家也一定都会记得你,也一定都会亲切的叫你一声医生呢。你的光辉,是洗不掉的。” 鹿空林指了指自己,问道:“我是东方笑?” 女人点了点头,说:“对呀,你就是东方医生。” 鹿空林说:“好嘛,没办法从我的记忆入手,就用移植记忆的方法来吗?好吧,我就看看你精心准备的故事线里,究竟有多有趣吧。” 鹿空林和女人开始交流,这在他眼中,相当于“接受新手任务”。每一段感情都是因果,每一段悲伤都曾有过甜蜜,鹿空林凭借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了解到,这名女人是由于在爱情方面的缘由而患上了轻度的抑郁症。 女人的朋友看了电视广告,从而想起了一名知名的电视营销商,想起了一名经典的现代老中医,也就是东方笑。于是女人的朋友将女人推荐到了这个地方,女人慕名而来,寻找着可以走出心里阴影的办法。 鹿空林不愧是心理大师,女人的心理防线轻而易举的就被他给突破了,她向他坦白了一切,女人告诉他,她其实是因为前男友的压迫,所以才不得已选择分手,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最终,她终于使得自己精神出现问题。在爱情之中,所谓的和平分手都是不成立的,女人是被伤害的那一方。 鹿空林用一种蛊惑的、妩媚的、多情的、足以将一名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给骗入传销组织的声音,安抚女人道:“说出来你不信,如果要是有谁让我握住了他的手,那么我就会拥有听见对方内心真实心声的权力。” 鹿空林的表情很认真,认真到就像是一个演技精湛的江湖骗子,话语中的多情,就像是很轻的羽毛,很温柔的风,他就像是足够将全世界少女迷惑的情圣。东方笑一直用自己可以看透人心的这件事来进行炒作推销,鹿空林也会,他伪装出来的气质,说出来的话,就好像真的一样。 女人虽然抱着疑惑,但是却在此时选择了听从他所说的话,伸出了手握住了鹿空林的手。,显然,鹿空林确确实实攻陷了她的心理防线,这是必然的,鹿空林心想,以后自己的伪装身份上,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心理医生这个职业。 鹿空林按着女人的脉搏,他试探着女人身体,这是完整的身体检查,他试探着女人身上的每一根血管,试探着血管中的血液流动速率,还有她的身体体表温度。在这个状态下,鹿空林随便询问了女人几个问题,都是有关于感情的,不到一分钟后他就已经得到了他的判断结果。 鹿空林完全可以装出了一副像是看透了女人内心的样子,其实他却是通过身体反应而推测判断出来的。身体是不会说谎的,说谎的那只是嘴,还有大脑中刻意伪装表现出来的那一面能力。 鹿空林故作沉重地对女人说:“你和他命相不合,面相不合,连掌纹都不合,如果你执意要和你的前任继续在一起的话,那么必然会有血光之灾,你看你的印堂发青发黑发紫发红甚至发蓝,这已经是不祥的征兆了,你需要转换下心情改变生活,走出这些阴霾才可以,加油吧。” 不要问我感情的事情,问就是分手。 鹿空林点了点头,对自己的表达显得很是满意。 然后,世界变成了黑色,失去了光,再次亮起来的时候,鹿空林看到鲸鱼在吞吐着泡泡,阳光下的七彩泡泡变成了一段文字,简单明了地将故事剧情给跳过了—— “两年后,女人因为陷入重度的忧郁症中,在一个明媚的早上上吊自杀。女人的妹妹觉得事情很蹊跷,于是找到了姐姐两年前寻找的那个心理医生,询问有关的事情……” 鹿空林吐槽说:“不是吧,这个剧情都直接主动推动两年了,这两年之间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吗?然而最后事情竟然需要在两年的时间后才能继续推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而这之后又要发生个什么呢?” 话说起来,鹿空林“在这两年时间”里怎么一直都还是这个心理医生的,算出来就不能稍微有点变动吗?就不能稍微让他有点游戏体验吗?鹿空林现在感觉很空虚很无聊很寂寞啊,感觉在这个世界上鹿空林什么都没做,事情就这样子因为他随便几句话可以推着剧情发展下去了。 鹿空林心想:还有,这个姐姐死了,妹妹找上门来是什么情况?难道是觉得她姐姐的死亡有蹊跷?难不成还是要追究我当年没有好好医治姐姐的责任的啊!我是个心理医生啊,不对,我并不是心理医生,我不是医生,我只是个假的伪装的心理医生,所以为什么要追究我这种责任啦?家用电器有保修期包换期,现在已经过了两年了,即便是有着保修期,医治的时间跨度可是有点大了。 这一次的剧情发展并不是在楼下,并不是在旷野的空旷之中,而是在病院里,是在那“415”的办公室之中,鹿空林进入房门之前,他确定自己看着房门上的“415”的标识,详细思考了很久。一定是有人曾经来到过这里,所有才会留下关于“415”的这个证据,才会留下关于“415”的这些笔记。 妹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她和姐姐的区别就是更加年轻一些,她们五官之间都有些相似,鹿空林甚至不想去浪费脑力去区别她们姐姐妹妹两个人,因为在他看来这两个人就是完全一模一样的。虽然现在时间剧情是拖到两年后,但是他只是觉得原本的那个女人变得年轻了两年,所以重新被拉出来当做龙套遛一遛了。 “东方医生,东方医生……” 看,他们两个人称呼鹿空林的方式都一样。 妹妹像是在赶时间,或者是她的精神很紧张,她有一种急切的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的感觉,她一见到鹿空林就紧张的握住了他的手,用在那深切的期盼的含情脉脉的眼睛盯着鹿空林,想从鹿空林的眼睛里面得到一些什么东西。鹿空林瞬时间就明白了些什么,恐怕他要说出来让妹妹失望的答案了。 妹妹说:“请告诉我,我的姐姐究竟怎么了。听说东方医生有着可以透视人心的能力,相必您一定在两年前就已经知道了姐姐在想什么吧?” 鹿空林说:“不好意思,我可以恬不知耻并且骄傲地大声告诉你,我并没有什么可以医治人的能力,无论是从生理上还是从身体上,或者是那种看透人心的能力,我都是一一不具备的,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我身上披着这样白皮其实只是一件装饰而已,我不过是吃人血肉的那种禽兽。你并不需要给我戴上多少帽子,我已经退休了,所以请不要再来找我,让我好好的安享天伦之乐好吗?” 妹妹很难过,她很沮丧地说,看来她再也不能知道姐姐这究竟是为什么而死了,因为钱还是因为些其他什么的东西。 其实鹿空林在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这个女人的所有信息。妹妹的真实想法完全显露在鹿空林的脑海里,鹿空林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来意,鹿空林琢磨了一会儿,他有着一柄手枪,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可以一枪把对方打死。但是不知道打死她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游戏会结束吗?鹿空林还想着让这个过家家游戏自己进行到最后呢。 当妹妹走的时候,我看到房间里面多了一个衣柜,从衣柜中走出来的,赫然是一名拿着柴刀的女人。鹿空林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待在那里的,因为那个衣柜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这个房间之中,那柴刀也应该是放在楼下砍柴工具而已。 那个女人鹿空林认得她,怪不得有一种相见相熟知的感觉,果然是进行了专门的打扮之后,才能够一眼认出来啊。 那女人就是妹妹的姐姐,那就是在设定之中,两年之前鹿空林遇到那个女人。她的双目空洞双目无神,显然是想要向鹿空林表达些什么意见?鹿空林看着她的脸却感受不到她的生命气息,鹿空林确确实实不是第一次见过她的脸,不是在这梦境之中,不是在不存在的虚幻的空间里面。 鹿空林在之前还见过她一次,就是在古月家族的那个视频监控里面。借着血滴的反光中,鹿空林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那个角落,两名警官在勘察两头包的死亡现场时,这个女人也在。 鹿空林说:“怎么,我没能给你洗刷冤屈,将杀人凶手绳之于法,所以你生气了吗?” 女人说:“恭喜你……通关失败。” 第九十四章:你是好看的月亮 南宫无涯偷偷跟着古月月离开了宴会,按照现实生活中的剧情发展,他应该是在要为古月月出头的时候,遇到了出来打岔的古月天照,从而迷失了自我,癫狂着离去,留下一脸伤心的古月月。 但是这一次,烙印在记忆之中,让他刻骨铭心的剧情并没有发生。鹿空林为南宫无涯替代了“南宫子”的位置,将想要窥视古月月魅力以及雄厚身世的家伙,全部都给打发走了。古月天照并没有出现,但是白马驹人依旧是兢兢业业的出现在了配角名单上,输给了鹿空林。 这应该是另一种平行世界的剧情,和真实世界毫不相关的。本来南宫无涯想要在这里弥补之前不战而逃、违背诺言的过错,但是却根本没有他表现的机会。宴会很顺利很和平的结束了,鹿空林虽然顶替着从自己这里拿走的“南宫子”头衔,但是表现出的战斗力却不如他以凡人身份而弑杀那名冢原家杀手的表现。 可能,无论南宫子做了什么厉害的事情,那都是可以理解的,或许说,他就是要这么厉害才可以是人们心目中的那个南宫子。鹿空林只是他自己的时候,做什么都像是天命所归,人心所向,但是当他成为了“别人”的时候,却表现得不想是自己了。 南宫无涯摇摇头,说:“不是,不是,不是。南宫子才不会表现得如此普通呢,南宫子应该要有为世界送终的哀悼气息才对,我的这种气质,很难模仿的。” 古月月的手机响了,她离开了座位,离开了古月炳和鹿空林的周围,这让南宫无涯终于有了可乘之机。南宫无涯跟着古月月走出了二楼的阳台,走出了可以打开的落地窗。南宫无涯并不想和古月月说什么真实世界或者是“太子”伪造出来的世界,南宫无涯什么也不想说,不想去道歉,不想去解释,这些都是他要在真实世界干的事情。既然现在在虚假世界里,他想着,或许可以陪陪古月月,说不定可以了解她更多。 这里就像是一个梦境,梦醒来之后,只有自己有记忆。所以南宫无涯可以尽情地问一些平时不敢问的问题,他不需要担心在梦醒以后会发生什么,他想要知道,自己在古月月心中是怎么被看待的。 古月月接听了电话,对着话筒说道:“喂喂,请问有什么事吗?我是古月家族的古月月,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请另外联系我的管家林若儿……恶鬼契约?关于我们古月家族的执行人吗?那混蛋有什么想不开的,和恶魔签订那种卖身契!那家伙死了没有,没有赶紧弄死他,我不希望他被活着送到异端审判局里……OK,OK,那你们先用麻袋把他脑袋套起来,我马上派人把火箭弹送过去。炸了他之后,就对外声称是他在使用火箭弹时意外走火了……” 古月月挂断了电话,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任何一个家族,包括八大家族这种大家族,都不希望自己家族出现和恶魔签订恶鬼契约的执行人。这种契约,虽然收益不菲,回报丰厚,可以获得甚至包括在生命在内的任何东西,但是,其出卖的东西,则是自己的人格,出卖的是人类,出卖的是做人的权力。签订契约的家伙必须无条件为魔王服务,这种人足够在人类世界中荡漾出一阵阵恶心的风暴,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用人类来对付人类,这真的是防不胜防。 如果出现某个家族的族长变成恶鬼,或者是像南宫子这样有巨大影响力的人签订了恶鬼契约,那么其影响力破坏力,很可能影响到整个执行人的根基力量,甚至会毁灭人类社会。南宫子是可以媲美魔王的存在,如果他投敌了,那么执行人们或许要在同一场战斗中面对两名魔王——按照异端审判局给南宫子的定罪,说他害死了几百名执行人精英,那么如果南宫子和魔王练手,其杀伤力如何,明眼人都不敢想象。 在古月月挂断电话,准备回到房子里的时候,南宫无涯用话语叫住了她,说:“你好,古月月小姐,我可以打扰你一些时间吗?” 古月月说:“怎么说话变得这么客气了?我们是同学,虽然同学情谊还不到一天,但是也算是相识一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只要不是想要让我嫁给你,那么有什么困难,我都会帮你的。” 南宫无涯意识到,自己的“南宫子”身份被鹿空林顶替,而同时自己也顶替了鹿空林的“古月月同学、鹿家的执行人、平平庸庸毫无亮点的家伙”的身份。他想要询问古月月关于如何看待自己的问题失败了,他无法知道自己在古月月心里是什么形象,因为问出来了之后,不知道古月月说的是原来的南宫无涯,还是现在被顶替身份的南宫无涯。 古月月看南宫无涯在发呆,就问:“怎么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我的男神还在等我呢,我可不能让他太担心我。” “哦哦。”南宫无涯双目呆滞,说道:“其实,我是刚刚有听到你打电话,我不是故意的,非常对不起,但是我很好奇,你刚刚说的那个恶鬼契约,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市区里面出了什么事吗?” 古月月摇了摇手机,对南宫无涯说:“执行人部下刚刚送来信消息,说是市区里面发生了一场很惨烈的九车连环相撞事件,这个事件的背后,似乎有恶鬼的影子。” 古月月依靠在大理石装饰上,比楼层要高的树木飘落了叶子。这种依靠着房子的树木,虽然看起来诗情画意,一开窗就可以享受到鸟语花香,但是实际上非常不安全,因为小偷和刺客可以通过树木爬上高的楼层,从而潜入到别墅中。当然,除了风景之外,窗边的树木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在火灾地震来临的时候,可以用树木来快速下楼,非常方便。 南宫无涯则是坐在石头椅子上,屁股凉嗖嗖的。冷就是冷,热就是热,哪怕站在珠穆朗玛峰上摆姿势爬山专业人士,身体也还是会像是不专业的人一样,一抖一抖的颤动起来。 南宫无涯问:“伤亡统计了吗?多少人受伤,多少人死亡,恶鬼抓到了吗?” 古月月回答道:“根据消息,那九辆车的司机大概上都是必死无疑了,没办法,既然是有人存心要安排,那么他们的任务成功,也是有着一定可能性的,如果他们没有成功的机会,那么他们怎么还会去努力去做呢?不幸中的万幸是,车上的人死得七七八八,但是走路的路人却没有别卷进车祸里面的。” 南宫无涯无奈地笑了,说:”当人们遇到或者听说了什么地方发生了不幸的事情,为了让自己的内心好受一些,总是用那些可以安慰人的话语来安慰自己,比如说不幸中的万幸,比如说人没事就好,之类的。” 南宫无涯也不知道是不是再为死者悲伤,他叹着气,说:“人死不能复生,至少他们不会再体会死亡的恐惧了。” 南宫无涯注意到了古月月的眼神,古月月用一种发现新大陆的目光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只鲸鱼,眼睛里都是蔚蓝的开心的颜色。 南宫无涯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问:“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让人觉得,脸色通红,好像是恋爱了一样。” “就像是恋爱一样,你可真敢说啊,这用词言语真是放荡不羁爱自由,敢爱敢恨真少年!” 古月月开心地笑了起来,她笑得很是迷人,至少在南宫无涯眼中是这样的。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可能是她本来就很漂亮。古月月对鹿空林说:“我只是觉得,你和平时不一样,虽然我们只是认识了一天,但是总觉得现在的你不是平时的你。你变得多愁善感了,很忧伤,像是金鱼一样。” 南宫无涯无法理解古月月的奇妙比喻,问道:“为什么是像金鱼,而不是像鲸鱼呢?” 古月月说:“都一样吧,总之即便你再怎么悲伤,你也不会哭出来。你把情绪都埋在肚子里,你不会为了死去的人而感觉可惜,我想,一定是你无时无刻都在束缚着自己的感情,你把那些痛苦的东西和快乐的东西捆绑在一起,无论什么,都不愿意表现。但是你脸上的表情,却又无法隐瞒,你的假笑还不到位,你或许可以算是个率真的家伙也说不定呢。” 南宫无涯问:“我以前是怎么样的?” 古月月说:“我怎么知道,我才认识你不久啊!” 就是啊,南宫无涯怎么忘记了呢,在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他原本的身份,无论是他还是他替换掉了鹿空林的伪装,无论自己还是鹿空林,都是之和古月月是认识了一天而已。 一天的时间说得有些长了,可能具体算下来,相差也不过十个小时,鹿空林和南宫无涯之间的差距不大,小小的,寥寥无几,但就是这种诡异的可能性,在不可能之中,在缘分之中,这就是奥妙所在。 就是这么一点点时间,差距却千差万别,南宫无涯在现实中,和古月月相处地十分要好,而鹿空林则是与古月月关系一般。现在了一出角色交换,南宫无涯已经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残忍,他嫉妒的心情就出现了,这是一般情况下说不出的感情。 但是在这个诡异的不科学的世界里,南宫无涯却可以试着去表达自己说不出来的情绪,毕竟也没有什么后果。 南宫无涯认真了,他认真地说,自然也希望别人认真地听。其实听的对象,只要一个人就够了,只需要自己希望那个认真听自己说话的人认真地听就好了。古月月在认真地听南宫无涯说话,南宫无涯也维持着自己的认真。 南宫无涯说:“我是不信教的,什么都不信。我没有那些宗教信仰,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信教也是一种信仰的教派,也是一种新生命的流程形式。我不想去把希望寄托在那些什么规章制度身上,不想去寄托于一个虚伪的世界之中,我渴望看到真实,我希望在真实的世界中得到回应,但是在面对虚假时,又往往会徘徊不前,流连止步。” 古月月点了点头,说:“听起来,真的好像是爱情。” 在不同的年龄段中,每个人所眷恋的东西都不同,在看到一些哲学性的故事的时候,不同年龄段的人首先会想到与自己有关的、是自己所眷恋的那种东西,而在这少男少女的青涩时代,他们为之寄托的更多的是对于异性的那种朦胧的感觉,所以古月月听到了这些东西,第一时间想到恋爱这种话题,是在情理之中的,和她作为一个少女的身份非常符合。 爱情可能是一生一世,也可能是转瞬即逝的东西。可能在面对这种真实事物的时候,人们往往会选择放弃,就像南宫无涯一样。但是又在着唾手可得的地方,在这近在咫尺的地方,南宫无涯不愿意松开,哪怕是虚假的是梦幻的,在这里紧紧握住拼尽一切,得到所有,在身心劳累之后,也会在梦醒之时睁开眼睛的时候失去一切,但他还是想要去抓住,去抓住,去抓住这个名为爱情的东西。 南宫无涯对古月月说:“今晚月色真美。” 古月月说:“你在开玩笑吗?今晚哪里有月亮?” 漆黑的天空中,漂浮着一头鲸鱼。鲸鱼在空中,像是一个风筝一样,一起一落。这儿的夜晚是永夜,这里也没有什么月亮。南宫无涯搞的一手浪漫似乎被景色不合时宜地毁掉了,但是南宫无涯觉得没关系,他本来就不觉得自然界的月亮有什么特别的。 他只是觉得她很特别。南宫无涯对古月月说:“你是月亮,你今晚真好看。” 第九十五章:不同故事线上的同步 战斗并没有能够持续多久,鹿空林再怎么弱小,也不至于打不过一名木头做的人偶。那个人偶没有任何的强度,但是却打不死,可能是其中魔力阵法的构造就是定位成这样。 鹿空林把人偶固定在地上,他一拳一拳将其打落在地板砖里头,为了防止人偶爬出来,鹿空林还把它的两个胳膊掰断了。 鹿空林将一根木头做的胳膊丢在地上,他已经不在脑袋上飞着鲸鱼的戒指世界里了,然而,他也不在现实世界之中。八年前的精神病院里没有他,八年后的精神病院里还是没有他。他大概估摸跑断了一下,现在自己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相当于第二层梦境之中的世界。 他只是破了第一层。果然,太子的实力不容小窥,在正面击败他之前,鹿空林都没办法得知东方笑实力的深浅。 看着那根木头胳膊,东方笑说:“你把‘她’打碎了,我觉得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你知道这个人偶耗费了我多少心血吗?想要重新修好可是很不容易的。” 鹿空林说:“虽然我这并不是最优的解答,也不是正确的答案。但是暴力确实是世界上可以解决问题的最快的方法,即便是规则所不允许的,也能用暴力将规则给扭曲过来,这将是暴力的魅力所在。” 东方笑说:“难怪暴怒之戒会认同你,难怪它即便落入了南宫无涯的手中,却也还是对你念念不忘。恐怕当今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像你一样了解暴力了。” 鹿空林问:“说说吧,那个拿着柴刀的女人身上发生了什么?” 东方笑笑了,正如他在开心时光咖啡厅里头的那样,被人称为开心哥的时候所显露的笑容。 如果不用被人抛开心扉,那么又未尝不能试着笑一笑,开心一下呢。既然没有死,那就快乐地活下去,请不要忽视任何的开心时光。 在仁上市市中心的某条道路的旁边,南国湿热气候下变得很大的树叶正在为人遮挡太阳。树荫下有一间咖啡厅,暖色调的光与城市融合。在大街小巷中,这种咖啡厅很常见。 但是这个常见的咖啡厅,却十分不一般。古月天真第一次来到这里,就已经被咖啡厅的氛围吸引,或许是强者和强者之间的命运牵连,命中注定的相遇,东方笑就在这家咖啡厅中,担任着开心哥的角色。 在冬天的时候,东方笑的店里经常是十分冷寂的,凄凉悲惨。外头有时候会下雪,大雪封闭了整座城市。心爱的女人还在楼上睡觉,东方笑按时起床,守着这家小小的咖啡厅。 他苦笑着安慰自己,客人们一定是在路上紧张地赶来这里,想着喝一杯温暖的咖啡。但是实际上,他也明白,这种天气里不会再有人来光临了,他在手机上发短讯,告诉员工们今天天气恶劣,所以放假。咖啡厅的亏损都无所谓,东方笑并不在意这些东西。 他开始在店里摆拍,拍一杯适合中老年阿姨喝的卡布奇诺,拍一拍咖啡厅里的环境,这里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如果不带上女朋友来到这儿玩一玩,那就太可惜了。 开心时光咖啡厅里不缺女性客人,因为东方笑特别帅,帅得离谱。如果要形容东方笑的样貌,那就可以说,东方笑十分英俊,但是这却也不能详细地概括出他英俊的脸庞。 帅气而笔直的鼻子,搭配着如同神话故事中天神人物才会拥有的脸型。他的眼睛很精明,闪闪发光,就像是草丛中的狼。他的身体均匀,线条健康,怕不是在浪花里接受拍打的沙滩男孩,有着久经锻炼才会训练出的强壮。 东方笑就像是狼一样,有些狂野的放荡不羁的英俊,看起来就像是可以把人一口吞掉的野兽。但是他扮演着咖啡厅服务员的角色,让人想到了假装成小红帽奶奶的大灰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会弹出獠牙和利爪。 事实上,当鹿空林看到东方笑穿着医生的白大褂时,他觉得东方笑像是一个时时刻刻拿着治疗魔法杖的老牧师,他或许下一刻就会挥动治疗魔法杖,用出大铁锤狼牙棒的气势,将周围的人都暴打一顿。 曾经有客人和东方笑开玩笑,说:“开心哥,你是技能加点错了,还是转职的时候系统出了问题啊?为什么你一个狂战士竟然会变成NPC一样的存在,像是给勇者发布人物的酒馆老板一样,竟然在咖啡厅里干着服务员的工作啊?” 东方笑看着天花板,思绪纷纷,颇有忧伤气质地回答道:“如果不是因为太无敌了,没有挑战性,谁又会去当一名NPC呢?处在旁观者的位置看着人们为了自己曾经追逐而已经拥有的东西而奋斗,也是一种打发无聊生活的方法啊。” 大雪将整座城市覆盖的时候,已经不会有客人来到咖啡厅了。但是今天不同,处在第二层梦境的鹿空林坐在咖啡厅里,东方笑穿着服务生的衣服,站在柜台背后,慢条斯理地擦着咖啡杯。 鹿空林问:“平时生意怎么样?如果都像是这种天气时候的生意,恐怕你几个月就破产了吧。” 东方笑回答:“平时的客人挺多的,也有很多熟客。但是来到咖啡厅的女孩子占了大多数,她们和我聊天,问我联系方式,然后和我一起照一张相,回去之后P图发在社交软件上。她们有时候来的快去的也快,甚至没有点上一杯咖啡奶茶的时间。” 鹿空林捏着鼻子,用尖尖的声音模仿道:“冬天的日子里好凄冷,偶尔出来走一走,鬼使神差地进了一家咖啡厅,碰到了很帅的店主。我们相见恨晚,聊了很多,或许生活可以变得美好呢,你们说呢?” 东方笑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东方下了两张脸,一张脸就是在这咖啡厅之中的儒雅随和的店主。凭借着他这张脸的相貌,已经足够在这个地方成为一名小小明星,小小网红了。但是他的另一张脸,另一个真实身份,却是八年前已经被封印封存起来的,没有人知道他作为太子的真实身份,就好象鹿空林一样,也是顶着两个身份在世上活着。 鹿空林说:“东方笑,我对你的过去很感兴趣,人们都说你是世界上最强的,即便是在八年前引发那场动乱之中也是前所未有的事,是异端审判局的最大的灾难。你的过去究竟有多么离奇古怪,你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传说的存在?我真的特别想知道。” 东方笑说:“你把我和你相提并论,那么我也会把你和我相提并论,这是一种相互之间的交接关系,我好奇你就如同你好奇我一样把我们之间的名字给遮住,修改替换。我想知道你的故事就如同你想知道我的故事一样,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做交换呢?现在我这里有咖啡,有奶茶还有酒。就差故事了。” 鹿空林笑着说:“听起来很麻烦的样子,那我情愿把你打趴下,然后再用生命相逼迫,慢慢问你。” 东方笑说:“你和传说中的一样好斗。” 鹿空林纠正道:“是易怒才对。” 东方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很羡慕你这种,即便是退出了还能在江湖中流传下自己故事的家伙,你看现在这个年代,人人都知道你,人人都仰慕你,倒是我却已经在八年的时间洪流中渐渐淡去了。若非是像这样子传出死亡的讯息后,才会有一些无名小辈来窥视我的财宝,就像是一个偏僻的野生坟墓中,难得遭遇一次盗墓贼,遇到的还是一些业余的人员,闲散社会人士。” 鹿空林说:“人生就像是咖啡,半勺子咖啡要加半勺子的糖,一半咖啡非要搭配上半杯的糖不可,半苦半甜,人生美满。” 开心时光咖啡厅的门外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一辆豪华的轿车在侧翻之后连续与多车相撞,相撞之后继续侧翻,然后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其冲击力之强让人不禁的怀疑它是否在看不见的前方大路上已经撞上了好几辆车了。 鹿空林听说豪车在踩死油门加速,把油门踩到最尽头的时候,可以在十秒内从静止状态达到最高的速度,达到每小时两百公里。和现场上来看,这开始的车祸源头的那辆豪车,怕不是在这人人可以行走人人而可以开车的马路上,把速度踩到了最快,把这公路当作是自家的赛道,当做是无人使用的赛道一样,在这里驰骋,而肆无忌惮的。 宁愿一块块地飞了出来,洋洋洒洒飞出去了十几米,火花还有爆炸声,让门外的白色雪地世界变成了红色。燃烧,吞噬了雪。 鹿空林正在喝咖啡,看到这个场景,他直接一口喷了出来。 鹿空林说:“什么情况?你这个幻境世界的设定是随机事件发生吗?” 东方笑说:“别紧张,九车连环相撞而已。这个不是我们这条故事线所应该关注的。应该关心这件事的人现在应该沉浸在爱与恨的交织之中,我们这些旁观者看看就好,看看就好。” 鹿空林说:“你不会想吓死我吧?这对心脏不好啊!” 东方笑说:“如果有这个可能性,那为什么不尽情试一试呢?反正我也没什么吃亏的来着,光凭着吓人就能把大名鼎鼎的你给吓死。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还挺搞笑的。” 鹿空林说:“这几辆车里面都没有生命的气息呀,也是记忆里的事件吧,你的记忆都大挺悲惨的。” 东方笑说:“我给你说说我那个人偶的故事吧。” 当妹妹来先东方笑的时候,东方笑正在给房间里的一名房地产暴发户进行精神治疗开导。东方笑承认了自己并不会什么心理透视,回绝了妹妹的请求,这些对话被那个土豪听得一清二楚。 当时那个土豪就开始大闹了起来,说东方笑是骗子,将他的办公室砸得乱七八糟,随后潇洒离去。不得不说,那个土豪虽然没什么素质文化,但是凭借着金钱,他的人脉倒是挺广的。东方笑的口碑被他砸得一干二净,骗子医生的新闻在打假网站上流传。 他们没有东方笑是骗子的证据,但是就因为东方笑说了一句自己是骗子,就被舆论给诋毁成了这样,其中的真实性一概不查。 东方笑的八十八万到了妹妹的手里,本来那个钱是给土豪的,但是土豪转手就给了妹妹,十分阔气。妹妹得到了八十八万,而东方笑作为心理医生的名誉土崩瓦解。他有很多钱,他赚了不少钱,但是现在却面临着大大小小的起诉,面对着同行的百般刁难,面对着土豪的人脉所带来的各种问题。 一切都很悲惨,他在仁上市北郊修建的精神病院还没有开张到两年,就已经失去了原本的主人。 东方笑迫于压力,从普通人的世界逃到了执行人的世界里,他用了东方家族的手腕,把这一系列的事情调查清楚。 作为执行人时暂且不论,而东方笑作为一名普通人时,东方笑有一把手枪,它的来源是来自一名病人的假肢。 东方笑不想借助于普通人之外的任何力量,所以他找到那把破旧的手枪。他试着开了一枪,枪身上的松动震动让他的手虎口发麻,但是好在那枪支没有散架,他依旧能用他能开枪,只要花上生了子弹就可以了。 这柄手枪而并不会被使用多少次,东方笑刚才试了一枪,下一枪只要继续能够开枪就好了,一枪杀死一个人,他只需要开一枪就好。 鹿空林问:“你只开一枪,那么你杀了妹妹还是土豪?” 人们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情绪,当失去了什么的时候,总想着立刻拿回来,这样好像是从未失去过。得到了但是失去的感觉,特别让人不舒服,就好像戒烟,戒酒,不管是不是有害,就是失去的时候,特别不舍得,也无法舍得。 第九十六章:天生废物是人才 东方笑说:“当然是妹妹,我在土豪的庆功宴会上杀了她,看起来妹妹给那个家伙带来了不少乐子。对于把我这个大名人给扳倒的这件事,真的是他们有钱人的枯燥生活中的一个巨大的快乐源泉。” 鹿空林说:“妹妹是将你逼入死路的导火索,但是土豪才是将你一切夺走的操作者。你的这个选择,我不知道是对是错,因为如果是我,那么我会把他们两个都杀死。” 人们在追究其其他人的错误的时候,无论主犯从犯都会一一追究,而像是东方笑这样子,对其某人网开一面的行为,确实很有待商议的。毕竟当怒火冲上心头的时候,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去考虑,就跟着自己的性子去做事就行了,在自己能力所达到的范围内将暴怒的值拉到最大,将破坏拉到最大,之后的后果都是结束之后恢复理智了才考虑的。 东方笑说:“我在土豪的庆功宴上将妹妹杀死,其中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需要像世人展现真相,我需要土豪的人脉关系,帮我将完整的故事一传十十传百地传下去。” 妹妹杀死了患有抑郁症的姐姐,独占了姐姐的家产,而把姐姐的死亡解释为抑郁症发作,一时间想不开自杀。但是姐姐的抑郁症早在两年前就被东方笑给治疗好了,妹妹为了试探东方笑的口风,专门来找到这个家伙,如果有什么意外,那就把东方笑给除掉,死无对证。 东方笑枪决了妹妹,她将妹妹的尸体做成了人偶,就是为了一直提醒自己关于这件事的教训。关于这件事的教训就是,害人终害己,妹妹害死了自己的姐姐,最后也死在了东方笑的手中。 鹿空林问:“你有两个人偶?” 东方笑说:“对。” 鹿空林问:“其中一个被我拆了,那么另一个呢?” 东方笑说:“在另一个鲸鱼空间里。” 在不同的空间中发生着不一样的故事,但是在这空间之中故事和故事之间,又是相互联系在另一个空间中的。刚刚谈论到九车连撞的事情,在另一个空间中也就发生了这样的巨大车祸事件,虽然在另一边只能是听说传说据说,道听途说得到这些消息,但是这件事却是在另一个世界有所发生的,而不是凭空捏造的。这些事情相互作为基础,从而达到使这个世界的规则更加完整的目的,更加规范化。规则完整的世界才更能独立存在,而不至于倒塌,或者是相互冲突。 废物这个名词,它的废字和物字拆开来说,都是单独的,没有什么褒义的,但是它们合在一起的时候,就几乎变成了骂人的话,凡是人类一切活动之中所产生的诞生的,而且所有者已经不再具有其实用价值,选择抛弃它们的东西,就被称为废物。这是在生产建设日常生活中常常会产生的东西。在一定的空间时间中,最终已经失去了其使用范围,利用价值被榨干干净之后就变成了废物。 很多人不知道,在有些情况下,废物就是废物,一辈子只能是废物,是命中注定,自打娘胎生下来时,已经要开始过上一辈子废物的生活。这种家伙,可能会在生命的半途之中,因为承受不住他人的责骂而自杀死去,这是应该的,这是他们活该,连活着都不敢,这正是能够显露出他们废物的本质。 有的废物是在社会中毫无存在感的,有的废物则是存在于任何一个角落时,都会污染空气,浪费资源,站着影响视线,躺着玷污了大地。把这种人碾碎了丢到垃圾场中,都是对垃圾的一种侮辱,都是对有害物品的一种轻蔑。垃圾还分成可回收垃圾和不可回收垃圾呢,废物呢? 有些人脸皮特别厚,这是可恨的,更可恨的是,有点废物脸皮也厚。在做错了事,在脑子进了水之后,在把大家辛辛苦苦的计划安排打乱之后这种废物还会恬不知耻地咯咯笑,这种废物还会厚着脸皮龇牙咧嘴的,这种废物还会反过来找别人的不足,像是粪坑里的一条蛆,活着只为了吃屎,以及恶心别人。 古月天照就是这种废物,彻头彻尾的废物。即便是他身上有展现出别人所不拥有的能力,但是让他扪心自问一下,这些能力是他通过努力勤奋锻炼而得来的吗?这些能力是他继承了家族的珍贵血脉而得到的吗?这些能力是他使用的,没错,但是这些能力属于他吗? 古月天照的力量都是借用来的,他的力量来源于被他设计陷害的南宫无涯,也就是他的亲生哥哥,古月天钢。这个废物篡夺了属于他哥哥的能力,甚至还洗去了南宫无涯的记忆,利用着让人所无法拥有和使用的身体,将自己的亲哥哥变成了一个可以使用暴怒之戒的傀儡。 不得不说,作为废物,古月天照倒是挺成功了。他应该成为全世界废物的榜样,他应该成为全世界废物的楷模。那些厚着脸皮活着而没有去死的废物们应该聚集起来,为古月天照树立一个墓碑,给他提前规划好死后的纪念词。对于废物们来说,活着就是活该社会,只有死了,才能够在浪费一点火力和空间资源的情况下,被送进殡仪馆,被火化成为灰烬,被塞进一个骨灰盒里,随便摆在哪个位置上,等着有人打翻的一天。 只有是举行祭奠仪式,人们才会认同废物们扎堆聚集在一起的行为,因为这些家伙没有什么生活的热情,也没有什么活着的意义所在,作为废物同好会交流在一起,显然是很不正常的。除非是相互给对方送终,废物们才会呵呵一笑聚集起来,嘲笑对方的短命。这些人本身就是个悲剧,却常常只能看到别人的不足,别人摔了一跤,他们就哈哈大笑,却不管自己在车祸中已经被截掉的双腿。 他人的快乐是废物们所要讥讽的东西,废物总是在某一时间段披上杠精的外衣。他人的不幸是废物们的快乐,这种家伙活着可悲,他们的日常娱乐就是想要看看别人有多么可悲。如果说真的有废物同好会这种东西,那么他们一定是在哈哈大笑,对着某些新闻报道中的天灾人祸评头论足。 古月天照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这个废物之王,这个新时代的废物领导人,在丢失了猥小宝这个重要的人物之后,第一时间选择的是推卸责任,并且愤怒地呵斥了周围的所有人。他完全没有想到,如果他的眼力好一点,没有到达中看不中用,几乎是双目失明的地步,那么就应该看穿敌人的伪装,知道对方并不是真正的古月家族的人,而是调包的存在。 如果古月天照的脑子里放着的是脑子就好了,他的左脑是水,控制着右半边身子像是液体一样,做着毫无意义的姿势。他的右边脑子里都是泥巴,这导致他的左边身子干干巴巴的,就像是生了锈的机器人,他行动起来就像是在跟石头掰手腕。古月天照的智商如果高一点,不至于到用脑的时候,左脑的水和右脑的泥巴混合在一起,变成了浆糊一样黏糊糊的存在,那么他应该在看到西门家族的人拦住他之后,第一时间派人去核实身份,而不是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呆呆坐在轮椅上。 别人君王是坐在王座上的,而古月天照全身上下都是石膏,如果不是因为有钱,那么他应该可以放弃治疗,为了一笔治疗费而放弃了他的身体,下半生就此躺在病床上。他这种废物并没有存在的意义,哪怕是治疗完美无缺,也不能够填补他先天的智商缺陷。 古月天照和白马驹人在病房里看着《猫和老鼠》,两个大老爷们享受着简简单单的快乐。但是,古月天照突然说了一句,“都怪你”,于是对话就发生了。 白马驹人说:“你刚才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忽然冷不丁的说出来这么一句话,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猫和老鼠不好看吗?还是手机不好玩了?你是突然想要和我啵嘴对不对?你如果喜欢女孩子那尽可能找来啊,为什么要在这里怼我哦?亲,我不喜欢女孩子,但是我会给你面子,我不会去打她们呢。” 古月天照说:“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件事,明明你知道我想要说什么,但是你硬是要把话题歪到一边去,你就老老实实承认错误不好吗?哪怕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先老老实实承认错误不好吗?我又不会因为你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时候就硬生生地承认错误之时,没有一点愧疚,没有一点羞耻,没有一点知错能改的态度,然后怼你的。我们是好兄弟啊!不是吗?” 有些人会因为天生的虚荣心,明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但是在别人的面前就是死不承认,咬牙切齿都认为自己是对的,硬着脸地说NONONO,但其实这样做是很累的。如果想要友好地交流下去,不如坦诚的承认自己的错误,这样不但可以让自己舒服一些,就可以慢慢的改变自己,让自己变成一个心胸开阔的人,那么该是多好的事情啊! 但是古月天照没办法和白马驹人说这样的道理,因为由于虚荣心而不承认自己错误的家伙是他这个废物,而不是白马驹人。废物在认识到错误的同时会将错误推给其他人,推给比自己地位低的人,他们认识到错误之后就会把错误给推下去,按着阶层的推下去,要么不认错,要么就是知道错误之后在对方强加于自己之前,把这个责任给推开。 他算是在乱发脾气,乱扯一顿,说得天花乱坠了,在古月天照吱吱呀呀语速急促的语言之中,白马驹人不知道古月天照在说自己什么,但反正他就是那一副责怪白马驹人的样子,态度让人不爽,让人觉得他很没礼貌。 古月天照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在旁边影响我的思考,我根本不会被骗,真是的,为什么我现在受伤到这种程度还要担惊受怕的带着你到处乱跑,照顾你关心你啊?现在我干点什么事都必须考虑的你,真是的,你就不能自己一个人活下去吗?” 白马驹人说:“我都说了我不会影响你泡妞的进程的,僚机我不会当,你要明白,这种技巧我没学过也不知道,如果强行掺和进去只能倒打一耙,但是你不要因为我在旁边了就纠结这些事,尽情地发挥你的情商,发挥你的情圣本质不就好了?去给女孩子一些拥抱,一些温暖,一些开心,一些快乐,不要在意我了好吗?你也不用顾及到我的孤寂,多么失魂落魄,我并不喜欢女人的。我喜欢男人,纯男人,不能是同性恋。” 古月天照一头雾水:“从一开始你就好好的在听我说话了吗?你知道我现在究竟在说什么吗?你现在又扯到什么东西,扯到一边去的?我不是在说感情的问题,我是说在刚才发生的事,我说的是任务啊,任务地位权利,执行人的本职工作,你懂不懂啊?你不要把你那小小的脑袋都挤在儿女情长里面,不累吗?” 纠结于儿女情长的应该是古月天照才对,但是他现在却把这些身上的错误都给推脱到另一个人身上去了,自己的错是别人的错,别人的错就是那个人的错,把这些东西归咎起来计算,世界都是错的,只有古月天照自己一个出淤泥不染濯清涟不妖,干干净净的,一身正气。 白马驹人说不出话来,握紧了双拳,身体的怒气把自己逼得满脸通红,但是他却只能咬紧双唇,说不出狠话,他嘴笨不知道怎么说,最关键的是他还完全不知道古月天照正在说些什么。古月天照胡扯一通,白马驹人一头雾水,那个废物古月天照自己一个人沉浸在自己废物的世界里面,责怪着追究着,夸夸其谈,却不知道别人有没有理解他所说的话。 第九十七章:有一辆战车 古月天照像是个泼妇一样,和白马驹人毫无意义地大吵了一架后,夺门而出。实际上,虽然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但是,他也不至于一直处在全身瘫痪的状态。他作为执行人,在战斗方面的素质本就不高,被鹿空林重伤了七七八八的情况下,实际上战斗能力和受伤之前也差不多。 如果是数字十被削减了九成,那么就剩下一了,它们相差了九。而如果是数字一万被削减了九成,那么就剩下一千了,它们相差了九千。只要基数够小,如果按照比例作为折扣的话,那么对于其全部的影响,其实比较起来,相对来说是较小的。 毕竟古月天照是一个废物,那么即便削弱了他一半甚至十成力量,他也是一个废物,所以并不会对他本质上带来有多大区别。 古月天照把自己作为天才执行人的虚名抛开,他的身体是正常的,只不过内心已经腐朽,战斗能力相当于废物。古月天照将自己身上的绷带给挣脱开,由于力量不够无法撑破绷带的束缚,古月天照只能够是用装做很大力的样子,将绷带一层一层解开。 他冲到了地下车库,找到了古月家族在这里备用放置的交通工具。以及一名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之外,都会守在车里的老司机。 老司机属于古月家族直系的专用司机,在收到上头下达的命令后,以最快的速度,将古月天真送到了仁上市之后。随后,他就没了什么任务,刚才他还看到穿着护士服的古月天真来着,但是现在一转眼,却又不见了。不知道那个小姑娘跑到哪里去了,现在外头这么乱,暗潮涌动,到处乱跑不安全。 老司机将乌黑油腻的扳手丢回箱子里,保养车辆的工作让他即使劳累却也开心。现在,他正在试着通过自己的传统手艺,费尽心思,将这普通的豪华跑车改装成别人看不出来,但是速度可以超过音速的模样。 面前的这辆车就是他最自豪的作品之一,谁能想到这辆豪车是他从拖拉机上把零件一个一个拆下来,打磨抛光之后,又重新拼凑出来了的一辆好车呢?如果不是因为里面的商标不对头,那么它发动机的型号再改一改,即便是专门到生产制造人员来过来检查,也绝对不会发现这辆车竟然是一辆赝品。 但是这辆车的性能绝对是世界上排的进名次的,因为它不仅耐穿耐磨,而且还可以将一整座建筑给像是推土机降临一样,将其直接推倒。不仅抗击打不仅抗揍,而且还这车的外观还十分好看,它上面的钢铁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开口,而是处有一种圆润的包裹车身的方式,那么它的外皮几乎就可以算作上是一块好钢,而切开就变成一把好刀了。 说到这辆车的辉煌成就时,老司机就会变得容光焕发,在几十年前的战争年代,那个时候古月家主古月皓被逼入绝境,进而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老司机在农村的偏僻环境之下,硬生生把三辆拖拉机的拆开,然后通过半天的时间,通过淬炼锻造,把三辆拖拉机拼成了一辆战无不胜,攻无不破的战车,带着家主古月皓就冲出了重围,从而才保住了古月家族的繁盛。若是在那一次战斗中,家主阵亡,那么很可能八大家族就变成了七大家族,会有一个家族从此没落。 一个家族时代社会文化的崛起,都不会是必然的,而是种种偶然对接在一起,而形成了一种相互影响的蝴蝶效应现象。在这其中,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小人物在背后默默奉献着,付出着,贡献着他们的一切,将一块块碎片拼凑起来,拼凑出世界的宏伟蓝图,将他们每个人的丁点小事无关紧要的小事组合拼凑起来,成为一个巨大的故事传说,写进了那故事的编年史里,写进历史之中。 或许人们只能看到事物结果最后的那光鲜亮丽的一面,但是深究进去。会发现许许多多点点滴滴的无关紧要的东西,而这些正是胜利文化的魅力,正是一个见证荣耀的所不能或缺的一点点偶然,一刻刻时间。 这辆车或者称呼为战车,可是那个时代荣耀的证明,这不仅是陪着古月家主一起共渡难关,迎向辉煌的战车,及历史意义,而是不同于往常的。古月家主不知道为何,他在派出古月天照的时候,并没有动用这辆车子,但是在派出妹妹古月天真时,却特地安排了老司机驾驶这辆车,将古月天真送往目的地。其中的目的不为人知,或许是他想要平衡一下兄妹两人的势力,不至于让古月天照成为内定的家主预选人的事实太明显。 老司机抱怨道:“真是的,小姐真会给我添麻烦,我这一身老骨头静静呆着,就是闲,闲了就会生锈,生锈了就会坏,这不浑身运动一下就整个人憋的难受。小姐居然什么命令也不下,她给我就放在这里,自己去浪荡去了,现在我不得到家族中的命令也回不去,在这里也没有小姐的命令,我也不知道干什么呢,整天悠哉悠哉,闲都闲出毛病来了。” 不过这种情况也确实正常,现在是和平年代,那种大规模的战争也很少见,即使是帮派的械斗,也不应该让这个老古董来出动才对,这是拥有着巨大的历史意义的东西,除了外壳硬一点之外,恐怕也没什么能好好看看的了。但是老司机战车加了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东西,或许能派上用场,有用的没用的,或许都可以试一试,也不知道其最终,车子的战斗力如何?有机会得试一下。 他越想心里头越痒痒,老司机就是那种想到了就要去做的人,要是一直把心事闷在心里,他会闷出血来。 越想越气,越想越郁闷,老司机心口开始发紧,他赶紧跑到了医院外头医院对面的饭馆里面,点了一大桌子的菜肴,吃些大餐,来吃着喝着,压压惊,胡吞海塞的。 人生就是要过得快哉快哉,无异于就是吃好喝好,每天吃饱穿暖的,做着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而且做的一份有贡献价值的工作,不至于成为社会上毫无作用的人。既对社会有着贡献,无论轻重,也能让自己的生活得到保障,这样已经是最基本的标准了,只要是心大一些的乐观一些的,就这样如此过着一生,也没有什么不情愿的。 吃完饭后,老司机回到了自己的爱车旁边,突然发现爱车的旁边居然趴着一个少年,原本以为是从哪里跑来的毛头小孩,爹妈都死了,或者正在医院里面急救着,否则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但是再乍一看,老司机觉得这个少年面相猥琐,面相不善,然后额头上还有着一道道黑气,显然是厄运缠身,接下来诸事不爽。老司机的第一反应就是让这个少年远离自己的爱车,不要将厄运寄托转移到车子的身上。但是老司机失败了,当那个少年开口说话的时候,老司机才知道自己认对人了,原来那个家伙就是他们家的少爷,古月天照。 难怪是一副这般那般的衰神模样,如果是古月天照的话,那么就说得过去了。知道对方的身份,那就没办法把对方给赶走了,既然对方和自己已经眼对上眼,双目相视一笑,那么就没有办法当做看不见,从而转身淡然离开了。老司机只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抱着世界末日的决心,抱着看到天崩地裂的残像,就这样走向于一个悲惨的未来。 显然这位少爷是看上了自己的爱车,真是的,老司机就不应该现在回来,被古月天照认出来,他自己还和车身对上了号,接下来不知道会遇到多么悲惨的事,无论是对于他自己还是对于车辆。 现在看来,老司机回去之后一定要找一家最好的修理厂,让那里的修车老师傅多费一些功夫,把他那里的所有得意门生都聚集在一起,都请出来,人多力量大。配合上他的精湛技巧,看看试试能不能把这辆车恢复到今日所发生之事之前的状态,只是祈求这样就好,哪怕是修复一半也是幸甚至哉的事情了。老司机隐隐约约觉得,古月天照要用自己的车子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这里的了不得,并不是什么厉害得不得了的意思,更多的是一种见不得人的稀奇古怪的意思。 要是赶上别人,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犹豫了,或许他们会因为古月天照的身份,然后认为古月天照少爷使用自家的东西,就是一种荣耀,到外面还能吹吹,出出风头,吹嘘自己的荣耀是什么之类的。 老司机自然也有这样的想法,否则他也不会因为这辆车被古月皓使用过,拯救过家主,于是把那些光辉累积都保存在这里,夸夸其谈。老司机他也是有着荣耀感的人,但是现在他觉得古月天照不配,他并不觉得那个人可以配得上他这辆车,他看到了只能是破坏,因为古月天照这个家伙人面兽心的,戴着一副虚假的面具,让他感觉很不好。 这种东西都是要看人的,要是觉得一个人的地位不高贵,觉得他做的这样那样的事情,都显得令人恶心。事实上,即便古月天照在另外的人眼中,地位更高,更值得去吹嘘侍奉,更值得去拍马屁之类的,但是在老司机的眼里,他也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世界上多的是跳梁小丑,并不是那么寥寥无几的正人君子。 古月天照摸着车子,对老司机问到:“你就是用这辆车把古月天真给松来的?这是父亲的意思?” 老司机说:“事实上,我只把小姐送到了隔壁城镇的火车站,为了掩人耳目,小姐最后的一段路程是坐火车来到这里的。她小小年纪,千金之躯,就能够在拥挤的车厢里呆这么久,真的是很成熟,有担当,长大了呢!” 古月天照说:“听说,这辆车的意义不一样。” 老司机笑着说:“少爷真的是见多识广,实不相瞒,这辆车正是我呕心沥血,拆卸了三辆拖拉机的零件,足足耗费了半天的心神劳力才将其组装出了超级无敌霹雳大战车,这战车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即便遇到那传说中的南宫子,也有一战之力。毕竟硬碰硬的方面,战车完全没有输过,即便是近二十年来,战车没有撞击过什么硬的东西。但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去怀疑它的破坏力!” 古月天照说:“我想坐这辆车,你送我去一个地方。” 老司机说:“少爷真是英明神武,盖世无双,能够光临这辆车,真的是让我金碧辉煌蓬荜生辉,整个世界都亮闪闪了起来。” 人各有难处,都是要吃饭的嘛,即便是一些虚假的话,也要厚着脸皮说出来,把自己当成机器人一样,把那些自己不愿意听到的话,不愿意说出口的话,像是在执行程序一样,一句一句地输送出来,好让别人开心,让自己也因为别人的开心而不至于落个不开心。 像是机器人一样,让自己麻木的心更加麻木,麻木的心就是已经麻木了,那就让它一直麻木着就好了,说出来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让别人听着自己的恭维,把那脸皮厚起来或者丢掉,这样子如果能够保持维持的生活,也是一种生活之中的无奈呀! 生活是一个重担,是一个不堪重负的东西,这不是童话之中,这不是虚假的,这是真实的人们在的重担之下前行,活得虚伪。人们在虚伪中前行,却又仿佛感到了真实。 真实就是压力,真实就是压迫,真实就是让自己喘不过气来的东西,人们往往忘情于生活,在生活里寻找快乐,其中的原因就是因为生活,枯燥无味却又让人难以度过,原本想的欢乐的时光,以后想着快乐的时光,最后想着开心的时光,但是想着想着,是脑子所感受到的,但是身体承担的重量却依旧折磨着人们自己。 第九十八章:一个想去的地方 风正在嘶吼着,狂野的,像是着塞外的矿石。狂野的声音让古月天照的话语变得更加沙哑,他的声音变得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他的气质仿佛都变了一个人,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的时候,突发的气质转变。 古月天照说:“我想去一个地方。” 生活就是不断地朝着远方进发,不断地向前,不断地向上爬,累了就休息一会儿,遇到泥石流就稍微退后一下,或者是绕一些弯路,躲过那来自于生活的种种恶意。但是生活,总是要前进的,古月天照不可以止步不前,他觉得,让他坐在原地枯燥地等待,就会让他像是一个废物一样。 老司机说:“少爷想去哪儿?现在天色已晚,现在这仁上市很乱,执行人们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在城市的道路上来回走动,看起来就像是僵尸狂潮。而有些人则是凶狠得像是野兽,他们潜伏在黑暗之中,悄悄地跟在看起来像是猎物一样的人身后,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背刺,或者是来一个恶狗突进,追求着执行人黑吃黑的行为。方才我不过是去买一个煎饼果子,就遭遇到了非人的虐待,这一条老命差点就回不来了……” 古月天照问:“你刚才被袭击了?是哪个家族干的!是不是西门家族?这个西门小糖,真的是,处处和我作对,如果不是因为她看起来太稚嫩,我一定要对她百般折磨,让她知道人世间的黑暗面!老头,你把你遭遇的事情和我说说,我要记录下来,去呈交给异端审判局,让八大家族的家主们都好好评评理,在寻找七罪宗戒指的大是大非面前,这个西门小糖处处阻挠我们古月家族,该不该被痛打一顿!来,你说,你快说,说得越是惨烈就越好!” 老司机说:“当时那个煎饼果子摊子面前,一个人都没有,我就过去要了个加肉松的普通煎饼,一群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就围上来了。本来我还以为我这把老骨头是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黄昏恋了,谁知道,她们居然把我暴打了一顿,说我插队。真是气人,她们就仗着人多势众,蛮不讲理,气得我赶紧回来,想要开车去撞她们!年轻人一点礼义廉耻都没有,对待无辜的老人竟然还暴力相向,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利,就是为了自己所号称的人人平等,一群年轻人就可以推倒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选择和老人街头斗殴了吗?还是围殴!” 古月天照说:“可能是因为你太美丽了,所以她们嫉妒你吧。像你这样一把年纪了,还可以把脸皮保养得如此厚实淳朴的老头,已经很少见了。尊老爱幼确实是传统,遇到道德败坏的行为,应该善意劝阻,遇到了什么违法犯罪行为,也应该是交给警方处理。但是……你说的这些东西,和西门家族有什么关系吗?” 老司机说:“天照少爷,你先入为主了,我没有说过我遇到了西门家族的执行人啊!” 古月天照无言以对,他长叹一口气,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开车。” 老司机已经在驾驶座上准备就绪,他说:“天照少爷,我们是要去什么地方?饭店还是夜店,还是说两个都要?我听说有个挺不错的地方,像是花鸟市场,有花有鸟,鸟语花香,非常惬意。我觉得这个地方一定很适合你,所以光顾之后就偷偷记了下来地址,留了一个心眼,我们现在过去,夜生活也就刚刚开始。” 古月天照说:“今天不找乐子,送我去北郊。” 老司机说:“北郊的精神病院?” 古月天照说:“对,就是那里,我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老司机说:“天照少爷,你的这个要求,我就难以满足了。家族那边已经下达了命令,现在仁上市这附近一带的古月家执行人,全部都只听从古月天真小姐的调遣,即便是像我这样的闲人,也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少爷你现在身负重伤,即便现在已经是可以下床活蹦乱跳了,但是我也不能够让你去到北郊的精神病院里。在那个地方,小姐和家族的执行人们一定正在执行任务,你的出现会影响到指挥权,会影响到任务的本身,所以,我是不能够把你带过去的。” 老司机的考虑确实说到了古月天照的内心里,他知道,对方并不是无稽之谈,其中论述的有理有据,让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这个时候,哪怕是拿出自己少爷的面子,恐怕也不能够改变结局,老司机让古月天照上了这辆战车,已经是很给古月天照面子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其中的意义。 如果古月天真正在侦查北郊附近的地形,甚至是进入了精神病院之中,那么乘坐着战车前往的古月天照就是没事来找茬,想要宣誓权力主权的家族分裂分子。古月皓家主并不是没有给古月天照机会,遇到了什么重大的事件,古月天照都是第一时间被派出来的,参与更多的家族任务,与家族中各个阶层的人们打交道,才能在得到了权力的核心之后,第一时间掌管好这个家族,第一时间将古月家族接到自己手里。 这次古月天照因为受伤,所以家族启用了第二个计划,将古月天真前来。才来几天,就已经将古月天照的权力流水线给改成自己的了,几个忠心耿耿的随从陪着古月天照待在医院里,比如说一名刚刚认识的普通小姑娘。 古月天照身边没有心腹,他没有可以信得过的执行人,自然也没有人信得过他,把他当做是可以为其赌命的主子。古月天照到处交朋友,但是却都不是真心相待,这导致他对执行人下属的态度,让每个人都心有余悸。没有人愿意当古月天照的小弟,没有人愿意当古月天照的狗腿子,白马驹人至少再被上官妖花暴打一顿的时候,还会有着执行人小弟在旁边欣赏,不对,是苦苦守候,等白马驹人被打得差不多了,就送去急救。 古月天照说:“那就送我到仁上市北部吧,剩下的路程我自己走过去。” 老司机说:“那么为什么不直接打车过去呢?我作为古月家的执行人,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里不能帮上少爷,那是情有可原的。但是出租车的生意每天都在做,天照少爷打车过去,应该更省事一些。” 古月天照说:“还是坐你的车吧,说不定我半路就反悔了。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心里面凉凉的,这是不好的预感。” 古月天照的能力有关于灵魂,他掌控的灵魂元素就像是地震之前的猫一样,若有若无的,总能够发出一些预感动作。现在古月天照没有安全感,没有一种活着的真实,他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天,有人靠近自己身边,用一把刀子杀死了自己,那么古月天照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他距离死亡很近,他的战斗能力不足,他的实力表现完全在于可以控制操控一名能够使用七罪宗戒指的强大执行人,也就是南宫无涯,南宫无涯就像是古月天照的替身,当南宫无涯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古月天照弱小到了极点,当南宫无涯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才是能够展现出一名可以独当一面的执行人的完整能力。 古月天照可是古月家族中,普罗米修斯计划的第一人选,即便古月家族中没有七罪宗戒指,但是这并不妨碍古月天照在另外方面接受的强大培养。因为不需要考虑身体的根基,所以古月天照的身体行动力和战斗力都是通过药物常年大补来提升的,他的筋肉力,他的肉体爆发力,都比普通执行人要高,但是却不如南宫无涯,而且他的力量再也没有上升的空间。 古月天照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锻炼的,是他的精神力,是他的灵魂力量,是他对于灵魂元素的心得研究。在精神的层面上,他前途无限,他的定位就是在一个眼神之中秒杀对手的精神魔法师,而不同于八大家族中常常培养出来的剑客。 正是因为培养方案的不同,古月天照被他的父亲给予了厚望,因为特立独行的能力,使得古月天照成了古月家族千年一遇的执行人。如果照此发展下去,古月天照的成就,或许会比南宫子更为强大才对。哪怕听起来有点天方夜谭,但是也是说不定的事情,不是吗? 老司机坐在驾驶座位上,手臂不自然地摆放,这是他负责管理的车,有了几十年的感情,从未有一次在车里感觉到这样的尴尬。 老司机说:“天照少爷,不如我打电话,请示一下家主吧!你看如何?” 车子内部的装饰非常豪华奢侈,有着八大家族应该有的尊贵气息,不愧是有着历史故事的时代性车辆。但是老司机同时也喜欢大地的颜色,车子里面整体是一种棕色的色调,看起来非常让人安心踏实。 古月天照应该要在医院里疗伤,有关于北郊的任务与他再无瓜葛。现在古月天照执意要去那个地方,或许会引发一些血腥的事件,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老司机认为还是需要古月皓家主来亲自判断比较好。 古月天照阻止了老司机的行为,他说:“没必要告诉父亲,我不会做出违背家族利益的举动的。在大是大非面前,我自己心里会有一杆秤。我又不是后脑勺被人用平底锅狠狠砸了一顿,我现在不需要医生,也不需要别人的建议。” 老司机问:“天照少爷,我斗胆问一句,你是不是和白马少爷吵架了?你完全就是一副怄气的离家出走的小女孩的模样。” 古月天照说:“不重要了,反正都不重要了,感情什么的都是假的,我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一点,所以这种东西的危害,我比任何人都能够最好地避免。不要在任何人的身上浪费感情,有那个闲工夫,不如用这些感情来感受生活。你的猜测是错误的,无厘头的,毫无根据的,而且这种猜测即便是对了,也和我要去北郊这件事没有关系。” 老司机说:“你们是真的吵架了吧……” 出于作为前辈长辈对年轻人的责任心,老司机总想着说出一些有哲理的话来教育古月天照。即便老司机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少爷,古月天照也都是要成为下一任家主的家伙,如果古月天照不能够在某个时候突然长大,修改一下他现在为人处世的态度,那么等到他担当大任的时候,古月家族不会再有什么真正的盟友,而天下到处都会是与古月家族保持利益关系,随时可能倒打一耙的虚情假意的家伙。 树荫叠叠层层的,路灯替代了太阳的位置,把物体的立体感给用阴影表现出来了。医院的地下车库里的光线不好,老司机的位置在光亮的地方,古月天照的位置在阴影处。人的生活总是光和影交错的,有了阴影不一定是坏事,这说明这个人更加立体,人生更多饱满。 古月天照正在疯狂地抖腿,他看起来非常不耐烦了,他的耐性是有限的,更何况,他本身就没有什么耐性。他就像是一个狂躁症病人,他的情绪不能够由他完全掌控,可能是因为他自身研究精神元素的原因。 天气,声音,别人的脸色,食物,甚至是路过的无辜路人,当它们出现在古月天照的世界时,都会变成情绪的导火索。这是一种精神世界的扩展和延续,情绪容易失控的人容易受到外界的控制,容易处于被动的生活状态。 但是现在老司机总觉得,自己才是处于被动状态的那个人,古月天照整个人似乎都燃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老司机说的什么话触碰到了他的神经。老司机点火,挂挡,松离合,开始上路了。 第九十九章:九车相撞的事故 人在走背运的时候,就会诸事不顺。老司机刚刚上路没多久,脚上一踩油门,车辆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在大马路上驰骋。明明还是夏季,但是不知为何,竟然差不多要闹出“六月飞雪”的场景。现在应该是五月上旬,还远远没有到达应该赏雪的季节,但是大雪已经如同鹅毛飘飘落下,正在欢快地降落的同时,而且还早已经将马路给铺上了一层厚实的白色“地毯”。 还好改装过的车辆马力充足,即便是在冰冷的世界中,却像是一把烧红的钢刀,在大雪到处堆积的世界里,用热量开出了一条满是融化了的雪水的道路。古月天照想起自己小时候,当大雪漫天飞舞,同样是积雪将房屋的大门给堵住,打开门后满眼都是白花花的雪,而不是那种白色旷野的风景,一种被封印的束缚感涌上心头。还好古月天照智商不低,他用煤气灶将铁锅烧红,然后拿着个铁锅,压着雪,开出了一道融化的路。 古月天照那时还在上小学,当大雪尘封了整个世界,将一切变成雪白的时候,他执迷不悟地用自己的世界闯开了一条可以通往学校的路。让他做出这个伟大决定的最根本原因,是因为学校在察觉大雪给交通带来的阻碍,给人们出行带来的不便之后,就向学生家长发了简讯,告诉他们今天不用带学生来上学了,今天停课一天。 古月天照作为大家族的孩子,甚至还得到校长专门的电话慰问,对于他的通知绝对是非常到位的,他也明白,即便是自己赖床不起,一周一个月甚至是一个学期都不去学校,也绝对不会出现什么负面影响。他的考试成绩依旧是最优异的,虽然老师们都被校方管理层逼迫着将古月天照的字迹认出来,无条件给予高分,但是他的考试试卷都是有专门的人员批改,在考试结束收卷之时,他的试卷就会被密封在专门的袋子里,送到指定的地点,然后立刻有人进行答卷的“后天修饰”。 如果古月天照交了白卷,那么就会有人帮他把所有正确答案都填上,字迹和他的一模一样,完全鉴别不出来。如果古月天照答错了题目,那么这些题目也会进行一定的修改,甚至是标准答案都会因为古月天照的答案而改变。古月天照知道,这些并不是家族在从中周旋,学习成绩这种东西,对于执行人家族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的装饰品,无关紧要。 这一切的一切手脚,都是学校领导层中的部分人甚至是某个人为了拍古月家族的马屁而做出来的行为,很多学校的领导层和教育层是分离的,不会教书育人不懂得教育的家伙管理着老师,教老师怎么去教育,这是一种畸形的教育状态。 古月天照非常反感,特别反感。当他试图去反抗的时候,他会把试卷全部涂黑,让那些专门为他修改答卷的家伙无法下手,没有任何的书写空间。但是当他发现自己的成绩依旧是高得离谱的时候,他就有些疑惑不解,他利用古月家族的手腕,将自己的答卷重新拿回了自己手上时,看到的是一份干干净净,字迹工整,文笔优雅,而且是他古月天照字迹的答卷。这种答卷如果不能得到高分,那么天理难容,这样的标准答卷,是要放到全国官网作为满分试卷来观赏,都是不为过的。那些拍马屁的家伙,怎么会拍马屁拍出破绽来呢?古月天照交了白卷,那么专门的人就会填写成满分答卷,古月天照如果交了错误的试卷,那么看错误的程度,专门的人会进行修改,甚至是替换一份崭新的试卷。 马屁股就在这里,拍马屁的方法多得是。 古月天照算是明白了,自己生而不同,所以遭受不同的待遇。他觉得很奇怪,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那些拍须溜马的家伙看着古月天照的时候,眼光的聚焦并不是放在自己身上,而是透过了自己,看到了自己的哥哥、古月家的天才古月天钢,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古月家的族长古月皓,他们看的是古月家族,而古月天照是一个用来拍马屁的物品,他们讨好他并不是说因为古月天照有多么优秀,而是因为他的背景太过于辉煌。 古月天照很反感,他开始做一些和学校要求相违背的事情。他不再去参加考试,因为即便他不去,他也会得到年级最高分。就像是古月天照不去上课,依旧是全勤,他依旧是年度的三好学生,他依旧是老师们眼中最优秀的孩子,那些他从未做过的好事在家长之中口口相传,比如说社区服务,比如说拾金不昧。古月天照甚至看到自己在去网吧路上被偷拍的照片出现在报纸上,标题是“优秀学生干部前往敬老院”。 古月天照要在这大雪漫天飞舞的时候,去一趟学校。他已经联系好了家族里面专门的爆破组,只需要十几分钟的布置,就可以将整个学校夷为平地。学校领导不让他去学校,他偏偏要去,他要把学校给炸了,要把这个邪恶的地方给毁掉。 当古月天照到达学校的时候,他才明白,炸学校这件事,看来他是派不上用场了。因为在他到来之前,整个学校都已经被毁掉了。一半是满天的雪花将钢筋混泥土的建筑给压垮,另一半是五行元素组成的法阵防护罩,正在抵抗着雪花的进攻。 那是古月天照第一次见到太子,在那之后,他才明白,在那雪花中心的家伙,就是传说中的太子东方笑。巨大的鲸鱼在阳光下游荡,在空气中吐着雪花,鲸鱼之上的世界是暖阳温和,鲸鱼之下的世界是冰天雪地。原来,这大雪是鲸鱼造成的,东方笑手中的嫉妒之戒已经可以发挥出控制天气的能力,巨大的魔法能量波动隔绝了古月天钢周围的所有自然元素补充,古月天钢在东方笑的攻势下,渐渐撑不下来了。 那时候,古月天照目睹了古月天钢和东方笑的对决。一边是古月家族中可以同时使用五种元素的天才元素使,一边是可以使用七罪宗戒指的八大家族最强执行人,东方笑。执行人的世界中,有着用某个人的名字来私下命名的时代划分,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十八年前的上官剑圣,八年前的太子,一年前的南宫子。 东方笑绝对是当时最强的执行人,他的执行人生涯未曾一败,于是他和古月天钢的战斗也就轻而易举地结束了。古月天照来得凑巧,他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战斗的开始,看到的也是战斗的结束,战斗的过程几乎没有,因为东方笑一直压制着古月天钢。 在这场战斗之后,东方笑也没有伤害古月天钢,他不过是摇摇头就走了。在残破的战场上,只剩下古月家族的哥俩,只剩下古月天钢和古月天照。 在这场战斗之后,古月天钢就失踪了。而古月天照爆发出了常人所不拥有的精神力量,他渐渐取代了古月天钢的家族位置,渐渐夺得了原属于哥哥的那一份父亲的宠爱。古月天照精神力量的觉醒绝不是偶然,或许是观摩到了那庞大的可以改变世界的蓝鲸,他才突然顿悟到了大千世界,他才明白,他的格局视野应该放开,放开一百倍,一千倍,他要以世界第为目标。而不是和那些拍马屁的恶心家伙来回怄气,而不是因为别人恶心而去在意那种恶心。 这场大雪又让他觉得自己回到了那一天,回到了他哥哥失踪的那一天。那是古月天照生命的转机,是他告别无聊的枯燥生活,终于成为一名自已靠自己脸皮而让别人拍马屁的人物,他多少终于算是一个人物了。即便在之后,因为东方笑势头正盛,古月家族对古月天照采取的是秘密的培养方案,没有让他在第一时间曝光在大众的视线下,但是这都是无关紧要的,古月天照距离他自己想要成为的成功人士的形象,就只剩下一步了,他只要成为古月家族的家主,那就成功了。 来自五月份仁上市的大雪让古月天照觉得有一些寒冷,在离开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之后,他终于是出现在了光亮的地方。果然,阴影的立体理论不是夸夸其谈,古月天照在经历了从阴影到达阳光下的过程之后,终于是变得更加立体,在老司机的眼中,古月天照重新恢复了他那标志性的微笑,那微笑是自信的,虚伪的,对于别人的虚伪,对于自己的自信。 古月天照说:“五月,怎么会下雪呢?” 除非是在南半球,否则五月是不会下雪的,哪怕空气突然变得如此的冰冷,快速降温,那么天上下的也应该是在急速降温情况下变成了的冰雹,而不是在逐渐降温之中形成的飞雪。 五月飞雪,六月飞雪,难道人世间真的会有那种极大的冤情,而使得上天悲恸嚎哭为其鸣不平的冤情吗?《窦娥冤》的故事应该是戏曲故事才对,应该是虚构的故事才对,怎么会真的有这种能让古月天照相信了,印证的,恰好是如此的故事发生呢? 他打开车窗,终于看到了那蓝蓝的天空。巨大的鲸鱼在他的上方浮动着,像是一座小岛屿,雪花像是用来料理鲸鱼的盐一样,优雅地落下,均匀地铺满了大地。古月天照心想,呵呵,果然是和那一天很相似啊——和那古月天钢消失的那一天,和那古月天照趁着哥哥在和东方笑的战斗中受了伤之后,将其囚禁在地牢底部最靠近地狱的那一天,一模一样。 古月天照明白了,太子没有死,东方笑没有死。 他派自己的亲生哥哥去寻找东方笑的遗物,而东方笑早就看透了一切,他早就明白了一切,他正在为自己的哥哥鸣不平,手足相残的事情道义不容,天理不容。 古月天照说:“我死了。” 古月天照想,等他死了之后,他这从哥哥身上剥夺来的一切,也就都会尽数归还给哥哥吧!南宫无涯不再存在,傀儡消失,而古月天钢将会重生。 古月天照真是哀叹自己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不仅招惹了鹿空林,落得一身重伤,还招惹了太子东方笑,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古月天照扭头一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司机就已经不在座位上了,驾驶座上空空如也,空无一物,无人驾驶并且没有自动驾驶的车辆带着古月天照以最快的速度在飞雪满天的道路上打滑飞驰。 突然,在一阵剧烈的震动中,古月天照乘坐的车辆翻滚了起来,发动机沸腾了起来,发出了像马一样怒鸣的哀嚎。车子的质量虽然是过硬的,但是连续与八辆车在高速中相撞了之后,也未免变得破旧,变得破烂不堪。它在行驶的路上受到了非常严重的阻碍,连续受到了八辆铁皮车的相对运动阻挡,但是却依旧保持着极大的动能,不得不说,这也是其质量过硬的一个表现。 即便外壳破损,但是发动机和车轮却还在嗷嗷的叫个不停,将乘坐着这辆车的乘客古月天照送往着更完通向地狱的黄泉之路。 太子东方笑要帮助南宫无涯获得解脱,但是他并不是要以杀死南宫无涯为目的。东方笑的目的是古月天照,冤有头债有主,希望做错事的古月天照,在心中要自己早已经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 古月天照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冤屈,在尚未见到敌人之面的时候,仅仅是看见了那代表东方笑的鲸鱼,他就已经在黄泉路上翻滚,翻滚,翻滚,再翻滚,在车辆和车辆之间,道路和飞雪之间来回地飞滚。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何方,但是却知道自己遭受到了压力,重力还有破坏力的各种击打,古月天照甚至不能和他的敌人正面见上一面,甚至没有那种正面交手的机会,和鹿空林,他尚且能对视一眼,随后才身体全身受了重伤,而和东方笑,他竟然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第一百章:计谋算计的终章 在开心咖啡厅里,东方笑和鹿空林的对话早已经结束,他们两人都把注意力放在门外的九车连撞中,在最后,古月天照在火海中被翻滚的车子给甩了出来,爆炸连续发生。滚滚黑烟冒上了天空,变成了一个一个气泡,鲸鱼张开了大口,把黑烟都吞进了肚子里。 终于不再下雪了,五月的仁上市恢复了五月份应该有的炎热。夜晚再次笼罩了这个天空,东方笑为鹿空林泡了一杯咖啡,放在了桌子上。咖啡的热气带着香气升腾了起来,蒙蒙的水雾中,似乎漂浮着一头梦幻般的半透明的鲸鱼。 东方笑对鹿空林说:“这边差不多结束了,我该赶下一个场了。如果你想要再见到我的话,就来找找这个咖啡厅吧。当然,我希望你能够对我的身份进行保密,毕竟我们大家都深知对方的秘密,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时代了,而是众神狂欢的时代,像我们这些退位的老人,就应该养养老,养养生,休闲一点,不能太高调。” 鹿空林问:“你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南宫无涯,而是古月天照。难得我还研读心理学中关于恐惧控制的书籍,打算由内而外地进行一些小动作,没想到你直接把源头给解决了。想说你直截了当,但是你却又创造了三个像是魔域一样的世界的存在,想说你行动拖沓,但是你的动作步步紧逼,一切似乎都像是在你预料之内的。” 东方笑说:“你直接夸我心思缜密不就行了吗?怎么,对我的安排不满意?” 鹿空林说:“你被莫名其妙带入其他人的世界里头看看?我现在是受害者,现在我很无聊,想要挣脱这个世界还做不到,很有挫败感的好吧。” 东方笑说:“你不是挣脱不了这个世界,而是你不想挣脱。你也发现了吧,南宫无涯所在的回忆世界,古月天照所在的灾难世界,还有两个人偶所在的故事世界,他们都是相互联系的,如果破坏了某个世界的规则,那么另外两个世界的运转也会受到影响。你是不愿意破坏干扰我的计划,所以才会老老实实坐在这里,听我扯嘴皮子的吧。” 鹿空林说:“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打算杀死南宫无涯,那么尽可能就直接杀了他就好了,没必要把他拉进那个什么回忆世界之中。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可以从南宫无涯的身上,利用古月天照对他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了古月天照的精神世界,这个是真的有点让我意想不到。” 东方笑说:“嫉妒所在,力量所在。古月天照对他的妹妹有着很强烈的嫉妒心,对他的哥哥古月天钢,也就是南宫无涯,有着更为强烈的嫉妒。七罪宗戒指控制着人们的情绪,它的力量来源就是情绪,这一点你应该也明白,而且也可以熟练应用。如果单单是凭借着自己的暴怒情绪力量,恐怕你达不到那种成就的吧,虽然我还看不出来你在使用暴怒之戒的战斗思维,但是原理本质我还是明白的。” 鹿空林说:“不能这么断定,说不定我在使用暴怒之戒的时候,就真的只是在消耗着自己的暴怒情绪呢。” 东方笑说:“那么如果你重新得到本应该属于你的东西,再去尝试着使用他人的情绪力量,那你岂不是天下无敌了?给你,你的戒指。” 东方笑将一枚灰色的七罪宗戒指放在桌子上,推向了鹿空林。东方笑佩戴着同样是七罪宗戒指嫉妒之戒的手指头触碰到桌上的戒指时,东方笑的嫉妒之戒发出了深蓝色的光芒,那是极度寒冷如同深海一般的颜色,而桌上的戒指发出了赤红色的光芒,那是极度炎热如同熔岩一般的颜色。 原本佩戴在南宫无涯手中的暴怒之戒出现在这里,并没有让鹿空林有什么意外的感觉。南宫无涯已经被东方笑控制住,他和鹿空林不一样,鹿空林是随时可以离开这些由嫉妒之戒创造的世界,而南宫无涯却被深深地困在了这里,无法主动离开。东方笑将鹿空林也邀请进入自己的世界里,绝对不仅仅是闲谈这么简单,现在戒指摆在鹿空林的面前,或许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鹿空林将暴怒之戒拿在手里,戒指发出了一闪一闪的红光,像是在欢呼雀跃,像是一个找到家的兴奋的小孩。火焰在鹿空林的手中凝聚成型,不断打转,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火焰形成了火龙的形状,但是却被锁链给束缚着,飞龙无法腾空而起,火焰被压缩在了最小的范围。 排名第二的七罪宗戒指嫉妒之戒在东方笑手中,可以轻而易举地创造出三个有着完整规则和时间线的世界,虽然这是比较看操控者的,但是排名第二的戒指都如此厉害了,那么七罪宗戒指里排名第三的暴怒之戒,怎么可能弱到哪里去呢?南宫无涯完全无法发挥出暴怒之戒的力量,戒指在他的手中更像是一个收拢火焰的漏斗,只是把火焰元素聚集在一起,然后在狭小的空间中引发爆炸,关于任何的情绪力量,南宫无涯都无法使用。 东方笑说:“古月天照和很多家族都有暗地里的黑暗交易,其中不乏有八大家族一样的存在。他用自己的精神元素给古月天钢洗脑,给他灌输了在外界看来南宫子应该有的记忆,并且给古月天钢起名为南宫无涯。随后,他和左丘家族交易,用左丘家族的蛊虫和人偶之术,控制了南宫无涯的一举一动,保证他永不会叛变。后来,他找到南宫家族的家族,拿到了从东瀛国被运送回来的暴怒之戒,将古月家族的天才五行元素使古月天钢,包装成了最强的执行人南宫子。” 鹿空林拿着暴怒之戒,说:“戒指至少被封印了九层的力量,关于精神情绪方面的东西,甚至是处于完全密封的状态,看起来左丘家族的封印阵法和符咒是挺有用的。百分之七,这枚戒指只能够发挥出百分之七的火焰力量,虽然没有认主,但是古月天钢利用自己对自然元素中火焰的敏感,也足够发出不凡的杀伤力。这个障眼法说着精彩,但是威力方面相差太多,那么多人上当也真是高效。但是如果说这个障眼法很低级,能够如此环环相扣地制造出一个强大的人偶,古月天照也不愧为古月家族普罗米修斯计划的参与者,下一任家主的第一候选人了。” 东方笑说:“古月天照很会利用自己的资源。他是向南宫家族和左丘家族承诺,在成为了古月家族的家主后,和他们建立长期的统一战线,并且给予大量的回报。但是也因为这两个家族给予他的帮助,古月天照才能够比所有人都吃到更多的资源,而拉拢了家族中长老会的人心,成为古月家族下一任家主的最有力人选。” 鹿空林说:“有一天,爸爸告诉儿子,要给他找一份工作,要给他找一个妻子。儿子不愿意,爸爸就告诉他,工作职位是国际银行的经理,妻子是世界首富的女儿,儿子欣然同意了。后来,爸爸找到国际银行的董事长,要求他给自己的儿子一个经理的职位,董事长拒绝了,于是爸爸告诉董事长,他的儿子是世界首富的女婿,董事长这才答应。随后,爸爸找到世界首富,请求对方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而首富说爸爸有病。当爸爸告诉首富,他的儿子是国际银行的经理时,首富一改态度,同意了这门亲事。” 东方笑说:“一环接一环,空手套白狼。” 鹿空林把暴怒之戒放回到桌子上,戒指上的赤红色光芒渐渐消失,重新变回了灰色。这动作似乎在东方笑的预料之中,他和鹿空林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年龄相差也有七八年,但是却仿佛一见如故的挚友,能够懂得彼此的心思。 东方笑说:“怎么,要我还给南宫无涯,还是还给南宫家族?” 鹿空林说:“都行吧,我现在还不能把它带在身上,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总之就是各种理由啊,反正当我想要重新掌握它的时候,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现在我应该更加享受生活一些。” 东方笑说:“我懂我懂,我都咸鱼好几年了,普通人的生活是真的惬意。” 这两个家伙相视一笑,虽然其中的原因绝对不只是口头说说的那么简单,太子东方笑在八年前失踪的时候,是正在遭受着八大家族以及异端审判局的追杀,他绝对经历着很深邃的故事。但是这件事,无论是鹿空林还是东方笑,他们都没有提及。暴怒之戒放到了东方笑的口袋里,物归原主这件事应该是做不到了。 鹿空林说:“难怪你没有杀死古月天照,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没办法成为古月家族下一任的家主了。当古月天钢归来的时候,这名可以不借助道具就可以操控五种元素的天才会把一切都公布于众,古月天照会成为古月家族抛弃负面舆论的弃子,他成为不了古月家族的家主,左丘家族和南宫家族就会找他的麻烦。到时候,他想死都难。” 东方笑说:“不一定,古月天照怎么说都是一名可以使用精神元素的天才,他更可能是明面上被处置,暗地里就被隐藏起来继续培养。等到过了几年,他完全成长的之后,再用实力来让任何人都闭嘴。” 鹿空林反问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发现古月天照那精神元素的来源?” 东方笑说:“你是说,恶鬼契约?” 鹿空林说:“废话,肯定是恶鬼契约!古月天钢操控的是五行元素,金木水火土,古月天照可以吞噬古月天钢的力量,但是却没办法无中生有,弄出来精神元素啊!在古月天钢失踪后,古月天照迅速崛起,时间短,速度快,毫无征兆,这绝对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东方笑说:“等这件事曝光的时候,古月家族想包庇都没办法包庇他,因为签订恶鬼契约的执行人已经不再会为家族办事了,他们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和他签订契约的魔王。” 鹿空林说:“你真是阴险狡诈,而且毒辣。你虽然没有抹杀古月天照,但是却将他的做人的价值完全抹去。话说回来,现实中,古月天照应该在哪?” 东方笑说:“应该在医院的停车场吧,他的车上没有司机,他的车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九车连撞的事故中,受害者只有他一个人。” 做梦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但是事情就一开始就发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对话,不知道面前的是什么人。很多的东西都脑补不出来,但是大脑却告诉自己,理所应该。 梦境是人类的潜意识欲望的满足,在清醒的状态中,人们可以有效地压制潜意识,使那些违背道德习俗的欲望不能为所欲为。但当人进入睡眠状态或放松状态时,有些欲望就会避开潜意识的检查作用,偷偷地浮出意识层面,以各种各样的形象表现自己,这就是梦的形成。 梦是人的欲望的替代物,它是释放压抑的主要途径,以一种幻想的形式,体验到这种梦寐以求的本能的满足。隐藏在潜意识中的欲望之火由于现实的原因遭受压抑不能满足,而潜意识中的冲动与压抑不断斗争,形成一对矛盾,进而形成一种动力。这种动力使欲望寻找另外一种途径或满足,这就是梦。 古月天照觉得自己和老司机很熟悉,这个人应该是家族里面的老人。但是他却想不起来老司机的名字,他甚至想不出来和他有关的事情。但是就是觉得对方很熟悉,让自己觉得熟悉。 当他坐上车子之后,车子就开动了。在他的视角中,世界的人很少,古月天照的视野也很小。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去打开车窗,去看那天空中的鲸鱼,当他发现了之后,不过是伴着大雪微微一笑,认为这并没有什么理念上的问题。 车速开到最快,叫不出名字的老司机已经消失,古月天照在大雪中驰骋,像是一个拿着烧热了的铁锅开路的孩子,他狂叫,他欢呼雀跃,他冲向了火光。 第一百零一章:灰色的尘埃城市 仁上市的五月不下雪,但是开心咖啡厅也在今天选择了休息。北冥萧兰一翻身,却摸不到本应该睡在旁边的东方笑,她打了一个激灵,睡意立刻就消失了。洗漱过后的她从二楼上下来,发现东方笑正在一边泡着咖啡,一边和柜台前空荡荡的桌椅聊天。很久没有看到这个家伙露出那种充满野心的笑容了,东方笑容光焕发,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熬了一宿没睡觉的夜猫子。 北冥萧兰好奇地问道:“老公,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呢?你那么一大早起来,你知道我一觉醒来看不见你的时候,心里面有多慌吗?哎不对啊,你是不是昨晚就根本没睡啊?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回来?你这家伙真的是了,最近越来越猖狂了,都不知道照顾关心一下人家。” 东方笑眯着眼,对北冥萧兰说:“对不起嘛,我在和一个朋友聊天呢,稍微不小心就忘记了时间。我没有在外面乱玩,我有整晚都呆在家里,只不过是有一些东西要忙罢了。” 北冥萧兰说:“那你的朋友在哪呢?你没有在跟鬼说话吧,神神叨叨的。我说,你不要吓我,我胆子小,信不信我嘤嘤一拳把你给打上天去。” 东方笑说:“别人不是什么鬼魂啦,他只是在另一个世界而已,在另一个世界里。” 这是执行人的世界,这是乌烟瘴气的世界,能够在这个世界中过上快意悠哉的生活,需要着很大的实力。东方笑和北冥萧兰在这小小的咖啡厅里生活着,不需要为了任何事情而困扰,这对于他们的身份来说,实在是难得可贵的。 玄黄国之中,八大家族之间不断的冲突、斗争,在家族和家族之间不断的吞噬和被吞噬之后,最后必定会变成两大家族的最后决战。 等到了那个时候,不但所有执行人都将会陷入战火之中,上帝创造的一切花花草草将要毁灭,即便是神,也没办法为这个世界降下怜悯。因为古往今来,人类的历史上总是战火纷飞的,普通人更是成为了炮灰,随着他们各自所居的温馨小屋而走向毁灭。执行人的数量,执行人的实力,这等等的一切,都已经足够撼动整个世界的根基了。 而这可怕的毁灭日子将要来临之前,一定先有预兆。据说,在诸神的黄昏到来之前,最先显示的预兆是人类面临不曾遇过的严冬。雪不停的下降,严霜使大地冰冻,刺骨的寒风在黑沈沈的天空呼啸,狂风暴雨不见阳光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 市场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温馨,一座城市往往会因为经济问题,从一个风景优美的乡村小镇,变成了一个覆盖着钢筋混凝土的钢铁躯壳,而其中虽然有看起来干净的街道,归整得整整齐齐,但是却已经成为了无法生养人类的硬质土地,泥土已经失去,没有了种植小麦和水稻的地方,这里街边路边泥土里的花花小草,仅仅是为了让物种丰富一些,保持着以前多样性的一些思想吧。 这地方的天气比其他的地方都要来得更恶劣,下雨的时候,下的是酸雨,而不是甜的,更不像是有童话中的那种棉花糖的雨点,这个地方下雪的时候,还会看到蓝蓝的天上,白白的天下,有这一道一道横横的黑烟,那是重金属的香气,那是煤炭烧出来的味道。雾霾伴随着冬天到来,因为暖气为了让整个城市的室内充满着温暖,所以这个地方就没有办法变得干净纯洁。 一座城市的规划发展,只需要短短几个月就可以决定下来未来的走向,而剩下来的十几年都会按照这个走向,把一座城市从一个偏僻的村庄,规划成一个巨大的繁华的都市,夜夜都有灯红酒绿的生活。 东方笑看着这个城市一步步走向死亡,从那个很美丽的乡村小镇,而变成今日的这个光景,昔日的美景如同往事云烟烟消云散,唯一能够拿的出手的,就只有咖啡厅里透过壁橱看上冬日外的那雪景。 城市就像是执行人一样,没有办法实现利用价值了,就会被家族给抛弃,没有办法实现人生理想的就会被规划到废物的一类,而这一片土地上能够搭载建筑的就会建起高楼,能够生养上花花草草的,也仅仅是堆积成一点点,种上一两株幸存下来的生命。 在仁上市成为一座死去的城市之前,它也曾经活过。而东方笑在归根于平静之前,他也曾经辉煌过。但是不同的是,城市或许死了,但是东方笑还活着,东方笑并没有对任何事物失去希望,他只是选择了不同于家族安排给他的生活,他拥有自己的道路。 城市死了,他还活着。 北冥萧兰看到东方笑开心的样子,她也很开心,她故作生气地说道:“很久没有看到你笑的这么开心了,当然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笑得很开心,超级开心那种,但是现在你一个人因为其他事情而开心,而不是出现忧心重重的样子,真的很少见了,嗯,我明白了,你肯定是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对不对?说吧,是哪的狐狸精,快让她来给老娘**!” 东方笑说:“臭女人,我哪敢啊。” 东方笑曾经以为城市死了,钢筋混泥土的气息的尘埃,把绿化道都给蒙了一层灰尘,白色的,汽车卷起的尘埃,人们来回走过,匆匆之中将那些泥土吸进了肚子里,在自己呼吸道里随着身体的循环循环了一圈又一圈,导致身体内外都是泥土。 东方笑说:“但是,如果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出现,总是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人出现,把一些事的事情给盘活,把一些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很可能,把一些顺利应当的事情推倒重演,就像是把一张完美的答卷完全撕掉,只因为不喜欢,而提交上自己对自己一份满意的答卷。” 北冥萧兰说:“听起来总觉得很是任性。” 就像是骑士一样,他们遵循的骑士尊严,骑士精神,骑士宣言,他们只侍放他们自己的君王,而对于外界的一切公正的不公的,富有的贫穷的,对于一切都是同样的态度,用同样的眼光对待,只要得到命令,就无视其他人的规则,因为他们只遵循自己的规则。就好比自由也是不自由,不自由就是自由,自由则是被圈在一个圈子里面,做着规定的事情,做着一些不会让别人伤害到自己,而自己也不会伤害过别人的事情。自由如果是不被规范的自由,那么就会引起杀戮,而自由也终将变成一种被生活的束缚,束缚到死亡为之。 羊群被圈养在羊圈里面,若是让它们出去,那么必然会被群狼啃得一干二净。温顺的山羊绵羊们都会老老实实待到里面,却总是有一些不合群的黑羊,试图用角顶开那个栅栏,或者是用那矫健的四蹄飞奔而跳跃腾空儿出去。获得了自由,或许不是,或许要死,这些不好定论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活到最后一刻,怎么知道死亡就是在之前的幸福中而引发导致的呢? 北冥萧兰的声音有些自豪但又变得胆怯,从而还有着一些低沉,她说到:“从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是我拖累了你,你现在应该是在某个地方发光发热,像个太阳一样辐射着整个世界才对,而我却因为一些儿女情长,为了一己私利,将你带到了这个地方,唉!” 东方笑说:“老婆,你皮痒了是吗?你要注意言辞,是我带你私奔的,而不是你带着我跑路的。我们要分清楚这个先后顺序,主从关系,如果让不知情的人听见了,那我很没面子的。我是那种看到喜欢的女孩子之后,就乖巧地被拐骗走的人吗?不可能,谁说我打他!” 人会死去,城市也会失去,人会生老病死,而城市也会随着时间而慢慢变得破旧,当破旧到极致的时候,一把推翻,那就是它彻底死亡的时候了,后面重新建立起来新的繁华,那也不过是新的人生了。 东方笑说:“这人生之间充满着悲惨,这城市里边却接近悲惨的十倍。哎,我看着这一砖一瓦失去希望,已经满是悲凉,人越是站在越高的地方,就越能感受到人世的凄惨,我看见了太多的真实,我看见了太多绝望。但那西方升起的一点点曙光,自西方升起的太阳,那是落日之后又挽留起来的余晖,那是什么呢?那是你,你就是给了我生命的那一道曙光。” 北冥萧兰说:“我们拥有着彼此,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当初和你一起做的决定,” 东方笑说:“我要是失去了你,这世界死了,我也会与它们同流合污,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从那个人吃人的执行人世界里挣脱出来,你又何必因为此而感到愧疚。我们做的是对的,是我们做了相同相恋的事,这是对的,这是与世界无关的,因为世界是死的,给他们阳光,我们也不会落得有什么好的下场。” 人类从某一个世界中消失,然后出现了另一个世界,他们从某个人的世界消失,而又在某个人的世界里面出现,与他人相遇,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奇怪的事在感情之外的层次上,人的物质移动,物理移动,到身体的移动,确实更让人感到惊奇的落空。 鹿空林好像从某个世界里面转了一遭,怎么凭空的消失又突然凭空的出现?所有人都不知道答案。现实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不知道鹿空林是怎么做到这样的事,西门小糖诧异得想开了嘴巴,不知道鹿空林什么时候学会了瞬间移动。 他有如天神下凡,从某个地方忽然像是一道闪电一样,平地惊雷,出现在了这个世界,降临在了这个世界,震惊众人,惊艳全场,随后他又因为天神下凡时,违反了那天庭的条例,违背了不能与凡人结婚恋爱的各种狗血规则,天庭怒了,派下天兵天将前来将鹿空林缉拿归案。把鹿空林压在华山之下也可以呀,压在七色葫芦山下也可以啊,等着他的亲朋好友,兄弟姐妹,子女子孙,拿着一把盘古的开天辟地大斧头,将其解救,还要和上天斗上好几回,把那什么天规天条都给撕碎,谁把那什么神仙天神之类的全部打翻,大闹天宫,闹出些轰轰烈烈的事情来。 但是鹿空林怎么消失的,就怎么出现在了西门小糖的面前。他的表情波澜不惊,甚至是没有任何动弹。扭头一看窗外,天已经亮了,西门小糖躺在床上睡觉,门外有西门家的执行人在守着。 鹿空林把西门小糖摇醒,说:“喂喂,快起来,收工了。” 西门小糖说:“你昨晚上一整晚都去哪了?不会是偷懒去了吧?我们昨天在这个房子里找了一整夜,什么也没有发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不会有什么收获所以你就提前溜了啊?” 鹿空林说:“我昨晚是真的没有偷懒,虽然是被迫营业,被迫奴隶,被迫进入了某个世界,但是我很认真地对待了这次事情好吧!” 西门小糖说:“那个和你一起消失的医生呢?有什么问题吗?是你把他一起带走的吧,那就说明他真的有问题,我就知道,我一看见他就很不爽了。” 鹿空林说:“那个医生就是太子哦,嫉妒之戒在他的手上,看来想捡漏太子的遗物,还要再等几十年,等他老死了才行啊!” 西门小糖说:“不会吧,我总觉得你是在瞎说,你肯定是在讹我,对不对?那个家伙早就死了,死了八年了,足足八年了,我都不知道他这八年之间能够在干什么,居然没有传出任何的消息,难道他整天窝在家里的电脑面前打传奇吗?” 鹿空林说:“不相信吗?那我带你去看一看。” 第一百零二章:房间里活动的空调 西门小糖之前一直在睡着,所以手下都没有打扰她,现在鹿空林突然出现,西门小糖也醒来了,门外发生的一切,诸葛青都没来得及说,克里夫斯基也没来得及汇报,西门小糖就已经被鹿空林带出了精神病院门外。 鹿空林说:“你看看这外面的世界,觉不觉得有点奇怪,白色的。明明昨天还是艳阳天,艳阳高照,烈日当头,温暖的,那种感觉已经消失了。” 西门小糖张开手掌,她那细腻柔嫩的手掌接住了那从天而降的一缕白色,一缕清的,凉的,融化为露水,轻轻飘飘的白色的雪花。即便是西门小糖,也会被这美景诗意给震撼住,她也是一个向往着浪漫气息的女孩子,看到这梦幻般的景色,自然也要为之动容。 漫山遍野都变成了白色,原本的荒山野岭,原本的乱葬岗,原本像是地狱绘图一般的景色,原本那北郊是让西门小糖觉得妖魔鬼怪都会汇聚的恐怖地方,但是现在却已经都被白色所覆盖。 西门小糖看到那美丽的雪景,她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她现在身边站着的人是鹿空林,这个特定的家伙,配上特定的美景,处于幻想浪漫时期的女孩子正在期待着下一件事的发生。她偷偷看了一眼鹿空林,眼中充满了一点小小的暧昧。 鹿空林笑着,温柔地笑着,用温柔的带着笑意的眼神看着西门小糖,振臂一呼,用着豪情四射的语气,说道:“你看这大好的江山,是不是很漂亮!江山如画,飘飘大雪,明明昨天还是夏天,为什么今天就变成了这样。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西门小糖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从短暂的浪漫心情中走出来之后,她仔细地思考,渐渐变得迷乱了。这个天气,绝对不是正常的,能够改变世界的家伙放在当今天下,又能够有几个人呢?西门小糖明白,在自己身旁的鹿空林,就正是其中一个。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鹿空林要把天气给改变呢?一定是他看了什么诡异的恋爱小说,一定是他想要在这个场景之中,谈论出什么爱情的语录。西门小糖越想越激动,她越来越开心,已经在心里进行了大量的准备,就等鹿空林一说出什么肉麻的恋爱之言,西门小糖或者是进行傲娇的回复,或者是进行高冷的回复,或者是用大姐姐的温柔,将鹿空林抱在怀中,说上一句,“小傻瓜,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鹿空林说:“你知不知道这五月大飞雪,究竟是什么人造成的?” 西门小糖说:“我知道,是你……” 鹿空林说:“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太子干的!我本来以为他只是在幻境中下了大雪,没想到他还可以把幻境带到这现实世界中来!我对于太子,确实低估了一些,没想到他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还能够把幻境做到这样的地步。” 西门小糖低着头,沉默不语。她就不应该对鹿空林有太多期待,就像是不要去期待母猪上树一样,不要去期待母猪会开车,不要期待母猪会开飞机。西门小糖觉得自己脑壳就是进水了,她一定是什么时候被驴给踢了一脚,所以才会变得和驴一样的智商。 鹿空林说:“怎么,你不相信这是幻境啊?来来来,我证明给你看。” 西门小糖说:“不,不用了。我相信这是幻境,所以你不用证明了,我觉得我现在感觉不太好,一定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我决定了,我要回去睡一个回笼觉。” 鹿空林说:“那你相信太子还活着吗?” 西门小糖说:“信了,我信了。” 西门小糖往回走,路过精神病院里面的一个房门的时候,在那值班室对面的人忽然又开口讲话,昨天就是他率先发言说话,来询问西门小糖究竟是为何而来,现在又是他话多闲的没事干,又开始打起精神,和美女搭话。 和漂亮的女孩子聊天,确实也是一种闲情逸致的事,对于人的心情来说非常的放松,非常的放松,让人感到闲情逸致。所以基本上,西门小糖这种级别的可爱女孩,是经常被人搭话的,这种东西,没有办法说太多,毕竟美貌和长相摆在那里,这是没办法的事。西门小糖对于自己的美貌也无可奈何,也只好随便和那个精神病人耷拉几句。 病人说:“姑娘,看起来你好像在为什么事情而担忧,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往我这里投币一元,只后就可以打开情感大师的情感推荐系统,我将为你提供一系列的情感服务,无论是从身心健康还是从身体健康方面,我都会给予你最全面的呵护,像是一个暖男备胎一样,呵护着你,绝对能达到最大功率的暖气空调级别。” 西门小糖说:“你是谁?” 病人说:“我是现在市场上能见到的最先进的空调,不过虽然我的外包装是如此,但是绝对不是民用企业所能达到的这种巅峰范围,其实我原来是一个部队里面的简易饮水机,经过退役改造之后,科技也是高于平均水平的实力,达到了如今的境界之后,再进行过改良改造,从一个饮水机变成了一台空调,这样一来,以前我也能够烧水做饭还能够煮快餐面,但是现在的我变得更加完善,不仅可以煮水,而且还可以煮出水中水蒸汽,确实是世界上最良好的空调,这可不仅仅是普通水平哦。” 西门小糖说:“你是一个空调,那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房间里?” 病人说:“房间里有一个空调,不是很正常的吗?” 西门小糖说:“空调是给房间里的人用的,那你所在的房间里面没有人,你这个空调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呢?” 病人说:“原来我是一个废物机器啊。” 西门小糖说:“不然呢?” 诸葛青走到了西门小糖的身边,对她说:“小姐,天太黑了,有些角落没有仔仔细细去检查,今天天亮之后,我又让人把这个地方给检查了一遍,发现了一些暗门,里面有着一些东西,有着新的发现。楼上发现了的一些东西,我觉得你有必要看一看。” 诸葛青已经在用尽全力去试着不要去营造一种紧张恐怖的氛围,但是西门小糖还是察觉到了诸葛青口中的恐惧。当西门小糖和诸葛青一起走到三楼,走到一个血迹斑斑的墙壁前,诸葛青把墙壁推开,里面放着一堆尸体。有新亡的,有旧死的,如果把他们的身份一一查清楚,那么就会发现,这些家伙都是在这八年之内,想要寻找太子遗物和“415”秘密的那些人。 那些人为了不同的利益,为了不同的目的,而汇聚在这里,他们从不一样的道路前来,但是却不约而同的汇聚在这里,之后的之后,他们就被统一堆放在这里,可见太子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他对于某些冰冷的人,却展现了更加的冰冷,但是他也有着柔情的一面,温柔的一面,却不会对这些人给展露出来,这就是一种杀戮,这是君王的面貌,这是正常的。这是无可替代的,这是没什么好说的。 他们的对手是可以杀戮天下的太子东方笑,和东方笑打架,无非就是在遭受酷刑,受过长期酷刑之后,那些死者的相貌极其恐怖,脸色像破碎的纸张一般苍白,他们白惨惨的骨头,看起来像奇怪的棱角。太子不知道用不用剑,很可惜,他的剑没有斩下这些丑陋的人头。这些人头现在睁着眼睛,看着西门小糖,像是在控诉自己四前的悲愤,像是在说着他们的悲哀。 但是西门小糖并不在意,失败者面临死亡,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诸葛青认为她还是一个小孩子,认为自己还是五年之前,印象留在了五年制前的西门小糖身上。但是西门小糖在遭受鹿空林的刺激,然后离开了家乡之后,就已经成长了很多。 西门小糖说:“把他们的信息查一下,或者是通知各大家族,告诉他们来认领尸体。如果过几天之后,还有多余出来的尸体,就在这个乱葬岗里面把他们埋了吧。” 这个地方就是一直来乱堆放尸体的地方,人类和动物一样,死亡之后,尸体落叶归根,重新回到大地里面,最后埋在泥土里腐烂!被那些真菌细菌给完整分解,然后变成养料,回归给大自然,人类出生起来,出生之后,就是用着这个大地的一切资源,用着大地的生命,到了死亡之后,自然也要回归自然,化为粪土。 西门小糖说:“我怕鬼怪,却不怕尸体。在国外的这五年里,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什么血腥。诸葛老师,不用担心,这点小场面我撑得住的。如果连这样的场景都撑不下去,等到某个家伙又一时兴起屠城的时候,我就不能观摩他的英姿了。” 鹿空林在楼梯上探头探脑的,当听到了西门小糖对自己的暗自嘲讽之中,不觉得嘟起了嘴巴。他根本就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西门小糖对他百加讽刺,简直就是在嘲讽,而且恶意抹黑。 当西门小糖扭头的时候,看到了鹿空林对着他竖起了中指。西门小糖回敬了一个中指之后,挥手叫鹿空林过来,鹿空林一边走,就一边摇头晃脑地望,嘴里喃喃自语,道:“怎么南宫无涯还没有出来呢?” 现在已经过了一整个大晚,南宫无涯怎么还没有出来呢?那个家伙在幻境里面,不会是被遇到了什么错乱的事情了吧,也不知道太子把他打成了怎么样?鹿空林也不知道是应该开心还是该如何,南宫无涯没有变成一具尸体出现在这里,确实是一件应该高兴的事情。 克里夫斯基守在精神病院的门口,一辆大巴车朝着山上行驶而来,上面搭载着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他们晚上留下来一个人看守精神病院,而其他人则是回到市区里,各找各妈各回各家,各自睡觉。 他们的世界里面没有白雪,只有五月的清晨,鸟语花香都是不存在的,乌鸦也不知道去哪里去,或许是天上太亮了,杂草丛生在这个地方,普通的人来到了这里,要开始他们的工作。 带头工作人员问:“你们是哪里的政府人员吗?还是什么专业的人士之类的,有没有什么文件证明,居然敢闯到这里来,不过我看你们一身正装,而且个个是大汉,见到你们的一身肌肉的样子。嗯……我觉得,即便你们是小偷,强盗,我们也没有办法去对抗你们。这样吧你们就说你们是专业人士,今天要征用这个精神病院,这么一来,我们就扭头就走,什么也没看见,我们没有看见你的脸,哦,你们都是蒙面的。” 克里夫斯基说:“哪里会有蒙面的正义人士啊?” 克里夫斯基给了他们一大比钱,要他们对今天的事情保密,不过没有让他们离开大巴车,而是让车子在原地等候,随时就等待着把他们带走,或者带去其他地方。只要等西门家族把这个地方侦查完毕,西门家族的人就会立即撤离,把他们那些工作人员,也会投入到正常的工作生活之中,他们之间会有交集,他们会刚好错过,但是他们却会在一个空档的时间之中,会有一段时间和工作人员是空开的。 克里夫斯基认为,包括以大气、水、土壤、植物、动物、微生物等为内容的物质因素在内,也包括以观念、制度、行为准则等为内容的非物质因素在内,有钱就可以掌控一切。 按照古月家族的话来说,只要是有了钱,就可以掌控一切元素。克里夫斯基一向是有着资本主义的感情在,他的思考方式很简单,用钱解决的事情,就都不是事情。他已经以西门家族的名义,把精神病院给买了下来,等推土机一到,就要把这里推倒。 第一百零三章:明知故问者 西门小糖脱掉了自己的睡袍,整个人像是泥鳅一样从被褥中滑了出来。没管乱糟糟的床,西门小糖在桌子上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了黑色框边的眼镜。戴上了这个之后,她才能找到衣柜的位置。 刷牙洗脸,穿上小学的制服,她用梳子扒拉几下头发就算是整理好仪容仪表了。 西门小糖上了高中之后就改变了发型,每当有人问她为什么要放弃长发时,她总是会说,西门小糖已经不是以前的西门小糖了,现在的西门小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五年的时光风风雨雨,足够让一个女孩成长为女人。 西门夫人对着楼上大喊:“西门小糖,快起床,再不抓紧时间,考试就要迟到了!” 西门小糖回应:“我知道!” 西门小糖不需要定起床的闹铃,因为母亲从来没让她错过任何一个应该上课的日子,这不,一楼客厅里母亲的催促又开始了。母亲是一个精致的钟表,分秒不差,做什么事情都会精确到每分每秒。这严谨的态度,也不知道是怎么才形成的。 有些人在剪短头发之前,是用“升学了学习太累洗头浪费时间”的理由来说服家长的。西门小糖无所谓,她甚至可以把头发染成绿的。她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张纸条,上面记着一些繁琐的事情,看完之后就丢到了垃圾篓子里。 穿上拖鞋,急匆匆下了楼,西门小糖在餐桌上吃着火腿三明治和牛奶搭配的早餐时,发了一小会儿呆。她的背包在昨晚已经准备就绪,花费了一点时间,整理好了书本和文具,告诉母亲要比平时晚五分钟叫她起床,好让自己多睡一会儿。但是显然,母亲没有在意。 西门小糖像是抽水机,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光了大半杯牛奶。 对于南宫无涯来说,这一个晚上,应该是他的最后一个晚上。他明白自己处在太子所创造的世界之中,他也明白,自己和身边这个世界之中的人,都不一样。他来自于现实,他并没有被错乱的世界给迷惑,他看着古月月,就像是在欣赏一副美丽的画,欣赏一副美丽的风景。 他并没有任何猥琐的意思,那是对爱情的一种渴望,南宫无涯喜欢古月月,所以即便是对着面前的这个幻象,他也有着爱屋及乌的喜爱。即便这个幻象,没有那只属于古月月和南宫无涯专属两人的回忆,没有他们眉来眼去的情窦初开,这个世界里,一切都是错误的,鹿空林的身份是错的,南宫无涯的身份也是错的,故事的发展剧情也是错的。 古月月按照她的故事剧情走,本来应该没有错的,但是因为南宫无涯和鹿空林都错了,所以古月月也错了。错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整个世界,因为着某个家伙的角度混乱,而导致这个世界错乱不堪,南宫无涯轻视着这里普通真实一般的事物,即便再怎么真实,也只是“相似”,而不是“事实”。在最根本的原则上就错误了,那么南宫无涯也不会因为这个错误的时间而产生什么异样的情绪。 只不过在面对古月月的时候,心中的情绪会激烈一些。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了。至于那些嫉妒的情绪,从何而来?想要用自己的情绪力量将自己困在这个幻境牢笼之中,做梦!太子打错了算盘,南宫无涯冷静了之后,已经将事情给想清楚了,他只需要静静地呆在这里,无喜无悲,这个使用着七罪宗嫉妒力量的世界就拿自己没办法,到头来,要么是这个世界因为力量枯竭而破坏,要么就是太子再次出面,亲手解决自己。 南宫无涯在手上空空,没有了暴怒之戒后,他的头脑特别清醒,像是从什么思维的死角之中走了出来。他现在遇到了问题,不是第一时间想要用暴怒之戒用暴怒红刀来解决,而是开始了理性的思考,理性地分析。他现在还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南宫子,在外面的现实世界时,人人都说他是南宫子,而南宫无涯却嘴上说着不是,打心里头却希望自己就是如此,但是却是会因为觉得自己能力不足,所以就感到害怕。 西门夫人说:“小糖,快出门去上课吧,别让鹿空林等了太久呢。让我好好想想,鹿空林好久没有和你一起上学了啊,五年之前的那个时候,他总是每天清晨都会准时等在我们家门口,说要给你最早的第一个问候。” 不过是礼仪罢了,不过是利益罢了,不过是习惯罢了,没什么需要多想的。西门小糖心想,如果自己的母亲算在内,所谓的最早的第一个问候,谁人可以相提并论,谁人可以争雄?寥寥无几,一无所有。 西门小糖冷漠地回答:“多说无益,我自伤悲。” 谁又能够听到西门小糖的无奈,谁又愿意听西门小糖的无奈。即便事情都过去了整整五年,可是这些事情在回想起来时,都好像发生在前几天而已。大家都长大了,西门小糖去了欧洲,接受家族的培养计划,而姓鹿的也变成了不一样的人,大恶人。 西门小糖对太子说:“我知道,他在我身边,可是又不在我身边。” 东方笑说:“你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幻觉?” 西门小糖说:“可不要对七罪宗戒指的力量太过于自信,也不要对七罪宗戒指的力量太过于轻视。你有你的嫉妒之戒,我有我的暴食神牛。” 被情所困的人怎么可能只有一个?西门小糖暗自神伤,已经过去了五年,曾经的离别已经过去了五年,可是她一直忘不掉他,他也一直没回来。那个,和西门小糖约定好要一辈子在一起的鹿空林,没有回来;那个,会将西门小糖护在身后的鹿空林,没有回来;那个,会为西门小糖跑遍整个城中镇的鹿空林……没有回来。 他无所不知,但是当遇到自己不喜欢的课程时,鹿空林无一例外都会跷课。他或许是闲得无聊,他翻出学校的围墙的时候,总是会带上西门小糖。 西门小糖趴在矮墙旁边的小榕树上,鹿空林推着她的大腿,用铁头将她顶到矮墙上面去。当西门小糖落在提前放好的干草堆上时,那个无所不能的家伙biubiubiu地就窜上树木,像是一只猿猴。然后他腾空跳跃,就地飞升,落地的姿势像是一只优雅的加大号加菲猫。 干草堆是鹿空林带着西门小糖跷课时候才会准备的,作为君王一类的家伙,他并不需要这种东西垫屁股。 他们有过一起穿梭过大街小巷的时候,每当镇子上有人结婚喝喜酒,鹿空林会带着西门小糖去要喜糖吃,顺便客串一下伴郎和伴娘。两个小娃娃超级可爱,没人会忍心拒绝。大街上一旦有新开张的好玩的店面,他们在短时间内一定会光临。鹿空林会从肥的流油的钱包中拿出很多一块钱,给西门小糖买任何她喜欢的东西。 鹿空林很敏锐,在他的认知里,一旦西门小糖看着那个东西超过三秒,那就是喜欢。从某种意义说,这就是情圣行为。然而鹿空林又很迟钝,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西门小糖经常盯着自己发呆。从某种意义说,这也是情圣行为。 鹿空林是这么说的,喜欢就要买啊,不然跷课翻墙出来玩又有什么意思呢?他们两个有时候会路过红灯区,鹿空林直言不讳,说,那儿都是坏人才去的地方,西门小糖千万不能靠近那里。 西门小糖说:“不上课的小孩子,才是坏人。” 鹿空林说:“切,我说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 鹿空林就是一个无所不为又无可不为的无所不能者,人们愿称他为暴君。曾经有几个流氓地痞冒着三年血赚死刑不亏的风险,围住刚刚从学校出来的西门小糖,他们一边说“好可爱的小妹妹”,一边强塞给西门小糖很多的糖,要求西门小糖和他们坐车去兜风——“喝喝茶,看看电影,聊聊天”什么的。糖果掉在地上,流氓地痞变本加厉,要求西门小糖赔偿。 这一幕正好被鹿空林碰上,鹿空林差点杀了他们。 他上前踹翻了小混混的摩托车。几个初中部的家伙放学不回家,竟然敢骑着破烂摩托车来鹿空林的地盘上撒野,怕是活腻了不成。现在有很多闹事的人都是初中的小子,放着学不上,吃着九年义务教育的福利,做着狼心狗肺的事情。 背包的课本被丢在地上,鹿空林想了想,还是把手里的砖头放到了背包里。 在书包里面装上砖头砸人,很疼,挥舞起来手感也不错。加上随地取材以及销毁凶器的便利性,确实是打架斗殴的好东西。最重要的是,不会致人出血,不会致人死亡。哪怕被抓进了局子里,受害者身上的几块淤青也没办法判定什么罪责。 他精通打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后来,那几个小混混态度很好,他们抱头鼠窜,不敢还手。鹿空林没有难为他们,于是扒光了小混混的衣服后,让他们在死胡同的苍蝇堆里蹲着,等待警察叔叔的到来。 由于担心西门小糖的安全,从那以后,鹿空林一直陪着西门小糖上学放学,直到小学毕业之后他从城中镇离开。他一离开就是五年,就像是西门小糖离开的五年。 都是幻境。 西门小糖吃完了夹心热狗,她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盒酸奶。西门夫人抱住了西门小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她们一度以此来替代口头上的早安,这是亲昵,这是爱。 西门夫人说:“他来了。” 西门小糖从拥抱中挣脱开,说:“谁也不会来,我谁也没在等。” 东方笑站在旁边,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西门小糖握住了门的把手,她眉头紧皱,深呼吸三次,然后一把推开了家门。她看到了那名久等于此的少年。 西门小糖露出了笑容,阳光明媚。 鹿空林一边拎着背包,另一边手正在将煎饼果子往自己的嘴巴里塞。他看起来无精打采,因为一夜未眠的缘故,眼睛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 鹿空林说:“喂喂,快起来,收工了。” 西门小糖摇摇头,原本五年前的光景烟消云散,现在的她又回到了精神病院里,东方笑的阵法被她破了,或许东方笑就没打算把她继续留在那里,不过是西门小糖自己流连忘返罢了。 她明知故问,对鹿空林说:“你昨晚上一整晚都去哪了?不会是偷懒去了吧?我们昨天在这个房子里找了一整夜,什么也没有发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不会有什么收获所以你就提前溜了啊?” 鹿空林毫不知情地说:“我昨晚是真的没有偷懒,虽然是被迫营业,被迫奴隶,被迫进入了某个世界,但是我很认真地对待了这次事情好吧!” 西门小糖知道东方笑已经不在这里了,她说:“那个和你一起消失的医生呢?有什么问题吗?是你把他一起带走的吧,那就说明他真的有问题,我就知道,我一看见他就很不爽了。” 鹿空林一脸兴奋地说:“那个医生就是太子哦,嫉妒之戒在他的手上,看来想捡漏太子的遗物,还要再等几十年,等他老死了才行啊!” 西门小糖故作惊讶,说:“不会吧,我总觉得你是在瞎说,你肯定是在讹我,对不对?那个家伙早就死了,死了八年了,足足八年了,我都不知道他这八年之间能够在干什么,居然没有传出任何的消息,难道他整天窝在家里的电脑面前打传奇吗?” 鹿空林说:“不相信吗?那我带你去看一看。” 西门小糖说:“好呀。” 她知道东方笑的存在,她知道大雪,她知道鲸鱼,她什么都知道。曾经无所不能的鹿空林已经近在咫尺,曾经无所不知的鹿空林已经被她看破,曾经那么遥远,现在她已经有了可以和他谈判的资本,已经有了可以和他相提并论的资本。只等着鹿空林重新回到王位上,来与之相匹配了。 第一百零四章:面对自己 成年人正常的心跳是每秒60到100次,如果过快了,可能是因为作息不规律引起的心悸,或者是刚刚经历了某些剧烈运动而导致的,紧张的情绪也会导致心跳加快。如果心跳偏慢,有可能是一些经常运动的人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运动员经常运动,心肺功能都比普通人要健康。 他们身体所需要吸入的氧气比正常人要少,因为他们器官获取氧气的能力比普通人要强大,呼吸一次所能够产生的能量比普通人两次都要多,这有助于他们在激烈的运动竞技中占据优势。有些运动项目在激烈程度达到最高时,近似于是无氧运动,靠着身体的无氧呼吸来迸发汲取全身上下的能量。 南宫无涯现在的心跳特别快,他是一个骁勇善战的执行人,是一个执行人中的精英,放在古月家族,那是一等一的存在。按照正常情况来分析,南宫无涯的心率应该是比正常人要低才对,但是现在,他的心率已经过了两百,如果有人正在监控他的心率,那么一定会误判为,南宫无涯正处于战斗状态。 南宫无涯并没有处于战斗状态,他的面前是他最不可能与之战斗的人。在实际情况中,有时候是这样的,有时候有一些人和另外一些人无论遇到了什么事都不可能是仇敌,他们永远没有办法,红着脸四目相对,没有办法红着脸红着眼,相互仇视着对方,就是保持了一种平衡的宽容,保持一种临界点的崩溃,也要将其友好的感觉给拉回来。但是对外另一些人来说,有的两个人彼此看不上头,看不对眼,在意相遇时,即便之前素不相识,也能在瞬间建立起仇敌的关系。 难得的一见钟情的情况来说,在很正常的情况下,两个相互相同相似的人,在性格方面行为方面语气方面相似的人,则会遭到对方的一种比较敌视的态度,因为或许他们会怀疑对方是在模仿自己,而从而达到一种嘲笑的目的,或许是因为单纯是看不顺眼与自己相似的人,在性格方面感到相同的时候,有的人会感觉到一种失去那种独一无二的感觉态度,但是另外也有一些着奇妙的关系因素在其中影响着。 友好的态度往往归咎于有一种情况为一见钟情,这种虽然在平时情况下定义为见色起意,但是在于情感方面的相似度的好的感觉也是有的,并不仅仅是出于欲望状态之下的感觉,在两个相互对眼的人一见钟情之后,许多事情往往能够达到顺利的展开,于是也就有了一见如故相逢相知等等,所谓的成语出现,来营造一种友好的氛围,来给他们这种浪漫的故事画上一个标志性的定义。 南宫无涯对于眼前的古月月,处于一种爱屋及乌的关系,他们的感情虽然处于一种陌生的状态,但是对于这个模样的烙印着映射着的另一个人,他却对则有其极深的感情,这段感情影射到了其他情况下也会处于一种毫无目的的好感度,也会在一种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其产生一种认可的心情,这就是爱屋及乌的表现。 南宫无涯和古月月的友好交流还没经历多少时间,就像是偷偷上网掐着钟表玩游戏的小学生,游戏玩的还没有尽兴,电脑就传来了余额不足强制下机的提醒。这种强迫娱乐中断的行为,是令每个人都感到厌恶的,就像是每天早晨把自己吵醒的闹钟,明明心里已经有着千万遍将闹钟给摔爆的冲动,实际上也已经做了很多次这样的因为,但是在被吵醒了之后,还是不得不背上书包,或者穿好正装,朝着工作学习的地方挤去,在拥挤的交通中,煎熬地活着。 忽然虚空之中,恍惚之间,竟然开了一个硕大的黑洞,黑洞之中深不见底,但是却又看到有物质迎面而出。那些颗粒的,那些吸收光的,那些黑色的物质,穿梭组合成了一辆一辆钢铁小汽车,它们排成了一列一排,像是火车一样,向着南宫无涯和古月月就撞了过来,九车连环,连环相撞,一车撞一车,一车撞到一车之后,压扁另外一辆车,从而达到一种把九车压缩成一个质点,压缩到极限的爆炸状态。 说时迟那时快,危险十分的时刻,南宫无涯并没有因为这里是太子所创造的幻境而选择了自己独活,他挡在了古月月的面前,打算要挡住那九辆车压缩成的钢铁大球,按照他的反应能力,想要逃出攻击范围之内完全是绰绰有余,但是如果想要救下古月月,将她拉到安全地地方实在是有些苛刻。南宫无涯没有暴怒之戒的加成力量,他只能够依靠自己的身体,来为古月月挡下这一次的灾害。 南宫无涯知道,这九车突脸的攻击,一定是太子东方笑的安排,南宫无涯知道,选择逃避而不是选择去迎接,一定是正确的,在别人的世界里,谁知道对方还有什么手段玩死自己,在未知的事物面前,选择逃避,并不可耻。又不是说要逃避,战略性撤退的事情,怎么能够逃避呢? 在明知道自己不敌他人的情况下,依旧不知进退自不量力地向前,那不就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吗?那么多贬义词出现在这种情况之中,明白人直接就可以明白,一昧地去采取错误的手段,即便看起来是正面的,实质上也是迂腐之极,愚蠢至极。南宫无涯不想死,他也不想古月月的幻象破灭,他没有选择正确的逃避方法,而是舍身取义,挡在之前,则是看起来很冲动,很愚昧无知。 幻象破灭了千千万万个,只要真实世界的古月月还在,那么爱情就没有消失。反倒是如果南宫无涯在这里无缘无故牺牲了,那么现实世界中,他或许会真的死去,因为他可以清楚明白,自己并不是幻象,而是实实在在的自己。南宫无涯若是在这里死了,那么他就真的完了,这种本末倒置的行为做了出来,实在是令人有些费解和唏嘘。 钢铁大球冲到南宫无涯面前还有两指宽的地方时,就停止住了。南宫无涯刚才因为紧张,已经闭上了双眼,当他重新睁开眼时,看到的不是拥有着致命危险的钢铁大球,而是由钢铁融化,成型,冷却,变成的一个人形模样——鹿空林!银白色的“鹿空林”伸出了手,他张开了他的手掌,上面佩戴着一枚戒指,暴怒之戒,赤色的,赤色的七罪宗之戒。 南宫无涯当时就怒火上心,道:“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偶也想要窥视我的位置,篡夺我的力量?痴心妄想!” 他用出了普通的疯狂连续拳,一拳一拳打在了钢铁人偶身上。而钢铁人偶摆足够了姿势之后,才像是一个拧紧了发条的玩具,开始展开动作。它的行动机械而又生硬,但是却执着于要将自己身上的姿势摆出来,把自己的手中的戒指给展示给南宫无涯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行为是引导着南宫无涯发出暴怒的情绪,发出愤怒的情绪,这和嫉妒的情绪毫不相关,这和戒指的情绪力量完全不相符合。南宫无涯不相信,即便是在幻境之中,一个人偶怎么能够驾驭得了暴怒之戒呢?但是,或许想想,在这个看似有着严格规则的世界,但是其中的规则却是又一个人的主管判断所全部决定的,那么说来,人偶能够使用暴怒戒指,这也在情理之中。 南宫无涯和钢铁人偶打了起来,古月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周围的夜景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周围只有火焰,以及南宫无涯和钢铁人偶两个。南宫无涯已经失去了为之战斗的理由,但是他却依旧在战斗。钢铁人偶显然无法使用出暴怒之戒的力量,这种没有感情,没有自己意识的人偶,这种牵着线的傀儡,怎么可能完美使用出七罪宗这样的神器? 钢铁人偶只能够让暴怒之戒发出火光,发出亮光,就像是在使用人人都可以使用的打火机一样,只要勾勾手指,就可以打出一簇明亮的火光。南宫无涯看到,钢铁人偶在使用暴怒之戒的时候,同时也在伤害着它自己钢铁身躯,明明发出来的火焰只能够烧烧野花野草,完全不能够伤害到南宫无涯,但是钢铁人偶因为距离火焰太近,已经被烧成了黑色,焦黑的颜色。 南宫无涯使用着连续普通拳,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的火焰已经开始听着他的号令。他号令的不是火焰本身,而是维持着火焰燃烧的那种火焰元素。南宫无涯身处在钢铁人偶使用暴怒之戒创造出的火圈里,但是他开始操控着那因为炙热而聚集在一起的火焰元素。用火焰击败火焰,他似乎有着很深厚的经验。 南宫无涯一个烈火掌拍在了钢铁人偶身上,这是他抓好的时机,这一次攻击不但将钢铁人偶打飞出去,而且在对方失去对自己身体惯性的控制权力时,南宫无涯手上一抓,已经将钢铁人偶的暴怒之戒摘了下来,物归原主一般,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南宫无涯让钢铁人偶看清楚自己手上的物品,南宫无涯就像是钢铁人偶在用戒指挑衅嘲讽自己的时候,像是那时嘲讽。南宫无涯正在洋洋得意,但是却忽然又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因为被打飞的钢铁人偶竟然脱落了一层外壳,那层被烧得焦黑的外壳被打碎,里面的人走了出来,焕然一新,仿佛新生。 从钢铁外壳里走出来的,是和南宫无涯一模一样的南宫无涯。 南宫无涯说:“果然会有自己对战自己的这样的戏码吗?用我的力量来对抗我,真不愧是这荒诞的世界中为数不多很认真的设定啊!也不知道设定是如何,是一模一样,还是略胜一筹。如果有一方死亡之后,是不是会同归于尽,啧啧啧,真是可怕。” 人偶说:“我不是你,我叫古月天钢。” 他在南宫无涯面前,驾驭起了五种元素,金木水火土,金色的熔岩在他的周围流淌,着火的花朵盛开得妖艳,在炽热之间,水元素和火元素被分离出来,这两种绝对对立的元素保持着细微的距离,维持着两种形态,南宫无涯看到,水球包裹着火焰的核心,水在沸腾,蒸发,蒸发的水蒸气凝聚成小水滴后又回到了水球之中,可见其中核心的高温程度。那火焰核心已经是非常浓缩的存在了,只要稍微给上一个宣泄口,它就会喷出激烈的火花,甚至会直接爆炸。 这样的火球有九个,像是九个太阳,已经将南宫无涯牢牢包围。南宫无涯戴上了暴怒之戒,冷哼一声。刚才的他如果遇到这个情况,必死无疑,但是现在暴怒之戒已经回到了他的手上,他无所畏惧,他无敌,其他人随意。 但是当南宫无涯想要调动出暴怒之戒的力量,召唤出暴怒红刀的时候,他却发现他只能够用暴怒之戒当做是打火机一样打火,而不是使用那如同君王降临一样的力量。他开始慌了,当他没有暴怒之戒的时候,南宫无涯用自己的力量和智慧解决问题,但是当他重新拿着暴怒之戒的时候,他的思考都落在如何调用无敌的七罪宗戒指上面,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有了戒指,他变得一无所有。 古月天钢对南宫无涯说:“这就是南宫子不愿意取回暴怒之戒的原因,得到戒指的人收到力量的束缚,反而会止步不前,看似强大,但是却变得更加脆弱。” 南宫无涯说:“我就是南宫子!” 古月天钢说:“放弃那枚戒指吧!像是我一样,号召元素的力量。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本源,虽然你已经遗忘了很久……但是你为什么还不醒来?我愚蠢的自己啊!” 第一百零五章:变异人偶出现 都说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也不知道在“将他人变异为其他某种物种”的情况下,究竟是要归类到富人的科技行为,还是穷人的变异行为。由根本概念都是变异,所以按照最原始的归类方法,穷人靠变异自然是要将变异行为算在其中,但是由于变异对象不是自己,变异的目标更像是实验体和小白鼠,所以在科研能力所需要的经济实力的支持下,说成是富人行为,也不为过。 归根结底就是,上官妖花和古月天真都不知道,太子东方笑在对猥小宝的身体改造过程中,究竟是花费了多少资金,才能够制造出在战斗领域上,完美无缺的杀戮怪物,战争机器。 当古月天真和上官妖花的车子行驶在路上虚无缥缈的时候,她们正在忧郁着,不知道下一步究竟应该做什么。作为在太子遗物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也就是精神病院,猥小宝是经历了九死一生的磨难才侥幸逃脱出来的。人们都不知道在昨天晚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猥小宝失去了理智,失去了脑袋里可以正常思考的能力,但是不得不说,一定是给他虽然不幼小但是却很脆弱的心灵,狠狠地打上了一个锤子,钉死了一枚钉子。 猥小宝疯了,在这个前提下,古月天真和上官妖花为一个临时合作阵营,古月天真的哥哥古月天照和白马驹人为一个阵营,西门小糖为首的猛男壮汉组织为一个阵营,剩下的其他的尚未走漏太多风声但是同时也在仁上市蠢蠢欲动的家族,为一个阵营。虽然上官妖花没有归队,龙岛瓜田也已经失联死亡,但是却不影响冢原家族在直接接收到东瀛国那边冢原家族家主的命令后重新进行行动部署。 相信冢原家主自己心里也明白,当上官妖花见到了鹿空林之后,想要让她归队,恐怕是难之又难。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冢原家家主想要对自己女儿生气,但是又怕之后联系不上她,所以索性就不管了,让她任着性子来,反正想要达到普罗米修斯计划达到最初的目的,继承冢原家族,上官妖花就要自己有所掂量,她自己心里有数。 上官妖花和古月天真抢到了猥小宝,这是一个精神病人,原本是普通人,但是在进入了精神病院之后,就“情不自禁”地疯掉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精神病人。这件事,上官妖花和古月天真是知情的,她们知道自己在为了什么而冒险,但是却让她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猥小宝在失去了神志之后,所能够表现出来的利用价值,所能够流露出来的信息,竟然为零,而不是几乎为零。 没有奇迹,没有意外,猥小宝除了已经是一个废人之外,再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古月天真和上官妖花正在商量下一步的对策,正在为了去想,如何找到太子遗物而努力。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层次上的原因,如果不是她们没有确定下来下一步的目标,那么她们一定是直接将猥小宝一脚踢下车,高兴了就停车了踢下去,不高兴就开着车时打开车门就是一脚。 无论采取什么计划,猥小宝都已经没有用处了,他连作为诱饵的用处都没有,因为他的癫狂已经写在脸上很明显了。稍微有经验的人看一看,都知道猥小宝已经毫无用处,大脑、嘴巴、身体,都没有作用了。这个可怜的废物青年如果被拉到黑中介去卖器官,那么只不过是普通人的价格卖,还会因为大脑问题而需要更加繁琐的检查,最后得到的单笔回报,不屑于人们特意去麻烦一次。 猥小宝开始口吐白沫,他像是发了癫痫,像是犯了羊癫疯,又像是犯了狂犬病。他用自己的一口黄牙,竟然直接咬断了束缚衣上结实的扣子,那些东西的材料可是用最粗最硬的军用布料材质制作而成的,即便是最凶狠的大型犬,咬上去也要好一段时间。 但是没有想到,猥小宝这个普通人类的牙齿竟然如此锋利,如此坚硬,如此的强悍,居然能够把那坚硬的束缚带的绳给一口一口嘎嘣脆地咬断了,就像是钢铁的刀子在那热豆腐上来回滑动,左一刀右一刀上一刀下一刀,而且还是津津乐道的,泡了热油的,再热的高温里面静静浸泡之后的刀子。 上官妖花看得目瞪口呆,说:“不可能吧?” 古月天真说:“牙齿外面的珐琅质,硬度大大超过钢铁。小孩子都知道,金刚石是自然界存在的最坚硬的物质,在石材硬度分级中它的硬度被定为十,而珐琅质的硬度是八,只比金刚石差了两级,和石头中的黄玉一样坚硬。其实,坚硬的不是牙齿,而是牙齿表面的珐琅质。珐琅质是高度钙化的组织,含有百分之九十六以上的钙、镁、磷等无机盐类,所以即使是嗑起瓜子来都那么轻松!” 上官妖花说:“你觉得他现在啃咬的这个东西,和瓜子的硬度可以相提并论吗?他咬的可是可以把一头成年的公牛给牢牢拴在木桩上的材料啊,这种带子,可以作为车拉着车,货车拉着货车,满载的货车拉着满载的货车,将上百公斤的车厢给拉动的带子,如果角度允许,用这玩意都能够把一个房子给提起来了。” 使用比喻手法的时候,借助于其他事物来等效于其他的另一样事物,往往能够使得分析和结论得到更为直观的表现,也更能够让人形象生动地感觉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和的重要性。在使用比喻手法的时候,分析其意义时,不都是要形象生动来作为解释的吗? 古月天真自然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和严重程度,她也已经体会到了危机,她对于事物的判断程度,并不是处于一种中等偏下的程度,她对于事物的敏感程度,女人独特的先天性,有着女性的优势,同时也有着她作为执行人在战斗方面多次经历和耳熏目染的经验体现。 行驶的车在短时间内就停下了,其稳定程度,其阻断速度的能力,无一不体现的这辆车辆的优质表现,虽然看起来只是普通的面包车,但是想想也知道,一定是经过了特殊人员的精密加工,在发动机还有刹车系统,制导系统,轴承系统上面都进行了高精度、高仪器、高设备、高科技的改造。否则,这种看起来表面一无是处的破车,怎么能配得上古月天真的身份与格调呢? 古月天真和上官妖花不约而同地,在自己能够接受的车辆运动速度条件下,第一时间跳出了车外。她们不能够等待车辆在完全停止之后,才采取行动,这是没有必要的,对于她们的能力来说,上官妖花在车辆最高速的时候,已经可以选择跳车了,但是为了等等古月天真,她还是放慢了自己的节拍节奏。当她和古月天真完美落地之后,猥小宝那像是狂犬病病发的模样总于改变了。 像是尖刺一样的黑色尖毛从猥小宝的毛孔中冒了出来,古月天真看到,猥小宝像是变成了一头人型的狼,简直就像是中世纪时代的狼人,在月圆之夜时,会在悬崖峭壁之上,高声嚎叫。 猥小宝也嚎叫了起来,他的喉咙像是被黑色的尖刺给穿透了,他变得丧心病狂,也不知道是本色暴露,还是因为黑色尖刺将他的身体穿成千疮百孔,所以感到了剧烈的疼痛,所以才露出了龇牙咧嘴的模样。 上官妖花说:“虽然我一直有这么一个想法,也有这么一点预兆,那相当于是女人的第六感,或者是人类的第六感,或者是作为女性的一种对于危险的,对于预言的,对于其他事物的一种的预言能力。但是怎么说呢,虽然这种感觉不够亲切,不够体贴,不够贴切,不够深刻,但是我还是感觉到有这么一种可能,我一直在猜测——太子是不是没有死,这八年之间,一直没有传出来什么消息。如果这家伙是真的死了,那么一个人死得透彻,在社会意义上,在物质意义上的死亡,消息才能够达到清楚得这么的一干二净,消失得这么干净利落的。但如果太子还活着,怎么说?” 古月天真说:“如果太子还活着,也能够创造出这样的一个假象,活着的人可以装是死的人,死的人无法装作活着,所有对于一个像是要死掉的人来说,没有办法确定他是真的死了,还是假装着死亡的这样子活着。” 上官妖花说:“但是我现在确定了一件事,太子还活着。” 古月天真说:“同意。” 聪明人之间的聊天就是可以省略很多内容的,很多话语虽然有时候多说出来,只是为了印证自己急速转动了的脑力,或者只是为了映衬自己的智商,只是为了让自己思考,随着嘴唇的运动而达到更快的速度,越说越快越想越快,越思考就越灵活,嘴上的动作越多,感觉大脑里的运转也就变得更加激烈起来的,心脏也在砰砰砰砰的跳动,急速跳动,将要达到300的极限值。 但是,太子为何在不相见之时,就冲着古月天真和上官妖花这么粗鲁地放出一个凶狠的家伙来对付她们?流露出一种完全没有什么任何人可以逃脱追杀命运的意思。 但是现在看来,上官妖花和古月天真的这场战争是不得不打了,又不是打不起了,或许一切都在对方的计算之中,所谓的劫持人质,所为了这样的精神病人给抢走,所谓的家族之间的博弈,谁会在这之中人质的相互转移,在的勾心斗角之中,对方都已经将一切看破。 当这个猥小宝落到她们自己的手中的时候,她们只能选择应战,她们觉得,她们还想着应战,她们就会选择了直接战斗,另外退缩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她们可以轻而易举将这个家伙没解决,所以自然也要试探出手,没有必要把猥小宝放到外面乱找别人的麻烦,这家伙的强度也不过是相识普通的狗而已,没有什么危险性。 古月天真问道:“先不要管这个家伙的实力如何,你觉得对方是什么目的?” 上官妖花说:“试探。” 这个结论完全正确,猥小宝这一个家伙虽然在普通人眼里是比较强大的,比疯狗还要强大,但是在于上官妖花和古月天真这种实力的人来说,简直就像是稻草人一样,是只能挨打的存在。 但是对方既然出来了,那么肯定有其目的,那么说也就是说这个家伙是不能够有着持久的能力,没有着持久的挨打能力,没有得到持久的战斗能力,但是确实很有可能在接受到一次攻击的时候,记录下这种攻击的强大攻击。 所以猥小宝的突然变异,或许是在故意制造出出紧张情绪,好让古月天真和上官妖花她们的反应强大一些,应激措施激烈一些,露出最强大的爪牙。 只需要一次攻击就好了,一次最强大的攻击,就会直接判断出整场战斗的胜负,也就能直接确定战斗的走向。所以,后面的持久战斗也没有什么必要了,一次攻击已经能显露很多东西,也是她们打出来从最强大的一击,从而判断出这个人的极限,在判断出正常情况下非极限情况的平均值。 上官妖花说:“哪怕只有一个摄像头,一个相机,都能够得到大量的战斗情报。更不要说是一个挨打的人偶了,怎么说,要不然我们用合适的力度解决了它,然后尽量少暴露一些东西?” 古月天真说:“你觉得太子的目的是什么?时隔八年,他为什么又对现在的执行人能力这么感兴趣?是因为上一任王者对于现在的努力的人们的一种试探,一种试炼吗?” 上官妖花说:“你想引起他的注意吗?我不觉得太子还是一个单身家伙啊,而且你也不知道他帅不帅,这样子冒险,不太好吧?” 第一百零六章:历史时刻见证者 即便是咖啡厅今天上午不开门,但是他们还是在进行着正常的生活。稍微打扫一下卫生,收拾杯具,把咖啡厅收拾好之后,下午还是要营业的。服务员们已经见怪不怪,对于老板“开心哥”和老板娘“悲伤姐”的这种行为,完全是因为经常贪睡赖床才导致的推迟营业,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东方笑和北冥萧兰忙活了没多久,就已经懒懒散散地坐在位置上,开始休息了。没有生活目标的人总是显得颓废,也显得快乐,也显得更容易满足。他们的这种状况,并不是颓废的混吃等死模样,而是因为曾经已经站在了高处,厌倦了最高峰上的风景之后,才选择下山看看。武林高手决战的山顶巅峰,总是带着刀光剑影一般的劲烈的高峰,那是一个天然的战场,只能容纳一对一的巅峰对决。 而下了山之后,山腰上围绕着的是一群为了围观强者之间的对决,想要追求顿悟,或者是单纯欣赏战斗之杀气而来的同道中人。他们或者是呐喊助威,或者是在心里暗暗祈祷,如果是与那对决两人有关的家伙,依然是带着不同的情绪而来,如果单纯是路过的无名强者,并不是千里迢迢专门而来观战的人,则是轻松悠哉,谈笑风生。 山脚下围绕着的是一群不懂武功的普通人,他们不是为了山顶上对决的强者两人而来的,他们到达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山腰上的那群人。有人的地方就要有生活,生活所必须的东西,那就是吃饭和睡觉,山脚下的人们抓住商机,在这个地方搭建了客栈和酒楼,高手对决之前,围观群众在此谈笑风生,高手对决的时候,围观群众全都跑到山腰去了,高手对决之后,留下一段佳话,往后还会有络绎不绝的游客为了这场已经结束的对决而来,他们为了留念怀旧而来,这个地方会成为风景名画,山脚下的酒馆客栈几十年内不会缺少客源。 东方笑就是在这个“山脚下”的地方,来了一个咖啡厅。而在这个地方留下的风景名画,却不仅仅是单纯有着“太子东方笑八年前失踪的地方”这么一说,可能现在年轻一辈都不知道,但是东方笑知道,二十五岁的他因为实力问题,早已经接触到了八大家族高层的那些秘密,三十年前未死的魔王,七罪宗戒指中排名第一的傲慢之戒,等等等等,仁上市有着太多值得怀念和考古的历史故事。 他从在山顶对决的武林高手,竟然成为一名在客栈酒馆中上菜的小二,并且兼职客栈酒馆中的老板。在众人围观强者对决的时候,他也偷偷混在人群里面,偷偷欣赏。他并不是普通的店小二,普通的店小二看不懂高手之间的对决,他们距离在山脚下,只是为了做生意。东方笑就不一样了,他不仅可以是为了做生意而存在于这里,他还可以是为了欣赏后辈们的努力奋斗而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都说强者是孤独的?当旁人不达到天下无敌的程度,那么旁人就理解不了。这么说吧,如果人们喜欢打篮球,左一个右一个,和那些喜欢游泳的人估计难玩到一块儿,因为他们虽然都是在运动,但是各有各的圈子。这是个简单的例子,当人们达到一定的高度,变成真正的强者,那么人们的思想也跟着改变了,层面不一样了,看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了,慢慢地,强者会觉得孤独,因为感觉没人理解那些人,没人能和强者走到一起,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孤独,更多的是内心,更多的是深层次的东西。 用鹿空林的话说,东方笑的路子野得很,如果有执行人家族知道了他在这里生活,那么恐怕也不能轻举妄动,不能轻举妄动也不敢轻举妄动。有关于太子的风波已经在八年的岁月中平息平静,如果擅自挑起,那么不知道会给执行人家族带来多少的影响。既然太子现在已经明显没有插手执行人事端的意思,那么就让他保持这样的状态,也不是什么坏处……而且,若是走漏了太子的风声,那么必定会遭受到东方笑的报复。 没有人会选择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没有人会去和佩戴着嫉妒之戒的东方笑作对。对付南宫子时,都还是利用舆论压力和上官妖花家族里面的牵制,让南宫子和暴怒之戒分开,对于太子东方笑?如果不能够对付他的幻境,那么一切免谈。 北冥萧兰一个鱼跃,把老实坐在长条靠背沙发上的东方笑给往边边更挤了一点。东方笑嘲笑着北冥萧兰的身材像是肥猪一样,虽然北冥萧兰已经处于一种胖瘦刚好的完美身材状态,但是却在被嘲笑之后,却还是怒火三分,又更加使劲,用力把东方笑整个人都给挤到沙发的边边,在靠着墙壁的小角落占据着小小的空间,委屈地坐着。 北冥萧兰半躺着在东方笑身上,玩着手机,喝着东方笑才喝了一半的咖啡,像是一只任性的大狗。东方笑抱着自己心爱的女孩,为她梳理头发,并没有因为对方把全身重量压在自己身上而感到生气。 他们已经结婚了,作为东方家族和北冥家族的后人,更甚至是其中一人还是玄黄国最强者之一的太子东方笑,但是他们结婚仪式却是毫无声张的。没有任何熟人亲戚的祝福,没有多少朋友到场参加婚礼,东方笑和北冥萧兰结婚的时候,只是请了一些在仁上市的朋友,这些人不知道他们的过去,这些人不知道他们结婚意味着什么,他们以朋友的身份,为这两个新人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从某种意义上讲,人们的结婚对象往往是个陌生的人,是一个很熟悉的陌生人,人们对此有着强烈的预感。这是东方笑一直以来最喜欢的关于婚姻的引语,这段引语也以他自己的方式对婚姻做出了很多阐释。 他并不是冲动,他是带着喜欢的人去找自己。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陌生了,所以他才选择了离开。 最终找到人生伴侣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东方笑一直觉得自己像一条离开水的鱼,遇见北冥萧兰时,东方笑感觉她也是这样一条鱼。 东方笑不需要通过研究来确定自己是否遇到了真爱。他知道就是知道,不会再有其他想法,有人向喜欢的人求婚时,不必列出利弊清单。人们就是知道,喜欢的那个她会跳进他的怀里说,我愿意! 当新郎和新娘描述他们的第一次或第二次相遇时,他们常说,感觉好像一直都认识对方,甚至可能是上辈子就认识。 东方笑总是对北冥萧兰说,当他们死后,必须在来生找到彼此。他还对北冥萧兰说,如果他比她先死,东方笑真的希望她再次恋爱。但是在来生,北冥萧兰必须找到自己,而不是其他人。这是他们关于爱情的约定。 有时,只有在分手后,人们才知道爱情是什么。现在东方笑结婚了,他知道爱是什么了,他说,爱就是某个人成了自己呼吸的一部分,具体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但是没有北冥萧兰,东方笑无法呼吸。 广告牌和大钻石不是浪漫求婚的必备条件。东方笑给北冥萧兰戒指时说:这个戒指不大,不至于让你无法戴着它四处行走,也不会让你在大街上遇到危险。他说,但它很结实,和我的承诺一样。 东方笑自愿奉上他自己,奉上他的白天和黑夜,奉上他的生活。东方笑自由、自愿地奉上它们,因为只有在北冥萧兰的陪伴下,它们才更美好。他所知道的夫妻中,有不少人把爱情描述为一场能持续下去的良好对话。 北冥萧兰喜欢倾听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她说,在时光把他们两个人带走之前,必须好好享受它。 可能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或者就已经是很奢望的事情了。人们很难过上自己不相匹配的生活,没办法去改变自己的生活,普通人难以变成飞黄腾达的凤凰,麻雀不能够让有才能的人与自己窝成一个底底枝头的凡鸟。 他们的身份特殊,但是他们的婚姻,却和任何家族之间的联姻手段无关。如果当初他们的婚姻他们的恋情能够得到家族的祝福,东方笑也不至于带着北冥萧兰私奔,最后逃到了仁上市,才解决了那一群讨厌的尾巴。东方笑完全可以把所有反对他的人给杀掉,但是,即便是南宫子这个暴脾气这个坏性格,在最后都选择了向世界做出妥协退让。东方笑逃避的不是那些追杀他的异端审判局,而是逃避的是整个世界。 杀戮,杀到最后又能够得到什么?东方笑和北冥萧兰的恋情和杀光那些反对他们的人,其实可以算是两件事。东方笑每多杀一个人,那么人类势力对抗魔王的实力就削弱几分,他已经不打算掺和这些事情了,那么也没有必要去让那些愿意在战场上继续驰骋的人们无意义地死去。 银白色的结婚戒指在左手无名指上闪闪发光,本应该是深蓝色的嫉妒之戒却变成了灰色的宝石。东方笑平时一直在随身携带着嫉妒之戒,这种东西埋起来也是个祸端,稍微引起一些什么天地异象,那么肯定又会闹出像是“415”和“太子遗物”的这样的小道消息。东方笑随身携带着这枚戒指,也可以压制住七罪宗戒指对周围的影响,这种东西可以潜移默化地影响使用者和周围人的情绪,还是不能够让它们轻易落入不合适的人的手里。 南宫家族保管着暴怒之戒,保管了上百年,最后只出现了南宫子这么一个可以使用暴怒之戒的执行人。虽然是万般不情愿,也明白南宫子肯定不会听自己的指挥,但是南宫家主还是不愿意让暴怒之戒一直像是装饰品一样存在着,还是将戒指交给了南宫子。在南宫子之后,即便是古月天钢这样的强者,即便是古月天钢伪装除了南宫无涯这个身份,也仅仅是拿着能够当做火箭炮使用的暴怒之戒来点燃星星之火,稍微点燃一支香烟。 北冥萧兰若无其事的,闲着无聊的,她像是慵懒的大户人家小姐,她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躯,把自己调整成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东方笑也在配合着她,如是人世间必定有所太子的珍宝,那么一定好无例外的,那就是北冥萧兰。像是太子和南宫子那些层次的家伙,都不会认为自己手中所能够掌握的独一无二的戒指是他们生命中最宝贵的珍宝,七罪宗戒指,在旁人看来是要追逐的东西,是要膜拜的东西,这让人前进。 但是七罪宗戒指对于南宫子和太子来说,似乎更能让他们止步不前。人们敬仰膜拜南宫子和太子,就像是敬仰膜拜七罪宗戒指近似乎神明一般的力量,但是南宫子和太子都不会对自己的戒指产生崇拜意思,他们可不会崇拜自己。 北冥萧兰问:“怎么说?那群小朋友里面,有什么让你感兴趣的存在吗?看你魂不守舍好几天了,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生气了。” 东方笑说:“男的哦。” 北冥萧兰说:“那就好。” 东方笑帮北冥萧兰梳理头发,说:“这一批的小朋友强大得可怕啊,多次七罪宗戒指的汇集盛会,这种场景很久没有发生过了。西门小糖的暴食之戒,上官妖花的懒惰之戒,南宫子的暴怒之戒,再加上我的嫉妒之戒……已经有五枚戒指出现在这里了,仁上市真是一个好地方。” 北冥萧兰说:“你还坚信着无色之戒就在仁上市吗?” 东方笑说:“不在仁上市,但是却是在这里附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在在意着它,但是既然是很难见到的东西,我也想一饱眼福,作为一个历史性时刻的见证者吧。” 第一百零七章:御风而行还打雷 对于密集恐惧症患者来说,猥小宝现在这副像是刺猬的狼人模样,完全是必须要用上满清十大酷刑来惩治才可以让自己心情好受一些的负能量来源。但是如果用上了凌迟处死,千刀万剐,这些数字听起来似乎也让自己感觉心里难受。 猥小宝实在是罪孽,他变成这幅模样是他可怜,是他时运不济,但是出来乱跑,那就是他的可恶之处了。身上的尖刺硬如钢铁,当古月天真一个风刃将尖刺斩下的时候,她已经意识到了对方身体的强度。 这场战斗上官妖花不会出手,古月天真要一个人对付变异的钢铁刺猬狼人猥小宝。虽然刚开始看到猥小宝的时候,上官妖花和古月天真都认为猥小宝是不堪一击的,但是当古月天真和猥小宝交手之后,才发现她们所认为的“不堪一击”是针对于上官妖花的,对于古月天真来说,猥小宝现在的状态让她觉得有些棘手。 并不是说古月天真的战斗能力不强,让她感觉棘手的原因有很多,战斗经验不足,对手能力未知,太子的目的,这些都是让她觉得焦虑的原因。而其中最大的原因,则是元素属性的克制,在游戏之中,克制属性生物攻击被克制属性的生物,是两倍伤害,而被克制属性生物的攻击只能够达到原本力量的一半。古月天真的风元素之力被猥小宝那像是钢铁又像是冰块一样的身体给克制了,风刃打在上面,大部分的力量被化解切开,只有少部分的力可以伤害到猥小宝。 这么算下来,古月天真即便是全力以赴,也只能发挥百分之五十的战斗力。古月天真的元素能力很普通,她操控着单一的风元素,和古月家族中许许多多的执行人都一样,不同于大哥古月天钢的五行元素,无论遇上什么对手,都不用担心元素克制和被克制的关系,混合元素攻击的伤害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 火焰的烫伤程度在一般情况下达不到开水的烫伤程度,因为火焰的烫伤是高温的一次伤害,而开水的烫伤在高温的一次伤害之后,开水贴在人体皮肤上面,由于温差问题,向空气和皮肤放出热量进行降温,放出热量的同时会进行二次的人体伤害。 这便是火元素和水元素在生活中伤害加成的一种最典型的例子。 而古月天真的二哥古月天照,虽然人品不行,但是他同样和同时掌握五种元素古月天钢一样被誉为古月家族的天才,不是没有原因的。精神元素的攻击可以无视物体的物质硬度,虽然精神元素的攻击不能够作用在没有灵智的死物上,精神攻击不是念力攻击,但是如果让古月天照对付已经失心疯的猥小宝,那么只需要稍微动用能力,就可以让猥小宝这个披着坚硬外壳的家伙自行了断,不用花费自己的力气。 飓风继续了能量,或许是出于轻敌的第一主观念想,所以古月天真打算是用出自己威力不上不下的一击,靠着硬碰硬的理念,来将变异的猥小宝给收拾掉了。她将风暴汇聚在手心,五指张开,双手在向上的虚托动作中,已经是积蓄起了一个巨大的风波能量球。她没打算用出自己擅长的攻击方式,虽然同样是可以使用风的元素,但是古月月因为天赋原因,她是在借助元素道具的基础上,使用复数的元素来进行辅助战斗的行为。 古月月的攻击能力有限,她在战场上的定位就是辅助攻击的礼炮,而不是真枪实弹的作战工具,所以古月月不适合上战场,她也没有被强行按照战斗型执行人的培养路线来培养。古月天真使用风元素不需要借助道具,她凭借血脉里对魔法的敏感度,就可以调动空气中的风元素。她既可以操控风元素直接进行攻击战斗,也可以将风元素变成是自己的第二武器,围绕在自己的身边,像是凭空多了一个帮手一样,辅助自己战斗。 古月天真一开始对于猥小宝的攻击方式,就是采取的第一种。她化身成为了风元素大魔法师,她双手托起了一个巨大的风能量聚合球。古月天真在能量球饱满之后,在饱满和爆炸的境界点,突然收拢了双手五指,像是要紧紧抓住在手指间缝隙逃走的风和时间一样,用力将风能量球给捏爆了。风刃像是电灯泡里面迸射的光,在古月天真的手指缝隙中飞了出来,它们的厚度是古月天真的指缝厚度,它们的大小是古月天真的拳头大小,它们的伤害是风能量球的万分之一,但却因为锋利而变得极其具有杀伤力。 像是在摇晃铃铛一般,叮叮当当的击打声出现在了猥小宝那像是刺猬一样的坚硬外壳身上。上百枚风刃切割在黑色的尖刺上,将那数十根恋爱都给击打得千疮百孔。但是在尖刺濒临断裂的时候,一股冰冷的力量从猥小宝身上传来了,情绪的冷漠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个摄氏度,像是水滴成冰一般,猥小宝身上出现了液态的黑色的金属状态物品,像是黑色的史莱姆一样,有生命的,爬上了破损哦哦黑色尖刺,就在上面固体化,冻结,凝固,修复出了一枚完全崭新的黑色尖刺。 古月天真面色凝固,已经觉察不妙,她调用了最后还在空中飞行的风刃,全力击打在同一根黑色尖刺上。上百片风刃像是从天而降的瓢泼大雨落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破碎分裂,发出了划动玻璃一样尖锐的声音,冒出了切割金属一样的火星点点。古月天真只用了几片风刃,就可以在黑色的尖刺上留下痕迹,只用了几十片风刃,就可以让黑色的尖刺像是没了汁水的甘蔗一样,摇摇欲坠,但是她调动了数量庞大的风刃数以百计的风刃,却不能够将那摇摇欲坠的黑色尖刺给彻底切割下来。 强弩之末,竟然如此顽固? 黑色的金属液体在风刃破坏着尖刺的同时,也在疯狂地修复着尖刺,猥小宝像是一个风吹不动雨打不摇的稻草人,虽然看起来破破烂烂,但是像是鸟儿一般的风刃却不能够将它彻底摧毁。 古月天真惊叹道:“好强的再生能力!” 上官妖花疑惑地说:“果然只能够一击解决吗?” 古月天真倔强地说:“风元素在自然中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我到要看看,是它的再生能力强,还是这个世界上的风先枯竭掉!” 上官妖花伸开双手,说:“放心吧,我不插手。” 古月天真重新距离元素能量,现在猥小宝真的成为了一个稻草人,成为了一个用来随意击打的训练假人。即便是古月天真没有办法伤害到猥小宝,猥小宝也同样没有办法伤害到古月天真。猥小宝自身的躯壳压力重力已经让他站起来就达到了身体的骨骼极限,猥小宝没办法迈动脚步,他身上的黑色尖刺压着他,古月天真的风暴压着他,猥小宝只能够被动挨打。 猥小宝成为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敌不动我不动,敌动了我还是不动。古月天真化作是风暴,在石头上来回切割,也不知道要重复多少遍攻击,才能够让石头粉身碎骨,化为一缕缕灰烬。 古月天真说:“大风起!” 龙卷风在猥小宝的脚下成型,旋转的上升气流将猥小宝身边的物品都给吹上了天空。包括那辆被遗弃在路边的面包车。风暴聚集了起来,在猥小宝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只能够向上宣泄压力的高压点,猥小宝像是在太空之中,周围的重力引力的规则似乎被完全修改,他竟然被龙卷风给吹了起来,悬浮在高空之中。 大风起这个招式的战斗力,正如同名字一般,作为可以将敌人给控制在风压之中,保持着巨大压力把敌人行动控死的大范围技能,其中的杀伤力比较有限。虽然古月天真为了补足伤害,在龙卷风之中加入了大量的风刃,风刃像是被龙卷风给牵引着,在龙卷风中不能自已,在龙卷风中和各种各样的东西混合在一起,碰撞击打,其中也包括被囚禁在风暴最中心的猥小宝。 风刃不会溃散,因为龙卷风时时刻刻都在给风刃补充能量,风刃在碰撞之后也不会减慢速度,因为龙卷风才是动力的来源,风刃只需要保持锋利就好了。 但是,古月天真在大风起之中加入的风刃,怎么能够和她认真蓄力过后爆发出的千把刀万把刀的威力相比呢?大风起并不是最后一击,古月天真目前的目的只是为了控制住猥小宝,并且制造出一个下高上低的风压。 “天堂之门”已经准备就绪,古月天真要把猥小宝送到天堂去,在距离天堂尽可能近的地方。 正上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原本还是晴朗的天气,软绵绵白花花的云朵在天空中和蔚蓝色的背景一起构造出各种各样童话般的意境。但是,在“天堂之门”启动的瞬间,一个巨大的漩涡已经形成了,云朵被卷入漩涡中,从块状的洁白变成一条一条的弧线,古月天真举起了手,右手上伸出一根食指,直直指着漩涡的中心,指着苍天。 漩涡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钻出来,从高空中笔直坠落,但是却因为“大风起”形成的风压一直出不来,一直被逼退回漩涡的另一头去。天上有东西想要掉下来,却因为地下的压力而被迫退回,但是古月天真在召唤着来自天堂的那件物品,她是个坏心眼,明明不让那件东西降落,但是却又拼命召唤着它,催促着它。 两边的压力让卡在漩涡之中的那件东西上下为难,但是“天堂之门”的命令相较于地面上的风压,显然更有优先性。卡在漩涡之中的东西在古月天真的命令下,冒出了一个头头,那是一个黄金枪头,枪头的尖端,似乎还烙印着黑色的血。血液已经干涸,但是却会一直留在枪头上,因为那是一柄沾染了圣人之血的武器,那是上帝派来行使神迹象的命运之矛! 古月天真把食指从上而下,指向猥小宝,说:“大风起……撤销。天堂之门完全打开,亵渎神明的器具,何在?” 黄金圣枪从天而降,朝着猥小宝的身体,像是天雷滚滚,降落了下来。 第一声声响,平地惊雷,雷霆已经落下,上官妖花能够看到那柄黄金圣枪身上的花纹。 第二声声响,猥小宝的身体炸裂开来,他就像是一个吹得鼓鼓的气球,爆炸了,黑色的尖刺到处乱飞,但是还没有离开多远,就被雷霆给消灭成了灰烬。 第三声声响,黄金圣枪和猥小宝都消失了,上官妖花面前只有一片烧焦的空地,以及古月天真。 古月天真的这一击,如果上官妖花不使用懒惰之戒,恐怕要手持妖刀“饮溪”,在精气神都调整到最佳的状态时,用出那樱花十三刀的第七刀“花妖”,才可以接下来。 黄金圣枪朗基努斯之枪,这是一支曾经刺穿耶稣基督的枪。根据圣经记载,当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一名百夫长用枪刺伤了他的侧腹。这名百夫长就叫做朗基努斯。当耶稣的血滴入朗基努斯的眼睛,朗基努斯在瞬间被感化,此后放弃了原先的身份,成为了一名修士,并拥有了行使神迹的能力。后来他被追认为圣徒,称为“圣朗基努斯”。 看到上官妖花正用疑惑的表情看着自己,古月天真有点不好意思,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她们两个是闺蜜,但是现在被对方发现自己藏有小秘密,古月天真有点不太自然。 上官妖花直接开口问了:“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是风雷双元素执行人?而且你的雷元素战斗力,竟然已经达到了可以召唤圣枪映像的地步了。” 古月天真说:“修仙之人,除了可以踏风而行之外,肯定还要会一两首打雷才行的呀……你说是吧?” 第一百零八章:嘴角弧度微微上扬 职工大巴来了一趟又了一趟,,来来回回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原本是车上常客的医治人员们已经在第一趟发车时,领着丰厚的薪资,乐呵乐呵满面桃花地去到新的工作地点待命了。等精神病人们被西门家族的执行人们运送过去,他们才可以开始每天的工作。 精神病人是无辜的,他们住在精神病院里本来就是被强行限制在此,现在又在克里夫斯基的一声令下,他们不得不被套上束缚衣,捆上束缚带,上了职工大巴后,朝着一个临时的安置点前进。有的精神病人是被家里人嫌弃后送来的,有的精神病人是被家里人嫌弃之后赶出家门流浪街头,被社区和有关部门抓住送来的,还有的是被人设计陷害,想要吞并他的家产,才会落入这个“法外之地”。 之所以说成是“法外之地”,并不是因为规则法律在这里不被遵守,而是因为在这里,精神病人和正常人的身份,并不是绝对的。 在某种情况下,只有精神病人可以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人,而正常人却无法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人。有这么一个故事,浴缸里面装满了水,有一个大勺子一个小勺子,请问如何能够最快把浴缸里面的水给放干净? 精神病人们被告知,无论是选择大勺子还是小勺子,都不能够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人,因为最快的方法是把浴缸的塞子给拔了。 这个问题其实是一个很活的问题,答案有许多种,比如不单单可以把浴缸的塞子拔出来,直接打爆浴缸可以制造比漏水口更大的缺口,让水的流动横截面积更大。但是这个问题在被定义为只有一个标准答案的时候,已经成了精神病的问题了,这个问题只有一个答案的设定本身就是有病。 这个浴缸问题的初衷是什么,是为了观察精神病人是否有自己明确清晰的思维,是不是有自己的正确判断能力,是不是能够不跟着问题给出的“大勺子”“小勺子”选项,被固定住思维,或者是什么都不懂,只是在重复话语,只是在蒙正确答案。“把塞子打开”是一种答案,但是它不是唯一的正确答案,它代表的应该是“这种答案”或者“这一类答案”,将浴缸打爆完全应该和把塞子打开归类为同样的正确答案,这是观察思维的问题,而不是用来糊弄人的问题。 观察精神病人的思维活跃性可以用这种方式,但是观察正常人的思维活跃性却不能用这种方式。因为有的人本身就比较死板,人们给他们“大勺子”和“小勺子”这两个备选答案,那么他们就会在这里二选一,而不会考虑到太多。他们不认为这是脑筋急转弯,他们会认为这是考试题,正常人的思维有很多种,不要以为正常人只有一种人,而其他的都是精神病人。 西门家族可以出钱在这里买一块地,出钱雇佣工人修建房子,出钱将建筑材料和后台关系等等东西打点好,然后为精神病人们起一栋豪华的高楼大厦。他们也可以把这笔钱直接交给古月炳,让古月家族在这里的地头蛇势力将一切办妥,这听起来更加省心省力。但是准备这些东西,都是需要时间的,他们现在能够准备出一个空旷的无人的大房子来安置精神病人,房子里面放置足够的床位和基本的生活设施,已经是办事效率高速的体现了。能够用钱买到的房子有很多,只要舍得花钱,再多的精神病人,西门家族也有足够的资金进行安置。 但是,他们却不能够在十分钟之内,收购一个崭新的无人使用的精神病院,克里夫斯基和诸葛青稍微一商量,就已经动用家族资金,把北郊的精神病院给买下来了。如果出了合适的价钱,卖家会左右斟酌,如果出了稍高的价钱,卖家会考虑考虑,如果出了超高的价钱,比如是原本价格的二十倍,那么卖家就会在十分钟内把所有的房屋转让手续办妥。 西门家族等不及了,他们不能够等透支一个精神病院,等着新的精神病院打下地基,搭上钢筋,倒入混凝土,然后再装修美化,完工典礼……来不及了,他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调查这整个精神病院的一砖一瓦,鬼知道太子在这八年时间里面,在这个地方埋下了多少无名执行人的性命?在看到了暗墙里的尸体之后,仿佛这北郊的荒陵之上,处处都是暗墙的入口,这泥土里树根里,纠缠的都是新亡旧死的尸骸! 这一切都是西门小糖的命令,克里夫斯基不了解小姐的命令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但是他却是最听话的狗,他这个金发碧眼的大块头,只会按着西门小糖的命令行动,而不管任何缘由。诸葛青这个智商摆在这里,多少也算是稍微老一些的青年才俊,在古月皓家主身边辅佐的谋士,但是他却完全不能够明白,为什么西门小糖会对这些尸体这么感兴趣。 诸葛青和克里夫斯基通知西门小糖有暗墙的存在时,还在担心西门小糖看到暗墙里的尸体后,会吓破胆子,吓得花容失色,但是没想到,西门小糖不仅不害怕,反而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在她的命令安排下,北郊的精神病院成为了西门家族的私有财产,代价是帮忙相关机构安置无处可去的精神病人,以及大量的资金。 西门小糖要求克里夫斯基联系好拆迁队,越快越好,拆卸精神病院的申请已经通过了,西门小糖要在第一时间将这里毁掉。 诸葛青实在是想不通,他觉得自己如果继续像是一个闷葫芦,一个人呆头呆脑地思考,想到头发发白头发掉光了,也不会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他想问问一些聪明人,克里夫斯基第一时间被排除在外,诸葛青拉不下脸问西门小糖,因为他在潜意识之中,总觉得自己虽然战斗能力不如西门小糖,但是在智商和学识方面,都是毫不逊色,甚至稍胜一筹的。所以他总觉得,如果开口问了西门小糖,她究竟是用意如何,诸葛青总觉得自己就矮上小姐一头了。 这个时候,一脸无辜的鹿空林从精神病院三楼走了下来,恰好路过了诸葛青的面前。诸葛青叫住了鹿空林,虽然不觉得鹿空林能够明白西门小糖在想什么,但是诸葛青还是叫住了鹿空林,打算问一问他的想法。 或者说,如果鹿空林和诸葛青一样,也是在这件事情方面一问三不知,反而会让诸葛青觉得欣慰一些。只可惜,鹿空林作为上课认真思考问题回答问题的好学生,在班主任诸葛青的提问下,怎么可能不认真回答呢? 诸葛青用像是在高中教室里呼唤学生的语气,和蔼地对鹿空林招手,说:“鹿空林,你过来,老师问你件事。” 鹿空林自信地说:“好呀,只要不是英语方面的问题,我都可以的。” 诸葛青想,是吗,那么接下来的这个问题,即便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左可算卦可卜命的自己,都不一定能够想出正确答案的啊……虽然现在还没有明白西门小糖的举动用意如何,但是诸葛青相信,只要自己稍微思考一两天,一定可以完全明白的! 诸葛青问鹿空林,道:“你和大小姐应该是熟人吧,大小姐有没有和你说过,为什么她要把精神病院买下来,并且火急火燎地拆除呢?是不是太子还在这个房子里面留下了什么秘密?大小姐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鹿空林说:“太子就没有在这里留过什么秘密,所谓的415、太子的遗物,都是吃饱了没事干的家伙穿出来的流言蜚语。西门小糖把房子拆了,为了的是这个房子里面可能还镶嵌着的尸体,这个地方的湿气和腐败味道很重,不像是这个季节应该会产生的气味。我甚至怀疑,这个地方,每块砖头下面都有血迹和骸骨。” 诸葛青一愣,硬着头皮说:“我也能够猜出来,大小姐是为了尸体而进行的一系列行动。但是,尸体又有什么用处呢?这种死掉的人利用价值有限,执行人的身体骨骼虽然比普通人强,但是还不至于整体到恐龙化石的程度,即便是魔鬼的禁术,超乎禁忌的黑暗炼金术,一般也都是用的新鲜的尸体,而不会用这些腐烂到不成人形的东西。” 鹿空林说:“魔鬼的禁术是古月家族玩的,亵渎神灵的东西,他们偷偷藏起来一大把,古月天照的精神元素可以把人炼制成没有思想的杀人工具,或者是懵逼在虚假记忆中的牵线木偶,古月天钢的五行元素出现得蹊跷,没有外力借助我是绝对不信的,而黄金圣枪……我似乎能在仁上市感受到它的气息。黑暗炼金术的本源之书,《如何一周学会黑暗炼金术》的手抄本,应该在东方家族的禁地里锁着,没有东方粟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那个地方。这两种东西都不是西门小糖擅长的,她不会,她也没必要去学,她所能掌握并且熟练运用的,已经到了大成的水平的,是号令天下算计世界的帝王权术,西门家族最擅长的就是帝王权术。” 诸葛青完全懵了,他下意识地坦白道:“我不明白。” 鹿空林解释道:“把这些尸体挖出来,聚集到一个地方进行保存,核对好身份之后,让通知响应的家族家属过来认领。这么一来,只要尸体越多,给各大家族卖的人情就越多,卖的人情就越光。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人情债,比古月天照那种见谁都是称兄道弟的伪君子的表面之交,要强多了。” 诸葛青摸了摸自己没有胡须的下巴,陷入了沉思。西门小糖在经历了国外五年的洗礼之后,成长的范围超过了诸葛青的想象。诸葛青在感叹西门小糖的聪明才智,同时,他也在对着鹿空林这个人有着更加深刻的思考。 鹿空林在和西门小糖没有任何交流的情况下,仅仅是从西门小糖的一个命令,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所有想法。这到底是因为鹿空林和西门小糖相互太熟悉了,彼此都了解对方的想法,知根知底,还是因为鹿空林对谁都一样,只需要稍微审视一下,就可以看破对方的所有思考。 如果是前者情况,那么鹿空林无论是什么身份,都值得西门家族的拉拢,他会成为西门小糖未来的左膀右臂。而如果是后者情况……诸葛青不敢再想下去了,明明现在他正在调查与太子相关的事件,调查那个曾经伟大强大的家伙,但是太子给他的心灵冲击和漫山遍野杀戮的恐怖程度,都还不如鹿空林的一半。 诸葛青看错了鹿空林,看错了太久。 诸葛青因为惊讶而不断吞咽着口水,他沙哑着喉咙,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鹿空林发出了直击灵魂之中的质疑:“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执行人家族的秘辛,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到底是谁!” 鹿空林淡定地说:“诸葛老师,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就是鹿空林啊,我的学籍档案你不是看过嘛,我们又不是只认识了一天两天。至于你说的那些执行人家族里的秘辛,只要多看看执行人论坛就知道了,经常有各种小道消息爆出来,真的假的都有,关于这些信息,论坛里面的人们整天争吵不休,还有的人怀疑南宫无涯不是南宫子,古月天照才是南宫子的呢!我看过几个整合帖子,把近些年来的一些有趣的新闻给收拢了起来,当成是睡前故事看,梦里可有趣了。” 诸葛青被鹿空林的淡然吓唬到了,半晌才回应到:“是……是嘛,那我真是吃了不经常上网刷论坛的亏啊!回去之后一定恶补,一定要恶补。多多掌握信息的来源,无论是情报的真假都要仔细思考,这才是一名优秀的计谋型执行人应该具备的基本素养和能力啊!” 鹿空林为诸葛青鼓掌,嘴角的弧度毫无感情。 第一百零九章:阁下何不乘风起 通常说,人类最大的敌人往往就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人,其他人可以通过攀比比较努力而去打败击垮,而自己却会因为随着的自己变强而变强,随着自己的努力而努力,“想要打败的自己”或许永远都是一个烙印着一模一样印记的影子,无法打败,就像是人类没有办法摆脱自己的影子,就像是影子没有办法摆脱自己一样。 但是在心理情绪的作用下,或许人类要比自己的影子还稍逊一筹。如果把一个人硬生生复制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用基因克隆技术,或者是直接打造出一模一样的人偶,但是却不包含任何情绪,正面情绪也好负面情绪也好,通通都不要,思想不存在,感情为无,在某种情况下,在大部分的时间里,或许要比本尊还要强大。 鹿空林又一次面对着自己的死敌,面对着自己天生下来就一直与自己作对的仇人,他随时随地都可以碰到这个敌人,就像是骨头上的伤痕一样,永远摆脱不了,永远无法克服。每当这个家伙像是影子一样跟在鹿空林身边的时候,鹿空林的战斗力下降百分之九十九,或许增长百分之九十九,这都是不确定的。 因为当鹿空林因为抵抗死敌而消耗过度时,他会没有心情去应战任何敌人,也没有任何心思去动用稍微一些些的力量,这个时候的他就只有百分之一实力,或许能够勉强和古月月那种层次的执行人打成平手。但是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选择招惹鹿空林,那么鹿空林会一忍再忍忍无可忍,在自己最差的状态下感觉到心情不爽的前提下,触发滔天的怒火,这个时候的战斗力就不仅仅是爆炸这么简单了。 暴怒状态下的鹿空林,就连上官妖花都不敢去试着应战,因为这个时候的鹿空林是不可控的,是无法自己控制力量的,上官妖花不会和鹿空林殊死一搏,她自然不会去招惹这个状态下的鹿空林。 西门小糖却肆无忌惮地招惹着“正在和死敌对抗”状态下的鹿空林,而且笑得肆无忌惮。西门小糖把汽车油门踩到最大,底盘的缓冲器和平衡系统正在尽全力维持着四个轮胎和车身的平衡,名车贵有贵的道理,车轮都要飞出来了,但是车身还是保持着一定的稳定平衡。 但是,即便车辆再怎么质量过硬,也不过是钢铁打造的机器而已,又不是镶了钻的。为了保持车辆不侧翻,消耗的是其车身所有零件的寿命,这辆车恐怕在开完这段路程之后,就已经会进入到濒临报废的状态,明明还是台刚购入的新车,只为了让西门小糖在仁上市时可以叱咤风云,闯荡任何道路,没想到在使用第二天之后,就要立刻报废。 如果给这辆四个车轮像是四条抽筋的狗腿一样的车子写一篇“生平履历”,用来纪念它走向报废的重要两天,那么一定会是“第一天西门小糖载着鹿空林去北郊飙车,半报废。第二天西门小糖载着鹿空林回市区,完全报废”。履历简单,文字清晰,让人一目了然,让人一眼就明白,这辆车子还能够上路的时候,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鹿空林不敢躺在座椅上,他躺着的时候,肚子里的气就会一点一点涌上来,他会不停地干呕,不停地打嗝,呕吐感一直取消不掉,仿佛肚子里的苦水酸水随时都可能会控制不住。如果到时候真的出现了无法控制的情况,鹿空林一定要积蓄力量,把脏东西往驾驶座上越来越嗨嗨到不行的西门小糖身上吐。 鹿空林弓着腰,蜷缩着身子,他把肚子的肉挤压在一起,希望胃部不要再进行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有让他好一些,但是仅仅是暂时的而已,晕车的症状是从他上车之后就会出现的“被动技能”,“锁定技”,“优先程度最高的状态BUFF”,鹿空林仅仅是坐在开了发动机开着空调的车子里面,就会感觉到头晕难受,那种沉闷的机械味道,让他时时刻刻都忘不了大自然绿色植物的美。 从前从前,鹿空林以为自己晕车是因为气味和头部的摇晃,他觉得是因为车辆的晃动导致大脑的晃动,从而才出现的晕眩现象。但是后来,他又发现了一个让他难受的点,那就是肚子,那就是他的胃。吃饱喝足之后,即便是晕车,也能够让他稍微好受一些,这个时候胃的反应很少,很小,不会很激烈。但是如果是空腹坐车,那种感觉就不一样了。 鹿空林和西门小糖他们都在精神病院里头呆了一晚,现在是大早晨,他们还没有吃早餐,现在驾车回到仁上市市区,还赶得上早餐的时间点。肚子饿的鹿空林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肚子里就像是一个充满空气的气球,与此同时,气球里面还有一颗不合时宜的可恨的玻璃球,气球晃动,玻璃球到处乱跑,撞击在气球内壁的个个地方,鹿空林的胃现在就是承受着这样的凌迟之痛。 如果吃了早餐就好了,那么胃部会像是倒入沙子的气球,很稳定,乱晃也不会有什么问题,除非是摇晃到爆炸为止。 鹿空林艰难地睁开双眼,看看车窗外那让他感到晕眩的一草一木,以及美丽景色,虽然窗外的风景都因为过快的车速而导致变成了虚幻扭曲的模样,但是鹿空林还是想看看那外面的世界,给现在被困在汽车里的他一个美好的念想。 或许只要再忍忍,就到目的地了,就可以告别这个该死的车子了。 鹿空林问西门小糖:“现在还有多久才到市区?” 西门小糖说:“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三十分钟,很快的。” 鹿空林惊讶地说:“刚才不就是还有三十分钟吗?怎么现在还是三十分钟?” 西门小糖说:“哦,是这样的,我刚才一直在附近的山坡上打转。这辆车是家里面给我买的新车,我不太熟悉,所以想找找感觉,多练一练……” 鹿空林无语地看着西门小糖,然后绝望地闭上了眼。 诸葛青坐在正在拆除的精神病院的附近,他坐着一块大石头,而旁边站着正在指挥推土机工作的克里夫斯基。克里夫斯基给诸葛青戴上了一个安全帽,现在这附近已经变成了施工重地,拆迁区域,按照安全规定,所有人都必须佩戴安全头盔。 克里夫斯基给诸葛青戴上头盔的时候,诸葛青动都没有动一下,克里夫斯基看到诸葛青沉迷在手机之中,他的眼睛一直在浏览执行人论坛,从八年前的上古帖子开始,一个一个地察看,似乎是要将所有的帖子信息都在大脑中过滤一边,也不管对错。 诸葛青已经变成了典型的网瘾少年,眼睛里头只有手机,他虽然身处在广袤的天地之下,但是心思却已经钻进了更加广袤的互联网空间之中。每当发现一些有用的信息,他就会越加对执行人论坛的帖子感兴趣,每当发现错误的信息,他会注意帖子内容的反转,当遇到一些无法证明对错后续没有下文的帖子,诸葛青会记录下来,也许以后用得上。 哪怕天崩地裂,天打雷劈,再大的事情,也不能够阻止诸葛青沉迷在执行人论坛里面。他有时候还会发现有关自己的帖子,里面的夸奖让他洋洋得意,恶意的抨击他则是留言反击,也不管人家是三四年前发的评论。 克里夫斯基拍了拍诸葛青,说:“诸葛老师,出事了!” 克里夫斯基见西门小糖叫诸葛青为“诸葛老师”,于是也跟着这么叫。他是俄罗斯人,虽然早在欧洲的时候,就为了跟随西门小糖而苦学中文,在日常交流方面已经没有了问题,但是对于称呼方面,还是有点不会变通。于是一般情况下,西门小糖怎么称呼别人,他查询了具体代表的意思觉得没有问题之后,也会用相同的称谓,这么一来就省事多了。 诸葛青头也不抬,不耐烦地说:“别吵我,没看我正忙着吗?” 克里夫斯基对诸葛青说:“诸葛老师,出大事了,你抬头看一眼啊。” 诸葛青依旧没有抬头,说:“出大事了你就去解决啊,我相信你的实力,你和托马斯是大小姐的左膀右臂,更分别有着‘黄金香蕉’和‘人头火车’的响当当的外号,遇到了什么问题,不能够第一时间就想着求助别人,要有自己的主观意识和处事态度。如果在战场上,你们作为将领或者先锋,都是没问题的,但是如果想要称为独当一面的大帅,那么你们必须要学会担当!” 克里夫斯基问:“黄金香蕉和人头火车?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外号,我都没有听说过。” 诸葛青说:“有个帖子把八大家族里面有名的年轻执行人都给罗列了出来,并且按照以往论坛帖子对这些人的称呼,都给标上了用得最多人气最高的代号。大小姐因为统率力强大,但是碍于五年没长个子了,所以被称为洛丽塔公主,而你最开始被称为公主脚下的金毛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来,竟然是黄金香蕉的名气高过了金毛犬的外号。他们都在夸奖你的肌肉和身材,你和托马斯似乎还有着专门的粉丝,他们会在自己的帖子里面晒出你们的健身照,来当做什么镇楼图。” 克里夫斯基问:“什么是镇楼图?” 诸葛青说:“就是门神的意思。” 克里夫斯基又问:“我被当做香蕉可以理解,毕竟我有着人人都喜欢人人都羡慕的金发,但是托马斯为什么被称为人头火车?因为他的身体比钢铁坚硬,可以和火车对抗吗?” 诸葛青问:“你看过动画片《托马斯和它的人头小伙伴们》吗?” 克里夫斯基摇了摇头。 诸葛青说:“以后多看看论坛,多看看电视,很有帮助的。” 克里夫斯基竟然被带入了诸葛青的节奏之中,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迷茫的表情再次变得紧张。他抓住了诸葛青,使劲晃动他的肩膀,说道:“不对,现在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诸葛老师,你快抬头看看,大小姐出事了!” 诸葛青不以为意,说:“大小姐刚才不是在这附近兜风飙车嘛,能出什么事……” 诸葛青终于抬起了头,当他看到山坡下西门小糖驾驶着的车辆的情况时,冷不丁吓了一跳。大热的天气,他竟然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只看到火花一片,西门小糖车辆行使过的地方,四个冒火的车轮、冒火的排气孔、还有冒火的底盘和车身,冒着火的车辆形式过的地方,留下了烧不尽灭不掉的旺盛火光。简直就是熔岩世界,西门小糖和鹿空林蹲在车顶上,鹿空林抓住了车顶两边的框架,西门小糖则是抓住了鹿空林,他们在无人驾驶的着着火的汽车上面像是玩滑板一般,叱咤风云! 诸葛青丢掉了手机,他想大喊出声,问问西门小糖“大小姐,你要干什么”。但是,亢奋状态的西门小糖在车顶上,已经用力抓着鹿空林,高声狂呼,道:“鹿空林!你这个驭火术之霹雳战车,真的可以飞机起来吗?” 鹿空林大声反问:“这是不会晕车情况下,回市区最快的方法!准备好了吗?” 西门小糖大喊:“随时可以起飞!” 汽车内也冒着火,刚才还是鬼火一般的鬼魅灵动,突然一声爆炸,让火焰狂躁了起来。所有的车玻璃都碎了,车门也因为内部的高压而向外扭曲变形。车辆的车头抬起,离地四十五度,像是抬起了前半部分的飞机,已经要离开地面,向高空飞去。 确实是随时可以起飞,车辆的状态非常良好,虽然在着火之前已经准备报废,着火之后更是无药可救,但是把所有能动的设备抛去不管,鹿空林需要的只是油箱里头的汽油,以及车辆框架所能够制造出来的密封高压环境。 车子载着鹿空林和西门小糖,像是炮弹一样,沿着抛物线腾空而起,纵火而去。 第一百一十章:既然要追求刺激 在选择思考问题的时候,人们往往是选择让别人代替自己思考,而自己选择若无其事的躺尸,问题的方面什么都不去想,而是等着一个直接了当的结果,在这种情况下,同时进行脑部思考的时候,躺尸的人所耗费的心力,则是正常人的十分之一,虽然在什么都不去想的情况下,消耗极少,但是却还是会后悔的,用着期待的目光,思想的念想,去自己去等待一个结果。 西门小糖遇到了无法可控的情况,她在车辆上面,乍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中,高高的碧蓝天空之上,西门小糖已经做不到去控制任何事情了,唯一能做的,西门小糖就是紧紧抱住那个控制着火焰飞行着的鹿空林,冒火的车子像是流星一样朝着地面上飞行,有着陨石落地的姿态。虽然西门小糖也不知道该怎么如何地安全降落,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保持一种活命的姿态,但是有鹿空林操控着,不需要太多担心,即便是出了什么意外,凭借着她的实力,反正应该摔不死的,所以西门小糖也没什么要考虑的事情了。 西门小糖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或许会撞上什么花花草草,伤及无辜。要是有几个无辜的路人正好在“霹雳战车”的落地点上闲聊,抽烟,或者是双手插着裤兜,保持着一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姿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恰好在此时此刻走过,而正正好被鹿空林的“霹雳战车”撞了个正着,那么不但没地方说理,自己恐怕也会当场一命呜呼。 早晨,太阳升起,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休息的时间才刚刚开始,并不是在万物睡去的时候,自己也跟着从众地选择入睡,有些人因为各种不同的原因,总是要在别人睡眠的时候保持清醒,在别人清醒的时候保持睡眠。 古月天照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从九车连撞的死亡幻境中醒来,但是却开始不相信醒来之后的世界,他开始变得不相信真实。被太子东方笑拉进幻境之中,对他产生的实质性影响,实在是少之又少,鹿空林对古月天照出手,是针对于实质性的身体,让古月天照浑身都像是烧伤一样疼痛,但是太子东方笑的手法,仿佛是更加针对古月天照。 古月天照是使用精神元素的,太子东方笑给他的攻击,是连续九次,让他在身临其境的世界里面,来回翻滚。现在,古月天照从幻境中出来了,但是至今为止,他仍然觉得自己被困在太子东方笑的幻境里。有鲸鱼的世界给他带来了太大的冲击,这让他没有办法在真实的世界里面,察觉到身体的感知。看什么都觉得是假的,看什么都觉得是有着大雪纷飞的极寒。 古月天照需要一种让自己清醒的刺激,一种让他觉得自己是真实的而不是存在于虚假之中的刺激。就像是梦境中的人想要去掐自己,看看是不是在做梦一样,古月天照需要这种刺激,但是不仅仅是局限于这种“掐胳膊”的刺激。 古月天照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坐在一辆陌生车辆的引擎盖上。他确确实实是在和白马驹人吵架之后,就往医院的地下停车场走来,也不知道太子东方笑在什么时候劫持了他的精神,让他看到了那名和父亲曾经共患难却叫不出来名字的老人,让他有一种熟悉的却又陌生的感觉。这里没有那辆对于古月家族意义重大的拖拉机改装成的四轮车,这里只有着各种各样的普通小轿车。 古月天照从引擎盖上翻下来,他对于普通的车子没有兴趣,他突然想到了第一个让自己觉得刺激的事件,那就偷走一辆车,然后驰骋在马路上。有的小偷并不是因为贫穷而去偷东西的,不劳而获的畸形愉悦心理,以及偷东西过程的紧张和偷东西到手之后的愉悦心情,都像是戒不掉的毒品,在他们身体里头骨子里头,根深蒂固的存在着。 古月天照选到了一辆玛莎拉蒂,敞篷的,靓紫色。这么骚的颜色配着这种豪车,总觉得不是普通人能够驾驭的。果然,古月天照抬头一看,他看到这个比其他停车位要大上两倍,而且划线的颜色花哨明亮,以及周围都一片空旷的停车位上方,挂着一个牌子,上面用艺术字大大地表明,“叉院长专用停车位”,他明白了,他命中注定要偷走这辆玛莎拉蒂。 停车场的保安是认得这辆玛莎拉蒂的,哪怕是整个停车场的车子都被偷走了,这一辆玛莎拉蒂也必须要是完好无损地放在原来的位置上。地下停车场的安保力量都是为了这么一辆车子,其他的都是顺便看两眼的东西。 但是,当古月天照把玛莎拉蒂的油门踩到极限,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停车场的大门时,保安们都惊呆了,他们真的没想到,居然会有人选择目标这么明显的车子下手,虽然这里安保力量都是为了这辆车子,但是真的当意外发生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的所有应对措施都是无效的。 在发现玛莎拉蒂的第一时间,他们就把大门的栏杆放下来了,一般情况下,正常的驾驶者都会选择在栏杆前停下,紧急刹车,否则就会落一个车毁人亡的局面。但是古月天照不正常,他是一个追求刺激的男人,即便是撞上一个车毁人亡,他也要选择,冲上去。 古月天照不是无趣的人,他听过很多段子笑话,好用这些不符合身份的东西来去讨女孩子喜欢,唾沫横飞,只为了让女孩子一笑。有一个笑话是这么说的,事实上,这是一个用人性来开玩笑的笑话,让人笑不出来,让人笑了之后就会惆怅。 一个普通人去考点考取驾照。考试时,安全考官问那个家伙,如果他在车子的前方同时出现了一只狗,以及一个活生生的人时,,他是选择撞上无辜的狗还是撞上那个无辜的人? 考生根本没有犹豫,根本没什么好思考的,他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了:“当然是撞狗了啊,我又不笨。” 安全考官摇摇头说:“你回去准备准备,准备好了再来考试吧。” 那个家伙被否定了很不服气:“我不撞上狗,难道你是要我选择撞人吗?” 安全考官大声呵斥道:“你难道没有想到刹车吗?” 当考生第二次去考取驾照,冤家路窄,他又碰到了那个安全考官。但是考生已经准备就绪,哪怕是再怎么刁钻的问题,他也有信心可以回答出来。在考试时,安全考官就开始问了,当他看到车子的前方有一只狗和一个人时…… 那个考生反应过度地选择抢答:“我谁都不选,我选择刹车。” 安全考官非常不满意地说:“你应该先听我把题目说完,否则我就要让你回去了。在当时,因为你的车速过快,选择刹车已经来不及了,你必须撞死狗和人之中的一个。左边的那只狗是一只血统纯正的藏獒,是世界名贵犬种中的宝物。相比其他的大型狗价格基础上还要涨价,估价约在三十五万美元。而右边那个人,是一名没有背景没有地位的脏兮兮的乞丐,警方也查不到他的家庭信息。撞死他以后,不需要付医药费和赔偿金,你只需要支付他火葬的费用……” 安全考官露出了歹毒的脸色,问:“你选择向左撞狗还是向右撞人,把他们其中一个送往地狱之中。” 考生笑了,带上价钱筹码之后,选择就变得了容易许多。他代表人性做出了经典的回答,道:“乞丐在哪我撞哪,我的车头为了安全而出生。” 安全考官问:“就是为了钱?” 考生问:“这个问题,只能问出关于钱的事情” 安全考官失望地说:“你先回去吧,好好准备准备,上一个心理辅导班,下次再来。” 考生说:“我下次不会来了,因为我的选择不会变,所以我不会再来了。” 还好这个问题没有人问现在的古月天照,如果让他选择,那么古月天照会进行一个很刺激的漂移,将那价值昂贵的藏獒和无辜的乞丐都给碾压在车轮子底下。他现在追求刺激,无论是别人的生命还是自己的生命,他都会选择拼一拼,换取乐趣。 在古月天照和玛莎拉蒂车毁人亡之前,保安们选择了退让,他们将栏杆升了起来,选择了放古月天照离开,而不是让这车子变成一堆废铁。否则,即便是拦下了玛莎拉蒂和偷车的贼,这些保安也会失去工作,还不如让车子完好无损地离开,这样还会有找回的机会。 古月天照冲出了地下停车场,他带着玛莎拉蒂,朝着大街上的所有女孩子按喇叭,就像是在用着豪车勾引别人一样。很快,古月天照在一个穿着大衣却包裹着紧致身材的女人旁边停下了,古月天照按喇叭,玛莎拉蒂发出了有钱的声音,半老徐娘的女人笑了笑,选择了上车。 女人笑了笑,说:“小哥脑子生病了吗?为什对着我按喇叭?你喜欢老女人?” 古月天照酷酷地说:“我不喜欢女人,但是我要带你去兜风。” 女人昨晚狂欢了一整夜,她是从酒店里面走出来的,晚上是她清醒的时间,白天是她睡觉的时间。但是,狂欢了一整晚,哪怕再怎么精力旺盛,也会因为睡意上头而感觉疲惫。女人穿上大衣,把自己的黄金首饰和防水手机从倒满啤酒的杯子里面拿出来,就踏入了清晨的冷风中,选择回家睡觉。 她在路上碰到了古月天照,女人以为古月天照刚才也在酒店里,他们刚才见过面,所以才选择了上车。 狂欢过后,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何必要做出“送你一程”这样的举动?毫无意义,女人觉得古月天照的脑子里有病。 她上了车以后,发现古月天照的脑子里是真的有病。 古月天照右手搭着玛莎拉蒂真皮包裹着的方向盘,左手撑着侧脸,依靠在车窗上,姿势帅极了,正好让自己的右脸放在女人可以时时刻刻欣赏的位置。 女人说:“开慢点吧,容易出事。” 古月天照全然不管不顾,他用力踩下了油门,让速度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说道:“有问题啊,总觉得车子速度好像变慢了,再快一点点吧。” 车子越来越快,古月天照就像是故意去追求死亡,在寻死的道路上越来越快活。 女人恳求道:“小兄弟,我们开慢点吧,我现在都要哭出来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如果我哪里做错了,你说我改,不要让我们变成报复社会的工具人好吗?” 古月天照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差一点就把女人吓哭了,古月天照说:“”怕死,那你还上来干什么?我没说过我要送你去哪里,你自己上来的,你快点去死吧!如果你还不想死,那么你就把安全带带上。” 女人慌忙把安全带带上了,还检查了好几遍。然而,古月天照对着她笑了起来,像是在看着猎物,像是在嘲笑女人,她上当了! 古月天照继续加速,女人已经没有冒着重伤的危险,选择跳车报命的选择了。现在的这个车速,只要是跳下去了,必死无疑。 古月天照继续加速,车子终于不颤动了,它则是划出一道最完美的的弧线。在清晨的大地上,那是“死”字最后一笔的起手动作。 一辆公共汽车迎面而来,司机可不像是古月天照那么放荡不羁。他踩下了刹车,然后将车头扭向人行横道的方向。 这是“死”字最后一笔的“弯勾”。 古月天照对着公车,向着那辆公共汽车冲了过去。 完了完了完了,这是女人的第一个念头。她现在不能够脱下安全带了,这个是让她在危险中的一些安慰。她现在没有摘掉安全带然后跳车的念头,她只能够觉得自己死定了,就这么和那辆公共汽车同归于尽。 第一百一十一章:天上有流星飞过 古月天照狂笑着,他露出了像是要撞死对方的凶狠目光,全然不管自己开着车要是撞上了体积为玛莎拉蒂好几倍的公共汽车后,自己和女人都会被卷入公共汽车的轮胎里面,被碾碎成为肉沫。 按照两边车辆的底盘高度计算,公共汽车会腾空而起,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而玛莎拉蒂会像是专门攻击车辆底盘的贴地追踪导弹,在将公共汽车铲飞,而它也撞入公共汽车中心位置的时候,变成一簇光和热的结合体,将腾空而起的公共汽车炸飞。 古月天照大喊:“只要我足够强势,那么所有人都会让着我!所有人都怕疯子,但是我不怕!人们都害怕疯子会和自己同归于尽,都觉得疯子的命比自己的贱!为什么?疯子也是人,为什么疯子的命比较贱?我就是要做一名疯子,我要让所有人都怕我!” 不要命的古月天照来着玛莎拉蒂,看守地下停车场的保安为他拉起栏杆,路上的行人对其东躲西藏,路上的车子远远看见他就保持出了各种距离的车距,以防止和它相撞。 女人确确实实看到古月天照疯子一样的举动,情急之下,她没有高声辱骂古月天照,说一些无意义的话。她很聪明,她说:“疯子的命贱,是因为他们会选择伤害别人,伤害自己,无论是谁都可以和他们同归于尽!你看看你在干什么,你有什么理由要和我死在一起?你有什么理由要撞上那一辆恰好路过的公共汽车?” 玛莎拉蒂这边的状况很平静,古月天照疯了,女人被吓蒙了,而公共汽车上的人们乱成了一团,甚至出现了乘客正在和司机争抢方向盘的情况。有经验的老司机正在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平稳地安稳地放置好方向盘,从而把公共汽车的车身给稳定下来,稳稳当当的,不要出现被玛莎拉蒂撞上后,出现侧翻的情况。 眼看着古月天照和玛莎拉蒂代表着的一次车祸就要到来,公车司机沉着应对,但是其他乘客不知道司机是怎么想的,他们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争抢方向盘的乘客想着把车上的方向盘左打右打,上打下打,强行把车辆拐出一个九十度的直角弯来,以此来摆脱玛莎拉蒂的撞击。 现在的情况是,如果把公共汽车给停止下来,那么只能够活该的被玛莎拉蒂撞上了,这相当于放弃挣扎,去迎接古月天照的一次自杀式攻击。但是如果想要左拐右拐灵活地扭动车身的话,那么将会则被玛莎拉蒂更加灵活的车身给追上来,紧追不舍,调整好车头的方向后,来上一次亲昵的接触。 正当所有人都已经在准备着迎接着这次撞击的时候,古月天照却用自己精湛的车技,把玛莎拉蒂的一边车轮给抬了起来,另一边车轮的侧面压在地上,从“一”变成了“丨”而高速行驶着。 其左边那两个车轮离地,而其车身旋转了九十度竖了起来,笔直的,就这样以刀片超车的姿势,在公共汽车的身旁,非常险之又险地滑行飘了过去,车轮在公共汽车的侧面车窗上留下痕迹,车轮把那些玻璃全部碾碎,古月天照操控着玛莎拉蒂,在公共汽车的侧身车厢上面奔跑着,像是壁虎一样,轻而易举地就将这次撞击给化解掉了,把车祸带来的是他,把车祸给弄走的也是他,古月天照以一己之私,获得到了极大的刺激,而周围所有人也都跟着他遭殃,在这种刺激之中死去活来,被命运操控。 在与撞击擦肩而过之后,公共汽车急刹车成功,因为发生了碰撞,虽然没有人员死亡,但是车窗玻璃全部都玛莎拉蒂的轮胎给碾碎了,被玻璃碎片划伤的乘客大有人在。公共汽车需要停在原地,等待医生和警察的到来,而玛莎拉蒂将会背上肇事逃逸和危险驾驶罪的罪名,遭到全网通缉。 女人的上下嘴唇在不停地打着颤,她的身上出了一身冷汗,除了用身上的衣服紧紧包裹着自己以外,就没有什么可以做到的事情了。她感觉自己很冷,要冷死在这晴朗的清晨之中,别人的危险都已经度过了,但是女人的危险仿佛才刚刚开始,女人现在还在古月天照的车上,安全带将她紧紧的束缚在玛莎拉蒂上,她没有办法离开,车速快到让女人不敢跳车,她甚至不敢睁开眼睛去看古月天照的脸。 古月天照神采奕奕,或者说他逼着自己露出一副神采奕奕很有精神的样子。实际上,古月天照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的眼睛里头无喜无悲,仿佛刚才并不是经历了什么大生大死,他不过是一直驾驶着车子在老老实实地奔跑而已。 古月天照叹了口气,说:“好无聊啊!” 女人轻声地劝说着古月天照,生怕把他给激怒了,不知道下个路口又会挑选什么压路机、泥土车给撞上去。女人说:“我家就在前面,在这里停车就可以了。” 女人当然是在说谎,从她上车之后,古月天照就没有问过她要去哪里,怎么可能是打算送她回家呢?但是,女人在给自己找一个下车的理由,在找一个借口,她在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祈祷着,祈愿着,希望古月天照大发慈悲,可以放过她这个怕死的家伙。 没想到,古月天照直截了当丝毫不拐弯抹角地对女人说:“我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送你回家。” 女人绝望了,她的语气不仅仅是恳求,而且带着泪水,带着哽咽,她对古月天照说:“请开慢一点吧?稍微慢一点点也好。” 古月天照一边手按着方向盘,另一边手扣了扣自己的脚,他对女人说:“这辆玛莎拉蒂是我的,不是我偷来的。你这么怀疑我的车技,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开车啊?是不是觉得我这种身份的人,不配开这种豪车啊?” 女人说:“不不,我没有,你别瞎说啊!你的这种格调,这种身份地位,完完全全能符合上这辆玛莎拉蒂的价值,或者说这辆玛莎拉蒂只是为了映衬你的价值而存在的一种东西,并非是单独独立的存在。豪车在离开有格调的人之后变得一文不值,变成只是一种奢侈的玩具品,但是在由你来掌控它的时候,却像是能够与世界驰骋昂贵的珍贵之宝一样,向世人展示着它华丽的线条与其高速的美。” 古月天照突然从质问的语气变得温声细语,他对女人安慰道:“别担心,我考驾照的地方是在东瀛国,当时我才十七岁,年纪轻轻就在秋名山上开始练车。教练人很坏,逼着他的学生们给他在山上山下来回跑,就是为了送豆腐。那个教练不仅仅是负责教人练车的,他还开了一家豆腐店。他的教练车是一种很老旧的车型,我还记得那个锈迹斑斑的车牌,上面写着AE86。” 女人不知道古月天照在说什么,但是她一直在点头,像是小鸡啄米,来回点头。 古月天照说:“后来,我在东瀛国考到了驾照,从秋名山上以最高速度下山,无论是排水渠过弯,还是从上层道路跳下下层道路,甚至是旋风冲锋龙卷风,我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操作出来。我考取驾照是以满分的成绩通过的,所以你尽可能对我的车技放心。” 女人说:“听起来,东瀛国的驾照考取规则和我们的不太一样啊?那么你回来之后,考取玄黄国的驾照一定很轻松就通过了吧?” 古月天照说:“不,我没有玄黄国的驾照。因为科目一太难背了,好不容易作弊通过,后面的科目二科目三也真是太难了,科目二一定要按照规定的路线走,熄火了还要打火,上坡了还要下坡,停车还不能随意停下,科目三的车速不能踩到最高,如果我开车不五档起步,那么就完全找不到感觉……总之在各种原因之下,我考取玄黄国驾照的事情有点坎坷,索性就放弃了。” 女人已经绝望到不能再绝望了,现在载着她在马路上飙车的危险分子是一名没有玄黄国驾照的家伙,看起来是一名不怕死的富二代。只可惜女人今天就要死在这里,没有办法控诉这个不公平的社会了。 古月天照像是在细数珍宝一样,滔滔不绝地讨论起了自己的光辉历史,他说:“我开过拖拉机,开过压路机,开过推土机,没有一辆车是不被我靠靠掌控驾驭着的。我什么车都开过,也什么车都撞过,如果我在开着一种型号的车子时,碰到了另外一辆型号牌子都一模一样的车子,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撞上去。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开的车是独一无二的,如果不是,那么宁愿两败俱伤,我也不愿意接受和别人开一样车子的耻辱。” 女人忍不住了,她痛骂古月天照:“你有病吧!快把我放下去,快让我下车!” 古月天照松开了踩着油门的右脚,他一脚将副驾驶座旁边的左车门给踢飞了,然后松开了副驾驶座上的安全带,拎着那人衣服上的领子,就要把那人给丢出车外去。但是只是两秒钟过后,古月天照又把那人给拉了回来,按在了副驾驶座上。 女人被古月天照的死亡威胁给吓到了,她戴上安全带,老老实实坐在副驾驶座上,不敢再说什么忤逆古月天照的话。 古月天照对女人说:“你放心吧,我没有欺负女人的嗜好,如果上车的是一个男人,我怎么对你的,我也会怎么对他。我对待生命都是平等的,刚才如果用我这一条高贵的生命去换和一整辆公交车的乘客同归于尽,我也愿意,虽然他们很卑贱,不过是世界上自我感觉良好的普通人,实际上却是看不到真实的蝼蚁。” 女人说:“嗯,好。” 古月天照说:“但是我有认识一个朋友,他似乎很讨厌女人。如果刚才他在这里,那么你一定已经被丢下去了。如果你能够在落地的同时以同样的速度继续奔跑,那么你应该会没事的。” 女人说:“这怎么可能呢?请不要再开玩笑了。” 古月天照说:“所以我说嘛,普通人就是麻烦。麻烦知道吗?就是那种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半死不活浪费钱币的那种麻烦。” 女人指着天空,大喊:“快看,流星!” 古月天照说:“你以为这种古老传统的骗术可以骗到我了吗?你以为转移我的记忆力就可以从车上跳下去了吗?你看看,如果你把我注意力转移了,你又能干什么呢?你想从这车上跳下去吗?你要是想跳尽管跳啊,我不会拦着你的,把那个安全带一解开就纵身一跃有没有,你直接跳下去就可以了,但是这样就安全了吗?你没有必要说什么流星之类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信的,你要是以为我会扭过头去看一下,哎,哪有流星哪有流星,那就是大错特错了。但是我还是会给你机会的,现在我扭头过去了,哎呦,我在看哇,流星流星……那个火球是什么玩意儿?” 女人问:“大白天怎么可能看到流星呢?” 古月天照说:“问得好!而且,这个流星像是冲着我们过来的。” 鹿空林和西门小糖就在那枚“流星”上面,他们已经从北郊成功飞到了市区里,飞行速度甚至要追上古月天照的玛莎拉蒂了。古月天照似乎是逃避不了,他已经看到了鹿空林在那枚“流星”上面,他想要撞上去,他要和鹿空林一决死战。 古月天照大喊:“鹿空林!” 鹿空林也看到了古月天照,他同样大喊:“快闪开,我控制不住自己了啊!” 古月天照大喊:“你不是要针对我来的吗?来啊,撞我啊!来撞我啊!” 古月天照为了刺激,为了让自己觉得不像是处在幻境之中,他已经找到了最能够刺激他的方法了。那就是,和鹿空林,面对面对决! 第一百一十二章:误入歧途者 白天里头的流星,夜晚里的流星,这些都是与猥小宝无关了。鹿空林踩着风火轮一样的钢铁霹雳战车从天而降,这个惨烈的爆炸景象,猥小宝是看不到了,他已经先一步踏入了爆炸的行列,已经成功羽化飞仙,踏入极乐世界。 猥小宝已经化成了灰烬,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过是想要和两头包以及独角仙称兄道弟,吃了喝了玩了独角仙的东西,所以就要帮着独角仙来北郊这里帮忙一下。吃了别人的嘴软,拿了别人的手短,但是没想到这个一帮忙,结果就把自己的命给送出去了。 但是没想到独角仙消失了,两头包当场就毙命了,而猥小宝则是先变得痴狂,然后又变成了人偶,最后还被华丽的圣枪给击穿炸裂成了灰烬。东方笑用猥小宝去试探执行人的实力,古月天真用猥小宝当成是圣枪的靶子,猥小宝是没有人权的道具,死得惨烈。 没有人给他怜悯,没有人觉得他是无辜的所以就要放过他。执行人的世界是残酷的,猥小宝闯进来了,他实力不足,那就死了,这没什么好说的,大家都不会在他的身上放太多的心思。 猥小宝是一个很可怜的年轻人,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是一个不被命运眷顾的金子,虽然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的,但是猥小宝觉得自己发光的地方是在粪坑里,即便再怎么光彩夺目,也不过是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显露特长。 做人做事,万万不能够自以为是,地球离了任何人都会照常运转,古往今来,那些恃才傲物以及目中无人的家伙,都不会有好的下场。也就是说,即使再怎么厉害,也一定要保持谦虚谨慎的态度,低调做人,低调做事,如果是金子,那么总会发光。 俗话说,报应轮回,人算不如天算,猥小宝初中以后就开始辍学,并且在和其他不良少年混迹的时候,学会了各种的开锁手段。他并不屑于和其他不良少年一样,拉帮结派地拿着刀子去抢劫,打群架,谈论什么吃不饱喝不足也要两肋插刀的兄弟情义。 一群人拿着刀子去抢劫,带头的大哥拿到了大部分的油水,接下来的“帮派精英”瓜分了小部分的金钱,像是猥小宝这种跟班,能够吃上一口剩菜,喝上一口热汤,就已经很不错了。想要靠抢劫发财?抢劫的钱少了,不够塞牙缝。抢劫的钱多了,那么第二天就大难临头,被全城通缉。这种不法的举动总归不是长久的计策,猥小宝没打算在这条路上一条路走到黑,他不眷恋道上的兄弟情义,他不会向别人一样,在抢劫的事情上有欺负弱小的快感。 猥小宝想要一个来钱快,不危险的方法。 猥小宝辍学是为了赚大钱的,他不是看了什么老港片古惑仔之后,出来寻找兄弟情谊闯荡江湖的。猥小宝只是发现他读书没有任何出路,学习成绩不好,一看书就头大,想着出来之后学一门手艺,好养活自己。 猥小宝辍学的时候还未成年,没有地方会要童工,而猥小宝也不想去那种管吃管住但是不给钱的地方。事实上,猥小宝在一家修理厂里干过几个月,单纯就是学手艺,吃一口饱饭,但是可惜的是,他正经的手艺没有学成,却认识了两头包。 有一天,两头包把一辆九成新的私家车开进了修理厂,他下车以后,拿走了猥小宝手上的扳手,熟练地将车子上的车牌给拆掉之后,两头包拍了拍引擎盖,开始和猥小宝的师傅讨价还价。他的姿势,他的言语,他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吸引着没有见过世面的猥小宝的心灵。 两头包说:“开个价吧。上好的车子,我弄来的时候费了不少功夫,时间精力都汇聚成了这个成果,我需要金钱来使它展现出价值。” 修理厂的师傅说:“五万。” 两头包又拍了拍引擎盖,说:“新车,这可是新车啊。五万块?五万块能够买来这一个轮胎吗?五万块能够让这辆车换上一层新的车漆吗?五万块,人生能够有多少个五万块啊,要是努努力,这五万块不过是九牛一毛,要是不够努力,这个五万块就是多少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钱了啊!” 修理厂的师傅说:“无论新车旧车,拆开当成零件来卖,都是这个价。” 两头包说:“这车是有社会地位的富豪买给小三的,丢车了他们不敢报警,心虚。这辆车你可以当成新车卖,改改里程,重新上漆,稳赚。相信我,我们做生意做了多久了,你还不相信我吗?一分钱一分货,你不要坑我,我也不会坑你。” 修理厂的师傅说:“好。小宝,干活。” 但是师傅找遍了修理厂,都没有发现猥小宝的踪影。猥小宝脱掉了油腻腻的手套,脱下了工装服,跟在一身潇洒、走着外八步的两头包身后。 在经过一个拐弯口的时候,猥小宝急忙向前,快速几步跟上,但是却在拐弯之后,已经找不到了两头包的身影。猥小宝懊恼地打着自己的脑袋,只恨自己不能够立刻提起勇气追上两头包,错过了这么一个赚大钱的好机会。 突然,猥小宝感觉自己的嘴巴被一只很修长的手给捂住了,两头包出现在他的身后,一边手勒着猥小宝的脖子,另一边手捂住了猥小宝的嘴巴。两头包控制住了猥小宝,恶狠狠地问:“小孩,为什么跟踪我?你师傅让你来做掉我的吗?” 猥小宝用牙齿咬住了两头包的手掌,疼痛让两头包松开了按着猥小宝嘴巴的手,而猥小宝也获得了重新呼吸和说话的机会。猥小宝抓紧时间,大喊道:“我想跟你学手艺!” 两头包疑惑地问道:“学什么手艺?你能够和我学什么手艺?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还是回家洗洗睡吧!是不是电视剧动画片看多了,整天想着一鸣惊人,觉得碰到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就是遇到了机遇。别想了,你这个年纪就应该好好读书,否则将来一事无成,后悔就来不及了。” 猥小宝说:“我不读书,我要学习赚钱的手艺,什么手艺赚钱我就学什么!我不想修车,我不想上学,我就想莫名其妙可以拿出一大笔钱,我想要变成有钱人!” 两头包说:“你回去,跟着你师父好好干,那就是赚钱的手艺。跟着我,你迟早要会毁在我手里的!你觉得我是个正常人吗?你觉得我是可以给你钱的人吗?我又不是魔术师,魔术师也不是可以平白无故变出钱的家伙啊!” 猥小宝对着两头包跪下了,说:“师父!你就收下我吧!” 两头包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跪下来的猥小宝的肩膀,就算是收下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徒弟。两头包曾经是响彻南方各大火车站的贼王,后来因为年纪大了,手脚不够灵活,被人现场抓了一次。后来,两头包就从扒手这一行业退休,开始了高智商诈骗犯罪。 两头包针对的对象都是一些掌控着来路不明钱财的贪官污吏,或者是他们在外面找的小三。这种人最不差的就是钱,同时,他们最贪心最想要的,也还是钱。人的贪欲是无穷无尽的,两头包骗取的金钱不过是他们血盆大口中的一点点肉沫,不痛不痒,完全不会让他们冒着被曝光的身份冒险报警。 猥小宝问两头包:“师父,你那辆车是怎么搞来的啊?是不是用了什么厉害的开锁技术,高科技开锁?我听说,在别人关车门的时候,用一个小遥控器在旁边按啊按啊,就可以让这个车门关不上,但是还发出关上的提示声音。” 两头包说:“盗窃中的低级手法。” 猥小宝说:“啊?” 两头包说:“骗子这一行当里面,自然有骗术这么一说,诈骗为上,让人心甘情愿地把钱财交给你,这是最高级的骗术。盗窃为下,其中不锻炼自己的盗窃手法,而是想着用工具来解决问题,那更是下下层的骗术。那辆车,我是牺牲自己,打入敌人内部,用自己的肉体来骗取富豪的小三的信任,从而才轻轻松松得手的。我开车用的可是车钥匙,不是什么干扰工具。” 猥小宝说:“美男计,厉害了。师父,我想学这个!我觉得我生下来就是为了学习美男计的,其他的什么三十六计都是浮云,只有美男计,才会衬托得出我的地位身份!” 两头包说:“想学这个想学那个,这是你能够说的算的吗?可能你不会觉得基础有多么重要,你或许会认为自己做的事情配不上你自己的才能,但是你要知道,每一件大事都是由一件件小事组成的。只有脚踏实地地认认真真做好每一件小事,打好基础,你的才能才会由基础之中展现出来,才会慢慢表现出来,你才会从这个世界上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东西。想学美男计?你还不够格呢,你先从简单的东西开始入手吧。我会把我这些年来掌握的所有的东西,一点一点都交给你,我这个贼王的称号,也是时候该有所传承了。” 猥小宝说:“其实吧,我是一个怀才不遇的天才,如果我这么被埋没下去,那么绝对是对自己的极度不负责。我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寻找机会,但是从来没有为这个机会做好应有的的准备。我想,这一定是因为,我还不知道这个机会到底是什么,这个机会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如果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那么大事一定不成功!我懂得这个道理,我明白,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我的机会来了,我现在已经明白了,师父,你就是我的人生转折点,所以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做好每一件事!” 猥小宝也是读过书的,他懂得,与其总是在抱怨自己的才华被埋没在泥土大粪里,还不如抓住每一个机会时机。猥小宝发现了两头包,并且不顾一切地追了出来,得到了这么一个师父。现在命运已经被他把握在手中了,他一定可以成为真正的金子,闪闪发光。 猥小宝问:“师父,你是贼王吗?是不是江湖上的所有人都认识你啊?我知道,你一定是那种深藏不露的隐士高人,等我学会了你的拿手好戏,只要我一出山,那么道上的人都不得不敬我一杯酒。我一定可以接下你的衣钵,我不会让你的贼王称号毁在我的手里的!” 两头包说:“贼王称号是自封的。我之前认识了好几个贼王,但是后来听说都进去了。我寻思着吧,贼王也不过如此,他们能够叫做贼王,那么我也能够叫做贼王,他们贼王,我也贼王,那么能怎么样呢?” 猥小宝很认真地开始学习开锁的技巧,用两头包的话来说,只要学好了开锁,那么即便是金盆洗手不干盗窃了,那么还可以在大街上摆个摊子,进行开锁配钥匙的生意。猥小宝问两头包,为什么不可以一边进行开锁配钥匙的生意,一边进行盗窃呢?两头包告诉他,大街上能够摆出牌子,帮人开锁配钥匙的,都是在警察局里面有备案的,一但发生了什么开锁盗窃的事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当地附近的开锁师傅。 两头包说:“想要做配钥匙的生意,你的底子要比普通人还要干净。我教你开锁,是为了让你学会之后,如果不打算做小偷小摸的事情,那么也可以有个活路生计,不至于白白花费功夫。” 猥小宝哪里知道两头包的煞费苦心,他只是苦苦研究着开锁的伎俩,并且私下干了非常多的事情。当两头包注意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猥小宝已经进了局子里好几次,猥小宝已经没有了两头包说的另外一种路可以走了,两头包只能够把更多的技巧交给猥小宝,让他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 第一百一十三章:雪城的危机 东方笑出生在一个和平年代,第一次第二次世界战争已经过去了少说有半个世纪,他和所有执行人一样,生活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和平世界,似乎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然而很可惜的事情是,在这个虚伪的世界中,和平外表却不能够将真实的和平给完全掩盖,所谓的虚假永远不是真实,人类与人类的争端永远不会停止,即便世界上只剩下了两个人,也没有办法让这两个人永远长久地和平共处。 战争时代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侵略国和被侵略国相互发展了几十年之后,为了眼前的利益,也开始进行着商业的贸易合作。取得胜利的国家获得更加良好的发展环境,战争失败的国家开始修生养息,在各种限制条约之中谋求发展,玄黄国的人们在和平的年代中已经生活了很久,战争时代的流血事件已经让先辈先驱们给解决了,前人为后代打下了和平的时代,这是应该永远要被歌颂和赞扬的。 东方笑十八岁的时候,他并没有出名,但是东方家族的“太子”名号已经响彻了大江南北。东方笑开始到处旅行,与其让其他人用流言蜚语来传播自己的名号,还不如自己到处走走,用不同的身份出现在不同的地方。他或许是一个小贩,他或许是一个旅者,他还可以是一个商人,贩卖人们的回忆。 东方笑旅行到雪城的时候,这个总是在下着雪的城市,这个平平静静普普通通的城市,在外人看来很唯美,但是在执行人看来却动荡不安的城市,正迎来了北冥家族的又一次政变。北冥家族作为八大家族之中上四家的一个家族,但是却常常发生那些小家族才会发生的政治动乱。 北冥家族之中,正统血脉势力的雪派执行人势力薄弱,他们打算选择和其他执行人家族来联姻,从而来使得自己的势力强大。但是旁系血脉势力的冰派执行人在联姻之前,就已经发起了政变,他们勾结了北冥家族的敌对家族,攻入雪派执行人的常用聚集地,无差别屠杀雪派执行人,但是却为了谈判,把处于雪派的北冥家主的女儿北冥萧兰给掳走了。 北冥家主在雪派执行人的拼死保护下,逃过了一劫,并且成功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冰派执行人占领了大部分北冥家族的产业和地盘,并且用一些被俘虏的雪派执行人的性命,以及北冥萧兰的性命,来试图让北冥家主让位。 东方笑来到雪城的时候,这个长年来都被白色的雪花覆盖的城市,久违地下了冰雹。东方笑被砸了个七荤八素,他脑壳疼,捂着脑袋到处乱跑。冰派执行人和雪派执行人正在对峙着,雪城的空气都变得凝固了起来,让人呼吸困难,每一次的吸取空气,都会让自己有一种心肺冻结的感觉。 东方笑顶着被冰雹打到脑壳的压力,抬头看天。天空非常阴沉,没有那种白天应该有的洁白,如果把上天给拟人化,那么现在老天爷的脸色一定很不好,是发烧了发病了,是被隐藏在地底下的执行人之间的杀戮给惹生气的黑脸。 雪城正在下着冰雹。 东方笑在世界各地旅行的时候,并没有随身带着雨伞的习惯。但是东方笑早就应该预料到这种天气的,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即便是那隔着层肚皮却最难看破的人心,他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东方笑抬头看看天空,就已经明白了接下来的天气,他不带伞是他活该,他逛了几条街,都没有找到卖雨伞的店。 街道上的行人也都快步离开,他们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执行人的世界与他们无关,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需要知道。他们只要回到家里,不被冰雹砸死就好了,每年都有下冰雹时把人砸晕的新闻,这么大个冰块砸到后脑勺上,这可不是家财万贯就可以医治得起的啊! 东方笑躲到一棵被小彩灯给缠绕着的瘦小的圣诞树旁边,圣诞树看起来很新鲜,不知道从哪个山头给砍下来的,刚刚被移植没多久,如今放在这咖啡店前头,作为装饰品和幸运物,以及代表着节日的气息。 东方笑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后还有着一家正在营业着的咖啡店,透明的橱窗一定是为了让里面的顾客可以尽情地欣赏雪景,麋鹿玩偶在橱窗里面,圣诞老人正在牵着麋鹿,策马奔腾,像是要把礼物送到每一个按时睡觉的孩子手中。 “小兄弟,外面冷了,不如进来休息一会儿吧。” 东方笑听到自己身后有人正在呼唤着自己,他已经知道了后面是什么人,但是却还是装作出一副被惊吓到的样子,紧张地转头。一名慈祥的老人站在咖啡厅的门口,他拿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廉价的泡制咖啡倒在了昂贵的玻璃咖啡杯里。慈祥的老人还是挺赶得上潮流的,玻璃咖啡杯还是粉红色的,里面有着透明的猫爪形状。 东方笑虽然是个年轻人,但是很凑巧的,他对这些潮流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他觉得,这个毫不起眼的咖啡店,在不久后就成为自己记忆中的那种铺垫部分,毫无价值的,或许会偶尔想起来,或许会想起来后就会淡然笑一笑,将自己与这个咖啡厅和老人的相遇忘得一干二净。 东方笑说:“事先声明,我可没有什么喝咖啡的儒雅随和的性格啊。你要是想给我推荐什么高档的咖啡,那就算了,我比较喜欢喝可乐,但是要超市里瓶装的,快餐店的高价可乐我也不喝的。” 仁慈的老人说:“讲道理,小店里有很多可乐,加冰不加冰都是一个价格,不开心的话可以换成瓶装的,都是市场价格。当然,如果你一定要喝超市的,那么出门左拐的那儿就有,要是你加点小钱,我可以为你跑一趟。” 东方笑说:“那我就要一杯可乐,加冰。毕竟这东西含有咖啡因。,咖啡因会刺激交感神经,刺激胃肠分泌胃酸,促进消化、防止胃胀、胃下垂,及促进肠胃激素、蠕动激素,使快速通便。我觉得喝可乐是一个成熟男人应该具备的技能。” 仁慈的老人说了一句稍等,然后将东方笑引导到了咖啡厅里头靠窗的位置。那位置平时一定是很热门的,只不过现在下了冰雹,所以才没有人在咖啡厅里,也就没有人坐在这个热门的位置上,这老人家把东方笑引导到了咖啡厅里头最值得品尝咖啡的地方,也是为了让他看到窗外更好的风景。 冰雹砸在窗户上,发出了像是燃烧鞭炮一样的声音。每一次撞击都让东方笑怀疑,这个窗户玻璃能不能够继续承担冰雹的撞击,是不是下一刻,凛冽的寒风就会吹入咖啡厅之中,是不是玻璃即将破碎,而咖啡厅中尚存的一些些温暖,都会被无情地带走。 玻璃没有碎掉,那么就只剩下冰雹。东方笑觉得,这里没什么风景好看的,让他这么一个不懂得欣赏雪的家伙欣赏冰雹,也不知道是正确的行为还是错误的行为。于是他开始闭上眼睛发呆,眼角却微微睁开,悄悄地打量着咖啡厅中的其他客人,有意无意地偷听他们的对话。人和人之间的交流,总比大自然的狂风暴雨有趣多了。 有一桌客人特别兴奋,他们虽然拿着咖啡杯,喝着的也是咖啡,但是却像是在喝酒一般。虽然看起来都是文质彬彬,穿着一身西装,但是东方笑已经看到了,其中一个人的衣袖下方,似乎有着一个凶狠的老虎纹身。那个人鼓着嘴巴,红着脸,似乎正是演讲说话到了正激烈的地方,他握紧了拳头当做麦克风,开始了他的表演。 那个人说:“我给你们说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庸庸的故事吧,这个故事发生在普普通通、平平庸庸的人的身上,绝对不会和那些藏在阴影里的家伙扯上关系。一个叫做雪哥哥的家伙从外地赶来参加朋友的葬礼,他在火车站附近的酒店里住宿。晚上九点多,雪哥哥回去时穿过酒店后门的胡同,遇到了四个喝的醉醺醺的小年轻。” 东方笑在心里吐槽道,叫做雪哥哥的这个名字也太敷衍了吧?而且最开始时候的辩解是什么意思?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不曾偷吗? 那个人说:“雪哥哥往边上靠了靠,不想惹到他们,毕竟都是喝多了,远离为妙。可是胡同太窄了,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是蹭到了四个并排而走的小年轻中的一个。很不凑巧的,那个小年轻,叫做冰弟弟。冰弟弟和雪哥哥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无论他们是不是相互认识,只要一见面,就要拿起刀子,往对方的身上扎。” 东方笑心想,这个设定是什么意思?这个雪哥哥就是暗示北冥家族的雪派执行人吧,这个冰弟弟就是指冰派执行人吧?这么直截了当,但是又特别有违和感的比喻,真的好吗? 那个人说:“在冰弟弟的带领下,四个小年轻一拥而上,对着雪哥哥那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其中一个小年轻掏出随身携带的工艺刀,对着雪哥哥腹部连通几刀,接着四人一哄而散。有人要问了,不过是撞了一下而已,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因为被蹭的那个小年轻今天心情不好,晚上喝酒的时候就想找个人揍一顿。而那个带刀的青年,平时也不带刀,不知道怎么,那天带了刀还捅了人,他还不满十八周岁。说到底,这些都是命,这些都是冥冥之中决定好的,既然冰弟弟人多势众,杀了雪哥哥,那么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接受才对!” 东方笑明白了,这个家伙正在劝其他人支持北冥家族的冰派,而不是支持雪派。虽然雪派是名正言顺的北冥家族的统治者,但是现在大势已去,那个家伙正在劝其他人不要自取灭亡。否则,他的故事中的雪哥哥指的是什么人,那么又有说法了。 聪明人是不会在参加朋友的葬礼的时候,却反而把自己的命给配上,葬礼的礼品变成自己的性命,一个葬礼送走了两个人,买一送一,灵魂被黑白无常打包带走。 那个人感叹道:“如果太执着,那么会死的啊!我们这么弱小,就连拯救自己都做不到!为什么要去干涉其他人的事情呢?谁也不想被人欺凌,既然现在有改变被欺凌被压迫的机会,那么为什么不试一试?即便是断了手脚,也要用嘴巴,高声呐喊……冰,派,必,胜!。” 东方笑听着听着就笑了,真是的,之前还用隐喻,现在到了最后却忍不住说了实话,那么之前的隐喻还有什么效果用处吗? 东方笑说:“愚蠢至极,幼稚得可笑。” “这位小兄弟,不要多管闲事哦。谨言慎行,” 东方笑说:“如果敌对双方为了各自的政治、经济、目的,而进行的具有一定规模的武装斗争,那么流血就是难免的。既然都不怕流血了,那么随随便便说两句,也不至于会被扣上什么帽子吧?战争也是要分正义和非正义的,滥杀无辜不是正常的人要做的事情。” 仁慈的老人将加了冰的可乐送到东方笑面前,说:“也对,你的可乐。” 东方笑说:“老板你这么慢吞吞的,不会真的是跑到外面超市去买了瓶装可乐吧?没必要吧,你身上都是冰雹,还都湿了,为了这么几块钱的利润不必要这么拼命吧?” 仁慈的老人说:“咖啡厅的生意一直平平淡淡,所以就没有请什么服务员,招待一类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负责,有时候也会忙不过来。” 东方笑想,一个人忙不过来,要是两个人就差不多了。在一个偏僻的城市,开着无人问津的咖啡厅,然后还要在咖啡厅里面安置一个大大的橱窗。看着外面的景色,或许还会下雪,这才对得起雪城的美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谈恋爱的圣地 仁慈的老人看起来就是很心善的那种,于是东方笑和他谈论起来,不由自主地变得话多了。原本出门在外,遇到每个陌生的人都需要处处提防,冷静相待,沉着应对,不要轻易上了任何看起来很善意的陷阱,但是现在,东方笑和咖啡厅的老板攀谈了起来,聊得甚欢,谈笑风生。 东方笑如果是古代行走江湖的那种人,能够有如此的神清气爽,有如此的闲情逸致,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都能够融洽地进入里面,能够和任何一个陌生人对江湖上的往事津津乐道,那么东方笑一定是身怀绝技的高手,或者是初出茅庐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年轻人。 初生牛孺不怕虎,没有江湖经验的家伙,总在武侠小说上得到一些形形色色的江湖概念,形成一个自我为意识、形成一个主观的江湖概念,而不知其人生险恶,或者在其表面的人生险恶之中,忘却了更多的阴谋诡计。 能够记录在书本上广为流传的那些伎俩,一定已经是落后了几个时代的版本的,更多的变招,更多的见招拆招,更多的招式变化,那些阴谋诡计如果不是按照周刊的形式来刊登在书本上的话,是完全不能够用来映射到生活中的,书本上的知识不可以死记硬背,否则就是纸上谈兵,时代的知识不能够成为死板的东西。 东方笑说:“老板,看起来你这里的生意不是很好,怎么样?我有一个听起来一定是很不错的建议,或许可以改变你这咖啡厅惨淡经营的现状。老板,你有想过用一些特殊的营销手法吗?” 仁慈的老人睁大了眼睛,吃惊地说道:“什么?传销!传销是违法犯罪的事情,违法犯罪的事情我们不能干,我们是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这个传销不仅仅会让自己年纪轻轻却好逸恶劳,手脚笨拙,只练习了嘴皮子,陷入深深的幻想之中,还会害得自己的亲戚朋友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传销是指组织者发展人员,通过发展人员或者要求被发展人员以交纳一定费用为条件,取得加入资格等方式,获得财富的违法行为。传销的本质是“庞氏骗局”,即以后来者的钱发前面人的收益。 新型传销则是限制人身自由,收身份证,手机,集体上大课,让人们的亲朋好友加入,最后让所有人达到血本无归的地步。 营销则是指企业发现或发掘准消费者需求,让消费者了解该产品进而购买该产品的过程。 市场营销又称作市场学、市场行销或行销学,等经典商管课程均将市场营销作为对管理者进行管理和教育的重要模块,市场营销是在创造、沟通、传播和交换产品中,为顾客、客户、合作伙伴以及整个社会带来经济价值的活动、过程和体系。主要是指营销同时针对市场开展经营活动、销售行为的过程,即经营销售实现转化的过程。 东方笑说:“老板,你注意了,注意我的用词,不要把莫名其妙的帽子往我的头上扣啊。是营销不是传销,说简单点,算是推销自己,给自己的店里打个广告吧。只要是商家店户,都会有营销手段的,这是公平竞争所允许的,不犯法不犯罪,正常得很。” 仁慈的老人说:“给自己的店里打广告?我明白了,我曾经雇人在街头巷尾发传单,一个上午五十块。结果这么一来,这一整天街的垃圾箱里都是我店里的广告单。” 东方笑说:“发传单太过于老土保守了,这应该是最低级的宣传了,在开店或者过节的时候都来上这么一下,不够特殊,效果有限。我要说的营销手法,那绝对是天下最精明的营销手法——那就是绯闻,流言蜚语,谣言,用适当的负面新闻来影响舆论,吸引舆论,让人们因为对负面新闻的看热闹心理聚集起来,那么这个咖啡厅无论风言风语如何,都会有很多的客人光临。而这个风言风语不需要太担心,时间会把舆论冲散,只需要过上一两个月,网红都会变成凉白菜,吃多了酸,人们只有在酸的时候会想起来,还有凉白菜这么一回事。” 仁慈的老人完全是一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苦口婆心的模样,他对东方笑说:“造谣是违法犯罪的事情,违法犯罪的事情我们不能干,虽然说生财有道,但是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所有能够发财的法子都已经被写在了刑法还有基本法里面了,想要钻法律的空隙,没门的。” 东方笑被老人严肃的样子给逗笑了,都说人越老,就越是安分,看起来说得有一些道理。东方笑笑着说:“如果我们造谣导致形成了恶劣的社会局面,那就是违法犯罪行为,那种事情我们绝对不能干的。万事万物,都要有个度,如果过度了,那么什么都不好的,但是如果适量了,万事万物都好说。我们不必要去太过火,我们可以制造一些街头怪谈,和法律毫不相干的,那么感兴趣的和半信半疑的人们就会带着看笑话的心态,来这里坐坐,不感兴趣的人们就会把这些事情当做是笑话,然后在茶余饭后中和其他人谈论,一边嘲笑,也算是一边给你的咖啡厅打了宣传。” 仁慈的老人来了兴趣,他催促东方笑继续说:“如果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情,那么讲道理,我是有一点点兴趣的。当然,只有一点点,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那种一点点,不是很多,但是这一点点的兴趣,也足够让我这个老人家兴奋起来,带着这一身破烂破烂的骨头,去努努力,奋斗一把了。” 东方笑说:“实现愿望这么一说,有信的,有不信的,不信的也不会违背试一试的心态,因为万一要是梦想成真了呢?但是,实现愿望这么一说,是完全太过于夸张无法令人信服的,你可以不说咖啡厅可以实现人们的愿望,而是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或者是说这里是雪城最好的表白圣地。表白这种东西,就是一种神秘的力量,一种神奇的力量,成功了感谢上苍,失败了责怪自己,所以说咖啡厅具有表白的成功属性加成,这是最好的。” 仁慈的老人问:“听起来确实不是什么作奸犯科的行为,那么问题来了,我该怎么做才可以让别人相信我这里的咖啡厅是什么有表白成功属性加成的咖啡厅呢?” 东方笑说:“如果你是心理医生,那么就说自己可以看破人心,如果你是商户老板,那么就要制造大量的成功交易的记录。你可以雇佣一些龙套演员,每人给他们发一个锦旗送过来给你,上面写着一些类似于‘感谢咖啡厅的爱情祝福’之类的漂亮话,不能够说得太过分,起死回生人鬼情未了一听就是骗人的。以后,让雇佣的人们去以讹传讹,去造谣,就像是给明星打榜一样,玩一个三人成虎的人心从众手段的暗示,只要大家都说,表白我一定要来某某某咖啡厅,那么这事就成了。用一些金钱换一个,都市的流言蜚语,换一个口口相传的免费的宣传,何乐而不为呢?到了那个时候,有些乐意说风言风语的人会将这个咖啡厅说得天花乱坠,那种喜欢吹牛皮而把事情夸大的家伙多的是了,之后,登门而来谈恋爱的小情侣会踏平咖啡厅的台阶,老板,你到时候就一边数钱一边偷笑吧。”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仁慈的老人笑逐颜开,他对东方笑说:“小兄弟,你实在是太古灵精怪,太机智勇敢了。不仅没有钻法律的空隙,而且还没有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在这两点的基础上,竟然可以想出这么棒的营销法子!这样好了,你在我这里干活吧,没有试用期,工资我直接给你正式员工的……不,工资我给你加倍,干好了还有加成!” 东方笑说:“算了吧,老板,我来雪城是来旅游的,不会在这里留很久。我向往的地方是南方的城市,那里至少不会每天都是下雪,至少每一年都是只有冬季。雪花飘,冰雹落,我可不想被冻死在这里,我还是有梦想的。我东方笑有一个梦想,我要跳秧歌!” 仁慈的老人说:“那么这样好了,你先去跳秧歌,等你实现了梦想,你就记得,我这个咖啡厅,永远给你留下一个军师的位置。” 东方笑说:“老板,别把我的梦想说得那么可怕,什么是扭秧歌啊,开个玩笑而已。我想成为一名军师,一名名震天下,运筹帷幄之中的军师啊,好不好!” 仁慈的老人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和隔壁桌的客人一样,想要成为冰派的执行人呢!” 老板很有趣,但是有趣的外表里面,不知道隐藏着什么。 仁慈的老人说:“要知道,当今世上的一切事情都是有因有果,你如今做的事情,决定了你的未来。你可以忘记今天,但是若干年后的某个日子,一定会和今天有关系。” 东方笑说:“如果我若干年后没有死,那么我一定会感激今天我还活着。这就是最直接的联系,没办法,生命是连续的,总不能说我死了一阵子,然后又死了吧。” 仁慈的老人说:“我这里是谈恋爱的圣地,如果你有了女朋友,那么一定要带她来这里一趟。我这里有雪城最好的雪景,很浪漫的。” 东方笑说:“很上道啊,老板。” 冰雹看起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旁边的北冥家族的冰派执行人看起来没有打东方笑主意的意思,这也让东方笑落得一个安稳,一个空闲,一个消遣。 北冥家族中两个派系爆发了战争之后,北冥家族雪派执行人向雪城的所有家族的执行人发出集结令。虽说不是强制性要求的,但是按照道义来说,支持雪派执行人而去反对冰派,这是维持八大家族的基本,因为雪派执行人才是正统血脉,这是道义所在,其他的七个家族很可能也会选择支持雪派。 东方笑作为东方家族对于北冥家族雪派执行人的支援,孤身前来。他一个人的到来,胜过一个军队,他是东方家族之中最强的单体战斗力量。 东方笑想,听说北冥家主的女儿北冥萧兰魅力非凡,东方笑能够成为对方的联姻对象,说明自己也算是在执行人的圈子里面有了一定的地位。太子这个称号放出去,已经可以和倾国倾城的雪城美人相提并论了,东方笑有点骄傲。 他趴在桌子上,浮想联翩。想着自己在战场上以一敌百,杀敌无数的样子。他就像是庄周梦蝶,梦到了一只鲸鱼,鲸鱼在蓝天之中游动,游来游去。 东方笑想象着自己拥有一柄剑,从天而降的剑。那是拥有切割天空的锋利杀器,那是可以向一切邪恶挑战的雷霆。 甚至……上可斩昏君,下可斩逆臣! 东方笑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或许是那一杯加冰的可乐入腹,让他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 东方笑想,或许传销也不错,用虚假的公司,虚构的产品,什么都是空的,就只是让参与者拉人头,从入会费或者加盟费中提取少量提成,也可以赚一大笔钱。控制参与者的人身自由,没收财物,让人们无法与外界联系,天天学习那些传销培训教材,让他们学会怎么骗人,然后列名单、电话或书信邀约、摊牌、跟进、直至以各种方式交齐入会费或者加盟费。 在某些方面上,一些执行人小家族的运行方式,和传销也差不多。刚才隔壁桌的客人不是还在鼓动吹嘘洗脑嘛,这都是差不多的意思。 东方笑现在在的这家咖啡厅里头,或许正是北冥家族冰派执行人的活动地方。东方笑不说是冰雹没有停下所以不走,如果冰雹停了,他也会停留一段时间,观察一下,这家店里头仁慈的老人究竟在干什么。 第一百一十五章:针叶树上的积雪 北冥萧兰觉得自己正在做一个很长很长,而且醒不来的噩梦。她梦到一群打着“替天行道,除暴安良”旗号的家族成员,趁着夜色闯入了她所居住的地方,那群凶神恶煞的人们之中,还有着白天早些时候相互问候早安的大叔大伯。 梦是不讲因果的,没有开始和结尾,剧情直接拉到最刺激激烈的地方,北冥萧兰一觉醒来,家里的房子就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厮杀声,争斗声,刀光剑影。似乎北冥萧兰的身体还停留在美梦中,不知道疼痛,感觉很空洞,很麻痹,但是精神已经来到了噩梦中,她不知道微笑的表情可不可以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北冥家族中,血缘关系处于旁系冰派执行人的谋反来得很是突然,他们似乎是做足了功课,勾搭上了许多雪派中的奸细,让北冥家主毫无准备,没有任何有关于此次谋反的情报。 拥有着直系血脉的雪派执行人对上冰派执行人,因为血脉力量的关系,一个打两个完全不是问题,但是怎么无奈冰派执行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雪派执行人如果是百里挑一的天才,那么这个百里挑一的天才就要去对付剩下的九十九个庸才,两拳难抵四手,雪派执行人很快就放弃了原本的驻扎地,保护着北冥家主,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北冥萧兰很不幸地落入了冰派执行人的手中,但是就在她要被锁入没有人权和礼义廉耻的囚牢中时,一名冰派执行人将北冥萧兰手上的镣铐给打开,偷偷将北冥萧兰放走了。 北冥萧兰记得那个冰派执行人的样子,那个家伙就是故意要把自己的脸给露出来给北冥萧兰看到,让北冥萧兰好好记住他的模样,从而知道这一天究竟是谁放了她一命。那个冰派执行人非常的老,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了,如果不是因为他手中血淋淋的刀子,那么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仁慈的老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怎么会是刚刚把闯入冰派执行人的地盘、想要营救北冥萧兰的那几个雪派执行人给杀死的屠夫呢? 仁慈的老人似乎是因为老了,所以才会被安排到看守北冥萧兰这个弱女子的任务。但是这个仁慈的老人刚才杀人如同杀鸡一样的果断和敏捷的身手,完全不像是老了而不中用,身材不够灵巧的样子。北冥萧兰猜测,这个老人或许是冰派里面非常有地位的一个人,否则这眼前的一切结论无法成立,无法让她想通。 北冥萧兰问仁慈的老人,道:“你为什么要放我走?你是雪派的卧底吗?” 或许冰派里面也有着雪派的卧底,正如同雪派之中藏着大量的冰派卧底一样。这种无间道反间道的世界,哪一边占据优势,那么哪一边就会拥有各种隐藏的可利用力量。即便是忠心耿耿的谋士,在敌人大军压境的时候,也会提出投降而苟活的这么一个建议。 仁慈的老人摇摇头,他说:“如果我是雪派的人,那么刚才就不会阻止雪派执行人救走你。把他们都杀了,然后再故意放走你,那不是我多此一举了吗?” 北冥萧兰问:“那你为什么要放走我?” 仁慈的老人说:“放你走只是我一时间的冲动,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你父亲之前准备把你作为政治婚姻的祭品,向东方家族示好吧。你是雪城最漂亮的一朵雪花,联姻对象听说是那个东方粟的孙子,太子东方笑!现在我这里得到情报,太子已经来到了雪城,那个能够掌握七罪宗戒指第二原罪嫉妒之戒的太子,已经来到了雪城!” 北冥萧兰说:“你也会怕死吗?我以为叛徒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置死地而后生,所以才可以选择背叛血脉和家族,在无情无义,违背执行人道义的路上走下去呢。” 仁慈的老人说:“那都是给年轻人洗脑的话,不然怎么能够让他们变成炮灰,一个一个都为了冰派的高层而卖命呢?像是我这样的人,越活越明白,越活就野心越大,但是同时越活就越怕死。夺取你父亲的政权这是一回事,要和东方家族以及太子东方笑作对,那又是一回事。如果雪城被太子的鲸鱼给吞噬,那么没有人知道,天空中落下的任何一朵雪花,究竟是真实的软绵绵的雪,还是刚刚杀了人流着血的利刃。刀子在我手中,会伤害别人,刀子在别人手中,会伤害自己。执行人的世界里,力量决定一切。” 北冥萧兰说:“你放了我,是为了向太子东方笑示好?” 仁慈的老人说:“你就是一件物品,除了给别人示好,还有什么用呢?虽然没有被嫁到东方家族,但是你已经算是太子东方笑的女人了。这个时候对你下手,那绝对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事情。如果你还有点良心,那就记住我的脸,如果太子想杀了我的时候,你就给我求个情吧。” 北冥萧兰站在雪城的地铁站旁边上,她买了一顶天蓝色渔夫帽,尽量将自己的帽子压低。因为是北冥家族内乱的特殊时期,即便是普通人生活着的世界,也不得不提防冰派执行人的潜伏埋伏。 北冥萧兰不打算离开雪城,虽然现在雪派执行人的势力低弱,冰派执行人已经控制了大部分北冥家族的产业,但是,北冥萧兰怎么说都是北冥家主的女儿,她有责任有担当要留在这里,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这个身份的家伙,绝对不能够离开雪城太远,否则就没有北冥家族雪派执行人下一任家主的号召力了。 北冥萧兰被安检人员拦下来了,她突然有点紧张,忘记了之前告诉自己的要沉着冷静,一不小心就张牙舞爪,开始自我辩白:“报告领导,小女不才芳龄二九,名字叫做李芳玲,这是我的二代公民身份证。我来雪城主要是为了参加我朋友的葬礼,由于最近的大雪纷飞,还夹杂着冰雹,她后脑勺被砸到了,一不小心,唉,医生也说无能为力……” 安检人员指着北冥萧兰手上的矿泉水瓶,说:“喝一口。” 北冥萧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啊?啊,啊!好的。” 将伪造的证件收好,北冥萧兰很幸运没有碰上冰派的执行人卧底,这对于她来说,可是个阶段性的好消息。 安检主要是为了防范一类想趁火打劫、伺机而动、偷鸡摸狗的人物,因为地铁站是人流量大,人群密集的地方。火焰密集了就是爆炸,二氧化碳密集了就是干冰。安检说白了就是为了防范报复社会的那一类恐怖分子的,喝一口矿泉水瓶里头的液体,防止的是想要带汽油酒精进去的那一类人。 正当北冥萧兰心里头高兴的时候,身后的安检人员似乎察觉到不对劲了,他对着北冥萧兰大喊:“小姑娘,等一下!快回来!” 北冥萧兰的脚步忍不住加快了,做贼心虚,心里头想着安检人员应该不是在说自己吧,走掉就没事了,但是心里面却又觉得对方在说自己,所以北冥萧兰越想越慌张,脚步都要飞起来了。 冷静冷静,我是一名赶地铁的可爱姑娘。北冥萧兰想。 身后的安检人员快步追上,按住了北冥萧兰的肩膀,大喘气说道:“等一等!” 北冥萧兰强颜欢笑,但是后背已经在阵阵发凉:“报告领导,还有什么事情吗?” 干啥干啥干啥!看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羞答答地站在这里,觉得于心不忍,于是想要上前来勾搭一番,以此来表达我北冥萧兰的美丽的美貌,而不辜负了这盛世的容颜呐。 “李小姐,你看起来是外地人吧。第一次来雪城吗?我们雪城的太阳不热,不需要太阳帽的。你说你是来参加朋友的葬礼,那么该去什么地方你朋友有告诉你吗?”安检人员问,也不知道他察觉到了什么,目的是什么。 “领导,你放心吧,我不是第一次来雪城了,这个地方我也是有点印象的。我朋友在临死之前,特地嘱咐我,如果她人没了,就让我去殡仪馆找她,担心我迷路,她还给我发了地图。”北冥萧兰说。 安检人员点了点头,他有点羞涩,说:“那好吧,我担心你迷路,所以还想让你有不知道的就问我呢。现在看来,我不用担心了。嗯……能不能加我一个微信,如果有不懂的,那么就来问我,放心吧,我们这嘎达都是热心肠。” 北冥萧兰明白了,对方只是想要自己的联系方式,她摇了摇头,婉言拒绝。 北冥萧兰在一户看着不起眼的小楼前停下了,这里就是她按照地图指引所来到的地方,也是她的秘密基地。青碧砖瓦,这是一栋带有古朴气息的木质小楼,看上去带走一种神秘的感觉。院子里种了好多花草树木,一棵茁壮成长的针叶树木在白雪中舒展枝桠,叶子在冰冷中颤抖。 北冥萧兰在光和影的交界处看到了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等到眼睛适应了光线的不舒适度后,她吓了一跳。 针叶树上挂着一只死狗! 它看上去已被风干多时,在重力作用下拉长的身体没有重量,仅仅是微弱的风就可以让它无法维持静的姿态。 北冥萧兰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它,见过这一条死掉的狗。还有那棵针叶树,总让人有一种是曾相识的感觉! 接下来,大火弥漫了整栋小楼。火焰不知因为何而起,也不知因何而止,红光一闪,等到北冥萧兰再次将眼睛睁开的时候,小楼已经成了废墟。 没有感受到任何温度,带有古朴味道的房子已经成为了毫无价值的东西。北冥萧兰不能确定刚才自己是一直处在幻觉之中,还是真的经历了一场火焰的洗礼,她不知道。原来种植有针叶树的位置只剩下一根漆黑的树干,死去的狗子不见踪影,仿佛从未存在过。 但是突然间,火焰肆虐之后的场景都消失了,北冥萧兰的意识有些跟不上身体,当她重新打量着周围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翻进了古朴房子的院子之中。 死掉的狗子已经不见了,但是针叶树还在。 或许是担心又出现意料之外的大火毁掉这儿的风景,北冥萧兰抓紧时间,几个灵活跳跃之下,竟然窜到了房门前。 门锁只需要一根铁丝就可以撬开了,或者是用用力,用力扭一下就开了。然而,北冥萧兰却没有那么做。地下似乎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这引起了她的警惕。 “咚!咚!咚!”很沉重的声音,像是铁锤在击打着头盖骨的声音,非常令人恐惧。 在哪? “咚!咚!咚!”就是这个声音,骨头碎裂的声音。 北冥萧兰在院子后头,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声音正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她有些害怕,这个北冥家族的临时安置地似乎没有那么安全。或许这个地方已经被冰派执行人给占据了,他们现在正守株待兔,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上钩,像是没有脑子只会向前奔跑的小白兔。但是北冥萧兰还是咬咬牙,打算进入地下室之中,她觉得,或许地下室里面有什么秘密呢?北冥萧兰的身子贴着墙壁,慢慢地摸索了进去。 有人在地下室砌墙,奇怪的“咚咚”声是她把砖头上的碎屑砸掉的声音。 她在砌什么?金块吗!北冥萧兰兴奋了起来。但是或许又是用土豆泥做成的砖头,有些人饿怕了,有钱了的时候,就会给自己准备很多粮食,防止有一天没钱了又再次挨饿。 那个人明显没有干过这种粗中有细的活,他的劳动成果不怎么给她面子,“哗啦”一声,砌上的半面墙都塌了下来。 北冥萧兰捂着嘴,不让自己尖叫出来。她看到一具冰冷冷的尸体从墙的后面摔了出来,积雪铺在了尸体上,东方笑拉着尸体的手臂,左右打量。 东方笑自言自语说道:“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已经死了,那真是出大事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初次见面西门李 当东方笑找到院子里的针叶树时,天色已经黑了。冰雹的肆意妄为让雪城一整天都没能够下雪,那些来自自然的冰块从天而降,和大地碰撞之后粉身碎骨,终于在时间的流逝中,化成一片片湿润,把大地都给弄湿了。 东方笑到来的时候,北冥萧兰还没有到达这里。东方笑希望他到来的时候,北冥萧兰还么有到达这里,否则,他或许就见不到那个将会被嫁给自己的女人,而是见到的是一具死后万事空的尸体。 东方笑也不明白,为什么北冥家族雪派执行人中少之又少的精英,竟然不留着培养成下一任的北冥家主,而是选择向东方家族联姻。难不成是想让东方笑成为上门女婿,来到雪城这里长久居住,为北冥家族主持公道吗? 虽然东方家族人才很多,但是东方笑这种可以使用七罪宗戒指的天才,不是随随便便可以脱离家族的好吧。 东方笑喃喃自语:“这里就是雪派执行人的秘密基地之一吗?最为隐秘,也只有少数人才会知道的秘密基地。但是在冰派执行人开始闹事之后,这个地方是最早沦陷的。最安全也是最危险的地方,这里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古朴的院子里一片祥和,东方笑弹了一个响指,蓝色的鲸鱼出现在他的右手手掌上,很小,很圆润,鲸鱼只有巴掌大小,像是被困在手心中看不见的浴缸里头,只能在东方笑的手掌附近游动。东方笑一抬手,把鲸鱼放了出去,让它游动到了针叶树的旁边。 鲸鱼喷出了一层水幕,水滴在寒冷的空气之中变成了小小的冰晶,一颗一颗落在了针叶树的叶子上。虚幻的障眼法失效了,四季常青的针叶树从绿色变成了枯萎,叶子一片一片从枝丫上掉落,在落地之前,竟然活生生清空燃烧了起来,变成了黑色的叶子,变成了白色的灰烬,在被泥土弄得湿润的泥土中铺上了一层灰白色。 针叶树从生机勃勃变成了一棵枯木,一棵已经被烈火烧得不成样子的枯木。枯木之上,竟然挂着一只被吊死的看门狗,狗子已经死去多时了,嘴角间的獠牙还有些血迹,也不知道是它自己的,还是它在对抗入侵者时从对方身上咬下的血肉。 这只忠诚的看门狗奋斗努力到了它生命的最后一刻。 东方笑说:“虽然只有一个脑袋,但是确实是地狱三头犬的变种,也有可能是幼年的地狱三头犬。魔域的魔物是没办法在人间生育的,能够捕捉并且驯服这么顽劣的生物,在雪城之中,看来只有北冥家族能够有这个手笔。入侵者既然可以把这地狱三头犬打死,说明不是普通人啊。” 东方笑一挥手,那冰晶一片片碎裂,枯萎的针叶树和死掉的狗子消失了,重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棵即便在冰天雪地中也依旧生机勃勃的针叶树。东方笑没有必要继续去检查眼前的古朴建筑,因为他明白,那木头搭建的建筑一定和针叶树一样,肉丸看上去是一片美好,但是实际上,已经成了断壁残垣,一片灰烬了。 东方笑双指一动,鲸鱼朝着后院的方向游过去了。即便没有鲸鱼的指引,东方笑也会朝着那里走一趟,因为他听到了后院的地下正传来“咚咚咚”砌墙的声音,似乎有人正在挖掘泥土,似乎有人正在劈碎砖头,似乎有人正在把东西塞进泥土里。 有趣,有趣,有趣!东方笑左手中指上的七罪宗戒指正在发出深蓝色的光芒。这种光芒比白云更加深沉,这种光芒比雪花更加精致,虽然是光,但是却似乎有着形状。因为这种光芒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那些光就像是被区分开来,与环境的自然光相比更加高尚高级高等一般,不是凡物。 事情很快就会变得明白了。为什么北冥家族雪派执行人的最具有隐秘性的秘密基地在第一时间就沦落,为什么这个地方强大的地狱三头犬幼犬会被吊死在枯死的针叶树上,为什么有人放火烧了这个秘密基地,却还要用幻术障眼法来将其变成完好无损的样子,为什么这一切都会发生呢? 东方笑堵在了地下室的入口,看着里面黑漆漆的说:“我很好奇,我也有很多疑问,我也有很多猜想,我说说,你听听,看我说得对不对?第一,北冥家族雪派执行人最为隐秘的秘密基地会在第一时间沦落,显然是有雪派的高层选择背叛了北冥家主。第二,地狱三头犬的死亡,即便是幼犬,也能够说明凶手入侵者的实力强横,那么他在家族中的地位一定不低,这正好和我说的第一点相吻合。第三,这个秘密基地被毁了,但是却用幻术维持了原样,显然是想要制造一个陷阱,让不知情的雪派执行人上钩。因为这个地方很少有人知道,北冥家主已经去了安全的地方,不会多此一举转移到这里,那么我可以大胆猜测,你在等的人,是北冥家主的女儿,也是北冥家族雪派向东方家族求援的关键人物,北冥萧兰,对不对?” 地下室里头传来了幽幽的声音,那个人将东方笑的所有猜测和推论都给听完了,然后才回答,道:“你是谁?雪派那边很久没有出年轻的人才了,冰派敢造反的原因之一,就是雪派执行人的血脉青黄不接,除了一个不能够担当大任不成器的北冥萧兰之外,就没有可以拿出手的年轻人了。” 东方笑自我介绍道:“我是东方家族派来支援北冥家族的援军,援军只有一人也就是我一个人,我顺便还想来看看要和我结婚的姑娘长什么样……太子,东方笑。” 地下室里面的人回答:“我是北冥萧兰。” 东方笑说:“你是北冥家主的亲信,或者说你现在的身份是北冥家主的亲信。你手中有一具尸体吧,那具尸体才是北冥家主的亲信,你不过是冰派的一个执行人,擅长幻术障眼法,我相信你伪装成另外一个绝对不是难事。利用其他人的身份,来混入这里,甚至是提前接近北冥家主,获得这个位置的消息,这么一解释,所有事情都顺利应当了。” 突然,那个砌墙的人扭过头,对着黑暗中的东方笑微微一笑。东方笑注意到了,那个人的瞳孔是紫色的,那是恶鬼的象征! 东方笑说:“本来没有必要杀你的,即便你是冰派执行人。但是,既然你和魔王签订了恶鬼契约,那我就留不得你了。” 当北冥萧兰摸进这个后院的时候,东方笑正把一具尸体往外面丢。突如其来的死人,把北冥萧兰吓了一跳,差点叫出了声。但是她忍住了惊讶,先是一脸惊恐地看着东方笑,保持警惕态度。 北冥萧兰捂着嘴,不让自己尖叫出来。她看到一具冰冷冷的尸体从墙的后面摔了出来,积雪铺在了尸体上,东方笑拉着尸体的手臂,左右打量。 东方笑自言自语说道:“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已经死了,那真是出大事了。” 北冥萧兰问:“你是谁?是你把叔叔给杀了吗?” 东方笑说:“这是你叔叔啊?那么你就是……嗯……不是我杀的他,杀人凶手刚刚翻墙跑了,他的眼睛是紫色的,你刚才看到没有?” 北冥萧兰摇摇头,说:“没看到,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东方笑说:“我是西门家族派来支援北冥家主的援军,西门小笑。你是?” 东方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在北冥萧兰说出那具尸体是他的叔叔的时候,东方笑已经可以确定了北冥萧兰的身份。根据他的推论,冰派执行人埋伏在这里,等的一定是北冥萧兰。而现在能够只身一人找到这个地方的,也只有北冥萧兰。 北冥萧兰自我介绍到:“我叫李芳玲。” 东方笑说:“久仰久仰。” 北冥萧兰说:“你刚刚说杀死我叔叔的那个凶手翻墙跑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凶手是莫须有的别人,而不是你呢?现在和尸体待在一起的人是你,而不是翻墙的某某某。” 东方笑说:“那个人已经死了,如果你不介意,我们一起出去散散步,顺便看看那个死人?说来你不信,那个家伙,我刚才在咖啡厅喝可乐的时候还遇到了,他引用的一个故事非常精彩,我听了受益匪浅,只是不知道,如果他处在他的故事之中,成为了故事的主角时,会是什么想法?” 没有人可以逃过东方笑的幻境,深蓝色的鲸鱼已经不见了,刚才它跟着那个家伙翻过了围墙,一直跟在屁股后面,伺机而动。 眼睛发紫光的家伙用力推开东方笑,像是发了疯一样,拼命地不顾一切地向外跑。很诡异的,他竟然轻而易举地冲开了东方笑,冲开了传说中的太子东方笑,冲出了地下室的门,并且以轻巧的手段徒手翻过了围墙。他就像是熟练的小偷,因为平时总是在做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所以在遇到危险时候,逃命的身体灵活性是满分的,是非常厉害的,再高的墙壁也一跃而过。 那个家伙感觉自己飘飘欲仙,他处在一种无敌的状态。翻出了后院之后,他像是受到了指引,朝着一个小小的胡同口跑,冰雹和雪花一起砸在他的身上,但是他却没有感觉,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疲惫,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累。 他似乎不像是他自己。 眼睛发着紫光的家伙在穿过院子背后的胡同时,遇到了四个喝的醉醺醺的小年轻。为了防止惹是生非,他即便是走得很急,却还是习惯性地往边上靠了靠,不想惹到他们。毕竟对方都是喝多了,远离为妙。 即便自己是身怀绝技的冰派执行人,想要弄死他们简直轻而易举,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情,在弹指之间的时间里弹弹手指头,就可以让他们全部灰飞烟灭。但是由于东方笑在身后随时都可能追上来,所以还是少被耽搁时间比较好,即便是一弹指的时间,也可以杀人好多次了。 然而,或许是命运作弄,胡同实在是太窄了,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个急着逃命家伙还是蹭到了四个并排而走的小年轻中的一个。 那个小年轻大声喊,他的兄弟们瞬间就聚集起来了:“你他妈为什么撞我,你是不是想挑事!” 四个小年轻一拥而上,对深藏不露的家伙拳打脚踢,其中一个小年轻掏出随身携带的工艺刀,对着他的胸部连通几刀,接着四人一哄而散。 这个眼睛发着紫光,深藏不露的冰派执行人一次反抗都做不出来,因为他实在是太疲惫了,他一抬手,仿佛就感觉自己是在大海之中,海水的压力让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没有办法反抗。最后,他很顺利地就被杀死了,他躺在血泊中,双眼睁得很大。 耳边仿佛又传来了那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他抬着头,看到夜空之中,竟然漂浮着一头深蓝色的鲸鱼。那头鲸鱼喷着水,水凝结成了冰块,变成了冰雹落在他的身上,夺走了他身体的力量,水凝固成了雪花,变成了片片白雪,落在他的身上,堵住了他对四周魔力的传输通道。 他在东方笑的幻境之中,死了。 伤口是真的,死亡是真的。那杀死他的四个小年轻,却不知道有没有真实出现过。也许其实他并没有死,他虽然在某个世界死了,但是在另一个世界却永恒地活着。他是研究真实与虚幻的,东方笑对他做了什么,他也知道,不过是通过幻境中的死亡来对大脑下达死亡暗示,大脑以为自己死了,那么就会通知完好无损的身体,让它们停止工作。 如果大脑以为自己死了,而身体依旧是工作着,那么就是一具植物人,也不至于死了那么严重。只不过,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在幻境中挨了一刀,但是真实世界里,他却真实地挨了一刀。 就是这一刀,他活不过来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非和平反战争组织 夜晚已经深了,东方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走在前面,而北冥萧兰半信半疑地跟在他的后头,随着他在院子的周围绕了一圈。一具尸体躺在远处的地上,看样子像是喝醉酒走夜路倒下的醉汉,但是当东方笑带着北冥萧兰靠近之后,北冥萧兰惊呼了一声:“叔叔?” 东方笑说:“你不要走到哪里都要认对方是叔叔啊。死在院子里的那个才是你叔叔,这个是杀了你叔叔的凶手。” 北冥萧兰问:“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 东方笑说:“你相不相信无所谓,你又不是什么社会名流,我也不是什么慈善之辈,我是来帮助北冥家族雪派执行人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就一拍两散,分道扬镳咯。” 北冥萧兰说:“那就分道扬镳吧。” 当雪派执行人赶到院子附近的时候,带头的老头北冥白面第一时间发现了大小姐。北冥白面走到了北冥萧兰旁边,刚刚想呼唤出声的时候,北冥萧兰阻止了他。 北冥萧兰问:“管家,父亲在哪里?” 北冥白面说:“家主让我们出来,前往所有小姐所知道的秘密基地寻找小姐。小姐,你身边的这位是?” 东方笑自我介绍道:“我是一名路过的无名英雄,名为路人甲,一不小心救下了你家小姐的性命。虽说如此,但是我完全没有邀功的意思,这不过是偶然行为,不足挂齿。” 北冥萧兰冷冰冰地说:“别信他的,他是西门家族的人,西门小笑。” 北冥白面从来没有听说过“西门小笑”这个名字,对于东方笑的重视程度,不由得变轻了几分。原本他听到东方笑将眼前擅长幻术和障眼法的冰派执行人杀死的消息,还把对方当做是什么能人对待,但是现在却明白了,对方不过是一名无名小卒,北冥白面不由得将对方不放在眼里了。 东方笑的假身份“西门小笑”竟然完全没有被怀疑,其中之一的原因就是,他选择了在假身份的基础上再次使用假身份,人们会怀疑他的第二个假身份“路人甲”,但是却万万想不到,他第二个假身份被揭开之后,其“西门小笑”的身份也是假的。而拆穿东方笑第二个假身份而引导出第一个假身份为真实身份误导的,正是特别有话语权的北冥萧兰。 东方笑的无名小卒身份已经被坐实了,他虽然有着“西门”家族的名气,但是“西门小笑”却是毫无名望成就的一个名字,东方笑看起来就像是西门家族里头的毫不起眼的家伙,只不过仗着家族名气,想要自夸自擂一番。然而,北冥家族和西门家族同为八大家族中上四家之一,其他人害怕西门家族的名气,对着西门家族的名号敬畏三分,可是北冥家族并不在意这种事。 北冥白面还在纠结着,是不是应该把东方笑和北冥萧兰一起带走,北冥萧兰是一定要被送到北冥家主身边的,而东方笑这个半路跑出来的家伙,身份未确定,名声几乎没有,如果是卧底,那就糟糕了。东方笑很可能会影响北冥白面的计划,这是让他很担忧的,北冥白面作为北冥家族的管家,不得不为这一点而担心。 虽然说,在危难时期,任何的战斗力量都必须利用上,但是“西门小笑”又不是“西门小糖”,虽然名字都差不多,但是西门家主也完全没有这么一个儿子,北冥白面开始怀疑了“西门小笑”的身份,虽然不是怀疑他作为“西门家族执行人”的身份,而是怀疑“西门小笑”并不是“西门小笑”,很可能是“西门庆”或者“西门大官人”,改成“小”字辈不过是想和西门小糖蹭蹭关系,显得自己很有背景罢了。 结果,还没等北冥白面说话,东方笑就对北冥白面说:“我救了你家小姐,你就赏个酒钱呗。” 北冥白面给了东方笑一笔丰厚的资金,当然,是通过信用卡转账的方式。东方笑收了钱之后,就乐呵呵地走了,并没有什么要纠缠的意思。他之前说是代表西门家族来支援北冥家族的话,也变得不可信了几分,北冥萧兰不明白,这个“西门小笑”究竟是什么人物,她现在还不知道,她和对方即将要开始的一段盛大的逃亡。 一切都像是一场梦,点到为止。如果是美梦,那么总在即将心想事成,得到梦寐以求的那样物品时,会开心到惊醒。而如果是噩梦,就像是在床上翻个身而感受到的高空坠落,突然觉得自己从十八楼的高度坠落下十八层地狱,那种刺激,也会让人从噩梦中醒来。 如果不醒来,那就是被困在梦境中,一直到死亡为止了。东方笑从椅子上缓缓地抬起头来,他一伸手,差点打翻了原本盛有可乐的空杯子。但是他身体像是条件反射,一个侧身,就把杯子接在了手中。 东方笑说:“梦中的女人真可怕。” 仁慈的老人就坐在他的旁边,轻轻说道:“你终于醒了啊,小兄弟。梦境的世界如何呢?你看到的那个女人,是你想要找的人吗?” 东方笑捂着脸,说:“简直就是噩梦啊,真吓人!如果让我和梦里的姑娘结婚生子,那么我接下来的人生一定就是噩梦了。” 在梦境世界中的东西都非常清晰,但是在人们清醒过来以后,那些清晰的东西就会被轻而易举地忘记,哪怕梦境之中所经历的那些恐惧曾经是那么地刻骨铭心。 仁慈的老人说:“一个梦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东方笑问:“我回来以后,又睡了多久。” 仁慈的老人回答:“也没有睡多久,也就是从刚才到现在。我觉得这可乐是不是也掺杂了什么东西啊,竟然能够让你喝了以后就想睡觉。” 东方笑说:“一般般吧,刚才出去运动了一会儿,有点累了。” 东方笑在告别了北冥白面和北冥萧兰之后,又回到了这个咖啡厅里。他没有地方可去,今夜他是打算无眠了,趁着夜色正美,就回到咖啡厅这里打发时间。他有的时候有的客人,他回来的时候也还在,一切都像是保持原样,等着他回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有的客人可能觉得一回生二回熟,就开始对东方笑搭讪,笑哈哈地说:“以前我觉得没什么,但是现在,我特别佩服那些能够睡觉不打呼噜的人,这真是令人五体投地啊!我家那臭老娘们就不行了,平时特别贤惠,但是一睡觉,那个呼噜声,可是锣鼓轰天加上猪在哀嚎啊!” 仁慈的老人也跟着大笑:“你小子别说了,绘声绘色的!我都能够听到杀猪的声音了。” 东方笑摇摇头,笑着摇晃着空的玻璃杯,心里头想着,要不要试一试这家店的特浓咖啡。咖啡厅的一切都太无聊了,无聊的段子,无聊的家庭笑话,家长家短的抱怨,以及某些冰派执行人大张旗鼓地宣扬冰派必胜的理念。对于这些,东方笑并不感兴趣。 他看着墙上的钟表喃喃自语,说道:“终于快要到十二点了,夜晚要开始了。” 就在这时,咖啡厅的客人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始对“十二点”这个时间进行讨论。 “喂喂,听说了高层那边的通知了吗?今天午夜十二点,北冥萧兰会从小路前往雪派执行人少有几个的秘密基地,等她和北冥家主汇合之后,那个东方家族的太子东方笑也差不多要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里应外合,对我们冰派执行人进行反扑肃清。” “绝对不能够让北冥萧兰回到北冥家主的身边,不然他们的攻击行动就毫无忌惮了。我还听说了,一些冰派的非和平反战争组织,打算要去把北冥萧兰拦下来呢!正是因为他们的插手,我们冰派老大不打算攻击北冥萧兰了,先看看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非和平反战争组织?那不是一群在关键时候当了逃兵,被我们冰派给剔除出去的败类软蛋吗?这群人不老老实实像是乌龟一样活着,跑出来干什么?” “他们就是逃兵,不折不扣的胆小鬼。他们怕死,怕和雪派执行人交战,但是却想着建功立业,所以就盯上了比较好欺负的北冥萧兰。他们当初加入我们冰派只是为了混口饭吃,现在叛乱一开始,他们那些妖鬼蛇神的丑样全部都显露了出来。” “说起来,那些逃兵怎么会知道北冥萧兰的位置呢?” “你猜?我怀疑是有内应。” 东方笑心想,北冥白面,这个人的思想也出问题了吗? 仁慈的老人给那一桌客人免费送上两瓶啤酒,和气地说:“上头吩咐我们不要插手,不要多嘴,不要谈论,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喝酒,等着上面的命令吧。” 东方笑摇头晃脑,沉思着,就要往咖啡厅外面走。他在想,这一次,他需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什么人的面前。这可是很有趣的事情,他必须好好考虑一下才行。 号称“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冰派执行人们早就藏在了雪城某条小路旁边的建筑物里,根据他们的情报,北冥萧兰的马车会在眼前的小路上穿行而过。 雪城里头,如果遇到了鹅毛大雪,那么汽车之类的交通工具很难在地面上行走,而这个时候最为便捷的交通工具,除了地铁,那就是雪橇或者马车之类的古朴交通工具了。 非和平反战争组织在暗地里对自己佩服万分,这可是好不容易从内应口中得出来的情报。他们认为,即便不得人心的北冥家主在转移北冥萧兰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可是他绝对没想到,情报还是被金钱泄露了出来。这正是他大势已去的象征。 “把北冥萧兰抓住,献给我们冰派老大孤星老人,这么一来,我们战场叛逃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孤星老人甚至会重重赏赐我们,我们会成为雪城冰派执行人的典范英雄。” “我们不能让战争继续下去了,我们是反对战争的和平主义者,只不过在采取一些非和平的手段。但是反对战争,这绝对是我们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初衷。” 这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人问了一个问题:“如果北冥家主完全不在乎他女儿北冥萧兰的性命呢?我是说,作为承担大责任的人,他可能连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都不在乎。毕竟这东西和权力比起来,不值一提啊。” 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领导看向那个提出问题的人,他觉得提问题的人有些面生。领导说:“小伙子,你是刚刚新加入的吧?” “领导,我是前不久才加入的,我底细很清楚,是一个朋友介绍过来的……我叫风萧萧,我非常想成为一名停止战争的和平精英!” “不错,风萧萧,有魄力!”领导眉开眼笑。 领导说:“确实,如果是那个蛮横不讲理,完全不把我们旁系执行人当做是人来看待的北冥家主,那么女儿的性命和权力比起来,那么其中的利害关系就是微乎其微。那就杀了北冥萧兰好了,既然连北冥家主都放弃了她,那么她也没理由活下去了。父亲的罪,由女儿来承担,不过分吧!战争开始之后,我们一直处在担惊受怕的日子里,受的罪不比任何人少啊。反正把她杀了,也不影响什么,孤星老人那边一定知道了我们的行动,但是他却没有任何一点指示,说明这个北冥萧兰,并不重要。” 风萧萧迎合:“领导英明,领导英明。” 他嘴上的笑容是无法言说的得意。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孤星老人并不是没有指示,他的指示就是把风萧萧拍到这里来,务必把北冥萧兰除掉。 夜晚十二点整,北冥白面驾驶着马车在风雨中准时出现,车上载着北冥萧兰,昏昏欲睡。 第一百一十八章:通往回家的路 如果我去了远方,请不要伤心难过,因为一切的在外漂流,都是为了我们以后的一个家。火车在鸣笛,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现在的我偶尔在,但是却是一直爱着你。 高头骏马傲气得很,但是现在却拉着一个华丽的马车车厢,这就是生活,即便再怎么光新亮丽,也有着迫不得已的时候。如同南方那郁郁葱葱的树冠一般的车盖,让这单人的小型车厢显得高贵华丽,与北国不同的春天气息扑面而来,车轮碾压过的道路都不得不变得生机勃勃了几分。冰雹过后的积水被马车的轮子掀起一片片,冷风将银白色的旗帜吹上天空。 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执行人们早已经在夜色的极寒中等待许久,他们瑟瑟发抖,上下的牙齿在疯狂打架。群体的声音之中已经有了不少退缩的意图,但是都被领导和风萧萧关于“人生和哲理”的大言不惭的演讲给呵斥下去了。他们这群人没有为了信仰而赴死的勇气,就连那在冷风之中忍耐几分的魄力也没有。胆小如鼠的性格映射在方方面面,他们在冷风之中,对北冥萧兰的恨意正在逐渐加深, 而且,他们这些人意志薄弱,仅仅是被蛊惑一番,就聚集在一起,想要取了北冥萧兰的性命,不顾后果,就像是在战斗之中选择叛逃一样。现在,他们心生退意,但是又被三两句漂亮话给哄骗了回来,真的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这种人,是最好被利用的。 北冥白面将高头马车驾驶得很慢,他仅仅抓住了缰绳,防止马儿在冰冷的雪地中迷失方向。按照这个前进的速度,他和北冥萧兰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够从白森森的视野的尽头,像是幽灵一样在夜晚中漂浮出来,在经过某条隐秘的小路的时候,正正好进入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包围圈里。 北冥萧兰在车厢里头把帘子给掀开,夜晚的风灌进了车厢里,让她感受到了绝望的寒冷。想到北冥白面已经在车厢外驾驶车辆多时,她不由得心生愧疚,千言万语说不出来,她只能问道:“白管家,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北冥白面原本不姓北冥,而是姓白,但是因为在北冥家主手下工作多年,兢兢业业,于是北冥家主就将北冥白面算入了北冥家族的家族血脉名单中,让他也享受着与其他北冥家族本姓成员相同的权利。北冥萧兰因为小时候叫习惯了,不好改口,于是一直把北冥白面叫成是白管家。 北冥白面喝了一口烈酒,虽说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但是现在这是在驾驶马车,古时候的江湖也是要有喝酒才能够把赶马车弄出诗书剑意的。而且,大冷的天,不喝酒,那就别想活下去了,他们是在逃跑,是在转移,是在去安全的地方,在确认人生安全之前,一些小小的规则不需要管太多。 北冥白面说:“大小姐,我们只需要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行驶就可以了,这一片地方还在我们雪派的控制范围之中,我一定会遵循家主的命令,把你完完整整地送到他的面前,绝不让你在外面继续担惊受怕了。” 北冥白面只不过看了北冥萧兰一眼,随后就立刻转过头,看向前方,而前方却只有漫长而无尽的路途,在夜色的朦朦胧胧之中,可见度低得可怕。但是北冥白面知道,前面究竟有什么东西正在等着自己,等着北冥萧兰。有些人天生下来就是可悲,因为自身身份而陷入不得不被杀死的局面,而有的人生下来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可悲,就要被可怕的生活打压在社会的底层中。 北冥白面不敢继续看北冥萧兰了,她也算是北冥白面看着长大的,如果说什么感情都没有,那就太冷漠了,北冥白面早已经把北冥萧兰当做是自己的孙女看待。北冥白面就担心,如果自己一不忍心,将马车的车头一调转,那么死的不是北冥萧兰,死的就是自己真正的孙女,以及他全家上下老小一十八口了! 现在可不是去想其他事情,或者是去做什么让自己万劫不复的事情的时候。一切都必须按照计划走,计划赶不上变化,那么北冥白面也要把马车赶入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包围圈里,借用他们的手,把北冥萧兰给杀了。这么一来,东方家族和东方笑的怒火就不会迁就到冰派执行人之中,雪派执行人会失去很大的一张联姻底牌,而其他的家族也不会对冰派有什么负面舆论。 因为杀死北冥萧兰的事情是一群逃兵干的,那群逃兵早就不属于冰派执行人管辖在内了,这些事情都是他们自己自发组织的,而北冥萧兰是被埋伏杀死的,怨天怨地都要怨那群逃兵的心狠手辣。在这之后,冰派执行人会因为北冥萧兰的死亡,抢在雪派执行人之前,对那些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执行人进行讨伐,一是把那些家伙杀死以后死无对证,没有人知道他们和冰派的孤星老人继续有着往来,二是冰派执行人毕竟也是北冥家族的成员,家族的大小姐死了,他们为大小姐报仇,那是顺利应当,而且可以得到外界的舆论支持的。 冰派执行人要把雪派执行人的权力给吞并,这可不是说说而已,这是要精心准备,步步计算的。孤星老人的真实面目还没有人见过,只有冰派的高层执行人才能够在某个地方得到他的命令,听说有人曾经见过他的侧脸,似乎是一个很慈祥很和蔼的老人,但是身子骨的灵活和精神劲头,却完全不输给年轻人。 野心,这一定是野心所导致的。野心可以让小孩子变得老成沉稳,野心可以让老人变得精力旺盛,无论在哪个年龄段,只要有了野心,那么即便是一天两天的短短时间,也可以让他们获得近似乎于无穷无尽的力量。 一定要把北冥萧兰送到包围圈里头,否则北冥白面上下老小都将遭受那位孤星老人的毒手,死无葬身之地,死无葬身之地啊!尸骨被埋在积雪中,上碰不着天,下碰不着泥土,雪城也没有春暖花开积雪融化的时候,北冥白面如果任务失败了,那么他死了,也不得入轮回之中,还要连累一家人都要变成这样。 “做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就做嘛,世界上又不缺你这么一个败类,没必要一直在给自己找什么借口,把自己说得很惨,很身不由己,很不由自主,很迫不得已。啧啧啧,注意看路,好好开车,别把我摔下去。” 东方笑坐在车厢里,他一出声,差点把北冥白面吓出了一个紧急刹车。但是北冥白面冷静了下来,他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但是既然对方没有动手,那么北冥白面就没有必要先自乱阵脚,先把北冥萧兰和马车一起赶到包围圈才是要紧的事情。 北冥白面说:“西门小笑?你怎么上来的?你把大小姐怎么样了?” 东方笑说:“她睡着了,在一个没有人会伤害到她的梦境中,好好休息着呢。我没有必要对一个相见不过两面的女人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我又不是你,对吧,知人知面不知心,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但是最后却亲自送往死亡的道路上。” 北冥白面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你现在在我们北冥家族的车厢里,车厢中躺着的是我们北冥家族的大小姐北冥萧兰。无论你是什么西门小笑还是东方大笑,你这都是对我们北冥家族的不尊敬。我要求你立刻下车,立刻下车!这车是通往我们北冥家族秘密基地的,你没有权力坐在这里!西门家族不配,谁也不配!” 东方笑说:“西门家族不配,那么东方家族配不配?纠正一下,我的名字不是什么东方大笑,我的名字是东方笑,太子,东方笑。” 北冥白面全身一软,就要从那个高速行驶的马车上摔下来了。东方笑伸手一抓,把这个老头的衣领抓在手里,向上一提,把他完好无损地放回了马车驾驶座的位置。 北冥白面说:“让我去死,我没脸去见我的家人了!” 东方笑说:“没关系,你继续向前开,我不影响你。” 北冥白面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东方笑说:“有一件事,我想调查一下。关于你一个北冥家族雪派的高层,为什么全家上下老小会落入冰派的手里,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虽然有点不礼貌,但是我把你的背景调查得差不多了,你之所以会被冰派那边控制差遣成这样,一切都是因为你最开始的那颗已经黑化的自尊心和道德心吧?” 北冥白面说:“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东方笑说:“七儿,那是那个小男孩的小名吧?还记得他吗?那个被你活生生掐死的小男孩,死在河岸边,被河水冲刷着,被太阳暴晒着,死无葬身之地。” 北冥白面知道东方笑在说谁,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忘不掉那个叫做七儿的小男孩。农村人喜欢给男孩起女孩的小名,喜欢给女孩起男孩的小名。这个七儿,是一名快要六岁的小男孩。北冥白面当时已经是北冥家族中位高权重的一员了,他回到乡下度假,累了就休息一会儿,他经常做这种很是愉快舒坦的事情。 东方笑缓缓道来,说这个故事的时候,如数家珍,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心里动作,都被他描述得绘声绘色的,就好像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一样。任何人都有着许多故事,只要活着,就会经历着形形色色的事情,而东方笑利用现在自己生命的时间所说出的故事,是与他无关的,而是让北冥白面刻上一辈子耻辱,难以启齿也难以开口的故事。 东方笑说:“七儿来得不容易,是他的爸爸妈妈在四十多岁的时候,好不容易才怀孕要上的这么一个宝贝,因为是晚年得子,七儿自然是家里的心头肉。这个小男孩,既乖巧既可爱既懂事既听话,当然,这都是我瞎猜的,我大胆猜测,这并不影响最后对于你罪行的判决。” “然而,时间停止在七儿六岁那年的夏天。从小学放学回来的七儿丢了书包,十分欢快活泼有朝气地在家里的院子里后空翻,他可以一口气连做十个!七儿的爷爷奶奶则是在屋里做晚饭,他的爸爸妈妈还没有下班。悲剧,就在这时发生了。隔壁从城里回来度假的老爷爷过来了,对七儿说,七儿啊,爷爷家有好吃的,来爷爷家这里耍耍啊。” “城里回去的老爷爷,经常给七儿各种好吃的东西。这么一诱惑,小孩子怎么能经受得住呢?七儿乖巧地跟着老爷爷去了他的家里。这是一个独居的六十多岁老人的家里,墙壁家具陈旧破烂,发着一股臭味。老爷爷的家里老小上下十八口平时都在雪城里生活。据说,七儿跟老爷爷的孙子差不多大吧,也就差了一两岁……” 北冥白面抢过东方笑的话,严肃地说:“别感叹了,这是一个很老的杀人案件了。最后结果却因为证据不足,而没能够抓住凶手。这个案件的卷宗被翻出来好几次,但是在最后一次复查的时候,卷宗到了雪城,不翼而飞,案件不了了之。没有人敢继续查这件事,没有人继续敢插手这个案件。” 东方笑说:“你怎么知道?” 北冥白面说:“这个案件的卷宗一直在我枕头里面,我枕着睡觉睡了好几年。” 东方笑说:“那么你一定看过卷宗了?那你说,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北冥白面说:“那个叫做七儿的六岁小男孩,终究还是没有活过七岁。他到了邻居独居老人的家里后,独居老人给七儿拿出了糖果,告诉他,七儿,你这么可爱,爷爷给你吃糖糖,你陪爷爷玩一个游戏,但是不许告诉阿爸阿妈……后来,这个六岁的孩子,在村口的水库边上被发现,浑身上下只有一处伤口,他是被绳子勒死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熊孩子之死 北冥白面已经算是坦白了一桩罪行,虽然这个罪行和现在正要发生的事情似乎没什么关联,但是东方笑却对这件事很感兴趣,而对于睡着在车厢中的北冥萧兰,并不在意。 东方笑就像是在地震时候,开始在网上搜索火灾逃生注意事项的家伙。他的注意力偏移得很奇怪,但是只有北冥白面知道,或许东方笑正说到了点上。这些尘封已久的故事,没有人会想起,没有人会认为和今天的局面造成多少的影响和联系。但是东方笑正在把这些事情串起来,他即将成功了。 东方笑问:“既然故事已经阐述得差不多了,大概的流程我已经了解,接下来,我来问一些细节的问题,希望你不要见怪。北冥白面,为什么要杀死一个无辜的六岁小男孩?是因为施虐症,还是易怒症?” 如果在没有足够的犯罪理由的情况下,人们会怀疑凶手是不是有着精神疾病,或者是不是有变态的倾向。如果是后者还好,杀人偿命,该枪毙枪毙,该凌迟凌迟。但是如果是有着精神疾病,或许犯人被送到的地方就不是刑场,而是精神病院了。 北冥白面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回忆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幕一幕很清晰地展现在眼前,仿佛回忆的就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冷笑着说:“无辜?哪有什么无辜的人,有些人生下来就是罪孽,是必须要杀死的存在。你知道吗?那小子太吵了,恃宠而骄,他那爷爷奶奶宠他,他那上了年纪老年得子的阿爸阿妈也宠他,把他宠坏了……你能理解什么叫做熊孩子吗?往粪坑里头丢炮仗的那种。” 东方笑说:“你看你,你一说熊孩子,我就来兴趣了。我最喜欢听那些熊孩子闹事之后被教训的故事了,既然这个七儿已经死透了,那么你赶紧说说,他怎么招你惹你了?” 北冥白面说:“熊孩子就是他父母生下来报复社会的产物,杀了熊孩子是望梅止渴,杀了他的父母是替天行道,如果全部都杀了,那就是人间大爱了。我难得来一次乡下,重温一下故乡的生活,结果一回家,就看到那个熊孩子在我家的楼顶上放火,他的父母和爷爷奶奶也就口头警告一下那个七儿,然后就让我原谅他们了。我家的房子差点被他烧了,家具也被翻了个底朝天……” 东方笑说:“他的父母和爷爷奶奶是不是这样说的?‘’小孩子嘛,贪玩,能懂什么嘛,你这么一个大人,就不要和小孩子计较了。’” 北冥白面说:“还有,他们还说,‘而且你这么久不回家,我们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帮你看房子这么久,你不仅不感谢,但是也不能责怪我们啊。要是遭了贼和小偷,那么就更惨了。说起来,你还要谢谢我们家七儿呢!’” 东方笑说:“如果你让他们赔偿,他们还会说,‘反正你是个有钱人,为什么要在意这么点小钱呢?你这不是欺负我们老实人嘛?啊呀呀,不活了,富老头欺压普通老百姓啊!’” 北冥白面说:“你很有经验啊?” 东方笑说:“一般般,遇到这种我都是直接动手的。” 北冥白面说:“后来晚上睡觉的时候,因为好久没有睡木板床了,就有些失眠。外面田地里的蛙声,蟋蟀声,吵得我睡不着了。好不容易有点困意了,结果听到外面有人在玩手机。那个手机接受信息的提示音,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像是鸡叫声一样,又叫得不够美,还一直响个不停。当时凌晨一点多了,我出门一看,原来是那个熊孩子蹲在我门口,和不知道哪里的网友,不知道年龄不知道性别不知道长相,但是这个六岁的小子却在和对方搞网恋。我让那个熊孩子赶紧回家睡觉,影响到我休息了,结果把那个熊孩子赶回去之后,邻居居然开始外放卡拉OK?立体音响环绕音,爆炸音效循环播放鸡叫的声音。” 东方笑说:“这是在向你示威呢。” 北冥白面说:“当时我就明白了,和这家人讲不了道理。我问他们大半夜放音乐干什么,他们说平时他们晚上都是这样的,我不喜欢就可以回到我的大城市里头去,他们乡下的习俗就是这样,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呵呵,这就是在赶我走啊!” 东方笑说:“你就一个老头,他们一家五口人,怎么会怕你呢?当然,如果你把你作为执行人的实力考虑在内,那么把他们五个人全杀了,应该很轻松吧。可是你为什么只杀那个最小的呢?” 北冥白面说:“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让他们感受到最深的痛苦。我把那个熊孩子杀了之后,很明确地告诉他们,我就是凶手,而且还把行凶的过程完完整整仔仔细细和他们说了一遍。那两个大人还好,被我按在地上咬牙切齿的,想动手但是却打不过我,那两个老头老太太,其中一个捂着胸口,差点就当场猝死了。后来我潇洒离开之前,我把我的屋子给烧了,顺便把作为邻居的他们的屋子也烧了,无所谓,我回我的雪城里,继续我的快乐生活。而他们,想报复我,那么就尽管去吧。” 东方笑鼓掌,点点头,说:“我已经大概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做的虽然是错事,但是你做的好。在法律上,你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在道德上,你是一个应该被千刀万剐的变态杀人魔。但是在我看来,你有一点点可以被理解被同情的意味哦。就一点点,不用太客气。” 北冥白面轻叹了一口气,说:“真是可怜。” 东方笑说:“杀了一个普通人而已,又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事情。又没有人惩罚你,要你家族里面的人与你一起遭受惩罚,男的为奴,女的为嫔,永生永世不得翻身。没有的,不存在的。杀人,死人,被杀,去死,这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太正常不过了。” 北冥白面说:“但是对于我却不行,这成为了我的一个黑历史。我在北冥家族里头,靠的是仁义礼智信来建立威信的,如果这件事曝光,那么会对我的地位和身份造成影响。当时我正在负责大小姐的生活成长的各项事宜,如果这件事被家主知道了,那么我一定会被调离原本的位置。我以为我保密措施做得很好,但是还是被有心人发现了。” 东方笑说:“孤星老人?所以你就成为了雪派的叛徒,为了冰派而开始做事?” 北冥白面说:“我被他用这件事威胁,而进而一步步的,他开始控制了我的家人,控制了我的孙子。如果我不听他的命令,那么他就会把杀死七儿的手法,同样用在我的家人手上。一步错,步步错。我已经被逼入了绝境。” 北冥白面在心里说着,他已经在通往地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前方的世界他是知道的,他即将带着北冥萧兰踏入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包围圈。即便东方笑在身边,他仍旧抓紧了手中的缰绳,让骏马加快了脚步,执迷不悟地向前。 东方笑说:“好了,事情了解清楚了,我也该走了。” 北冥白面惊喜地问:“你要去哪里?” 东方笑说:“总之我不是在这里,在这里会影响你的计划吧。看你一个老头为了自己的家人而努力奋斗,我都不忍心阻挠你。既然你要带着北冥萧兰去送死,那我就不送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口中的孤星老人在非和平反战争组织里一定安排了杀手吧,那是让你和北冥萧兰一同消失的人,大小姐死了,你这个负责护卫的人如果活下来,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东方笑消失了,这个家伙鬼鬼祟祟,可能曾经来过,可能从未来过。北冥白面眯着眼睛,张着嘴,冷风灌进了他的喉咙里,他在叹气,他似乎看到了远处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杀手,他将要迎接埋伏已久的死亡。 等北冥白面死了,那么活着的事情也就与他无关了。孤星老人会把北冥白面的家人放走,而北冥白面所作所为而导致的社会谴责,被人指着脊梁骨臭骂,他听不见,也听不了了。 “白管家,我想妈妈了。” 北冥白面回头一看,北冥萧兰正坐在只有一个人的车厢里,掀起了帘子,在哈着热气。热的雾气从她的嘴巴里头喷出来,她的嘴唇被冻成妖媚的紫红色,看起来像是晶莹剔透的葡萄。 东方笑真的没有把北冥萧兰带走,也没有阻止北冥白面把这个女人送往死路。那么东方笑出现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东方笑为何而来。难道真的只是听一个故事吗?北冥白面无法理解东方笑的所作所为,或许是东方笑并不喜欢北冥萧兰,想想自己要和这么一个女人结婚,东方笑觉得还不如让她去死好了,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但是,北冥白面突然又在为北冥萧兰鸣不平。大小姐多么水嫩的一个姑娘啊,人美声甜,在冷风中楚楚动人,楚楚可怜,到底哪点配不上东方笑了?一定是东方笑有眼无珠,或者是喜欢男人,所以才会放弃这么一个人美丽的姑娘,让她在赴死的路上一路前行。 大小姐北冥萧兰想她的妈妈,而北冥白面想他的家人,北冥白面的思念是北冥萧兰的十七倍。他们一老一少处境相同,处在被北冥白面死死控制着的马匹上,即将要一同踏入死亡的圈子里。如果说他们两个人有什么不同,那么就是北冥白面知道自己永远都见不到想见的人了,而北冥萧兰却还有着普通的期盼。 北冥萧兰忽然说:“白管家,刚才你和西门小笑说的话,我都听得差不多了,虽然没有听完,但是却也听了一部分。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会对小孩子实施惨无人道的报复的恶毒老人,你还真是罪该万死,死一百遍一千遍都不过分。父亲居然敢用你这样的人,还一直被你蒙在鼓里,不知道你的真面目,不得不说,你真是有勇有谋,非常有魄力呢。” 北冥萧兰理了理自己黑色的头发,她的头发上已经粘了很多白色的雪花,她似乎正在用这个动作来轻描淡写地表现自己的决心。 北冥萧兰的话语即便很凶狠,但是语气和面色的美丽淡然却将本应严肃的画面破坏,她看起来并不是太生气,或者说,她正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也许她惊恐万分,北冥白面正要把她送到敌人的埋伏圈里,北冥萧兰不可能可以像是表面那样淡定。 北冥白面说:“大小姐,虽然你还小,但是也应该学会看看形势了,人生有很多不得已的事情。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我没有把你送到死亡的地方,那么我的家人就要被勒死。大小姐,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冰派执行人的头头答应了我,只要我将你送到地狱,那么即便我会死去,但是我的儿子我的孙子都将脱离有罪之身。就算是让我赎罪吧,用你的命,来换十几条人命,你不觉得你应该感到庆幸,而且要开开心心地为了大义而献身吗?” 北冥萧兰说:“你还真是会让我舍己为人啊,你怎么不把你和你家人的性命赔上,来换我的性命呢?你已经让你的家人蒙羞,他们将会活在你的阴影之中,他们会因为你的行为而变得卑贱。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用这些卑贱的性命来换我一个呢?” 北冥白面说:“如果说,我本来就是有罪之身,那么现在我就有了赎罪的机会,我要让我的家人脱离我的阴影,那么我就要让他们先活下去。北冥萧兰,别硬撑了,你原本是享尽一切宠爱的北冥家族大小姐,现在却沦落在通往死亡的道路上,在颠簸的马车上被迫前进,你的终点站就是埋葬你的地方。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让这个夜晚变得更加哀伤一些。” 第一百二十章:雪女的反击 北冥萧兰从没有显露过自己作为执行人的实力,她一直是一朵生长在温室中的花朵,北冥白面看着她长大,但是却从没有看到北冥家主把自己的女儿送到任何有关于执行人的课程中。 北冥萧兰是按照贵族来进行培养的,她上的课程也都是有关于上流社会礼仪习俗的课程。行走的身姿,站立时手臂放着的位置,说话的大俗大雅的艺术,这些都是北冥萧兰花费了大量时间的课程。 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那些执行人小家族之中,都有着执着于与普通人不一样的信念,有着鹤立鸡群的不自量力的自觉,他们之中都有专研贵族的礼仪课程,更不要说在玄黄国之中,凌驾于所有家族之上的八大家族了。 东方,南宫,西门,北冥上四家,左丘,古月,白马,上官下四家,他们之中被寄予厚望的年轻执行人,在进行战斗训练的同时,也都会进行贵族的礼仪培养。 但是,这些礼仪什么的都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最为基础最为实在的,那应该是实力,执行人的世界里头,谁的拳头硬谁说话,执行人的实力永远是最为实在的东西。而对于顶尖执行人的培养,需要从年少时代就开始倾尽资源,各个家族之中都已经有了各自的人才,即便是不听南宫家族差遣的南宫子,南宫家主也拿出了暴怒之戒,拿出了最高的诚意——只可惜最后没有成功拉拢南宫子而已。 东方家族的东方笑,西门家族的西门小糖,上官家族的上官妖花,白马家族的白马原人,古月家族的古月天钢……说起古月天钢,这个可以操控五行元素的人才,东方笑好像记得,自己前来雪城搅和北冥家族的这次事件之前,和古月天钢打了一架,战斗当然是差不多算是秒杀的类型。不过在这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说过古月天钢的消息了,难道是这个大男孩在经历了失败之后,一蹶不振,从此闭关不出销声匿迹了? 这可不好,东方笑不可以这么打击人家,输给自己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东方笑的实力在这里摆着。所以东方笑想着,什么时候再和古月天钢碰个面,给他开导开导,告诉他输给太子东方笑并不丢脸,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这是大自然都没办法违背的力量,这是如同地心引力一般的规则,东方笑很强,世界第一的强。 东方笑没想到,他再次遇到古月天钢的时候,古月天钢以另外一个身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东方笑最后对古月天钢伸出援手,也就是南宫无涯,也算是在多年后,完成了自己现在暗暗决定下的承诺。 东方家族为什么是八大家族之中最为强大的家族,甚至在上四家里头,也和其他三大家族有着不少的实力差距。那就是因为,他们老一辈有以东方粟为代表的老人坐镇,这些人位高权重,经验丰富,在与魔王的对抗中,获得了大大小小数不尽的荣誉。 而接下来一辈,正值中年的那一批人,那是家族运转的中流砥柱,正是有了十几年的经验,同时有着身体的本钱,在家族之中的每个地方发挥着最重要的作用。他们之中要么有着善于领导的领袖,要么有着像是东方灭那样,闭关了几十年,出关就逼迫南宫子用了全力,随后又继续闭关的武痴,剑痴。东方灭是家族的强者,但是却没有必要一直留守在家族之中,而是可以随心所欲地闭关,那是因为,东方家族中还有许许多多像他一样的强者坐镇,他练的是随心妄想的剑技,而其他人练的是经验积累的剑技。闭关是修行,不闭关也是修行。 再下来一辈,就不得不说东方笑这个年轻人了。太子,即将要继承这个大好家族繁华盛世的独一无二的强者,只要再让东方笑成长几年,东方粟甚至可以跳过中年人那一辈,把东方家族直接交给东方笑。为什么?因为“太子”手中有着“传国玉玺”,那就是七罪宗戒指,第二原罪,嫉妒之戒。东方笑做到了东方粟都不能够做到的事情,那就是完美控制嫉妒之戒。 第一辈的老人是家族的大脑,第二辈的中年人是家族的根基,第三辈的年轻人是家族的矛头利刃,这么完成的一个东方家族,无论在哪一辈都有着数量庞大的成员的东方家族,被称为玄黄国第一家族,完全不过分。 像是上官家族,在拥有着上官剑圣的时代中,都没有办法挤身进入上四家之中,为什么,因为他们顶尖的强者不够强吗?并不是的,上官剑圣的时代中,她一枝独秀,教导出来的女儿妖刀女上官妖花竟然单挑战胜了南宫子,可以想象,上官剑圣和东方笑交起手来,一定是难分胜负。但是,拥有着上官剑圣,拥有着曾经时代最强者的上官家族为什么依旧老老实实待在八大家族的下四家之中,那就只能够说他们根基不够深厚,除了一个上官剑圣,却没有一批数量庞大而且拿得出手的强者了。 上四家之一的东方家族实力雄厚,这个四字成语已经可以说明他们强大并且坐镇八大家族之首的原因。 上四家之一的西门家族与西欧黑手党合作,每年都会收获大批大批的国内外精英。虽然很难出现顶尖人才,但是他们数量庞大,即便是按照千分之一的概率,每几年都会出现可以独当一面的家伙。 上四家之一的南宫家族收拢了大量的小家族,即便是像是鹿空林和父亲两个人的小家族,他们都会启用资金进行资助,当做是一个正常的家族对待,收拢了玄黄国内大量的人脉人心。 上四家之一的北冥家族占据玄黄国北方的冰雪地带,这个地方的环境恶劣,使得其他小家族的产业必须在北冥家族的支持下才可以生存,而其他大家族想要介入,却也是天高皇帝远,难上加难。北冥家族因为这样,获得了非常多培养执行人的时间,他们除了内乱之外,根本不需要担心外界的干扰,周围所有的家族都听他们的,虽然不如南宫家族在整个玄黄国内的人脉广,但是因为这些小家族很集中,所以给北冥家族提供了大量的人才资源。 而再看下四家,左丘家族多年出世,除非是魔王出现魔域降临,否则根本不掺和太多执行人圈子内的事情。但是因为他们每次入世参与魔王讨伐等等大事件,都会出现实力强横的家伙,所以被列入下四家之中。 白马家族黑白两道通吃,他们掌管着很多黑色和粉色的产业,频繁进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吞并行为。之前司徒落所处的地区小家族司徒家族,就是被白马家族给剿灭人员,吞并家产的。 古月家族则是比较普通,他们的人才方面,有着可用五行元素的古月天钢,可用精神元素的古月天照,双属性风雷呼应的古月天真,虽然没有达到顶尖的程度,但是也足够在下四家中稳固位置。而接下来,古月家族还在酒店和医院等产业大作手脚,在商业圈中不断收获利益,庞大的资金也是他们强大的原因之一。 上官家族则是不用说了,上官剑圣虽然嫁人了,但是她现在不过三十多岁,上官家族一旦出事,这个几十年沉迷剑道,并且以嫁人为代价,将玄黄国和东瀛国剑术融合在一起,形成更加强大的剑道的无敌剑圣,随时都可能回到上官家族里。而且,在父亲那里得到七罪宗戒指,第四原罪,懒惰之戒的上官妖花,这名被称为妖刀女的少女,平时在玄黄国和东瀛国之间乱窜,她不仅仅属于冢原家族,还属于上官家族,南宫子无敌,那么打败南宫子的妖刀女也是无敌的。 作为王者,自然要有王者应该显露出来的气质,并不是说要把心性锻炼成放荡不羁,桀骜不驯,贵族的心性,是要在收取管辖地内平民的税收的同时,还要保护平民的利益,保证管辖地内的规章秩序不被破坏。执行人的能力之强,绝对不是普通的法律法规可以约束的,但是社会之中并没有出现多少执行人大肆破坏,用不同于常人的能力来欺凌普通人的事件,这其中也有着八大家族对于玄黄国内所有执行人的控制。 如果因为滥用能力而曝光了不为人知的事件,破坏了世界的和谐与平静,那么这些执行人就要死无葬身之地,成为深入调查事件时候的死胡同了。 北冥白面杀死一个普通小男孩,并没有使用执行人的能力,也没有曝光什么东西。这件事,并不会遭到八大家族或者异端审判局的讨伐,这件事,只会是在名誉和道德上造成一定的影响。孤星老人能够利用这么一件对执行人来说微不足道的事情,来开始威胁北冥白面,并且从这种道德的威胁,进一步到挟持北冥白面的家人,从而开始控制这个在北冥家主身边工作了多年的白管家,不得不说,这个孤星老人真的是非常有手段。 北冥家主身边,或许所有人都已经被孤星老人收买了,或许北冥家主最能够信任的人,曾经就是孤星老人。不过这些都是猜测,冰派执行人能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原本在雪城中呼风唤雨的雪派给逼迫到这种程度,就连家主的女儿北冥萧兰都正在被一群不入流的逃兵埋伏,陷入危机,实在是造化弄人,而且阴谋森森啊! 虽然北冥白面知道,北冥萧兰要计谋没有计谋,要实力没有实力,但是北冥白面现在不得不正视身后的十八岁大小姐,不敢再相信北冥萧兰只不过是一个未经世事的温室花朵。 因为眼神,因为北冥萧兰在戳穿自己谎言和黑暗历史过去的眼神。 北冥白面想,北冥萧兰这时候的恍然大悟表情绝对是假的,她甚至不想装出惊讶的表情,在东方笑和北冥白面谈话之前,北冥萧兰一定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过去。 北冥萧兰知道的事情很多,可以说是老谋深算,她露出了狐狸一般狡黠的目光。她成功地运用了心理学,虽然北冥萧兰没有说出什么过分的话,但是她的话语,她的自信,她的表情,那冷静和沉着的面庞,将北冥白面的情绪刺激到了失控的边缘。无论北冥萧兰有没有理由,故意激怒北冥白面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已经差不多成功了。 北冥白面告诉自己,不能再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了。他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因为如果北冥萧兰已经看破了自己的所有打算,知道了自己被逼无奈的选择,那么北冥萧兰为什么还要老老实实坐在马车车厢里,任由北冥白面带着她前往敌人的包围圈呢? 难道……北冥萧兰并不把这些人以及北冥白面看在眼里? 北冥白面问:“你还知道多少关于我的事情?” 北冥白面极力地想让自己保持冷静,他扭过头看着北冥萧兰的海蓝色大眼睛,让自己幻想一些美妙的事情,而不是纠结在愤怒之中。 北冥萧兰很冷静地说:“全部,所有,一切。” 相比较之下,北冥白面有些慌乱了,惊呼道::“不可能!” 北冥萧兰说:“可能又如何?不可能又能怎么样?白管家,你还指望着向孤星老人传达情报,从而最后发挥一点点死亡前的余温吗?别痴心妄想了,你就是一枚棋子,一枚被孤星老人用来试探我实力的棋子。那个家伙故意放了我,是因为他觉得,只凭借他的力量,似乎没办法和我对抗。为了保险起见,他放走了我,然后用一个假装成我叔叔模样的家伙来试探我,可惜那个家伙被一个路过的手痒家伙提前杀了,真是多管闲事,我还想亲手杀了那个人,然后为我叔叔报仇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冥府的歌姬 东方笑捂住嘴巴,打了一个喷嚏。还好马车速度很快,前头的北冥萧兰和北冥白面应该没有听到东方笑的声音。东方笑现在正趴在马车车厢的背后,感受着北国寒风的洗礼,顺便还听到了北冥萧兰对自己的抱怨。 东方笑没有理由离开这里,他是作为东方家族对于北冥家族雪派执行人的支援而来到雪城的,对于雪派执行人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北冥萧兰,这个北冥家主的宝贝女儿,东方笑如果对于她见死不救,那么他应该是救谁,才算是对北冥家族雪派继续援助呢? 不过,北冥萧兰没有看上去那么软弱无力就对了,方才东方笑进入马车车厢之中,想着和北冥白面单独对话,所以对北冥萧兰出了一招,想着把北冥萧兰快速制服,省得她大吵大闹瞎嚷嚷。可是没想到,东方笑一招出了,竟然没有成功制服北冥萧兰,甚至是被对方完美挡下。在车厢中没有光源,在那阴影之中,东方笑看到北冥萧兰只露出来的半张脸,邪魅的可爱,她微微一笑,对着东方笑竖起了一根食指,放在了东方笑的双唇前面。 北冥萧兰悄悄地对东方笑说:“嘘……别声张,说我睡着了,好吗?老公大人。” 她的声音像是只为了东方笑而发出的,她说的话像是只为了东方笑而表述的,她的娇弱和撒娇的表情不是假的,如果不是嘴角边带着冷嘲热讽一般的笑容勾勾,东方笑差点就要动情了。 东方笑低声问:“你早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北冥萧兰用手托着下巴,说:“当然了,太子殿下。” 东方笑尴尬地笑着,说:“不愧是‘冥府的歌姬’啊,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东方笑意识到,北冥萧兰是一个让他捉摸不透的女人。等这次事件结束之后,东方笑要赶紧溜了,回到家族去告诉爷爷东方粟,让他把这门婚事给推了。眼前的女人太过于美丽,美丽到像是由冰块精心雕琢出来的一样,冷得让东方笑直打哆嗦。 于是东方笑和北冥白面交流的这段时间,北冥萧兰一直清醒着,她隐蔽了自己的气息,生命体征平缓稳定,呼吸频率就像是入睡了一样,悠长而不为外界所动。无论北冥白面在东方笑面前承认了多少罪行,杀死了无辜小男孩也好,被孤星老人威胁做事也好,要把北冥萧兰送往死亡包围圈也好,北冥萧兰都不为所动,她所显露出来的呼吸心跳,完全没有因此而变得加快或者加慢。 她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她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如果说北冥萧兰是通话中的睡美人或者吃了毒苹果的白雪公主,那么修饰得不够恰当,因为她像是睡着了,五感却一直在观测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她就像是在冰天雪地中行走的雪女,在人们所不为之的地方成长生长,即便是像北冥白面这样与她亲近的人,也完全没有发觉这一朵温室中生长的花朵,在成长的过程中却一直承受着冰雪的洗礼,她看起来娇柔软弱,但是却早已经白百寒不侵,百折不挠。 北国的“雪女”就是如此,她接受的战斗理念以及她本身的心理素质,让北冥萧兰早已经像是一名由冰雪构成的执行人。千年不化的寒冰是她的骨骼,软绵绵的白雪变成了她那洁白的肌肤,晶莹剔透的大眼睛,不知道是从雪山哪个地方挖出来的宝石,嘴巴则是千年的冰山雪莲,一张开嘴巴,双唇就像是莲花朵朵,口吐芬芳。 北冥白面正在不断说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但是北冥萧兰继续分析,接着刚才所说的,伪装,误杀,孤星,东方笑,七儿,埋伏圈,终于说到了非和平反战争组织。 北冥萧兰说:“接着,孤星老人知道那群什么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逃兵要对我下手,所以就派出了你,看看能不能试出我来。很不巧,他忘记了一点,如果我真的有什么手腕水平,只要把你们这些用来当做炮灰的棋子给全部杀了,那他就什么情报都得不到。他一定在那群逃兵之中安排了眼线,虽然我还不知道是谁,但是只要全部杀掉就好了。” 北冥白面大喊:“你凭什么杀我?你凭什么杀我?你凭什么杀我!” 北冥萧兰笑着说:“就凭诸葛孔明的锦囊和马岱,你把你的台词改一改,把‘你凭什么杀我’改成‘谁能杀我’,接着大喊三声。说不定会在你脑门后面突然跑出来一个马岱,一刀把你人头砍了,还世界一个清净。” 北冥萧兰并没有有问必答,她也没必要对着北冥白面有问必答,作为有底牌的人,她自然要展现出拥有底牌坐拥暗自藏起来秘密武器的自信。北冥萧兰开了一个历史玩笑,她看上去累了,除了冷笑之外,神情还有些慵懒。 北冥白面非常生气,这已经不是有点生气,他已经怒不可遏,如果说他刚才的愤怒是满了,那么现在的愤怒就是要溢出来了,没办法,谁让北冥萧兰这个来自北冥家族雪派的大小姐,竟然在蔑视自己,竟然对着自己百般凌辱。 北冥白面说:“你真的只有十八岁吗?你究竟是不是北冥萧兰?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其他人伪装的大小姐,看上去拥有着十八岁的年轻貌美,但是实质上,你的人皮面具之下,已经是一名快要入土的老奶奶了。你是不是曾经在直播平台开过直播?你是一个五十八岁的老奶奶,抖动身子的时候有点色情,虽然有着萝莉音,但是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凭借你的老态龙钟,凭借你的心性,成熟而老奸巨猾,我完全可以确定这一点。而且……你不一定是老太婆,你说不定是一个开了变声器的老爷爷,你五十八岁了,还是两个小孩的父亲!有着不为人知的女装癖好!” 北冥萧兰鼓掌,称赞并且赞同北冥白面的说法猜测,说道:“对对对,说得好。来人啊,赏!” 哪有什么人在附近,哪有什么跟班在旁边拿个钱袋等着赏钱?只有一个东方笑趴在车厢的后头,接了北冥萧兰的话,说了一句:“小二,上酒!” 不怕冷漠,就怕冷漠中的熟悉。北冥白面从北冥萧兰身上看到了其他的熟悉的人,同时也看到了北冥萧兰陌生的模样。他自认为看着北冥萧兰长大,对她的性格和实力了如指掌,却没想到,北冥萧兰隐藏得这么好,世界上没有人能够了解她。她所给予的熟悉,是上位者的伎俩,她所隐藏的实力,是她稳坐上位的凭借。 北冥萧兰所表现出的慵懒态度,让北冥白面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不仅仅是自信了,这甚至是对于自己百战不败,百战百胜,战无不胜的自负了。甚至说,这种慵懒代表着,即便他们有所失算,有所失败,王者依旧是王者,上位者永远比底层的人高一个脑袋,即便是失败了,也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也都在他们的接受范围之内,也都在他们可以力挽狂澜,逆转逆局的范围之内! 北冥白面曾经在北冥家族雪派执行人北冥家主的脸上见过这种慵懒,在东方家族家主东方粟的脸上也见过这种慵懒。这种慵懒,他在所有比他位高权重的人们脸上都见过,他们总是用这种慵懒来对待自己。 这是上位者的蔑视,对于蝼蚁、对于卑微者的蔑视! 北冥白面在孤星老人脸上也见过这种慵懒! 北冥白面想起来了,当时他因为在故乡里对六岁小男孩七儿犯下的小小罪孽,坏老头的怪趣味杀人事件,被押送到雪城的异端审判局上进行审判。这并不是定罪的审判,这审判甚至没有透露消息给雪派,没有透露给北冥家主。为了保护北冥白面的名誉,孤星老人答应北冥白面,将这件事当做是秘密,埋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没有人可以知道。 这不是审判,北冥白面只需要证明自己在杀害那个六岁小男孩七儿的时候,并没有使用执行人的能力,也没有暴露执行人的身份,那么他就可以无罪释放。杀人不是罪过,暴露执行人的圈子才是死罪。当时,出席的有孤星老人和其他冰派的执行人高层,在北冥白面被宣判无罪释放的时候,他们对北冥白面就是这个表情,不屑一顾,在各自的座位上伸着懒腰。 从那个时候,北冥白面就从雪派执行人的世界里离开了,他被关入一个名为“被孤星老人胁迫”的牢笼里,同时一步一步,将自己的家人往这个牢笼里头送。 没想到,北冥萧兰继承了那些上位者的毛病,学会了独裁者的慵懒,用自己的不屑一顾,再次宣布着北冥白面的卑微。 北冥萧兰不去理会北冥白面那艰辛的心路历程,以及对于人生的卑微理想,她淡然地说:“虽然我只有十八岁,这个年龄的女人正是所有女人都喜欢的。但是,事实上,我学习、继承、模仿了我父亲的为人处世之道已经八年了。身为北冥家族上位者的后代,我所需要学会的伪装、善变,还有你说的虚张声势,我都已经熟记于心。” 北冥白面说:“呵呵,你父亲的为人处世之道?你学习的是让自己的家族派系陷入被覆灭险境的东西吗?” 北冥白面终于抓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内心平衡的机会,现在北冥家族雪派执行人陷入了险境之中,北冥萧兰所自豪的家族即将要被洗牌,最后她会成上位者跌落,在大局面面前,北冥萧兰也无法逆转这个事实。 她如此因为北冥家族而骄傲,但是这个家族已经摇摇欲坠,在灌输了新的血液之后才可以重获新生。 北冥萧兰说:“你觉得我没办法逆转现在北冥家族的局势?” 北冥白面说:“就凭你,怎么可能?” 北冥萧兰说:“如果不只有我一个,而是我加上太子东方笑呢?我在雪城之中,作为北冥家族的大小姐,是绝对的政治正确。而太子东方笑,我觉得他有必要而且绝对会帮助我把这种政治正确,发挥转变成实力的碾压。” 听完北冥萧兰的话语后,又轮到北冥白面处于被动状态下的震惊了。只要北冥萧兰还活着,即便是北冥家主死了,冰派执行人也不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因为雪派执行人会转而拥戴北冥萧兰,而同为八大家族的其他七个家族以及周围的小家族,都会继续雪派和北冥萧兰名正言顺的支持。 北冥白面说:“你早就想清楚了这一点?” 北冥萧兰说:“而且我也早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怎么会跟着你上了这通往死亡的马车,还在这里毫无惧色地与你谈笑风生呢?” 北冥萧兰可能要故意表现出谈笑风生的气氛,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虽然她从刚才就一直在笑,只不过这次笑声可是深深刺入了北冥白面的心里。他险些握不稳缰绳,如果不是路上的寒冷与颠簸,他都快要忘记自己还在驾驶马车了。 北冥白面大喊:“没用的,你赢不了孤星老人的!你看起来还有着雪派执行人的支持,但是实际上,雪派那边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孤星老人收买了!你能怎么办,你要把他们全部杀死吗?如果全部杀了,那么北冥家族即便是镇压了这次的扰乱,剩下的人员和实力,已经和下三滥的小家族没什么区别了!你要和东方家族的外人勾结在一起,把北冥家族给毁了吗?北冥萧兰!” 北冥白面硬着头皮,开始大声嘲笑北冥萧兰,哪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她年仅十八岁就可以用气场压制自己,北冥白面也不能再继续害怕下去了。 他用他人生的经验,开始用猜测建立一个假想,在假想的基础上,放肆地嘲笑着即便是政治立场正确,却也只能够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北冥萧兰。 第一百二十二章:曹孟德的教导 北冥萧兰闭上眼睛,抬着头,像是认同了北冥白面的说法。她闭上眼睛,表情中不能够表露出太多她的情绪,所以北冥白面就没办法从她的脸上看出来太多的东西。 或许是北冥萧兰终于撑不下去,她闭上眼睛,为的是不让眼里的泪水轻易溢出眼眶,她抬起头,不仅仅是为了展露她那如同白玉雕刻一般的下巴,还是为了不让眼泪轻易地流下。 别低头,皇冠会掉。别流泪,妆会花掉。北冥白面心想,北冥萧兰现在一定是正在执着于最后的倔强,不一样让自己看到她的绝望。但是哪有能够如何呢?北冥白面已经感受到了北冥萧兰的绝望悲伤,她那冰冷如同面具一般的表情就是最好的证明,她那闭上的双眼也是为了掩饰心灵的窗。 看不到北冥萧兰的眼睛,确认不了她的悲伤绝望。但是北冥白面知道,北冥萧兰只能够悲伤,这就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孤星老人就像是一只蜂后,北冥家族之中,无论是冰派执行人,还是大部分的雪派执行人,无论是工蜂还是雄蜂,都会听从他的命令。因为他们都是北冥家族的人,是一个大家庭,如果不愿意内乱而自相残杀,相互啃食着同胞的血肉,最后还可能因为势单力薄而死亡,那么他们只能够站在力量最强的那一边,也就是孤星老人的那一边。 冰派执行人和雪派执行人打了那么久,在那些抱着一腔热血和牺牲精神的炮灰都死得差不多之后,北冥家族之间的内斗也聊聊放缓了节奏。这里的放缓节奏,是担当底层小卒这种执行人的这种放缓,打打杀杀的是他们,累了的也是他们,他们也是人,即便不怕死,也要珍惜生命。这些低阶的执行人都希望内乱早点结束,无论是冰派胜利也好,还是雪派反扑成功也罢,到了最后,他们依旧是低阶的执行人,依旧享有着原本的责任和义务,享受着理所应当的权利,只不过是领导者换了个名字,与他们关系很大,却又不是很大。 孤星老人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暴君,北冥家主也不是实施暴政的昏君。冰派和雪派打来打去,都是那些上级首脑的意思,他们争夺权力,他们颁布命令,而底层的人们你杀我我杀你。炮灰死完了,再打下去,北冥家族就会伤筋动骨,一蹶不振了。 北冥家族的低阶执行人们恨不得孤星老人和北冥家主来一个一对一单挑,谁赢了就代表着各自阵营的胜利,一了百了。但是没办法,北冥家主一直在躲躲藏藏,而孤星老人声称愿意接受一对一的单挑,但是北冥家主却不给面子,这导致孤星老人在北冥家族两个派系中的呼声越来越高,人心渐渐在孤星老人和冰派那边靠拢。 北冥萧兰一个女孩子,她就一个人,她能够改变得了什么呢?现在北冥萧兰闭上眼睛,一定是已经湿润了眼眶,哭红了眼眶,不然还能够有什么可能,难道她在忍住自己的笑意,所以闭上眼睛深呼吸吗? 说不定,她现在的眼睛里不是悲伤绝望,而是一种挑衅和嘲讽,是一种嘲笑和偏激。北冥白面突然想到这么一种可能,说不定北冥萧兰有办法有信心解决这个不利的局面呢?她在自己面前隐藏了十几年,说不定还隐藏了更多的东西——为什么没有这么个可能呢? 北冥白面恨不得用手去掰开北冥萧兰的上下眼皮,好去看看那迷人的眼睛中的感情,究竟是悲伤还是嘲笑? 北冥萧兰睁开眼了,这使得北冥白面差点背过气,一头栽下正在行驶的马车,一头撞死在雪地之中,被马蹄和车轮碾死碾成粉碎。 北冥萧兰的眼睛里,依旧只有着慵懒。她揉了揉眼睛,像是夜深了所以顺利应当地困了,或者是因为车厢的帘子掀起来太久,冷风把她的眼睛吹地又涩又干,所以她休息了一下,还按摩了一下鼻梁。 北冥萧兰说:“你的想法太片面了,难怪你会被别人耍得即将家破人亡,玩弄于股掌之间。” 北冥白面说:“你说什么!” 北冥萧兰说:“官渡之战开战之前,所有人都认为弱势的曹操必败,曹操的手下文官武官,开始有一部分人和袁绍有书信往来,表达衷心,表达在曹操手下做事的无奈之情,希望早一些能够到袁绍袁本初的手下发挥光亮。但是袁绍败了,那批书信被缴获了出来,里面都是那些战前站错队伍的叛徒的叛变证据!你知道曹操怎么做吗,他把那些对自己不忠心的文臣武将拎出来,一个一个斩首示众了吗……没有,他用了一把火,把那些书信都烧了,既往不咎。” 北冥白面问:“你什么意思?” 北冥萧兰说:“擒贼先擒王,只要我把孤星老人杀了,雪派之中的那些卧底叛徒也好,势头正旺盛的冰派也好,他们全部都会归顺于我。我会告诉他们,不追究此次过错,但是如果继续执迷不悟,杀无赦……你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官渡之战之后的曹操正在壮大势力,一展宏图,他正是用人之际,所以不杀那些对他有异心的人,这使得那些想要背叛曹操的家伙,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萌生反意,甚至是对曹操感激涕零,感谢曹丞相不杀之恩!” 北冥白面说:“你想要冰派执行人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北冥萧兰说:“我当然不会杀他们,杀了他们,北冥家族就相当于削弱了一半的实力,这个伟大的八大家族之一的北冥家族,就会像是你口中所描述的一样,一蹶不振,从此成为一个不入流的落寞家族。但是,这都只是暂时的……” 北冥白面说不出话来,他干脆老老实实等着北冥萧兰把他想要询问的所有事情都一一揭晓答案好了。北冥白面已经跟不上北冥萧兰的思维了,当他理解了这个女人的想法之后,不断在心中暗暗惊叹,如此成熟的帝王学术,对比上西门家族的家主,恐怕也不会稍逊一筹啊! 北冥萧兰说:“最开始,不可以杀掉他们。但是他们必须死。曹操在三分天下,修生养息的时候,囤积粮草,锻炼精兵,培养继承人。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是一个小小的军阀了,他是王,他是逼着汉献帝把所有权力都给他的魏王!在他成为魏王之后,一些忠心耿耿的汉臣密谋兵变,他幸免一死。你知道,他秋后算账的时候,杀了多少人吗?满朝文武,都是权力金字塔上顶尖的那一群人啊,他杀了好几百人,金字塔上面就塌了三分之二,那些人的人头因为不忠心三个字,而人头落地!我必须把这次造反的冰派头目,这次背叛的雪派高层,装作是既往不咎的样子,把他们的黑历史烧掉。然后,我要在未来的时间里,用自己的能力,把他们的这些黑历史一点一点调查出来,找到机会,把他们全都杀了,一个不留,全都杀光光!” 北冥白面说:“卑鄙!” 北冥萧兰说:“我只是杀了高层,低阶执行人都是被利用的,罪不至死。剩下的,吃里扒外,背叛了,他们就要被杀。我不过是给了他们不会死的希望,让他们多活了一段时间,难道这样不好吗?拜托,我给了他们生命啊……这就是权力,上位者掌控着一切。” 北冥萧兰摇摇头,沾染着雪花的头发是那么美丽。她说:“你以为自己知道了太多,所以才要被舍弃,被强行而永久地夺去说话的权力,堕入黄泉。但是你不知道,你是错的,决定你堕入黄泉的人不是你,而是我。你用你的生命计算着你的利益,像是守护着最后一根稻草,斤斤计较,但是我却可以随时把你斤斤计较的东西给收走。” 北冥萧兰还对北冥白面说:“你还没有醒悟吗?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你的死重于泰山?你的死轻于鸿毛!你觉得自己是为了家人而死的,是英雄,很光荣。但是在我看来,你,北冥白面,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耍着飞刀取悦观众,却还用刀子扎到了自己的脚。你就是丝线上毫无思维空间、没有自我意识的木偶,你的动作很僵硬,但是却自以为完美,我看着你的表演,笑不出来,因为太难看了。” 北冥白面害怕了,他害怕自己毫无作为没有用处地死去,他怕他死了之后,他的家人也救不下来。因为北冥萧兰似乎已经规划好了击溃孤星老人和收复冰派以后的事情了。北冥萧兰有自信不死去,如果这个大小姐不死去,那么孤星老人绝对不会放过北冥白面的家人。 他,他们,必死无疑。他要被北冥萧兰杀死,他的家人们要被孤星老人用绳子勒死。 北冥白面张开嘴巴,把迎面而来的冷风一一都吸进肚子里,他要向所有人提出抗议,抗议老天爷的不公平,竟然把他的命运安排在火上烧烤!北冥白面要向孤星老人提出示威,进行反抗。他不听从被安排好的命运,北冥白面就想说一句“去死吧,北冥萧兰,去死吧,孤星老人,去死吧,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但是,最后北冥白面喊出来的是:“那我杀了你,我的家人就都活下来了。我要亲手杀了你,万无一失!你没有办法决定我的命运,你也没办法实现你的所有目的打算。你的计划依旧是空谈,纸上谈兵,你一死,就什么也没有了!” 北冥萧兰整理着自己衣服的下摆,她有着将要参加宴会的样子,整理了衣装,整理了妆容,提了提精神气。她对北冥白面说:“来不及了,我到了。” 北冥萧兰把北冥白面的威胁当做是耳边风,哪怕是个屁,也要让北冥萧兰屏住呼吸皱皱眉头,但是北冥萧兰完全忽视了北冥白面的威胁。她坐怀不乱,轻轻地说,慵懒得很,仿佛在折断北冥白面的最后一根稻草。 北冥萧兰说:“无辜却该死的,毫无用处却被利用的,那些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执行人已经把我们包围了。我们已经进入了他们的包围圈,是你一直牢牢驾驶着这马车进入了他们的包围圈啊!你是要注定死去的,北冥白面。只要你做了错事,损了阴德,看不见摸不着的气运,还有那冥冥之中的因果轮回,都不会放过你的。” 在北冥萧兰的提醒下,北冥白面总算是注意到了,他驾驶着马车,进入到了他期望多时的埋伏圈之中。 北冥萧兰说:“如果我是孤星老人,一定会在这群逃兵之中安排杀手。因为北冥萧兰大小姐太好看了,美人红颜祸水,倾国倾城,指不定会出现什么非和平反战争组织内部的内乱,或者是出现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佩戴着嫉妒之戒的少年。如果我是孤星老人,我会告诉那个杀手,在杀死北冥萧兰之前,先把她身边的那个雪派叛徒给杀了。北冥萧兰要死在逃兵的手里,而北冥白面却不会被逃兵们注意到,如果他活了下来,那么所有事情都有可能会败露,那么北冥萧兰的意外死亡就白策划了!” 高头大马被埋在深深雪中的绳索绊倒,马失前蹄,跪倒在白色的寒冷之中。抓着缰绳的北冥白面措手不及,他在惊吓中松开了双手,松开了他在路上一直紧紧抓着缰绳的手,整个人被倾倒的车厢给甩了出去。北冥白面在地上翻滚,落在了黑压压的人群旁边。 非和平反战争组织,出击!代表正义,代表和平,不反对使用暴力手段解决战争问题,争取和平的公益义务组织,出击!为了大小姐! 当头的是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领导,他们的目的是掳走北冥萧兰。在领导旁边的,则是新加入组织之中的风萧萧,他凭借着拍须溜马的功夫,成功从一名无名小卒,变成了领导身边得力助手的位置! 第一百二十三章:非礼勿视别瞅我 风萧萧就是孤星老人派来的杀手,北冥白面一眼就识破了风萧萧的身份,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着车厢中还没有把帘子放下的北冥萧兰,目睹那绝世的冰山美景。而只有风萧萧一个人,用着野兽盯上猎物的眼神,死死地看着北冥白面这个又干又瘦的老头子。 北冥白面说:“你瞅我干啥?” 风萧萧说:“我瞅你咋滴?” 北冥白面说:“人家都在看漂亮女孩子,只有你一个人看着我这个糟老头子。我没有身材,没有姿色,样子也不如年轻时候潇洒帅气了……” 风萧萧说:“对头,你就是一个糟老头子。” 北冥白面说:“你想对我这个糟老头子怎么样?我和你讲,尊老爱幼是我国的优良传统,如果你敢乱来,你是要遭报应的!” 风萧萧说:“杀了你。” 北冥白面说:“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北冥白面跪在冰冷坚硬的道路上,他一身尘土,马车将他甩了出来,他在风雪和尘埃之中打了好几个滚,让人都有点忍不住丢一些铜板零钱来喝个彩了。但是同时,北冥白面还流露出了老人家的脆弱身体,他稍微缓过气的时候,一边大口大口出气,还一边咳嗽,想要把在喉咙里积蓄多年的老痰咳出来,一边手还在弯到背后,用力捶打自己快要折断的老腰。 “咳咳咳,我要咳出肺来!咳咳咳,我要咳出血来!难道要我把我的心我的肺给咳出来,你们才能够把我这个趴在地上的老人家给扶起来吗?” 在马匹被绊马索给弄折了腿摔倒在地之后,马匹和车厢已经脱离,马儿这么一摔,可能要好几个月才可以恢复,而马车好歹是底盘低架构稳,加上东方笑的暗中支撑,在摇摇欲坠即将侧翻的时候,好不容易又倾倒了回来,稳稳当当地停下。可怜北冥白面虽然在马车上,但是却不在车厢中,事发突然也没有可以抓住扶稳的东西,他摔了下来,以干净利落的身法,灵巧得像是猿猴一般的侧翻动作将身上的冲击力给卸掉,帅气地单膝跪下,再然后,他就像是使用过度的生锈电器,全身上下都在颤动,仿佛出了很大的故障。 北冥萧兰看着北冥白面螺旋飞天下车的精彩动作,眨了眨眼,她用手拍了拍车厢的后背木板,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举动,仿佛马车后面的“壁虎”已经消失了。于是北冥萧兰把车厢的帘子给放了下来,刚才的颠簸让她也在车厢中磕磕碰碰了好几下,她要赶紧从众人直勾勾色眯眯的视线中消失,以冷漠的表情消失,然后在有帘子遮挡的车厢里头,好好揉一揉刚才被撞到的胳膊和腿,看看有没有撞出淤青。 北冥萧兰把帘子放下了,这个大美人终于算是暂时看不到了。有人想要去冒昧地把马车车厢的帘子再次掀起来,然后继续好好看看北冥萧兰的美丽模样。毕竟,现在这种情况,必须要让北冥萧兰知道现在的处境,是她一个女孩子被这么一大群人给包围了,她应该要有陷入危险而不得不任凭摆布来谋取生存的自知之明,而不是这么羞涩地躲起来,让外面的男人们急得心里痒痒。 虽然北冥萧兰害羞时候的样子也是挺好看的,美中不足的是,如果北冥萧兰害羞时候的样子、惊讶时候的样子、慌乱时候的样子,等等等等,在不同情况下露出的不同情绪的模样,可以更加夸张,更加有深度,更加放大一些就好了。人们总觉得北冥萧兰在惊慌失措时候的模样特别好看,但是转念一想,仿佛她刚才的表情除了冷漠和慵懒之外,也没有其他的情绪体现了。 北冥萧兰至始至终的情绪和表情都没有多少变化,但是围观着她的人们看到她眨了眨眼睛之中,已经把她从花容月貌到花容失色,最后跪在地上苦苦求饶,痛哭流涕地说着“只要你们不杀我,奴家都听你们的”这些故事剧情都脑补完了。 北冥萧兰现在暂时是看不了了,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领导想要派人去把车厢给拆了,帘子给她卸了,好好欺负她一番。但是美景消失之后,一些不好看的风景就钻进了眼睛里,人们突然发现北冥白面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虽然北冥白面早就趴在那里了,但是人们现在才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一时间,拔剑的拔剑,拔枪的拔枪,武器都对准了北冥白面,把他当做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接近了自己的敌人看待。 那领导还在惊奇,北冥白面究竟是多么身手矫健,走路无声,这才能够潜伏到自己的身边呢? 事实上,北冥白面就是一直不断打滚而靠近过来的,没有看见这个老头子,那是他们被美色耽误,被北冥萧兰的样子蒙蔽了双眼,一时间眼拙罢了。 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领导,冷不丁看到北冥白面像是发神经一样,在自己面前如同跳舞一般扭动身子,张牙舞爪,面部表情还特别狰狞,这大半夜的就像是见了鬼一样,把他吓了一跳。 领导大喊:“护卫,救驾啊!把这个老头子抓起来,扭送到公安部门去……不对不对,直接给我塞雪地里头埋了,扭来扭去的,吓老子一跳!” “且慢!”北冥白面大手一挥,把那些要对着他的武器都给吓退了,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执行人没有经历过生与死的格斗,他们是在生与死中的格斗里逃脱的,遇到北冥白面稍微有点中气的呵斥,就被吓了一大跳。 之间北冥白面硬气完了之后,突然皱起了眉头,皱起了嘴巴,皱起了鼻子,总之几乎算是直接把自己的表情挤压成了一团,虽然带着哽咽的哭腔,但是却看不到他是不是在哭泣,因为根本不能够分辨出他的表情。 北冥白面说:“诸位,你们听我说,你们要找的北冥家主的女儿,大小姐北冥萧兰就在车厢里头,你们要杀要剐,全部对着她好了,她细皮嫩肉的,打起来才有成就感啊!你们就放了我这个可怜的老头吧,我今年六十多岁了,上有九十岁的老父亲,下有四十岁的儿子,再往下还有刚满十岁的孙子啊!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北冥家族关于冰派和雪派的内乱我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为了钱而在夜晚中四处奔波的马车夫!你们说,我辛辛苦苦工作,大半夜不睡觉拉着个美丽可爱的女孩子在冰天雪地里乱跑,我有错吗?求求你们放了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如果要去杀,那就去杀了代表着雪派高层的魔鬼的女儿吧!” 魔鬼的女儿?这可真是个好外号,好土好油腻的外号。在车厢中揉着自己胳膊膝盖的北冥萧兰一边偷听,一边吐槽。北冥家主的千金女儿可不会那么轻易折服的!哪怕大难临头,北冥萧兰也没有失去那份自信的懒懒散散。 北冥萧兰从容不迫,轻轻地说了一句:“屁股好痛啊,他们怎么能在下坡的时候使绊子呢?就不能够温柔点啊!” 对于北冥白面的自白和恳求,人们犹豫了,他们本来就不是杀伐果断之辈,北冥萧兰这么重要的家伙,他们都因为美色而不愿意把这个女人杀死,遇到一个无辜的可怜老头,看起来风湿骨痛跌打损伤了,正趴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着,他们怎么忍心挥下刀子呢? 可是,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北冥白面准备顺利地活下去的时候,人群中竟然有人出言捣乱,把北冥白面从惨兮兮的老头子指责成了变态杀人犯。风萧萧用菜刀指着北冥白面说:“同志们,不要听信这个老头的鬼话。我认得这个老头,他以前在他的老家里,杀死了一个六岁的小男孩,那可是活生生地把小男孩勒死啊,手段极其残忍,行为特别恶劣!我们必须要代表正义,杀死他,杀死他!” 北冥白面怒斥风萧萧说:“你这个口出狂言血口喷人口吐白沫,还吐红的绿的蓝的口水的小混蛋,你凭什么污蔑我!你有证据吗?你有证据吗?我跟你讲,说话可以,但是说错话是要负责任的!” 风萧萧从衣服里摔出了一个档案袋,他摔在了地上,有关于小男孩七儿的死亡现场照片,案件经过的记录,以及口供和北冥白面的照片等资料,都从档案袋里头撒了出来,散落了一地。 风萧萧拿着菜刀,对着北冥白面说:“我杀你,那是有理有据,你该死!那位大人说了,要让你在你不光彩的事情中死掉,你别想死了就就舒服了,一了百了,死得清白。你要接受世人的唾骂的,你的罪孽是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的!如果你要问为什么我要这样做,那么我可以告诉你,那位大人也非常看不起你!” 北冥白面说:“你们欺人太甚!” 风萧萧说:“你的家人在我来这里之前,全部都杀了,我亲自动手的,消息确凿无误,你就带着遗憾和悔恨死去吧!如果不是你做了错事,你就不会被控制住,你也不会让自己的家人落入火坑里。你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罪有应得啊!” 北冥白面大喊:“你们欺人太甚,怎么可以用菜刀杀我呢?就不能够换一个像样的武器啊!” 风萧萧说:“不能够留下我来过的痕迹,就没有用擅长的武器。所以,你就知足吧!我没有用石头砸死你而是去人家家里偷了一把菜刀,已经很看得起你了!去死吧!” 风萧萧这一刀,就像是把菜刀用在了应该用的地方,这一刀简直就像是杀鸡一样,用菜刀把北冥白面的喉咙给切断了。虽然鲜红的血液从北冥白面的口中涌出,但是这个老头子已经无法再次发声了。 北冥白面知道自己即将死去,从看到风萧萧的时候就明白了。孤星老人派出来的杀手是最顶尖的,从风萧萧的手法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把笨重的菜刀用得比飞刀还要快的家伙,北冥白面一定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北冥白面没想到对方的攻击这么快,北冥白面没有阻挡和躲避的机会,就这么被杀了。 北冥白面张着嘴巴,想,为什么……为什么不是第一时间先对北冥萧兰下手啊!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一切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令人妒忌!杀了她,一定可以让人们心情愉悦,令人心情愉悦的家伙即便是去死的模样,也一定是很迷人的! 人们将北冥白面的尸体扛起来,丢在雪地里头,本来想着埋起来,但是跟在旁边的狼狗和流浪狗朝着尸体的落点处跑过去了,开始享受这个干干巴巴的老头身上仅有一点点的肉块。 人们因为担心自己丑陋的嘴脸让世界的风景遭受侵害,所以很自觉地蒙了脸,把丑陋给遮挡了起来。他们没有同一穿着打扮,但是却都是穿着黑色深色的衣服,想要在黑夜之中更加显得人不人鬼不鬼一些。 现在北冥白面死了,在他们的对立面中,就剩下北冥萧兰了。当然,如果北冥萧兰愿意加入他们的阵营,成为快快乐乐和和气气的一家人,他们也是很愿意的。 现在,这些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人们突然觉得有一些突如其来的羞涩,他们认为自己应该穿得得体一些,正式一些,最好是代表严肃正式场合的西装革履配上雪城不常见的凉拖鞋,一定特别有情调。那个时候,他们才可以更好地面见马车车厢中的北冥萧兰小姐姐,在一见面,一个眼神的碰撞中,就获得对方的芳心。 就在此时,人们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了北冥萧兰的身上。或许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在北冥白面的尸体旁边,出现了一名少年。少年的面前是一群争抢口粮的恶犬,还有刚才还在和自己说过话的北冥白面。 东方笑就像是一个过路看热闹的闲杂人等,混进了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人群之中,一起在凡尘俗世无知子民的角度上,观望着北冥萧兰的车架。 第一百二十四章:斩马菜刀 “请问,谁能够帮我掀开这个帘子?” 在众人默不吭声围观着北冥萧兰那失去马匹的马车时,独坐在车厢里头的北冥萧兰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因为天色已晚,夜色已深,除了这一群不约而同保持静默的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执行人之外,街道上就没有其他行人了。这一片区域都静悄悄的,平时本就很偏僻,现在就变得更加僻静。 否则,这条小路也不会是把北冥萧兰送到雪派执行人秘密基地的“最安全的道路”,否则,这条小路也不会被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人们轻易占据,布下了人力为主的埋伏圈。 北冥萧兰这么一说话,大家就都听到的。她的声音像是春风一样,轻轻抚摸着每个人的心房。这种声音,令人更加幻想去占据她,得到她,只为了将女孩关在房间里,像是一个八音盒一样,每天只为了自己歌唱,发出那天籁之音。 已经没有人想要杀死北冥萧兰了,向老东家冰派和孤星老人讨功劳这件事,怎么能够比拥有一名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要来得重要呢?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人们不想着杀死北冥萧兰去证明自己的立场,他们甚至没有去想把活着的北冥萧兰献给孤星老人。 他们只想着保持现在这个样子,一切都像是和美好初次相遇时的那样,把时光定格在现在这一刻。或者退而求其次,把北冥萧兰关在鸟笼里,每天喂食挑逗,听着她那悦耳动听的声音。 “请问,谁能够帮我掀开这个帘子?” 北冥萧兰的再一次询问,把大部分人们从心理臆想拉回到了现实之中,对啊,现在人们只是在对着一个被帘子遮挡了车厢内风景的车架发呆,美好的幻想都由北冥萧兰的声音以及刚才帘子未落下时,偶然看到的北冥萧兰的那一幕的样子给结合起来的。 现在北冥萧兰就在自己的眼前,只需要把车厢的帘子掀开就可以看到了,在这种情况下,要什么幻想,要什么想象力发挥到极致的声画结合,要什么呆呆站着流口水的屌丝模样?美人就在车厢里头,掀开她的帘子,尽情欣赏啊! 然而,在这个怎么简单的道理面前,却发生了令人诧异的一幕,那就是,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执行人之中,居然没有人有胆量敢要上前把那个帘子给打开。 不知道是那帘子后的风景太过于诡异,还是抱有太多期待,所以扭扭捏捏,无法稳定情绪,担心在众人面前失态。北冥家主的千金女儿,这对于他们来说,曾经是那么遥远的存在,现在却可以直接和她面对面,双目对接,这突如其来的现实,让人们四肢瘫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呆若木鸡。 北冥萧兰说:“朋友们在此恭候多时,我这个‘有朋自远方来’,怎么还得不到迎接了?你们把我的马匹给绊倒了,却也是不言不语,也不离去,究竟是想要干什么!我可是北冥家族的大小姐北冥萧兰,你们竟然敢不为我掀开这个车帘?” 风萧萧显然也是被北冥萧兰给震慑到了,他不知道北冥萧兰在闹什么名堂,作为一个刀口舔血的杀手,他比任何人都要谨慎而且爱惜自己的生命。他需要知道北冥萧兰想要做什么,才可以更好地对她下手,但是他却不能够成为掀开帘子的那个人,因为这件事对他来说,太危险,太容易被帘子背后的神秘与未知击倒了。于是,风萧萧灵机一动,推了推在自己身旁发呆的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领导,说:“这……这件光荣伟大可以第一时间看到美人的事,还是交给领导吧!” 风萧萧此话一出,大家的目光都落在领导身上。在众人饱含着深情和期待的目光之中,领导被看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从小到大,一直到成为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领导,他从来没有这么备受瞩目过,也从来没有被自己的手下给予这么强烈的期待。于是,领导最终是咬咬牙,心里头想着“我们人多不要怕,对方就是个女孩子,美丽的女孩子,人畜无害又可爱,不需要害怕”,然后上前用手轻轻掀起了车厢的帘子。 领导自认为自己的礼仪给到位了,他觉得车厢中的北冥萧兰就是一名女王,而自己则是为女王掀开车帘的将军,姿态优雅帅气,值得托付终身的那一种。但是在风萧萧看来,领导的动作像极了一名侍者,站在举办宴会的大别墅前,每当有宾客到来的时候,都会说一声“某某大老爷您可来了,欢迎欢迎,我们家夫人可想死您了”的那种。 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执行人们毕恭毕敬地围绕在车架的旁边,他们随着领导的前进,而不由自主地朝着车厢迈进了一步,缩小了包围圈,像是在给他们的领导打气助威,又像是等着迎接车厢中的女王大人。 帘子被掀开了,北冥萧兰懒散地坐在车厢里,她现在并不像是十八岁的青春美少女,而像是一名中年贵妇人,在掌控着权力和财富的同时,对于底层的贱民已经丝毫提不起兴趣。但是,出于礼仪,北冥萧兰还是对着每个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执行人投去微笑,如同高贵的女王驾驶着九匹马匹拉着的华丽车架出宫巡视一样,对着底层的子民们微微点头。 领导因为距离北冥萧兰比较近,他差点就“扑通”一声跪下了,那迎面而来的帝王气息,高贵的气息,无形的逼迫,压得他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抬不起头,更不要说去仔仔细细观赏北冥萧兰的美色了。而其他人也都是如此,只有抱着杀意和作为杀手的职业素养的风萧萧好受一些。等他们好不容易压制住自己俯首称臣,三跪九叩的冲动时,人们才能够勉强抬起头来,对北冥萧兰投去了看起来礼貌,但是实际上非常尴尬的假笑。 北冥萧兰就是在明知故问,但是却装得一脸糊涂,好生是一脸演技:“你们是什么人?” 领导说:“我们不是什么好人,我们是来绑架你的无名劫匪,绝对不知道北冥家族的事情,也和冰派没有任何关系。” 领导斩钉截铁的,就差没有对天发誓了。 这些来自冰派的执行人们用自己的大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让自己紧张的面部情绪在遮挡下可以变得放松。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北冥萧兰在对话时是如此的羞愧,觉得自己是如此肮脏。甚至还有,北冥萧兰对他们毫无感情的微笑,竟然让他们有了被宠爱的幸福感。这些执行人们的心中萌生出一种感觉,哇,原来和大美人一起面对面说话,不仅仅是感到幸福,还会感到压力十足啊! “那样的话……你们这些强盗想要对我们做什么啊?我没有钱,我好穷的。”北冥萧兰无辜地说,似乎娇弱而无助,她问:“我的白管家去哪里了?我怎么没有看见他,你们这些坏人把他怎么样了?” 风萧萧说:“他被我杀了,一把菜刀,就这么往脖子上一划拉,脑袋差点都割下来了。怎么样,厉害不?不要羡慕,待会儿你也会变成这样……” 领导怒喝风萧萧,说:“你这个混账东西,究竟在胡说些什么!为什么要恐吓我们这个美丽可爱的小姑娘呢?大小姐,真的很抱歉,那个老头子已经逃走了,这个无情无义弃你而去的老头子还活得好好的,请你不要害怕。真的抱歉,我们现在要请你到一个温暖的地方喝茶,那个地方有壁橱,有咖啡,还有小猫咪,而且不用穿衣服,你可以自由自在地在那里玩耍。” 领导将多嘴的风萧萧给推到了一边去了,用着十分温柔的语气和北冥萧兰说话。明明知道对方是要被自己劫持的人质,但是却不忍心对她太过于凶狠。 “真的不可以穿衣服吗?那我也太可怜了,我想要穿很多漂亮衣服的。”说着说着,越说越委屈,越说越委屈,北冥萧兰看起来就像是要哭出来了。 领导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果然,女孩子的眼泪就是最大的杀器,无懈可击的。明明北冥萧兰现在几乎算是囚徒的身份了,领导可以对着她肆意妄为,只要态度强硬一些,把她打哭都是可以的……,但是现在,北冥萧兰的楚楚可怜模样,却使得领导硬气不起来。 好在,有心肠比较铁的人帮领导下了决心,那个人就是风萧萧。他在领导的耳旁督促,风萧萧说:“领导,不能再拖了,赶紧动手,免得出事故。要是被雪派反应过来发现了,那我们的计划就失败了!死无葬身之地,死无葬身之地啊!” 领导点点头,他抓住了跪倒马匹的缰绳,想要将它扯起身子来。直接用马车将大小姐掠走是最靠谱的方法,不但不需要接触而冒犯北冥萧兰,还可以快速到达他们想要去的地方。 领导将帘子放下,遮挡住了众人观赏北冥萧兰的视线角度。他对北冥萧兰说:“小乖乖,我们回家吧,我带你去找糖糖吃。” 感觉好滑稽,真是滑稽,这些冰派的逃兵伪装成强盗,劫持了北冥家族的大小姐。他们提着不正规的武器,有菜刀有镰刀,表现出的礼仪却如同半路出家的绅士,不失礼节地将北冥萧兰给绑架到其他地方。 他们绑架了大小姐,大小姐变成了人质,然后将人质当做是大小姐来对待。 在把帘子放下来的那一瞬间,领导似乎看到北冥萧兰笑了。那眼泪带着泪光的笑意,是那么摄人心魄。北冥萧兰似乎对领导说:“麻烦你动手了。”领导没听错,北冥萧兰说话了。但是他却误会了,北冥萧兰并不是在对他说话。北冥萧兰是在和风萧萧说话。 “麻烦你动手了呢,杀手。来吧,杀了他们,然后再来杀了我!” 风萧萧说:“遵命,冥府的歌姬殿下!” 领导问:“你在和谁说话呢?” 风萧萧说:“和风。” 领导说:“你神经病啊!” 领导刚刚在心中默默宣誓,自己一定要保护好北冥萧兰的安全。他动了独占北冥萧兰的念头,哪怕她是一个风口浪尖的人物,但是只要对方是个美人,那么即便是风口浪尖,又能怎么样呢?领导被欲望支配,他在思考,如何用手上的镰刀将同伙的脑袋一个一个斩下,达到杀人灭口独占美人的目的。 领导想:杀人灭口,独占美人,色欲世界,哇哦! 只可惜,他想要杀人的行为被其他人抢先了,实在可惜。 风萧萧举起菜刀,提气,凝神,他把那菜刀当做是斩马刀一样来甩,重重挥下,菜刀斩在马匹的脑袋上,马匹的身体像是一个失控的消防栓,哗啦啦地往外面喷着血水,像是喷泉一样。而马头滚落在地上,很快就被野狗叼走了。 北冥萧兰却是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老老实实地坐在车厢里,马匹倒地,发出巨大的声响,引发剧烈的摇晃,无头的抽搐着躺在红色的积雪之中。 领导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摔倒在地,倒在马匹的鲜血之中。而非和平反战争组织里头的人们很多都是默认领导的行为,不想杀了北冥萧兰,而是把她带回去玩一玩,让她过上非人的生活,这才是生不如死,这比死亡要更加折磨多了。所以,风萧萧一做出这种冲动的行为之后,人们就围了上来,推搡他,说:“你这个新人懂不懂规矩?居然敢欺负领导?不想混了吧!” 风萧萧将菜刀丢掉,一脸歉意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请你们别动手好吧,你们这些废物应该老老实实跪成一排,把脑袋伸出来,让我一个一个砍掉,节省时间。我的刀很快,不会有痛苦的。毕竟,在绝对的实力的面前,一切都是平凡的卑微。” 第一百二十五章:最酷炫的刀法 风萧萧似乎对菜刀这种攻击距离短的单手武器特别有心得,他手起刀落,菜刀就像是医生的手术刀,在他的手中似乎有了灵魂,游刃有余地操作着。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那些执行人不过是有着三脚猫功夫,在风萧萧这个雪城第一杀手的菜刀之下,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反抗者拿起武器,瞄准了风萧萧发动攻击,拿着手枪的人还没来得及扳动扳机,钢铁的枪械连同那个人的半只手掌,就已经被风萧萧直接砍下。怯懦者丢下武器逃跑,而风萧萧将菜刀丢了出去,化为一道青色的弧光在逃跑者的脖子上抹了一道红印之后,又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中,菜刀握稳后,红印开始冒血,那些逃跑的家伙背对着风萧萧,捂着脖子原地断气。 风萧萧和很多杀手刺客一样,勤奋修炼黑枭刺客之剑术,但是同时,他遵循家训,在精通了黑枭剑术的同时,还掌握了可以御剑飞行的青鸾剑术。风萧萧现在,只要动动手指,摘花摘叶皆可伤人,完全配得上雪城第一杀手的称号。 他出身于一个杀手家族,在父母将他培养成一个合格的杀手之后,就把他送到了孤星老人身边。北冥家族拉拢了雪城这边的所有小家族,而小家族的忠心大部分都是向着冰派的,因为冰派是北冥家族的旁系家族,和雪派的直系家族比起来,都是旁枝末节的存在更能让几个家族相互抱紧,就像是冬天中拥抱取暖。 风萧萧从父母那边出来的时候,还带着家族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两柄短剑,合起来被称为“镜花水月”。父母告诉他,这是家族祖祖辈辈的宝物,要风萧萧务必好好保管好,不能够转送给任何人,回家的时候,一定要重新把这两柄短剑给带回来。但是,如果风萧萧在外面死了,这两柄短剑拿回来也没有意义了,他们家族的所有人会追杀持有着这“镜花水月”的家伙,无论男女老少,无论缘由,都一定会让有联系的人死在黑暗之中。 “镜花水月”可是质量上乘的宝剑,那是用着玄黄国几百年前已经失传的手艺,所打造的两柄精钢短剑。短剑一出生就是双生子,敲击其中的一柄,另外一柄也能够感受到震动和回声,它们的契合度非常之高,双手各持着一柄的时候,根本分不出来哪一柄是“镜花”,哪一柄是“水月”。 挥动攻击时,左手似乎牵引着右手,而右手也在牵连着左手,在持着“镜花水月”的情况下,双手的配合度直线上升,遇到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的情况,完全不用担心,两只胳膊的协作在大脑的操控下,变得就像是只操作自己的惯用手一样轻松。 风萧萧随身携带着这“镜花水月”,但是很长时间没有用过了。就好比是现在刺杀北冥萧兰和其他在场人员的任务,风萧萧就不可以使用“镜花水月”这种自己专属的武器了。武器因为独一无二而会留下只有自己可以创造的痕迹,这使得风萧萧很可能会在杀人之后,查出来是自己的所作所为,然后还会把事件的动机目的性质给归类到孤星老人身上。为了避免此次北冥萧兰的死亡会和孤星老人联系在一起,所以风萧萧选用了一把平时用来切菜拍蒜的菜刀,这种工具留下的痕迹绝对不会有任何的追查价值。 围上来的,不围上来的,全部都被杀了,在风萧萧的面前,这些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执行人就像是移动的靶子,实力的差距一旦拉开,就不是很轻易可以逾越的鸿沟了。杀人,这种事情可以是很艺术,也可以是很无聊的,风萧萧现在就是一个无情的收割机器,他没有碰上对手,杀人变成了一种重复抬手伸手的枯燥行为。 当风萧萧将面前的活人都给处理掉之后,红色的水流向着远方飞快地撒泼。还需要一点时间,这些血水才会冻结在地上,就像是暗红色的水晶地板,装饰好整条无人的街。天空若是下上一场大雪,那么这里的所有死亡痕迹都会被覆盖,在清扫道路积雪的车辆和工作人员到来之前,所有人都不会知道,积雪之中竟然是尸体遍地,血流成河。 血河流淌,流淌,没有叮叮当当的响声,只有冷风呼啸,在巷子胡同口无法前进的地方打个转,发出了如同野兽哀嚎的咆哮声。 忽然,风萧萧忽然发现,除了自己亲手在面前制造的一条血河之外,自己背后的空地上,竟然也出现了一股掺杂鲜血的红色洪流。两条由鲜血和被鲜血温度融化的雪水凝聚成的河流汇聚在了一起,声势浩大,也不知道是谁在陪着风萧萧一同演奏死亡的白色葬歌。 是北冥萧兰吗?冥府的歌姬终于出手了吗?风萧萧回过头一看,结果和他想象的有一点出入,他看着那个武器上已经沾满了鲜血,脚底下一片殷红,但是身上的衣服却没有沾上任何血渍的少年,微微有些愣神。 对方那边有一具,两具,三具……自己这边有一具,两具,三具……风萧萧不由自主地开始清点起地上的尸体,清点自己脚下的,清点对方脚下的。他在比较双方各自杀了多少人,作为一名杀手,他越是清点,越是有点兴奋。 风萧萧虽然情绪并不紧张,因为这次屠杀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挑战,但是他杀人的动作可是并不含糊。他觉得,自己明明已经大开杀戒,尽情斩杀了很多人了,那些在地上躺着的横七竖八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可是眼前拿着一柄长剑,眯眯眼微笑着的家伙,却比自己要暴虐得多了,他的杀戮并不是朝着要害攻击的,而是针对于身体的任何一个点,如果攻击大腿杀不死人,那么就把整个下半身给斩断下来,如果切掉胳膊死不了人,那么就把人从中间竖着分开……那个家伙身边的尸体都是七零八落的,而风萧萧因为攻击的都是咽喉要害,所以尸体的完整程度要多得多了。 地上的血河,明显是对方那边更加汹涌澎湃。风萧萧算过了,他自己杀了二十五名执行人,而对方也杀了二十五名。 “魔鬼!魔鬼!”一个微弱的声音突然传出来,原来是刚才风萧萧一刀斩断马头时候,被吓得在地上打滚哆嗦的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领导。看起来,他的心灵承受能力不够强大啊,虽然身体是毫发无损,但是在目睹了马匹的死亡,以及自己的五十个同伙全部被杀了之后,心智已经有些疯癫失常了。领导在控诉“魔鬼”的人并不是风萧萧,而是另外那个杀了一半非和平反战争组织执行人的家伙,对于这件事风萧萧也能够理解,菜鸟怎么可能看得出来他一剑封喉的刺杀之术的高超程度呢?从血腥的场面上来看,领导对那个“魔鬼”印象比较深,也是正常的。 那个人才不懂什么杀人的艺术,如果把这些菜到可以一刀砍死的执行人们比喻成树木和木头,那么风萧萧就是一把高科技电锯,效率高,伐木的切口平整。而那个不知名来路的家伙就是传统的木柄斧头,靠着一下一下在树木身上制造痕迹,一下一下切入,最后才可以用暴力来将树木斩断。 杀人的艺术应该是快准狠!把整个人切开算什么本事?风萧萧心想。 风萧萧问那个忽然出现在这一块区域的家伙,道:“你是什么人?” 那个笑起来眯眯眼,看起来非常和善的少年,让风萧萧想起了孤星老人,孤星老人笑起来也是非常慈祥仁慈的,和睦近人,和蔼可亲,一点架子都没有。现在这个少年就是给风萧萧这样的感觉。 那个少年回答:“我是东方笑。” 风萧萧的心从炙热,变成了与外界温度一样的哇凉哇凉的感觉。他带着肯定的语气,疑惑地问:“东方家族的太子东方笑?” 东方笑回答:“是我。” 风萧萧忍不住称赞道:“杀伐果断,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每一次攻击都带着令人无法心生防御也根本防御不住的杀气,每一次的撕裂都不会影响到下一次攻击的动作。不愧是传闻中的太子东方笑,今日一见,果然让我十分佩服啊!顺便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雪城中最强的杀手,风萧萧,一千多年前就有人写歌称赞我了,那歌词我给你念一下,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哎呀,这一千多年来,每天都有人称赞我,我也是愧疚十分,稍微有些名气的。” 东方笑说:“风萧萧大兄弟何止是有些名气?我背诵诗歌的时候都一直在挂念你,憧憬你呢!我不懂剑术,刚才不过是胡乱挥打武器罢了,如果要说上杀人的艺术,还是要看风萧萧大兄弟才行啊!” 风萧萧早就应该意识到的,像是东方笑拥有着如此强横的实力,保守估计都至少应该是八大家族之中某个家族的强大才俊,配合上这种久经沙场的暴虐杀气,如果不是传说中的那几个顶尖的家族后辈,那么就真的可以怀疑是不是恶魔从某个下水道口中爬出来了。 风萧萧想要凭借外表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可是东方笑笑起来眯眯眼,不知道是眼睛小还是怎么着,只要嘴角把脸上的皮肤褶皱起来变成笑脸之后,眼皮的皮肤就不够用睁不开了。看不到眼睛,五官中只能够看到英俊,还有那个自信的微笑,除此之外,风萧萧就看不出来东方笑的太多东西了。 风萧萧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他突然大喊:“其实吧,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想告诉你。太子,你可擦亮眼睛给我瞧好了!” 风萧萧的手腕翻转,在上下左右东南西北各个方向旋转手中的菜刀。他就像是在雕刻胡萝卜一样,很认真地展露着自己精湛的刀法,菜刀如同蝴蝶飞舞,绚丽多姿。 风萧萧放肆而不自然地笑着,说:“太子,快看,我这刀法得不得劲?酷不酷炫?!作为顶尖的人物,你会这招吗?还有这招呢?嘿,我把菜刀变成一个篮球,在我的指尖打转,然后我还来一个原地旋转一百八十度的提臀舞步,把屁股转过来,给你看看我的独门绝学,一边唱歌,一边提臀,一边旋转菜刀……” 东方笑说:“美,太美了,你这臀部抖动的曲线太美了!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歌声像是鸡叫声一样,我差点就沉迷在你的屁股上面了。我明白了,你的必杀技我已经明白了,你一定是用你的歌喉和提臀舞步来吸引我的视线,然后再出其不意地使用菜刀来攻击我!你太坏了!” 风萧萧说:“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没有穿我的吊带紧身白色长裤,那么我一定能够发挥到更好……嘿,看刀!” 东方笑大惊失色:“什么?好快的刀!我居然没有反应过来!啊,我居然被你的臀部吸引住了,你这该死的甜美!” 风萧萧在那里尴尬地表演,而东方笑像是在捧读一样,把那些惊讶和赞美的语言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像是人工语音一样,毫无感情。 风萧萧手中的菜刀脱手而出,攻击目标不是东方笑,而是倒在地上神志不清的领导。菜刀成功把领导给杀死了,精彩万分,东方笑完全没有去阻挡的意思。 风萧萧说:“刚才你杀了二十五个人,我也杀了二十五个人。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风水轮流转,今天转我家,现在我杀了二十六个人,比你多一个,比你多一个!” 东方笑捧读道:“天啊,我中计了!我竟然输了!没想到,我今天竟然在这里输得如此惨烈,仅仅是杀人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较量,我竟然输给了你,天啊,我不是天才少年,天才少年应该是你才对!我要向外界表明,你,风萧萧,才是最强的执行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立于不败之地 小小的领先,让风萧萧似乎是赢得了全世界。他仅仅以一个人头的优势,强势领跑与东方笑。即便这只是他一个人在意的比赛,即便这只是他要竞争到底的比赛,如果他不把双方各自的杀人数给报出来,那么东方笑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 就像是两个小男孩一起上厕所,刚开始时候两个人默不吭声并排尿尿,在结束抖机灵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对着同伴说,哎呀,我尿尿的距离比你远一厘米,不信我们拿尺子量一下——有着一种像是小孩子那样,为着无关紧要的事情所强烈计较的性质。 也不管东方笑没有尽全力,也不管对方有没有保存实力,无论风萧萧是不是竭尽全力了,在一种对方不知道的臆想中的比赛时,既然风萧萧在现实中已经占据了优势,那么他就确实有了优势,这是不争的事实。无论风萧萧的所作所为有多么幼稚和不公平,现在的他,确确实实比东方笑多杀了一个人。如果给这个结果产生的过程多加渲染,那么还可以这样说—— 风萧萧在和东方笑的竞争之中,一度保持在二十五和二十五的比分状态。然而,雪城第一杀手风萧萧抓住为数不多的机会,在东方笑来不及反应的时间里,用出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声东击西打法,精湛的刀法产生了幻影,幻影之下,似乎有唱歌的美人,打篮球的美人,提臀的美人,一时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在太子东方笑恍惚精神的短暂机会中,风萧萧眼疾手快,东方笑的眼皮子底下,成功击杀了第二十六个人,也是最后一个人,以微弱的优势战胜了东方家族的最强执行人、八大家族中执行人的尖子星、太子东方笑,不愧是雪城最强杀手! 东方笑不急不慢,他对着暗自高兴但是却想装出从容不迫然而已经露出了兴高采烈的表情的风萧萧说道:“作为一名杀手,你会把杀人当做是一种比赛,这种恶趣味我多多少少能够理解。但是,你不会认为,这个比赛就已经结束了吧?在场的参赛人员和猎物都还有呢,比分还不是死的,我依旧有扳平的机会啊。” 风萧萧看了一眼北冥萧兰正坐在里面的车厢,现在这一片红色的雪地上,只剩下三个人,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东方笑,一个是北冥萧兰。作为让人们琢磨不透的东方笑,风萧萧灵机一动,似乎明白了东方笑正在想什么,他已经察觉到了东方笑的想法,虽然这个想法有一些不可能的因素,但是,既然对方是太子东方笑,是金字塔顶尖的人物,掌控着最高的力量和权势,那么在权力滔天而引导的名誉性荣誉的竞争下,东方笑完全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风萧萧大胆地猜测,他相信,从令人惊讶的角度去思考,反而能够去看透东方笑。和神仙之间的对话,肯定不可以从凡人的角度去思考。风萧萧说:“东方笑,我已经看透你了!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向北冥萧兰动手的!先不说如果你杀了她,那么我们杀人数就持平,最重要的是,作为一名杀手,冠有雪城第一的称号,既然北冥萧兰是我的目标,那么我就绝对不会让你杀了她的!这是杀手的尊严……你休想拉平比分!” 东方笑说:“所以你最后在意的不是杀手的尊严,在意的还是你那无聊的竞争游戏啊。而且,你这猜测也太大胆了,你怎么会认为我要杀死北冥萧兰呢?我是作为东方家族对北冥家族雪派的援军而来到雪城的,北冥萧兰是要和我联姻的女人,我如果杀了她,那么舆论会怎么说?” 风萧萧反问:“我问你,你觉得北冥萧兰好看吗?正面回答我,不许犹豫,不许眼神躲闪,不许用花言巧语来躲过我的问题!” 东方笑回答:“一般般吧。” 风萧萧说:“一般般?北冥萧兰作为我们北冥家族的大小姐,可谓是雪城一枝花,晶莹剔透、金光闪闪、蓬荜生辉,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你竟然只说是一般般?难道一定要会边转刀边提臀边唱歌,才能够得到你的芳心吗?下一个问题,你喜欢北冥萧兰吗?” 东方笑说:“我特别喜欢北冥萧兰,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已经被她的美色折服了,五体投地的那种。” 风萧萧指着东方笑,坚定地大喊:“敷衍,你这个是敷衍的回答!太僵硬了!你根本不喜欢北冥萧兰,你也不觉得她漂亮,既然你不觉得她漂亮,你怎么能够喜欢上她呢?还是一见钟情的那种。所有的一见钟情,说白了都是见色起意,现在你连正常的美感认知都没有,你还说什么喜欢我们北冥家族的大小姐?作为一名冰派的执行人,我都要为大小姐鸣不平,你这个感情骗子,你这个政治婚姻的获利者!” 东方笑很尴尬地说:“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啊……” 风萧萧说:“敷衍,继续敷衍!没有人可以骗得过我风萧萧!从你刚才的语言行动,我已经明白了,北冥萧兰对你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的一颗棋子罢了。你为了在这次杀人竞赛中,和我把比分拉平,你已经动了杀死北冥萧兰的念头,只要杀了她,我们就是二十六比二十六,这么一来,你作为东方家族最强执行人的尊严就保住了,不至于在我这个雪城第一杀手的手里阴沟翻船。同时,你作为最不可能杀死北冥萧兰的人,也是最不可能被外界舆论怀疑的杀人凶手。你完全可以杀了她之后,把其中的罪责推给已经全部死光光的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这群笨蛋,或者是推给本来就应该杀死北冥萧兰的我,雪城第一杀手风萧萧。我们作为你的替罪羊,一边是没有命去洗清罪责,一边是觉得得不到外界舆论的信任。你这种把权势名誉看得比生命还要重的家伙,舍弃一个女人,从而获得一次胜利,完全就是你们这些上位者会做出来的事情!” 东方笑说:“原来还有这种操作啊,我真的是被你的想象力给惊讶到了。相比之下,我自己的想法就显得非常平庸了,可能我需要转换一下思维,用你所说的上位者的想法来开始思考问题了。” 风萧萧问:“你说,如果你不选择杀死北冥萧兰,那么你还有什么方法和我竞争?你连比分都拉不平,你还有什么办法赢我?” 东方笑说:“我只要杀了你就行了啊。我们在这个狩猎圈子里,对于其他人而言是猎人,但是对于彼此来说却都是猎物。我只要杀了你,那么我们的比分就是二十六比二十六持平,但是同时由于我杀了你,按照胜负关系,那么就是我赢了才对。根本不需要按照你的那种诡异的逻辑思维来做事啊,我如果攻击北冥萧兰,要是不小心被她反杀了怎么办?” 风萧萧说:“有道理啊!” 东方笑说:“其实,我有一个方法,能够让你立于不败之地。只要你这么做了,无论我怎么挣扎,都赢不了你。你想想看,如果你自杀了,那么你的杀人数量就会变成二十七,只有二十五的我怎么样都赢不了你的,即便是我杀了北冥萧兰然后再自杀,我们也是比分持平,没有胜负关系,这么一来,保守之下,你都能够和我打平,岂不美哉?而且,我可不会笨到自杀,那么也就是说,只要你自杀了,你就赢定了!” 风萧萧说:“对啊!” 东方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动手吧,胜利在朝着你招手,对你说了一句‘撒拉嘿呦’!” 风萧萧刚才为了杀掉领导,已经把手中的菜刀武器给丢出去了。现在的他弯下腰,双手朝着鞋子脚尖的位置伸出,就像是要系鞋带一样。但是,随着风萧萧再度起身,他的双手在小腿的位置摸出了左右两把短剑,两把短剑就像是一模一样雕刻出来的,保持在双手同一高度上,仿佛风萧萧用镜子把一柄短剑复制成了两把,否则不会有这么统一的动作和武器。 双生双子剑,镜花水月。 风萧萧朝着东方笑冲过来了,他大喊:“你当我傻啊?你不会笨到自杀,难道我就会了吗?我杀了你,或者杀了北冥萧兰,我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我又何必作践自己呢?而且这个无聊的游戏,我为什么要和你死磕到底啊,杀了你,我就是最强的了,我是最强执行人!” 东方笑说:“聪明。” 冰块制成的粗糙长剑和风萧萧的“镜花水月”碰撞在了一起,那两柄短剑不愧是利器,东方笑的阻挡很快就因为冰剑的碎裂而被破解,东方笑退后了几步,险之又险地躲过了风萧萧的追击。 风萧萧在原地旋转了一圈,在东方笑以为风萧萧又要来一个提臀舞步的时候,风萧萧的身体像是被风吹起,朝着东方笑的左侧像是黑色的弧线一样,拐着弯地攻击过来。如果把风萧萧的动作放慢,那么可以看到,风萧萧先是朝着东方笑的左侧冲刺,在一个踏步跳跃踩上了垂直的民房墙壁后,硬生生在墙壁上留下了三个脚印,用着身体给脚上的冲劲稳固脚步,用脚步给身体的反作用力,从一个侧边的角度向东方笑冲了过来,攻向没有武器的东方笑。 东方笑双手张开,在空气中拉出了一道深蓝色的痕迹,寒冷冻结了空气中的水分,凝固成了一柄长柄的死神镰刀,东方笑用镰刀柄挡住了风萧萧的双手交叉攻击之后,一脚踢向了风萧萧的身体。风萧萧的诡异步伐踩出,东方笑只觉得脚上虽然命中了风萧萧,但是却完全用不出力起,鞋子好像踢在了空气中,而风萧萧朝着自己的右边旋转过去了。 又是一剑,风萧萧成功绕到了东方笑的身后,对着他就是来了一个左手割喉,右手背刺。东方笑手中冰制的死神镰刀消失了,而他的后背像是刺猬一样,冒出了十几根冰制的尖刺,将风萧萧的武器给架住,也算是又一次化解了风萧萧的攻击。 风萧萧见两次攻击不得手,攻击节奏已经有点乱了。他不再选择速攻,而是先后侧,在光的阴影中潜伏身姿,几个跳跃之后,又回到了东方笑面前的十米开外。 东方笑对风萧萧说:“青鸾的身法,黑枭的攻势。你的双手剑真的是练得很不赖啊,虽然少了一些些灵魂,但是按照着固定的思路打法,攻击即便是没有成功,也大概率可以全身而退,看来你确实接受了不错的杀手教育。” 风萧萧问:“少了什么灵魂?” 东方笑说:“你没有自己的剑意。从刚才你的攻击来看,你虽然看起来灵巧万分,但是却在攻势中,保持着僵硬的思维态度。作为一名擅长近身战的杀手,你即便是攻击未得手,在我没有能够表现出威胁你生命安全或者行动路径的手段下,你不应该选择和我拉开距离,这样只能够让你失去优势。而且,即便是拉开距离,你也不应该像是重置攻击手段一样,回到原地,你应该隐藏在阴影中,利用建筑物对你身体的隐蔽性,来寻找下一次攻击的机会。你刚才撤退的方式,很完美地利用了地形和阴影,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你是被思维定格了行为,能够当上雪城第一杀手,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风萧萧说:“这不由得你评价!” 风萧萧这一身的水平,都是由他勤学苦练,以及家族之中对于杀手多年的定位和专研而得出来的成果。这不是其他人三言两语就可以轻易评价的,想要评价,那么就用实力说话。况且,东方笑又不是打的敏捷速攻型的剑法,他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够胡乱对风萧萧作出评价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心中有个时钟 风萧萧拥有自己的剑意,只不过剑意是死的,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他十岁之前,他一直在练习着基础的体能项目,以及挥剑抬剑的基础招式,直到他十岁之后,第一次接触家族中的剑术时,他的剑意像是初见世界的小鹿一样,活蹦乱跳,对世界上的一切都保持着新奇和兴趣,但是,一支冷箭直嗖嗖地冲了过来,射死了风萧萧心中的小鹿,他的剑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再也活不过来了。 死了,才是生的开始。死了,才是风萧萧另一种形式的成长。虽然萌芽的自我剑道意识还没有成长就已经死了,但是反而却让风萧萧在未来达到了雪城第一杀手的成就,这是旁人付出多少努力都不能够达到的成就,但是却也是风萧萧能够达到的最高高度了,他的剑意是死的,这让他强大,这也仅仅让他如此强大。 在第一次练习家族中的剑术时,风萧萧总是尝试着把出剑的角度微调,或者是向左,或者是向右,他开始想象面前有一个敌人,体型不定的假想敌或者是高高瘦瘦的男人,或者是灵巧敏捷的女人,风萧萧在对着假想敌出剑的时候,总是会尝试举一反三,用着还没有练习成熟的剑术去攻击。 他的出剑姿势扭扭捏捏,歪歪斜斜,教导他剑术的师父也就是风萧萧的父亲以为,风萧萧是刚刚接触家族中传承下来的剑术,手还有些生疏,于是提醒风萧萧出剑要握稳,角度要规整,告诉风萧萧,多练习才能够把出剑的角度练好。 父亲并没有急功近利,风萧萧在之前的基础训练中,已经展现出了非常优异的剑术天赋,只要稍加磨炼,肯定可以去到上家族北冥家族那里担当一个不错的职位。北冥家族的雪派以血缘关系而排列执行人的重要程度,但是冰派的孤星老人却任才任贤,这使得雪城这里无数像是风萧萧所在的小家族想要把自己的年轻人交给孤星老人,让他们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雪派中北冥家主的死板和冰派中孤星老人的英明形成对比,北冥家主靠着那一批血脉优良能力优秀但是数量稀少的亲卫兵,而孤星老人收拢了一批虽然血脉混杂,但是数量庞大能力同样不弱的年轻人,雪城的洁白天空中不再只是下雪,偶尔也会降落拳头大小的冰雹,抨击着这片白色冰冷的大地。隐约之间,天空风云涌动,北冥家族的雪派和冰派已经好久没有内讧了,随着孤星老人领导着冰派日渐扩大着势力,想必不需要过上十几二十年,就会有大事发生。 风萧萧那年十岁,当他完全成长的时候,应该就正好赶上雪城中的变迁。风萧萧的父亲非常有看待局势的眼光,越是混乱,就越是上位的机会,乱世出英雄,英雄出少年,风萧萧只需要按照家族中的培养方案一直练习下去,就会成为独挡一面的杀手,成为一名游走在战场边缘但是却随时会突袭后方的敏捷攻击型执行人。 父亲并没有急功近利,他并没有因为风萧萧重复着笨拙的动作而生气,未来美好的向往让他有着不错的好心情,他保持着良好的耐心,一一提醒且重复指导着风萧萧用剑的角度不足。但是,当风萧萧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之后,父亲怒了,他感到了无尽的愤怒。 父亲说:“握剑要握稳,出剑的角度和肩膀的角度对其,手固定好,稳住。你的脚步非常好,但是出剑稍有瑕疵,无论是出剑慢了还是快了,都会影响你的气息节奏,这反过来会拖慢你的脚步。作为一名杀手,你需要有着绝对的速度,并且在高速的行动中,用脚步与地面接触的技巧来降低脚步声。多练习几次,先把手上的动作做规范了,重复出剑的攻击只能在人偶身上砍出一道痕迹。” 风萧萧说:“不,我觉得这样不行。战场上的敌人又不会是单一的人偶,他们不可能变成是沙包一样,傻傻地站在原地被我攻击。所以我要尝试多个角度的出剑,这样能够让我无论面对什么敌人,都可以应对自如。脚步的节奏和速度,只需要我慢慢和手上的节奏相匹配就行了,只要我实战经验够了,我就能够把速度提上去了。” 父亲说:“在你实战经验足够之前,你已经死了!把家族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剑术不用,自己胡乱修改成乱七八糟的剑术,然后上战场?就像是你说的,敌人不是人偶,敌人不是打不还手的木头桩,他们是亡命之徒,是剑术高于你十倍百倍的大师,你这种说着好听的随机应变的招数,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只能是手忙脚乱,毫无威胁,你会被一招杀死,而不是积累经验!” 风萧萧说:“只会朝着一个角度位置出剑的我,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一个练剑木头桩。” 父亲说:“把你的呼吸和脚步练好,把你的速度提升到最快,用鹰的眼光盯住每一个机会,那么在速度的相对比较下,敌人的所有行动在你眼里都是慢动作,你只需要挥出最好的一次攻击,无论是谁都会死在你的剑下!如果碰到的是速度快的敌人,那么我们家族的剑术同样有着固定的完美的应对技巧,高速运动下能够给人的反应时间有限,你不需要思考太多敌人的攻击,只需要用固定的招式剑术,就可以在对方反应不及时的时候,杀死敌人!无论快慢,你只要把速度保持好,你都是最强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不能够让你手上的动作影响了你的速度!” 风萧萧不服气,噘着嘴巴说:“家族中的剑术太老太死板了,需要创新,我有这个自信创造出更好的剑法。” 父亲大怒,打了风萧萧一个耳光,把风萧萧扇倒在地上:“放肆!你别练剑了,给我关禁闭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出来!现在的你,不配碰剑!” 风萧萧被关在禁闭室里,连续被关了七天七夜,吃饭睡觉都在禁闭室中,只有在规定的时间到了,才可以从里面出来上厕所和洗澡。禁闭室里几乎什么都没有,他累了就睡在地毯上,少一个枕头就用自己的胳膊来垫着。 禁闭室里头的墙壁天花板和地毯是一个颜色的,单一的颜色,这让他十分枯燥,从一开始的假装镇定,到后面渐渐有点坐立不安,并且用双手捶打墙壁。最开始的三天时间里,没有人和他交流,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让他打发时间,直到第四天的时候,当风萧萧洗完澡回到禁闭室时,他看到禁闭室里头,多了一个机械闹钟。 秒针在走,分针在走,时针在走,时钟记录着时间,一分一秒都追求着精确。风萧萧能够观察的只有这个时钟了,他听着秒针行走的声音,他的呼吸和心跳声渐渐和时针滴答行走的节奏吻合。风萧萧从枯燥的烦躁中平静了下来,他闭上眼睛,默念时间,听着秒针的一次一次走动,他的心中似乎有了一个无形的机械钟表,他的心中有了自己的时间。 看一眼时间,闭上眼睛,等到一个小时之后,准时睁开眼,他发现自己默念时间的节奏比钟表所行走的快了五秒。看一眼时间,他又再次闭上眼睛,又过了一个小时,他睁开眼睛,他的节奏比时钟慢了七秒。 风萧萧重复着闭上眼睛默念时间的行为,关入禁闭室的第四天,他每隔一个小时睁开眼睛一次,第五天的时候,他每隔两个小时睁开眼睛一次,第六天的时候,他只睁开了眼睛五次,而且都是在上厕所和洗澡的时间到了,所以睁开的。风萧萧在第六天的每一次睁眼,都和时钟的时间分秒不差,他已经能够随着秒针的声音,让心中的时钟完美运转,保持着同样的间隔时间进行运动,后来他甚至开始不去听机械时钟的秒针运动声音,而是只随着呼吸的节奏运行心中的时钟,最后得到的结果也是分秒不差。 在第七天的时候,风萧萧只闭上了一次眼睛,只睁开了一次眼睛,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机械钟表的秒针比自己心中的时钟要慢上的一秒,出现了一秒的误差。他站起身子,活动了一下静坐冥想一整天的身体,然后去敲了敲禁闭室的门。 风萧萧对着门外说:“喂喂,有人吗?” 父亲的声音很出乎意料地从门后传来了:“你想干什么?” 风萧萧说:“我要换一个机械时钟。” 禁闭室的门打开了,父亲握着一个新的机械钟表,站在门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一直站在那里了。 父亲问:“为什么要换一个?” 风萧萧说:“里面那个时钟慢了一秒,虽然七天才出现一秒误差,已经是不错的机械时钟了。但是秒针太难调整了,所以我想换一个调好的。” 父亲将手中新的机械时钟举起来,说:“你怎么知道是时钟慢了一秒,而不是你快了一秒?” 风萧萧说:“我不会再算错了。” 父亲迈着麻木的脚步,一步一步慢吞吞地朝着禁闭室里面走,事实上,他在门外枯坐了很久,在禁闭室中的隐藏摄像头发现风萧萧连续二十个小时没有睁开眼睛之后,父亲就来到了禁闭室的门前,等着风萧萧叫他开门。 父亲弯下腰,将放在地上的机械时钟捡了起来,和手中今天刚刚调好的机械时钟做了对比。随后,父亲转过身,走出了禁闭室,经过风萧萧的时候,他对风萧萧说:“你可以回你自己的房间里,明天开始,继续练剑。” 风萧萧说:“我想要你手上那个差一秒的机械时钟。” 父亲把时钟丢给风萧萧,说:“你心里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准确无误的时钟了吗?” 风萧萧说:“有感情了,舍不得。” 在那之后,十岁的风萧萧在学习家族中传承的杀手剑术时,学习速度像是脱缰的野马。他的每个动作,每个步伐,都和书上记载的最佳角度和节奏一模一样,他将家族剑术中只存在理论情况的攻击方式都给完美展现了出来,并且保证了每次出剑都是最完美的,最规范的攻击。他的出剑无情,他的出剑没有思想,他在别人思考的时间中,用肌肉的记忆来杀死了对方的战斗经验,他的战斗经验是记录在肌肉里的,而且只有单一的几种,但是在他后来为孤星老人做事的那段时间了,他杀死了不少经验丰富的剑道大师。 风萧萧的剑道就是如此,他继承了家族中一辈一辈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剑术,那剑术本身就是在千百场战斗中不断改善不断总结下来的,所以风萧萧不需要再修改了,他不需要再创新了。他的剑术不能够超过前人,所以根本没办法做出比原本剑术更加优秀的创新版本,但是因为他不能够创新,所以他的剑术永远不能够超过前人,即便是在他最强的巅峰状态,也不过是达到了和最优秀的家族前辈相同水平的剑术,他因为不能够创新,所以突破不了,他因为突破不了,所以不能够创新。 这是一个死循环,是一个剑道的死循环。风萧萧听说,这也是多年前上官斩月,也就是上官妖花的母亲上官剑圣不远万里嫁到东瀛国,去学习掌握冢原家剑术,从而追求剑道突破的原因之一。 玄黄国有红鹰之剑,青鸾之剑,黑枭之剑,白灵之剑,而东瀛国之中,冢原家有着神道流的剑术流派。在那之后,上官斩月开始修习樱花十三刀,并且衍生了自己新的剑道,也不知道樱花十三刀是上官斩月自创的,还是说这是冢原家族的秘密藏品。 后来,剑圣女儿上官妖花掌握了樱花十三刀的前七刀,虽然第七刀的“花妖”不如母亲上官斩月的“狐仙”要来得凶悍,但是她却也有了自己的剑道,年纪轻轻,就已经自创了樱花流水神道流。这是樱花十三刀加上神道流再加上上官妖花自己的流水剑术所融合出来的剑道,这是如同机械钟表一样固步自封的风萧萧,一辈子都无法追求到的剑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刺杀太子殿下 左手一柄“镜花”,右手一柄“水月”。 风萧萧一个飞跃朝着东方笑就冲了过去,他的攻击架势摆在左手上,拇指无名指小拇指将左手的短剑握直,食指和中指贴在剑身之上,像是要用手指把东方笑给戳死一般,就要朝着东方笑的面门刺过来。 攻击一个人的脸部,会让对方下意识眨眼,而在短时间内丧失视野,甚至会产生恐惧情绪,毕竟眼睛是人体最容易受到不可逆转伤害的重要器官,在人类的潜意识之中,眼睛收到攻击是很可怕的事情,大脑的应激反应是将眼皮闭合,眼皮是用来保护眼睛的,能保护多少是多少。 东方笑的战斗经验也算是丰富,他并没有被风萧萧的气势吓得紧闭双眼,而是将那由冰块制造的巨大镰刀挡在自己的面前,挡在了风萧萧的攻击轨迹之上。其实达到这个效果,已经很不错的,遮挡物可以给背后的人提供防御和对攻击的阻拦,但是同时也会遮挡视野。 风萧萧看起来没有要利用东方笑视野狭隘的这一情况进行攻击角度和位置的调整,东方笑在他们之间放了一把镰刀,那么风萧萧依旧是要戳爆东方笑的脸,中间的镰刀似乎要被他撞碎,不放在眼里。 东方笑并没有闭眼,他很严肃地盯着风萧萧的进攻动作,他看着的并不是风萧萧气势十足、似乎不把东方笑的脸上戳上一个大窟窿就不罢休的左手,东方笑盯着的是风萧萧虚握另一柄短剑的右手。风萧萧的右手看起来是为了协助身体用力的姿势,从而被以一个无法出手的角度摆放在身体右侧,只是为了协助身体平衡的存在。 但是,东方笑似乎看出来了,风萧萧左手的攻击不过是幌子,他的必杀一击留在右手。风萧萧这一次攻击发出去,完全没有要收回来的意思,他即便已经注意到了东方笑的目光凝聚的位置,也明白了自己左手掩护右手突进的攻击套路被东方笑看穿,但是他却依旧是一意孤行,朝着东方笑那边攻势不减,甚至大有加速的意思冲了过去。 风萧萧似乎是成为了一个进攻的机器,一旦攻击的执行程序开始运行,就不会轻易中止。他冥顽不化,由于攻击的虚虚实实已经被看破,他的高速步伐已经没办法起到疑惑对手的作用,他的速度只能够用在加速身体从而增加攻击伤害的方面。风萧萧从一名刺客,变成了一名正面突进的战士,他的双手剑正在向着东方笑逼近。 正当要觉得那左手的“镜花”短剑要架上冰制的巨大镰刀,并且发出叮当的碰撞声响时,风萧萧一个步伐变化,就把自己的攻击节奏和攻击速度都给打乱了。风萧萧看起来是脚底打滑,招式出了差错,他的身体完全向着右侧旋转倾斜,双脚已经离地,右边的身子和地面保持着一定距离,在半空中旋转,他左手的攻势自然而然地化解了。 但是,风萧萧右手的“水月”短剑,就朝着东方笑的下盘攻击过来了!他的步伐错乱都是预谋好的,他的步伐出错就是原本的招式准备,他左手虚招,右手实攻,无法控制的身体是为了让他抓住更好的攻击角度,是为了让他可以从下往上攻击东方笑,虽然身体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了,但是这个无法控制的角度和时机都是风萧萧一次一次训练而掌握出来的,他连摔倒的动作都是单一而标准,看起来是个误差,但是这个误差的出现却是没有误差。 风萧萧的右手可以躲避东方笑在面前的防御姿态,出其不意地攻击东方笑的下盘。东方笑或许已经知道了风萧萧虚虚实实的打算,但是肯定没有料到风萧萧还有这一招,即便已经明白了,心里有所警惕,但是却还是防不胜防,风萧萧这一手攻击实在是阴险。 也许是笃定了风萧萧要用速度加持力量,要和自己来一个面对面硬碰硬的碰撞,东方笑选择了以攻为守,在风萧萧左手剑故意刺偏,而右手剑朝着自己的下盘攻击过来的时候,抢着节拍出招了。风萧萧一滑倒,东方笑一抢时间,东方笑的攻击就正好落空了,巨大攻击范围角度的镰刀挥舞着,朝着风萧萧原本的位置攻击,但是死神镰刀的攻击范围巨大,却也有着攻击死角的问题,处于下方的风萧萧正好是死神镰刀攻击不到的地方。 误打误撞,还是一切尽在掌握中?风萧萧的攻击时间,攻击角度,掌握得非常完美。他年纪轻轻,但是却像是剑道大师一样,在剑的熟练度上压制住了东方笑。 红鹰之剑,十字斩。 东方笑用出了贯彻于力量的红鹰之剑,但是却打了个空气。他的死神镰刀的尖端像是锄头一样,打在了地面上,冰制镰刀的尖端因为用力过度,所以和地面的碰撞之后已经变得破碎不堪。东方笑在十字斩的竖斩之后,取消了横斩的招式,活人怎么能够让尿憋死?他临时变招,做出了一个撑杆跳的动作, 东方笑跳了起来,他双手抓着镰刀柄,双脚跳跃离开了地面,倒立着身子翻转在了天空。他在上面,而风萧萧在下面,他们两个双目对视,东方笑看到风萧萧的眼睛里头,带着阴险的笑意。 风萧萧怎么会感觉到高兴呢?他的攻击没有得逞才对啊,虽然是险之又险,但是东方笑却也算是躲过了风萧萧的攻击。风萧萧的攻击角度很刁钻,但是刁钻的角度是用身体的不平衡性换来的,所以在东方笑千钧一发地躲过之后,风萧萧根本没有什么继续追击的能力,最后的结果就是东方笑因为失去重心而无法攻击或者防守,需要落地以后重新调整架势,而风萧萧也因为身体在半空中失去平衡,同样没有办法攻击或者防守,他也需要落地之后迅速起身,才能够进行下一步的进攻。 他们这就算是一个回合结束了,风萧萧的攻击无功而返,而东方笑被风萧萧的攻击逼到了只能够避其锋芒的逃避姿态。 但是,双方一回合结束而都鸣金收兵,这可能是东方笑单方面的想法,风萧萧并不这么想。风萧萧知道,自己的进攻回合还没有结束,把东方笑逼到了半空之中,让他没有落脚点和躲避机会的时候,才是风萧萧的真正进攻的时候。 左手一柄“镜花”,右手一柄“水月”,风萧萧的左手攻击看起来是“实”的,但是其实是“虚”的,而风萧萧的右手攻击看起来是“无”的,但是确给东方笑制造了有的假象,事实上,风萧萧无论是左手右手,都是一个“无”,都是一个“虚”,他整个人冲过来都是一个虚招,真正的攻击在后面,一环接着一环。 黑枭之剑,影杀。 青鸾之剑,衔剑之鸟。 衔剑之鸟飞走了,贴着地面,在泥土之上低空飞行滑过。当那柄短剑脱离风萧萧的手中时,正处于东方笑正下方的“风萧萧”消失了,化为虚无而消失在了空气之中。东方笑看着地面,他只能够看到自己的影子,周围的路灯甚是明亮,东方笑看着自己的影子从“风萧萧”的形状变成了自己,他已经失去了风萧萧的位置信息。 衔剑之鸟飞走了,青色的剑气保护着名为“镜花”的短剑,斜着一个非常小的角度,插在了地面上。在东方笑翻转起来的身子背后,有着一柄一模一样的短剑也在飞行,那是名为“水月”的短剑,它在“风萧萧”的幻象消失之后,就像是被镜子反射倒映在半空中一样,保持着和“镜花”短剑平行而方向速度都相同的轨迹,从东方笑的身后高速飞行。只不过,名为“水月”的短剑并没有落在地上,风萧萧出现在了东方笑的背后,出现在了东方笑的正上方,抓住了那化为飞鸟的“水月”之剑。 影杀!镜花水月!真假难辨! 风萧萧迎面而来的跳跃是假的,风萧萧迎面而来的杀气是假的,风萧萧迎面而来的攻击是假的,他将短剑一分为二,一柄留在残影之中,以青鸾剑术的御剑飞行的特性,化为衔剑之鸟朝着东方笑毫无威胁地飞来。而另一边,他贴在自己的影子上,跟随着衔剑之鸟一起朝东方笑攻击。 如果东方笑不跳起来,那就那就糟糕了,这一招是专门为了对付那些实战经验丰富的大师而出现的剑技,一切讲究的都是心理战,正面攻向脸部的虚假攻击变成攻向下盘的虚假攻击,看破了第一道陷阱之后,人们往往会暗自高兴,觉得可以反将一军,一切已经胜券在握,这个时候,趁着敌人跳起来的时候,同样也是跳起来,让影子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而自己却朝着上方攻击的风萧萧才能够顺利得手。 如果东方笑不跳起来,那就糟糕了。按照风萧萧的速度,他可以制造出残影,也可以在影子上贴近疾跑的时候,让敌人分辨不出哪个是自己,哪个是影子,但是,他在制造残影幻象的同时,没办法离开影子太远,黑枭剑术影杀是利用影子来杀人的剑技,风萧萧如果离开了影子太远,那就没办法用成型的影子来吸引东方笑的注意力。他没有办法在满足进攻条件的同时,让真身跑到合适攻击的角度对东方笑发起攻击,如果东方笑不跳起来,那么风萧萧就真的和东方笑正面撞上了,影子也好,真身也好,都会撞上东方笑的冰制镰刀,而从刺杀行动变成是正面硬碰硬的战斗,这没有办法发挥风萧萧的优势。 风萧萧明白,如果和东方笑按照常理去战斗,那么是完全没办法成功的,风萧萧要利用速度进攻,但是不仅仅是利用速度进攻。他不能够仅仅是用自己的高速优势来围着东方笑跑,从而寻找进攻破绽,他需要用自己的速度来让东方笑没有多少的反应时间,只能够在迎接攻击的时候做出“可能正确”的应对措施。风萧萧要用第一个陷阱来勾引东方笑上当,这第一个陷阱就让东方笑用尽了脑力,做出了在瞬发时间内可以思考到的最佳的行动,从而也成功踏入了风萧萧的第二个陷阱。 黑枭之剑,影杀!一剑封喉,一剑穿心,一剑刺腹,一剑断脊!黑枭之剑,刺杀之剑!敌人已经将自己的毫无反抗能力的身体摆放在了刺客的面前,风萧萧面前的东方笑,简直就是“美味佳肴”,无论从哪里攻击,风萧萧都有着命中要害的把握,在东方笑这停留在半空中的时间里,风萧萧有着绝对的把握,把东方笑杀死两次半。 风萧萧大吼:“啊呀呀呀呀呀呀呀!” 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风萧萧并不会像是电视剧中的那种“反派死于话多”的反派,他虽然是个杀手,但是并不觉得自己很罪恶,他只不过是将没有生存资格的弱者杀死,他只不过是将容易上当受骗的强者埋葬。风萧萧并不觉得自己会是邪恶的反派,执行人的圈子里,有谁不杀人呢?活下来的才有话语权,活下来的才有享受生活美好的资格,活下来的才有批判别人的权力。风萧萧和东方笑的这次战斗中,他活下来了,他即将要杀死东方笑,杀死太子,杀死东方家族中最强的执行人,甚至可能是不远的将来中,八大家族中最强的家伙,风萧萧将要夺取篡夺“太子”的权力! 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更不要说现在,旧的王被新的王杀死,权力和时代在变换,这都是理所应当,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家都沾满了鲜血,东方笑沾满了鲜血,风萧萧沾满了鲜血,王座上也是沾满了鲜血。谁活着,谁坐在王座上,谁死了,那么尸体就要被从王座上丢下来,丢到顶峰之下的深渊里。 风萧萧趁着东方笑还没有使用第二原罪的七罪宗戒指嫉妒之戒的时候,就快要杀死东方笑了……如果东方笑真的没有使用七罪宗戒指的话,那么风萧萧就赢了。 但是嫉妒之戒并没有戴在东方笑的手上。 第一百二十九章:相遇前情提要 当东方笑偷偷摸摸跳上北冥萧兰的马车的时候,北冥白面正在马车车厢外驾驶着车辆。北冥萧兰当时听到车窗外似乎正在有人敲打着车厢的木板,外头冷风呼啸,怎么可能有什么响动呢?怎么可能有人攀爬在这个车厢之外呢? 但是敲打声不断传来,北冥萧兰终于按耐不住好奇心,把车厢的窗户打开了。一只脱了鞋的臭脚穿着袜子踩了进来,一脚踩在了北冥萧兰的脸上。东方笑从车窗外钻了进来,双脚先站稳,而把北冥萧兰给踩在了另外一边车厢的内壁上。 东方笑的眉毛嘴巴头发上面都沾满了小雪花,他的一只手拿着自己的鞋子,看起来是不打算进入车厢时把内部环境给踩脏了,还是非常明通事理的,如果他进入车厢的时候没有把北冥萧兰的脸按在自己的脚底下,那就好了。 东方笑很尴尬,他呼出了一口热气,对北冥萧兰说道:“哇,外面好冷啊,我能进来坐坐吗?” 北冥萧兰说:“赶紧拿开你的臭脚!” 东方笑说:“好的,我尽快,它有点卡住了。” 北冥白面在车厢外或许是听到了什么声响,他朝着车厢内的北冥萧兰询问道:“大小姐,发生了什么吗?” 东方笑把食指竖在自己嘴巴前面,说:“嘘……” 北冥萧兰怒气冲冲,回答:“没事!就是车厢里面进来了一只臭屁虫!” 东方笑和北冥萧兰彼此坐好,各自贴着车厢一边的内壁,他们双眼看着双眼,北冥萧兰看着东方笑咬牙切齿的,而东方笑看起来一直在干笑。若干年以后,当他们再次回忆起这一次相见的时候,东方笑对北冥萧兰的回忆是“秀色可餐”,而北冥萧兰说东方笑是“臭气逼人”。 北冥萧兰对东方笑恶狠狠地说:“我们还没有结婚,你就这么急不可耐了吗?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才刚刚见面了一次,就尾随我,还闯入我的私人空间。下贱,没想到名气这么大的太子东方笑也这么下贱!” 东方笑双手合住,充满歉意地说:“抱歉抱歉,我很少翻这么小的车窗,所以角度调整不太好,对不起啦,不然我让你踩回来就好了。” 北冥萧兰拒绝了,说:“不用了,我可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兴趣爱好。说不定这反而会让你高兴,我才不做这种低俗下贱的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东方笑问:“话说起来,你什么时候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我觉得我对于真人角色扮演的技巧还是挺好的,对于人物性格和行为的刻画都很到位,应该没露出什么马脚才对啊!” 北冥萧兰说:“我们家族向你们家族提出联姻请求的时候,父亲拿你的照片给我看,我觉着你还长得人模人样的,就答应了。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垂怜女孩子肉体的男人,你下贱。” 东方笑说:“我来这里没有恶意的。” 北冥萧兰说:“那你就更下贱了,你如果不是不怀好意地进来,那么你就是为了踩我才进来的!怎么会有人有这种奇奇怪怪的兴趣爱好……” 东方笑说:“我求求你了,我们跳过这个话题吧。时间不多了。” 北冥萧兰说:“好吧,有事说事,没事出去。” 东方笑说:“我要说的事情,是有关于北冥白面的,他已经背叛了你和你的父亲,勾结了冰派孤星老人,以及一群散兵游勇,打算在前面埋伏你……这么说你可能不相信,我去北冥白面家里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他当年犯事的案底档案。这样,我和北冥白面聊几句,你先不要出声,注意听。” …… 东方笑在和北冥白面聊天结束之后,还逗留在了车厢内一段时间。他问北冥萧兰,道:“北冥萧兰,为什么你知道要被送上死路却不害怕?你现在孤身一人啊,接下来面对的很可怕的哦。” 杀人是没有艺术与美感可说的,当战争开始的时候,一切的行为都意味着暴力和死亡。在炮火轰鸣的世界里,地面上往往会出现了许多零星的尸体碎片,普通人的战争就已经非常残酷了,更不要说执行人了。 可是,北冥萧兰的的回答出乎东方笑的意料。 “我不害怕,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害怕。”北冥萧兰露出了很天真的模样,她的眼睛里头有着单纯和洁净,仿佛对东方笑给予了极大的真心依赖。前不久还凶神恶煞,但是现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然而,北冥萧兰此时想的完全和表面上露出的模样不同,她打算先装作顺从,稍微露出楚楚动人的可爱,让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但是却喜欢踩人的东方笑爱上自己,然后不仅可以生命无忧,还可以得到一个强有力的打手…… 反正政治婚姻就是为了让家族得到庇护嘛,如果在结婚前就可以利用东方笑的力量,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对于北冥萧兰楚楚动人的模样,东方笑却没有什么感觉。东方笑呆滞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东西。北冥萧兰问东方笑:“喂喂,你在傻乎乎地思考什么东西呢?” 东方笑说:“我在想,我们是要生儿子还是女儿,或者要一男一女。男孩应该起什么名字,女孩应该起什么名字。” 北冥萧兰说:“给你这个。” 北冥萧兰嬉笑着把一块布料拍在了东方笑的脸上,东方笑满脸疑惑地接了过来,因为车厢内光线不怎么样,他一时间没有认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东方笑问:“你给我塞了什么东西啊,酸酸臭臭的。” 北冥萧兰说:“我的袜子啊,刚才你踩我一脚,现在我们两清了。看在你把北冥白面的陷阱戳穿,还要救我的份上,我就给你一个让我原谅你的机会吧。” 东方笑又闻了闻,很嫌弃地说:“真的是袜子吗?好臭!” 北冥萧兰笑了起来,她倒在车厢里,抱紧了肚子,蜷缩成一团。她并不是不想让自己不笑出声,她不过是笑得太激烈了,所以就笑得没有发出声音的时间。东方笑嫌弃地把袜子丢了回去,郁闷地坐着,看着北冥萧兰,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北冥萧兰终于缓过气来,再继续笑下去,她可能要精神失常了。她缓过气来之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开涮东方笑,毕竟这个车厢里面就只剩他一个能说话的人了。 北冥萧兰问:“你也跟着傻笑什么啊?” 东方笑说:“你也知道我们在傻笑啊,真的是……我在想啊,原来让别人露出笑容的感觉是那么棒啊,比融化在心中的糖果还要甜。哎呀,我这个比喻用得真的是太棒了。” 北冥萧兰问:“东方笑,你是说我笑得很甜很可爱吗?这么直白地表现出想要讨好我的模样,你可真是下贱!” 东方笑说:“哎,不对,你怎么又骂人了?女孩子不能这样子的呢!今天我必须给你讲讲道理……” 北冥萧兰说:“好啊,那你开始讲道理吧。” 东方笑说:“我……我不知道说什么。” 北冥萧兰伸出了手,说:“不知道说什么的话,那就握个手吧。” 东方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左手压在车厢下面,倾斜身子将自己的右手伸了过去,轻轻握住了北冥萧兰的小软手。当他握住的一瞬间,绵绵的软软的触感传到了心里。 就在此时,北冥萧兰发出了一声嗔怒的喘声,似乎被东方笑捏疼了一般,吓得东方笑松开了北冥萧兰的手,并且身体成功失去平衡,四脚朝天地摔在了车厢里,还磕到了后脑勺。 北冥萧兰又笑了起来。很明显,东方笑再次被古灵精怪的北冥萧兰戏耍了。 东方笑不开心地说:“你是被贝壳夹住了手指头吗?” 真是太过分了,哪怕是女孩子也不能饶恕!可是东方笑他还没来得及生气,正在感受着后脑勺的疼痛,他突然看到北冥萧兰从她车厢的座位下拔出一柄长剑,剑身上镶嵌这一枚硬币大小的白色宝石,此时正在流淌着水花波荡般的光。 北冥萧兰没有让长剑出鞘,她只是把长剑压在东方笑的胸膛上,用傲慢的目光盯着东方笑看。她高高在上,展露着平日里的高贵。 北冥萧兰问:“东方笑,你是怎么看待权力的?在执行人家族权力交替的历史上,很多普通人只能普通地死去,很多弱小的执行人都只能够背上不配活着的死因。你看,你杀了很多的弱者,你杀了很多卑微的人,那些卑微的人死了,虽然是被你杀死的,但是无论如何,都表现出了,你也是有着和他们一样的卑微才对!” 东方笑说:“王座的路上,本就都是尸骸。” 北冥萧兰说:“你并不排斥杀死弱者,以强欺弱?” 东方笑说:“我不会在战斗的时候,考虑敌人是强是弱。强者弱者都可以挡在我的路上,我无论他们是谁,都会选择认真战斗。既然知道自己弱小,自己卑微,那么把路让开不就行了?既然自寻死路,那么我也没有办法。而且,我根本做不到避免杀死弱者的这件事,因为我是最强的,比我厉害的,能有谁呢?” 北冥萧兰说:“你可真是傲慢,还好你拿到的是第二原罪嫉妒之戒,而不是第一原罪傲慢之戒。” 东方笑说:“我不是因为嫉妒别人而获得的戒指的认同,我是因为被太多人嫉妒了,所以才成为了第二原罪的掌控者。” 北冥萧兰说:“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东方笑说:“我也一样。” 北冥萧兰轻轻地问:“那你发誓吧,如果我们能够走到一起,那么你就不能够背叛我。” 东方笑问:“为什么这么急?” 北冥萧兰说:“谁让你这么厉害。赶紧吧,愿不愿意,不愿意算了。” 东方笑说:“好吧,我发誓。” 虽然不太懂,而且听起来很奇怪的样子,是否因为自己太过于强大,所以反而让对方得不到安全感?东方笑想着有一些别扭,可能是因为曾经拥有,而害怕将来得不到,所以才会让对方有这种心情吧。 突然觉得,感情有一些些复杂。 东方笑做出了肯定的回答后,又有些担心,他害怕北冥萧兰会让他继续发些毒誓什么的。好在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毕竟誓言只要说一次就够了。就好像爱情的婚礼,一句“我愿意”,就是一辈子。 北冥萧兰说:“如果背叛我,我就杀了你!” 东方笑说:“我已经发过誓了啊!” 东方笑这次真的被吓到了,刚才北冥萧兰的眼睛里没有杀意,而现在北冥萧兰将重锤般的杀意压在他的身体上,让他心中窜出一道冷意。 “喔,这样啊?那就好,我还想吓唬吓唬你呢。”北冥萧兰收回了她的长剑,剑身上的白色宝石也不再流动着荡漾的光。 “握手吧,誓约之握,现在可以了,我勉强认可你抚摸喔细腻的肌肤,反正又不会怀孕。”北冥萧兰又一次主动伸出了手,而这次在东方笑握住了之后,谁也没有放开。 北冥萧兰不能用她懒散的坐姿舒舒服服地坐着了,因为她将自己一半的座位分给了东方笑。她没有说话,东方笑也不知道怎么办,刚才北冥萧兰对他做了莫名其妙的事情,但是现在如此靠近她了之后,东方笑居然怂了,不敢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北冥萧兰率先发话了:“你能从嘴巴里变出玫瑰来吗?” 东方笑说:“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北冥萧兰说:“如果一个男人会花言巧语,那么嘴巴就会吐出花来。” 东方笑说:“那我不会。” 北冥萧兰说:“好菜啊……行吧,你赶紧滚蛋出去吧,在到达死亡的目的地之前,我有点话要和北冥白面说说。” 后来,北冥萧兰和北冥白面友好交流了一些关于黑历史的事件。北冥白面恼羞成怒,想要杀死北冥萧兰,可惜死亡目的地到了,风萧萧在那里已经等候多时。 第一百三十章:雪中漫步风萧萧 风萧萧的是青鸾之剑和黑枭之剑的组合剑技,镜花水月。他已经要触碰到东方笑的身体了,剑锋所指,无坚不摧,东方笑的身体现在在风萧萧看来,就是世界上最具有诱惑力的身体,只要用短剑轻轻地划破肌肤,就可以让炙热滚烫的鲜血喷在自己的脸上,享受着这雪城冰天雪地之中少有的温暖。 暖的温度,暖的色调。只不过将会有一具身体从温暖变成冰冷,流逝掉生命的点点滴滴。但是这是值得的,风萧萧在杀死东方笑后,一定会高兴地神清气爽,一定会兴奋到浑身颤抖,因为现在他已经在兴奋得颤抖了。 剑入,血涌,死亡。 …… 风萧萧沿着街道走了很久,在这个深夜之中,想要偶遇一名路上乐于搭载自己的司机,这比想象之中的要困难多了。风萧萧一路走来,从那放置着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几十具尸体的地方离开,一直走到了雪城的市中心,他的双手双脚都被冻得麻木,但是却依旧是用力地迈着步子。 达成“杀死太子东方笑”的成就,以及完成了“杀死北冥萧兰”的任务,这两件事加在一起的喜悦对于风萧萧来说,似乎有点干燥。风萧萧本来以为自己杀死东方笑之后,会欢呼雀跃,会喜极而泣……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他和东方笑同时倒地,只不过东方笑是倒在了血泊之中,而风萧萧是开心地在雪地上打滚。 然而,风萧萧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当他杀死东方笑的时候,并没有人可以和他分享喜悦。如果风萧萧是在八大家族操办的家族大会上,将东方笑击败了,那该多好啊,上千双眼睛会记住风萧萧击杀年轻有为的执行人第一人东方笑,所有人都会打出惊叹的声音,甚至会有人给予风萧萧呐喊和掌声。 最开始的掌声一定是零碎和稀少的,因为风萧萧可以杀死东方笑,这绝对是一个任何人都想不到的结局,风萧萧没有什么名气,所以一开始给予他的掌声很小,但是,风萧萧很快就会名震四方了,因为他杀死了东方笑,所以,只要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会为胜利者提供应有的荣誉与认同,风萧萧会替代东方笑,成为执行人圈子中新的时代代表人。 只可惜,风萧萧杀死东方笑的时候,见证者几乎都死光了。北冥家族的雪派大小姐躲在马车车厢里,风萧萧对于她没有太多的记忆,但是风萧萧知道,自己已经把北冥萧兰杀死了,圆满地完成了任务。他的主要目标是北冥萧兰,但是没想到在杀死北冥萧兰之前,竟然还收获了意外之喜。对于执行人来说,最好的炫耀语言,无非就是战胜东方笑,战胜那些实力在金字塔顶端的家伙了。 风萧萧并没有听过有谁能够在三招之内击败东方笑,更不要说杀死他了,东方笑能够健健康康地活到被风萧萧给杀死的时间,也说明了“杀死一个活着的人”是一件只能够对一个人做一次的事情,而风萧萧就夺取了东方笑的“第一次死亡”,也是“最后一次死亡”。 风萧萧多高兴啊,但是他并不能够把这个信息给透露到什么地方,也不能够第一时间通过手机网络在执行人论坛上面发帖子,说自己杀死了东方笑。作为一名合格的甚至是优秀的杀手,为了防止自己在刺杀的时候,而在现场留下任何有关于自己或者雇主的相关信息,风萧萧在执行刺杀任务的时候,都是选择不携带任何智能电子设备的。风萧萧只能够仰天长啸,说他杀死了东方笑,说他是一名创造奇迹的家伙,说他即将要接受外界的所有关注目光,风萧萧将会从一名只能够在雪城有所名气的杀手,变成是天下皆知的强者。 风萧萧累了,高兴着高兴着,就累了。喜悦让他觉得很有压力,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信息告诉孤星老人,告诉他所能够告诉的所有人。风萧萧消耗着自己的体力,好把自己的兴奋心情压下去,否则他完全不能够迈开步子,稳稳地踩在地上,向着雪城冰派执行人的总基地进发。 雪把风萧萧的衣服都弄湿了,他双手抱着胸,只有在夜晚的道路上行驶过来一辆车子的时候风萧萧才会伸出手,握紧拳头后伸出大拇指,向司机示意自己需要帮助。但是,又是一辆车无视了风萧萧,从他的身旁飞速地行驶过去了,风萧萧能够感觉到,司机在发现了他之后,选择了加速远离,也不知道是风萧萧长得是不是太凶神恶煞了,所以才把人家给吓跑了。 风萧萧的样貌是很适合成为杀手的大众脸,他属于放在人群之中就会被忽略,单独拿出来瞅瞅还会觉得很普通的模样。按照这种情况,无论夜色和路灯怎么映衬,风萧萧都不会表露出深夜的恶鬼这般的模样啊。为什么人家司机会这么害怕风萧萧呢?难道是杀死了东方笑之后发现风萧萧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和蜕变,他已经成为了一名焕然一新的强者了吗? 风萧萧说:“好冷,好无情,人世间的温暖情谊都去哪里了呢?唉,让我搭个顺风车也完全没什么问题吧,顶多就是把座位弄湿了,擦一擦就好了。” 没办法了,似乎又要继续徒步行走,风萧萧开始抬头寻找有没有可以让他住宿的酒店,他本来想着是亲自去和孤星老人汇报情况,但是现在情况不允许,所以他只能够找一个可以洗热水澡,以及免费上网的房间,通过打电话的形式来向孤星老人汇报了。 抬头一看,风萧萧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停留在了一个咖啡厅的门前。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透过橱窗去看仍旧在咖啡厅中的顾客,短时间内这家店似乎没有打烊的意思。在这个冰冷的夜晚之中,喝一杯温暖的咖啡也好,没什么问题。 风萧萧推开咖啡厅的门,大步大步地迈了进去,顾客们都在各自低头忙活着自己的事情,有的还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并没有抬头去看风萧萧。风萧萧找了一个靠近柜台的位置坐下,虽然这里并不是可以完美观察到整个咖啡厅所有角落的地方,但是风萧萧并不介意,因为他决定让自己放松一下,没有必要在喝咖啡享受胜利滋味的时候,还保持着十分警惕的态度审视四周。 “哟,这么晚了还有客人啊……欢迎欢迎。” 仁慈的老人从厨房那里出来了,咖啡厅的大门被打开的时候,门上的铃铛会叮当响,提醒老板和服务员赶紧干活了。仁慈的老人走了出来,他没想到竟然可以看到风萧萧,当看到这个家伙的面庞的时候,仁慈的老人有些吃惊。 风萧萧竖起了一根手指,对着仁慈的老人说:“你好,我要一杯热咖啡。” 仁慈的老人点了点头,这就算是回答了。他在风萧萧的面前,开始熟练地煮着咖啡豆,将黑褐色的汁液给压榨出来,倒进了一个小杯子里。热气腾腾的咖啡送到了风萧萧的面前,仁慈的老人对风萧萧提醒道:“可能会有点苦。” 风萧萧觉得仁慈的老人的声音很熟悉,但是却没有去仔细想是否曾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风萧萧的注意力,完全被那杯刚刚煮好的咖啡吸引住了,他捧起了杯子,喝了一口,反应却很平淡:“有点暖和,但是没什么味道。老板,你这个咖啡煮的时间不够长啊,都没什么味道。” 仁慈的老人苦笑着,他为风萧萧又倒了一杯咖啡,询问道:“没有味道吗?” 风萧萧说:“没有味道,这咖啡还凉了,明显是温度不够。” 仁慈的老人说:“孩子,辛苦你了。” 风萧萧突然察觉到了,仁慈的老人的声音是那么熟悉,是那么令他感到亲切。虽然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的真实相貌,但是风萧萧却是一直在听从着这个声音的教诲。原本他还没有这么深的感觉,直到仁慈的老人说了那一句“孩子”,这终于让风萧萧想起来了,这个令他熟悉的声音属于什么人。 风萧萧放下了咖啡杯,颤抖着嘴唇,对着仁慈的老人说道:“你就是……义父?你就是孤星老人吗?” 仁慈的老人用干瘪的双手握住了风萧萧的脸,他的眼睛里头已经有了泪光。他的样貌确实是很仁慈,他的眼睛里头并没有任何的杀气,看着风萧萧的时候,眼睛中都是无限的爱意,以及心痛。仁慈的老人说:“孩子,我不该让你去执行这个任务的。是我的错,都怪我,以为可以利用北冥萧兰的死亡来煽动舆论,我真的是下了一步烂棋,一步臭棋啊!” 风萧萧说:“义父,你在说什么啊?我已经完美完成任务了啊!我不仅杀死了北冥萧兰,我还把保护北冥萧兰的东方笑给杀死了!太子东方笑啊!那个不可一世的家伙就这么死在了我的手上,我先一个青鸾之鸟配合叠影步冲过去,然后背刺绕后进行影杀……” 仁慈的老人哭了,他抚摸着风萧萧的脸,听着风萧萧说话,不停地点头。风萧萧用手去为仁慈的老人擦去眼泪,他觉得有点奇怪,因为他明明已经看到自己触碰到了那一滴眼泪,但是却完全感受不到那眼泪的触感。风萧萧疑惑不解,他同样感受不到仁慈的老人抚摸着他脸庞的感觉。 为什么啊? 风萧萧感受不到热咖啡的苦涩。 风萧萧感受不到热咖啡的温度。 风萧萧感受不到泪水的湿热。 风萧萧感受不到孤星老人对着他脸上血迹的擦拭。 风萧萧低下头,他只是觉得胸口的地方有一点点温度,那是他身体最后的温度了。风萧萧看到,他的身上并不是被雪给打湿了,他的身上都是鲜血,他的身上都是红色,风萧萧的胸口有这一个大洞,那个洞口正在流淌着最后的血液,原来风萧萧一直顶着这么一个致命的伤口在大街上行走啊!难怪路过的司机不愿意载他一程。 咖啡厅的顾客们都围了过来,他们低着头,为风萧萧默哀,像是在送别一名感情深厚的友人。风萧萧至今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觉得自己杀死了东方笑,也杀死了北冥萧兰说虽然他没有对此的具体记忆,但是他却对此深信不疑。 风萧萧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风萧萧使劲地回忆着:“我杀了东方笑……” 仁慈的老人说:“这么坏的天气,这么远的路程,你也要回到这里,真的辛苦你了。” 风萧萧终于想起来了,他对仁慈的老人说:“我没有杀掉东方笑,我也没有杀掉北冥萧兰。东方笑那个家伙重伤,他在最后一刻,在我杀死他的最后一刻,用他的剑,同时把我和他的身子贯穿了……快去找他,快去杀了他!东方笑和北冥萧兰都在一起,现在去追他们,一定可以把他们都杀了!东方笑重伤,重伤!” 因为太过于激动,风萧萧的嘴巴里头开始咳血,这是积聚在他胸口喉咙中的积血,是他身体里头为数不多的血液了。风萧萧吐出来这一口鲜血之后,只觉得头昏脑涨,舌头发凉,他终于说不出话来了,他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倒在了地上。 风萧萧,死了。死因是心脏被贯穿。 他没有再被心脏贯穿的时候立刻死亡,已经算是奇迹了。东方笑的冰制长剑贯穿他胸膛的同时,寒冷让风萧萧的身体内脏开始进入半休眠的状态,伤口大面积被冰冻住,没有流血过多的迹象。但是随着风萧萧走来咖啡厅的这段路程,他血液的温度开始融化那坚冰,血液沿着身体留下,湿润了衣服,在地面积雪上将一个个脚印的深坑给灌满。 风萧萧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高兴到最后了,他不过是在距离成功仅仅一步之遥的时候,被东方笑将这个功成名就的机会给打破了。东方笑救了自己,也杀了他,风萧萧只能够在幻想之中开怀大笑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正身一剑穿心 大晚上的,一个人孤单地在外面的街道上行动着,街道上面没有任何同样无聊诡异的路人路过,只有街道上的路灯在为影子指引道路,这不知是不是顺便引导人们前进的步伐,还是只是为了让影子存在着,所以才作为光芒闪烁下去。 还好所有弱小的人都死光了,否则他们都不知道那战斗的场景,究竟是以什么样的一种形式结束的。明明就是风萧萧稳操胜券,明明就是风萧萧把控着战局,明明就是利刃穿心而功成名就的咸鱼翻身时间,耳边似乎都有着《好运来》的背景音乐响起来为风萧萧庆贺了,可是谁知道,结局却是风萧萧拖着那疲惫的身体,走一步颤一步地离开了战斗的中心。 东方笑没有去追风萧萧,或者是因为他同样也是有伤在身,所以不便于去追击而已。有一种说法是强弩之末,东方笑已经不具备将即便是比自己伤势重上好几倍的风萧萧给杀死的力气,还有一种说法是穷寇莫追,风萧萧再怎么羸弱,也是雪城第一杀手,即便只是明面上的形式,风萧萧也一度通过自己花里胡哨的操作,把东方笑逼入了死局的境界,东方笑不过是逃过一劫,这不可以去否认带来劫难的那个关键人物的实力。 东方笑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他在半空中停滞的时候,将背后暴露在了风萧萧的“水月”短剑的攻势下。风萧萧最后从割喉与刺穿心脏的这两个选项之中,选择了后者,在那短剑即将是穿过东方笑的心脏的时候,东方笑把手中那巨大的冰制死神镰刀给掰碎了。镰刀的把柄之中,冰属性的元素重新凝结打磨出一柄长剑,东方笑抢在风萧萧攻击到自己心脏之前的时间,将长剑朝着自己的腹部贯穿了进去。 东方笑用长剑贯穿自己身体时,选择的位置尽量避免了重要内脏和骨骼,长剑顺利地穿透了他的身体,从前面斜着穿透到了背后,那长剑的剑尖顶在了风萧萧拿着短剑的手上,将“水月”给格挡住了。接着,风萧萧的身体因为重力而撞在了东方笑的背上,他们一个是跳跃以后的向下坠落,风萧萧利用地心引力对着东方笑拉进距离,另一个是用死神镰刀的倒立撑杆跳而正处在向上的趋势中,东方笑的倒立翻转让他支撑着镰刀柄的时候,还在空中加速了一下,他的后背紧紧贴上了风萧萧的胸膛。 他们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地上,东方笑的腹部在流血,风萧萧的胸口也同样在流血。鲜血溅射到了风萧萧的眼睛上,血红的世界在风萧萧眼里,却显得有一些昏暗漆黑。风萧萧并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或者是他不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因为感受到身体的力气正在随着血液从胸膛之中一点一点流走,随着那个漆黑的残忍的大洞,所以风萧萧的意识开始放弃去体会自己身体的感觉,他给自己的心理暗示让他变得若无其事,两柄短剑插在地上,但是风萧萧都没有低头去看,他抛下了“镜花水月”,缓缓转身,一步一扭地缓缓离开。 风萧萧对自己说:“我应该已经杀了东方笑……刚才那是必杀的局面,不可能出错的……人在半空中的时候,不能够改变身形位置,他也没有移动,他也没有躲过我的攻击……我碰到他了,我赢了……在必杀的局面,任人宰割的羔羊,我只要能够碰到他,我就赢了,因为我碰到了东方笑,所以我赢了……” 风萧萧咽了一口血水,没有让胸膛之中内脏的出血顺着食道涌上来。他也正是因为咬着一口气,咬着一口鲜血,才让自己凭借着身体本能和运气,坚持地走到了北冥家族冰派的最隐秘的秘密基地,也就是孤星老人所在的咖啡厅。 北冥萧兰跳下车厢,连滚带爬地跑到了东方笑的身边,将同样是重伤而摔倒在地的东方笑给抱在怀里。她警惕地看着风萧萧的一举一动,不知道风萧萧是否要杀一个回马枪,她也不知道风萧萧为什么要用这种心痛欲绝的姿态离开,难道是因为两败俱伤的结局让他觉得很失望,所以就失去了战斗意识,于是打算去找个医院止血包扎了吗? 但是,北冥萧兰明明看到,东方笑的冰制长剑贯穿了他自己的腹部,却同时贯穿了风萧萧的心脏。错不了的,那个致命的位置,那个能够给予凡人的最强的一击的位置。 东方笑有气无力地说:“他的执念很深,他差点就赢了。他现在已经绝望了,他知道自己已经赢不了了,他也知道自己受了致命伤,所以他走了。但是他同样在欺骗自己,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失败,虽然可能是很难打的战斗,但是他一度占据着很大的优势,一时间的反转太过于突然,所以他有点接受不了。” 北冥萧兰说:“他死定了,应该走不远的。” 东方笑说:“执念这种东西,说不定的。” 北冥萧兰说:“你想去医院吗?我不太想背你。” 东方笑问:“我是一个伤员,我受伤了,你这么无情这么好吗?虽然不至于死亡,但是我的身体多少是穿了一个大窟窿啊,你就不能照顾我一下吗?对我笑一个也好啊!寒冷的夜风之中,一名美丽的女人背着一名濒临死亡的美男子,她瘦弱的身体支撑着男人的全部重量,一步一个脚印踏在雪地之中,嘴里还在不断为自己打气,为男人加油……东方笑,你一定要活下去啊,不要在我刚刚喜欢你的时候,你就这样去死了啊……你不觉得这个场景很感人吗?” 北冥萧兰说:“不感人。我有一个更好的剧本,那就是伤心的女人扑倒在了男人尸体的旁边,一边哭泣,一边为他在积雪之中挖了一个大坑,把他的尸体给埋了进去。女人今天刚刚做的美甲断了一根,她为男人付出了太多太多。我觉得这个故事还可以。” 东方笑说:“不,我不是尸体。还有,刚才忘记夸了,你的指甲真好看,是今天刚做的吗?” 北冥萧兰说:“你觉得你赢了多少?重伤对致命伤,如果这么算下来,你就只是险胜。堂堂的太子东方笑,东方家族的最强执行人,执行人圈子中的明日之星,看起来并不怎么样啊?还有人说你是那些闭关修炼的老人之外的第一强者,现在看来,也不怎么样嘛。” 东方笑说:“你这个女人,好冷血无情啊!” 北冥萧兰说:“如果冰派的人接应到了风萧萧,那么他们可能会得出你身受重伤的这个判断,接下来一定会排出主力来这里追杀你。接下来,你怎么打算?埋伏他们,还是去其他地方?” 东方笑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说:“你还真是不怜香惜玉啊,我都受伤了,应该你保护我才行。对吧,冥府的歌姬。” 北冥萧兰对东方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被叫做冥府的歌姬吗?我靠声音认识世界,并不靠眼睛。你赶紧把你的幻象收一收,大半夜躺在路中间吹冷风,你不冷我可受不住了。” 北冥萧兰怀中的东方笑变成了冰冷的雪水,融化流淌在了地上。而旁边地上的一团积雪蓬松了起来,膨胀成了一个雪人之后,慢慢勾勒出了人的形状,接着雪人的外壳脱落,东方笑站在那儿,完好无损。巴掌大小的蓝色的鲸鱼漂浮在他的身边,他左手上的嫉妒之戒正在发光。 东方笑问:“你怎么发现问题的?因为替身手上没有戒指吗?还是因为替身从来没有用过嫉妒之戒的能力?” 北冥萧兰说:“没什么,我就诈一诈你。我寻思着,一直被吹着是最强年轻执行人的太子不至于打个惨胜甚至是两败俱伤吧,所以就随便说说而已。” 东方笑说:“于是你刚才下车的时候,那么急急忙忙跑过来,真的是在担心我咯?” 北冥萧兰说:“我在想,如果你真的是重伤了,那么我一剑杀了你,我不就成为最强的年轻执行人了吗?嗯……不,我就是最强执行人了,因为我是无伤杀死的你。” 东方笑说:“好嘛,我愿称你为最强。” 北冥萧兰说:“我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选择用替身和风萧萧战斗到最后?那个替身的战斗能力,应该不是你的全部水平吧。” 东方笑说:“虽然不是我的全部水平,但是已经是我的反应极限了。风萧萧的剑除了死板之外,并没有什么弱点,他按部就班地战斗,我只是想要试一试,随机应变的剑道能不能够打赢这这种像是杀人机器一样不会犯错的剑技罢了。” 北冥萧兰说:“他以为他赢了一一层血皮,但是其实你还有整整一条命。” 东方笑说:“我不想让他在死前这么绝望罢了。” “我对于现在的世界,不太清楚啊!为什么我的眼前已经是漆黑一片。我明明睁开了眼睛,但是无论我如何睁眼闭眼,睁眼的时候世界不曾出现光亮,闭眼的时候,黑暗也没有变得更加暗淡。我是否被关在了小黑屋里,或者又是回到了那个空无一物的禁闭室之中。这个地方并没有机械钟表,但是,这个地方却又是五彩缤纷。我看不到,但是我可以感受到,我似乎正在大雪中进行我的旅途……” 父亲,我现在在哪里?我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雪行走在街道上!我的终点在哪里,我的旅途究竟是去往何处,我为什么处在这么一个五彩缤纷却又只能看见漆黑的世界里?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需要过一段时间才可以有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说实话,我想起来一个人,他有着让我熟悉的声音,他是我父母之外,让我最想要见到的人。” 风萧萧越是回忆,他有许多事情想要沉迷在其中。 我现在想起了谁呢?是孤星老人,他现在在哪? “我总是觉得,我现在被关在了一个没有光线的死牢里。我想是一个死刑犯,明明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但是却似乎是被蒙上了双眼。我明白了,我一定是死了,或者是濒死状态,所以才什么都看不到。” “果然,我的目光所及,都是我的死亡所在之地啊!死亡的呼吸,死亡的气息,什么都感觉不到,这就是死亡。死亡是不会说谎的。” 风萧萧虽然感觉不到,但还是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每当他紧张的时候,嘴巴都会不由自主地张开,进行这个习惯性的动作。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我这所谓的战斗结果,能够证明了什么,能够让我觉得自己有什么生活的意义呢? 风萧萧虽然是雪城第一的杀手,但是他现在只能够感受到心口空空的感觉。这就是死亡,死亡就是什么都没有了,死亡就是什么都不存在了。 我为什么要去找东方笑,我是要执行什么任务吗? 话说,我要执行的任务是什么? 风萧萧还没有见过自己的棺材,或者骨灰盒,他不知道当他倒下之后,会被关在一个什么样的小盒子里。眼前是漆黑的,关在一个漆黑的盒子里。 “魔鬼……魔鬼……”在北冥萧兰的马车旁边,濒临死亡的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领导用手指指着东方笑,绝望地呐喊。 风萧萧像是回到了那个时间点,问:“谁?” 东方笑说:“我说你装死就好了,为什么要说话呢?接下来你要被面前的这个杀手杀死,成为一个小小的分数计算点而已。” 风萧萧和东方笑面对面站着,他们似乎还没有开始战斗。但是,一杯热的咖啡送到风萧萧的嘴边的时候,风萧萧突然看到了孤星老人,那个仁慈的老人正在抚摸着风萧萧的脸蛋,嘴里说着“孩子,辛苦了”。 风萧萧说:“死在这里也好,到家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被喜欢的人表白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如果一个人被全世界都期盼着去死,那么或许是肯定有理由的,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作为一个明面上的天才,明眼人眼里的废物,心中的悲伤无人能懂,伪装出坚强的样子,直到死了才突然明白,原来自己对于世界毫无用处。 在活得滋润的时候,想着只要自己快乐就行了,这个社会的人情冷暖与黑暗残酷,与一名家族中顺风顺水的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家主的天才来说,相距比较遥远。然而在即将要死亡的时候,他却想到了人世间的大是大非,想到了人间的人情冷暖,想到了自己空有一身本事,但是上不可以建功立业,下不可以报答父母,所以这也算是变成了一个废物,一个无法活得不像是普通人的废物。 人生多悲惨,小时候想着做一颗社会的螺丝钉,长大了只想着吃一口热气腾腾的螺蛳粉。心中的抱负,胸中的热血,就变成了肩上的包袱,胸中的抱怨。太惨了,英年早逝的人可是太惨了,还没来得及努力奋斗,不过是在享受人生上面浪费了一些时间,就要被从天而降的一辆车子给砸死,实在是太惨了。 那些能人高人怎么不去找厉害的人的麻烦?为什么这些日子的倒霉事总是在盯着自己,如果自己很强,那么应该可以应对,然而纸面实力代表不了真正实力,他还依旧没有明白鹿空林是怎么一个眼神把他瞪成重伤的。一边是什么,执行人废物,一边是什么,天之骄子,但是纸面上的实力和真正的实力却正好是相反的。 “你猜我在临死前,想到了什么?喂喂,别不理我啊,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啊。人生得意之事不缺人分享,但在失落之时,心中的话有苦说不出。我们两个之间的交情,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对我冷面以待,好歹说句话吧。” “嗯,你想到了什么?” “烈火流光,陨石降落,昔日的死敌驾驶着火焰如同天神下凡。我一介凡人,如同草芥,往日虽然无限风光,但是在无法违背的规则之下,却也只能够默默挨打。我那个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我在快要死掉的时候,想起了你。” “嗯,我很荣幸。” “人在死前,或许都会对人生做一个小小的总结吧。我是家族里少有的精神元素使,这里的少有指的是万中无一的那种,能够和精神元素引起共鸣的人不多,更不要说像是我一样,修炼到了一定的水平程度。但是,我这短暂的一生真的做了什么吗?我只是被定义为天才,但是却赢不了那些时代的代表者,甚至也没有在讨伐魔王的战斗中做出多大贡献。我甚至没有什么朋友,我假装出很友好的样子,对着所有人都是笑脸相待,但是却换不来真心,因为我就没有付出真心。更不要说爱情了,我并不缺少女人,但是却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 “如果你见过上官妖花,那么你说不定会相信爱情。我在初次见到她的时候,真的就差点恋爱了。强调一下,我一直都相信爱情,只是不喜欢女人而已,但是上官妖花的气质,还有她的相貌,让我一见钟情,见色起意。她是一个很神奇的女人,如果她没有把我暴打一顿的话,那么我说不定会改变性取向。” “不了不了,我已经差不多猜出来鹿空林是什么人了。玩冰的太子东方笑有多么强我不知道,但是玩火的南宫子我还是明白的。所谓的南宫无涯是我创造出来的傀儡,那个家伙上限在哪里,能不能够当成是真正的南宫子,我自己心里有数。目前南宫子依旧是下落不明,突兀地打上官妖花的主意,要么会被她杀死,要么会被暗处的南宫子杀死。” “为爱情死一死,没什么不好的。你会这么理性,说明你并不爱她。当然,我没办法强求你爱上一个没有见过的女人。” “我爱你啊。” 白马驹人愣了一下,说:“啊?” 古月天照坚定不移地点了点头,说:“嗯。” 在鹿空林和西门小糖所在的冒火车架子——也就是“霹雳战车”撞上古月天照驾驶的玛莎拉蒂之前,白马驹人选择了放弃正面对抗。原本刚刚是从太子东方笑的幻境世界中逃出来,所以心中全部都是空虚的不真实感,古月天照寻找着一种刺激,他甚至愿意去用死亡的紧张感来让自己感觉到真实。 鹿空林的压迫力让古月天照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死亡的感觉,他在最后一刻松开了自己和副驾驶座上女人的安全带,两个人全部都翻下了高速行驶着的玛莎拉蒂。车子一路向前,和如同流星下落的霹雳战车撞在了一起,古月天照发现最近自己一直经历着“和鹿空林的轰轰烈烈的战斗”,上一次浑身灼烧精神受创住院了,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不知道是谁在昼夜不停地诅咒他,希望他早点去死。 古月天照最后被送回到了原来的医院之中,仁上市的很多产业都是古月家族的,这一所医院是仁上市最好的市级医院。原本上一次住院主要是精神上的内伤,这一次的住院,恐怕就要修养一年半载,才可以完全恢复了。从车上跳下来,然后再被爆炸的余波炸飞,古月天照很幸运地没有死,但是同行的女人就残了,古月天照的随从已经开始去处理这次的“交通事件”,并且在做媒体和围观群众的公关工作。等事情处理结束之后,这次的爆炸的原因会变成“女司机驾驶豪车玛莎拉蒂在公路上飙车,撞上油罐车后引发爆炸死亡”。 在古月天照的安排下,他和白马驹人又并靠着躺在了同一个病房里。一起看着老少皆宜的《猫和老鼠》,一边相互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之前因为猥小宝的事情,无能狂怒的古月天照和白马驹人大吵了一架,这完全就是古月天照主动去没事找事,鸡蛋里头挑骨头,是古月天照主动去找白马驹人的麻烦。 白马驹人对古月天照这种行为也是特别生气,白马驹人也是一个可怜人,明明也是一名家族的直系血脉传承者,但是却和其他人有着天上地下的差别,他的手下势力也没有多少,被暴打之后,古月天照还有着家族特别派人过来照顾,而白马驹人呢?什么也没有,豪华病房需要蹭古月天照的,看个电视还要爬上楼来,和古月天照一起看。 古月天照有着白马驹人梦寐以求的实力和权力,但是却在自己的决策失误后,竟然是选择了把锅给推给白马驹人,让白马驹人成为背锅侠,替罪羊,这就像是一名昏君把国家给玩到灭亡之后,竟然责怪一名小小的士兵,怪他不能够以一敌百,甚至是以一举之力对抗敌国一个军队。 古月天照和白马驹人吵架了,他们两个都生气,古月天照气势汹汹的就朝着医院外面跑,白马驹人则是闷在医院病房里头看电视。但是却不知道怎么了,才过了一会儿,古月天照就被人用着担架床给推回病房来了,正在看电视的白马驹人一脸懵逼,后来才了解到,古月天照被鹿空林再次“打”了回来。 第一次折磨心灵,第二次折磨身体。 古月天照对白马驹人说:“我说啊,我喜欢你。” 白马驹人说:“有点突然。” 古月天照说:“我已经看破了人间的生死,我也享受过了很多女人的身体。我发现,感情这种东西,实在是说不上来的东西,我挤出笑脸,对谁都是笑容对待,但是却没有真正的朋友,除了你。我玩弄着权力和金钱,换来的也是那些女人的笑脸,但是我却从来没有体会过恋爱的滋味,我原来以为是自己没有遇到正确的人,直到是快要死了才发现,我早就遇到了正确的人,所以才会对女人不感兴趣,动不了真情。” 白马驹人说:“喜欢我的男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 古月天照说:“那我可以追你吗?” 白马驹人说:“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白马驹人没有想到,他原来作为被白马驹人急切希望封锁掉所有信息的白马家主的儿子——因为关于白马驹人的所有信息都是负面信息,影响了家族的影响和脸面——这个白马家族的白马小七爷自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争夺家族中权力大位的机会所以他干脆打算把自己的势力转移出来,哪怕是和古月家族的一个旁系家族的千金结婚,也算是可以开出事业的第二春,从一托凤凰的大便成为一个鸡头,多少能够在仁上市这里作为地头蛇而呼风唤雨,为虎作伥。 然而,古月月和古月炳那边给予了白马驹人特别大的打击,白马驹人在没有和鹿空林战斗之前,就已经惧怕得不得了,惧怕到了逃离的程度,这个模样比他被打趴在地上满地找牙的场面都要羞耻而丢失尊严。 白马驹人错过了一个古月月,但是却没想到爬到了更高的位置,他竟然获得了古月家族中最火最红的继承者古月天照的芳心。古月天照爱上了白马驹人,这是最好的结局,虽然这个告白很突然,这个告白是在医院的病房之中,两个人躺在病床上看着《猫和老鼠》,环境里没有任何浪漫的装饰作为映衬,但是白马驹人却听到了古月天照为数不多的真情流露的话语。 这是白马驹人认为的最好的结果,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能够和应对着自己取向的男人在一起,这是最好的。原本为了权力和势力,白马驹人不得不去追求古月月,做出了一副喜欢女人的样子,这对于古月月来说是一种不情愿的结果,是一种宁愿去死也不要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的选择,对于白马驹人又何尝不是呢? 白马驹人喜欢男人,为了权力而牺牲自己的幸福,白马驹人也会觉得痛苦,也会觉得生活失去了希望。他并不是那种无情的权力者,并不像是太子东方笑那样,拥有着强大的实力,还拥有着与实力相匹配的冷漠无情——据说太子东方笑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竟然是选择了和北冥家族的北冥萧兰结婚,他们两个根本不是真爱,否则太子东方笑后来也不会逃跑,把北冥萧兰给独自抛下——由于白马驹人只听说了东方笑的故事,而不知道北冥萧兰那边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太子东方笑消失之后,北冥萧兰去哪里了,所以白马驹人才会得到这个结论。 白马家族的小七爷并不相信男女之间的爱情,他觉得联姻这种东西按照异性恋来进行谋划,完全是不合理的。白马驹人相信自由恋爱,如果东方笑和北冥萧兰不是因为家族联姻而在一起,而是因为相互认识而在一起的,那么白马驹人就会认为他们很合适——这个家伙并不知道东方笑和北冥萧兰现在已经结婚了,而且他们经营的咖啡厅就在医院出门之后不远的商业街上。 古月天真初来乍到仁上市就不小心碰到了太子东方笑经营的“开心咖啡厅”,而白马驹人一直呆在医院里头看动画片,也不滥用职权出去逛逛,否则他也能够见到东方笑,见到开心哥,只不过不认识而已。 古月天真对白马驹人说:“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白马驹人说:“很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又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谈个恋爱而已,两个成年人完全有自己的能力去承担这件事的后果。这件事情对于白马驹人来说很奇怪吗?两个男人就不可以相爱了吗?这都什么时代了,尊重他人,做好自己,就够了。一个人不认可,不代表一个人可以否定其他人,如果秋毫无犯,那么为什么要多加评论呢?白马驹人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只不过他这是第一次被喜欢的人表白,所以有点紧张而已。 第一百三十三章:霹雳战车落地之后 预备做某件事情,时刻准备着,提前将所可能要用上的东西给准备好,并且在合适的时机到来之前,进行着时时刻刻的谋划。对于有可能利用得上的东西,可以不嫌麻烦地收集利用起来,不要觉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准备充分绝对不是坏事。 太子东方笑留在仁上市北郊的线索被破获得差不多了,所谓的太子遗物,完全就是东方笑的自导自演,自己放出消息来吸引有心人注意的一个陷阱。东方笑的这个举动,不仅把古月天钢从古月天照的控制之下解救了出来,也算是处理了一下当初和古月天钢单挑之后,反被古月天照有机可乘的一桩心事。 南宫无涯不是南宫子,古月天照精心准备的骗局被东方笑利用人们的传言舆论所制造的陷阱给解决了,想必接下来一段时间,古月家族会进入势力争夺和舆论谴责的漩涡里,漩涡的中心自然是把亲哥哥给坑了的古月天照,顺便和古月天照站在风口浪尖之上的,还有提供了暴怒之戒的南宫家族。 不过,这件事肯定不是目前看起来所暴露出的黑暗那么简单,或许后面还会牵扯着好几个家族,这只能够随着时间流逝看看会不会暴露出更多的问题了。 在太子东方笑消失的八年以来,全国范围内有着一大批数量的执行人在进行着寻找东方笑的任务,就像是西门家族的诸葛青,因为怀疑东方笑在仁上市留下了所谓的遗产,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得到所谓“415”的消息,他甚至从西门家族的权力城市中离开,选择是驻扎在仁上市,伪装成一名普通的高中老师,一边养生式授课,一边研究有关于北郊精神病院的过去。 北郊那边原本不是荒地,而是一片有着旅游价值的风景区,里面的违章别墅起了不少,活生生把一个旅游风景区变成了有钱人的小区住宅。后来,上头人还没来得及把这些违章建筑给查掉,一场火直接把这个地方烧了个精光。 那次的事件在普通人的眼中是一次令世界环境损失惨重的森林火灾,但是在诸葛青的眼中,那是太子东方笑在对抗异端审判局时所留下的战斗痕迹。所谓的“415”信息在那个时候就流传出来了,但是整整过了八年,一直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是说研究太子东方笑的那些执行人学者不够聪明,而是他们并没有被太子东方笑邀请进入自己的幻境世界之中,蓝鲸尚且没有漂浮起来,有关于415的记忆只存在于太子东方笑的脑海中,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挂着415号码门牌的办公室只存在于已经不存在的建筑中,精神病院没有四楼,只有东方笑可以打开四楼的入口。 太子东方笑没事也是关注一番执行人网络论坛的,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胡乱说太子东方笑身份的家伙会失去信誉而沦为笑谈,真正认出太子东方笑的家伙就会被直接被杀掉。精神病院的暗墙里头埋藏着多少尸体,那些都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事情的人的下场。 有的人生下来就是罪过,他们活着的意义就是去死,他们所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孽就是活着,所以他们不得不去死,并不是说小心谨慎地为人处世就可以长命百岁,在遇到实力说话拳头定生死的情况下,弱小者做什么都是错的,即便是可怜也不过是博取同情,人生悲惨只能是自怜自哀而已。 西门小糖说:“你的意思是,太子东方笑利用着人们对他失踪事件的种种猜疑,干脆放出太子遗物这种隐晦的信息,来把狼子野心之辈都吸引过来,然后完成自己的目的是吗?太子遗物,让人直接想到的就是跟着东方笑消失的嫉妒之戒,而且这个信息还侧面表示了‘太子已经死了,他的宝藏放在某个地方,快点来拿吧,不会有危险的’这么一个信息。” 鹿空林说:“只透露出少量的信息,反而会让人们脑补出许多的东西,人们总是把事情往好地方想,想着要是万一真的有好事落在自己头上呢?如果暴露出太多的信息,反而会引起人们的警戒,这一点太子东方笑就做得很好。那个关于415的秘密小纸条,说是只有西门家族有,然后又是叛徒出卖情报给左丘家族,然后负责仁上市的古月家族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冒出来了。本来是很秘密的事情,但是家族和家族之间的卧底眼线却把这个信息给变成了人人皆知的秘密,因为珍贵,所以变成了廉价的情报。” 西门小糖说:“这是情报的通货膨胀。” 鹿空林说:“要不要把关于太子遗物的事情匿名发到论坛上?就说太子遗物其实就是那些各个家族惨死的执行人尸体,让他们不要白忙活了。不过这种事你们西门家族的公关一定已经考虑到了吧,你们还要用那些尸体,让大部分家族都欠你们一个人情呢。” 西门小糖说:“这种事先不管,我有一件事早就想和你说了……” 西门小糖跟在鹿空林后头,鹿空林迈出一步,西门小糖必须快步走上两步才可以追上。虽然他们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行走着,速度并不快,但是西门小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快要奔跑起来了。 西门小糖抓住鹿空林的衣摆,抱怨道:“喂喂,你算不算个男人啊?不知道跟着女孩子一起走路的时候,要注意别人的步子,不要一个人埋着头自顾自地走吗?你没看到我的步子比较小,就不能等等我啊?” 鹿空林不满地说:“你这是步子比较小?你就是腿短。小短腿,就像是柯基一样,噔噔蹬蹬的,但是人家柯基比你可爱多了,走起路来,那个小短腿抖得,那个小屁股扭着,性感,完美。” 西门小糖说:“你才是狗,简直就是狗得不行!明明知道我腿短就好好等我一下啊?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一点情商都没有,就你这个态度,难怪这么多人搞你,就连你的冢原幸子都不要你了!我告诉你,你给我态度好一点,如果我心情好了,教你一些西门家族的帝王学术,跟你讲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保证你变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秒杀三岁以上八十岁以下的所有灵长类动物,无论男女。要不然我现在先给你试讲个十分钟?我给你讲讲和女孩子走路的艺术,如何在微不足道的小事之中,表现出一种令人舒服的感觉……” 鹿空林说:“别了,我没必要让女孩子喜欢。” 西门小糖说:“你说你长得这么帅一个人,怎么可以长了一张能说话的嘴呢?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不仅仅侧脸帅,而且闭嘴严肃的时候很有魅力吗?麻烦你能不能说点人话,并且尽量保持侧脸和我对视。女孩子喜欢你那是你的问题吗?那是人家女孩子脑残,你以为你很讨人喜欢啊,好好听我指导,我让你变成花样美男,原地出道!呵呵呵呵呵呵呵……” 鹿空林说:“啧啧啧,就像是笑颜如花的古月天照一样受人欢迎吗?朋友遍布四海,见面就是自来熟。” 西门小糖不屑地说:“古月天照算个屁,他那种伪君子一般的嘴脸让我见他一次就想打他一次,如果不是古月天钢失踪了,古月天真没什么战斗天赋,否则古月家族怎么会大力培养这个一看就是废物的古月天照?他们就是破罐子破摔,希望能够摔出存钱罐一样的效果。” 鹿空林眉头一皱,吐槽道:“古月天真没有战斗天赋吗?她的那招‘风暴龙骑送葬圣枪’的风雷双属性伤害都拉满了,说成是最强的爆发元素使也不为过吧……” 西门小糖说:“你自己一个人在小声嘀咕什么呢?低声夸赞女孩子漂亮的时候,要保持着一种不愿意被发现但是却似乎不小心太大声的状态,夸赞我的话要让我听到才行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骂我呢。说到古月天照,我们刚才飙车落地的时候,是不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啊?刚才风太大我没看清楚,但是我总觉得听到了古月天照那个下贱的声音。” 鹿空林说:“应该没有撞到什么吧?我感觉就只是撞上了一辆无人驾驶的玛莎拉蒂,现在的人工智能系统真是厉害,豪车都能够自己出来兜风了。如果我有这么好的一辆车,我就在车上拴一只柯基,这样子每天足不出户就可以遛狗,还不用担心狗狗大便的问题,大不了把车上的豪华真皮座椅套一天一换就好了。” 西门小糖说:“你把我一辆车子给搞报废了,你要赔我。我那辆车也可以自动驾驶,开车也能看电影,打游戏,喝香槟,创造一种足不出户就可以到达世界各地的宅男房间气息,简称人间传送器,市场价值很高的,每年只能够卖出去一辆。” 鹿空林说:“每年只能够卖出去一辆是因为每年只量产一辆吗?那还真是一辆价格不菲的好车啊。” 西门小糖说:“并不是,一年只能够卖出去一辆是因为全世界只有这么一辆,我是今年刚刚订做的,西门小糖豪华限定版!自动升降座椅,百分百贴合后背曲线,超低底盘降低视线高度,即便是腿短也可以用最舒服的姿势开车!” 鹿空林说:“有钱人真任性。” 西门小糖辩解道:“这是帝王学术!发动机上面还雕刻了镂空的九龙朝凤图和百鸟戏珠图呢!作为一名持有着七原罪戒指的王者,作为西门家族普罗米修斯计划的实施者,我,西门小糖,自然是一名成熟的女皇帝,我要有皇帝出宫时候的仪仗才行!” 鹿空林说:“大家都叫你萝莉公主还是洛丽塔公主来着?我觉得西门小糖就是一个好可爱好可爱的女孩子呀,喜欢她会是一种心理变态吗——人们都这么说吧。” 西门小糖说:“不许叫我这么难听的外号!你这个狂刀烈火人,赔我车!” 鹿空林说:“不赔,你知不知道我被东方笑拉走之后,和他血战了多久?我和他打了一整个晚上啊,光与影的战场,冰与火的交融,天崩地裂,鬼哭狼嚎,他那足够吞下整个天空的蓝鲸在到处喷水,而我那心中绝不熄灭的火苗支撑着我顽强的战斗,最后终于找到机会,逃出了他的幻境空间。如果不是我拼了老命和他战斗,你的小命就没了,你也看到了那个精神病院里头埋了多少尸体吧?每一块红砖之中的水泥,都填充着死者的尸体,暗室里头就是人生百态,表露了人在死前可以做到的各种姿势!我都这么努力了,你还好意思这样咄咄逼人吗?” 西门小糖说:“你没有戒指打不过他也是很正常的……既然这样的话,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鹿空林说:“不辛苦,你给我钱就行了。” 西门小糖说:“那我给你钱,你赔我车。你的辛苦费我按照市场价八个小时的钟点工算给你,不然算一天也行啊!” 鹿空林说:“当我没说。” 鹿空林和西门小糖降落的地点距离古月天照所在的医院位置不远,古月天照开车出去就遇到了这两个混世魔王从天而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可以坐着车子在天上飞一样,从天上掉下来差点砸到了古月天照,但是也成功把古月天照送回了医院里。鹿空林和西门小糖沿着街道走了好一会儿,因为事情和古月天照有关,所以古月家族应该会处理,于是他们不用担心善后的事情。 在路过医院附近的一家开心咖啡厅时,西门小糖提出脚太累了,想要进去休息一下,并且表示听说里面有着远近闻名的大帅哥开心哥。但是鹿空林没管西门小糖的反对,直接像是提起小狗一样,掐着脖子的后颈肉给捏着走了,看都没有看一眼那家咖啡厅。 东方笑在咖啡厅里头喝着咖啡,手里拿着暴怒之戒,正在烦恼着该是把戒指交给古月天钢,还是还给南宫家族比较好。 第一百三十四章:风家家主的拜访 冢原硕幕跪坐在榻榻米上,他正在以茶道之礼对带着来自玄黄国的客人。这里是东瀛国冢原家的神道流道场的后院,风家的家主一个人孤身来到这里,他把一个木盒子放在桌上,对冢原硕幕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短发的女孩在旁边奉茶,她的样貌和冢原幸子有几分相像,风尘沙并不知道这是冢原硕幕的妻子,还是他的第二个女儿。冢原家中出名的有两人,一个是不远千里嫁入其中的上官剑圣,一个是和南宫子同一时期成名的上官妖花。她们两个都是有着上官家族的血脉,在玄黄国之中,拥有的人气也是非常高的,可惜风尘沙只见过上官妖花的照片,他现在不过是隐隐约约觉得,面前的短发女孩并不是上官妖花而已。 短发女孩为风尘沙将茶杯倒上八分满,风尘沙端起一杯茶,品尝赞赏之后,询问道:“请问冢原家主,这位是尊夫人,还是令媛?” 短发女孩听了风尘沙的话后,将其从玄黄国的语言翻译成了东瀛国的语言,传达给了冢原家主。冢原家主没有直接回答,他朝着短发女孩点了点头,而对方也心领神会。 短发女孩对风尘沙自我介绍道:“风家主,我是冢原橘子,是妖刀女冢原幸子的妹妹,也是父亲的第二个女儿。今天的谈话,本应该是由父亲和上官母亲来接待您,但是由于上官母亲深居不出多年,所以由我来为您和父亲进行沟通交流,还请谅解。” 风尘沙敢不谅解吗?有求于人,寄人篱下,更何况他可不敢让那传说中的上官剑圣来为他奉茶,他不过是北冥家族冰派之下的一个小家族的家主,可没这个胆量和面子。风尘沙连忙说道:“谅解,谅解。橘子小姐的玄黄国语言说得非常地道啊!” 冢原橘子说:“十分感谢您的夸奖,我也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像是姐姐大人一样,去玄黄国那个古老的国度修行一番,最好能够遇到属于自己的爱情呢。” 风尘沙感叹道:“对对对,爱情好呀,爱情好呀。年轻人就是要追逐自己的爱情,不要在老了之后才后悔青春虚度。我当年没抓紧时间,错过了早恋的机会,直接就被家族联姻给安排了,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太可惜了。直到现在为止,我都还是很专一的,年轻的时候喜欢十几岁的年轻女孩,现在五十多岁了,也还是只喜欢十几岁的年轻女孩……” 冢原硕幕说:“咳咳!” 风尘沙接着说:“抱歉抱歉……说起来,橘子小姐的茶道真是精湛至极啊,我在来时的路上,特意了解了一下东瀛国这里的茶道文化,本来以为能够达到书中那种极致意境的应该是修行茶道四五十年的老人,但是没想到橘子小姐年纪轻轻,就能够达到这种程度,就像是从书中走出来的一样。” 冢原橘子说:“过奖了。和上官母亲和姐姐大人比起来,我不过是残枝落叶,不值一提罢了。” 冢原硕幕开口说话了,他说:“还请风尘沙家主直奔主题,说明来意。” 风尘沙说:“好的,冢原家主,请看这里。” 风尘沙将木盒子打开,里面头尾相对摆放着两把短剑,在木盒子打开的时候后,短剑就发出了凛冽的寒光,可以见得这两柄短剑的锋利。当风尘沙像是抚摸着一样,轻轻触碰到其中的一柄的时候,另外一柄短剑竟然也相互呼应,发出了轻微的颤动。这两柄短剑天生一对,相互呼应,正是风家的传家之宝,“镜花水月”。 冢原橘子低着头,她用眼角的余光看到,风尘沙抚摸着短剑的时候,眼睛中流露着一种哀伤的深情,瞳孔映照着短剑的影子,但是眼睛里头的焦距溃散,不知道透过短剑看向了什么地方。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悲伤的故事,不为什么,就因为风尘沙看着那短剑的时候,就像是看着一名死人一样。 冢原橘子得知风家家主要拜访父亲的消息后,就查询了一下风家最近在玄黄国之中的恩怨情仇,结果却一无所获。风家是一个培养杀手的执行人家族,如果说恩怨,那么是有着很多杀人偿命的恩怨的。但是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不会让对方知道自己是谁,也不会让对方得到有关自己的消息,从而复仇。那些暴露身份的杀手,几乎都已经死了,几个名声在外的也已经投入到大家族之中,寻求庇护,不再为风家办事。 这个杀手家族就是这样,当杀手有了一定名气的时候,就让他们投入那些大家族之中,这不仅能够稳固风家和各大家族的联系,当杀手出问题的时候,也没有人会追究到风家家族之中,而是去找到杀手所侍奉的大家族里。就像是成年人犯罪之后,要负责任的是主谋,而杀手是从犯,没有人会去把杀手的父母一起杀了,株连九族。 风家最近的人事交往很正常,冢原橘子并不能查出什么不对劲的情况。她本来以为对方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不过是想要和冢原家族建立友好关系,但是当看到风尘沙的悲伤模样后,冢原橘子看得心里发毛,她的心中也莫名感觉到一种悲伤。 悲伤,悲痛,悲愤,想要杀人。 冢原橘子悲伤到快要笑出来了,她抑制住浑身兴奋的颤抖,左手按住了自己持着茶壶的右手,把茶壶放在了桌子上。 风尘沙说:“这是我们家族的传家之宝,同生同死双短剑,镜花水月。它们其中一柄剑存在,另一柄剑共生,其中一柄剑碎裂,另一柄剑就会泯灭。所以它们的锋利程度是双倍的,耐用程度也是双倍的。只可惜,它们之间同生同死,却不能够和主人同生同死。这对短剑的上一任主人,是我的儿子,风萧萧。但是在八年前一次刺杀任务中,他死了。杀他的人,是玄黄国最强的执行人,太子,东方笑。” 冢原硕幕听到了东方笑的名字以后,眉头一皱,严肃的脸上显得更加森严。没办法,如果有人不知道东方笑是谁,那么和他谈话的人就会眉头一皱,如果知道了东方笑是谁,那么大家都会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严肃起来。 七罪宗的第二原罪,嫉妒之罪,谁掌握了嫉妒之戒,谁就算是掌握了这神器的最强力量了。这天底下,没有谁不嫉妒太子东方笑的强大,这或许也是嫉妒之戒的魅力。传说中的第一原罪傲慢的无色之戒,只存在传说里,没有人见过,没有人知道相关信息。第一不存在,那么第二就是第一,第一就是最强的。 作为一名父亲,风尘沙相信冢原硕幕可以理解,这种中年丧子之痛,风尘沙并不觉得一对家族宝剑可以让冢原硕幕去和太子东方笑作对。他只能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冢原硕幕可以同样是站在父亲的角度上,体会到他的这种痛处,顺便如果冢原家族对于东方家族如果有什么野心,想要削减什么实力,那么正好可以顺水推舟,答应了要帮忙对付东方笑,然后让风尘沙开心一点。 风尘沙说:“当东方笑把我的儿子风萧萧杀死之后,这两柄剑也就跟着东方笑一起消失了。不过这也好,我们风家有一个规定,如果镜花水月出现在非家族传承人的手中,那么只要发现,任何风家的杀手都要对其进行追杀,将这两柄短剑收回来。我相信,无论东方笑逃到天涯海角,我们风家遍布全国的杀手也一定能够将他给揪出来!” 冢原硕幕说:“异端审判局派出了那么多强者追杀东方笑,都让东方笑跑掉了。区区人类,怎么能够和神明一样的存在为敌?” 风尘沙说:“没错,确实如此。我本来天真地认为,这两柄剑迟早有一天会跟着东方笑的首级,一起交到我的手上,但是很不幸的是,这两柄剑昨天才能够回到我的手上。他们出现在了我们风家一名执行人的尸体上面,在玄黄国一个叫做仁上市的地方,在一个郊外的精神病院里……我们那名风家的执行人一定是发现了东方笑拿着那对镜花水月,于是召集了周围他所能够借用的人力,借用了他所侍奉着的家族的执行人,一起去偷袭东方笑。但是很可惜,他们失败了,这两柄剑插在那个风家执行人的身上,深入骨头,,按照尸检,他们已经死了有七八年了,这两柄短剑也在那里存在了七八年……如果不是那个精神病院被推倒了,他们甚至不能够重见天日,入土为安……东方笑,他就不是人,他坏!” 冢原橘子兴奋地问:“太子东方笑究竟有多强?打得过南宫子吗?” 冢原硕幕厉声道:“橘子!不许多嘴!” 冢原橘子低头说:“对不起,父亲。” 风尘沙说:“如果说南宫子可以在使用暴怒之戒的情况下,制造出核弹级别毁灭城市的爆炸,那么太子东方笑就可以用嫉妒之戒,创造出承受住这次爆炸的城市,甚至能够创造出规则完整的整个世界。一生一死,他们相生相克。在正面交手之前,我保留东方笑必胜的态度。” 冢原硕幕点点头:“他们这两个人,确实已经不是剑道所能够影响的存在了。” 风尘沙说:“但是令媛冢原幸子更加强大啊!她在没有七罪宗戒指的时候,就能够击败南宫子,现在更是得到了第四原罪懒惰之戒的认可,对付一个太子东方笑,那可谓是绰绰有余啊!” 冢原硕幕说:“可惜啊!那都是外界的看法,实际上,小女被渣男蒙蔽双眼,欺骗感情,导致剑道未成,也没能够发挥七罪宗戒指的实力。风家主把小女说得天下无敌,未免有些太夸大了。” 风尘沙生气地说:“爱情这种东西真是太耽误人了,令媛正在追求剑道之极致的道路上,怎么能够被这种凡尘俗事所耽误了修行呢?如果让我知道令媛的对象在哪里,我一定不远万里,亲自追杀他!” 冢原硕幕说:“风家主若是能够如此,东方笑的事情,冢原家族必定全力相助!小女的男朋友正是如同外界传闻一样的,就是南宫子那个小崽子。” 风尘沙愣了一下,不确定地询问道:“暴怒红刀南宫子?他们两个不是仅仅是搭档关系吗?” 冢原硕幕说:“不是搭档,是私定终身。” 风尘沙说:“其实我觉得,他们都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执行人了,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也没办法插手干扰。我们这些做父亲一辈的人,不好去太多干预。玄黄国有句老话,叫做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件事情,我还真是做不到。” 冢原硕幕很可惜地表示:“哦,原来这样啊。” 风尘沙也不是傻子啊,冢原硕幕告诉他,只要他杀了南宫子,那么冢原家族就负责杀了东方笑,但是风尘沙如果有能力杀了南宫子,那么努努力,不就能够把东方笑也顺手解决了吗?这算是什么交易,交易要一手拿钱一手拿货,现在的交易情况,两边都拿着钱,难道是进行货币兑换? 旧纸钞回收,十张旧的一块钱换一张新的五块钱。一斤旧的五块钱换一张新的十块钱。 风尘沙说:“冢原家主,你就别推辞了,冢原幸子有多强,这都是天下人自己心里有一杆秤的!除去那些已经闭关不出淡然在人们视野中的强者,比如尊夫人上官剑圣,长生老人东方粟,为魔王工作的占星者,皇帝东方蛟,暴君南宫升……这里说的南宫升,似乎和一年前崛起的南宫子有点联系。在三十年前的那个时代,暴君和皇帝大战之后,两败俱伤,占星者预言三十年后,暴君和皇帝的战斗才会分出胜负,于是就在预言到来的去年,十六岁的南宫子出现了,把玄黄国搅成了一锅粥。只可惜东方蛟的传承人东方笑在八年前失踪,他们两人正好错过。” 第一百三十五章:致最爱的人 鹿空林和西门小糖分道扬镳,在北郊那边还好,既然已经回到了仁上市市区,那么他们也理所应当拉开距离,否则两个身份差距过大的人站在一起,一定会引起他人的猜疑。 仁上市市医院距离鹿空林的家里的位置还有点距离,但是无所谓的,只要是能够带来“回家的感觉”的存在,那么即便是再远,鹿空林也要慢慢走回去。在奔劳之后,总是要在名为家的个人小世界里面休息一会儿,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都无所谓的,只要能够让自己安心下来,在哪都可以。 疲惫感已经传遍了全身,鹿空林昨晚算是一宿没睡,他已经没有多少心思放在休息以外的事情上面了。如果不是实在不愿意坐车回家而选择了走路,那么鹿空林都想着眼睛一闭双腿一蹬,先撒手人寰这么一两个小时,休息好了之后再继续回家。 说起来,鹿空林把今天一整天的课都给翘了,虽然没有请假,但是既然他的班主任就是诸葛青,那么想必西门家族那边一定已经把自己翘课的事情解决了。人类有时候就是非常纠结的生物,鹿空林对于一些执行人那边的生死大事并不在意,但是对于普普通通平静生活所能够维持下去的基础,他却是时不时念叨在心上。 不过想想,现在鹿空林在班上的地位,想必是可有可无了。升学考试将要到来了,只剩下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高中部三年级的同学们都在埋头苦干,在题海中遨游,在课本中品尝酸甜苦辣,自己这个休学一年后却回到高三的学生,在他们看来或许没有什么学习的需求吧。友谊淡了,读书读少了,志向不一样,所以也聊不到一块儿去。 但是,鹿空林也是想着好好复习,然后考个好大学之类的。最近的事情比较多,乱七八糟的都出来了,三十年前的魔王,预言了司徒落和南宫子命运的神秘人,古月天照和他大哥小妹之间的关系,特别是还有一个东方笑,本来以为太子遗产不过是一个幌子,谁知道那个家伙真的就在仁上市里。 事情太多了,如果执行人的事情能够只像是白马驹人那样简单就好了,因为自己是废物所以就努力从家族的压力中脱离,自寻出路,但是盯上的目标是人家古月月大姑娘,因为不原因和不喜欢的人结婚,所以左一个谋划,右一个计划。苦苦挣扎,最后终于如愿赶走了白马驹人。 这种故事情节,想必拿去拍电视,一定可以拍出很不错的苦情剧吧,又长又臭的那种。现实中哪有什么心想事成,事事如意,结婚的对象不一定是喜欢的人,两个人相互喜欢却也常常不能够走到一起。像是古月月那样,有着很强大干劲要去努力拼搏的人,鹿空林很羡慕,这也是他出手帮助古月月的原因之一。 鹿空林很累,很累很累,说不出来的累。他觉得自己陷入执行人的世界太深了,他脱离苦海,但是现在又被一步一步往回拉,那个世界里有他喜欢的人,有喜欢他的人,有他能够努力奋斗的目标,有他命中注定的敌人。但是他却发现,做一个普通人也挺好的。 他可以为了上一个好学校的努力学习,面对练习题坐着就是一整天。他可以为了不晕车而选择走路回家,过马路的时候他警惕着车子,风吹起来的时候,他享受着夏天的微凉。路边餐厅的玻璃背后,一家三口正在其乐融融地吃饭聊天。鹿空林羡慕着一种“有家可回”的感觉,他憧憬着爱情,羡慕着爱情,却也害怕着爱情。 母亲死后,父亲一直颓废到了现在。鹿空林不敢回那个地方,冷冷清清的,满地都是酒瓶,走起路来都是哐当哐当的声音。 鹿空林想要像东方笑一样,带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在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城市里头,过着安安静静的生活。东方家族?北冥家族?让他们都闪一边去,东方笑背叛了东方家族,带着北冥萧兰,从执行人的世界里头逃到了仁上市,背后追着的异端审判局的追杀者都死在了一栋精神病院里。 鹿空林没有东方笑一样的果断,他陷得很深,上官妖花也陷得很深。虽然不是说,不能够相仿东方笑,但是鹿空林唯独没有勇气去问上官妖花,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做一个普通人。 不为什么,就因为鹿空林作为一名普通人时,一无所有。 但是当他回到执行人的世界之中,他可以用整个世界的生死存亡和所有人谈判。鹿空林脱离不了那个世界,一旦他抛弃了那些东西,那么他就完全配不上上官妖花了,他有时候会很焦虑,他未曾对她做过任何的事情,只是顺利应当地接受着上官妖花的好。 他想,他看起来什么都能够做到,但是却也什么都做不到。究竟是情绪和心理影响着个人,还是就是因为这是命运,命运是所有人都逃不出来的一个圈。 鹿空林说:“我如果是某本小说的主角就好了,不需要那本小说有多大名气,也不需要作者的文笔有多好。我一出现就是万人敬仰,我一个呼吸就让反派死敌吓破胆子,我只需要定定站着,全世界的故事都围绕着我展开。女孩子都喜欢我,运气也眷顾着我,挥挥笔就是唐宋绝迹,清唱几句就成了著名歌手……” 鹿空林停下了脚步,他叹了口气,说:“可惜不是啊,我只会杀人而已。而杀人这件事,却是什么人都会的,就连从没有杀过鸡的人也会杀人。杀人很容易,只需要很生气,很生气就可以了。人很脆弱,别人也和我一样脆弱,所以我知道其他人的所有弱点。” 当他路过自己高中学校的校门口时,同样听到了一样的叹息。李安信坐在学校门口的公交站牌旁边的椅子上,除了鹿空林之外,这里附近只有他一个人。一辆公交车来了过来,停在了李安信面前,打开了门。这个光头少年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司机,摇了摇头。 随后,公交车就开走了。经过学校这边的公交路线不多,一共只有一条2路线,也就是说坐在这公交站牌旁边的,一般都是在等2路车的。虽然上个星期,一辆2路公交车撞入了仁上市市高中的学校大门,但是这并不影响附近居民对2路车的需求。 鹿空林在李安信旁边的椅子坐下,现在在这2路车的公交站牌之下,又多了一个不坐车、只是无所事事的少年。李安信看了一眼鹿空林,知道是他之后,苦笑了一下,又继续望着马路对面嘈杂喧嚣的街景。 鹿空林和李安信三年前就认识了,如果不是因为鹿空林休学了一年,想必他的三年高中生活都是会陪着这个“因为染了白头发所以被教导主任剃光头的傻蛋”度过。他们之间也算是认识了解比较深了,李安信知道鹿空林三年之前的故事,鹿空林知道李安信的感情过往,他们两个在高中一年级的时候还一起发过誓,要好好学习,后来一个失踪了,一个为了讨女孩子喜欢,又是跳街舞又是打篮球的。 鹿空林率先开口了,他问道:“身体没事了?” 李安信说:“没事了,医生说我是被下了药,最近可能会精神恍惚,休息两天就好了。那个卖给我篮球的江湖骗子,竟然在篮球里面下药,还好我没什么女人缘,否则可能就会害几个女孩子落入他手里了。以后要让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人贩子都该被抽筋活剥了!” 鹿空林心想,李安信恐怕没有机会抽筋活剥司徒落了。那个老头已经死在了自己操控的梦魇手里,死法是血肉模糊的那种,特别残忍。 鹿空林说:“那你伤感啥呢?装忧郁也不会有女孩子看上你的,颜值是硬伤。更何况,你现在还被剃了一个光头。” 李安信说:“你今天不在,你是不知道,早上开晨会时候,我还被教导主任拎到主席台那里示众了,顺便通报批评了一下。” 鹿空林说:“因为你剃光头?这光头不是教导主任给你操刀的吗?他难道钓鱼执法啊?” 李安信说:“不是因为光头,是因为我染发,还纠缠女生。今天顺便就数罪并罚了,恐怕现在全校都认识我了,没办法,我是算上隔壁班班主任以外,学校里头为数不多的光头了。” 鹿空林说:“你哪有女生可以纠缠啊?你不是单身嘛。” 李安信说:“现在确实是单身。” 鹿空林问:“还是之前那一个?” 李安信没有回答。他像是泄气的气球,长长叹息。 鹿空林叹了口气,说:“你们分手好几次了吧,这次因为什么?性格不合,口味不搭,异地恋,性取向不同,生活作风不一样,还是说其中有一方劈腿?年轻人嘛,分分合合是常事,说不定过几天又好起来了呢?你只是最近走背运而已,说不定明天就时来运转了,出门中彩票的那种。你现在想想你们分手的原因,和她联系一下,道个歉,哄一哄,说一些好听的话,那不就没事了吗?” 李安信说:“唉,过去了。” 鹿空林说:“为什么?” 李安信说:“没有为什么,也没有原因。” 鹿空林说:“你能不能主动一点,积极一点?可能人家说的是气话,说不定你也在气头上,你作为男人,你就不能够妥协一步,你就不能主动一点吗?我的天啊!没有原因是什么意思,你就是不想挽回吗?我懂了,你就是不喜欢她了,所以才一副随随便便的态度。别做出什么累了的表情,但凡还有一点点爱情在里面,都不会向你一样颓废的!” 李安信说:“鹿空林?” 鹿空林说:“怎么?说到你心坎里了?恼羞成怒想打架吗?” 李安信说:“你不懂爱情,你经历过,你就懂了。明明很喜欢,但是却不敢和她说话,不敢挽留,不敢多说一句。我现在很想哭,但是我不能哭,因为我分手的时候就没哭,我不能说话说着说着就哭了,不能!这也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伤心,我宁愿我的感情已经死了,而不是像是现在这一样一颤一颤地抽泣着!我知道,分手之后,她一定也会哭,无论她态度多么强硬,多么无情,我知道,她是一个委屈了会自己躲起来偷偷哭的女孩啊!但是我不敢想,我怕,我伤心,我什么都做不了!” 又有一辆2路车开过来了,李安信低着头,深呼吸,他真的没有哭出来,只不过眼睛里面在流水而已,弱酸性的无色透明液体大滴大滴落在椅子下铺着的人行道砖头上。鹿空林对司机摇摇头,司机也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唉,现在的高中生学习压力真大”,然后就关上车门,走了。 鹿空林陪着李安信坐在椅子上,他坐得很笔直,面无表情。但是鹿空林两只手的手指头在相互打架,他现在很焦急,但是去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李安信,他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绝望已经到了极点,这和电视上爱情片演的不一样,鹿空林不懂爱情,他的主观臆想帮不到李安信。 好久之后,李安信才擦了擦眼睛,抬起头来。他对鹿空林说:“她上周告诉我,她妈妈梦到她带了男朋友回去,而我染了一头白头发,就呆呆坐着,什么也不干。她妈妈就很生气,后来梦醒了之后,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她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鹿空林说:“后来,你就真的去染了白头发。” 李安信说:“我问她,她妈妈是梦到男朋友这个概念,还是梦到的我。她说,应该是梦到男朋友这个概念吧,因为她妈妈没有见过我,怎么会梦到我呢?” 鹿空林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李安信说:“我和她互相删了联系方式,还有那些一起出去玩的照片。QQ好友删了,情侣空间拆了,情侣亲密度清空了,巨轮翻了,聊天记录也清空了。但是,我会保留着一切如同原样,我不想换情头,我也不想换掉情侣名字。我想等她回来,虽然我知道她不会回来了,绝对不会回来的。” 鹿空林先不回家了,他要在这里陪着李安信枯坐下去,一个小时也好,一整天也好,无所谓。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