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我的徒弟全无敌》 00001:我不仅饿,我还冷 “我是谁?” “我在哪?” “我不是已经死了么?” 刁颜嘴角抽动,脑子里很乱。 他貌似穿越了,但这不是重点。 暴雨如注,暗夜无边。随着闪电划过天际,余光一扫,赫然是一片草木连天的荒山野岭。 但这也不是重点…… 肤色水润,白皙无暇,迎着冰凉的雨水和肆虐的狂风在哆嗦中刚刚睁开眼,就发现自己一身青衫躺在泥泞里,彻骨生寒。 但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刁颜咽了口唾液,喉咙鼓动,双眸死死的瞪着不远处那一头大如猛虎,眼眸血红,隐入黑暗当中的黑狼。 他已经死过一回,人生看淡,但如有从来一次,自想好好再活一世。 可现在算什么,死一次不够,还得死两次才行? 他苦笑,他自嘲,这具身子似乎很弱,至少他现在连爬起来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再看那狼,大的吓人,身上的煞气更是惊人。 似饿极了,更有一抹……一抹妖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吧,不似自己的直觉,而是这具少年身体带来的直觉。 面对这只是气势就压的自己喘不过气的狼妖,刁颜绝望中脑海里又生出一抹清明。 既然左右是死,注定是死,再死一次又何妨。 本就是一介佛系青年,上一世没有牵挂,这一世依旧没有。 “嗷——” 一声震彻山野的大吼,似试探足够了,黑狼一跃而起,向着刁颜扑来。 血盆大口张开,势要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点它,点它。” 原本打算坦然面对死亡的刁颜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一个在着思绪平静后条件反射的想法。 他抬起手,伸出食指向前一按,似有白光溢起,耀耀生辉,准确无误的点在了黑狼的眉心。 嘭的一声。 有白雾缭绕,原本庞大的黑狼,顷刻间变成了一位身姿高挑,肌肤赛雪的御姐。 一头如瀑青丝,端着姣好的容颜,随风飘荡。二十出头的年纪,高贵冷艳,如冰山美人一般。 刁颜眼睛睁大,后者一样如此。 “这……”御姐红唇轻启,抬起双手,惊讶中,摇身转了一圈,就差蹦起来了。 只是看看刁颜又看看自己的身体,顿时脸色羞红,猛地挥手,便有大片草叶席卷周身,简单化为草衣。 她连连倒吸凉气,此情此景,如若超脱,惊骇中脑子里只剩下对于眼前少年的感激。 当即下跪,冲着刁颜发自肺腑:“徒儿见过师父!” 妖族化形,大抵在五百年上下,甚至千年之久。 何其艰难,何其漫长。 如她纵横一方,也不过有着接近于人族的灵智,连口吐人言都还未及。 而今一朝蜕变,修为晋升一大境,几欲和那修士飞升一般,喜出望外,心神轰鸣。 不仅如此,她还发现自己一度引以为傲的视力增了十倍不止,似可一眼看到千里外! “这具身体……” 在狼妖化形后的惊叹中,刁颜同样愣在原地。 他发现,自己的脑海里还残存着些许记忆,亦或是本能? 随着他此刻彻底平静下来后,虽然没有了过去的记忆,但却知晓,自己的体内似乎有一种力量。 一种可以点化万物,使其超脱的神力! 在点化后,会自行产生师徒契约,还会激发忠诚度高低以及自身优势。 比方眼前这妖女头顶就有几行字: 忠诚度:36 能力觉醒:千里眼(九牛一毛) 修为超脱:玄门境四层。 亲眼亲为了这一怪异之事后,在欣喜之余。 刁颜深吸一口气,知晓这忠诚度很不妙。 按照记忆,越是卑微忠诚度越好,反之越低。 忠诚度最高为1000,而一旦跌破30,就会有弑主的风险! 与此同时,他还发现,每使用一次这超脱之力,自身都会减小一岁。 抬手打量几眼,似乎真的变小了些。从十七岁,变成了十六岁。 再说这点化超脱之力,还能叠加,当忠诚度达到80,就能施展第二次,让其继续超(升)脱(级)。 除了修为上的继续跨越大境界外,觉醒能力也会节节攀升,从最低层次的九牛一毛,到一知半解,到初窥门径,小有领悟,驾轻就熟,融会贯通等等。 但代价是,需要耗费十年! 也就是说,会让他变小十岁。 他微微皱眉,感觉有点奇怪,因为当第三次叠加需要忠诚度100,介时会减少一百岁…… 刁颜目光流转,压下心惊和困惑,知晓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稳住。 对方虽然化形了,又称他为师父,但仍旧是妖。 他没有多少对于这方世界的认知,但这前前后后的一幕幕,已然可以判断出,连妖都有了,那么仙神也应该会存在。 再说自己这能力,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养成系统? 他看过一些网文,但貌似又没有什么属性面板和客服小姐姐一样的甜美声音。 更像一个纯粹的金手指,不管了,他现在首要目的就是稳住,稳住这位表面笑嘻嘻,心底不知在想什么鬼主意的妖女。 既然自己是师父,还拥有难以置信的力量,那么一定要高冷。 不,不仅仅是高冷,还得让对方肃然起敬。 只是自己太弱鸡了好像,连爬起来都要折腾好大力气。 这么一来的话,岂不是让对方确认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事实了么? 本来忠诚度就低的可怕,他已经猜到自己若是这么起身,定会使对方很快跌破三十…… 不妥不妥,万万不妥。 “见过师父?有你这么见师父的?” 既然气场上不足,修为更是空空如也,似乎只剩下嘴皮子功夫了。 刁颜有点头疼,本以为自己安然度过了地狱开局,没想到这一扇门推开,还有更大的一间屋子。 危机,并未完全消失。 “徒儿……” 御姐微泯嘴角,知晓自己方才的吃人举动冒犯了师父。 但这个看起来少年模样的师父真的好弱啊,虽然有着让她难以置信的力量。 但……还是弱不禁风。 对于她这样的妖族来说,这个世界除了弱肉强食外,还是弱肉强食。 没有实力,一切皆空。 “上来就想吃了为师,野性难驯,本性难移,罚你自此跪到天亮!” 刁颜终归是重活一世的人,此刻严厉开口,更双手垫头,一条腿架上另一条腿,满脸悠然的沐浴暴雨而躺。 这一番洒脱举动,多少生出一抹仙风道骨的气度,让御姐立时刮目相看,心生惊叹。 想自己适才,莫非真的打搅了师父的好梦? 如此,一男一女,就这么静静的在夜色下,在风雨中保持姿态,荒唐又毫无违和。 “加了加了,还真是个养成系统?”刁颜心中一念,就看到妖女的头顶又浮现出数字。 新的数字,从最初的36上升到了37。 他眉目含笑,心中多少松了一口气。 感觉若是可以递增到40,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爬起来了。 但现实往往都是残酷的,当一阵刺骨的大风吹过,就见妖女肩膀微颤,嘀咕道:“师父,徒儿好饿……” “mmp,我也饿啊,我不仅饿,我还冷。” 刁颜佯装镇定的躺在地上,在心底呐喊,欲哭无泪。 潮湿的泥土不仅浸透背脊,还有碎石膈应,很是不自在。冰冷的雨水像花洒源源不断的浇筑在身上,冷的他哪怕闭紧嘴唇也还是牙齿哒哒哒的直打架,深入灵魂的寒冷。 好在暴雨倾盆,声势浩大,自己这些被完全掩盖,不然可就不是忠诚度+1了。 而是-1,甚至可能-1-1-1…… 00002:好一张倾国倾城的盛世美颜 “饿?为师都没提饿,你饿什么饿,给我跪好!” 便是万般难受,刁颜也还是咬着牙给压了下去,他这番魂穿对此世界一无所知,需步步为营方为上策。 话说回来,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也叫刁颜,似乎是生了一种怪病,使得魂魄渐渐融化,在惊恐和崩溃中昏死在山野里,随即被他占据。 之所以说是怪病,是因为在这最后残存的一些记忆里,原主人也不了解。 虽然一度让他心惊肉跳,感到毛骨悚然。但好在这具身体是干净的,似乎随着原主的死亡,一切都结束了。 “师父还要进食?” 御姐抬起头,那一张孤冷高傲又充满野性美的脸上,此刻多了一抹古怪。 她的疑问打破了刁颜的沉思,似乎觉得师父这般的存在,就算弱不禁风,也远远超凡脱俗呢。 瞧那恬然洒脱的睡姿,在这漫天暴雨下还悠哉乐哉,便是换做她,换做现在的她,也难以忍受。 “我……” 刁颜听着对方的语气,再看着那一双满腹狐疑的眼神,当真气得想吐血。 “为师当然会饿,不过也就十年饿一次罢了。” 刁颜向来不是一个爱吹牛的人,更不喜欢撒谎。上一世做过很多工作,各行各业应有尽有,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都赞他沉默寡言品性好。 唯独不一样的是。 大部分历经服务员洗盘子扫马路的人最终都成了心灵鸡汤里的励志故事。 而他,则在不堪重负中渐渐病倒。 他没有活成很多人想要的样子,也终归没有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不得不失为一种遗憾。 而今,上天垂怜,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那么这一次,定要好好把握。 所以,吹就吹吧。 此番一想,顿时心念通达,再无顾及。 “十年一次……” “原来如此,徒儿少见多怪了。” 御姐舔了舔嘴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虽然化形成人,但从小到大都在这一亩三分地里生活,对于人族种种,了解的少之又少。 记忆里,只有人族歹毒的观念。 许是见的太少,具体如何,也不太清楚。 至于眼前师父,想必是大神通修士吧,说不定已经活了几千岁了,甚至是仙人也说不定吧。 至于修为,或许是自己境界太低看不透? 在她思忖中,刁颜念头一动,看到数字又递增了,递增到了38。 不禁一喜,暗想这妖女终归是畜生啊,远不如人心难测,挺好忽悠的。 不过老是妖女妖女的也不舒服毕竟是他的徒弟了,便继续故作高深的悠悠开口道:“此番风雨中相遇,也算缘分。” “嗯,缘分呀。” 御姐连连点头,笑容满面,还别说,好看的很。 “如此,往后就叫你小雨好了。”刁颜说得是一本正经,实际上也确实有缘。 “小雨?” “不喜欢?” “徒儿没有,就觉得今夜雨势很大……” 少女微微扬起下巴,看了看天。许是在认知上或有局限,偶尔茫然中褪去高冷范倒显得可爱的很。 “叫你大雨?” “不…不好听。”终归是有智商的,御姐连连摇头。 “暴雨?” “也不好……” “狂风暴雨?” “不好不好……” “那你说说,叫什么好?”等待或许枯燥,但一来二去的调侃也算解闷。 “有一种花很美,每每遇上都赏心悦目。” “记得好像叫…叫玫什么……”她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 “玫瑰。” “对,就是玫瑰。” “确实很适合你,往后就叫你玫瑰好了。” 刁颜想到的不仅仅是对方像玫瑰花一样娇艳,更如玫瑰有刺般难以靠近。 “谢谢师父,”玫瑰有了属于自己且自己很喜欢的名字过后,格外开心。 话音未落,就见38+1,变成了39,忠诚度进一步提高。 刁颜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40忠诚度近在咫尺,话虽如此,但…… 但自己适才的言论,比方让玫瑰跪到天亮……貌似也难以收回啊。 实际上以他佛系性格,并非难事。 只是作为师父,自要从自己做起,树立榜样。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威信,否则难以征服徒弟。 啊,这么一想,当真是自己挖坑往里跳,自讨苦吃。 倒霉大了~ 许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没过多久雨势渐渐小起,当乌云退散,天色已然泛起灰光,离清晨不远了。 呼,刁颜轻轻的吐出一浊气,很快就被凉风吹散。 玫瑰也双眸发亮,似熬的快结束了。 不,确切的说,是可以进食了。 “起来吧,”眼看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有淡淡的金光洋溢出来,刁颜忍不住的开了口。 他可不是为了对方,而是心疼自己的腰,再下去怕是要断了一样。 “师父,徒儿去进食了!” “去吧去吧,记得给为师带点。” “生肉哎?师父吃的习惯?” “生肉有什么好吃的,带回来烤着吃,那才香……” 刁颜看了看仍旧小雨蒙蒙的潮湿山野……生了苦恼。 说实话他也很饿了~ “那去…那去徒儿的窝?”玫瑰定眼一看,又微微摇头,发现不远处山坡上的自家山洞,在千里眼的视力下,早已潮湿不堪。 着实这场暴雨太大了,下了三天三夜。地上尽是淤积的泥水,若非草木繁茂,恐有洪水泛滥。 “此地,距离城镇远不远?”刁颜刚想开口,就给咽了下去。 形象,高深莫测的形象啊! “唔,”玫瑰无奈中捏着尖尖的下巴磨蹭几下,目光移开,落在左边一处高大的山上,顿时眼前一亮: “那里,那座白鹤山上有间破庙,还算不错。” 话语落下,并没有回应,玫瑰扭过头去,看到师父对着一旁的大片水洼发呆。 眼如星辰,眉似杨柳,面比冠玉,出水玲珑般的完美无暇。 刁颜照着水中倒影这才看清自己的相貌,颇为惊讶的暗想:“好一张倾国倾城的盛世美颜…妖孽啊……” 怪不得适才玫瑰一直双眼冒光,他还以为对方本性难改…现在再想,分明是为之惊艳。 话虽如此,但这具柔弱身躯,少了点阳刚之气,不甚满意。 男人嘛,还是矫健一些的好。颜要有,身材也不能差了。 00003:臭不要脸! “师父?” 玫瑰上前几步,眼看师父怔怔出神,连忙挥了挥手。 同时在心底狐疑:“师父莫不是被自己的容颜给迷住了?” “不是吧,师父难道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 “太奇怪了……” 正胡思乱想着,就见师父把手指竖在嘴边,示意她安静,数息后:“看这一潭水,你想到了什么?” 目光渐渐收回,刁颜轻拂衣袖,毫不在意身上的大片泥泞,双眸微微眯起,出尘不染如谪仙一般。 “没…想不出来……” 前一刻还千百思绪,这一下直接脑海空空如也,瞄了几眼水潭,倒是肚子咕咕叫了。 “这水,就如人生。从天而落,是它的归宿,于草木大地而言,亦是新生。” 刁颜淡淡一笑,拂袖中,便向着那白鹤山走去。 自己确实被自己的样子给惊到了,但这种事,如何也不能让玫瑰知晓,不然好不容易折腾出来的高深形象就没了。 但见玫瑰眼眸里光彩溢目,似醍醐灌顶,收获匪浅。 忠诚度+1。 终于40了,不容易啊。 “师父,果真不凡,此水谭与我…貌似很像……” 玫瑰看着渐渐远去的师父,又扫了几眼这一出毫不起眼的水潭,回想起自己过往,不也如此么。 一只孤行的狼妖,若非此番机缘巧合,便是会和绝大部分妖兽一样,穷尽一生也开不了口,更化不了形,至于什么成仙长生? 更是遥不可及,痴人说梦。 而今,一跃超脱,简直焕然一新,全新的生活,全新的未来在向她招手。 只是想想,就愉悦不已。 哦对了,该去觅食了,再耗下去,连觅食了力气怕都没有了。 葱白的脚掌掀起泥水,身如飞箭,嗖的一下跑出十多丈外。 “玄门…这就是玄门境的力量么……”她眉开眼笑,妖兽五百年乃至千年才能达到的境界,且还是玄门中期。直让她轻而易举的一步登天,委实妙不可言。 几只雨过天晴出来活动的妖兽远远观望,都瞪直了眼珠子,忙不迭的掉头就跑。 另一边,眼看玫瑰失去了踪影,刁颜顿时松了一口气。 强装镇定的行为不是不行,只是他实在太累,偏偏还得摆出那种风轻云淡的圣人模样,难上加难啊。 “阿嚏。” 这不,淋了大概小半个时辰的雨,感冒了好像。 不过他还是很开心,咧嘴而笑看向天空:“感谢老天,感谢让我刁颜重活一世。” 懂得感恩的人,不一定是好人,但绝对不是坏人。 刁颜揉了揉鼻子,带着满心欢喜,爬向白鹤山的山顶。 途中几处坡度较陡,他抓着一旁树干颇感吃力,气喘吁吁中手一蹭,被尖锐的树皮划出一道四厘米左右的血口,鲜血直流。 他眉头皱起,嘶的倒吸一口凉气,打算撕下衣衫包扎,就徒然发现这被划破的伤口,在缓缓愈合! “这是……” 他愣住了,愣了足足两个呼吸,直到看见伤势消失不见,手指恢复如初后,才回缓缓过神来:“这是自愈之力?” “类似金刚狼?也太厉害了吧……”刁颜呼吸急促,眉开眼笑了好一阵。 直至踏上山顶,还久久不散。 这山约莫百丈高,相比四周,还算是鹤立鸡群的,倒是不虚此名。 放眼望去,不远处生着七八棵需要两人环抱的柏树,上一世在园林当过保安,一眼就给认出来了。稍稍显得不同,还带着些香樟树的气味,驱虫不错。 而这些足足十丈左右的柏树下,就是那座破庙了。 棕黄色的墙壁上裂纹密布,看着摇摇欲坠但刁颜明白那只不过是外壁,上一世租的老居民区大抵如此。 上下三层,屋檐东南角有一处大窟窿,侧面的墙壁也有碎裂出细微裂口。 大门破了一半,另一半也千疮百孔,有不少野兽爪子的痕迹。 门上的牌匾早就没了,感觉少说有十几年荒废。 外边还有两尊石像,破破烂烂的只剩下半数不到,隐约可以看出应该是某种异兽,满是岁月留下的沧桑。 他正打算走进,随着晨风一吹,又闻到熏人的臭味。 定眼一看,庙里好大一坨粪便……有磨盘大小,通体棕黑色。 “这是…从颜色和气味上看,很新鲜的样子,没猜错的应该是大猩猩的粪便?” 作为在动物园打杂过的刁颜来说,难不倒他。只是这里并非地球,还是有些许差异的。 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传来几声怒吼。 赫然是一连三只黑毛大猩猩,大的跟河马似的,冲着他露出嗜血般狰狞丑陋的面孔。 “还真是妖兽的世界啊?” 上一次会心惊肉跳,这一次已然波澜不惊。 他本想唤来玫瑰,转念之际又打消了念头,自己在对方心里已然如同仙神,却解决不了几只猩猩妖? 太假了不是吗。 40忠诚度确实比最初好,但也仅仅相比最初的36而言,仍旧不够呢。 他抬起手,指尖溢出白光,在初阳下不算多亮,但依旧让那三只黑猩猩起了一丝凝重。 哦不,连带后面陆陆续续一共十一只! “似搬迁新家么,刚刚来此不久?倒是有缘啊。” 他有想打算点化一只愚蠢的大猩猩,只是想想可怜的忠诚度还是打消了念头。 诚然徒儿养成很有趣,但以他现在又困又饿又冷外加感冒的状态,着实难以再演下去。 如此,换一个好了。 越卑微忠诚度越高,有了。 眼看大猩猩们仗着兽多势众,又或是捍卫领地,又或是对于弱肉强食这个自然法则的贯彻。 在些许的犹豫过后,还是齐齐捶动胸脯扑了上来。 而刁颜,同样毫不犹豫的点在了身旁的一处只剩下半身的石像上。 嘭! 一尊魁梧矫健的青年出现在自己眼前,肤色古铜,不怒自威。 身上还绣着些犹如玄武的纹身,气质上更具备一二神韵,相当不凡。 “徒儿拜见师父。” 忠诚度:60 能力觉醒:无坚不摧(九牛一毛),钢筋铁骨(九牛一毛) 修为超脱:玄门境二层。 “不急不急,先把这些畜生解决了再说。”刁颜看着对方头顶那黄绿色数字,嘴角勾起笑容,颇为满意。 “敢伤我师父,找死!” 青年扭头一瞪,面对那最前的一只大猩猩,只一拳轰出。 砰—— 称霸一方的黑毛大猩猩妖直接给打爆,血肉横飞。 瞬间,就让余下的十只大猩猩大惊失色,可惜它们的如何比的已然超脱化人的石像。 不过数息,便尽数被灭杀。 刁颜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人,但同样不喜欢受到威胁。 这第二位徒弟让他很满意,修为上虽然比之玫瑰弱不少,但这忠诚度上却是高了一大截。 并且还觉醒了两个技能,很有潜力的感觉。 “不错,血腥味有点浓,把尸体都给丢下山……” 正吩咐着,就看到山下一道身影飞快冲上:“哦,你的大师姐回来了。” “师姐?”青年闻言望去,倒是感受到彼此都和师父有斩不断的联系。 “师父!”玫瑰先前确实听见了猩猩妖的吼叫,只是觉得师父神异,应当无碍,便没有太多放在心上,毕竟自己同时在猎捕猎物。 此刻看到师父安然无恙无恙果真在自己意料之中,只是眼前这个男人。 哦我的天,看着对方竟大大咧咧的走上前来,当即一巴掌扇过去:“死变态,臭不要脸!” 00004:直男,注孤生的那种 “啧,幸好这是在深山老林……”刁颜笑了笑,感觉自己这力量很猥琐啊。 “穿上衣服啊你这白痴!” 玫瑰气得脑壳痛,丢下两只棕色狗熊打算剥皮。 “衣服?” 青年,确切的说是一介光头青年,生的浓眉大眼,谈不上丑。 他愣愣的看了眼师父,看了眼师父身上的青衫:“这里…这里没有衣服。” 他的目光又落在玫瑰身上,哦是狗熊身上:“还是用熊皮好了。” “不,这是我的。”玫瑰抬手拦住。 “我用这一只好了?” “自己弄。” “好的师姐。” 玫瑰目光闪烁,倒是挺受用,本来厌恶的情绪舒展很多,她指了指庙宇:“师父要吃烤肉,你去帮忙。” “好的师姐,”青年虽然看起来魁梧高大,身影也雄厚的很,但态度上却是平易近人,性格很好的样子。 话毕,麻利的给狗熊剥皮后,就把肉送了进去。 先把猩猩粪便清理干净了后i,在庙宇里寻了些无用的干木头,开始钻木取火。 “真看不出来你原先不过是一块石像。”刁颜看着披上熊皮的青年那麻利的手脚,有些讶异。 “啊,石头不假,不过很早以前这里有位仙风道骨般的老人,教授弟子们与妖兽和睦相处。” “那时的我,虽然只是一块石头,但有幸经过老人的打磨,倒也生出一丝灵智。” “终年听闻老人和弟子们的言论和教诲,多少懂些。” 光头青年嘿嘿傻笑,笑的很甜,让人心里暖暖的。随即又是一拜道:“初见师父,如遇当年庙主。” “后又发现,迥然不同,师父可谓仙人是也!” “只是,这人妖共处的下场你也看见了……” “被杀?”刁颜微微眯起眼睛,感觉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徒儿啊。 “这倒没有,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三十年前,老人和两个徒弟在生活了一年多后最终失望离去,留下这一烂摊子……” 说着说着,多少有些唏嘘之色,目光黯淡,身影落寞。 “过去已成过去,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徒儿,赐名:破晓。” “寓意,破茧成蝶,于茫茫黑暗中睁开双眼。” 刁颜缓缓抬起手,安抚起,像极了教堂里的圣父,给人解惑,给人希望。 “谢谢师父,谢谢师父赐名。” “徒儿破晓,愿终生跟随师父!” 忠诚度+1。 刁颜微微点头,甚是满意。 只是打量一下自己,适才一岁的变化不多,而今落到了十五岁,终归是有相对明显的区分了。 不过无伤大雅,他没打算瞒着,也瞒不住。 他看着火堆升起,不禁扫了一眼门外。 就见玫瑰真是本性难改,吃的一脸血红,顿时呵斥一句:“白痴啊你,进来。” “什么嘛,”玫瑰正大口撕咬吞咽着熊肉,此刻抬头愣了一下,撇了撇脸,鼓着腮帮子有些闷闷不乐。 “做人第一步,学会吃熟食,明白不?” “生肉很好吃啊,”玫瑰舔了舔嘴唇,念念不舍的抱着熊肉走进来。 “那是你没有尝过熟肉。”刁颜拾起一根木头,轻轻的敲了一下玫瑰的脑袋。 “坐那么远干嘛?靠近点。”刁颜发现这丫头进了屋子还是独处一身,不禁微嗔。 “唔,”玫瑰挪了挪屁股,有些不自在,毕竟是一条孤狼,从小到大就没有共处的习惯。 “再近点,”刁颜自然看出来了,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玫瑰又挪了挪屁股,坐在火堆前,眼看烤肉还没完成,三番两次想要着手生肉都被刁颜打掉。 “师父你变小了哎?” 她百般无聊,这才发现刁颜的变化,很是好奇。 “变小?什么变小啊师姐。”破晓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一头雾水。 “好好烧你的肉,饿的慌等吃呢,”玫瑰白了一眼过去。 “每点化一次,就会小一岁,待小到不能再小时,睡一觉就回来了。”刁颜犹豫一二后,与其让他们猜疑,不如自己主动道出。 实际上自己也曾想过,感觉这具身体很奇异。换句话说,不断的成长和不断点化减小的年纪,简直和长生不老一样。 太神奇了。 “哇,这么一算,当真是青春永驻,长生不老啊!”玫瑰的眼睛又开始冒光了,虽然看起来正常的很,可还是让刁颜心里毛毛的。 好在有破晓了,也不太担心玫瑰的反叛。 “这不废话么,师父可是仙人呢。”破晓没头没脸的嘀咕一句,暗想师姐真蠢。 “没大没小的,我可是你师姐。”玫瑰向来都是孤傲独行,听着就不乐意了,一把揪起破晓耳朵。 “可是仙人自然长生不老啊,本来就是废话嘛,”破晓无辜的看来。 “你……”玫瑰气得牙痒痒,刚生出的一丝好感荡然无存。 只是紧接着,他就发现对方似乎没什么反应,明明耳朵都被揪的发红了…… “你不疼?” “还好,有点疼。” “你你你…你是野猪妖么皮糙肉厚的?” “他是石头,当然没什么感觉了,说你白痴还真的白痴。”刁颜哧哧一笑,小丫头虽然刁蛮,也还是蛮可爱的。 “你……我……” 玫瑰深深呼吸几口,松开了手,脑门有点发黑开始郁闷了。就说刚进门时候发现怎么少了一座石像,而且地上的印迹很新鲜…… 她泄了气似的,没了后话。 “师姐如果嫌不解气,可以打我。” “不打不打,手疼。”玫瑰撇过脸去,没好气道。 “不会吧,让我看看,是不是扭到筋脉了?”破晓睁大了眼睛,抬手就想抓。 “你有病吧,”玫瑰一把推开,她最讨厌这些所谓的亲近了,都是不怀好意。 “没有啊,我没病呢。”破晓上下打量看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哈哈哈,直,够直。” 刁颜没忍住,这个二徒弟换做上一世就是活脱脱的直男呐,还是注孤生的那种。 “什么直啊,师父师姐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破晓抓了抓脑袋,越来越糊涂了。 “女孩子嘛,要会哄。” “什么女孩子?我很大好么?”玫瑰哼了一声,更不乐意了。 “嗯,很大,确实很大。”刁颜鼓动了一下喉咙,意味深长。 玫瑰微微皱眉,怎么听怎么感觉古怪,眼珠子转了一圈后,这才反应过来,直直的盯着刁颜,像是要杀人! 她呼吸急促,胸脯起伏。 “师姐你怎么啦?” “哼!”玫瑰一抖衣袖,岔岔不平的扭过头去,谁也不看。 “唉……怎么哄啊师父?”破晓郁闷了,特别特别的郁闷,万万没想到自己把师姐气成这样。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刁颜咳了两声,以化尴尬,表面上从容不迫,心里却是叫苦:“你师父上一世太忙了,忙的连找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 “那师父能否示范一个,我感觉自己,还是蛮聪明的。”破晓端正姿态,目光炯炯,脸上满是期待。 “你们烦不烦啊!” 一声尖叫,让屋子里霎那间鸦雀无声。 死寂般的宁静,持续了一会,直到肉香扑鼻。 “肉好了肉好了,吃肉啦。”破晓一贯大大咧咧,率先打破了尴尬。 “吃肉吃肉,”刁颜顺水推舟,同时朝玫瑰眨了眨眼。 “哼,”玫瑰还是撇着脸。 “烤肉真的很香啊。” “少了点盐,可惜了。” “盐呀?我找找。”破晓起身翻了翻四周的木柜。 “盐是什么?”玫瑰终归是开口了,虽然还是那么不冷不热的样子,想必并没有真正的往心里去。 “就是一种人族烹饪佳肴的佐料,加上一些,很美味哒。”破晓头也不回的说着,显然对于那段岁月,记忆犹新。 “找到啦,很隐蔽的一个罐子,很干燥没有被破坏。” “听说这是至上美味的原料之一,久闻不如一尝呢。” 破晓抖了一些撒在一块上好的腱子肉上,又反复烤了会。 这才递给玫瑰,笑吟吟道:“师姐别再生气了,尝尝。” “谁生气了?”玫瑰嫌弃中又带着些期待,似乎气味上确实变化了不少。 她一口咬下,顿时双眸睁大,似耀耀生辉的夜明珠般难以置信道:“唔,好…好嫩啊,真的好好吃哎。” 00005:哦 什么叫幸福,可以享受到美味就是一种幸福。 过往吃肉大抵填饱肚子用,唯独这一次,玫瑰才发现,原来食物可以这么吃,可以这么的好吃。 相比过去的进食,有着天壤之别。 她狼吞虎咽起来,丝毫听不下破晓的话:“慢慢吃,不急。” 刁颜静静看着,眼前这位御姐的模样,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记忆深处的人。 那狼吞虎咽的样子,真的很像。 “师父,您不吃么?”破晓不合时宜的打乱了刁颜的回忆。 “吃。” “我也是第一次吃,确实很棒哎。”破晓给自己塞一块,眯起了眼睛来。 “这就叫棒?给为师足够的材料,为师可以烹饪出真正的人间美味。” 作为曾在五星级饭店做过做过掌厨的刁颜来说,这烤肉,也就寻常。 但其实呢,还是比地球上的野味好吃,倒是出乎意料。 “真的啊?师父好厉害,我们现在就去吧?” “去人族的地方?很远貌似……”玫瑰嘀咕一句,它自然是爱上了美食,但对于那些卑劣的人族还是相当排斥的。 “如今有了落脚处,不急。” 刁颜最初向往城镇,不过是想有个容身之处。 但实际上,过惯了钢铁森林的自己,更想体验一番闲云野鹤的生活。 远离喧嚣和浮躁,以及那些人与人之间勾心斗角。 过着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生活,一直是他曾经所追求的。现今穿越到异界,怎能错过。 “我同意师父观点!”玫瑰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我也没说不同意啊,真是的。”破晓抖了抖肩膀,无奈的很。 他也只是想尝尝,什么叫人间美味,毕竟眼下这肉已经很好吃了。 ………… 吃饱喝足,玫瑰又猎捕了一头狗熊,给刁颜也准备了一套皮衣。 原先的污浊青衫,被破晓拿去不远处的山溪处洗了。 刁颜来到庙宇第三层,手里从一旁的书架上取来的为数不多的经书。 灰尘扑扑,还被雨水浸透过一些,泛黄的纸张上满是褶皱。 他翻了几页,字迹类似古代的字,不是很难懂。 作为一个历史爱好者,倒是可以辨识出大半,貌似一本地方风土人情的书籍,想来似乎穿越到了一个类似于中国古代背景的世界。 但显然,也就是类似罢了。 毕竟这里有妖,更有修士,有修炼境界。 至于脚下,这一片区域叫黑水山脉,面积颇大,有三环之分。 而自己现在所处的白鹤山,则是二环,毗邻一环。 往北十里,迈入一环,愈加凶险。 往南五十里,出了黑水山脉,渡过大菩湖,穿过一处山谷,也叫虎岚关,就是越国土地了,自然不是古代的那个越国。 这本书里,大致介绍这么些,关于这个世界其他的信息,刁颜多翻了几本书,感觉还是挺有趣的。 比方这个世界里,国与国之间,和修士一样,都可以晋升的。 不仅仅依靠掌权者的修为境界,还得通过战争吞并扩大自己下属国,拥十谓之大国,拥百谓之王朝,拥千谓之皇朝! 而今主宰这长夜大陆的霸主便是万古长存的大虞皇朝。 相比之下,越国不过是这一角渺小的边陲之地。 再比方手里这本《超凡古录》上,记载了这个世上最强大的一些存在。有一剑开天的剑仙,有一手遮天的魔帝,还有千变万化的妖神,以及没有人知晓来历的丹鬼…… 至于什么修炼法门,倒也是有的,不同于大多数淬体凝气的称呼,这个世界里,第一个境界叫流沙。 流沙境分九层,凝聚天地灵气化为己用,其上巅峰直至大圆满。 晋升过后,便是玄门境,可以御空飞行,大为不同。 咋一看,流沙这名字有点怪异,有点让人云里雾里。 但看到那一句芸芸众生如流沙,可有一人入玄门的诗句后,又让他恍然大悟,印象很深。 寥寥几字,就叙出这仙道一途上的千难万险,让人过目不忘。 但刁颜没兴趣,毕竟有这可以点化万物的金手指了,以及金刚狼一样的自愈能力,还有什么可怕。 成仙?都已经长生不老了,没意思。 种种花,煮煮茶,看繁星而睡,闻花香而醒,何乐而不为之。 上一世浮躁的社会已经压迫的让他喘不过气,这一世只想开开心心,不留遗憾。 刁颜哈欠连天,眼皮子都睁不开了,他合上书本,靠在由破晓搬上来的干净木床上,垫了一层毛皮,还挺舒服。 运气很好,雨过天晴,大太阳,看天气,正直春季,像四月天。 庙宇的顶层屋檐破了一处大洞,刚好让阳光没入满满,在暖暖春风中,陷入了梦乡。 这一觉很香,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上午。 上一世最终被病魔缠身了三天三夜,穿越过来又受风雨摧残,着实不好受。 “貌似很久没有这么舒服了~”刁颜伸了一个懒腰,感叹中又微微皱眉。 他做了有个梦,梦不长,几乎转瞬即逝的感觉,模模糊糊的记不清了。 记得过去也有这种经历明明感觉做了一场梦,醒来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没有多少在意,反而拍了拍自己这具看似柔弱的身体来,说起来这具身体意外的不差。 那么大的暴风雨,也就小小感冒一二,不像过去定会大病一场。 但感冒终归也是病,小病轻视,大病就后悔莫及啊。 毕竟这里,远离人烟,纵使身体不差,还是不能太过随意。 他透过床沿,看到玫瑰站在悬崖边上,目光远眺,也不知在看什么。 就感到那一身孤傲的气质,依旧那么浓郁。 他下了楼,发现破晓在抱着几本还算完整的经书看的津津有味,废寝忘食一样。 “孺子可教。” “师父,您醒啦?” 破晓抬起头来,又赶忙起身恭恭敬敬的欠身,接着摸了摸光亮的脑壳,不懂就问道:“可是师父还是这么小……” “嗯?”刁颜眨了眨眼,有点糊涂。 “哎,师父昨天不是说,睡一觉就恢复么?” “那个睡一觉,是一觉十几年呢。” 话虽如此,用来唬人着实不错,但真的睡十几年?太可怕了不是么。 刨去成长……不过十几次的点化次数……嘛,既来之则安之,多想也没用。 “原来如此,对了师父,”破晓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捧起书籍道:“闲来无事看了点书,发现这个世界好有趣啊。” “来日方长,慢慢享受。”刁颜拍了拍破晓的肩膀,言笑晏晏。 他走出庙宇,看着满山青草花香,情不自禁的眯上了眼睛。 树梢枝叶随着春风吹过,沙沙作响。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芬芳,那是大自然的味道。 破晓如影随形的跟在后面,当然了,还落不下那本书。 “噢师父,衣衫晒干了,还有新鞋子。”许是破晓太入神了,脑海里全都是对于外界的向往。 这才想起更为重要的事。 “你还会制鞋?”刁颜扫了眼对方折返归来手里的皮靴,大为意外。 “嘿嘿,看师父的鞋子脏了,就想着用熊皮给整一个,照葫芦画瓢,还望师父不要嫌弃。”破晓咧嘴而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这一幕落在玫瑰的眼里,确切的说是余光里,嘴角不由得哼了一下。 声音很小,多半从鼻腔里发出,只有自己听得见。 “不错不错,很柔软。”刁颜换了过后,发现对方相当细心啊,似拿他的脚掌比划过,不大不小刚刚好。 “对了,问你一件事。” “这里可有草药?” 刁颜指了指四周,笑吟吟的询问起。 “师父要炼丹?” “那就要看是什么草药了。” “别说,这黑水山脉什么都缺,唯独草药不缺。”破晓颇为自豪的抹了一下鼻子,就开始给刁颜引路。 “就这白鹤山上,便有一种上乘草药。” 少顷过后,在破晓的带领下,刁颜来到庙宇后边一处异常陡峭的悬崖边。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他这才发现,这座白鹤山的奇特。 表面的郁郁葱葱很是寻常,但后面却像被一柄巨斧砍过一样,裸露出大片峭立的山岩。 笔直朝下,与地面呈九十度的角。 而破晓所言的那草药,就生在悬崖峭壁上。 “好诗,好诗啊!”破晓当即鼓掌,啪啪直响。 刁颜摸了摸额头,发现没有汗……这厮反应也太夸张了吧。 罢了,挺好的,估计是很少听过诗句吧。 “当年那位老人时而也吟唱几句,但远远不如师父您。” “这什么山重水复,什么柳暗花明怎么听怎么的有韵味,徒儿没什么才,但所言句句属实,当真好听极了。” 破晓眉开眼笑,笑容很是质朴,毫无心眼可言。 “废话,当然好听了,这可是大诗人陆游的作品。” 刁颜没有说出来,表面上一笑了之,依旧是那么高深莫测。 “呸,马屁精。” 远处的玫瑰撇了撇嘴,绕来绕去发现这破晓还是很让人讨厌。 简单点说,没志气。 石头就是石头,变成了人也开不了窍,哼。 “师父,这花叫青莲,十年才开一次花,算得上黑水山脉里最名贵的药材之一了。” “过去时常吸引人族修士的出现,那些大猩猩妖,便是霸占此地的缘故。” 刁颜微微点头,看的出来,这宛如莲花一样的青玉色花朵,卓实不凡。 整片山崖仅此一株,珍贵的很。 “那之前呢?” “之前?之前这里有一只流沙境后期的虎妖,算得上这一片方圆十里的霸主了。” “那只虎妖最近寿终正寝,修为无法更进一步,就被猩猩妖们逐一分食后取而代之。”破晓喉结滑动,抿了抿嘴。 此刻神采奕奕:“师父您是要采下来么?” 破晓一边说着,一边飞出悬崖外。 “采不得,采不得呀!” “住手啊你们这些贪婪的人族修士!” “那青莲花还没完全成熟,你们到底要干嘛!” 但见对面山头上蓦然出现七八只妖兽,为首的是一头花斑猎豹正不住大吼。明明还是野兽模样却如人一样双脚立地站起,还口吐人言。 俨然是迈入了流沙境巅峰,更近一步就能化形了。 刁颜看了一眼后,无动于衷的收回目光,冲着破晓道:“连根拔起,最好连土一把取出,小心点,不要扯断了。” “师父这是要移栽么?可是这青莲花只在悬崖处存活,其他地方都不行……” “无妨,小心翼翼的取下就行。” “好嘞,”破晓也不多想,师父可是仙人,自有妙法。 “住手,住手啊,愚蠢的人族修士,此花早已在半年前就被骷髅山的血面妖王所看中!” “识相的赶紧停手有多远滚多远,不然你们小命不保!死无全尸!” 花豹气坏败急的大吼着,急的直跺脚。 “妖王?”刁颜挑了挑眉毛。 花豹觉得刁颜被吓住了,顿时洋洋得意起来:“哈哈哈,那可是名震黑水山脉的血面大人,杀人如麻,所过之处血流成河,无不臣服!” “哦。” 刁颜听完了后,很是随意的张了张嘴,便兴致勃勃的接过破晓双手捧来的青莲花。 00006:扬名!(以签约,求收藏,求推荐票) “你你你!” “愚蠢的人族修士,现在放手,还来得及!” “豹爷,您悠着点,那光头可是玄门境修士,记得还有一个狼妖更有玄门中期的修为……”一旁开口的是一只贼眉鼠眼的黄鼠狼,明显很是忐忑。 “管不了那么多了,待妖王大人出关,发现还没完全成熟的青莲花没了,你我依旧是死!” 花豹岂是没有发现,实际上它们已经在这徘徊一天了。 自打黑金刚也就是猩猩妖一众死后,关于仙鹤山出现人族修士的事儿就在飞快扩散。 本来黑金刚它们就是为了孝敬血面妖王才占据此地,等着青莲花彻底成熟。 没想到刚来不久,就被一举灭族…… 他作为骷髅山的大执事,不得不亲自出面,却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交涉。 当然更多的,是怕刚刚上山就被杀了。 “那些老东西一个个贪生怕死不敢来,把我俩推出了当盾牌,呸。” “谁要咱们历来是管贡品的?哎,这都是命呐。”黄鼠狼颇为失落,如今再怪那些长老毫无意义,只求这人族修士回心转意。 又或者是,血面妖王快快出关,快快降临! 如此,他和豹爷方有一线生机。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桀桀大笑从一环方向遥遥传来。 声未止,身以至! 那是一尊面色血红的魁梧男子,足足有九尺高大。 暗红色的长发像被血水浸泡过,随风乱舞,掀起滔天煞气。 身披紫黑色披风,脚踏乌金玄武靴,似有千斤之重。 身上那爆炸式的肌肉,彰显无限伟力。修为更有玄门境五层,比之玫瑰更胜一筹。 此番踏空飞来,成百妖众跟随,浩浩荡荡,来势汹汹。 “你这嘴还挺灵啊,”花豹拍了拍黄鼠狼的肩膀,大喜过望。 随即就对着血面妖王跪下,恭恭敬敬道:“小的二花好言相劝,这几人族修士死活不听,若非大王及时出现,恐怕就得再等十年了!” “是啊是啊,二花大人苦口婆心,坦诚相待,却不料这些贪婪人族,还是一意孤行,还望大王主持公道啊。” 黄鼠狼言词诚恳,说的是慷慨激昂,唾沫横飞。 “是嘛,那倒是着实可恶啊哈哈哈哈。”血面妖王裂开嘴,露出锋利如鲨鱼般的雪白利齿,森然一笑。 随即笑眯眯的看向刁颜,摊开手掌,意味深长道:“交出来,本妖王留你一个全尸。” “这青莲花在整个黑水山脉独此一株?” “对,只是师父,那妖王来了……” “哦,”刁颜微微扭头,看了一眼血面妖王,便收回目光继续开口道:“它的功效是?” “额……记得好像是可以解毒,噢确切的说是青莲花的根茎可以解毒,叶子可以加快疗伤速度,至于花瓣则可以突破瓶颈。” “在流沙境的修士里被奉若至宝,便是在玄门境中,依旧相当珍贵。” “竟有诸般奇效,确实不俗呢。”刁颜恍然大悟,也难怪这么炙手可热。 “你…你好大的胆!” 血面妖王怒目圆睁,他向来认为自己已经够嚣张的了,没想到今日,竟遇见一个比他嚣张十倍的家伙。 “好嚣张的小鬼,明明毫无修为竟如此目中无人。” “是目中无妖!” “血面大人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 周围聚集而来的千百妖族,里三层外三层的把白鹤山围得水泄不通,叫嚣不断。 “师父……”破晓深吸一口气,已然进入战斗状态。 “一群跳梁小丑而已,俗称新手村的脑残反派。”刁颜淡淡一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脑残?”虽然从未听过,但细细一想,貌似又理解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受死!”血面妖王怒斥中,一步踏出,猛拳砸下。 似要直接让刁颜灰飞烟灭,恐怖的威压轰轰降临,不留刁颜任何扭转的机会。 只是刁颜仍旧打量着青莲花,对于迅速临近的危机毫不在意。 哪怕那剧烈的罡风吹的他头发乱舞,飞沙走石,也没有半分反应。 这使得血面妖王心底咯噔一下,似觉得哪里不妥,只是射出去的箭,再没有回头弓。 也就在这时,破晓蓦然挡在刁颜身前,前一息还让人心惊胆战的威压霎那间消散大半。 他抬起手,啪的一声,稳稳的抓住那杀机滚滚的拳头。 “嗯?”血面妖王徒然一愣,眼前这位光头青年不过玄门境二层,竟能轻易接下他的全力一击? 怎么可能! 没等他思考完毕,就感到拳头被捏的生疼,仿佛对方的手,是玄铁所铸,坚硬无比。 “师父不屑,是超凡脱俗,可徒儿却忍不住!” 破晓大喝一声,修为齐齐运转,五指猛地一握。 砰! 直接将血面妖王的左手生生捏炸,血肉如尘,筋骨乱飞! “啊——” “本王的手!” 血面妖王疼的浑身起颤,本就可怖的脸扭曲成一团,目中忌惮之色大起,头皮发麻,暗叫不妙。 “想跑?这白鹤山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破晓说着,一脚蹬裂大地,散出一圈白色的气浪,便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朝着心生退意的血面妖王就是一拳,力拔山兮的一拳。 轰—— 血面妖王口吐鲜血,五脏俱裂,庞大的身躯重重的落在对面山上,砸出一面大坑。 草木粉碎,尘土飞扬。 这一幕,极剧震撼。 吓得二花直接尿了,黄鼠狼更是瘫在地上,傻了一样:“玄门初期…战中期……” “只一拳…就杀了……” 他张口无言,双眸如见恶鬼,似生怕自己闹出动静被一并灭了。 至于余下的妖众都不可置信的看来,前一刻的叫嚣荡然无存,一个个都哆嗦起来。 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啊,无聊的打斗。” 刁颜余光一扫,摇了摇头,还以为是多厉害的妖修呢,居然连破晓一拳都抵不住,真是废物。 他抬起手,生出光辉,轻轻点在了青莲花上。 白雾浮现,灵药摇身一变,已然化为了一位只有十岁模样的小萝莉。 生的小巧玲珑,大眼睛像黑宝石般晶莹剔透,滑嫩的肌肤似牛奶一样,瓷娃娃般可爱极了。 更有一头青色长发,浑身上下,散着淡淡的清香,闻着很是舒服。 忠诚度:50 能力觉醒:嗅觉如神(一知半解),百毒不侵(一知半解) 修为超脱:玄门境一层。 “无耻你!” 玫瑰一眼看来,脑门又发黑了,越发觉得这个师父很猥琐…… 刁颜没有搭理她,而是把自己身上的皮衣脱下,给小丫头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也不等对方回应,一副大哥哥模样的摸了摸小萝莉的脑袋,笑眯眯开口:“就叫你青儿好啦。” “青儿见过师父,感谢师父点化之恩。” 小萝莉噗通一声给刁颜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很是乖巧。 刁颜这次更加满意了,可爱的小萝莉不说,觉醒的两个能力居然直接超越九牛一毛,委实不差啊。 “来,这是你大师姐,脾气不好,轻易不要招惹。”刁颜指了指玫瑰,实话实说的介绍起来。 “大师姐好!” 青儿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很是好听,对着玫瑰就是一个大鞠躬,显然很是尊敬,哪怕才刚刚见面。 “哼,”貌似对于师父这种行为有些抵触,但似乎也没有太严重,声音明显轻了很多。 “那里,就是你二师兄,叫破晓。”刁颜抓着小萝莉软软滑滑的小手,又指了指悬崖外。 “哇哦,好厉害!” 似在未化形时就有所察觉,现今再看,更为震撼。 但见破晓矗立在血面妖王的尸体上,霸气侧漏,一副还有谁敢不服的盛气凌人。震慑着八方妖众一个个惶恐不安中跪倒在地,大呼饶命。 尤其以二花和黄鼠狼为最,他们俩离得最近,也最为感到恐惧。 “大侠饶命,小的二花不过是被血面妖王逼迫,不得已而为之。” 对于二花的哭诉破晓不以为然,这些狗腿子都不是好东西。 抬手一巴掌就将对方拍死,鲜血溅的黄鼠狼一身。 吓得黄鼠狼脑海里嗡嗡直响,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他强烈的不甘心。 “大侠杀的好啊!” 他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转,忙不迭的接着开口:“血面妖王为非作歹,冷血无情,仗着修为高深无法无天,早已被我等恨之入骨!” “大侠铲除魔头,实在是救我等于水火之中,是我们的恩人呐。” “你们说,对不对!” 很显然,黄鼠狼天生带有一股煽动性的气质,那些妖众也不傻,立马一一响应起来。 从最初的求饶,到现在高呼大侠恩情如海,甘愿做牛做马之类的话。 四面八方此起彼伏的恭维,没有打动破晓的“铁石”心肠,倒是让刁颜微微一笑。 黄鼠狼向来是察言观色的主,才发现自己吓傻了忘记了最重要的存在,连忙招呼大批妖族朝刁颜高呼: “感谢前辈大恩,恩同再造。” “前辈降临,乃我黑水妖族之大幸,三生有幸,十世修来的天大福分。” “前辈恩情,更似日月同辉,举天同庆,做牛做马,也要报答。” “咱们的命,源于前辈,往后,便以前辈为尊,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一片片肺腑之言,接连起伏,饶是刁颜不吃拍马屁这一套,也不由得对于黄鼠狼这三寸不烂之舌刮目相看,笑意更盛。 “师父?” 破晓飞了回来,又看了眼小师妹,倍感亲切,抬起手就想去揉对方的小脑袋。 “二师兄你手上有血,”青儿眨巴眨巴大眼睛,抬起小手指了指。 “哦对,”破晓不好意思的缩回手。 “这黄鼠狼挺有意思的,汇聚人心有一套嘛。” “师父的意思是?” “偌大的骷髅山,堂堂黑水山脉的排面,可不能就此荒废了。”刁颜嘴角勾起意味深长,大有一副醉翁之意不在酒。 破晓沉吟一二后,了然于胸道:“徒儿明白了!” 00007:所谓幸福 “你说什么?黑水山脉的血面妖王死了?” “就是那骷髅山的血妖?” 翌日,远在黑水山脉外的越国北疆莲花城里的许家府邸上,正是一片骇然之色。 许家家主许冠鸿,一个脸上布满胡渣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作为这一代的莲花城城主,作为城里铁定的第一大家族,他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但同时,也身负重担。 对于莲花城来说,北面的黑水山脉,近百年来一直都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隐患。 自打那位血面妖王横空出世后,彼此的摩擦便多了很多。 其他不论,就说他许家,不知折损了多少族人。 彼此间的仇恨,形同水火。 现今听到了血面妖王被杀的消息自然高兴,只是被谁所杀,仍旧扑朔迷离。 有传闻是人族修士,也有说是妖。已然闹得满城风雨,人云亦云分不清具体。 乃至刚刚来报的探子话说,是被一拳打死…… “你确定?是一拳?”许冠鸿呼吸急促,有些难以置信。 “回禀老爷,千真万确。” “冠鸿兄,能一拳打死血面的存在……莫不是玄门后期?” 坐在许冠鸿身边的一位童颜鹤发的白袍老者抿了口茶水,缓缓开口。 “玄门后期?黑水山脉何时出了这等存在?” 许冠鸿的心,嘭嘭直跳,毕竟整个北疆里,也只有飞雷郡的郡守大人达到了玄门后期,是为越国一流高手。 至于他自己,也就玄门四层。 只有眼前这位来自流月宗的王海王宗主有着玄门五层。 事实上,以他莲花城和流月宗联手,灭杀血面虽然有难度,但并非毫无希望。 可实际上,这黑水山脉里的妖族足有三千,很是擅长阵法杀戮,加上得天独厚的地形优势,并非纸上谈兵那般轻易。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黑水山脉,并非越国土地,这使得他们若出战,会有很多潜在危机。 终归那后面的山川当中,亦有无数妖族。唇亡齿寒的道理,有谁不懂? “禀老爷,听闻那位轰杀血面的青年,还有一位师父。” “还有师父?这……”许冠鸿眼皮子跳了又跳,有点坐不住了。 “徒儿都有玄门后期,那这师父岂非纵海境强者?” 饶是自始至终从容不迫的王海,也徒然变色,大吃一惊。 “若是人族修士还好,可万一是妖……”许冠鸿指尖颤抖,心底发毛,大袖一挥,就翻出一枚传音玉符,要以最快的速度,报之郡守大人! 正厅里的所有人,都面露惊恐。毕竟,整个越国的第一强者,也不过就是纵海初期罢了。 且还是,唯一的一位纵海境! “若是我等人族呢?”又一位老人沉吟中开口,捋了捋长长的胡须。 “人族?一个纵海境的强者,岂会默默无名?” “或是其他诸国的修士?”王海想了又想,持着不同意见。 “但愿吧……”许冠鸿也没底,也乱糟糟的没个把握。 就在这时,已然传出消息的传音玉符在少顷过后,一连闪烁了三下。 同时,有一道威严的话语传出:“此事甚大,先确认一下,到底是人还是妖吧。” 空气里陷入了一片死寂,数息后,王海微微摇头:“这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啊。” “确实烫手……”许冠鸿陷入沉思。 一个简单的确认二字,运气好,毫发无损,运气不好的话,便是灭顶之灾。 “如今之计,只能用死囚去探探虚实了?”先前那位捋着胡须的老人微抬颌首,很是凝重。 许冠鸿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随即吩咐下去。 ………… 黑水山脉,白鹤山。 “这头很肥啊,品质定然不差,甚好甚好。”刁颜看了看玫瑰带回来的野猪,相当满意。 他让破晓给野猪去毛洗净,随即取刀割下肚皮上最肥的一块。 用水冲洗,待里头的血水尽数消失为止。 拔出细微杂毛,一根都不能有。 洗完沥干水分,他又熟练的挥刀切成块。 前前后后几乎是一气呵成,直把破晓和青儿看呆了。 “师父,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么?”青儿跑一旁,粉红色的嘴唇翕和起来,单纯的小脸蛋上满是柔和的笑容。 “师妹这么小,还是师兄我来好了。”破晓立马开口。 “我可以的,”青儿仰着小脑袋,不甘示弱。 “这种体力活,哪能让师妹来?”破晓揉了揉青儿,甜甜的笑道:“乖啦。” “我我我……”青儿知道破晓在呵护她,毕竟她还是小孩子。但看着师父出力,总想帮忙。 “你们好好看就成了,为师只演示一遍。”刁颜淡淡一笑,接着就把这些猪板油放进早已准备好的铁锅里。 锅里清水以沸,咕咕咕的直冒泡。 下头添柴控制火候,青儿猫了一眼,立马抱来一些干柴屁颠屁颠的跑来,眉开眼笑道:“师父我来吧!” 她话语虽然虽然像水一样柔软,但态度又如金石般执着。 实在是来了一整天了,都没有事干,总觉得自己没什么用,一没大师姐速度快,也没二师兄力气大。 越是这样,越不好受。 毕竟师父赐她新生,从此命运自己做主,再不任由他人采摘。 面对此等天大恩情,总想着帮衬一些,便是微不足道也心里舒坦。 “傻丫头,让你好好去看,去观察变化。”刁颜轻轻的敲了一下青儿的小脑瓜。 他知道对方的想法,小丫头很可爱很善良,不禁补充一句道:“每个人的存在,都是有意义的,想帮忙,以后有的是机会。” 青儿天生的乖巧懂事,此刻冲着刁颜眯眯笑:“好。” 说完便站起身,轻轻的拍了拍小手,认认真真的看着锅里的变化来。 同时头上冒出数字,忠诚度+1。 “看出来了么?” 半晌后,刁颜大火转小火,时而用铲子翻动一二。 “唔,好像…好像有黄黄的水唉?”青儿睁大了眼睛,闻了闻:“好香。” “这就是猪油。”看着猪油渣焦黄一片,越来越小,刁颜深知已然大功告成。 “猪油?”破晓恍然大悟,拍手叫好道:“徒儿学到啦。” “相比盐,这纯正上好的猪油,才是真正的佐料。” “哇哦,师父好厉害呀!”青儿边笑边蹦,像只白白嫩嫩的小兔子一样。 “明白了,徒儿明白了!”破晓恍然大悟,对于知识的渴望让他已然将这前前后后的所有步骤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刁颜呼出一口气,用细密的渔网编制成漏斗,过滤掉所有的猪油渣,呈现出纯净无暇清澈见底的淡黄色猪油,轻轻的嗅了一下,很是满意。 接着看向破晓:“为师带青儿出去一趟,一会就回。这猪油你端进庙里阴凉处,待其凝固变成雪白色。” “雪白色?放心吧师父。”破晓回味着,发现这猪油还真是神奇。 “去哪呀?”青儿满脑子的疑问,倒还是轻快的跟上。 “独属于你的价值,”刁颜不急不缓的下山,话语落在青儿小小的心里,便似油锅沸腾了一般,顿时双眼耀耀,开心的不得了。 “对于大蒜和生姜青儿认识么?”刁颜微微侧目,和颜悦色道。 “大蒜?有点熟悉,但不太了解。” “至于生姜……是姜根么?” 青儿揉了揉小脑袋瓜,抿了抿嘴,在很认真的思考着。 “对,别名姜根。” “唔,那里,应该有。”青儿指了指山下,便率先跑了过去。 双手挖掘一番,很快就撤出几根沾着泥土的生姜,高举道:“师父是这个吧?” 刁颜凑近看了看,闻了闻,微微点头。 “至于大蒜……”青儿自是开心,但总觉得没有帮忙到底,眼帘低垂,又生失落。 “大蒜气味带着刺激性的臭,以及隐蕴其中的辣味。”刁颜不急,慢条斯理的给青儿介绍,毕竟对方可觉醒了嗅觉如神的能力。 “刺激性的气味么……”青儿扬起下巴,若有似悟的一跃飞起,向着四周细细的嗅去。 如神祇般,不放过一草一木,一沙一石的地摊上搜索。 很快,也就三个呼吸的功夫,青儿明眸一动:“找到啦!” 说着就飞了过去,那是远离白鹤山百丈外的距离,不多时小丫头便兴冲冲的飞回来,小脸笑成了花。 “师父,是这个吗?” “很好,”刁颜一一接过,又在这山腰上,按照竹梢的颜色,很快挖出了几根硕大的春笋,很新鲜。 走了走,又惊喜的发现另一种美味,上好的松茸。 小心翼翼的取出,用剩余的松针把菌坑盖好。 若非如此,菌丝就会被破坏,会阻断这来自大自然的馈赠。 此后继续漫步,在青儿的敏锐嗅觉下,取了些茴香,花椒乃至小葱等一应佐料。 这才回到了山顶,一路上青儿可得劲了,大包大揽咯咯直笑合不上嘴的那种。 似乎终于寻找到了化为人后的价值,再不用看着师兄师姐忙忙碌碌发愣了。 “我们回来啦,”青儿抱着一堆收获,兴高采烈的朝着玫瑰和破晓喊去。 忠诚度+1+1,一下子功夫,加了3点,变成了53。 “好多东西啊,”破晓走了出来,赶忙给接了过来。 似在他眼里,总觉得小丫头会吃不消。 “今日给你们尝尝,什么叫真正的人间美味。”刁颜稍稍休息一二,便取来四个山笋洗净剥皮。 用刀切去老根,再用刀背拍松后,切寸段。 用热水焯一遍备用。 挖两勺已然凝固成雪白色的猪油放锅里,慢慢加热, 拍碎大蒜,剁成沫,生姜切薄片。 取一块五花肉切片,待猪油融化开始冒泡,一并倒入,烹出香味,再放进笋段段开始煸炒。 之后撒上盐和糖,加点清水焖上七八分钟,一盘色香味俱全的油焖春笋便出锅了。 虽然少了生抽和料酒,但胜在食材完全野生,别有一番风味。 毕竟春笋质地单纯,能很好的吸收搭配食材的滋味,尤其是和肥腻的肉类脂肪,形成美妙的平衡。 前后步骤环环相扣,在刁颜的手上几乎是一气呵成,直把破晓和青儿的眼珠子给看直了。 更不提那浓郁的香味,连玫瑰都忍不住的靠来,眼里泛光,馋的流口水,抬手就想抓起吃。 “等会,”刁颜和以往一样,轻轻的拍掉了玫瑰的手。 他接着给松茸切片,用猪油煎烤,油温使松茸水分逐一蒸发,边缘卷起泛焦黄色,香气溢出。 来回翻几次像煎蛋一样,撒上一些葱末,就可以出锅了。 相比笋肉而言,松茸要高大上许多,但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即刻。 “师父,青儿饿了。”青儿摸了摸肚子,不知道舔了多少次嘴唇了。 再看破晓,一样如此,三人都忍不住了似的,不断的咽口水。 刁颜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他不急不缓的把松茸一一放在碟子里,和笋肉一样分成四份。 搬来椅子,取来筷子,围桌而坐,笑吟吟道:“吃吧。” 话音未落,就看到玫瑰狼吞虎咽,破晓更是把碟子往嘴里灌,便是最矜持的青儿,也吃的满嘴是油,伸着粉红色的小舌头不住的舔着碟子上的油汁。 刁颜尝了一块松茸,口齿生香,他静静的看着,看着眼前三位徒儿享受美食的兴奋模样,眼前恍惚,像是回到了上一世。 一面长长的桌子上,趴着七八个馋的要命的小孩子,都很是崇拜又亲切的看着他,看着他手里的锅铲,那一碟一碟美味的佳肴。 像过年一样,欢喜若狂。 他们衣着朴素,有的甚至面黄肌瘦,都是孤儿院的小孩。 都像极了曾经的自己,这片不大的院子里,是他的家,孕育了他成长。 如今,这白鹤山上,也算是他的家了。 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环境,但还是一样的那般温暖至心,那般其乐融融。 这或许就是,幸福吧。 00008:想讨好我?没门 午后阳光明媚,刁颜渐渐回过神来,看着青儿舔着嘴唇似乎意犹未尽,直接把自己都这一份推了过去。 就看到青儿连连摇头,又给推了回来。 “师父不饿,喜欢就多吃点。” “不…不可以的,师父给我们烧菜,那么辛苦。” “这算什么?看看,汗都没流。”刁颜又给推了过去,语气强硬了些:“趁热吃,凉了味道就变差了。” “不…不……”青儿有点手足无措,但明显的又咽了咽口水,显然掩盖不了真实想法。 “快吃,吃饱饱的。” “还…还是不行……” “不吃我吃了?”玫瑰看的头疼,第一次发现肉还要香的食物,太美妙了简直。 若非大师姐的身份有些不好意思,不然早就抢来。 “啊?可是这是师父的。”青儿一愣,小脑袋里更乱了。 “师父也不吃,你也不吃,可不能浪费了。”玫瑰嘟囔着就探出手。 “对啊,多浪费啊,”破晓也凑过来,似乎打算分一筹。 “你…你们不可以这样……”青儿眼神涣散有点慌了,看着师父无动于衷,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什么不可以啊,反正你不吃。” “就是。” “我我我……我吃!” 青儿一把抱住碟子,生怕被抢走。 “哈哈哈哈,师妹太可爱了。”破晓揉了揉青儿的小脑袋,言笑晏晏。 “优柔寡断,磨磨蹭蹭,这要是在野外遇到危险,早就死了。”玫瑰向来说话不客气,但说得也没错。 “谢谢师姐教诲,我只是……”青儿吃完后,给玫瑰鞠躬,倒是不生气。 “没什么只是不只是,这里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刁颜淡淡开口,笑容满面。 “家……”青儿抬头看着刁颜,喃喃中目光闪烁如琉璃般璀璨。 +1+1+1 忠诚度一跃又加了3点,到了56。 “师父真好!”破晓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露出灿烂的笑容。 +1+1,忠诚度63。 “哼。” 玫瑰哼完之后……+1。 刁颜没有刻意去看,但他能感受到,感受到三位徒儿与自己愈加亲近。 他来到庙宇边的摇椅上躺下,四月的天,伴着凉凉的风,最是舒服的季节。 远处,破晓忙活完了后,正跟着小青识花认草,不得不说,这货对于知识的渴望,简直如痴如醉。 这要放在地球,妥妥的学霸嘛。 至于玫瑰,难得安分一些,取了几块猪肉,有模有样的学着刁颜先前的方式,打算也烧制一番。 似乎迷恋上了这种烹饪的滋味,再也回不去了。 只是很显然并不熟练,刁颜看了看后:“拍点蒜子,撒花椒,盐不要放多,一点点就好。” “我知道好吧,我很聪明的好吧?”玫瑰的傲娇气质当真是登峰造极了。 “哇哦,师姐烧猪肉啦!”青儿的嗅觉贼灵,立马跑过来,期待满满。 “这是我吃的,要吃自己弄。” “怎么这样……”青儿搓揉着小手,满身的好心情一下子七零八碎,脸色惆怅有点闷闷不乐。 “不怕,有师兄呢,师兄烧给你吃。”破晓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 “谢谢师兄!”青儿举手欢呼,绕着对方打转,像只小天使。 午后的时光总是那么的惬意,椅子旁温了壶上好的碧螺春,实际上也不叫碧螺春,只是味道很像,姑且套用这名字。 至于原来的名字,叫什么绿花茶,真的土,土的掉渣。 若非是那黄鼠狼裴四当宝贝似的贡上来,定然不会去关注。 除了茶水,诸如蜡烛,被絮,皮垫等等一应换新,庙宇上的破洞和裂缝也被认认真真的修补上,裴四对他们,就像供祖宗一样,丝毫没得马虎。 也难怪,毕竟对方现在可是骷髅山的大王。 便是狐假虎威,那也风光无限啊。当真是扬眉吐气,光宗耀祖了。 看着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刁颜啜了口碧螺春,回味中懒洋洋的不想动。 片刻过后,随着玫瑰呸呸两声,刁颜噗嗤一笑,似乎早知如此:“青儿,你幸好没吃,这叫黑暗料理啊哈哈。” 看着焦黑的猪肉,以及玫瑰那张眉头紧皱的脸,不用猜都知道定是盐放多了,咸的发苦。 “第一次好吧,师父就知道挖苦我。” “三心二意怎么行,破晓,露一手。” “好嘞,”眼看师父这般看好自己,破晓一瞬间便拥有了无穷的动力。 迫不及待的接手锅铲,势要大显身手。 “师兄加油哇,”青儿在旁鼓舞道。 “哼,”玫瑰走到一旁,满不在乎的双手抱在胸前。 一个柔柔弱弱的小丫头,一个没心没肺的傻大个,都跟小屁孩似的,幼稚。 还有师父,就偏袒着他两,呸。 这山上,也就她自己正常了吧,玫瑰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很赞同自己的观点。 什么一家人,根本合不到一起去好嘛。 只是…… 很快的,她就闻到了香味,肉香味。只是把这气味带入鼻腔,就让嘴里分泌出唾液,不自觉的咽了咽。 “我…我要克制!” 玫瑰向来是自视甚高,孤傲不群的那种。 哪能轻易面对美食屈服,这该死的味道。她跺了跺脚,离远了些。 说是离远,也就三步吧…… 实在是太香了,那种酥到骨子里的香味,简直让她欲罢不能,心里痒痒。 可是……适才还拒绝小师妹……现今要去伸手,也太掉价了吧。 不,不是掉价,是丢人! 她咬了咬红唇,做了大量的心里斗争后正打算飞离此地的时候。 便听到青儿那软糯悦耳的声音:“大师姐,给你吃。” 她的思绪告诉自己不要转身,但身体还是很老实的转过去了。 但见小丫头手里捧着一大块香喷喷的猪肉,通体焦黄,油亮一片。 “师兄说,这是最嫩的部分呢。”青儿笑着说,似乎一点都没有把方才的事放心上。 “来讨好我?切。”玫瑰心底暗想,表面上冷淡淡的看了眼,再看远处的破晓,正对着她傻笑呢。 “师姐快吃呀,冷了就不好吃啦,”青儿把碟子往前捎了捎。 虽然师姐脾气不好,但毕竟是自己的师姐,她相信,但凡自己努力,终有一天会拉近和师姐的关系。 玫瑰也不客气,主动送上来的不吃白不吃,肚子还没饱呢。 ………… 天色渐晚,转眼入夜。 刁颜刚刚炖完一锅肉汤,多少有点累了。 仍旧躺在椅子上,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思绪万千。 青儿破晓他们吃的正欢,当然不忘给刁颜端来一大碗。 正喝着浓香的汤,忽然听见一些细碎的声音,似乎是脚步声,又或是树叶的哗哗声。 青儿本来喝的小脸通红通红可舒服了,只是在嗅了几下后,猛地扭头看向山下,神情颇感凝重道:“有坏人!” “嗯?”破晓当即起身,眉头皱起道:“在哪?” “正前方东南角,山腰之上两人,在后退!” 青儿话音未落,就见破晓失去了踪迹,果真是雷厉风行的性格。 玫瑰在远处抬了抬头,看了一眼。这一次没有哼,因为确实感受到了一抹极为陌生的气息。 半晌,随着一阵求饶哭诉,破晓拧着一人飞身上来。 他手一丢,直接把这脸上带着刀疤的中年男子丟了出来,滚落在地上狼狈不堪。 “各位大爷饶命啊,俺也是迫不得已,俺不是故意的。” 刀疤男子的的身上全是血,不是自己的血,而是那同伴被破晓追上打爆后所溅染的血。 想他曾杀过人,放过火,玩过良家妇女。 但这一刻,却吓得头皮发麻,尤其看到玫瑰后,感觉裤裆都快湿了。 这本来就是一个被逼无奈的死人差事,以莲花城城主的意思,若能平安回来,那就代表还有希望。 可若一去不复返,便是要如临大敌了。 而今,他发现自己似乎夹杂在这生死之间,原本已然抱着家人得以善后的念头,飞蛾扑火,却又暂时没有死去。 这让他的心,对于生的渴望,如熊熊烈火,无比强烈。 毕竟,一旦得以活着回去,他就可以获得自由! “谁派你来的?” 刁颜微微眯起眼睛,他看到了对方的脸上,刻着烫伤的烙印,这在古代,可是死囚的独特待遇啊…… 刀疤脸微微抬头,发现这位正主也太邪乎了吧,生的比水灵灵的小娘子还好看十倍,亦或是百倍…… 他也说不准,心底暗想莫不真的是妖?登时一阵鸡皮疙瘩起来,忙不迭的开口:“越国北疆莲花城的城主许冠鸿……” 他有什么说什么,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去。 “越国……”刁颜想起来了,不就是黑水山脉外的国度么…… “鬼鬼祟祟,派你来做什么?”破晓顿时呵斥一句,吓得不过半步玄门境的刀疤脸真的尿了。 “城主大人久仰大侠斩杀血面妖王,为民除害。但对于各位又闻所未闻,想问问各位来自哪里,可否有意来莲花城一叙?” “没兴趣,”刁颜不冷不热的回了句,关于这位死囚出现的原因以及这蹩脚的借口,他已经猜出大半了。 什么久仰大名,分明就是怕,怕他是妖! “再问一个很是冒昧的话,不知可否。”刀疤脸胆战心寒,小心翼翼的询问起。 “说。” “敢问前辈是妖还是人?” “果真……”刁颜心底冷笑,看来这什么许城主怕是恐惧的很呐。 “放你娘的狗屁,什么妖什么人,师父可是仙,长生不老的仙!” 破晓一巴掌给刀疤脸甩过去,直接打崩对方两颗牙齿,疼的鲜血直流。 在他心里,师父是神圣的,不可被玷污的存在。 “就是,师父可是仙人呢,妖?哪里来得荒缪之言?”青儿站起身,目光如电。 “不敢不敢,这都是传言,小得该死,小的罪该万死。”刀疤脸也不知真假,只知道自己一个不留神,就会死。 他啪啪啪给自己本就肿痛难忍的脸又扇了几巴掌,疼的浑身哆嗦。 “师父,杀么?” 破晓的话,如一击重捶,狠狠的敲打在刀疤脸的心头,直让他面如死灰,对着刁颜直磕头:“仙人饶命,仙人饶命啊。” “城主担心大妖出世,忐忑不安中让小的来试探。” “既然前辈是仙,城主乃至整个越国都会欢呼,小的也能恢复自由。” “走吧,”刁颜沉吟一二后,缓缓开口。 “多谢仙人,拜谢仙人,小的今夜多有打扰,告辞。”刀疤脸如获大赦,掉头就跑,这鬼地方太可怕了。 那少年明明毫无修为,居然是仙,偏偏还有一堆妖族徒儿…… “仙?长生不老的仙?” 半个时辰后,许冠鸿听着刀疤脸没得半点欺骗的答案,眉头凝成了麻花,本来是确认妖还是人,现在反而给整出个仙来了? 他头晕脑胀的取出传音玉符,给郡守大人传话。 此事之复杂,感觉自己已经难以去做主了。 00009:享受,就是要享受 越国,飞雷郡,郡守府。 这里虽然依旧身处北疆当中,但却离边疆很是遥远。 郡守大人姓方,乃越国鼎鼎有名的大族,祖上巅峰时期曾任两朝宰相。 如今虽然没落一些,但依旧掌控着五万铁骑,所向披靡。 在六大郡守当中,仍旧拔尖。 此刻,一身墨绿色镶银边的方长歌正坐在九层高塔上给人沏茶。 这世间,能让他主动沏茶的人不多了。 而眼前这一位丹凤眼的青年,俨然当之无愧。 “发生了什么?”青年左手捻白子,语气是询问,但目光还是注视在瞬息万变的棋盘上。 “禀太子殿下,这事…说来也是蹊跷……” 方长歌饶是身为郡守半辈子,掌控飞雷郡下大大小小十几城,乃至回溯祖上种种奇闻,也没有听说过今日这般离奇的事儿。 “哦?”丹凤眼的太子,目中流溢着冷冽,冷的让人生寒。 他仍旧没有抬头,身披淡黄色蛟龙袍的自己,自始至终都是那么稳重。 只是,这稳的是身子,还是心,就没有人知晓了。 没有人知晓,在这稳如泰山的外表下,隐藏着什么。 “前日,在北疆外的黑水山脉,那血面妖王被人一拳打死。” “哦,应该是被妖打死……” “优胜劣汰,有何惊讶?”太子依旧没有抬头,他捻着白子,左手食指上带着一枚古朴无华的紫玉戒指,心底还在犹豫这已然星罗棋布的棋局。 “问题是这个妖还有个师父。” “妖修师传,又有何惊讶?”太子挑了挑眉毛,感觉今日的郡守有点乱神呐。 “怪就怪在这里,最开始的猜测,是猜测这位妖修的师父,有纵海境修为!” “纵海?”太子微微一顿,终于抬起头,目中有精光一闪而过。 “没错,这预测太可怕了,但又颇具证据。” “现在呢?”太子殿下略微皱眉,居然在如此关键的时候,出现这一档子事。 实在是……火上浇油啊。 “现在就更荒唐了,本去查探那位前辈是人还是妖,居然最终发现是仙!” 便是方长歌自己说出来,都感到不可思议。 “仙?”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也脸色大变,瞳孔猛地一缩。 “对,长生不老的仙!” “或许太过玄乎,但有证实那是一位仙人。纵然只是虚名,想必修为也是极高。” “可问题是,这位仙人的三个徒弟,貌似都是妖!” “杀人不眨眼的妖!” 这一连串话语像大珠小珠落玉盘落在太子心底,化为滚滚涟漪,久久不散。 那心底一直以来郁结的阴影,似乎终于找到了良药。 渐渐的,他的嘴角浮现出笑容,发自肺腑的欢愉。 方长歌看了又看,徒然睁大眼睛,恍然大悟道:“太子殿下,您是想?” “知我心者,方郡守也。”太子殿下拂袖一挥,白子稳稳落下,再不去看。 “可是……可是这太过危险了。弄不好,就是举国开战……”方长歌自然知晓太子在打什么主意。 也深深的知晓,若此事能成,那就真的是皆大欢喜。 包括自己,都能重回 返祖上荣光! 然而,这所谓的仙,也可能是妖仙呐。 毕竟没有谁规定,仙,一定是人,一定是人族…… “此事还请郡守大人帮我压下去,可不能走漏任何消息。” “至于如何去,本殿下自有方寸,不劳郡守大人费心了。” 太子缓缓起身,放眼看那万里山河,委实心生无暇豪迈:“天命所归,属于我的,终归是我的。” “谁……也夺不走!” ………… “这是青灵丹?” 青儿捏着手里的一枚丹药,目中满是落寞,还有一丝淡淡的哀伤。 “这…这……小的糊涂,小的该死。”黄鼠狼裴四手脚无措的双膝噗通一声跪地,除了磕头还是磕头。 这些本是呈上的宝丹,但忽略了这一枚丹药曾是用青莲花炼制…… “都过去了,”刁颜出现在青儿身边,他微微一笑:“你应该开心。” “开……心?”青儿睫毛微颤,目光流转,扬起下巴看着师父,不太理解。 “为它开心,”刁颜指了指对方手里的青灵丹,头发被风吹起,迷人的笑容让青儿看的入神。 只是…… 她更加混乱了。 “为它?” “徒儿不明白。” “因为它现在,再不是什么丹药了,而是属于你的纪念物。” 刁颜指了指青儿,又点了点自己的心,笑容如沐春风,让青儿豁然开朗。 她笑了,然后重重的点点头,把黄豆大小的青灵丹认认真真的收好。 期间欲言又止。 她有想开口,让师父也把丹药变成人…… 但她已经知晓,师父这神奇的点化之力,每使用一次都会小一岁。 说白了,这是师父在用生命施展。 裴四还在磕头,没有听到回应便不敢停下。 头皮破了,流了血,直至刁颜轻皱眉头:“滚。” 裴四如获圣恩,二话不说,真的抱起头滚下山去,还别提,讨人欢心的很。 “这些,你还要么?” 过了会,玫瑰探出脑袋来,示意了一下旁白座上的几枚其他丹药。 青儿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师姐喜欢就拿去吧。” “那我就不客气啦,”玫瑰本想说谢谢的,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如今自己虽然平步青云,但对于这些丹药,还是本能的喜欢。 或许是过往太过卑微从来都是远远眼巴巴的观望所致吧,此刻满足了吃下几枚,脸上露出久闻的笑容。 刁颜也取出一枚,叫什么升元丹,对于修炼大有裨益,百金难求。他看了看又摇了摇头,没什么兴趣,随手丢给了玫瑰。 修炼什么的太枯燥了,有这时间还不如烧点好吃的或是睡个好觉。 重活一世,自是要好好享受。 “啊哈,”他扫了眼那被破晓洗净的野猪,确切的说是那矫健的蹄膀,顿时食欲大增。 “青儿,过来,为师给你做盘红烧猪蹄子。” “啊?猪蹄还能吃?” “那可不,猪蹄可是人间美味。” 00010: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 夜色迷人,一个时辰过后。 偌大的八仙桌上,偌大的铁锅里,还剩最后一只蹄膀。 很大,很肥,很油腻。 散着连晚风也吹不散的肉香,让味蕾跳舞,让唾液不断分泌直至沸腾。 此刻,三双眼睛,六只眼珠子都直勾勾的盯去。脸上,手上,衣服上,尽是油渍,都浑然不觉。 “真香啊。” “是啊。” “最后一块了。” 青儿从没想过猪蹄子居然这么好吃,比什么烤肉排骨美味多了,第一口下肚,就彻底迷上了。 玫瑰也没有想过,这美妙的味道,让她连已然闭目修炼的静逸都给打破,太可怕了。 自己以前不知道捕食过多少野猪,猪蹄从来都是丢弃的,现在想想,真的心痛极了。 至于破晓,已然把盘子舔了十遍,舔的发亮。 “我还没吃饱,”青儿这一次难得的没有谦让。 “我也是,”破晓抬起手,照顾小师妹的想法?等下再说。 “我还要!”玫瑰作为大师姐,又修为最高,更没有拱手相让的理由。 三人刚想出手争抢,就看到师父抢先一步捷足先登了。 啪,刁颜一把抓起,大口一咬,嘴角狠狠的撕下一块肥而不腻的肉皮:“啊,真是美味。” 他眯起眼睛,仰起头,浑身的毛孔都舒服的雀跃起来。 “师父!!” 三人双眼冒光,几乎是异口同声。 “没了,”刁颜一口气吃完,骨头一扔,无奈的抖了抖肩膀。 不忘吮吸手指,舔一圈嘴唇,再砸吧一下嘴。 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师父不是说十年才恶一次么?”玫瑰目露古怪,暗想师父这几天吃的也太多了吧。 “享受,享受的事儿,能叫吃么?”刁颜不假思索。 “哎?”玫瑰眨了眨眼睛。 “记住了,美味从来不是用来吃的,而是用来享受的。” “就像泡在水中,不是为了洗去身上污垢,而是为了洗涤心灵。” 师父的话,接二连三的回荡在玫瑰心底,虽然不太懂,但貌似很有道理的味道。 “师父说得好有道理啊,可是师父我还想吃!” “还有没有了?” “没有了哎。” 青儿和破晓面面相觑,小嘴嘟囔着满脸失望。 刁颜淡淡一笑:“余生还长,慢慢品尝。” “我不!” 玫瑰在短暂的思忖后,觉得师父说得好极了。 这等美味,确实是享受,弥漫身心的愉悦。 此刻一口回绝,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转,一个呼吸之后,摆出一个有了的表情: “我再取抓猪!” 话音未落,就纵身跃起。 “带我,我也去!” “我我我,我也要去!” 这一幕,让刁颜猛地一愣。 “喂?喂喂喂!” “回来!回来听到没有!” 三个徒儿早就飞出了山顶,消失的无影无踪,隐隐约约传来大喊: “师父等我啊!” “师父我这次要抓三头猪!” “四头!” “十头十头!” “……” 听听,这是说的是人话么? 刁颜彻底傻眼,愣在了原地。 “猪啊你们三个?” “真当为师法力无边,烧饭不累么?” “噢我的天,这些吃货。” 刁颜颇为郁闷的一巴掌拍在脑门上,看着夜色已经很深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回屋睡觉。 难不成还能把自己喊起来? 那可真就厉害了。 …………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白鹤山上满载欢(吧)声(唧)笑(吧)语(唧)。 盐水虾,烤全羊,鱼香肉丝,肉末茄子,麻婆豆腐,大盘鸡,东坡肉…… 原本玫瑰打算好好修炼,原本破晓准备多看点书,原本青儿想着可以去山外玩玩。 现在倒好,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三句不离吃,张口就是饿。 刁颜原本很佩服自己,只是面对三个大胃王,渐渐有点受不住了。 好在有个一点就通的徒弟破晓,也算技艺传承,清闲不少。 来这异界已然过去了七个昼夜,确切的说,叫做长夜大陆。 此刻颐养天年一样躺在摇椅上晒太阳,耳边尽是欢声笑语。 玫瑰虽然高冷范,但在吃上,却是丝毫没有隔阂。 现今和青儿一道迫不及待的等破晓的东坡肉出锅。 “啊,这日子过往只在梦里有,”刁颜温酒赏花顺带吃着新鲜的西瓜,水嫩水嫩。 吃西瓜最满足的除了第一口的清淬外,便是见底时候的啃。 最后一层红肉啃到白皮,成就感是无与伦比的。 这和浪费无关,纯粹是习惯,好习惯啊。 滋滋滋,刁颜啃的正欢,余光一扫,就看到自越国方向的天空上飞来两道人影。 速度不快,气息也很是温和,甚至带着浓浓的敬畏之心。 隔着老远,就双手抱拳,待稳稳落下后,更是直接单膝跪地,极为恭敬开口道:“在下华玉,在下白灵,见过上仙。” “唉?你们是谁啊?” 青儿好奇的打量起来,发现这一男一女相貌俊逸不说,衣服也是好看的很。 那自称华玉的青年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皮甲,上面雕刻着很多花纹,有不少都是她熟悉的植物呢,纹路虽然很淡却栩栩如生。 腰间系着银白色的玉带,还刻着一些繁复的淡金色文字,比较难懂。 青儿抓了抓小脑袋想不明白。再看那女子,和师姐有点像,都挺冷的,不过在吃饭的还好。 女子有一件披风,白色的披风,上面也绣着不少图案,大多都是叫不出名的鸟,很好看就是了。 与此同时,刁颜的目光也落了过来,看这架势,是有求于自己啊。 有点意思。 青年察觉到了刁颜的目光,很淡很淡,没有任何让自己感到压迫的气息。 虽然看起来毫无修为让他疑惑,但看着对方那完美无暇的容颜便是身为男人也惊为天人。 加上那出尘不染,静如止水的超然气质,让他不由得心惊肉跳起来。 相传仙道一途里,有一个境界,叫做返璞归真。 这不是实力上的境界,而是一种很多强者都无法企及的无上心境! 凡是有这等境界,那才是真正的强者,便不是仙,亦超凡脱俗,凌驾众生之上。 相对而言,白灵亦是看呆了,虽然早些听闻仙人俊美,不想居然这般惊艳。 “我等,奉越国太子殿下之命,邀请上仙于风叶城一叙,不知……” 这句话的字挺多,只是刁颜听了前半句,脑中转瞬之间,就明白了过来,嘴角立时浮现出一丝冷笑。 未等华玉说完,便打断到:“争权夺利这种事,你觉得本仙有兴趣么?” 刁颜抬手杵着脸,意味深长的看向华玉,看向这位衣冠楚楚同时又彬彬有礼的客人。 “这……” 华玉有些苦涩,暗想仙人果真是仙人,还没等他开口就洞察了一切。 00011:哦豁,还玩道德绑架呢? 说起来这也算不了什么,问题的关键,在于眼前这位上仙,貌似已经给出了答案。 这让他很是无奈,心底沉重的喘不过气,如何没想到,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倒是嘲讽的很。 白灵看在眼里,心如刀割,她不忍,不忍就这么匆匆结束。 “上仙洞察秋毫,一语成谶,让小女子心生佩服。以小女子挫见,认为上仙自是兴趣不大,但是!” “但是什么?”刁颜似乎有点兴趣了。 “太子心系天下,爱民如子,是为我越国当之无愧的继承人。可惜有其兄长武侯争抢,喜杀戮之道,残暴不仁,惹得民怨沸腾的很。” “偏偏又手握兵权,更与几大仙道宗门交好。” “倘若越国落入他手,自会成为权利的玩物,甚至成为人间地狱……”白灵发自肺腑,倒是不夹半分虚假。 “这些与本仙何干?” “这些自与上仙没有瓜葛。” “那你说得不都是废话了?”破晓忍不住哼了一下,发现这女人莫不是脑子不好。 “小女子所言,无非想说,太子的志向,是让天下人和和美美。一如上仙的所作所为,铲除毒瘤,皆大欢喜。” 白灵深吸口气,对于破晓的斥责并不生气。 刁颜摇了摇头:“你想多了,血妖是自寻死路。” “小女子明白,关于上仙的事迹,早已传开。” “但上仙的愿景,亦是太子殿下的夙愿!”白灵抱拳中,斗胆正视刁颜,目中耀耀生辉。 “哦?本仙有什么愿景?”刁颜听着听着,越发觉得有趣了。 “上仙杀了血妖,并未取而代之,说明上仙向善。” “一如太子,他不想成为谁谁谁,只愿天下人过得好起来。” “具体有很多事,小女子不太明白,但小女子看得出来,上仙与太子,是一类人!” 这最后一句话,白灵说的是底气十足,斩钉截铁。 甚至做好了种种质疑的准备,让刁颜不由得颇具赞赏。 换做其他人,多多少少都会被打动。只是对于他,远远不够。 “口才挺好,是个不错的说客,但你之见,仅仅是你之见。” “小女子本以为,上仙仁爱,不曾想……”白灵缓缓站起,嘴角翕和,叹了一口气。 “哦豁?玩道德绑架呢啊?”刁颜腹诽中微微皱眉,上一世可没少被绑架过,那些人的丑恶嘴脸历历在目。 让他一下子便扫了兴,脸上生出不耐。 “喂?说什么呢?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啊!”破晓虽然四肢发达,却不头脑简单。 “师妹,言过了!”华玉拍了拍脑袋,早知如此,就不一直沉默了。 “师妹言语不妥,但绝无恶意,还请仙人莫怪。”说着便是心怀忐忑,一跪到底头碰地。 “小女子言语不当,若上仙不悦,自请随意处置。” “若能请上仙出手,死又何妨?” 白灵淡淡一笑,笑容极尽洒脱,还有浓浓的无畏。 似早已看淡生死,但凡值得,都在所不惜。 破晓被这一怼,愣是没话了,目中多少生出一些敬佩。 玫瑰默默的看着,轻哼了一下,不予置评。 青儿习惯性的抓了抓脑袋,不知道说什么。 “师妹!!” 华玉越来越懊悔了,虽然早知师妹性子直,虽然早早多加嘱咐,还是弄出幺蛾子。 真请不到就算了,如何来如何去,现在倒好,拉拢不成反倒得罪了上仙……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骨气挺硬,但本仙,实在是没兴趣。” “破晓,送客。” 刁颜取来一片瓜,继续啃起来,再没有去看华玉和白灵一眼。 生气?倒不至于,就是比较讨厌罢了。 讨厌道德绑架! ………… 与此同时,在越国西边的一处演武场里。 偌大的空地上,约莫一个半个足球场大小,里头百十人在厮杀,血肉横飞,很是激烈。 “这一次的投名状还不错,有几个可塑之才。” 演武场的高台上,修砌了一座巨大的凉亭,此刻一位不怒自威的青年负手而立,端着一双锐利的让人不敢正视的煞目,冷冷的看向下方。 身披赤红色铠甲,其上绣着八条金丝蛟龙,张牙舞爪。一袭百兽朝拜墨绿色披风随风飘荡。 “那个女人,够味,老子喜欢嘿嘿。” 说话的是一个胖子,个头高大不说,更是等宽的很,跟个小山似的很是瞩目。 腰上还系着两把刀,一黑一白两把修长的斩马刀,足足八尺长。 就在这是,茶几上的一枚玉符发出光亮,一连闪烁了九下,同时一道沙哑的声音传出:“禀武侯,一品密报!” “一品?”武侯微微侧目,抬手一挥,整个凉亭立马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笼罩起来:此刻眉宇间略显凝重:“说。” “前些日子,位居北疆外的黑水山脉出现了一拳抹杀血妖的强者……” 随着密报的传递,武侯的脸色愈加凝重了起来。 “仙?这世上真的有仙?”胖子听着有些愣神,不禁皱了皱眉头。 “所谓仙,不过是强大一点的修士罢了。”武侯双眸微微眯起,他不认为那是真的仙,至多也就是强者罢了。 只是…… 对于一个凭空出现的强者,尤其是已然被他这身居太子高位的亲弟弟率先招揽了。对此,无动于衷绝不是他的作风。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下方接近尾声的炼狱,心中渐渐有了答案。 ………… “又是那个梦?”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刁颜,迷糊中又有些费解。 他又做梦了,和上次差不多,揉了揉眉心,还是朦朦胧胧想不起具体。 抬手就是摸床柜,起身习惯性的发愣,总是要让思绪转一下。 不得不说,穿越至今第八天了,很多上一世的习惯还是条件反射的产生惯性,难以彻底抛除。 比方这摸床柜,实际上就是摸手机,总是想打开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消息,但往往都是想太多。 再说这起身后的茫然,自然是洗脸刷牙,但现在嘛,也就用盐水漱口了。 或是用木齿,也就是把杨柳枝一段咬软沾上特殊的药物。 可这种方法,不太适合他这身份。 00012:值得吗? 楼下,青儿早早起床,很是满意的看着黄鼠狼亲自命人送来的一箱皂荚果实。 长长的扁扁的和扁豆差不多,通体青白,表面很光滑。 最近都是大鱼大肉,油污太多,这皂荚可是上好的清洁品。 她吃过早(猪)饭(蹄),便耐心提取皂荚的汁液,放在小瓶子里面,用的时候滴几滴效果事半功倍好极了。 师兄大清早就出去了,说最近野猪变少了不好捉了。 明明是很悲伤的事情,却又不自觉的摸摸肚子,咽了咽口水。 至于大师姐,难得清闲一阵,在外边的大石头上打坐修炼呢。 师父貌似还没醒,青儿不时看去,直到第七次抬头看去,收回时又猛地看去,咧嘴一笑欢快道:“师父!” 刁颜微笑中走下来,扫了眼这些皂角,揉了揉青儿的小脑袋:“辛苦啦。” 说着,娴熟的帮忙起来。 “不辛苦不辛苦,师父我一个人可以哒。”青儿连连摇头,看着师父,白里透红的小脸洋溢着笑容,心里像喝了蜜一样开心。 “这样,这样更好,提取的汁液更多。”刁颜手把手教着,让青儿不停的点头。 感觉师父也太好了吧,这哪里是师父嘛,这就是一个大哥哥好不好。 想着想着,忠诚度+1。 不知不觉,从最初的50跃至60。 相对的,刁颜除了少数情况外,大部分时间里,都很是平易近人。 故作高深什么的,多了也就无趣的很,腻歪。 他们名义上是师徒,更多亦是朋友,是家人,已然很是融洽了。 唯独……玫瑰那里。 少顷,刁颜呼吸着上午清凉的空气,走出屋子,看向不远处那打坐中的玫瑰,对方的忠诚度已然不知不觉中提高到了44。 对比其他二位,差距明显。 对他,似乎总有一抹隔阂。 哦不,确切的说,是对他们,这些天来,仍旧若即若离。 是骨子里的孤傲么,或许吧。 刁颜不再去想,抱着一个大西瓜出来,一刀两半拿勺子就挖。 在这里,再没有人bb他早上不吃早饭空腹吃西瓜的话了,想吃就吃,想干嘛干嘛。 半个瓜下肚,刁颜皱了皱眉头,越国方向似乎又来人了。 “哎?不一样的气息。” 青儿蹦蹦跳跳的跑出来,目露异样。 刁颜若有所悟,继续挖瓜,佛系躺。 “敝人黑木,敝人冷月,敝人芈东阳,见过上仙。” 来者三人,都是黑袍,样貌都生的冷峻,和太子那帮人迥然不同。 “你们的气息,很贴切武侯的名字,不过本仙没兴趣。” 一句话给三人吃了闭门羹,实在是他毫无兴致。 “这……”羋东阳脑子里有点发懵,回绝的也太快了吧。 “毫无诚心,正主都不现身,好大的排场。” 这句话,刁颜在见白灵他们的时候就想说了,但很显然,这些人对于自己依旧分不清虚实。 换句话说,还是心有忐忑,生怕一步错,步步错。 尤其是太子这等身份,毕竟这里属于越国之外。 可以理解。 羋东阳吓得浑身一颤,当即完全跪倒在地,手足无措道:“武侯大人日理万机,人妖两族又历来不和,所以……” “若仙人当真要武侯大人亲自拜访,也不是不可。”冷月同样跪倒在地,很是恭敬。 他们和华玉白灵一样,是来寻求帮手的,而不是来多生是非。 “不,你们想多了。” “这都不重要,就算你们的主子亲自上门,本仙也还是一口回绝。” 刁颜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满面。 很迷人的笑容,但落在羋东阳他们的眼里,又徒然心生无限阴霾,糟糕透了。 “莫非真的…以及被太子殿下招揽了?” “该死……” 黑木,冷月,芈东阳三人只是眼神上的交流,就已经彻底凉透了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都带着赤裸裸的羞辱了,还有什么可谈。 芈东阳第一个站起身,朝着刁颜拱手:“我等,打扰了。” 话毕,三人便打算离开。 也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刁颜后方的一处山林里蓦然杀出。 脸带面具,长发飘飘,手中黑剑如虹,透着冷冽的寒光,一抹远超血妖的力量轰然迸发,瞬息临近,想要直接栽了刁颜的脑袋。 这一幕出现的极为唐突,青儿脸色大变,发现对方的修为远远超越自己。 至于玫瑰,也不知在想什么,双眸开阖后竟没有动。 似乎在看,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旁观! 乃至芈东阳三人都瞳孔猛地一缩,事发突然,完全是措手不及。 只是,当所有人都神情各异的时候,唯独刁颜,还是那么从容不迫,平静的连头都没有回。 原来是什么坐姿,依旧是什么坐姿,原本是什么表情,仍旧那么笑容淡淡。 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的模样,在这一瞬间,深深的烙印在芈东阳三人心里,挥之不去。 紧接着,便是一声砰响,让那白袍面具人吐血中瞬间倒卷出去。 这自然是,破晓回来了。 “好大的狗胆,竟敢偷袭师父!” 破晓左手提着一头野猪,右手握拳,一步落下,直接将那面具人踩进土里,肋骨全断。 随后奄奄一息的被丢在刁颜眼前,如同被等待最终的审判。 “值得吗?” 刁颜没有去揭开面具人的面具,只是依旧那么古井无波的开口。 面具人没有回话,事到如此,横竖都是死。 如此,不如把死亡的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抬剑在脖子上一挥,赫然是选择了自刎。 只是刁颜并没有去看,反而,他的目光,落在芈东阳三人的脸上。 那在自己质问面具人的时候所流露出来的微弱挣扎,已然说明了一切。 哪怕一闪而过,哪怕微不可查,但仍旧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你们的计划很完美,但本仙很失望。”刁颜微微眯起双眸,破晓已然心领神会。 说白了,那一句值得吗三个字,问的从来都不是这个面具人! 00013:看够了吗? “逃,快逃!” 芈东阳眼看东窗事发,来不及困惑,来不及迷茫,亲眼见证了破晓的实力后,直让他一阵头大。 那白袍面具人明明拥有玄门境七层的修为,竟也不堪一击? 这看起来不过是初期的大汉到底是何等怪胎? 只是方才那股蓦然迸发的力量,确实绝伦! 那手臂上溢出的瑰宝般的光泽,仿若玄铁打造的利器,让他的心,嘭嘭直跳。 他并不知道,那正是破晓的觉醒能力之一,无坚不摧。 换句话说,这是破晓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使用这个能力,平常状态下,只用钢筋铁骨就能越级解决那玄门中期的血妖。 而如今,更可连越两级,以初期之力,轰杀后期之修。 这确实是刁颜自恃的依仗,但破晓的出现,仅仅是画龙点睛。 而今,对于芈东阳来说,三人全部离开,显然很不理智。 所以他双手一拍,登时身上冒出滚滚白光,似白日飞升,气势大变。 赫然要以自身之力,给黑木和冷月两人的挤出逃生的希望。 但事实往往都是残酷的,不过一个巴掌,他就被破晓打趴在地,脸都给打碎了,疼的爬不起来。 好在没死,是刁颜不想让他死,至少现在不想。 再遥望了眼疯狂逃遁的两人,刁颜撇了撇脸,意味深长的看向不远处的玫瑰,嘴角勾起笑容: “看够了么?” 依旧是那么迷人的笑容,但这一次,于情于理都让玫瑰难以去正视。 更有一抹,淡淡的慌张。 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羞愧的低下了向来高傲的头颅。 她失败了,她想看看这位师父的真正实力,她有所猜测师父是故弄玄虚! 她有所笃定师父真的和看起来一样弱。 她并不想弑主,她也不想去当什么逆徒。 她只是想看看,这个师父,是否真的值得她跟随下去。 毕竟她,还有未完成的心愿。 还有比之生命更重要的执念…… 如若师父真的很弱, 那么她,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先完成自己的夙愿。 又或是早早报恩,再离开…… 很显然,她得到了一些答案,却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同时,那一直以来从未表露的私心,已然在逐渐消散。 且不说师父具体是什么修为,就凭这一份面对生死危机下仍旧稳如泰山般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的沉着,只比她有之过而无不及。 作为需要一路跟随下去的师父,确有这个资格。 思绪未落,忠诚度+1。 她抿着红唇,微微吸了一口气,思绪万千中嗖的一声,猝然一跃而起,飞出白鹤山。 “还是第一次见师姐出手哎,”青儿咬着手指头,目送玫瑰离去,神采奕奕。 刁颜没有去看,注定了结局的碾压一幕,没什么看头。 他把目光收回,落在那奄奄一息的芈东阳身上,笑吟吟道:“你很困惑。” 芈东阳不说话,他确实很困惑,对方到底是如何发现的? “青儿你来说说,让这个可怜蛋死个明白也好。”刁颜揉了揉青儿的小脑袋,言笑晏晏。 “噫?”破晓有些懵,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啊哈,实际上我早就发现了那个面具人。” “但不得不说,他隐藏的很好,几乎收敛了所有的气息,我并不能准确到具体位置。” “在给皂荚挤液的时候,师父说闲来无事,不急。” “没想到,你们居然来这一出,表面上请师父出山,但实际上已然做足了准备,一旦被拒就想下杀手!” “你们好可恶啊。” 青儿是十足的小孩子,此刻愤愤不平,小脸蛋气鼓鼓的,平添一份别样的可爱。 “你…你们……” “你们一直在耍我?” 芈东阳如梦初醒,恍然大悟中又后悔莫及。 他的脸骨碎裂,牙齿都掉落七八,嘴里全是血,痛楚如十指连心,痛不欲生。 可相比刺骨的疼痛,恐惧更是一剂猛药。 他这才发现眼前这位少年的可怕,心思缜密,不显丝毫的等,等猎人入局,等猎人成为猎物。 又或许他们一直都是被捕获的猎物,所谓的先下手为强,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 “本仙可提醒过你哦,”刁颜仍旧笑眯眯的看去,像极了一只笑面虎。 至少芈东阳是这么认为:“提醒?” “你的记性很不好啊,本仙的第一句话,就已经提醒了。” “第一句话?”芈东阳不想去想,但还是情不自禁的去回忆。 瞬息后,随着玫瑰轻描淡写的提着两个头颅回来,他豁然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想起来了,对方说过:你们的气息,很贴切武侯的名字,不过本仙没兴趣…… 这句话里的你们,难道是指他们仨和面具人的气息? 不…… “当然不可能,唬你的而已。”刁颜轻笑两声,嘴角溢出的满是玩味的笑容。 “你…你……” 芈东阳气血攻心,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来。 他越发看不到眼前这位少年了,对方到底想表达什么,或只是纯粹的戏弄他? 相对来说,他更期望前者,死亡已然注定,却不想死不瞑目。 “嘿,劝告虽然谈不上,但这句话,却是刺激你们心神的良药。” “没有气坏败急的心情,怎会轻易露出本该一丝都不应显现的破绽呢?” 刁颜走近,对着芈东阳盈盈一笑,不待对方完全明悟,便拂袖离去。 留下的是芈东阳的惨笑和无尽的自嘲,他一直以为,是上仙洞察一切,请君入瓮。 但现在再看,分明是自己那一丝微不可查的挣扎,被对方抓住了。 没错,他们在一口被拒后,在被连主子都被羞辱时,确实气坏败急,只是不敢显露出来罢了。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此言果真不虚。 一个不经意间的疏忽,把整个缜密的计划都给葬送了。 原本还想,嫁祸给太子…… 但想来也无可厚非,毕竟在面具人偷袭时,上仙那抹处之泰然的模样,已然晃动了他的心。 说到底,这一次全盘皆输,输的不是实力的悬乎,而是心境上的差距。 他遗憾中又释然了,果真是达到返璞归真境界的无上存在么? 既如此,死也不亏。 念头落下,芈东阳便挥剑自刎,了无遗憾。 但他想多了,脑补太多太多了。 刁颜方才面对杀机临近的胸有成竹,仅仅是因为,他感受到破晓回来了,感受到破晓定能一手化解这一场杀劫! 所以他无惧,更无畏。 就是这么简单,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儿。 这世上很多事都如此,但人们往往会因为猜疑而想的极其复杂,以此生出很多无端的故事。 或许,也正是这样,世界才丰富多彩吧。 哈,刁颜收回心思,有所明悟。 00014:梦?! “死了?全死了?” 正午时分,武侯接到消息后,很是恼火,同时又很是头疼。 他胸脯起伏,五指握拳,骤而展开再次握拳,周而复始,其上青筋暴起,恍若恶龙苏醒。 小山般的胖子站一旁,一言不发。 只双眸里满是肃杀,似但凡武侯一声令下,就能无所畏惧的荡平白鹤山! 不管会面对谁,大不了一死,也不会皱一个眉头。 “哟,堂堂冷血无情的武侯大人也会迷茫?” 天边飞来一只雄鹰,双翅展开足有六米,浑身白毛如雪,孤傲不群。 此刻高高的悬在天上,在鹰背上还坐着一个黑裙夫人,带着金色的面具居高临下,让人生出高不可攀的尊贵。 武侯翻了翻眼皮,阴冷的目光略有缓和:“这不,你来了。” “见过七宝夫人,”胖子眯起双眸,拱手微微欠身。 这偌大的越国,能让他真正的升起敬畏的存在,少之又少。 眼前这一位,算得上一个。 “本宫现身,可不是因为你。”七宝夫人淡淡开口,便是从未见过那面具下的容颜,只是听着笑声,也会觉得定是美艳极了。 “如此,更好。”武侯会心一笑,顿时感觉舒坦了。 “那位上仙,很有趣,但有趣不能当饭吃。” 武侯心领神会,立马抬手竖起一根手指头。 “不够,”七宝夫人微微摇头。 武侯抿了抿嘴,伸出两个手指头,目光炯炯。 “还不够,”七宝夫人依旧摇头。 同时自己生出一张摊开的手,扬起了四根手指头。 武侯嘴角抽动,眼皮子跳了又跳,很是肉疼的深吸一口气,数息后,最终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 如今父王病重,不知哪一天就会驾崩,可能是一个月后,也可能是一个时辰后。 容不得他再多做任何犹豫了,一切不利于自己的因数,都要尽数铲除。 不择手段! 毕竟,自己已经折损了四员得力手下,不能再浪费了。 至于对方有可能是纵海境?嘿,真要是纵海境,他现在的人头,已然不在脖子上了。 如此,他得不到的援手,别人,也休想得到! 顺我者昌,不顺我者,都去死吧! ………… 夕阳西下,风叶城,东宫。 太子殿下静静的矗立在高楼上,目光一直看向金銮殿那边,带着浓浓的忧愁和无助。 对于风雨欲来的大变,他除了头顶这东宫太子的尊号外,还剩下什么? 论修为,不如哥哥武侯。 论势力,更不如对方野心勃勃。 这是一个拳头为大的世界,尤其当邻国也虎视眈眈的时候,满朝文武,是臣服一个强有力的新王,还是拥护一个名正言顺的弱后呢? 这是一道难题,一道选择错了就会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的难题。 他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尤其是被上仙拒绝后,更是心灰意冷。 许久,直至夜幕降临,等到了传音玉符上的光芒升起。 “他也失败了?还折损了几员手下?还真是,天助我也啊!” ………… 深夜,无星无月。 还起了一阵吹的草木哗哗作响的大风,作为四月的天气,有些反常。 刁颜躺在床上,面色安详,睡的很香。 关于上午的事儿,一来二去也算结束了,但凡武侯不傻,自然会敬而远之。 闲云野鹤的生活,他才刚刚开始享受呢,舍不得。 梦里,带着熟悉的味道,似乎又做到那个梦了。 这一次相对清晰不少,但似乎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忽然,他仿佛听见了一阵无中生有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紧接着,就是几声惊呼,有宝剑出鞘的嗡鸣声,有拳脚相撞的轰鸣声。 很激烈角逐的样子,虽然他看不见,听得也是朦朦胧胧。 “谁…是谁?” 没有人回应,仿佛自己和他们是在两个世界。 但随着冲突的全面爆发,又那么的身临其境,仿佛就发生在自己身边。 “这是梦?” “不…这不是梦!” 刁颜听得越多,越感觉不对劲。 那种若隐若现的熟悉感,在时刻提醒着他,打破虚妄,回到现实。 “嘛,这当然不是梦了。” 就在刁颜刚刚睁开眼的一刻,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丰神俊朗的青年,身披水纹紫袍,寒意刺骨,杀机弥漫。 没等他完全反应过来,便看到一道红芒闪过,嗤的一声,刺入了他的心口! 与此同时,看这庙宇之外,已然是一片混战。 无论是破晓,还是玫瑰,都被一一缠住了,缠的无法支援刁颜。 “师姐,小心!” 青儿一声大喝,扑倒了玫瑰,随即脸色发白,嘴角溢出鲜血,很显然是用身体挡住了那一致命一击的飞箭。 “你……” “傻瓜么……” 玫瑰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救命之恩,很是手足无措。 “没…没事哒,我…我百毒不侵呐……”虽说如此,青儿的声音还是微弱了很多。 便是她无惧剧毒,但这刺入血肉里的利箭,仍旧是不可小嘘。 看着青儿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玫瑰忽然有点自嘲,有点无地自容。 因为她看的出来小丫头是真的把自己当做师姐,那种尊敬不是因为自己修为最高,只是因为都是师父的徒儿,都是一家人…… 如此,自己过往所想,什么所谓的讨好……反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曾什么小丫头和傻大个幼稚,自己这才是真正的幼稚吧…… 她满目自嘲中,看着青儿的倒下,徒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那是一颗沸腾的复仇之心! “青儿!你们全都得死!” 另一边,破晓在用余光目睹后,同样火冒三丈,杀气冲天! “哈,都说你是长生不老的仙?”紫袍青年看着刁颜疼的面容扭曲,眉目中赫然生出里些古怪之色。 似乎觉得眼前少年也太可笑了些,连梦与现实都分不清,也敢自称仙? 那来自心脏被撕裂的痛楚如潮水一样,顷刻间便让刁颜再一次的感受到,死亡的临近。 “相比我是不是仙,我更好奇,武侯是不是傻?” 刁颜目露耻笑,抬手一握抓住这血红色的剑,任由锋利的剑仞划破皮肉。 随后,狠狠的一把拔出! 他口吐鲜血,面如死灰,明明身受致命伤,还是摇摇晃晃的站起。 这诡异至极的一幕,让哪怕修为达到玄门境八层后期的紫袍青年,也还是目瞪口呆,闻所未闻。 他明明感觉,自己的剑,已然完全贯穿了对方的心。换做别人,便是暂时不死,也决然爬不起来! 可现在……对方不仅仅摇摇晃晃的起身了。 甚至,那胸膛上的巨大伤口,竟还在缓缓的愈合! 说它缓慢,并非真的很缓慢,只是这肉眼看去的震撼,让他一贯果断的脑海里出现了空白。 “你…你……”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你是谁……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慌了,他穆白凡纵横修仙界二十年,第一次彻骨生寒的慌了。 00015:所向无敌! “怪物?那是仙!” 破晓一声暴喝,随即满身洋溢着耀耀生辉的宝光轰然降临,一拳给穆白凡打进墙内。 无坚不摧和钢筋铁骨的两种力量,已然凭借着一口精血,彻底迸发,让他宛如一尊金身罗汉。 一路横推,所向无敌! “你…你们……” 穆白凡更恐惧了,这他奶奶的还是修士么?都是怪物吧? ***一个玄门二层竟然把我打出了血?***干***。 抹了抹嘴角的鲜血,穆白凡顿感一股深入灵魂的绝望。 头一遭这么憋屈,作为堂堂七宝宫的东门大护法,作为天罡杀手榜名列前十的杀手。 他刺杀了五百一十九次,从未失手。 他想过哪一天会失败,会死。但万万没想到是如此屈辱的去死。 被一个平时连正眼都懒得瞧的弱者打的爬不起来?这***日****。 他越想越气,本以为夫人对于武侯开价四个数是趁火打劫。 但现在看来,便是开价十个数!也理所当然啊! 直到目光血红的玫瑰飞了上来,穆白凡彻底没气了。 不是断气了,是不敢再气了。 太恐怖了,这一个个的,这他***都是魔鬼吧! “青儿呢?”完全愈合后的刁颜,第一时间看向窗外。 那个小丫头,傻乎乎的小丫头。 “她没事,服了疗伤丹药已经睡下了。”玫瑰认认真真的开口。 “那就好,破晓,给我把他绑了。” 刁颜松了一口气,随即挥了挥手。 “你…你要做什么?”穆白凡心慌意乱,感觉事情发展的越来越离谱了。 “要做什么?等会你就知道了。”刁颜出奇的平静,他让破晓彻底禁锢了对方后,拉了一把太师椅,稳稳当当的座上面翘起了二郎腿。 嗯,就差一根大大的雪茄了。 “传音玉符,”刁颜使了一个眼神。 破晓很是粗鲁的撕破对方的衣服,从储物袋里取出。 “看到没有?我这个徒弟想生吞活剥了你。” “死就死……老子穆白凡就没有怕过死!” “哦是么?”刁颜故作惊呼状,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无畏赴死?真的这么坦荡么?” “如果事先你就知道,本仙就算被贯穿心脏也不死,还有几个让你魂飞魄散的徒儿。” “你还会这么坦荡荡么?这么坦荡荡的前来送死?” 刁颜打了一个响指,嘴角勾起冷笑,目中满是玩味的神情,不急不缓的一针见血。 穆白凡沉默了。 是啊,如果事先知晓,便是给他十倍的报酬,也决然不会趟这鬼门关。 这送死的差事,就算有天大的好处,也没命享受啊。 刁颜不提还好,这一提,他确实后悔莫及。 “就算你真的觉得后悔无用,那你总有亲人吧?或者是喜欢的人?” “你…你简直比我还适合当杀手……” 穆白凡没什么喜欢的人,做杀手这一行,可不能给自己留下破绽。 他更没有什么亲人,作为修炼快一甲子的主,世俗里的爹娘早已离世。 但人生在世,怎会真的一无所有呢。 他还有个妹妹叫穆小羽,如今在青阳仙宗里修行。 虽然见面次数少之又少,这层关系更是没几个人知晓。但以眼前这几个怪物的本事,想查出来,也就只是时间问题吧。 他曾对妹妹发过誓,当还清七宝夫人的恩情,便退出杀手界,再也不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了。 这一天,似乎已经来了。 但这种结束,小妹恐怕难以接受…… 这是他此刻心中唯一的痛,毕竟他已经有整整三年没有去看小妹了。 三年前,和小妹约定,最多三年,应该就能偿还完所有的恩情。 到时候,带着小妹,离开越国,去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从头再来。 这是他们兄妹三年前的约定,按照时间,也就只剩下两个月不到了。 本来,这次若成,就已然功成圆满,只等武侯顺利登基,七宝夫人就可彻底放他归山。 没想到…… 或许,这就是命吧。 他眼里尽是自嘲,无法向人倾述,也无人愿意聆听。 刁颜看在眼里,感觉还行,有软肋就成,管他是什么。 “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传音给派你来杀本仙的人。” 曾攻读过心理学的刁颜,还拿过资格证书的他来说,一层层拨开一个人的内心,不算太难。 “你会放了我?” 穆白凡惊讶开口,又摇了摇头,感觉这很不现实。 “你有选择的余地么?” “好…好……无论如何,但请你不要伤及无辜……” 穆白凡没有用求这个字,这是他最后所维护的尊严。 他念起特殊的口诀,像摩斯密码一样,随着玉符溢出光泽,开启了通往七宝夫人的传音中。 刁颜翻手间取来一把刀,对着穆白凡的胳膊就是一刀。 鲜血直流,疼的穆白凡牙齿哒哒哒的直打架。 这一切不过是噩梦的开始。 他的目光在告诉对方,承受痛苦至死,赎完今夜罪孽。 如此,才不会让自己所在意的人,受到牵连。 穆白凡显然是一个明白人,所以他哪怕痛不欲生,也还是咬牙死撑。 他的死亡是注定的,但小妹的生命,却还在朝气蓬勃中绽放。 无论如何,小妹不应该也没必要承受他的罪孽。 带着这执念,在又一炷香过后,穆白凡最终疼死过去。 好在,瞑目了。 00016:我不争,不代表我不会争!(本卷终) 越国南疆,七宝宫。 巨大的九层高塔,耸立在巍峨峻峭的陡峰上。 云雾缭绕,更布置下玄妙幻境,在这近百山川里,便是有人站在七宝山的脚下,也看不见丝毫,更进不来。 此刻,在这九层高塔顶层,七宝宫的圣地里。 坐在一位体态曼妙的夫人,脸上带着金色面具,正是七宝夫人。 她的眼前,放着一块发出光亮的玉符,里头传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 来自穆白凡的惨叫。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的声音。 她不知道对方经历了什么酷刑,想来一定很痛苦就是了。 前前后后一共小半个时辰的凌迟之刑,都在七宝夫人默默无语里静静听完。 自始至终,她都一言不发。 愤怒? 真正的怒火,绝不是去咆哮去斥骂。 恐惧? 她见过最漆黑的夜,已然麻木的忘记了恐惧的滋味。 那就,只剩下有趣了。 确实有趣,越来越有趣了。 相比武侯那种过家家游戏,这才是真正的博弈。 “不出意外,这位上仙,不会再久留白鹤山了。” 门外,不知何时,矗立着一位身披白色羽衣的俊秀男子。 男子高大又魁梧,一头白色的长发,似天生如此。 明明看起来不怒自威,偏偏生的一双碧眸。 一双温柔如湖水一眼的碧眸,任谁看见,都会感到心底暖暖,如被春风拂面,满心欢愉。 他的声音,更是好听极了,温婉如织机流水,带有磁性的悦耳,便是七宝夫人阴沉沉的脸,也因此展开笑颜。 七宝夫人笑了笑,没有说话,也没有让对方进来。 似乎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让黑白双煞去吧,他们俩联手,应该不成问题。” “相反,若他们俩都失败……”白发男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目中渐渐有所黯淡。 七宝夫人的笑容也凝固了起来,她微微扬起下巴,看向屋外,隔着那层纸窗,看着外头那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空气里,陷入了僵局似的沉寂,像孤冷的坟冢,冷冷清清让人婉转哀愁。 ………… 越国北疆,莲花城上空。 一男一女正飞快疾驰,这引起了城主许冠鸿的注意,但也仅仅是注意。 在山那头的种种,早已不是他能触及的范围,便是不知情,也能猜到太子殿下和武侯大人两拨势力的轮番介入。 只是听探子的消息,武侯那边貌似损失惨重,如此一来…… 许冠鸿心生波澜,作为飞雷郡郡守大人方长歌的下属,他自然唯命是从。 只是生为镇守边疆的经历,让他打心底的对于太子殿下不感冒。 太子殿下的治世之道,都太过理想化了。 只是顺心与否,这王位之争,也轮不到他去左右。 叹了一口气后的许冠鸿,无奈的收回目光,该干嘛干嘛。 “师妹你说,这一次上仙会同意吗?”华玉眼下兴致勃勃,大有一副满载而归的期待。 “八九不离十了吧,武侯可真是自取其辱,真是天佑太子啊。” “哈哈哈,是啊,武侯这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功亏一篑不说还惹上了大麻烦。” 华玉眉开眼笑,笑的合不拢嘴:“十年了,十年的纷争终于要落下帷幕了。” “这不仅仅是太子之幸,也是天下之幸,百姓之幸。” “是呀,终于要结束了……”白灵眉飞色舞,神采奕奕。 话音未落,却又徒然一愣。 她看到了,他们俩看到了白鹤山上的惨烈。 数以百计的妖族围聚,火光冲天。其上一连五具尸体,面目全非。 “这…这是?”白灵徒然睁大了眼睛,似乎还是认出来了。 “七宝宫……七宝宫的五毒杀手!” 华玉也懵了,他有想过七宝宫会涉及此事,但远远没想到这般惨烈。 哦不,是完败的惨烈。 毕竟除了这让人闻风丧胆的五毒杀手外,还有一具已然死去的扭曲尸身被随意的丢落在地。 似被千刀万剐,死相极惨。 “这…这竟是七宝宫的东门大护法穆白凡……”华玉呼吸急促,两眼发直。 那可是接近玄门九层的高手,放眼整个越国,也属一流。 “七宝宫?”刁颜矗立在窗沿,若有所思。 华玉眼珠子一转,连忙拱手开口:“七宝宫,越国境内最大的杀手组织,和武侯关系密切。” “上仙手段了得,在下着实钦佩,更庆幸与上仙有了共同的敌人,这是太子之幸,更是天下……” 华玉趁热打铁,迫不及待的开始撮合,只是话音未落,就看到刁颜扬起手: “七宝宫也好,武侯也罢,都会消失。” “但帮助你的太子殿下?本仙还是没兴趣。” 刁颜说完,就转身离去。 华玉怔怔出神,有失落,更有惊喜。 没错,他被拒绝了,他又被拒绝了。 但也成功了,哪怕这种成功是武侯自己造成的,但在听到上仙亲口确认后,还是心潮澎湃,激动万分。 再看白灵,早已兴奋的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的傻笑。 他们俩热血沸腾一阵后,都对着破庙躬身一拜,这才离开。 千言万语,也抵不住那消失二字。若说这黑暗伴随了他们十年,那么现在,就真的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乌云退散,青天白日的未来。 不,不是未来,是唾手可得的现在! ………… 刁颜坐在二层床头,抬手摸着青儿略显苍白的小脸蛋,看着对方陷入沉睡后的安详面孔,会心一笑。 他知道,他感受的到,小丫头睡一觉后,应当就没事了。 但这件事,远远没有结束。 “闲云野鹤的生活该结束了,啊,真是遗憾呐。” 刁颜吩咐破晓好生照看,后者自然头如捣蒜,哪怕师父不提,仍旧如此。 他回到自己屋子里,躺在床上,看着夜色如墨的窗外,微微眯起眼。 一切,又似乎回到了过去,那般祥和与静逸。 但在这静逸之下,已然浑然大变,不复曾经。 无论是心意已决的刁颜,还是仇恨未消的破晓,哪怕是一直排斥人族的玫瑰,都迫不及待起来。 “与世无争?呵。” “我不争,不代表我不会争!” 刁颜精芒内敛,似可跨越千山万水,看到那万里外越国南疆的七宝宫,杀机弥漫。 00017:入世 圣人千虑,必有一失。 刁颜不是圣人,自然不例外。 原以为当清晨到来,青儿就会醒来,但显然事实有些偏差。 小丫头早上倒是含糊其辞的嘟囔几句,但似乎还是比较累,没有完全清醒。 想来那一箭若非对方百毒不侵,着实可怕。 好在,没什么大碍,随着太阳自东起西落,青儿的脸上已然渐渐生出一些血色来。 刁颜不急,傍晚煮了汤,刚想给对方喂,就被玫瑰夺去。 他咧嘴一笑,看得出来,对方已然真正的融入到这个大家庭了。 “师…师姐?” 青儿醒了,但还是有点迷糊,脑袋晕晕的。 “妹妹张嘴,喝些师父熬制的骨头汤。”玫瑰心疼的摸了摸对方的小脸,抬起汤勺,轻启红唇吹了吹。 连称呼都变了,俨然是真的。 “好……”青儿感受到师姐的真情流露,眯足了眼,喜不自禁。 刁颜他们不急,都耐心的等待着青儿的康复。 但太子那里,却有些坐不住了。 前一日华玉和白灵归来让他喜出望外,大呼苍天有眼,恶有恶报。 本以为上仙带着滔天杀机,很快就会不费吹灰之力荡平七宝宫和武侯一众。 不曾想,一整天过去,竟毫无动静。 时间缓缓流逝,这一天的夜里,对于太子姜千秋来说,注定无眠。 因为近在咫尺的金銮殿里,父亲的病情正在加重。 宫廷里匆匆来往的太监大臣们,无一不代表事态的紧急。 他已然穷尽了一切的手段,为此,青丝当中以蕴十几白发。 就即便如此,也还是与哥哥武侯留有差距。 时间不等人…… 但明知这些,亦无可奈何。 只剩下等待了么,等待上仙出手,一举平乱。 说起来很讽刺的感觉,难道他的王位,得由别人来决定么。 实际上,若走投无路,倒还有其他的方法,他扫了一眼左手食指上那枚紫黑色的宝玉戒指,很快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或是用那个……” 姜千秋喃喃自语,仍旧觉得不妥:“罢了,等等再看吧。”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为君者,不择手段。 一切可以利用的,一切值得博弈的,都不能错过。 既然有更为稳妥的方式,势必得牢牢抓住。 毕竟自己的未来,还很长很长…… 等待或许苦闷。 若经此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惩恶扬善,轻而易举的继承王位,乃至将心中抱负宣告天下。 未尝,不是一箭四雕之美! “太子殿下,诗儿姑娘来了……”贴身太监张水恭恭敬敬的轻声开口。 “不见。” “可是……诗儿姑娘都来十三次了……”眉目清秀的张水也就比太子大个三岁,他是陪着太子长大的,他知晓太子为何拒绝,但又有些心疼诗儿姑娘。 毕竟对方每每都不远三千里的奔波,路途遥远,却一面难求。 而且和太子殿下,也算是恋人关系吧…… “我说得话,你听不懂么?”太子微微侧目,让张水再不敢吱声半字。 偌大的王宫外,矗立着一位亭亭玉立的白裙女子,生的出水芙蓉,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楚楚动人。 她自然就是林诗儿,身上流溢着一抹书香气,人如其名。 只是那眉宇间的哀愁和黯淡无光的落寞双眸,以及脸上的一丝苍白,又像刚刚成熟的花朵,转眼间就开始凋零。 她默默的看着宫门里那遥不可及的高塔,那自以为可以看见但又看不见的他。 身旁还带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丫鬟,许久过后,眼帘低垂,嘴角忍不住又一声叹息:“太子变了……” 丫鬟年纪十五六岁,声音很轻很低,只有自己和主子才能听见。 “乱说话会掉脑袋的,”林诗儿脸色微嗔。 这里毕竟是王宫,是动辄诛九族的地方。 “若奴家死,可以换来太子相见姐姐,那也值。” 丫鬟叫小鱼,曾被林诗儿救下,恩同再造,跟随多年来倒是情同手足。 此刻小嘴一倔,毫无畏惧。 “胡闹,”林诗儿皱起秀眉。 “十三次了,整整两年了!”小鱼闷闷不乐,越发觉得这王宫陌生。 不,应该说一直都很陌生,只是在过去一段时间里比较亲切。 “看,张公公出来了,看他脸色我就知道,没戏,一如既往的没戏。” 小鱼打量了一下远处的张水,微微摇头。 事实也确实如此,林诗儿愈加消沉了一分。 小鱼说得没错,整整两年了。这两年来,朝思暮想。 她知道千秋和武侯的矛盾越来越浓烈,王位的争夺,也到了最后的关头。 她知道对方身上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只是…… 她用手拂过心口,停了一二后,又无力的垂下,最后再看一眼,喃喃自语:“我只是想来见你最后一面…最后一面而已……” ………… 又是一天的清晨到来,白鹤山上终于有了欢笑。 青儿可以下床了,小丫头终于恢复到过往那般蹦蹦跳跳的模样。 此刻与玫瑰有说有笑,见刁颜出来,连忙点头。 “为师还没开口,你就懂啦?” “嗯呢,玫瑰姐姐都说啦,去越国打坏人!”青儿贝齿轻咬,樱唇翘起,大眼睛扑闪扑闪,似乎已然做足了准备。 “如此,出发吧。” 刁颜扬起笑容,抬手满意的刮了一下青儿白白的琼鼻。 破晓在屋里应了一声,一边继续往那掌心上的青色布袋里装东西。 这是一只中品储物袋,品质相当不凡。 自打之前绞杀了穆白凡一众后,他们都人手一个,算是最大的收获了。 此刻破晓把书籍一一塞进去,尤其是很多还没来得及细细观摩的书。 忙活了好一会,只等刁颜他们离开了山顶,在青儿的连连呼唤中,这才冲了出来:“来啦来啦。” “带这么多书干嘛,等入了城,有的是书籍给你看。”刁颜扫了一眼,发现破晓手里还抱着几本。 “徒儿知道,书海无涯,学无止境,入城后才是真正的大世界。” “但这些书有着别样的意义,与其说携带,不如说是纪念吧。” 破晓念念有词,倒是说得句句在理呢。 “以后,不回来了么?”青儿吮吸了一下手指头,有些疑惑。 回头望了眼山顶的家,念念不舍。 “解决完那些坏人后,就回来。”破晓揉了揉小丫头的小脑袋,认认真真的开口。 “对呀,那师兄还带这么多干嘛,”青儿歪着头,愈加困惑了。 “七宝宫在南疆呢,万里之遥很远的。那些人也不会傻傻的等我们出现,期间定不会一帆风顺。” “这样时间上就很比较长了,这么长的时间里,当然要看书啦。” “不过最重要的嘛,书籍使我快乐,带着安心,嘿嘿。” 破晓一股脑说了一大堆,条条清晰,挑不出丝毫毛病。 青儿听后,算是明白了,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我懂啦,师兄是书呆子。” 00018:噢,我的天 “书呆子?师兄我怎么可能是书呆子呢?” 破晓听着一愣,忽然感觉这事情有点严重啊,连忙摆摆手,给青儿解释起来。 “可师兄真的很像唉。” “绝对不是啦,师兄我一表人才,文武双全,怎会是书呆子呢。”破晓鼓了鼓胸脯,用力展现属于男人的阳刚之气。 “你不会对一表人才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吧?” 玫瑰噗嗤一笑,实在是忍不住。 “对啊,说起一表人才,师父才算呢。”青儿深以为然。 “师父?” “师父啊!” 破晓苦恼又失落,眼看这一大一小两妮子是对他难以改观,不由得想到了神圣无比的师父。 似乎若是可以得到师父的认可,那么就说明自己的认知是对的,同时改变师姐师妹对他的看法也轻而易举。 带着这般思绪,心中忐忑不安的看向师父,虽然自己格外自信,但被狠狠打击了一番后,多少出现了动摇。 刁颜笑而不语,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破晓的脑袋。 破晓微微一怔后,噢的一声恍然大悟。 他想起书中画面里的人物无论男女多般长发飘飘,确实和自己差距很大啊。 他明白了,他明白了自己缺少的是什么了。 他很开心,又有点无奈,头发这种事,也不是说长就长得出来的啊。 虽然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但终归有了方向,有了目标。 挺好。 等着吧师姐师妹,等着我长出头发,帅瞎你们! 破晓信心满满的暗想着,忽然涌现出无穷期待。 他没有说出口,毕竟是还没有实现的事儿,逞嘴皮子功夫,不是他的个性。 一行人漫步在山野当中,距离黑水山脉外,有五十里路程。 以凡人的步子来说,不长也不短。 可要以破晓他们这些可以御空飞行的修士来说,就有点枯燥了。 讲道理,刁颜一直说不修行,走了大概几里路后,也感觉不太好。 至少在赶路这方面,凡人之躯,终究局限的很。 可他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没有修为,虽然已经和徒儿们打成一片了。 但作为师父,该有的气势一丝都不能少。 “修行,在你们眼里,要么服丹药要么汇聚天地灵气。” “这些确实是修行的方法,但却是最为粗浅的方法,不入流。” 面对渐渐升起的躁动,刁颜恰到好处的高谈阔论起来。 “咦?那什么才叫真正的修行方法?”破晓一准来了兴趣,渴望知识的他,立马睁大了眼睛。 “修行至终,为天地大道。很多修士觉得那是虚无缥缈的境界,但其实,往往都在我们身边。” 为了保持高深莫测的形象,刁颜清了清嗓门,神情淡淡中,又开始故弄玄虚起来:“比如这走路,亦是修行。” “若能修炼极致,当天地无阻!” “不过嘛,这得看悟性,芸芸众生难入玄门,更难窥真谛。” 话说得太满,固然塑造了自己高深莫测的形象,但势必要圆一圆。 说白了,刁颜想要表达就是走路蕴含大道,但不是人人都能成功。 嘛,一方面高大上许多,另一方面又不会被轻易戳破。 当真是两全其美的妙计啊,自己可真是太聪明了。 刁颜有点嘚瑟,不是因为这一件事的得意,而是借此想到了往后诸多事情的解决方法。 所谓影帝的演技,也不过如此吧? 破晓听的是醍醐灌顶,双眸耀耀生辉,像打开了一扇门,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异常的沸腾。 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此话不虚。 但师父与师父之间,也有着千差万别。 譬如自己的师父,领进的这扇门,相比过去那位老人的传授,便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 这可是大道啊,天地大道,真正的无上之力。 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至高境界,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从师父嘴里说出。 破晓喜出望外,忠诚度+1。 他立马收起心中适才的躁动,心平气和的跟随在师父身边,去感悟,去发自灵魂的感悟。 与此同时,青儿也不假思索的深吸一口气,专心致志的感悟起来。 看着徒儿们都认认真真的走起路来,刁颜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五十里的距离,真要走过去,没一定的恒心还真的有点难。 现在好了,再无后顾之忧。 刁颜越发欢快起来,步伐都像带起了风,在裴四等一众妖族的目送中,渐渐远去。 一里,三里,十里。 最初觉得遥远的距离,如今在破晓他们眼里,已然变的很近了。 越过山山水水,呼吸着纯净的灵气,约莫两个时辰后,五十里路程,已然快要接近尾声。 刁颜有点小累,毕竟山路曲折,同样的距离,远远不如上一世宽广平坦的沥青路好走。 好在,快结束了。 他稳固略有涣散的气息,没有露出太多不符合自己身份的状况。 天色微凉,太阳时而出现,又时而被云层遮盖,清风徐徐吹拂在脸上,不至于让他大汗淋漓。 当真占据了天时地利,正在刁颜开始遥望山脉外那片碧绿如镜的大菩湖时,忽然眼皮一跳,不可置信的看向破晓。 “突破了,真的突破了!” “哈哈哈,师父,师父啊!徒儿专注走路修行,短短几个时辰,就把修为从玄门二层达到三层了!” 破晓喜极而泣,这委实太奇异了吧,遥想师父说需要极高的悟性,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不曾想自己真的成功了。 成功了领悟这天地大道! 他的心,嘭嘭直跳,激动万分之下,头顶立马冒出,+1+1+1,直至68才停下。 “师父我也成功啦,修为突破啦,好开心呀!” 青儿咯咯直笑,露出两只可爱的小虎牙,笑的合不拢嘴,正蹦蹦跳跳的直向刁颜报喜。 忠诚度同样节节攀高,一点一点的往上冒,多出了整整四点,已然达到了66。 “我…我也突破了…好神奇……” 便是将信将疑的玫瑰,在无聊之下尝试后,亦是神采焕发,心神轰鸣。 此刻双眼睁大,喃喃自语间,大感妙不可言。 同一时间,忠诚度罕见的一连加了3。 这对她而言,可是头一遭。 “……纳尼?” “这是什么情况?” 刁颜眨了眨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在心底惊讶的同时,脑海里直接一片空白,懵了。 他不过是信口开河,胡扯一堆不切实际的大话和忽悠……怎么就真的给整出来了? 噢,我的天。 00019:任他拥有190的智商,也想不明白 刁颜彻底懵了。 任他拥有190的智商,也想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回念一想。 这些重要么? 不重要。 或许只是巧合,巧合的说出了大道的真谛,同时巧合的拥有三个资质奇高的徒儿。 这种巧合看起来荒唐,但也非没有先例。 他记起,在自己刚上初中那会。 写过一片作文,一片科幻题材的故事,语文老师说字数需要八百字。 他写的热血沸腾,写完才发现足足写了三千字。 那是一个至今已经忘记了开头的故事,主角以我,也就说第一人称描述。 受儿时看得很多武侠片以及奇幻片影响,几乎是下笔如有神,满脑子的天马行空。 在故事的最后,“我”来到了宇宙的边缘。 “我”想更近一步,想看看宇宙尽头的后面是什么。 “我”花费了很久,终于穿过了宇宙的尽头。 放眼望去,是一个又一个类似于银河系的天体。 确切的说,是一个又一个全新又彼此不相同的宇宙! 这是故事的尽头。 当时,班上很多人拿去看,都称赞他想象力丰富,写的好极了。 就连老师,也夸赞。 当时的自己满心欢喜,作为孤儿,写作文,写故事,那是他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优势。 之后,他几乎每周都剑走偏锋,别人写作文,他就写一个个脑洞大开的小故事,乐此不疲。 因为写的都不错,老师也都很包容。 这件事看起来,似乎比较有趣,但又不是很奇怪。 总得来说,也就是一些迥异于常人的奇思妙想罢了。 那会的自己,也没有完全放在心上。 直到两年后,到自己上初三的时候,开始喜欢上看好莱坞大片的时候。 忽然有一天,在电视上的电影频道。 他看到了一部电影。 名字记不起来了。 只记得,男主角被绑在一个科技感十足的椅子上,身边很多人。 然后说了什么也忘了,只记得一句话,大致是这么说得。 “将xxx送往xxx号宇宙。” 紧接着就是一个画面,真的记不太清了,不知是男主角跳跃空间的画面,还是一片布满无数宇宙的画面。 他对此很模糊,但永远记得,当时的惊讶。 原来,原来自己过去想象过的宇宙外还有宇宙的奇妙故事,早在十几年前就被外国人拍成了电影。 当时的心情,至今难忘。 此番回忆后,刁颜对于自己乱点成谱的事情,再没有半分惊讶。 这世上的巧合没有很多,并不是你看不见,而是很多人根本没有说出来。 所谓学海无涯,就是这个意思吧。 刁颜深吸一口气,对于青儿他们的欢喜,最终都报以微笑,一笑了之。 前边就是大菩湖了,自东几条河流汇聚,中间还有一座孤零零的山峰。 山峰似受过撞击,破碎的毕竟严重。 湖非常非常的大,大的难以望清对岸,就说这岸与岸的距离,约莫着就有五六里。 说起这大菩湖的由来,记得书上说,此地很久很久以前,有位活菩萨,就居住在那孤峰上。 后来,被妖族所杀,越国百姓纪念他的好,便以大菩命名此湖。 大菩大菩,寓意大爱无疆,菩萨心肠。 “这里没路了,要飞了么?”青儿搓了搓手指,跃跃欲试起来。 “走水上啊,这走路修行也太轻松了啊哈哈,”破晓笑嘻嘻的一步给踩到湖面上,直把刁颜刚刚平静的心再一次的悬起。 “也对唉,继续走路,嘿嘿。”青儿听后感觉在理,笑口常开的她忙不迭的迈出小脚丫,跟着站到了湖面上。 刁颜只感到一阵头大,陆地尚且蒙混过关,水上漂他可做不到。 他目光闪烁,看了一眼不远处搁浅一只木船,计上心来。 “师父,快来呀。” 面对青儿的招呼,刁颜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走路修行固然不差,你等悟性也属不俗。” “只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不可勉强。” “唔……原来如此。”青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又明悟了许多的样子。 “师父说啥就是啥,听师父的。”破晓现在对于刁颜可是非常非常的崇拜,根本不去细想。 “记住,我们此行的目的,虽然是复仇。但路途漫漫,权当一次旅行就好。” “凡事不要刻意,自会水到渠成。” 刁颜指了指那灰尘扑扑的木船,不急不缓的说教起来。 “明白,徒儿明白了。” 破晓笑逐颜开,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把颇为破旧的木船推到了湖里。 青儿也去帮忙,玫瑰一道去了,虽然感觉有点小小的古怪,但师父适才的一席话,让她的修为突破感慨万千,想必自有其道理吧。 “上船啦师父,”青儿冲着刁颜招手。 破晓掌舵,两块船桨徐徐划过湖面,伴随着阵阵涟漪,小船悠悠的驶向前方。 “第一次坐船唉,”青儿是典型的多动,在船上都不老实。 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时不时把小手放在水里,感受着湖水从指尖流逝的清爽。 “我也是第一次,别说真的很有趣啊。”破晓的脸上堆满笑容,很快就要到达越国了。 属于人族的世界,一直都是他所期待的。 玫瑰也思绪飘起,关于人族,真的都和华玉白灵那般彬彬有礼,还是人面兽心?表里不一? 细想无数,不如眼见为实,快了。 刁颜取出一壶酒,迎着春风拂面,一饮大口,好生痛快。 快到那孤峰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细碎的声响,经历了那次刺杀后,本能的眯起双眸。 很显然,青儿他们都有所察觉。 “什么声音?” “没了。” “青儿你闻到气味没?”破晓皱起眉头,环顾四周问道。 “不明显,貌似有很浓郁的血腥味……”青儿用鼻子嗅了嗅,有点纳闷。 “血腥味?”破晓刚刚道出口,就感到远处湖面传来一些轻微的震荡,连那孤峰都似抖落下一些泥土。 与此同时,更有一抹血色自那湖水里蔓延开来。 那赫然是血,很多很多的血。 00020:亡命天涯 “啊嘞,好多血啊!” 青儿目光炯炯的看去,更加困扰了些。 但见那数十长外原本清澈的碧绿色湖面,渐渐被一缕缕猩红色的鲜血所充斥,大量的血水从湖中心开始蔓延。 湖面亦是泛起诸多波纹,似在这湖水下有一场看不清具体的天翻地覆。 “是鱼!” “好多鱼!” 玫瑰当仁不让,她运转千里眼后,徒然发现在这湖底正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滔天杀机。 “是鱼妖么?” 破晓有些惊讶,这等数息功夫就波及了百丈范围,听着下面淅淅沥沥隐隐约约传来的一阵细碎之声,俨然是庞大的鱼群展开的杀戮。 但听着玫瑰的话,又让他一愣:“什么?” “四千多条鱼,追杀一条红鲤鱼?” “好家伙,欺人太甚了啊。哦,是欺鱼太甚。” 破晓看不清具体,只是看这血水范围扩散的越来越大的阵势,激烈程度节节攀升呐。 “这些血,都是被反杀的鱼血,没猜错的话,死亡之数,已破千!” 饶是向来孤傲高冷的玫瑰,也在这细细打量中面露惊愕,谓之赞叹。 “那也就是说,原本有五千多条鱼追杀这红鲤鱼?太可怕了吧,好残忍啊。” 青儿听都听呆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此话放在妖族身上一样。”玫瑰缓缓开口,目中绽放出一抹精芒。 她实际上还有话没说,那就是这条在亡命天涯的小鱼,很强。 短短时间里,杀戮近两千条,且修为上都相差不大…… 可谓凶猛的让人头皮发麻。 这一战,若是换成她自己,面对五千头狼的围剿,她又能杀多少? 或者说,面对这种绝境,她又能活多久。 她没有太多头绪,毕竟经历过最惨烈的硬仗,也不过一对十二而已。 刁颜脸上风轻云淡,心底也是惊讶连连,五千杀一……可比大逃杀还猛…… 疯狂,够疯狂。 相比之下,他很好奇,这是一条什么样的红鲤鱼,又犯了什么错,引起整个大菩湖的围剿? “它快不行了,遍体鳞伤……”玫瑰目光远眺,微微摇头。 但见这片血水带着震荡远去不久后,似受到了强力的阻扰,在一连串尖锐的嘶鸣中,又掀起一阵浓郁的血色扩散后,转了一个弯,往刁颜这边波及而来。 但很显然,这种势头在放慢,隐约中,可以看到湖里大批鱼群像乌云一样铺天盖地。 刁颜默默看着,不说话也不表态,时而喝下一口酒,舒服的眯起了双眼。 水面波澜在层层叠叠的推近,血色带着浓郁的血腥味铺面而来。 “阿红,你跑不掉,你跑不掉的!” “束手就擒,留你一个全尸也未尝不可!” “横竖都是死,不如痛痛快快面对现实,否则到时让你生不如死!” 夹杂其中的,还有七八句几近咆哮着的斥骂声交织在一起。 他这一次看清了,许是对方靠近湖面的缘故,那是一条巴掌大小的红色鲤鱼,身上还带着不少美丽的银白色花纹,确切的说,属于水中活宝石的锦鲤一类。 但此时此刻,对方的身上尽是伤口,原本光鲜亮丽的鳞片更是脱落大半,让人触目惊心。 “它真的很可恶么?” 青儿看了又看,似乎不太同意玫瑰师姐的观点。 “可恶不可恶,可不会写在脸上。”玫瑰收起目光,仿佛已经看到了结果。 “可是……” “破晓,”刁颜喊了一声,再没有说多余的话。 后者一怔过后,立时心领神会,一个猛子扎进湖里。 “师父?”青儿本有些闷闷不乐,随即露出笑容,一眼就明白了过来。 但见刁颜抬起手,指尖溢出白色光芒,像手持圣火,引导光明的使者,缓缓伸出。 那红色锦鲤原本还颇为惊恐,可很快就从躁动中安抚了下来。 在它的眼帘中,这已然被漫天杀意笼罩的毫无生机可言的世界里,在那个少年的身上,出现了希望! 浓郁至极的希望! “锦鲤锦鲤,上一世不是女儿身没有摘得,这一世却是有缘。” 刁颜暗想之际,笑吟吟的一指点向那浮出湖面的小锦鲤头上。 嘭—— 白雾升腾,一位银白色长发的窈窕少女一跃而起,脸上写满了惊讶和欣喜。 不待玫瑰大骂师父无耻,破晓就抢先一步脱下皮衣披在少女身上。 忠诚度:70 能力觉醒:风驰电掣(九牛一毛),御水本源(九牛一毛)。 修为超脱:玄门境七层 “本源?” 刁颜在愉悦不已中,双眸发亮,格外关注了这两个字。 本源一词,他颇为了解,那可是非常非常了不得的东西,哪怕对方只掌握了些许皮毛。 看来自己这一世的运气,简直好到炸了。 他很满意,心满意足,嘴不由得勾起笑容:“缘起碧波,银发如月,往后,叫你碧月好了。” “碧月……”少女喃喃中,目中泛起一丝哀伤,转瞬即逝化为一片清明:“多谢师父救命之恩,多谢师父赐名。” “你好呀,我叫青儿!” 这一幕,可把青儿开心坏了,迫不及待就去打招呼来。 “我叫破晓,现在起,你就是咱们的小师妹了。” 碧月那双精致优雅的目中恍惚不止,对此一一点头微笑,气质上,与玫瑰相似。 但又迥然不同,那是一种看起来孤冷,但又不愿孤冷的寂寞。 似被同族排斥了很多年,似孤单一己里很多年。 对于此间的热情有些手足无措,似幸福来得太快。 不过眼下,面对湖里那剩余的三千四百多条同族,那三千四百多双目瞪口呆的惊惶。 她淡淡一笑,笑容似九幽里吹来的寒风,冰封千里! 迈起纤细修长的腿,一步落下,落入这心神崩塌开始四散的庞大鱼群当中。 顷刻间,湖荡山摇! 00021:上上策(求收藏,求推荐票) 整整三千四百多条鱼,不乏十来只流沙巅峰的大鱼,原本势如破竹万众一心的阵势。 随着碧月化形后归来,已然乱成一团,纷纷逃亡。 一阵阵比之适才强烈十倍的嘶鸣回荡八方,炸的湖水翻腾,水花无数。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那是何方神圣?” “一指化形……修为跃一大境界……这还是人嘛!” “是仙人…是那传闻中白鹤山上的仙人!” 七八只可以口吐人言的妖一边飞快逃遁,一边升起浓郁的绝望。 很显然,它们的所有挣扎,在这绝对的实力前面,都变的像纸糊的窗户般,不堪一击! “啊……阿红,别杀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阿红啊,你吞了族内圣血,我们追杀你,也是老祖宗下的命令……” “阿红你住手啊,这些都是你的同族…都是朝夕相处的同族啊……” 声声尖叫不断传来,它们都已经吓傻了,吓得语无伦次,脑袋里一片空白。 “同族?” “哈哈哈哈。” 碧月裂开红唇,笑出那不符合她年纪的肆意狂笑。 “好一个同族,好一个朝夕相处的同族。” “既如此,就让我,将你们送往九幽黄泉永不分离好了!” 碧月的声音,近乎声嘶力竭的呐喊,那不知是多少年的屈辱,在这一刻,统统宣泄! 随着越来越多的惨叫……数千条鱼儿,很快就变的死寂一片,血色弥漫,腥气逼人。 深邃的红,在阳光的照耀下,摄人心魄。 好在,它们都是妖,都是九成九没有化形的鱼。 不然刁颜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吐出来…… 作为新时代的大好青年,类似这种事,过去也就在书里看过,或是银幕上的惊鸿一瞥。 青儿早已愣住没看清多久就被破晓的大手遮住了眼睛。倒也懂事的不动不闹,只是小嘴翕和停不下来: “杀完了么,碧月师妹杀完没有啊?师兄,师兄?” “没完。” “唉,碧月师妹?” 期盼中的师兄没有说话,反倒是那浑身染血的碧月缓缓开口。 玫瑰眯起双眸,看得津津有味。 破晓就更没有多少感觉了,铁石心肠的他,在那诞生灵智起的三十年来,不知道听过多少弱肉强食的惨烈。 对于这个新师妹碧月的举动,除了旁观,还是旁观。 毕竟这是对方的私事,连师父都没有干预,他更没有什么想法了。 “我曾言。” “终于一日。” “若刀在手,杀尽大菩千万虚伪狗!” “现在。” “我来了!” 碧月似乎在对青儿叙述,又似乎面对整片恐慌蔓延到沸腾的湖中妖族! 明明是朗朗乾坤,却因为她的声音,霎那间让这些千万妖族感到了无尽黑暗。 “不,阿红你疯了!”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真是我黑鲤一族的怪胎,贱鱼!” “老朽当年就说过,她和她的爹娘一样,身上都流淌恶源之血!” “说得没错,恶魔转世,天生的魔鬼!” 只一瞬间,湖里就涌现出三位玄门境老人,一个个须眉交白,身上布满岁月悠久的痕迹。 “恶魔?魔鬼?” “满口礼义廉耻的伪君子,道貌岸然的老匹夫,受死!” 轰—— 在碧月这一剑之下,湖水炸裂,任那三位老人如何倾尽全力也是徒劳。 连惨叫都没有传出多少,就被那青绿色的长剑摘了脑袋,身死道消。 紧接其后,碧月眉头不皱一个的没入湖里,见鱼就杀。 杀一至百,杀百成万! 很快,大菩湖染尽鱼血,鱼尸无数,化为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血海! 饶是破晓,也看呆了。 手掌不自觉松缓了一下,连忙重新捂住青儿的双眼。 哪怕明知道不过都是些鱼妖,连人话都没有几句,还是不愿让青儿看到。 刁颜没有再去看,实在是被这血腥味熏的难受,隔夜饭都能吐出来的念头。 这浓郁的腥味,渐渐吸引了不少黑水山脉里的妖兽,一个个都瞪直了眼珠子,看傻了眼。 相比之下,玫瑰却是双眼冒光,似乎对于这位新来的小师妹,格外的欣赏。 或者说是,臭味相投? 没有人注意到青儿,似乎方才的一瞬,她看到了那一幕,那一惨绝人寰的一幕。 思维略有呆滞,小脑袋里满是空白。 但紧接着,她动了动鼻子,很是凝重的沉声道:“那孤峰下面,有坏人!” “坏人?”破晓一个激灵,从震撼当中立马回过神来,提起来十二分警惕。 有了上一次的突袭,让他没有多少大意。 “很强…很强的气息……” 青儿鼓动着嘴角,又狠狠的吸了一口:“来了!” 话音未落,刁颜就感到船底传来一阵冷冽至极的气息蓦然接近,快到在他察觉到的瞬息,就像导弹似的迅猛撞击上来。 砰的一声。 本就破破烂烂的木船瞬间四分五裂,木屑横飞,水花四溅,突如其来的浓郁杀机滚滚扩散。 那是两人,两个头戴鬼神面具,威压滔天的家伙。 正是七宝夫人麾下的最强战力,黑白双煞。 除此之外,四周更飞出以及六名身穿灰袍的夜叉卫。 这些夜叉卫都生的极为丑陋狰狞,要么脸上布满一条条猩红色的刀疤,要么皮包骨头似骷髅一样苍老的带有尸斑,或是像被滚水烫伤过般扭曲成一团。 修为上无一例外,都是玄门八层。 至于那一男一女黑白双煞,更有玄门境九层,比之前的东门大护法穆白凡更胜一筹。 而若两人联手,则更进一步,能发挥出九层后期的实力。 说起来有点郁闷,原本他们早早布置了天罗地网,埋伏于此地等刁颜出现,或者说,相当确定刁颜会出山。 以逸待劳,守株待兔的计策已然准备了天衣无缝。 却没想到,就在他们要动手的时候,忽然半路杀出个小鲤鱼? **大爷的也不知道这妮子干了什么缺德事,居然被五千鱼妖大军追杀,那场面,在水下看可壮观极了。 本以为过一过风头不碍事,哪想到转眼间小鱼变少女,杀的大菩湖天翻地覆,乱糟糟一片。 这完全打搅了他们的计划,好在因祸得福,以此在刁颜等人最惊讶的时候趁乱出手,亦是上上策。 00022:啊嘞?师父落水啦!(求收藏,求推荐票) 他们的出现,便是再快,也远远不如青儿提取感应。 此刻破晓玫瑰他们一一飞起,都如临大敌。 只是出人意料的,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确切的说,都把目光不自觉的移到刁颜落水的方向,面露古怪。 一息,两息,三息…… “啊嘞?师父落水啦!” 青儿在满腹狐疑后的一句话,终于打破了平静。 说着就要冲下去救师父,却被破晓一把抓回来:“玫瑰,青儿交给你了!” 话音未落,便浑身流溢出玄铁光泽,嗡的一声没入水中。 与此同时,黑白双煞齐齐出手,怪异也好,困惑也罢,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刁颜必须得死! “他的命,我要了,你们的命,我全要!” 黑煞森然开口,抬臂一挥,就是一只漆黑如夜的手,直取破晓心口。 “做梦!” 破晓五指握拳,一拳轰去,打的湖水爆出层层气泡,咕噜噜的往上冒,霎那间震碎数百死鱼。 另一边,刁颜哪怕不住下沉,还是保持着目光耀耀的镇定。 他会游泳,可惜,被血腥味和死鱼臭味熏的头晕脑胀,肚子里翻江倒海,实在有心无力。 他没有大喊大叫,这种事情掉份不说,还会打搅徒儿们本就生出焦虑慌张的心,除了会火上浇油,毫无其他意义。 也就在这时,白煞飞快潜下,抬手持刀往刁颜身上一阵猛捅。 一个让他们七宝宫损失惨重的人,有必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而在前一刻,远在三百丈外的一处偏僻的湖底,碧月正满怀欢愉,眼角含泪的跪在一面朴素无华的石碑前。 那是她爹娘的墓地,一个被黑鲤一族上上下下当做罪孽深重之地。 红色的鱼鳞本如娇艳的花朵,却因为和大家不一样而被长老们妄论成带来灾难的象征,是恶源之血的体现。 出生后就失去爹娘的她,饱尝过真正的鱼间疾苦,被排挤被欺辱都是家常便饭。 唯一伴随的就是娘亲留下的这柄青石剑。 她已然忘却了自己是如何成长起来,只记得对于黑鲤一族的仇恨,与日俱增。 如今,终于报仇了。 完成了她多年来忍辱负重的夙愿,她很开心。 此刻三磕之后,抱起了石碑。是时候离开了,带着爹娘一道离开。 事实上这里并没有她爹娘的尸骸,有的仅仅是一种纪念。 刚要起身,便猛地抬头看向远方,只一息,身子直接消失。 “苍小主说你很强,啧,却连游泳都不会,笑死人啦!” 白煞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不妨碍她打算凌迟处死刁颜的心。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也算给白凡小弟的死,一个圆满的交代了。 “别打别打,困住她就好。” “恩?”面对刁颜的奇怪话语,白煞条件反射的浑身戒备起来。 却还是为时已晚,碧月如闪电般呼啸而来,抬手猛地一捏,顿时让白煞的身体被无数湖水包裹,层层困住。 拥有了御水本源,她就是这大菩湖的天! “不,一个区区七层小妮子,怎么可能!” 白煞这才感受到不对劲,湖水源源不断的叠加,似的自己动弹不得,如被封印。 她心神大乱,让那本和破晓打的势均力敌的黑煞蓦然神色聚变:“云妹!”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犹豫,就会败北。 很显然,破晓不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嗤—— 无坚不摧的一手,直接贯穿了黑煞的心口,五指一捏,啪的一下捏碎了黑煞的心脏。 “阿郎!阿郎!” 白煞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唤,心有灵犀的她,面具下留下后悔莫及的泪。 “别哭,本仙可以给你快乐。”刁颜伸出手,一把捏住那扭头看去黑煞最后一面的脸。 “要杀要剐,来个痛快!” “很好,就喜欢爽快的人。”刁颜很满意,他取来对方手里的长刀,笑吟吟道: “你捅我五刀,四舍五入,就当十刀好了。” 不待白煞反应,握着刀的手,哧哧哧,一连十刀,刀刀致命! “你…你……”白煞的身体被捅成了马蜂窝,说话都不利索了。 “不用谢我。”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嘛,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呐。” 没错,他深以为然,自己在报仇的同时,还做了一件好事,一件大好事。 对方肯定很快乐,毕竟不用和所爱之人阴阳两隔了。 ………… 一炷香后,莲花城。 刁颜泡在一间客栈的浴桶里,氤氲水雾,热气腾腾,他的脑袋还是很晕。 那种味道,几乎要了他的命,如何出湖,又如何渡湖的,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对于往后还会发生的很多事,似乎有必要解释一下?” “比方说……” “本仙被叛徒设计,封印了修为?又或是证道永恒,再世为人?” “大不了直接来句渡劫失败,从零开始?” 刁颜情不自禁的咧嘴而笑,摇了摇头。 想法很多,但暂时还没完全想好。 相比这让人伤脑筋的事儿,回想起适才湖里的那一幕,刁颜很是自豪。 这世上可以帮人圆梦的人不多了,尤其是免费帮人圆梦。 “唉,这世上还有我这样的大好人么?” “没有没有,肯定没有。” 刁颜自言自语,关于这一点,他很笃定。 此刻哼着小曲,泡的足够长时间后懒洋洋的起身。 屋外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的喧嚣声,让他感觉回到了过去。 不过相对于过去,还是要安逸很多,至少没有扰人的汽鸣声。 “师父!” 一声略显尖锐的喊叫打破了刁颜的回忆。 “怎么了?”听见是青儿在喊,刁颜有点纳闷,毕竟小丫头不是那种一惊一乍的人。 “你洗好没有啊?”明显的有些焦急的语气,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快了。” “到底怎么了?” 刁颜不急不缓的用毛巾擦拭着这如美玉一样的身体,饶是见过很多次了,还是感觉妙不可言。 “他…他……” “他?”刁颜微微皱眉。 “师兄他……” “师兄他疯了!” 00023:没疯,我真的没疯(求收藏,求推荐票) “破晓?疯了?” 本来还慢吞吞的刁颜立马三下五除二擦擦后,换上干净的衣服,打开了房门。 “好看不?很俊对不对?玉树临风说得就是我啊哈哈哈哈。” 楼下依稀传来破晓一连串的得意忘形的笑,这让刁颜愈加好奇了,连忙走下来。 “OMG……” 刁颜的神情有点呆滞,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几下。 但见破晓不知从哪整来一簇头发,一簇靓丽的青丝戴在光亮的头上。 然后再摆出各种自认为风流倜傥实则骚里骚气的pose,对着玫瑰和碧月挤眉弄眼。 “师父?师父你终于洗好了?”破晓一个箭步冲过来,捋了捋青丝,挑了挑眉毛骄傲的看向玫瑰和青儿道:“你们再看看,再睁大眼睛仔细瞧瞧。” “还有区别么?还有差距么?” “白痴。” “师兄醒醒,快醒醒~” 两句毫不留情的话,加上碧月那沉默中却满脸无语的神情,再一次把破晓打落山崖。 “胡说,尽胡说!” “醒?醒什么醒?师兄我特别清醒!” “这头发,老金贵了居然要五两银子。” “虽说如此,但却被师兄我一眼相中,完美,特别完美啊你们不觉得么?” 破晓说得口若悬河,唾沫星子乱飞,很是激动。 “疯了,真的疯了。”玫瑰摇了摇头,不再去看。 “我没疯,我怎么可能疯呢?” “师父你快管管师兄啊!”青儿拉了拉刁颜的衣角,焦虑不已。 “不急不急,她们只是还没适应。”刁颜抬手拍了拍破晓的臂膀,安慰起对方急于表现的躁动之心。 可实际上,他也没有适应。 讲真,就以破晓的体格和样貌,戴着这簇及腰假发真的很违和。 额,说不出来的怪异~ 确切的说,换成干净的短发,或者寸头比较好。 不过为人师长,就算明知对方是傻子,也不好直言不讳,更多的应该循循善诱的教导,把他培养成大傻…… 呸呸,是培养成正常人。 呸呸呸,刁颜没有觉得破晓是傻子,纯粹打个比方。 反正,他要耐心的教导对方,改变对方固有的观念。 恩,就是这样。 这一番良苦用心或许真的让破晓有所收获。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为师怎会骗你?” “谢谢师父。” 忠诚度+1。 破晓若有所思,细细一想,发现自己或许太过心急。 不由得接受了这个事实,想来怕是自己太帅了,玫瑰和青儿一时难以相信吧? 肯定是,肯定是这样。 毕竟这前前后后也就半日光景,以师姐那孤傲的性子,定然在口是心非。 毕竟,自己方才去买假发时,那掌柜可是一个劲的夸他。 这么一想,破晓的心里顿时舒然多了。 “走,出去逛逛。” 刁颜轻轻拂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率先迈出步子。 “感觉师父在忽悠师兄……”青儿贴在玫瑰身边,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悄咪咪的嘟囔一句。 玫瑰噗嗤一笑,实在没有憋住。 “刚刚路上闻到好多香气扑鼻的酒楼,还有好多好多美食……”破晓念叨着,连样子和颜色都给描述了出来。 “是嘛?” 刁颜看得出来破晓那抹馋的流口水的样子,随即快走几步买下五串冰糖葫芦,同时还打听到这莲花城里最为有名的大酒楼。 “来,拿着。” 刁颜一个个发下去,到碧月身前时,他能深刻的感受到对方那受宠若惊的细微变化。 联想起对方的些许过去,又是一个饱受孤独的小孩子。 嘛,幸好遇到了他刁颜。 否则以碧月的性子,若不死,定走上歧途,成为那些老头口中真正的恶魔。 看着对方细嚼慢咽的样子,刁颜笑吟吟道:“好吃么?” “恩……”碧月从来没有吃过糖葫芦,入口酸酸甜甜,和过去的食物有着天壤之别。 “好吃就多吃点,”刁颜把自己的一串递过去。 碧月略有沉吟,看着师父真切的目光,犹豫中刚有决定就见破晓嚷嚷道:“快拿着快拿着,咱们师父可好了。” 眼帘所至,都是欢声笑语,她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本以为师父神乎其神定然冷漠的很,毕竟她见过一些大人物。 没想到,师父居然这么…这么亲切。 她微微点头,把刁颜的糖葫芦收了去。 脑袋上,+1+1+1+1+1。 忠诚度一连加了5点……一跃飞至75。 让刁颜惊讶又意外,他确实很期待徒儿们的忠诚度上80,但关怀他们同样是发自肺腑。 如此再看,小妮子曾经所受的创伤大的可怕呢。 师徒一行漫步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上,什么蜜汁糯米藕,灌汤包,乃至类似老北京鸡肉卷的春饼,都吃个不停。 相比碧月初识这片大世界目中时而泛起好奇之色,对玫瑰和青儿来说,也差不多。 都是头一次来到人族的世界里,种种奇异目不暇接。 更被这些各种各样美味可口的食物给震撼住了。 至于破晓,除了吃的满嘴流油外,还十分自恋的甩了甩长长的头发。 他其实不是这种非常喜欢张扬的人,只不过想加快师父所言的适应期,让师姐师妹多看几眼他的风采,转而潜移默化的去习惯他的风采。 这不,虽然师姐师妹没有反应,但周旁的路人都对他投来大量目光。 那种如同被众星拱月的感觉,让他更加自信了,更加确信自己的一表人才,是名副其实的。 嘿嘿,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笑容。 时不时给师姐师妹抛一个自满满的眼神,也不管她们是什么反应。 “师兄疯疯癫癫的程度更强烈了……”青儿小声嘀咕。 “没救了,”玫瑰接话。 “要告诉他真相么?” “在这么多人面前?我怕他会崩溃吧……”玫瑰想了想,觉得不妥。 “可是……” “等等不急,回客栈再说。” 两人落在最后面细如蚊哼的交流着,谁也没有听见。 时间不长,他们就来到莲花城最有名气的四海酒楼里。 用料清一色的紫檀,大气奢华的令人发指。 价格颇贵的同时,味道也是独一无二的好。 00024:嫉妒使人扭曲,嫉妒使人丑陋 酒楼名四海,并非四海来客的意思,而是其内佳肴囊括四海! 在这里,可以尝到整个越国各种知名的佳肴。 对于面生新来的客人,店小二滔滔不绝的介绍着。 他看得出来,这几位都不像一般人,怠慢不得。 “把你这招牌菜全上一遍。”刁颜指了指挂满天花板上的小木牌,把后者开心坏了。 这所有的招牌,足有二十多道,这可是一笔巨额买卖啊。 小心肝扑通扑通暗赞自己没有看错眼,欢天喜地的下去吩咐起来。 刁颜的高调,吸引了四楼里几乎所有的目光。 俊男美人虽然秀色可餐,但渐渐的,大部分目光都落在破晓身上。 一阵阵窃窃私语开始弥漫,譬如长发怪异的看法比比皆是。 等待着美味佳肴的破晓起初没有太过在意,直到被人指指点点时才眉头一皱,对着那最近的几人喝道:“说什么呢?” 破晓的个头本就高大,又是天生的顽石化形,给人的压迫感很大。 此刻嗓门一提,立时让四周鸦雀无声。 那三人更是神色惶恐,连连摆手到没什么。 “师兄是不是心虚啊?”青儿又贴着玫瑰悄咪咪嘀咕起来。 “噗,”玫瑰又憋不住笑了一下。 刁颜佯装什么都没有看到,现在这种情况,顺其自然吧。 如果能通过外人敲醒破晓,未尝不是两全其美。 碧月静静的旁观,虽然还是不太熟,但感觉很有趣是真的。 随着佳肴一盘盘端上来,便是一片风卷残云,适才的小点心,对于这些吃货来说,不过都是开胃菜。 刁颜尝了几口这一黄金脆皮鸭,外焦里嫩,口感不错。 不一会儿,二十多碟菜都吃的精光光,但见青儿破晓满嘴流油的都意犹未尽。 “实在是太美味了。” “很好吃耶!” “比师父烧的还棒呀,”青儿小声逼逼。 “还想吃!” “想吃加一!” 刁颜见状,随即吩咐店小二再来一桌。 这一次按照她们喜欢的菜肴来,青儿指指点点,开心的合不拢嘴。 掌柜主动跑上来伺候,毕竟一桌都得上百两银子了,两桌着实罕见。 当天枰开始倾斜的时候,其他桌客人就有些不乐意了。 很多等了很久的客人,没看到自己的酒菜送来,反而看着刁颜那一桌陆陆续续不断有热气腾腾的菜肴端上来。 “搞什么啊,俺的菜还没好?” “我的也是啊,怎么这么慢?” “半天了都好没来,什么玩意啊?” 不少人开始七嘴八舌,眉宇间越来越不耐烦。 “那是因为都给那一桌伺候着呢,”有人轻哼一声,语气里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可不是嘛,都忘了咱们啦。”又一人开始冷笑,讽刺意味很浓。 店小二有点为难,刁颜一桌点的全是招牌菜,还都是大胃王级别,来来去去确实占据不少厨子的时间。 相对的,确实让其余小桌的客人等待过久。 但不得不说,这种事很少见,他在四海酒楼待了十三年,还是头一回。 毕竟大多数食客更多的是喝酒多过吃菜,而今反倒是倒过来了。 不少客人见过先前破晓的威势,加上这么吃的主绝非一般人。 惹不起总躲得起,有几人扫兴中离开,不多时又来了些新客人。 新客人可不知道前后发生了什么,看着身形魁梧的古铜色破晓头顶女人一样的青丝长发,时而发笑的议论起来。 “那人的长发,好怪异唉?” “确实噢,貌似像假发?别扭的很。” “假不假不重要,重要的是还不停甩头捋发…那样实在辣眼睛……” “是啊,那身边都是俊秀男女,格格不入有没有?” 这一次几人的声音略显大些,许是碎嘴话多,议论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也就是这一次,终于被破晓完全给听清了。 他有点恼怒,但更多的是纳闷,自己这么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居然? 居然被嘲讽? 不能忍! 绝对不能忍! 可为什么会被讥讽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头发还不够长,不够亮? 还是说,自己风卷残云的样子太过粗鲁? 可男人,不就应该如此么? 咦不对,师父貌似不是。 破晓看了一眼师父又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师父可是仙人,与我等怎会一样?” 那是为什么呢? 没错了,肯定是这几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嫉妒他。 嫉妒使人扭曲,嫉妒使人丑陋。 他刚想起身,好好教训教训这说他坏话的家伙们,又听到一阵细碎之声。 似乎是两个年轻女子,目光都被师父吸引过去。 “好好看啊那位少年。” “是哎,太俊了吧。” “虽是简单的青衫,但与那出尘不染的气质却是别样的般配。” “可惜,他身边那么多美人…唉……” “美归美,可衣服都是兽皮…太土了吧……” 叹息声和赞美声交织在一起,让破晓认同的同时又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一般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恩?”刁颜翻了翻眼皮,暗想破晓又想干嘛,还没消停么。 青儿玫瑰一一难舍的抬起吧唧吧唧的嘴,都鄙夷的看向破晓。 破晓对此不以为然,同时更加确定那两年轻女子的话。 没错,就是衣服! 相得益彰的衣服,才是关键啊。 他哈哈大笑:“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哈哈哈哈。” 破晓神情沸腾,笑的合不拢嘴: “衣服,得体的衣服,只有体面的衣服,才能体现出这头发的价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师父我去去就回。” “师姐师妹,等我,等我光鲜亮丽的回来。” 破晓话没说完,就从一旁的窗沿飞出酒楼,留下一片惊愕的目光。 刁颜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发愁,这厮是有多自恋? 怎么一开始没有发现呢,还是说,只是对方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可怕,太可怕了。 “哇,好端端的二师兄,真的就这么傻了啊……”青儿叹了一口气,特别苦恼。 “本来就傻,”玫瑰漫不经心的开口,感觉破晓已经无药可救了。 00025:闭嘴! 碧月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但总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或是不太明白:“唔,那个……” “怎么了?”刁颜看去,发现这丫头似乎比较害羞。 这和对方那杀伐果断的狠劲可截然相反啊。 “二师兄……一直都是这样么?”碧月不太确定,毕竟刚刚认识不久。 她指了指破晓离开的地方,眨了眨眼睛,比较惊讶。 实际上很惊讶,已然用了很委婉的表达方式。 “差不多吧,习惯就好。” “没有没有,二师兄以前不是这样的啊。”青儿不同意玫瑰的说法,连忙给碧月解释起来。 “青儿你太单纯了,”玫瑰说着,摸了摸小丫头的小脑袋。 “就像你之前说得一样,他是书呆子,而且是一个极为自恋的书呆子。” “这……” “貌似确实很自恋……” 青儿想了又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刁颜小啜一口酒,环顾四周扫了一眼,又单独把目光落在这三位徒儿的身上:“破晓虽然有点反常……” 他抬起手,无名指绕了绕圈:“但是呢,说得不无道理。” “啊?” “什么?” 看着一张张惊讶的面孔,刁颜轻咳两声:“为师的意思是,确实该换衣服了。” 他先把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们。 “唔,确实噢,她们的衣服都好好看唉……” 不提还好,这一提,青儿连忙点头,非常认同。 玫瑰撇了撇脸:“那就?” “那就买!”刁颜翻手一挥,落下一块晶莹剔透的灵石。 照书上说,这属于下品灵石,哪怕只是一小块,也值大把黄金,远远超过这些菜肴价格。 可把掌柜给看愣了,心中大喜,直呼公子阔绰,公子慢走。 本还觉得会损失一些小客的酒钱,没想到会是翻倍的暴利,不亏。 外头,破晓早就没了踪影。 “需要等二师兄么?”青儿摸着饱腹的小肚皮,打了一个美美的饱嗝。 “干嘛等他?他找不到自会回客栈嘛,”玫瑰似乎难以和现在的破晓交流,甚至走一起。 总觉得,掉价? “好吧……” 换做前一天的青儿,定然不同意,毕竟二师兄对他很好,可今日的二师兄,确实有难以理解。 或者说,是沟通困难吧。 倒不是心生排斥,只是觉得连完美无暇的师父都从未自夸,远远不如的二师兄反而…… 唉,一言难尽。 几人走向南街,听店小二说那里是城中最大最全的衣坊街。 不久,远远一望,就看到了。 一条三里路左右的街道两旁,堆满了林林总总的店铺,其中不乏大气奢华的楼宇。 “嘛,和步行街差不多,”刁颜挑了挑眉毛,但又发现还是不太一样。 这莲花城的布局,都是单类聚集,划分的很明显。 换句话说,吃饭归吃饭,那一片都是酒楼。 衣坊归衣坊,首饰什么的一应俱全。 来时在住客栈时就有发现,没想到全都如此。 啧,倒是统一的很。 可对于一个游玩的人来说,岂不是得跑断腿? 毕竟不是人人都修为高深呐,有、奇怪。 此刻来到这间名叫花月坊的高档铺子里,琳琅满目的小饰品和衣帽一下子就把青儿吸引了过去:“哇这好好看。” 老板娘生的徐娘半老,原本对于几个身披兽皮的家伙闯进来面露不悦,但在看到刁颜之后,又京剧变脸似的摆出一张喜不自禁的笑脸。 “各位里面请,第一次来莲花城吧?” “路过,”刁颜报之一笑,他能感觉到老板娘已然心花怒放了。 还别说,虽然岁月不饶人,但想必年轻时候定也貌美如花。 “随便看,上面还有更好的。”对于李小梅来说,刁颜的笑容太致命了,让她一跃回到了二八年华时那会对于爱情的懵懂。 眼前少年虽然十三四岁,但身上那抹老成淡然的气质,却又出类拔萃的让人惊艳。 想必,非一般人。 “上面还有哇?师父我要去看看。”青儿高兴的直蹦。 “去吧去吧,”刁颜温柔的笑了笑。 青儿开开心心的走楼上,刁颜浏览一圈后没多少兴趣,也去了楼上,刚露面,就听到一阵不耐烦的呵斥:“哪来的泥巴种?没长眼睛么!” 态度恶劣的是一个妆容高贵的年轻女子,长发披肩,似乎在试穿一件典雅的黑红色裙子,被青儿蹦蹦跳跳中不小心蹭了一下,随即炸毛似的骂骂咧咧起来。 “什么泥巴种啊……” 青儿被骂的一怔,抬起小脑袋有点迷糊似乎不懂这个词的意思,稀里糊涂的就感觉这女人嘴脸很可怕。 “果真是下贱的泥巴种,人话都听不懂……” 这一次是年轻女子身边的丫鬟,天生的一副让人不舒服的势利脸。 话音未落就开始动手动脚打算替主子出气,却见一侧冒出一位白袍少年,还没看清,便是眼前一黑,有一物猛地抛来。 “哼,又来一个?”白衣丫鬟目露讥讽,冷冷的看向刁颜。 “师父?”青儿惊喜的跑到刁颜身旁,大眼睛扑闪扑闪。 “李小梅!这些下贱的泥巴种你是怎么放进来的?”年轻女子气得牙痒痒,狠狠跺脚几下对着下面大发雷霆。 李小梅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上来连连给对方不停的赔不是:“飞雪姑娘息怒,飞雪姑娘息怒。” “息怒?拿你的人头来息怒好不好?” “不…不不不……” 李小梅瞬间瘫倒在地,目露绝望中又徒然冲着年轻女子磕头:“他们…他们硬闯进来,拦不住啊。” 她指着刁颜一众:“这些和我无关,和我无关。” 事已至此,她只想保命,面对眼前这位城主大人的掌上明珠向来刁蛮任性,更横行霸道,如何也惹不起。 二楼一楼的客人都围了过来,窃窃私语中,多是唏嘘之色。 “是嘛?”许飞雪冷哼一声,看向刁颜他们,目中露出很是玩味的残忍之色。 白衣丫鬟察言观色,立马开口: “小泥巴种不长眼睛,就把她眼睛挖了。” “臭小鬼手不干净,就把手剁了。” “还有后面两个泥巴种管不住腿,腿也可以截了。” “知我心者,非阿春是也。”徐飞雪满意的点了点头,大笑两声。 “说完了么?”刁颜看向那忠心耿耿的丫鬟。 “你算什么东西,敢和我指手画脚?”徐飞雪冷目一瞪,赫然溢出滚滚威压,有玄门初期之盛。 一时之间,杀机滚滚。 更长袖一抖,一柄银白色软剑飞出,要直接砍了刁颜的脑袋。 “闭嘴!” “没和你说。” 对于这杀机毕露的一剑,刁颜看都不看一眼。 他来到那丫鬟身前,扬起手一巴掌扇过去,而后笑吟吟道:“说完了么?” “你……”白衣丫鬟猛地一愣,捂着通红的脸倒吸凉气。 出人意料的是,许飞雪的那一剑刚刚出手就猛地打住。相反,更是面如死灰,惊惶失色。 并且,非常听话的闭上了小嘴,一个字都不敢吱声。 因为她看到,看到后面那两人,都神情肃杀,目光冰冷,似一言不合就得将她大卸八块。 那身上流溢的冷冽气息,最弱的也有玄门中期! 丫鬟显然也注意到了,吓得瑟瑟发抖,一动不敢动。 这一幕,让楼上楼下的十余客人都目瞪口呆,惊掉了下巴。 更让李小梅脑海里瞬间空白,直接懵了。 本来还有些纳闷,自从四周人的议论里,刁颜在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后,感觉确实有底气这般嚣张。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是给这位许城主留点面子呢,还是将这女儿之错,父之过的城主大人也给揍一顿? 00026:说完了?(求收藏,求推荐票) 许飞雪彻骨生寒,她万万没想到,一个泥巴种的背后,能牵扯出这么多强者。 尤其是那两位还很年轻的样子,一个玄门中后期在整个天下或许算不了什么,但对于小小的越国来说,已然是相当相当高了。 再听他们的口音,显然不是本地人。 这般一来,许飞雪的心,猝然暴颤。 “问你话呢?哑巴么?” 啪啪啪—— 一连三巴掌,刁颜打的那丫鬟摔倒在地,痛哭流涕。 “我…我…主子救我……” 白衣丫鬟已然吓得尿裤子了,她实在不明白怎么一下子得罪了大人物,眼中惶恐比之适才的李小梅还浓郁数倍。 许飞雪也是惊慌失措,对于丫鬟的求助像面对烫手的山芋,一丝都不想被牵连。 “她答不上来,你来答?” 刁颜撇了撇脸,言笑晏晏的看向许飞雪,看不出他一丝一毫的愤怒,平和的表情像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儿。 但言辞当中的不容置疑,又像天威般压抑着许飞雪的心。 “不…不……” “不?” 刁颜反手就是一巴掌。 出手迅猛,力道奇大,刺耳的啪响后,是对方那流血的嘴角。 “你…你不要欺人太……” 许飞雪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种羞辱,父亲更是从来没有打过她。 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狠狠的抽打,简直是奇耻大辱。 “欺人?” “就欺你又如何?” 啪啪两巴掌打的许飞雪嘴角飚血,疼的龇牙咧嘴。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她立时泪眼婆娑,哭出了声。 与此同时,关于这里的惊变,已然火急火燎的传到了城主殿,引得正在处理公务的许冠鸿大惊失色。 啪啪啪,啪啪啪…… 刁颜扯着许飞雪的头发,巴掌不停,每一声都震慑人心。 “你若一直不回答,会被打死的。” “我…我回答…我回答!” 许飞雪原本姣好的脸已然鼻青脸肿,更痛哭流涕看向刁颜如看恶魔。 “回答什么?” “说完了,我说完了!!”许飞雪欲哭无泪,她快要被眼前这个少年折磨疯了,连着求救父亲大人的小动作都不敢做。 “说完了?那就照做好了。”刁颜取出一把刀,递向许飞雪。 “什么?”许飞雪瞳孔猛地一缩,眼睛睁的老大,似乎感觉听错了。 “没听懂?” “没关系,我教你。” 刁颜说完,挥手一刀,刺进那白衣丫鬟的左眼里,疼的对方哇哇大叫,叫声凄惨,让人头皮发麻。 “不长眼的眼睛,要有何用?”刁颜拔出刀尖,呲的一下插进对方的右眼里,毫不留情。 便是青儿,都有些不忍,不忍直视。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面对着刁颜的狠辣和丫鬟的哀嚎,许飞雪吓得魂飞魄散,她有十二分笃定,倘若自己不动手,那么下一个被折磨致死的人,必定是她! 绝望,强烈的绝望,让她心神崩溃,似乎就算父亲出现,也救不了她。 “这是她的原话。” “接下来是手,手不干净就要剁了。” “噢,你的父亲貌似来了,去和他见个面吧。” 刁颜刚想动手,在感受到外界一抹巨大威压由远而近出现时,蓦然嘴角勾起笑了笑。 他抓起许飞雪,顺着窗户直接甩了出去。 外边刚刚飞来的许冠鸿定眼一看,猛地冲来,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重重的摔倒在地。 “是谁,到底是谁如此嚣张!” 许冠鸿气得发抖,手心一翻,一面罗盘显露迸发出耀耀青光。 身后一众人马统统架起阵势,如临大敌。 毕竟能把主子吓得瑟瑟发抖的存在,修为绝非等闲之辈,怕比之老爷更强也说不一定。 “呦,许城主这么健忘呐?”刁颜拍拍衣袖不急不缓的走下楼。 “你…你?” 这第一个你,是许冠鸿很茫然,他从未见过刁颜。 这第二个你,是发现刁颜一丝修为都没有……但似乎就是他在欺负自己的宝贝女儿。 这就很古怪了。 只是随着玫瑰和碧月的出现,又让他心底狂跳。 他感受到了,感受到了那让人心惊肉跳的压力。 不仅如此,常年抵御妖族肆虐的直觉,让他感觉这两个女子,似乎都是妖! 他不完全肯定,但亦有不少的笃定。 “拿死囚来试探本仙,是说你谨慎呢,还是说你在羞辱本仙?” 刁颜迈起步子,往前,往许冠鸿那里,一步一步走去。 “死囚?本仙?你……” 许冠鸿猛地一颤,脑海里直接炸裂,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不由自主的蹭蹭后退。 他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 00027:两条路,你自己选(求收藏,求推荐票) 许飞雪原本以为父亲的出现多少有些转机,虽然父亲修为不够,可好歹是一城之主,是朝廷命官! 可眼看父亲居然后退了,还有那小鬼居然自称本仙? 她彻底傻了眼,怔怔出神。 而对于莲花城的百姓来说,眼看一介寻常少年,居然逼迫的许城主不停后退,立时哗然一片,脸上布满惊愕。 “发生了什么?” “那小鬼是谁?自称仙?” “好大的口气,想来定是哪位大族少主吧?” “还别说,看到平日里张牙舞爪的许飞雪被欺负的魂不守舍,很爽啊有没有?” “哈哈哈,还真是呢,这个无法无天的丫头,不知欺辱过多少人,如今终于碰上钉子了,痛快。” “难受噢,这一次怕是许城主都要遭殃。”一个头发棕黄色的长脸青年闷闷不乐,手中把玩着酒杯从酒楼窗沿处看去。 “啧,我说张公子,你又在装,许家倒霉,你保不住心里乐开花了啊哈哈。” “放屁,放你娘的狗屁。” “我张家和许家世代交好,岂是你这种小人可以挑拨离间的?” 诸如此类的声音此起彼伏,落在许飞雪的耳中五味杂陈,她已经后悔了,但后悔有用么。 明知没用,还是后悔,真是讽刺啊。 “你知道吗?” “本仙并没有兴趣见你,但不得不说。” “你这个宝贝女儿,很让本仙讨厌。说简单点,就是贱。” 刁颜轻抚衣袖,来到许飞雪身边,用剑仞挑起那花容失色不住颤抖的脸。 后者心惊胆战,丝毫不敢反抗。 包括许冠鸿,亦是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有心拦下,却不敢去拦。 关于武侯接二连三派去灭杀这位上仙的事他虽然不清楚,但手底的探子多少窥见一二,再加上黑水山脉里从妖族嘴里偷听到的零碎消息。 都充分的证明,这上仙强大的可怕,尤其是那几位徒儿,各个如神。 他深深知晓,自己一旦出手,也不过就是飞蛾扑火罢了。 与此同时,但见刁颜手一抖,鲜血飞溅出来,赫然弄瞎了许飞雪的一只右眼。 疼痛像潮水上涌,惨叫却不敢发出太多,生怕步自己那丫鬟的后尘。 “还算有点骨气。” “自断一臂一腿,滚!” 刁颜不打算杀了对方,他要让对方活着,然后目睹他们的欢声笑语。 他要让对方知道,自己适才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 许飞雪捂着右眼框,痛不欲生,她以为自己会死,没想到,这种结局,比死还痛苦…… 许冠鸿心如死灰,第一次近在咫尺的距离,这么的遥远。 他也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一直惯着女儿,为什么从不管教,养出这般嚣张跋扈的性子,惹下滔天祸端。 可是事已至此,再后悔无用,他现在,他现在只想救救女儿。 哪怕以死谢罪! 如何想如何做,此刻挥出一剑,落在咽喉出大喝:“小女不懂事,还请上仙开恩,要罚,就罚老夫吧!” 话毕,直接双膝跪下。 “罚你?当然要罚。” “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 刁颜冷笑起来,本来他没有这个兴趣,但现在嘛,反而有了。 “不是一码事?为什么?” “为什么?” “这句话应该本仙来问才是!” 此言一出,赫然让四周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许冠鸿,更是一头雾水。 “本仙灭了血妖,只因为他不长眼。” “与你们又有何干,与你又有何干?” “派死囚试探本仙也就罢了,对于未知的不安,人之常情。” “但你,居然向太子告之?或者说,因为你,让太子和武侯那个蠢货接连不断的打扰本仙。” “不仅仅是打扰,更开始不死不休的刺杀。” “本仙是太好欺负了,还是看起来太好欺负了?” “本仙在白鹤山上与世无争得罪谁了?” “本仙与你们没有任何恩怨矛盾却频频被打扰,图什么?恩?” “你来告诉告诉本仙,这些都是为什么?” 刁颜越想越是觉得这老东西可恶,尤其想到青儿的受伤。而今青儿又被老东西的女儿羞辱,还真是冤家路窄呢? 一口气说出近十句话,说得是四周鸦雀无声,人人惊讶,人人诧异。 让许冠鸿的脸色一变再变,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他从未想过这些因果,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的根源,源于自己…… 只是,他所作所为又岂非不是为莲花城百姓着想?又岂非不是为官本职? 若说有错,何谈他之。 若说有错,难道不是太子殿下和武侯争权夺利的产物? 只是,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作为下官,终将是被牺牲的筹码。 说出去传到太子和武侯耳中,自己这脑袋怕是不保。 不说出去,却要眼看女儿成为残废…… 许冠鸿犹豫了一下后,还是选择了前者。 作为城主,为官为民,他做到了极致。 任何风吹草动,都毫不余力的谨慎再谨慎,只因他是越国人,是越国修士! 但事已至此,应尽的责任都做到了,如今,他只想做一个好父亲。 许飞雪怔怔出神,看着父亲,泪眼朦胧。 刁颜听完了,周围百姓都听完了,似乎挺有道理。 “师父……”青儿拉了拉刁颜衣角,像是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也罢,念你爱民如子,你的过错,本仙免了。” “但她,”刁颜摸了摸青儿滑滑嫩嫩的小脸蛋,看向许飞雪,摇了摇头:“照旧。” 他讨厌别人欺负自己的徒儿,尤其是单纯善良的青儿。 “不…不要,惩罚我吧,让老夫才承担她的罪孽吧!”许冠鸿高呼中,对着刁颜连连磕头。 声音很大,砰砰直响。 很快就磕破了皮,流出了鲜血。 许飞雪看在眼里,心如刀割,更是无地自容,恨不得就此消失。 “要么你们一起死,要么断你女儿一臂一腿。” “两条路,你自己选。” 刁颜说完后,捋了捋头发,拉着青儿的小手,扬长而去,再没有回头。 00028:表面看似稳如老狗,实则内心慌得一比 “有点太啰嗦了,小师妹你说是不是?” “唔…确实比较啰嗦……” “不过…这或许是师父的风格?” “不太认同,感觉就是墨迹,磨蹭半天。”玫瑰摇了摇头。 “唔……师父那样定有师父的道理吧?” 碧月刚刚加入这个大家庭,又对于师父很感激,虽然也不喜欢这种行事风格,但并没有大师姐那般心生鄙夷。 咦,鄙夷? 师姐为什么会鄙夷师父呢? 好奇怪啊…… 碧月想不太明白,而且师姐还这般毫不遮掩,哪怕只有那么淡淡的一丝…… “道理?不觉得。”玫瑰又习惯性的哼了一下。 “师姐,这样师父会不会听到?”碧月总觉得不妥,毕竟她们现在可是走在大街上呢。 “那小声点?” “恩…小声点,”碧月点点头。 “你们俩这叫小声么?” “啊喂!我听得清清楚楚好么?” 刁颜脑门发黑很郁闷,玫瑰又开始疑神疑鬼了,他早猜到。 “还是忠诚度高好啊,碧月这丫头不错。” 他在心底暗暗想着,多少充满欣慰。 “师父怎么啦?” 青儿抬起头,似乎感受到师父的情绪有些变化。 变的有些躁乱的样子,这和适才那唇枪舌剑的师父大不相同呢。 “你没有听到?”刁颜目露古怪之色。 “听到什么呀?”青儿更古怪了。 “没什么没什么,似乎几个苍蝇嗡嗡响。” “我也讨厌苍蝇,又脏又丑还烦人。”青儿点点头,只一会儿,目光又被四周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去了。 这个摸一下,那个闻闻,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刁颜明白了,小丫头估计真的没有听见,随即开口:“喜欢就买,人生在世,别留遗憾。” “那…那我想要这个,可以嘛师父?”青儿指了指一串淡蓝色的玉质手镯,晶莹剔透带着浅黄色纹路,很是好看。 “当然可以,”刁颜抛出一枚灵石,店家却不敢收,似被方才那一幕给震慑住了。 “拿着,本仙不喜欢欠别人的,”刁颜摇了摇手,继续往前走。 “这个,这个瓶子好好看啊。” “这叫花瓶,青釉瓷。” “花瓶?放花的么?” “对啊,专门装你用的。” “啊?”青儿略有惊讶,青色的头发荡漾起来。 她睁着大眼睛,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半人高的粉清色花瓶,似乎在想象自己还是青莲花时落在其中的模样。 “买了,”刁颜再次抛出一枚灵石。 “谢谢师父!” 忠诚度+1。 “对啦,师父之前说得青釉是什么意思啊。” 抱着小花瓶的青儿,不停的摸着,似乎非常喜欢。 “青釉是瓷器的一种颜色,一种颜色上的大类。” “比方这粉青,月白,天青豆青梅子青林林总总十来种的色泽,都属于青釉。” “噢,徒儿明白啦。” 小丫头迈着轻快的步伐,几乎是边走边跳,被刁颜滋润的小脸白里透红肉嘟嘟的煞是可爱。 后面,玫瑰默默的看着,目中的困惑越来越浓。 她可不是公然作对,实在有些事儿淤积久了,费解的很。 这源头,自然是中午师父落水之事,她一直想不通,师父最后居然是被破晓给带出去的? 师父这么神通广大,居然在湖里撑一会就不行了? 也太奇怪了吧? 一口一个本仙,一口一个长生不老,就这本事? 若说落水之事只是一个方面,那么折磨这什么许飞雪也就太过家家了吧。 自始至终,都看不出来仙人应有的果断,对一个凡夫俗子磨磨蹭蹭。 以他想法,一个照面就能结束的事儿,居然废那么多话。 讲道理,若真的是长生不老的仙,还会如此在意世俗当中的眼光? 她又开始怀疑,自己一路跟随的决定,是完全的对么。 师父到底什么来历,又是否真的没有修为? “需要问么?” 她在心底问自己。 “不需要么?” “迟早的事情,总要有个了结吧。” “一直压在心里……不是事……” 玫瑰仔细斟酌了一番后,目中有所明悟。 她快步上前两步:“师父,徒儿有一事不解。” “何事?” 表面风轻云淡的刁颜,在听到这问题后心底已然开始慌了:“来了来了,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慌,明明在洗澡的时候不已经想了很多对策了么。 为什么自己的心,还是在这一刻疯狂跳动起来。 “徒儿想问,师父是否不善水性?” “哦豁,好一针见血的问题……” 质问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刁颜沉默了,他发现自己再一次低估了这个头号大弟子。 这个问题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实际上,并非表面这么简单。 作为回答者,如果他选择你真聪明类似的说辞,他保证,玫瑰会很快问出第二个问题:“师父不是仙人么?居然不善水性?” 世人皆知,仙这个境界,可是要历经千难万险,突破一重重境界登上去的。 比登天还难,便是世间那些什么魔帝妖神都还没达到仙的层次。 如此一来,不善水性的理由,完全就是无稽之谈嘛。 若连仙都不算水性,是否把什么魔帝丢进水里就能一准淹死?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承认。 一旦承认了,那就真的不打自招了。 可不承认? 不承认固然是眼下唯一的路,但如何说出强有力的理由呢。 这又是一道难题。 难道说,自己不善水性是因为身体上有封印什么的? 貌似不错,但刁颜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毕竟,他面对的不仅仅是玫瑰一人,还有碧月和青儿。 相比之下破晓就是好啊,亲力亲为的家伙都没有半点疑问。 唉~ 思绪万千,回到现实中的刁颜还是一筹莫展。 时间缓缓流逝,碧月的目光落了过来,就连贪玩的青儿也看了过来。 压力在节节攀升,却还没有完美的解决之法。 不如? 刁颜心生一念,有了想法。 00029:这很一表人才对不对?(求推荐票) “为师讨厌臭味。” “尤其是鱼臭。” 刁颜淡淡一笑,脸上尽是风轻云淡。 玫瑰一下子给愣住了,这回答固然慢了一个呼吸,但出人意料的清奇啊。 适才那一问,她几乎想出十几种师父可能会回答的话,但无一与这臭味沾边。 换而言之,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就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件事。 与此同时,碧月也是猛地一愣,随即微不可查的撇了撇脸,嗅了嗅自己的腋下…… “原来师父也讨厌鱼臭啊?”青儿的双眸里立刻泛起感同身受的光彩。 “几条还好,之前那会太多了,尤其是陷入湖里后……” “真的是…一言难尽。” 刁颜明眸一动,青儿这阴差阳错的共同点当真是给他雪中送炭,活脱脱的小福星一个。 “对呀对呀,我那会都快被臭晕过去啦。”青儿用力的点点头,深感认同。 “走,为师带你去看看衣服。”刁颜的心情,瞬间大好。 现在是表面稳如老狗,心里更是稳如泰山! 慌? 不存在滴。 玫瑰她揉了揉脑袋,看来自己似乎又想多了。 “一湖的死鱼,确实腥臭熏天,比方她就很讨厌黄鼠狼的臭味…还曾被差点臭晕……” “师姐?” 碧月发觉师父和青儿走远后,大师姐还在发愣,不禁抬起手,在对方眼前摇了摇。 “啊?” 玫瑰回过神来:“没事没事。” 说着就自顾自的走起,看起来似乎是已经释然了。 “哎嘿,这裙子好好看哇!” “买!” “这这这小鞋子好漂亮哎师父。” “买!” “还有这小手帕,好香哇。” “买,都买,全部买!” 刁颜俨然是陪着女朋友逛街一样,各种买买买,反正有的是灵石。 把小丫头乐的咯咯直笑,但见此刻青儿穿着一身粉红色绣花襦裙,腰间系着月白玉带,脚提水纹软底珍珠小绣鞋。 水灵灵像小天使一样,好看的不要不要的。 “玫瑰姐姐,碧月姐姐你们也看看呀?”青儿跑过来,拉起两位姐姐的手,就往这家叫沉鱼坊的店铺里来。 “唔,这个暗红色挺好哒,”碧月扫了一眼,一眼相中脚落处一件锦袍。 “买买买,”青儿学着刁颜的语气乐呵呵的开口。 “有皮甲么?” “就是软甲那种。” 玫瑰也融入进来,确实该换衣服了,不过她对于这些裙子什么的可不感兴趣。 刁颜扯了扯衣领,看着这身客栈里临时的白色袍子,再回想一下那不能再碰的充满鱼臭味的青衫……感觉自己貌似也应该换衣服了。 不过这家没有男装,他走出去,目光散开寻找了一番,可惜这一片附近几家貌似都鲜有男装…… 他又走了几步,刚有发现又徒然一凝。 但见在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里……有一个非常非常非常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咦?” 刁颜蹑手蹑脚的接近,远远一看发现赫然是破晓。 这让他顿时目露古怪之色,他当然知道对方是来买衣服的。 只是,南街一共才三里路,方才街头闹出那么大动静这货居然没发现? 要知道,这一路走来,快找到街尾不见破晓人影让他早早认为对方是买好衣服回去了,指不定已经在客栈待着呢。 不曾想,居然在这里碰见。 细细听着那间铺子里破晓的阵阵话语,刁颜愈加古怪了。 “这件很一表人才对不对?” “这一件也很一表人才对不对?” “说得太对了,玉树临风,丰神俊朗舍我其谁?” “嘿嘿嘿,就喜欢你这种说实话的人,赏!” 但见破晓正在试穿各种衣服,扭着身子打着转,不停的捋动头(假)发,不停问着老板如何如何。 试穿过后也不买,调头就去其他店铺,继续试穿,继续询问,乐此不疲。 偶尔买上一件喜欢的,看似不多,但按照这一路走来的店铺,实际上或许已经很多了…… 不知何时,青儿也来到刁颜身边,静静的看去。 玫瑰和碧月同样看得出神,许久,冒出一句:“这……真的是破晓?” “或许吧?”青儿咽了口香涎,感觉自己都不信呢。 半晌,刁颜摸了摸额头,努了努嘴:“走吧,我们回去吧。” “恩,回去。” “回去加一。” “言之有理,让人心服口服。” 这一刻,三个小丫头出奇的意见一致。 师徒四人刚想转身往回走,就听到了不想听到的声音。 “师父?” “师姐师妹?” “你们也来了?” “哇,你们快看看我现今这身打扮是不是已经很一表人才了?” 破晓远远的看到刁颜等人的出现,立马大喜过望,一边往这三步并作两步,一边抬手招呼起来。 “跑!”刁颜不假思索。 “跑呀!”青儿头如捣葱。 四个人撒丫子就开始狂奔,在人群里掀起一阵风。 “你们……?喂!” “师父你们跑什么啊?” 破晓瞬间给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一边追一边大喊。 “馋啊,”刁颜率先开口。 “对啊好馋啊,”青儿立马附议。 “说得没错,馋了。”玫瑰也参合进来,异口同声。 “咦?” “不刚吃过么?” 破晓更愣了,这都是什么情况? “没吃够啊!” “对哇还想吃!” “真的很好吃没吃够!” 眼看师姐师妹们的统一口径,破晓这才释然。 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噢,这样啊,我还以为我太帅了让你们一时半会无法接受呢。” “……” “……” “……” 空气里有一瞬间的凝固,像被冰封似的,又似被猛地抽空,似乎连呼吸也变的困难起来。 紧接着,破晓就发现,自己怎么越跑越慢了? 和师父他们的距离怎么越来越大了? 00030:糗大了(求推荐票) 少顷过后。 四海酒楼里。 刁颜和玫瑰四人都生无可念的看着眼前一桌佳肴。 三杯鸡,佛跳墙,蚂蚁上树,南瓜豆沙包。蟹黄水饺,烤腰子,红枣发糕,黯然销魂饭。麻辣花甲,松鼠鲈鱼,糖醋荷包蛋,樱桃肉…… 不知道破晓是好心还是故意,点了整整一桌子的菜。 可把掌柜和店小二乐坏了,本以为刁颜他们只是路过,没想到还是回头客。 而且还是一个时辰都不到的回头客,各个喜不自禁,眉飞色舞。 但刁颜不开心了,青儿也不开心,玫瑰不开心,碧月同样不开心。 看着热腾腾香气扑鼻的美食吃不下去是一方面,但最重要的是…… 只见破晓穿着一身上好的白锈纹花墨虎大褂,脚踏刺绣金角靴。 脖子上还带着一大串金链子…… 哦不,是淡金色的玉石翡翠珠,价格不菲的感觉。 再看手上,还带着几个大大的通体透彻的美玉扳戒…… 十足的暴发户即视感~ 刁颜越发觉得破晓有点着魔了,青儿她们也都深以为然,因为…… 这厮居然在他们面前一直晃! 时而摆个pose,举举胳膊捋捋头发什么的,像在炫耀,在极为高调的显摆。 显摆那自以为是的气度,和颜值~ 还时不时的咳嗽几下,就生怕他们看不见一样。 这tm有毒吧? 刁颜忽然后悔了,他后悔为什么当初要告诉对方没有头发的事实呢? 他应该故作高深,一笑了之啊。 他是犯了哪根神经做出这么后果严重的选择? 自恋狂,真的是自恋狂。 讲真,他真的想一巴掌给破晓打回原形,但这样的话…… 不了不了,他舍不得。 徒儿嘛,言传身教为主,打骂不可取。 “师父,师姐师妹?” “你们不是还馋么?” “吃啊,快吃啊。” “凉了就不好吃了。” 破晓两手一摊,有点不太明白怎么师父师妹们都不动呢。 “累,休息休息。” 刁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真真有一点点。 “对,跑好久累啊。” 青儿心有灵犀似的小嘴一翘立马接呛,小手在脖子上摸了摸。 “是有点累,腿酸酸的,”玫瑰微微点头,出奇的一致对外(内)。 “这…你们……” 破晓更愣了,这才多长距离啊,才跑几下就累了? 不过他抓了抓脸腮感觉自己也有点小累……许是逛街太久了? 差不多, 这么一想,看着师姐师妹们都换了新衣服,敢情和自己一样都逛了几百家店? 哎呀呀,那是累,那是真的累啊。 这一下功夫,破晓就从先前的疑惑变成了感同身受,不禁取出一把折扇给师父扇风。 这扇子刚拿出来,就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把破晓看得心里发虚:“我…我我就买了一把……” “那你觉得一把够么?”玫瑰双眸一眯,冷哼一声。 “当然不够……” 破晓话音未落,就明白了过来,他眨了眨眼睛,抬手用指尖戳了戳心口笑道:“师弟我这就去,一人一把。” “呼,终于离开了……” 玫瑰松了一口气,一头栽倒在牛皮椅子上。 “呼——” “呼——” “呼——” 刁颜三人一一靠回去,举止言行出奇的一致。 “现在怎么办啊师父?” “师父,我觉得你有必要敲一敲他。” “对对对,要敲。” “看他这气势,不知道去了多少家店铺,受到多少赞誉……确实不容小觑。” 刁颜点了点头,他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一直以来并不想用。 可没想到,会愈演愈烈…… “你们,到时候记得配合为师。” “好嘞!” “一定!” “带我一个~” 碧月抿了抿嘴,下了决心。 她觉得,适当胡闹胡闹还蛮有趣,可像二师兄这样,确实有点走火入魔的感觉~ 继续下去,就不好玩了。 “我回来啦,”不多时,破晓急匆匆的飞回来,手里多出几把色彩斑斓的纸扇。 “这小鱼是碧月的,花草啊是青儿的。这个,这个一大朵玫瑰,你哒师姐。” 不得不说,破晓很细心。 最后他拿着一把仙鹤图案的纸扇递给刁颜:“师父,你看看徒儿这九颗金龙宝玉珠,和徒儿这气质,般配不?” “不错,”刁颜煞有其事的打量一番,称赞起来。 “嘿嘿嘿,我就知道,我问了六七十家掌柜,都说好看。”破晓洋洋得意。 得到了师父的亲口认可,让他开心极了。 忠诚度+1。 “疯子!”玫瑰腹诽大骂。 “但你等修行,不可过多贪图外物,扰了清心。” “这个徒儿当然明白,徒儿买这些不过就是合身而已,符合自己的气质。” 破晓说着,不忘挑了挑眉毛,又开始给玫瑰她们挤眉弄眼。 刁颜看在眼里,缓缓起身,指了指酒楼对面:“破晓,看那里。” “哎?” “这是…这是青楼吧?” “我记得我记得,记得书上有记载……” 破晓顺着刁颜方向看去,此刻已然黄昏落下,不时出现一些年轻貌美的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 破晓本还纳闷,看着看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停的用手扰头。 “青儿你看看,那个少女和破晓一样喜欢不停捋头发呢。”玫瑰狐疑不定的说着。 “好像是哎,她居然还学师兄挤眉弄眼!” “可不嘛,连走路都学师兄!”碧月也难得正面开口。 “啊?没有吧?” “看错啦你们看错啦。” 破晓脸色羞红,师姐师妹们不懂什么叫青楼,他可明白的很。 此刻有点尴尬,不想好好的显摆,居然和这些风尘女子撞一起去了? 真是糗大了啊。 “你师姐我可拥有千里眼,会看错?”玫瑰一口呛的破晓鸦雀无声,脸色涨红,越来越尴尬了。 “对啊对啊,这才五六丈的距离怎么可能看错啊。”青儿歪起小脑袋,满是不解。 “师父,那是什么地方?里面的女子都很漂亮感觉……”碧月似乎对此一窍不通,冲着刁颜询问来。 “唉唉唉,那里就是戏院,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弹弹琴舞舞袖罢了。” 破晓一惊之下,立马抢先开口,唯恐事实被揭露自己成了师姐师妹们眼里的笑话。 00031:心急如焚(求推荐票) “哦,”青儿似懂非懂。 她两只手的食指相互顶了顶,眯起双眸:“貌似很有趣的感觉,师父我们去看看吧?” 她是真的不懂,只是纯粹觉得很有趣。 碧月也点了点头,发现那里很热闹。 玫瑰同样不懂,也参合进来,要去这(看)戏(破)院(晓)听(出)曲(丑)。 刁颜不嫌事大,微微一笑:“好嘞,就这么决定了,走。” “唉唉唉,菜还没吃呢?” 破晓慌了,彻彻底底的慌了。 遥想自己这好端端的大男人,好端端的光正形象,怎能和青楼里的女子同流合污? 不是他看不起青楼女子,实在是二者之间的形象南辕北撤,牛马不相及啊。 这怎么行,这怎么可以。 这万万不行,这万万不可以啊。 “菜?” “菜虽好吃,却不如那戏院有趣啊。”刁颜微微摇头。 “不急不急,看都天黑晚上了先吃晚饭。” 刁颜转了转眼珠子,看向青儿她们:“你们说呢?” “当然是戏院啦。” “对啊对啊,戏院好好玩的样子哎。” 青儿和玫瑰都急急表态,迫不及待的很。 “那你们还吃吗?” “先不吃啦,走呀走呀。” “吃的不急,先去玩玩。” “我也不吃了。” 三个丫头齐齐摇头,可带劲了。 “你们刚刚不说馋么?” 破晓看似表面慢条斯理,心里早已急的团团转。 “那带走吃带走吃,”青儿抓起一个南瓜豆沙包塞嘴里,又放两个放衣兜里。 “带走吃不错,一边吃一边玩,”玫瑰眼前一亮,也抓了几个豆沙包,还有红枣发糕。 碧月则拾起了一块荷包蛋,轻轻的咬了一口。 破晓心底一沉,暗想这不是解决办法,思忖中随即又拦住: “急什么呢,先坐这吃,咱不急,咱有的是时间。” “再说,那戏院又不长腿跑了。来来来吃饭,说起来我也有点馋了。”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碧月不自觉的认同,就连青儿也似乎寻不找反驳的理由。 刁颜没有说话,因为玫瑰已经开口了: “师弟今晚好奇怪啊?” “我奇怪?我哪有?” 破晓感觉玫瑰的目光有人锐利,就像…就像一把利刃,划开了他的外壳,直刺心底。 “一个戏院而已,我们都想去,都兴致盎然,就师兄不肯,还极力阻扰,为什么啊?” “吃饭确实重要,但边走边吃又不是头一遭,这不中午才经历的么?” “而且,”玫瑰刻意停了下来,看着破晓那张看起来很是镇定的脸。 这让破晓更慌了。 “难道自己被看出什么来了?” “不可能啊,冷静,冷静。” 破晓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而且什么?” “罢了。” “师弟若执意大可慢慢吃,我们先去。” “就在对面,待师弟吃完随时过来就是。” “指不定选一临窗雅间,隔街相望呢。” 玫瑰指了指对面,不急不缓,说完,率先下楼。 “那师兄我们先走啦,”青儿挥了挥手,跟了上去。 眼看都要离开了,破晓终于是坐不住了。 他犹豫了一下后,带上那碗黯然销魂饭:“这哪成?要去一起去。” “不就是边吃边玩嘛,来了来了。” 他匆忙跑下去,还没停住,就见玫瑰忽然转身:“师弟今晚真的很不同。” “刚刚还态度坚决,现今一下子就给转变了,真的想不通。” “是呀,师兄今晚好奇怪的说。”青儿吃下一个豆沙包,舔了舔嘴唇。 “哪有?” “哪有的事嘛?” “师兄我就以为你们是一时兴起,没想到你们是真的迫不及待。” “也是,白鹤山上没什么好玩的,忽然来到这里,都兴致勃勃,我能理解。” “但我只是觉得,咱们又不赶时间是吧,再说点了一座子菜没吃多少太浪费了。” 破晓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早已心乱如麻。 师姐师妹们非要现在去,他确实拦不住,原本缓兵之计算是泡汤了。 原本想着晚饭上给师姐敬酒,但凡能醉了对方,那么饭后就可以回客栈了。 没想到…… 戏院这么又吸引力。 确实,确实有。 看那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知道底细的都想进去,就算不知道底细的看着这么热闹,也想去看看。 很正常。 事已至此,他觉得,有必要去直面。 细细想想,就算今日躲过去了,明天呢?后天呢? 终归会来。 其实吧,关于这些他都懂。 但忽然来那一下又真的六神无主,想着拖延拖延。 但凡有个时间去缓冲,他就可以减少甚至杜绝这些像风尘女子样的举止。 这般一来,就算往后她们知道了,也可以一笑而过,不至于现在这么尴尬。 眼下,距离戏院就十丈不到的距离,但凡一进门,就算不打自招了。 他可以去面对,但他如何解释呢? 他可是亲口和师姐师妹们说这是戏院,是弹琴舞袖的地方…… 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愚不可及。 介时,尴尬不说,还撒了谎,还在师父面前撒谎。 真的把自己的形象全弄没了,对于在师姐师妹们面前爱面子的破晓来说,这和天塌下来没什么区别。 此刻心急如焚的跟着玫瑰青儿后面走出四海酒楼,一筹莫展。 十步,九步,八步…… 越是接近这“戏院”,越是脑袋疼。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好不容易买来头发和衣服……好不容易完成来真正的一表人才的形象……全要化为乌有了。” “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但更重要的心灵美啊。” “唉……” 破晓在心底懊悔着,一脸的生无可恋。 就在来到这戏院,确切的说是如梦阁前,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唤。 “恩?” 在破晓看去的同时,刁颜轻噫一声,随之看去。 “华玉?” 这不算什么熟人,但仍旧引起了他的注意。 “上仙看,”华玉恭恭敬敬的抱拳后,挥手一指,指向远处巷子口的一辆红木马车。 但见马车里掀起布帘,露出一位端着一双丹凤眼的黄袍青年。 青年同样向他抱拳欠身,以示尊驾。 “太子?” 00032:狂的没边(求推荐票) 刁颜没见过太子,也从来没有了解过太子长什么样。 甚至,他都没有去想过。 但这不妨碍他一眼认出,毕竟,华玉脸上的敬意已然可以看出七七八八。 并且,马车上这位青年的气质,也远远超越常人。 很是与众不同。 加上,自己下午那会在南街名声大噪,尤其是面对的还是许城主。 嘛,这么一来,关于太子的出现,就再正常不过了。 事归这么个事,但对于刁颜来说,并不喜欢。 因为他知道太子要说什么,更知道太子为什么而来。 明知道结果的事情,还去做,实在是无趣。 但终归是千里迢迢赶过来的客人,也罢,去彻底了结一下未尝不是坏事。 打定主意的刁颜,示意玫瑰她们先去玩,自己一会就到。 “什么?” “先去玩?” “等下就来?” 破晓登时傻了。 时间回到前一刻。 当看到华玉的出现时,他也是一愣,再看那位黄袍青年,多多少少猜出一二了。 他表面上惊疑不定,心底却乐开花了。 这太子殿下真的是他的福星啊,早不来晚不来,不偏不倚就这茬子上出现。 当真是救他如水火,完美的拖延了即将面临的可怕事实。 讲真,他之前对于什么什么越国太子真的一点都不感冒。 甚至还有一点恨意,就因为对方,才使得那武侯猜忌过重痛下杀手,更让青儿受了伤。 但现在,他一下子就释怀了,哦不,更多是感动。 感动这阴差阳错的援手,几乎是救他于水火之中啊。 就在这一颗心被放下的一瞬间,师父的话,又猛地让他重新悬了回去。 他神情一呆,嘴角抽动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看到师父向马车走去时,这才回过神来。 那三句话自然是内心呐喊,实际上他想说我不去,我等师父回来这些话。 按理说挺好,但师姐师妹们铁定不依,都不用想的,毕竟师父已经打过招呼了。 这么一来,他傻站这也毫无意义了…… 但不做又似乎会后悔般,破晓咬了咬牙。 “我不,我等师父。” “有什么可等的,站大门口当木头呢,去玩去玩。” 没等玫瑰开口,刁颜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 下一刻,玫瑰就迈进了如梦阁的大门,直把破晓的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啥也管不上了,连忙跟进去。 “管它什么牛鬼蛇神,不过是出糗而已,来就是了!” “我破晓,还怕不成?” ………… 另一边,刁颜上了马车。 马车很大,外面看似寻常,里头却相当舒适。 他盘坐在太子眼前,彼此都眉目含笑。 “久闻上仙大名,”太子抱拳再次欠身。 这一次显然更像鞠躬,显然很看中刁颜,很在乎,很尊敬。 刁颜笑容淡淡: “哦?又是许城主通知的?” 太子微微一怔,转即笑道:“非也,上仙之名,已然传遍八方了。” 刁颜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位衣冠楚楚的太子。 外表,端的滴水不漏,给人极为沉稳的样子,沉稳的不起一丝波澜。 是一个成大事的人,只是成什么大事,他就不清楚了。 “上仙也看到了,我那兄长武侯的偏激。” “得不到的就会毁灭,不择手段。” 太子拾起身旁的紫砂茶壶,给刁颜斟茶。 “那你呢?” “我?” 似乎不太明白刁颜这句话的意思,太子姜千秋微微皱眉。 “哈,让本仙猜猜,你接下来会说什么。” 刁颜眯起双眸不予置评,随意说着不一样的话题,思绪飘散。 “武侯什么时候死。” “以及,帮你成为新王。” 姜千秋嘴角翕和,喉结滑动,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上仙英明。” “他很快会死。” “至于帮你,有什么好处?”刁颜风轻云淡的一笑。 姜千秋没有太多变化,这话…说了没说有什么区别。 很快会死,多快?是一个时辰后,还是一个月后? 这些话,他不敢提。 但放弃,来了又有何意义。 “父王病重…随时都会仙逝……” “哦?” “你是想让本仙现在就宰了武侯?” “还是说,直接扶你成为越国新王?” “我……” 姜千秋刚要开口,就被刁颜打断。 “现在对本仙来说,首要目的是抹灭七宝宫。” “武侯这只跳梁小丑,得往后稍稍。” “不急,就像你,会着急处死一名远在边疆的小小士卒么?” 姜千秋沉默,以对方的角度来说,很在理。他无话可说,一个字都没有。 只是……若这样的话…… “所以,话题又回到了先前。” “帮你?刻意的去帮你,好处呢?” 刁颜食指和拇指一搓打了一个响指,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姜千秋像是被惊醒一样,猛地睁大双眸:“上仙随意,但凡在下能力之内。” 这是……转机么? 他的心跳,开始加快起来了。 “能力之内?” “对,能力之内!” 姜千秋加重了语气,神采奕奕,心跳越来越快。 果真是亲自出马的结果么,早知如此,第一次就应该亲临…… “那把这越国的王位借本仙玩玩如何?”刁颜嘴角勾起笑容,又打了一个响指。 “……” 看着太子姜千秋说不出话来的惊愕之脸,刁颜大笑几句后,微微摇头中下了马车。 留姜千秋在呆滞中,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他惊讶,惊讶这种话说得多么轻描淡写,就好像对方若想,瞬间就能成为越国新王一样…… 他遗憾,遗憾此生有幸遇到这般强者,却无法得其帮助…… “太子殿下?” “您和上仙?” 华玉看着刁颜大笑离去,困惑不解。 “回去吧……” 半晌,太子微微叹了一口气。 “什么?”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姜千秋放下布帘,像放下了整片天地,让自己归于黑暗,沉重又充满落寞。 当太子离开后,许冠鸿从对面一条巷子阴影里走出来,面色阴晴不定。 00033:你承诺的永远,是我看不见的未来 时间 回到三个时辰前。 午时三刻后,七宝宫。 九层高塔上, 随着玉符连连闪烁。 传出极为扫兴的斥骂…… “又失败了?” “该死的!” 半晌,七宝夫人坐起来,脸色潮红的她,抿了抿红唇,拾起一旁的金色面具,端庄又不失优雅的缓缓带上。 另一个白发青年已然静静的站在了窗前,他看向外界,目光锐利,似乎可以看到那万里之外的大菩湖。 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香味,不知是女人的体香,还是诱人的花香。 两人,很是默契的双双无言。 静逸的空气里,还带着一缕淡淡的忧伤。 许久,白发青年呼出一口气:“我说过,若黑白双煞失败,就该我去了。” “不!” 七宝夫人豁然起身。 白发男子又沉默了,两个呼吸后,他转过身来。 他走到夫人面前,抬起手,摸着那金色的面具,像摸着对方的脸。 指尖滑落,眼里是满满柔情,是夏日烈阳,是无限爱意。 “苍!” “苍儿!” 夫人抬手一抓,却扑了个空。 “这一次,苍会步步为营。没有绝对把握,绝不出手。” “花,别为苍担心。” 苍话毕,微微侧脸,留下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大袖一挥,便化为一只巨大的白鹰破门而出。 展翅一抖,百丈之外。 很快,就消失在七宝夫人的眼帘里。 “苍…苍……” 她略有消沉,不知道为什么,眼皮跳了又跳,总感觉心有不安。 实际上确实如此,七宝宫创立一甲子来,可以把她逼到这份上的还属第一次。 连让越国修士闻风丧胆的黑白双煞都死了。 不得不说,她的开价还是太少了。 她缓过神来后,同样飞出门外。 价格,可以再加。 但这仇,没完。 ………… 与此同时,风叶城,王宫门口。 林诗儿又来了,她捂着心口似乎很悲伤。 毫无疑问,她又一次的没有见到太子。 又一次的被拒之门外,又一次的心灰意冷。 她脸上的苍白更多了一些,红润越来越少。 看着巍峨高大的宫门,耳闻张公公和颜悦色的解释,以及那遥遥可见的高台。 十四次了,已经十四次了…… 她的心在滴血,她的魂在颤。 她眼帘恍惚像恍如隔世,眼前的所有都出现了叠影。 像一场梦,一场还未苏醒的梦。 微风吹起耳边的青丝,吹起树上的青叶,吹起天空上的白云,露出那金光万丈的太阳。 刺得有些睁不开眼,有些迷茫,又有些清醒。 “你承诺的永远,是我看不到的未来。” 林诗儿喃喃中,神情里是足以埋葬天地的悲伤。 她看了又看手中的玉符,自嘲中一把捏碎,拂袖离去。 ………… 入夜,如梦阁三楼。 破晓陪着玫瑰她们懒洋洋的坐在太师椅上。 眼前,是一个大舞台。 所谓大舞台,就是周围坐这很多人。 他们出手阔绰,自然坐在最前面。 舞台上,有年轻的女子弹琴,有少女跳舞,优美的不像话,让人如痴如醉。 没错,这里,就是戏院。 货真价实,彻头彻尾的戏院! 演的一出《望雪辞》 很受人喜欢,时而有人拍手叫好,甚至赏些银子。 方才的忐忑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对于现在的破晓来说。 他还是没有完全回过神来,还是有点难以置信,有点想不明白。 嘴上不时嘀咕着:“书上写得不靠谱啊…太不靠谱了…完全不对啊……” 劫后余生的感觉自然痛快,对于举止像这些舞女们虽然不好意思,但也就尴尬一笑。 碍于都是外人,玫瑰她们也没怎么挖苦自己。 不用再撒谎了,说起来,是一个让他意料之外,完全没有想到的结局。 他很满意,真的真的很满意。 但相比现在师姐师妹们的看戏听曲,他有一个更苦恼的发现。 他不停的扰脑袋,又时不时的偷偷瞄一眼青儿,抠心自问:“我真的…我真的是书呆子么?” 这个问题,在心底回荡。 经历了这一荒唐的事情后,他忽然对自己有点不太认识了。 就好像对自己的过去出现了否认,他一直以为,看书,是增长见识的最好方法。 所谓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但事实上呢,那么斩钉截铁的信心,居然弄出来一个笑话。 青楼和戏院,他居然傻傻分不清? 这两场所,看起来似乎都差不多,但其实差距大着呢。 太大太大了,戏院可以一家人一起来欢欢乐乐,青楼却万万不行。 他抬手捂住额头,越想越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书呆子,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书呆子。 这其实没什么,但这真的很受打击,且意义重大。 这件事虽然小,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但却对自己的认知产生的冲击。 这让他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我…我真的很一表人才么?” “还是说?” 他的心咯噔一下。 糟心事真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我想什么呢?” “戏院这事,纯粹就是一个意外而已。” “哪有那么多巧合。” “我去哪一家店铺哪一家都夸我,还会错?” “一家会错,六七十家也会错?” “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嘛。” “看看看,还有人家给我暗送秋波呢。” 破晓微微移开目光,就看到一个抱着琵琶的紫衣少女,正兴致勃勃的看着她。 破晓很满意,这强有力的说明,自己真的是一表人才。 也就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师姐师妹们不懂,也不对。 可能是师父太俊了。 这个他不得不承认,但同时又更加敬佩师父对于自己的认可了。 忠诚度+1, 已然达到了71。 倘若师父是天下第一。 那么这天下第二,他自当仁不让! “想什么呢?” “哎师父?”破晓抬头一看,立时展露笑颜。 “师父师父!” “这琴好好听!” 青儿那像黄鹂一样的悦耳声转即叽叽喳喳起来。 “恩,确实不错。” 刁颜做了下来,眼看破晓安稳多了,颇为满意。 破晓没有发现,那紫衣少女的目光已然悄无声息的从他的脖子处落在了刁颜的脸上,弹琵琶的手不自觉的顿了一下,那是怦然心动的目光。 00034:幸福来得太突然 回到客栈后,青儿还喋喋不休那望雪辞的浪漫,喜不自禁,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对于爱情的无限憧憬。 玫瑰同样收获很多,大多数人族似乎并非像印象里那般卑劣和残忍。 吃的喝的穿的,听得看得以及这住的,都和原来的世界,大为不同。 哪怕仅仅只待了一日,就让她有些不想再回去了。 太有趣了。 至于碧月嘛,也差不多。 过去那暗无天日的生活已然彻底成为了过去,现今是五彩缤纷的全新人生。 还拥有这些有趣的师兄师姐们,以及平易近人的师父。 幸福来得太突然。 让她躺在床上,难以入眠。 生怕这是一场梦,一场一闭眼一睁眼就一切成空的梦境。 生怕当自己醒来后,还在那不见天日的湖底苟活。 “碧月妹妹?” “恩?” 碧月听到玫瑰在喊她,便侧了侧身子。 “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玫瑰的大眼睛像静逸的星空流溢着别样的沉稳,带着浓浓的安抚。 她感受的到,小师妹的情绪颇为忐忑,这种情绪她也曾有过,当然了,没有对方这么强烈。 一朝化形,天翻地覆。 确实有不太真实的味道,但时间会证明,一切都冥冥之中的机缘造化。 碧月很受用,因为她也感受的到,自己和大师姐,在某些方面很像。 不完全,不绝对。 但仍旧生出浓浓暖意。 她闭上双眼,陷入梦乡。 ………… “师父哇。” “师父快醒醒啦。” “太阳都晒屁股啦!” 青儿现在已经很大胆了,跑到师父屋子里叫唤。 似乎昨天那番出气,让她愈加感觉师父太好了。 又或是一致对破晓的那一串事里头,真正的打成一团,亲密无间。 刁颜迷迷糊糊的醒来,看着青儿咿咿呀呀的小天使模样,忽然明白了。 明白为什么现在很多男人都想有个女儿,因为真的真的很可爱。 他揉揉对方的小脑袋,头发软软滑滑的,像水一样特别舒服。 “中午了?” “嗯呢,”青儿笑吟吟的点点头。 “青儿想吃什么?” “昨天那南瓜豆沙包好好吃。” “还有糖葫芦,还有还有那糯米藕!” 青儿眉开眼笑,说起吃得来,不停舔舔嘴唇,可爱极了。 “走,去吃。” 刁颜梳理了一下头发,清水洗了把脸,含了一口盐水漱口,这才出门。 ………… 风叶城,王宫。 太子姜千秋一夜未眠。 一个人独处深宫,谁也不见。 他以为他可以等,可以熬。呵,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上仙那不是去复仇,那是去游玩,杀人?不过是顺带着的一手罢了。 总之,等上仙出手,远远来不及。 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是时候破灭了,是时候彻底斩断了。 父王的病情越来越重,保守估计,最多也就几天光景了。 运气好点,八九天。 运气不好,那就可能只有两三天。 他知道,父王放不下。 放不下这大好江山,更放不下他! 遗诏想必已经拟定,但一纸诏书根本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无法改变武侯那势在必得的心,甚至无法改变诸多大臣各自的心怀鬼胎。 就像现在,他都不清楚,武侯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是不是已经回到了风叶城,带领大军和高手暗自埋伏好。 又或是,已然潜伏到宫里,时刻准备逼宫了。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自昨晚回来后,就感到宫里的气氛凝重的喘不过来气。 他明白,这是父王最后的大限,已经被笃定不超过两位数的最后余晖。 若换做他是武侯,也会开始行动了。 而他呢? 他自然也行动了起来。 但这一切,决不能经自己的手。 这一夜,他孤身一人除了心烦意燥外,就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他要让武侯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什么也都不敢做。 他的修为才玄门九层,兄长武侯已然巅峰。 他的各个方面都不如对方,一旦急眼,那就一定血染王宫,功亏一篑。 现今唯一的方法…… “看来,真的要用那个方法了……” 他眉宇中略有挣扎,咬了咬牙,最终双眸清明至冷,冷若冰霜。 “养兵千日…养兵千日……”他喃喃中,取出传音玉符。 ………… “什么?” 翌日,时临傍晚,大约下午四五点钟的样子。 刁颜坐在茶铺,手中端着上好的茶水微微吹了吹,小啜一口,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不速之客。 确切的说,是恭恭敬敬一脸诚恳的许城主。 “这都是在下的一点心意。原本…原本在上仙来莲花城的时候,就理应接风洗尘尽地主之谊。” “怎奈那时候刚巧从外地赶回,事物繁忙,错过了。” “此后小女得罪上仙,在下实在是满心愧疚,一夜未眠。” “如今眼看上仙要走,只想准备一场践行宴,不枉在下这城主之名。” “你们想去么?” 刁颜没急着搭话,他看向自己这几个徒儿。 “践行宴是什么啊?”青儿左手一个豆沙包,右手一个豆沙包。 来莲花城前前后后已经两天多了,这四海酒楼的南瓜豆沙包是她的最爱,爱不绝口。 “就是好酒好肉很多好吃的,”破晓立马开口。 “哦哦,那…那我想去。” “师父去哪,我就去哪。” “我也是。” “那就去吧,去玩玩。” 刁颜笑了笑,看都同意,当即把茶水一饮而尽站起身来,拂袖中让许城主带路。 路上不少百姓议论纷纷,言论里,大抵都是对于许城主的赞美之词。 经历了昨日的那件事后,他们都深有感触。 想做好一个父亲简单,想做好一个城主也简单。 但想二者兼顾,那就太难太难了。 便是青儿和碧月她们,一样感觉在理。 便是破晓在了解之后,也刮目相看。 无论许飞雪是什么德行,都无法掩盖许城主的光辉形象。 如今更亲自在闹市请师父去府上,实在是深明大义的人呐,值得尊敬。 00035: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许府,鹤立鸡群。 相较于四周的房子,这里的都比较高大。 楼层上较多,人走在下面,让刁颜回忆起上一世那一道道拔起的需要仰望的钢铁大树。 “许城主这府邸,着实有趣啊。”刁颜随意的指了指,大抵都是四五层甚至几座六层殿宇。 “哦,站得高看得远呐。” 许冠鸿摸了摸布满胡渣的下巴,笑呵呵:“毕竟是边疆嘛,高处有利于预防危险。” 刁颜微微点头,目光扫荡:“山山水水都很多啊,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嘛。” “上仙过奖,上仙缪赞啦。”许冠鸿看了看几处假山水塘,言笑晏晏。 很快,就来到了许府的后厅,里头很大,已然摆上了不少佳肴,香气扑鼻。 刁颜他们一一入座,该吃该喝,谈谈笑笑其乐融融。 “对了,令夫人呢?” 酒过半巡,刁颜随口一问。 “这……” 许冠鸿抿了抿嘴,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小女刁蛮任性的原因…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他没有说出具体,或许是不想说,但这些话,还是让刁颜瞬间明悟。 妻子早逝,对于缺少母爱的独女施以无限宠爱,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格。 恩,很悲伤又充满着无奈的事迹。 就连青儿,就连当初被许飞雪骂泥巴种的青儿,也都有些伤感。 似乎,原谅了对方? 关于这个,刁颜不确定。 他没有再说什么,眼看本来好好的气氛变的压抑了起来,即刻换了一个话题。 小半时辰过去,夜色倾城。 “这是好酒啊,叫什么来着?”刁颜喝的有点晕。 可不,都灌了一坛了,还是一坛白的。 “这叫烈霄,烈如猛火,霄似九天。” 许冠鸿也有点醉了,他笑容满面,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人痛下一瓶了。 今夜很过瘾,很痛快。 “这酒不错,相当不错啊。”刁颜脸色通红,醉意上涌。 看一旁,破晓也喝了不少,有点提不起劲来。 玫瑰她们都吃的饱饱的,很满足,很开心。 “上仙喜欢?” “那简单,在下备好几坛送来就是。” 许冠鸿笑容满面,挤出几道鱼尾纹来,今晚很尽兴。 “这酒劲不得了啊,不得了,有意思。” 刁颜摇了摇头,不是拒绝对方的好意,而是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师父?” “无妨,今夜看来走不了了。” “哎呀,想起来了,好像茶钱没付?” 刁颜拍了拍脑袋,皱起眉头。 “茶钱?”破晓喝的也是稀里糊涂,都不太明白师父在说什么。 “下午在那老耿茶铺的茶钱,你去,现在就去,把钱付了。” 刁颜戳了戳破晓的心口,言语之中,不容置疑。 “老耿茶铺?上仙不急,明日给也一样啊。” 许冠鸿眼皮子一翻,连忙开口。 “就是嘛,师父我头有点晕,”破晓虽然酒量惊人,但喝的也比刁颜多。 足足有两坛烈霄酒,这传出去,得吓死人。 “记不起来,哪怕一年以后给,都没什么。” “可如今记起来了,还拖?” “你不知道,你师父我最讨厌拖欠的么?” 刁颜这话可是大实话,不仅仅破晓醒悟,就算是许冠鸿也目露敬佩。 这两天,城里关于上仙的传闻,可是极好。 就是白送都不要,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并没有因为超然的身份,而显得高高在上。 论及这品质上,确实无可挑剔,让人生敬。 不过这一码事归一码事,都很晚了,茶铺说不一定都关门了。 “不行玫瑰跑一趟?”刁颜移开目光。 “我…我去,当然得我去,哪能让师姐跑腿。”破晓一把摇手,说着就要站起来。 “别争了别争了,在下让仆人去给就是,小事情而已。” 许冠鸿插话进来,抬手摆了摆。 “许城主这说的哪里的话,本仙的茶钱,怎能让下人去付?还是一个不属于本仙的下人。” “这……”许冠鸿有些发愁,他知道眼前这位上仙的性子,但作为主人,哪能由客人离开的道理? “许城主好好和我师父喝酒,不醉不归啊,我去去就来。”破晓刚坐下,又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就你这样,别去了外面耍酒疯吧?”玫瑰微微摇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去吧。” 刁颜刚刚点头,就见许冠鸿一步踏出,挡在玫瑰身前:“践行宴践行宴,哪有让客人离开的道理啊。” “罢了罢了,在下亲自去一趟得了,就说上仙大醉,让我来的。” 许冠鸿看了看天色,不待刁颜答应,就快步流星的走出屋子。 他刚出门,破晓就瘫倒在椅子上。 “破晓?” “喝醉了?” “差不多吧……” 门外的许冠鸿,侧目一瞥,心满意足的轻轻关上门:“时间刚刚好。” 他使了一个眼色,周围的仆人都一一会意。 少顷过后。 许冠鸿推开门,脸上带着一丝狰狞:“大人请。” 但见他退到一旁,后边走近一人,一个身披白色羽衣的白发男子。 正是七宝宫的苍。 除此之外,还有一架轮椅被仆人缓缓的推进来。 这轮椅赏坐着的,自然是许冠鸿的掌上明珠,许飞雪了。 很显然,她缺了一臂一腿,面如死灰,伤势还没有完全痊愈,但她已经等不及了。 她催促下人推快一点,再推快一点,来到刁颜身边。 她嘴角裂开,她眼角上翘,她开始大笑,看着昏睡如死猪一样的刁颜肆无忌惮的大笑。 苍没有多话,抬手一挥,几道灰白色铁链从袖口飞出,把刁颜几人全都牢牢的捆住。 “太简单了点……” 苍似乎在对许冠鸿说,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这确实是他的计策,这一切都是他的手笔。 在这件事没有成功之前,他有极大信心,却也不完全绝对。 这成功之后很开心,但同时又有点不安。 犹豫这前前后后的一气呵成,是否太轻松太简单了? 还是说…… 苍双眸一凝,看向这还活生生的刁颜。 没错,活生生的。 他懂了,懂了自己的心为什么会不安。 因为这些人还活着。 而活着,本就是一种威胁。 只有死人,只有死人才会真正的让自己感到踏实。 他长袖一抖,长剑直刺向刁颜的脖子,杀机毕露。 “你答应过我的!” 一声尖叫,让苍步伐一顿,寒意惊天的剑刃在距离刁颜咽喉两寸前停了下来。 “你……” 他瞪了一眼许飞雪,见后者没有丝毫的退让,皱眉一下:“罢了。” “速度,完了我立马送他们上路。” 他持剑一掠,移开了去。 许飞雪深吸口气,二话不说从那唯一的右手袖口翻出一柄玄铁匕首,毫不犹豫的一刀扎进刁颜的左眼里! 啊—— 随着刁颜的惨叫,让他徒然清醒过来。 “你…是你?” “就是我,没想到吧!” “一个前天还在你面前蝼蚁不如的人,现在却掌握着你的生死!” “哈哈哈哈,你也会有今天?” “还自称本仙?你算哪门子的仙?” “没和你说,一边玩去。”刁颜看都没看洋洋得意的许飞雪,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看向后面的苍。 “你…你现在都生死不由自己了,还这么狂妄?” 许飞雪气得发抖,那是蔑视,强烈的蔑视。 她过去讨厌被蔑视,现今更讨厌,尤其是眼前这位! “你不怕疼?行。” “你不惧死,也行。” 许飞雪本就苍白的脸色已然扭曲的不成人样。 她一把拔出匕首,带着大片猩红的鲜血,落在青儿的身上:“嘿嘿嘿,你不是很护着她么?” “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嘶吼着,眼眶欲裂,秀气的美目中泛起尖锐的红芒。 那是恨,滔天的恨! 此刻一刀砍在青儿的左肩里,似要把青儿的左臂给齐齐砍下来。 “恩?” 匕首刚扎进去,许飞雪就发现了不对劲。 那么大的口子,居然没有流血! 没有流血就算了,流的居然是水! 她双眸猛地一缩,赫然失声尖叫起来。 与此同时,苍同样神色大变,但见门窗大开,有风袭来,伴着浓郁的夜色,外边不急不缓的走进四人。 正是刁颜的四个徒儿。 “你们以为,这是你们的局?” “不,这自始至终,都是本仙的局!” 刁颜淡淡开口,嘴角勾起笑容,那被扎瞎的左眼,已然重新长了出来。 00036:想知道为什么?(求推荐票) “你…你们……” 苍的面色,一变再变。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四个假人一一化为流水哗哗着地。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安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许飞雪扭头看去,不停的摇头,如何也不相信这一切。 不相信这一已经板上钉钉,注定结局的事情,竟在最后一刻统统改变,完全颠倒! “好恶毒的女人,好虚伪的城主!” 青儿的双眸同样的泛起血色,她看向许飞雪,再看向那已然魂不守舍的许城主,上去就是一脚。 直接踹飞许冠鸿。 许城主没有反抗,也反抗不了,只是这几位的目光,就让他感到肝脏要炸裂一样。 尤其是那银发少女,明明年纪不大,但那身上的气息在这一刻,竟比七宝宫的苍还要恐怖无数。 那是…那是屠杀了千万生灵后才有的强大戾气。 他这才明白,明白那大菩湖化为血海的真相…… 他摔倒在地,心在狂颤,若早知如此,关于这个计划,他定得再三考虑才是。 “好…好一个金蝉脱壳!” “你们果真很强,比我预料之中更强!” 苍深吸口气,目光尤其放在了碧月身上,这位银发少女,让她感到强烈的忌惮。 因为他这才发现,那椅子上的四位,都是水之替身,都来源于对方的手笔。 这不是关键, 关键在于,他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发现! 明明自己的修为,比对方高,为什么还会没有任何察觉? “想知道为什么?” 刁颜笑了,笑的很满意。 “为什么?” 苍已然看到了自己的结局,因为除了这位少女外,那浑身泛起光泽的大汉也极为强大,那身犹如宝器般的筋骨给他极大的威胁感。 更不用说,还有一位明明可以脱身却在这里稳如泰山的上仙了…… 他适才还有点纳闷,现在才自嘲的了解到,对方简直就是不死之身嘛! 一颗被匕首捅烂的眼珠子,几乎是瞬间,就重新长了出来…… 这完全…这完完全全就是一群怪物啊。 他有了退意,却发现外界的天,有点不对劲。 定眼一看,登时头皮发麻,竟是一层水幕! 一层笼罩了整个后厅大殿的水幕! 这是死局啊……退无可退的死局啊! “原因什么的,先不急。” 刁颜朝青儿示意,后者很快跑了过来。 “恨她,就狠狠的打她。”刁颜看了眼已然吓得不轻的许飞雪。 “正有此意!” 青儿太善良了, 但此刻,还是气得牙痒痒。 她一拳打在对方脸上,打的许飞雪脸庞火辣辣的疼,流出血来。 接着又是一拳,拳头虽然小,力气却大的可怕。 几下就把许飞雪打的鼻青脸肿,疼的嘴角直哆嗦。 “你当时还心怀不忍,虽然你一直没有说话,但为师感受的到。” 青儿撇了撇脸,有些不好意思看刁颜,嘟囔着:“现在不晚,还不晚。” 话音未落,她一拳砸在许飞雪的断臂伤口处。 疼的对方直接腰肢弓起,指尖痉挛,发出嘶哑的惨叫。 本以被层层包裹的白布上,顷刻间溢出鲜血。 “都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 “你们当初哪怕让我死,也比成为站都站不起来的废人强!” “论恶毒,你们才恶毒!” 许飞雪开始大吼,开始咆哮。 “恩,说得不错。” “不过话说回来,就恶毒恶毒你了,你又能怎么样呢?” 刁颜咧嘴而笑,笑的极为灿烂。 这让许飞雪疼的眼眶泪水打转,哇的一声给哭了出来:“魔鬼,你们都是魔鬼!” “原本呐。” “留你这只眼睛,是让你改过自新,迎接新的生活。” “现在想想,纯属多此一举,摘了吧。” 刁颜摇了摇头,对于这种执迷不悟的家伙,他深感遗憾。 “啊——”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啊!” “听听,听听,摆鸿门宴,在酒里下毒,打算把我们统统坑杀的人,居然还贼喊捉贼?” “嘛,手也没用,就知道用来害人。” 刁颜像宣告死亡的判官,每一声令下,都让人不寒而栗。 尤其是许冠鸿,此刻连忙跑过来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这一切都是在下设计,都是在下的罪孽。” “折磨我吧,来折磨我好了!” “你是一个好父亲,可你的野心太大。” “许府的殿宇建的太高,不仅仅是因为可以看得更远,还有你为官多年仕途不顺的不甘心。” 寥寥几句,就把许冠鸿愣在原地,心底大浪翻腾,难以平息。 “你想高高在上,是好事。” “可你站错了队,更信错了人。” 刁颜再一次的摇了摇头,特别失望。 00037:给你上一课 “站错了队?” “哈哈哈,诚如上仙所言,上仙的烦恼,是因为在下的汇报实情。” “那么,我许府的灾难,不也是太子殿下造成的么?” “若不是因为太子势弱,又岂会找上仙?” “若不是太子找上仙,又岂会被武侯大人盯上?” “若不是武侯大人的偏执,上仙又岂会以功为守?” “若不是太子和武侯的争权夺利,又岂会把我许府卷入?” 许冠鸿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气有点喘不上。 他自从目睹了上仙和太子在莲花城见面后,看着上仙摇头中大笑离去,就越加落寞。 他不怪太子,也不怪武侯。 只是,明知太子无力,依附太子真的是明智之举么? 他虽是小官,却也是镇守边疆的一员大将。 眼看独女已经废了,已然无法继承他的家业。 他必须得考虑,考虑为家族选择一个强而有力的靠山! 再跟着太子? 图什么? 等着家道中落?甚至被未来的武王抹杀个干干净净? 毕竟,他已经当街告之了百姓们,太子与武侯争权夺利的影响。 以太子性格,自然不会杀他。 但武侯呢? 所以,再跟着太子,无异于等死。 实际上这种心思早就有了,而这一次,便是让他下定决心的导火线! 刁颜听完了,并且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没错,太子确实弱势,选择抛弃,也不失为一种明哲保身。” “可惜啊,你遇到的是本仙。” 许冠鸿没有再说话,只把目光看向自己的宝贝女儿。 他是那么的无力,那么的后悔,后悔这一次本可以避免的惨剧。 “杀了我,杀了我吧!” 凄惨的哀嚎从许飞雪的嘴里发出,她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了。 她已经不渴望活下去了,没错,她已经生无可念,真正的生无可念。 这样的残废,活着,简直就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送她上路吧,毕竟今夜的错,不全在她身上。” 刁颜刚刚说完,青儿就一剑贯穿了许飞雪的心口,结束了这段痛不欲生的折磨。 “不…不!” 许冠鸿仰天长啸,两眼泪水流满脸颊,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苍,是一个外人。 面对眼前种种,他越来越后悔了。 他是前天的下午赶到了莲花城,甚至可以说,他亲眼目的了刁颜在南街羞辱许府父女二人的一幕。 原本想着先试探一番找找机会,没曾想,竟是天赐良机。 此后,他藏匿在许府上,听了一宿许冠鸿和许飞雪的谈话。 实际上这个谈话并不让他满意,因为无论是许城主还是许千金,都没有太多想要报复的心思。 但他不甘心,不甘心这么一个大好机会,从指尖溜走。 在第二天也就是昨日的清晨,他毅然选择了向许飞雪摊牌。 说到底,对方的无助是成为了废人,活着亦是受苦。 而他的筹码,就是可以通过上乘的机关术,给对方重塑手脚,虽然无法回到过去,但日常生活还是轻轻松松的。 至少,可以站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诱惑太大了。 对于一个从山巅跌落深渊的富家千金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此后一拍即合,又拉拢起许城主,毕竟这件事,于情于理都得让对方知晓。 让他感到意外的事,许城主没有想太久,就同意了。 直到今天中午他才知晓,许城主想依附武侯! 原本这一切,都让他开心的很。可现在,这一切都像烫手的山芋,斩不断理还乱。 “本仙曾给过你机会。” 同一时间,在苍思绪万千的时候,刁颜缓缓开口。 许冠鸿愣了一下,目光略有呆滞:“什么机会?” “给过你避免这一切的机会。” “在本仙答应去府上的时候,曾说过三个字。许城主,你还有印象么?” “三个字?” 许冠鸿更愣了,他现在的脑海里,除了后悔,还是后悔。 别说什么三个字,就是刚刚发生了什么,他都有点记不清了。 他坐在地上,目光里愈加呆滞了一些。 “本仙帮你回忆回忆好了。” “那是临近傍晚的时候,在老耿家茶铺里,靠窗。” “你带着两个手下,邀请本仙去许府吃践行宴。” “本仙最终在征求了徒儿们的意见后同意了。” “本仙站起了身,一口饮下杯中茶水。” “说道:那就去吧,去玩玩。” 刁颜慢条斯理的给许冠鸿一句一句的回忆起当初的一幕,很耐心,还很细心。 “去玩玩?去玩玩?!” 许冠鸿记起来了,如此细致的描述,再不记得,那就真的脑子坏了。 他缓缓抬起头,难以置信的念叨着这三个字,眼皮下,尽是困惑。 “你早就知道?” “你一开始就知道?” “这不可能,老夫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你当然没有露出马脚,但你的行为有破绽,而且是破绽百出。” “什么?” “有接风洗尘的说法,但如果你真的心生愧疚的话,为什么不早早的补上?非等本仙离开的时候再提?” “你说你第一天没空,那第二天呢?就算你第二天也没空,那为什么第三天就有空呢?” 刁颜露出玩味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不等许冠鸿反驳,他接着开口: “不是你第三天有空,而是这一天本仙要走。” “换句话说,假设本仙在莲花城里待一个月,你还是会在本仙走的那一天来邀请。” “这是你第一个破绽。” “还有第二个破绽?”许冠鸿惊了。 “第二个本仙还没想好。”刁颜刚说完,就发现严肃的气氛里稍稍变化了一下。 尤其是青儿和苍还有许冠鸿,都一愣一愣的。 “咳咳,总之嘛。” “本仙给过你机会,但你不珍惜啊。” “退一步说,你这个鸿门宴的理由很棒,但你没有发挥好。” “记得吸取教训,下一次,哦不,是下辈子,下辈子不能再犯呐。” 刁颜语重心长的教导着,啧了一下,嘴角尽是惋惜。 “话真是多,”玫瑰嘀咕一句。 刁颜佯装没听到,他看着青儿举起剑,又加了一句: “知道本仙为什么挨你女儿这一刀么?” 他先是看向许冠鸿,话锋一转,又看向青儿自问自答:“这是因为为师想给你上一课。” 青儿握着剑的手,不自觉的一颤,面对师父,面对这个像大哥哥一样的师父,越加心里难受了。 “为师想让你看看,人心是多么的险恶,有时候善良,会带给自己杀身之祸。” “明白了么?” 刁颜的双眸透彻泛光,目不转睛的看着青儿。 “明白了,徒儿明白了。” 青儿愧疚的用力的点了点头,手起剑落,送许冠鸿下去和女儿团聚。 00038:这什么破链子,快帮本仙解开嘞(求推荐票) “到你了,白毛。” 刁颜扭了扭身子,喊了一声那愣在原地发呆的苍。 “你要想好!” 苍在经历这许家父女接连倒下后,考虑了很多很多。 无非是三种。 第一种拼命求饶,以此寻常时机逃跑。 没错,这前前后后的一幕幕,已然让他一个玄门境巅峰的强者心生退意。 第二种,全力出手,战死为止,不辱他苍这高傲的一生! 第三者,挥剑自刎,不做徒劳挣扎。 “想什么想啊?” “来来来,帮本仙解开。” “这什么破链子啊,怎么越挣扎越紧呢?”刁颜有些郁闷的皱了皱眉头。 “恩?”苍又一次的愣住了。 什么情况? 对方挣扎不了? 这怎么可能呢? 还是说,在耍我? 在戏弄我?在羞辱我? 该死的,这该死的小鬼! 苍的手,抖了几下。 他还在犹豫,是攻,还是退。 “问你话呢?” “愣着干哈啊?” “麻溜滴,給本仙解开嘞。” 刁颜早就感觉不舒服了,之前要在许家父女面前维护高深莫测的形象,忍了又忍。 现在没事了,该松松气了,不然这胸口闷的慌。 这一幕,不仅让苍感到奇耻大辱,羞愤难当。 更让破晓和玫瑰目露古怪,都按想师父不应该很强的么? 长生不老,不死之身,这足以让所有生灵为止疯狂的力量,师父统统拥有,却打不开这小小的一条铁链? 虽说这铁链不是一般的铁链,貌似属于一种法宝。 但也不至于困住师父吧? 太奇怪了不是么。 连他们都感到奇怪了,更何况是玫瑰呢。 对于师父的疑惑,本来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 现今这么一闹,又猝然生出不少…… 这让她皱眉中很复杂,她其实并不想师父的实情和自己猜想的一样。 她更希望师父可以狠狠的打她的脸,让她知道自己所想的一切都想多了。 可事实,偏偏一次次的背道而驰。 “师父我帮你,”青儿快步走来,用手使劲拉,却发现怎么也拉不开。 “还是青儿乖,”刁颜说这话的时候,似有似无的落在破晓和玫瑰身上。 破晓立马反应过来:“我来,让我来。” 他和玫瑰不一样,他不仅仅相信师父,更甚者说,就算发现了师父没有修为,他也还会选择跟随。 毕竟,十多天前的他,还只是一块顽石呢。 相比玫瑰本就是一位修炼颇长的狼妖,他完全不一样。 相同的,对于师父的再造之恩,亦是深入灵魂,无可替代! 类似他这样的,还有碧月。 对于碧月来说,师父或许和最初的想象中不太一样。 但师父是她的救命恩人,更让她直接拥有了完成打小起就渴望已久的夙愿! 这份恩情,她自认为,仅次于爹娘,甚至持平都不为过。 所以对碧月来说,师父就算真的很弱,那又如何呢? “哎嘿?很硬呢……” 破晓发现很难捏碎,真要用力的话,怕是会伤到师父。 “没事,尽管弄。” “……好。” 破晓手掌扭动一番,一层金光闪过,赫然是无坚不摧之力。 “等一下。” 刁颜看向苍: “再问你最后一遍。” “把这解开,本仙留你一个全尸。” 他说得很认真,可越是这样,越让苍感到羞辱。 他不相信,不相信这个自始至终都大局在握的少年,真的解不开这玄铁束身链。 此链虽然不凡,但还远远不足以和对方那瞬间愈合相提并论。 “沉默?” “那就是拒绝咯?” “也罢,毕竟本仙也没有想过给你留全尸。” 随着砰的一声,玄铁链还是难挡破晓的手,这一用力过猛,炸裂了刁颜的小臂关节,溅出丝丝血迹。 刁颜嘶的倒吸一口凉气,但见那一寸大小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一次清晰可见的画面,让苍的心,更加急促的嘭嘭直跳。 就在这一刻,玫瑰的脸上流溢出一抹浓浓的复杂。 她又一次失望了, 但似乎,也并非如此。 毕竟师父确实很厉害,不说快速愈合,就那走路证道已然不凡。 或许…真的是戏耍敌人么…… 她皱眉中,很困惑,亦是猜不透。 与此同时,在苍的脑海里,回想起过去的一幕幕,最终闭上了双眼。 细长的睫毛颤了又颤,抬手一挥,顿时十多条玄铁束身链飞出,将自己包裹起来。 事已至此,今夜注定是他的死期。 他懊悔无用,他宁死无妨,但关于眼前这些怪物的信息,必须也必定要传递给夫人! 七宝宫已经死了太多太多人,一直以为是这上仙修为惊人。 但他们都错了,他们的敌人依靠的远非什么修为,而是一种又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力量。 若早早知晓,黑白双煞就不会白白送命,他更不会直奔着鬼门关! “那是……传音玉符?” 刁颜此番没了铁链,终于舒服了。 他扫了眼苍的举动,不禁噗嗤一笑:“传吧,你若能传的出去,本仙立马放了你。” “你!” “不…这怎么可能……” 苍的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手中的传音玉符刚刚溢出光芒,就像火焰被冷水扑灭一样,立马消失。 “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的修为明明最高,怎么还会被阻挡?” 他又一次看向外面,看向那透明的水幕,一抹巨大的绝望感笼罩在心头。 “破晓,给他绑起来。” 刁颜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闲情逸致的翘起二郎腿,手中把玩着一只酒杯。 00039:心服口服! “想杀我?不用劳烦你们了!” 苍大笑几声,抬手一抹,有寒光暴起,要选择自刎。 咻! 一剑青光起,快如闪电的速度,让苍那持剑的左臂高高抛起,伴随着血水四溅,啪嗒一声重重的落在地上。 没等苍惨叫回荡,破晓便一手抓去,用那些玄铁束身链一条一条的给对方死死绑再椅子上。 “想死?” “可不容易。” 刁颜摇了摇二郎腿,满是玩味的笑了笑。 他看着苍那仇恨弥漫的双眼,啧啧了两下:“但如果你乖乖听话,也未尝不可。” 说着,就抬手抖了抖:“碧月啊,打开水幕吧。” “你要做什么?” 苍咬着牙,断臂之疼,让他清醒很多。 但随着时间推移,这种一霎那的清醒感就像回光返照一样,会加倍的出现迷失。 “做什么?” “当然是让你传递消息啊。” “什么?”苍生怕自己听错了。 “你不是想传递消息么?” “看,水幕已经出现了豁口,可以随意传递消息了。” 刁颜指了指外边,眼角含笑的示意道。 “你让我传递消息?”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让你传就传。”破晓直接甩过去一个大耳瓜子,打的苍越来越糊涂了。 “本仙刚刚已经说过了。” “但凡你乖乖听话。” “想死很容易。” “但若你拒绝。” 刁颜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端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凝视着苍。 “我……” “我传……” 大约在十个呼吸过后,苍选择了妥协。 他已经想到了,想到了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他,将成为第二个穆白凡,将也会承受凌迟之死! 他更明悟了,明悟对方这么做的原因。 那就是激怒他们,激怒他们七宝宫。 以此…… 以此让他们前仆后继,一个接一个的出现…… 苍猛地抬起头颅,不可置信的看向刁颜。 “你很聪明。” 对于苍的目光,刁颜看一下就懂了。 “但你还是明悟晚了。” “并且,这种聪明,也用在了歧途上。” “真是遗憾呐。” 刁颜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开始吧。” 苍苦涩的笑了笑,他一直觉得他七宝宫是猎人,眼前这位上仙是猎物。 但这一刻才发现,他七宝宫才是猎物。 不仅如此,不仅仅是猎物,还是一只一直被牵着鼻子走的猎物! 所有的一切,从穆白凡那一次开始,就已经在对方的布局下一步一步深陷。 看似是他七宝宫无休止的展开刺杀,但实际上,都是被对方所左右了。 说简单点,并不是他们主动来刺杀,而是被这上仙一次次的请来! 他们明明是先发制人,偏偏又处处被动。 这等屈辱,这等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可笑事件,让他的心在滴血。 因为这远远没有结束,因为这一切还在对方的步骤中稳稳当当的进行着。 下一个上钩的,就是夫人了。 这分明就是要不费吹灰之力把他七宝宫一网打尽呐! 苍深呼吸几下,他越想越感到眼前少年的可怕。 甚至,还有一丝输的心服口服的佩服…… 但…… 他可以输,七宝宫不能输,夫人更不能输! 既然识破了对方的阴谋,他有必要也必须有必要去打破! 否则这些所想,都没有了任何意义。 如何打破? 自然就在用玉符传递消息的途中,他要用最快的速度,还有最简练最清晰的话语,传递出最重要的信息! 他不奢望传出所有,但凡能传出一两句就心满意足了。 眼下,随着一连串秘语喃喃,传音玉符重新溢出光芒。 不知什么时候,刁颜来到了苍的身边。 “确实可以传出去……” 苍在心底喃喃,他下意识的喉咙鼓动,精神已然完全蹦紧了。 “他死不了别来!” 苍猛地大吼起,语速极快。 但还是被更快的碧月一把掐住脖子,六个字的一句话,只吐露出“他死……”两个字便戛然而止。 “你的速度还是不够快啊,”刁颜自始至终就没有担忧过,毕竟碧月的能力之一就是风驰电掣。 任何方面的速度,都让人望尘莫及。 “你发现了本仙的秘密,值得夸奖。” “说出你的名字,本仙会记住。” “但这个秘密,只能让你带到地下去了。” 面对着苍那几欲瞪出来的血丝弥漫的眼球,刁颜淡淡一笑,手持短刀,一刀挥下。 ………… 半个时辰后,七宝宫。 九层高塔最顶层直接炸裂。 来自于七宝夫人的怒吼,传遍八方。 “苍,我的苍!” “我的苍儿,我的苍儿!” 她跪倒在地,眼角流出两行清泪,泪流不止。 两眼通红,似要流出血来,似要将这天下染红! “苍,我的好苍儿。” “我会给你报仇的,很快,很快他们就会跟着下去。” 她紧紧的捏着手中玉符,捏的玉符出现了一道道细碎的裂缝。 她的杀机,她的威压,像涟漪般滚滚扩散,搅动天地。 夜风,吹起凌乱的发丝,露出那张几欲沸腾的金色面具,以及那冒着火焰似的双眸。 这引动很多七宝宫杀手的出现,都一脸不可置信的抬头仰望。 只因为,他们心目中的宫主,他们心目中的夫人,已经有一甲子未曾发怒了。 换句话说,自打七宝宫创建起,就从未有人见过夫人如此大发雷霆。 “是苍大人死了?” “除了苍大人,还有谁,会让夫人陷入疯狂……” “该死的,到底是谁,居然这么强?” “看来…这一次夫人要亲自动手了……” “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夫人出手呢……” “我也是,听说,从未有人见过夫人出手。” 同一时间。 七宝夫人的另一只手,缓缓抬起,五指张开,掌心向外。 随着五指一抓,那整片遍布七宝宫的十座大山,都齐齐一颤! 发出,苏醒般的山崩地裂! 00040:咱也想不通,咱也不敢问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 风叶城,王宫里,太子姜千秋有点发愁。 他昨天中午用传音玉符发出的消息,至今没有回复…… 太监张水伺候在一旁,看太子发愁,犹豫半天还是问出了口:“太子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姜千秋敷衍一句后,深吸口气,又摇了摇头:“看来本太子真的伤了某人的心啊。” “某人?” 张水乍一听没有明白过来,细细一琢磨渐渐有了笃定: “是诗儿姑娘?” “哈,连本太子的传音都无视了。”姜千秋随意开口,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落寞。 “传音?”张水脸色变化,他不记得太子给诗儿姑娘传音过。 除非……是在前晚回来后孤身一人的那一个夜晚里。 他没有多问,更没有细想,但不代表他的脑子不在飞快运转。 那一天的中午,诗儿姑娘虽然心灰意冷,但也不至于真的一刀两断,不回太子吧。 他还是比较了解诗儿姑娘的,毕竟,诗儿姑娘和太子两人,也算恋人了。 他不绝对,诗儿姑娘会铁了心不再来往。 尤其是,已经过去了两天多…… 除非……张水忽然睁大了眼睛:“太子?” “嗯?”姜千秋挑了挑眉毛。 “奴才想起了一些事情,但不确定。” “说。” “奴才记得,前日,诗儿姑娘离开的时候……” “貌似捏碎了什么东西,那会她是侧身对着奴才……” “奴才没有太多注意…只因为是捏碎什么首饰用来发泄……” “但现在再想想……” “捏碎的是传音玉符?”姜千秋听明白了,一语点出重点。 “如无意外的话,应该是了……”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知道现在事态多严峻么?” “两天啊整两天半了!本太子都被蒙在鼓里?” “赶紧给我联系到她,无论如何,她都是我的人,她的后路,我要准备好!” “我欠她太多了……” 太子殿下的怒火,让张水连连点头,心中愈加苦涩。 苦涩这一对璧人难以真正的在一起,年复一年的等待和煎熬,最终换来的,却是最后的离别。 太子对于诗儿姑娘的爱,足以感动天地,在自己陷入绝境的恶劣情况下,还要为对方谋出一条完美的后路来…… 这让张水止不住的眼圈泛红,沉默了少顷,这才转身离去。 另一边,林诗儿已然早早的离开了风叶城,更远远的离开了风叶城。 在她捏碎了传音玉符不久,丫鬟小鱼如法炮制。 什么爱情,什么承诺,统统都是狗屁。 为了保护诗儿姐?为了避开武侯的眼线? 简直就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真要想保护,直接传音玉符联络,岂非让诗儿姐一次次抛头露面的轻松,以及隐秘? 小鱼早就放弃了,只是身份有别,她仍旧遵循诗儿姐的意愿。 而今跟着诗儿姐远离伤心地,应该是最后一次的远离李。 她很开心,开心诗儿姐放下了。 至于林诗儿的心情,就颇为复杂了。 距离悲痛欲绝的那一个中午,已经过去快三天了。 她早早回到了飞雷郡的家,短暂停留后,坐着一叶扁扁的法舟在空中飘荡。 她很累,累的连御空飞行都不想。 苦涩也好,悲痛也罢,在看透了虚假的希望之后,剩下的只有绝望。 好在,她放弃了。 虽然她还是很心痛,但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时而捂着心口,那种刺痛越来越强烈了,好在,小鱼没有察觉太多,只当她是无法彻底忘却。 这究竟是心病,还是恶疾,她已经分不清了。 这两年光景,犹如过去了二十年的悠长,让她感觉连活着都成了累赘。 她太爱太爱千秋了,两年前的今天,从未想过连见面都再也无法相见。 甚至,连传音都没有。 每日每夜,只能睹物思人,只能看画像回忆。 自此最近半年,更是夜不能寐,茶饭不思。 “过去了,都过去了……” 她喃喃中,坐在青白色的法舟里,由小鱼掌舵,漫不经心的驶向远方。 去哪里? 还有哪里可以去? 她不知道。 她想了很久, 最终决定,还是去故乡看看吧。 ………… “走吧,该出城了。” 刁颜雇下一家马车,揭开布帘发现四个徒儿都无动于衷,似想到了什么摇头苦笑: “碧月啊,你上来坐。” 碧月起初觉得那是师父的座驾,师兄师姐都不动,她自然也不动了。 但既然师父主动要求,自然也不拒绝。 只是它刚刚迈出一步,就被青儿一把抓住手腕:“不要坐马车。” “哎?”碧月迷糊了。 “对,别做马车,走路最好啦,”破晓也点头称是。 “这……” 以碧月来说,是想飞行的,本来就对师父坐马车感到古怪,现在就更古怪了。 她左看看右看看,最终把目光放在大师姐玫瑰的身上,希望可以在对方的身上得到的答案。 “走路,走路还是很好的。”玫瑰舔了舔嘴唇,还是给出了碧月最不想要的答案。 刁颜很郁闷,好不容易和小姐姐单独相处的机会就这么没有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不都是自己挖的坑么。 罢了罢了,他上了马车,让马夫慢慢驶出城。 他有点累,想休息会。 前头目标,是靠近飞雷郡中部的长风城。 打听了一些关于七宝夫人的资料,貌似很神秘。 这让他不想坐以待毙,或者说,与其无聊的等待,不如早早上路。 后头,青儿拉起碧月的手,兴高采烈的迈起小脚丫,可欢快了。 关于走路可以提高修为的事迹,碧月听着半信半疑,实在是太难以置信。 但看着师姐师兄丝毫不含糊的举止言行,又不免期待起来。 相对来说,那黑脸马夫才是真正的纳闷,这么鼎鼎大名的上仙,居然坐马车,外加几个步行的徒儿? 只是,他也不敢多问。 因为要兼顾步行的徒儿们,马车行驶的很慢,出了莲花城,就是平坦的官道。 “别走官道,寻一处小路。”刁颜靠在舒坦的马车里,理了理稍显凌乱的衣领,悠悠然的眯起双眸吩咐了句。 00041:第一宝,天罡! “这……行。” 黑脸马夫越来越纳闷了,不过这上仙出手很是阔绰,既然平坦的大路不走非走颠簸的小路,他也只能照做,最多麻烦一点。 “挑一条最隐秘的小路,你不要管多久到达长风城,该给的,只多不少。” 刁颜支开窗帘一角,扫了眼天色,又加了一句。 “好嘞,好嘞,上仙尽管放心。”黑脸马夫表面应着,心底却是一团糊。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大人物都有怪癖? “怎么走山路了……”玫瑰微微皱眉,发现马车越驶越偏。 已然完全使进了山林里,而且还有一定的坡度。 “管他呢,多绕点路,多长点修为嘿嘿。”破晓漫不经心的跟在最后面,不时松松筋骨,可欢快了。 “嗯那,多走路,多提升。”青儿手里抓着一根糖葫芦,含糊不清的赞同着。 二师兄这两天好多了,很少再自恋了。 基本上算恢复了正常,但还是比以往更注意起仪表来。 嘛,不错啦。 这不,青儿把最后一颗糖葫芦递给破晓:“你吃。” 破晓欣喜若狂的接过,这么友好的状态让他很快就明白了。 明白师妹是重新接纳自己了,回想起在白鹤山上的日子,让他笑的合不拢嘴。 暗想,还是师父的办法稳妥啊。 忠诚度+1。 现如今,终于让师妹开始接受自己一表人才的事实了。 可喜可贺啊。 虽然大师姐和小师妹还没表态,没关系,万事开头难。 他会继续努力,继续彰显自己独特的魅力。 想着想着,就情不自禁的捋了捋头发…… 莲花城距离长风城并非笔直的一条线,还是偏差颇大的。 以南为轴,偏东大约40度。 距离八百里,沿途还有四座小城,一方仙门以及两处小宗。 刁颜躺在马车里,借着烛光细细观摩着手里的地图。 越是亲身经历,越发现这个世界的浩大。 越国不过是长夜大陆上微不足道的小国,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国的版图,都比上一世的故乡还大一整圈…… 他用指甲轻轻的扰了扰下巴,闭目养神来。 他不知道,远在两里外的一处高山上,矗立着两人。 “又好看,又年轻,还特别的有趣,啧啧……” 那是一个身披深紫色斗篷的少女,看不清的斗篷下,露出墨绿色的卷曲长发,流溢着水润的光泽,像起舞的藤条,洋溢着旺盛的生命力。 手里把玩着一颗夜明珠般的黑色宝玉,里头云雾翻腾,极为不凡。 此刻坐在一只三丈高大的巨人肩膀上,让本就小巧玲珑的身子愈加显得小巧起来。 那巨人生的奇丑无比,头生独角,泼发齐腰,皮肤像岩石一样粗糙布满细密的纹路,浑身上下荡漾着极度的凶险和暴戾。 以及浓郁的诡谲之气,和那少女一样。 不似人,更不似妖。 ………… 一个时辰过后,刁颜一行还漫步在荒凉偏僻的山野当中。 别说什么长风城,就是最近的春辉小城都不到一半路程。 若非载着都是些神通广大的人物,就这偏僻到山沟里的路,打死李大宝爷不淌这活。 李大宝就是黑脸马夫了,他真不知道这位上仙的脑袋里在想什么,这哪是赶路啊,这分明就是受罪来着嘛。 这荒山野岭的的大晚上,若送的是寻常富甲,万一出现个什么山匪之类的,小命就得交待了。 可纵使不惧什么山匪野兽,他还是挺心疼自己这两棕红色的马。 他三番五次想质问,都给咽了回去。终究觉得没有什么结果,果真天上不掉馅饼啊。 不远处的山腰处冒出几只妖兽,被玫瑰一眼吓破胆魂飞魄散的调头就跑。 诸如此类的一路上出现了好几次,但这不是重点。 也不是玫瑰所关注的重点。 她更多是在想,到底要不要继续跟随师父。 不跟吧,师父确实给予她很多,比方这走路修炼,绝对是领悟了大道的层次。 可跟吧,师父又真的很弱,弱到处处要被保护,和上面那些东西完全不沾边的感觉。 一时半会,她还想不明白,更做不了决定,下不了决心。 “突破了!” “真的突破了?” “这这这……这也太神奇了吧?” 碧月有点语无伦次,她看着自己到双手,欣喜若狂。 她的修为,已然从玄门七层晋升到了玄门八层! 巨大的喜悦,换来的自然是对于师父的钦佩和敬仰。 忠诚度+1+1+1。 再长三点,直达78! 刁颜掀开窗帘,报以微笑。 “没有骗你吧,嘿嘿嘿。”青儿蹦了几下,像是自己的修为也突破了一样给碧月开心。 “嗯呐,这在过去想都不敢想的,”碧月喜上眉梢,五指不断合拢又张开,很满意。 “恭喜小师妹。” 破晓贺喜后,话锋一转:“不过这第一次突破后,就开始难了……” “来了。” “七里外……” 玫瑰像是感受到一抹雄鹰般的锋利目光,随即猛地扭头看去,猝然开口。 她的话,瞬间打破了欢腾的气氛,因为紧接其后的,便是一声闷雷般的暴喝: “第一宝,天罡!” 话音未落,便有一柄银白色的大剑化为一道流星陨落般的长虹,撕裂虚无,破空而来! 轰—— 大剑七尺长,两尺宽。 从破晓等人的身旁迅猛穿过,狠狠的刺入马车旁的山地里。 银光如闪电游走,不待刁颜他们有所反应便猛地一闪,以瞬间不到的速度扩散出一连九圈光纹。 这第一圈,直接困住了直径百丈的范围。 后面八圈,一一叠加,很快就将这方圆形区域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完全封锁! 形成了一轮半圆形的封印光幕,彻底困死刁颜他们。 其光幕内,更凝聚出成百上千柄银白大剑,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齐齐轰杀下去! 这一切快的出奇,显然有备而来,不过碧月还是提前一步落在刁颜身边,她略显凝重中抬起往地上狠狠一拍:“水龙,爆!” 与此同时,破晓直接进入无坚不摧状态,气力运转到极致,以拳憾空,咣啷一声轰响仿佛白胡子的震震果实之力,让上方那数以百计的银白大剑纷纷扭曲中粉碎成虚无。 00042:凭什么!(求推荐票) “第二宝,炼狱!” 七宝夫人轰轰飞来,眼看破晓摧枯拉朽,眼看碧月抽取地河之水化为九条蛟龙横冲直撞。 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大袖一挥。 但见有十二枚黑色铁钉咻咻落去,落在这银白大阵的四周边缘处。 顷刻间,溢出耀耀黑光,光点连成一线,化为一轮黑色大圈,更像泼墨染透了湖水,开始飞快弥漫。 “师父小心!” 破晓严阵以待,守在刁颜身边。 碧月双手举起,一层层水幕源源不断的回荡,抵挡一切剑势,固若金汤。 青儿也没闲着,她狠狠一嗅,越发觉得那墨汁古怪:“有问题,师父我们飞起来吧。” 她话音未落,就看到覆盖大半的黑水,围绕碧月水幕外的所有。 使得仅存的空地只剩十丈,没有留给他们多少喘息机会,随着七宝夫人怒火冲天的抬手往下一按。 砰砰砰—— 但凡被黑水笼罩的大地尽数坍塌,转眼间,原本带些斜坡的山谷,一下子变成了方寸孤岛。 四周那一圈巨大的深渊,不仅深不见底,还涌出一抹恐怖的吸力。 青儿和破晓刚刚飞上天空,就神色大变看向下方。 这看起来的一座孤岛,更像是一座孤立的山峰。 在恐怖的吸力下,裂纹哧哧哧的疯狂扩散,溅起层层气浪飞快的瓦解土崩开了。 刁颜眉头紧皱,刚下了车,就在李大宝撕心裂肺的尖叫中一同坠入深渊。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力量!”破晓发现连飞都飞不出去,一并给卷进下方。 “有趣,”玫瑰目光炯炯。 “有趣?”破晓大呼不解。 “终于遇到强者了,师弟你不应该热血沸腾么?” 玫瑰的暗红色锦袍在吸力的吸扯降落中咧咧作响。 虽然在和破晓说话,但眼睛毫不离开原来的视线,死死的盯着深渊外的七宝夫人。 她感受到了对方的强大,同时,更察觉出了这一式奇术的秘密。 “热血沸……” “是幻术!” 玫瑰打断了破晓的回答,说得斩钉截铁。 “幻术?”刁颜的凝重感又强烈了三分。 因为他发现,明明这么大的吸力,快的让人发指的降落,居然迟迟没有着地…… “你们杀了苍,你们杀了我的苍儿!” “还试图逃跑?还试图掩盖行踪,瞒天过海?” 七宝夫人的咆哮,像一阵阵刺耳的惊雷,轰轰落下。 震得刁颜眼冒金星,两耳发聩。 不过他还是有必要打断一下:“足足一个时辰。” “你一定寻找的很辛苦吧?” “辛苦?” “哈哈哈!” “荒渺,可笑!” 七宝夫人长袖一抖,刁颜一行终于落地。 落在一片巨大的黑色的泥潭里。 不,确切的说,是沼泽! 黑色的沼泽像一面充满欲望的大嘴,缓慢又不失力度的包裹起刁颜的双脚。 再看四周,赫然是一片迷雾,只是每个人看去的景象并不相同。 如青儿看到了噩梦般的未来,作为草药被妖兽连根拔起,残忍的剥皮切成一段一段,甚至用巨大的杵周而复始捣碎,捣成碎渣,直至捣成黏糊状…… 这让青儿忍不住的浑身一哆嗦,脸色变的煞白一片。 再瞧破晓,就算把眼睛闭上,还是可以看到自己作为一块石头在岁月流逝当中一点一点的风化。 风化这个过程,如果对于没有诞生灵智的石头来说,再正常不过。 但对于有了灵智的他来说,这就是一种变相的千刀万剐…… 至于玫瑰和碧月都看到了可怕的未来,尤其是碧月,她看到了自己被抓到后所受到的诸般严刑。 这些带来的远非视觉上的极致震撼,还有触觉上的真实疼痛。 明明身体上完完整整,偏偏感到那种生不如死的痛处时时刻刻的折磨着自己的血肉乃至灵魂。 好在他们提前得知是幻术,会有下意识的防备。 但这也仅仅只是最开始要轻松一些,随着下陷的越来越多以及无法回避的层层画面。 再强的精神力离崩溃的距离,也只是时间问题。 “你的眼睛很独特。” “居然看出了这是幻术。” 七宝夫人漂浮下来,站在上空依旧那么俯视一切。 她打量了一下玫瑰:“也好,那就尽情的去享受吧。” “至于你。” 她目光一移,带着最浓郁的仇恨,像掀起了狂风,让刁颜摇摇欲坠。 “似乎……死不了?” 她虽然没有听完全苍的话语,但凭借着多年来的心有灵犀,她十拿九稳的可以笃定,这句话的核心应该是死不了。 听起来确实很匪夷所思,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存在即合理。 而今,带着九成九的自信,端摩起这让她只看一眼就永生难忘的仇人! “咦?” 不得不说,刁颜有些佩服了。 “无妨,在本宫这炼狱界里,会让你永远遭受痛苦,深陷无尽沉沦!” 死不了? 她有太多太多手段对付了。 比如眼下这件,对方哪怕不死不灭,也就得承受无穷无尽的痛苦。 “七宝夫人……七宝…是七件法宝么……” “第一件天罡大剑已然不俗,这第二件炼狱十二钉实属罕见……” “虽然对方的修为和那白毛一样,但这种种手段却是云泥之别……” 刁颜收回目光,没有多少细想看向了碧月:“有几成把握?” “三成……”碧月深呼吸一下。 “三成?” “因为这是幻术,比较被动……”碧月小嘴翕和,睫毛一抖一抖,显然知晓自己的回答不让师父满意。 实际上,也不让自己满意。 “很好啊,哈哈。” “为师以为毫无希望呢。” “哎?”碧月愣住了。 青儿破晓玫瑰她们都愣住了。 “去吧碧月,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那也是希望!”刁颜扬起微笑,目中是可以祛除黑暗的光亮,耀耀生辉。 “师父……” 碧月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师父那般绝对相信自己的目光,那般陷入绝境后依旧自信满满的模样。 立时浑身一震,让前一息还背负着的巨大压力烟消云散。 “希望?哈哈哈哈!” “在本宫的世界里,你凭什么?” 00043:会飞的蝼蚁,终归还是蝼蚁(求推荐票) 七宝夫人如君临天下的王,翻手之间天地变化,此刻看着碧月飞起直接冷哼一声: “会飞的蝼蚁,终归还是蝼蚁! 她不认为,这些瓮中之人可以翻的了天,但心中的怒火,仍旧起了强烈的玩弄之意。 她伸出手,五指握拢狠狠一捏。 却发现竟扑了空,瞳孔更是猛地一缩:“不……” 砰—— 电光火石的瞬间,就被碧月的一拳狠狠的打飞了出去。 金色面具出现了数道裂纹,长发乱舞,神色大变。 “不…这不可能……” 砰—— 又是结结实实的一拳,完全无法预料的一拳自下而上。 打的金色面具碎裂小半,露出白皙的流血的脸颊,以及那泛起惊恐的眼睛。 “这是……” 砰—— “这是本宫的……” 砰—— “这是本宫的世界……” 砰—— 七宝夫人的心在嘭嘭直跳,她不明白,更难以去明白。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速度,这速度比她的反应力还快,几乎和她的思绪并驾齐驱了。 而对于刁颜他们来说,亦是振奋人心。 但见碧月脚下带风,身姿如电,所过之处,仿佛天雷劈下,转瞬即逝。 那是,那是真正的风驰电掣! “打得好呀!”青儿略显挣扎的小脸上咧开笑容。 “碧月妹妹真厉害……”破晓也从痛苦中堪堪回过神来。 对于刁颜来说,也算是酷暑中浇筑的一盆凉水。 他永远无法忘记自己是怎么死的,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三天三夜的煎熬。 可在这会功夫,又硬生生的重新的回味了一遍…… 重新感受到那如万蚁噬心,冷汗直流,浑身痉挛到情不自禁抽搐的惨状。 他一直以为自己度过了最惨烈的时光,但当这一切再度重逢时,并未真的那么坦然。 好在,似乎自己的鼓励奏效了? 出奇的好,这何止了三成?这分明就是完胜呐! 他惊疑不定,思绪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 可紧接着,就被砰砰砰三声打破。 一连六拳,碧月愣是将七宝夫人打的花容失色,满脸是血! 打的吐血不止,眼神涣散,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七宝夫人第一次感到什么叫慌张,慌张就是当你心里想着要打对方一拳的时候对方的拳头已经打在了你的脸上…… 当你想逃跑的时候,对方的步伐已经超过了你的步伐,并且再次给你脸上一拳…… 步步超越,真正的先下手为强。 让她在惊叹这等恐怖的速度下,更有剧烈的愤怒。 浓郁的愤怒让她到脸皮都开始抖动起来,知晓逃跑无益,需得以攻为守。 “第三宝,如意天!” 咻—— 七宝夫人刚刚扬起的右臂被碧月一剑劈下,瞬间砍断。 那刚刚抛出的金色玉如意,还没完全离开指尖,就被碧月一把抓住,丢进储物袋里。 随后,剑指七宝夫人的咽喉,不足一毫! 森然冷冽的杀意笼罩着七宝夫人上下,让她哪怕断臂之疼也不敢多加动弹。 “解开,解开幻术!” 碧月剑刃往前一刺,立马让七宝夫人的咽喉流出丝丝鲜血。 但凡她说不,哪怕是延迟一点点,都得承受咽喉被捅成血窟窿的命运。 “解你**” “要死一起死!” 哧—— 碧月二话不说,眼都不眨一下,就一剑贯穿了七宝夫人的脖子。 “碧月妹妹你!” 破晓猛地拍了一下额头……感觉玩完了。 “你再看看,”碧月长剑一掠,指了指四周的迷雾。 只见迷雾大消,先前的画面效果都大幅削弱。 让他们顿时轻松不少。 “在我断了她右臂时,就感觉到了。” “碧月姐姐好聪明啊,”青儿香汗淋漓的抹了抹额头,大幅松懈开来。 “二师兄,该你了。” “哦?明白!” 破晓挣脱开松软无力的沼泽,运起金光铁拳,朝着大地就是一拳。 轰的一声暴鸣,这方漆黑色的空间顿时土崩瓦解,烟消云散后,已然回到了原来的那出山谷。 最初的天罡剑阵,也早早的失去神威,只留下那一柄银白大剑刺在地上。 对了,还有那十二根黑色铁钉。 “回来啦,”青儿呼吸着久违的山间空气,跳了几下,眯足了大眼睛。 “头…头好晕……” 碧月显然耗费了全力,脸色苍白,一剑刺入地上,稳住那稍显踉跄的步伐。 可还是没有完全稳住,两腿发虚几近跪下。 “辛苦了,”刁颜快步上前,一把扶住碧月。 “师父……” 明明感觉师父模样很小,偏偏又有一种顶天立地般的成熟气质。 好似那肩膀与胸膛,可以为她遮风挡雨似的…… “来,上马车休息。” 刁颜温柔的搀扶着碧月,扶上马车,让对方躺好。 碧月出奇的乖巧,静静的躺在里头,不过眼睛还是通过脚尖顶起的布帘缝隙悄悄的看着车外的师父。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俺…俺不送了,俺不送啦,俺想回家。” 李大宝虽然生的脸黑老成,实际上也就二十有六。 谈不上小,也不算太大。 许是吓得不轻,瘫地上抱着脑袋还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裤裆湿漉漉的,透着一股子怪味,俨然是早早吓尿了裤子。 相比之下,这两匹受惊的红毛大马,都没有脱缰乱跑。 让刁颜刮目相看。 他抹了几下,扫视着李大宝道:“不勉强。” 他取走了七宝夫人的储物袋,里头有大把好东西,让他目瞪狗呆, 数以万计的灵石就不说了,还都是中品灵石,甚至还有足足三千块上品。 这灵石比例都是一比十,按照莲花城两日的消费来看,这么多钱几乎是富得流油。 除此之外,还有二十多件法宝,都耀耀生辉远非先前几位可比。 其中几件宝光流溢,包括一件银丝软甲,似乎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并且还轻如鸿毛,很是奇异。 他刚想给换上,又立马打住。 形象, 高深莫测的形象啊! 被徒儿看到是一回事,自己维护又是一回事。 这就好比人人都说那家大排档是地沟油,但你作为老板不能承认啊。 而且这是穿里头的,暂且算了。 &ui! 一堆废铜烂铁,本仙会看得上? 刁颜佯装看不上眼的超然模样,一把扔马车里,不再去看。 最后扫了眼七宝夫人的脸…发现和那白毛挺像…… 似乎,都像鹰。 那边玫瑰拔起了银白大剑,确切的说叫天罡大剑,舞了几下,很是称手的样子。 “这些钉子师姐要么?”青儿伸手指了指远处。 “你拿着吧,我有这剑就行。” “这些钉子好可怕,我不要……”青儿摇了摇头,脸上尽是厌恶之色,连碰都不想碰,似乎还心有余悸。 玫瑰无奈的笑了笑,揉揉青儿的小脑袋,一并收起。 “破晓,你也累了,来驾驭马匹好了。” “来了,”破晓欣然乐意的一跃上马,虽然他没有驾过马,却不妨碍很快就让两匹马儿乖乖听话。 00044:很快会再见面 “你们都上来好了,走大路,去前面春辉小城落脚。” 刁颜掀开窗帘招招手。 “好呀好呀,”青儿也不说步行修炼了,经历方才的炼狱折磨,多少都有些身心疲惫。 “就不能飞么,”玫瑰在心底嘀咕一句感觉师父好像又在故弄玄虚,毕竟都这么累了,还坐着颠簸的马车…… 马车很大,最开始就是特意挑选的两马拉车,准备坐一起。 哪想到之前都走路。。。 直等马车行驶了一段距离,李大宝才反应过来,吓得哇哇大叫跟后面一边追一边喊:“上仙别丢下俺,上仙别丢下俺啊。” 少顷过后。 李大宝感恩戴德的重新驾驭马车,加快速度驶回大路官道上。 “结束了。” “终于结束了。” 刁颜微仰下巴,心满意足。 “麻烦!” “换做我,直接杀到老巢一锅端了。” 玫瑰双手抱剑于胸口,冷傲白皙的脸蛋微微撇开看向车前。 声音不大不小的嘟囔一句,车里都听得见。 “这个提议不错。” “那么你有想过,为师为什么要大路不走走这偏僻的山路呢?” “是因为为师怕么?” “还是因为为师觉得你们技不如人?” 玫瑰愣了一下,没话了。 他确实没看出师父何曾有过惧色。 自信,是时时刻刻的。 但这外表,并不绝对能决定内心。 没话归没话,鼻息还是轻轻的习惯的哼了一下。 “师父是故意的?” 碧月转动了一下明晃晃的眼珠子,翘着粉红色的小嘴,诧异的很。 “真聪明。” “师父一直都占据主动呢,”青儿想起许府的事儿,联系这一次,应该也差不多吧。 虽然她并不清楚具体。 “师父这是障眼法么?”破晓用手杵着下巴思忖了会,有点明白了感觉。 “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为师刻意引导。” “与其横跨万里去杀,为何不轻轻松松的守株待兔呢?” “另一方面,为师打定主意他们会前仆后继。” “他们一定,会比我们去找他们更快的先找到我们。” “咦?” “为什么呀?” “他们是不是傻啊?” 面对青儿和碧月的满腹疑惑,刁颜淡淡一笑: “他们不傻。” “但他们不得不。” “老越王快死了,武侯更是迫不及待,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是杀手组织。” “没有完成的任务,但凡雇主不中止,他们就会不死不休。” “为师想更快一点,” “所以就每每传音给这七宝夫人凌迟完她的手下。” “这不是为师残忍。” “仅仅是为了激怒对方。” “换句话说,为师一直在培养他们的怒火。” “直至这火焰,足以焚天!” “为师想要的,就是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前来送人头。” 一番话落下,让车里几人一个个恍然大悟,终于都懂了。 “懂啦!” 忠诚度+1 “原来如此。” 忠诚度+1 “师父好聪明啊!” 忠诚度+1 除了玫瑰继续发出轻哼声,三个徒儿的忠诚度都有递增,俨然很是受用。 “至于为什么要走山路,那就更简单了。” “要的就是七宝夫人的蔑视。” “要的就是让她认为我们在掩盖行踪逃之夭夭。” “只有这样,只有一个人在极端的愤怒中,才会更大限度的暴露破绽。” “不过可惜了,在碧月的帮助下,为师这计策,变的可有可无。” 刁颜看向碧月,露齿而笑。 “没有啊,是师父鼓励我,忽然就有了莫大的自信。” “就一下子发挥了所有的潜力,连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力量……” 碧月回味着适才那场完胜,到现在都感觉不可思议。 眼看师父还把这种嘉奖完全推自己身上,也太受宠若惊了。 刁颜刮了一下碧月那秀气的琼鼻:“为师的鼓励与否,你都很棒。” “又是巧合么……” 他在心底喃喃,不太确定。 夜色漫漫,马车在山林里摇摇晃晃的飞驰着。 远处,那座高山上。 身披暗紫色斗篷的少女,意味深长的目送了会后,轻轻的拍了拍巨人的脸: “走吧。” “老头子估计等急了。” “这个小娃娃嘛,地曜珠告诉我……” “很快会再相见的……” 凶神恶煞的巨人乖顺的像小猫一样蹭了蹭少女柔嫩细滑的掌心,转身一跃,在泥尘飞扬下,消失了踪迹。 ………… 另一边,坐在法舟上的林诗儿不急不缓的接近了故乡。 这一片远离尘嚣的故土,一座不大的月华山。 五月的夜晚,漫山遍野开满了紫红色的茉莉花,远远看去,像满天繁星的夜落在了凡间。 花蕾溢出的点点白芒中,被风吹过,摇曳生姿,仿佛一只只小手,在欢迎林诗儿回归。 离得远远的,她就落了下来。 收起法舟,带着小鱼漫步在其中,越过这一美不胜收的山头,就是她的家了。 她离开的太久了, 自打十二岁那年离开后,一晃八年匆匆流逝。 她有些自责, 自责自己为什么从未回过来。 而今回来…… 又为了什么呢…… 仅仅是寻求内心的孤独无处宣泄么。 不…… 不是这样的。 应当说,没有足够要回来的意义。 毕竟亲人都离世了。 真要说还有什么…… 那就是一些曾经的玩伴吧。 又或是,记忆里美好的一幕幕,总想再看一看,再瞧一瞧。 对的,就是一些熟悉的人,和重要的场景。 譬如,第一次遇见太子的那颗柳树下…… 林诗儿想到这里,嘴角上又是一阵苦涩。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心这么痛,还想着与他的一切? 漫步在花海当中,淡香宜人,让她感觉浑身轻飘飘的,想做梦一样。 “若真是梦……” “我希望…可以见到他……” 林诗儿喃喃自语,缓缓的往山上迈步,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完全入了迷。 小鱼后面跟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诗儿姐真是一片痴心啊,却被狗男人给辜负了。 走着走着,小鱼渐渐感到了不对劲。 空气里,似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冷意。 以这个天来说,夜晚凉风习习正常,但冷……就不正常了。 00045:喂喂喂,你不是没事嘛?(求推荐票) “诗儿姐?” “怎么了?” 沉浸在幻想当中的林诗儿似乎没有察觉到。 “气氛不对……” 小鱼警惕但扫了眼四周,又蹑手蹑脚的快走几下,愈发感到怪异。 隐隐还能听到一些肆意的大笑和哭喊,以及…以及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像是原来的一大缕被风吹的越来越散,加上花香的搅和,所剩无几。 “诗儿姐!” 林诗儿也闻到了,只一瞬间,就从迷茫中猛地回过神来。 同时,身姿像利箭般嗖的一下,没了踪影。 “血?” “不…不会的……” 心中有多忐忑,事情就有多大! “不——!” 放眼望去,山头后面是一片死寂般的村落,一些零星的火焰照亮那一处处猩红的鲜血与凌乱的尸体…… 不过三四十户人家被杀的干干净净,惨绝人寰。 记忆里美好的一切都化为了乌有,最后的故土也成了炼狱。 林诗儿呆在了原地,瞳孔齐齐放大,双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完全无法去相信…… 直到, 她看到了三个手上沾满鲜血,脸上尽是得意的膘肥大汉。 仨大汉都手提九环大刀,打算扬长而去。 在听见林诗儿的咆哮后,齐齐一愣。 “哪来的小娘们?” 一个长发大汉不以为然的用牙签挑了挑牙缝里的肉丝,微微皱眉。 “玄门……那是玄门境的威压……”另一个大汉本也无动于衷,可在下一刻立时脸色大变。 他话音未落,就见一道寒光闪过,哧的一声,直接被一分两半。 “我…我是天刀帮的…的……前辈有话…话…话……” 长发大汉吓得一屁股摔倒在地,湿了一裤子。 “死,都给我死!” 又是一剑,把长发大汉的头直接砍了下来,滚出老远。 剩下的一个光头汉子,掉头就跑。 眼看林诗儿飞快追来,立马贴出两道疾风符篆。 呼呼呼一阵加速,躲过那夺命一剑。 “你…你不能杀我,我我爹是天刀帮的大长老,他也有玄门初期……” 光头不过流沙九层,若非凭借这老爹给的保命符篆,怕是已经人首搬家了。 此刻吓得魂飞魄散,想来此女怕是村里人? 不可能啊,虽然没有细看也发现此女美若天仙,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和衣着,无论如何也难以何这小山村挂钩…… “天刀帮?” “为什么…为什么要屠村!” 林诗儿眼眶通红,不知是杀意弥漫的怒红,还是悲伤过度的血红。 这里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故土,哪怕八年未归依旧是她的家!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居然面对这人畜死光的场面…… “村里不长眼的小鬼入帮后偷了灵石,打死不认……” “我们也没办法……” 光头大汉有什么说什么,但这些毕竟都是缓兵之计。 他翻出一枚血色玉佩,猛地捏碎。放出了求救信号,这才稍稍安心。 此刻一前一后离开了月华山,想着再拖延一二就有救了应该。 “偷灵石……” “就为几块灵石?杀了所有人?” “好狠毒的人,好狠毒的天刀帮!” 暴怒中的林诗儿猝然速度大增,长剑一挥,直接将光头拦腰斩断。 血水哗哗的流,染尽衣裙。 风吹过,彻骨生寒。 “诗儿姐……”小鱼修为才流沙七层,拼命御剑好半会才追上。 “天刀帮,天刀帮!” 林诗儿杀气腾腾,巴不得直接宰了所有。 她已经失去的够多了,如今连故土也没有了。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就在她咆哮的时候,远处蓦然飞来四人,一个玄门初期,三个流沙巅峰。 “福儿,我的福儿!” “你这贱女人,还我儿命来!” 那玄门初期的中年男人看着变成两半的宝贝儿子,立时仰天长啸。 下一刻,五人就厮杀在了一起。 “不要,不要!” 林诗儿双拳难敌四手,眼看小鱼节节败退,顿时六神无主。 就这手忙脚乱的时候,后背被那中年男人砍了一刀。 “诗儿姐…诗儿姐对不起……” “我太弱了,我没有帮上忙……” “我只会给诗儿姐添麻烦,我一直都在给诗儿姐带来麻烦……” “我就是一个累赘,就是不应该活下来……” 小鱼面露遗憾和愧疚,她在林诗儿不断摇头的命令下终归是选择了放弃。 她汇聚所有修为于丹田处,死死的抱住一个流沙巅峰的马脸汉子,目怀浓浓的不舍和决然:“跑,快跑!” “不!小鱼不要,不要啊!” 林诗儿眼角的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下,悲伤不已。 这个小丫头不仅仅是她的丫鬟,也是她最好的姐妹,情同手足。 而今眼睁睁看着对方要牺牲自己,却无能为力。 今夜都发生什么了,都到底怎么了! “诗儿姐,若有来生,还想当你的丫鬟,天天伺候你!” 含笑中,小鱼选择了自爆! 轰—— ………… “什么声音?” “好像是爆炸?” “不知道啊,我闻闻看。” 青儿和破晓掀开窗帘,看着前方一头雾水。 “有人自爆!” 玫瑰双眼一眯,率先得出结论。 “自爆?”破晓一愣。 “自爆是什么啊?”青儿满腹狐疑。 休憩的刁颜缓缓睁开双眼,摸了摸青儿小脸:“不知道的好。” “哎?”青儿不解。 玫瑰见此,也不说了。 马车还在前行,不过速度显然慢了下来。 前方那场大战威压轰轰回荡,马儿多少受惊。 “她好惨啊……” 青儿又伸出小脑袋,直勾勾的看去,看到林诗儿四处受敌,身上出现十多道血口,血迹斑斑,很是惨烈。 “哇,四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 破晓看的眉头紧皱看不下去了,顿时一步踏出。 “谁?” “我是你爷爷!” 破晓上来就是一拳,直接给中年男人生生打爆,血肉横飞。 另外三个吓得头皮发麻,还没发出尖叫就给破晓全部撕碎。 林诗儿愣愣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她只感到要摔下去的时候忽然被对方抱住。 “没事吧你?” “没事……” 说完这句话后,林诗儿就晕了过去。 “喂喂喂,你…你不是没事嘛?” “这这,这什么情况……” “师…师父!”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