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西游最强除魔传》 关于这本书,上架和未来的远方 感谢已经收藏本书的兄弟姐妹,我现在内心惶恐,却不知道如何去报答...你们的知遇之恩。 这本书也是我第一次进入网文界的投名状,至于为什么用传统西游记做个秆子?那是因为本身学才粗浅,还不知道如何去构建一个庞大的故事观,只能先借着古典名著再次加工一番,顺势输出而已。 目前这本书的成绩.......心中早有数,这里特别感谢@游龙编辑,能在本书这么差数据下,还给我三次推荐的机会,何德何能。 这本书怎么都会坚持到一百万字的输出,不是为了标榜什么。人间太多大道理,唯有坚持自身写通行文脉络,把故事连的让人欲罢不能,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常羡起点大神郎,天应勤奋写如狂。众人尽推传榜首,风起,推荐热海化清凉。 三江未遇年若老,一笑,笑时徐盼鼓战敲。试问起点好不好,应该,平常心为皆吾乡。 最后,祝愿所有看过此书的人。 愿你们今后的生活,种豆得豆,种瓜的瓜。 第1章 湖边遇个和尚 “有缘人,你可真是让为师苦等好久,菩萨昨夜托梦与我,算准你今日一定来这儿,果是灵验”。 这会,正是湖边游人闲散,一片柳荫薄雨挂山色的美景,着实让人心醉神怡。 “既然找到了就好,你饿不饿?我拿饼子给你吃”。 和尚慈眉善目的,笑眯眯对着眼前一位俊俏白衣公子说着话,顺手在手边小碎花包裹中摸索,半天拿出一枚黄澄澄的大饼子。 “师傅,我说......” 那俊俏公子皱了眉,赶紧摆摆手:“能不能先让你徒弟把这脏不拉叽的棍子从我肩膀上拿开?” 原来,这和尚身边还站着一只猴,此刻正漫不经心的手持一根大铁棒子,压在少年肩上。 “想必你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什么有缘人,在下姓徐名仙,钱塘读书人”,少年边说边遮鼻子,这猴身上的味太大了,熏得辣眼睛。 “不是你还有谁?外形相貌跟跟为师梦里的一模一样,休再多说,快快随我早入征途,一块上西天去吧。” 少年听后斯文全失,嘴上嚷嚷:“哎,卧槽,和尚,都跟你说了我不是什么有缘人,讹钱呢?”。 “行,我这里还有几个钱都给了你吧”,说完,他赶紧从怀中取出几枚铜板,伸手递给和尚。 看出来了,这和尚除了乱认人,可能精神状况也不是太乐观。 只见那和尚忽然拉下脸,闭眼不接,像跟木头一样戳在地上,嘴里阿弥陀佛的一通念。 少年急了:“和尚,我真有事,没功夫跟你耗,爱要不要”,扔了钱拔腿就跑。 此刻,和尚半目闪出一道寒光,对着身边的猴说:“这位有缘人既然不肯跟我们走,那就提早让他先上西天等着我们吧。” 猴乐的浑身黄毛乱颤:“师傅,早就跟你说一棒子下去完了”,说完使了神通身形暴涨,层层圈住逃跑的徐仙,大铁棒子笔直朝他的天灵盖砸来。 眼瞅着徐仙就要完。 确切的说,是地球上穿越过来的徐仙要完。 徐仙,画画的,晚上兼职跑网吧推广软件挣钱。 这次跑的网吧前段时间有两个非主流打游戏起了冲突,被相互扔过来的显示器同时砸中开了瓢,双双携手共赴黄泉路去了。 所以,这里顺理成章成了城中村的鬼网吧,只是徐仙不知。 他进去后把白胡子老板乐坏了,一两个月没见到一个活人进来,赶紧殷勤的给他拿饮料,连分成比例都没提。 徐仙正安装着,只听腿边机箱咚的一声巨响,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显示器瞬间塌陷成了一个大旋涡,把他直挺挺吸了进去,穿越到这神魔大陆,占了徐仙的身子。 神魔大陆,神话修仙的一锅炖,充斥着各路妖魔鬼怪狐狸神仙。 等徐仙适应过来,先暗自庆幸自己没变成个女的,那少了零件不说,上来就坐个花轿入个洞房,短时间内生理上实在接受不了。 古代就古代吧,他查阅了徐仙的旧识后,日常潜伏在湖边摆摊卖字画,只要一见天上下雨,拿伞撒腿就往湖边跑,以期与佳人相遇。 只是今日运气实在不佳,碰着两尊莫名其妙的铸铁瘟神。 就在猴的大铁棍子距离徐仙的天灵盖还有零点零零一毫米的时候,徐仙噗通一下跪在和尚面前,大眼泪哗哗的流。 “师傅,徒儿就是你说的那什么……有缘人。” 孔子云:瓜不强扭不甜,人不挨打哪知棍硬。 和尚喜得眉开颜笑:“啊哈哈哈哈哈哈,你终于肯认了”,转头命令猴立刻收了大铁棍子,怕是一会被路过巡管看到,以为他们撂地摊耍马戏讨钱呢。 徐仙一身冷汗,也许是刚才过于刺激,反倒激活了系统,一阵叮呤咣啷的重启机械声后,徐仙的耳里响起电子语音。 “系统加载初始化……系统初始完毕”。 “宿主匹配中……匹配完毕”。 “滴嘟滴嘟,1024界面初始化完毕,展开”。 声音一落,徐仙的眼中显示出淡绿色的光幕,一行行数据刷了出来。 情节设定:甜美白蛇传。 宿主设定:徐仙(宿主确认)。 世界设定:古典爱情模式。 主线任务:娶白富美,破法海,再创羞耻田园。 灵力设定:0。 时间设定:1年。 奖励设定:完成任务后,给绕月一圈的金银财宝,驱逐回地球大陆。 放过奖励不说,那都是眼中花镜中月的,懂。只是眼前这数据让徐仙内心狂喊不对,你硬要说那和尚是法海吧,可法海不带个猴啊。 系统,你搞错了!!! “滴嘟滴嘟,系统重新检索……刷新中,请等待”,马上,徐仙眼中的旧数据被立刻清空,更新了新数据。 情节设定:原始西游记。 宿主设定:徐仙(宿主确认)。 世界设定:最强除魔模式。 主线任务:集灵力,助师兄,团结在和尚周围,携手历破九九八十一难,一块上西天。 灵力设定:0。 时间设定:100年。 奖励设定:完成任务后,给绕地一圈的金银财宝,驱逐回地球大陆。 “卧槽,不带这样得,你这是茶铺里招手胡来啊,一百年,能活那么久吗?不玩了”。 系统冷笑三声:“鉴于宿主冥顽抗法,教古不化,立刻启动肉体灰飞烟灭模式,8,7,6,5,4,3”。 徐仙这会全身开始吱吱冒青烟,像刚开笼屉的水煎包一样。 “哎,别,我玩”,收到徐仙惊恐的内心回应,系统便不再倒数卡在“2”上。 “世界激活完毕,请宿主立刻展开旅程。注意,请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设定,死亡、磨洋工或者超出时间,灰飞烟灭,自重”。 “……”。 碰到这种不着调的系统,实在让人心灰意冷,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刨了谁家的祖坟。 这边和尚看着跪在眼前许久的徐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徐仙抬头看了和尚一眼,一骨碌站了起来:“师傅,咱们走吧,只是以后别再喊我有缘人,叫我徐仙或者小仙都行”,说罢便接过和尚的包裹背在自己身上,头也不回的向西方走去。 和尚微微一笑念了一句如来我佛,喊上猴子:“走,跟上,一起走”。 猴子拿着大铁棍子,念了个咒,缩成牙签般大小,丢进虎皮裤裆,大摇大摆的跟了过来。 雨停初晴后,湖里水波嶙峋,一位身着白衣素颜俏丽的女子正执伞走上湖边漫步,眺望远处淡绿色的保俶山。 她哪知身后有位俊俏少年郎,背着小碎花包裹,低头错身避过,从此断红线,难续在世姻缘,想这世间不如意的情事,大概皆是如此吧。 徐仙认怂了,心里却是个老大不愿意,趁着路上闲着没事,动心念咨询系统相关事宜,省得都没搞明白先死在半路上了。 第2章 白马现身 “宿主,有问题要咨询?”。 “原始西游记,什么意思?”徐仙不解。 “宿主,这西游记当前分四版,儿童拼音版,粉红少女版,国学解惑版,原始版”。 原来,那前三种都是有惊无险,以摆事实讲道理寓教于乐为主,唯独神魔大陆是原版,环境设定那是相当的波澜壮阔,什么飞檐走壁,天外飞仙,黄沙席卷,刀斧锋利,胸口碎大石,各路妖怪吭哧吭哧的吃人,都不打马赛克的。 徐仙听完,唬的双脚冰冷,一条冷线倒从丹田澎涌而出,直破天灵盖。 硬着头皮继续问:“灵力?”。 “灵力是神魔大陆的稀有物质,灵力越多本事就越强,属于消耗品。” “宿主已筑基础根基,只待灵力上涨,隐藏等级也会相应上升,其中奥妙后续自然就会明白,此刻无需多问”。 敢问哪个缺心眼子的策划师设计的,还隐藏等级,缺八辈大德了。 “为什么等级是隐藏属性?” “怕宿主奇遇随意修改系统设定,上任就这么干了,结果整个神魔大陆的妹纸都归他了,花丛簇拥,独占鳌头,最后妖怪们起义把世界弄挂了”。 徐仙不甘心:“灵力怎么获取的?” “自然灵力默认一周增长一点,宿主急需,可自行吸取别的灵体获取”。 “别的灵体?”。 系统卡拉卡拉的回答:“宿主身边十米内就有灵体一枚,是个猴,请宿主自行寻找,系统概不负责。” 原来只要是这神魔大陆上的任何妖魔鬼怪佛道神仙,那都是灵体了,这设定还有点意思。 “只是如何吸?”,比较关键的问题。 系统回了一句:“一天只能咨询四个问题,明日咨询请早”。 再问没了声响,徐仙正郁闷着,地上却噗噜噗噜、隐隐约约像出现了什么,徐仙凑上前去辨识,是简体隶书的打油诗一首。 吸灵嘴对嘴,口内舌碰舌。 盼君多采纳,此物最缠绵。 然后一阵妖风过土去字没,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系统不仅无聊,而且皮的找打。 他回转看了猴子一眼,此刻猴子也正直勾勾的盯着他,大嘴巴咧开,一口黄牙呲出,且笑似笑也非笑,嘴内五百年味道窜出,所过之处,叶落枝黄。 “小仙,可是要取水喝?师哥给你掏”,只见那孙悟空去摸裤裆旁的水壶,徐仙当没听到,赶紧往前跑两步,牵起缰绳对着马上的和尚说。 “师傅,这路上景色真好”。 “小仙,生活不仅只有眼前的美好,还有远方的撸串与啤酒,啊哈哈哈哈”。 走着走着,师徒三人到了一个山清水秀,草长莺飞的地方,只见一道小瀑布倒挂在山崖边上,稀稀拉拉的流着,汇成一个黑咕隆咚的积水洞。 洞边倒是立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碑,上面写道:鸟愁涧,设备老旧扶栏危险。 鸟愁,什么怪名字,徐仙正胡思乱想着,猛不丁水洞里窜出一头白乎乎的家伙,张着血盆大口就冲着和尚过来,哈喇子流了一地,傻子似的。 和尚眼看不妙,倒是机灵,一个旱地拔葱跃下马去,直挺挺跳到猴的怀里,那怪物一看扑了空,心有不甘,反手卷了马匹和一旁看热闹的徐仙,仨一起滴溜溜滚回水洞去了。 猴子抱着师傅,是救也不是,是不救也不是,瞅着水洞内直发呆。 和尚这会也壮着胆子问:“马和小仙没了?”。 “师傅,没了,估计是凶多吉少”。 一边说,猴子一边举起毛爪,算起账来。 “咱们到这都没了20多匹马了,好在这次包裹没丢,师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继续跑路吧?”。 “20多匹了?我算的怎么是10来匹,咱们对对账,乱了数,菩萨那里不好报销的”,和尚急了。 话说师徒两人正在洞外算账,洞下水里,白乎乎的怪物正在吭哧吭哧啃着生马肉,饿坏了。 徐仙其实早就醒了,这会躺在一边,正紧闭双眼装死。 古书说,野外遇着熊,立刻憋气装死则可逃过一劫,这会他算是活学活用,没糟蹋学问。 那怪物吃的欢畅,拼命嘬马肠子,跟吃面条一样。怪物头上长着两个角,马头,马身子,马臀,马腿,就是一头马。 一匹长了角的白马吃着一头不长角的白马,像是在清理门户一样。 就是吧,徐仙憋气久了有点头晕,鼻孔还痒,实在忍不住,一个喷嚏打了出来,全暴露了。 喷嚏把妖怪吓了一跳,赶紧走过来,近距离看着徐仙,还动手动脚的乱摸,徐仙哪里忍得住,猛地抬起身子,冲着怪物就喊。 “我乃地球穿越至此,今日注定难逃一劫,要吃便吃要剐便剐,何必羞辱与我?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这句话倒是把怪物惊的一愣一愣的,止了手脚看了徐仙,突然开口。 “卧槽,你也是地球穿越过来的?”。 徐仙听完差点再次晕过去,他本以为这就是个单机版游戏,没成想这神魔大陆还是个网游,赶紧问白马:“你也是?”。 “哥们从一网吧里过来的,在网吧里跟另一傻X打游戏起了冲突,出了点意外……” “网吧?” “没错”。 “白胡子老板?” 徐仙和长角白马瞬间好像懂了,那老板白毛白胡子慈眉善目的,怕不过就是个神魔大陆的人贩子,专门开了异度空间收人的。 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两人痛哭了一场,并排坐在一起卷了大叶子烟相互让着点了,散聊。 “哥们怎么称呼?” “叫我大咕噜鸡得了,城中村那片都这么喊我,好使,你呢?” “我叫徐仙,等会……有情况”,徐仙浑身规律间歇的抖了五下,耳边传来电子语音。 任务系统提示:你有新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内容:“遇菩萨携角马入伙”。 完成后灵力奖励5点,可获新手礼包1份,注意,不可将任务内容外漏,一经发现五百万雷电加身。宿主超过5分钟不接单,五百万雷电一样加身。 唉,徐仙只好内心响应,确认接单。 大咕噜鸡看着徐仙的样子,忙问:“系统的事?”,看来他也有同样的东西。 “没事,要我继续保持队形,抓紧主线有空打野,对了,你的主任务是什么?” 长角马抿了一口烟,接连吹出一长串的烟圈:“哥们看描述就是当个召唤兽,好长时间没人理了,呆在这水洞里,每日混吃等死”。 混吃等死一辈子,多好的事。想着自己今后西路上的艰辛,还有要完成莫名其妙的任务,悲哀啊。 第3章 围观猴与马 大咕噜鸡见了徐仙也是高兴,竟一个人久呆特别没意思,有意挽留便说:“哥们,来了就别出去了,神魔大陆往西一路上密密麻麻都是妖怪,我这样的跟那些比,顶多算个苏格兰折耳猫。” 洞外,和尚和猴终于厘清了帐,23匹马,怪物猛兽累计吃了13匹,累死5匹,半夜逃跑5匹,账对上了。 可是这马丢了可以再买,人丢了却是不行。 孔子云:一个萝卜一个坑,少个人去西天,取经的合法性就成了问题。 而且,和尚觉的菩萨托梦找到的人(废话,系统选中的),怎么能丢了,嚷着要猴子找回一起走,不去要念箍紧咒的。 猴也是没办法,人家既是皇亲国戚,又是如来我佛的亲密弟子,箍紧咒的把柄还拿着,也算是下到基层锻炼的人物,除了妖怪惹得起,谁惹得起他? 于是站在水洞边上,往下面砸石头,洞底徐仙和大咕噜鸡仰头看的真切,笑成一团,直骂那猴大傻子,就是这般扔石头,一百年也填不满洞内的一居室。 猴子见砸了许久没反应,也是累了,褪下裤子便往洞水里排泄,这谁受得了,污染水体罪在千秋,一会水里便翻上不少死鱼,螃蟹乌龟都忙着搬家。 大咕噜鸡看得仔细,骂骂咧咧的跟徐仙说:“不理他们算了,还随意排泄污染我的洞府,你等着,我去胖揍那猴子一顿”。 大咕噜鸡自带一把随身的兵器,名唤:远古者便携凳,为神魔大陆克苏鲁工匠锻造。 这神器,展开是一把轻巧板凳,合上就是兵器排行榜的老二,真乃上下千年难寻,左右纵横难遇,挨上点油皮,神仙也要痛彻心扉的凶器。 徐仙也不阻拦白马,捎带一句:“千万别给地球穿越者丢脸啊!”,只呆在洞内静候佳音。 白马立刻凶神恶煞般,一手蒙着鼻子,一手拎着武器,冲出水面升到云霄,猴子看了个满眼,也跳到空中混战起来。 地面上的和尚痴痴望天,身边忽的钻出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一起磕葵花籽观战,其乐融融。 这场马与猴的恶斗,自有诗为证: 马舞凶兵,猴举铁棒。这个马鬃似金属庞克,那个猴脸像再世猫王。这个手下板凳砸成片,那个爪中棒子舞成扇。那个是枉死的穿越非主流,这个是闹瑶池的奔放怪兽。两个本该各打各的野,如今偏要胡点鸳鸯战在一起。 此番你来我往,到弄得天空五彩斑斓,地下众生看得目不转睛,不收门票的烟火大会,路过看到便是赚到啊。 两个小时过去了,马和猴都疲了,硬挺着相互不肯撤。 白马最后实在难忍肚中饥饿,收了武器详败,一脚跌落下来顺势滚回水洞,水面片刻浮起个塑料牌,上书:三餐吃得好,一定活到死,开饭时间,请勿打扰。 大咕噜鸡回到洞内,收了激光炮就跟迎上来徐仙说,“这猴蛮厉害的,难怪小人书上说它旌旗一人打爆十万天兵天将,我看咱俩以后不出去了,好在洞内都是生猛海鲜,天天吃龙虾烤扇贝煮鲍鱼喝小酒,尿酸高点不算事。” 正待徐仙瞎琢磨,水上又起了变化。 猴在空中忽然不见了白马,只能半空中降到地面,众人正看在兴头上,脖子都拉长了三寸,忽然停电不见了景致,各个骂骂咧咧起来。 和尚方才趁着大家高兴,也和一帮痴男信女谈妥不少众筹项目,这会大家纷纷翻了脸不认账,急的对猴大骂起来。 “昔日路过景阳冈看武松打虎,你说一虎算什么,要是你认真起来,都不用喝酒,十个八个老虎拉一块单刷,今天怎么了?连个马都打不过,牛皮吹破了?”。 当着众人面,猴子一听脸挂不住,激的面红耳赤,气的鼻孔直冒烟,狠狠地说:“罢了,索性今天豁出去了,大家来个鱼死网破,都落个茫茫大地干干净净的”。 说完抬起棍子,伸入水里,使了神通,等渐渐地变大了,一下一下快速往洞里戳,嘴上还骂骂咧咧的:“我去你DY的,跟你没完,要你跑,要你跑……”。 徐仙跟大咕噜鸡哪见过这种阵势,猴子的铁棍戳进来,一时没防备头上倒挨了几下,立刻起了大鼓包。 大咕噜鸡预测不妙,对徐仙说,“这瘟猴发了癫,咱们赶紧躲起来,这洞里有密道直通隔壁山,哥们在那儿修了个小院,提早预备下了。” 跟着大咕噜鸡径直走到一排书柜面前,启动了桌上维纳斯雕像的消息,书柜嘎啦嘎啦的移开,露出个寸把小洞,洞口上书儒雅题款:“这就是狗洞”。 徐仙不解其意,问大咕噜鸡这是何为? 他得意地回:“这洞专供逃生使用,万一敌人追到这里,看字怕是有辱自己的斯文,便不肯钻进来抓我,聪明吧?” “高,你实在是高”,徐仙打心里的敬佩。这世上缘来,有的人读书读到脑子里,有的人读书读到大肠里,各有各的知识吸纳法门。 两人说着,那边猴越发搅的兴起,眼瞅着洞内一片狼藉,赶紧一前一后钻进狗洞逃之夭夭。 约摸爬了十五分钟光景,洞内忽然豁然开朗,一条铁轨和一个矿车出现在两人的眼前,徐仙看了奇怪问大咕噜鸡。 大咕噜鸡说:“我也不知道,挖洞偶遇,许是史前遗迹,过往烟云”。 说罢从矿车里摸出两个矿工帽,一人一顶先戴在头上,自己跳进了矿车,拉着徐仙坐好,开了车下铁闸,矿车便往前飞速的驶去。 这一路上,路过无数岩浆池子,空旷的溶洞,待到矿车飞速前行,冲出洞内时,外面刹那豁然开朗,一片光明。 这山谷中真乃气候宜人,四季温暖,避开寒暑,其中有茅草小屋一座,四周竹林环绕,绿意盎然。 院中也有秀亭,亭下天然板石桌,桌子上深刻弯曲流水槽,旁边还加平放一座焦尾古琴。 大咕噜鸡十分得意:“这可是我平常闲来无事,按照七贤的格调弄得,耗费了不少心力,精神寄托!”。 徐仙懵了,这穿越的非主流,要是在地球也算俗世奇人一枚。同样不着调的外表下却怀有古心一颗,贫民窟的下水道里,蹦出一个大卫生球来。 此刻那边山里,猴子还龇牙咧嘴的搅着铁棍,挥汗如雨,山里惊起飞鸟一片。 第4章 身上从不带钱 这边两人倒是闲云散鹤,只在院内亭下推酒行诗令,那边猴子实心眼,搅了许久,水中却连个泡都没冒上来,旁边的村民强势围观,看了纷纷起哄,风凉话接踵而至。 “这傻子,这么干搅,只怕是水里早就成了一盆海鲜混沌汤,扔点辣椒大蒜挂面进去,倒能开张做买卖了”。 “他二大叔,这人也是奇怪,掉了山寨机进去,没就没了,再买一台既是,何必跟一坛子水过不去,有病吧……”。 “姑娘你有所不知,我昨日夜观天象,今日便料到会遇此人。这人定是那网贷催讨工作者,可怜欠债的钻进水洞避债,哪料会遇如此毒手啊……”。 “老家伙莫胡说,这傻孩子分明是科普视频工作者,正在水潭边直播走进KX节目呢,你们莫要大声吵闹,影响了他”。 猴子听了众人的言语,顿时脸上红一块青一块,猛地一抽棍子,扔在地上,使了神通变成真身巨大黑猩猩一头,冲着村民张牙舞爪的压过来。 这些俗人,全是嘴上的金刚现实的鸭蛋,哪见过如此真刀真枪,只当是金刚里的真物从荧幕上跳了下来,唬的大家屁滚尿流,一秒钟内全都滚的无影无踪,留下一地垃圾。 而和尚看猴子搅水无聊,早早地就躲在远处的树荫下打瞌睡,全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猴子暴怒,苦主全跑了,满嘴巴气的喷三昧真火,可怜这山清水秀之地,今日受此荼毒,一会便烧的焦黑一片,树死花败,造孽啊。 正烧着,地里钻出两个管理人员,胸前各带着工作证,上写:这是一位山神,这是一位土地。 山神和土地见了此情此景,赶紧跑到暴龙嘴下拦住,一个赶紧念出一串字来:“天地灵石里爆出的巨猿、东胜神洲傲来猴、花果山众猴及先猴们的大王、天国战马的守护者、不焚者、八卦炉破碎者、皈依我佛的神圣行者,战斗武神,大圣停嘴啊,莫再喷了,文明上网,注意口德”。 一个配合:“快别烧了,森林防火,福及子孙啊”。 猴子一怔,也是,喷了这半天,口干舌燥嘴唇起皮的,水中那货也不知道遁走了没有,这事一旦传出去恐大伙耻笑,就来个顺坡下驴,收了神通。 “你们两个怎么才来?我方才看这里毛虫灾难泛滥,变身喷火除虫呢”,好在猴脸也是红的,说谎看不出色来。 “大圣所言极是,今年地方环境评优,一定做个上好锦旗给您送去,森林卫士,森林卫士!”,山神土地一起举起大拇指对着猴子,这俩何等的神精,皆是老谋深算精。 土地见猴子恢复正常,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些黄白之物,塞在猴爪里。 “大圣,这是一点意思……”,。 猴子恼了:“这是干甚?……,这点意思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的意思给我的意思不是同一个意思,再说如今我皈依佛法,不再做以前的勾当……”,话完,赶紧把东西揣到怀里。 “二位,这水洞里是何等怪物?竟能跟我单挑抗了不少时间”。 各位,这世间俗人爱面子,连着神仙也不能避开,扯个谎瞎话张口就来,刚才明明是猴子和大咕噜鸡打的不分上下,势均力敌嘛。 “大圣,此处叫鸟愁涧又名那尔喀索斯倒影,路过的野鸟杂鹰短留,只要鸟在水里看到自己的影子,便会疯狂爱上自己,最后投水自尽,此处因此得名”。 猴子听了个稀里糊涂:“那水洞怪物呢,难道是众多死鸟的魂魄聚合而成?”。 “大圣又顽笑了,这怪物确有出处,只是我们俩在仙界级别太低,你去找菩萨解决吧,我们管不了,拜拜”,说时迟那是快,俩人忽的消失不见了。 碰到这种瘟猴,翻脸如同翻书,杀生跟踩死蚂蚁一般轻巧,溜之大吉总为上策。 猴子眼前忽然不见了山神土地,虽然生气,但是得了线索,赶紧去找和尚商量后续操作。 这和尚听完也是个没嘴的葫芦,毫无主意,也只能去找菩萨解决,难不成要在这水边安营扎寨一辈子,每日跟猴发呆看星星? 谁去呢?和尚去吧,茫茫东海没了导航,找不到菩萨,自己可能提前先喂了鲨鱼。 猴去吧,自己又没人照顾,平常喊醒更衣吃饭洗澡都成了大问题。 没人去,不问菩萨把人接回来,西去也没用,这如何是好? 两人正抓耳挠腮,苦思冥想的时候,天上刚巧飞过一个过路神仙。 这神仙好装束,身穿红袄红裤脚踩大红靴,胯下坐骑红鼻子醉醺醺的大马鹿,神仙看到两人在地面上发愁,便赶忙降下云头。 “看你们二人在此甚为忧愁,小神也许帮不了太多,看这天气即将转冷,拐杖糖和两双毛袜赠与二位还是有的”。 和尚见了眼前人,眼睛咔咔的发亮,主意立刻有了。 “老神仙,你能飞,可否帮我给菩萨带个手信吗?” “敢问是哪路菩萨?”。 “就是南海观世音菩萨”,求人办事语气甚为恭敬。 “南海观世音菩萨?你说的可是住那珞珈山紫竹林里,平日里仗义疏财,人称及时雨的观世音大士?” “哎呀,老神仙认识?认识就好,这是手信一封早已备好,拜托,速去”。 话到这里,有诗为赞: 和尚心焦遇事托信,日盼菩萨急回相助。 老神仙热心解难苦,过路如同去雪送炭。 世间大道轮回往复,不及情谊热心连绵。 神仙收了和尚递过来的手信,只是墨迹的不肯走,两个手指反复搓来搓去,在和尚的脸前拨弄。 和尚心领神会,双眼微睁寒光入眼,一句:“猴子……”。 那猴早就待在一边擒好了铁棒,对着老神仙跟鹿就是一棍,顿时两样东西厮混在一起,圆球一样,滴溜溜流星般的向南海珞珈山抛物线般飞去。 和尚双手合一:“我的佛,跟我要快递费?也不打听打听,从东土大唐到这儿,我身上装过钱吗?”。 却说那一棍击飞的老神仙,片刻就滚到了珞珈山上,正摔了个七荤八素,不分五谷,嘴里还嚷嚷,“出门撞见两倒霉的穷鬼,好心没好报,这趟买卖老骨头都散架了,还需倒赔不少汤药费”。 那鹿也醒了酒,虽说挨了一棍,皮糙肉厚并无大碍,只是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迷迷糊糊的赶紧搀起主人,一瘸一拐的向菩萨正山门走去。 两货路过千年荷花池,池内莲叶摇曳,花开婀娜多姿,这可都是仙界的异宝,在世的奇珍。老神仙立刻解下红包裹,不管三七二十一,撸了许多塞在包里,鼓鼓囊囊,也算是这趟的辛苦费。 到了正山门,却遇到了一个人,堵在门口不让进去。 第5章 小仙喜提宝物 猴与和尚请了过路老神仙带口信给菩萨,老神仙山门口遇到个人堵着不让进去。 此人大有来头,乃钱塘将军李靖的二儿子,贵公子木叉,如今在菩萨这里镀金。木叉见了老神仙跌跌撞撞的上来,一脸嫌弃的问:“你不在西方骑鹿钻烟囱分糖,今日儿到我们这里来干嘛?”。 老神仙听了,忙从怀里掏出手信:“方才遇到一个和尚带个猴,见两人悲苦连天问清原委,托我带个手信给菩萨,我图啥?为人民服务啊”。 木叉拆了手信,内容皆是梵文却一句不懂,见老头呆在眼前,便把信还了: “菩萨不在家,云游四方去了”,只是伸出一只脚卡在门上,不让进去。 “……”。 老神仙什么人,赶紧从怀里摸出一个蓝色玩偶,大头圆身子,脖子上挂个铃铛,系着一个带口袋的围裙,递与木叉。 “岛国的新奇玩意,唤做哎拉朵蒙宝物猫,要啥,自己到袋中取即可”。 木叉听了,瞬间喜笑颜开,我的佛,早给这个什么事都没了,立刻说:“菩萨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说罢收了腿,大摇大摆带着东西走了。 老神仙心里其实愤愤不平,这等狗头一点礼貌都没有,要不是你爹,哼哼。想归想,办事要紧,赶紧进了精舍。 今天菩萨比较空,约了福禄寿三人一块打麻将,连着糊了两把小自摸,心情不错,见老神仙进来,用脚勾过来一个座,示意他挨着身边坐下。 老神仙虽然西方人,但也对东方文化也颇有研究,知道眼前这方城的魅力。如今的美利坚、法兰西和英吉利也兴盛这个,白人黑人棕人黄人平常相互看不上,若四人凑成一桌撸麻,和睦的倒像一家人了,真是促进世界人民大团结的神器。 菩萨趁着摸牌问:“找我何事?”。 “路遇两人,嚷着托我给你带信,……哎,别打万字,对面那老家伙听牌了……”。 菩萨连忙瞅了瞅信的内容,笑了出来:“这和尚,去个西天,大小事都要烦我,是他去还是我去,别动,这张牌我吃……”,菩萨手里连吃带碰加暗杠,手中只剩两张牌,战局已久,却犹豫的不知道该打哪张。 “打哪张?” 老神仙坐在一边,嘴里虽然烟雾缭绕,却也稳坐泰山,念念有词便指了其中一张。菩萨心领神会,推牌出去结果一炮三响,中了十面埋伏,待拿起斗大的拳头要打身边人的时候,老神仙早就骑上大马鹿,颠了。 菩萨一推牌桌,嚷嚷着急事在身,扔下目瞪口呆的旁人,带着门下结缔朝鸟愁涧飞去。 菩萨一到现场,气的满身喷火,一边一个猴在那里烧的山林一片焦黑,一边一马一人在那里假装风雅,大粗手谈天论地胡扯画兰亭序,这根本就是无组织、无纪律、无领导的瞎胡搞。 唤结缔下去喊了三人上来,猴马一见,老账未平还添新帐,顿时相互掐脖子滚在菩萨宝莲座下纠缠起来。 菩萨也是急了,抄起净瓶两人的脑袋上一人给了一下,也就安静了,至少都痛的抱着头,暂时顾不得其他了。 “打打打,你们两人干啥?” 猴子机灵先缓过神来:“菩萨,这匹白马一点数都没有,一照面就吞了我们的坐骑,坏透了”。 “菩萨,别听他瞎说,这猴子烧了山,还把我的家都搅烂了,要他赔给我”。 “你特么恶人先告状”。 “不要脸的,你这是倒打一耙”。 “今天要不是菩萨在,马牙都给你敲下来”。 “菩萨在怕啥,你过来,我把你猴毛都撸光”。 两人骂骂咧咧的,不动手只顾在一旁互喷吐沫,这年头是个领导都不好当啊。菩萨实在没办法,看到待在一旁的安静美男子徐仙,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你就是那新入伙的吧?”。 “菩萨所言极是,昨天刚在湖边被入伙的”。 “我托梦给和尚去找你的”。 徐仙心里一万个老娘们骂了出来。 “这猴、马连着那和尚都不是什么好人”。 “看出来了”。 “嗯,太白金星把你从地球弄过来的?” 哦,原来那白胡子老板是太白金星,人贩子,下次遇到给他打出S来,这老东西。 “你莫怪他,都是为了工作KPI,他认真的很,做事不对人吗”。 徐仙笑了笑,无所谓:“菩萨,我只是有一事不明,西去就西去吧,可是我一凡胎素人的,如何顶得住这一路上的妖魔鬼怪,只怕出了这个山头就被吃了”。 “说给你听也无妨,本来西去有人选,是个NPC,结果那人喝酒胡乱调戏嫦娥,老皇帝大怒,收了神通后被直接从西天门扔下地面,生死不明,联系不上了”。 “……”。 “暂时没有别的人选,正好你来就先顶着,带编制,哪找这好事去?” “另外,保了和尚完成任务,巨额金银财宝相送,回到地球那是立刻富甲天下,三生三世都用不完。” 这纯粹就是备胎上火线,还要命的那种。 菩萨见徐仙低头沉默不语,着急起来:“这也是个不爽利的人,罢了,罢了,本座今天跟你有缘,特给你一样宝物”,菩萨说完开了神通,隔空从珞珈山掏出一件东西。 这东西刚出金光一片,有诗为证: 祥云上走乾坤荡,下放黑霾大地混。吸得江河鱼虾怕,收得山林豺狼奔。 宝物扁头打前,后面接着一根很长很长的细软管子,管子最后连在一个圆鼓鼓的器具上,内部混沌不堪,身上倒布满符箓纹理,饕餮加持,开动起来噪音颇大,扁嘴呼呼的吸气。 菩萨说:“这宝物唤做星尘吞噬者,采宇宙原力加玄铁,集合地精,元始天尊配合面壁人用奇点阴阳二气合炼而成。可吸取神魔大陆的灵力为己所用,如今我见你天资聪颖风度翩翩,又担了我佛门重任,这件宝物与了你吧”。 菩萨狂灌蜂蜜水。 徐仙眼里看的恍惚,什么狗血星尘吞噬者?这不就是个吸尘器吗,看质量还是山寨小厂做的,颇为粗糙。 那宝物忽然化为一道金光,飞入徐仙的胳膊,菩萨连忙告知徐仙唤醒咒语,随唤随用,方便的紧。 菩萨又提醒:“只是这东西过于凶险,当年封神之战吸干了多少神仙的灵力,后被老君加了禁止,不能对活物吸灵力,少侠且知”。 “另外......”,菩萨似乎还有要事要说,吞吞吐吐。 第6章 菩萨的教育 菩萨见了徐仙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想是拉拢一番,索性将心里盘了许久的事来了个全托。 “另外啊,这紧箍咒三段也一并告知你吧,那和尚有意无意的糊弄我们,万一猴子反了,能翻了天的”,菩萨说完,将紧箍三段嵌入徐仙脑中。 小仙此刻一万个阿弥陀佛响起来,先是不用亲嘴吸灵力,如今猴的把柄也拿着,真是天上掉个大馅饼。 “以后就是自己人了,西天的老大哥看着你呢,好好干”,菩萨笑眯眯的。 “菩萨慈悲为怀,法力罩天,弟子愿作牛马驱使,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三更就起闻鸡起舞为佛家死而后已鞠躬尽瘁先我佛之忧而忧后佛之乐而乐不到西天绝不回头……”。 菩萨听了真是个欢喜,但是一转头看到两个吵闹的混世魔王,脸又拉了下来,急忙将二人唤在眼前。 先对着大咕噜鸡说:“你这牲口,纵火把你爸爸都惹急了,要不是我救了你,一身肥膘早就充了羊肉变成街边烤串。让你在此等西行的有缘人,怎么胡来反张血盆大口抢东西?” 大咕噜鸡听了嬉皮笑脸的回菩萨:“菩萨所言极是,当时肚中饥饿……可这猴子也忒不讲理,叽里咕噜人话一句不会,就知道打打打,甚是粗鲁”,猴子听了又要回嘴,菩萨赶紧压住。 “好了,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一对混蛋”,说罢,用手隔空取了一个金灿灿的箱子,化作一道金光烙入马背。 “此物乃当年星矢罗汉遗物,权当有缘送与你了,目前时机已到,好好跟队西去为佛家出力”。 那箱子闪现打开,一层层的金光灵片甲冒出,密布大咕噜鸡全身,马金身战甲附体,甚是得意,有这宝物在,神魔大陆此后有谁还能伤的了他,哼哼! 猴子都看了,愣了半天,想想取经艰难起头不算,五指山下还被压了百年,天天喝西北风,一天好日子没过过。此时见了随行新入伙的两人,倒是无功收禄,越发的癫狂起来,在莲座下撒泼打滚,嘴里直嚷嚷。 “哎呦,我的小心肝啊,不活了,让我死了算了,我去找阎王老头子给我重新开了本子,一勾一了百了,不活了。” “菩萨偏心啊,让我守着这么个肉丸子和尚,还强制上个运动头环,动不动就威胁念咒,我鞍前马后端屎倒尿的伺候着,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啥也不说了。” “关键肉丸子啥也不会啊,只会念经,还酸不溜秋的玩小清新,什么从今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从此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什么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是高僧说得话吗,不干了,不干了”。 菩萨什么人,见过大世面的,掂花一笑好顿说教。 “大胆的马流,村愚的赤尻,丢人现眼的玩意,还不赶紧滚起来……”。 “不给你戴头环,你能张狂出天去,你自己破坏了多少公家财物心里没点数吗?单是一笔笔仙界赔偿,佛家就赔大发了,西天众人勒紧裤腰带,吃糠咽菜得要多少年才补得上这大窟窿?”。 “我在紫竹林一想到你这么个玩意就泛心绞痛,再不起来,结缔打它,猴腿打断扔动物园去!” 话从菩萨嘴里火车一样的开出,把一旁的徐仙和大咕噜鸡听得一坑一愣的,还是领导高水平,骂人甚是古典带大风。 菩萨也是性情中人啊。 猴子闹够了白费力气,见没人睬他,果断一翻身,跪在菩萨面前,也不言语,只把一双猴眼泪汪汪的看着菩萨。事已至此,都要摆平啊,菩萨也不好当,便叹了一口气,舍不得从净瓶的柳枝上摘了三枚叶子刷到猴子脑后。 “此乃佛通工具三件套,锤锯钳组合装,有何妙用日后你自会知道,赶紧把大鼻涕擦擦,成何体统,佛家的脸都让你这么个玩意丢光了。” 猴自知得了便宜,心中大喜,会哭的孩子果然有狼吃,也不言语,抓耳挠腮在一旁,心里乐的开了花。 可是大咕噜鸡心中还有凡念:“菩萨,赠与宝物我是收了,可是下界小院也是我多年的经营,颇费精力,是否能找算成拆迁费用……”,话没说完,小山谷就起了一把大火,借着火势一会全部烧个精光。 徐仙唬的赶紧把大咕噜鸡的马蹄一拽,别再说了,再说菩萨烧人了。 菩萨看了看眼前三人顺从,心满意足,那对自己的领导能力相当的肯定,没辜负佛祖的一片厚托。 “都退下去吧,早点安生一路向西。我忙,这家的水路道场,那家的繁盛花局,天上的仙丹盛宴,海里的拓词酒席,忙,拜拜”,说完带着结缔驾着云彩宝座嗖的飞走了。 三人未曾提防,一起抱着从半空滚落下来,都摔了个鼻青脸肿。 “这老娘们……走就走吧,也不打个招呼”。 和尚在地上倒是被天降三人吓了一跳,也是,你面前忽然滚下一个猴,一匹马和一个大活人也会吓一跳,不像话啊。 和尚听了猴说菩萨来过,叨叨叨事情的来龙去脉,急的直跺脚,来前的差旅费、马匹耗损费、服装置办费,伙食费,书报费,营养费这些要找菩萨报销的啊,菩萨跑了,这费用谁背啊。 哎,猴子看了眼前的肉丸子,偌大的人,也吃五谷杂粮,佛性呢?便从怀里掏出才收的黄白之物,带着猴温递给和尚。 有了银子自然皆大欢喜,大伙当场在村里小饭店先置办了一桌,算是开工仪式,酒不醉人人自醉,徐仙借酒意跟店家讨了笔墨一副,想了想,一首诗便提在店墙上。 菩萨菠萝蜜智经,恒河沙数传人知。 此去西天无回头,一路风雨一粒尘。 妙语摩柯接天地,般若无量压千斤。 肉丸化作金蝉子,角马变成大坐骑。 只是小仙小哥惨,望山望水望秋风。 凡人俗胎玻璃心,唯有醉酒解心愁。 大咕噜鸡看了,心意相通知道他心里难过之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还惦记白娘子干嘛?喝喝,后面老鼠精,白骨精,盘丝洞,女儿国,啧啧,哥都不要先紧着你,傻X”。 此刻,徐仙耳边也传来电子语音,眼前字幕刷了出来。 任务系统提示:支线任务百分百完成。 支线任务内容:“遇菩萨携角马入伙”消除。 叮当一声,灵力5点加入徐仙根基,眼界内也出现了灵力数字永久提示与神魔商店,新手礼包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嗖的一声加入包裹系统,等待宿主接收。 哎呀,这是个新世界啊。 第7章 遭遇山贼 其实系统面板也简单,三栏概括物、符、炼,这“炼”字栏呈灰色,看来大概是等级不到尚且无法使用,作罢。 物呢?自带一个鉴定合成装置,收集神魔大陆物品后会有新发现。 当前唯一能用的就是生命大水壶,5000枚灵力兑1壶,童叟无欺。 徐仙琢磨,这5000灵力兑换1壶?坑啊。 再说这生命大水壶也没个说明,具体效果不明,是活着当营养液喝了强身健体呢,还是半死不活的时候喝了直接满血呢,还是将死之人喝了立刻活蹦乱跳呢全不知晓,稀里糊涂的。 符含书,符分天罡、地煞、沧浪、人间四品,书刻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样,然后分别对应各自的神通与修行,共合计三千八百九十九道,如果觉得多系统提供搜索便捷。 值得一提,如今这符书使用也改良了,既不用什么旧手法烧灰混酒吞服,也不用彻夜头悬梁锥刺股般苦读,更不要千般揣测一二法门不得要领的抓瞎,只要放入口中咀嚼下去即可,吃多少就有多少的本事,行的纯粹是个方便。 “点石成金符”。 “颠倒阴阳符”。 “十二个时辰精通如来神掌”。 “玉女心经签名版”。 “推山填海符”。 徐仙看的那是个心情澎湃,激动之余庆幸终于来对地方了,地球上哪有这些有趣的玩意。 然而再仔细看看吧,每个物品下皆有大字跟随,每张符10000点灵力可请,每本书50000点灵力可学。 符吃一次管一天,书吃一次永久有效。 黑店,绝对黑店!这纵是跟神魔大陆上所有的妖怪都亲了嘴,也不够买几十张符和书的,有P用! 徐仙黑了脸。 系统感应提示:“按照宿主目前状况,还请尽快点开新手包,好自为之啊”。 大咕噜鸡看着徐仙呆坐在凳子上不再喝酒,脸上还白一阵黑一阵的,只当他是忽然感了风寒,在那里摇摆。 只能点开新手包了,不然呢?点! “叮” “恭喜宿主,贺喜宿主,获得生命大水壶1瓶” “……”。 “叮” “恭喜宿主,贺喜宿主,获得煮石符1张” “叮” “恭喜宿主,贺喜宿主,获得医药符1张” “……”。 一长串的提示音后,所获之物皆化成一道道金光存入包裹系统中,把徐仙看的直皱眉头。 煮石符? 系统提示,主要用于泡在热油锅里洗澡方便搓泥,自用他用皆宜。 医药符? 系统提示,主要用于望闻问切治愈一切世间之疾,自用他用皆宜。 嗷,请问这二张符咒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碰到妖怪,然后耍起这几张符来能把它们唬住吗?或者给它们送送温暖,洗完澡马萨基后再看看病,我是有病啊?我要点石成金符啊! “叮” “恭喜宿主,贺喜宿主,获得弄丸符1张,自用他用皆宜。” 系统提示,主要用于两手上下抛接无数个弹丸,不使其落地,使手法极其灵活。 咣一声巨响。 只见徐仙身子向后一扬,直接从凳子上砸到地上,摔晕了过去。 和尚见了,双手合一:“啊哈哈哈哈,小仙这是醉了,你们俩先搀扶他去店内休息。然后赶紧出来,猴子去厨房再整两个硬菜,陪洒家喝它三坛,好久没有今天这般痛快过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唯有牛栏解千忧。 次日,众人洗漱完毕,算了店钱向西赶路,大咕噜鸡驮着和尚,猴空手在马前带路,只有徐仙一人嘟着挂油瓶的嘴,背包跟在后头。 忽然他的身体抖了五下,好吗,这个时候系统任务来了。 任务系统提示:你有新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内容:“破六性方见心境”。 完成后灵力奖励5点,老规矩内心响应接单。 此时恰逢初冬,有词为证: 薄霜覆红叶,千林瘦细径。在岭稀疏有松柏,暗映冬梅香,白短昼,春候凉,菊败草枯茶花忙。石板寒桥过冷水,溪上涓涓不断流。片云遮天欲风雪,北风烈,裹衣袖,寒冷料峭人怎受? 走着走着,路边窜出六个人来,手中各持刀剑流星斧钺刀叉,为首的一个大喊一声:“此树是我栽,此路为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呦,头次遇到山贼,有趣有趣。 小仙忽然来了精神,心想这次的山贼运气不好,一会还不知谁抢谁呢。 猴此刻却安静的蹲在一旁摘毛,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徐仙只能一个人走上前去,也学着绿林好汉的强调:“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你们谁啊?报上捋子来”。 众山贼面面相窥,今儿是怎么了?往常遇到肥羊,还没等口号念完,铁定扔下财物四处鸟散,今天怎么来了个傻的,还一派胡言,是人话? 贼首粗声粗气:“我们兄弟六人,唤叫眼看喜、耳听怒、鼻嗅哀、舌尝乐、口出欲和身也忧,祖传在此剪径,现在你们放下身上细软即可过去,但说出一个不字,立刻千刀万剐后再碎尸万段!” “大王,你这句话结尾有毛病,千刀万剐后再跟碎尸万段显得修饰多余,有网文灌水之嫌”,一个山贼点评。 “滚!”。 徐仙仔细盘算,论打架呢,对面六个我们四个数量上吃亏了,但是猴一人能顶全部啊,干得过! 只当他们都是寻常人,小仙胆气硬硬的对着贼首嚷嚷:“知道了,我们出买路钱,你们就把以前打劫的所有财物都拿出来归拢在一起,大家三七分,我们七你们三,利息分红就不要了。” 这帮山贼听完,喜的喜,怒的怒,哀的哀,乐的乐,欲的欲,忧的忧乱作一团。 为头的强盗大喊:”有没有搞错?这岂不是你们抢劫了我们!臭不要脸的,当我们傻啊,再说辛辛苦苦聚的财物,还要给你七成?反了反了!!!”。 当下纷纷举起兵刃就往徐仙身上砍、剁、劈、挂、捅来,小仙没堤防,肉身眼瞅着就要完。 第8章 神仙赚钱路 此刻猴不知道如何晃到,一把就推开发呆的徐仙,把众贼兵刃全都招呼到自己身上。 兵刃一阵闪完,猴一点没事,就跟身上刚招了一群苍蝇一般。 和尚见了,忙出来打圆场:“悟空,小仙,别为难他们,五五算了,都是受压迫的穷苦群众,收钱后别忘了打个收条,然后放他们走吧。” 哪知猴也不听,倒是一个快字。 一秒一人一棍,只见众山贼顷刻脑袋迸裂,肚肠心肝肺胆却没了约束,红的黄的蓝的绿的青的紫的糊成一团,全都死了个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徐仙和大咕噜鸡看了这场面实在恶心,一起将肚内几日饭菜吐了出来,猴下手也忒狠了。 和尚看了更不合意,直嚷嚷:“五五行不行,哪怕我们三他们七也成啊,钱没到手人怎么都叫先你给弄死了?混账东西!”,说完气的在马背上七窍生烟。 猴当做没听到,掏烟抽将起来,对着徐仙冷冷的一句话:“神魔大陆光看皮囊是要吃大亏的,这六人你用神器嘬嘬。” 徐仙听了也不解其意,只好念开咒语,吸尘器从手臂里蹦了出来,叮呤咣啷摇头晃脑的开始干活。 六个山贼尸首被它嘬了起来,慢慢缩成核桃般,最后越变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这时系统语音传到:“宿主新增加灵力6点”,任务系统提示:支线任务百分百完成。 支线任务内容:“破六性方见心境”消除,眼界内灵力数字继续增加到16。 系统继续提示:“这六妖为草妖级,等级太低,兑换灵力勉强根据魔神大陆央行官方牌价1比1兑换,请宿主知晓。” 徐仙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都是妖怪,刚才一时逞英雄,差点把自己玩炸了。 冷汗,冷汗。 猴子问徐仙:“师弟,你适应了神魔大陆的降妖除魔了吗?” “还行,就是有点犯恶心”。 四人收拾收拾好继续向西赶路,天气也变得不是那么冷了,等徐仙缓过来跟猴说了一声。 “刚才多谢大师兄相救”。 猴听见了,淡然一句:“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猴脸映着夕阳瞬间发起光来。 且说众人过了山地来到那鄂州城内,和尚去派出所更换了过关文牒,找了一个颇为清静的快捷驻店安顿下。 只是此处离边关不远,前方好像起了匪患,官家暂封了出门口,大家需在城里多待几日。 多待几日甚好,可是都要银子花费才行的方便,前几日用的浪了一些,所剩不多唯恐支撑不住,赚钱就成了头等大事。 和尚说他贵为高僧,是不能随便出去抛头露脸的,保持一定的神秘感有助于提升整个队伍的对外形象。 猴呢?长得猥琐不说,出去做生意谁肯卖他毛爪里的东西。而且猴要保护和尚的安危,这城里鱼龙混杂的,保不齐藏污纳垢几个小妖精把和尚拿走了。 要是肉丸子和尚没了,大家只能散伙,所有任务失败灰飞烟灭,赚钱的任务最后只能落到徐仙和大咕噜鸡肩上。 哎,这仙魔鬼怪神通再大,还是离不开孔方兄的滋润啊,什么挣钱呢?身上又没什么可以卖的货色。 徐仙眼睛咕溜溜一转,开了系统包裹,仔细查阅了现有符咒,拿出煮石符和弄丸符塞到马嘴里,大咕噜鸡吞下后在闹市中心支起一口大油锅,烧的热油沸腾翻身进去,两个马蹄还颠起24个石球,玩空中接力。 城里人看了稀奇,精彩之处纷纷解囊掏出铜板往锅里扔,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城镇沸腾了。 现场立刻围的是里三圈外三圈里里外外再三层,水泄不通,唯有卖枣的卖梨的卖杏的卖饼的卖瓜的卖糖的卖酒的几进几出,丝毫不受影响。 做买卖就是做人气,徐仙也吞了医药符,各种名医典籍,中外西药原理,人体解剖学问,病理学,美容拉伸大保健知识纷纷化作涓涓清凉入脑,如同医圣再世。 支开一个摊子,左写“华佗在世”,右写“悬壶济世”,中间横挂“为人民服务”,小仙这就开馆行医。 开始围观小声议论的人多,却不见真有人上来咨询,正当徐仙焦躁,迎面走来一个胖子。 这是个大大大胖子,肉山一座走路还一颤一颤的,浑身油污,腰胯皮围裙。 大胖子来到跟前,使劲往摊子上一掼,一个硕大的猪头掉落出来砸在医案上,紧盯着徐仙的双眼,看的小仙心里直发毛。 “郎中先生,我吃了好几味减肥药都不见疗效,反而越发的肥胖,如今这体型确实耽误姻缘,求神医给个药救救?” 徐仙装的镇静,心中嘀咕你那样儿靠人药剂量不行,得要兽药。 徐仙仙风道骨的样子拿稳了,先是当众打了一套五禽戏,引得掌声一片,再起一套复杂的上古占卜手,专业和气势对与敛财很重要。 完毕小仙偷偷从大咕噜鸡身下搓出软烂红泥一摊,转头啐了几口吐沫混在一起,揉圆了递给胖子。 “药丸当场服下即可生效,不生效倒赔五百大钱”,这医圣的吐沫就是灵药,红泥催吐,绝配。 大胖子听得半信半疑,眼看手里这枚红色大丸子,也不知道散的什么味,说恶心吧也不恶心,说不恶心吧也有点恶心,还夹着几根来路不明的毛,但在众人起哄之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吞了下去。 顷刻间他身体里一阵叽里咕噜乱响,马上就要惊天动地排山倒海,眼瞅不妙的赶紧狂奔入厕。 噼里啪啦一通畅快,半个时辰方才走出来,大家哪里还看得到胖子,只见一个身材匀称的小哥,似乎脸也白了不少,身上衣物松松垮垮挂着。 胖子叨叨:“医圣在世,猪头算是孝敬煲汤”,扔了一贯足钱飞奔离去。 众人见了,看了哪个不服?谁嘴里说个不是?纷纷争先恐后排了乌压压的一条长队,只盼快点轮到自己,把药金乖乖奉上,让徐仙排忧解难。 只半天的功夫,徐仙眼前堆起的钱财把摊位都淹了,实在是装不下便让大咕噜鸡用大铁锅端了一起抬回旅店,等待明日找柜坊,兑换成凭票方便日后使用。 未曾想旅店里却找不到和尚,只有猴,猴说和尚出去方便自己也不好跟着,许久不见回来。 坏了,领导丢了! 第9章 红若寺秘事 和尚哪去了?大家面面相窥,脑袋上多出不少个问号。 “我觉得吧,师傅可能是久蹲腿麻掉坑里了,咱们赶紧去看看,兴许这会还没死透”,大咕噜鸡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这乌鸦马”,猴骂骂咧咧。 徐仙还能说啥?只是身边也没个趁手的工具,拿了鸡毛掸子和痰桶一起闭住气息冲到店院茅厕内,一缸的苍蝇在那聚餐,哪里有个和尚受邀。 正待三人发痴的时候,店主老油条从店门外拎着一只鸡跨了进来,看了三人傻不愣登的围着厕所,开口就说。 “哎,你们仨干嘛呢?”,老油条原天津府人士,一口地道的方言。 徐仙见了赶紧说:“店主来了,可看到我师傅了吗?” “那个大光头?好吗,两时辰前柜上拿了两坛上好的女儿红去城郊红若寺咧。” “红若寺?” “对,经常闹鬼的破寺,这几年出了不少人命,白天俊俏小生进去怀古,第二天只有一张人皮从门缝里飘出来,吓人!” “啊!” “我也跟和尚说了,他反而更高兴,回我一句很好很好很好就走了,莫名其妙”。 “我说,你们仨谁把酒肉钱交了?大光头可没给……”,老油条话都没说完,三人早就冲出店门无影无踪了。 红若寺在这鄂州城里这可有个说法,早年佛法飘过喜马拉雅到此,算是第六站,这寺庙初起宏达壮观,也是高僧云集普法,善男信女供奉四季香火不断。 也不知道怎么滴,最近几年忽然坏了,自从内寺死了不少人,更是没人再敢进去,久而久之,现到如今整个地方败了,可惜可惜啊。 这红若寺地点虽然陌生,但也确实不难找,只要是个城内的干道就订着一块指路牌,褐色大底上面,白字晃晃标着,此处离红若寺一公里为著名佛家景区。 一路上小贩云集,各种佛经佛珠佛串佛像佛饼,念得挂的拜的吃的是一应俱全,全是义乌府出的的东西,讲究个物美价廉。 也有主动拉生意的。 “哎,哥们,矿泉水,寺里8个铜板这里2个,路过便是错过”。 “哎,这位小哥,我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有缘有缘,且跟老朽坐一块,我给你相个面法,不取分文”。 如今这神魔大陆也是俗世,真是沾个人就一片生意。 来到红若寺外围山门前,跟其他地方并无两样,皆是牌坊林立,古色古香,坊前蹲着佛家两头狮,身上歪歪扭扭还留着风雅墨客的题笔,XXX和XXX到此,只愿一生跟你走。 “混账店老板,想是拿故事吓唬我们,这朗朗乾坤的”,徐仙心里一阵不爽。 身体来了抖动,支线任务内容:“红若原是抚伤情”。 小仙内心立刻响应接单,说真的前两次任务做下来,还挺有意思。 仨人排队交了自愿香火钱,径直往内寺方向冲,这和尚只要一刻没见到,大家心里都吊着一块大石头般难受。 越往里走人越稀,来到内寺大殿门前,竟然连鸟都不见一只,天色也黑了下来,雾霾四溢乱草丛生。 内寺朽门前埋着石碑一块,上截有刻字: 红生门前长生处,若载因果不离难,其他均埋在土里也不知道写的啥。 猴此刻耳朵忽然动了动,雷达一般扫了一下,对徐仙说:“师傅好像据此不远,四面喧哗,他好像……很爽很爽的样子!” “而且周遭都是女声……”,猴音未落,大咕噜鸡猛地一脚踹开殿门,蜘蛛网烂木头哗啦啦的掉一地,冲着黑咕隆咚的就扎了进去,看上去甚是性急。 猴子破口大骂:“这骚马,饥渴的一比”,赶紧跟了进去。 徐仙看了两人入了黑暗,消失的无影无踪,想想事已至此,也只能闭眼往里面冲了,狠下心小跑助力起身一跃跟了进去。 是香气,还不是若隐若现的香,是香成层叠的海浪,此起披伏。 是胭脂,还不是星星点点的透,是横穿昼夜的云彩,四处荡漾。 是声音,还不是半点琴声透江,是宫廷琵琶的漫漫,余音绕梁。 睁开双眼,徐仙看到眼前猴和大咕噜鸡也呆呆的,大家一同站在瓦木走廊内,傍边是荷花丛生的池塘。 身边无数妙龄少女鱼贯而过,皆是小天仙未熟的模样,看到徐仙纷纷红袖掩唇,难拭一脸的娇羞。 “哥们这算是来对地方了,毕竟是领导啊,怎么找的这好地方?啧啧啧”,大咕噜鸡难掩满脸的兴奋。 猴一脸嫌弃:“幼稚,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小心性命”。 “你这石头里炸出来的,知道女人吗?懂个P”。 “MB,揍你啊” 两人又开始拉拉扯扯,大声吵闹,徐仙站中间无比尴尬,吐沫星子喷一脸。 此时远处,和尚的声音传来:“小仙,你们也来了?过来,过来,来这里”。 仨赶紧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快步走去。 走完这条长廊,眼内只见一片白石空地,静海分流,中间栽着一颗黑老树,树大,叶茂枝繁,还开满万世不败的樱花,此刻正值花期灿烂,淡粉落下美景压着天。 树下有一身穿黑薄轻衣的美妇,不年轻但风味犹存,气质压迫富贵袭人,看模样当年也是倾国倾城的一池祸水。旁边各坐一位妙龄少女陪着,一位身着艳红官家软罗烟,一位身着若即若离青雾云薄纱,只是隔得远又背着,看的模糊。 和尚倒是大喇喇的坐在黑衣女子对面,持杯谈笑风生,纵横三千年。 猴见了场面厌恶,躲得远远的,也好,两个妹纸徐仙一个,大咕噜鸡一个,多了猴子也是没地方坐。 等徐仙和大咕噜鸡围着摆桌落稳了,小仙这才仔细看了看身边红衣姑娘,只是这一看不打紧,先酥了半个身子,连滚烫的筛茶都没试口,猛地吞下肚去,引得一阵咳嗽脏了衣服。 那红衣少女慌了,赶紧从怀中抽出帕巾,整个人凑上前来,娇声说:“小郎哥,小郎哥,可是烫着了?妾身不是有意的”。 自古英雄难逃美人关,大罗神仙也难能免俗。 这边少女仔细擦拭着小仙衣物上的茶渍,那边他的魂魄已经惊了大半,飘在半空中下不来。 第10章 艳妇翻脸 稍后,那红衣少女借着擦茶渍,越靠越近,简直再稍微用把力,整个人都要跌倒小仙怀里。 少女体香借着温度缓缓释出,你说眼睛向上吧,这撩的心猿意马,你说眼睛向下吧,唐衣里的束胸也是敞开了大半的,看下去千万个阿弥陀佛念了出来。 内心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西天我佛安我性菠萝菠萝蜜,太上老君救命啊急疾疾如勒令的念着,佛法道全都乱了套。 就是自身的反应也大,要不是宽大的罩衫藏着,只怕当时就尴尬了。 成熟美妇轻扫全场一眼,不动声色的开启朱唇。 “和尚,这些都是你的徒弟?” “啊哈哈哈哈,是徒也非徒,是兄也非兄,都是机遇巧合凑在一起,一块上西天罢了。” 和尚咕噜一口酒下去,端的是形意洒脱:“你如今这也不错啊,这避世的清净桃源,比以前那军中,可是好上不知多少层了。” 那边大咕噜鸡早就熟练地上下求索,把身边的绿衣少女逗得吃吃陪笑,两人还一块玩小蜜蜂,要不是有人在,这老流氓还不知道干出什么非法勾当来。 红衣少女也见了那厢的热闹,发起急来,再次将斟满了酒的杯子,斜身端着急送徐仙口边,可能动作幅度大了点,导致半个束胸没挂住滑了下去,我的妈呀! 这美人,月挂双眉霞散酒窝,肤凝瑞雪髻集祥云。轻盈卓越无心入画,婀娜端庄有意成诗。盖过绝世佳人,化作出尘仙子。 徐仙终于不再流泪了,这次干脆直接挂鼻血,虽然两样东西成分不一样,只是前面的流多了无碍,后面流多了却要命。 少女见了吓了一跳,赶紧往他两个鼻孔塞了两块胡萝卜方才止住,恍恍惚惚中,小仙吟诗一首。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栏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有感而发的应个景,反正这会李白还在碎叶城喝奶呢,读书人之间借用诗句,不算偷。 此句一出,倒把眼前的女人镇住了,废话,诗仙的狂放万古绝唱,专门写给贵妃娘娘的,谁顶得住? “小郎哥,这诗……可是你写的?”,少女急迫的问到,又感觉自己的语气的唐突,绯红入脸。 徐仙这会鼻子里塞着东西,哼哼唧唧的,也看不出脸红脸白:“小娘子所言极是,正是在下,此情此景即时吟诗一首,算不得什么。” 大咕噜鸡那边心里应和:“无耻之徒,这家伙原来喜欢古装诗情画意的调调……。” “儿家小倩,小郎哥以后这么唤我可好?”,姑娘低头轻语。 “在下有礼了,我叫徐仙,小娘子以后唤我小仙便是”,原来她就是小倩,啧啧啧,难怪这么天仙。 那边和尚与美妇看了两人也对视一笑。 和尚说:“要不是这西去的任务讨厌,只怕今天才子佳人也配上了。” “你去西天做什么?” “见一个人,拿一样东西,完成一件事,简单的很。” “哦,听起来确实很有意思,然后呢?” “啊哈哈哈哈,这酒不错,就是淡了点,不如高沙烧刀子啊”,和尚错开话题只字不提。 美妇轻皱了一下眉头,瞬间又恢复照常。 和尚与美妇认识,他原来还不是和尚。三世时是佛祖座下的八部众护法骠骑神识,神魔大战的时候,通天教主为挽回朝歌败局布下万仙大阵,力克姜尚和佛国的联军。 这美妇便是教主手下,见了当时的和尚心生情愫怀了儿女私情,最后还将破阵秘诀告诉了和尚,让联军大胜。 事情暴露后,两人生死不离不弃均被罚下魔神劫,一人被打的肉身糜粉,只是元神在佛祖的慈悲力下再入循回。一人被通天教主炼化成黑树,受尽万年衰败枯萎折磨而死。 现如今两人再聚,已过去千年。 “和尚,留下来陪我可好?西去路漫漫,风霜雨雪,如今你又没有神通,如何经受得起?” “留下来?我答应他们也不答应啊,啊哈哈哈哈,一定要去的。” “当真不留下来?” “自然不留,这顿酒喝完就此告别,再会再会。” 那美妇变了颜色,和尚却不以为然,依旧坦荡的喝酒,全然不去理会。 “那我问你,神魔之战的时候,你可是真心对我?” “什么真心不真心,都是各为其主,逢场作戏罢了。” 此话一出,美妇嘭的掀桌而起,一桌的酒菜茶具全都扑倒大咕噜鸡脸上,他一脸懵逼,可惜了这顿上好的佳肴。 自古女人翻脸就比较厉害,前面甜言蜜语、卿卿我我的铺垫全不算数,后面她若是不爽,立刻抽出钢刀直劈天灵盖,哪存有一丝往日情面。 所以,别惹女人,真不好对付。 和尚骨碌一个飞身倒退到猴的身后,猴子早就擎了大铁棒严守以待。 大咕噜鸡还没来得及跑,被绿衣少女化作白骨一副纠缠住埋入地下,动弹不得,嘴里唏哩呼噜的一阵埋怨:“吃个饭吗,好好聊,说话的艺术学过没有?” 此时美妇变成黑身妖妇,飘浮在半空中,园内哪里还有什么醉人的景致,浮华褪去,天上黑云席卷,地下一片骇人的乱葬岗浮现,骸骨重生,纷纷爬出地面。 徐仙和小倩双目对视。 “你,你也是妖怪,要害我?” “呃……不是!” 没等两人磨叽完,中心的大黑树活了起来,身上绽出无数条藤蔓,挂满利刃席卷而来,就在徐仙快要被刃卷搅碎的时候,小倩紧紧的抱住他不受伤害,却一起被拖到半空中卷在一起无法动弹。 到这会徐仙也没缓过来,此起彼伏,应接不暇,一会心猿意马,一会风云突变,一会满怀香玉。 妖妇见小倩这般,大恨:“男人全不是东西,你这贱婢,吃里扒外的东西,白负我往日疼你,一块死吧!” 那藤蔓越卷越紧,两人肉肉相接像是要长在一起似的。 “小仙哥,你的腿向下一点……”,少女被压的实在受不了,徐仙反而闹了一个大红脸。 藤蔓向猴子卷去,猴子倒也不慌不忙,舞起铁棍一阵飞花,藤蔓纷纷斩断,奇怪每个断枝处隐隐约约传出一句话。 砍掉一个头,再长出两个头。 这些断头瞬间重生,一生二,二为四,四变十六,纵是猴子变成电风扇也不够砍得,最后被密密实实的包了住,一样动弹不得。 所有藤蔓扎成滚滚刀轮,向和尚的肉身碾了过来,看来今天这劫难逃了。 第11章 和尚爆炸了 眼瞅事态危急,大家估计今天在这副本里等团灭了。 天上,天上透过黑雾,映下一道光。 光不是白的,反而带点血橙,显得无比诡异。 这光罩住和尚周边,漫天梵唱,他却把眼睛闭紧了,面无表情,但嘴角微微翘起一处,带着轻蔑一般对着空气说:“什么大道大义,这都是你们自圆其说,对你们有利自然便是好的,遇到不好的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我何必要听。” 此时天雷滚滚而下打在和尚身上,上衣单袍纷纷嘶嘶的裂开,一条一条挂在身上,缝隙里显露出扎实匀称的肌肉,此刻就是没有女施主围观,要是看到这身材,只怕尖叫昏倒一片也是有的。 他脸上一切淡然,像是看透了天地,左手为掌右手托印,挽了金刚般若诀,嘴里念念有词。 原来这和尚的后背还纹着整片的刺青,大日如来像,如今也在这念词里飘动起来,佛面不断模糊交替着一百零八相,各个凶狠异常。 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所有的一切都慢了下来,渐渐不动了。和尚睁开双目,却没了瞳孔,一步一个脚印向黑树走去。 所过之处,刀刃树蔓枝丫纷纷化成连续的残渣,复活的骸骨烧了起来。 这火远在三昧真炎之上,而且更为凶烈,所有五丈内物品均被引着,盛开的就像夏日里蓝紫的曼陀罗花。 妖妇在半空中看着,情绪复杂,恐惧之下甚至带点......期盼的意思。 只见和尚走到树下,两脚左右扎地,双臂环绕树干钳紧,一声佛家狮吼爆口而出。 “起!” 黑树只是晃了晃,和尚见状继续加力,脸上显露狰狞修罗状,广借诸天八部合围之力,再起,这树就扛不住了。 树根从地下一根根拉扯撕裂上来,像血管一样被活生生的扯断,爆出片片白浆雾,而卷在半空中徐仙,小倩和猴这会都被松开,一起跌落在地上。 黑树终于轰然倒塌,燃起紫蓝火焰,妖妇也从半空中重重跌落下来,却被和尚看稳整个接在怀里,那树根下露出一枚暗红色的心,上面封了符箓,有节奏的跳动着。 妇人像是倦了般也不再挣扎,躺在和尚怀里双手抱紧脖子,口里还单哼着相熟的小曲,那满头乌发四处散落,绕着两人飘摇。 “芸娘,千年才得这一面,我专程来寺里寻你的,怎么动不动就大发雌威,还掀了桌子?” “咯咯,郎君终于回来了?”,说罢妖妇在和尚脸上印了一下。 “老夫老妻的,身边都是孩子,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这举动当场把徐仙,小倩,猴看傻了,这哪跟哪,摆明了就是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秀恩爱呢,不带这样的。 “只是这一面之后,咱们万世永隔,大师心里可会留人?”,芸娘把纤纤玉指在和尚的胸膛上滑来滑去。 “顶雷劫,我帮你解了这诅咒,再入轮回,这么大的事,你反倒问我记挂,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 “咯咯,芸娘现在认真的问一句,郎君当年后不后悔?” 和尚听了,愤愤地说:“肉身都化成糜粉,后悔个P,走吧!”。 妖妇终于心满意足,紧紧抱着和尚,只是这身体里慢慢透出光焰,变得透明起来,最后风过消失殆尽,连那树根下的树心也腾的起了火,全部化成一地白渣。 这时天上的橙光收了回去,和尚刚才用力过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膝盖碰到了碎石头,痛的杀猪般叫了起来。 “猴子,这是怎么回事?你又放火杀人了?你这混账东西,这里可是寺院,连这些你都敢烧!我身上的衣服怎么都破了?谁干的”,和尚大喊大叫,全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大咕噜鸡还被半埋在地下,绕在身上的绿衣骸骨早就烧成了灰,染在他的马脸上,一条一条的,像极了非洲斑马。 “师傅,救救我,噗,烟熏火燎的刚才怎么了?” 猴子看着小倩,手里惦着棍子,冷冷地对徐仙说:“师弟,这小娘们也是个祸害,不知道多少人被她害死,你闪开,我给她一棒,一了百了”。 小倩吓得花容失色,惊恐的抓住徐仙的双手:“小仙哥救救我,我从没害过人,也没杀过人啊……”。 徐仙皱皱眉头对猴说:“你这是干嘛?老是喊打喊杀的,以后怎么跟人民群众打成一片?先把棍子收起来”。 这猴石头里蹦出来的果然没错,一点情趣没有。 猴见了,吐了口大吐沫,用棍子变成铁铲一把,和师傅一起去挖大咕噜鸡了。 徐仙温柔的拉着小倩:“你别怕啊,可我要去西天办事,时间很久路途遥远,也不能带着你啊,要不你哪来的回哪去吧?” “小倩没有家,芸娘好心收留了我,如今她走了我也没了去处”。 这小倩原来是个小狐狸,那年被山里猎户打伤了腿,逃入红若寺躲避被芸娘救下,如今这里没了,确实也没什么归宿了。 徐仙想了想,写了张小条交给小倩,在耳边还嘱托了两句,小倩听了俏脸带笑,一声脆脆的知道了,忽然化成一枚漂亮的小狐仙消失不见了。 “小仙,赶紧过来替我挖马,哎呦,我这手臂和腰是怎么了?全都火辣辣的痛。你这傻猴,是不是一棍敲在什么炸弹上爆了,连累了大家?” 徐仙赶紧跑过去,拿起铁铲挖大咕噜鸡,大咕噜鸡除了比较脏,其他一个零件都不少,最后从土坑出来,驮着哼哼唧唧的和尚先回旅店去了。 猴子拉住徐仙:“师傅走了,赶紧把神器拿出来吸啊,等什么?” 徐仙吃惊的看着猴脸:“这不好吧,毕竟那也算师娘,这道德上过意不去吧?”。 “你这人磨磨唧唧的装假仁义有用吗”,猴爪一敲徐仙的左臂,吸尘器嗖的自己钻出来,全自动开始吸取地面上的黑树残骸。 系统语音传到:“宿主新增加灵力20000点”,眼界内灵力数字提示也立刻变成了20016点。 这么多灵力?20000!!! “本次吸收的乃仙灵级,兑换灵力根据魔神大陆央行官方牌价1比2万兑换,请宿主知晓。” 任务系统提示:支线任务百分百完成。 支线任务内容:“红若原是抚伤情”消除。 眼界内灵力数字提示又从20016变成了20021。 “宿主等级跃升为二级,灵识显现,身体强壮增加,宿主加油!” 徐仙满心欢喜,这下西行有底了。 吸尘器完工回到徐仙身边,往他手上吐出一张封印芸娘心脏的符咒,一枚黑色的尖刺,嗖的一声钻回手臂。 这两样东西看上去可能有用,直接收入包裹系统,等待有时间仔细研究研究。 “大师兄,我发财了,自然也不能让你白干,咱们五五分?” “德行,这么点灵力算啥,都不够我塞牙缝的,你自己留着吧。” 徐仙尾随猴子出了寺院:“你说刚才师傅什么情况?好像看到一尊大佛落地”。 “哼哼,什么大佛,肉丸子,而且遇事就躲,看到好事不落的俗人”。 说完,猴大步的向前走去。 心堪比天高,情宛如海深,又如何?纵使六道磨灭,过世记忆永存,也难逃别离。魔也好神也罢,七情六欲种祸根,还不如凡胎俗人来的游戏人间,潇洒自在。 路过鄂州城告示所的时候,聚了好多闲人在那里仰看,另外一边的报名处,起了一条乌压压的长龙。 两人新鲜也挤了进去,混在人堆里,只见榜上张贴着一红纸告示,榜下筑了台子,上面躺着两名千娇百媚的小娘子,薄纱浮身,若隐若现,该满满该翘翘,杏眼端的是勾摄人魂。 发生了什么事? 第12章 贪灵力遇魔 只见官府公示告谕明示: 入急,城关外,摩寂岭,多日联发匪患,杀人掠货无数,州府肃剿至今日而不得清。今招募奇能数异人士所用,安堵如故与民无所侵暴,所能者得百金仆妾二名,此约耳。 原来这鄂州城外最近颇为不平,好多个武装商队活蹦乱跳的出去,半路上所有人带财物消失的无影无踪。官府接报,立刻派了大量得力的捕快去现场侦查,结果也是肉包子喂狗至今没一个人回来。 此事最后惊动了上峰,刺史大人连接驿站发了加急文书下来,信内抽了下属好几个大嘴巴子,要求限期破案,否则相关人员革职后挂笼示众。 虽然当今皇上仁德,毕竟国家法度森严,如今城府没了办法,因为再也没公人肯去现场,只能贴了英雄令,许了百金和两名“仙女”的重赏,等待有缘人。 这天下人蠢,皆为财死鸟为食亡,所以一看事成后除了钱,外加城内一等一的官家教坊调教仙女两枚,哪个七尺汉子不跃跃欲试?不去如何对得起自己的二弟! “小仙,这事我看非人所为”,猴在徐仙的身边小声的叽里咕噜。 “要不咱们也一起去凑个热闹,如是普通贼患,嘿嘿,清了也算是功德一件。要不是……”,在徐仙的心里,钱财美女事小,那个刚刚入了两万点的甜头,多多益善哉。 猴这么机灵的人物,立刻就听出来了:“MD,灵力归你,挨揍是我?” 徐仙连拐带骗,抛出无数个高帽往猴头上戴,终于哄好了答应做这趟买卖,只是有个条件,事后猴要红若寺吸灵后所得的那枚黑刺。 徐仙立刻爽快的答应了,两人一起加入到报名队伍中。 这边大咕噜鸡也把师傅送回旅店,和尚伤的确实不轻,如今双手肿的跟大腿一般,只能让马用白绢一圈圈仔细包扎起来,活像个木乃伊。 店主老油条上楼添水看到了,风凉了两句:“高僧,你这是去红若寺盗墓了吗?如今怎么变成这般光景?”,和尚勃然大怒,要不是这老东西多嘴泄露了行径,哪有今日之惨! 使了一个眼色给白马,大咕噜鸡一个漂亮的双脚旋风将老家伙踢出窗外,自古以来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蠢物总是惹人讨厌。 那边徐仙无聊的排队,看见一名晚来的酒糟鼻子眯缝眼的道爷,头发一缕白一缕灰的,身后还背着个柳条筐,遮的严严实实也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 “敢问道爷尊姓大名,哪地仙府修炼?”,徐仙先开口。 道爷眼睛一挑:“贫道燕赤侠,居无定所”。 燕赤侠?卧槽,徐仙追问:“道爷如何至此,有何高干?” 那燕赤侠飞开了眉毛,睁大了眼睛,粗口愤愤不平地说:“TMD,本来昨天应该去红若寺做件受人钱财降妖伏魔的买卖,没想到夜里窜稀耽误了时辰,再去里面忽然烧的一干二净,坏了我大事”,一车骂人话随后晃出。 “如今……买卖没做成,盘缠倒干个净光,今天只能排队碰碰运气,你呢?” “我?我是个书生,来此地体验生活,体验生活”,徐仙拿瞎话赶紧搪塞。 此时身体来了抖动,任务系统提示:你有新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内容:“生死边际证根骨横秋”。 完成后灵力奖励5点,这是个什么无头无尾的怪任务?接单吧。 排了许久,终于轮到三人,各自按了手印画押署了生死状,取了一件招募令文字衫。徐仙与燕赤侠告别,约定明日官府规定时间开放的城门边,大家一起出去寻找富贵。 回到旅店,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大家一说,和尚听完这次颇为镇静。 “出去替天行道也是好的,可为师这次去不了,基本残废了”,说罢抖了抖绑着白条的双臂。 徐仙刚想豁出去,花费5000灵力买了生命大水壶孝敬和尚,哪知和尚又紧跟一句。 “然后,猴留下,否则我这吃饭入厕都费劲,就这么决定了”,说完和尚一个罗汉侧身,睡着了。 得,灵力省下了徐仙却犯了难,大师兄去不了,自己恐怕心里没底,单靠傻马和那一帮乌合之众,有点七上八下的,可是和尚提前发了话,也只有遵守了。 只有大咕噜鸡显得特别兴奋,他的兴趣全在官府调教的教坊女身上。 有心事自然是一夜无眠。 等到早上收拾停当,徐仙红着眼睛和大咕噜鸡一块去了城门,燕赤侠早早买了烧饼早点等在那里。 二人接过,一顿狼吞虎咽。 只见城门下乌压压的一群人,打铁的杀猪的习武的教书的玩嘻哈搞严肃艺术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各种兵器让人也眼花缭乱,镰刀锄头擀面杖过期月饼算盘雨伞,样样呈奇,反正江湖上也没规定标准,自然什么方便就用什么。 准时城门打开,头波神仙们嗷嗷的向外冲,简直就是400米接力赛,生怕自己慢上一步让别人捡了便宜去。 等到徐仙,大轱辘鸡和燕赤侠这批慢的花了半日时间来到摩寂岭,头一拨人已不知所踪,只见崎岖山路上四处散落着断头断手断脚衣物,如同地狱一样。 大伙都被眼前惨像吓住了。 有位郎中甚是胆大,弯腰捡起地上的人头仔细查验,胸有成竹的说:“诸位且听我说,此人已死”。 众人慌得哪里还有主见,个个面色死灰,浑身发颤。 只怨自己鬼迷了心窍,被官府忽悠来此地找什么富贵,有的已经扔下身上装备,恨爹娘给的腿短,拔脚就跑。 晚了,晚矣。 只听一声炮响,狂风阵阵卷来,瞬间风里涌出五六十个小妖怪,各自带着网具、钩枪、绊马索将大家团团围住,风里随后走出个白魔王,对着众人一声巨吼,口中罡气让人胆破心裂,骨软筋麻,定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白魔真是: 铁塔身高大,凶残上貌堂。 双眼猛如电,口吼震四方。 獠牙撑口外,锐齿翻腮帮。 金毛展躯壳,斑条绣脊梁。 胡根似钢针,手指如利霜。 东北震三山,华南吊睛王。 这会谁就是有力气也跑不了了,乖乖的都被小妖们用东洋绑缚手法捆了,扔在地上喘着粗气,只有燕赤侠江湖老道,早就看着不对一个尿遁溜了。 再看大咕噜鸡,已经装成一匹白马,在那里装模做样的吃草。 白魔走到人群面前,看看这个,瞅瞅那个,还用鼻子闻了一闻:“这个骨干肉瘦容易塞牙剁碎了作酱,这个油多吃了不健康剁碎了作酱,这个身上味比我还大,邋遢人久不洗澡,讨厌,也剁碎了作酱……”。 让这货挑挑拣拣的,就跟菜市场买鱼一般。 这边说声作酱,那边小妖怪们麻利的手起刀落,先把人砍得四分五裂,随便往草地上乱堆,好惨好惨。 人是越来越少,最后白魔来到徐仙跟前。 第13章 妖怪洞盛宴 白魔走近仔细检视着徐仙,一嘴粗气全都喷到他的脸上,呼噜呼噜的,小仙被熏得摇摇欲晕,心中大叫其苦,也不知道这魔头多少日子没有刷牙,口气犹如百年的老字号压缩臭豆腐。 那魔头忽的却喜笑颜开,脸上的皱纹一条条散开去,比哭都难看,嘴里直嚷嚷:“哎呀,多少年了,终于碰到如此俊俏,宛如一枝梨花压海棠的小哥哥,天不负我也!” 徐仙琢磨,这家伙怎么一惊一乍的,也不知安得什么心,但是在这危急时刻,总要表现表现我这临危不惧的决心,忙回:“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小生我乃纯洁读书人进京赶考路过此地,放我走吧,我啥都没看到呀”。 魔头听了又惊加喜。 “小哥哥,莫怕,嘿嘿,不急着走,我素来喜欢白白嫩嫩的读书人”,两只大毛爪却在徐仙的脸上盘摸起来,一边摸还一边嘴里啧啧称奇。 这举动直接把徐仙惹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想,难不成这家伙对我有其他的意思,好恶心,好无耻,到时候自然是宁死不屈的。 一边的大咕噜鸡看到了,赶紧学了几声马叫提醒,徐仙倒也不傻,瞎话张嘴就来。 “大王,这匹马是前山王大爷的,老爷子年事已高,只靠出租这马赚点脚力钱艰难捱生,如今马已经无用,不如让它自己回去吧,圣人也说过,别人之物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嗷~嗷~嗷,小哥哥真是圣贤书里泡大的,口吐儒雅行动仁义,喜欢喜欢,本王岂能不答应?”,说罢扬了扬胖爪,唤过一个小妖吩咐。 “我的儿,用绳子仔细捆了马头,送回洞后拉大磨,不得有误”。 言罢,小妖得令,用紫金钢丝穿了马鼻,拉着一脸怨念翻着白眼的大咕噜鸡走了。 正说着话,又是一声鼓响,浓雾里接连走出两个人来。 前面的是一位黑白汉,那模样有诗为证: 自古横长量,身躯卷乾坤。 双眼似红魅,舌分两边叉。 林中阴险客,攀树走枝丫。 如今眠冬前,饱腹呈凶威。 后面跟着的是一个灰胖子,模样也有诗为证: 蹉跎双弯角,拱起背上肩。 喜水留河入,黄皮慢慢哞。 青苗印春课,小笛声边传。 田功第一勋,任劳也任怨。 两人走到白魔头身边,齐声喊道:“大哥别来无恙?今日又收了这么多的好买卖,可喜可贺啊!” “二位贤弟别来无恙,你们俩一来,哥哥今日可是真是双喜临门啊!”,魔头豪爽大笑起来。 徐仙见了,真是头分两块顶阳骨,一盆雪水浇下来,这是一个魔都没法应付,又来两个,TMD这把是白骨入地全没得翻身了。 魔头继续说:“今日来了让你们看看我刚得的小宝贝”,说罢把徐仙往三人中间一推,黑白汉和灰衣胖子见了,喜的色上眉梢,连声夸赞说:“真乃一顶一的美物,哥哥好福气”。 “见者有份,见者有份,哈哈,知道你们二位平常也是饥渴的狠,速速跟我回洞府,大宴伺候”,说罢三个魔怪腾起云雾卷了晕乎乎的徐仙,滴溜溜向摩寂岭紫澜洞飞去。 等徐仙睁眼,已经被结结实实绑在宴席下的座位上,洞内倒是灯火通明犹如白昼一般,左右身后各摆两个结实的铁牢笼,不少同来的“英雄”被关在其内哭喊声一片。 此地高,倒是能看到远处大咕噜鸡被绑在磨盘长杆上一圈圈的跑动,稍微慢点就被鞭子抽了,情况好不到哪里去。 宴席上,白魔稳坐中间大座,这宝座用万把铁剑铸成,锋利狰狞,两边各立巡山夜兽,手持钢叉。 黑白汉和灰衣胖子各分一边,桌上有的是黄汤美酒,碗碟盆盘刀叉一应俱全,白魔先与两人筛了八角,猜拳划酒,喝的尽兴忙嚷嚷快上餐前食物压酒。 小妖们异口同声得令,用钢叉从铁笼中叉出八个活人来,举到魔王跟前。 魔王得了跟吃皮皮虾一般,掐头去尾,头和爪钳留给自己,肥美的身子分给座下两位友人,禽兽也知待客之道。 只见三人吃的汁液淋漓,起了一身油汗,食物是一丝一毫也没浪费,最后只将干净的硬壳与残渣吐出,都是吃货中的一把好手。 徐仙见了唬的连吐带呕,这也太限制级了,魔神大陆真是货真价实的NC-17级向上爆灯,真是往常造了什么孽穿越至此VR。 白魔见了徐仙这般模样,大惊,赶紧唤小妖打了泉水洗地冲桌,摆上时令瓜果蔬菜,忙跟二位友人解释:“险些耽误了明日好事,这美公子万不能受惊扰,否则人硬不软,如何让我们快乐?两位贤弟今日暂且在洞中住下,我们吃点维生素均衡一下,如何?” 原来这妖怪颇为养生,逢单吃淡素,逢双开重荤,营养平衡才能益寿延年,今日刚好逢单又吃了前菜垫肚,让徐仙暂时逃过一劫。 “哥哥美意,我们兄弟二人岂敢推辞?” 三魔在那交谈,徐仙赶紧动了心念翻看系统,毕竟存了不少灵力,这关键时刻提前买点符咒好救命。 神魔商城展开,搜索“逃跑”关键字,只见一串的宝贝列了出来。 “土行符!” “魔神大陆逃生纲要!” “神行符!” “隐形符!” “三个时辰通晓穿墙秘籍!” 惊喜啊果然有,再看看价格,最低的也需要100000点灵力,逃命的东西真贵啊! 我曹操了个曹操啊!!!。 见小仙发呆,魔王以为不合他口味:“小哥哥也吃一些果蔬吧,都是洞府后院大棚种的,绝对绿色食品,这个就不错”,只见他拿了一枚硕大的无花果在毛身上蹭了蹭干净,掰开放在徐仙面前,小仙回神看了这无花果内里的颜色,顿时倒了胃口。 魔王继续问徐仙:“这长夜漫漫戚戚冷冷,公子读书人,何不给我们讲个故事消磨消磨饭食?”。 讲P故事,仨瘟神吃饱了还不赶紧洗洗去睡!不乘今晚这月黑风高的掩护,如何与大咕噜鸡逃出去? 故事?搞艺术的,能讲什么故事? 看光景不讲也不行,有了! 徐仙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从前有座山,山上跑过来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还没说完,就被黑白汉打断:“是不是后面数几百只羊?我妈小时候出去着急打麻将,次次用这法哄我,我都免疫了,你啥居心?” 徐仙心里一惊,卧槽,险些暴露了。 “小哥哥莫急,再仔细想想”,魔王倒是喜笑颜开,丝毫不受影响。 徐仙横下心来,这一肚子的没用学问,胡拼乱凑得了,只要能哄的群魔睡着就行,闭上双眼开讲。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王国叫卑鄙无耻王国,这个王国里每个人都很坏,而且在这里坏就是好,越坏越能得到国王的青睐。 第14章 故事会?故事会! 那国王和皇后生了一个纯洁善良的女儿,叫值得公主。公主每天都去城下最最阴暗邪恶的下水道里接济穷苦人,而这些人得了施舍,表面上非常恭敬感谢,背地里却都嘲笑公主是个傻子。 公主知道,总是无奈的一笑了之,还是日复一日年复年同样的善行。 有一天,皇后病死了,国王隔天就娶了新老婆,叫黑桃皇后,新皇后不仅坏,而且非常非常的邪恶。 她身边有乌鸦骑士保护,手持一面连接异世界的鬼镜子,只有身边的人犯了一点点的错误,她就要杀了这个人。 皇后很快用阴谋害死了国王,又让所有大臣聚在一个地方全部消失在镜子里,只要再除掉公主后,就能独霸整个王国。 她派乌鸦去办这件事,奇怪的是不管乌鸦使用什么手段,公主每次总是能化险为夷安然无恙,最后乌鸦被皇后撕去背后的翅膀,扔下高塔。 鬼镜子诱骗公主,想把她关进异世界里,可以每天折磨以供皇后看了取乐,当公主的指尖碰到镜面,整个镜子就无缘无故的破碎了。 皇后只能亲自出马除掉公主,王国里的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双手叉腰幸灾乐祸。 大家都等着看一出好戏,这个王国的人其实并不在乎别人的生死,即使是曾经救过他们命的恩人也不在乎。他们只在乎自己,而且认为被帮助都是理所应得的,谁叫你帮助我了? 公主惊恐万分,千钧一发的时候,突然出现的重伤乌鸦骑士救下她,逃到了雾气森林里。 乌鸦骑士耗尽最后的生命告诫公主,放下善良,再也不要回头。 公主特别特别的伤心,抱着乌鸦尸体痛哭流涕。她终于认出骑士是从小失散的玩伴,镜子也是被他故意弄坏的。 公主的哭声惊动了躲藏在地下深处的七个地精,这精灵围了过来,纷纷打起主意,商量把公主卖给皇后,可以换取一大笔的财富。 就当地精们打算动手的时候,皇后杀人小队也正好赶到,为了看得见的利益,他们相互起了火并,最后所有人都倒在血泊里,一命呜呼。 越来越多的人为了得到公主而相互残杀,尸横遍野。 公主觉得这一切因她而起,便勇敢的离开雾气森林,来到皇后面前。 她请求皇后不要再杀人,也不希望其他人为自己而死。 皇后说只要公主一死,这些自然都会结束,只不过这次,她让所有人投票来决定公主的生死,自己不插手。 王国的人都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有如此的愚蠢的人,邪恶强食总是天理,善良那都是欺骗人的小把戏。 大家争论了一天一夜,判定公主是个异类。 而异类,那就只能被烧死。 所有人动了手,把公主绑在火刑柱上,脚下堆起满满的干柴,浇上轻油,轻轻地搽了一根火柴丢了进去。 总之那火烧的很旺,很快就席卷公主的全身,让她痛不欲生,这时候有个神秘的声音却围绕着公主不断的询问。 为了这些人,放弃自己,值得吗? 公主虽然绝望,依旧说值得。 神秘的声音最后肆虐的狂笑而去。 公主变成灰烬,全城的人也都变成灰烬,全城的动物也都变成灰烬,全城的植物也都变成灰烬,没有一片叶子是无辜的。 皇后撕去伪装,还原死神本来的模样,如今他非常得意着,从公主的灰烬里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心,善良之心,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他来到此处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依靠那些愚蠢的众人,轻易就实现了。 讲到这里,徐仙实在是编不下去了,如果三个魔头再不睡着,故事不够就把摇篮曲弄上来续进去。 那边鄂州城里,入夜和尚洗漱完毕正在翻看佛经,猴子在凳子上打座盘算,这一群人大早就乌压压的出门,至今不见一个人回来,其中颇有蹊跷。 于是捻了毛爪给徐仙算了算,算出个“故事会”三个字来,不解其意,只觉得有点不妙,一看和尚刚才还在苦读经文,不知怎地现在头贴桌面打起重酣来,赶紧真身出窍飞到摩寂岭寻找二人。 这边讲了半天故事,徐仙口干舌燥,忽听到耳边鼾声一片,睁眼往大座上看看,只见白魔、黑白汉和灰衣胖子都睡得颇为香甜,满洞的小妖也都睡着了,想是刚才信口胡编的故事确实枯燥,不然催眠效果这么好。 机会来了,不乘此时更待何时?小仙赶紧手解绑在凳子上的绳扣,不知道怎么弄的,这麻绳沾了水的缘故嵌在肉里,一时半会没有工具解不开,逼了一身的热汗。 正有点绝望,一只背着柳条筐的大兔子悄悄蹦了过来,说起人话:“书生莫乱动,我是燕赤侠,帮你咬开”,说罢,张口吸溜吸溜撕开了绳索。 这哥们够义气,没跑远,只是化了妆等待时机搭救。 两人收拾妥当,小心翼翼的踮脚来到洞后,也帮大咕噜鸡解开鼻绳,哪知这货迈出大门的时候,不小心踩到小妖们布置的消息机关,一个大喇叭惊叫起来:“肉票逃跑了,肉票逃跑了,天亮大伙快睁眼啊”。 三人听了撒腿便跑,真是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满洞老妖小妖一起被惊醒,乱作一团,白魔见走了徐仙大骂无用,提了兵刃一窝蜂的冲出洞外追赶起来。 “小哥哥,小白脸给我站住,有事好商量,回洞细谈,绝对不吃你们,刚才故事精彩有金银财宝相送”。 “信你个鬼啊,当我们是三岁小孩,死妖怪”。 这里山路崎岖,仨人平常也缺少锻炼,如今实在不如野外畜生跑得快,只见两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他们跑的口吐白沫全身缺氧,正好被空中搜寻的猴子看了个正着。 猴子赶紧掏了大铁棒一个筋斗跳了下来,化成流星咣当一声砸在两群人中间,这动静挺大,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小妖指着从天而降的猴对着白魔说:“爷爷,又来了个劫道的”。 白魔想都没想张口就来:“什么鬼,这山上何时成了大贼窝?哪来额外劫道的,我怎么全不知道?” 指着猴便问:“你是哪座山头的?报上名来,这仨都不是好人,刚偷了我洞府的宝物正要捉拿归案,你莫要管闲事”。 猴冷冷的看着,一语不发。 徐仙见了猴子来到,一万颗心落了下来,只见三人坐在地上,纷纷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来。 第15章 快死了 白魔见猴子立在当中久不言语,心中琢磨怕也是个虚张声势的棒槌,在那装模作样而已,点起身边众小妖团团围住打了过去,一为试试成色,二也少费了自家的气力。 猴子见了动静也不含糊,下手麻利,三下五除二一个一个排队放到,全都弄了个稀巴烂,只见满地的狼狈豹獐现了原形横尸遍地,痛的魔头心里只打颤。 如今徐仙,燕赤侠和大咕噜鸡也缓了过来,站起身,除了小仙,其他人手里也攥了各自的兵刃准备恶斗一场。 大咕噜鸡依旧是那把折叠板凳,燕赤侠手持天符四棱,这唐代道爷都颇为讲究,寻常业务桃木符配桃木剑捉鬼,要是降妖伏魔,自然选择沉重的铁锏。 黑白汉和灰衣胖子也都赶将过来,一个手持明晃晃的软刃,一个倒拖一柄颇为沉重的铁戟,如今的光景,猴子对白魔,燕赤侠对灰衣胖子,大咕噜鸡干黑白汉,分配十分均匀,还富余徐仙可以作支应。 天色渐渐亮堂起来。 白魔仰天长啸,算是先立自威,虎口中吐一块玄铁片,沾风化作一柄卡啦啦作响的九环斩马刀,双爪拿稳,算是摆开了架势。 猴见了,莫名其妙自顾临阵收了铁棒,倒把徐仙推到首位接战。 “啊?”,徐仙吓得一个劲往后缩,什么意思,猴子跟我开玩笑? “大师兄,你...我...卧槽”,只见对面魔头已经两眼充血,满脸狰狞,杀气咄咄逼人。 “慌怕个P,站稳了,今日是你在神魔大陆的首战,送你个方法单挑这傻大个,取那枚黑刺先”。 “单挑?开玩笑吧”,徐仙抖得如同筛糠,脑子直接短路,可是怕归怕,听猴语赶紧取了黑刺出来。 如今这物件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轻似朽木质感如同精金,遍体乌黑的层层叠加,形成特殊的符箓纹理,只有尖头却是异常的锋利,闪着点点寒光。 猴子悄悄在徐仙耳边传了一套灵力运转大法,可以将自身存储的灵力灌入黑刺。 徐仙只能照着做了,只见灵力灌入一点,黑刺便涨一分长度,灌了50点,这黑刺就成了一把趁手的兵器。 有诗为证: 似剑也非剑,通天教主炼,两面横开刃,剑头闪星环。 左劈断情丝,右砍时空乱,刺激贯日虹,万物总为难。 光有兵器什么用,武打剑招一概不会,总不能拎着直接冲上去拼命吧?那是傻。 自然要找一本剑谱速成,想到,小仙赶紧在系统里搜了搜,奇怪只有一本剑谱可学。 “李村夫捉木剑法”。 没得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如今战场救急,赶紧出了灵力买下。 这本书整卷发黄,古旧古旧的,徐仙硬着头皮干吃了下去,噎的直打嗝。 白魔见了书生一会发呆,一会吃书,心想这小哥吓得癔症发了?趁你病要你命,眼露凶光,干净舞起斩马刀挥了一个漂亮的圆弧力劈过去,打算一劳永逸。 小仙这边刚吞了剑书,只够消化了一招御剑行空。 御剑行空,佛系指挥选定的兵器接敌战斗,觉得累还可以坐在地上凭空指挥。 突然见老魔刀来的凶狠,小仙下意识驱动黑剑顺势一档,只见咣当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之声传来,那刀剑之间更是激动的火花四溅,荡漾开满一树的银花。 小仙正担心黑剑是否受损,一看完好如初,千万颗心放下来。 可魔刀之力带得实在沉重,沿着直线传到小仙身上,小仙犹如当胸被猛击了一拳,站不稳一下倒坐在地上,顿时感觉心口一甜,这甜还沿着嘴角哗啦啦的淌下来。 好在他几日前升到二级,否则受此一击,怕是要被立刻震的五脏六腑移位,当场晕死。 燕赤侠和大咕噜鸡一边见了徐仙口角流血,皆是心里一惊,知道他已经受了内伤,正要上前搀扶却被猴子一把拦了。 “自己的事就要自己面对”,这话够冷够裂。 斩马刀就不走运了,这波硬碰硬刀身倒去了老大个口子,老魔见损了自家宝刀,暴跳如雷,本想简单一刀了结小白书生,没想到做了赔本买卖,一身甲片抖得哗啦啦的发响。 这蝼蚁一般的凡人,哼,竟然接了第一刀,看我第二刀,魔头加了万重原力向小仙横推过来。 恍恍惚惚,小仙看到了眼前一头金色猛虎捉刀扑下山,露着尖牙向自己咬来。 不顾胸口的巨痛,勉强挺身驱动黑剑当头一立,斩马刀被挡住了,但刀身夹带的罡风却从剑身均匀分开避过,化作数拳结结实实的打在小仙身上。 衣服支离破碎。 一拳,打的鼻孔流血。 二拳,打的眼睛渗血。 三拳,打的舌头破裂。 四拳,打的耳孔挂血。 五拳,小仙已经咬不住牙关,咕嘟一口吐出一团腥软潮湿的东西。 徐仙实在支撑不住,感觉体内的命像飘在流水上的烂叶子,双膝噗通跪地,头也软绵绵的垂了下来,浑身冒血。 他口里飘着血泡还再想:“太痛了,第一战就跪了,这猴子缺大德了,可怜我那么年轻,连老婆在哪都不知道”。 隐隐约约的,还听到系统在读条,“嘀嗒,嘀嗒,宿主生命体征已经接近死亡,请尽快使用生命水壶”。 小仙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模模糊糊,身上越来越冷,越来越暗。 接着又是一大口血吐出,这次干脆带着不少碎牙,在地下凝固成朱红一片。 “一定要活着回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徐仙心底冒出一股强烈的恨意,催动着剩余气血,从残缺的牙缝中挤了出来。 “我去NM的,就算咸鱼翻不了身,也要咸死你”。 按照系统提示,颤颤抖抖掏出生命大水壶猛灌一口,行不行就看这东西的功效了。 这水入口初始变成一股暖意下身,先是护住了四肢,再循环周身,最后汇集到丹田旋转,不久悄悄地爆开散去,修补身体损伤,立刻恢复如初。 5000灵力一壶,真乃诚不欺我也! 一恢复,劫后余生的感觉就来了,宰了你! 小仙精神抖擞指挥着黑剑对着白魔,一阵连续的横劈剁砍削剥刺。 那魔头损了兵器,第二次使了自身原力,对面书生刚刚还浑身飙血眼看药丸,如今变得一点没事,气焰立刻矮了三分,叫苦连连,拿刀急忙招架,还是应接不暇。 黑白汉和灰衣胖子见了大哥刚刚打的挺好,现在落了下风,举了兵刃过来相助,这单挑就单挑,怎么变成三打一了? 岂有此理,燕赤侠立刻用锏架住黑白汉的软刃,那边大咕噜鸡用枪阻挡了灰衣胖子铁戟,一起干了起来。 也罢,今天都来个你死我活,谁也别装孙子。 只有猴子打个盘坐,见徐仙缓了过来,若无其事磕着瓜子,嘴里还嚷嚷:“这种小场面一对一的,大家都卖点力气,早完早回去补个回笼觉,熬夜伤身”。 燕赤侠久经沙场的油腻道爷,早就看出了黑白汉弱点,他的软刃虽然灵活多变凶狠异常,剑法绵密紧实,总是根接在一个固定的点上,稍微拉长一点便威力全失。 纵是这样也不能大意,只要一得还手的机会,道爷就下死手猛击汉子的脖颈,那汉子被打中一次,身姿便慢了一分,等到脖子血肉模糊,终于现真身黑白巨蛇一条,丈八直立,斗篷大开大嘴嘶嘶的啐出一片片暗绿色毒雾。 毒雾来的广也罢,燕赤侠当即避过,忙从身后柳条筐中掏出四枚丸药,两枚白色塞入鼻孔蔽障消毒,另两枚暗红丹药随着手指立刻打了出去。 这丹药一为雄黄,一为雌黄,各用了昆仑山火池边的万年硫磺锻炼,皆是五毒的克星。 那巨蛇没稍微不留神,身腹立刻中了两枚,丸身炸开罩拢了一头一脸。 蛇立刻如同没了魂魄,全身吱吱冒黄烟,瘫在地上拼命打滚抽搐,撵起泥土无数。 蛇最后越缩越小,变成小细绳一般,燕赤侠见了哈哈大笑起来,收了铁兵器,从怀里掏出锋利直刀,沿着蛇腹划开,捡出绿胆吞了下去。 大咕噜鸡见燕赤侠旗开得胜,心里也是着急加紧轰击灰衣胖子。 这胖子勇猛无比,身坚似铁手持铁戟横冲直撞,很难得手,几次大咕噜鸡被撞到,打的全身火光四溢,要不是他的战甲护体,估计也难逃骨碎皮开的厄运。 “鼻子,打鼻子”,猴在一边指导。 大咕噜鸡心领神会,等灰衣胖子一个不注意,板凳直接猛敲牛鼻子,这胖子痛的仰天怒吼三声,显然着了道,吃痛丢了兵器变成巨牛一条。 没等巨牛缓过来,道爷偷偷使了绊马索,大咕噜鸡瞅准,使出全身力气跃起抡起板凳画了一个漂亮的半圆砸在牛天灵盖上,牛双脚直挺挺的僵死了过去。 那燕赤侠瞅见得了手,赶紧过来打秋风,倒开牛肚掏了掏,取出一块硕大的牛黄,喜笑颜开收在怀里。 格斗场上如今只剩下徐仙和白魔了。 第16章 除妖降魔 如今白魔环顾四周,变成了孤家寡人,先是死干净了洞里的小妖,然后又折了两个老友,魔头心里痛的苦的悲的怒的,如今一发的崩烈起来,大吼:“不见我真功夫,如何对得起众兄弟?” 只见魔头丢了手中破刀,褪去身上甲胄,一声巨吼显出原形,是一只历古成精的巨大白虎,背上黑花纹断断续续连成一个汉字,寅。 徐仙喝了生命大水壶猴,带了不少醉意,一看白虎玩命,咱们奉陪到底。 现在他也不再是刚才那个畏惧妖魔鬼怪的小子,赶紧召唤黑剑过来,再续了50点灵力,黑剑噌噌噌也变得更加巨大,开工打架。 人虎对峙,这场战斗是: 虎怒惊天地,狂风滚滚来。 虎怒惊天地,小仙续灵运神剑。 狂风滚滚来,白虎借势斗斑斓。 这一个虎爪连击猛扯,那一个闪避腾挪回身。 黑重神剑穿梭来去神鬼莫测,钢棍虎尾盘卷剪切暴土扬尘。 这一个对胸连刺,那一个盖脸就吞,均沾皮开肉绽见阎府,避开犹如稳在人道不轮回。 只见白虎来回打了数十回合,丝毫未见沾着便宜,气喘吁吁急的斑身乱颤仰天咆哮,震得山林失色惊恐飞鸟走兽。 那徐仙心里有底,稳重盘根在地,运剑快的纯熟,见招拆招,剑花黑纹密密分布,围虎织成一片锦绣河川。 白虎被揍的眼暴金睛,腰部绵软全身乏力。 “你,你不是人!” 徐仙看那野兽慌乱,回到:“废话,你不也不是人吗”。 “你究竟是谁?” “钱塘读书人,玉树临风的许公子”。 “啊......”,好像魔头正在思索什么。 正好被徐仙抓个破绽,剑从虎胸一撮白毛没入,倒从后骨脊梁带肉穿出,可怜那畜生瞬时间血流满地,一命呜呼。 猴子远远地看着,猴脸也展开微笑,心中暗想,这小子果然是菩萨选中的,终于入道,可喜可贺。 燕赤侠和大咕噜鸡一看白虎挂了,赶紧围了上去,翻看虎尸半天,举着大拇指夸赞:“小仙,你太厉害了,实力隐藏的很深啊” 大祸害已除,徐仙此时整个人终于松懈下来,心跳的厉害,第一次亲手杀妖怪,情绪反馈比较混杂。 收了黑刺后,对战前的他还是个小白,如今终于可以学着神仙打架,算学前班毕业了。 小仙对着猴说:“感谢大师兄指点成全”,猴听了远远地摆摆毛爪,示意点了点胳膊手臂,徐仙见了立即唤出吸尘器开始验收妖怪成色。 吸尘器先是摇头晃脑收了蛇尸,然后嘬了牛体,吸取白虎的时候颇费功夫,一会系统语音传到:“宿主新增加灵力150000点”。 “本次吸收的乃生肖兽级,兑换灵力根据魔神大陆央行官方牌价1比5万兑换,请宿主知晓。” 任务系统提示:支线任务百分百完成,支线任务内容:“生死边际证根骨横秋”消除。 扣除此前消耗的,眼界内灵力数字提示又从20021变成了169926,这把总算是上天不负劳苦人,赚到了。 吸尘机过来往徐仙的手中吐了三枚徽章,分是寅虎、丑牛、已蛇,然后嗖的一声飞回宿主的胳膊,小仙见了徽章立刻放入包裹系统收藏。 四人有说有笑,见天色已近正午,直接回了妖怪的洞府放了关在笼中的众人,大家见了神仙哪个不是感激零涕,都跪在地上行拜礼。 徐仙扶了众人起来,大家寻觅收敛薪柴,洗锅造饭,好在这妖洞内寻常兽肉瓜果蔬菜也多,二十多人也容纳的下,其乐融融。 正在大家欢快,有个眼尖的村夫却看到老妖宝座下露出一个瑟瑟发抖的尾巴,大叫:“还有遗漏的,师傅快来除妖”。 猴子早就一步跨了过去,揪住藏在宝座下的尾巴使劲拉了出来,却见一个毛茸茸的鼠脸小妖被拖了出来,身上穿的破烂,嘴里吐出人话:“众大王且饶了我吧,我只是个每日跟前端茶倒水的用人,从不跟他们每日里杀人放火的”。 众人见了妖怪,又勾起前头惨痛的记忆,哪个不是面带暴戾恣睢,横眉瞪眼的,恨不得一人一拳打死了眼前这个妖怪,好为那些惨死的人们报仇。 这人啊,弱的时候被强人宰割,得了势力成了强人,也是一样勾当,正所谓天道轮回饶过谁。 徐仙拦住众人,问小妖:“你说的句句都是真话?” 小妖见了来了一个压场白衣善面讲理的,犹如溺死前抱住了水上的漂浮枯木,脑袋在地上碰的跟嗑蒜一般:“小人句句都是实话,盼这位头领放了我走吧”。 徐仙见状,瞅了瞅猴子,猴松了鼠妖的尾巴,也不言语。 “各位,看它可怜,又是如此瘦小,兵器什么的估计也是拿不动的,咱们刚离开杀戮,别再造虐,否则跟那些禽兽如何区别,放它走吧”。 众人听了,面面相窥谁也不打算起头迎话,僵持中人群里走出个老成的汉子:“英雄如今救了我们大家的命,犹如再生父母,但说去做我们都是不会反对的”。 听了,徐仙又对小妖嘱咐:“你这就去吧,以后好自为之,千万不要再入乌合之众,陪着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走吧,走吧”。 这小妖听了,咚咚咚又是三个响头嗑给小仙,脱去浑身脏衣化成一个黄鼠狼匆匆跑到洞外去了。 燕赤侠偷偷跟猴子耳语:“小哥这般心肠柔软”。 猴咕噜的一口:“傻X”。 见那东西走了,大家又恢复刚才的场面,相互有说有笑,搬了洞后窖藏的好酒,就着满桌熟烂的肉食,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划拳猜令小曲高吊,人间尽兴也不过如此。 等到大家酒足饭饱,将满洞的财物也归拢一处,装了十几辆独轮车推了离开,燕赤侠结尾,从背后柳条筐中取了火折子,一把火放了起来,只见那洞窟内烈焰滚滚,连着过往肮脏如今倒是一起烟消云散。 回到鄂州城呢,立刻惊动了官府和满城的百姓,各有各的亲人前来迎接,有哭有笑热闹嘈杂。县令问清事实,取了众人的证词,上做结案送了驿站快马汇报刺史大人以请求嘉赏,隔天晚上下在厅堂大院热烈宴请西行四人和燕赤侠。 那晚厅内张灯结彩犹如上元气氛,五人各自换了得体的衣服,先请了和尚上了坐榻,和尚贵为御弟主位,县令次身,徐仙,猴子,燕赤侠和大咕噜鸡为辅排着,当着月色闪闪,竹刀切羊肉就酒又痛快喝一回。 宴中,只见随后县令一声掌击,许诺的百金端上,两个“仙女”也盛装出席,算是官府的许诺如今兑现。 当着众人,和尚一脸正气说:“这钱财重若泰山如何背得,这女人也不是佛门中人如何跟得?” 然后顿了顿:“但是,县令大人的一片美意,一味只顾推辞怕是枉费,啊哈哈哈,我斗胆做主,这钱财留下,女人归道兄吧”。 一边的燕赤侠听了,心头快乐如同火山连炸,这两个娇滴滴的美人都独归自己的了?痛快痛快。 这边高僧的形象蹭蹭的树起来,那边却苦了大咕噜鸡,眼里流血看着两个美人,恨不得一口吞到肚中去。 现在嘴巴被徐仙盖着,手脚被猴子勒着,只能含恨,眼瞅着两个国色天香全归糟老道了。 宴会结束回店的路上,猴子对徐仙说,和尚是故意睡着放他出去,他这个人看不明白,有的时候做出的事跟他的平均道德素质不太对等。 小仙听了,也不知道说什么,这皎洁月光下,想这么多干嘛呢。 有道是几家的欢喜就有几家的忧愁,千里之外的某地,几个全副武装的小妖怪正在城头守卫,边走边闲聊。 “听说了吗?白虎,黑白蛇和青牛都死了”。 “啊,谁这么大胆敢杀部洲将?” “不知道,前方眼线刚送来的消息,也不知真假”。 “国主知道了?” “应该不知道吧...消息刚入内城,啧啧,十二悍将,一次性挂了三”。 此时,月头被乌云遮住,天地悄悄隐了去,陷入一片黑暗朦胧中。 第17章 古怪留云寺 第二日,县令敲锣打鼓亲送四人来到城门口,还手持了一封介绍笺交给和尚收藏,信中内容托付前方留云寺菩萨别院的旧友老和尚款待一行云云。 猴子和大咕噜鸡,先扛着一堆沉重的元宝赏金和其他散乱制钱去钱坊,兑换成凭票方便携带。 凑巧燕赤侠也搂着那两美女过来送别,脸上的胭脂粉色都未擦净,徐仙见了:“看道爷昨夜是旌旗一支猛送,十亿春风覆地啊,好福气,嘿嘿,今天就此告别了”。 道爷忙回:“小哥又拿我取笑,别过别过,只是我看你天性厚实,只怕以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话语一落,忙从袍子内摸出一个物件。 这物件是个滴溜溜、圆滚滚,颇为古朴的铜镜,背后上古符箓铺垫,中间篆书小字写着:开眼。 “相遇就是缘分,也不能显示了我道爷的小气,这是师爷送我的宝镜,能分妖怪的变化,如今送与你了”,说完大方的递给小仙。 小仙又惊又喜,以后有了这小宝贝再碰到妖怪,也可以提前先看一看,猛的狠得赶紧提防,道谢收到包裹系统中。 燕赤侠又告诉徐仙使用的诀窍,这小镜子也是依靠灵力驱动,白天使用一次花费1000灵力,夜晚突的涨价要2500一次,不过救命的东西认真不得的。 大家惺惺相惜,就此别过,四人踏踏实实的重回前往西天的正路去了。 后面一个月的路上倒是风平浪静,大家就跟春游一般。这路边的河山实在壮丽,又赶上早春的景致,如果一直这么开开心心的走到西天,谁不愿意。 等众人行到一个山峦处,猴子眼尖看到前方层层叠叠的楼宇建在山边上。 “师傅,前面估计就是那个县令说的什么留云寺”。 “啊?到了,赶紧赶紧,这会肚饿口渴的”,见到有了人烟,和尚不用风餐露宿高兴坏了。 四人加快脚步,来到山门前,奇怪的是这里的山门紧闭,并未跟其他寺院那样山门敞开,废话,不开门怎么让善男信女们进来烧香供奉。 徐仙第一个走上前去,连砸门上挂铛,一会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贼眉鼠眼的和尚伸头探了出来,见到小仙上下翻着白眼打量。 “师傅,我们远道而来,是否方便放我们进去留宿一宿?” 和尚噗的吐出一口痰了:“寺里今日有事,恕不接待客人,走吧走吧”,说完就要关闭山门。 徐仙什么样的机灵,一只脚卡住门缝,怀里掏出一把大钱赶紧从门缝递了进去:“别啊,小生姓许,就我们四人寺内随便找个地方待一宿,自备干粮伙食,这点茶钱师傅先拿了方便时候买包茶喝”。 那和尚如今见了懂事的人,立刻翻脸笑容一片:“我就说今个树上喜鹊跳来跳去,果然许大贵人立刻就到了,赶紧进来,赶紧进来”。 山门立刻大开,放了大家进去,这地方好啊,有诗为赞: 殿阁楼叠,廊坊连连。山门外头,绵绵千条彩云起,山门里面,艳艳万道红霞落。小路松柏,两侧点翠。松是身形崎岖难考岁月,柏是高大挺拔刚正傲直。又见庭院钟鼓楼,带八面浮屠,隐魏巍藏经处,真乃参禅打座悟真性的宝地。 和尚从大咕噜鸡肩膀上下来,不住地提醒:“都仔细点,这地方可是菩萨十二行院的一处,猴子特别是你,少给我生事端啊”。 猴子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忽然寺接待处大门洞开,从里面走出一票僧人,只是如今这群僧人甚是有趣,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参差不齐,脸上有带烟火气卑鄙气凶残气痴呆气的,各个奇怪。 带头的更是: 头戴一柄笠帽遮脸,身穿一口晃荡布钟。 一对铜环挂耳沉重,腰带金属紧勒肥腰。 脚踩稻草布鞋邋遢,木鱼手串相互颠倒。 口中有痰难听佛念,般若沉重尘世难垫。 为头和尚见了众人先合了手掌,念了一句我的佛问:“各位何处而来?” 猴子提前跑上去:“从东边来的”。 “哦?”。 大咕噜鸡见了连忙补上:“从东边大唐来的”。 “哦,请坐”。 徐仙见两人不中用,也说:“从东边大唐受了皇帝钦命来的”。 “啊,请里面上坐”,那张脸露了出来,满脸发花。 和尚见了忙从怀里掏出县令介绍递上,带头和尚仔细看了,更是笑得浑身摇摆:“啊,贵客,贵客,请里面上坐好茶好点供奉”。 不过又立刻补了一句,这两个讲人话的猴和马不能进屋,太脏。 猴和大咕噜鸡听了火冒三丈,撸了袖子要干这说话没遮拦的东西,吓得带头和尚抱头鼠窜。 四人终于进了招待处,只是一和尚动手动脚假装殷勤,帮徐仙接了包裹放在桌子上,手指头在包裹皮上捻了几下记在心里:“各位先在这里安歇,随后茶点招待”,说完走了出去。 猴子愤愤不平:“这些秃子有点古怪”。 大咕噜鸡也说:“不仅奇怪,我看有个人手臂上不小心露出刺青纹身”。 和尚听了不是味道:“混蛋,为师我背后也有刺青,有何不可?” “师傅是大日如来,那个人刺的是一个女人,还带几个西方符箓,什么FU**Y*U的”。 徐仙打了圆场:“各位既然已到此地,管他好坏多带警惕,过了明日就走,对吧,师傅?” “小仙说的没错,吃饱喝饱睡好,明日开路”。 此时小仙身体也来了抖动,支线任务内容:“留云寺内接三难不易”。 完成后灵力奖励5点,什么意思,三难?管它呢接单。 屋外寺院内某处,那个捻包裹皮的和尚正跟带头和尚汇报:“大哥,四个肥羊确凿,我点了数,那包裹中票子厚厚的,怕有百金之多”。 “这几日山下官府捕快总是来骚扰,打了不少秋风,佛主重修的山顶设施花费颇大,不如......”,带头和尚思索。 没等带头和尚说完话,佛帐内现了一个黑影说:“智信,如果轻便那就干净利落,如果麻烦就放那四人走路吧”。 “佛主,不麻烦,我心里有主意了”,带头和尚赶紧一边恭恭敬敬的回复。 “这几日我闭关修炼,少来打扰”。 “佛主的话记了,小的自己去办”,赶紧拉了人从房子里退了出来。 “大哥,用快的还是慢的?快的众弟兄一股脑的冲进去,都给剁碎扔山上喂鹰。慢的咱们放点销魂谣,等上个把时辰死透了,依旧剁碎了喂鸟”。 带头和尚沉吟片刻:“我看那东边来的四人,和尚和书生不足忧虑,就是那猴和马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手脚也有些门道,万一弟兄失了手,打坏了东西佛主不高兴,你我…用销魂谣吧”。 手下和尚得了令,赶紧跑到寺庙火工处准备了起来。 销魂谣,销魂谣,神魔大陆一顶一的毒药,原是深山罕见毒蛇的口内延,见了月光不自觉的流了出来,被别有用心的人收集了混杂合欢炼制。 普通人喝了先入极乐快活,再全身血管爆裂而死,故名销魂谣。 如今这手下和尚取了药沫,掺倒茶里,想了想怕是剂量不够,又到了一些混在桂花香糕中,收拾完毕,唤了火工整齐收了端着一起往招待处走去。 第18章 寺内第一难 带头和尚与火工迈进屋内,和尚正笔直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书生和猴马顽在一起相互取笑,见有人来赶紧咳嗽一声,三人也就安稳的坐了。 只见那进来的茶点器具也颇为讲究,托盘是西域的羊脂玉做成,杯子四个一套珐琅掐金丝的,金黄色的桂花糕是用南细糖粉和桂花精面混了,三筛三蒸制成,腾腾的冒着香气。 火工放了茶盘,提溜一白铜的水壶,冲了四杯香片佛茶,恭敬地退了出去。 带头和尚请了声众人慢用,也是随后带上门关紧,立刻跟了出去。 和尚见了,肚里饥饿难忍,赶紧捞起一块糕点打算放入口中,旁边的徐仙和大咕噜鸡也是蠢蠢欲动,也纷纷伸出手去抓糕。 猴子一个箭步从座位上窜了下来,闻了闻茶点和茶,用手捂住和尚的手。 “猴子,又干什么?” “这东西有蹊跷”。 “放屁,赶紧撒手拿开,肚子都饿扁了,蹊跷个鬼”。 “我可是丑话说前头了,吃死人了不管”。 猴这么一说,和尚动作就慢了,这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定在那里。 大咕噜鸡见了,骂了声十三。 “这猴子要吃独食,师傅,小仙,赶紧开造”,话落拿起茶杯就往马口里灌。 猴子一个手势,将茶杯从马手里打落在地上,大咕噜鸡顿时就要发作。 “傻马,真不怕死啊,看看地上”。 三人往地上一看,一摊水迹没什么啊,猴子搞什么故弄玄虚的。 猴子冷笑说再等会,哪用等会,马上水渍就开始噗噗的冒泡,地上的水磨砖登时就黑了一块,上去跺一脚变成粉末碎了。 徐仙一头冷汗,好险好险,这要是喝到肚里,哪怕是白金做的胃都受不了。 猴见三人发呆,拿起糕点就往自己口中扔了大块吞到肚中,和尚见了唬的嚷嚷:“你不让别人吃,怎么自己先吃下去了?” 三人赶紧上去定猴头,掐猴脖,卡喉咙,打算让猴把吃下的东西给吐出来。 只见猴子肚里犹如翻江倒海,臭屁连连,一会嘴巴噗的张开,一股黑色的蘑菇云冒了出来,满嘴的猴牙都熏黑了。 “销魂谣,果然是好味道”,猴也是第一次品尝,没想到药性如此刚烈,味道还有点甜。 三人看了猴子没事,一顿傻X骂着。 猴子用手势跟大家做了一个手势,静音,墙上窗户外不少阴影晃动。 使了一个眼神给徐仙,小仙明白,立刻嘴巴嚷嚷起来:“快开门,快开门,肚子好痛,要上厕所”。 大咕噜鸡在那里帮腔:“哎呀,师傅,你这是怎么了?” 和尚接龙:“我的亲娘,啊,我浑身好难过,好难过,啊”,顺势瘫在椅子上。 三人听了憋住笑,也纷纷倒在椅子上装死。 屋外的和尚们听了,一致认为得了手,真是任你奸似鬼,也喝了佛家的洗脚水。 大家一起冲了进去,只见四人横七八歪躺在椅子上,地上一摊黑,动作快的打算赶紧去搜索包裹细软。 猴子第一个先“醒”过来,双手合十,高声念了一句“我佛慈悲”,听到声音,其余三个也纷纷坐起,皆是双手合十,我佛慈悲的念着。 这把众和尚直接吓了一跳,怎么滴,这四人难道是在世的活菩萨,明明吃了毒药怎么又活过来了? 大家一起僵持在屋子里,尴尬万分,躲在屋外的带头和尚见一群人冲了进去,久不见动静,探头一看心里明白了八分,赶紧跑进去搪塞。 “四位这是怎么了?” 小仙赶紧回:“这位师傅,你们这寺院修的庞大,怎么待人的茶点用过期的?如此寒掺,可是有意埋汰我们这些外来人?” “我的佛,这是如何使得,远近来的都是客从未懈怠,想是这帮和尚下手混账拿错了东西”,说完给了众和尚一人一个五指山盖在脸上,喝退大家滚了出去。 “四位莫急,我亲自去火工监督,再给大家上饭食,误会误会”,说完慌张的要走,大咕噜鸡连忙喊住:“带两壶酒,爷们有钱”。 带头和尚得了,一溜烟的出了屋,跑的飞快。 四人在屋里笑成一团,“师傅,你刚才演的实在僵硬,还需要在表演上下点功夫啊”。 “混账,别没大没小的,为师那也是装糊涂多年的打磨演技,你们这帮动物懂个屁”。 大家现在心里如同明镜,这是个有故事的寺院。 带头和尚屁滚尿流的到了佛主的屋内:“佛主,佛主,大事不好…”。 “慌什么?有话慢慢说”,一阵男声从屋内帐子内传来。 “佛主,那四人吃了销魂谣,一点没事” “啊?可是下面糊涂拿错了药”。 “我亲自看下人办的,估计是这批药进的渠道不对,走了药效的缘故”。 佛主在账内,顿了顿:“算了,暂且放他们今日快活,明日用了千斤坠的办法都治死了少生事端,滚下去吧”。 “佛主英明”,带头和尚隐隐约约觉得账内除了佛主,还有个窈窕的身姿,不过谁敢细看细听细闻,听到呵斥,连滚带爬退了出来。 “都是一帮子酒囊饭袋,全没用的东西”,账内人骂骂咧咧。 一个女声跟着迎起:“气大伤身,这又是何必呢,下面人糊涂不要紧,待明日他们用了老办法作成再说,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哎”。 接着里面窸窸窣窣,然后娇笑声迭起。 和尚这边在屋里均是等的不耐烦了,从进门到现在是粒米没进,口水没喝,惹得大咕噜鸡在门口一顿的臭骂。 “赶紧开饭啊,快要饿死人了!” 只见咆哮声落,一队的和尚排队走来,变戏法般往屋内桌子上布起酒菜。 酒是桂花素米酒,菜就丰盛大了,四碟干的,四碟湿的,四盘肉的,四盘素的,中间再架起一个热腾腾的佛家一品火锅,全齐了。 带头和尚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安抚四人,报起菜名: 四碟干,核桃糖仁、五香豆粒、走核蜜枣,笋干拉丝。 四碟湿,小葱豆腐、香煎素鸡、拔丝蜜瓜,风味青萝。 四盘肉,素炖蹄膀、素烧红鱼,素炒肝尖,素闷火锺。 四盘素,时令荠菜、白玉藕夹,香甜南瓜,荸荠串莲。 佛家一品火锅,山味菌菇刷片,菠菜青菜奉陪。 这把和尚,徐仙,猴子和大咕噜鸡看的眼睛转不过来,干吧,兄弟们,还等啥? 这边带头大哥见了众人高兴,轻快的退出房去,一脸的阴笑。 第19章 第二难 晚上四人吃的实在撑,你要说这毕竟是个大寺,菩萨的行院,斋饭标准堪比大唐长安的素斋席。 众人随后洗漱完毕,猴提前在门上,窗户上布置了禁止,只要有任何动静就会提前知道,直到第二天天大亮,一夜竟然是毫无动静什么事也没发生,四人商量,猜测这寺里的和尚们算是知难而退了。 用过寺里早上的早膳,和尚正打算找昨天那个带头和尚说一声,方便结了饭钱与住宿费,趁早离去赶路。 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带头和尚笑眯眯的穿了袈裟正装,踏进房来,见了和尚满脸堆笑:“高僧,喜从天降啊”。 和尚听了也不知道这喜从何来,追问一句:“何处来喜?” “哦,你们来的真是算巧了,要是再提前几日,都碰不到这好事”,带头和尚一脸红光。 原来,这寺里重新加固了前殿屋梁,新作了魔家四将,连菩萨坐像的金身一块修缮了,今日特请东土大唐来的和尚当个远道而来的开光主持。 和尚听了一脑门的烦恼,这里的人各个不是好东西,本打算一走了之,如今碰到这么个牛皮糖般的事,讨厌讨厌。 “我前几日偶感风寒,这鼻子嗓子都没好利索,开不了经面,师傅还是再找其他德高望重的高僧担当吧,恕我难能从命”。 那带头和尚贼眼溜溜,怎么能放过:“高僧千万别推辞,这远近方圆十里,也就你德行最高了,来吧,都准备好了,单等你了”,说完扯了和尚的衣袖不放。 和尚无奈,世间竟然有如此粘皮的事,只好随着他一起前去前殿。 徐仙,猴子和大咕噜鸡紧跟其后,打算见识一下这帮和尚又要作什么妖。 来到这前殿,这修的真是梁拱宏伟,细致雕花,殿前外两侧,泥塑的魔家四将新上的颜色,也是栩栩如生。 南方增长天王魔礼青、东方持国天王魔礼海、西方广目天王魔礼红、北方多闻天王魔礼寿,各持各自的青锋宝剑、碧玉琵琶、混元珠伞、紫金花狐貂法器,有的脸带喜眉眼笑,有的脸露凶恶狰狞。 走进殿去,菩萨宝像高高打座,一手持净瓶柳枝,一手挽了万字节,身上金身烁烁,富丽堂皇。 四人被带头和尚拉了进去,奇怪的是作开光仪式,怎么不见其他寺里和尚来帮忙?徐仙正要问,只见那带头和尚嘿嘿奸笑,忽的陷入地坑消失不见了。 猴子大叫一声:“不好”。 说时迟那是快,四人眼前的巨大菩萨像咔啦作响,竟然向前倾斜了过来,重重的砸下。 猴子闪电般掏出铁棒,徐仙意念取出灌灵黑刺,两件兵器交错在一起挡住菩萨像下坠,耳边只听到兵刃被压得咯吱咯吱发响。 大咕噜鸡赶紧驮了和尚退出殿外,猴子和徐仙紧跟其后撤了兵器,那菩萨像终于落在地面,瞬间裂了个粉身碎骨,泥尘漫天。 还没等这四人缓一缓,两侧的魔家四将也相互倒了下来,好吗,刚才一个现在四个,猴子被气的三尸神暴怒,用铁棒先半空砸碎了两个。 徐仙也是祭起黑刺,来了个万剑游龙,将另外两个佛像半空刺的千仓百孔碎成一堆烂泥。 又听房上梁拱脆响,如今它也被动了手脚,支撑不住屋顶的重量,歪了一歪带着石头瓦片坍塌下来。 和尚见了,嘴里喊着卧槽还来,眼瞅着四人就要被下坠楼阁压成柿饼子。 徐仙机灵,早就花了10000点灵力买了张“正立无影符”,吞在嘴里嚼碎了喷在众人身上,此法脏是脏了点,管用就行。 只见千斤的重物穿过各人的身体落在地上,一片狼藉,四人身上安然无恙,一根毛都没伤。 事是没事,可大家各个灰头土脸一身灰,和尚和大咕噜鸡剧烈的咳嗽,边咳嗽边骂。 徐仙也是直跺脚,一是白白浪费了灵力在这寺庙里,二是脚指头真被砖头磕了一下,痛的要命。 原来这就是佛主与带头和尚说的“千斤坠”之法,此法真是伤天害理损伤阴德。 猴子如今压不住满腔的怒火,冲进大殿菩萨残像前,仔细找到刚才带头和尚消失的地方,摸索出一条细细的窄缝,如今这缝轻微的向外冒气,想是下面有条通地的甬道。 这猴阴侧侧的一笑,口中运起三昧真火,石中火,水中火,火中火纠在一起,向窄缝吹了进去,只听下面一阵热烘烘的爆裂之声传起。 那边带头和尚下了机关入了地洞,洞中早有其他和尚接应,听得地上咕噜噜的巨响,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带头和尚恨恨的说:“昨天药死多好,早做了喂鸟的肉酱早点超生,如今偏要享受这千斤坠的待遇,只怕现在早就成了血肉渣渣混土,连阎王爷都不敢收了”。 和尚们听了,大笑起来,一起来到地道的另一边,山房堆柴的出口处,刚爬出一个,哪知屁股后面就起了一阵火,这火干裂暴躁,沿着地道墙壁推了过来,所过之处奶油般的融化,挨个吞了滞留在里面的和尚,这些和尚在火内像剥洋葱皮一般,一层层的脱落下来,最后连着骨架子烟消云散。 那个幸运先爬出来的躲得远,只见地道口腾的窜出一条火龙又缩了回去,口里说着不好,探头往洞里一敲,唬的四肢绵软,十多个和尚连着带头的都变成了人影子刻在墙上。 这边猴子搞完动作,一蹦一跳的回来找三人,和尚问:“这寺里贼真是可恶,三番两次的要弄死我们”。 猴说:“现在不要紧了,刚才我来了个水淹七军的方法,一劳永逸的消除隐患,只是感觉有点怪”。 徐仙马上接上一句:“这寺里除了古怪,而且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存在”,猴子一听赶紧恭喜徐仙:“师弟经历这波,已有神识苏醒,能有点感知了,哈哈”。 大咕噜鸡傻呆呆问猴子:“笑个P,现在打算怎么办?干等在这”。 猴子满不在乎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对,就等在这,咱们以不动应万变来个姜太公钓鱼,等贼上钩”。 第20章 第三难 那侥幸逃出生天的和尚,嘴里吐着白沫,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跑到山侧佛主的禅房内报信,要不是有其他人搀扶着,早就化作一滩烂泥泄在地板上。 “什么?你说智信他们都被活活烧死了?”,那佛账内的影子如今是咬牙切齿,咯咯声让其他人听了胆寒。 “哼哼,看来这四人还有有点门道,看来需要我亲自出马了”,说罢阴影就不见了。 这边四人蹲在废墟上等鱼上钩,那边忽然乱哄哄的,一帮子拿着敲锤,扁担,穿着褴褛破僧袍的和尚相互搀扶着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个老僧,看他的打扮: 头戴一顶毗卢旧帽,松绿石的顶戴陈旧,身上旧袈裟残破,粗布边线头晃荡,一对老僧鞋传世,一根旧拐杖支身。 满脸皱纹刻脸,好似蛛网密布,一对昏花老眼,前路不清蹒跚,口齿如今皆落,腰弯背驮老屈。 搀扶的是个小僧,看他的打扮: 头上青棉破帽,身上套口旧钟,脚传草棉杂鞋,手持木鱼一份。 只是脸若皎月,眼内泛着桃花,走路行姿婀娜,雌雄忽然难辨。 这批人远远地过来就喊“恩人,恩人啊…”,这倒把灰土土脸的四个人弄懵了。 这群人走到和尚跟前,老和尚不停的老泪纵横,嘴里窸窸窣窣的吐字,费了半天才听明白原委。 原来前半年从山上下来一伙贼人,占了留云寺,各个自行剃发假扮和尚,白天假装吃斋念经,夜里专门到寺外集镇上干抢掠妇女钱财的勾当。 只是苦了原来寺院里的僧人们,同意入伙的给口饭吃,天天当做苦役劳动,不愿意入伙的,用刀直接捅了去,剁成肉酱撒到山涧里喂老鹰。 老和尚说着,老眼内浑浊的泪水流下,嘴角抽动甚是可怜。 “师傅,如今你们来了,可是救了我们大家,那伙贼人死的死,残的残,剩下的都逃到走了”。 “如今没了贼人看管我们,我们得了自由出了牢笼,特来感谢你们”。 那些和尚纷纷要跪下就拜,让和尚拉住。 “啊哈哈哈,老师傅不必多礼,我们同门中人,如今既然盗患已除,我们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不算什么”。 猴在身后看了默不作声,徐仙从包裹系统中取出开眼铜镜,偷偷地对了老和尚照了,再翻过镜面,镜中依旧还是个老和尚的脸。 “师兄,这老和尚不是妖怪”。 “哼哼,是不是先不说,东西也有坏了的时候。这帮子人突然冒出来必有蹊跷,再说这年头是妖怪不一定就坏,是个人也不见得好。” 和尚看上午废了半天劲,还耽误了不少时间,对着老和尚说“如今既然已经真相大白,我们师徒四人也只能帮到这里了,还有要事在身大家就此别过吧”。 这话说得,那老和尚哪里肯放恩人们马上就走,一定硬留几日安息,否则众和尚就要下跪痛哭流涕。 最后,和尚只能口允再留宿一晚,那些人方才破涕为笑起来。 晚上照例是老和尚备了茶饭招待,只是今日这饭食却不如昨日丰盛,皆是萝卜缨子咸条,豆芽水煮豆腐这般的粗菜,不过和尚,徐仙和猴依旧吃的香甜,又可怜见的大咕噜鸡,今日无酒也无肉,心里连骂数十声虐待动物,混了个饭饱。 饭后,老和尚拉着和尚在禅房辨了半天经文,说到高兴之处竟然到了半夜,见四人疲惫派人送回接待处,另让人送上一小盆山里刚摘的甜葡萄作为晚上的宵夜。 猴子在房中拿起葡萄,在鼻子上反复嗅来嗅去,好像没什么问题。 大咕噜鸡张开马嘴三分之一就入了嘴,吭哧吭哧大嚼:“猴子,别疑神疑鬼的,我早就看了,这葡萄可是新鲜的断枝,带着露水呢”。 三人见这粗货吃了没事,一人捡了大的几颗剥开吃了,你别说,这地方的葡萄确实甜,吃完四人昏昏沉沉的和衣睡了。 禅房中如今烛火通明,那老和尚送完和尚出去,走入屋内帐中遮盖严实,静坐在桌前,先摆开一面明晃晃的铜镜子,再是慢慢揭下脸上整层薄薄的鱼皮,如同剥开熟鸡蛋的膜一样,那脸上没了东西遮盖蜘蛛沟壑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那人继续摘掉眼上盖得黄膜,去掉天然白指猴尾修的假眉毛,最后将破帽子摘下放开藏在里面的发髻,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顺手滑下。 什么老和尚,分明是个正值妙龄、甜蜜可人、入口即化的豆蔻美人。 一会青衣小僧也闪了进来,见姐姐模样也卸了装扮,还原成一个同样俊俏生生模样的少女。 “佛主,得手了”。 那美人一口男声:“哼哼,这次下了无色无味能蒙蔽神识的神仙醉,我就不信弄不死这四个东西”。 “佛主,这四人难怪销魂谣毒不死,千斤坠伤不得,他们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哦,仔细说说。” “嗯”,俊俏少女思索了一下说:“那个和尚看上去凡人一个,却身背十重天,神识压制。那猴眼的猥琐汉子,已经看不出灵力的深浅,不知被谁加了禁止无法施展。白衣书生更是有趣,大凡小仙的混杂,目前垃圾一个。那头带角的马脸本相是条丑龙,但龙心封锁佛家龙部全部金刚力,有趣有趣”。 “而且,姐姐,我已经确认这四人就是国主指示,格杀勿论的目标,谣传这四人连杀三个部洲将军,奇怪奇怪,看这四人也没这本事啊”。 美人听罢眉头紧皱:“三个?那三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的好,都要死。天地不仁,这些东西哪曾悲怜过众生?” “而且,这趟坏了我多少弟兄的性命,如今那寺院道场也给弄得残破不堪……”。 俊俏少女撒娇般的坐到美人怀里,娇声说:“莫气莫气,今晚我们也来个以其人之身换其人之道吧,嘻嘻”。 在这两个女人相互说话之际,科普这神仙醉。 这可是神魔大陆一等一的禁药,人佛妖魔鬼怪仙是各有各的行路,相互灵力交换器具宝物丹药是许可的,唯独这害人的药不能跨着阶层买卖,一经发现必遭神魔劫。 常言道有买卖就有杀戮,一分的黄金就添加一分的胆气,只要有市场需求,总有几个散仙愿意冒风险的。 神仙醉,神仙也要醉,这东西不是毒药也不害命,但是用了可让大罗神仙神识蒙上黑幕然后昏昏入睡。 俊俏少女用神仙醉洗了葡萄,连猴子这般浑身七窍窟窿的机灵鬼也着了道。 “对了,佛主,今天我看到和尚身后那白衣公子拿出一面镜子偷偷照你呢”。 “哼,道山的东西叫开眼,寻常妖魔鬼怪被那东西一拍,即可在镜子里显了原形,只不过有个破法”。 俊俏少女着急的问:“如何破?” “自然容易,取桃花汁液洗浴身体即可,这开眼用万年老桃根熔炼,碰到本花自然是不灵了”。 两个女人哈哈大笑起来,只是一个假装的男声,一个脆脆的女声,大半夜的颇为渗人。 门外传来声音:“佛主,东西都准备妥当,现在是否行事?”,几个黑影单脚跪地在屋外廊阶下,等待发号施令。 “动手吧”。 四人现在昏昏的睡死在床上地上,横七竖八,众僧人破门而入老大的动静,一个回应的都没有,全部被抬了出来扛着上山去了。 第21章 把四人炼成仙丹 这留云寺地盘确实大,占了整座山。 山顶上却修了一个露天的八卦平台,平台中间有个自然形成的积存雨露水潭,围着水潭造了一个硕大的青铜浑天仪,仪上一圈一圈、层层叠叠的绕着经纬线,线上卯了密密实实的铜钉,以对应诸天各自的星辰角宿。 仪眼如今中间缺了什么东西,并不见寻常浑天仪那般自动运转。 平台阴阳眼处各有蒲草座一个,刚才的佛主已换装成了老和尚先占了一个,另外一个位置自然是给那俊俏少女扮成的小和尚的。 你说也奇怪,明明是山下僧众的地界,山上却成了道家光景。 两和尚展开仪式,手中不断变换天罡地告的道山手语,随着手语的加快,那水潭里的水忽然像热锅了一般咕嘟起来,许久,慢慢升起一个金灿灿的炉心。 这炉心,顶上有炉孔,无窗无门,外铸乾天,坤地,巽风,震雷,坎水,离火,艮山,兑泽的八个符号,那是一个不少。升到合适的位置,刚好作进浑天仪的中心,只听一阵金属对接的机关响动,像是长在一起一般融为一体。 浑天仪得了动力,开始咯吱咯吱作响,周遭万条经纬线转动起来,越转越快,最后化成一片快影,汇成了一条从天而降的地上银河。 炉心金光闪闪,中间突然裂了开了一个圆孔,只见众人将和尚,猴子,徐仙和大咕噜鸡挨个费劲的扔了进去,收拾完毕,圆孔自动收缩关闭,众人则退到圈外,抽出随身兵刃护法。 两个和尚脸上均起了小汗,可见运营这神器颇为耗神。 地上银河在手势语法的催促之下,开始变换周天一般旋转起来,天上星宿一亮,地上银河一收,这以一降一收,时间久了自然织成一片光网,最后全都集在一点,成了一条明晃晃的光线通过炉孔入了炉腔。 两位和尚见到炉火已经点起,便收了道山的法术,起身吩咐山顶上的众人仔细看管炉鼎,待七七四十九天后下山通告,不得有误。 众人齐喊了声诺,各尽其位,仔细守望。 写到这里,四人这趟西天之行可能到这,真的也就结束了。自古多少的英雄好汉,一生仗义光明磊落,悄然无息遭了路上的恶道报应,菲菲湮灭。 (哎,读者你别走……回来,回来) 第二天深夜,起了雾气罩在山上,只见青铜浑天仪运行闪的山顶透亮,底下众守卫三个一哨,五个为岗严密守护,只怕是苍蝇飞进去也要被乱刃砍死。 这峰顶侧歪歪扭扭长了一颗松树,一侧枝繁叶茂向云里铺开吸风吃露,一侧苦干焦黄半死不活,巧在这半死不活的一条细枝正好在炉孔之上。 只见一个轻快的黑影,嗖的松树干上跃到细枝,左右环顾了一下,一个漂亮的纵身笔直进入炉心。 只见这炉内其实不热,凡人臆想仙人们炼丹都要用木炭三昧火,荒缪,用火那是烧菜煮饭,炼物可行,炼仙丹不成不成。 炉内灌入的星气淘气,第一天先化去了众人身上的衣服,四个人各自赤条条的躺在炉内上呼呼大睡。 黑影现身,先跳上徐仙的脸撒了一泡尿,然后将剩下的三人脸上挨个来了一次。四人迷迷糊糊的动弹了几下,慢慢的意识复苏起来,双手乱摸感觉身上冰凉,腾的半坐而起。 “TMD,为师的衣服呢,成何体统?抢劫的怎么把衣服都剥了”。 “卧槽,果然是遭了道,脸上什么味?” “哎呀我去,我这身上只有马头裤衩一条遮羞,怎么今天光溜溜的,发生了什么事,被劫色了?”。 徐仙见了三人囧样忍不住:“哈哈哈,可能碰到劫道的贫困,银钱取走不说,衣服也都扒个净光,这什么地方?”,忽然转头看到身边站立的黄鼠狼,一惊:“哎,你不是那谁,对了白虎洞小妖怪吗?” 黄鼠狼见了救命恩人苏醒,先是一拜:“恩公,你们被人迷了,扔到上古炉鼎内,待到七七四十九天后炼作仙丹”。 猴子气的:“应该就是那寺里的老东西,果然没按什么好心”,说完拿出铁棒笔直一条线猛砸在炉壁上,先开了一个口,再出去讨个公道。 “咚”,声波在炉内反复震荡,差点把炉内人都震死过去。 这宝炉挨了一棒子,万斤之击却丝毫没事,猴也没事,苦了其他人,一口鲜血从嘴巴里涌出,耳膜晃荡如痴如呆。 和尚一巴掌打在猴脸上:“傻X,眼里还有没有领导?听指挥,听指挥。平常也看点书,学点文化好不好!你这么砸,如此狭小之地,大家没出去先震死在这儿了”。 徐仙也受伤不轻,赶紧兑换了一壶生命水,大家一起分着喝了,总算恢复如初。 怎么出去呢?这浑天仪炉心可是上古星辰泯灭旧族的东西,隔绝任何物理化学仙法魔术攻击,只有炉孔一窍还是只进不出。 徐仙沉吟了片刻,感觉这东西内部构造好像地球上的锅炉,如果是锅炉,那顶上某个地方通常有个泄孔才对,不过这也都是以前无聊网上胡乱看的资料,是不是眼下不好说。 “师兄,菩萨给的柳叶借一枚用用”,徐仙对着猴说到。 猴子立刻从脑后取下菩萨给的柳叶递给徐仙,徐仙拿着注入灵力,变成一把佛家工具起子。架在大咕噜鸡身上,手沿着炉壁仔细的摸索,果然在顶部找到了两枚螺丝,赶紧拧动起来。 知识就是力量,平常没用,关键的时候救命。 两枚螺丝取下,浮出一块盖板,摘下盖板露出一个小圆孔,外面的山风清凉的涌了进来。 大家看了一片欢呼,剩下的事情就好办,猴子变小先钻了出去,徐仙兑换了一张“大小如意符”含在嘴里,嚼碎了涂抹在其余人身上,一个个变成小人挨个从圆孔爬了出来。 出来的猛虎不发威更待何时,四个人凶神恶煞般出现在山上守卫面前。 和尚打起伏虎降龙掌,猴子抄起大铁棒,小仙祭起黑死剑,大咕噜鸡掏出夺命板凳,不管三七二十一干了个痛快,山顶上死的死,跳的跳,跑的跑,一片狼藉。 等待收拾妥当,才想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赶紧扯了身边可用之物裹在身上。 黄鼠狼见徐仙目前安全,磕头一拜:“恩公,大德已报,此去西天路漫漫,多加保重”,一个跃升自顾上了老松树,走了。 徐仙愣了半天,和尚披着一身的经幡,走过来拍了拍肩膀:“天地轮回,各有情谊纠缠,风雨水火好过心魔难去,这也是一路上的修炼”。 徐仙不懂:“心魔?师傅,什么意思?” 和尚笑了笑:“不说了,以后你会懂得”,这和尚! 此时徐仙的任务系统提示:支线任务百分百完成,“留云寺内接三难不易”消除,灵力奖励收入囊中。 不过这次新的支线任务跟着发出:“知取舍方鉴本性善恶”,奇怪的名字,小仙未作多想继续接单。 那边猴子开了打哪里收了住,连着浑天仪砸个稀烂,这炉心倾斜下来变成一个小葫芦,只是一肚子的星光在里面束不住,沿着山顶向下流淌。 星光之气遇到凡尘后,化成灿烂白焰,漫山遍野的铺了开去。 第22章 男人打女人? 这火烧的好啊,碰到什么无论软硬小大皆变成灰烬,从山顶上瀑布般流到山脚下,一个都没错过,火海漫过雄伟宽大的留云寺,如今连一块完整的地砖都没留下,只余焦土枯烟。 那两个女子早就得了山上的线报,披挂完毕正要着急冲到山上去救,眼睁睁的看着白光倾泻,所有的一切灰飞烟灭。 如今一切都晚,也是命里遇到这些瘟神,两位女将如今也不用再伪装,恨的双目睁圆银牙紧咬,手持兵刃唱诺驳风来到山顶一侧,见四个人还站在高处拍手叫好,不言语借黑便舞起手里的兵刃化作星点递了过去。 徐仙到现在也练出了点手段,看到黑中带白突然的一闪就知道不妙,立刻甩了黑剑出去,只听叮当叮当两声兵器碰撞声,大家才知道背后有人来偷袭。 猴机灵的口吐了两枚火星,立刻点着了山顶一侧油松,这积年油枝遇到火,犹如天然的干柴火把,瞬间就把山顶照得光亮。 只见那美人,樱唇皓齿朱颜,婀娜如花轻体,此刻冷若寒雪,甲片挂霜索索。身边俊俏丫头,粉脸白肤黛眉,兰心蕙而清高,此刻叱咤咄咄,玉手持兵抖抖。 和尚见了两人也不认识:“两位女菩萨,怎么大半夜的手拿凶器,还一言不发上来就杀?学过法律没有”。 “师傅,这两位姑娘只怕是喝醉了酒被别人轻薄,如今找错了仇家,嘻嘻”,大咕噜鸡在一旁嬉皮笑脸。 徐仙看了那俊俏丫头似乎带点面熟,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猴子都看出来,呵呵一声冷笑:“我就说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害我们的元凶如今终于现身”。 徐仙已经提醒终于想起来了,这俊俏丫头可不就是那天老和尚身边跟随的青衣俊俏小僧吗,那这美人是谁? 美人一见偷袭不成,索性敞开身段来个开门见山:“我是留云寺山后淮南夫人,这是我的姊妹付青,你们这帮强盗如何放了天火烧了我们家园,害死这般众多性命?” “你这姑娘怎么喜欢乱扣帽子,长得漂亮了不起啊。你不说话我还糊涂,一说我都明白了,你就是那老和尚,装什么装?”,徐仙脑路开通,不枉费在地球上跟了柯南这么多集。 和尚和大咕噜鸡也恍然大悟。 小仙继续说:“而且,你们谋财害命先起,这些惨死的命,各个跟你们二人有关,算不到我们头上。我劝你们两人明日早点去隔壁镇上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和尚说教:“两位姑娘这就不应该了,如果你们要钱可以跟我商量啊,虽然我也不会给”。 猴步步紧跟:“师傅,看这两个红颜祸水,搞不好早有前科,害死了原来寺里的和尚,聚了一帮歹徒占山为王日夜杀人取乐,我们这次算是替天行道”。 大咕噜鸡也煽风点火:“大师兄说得对,美人如蝎毒蛇心肠,原来我是不信的,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嘿嘿”。 两位姑娘气的浑身发抖,被这白衣少年当众拆穿不算,还被猴和众人取笑,先宰了这两人再说。 “油嘴滑舌的读书人和猥琐毛男,接招”,一柄峨眉刺,一把七星剑,向猴和徐仙凶狠打了过来。 猴举起铁棒伸单手随便应付峨眉刺,小仙指挥着剑跟七星剑见招拆招,两人完全不把两个姑娘当回事,还一边调侃:“师兄,这跟女人打架不好吧?” “不好,不好,自古男人跟女人打架通常要偷偷地”。 “师兄,此话深奥,怎讲?” “这么说吧,如果打赢了女人,别人会说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如果被女人打赢了,别人会说连女人都打不过算什么男人”。 “师兄,这话有道理”。 “如果男人女人平手呢?” 那边和尚坐在地上正让大咕噜鸡捏腿揉背,听到此话忙说:“为师看来,男人女人平手,一般大家都会说,一个男人连个女人都打不赢,算什么男人”。 大咕噜鸡一边总结:“所以一旦男人跟女人打架,最后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们都不是男人”。 徐仙皱了眉头对着猴说:“师兄,这傻马是不是骂你我两个呢?” 猴子一听,丢了铁棍扔下美人,向大咕噜鸡扑了过去。徐仙则丢下俊俏丫头扔了黑剑,也向大咕噜鸡扑去。四人很快滚到一起,只可怜的两位美人落单,孤零零的站在一边一脸茫然。 “姐姐,这些人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呢?”,气的美人浑身发抖,这帮臭男人真当老娘手里没有王炸,天下女人如果发火发到飙,像火山喷发,越美能量越大。 只见美人从头上发髻里摸了摸,取出十二枚小针,这针暗白尖锐,针尾也无寻常缝衣针那样的小孔,尾部各个带个小圆球,不知道日常是用来作什么的。 小手一扬,这些针化成白气向四人追了过去。 这会大家一点都没提防,只想女人动动刀剑顶天了,哪知手里还藏着如此厉害的宝贝。徐仙,和尚和大咕噜鸡来不及,每人结结实实挨了三针。 徐仙挨在胸口三针,膻中、期门和章门。 和尚腹部三针,曲骨、气海和巨阙。 大咕噜鸡比较猥琐,三针都扎在背和屁股上,命门、尾闾和环跳。 猴见了有动静,一个侧身滚过,正在庆幸,没想到错过的三针如今转了个大弯,阴魂不散的划了三道弧线回了过来。 赶紧拖了大铁棒舞成一片水泼不进的棍花遮住全身,这三针犹如入无人之境,诡异的直接穿过棍花,扎在猴的脸上,自找了猴脸上的百会,神庭和耳门三穴扎了进去。 这针扎入肉里,立刻疼痛难忍,美人们见得了手,得意的拍手叫好:“便宜你们几个了,这针原来只对付仙神道,如今算是高规格接待。针每个时辰便入一分,一分比一分折磨,三分后直接刺死元神,全身立刻化为脓水”。 只见徐仙,和尚和大咕噜鸡已经痛的满地打滚,嘴巴里胡言乱语全身痉挛口吐白沫。猴脸中针,也是痛的体内三尸暴动,强忍着都压不下来。 此时,猴暴怒全身毛炸起,身体猛地大了一倍,体内禁止也有所松动约束不住,拿起铁棒念了个口诀向两个美人全力抛了过去。 第23章 菩萨如妈 美人见了铁棍横扫过来,先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毛脸猥琐的汉子果然如同姊妹所说,深不莫测,寻常大罗神仙挨了一针就瘫痪在地,他却还能保住神识丢出兵器反击。 铁棍来的急她移位躲过,可怜了身侧那俊俏丫头没看到,被铁棍击了个拦腰,浑身立刻像碎了两截一样,倒在地上直接晕死过去。美人见了姊妹这样,顿时花容失色,赶紧抱起念了道山法术,化作一道清烟跑了。 如今,地上倒了四个大活人,各个抽风吐白沫,这男人跟女人打什么架啊,天数结局就是这般狼狈不堪的收场,四人性命现在全挂针上了,看样子是在劫难逃。 那美人也说了,针每个时辰就入一分,三个时辰就能要了性命,抓紧时间自救要紧啊,怎么救呢? 徐仙抱着胸,弯曲的跟虾米一样:“大师兄,哎,别愣着,拔……拔针头啊”。 猴子一爪护着头,一爪使了劲先去拔大咕噜鸡屁股上的针,这针就像焊接在肉里一般根本拔不出来,松开爪,滋溜溜又入了一分,这把大咕噜鸡痛的满嘴巴胡言乱语。 “我勒个去,猴子你开挂,半路飘地盒,可怜我龙马精神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啃了一嘴泥朕不想死扶我起来村里盒饭怎么又涨价了奸商……”,见了傻马这样,猴子更不敢动了。 想来想去,只能去找菩萨了,不找她找谁? 可是现在头痛的开斗云不知道行不行,见地上三人又开始满地打滚喊爹喊妈,一咬牙一跺脚,唤了斗云过来翻身上去,硬扛着开去紫竹林。 这云开的吧犹如喝醉了酒,一路弯弯扭扭的,当日空中值班的仙曹远远的见了猴云过来,也是熟悉,心里直纳闷,这强盗不是去西天了,怎么今天开云过来? 赶紧起了手势要拦车检查,猴正痛的发疯,见有人阻拦只顾一个油门踩了下去,云轰隆隆直接从仙曹脸上碾了过去,留下两条清晰地辙印。 仙曹吃了亏,气的望着超速一尘而去的猴破口大骂。 云是开到了珞珈山,只是半空坚持不住直接掉下去了,正好木叉在竹林里骑竹马手持木剑玩耍,没留意从天而降的交通工具,砸个正着,地上起了老大一个黑坑。 半响两人才从坑底一起爬了出来,贵公子木叉受了无妄之灾撞了一头包,刚要发作,看见一张大猴脸正对着自己,满眼的血丝犹如入魔,呲牙列嘴还喘着粗气看着自己,心里一惊,难道,难道这猴又要开始吃神仙了? “猴……啊,爷爷好,你怎么从半空中掉下来了?” “乖徒孙,别问了,赶紧抱我去找菩萨,爷爷快不行了”。 木叉知道自己惹不起这货,三弟以前就说过,眼前这毛物是个杀人无数拦路抢劫举兵造反的大土匪,俗话说这世间坏的惹不起恶的,赶紧顺从的抱起猴就往菩萨屋里跑。 菩萨见了猴子奄奄一息被抱进来,先是吓了一跳,再仔细看看怎么一脸的针,这可都是女人所用之物,脸就拉了下来。 “让你们四人西去修行,如今越发的放肆,用着公费去女人堆里快活,快活就快活吧,不耽误正事也是好的,怎么还吃上霸王餐,让女人给揍了?” 猴这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毛爪直指着脸上的针唏哩呼噜的说不出话。 菩萨皱了皱眉,用手取了净瓶里的水喷在猴脸上,针碰了净水,立刻自动从肉里弹了出来,叮当叮当脆响,接连掉在地上,猴这边立刻就好了。 木叉赶紧捡起地上的银针,恭敬地给菩萨递了过去,菩萨接过仔细的查看。 猴子嬉皮笑脸的对菩萨说:“嘿嘿,菩萨就跟亲妈一样”。 “你师父呢?也不管管你这泼皮,这满脸的女儿之物哪里来的?”,菩萨一边看一边问。 “师傅肚子上也有”。 菩萨听了压不住心火,破口大骂:“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和尚也是一代不如一代,当今越发的歪斜”。 猴子看菩萨误会了,赶紧一阵解释留云寺里的一切,只是没敢跟菩萨说一把火烧了她的行院,万一这老娘们知道,那还不直接跳起来打烂了猴头。 菩萨听罢汇报,脸上又恢复常态:“知道了”,然后对着木叉说:“你拿着净瓶跟着这猴去,取了水把另外三人救了”。 木叉得了令,立刻将净瓶拿上准备随猴而去,菩萨想了想感觉忘了什么,拉着木叉小声嘀咕:“这猴就是个无赖,加上另外三人一群混蛋,你人小,心眼少怕你吃亏,救完另外的三人,不发一言赶紧抱了我的宝贝瓶子回来,速去速回,对了,把其他的针也都取回来”。 木叉说:“诺,请菩萨放心,没毛病”,说完自己起了云彩带着猴子向留云寺山顶飞去。 这边三人眼瞅着出的气比进的气多,疼痛的间隙,都在地上眼泪哗哗的流。 和尚说:“这猴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大咕噜鸡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哼哼:“估计先死在半路上了,师傅,你有什么遗言?” 和尚想了想:“遗言?我这些年坦坦荡荡,不曾负这天下一个人,也不曾做过一件坏事,唯唯诺诺,难得糊涂,得过且过,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和尚接二连三的口里出了一阵的冷哼,身后的大日如来刺身露了出来,长出三个黑头,各个狰狞万分。 徐仙沉默不语,心想这般穿越而来,却死在女人针下,可能是历史网文上众多穿越者中死的最窝囊的一个。 那边菩萨见木叉和猴子去了,把手中的银针放在桌子上自言自语:“怎么这东西又冒出来了,那年云霄碧霄琼霄用此针作九区黄河阵的阵眼,逼老子亲自破阵后杀了三人,这东西就消失了啊”。 沉思了半天,取出檀木盒子装了三枚针,架起祥云直往灵山大雷音寺飞去。 木叉和猴这会也赶到山顶,见三人正在那里胡言乱语,赶紧取了净瓶的水洒在各人的身上,一阵叮当声乱响,针纷纷掉在泥地上。 大家又恢复如常,大劫历后各个喜笑颜开。 木叉谨记菩萨来前的话,知道眼前这几个都不是好人,低头捡完地上散落的针,抱着净瓶慌慌张张扑上云彩走了。 和尚见了奇怪:“这小孩怎么这么没礼貌,见人也不打招呼说个话,菩萨怎么教育的?” 猴下来前偷偷用脚藏了一枚针,现在从鞋底拿了出来交给徐仙:“菩萨见了这东西,脸上虽不动声色,我感觉出点古怪的颜色,你先收了,搞不好是个宝物有大文章”。 徐仙拿了,忽然又想到被猴子打散的炉心也许也是个宝贝,赶紧四周翻找,果然在一块焦黑的的木炭下找到,一起放到包裹系统中。 奇怪的是,这炉心自动飞入系统面板“炼”字栏启动起来,一股股的星气徐仙身体外被吸入,只是炉心上有个缺口,像少了什么只是空转,炉门却不打开。 徐仙想,留着以后再仔细研究吧。 如今大家都安全了,一想到被那两个美人害惨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该算算总账,为民除害降妖除魔了。 第24章 妖怪躲在古墓 只是这两人跑的无影无踪,好像依稀记得叫什么“淮南夫人”,可这点线索有什么用,山这么大,一处处搜索也不现实,大家没主意满头雾水。 大咕噜鸡对和尚说:“师傅,这夫人那夫人的,搞不好是被老公抛弃的怨妇,多年积怨成了精出来害人,不然怎么见了男人就打?” “白马,休要胡说,如今妇女同志们自由恋爱各个奔放,夫死夫修的不算事,为师看来不这么简单”,和尚叨叨。 徐仙跟猴在一边嘀咕了几声,猴用铁棍敲了敲地面,只见一个黄皮小矮子从地下钻了上来,见了猴,赶紧慌乱的小心说话。 “哎呦,亲爷爷好,许久不见,今天怎么到我这小地方发财来了?” “傻X,这地方养了一群强盗,你是土地装作不知道?还任他们胡作非为,你可知罪?” “另外,这菩萨十二行院,怎么还藏了两个女妖怪,害的我们四个人差点在此处壮烈牺牲,我一定要告明菩萨,消了你头上三花,然后下油锅炸一炸”,猴子一阵抢白,连哄带吓。 小矮子土地听了,屁滚尿流,大家都说这猴野蛮,原来还这般的不讲道理。 “亲爷爷,亲爷爷,那些寺里的确实是真和尚,不过也许夹着几个假的小神也确实不知道,另外那两个女的是隔壁山的仙姑不是什么妖怪,一个月前来寺里做法事,讲经论道的,我这日记本里都有细细记载”,说完从怀里掏出账册递给猴子查验。 猴子不接,徐仙拿了过去细细翻看,只见账册里面清清楚楚的记载“留云山题凑洞淮南夫人几月几日到留云寺……”,估计就是,赶紧划重点给猴看。 看什么看,既然知道洞府名号,抄家伙呗。 “土地,怎么从此处去题凑洞?”,徐仙询问。 “回这位爷爷的话,从山顶有条小径直接下去,过桥过山洞笔直走即可,没什么复杂的”,小矮子细细的回复。 两人放了小矮子土地走,猴子带路,剩下三个殿后去后山寻找题凑洞,原来这山顶一侧之下,有个大石头挡着条隐秘小径,沿着半山腰盘旋而下,山腰处凭空架起一座千年紫藤编织的吊桥连接对面。 这紫藤还是活的,如今季节对开满了紫色成片的花簇,混在云里,犹如仙境。 “这两个女妖怪倒是挺会找地方的”,猴子大大咧咧的说。 和尚看了觉得美轮美奂:“这是品味,品味,修花艺术手法颇高”。 大咕噜鸡觉得没什么意思,赶紧扯了桥上一大块紫藤花,连着藤蔓一块裹了放在口中大嚼起来,惹得徐仙旁边看了一通说:“傻X,脑袋进水了,怎么吃起野生植物来了?” “这屁股不痛了吧,就感觉肚子饿了,半响折腾的,先吃点鲜花雨露的垫垫饥肠”。 四人从吊桥上过,再穿条挂着小瀑布的水洞窟,不多会,迎面就能看见一个四四方方洞府露了出来。 洞府表面石条石门造就,结实的很,大门紧闭不留一条缝隙。 石门上有个篆刻牌匾,几个阳文大字:留云题凑洞。估计这就是土地说的地方了,到了到了。 和尚绕着洞外仔细观察,发现有个破碑,只是上面的字历经时间久远,如今大多数模模糊糊的,和尚凑上前去用手细细摸索看了,念出几个字来。 “大汉…信…国刘…,嗯”,和尚眉头一惊,这哪里是个洞府,摆明了古墓一个,好像跟汉信都国有关,“难道那两个妖怪藏在这里面?” 一听是古墓,大咕噜鸡来了精神:“师傅,咱们进去捉妖算不算盗墓?” 和尚正气凌然的回答:“盗P墓,咱们是替天行道,降妖伏魔,造福一方百姓,不过你进去见了金银财宝千万别动,这些死人各个吝啬,你要他的钱财,他要你的性命,不划算。” “但是,那个……要是看到菩萨造像啊,竹简什么的帮为师收着,师傅喜欢”,和尚慈祥的摸摸马头。 “收到”,大咕噜鸡满口答应,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猴子,一言不发。 猴子不解:“傻马看我做什么?” “赶紧掏铁棍砸门啊,这里就你的兵器最重,不然呢?” 猴听了全不是滋味,骂骂咧咧的,也是,不砸门也进不去。 掏出铁棍正要开工,没想到地下一阵古代机关声传来,洞门中间咔的裂开一条缝,然后嘎吱嘎吱竟然自己向外逐渐开了,露出里面一条黑洞洞的甬道。 阴风从甬道内阵阵吹出,夹着各种啸叫,让人毛骨悚然。 变故把和尚,徐仙,大咕噜鸡吓一跳,猴子很高兴:“得,不用废了力气砸门了,洞里的妖怪已经知道我们来,乖乖自己开了门,请大家进去喝咖啡呢,师傅,要不你先带个头?”。 和尚觉得不靠谱:“混账,为师忽然两眼眉毛乱跳,我觉得,这降妖除魔的事,咱们别做了,自有其他正义人士去做,给后人留点机会。我们早点回去吃饱了,继续西行,莫耽误正事”。 其余人一口同声:“领导英明”,纷纷携手打算离洞而去。 只见洞口内忽然突突突,吐出三样东西,咣啷砸地,四人听见动静稀奇围了上去一看,只见一个破经卷,一个破书本,一小袋重物。 破经卷是达摩亲手写的心经一卷,和尚看了拿在手里晕了过去。 破书本是上古旧籍山海经原一卷,小仙看了拿在手里晕了过去。 小袋物打开金光闪耀金饼大五枚,大咕噜鸡拿在手里晕了过去。 猴子见了三人晕了过去,一脸不屑:“三个财迷真没见过大世面,丢人现眼,想当年我在西王母瑶池盛会上,身边五步一个奇珍,十步一个异宝,我动过心吗?” 只听洞口又噗噜噗噜作响,这次推出个玉盘,盘上有一枚让人垂涎欲滴的玉制西王母蟠桃,仙家鬼斧神工而造,大内正经的玩意,看桃子上的露珠都栩栩如生,猴子拿在手里也晕了过去。 等四个人一口气续上来,只见各个都已经在墓内,打着随身火烛看看,墓门被牢牢锁死。 一切皆幻影,如露亦如电,被骗了。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面走了。 第25章 鬼符箓 这古墓甬道比较幽暗曲长,地下一水的深黑水磨地砖,上面布满精美的花纹,只是两边墙壁加上顶部,绘制了满满的潦草文字。 徐仙看了看,写的什么全不知道,问和尚,可和尚也说他也看不懂,这些字只是类似于文字,汉朝的草书不是这样的。 四个人就干干的往前走,什么也没遇到,走了一个时辰依旧老样子,猴子不耐烦了。 “师傅,我看我们是鬼打墙了,要不一棍子砸出去算了”。 和尚听了赶紧打消了猴子的念头:“傻,休得妄动,我以前阅读梵文经书无聊的时候,也偷偷看过丞相秘史,里面提到过汉墓夹墙均有沙埋火的,你这一棒子下去痛快,大家玩完”。 大咕噜鸡也走的饥渴:“师傅,只怕这走一天一夜也出不去,这墓道甚是奇怪,跟个圈一样”。 徐仙看了看周边,跟猴商量:“大师兄,我觉得这墓道文字颇有古怪,跟着我们走动一样,那些圆圈就像眼睛,一闪一闪的”。 让他这么一说,和尚像是想起来什么,问猴:“你以前打下地府的时候,去过阎王殿,殿内的文字跟现在墙上是不是差不多?”。 “师傅,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年少无知,往事不要再提,才打了几十万鬼兵...”,刚要显摆。 “贫嘴,没问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好好想想这文字在下面哪里见过”。 猴子用脑往回仔细琢磨,感觉这文字是有点熟悉,但不像阎王殿的,好像在什么地方…哪呢?一拍大腿,想起来了。 “师傅,这是饿鬼地狱血肉磨盘上的文字,用来约束恶鬼们不逃出去的”。 和尚听了,哈哈大笑,这笑在古墓中荡来荡去很渗人,徐仙,大咕噜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原来如此,我就想这根本不是什么鬼打墙,墙壁上写的全是恶鬼迷束符箓,打算把我们困死在这里”,和尚点破机关洋洋得意。 “既然是恶鬼地狱的东西,好解决,咱们队伍里带着解药呢”。 和尚说完看着大咕噜鸡,这下轮到大咕噜鸡毛骨悚然,心想,莫非这肉丸子要把我在这里烧了好逃出去,活祭? “白马,去,接点尿来,多多益善”,和尚吩咐。 “师傅,我接谁的尿?” “笨蛋,当然是你自己的,我们尿尿还用你!自己都有手”,和尚简直就是气急败坏,菩萨怎么往队伍里塞了这么个动物。 大咕噜鸡赶紧拿出随身带的半个葫芦瓢,贴墙,稀里哗啦尿满了递给和尚。 这马尿混不辣几的,冲天一股臊味,和尚单手捏着鼻子,一手杨瓢干净利落的全都泼到墙壁上。 只见这马尿上墙就跟硫酸似的,墙壁吱吱冒烟鬼哭狼嚎,一会起了变化,上面的文字就跟烧后的纸钱灰纷纷落下,汇集在地上。 “解了,啊哈哈哈”,和尚更得意了。 徐仙没明白:“师傅,这马尿这么厉害?” “小仙啊,你有所不知,这地府里都是牛头马面守卫,地狱各道禁忌颇多,有的时候自己也会稀里糊涂走迷了,自带马尿牛泪解决就行”。 徐仙发自内心的恭维:“厉害,师傅,你真是“雪菜巴豆”,一肚子的学问啊”。 “学才八斗太少,师傅肚子里至少五车,后面一路上跟我好好学习,没问题”。 这墓道机关解决了,大家开心继续往前走,不到一刻,来到个颇为宽敞的石屋,里面全部都是朱砂涂墙,墓主确实有钱有地位,只是除了四面光墙再无其他出路,算是走到头了。 石屋光零零的什么也没有,中间一石桌和四个石凳,大家走了半天也累了,一人一个刚好分开坐了歇息,猴从怀中拿出刚才在山谷中摘得野梨头,大家分了胡乱欺骗肚子。 徐仙一边啃梨,一边周围张望,这朱砂墙上整面的壁画,仔细琢磨颇有意思,搞艺术的尤其对路。 左侧画有尖嘴瘦脸的神仙一个,看模样长得跟大师兄差不多,神仙背后长有两个翅膀。 右侧画有一辆金色架子车,像以前博物馆里看到的指南车,只是这架子车非常大,车身两侧也长出一对大翅膀。 左右两边充斥着飘逸的祥云,意思大家都在半空里。 架子车前有两个鸟人拉着飞跑,车上坐着一个身穿道袍的人,身后放着一个硕大的牛皮鼓,正指挥尖嘴瘦脸的神仙持桴击鼓,车身下卷云缭绕,雷电滚滚。 反正有男有女,大小不一,看个稀里糊涂。 和尚见徐仙入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画的都是雷神出行,尖嘴的是雷公,白衣道士就是得道山微妙,最后成仙的墓主人。另外五个拿着鞭子的女人是电母,剩下三人顶盆、执壶、吹气的是风伯和雨师,普通得很。” 看着看着吧,这墙壁上的云动了起来,从里面慢慢飘到屋里,噼里啪啦的打雷,一道闪电放出,正好将大咕噜鸡劈个正着。 白马瞬间变黑马,一头乱毛呆坐在凳子上,手里的野梨也成了一块焦炭,马口张开冒出一团黑焦气。 闻到满屋子的烤马肉味道,猴子大叫,老神仙从画里活过来了,赶紧拉了和尚和徐仙钻到石桌子下,一脚再把大咕噜鸡踢翻在地。 这些乌云快速的在屋子顶部旋转起来,中心成了一个漩涡,墙壁上的道爷跟着指挥雷神敲鼓,雷神敲一下,一道闪电从漩涡中闪出,这次向石桌劈来,咔嚓一声,石桌直接变成两半。 我的佛,桌下三个人惊得纷纷跳起来,和尚带头跑,徐仙其后,猴子背着大咕噜鸡最后,要死不死,来前的甬道如今忽然砸下一个大石头,堵个严严实实,跑是跑不出去了。 又是一道闪电向四人劈了下来,只能沿着墙壁四周跑,理论上只要跑的比闪电下来的速度快就能躲开,一定要相信科学啊。 徐仙跑的一口吐沫,着急跟和尚喊:“师傅,不行再用马尿吧”。 和尚听了一头汗,脚下更快了:“小仙,这白马都被劈成黑马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估计也挤不出几滴液体了,再说这壁画坏的很,马尿不行了”。 徐仙听了也是心里凄凉,前面反反复复的死里逃生好几回,也算好山好水,这次干脆直接连墓穴都准备好了。 第26章 雷劈肉丸子 老话说擒贼先擒王,这雷电也是有选择的,看出和尚应该是带头大哥,只见闪电一道一道的密集起来,只顾紧追和尚,劈的一地火花带闪电。 徐仙和猴跑着跑着看出门道,雷电单照顾和尚,索性停了下来,拖着大咕噜鸡走到屋中间,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歇息。 和尚一边跑,一嘴话:“有没有搞错啊?怎么逮着一头羊薅羊毛,是因为我的头亮吗?也要讲个雨露均沾啊,请平均分配不要搞特殊对待”,闪电哪里顾这个,噼里啪啦的打的更欢快了。 猴见了说:“师傅,你先认了顶着,实在跑不动了,跟白马一样打焦了就轮到我们了,长尊有序,乱不得的”。 几圈下来,和尚体能已经完全跟不上,脚下的鞋跑的直冒青烟,还口吐白沫大红舌头也从嘴巴里出来晃荡,在这古墓中如果不明前因后果,猛的一看,跟吊死鬼一样吓人。 只见墙壁上的道人半天搞不定肉丸子和尚,不耐烦,小手连续猛挥,雷公铆足了劲打鼓,一道道又粗又亮的闪电朝和尚追了下来。 屋中的猴和徐仙并排坐着,看个满眼,相互商量。 “大师兄,我以为这闪电质量提高了”。 “师弟所言极是,确实比刚才的闪电都要再猛烈一些,毕竟给师傅的,不能档次太低”,一边说着一边不忘跟和尚提醒小心。 “师傅,别停下来啊,赶紧的,这次暴雷来了”。 和尚实在跑不动了,狼狈不堪,再跑下去心脏都要爆了,这是墓地马拉松玩我呢?索性双眼紧闭心中一横,不跑了,全当渡劫提前硬扛这雷,多大点事,谁怕谁啊。 猴子看了和尚意思,着急对徐仙说:“小仙,我看师傅这次要施展铁头功了”。 “啊?硬抗,厉害了,师傅还会铁头功?” “不会,我猜的”。 “……”。 只见这无数道闪电在屋里聚集在一起,汇成终极一道大的,噼里啪啦盖到和尚的光脑袋上,满屋子嗡嗡发响,无数散乱的电荷四处游走,烤马肉的味未散,这次直接上烤人的味了。 徐仙不忍惨状,闭眼。 再睁开,那和尚并没有变焦。 相反,和尚皮肤更加光洁闪出光来,一尊透明的菩萨。 徐仙发了楞,猴也发了楞,连墙壁上的那些人物也都往下看了发楞,物理漂白了? 师傅被直接作成舍利子了?恐怖如斯。 和尚当然没死,开嘴一口白气从口里吐出,感叹:“痛快,痛快”,这几个字重复念了两遍,看来人傻了。 墙上的道人雷公电母又开始忙活起来,这次连续三十多下下来,全都结结实实盖在和尚身上,上衣直接烧没了,露出赤裸的上身。 “我佛慈悲,大家方便”,还是反复的念着,不动如山。 空气里,隐隐约约传来一丝恶臭,虽然若即若离,但是血腥臭味很浓,和尚双拳紧握,睁开两眼,眼中已经无瞳。 背后的大日如来渐渐变得焦黑,长出三头六臂,张开血盆大口,满面狰狞状,甚是凶残的表情。 徐仙和猴看的应接不暇,师傅这是又变身了,好像跟上次不一样哎。 黑如来从和尚背后跳了出来,直接跃进墙上壁画中,像抓小鸡一般抓住车上的白衣道人,道人反复挣扎逃不过,被硬生生撕裂两半,扔进嘴里吃了下去。 雷公电母见了,向黑如来猛锤雷电猛击雷鞭,这有什么用,连雷电都被黑如来接了吃下,三头越发变得凶恶,六手长出尖利的指尖,刺穿雷公电母,脚下踩着雨师风伯,挨个撕开身体,捡了肥美的内脏放在嘴里大嚼大咽。 吃完还不够,最后连着墙上云彩,车子,牛皮鼓能吃的,不能吃的全部下肚,才从墙上跳下来返回和尚背,刺青慢慢变成平时那样。 一切搞定,和尚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再往墙壁上看,除了朱砂底色,什么都没了,空荡荡的。徐仙正看着,前方墙壁咔啦一声响,坍塌下来,露出个半圆木门,想是这道机关被和尚破了。 刚才的场景太可怕了。 两人商量往前走吧,徐仙背着和尚,猴子背着大咕噜鸡,徐仙心里想这破了两道机关,损了两位队友,前路未仆,早知道惹这麻烦干嘛,贱。 新露出木质大门紧闭,厚重的铁木上各挂一个古朴青铜拉环,上面标注:同时拉环开门有效。正好一人一个,谁也不吃亏,徐仙拿了一个,猴子拿了一个,一起倒数三、二、一,猛拉,门咣当一下真的开了。 门外鸟语花香,流水潺潺,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了。 这边门是开了,可徐仙的脚下突然出了个大口子,连着自己带和尚一起滚了进去,然后机关迅速闭上,像是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猴那边背着大咕噜鸡走在前面,浑然不知身后事。 徐仙,和尚沿着斜坡摔了下去,到了底下停住,搞了个七荤八素满头包。好在和尚也清醒过来,一脸茫然的问:“小仙,这是到哪里了,天黑了?” “师傅,有一好消息,有一个坏消息,你先听那个?” “为师以为,先听好的”。 “好的就是,咱俩都活着”。 “……,坏的呢?” “坏的?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和尚不甘心:“猴和马呢?” “被古墓机关分开了,各奔东西”。 “槽”。 如今徐仙鼻青脸肿,和尚上身赤裸挂着几个布条子,太惨了。 黑暗里,一片花香袭来,和尚用力闻了闻,是荷花,芍药,牡丹,玫瑰,海棠,红梅,月季,茉莉,桔梗,栀子,相互混杂,太多了。 噗的一声响,一灯初上,百灯点起,终于眼内一片光明。 和尚分辨得出还在古墓里,只不过进了核心区,前面放着黄肠题凑包裹的棺椁,里面躺的是谁不知道。四周摆着不少书架子,棺椁前面放着七个绘着星宿的封盖大油缸,按照北斗七星的线路摆着。 徐仙一眼就看到了那美人,如今安静的坐在一个碧玉雕琢的椅子上,怀抱奄奄一息少女,正一脸冰霜直勾勾的看着他。 第27章 邪恶壁画 小仙吓了一跳,心里暗暗叫苦,怎么到了这神魔大陆,什么好事都没轮到,坏事一件件赶着来。再仔细琢磨,有什么好怕的,打得过算赚了,打不过大不了同归于尽。 此时,美人忽然转过头去,起身将少女平放在椅子上,自己握着剑迎着徐仙走了过来。 和尚见来者不善,大声嚷嚷:“小仙,保驾保驾,全看你的了”,自己一溜烟跑到书架子后面躲着去了。 徐仙催起心意,经过前几次战斗,这黑刺如今越发的心意相通,嗖的从系统中利落的飞出,在徐仙身边穿梭不停。 美人走到徐仙跟前,只顾自己当面对着坐了,将手中的兵刃咣当一声随便丢落在地上。 徐仙疑惑,干嘛? 姑娘脸色如今越发的惨白,毫无血色,乌发乱丝,甘霜映雪,吐气为馨,只顾自己呆呆的看着眼前人,如今两人无言无语,竟然痴痴的忘了时间。 美人先开口:“天地不仁”,道德经? “以万物为刍狗”,徐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接话,可是心里就是想说。 “圣人不仁”。 “以百姓为刍狗”。 美人脸上变得平和起来,眼中光眸流连,似乎在鼓励自己背下去。这些话其实都是第五章里的东西,小时候被爷爷逼着背过,也算熟练。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俞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小仙还要继续背下去,美人却抬起胳膊,将纤细手指压在徐仙嘴上,举动犹如熟识已久,只是不让小仙再说下去。 这手指冰冷,全无温度。 和尚见了,莫名其妙,反正古墓里这对孤男寡女的举动都古怪,自己纯属多余。再多想,头上越发蹭蹭的放出光来,只能取了身边书架上的竹简翻看,无聊。 “郎君也喜欢问道修仙的事情?”,美人的语气带点欣喜。 “没,我穿越来的,被逼的走上这条路。即不喜欢什么长生不老,也不喜欢什么得道成仙,更喜欢过无拘无束有钱的凡人小日子”,徐仙老老实实的,有什么说什么。 这女妖怪究竟想问什么,没头没脑的,只是花香浓烈闻着,心里一片受用。 “喜欢凡人的日子,有趣,有趣,咯咯”,美人花枝乱颤。 “对,就是早上自然醒,晚上追美剧,宅在家里吃吃外卖,自己过得随心所欲,开开心心才好”,不管美人听得懂听不懂吧,确实也是自己想的。 那什么奉旨泡妞的老柳,写个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对吧。他这般潘安在世的美男子,一肚子华美都去了抱负,何况我们这些碌碌小人。 “郎君样子像一个人”。 “啊,像谁?”,这有点意外,小仙追着问。 “昔日,信都王府一位傻乎乎的中郎将哥”,话没说完,白脸上泛起红霞一片犹如栀子花开,直接把徐仙看的呆了。 “如果没猜错,那位可是小娘子的定身情人?”,想想这么问实在不好,后悔话都说出去了,犹如泼出的水怎么收回来? 那美人听了又是咯咯的乱笑,双手托住香腮压在盘腿上,睁大眼睛更加痴痴地看着徐仙的脸。 这边和尚看书看得实在无味,满架子的道家炼丹制药兵解成仙的东西,见到两人此情此景,嚷嚷:“这里空气压抑,要不二位换到地面上暧昧?” 美人不理和尚:“那人跟你说的一样,也是说不喜欢建功立业,愿意抛了功勋回家种田养花”。 “后来呢?”,徐仙好奇。 “死了”。 “啊!?” “中了匈奴的围计,连着二百家乡兄弟,一起战死了”。 “……”。 “去的时候,信誓旦旦回来找我,回的时候,连身上箭簇都没拔干净”。 说到这里,美人脸上已经并无悲伤,起身,拉了徐仙的手走到墓穴的墙壁边,指着看起来。 墙壁上的壁画也简单,合计四副,凑成一套连环画故事。 第一幅画,一个身穿白衣道袍的老道士,手握拂尘坐在道坛上,指挥座下众童子搬运木柴倒入炼丹炉内,只是这炉内一片赤红,漂浮着几个带发骷髅。 第二幅画,一队妙龄女子被全身披甲的武士押着逼上坛来,白衣老神仙身边放置着七个罐子,里面装了东西还冒着青烟。 第三幅画,不少女子背上插个管子,已经倒在地上,另有七个绑的结实,被武士直接塞到罐子里,脸上表情甚是痛苦。 第四幅画,已经不见众人,七个罐子变成七星,阵眼中的老道士自身体中间裂成两半,半空中出现了一个白衣模样老神仙。 七个罐子?棺椁前也正好放着七个油缸,这么巧。 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上来,也盯着墙壁,半响嘴里骂了出来:“这傻X白衣道人怎的如此残忍,用活人当做得道成仙的介质,伤天害理”。 美人见和尚看出来了,补充:“不仅仅是只用活人而已,塞入坛里妄油的时候,已经被抽了一半髓液,是半死不活的丢进去的”。 “妄油,还取了髓液!” 听到这里,和尚倒抽一口冷气,徐仙见他如此模样问:“师傅,什么意思?”。 和尚想了一会,不直接回答,却讲了一个故事。 曾经燃灯佛与坐下弟子目连说,你母亲生前不修且恶,已经坠入地狱,混了贪吃饕餮的皮蛹,终日饥肠辘辘,入口食物皆成碳永恒不得饱食,你去看一看吧。 目连受了佛陀的法意,心中悲伤,借了神通,下入地狱恶道。 这恶道轮回地,无根飘在茫茫血海上,飞羽不漂,五道隔绝,不入轮回,血海上浮油片片,只要地上的恶鬼不小心挤了进去,立刻被蒙住,烧的彻底灰飞烟灭。 目连受浮油阻挡,神通不能,只能远观陆上其母受罪,心中大悲,回界造孟兰盆节,借十方众之善力,拉其母才出恶道再入轮回。 这血海上的浮油就是妄油。 这油只能化鬼,对凡人而言,浸泡在内却可以保着躯干长年不腐不烂,这老道邪门的有点本事。 “师傅,取髓液呢?”徐仙跟听天方夜谭一般。 “这普通人靠髓液运转周天,疏通温暖四肢,上达灵识,下接筋肉。道山特殊手法,能将人体内髓液活生生取走一半,将人变得非人非鬼非魔非鬼非怪,各界除名不入”。 和尚紧握拳头:“壁画中老道甚是可恶,活抽了七个姑娘的脊液泡在妄油中,作成自己得道成仙的肉鼎法器镇守,只要一天自己不得仙道,便一天压这七个活死人不放”。 美人听了,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摇摇欲坠,徐仙见了赶紧立刻扶住问。 徐仙问她:“你莫非就是壁画中七人之一?” 第28章 江海不渡你 听到小仙在问,和尚赶紧摇了摇手阻止:“别问了,小仙”,自己心里已经明白。 “这姑娘和那个椅子上平躺的应该都是,不出意料,坛子里应该还有另外五个,你自己可以过去看看”。 “啊,师傅,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去吧,活着的都不怕了,还怕死的?胆小鬼”,呸,明明肉丸子自己刚才躲的最快。 徐仙将手中搀扶的美人扶在地上靠稳,径直走向最近的油缸,这油缸底大口小,缸体遍布奇怪的道山符箓文字,顶部被厚重的木板用铁链锁死。 催开黑剑叮当削开,推去木板后一股恶臭沿着缸面滚滚而来,小仙赶紧蒙上口鼻往里面细细观察,只见这个缸底如今只剩一层薄薄的油,包着骷髅四分五裂,混在衣料残渣里变质腐烂了。 “师傅,这缸内只有一具腐烂骷髅,油也没了”。 “嗯,再打开其他的看看”,和尚心中如今有事,慢吞吞回了一句。 见了麻烦,徐仙索性用黑剑一次性削开其他六口缸上的铁锁,发现除了星头星尾两个位置的缸内还装有满满的油,其他的皆是油尽黑骷髅一具。 而且,两个满绿油的缸内各自泡着一个女人,此时浮肿脸部正好冲着缸口,嘴角冒出一个一个细微的气泡,油内四处游荡的黑发丝,看的徐仙后脊梁一阵阵的发冷。 “卧槽,师傅,就两缸油没干有人在里面,女人”。 “这就对上数了,哼哼,天地圣人果然不仁,猪狗一般的东西。什么自古劝人贤良有德,尽是些放臭屁的话,这把人变鬼将人化魔的邪乎事,可是睁着眼就干出来的”。 “求长生做什么神仙?不修心中正道,逆天理而为,真是死路一条,哼哼”,和尚满脸轻蔑。 缸内两个泡着的女人就是眼前两个美女的本体,汉代皇亲国戚士族大夫各个迷恋炼丹修仙,想是这两个人就是府里购买的美眷灵体,要么当成活祭牺牲,要么当成药引子使用。 等美人缓了过来,自起身慢慢走到奄奄一息少女身边,对着徐仙招了招手,示意过去。 徐仙见得召唤,也未曾多想,靠了过去。 “郎君,我和付青原来算着大限已至,必经天雷地火,所以在留云山按照墓中奇书记载之法布置,造了多宝倚天轮可重塑身形重回人道,没想到…”。 “没想到,被我们四人破坏了”,徐仙接上,前后终于一片通透。 这世间的因果关系奇妙,有的人修,就有的人拆,有的人写,就有的人烧。路边走过,踩死一只蚂蚁,都可能引起河堤溃败,谁能说个清楚呢。 和尚询问:“大劫何日?” “就在今晚子时”。 “此处可有通往外界的通道?先出去,我来想办法”。 听得和尚的吩咐,美人让徐仙扭动镇墓兽的一只耳朵,轰隆隆后一条暗黑的甬道浮现出来。 徐仙搀扶一个,和尚怀抱一个,另外小仙按照和尚的吩咐,将本体和其他五个缸中的骷髅收拢卷成一包背着,沿着甬道向墓外走去。 这时墓穴中的棺椁内发出一阵淅淅索索的小声,像是耗子咬木头。 出去后外面接近深夜,无月,黑簇簇迎面看到两个高矮黑影在那里东张西望抓耳挠腮,可不就是猴和大咕噜鸡吗,如今四人终于再见面,各个感慨万分。 “卧槽,师傅,你出来了,我当你被墓主人收了当个上门女婿,自去快活不要我们队伍散伙了”。 “哎呀,小仙,光棍进去,怎么如今连着娘子一块带出来,节奏很快”。 “混账的猴马,要不要脸?菩萨说你们俩保驾护航,遇到困难倒是脚底抹油先溜了,现在油嘴滑舌调戏为师,找打”。 “傻马你个大傻X,还不赶紧帮师傅和我接东西,雷没劈死你……”。 大咕噜鸡一溜小跑上去接师傅怀中的女人,原来隔得远黑看不清楚,如今看清楚了人脸,倒吃一惊。 “师傅,这不是那两个女妖怪吗?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不过没时间解释了,猴,你去找找咱们的包裹,把菩萨给的七宝袈裟拿过来”。 “白马,赶紧把两个姑娘平放在地上,装骷髅的包裹摊开擦干净了也摆上,周围一根杂草都不要留”。 “师傅,这是干什么?刚出来就大半夜念经的做功课,努力学习挺好,但菩萨看不到也没必要啊”。 “傻X,时间不够了,别废话,为师要行金身托生超度的佛法”。 猴子听完这话,眉毛猛地一跳,不言语赶紧找出包裹,取出袈裟,恭恭敬敬的帮和尚换装。 徐仙见猴神色一变,跑上去帮忙,顺便偷问猴。 “师兄,什么是金身托生超度?”,猴赶紧用爪在嘴上做了个禁音的手势,一会和尚装扮完毕,全身干净整洁,浑身金光闪闪。 等到大家弄干净,和尚已经独自坐了参禅入定,不再理会身外事。 现在一片漆黑的天幕上,撕开一条血红的缝,有个眼珠子样的东西在里面飘忽不定,小风微起。 “槽,天劫,师傅这真是豁出去了”,猴子看的郁闷,见身边小仙傻乎乎的不明所以,立刻解释。 “这上天吧,其实挺操蛋的,把各界都划了个次序,生命长短各有定数,到了全都是一个死字,美名曰天道轮回”。 小仙不解:“那神仙也会死?” “自然会死,就是跟谁比了,跟普通凡人比看上去就好像永生,其实不然”。 “而且,每界都有自己的约束,人有人道,神有神通,仙有仙路,鬼有鬼厉,魔有魔尊,相互不可随意逾越,否则雷神劫伺候”。 “那么跟师傅说的金身托生有什么关系呢?” “你们是不是在墓中碰到了什么五界不入的东西”,猴用爪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两个姑娘。 “对”,徐仙赶紧把里面碰到的事大致跟猴说了一下,猴笑了笑自言自语。 “我说肉丸子怎么肯舍得下这么大本钱,这个人其实有的时候确实……”。 徐仙听得越发的糊涂:“本钱,师傅的?”。 第29章 我来渡你 猴继续说:“他这个人活的太累,通常凡夫俗子轮回投胎九次,每次经历不同,可喜怒哀乐皆不会留记忆。他另类,不轮不回不消的,相同世间枉死恶路重复走了九次,自身善恶怯懦本性混杂,有些东西自己都忘了”。 “金身托生,他要用一世的因果积善,帮助这两个姑娘和一地的骷髅不在五界外游荡,顶了天雷地火让她们好重回人间投胎做人”。 徐仙听完,也是无话可说。 有的时候,只顾皮相,难度人心,只顾人心,难解其思,好坏善恶,一瞬之间的事。 天上的眼珠子一眨一眨的,一条深红的弧线滑了下来,先打在众人身边的岩石上,一人高的花岗岩石瞬间化为齑粉随风去了。 “开始了”,猴子皱着眉头。 时辰已到,大劫启动。 天眼如同在流血泪一般,丝丝坠下红线向地上两个姑娘卷来,空气中充满硫磺火烟的呛味。 和尚遍体微光,身上袈裟鼓鼓而起,慢慢的蔓延开去,笼罩住地上的被渡人和散落的骷髅,这红丝线携带力量噼啪打在上面,犹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一劫受挫,天眼内火瞳上下一翻,变成深蓝色,这次是三条紫色的光环随着目线滑了下来。 猴见了在风里叫:“卧槽,明着雷火打不过,现在换深府硺焰了,阴阳轮着来,有没有搞错啊”。 赶紧拖着大咕噜鸡和徐仙,跳上隔壁山头远远的避开,那紫色光环及地后,先一声闷响,地上地下碎石烂土全部翻起笔直向上垂直翻飞,就好像爆发的热泉。 大咕噜鸡看了厉害,这哪里是渡劫,这是导弹攻击啊,忙说:“槽,这怕山上连个蚂蚁窝都不剩了”。 和尚还是和尚,光还是光,地上人事皆在,只是被炸过以后,被护住地面岩层成了一根悬石柱耸天立地,周围结实的土地全部塌陷。 第二劫受挫,天眼震怒,眼内火瞳上下再翻,这次变成紫色,把猴看的目瞪口呆。 “不要脸,开始耍流氓了,第三劫用大初生宙了,这是要从地上炸个笔直的洞连通大陆另一端啊”。 徐仙和大咕噜鸡这会有点傻了,也听不进猴的解说,看到雷神劫的威力,各自想想这修仙究竟有什么意思,最后雷劈火烧带轰炸的,留个全尸都够呛。 和尚此时正值关键,原来还是双手合一捏的佛法,忽然脱开去,左手继续拿印,右手犹如致幻般插入身体后背,慢慢摸索寻找什么东西,像是找到了什么,抓紧一拉,一个金光闪闪的躯壳从背后被慢慢拖出。 猴子见了,带点郁闷:“肉丸子可真是说到做到,用一世因果极善超度别人,就用一整世的,潇洒,可这七个人跟他有毛关系?” 那边,墓穴中棺椁内悉索声也没了,靠西的地方被扣出一个大黑洞,地下堆满了木头渣。一道灰白影在洞口摇了摇头,从里面窜出,先是围着七个油缸快速乱转,见得缸内全部空空如也,带一声尖利的啸叫,沿着打开的黑色甬道向外窜去。 这灰白影来的也巧,正好赶上坐在岩柱上的和尚从体内拉出金身。 白影见了金身,大喜,猛地跃升上去先用双脚勾住和尚的身体,再把双手抱紧金身死命抢夺,如同饿死鬼看到食物那样。 这突来的变故把大家吓一跳,哪就冒出这么个怪玩意,搅局的? 小仙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个身穿白色破道袍的骷髅,浑身是一点肉没有,干巴巴的,这骷髅大腿像绳子先勒住和尚脖子,枯骨手臂张开利爪,插进和尚金身里加紧抢夺。 见形式紧急,徐仙赶紧运起黑剑击了过去,打算把这白骨打碎,好跟师傅分开。 那白骨远远感觉有飞剑袭来,颇为藐视的腾出左臂随便遮挡了一下,黑剑碰到骷髅骨头,竟然像见到祖宗一样,叮当发响笔直坠崖,小仙催动再唤,这兵刃死活都不肯再露面了。 “TMD,剑法不灵了”。 徐仙骂骂咧咧的,一边的大咕噜鸡看着他,脸上都是惊恐之色。 “哥们,你的肩膀上怎么了?” “别一惊一乍的,半夜见鬼啊”,徐仙心思全无,那边师傅身上扒个骷髅,丝毫不去理睬白马的提醒。 确实见到鬼了。 而且,大咕噜鸡说的一点都没错。 小仙的肩膀上凭空出现了四五个骨节白爪,开始上下温柔的摸索,背后再闪出几具披挂着散落枯发的恶鬼,似笑非笑,等小仙觉得背后发冷,回头一看,浑身抖得如同发了瘟,连蹦带跳。 猴子见了,从鼻孔挖出鼻屎一枚,搓圆弹到小仙身边化成一团亮光,那些恶鬼见了光,嘴里发出惊恐的咳咳声,跑了。 如今第三劫具备,紫色瞳孔中掉出一滴奇怪的眼泪,开始并不大,向着和尚的位置飘动过来。 碰到伤心事,谁没流过泪。 而这天泪全无悲悯之意,却混杂着呼啸而来的死意,一切皆死,赶尽杀绝。 天泪到了铺开,与和尚自身的白光对抗,蔓延,眼看就要结成一体,像个气泡最终合上。 他身上纠缠的白骨见了,骷髅嘴咔吧咔吧一阵乱响,像舍不得似的,立刻松开金身,一溜烟窜了出来。 猴子早就等在一边,见了白影过来,猴眼中绽出两道火光,照住骷髅定了其身。猴爪掐住细长的白骨脖子,让它半挂在半空中四肢乱蹬,胡乱挣扎而不得摆脱。 天泪合上,包住立岩上的一切,与世隔绝开。 没了骷髅骚扰,和尚终于将金身全部脱出,放在被渡人的骨头堆里,那金身一触地分解成粒粒金黄剔透的小舍利,满地跳动。 和尚如今面部布满怜悯,双手合十,仰天高歌梵唱。 可能被刚才的白骨骚扰,耽误了时辰寸毫,天泪中的一点点沿着白光的缝隙渗透进来,此时,再看天上的眼睛终于闭上,随后一阵剧烈的爆炸接踵而至。 爆炸惊天动地。 让猴子回忆起自己刚从石头里犇出时候的情景,只是这一次更加猛烈一千倍。 猴子拿着白骨,用结法护住徐仙和大咕噜鸡,自己站在暴风中,犹如巨塔生根。 这爆炸的焰火,瞬间传遍整个神魔大陆,照得远近惨白。 这爆照的声波,瞬间波动整个九州根基,晃得左右惊讶。 这爆炸的辐射,瞬间激荡整个黑暗洲宇,激的彷徨惊恐。 天劫过后,这漫山遍野的浓烟,物是人非。 终于浓烟散开,那和尚已经身受重伤,半埋在焦土里,奄奄一息。 两只手臂现在齐根而断,脉脉淌血,什么金身舍利,两个姑娘和满地骷髅已经全部消失不见。 猴子见了也惊恐,用铁棒提前穿了骷髅的琵琶骨竖在地上,奔向和尚,念了一个咒,先保住他的心肺,阻碍伤势临时救急。 徐仙和大咕噜鸡也是一路狂奔过来,见了和尚这般模样,眼泪在眼眶里滚滚而转。 “师傅,挺住,我用水壶治疗你”,正要到系统中兑换,猴子摆摆手挡住。 “没用的,神魔劫的伤势,普通的东西没办法救”,正说着,和尚的断臂处开始出现变化,结出一点点紫色的晶体。 “等到这些晶体反噬,师傅全身就化为石头一块”,猴子说完,努力的将脸别开。 第30章 和尚发飙 三个人把和尚挖出来,守着嚎啕大哭,这西行的路才开始没多久,一件件的灾难跟过来,如今扛把子也折在这里了,算是气运到头了。 和尚面带慈祥,虽然胳膊断了,好在内脏完整,耳朵也没聋。 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眼睛睁大,嘴里微弱的念念有词,徐仙听不明白凑近细听,旁边的大咕噜鸡着急问。 “师傅说些什么,是不是把后事都交代了?是打算火化还是土葬,你跟师傅说放心得走,我给他办的妥妥的”。 猴子听了全不是一个味:“滚,小仙,师傅说了什么?他和尚一枚,也无婚娶,更无子嗣,你跟他说,我们仨给他披麻戴孝,哭完七七再散伙”。 徐仙回答:“都错了,师傅说,别嚎了,一群傻X,快去找菩萨亲妈救命,救命啊”。 那边菩萨的珞珈山也被雷神劫的爆炸推动了几下,扰的菩萨不能安睡,掐指一算,嘴里念了老大一个不好,穿着拖鞋带着结缔就往出事地飞来。 菩萨赶到的时候,三个人还在喋喋不休,一点没注意菩萨已经站在身后。 “这会大夜里的去找菩萨,老娘们估计睡了,她这个人睡眠不好,吵醒了被揍的满头包,小仙,你问问师傅能不能挺到明天早上”。 “猴子,我看够呛,紫晶都从胳膊蔓延到师傅大腿了”。 “傻马,只要没蔓延到脑袋上就行”。 徐仙见和尚又念念有词,低头听了半天,猴和马齐声问。 “师傅又说什么了?” “师傅好像在骂人,说傻B,菩萨就在你们身后”。 听完三个人往背后一看,菩萨穿着棉拖鞋笑嘻嘻的站着,唬的屁滚尿流。 猴子机灵,立刻上去抱住菩萨大腿:“亲妈,孩儿刚才还在心里惦记你呢”。 迎头就被净瓶挨了一下,抱着猴头一边打滚去了。 菩萨见了断手的和尚,看着灰头土脸的徐仙和大咕噜鸡,连连责问。 “银针给你们去了,多大点功夫就继续搞事情,你们仨千万别学那毛脸的泼皮,那是个高压锅都炖不烂的玩意,仗着刀枪不入胡作非为”。 和尚在地上坚持不住,咳嗽出一口血来,身上的紫晶蔓延的越发快速。 徐仙和大咕噜鸡赶紧咕噜跪在地上,学着猴子的强调:“妈妈在上,孩儿们知错了,这次确实事出有因”,然后吧啦吧啦一阵描述。 菩萨气的,一人给了一脚,两人赶紧跑到猴子蹲的地方,抽烟看着。 “就说半夜打扰这老娘们,挨打是肯定的”,猴偷偷地说,徐仙和大咕噜鸡一起狂点头。 菩萨走到和尚跟前。 “你超度界外人,擅自把自己的一世金身给别人用了?” 和尚大大方方地说:“菩萨所言极是,用了,这东西留着干嘛?既不能吃,也没办法卖,背着也重”。 菩萨简直就要暴跳如雷了,要不是多年领导岗位工作练出的修养,早就猛揍和尚了。 “我...这可是佛国的...哎,报应啊,还是领导工作没干好”,事实已定,菩萨差点说出个大秘密,好在掐住了话头。 菩萨心想,这么大的动静,搞不好灵山那边也知道了,佛祖要是知道和尚擅自用了金身,一定也暴跳如雷,这事如今只能瞒着了。 “和尚,算了,做了也算为佛家慈悲心做广告,但是以后此事就烂在肚子里,千万跟别人说,知否?” 和尚这边紫晶长到口里,半个下巴都变成石头了,只能向后仰头代表同意菩萨的话,坚决维护领导的最高指示。 菩萨又看了看另外三人,眼光严厉,三个人心领神会,赶紧头点如捣蒜。 都吩咐完毕,菩萨取出净瓶,摘下柳枝捏碎混了瓶内水,吩咐一边的结缔给和尚吃下,只见这和尚全身蔓延的紫晶稀里哗啦从身上掉落下来,犹如下雨。 再看,满脸红光全部恢复肉色,连胳膊断裂处慢慢长出两个肉芽,摇晃着长大,最后变成双臂,跟以前的一模一样。 和尚见了菩萨的神通,立刻跪在地上,口中只念:“菩萨英明,菩萨圣明,菩萨万岁……”。 菩萨听了:“哎,如今这一窝子的油腔滑嘴,要不是西去任务,都给你们各个挂到西天门上暴晒三天,去去油腻”。 说完,菩萨召唤结缔,嗖的一声飞走了。 师徒四人神清气爽,喜笑颜开。 和尚忽然想起一件事,问猴子:“TMD,为师超度的时候,谁来干扰我啊?” 猴子赶紧从铁棒上摘下白骨骷髅,和尚见了骂骂咧咧,要不是这东西横出一档子,哪有断臂轰顶之灾,太惨了,出道这么多年没这么狼狈过,抄起路边的一块石头就要修理。 那骷髅见了,骇的全身发抖,赶紧辩解:“圣僧,别打,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烂柯山上误入的樵夫啊”。 和尚听了莫名其妙,哪我就在山头上下棋了,有缘个P,都是托词,找打。 骷髅见和尚往事都忘了,继续提醒:“圣僧跟一老道下棋,老道输的不行不行的,我正好遇到一边观棋,你正高兴,还赏了小人一枚丹药”。 骷髅从破道衣里摸出一枚黑红的丸药,猴子见了一把抢过。 “就算你我有缘,你怎么用七个姑娘当成法器,为自己的修道残害无辜,手段甚是凶恶,天理难容”,和尚一脸正气。 骷髅理亏,也不敢再说话。 “如今我问你,你再白骨生肉羽化成仙那是不可能了,以后遭雷神劫也是迟早的事,你选择继续转世投胎呢,还是选择被我徒弟乱棍打死?” 这有的选择吗?根本没有嘛。 骨头赶紧回答:“愿遵从圣僧的意思,转世轮回去”。 和尚知道了,让猴子抓住骷髅的琵琶骨,自己伸出双手拿住骷髅的双脚,口里念起往生咒,只见骷髅白骨上着起火来,化成一地骨灰去了。 徐仙看和尚忙完,赶紧追问:“师傅,你这超度七个姑娘都用了金身,怎么超度这个骷髅,念个咒就行了”。 和尚得意地回答:“超度到人界当然是最难得,需要金身交换,超度到地狱去,简单,念个咒就行了”。 师傅牛B,徐仙的任务系统也提示:支线任务百分百完成,“知取舍方鉴本性善恶”消除,灵力奖励收入囊中。 和尚宣布:“如今事情已经了结,寺院也烧光了,咱们回旁边的村镇暂住,明日休整早日开拔西去吧”,众人听了都叫好。 路上走着,徐仙又问:“师傅,你用这么宝贵的金身超度七人,心里真是舍得吗?” 和尚微微一笑:“有什么舍不得的,如果有一天天地不容你,江海不渡你,师傅来渡你,金身算什么,不管用几个!”,这话一出,差点把小仙感动哭了,和尚大笑着快步朝前走去。 猴子跟上来,把手里的那枚丹药递给小仙:“别听肉丸子忽悠你,这东西收好”,听猴子这么说,其实徐仙并不这么想。 有的时候,我们并不需要别人真的去帮我们做什么事,扔一句温暖贴心的话足矣。 想到这,徐仙搭上猴子和大咕噜鸡的肩膀,一起跟在和尚后头,坚定地向前方走去。 第31章 老渔夫起手 等四人在小村镇修整完毕,买足了干粮,大家选了个好日子立刻启程。 大约走了七八日的荒凉地,来到一条大河前被挡住了。 这河面雾气浓重,水流喘急羽落沉底,而且河深不测巨石暗礁漫布。 河边上不着村下不着店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大咕噜鸡着急说:“猴子,你是不是带错路了,怎么来到这么个没头没脑的地方?” 猴也不满:“你叫唤什么?一直往西方向走的,怎么会错,只有你的马眼一边一个只看左右”。 两人眼看又要掐起来。 徐仙一边急忙安抚:“不怕不怕,实在不行,让白马变身成龙背我们过去”。 大咕噜鸡一听一脸难色:“这方法可行是可行,就是吧,变身一次消耗一百万的灵力,要不咱们四个人每人均匀凑凑份子?” 一百万灵力?抢啊,那还不如直接游过去呢。 和尚毕竟是带头的,冷静睿智:“都吵吵个大饼油条,是不是老科学家把你们喂的太饱了?这一路上哪天耳根清净过,我说猴子先去空中看看情况,赶紧回来向我汇报”。 “另外,白马生火,小仙烧饭,为师歇会念个经,都动起来赶紧的”,听到和尚这般布置,大家分头去干。 这猴跳到半空中四处张望,发现大河绵延数百里,绕过去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不过对岸十里处倒有个集镇,模模糊糊能看到里面不少人影流动,还有个寺庙塔什么的。 问题在这了,为什么这条河边却是人烟全无呢? 猴子跳下半空,赶紧吧啦吧啦一阵汇报,和尚听了不以为然。 “这有什么,脑子不对的人才住野河边呢,一是景致虽好但潮不啦叽的容易得风湿,二来河边聚不了人气做不成买卖,鬼才来呢”。 两人正研究着,水上一叶扁舟若隐若现,顺着激流向他们飘来,船上有钓渔翁一人,嘴中还吆喝。 山清水秀疑无路,如今老汉赶来渡,上船先给钱一百,下船再付二百五。 莫讨贵贱压下钱,毕竟摆渡很辛苦,高杆撑得日头起,轻舟压下月梢头。 猴子见了有船,喜的眉开眼笑:“老头,老头,把船开过来”。 船上人听见了,赶紧撑船过来,见了四个人,打量一番,一个和尚拉个猴,一个书生牵着马,身上的包裹还胖鼓鼓沉甸甸的,就问:“贵人可是要租船过河?” 和尚听了回:“有劳老丈,行个方便带我们过去吧”。 老头说:“没问题,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如今河水到了汛期危险,船票可不便宜。按人头散客一人五百,这匹马太大算两个,合计两千五百,先付钱再上船”。 徐仙听了心生不悦,这完全就是地球野导黑景点的路数吗,怎么神魔大陆上也这样。 “老头,价格太贵,我们都是修行的,算个整两千如何?”,徐仙讨价还价。 老头见了眼前白嫩书生,哈哈大笑:“这位小哥想是平常锦衣玉食的,天下三件最苦事,你可知道?” 徐仙一头疑问:“哪三件?” “撑船,打渔,磨豆腐”。 “……”。 小仙无话可说,这老家伙简直就是满嘴巴胡扯,世间最苦三件事应该是,没钱,舔狗,戒逗音。 和尚见了怕两边闹个不愉快,万一买卖谈不成老头一生气把开船走了,两千五就两千五吧,招呼大家背着行李上船去,老头暗藏冷笑,提杆开船。 船在河水里忽上忽下,河水涌进舱内,众人纷纷皱起眉头,一会船就到了河中央最深处。 “老头,这条河可有名字?” “有,这条河的名字很普通,叫肝肠寸断河”。 大咕噜鸡嘀咕:“怎么一条河取这么一个名”。 老头听到了和颜悦色的解释:“河名确实就是这个,反正上船的人最后都落个肝肠寸断”,说罢,哗啦脱去上衣,从身船板下抽出两口雁翎钢刀,沧啷啷脆响。 大家都疲了,纷纷嚷到:“老丈,虽然船上无聊请不要变戏法,好好开船,再说我们刚用过餐,不用劳费再做了”。 “老头,我们也丑话说在前头啊,船上表演可以,额外让我们再掏钱消费不行”。 “这老头老是老了点,身上肌肉形体还不错,日常没少锻炼”。 “这老家伙,可是写网文的扑街转行,这么想不开吗?” 这通把老头气的,都忘了平常打劫灌口怎么说的了,挥起钢刀螃蟹一般冲着四个人乱叫乱砍,猴子见了烦恼,掏出大铁棒架住,徐仙瞅准机会一个背摔,将可能断了脖子的老头贯出船外。 和尚见了颇为不忍:“第一次见面,怎么下手这么重?打断腿放了算了”。 如今这船上,掌舵的人没了,小船在激流中团团打转,是上下颠簸左右为难,又惹得和尚一顿埋怨。 “我就刚才的事做个总结,以后打架前啊,劝各位都先过过脑子,能不能口上先应付了,骗到岸边再干,你们这样很容易没朋友,事没完就把人扔出去喂鱼,列位现在怎么办?” 也是,现在怎么办?和尚只会念经,小仙平常撸惯键盘,大咕噜鸡长着马蹄子,对了,猴行,猴的铁棒跟捎杆差不多。 猴不情不愿的,用铁棒当捎杆撑船继续前行,他平常用棍子开个妖的脑袋,切个怪的身体容易,现在碰到开船这种有点技术含量的工作已经不灵,船歪歪扭扭的,只见顺着激流,笔直向一块河中巨石撞了过去。 咔嚓一声,船破得稀烂,大家都掉到水里去了。 凑巧,空中正好飘过一朵黑白相间的云,看到有人带包裹落在水翻腾呼救,赶紧一头扎了下去将人卷起,向西去了。 和尚,猴和大咕噜鸡是喝饱一肚子河水,最后漂上对岸的,和尚双手支撑在泥滩上,一边吐肚子里的脏水,一边叨叨。 “你这猴,噗,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噗噗,斗鸡眼了还是临时缺心眼了?这么大块石头看不到?噗,直接撞石头,噗噗,真有你的,你这算欺师灭祖啊”。 一边的大咕噜鸡和猴也鼓着肚子脸朝天,口中出水跟喷泉似的,还有不少鱼和小虾活蹦乱跳的跟着出来,口不能言。 等到大家安稳下来,赶紧收拾残局清点人数,一数,坏了,徐仙不见了,贴身的包裹也不见了,众人远眺这茫茫大河,河上什么都没看见。 赶紧沿着河岸仔细寻找,也是不见,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连着证件钱财细软全都没了。 那么,徐仙去哪了,淹死了? 三个人一琢磨,纷纷嚎啕大哭起来。 第32章 一只熊猫 徐仙现在正躺在床上呢,舒舒服服的做着一个梦。 他梦到正跟个穿空姐制服的妹纸在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闲聊,喝咖啡,也可能真是正规空姐吧,反正梦里的事谁较真谁就是傻,爽就行了。 妹纸很美很朦胧,坐的跟自己特别近,不小心,妹纸呛了口咖啡,满嘴滚烫的咖啡喷了出来,他一惊,终于回到了残酷的现实。 现实是这样的。 徐仙睁开眼就看到一张硕大的熊脸,嘴巴里热烘烘的还流着大口水,这口水淌到徐仙的脸上,粘乎乎的。 徐仙小心翼翼的问它:“妖怪?” 毛熊不说话,点点头,眼睛变得更弯,嘴巴张的更大,锋利的犬牙呲出来。 这把徐仙吓坏了,哆哆嗦嗦的继续:“雄的,雌的?” “男的,男的”,熊好像意识到什么。 徐仙先把千万颗悬在半空的心先放下一半,倍加小心的询问。 “吃人……不吃人?” “吃素,吃素”,关于这个问题,熊回答的更快了。 妖怪,男的,不吃人,吃素,这些信息快速的在小仙脑袋里转了数圈,心里有底了,温柔的对着熊说。 “那你还不把毛脸挪开!口水都流我脸上了!!脏不脏!!!”,几乎咆哮了。 熊怪这才一骨碌从床上翻下地,两人隔得远点终于能看清楚,这熊吧,耳朵是黑的,眼圈是黑的,四肢是黑的,其它都是反季节雪白。 啊,这就是一头会说话的熊猫啊。 徐仙想,我这是在哪里?该不是刚才淹死了?穿越回地球了?应该是掉到动物园了,可动物园的动物不会说话啊,想到这些乱七八糟,头开始痛了。 “你怎么称呼?”,熊猫给徐仙倒了一杯茶。 呦,还挺有礼貌,徐仙腾的在床上坐起来,接过茶杯跟熊猫说:“姓许名仙,搞艺术的,这是在哪?” “我家,刚才路过河面见你在呼救,我就把你带过来了”,然后话顿了顿,继续补充:“这叫紫竹洞,我爹起的名字,以后常来玩”。 “你还有爸爸?”,一着急就问出来了。 熊猫听了半响没说话。 徐仙忽然想起什么,赶紧四处乱摸翻找,嘴里还念念有词,包裹哪去了? 熊猫看见,赶紧从桌子上取了湿漉漉的包裹给他,“是不是你要找的东西?”。 徐仙见了包裹还在,额米我的佛,赶紧接过解开查看,包裹内证件,钱票,小吃,干粮,饭盆一个不少,不对,少了师傅的七宝袈裟,哪去了? 记得师傅渡天劫后,猴子收了递给自己,亲自放进去的,怎么不见了? 见徐仙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熊猫赶紧解释:“这包裹可是纹丝未动,我把你捞起来的时候一块带回到洞中”。 难道是掉河里扑腾时候,袈裟被水冲走了? 正想着,熊猫见徐仙恢复过来,也是高兴,从厨房搬出一堆饭食。 饭,就是普通的大米饭,菜就多了,红烧竹笋,清蒸竹笋,煸炒竹笋,醋溜竹笋,竹笋丸子汤,反正都跟竹笋有关。 熊猫一边吧唧吧唧吃的香甜,还不住往徐仙的碗里加菜,热情吩咐多吃点多吃点,见盛情难却,小仙肚中饥饿闷着头开干。 这竹笋吧,偶尔吃个一两次当个野意就行,连续猛吃容易犯胃酸,小仙现在胃里就是这样,咕嘟嘟的难受,嘴巴一张一股陈年老粗的味道。 熊猫拍了拍徐仙的肩膀:“我最近事多,就不能尽更多地主之谊了,那边有个城镇我送你过去”,说完带着徐仙走到洞外开了座驾。 神魔大陆上,普通神仙要么御剑,要么搞个云彩当座驾,上流神仙等级高,抓个麒麟火眼金睛兽什么的,熊猫的座驾挺奇怪。 四四方方的一个头,两根长臂结出来,后面跟个皮座,底下轮子倒是有四个,后面带个翻斗。 熊猫开了座驾火门,从座位下取出一个奇怪的玄铁拐钉,接在四方头上一阵猛摇,座驾不多会就吭哧吭哧活了过来,招呼徐仙上了翻斗,腾云驾雾向城镇飞去,车斗后两根气管,一喷黑烟,一喷白烟,好看。 正在云上,小仙身体来了震动,支线任务内容:“黑白灵山证世间沧桑”,完成后灵力奖励5点,接就完了。 到了城镇后,熊猫白白一声转了座驾头就跑了,好在城镇不大打听师傅也方便,很快就问到了三个人的歇息旅店。 挺高兴的打算走进旅店与大家会和,却见整个旅店门前白幡素纸,还放着不少纸人纸马,地上纸钱稀散。 小仙心想,怎么三人别的地方不去,偏偏找了个死人的店?对了,他们一定是为了省点住店钱,毕竟钱都在我这揣着呢。 一脚迈了进去,黑不溜秋的,和尚当中背对着大家坐着,领着一群和尚念大经,满屋子烟气。 猴和大咕噜鸡也是浑身穿白带孝,脸上挂泪,嘴里哭天喊地的。 “小仙啊,好好走吧,下辈子还当兄弟”。 “仙啊,都穿越过来的,如今死在水里也别记恨啊,一会哥哥亲手扎了纸头电脑日式小光盘给你烧了”。 “小仙啊,师哥也是光棍,刚才把纸人店里的妹纸都给你包了,一会烧了你下面挨个收着,要是合心意就留一个,要是都不行嫌弃,托梦给师哥,哥再给你定做烧好的”。 “仙啊,我寻思师哥给你烧了妹纸,我送点啥,我给你买了十层复式大别墅,要是师哥送的那群妹纸你都不中意,都分类安置了,开个实惠买卖算了”。 “干吗呢,谁死了?”,小仙听个稀里糊涂,一脸疑惑。 众人见了有人过来询问,一起抬起头,顿时炸了窝,溺死鬼回来索命了,除了和尚,猴和大咕噜鸡没动,其他各个抱头鼠窜。 刚才屋外亮屋内黑,现在徐仙适应过来才看清楚,这大堂之上立了个简单灵台,上面放着老大一张手工工笔绘像,仔细看看,质量还行,画的人脸栩栩如生不知谁的墨宝,只是这像中人哪里见过。 卧槽,像中人就是自己啊,我去你DY的,小仙上去一脚就把烧纸钱的火盆踹翻了。 等四人仔仔细细沟通明白,这事也就压下去了,人若安好便是晴天吗。 徐仙赶紧跟和尚汇报:“师傅,身上带的东西一个不少,不过有件东西不见了”。 “哪个?寻常小物件没了就没了吧,等下再买”,和尚现在喜滋滋的。 “你的袈裟没了”。 “啊?”。 和尚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要不是有引力约束,直接就到月球了。 丢了袈裟,那可是死罪,大家玩完。 第33章 袈裟旧事 一件普通的袈裟不至于吧,大家听和尚这么一说,各个不以为然。 “师傅,莫再调戏我们,这一惊一乍的,寻常一件衣服也不至于”,猴子这么说也是偏袒小仙,但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不过委实找不出袈裟到底有什么珍贵之处。 大咕噜鸡说:“师傅,不行一会到镇子上的成衣店里,央求了手巧的小娘子依照你的印象再做一件,这有何难?” 徐仙这会正在为自己丢了袈裟惶恐不安,不便于插嘴。 和尚长叹了一口气,示意大家团团坐起,大概要把袈裟的故事说与大家听。 “这袈裟虽然是唐皇御赐,只是个普通过手而已,东西是菩萨交给他转赠与我的”。 这事大家都知道,没什么稀奇之处。 大咕噜鸡不解:“哦,这么说袈裟是那老娘们亲自缝制的了,难不成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的意思?” 猴子见了傻马乱插话,恼了:“傻马,闭嘴,听师傅说”。 和尚想了想,一脸无奈:“其实这件袈裟也不是菩萨作的,物件实际来自于大灵山,为燃灯的旧衣物”。 大家听了一头雾水,都说这灵山是如来我佛的地盘,怎的又来个燃灯,难不成灵山也是群租房,各位佛爷找如来租了,按月交房钱? 和尚见大家疑惑便说:“这燃灯是过去,如来管现在,弥勒是未来内定的接班,天地初始就定下的顺序,没得改了”。 “三佛随着世间众人的愿力多少,在位的时间也各有长短,燃灯退了后就在灵山僻静处,盖了寺院修行。不知为何,当前愿力、灵力累计速度变得有点慢了”。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是看和尚一脸的凝重,谁也不敢打断。 “师傅,那袈裟怎么回事?”,小仙终于拿起勇气插了一句话进去。 和尚看了眼前人,脸上笑了笑,人转了个方向。 见他对着窗外,背对大家,也不回答小仙的问题,一味冲着窗外景色痴痴地呆了。 这会天地光线明媚,叶影晃动,树干上凑巧有枚蝉猴破土后努力爬上树干,正在退壳,眼看着半个软身子已经露出来了,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凶猛螳螂,两刀擎了去,开了左右槽口的利牙,一口一口的拿稳了从头一边啃了起来。 可怜蝉猴也软的挣脱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半个身体被螳螂小块切开,化成一团模糊吞进肚中。 和尚继续说。 “这袈裟原是佛祖未成佛前修行身穿的衣物,昔日,他到菩提伽耶,在一棵毕钵罗树下,经跏趺坐静思冥索天地玄机,正好看到一只饿鹰抓了弱鸟要啄食,眼看弱鸟就要四分五裂,他心生怜悯便要饿鹰放了弱鸟”。 “那饿鹰如何肯听,便说放了爪中食物自己就要饿死,摇头不肯。燃灯对着畜生许诺,愿以自己身上的血肉换弱鸟的性命,鹰听了有个要求,要求燃灯割下身上血肉的重量与弱鸟相同”。 众人听到这里,各个瞠目结舌,猴子想这佛祖也是痴,随便找个棒子轮下去哪费这般口舌,正要呱噪。 和尚见了用手摆了摆,不让猴子说话:“于是,佛祖取出天平一个,一边盛了弱鸟,将自己身上割下的血肉放在另一边。这弱鸟看上去虽小,但无论佛祖从身上割下多少都无法将天平打平”。 “最后,佛祖割下自己身上最后一片肉放上,这天平才平了”,和尚说着脸上严肃的可怕。 “佛祖立刻参透这大千本意,许下渡世的宏愿,终于树下成佛,身上那件被血染透的旧衣,也化作鲜红的袈裟信物,上结四颗佛宝,分别唤作苦谛、集谛、灭谛、道谛”。 “这苦谛包容众生一生皆苦,历经生老病死喜怒哀乐”。 “集谛包容众人得苦起因,七情六欲扰动结果,有善善报,有恶恶报轮回不休”。 “灭谛包容消苦横断欲望的智慧”。 “道谛包容普度众生,渡尽天下恶果后再立地成佛的决心。” “不知道为何,这次重启西行计划如来特别重视,跟燃灯取了这件旧服,通过菩萨和皇帝之手最后交给我,我想不明白的,不过前九次次次失败,袈裟上也有我血肉,只是…”。 “只是我不如佛祖那般有决心”。 “袈裟是我们最后到达进入灵山结界的钥匙,如果没了这东西,灵山结界都进不去,还辛苦西去干什么?”,和尚说到这里,已经进入坐寂的状态。 三个人见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只好悄悄地从房内退了出来,到店外找了个就近的汤饼摊子,买了馄饨粗面一起坐了吃着。 “小仙,你说你被一只熊救了?”,猴问。 “不是熊,是个熊猫,全身毛盖着,也分不出个年龄大小,男的吃素,喂了我一肚子的竹笋”。 “熊猫?”,猴子吃了一惊,内心旧事犹如波涛汹涌,赶紧压住。 大咕噜鸡吸溜一口粗面:“国宝啊,要是能打晕了弄回地球当宠物,比开超跑都拉风”。 徐仙不理:“我确实是被那熊猫救得,但是等我醒后再仔细翻查包裹,早就不见了师傅的袈裟,我记得上次你我亲自收入,后面没用也不曾丢失”。 猴子想了想:“这熊猫有点蹊跷,肯定是它偷去了,一只熊猫偷个和尚的衣服干什么?” “搞不好在外面过得辛苦,如今唐皇兴佛,偷了袈裟等于自带装备,先混入大寺院享受个轻松快活吧”,大咕噜鸡是这么想的。 “傻马,在寺里每日早课晚课的念经,还要遵循各种戒律规矩,烦都烦死了,谁肯去?再说熊猫浑身毛也不好剃度”。 “猴子,你也一身毛,也不曾剃度就入了佛门,那熊猫怎么就不能?再说人家是国宝有专人伺候,你个黄猴,能在猴山可怜捡点游客扔下来的果核就不错了”。 猴子听完恼了,扔了筷子跟大咕噜鸡掐在一起,咕噜噜一起滚到街面闹去了,徐仙依旧吃着一碗简简单单的混沌,心里不断琢磨。 “你说这熊猫拿袈裟有什么用呢?自己日常穿吧,古里古怪傻不拉几的。拿去卖吧,买卖人只当是一件旧僧袍也断然不肯收。难道送给心上人,更是缺心眼,没等在姑娘面前得意展开,脸上肯定提前先挨了两个温柔的巴掌”。 猴子和大咕噜鸡闹完了,两人一身土的跑回来,猴子好像也有了主意,兴奋地跟徐仙说:“师弟,你还记得熊猫的家在哪里吧?” “记得啊,叫什么紫竹洞,大致的地点我都知道,不过我是飞着过来的,在空中才能摸索着找回去,问题是我不会飞啊”。 猴子更乐了,要飞还不简单,师哥给你的那颗丹药呢,赶紧找出来吃下去,吃下去就能飞了,不说差点忘了,徐仙从包裹系统中拿出那枚丹药。 丹药遍体鲜红,滴溜溜圆滚滚的大丸子一枚,丸面上还刻着几个字,“上府仙丹,服下解体,欲仙欲死,莫要犹豫”,这什么话?再仔细琢磨吧,好像不对劲。 首先这丹药保质期多久不知道,其次功效是什么也不知道,最后谁做的也不知道,完全三无产品,连那墓穴中骷髅老道珍藏多年都没吃,肯定也是看了字没把握,不敢吃了。 这东西一口吞下倒是简单,直接吃死了,也等同飞了起来,但那有P用! 第34章 半神之体 猴子在一边见徐仙反复掂量药丸犹豫着,心里着急:“吃吧,没事的,当年师哥在炉子里,这样的吃了百十来颗也没问题……”。 猴子吃了没事?我就吃一颗估计也不要紧吧,接着小仙脑子里已经开始联想吃完药后,在神魔大陆上,白衣羽扇纶巾的拿着,自由御剑飞行一身的飒爽英姿,这诱惑太大了。 “……,就是吃完后有点副作用”,没等猴把话说完,徐仙已经梗着脖子着急把药丸子扔进嘴里。 药丸子有点大,立刻卡在食道里上不上下不下,一边大咕噜鸡看着实在难受,赶紧跟摊主要了一碗面汤帮忙灌了下去。 丹药落了肚子散了,化成一团热蒸气自顾在体内游动,凝结成一股青烟在丹田窜起直接奔头而去。 “师哥,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猴子看了徐仙吃药后的脸被吓住了。 大咕噜鸡看了,也是唬的腿发软:“猴说,这丸子……可能,副作用可能有点大”。 确实太大了,刚才还是个白面书生,现在已经变成黑脸的李逵,头发根根竖起,顶上冒着腾腾热气,只是徐仙并未感觉。 “我说,哥们,你现在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吗?”,大咕噜鸡努力咽了一下口水。 “副作用?异样感觉?没啊”,小仙觉得特别舒服,“就是肚子里一团热气,四处乱窜,身上热,像是要拉肚子的意思”。 徐仙全身呲呲开始冒烟:“师哥,这丹药没毛病吧?搞不好是师傅前世当神仙时,糊弄打柴人蠢,随便用光脚丫子就地搓的泥丸吧?” 猴还能说什么,眼瞅着这人就要炸了,急得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一边的摊主看了也很奇怪,怎么一眨眼功夫换人了,忙问猴马:“刚才跟你们说话的那小白脸去哪了?这碗混沌还没给钱结账呢,你们一起坐的认识吗?”。 见猴马使劲晃头,摊主以为他们各论各的心里还想,这天下脸帅的果然各个穷酸爱占小便宜,下次碰到一定上心盯住了,虽说一二碗混沌的钱不至于倒了买卖,长此下去那不是开白善场了。 “你这新来的黑汉吃点啥?”,摊主冲着徐仙喊。 小仙听了摊主这般喊他,心里郁闷,黑汉?什么鬼,人家明明就是个羽扇纶巾的美少年吗,难道这几日跟猴马厮混在一起黑了? 想到这,肚子开始有了反应,疼来一阵一阵的,起头是小锤碎敲紧锣密鼓,随后大锤猛砸锤锤惊心,一个嘴里哎呦妈啊,躺地上直接打起横滚来。 猴和马慌得一比,赶紧扔了铜钱给摊主结账,地上捞起徐仙的身体,在路人惊讶的围观下,架着浑身冒大黑烟的人一路狂奔。 三人一进旅店,徐仙身上黑烟冒得更加旺盛,从嘴巴里,鼻孔里,眼睛里,耳朵孔里滚滚而出,毛孔和屁股上噗嗤噗嗤的如同气球一般泄气,哪里还有个人样。 店老板看了奇怪赶紧对着猴马说:“两位打算拎着自家烧烤炉在店门外做点过路的买卖,这个我便不阻拦,可是直接把东西抬进店里抢生意,那就不行了,行有行规……”。 猴累的呲牙列嘴的外加一头油汗:“滚一边去,我们抬着的是个人”。 店老板再仔细看了看,确实有个人样,不过猴子和马各个一脸凶相,心里暗暗多骂了几句瘟神,一溜烟的闪到一边去了。 两个人把徐仙架到和尚屋里,和尚一看,更是被吓了一跳。 “小仙这是怎么了?”,一会功夫不见,怎么人弄得像个没底的过年炮仗。 “师傅,他受猴子骗,吃了你以前开给樵夫的丹药,说什么可以玩御剑飞行”,大咕噜鸡有什么说什么,惹得猴子一阵白眼。 和尚听了,对着猴子就是一番乱骂:“大傻子,没知识的愚夫,缺大德的毛猴。这药隔了大几百年,有用没用都不知道,换做你的铁胃铜胆当然不怕,他亦凡人,如何使得这虎狼之药?” 猴子被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全没了平常的机灵,毛也耷拉下来,心想这次惹下大祸了。 那边店主人看到猴和马带着冒烟的徐仙进了屋,觉得此事蹊跷,也是,这三个人刚住店,就装神弄鬼的硬要在店里布置什么灵堂,后来炸了尸,唬的全店旅客全都跑了个干净。 现在更是过分,从外面不知哪里捡了一个锅炉般病殃殃黑汉,万一店里再弄出条人命眼瞅着买卖要黄,折了本钱还要被官府询问敲诈。 想到这里叫了店小二在后院找了一麻袋干大蒜头,当药材送到和尚房里去,全当那黑汉是被毒物咬了,吃蒜头可以排毒。 三个人看见店小二把大蒜送进来,眼前一亮这也确实是个办法。自古炼丹修仙的人也经常用大蒜当一味材料,加到鼎炉里混着炼制减弱药性,赶紧一起动手剥蒜,不一会凑了满满一小筐,猴拿出铁棒捣碎成糊,挖开小仙的嘴灌了下去。 也神奇,大蒜糊入了人体,徐仙的脸越加黑的透紫了,大叫一声:“我要死了”,直挺挺的从床上滚到地上,虾米一般抽搐,接着一股鼻血喷出。 这下,小仙全身不光是冒烟还腹气连连,整个屋子内熏蒸得一片恶臭,三人实在呆不下,蒙着口鼻冲到店内天井里大口喘气,眨眼的功夫,屋内形势发生了变化,一阵的闪光三连带脆响,满屋恶臭瞬间化为扑鼻的怪异香气。 猴和和尚闻到这气,喜的连连拍手,只有大咕噜鸡望着两个人的动作发呆,这两人难道疯了? 徐仙已经能自己坐起来,脸色恢复如初,就是脑子迷迷糊糊的,身边堆了一地类似蛇蜕皮后留的干碎躯壳。 和尚和猴来屋见了,猴说:“师傅,没想到这药丸子有点作用”,说完窜过去摇晃着徐仙的身体:“小仙,恭喜啊,这会你也算得了奇遇,也成了半神之体,啊哈哈哈”。 徐仙晕乎乎的:“师傅,师哥,刚才怎么了?我觉得我变成了一只鼓着肚皮的癞蛤蟆在屋里乱跳,半神之体?”。 和尚赶紧来个解释:“神魔大陆,佛最大,仙其次,神最次,你这算是退了凡人的外壳得了神身,可是没有老资格神仙灌顶,只能算个半神吧”。 徐仙想,管它神与仙的,能飞就行了,赶紧找熊猫拿回师傅袈裟要紧。 第35章 我可没拿袈裟 寻常凡人哪里知道这当神仙的辛苦。 徐仙现在站在这黑剑上,御剑飞在云里,肠子都要悔出来了。 先是几只昏鸟迎头扑了一脸,鸟屎未擦干净,一团冷空气又噗的吹过来,结了一身沉甸甸的冰挂,冻成狗。 好不容易适应了,小仙兢兢战战的立在剑上,根据来前的记忆摸了个方位,这下去的时候也没收好姿势,半空隔着老远滴沥咕噜滚到地面上,划了老长一条拖地。 猴马也赶紧跟着下去,把人从地上搀扶起来,只见泥巴糊了一脸,只能赶紧安慰。 “师哥我第一次驾驶云彩掉地后,昏迷了整整三天,你这算是入门快的”。 “哥们你这可以啊,我头一次从天下来的时候,直接在地上干出个泉眼,喜的村里人都说我是免费打井人,还白送了一筐鸡蛋”。 小仙七晕八素,系统此时提示:“宿主本次飞行合计2分49秒,不足3分钟按照3分钟计算,共扣除灵力12000点”。 嗷嗷嗷,太贵了,而且霸王条款,就不能来个包月套餐吗? 等三人身上整理利索,徐仙带着两人在山里转了半天,终于摸索找到熊猫的紫竹洞,也算旅游看清楚此山此景,有诗为赞。 云烟缥缈,松柏接连。 云烟缥缈缈奇柱,松柏接连连青山。 石桥泄山水壁挂,灌丛绕紫萝点香。飞鸟嘴暹草蕊穿云阖,花鹿蹄踏青苔跃石台。洞前堆满处处繁花似锦,洞外飘溢满满醉人芳香,此景旷野难遇,赛过蓬莱仙境。 猴子觉得奇怪:“神魔大陆什么鸟都有,但是日常成精作妖的,哪个不是耍光棍,家里脏的下不去脚,再混上身边一堆堆的小喽啰,家里臭气熏天”。 “小仙你看这处奇怪了,说里面住个熊怪我却不信,此地明明是个灵力四溢修道成仙的好地方”。 大咕噜鸡翻了翻白眼:“猴子少见多怪的,可能这洞里妖怪喜爱干净,一日刷三次牙,洗四次澡的,哪像你见水犹如要了你的命”。 “你用粗树干入厕清洁皮皮的牲口,也配说我?”,马听了撩起就干,两人掐在一起闹个动静颇大,一会紫竹洞的大门悄悄开了。 听见门外吵吵嚷嚷的,熊猫开了门,探出头来观察,见到门外站着的人正是自己搭救的白脸小书生,心里一阵慌乱,赶紧想把大门再合上,不料被门外书生看到喊了起来。 “熊猫朋友,你在家啊,我又来了”。 猴马吵架计策成功,看大门正要合上,赶紧飞快冲上前去,一人掰一扇门想把门拉开。 这门里的人显然不好客,而门外的人又要进去,三个人僵持着许久累了一头汗。 可怜木门如今遭了秧,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浑身咯吱咯吱作响,砰的一声干脆碎了。 猴子跌倒一旁,怀里拿着半个木门碎片看着熊猫发起呆来,难道这是……赶紧把毛巾兜翻过来蒙住脸。 熊猫见家门被拆了恼起来,转着熊掌对着徐仙的脸破口大骂:“家中有事,不愿意招待客人,客人只顾走就是,怎么还来个强制拆迁”。 “你这书生,我救了你也不图个什么回报,怎么还带着帮手来拆我家?你们等着,一定要好好收拾你们一顿”,说完熊猫气呼呼跑回洞里。 小仙和大咕噜鸡见国宝恼了,也是相互一阵埋怨,早知道临行前在镇上买了鲜花果篮先送,可能场景会好点。 熊猫气呼呼的来到屋中,上满披挂,手里拽了一杆黑簇簇红缨铁枪走出洞来,大咕噜鸡见了立刻笑得满地打滚,另外两人也愣了,这哪里是个妖怪,分明是国宝卖萌耍贱来了。 只见熊猫: 罗马钢盔油漆亮,锁子软甲外挂光。 软衣内有长街袖,背后四面战幡长。 白绒毛脸不动色,黑爪紧握长铁枪。 黑圈眼罩藏心火,口鼻狰狞欲冒烟。 猴子见了熊猫来的凶猛,心里却想着其他事说:“这下完了,如今惹了谁不好,惹了一只熊猫,要不先走吧?” 大咕噜鸡掏出板凳来,不解:“猴子怎么开始临阵逃脱了,打便打个痛快,熊猫不熊猫的有什么打紧的”,一声嗷嗷叫着冲着熊猫砸了过去。 那熊猫看着一头白马向自己冲来,嘴角吹出个大泡泡,用大铁枪随便一档一挺再一个猛甩,可怜的大咕噜鸡马脸上先挨了一铁棒,接着下巴受个重击,最后整个人被熊猫抽飞了。 熊猫熊猫,只当带个猫字就欺负它软弱,它毕竟还是个熊啊。 徐仙见了赶紧糊弄圆场。 “熊猫小哥,打架是不好的,是不文明的,你只要把袈裟还给我们,这事就算完了,大家各走各路”。 熊猫听了秤砣坠心,直接反驳:“都说了,什么袈裟减纱的,我不知道,可你们今天一个都走不了,先把门给修好了再说”。 蒙脸猴子冷笑:“好大口气,袈裟不是你拿的谁拿的?难道自己凭空长了脚跑路了?再不肯交出,我把你整个山都炸了”。 熊猫见猴子口出狂言,本是不屑,可是眼前毛脸虽然包着头巾声音挺熟,便追问:“你是谁?” “说出来吓死你,我脚踏五湖四海,上捅天庭瑶池,打的过十万天兵天将,天下皆知,盖天盖地的齐天……”,猴子说顺溜嘴了。 “齐天大圣?刚才我就看你猴里猴气的蒙脸遮掩,真是冤家路窄,你就是那后来被招安的避马瘟吧?”。 只见熊猫眼内腾腾的冒出熊熊火光,“原来赔个门算了,如今是你来了,不但走不成,命也留下吧”,说完一杆铁枪直挺挺的扎向猴子。 猴也是被人当众揭了短,多少年没听到避马瘟三个字了,气的火冒三丈,对着身边小仙说:“这事现在是私人恩怨,你不要插手,我把这没礼貌的熊猫干出个天荒地老出来”。 见了熊猫一枪刺来,嘴里喊着很好很好,举棒迎了上去,两人扭打在一起。 猴子大铁棍,熊猫长铁枪。一个直接砸头找天灵,一个阴险刺面对人中。这个对身忙甩横扫三辊,那个下盘直挺连入三枪。只见天地,青龙绕身,白虎卧岭,玄武挡路,朱雀展翅,两个妖怪如今成了精。不分你我这般斗,全是因为袈裟来。 打了半天也不见分个胜负出来,徐仙在一边干着急。 第36章 在灵山? 大咕噜鸡找了根大树杈拄着,一瘸一拐的从山底爬回来,看到猴子和熊猫已经打在一起,便问观战的徐仙。 “猴跟国宝干了多久了?”,大咕噜鸡的马脸肿的跟猪头一样,徐仙略微一回头:“从你被熊猫抽飞后到现在”。 “…,傻,还不赶紧过来扶我一把,痛死我了,这国宝下死手啊,一点动物之间的情谊都不讲”,小仙赶紧跑上去架住大咕噜鸡,寻了块干净石头坐下。 两人就这么傻乎乎的看,看了挺久,猴和熊猫之间也没分出个胜负来。 徐仙肚子饿的叽里咕噜直叫唤,这几天折腾的也没正经吃什么饭,干脆让大咕噜鸡一个人盯着,自己御剑飞到小镇采购了一堆肥牛卷、羊肉卷、蔬菜、两坛子酒和外加跟饭庄老板赊的紫铜大火锅过来。 打归打,饭还是要吃的。 徐仙和大咕噜鸡一通的忙活,点火,烧炭,下水,摆盘,拌小料,讲究。等火锅里的水咕噜咕噜直冒泡的时候,两人开始美滋滋的涮肉片。 这阵阵肉香飘到熊猫的鼻子边,熊猫立刻就觉得疲了,那边都开上火锅了,这还打什么打,急忙用枪架住猴子的铁棒。 “别打了,呼……我肚子饿了……呼哧,吃完东西继续干”。 这场架打的,把猴子也累够呛:“呼哧……我……”,咽下一口口水,“行,吃完继续,谁逃谁孙子”。 两人一起跑到火锅边,也不说话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寻了碗筷也开始涮肉片。 熊猫塞了一嘴肉片埋怨徐仙:“你这书生也不会办个事,明知道我喜欢鲜笋片,也不买上个十斤带来”。 小仙正对付一块毛肚,听了不满:“吵吵个P,你不是说你吃素,怎么吃起肉来了?” 熊猫翻了个白眼:“有钱谁吃素,那不是穷的吗,这山土下没矿可卖,我去镇上打工,赚的钱还不够买馒头吃的”。 大咕噜鸡一听这话,又勾起以前在鸟愁涧的生活。 挨个给四人倒满杯中酒,举起来说:“为过去狼狈不堪的青春喝一杯”。 咣,大家一仰脖一杯黄酒下肚,碰杯喝三杯,继续。 “为现在更加狼狈不堪的青春喝一杯”。 咣。 “为未来继续狼狈不堪的青春喝一杯”。 咣。 此时,月亮上了山头,一个人和三个动物山头上涮火锅喝酒唱歌,场面颇为诡异。 大家都喝的有点高了,彼此的关系也拉近了,革命的友谊也凝结了,徐仙抓住时机单刀直入的问熊猫:“你要那袈裟干什么,可是看破了这滚滚红尘,也想寻个当和尚的方便?” 熊猫听了,看了猴子一眼,忽然间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徐仙和大咕噜鸡一看傻了,这是喝醉了?不至于啊,这两坛子黄酒,如今还剩一坛子没启封,国宝的酒量不行啊。 猴子叹了一口气,呆坐只顾自己喝酒。 一会,熊猫不哭了,对着两人直勾勾的说:“袈裟确实是我拿的”。 大咕噜鸡听了哈哈哈哈大笑,一起用手指着熊猫说:“果然是你”。 “但是,我不能把袈裟还给你们,我用它去一个地方救个人,他被关押了”。 徐仙急忙问:“救谁啊?” “我爹”。 国宝的爹?四处皆沉默,唯有山中鸟虫声喧哗。 徐仙心中奇怪,刚才一架已经试探出熊猫的武艺很高,按道理自己一个人去救人绰绰有余啊。 不过大咕噜鸡拍了拍胸脯:“你爹被关在何处?只要你肯把袈裟还给我们,我们仨一起陪你打上去,帮你把人救出来不就行了”。 “四个联手打架,几千妖怪都是小意思。” 徐仙看熊猫欲言又止的样子,赶紧出手势阻止大咕噜鸡继续说话。 熊猫想了想,想了又想,最后嘴中从口中艰难的蹦出两个字。 “灵山”。 徐仙和大咕噜鸡听到,心里没有提防,满口酒全都喷了出来,石板上洒了一片。 灵山,是不是听错了。 小仙不信,咽了一口口水,也许是个同名的地方凑巧呢:“你是说你爹被关在灵山,哪个灵山?” “西天的那个,如来佛祖的地盘”,熊猫非常肯定的说。 这下真心傻眼,工作以后怎么搞?次次难度这么大,这回丢袈裟还引出个灵山大事件。 徐仙无吃喝之心,赶紧散了火锅会带着熊猫,四人一起去镇上的旅店找和尚,毕竟他跟如来这么多年,熟悉情况,看看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和尚听完熊猫的话,半响也没说什么,只是起身用剪刀搅了搅油灯盏,原来暗淡的室内变得明亮起来。 “这事的根子就在猴身上”,和尚指了指猴子,“你自己跟大家说吧”。 猴子这会蔫了,事吧,还真有点年头了。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在尼连河边,佛祖正坐在菩提树下静思,一只瘸腿的猴子手捧牛乳,一头断掌的熊怀抱竹筒蜂蜜悄悄跪伏于前。 佛祖睁慧眼询问缘故。 猴子说:“我原群居住山麓林中,有朋友亲戚数百,大家每日攀树摘果生活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但国王肆意游猎捕杀我们取乐,同伴亲戚都死光了,我在树洞下藏了三天三夜才逃过一劫,如今只剩光零零的一个人,求佛祖给与神通刺杀国王,为族人报仇。” 大熊也说:“我住的山洞附近有一大群恶人,对熊族十分残忍,陷阱捕捉,刀箭残害,就地剥光皮毛,开腹取胆。” “我被砍了两掌,后半夜咬开牢笼的阻断才逃匿于此,幸遇佛祖,祈求神通,除尽恶人好解救族人。” 佛祖听后,唤了猴和熊到身边坐下说。 “残殇性命乃佛家第一大戒,那些滥施强暴之人终会坠入阿鼻。如今你们经历苦厄与我结缘,何不放了这世间牵挂一心向佛?” 猴与熊两个虔诚俯身在地,单求个神通。 佛祖看眼前两个畜生已内结恶果,也是天数轮回报应,只能相告神通易得,却要舍弃当前肉身。 两个都说心甘情愿舍了肉身以换取神通,为族人复仇。 佛祖大悲,传授渡身大法给了两个畜生,天地渡世难渡心,这猴和熊死心具备不肯再听其他告诫,佛祖只能摇头自顾去了。 猴和熊投入尼连河自尽,尊约舍弃肉身拿了神通,出水已经化成两个盖世妖王。 第37章 河出极道双妖 这两个妖王不多日就在河边聚集了一支神魔大军,以狮驼为前锋,象怪中军,虎狼重骑成两翼,巨猿背负火炮霹雳车,丛林莽妖殿后。 时机成熟,两个妖王发动开始血洗人类土地,所过之处,城镇村庄老弱病残皆被屠尽,四处散落白骨骷髅无数,百里无人烟再起。 熊怪收集数千俘虏推入空城,派兵驻扎围住断水绝粮。城内半月后,人人疯狂相互餐食,尔虞我诈自相残杀,宛如炼狱。再一个月后,城内再无任何声响,魔军放霹雳车抛洒硫磺焚城。 猴妖驱动魔神主力重军连续攻陷国王四周城池,竭尽屠城不留活口。 最终魔军终于兵临主城下,猴妖命国王自己出城,则可免满城无辜不遭杀戮。国王自是不肯,后被身边重臣贴身护卫出卖,捆绑扔出城外。 猴妖得到国王,当即在城外竖起九九八十一跟细长木桩,将国王活活贯穿钉在桩上示众,半日后气尽身亡。随即魔军撕毁城下盟约,率大军猛攻城墙,三日后破城而入。 所有城内皇亲贵族,王子公主皆被身边人出卖,被挨个挂在城外木桩上爆嗮而死。 猴妖继续指令魔军屠杀全城生命,飞鸟亦不放过。 这时天地悲恸,佛祖现身入死城面见两个妖王,两妖见佛祖来不动声色,布下宴席款待。 这宴席上,人心、人肺、人肝炙烤堆作一盘,人眼、人脑、人肠串烧叠作一盘,人耳、人手、人油入羹盛作一盘,盘盘堆与佛祖面前供奉。 佛祖怒劝两妖恶果落地乱杀无辜,纯属逆天而为,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猴妖如今气势狂热哪里肯听,恼羞成怒手持兵刃要杀佛祖。 可惜神魔劫已下,一个被劈得粉碎唯剩灵石一颗,一个被打的神形俱灭唯剩心跳一枚,满城魔军也是灰飞烟灭全部化作乌有。 佛祖哀伤,将灵石放在海上孤岛搁置,取心跳置入幼熊体内,嘱咐熊仔好好喂水养护灵石,待到时机成熟灵石磨灭毒性,两人可再入轮回修行,不碰人海渡劫。 猴子说到这里,已是满脸流泪,哽咽的口不能语起来。 徐仙见了,赶紧取了一杯水递给猴子问:“后来呢?” 熊仔随日月慢慢成长,平常除了喂水灵石防止枯裂,其他便是在孤岛玩耍守护,也看菩萨留下来经卷佛书,吃野果喝雨水,日子过得自在。 后来海边冲来一个奄奄一息的白女,熊仔日夜仔细照料恢复,日久生情便拜天地结做夫妻,成了美满一家人。 他们继续遵守佛祖留言,日常照料灵石,日子清苦却其乐融融。 然后,猴子说到这里,抬头看着熊猫。 熊猫咳嗽两声,接了说下去。 那孤岛灵石吸取日夜精华,再加上熊仔夫妻每日四海纯水喂养,内成猴胎,由于巨海震动,提前暴石而出,可猴体内戾气并未全消。 熊见了猴子终于复生,大喜,此后猴每日只是呆呆的看着海外,不言不语。 岛上日子清苦平庸,一日往复一日。 熊也念佛经给猴子听,猴始终坚持认为这世间哪有个好人,以前洗涤肮脏,天地却如此对我,真恨得咬牙切齿。 终有一天,猴子结木为筏,力邀熊仔一起出去闯荡世界求师学艺,再做一番大事。 熊仔内心平静,只愿跟白女终老在孤岛上,最后,猴子不顾两人的苦苦挽留,出海寻师去了。 熊猫说完,开始自顾安静的喝茶,猴子只能接上话语。 猴子一去就是数载,游荡人间,吃尽众生的白眼欺骗辱骂殴打,算是看透这天下薄凉,最后穷困潦倒无路可走的时候,奇遇祖师的提携,带进道馆终修得一身本事。 大咕噜鸡实在忍不住插了一句:“难道是菩提老祖?”,猴子翻了个白眼。 什么菩提老祖,就是佛祖的分身,他再次传我神通,只是因为算出未来灭法的因果,提前把我当做一枚好棋而已。 猴子重回主题。 学成之后,猴子腾云驾雾返回孤岛,只见孤岛上已被一伙海盗占据,这群海盗全无人性,缺粮将白女肢解炖煮当做食物,暂时将熊仔和一小熊幼崽倒掉在巨树的牢笼里。 猴子跳下云去,使用神通将所有海盗一一钉在地上不动,放下笼子问熊一句话。 你何曾辜负这天地,为何还要害你个家破人亡,灭你心意? 熊看了惨死的妻子,眼里仇恨焚灭多年积攒的佛心,圈住怀中的幼崽,取了钢刀,将海盗一个一个剥皮剜心掏肝生食吃尽,再无回头路。 上苍不仁,便再跟它要个说法。 猴子和熊在孤岛重新举旗,联络了七个妖头,分别是青牛妖、海蛟妖、大鹏妖、狮驼妖、猕猴妖、禺狨妖,猴子自封齐天大圣,点起座下十万妖兵妖將横扫人间。 种种暴行让天庭震怒,派了百万天兵天将围剿,双方陷入苦战。 猴子要熊统领七妖维持战局,自己亲率妖军精兵一支直下地狱,接连摧毁十八地结和阿鼻约束,收编千万恶鬼返回。 恶鬼与妖军组成联军,攻克仙宫四门,老皇帝见势不妙立刻与猴谈妥了条件,封赏众妖高官厚禄,随后摆下瑶池盛宴款待各位掌军。 熊恶心老皇帝作为,不肯接受仙籍,在宴会上径直掀了桌子带着幼子重回孤岛生活。 猴子不以为然,看如今战天战地终得胜果,瑶池美酒佳人的快乐,按照老皇帝的许诺释放兵权,上任偏远福地享受荣华富贵去了。 熊猫此刻牙齿咬得一片作响,猴子只能当没听到,继续说。 猴子一去,老皇帝暗地里差人请了老君,设计先擒了海蛟和禺狨,活活推入炼丹炉,炼成一千八百颗内丹,其后派出亲信送了五百枚给猴子看他亲口服下。 剩下几个妖军将军,又要设计加害。 熊在孤岛得到眼线的密报,冒险让幼子混入仙宫找到青牛,大鹏,狮驼,猕猴提前报信逃离,自己跑到天门外接应。 哪知这些都是老皇帝的阴谋,已经布下十面埋伏,等待所有人一网打尽。众人最后陷入苦战,熊持枪一人杀开血路,掩护众兄弟撤退,自己和幼子尽被老君法宝抓住,深陷虎牢。 那猴终日游山玩水快活,喝酒吃桃取乐,根本不知道这些事。 熊在天牢中日夜咒骂,老皇帝听了命人将他幼子当面从天台高处扔下凡间,让老君重开九转鼎炉炼制熊丹。 这时如来佛祖突然显现,跟老皇帝做了交易。 如来以五指幻化金、木、水、火、土五座联山,成五行山一座压住猴子,帮老皇帝彻底消除了心头大患,自己押着熊回灵山去了。 第38章 血洒袈裟 猴子说到这里就算结束了,屋里一片沉寂。 只有大咕噜鸡先开口嚷嚷:“如来佛祖带个熊回去干吗?”,和尚听了不以为然,冷哼两声。 “带什么回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个把柄握在自己手上,这才是目的。” 徐仙吃了一惊:“师傅你的意思是……”。 和尚摆摆手,要小仙不要接话下去,心里有点感觉就行了,普天之下历朝历代,民间散落的包打听甚多,何况仙界了。 和尚又对熊猫说:“你单拿了袈裟其实没什么用,如果不是我本人亲自穿着通过灵山结界,谁也过不去”。 熊猫听了此话大吃一惊,啊,还有这事。 “你以为佛家都是傻的吗,这灵山结界能自由通过的只有菩萨,护法,金刚,结缔,罗汉,金身僧侣团,天龙八部众将,连仙宫众神也需提前得了如来佛法旨才能入内,而且驻留有时辰限制” “就算我这凡胎俗人能进去,靠的也是袈裟上的四宝和血肉印记,缺一不可”。 徐仙忽然一拍手:“师傅,这还不简单,让师兄开了云车运你到结界,再带我们一起进去不就行了?” 猴子听了脸拉的老长:“师傅?他还没上车,车就压扁成纸面了”。 原来这凡胎俗人各个心里装着七情六欲,肚里压着猜忌怀疑鬼胎,躯壳重如十万个泰山,哪个神通载的动? “哼,这也是佛家给他下第一道降头禁锢,就是防止他利用别人的神通作弊,只能自己光脚一步一步走到灵山下。” “要么请熊猫在此地等个十年半载的……?” 熊猫听到猴说,心里拔凉拔凉的,多年的营救想法像被浇了一盆雪水,瞬间化成破碎的泡影。 事到如今也是天意,熊猫从怀中掏了半天,小心把袈裟拿出,毕恭毕敬的递给和尚。 “师傅,这是你的袈裟,确实是我偷了,如今知错了,完璧归赵”。 然后又对着猴鞠了一躬:“叔叔,此前多有得罪,这西去路上磨难重重,请多保重”。 “如果叔叔某日到了灵山脚下,抽空找一下我爹,要是他还活着就帮我带个话。就说……我还活着,住黑风山紫竹洞,洞府名和岛上一样”。 然后熊猫拍了拍徐仙的肩膀,对着他和大咕噜鸡说:“二位兄弟,也请多多保重”,说完便要跨门离去。 和尚见了,嘴里嘀嘀咕咕的阻止道:“去哪,还把我当个德高望重,智慧等身的人物吗?我这话还都没说完呢,傻大个一个,给我回来”。 “虽说为师去不了,这有什么打紧的,动动脑子吗。佛家规矩再多,可钻空子的路子总是有几条的”。 大家一听和尚这样说,就知道这事有解,熊猫也回转过来,各个着急的问。 “师傅牛X,快说怎么个钻空子法?” 和尚哈哈大笑,怎么钻空子为师自然知道,就是这方法有点痛。 痛? 确实痛。 “只要为师舍得,血浸遍袈裟即可。昔日燃灯佛祖肉身供鹰救鸟,如今我这也算是遵循老传统,来个血洒袈裟救熊吧”。 所有在场人各个骇然,不知道这和尚打算怎么来个血洒袈裟,反正听的就很血腥。 “猴子,拿刀来”。 猴听了兢兢战战递给和尚一把小剪刀,和尚看了一顿臭骂:“傻猴,这是剪刀剪脚指甲用啊?混账,给我拿一把削铁如泥的刀过来”,猴傻盯盯拿出大铁棒递了上去,被和尚一巴掌扇飞。 “小仙,拿剑来”。 徐仙听了兢兢战战从包裹系统中取出黑刺,和尚仰天长啸就往自己身上一阵乱捅只等流血,哪知这黑刺变个钝头也是怂了,被和尚扔在地上咣啷一声顺便踩了两脚。 “大咕噜鸡,拿……,滚一边去,你那板凳没用”,说完盯着熊猫,熊猫被和尚看的毛发竖起,赶紧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切生刀递给和尚。 这刀就是普通的切鱼刀,大唐皇亲贵族如今流行食个新鲜,引得民间狂热效仿,人人揣刀就近用刚捕获的淡水鱼切生鱼片吃。 你不相信?唐朝年间这河里江里的鳜鱼,鲈鱼、鲤鱼、鲂鱼、鳊鱼、鲫鱼都能切生鱼片,上下民间颇为流行。大马哈鱼,鲸鱼?有,但那是皇帝,王爷,士大夫在国宴才能吃到的,需要提前定制,有钱也要看机缘。 唐人吃生鱼片都用芥末作调料,岛国抄袭我们的。老白有诗说啊,“鱼鲙芥酱调,水葵盐豉絮”,老李也有诗证明,“越桂留烹张翰鲙”,反正唐朝吃货多不怕死,吃的寄生虫病流行。 这些都扯远了,咱们还是回到这把刀上,那和尚拿了切生刀脱了上衣在身上比划,大家看的步步惊心。 比划了一会,和尚忽然对猴子招手:“过来,为师自己下不了手,你拿着刀,腿别软,身上找准地方来个痛快的。” “要求不痛不痒,还能显示出为师视死如归舍生取义的气概”,和尚一脸严肃。 可怜猴子得了刀,两爪抖得厉害,要说平常这和尚管东管西的,动不动就威胁念个咒,当时心里恨不得先拿大铁棍子轮死算了。如今真拿了刀,心里倒是害怕起来。 “师傅,我这样算是欺师灭祖吧?”,猴小心翼翼的问。 “废什么话,恕你无罪”,和尚叫徐仙递给他一块毛巾卷罢了咬在牙关上,两眼一瞪猴子,意思赶紧的,这都大晚上的磨叽什么不睡觉了? 猴子琢磨。 割脖子?那是杀猪的起手式,对待高僧恐怕不敬。 割手腕?那是殉情男女的态度,对待高僧情理不通。 割肚子?那是岛国畏罪自尽报应,对待高僧更是不可取。 和尚自己上身光凉,见猴子拿刀在自己身上磨磨唧唧的一番比划,恼了,在猴头上啪的拍了一下。猴子一惊,这刀从爪里掉下去,头朝下直挺挺的扎到和尚两腿中间。 这血啊,啧啧,跟喷泉一样出来。和尚一见先晕了一半,大家也是乱做一团。 不过和尚大小是个领导,马上镇静住,跟大家布置相关操作事宜。 “猴儿,赶紧架住为师,师傅身子软了”。 “小仙,快点去准备多的纱布,一会救护”。 “傻马,别愣着,袈裟,用袈裟接血啊,都滋了”。 “你那个,熊猫,你是外人做笔记旁证,要是我这次跪了,就说跟大家无关,我自己找的”。 这边血从和尚腿根哗哗的流,大咕噜鸡看的眼睛发直,用袈裟全部接入。袈裟像个嗜血怪兽,一滴也不浪费,全部吸个干干净净。 到底是个高僧,都快一千CC了。 第39章 灵山结界 这血把袈裟喂得血红一片,引得上面四宝烁烁生辉,只是和尚的脸色白的跟纸一般,刀掉下去的时候正好割了股动脉。 袈裟染的差不多了,猴赶紧念了止血咒阻住和尚身上的血继续流出,小仙则仔仔细细的清理了伤口,卷着纱布把和尚大腿全包了起来。 你说当个领导有啥意思?先火烧,后雷劈,再加断胳膊的,如今还要自愿献血,那和尚是真萎靡了,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昏睡过去。 剩下四个人立刻准备妥当,给了店小二足够的赏钱帮助照顾和尚,又当着店主人的面在账本上新添十天的预付,然后直奔西天灵山。 灵山距离此处十万八千一百一十九米。 熊猫开自己的云车,剩下三个坐在车后闲聊,徐仙问猴子。 “师兄,你去过灵山吗,那地方是不是宝刹林立,庄严大方的样子?” 猴一脸的厌恶:“没去过,去那和尚扎堆的地方干嘛?” 大咕噜鸡跟着问:“猴子,你一个翻身就到了,我就不信你没去参观过?” “哼,什么灵山,我内心自有灵山一座,这俗存的地方跟我有什么关系,看什么看?”猴子这话凶巴巴的,直接把大家的好奇心都压死了。 差不多到晚饭的时候,四个人终于赶到灵山脚下。 这灵山小半截在地上,大半截悬在半空,毛估估方圆百里的规模,不过里面什么也看不清,隐隐约约都被一个紫光气罩遮蔽了。 走到山脚下的气罩前,只见四周都是平平常常的景致没什么特别的,大咕噜鸡着急就往里面走,被猴子拉了一把。 “傻马,着急投胎去啊,灵山有八部众守护,先看明白眼前情况,检查一下有没有蹊跷再说,那小仙准备袈裟吧”。 大咕噜鸡一瘪嘴,佛国圣地的能有什么骇人的机关,再说和尚都穷咣咣的,身上也没个财宝需要保护,守护个毛线。 这猴啊,除了猥琐,疑心病也重。白马赌气不听,一脚便跨进气罩。 然后,人就被卡在气罩上,牢牢地挂住了。 只见半个马身子在里面,另半个带个大脑袋晃荡在外面,进也进不去,退也退不出的样子,糟糕透了。 傻马就是个缺心眼坑队友的货。 三个人实在无语,也不知道白马刚才的莽撞有没有惊动里面的修罗守卫,大伙一商量跟拔萝卜一般,一个接一个拉住马头生硬往外拽。 可大咕噜鸡那半个身体像是被气罩内什么东西拉住了,拔的大家呲牙列嘴的一身汗,最后一使劲,马是被拔出来了,还连着滴溜溜的滚出个东西。 仔细一看,都吓了一跳,是个白球呲呲的冒烟,炸弹?炸弹!惊的大家赶紧找方便的地方躲避。 白球这边喷完烟,全部化成一缕青烟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虚惊一场。 大家各个骂骂咧咧的站起,想这灵山的守护方式也是个不着调的,拍拍身上滚的泥土,却忽然见那月光下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白马。 嗷,卧槽,大半夜见鬼了。 徐仙傻呆的问:“傻马,你何时多了个孪生兄弟?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两个马相互指着,同时对着小仙说:“小仙,狗P个孪生兄弟啊,它就是个鬼,赶紧弄死它。” 小仙头晕,眼看猴子来拿个主意吧,只见猴的脸上一副惊讶,嘴里还嘀咕:“难道……”。 熊猫见势不妙,立刻抽出自己的兵器,枪尖一会对着这个白马,一会对着那个白马,两边都说一样的话:“大傻子,我是白马啊,扎旁边那个,那是鬼”。 趁大家都乱了,气罩有了新动静,上面浮现一个旋转的漩涡,从里面接连又走出几个人来。 走出一个一身黄毛脸带猥琐的猴。 走出一个白衣翩翩的俊俏少年郎。 走出一个黑白相间铁塔身姿熊猫。 加上前面带出来的白马,正好一个队伍,假白马脸上阴恻恻的带笑,自己走到假猴,假徐仙和假熊猫的身边,抽出板凳。 猴子对大家嚷嚷:“兄弟们,自我证道的时间到了,各自找各自的本尊单挑吧,傻马傻B害人害己,触动了灵山第一重天人禁制……”,活没说完,自己就举了铁棒跟那假猴厮打在一起。 这还说啥,白马找白马,熊猫对熊猫都干了起来。 这边徐仙见了徐仙,脑子里一片空白,要自己跟自己打架?天地奇闻。 只见那假徐仙看徐仙发愣,笑盈盈的走上前握住他的手,如同久未重逢的老友,捡了一块干净地方坐了,聊起天来。 “你我其实一体,咱们用不着跟那些粗人一般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的,讲理如何?” “啊,讲理?” “对啊”,假徐仙拿出一把扇子扇了扇,“你我对质吧,我选曾经发生过的六件事,只要你承认这六件事都是失败,你就自裁,反之我自杀如何?” 徐仙听得新鲜,六件事?自己身上发生过那么多不知哪六个,正要问个仔细,那假徐仙嘿嘿一笑,用扇子对着徐仙扇了一下,眼前的景色立刻消失得一干二净。 时光倒流。 第一件事。 有个男孩吊在房梁下,被他爸用皮带狠狠的抽打。 “你个废物,成绩差到作弊都被老师抓,你看谁家的孩子又考了个班级第一,你怎么那么笨蛋。另外,你老师说你上课偷偷画东西,我叫你画……打死你个畜生”。 半夜,伤痕累累的小男孩偷偷爬上楼顶,坐在大楼边缘。他经常被家暴的习惯了,只是这一次最伤心,手里还拿着一堆撕碎的水浒人物图。 假徐仙问:“做人失败吗?” “失败”。 第二件事。 “这画的都是些什么?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些都是垃圾”,某某著名游戏动画制作公司的面试官几乎咆哮了。 “老师,能给我点意见吗?或者我该提高哪一方面才能进贵公司?”面试者陪着笑小心翼翼的问。 “对不起,我还要面试下一个,出去”,说完面试官粗暴的将面试者作品丢塞在他的手里。 面试者只能站起身离开,恍惚中也算不清这是第几次被拒绝了,不留神被后面进来的人撞个正着,手上的作品洒了一地。 如今再见那印着脚印的作品,心里莫名一阵一阵的抽搐。 假徐仙问:“做人失败吗?” “失败”。 第40章 自我证道 第三件事。 “今天面试怎么样?”一个记忆模糊的女人看到刚走进屋的人就问,她正在窄小的地下室里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饭。 “不知道,很烦,你别问了”,那进屋的人只顾自己倒在床上,一言不发。 “是不是被拒了?没关系啊,我今天发薪水了,你安安心心的继续画……”。 躺床上的人恼了,咚的坐起:“谁被拒了,你说的话什么意思?发薪水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可怜我,我不吃软饭……”。 那晚,两个人在一场爆发后终于分手。 女人拉着行李箱走了,她离开时说:“你这个人即自卑又脆弱,根本不像个男人”。 假徐仙问:“做人失败吗?” “失败”。 假徐仙呵呵一笑,提醒徐仙三件事都失败了哦,表情颇为得意。 第四件事。 有个人呆呆的坐在地下室里,眼前地上放个不锈钢脸盆。 他把一张厚纸点着扔了进去,重复着烧一张,喝一口酒,等烧完厚厚的一堆,整个人都疯狂了。 酒精让灵魂翻滚的难受,口鼻都是血气,男人冲出门外开动一辆破旧的电瓶车,他去找回一个人。 满脑子却是这个人,在转过道路拐角的时候,直挺挺撞上早晨运菜卡车,看着自己飘到半空。等在医院醒来的时候,这个人在,爹妈也都在。 女人交的急救费,爹妈交的住院费和大笔赔偿费,女人转身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爹妈离开时还跟别人说,这不是我的儿子,从此恩断义绝。 假徐仙问:“做人失败吗?” “失败”。 第五件事。 有个人酒后骑车被卡车撞飞了,那人很幸运,除了身体一侧皮外擦伤加上断了两根肋骨,其它并无大碍。 骑的车被卡车弹开的时候,借势扫到路边正要去学校早读的女学生,一个扎着马尾巴的女孩。 女孩一条腿粉碎性骨折,医生说即使恢复了,今后走路都可能有点跛。 酒后骑车的人出院后,曾经偷偷在女孩上学校的校门口等着,有天,当他看到女孩拄着拐走来的时候,吓得跑了。 假徐仙问:“做人失败吗?” “失败”。 最后一件事。 有个人爬上一座旧楼,那是他小时候挨揍后经常上来的地方,旧楼破损的严重,已经被定成危房改造,即将整体拆迁。 年轻人感觉自己一无所有,苦苦坚持的事一败涂地,如今站在楼边缘向下看去,一片黑乎乎的土地,温暖潮湿的好归宿。 假徐仙对着那个年轻人怂恿着“跳下去啊,跳下去就一了百了,人生苦短早入轮回投胎,没准能混个富人家,跳啊”。 那人把一只脚向外探了探,整个身体摇摇晃晃的,再往前一步就会摔下去化成一滩烂泥。 忽然,年轻人从正面死死卡住假徐仙的脖子,从怀里掏出黑刃捅进假徐仙的肚子,他说。 “我曾经确实很失败”。 “什么?”,假货左右挣扎的问,刀缝里呲呲冒出白气。 “方向错误,努力只感动了自己而已,太对不起他们了”,徐仙满脸后悔。 “啊?” “以前我错了,现在,我只想当个快乐有担当的穿越者,重新来一回”。 “认认真真杀了你,断了过去,谢谢”。 年轻人费尽全身力气不让假货挣扎逃脱,将手里剑刃一寸一寸插进去。 “啊!” 等到徐仙从幻境中出来,面前有个白乎乎的光影对着自己行了一个礼,径直走回灵山结界里。 那边两个猴子大铁棒打的火星四溅,忽然看到其中一个猴子缩小钻进另一只的口中,一会那只猴的肚子变得越来越大透明起来,嘣的身体爆开四分五裂。 卧槽,徐仙也不知道是真猴子死了还是假猴子死了,赶紧跑过去,那缩小的猴子已经恢复了原状,对着小仙喊。 “小仙你也打赢了,哼,要我自身证道,不知道我是灵石所化不敬天地的人,根本不吃因果那一套”。 “因果那一套?”这个就有点费解了。 “嗯,简单地说就是有你栽树就有人吃果,什么天地循回无数条线扯淡了去。错对都是眼前人以为,扔在时间里谁敢肯定这对的就一定是对的,那错的就一定是错的,狗P”。 地上四分五裂的假猴此时化成一个模糊的白影,冲着猴子拜了一下,也退回结界去了。 白马跟白马两个已经不打架了,很文明的相互叉腰对骂,马脸上都是飞溅的吐沫星子。 也不知道该帮哪一个,小仙临时有了主意跟猴子耳语一番,猴子听完用大铁棍先分开两人:“你们两个真的假的也分不出来,这样子吧,每个人让我抽一铁棍,没死的就是自家兄弟,死的自然就是假的”。 两个马听了同时嚷嚷:“猴子,真当我傻啊,你那大铁棒子重十万八千斤,如果我们都被你砸死了呢?” 猴子听了不耐烦:“都死了落个干净,我再去买头白马一样能用”。 两马对着猴子一阵长辈问候,胡闹,要是和尚和菩萨在,你敢这么当面耍光棍,念咒都念死你。 猴子哪管这个,抡圆手中铁棒先砸向左边白马,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铁棍被马身上爆起的一层金光护住,连身上的马毛都没碰着。 小仙呵呵一乐:“菩萨给大咕噜鸡的宝贝果然厉害,连师兄铁棍都能防住,那么右边那个是真是假,师兄,砸他”。 猴子往毛爪里啐了两口吐沫,抡结实了铁棍恶狠狠的准备打死右边的白马,那白马见势不妙噗的化成一个白影。 白影边往结界跑,别跟大咕噜鸡嘱咐:“烛龙啊,你可要小心这尖嘴猴腮的疯狗,这家伙当年耸爆了天宫,精神有问题……”,猴子火冒三丈提着棍子赶上来,白影加快嗖的一声消失在结界中。 现在只剩下熊猫一对了。 徐仙,猴子和大咕噜鸡各个背靠结界,看着两个熊猫对打,不知道该怎么帮。这边灵山结界有了新动静,亮光一闪开出一个门,从里面走出个熟人来。 第41章 太白金星?揍他 这人白头白胡子,满面红光一脸笑容,卧槽,太白金星。 徐仙跟大咕噜鸡一人一边,箭步窜上去。 一个双手掐脖子,一个双手抱大腿,小仙嘴里直喊:“大师兄,赶紧掏棍子打他,头上均匀打包,牙也全都敲掉。糟老头坏得很,自己找上门来了”。 猴子见了太白金星也是嘿嘿嘿一阵冷笑,拽着棍子带着罡气就要往老头脑袋上猛砸,唬的老头屎尿都快下来了,嘴里直呼叫。 “使不得,使不得,我奉佛祖之命来接你们进去,把我打坏了你们就在罩子外干等一辈子吧”。 猴子听见立刻收了一半棍势,对着太白金星说:“扯淡,我们手上有师傅的灌血七宝袈裟,自己进得去,你这糟老头又忽悠人”。 老头缓了一缓,摇摇手:“前段时间如来佛祖刚改了规矩,没三巨头许可,谁也进不去,以前的规矩通通作废”。 听到这话,徐仙赶紧松了太白金星的脖子,给老头捋直弄乱的白胡子。大咕噜鸡则放开老头的大腿,帮老头提拉吓掉的裤头。 猴子收了大铁棍,站在一旁猴眼对着太白金星上下一阵打量。 “老家伙,你可别欺我们几个,以前你可诓我当仙宫的军马总监,落下满江湖笑话绰号,这笔老账我存着还都没跟你算呢”。 老头如今安全了,气也粗了:“你这猴头,五百多年过去了脾气怎么还这般火爆,你师父没好好教育你吗?难怪菩萨跟如来佛祖汇报工作,说你越发的泼皮不服管教”。 老头看那边两个熊猫还在叮叮当当的对打,先招呼其中一个收了,只见假熊猫化成白影退回结界。 太白金星继续接着跟着猴子叨叨。 “猴子,那件旧事,咱们今天当着大家面旗对旗鼓对鼓弄个明白。老爷爷我做事也讲究个光明磊落,叫你去当差的事是如来我佛拿的主意,我就是个传声筒,你不爽找他算账去,德行”。 猴子气的翻白眼。 老头转头看着徐仙,笑眯眯的说:“来了还适应吧?” “适应?爷爷,前面差点死了好几次,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老头叹了一口气,撸撸胡子说:“回地球?有点难度,那个调戏嫦娥的NPC你知道吧?” “菩萨跟我提起过,我顶替了那个人的位置,他不是被扔到地上下落不明了吗?” “有消息了,这个NPC原名叫朱缸裂,掉下来后没摔死藏起来了,就是具体藏在哪不知道。你要是着急想回去,可以找到他后跟他商量,再换替你西去就行”。 老头狡猾的瞥了一眼徐仙:“然后你呢,这么办,你也不能白来一趟,立刻跟白姑娘洞房,完事后我安排你装点银子穿越回地球,简单”。 徐仙听完满脑子浆糊,找猪缸裂替换自己西去,然后自己跟白娘子那个…,哈哈哈,还回什么地球啊,地球是什么?死在神魔大陆得了,回去也不见能找个如花似玉爱恨情仇的老婆。 这老家伙,啧啧,确实坏透了。 大咕噜鸡也着急问太白金星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地球去,老头说:“你回去个P,你跟另外一个冤家一块来的,等到你遇到他解了厄运再说”。 “啊?天地这么大,哪遇这个人去?” 老头又捋了捋胡子,一脸深沉:“会碰到的,着急什么。” “不过呢,他和你互殴而死必须用柔情化解,所以上苍安排那人见你就会很痴狂的爱上你,口念好宝贝的马儿,爷爷只能帮你到这了,好自为之”。 大咕噜鸡气不打一处来:“老头,你少来这套啊,丑话说前头啊,我要听到说这话的人,直接板凳就地打死,正经人不喜欢筑基,太恶心了”。 老头呵呵一笑:“开始都是口说不要,后面吗……”。 太白金星看到熊猫还远远站着,招了招手叫他过来。 “你过来找你爹?” “对”。 “这孩子,不先喊声爷爷好,一点礼貌没有。你爹在如来佛的藏经阁里抄写佛经呢,身体好得很,脾气也好,不像那毛猴”。 猴子听了龇牙咧嘴。 熊猫一听到自己的亲人如今安好,眼睛便放出光来,十分客气的说:“老爷爷,能让我能进去看看我爹吗?” 太白金星一乐,慈祥的摸摸熊猫的脑袋:“走,跟爷爷进去,带你进去看你爹”。 说完拉着熊猫的手往结界的大门走去,其他人只能跟着,猴子一边走一边偷偷地跟徐仙耳语:“等我把这事了了,看我不把这老头生吃了”。 过了灵山结界,整个灵山宝地在众人面前展开,确实是个好地方啊。 下界灵山点化苍翠,奇峰排错怪石嶙峋。 孤崖壁挂药草琼花,小径铺遍仙蕙紫脂。 上界灵山云海遮蔽,仙猿跳枝摘果啃咬。 白鹤亭立红丹点睛,凤凰双双云霄啸鸣。 青鸾迎风展翅亮羽,鸳鸯嬉戏不羡人间。 几个人跟在太白金星后面,心里几万个惊讶压着,只怕这里就是神魔大陆的灵气泉眼,不然怎么孕育这么多奇珍异兽。 通过上下灵山的铁链桥,正面迎着的就是一座黄森森重瓦重叠,雕龙画栋,地面铺满金砖玛瑙的宫殿,正上九九八十一层汉玉的台阶,一边金光飞龙游弋,一边天人忽隐又现。 太白金星来到朱门紧闭的正殿面前,大家以为都要进去,却被老头拦住了,他指着熊猫。 “孩子,你从这先往左边走,穿过刻着修性宝阁的殿子后,再路个千年瑶华池上的桥,头一个就是藏经阁,你爹在里面,你自己去找吧”。 老头转头对着另外两人说:“我们走右边”。 猴子奇怪:“怎么的,佛祖喊我们来又躲出去,为什么不从大殿正门进去?” 太白金星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只顾自己转了个方向走,三人面面相窥不知其意,相互之间嘀咕几句,快速的跟了上去。 上了条小路绕道灵山背后,眼前的景色就不对了,原来灵气缭绕的宝地现在变成愁云弥漫的落境。这地方草不绿,树发黄,也有几只动物点缀,各个无精打采体衰毛长的样子。 老头带着三人来到一个朴素的青砖小院门前,院门自动开了,走出个身着补丁打补丁的灰布僧袍的老和尚,面色苍老却布满慈祥。 猴子见了这人,大吃一惊,两眼一红双爪合一两腿一曲,直接跪倒还把整个半身都虔诚的压在地上。 第42章 燃灯老祖 徐仙和大咕噜鸡见了猴子这样吓一跳,这猴子什么人物不敬天地的,怎么见了一个老和尚自己跪了,还行全身大礼? 太白金星见两人不解赶紧解释:“哦,你俩有所不知,这就是燃灯老祖”。 大咕噜鸡小声跟徐仙嘀咕:“这退下来的领导待遇的不行啊,这院怎么这般简陋,跟前山那些景色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徐仙用胳膊肘怂了白马一把。 “老祖,从灵台方寸山一别,至今六百多年了,你又苍老了许多,孩儿心痛啊”,猴子趴在地上连个正脸都不敢看老和尚。 老和尚哈哈一乐:“行,如今修炼的会说几句讨人喜欢的话了。咱俩三别,尼连河算第一,摩柯死城算第二,灵台山是第三,一转眼六千多年就过去了,我能不老吗?” “老祖在孩儿心里永远不老,与天地同寿,越活越年轻”。 “前几日南海菩萨来看我,说你现在变得颇为油腻,我看也是。赶紧从地上起来,跟我进屋喝茶,别弄这些没用的”,说完老和尚转身往屋里走去。 猴子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徐仙和大咕噜鸡挤眉弄眼,窜进屋去。 屋子里比外面更简陋,竹桌子竹椅子竹卧榻,连喝茶的茶具都是竹子做的,看来老和尚后屋开了竹园自用,多余的还能卖给香客,当个香火钱。 茶叶不是竹叶子替的,老和尚给每个人都沏了一杯,喝喝有点意思,一杯下去,徐仙的系统回报:“报告宿主,系统接收灵气十万点”,老和尚真真够意思,见面礼颇大。 猴子椅子上坐稳了,抓耳挠腮的问老和尚。 “佛祖,你不在前山大殿正坐着享福,跑到这后山来看竹园子干嘛,莫非如来待你凉薄?” 老和尚咪咪眼:“你这猴的主要毛病就是多嘴加上爱显摆,出家人修行,金榻牙床坐得,木凳竹椅自然也坐得,休得胡言乱语,出口就是祸”,不理睬猴子,转过头对徐仙说话。 “你看,我教了这猢狲一身本事,原来野性不改,跟熊狼狈为奸屠城杀人玩,后来破天宫把我N年积攒的老底都赔个底掉,连我都拖累了”。 说到熊,徐仙听在耳朵里,赶紧插话问老和尚:“老祖,你说的熊就是跟我们同来熊猫的爹吧,听说他在藏经阁帮如来佛祖抄佛经”。 “抄佛经?”,老和尚看了太白金星一眼,那老头只顾自己低头,呼噜呼噜的喝茶,就当什么也没听见。 徐仙猛拉老头袖子一把:“爷爷,不是你说熊猫爹在藏经阁抄经吗?” 老头赶紧搪塞:“感谢燃灯老祖的邀请,这时辰也不早不便再扰,我带大家赶紧去藏经阁找熊猫,然后送你们四人离开灵山,晚了就出不去了”。 老和尚看到这里,心里已经明白太白金星的意思和难处,也不留客,客客气气的送四个人出来。 猴子拉着燃灯老祖的手,颇为动情:“老祖,以后我在路上得空就过来看你,你要不给我个宝物啥的,我好借着自由穿梭进出灵山结界”,说完猴爪在燃灯佛祖的身上四处乱摸。 老和尚什么修为,一脚就把猢狲踢飞了,却拉住徐仙的手。 “嗯,你我有缘,总要给个东西留作纪念,正好我有个天地初生时分的破土嫩竹做的牌子”,老和尚从自己的僧袍内掏出个碧绿碧绿的挂牌给徐仙,一边仔细嘱咐。 “这东西有大生初宙循环力,戴上就能让你肉身不死不灭,哪怕碎成一摊肉糜也能复生”,听完这个,徐仙噗的跪在老祖跟前满嘴巴喊:“老祖宗,老神仙,再生父母啊,以后有了这个本事哪里还怕满世界的妖魔鬼怪”。 老和尚又用手指沾了院里竹叶上存的积水,偷偷在徐仙手掌上连写了几个字。 大咕噜鸡见徐仙从老和尚地方得了宝贝,也赶紧凑到燃灯老祖跟前,两眼睁大叭叭叭,里面闪烁着无数颗亮晶晶的小星星。 佛祖闭眼,双手合十,一句善哉善哉走进院里,随手啪的把院门关上。 大咕噜鸡见老和尚厚此薄彼,又碰了一鼻子门灰,气的要掏火把烧房子,唬的太白金星赶紧拦腰抱住说使不得使不得。 徐仙把牌子收入系统后,一股清凉之气在体内循环了一周,再钻入系统“炼”字栏的炉心空缺处,叮的一声耳鸣,身体隐藏属性等级已经提升为3级,原本炉心紧闭的炉门也打开,等待宿主喂物炼化。 只不过系统提醒宿主,炉心炼1周天需要灵力10万点,9个周天为1个圆满,9个圆满为1大胜,方才大功告成,至于能炼出什么全看命。 徐仙内心大骂,这哪里是炼物,这就是烧自己的命根子啊。 太白金星赶紧领着三人往藏经阁方向走,过瑶华池的时候见不少乾闼婆女在池子里与天龙嬉戏,这些美少女体态丰满,飘带飞扬,凌空飘荡,看的大咕噜鸡一愣一愣的,口水从桥这头流到桥那头。 到藏经宝阁跟前才知道宝阁的大,如今楼门大开,里面透出霞光瑞气,彩雾祥云的佛家气魄。 三人在太白金星的带领下径直走进去,只见里面光明一片,四周密布经柜,各个嵌包了七宝,砗磲、玛瑙、水晶、珊瑚、琥珀、珍珠、麝香,让眼睛看的没一个地方能落脚的。 来到宝阁中间的旋转黄木楼梯前,老头跟徐仙和大咕噜鸡说:“你们自己上去吧,我在灵山还有点事,一个时辰后再来找你们”,说完走了。 猴子见老头离去,撇撇嘴:“这老头又去办私事了”。 三人挨个上楼梯,一重一重的走上去,看见每一重楼阁里都密密堆满了经柜,经柜间的通道只能容一个人进出,甚为狭窄。 直到走到九重后,众人眼前方才一片开阔,地板上铺满了层叠的手抄佛经单页。 一个铁塔般的大黑熊正在教熊猫练习抄写,熊猫一抬头见大家进来,立刻放了爪中的毛笔,满脸高兴地跟摇爪招呼。 徐仙着急问:“熊猫兄弟,找到你爹了?恭喜恭喜,今天你们父子终于团聚”。 “小仙众兄弟,哈哈,全靠你们了”,熊猫转头跟大黑熊说:“老爸,这些都是我刚才说的那些朋友,没有他们鼎力相助,我恐怕也进不了灵山找你”。 猴子见了大熊,心里也是激动,多少年没见了,直接招呼。 第43章 假爸爸 “老黑,近来可好?看来如来给你安排的不错,能在这里避世清净,修身养性,哈哈”。 那大黑熊听了也不言语,只是跟猴点了点头,安排大家都在一个茶间坐了,铺上满桌的仙品、仙肴、仙茶、仙果,这都是些凡世不见得珍馐百味。 那还等什么,到了灵山除了燃灯老和尚给的那杯茶,这才算是正饭点到了,大家走了半天路饿得都不行了。 猴子一边吃一边奇怪,这熊怎么见了自己如同陌生人,以前那些事早都说开了,心里发闷,难道这黑瞎子积年累月抄佛经抄的傻了? 小仙满嘴巴糕饼,这可比地球上任何一家老字号的东西好吃多了,吃的时候也不忘耳语旁边的猴子:“大师兄,这熊有点怪怪的,你感觉出来了没有?” 两人正说着话,那边大咕噜鸡吃的比较放肆,别人一次吃一个,他是仙米饼卷着糕点就着栗子窝头吃,吃的口渴了满桌子摸茶水,不小心呛到鼻子眼,喷嚏先刷一地。 然后猴子,徐仙,熊猫也不能幸免,更厉害的是卡在马喉咙里的半块槽子糕直奔黑熊鼻头而去。 不偏不倚,给大黑熊的脸来了个全面开花,只见熊脸瞬间黑气弥漫,一张模模糊糊的凶神恶煞样子欲脱而出,瞬间,又恢复如初,转身去取干净的汗巾。 猴子已经看了个满眼,心里已经有数,只是不动声色,随便擦拭了一下衣服,继续吃喝。 小仙也看到了,趁着黑熊离开,便问猴子:“师哥,这黑熊刚才怎么一副那样的凶恶嘴脸,这不像是抄了几百年佛经的修为啊”。 “哼,他根本就不是黑熊,也不是佛,更不是人”。 听了此话,小仙大吃一惊,可想想这里是佛家圣地,难道也有妖魔鬼怪躲藏,完全不可能啊。 猴子见小仙不解,继续说:“我的火眼在这里没用,不然咱们可以看个清楚,现在小声点说话,别惊动了白马和熊猫”。 徐仙点点头,脑子里忽然蹦出燃灯老祖蘸水在他手心里写的字,赶紧跟猴子商量。 “师哥,刚才老祖离开的时候,在我手心划了几个字,“谁家青竹暮暮上,隔境沧载已落休”,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你猜老祖是要告诉我们什么吗?” “老和尚这么给你写的,卧槽,你没弄错?”,这下轮到猴子着急了,徐仙看猴子脸色大变,继续追问怎么了。 猴子大喊:“傻,最后一句要倒着念,大伙抄家伙”。 黑熊这时已经转回来了,手里拿了不少干净的抹布,打算一块一块分给众人,还单给大咕噜鸡准备了一块绵软香气喷鼻的面巾。 猴子哪管这些,借力从案板上跃过去,迎着黑熊脸面就是冲头一棒子。 黑熊见了猴子行凶,面不改色,只是双手如同雷霆般合十,直接牢牢夹紧了铁棒一头,一句梵唱脱口而出,随即将手中擒拿的铁棍甩向一边。 大咕噜鸡和熊猫目瞪口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阁楼瞬间全黑,只留桌上油灯一盏。 熊身上起了变化,熊皮下此起披伏,像是有东西要脱壳而出。先是毛发一根一根的落下,落尽后再是整片整片皮肤脱下,光皮破开,现出一个青黑神尊来。 好个神尊,头戴两面善恶冠,满头赤发,一缕一缕在身后散开。宝冠上头饰十八个恶鬼骷髅,眼里藏满碧绿一片,颇为渗人。 六臂张开,一对在胸前结万字金刚印,一对与肩齐平,掌托厄运,最后一对高高翘起,掌心带着黑白两朵莲花。 神尊的身体也从青黑转为明白,再从明白转为青黑,循环不止。 “猴子,我好心给你拿饭食供奉,怎么要杀我枉死?”神尊朱唇微启,善恶在当前脸上循环交替,凶厉万分。 猴子见一击不成,连棍子都被人夺下抛了,也不像以前那样硬气,只是嘴巴毫不示弱:“婆稚修罗,你不在恒河界边统帅万军,到灵山藏经阁给人家当爸爸,这又是为何,难不成是如来指示你这么干的?” 熊猫见眼前真相,火冒三丈,腾的拽出黑色铁枪:“你不是我爹,我爹去哪了,是不是被你们给害死了?”,没等神尊发话,便一枪狠狠的扎了过去。 神尊一幅恶脸显现,胸前双手变换金刚印为单手雷霆,一指便顶住钢枪头尖,一道赤亮的闪电顺着枪身传来过去,可怜熊猫撒手兵器,身体被打飞重重的压倒身后的大咕噜鸡。 白马虽有金身护体,也是被压得喘不过去,直接把刚才吃的全部吐个干干净净,好好地佛家清净藏经阁,如今满地肮脏。 猴子变化了巨大本身,重持铁棍与神尊怒目相对,两人一触即发,如果这两打起来,估计整个楼都悬了。 这边徐仙黑剑护体,四周不断探索,想找一条逃脱之路好跑出去后找燃灯老祖救急。没想到四周都已经被神尊下了黑色虚妄的静止,连时空都凝固了,变成铜墙铁壁一般。 解铃还需系铃人。 太白金星忽然从黑色虚妄中晃晃悠悠的穿了进来,立在猴和婆稚修罗之间。 “两位千万别动手,你们一动手,藏经阁完了。藏经阁完了,如来会疯,他疯了大家就都不好了”。 猴子见了太白金星气不打一处来:“老头,你是骗我上瘾了,一天不骗三天难过,这哪TM是熊猫的爸爸,这是修罗众将,你当我不认识?” 太白金星选择沉默不语。 见老头怂了,猴子更是咄咄逼人,一嘴脏话口滑的厉害,骂个痛快再说。 他不知自己身后多了个人。 徐仙,大咕噜鸡和熊猫不停跟猴挤眉弄眼暗示,他口喷吐沫没顾上,等到身后发冷感觉不对,转头一看,立刻来了今天第二跪。 只见菩萨笑眯眯的立着,单手叉腰,慈悲为怀。 猴见了菩萨如同耗子见了猫,挽着手嘘长问暖,满脸春天般的开花,跟刚才那张雷公脸完全就是两回事,被菩萨揪起耳朵骂。 “你这满嘴巴喷粪的泼皮,敢到灵山藏经宝阁骂街了,信不信老娘今天把你剁吧剁吧炖了?” “亲妈菩萨,剁了我炖煮的时候要少放盐,孩儿多日没洗澡一身的盐巴,怕汤汁浓了齁菩萨的嗓子”。 菩萨气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一想到身边有不少人围观,跟一只猴子生气犯不着,松开猴头,恢复了端庄原样。 菩萨对婆稚修罗说:“你去吧,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第44章 灵山灵狱 见那修罗一脸的犹豫:“菩萨,如来……”,话没说完就被菩萨打断。 “你去吧,我会跟师尊禀报的”。 修罗也不再多说什么,自己撤了黑色虚妄境,化成一道金光消失了。 菩萨又对太白金星说:“老友,你们仙界到这也就算完事了,剩下的我来处理吧”,话虽温柔但是威严万般。 老头一听,得,后面不用我鞍前马后的跑了,倒得个清爽,再说看那猴也心里堵的慌,踏上五彩云麻溜飞了。 菩萨正面对着熊猫,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询问。 “你-真-的-要-见-你-爹?” 熊猫坚定地点点头,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如今都到了灵山,怎么都要见上一面。 菩萨叹了一口气,跟徐仙说:“把留云寺的银针拿出来,十二枚一套,木叉那天带回去数来数去短了一枚,给我有用”。 徐仙吃惊,卧槽,这菩萨难道是钻肚蛔虫,嘴上急忙辩解:“菩萨,什么银针铜针的我没有,不过前日上集市买了几枚绣花针,要吗?你不信,问师哥”。 猴子在一边尴尬的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小动作手势小仙,意思赶紧把东西给这老娘们。 菩萨也不含糊,伸手一把掐住小仙脸颊,慈眉和善的说:“瞎话张嘴就来啊,都跟那泼猴学坏了,赶紧的拿出来”。 小仙脸上生痛,菩萨都点破了,只能乖乖的从系统中掏出银针,恭恭敬敬的递上去。 菩萨手握银针颠了两下,笑笑:“过去这银针黄河大阵黑了多少性命,唉”,叹气将银针往高处一抛,待银针坠地后叮的一声,满屋陷入寂静。 藏经阁如同幻境旋转起来,景色一变,大家都站在一个青金巨石铺就的悬桥上。 悬桥两侧是无尽罡风熔海,几头巨大三头黑色烛龙在里面游荡守卫,暴热。 “卧槽……灵山重狱,没想到还能来这参观”,猴子嘀咕。 悬桥尽头是个挂着无数精钢铸链的巨门,巨门上刻有梵文大字“??????????”,门口被几百个面目狰狞的罗刹守护着。 只见这些罗刹们各个生的凶恶,体形巨大,手持兵器,满身披挂金光甲胄,甲片上皆有赤红焚文,溅出朵朵火星。 菩萨带了众人正要进门,却被罗刹守卫团团围住堵了进路,带头首领忽然现身,见了菩萨先唱诺:“菩萨好,要进门?可带有如来佛祖的法旨?” 菩萨皱皱眉:“来的匆忙,未请师尊的手谕,回头我再补上一个”。 首领一脸为难:“补上?如果只是菩萨一人进去,那么末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现在菩萨还带着那么多人,就不行了”。 猴子看着首领腻歪,发混冷哼一声:“什么法旨不法旨的,十八炼狱我都直接捅穿,这灵山小狱有什么好讲究的,都滚一边去”,起脚就要硬闯,众罗刹急忙架起钢盾,组成烈焰盾墙压住。 “放肆,擅入灵狱者死。你这猴什么东西?当初也就是仙宫脓包软蛋制不住你。今天你要再敢往前走一步,这违反如来佛祖定下的规矩,我立刻把你剁成肉泥”。 首领杀气腾腾,身后展开神通六臂,各自取出六把奇形怪状的兵器,不停的转动起来。 小仙怕猴吃亏抽出黑剑,大咕噜鸡抄起板凳,熊猫张开钢枪,跟猴并排。平常喝酒撸串装嘴上的英雄好汉没用,一块真刀真枪的干才是真兄弟,什么罗刹巴刹的。 就在混乱的时候,灵狱门内走出一个通体透明的年轻和尚,见了菩萨先唱了诺:“老友,今日怎么会来此地散心?” 菩萨看到年轻和尚也是脸上堆喜:“老友,这么巧,有你在这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来的和尚是地藏,弥勒的亲信,早年两句真言震动神魔大陆,一为地狱未空不成佛,二为求诸所愿皆满足,试问哪个不信,何人不服? 菩萨跟地藏一阵嘀咕,等这和尚明白了,他便喊修罗首领过来。 “今天我带他们进去吧,出不了事,你让修罗众退下吧”。 “地藏上尊,这……我……如来……”,首领嘴里话断的不成句。 地藏一脸平和,摆了摆手:“行了,都跟你无关的,如来要是怪罪下来,我这垫底人总还能承担得起,实在不行,让弥勒跟他说去”。 首领一听地藏搬出了弥勒,嘴里哪还干吐半个不字,喊了守卫退在两侧,恭恭敬敬的让出通道,等待众人过去。 地藏拉了菩萨的手,喊了众人:“来吧,都别怕,跟着我走”。 大家进了灵狱大门,里面漆黑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到,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远近多少,更不知上下大小。 地藏身上闪着温和的白光,这白光像水一样被四周的黑暗吞噬,光亮只能照亮他身边的一小块地方,大家紧紧地靠着,生怕掉在黑暗里就糟糕了。 徐仙和大咕噜鸡紧紧跟在年轻和尚的后面,小仙问:“上尊,这里就是灵狱,怎么连个牛头马面夜叉判官的都不见一个?” 大咕噜鸡也来兴趣,再加一句:“上尊,我们那曾经有个电影说阿鼻地狱最可怕,是不是这样的?” 地藏微微一笑:“六道轮回,地狱为小,分三叠,每叠八重,每重四门,每门再加小狱四个,合计三百八十四数,据业力下坠”。 “从地狱脱出,再据业力上浮至天人,阿修罗,世人,畜牲,饿鬼五道,两善道,人为中,两恶道”。 “阿鼻最凶?不对,阿鼻无间只是八热狱之底,算不了什么”。 徐仙继续问:“上尊,难道这灵狱比那些都厉害,可我什么都看不到啊”。 地藏听了一笑:“这位小施主,此处其实简单,一重而已,一个门进,同个门出”。 徐仙心想,总归是灵山圣地,菩萨罗汉们修行的地方,想来也没那些吓人的东西。 “简单是简单,但此处是庹蜜勒的因果所筑,根据时辰流转空间,每个时辰都有七生、七老、七病、七死、七憎、七离、七失,循环在被关押人身上,所以……”,地藏不想再说,就把话收住了。 除了菩萨,其他人听了地藏的话,沉默不语,熊猫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众人跟着地藏来到一处空地,年轻和尚用手捏起地上一点白沙,点在自己的额头中点,一道白光从额头冒出渗入地下。 只听一阵轰隆隆的沉闷响声,地藏面前均匀的裂开一个大圆洞,升起个大磨盘。 第45章 布暗诛心 说是个大磨盘其实不对,等盘面上的白沙泄尽,上面均匀的密布各种刻度和梵文,盘子中心有一朵透明的白玉莲花。 地藏喊了熊猫过来:“孩子,滴一滴血到莲花中去”。 熊猫听了从手中拿出锋利的小直刀,在爪间一扎,几滴血滴落在莲花中央的七孔莲心里。 这血化成一丝丝的及细红线,沿着莲花脉络延伸开,宛如一朵新鲜的红莲在夏日的池塘上绽放。 地藏顺着花开,念起梵文,这语音夹带着世间慈悲的念力,从白地上开出一条黑曜石雕造的黑莲小路来,路的尽头有个什么发亮的东西立着,隔着黑暗也看不清楚。 年轻的和尚摸摸熊猫的头:“孩子,我教你几句话能记着吗?” “上尊请吩咐,我能记着”。 地藏点点头:“不妄不怒不痛不丧不郁不烦不哀不愁不悲不愤不闷不忧不怨不悲不戚不惘不怅不闷不楚不黯不乱,皆是心魔起,莫扰凡俗心”。 熊猫反复了几遍,记熟了对着年轻和尚说:“上尊,我记着了”。 “孩子瞅着眼圈大黑,没想到还挺聪明,跟我一边走,一边重复念这句话”,地藏拉着熊猫踏上黑莲小路。 菩萨看了,心里像是有事,也跟了上去。 徐仙,大咕噜鸡和猴尾随其后,猴子见了菩萨的样子,知道有些事情不妙,但是又猜不出个前因后果来,只能往后看了再说。 一行跟着黑莲小路走,原来发亮的东西也变得越来越大,来到跟前才看清楚是个黑角巨碑,碑上布满冒着熔岩的文字,热浊无比。 碑的四角各自衍生出一条琉璃黑藤,纠结在一起绑住一个盘腿的妖,这妖上半身还好,下面的两腿已化成枯骨,均被镣铐牢牢锁着。 黑藤好像是活的毒蛇,从被吊妖物的左边琵琶骨穿进,又从右边琵琶骨穿出,藤上不断地长出黑色刺棘。 徐仙,大咕噜鸡和熊猫看的骇然。 猴子终于看清楚那妖的模样,变得悲戚无比,猛地扑上去跪地抱住,两眼泪如雨下。 “老黑……我的好兄弟,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妖听到熟悉的声音,努力用手在来人脸上摸索着,喉咙里发出干燥的咔啦声,等到柔和一点才能听清。 “老猴,是你吗?老兄弟,你终于来看我了……”。 猴子肝肠寸断,眼前哪里是曾经跟自己一起统帅千万妖兵鬼将七大魔头的旧人,这分明是个快被折磨致死的囚徒。 菩萨见了,把头偏向一边,不忍再看。 地藏倒是一脸平和,摸摸熊猫的头说:“孩子去吧,别怕,那是你爹,记住我的嘱咐,嘴里别停了念”。 熊猫走到那妖跟前,这妖人看得出骨架刚猛庞大,只是如今脸上两眼空洞,眼珠均被挖去。身上的残留的甲胄,也被黑碑火焰煅烧的残破,一缕缕散挂在身上,露出黑硬毛来。 “爹,真是你吗?” 熊猫还不敢确定,因为眼前这一幕实在太惨了。 那妖闻声,猛的全身一震:“熊仔,我的宝贝儿子?你没死,在哪,快到爹身边来”。 熊猫一听妖直接喊出他的乳名,这真是爹啊,冲上去抱住妖的肩膀,开始痛哭。 “爹,我熊仔,从天上摔下来没死……,爹,你的眼睛呢,能看到我吗?” 那妖摇摇头,干枯空洞的眼眶连泪都流不出来,只能用手在熊猫脸上细细摸索,嘴里笑出声。 “真是熊仔,好儿子,哈哈哈,都这么大了”,那妖双臂上布满伤痕。 看到这对父子团聚,地藏对着妖说:“熊将军,菩萨把你的儿子带过来的,有什么话赶紧说吧,时辰有限”。 “爹,孤岛上娘亲的骨殖我都仔细装了,带离孤岛安葬在黑风山紫竹洞灵地供奉”。 “好,好,好”,那妖接连喊出三个字:“你娘跟我在世过得清苦,没享受什么富贵,好儿子,你这样做也算是了了爹的心愿”。 父子两人的悲伤,让旁边跪在地上,痛苦萎靡的猴起了变化。 他两眼赤红冒光,黄毛根根轧直,身形逐渐变大,浑身肌肉在皮下乱动。 猴猛地仰头对天一声尖利长啸,震得体内一道金光禁止破碎散开,满是獠牙的嘴里恶狠狠吐出几句话。 “你诛我心意,灭我灵识,束我前程,不能忍。” “你毁我体肤,断我肝肠,清我良知,不能忍。” “你压我五百年,拘毁我兄弟,斩不断的我这泼天恨意,今天全都死吧”。 身形庞大的巨猴终于挣脱禁止的束缚,掏出沉重的神铁,直接往黑碑上猛砸,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黑碑被硬生生打得粉碎。 菩萨大吃一惊,这猴子自破了被如来下在体内的第一道禁锢,正要飞身阻拦,却被地藏一把拉住。 “老友,何必多事?这沧桑有道,各有因起缘灭,平常心,平常心,莫管,你也管不了的”。 听到这话,菩萨看着跺脚,叹气连连。 熊猫抱着自己爹。 他嘴里依旧念着地藏嘱咐的话,只是吐字越来越慢。 “不妄…咯吱咯吱…不怒…不痛…咯吱咯吱…不丧…不郁…不烦…不哀……”,熊猫牙齿相互磨得渗人,脸上也消失了往常平和的少年气,开目狰狞。 那边修罗首领听到灵狱里的巨大响动,带着八百修罗守卫赶来查看个究竟,一看如来佛祖的锁法碑被巨猴砸得粉碎,那还了得?挺起兵器朝巨猴砍了过来。 巨猴冷冷划过一眼,当头甩出神铁砸在首领的三花头颅上,可怜这修罗被直接打的粉碎元神俱灭,连句惨叫都没发出。 熊猫腾的窜起,挺深兵器怒吼一枪,先贯了赶过来的两三个修罗身体,又回抽用枪尖划成一道锋线劈开,搅的各个修罗一分为二。 徐仙一边挽袖子,一边问大咕噜鸡:“咱们俩穿越过来的,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知道,兄弟们都上了,咱们干吧?” “干,多痛快,往常打游戏都是假的,这里是真的”,大咕噜鸡大大咧咧从地上捡了两把趁手的散落钢刀,别人打得他金光四溢,他剁的人家满地碎块。 小仙用光系统内积攒的所有灵力,手剑连劈带刺,一步一人,直接开出一条血肉之路。 一会的功夫,四人聚拢,脚下堆满修罗的残躯断臂,自己身上也是负伤无数,血流不止。 更多的修罗守卫从四面八方涌来,四人被包围压缩的只能相互背靠战斗,上来一修罗,便杀一个,上来一百修罗,就杀一百个。 大家心意相通,战气旺盛,什么狗P天理,眼前个个都是多余。 菩萨看的心焦,能怎么办呢,这没法收场了。 只怕这四人已经彻底坠魔,一会从灵山地底撕个窟窿杀上去,到时候搞得灵山圣地全是腥河血海,大家玩完。 第46章 修罗军来了 菩萨这边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地藏却坐在熊妖身边,实况直播说给他最新的战况,熊妖听得哈哈大笑。 “熊将军,你儿子又杀了四十多个修罗鬼,没看出来啊,小伙子不错”。 熊妖听的骄傲:“这是遗传,老子英雄儿好汉,让他再打杀一百个,这帮修罗平常没事就用降魔杵砸我,好儿子帮我讨回这公道”。 地藏听了,立刻对着被修罗团团围住的四人大喊:“熊猫小子,你爹让你再杀一百个鬼,帮他找回脸面”。 熊妖听了不高兴:“你这和尚,传个话也带偏,是讨回公道一百,找回脸面却要杀一千”。 “熊猫小子,你爹说再加九百”,地藏满不在乎的大喊大叫。 “哈哈哈,这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痛快”。 熊妖对地藏说:“和尚,前几天没下完的棋子掏出来,咱们两人今在棋盘上也分个胜负出来,那边让他们自己打吧”。 “行,熊将军,修罗战场上你还有闲情雅致下棋,下就下,不过如果你输了可否听我一句劝?” “啰嗦,修罗战场算什么?孩子玩闹的地方。以前军中跟老猴与百万仙军混战,我一马当先一斧剁掉巨灵的头,眼皮都没眨,你赶紧的”。 地藏笑得不行:“急什么,说好了,输了听我一句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摆棋”。 地藏话落,用右手在地面上一挥,一副上次未下完的围棋出现在两人之间,和尚执白,熊妖执黑。 和尚报个数下一手,熊妖听了再回个数,和尚依着拿了熊怪脚下棋篓的黑子按在棋盘上,两人对弈起来。 菩萨看到两人下棋,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地藏嚷嚷。 “这四人已经杀了七百八十四个修罗,犯下死罪,你怎么……吧啦吧啦”。 地藏不耐烦,回了一嘴:“观棋不语真君子,老友到了更年期更要静心,好好坐下看我们下棋就是”。 这下菩萨彻底没脾气了,爱咋咋地吧,看着天塌也是一种定力。 八百修罗已经被四人清理的干干净净。 “师兄,这波咱们赚了,这辈子穿越过来真没白活,以前我杀个鸡都费劲”,徐仙喘着大气,一身的血污。 大咕噜鸡已经是光溜这上半身:“TMD痛快,卧槽,刚才哪个捅了我屁股,我要找到他剁成肉泥”。 熊猫也是累的不行,把钢枪撑在地上:“兄弟们,这波全靠你们了,现在杀干净了,我能救我爹出去了。咱们提前说好,到了紫竹洞我把藏得银子都挖出来请你们吃好的”。 “我就说你这吃竹子的货,平常不吃肉,怎么长的这么高高大大的,一定有私房钱”。 三人相互调侃,齐声哈哈大笑。 巨猴一声未出,用大鼻孔顺着风向闻了一闻,眉头皱起。 “兄弟们,我觉得咱们高兴的太早了”。 黑暗中忽然传来整齐的甲胄碰撞声,修罗步队从暗处整齐走出,七排七纵四十九个一块,一共五十块。两组修罗骑队架着龙,也从方块两翼涌出,合计八百一拾个,嘴里还带着扰人的啸声。 猴子说:“刚才是灵狱守卫而已,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军队,还只是个小队而已”。 那边修罗军队正在集结,徐仙赶紧系统买点东西,才想起刚才灵力已经用尽,瞅了大咕噜鸡一眼跟白马商量。 “赶紧把你积攒的灵气都给我救救急,我换点生命大水壶给大家恢复”。 白马嬉皮笑脸的对着小仙说:“没问题,就是交换灵力过程你忘了?咱俩战场上嘴对嘴嘬在一起,合适吗?” “卧槽,我忘了。而且跟你第一天见面到现在,就没见过你刷过一次牙,我先宰了你用吸尘器吸了也行”,小仙说完拿着剑往白马身上比划。 大咕噜鸡左躲右闪:“你TM要不要脸,搞内讧啊?脑子呢,满地死修罗也是灵体啊,赶紧用吸尘器吸。想着什么亲嘴,亲我?你要亲也是那白娘子,少跟我来这套,满脑子什么啊”。 徐仙被说红了脸,怎么忘了修罗一样可以吸啊,赶紧拍拍手臂唤出,摇头晃脑的开始满地收灵。 全部吸完,系统提示:”宿主本次收入灵力八百万点”,听到数把小仙差点喜晕。 这买卖干的过,杀神越多赚得越多。今天要是自己能活下来,以后也在十字坡开个黑买卖,凡人吃饭没事,专杀过路神仙。 小仙也升到3级,直接可以买更高级别的生命大水壶,他在系统赶紧买了8壶,均匀跟大家分了,一壶现在用,一壶救急,想得周全了。 那边修罗军队已经准备完毕。 四人一边喝水恢复,一边仔仔细细的观察,只见修罗刀队七排一块,各个制式白金甲胄披身,甲胄都上还泛着一层白光梵文,绕身滑动。 刀队,第一排持盾手拿短刀重甲,第二排手持尖锐长枪轻刀轻甲,第三排双持斧子重甲,第四排环弩龙皮护身,后三排都是双持钢刀脸带面具的刽子手。 骑队均披重甲,连座驾飞龙也是用甲片护住了要害,骑手有的单握狼牙降魔杵,有的平开耿直斩马,有的双握两刃山戟,其他一些稀奇古怪的兵器是真认不出来了。 看到修罗正规军队出现,菩萨心里就知道,如来佛祖那边算是下了死令,这四人性命难保了。 哎,好不容易组织成这么一支奇葩队,眼睁睁就剩下个光杆和尚,又要重新找新人替换,头痛。 地藏跟熊妖依旧平静对弈,仿佛身边事与他们两人无关一般。 修罗军队开始大声梵唱,刀队立住钢盾,抽出短刀在上面节奏的拍打,这整齐的兵戈之声,响彻整个灵狱,震得耳膜发痛。 然后,进攻开始,一块,两块,三块……不急不缓的向四人方向移动,第一排盾手变换相互盾接,变成一整面的铜墙铁壁,压迫过来。 “兄弟们,还有力气吗?”,猴子大声询问。 “有的是”,三人异口同声,铿锵有力。 “再干一场?” “继续干!” “死在一起?” “死一起!” 修罗的骑兵也开始动作,从刀队两侧加速冲了过来。 四人的决心虽大,但是总归寡不敌众,强弱悬殊,没想到会陷在这地下灵狱里,也是天数。 第47章 妖的佛唱 熊妖忽然把头偏了偏,皱皱眉头。 “如来怎么如此的小心眼,用军队来孽杀四个人,哼哼”,说完用手摸到自己的大腿枯骨上,用力一掰折断下来。 “和尚,这事你不管吧?”,熊妖问地藏。 “熊将军悉听尊便,怎么做你心里都有数,何必问我?”地藏依旧咪咪笑的想着棋路。 熊妖将自己的腿骨嗖的抛向熊猫,嘴里大喊:“儿子,接着兵器,让他们看看我们熊家的威风”。 熊猫杨手接住抛过来的腿骨,这枯骨在手里化成两把灿亮的斩马,回了一句话。 “爹,要是我们能一起出去,熊仔天天跟前伺候你”。 徐仙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急忙对着猴说:“师兄,你不是能拔毛成兵吗?大敌当前,赶紧撸猴毛下来”。 巨猴一脸无奈:“小仙,这神通被如来下的第二道封印压住了,别指望了,能用我早用了”。 大咕噜鸡插嘴:“能杀多少算多少,刚才八百已经回本,再杀就是赚的,兄弟们,我先上了”,话完,白马掏出板凳利器,一个人径直向最近的刀队冲锋过去。 小仙大叫:“傻B,一块行动啊!” 那白马哪里在听,一板凳,先打碎了半排修罗钢盾墙,趁着勇气突击进去,左右横扫,杀得一阵旋风,抛出无数碎肉块。 这刀队四十九人瞬间被灭,白马浑身是血,挂满修罗的零散,继续杀入第二刀队,一声飞龙长啸,刀队换了阵势,呈铁桶一样团团围住白马。 白马左劈右砍,打的盾墙火星四溅,都被盾牌后的修罗军士死死顶住。盾墙中猛地突出无数尖矛,从四面八方扎向白马,金光护体也抵抗不住,被一道道锋利的白光刺破,白马成了刺猬。 大咕噜鸡用兵器撑地,口吐鲜血,站着气绝身亡。 刀队的盾墙又裂开,无数钢刀整齐劈出,白马身体被碎尸万段。 徐仙看了肝胆俱焚,怒气冲顶,撒剑沿着符箓灌灵散开,一把变百把形成剑海随身冲向白马。 只见黑色刃海卷入铁桶刀队,连着四十九人和兵器盾牌,瞬间化成整整齐齐的尸块,坍塌下来。 小仙怕白马死身再坏,捡起完整马头用衣袍撕成的长绳捆绑在自己脊背上。 “傻马,只顾自己先死,哪有这么容易?随我继续杀敌”。 刃海又席卷了四五个刀队,所过之处全部化成烂泥,小仙跟马头念念有词。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傻马看见了吗?痛快啊”。 这些都被半空中骑龙的修罗百户将瞧在眼里,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印着梵文的黑铁券,从半空在徐仙头顶上扔下。 这黑铁券迎风变细变大,最后成了一条黝黑战旗铁幡。 小仙打的正痛快,没提防从天而降的东西,被铁幡从头顶贯入而下,全身经脉俱碎,内脏成糊,活活钉在地面上。 两个穿越者,徐仙和大咕噜鸡一起死在灵狱中。 那边菩萨看了,伤心悲切。 如今四个走了俩,剩下熊猫和巨猴心里默念,小仙白马不着急走,一会四人黄泉路上聚,不会寂寞的。 猴对着下棋的熊妖大喊:“老黑,那年仙宫七兄弟,我不仁不义,今天舍了皮囊加上个性命,连同千年情谊全部做成个好价钱还你”,说完举着神铁冲入剩下的无数修罗中,左一棍搅得阴阳两隔,右一棒砸的地府翻腾。 熊猫双持斩马紧逼,旋风般滚入战场骑队,所过之处,一地龙身修罗的血沫。 半空修罗百户将又要从怀中拿取法宝,却不想被巨猴先跃上龙背,捏住脖子只用一棒,就从头到胯连着臀下龙身都打成酱,在半空犹如花般四处飞溅。 修罗军队见半空的百户死了,一下子乱了军阵,有的修罗已经扔了手中兵器开始溃散,熊猫截住后路,用双斩马像个旋转磨盘推个稀烂。 此时半空开了个白窟窿,一只布满梵语的手伸了下来,抓住巨猴和熊猫紧紧握住,两人浑身痛苦的挣扎不得。 菩萨见了这手,失声叫了一声:“师……尊……你”。 地藏和熊妖的对弈也到了终点,熊妖输了。 赢了棋的年轻和尚哈哈大笑,抬头看了空中的巨手,皱皱眉头对着熊妖说。 “熊将军,输了有言在先,可要听我一句”。 “末世琉璃心灯一盏,点亮沧桑因缘一线,就这句话”。 熊妖冷笑一声:“和尚,你不必再说了,这个我早自知,麻烦你背我到巨手下,我有话对那个人说”。 地藏听了大喜,立刻将熊妖背在背上,走动的时候还不忘对菩萨说:“老友,别在那偷偷抹眼泪,跟着来啊”。 只见三人来到手下,熊妖示意地藏将他放下,做的端正了,熊妖对着顶上光亮说话。 “如来,斩尽杀绝?你这算什么佛,真是可惜灵山这大好的地界,被你这样的人坐了”,天上巨手忽然颤动了一下。 熊妖用手指了指被抓住的巨猴:“五百年前你抓我进灵山灵狱,全因为我意外看到你跟仙宫达成的肮脏秘密,然后你又怕我逃走,还挖去我双眼”。 “当时我在灵狱跟你承诺,用那秘密换我兄弟一个活路,怎么,今天你要反悔了?” 天上巨手发怒,半空的被握两人勒的口吐白沫,浑身暴响,奄奄一息。 熊妖仰着头继续:“如今也不用再苦苦相逼,你这样的人只要有我一天活着,就会坐立不安唯恐秘密泄露。今天我自愿化身而去,交换四个年轻人的性命如何?” 半空中的巨手顿了顿,天上降下一句沉闷的话。 “你这狡猾的熊精,我凭什么相信你?现在我可以把你,你儿子和猴儿一起泯灭了”。 熊妖听了哈哈大笑:“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自然留一手还是必须的。你可以杀了我们,但是你杀的了这天下所有人吗?” “你……”。 “你什么你,只要你杀了我,那秘密就会在神魔大陆传遍,不信你可以试试”。 天上光亮那人震怒。 “你敢威胁我?我叫你们各个灰飞烟灭”,话落,巨手起了嘶嘶啸叫的白光,巨猴,熊猫连着熊妖一起被笼罩住。 熊妖透过白光间隙对地藏低头示敬:“和尚,我先走了,这几百年的岁月里多亏有你跟我说说话,把我这妖怪当个朋友”。 熊妖双手合十,一脸慈悲相,仰天高唱地藏教给他的妙法莲华,这梵语从一个妖怪的口中出来,响天彻底传遍整个灵狱。 地藏见了,满心欢喜。 “心有灵地,立地成佛”。 一块应和高唱。 灵狱里百万罗刹众都听到了,皆放下手中的兵器,就地打坐跟着梵唱。这合唱夹杂着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慈悲愿力,犹如浩瀚的恒河波涛涌起, 佛是什么?这就是佛。 第48章 起死回生 合唱声音越来越大,见巨手松开熊猫和猴子消失在黑暗中,徐仙和大咕噜鸡死身也扭扭曲曲的起了变化,原地复生,然后两人呆呆站着,一头雾水的看着满地唱歌人。 “傻马,咱们是不是活过来了?” 白马用手左右晃着自己的脑袋:“好像是这么回事,不是战场吗?怎么到了合唱团,他们在唱什么?” 熊猫搀着猴子走了过来,见了小仙和大咕噜鸡大喜:“小仙,白马你们都复生了?太好了。我爹好像跟如来说什么事,就放我们一条生路,他把时空前置,你们活过来就好”。 猴刚才被巨手捏的实在头痛,嘴里骂骂咧咧:“那如来下手真重啊,差点把我们俩捏成肉饼”。 只见熊妖被地藏的白光罩住,朦朦胧胧的一片,他忽然停了唱,跟熊猫招招手。 熊猫见了,赶紧跑了过去,跪在熊妖跟前。 “儿子,没想到你费劲心思见我一面,也是最后一面,爹放不下你,给你安排个去处”。 熊猫实在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急忙问:“爹,如来不是放开了我们生路吗?怎么叫这是你我最后一面”。 熊妖笑一笑,扭头对着旁边菩萨说:“菩萨,我这一去化身虚空,再也回不来了,只是心中有一事放不下,所以相求与你”。 菩萨看着熊妖,不知他想说什么回道:“将军有什么话,但说不妨,只要我能帮上的,一定帮”。 熊妖指了指跪在眼前的熊猫:“我跟老猴自孤岛起事,大部分时间都在军中,平常都是我家娘子维持,也没尽个父亲的责任。我这一走,这孩子就真是个孤零零的人了,实在放心不下,想把他托付给菩萨管教”。 菩萨和熊猫听了心里都吃了一惊。 熊猫着急:“爹,你又说什么糊涂话,哪个走什么鬼虚空,就算去也是咱们爷俩一起,我保护你什么都不怕”。 熊妖一脸威严,用手摸着熊猫的头顶:“莫耍小性子,大人做的决定,小孩子照做就是,菩萨如果要了你去,跟在她身边做事,也是个长久之计”。 熊猫抬头又要说什么,被熊妖抓住手腕不让多言。 菩萨现在为难了,你说不收吧,这临阵托孤的于心不忍,你说收吧,师尊那人小心眼子,佛国众人皆知,为难,为难啊。 猴子跳了过来,看菩萨许久未言,冷言冷语的开出来:“没想到菩萨平日里热心肠,蚂蚁瘸了腿都要给个拐杖的慈悲心肠,遇到这种倒是犹豫了,也是个小善好施收买人心,大善难做滑溜而过的人啊”。 菩萨被猴子一激,气的差点跳起来:“猴头又胡说八道,我先撕烂了你的嘴”,刚要动手,猴子扑通一声,先跪在菩萨面前痛哭起来。 “菩萨,求你了,就这么个孩子,你以后让他去哪?跟着我们也是不妥,放回山里,你也知道那如来的脾气,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的,求求菩萨慈悲为怀,救救他吧”。 猴子把头猛地往地上嗑,一下两下,嗑的地面砰砰作响尘土飞扬。 徐仙一旁看明白了猴的意思,一起跪在猴子旁边,不说话直接跟着磕头,见白马还傻不愣登站着,一脚踢跪了小声耳语。 “赶紧哭,越悲伤越好,咱们这是在救人呢”。 大咕噜鸡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但哭得满地打滚,嘴里还悲切喊着。 “菩萨亲妈呀,嗷,救救熊猫吧,那是个国宝啊,不答应我们哪都不去了,死在这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习惯了都好”。 菩萨眼前又添两枚捣蛋,心就更乱了。 地藏也停了唱,轻飘飘送给普萨一句:“老友,凡事难得糊涂境界为最高,我们出家人,明镜亦非台的糊弄着往前走,这山头来来往往的,何必心忧?” 菩萨听了这句话,仔细一想,堵心的事忽然烟消云散,把熊猫从地上拉起。 “孩子,你爹托付你入我门下,以后就要听我的规矩了,知道吗?” 熊猫左右想不通,被他爹结结实实一巴掌呼在屁股上,吃痛赶紧说:“愿意愿意,菩萨要我干啥我就干啥”。 “你这个样子五大三粗的,我就收了你当我二徒弟,俗世弟子,正好珞珈山后山有一大片紫竹林没人看,你去那守着,读读经书学点文化”。 熊妖听了大喜,心事已了,对着菩萨连连道谢,接着问地藏时辰到了没有。 地藏算了算回答:“熊将军,现在就是个好时候,走吧”。 那边猴,小仙和大咕噜鸡嗑的头痛,见菩萨收了熊猫,也就停了,大家相互小声嘀咕。 “师兄,你可真会演戏啊,那眼泪说流就流?” “都是逼得,多谢小仙和白马的配合,真真假假,糊弄过去结果对就行了”。 菩萨喊了四人过来,一起在地藏和熊妖旁边围着安静坐了。 这次,熊妖,地藏和菩萨一起加入梵唱,四个人不会,嘴里也都念着南无阿弥陀佛。 熊妖身上的白光越来越亮,向漆黑的天上长了上去,变成一条透明的光柱穿透灵狱,穿透灵山,穿透结界,与天地融合。 慢慢地熊妖的身体越变越模糊,心的位置凝结出一朵盛开的七彩宝莲飞升上天,地下什么都没剩下。 这花整个灵狱的百万修罗看到了,灵山上所有菩萨、护法、金刚、罗汉、金身僧侣团、天龙八部众将看到了,每个人都停下自己手头的事,双手合十迎送莲花。 地藏今天也算是了了一个心愿,看到熊将军化身而去,大声说着:“痛快,我当摆渡人,愿渡尽地下所有有缘人”,也不跟大家说个再见,自己走了。 菩萨带着四个人上了云车,离开灵山回到小镇,熊猫跟猴子,徐仙和大咕噜鸡泪眼朦胧的相互告别,跟着菩萨去珞珈山了。 灵山背后的那个简朴小院里,老和尚依旧盘腿坐在竹榻上静坐,忽然窗外刮起一阵狂风,飘进不少枯竹叶。 这些竹叶在榻上散落,拼出个图形来,仔细一看竟然是个熊的模样,老和尚见了笑出声来。 “熊啊,你为妖身却能终成正果,好啊,真是太好了”,老和尚用手拂去那些竹叶,眼里却滚下两行热泪来。 第49章 高老庄的年轻人 三人唱着歌回到旅店,也奇怪,去了灵山几日大家倒挺想和尚的。 和尚也边也是没亏着自己,整日里在店里,除了吃就是睡休养生息,这会体型变得更加胖圆了。 四人照面,徐仙见了先吓一跳:“师傅,几日不见,怎么如同个刚出笼的白皮肉包子?” 和尚见了三人回来也是心头一喜:“狗腿个白皮肉包子,那事办完了?见着佛祖了?有没有代我跟佛祖念个好?” 这一句三问,你叫三人怎么回答,也就是猴子脑子转得快回应。 “如来?他差点弄死我们四个,代个P好”。 和尚一听惊了:“你这泼猴,想是又去灵山沾花惹草,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那些灵山天女各个白富美,人家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猥琐黄毛,惹出事了?” 徐仙赶紧把来龙去脉说了个仔细,和尚听得脸色发青,一句不发走出房门外。 正待三人面面相窥,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时候,和尚又回来了。 他手里提着老粗的一根棍子,锁了房门,照着三人狗腿就打,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 “三傻B,闹了半天袈裟也没用上,白白浪费了为师我的一腔热血”。 “猴子,跑个屁,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就你本领最大,怎么先让小仙和白马死在前头了,你这不中用的带头货”。 “小白马,你跑什么?看我不把你的马脸拍碎,你呈个屁英雄,打死你这个不带脑子的”。 和尚举起大棍子又要揍徐仙,忽然看着三人模样可怜,心里一软,扔了棍子恨恨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尼玛,这趟我没赶上,要是我在,折腾个底朝天,大家清完帐拉倒”。 三人立刻齐声喊:“师傅盖世武功,与天同寿,日月争辉,一统佛国江湖”。 闹归闹,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四人收拾停当打了小蓝包,跟店家结算清剩余的房钱,毅然决然的西去了。 大家在路上有开开心心的走了几日,此时正好逢春,漫山遍野的桃花灿烂,徐仙还走在白马旁胡乱改了诗词应景。 桃花山下桃花寺,桃花寺里桃花僧。 桃花僧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饭钱。 饭饱呆在花前坐,不敲木鱼欲睡眠。 肚饥腹饱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 和尚坐在白马肩上骂了一句:“什么乱七八糟的”。 师傅话刚说完,小仙身体来了震动,支线任务内容:“不尽情深难挽痛别离”,依旧完成灵力奖励5点。 四人来到一个老大的山庄寨子外面,那寨子被结实的高大石墙围了,大家只能绕着走了一段来到寨门口。 寨门紧闭,但是能听到里面的鸡犬声,和尚自己下了白马,阻止了众人,亲自上去敲门,不提防寨门砰的打开蹿出个慌张人来,撞个满怀。 两人都吓了一跳,和尚再仔细看看那少年人,脸上抹了不少炭也看不出个脸色。 束头黑发藏帽间,身姿窈窕蓝袄包,持伞背包脸微红,天地也难辨雌雄。 那少年见撞了人赶紧唱了个喏,慌慌张张的打算离去,和尚哪里肯赶紧一把抓住少年的手:“施主着急什么,贫僧有礼了,我问你这是什么地方,可否借宿?” 那少年的手软若无骨,拼命挣了去,怒回一句:“你不是带着嘴吗,自己敲门去问”,闪身就要跑。 和尚第一次亲自寻宿,怎么肯吃了这软钉子,身后三个不良人都在嬉皮笑脸的看着,甚是讨厌。 又是一把抓住少年的手,死死掐在手心里:“有言道,自己方便与人方不方便无所谓,我眼前就你个活的,不问你问谁?施主脸上晦气一片,想是碰到了什么灾故,跟我说说搞不好能帮你解了”。 少年急了,左晃右晃挣不开手,一用力还把头上棉帽挣脱了,一头乌发犹如瀑布般倾泻下来,这哪里是个少年,这分明就是个女子。 和尚吓了老大一跳,心里各个佛祖名字念了遍,赶紧撒手,犹如抛开烫红烙铁一般,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那女子把身上的包裹往地上一扔,双手捂脸哭了起来。 三人一看,卧槽,这事闹大了。师傅就是问个路,怎么形式突变,弄成和尚调戏良家妇女了,赶紧跑上前支援。 猴子拉住白马,看了徐仙一眼,用嘴巴撇撇,意思小仙你上,咱们仨就你的脸能拿出手了。 徐仙吐吐两口吐沫,涂在头发上均匀的定个型,走到女子身边,温柔的安慰。 “小娘子,莫哭也莫怕,我们都是正经人,不是故意为难你,这天色快晚,就是想问问你这地这庄寨叫啥”。 女子从手缝里看到一个模样俊美的男子问自己,撤了脸上双手,一副黑炭脸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里是乌斯藏国……庄主姓高,所以庄子叫高老庄……”。 徐仙见那女子逐渐平和下来,又问:“姑娘,你从庄里慌张出来,这快到晚上的,又是背着包,又是拿着雨具的,不像是就近走个亲戚,倒像是去远游,庄子里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女子跟小仙叹了一口气:“我是高家庄高庄主的四……家仆,名叫高……才。庄主女儿年方二八未曾许配别人家,被一个妖怪看上强占了”。 “这妖怪得了庄主的女儿,贪上庄寨的财富,更是赖着不走,嚷嚷上门女婿作定了。庄主没法,好人家怎么能找个妖怪当亲家,给我银两让我偷偷跑出去寻个本事强大的法师道人把那妖怪赶走”。 “那找到了吗?” 高才嘟嘴生气:“找到是找了不少,一个个表演喷火拿虫厉害的很,来到庄寨上拿了聘金,哪知见了妖怪各个被吃的一干二净,名声后来传出去,再也没人敢来了”。 “然后庄主说再不找回个本事高强的法师,叫我就别回来了……”,高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猴子听了,哈哈大笑,拍着毛爪对高才说:“你哭什么,找的路子不对啊,也难怪,女人各个头发长见识短吗,啊哈哈哈”,这话被高才听到,几个大白眼丢了过来。 和尚见了出个圆场:“女施主,今天大家遇到就是有缘,你也不用再费力出去找什么高人,我这三个徒弟各个能降妖除魔。另外也不需要什么金银报仇,给我们一个歇脚地,有饭吃就行。” 猴子猛拍胸膛:“师父说得对,小娘子,这妖怪,我们帮你处理了,没毛病”。 高才一脸疑惑,眼前这和尚和俊俏小哥哥看上去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人,那毛脸猥琐的人倒是像个高手,能行吗? 大咕噜鸡看的颇为无聊,再加上肚子实在饥饿,大喊:“小娘子磨叽什么,赶紧带我们进庄子吃饭,一个妖怪算个P,几千个都帮你打发了”。 高才一看到白马说出人话来,噗的一口气咽下倒在地上,唬得和尚赶紧跟徐仙说:“小仙,赶紧掐人中,掐人中!” 第50章 到点吃饭 等到小仙把人掐回来,累的一头油汗,天色也黑的不行了。 高才躺在徐仙的怀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问:“郎君真的能降妖伏魔?切莫哄我,要是骗我,庄主少不了给我一顿毒打”。 “哪个骗你,降妖伏魔小事,赶紧去敲寨子门,我们走了一天路饿得不行了”。 大家连哄带骗,帮拎了高才的行李雨具,一起哄到寨门口,高才敲了门上铜环,只听大门咔嚓一声开了。 里面探出个淡蓝粗布装束的小厮,一见来人就问:“四……”,没等话说干净,就被高才用手堵住了嘴,一边用嘴努努身边跟着的几个人,一边自己圆话替上。 “家仆,高才……家仆,高才……”。 那小厮也是机灵透顶,听出了话里额外意思,立刻转了话头问。 “高才,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快?平常可都是一去三四天啊。这几位就是?”小厮一脸疑惑上下打量着和尚,徐仙,猴子和白马。 “我新找的厉害法师,高进你愣着干嘛,赶紧开大门啊”。 “真的假的?你可别再弄些不中用的,外面现在疯传我们高家庄请人降妖除魔是假,骗人进来做人肉包子是真”。 高才听得不耐烦,把自己的包裹雨具一股脑全扔给高进:“满嘴废话,你带这几个师傅去干净厢房先安顿了,再给他们准备饭吃饱,都好了一起带去找庄主吧”。 “我现在就去跟庄主汇报”。 话落,人已经一溜烟的跑没了。 高进听见吩咐,赶紧把东西都交给寨子后守放置了,自己接着四个人向寨中走去。 这个寨子挺大,一个总门,一个后门,外加一条从外引入的水渠。 寨子周边安置着不少木头高塔,上面闲置着不少刀枪弓箭。 这寨里又外三层。 第一层稀稀疏疏住了十几个庄户,周围都是大片大片的篱笆,围着修好的农田,栽着庄稼和果蔬,还有一处集中豢养家畜。 第二层比第一层地势高不少,圈盖着许多宽敞的居舍,竟然有百户人家之多。徐仙从屋舍前的小道穿过,还能听到屋里淡淡的人言声,夹杂着小孩的啼哭和劳作人未睡前老大的哈欠声。 小仙恍惚自己已经回到地球上,进入城中村里,虽然那里昏暗迷离,灯点阑珊,只要有个光引着,总还是自己一个踏实的归宿。 第二层靠近东边的地方,被整理出一个大平地,搁置着巨大的谷仓和散落农具。 第三层地势最高,为整个寨子的中心,前后两门进出,中间全是麻石垒砌,高高搭建的楼塔房屋,应该就是高庄主自己住的地方了。 高进把四人带到第二层谷仓边的一处空置放屋里,帮大家安置了行李后,问和尚晚上吃什么? 和尚还没开口,大咕噜鸡就急着拉住高进说:“我师父吃素,我们剩下三人无肉不欢,再加两坛酒,吃饱喝足了帮你们降妖伏魔”。 高进被一批说人话的马拉住,先吓个半死,好在是个男的适应能力比较强,歪歪扭扭的硬挺了过来,直愣愣的看着大咕噜鸡。 和尚笑笑,让白马撒了手,自己上前拉着高进询问:“小哥莫慌,他不咬人的,你们这粮食供应宽敞嘛?” 高进傻气傻气,兢兢战战的回:“师傅……只要不吃人,粮食有的是……”。 和尚高兴了。 “高进,单给我上两笼屉的馒头,小咸菜酱瓜过下香油,再用素油给我炒盘藿苗。我这三个徒弟饭量巨大,米饭一锅,羊肉满满盖在上面就好”。 高进听和尚这么一说,心安了下来,口说饭一会送到,也是一溜烟的跑了。 四人空着没事做,和尚自顾取了佛经看书,猴子,徐仙和大咕噜鸡三人坐在椅子上捋着前面高才的话聊天。 “奇怪,怎么会有妖怪跑到人烟这么旺盛的地方?师兄,你听说过吗?”徐仙问猴子。 猴子摇头晃脑:“一般都是找个洞,再聚一帮小罗罗占山为王收个保护费什么的,直接过凡人生活的妖怪,没听说过”。 大咕噜鸡插嘴:“这妖怪可能没什么本事,妖群里容不下,落单跑到人间耍无赖呗,吃完饭见过那什么庄主再说”。 徐仙忽然问白马:“你在鸟愁涧怎么没聚一帮小罗罗伺候你?” 大咕噜鸡两眼深沉的望着屋外默默夜色回到:“我比较喜欢自由独往的生活”。 猴子一听嘲讽就开:“P,傻马闷骚呗,母猪带着花头巾能追三里的人,装什么文青?” 白马过来就跟猴子搂一块,滚在地上闹去了。 饭菜一会送到,都是按照和尚吩咐准备的,一笼屉精致的白面馒头,一笼屉黄灿灿的杂粮窝头,讲究个营养养生。 配的小菜除了香油浸酱瓜,素炒藿苗,还多了两道,一道开水黄菘,一道素腌豇豆,道道可口。 高进又单给和尚多准备了一壶桂味花茶,和尚更是喜上眉梢,这寨子看来富裕的可以。 三个人围着大浴盆一样的羊肉盖饭风卷残云,把在旁边照顾的高进看傻了,白马一个人就干了一坛子酒和大半盆饭,猴子和徐仙吃完剩下的,各个瘫倒在床上,幸福的不能动弹。 猴子打着饱嗝跟白马说:“我现在明白了,去TM洞里当妖怪,风餐露宿饱一顿饥一顿的,要我也选在这寨子当个普通人”。 酒足饭饱,和尚领着三个人跟着高进向寨中走去,猴子走着走着用鼻子闻闻空气,跟徐仙小声嘀咕:“奇怪了,我怎么闻不到寻常的妖臭气,倒是里面混杂着几缕仙宫的香气”。 徐仙听了猴子的话说:“师兄,这地方满地的鸡屎牛粪,你能闻到香气,得鼻炎了吧”。 猴子摇头:“不对,这味道有点熟悉,但是我想不起是谁了”。 高庄主那边早就得了高才的汇报,此刻已经换好了待客的衣服,在侧房喝茶等着四人来。 高进带着和尚和其他人,直接进了寨子宽敞的会客厅,喊众人坐了,自己跑到侧房接了庄主出来相见。 这庄主年过花甲,头戴着乌凌巾,身穿葱白亮丝蜀锦,脚穿粗皮牛犊皮鞋,腰上几条墨绿条子腰带,腰上还挂着个古朴的玉件。 老头张眼带头的和尚和徐仙,一个脸上慈悲平和,一个脸生俊俏飘溢,自顾走上去也是笑脸相迎:“长老和这位小哥辛苦了,老朽作揖了”。 和尚和小仙立刻还礼,身边的猴和大咕噜鸡已经按不住急躁,从后面窜上来,一人一手抓着庄主的胳膊询问。 “老头,妖怪在哪里?” 可怜老头见了两人模样,腿一软,要不是高进眼尖一边搀扶住,只怕吃个屁股蹲还是有的。 庄主心恼,嘴里跟高进说:“胡闹的混账东西,家里已经添了一个妖怪,怎么又从外面找了个两个来。三个加我一个,正好凑成一桌麻将,岂有此理!她人呢?” 这话刚说到曹操,曹操就到。 第51章 吃得多干得多 原来跑掉的高才如今洗干净了脸,换了身装束走进会客厅,见了庄主被高进搀扶着,迎了上去说话。 “爹,这是我今天找到的法师,你见了?满意吗”。 小仙见了眼前这少女,生的清丽素雅,容颜俊美,身材……,心里卧槽一句,这是个大美人啊,难怪要用黑炭涂脸! 庄主见了女子恼着:“混账东西,这就是你找的法师?这不是两个妖怪吗!” 女子看见徐仙,单眨了好几下水汪汪的大眼,然后脸带俏皮的对着庄主撒娇:“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的庄寨如今哪个法师敢来,我今天一次骗来四个,都是吃饱饭还不要钱的。这四个本事再不济,一哄而上打一个总是行的,爹的心病这次可是去了”。 和尚,徐仙,猴子和白马听完,全部哐当一声躺倒在地上,这江湖后浪推前浪,一浪赛一浪的奸猾。 庄主见了和尚吃惊,赶紧拉住衣角说:“师傅不要惊慌,这是我的小女墨兰,平常被我娇惯坏了,满嘴巴瞎说,休要理她”。 猴子和大咕噜鸡也颇为不满庄主的言论,上前讨个公道。 猴子说:“老头活那么大年纪了,想是也明白了不少道理,不过也是个以貌取人的见识,我俩样子虽然丑陋,但不是妖怪啊!” 大咕噜鸡愤愤不平:“老头,我们吃了你家饭,一身神通,一定帮你除了庄上妖怪,还了你女儿,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拿我们的样子取笑”。 墨兰自己则笑眯眯的,走到徐仙跟前拉着袖口摇晃:“哥哥也有神通吗,是什么啊?说给我听听嘛”。 徐仙被少女直勾勾的仰着看,就是凑得太近了,妹纸吐气如馨,全喷在脸上。 他脸上恸的烧起火来,嘴巴里想说点什么吧,可什么也说不出,全都卡在喉咙骨节上,倒惹得墨兰一阵银铃般的发笑。 大咕噜鸡见了更不满意了,跟猴子说,这年头真是旱的旱死涝旳涝死,这社会如此看脸,吃枣药丸。 庄主请众人分开坐了,墨兰硬要坐在徐仙身边,庄主也由她去了,喊高进和几个小厮端着上好的糕点和茶水款待,接着说自己的事。 “我们这高家庄向来太平,平常也不曾有个强盗山贼的,鬼魅邪魔更是闻所未闻。我生有四个女儿,一个儿子也不曾有,大的叫香兰,老二叫玉兰,都已经嫁给州府上的殷实人家。” “三女翠兰和眼前四女墨兰舍不得外嫁,我年事已高,这么大的家业,就预备招两个上门养老的女婿,撑门面运作庄寨的事体”。 老头话说得急,咳嗽了一声,连着喝下几口茶润喉。墨兰听到这里,心里噗通的打着小鼓,直接在小仙的胳膊上,隔着衣服画小圈圈。 “三年前庄寨里丰收,人手短缺招几个短工,来了一个年轻人,模样生的普通但身强力壮,一个人干活倒顶上百个。” “他说他是远处福陵山人,自称姓朱,名大肠,无父无母无兄无亲,单个人在外面漂泊找工,那年翠兰年纪也到,两人相见情投意合,既然孩子愿意,我就招了他做了上门女婿”。 “这头一年里,我这上门女婿做的也颇为努力,大家也是交口称赞……”。 和尚听到这里打断:“庄主,这不是挺好的姻缘吗,女婿也给力,没问题啊”。 庄主叹了口气:“师傅,这后面的事就不好咧。” “第二年秋天里庄寨大丰收,我呢,也是为了凸显一下这新女婿的本事,搞了个全庄庆典,庄上人轮番过来请他喝杯酒”。 “喝多了,女婿把持不住酒气,脸上更是待不住。突的先冒出大鼻孔的长拱子,然后耳朵也吊下去像蒲扇,最后脖后直接窜出一条粗短鬃毛。这哪里还有个人样!简直就是山里的黑野猪醉酒,庄上人全都看个满眼”。 “从那以后,庄上人再见我,表面上维持的恭恭敬敬,背地里各个私下议论,说我招了个野猪精当亲家,弄得满城风言风语,甚是懊恼”,老头一边说,脸面涌上气愤之气。 “这妖怪却不以为然也不加个遮掩,更不修约束,每日要吃五餐,餐餐都是个三五个大斗的饭量。那烧饼卷着米饭,包着大葱就着馒头的一顿猛吃,就说单单的一顿早饭,也要百十来个烧饼来配,再拿二十多枚鸡蛋压实。” 庄主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好在这妖怪未见吃荤只是吃素,要是每日再加只鸡,一周带个羊,一月啃头驴的吃法,只怕我这庄寨的产业,不到半年就全进了他肚子里了”。 徐仙在这里忍不住插了一句:“世上的能人,做的多吃得就多,这年头哪有既要马儿跑得好,又让马儿不吃草的好事?” 和尚示意小仙不要再说,一边安慰庄主:“庄主何必这般气愤忧愁,我听前面你说,这女婿一个人干活倒顶一百人的,吃多点也不至于把一个硕大家业吃空。如果是你心里嫌弃他长的丑陋,害你当了全庄的笑柄,就拿着吃饭这事说事,我倒要劝你两句了”。 那边墨兰偷偷得问徐仙:“哥哥饭量如何呢?” 徐仙一脸严肃,口学庄主的话堵她:“自然比不过你那妖怪姐夫,每日一餐一粒米而已,如果连米都没有,挂门外喝顿西北风也是能饱的”,这话一出,惹得墨兰一边捂嘴吃吃发笑,一边用手使劲拧小仙的胳膊。 老头听了和尚的话也自觉尴尬,赶紧拿别的话搪塞。 “这个吃……吃吧,咳咳,嗯……小事,这是小事不谈了,就是他特别喜欢在庄人面前显摆吹牛,若是被别人点破起了口角,放点神通弄得飞云走雾,狂沙暴雨吓唬人,惹得庄子上十人九怨,鸡犬不宁俱不得安生”。 “后来我有退婚之意,选日子跟他挑了个明白,结果这妖怪一听恼了,直接把我三女儿翠兰锁到寨中的高楼上,周围布机关让众人上去不得,已经三五个月没见到人了,如今不知死活”。 说到这里,老头哽咽了,墨兰看了,赶紧跑过来安慰他爹。 徐仙见大家话说到这里,开口给老头一个定心丸子吃。 “庄主这难过什么,我和师兄帮你把这妖怪捉了,亲自看他写了修书给你,小事一桩”。 第52章 夜半歌声 老头这么一听,高兴起来,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没底,跟和尚说:“以前也有不少自称本事大的法师来我这,拿了钱吃了饭,最后全都死个四分五裂,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本事先给老朽我看看?” 猴子听了嘴上带点冷笑,跳到庄主跟前,把老头吓得直往后退。 “你这老儿虽老,但也没糊涂,要看我们的神通,我就施展一个给你,叫你不好小瞧了我们的本事”。 说完从皮裤兜里摸了半天掏出牙签铁棒,用两毛爪捏住了,啐了口吐沫在上面,牙签晃悠悠的变成碗口粗的大铁棍子。 老头看的郁闷,这又是个跑江湖卖大力丸的变戏法耍我,呵呵一笑:“我是问你的本事,不是让你变戏法,这……”,一句话把猴子气的鼻孔冒烟,这老头也太小瞧自己,暴躁起来跳到屋外,找颗一人抱的老槐树中间打了一棒。 只听咔嚓一声大响,再见那粗树干干净利落的断成两截,只可怜树上那些刚作窝睡觉的杂鸟,眼睛才闭上,房梁柱子连着窝棚就被猴子强拆了。 庄主和众人跑到屋外,看到威力心里约莫有了五成底,徐仙一见接着唤出系统内黑剑,幻化成十把卷刃,围着倒下的粗树干子一阵丁零当啷,削成整整齐齐的盖房木料,老头才眉开眼笑。 墨兰跟在她爹身后,大眼睛里满是徐仙刚才运剑的飘溢身姿,满则溢,都化成一股股爱慕心意倾泻到心里。 老头指了指在场的高进和其他几个佣人,又问猴子:“法师还需要多少帮手?我庄子上身强力壮的汉子也是不少,给你们做个应手?” 大咕噜鸡跑了上来粗声粗气的回答:“要个毛线帮手,我们四人捉一个妖怪,只怕传出去已经是让别人嘲笑,不用了”。 庄主拍着手叫好,吩咐高进和几个小厮举着火把,带着众人先穿过一道厚墙厚门,便来到这庄寨中心处的高楼外。 这高楼用结实细腻的水磨青砖砌成,底大上小,细数一层一层的叠了六重,每层约莫两米四,层层按照东南西北露个小石窗,屋檐四角还挂着随风铜铃,此时被夜风催着叮当作响。 现在楼下木门紧闭,五层黑暗,只有最高一层透着一盏灯光。 庄主走到离楼门十米不到的地方,就不肯再往前了,止了步嘴里说:“四位法师啊,再往前被那妖怪围绕下了机关,前面我们硬闯,枉死了不少人,现在就有劳法师降妖除魔,救我女儿了,我们在门外静候佳音”。 说完,老头留下火把,带着高进和小厮麻溜的跑出去,顺便把外围后墙上的大门反锁了。 这时,一阵阴风从四人身边飘过,远处还传来阵阵夜枭的惨叫声。 大咕噜鸡身上顿时起了一阵寒战:“TMD,这老头干巴能随风飘,没想到跑步倒是一把好手,窜的比兔子都快”。 然后转头问和尚:“师傅,你觉得这事靠谱吗?我怎么觉得浑身不得劲,瘆得慌?” 和尚不语,抬头看了看那天上密密的黑云遮月,牙缝里挤出字来:“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只是好难过……”。 大咕噜鸡听得迷惑,不解的问和尚:“师傅难过什么?” “傻B,你踩我脚了!你多大蹄子啊,痛杀我也……”,和尚只顾抱起被踩左脚,嘴巴里叫叫嚷嚷,身子一歪就往楼门方向蹦去。 三人眼睁睁看和尚进了十米内,那地上青砖也起了变化,从每块砖面上长出一条条黑铁焦黑的藤蔓出来,曲曲扭扭闹开去,围着和尚席卷而来。 猴子见了,嘴里大叫一个不好,拿着铁棒支撑跃了进去,把和尚举起先抛了出来,徐仙和大咕噜鸡接了和尚一起跌坐在地上,等到三人站起来再看,那藤蔓已经把猴子包的严严实实。 黑铁藤蔓确实是个厉害的东西,围着猴子的身体越绞越紧,勒得身上火花四溢,和尚看了着急喊:“猴儿,行不行啊?” 猴子什么人,除了怕头上脑袋内的那环紧箍,这六神六甲的铜铁身体怎么会怕这种小把戏,自是默默念了个咒,身躯暴大直接撑爆了一身的藤蔓,跳出包围圈。 如今触动了塔的禁止,周围长满了杀人的东西围个严实,再进去就难了。 猴子跳出后,手里拽着一节藤蔓碎片,他拿给徐仙和大咕噜鸡看。 白马看了半天,看不出个所以为然来,倒是徐仙见了沉思一会,问猴子:“师兄,这东西跟前段我们在灵山灵狱中,黑碑锁妖的藤蔓颇为相似,但是那个是琉璃做的,这个是铁的”。 猴子见徐仙看出来了,着急跟领导汇报:“师傅,那庄主老头说的妖可能不是妖,但也不是人,这是仙家藤阵的路数,这事有点蹊跷了”。 和尚见猴子没头没脑的出了一堆话,自己更是闹了个稀里糊涂。 “庄主说他是个妖,你说他不是妖。那不是个人也不是个妖怪,为师猜,难道是个……人妖?少来这套,什么鬼话”。 “师傅猜的没错,就是个半人半妖的东西。” 猴子继续补充:“佛家奖惩,慈悲为怀用轮回过世消除前世姻缘。仙宫那帮货,搞什么罚恶尾大不掉,摘了犯错神仙的果位后,直接打下界入世成妖被天谴打死,坏透了”。 “我就是一直觉得很迷惑,这半人半妖的东西是谁,好像闻这味道很熟悉”。 和尚见猴子发了痴,赶紧揪猴耳朵问:“费什么话,管他熟人生人的,赶紧破了这阵,跑上塔救了那什么翠兰的咱们交了人,明天好继续西去赶路”。 破阵?破呗。 大咕噜鸡凑上来想问猴子怎么破阵,猴子拿了大棍子用对付老神仙那套敲在白马身上,大咕噜鸡一嘴卧槽,化成一个白球冲着塔门砸了进去。 和尚看的目瞪口呆。 对待师傅当然不能这么粗鲁,猴子走到阵法外拉下半截裤子直接尿了起来,只见那施法青砖上的藤蔓被黄尿滋了,噗噜噗噜冒着泡犹如遭了虫灾,一会都烂个干净。 三人喜滋滋走到塔门口,白马正在塔内揉着脖子,见了猴子进来一顿臭骂,两人叉腰哔哔哔一顿吵,被和尚一人赏了一耳脖才消停下来。 大家挨个沿着塔中盘旋向上的楼梯走上去,没想到,塔上却传来向下的脚步动静,众人急忙驻足安静的细听。 从上传下一首女人的歌声。 第53章 等着妖怪来 众人赶紧跑上楼去,这螺旋楼梯也是爬的费尽,到了顶层弄得人人昏头转向。正看到一女子背向着唱那好汉歌擀面饼皮子,见楼里有动静来了心人,也笑眯眯的把头来看。 只见这大姐的模样。 眉横一撇粗气,眼翻两处凶光,轱辘环得肥腰,手赛棒槌糙皮。 脸刷一层腻粉,遮掩相下顽皮,浓抹两颊胭脂,乱发倒逼阎罗。 红裙红抹胸肚,黄发贯穿金钗,女臂欢闲钏镯,红影地显夜叉。 和尚,徐仙,猴子和大咕噜鸡一见吓一跳,要不是仗着人多壮胆,只怕先屁滚尿流的滚下楼去。 徐仙心中泛着嘀咕,这……这……这,差距真的这么大吗? 真不怪众人俗气,就怪那大姐长的实在愤世嫉俗,跟墨兰相貌差的海了去了,大家原以为妹妹这样,姐姐也是国色天香的美女,再不济大家闺秀端庄的样子算是稳了。 如今姐姐妹妹的比较,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天上的犹如九天玄女飘飘,散尽天下花容月貌。 地下的犹如井里蛤蟆呱呱,说尽地上丑陋可憎。 大咕噜鸡晃过神来,跟众人小声说:“想是那庄主做了什么亏心事,要么生三女儿的时候被雷劈了。我实话实说啊,这模样能找个妖怪,妖怪算是吃亏了!” 和尚摇头晃脑批评:“白马休得无礼”。 “这世上好汉无好妻,赖汉娶个花滴滴。莫要取笑别人外貌,多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然后继续摆事实讲道理,什么鲜花无根易枯萎,牛粪脏脏营养多,听得猴头都大了。 猴子赶紧截住和尚喋喋不休念经般教导说:“师傅,你的境界最高,要不你上前跟大姐交涉吧,反正这会妖怪不在,我们仨先下楼了”,说完拉三人的手就要往楼下走。 和尚急了先给了猴子一脚,嚷嚷:“为师善良,批评你们几句就要撂挑子,这以后的工作怎么干?你这猴头少说风凉话,看为师不捏个小人咒死你”。 这边闹哄哄的,那边大姐自己先走了上来。 “请问,你们四人……可是来找人的?” 众人见那大姐先问了话,安静下来,四人自觉成一排。和尚,猴子和大咕噜鸡往后退了一步,把徐仙逼成个打仗的先锋。 徐仙也没办法,三个挨千刀的,赶紧接了大姐的话回答:“翠兰小姐姐吗?”见那大姐猛点头,他继续说:“庄主说你前段时间被妖怪掳掠在此,万分挂念,所以委托我们四人来楼里寻你回去”。 翠兰一听皱了眉头,脸上的肉横了出来:“TMD谁跟你们说我被妖怪掳掠在此的,我爹?老家伙糊涂了,胡说八道,我跟我夫君在这里分家过小日子,恩恩爱爱,共结连理,比翼双飞,不羡鸳鸯不羡仙,回去个P”。 卧槽,剧情弄差劈了。 还是猴子机灵,一步上前劝翠兰:“姐姐,莫要遮掩,想是你这段时间受了不少委屈,被那妖怪糟蹋坏了,如今有我们哥几个在帮你撑腰,说实话没关系的”。 翠兰看猴子一脸的猥琐再听那话,恼了,取了擀面杖罩着猴头就是一顿打:“吃不到嘴里的猥琐小人,叫你胡说,先打你个满头包,再撕烂了你的嘴,跑?腿都给你打断……”。 猴子惨叫着抱头鼠窜,绕着楼跑,那翠兰一味猛追,连续敲打跟击鼓一般。 翠兰一脸正气的说“我为我相公明媒正娶,在州府里领的正经执照,从你嘴里成了男流氓强娶民女,坏我相公清誉,怎么肯与你善罢甘休……”,看到这番情景,其他三人也麻瓜了,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还是和尚厉害懂得如何收场,突然插到两人之间截断了,只是那妇人的擀面杖来不及收了力道,砸在光头上咣当一声断成两截,把大家惊呆了。 和尚受此重击,反而双手合十对着翠兰念了:“这位女施主,有话好好说嘛,随便打人是不对的”。 然后,咔嚓一下,直挺挺的倒在地板上,头上血涌的跟小喷泉一样。 翠兰一看自己犯了事,吓得半死,可是这楼上也没个救护的东西,先取了案板上的烙饼面皮给和尚头上包严实了。 和尚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瘫在地上用虚弱的手指指着翠兰:“快,快带我去庄主的那里,他有药,再晚一步我就要死了”,然后把眼白翻起,大舌头一点点的吐出来。 翠兰更慌了,怎么办?一不小心搞出个人命案子来。 徐仙有办法啊,他跟翠兰说:“大姐,你赶紧背着我师父下楼找你爹急救去吧,人是你打的,我们一起跟去只怕让庄主看了乱套犯急,赶紧去救人要紧,我师父眼瞅着要不行了”。 徐仙开始撕心裂肺的大哭,猴子是丧气捶胸的大哭,大咕噜鸡在地上滚成一团的哭。 “师傅啊,你英年早逝啊。好狠心啊,拉下我们三人不管了,我们是有头发的送光头的,也不活了”。 这场面直接把翠兰震了,女人嘛,碰到这事哪里还会有个正经思考,一不做二不休,挺起腰杆子单手揽住和尚夹紧,箭步麻溜就往塔下跑去。 和尚虽然被夹得五迷三道,还是努力仰头冲着徐仙,猴子和大咕噜鸡眨眨眼睛,那意思为师就帮到这里,后面降妖除魔靠你们了。 徐仙跟猴子说:“师傅演技又提高了”。 猴子噗的一口:“那还不是我们衬托的好,傻马,别愣着,坐凳子上让小仙给你定个妆,咱们等着降妖伏魔”。 大咕噜鸡觉得讨厌对猴子发脾气:“傻猴,我怎么化妆?我是个男的也装不出女人样,这事没商量”。 猴子笑眯眯的:“不找你还有谁?我跟那大姐的样子不符,小仙这么瘦等不及增肥用,就剩下你了,这事有商量,你跟那大姐其实挺像的,除了脸长点,鼻孔大点,没毛病”。 白马翻白眼,但是确实也没办法,只能由着徐仙按在凳子上,徐仙用面粉团子把大咕噜鸡的脸填圆润了,找翠兰化妆台里的胭脂用笔点了两颊和口唇,你别说,还是猴子眼尖,化完妆是挺像的。 猴子又从屋里床柜里翻了一套带大抹胸的鲜红蜀绸衣服出来,给白马歪歪扭扭的套上,再跟徐仙瞅瞅眼前白马,感觉还是有点细微的瑕疵。 想了想,徐仙在笼屉里摸出两大馒头塞在白马胸前,这事才算大成。 猴子让白马半坐床上,用毛巾遮了半脸,噗的吹灭灯火,自己和徐仙藏在床下,就等着妖怪来了。 第54章 白马尴尬了 三人等了半天也不见妖怪来,徐仙贴着猴子的耳朵说:“师兄,妖怪再不来,只怕白马脸上的面饼干透了掉下来,能吓死人”。 猴子沉稳用爪遮着嘴:“我听外面有点风声起来,估计妖怪要来了”。 果然,一会外面张起风来,裹着飞沙走石,果然好风。 开始细细微微作,犹如泉水潺潺。 后面浩浩荡荡来,犹如山洪觥觥。 细细微微,显露天地浩荡。 浩浩荡荡,衬托自然神勇。 摧花花落满地芳,折柳柳落岸成阴。 屋上瓦片飞去燕,屋下铃铛荡来鹿。 然后墙上木格门窗咔嚓开了,从风里钻出个妖怪滚了进来,徐仙和猴子随月光见了,那货果然生得丑陋。 黑漆漆的一张脸,脖子后面排黑毛,长长鼻子当中凸出,两个大鼻孔冒粗气,耳朵确实像蒲扇,惦着大肚子走路晃悠悠。 这妖怪穿着一身青布粗衣,头上还盖了一块花布头巾,徐仙见了稀奇跟猴子耳语:“师兄,这妖怪的品味有点怪啊”。 猴子眉头皱起,直勾勾的通过床底隔楞看着那妖怪,心头若有所思。 妖怪熟悉的先自己找了瓢,满满的灌了三口,屋里黑暗隐隐约约见了夫人面色白白带红润身穿红装,已经端坐在床沿上,欣喜的也摸索着靠了过去,两人挨在一起说说话。 妖怪先拿手捉白马大蹄子,一边摸索一边说:“我的心肝,这一天不见,怎么这手突然大了许多,硬邦邦的倒像个畜生的手脚”。 白马哼哼唧唧捏着嗓子回答:“相公,你有所不知,今日蒸馒头的时候让蒸锅水汽喷了手,临时剥树皮包了。你这杀千刀的,还敢取与笑我,让奴家好生凄凉”。 妖怪又开始摸了半天白马手臂,嘴里哼哼:“我的心肝,如今越发的放肆了,你这手臂上的肌肉鼓鼓的,倒像个久在江湖打家劫舍的练家子”。 白马继续哼哼唧唧:“相公,我好苦命,你一天吃七八抽屉的馒头,个个都是奴家亲手擀了面皮上笼屉蒸的,可怜我这大家闺秀的柔弱手臂,炼成今日这般粗壮,呜呜~”。 妖怪见娘子要哭,慌张说:“略略略,咱们两人老夫老妻不说这些淘气话,我跟你报报今天的账”。 徐仙听到这里,哎呦卧槽,这妖怪原来还是个买卖家。 妖怪稀里哗啦嘴里开出个买卖账单来。 “娘子,我今日督促福陵山中紫金矿的老二,用二轮车载了三百担矿渣,送进鼎炉中熔炼成大块”。 “这大块我取了一百锭,秘密送到州府里,交给重要人当做闭眼钱,剩下的均叫吴老二藏结实了,只等待合适时机再铸成钱板自用”。 “娘子,如果这趟买卖做成了,就是每月四千贯的收入”。 “西柳的庄布铺子,原来我们入了二十干股的那个,今日也与西域狮驼岭的老朋友打好招呼,单在路上等我们开了便利,就将满跺的绫罗绸缎运了过去,都是滚滚的银钱利差”。 “这趟买卖做成了,娘子,每年也能进个两万三万贯的”。 妖怪这时见身边夫人不声不响,以为她不满意,赶紧补充:“夫人可是怪我办事太慢?” 妖怪叹了口气:“我知道夫人想在长安买一处住宅,跟我一起远走高飞躲了这里,只是那长安楼市实在是高,普通一套小房也要百万贯,我再努力努力多赚些,许诺娘子今年咱们就搬去长安”。 “……夫人,你看这长夜漫漫,咱们早点睡觉吧”。 说完妖怪搂着白马就要亲嘴剥衣服,白马见来势不妙,慌得赶紧跳下床来左躲右藏。 妖怪见了却高兴起来,嘴里嚷嚷:“夫人怎么忽然害羞起来,别跑别跑,都勾起我的心头火了,嘿嘿嘿,这回天崩地裂也救不了了”。 妖怪嫌热一边脱去上衣,一边着急抹黑追起白马来。 一个跑的浪浪苍苍,一个追的兴趣盎然。 一个上下心喊缺大德的猴子可恶可恶,一个左右入脑全是春的人间有趣有趣。 然后,大咕噜鸡乌七八黑的被什么绊倒在地上,痛的叫喊了一声。 妖怪找声音方向,猛的扑了过来,正好骑在白马身上,嘴里念着心肝心肝,双手按住白马的双手,嘴脸盖下来亲在一起。 这白马嘴巴立刻被堵的喘不出气来,脸上挂的面饼也支撑不住,雪崩似一块块塌陷下来,显了原形。 那妖怪嘬的白马滋滋冒烟,还奇怪:“夫人,你原是个胖脸,怎么现在变得老长老长,倒像地府里马面一般。这脸上鼻孔也是越张越大,鼻毛比夫君我的都粗鲁许多,跟个刷子一样”。 那白马猛地摇头抛开妖怪的嘴,吸了一口大气,立刻大喊:“槽尼玛的猴子,你真是见死不救啊,还不赶紧出来,我快恶心死了!” 床底下的徐仙和猴子笑得人都扭曲起来,双手抱着肚子痛,听了这话,只能从床下钻了出来,点上灯躲阴影里观察情况。 灯是亮起来了,只是那妖怪还没反应过来,傻呆呆的坐在那里,白马被压在身下,脸上全是口水。 等妖怪缓过神来,嘴里念叨:“难道是前几日喝的酒,现在才发作出来,迷了心性走错人家了?”,想到这里赶紧从地上站起,连着拉白马一起起来道歉。 “兄弟,不好意思啊,我喝醉了,这事怪我怪我”,然后赶紧给白马弹身上衣服粘的土灰,弹着弹着觉得又不对啊。 这衣服分明就是前几日,自己在集市上花了五百钱,特意买了送给夫人的衣服,难道? 卧槽,家里遭贼了! 妖怪赤裸着上身,腾的从大耳朵里掏出一把钉耙,气势汹汹的对着三人说话:“你们这几个不知死活的毛贼,怎么偷东西偷到爷爷家里来了,上天有路你们不走,入地无门你们偏来”。 妖怪借着灯光又看清除了屋内的状况,东西都乱七八糟散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这些也都算了,可是娘子去哪里了?娘子不见了那还了得,妖怪怒吼起来。 “快说我娘子去哪里了?说不出来,我挨个把你们一个个钉死在这里!” 猴子躲在阴影里,他终于看出来了。 他好像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但是又犹豫,这妖怪的模样完全不对版啊,只能抛出一句话试探试探。 猴子问:“天蓬,是你吗?” 那妖怪听了黑暗里冒出的一句话,身上猛震了一下。 第55章 你是朱缸裂?! 那妖怪转过头看到猴子从暗处慢慢走来,脸上滑过一丝惊讶,又恢复正常。 “你喊谁,哪个是天蓬?你们抢了我家的东西,拐卖了我家娘子,找打”,说完妖怪举起大铁耙子,挽了一个星华,华丽丽的就往猴头砸了下来。 猴子见妖怪没承认,自举了铁棒架住叨叨:“少来这一套,这出手的招数也是虚华浮在表,不是天蓬你是谁?这么长时间武艺半点长进没有”,随后猴子一阵猛攻。 妖怪看上去招架的辛苦,只能一个箭步跳出窗外,猴子紧紧跟上也跳了出去,只剩下屋内徐仙和大咕噜鸡冲着窗外黑漆漆的发呆。 “小仙,咱们两人也跟着他们跳下去吗?”大咕噜鸡问,一边手里拿着一个硕大干烙面饼嚼着。 徐仙看了看,偏头就说:“你傻缺心眼了,这黑灯瞎火的跳下去撞在硬地上,不死也残废,走楼梯呗,你手中的饼子哪弄的?”,大咕噜鸡咽下一口,冲着徐仙往灶上笼屉指了指。 徐仙上前捡了小块干净,一边吃着,一边和白马一层一层走下塔楼。 等两人来到楼下空地,除了满耳刷刷风声,哪里见到猴子和妖怪,两人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猴子和妖怪哪去了?他们俩现在正在离高家庄不远的福陵山里喝酒说话。 “猴子,下次见到别天蓬天蓬的叫,N年前的事了,如今我做人取得就是个隐姓埋名,低调处事”。 猴子不解其意:“你不在仙宫处尊养优,怎么跑到下界来,然后你那玉树临风的骚脸不露,倒是每日带个老野猪面具遮掩唬别人,闷不闷啊?” 猴子说完用毛爪抓着天蓬的脸使劲往后翻,痛的天蓬叫:“把猴爪拿开,这脸是真的,痛死我了”。 猴子赶紧停了手上动作,天蓬已经黯然神伤。 “在仙宫个P,那天我去银河出差,回来再找你宵夜连个人影都寻不见。问别人,各个都神色慌张说你犯了天条重罪,被如来直接镇压在五指狱下,连老熊都被捉去了”。 “后来风头过了,我也想找个机会去看你,哪知老皇帝心里实在歹毒,围着山都布满了眼线,谁去谁死”。 “你还记得兵马监的白小溜吗?”天蓬问猴子。 猴子想起什么:“白小溜,经常跟老熊儿子一块捣蛋,在咱们酒里撒尿的小孩?” 天蓬沉了脸:“亏你还记得,他知道你受了重罚,偷偷藏了一壶仙酒和几枚仙桃去五指狱下寻你,不小心被老皇帝眼线察觉,提前差了金甲神锁了他的灵识,扔到什么鬼蛇坑去了”。 猴子沉默不语。 天蓬见猴子不说话,接着问:“老熊后来你见过吗?可惜他儿子被老皇帝差人从天上活活掼下摔死……”。 “老熊坐化了”。 “啊?”,天蓬大吃一惊:“老熊坐化了,什么意思?” “前段时间机缘巧合去了灵山重狱里面,跟着菩萨和地藏眼睁睁看着他坐化,内结七宝莲花去了”。 天蓬听完猴子这么说,身子赶紧朝着西方方向,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三拜。 “但他儿子从天上下来没摔死,老熊坐化前拖着菩萨庇护他儿子,如今在珞珈山中修炼,算是一个好结局”。 此时山里刮起缕缕清风,小叶子盘绕着,恍惚中,天蓬感觉又回到仙宫旧时光中,大家一起喝酒吃肉,无忧无虑的过日子。 猴子看天蓬发呆,把话题转回来着急问。 “你怎么下来的啊,赶紧说?” 天蓬舔舔嘴唇,仰头看了看天说:“我是被老皇帝直接削了三花,从天上扔到下界来的”。 “卧槽,你平常胆小谨慎,人缘都好,做了什么惹了那狗皇帝发这么大脾气?难道你掘了他家祖坟?” 天蓬满脸气愤:“比这个厉害!” “你也知道我跟月宫嫦娥仙子关系特别好,平常巡视银河,也摘些小星星带回送她做个点缀的”,猴子毛爪敲着桌子:“说重点的,男女作风问题我不听”。 “你急P,三年前我莫名其妙被仙宫选中,编入西行预备队。里面大家都戴着面具,还不准说话交谈,每日累死累活的训练,也不知道老皇帝究竟要干什么”。 “一天我实在郁闷,偷偷溜去仙子房中喝点小酒,正发牢骚呢,没想到老皇帝突然来了”。 “把我吓得,一骨碌直接钻到仙子床下,那老皇帝进来像是进了自己家中,一屁股坐在床上跟仙子叨叨叨的说话,我在床底下听个迷迷糊糊,后来床上窸窸窣窣声一阵,掉下一封手信来”。 “我也是好奇害死猫,晕了头偷偷伸手拿进来拆了看,信是西天灵山如来写给老皇帝的,看完内容把我吓一跳,最后仔细原样封了重新扔回去,单等个机会溜出去逃之夭夭”。 “那老皇帝精力旺盛特么折腾半宿,起身穿衣后四处摸索像是寻找什么,让仙子掌灯照看地面,看到那封跌落在地上的信后,小心捡了重新塞回手袖里,出门去了”。 猴子问天蓬:“然后呢?” 天蓬喝了口水:“老皇帝出去很久,我以为都妥当了,嫦娥仙子才敢喊我从床底下出来送出门。我迈出嫦娥宫外没几步,就被埋伏好的仙宫刀斧手们一拥而上,嘴里还塞了布捆个结实,直接押解到仙庭发落”。 “那仙庭上黑的就是白,白的也成黑的,老皇帝当中坐着对我一脸阴笑,说我喝酒乱性非礼了嫦娥仙子,找来仙子对质,那小娘们支支吾吾也不说清楚,特么的算触犯了天条,亲自削了我头上三花的果位,把我一脚踹下凡间”。 猴子听到这里大喊:“卧槽,等等,难道你就是太白金星说的那什么NPC朱缸裂,调戏嫦娥被扔下来那个?” 天蓬心头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在西行预备队里的代号?自我下来后就藏了再不敢用,现在我叫自己朱大肠”。 “朱大肠个屁,太白金星说你下来没摔死,躲起来了,那什么西行预备队,干啥的?” 天蓬也说不清楚,就知道有不少人,猴子没办法,问他的脸出了什么事。 天蓬摸着自己的野猪头:“草特么的狗皇帝,怀疑我跟嫦娥有私情,还妒忌我的绝世容颜,踢我下来的时候专门命值日官挑选猪日猪时猪刻,预防我万一没摔死,也能叫我投个猪胎,受那人间千刀万剐的苦”。 这边猴子跟天蓬正叙旧,那边徐仙和大咕噜鸡吃着饼,围着高塔四周搜索了半天也找不到猴子,只能先跑回庄寨会客厅汇报去了。 第56章 紫金矿 此时和尚头上已经包着纱布,正跟庄主在会客厅喝茶闲扯淡,见他手舞足蹈,说尽世上得波澜壮阔,吐沫星子喷了庄主一脸。 见徐仙和白马慌张张的跑进来,和尚喜上眉梢,冲头就问:“猴呢?得手了?你们俩是不是先回来报个喜信?” 徐仙和白马吃了许多干面饼,又跑了这多小路,口渴得实在厉害,摇摇手示意和尚,先喝点水顺顺嘴再说话。 墨兰见小仙口渴得厉害,小娘子素手芊芊先拿了干净白瓷茶盏,添个八成香茶水,樱桃小口吹了吹,却不让徐仙自己拿,倒是亲手送到嘴边喂给他喝。 待三盏茶下喉入肚,徐仙就缓过来了。那白马看着猴急,也等着墨兰给水喝,少女自皱了眉头,填满一杯却装作不小心,失手丢了茶杯碰在桌面上,泼了白马一脸。 白马气的鼻孔冒烟,好在旁边小厮高进机灵,赶紧用大白碗装了开水递给白马救急,白马端着喝的满嘴巴冒泡。 和尚跟庄主说:“你看我这些徒弟厉害吧?肯定是刚才帮你们捉妖怪打的厉害,口渴成这样。” 高庄主自然奉承他:“名师出高徒,名师出高徒啊!” 等到徐仙和白马都消停了,和尚脸上带笑等着二人回复。 徐仙见堂上都是人,也有点犹豫,但是不说又不行,最后硬着头皮说:“师傅,略略略,然后师兄和妖怪打的激烈,先后跳出高窗从上摔下去了,等我和白马反应过来趴在窗户往外看,黑不拉几的什么也没看到”。 厅上众人听了此话,各个呆若木鸡,那塔楼甚高,两人如果从顶层直接摔下去,那……啧啧啧,太惨了。 和尚听得一头猛汗,把包头的纱巾一把揪了,着急再问:“然后呢?你们下去找了没有?两人死的惨么?是抱在一起死的,还是各自趴在地上死的,还是都折断了脖子死的……” 庄主的三女儿翠兰也在,听了实在忍不住嚎啕大哭:“我相公摔死了?我的命咋就这么命啊,才得了三年的好日子,如今活活作成了一枚寡妇,以后日子怎么过啊,都怪爹啊!你一定要降妖伏魔逼死人,我相公人丑点怎么了,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翠兰看着人粗,性格绝对刚烈,头一横就要往大柱子上碰死。 庄主看翠兰阵势,唬的赶紧让几个小厮紧紧抱住,差墨兰指挥众人将她强制搀扶了出去。 等到厅上都安静了,白马接着和尚的话说:“师傅,庄主啊,蹊跷了,我们俩下了楼围着高塔转了七八圈,连蚂蚁窝都看了,即没找到师哥和妖怪的尸体,也没找到任何血迹,两人凭空消失了”。 和尚和高庄主坐在椅子上,一个心里想着,这丢了自己的大徒弟麻烦了。一个心里想着,又请来了一批银样镴枪头,全是不中用的玩意,走了那妖怪到时候自会上门来报复。 徐仙见两人不言不语,仔细又往回想了想,跟和尚商量:“师傅,别急啊,我听师兄跟那妖怪对打的时候,喊那妖怪天蓬天蓬的,可能是遇到了熟人……”。 没等小仙说完,高庄主蹭的从座位上窜了起来,揪住和尚脖领左右摇晃:“和尚,没想到你跟那妖怪是一伙的,他是内应你们是外围一起演戏,骗我们好进了寨子找机会,来个财宝卷包烩”,直接把和尚硕大的光头晃得像个拨浪鼓。 徐仙和白马看的慌张,上前把庄主从和尚身上扯下去。 和尚满脸紫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憋的,指着庄主破口大骂:“你这老头,我敬你个人老,怎么动不动就揪别人的衣服脖子?有点素质好不好,什么叫里应外合?凡事都要讲个证据,我跟你说,再动我一手指头信不信我抽你”。 白马看两边内讧了,赶紧圆场:“小仙说的是上半句,下半句猴儿是喊那妖怪天蓬天蓬的,可妖怪一副不认识的样子根本没回应,应该是师兄认错人了”。 庄主听到这里,脸上尴尬,拿起身边的茶杯喝水遮掩。 白马见了效果,口里没了遮掩:“有趣的是,那妖怪像是个正经买卖人,说什么要在长安买个宅子,还在福陵山中开了产业,紫金矿……”,说到这立刻被徐仙截住了马嘴不让再说下去。 大唐私开铜矿铸钱可是死罪,诛灭九族,连怪大咕噜鸡多嘴。 可话一出口,自然听者有意。 高庄主听个满耳,心里顿时上下的翻腾,难得他一张老脸练得江湖深沉,不露一点惊喜声色。 他镇静的起身走到和尚跟前,双手作揖道歉:“高僧啊,刚才确实是老朽糊涂了错怪了好人,请高僧莫要上心。不过呢你真要怪,就怪你徒弟喜欢说半截话,没说全”。 和尚听了庄主的道歉,也大度的摆摆手,这算一场误会烟消云散。 众人一起商量,反正两个人都消失了,大半夜的也没得去找,不如先休息了,等到明天日头升起大家再出去寻找。 和尚,徐仙和白马告辞高庄主,三人径自走上来时的老路回到谷场房内休息。 庄主见三人远远地走了,喊了墨兰过来两人秘密说话。 “墨兰啊,那妖怪果然在福陵山里有紫金矿,只是那傻不愣登的白马话说了半截被小书生截住了”。 墨兰笑眯眯的对着庄主说:“爹啊,这还不简单,明天我去找小书生把剩下的话套出来呗”。 庄主捋着胡子沉吟片刻跟墨兰嘱咐:“那书生肚里肠子也是九九套着的,我怕你听不出我们要的情报,反而再来个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墨兰一脸娇羞,拉着他爹的手左右摇晃:“爹爹这说的什么话,我比三姐姐聪明,心里自然知道个分寸,再说那书生不是妖怪啊”。 庄主听了冷哼一声:“妖怪不妖怪谁知道?那野猪精开始也是伪装的一表人才,派三丫头去套紫金矿的秘密,把自己哒进去了,简直就是辱了我的一世英名”。 墨兰赶紧安慰庄主:“爹,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我明天想好了计策,请爹静候佳音吧”。 此时外面风停月出,冷冷看着这姑娘,不知道她要用什么法子对付徐仙。 那边,猴子和天蓬两人喝的逐渐欢畅。 第57章 这事有大阴谋 猴子滋溜一口酒,继续追问天蓬:“挨千刀的老皇帝,用了如此歹毒的投胎法治你,不过话说回来了,你跟嫦娥仙子有没有哪个……啊,啊哈哈哈哈哈,儿女私情啥的?” 天蓬红了眼:“私情原是有,抽刀水断流,眼瞅着一朵鲜花让老东西给拱了,我跟她本来打算……”。 猴子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既然下来了,还入了这么一副嘴脸,你再想那仙子就算了,往事随风吧,重点说说西行预备队的事,然后那封信里究竟写了什么?赶紧给哥都说明白了”。 “信里的内容比较隐晦,再说床底下闷热看了糊涂,我猜啊,西行预备队是老皇帝跟如来的某种计划,从信里的意思,前面已经有九次西行都失败了,什么原因里面没提,但反复强调过九逢十,再不成功等灵力枯竭后,大家再劫难逃一块玩蛋”。 猴子转了转眼珠子:“然后呢?” “然后么,如来在信的末尾说明,已经重塑好什么金蝉的肉身,而且西行队已经启动,要老皇帝加紧训练西行预备队人员,找个合适的机会五五塞人云云”。 “金蝉?”,猴子压不住,脱口而出。 天蓬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你知道?” 猴子郁闷,MLGB,原来如此。 看着天蓬瞅着自己,猴子跟他解释:“难怪,算哥哥上贼船了,我说那小心眼子的如来怎么肯轻易把我从五指狱里放出来,原来奥妙全在这里”。 猴子猛地往自己口里灌了一大口酒。 “那金蝉啊,就是我现在的师傅,一个大光头,刚才你没见着,叫你老婆用擀面杖开了瓢送去救护了”。 “然后,我算是西行队和尚座下的老一,那个白脸小书生是菩萨亲自指定的排老二,满嘴巴脏话白马是个坐骑,排不上名次但是也算西行队一员”。 “前段时间在灵山碰到太白金星,你应该就是老头口中说的什么原定NPC西行入伙人,可是你提前动了老皇帝的女人,被打下凡间,反而因为此事因祸得福,槽,这就全部对上了”。 天蓬更糊涂了:“为什么叫因祸得福?” 猴子冷哼一声,喷着满嘴巴的酒气:“废话,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叫我们西行其实就是个幌子,也可以说我们这几个,个个都是走路的炮灰。现如今在神魔大陆上,黑白颠倒恶人纵横,哪有一个真心信佛的善男,哪个又是虔诚上苍的信女,不过各个均怀着鬼胎在世挣扎害人而已”。 “所以,没了众生的供奉,仙宫和灵山自生的灵力日渐稀疏,我猜等到源头枯竭,呵呵,灵山和仙宫一块坍塌来个众神的黄昏。我看到灵山正面还好,灵山背面那简直就是晦暗的可以,想来情况如此”。 “所以,如来和老皇帝见众生灵力供奉的少,再看这神魔大陆上妖魔鬼怪多啊,而且各个灵力蓄体,嘿嘿,如来和老皇帝联合起来使坏,特别选了从长安到灵山这条西去最长路线”。 天蓬插了一句:“为什么要选这么一条线?” 猴子摇晃着脑袋:“这条线有猫腻,正好把四大部洲都点个遍,而且连着未知的西域,明面上要我们沿途宣扬佛法,救死扶伤除恶扬善的,暗地里的意思让我们在前面趟路,他们正好把线上所有的妖魔势力窜个清楚,再来个一网打尽,收缴天下灵力为己所用!” 天蓬听得连连点头,但感觉猴子的话里又有点不对:“猴子,两人真毒,高,实在是高。不过呢,我听你话里的逻辑上下带点瑕疵,不知道我当讲不当讲?” “皮个瑕疵的,别文绉绉,赶紧放出来”。 “我的意思是,当年你在仙宫差点把老皇帝的屋顶都捅穿,干翻十万天兵天将后,夹带着放出地狱里的百万恶鬼,这些事神魔大陆上中下三界哪个人不知道你的手段厉害”。 “然后,西去路上大小妖魔鬼怪也不是瞎子啊,看到你在队伍里晃荡,谁会跟你过不去?要我也是提前坚壁清野,藏结实了远远避开,那么灵山和仙宫跟在后面能查出个什么鬼?” 听到天蓬奉承自己,猴子这时候笑了,不过笑里带点惨。 “兄弟,你说的没错,凭什么这帮妖魔鬼怪看到我不躲起来,要暴露了自己的地盘和实力,再跟我们干个你死我活呢?” “对啊,为什么呢?” “因为如来坏啊!因为老皇帝奸啊!” “坏在哪里?奸在何处?此话怎讲?” 猴子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猪是不是傻了,或者在凡间待久了耳目不灵,满脸疑惑的问天蓬:“你这猪头没听说什么消息?” “我听什么消息,我下来后开山种田的,怎么了?” “难怪……这么说吧,槽,三个月前不知道是不是如来和老皇帝暗中安排了人在三界造谣,说什么只要吃一口西行金蝉的肉,就能长生不老,安渡三劫……”。 “然后三界瞬间都传开了,这简直就是上苍有德天降福利,你说说这大陆上哪个人不怕死?谁不怕三劫?所以我有本事顶个毛线用,好狗也架不住狼多,西行就是死路一条”。 现在轮到天蓬安慰猴子:“兄弟,这我就帮不了你了,如今我隐姓埋名,喜欢当个在世的农夫,该生生该死死,也不贪图什么天长地久荣华富贵,平平安安的过小日子得了”。 “对了,你要是在西去的路上哪天跪了,给我发个消息,不管多远我都跑去收你个完尸带回,找风水先生寻块吉宅就近埋了,再买个碑戳在坟头前,逢年的清明,就请了庙里的和尚观里的道士,给你念经祈福,啊哈哈哈”。 猴子听了也不恼,阴森森咧嘴露出一口大獠牙,对着天蓬的猪脸,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一个大幂幂。 “你乐个鸡,我实话告诉你,我们队里那白脸书生跟咱们可不是一路的,因为你特么出了意外,所以人家阴差阳错替换了你的位置,你等着啊,我这就飞回去跟他说明人我帮他找到了,再汇报给菩萨,把你拉回队伍,美了,要死大家一块死”。 说完猴子拔腿就要跑,被天蓬一把抱住,嘴巴里哼哼唧唧的求饶。 “哥啊,不带这样的,都是熟人,下得去手吗?” “五百年不见了,你谁啊,把猪蹄拿开”,两人就这么闹了一宿。 第58章 芳心暗许 天上日月一换,地上人穿衣吃饭,这叫天运循环。 那墨兰本身就是个美人,今天更加打扮的仔细,古朴铜镜前点唇画眉,样样精致,秀发也用粉带束了,再穿一身素雅的半胸青绿湖绸,忖出里面苏工绣着大红牡丹的素白胸衣。 她来到谷场找徐仙,却看到白马正在草垛前大大咧咧的洗脸方便,自然是一脸的厌恶问了一句:“那马,小仙哥哥在屋里吗?” 大咕噜鸡看到墨兰,上下打亮了一番,张嘴就往里喊:“高家庄待选四女婿,小仙哥哥快出来啊,你家亲亲上门寻你,想是今天是个好日子,要与你商定个好日子成亲呢”。 墨兰听见白马在那胡说八道,脸上羞的通红,随便在地上捡起根细木杆子乱七八糟就往白马头上打。 “就你话多,哪个四女婿八女婿的……长了一副马脸,嘴巴也是欠……”。 白马一手抱头,一手提着裤子跑,嘴里还是说个不停。 “怎么这小娘子凶悍的可以,发起狠来连媒人都打。我劝徐仙小哥千万别中意了这门亲事,以后房中母老虎发威,见天跪搓衣板有什么意思,宁可打一辈子的光棍……”。 两人绕着谷场跑,这会徐仙正在屋里伺候和尚更衣吃饭,听得吵闹出来,拦住白马一脚踢飞,跟墨兰笑眯眯的作揖。 “墨兰小娘子,找我有什么事啊?” 姑娘见徐仙出来,赶紧把手中的棍棒扔在地上,羞涩的说:“就是……就是想问问你,那猴…不对,你大师兄昨晚上回来了吗?我爹刚才差我来问你”。 “没,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猜啊,那妖怪本事不差,可能跟师兄势均力敌从地上打到海里去了,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回不来”。 小仙咳嗽了一声:“我师父刚才说了,要是今天晚上师兄再不回来,明日一早我们就先走,留下一封手信托你们带给他,等他再回来看了,直接往西去的路上追我们就是了”。 墨兰一听徐仙明天早上就要走,心里焦急起来,一时间竟然呆呆的立了,说不出个话来。 徐仙觉得墨兰表情奇怪安慰:“怎么了?哦,你们怕妖怪回头找你们秋后算账?不会,我师兄这人做事靠谱,送妖送的灰飞烟灭的,这个不用担心”。 墨兰现在心里更乱了,一边是爹交代的任务,一边又实在舍不得这眼前人,想来想去一跺脚,先按照顺序一件一件处理吧。 墨兰上前一步拉着徐仙的衣袖:“我爹说昨日没来得及款待你们,今天要我督促的下厨亲自准备饭菜犒劳,你要是没事,跟我一起去下寨取一些瓜果蔬菜如何?” 此时和尚也正巧走了出来,听了一耳朵,再看到眼前这一幕,微微一笑,合掌念了一句如来我佛。 小仙直勾勾等着师傅的回应,和尚自然心领神会,赶紧对着徐仙说:“仙啊,跟墨兰女施主去吧,难得主人家一片盛情,身上再装点钱,别显得咱们大唐来的做人小气了”。 徐仙得了许可,高高兴兴的拽着墨兰走了。 白马靠在和尚身边羡慕地说:“师傅,这是青春年少好皮囊,不羡鸳鸯不羡仙吧”。 和尚敲了一下白马的脑袋:“傻马,自古情劫最为凶险,大罗金仙粘上也难逃一死,我让小仙去是帮他提高一下认识。你这样反而更容易修得正果,把口水收一收,将为师的内衣袜子都洗的干干净净的!” 大咕噜鸡抱着大木盆子坐在地上,非常得不高兴:“师傅,你的话我听出意思了,合着就是我打一辈子光棍呗”。 和尚眯了眯眼睛,盯着白马说:“那倒也未必,女人不喜欢你,不是还有男人嘛。如果男人也不喜欢你,总有几个不长眼的妖怪会对你飞蛾扑火的,担心什么,该来的都会来的”。 这话把大咕噜鸡蒙的,生气的在搓板上吭哧吭哧的使劲,一堆皂荚泡飞了起来。 徐仙和墨兰高高兴兴的下了庄寨下层,此时风光正好,万物生长。 姑娘在庄户地方取了老大的一个草编篮子,要徐仙挎着,自己双手捏提着裙摆,轻盈的走在田间小路上,两人亦步亦趋有说有笑,特别的开心。 此时田里蕨菜正嫩,荠菜点缀,都采了。 剩下的就是一些菠菜,莴苣,包菜和崧等寻常之物,各自拿了不少,直接把徐仙的大草篮子塞得满满的。 徐仙傻呵呵的背着走,累的一头汗,墨兰仰头见了带点心痛,赶紧用手拽了袖口给他抹拭,春风扰在姑娘的脸上,青丝晃动的泛出光来,直接把徐仙看呆了。 徐仙想啊,穿越过来是真对了,在地球上哪找这好事去,这墨兰搁在那里也是个白富美,怎么会看上一个蜗居在城中村的傻小子。 小仙忽然想到那未曾谋面的白娘子,对了,红若寺的小倩狐狸取了自己写的纸条到苏杭投奔她,不知道找到了没有。 墨兰见徐仙看的她发痴,噗嗤一笑口里喊着:“呆子,有什么好看的,背着这么大的草包,不先放下来?” 徐仙立刻回过神来对这墨兰说:“不累,跟美人在一起,用相对论的说法就是,一分一秒长短皆境界,轻重大小随心情”。 “呃呃,文质彬彬的一个人,嘴巴也挺贫的,相对论是什么?”姑娘不解的问。 “哦,我们那的一种比较深奥的学问,我没看过具体的书,这些都是在段子里学的”。 “段子?” “咳…咳…,就是笑话,笑话你懂吗?”。 “笑话?” 徐仙看着墨兰不断地追问,额头上的汗更多了,墨兰见了用手遮住笑,跑到前面去了。 徐仙赶紧擦汗,自嘲学艺不精要是姑娘再问下去,基本掉底。 墨兰跑了离小仙十多步多远,转过身来,站在田野上对着徐仙喊。 “相公的学问比州府里的先生高多了,我喜欢你”。 徐仙隔着风声听了一半一半,相公?但是这个最后的喜欢落到耳朵里,这心犹如寒山寺的大铜钟被重锤猛撞了一下,震得自己满脑袋金星。 后面墨兰又拉着徐仙跑到二层让庄户杀了一只羊,剥干净弄利落了,再取了两只肥鸡和少许鸡蛋,一起到厨房去了。 庄户人看了两人,各个交头接耳称赞,这郎才女貌的,算是真让高老庄主得着了。 第59章 烧饭做菜 做饭这事其实挺没意思的,但是如果有美人作伴那就不一样了。 而且,唐人做饭只有蒸煮烤三件,这倒是省事了,墨兰怕脏了衣服取出围裙打算包在衣服外面,徐仙见了赶紧拿过来自己围上了。 墨兰吃惊得问:“小仙哥哥也会作饭?” 徐仙将羊羔放在案板上:“会啊,以前都是自己给自己做,外面的太贵吃了也不卫生,你别动手了今天都我来”。 羊羔用斧子一劈两半,一半被切了细细长长的滑刀做个出油散热,再撒上盐,孜然和胡豆调合的细末腌制,最后穿在烤炉架子上升起火来。 正好这会小厮高进也过来帮厨,小仙让他转动烤架,自己找了大碗装了胡麻油,又侧脸问墨兰:“庄寨里有蜂蜜吗?” 姑娘听了想想:“蜂蜜?没有,这东西可珍贵了,我记得小时候爹去山里游猎,偶尔在一个洞窟壁上遇到成熟的采回来一些,以后就再也没有了”。 “没有就算了吧,这东西这么珍贵吗?其实找到合适的蜂群可以自己驯养,现在春花烂漫正是寻峰的好时候”。 高进那边转着烤架,听到徐仙说的话认真起来:“徐仙哥,前段时间庄寨的老徐去山里猎兔找到了一些,如果需要我去跟他要,他这个人不小气的”。 墨兰听到高兴的直拍手:“快去快去,还是小仙哥哥带来的福气”。 徐仙笑笑,拿着已经调好的胡麻油碗来到烤架前替换了高进,让他麻利的跑出去了。 小仙一边在羊肉上刷油,一边问墨兰:“为何我在庄户上只看到你爹却不见你娘?”,姑娘靠在他身边坐着,听到这话眼睛腾的红了起来。 “娘亲生我后没多久就去了,爹说她得了重病没得拖延”。 徐仙怪自己多嘴,看着墨兰难过自己一手拿碗,一手都是油,只好用胳膊肘在她的脑袋上轻轻点了几下安慰。 “别伤心,怪我说错话了。这世人皆有生老病死,只是有的来的快有的来的慢,运势左右干预不得。一会这肉烤好了,我先割最好的给你吃,算是赔罪了”。 那姑娘慢慢斜靠在徐仙的肩膀上,稳住了,小仙则继续刷油烤肉,两人一起听着果木燃烧的噼啪声,安静无声。 等高进举着小碗蜂蜜进来的时候,墨兰赶紧和徐仙分开,那小厮机灵鬼投胎早就看了个满眼,一边递碗给小仙重新替换了位置烤肉刷油,一边调笑墨兰。 “我什么都没看到啊,四小姐我觉得吧你也忒心急了一点,小仙哥又跑不掉。不如我现在跟老庄主挑明了,明日早上寻了媒婆定亲,中午加急从州府取婚约文书,晚上办酒行宴也来得及”。 这话把墨兰气的,直接揪起高进的耳朵:“你说哪个?要你多管闲事!” 高进被揪的痛了,嘴里依旧硬气的辩解:“天地良心,我们做下人愚蠢,自然是看到什么说什么”。 徐仙见了顽闹也是哭笑不得,拿着蜂蜜碗拉着墨兰走到案板前,让她半倚着用手指头蘸了蜂蜜喂她。 蜂蜜真是好蜂蜜,粘稠金黄的还混着少许蜂巢的蜡片。 “甜不甜?” “甜”。 “本来是跟胡麻油一起刷在羊皮外的,如今珍贵就当个饭间的作料吧,这东西在我们那超市里,最便宜的二十多块钱一大瓶”。 墨兰吃着蜂蜜,看着徐仙的脸。 “哥哥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要问你”。 “嗯?”徐仙满脑子想着一会的菜谱。 “哥哥说昨天去高楼听到妖怪说什么紫金矿?” 徐仙看了看墨兰,小心凑到她耳边小声细语:“嗯,听到了,那妖怪说你爹嫌弃他,和你三姐计划在长安卖了宅子搬去住,说到那边房子贵,但是做了两处好买卖”。 “头一件是做西域路上的行商贩卖一些丝绸什么的,另外……”。 “另外什么?” “另外就是好像在福陵山里面找到了紫金矿,我估计就是我们那地方的铜矿,已经开采炼出锭子来,打算自己做钱。这可真是厉害了,家里直接开印钞厂了”。 “昨天我厅上不说,是怕隔墙有耳引出祸患,说给你听自然无妨”。 墨兰此时若有所思,徐仙不怪继续想做饭的事。 烤羊肉有了,蒸笼也已经上了水锅,下面就是徐仙的拿手好戏做包子。 唐朝还没包子,类似的叫吡咯,跟现在包子不一样的是包子是圆的发面包裹带内陷,吡咯是圆饼生面内馅。 徐仙取了一块上好的羊腿肉细细切成臊子,八瘦二肥,让墨兰将崧也切碎了去掉多余的水分,混在一起,入葱姜蒜细末和盐搅拌,那会糖稀少,好在酱油米醋齐备,少放一些调味。 庄寨里的面是麦面,小仙在地球上的时候也经常给自己的蒸包子吃,那面合起来柔软,这里的有点硬挺费力气。 生面要发酵成熟面还需要小苏打,唐朝哪里找这东西去,问人吧估计他们也不懂。 自己想了想,从高进烤肉架下捡了一些细白草木炭灰,用水稀释了搅匀合在面里,再找了块粗布混进屋外稻草里。 剩下就是炖羊头,煮各种蔬菜出来混了新调的胡麻油、葱、姜、蒜、酱调味,又单为和尚另准备了小盘一份。 等到屋外的面团醒好,徐仙抱了进来放在撒了面案板上,继续揉碾做成长条和剂子,用擀面杖擀成一个个小圆薄饼,放羊肉馅子包进去捏出褶子严实。 徐仙也一边仔细的教墨兰如何包,这姑娘心灵手巧,只是看了一次就会了,而且包的比师傅的都好。 水锅下蒸汽冒起,一层铺满了包子,盖上再上一层。 后来剩下的徐仙做成饺子模样,跟厨房人找了饼铛放了油做油煎,这倒是个新奇玩意了。 两人忙得不可开交,一个手里切细致了刚捞出来的羊肉肉,一个又捞出按照地球白斩鸡的做法的鸡胚,也细细切了。 都做完了,笼屉里的包子也熟了,一个个用竹臂夹了出来放在干净的筐里,香喷喷热气腾腾的看着就好吃。 给了蜂蜜的老徐又给厨房送来两条鲜活的鱼,墨兰亲自用细刀切了成烩,摆了好看的两盘,等到帮厨下人捣好了蒜汁与山根沫,一切大功告成。 墨兰摘了围裙,先回去了,徐仙收拾完锅灶上的小菜,也回去跟和尚通报一番。 第60章 和尚赴宴 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开的宴,高进过来谷场请的。 他见了师傅说:“大师,庄寨会客厅的宴席就等你们了,赶紧一起过去吧”。 和尚喜滋滋的穿戴整齐了,连着往常不用的袈裟也让徐仙找出披挂上,上下压严实了,跟着高进,领着徐仙和白马一起往会客厅走去。 今日,四月初五,春风相送,事宜益会友、婚嫁。 会客厅内早就是高朋满座了,高庄主的身边左右空着三个位置,左边贴身的那个自然是留给和尚的,请来上座。 右边两个,一个庄主喊徐仙过来坐,徐仙一见吓一跳摇手。 “庄主,我还是找个下坐吧,这降妖除魔的我也没出什么大力,使不得”,最后被高进硬生生推着到了那个空座勉强坐下。 白马也要跟着过去一块坐了,被高进机灵的牢牢拉住,拖到旁边桌子上找了预先安排的座位坐下。 大咕噜鸡十分不爽,都是一个队伍的,怎么还搞区别对待?正要发火,却被高进小声耳语了一番,白马听得乐呵呵也就不闹了。 徐仙坐的忐忑,自己身边还留一个空座,给谁的?大师兄这会也不知道到哪个野湖钓鱼去了,难道是预留给他的? 高庄主此时站起来跟众人介绍和尚。 “这是东土大唐来的高僧,经书著作等身,四五个博士学位的高才,对了,他也是当今唐王的御弟”。 众人一听,各个着急站起来跟和尚作揖恭维,和尚的脸上蹭蹭的冒出一层光来,对着行礼之人双掌合十,一人一句我的佛,算是还礼了。 庄主又给和尚介绍本桌的头脸人物。 “高僧,这位是我的大女婿,如今在州府里掌管刑狱通判,家里也是体面殷实的人家”,只见一位身材普通,脸上皮笑肉不笑,留两条老鼠胡子的中年男子站起来跟和尚作揖。 他身边那位胖乎乎的女人想来就是他夫人,一脸肉肉,见了和尚小胖手挽着嘴巴笑个不停。 “高僧,这位是我的二女婿,如今在州府和周边开着若大的买卖,茶坊、驻店、当铺和成衣多的数不清楚”,和尚见了二女婿,这人一副三角眼,光落落竹竿的身材,脸上堆满了职业迷之微笑。 二女婿身边也坐着一个女人,比大女婿的那位更胖,简直就是个圆皮球,人倒是和蔼,见了和尚看过来,慌张起身道了个万福。 和尚看的也是新鲜,这高庄主头三个女儿,各个厚实剽悍,倒是那四小姐最不一般,都是一个爹妈生的,怎么成人的差距这么大涅? 不过龙生九子,个个也不一样,世间造化弄人,认真不得的。 等到大家落座,庄主示意高进,只见满屋嘭的一声响,大家听了喧哗抬头往前看,一阵香雾和散落的花瓣自顶上徐徐降下,隐隐约约,从客厅屏风后走出几个盛装遮脸的女子,跟着花步摇曳。 和尚见了,心里念了一句如来我的佛,没想到老庄主人老心不老,寻常搞个宴会,还重金请了歌姬来助兴。 随着一声鼓再响,打出密集的点来,那带头一身红装苏绣的女子浑身妖娆而动,琵琶铿锵,便挥袖一静一动,行云流水般催起一池春水的涟漪。 女子手势快速变换,身姿如作菩萨样,作礼赞栖身于花丛中,身后其他女子各个身着白衣,一板一眼的相互配合,左右变换穿梭点缀期间。 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 霓裳曳广带,飘浮升天行。 徐仙看呆了,而且他认出来了,这是飞天舞,学画画的谁没看过几本敦煌造像。 这是敦煌飞天舞,某窟的故事,说的凄惨绚烂。 相传,雪姬与冥河相恋,生死相依。 残暴白升心进雪姬,再也走不出,愿舍去自己的王位交换,换取雪姬的一生一世。 雪与冥情比金坚,早把人间富贵当作尘土般轻视。白升大怒,命人用弓箭射死冥河,强夺雪姬成亲。 婚礼那晚,雪姬自愿作飞天舞,风中飘溢犹如般若花莲,舞尽利刃刺死白升,被随后赶上来的金甲护卫杀死。 佛开慧眼见怜悯与不忍,用神通将雪姬与冥河点化成紧那罗和乾闼婆,形影不离,水乳交融,万世恩爱。 大家看的拍手叫好,只有徐仙呆了如痴,随着最后一声鼓响干净利落的收尾,众女子纷纷停住脚步。 红装女子跟众人行个礼,自顾轻盈走到徐仙身边,摘去脸上遮掩的红纱,微笑直盯着他的脸看。 小仙现在与她脸对脸的,不是墨兰还有谁?众目睽睽之下跑都来不及,心跳的砰砰直响实在压不住。 这美人,一张俏丽妆容,黛眉舒开去,倒点两目明眸闪闪,点蔻的红唇村着脸缘,多少不差一分的精致,此颜面世间难找,如今只为君盛开。 “呆呆,没认出来是我吗?” “啊,这个……我……刚才找茶杯呢,今天这茶可以的”,徐仙要掩饰这脸上身上的尴尬,赶紧摸了眼前茶杯拿起,拿不住茶杯倾了去,扑了一脚。 墨兰见了抿嘴一笑,抬头跟老庄主说:“爹爹,我换套衣服再来作陪”,然后眼睛对着小仙眨了眨,轻轻说了句。 “傻瓜”,转身就跟着其他姐妹相互打闹着离开了。 这世道,你真别怨,饿的饿死饱的饱死常有事。 白马全看到眼里,心里几百个羡慕跳出来,那些白衣的妹纸们都是谁啊?留下一个到我身边坐坐也是好的嘛。 庄主看的高兴,和尚看的会心,念出个揭语来。 春风轻拂我境台,灯灭全为缘分起。 劝身莫把牢笼住,死灰扬起难落地。 说完,和尚手把桂花素酒跟庄主碰了一杯,一口闷下仰天大笑。 墨兰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从边廊走了出来,直接坐在徐仙身边的空位置上,见他胸前还有几粒茶叶碎,用手轻轻捉了去,再给空杯倒的满满。 “刚才跳的如何?哥哥点评几句,也不能让你白看了”。 “好看,好看,好看,其他的我真不懂”,小仙如今词穷还能说什么。 一个尽力一本正经拿着,一个掩嘴偷偷痴笑情深。 讲感情没意思,现在高朋满座,来宾个个喝得尽兴,搞事情的回来了。 猴子硬拉着天蓬,不对是朱大肠从天而降,出现在庄寨会客厅里,刚才还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现在大家见了两个怪物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第61章 重聚鸳鸯不羡仙 不知道厅上谁嗷的一嗓子:“相公,你可回来了,你没死啊?” 只见翠兰晃着胖身子,从座位上一跃而起,跑的贼快整个人扑倒天蓬的身上,要不是天蓬铁骨铮铮只怕也是接不住,两人相见如隔三秋般拥抱恩爱。 和尚见了猴子回来高兴的招手:“猴儿,没事了?快来快来”。 猴子众人堆里瞅见和尚和师兄弟们,嬉皮笑脸的跑上前,把其他人推了推挤出个空,随便捡了张凳子坐下笑眯眯的回答和尚。 “师傅,我回来了,我办事你放心”,和尚见了自己徒弟安好,伸手摸着猴头上的毛,不住的点头。 “一路风霜,也是历练的精干了许多”。 庄主看到朱大肠,心里一万个不满意压着小声跟猴子说:“你这小师傅言而无信,说好了降妖除魔的,怎么没做成事倒把妖怪请回来了?” 猴子满不在乎回了庄主一句:“老头,他哪里是个妖怪,我先喝口水再跟你细说”。 然后噼里啪啦天上地下的事跟大家一通说,左领右舍听完也过来劝老头。 “高庄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三女婿丑是特么真丑的惨无人性,但是能干啊”。 “高爷爷,我娘亲跟我说以貌取人是可耻的,你要是实在看不下去,可以让三姨夫脑袋上套个布袋子啊”。 “高老,你又要马儿跑得好又要马儿不吃草,天下哪找这样的好事去?” 大伙的这通说把高庄主的老脸憋的通红,嘴里嘟噜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猴子赶紧给朱大肠使了个眼色,妖怪会意拉着娘子来到老头跟前,身体摇晃了两下,一起噗通噗通跪倒在眼前。 这姿势把老头唬的,上前搀扶吧不是,不上前吧也尴尬,只能僵硬在坐位上了。 朱大肠抬头看着自己的老丈人,一字一句的说:“丈人在上,小婿知错了,不该把翠兰单独关押在阁楼里,先给你赔礼道歉”。 妖怪赔礼,带着三个响头喷喷喷的干嗑在地砖上,把老头心痛坏了,也是做了些年月的至亲,以前的好处如今样样涌上心头。 妖怪继续:“丈人在上,我哥们这几日也同我说了道理。小婿自天上下来后,几经薄凉春秋,只有在庄寨上过得最开心,特别是碰到翠兰后”。 说到这里,朱大肠深情的拉了拉翠兰的手。 “如今,我一心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庄户人,跟翠兰一起好好伺候您,养老送终,求丈人允许了小婿这一番心愿”。 老头听到这里,热泪吧嗒几个落下,厅上也是响起一边掌声,人人都是向个好去处,这就是心软容物之处。 妖怪自己跪着,却将翠兰扶起深情相望。 “余生请娘子再仔细温柔扶持了,朱大肠我定不负你。这言语还需发个痛誓稳重,自然要比口上出言重一些”,妖怪当着众人许下如下话语。 我,朱大肠,散去身上残余的神通成凡人一个,愿意跟翠兰一生为固,粗茶淡饭日落月起再不别离。 猴子看到这里,跟和尚说:“师傅,这散功大事就需要你的帮助了”。 和尚微微一点头,起身轻步来到朱大肠前,犹如一尊菩萨般发出丝丝柔光,伸左手罩在妖怪的头顶上。 “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不是闲事?唯情不是”。 “朱大肠,天理循环,世人皆苦练修仙易于脱离凡世苦海,而你自愿散去这浑身积攒的功德,以后不后悔?” 妖怪抬头,目光坚定的看着和尚:“师傅慈悲,我心意已决,什么神仙的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现在不后悔,以后也不会后悔”。 和尚轻轻一叹:“痴人金刚样,在地已大乘”,说完口中念起奇怪的梵文咒语,只见和尚身上的柔光散下罩住朱大肠全身,越来越浓厚逐渐遮掩了两个人身子。 最后空中传来磬响一道,柔光瞬间散去屋内芬香一片,和尚还是那个和尚,妖怪已经变了模样。 朱大肠散去功德,也退了猪胎恢复成原来执掌银河时分的模样,虽然不是个特别俊俏的儿郎,但是身体强健,面容方正一副刚强。 猴子见了拍手叫好,拉着高庄主的手说:“老头,算你这养老女婿的事坐实了,还不赶紧谢谢我师父?” 高庄主见了此情此景,喜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好了,拉起朱大肠嘴巴里贤婿贤婿的亲到肉里,之恨自己以前老糊涂了险些坏了一门好姻缘,其他众人纷纷上前道贺。 墨兰乘着纷乱拽着徐仙的衣角。 “呆呆,我问你几件事,不可骗我”。 小仙高兴地应和:“姑娘有什么话但问无妨的”。 “嗯,第一件是……你一直喊和尚师傅师傅的……你也是和尚?” “不是,我这算是特批以非和尚身份火线救场,俗人一枚,你看我头发都在对吧,皮上也不曾有戒疤点了”。 那美人听了此话眼眸明亮起来继续追问。 “第二件是……你……你……你……”,三个你出来,后面的话犹如塞住了喉咙出不来。 徐仙看着墨兰脸逐渐变得通红,奇怪的反问:“什么你你你的?我事先告诉你啊,我身上没钱借给你,要买漂亮的衣服找你爹”。 这话气的墨兰狠拧了一下小仙的胳膊:“呆呆,什么钱不钱买个鬼衣服的,我要问你,以前可有婚约在身?” “光棍,从地球直接耍到这里”。 “光棍是什么?” “光棍就是孤零零的一根棍,这都不懂,你往常机灵怎么现在傻萌傻萌的”,徐仙撇撇嘴不再去理墨兰没头没脑的问话,自己也起身离开座位搀扶和尚去了。 墨兰被他抢白一番也不恼,看着傻子的背影嘴里说:“傻瓜,等着第三件事吧”。 如今一切都说开了,朱大肠耿直外加高兴,跟自己的老丈人交个底。 “丈人,我跟娘子也说好了,这庄寨虽好也不如长安辉煌,我和翠兰入了西域兄弟的买卖,有个不小的份子拿着,可以往来贩卖绫罗绸缎赚取利润。” “然后,我在那福陵山找到了一个大紫金矿,已经炼出锭子来,计划再多赚点带你一起到长安,买个大宅子让你享受荣华富贵”。 厅上人听了各个瞠目结舌,没想到这朱大肠这么大的本事,西域如今布满了妖魔鬼怪,还有数不尽的响马盗马混杂,竟然能通开做买卖。 还有紫金矿,啧啧啧,这立刻就要富甲天下的意思。 老头也没预料到朱大肠能对自己直接说出这些话来,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阻拦已经是来不及了,稍微跺了跺脚只能更加高兴地承接了。 第62章 惊不惊喜? 高庄主如今心中一件大事落地,另外一件还在心里挂着,墨兰也离开座位站在他的身后乖巧的模样。 老头清了清嗓子问和尚:“高僧,老朽还有一件事挂在心上要问你咧”。 和尚刚做完功德,也算在众人面前露了一手,被大家奉承的高高架在云里雾里的高兴,听了老庄主的话做了一个揖回复。 “庄主有话但说无妨,你问我答你个干脆,不过事前说好了,要是超度诵经做功课啥的,需要给钱的我不能白送,八折八折”。 老头嘿嘿一笑:“哪里要高僧废这些劲,只求高僧做个媒人中介,再成全一桩世间好姻缘”。 和尚奇怪了,卧槽,我在这庄户初来乍到什么人也不认识,怎么喊我做个什么媒人?难道高家庄也学大唐的风气,举办集体婚礼不成。 正在思索,老头看和尚发蒙,干脆来个卤水点豆腐弄个一清二白。 “高僧莫想太多,老汉这桩姻缘也只有得到你的许可成才能做成”。 白马都看出来了,正要着急提醒和尚,被猴子一把掐住脖子拖到一边。 “傻马,别出声,嘿嘿,好戏来了”。 大咕噜鸡挣脱猴子的毛爪,小声嚷嚷:“好戏个P,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你同意不同意有个屁用,要不哥哥跟你交换个意见,后面路上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女妖精看上你了,也要你也做个上门女婿,我一定投你一票,只是现在这场戏你别点破了,喝茶要紧”。 白马一听,行,宁拆十座桥不拆一桩婚,乖乖的安静吸溜吸溜边看边喝着茶水。 徐仙这会也是迷惑,让一个和尚当个媒婆,简直笑死人了,看到大咕噜鸡跟猴子远远地坐着,勾肩搭背不知道干些什么勾当。 和尚问庄主:“庄主,你既然让我牵个姻缘的线,虽说有点奇怪,这个吗……也不是不行,只是……”。 庄主立刻喊了高进拿了一个盖了红布的托盘进来,送到和尚面前揭开,两封州府正宗的白花花沉甸甸亮闪闪的细丝白银锭子露了出来,眼睛看了真晕啊,可是这种感觉好奇妙啊。 “只要高僧应允了坐定这门亲事,这些都是给你的定,后面还有大礼献上,全当敬佛修善”。 和尚心花怒放,嘴里喊着:“贪财贪财,我出家人要这些东西实在没用,但是以后路上若是看到菩萨金身久了,寺庙里穷了也能立刻布施,行,没问题”。 “老庄主,这门亲没毛病,赶紧把两个新人喊出来吧,我当众加持祝福,保准以后生一堆的大胖小子”。 嘿嘿嘿。 老庄主把墨兰从自己身后往前一推,墨兰赶紧用手遮掩了自己的脸,不老实的大眼睛咕噜噜通过手缝看着小仙。 和尚看到高兴:“哦,也是,墨兰如今正值好年华也是该嫁人了,那么庄主的乘龙快婿是哪位?赶紧喊出来吧”。 嘿嘿嘿。 老庄主一下抓住发呆的徐仙手,往上一提一带,这小子跟个陀螺一样卷到墨兰身边,两人就这么明晃晃的站在和尚眼前。 这下轮到和尚呆了。 大咕噜鸡看的那是……,忙跟猴子耳语:“猴子,你说咱们师傅是真没看出来还是装傻什么的?” 猴子笑得一身毛抖:“大光头有的时候吧,缺点心眼,现在确实是真没看出来,要是提前看出来早就飞出去了”。 这边老庄主快刀再下:“高僧,就是这两位,求您抬了佛手成全两人吧”。 和尚什么人?那是见过大世面的,嗷的一声喊了出来。 “他……他……他……他……”,四个他字从嘴里喊出来,本来要再接上不行两个字,脑子里一转,男人不能说不行不吉利,改口立刻换了话风。 “他?” 老庄主乐得:“他!”。 和尚一脑袋浆糊,转不动了,老头乘胜追击。 “他是僧?”。 “非也”。 “他很重要?” “菩萨没说”。 “他做我女婿不行?” “……,这事吧,我觉得要当事人自己做个决断,我做不了主”,和尚直接把球踢给徐仙,逃之夭夭。 轮到墨兰了,大眼睛噗噜噗噜眨着看小仙的眼睛,咄咄逼人。 “呆呆,你师父说要你自己拿个主意,你的意思呢?” “啊?我拿什么主意,我……我怎么知道?”,徐仙被墨兰狠踩了一脚喊出声来。 “痛……痛……”,墨兰拿到话就堵和尚的嘴。 “高僧大师傅,徐仙说他同意”,和尚一听差点瘫坐在椅子上,乱七八糟的成何体统?这去什么西天,简直就是流动的婚姻介绍所吗,要不是猴子和白马品相差了点,早就搭出去了。 猴子这会嗖的窜到和尚身边小声出主意解围。 “师傅,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和尚哼哼唧唧的跟猴子说:“别扯淡,先说好的”。 “恭喜师傅,我找到朱缸裂了,就是太白金星说的原来咱们队伍内定的那个人”。 和尚一听眼里蹭蹭的冒出光来:“好好好,那这事就有解了,既然找到了原定人选重新归队,那小仙就能放在这里成亲了,猴儿你这次是真立了一功”。 “我吧,等到喝完喜酒再跟菩萨这么一报,最多受顿骂顶天了”。 “还有一件坏事呢?我事先声明啊,你和白马两人不能跟着留下,否则我和这什么朱缸裂……二人西去,你听着名字像正经人吗?没走二里路就让这人卖了”。 猴子咧嘴:“怎么能!那多凄凉,这坏事吗?嘿嘿,你刚才正好把朱缸裂神通给散了”。 和尚嘴巴张的跟鲶鱼一样,一手指着朱大肠:“他他他,这朱大肠就是……”,心火起来,笔直飞起咚的穿破屋顶,上在半空挣扎两腿大喊了一声:“卧槽”,然后掉下来趴在椅子上嘴里直冒白沫。 这一屋子的都是什么鬼,西去个啷当啊,一路上穷的叮当作响,风餐露宿,妖风阵阵。这猴不是个东西,那马也不是个玩意,好不容易来个浓眉大眼的也要叛变队伍,太惨啊! 庄主不解的问猴子:“小师傅,你师父这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忘了吃药了?”。 猴子说:“老头,他一高兴就这样,我们都习惯了,让您见笑了”。 第63章 州府围寨 这边厅里热闹得跟菜场一样,和尚半瘫在椅子上,捶胸跺脚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嘴巴里还念叨:“我不活了,我不活了,一窝子混蛋……”。 而庄寨外面也是呼啦啦起了变化,只见一整队全副武装的州府官兵驱马冲了进来,瞬间将庄寨的私人武装卸了。 带头的是个一脸横肉大络腮胡子的将军,身边跟着一个病殃殃的年轻人,不停的咳嗽还随地吐痰。 将军吩咐官兵守了庄寨各个出口,自己则带了几位快刀护卫架着病秧子年轻人直往会客厅赶来,走路走的轻车熟路看来平常也没少来。 等到这群人出现在大厅里,高庄主是第一个看到的,心里一惊:“苦也,苦也,怎么这对瘟神来了,谁走漏了消息?惹祸惹祸”,赶紧起身快步迎上去作揖。 “将军今日怎么突来寒舍?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要是提前让下面的军士过来通报一下,我也可以隆重接待”,老头脸上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厅上众人见了更是慌张,纷纷起身打算离开,没想到被快刀护卫们拦住,各个走不脱只好聚在厅内墙边纷纷小声细语。 病秧子年轻人一双贼眼满庭搜索,终于看到墨兰兴奋地招手示意,墨兰看到恶心的犹如吃了大苍蝇,直接躲到庄主的身后当做视而不见。 将军听了老头的话,脸上嘴角带着冷笑,自己径直走到和尚面前大喝一声。 “你是哪里来的野和尚,有没有去过州府换过案牍?” 和尚好歹也是个体面的人物,哪里被军中粗人这般问询过,嘭的跳起来回答:“你特么说话文明点,哪个是野和尚?哪来的小鬼,配跟我这样说话?”,将军身边护卫听了纷纷噌的抽出刀来,明晃晃直闪。 猴子和大咕噜鸡一看不妙,站在和尚身边也抽出各自的兵器对峙。 高庄主这会慌了,心想这如何使得?弄僵了真没得收拾,赶紧插到和尚和将军之间做个缓冲带。 “将军误会了,这位是大唐来的高僧,当今天子的御弟,一路向西求学的,只是这几日暂住庄寨上,就要走的”。 那横肉将军眯了眯眼直勾勾的盯着和尚的大光头,嘴里一字一句的说。 “只怕不是吧,我说高庄主你久呆在庄寨里哪里知道周边的事。最近从东边窜来一伙土匪,也是乔装打扮成寺庙里的和尚,奸淫掳掠杀人放火坏事干尽了,你恐怕不知道吧?” “啊……”老头大吃一惊,有这事? 将军阴恻恻:“这伙人据报,正好四个,带头大哥扮成假和尚打探,混个白脸的小生专门迷惑良家妇女,剩下两个下手杀人越货……”。 这些话出口,连着厅内所有人听了个胆战心惊,再看看和尚和他身边猴子,徐仙和白马,各个对的上内心怀疑的飞起。 将军再指着猴子说:“各位,如果是正经的出家人,谁会找个这般猥琐的丑物当个帮手?想必也是个亡命之徒。再看那马脸怪物,更是一脸淫邪气,只怕平常也是猥亵妇女的坏事做尽,哼哼”。 猴子听了气的体内三尸暴动,攥了铁棍子打算先下手为强,谁知道和尚先动手了。 一个漂亮的勾拳直接打在将军的脸上,这是一招八百罗汉拳之遨游根,只见将军猝不提放,头上戴的皮甲帽飞了出去,露出个明晃晃的大光头来。 那将军吃了亏丢了脸,一个虎扑跃起跟和尚掐住滚打起来,情况来的太突然了,大家看的目瞪口呆。 “你个胆大包天臭不要脸打家劫舍的假和尚,敢打州部将军,我弄死你”。 “你个满嘴喷粪傻人傻气敢平白污蔑清白的粗人,我先揍得你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一个护卫缓了过来,从后面冲上来举刀就要劈和尚,被猴子一棍子连刀带人轻嗑一下,反挂在大厅的墙壁上成了一幅扁平的年画。 杀人了! 不知道谁嗷的一嗓子,厅上众人各个屁滚尿流只恨爹娘给的腿不够,各个跑的无影无踪。 病秧子年轻人见怪不怪,一脸要死的样子走到墨兰身边。 “墨兰,墨兰,别怕,相公来接你了,你爹窝藏私通西域和私自铸币的重犯,死罪一条,你赶紧跟我回去当了我的小妾,保你无事”,然后猴急的伸出爪子去抓姑娘的手。 墨兰见了气的一脸挂霜:“你这无赖,三番五次的纠缠我,哪个当你的小妾?”,赶紧闪到小仙身后紧紧抓住衣服后摆,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呆呆救救我”。 徐仙一把推开病秧子说:“这位,人家姑娘说不愿意就算了,怎么还动手动脚的?” 病秧子看了徐仙阻拦气的只喊:“你这勾引良家妇女的小白脸,给我闪一边去,我跟墨兰那是家事你如何管的?左右,给我拿下”。 几个带刀护卫看着铺在墙上粉身碎骨的兄弟,知道眼前那黄毛的人不好对付,各个心里打鼓又听病秧子在喊,眼前只是个白嫩嫩的书生,想是好弄嗷嗷的举刀冲过去。 小仙把墨兰挽住,淡淡一句问猴子:“师兄,开西瓜吗?” “开!” 只见那几个手拿大刀的护卫还没冲到徐仙跟前,自己胸口突然莫名其妙开了一个黑窟窿,从里面钻出一把黑黝黝的东西,然后嗖的一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带刀护卫们咣啷瘫倒在地上,浑身喷血,气绝身亡。 还在场的人看了书生的手段惊呆,这年头真是改了,读书人会武术,千军万马都挡不住。 徐仙走到病秧子跟前,病秧子这会吓得屎尿直流,嘴巴里胡乱喊了:“强人饶命,强人饶命”。 那边和尚跟将军你一拳我一拳的来来往往黏在一块,两个大光头,不明白的人一看还以为是两个和尚在打架。 剩下的守卫见势不妙,腿长的那个窜出去通风报信,一会厅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大群的刀斧手冲了进来救将军和病秧子。 厅内还在的大姐夫,二姐夫早就吓得浑身打抖,赶紧找机会拽着自己的家眷从后侧厢门逃跑了。 朱大肠带着自己的媳妇,两人豪气的掰碎了八仙桌子,一人拿着一边,冲到门口阻挡。 大咕噜鸡哪里肯放了这场面,自然跳到两人前先持了板凳打了出去,所到之处兵士像是坐了土飞机,还不要票的那种,四处飞散。 乱了。 高庄主一脸苍白,口里念着完蛋全完了,见身边高进搓在那里喊了过来。 “赶紧收拾收拾,杀了州府的人如同造反,此地是呆不下了,先找个别处避避险”。 高进听了也不像往日那样顺从,一动不动,老头看的着急骂:“傻才,还不赶紧跑去办?” 高进低头抬起一脸狞笑,袖子里捉出一把细刀来,不偏不倚往老头身体要害捅了进去,一边用力一边说。 “老头,这么大岁数了,也该到地下享福去了”。 第64章 高庄主的心愿 高庄主眼睁睁的看着高进,这小厮七岁就被卖进庄寨改了高姓,平日待他不薄,如今为何要对自己下如此毒手? 只是这会自己嘴巴里叽里咕噜的已经说不出话来,嘴角冒出血泡瘫倒在地上。墨兰见亲爹遭了暗算,全然不顾四面刀兵冲到庄主身边搀扶坐起,见他爹已经是进得气少出得气多命不久矣,无助的肝肠寸断。 这突来的变故谁能料到? 猴子一棍子击碎了几个近身纠缠的刀斧手,在庄主身边清出了一块场地,徐仙赶过来要抓高进,这小子好本事,一猫腰倒从几个人的裤裆下泥鳅般滑了出去,消失在厅门外。 那病秧子趁着大家混乱,来个小鬼翻身在赶上来接应兵士的掩护下,一起狼狈的逃出大厅外。 横肉将军正被和尚骑在身上,左右开弓,用罗汉拳打脸肿得跟发面炊饼一样,和尚看到高庄主突然遭了毒手,立刻从他身上跳起也赶过去。 将军那也是兵营里混大的,一身好武艺,几个连续的懒驴打滚,双手护着两边透明的腮帮子,屁滚尿流的跟着他那病秧子儿子一起跑了出去,不忘回头留下一句话。 “你们等着,袭击官府意图造反,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和尚走到庄主的身边,揭起外衣仔细地查看一番,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一只手罩在他的头上,一条白线从他的掌心窜入老头的身体。 “庄主,有什么要紧话赶紧说吧”。 庄主身体进了白线忽然来了精神,嘴巴吞吞吐吐喊了朱大肠和翠兰来到身边,两人一起跪下。 “哭什么?我这一辈子只做好事,坏事一件也不曾添。唯独对你以貌取人差点耽误了好姻缘,爹跟你认错了”,这话一出,朱大肠哭的更厉害了。 高庄主拍拍他的手臂阻止,再拉着朱大肠和翠兰的手:“贤婿翠兰啊,遭此一劫本地肯定呆不下了,我在后书房藏了不少金银的后路,你们自取了赶紧改名换姓去长安吧,再也不要回来。” “另外,有一件事我放心不下,墨兰还不曾许个好人家,如果眼前这姻缘做不结实,我走后还需你们仔细照顾她了。这姑娘被我从小娇惯的心气高傲,郎君一定是要她自己选的才好,千万别背了她的意思”。 墨兰哪里还坚持的住,把头贴在老头胸前痛哭流涕。 和尚听到老庄主怼出这么一句话来,这明显是提醒自己,单手唱了句我佛慈悲说:“庄主,被刚才这么一搅我也是忘了,墨兰的姻缘吗……她跟小徒徐仙的事我绝不阻拦,只要两人愿意就行”。 徐仙一听傻了,老头一听乐了,着急的对着和尚说:“高僧此言一出,驷马难追”,赶紧摸索小仙和墨兰的手一起扯到跟前。 “徐仙,你愿意娶我们家墨兰吗?” 小仙一头汗,赶紧抬头看和尚,和尚眼睛一眨一眨的使用眼色,意思赶紧的老头快撑不住了,答应就是。 “高庄主,我……徐仙愿意娶墨兰为妻”。 “说错了,傻小子,再说”,高庄主一阵剧烈的咳嗽,在场的众人各个流泪。 徐仙拉住墨兰的手,对着老头说:“爹,墨兰已是我妻,今生今世绝不负她,请爹爹放心”。 老头拉着徐仙的手:“好……好……好女婿”,嘴巴里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和尚也难过,抽出罩在老头头上的那只手,白线慢慢的回收了回去,只见庄主脸色灰暗了下来,喉咙里卡拉卡拉的不甘心。 “老庄主,还有什么要交代吗?” 老头用尽全身气力一挺喊了一句:“给我报仇”,然后魂魄就往黄泉路去了。 见老头心满意足的走了,和尚收拾残局,先吩咐猴子出去查看情况,让白马和朱大肠两口子赶紧将庄主搬到内屋去收敛干净,好在老头生前已经打好了棺材,一切现成的使用。 安排妥当,和尚单独拉了徐仙和墨兰说话。 “我当着老庄主的面许下的话是算数的,只不过让墨兰跟着我们西去有点不对劲,姑娘我先问你,小仙此去西路三五载的再回来找你成婚,可否等得?” 墨兰眼圈红红心里乱得要命,紧紧抓住徐仙的手回答:“自然能等得他回来的”。 和尚一拍手:“这就成了,我是这么计划的,让你三姐夫你姐姐带你先到长安去,我给唐王写个信胡乱编个理由把你们安顿了,最少三年,最多五年我们就回长安,然后小仙来找你,如何?” 墨兰连忙点头应许,乖巧的把头靠在徐仙肩上。和尚见不得这个,赶紧去找笔砚写信去了。 墨兰见四下无人问徐仙:“相公,你西去路上小心,我在长安乖乖等你啊”。 “哦”。 听徐仙吐出一个沉闷字来,姑娘使劲掐了一把他的手臂:“怎么,后悔了?” “哪呢,我还没缓过来呢,娘子,你说这一出一出的跟港台劣质电视剧是不是一样一样的……”。 听他嘴里轻轻说出娘子两个字,就是一生一世的事了。然后小仙身体震动支线任务:“不尽情深难挽痛别离”完成,灵力奖励5点,好没意的感觉。 猴子这会正好打探完回来,白马和朱大肠夫妇也收敛完了庄主的尸体,和尚写完了交给唐王的手札盖上自己的印章。 猴子一头的汗跟和尚汇报:“师傅,庄寨里的所有人都溜得一干二净,连牲口都没留下一口,那帮狗官兵也跑的无影无踪”。 和尚示意猴子辛苦了,让大家在空地上架起柴垛,把庄主棺材搁在上面点起火来,自己团坐在地上念起往生咒超度老头的灵魂。 老庄主这会正在黄泉路上跟别的鬼魂们拥挤等待,只见奈何桥前密密麻麻排了老长老长的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自己。 孟婆这老娘们和一队凶恶的鬼厉卡在桥头,上来一个灵魂就用大铁勺从身边大混沌锅里取一碗混汤给它喝,而且还得意洋洋的说:“任你在世是哪路的豪杰富贵,到了此处都要乖乖听老娘的安排,哼哼,单说出一个不字,立刻给你推下桥去永世不得超生”。 老头等的心烦,头顶上突然冒出一道白光来,立刻褪去浑身的所有晦气,轻飘飘的升到半空,自有两个鬼仙来迎接。 老头被鬼仙恭恭敬敬架着,直接插队跳到桥上,孟婆一看得罪不起,偷偷从身后隐藏的一口小清锅里舀出一勺蜜汁给老头喝了,鬼仙再架着老头投富贵王胎去了。 等和尚念完老头的棺材也烧得差不多了,死人已经超生,那就要赶紧处理活人的事了。 第65章 酒糟鼻老道 和尚让朱大肠两口子去找老庄主留下的金银,喊了大咕噜鸡过来。 “白马,你一会驮着朱大肠和他媳妇,对了,还有墨兰三个人去长安,看他们都安顿好再回来”,大咕噜鸡哼哼唧唧的答应了,心里想又是让我干粗活,没意思。 和尚什么人,一条观言察色的大虫子早就知道白马的小九九:“傻马,你把人只要好好的送到长安办好了这件事,师傅准你在长安散漫一日再回来”,大咕噜鸡一听高兴的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等到朱大肠们背着金银出来,白马化成巨龙一条,让他们三人坐了上来闭了眼睛,墨兰骑在龙身上拉着徐仙的手依依不舍不肯放开,大咕噜鸡摇头晃脑的不耐烦。 “哎呀,这等儿女扭捏的,也就三年五年的,赶紧松手我要起飞了。三位我可头里说了,落地前谁睁眼谁掉下去,我可救不了”。 徐仙拍拍墨兰的手臂:“娘子走吧,没事的,鸿雁知秋来往寄相思,你我有心有意终能聚首”,墨兰听了松了手,白马蹭的一把跃起向东飞走了。 和尚拍了拍小仙的肩膀:“乖徒,西行好不好?这点路媳妇都娶上了,哈哈哈”。 “师傅,我还是觉得朱大肠散去功果上品当个凡人才是真幸福”。 和尚双手合十来了一句我佛欢喜:“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造化,喜欢钱的自然盼望钱多,喜欢色的自然盼望左拥右抱,喜欢喧嚣的恨不得每天的日子都是锣鼓齐天”。 “你现在心有记挂才会这么说,不经历三千繁华的泡影幻灭,怎么知道什么是平凡的难能可贵?还是年轻经历的少啊,再往后面过过你就知道了”。 和尚说完摇头晃脑的向外面走去,还唱歌“成佛难哎,真是难。九次西渡不堪回首中。渡个稳当死在先,再浅薄非难上难。得必失,失再得,没完没了奈何天,如来哎,我佛哎,妈咪妈咪哄”。 猴子这会不知道从哪弄来两瓶酒,下嘴咬开了瓶盖,自己拿一瓶,递给小仙一瓶,两人一喷咕嘟一口喝下去。 “师兄,差点忘了,白马驼人不是要收灵力才能使出神通吗,怎么这次没跟我们要?” “这马很坏,偷奸耍滑样样精通,他要个P的灵力,摆明了前面过河就是坑,搞不好跟菩萨一伙的。这家伙表面上一套,其实背后做的事样样有鬼”。 徐仙吃了一惊:“你的意思?” “前头留云寺两个女妖怪的十二枚黄河针,我偷偷藏了一枚给你,记得吧?” “记得,被菩萨拿走了呗,开始我装糊涂不给,头上挨了老大一颗栗子凿”。 “哼哼,你觉得菩萨真知道这事?应该是这傻马汇报的,你信不信这畜生送完人回来的时候,肯定会去珞珈山汇报工作”。 小仙思前想后这么一串,觉得猴子说的话有点道理,心里想:“特么这傻叉,搞不好真是菩萨放在队伍里的眼线,太可怕了,以后绝对不能当着白马的面说老娘们的不好”。 凑巧这时身体来了震动,支线任务内容:“正邪黑白沧桑证缘起”,依旧完成灵力奖励5点。 一看和尚和猴子在前面走得远了,赶紧拿着酒瓶子赶了上去。 和尚哼歌哼的舒服,如今这偌大的庄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想着大家来前的景象也是直摇头。忽然,空中出现了一大片黑搓搓的蝗虫,带着尖利的啸叫声飞驰向三人压来。 猴子一见情况不妙,一把将和尚和徐仙压下,自己掏出铁棍舞成一面盾墙格挡,只听耳边叮叮当当一阵脆响,无数锐利的三棱箭头被格开,绕在棍圈外密密麻麻插一地。 情况实在紧急,和尚被压得脸直接触到地,沾了一头泥:“猴子,怎么回事?” 猴子抬手一看,这庄寨四周隐隐约约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鹿柴围了个结实,后面好像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兵士,有人还在往这边观察。 “师傅,我觉得吧,应该是寻仇的来了。你今天下手太狠了,那将军被你打得跟猪头一样,跑出去心气难平,现在调了军队围剿我们仨呗”。 和尚那个气啊,直起身子用手把袖子往上一卷,露出大粗胳膊大拳手。 “这帮孙子,破落户,杀人犯,敢黑我?今天不给他们都打出水来,怎么能平我心中十万罗汉愤怒!” 小仙抬头正好看到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箭杆子,有些杆子上面还捆绑着一个圆筒,呲呲的冒烟,心里一个卧槽喊了出来,拉着和尚和猴子就往圈外跳去。 “炸,炸弹!” 只听轰的一声,就在刚才三人的位置炸了开花,三人连蹦带跳还好没被崩着,还是弄了一脸烧焦,外加灰头土脸一身泥。 猴子气的嗷嗷嗷叫,从任务开始到刚才哪里吃过这亏,只听对面军阵里一声炮响,有个大铁球子向他们飞来,猴子随便拿棍硬挡只听咣当一声铁球被击飞,滑到半空中爆炸开,散出无数铁渣像雨一样洒下来。 “霹雳弹?这将军对付我们几个真下血本死手啊”,和尚脱口而出,双手抱头护住脑袋躲避掉下来的铁渣子。 徐仙不解,心想这火器太超前了吧,再想想这是神魔大陆什么鬼没有,赶紧细问和尚:“师傅,这什么霹雳弹?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这是西域狮驼国魔军的邪门东西,没想到这儿军中也秘密装备了,猴子,一会再来铁球都给我打回去”。 和尚的话才落,那边又是连续咚咚咚咚四声炮响,刷过来四个大铁球,猴子这次看仔细找准角度,一个一个用棍施了巧劲拨打回去,四枚凶物重新落回对面军阵中,只听巨响有无数的残肢断臂飞起,天女散花一般。 军队毕竟还是军队,乱七八糟的混乱了一会又稳定了,当中裂出个空来,从烟雾缭绕中走出四人,前三个也是熟人了。 头一个是横肉将军,现在头上包了一圈的白布,满脸的杀气腾腾跨在一头枣红色大马上,手持一把大刀。 第二个是他病殃殃的儿子,刚才被徐仙吓得尿裤子那位,现在倒是不惊慌了,就是纸片身体轻飘飘骑在马上,随时要摔下来的意思。 第三个拉着将军儿子马的,就是那阴险狡诈杀了高庄主的高进,这人外貌看上去也是堂堂正正,没想到却是个忘恩负义之徒。 唯独第四个人很奇怪,是个邋里邋遢骑头毛驴的老道。 这老道身穿八卦符箓衣,头戴天机高帽,腰上挂着个斗大的葫芦,而且他的相貌也是出奇的丑。 整张脸上什么都小,两对小眼,两条小眉,一张小嘴,一对小耳,唯独当中突出个通红的大酒糟鼻子,上面坑坑洼洼,跟月球表面一样。 将军三人离着和尚,猴子和徐仙差不多五十步的样子再也不前,喊了一圈的甲士再周围护卫,只剩下那酒糟鼻的老道稳稳骑着驴,依旧慢悠悠的向三人走来。 第66章 老道气坏了 只见那老道来到三人面前,扯住了驴嘴似笑非笑的说话:“三位道友,贫道稽首了”。 和尚见这人还算客气,自古僧道是两家但是通常带点相通的脾气,赶紧双手合十回礼:“我佛慈悲,道友安好,不知你是何人做何事,为何挡住我们的去路?” 酒糟鼻子老道也实在:“道爷乃偶尔过路的闲散人,姓名实在无足挂齿。我也习得一些小本事,平日里做些降妖伏魔的买卖,将就着换点酒钱过过日子。” 他又冲着将军的方向努努嘴:“这将军为人豪爽,跟道爷说城寨里出了三个妖怪,为首的一个凶狠打拳的怪和尚,第二个一身猥琐黄毛的吃人人猿,最后一个扮成白衣读书人的采花淫贼,要我取了人头领赏”。 “将军又许了我五十贯足钱,先给了两贯定金压压手,嘿嘿,我这人以前苦日子过惯了,也落下个贪财的小毛病,这么好的买卖如何不做?” 和尚明白了,心想:“这糟老头特么看着就不像个好人,原来是横肉将军雇来的,我先跟他说明白事由,让他别乱蹚浑水小心耽误了性命”,打定主意,和尚一五一十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先跟老道一通念。 老道定力也足,跟听说书一样坐在驴身上耐着性子听完,然后乐的脸上大酒糟鼻子乱抖,指了和尚说出一首打油诗。 “相识红尘一团麻,道爷知道乐呵呵,这些又干我何事,只拿人头换酒钱。你说天地有正义,我看路上饿死多,今日有酒今朝醉,管他渡劫三七八”。 和尚听完气的脸上一沉:“怎么,自古道家以匡扶正义扶弱除强为正,你怎么不辨黑白是非颠倒,非要跟我们三个人斗到底?” 酒糟鼻子赶紧撇清:“和尚,你说的这话就不中听了,非也非也。道爷我跟三位既无怨也无仇,只是如今你们的命挂在这五十贯钱上,而这钱跟我有关系,我商量跟你们仨借一下项上人头换钱,你着急什么?” 徐仙听了暴躁:“你说的这是人话吗?骗三岁小孩呢,人头借给你我们不是也死了!糟老头子一脸邪气,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将黑剑运了过去,打算先宰了这胡搅蛮缠的老道,再去跟寨外始作俑者杀伐讨还个天地公道。 老道看了远处一个黑簇簇的东西飞来,待到逼近眼前一手抬起打了个响指,那黑剑身形竟然一滞犹如进入了黏胶里动弹不得,老道仔细看了看这黑东西,喜的赶紧捉在手里,美滋滋。 “咦,怪了,怪了,你这小伙子怎么会有我们道山的东西?嘿嘿,来得好,除了五十贯还能拿这等宝贝,意外收获啊。小伙子我最后一个取你人头,道爷也是个讲究人”。 徐仙见了自己的宝物被夺,气的浑身冒烟正要冲到驴背上去揍老道,被猴子毛爪一拦:“师弟,稍安勿躁,这酒糟鼻子老道有点意思,我去会会他”,说完拎起大铁棍子向老道砸来。 老道看见猴子气势来的凶狠,一拍驴屁股躲开其锋芒,连人带驴嗖的一声升停在半空中。 猴子没料到吃亏扑个空,一脸凶狠转移身形也向空中跃来,嘴里还念念有词拿着口诀,将混铁棍变长直接向空中驴身捅过去。 酒糟鼻子见状吓了一跳,赶紧将捉在手里的黑剑扔了下来,那剑现在为他所驱动,先在空中分散成九九八十一把分身,迎了猴子散在周边分成上、中、下三层,团团包住了一阵的猛刺乱剁,让地上观战的和尚徐仙两人看的胆战心惊。 猴子什么人,身形暴起左一棍右一棒的一通密集乱打,打的黑剑分身纷纷碎裂化烟而去,外加一声巨吼,再看那黑剑本源噗的一声掉在地上,被徐仙机灵的立刻捡回手里,重新扔到系统中收藏。 酒糟鼻子眼里留着猴子的本事,心里十分震惊:“MD,未曾想三人中这猥琐黄毛男倒是个人物,杀人钱跟将军还是要少了”,自己还在懊悔,猴子又将棍子劈了过来,他心里没想到速度来的这么快,躲不过赶紧从驴背上跳起,舍了座驾落在地上。 猴子的兵器肯定凶猛了,千钧之力一下砸在驴子身上,见这可怜的畜生连句嘶吼都没有,身体被均匀的分成左右两半,马首马尾整齐分家各过各的。 说也奇怪,这驴被打烂了,身上却是半点血也没流下,自己咚的化成一股白烟散去猴,一个断裂成两节的驴皮影轻飘飘的从空中落下。 老道看自己的座驾被毁,气的酒糟鼻子吭哧吭哧的冒着粗气,对着猴子破口大骂:“这宝贝叫小强,整整跟了我三百年,随我游历了多少好山好水,怎么今天被你这黄毛之徒弄坏了,我要抓住你碎尸万段!” 说完老道就要脱去上身那宽大的陈旧罩袍,露出个干瘦干瘦的身体来。 猴子见了嘲笑:“老家伙,你自己怕死推了座驾当个替死鬼,怎么如今还怨恨起我来了,你碰瓷的?” 徐仙增加助攻:“酒糟鼻子老头,你不要打架就脱衣服,这个习惯很不好,有伤风化。再说你这肋条干巴的跟两块搓衣板一样,一点艺术成分都没有,好恶心”。 这两人的风凉话把老道气的快跳起来了,嘴巴里正要念念有词,猛不丁身边蹿出个人来。 这个人就是和尚,只见他一把抓住老道的嘴巴再死死揪住,一手使劲的扇他的耳光,嘴里还带着骂:“哪个不长眼的师傅教出你这么个玩意,仙风道骨这些高端东西跟你无缘就算了,你也不看看自己竹竿身材,学别人做个什么杀手,你是这块料嘛?颠倒全坤,看我不抽死你”。 酒糟鼻子乱了阵脚,被和尚扇的眼冒金星,嘴巴一会就肿了起来。 老道自出道以来,哪里吃过这种亏?双手往和尚身上猛地一推,自己猛地往后一跃躲开。现在他的嘴角淌血,帽子飞了还光着半个身体,披头散发白毛抖抖,跟个臭要饭的一样。 “你……你们这三个东西,拿着豆包不当干粮,尝尝道爷我的手段去死吧!” 第67章 来龙去脉 只见老道从身后抽出两条油亮的黑鞭出来,甩出个弧圈出来,和尚靠的实在太近根本没法躲避,脸上先中了一鞭,立刻痛的他捂着脸乱跳乱叫。 “打人不打脸,你这狗老道一点江湖规矩也不讲”。 “你这秃头讲什么江湖规矩了?打人先打脸,如今让你也看看道爷我双鞭的厉害,再给你开开瓢拿命来吧”,酒糟鼻子咬牙切齿,挥动两条鞭子在半空啪啪啪打出一阵响动,只见一条鞭头犹如甩出的标枪向和尚的大光头甩来。 见瞅着和尚的脑袋就要开花,徐仙赶紧一个箭步上前护住和尚,用自己的屁股硬生生接了这鞭,就听啪的一声脆响,小仙双手抱着屁股,双脚扭动的就像在跳街舞一般。 痛,太痛了,卧槽!再将手收回来一看两手都是血,皮肉肯定破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筋骨。 老道见一鞭不成,又来了个护主的,嘿嘿冷笑:“一羊是赶两羊一块放,送你们个碎尸万端方解我心头之恨”,再不给丝毫喘息机会,直接将手中双鞭甩成个黑色的死亡龙卷风席卷俩人而来。 老道拼命了。 就在死亡龙卷风快要挨着和尚和徐仙的时候,从天上咚的降下一条金光闪闪的大铁棍子,插入龙卷风的风眼定住,两条鞭子立刻缠绕在棍子上绞紧再也动弹不得。 只见猴子站在棍顶上,直勾勾的看着老道,一口獠牙张开对着老道说:“上天有路你嫌累,入地无门自挖坑,伤我师傅和师弟你这次的性命算是真寄存在我手里了”。 老道着急的往自己这边扯鞭子,哪里扯得动简直就是纹丝不动吗,猴子跳下棍子,用手指了指铁棒喊出个大字,那神棍猛地变粗将身上黑鞭纷纷撑爆,老道的兵器算是毁了。 正在老头手里拿着两条残鞭看得发呆的时候,猴子将他一个背摔打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和尚和小仙也缓了过来,猴子压手,徐仙压脚,和尚直接骑在老道身上一通王八拳的猛打,打出个春光灿烂十里桃花。 也就揍了十来分钟,这老头牙也没了,嘴巴也裂了,喉咙里呼噜呼噜的只响,看上去跟死了一样。 和尚这才起身放过他,跟猴子和徐仙指了指远处的三个罪魁祸首说:“那三个咱们分分,我收拾一脸横肉的将军,猴子收拾那个病秧子,徐仙收拾那个叛徒,为老庄主讨还个公道”。 猴子问和尚:“师傅,这次是以教育为主还是直接人道毁灭啊?先说清楚,省得不明不白的越了线”。 和尚脸上一黑:“先讲道理再教他们做人,如果冥顽不化立刻为民除害!” 那边横肉将军离得太远,情况看了个模模糊糊,当他看到老道抽出兵器打的生龙活虎的时候,以为胜局已定还连声叫好,没想到一会风云突变,那老道不知道怎么滴又被三个人按在土里打个半死。 病秧子年轻人见三个人现在杀气腾腾的冲着他们走过来,腿肚子一阵发软,着急跟将军说:“爹,这老道也不行啊,咱们赶紧撤吧从长计议”。 一边高进也是吓得浑身发抖:“将军,公子所言极是,这三个人恐怕是灾星临世一个老道不行,我们先退了择日再找几个法力更加高强把他们收了吧”。 将军脸上带怒:“儿子,高老头的四闺女你日思夜想,现在不要了?” 又问高进:“你这不识好歹的东西,人你都杀了,这么大的庄寨大管家位置你不要了?” 两句话问的两人哑口无声。 事已至此岂有回头的路,将军这个时候指挥左右甲士许下重金上前,几个想钱想疯了的兵卒提刀就向三个人冲过去,只见远处的猴子拿着棒子一人头上一下,几个就跟爆了头的蘑菇一样炸的四散开去。 剩下的兵卒们看的震惊,外围机灵的干脆扔下手里的兵器拔腿就跑,只恨爹娘给的腿短,有钱赚固然好可没命花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一会功夫,所有的兵卒散的一干二净,这下轮到三个人后悔了,病秧子刚要调转马头先跑,已经被猴子念了“定”字诀粘在地上,连着将军和高进谁也走不了了。 和尚走到将军面前,也不想说别的开门见山的问:“这事闹的如此大其中必有原因,请将军给贫僧讲讲其中曲直吧”。 将军被定住难以动弹,心里有鬼又不想多说,直接冒出一句话:“你这贼和尚,我如今落到你的手里,要杀要剐随意,问这么多干嘛?” 徐仙也正好走到高进面前,眼睛里已经冒出火来却不言语,从地上随便捡了一口刀划开他的衣服在肚子上左右比划,把高进吓得连声求饶。 “徐仙小哥,饶了我吧,我是被逼的啊,都是这将军和他儿子出的主意,我没办法啊”。 猴子呢更干脆,直接把沾满了各种乱七八糟人体零件的棍子对着病秧子青年头上晃悠,还突然来这么一下猛砸的动作,把病秧子吓得屎尿都流出来了,嘴巴里干脆来个竹筒倒豆子将整件事来个一干二净。 原来这将军早就看上了高庄主经营的偌大产业,先重金收买了庄上高进做个内应,原本打算借着朱大肠作妖,先让老道收服立个好名声站住脚,再逼高庄主将墨兰嫁给自己的儿子,等到时机成熟高进给老头一喂毒药,全部搞定。 没想到这人算不如天算,来了这么三个扫把星全搅合了,原来计划的暗夺现在变成了明抢,现在自己的性命都握在人家手上了。 原来如此,和尚弄明白后还没想好怎么打发这三个人,那边被揍得半死老道却忽然站起,直挺挺向他们走了过来。 老道越走越近,上半身还噌噌的冒出不少黑烟,脸上也变得奇怪,脸皮凸凹诡异的上下浮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爬,一会上身的皮肤跟破布块一样纷纷散落下来。 和尚见了不解问猴子:“你见过这东西吗?这酒糟鼻子打架输了就算了,怎么还要自爆?” 猴子看的奇怪心说不出什么,小仙赶紧在旁边补充:“师傅,我以前看过不少恐怖电影,这老道好像是要……现形的意思!”。 现形?现形! 第68章 可怕的现形 这话还没说完,老道的头和上半身皮肤嘭的炸开,一个长了两条长须的三角毛头露出来,两只大眼睛挂在头的两侧,一阵咕噜噜乱转,还往四周泼溅一滩滩粘乎乎的东西。 和尚,猴子,徐仙连着横肉将军,病秧子,高进一起都弄了一身,那粘液的气味就像陈年腐烂老书似的,把这几个人恶心的直跳脚,赶紧用手在脸上身上胡乱抹。 老道现形后身体越变越大,仰头树立起来,大家仔细一看这就是个大虫子啊,这虫子长得挺奇怪,除了头上两条长长的辫子旁边还有两个小角,小角上各自挂着一个布满符箓的铃铛,虫身上银鳞遍布就跟穿了一身甲胄一般。 大虫共有六条腿,身体每侧三个,奇怪的是它的尾巴高高上翘,顶端带出三根长管子按照左中右均匀的分布,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看到这些,将军慌得连着骂病秧子:“我的儿,你是从哪里寻来的高手?爹跟你说过多少次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我让你给足钱找高人收妖,可没说要你再找个妖怪啊!” 病秧子腿抖得也厉害,嘴巴里打着磕巴说话都不理落了:“爹……都什么时候还说这些没用的,儿子去正经道观找师傅,那老道自己冒出来毛遂自荐……主要是价钱便宜……我先给了两贯……定……”。 将军一听拉下脸:“你不是说先给了一百贯定金吗?也么茶的,连老子钱你都吃回扣,逆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这时,那大虫子摇晃着身体,一股股的黑烟从尾巴上的三根管子里冒出来,噗噜噗噜,一会就把这方圆几里给染的墨黑,只能看见眼前一米的东西,其他一切都模模糊糊鬼魅丛生,大虫子也消失不见了。 好在这黑幕里闻着腥臭却没毒,和尚,猴子,徐仙,肉将军,病秧子,高进六人都找了碎布条子塞了鼻子,也顾不得先头我好你坏的江湖恩怨,聚在一起以防不测。 黑幕里又传出一阵一阵婴儿高声啼哭甚是凄惨,吓得高进满脑袋汗,心里想:“不行,要跑,钱财是小丢了命就犯不上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干呗爷们,高进撒开脚丫子就往外跑,没跑出去几步黑暗里就刷出一条白晃晃细爪,将他抓个正着动弹不得。 那大虫子在黑幕里现了出来,三脚毛脑袋窸窸窣窣闻着抓在手里的高进,一条条大口水流在他的脸上,吓得高进拼命扭着脑袋呼救:“将军,师傅,徐仙哥哥,那毛……毛侠别见死不救啊”。 和尚跟猴子努了努嘴说:“猴儿,先救人再说”,猴子一个箭步窜了上去举起铁棍就打,那大虫子看见嘴巴里噗噗两股黑烟迎面喷来,猴子机灵落地一滚避开来到虫子身下,抡圆了就是一棍,这棍子千钧之力砸在虫子的鳞片上,连半点声响都没有,好像棍打烂泥全不中用的。 猴子正发愣的时候,也被虫子紧紧抓住捏在手里,头上小角铃铛开始对着手里两人摇晃,期初这铃铛发出的声音还清脆,慢慢的这声音变得若有若无犹如一条钢线勒住脑袋抽紧,最后一声大脆响收尾,只见猴子狂吼一声直接先晕死过去。 这铃铛厉害了……连猴子妖仙的身体都受不住,高进凡夫俗子又怎么能抗?只见他同样脑袋痛的厉害,最后一响后头跟熟透的西瓜一般炸了,大虫子赶紧伸出舌头吸嘬,把剩下的放在嘴巴里嚼的咔嚓直响,唬的和尚,小仙,将军和病秧子都尿了裤子。 太可怕了! 将军急中生智指着其他人就喊:“大难冲头,咱们一人选一个方向跑,一条虫子总不能开叉分别抓我们,咱们后会有期”,说完自己就向南边狂奔而去,他儿子病秧子见他爹举动一点也不顾及自己,嘴巴里骂骂咧咧的赶紧选了西边跑。 大虫子能修炼到这份上,开叉算什么?呵呵,小瞧它了。只见虫子把尾巴抖了一抖,五根细丝从背后泉眼飞出再从空中降下先后缠了将军,病秧子,和尚,猴子和小仙,都捆结实拖拽到自己身边,直接撂立在地上。 这细丝应该有点毒,但凡被它缠住,各个腿疲筋软连走路都不行了。 虫子手上高进已经被啃得只剩下两个脚丫子了,估计香港脚不中吃,被虫子随便扔了又拿了起病秧子,左右仔细查看。 病秧子这么近距离看着一只三脚毛头看着自己,嘴巴上还带着不少湿漉漉的人体零部件,骇的跟地上的爹大喊:“爹啊,救救我啊……”,他爹哪里救得了他,自己先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也许是一阵惊吓,病秧子剧烈的咳嗽起来,嘴巴鼻子一阵吐沫乱飞把虫子吓了一跳,见它再仔细闻闻感觉手里的人气味不对,毛脑袋一阵哆嗦从口里喷出一段黑漆漆的粘液将病秧子罩了一头一身。 这粘液跟前面的不一样,病秧子身上呲呲的冒出白烟,连个痛字都没说出来,整个身体的外皮和内脏都被融成一摊红黄绿夹杂的液体流干净,只剩下红色干净肉身又被虫子仔细大嚼大咽起来,真是一副好胃口。 吃完病秧子,大虫子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打了个饱嗝,一嘴巴的酸气喷了出来。地上的将军见了暗自庆幸,心里一点丧子之痛都没有跟和尚商量:“哎,光头和尚,这虫子好像吃饱了,搞不好等会它要睡一觉,咱们找机会跑出去啊”。 和尚没理会,他冲着虫子手里抓的猴子小声地喊:“猴儿,快醒醒,猴儿……”,半天也不见猴子的动静,只能长叹一口气闭目念起经来。 将军看和尚不理会自己,嘴里骂了一句死心眼,这天算不如人算,虫子有没有吃饱谁敢肯定,这不虫子又抓起将军开始放在眼前左看右看起来。 将军跟高进和病秧子不一样,硬气,毕竟是从军之人,平日里战场上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铁骨铮铮人物,见了三角毛头义正言辞的说:“妖怪亲亲,放了我吧,呜呜……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未成年的孩子,你放我就跟放个屁一般轻巧……”,难得这一把年纪的老脸,也能挤出不少眼泪出来。 “只要你放了我,我带你回家去,我家府上养的十七八岁美少女,俊男小哥哥七八十人都能喂你,我天天伺候你吃人,就是千万不要吃我……”。 妖怪哪里听这个,嘴里露出一口排排利刃钢牙,一口咬住将军的整个头,咔嚓一声断开吞了下去,可怜将军贪人家产业如今把整个命都搭里头了。 和尚一一看在眼里,叹了口气相见即是缘分,为高进,病秧子和将军念起了往生咒来。 第69章 大难当前 大虫子吃完三个人估计饭量也就到顶了,这会嘴巴里冒出不少酸水,捎带把不少衣服碎片吐出来,再抖抖背上的泉海,更多的细丝飞出将和尚,猴子,徐仙三人直接裹成个蚕蛹一般,仅露出个大脑袋以供呼吸。 虫子忙完,心满意足的对着自己的作品点点头,随便往地上一躺也不讲究身子再一卷,舒舒服服打起呼噜来。 和尚一看妖怪睡着了,等了一会功夫才大着胆子跟其他两个人说话:“猴儿,小仙,你们都没事吧?” 徐仙第一个清醒过来的,刚才被细丝勒在脖子上差点闭过气去,这会听到和尚问他立刻回道:“师傅,我没事……刚才差点被勒死,你没事吧?” “师傅没事,好像猴儿中了法术有点严重,还没醒过来”。 两人正在说着,就听猴子的喉咙里咕噜咕噜一阵痰响,噗的一口都啐了出来,一声长气叹过猴子也优哉优哉醒了,猴头左右移动看见和尚和小仙都还活着,心里一块大石头放了下来。 “师傅,小仙,你们还都活着?” “活着,活着,猴儿你没事了吧,这是什么妖怪太厉害了!你以前见过吗?”。 猴子想了想,要说以前也是几百万个妖魔鬼怪打过交道,但是也没遇到过今天这样的厉害角色,心里左右没个正经答案,还在琢磨徐仙在旁边提醒。 “师兄,你别想那些没用的了,赶紧找办法脱身再找菩萨来救我们,都不知道这大虫子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万一醒过来咱们仨都完蛋”。 猴子想想对啊,磨叽毛线脱身要紧,口里着急念起个咒语,自己的身形嗖嗖嗖的开始变小,打算脱开身上缠绕的细丝捆绑禁锢,没想到身形变小了吧,特么细丝也随着变小,甚是讨厌讨厌。 猴子忽大忽小搞了半天,身上一根毛都没摆脱,自己累个一头油汗嘴巴里还自言自语:“见鬼了,什么鬼?老油条碰到新问题,这算是长见识了”。 和尚和小仙在一旁看得仔细,见猴子都脱不开面如死灰,两个都想:“这次命要搭在这里了,猴子这么大神通使出来都跑不掉……”。 猴子见两人气馁,声音大了点责怪出来:“你们两人不要碰到点困难就打退堂鼓,我还有其他神通没用呢,这个不行换一个,你们着急什么……”,可能声音大了点惊扰到虫子,大虫子半睁眼看了看,见三个物件依旧老老实实捆在身边,没细究又睡了。 这把和尚,徐仙吓得大喘气都不敢,拿住呼吸打起手语示意猴子赶紧换招,快,快,快! 猴子又开始念起咒语,这次试试“骗人骗鬼大挪移”的神通,以前没用过大概就是将自己的身体跟块大石头对调一下,能不能蒙对只能用了再说。 只见一阵白烟过后,猴子成功的将一块山上巨石换成自己摆脱了细丝卷,乐的在旁边扭扭屁股正打算跟和尚邀功,没想到细丝缠在巨石上咯吱咯吱作响,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巨石被勒个粉碎石块四面飞溅。 和尚猝不提放,光头上直接挨了一块,脑袋上起了好大一个疙瘩,嘴巴里喊了一声:“特么你这猴子误我……”,脑袋一歪先晕了过去。 然后这些散落的细丝就跟蛇一样,从地上匍匐挺起再向着猴子卷过来,急得徐仙大叫:“师兄,赶紧开车跑啊,傻不愣登站着干嘛,跑!” 猴子这才反应过来,喊了云彩过来一个箭步越上去唰唰的就往天边窜,那大虫子被爆炸声惊醒,自己被弄得满头脸的石粉不算,见猴子要跑直接尾巴敲地三下,一股更粗的粗线从泉海飞了出来向猴子的云彩追去。 猴子把云彩油门踩的那是直接到底,只是身后粗线越逼越近,车身一阵噼里啪啦的火星带闪电,估计在这么加速下去,一会云彩迟早散架。 上次那个阻拦猴子脸上被碾的值日大官曹今日又是当班,眼看着远处一团黑白云沿着天路朝着自己城楼飞了过来,喊了身边小校取出通天境查看一下,一看吓一跳,怎么这泼猴冤家又来了。 值日大官曹连忙喊手下人紧闭楼门,不准猴子通过。猴子那边看着粗线越来越近都快到脑脖子,心火爆出一口大黄牙呲出,掏出铁棒变成大锥子直接往云屁股上猛地一戳。 这云彩吃此一锥,痛的变成往日四倍的速度,直接破了厚重的楼门。留下一个大口子扬长而去。 值日大官曹看着大门留下老大一个口子直发呆,等到缓过来跳脚在那里咒骂猴子:“你个没教养的野人避马瘟……”,没想到那追踪的粗线失去了目标,看到眼前有个胖子在那骂街,直接卷成一个活扣挂脑袋上再捆了一个结实,往回拖着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个小校看了眼前变故各个呆若木鸡,谁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只是相互议论:“哥们,咱们的长官去哪了?” “不知道啊,好像一根白凌闪过,他被挂着脖子飞走了……”。 “这这这,咱们怎么报告?楼门被毁,再加上丢了长官,咱们各个难脱死罪……”。 有个老成的守将稳定军心:“都怕什么,咱们这么说。今日巡城,西边飞来一不明之物,砸破城楼门一扇,众官兵以死相拼,值日大官曹以身殉国,恳请上方体谅抚恤”,大家听了佩服的只能对着老守将伸出大拇指,这姜毕竟还是老得辣啊。 大胖子官曹莫名其妙的一路被拉倒大虫子身边,虫子看了奇怪,其实大家看了都觉得奇怪,怎么一个黄毛的猴儿跑出去,换了个白白嫩嫩的大胖子下来。 和尚着急问他:“你是谁,我徒弟猴儿去哪了?” 大胖子官曹一听就明白了,气的直骂和尚:“哦,那泼猴是你徒弟啊,卧槽,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这师傅怎么教育的?他把我从天上撞下来了,自己畏罪潜逃!” 和尚听的不入耳朵:“你骂哪个?尼玛的血口喷人,你看看你胖的那样,分明是自己重的承受不住掉了下来,怪谁?” 两人好像都忘了大虫子,只顾在那相互喷吐沫星子,你一句我一句热闹得很,徐仙在一边劝都没用,虫子见了烦躁直接用细爪把大胖子官曹抓来过来,摇晃着脑袋四下打量。 第70章 倒霉罗汉 那胖子官曹被拿在手里依旧嘴硬,看着虫子一副恶心样破口大骂:“你混哪的?你老大谁?你知道我是谁?”,三个谁谁谁刚说完,就被虫子咬在嘴巴里一阵撕扯,冒出一阵白气。 原来这什么大陆,普通的凡人百姓气血都是红的,唯独得了妖仙道封果位的这些气血均是白色,可怜这胖子也有千年的修为,如今化成虫食,造化造化啊。 大虫子吃完嘴巴里噗的打出个饱嗝来,摸摸肚子意犹未尽的意思,又抓住徐仙打算继续塞到口中填补,徐仙能有什么办法,长叹一声对着和尚说:“师傅,我先走一步了,正好灵山燃灯老和尚送的法宝灵不灵,说什么肉身齑粉也能重生”。 和尚一听着急:“那灵山老祖早就糊涂了,逢人就送个什么天地初生时分破土嫩竹牌子,能骗点香油钱,听他的鬼话你傻不傻?” 徐仙心里几个卧槽蹦了出来,这什么大陆但凡是个老的各个黑色幽默耍人玩,吾命休矣。 猴子那边开云冲卡没过多久,云彩就受不了这压榨加上屁股无缘无故挨了一锥子,砰的一声炸了,将孙悟空狠狠的摔了出去。 好在这猴子也是钢筋铁骨,从天上砸到地上出个大坑,再从坑内弹起在地上连着打了三千个滚摔得七荤八素的,人其实没什么大碍就是没力气起身,只能乖乖趴在地上一阵哎呦哎呦的叫唤。 这时听到有人喊他:“猴子,是你吗?”,听见有人叫猴子勉强翻个身,顶着大太阳的看到有张胖脸笑眯眯的看着他,因为阳光刺眼也看不清楚眉眼,只能用手遮了再细瞧,哎呦,这不是老朋友倒霉罗汉吗。 这倒霉罗汉呢是个大衰神,原来叫到倒霉仙人,早年莫名其妙悟了天机飞升,天庭派出接引结果此人刚到天门,天门就地震死伤无数人。然后这家伙上了天庭面见老皇帝受封,没想到他刚跪下磕头,宫殿顶上房梁奇怪掉下来正好砸中老皇帝的脑袋,老皇帝好在命硬,被砸后也只是说了一周的胡话又被医疗回来。 反正,他到哪那里就起火,跟谁亲密谁就倒大霉,时间长了吓得大家见了他就跑。老皇帝实在受不了,自从他来仙宫每年光是修补费比十个猴子破坏后的修补费都高,干脆一脚将他踢出仙宫,爱哪浪去哪浪不管了。 这倒霉仙人哭哭啼啼的最后只能去灵山求如来佛祖,愿意从此入了空门,佛祖看了他来心里有数,嘿嘿一乐掐指算了算,然后对他说:“其实你也是个人才,那仙宫皇帝空眼不识人而已,你来投我就算我的人了,好好干”,逐派了他去藏经密阁当个看管,每日不费力气单守着青灯佛经的渡日,也算是好事。 倒霉罗汉见猴子摔得够呛,赶紧搀扶起来掏出随身葫芦给他灌了几口,这葫芦内药水也确实有用,喝下去猴觉得身强体壮完全恢复原状。 这猴子跟罗汉两人当年在仙宫都被当成异类,谁也看不起,所以私下勾兑也多,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老友重逢喜出望外:“倒霉和尚,你不在灵山守着经书,怎么跑到这来?前段时间我正好去灵山,打算完事也去找你顽,后来一想我跟如来实在不对付怕牵连了你,就算了”。 倒霉罗汉见他没事了,拉着猴手捡块干净石头坐下说:“特么,还好你没来找我,我都听说了你们砸了灵狱镇魂碑差点被如来师尊碾死,我佛慈悲的。我今日在这方圆百里内寻个物件,正好看你从天上掉下来,你不是组团西去镀金了吗?出了什么事搞得现在如此狼狈?” 猴子叹了一口气:“妈个茶几的运气不好,西去路过一老庄寨闹妖怪,我师父多事一定要降妖除魔赚点银子,最后妖怪除了没曾想又冒出个硬茬子,一个酒糟鼻子老道要取我们项上人头。以为他也就是个靠小法术骗吃骗喝的江湖骗子,直接跟我师傅对上了,还斗嘴把大光头惹急了让和上一顿胖揍”。 “然后师弟们打算吓唬吓唬让他跑完事了,没想到这老道急眼现了原形,化成了一个奇怪的大虫子,连着吃了好几个人,连我都打不过它”。 倒霉罗汉听了心头一惊:“大虫子,是不是头上有两角,角上挂两个……”。 猴子立刻接上:“挂两个铃铛,一响我听了受不住差点脑袋都炸了……”。 那罗汉听得一脸喜色:“好哥们,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遇到的那虫儿也正是我要找的,害得我几日风餐露宿,赶紧带我去事成请你喝好酒”。 猴子多机灵哪能轻易带他去,不得两人谈谈条件吗,猴子说:“喝毛酒,这东西跟你有点关系吧?对了,一定是你家亲戚下界作妖,嘿嘿”。 罗汉气的:“你这猴子,五百多年来这见人泼黑水逢人下脚绊的毛病依旧没改,谁家亲戚结个虫子亲戚?” 猴子见他生气了连忙哄:“哎呦,几句话气成这样,都说修成罗汉气量大,你找它干嘛,我总要问个缘由吗”。 倒霉罗汉被猴子几句话哄回来才跟他说个缘由:“这虫子原是灵山藏书密阁暗处滋生百条白鱼中的一只,这些白鱼们平日里饿了就破坏偷吃佛经经卷过日子,后来如来我佛视察发现,让我剿灭唯独漏网这条狡猾逃跑,还顺手牵羊拿走了藏经阁内两只警火铜铃”。 猴子听得一愣心想:“不能直接带这家伙去,那对铜铃是个好宝贝,一定要想办法留下来”。 猴子心里主意已定慢吞吞的跟倒霉罗汉说:“哥们,不是我不帮你,要不老规矩我带你去找虫子,那对铃铛你也没什么用送给我算了”。 罗汉听了嘿嘿一乐:“槽,你这猴,行,虫子我也不找了铃铛也一并送给你,你有本事自己去拿吧,我回灵山继续过我的日子,大不了让如来知道捱几天的饿”。 “另外这虫子睡一个时辰醒了就要吃三个人,循环往复,这会你师父和你师兄弟们差不多该被吃干净了”,说完罗汉就要往天上走。 猴子见讹诈不成一脸贱笑拉着倒霉罗汉的手不让走:“都是多少年的兄弟了,一个被窝都睡过的情谊,我能不带你去吗,走,哥哥赶紧带你去找虫子”。 说完两人恢复如初,只是猴子的云车碎了,只能趴在罗汉背上跟着他一起向高老庄飞去。 第71章 凭的就是本事 猴子和倒霉罗汉赶得也是及时,再晚一步徐仙就落入白鱼大虫虫口了,这会他正用手别着虫嘴,左右摇晃着上身闪避虫嘴撕咬,这要是被咬上一口真是灰飞烟灭啊。 倒霉罗汉在半空中就看到那大虫子了,一阵哈哈大笑,嘴巴里还喊着:“乖乖,白鱼大虫,终于找到你这孽畜了”。 猴子也看到小仙危急,要罗汉抓紧降下云头去救,罗汉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这话,自转了个弯却偷偷来到到虫子身后,用大脚丫子使劲踩它的尾巴。 没想到这几脚下去,白鱼大虫就痛的嗷嗷仰天嘶叫,浑身一阵乱抖也顾不得别的,那抓住徐仙的爪子松开让徐仙脱身了。 徐仙摆脱了虫爪直接掉在地上,这段时间历练也机灵起来,立刻使出几个懒驴打滚招数,咕溜溜跟球一样滚起来,正好滚到和尚身边,猛地起身扛起他师父就往外面猛跑。 原来,这白鱼大虫虽然修炼浑身是一层密密实实银鳞甲护体,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剑戟难伤的,唯独这个尾巴修炼不到,反倒成了致命命门,倒霉罗汉跟它打过交道自然知道其中奥妙。 罗汉见面也是直接下死手,这虫尾巴要是被踩断了,白鱼大虫瞬间也就完了。 这两也是死对头,梁子结的比较早。灵山时候,白鱼和他的亲戚们几年就啃坏了藏经密阁内上千本经书,如来在晒经大会看到好好的经书全变成了破渔网,恼怒万分,直接让金甲力士用金刚杵抽倒霉罗汉的屁股,打的他三个月下不了床。 这虫子腾的转过胖身瞅着罗汉,头上两个小角带着铃铛开始抖,那猴子是吃过亏的意见不妙拔腿就跑,却被倒霉罗汉一把拉住。 “跑什么?怎么百年不见变得这么怂,好歹你当年也是个草头王”,然后从自己怀中摸出两幅耳塞来,一副给自己耳朵塞上,一副递给猴子让他也照样塞在耳朵孔里。 那白鱼也认识罗汉,灭族仇恨岂能不报?使劲的摇头晃脑抖动双铃,随着铃铛发出的尖利啸形成了一条条尖锐的声波猛击猴子和罗汉。 可是如今这两人耳朵孔里塞了东西,原来要命的声波不灵了,通过耳塞纷纷转化成流行音乐传入猴子和罗汉耳中,听多了还品出点迷幻重金属的意思。 虫子哪里知道这些,越发用力的扭动乾坤加快频率,就是两个铃抖得实在太猛,很快到了极限,只见噼啪噼啪两个铃铛粉碎散落到地上,让猴子见了颇为心痛。 “啧啧啧,这么好的一对宝贝,碎了……浪费啊”。 那白鱼虫子看到自己的法宝不灵还毁了,气的身上鳞甲嗖嗖嗖的挂响,大肚子上一道符咒亮了起来,往前一挺裂开很大的一条缝,这缝再猛地张开就跟人的嘴巴一般,里面也镶嵌着牙齿,均是三内三排的锋利三角小锯齿闪着道道寒光,冲着罗汉和猴就吞了过来。 猴子看见这虫子真拼命了,摇晃倒霉罗汉的胳膊:“卧槽,你好像把这妖怪惹急了还分出个二道化身,赶紧把其他降妖伏魔的法器拿出来,是不是什么宝塔,宝盆,宝葫芦的……让我也开开眼”,一双毛猴爪自顾在罗汉身上上下乱摸。 罗汉咚的给了猴子一脚:“死远点别乱摸,我佛慈悲,什么法宝?没了,出来行走江湖凭的就是自己真本事,要那些法器干嘛,很丢人算作弊知道吗?” 猴子听得一阵眩晕:“你……你有个P的真本事,你的真本事就是让别人倒霉,别跟哥哥耍光棍,赶紧啊这十万火急的开什么玩笑,逗我?赶紧掏出来”。 猴连话都没说完,白玉大虫咧开的腹部大嘴就把两人都吞到肚里去了,虫子嘴巴闭上后还左看右看,四下张望直到看清楚远处徐仙正扛着和尚狂奔,自己身躯一缩一扭钻入地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猴用自己金刚不坏铁身包住罗汉,两人在虫子链锯牙齿里搅合的天旋地转火光四起,犹如泡在洗衣机里的衣服,从上到下足足转了三百多圈才被继续送进妖怪的肚子内。 到这里大家毫毛未损,就是转得太多有点头晕,猴子以为虫肚子里应该挺小的,没想到左右一打量,还宽敞能容下十来个人没问题,就是周边气味臭烘烘的像是多年的老墨汁变质了。 这白鱼的肚子在神魔大陆也叫九转乾坤缩界,所有进去的物品自动缩小成原来百分之一大小,否则这虫子吃了几吨经书早就撑死了。 妖怪肚子壁上挂着不少绿莹莹发光的东西,走进了一瞧,是一丛一丛倒长的长条蘑菇,这点绿光聚集起来正好隐隐约约显出一件东西。 一个奇怪的箱子,安安稳稳的放置在肚子中间,这箱子外表乌黑发亮也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只是被锁紧紧的关着,也不知怎么进来的,在这呆了多少年。 倒霉罗汉看到这箱子后,眼睛里蹭噌的冒出贼光来,就跟小偷见了宝贝一样一样的,他心想:“嘿嘿,这东西果然在这里……这把算是撞到了”,自己一边假装虚情假意提醒猴子脚下路滑,一边飞快的向箱子那儿跑去。 猴子到这里再傻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倒霉罗汉根本不是帮自己降服什么妖怪,纯粹找自己当个便宜搭子骗过虫口来虫肚寻宝的! 猴子一把扯住罗汉衣袖不让走:“你这小子原来诓我装好心帮我,其实是骗我到这找宝贝来了。我就说你去灵山不好,跟如来能学到什么好玩意,现在真是坑蒙拐骗到自家兄弟头上来了,我先揍你一顿”。 罗汉被拉住,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这满地黑乎乎粘液奇丑无比,还恶心的要命,一看自己那点小心思被猴子拆穿老脸一红,好在这里黑猴也看不到。 “你这猴,我出家人找什么宝贝,你不要乱冤枉人,我也是忽然看到这箱子奇怪,打算上去看看摸摸而已……出家人……”。 “果真如此?” “就是如此……”。 “行,嘴硬,我一棍子当着你的面把这箱子打碎得了,你这家伙除了不说实话,连江湖规矩也破了。有道是得了贼赃,见者有份,五五各分,两不相欠,你特么这是要吃独食啊”,说完猴子往双手心啐出口唾沫,相互搓一下,拿出棍子就要砸箱子。 这动作吓得倒霉罗汉普通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拉住和尚的胳膊:“我的亲哥,使不得,使不得啊”。 第72章 虫肚内黑箱子 这虫子钻入地下后身形运动的反而更快,不一会就悄悄来到徐仙的脚下,算准了提前量,张开腹部大嘴等着他掉进来。 小仙扛着和尚跑的那是个狼狈,一身臭汗,和尚在他肩上也被颠的难受,一边吐一边哼哼。这跑得快了自然就不太看路况,谁能想到这大虫子的奸诈,一脚踏空连带着和尚一起,两个咕溜溜摔进虫子嘴巴。 小仙看到虫子嘴内三排大钢牙,急中生智一双手臂撑住虫子上嘴唇,双脚紧蹬下嘴唇,胡乱使出个铁板桥的招式让自己暂时不掉进虫嘴里。 和尚没这本事有个好运气,滚下去时候正好抓住了小仙的裤腰带,也吊在那只是环境恶略,虫口内三排利牙就在他身边循环旋转,和尚情急之下大喊一句:“救命啊!” 猴子和倒霉罗汉听到外面有人叫,暂时放过了箱子问题伸头出去看,这虫子也是个饕餮体质,嘴巴连着喉咙,喉咙连着肚子一点弯弯曲曲都没有。 猴子见了嗓子眼处的和尚喊救命,赶紧从肚内化成一个金钟罩上去包住和尚身体,隔开虫牙带了进来。 和尚见了猴子急的一头汗:“赶紧的,小仙还在嘴巴那撑着呢”。 这白鱼见有人撑住腹嘴,也加大了力气,小仙力竭顶不住眼看肉身就要被搅碎的时候,猴子化身的金钟罩也正好将他裹住了,只听耳边一阵刺耳的碎响,总算是有惊无险也滑入肚中。 倒霉罗汉贼兮兮的,趁着猴子在那边救人,自己却悄悄地来到箱子前伸手就去搬,没想到这东西就跟长在虫肉上一样,不管他使出多大力气纹丝不动。 见硬扛不行,罗汉又想出别的办法,只是需要找个结实东西用个撬棍来撬,一抬头吓了一跳,两眼对六双,双方直勾勾的盯着看,好尴尬啊。 “师傅,这就是倒霉罗汉,我在仙宫时候的兄弟,后来被仙宫赶出门去灵山当了个藏经阁管理员”。 和尚一听这人是灵山来的,立刻双手合十毕恭毕敬的说:“罗汉在上,我佛慈悲,小僧有礼了”。 罗汉毕竟也不是省油的灯,见到和尚这样说也连忙回礼:“高僧何必多礼,你的事诸天都知道,善哉善哉”。 然后猴子又介绍徐仙:“这是我师弟,也是西行一员”。 罗汉赶紧又转向小仙施礼:“这位小哥颜值担当,好的很啊,善哉善哉,难怪前段时间菩萨跟如来汇报工作说,现如今西去也需要颜值上品的人参与,方便一路上普及佛法,如果都是一群歪瓜裂枣的动物,只怕看到的信徒们会误会,好好好”。 徐仙被说的反而有点不好意思:“罗汉客气了,我这颜值算不上什么,就是混口饭吃,我师父才是队伍里的颜值担当……”。 只有猴子听了罗汉的话很不爽,特么的什么叫歪瓜裂枣的动物……这老娘们真是缺德,果然是青竹蛇儿口,胡峰尾上刺,天下最毒物,当属妇人心! 猴子见罗汉扒拉箱子的德行心里有数,跟和尚汇报:“师傅,我们两个在虫肚里找到一口箱子,我觉得吧出家人不捉凡世财物,干脆一棍子打碎了化成齑粉一了百了,省得大家惦记”。 和尚听了呵呵一笑:“猴儿最近悟性有所提高,出家人吗,一定要看淡身外之物……不过……这箱子里装的什么?我觉得打碎前可以先打开看看嘛,万一是一箱子的金银财宝……”,和尚说到这里喉结咕噜了一下,再看看众人继续说。 “啊……我的意思是……你们都别误会我对金银财宝没兴趣,就是打碎了浪费,还不如都捐给寺院穷人们,也算是接些善缘”。 猴子和徐仙听到和尚这样说,一起拍起手来对着和尚鼓掌:“姜还是老的辣,大海航行靠舵手,师傅觉悟才高,我们今天又学到了一课”,奉承完毕,猴子也不管身边的罗汉一副要吐的样子,自己毛爪直拉箱子,这箱子依旧是纹丝不动。 什么鬼?猴子低头在箱子四周仔细查看,箱子浑身黑乎乎的像是混沌黑铁打造,如果真是混沌铁那就更奇怪了,这东西实在太珍贵了,平常仙界得到要么锻造成兵器,要么浇筑成佛像,但没听说过用它做个箱子,而且这箱子还挺大。 猴子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回头问罗汉:“箱子里到底是什么啊?赶紧交代个底!” 倒霉罗汉摇头晃脑,支支吾吾的说:“里面没什么东西,就是以前我在藏经阁的破衣柜箱,里面放点四季不穿的旧衣服,最多还有点私房钱……”。 猴子对着罗汉冷冷一笑:“放P,你骗谁?这箱子是混沌铁打造的,把你切成一堆当猪肉到集市上卖了换钱,都没这箱子上随便刮下一点的铁粉值钱,我看你是找打”。 和尚见了气氛尴尬,此地又臭的要命着急想离开,便出来圆场:“这位罗汉就是你的不对了,出家人口不打妄语,怎么能随便骗人呢?如今神魔大陆上的小孩也都知道骗人是不好的,你实话实说嘛……箱子里面有什么?当然你要是觉得不方便也可以给我们一些暗示,例如黄橙橙的大饼,亮闪闪的小白球,或者五颜六色的烂石头……”。 罗汉听了和尚的话,脸上表情复杂一阵红一阵白的,一跺脚生气走到一边坐着发呆。 猴子看到倒霉罗汉闹情绪对着和尚和小仙说:“别理这人,咱们干自己的,先把箱子挖出来再说”,说完用铁棒化成一根一头扁平的大撬棍,往箱子底下插进去捅结实,自己跳上另一头顶端上下曲腿使劲,没想到这箱子依旧一动不动。 徐仙看的真是着急,拉着猴子手也爬上棍头,两人跟着使劲还是不行,干脆把和尚一人一手拉住提溜上去,三个人的分量再一起喊着号子用劲撬,这箱子总算底部开始活动了。 箱子眼看着一点一点的从虫肉里往外露出来,越露越多,用不了多少时间,只听噗的一声,整个箱子都从虫肉里冒出来,直挺挺的摔在地上。 撬棍上的三个人正摇晃的高兴,猝不提防失去了支撑一起滚到地上,好在这大虫子内柔软不硬,否则来个骨折也是有的。 等三个人在地上爬起来,瞅着挖出来的铁箱子一看吓了一跳,这哪里是个装杂物的东西,这是口棺材。 是口黑乎乎,严严实实,用混沌黑铁打造的棺材! 第73章 混沌铁棺材 这倒是稀奇了,那罗汉只说这虫子平常躲在灵山藏经阁里吃点经书填肚子,怎么如今肚内冒出个棺材来?而且这还是用神魔大陆上稀缺的混沌黑铁做的,不简单啊。 倒霉罗汉见到棺材被撬了出来,站起身鼓掌叫好,一脸的喜气洋洋。和尚和徐仙见了他这个样子,相互大眼瞪小眼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反正猴儿火冒三丈,直接跳起脚来就指着罗汉鼻子骂:“真晦气啊,你小子原来只是沾倒霉两个字,到了灵山就算混得不好又穷又衰的,也不能怨社会啊,怎么如今变得越来越没志气开始挖坟补贴家用了?” 猴子又指了指和尚和徐仙:“你还诓我们这东西是你什么杂物箱,狗P,谁家用棺材装杂物?你赶紧给我个说法,否则别怪我不顾以前的情谊”,猴子是真生气了。 罗汉听了这话,再看猴儿一身黄毛炸起,笑得能从嘴巴看到嗓子眼了,唬的和尚赶紧拉紧徐仙的手说:“小仙,这罗汉是不是疯了?我起先瞅着他就不像个正经人,一头一身的黑气,太渗人了……”。 徐仙走到这就是根老油条了,不以为然安慰着和尚:“师傅,不打紧,我看这罗汉倒也是个性情中人,杂物箱也好棺材也罢,看看他怎么跟师兄解释吧”。 倒霉罗汉收住了笑跟三个人说了一个故事。 这仙宫最早有个主人,我们权且喊他仙宫老主人,天地混沌初化的守护者,宅心仁厚爱护万物,上中下三界成仙得道的各个喜爱。而且他不多事,也不爱管闲事,更是没有那么多规矩约束众生,只是手字化成真言在宫下地初刻下三条规矩。 不得用神通干预三界俗世。 不得夺舍取丹杀生助修为。 不得乱宝器因果遮神魔劫。 这三条,也就是当时三界修仙人的约束,只是有的喜欢,有的不喜欢。 喜欢的神仙们自由放荡不羁,终日游山玩水快活,千年后神魔劫一到,如果因果不巧未遇渡劫的宝器,自然欣然接受天地轮回的安排,最后被天雷地电化成白烟重新将浑身灵力还给大陆,痛快痛快。 这不喜欢的自然想不通,十万层次花花世界,江山美如画,只有千年怎么能享受尽这泼天荣华富贵。再说渡劫的宝器珍稀遇到的概率微乎其微,已经现世的自然归第一个有缘人,后来者只能眼睁睁看着,不能坏了规矩抢夺,这就惹了众仙怨恨。 仙宫老主人座下弟子三千三百三十三人,最受他喜欢的是座前两个徒儿,一个为主人执掌十万沙数多七彩莲花,一个为主人执掌千万星斗角宿银河。 两徒儿有一天掐算各自千年劫数也将至,也不曾下了仙山提前去找渡劫宝器,自然赶紧去找主人求个摆脱之法。 仙宫老主人看了两个徒儿来,捋了捋胡须心里早就知道两人的意思,这捉莲徒儿和捉星徒儿也知道老神仙的脾气,便一起跪倒在主人面前一言不发,只待主人开口发话。 也怪这两人时运不济,三界内那些打算逆天改命磨灭真言的神魔们被太皞大天众聚集成军,正好前来攻打仙宫,先宫内弟子三千三百三十一人迎敌死战,战火燃透血流成河,最后老主人心中怜悯生灵相残,自走出内宫受难。 这天地,有阳必生阴,心影相随,不离不弃,大天众就是老主人的背而已。 大天众先用混沌铁链锁住仙宫老主人,又当着他的面击碎地初真言三座宝塔,从此三界后无真言约束,黑白颠倒,乱枭浮世,生机涂炭。 太皞大天众再命座下魔军统校七窍玲石巨猿天王搭起琉璃床,将老主人锁在上面,采集地阴之火炼化,七七四十九天过后只见他毫发不伤,连穿戴的衣服角也不曾焚毁。 大天众气急败坏暴跳如雷,打了巨猿天王三千军棍,唤来金翅魔鹏天王,赤焰巨象天王和青毛狮头天王,让三人监斩仙宫剩余人杂,赶尽杀绝。 捉莲徒儿和捉星徒儿早就怕得要死,看了前面刀下滚落的师兄弟们,冲着大天众就磕头,愿意献法帮助炼化老主人,只求一线生机苟活。 大天众见了呵呵大笑,指着琉璃床上的人大喊:“这天地三界本应就是个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世界,你偏偏要用鲜花做粉饰,遮掩遍地心内的恶臭,你才是逆天的妖怪,看看,如今你的好徒儿都不要你了”。 仙宫老主人见了两徒儿这般心里难过,闭眼悲伤之处,再念一首揭语送给两人。 自我虹化去,便生两机仪,菩提嵌无为,皆是因果子。 捉莲徒儿取出干结莲花一瓣,捉星徒儿取出暗淡星辰一抹,投入琉璃床上的阴火中,这火陡然而高热浪朴起,大天众带着众魔将围在一旁观看,手舞足蹈。 这火化去老主人衣物,裸皮化金。这火再化去老主人皮肤,经络布身。这火烧出累累白骨不化,骨内涌出七彩宝珠,珠散弹出打在围观人身上,所有人皆被珠子引发内火,从身体内烧起,一片鬼哭狼嚎。 捉莲徒儿和捉星徒儿自然安然无恙,而且每人手中还多了一枚赤红的渡劫珠,吃了以后渡劫万年,也算是他们师傅最后的仁爱。 这神仙再神,也难逃凡人事故,这神仙在狂,也难道七情六欲的作祟,成什么神又化哪个仙,皆是一死得过且过的天地刍狗而已。 火尽,除了大天众无影无踪外,其他的魔将都化成一点一点光粒四散逃逸出黑暗中,那捉莲徒儿和捉星徒儿两人看到琉璃床上老主人残躯,磕头大哭,小心翼翼的整理完毕,再往琉璃床上放满魔军的混沌黑铁兵刃,用地火化成一口棺材准备装殓主人遗骨。 装殓时,捉莲徒弟内心难以平抚悲伤,便散去自身所有神通,化成一个金身跟着白骨放在棺材内,算是修为起缘分灭还交师傅,后向捉星告别凡人一般西去,此后再无音讯。 棺材盖上被捉星加上机关封闭,重新拖回仙宫地初放置。 后捉星吞丹,三界再召地仙们归来修缮仙宫,自命继承老主人身统坐了大宝,发布各种繁琐的约束条文划分仙阶,百年后仙宫又复原成当年辉煌模样。 倒霉罗汉说到这里,看了看和尚,猴子和徐仙,只见这三人嘴巴长得老大直勾勾看着自己,敲了一下棺材外壳,提醒三人赶紧回神是否明白了这故事。 第74章 乱七八糟的局 和尚听完用手摸了摸一脸臭汗,这虫肚子里也燥热一片,对着罗汉念了一句:“我佛慈悲,难道那西去的凡人徒儿就是……”。 没等和尚说完话,倒霉罗汉干脆的接上:“就是燃灯老祖,他虽然云游到迦罗娜再苦修菩提下坐佛,但是终究原有的修为全都化在棺材内的金身里,留下一个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和尚这就不明白了。 罗汉顿了顿想了一会才说话:“这个后遗症吧说严重吧但不要人性命,说不严重吧确实耽误事。燃灯老祖脱了金身后,每千年就要疯癫遗忘发作一次,一次比一次厉害,最后控制不住就会神形俱毁还归虚空”。 和尚嗷的一声总算弄明白了,难怪这老祖大家都说他越老越稀里糊涂,原来这毛病是从根子上带出来的。 记得七百年前的那次盛大遇仙大会上,灵山老和尚请了各界头脸人物过来斋庆,老和尚开始主持的很好很庄严,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当众脱了僧袍光着上身跳舞唱歌,将所有头脸人物的背后坏事数落个遍。 这直接搞得各位人物脸上都挂不住了,后来大家当场投票认为灵山老和尚疯了,那疯人疯语自然就不足为信。众人不解恨,一致选了八面玲珑临时救场得体,还为大家挽回颜面的如来当了大主持。 猴子和徐仙又着急问倒霉罗汉:“那你要这棺材干嘛?” 罗汉又仰天大笑:“哈哈哈哈……这可是我无意中得来的福报,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该是我的就不是我的。其实猴子,你跟那仙宫老主人也有因果,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猴子一脸莫名其妙:“你少胡诌,我连那什么仙宫老主人的姓氏渊源都不知道,面也没见过一次,跟我有个P的因果。你别岔开话题,问你话你就直说你要这棺材干嘛?” 倒霉罗汉忽然一个箭步走到猴子面前,盯着他的毛脸边看边说:“你就是当年大天众座下第一魔军统校,七窍玲石巨猿天王,只是你自己忘了”。 猴子翻了一阵白眼:“滚一边去,我前前是尼莲猴王,这我师傅都知道,后来遇神魔劫被老祖悲怜再次重生七窍灵石重回人间,后来反仙宫才落到今日光景,什么魔军统校?我是齐天大圣好不好,你给我说小了!” 倒霉罗汉叹了一口气:“这也不怪你”,他又转身指了指和尚说:“这高僧已经走了八十次的西路,遇九为劫,前七十二次神识被某人刻意清空,七十二次次次结成圣身供养诸天,才让大家安渡这千年大限。你问他,是否还记得前七十二次的爱恨情仇?” 和尚听完这话直接吓了一跳,自己模模糊糊从意识里感觉过过不少西路,循环往复,特么难道前面其实有这么多次?我了个槽。 那罗汉见和尚也是一脸的迷茫,再叹气念出个没头没脑的残句来。 次次艰难成圣道,鱼肉砧板任横潜。 罔人究得事内景,世外春光亿万年。 这句子一出,和尚和猴子听得面如死灰,这倒霉和尚究竟是个什么来头?神神秘秘太可恶了。 倒霉罗汉瞥见了徐仙在旁边大气不出的样子又开始说话。 “小哥,你本不是我们陆上人如今却被卷入局,原来那头野猪下来后听了我的话,最后终于想明白,悬崖勒马为时不晚散尽功德神通才得以活命”。 猴子心里几万个粗话骂了出来,听这话如果是真的,那天蓬连自己都骗,臭真是不顾往日情谊臭不要脸的。 徐仙听了反而奇怪问罗汉:“没错,你说我不是神魔大陆人是对的,但是什么卷入局是什么意思我就不知道了”。 倒霉罗汉点点头:“这局是灵山如来和仙宫老皇帝两人作的,起因是神魔大陆灵力逐年被西域大狮驼国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截取,灵力每年少了很多,神佛们日渐虚弱而且处境危急”。 “灵山和仙宫派了不少人前往狮驼国内刺探情报,各个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如来和老皇帝只能秘密两件事,一件重塑和尚肉身,一件选了神通高强之仙组成西行护卫队,准备组合在一起好打着佛法的幌子,入狮驼国刺探灵力问题”。 “未曾想仙宫内有内奸,西行护卫队的事提前走漏消息,一个个都被狮驼魔国无脸大首领派出的生肖将提前斩杀,只有替补朱大肠一人侥幸得以生还”。 猴子听完愤愤不平一句:“这猪头也算是命大福大了,特么还骗我偷窥老皇帝的情思被从南天门扔下凡间的,猪杂碎!” 罗汉见了猴子气愤拍拍他的肩膀:“你这人就是气量狭小,都是以前一块在仙宫玩的哥们,怎么看不得他好?他如今成了凡人带个老婆过普普通通的日子,这是多少神仙妖怪做梦都修不到的福气”。 徐仙问罗汉:“朱大肠的事仙宫知道吗?” “自然知道,如来知道,老皇帝也知道,但是一路计划破了只能将计就计由他去吧,所以两人觉得才要从异世界找毫无瓜葛的人重组护卫队,你就中奖了”。 小仙心里几万个卧槽也是冒出来。 和尚如今也算是听明白了问罗汉:“难道前面遇到的事都是局?” “件件是局”,罗汉一字一句的吐出来:“这些不过是个铺垫,做给狮驼国的大首领看的”。 “战山贼许白衣小哥艰难,红若寺引你自悟世身杀命,破狮驼三魔将隔断猜忌,取留云寺上古黄河宝器,入灵狱费煞苦心断猴子妄念,件件有道理,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对了,这样的破事后面还跟着百十来件等着你们呢,一直到你们进了大狮驼国才算完,啊哈哈哈哈”,罗汉在这虫肚子里笑得渗人。 三人听完脸白一阵红一阵,这玩意怎么玩? 猴子朝着倒霉罗汉咧开的大嘴冷哼:“这如来和老皇帝倒是舍得下本钱,演员是我们,吃苦受累也是我们,计谋都是他们定得了好自然也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最多扔几块狗骨头而已”。 那倒霉罗汉听到此话欣慰:“猴子,你终于想明白了,嘿嘿,不过也不是没有破解的办法,如果你真不想为如来和老皇帝做事,也是可以的”。 罗汉又指了指和尚和小仙:“你们俩也行”,和尚和小仙听了尤为不解,什么意思?难道就地散伙大家各奔东西? 猴子见两人费劲脱口而出一句:“只要从了大狮驼国无脸大首领,这不是就不用费什么劲去了吗?” 倒霉罗汉听见直接对着猴子伸出大拇指:“猴子,冰雪聪明!” 第75章 资深金卧底 大家这下都明白了,感情闹了半天,这倒霉罗汉是大狮驼国无脸大首领的人,喷了半天吐沫劝导三人投诚的。 猴子问罗汉:“你小子可以啊,什么时候加入狮驼国的?我听仙界那帮人平常也说起无脸大首领的残暴,你怎么会投靠他?” 罗汉一脸鄙视的看着猴子:“我就说你在山下压傻了,大首领要是真的残暴,大狮驼国今天能有千万众跟他?仙宫那帮子人都是些冥顽不化,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茅坑石头,他们懂个屁”。 徐仙转了转眼睛没想明白一些事,问倒霉罗汉:“这虫子也是你做的局?” “没错”,罗汉敢作敢当又接着话题往下说:“其实是一鱼两吃,也是凑巧了我刚跟白鱼从仙宫地初偷了混沌棺材出来,接到大首领万里手谕,要我在高家庄说服了你们一起回去”。 “这不正好碰上朱大肠这废人金盆洗手,本来打算晚上我们哥俩化成一僧一道,上门亲自拜访你们,没想到冒出三个傻X,也算是乱七八糟没坏了大事,做戏一场给周围暗藏盯梢的仙宫灵山包打听看的”。 “现在我们在白鱼肚子里说这些事安全得很,天地不知,实话告诉你们也无妨”。 和尚想了想也插嘴:“这位罗汉煞费苦心啊,这如果我们投奔了大首领,哪个……”,说着话使劲用手指相互切磋比划一番,罗汉看了自然会意,呵呵一笑。 “一看你这领导水平就高,来前吧这大首领也说了,三个生肖将军的事过往不究了,要钱就给钱,要法宝就给法宝,要妹纸就给妹纸,你们三人只要跟我和白鱼回去,那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现如今神魔大陆的形式也变化了,西域崛起,灵山和仙宫岌岌可危,你们可要早投明主啊”。 “另外……这个”,罗汉忽然收住了口看着徐仙,想了一会又说:“这位小哥是大首领指名道姓要重点保护带回的,很是珍贵啊”,说完眼神里透着深意看着小仙。 徐仙被盯得一身发毛反问:“我很重要?” “对,你很重要,而且对整个大狮驼国都很重要”。 “为什么?” “这个你见了无脸大首领自己问了,我也不知道”。 “……”。 罗汉看了和尚和徐仙沉默不肯说话,直到两人心里有了盘算,也乐得在费口舌说教。 猴子全不当一回事:“说了半天赶紧说说棺材的事,大首领要这东西干嘛?” 倒霉罗汉一阵奸笑,瞅着猴子说:“你这家伙就是死心眼,既然都说开了再告诉你们一些,这棺材里藏着老主人关于天地的秘密,另外燃灯老和尚的金身也在里面,正好拿回去当做灵山的把柄”。 “哦,原来如此……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猴子是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倒霉和尚叹了一口气,眼睛里放出一丝凶狠来:“我被大首领卧底到仙宫两百年,给老皇帝当牛做马夹着尾巴做人,好事坏事都干总算偷听到地初的位置玄妙,再想办法获得老皇帝真正信任当成心腹,演戏被他赶出去,实际是仙宫卧底投奔灵山”。 “到了灵山又是特么三百年,从底层做起混到藏密阁供奉,最终刺探到打开棺材的方法,不容易啊,五百年的青春,它一去不复返了!” 倒霉和尚看来是真难过了,自己走到虫子壁上,用手有节奏的拍了三下,那白鱼忽然身子一阵的抖动,像是往地层下深深扎去整个虫体开始有节奏的往前蠕动。 “行了,哥们们,大家不说以前那些伤心事了,我刚才通知白鱼封闭全全身口门,潜入地下开始往大狮驼国方向走,消息也发出去了,大首领等待我们凯旋而归呢,这好日子终于来了”。 和尚和徐仙两人一听这话,心里想的都是这不就是绑票吗?只有猴子一人脸上颇为冷静,轻描淡写的随便问了一句:“倒霉罗汉,咱们两人曾在仙宫小瑶池喝醉了打赌,我说第三年的蟠园桃花会开四千八百九十五朵,你还记得此事吗?” 罗汉一听更是伤感:“记得,那年桃花开后,确实有四千八百九十五朵,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你赢了”。 “我赢了你是否还记得当初赌约?” “这个……时间太久了,我……忘了,你问这个干什么,多少年前的陈谷子烂芝麻的事……”。 “我还记得”。 “哦?” “当初的赌约是,谁输了谁死”,说完此话,猴子举起铁棒就往倒霉罗汉头上猛地一砸,罗汉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只听噼啪一声脆响,脑袋上破了老大一个口子,里面源源不断涌出不少绿色粘液来。 和尚和徐仙见了情况发生的太突然,这也是猴子的一贯作风,顾不得许多一起走上前去看倒霉罗汉的身子,说也奇怪了,这哪里是个人?这分明就是一层套人皮的薄壳子。 如今被猴儿敲出一个大窟窿,往里面瞅瞅,除了恶心的黏液还有不少白色的小虫子上下蠕动,这些虫的蠕动正好能控制人皮的表情和动作,太诡异了。 这猴,确实有两把刷子,大事不糊涂。 那破皮的人壳子好像是坏了,一个劲的反复定格说一句话。 “你这猴子……要干什么?” “你这猴子……要干什么?” 循环往复,惹得猴子又是几棍子直接砸个稀巴烂。 徐仙一头雾水问猴子:“师兄你怎么看出来这是个赝品?” 猴子指了地上的一片人体残渣说:“信他的鬼,仙宫蟠园哪有什么桃花?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芍药海……真当我傻啊,看不出来这冒牌货!” 和尚犹豫了一下,这一波三折的也真是分不清当前的局势变化了,入个高家庄惹出这么多是非来,下次找地方吃饭歇脚还是要提前算一算时辰,驳上一卦问问凶吉再说。 和尚问猴子:“猴儿,如今我们在虫肚子里如同坐牢,想个办法带着棺材混出去吧”。 猴子听完也是爽快,抡圆了铁棍子就往虫壁上一顿猛砸,原来棒子打在虫身上有那鳞甲护身没什么反应,如今在肚子里折腾开,只见虫子一阵剧烈的扭动,受伤不轻的样子。 徐仙看着也是热血沸腾,掏出大宝剑左划右割的,把虫肚子后面那点内脏切了个稀碎,这可真是要了虫子的命了,一阵抽搐过后直接不动,直挺挺的死了。 虫子死了是好事,但是有点要命,这虫子的身体开始逐渐的变小变硬,三个人再不赶紧出去,搞不好会被活活包死在地下。 第76章 燃灯和南海菩萨 这虫子里面虽然腐但是这皮挺厚,大家赶紧慌乱丁零当啷的一阵忙活,个个累得腰软腿打颤,最后好不容易在靠近虫屁股的地方破开一个小洞,三人挨个被挤了出来,像虫子拉屎排便一般,现场情况相当狼狈。 铁棺材是最后被推出来的,姿势猛了点头重脚轻噗的一下摔倒,铁边不巧蹭到了和尚脚脖子,痛的他杀猪般叫唤起来。 和尚双手抱着脚生气啊,看着猴子就不爽:“猴儿,下次要提前些干什么……对吧,能不能先给为师发个信号也是极好的。如果现场条件实在不允许,你挤眉弄眼总会吧?不要老是一棒子一棒子自己痛快,打西瓜一样全部干个稀巴烂,说你多少次了……还真改不掉了”。 徐仙这会全须全尾,正四处打量地洞内的状况,没理会和尚的生气问猴子:“师兄,咱们好像被活埋了,我感觉这里离地面有点远,好热啊……”。 猴子被和尚莫名其妙骂一顿,心里已经不痛快,见了小仙又来问这问那烦得要死,索性就地一躺对着空气说:“不干了,从这窟窿里掉地狱我也认了,我就纳闷了每次十万火急都是我挑大梁,干好了某些人仗着脑袋大发亮,偏又要在鸡蛋汤里挑骨头,累了,睡觉!”,然后咕噜一转身装睡去了。 和尚一看再听更生气,上去揪住一把猴背上的毛开骂:“咋的,师傅说两句你就不愿意了,撂挑子?狗东西胆越来越肥,睡个屁,赶紧起来用你那棍子往地面上捅条路出来……不听师傅我的抽你……”。 猴子被和尚揪着毛已经是痛的呲牙列嘴,但就是硬气不吭声,这会心里一横索性今天罢工了,怎么的?爱谁谁。 和尚见猴子发出呼噜声,知道他是真撂挑子了心里开始惊恐,严肃点说这泼皮玩意如果耍光棍,整个神魔大陆还真没几个人能收拾的了他,不过一看到徐仙在边上心里又安稳起来,哼哼鼻孔冒着神气说。 “爱干不干,没了张屠夫,就一定要吃带毛猪?姥姥!小仙,组织上现在需要你开个洞咱们到地面上去,撸起袖子干吧”。 徐仙能说什么,再说热的实在受不了,赶紧掏出黑刺变成一把钻头意念开始打洞,你别说这东西还行,一会就开出个向外的通道出来。 这把和尚喜的,使劲用大脚丫子揉搓躺在地上耍赖的猴子,要徐仙加大力气大干特干只争朝夕。 钻了约莫有半个时辰,通道倒是越来越长,就是石头壁上开始冒出烟来,黄色的浓烟一股子硫磺的味道,和尚被呛得眼睛冒着泪花问小仙。 “乖徒弟,你说咱们是不是口子开在煤窑上了?怎么凭空来的这么大黄烟”。 “师傅,我也不知道啊,我先前搞艺术的,对地层勘探这些高科技一窍不通,要不咱们先停止施工,看看情况再说?” 和尚脖子一梗:“停什么停,加油干,天塌下来师傅顶着,地陷下去师傅填着”,这话没说完被钻出来的坑道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声,数条裂缝在石壁上均匀的散开,一股股赤红的岩浆喷了出来。 徐仙明白了,和尚也明白了伸手就给他一个耳脖:“大傻子的二徒弟,你比那傻马还要呆啊,要你盖个烟囱你打口井,你挖反方向了!” 挖反了?确实挖反了。 猴子咕噜一下翻身从地上跳起来,只见那滚滚的岩浆已经向三个人扑了过来,神通都来不及用了,身上的衣服开始滋滋冒烟,真是吾命休矣! 就在岩浆要给三个人糊一脸的时候,头顶上裂开一个大口子,一只巨大透明发着光的大手把三个人和铁棺一起拽进手心里保护起来,岩浆瞬间将整个手包住烧的赤红。 巨手随后猛地一抽,来到地上散开五指将三个人放在地面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猴子脸毛被烧焦了不少,和尚和徐仙随后也半坐在地上,都被硫磺熏得够呛,不停地咳嗽全没留意离他们不远处有三个人影。 其中一个人对着当中一个人说:“师尊,你这般若神通还像当年那么潇洒,不愧是那年神魔战一手便摧毁了巨象妖王整支军队,啧啧啧,厉害厉害”。 当中那个人哈哈大笑:“见笑见笑,毕竟老了不如当年那般用的得心应手”。 这人身边还有个猥琐的身影正拍手叫好:“爷爷太厉害了,人家都看得目不转睛,心里想徒孙什么时候有福气,也能跟爷爷学上个一招半式,就算笨是学不会拿来强身健体也是好的”。 三个人是谁? 仔细一看,说正经话的是南海菩萨,说肉麻话拍马屁的是臭不要脸的骚白马,那两人口中说到的师尊和爷爷?燃灯老祖了,他也来了。 猴子见了三个人,一溜小跑抱着菩萨的腿就打小报告:“亲妈,你说我容易吗?这和尚刚才使劲揪我毛,要不是你们来了孩儿就变成了光毛鸡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装的可像那么回事。 菩萨拎着猴耳朵提溜起来:“泼皮,你在这事上确实有功,能提前发消息留定位,可我提醒你一定要留下个活口,怎么都给你弄死了?” 猴子赶紧辩解:“妈,赶紧撒手,不是孩儿都弄死了,那大虫子是个哑巴留着也无用,那倒霉罗汉关闭了虫门打算绑架我们,万一让他得逞你们赶不及我们全都被人家一锅烩了,所以我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菩萨一听笑着对燃灯说:“师尊,你说这泼皮怎么处理?油嘴滑舌一身的道理”。 燃灯一阵笑,走到菩萨身边让她撒开猴耳朵,给猴整理脸上杂乱的毛,一边摸一边说:“猴儿,你也开始走正道了,我很欣慰啊。熊儿坐化那天,一魂化成清风来后院看我告别,说你的正果比他的大,很好很好”。 猴子一想到老熊眼睛就开始红了,对着燃灯说:“弟子原来罪孽深重,全靠老祖保护没有被天地磨灭……”。 菩萨见两人正在叙旧,跟和尚和徐仙招了招手,顺便手指点了神通将混沌铁棺也拉了过来,和尚终于见了菩萨,慌张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赶紧跪地作揖,然后开始向菩萨交代工作日常情况。 第77章 难得安静片刻 白马贼兮兮的躲在菩萨身后向着徐仙招手,小仙看到赶紧跑了过去两人背后低声嘀咕。 “人你都送到长安稳妥?你这小子,原来早就投靠了菩萨当个细作”。 “毛个细作,打我从地球过来遇到菩萨系统就给了两条路,一条灰飞烟灭,一条西去做苦役,你说我能选哪个?自然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呢”。 “再说哥们办事那是相当的稳当,师傅给大唐皇帝的亲笔信送进宫里去了,你别说师傅的面子老大,皇帝高兴赏了一处大宅子,连着仆人数人……你……那个谁和朱大肠再加上他媳妇都安心享福,嘿嘿”。 听到白马这么说,小仙想想这也算是尘世一事终了,白马能用心去做就不错了。至于前话说的三年五载就回来,那肯定是不作数的,这世间两情相悦都是说给呆子们听得,哪有这等好事?一切笑付红尘中吧。 燃灯和菩萨也都吩咐安排完毕,菩萨一脸严肃的对老和尚说:“师尊,这混沌铁物之中的旧物请你取出拿回吧,如来佛祖还等着我将重要的东西带回灵山交差呢”。 燃灯看了看众人,轻叹一口气:“原来在我师傅炼化后放着那东西也算是个陪伴,如今要不是灵山除了大问题,何必将它取走呢,造化造化”。 说完将手掌按在铁面上,一道金光透出印入,这铁棺材原本是浑然一体的东西,周身连条细缝都不曾有的,看到金光竟然像活了过来,里面卡拉卡拉一阵作响。 金光被棺材吸收后,从正中的位置冒出一朵混黑的莲花,这莲花周边又围绕着七颗残破的星宿,老和尚看了点点头,一指点在七星宿上各个压入莲心中,这封印的机关终于解了。 棺材自动裂开,里面香气如海澎涌而出,一个完完整整的法相金身坐寂在里面,双手结印护着一个七宝水晶瓶,瓶内装满各色佛骨舍利,这些把和尚,猴子,徐仙和白马看得目瞪口呆。 和尚看的双腿一软,两眼一闭跪在地上合掌嘴巴里嘤嘤的念起经来,白马偷偷跟小仙耳语:“卧槽,这瓶子中的碧丽珠一颗带到地球上卖掉就能发大财吧?” 徐仙哼哼:“那也要有识货的有缘人,污浊流世中无眼无意的人拿到这珠子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加个一个鸡腿来得实惠”。 白马嘿嘿:“你真傻,管他什么人,这东西对我有用……”。 猴子听到两人说话也加了进来:“这珠子带到一颗就能除却生死而来的晦气,吃下去等同做了万世的功德,奇怪了灵山咬着东西干嘛?他们那你要说钱吧少点,历年炼化高僧得到的佛舍利,没有几千斛也有百斗……”。 白马一听猴子说舍利子百斗,眼睛里蹭蹭的冒出光来,拉着猴急不可耐的说:“猴儿哥,你说几百斗的佛舍利……在哪?”。 猴奇怪的看着马脸:“你要?灵山有七十二座白塔,塔中就放着这些东西,我以前开云车路过的时候,下面一片一片的五彩霞光散漫。不过……你这么俗气的的人,心里装的都是金银财宝酒色财气,你就算找到只要一碰那佛宝,它们立刻就匿了,到时候来个狗咬猪尿包空欢喜一场”。 白马被猴子顶的憋得脸通红,心想这狗猴子臭不要脸的以后在菩萨面前要多打打小报告。 菩萨用自己宝瓶中的柳枝细细缠了棺材中的七宝水晶瓶,稳当的拿在手心,这宝瓶多年不见日月如今重新临世,四周竟然形成了一条条白线吸收起来,菩萨看了进入自境发起呆来。 老和尚自己也不多说什么,竟然直接跨进铁棺内,只见这棺材砰的一声响重新合拢,把跪在地上的和尚吓了一跳。 他赶紧对着猴子喊:“怎么回事?猴儿,老祖又犯糊涂了,你赶紧拿铁棍子把棺材撬开,省得一会他在里面呆久了再避过气去”。 猴子也着急,那老和尚也是清醒一天糊涂两天的主,赶紧掏出铁棍子撬摸了半天连条缝都没有,这怎么搞? 那边菩萨也从自境中脱离,看到现场乱七八糟的,急忙拦住猴子省得这泼皮一会急躁起来砸东西,一边跟和尚说:“莫急莫急,这铁棺也是个宝物,老祖进去一会就会出来,大家稍安勿躁”。 四个人听到菩萨这么说,也都放下心来,白马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自己背得包裹中拿出不少从长安带回来的物件。 一封信是大唐皇帝书写的回信,跟着信的还有一串佛珠,寄物相思,都叫白马递给了和尚,和尚立刻念着佛珠拆信自去观看。 白马给徐仙带来长安的糖串,奇人坊老字号做的,用的是西域过来的细棉糖包裹了海棠,捉梨,荚果攒成,跟地球上的糖葫芦还不一样,这糖串表面嵌丝,红绿黄三色,小仙看的垂涎赶紧拿在手里坐在地上开始舔。 白马自己也拿出一串跟着坐下一块舔,直接把猴子晾在一边,猴索性把脸别到一边不看,一会觉得自己身后衣角动,回头一看白马拉的手里多出一串给他。 此时西边夕阳如火红了半边天,三个人坐在地上唏哩呼噜的舔大糖串子,白马又从包裹中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黑色的小葫芦塞给猴。 “师兄,这是一壶好药我从长安定神坊买的,你每天毛黄脸瘦肝火旺盛,我把你的状况跟坊里名医一描述,人家说你这是经脉不调,上下不通气,肝火旺盛憋的,一天一服,花了我五百钱以后要还的”。 猴子接过葫芦用鼻子闻了闻问:“什么药,名医说了名字吗?” “乌鸡白凤丸”。 一听到这名字在旁边舔糖的徐仙噗的笑了出来,还岔了气一阵咳嗽,猴子见了奇怪:“小仙也知道这药?” “挺好的对症下药,大师兄每日吃一粒吧,日夜操劳以后还要靠你呢”。 猴子高高兴兴的把葫芦收到怀里,用胳膊搓了一下白马:“佛舍利那事心里还惦记着?不过你要这东西干嘛?” 白马拿着糖串听猴子问他怔了怔,然后叹了一口气:“我妈很信佛,我爹走得早她一个人把我养大,要是以后我还能活着回地球,一定要带上一颗给她”。 猴子听完摸摸脸吐出两个字:“妥了”。 “妥了?”小仙追问。 “妥了”。 第78章 燃灯赠送揭语 等到老和尚从棺材里面再爬出来已是早晨时分,除了和尚和菩萨在地上打坐守着,其余的人个个躺在地上打着呼噜睡得香甜,各个沾了一身的露水,好在傻小子睡凉炕全靠火力壮没什么事。 铁棺材自中金光一道闪出,左右分成两半,进去的时候是个面容憔悴衰败的老头,出来的时候却成了一个精神抖擞器宇轩昂的中年实力派,菩萨见了都拍手叫好:“恭喜师尊法相和金身又合”,燃灯听了微微一笑,头顶上的一圈华光茂盛,看到和尚跪在地上也赶紧拉起来。 “你多次为我灵山出力,这次西行关系重大甚是辛苦劳苦功高”,听得此话和尚差点大眼泪珠子下来。 老和尚又拍拍他的手说:“放心,这次你只要按照设计去走就行,我和弥勒事前已经通过气,等你大功告成之日灵座下第二唯你莫属,总不能总要驴干活却不让它吃草,哈哈”。 和尚开始听燃灯的话心头惊喜,忽然到了后面又觉得哪里不妥。 他想:“这老家伙应该是刚合并金身的缘故,痴呆还未除尽吧,说驴字多难听……”,想归想身体上却很诚实,嘴上赶紧回应:“谢老祖提携之恩,小僧万死不辞当涌泉相报”。 老和尚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黄毛猴跟和尚说:“这泼皮虽然霸道,但是内心已经历经千年修得固执善良,此后一路请多担待”,和尚双掌合十虔诚的念了一句我佛慈悲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老和尚又指了指剩下躺在地上抱在一起的徐仙和白马说:“这两人本不是我们大陆人士,机缘巧合被选中来到此地,而以后的任务又非这两人鼎力相助才可完成,算起来也是我们大家的贵人,也请好好对待”。 和尚继续双掌合十,这次虔诚的念了两句我佛慈悲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老和尚转头对着菩萨说:“道友,你虽小我但是志向远大,如来那里你费心了,自古灵山一体才不被妖魔篡动,这膏药的本事也只有你有了”。 “如今西域魔军又盛,我看未必需要十年他们又会卷土重来,可惜这仙宫的主持,现如今的灵山当家只看到个灵力衰竭,如不提早提防,迟早又是一场生灵涂炭,暂时只能靠你们了”。 菩萨听得心里一片敞亮,微微点头算是还礼了。 燃灯看看该说完的都差不多,留下一首揭语在送给两人,揭说: 因初由心生,果终在心灭。 生灭谁来定,自在君能辨。 既然已由知,狂妄何必说。 烈火菩提心,冷萃压钢锻。 莫认贼为父,心法消失绝。 般若金刚力,慈悲以为刃。 人牛皆不见,碧血隐光洁。 说完老和尚哈哈哈一阵大笑向西天飞去了,和尚忽然想到了什么事冲着喊:“老祖,你的棺材带走啊”。 燃灯回了头看了看说:“不是我的棺材是你们的,上次灵山给那小哥的竹牌是个虚货,这个才算是个保命好东西,密码9438算是补偿给他吧”,话落人影子都没了。 和尚一头汗瀑布一般下来,这常言道世间送东西,送个糕饼点心算是甜嘴哄得肚皮高兴,送个金银钱财算是甜在手上哄得情绪愉悦,唯独没听说送口大棺材的,这老家伙到底是痴呆好了还是没好呢? 菩萨见和尚想的发呆,噗嗤一口笑了出来也说:“本座也不便在此久留了,如来世尊还在等我回去送七宝呢,你要好好约束了这一帮子泼皮,别阴沟翻了船又来找我哭”。 和尚回过神低头回答:“菩萨教育的极是,我肯定乖乖的听你们的话,你们手往拿戳我往哪走,就是吧菩萨这一路上花费颇大,能不能先给我把之前的帐清一清……”,等了许久不见菩萨回话,抬头一看哪里还有个人影,早就颠了。 这把和尚气的脸色一变,跳脚指着天就骂街:“真当我是驴啊,这满地的青草当饭吃,再喝点西北风混个肚饱?这没穿过狮驼国我们各个都饿死在路上了,什么鬼我看吃枣药丸”。 徐仙是第一个醒来的,他被身体震动惊醒,支线任务:“正邪黑白沧桑证缘起”完成,获得奖励灵力5点,这点灵力说真的有个P用,真不知道这系统怎么设计的。 他看到和尚对着天空连蹦带跳的赶紧跑过去问:“师傅,这是怎么了?老和尚和菩萨都走了?”和尚一脸的没好生气回答:“都走了,对了,还留了一口棺材给你”。 “啊,什么意思?”,小仙惊得一身鸡皮疙瘩。 和尚嘴巴嘟嘟囔囔给了猴子和白马一人一脚:“赶紧起来,日头都晒着屁股了”,看到小仙对着棺材发呆又说:“老和尚说上次的竹牌是蒙你的,你看师傅没骗你吧那老头确实糊涂了,他结合了金身也不知道好了没有,走的时候说这口棺材算是给你的补偿,密码是……卧槽……对,9438,你自己研究研究吧”。 猴子懒洋洋的站起身,冲着朝阳打了一个舒展,白马还是半坐在地上,这睡了一晚上嘎达地腰被咯的生痛。 那边徐仙小白一枚对着棺材念了密码,却被嗖的一下吸进棺材内消失了。 正好三人聚了过来,看到小仙被收走各个心里一惊,猴子和白马赶紧在棺材外四处乱摸,和尚急中生智对着棺材喊9438期待打开。 很奇怪,这次棺材什么反应都没有,一会内部还传出个提示语音:“一次只能装一个人,谢谢配合”,和尚听了差点晕倒口里糊涂话说出来:“好,老和尚送给我们一个棺材精,这倒也是价钱公道童叟不欺,一次装一个人……”。 三个人正面面相窥没什么主意的时候,徐仙又嗖的一下从里面跳了出来,手掌内多了几行符文若隐若现。 原来这铁棺材确实是个宝物,敌人来了能当个乌龟壳躲避刀兵之祸,露宿荒山野岭时能当个帐篷遮风挡雨,平常还能当个储物箱放置杂物,不用的时候用口诀变小了收在口袋里,实在没办法鱼死网破的节骨眼上,也能暂时当个兵器吓唬人。 三个人见他没事也就放下心来,弄到今天这高家庄的事才算了结,想想过程简直乱七八糟一团乱码,猴子伺候和尚吃完早饭,白马和小仙整理完行装,大家又开始继续向西行去。 四人又走了几日苦路,都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有钱也没地方用的荒凉地,吃了好几天野果子各个窜稀,和尚拉肚子最厉害趴在马背上奄奄一息。猴子在前面探路,老远的终于看到一村舍,赶紧跟和尚说:“师傅,前面有一户人家,这干净的晚饭算是又找落了!” 第79章 夜至黄风荡 和尚趴在马背上一听猴子这么说喜的赶紧吩咐徐仙:“这天色渐晚,猴儿和白马呆着,小仙你赶紧去敲门,看看是生屋熟屋,要是生的那可真是空欢喜一场,师傅肚子还是难受就不下马了”。 难不成这住人的屋子也有生熟之分?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荒郊野外遇到屋子,生屋就是指已经被废弃很久的残处,非但找不到任何吃的,搞不好还藏有鬼魅迷离出来害人,一般久在江湖行走的看到了均是远远的躲开。 熟屋自然就是有人居住的普通宅子了,一般塘火烧的滚热,只要有钱给足,酒肉粮食样样都有。 徐仙轻手轻脚走到院落篱笆门前轻推了一下,门扑的就开了,只见里面左中右三大间茅草屋顶的泥垒房,虽然不怎么入眼,但也还算收拾的井然有序加干净。 小仙来到窗户前往里面瞅了瞅,呦,只见一个老头子正坐在竹床上嘤嘤嘤的念经,看上去一副虔诚的模样,手里捉的手串也是随着拇指捻动转个不停。 “老头……老先生,你好!”徐仙冲着窗户里的老头喊了一句,那老头听见有人叫,骨碌一下翻下床,还边走边整理衣服出门看到小仙赶紧还礼。 “咦,这位小哥哪里来?如何路到这荒郊野岭我的住处?” 徐仙见老头挺有礼貌,也笑嘻嘻的说:“老先生打扰了,我是长安来的西去旅行团,走迷了一些路偶尔经过这里,我看到你在念经,想来老先生是一位心地善良宅心仁厚老当益壮益寿延年,特向您求宿一宿付钱买点饭食捱过今晚,明日继续西去”。 “啊,西去?哎,使不得使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各个胆大如瓜,玩个青春上路用西域风尘洗涤心灵尘埃这些风骚事,还是赶紧回头回家吧”。 听老头这么说去不得,徐仙好奇追问他是何缘故。 “如今西去通西域路上,塞内塞外都是大小妖魔鬼怪聚集,听十几年前西域回来的路人说起,那边有个当头脸的大家伙,神通遮天还建了个国,叫什么狮驼……”,老头毕竟老了也糊涂,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就是想不起来了,张着嘴卡在那里难受。 徐仙眼珠子咕噜咕的一转,他口中的什么国难道是狮驼?他立刻提醒老头:“大狮驼国?” “对,对,对”,老头一见提醒思维就跟上了脱口而出:“我啊劝你位小哥,你这般白白嫩嫩,搞不好路上就被坏了性命,做成人肉包子上了笼屉,听老朽一句劝,休息一晚明日转身再回长安去吧,不在福地享福……何必自讨苦吃”。 没等老头把话说完,徐仙也不想听他叨叨叨了,再说外面还有师傅和两位师兄,赶紧跟老头说:“谢谢老先生的指点,不过门外还有我师傅和几位兄弟等待,我把他们喊进来,这去不去的事以后说吧”。 徐仙跑出院冲着大家喊:“师傅,师兄,白马赶紧过来,屋里有人晚上咱们能住这”,喜的坐在马背上的和尚催促赶紧跑过去。 和尚麻溜翻身下马,看到老头儿站在门口前上去就握手:“走过这几日鸟都不生蛋的荒凉地,今个儿可算看到人了”,两眼拉肚子拉的眼珠子都绿汪汪的,瞅着老头儿心里直发毛,思想这和尚怎么看上去像是一副要吃人的饿死鬼样子? 他开始懊恼刚才轻易答应了那个白脸小书生的请求,这办事滑溜了,应该先看看跟他搭伙的随行模样再答应也不迟啊。 正胡乱猜忌着,猴子和白马也随后跟进来,两人对着老头儿嬉皮笑脸的一起作揖:“老头儿,你好啊,家里有好吃的东西吗?都拿出来我们饿坏了,吃饱了多算钱给你”。 这老头也是年纪大了害点眼病的样子,远了看不清楚,如今贴面看到一炸黄毛和一匹站立会说话的马儿,唬的两腿跟抖筛子一样,嘴上只喊:“牛头马面两位大人,老朽诚心向佛也做了不少善事,就算地府今日收我,哪有这天没黑透就拘人去黄泉的道理……”,话都没说利索,脸上的眼泪亦如雨下。 和尚一看老头认差了,赶紧摆手让猴儿和白马先进屋内占了地方,省得一会老头后悔不借房子住,一边紧紧拉住老头儿的手胡乱安慰。 “老先生千万莫惊慌,这两人都是我坐下的徒弟,我西行带着三个徒儿,白面书生你见过了,这黄毛是我的大徒弟,心地善良,唯独天嫉他原本俊美相貌下雷劈了才成这样,不打紧的”。 “那白马的算是我半个徒弟加我的行走脚夫,也是同样老实忠厚,就是脸长了点而已,不是什么牛头马面啊”,几句话把老头的魂魄勾了回来,见他喘着粗气还问。 “不是?吓死老朽了,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啊,不过这两妖……人……不吃人吧?” “不吃人,只吃五谷杂粮的”,和尚斩钉截铁的说。 老头儿这才让大家都进了屋围着竹桌搬了椅子团团坐下,自己去后面厨房捣鼓了半天,颤颤巍巍端了一盆子杂米饭和一碟盐水出来放在桌上招待。 和尚,猴子,徐仙和白马四个人八只眼睛咕溜溜盯着眼前食物半响,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句:“我佛慈悲营养不够啊”,使了眼色给小仙,小仙会意从怀里摸出五百文大钱就要递给老头。 “老先生,我们身上带足了钱的,这是五百文奉上寻常也能买上几只鸡一坛子酒一袋米面,老先生只管拿去自己添置,给我们再上一铺大白馒头,一壶酒和一盆子肉就行”。 小仙想了想又追加了几句:“我师父自幼吃素,要是有笋干小咸菜的,用香油也按了两碟,再弄壶绿茶即可”。 老头听罢自己又留下泪来,猴子见了烦躁吵吵:“这老头怎么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莫非是东汉刘皇叔的转身,都给了你钱了有的富裕也不与你强买强卖,哭什么劲?” 那老头子一看这炸毛的妖怪恼了,唬的赶紧用袖子抹干眼泪拉着和尚的衣拢辩解:“高僧啊,不是老朽抠门不拿丰盛的招待这几位大王,要是家中跟往日一样人丁都在何必只会这般寒酸上一盆隔夜饭就盐汤,可是老朽不中用了,手也无力腰也泛乏,实在是伺候不动各位了”。 和尚听了老头儿的话有些不解:“也是,你这三大间的宅子,怎么半天只见你一人忙进忙出,其他人都哪里去了?” 第80章 调虎离山计 老头听了和尚的疑问,只能又埋着脸又嘤嘤嘤一阵,小仙见他实在可怜,赶紧掏出帕子让他搽,又摆手按下猴子和白马的火气,边给老头顺气边问:“老先生,是啊,这人都到哪里去了?” “人都……人都……”,老头到嘴的话又反复几次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徐仙见状知道他有难言之语更加鼓励:“老先生有什么话如实说出来,我们四人各个本事通天,如果是强盗打劫这般的事情,一会我们吃饱了就帮你除害”。 老头听得进去这几个字,眼里冒出光来也不犹豫吞吐说:“这位小哥此话当真?那老朽也就豁出去了”,然后一五一十的将发生的事一一跟众位道来。 原来这里也是个比较僻静之处,人口合拢拢共也才十来户。镇上往西三十里被一大山隔断,不知道怎么的,几年前此山上开始刮邪风卷害过路之人,如果单人被卷到半空一会就掉下一副干干净净无肉的骷髅,多了大家知道厉害害怕起来,都喊它叫追命八百里黄风荡。 这山上的邪风只在山上吹,且有固定时间作息,逢三逢五的卯时已时风停,让过山之人安全通过,不过只要超出这两个时辰或者算错了日子,哪怕是混铁铸造千斤的铁牛也在风里不知去向。 因为有个日子和时辰的限制,所以旧了这里反而聚起个繁华小镇,不能过山的时候,路过客人便在这里歇脚,一旦日子到了大家组队通行。 老头儿说着这里开始一阵的咳嗽,屋里四人都听的入耳,小仙看到老头那样,赶紧用手轻敲细锤老头脊背帮他顺气,让他好继续往下说。 “这半个月前,不知道怎么的这邪风卷了漫天黄土从山上猛地下来,直接将整个镇子所有人,不分男女老少连带牲口全都一股脑儿卷走”。 说到这里猴子插嘴:“老头儿,刚开始你说那邪风厉害,连千斤铁牛都能被卷走,你凭的什么神通能在这种风里留下来?” 老头耳听猴子这般问苦笑说到:“老朽哪里有什么神通,我算万幸,那日起风前凑巧在屋后驴槽内挑拣黑豆,风起后这身体干瘦正好卡在槽口内,才没被一起卷走”。 和尚听到这里开始愤愤不平:“这哪里是什么狗P邪风,分明就是有坏人兴风作浪残骸无辜,老先生你不用怕,单我这几个徒弟出手就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要是我亲自出马,哼哼,一巴掌都给它来个灰飞烟灭,徒儿们对吧?” 徐仙,猴子和白马见和尚这么赤裸裸的问,哪个不敢不奉承,各个不要脸的献媚吹捧:“师傅武功盖世,寿与天齐,遭雷劈渡天劫金身不灭,问这世间还有谁?还有谁?” 和尚见这三个泼皮如今也服帖,脸上蹭蹭蹭的冒出光来,油腻的可以。 不过扯归扯,桌上这点饭食填不饱肚子是现实,好在这邪风刮走的是人和牲口,没说连着粮食和鸡鸭一块都被卷走了,猴子让老头在屋内陪着和尚,自己呼喊小仙和白马出门到别的庄户屋内搜索去了。 见三人离开屋内,老头儿与和尚面对面的坐着,半响不语也觉得尴尬,自己离开凳子口上说去砌壶淡茶给和尚,和尚自己从怀内掏出本佛经抓口杂米饭搓成饭团子垫底。 等到老头儿回来,手里却什么也没拿,只是全身遮了一块灰布只露出两只眼睛来,和尚瞅着奇怪问老头:“老先生出去一会,怎么裹了块布进来?这天气又不曾冷的”。 那老头对着和尚嘿嘿一笑:“高僧见怪不怪,我身体实在老朽,我前些日子被风吹得风寒内出到了这个点就要盖块布遮着,莫怪莫怪”。 和尚听他这么说也无语,手里又抓起饭搓成一团放入口中咀嚼,只是这杂粮米饭实在难以下咽,没办法只能干等三个徒儿打食回来再说。老头见和尚不语询问:“我听你徒儿说你们是从东面唐长安来往西域旅游的?” 和尚听的心里可乐跟老头说实话:“我那些徒儿们各个油滑的很,他诳你呢,只有我一个人从唐长安来去西域寻事,其他三人都是半路上与我合拢做入门弟子兼任帮手的”。 “敢问高僧可是法号玄……”,听得这老头能说出自己深藏法号的一半心里大惊,直勾勾的盯着老头的眼睛问:“你怎么知道?你是……”。 那老头诡秘地一笑:“得来全不费工夫,果然是你……”,话落他猛地脱开罩在身上的灰布,老头不见了出现个奇怪的妖怪,非常骇人的妖怪! 这妖怪浑身无皮,肌肉颤抖抖得,唬的和尚胃里好不容易咽下去的一个半饭团呕了出来,可能劲稍微大了点,大肠内鼓气连连噗噗作响,又开始窜稀。这妖怪的样子用诗可证: 血淋淋的出肉上躯,亮晶晶的股下筋膜。 双眼珠红丝暴突起,上面倒竖两道刚眉。 唇上无皮口液森牙,唇下黏连厚舌逐起。 和尚看到这个实在受不住了,血糖紊乱脑袋一蒙先晕死了过去,那妖怪怕和尚被吓死了赶紧伸手去试探鼻息,见并无大碍喜的赶紧化成一阵黄风卷了和尚从屋顶贯穿向西方山里去了。 那三人哪里知道这些,各个兴高采烈在屋内搜刮,猴子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一斗白米,徐仙从箩筐内找到一罐腌萝卜和一块干肉,白马收获最大竟然找到了落在旱井里的两只肥鸡,今晚上这顿饭丰盛了。 三人摸黑从外面回来,喜气洋洋,只是不见了和尚和老头两人,各个在屋子里发呆,猴子说:“这大光头去哪了?老头也不见了,难道两人雅兴大发秉烛出去夜游辨经去了?” 白马撇撇嘴:“怎么可能?光头骑在我身上早就一路颠簸的前肚皮贴后背的,他哪有力气辩什么经”。 那师傅去哪了?还是徐仙眼尖找到内屋一张血淋淋的东西,喊了两人过来展开一看,是个老头儿的光板人皮,这方才明白和尚是被妖怪从屋顶拐跑了,再想想那老头的种种话语作态,样样觉得开始不对。 “那老头是妖怪扮的,咱们哥仨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邪门了啊,这些当妖怪的如今怎么也开始学习兵法书了”,徐仙对着猴子问:“师兄,咱们怎么办,现在就出去搜救师傅吗?” 猴子摸摸毛肚子,只听得里面叽里咕噜的一顿闷叫,跟小仙和白马吩咐。 第81章 料事如神 “慌什么,这大夜里的也没个光亮,胡乱出去寻找被草藤子绊一跤摔个嘴啃泥是轻的,万一再碰到个路过不着家的女鬼纠缠更讨厌了”,猴子一边说一边摸脑袋上的毛。 小仙着急:“师哥,万一师傅被妖怪捉去吃了呢?” 猴子翻了个白眼:“你这小子平常机灵也是缺少社会经验,我说给你可听好了,这妖怪吃人可不是凡人夏天啃西瓜,逮着一个开瓢胡乱吃,要选个黄道吉日开宴席才行,更讲究的还要给食物沐浴香汤一番”。 “怎么下这么大功夫,又是为何?师兄多讲讲”。 “主要怕食物被吓着了不好吃呗,都是跟凡人学的穷讲究路数,其实啊这大陆上最坏的不是那些妖魔鬼怪,最坏的还是那些芸芸众生”。 猴子说完看到徐仙在那里发愣伸出猴腿轻轻点拨了他一下:“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到后厨烧饭去,你看那白马都开始拔鸡毛了”。 小仙见猴子一脸泰然处之的样子,心里有数小跑到后厨刷锅添柴,一会白马把两只鸡弄得干干净净的扔进锅里,盖上锅盖只等美味上桌了。 猴子一点都不想动,半倚在竹床上胡思乱想,忽然凭空打了个响指从地下揪起一个土地公来。 这土地公见了猴子脸唬的腿软经麻,跪在地上大喊:“大圣怎么来了?小神一点动静都没觉察,没赶紧上前来仔细伺候,该死该死……”,话都没说完头砰砰砰的磕在地上。 猴子见了嘿嘿冷笑:“装P样子,三界内就属你们这些土地山神最势力,路过那些需要巴结有果位的大仙,早就守在路边备好礼物接洽。碰到我这种倒了霉的被废除功禄的散人,只怕早就躲得远远的吧?” 那磕头土地听得脸上起了一头浓汗,汗珠子滚落下来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湿了,知道眼前这可是个容易发巅峰的魔王,嘴上赶紧辩解。 “大圣爷爷可是愿望小神了,俗话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有那么个吧不务正业的可能是这样,我们这些兢兢业业,心底纯良的怎么会这般不要脸”。 说完,土地从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些金叶子来就要往猴子口袋里塞,猴子见了赶紧躲避:“你这是干嘛?我入了佛门不可捉金钱,你这般赤裸裸的收买与我如何使得?赶紧拿回去不然别怪猴子的铁棒厉害”。 两人夹着这些金叶子相互推搡,一个说要送要送嬉皮媚笑不收可不行,一个说不要不要态度坚决手爪不放松,你来我往就跟推太极拳一般。 后厨徐仙和白马弄得了肥鸡,也装了两大盆子热腾腾的谷饭,剥了一堆的大葱和大蒜端进来放在桌子上,看到猴子和屋内多出个小矮老头就问。 “师兄,这小老头是谁,是妖怪赶过来送信派赎金的?” “我喊出来的土地,打算问问他此处有什么厉害的妖怪方便明日去找,可这俗人一见我犹如多年未见老友,硬要给我一手的金叶子当个活物好日后用度,你也知道师哥我是最不贪财的,品德优质铁骨铮铮,怎么肯随便受用了这些钱财”。 徐仙见是这么回事,自己走到两人面前,伸手把金叶子都抓到自己手上揣到兜里,就跟没事人一般喊了句“开饭!” 猴子,小仙和白马一人坐了一个位置,也请土地坐了一个,反正来的都是客一块造呗。 土地见了桌上没什么喝的,从怀里掏出一打奇怪的酒瓶子出来,每人均分了一下,猴子见了觉得稀罕用嘴直接咬开盖子,不知怎么的里面噗噗噗的冒泡,一股白泉涌了出来,好吓人。 一边的土地见了状况赶紧提醒:“大圣,赶紧对嘴接着,这可是好东西”。 确实是好东西,液体金黄入嘴微苦而后回甜,连着几大口灌下去,还带点似醉非醉的朦胧意思,有趣有趣,小仙和白马瞅了瞅酒,这特么不就是啤酒吗,难得难得。 三个徒弟和一个土地正在这边没心没肺的喝酒吃肉扯淡,和尚这边情况就有点糟糕了,他现在被那肌肉妖怪裹在风空里行走,原本是晕过去的,后来让冷气一激清醒过来,看到周边吓的实在不行,赶紧闭眼继续装死,嘴里却念了一路的我佛慈悲救救我。 那妖怪神行也快,一会就进了山来到一处洞府门口,门口守护着不少壮实的小妖怪,见了肌肉妖各个亲切恭维:“二爷去外面打探消息回来了?咦,怎么还带回个白白净净光头的大和尚”。 肌肉妖一展肩膀,就把和尚往地上一扔再吩咐众人:“小的们,赶紧仔细选那带香气的麻绳,给我把这和尚捆结实了,架在挂在棍上跟我进去见洞主。苍天有眼饿不死瞎家雀,我本无心设局,却直接撞手里一件大喜事”。 和尚被妖怪凭空一扔直挺挺的摔在硬地上,肩膀生疼差点哎呦一声的喊出来,知道身边全是妖怪只能强咬着牙床不让舌头冒出,躺在地上更加像死了一样。 小妖们一听有喜事,四处寻找出不少血迹斑斑的麻绳,挑选了一下择出干净麻白坚韧的,将地上的和尚捆绑起来。 主手的小头领颇仔细,一边捆还按照肌肉妖怪的吩咐往里面垫些清香粽子叶,等活干完,这和尚真成了一枚硕大油绿的大粽子。 和尚现在有泪也只能往自己心里流:“猴儿啊,小仙啊,白马啊,你们在哪里啊?赶紧来救我啊,怎么命就这么苦呢?什么事都冲着我来,这是招谁惹谁了?还隔三差五毫无征兆的粗暴起手……”。 想这些有什么用呢?要是和尚有千里眼神通能看到他口中的宝贝徒儿们此刻正在桌上划拳喝酒,估计能一下子气死过去。 这人生在世各有各的难处,各有各的福报,在世除了爹妈能指望,就算是亲兄弟姊妹狐朋狗友也需要有个取度多少,帮你那是人情世故,不帮也无可厚非,这天地薄凉事实如此而已。 肌肉妖看到手下把和尚收拾妥当,用木棍夹了唱着抬进洞去,那洞内洞主原本在里面看些小书,听的外面喧嚣嬉闹赶紧出来,一看二弟带着一个捆绑结实的和尚进来就问。 “二弟,为何这么高兴棍上夹着什么?” 第82章 大黑手? 肌肉妖见了大哥迎上来,单脚跪地单手指着装死的和尚说:“哥哥,你日思夜想甚苦的盘中餐,今日终于被我拿来了,全须全尾活蹦乱跳不差分毫,嘿嘿嘿……”。 只见那洞主听得这些话大吃一惊,喜色上了眉眼立刻追问:“卧槽,二弟,真的假的?难道这就是……那东土大唐去西域的肉丸子和尚?” “恭喜哥哥,贺喜哥哥,这和尚就是了,弟弟我事前盘根问底弄得一清二楚,绝对错不了!” 这番话把洞主乐的浑身直冒泡,眼角甚至还噗噗流出几滴热泪应景,自己仰脖冲天嗷嗷,一边还带出点文化说辞:“真是乐煞我也。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痛快死了”。 他一看肌肉妖跪在地上,赶紧搀扶起来说:“贤弟,你这次可是立了头份功劳,等我们把这肉丸子和尚解开,选最好的部位炖成美味佳肴送上天去,那些剩下犄角旮旯杂碎我一定拣选好的匀你一份,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肌肉妖听得也是乐的鼻涕泡都冒出来了:“哥哥真是言重了,这算什么?我们情同手足不分彼此的……”,只见洞主自己走到架杆前,吩咐小妖们将和尚放到地上,自己仔细摸着和尚身躯估算肥瘦。 那和尚被摸也就算了,这妖怪凑得实在是近心里暗暗叫苦,也不知妖怪多少年没洗澡了,浑身的狐臭熏得他脑瓜子痛。 洞主摸了半天也不见和尚叫唤一声,心里想难道是死了?那可不妙,死和尚去了药效分文不值,转头去问肌肉妖:“贤弟,这和尚怎么被摸半天也不叫唤一声应我?难道是…死过去了……”。 肌肉妖凑了过来,对着和尚的脸左看右看嘴巴里振振有辞:“不可能,我把他卷过来的时候小心翼翼,又可能受不住云里的风寒还昏着呢。哥哥莫慌,我以前在凡间集市上得到个妙方,但凡遇到昏厥之人猛掐其人中即可复活,试试?” 洞主半信半疑,张开右手蹭的显示出五把让人胆战心惊的利刃般指甲,刚要掐上和尚的人中,只见他咕噜从地上自己半坐而起,拿手合十念起三字经来:“佛慈悲,莫伤我,我俗人,节苦行,前路仆,后路茫,身无财,腰未贵……如来哎,我佛哎,妈咪妈咪哄……”。 这举动倒是把两个妖怪吓一跳,不过看到和尚没事立刻转惊为喜。 洞主询问和尚:“我的心头肉肉小长老,敢问你是谁?从何处而来?又要往何处去啊?” 和尚睁开一只眼瞅了瞅洞主,故作镇定,压低嗓音瞎话张嘴就来:“我名叫鲁智深,从大唐相国寺而来,去西域藩国求个富贵,你们这是什么道理?把我一个和尚绑架而来?该死该死,赶紧把我放了”。 那洞主听了笑的肚子痛,也不顾在小妖怪面前的脸面,摸着和尚大光头对着肌肉妖说:“弟弟,按照咱么洞府的规矩,说谎被查明应该怎么处置来着?” 肌肉妖一脸严肃振振有辞:“回哥哥的话,说谎者,应该放在硬木木板上,先砍去四肢,再破开肚子淘洗干净,用大刀剁成细细的臊子包成肉包子吃”,和尚见自己的蒙骗之计被穿了,索性胆子一横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 和尚粗声粗气对着两个妖怪摆谱:“你们俩狗P东西,臭不要脸的,站着走路还要吃人,动我一个汗毛试试?我大徒弟齐天傲娇黄毛猴,我二徒弟湖上飞剑许小仙,连我的坐骑都是天龙掌部,快点放了我出去,省得到时候他们找来先把你们做成肉包子”。 本来吧这洞主也就是单一取乐,一听和尚的话,索性站在地上扭曲身子更笑得直不起腰来:“好厉害啊,你这和尚还有护法徒弟?齐天傲娇黄毛猴,那不就是拴在仙宫马槽边的避马瘟吗?湖上飞剑,更是笑死人了,这道家练气初级阶段……什么破玩意”。 肌肉妖也是笑得不行不行的,他对和尚说:“吓唬谁啊?你那三个废物不用我大哥出手,我就让他们灰飞烟灭了……”。 等到洞主笑够了收起嘴脸像是变了个人,一脸凶残样,双眼蓝汪汪的盯着和尚,猛地一手掐住他的脖子提溜起来,推放到墙上空着的十字架上锁住四肢。 他用手爪在和尚身上比划,一边嘱咐肌肉妖:“弟弟,这几日还要再辛苦你一下,好好看住了。每日需仔细给这和尚灌三桶香茅煮的米汤,晚上再加点巴豆催催泄泻,七日后等肠子里面干净了,咱们就选个好时辰烧大锅开始煮肉”。 肌肉妖碰碰的拍着胸膛对洞主说:“哥哥只管放心交代与我,七日内我亲自料理这和尚,寸步不离保准万无一失”。 洞主一看布置的妥当,自己转头就进洞府深处来到一个露天的地方,身子一转化成一道耀眼的黄光向天上某处飞去。 这边猴子,徐仙,白马和土地都喝的大了,各个粗脖子大舌头相互搂着唱真心英雄,抽空当猴子问土地:“我……土地……老头儿,你说这边有妖怪吗?” 那土地脖子一缩张口就说:“哪里有什么妖怪,简直就是个皇道乐土,也许有个把兔子成精…吸点路人元阳…修炼什么的破事,但是十年也碰不到一件,大圣爷爷喝啊……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喝…喝……”。 猴子跟土地递过来的杯子碰了一下,滋溜又往自己口中猛灌了一口接着问:“是吗?可是我天上有朋友跟我提醒这黄风荡山口里可有坏妖怪,每日里专门干一些肮脏事。听说他绑票后立刻撕票不讲道义,强娶了一百多个老婆不讲伦理,简直就是神魔大陆三界的渣滓!” 土地听得胆战心惊,一秃噜嘴话就冒出来:“大圣爷爷圣明,我家主……”,土地赶紧收住话更加搪塞的借酒糊弄:“啊,我家主要产点黄铁什么的,也没其他特产,这黄天荡山里……以前确实有个妖怪占据做点坏事,但是后来被仙宫大神消灭了……”。 猴子不动声色继续套话:“没事没事,这仙宫中喜欢八卦的人多了,都是些每天吃饱了没事干的”,看到土地脸上哗哗的流汗,还伸出毛爪帮着擦拭了几下颇感关怀。 第83章 凶神恶煞不好惹 徐仙这时候已经感觉不对,这屋外黑暗之处好像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滚动。 他用手掐了掐白马的胳膊,对着他努努嘴,桌子下的手比划着拿刀的样子,白马立刻会意装醉倒在椅子对着窗户外喊:“喝多了……不行了,我先眯一会再喝”,闭眼功夫还打起轻微的呼噜来。 “老头儿,这酒有点意思,我想知道那妖怪原来住在山里的什么地方?”猴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问土地。 土地看那猴子一副醉意的样子,哼哼几个冷笑从脸上划过,也放下胆跟他说:“原来吧好像躲在一个什么破窑坑里,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被他找到一个大山洞改造了一番,可能他没什么文化给那洞起了个顺应黄天荡的名字,叫……黄风窟窿?不对,叫黄天洞?时间久了我也记不清楚了,反正后来被天雷烧的干干净净”。 “哦,既然不记得了,那就继续喝酒呗,在山头还是山坳的地方?” 那土地见猴子问的仔细有意搪塞:“大圣爷爷,我是真记不得了,毕竟上了年岁糊涂了……”。 猴子看了土地的囧样嘿嘿笑了起来,他戏谑的问老头:“我不这么认为,你这小老头有猫腻,我猜啊……你跟那抓我师父的妖怪们是一伙的”。 小仙也抬眼仔细观察老头的脸,见了他三角眼不自觉的翻动,再添了几把油火:“师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倒觉得这土地即使跟那些妖怪是一伙的,也未必是同一颗心,应该是被胁迫的,胁迫的”。 土地耳中听得这些话心里猛地一抽,心想这猴子和那小白脸书生果然都是不简单的主,脸上僵住了笑只管硬撑:“二位爷爷……这又是拿老头儿开玩笑了,咱们仙界有规定,私通妖怪可是要被形神俱灭的,可不敢这么胡乱猜的”。 “就是乱猜,嘿嘿,喝酒喝的无聊,大家玩吗”,徐仙嘴上这么说眼睛里可全是认真,“你看你在这里当土地,而我师父又刚好在这里不见,询问你吧,一问三不知还装糊涂,这难免让我俩起点疑心”。 “而且,你带着的酒……这可是西域大狮驼国的特产……”。 猴子此时心里基本上已经明白九分,赶紧举起酒杯拍拍土地的肩膀过过场:“哎呦,怎么生气了还是……我就是拿话跟你开个玩笑,认真你就输了”。 徐仙又在一旁助攻:“哈哈哈,看老头儿的脸都耷拉下来了,你可千万别当真啊,我和我师兄两人平日里就喜欢说几句玩笑逗人,其实,你就算承认了跟那帮妖怪是一伙的也没事,都在江湖走难免不失足的……我想,你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老头儿听完小仙的话,刚才脸上渐渐干涸的汗渍又重新湿润起来,这两人真特么该死,一个奸猾锋利,一个笑里藏刀,再说时间也差不多,估计那边应该把货物押送回洞里了,演什么戏开干! 只见这老头儿身手敏捷的往地上一缩,跟个乌龟退壳一般化成一道乌光撞开房门退了出去,稍候片刻,院子外的树林里飕飕的飞箭泼了进来,徐仙一脚踢翻桌子当个抵挡,只是这些箭簇力道大的凶猛,几只穿过竹桌透过衣服摆带钉在身后的墙上。 猴子看外面黑灯瞎火的情况不明,赶紧吹灭屋内光源,乘着黑暗拉着小仙和白马的手躲进屋后厨房里,三个人手里各持兵刃等待接战。 那土地窜出去后咬牙切齿,对着树林里躲藏的虎豹两个头领说:“你们两人带着几个得力的小小卫冲进去,先乱刀砍死了那小白脸书生,再把那黄毛的猴给绑了我要活的,亲自千刀万剐了那狗东西”。 虎豹二头领得了令立刻提起手上钢刀,喊了身边几个豺狼喽啰也各持锋利钢叉冲进屋里见了大件的东西一阵的乱砍,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徐仙见外屋来了坏人,黑暗中掏出黑刺扔了出去,这东西碰风化成一条细若游丝的线,绕着满屋妖怪们悄无声息穿梭个不停,直到把众妖都团团围住后,小仙心里默默唤了个收字,只见这黑线猛地一缩,线段飞速穿过妖怪们的身体后,又化成黑刺回到小仙手中。 这屋里的豹头领感觉还算细微,只觉得自己脑袋一冷忙问身边的虎:“兄弟,你觉得身上凉吗?” “我身上倒不凉,感觉肚子有点凉”,虎头领刚才卖力的劈砍累一身汗,现在有点气喘,话落伸出粗大虎爪就去摸大肚皮,还用力按了一下,这一按就不对了,只见虎头先开始整齐碎成有棱有角的块,再从上至下逐渐崩落,最后带着脚丫子碎成一地,血扑扑的冒起来。 豹头领那是看的肝胆欲碎,大喊了一声:“我的亲娘啊”,自己赶紧往门外狂奔,只听身下亢亢透响,低头观察才发现脚爪穿鞋怎么依旧定在原地,自己身子反而挺着两个切口光叉腿骨向前一扑,最后也在地板上碎成一堆整齐的肉。 剩下的豺狼们各个魂飞魄散哭爹喊娘,都没到门口各个像片成整齐涮羊肉片子那般,相互堆叠摊在地上,血尿臭脏了一地。 躲在小树林里的土地正等待虎豹两人抓了战利品回来,没想到就听见豹子在屋里大喊了一声再没有动静,里面倒是传出浓厚的血腥味,也不知道怎么了。 眼看再过几个时辰天色要亮,老头儿跺跺脚又把黄鼠狼喊了出来:“我的儿,如今也是你立功的时候到了,你再带几个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黄鼠狼早就看出前途不妙,一听老头儿这么对自己说话,先颤抖了双腿跪在地上冲着他磕头:“爷爷,爷爷……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未成年的孩子,一家人都等着我赚工资养家糊口,你就饶了我吧……”,那土地猛地变了脸色从傍边妖怪腰里抽出一口剑来,对着黄鼠狼来了个透心凉。 “这等没用的东西”,说着话提起剑对着剩下几个妖怪小校说:“你们几个进去看看,若有违背我的命令,也跟这地上的黄鼠狼一样下场!” 剩下几个妖怪看着地上的黄鼠狼尸体心里各个暗自叫苦,这本来就是个大家架秧子打群架的买卖,赢得都是一个气势,如果碰到不要命的,按照山规遭了损失大家就应该打道回府,没想到老头在这里认真起来了。 第84章 霹雳弹来了 看到老头发起疯来,小妖怪们也没办法,常言道:官大一级吓死人,出来混就要还的这些道理都很浅显,只能挺起狗腿几个结伴拿着火把战战兢兢往黑屋里走。 带头胆大的一进屋就看到满地碎块,还堆了厚厚一层,那手啊脚啊大肠啊样样不少,唬的全身打起冷战来,心里自生怨恨: 人家都说出门当个妖怪,也不要光宗耀祖干番大事业,至少能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横行乡里鱼肉百姓,捎带着夜里吓哭小孩还是很美好的,现在怎么混到阴阳界边上了?而且这妖怪当得那是一点气势没有,傻不愣登的。 猴子,徐仙和白马躲在屋子暗处看得明明白白,猴子冲着白马努努嘴,马儿心急从怀里掏出大凶器玄铁板凳,一挺身子嘴里乌呀呀喊着冲了出去。 只见这白马光着上身板,一条条横炼肌肉鼓了出来,见带头妖怪就啪的一下,跟拍苍蝇一般轻巧,剩下的妖怪们哪里见过这种恶煞极品,傻的都跟钉子一样动弹不得,直愣愣的看着他拍。 每拍一下,小妖怪就从三维降维到二维糊在地上,白马跟电风扇一样连着拍了十几下,整个屋里就剩下最后一个了,那个也是痴呆了依旧站着不动,地上湿了一大片。 猴子见白马下手凶猛,赶紧提醒一句:“傻马,拍出去个送信的别都打死了”。 只见那白马立刻变了手势,从左往右对着最后一个猛地一扇,这小妖怪嘴里喊着唉呀妈呀,身子转得跟个陀螺一样直接从墙上带着碎砖头穿了出去。 等这小妖怪落到树林里,身上鲜血淋淋,口中咔啦坷拉的一直作响,老头儿见了赶紧上前抱住问:“我的儿,怎么伤成这样,里面什么情况?” “噗……呃……咕噜……爷……爷……”,那小妖怪语不成句眼看着就不行了,他颤巍巍的从怀里摸索了几枚铜板大钱,硬撑着递给老头儿说:“噗……呃……咕噜……爷爷……这是我最后……伙食费”,然后头一歪断了气。 老头儿实在忍不住,老泪纵横,一边抹眼泪一边哭:“我的儿啊……是我害了你们……”,其他妖怪们见此惨状,也是各个悲伤的不行,心想那屋中这么厉害的人物…再去多少也是送死啊,就等着老头说一句回山了。 老头哭完摸了摸脸,对着身边妖怪们说:“咱们不进去了,那三个人有点本事,你们把霹雳弹推过来”。 霹雳弹?嗯,西域车迟卫国的著名出口军火,价格昂贵,各个如斗般大小,内用地磺,白硝和埂碳混合了铁筚篥做成,标准军用大杀器,也不知道这帮子乌合之众从哪里偷来的。 小妖怪们见老头不让他们再用肉身去送死,各个高兴赶紧推了一辆弹车出来,仔细上了绞索,计算了落点,用烙铁点着霹雳弹的火焰,嗖的释放了出去。 这铁蛋咕噜噜的划出一条抛物线,不偏不倚从屋顶穿了掉到屋里,猴子正在观察看到这光溜溜的东西大家一声不好,铁蛋已经轰的炸开了。 这威力实在可怕,只见无数个铁霹雳闪出,先把整个屋子炸了个粉碎,又助起熊熊烈火蔓延开来,烧的半空印着通红。 老头见了效果,大起胆子在那里又唱又跳:“饶你们奸似鬼也喝了老娘的洗脚水”,转头对着小妖怪们说:“孩儿们,等着这火烧完再进去捡几块骨殖,咱们好回去请功领赏”,小妖怪们大声喧哗喝彩。 屋子残壁烧的噼里啪啦直响,一块地上的青石板动了两下猛的掀开露出个毛头来,原来猴子以前久居军中自然熟悉这霹雳弹,看是在躲闪不及先砸穿了地下的青石板带着小仙和白马一起滚进地窖,终于躲过这一劫。 只是躲得实在狼狈,猴臀部烧焦了一半还中了一枚铁刺,此刻徐仙和白马正用手拉着一起使劲往外猛地一扯,刺是拔出来了痛的猴子眼里直接飙出两道喷泉来。 “我……我要把你这老头打成肉饼子蒸蛋……”,这猴一脸的狰狞,小仙见了还安慰他:“师哥你别动,我给你仔细包扎一下,你中刺的这地方跟以后宋赵光义是一样一样的,不丢人,人家好歹是个皇帝”。 等小仙给猴子包扎完,这猴子就像个兜着尿不湿的婴儿一般,惹得小仙和白马呵呵狂笑,完全忘了顶上还在烧着火。 猴子噗噗的开始向外吐气,肚子也瘪了下去待到极限,只见他再猛地一吸,这周围熊熊的火焰竟然都排起队来,成了一条明晃晃的火龙钻进他的嘴里,就这样三吐三吸,所有的火焰消失得干干净净。 老头儿刚才还在高兴,一会听到里面“嗷”的一声叫唤,然后所有的火全都成了一条条火线消失在黑暗里,骇的自言自语:“这……这……什么鬼?火哪去了,这天也没下雨啊?”,他只能继续吩咐小妖怪们抬来第二枚霹雳弹打算再扔一枚过去。 猴子吸的肚子鼓鼓的,用毛爪摸了摸溜圆溜圆,猛地一拍原来那些都被收到嘴里的火焰,已经变成一颗蓝色绣球朝着霹雳弹来的方向飞去。 这蓝色绣球在空中飞的优雅,四面还散落着无数颗蓝色的小星,正好落在老头儿和小妖怪们的中间。 篮球触地后,悄然无声变成蓝光自中向四方均匀散开,只是被这蓝光沾中的妖怪各自的身体起了变化,从眼睛,鼻孔,耳朵,嘴巴冒出尺长的蓝色火焰,几秒就烧成白灰四散在空中。 那老头儿毕竟也是久走江湖的老油条,早就看到半空中落下蓝球的不妙,委实这么大的岁数脑袋也不糊涂,立刻变成乌光窜出几十丈外才没被烧着。 他眼看自己带来的所有妖怪们全都死个干净,心里喊着苦也苦也,打算继续借着乌光逃跑,没想到嘭的一头撞在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铁棍上,一头金星炸起。 等他晕乎乎的坐在地上,揉着头上鼓起的肉包正要骂街,眼前忽然冒出两只眼睛也对着他看,而且这对眼乌溜溜乱转镶嵌在一团黄毛内,吓得他高声尖叫:“鬼啊!” 猴子见老头吓得够呛,还好心拍拍他的肩膀:“土地,这酒都没喝完,也不打声招呼就走,有失地主之谊的情谊吧?” 第85章 香茅汤 老头惊魂未定索性也豁出去了:“你个避马瘟……杀了我这么多手下,我一定要告诉我大哥,二哥替他们报仇,将你碎尸万段生吞活剥做成片皮鸭吃”。 这猴子吧有个软肋,你当他面骂他什么都好,单单就是不能提“避马瘟”三个字,毕竟这也是猴子职业生涯上的污点,说谁跟谁翻脸而且要你命三千那种。 他本来也没打算拿这老头怎么着,心里想着和为贵都是妖怪不图个你死我活的,一听到这三个字,内心怒火腾腾腾的窜了起来,举起棍子就是猛打,只一棒子就将老头弄得四分五裂,一地鸡毛,碎的连他亲戚都分辨不出来了。 徐仙见猴子粗暴赶紧跑了过来,只能看到地上老头残体慢慢越缩越小,最后竟然化成一只老乌龟,摸着下巴干干的对猴子说:“师兄,原来这土地是个老龟精变得……只可惜死透了,不然还能问个清楚……”,两人正讨论着,白马从树林后面转了回来,手里还拖着两只毛都被烧光的漏网狐狸。 猴子见了高兴,这总算还剩点活拿个舌头,赶紧抓起其中一个不敢三七二十一往树杈上猛一勒开始问话。 “我问你一句,你就回答一句,不要多不要少,我脾气这会非常不好,省得大家又溅一身血”,那狐狸如今被勒得只能翻白眼,嘴巴里稀里糊涂哼哼唧唧应着。 “爷爷……只管问……我在山上大小还是个能插得上话的,爷爷要是不嫌弃,孙子口袋里有今天早上洞主赏得私房钱,爷爷一并拿了吧只是千万别伤我性命……孙子我好不容易两百年修炼成个兽身,这两百年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的,见天蹲鸡棚子边上挨了多少揍……”。 这狐狸发昏开始絮絮叨叨,那猴子忍耐到了极限,抡起一帮子就打,连着狐狸身后的碗口粗的树干一块弄了个粉身碎骨,唬的最后一只跪在地上的狐狸唬的裤裆糊成一片。 猴子又要把这最后一只狐狸拿住,这只倒也聪明自觉,提前来到树杈子下想把自己的脖子挂上去省得猴子动手。可委实腿太短够不着,又连蹦带跳尝试几次还是不行,小仙在一旁看的差点笑出声来,上去带了一把把它挂在上面。 “你们都藏在哪里?” “山上大小五十多口都聚集在黄风荡腰眼的黄风洞内”。 猴子很满意,这算是调教好了,有的时候讲道理的效果真不如一棒子来的直接。 “你们老大叫什么?” “大洞主叫黄风骠骑将军,二洞主叫剥皮锦绣豹,三洞主叫圆圆居士已经被你打死了”。 “这黄风荡的村民都去哪里了?” “大洞主最近炼成神功,一天要吃几人当做营养,剩下的不中吃的,都放在洞后做苦力挖矿”。 “真是丧尽连天,你们该不该死?” “……” 啪的又是一棒子,不等这个狐狸回答,连人带树木一块又被打成稀烂,猴子不解恨,对着那什么圆圆居士的老乌龟精身体又是一阵猛打,可怜的妖怪除了脑袋,其他的都化成乱七八糟的水了。 徐仙问猴子:“师哥,是现在就去救师傅,还是怎么的?” “没事,过了今晚再去也不打紧,肉丸子命大福大,我们把这地方先一把火少个干净,明天早上吃饱喝足去干个天昏地暗”。 白马听见猴子要放火,早就在一边高兴的把火把继续投了进去,原本就是烧了一半的院子如今又被点起,腾腾的借着风势烧的更厉害起来,映红了黑天。 那和尚如今在妖怪洞里叫苦不迭,自己被挂在墙上,好在有几个蹬脚的地方还算稳妥,否则脖子只怕一会就成了长颈鹿的样子,他心里正懊恼,洞后转出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妈来,手里还端着一罐子浓稠的汤汁。 老大妈走到和尚跟前做了个万福,和尚见了想还礼无奈手脚皆被铁索困住动弹的有限,嘴巴开口就是一句:“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那老大妈一听和尚念经兀自先自言自语:“怎么这帮子畜生如今饿的连和尚都抓来吃了……”,干枯的老脸抽动了几下竟然落下泪来。那和尚听见了更觉得不对劲:“这位慈祥的老母亲,你因何故要流下这浑浊的眼泪?” “高僧……你……我们的命好苦啊”,老大妈一边流泪一边把事说给和尚听,和尚听完背上的汗毛一根根的竖起,冷的不行不行的。 原来这里的洞主不但吃人,还喜欢偷了标致童男童女蒸熟了献祭,最近更是变本加厉卷了全镇人过来山中挖什么东西,每天重体力死伤无数。 死的也不埋葬都赏给小妖怪们生吃,活着的也是过一天算一天,唯有这老大妈被选中留在洞里干些粗活。今天她得了二洞主的吩咐,将香茅汤拿给和尚喝,如果和尚不肯,就把她扔进炉火中。 和尚听了叹了一口气,看着老大妈手里那罐绿油油的也不知道什么玩意,示意她喂给他喝,老大妈颤悠悠的端着将罐口轻轻搁在和尚嘴边,小心的一口一口喂进去。 你别说,和尚这会喝了香茅汤除了觉得颜色渗人,其实味道感觉也还过得去,一股子中药味,这种药味里还带着一丝丝香甜,散在肺腑中清新飘逸,不知不觉这一罐子就喝个干干净净。 看到和尚已经将汤喝完,二洞主一脸奸笑的从旁边暗处闪了出来,先吓了和尚一大跳,只见那妖怪一脚将老太婆踢到在地上,又对着他拍手嬉笑:“大和尚,这汤都喝完了,味道如何啊?” 和尚见了这不要脸的东西,直接啐出一口浓痰喷到他脸上骂:“你这狗东西,胁迫老人真是个臭不要脸的东西,你赶紧把这老婆婆和全镇人都放了,到时候我徒弟抓住你时,还能为你求个情留个全尸……”。 那二洞主用爪摸摸脸笑得直不起腰来,抬头对着和尚阴恻恻的提醒:“你什么徒弟徒弟的,明早就剩下几堆黑灰了,不过我这个人心眼好一定拣选了一块给你带过来当个纪念”。 说完二洞主拔腿就走,忽然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停住脚步转头跟和尚说:“这香茅汤能腹泻,你委屈这几天站着拉吧”,说完又是一阵狂笑自顾走了。 那和尚听得目瞪口呆,正要继续破口大骂,没想到肚子有了反应,噼里啪啦的一阵子翻江倒海,真如决堤之水一般澎涌而出。 第86章 夜半宵夜 这汤把和尚折腾的,好在他平常不近荤腥所幸味道不大,到了后半夜肚子竟然饿了,看了看身边两个呆头呆脑的守卫小妖怪,选中一个稍微还看得过去的嚷嚷。 “哎,哎,喊你呢,你个大傻子,和尚我肚子饿了,给我去找点馒头来吃”。 那小妖怪原本正昏昏欲睡,听到和尚喊他抬头看了看,其实也不想动弹胡乱搪塞他:“喊毛线,大半夜的哪里去给你找吃的,我们洞主天生小气,每日的饭食剩余的都锁在柜子里第二天才能取出再用的,你熬一熬天亮了等着早饭吧”。 和尚哪里等的住,这肚内如今空得实在难受,见小妖怪又要眯眼睡觉,索性尖着嗓子喊了起来,这下小妖怪受不了了转眼一想,这光头真讨厌啊,万一叫声惊动了洞里的头领搞不好要挨顿打,犯不着。 “哎……你这和尚,别叫唤了,别叫了…我给你去找找有没有吃的”,说完小妖怪用手中兵刃捅了捅另外一个:“你看着点,别睡了,我去给他找点吃的”,那妖怪伸个懒腰打着哈气哦哦的回了几句。 等那妖怪走了,那和尚觉得无聊就跟剩下的那个呆头呆脑的妖怪强行聊天。 “这位,你叫什么名字?” 妖怪见和尚问自己也大大方方的回答:“无名无姓,点名的时候喊我十三我只要应了就行”。 “你爹你妈呢?” “我无爹无妈……”,这天就聊不下去了,你说这玩意也跟猴一样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和尚不死心继续聊啊。 “十三?那啥,那十三,你给我把手上的镣铐解开,锁了这么久手臂都麻木了”,和尚见这家伙木讷打算诓他,解开镣铐随便捡块石头砸晕他,自己乘机能逃跑。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做妖怪的,不管大小哪个是省油的灯?十三小妖怪闷声闷气地问和尚:“我猜啊,你是不是这么想的,我给你解开手上的镣铐,然后呢你虚情假意赞美我一番,乘我不注意立刻捡起距离你身边不足一步的石头猛击我的头颅,造成局部缺血使我昏厥”。 十三咽了口吐沫:“然后,你再从我身上摸出脚镣的钥匙自己解开,乘着月黑风高逃出洞去?” 和尚一惊,卧槽,这看上去呆头呆脑的家伙其实挺有两把刷子,自然表面上不肯承认:“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就是想活动活动手臂,放松一下……”。 十三轻蔑的一笑:“这遮掩什么,假设前面我说的都对,就是这逻辑顺序里有点瑕疵……”。 “瑕疵?” “对,因为我身上根本就没钥匙”。 和尚这会就想把这玩意按在地上狠揍一顿,废了半天话消耗了不少能量,肚子饿得更厉害了,简直就是抽搐起来。 刚才去寻找饭食的小妖怪这会也回转回来,手里提了个篮子,见了和尚居然挺高兴的,来到跟前对着和尚说话。 “算你这头光光的家伙有福气,找到了不少好吃的,我取来你自己看喜欢吃什么就说话啊”,说完在篮子里掏出一块东西递给和尚看。 只见这东西红通通,扑通通,还往外冒出一股股的红水,和尚看了惊慌失色,这哪里是食物?这分明就是一颗人的心脏,对着小妖怪就喊:“混账东西,赶紧拿开,赶紧拿开,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这小妖怪原本也是讨个高兴,先拿出最好的紧着和尚吃,没想到被和尚骂了一顿,生气的将手中之物抛给十三妖怪,自己又从篮子里掏出一个。 “这么好的东西不吃就不吃吧,骂什么人?十三,这货刚才有没有异常情况?” “十二,他刚刚诓我把手上的镣铐给他解开”,说完两个小妖怪嘿嘿嘿的笑了起来,“你说这和尚是不是傻?” “不,他这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当妖怪的,以为我们没脑子”,十二说的这些话直接把和尚气的直翻白眼,再看这两货开始啃起肉来,一边吃一边还故意发出好味道的呼噜呼噜声。 和尚更不爽了,恶声恶气的对着两货说:“你们这两个畜生,不给我吃的吧还故意勾引我肚子中的馋虫,如今我也刚烈一把索性大家来个鱼死网破”,说着就把大光头往石壁后面磕。 这举动吓得两个小妖怪一身冷汗,十二赶紧上前一把抱住和尚的腿:“我的亲爷爷,使不得使不得,要是磕坏一块你身上宝贵的油皮我们哥俩就死定了。何必跟我们这种没见过世面的野物一般见识呢,你大人有大量,给你吃的找到了,找到了……”。 和尚也是做戏,磕了一下头就痛的要命,一听小妖怪们服软还有自己能吃的,面不改色倒驴不倒架,厉声喊道:“那还不赶紧拿上来?蠢头蠢脑的东西,要是我徒弟,没走出二里路就让我先打死了”。 十二妖怪从篮子里掏出一个发霉的馒头,用爪在上面摸了摸去掉点斑点,和尚见了恶心:“这什么玩意,能吃吗?” “馒头啊,你嫌弃?这可是我和十三偷偷藏得私房干粮,防备着万一有一天洞里断粮可以顶一顶,便宜你了,吃不吃?不吃自己饿着吧”,这会让十二感到生气了。 能不吃吗?和尚只能叫十二再仔细把馒头外皮拨了拨弄干净点骗骗眼睛,一旁的十三好像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把细长的灰蘑菇问和尚:“大光头,你能吃蘑菇吗?” “可以啊,可以啊”,和尚如今也看出来了,这妖怪洞简直就是个贫民窟,小妖怪们各个都是乞丐,简直是天下奇闻。 那十三把馒头小心掰开了,将一把蘑菇仔细分均匀了夹在中间合上,让十二喂给和尚吃,除了第一口入嘴和尚觉得带点霉味,剩下的也不管什么干净不干净了,肚子饥饿的要命吃了再说。 一会这馒头就全部下了肚,虽然说也没吃饱但也有五分的意思,再说这日头出来的时辰也快了,熬一熬把。 和尚想到了什么又问十三:“你这蘑菇从哪里摘来的?” 十三想也没想愣头愣脑的回答:“早上上厕所,抬头看到柱子上长着这么一簇蘑菇,此等美味唯恐其他兄弟看到,赶紧摘了藏在怀里算便宜你了……”。 只听和尚嗷的一声吐了起来,除了刚才吃下去的馒头,还混着不少胆汁胆液,一边吐一边想,这只怕没上笼屉就先死在这里了,命太苦了! 第87章 这妖头不一般 通常大家都说个度日如年,这已经是很煎熬了,和尚这边却悟出个度秒如年,境界又高了许多,熬红了眼终于盼到天边透出一道道光来。 只听洞窟外一声炮响,吓了和尚一跳,心想这也不是个过节的日子。原来这洞的妖怪们按照军制布置,早饭一炮,午饭两炮,夜宵三炮,这也甚好省得某些人错过了饭点胡乱下山去吃人。 炮声响过,和尚看到对面石壁上几个黑簇簇的洞窟窿里发出声响,一会挨个爬出不少人来,各个面黄肌瘦站立不稳的样子,手里有的拿着折箩,有的拿着鹤锄,有的背着根栓了麻绳的棍子,都自觉站在一条线内呆若木鸡般等着。 这些衣衫褴褛的人都是镇上原来住户,卷了过来给妖怪们干苦工,洞里一会闪出一个威风凌凌的带头妖怪,身上还披挂了甲胄,手持账本开始清点人数。 它喊个名字就有人就应一下,完结到最后好像发现少了一个,便大声呵斥抽打带头的几个工头,工头唬的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只能如实汇报:“妖怪大王息怒,少的这人叫二蛋得了重病实在动弹不得,盼大王可怜则个休息一日就好了……”。 这妖怪哪里听得进这些,唤了手下闪进洞里不一会拖出个口唇发白乱发丛生的少年,带头妖怪见了脸上浮满冷笑:“什么病不病的,我倒有个根治的办法”,话落手里抽出一条粗牛皮编织刷了桐油的鞭子,照着少年的身体就一顿猛抽,可怜这少年身上接了鞭子,腾的跳起来跟个热锅上的虾米一样抖动。 妖怪见了大喜:“看看,我这方法有效吧?”,指着身边办事的妖怪吩咐:“以后再碰到这等偷奸耍货的,先用鞭子抽,还不行就用大粗棍子直接打死洗涮干净当成饭食预备”。 和尚见了大怒,对着这妖怪头领破口大骂:“你这什么东西?阴沟里长出的臭虫,残暴不仁的屠夫,我看你脚上有毛原来是条豺狼变的吧?果然古书上说,豺狼做人天下大乱”。 带头妖怪听了火冒三丈,这大小也是个基层领导,也不知道哪里冒出这么个不怕死的,抬头看到挂在石壁上和尚,几步走过去拿起鞭子就抽了过去。 十二和十三实在是猝不提防,想阻止也来不及了,眼瞅着皮鞭就要打在和尚身上,关键时刻闪出个黄光挡住,耳听“啪”的一声脆响,鞭子结结实实打在上面。 大家看的瞠目结舌,黄光散去正是洞主,这皮鞭不偏不倚正好抽在他大脸盘子的中间粘在上面,多一分靠左,少一分靠右甚是均匀。 带头妖怪看了吓得魂飞魄散,正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呢,只见洞主笑呵呵的用手摘下脸上的皮鞭,先转过头去安慰和尚:“让高僧见笑了,刚才你骂的很有道理,没办法啊,都是些畜生干不出什么得体的事来”,然后叫带头妖怪过来跟和尚认错。 带头妖怪此刻终于明白今天摊上大事了,好在洞主并不责怪也放下心来,赶紧跑上去装熟悉的样子给和尚撑撑压皱了衣角,满脸挤出笑来:“刚才……惊着高高僧了……小人确实狼心狗肺不识贵人,饶了我吧……”,说完伸出毛柔柔的狼爪,学着人的样子作揖。 和尚见了这等畜生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大声跟洞主说:“你这妖怪也全没个待客之道,把我绑在石壁上喂了什么不明不白的汤,腹泻的肚子中一点存粮没有……赶紧把我放下来!” 洞主哈哈哈一阵大笑赶紧凑前解释:“高僧大人有大量,绑在石壁上也是无奈,万一你跑了白费了我们兄弟的苦劳,不过这天色亮了把你放下来走动也无妨”,说完使了眼色给十二十三,两个妖怪得令每人从自己的脚下掏出半片钥匙来,合在一起把和尚上手脚上的镣锁解了。 洞主看到带头妖怪还在一旁,拍了拍手让它赶紧离开,那妖怪揣测洞主还是一脸平和,心落了下来抹抹脸上滚下的冷汗,高高兴兴的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就觉得自己胸口痛,往下一看不知道怎么得忽然冒出三个银尖来,还泊泊的流出血来,刚想转身看个究竟只见这银尖上下猛地一顿一挑,整个人碎成两半分到在地上。 只见洞主单手拿着一把八盘纹云龙的三叉钢枪,枪头上沾着碎毛和鲜血,他看到带头妖怪死了嘴里哼哼两声,用枪尖在地上的残骸里挑了半天检出个黄铜腰牌来,一甩枪头落到十三的手中:“十三,以后你就是中洞小校了,好好干!” 这事来的太突然了,平白无故的什么也没做白白生了三级,十三赶紧单漆跪地朝着洞主大声唱诺:“谢洞主栽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洞主将他扶起来叮嘱:“这几日二洞主亲自监管挖矿顾不过来,你要安排好人力供应,这和尚六日内你要仔细照看,千万别丢了”。 “另外,这对人需柔,处事则强,柔刚并济才能成大事”,他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十三的肩膀,然后化成一道黄光遁走了。 十三听得洞主的话频频点头,这话传到和尚的耳朵里,他倒起个奇怪的意思,心想这哪里是个妖怪很有章法啊?正胡思乱想着,被十三咔咔两声脚上上了黑脚镣,它对着和尚振振有辞:“高僧,没办法了,我们这些下人办错一件事都是掉了脑袋的,万万大意不得。这几日不长不短先委屈你了,等你被吃了后,我一定给你多烧点纸钱”。 和尚听了就恼:“这是什么狗屁话”,用手胡乱在十三的头上一阵王八拳,这妖怪也是皮糙肉厚毛多,和尚这几下跟挠痒痒一样根本不在意:“高僧,小心累着,等我吩咐完毕跟我一起吃早饭去吧……”。 十三拉紧和尚手镣,自己指挥十二将地上死透的带头妖怪清理了,又从队伍里拣选了两个干净的妇女将那奄奄一息的少年抬回洞里照料,剩余的人让妖怪们夹持着出洞向后山走去。 这边乱乱哄哄的先不说,那边猴子,徐仙和白马早就提前吃饱了早饭,徐仙乘着空挡来到焦黑的圆圆居士旁边,将妖怪头用粗树杈串了起来背在身上,跟着猴子和白马上了神通,向着黄风荡山腰的黄风洞飞去。 第88章 解救失踪的镇民 有了大概的位置,不大功夫三个人就到了山腰一处黄土路上。猴子耳朵机灵听到不远处有啼哭声,赶紧拉了徐仙和白马翻身躲到路边茂密的树丛里留心查看。 一会一队衣衫褴褛的苦工走过跟前,有老有少用绳索窜在一起,脸上各个挂着悲苦之色。每搁十来步就有个妖怪押解,看的走慢了上去就是一棍,被打的人痛苦出来,让徐仙看的可怜。他小声跟猴子商量:“师哥,这些莫非就是被妖怪卷到山里的镇民?”。 猴子用爪嘘住嘴巴示意再看看,这群苦工中忽然有了动静,妖怪见队伍中有妇人护着小孩走的实在拖沓,耐烦不得上去一脚踢到大人,抢了孩子抓在手心,甩手就要扔下路边绝壁悬崖下。 眼看孩子就要死于非命,队伍里猛地冲出个脖子挂了石锁的汉子,正对着妖怪身体就是一撞,那妖怪措不提防先被撞下悬崖,孩子没事,一错之际被娘亲紧紧抓住抱在怀里,赶紧躲进人群中。 众妖怪见了这还了得?赶了上来纷纷抽出铁刀,数十把锋利的兵刃冲着汉子的头颅劈了下来,眼看汉子的头颅就要瓜开见瓤,其他镇民们胆小的已经遮住双眼不忍。 只听场内噗噗噗的几声尖利怪响,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穿过了大鼓一样。 再看那汉子的脑袋好好地没事,只是聚在身边的妖怪们倒了霉,一个个胸前和肚子不知不觉暴开老大个窟窿,兜不住连着身体里所有杂碎流出来,然后像骨牌一般连续仆仆倒在泥地上,到死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剩下一堆妖怪也不明白,只是这一地的黄的,绿的,红的,蓝的,黑的,白的实在可怕,他们哪里见过这个,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只听其中一个嗷的大叫起来:“有劫道的土匪来了,风紧大家扯呼……”,这声音穿透力很猛,直接惊得其他小妖们慌乱起来。 跑啊!一个乱了阵脚,其他妖怪们也跟着乱窜,各个往前往后像没头苍蝇一般。还有妖怪索性扔下兵器撒腿就蹽,只恨做妖怪舒服忽略了修炼,哪怕吃点苦多长几条腿跑路,那也是极好的嘛。 一条山上黄泉路,悬崖在边上,只剩两头能活动,哪里跑得了?晚了。 只见这路前,已经被一个白衣翩翩少年挡着,路后也被一个长脸怪人拿着个奇怪东西拦着,想往山上跑吧,又被一个浑身黄毛的闭眼妖怪浑身的杀气镇着迈不动腿。 其中一个妖怪像个头领,混乱中也挤出点机灵来,仔细瞅瞅眼前也就三个不知来历的人,忽然觉得可笑。 见它仰天大吼一声:“都跑毛线啊,回来!”再给每个妖怪一人一脚,重新聚起来捡拾兵刃,对峙虎视眈眈冲着猴子咆哮。 “你哪路的狗P,怎么劫道劫到我们头上来了?还不赶紧滚开”。 猴子微微睁眼,似笑非笑的冲着空气说:“岁月无情,只个五百催人忘,旌旗化朽忘当年……可怜可怜,又要痛下杀手,心里痒痒,痒啊……”。 那妖怪听得莫名其妙,但也听清楚了最后一个“痒”字,还没骂回去,自己头上闪出一根铁棍,只见那棍子轻轻地在顶上拍了一下,什么事也没发生。 妖怪觉得莫名其妙,干什么,吓唬我?忽然听见自己身体里传来噼里啪啦连续脆响,就像人间过年燃放挂鞭那样喜庆。 其他妖怪看的莫名其妙,这妖怪挨了一棍一会倒是软下去,体内所有骨头都碎成了粉末样子,像个撑不住面口袋般软绵绵扑在地上。细看老大一坨,再从几个孔眼中喷出一滩滩红黑物,直接招来大苍蝇们上去嘬吸。 白马拿着武打的架势吓唬人是很累的,老远对着猴子吼了一句:“猴子,留几个活的?”,猴子伸出毛拳弹出一枚中指,对他比划了一下,那马儿也是暴脾气,拎着板凳秋风扫落叶一般挨个打扁了沾着的妖怪,只留一个掐在腰胯处挂着当成活口。 徐仙和猴子开始解开镇民身上的绳索,这些镇民愚钝,只当刚才那一幕是妖怪窝里的火拼,再看猴子和白马手段凶狠,各个吓得也是浑身发抖,不知所措。 小仙见状上前拉住刚才那个险些被妖怪乱刀开瓢的汉子,先除去他脖子上的石锁再说:“大家不要惊慌,我们不是妖怪,你们可是黄风镇上的人……?” 那大汉比镇民心里明亮,知道谁救了自己,去了石锁赶紧对着徐仙鞠了一躬毕恭毕敬的回答:“恩公…在上先受我一拜,是的,我们都是黄风镇人。数月前镇上闹起妖怪,大家都被一道黄光卷了过来,可怜我们……”。 没等大汉把话说完,人群中又闪出个瘸了腿的瘦子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着急的接话:“恩公在上,我叫王贵原是黄风镇的镇保,这里所有人都要被妖怪们驱赶去矿场替换那些已经累死的人的……我爹还在那里,如今不知道是死是活……他叫王富……求你们求求他”,说完跪下冲地咣咣的磕头。 “求求恩公……”,这瘦子开了头,那人群挨个也是一个接一个跪下边哭边冲着三人磕头乞求。 “我相公也在矿场劳役,求求你们……”。 “我哥哥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 三个人慌得赶紧把众人搀扶起来,徐仙问汉子:“从这里怎么去矿场?”,那大汉往山路前一指说:“沿着这条黄土路走就行,尽头就看到一个大黑坑便是”。 知道方位后,徐仙就安排汉子:“劳烦你先领着大家回到镇上躲避,我们没回来之前小心防备”,他又转身对着众人保证:“大家亲人的安危都包在我们身上,先跟着汉子回镇上安顿吧,人多目标大不方便展开,都回去吧”。 那汉子拍着胸脯对着小仙保证:“全听恩公吩咐,大家跟着我走吧”,说完背起伤了的孩童,搀着瘦子带领着大家沿黄路一侧的缓处下去了。 猴子看到白马腰胯里的小妖怪想起还有这么一个活口,上去一手掐住脖子举了起来,那妖怪是个麂子精四肢乱动嘴里大声呼喊:“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徐仙问它:“黑坑有多少妖怪?” 麂子精老老实实的回答:“黑坑如今二洞主值班坐着,手下有五十六个头领镇守”。 “你们在黑坑挖矿?” “爷爷手卡的轻点先……”,见麂子精快要透不过气来,猴子稍微松了一下,“我只听洞主们商量是在坑里挖什么东西,挖矿只是打个幌子而已,具体什么小的实在不知道了,求爷爷们放了我吧”。 第89章 大乱黑坑 “放了你?不老实的畜生,一定还有其他情况隐瞒的赶紧都说出来,哼哼……”,猴子毛爪就在小妖身上生生一拽,把一团毛耗下来,痛的那妖怪嘴巴里喷着白沫抽搐乱喊:“爷爷,真没有了,我就是个押解巡山的,痛煞我了……”。 徐仙在旁边看这麂子精鼻涕眼泪哗哗的流,猜测可能也套不出其他有用的话了,跟猴子商量:“师兄,我看来它说的是实话,那就放了它吧”。 猴子一松手,让这麂子精从悬空掉落在地上,这小妖怪心里暗喜,总算逃得一条小命,赶紧要回洞府报洞主知道,好带兵来捉这三人。 戏还是要演足,小妖跪在地上冲着猴子和小仙装模作样磕了个响头,开腿就往回路跑,只是没出十步正好挨了白马一板凳,整个身子直接压成一个肉饼钉在山壁上。 所以,我劝看书的各位,千万不要当妖怪,一般没什么好下场。 看到妖怪都死个干净,徐仙忽然想到一件事马上给猴子和白马提醒。 “师兄,白马啊,咱们先商量妥当,对对口型,咱们是先去救师傅呢,还是先去救镇民?” 白马回答:“我无所谓啊,先救哪个都可以,不过我眼皮刚才跳的厉害……没准肉丸子师傅已经被妖怪吃了,这账要算到猴头身上……跟咱两无关的”。 猴子白了一眼白马踢了他一脚:“滚一边去”,他眼睛转了转:“大光头路上经常跟咱们叨叨叨,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镇民好几百那是多少浮屠?我的意思…先救镇民要紧,他若知道一定不会骂我们的”。 三个人如今心意相通,分别伸出各自的右手搭在一起唱诺:“先救镇民渡苍生,师傅就算知道也是不会骂我们的!”,话落壮胆,三个人赶紧按照汉子的指向沿着山土路向黑坑方向跑去。 和尚这会正舒舒服服坐着还发着脾气,见他气急了伸出一只手揪住十三妖怪的毛耳朵:“你这爪多少年没洗了?脏不脏啊,半个黑指头都浸到我的稀饭里去了……”,那十三被揪住耳朵痛的吱吱叫唤。 “高僧息怒,饶了我吧,凭得半个手指头的事要什么紧,我都忍着早上没上厕所怕你饥渴,先给你端了早饭来的,这般不识好人心……”。 和尚一听厕所两个字立刻想到昨晚的蘑菇,胃里立刻泛起一股酸水,手里随便抄起桌子上的大木勺子就往十三的狗头上一阵打。 “狗东西,嘴巴里胡言乱语的讨厌,叫你狡辩”,十三忍着耳朵的痛猛地挣脱开,一边揉着一边想,这果然不是什么好差事,哎,可是洞主交代了又能怎么的?再忍六日即可。 和尚见了站在身旁的十二妖怪在那里呵呵陪着傻笑,大声唤了过来也是照样揪住毛尾巴,这次干净什么也不说,直接用木勺子一通乱打,惹得十二也叫唤起来。 “高……高僧,为何打我?饭食不是我拿的啊”。 和尚恼怒:“你们两人,一狼一狈,古人说狼狈为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它挨了揍你自然也不能落下,这叫贫僧佛法普照,雨露均沾”。 十二脑袋上被敲的急了,自然肚子里腾的起了猛火,翻了脸化爪为拳就要揍和尚,唬的十三赶紧把它压住了,小声耳边嘀咕:“别冲动,千万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忘了前面小首领怎么死的了?横竖这几日糊弄过去算了……忍一忍海阔天空……”。 和尚见十二不服气的样子,一边吃着粥饭,一边伸出大粗腿嚷嚷昨晚被绑的气血不通,叫十二过来揉腿。 十二老大个不愿意,但是迫于现实的无奈,被十三催着只能弯腰低头将和尚的腿架好,小心锤敲起来。十三在和尚一边臊眉耷眼的问:“高僧,这力度……合适吗?” 和尚咕噜咽下一口稀饭汤:“嗯,舒坦了,先敲两个时辰的,你再去给我盛一碗来,另外这野山藤拌的小菜有点意思,再带点过来”,十三得了吩咐屁颠屁颠的跑出去了。 十二赌气敲着和尚腿,一会眼眶周围都湿了,好不容易憋住才没让大眼泪珠子淌下来。心想当初迈出山当个妖怪,心里也是装着好妖怪志在四方的豪气,没想到如今成了大户人家收买的小丫头,受这番气,难过,难过啊。 那边猴子,徐仙和白马三人快速的在山路上一通狂跑,这路越走越崎岖,到了深处消失不见。猴子上前剥开一片浓密遮掩的灌木从子,一个一圈一圈深入山体的大坑立刻出现在眼前。 细看这坑混黑一片,就像是被烈火烧过一样,里面的岩石碎块层层剥离四处散落。坑边架着几个高高耸立木头瞭望台,分别有妖怪在上面仔细守卫,坑边得空处都用厚木板分隔严实了,只留一个大门可进出。 这坑内密集条条的木梯子从最深的坑底沿着斜坡架到高处,上面每隔一步就有个衣衫褴褛的人站着,麻木接过底下依次传上来木箱,再努力抗到上一层去,到了最上面也有个人接过木箱子,把里面的黑石头倾倒出去。 坑中间的边上有一块特别开辟出来的空地,建了几个临时的屋子,屋门如今紧闭也不知道里面是空是实。空地上显眼的架着四个长长的梯笼,里面都挂着人,几个妖怪在旁边架着一口大锅,热气腾腾,里面像是熬着野菜谷皮之类的东西。 徐仙问猴子:“师兄,咱们是单刀直入打进去,还是等着夜黑风高蒙了口鼻偷偷混进去?” 猴子掏出大铁棍子往地上一顿:“咱们光明磊落,直接打进去完了,一打里面就乱,趁乱就可以浑水摸鱼找到那二洞主往死里锤就行了”。白马一听乐的浑身肥膘乱晃,嘴上催促着两人赶紧行动。 三人各自举着自己的兵刃冲着围栏那唯一一道大门就冲了过去,门前原来站着十来个小妖怪值班,正无聊相互聊骚扯淡,哪里防备忽然窜出来的这三个讨命鬼,只见各个不是被棍子砸成一滩稀泥,就是被黑剑切成豆腐丁,想跑的没防备也被一把奇怪的兵器打成一个鸡蛋饼摊在地上,冒着腾腾热气。 猴子见门外已经收拾干净,一棍子砸向的大门,只听这门砰的一声巨响碎成碎木渣子四处飞溅,坑内的部分人看到立刻混乱起来,腿脚麻利胆子大的,已经开始向着大门方向跑来。 第90章 大开杀戒 眼看着有些镇民就要跑到眼前,徐仙都打算上前搀扶一把呢,只见三个塔楼上的妖怪拿了弓箭飕飕的一通射,这些人背后扎成刺猬倒毙在地上。 这还得了?把徐仙恨得,续了灵力几步跳上其中一个塔楼,拿起大剑一通的横砍猛刺,唬的里面妖怪有的缺胳膊,有的断了腿,赶着机灵的直接纵身一跳摔了下去。 剩下两个中的一个看了慌乱,咚咚咚的传出击鼓声,估计是警报拉开了。 猴子也不闲着,冲到一个塔楼下,他的手法相对徐仙就比较温柔。眼睛一瞪大黄口一开,吐出三昧真火从下往上烧了去,跟个倒拿的蜡烛一般。 这火也奇怪日头里照着看着不是很明显,上面的妖怪只要中了就跟跳舞一样疯狂扭动,支撑不住的就从上坠下来,到了地上直接摔成黑灰一片。 白马比较懒,不咸不淡走到最后一个塔楼下,抄起板凳对着根基猛打三下,只见塔楼倾泻惊得上面妖怪挨个跳下来,白马是下来一个拍一个,就跟流水线一般。拍中的妖怪变成肉饼子,挨上或者沾边的内脏损伤,应该活不了多久了。 等到三人料理完三个塔楼,那坑边上趴在地上的苦役们赶紧再站起身来,大声叫喊着冲出大门去。 三人重新聚拢,帮着这个扶着那个,还挨个问镇保王贵的爹王富在哪里?开始几个都是摇头只管自己活命,后来上来一个再问直接指着洞中平台上的站笼说就关在那里,说完也是掩面跑了。 徐仙,猴子和白马只能沿着坑顶的斜梯子爬了下去,直接来到这平台上,只见四个站笼中都关着人,一个一个脑袋被别在笼子顶上,身体挂在笼子内只能用脚尖颠着,这也算是一种酷刑,寻常人支撑不了一个时辰就要死。 三个人赶紧都上去解开笼子将里面的人放了出来,四个人都虚弱的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听得一声炮响,从房子里连续冲出五十来个全副武装的小妖怪,带头的大王也是老熟人,剥皮锦绣豹。 猴子见了豹子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骂:“你这畜生化成干瘦老头骗我们,把我师傅拐到哪里去了?我跟你讲,赶紧把人还给我们再自裁,省得我们仨费力动手”。 那剥皮锦绣豹捉了两口宽大的带环钢刀,拿在手里抖了一下发出一阵阵饶人心意的脆响出来:“没错,和尚是叫我拿了,怎么得?我劝你们趁早死了心赶紧滚,否则连你们都捉了一块上笼屉做熟当配料”。 旁边一个小妖怪见了火上浇油:“二洞主,这黄毛的直接上笼屉不卫生,不如就放在火上烤上一烤,刷上香料去去膻味,那吃下肚子才会顺溜”。听着这番话,连着二洞主和所有的小妖怪都抱着肚子狂笑。 猴子恼了回头跟徐仙和白马说:“这个出生归我,其他的小妖怪归你们,都均匀分开了,不把他们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说完举起铁棍猛砸二洞主。 这锦绣豹看棍子打来也是一吓,这畜生完全不按照套路来啊,赶紧举起两口钢刀交错架住阻挡,这棍子的力道那里是它能挡住的,只见咔嚓一声两口刀被打的火星直冒,沿着格开的缺口裂出缝来,刀碎了。 猴子见一棍子没打死二洞主,腰身一转将棍子横面抡圆又打了过去,这把让二洞主唬的胆战心惊,抓住一个小妖怪往前一送,自己连着沿地一滚躲开又在地上重新捡了一把浑铁枪应急。 那被推上去的小怪正好挨了猴子第二下,连个叫声都没出来,身体嘭的炸开成了一堆碎肉四分五裂。猴子见锦绣豹这种小人伎俩跳着骂:“没出息的东西,躲什么躲?还拿别人当盾牌,真是给妖怪们丢脸啊,谁在你这种手下干活,真是辱没了天地的造化,你别跑看我不砸死你”。 二洞主见猴一脸的黄毛炸开,举着铁棍追过来吓得赶紧把大枪扔到地上,沿着黑坑转起圈来,此情此景写诗一首: 猴子是个金刚弹,豹子是个臭鸡蛋。两口钢刀炛铁棍,碎得一地老铁渣。如今被猴追着跑,哪有妖怪是这样。乌鸦怎比大凤凰,鹌鹑挣扎大秃鹫。前面跑的腰筋软,后面追的骂骂咧,后面劝告前面人,让我一棍打死吧。 二洞主连着跑了十来圈,着身后的猴子就跟个黏皮糖一样阴魂不散,心里大叫着哭啊,苦啊……不小心脚下被那个小妖怪的断腿绊了一下,猛地扑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顾不上满嘴的血半起身猛翻身,眼里已经映出猴子举着大铁棍子打了下来。 就是这么一下,直接打在二洞主的天灵盖上,可怜这妖怪也有百多年的修为,如今都化成功德烟消云散。猴子不解气,上前拉住锦绣豹的毛皮恨恨的说:“你不是叫剥皮锦绣豹吗?今天哥们让你名副其实”,只见他猛地一拉一张完整的豹皮被他攥在手里举起,迎风飘扬。 眼看着二洞主死了,剩下的五十来个小妖怪都慌了,被徐仙和白马压住上来一个劈一个,都跟七月的大宅蟹一样,你拉着我我拽着你,大家动弹不得。 坑底那些镇上苦役看了,这是要翻天啊,大伙们反了吧!只见力气大的,健壮的,不对,连着能拿起锄头的孩子也都一拥而上。这个掐住妖怪的腿摁结实了,那几个踩住妖怪的胳膊不让动,对头就是锄头一通猛砸。 也就五十多个小妖怪,不到一个时辰都被打回原形,有山鼠变得,有狐狸变得,有灰狼变得,有马鹿变得,有大蛇变得,五花八门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仙见大家如今都安全了,喊着说话:“老乡们,我们是受镇保王贵之托来解救大家的,他们已经提前回镇上去了,你们也相互帮寸着赶紧回去吧……”。 那还能说啥?只见镇民们各个感激两眼含泪,把那些不能走动的抬上竹竿临时绑成的担架上,一边喊着英雄小心排成三队向镇子走去。 猴子跳上一个高处防止有新妖怪再过来,徐仙唤出吸尘器去吸收满地的妖怪尸体,只有白马对着坑底露出来的一个东西感兴趣,自己跑了下去看。 第91章 坑底的神器? 这坑底挖出来的东西只露出一半,雪白好大一块石头。可硬要说它是石头也不对,一半表面是奇怪的符箓文字,另一半表面浮现不少小漩涡自转个不停,稀奇,稀奇。 白马忍不住好奇心,用爪去碰那小漩涡,旋涡眼突的冒出一条白气,眼睛一花的功夫窜出个袖珍小白马来,见了白马就喊:“爸爸,爸爸”,把白马吓一跳。 猴子和徐仙这个时候也滑了下来,看到大小两个一模一样的白马,傻的也不知道刚才出了什么状况,寻常世间当干儿子的事常有,上门直接喊亲爹的稀缺,难道……是这骚马半路上早就私通了女妖怪…搞出来的事情? 白马看着两人怪异的模样,一头汗先下来,自然是赶紧辩解:“两位兄弟,你们眼神…我先声明啊这事情你们俩想得歪了,我就是碰了一下石头,这玩意可不是我儿子,我连老婆都没有呢……”。 猴子嘿嘿一乐:“没事,白马兄弟,这神魔大陆妖怪有百十来个儿子也不算什么大新闻,你说你碰了石头跳出个亲儿子?那我也试试”。 猴子话落心急,就把毛爪直接按在石头上,只是他这次按得是布满符箓那一面,白马跳脚在一边说:“按错了,傻X,按有漩涡的那一面……”,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 猴把爪结结实实盖在字上,只见石头内噼啪一声响,一道绿色的闪电从顶部打在猴身上。 猴浑身直冒绿烟,全身口吐泡泡,嘴巴黄牙呲出话来骂白马:“傻马又来害我,要紧的话提前说啊,痛死我了”,好在猴铁骨铮铮金身护体,烟消后立刻就恢复了常态,只是背上被烧焦一块不太雅观。 那小白马看了乐的满地打滚,还唱着歌骂猴子:东边来个避马瘟,红色屁股扛铁棒,不知死活摸矶石,没被劈死算命大。 看以前大家就知道这猴子的避讳,听到三个字,猴子恼的耍起一棍子,也不打个招呼,带着老大一股风力,把小白马就地砸成一个白饼子,搞得飞溅起不少碎石灰尘,弄了徐仙和白马一头一脸,两个人用手胡乱掸着嘴巴里一通说。 “小孩就是嘴欠而已,熊孩子吗,要以教育为主!师兄你这也是反应过于激烈了,动不动就打特别失败……”。 没等猴子说话,那变成白饼子的小白马噗的凭空一跳,扁扁身体对这白马也唱出一首歌来:白马白马缺心眼,脖子粗的像伙夫,傻啦吧唧当坐骑,见了美女流口水,三个人里最屌丝。 白马听完脸黑了,拉出板凳使劲往圆饼子身上就是一拍,那白饼子直接变成一颗怪里怪气的白石球,还一蹦一跳到徐仙脚下奶声奶气的又唱:“这位小哥有意思,修个电脑把命丧,三千世界你不去,神魔大陆你偏来,打打杀杀缺了你,三界倾斜大家完”。 这小白石头唱完,心满意足的一跳老高,又回到大白石头的漩涡里去了。 三个人莫名其妙的看着这大石头,什么玩意?糊弄我们呢,肯定都是幻觉,吓得倒谁?猴子掏出铁棍,白马就地找了一个大铁铲,徐仙拿出黑刺搞长了,一起捅到石头底下,一起用尽全身的气力猛撬。 这三个人的力气合在一起,到底比那些镇民不知道强出多少倍去,一会功夫这石头摇晃了两下,扑通一声沿着倾斜面倒在地上,搞定。 徐仙见石头倒了跟另外两人商量:“师兄,白马,我觉得这东西是个宝贝,不然这黄风荡的妖怪花这么大的力气挖掘,便宜我们了”。 猴子不以为然:“什么宝贝?我觉得就是一块冥顽不化的茅坑石头一块,这么大也不好带,我用铁棒子直接打碎了完事……费那功夫,便宜个毛毛虫”。 白马很赞成徐仙的话:“这猴子傻的,也是他原来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村夫,小仙你要想个办法把这东西带走……就算没用以后装神弄鬼骗点钱财也是好的……”。 猴听白马说他村夫,两人又开始动手动脚撕吧起来,一点家教都没有的样子。 徐仙自己嘿嘿一乐,石头大小倒是无所谓,燃灯老和尚给的铁棺材能装万物,大小随心意收缩自如,立刻唤出棺材直接罩在大白石头上跟台挖机一样卷到口里吞了进去,再缩小收到系统中,完工。 看到猴子和白马还在那边滚在土坑里,老远对着两人喊:“别扯淡了,赶紧的,师傅如今还在妖怪手里呢……”,两人听到了各自放开衣服领子,一骨碌从地上翻身起来,灰溜溜三人聚到一起,跟着猴子的神通一起往黄风洞飞去。 和尚这会特别寂寞,哪也去不了。 看书吧这洞中连个书皮都找不到。下棋吧,就是最简单的三步棋,和尚让十二妖怪一手先走半天都赢不了,气的他直跺脚:“你这脑子完了,当妖怪也是白瞎了,不如抠出来扔锅里自己煮了自己吃,还能落个肚饱”。 十二一边看棋一边琢磨和尚的话,这脑子还能抠出来自己吃?这个想法很新奇啊,怎么自己以前就没想到过,以后还藏什么过夜馒头,带着脑子就行了。 十三此时端来午饭,给和尚的是一大碗粥,其实也怪妖怪洞里的厨师不会做素食,直接把红豆黑豆黄豆绿豆芸豆混着米粒放足了水熬的,一盆子搞得颜色比较深沉,看了就倒胃口。 十三和十二的午饭就丰盛多了,洞主奖励二人看守和尚有功,猪心牛肺大肠子乱炖,看上去油腻腻的分量很足,就是气味稍微大了点熏得和尚脑袋痛,两人打算跟和尚在一个桌子上各吃各的,方便看管。 和尚见了特别不满意,一嘴的呵斥:“你们俩把这些东西端地上吃去,臭烘烘的要命不要命?”,十二见了打算反驳两句,唬的十三捂住它的嘴巴小声劝导:“惹不起躲得起,搬”,两人将饭盆端到地上唏哩呼噜开吃起来。 和尚手里拿着个花卷,看着眼前这一大盆黑不黑红不红绿不绿的东西,眼泪水就下来,你说平常自己看了猴,小仙和白马就想骂,这会几日不见倒是思念的紧了起来,宝贝徒弟们,你们现在都在哪里啊?赶紧来救师傅我吧! 第92章 刺探点情报 救什么救?和尚的三个宝贝正在山腰里啃香瓜呢,你别说这大中午的此地实在炎热,要不是白马鼻孔大嗅到了一点点果香,三人也找不到这片野瓜地。 徐仙吃的最文雅,用刀细细的破开四条慢慢的啃,一边吃一边问猴:“师兄,这瓜野是野了点,甜度倒是够,要不一会我给师傅揣上几个?”,猴子此刻半张脸都嵌在瓜里猛啃,听得小仙说话回嘴:“带吧,带一个就好,两个以上那大光头又要叨叨叨”。 小仙不解:“为什么只带一个?” “你傻啊,带一个说明来之不易,你给他他还会念你的辛苦。你若带两个以上,他就会捡个肥瘦出来惹得猜疑,心想肯定是最好的没给他留着,让我们三先吃了。得不偿失,这种处世之道以后你多学着点”。 徐仙细细一琢磨,一拍大腿,槽,这猴子活成精了。 白马嘴巴大,一次吃两个,满嘴巴嚼的吐沫星子乱飞,惹得猴子又是一阵埋怨:“傻马每次吃个东西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我在恶鬼地狱看到的也没你这般凶悍……”。 白马不在乎:“猴子唧唧歪歪个毛,你说从上路开始哪天整点吃过饭?跟特么野狗一样,逮到就吃没得吃饿着,我跟你打个赌,等咱们把和尚救出来,一定又是到后半夜,肚子饿的前胸贴后背,费什么话赶紧吃”。 猴子和徐仙想想,确实没错,立刻加快吃瓜速度,一地的野瓜多少有十七八个全部让他们吃光了,个个都是大饭桶。 等三个人糊弄完肚子看看日头也不是那么热烈了,每人头上带着自己编的草环继续漫山遍野找黄风洞,猴子在风里机灵远远听得有小妖怪敲着梆子唱歌,赶紧拉着另外两人下去。 这小妖怪狐狸变得,公母也不知道一身毛都没褪,腰后别着个大尾巴。见它头上歪戴着小帽,背后插着一杆旗子,上面朱笔写着“迎山巡视”四个大字。 小妖怪出力不出工,嘴巴里歪歪唱着小调:妹妹船头小短袖哎……露出胳膊赛青藕哦……一浮抹胸红霞遮,若隐若现莲蓬头……。三个人现在躲在灌木林里,猴听得遮着嘴巴小声说:“还是个词妖,有点墨水打底,我去把它狅过来当个舌头调戏一番”,说完抹了一下毛脸腾的跳了出去。 白马看的心急,怎么你就能耐了?都是妖怪变得,要调戏大家一起!想到这也是一把翻了出去,剩下个徐仙依旧躲在灌木丛里全当看戏休息。 猴和白马一前一后正好把小狐狸夹在中间,猴子先嬉皮笑脸对着它作揖:“这位仁兄,在下有礼了”。小狐狸眼前忽然冒出两个货来,先把它吓一跳险些丢了手中的梆子和敲槌,听得此话总算安下心,能讲话绝对比不会讲话的文明些。 小狐狸眼珠子前后咕噜噜一转,仔细开始打量猴和白马,其中一个满头满脸乱七八糟的黄毛,像什么呢?尖嘴猴腮的,对,大马猴。另个长脸吊死鬼样子,大鼻孔还并排对着鼻毛老长,脖子又粗又长挂着浓密毛发,这……这个…是头马啊。 小妖怪感慨万千,如今这神魔大陆乱了灵气,没想到修炼成妖怪也不讲个门槛了,猴总算是五灵掌目成精嗔怪也说得过去,这马怎么也能成妖怪了……。想归想,人家礼貌在前自己总要接待的,脸上笑开也抱手作揖。 “这位仁兄我也有礼了,你是?” “我乃世间行走背孤人,吹笛得曲东风破,天涯何处才是家……”,猴子前段时间每日听和尚念经头痛,也找几本小人书学习文化正好今天碰到机会赶紧卖弄。 小狐狸听了猴的话,眉毛一皱:“那你就是个叫花子,云游四方讨饭的乞丐了?”,没等猴反应过来,小妖怪转过头又问白马:“敢问兄弟你是……”。 白马大大咧咧的回答:“洒家无情,只修今生五脏庙,从不神佛当心落,潇潇洒洒走一回,酒足饭饱睡天地……”,狐狸听了眉毛皱的更深:“那你就是个酒肉破落户,好吃懒做了……”。 猴子和白马如今内心翻腾,刷出无数个幕语:杀了它,杀了它,杀了它……,这小狐狸原来皱眉忽然一变竟然笑得春暖花开,指着两个人大笑。 “算你们俩来对了,遇到我这黄风荡黄风洞巡山小目,跟你们两人说说也不打紧,现在洞里正是用妖的时候,来的巧了!” 听到狐狸这么说,猴子和白马也及时更换了表情:“兄弟,这个巧字怎么解释?” 小狐狸拉着两个人先坐在地上,掏出个旱烟来点上。这烟枪老竹做成,铜的锅玉的嘴,自己先嘬了一口再递给猴,猴猛吸一口没等鼻孔冒出烟来就被白马拿去猛抽。 “你俩吸了我的烟就算好兄弟了,我介绍给你俩个大好前程,妖怪帮妖怪也是天数。我们黄风洞有三个大洞主,第一便是天封的骠骑将军,神通超人。第二妖界内称锦绣豹子头,武力惊人。第三是圆圆老人,计谋多端当军师。前段时间大洞主下了差遣,卷了大堆凡人苦力过来挖掘神器,所以洞里现今十分缺中层管理妖怪……”。 猴子听到神器心里一动:“神器,这什么东西?” 小狐狸说的口滑:“我也不知道,听老大们开会提起过几句,颇为神秘。好像是一块变化多端的石头,为上古女娲娘娘补天留下的旧物,能倒转乾坤移动星宿的能力”。 徐仙趴在旁边的灌木丛里听得那是一个激动啊,卧槽,上古神物,归我了! 白马吐出个烟圈插话:“兄弟,如今挖的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不管那边的事。大洞主谨慎小心,将洞里所有的妖怪分了三队各自有各自的任务,一队监管挖神器由二洞主亲自监管,一队负责押运苦力穿梭两边,最后一队在内镇守接应……”。 小狐狸接过猴子递过来的旱烟吸了一口:“不过,你们俩要是经过我的推荐,大小也能落个位置混混日子,前几日二洞主拿了一个大和尚献给大洞主,听说是什么东边来的圣物,吃了能安渡神魔劫的……”。 “哎,不说这些了,我也不能白白推荐你们两个入山,江湖老规矩总要给我点见面礼……”,小狐狸笑眯眯的伸出毛爪展在猴和白马眼前。 见小妖怪要东西,这还不简单,猴子掏了一件上好皮货递了过去,白马解下藏在背后衣内的圆滚滚物件也递了过去。 “兄弟,我们两人穷是穷了点,规矩还是懂得,这两样宝贝请你笑纳,哈哈哈”。 第93章 黄风洞地图 那小妖怪见了猴和白马这么懂人事,内心喜滋滋的赶紧一手一个的接过来,只是稍微仔细一看,便把魂魄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皮……”,狐狸手爪抖得跟得了羊癫疯一样,猴子笑眯眯的上前赶紧搀扶解释:“上好的皮货,今天刚得的好东西,您穿上了冬暖夏凉八方威风,要不赶紧套上试试尺寸?” 不等狐狸说话,猴就把皮包在小妖怪身上,结结实实仔仔细细,还体贴的把露在外面的几簇狐狸毛塞了进去,简直就是半个粽子的模样,皮货就是新鲜还流下几滴鲜红的液体。 小妖怪更骇的是另外一只手里的原包,原来被白马嫌脏用大蒲扇叶子层层包了,如今呆在狐狸的手上没了约束,跟莲花盛开一般层层耷落下来,最后露出个烧的黑乎乎还吐着舌头的脑袋。 “啊……这不是三洞主的……”,小妖怪惊叫起来,赶紧把这物品从爪上抛了出去不断的甩手,白马也笑嘻嘻的走了上来解释:“哎呀,这么好的东西丢了干嘛,你也是有双慧眼,烧得这样跟个黑煤球一般也能认出是你们家二洞主的零部件,好眼力!” 狐狸想是想到了什么,一个转身把包在身上的皮货柺在地上跳脚,用手指指着嘴巴里已经说不出囫囵话只能吱吱吱的叫唤,猴见他明白捎带提醒:“没错,这也是你们二洞主的毛皮,斑斓富贵可是个好宝贝”。 小妖怪明白这是碰到两个天煞孤星了,可怜手里只有个敲锤也不曾预防随身带件趁手的兵器,两个家伙还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跑吧。 这狐狸自然不傻,目前这状况跑得掉吗?把一双小细腿一弯,噗通一声先跪在猴和白马面前再拼命地磕头:“二位爷爷,二位亲爷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我就是一普通巡山的更夫,也不曾残害生灵最多吃点小鸡小鸟什么的,千万别杀我……”。 白马和猴见了哈哈哈一脸狰狞的狂笑,徐仙在灌木丛里趴了半天胳膊都酸了,如今看戏曲终人散,自己站了起来走了出来,拍拍小狐狸:“别怕,他们逗你玩呢,我师父你见过吗?就是你说的那个大光头,他现在可是还在洞里?” 狐狸本来怕得要死,忽然见眼前来了个有莫有样的少年,自然心里定了定回答:“大仙在上,大仙问我的话小的一一作答。那大光头…呸,不对…是高僧我见过,如今还被关在洞里养生,我们大洞主…呸,是大魔头说要洗涮他的肠胃吐干净脏污六天后蒸了吃…”,说完看了小仙一眼,乖巧的等着后面的问话。 徐仙摸了摸下巴跟另外两人商量:“这倒是个好消息,师傅还没死,咱们赶紧去救?” 猴说:“急个P,不是六天后才上笼屉蒸了吃吗?咱们要不再去别的地方旅游五天回来再救,这和尚早点回来就会跟蚊子一样嗡嗡嗡念闲经,讨厌”。 白马听了拍手叫好:“这一点我就佩服猴你一个人的,敢说敢作爱恨分明,要不咱们去长安玩耍?上次我去了,啧啧啧,那里简直就是人间上造出来的天堂,吃的玩的看的说的样样都有”。 猴白了一眼白马:“去那干嘛?飞过去倒是不远,但是咱们这模样一进城还不吓得大家鸡飞狗跳。再说身上有没有多余的钱,自从上次河里落水丢了钱财的亏空,到现在都没补上,菩萨又不给报销,去毛线长安……”。 这番话说的白马也没了志气,妖怪神仙没了钱一样没了胆色,奈何奈何啊。 徐仙不听两人废话,继续低头问小狐狸:“你把黄风洞的位置在地上给我们仔细画了,要是画的好就放你一条生路,要是故意画歪了误导我们,一棍子打死”。 那小妖怪听了磕头跟捣蒜一般,从身边胡乱捡了一根枯树枝,仔细摸平地上的黄土认真的描绘起来。 一会功夫,泥地上一副大写意山水地图展现在众人面前,小仙见了嘴里直接啧啧称奇,对着小妖怪说:“没想到你还能画画,画的还如此的好,颇有功力啊”。 狐狸听了这话,脑袋里像是回忆起什么,哭哭啼啼答到:“我爹自小带我一边修炼,闲暇时分便教我画画。等他死后,我出山来世讨个生活,却发现搞艺术的赚钱实在困难,有时候连个馒头钱都挣不上,只能被迫加入妖怪组织糊口”。 既然都是搞艺术的,自然惺惺相惜,小仙和狐狸开始讨论起绘画门派,切磋艺术技艺。 猴和白马在旁边不听这些废话,两人仔细瞅着地上的图分辨:“哦,这黄风洞原来在一颗大石笋的后面,难怪咱们搜了半天山愣是没找到”。 白马眼尖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猴子,这洞入口简单,后面分着两个岔口,一个通天井,一个通后山,想来这两个都是预备急的时候逃生用的”,猴子这次没反驳,频频地点头说:“看标注这洞里至少能藏几百个小妖怪,咱们要是白天从洞正面杠进去,万一那洞主狗急跳墙我怕他手下的小妖怪先伤了肉丸子,要不……”。 “要不……等到夜里漆黑无人处,偷偷从后山这个出口混进去……”,白马右手比作刀的模样往自己脖子上示意了一下。 “对,要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猴子立刻接上还掏出大拇指对着白马一竖:“你这长脸,颇有当年凤雏先生模样”,白马抱拳对着猴施以全礼:“卧龙先生实在高赞了,你才是古今智慧第一”,两个臭不要脸的相互吹捧完,站在那里惦着大肚子呵呵狂笑。 两人主意已定,赶紧喊徐仙过来三个人又嘀咕半天才算压实,现在一个问题就是怎么处理这个小狐狸。 猴脸一横,眼珠子瞪出直接盯着小妖怪说:“直接打死算了,万一它跑回去通风报信咱们的计划岂不是落空了,还打草惊蛇自寻烦恼”,唰的抽出铁棍子就要开干,吓得狐狸呲溜一下窜到小仙胯下,抱着大腿就喊。 “刚才不是说好了吗,我把地图画出来你们就放我一条生路,我虽然不是人总算带着一口气,你们怎么能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呢?” 第94章 十三的厄运 徐仙见了狐狸惊慌蹲下身安慰:“哈哈,他吓唬你的,你不会去通风报信吧?” 小妖怪吓得眼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流:“怎么可能呢?打死我都不会回山洞了,那里虽然能混口饭吃,终究不是个长久之计,还是找个僻静地方继续修炼吧……”。 徐仙听了示意猴先把铁棒收起来,然后将狐狸扶起,又从怀里掏出点散碎私房小银子给它:“这些你拿着,修炼无聊了,也下山买几枝笔几块颜料调剂一下……以后若有缘再见吧”。 那小妖怪接过银子看了看三人,对着徐仙,猴子和白马各磕了一个响头,转身化成一枚赤红狐狸跑了出去,没跑几步停住回头又提醒三人:“三位恩主,那大洞主拿手绝技嘴喷毒沙,需要小心提防”,话落已经轻盈跃下山涧,消失不见了。 三人按照狐狸的精确指示,很快就来到黄风洞后山那个非常隐蔽的出口,估计大洞主也想不到别人能发现这里,竟然连一个小妖都没派守,三个人胆大直接在洞口边捡了块干净大青石,就睡上面只待天黑。 三人呼呼大睡的时候,那边和尚却坐的心烦意乱,这也不怪他,旁边十二和十三两个小妖怪瞪着老大的眼睛瞅着他,周围一圈臭烘烘热闹闹,什么也不能做,无聊,无聊啊。 他忽然看到十三的衣服上裂了不少破口子,嚷嚷叫十二从洞里寻来针头线脑给十三补衣服,这和尚念经一绝,手上的针线工夫也是了得。一会功夫穿针走线把十三破上衣修补的平整,喜的这妖怪蹭的把裤子也退下来,央求和尚也捎带修补一下。 若是在平常,和尚一定是怒目举手就要打的,这会反倒嘴角留笑,轻轻跟十三说:“你们这些妖怪如果有衣破的,都拿出来给我吧,索性今天一块修补完,也算是替代念经了”。 听到此话,满洞小妖怪都把自己破衣拿过来,一会在和尚身边直接堆起一个小包。十三依着和尚在旁边,整理衣服,也学着穿针带线打个下手。 和尚说到做到,静下心,不嫌弃衣服上的肮脏和臭味,犹如慈母般仔细缝纫。一直到十三在洞内上灯,那抹黄光透过和尚身映到墙上,直接照出个庄严法相来。 一些小妖怪呆呆的看痴了,也学着就地盘腿打坐合住双爪围着和尚,十三口里央求教一些佛眼佛语来学习,那和尚听得欢喜,便念一句,等它们跟一句,一会,一洞梵语缭绕不再妖心。 正当大家安心荡漾的时候,大洞主回来了。他看到这番情景心里暴怒,飞到和尚跟前,只是一把就打掉他手里的针线家伙,再给了十二和十三每人一个特别清脆大巴掌,十三受的尤其严重嘴里蹦出两颗碎牙来。 大洞主满洞咆哮指着和尚怒问:“谁让你唱经的?” 十三赶紧捂着已经肿起的半个腮帮子,口齿模糊小心回复:“洞主息怒,洞主息怒……这和尚…看我们衣服破烂,就是补救些而已。我们听得他口里唱的好听,也跟着哼哼几句……没想到惹到洞主不喜欢,小的们记住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大洞主转过血红的双眼看着十三,两眼内像是要射出电来,冷哼一声:“唱的好听?嘿嘿”,一把便抓住十三妖怪脖子,从地上叉到半空,那十三窒息不行双脚乱踢乱蹬起来。 洞主对着和尚说:“你若是仔细就闷声做个乌龟,过了这些日子上了笼屉,你好大家好。今天你口滑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我也杀你不得,但是手上这条性命却是你过错所赐”,话落,洞主大手一偏,只听“咔嚓”一声,直接折断了十三的脖子。 那小妖怪可怜,一句话到惹了杀机过来,只见它身体软绵绵耷拉下来,死在洞主手里。洞主不解恨,把十三身体往半空一抛,飞起一脚踢到远处的石凳上,那石凳嘭的挨了一下碎落在地上。 全洞小妖怪都看见了,各个骇的浑身发抖,一起跪在地上低头不忍看,口中应和:“大洞主饶命……小的们再也不敢了…大洞主饶命……”。 和尚见这洞主凶厉,随意轻贱别人的性命,气的浑身发抖,也顾不得许多,跳起来指着就骂:“洞里枯燥,我唱歌它们听得好,就是简单跟着应和而已,刨了你家祖坟了?不对,你哪有祖坟这东西,你根本就是天煞孤星,混蛋一枚,造死屠夫,杀人魔,臭不要脸的……”。 只见这和尚骂的畅快,一嘴巴的吐沫星子溅了洞主一脸,那洞主恶从胆边生怒在心头绕,也不知道该怎么对骂回去,又觉得在小妖怪们眼前失了威风,掏出兵刃三尖钢叉,对着和尚的脑袋就猛扎下去。 和尚见他对自己行凶,心里想着,今天算是彻底交代在这里了,我佛慈悲天意天意,索性双眼一闭合手口语起来。 那洞主的钢叉尖尖距离和尚鼻子不到一毫米的地方,忽然被硬生生的止住,就像时间停止了那般不动了,只有叉尖不停的细微颤动。 只见洞主拿了钢叉不动,肚子依旧剧烈的上下翻滚,好一会才平静了下去。他猛地撤回兵刃,抬头对天哈哈一阵狂笑:“你这和尚想死,哪有这般容易的事,时辰不到天也要留你活而已,今天不跟你计较了……”。 他说完唤过十二妖怪:“留你戴罪立功,若是他再对着众人胡说乱语的,我知晓后就杀了你。你好好顶替十三,给我看管起来,如果再出什么乱子…”,洞主一双红眼猛地突出瞪着十二,那可怜的小妖怪唬的魂飞魄散,在地磕头回答:“大洞主放心,放心……我一定严加看管,不会再出什么乱子了”。 那洞主听了觉得满意,连着嘿嘿的冷笑,把大家惊得一声汗毛耸起。再听他自言自语一句:“奇怪了,今晚二弟和三弟都没按照约定来聚会……”,说完化成一道黄光消失在洞窟深处。 十二见大洞主走了,命手下妖怪先看住和尚,自己跑到十三身边痛哭起来:“兄弟,咱们俩一块上的山,白天还有说有笑如今先去黄泉路讨生活了……”。 那十三一身是血,十二讨了干净的溪水回来,仔细帮它全身擦拭了,再费力一个人抱到已经准备好的柴垛上,扔了一把火点着那柴垛,因为被浇了桐油的关系,一会便烧的猛烈起来。 第95章 白马肚饿抢汤喝 和尚挂在墙上,看的凄凉。想这自古无名小人物的命如同蝼蚁一样,得势飞升上去如同秋娥扑火,不得志的终年浊酒洗胃,到死再入轮回讨个前程。 世间无情无道,你看什么便是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嬉笑中灰飞烟灭,天地凉薄,可笑可笑。 睡在黄风洞后的那三个混球也醒了一个,徐仙卟的先半坐起来,这青石板刚开始睡得也算舒服,久了倒是搁的背板子痛,一看月亮都出来了,一脚踢了一下白马,一手搡开猴子。 猴也慢慢坐了起来,不停地揉眼睛,这几日折腾的疲惫脸上的毛都黄乱了。那白马睡觉张嘴巴,流了一地的口水,醒了反而嚷嚷口渴四处找水喝。 都进入状态,三人攧手攧脚的潜入洞内,只见里面岩壁上光光闪闪也不是那么黑暗,仔细走进了墙面上挂着不少屁股闪亮的虫子,个头还挺大的。白马扬手摘下一个在衣服上摸了两下,直接放进嘴里嚼起来。 猴子看到都呆了:“傻货,这东西有毒没毒啊你就放到嘴巴里吃?” 白马嚼的一嘴巴汤汁,噗的吐出一滩虫子残破硬壳回答:“嚷个屁,你懂毛,你身上装着干粮吗?大半夜的已经是前胸贴后脊梁了。这亮虫子网游山海经里有记载,见过图鉴的,叫……叫什么来着?嗯……对,叫甲孛子,喜欢趴在山洞内潮湿的地方,无毒微酸可当野果子吃”。 徐仙在一旁看的新鲜:“真的没毒?” “吃吧,没事”,白马大大咧咧的又从墙壁上摘下一个放到嘴里大嚼起来,只是吃虫子挺恶心的,猴和小仙两人觉得这玩意就算没毒也是恶心的物件,由着白马自己胡闹腾吧。 这小洞越走越欢畅,到了最后已经能听到妖怪们哼着小曲的声音,猴转头对着徐仙做了一个嘘字,忽然被吓了一大跳,搓手要小仙也看,这不看也罢看了差点跳起来。 白马吃了甲孛子,这会脸绿的透明起来,嘴巴边滴滴答答流着惨绿的液体,这不就是地府原装的马面勾魂吗…,白马被猴和徐仙看的头毛崧起先摸了摸脸问:“干嘛,我的脸不英俊了吗?” 两人唬的也不敢说破,万一折腾点动静出来让妖怪们听到了,这趟任务就算失败了,小仙低着声回他:“没事没事,刚才有风吹过来惊着了”。 那十三妖怪烧化了以后,被十二连着残骸一起推到山涧里去了,这会它老老实实的蹲在和尚脚边,不言不语也不知道想什么,耷拉着耳朵发闷。 一会昨晚上那老太太又来了,依旧是一大碗的香茅汤,从碗里的汤色来看今天的火候更足了,噗噜噗噜还冒着绿泡。 和尚一见这汤吓得魂都飞了,十二拉着脸从老太婆手里接过碗,一爪捏住和尚的鼻子说话:“和尚,乖乖的把汤喝下去就行,你我都方便,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只见和尚被捏住了鼻子紧闭着嘴打算死扛,怎么都不能再喝这泻药汤子了,可是忍了半响终究耳朵孔不能代替鼻孔呼吸,嘴巴微微张开被十二瞅准,大瓷碗边压了进来,咕噜猛地灌进一口。 猴子,小仙和白马躲得地方正好能看到和尚,见到一个小妖怪正给自己的师傅喂东西,白马反而愤愤不平起来:“特么人跟人的命就是不一样,你看也就是咱们师傅牛鼻,走哪抓哪都有人伺候吃喝,不像咱们三山里野人一样,有一顿没一顿的……”。 猴转头打断:“小声点!你这么羡慕师傅有吃有喝的,你现在走过去也讨一碗吃吃算了”。 徐仙看和尚吃的动作古怪自言自语:“不对啊,看上去师傅好像不是很喜欢吃这妖怪送上来的饭食,这里面有点古怪啊……”。 猴和徐仙两人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看到眼界内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往和尚方向大喇喇的走去,那不是白马吗!卧槽,这傻货。 白马现在也想明白了,什么妖不妖怪不怪的,还有比吃野地洞里的大虫子充饥更惨的事吗? 这会他绿头绿脸的走在洞里,其他小妖怪看了各个唬的要死,都在议论什么时候连地府的马面都招聘过来了,看来洞主残暴不仁手下死的死伤的伤吃枣药丸。 白马走到十二的眼跟前,大声对着它吆喝:“手里拿的是什么?”,墙上挂着的和尚见了喜上眉梢,嘴巴里呜噜呜噜的应和。 那十二被吓住了也忘了松手,心想卧槽,这人高马大的什么来头?难道是新入伙的妖怪,怎么一头一脸的惨绿?只能小心盘道:“高林入水修仙路……”,就等着白马回下一句的管口。 白马听得莫名其妙,怎么这妖怪还要我对个对子?这倒是雅致的可以,好在以前在地球上修仙的游戏没少玩,NPC们说话各个好听,记住一句脱口而出:“矮灶升火好做饭”。 十二听了脑子一片混乱,这什么来路?散仙,老狐狸,半路入魔,地府不收的野鬼……那白马看它一脸凌乱的样子也是不管,直接接过那一大碗香茅汤,仰脖咕嘟咕嘟全部灌下肚去,喝完还吧唧嘴问妖怪:“味道不错啊,还有多余的没有?刚才口滑也没查出个细细的味道,赶紧再给洒家弄一大碗来”。 小妖怪这会总算看明白了,这家伙不是洞里的,应该算个路过的饿死鬼,可是尼玛喝什么不好,要喝这香茅汤?这玩意光是熬制就需要一整天,一锅缩水最后弄成一碗而已,如今都叫你喝了! 这要是让洞主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想到十三那清脆的断脖子声,十二浑身的毛都炸了。 只见它把爪子往嘴巴里一噻,吹起一阵急躁的口哨,洞里的小妖怪听到纷纷拿起手边的兵刃聚了过来,把白马包围的一个密实。 十二恼了,对着马恶声恶气说话:“过路的死鬼,来这里也需要讲究个山里规矩,怎么不明不白先把汤喝了?你这是作死啊,兄弟们,抄家伙把这家伙拿了等着洞主回来发落,要是让他跑了咱们各个要死”。 小妖怪们一听到死这字,各个嗷嗷的举着兵刃就冲白马招呼过来,白马也觉得奇怪了,平白一碗绿了吧唧的汤怎么闹出个各个拼命的样子,看来这洞里的妖怪神经有问题,从怀里掏出大板凳,干净利落的先把近身的几个小妖拍飞了。 第96章 火烧黄风洞 猴子躲在暗处看得差点笑出声来,这傻货除了缺心眼似乎也有点一腔孤勇的意思。一边的徐仙实在蹲不住,拉了拉猴的衣袖说:“师兄,还呲牙乐呢?赶紧冲出去帮他啊,这家伙脑袋进水傻到家了……”。 猴可不这么想,一把按住小仙的肩膀小声嘀咕:“你懂什么,白马用的可是兵法上的奇计引蛇出洞,他自愿当成钓饵钩大货出来,老厉害了。你别动啊,让他折腾折腾,搞得越大越好”。 徐仙听得云里雾里的再问猴:“那总要做点什么吧?傻不愣登在这里蹲着,一会见了师傅也不好交代啊……师傅这人小心眼子,喜欢找后账…”,听得小仙这样讲,猴子背脊忽然一凉觉得蹲在这里有瑕疵。 哪里的瑕疵呢?你想啊,那和尚事后肯定复盘,这救他时候只见白马一人率先冲上去,自己和徐仙按兵不动躲着……搞不好半夜会被他按在床上胖揍一顿。 猴想到这把眼珠子一转主意自然来了,跟徐仙赶紧吩咐:“你这么一说也对,和尚那人人品……你乘着乱偷偷的出去胡乱放火增加点气氛,我去暗中保护和尚”,说完举起毛爪念了不知道什么咒,化成一只绿头大苍蝇冲着和尚飞去。 徐仙见猴去了,自己连滚带爬来到堆着桐油柴禾的地方点着了,忽然被几个岩壁上大窟窿里的隐隐约约哭声吸引,自己费力弯腰走了进去才知道这是监狱,里面密密麻麻关的都是黄风镇人。 他念动使出黑剑削掉铁栅栏上的大铜锁,把门仔细小心打开了跟里面的人说话:“镇民们,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不过千万不要大声喧哗小心的跟我出去”。那些躲在黑暗里的人听到喜上眉梢,各个紧闭着嘴相互扶持拉扯着,排着队跟他出来。 只见如今洞里闹得一片红火,白马光着上身起了一身油汗,跟旋风一样打的近身小妖怪手断腿瘸的再也没人敢上去。徐仙见了引着镇民从洞里黑暗处小心移到洞外。 这洞外原来有二十多个小妖怪仔细把守着,被白马这么一闹,去了一大半支援还剩下三四个呆坐着,小仙秘密用黑剑拍晕终于安全,让被救的人们自己下山回镇去了。 那猴变成个绿豆大苍蝇哼哼哼的一路飞到和尚得耳根处,嘤嘤嘤的同他说话:“师傅,我是猴儿啊,我们来救你了”,和尚听了心里念了一万句我佛慈悲:“你们仨可算来了,为师这几天被他们折腾得好苦啊,身上带吃的了吗?没想到这妖怪洞也是个穷酸的地方”。 猴继续嘤嘤嘤:“师傅,你看我现如今都成了一枚苍蝇,也没背个口袋啥的,怎么可能有干粮带着。你再忍耐忍耐,我先把你身上的链子解开”。 那和尚有了猴附体,自然胆子也大了起来,一低眼睛看到脚下还留着一只妖怪呆呆坐着,跟个石头一般,打算支开他就说:“哎,这什么妖怪的,那边有人打进洞里来了,你怎么不去啊?” 那妖怪半响才闷头回了一句:“管我什么事?我的主要责任就是看住你防止你跑了,其他的爱咋咋地吧”,碰到个死心眼的傻货,猴趴在和尚肩膀上一个顺滑下来,半路恢复成原身举起铁棒就打。 可怜那小妖怪那里受得住这铁棒的猛锤,只一下,就被破的四分五裂爆开,溅了和尚一头一脸的杂碎,阿弥了个陀佛的,把和尚气的就骂:“你这猴,能不能离远点动手,这弄得一脸的红色豆腐脑,成何体统?” 徐仙只救出了一个洞窟的镇民,有人告诉他里面还有两个洞窟锁着人,拿着黑剑重新回去仔细找到了,继续开门保护送人出去。 这人一多动静就大,一个眼尖的小妖怪看到了尖声报警:“不好了,有人把羊儿们都放了,大家抄家伙堵啊!”这下整个洞里彻底混乱了,只见更多的小妖怪从深处、地下、坡上的窟窿里爬出来,嗷嗷嗷的举着兵器过来砍杀。 这些镇民各个手无寸铁,见到妖怪们杀过来早就乱成一锅蚂蚁四处乱跑乱钻,有几个不凑巧的已经被妖怪砍到在地上,一命呜呼。 和尚挂在墙壁上看个满眼心里火腾腾的冒出来,催着猴用铁棒挨个砸开岩壁上锁着手脚的链子,一阵火花四溅,和尚恢复自由,见他先伸展一下四肢,再从地上捡起刚才那个倒霉鬼遗留的两把大刀,举着就冲镇民方向过去。 “我佛慈悲,遇魔杀魔,见鬼斩鬼,化作一般金刚霹雳身…”,那些四处拦截镇民小怪猝不提防,被和尚砍到屁股,砍到大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鬼哭狼嚎四处乱窜。 徐仙见了和尚过来,也是拿起黑剑严密保护,猴子跳到白马身边帮忙,这一窟窿的小妖怪死的死残的残,正好开了一条安全通路,让剩下的两洞人走到外面先逃个干净。 如今黄风洞内一地死妖怪,外加火光透出天红红火火一片,那大洞主办事正好回来看的惊愕,心里想怎么才走了半响家里闹成这个样子? 他降下云头来到洞外,一群身上着火的小妖怪哭爹喊娘的跑出来,几个见了赶紧对着他喊:“洞主,不得了了,外面来了几个劫道的把家里给弄毁了……小的们拼死抵抗顶不住啊…”。 劫道的?什么鬼,那洞主听得心头烧起一大把无名火,心想这方天地还有不知死活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嗷嗷嗷抽出银尖钢叉冲了进去。 这一冲不要紧,正好碰到四个人,光着上身满背刺青法相持刀的和尚,一身黄毛提着铁棒杀气腾腾的猴子,白衣飘动背负黑剑的徐仙,赤裸上身肌肉青筋暴起的白马,看来一场恶战难免难免。 那洞主收住脚,立在洞口支撑着,一边冷眼看这四人。那四人见他的装扮,也有诗为证: 黑盔红缨寸红日,金身锁甲凝火光。满脸狰狞利牙露,敢吓阎罗不坐堂。手持三股银叉利,不亚当年圣风郎。 猴子上下打量一番洞主颇感眼熟,可是有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那洞主见了猴子更是冷笑连连,开口也不客气:“猴子,你不认识我了?哼哼,如今也做成了仙宫佛家的走狗,当起不要钱的保镖来了”。 第97章 洞主是故人 徐仙听到洞主这么对猴子说话,悄悄地跟猴耳语:“师兄,难道他是你的旧相识?要真是的话,也好赶紧攀个交情,咱们顶多赔上打烂家具钱,好让我们赶紧离开就行”。 和尚在旁催问:“猴儿,以为师这么多年行走江湖的眼光看来,这妖怪跟你颇熟的意思,你再仔细想想,弄不好是以前的什么仇家,趁你现今坐实个落水猴的处境,下了界来找你算账的,额米我的佛,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白马也哼哼唧唧助攻:“猴子,原来是你们是认识的,早说啊,咱们根本就不用睡后山,打正门进来认亲啥事都解决了,何必白费这些力气…你别说,那碗汤,啧啧,我现在肚子里怎么咔嚓咔嚓一直叫唤”,白马转头问和尚:“师傅,它们给你喝的是什么汤啊?有点古怪”。 和尚想起刚才事,嘴巴嘿嘿一乐:“白马,那是十全大补汤,算是便宜你小子。那汤阳气重,估计你这几日身子亏得慌,有点受不住是对的。再熬一会,夹紧了办完事好去解决”。 猴子听了三人口中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实在郁闷,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对面站着的妖怪,依旧是一团雾水。 熟人?不存在,虽然自己以前狐朋狗友众多,可也都是一一记得的,既然对方这么说话,开打前先问一问要是好的。 猴子拉下脸,蛮横的对着洞主说话:“你谁啊?别猴子猴子的乱叫,赶紧报上名来,省得待会我打的兴起,把你揍得连你爹妈都认不出来”。 那洞主听到一阵冷笑,既然这猴不认识自己,当然要提醒一下:“猴子,还记得五百年前偷你酒喝,再往里撒尿替换的故人吗?难不成一个五指狱就把你压的痴呆了”。 猴子这会脑子一阵翻腾,天灵盖上打了一道闪电下来,吃惊的喊:“你,你是……白小溜?倒霉孩子,怎么弄成如今这般…丑模样…”,白小溜见猴子认出自己,颇为豪爽一阵大笑:“哈哈哈,你想起来了,有趣有趣,还记得我就好”。 白小溜笑完忽然像换了一张脸皮,原来看着虽然狰狞但还是友善,这会变得眉带十分杀气,口齿咬得咯咯作响。 “我怎么变成如今这模样?多亏仙宫和佛家的手段,我那日听到你被压在五指狱下,找了个空挡带了点酒菜桃子去看你,未曾想被哮天犬盯上惊动了暗中躲藏的六神丁甲,所以我被那狗皇帝捉了去”。 “这狗皇帝问也不问就把我灵识锁了,从南山门扔下鬼蛇坑受刑,可怜我肉身被满坑黑糜鬼蛇口腹穿心。那佛家本应该是个慈悲的地方,不曾想也每日派来一瓢火浆焦我,烧的我头顶洞穿……日升受罚日落恢复,整整捱了九九八十一天”。 这些话听得猴子内心一阵一阵的抽搐,以前的白小溜是个多么天真可爱的孩子,现如今被弄成这个样子…他也糯糯缩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和尚,徐仙和白马听完妖怪说的,也是各个毛骨悚然,难道仙宫和佛家真有这么坏?黑糜鬼蛇…啧啧…火浆…听上去也肉痛的东西。 白小溜见猴子沉默,原来乍起的黄毛现在也耷拉的下来,知道他的气不盛又开始说话:“第八十二天,按照这刑罚的意思,肯定是将我神行俱灭永世不得超生,好在我的恩主路过救了我才不至于如此”。 “恩主算准你们要路过此处,提前派我驻守等你,再加上山内又有奇宝出现,今日咱俩终于遇上也算合适”。 猴子依旧是一脸木然,一眼一句不发倒像他以前在石头里的样子,惹得白小溜着急:“猴子,你是不是傻了?还不赶紧把和尚推过来,切吧切吧弄碎了,剃掉五脏六腑的杂碎,咱俩把他好重新炼成原来的金蝉丹,跟我好同去见恩公”。 白小溜又指了指徐仙:“你我也是初次见面用不着客套,对,说你呢小白脸,恩公特意嘱咐我要带你回去,跟我和猴子一块走吧”。 和尚听到什么切吧切吧碎了,吓得脖子一阵发冷,而白马伸着脖子也听着,见妖怪丝毫没有提自己的意思,发了傻去问:“哎,那妖怪,你说的那什么恩公恩公的,他就没提要我什么的吗?” 白小溜见白马这般猴急的问,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位…绿皮马面是吧?我恩公话里没有提到过你,我觉得你要么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呆着,要么凭着这幅长相去地府讨个营生,也算个走向幸福生活的路子”。 白马虽然傻但也听出白小溜调戏他的意思,一句粗话骂了出来:“你这狗P妖怪,狂个毛线,看洒家不把你打成个肉饼子…”,说完拎着兵器冲着妖怪的面门猛拍了过去。 那妖怪见了脸上更是做出不屑的表情:“果然是个粗货,一点文化都没有的莽夫。可怜那仙宫佛家以前秘密组建的西行精英队都被我们一网杀尽,如今无人可替,只能找了这般废物过路来送死,可笑”。 那白小溜只是轻轻掉转叉头,把粗大的叉尾往跳过来的白马大鼻孔上一嗑,痛的白马扔下兵器,抱着鼻子乱蹦乱跳起来,一边断断续续的喊:“哎呦,我的鼻子…”,看他的表情夸张的程度,想想应该不是一般的痛,而且两股鲜血开始缓缓沿着鼻孔流出。 徐仙见了白马样子也惊慌,直接在自己的衣袖扯下两条白布来,搓成两个大白卷子,噗噗两口吐沫啐上去好当个润滑,对着白马的鼻孔一边一个才算止住流血。 白马忍着剧痛又被堵住了鼻子,嘴巴里蒙蒙的着急问小仙:“哥们,我没破相吧?你说实话,我脸的英俊潇洒指数下降了多少?” 徐仙简直是无语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自己的脸,那白小溜明显一身武力,他可能还给猴一点面子掉转叉头敲你一下,要不是可能你现在就满地流大肠了,傻不傻。 虽然马是傻的,但是安慰宽心的话总要说上两句,省得他一会胡搅蛮缠:“没事,就是鼻孔流了一点血,我估计也不是被那妖怪砸的,应该是你喝的那汤太补导致,好好挺着”。 白马见许仙这么回答他,心里也是放下块石头,忽然感觉自己脑袋不知怎么一阵眩晕,咣当一声趴到在地上晕死过去。 第98章 前因带后果 白马倒下把先和尚吓了一跳,一个小碎步跳了过去,掐住马脖子发现心跳依旧强劲,只是寻常晕过去而已放下心来,呼喊许仙过去照顾,回头再看猴子依旧矗在地上一言不发,火冒三丈跳脚对他说话。 “猴子,你倒是表个态啊,你要是涛声依旧打算重新回老路,师傅我也拦不住,最多大家散伙,各奔东西。你要是不想重坠魔道,再入黑灰,咱们几人各怀鬼胎,便有说有笑的把剩西天去大戏演完,最后爱咋咋地…傻瓜,表个态啊”。 听到和尚的问,猴子一头黄毛更耷拉下来了,白小溜见和尚搅局,自己把兵器猛地在地上顿了一下,收住,继续劝诱猴子。 “猴子,你忘了被压在五指狱下的五百年了?先不说你自己怎么样,能偷偷去看你的,甚至营救你的老朋友,全部被抓住,死的死残的残。你如今倒好,忘了过去苦痛,反替仇家打起长工来了,你摸摸心口对得起谁?” “还赶紧过来,按照我的话作了,大家好朋友到永久,动手啊!”看猴子继续墨迹的呆样,白小溜觉得帮他推一程吧,这般扭扭捏捏搞到什么时候去。 只见这妖怪举起钢叉,半空里挽了一个漂亮的枪花,冲着和尚得大脑袋猛扎了过来。 和尚一看妖怪动手了,抄起双刀往空中一架,只听咔嚓一声两片刀跟纸糊的一样打中间断成两截。 再看和尚可是倒大霉了,毕竟他现在就是个寻常肉身包裹的丸子,能有什么大力气使出来,这钢叉带的力气重约千斤,连着自己犹如受了一锤。 那和尚已经是胸腔内血海翻腾,强忍着牙关站着,嘴巴里蹦出几个字:“这兵刃好猛……”,白小溜听到也啧啧称奇:“没想到啊,你这和尚能完完整整接我一叉,可以的可以的,你说这兵器好,嘿嘿……这兵器叫…”。 没等妖怪说完,猴子终于从石化状态恢复回来接上:“这兵器叫退银三刃钢叉,朱缸裂当银河习管的时候收集陨星精华给我,我偷偷去牛鼻子老器房一锤一锤锻出来的”。 这番话听得和尚一阵头晕,好吗,心想你跟这妖怪究竟是啥关系,看来也不是朋友那么简单的事,黑历史很隐蔽啊。想着想着心口压不住,一口血噗的喷了出来,可怜徐仙正在给白马浇水催醒,一看和尚这样,又着急跑了过来给和尚顺胸口堵漏。 猴子看了和尚受伤也是不动手动嘴,他背对着白小溜跟和尚说:“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疑问,我自然会告诉你听,他…”,猴子指了指妖怪:“他…他是我干儿子,这一身的好本事…也都是我传给他的”。 和尚和徐仙听完就傻了,这怎么玩?菩萨事先也没说起过有这么一出啊,猴儿是爹,眼前站着他的儿,口说是干的……世道如此,这也不一定了。 你看猴和白小溜,自两人相貌上看,一样丑陋不可入目,再说仙宫人事混乱,架鸟桥约会的,月宫树林子里养白兔的,私自下界洗涤心灵的,那叫一个乱,能不乱吗?见天开宴会庆祝自己老不死,孤男寡女的神仙这么多,总有几个干柴烈火的冲破封建主义思想。 徐仙大起胆子问猴:“师兄,事到如今都跳开了算了,这…大妖怪……究竟是你干的还是亲的,咱们是西去求正果的队伍,男女作风问题不当主要考核KPI约束”。 猴子撇了撇徐仙一眼:“当然是干儿子,这话说来长了,第二次神魔大战有员猛将,曾手持双斧万人军中直驱冲杀,连砍魔主三原星宿怪,破阵子立下赫赫战功……”,他顿了顿,忽然用毛爪搓了搓眼睛继续说:“……后来大战过后,仙宫佛家大胜,斩魔怪千万颗首级,人人皆有封赏唯独他没有份。一日,猛将郁闷之下喝酒说了几句皇帝不公的话,被人偷偷旁边记了告诉老皇帝,莫须有下来削了顶上三花果位,砍下脑袋挂在天门上示众三天”。 “……幸好这将军手下有忠部一枚,偷偷将他儿子混乱提前带出,入兵马司找到我拜托与我,自己挥刀自刎,也算断了以后被老皇帝追查的线索。我,朱缸裂两人日常轮流照料这小子,一去数年,犹如自己亲生儿子一般”。 徐仙终于知道了,这被照顾的小孩不就是眼前的白小溜吗,自古托孤那个不是背负血海深仇,坐实了这层关系,西去的伟大事业今天终于正式宣告破产了,不过依旧有个疑问。 “师兄,就算这妖怪是你收养的义子,见你也应该加上猴父的尊称,怎么如此没大没小直接猴子猴子的喊?” 白小溜听到了笑出声来,对着徐仙说话:“你这白面小子也有趣,自己都保不住还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我来前就跟恩主说这次西去的什么队伍除了猴子,各个都是废品,要不是三员星宿将被你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杀了,我都不亲自来”。 猴子石头般的脸上忽然绽开笑容,好像又回想到以前的时光跟小仙解释:“这小子是个奇才,武艺了得,智商也不低,我每次跟他对棋总是输,后来打赌输满一万品他就改口直接喊我猴子……”,无聊无聊。 大家说说话僵持了这么久,忽然听到外面公鸡叫,白小溜不耐烦起来,嘴巴里嚷着先做事再续前缘,一把钢叉循环挥起又朝着和尚猛扎了下来,和尚虽然吐血但是眼睛不瞎,眼瞅着一道银光对着自己的面门飞过来,闭眼嘴巴里吐出几个字:“哎,天数,和尚我今天挂在黄风洞了”。 只听咔嚓一声,感觉自己被火星花子溅了一头一脸,睁眼,徐仙拿着黑剑横档硬生生的替和尚接了这一叉,只见小仙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虎口微裂渗出血来。 白小溜一看,哎呦,可以啊,真是小看了这小白脸了,没想到也有点本事装在身上,不过接了一叉算什么,在多接几下看你扛得住扛不住。 话落,这妖怪左手使劲猛地抽回钢叉,横卧在自己胸前,右手若拳念起几句皆听之类的话,反正听不懂的那种,身后又冒出一道黄障,化成一股飓风,冲着徐仙和和尚席卷过来。 徐仙哪里还挡得住,着眼睛都被刮得睁不开了,只听一声闷响,钢叉直接打在他和和尚的腰上,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撞在坚硬的石壁上,直接都晕死了过去。 第99章 黄风细沙有蹊跷 白小溜一看呵呵一乐,原来以为这白衣的家伙应该有两把刷子,毕竟前面硬接了自己一招,没想到也是个银样镴枪头全不中用的,这还费什么话?赶紧把和尚办了好快点完事回魔国交差。 只见他走到和尚身旁,用叉柄把徐仙咣啷拨到一边,倒转叉身正要去戳和尚的大脑袋,猴子这时候动了。 就在钢叉叉下去的一瞬间,一根铁棒格挡在叉齿间,无论白小溜再用多大的力气都不能再下半分,急的他对着猴子喊:“你是干什么?赶紧闪开,不除了这仙佛两界立的佛头,怎么回去交差?” 猴子面无表情的回答白小溜:“差不多得了,前面让你打个痛快我都没出手护着,怎么又开始耍以前小孩子脾气?现在不比以前,以前怎么样那都是过往云烟,大人们的正事,你不要插手”。 这话气的妖怪头上滋滋冒气烟来,单手指着猴子的脸:“你是不是真傻了?他们当年这么对你,你就当一坨屎硬吃下去了?为什么…”。 “不为什么”,猴子老老实实的说:“我非仙,也不入佛,更不是魔,三界的我各个不喜欢。我对着自己发了誓言,无论如何要护着这和尚走西路,过魔国,到灵山见一见,也算是个交差,你不要挡我”。 “挡你如何?” “挡我?哼哼,以前的情谊一笔勾销,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从此天涯陌路不相逢。白小溜,听我一句,这不是你这孩子能玩的事,拿了家伙回去吧,也别去为什么魔国效力”。 白小溜现在算是知道了,这猴子脑袋让雷劈了,让海水泡了如此的糊涂起来,嘴里嘿嘿冷笑,猛地把叉头对着猴子攮了过来,速度特别快快如星火瞬发。 猴子也不闪避,挺着胸膛正面硬接了一叉,这叉尖刺在他的身体上,犹如刺在一块坚硬的冷铁上,连个火星都没冒出来,猴子脸上微微一笑:“以前如父如子一场,如今这里反目成仇,做大人的自然要知道个气量,我不动硬接你三下绝不还手,这是第一下”。 白小溜看自己偷袭不成,恼怒的哇哇乱叫,猛把钢叉举起如同猛虎的钢尾一般,照着猴子的天灵盖自上下劈,只听叮当一声巨响,猴头一点没事,依旧跟块顽铁一般坚硬。 三下过去两下眼看着是一点没用,白小溜才知道这猴子被压在五指狱下五百年一定有蹊跷,气喘吁吁的问他:“猴子,你这是什么功夫?以前在仙宫也没看你施展过啊……”。 猴见他已经累的头上冒汗,有意让他恢复一下多点时间,于是慢声慢气的说:“我在五指狱下,每日吃喝都是奇特之物,一天铜汁,一天铁液的轮换交替,碰到节假日和大庆,还有额外的金木水火土精华辅助,时间久了,身体就硬了…”。 没等他说完,那白小溜早拿了钢叉一个神龙卷地对准他两条细瘦的毛腿打了过来,妖怪心里这么想,自古炼身腿最难,看猴腿干巴瘦的两条一定是大破绽,先给他打瘸了大不了以后伺候他。 那钢叉柄直接横扫在猴腿上,没想到这叉竟然不争气,发出一阵细碎的破响后,从叉头开始细碎,细碎的残渣不是掉落在地上,而是向夜空升起一道道青烟飞去,这杆兵器算是彻底毁了。 白小溜眼直直的看着碎在自己手里的兵刃,慢慢地全部化成一股股青烟,消失在手心里,这一次他是真生气了。 只见他走了一个奇怪的步伐,依照八卦的巽位走到中间,猛吸了三口吼气,第一口吸得土地微颤,第二口吸得天色暗淡,第三口吸得星辰摇晃,再猛地对着猴子吹了过去。 普通人吹口气多大的动静,这妖怪的口中喷出来就不一样了,只见一股浑浊的黄风,卷着黑色细碎的铁刃,最后形成一条爆裂的巨型龙卷,远离百米都睁不开双眼那种。 这风吹得扰动三界,且有诗为证: 圈圈旋转套圈圈,内藏杀机万物卷。穿林唯剩干枯桩,过岭只见石飞扬。 黄河沧浪水倒流,长江淹没白帝城。老君丹房塌半角,一块石头断鼻梁。 地府各狱狂震动,边界松散小鬼逃。即使灵山清净处,一殿明火全熄灭。 王母刚起蟠桃宴,这风吹飞腰裤衩。二郎救母心急切,遇风踉跄把灯摔。 哪吒本在海里戏,海啸突来吃鱼虾。天王老李巡四城,回来不见手中塔。 本来雨伯要降雨,奈何水全撒干净。雷神才敲打电锥,闪电也都被刮去。 太阳东起西边落,今日西上东边下。池里鸳鸯混了头,公对公来把嘴亲。 这风吹倒雷峰塔,又偷菩萨南海经。凡人地下都乱窜,不知何故惹天怨。 这风刮的,直接把猴子,白马,和尚和小仙都卷在半空中飘荡起来,风里含沙,沙中走石,石头带楞,乒铃乓啷敲在各人的头上,一个个都清醒过来。 徐仙根本睁不开眼,脚不落地漂在半空中,但是多少能听到自己身边好像有人的意思。只见他双手紧紧拽住裤子防止被刮走,避开风沙狂喊:“师傅?噗…师傅,是你吗?你在吗噗…,咱们这是去黄泉路了吗?” 和尚闭眼飘在半空外形犹如落入热水的癞蛤蟆,一声僧袍被风撑得巨大,听到耳边有小仙找他,赶紧着急的回答:“噗,哪来这么多的沙子……是小仙吗?别怕,咱们没死,再说黄泉路上总是寂静,噗…猴子?猴子,噗…赶紧出来啊!” 白马此时正喘着粗气在下层荡漾,原本他赤裸着上身战斗,如今连裤子都被刮得不见了最是狼狈,闭眼听的上层和尚和徐仙喊话,自己往上猛窜了几下:“师傅,小仙,噗…你们也都在啊,这是哪里啊,是在海里游泳吗?噗…怎么连一滴水都不见”。 猴子原本未提防白小溜的这本事,当头风一吹先晕了过去,好在他这金刚不坏的身体恢复的也快,听到三人在头顶上喊话,闭着眼也挤了过来。 “大家,噗…别怕,咱们都被卷在黄风内,这太厉害了,只能等这风势再小一点,好一块下去在从长计议…噗…”。 白马如今埋怨:“猴子,那孩子一身本事都是你教的,噗…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也是个吹牛混江湖的,噗…怎么口中能出这么大的风”。 猴子正要跟白马吵两句,只见风里卷来几条黑绳,先是把和尚捆绑个结实,再把白马连嘴带身子捆绑住,猴子一看不妙一脚将徐仙踢出风外,自己化成一个滴溜溜的陀螺把剩下的黑绳都绕住了。 第100章 锅内真兄弟 徐仙被猴子一脚踢出风圈,失去了风势的缘故,见他咕噜噜的从山边滚了下去。幸好此处总算横出不少大树杈子阻拦住,这才勉强不再乱滚,痛的小仙嘴里哎呀哎呀喊了半天,勉强起身搀着老腰抬头看。 那黄色怪风一个卷带着一个的猛卷,四处飞沙走石暗无天日,对面半空中正飘着那白小溜,还在拼命的鼓劲吹,待到伸去绳索将风里人捆绑个结实才停了嘴。 风一停,天地浪静,满天的石头沙子枯树烂叶子都下雨般降了下来,徐仙也没曾提防,脑袋上挨了两块拳头大的石头。只见他顿时眼晕头晃,扑通一声抱着一根大树桩子在地,一起滴溜溜向山谷里溪河滚了下去。 猴子,白马和和尚都被捆的像粽子一样,白小溜得意万分,对着猴子炫耀:“你教给我的功夫不行。关键的时候还是要看恩主传给我的法术强悍”。 那猴子听了半响说不出话来,倒是白马在那里哼哼唧唧:“这算什么法术,拼的一张小嘴吹得老牛上天,想必你口中什么劳什子恩主教你的法术也不光彩,真是天下第一大喇叭神功吧?” 这话气的白小溜嘴巴乌呀呀的喊:“你这不知死活的畜生,我原来不想理你,直接放你一条生路自生自灭去吧,没想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你赶着来,正好今晚上没肉赏给小的们吃,就是你了”。 那妖怪一声清脆的口哨,剩下没跑的小妖怪全部聚拢在一起,见了洞主全部单膝跪下等待指令。 “孩儿们…”。 “洞主在上,孩儿们等候命令”。 “先分一队扫干净洞窟,再分一队抬出仓库里的炖肉大锅,剩下的收拾刀斧兵刃,用砂轮打快了,今晚痛饮吃马肉再去镇上把人都捉回来,继续占山做买卖”。 听得白小溜这么说,剩下的妖怪各个喜色与表,自觉按照入洞先后分了展旭高低,按照洞主吩咐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这些小妖怪们不费多大功夫,连着洞窟收拾干净了,煮肉大铁锅也支楞了起来,下面堆满了进了桐油的干燥柴火,只等洞主开锅起火的吩咐了。 那白小溜早就坐在洞上石头座上,唤过来四个精壮小妖怪先把白马架到洞侧山泉处,大喇喇的放在青石板上,两个妖怪浇水,两个妖怪拿着大毛刷子仔细洗涮。 这白马素来是个邋遢透顶的人,虽然是个水中的豪杰,但是平生却是最讨厌洗澡洗头,仔细一算距离上次洗澡还是三个月前的事。难为那每日骑在肩上的和尚,寒冬腊月还好,若是天气炎热起来,白马身上味道窜出,只怕是方圆十米内连苍蝇都要熏死。 时间久了,他身上的尘土还结成了垢,坚硬无比,累的两个刷洗小妖怪一会就手软筋麻,那白马自当是有人伺候他,嘴巴里还吆喝起来。 “腋窝下,对…对…对,下点力气,你今天没吃饭啊,对…就是这里…哎呦,舒服舒服,再往下点,对…就这里”,那小妖怪正累的一头黑汗,听见白马舒服满腔不乐,下手加重了许多猛地一阵乱搓。 光是这澡就洗了一个时辰,也不知道废了多少泉水,只见开始黑黝黝的到如今清亮,四个妖怪各个累的躺在地上喷吐白沫,只道是如今当个妖怪也越发的艰难起来了。 这白马如今被洗的白白胖胖,原来黑黝黝的肤色也全部去除,显露的白皮上布满了暗青色的刺青,仔细一看都是些奇怪的符箓,旁边小妖怪看的新奇立刻跟洞主汇报。 那白小溜坐在冷石凳上早就不耐烦,一听小妖汇报洗刷出一些新奇玩意,压不住也走过来瞧瞧,这一瞧不打紧内心确是猛地一抽。 原来这白马浑身布满的青纹根本不是刺青,而是皮下血管天生而成,凑巧成了两行上古篆文,“阴阳两轮更替,八部执掌神将”,啧啧,这应该也是个人物啊,不过恩主没说要他,囫囵炖成一锅肉,用五脏庙装着带回去好了。 白小溜叫掌灶的小妖开动起来,寻常人家烧个汤锅动静也小,这家开锅搞得沸沸扬扬,甚至还有旗手指挥。只见旗手挥动左旗,四个小妖得令带动铁链先将生铁锅盖吊起。 再看旗手挥动右旗,两个小妖将满捆的大蒜,果皮,大葱抖了进去。四个妖怪举着竹竿子将白马架住放在锅边等待,旗手忽然双旗卷动,杆子一松白马扑通一声掉到锅内。 洞主正要喊旗手封锅的时候,猴子在一旁发话:“别着急盖锅,所谓一窝的兄弟,自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把我也扔进去吧,省得事后我寻仇来个鱼死网破,留下祸患”。 那白小溜听了呵呵一乐:“哎,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以前往事都在这锅里了,吃到肚中也落个实惠,省的你事败以后风餐露宿孤魂野鬼落魄凡间,成全你吧”。 妖怪命四个洗刷妖怪也将猴子洗一洗,那四人早就累得不行,一听又要九九六,只是敢怒不敢言心里发火,都出来做妖怪了,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烂泥在肚子里,怎么就碰到这样的一个洞主,洁癖! 猴子身形瘦小,洗刷起来也方便,两轮泉水冲过一身金毛闪出光来,白小溜也等不及了,吩咐灶台火头点起火来,直接将猴子扔进锅里,盖上锅盖,完事。 这锅内也宽敞,一个白马在里面空荡,再扔进一只猴就有点热澡堂的意思了,猴子进去正看到白马啃着大葱,头上还顶着一块不知从哪摸出来的毛巾,悠然自得。 锅下火力也大,小妖怪们喊着号子往炉膛里加柴火,白小溜看的喜上眉梢,把捆成木乃伊一样的和尚也放在自己石座上,对着和尚说话。 “高僧,别板着脸啊,没事,再过四天你也是一样,到时候我吩咐下面先把你打晕了再煮,也不痛苦”,这话气的和尚满嘴巴骂他犹如念经。 白马和猴两个人一起并排坐在汤里,底下已经噗噜噗噜冒起白泡来,白马问猴:“猴子,这水温可是越来越热啊,你想点办法降降温,在这么下去一会咱们两人真的被煮熟了”。 猴子白了他一眼:“我有P办法,也就你一个人被煮熟,我天生铜头铁身体,最多掉几根毛,没事,一会你熟了我在锅里先把你吃了,省得出去便宜了那帮子小妖怪们”。 这话把白马气的只翻白眼。 第101章 身有宝贝你怕啥? 白马根本就不想跟猴子说话,只是这锅里的水越来越热,在这么下去真成马肉丸子了。猴子看他一脸的虚汗,知道怕了,摸了摸脑门从左耳朵孔里掏出个软绵绵、绿油油的大虫子来,在嘴边小声的念了几句,这虫子倒也温顺,噗通一下扎到热水里去了。 白马看着新奇了,这身东西?便在水里扑腾两下,他也不管猴听不听得懂他的话直接问:“猴子,这什么高科技?你右耳朵里藏着大铁棍子,左耳朵里藏着个虫子,是不是两鼻孔里还藏着更新奇的玩意?” 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你懂屁,要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轻易动用这大宝贝。这虫子表面看上去是个虫子,其实它真是一个虫子,只是来历不凡,得来全然不容易啊”。 白马听猴在锅里卖弄玄虚,心里已经急不可耐:“赶紧的,买什么关子?都什么时候了,一个锅里待熟的菜,什么来历?” “这虫儿叫冷蛰,从南极仙翁地方偷来的,我偷之前听他说这小宝贝是万年的寒冰内,无数冻死灵魄自然聚集成茧核,再经过上百年天地孕育破壳而出,非常的珍贵啊”。 “它能随主人心意释放冷气,功能可大可小,小的可在夏天冰镇西瓜,大的保护死体能万年不腐。以前汉武帝不知道花了多少金钱,派了多少方士神棍帮他四处寻找这东西,嘿嘿,一个也没找到”。 白马听的猴子吹嘘,眼睛里噔噔的冒出光来,先不管这东西大功效,这小功效就很吸引人啊,啧啧,炎热的夏日里,随时随地能拿出一杯冰镇,想想就很美好了。 可是听猴子吹归吹,这锅里热水温度也没下去啊,难不成猴随便揪了一根体毛编个小戏法哄骗自己呢?正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身体周遭一阵清凉下来。 他环顾四周仔细琢磨,才看明白自己和猴身体的周围已环绕一层舒适温水,那温水形成一个保护壳,外面依旧是滚烫沸腾的的浓汤,已经开始扑通扑通冒着大白泡。 猴子舒舒服服的把双臂展开靠在热锅的壁沿上,跟白马吩咐:“傻马,我先睡一会,没事,等着外面等的不耐烦了开了锅盖咱么冲出去再打,养精蓄锐,养精蓄锐……”。 白马在这算是服了猴,心里打着小九九,这般好宝贝需要找个时机趁乱弄到自己手里,手上在热汤里吧毛巾绞上一绞,仔仔细细叠成四方块盖在猴脸上,猴舒服的动动手指头,睡着了。 锅内现在是四季如春的环境,锅外可已成了炎炎烈日的气候,小妖怪们一个接一个传送着柴禾,大锅周围滚烫火热。 白小溜见那大锅已经开始呲呲的向外冒出水汽来,他得意的一拍和尚的大腿:“高僧,怎么样?这口锅的质地还不错吧,这可是现拿春秋老鼎改的,那猴和你的马算是遇上了,福气,福气”。 和尚先是被妖怪没轻没重拍了一下,再看那锅呼噜呼噜的冒热气,眼泪都下来了,心里暗暗难过,想到国内两人也许现在都熟了,悲伤之余对空念出一首打油诗来: 几日生死突变故,西去路上真祸横。 妖怪舂里机灵闪,刀枪剑戟全躲过。 没算今日有此劫,四人里面先减二。 白小溜你高兴早,迟早走路崴了脚。 那一起坐在身边的妖怪听到,哈哈哈哈的一阵狂笑,指着和尚吩咐下面小妖们:“孩儿们,我听说这肉不能一味的猛煮,也需要急缓相接刚柔并济,先把没烧的柴火扒拉一半出来,剩下黑黑的火炭慢慢煨着,再等上两个时辰,保管国内物骨酥皮烂不费牙口”。 小妖们得令,几个拿了黑铁耙子上去按照洞主嘱咐刨了一半,只见剩下的火炭暗红一片,大锅上冒出的水汽减弱了许多,原来呲呲急响,现在已经转为缓缓出气。 白小溜拍了拍和尚的肩膀:“其实吧我挺欣赏你的,恩主来前也跟我说了你以前的往事……啧啧,什么英雄,刀客,乞丐,国主,书生…你都死后重生循环历练过,唯独这一次还了和尚的本源”。 和尚听这妖怪把自己底盘的这么清,心里大吃一惊,脸上不动声色,嘴上不客气的回复:“呦,你倒也是个算命的半仙,你说的这些事我听的就跟天方夜谭一般,你老师跟我们提到恩公恩公的,你大哥?谁啊,干什么的,也说出个门道给我听听”。 白小溜嘿嘿一乐:“这个恩公吗,你就不用知道了,过个几日选个黄道好日,把你洗的白白胖胖,嘴上塞上香茅草弄得…香茅草?对啊,你今天没喝吧,小的们,再去煮大碗的香茅汤来”,一个小妖得令飞快的去准备了。 和尚一听“香茅汤”三个字就没了脾气,身体跟面条一样,要不是妖怪拉着他,早就一软滑溜到座位底下去了。 白小溜也不在意和尚的神色,眼睛直勾勾盯着黑洞洞远方星宿继续跟和尚说话:“你看?我们原来都是天上的星宿,闪闪烁烁无忧无虑,现在全变成了别人的旗子和弃子”。 说到弃子两个字,妖怪也伤感起来:“……而你不一样,你本来就是一块没了志气的大鱼饵,重生一次抹去一次,抹去一次在重生一次,说起来现在就像是一块抹布,对,佛家的擦桌布……”,说到这里,他嘴里自顾轻轻念出个揭来: 菩提树下身,明镜绕台前。 倒影虚空下,青布去尘埃。 生前三千事,死后散云开。 循环往复苦,介落莲花开。 白小溜话落转头对着身边的和尚一笑:“和尚,这话送给你的,把你造成了金丹也不要怪我,什么人什么命,死非死生非生的,有趣极了”。 和尚自己是听得似懂非懂,眼前这妖怪吧,不凶的时候模样像极了记忆中一个故人,一名看不清脸的少女,两人年少坐在池塘边一起钓鱼,风起,鱼没上钩,两人反落水里狼狈不堪。 和尚发了狠再努力用脑看清,那头竟然痛的天崩地裂起来,白小溜见和尚不说话呆望着自己,脸上一抽一抽的,嘴巴里不断的吐白沫,吓了一跳。 此时也巧,小妖已经把火急煎熬的香茅汤送了上来,白小溜一手撑开和尚牙关,将汤一滴不剩全灌进他的嘴巴里,一会就安稳下来了。 第102章 命不该绝遇好人 徐仙滚到水里后,随波逐流稀里糊涂的飘了好一会,看见岸边有个枯树杆子横出来,瞅准了时机一把抱住累个半死才爬上岸边。 他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歇息,一边心想,这把亏大了,也不知道现在师傅,猴子和傻马怎么样了,哎,惦记也没用,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那妖怪实在是太厉害了,刚才的场景真是应了先人一句话:出来混的,就是比谁更能吹。 等他缓过来,发现右腿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一走就痛,只能在旁边撅了一根老大树叉,胡乱当副拐杖使用,一瘸一拐沿着水道下行。 此处山势靠南,灌木林子也茂密,费了老大劲才从里面钻出来,衣服上挂满了各种野种子,只见徐仙挺起腰杆子,四处张望,肚子还不争气的咕噜噜一阵叫唤。 看着看着,也许是饿的缘故,耳朵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的鸡犬叫声,他心中大喜,有人家啊!自己赶紧拄拐加速往声音方向赶去,靠着一条腿的力气也不便利,走了半响已经累的一身臭汗,总算看到个房子轮廓,是个不大不小的庄院宅子。 徐仙本来看到这宅子还挺开心,不知脑子里怎么就这么一紧,立刻想起以前那些电视剧里可怕的情节,背上立刻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也对,这荒郊野外的,怎么兀的出现个房子?而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必定有蹊跷。你要是几个野狐狸开了迷院,骗人进去采那个补阳什么的勾当,自然也是先享受一番,最后该死哪死哪。 就怕那碰到不讲理的强盗,脸上抹层厚厚城墙脂粉,好言语先骗人进去,喝了不明成分的蒙汗药,事后晕倒抬到后厨房,被放在案板上仔仔细细切成中华料理,当成食物卖了赚钱,简直天理不容。 徐仙斜靠在地上一阵胡思乱想,也没留意此时身后密林中起动静,一双暗绿的眼睛突了出来看他,忍一下身形便暴走,窜出一头锦皮豹伸开尖牙利爪,向他的脑袋脖子剪下下来。 徐仙只见眼前十米处,忽然出现了一个铁塔身形汉子,一脸络腮胡,粗壮铁胳膊,正拉开一张大弯弓,弓上满月弦,弦上搭着一支穿心箭对着自己。 没等他惊慌失措喊出声来,耳边已经嗖的一声脆响箭羽过脸,油皮一条发热,扎到后面,正中锦皮豹的脑门中间,没了一半进去。那豹子,连个干哼都没有,双眼发白立刻直挺挺倒地死去了。 徐仙听到身后动静,这才转身去看,那豹子双眼渗血,大嘴犬牙呲出,一条红晃晃的大舌头耷拉在嘴边,这才明白刚才那铁塔汉子是救了自己。 那汉子腾腾的跑了上来走到徐仙身边,小仙这才发现此人比自己高出两个头,体型真是巨大,想想这穷山僻壤的怎么能喂出如此体型的巨汉,也真是他家坟头冒烟不断隔夜粮食。 既然人家救了自己,徐仙也不含糊,双手抱拳就对铁塔汉子施礼:“感谢这位好汉救我,不知道你是哪里人,又住在何处?” 那汉子听到徐仙问自己,满脸的络腮胡子在脸上延伸开,用大粗指头指了指远处的宅子,嘴巴里嗯呀…哎呀…哎哎…呕啊的一阵回答。 小仙满脸疑惑,这什么语言?自己好歹在地球也是看过几百个硬盘的日语美语教学片,语言凑合着也能胡乱对付,怎么此人说的话自己一句都听不懂。 搞了半天他才明白这铁塔汉子是个哑巴,难怪自己听不懂,便拿着当作拐杖的树杈在地上写字:“你叫啥?” 那铁塔汉子看明白了,从身后抽出一条哨棒也在地上回答:“我叫镇山保,猎户,住远处房子里”。 徐仙看的心花怒放,识字!是个有初级阶段的文化人,手哆哆嗦嗦起拐继续将地当键盘写到:“我叫徐仙,被路上坏人打劫,求收留”,写完等着铁塔汉子回复。 镇山保也不含糊,哨棍游龙飞凤一笔到底,徐仙见他写完歪着头念:“看你那倒霉的模样就知道,跟我走吧”。 这话堵得徐仙一阵翻白眼在那生闷气,镇山保已经把哨棍、铁弓收在腰间完毕,自己上前单手一抓,便将那豹子从地上顺势带起扛在左肩上。看得许仙一拐一拐走路太不方便,哇啦哇啦几句喊,也将他一把扛在右肩上,一路颠颠小跑向宅院而去。 这宅院近了一看,也是个极好的地方,且有诗一首念唱: 白石底下紫脂开,半浓半绿附青苔。 一排篱笆遮了去,宅内烛火透光点。 扉内香兰馥郁浓,屋后青竹翠梢头。 引得清泉下山坠,干枯岩柏分散开。 此是凡间僻静处,不见人迹飞鹤仙。 徐仙看得心里暗暗称赞,开始自己眼拙,没想到也是个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的灵地,镇山保在屋外卟的撒开肩上豹子,再把小仙放在屋檐下的竹凳子上,用一根小棍在地上写字给他看:“我爹,我兄弟也出去了一会回来,我先把这只豹子洗剥干净,晚上咱们吃肉”。 镇山保写完立刻扔了竹棍,将地上豹子重新扛起,倒吊在院内的木头杠上,这木杠油黑发亮,也不知道经了多少岁月。 徐仙以前也就看过杀鸡什么的,这是第一次看别人屠宰野兽,何况是这么大的猛物,自然新鲜忘了腿痛,一边津津有味看起来。 镇山保从腰内摸出一把寸长小刀,先在豹子俩后腿肘关节处划了一个圈,再沿着腿内侧跨线切了下来,到了豹子两腿根出再沿着划出个圈来,看他姿势行云流水一般,伸指插入线内猛的一扯,这豹子后腿上的皮毛先完整的耷拉下来。 徐仙看的简直了,直接伸出大拇指冲着镇山保摇晃,那汉子看小仙夸他,自然下手更是快了,一会功夫,便用小刀切断包子脑袋后的脖锥,一片完整的兽皮下来,摊在一边的地上。 剩下更是好办,镇山保切开豹子的腹内,将一肚子的乱七八糟摘了下来直接放在兽皮上,物竞天择可怜这动物一命呜呼。 大汉在冒着热气的豹腹脊椎地方切了几下,嗖的拉下一条薄状粉红肉来,在自己的胳膊上用刀轻划两下,一条自己吸进嘴里,一条放给徐仙吃。 徐仙看的奇怪,生肉?这能吃吗,眼看镇山保做手势示意他吞下,他眼睛一闭放在嘴巴里。 第103章 一家三口 这肉在嘴里咬了一下,一股腥酸味透出来,根本就不能下咽还勾得肚里酸水上涌,徐仙只能哇一口吐了出来,这惹得镇山保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 正待小仙尴尬的时候,院门动了一下,推开,进来两个人。 前头走的是个白发老头,脸上却刷着两条黝黑粗眉,皱纹都没有显得特别年轻。 后面那个是个矮萝卜个头的小孩,脸势地包天,但整张脸看上去特别显老,两个奇怪的人。 那老头看到镇山保在清理豹子,张口便说:“我的儿,今日又有大收获啊,啧啧,等会切些好的灼一盘子给咱们下酒”,等他说完才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徐仙,指着问镇山保:“这位客人是……?” 镇山保搁下握在手里油腻腻小刀,张开双臂对着老头一阵的比划,弄了半响老头都弄明白了,手势示意他继续割肉准备饭食。 老头自己走到徐仙跟前询问:“我儿说你腿伤了走不得路,老朽在山中也学得一些医术,虽然不精,但是临时应应急也是方便的”。 说完也不等他回应,先将手放在小仙伤腿上,一会,隔着衣裤从手心冒出点烟气来,徐仙觉得这时腿更痛了,开始一点点蚂蚁咬,后面简直就是锯胳膊锯腿的不能忍了。 小仙一头汗下来,心里还想:这哪里是个会医术的,简直就是个兽医,早知道就不答应他,兴许在床上躺上几天,自己也能好…正后悔着,没提防老头一抓腿上关节往下猛地一按,听到咯嘣一声,这腿好了而且疼痛全消。 老头不放心,喊过那矮个从背后筐篓内掏了半天,摸出一把打着卷绿色叶条,又放在嘴巴里咀嚼半天,吐出一团绿油渣抹在许仙腿上,那矮个乖巧,立刻送上灰不溜秋一条麻布包扎上。 这腿不疼了,自然要感谢人家,许仙已经可以不用人扶麻溜站起来,合手对着老头行了一个毕恭毕敬礼:“老神仙,药到病除”。 老头看他客气呵呵一乐,回礼:“这位小哥客气,你也就是不下心滚下坡子,扭了大胯;连带伤了筋骨而已,小事一件,刚才给你正骨回去再敷上草药巩固,休息几日即可”。 徐仙这会挺开心的:“老神仙就是厉害,在下姓徐名仙,敢问您的是…”,老头也颇为直爽:“老朽镇山大,山野粗人而已,那剥豹子皮的叫镇山保,我的大儿子,嘴哑耳不聋。这矮点的是我小儿子,镇山安,平日也是少言寡语,跟我满山搜寻点草药自备”。 “我们一家三口,也没个凡人追求,自求每日吃饱喝足,过个便宜日子,混吃等死罢了”,老头虽然这么说,你认真就输了。 两人正聊着,镇山保已经切好了三大盘子上好豹子肉,这人看上去粗枝大叶,手法灵巧的像个绣娘。只见那大粗盘子切满有肥有瘦的肉叶子,红是红,白是白,红白分明,连那丁点筋膜都不见到。 镇山安走到屋内,不一会搬出坐地方桌,拾了四条干净条凳沿着位置放置好,镇山大便拉着徐仙落座,他的两个儿子跟着坐了下来。 镇山安把桌上碳炉,篦子,扒爪,钎子归置好,又从腰上兽皮囊内取出火折子,小口吹了一下,那炉内细碳便红红火火烧起来。 看烧的差不多了,他急忙把篦子搁在上面,涂上罐内存的上好雪白兽油,等待篦子上开始吱吱冒烟,快把肉叶子放在上面灼烤,一小会,那焦香气四溢开来。 看见肉熟,老头一拍脑袋跟着小儿子喊:“差点忘了好事,去屋内拿我酿造的野酒来,放了三个月应该也熟了,今天有客人,正好一起喝个大醉”。 那镇山安听到他爹喊着取酒,脸上高兴的眉毛都差点飞掉,没想到早被他哥抢在前面,先跑进屋去抱个大坛出来,恭恭敬敬摆在他爹面前。 镇山大一下拍去坛子上的酒封,一股甜香酒气散了出来,仔细托着坛子给每人眼前粗碗里倒满,先拿起来一碗放在鼻子下斟酌,一抬手,将碗举在中间等待。 剩下三人都知道意思,拿碗过去碰上,不说话,一人一碗酒,仰脖而进,痛快痛快。人生尽兴,何须故作情谊场,一杯醋酒,一碗小肉,素未平生其乐相间足矣。 此时圆月突出山涧,明晃晃挂在崖壁松枝上,院内喝酒吃肉,此番欢畅倒把徐仙的心头伤心事勾了出来。再加上三碗酒下肚,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酒气熏得难受,他眼泪已经哗啦啦流下来。 世间事,有人难过有人伤心,白马和猴已经在锅内呆了好久,这汤水都熬得快干了,外面白小溜也着急,心里琢磨:烧了这么久,半年的柴火都用尽了,锅内水汽也越发的干燥,估计差不多了。 他喊着小妖们:“孩儿们,把锅盖带起来,准备美酒,案板,刀叉,开始夜宴”,那群小妖怪听得妖怪吩咐,各个乐的心花怒放,举手高喊洞主威武。 也是,那劈柴烧火都累个半死,也不得汤水一口接济,能喝酒吃肉肯定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了。 小妖怪们努力拉起大锅上的盖子,一二三的整齐喊着号子,老半天才把锅盖打开。 一个小妖猴急,先把脑袋探了进去打算尝个咸淡,没想到自己身影一坠,像是被锅内什么东西抓了进去,其后一声大惨叫传了出来。 这惨叫声太惨了,惊得小妖们面面相看,这时一个圆乎乎的黑影从锅里窜了出来,一手撑在盖上,一手抓着刚才那小妖怪放在嘴巴里啃咬,只见那小妖怪已经没了半个脑袋,剩下的无精打采耷拉在胸前,荡漾。 小妖们看了可就炸了,各个嘴巴里喊着“妖怪来了,妖怪来了…”,抱头鼠窜,这还吃什么肉?自己不被吃掉就算烧了高香。 白小溜看的满洞荒唐,直接拿出钢叉猛在地上一顿,一声霹雳,将惊慌失措小妖怪们镇下来,他厉声叫唤:“跑什么跑,大家原本都是妖怪,哪里又来的妖怪作祟?岂有此理”。 虽然他口上说这话,心里也是一阵的打鼓。 明明把猴和马放进锅里当肉煮,怎么开了锅先冒出个黑乎乎的团子来?难不成这锅成了牛鼻子的炼丹炉,将两人合二为一质量不过关,炸尸了? 第104章 前尘往事化个烟 炸归炸,怎么也得白小溜自己收拾现场,自己赶紧拿了钢叉,对着黑团子一阵猛戳。那黑团子看了叉子赶来也不躲,硬挺着胸膛上去接招,只见叉尖呯呯呯的冒出无数火星来,却是一分一毫也侵入不进去。 黑团张开大嘴,露出一口雪白板牙,嗷嗷的一边跳一边狂笑:“猴,没想到啊,到这锅里走一遭,能出个大富贵来,把菩萨送的金甲融到身体里去了,我以后是真的全身刀枪不入”。 黑团即白马,白马成黑团,不知谁是谁,此时显本色。 自古英雄会,都把虚云浮,不待危急刻,潜水下巨龙。 猴子这个时候在他背后忽然出现,跟着嘿嘿嘿笑:“我觉得应该不止于此,当年我在牛鼻子大鼎里出来,都随机给个火眼防身的,你这容个甲算什么,太小”。 这把白小溜气的,怎么寻常煮个肉还煮出个祸害来,招呼满洞的小妖怪们:“孩儿们,别怕,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一起抄家伙上,什么刀枪不入,全是幻觉啊!” 自己先把钢叉一转,使出大阴招,连送三下,取黑团上灵,池海与丹田,招招死穴命根。也不奇怪,这普天下横练大武家,哪怕自小捆马裤袋子炼皮,还是后成大金刚钟罩,这三处,也是保护不住的,死穴。 洞里小妖看洞主扑上去了,各个跟着嘴巴里喊着呼哨,拿着手中的大刀、大斧、三节棍、勾魂枪、铁尺、扁担,有楞有刺有尖有刃,稀里糊涂乱七八糟长短不一全向黑团而去。 那黑团见来了这么多的兵刃,把身形猛地一缩,小妖怪手里家伙都拿不住,一个个滴溜溜被吸了过去,件件竖在身上,长成个刺猬模样,这景把白小溜和小妖怪们都震住了。 这什么神通?妖怪们小声相互打听,都没见过啊,吸星大法?可那是吸取内功的。此刻诡异,吸兵器的功夫,闻所未闻…。 黑团此时身躯猛地暴开,身后九条黑龙若隐若现,黑暗冰冷,那浑身兵器,一半起火烧的红透,一半挂满冰霜蓝色幽光,震开,犹如下雨一般四处飞射。 白小溜一看不妙,赶紧把钢叉转得跟个盾牌一样,那些打在上面的刀枪被震开,有的插入石岩颤动不已,有的不凑巧连着穿过几个小妖的身体没入地面。 可怜妖怪们,挨上的,不是胸口洞穿,就是脑破魂飞,可怜混一场妖怪,连个晚饭都没吃上。刃雨下完,洞里死伤一半,剩下的狂叫往洞外跑去。 黑团背后黑龙全部闪出,化成黑色暗影,见到会跑的一口囫囵吞下去,活的捉完连着地上倒的也不放过,顷刻,这洞里就剩下四个活物。 昏沉的和尚,惊愕的白小溜,暴躁的黑团和嬉皮笑脸的猴。 这妖怪打算豁出去了,原来就是简单的挡路办事,没想到现在搞得不光赔了本钱,可能连自己都要搭在里面,鼻子一喷,对着猴和马的方向神风又起。 这次比上次来得更加单一一些。 原来都是个大圈圈绕着的旋风,这次直接从妖怪鼻孔出来两个钻心混沌风,猴一个,马一个,猴和马吃过亏见了大惊失色。也算两人机灵,携手一起跳回大锅里躲避,两股怪风失去目标只能打在面上,整个锅立刻碎的跟豆腐渣一般。 黑马直愣愣的蹲着,用手指着自己脑袋上铁屑沫子跟猴着急:“猴子,这什么神通啊,你教的?那鼻子哪里是个鼻子,简直就是两门三千斤的火炮…”。 没等猴子回复,白小溜一看两人没事,这边鼻孔哼哼哼准备,开始第二次攻击,未曾想,身边忽然闪出一脚直接踢到他的腿上。那妖怪也没个防备,双手张开带着兰花指,哎呀一声,来个倒栽葱咕噜噜摔下台子去。 原来那和尚早就醒了,在白小溜身边暗暗找机会,眼瞅着两枚徒弟要惨遭毒手,自己当师傅的自然不能不管不顾,索性来个破罐子破摔,使劲全力打上老汉盘根用在妖怪腿上。 眼看那妖怪摔下去,和尚立刻对着猴和马大喊:“两傻货,风紧,还不赶紧跑,找到小仙再来救我啊…跑!”猴听得一耳朵,一跺脚,拉着黑马就往半空一窜,再来个鹞子大翻身,冲出洞口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小溜是真倒霉,别看着和尚平时没什么攻击力,关键时刻那真是敢下死手。自己先直不楞登摔下台子,不偏不倚,脑袋下来时正对着一块石头,碰上,石头也碎了,脑袋上相应起了老高一个包。 妖怪勉强站起身,这腰酸的跟断了一样,只能双手叉腰动腿要走,左腿那儿忽然一阵巨痛传来,险些双膝发软跪在地上,撩起裤管一看,发现腿上一大片乌青已经泛起。 这妖怪气的,怒从胆边起,恶从心头降,嗷嗷嗷爬上台子,整个人坐在和尚身上掐他脖子,嘴巴里还嚷嚷:“你这秃儿,我可怜看你那一肚子修行,多世修炼的不易,所以也在洞里宽松你些则个,怎么一出手就往死里整?” “罢了罢了,我也别回去交差了,这一洞手下先都死了个干干净净,然后练锅也碎的跟土一样,回去少不得挨上一百军棍,那我还有个活路?我先掐死你,再把你切成生鱼片一样装个箱子直接带回给恩主算了…”。 说完,白小溜从自己腰后嗖的抽出一把利刃,对着和尚脖子就要切下来。那刀子一闪一闪的白光映在和尚眼里,唬的和尚脑子转得跟活塞一样,不知道怎么得眼前的景象变了,自己也不是个和尚是条大鲤鱼,坐在身上的已经不是白小溜,而是个白衣绶带身背一把汉剑,手持钓竿的冷面少年。 情急之下,和尚错乱的对着白小溜乱扭捆绑严实的身躯,大喊:“白正子,我输了,我输了,放开我便是!” 听得和尚对着自己喊白正子,白小溜吓了一跳,这秃儿嘴里忽重忽轻冒出的这句话,就跟大气锤一样砸在自己心坎上,前生旧事泛起,犹如泥石流一般重刷下来,脑袋剧痛。 “你…你喊我白正子?” 妖怪一手持刀,快速拉起躺在泥地上的和尚,用刀尖顶在他脖子上,大声质问:“你…你喊我什么?” “我喊你白正子”。 “什么白正子?”,白小溜也是糊涂了顺坡接话:“是一味中药吗?” “你好讨厌…我是黑太阿啊…你不记得我?”被拉起的和尚此时双目大开,直勾勾的盯着白小溜眼睛看,表情却羞涩万分,体态婀娜多姿起来。 白小溜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不由自主发起抖,因为那和尚眼睛虽大却无瞳仁,像极了曾经在自己很久很久以前渭水边,钓起得那条会说话的黑鱼。 第105章 难兄难弟重聚 虽然恶心一会,那白小溜好歹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妖怪,心里转想只怕是这和尚怕死,没想到下作装个女人样子出来炸胡,你也不看看你脑袋上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光亮,像话吗! 只见妖怪心一沉,便把手中刀尖往前小送点,那和尚脖子一股血就滑将出来,本应该是个痛苦的事,但那和尚竟然也不挣扎,嘴巴嘬在一起娇叹一声:“好狠心的冤家,隔了这数年才有今日相逢时刻,直接上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不先入个洞房吗?” 这话恶心的白小溜想吐,真的,这心情你要理解,世间女追男也是有苦楚的。若是这女人有几分姿色上脸也咬咬牙从了,可偏是长得黑李逵般的相貌,甩着斗大巴掌拽着你双肩,呼天喊地要死要活嫁给你,你怎么想? 白小溜大脑短路快崩溃了,上牙打下牙:“…和尚,你胡说八道什么?白正子,黑太阿的…我这么跟你说,你舒舒服服的躺着不要动,干净利落的给你一刀,既不痛苦也无留恋,你都死过这么多次了有经验…”。 那和尚整个身体也不知道何时已经从捆绑绳堆里脱出来,对着妖怪深情咧嘴带笑:“我不怕的,你在…我何曾怕过什么?你救了我,那是…一树因果万花开,不羡鸳鸯不羡仙,你我本是并蒂物,铁棍也难拆散开…”,他温柔的一手盖在白小溜左胸口上,一手遮在他的脑门上。 白小溜惊骇万分,嘴巴里吐出个:“你…”。 “别说话…用心,用心去体会…”,那和尚的嘴巴都快碰到妖怪的大嘴了,而盖在妖怪脑门上的手,开始吱吱冒出烟气来。 那边猴子拉着黑马一路狂奔,实在跑不动了才躺在草丛里喘着大粗气歇息一下,猴子说话:“你这货,黑不溜秋的倒是挺重,平常就看到你吃啊吃啊的,我拉你就跟拉个千斤秤砣一般,可把我累坏了”。 黑马现在依旧一身焦黑,就是大眼珠子雪白雪白,一眨一眨的忽略猴埋怨问他:“猴子,你一脚把徐仙踹哪里了?方位可曾记得……”。 猴浑身燥热,爪摘了一个蒲扇大的叶子使劲扇,脑袋都开始冒出烟来。 他现在是脑袋一片混沌,努力琢磨,呲牙列嘴回答马儿:“我也没用多大劲吧,那一脚…能把他踢出,大概一百来米吧…”。 “多少?一百来米…,那师傅叫我们俩找他,我看也不用干了,被你这猴腿踢出这么老远,只怕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四分五裂了”,猴子一想不对又改口:“可能,五十多米?” “你…哎呀…文盲,文盲,五十多米也够呛啊,就算不四分五裂,那也是落个剧烈骨折无法动弹,这看山里藏着许多猛兽,得,徐仙肉身便宜这帮禽兽了”。 猴子一个激灵打上来,脑子终于清醒了:“你这傻货,我说几米你就认真几米?我记得他被我一脚踹下山去,半响听到扑通一声,想必是落在水里去了,咱俩先找有水的地界,再沿着往下找不就成了”,说完猴一个跃起,沿着山坡下去了。 黑马见猴也不打个招呼自顾自己走路,一嘴巴骂骂咧咧也跟了上来,没曾想脚下磕了往前猛地一扑,抱着猴子两人一起皮球般滚下山去。 那猴也是吃亏的,谁曾想有这么一劫,他脑袋就算是铁打的,也是被黑马拖累着连续嗑在不少石头上,搞一头包。 就在两人撕心裂肺的呼喊时候,身子下猛地一沉,一起跌入河水中漂了下去。那猴是个陆战之王,碰到水就是不灵了,猴脚先抽了筋正要喊救命,嘴巴里先滚入两条活鱼堵着,一会肚子灌满水沉重的就要往河深处滑去。 危急时刻,只见他身边白影一闪,一条白龙冒了出来。白龙游到猴子身下猛地一颠将他抛在背上,猴子赶紧一手抓住龙角,一边呕吐带说话:“呕…你这傻马…我真是服了你了,你就是我的克星啊,要不是看在一起呆在热锅里泡澡的交情,我打断你的腿…呕”。 黑马落入水里,终于洗去一声的焦黑和老皮,算是破茧而出吧,这波滚下山也算有收获,以后白马恢复龙身再也不被灵力约束,自由切换。 他得意得在河水里游着,一边用大眼珠子左右扫看,游了一会,看到眼前不远的地方有个横枝斜出,上面挂着块布料,随风水荡漾。 “猴子,我好像看到前面有个布块什么的…”,猴坐在龙身上,用爪在他头上拍了一下:“那还不赶紧游过去看看”,白马飕飕两个摆尾,到了前滩横叉处,猴子一个筋斗跳了下来,把挂着的布块放在爪里揣摩,还放在鼻子下闻闻。 一会猴子眼泪汪汪,激动地对着白马说:“就是了,这就是了,小仙没死!这是他裤衩上的布,我认识,幸运啊,幸运啊”,马儿听得实在无语,这毛脸的家伙怎么还有这种见裤衩识人的神通,神经。 白马和猴子跟着滩上泥印追寻,马儿浑身一抖也恢复了原身,这到地上找徐仙方便许多。 那小仙原本伤了腿,走路一瘸一拐的压垮了不少杂草,算是标记明显,但等两人走到一大摊血迹处,就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只能看到周边一片散乱巨大的脚印。 猴子大惊失色,白马也着急问他:“我说什么来着,你看,他就是被你踢瘸了,然后拐着走到这里被野兽吃了…”,说完哭天抹泪的嚎,一边嚎一边说:“这么大的脚印,想来也就是大黑熊才能有的。徐仙啊,我兄弟啊,你被黑瞎子吃了,你死的好惨啊…”。 猴子听不得这些,上去就给白马一脚:“嗷嗷什么,这血迹我看不像是人的”,说完猴爪拿起一片沾了丁点血的草片送到嘴巴里,咀嚼了一下,感觉又不对:“这血不是徐仙的,这是…豹子,对,豹子的血…奇怪了”。 白马听到更是伤心了:“嗷嗷啊,我不活了,仙兄弟,你咋这么命苦啊,先是被豹子填了肚子,然后黑瞎子又把豹子撕了填了肚子,这哥们到哪里去找你啊…”。 猴子实在烦躁,给了白马一个脑勺:“别哭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跳到树高处看看情况,你踏踏实实的蹲下面等着”,白马一听猴子要窜树,嘴上更是催促:“你赶紧上树看看,要是真有个熊,咱们也好早点抓住,把肚里的人刨出来”,说到这里,白马又咧咧上了。 第106章 和尚与白小溜 猴麻溜的爬上树梢,长眼望去,远处烟云顺着山地弥漫飞鸟归巢,好在他眼力也够望着远方有处星星点点模糊的黄亮,一拍脑袋喊了句这就是了,飞快的滑下树干,带着白马就跑。 白马稀里糊涂,这猴爬上去下来也没个说法,嘴巴里自然要问个明白:“慢点,看到什么了,着急八叉的?也跟我说个清楚啊”。 猴子颇不耐烦:“问个P,远处有个人家,我心里预感小仙在那儿,咱俩赶紧过去,搞不好还能混上一顿晚饭”,马儿一听有吃的,一把将猴背在身上,撩起来开始冲锋,猴子站起紧抓马鬃指挥着方向。 山中院里的许仙喝了不少酒,这酒喝多了容易伤情绪,一想到师傅,猴子和白马生死不明,自己了然一身在这里偷生喝酒,眼泪嘀嗒嘀嗒的滑下来。 老头镇山大坐在对面,看了个满眼,见小仙实在难过赶紧追问缘故,小仙就把黄风荡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他们听,老头听完一拍大腿仔细询问他:“小哥,你说的这个妖怪可是一看打不过对家,就哼着鼻孔满世界吹风的那个?” 许仙听老头这般说急忙问镇山大:“老丈难道认识这妖怪?果然是铁鞋踏破无觅处,得来全靠祖上积德”,更加着催促老头继续说。 那老头哈哈一笑,拿稳了,先捋了捋白头发也不着急说,再滋溜下一口酒润润喉咙,正想张口,不料院门嘭的一下被什么东西撞开了。 实在是太快,院内四人模模糊糊看到冲进来一白物,那东西也没想这院门不上锁,所以劲用大点,牵累自己脚步乱了收不住力,带着背上那黄溜溜的东西,嘴里喊着哎呀呀,一起滚进柴房里。 镇山保看了,腾的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手里立刻抽出一把闪亮的对着他爹说:“爹,咱家进妖怪了,我先去会一会,你们都小心坐着别动”,说完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霜花缳首大刀,拿了个步法,一溜小心进到柴房内仔细查看。 那老头看了自己儿子进去也不担心,还安慰许仙:“不打紧的,这一年里头也有一个两个妖怪喝醉酒闯进来的,没事,就是这次动静大了点,且等我儿子自行料理,咱们继续喝酒”。 小仙看着老头一脸镇定自若的样子,想这一家子能呆在这深山老林的蛮荒之处,手上肯定不止两把刷子的本事,自然也不在去多想,跟端杯上来镇山安碰了杯子,一饮而尽。 只听一会柴房里兵刃碰撞声叮叮当当的传来,颇为激烈的意思,一会竟然把柴房拆个稀巴烂,三个人从里面滚了出来。 这三人,二对一,你来我往也是精彩,且有诗为证: 山保干耍霜花刀,猴精猛舞镔铁棒,加上白马其兵刃,仿佛虎牢重约战。 挽上刀花送凶厉,拿稳铁棍作金钟,一把黑乌游蛇至,三人化作乱修罗。 天下英雄初生会,不见不打不相识,人人心里燃焚火,都是命带高强志。 徐仙在一旁终于看出眼熟,大叫一声:“别打了,别打了,都是自家人,一窝的带亲人…别打了”,一纵身跑上去搁在中间阻止。 猴子一看徐仙,先是乐的嘴都合不拢,那白马看见更是洗颜欢笑:“哥们,你果然好福气啊,这么高的山你滚下来都没死,可真把我和猴子惦念死”。 那马眼机灵,院外就闻到扑鼻肉香,现在一看院当中架着烤肉,滋滋还冒着香烟,这哪里呆的住,自顾一溜烟跑到徐仙原来的座位上,吧唧吧唧吃起肉来。 徐仙拉着猴子和镇山保,哈哈大笑:“师兄,你也跑出来了?这位是救我的恩人,名叫镇山保,要不是他我早就葬身豹子口了,一身好武艺是个英雄”。 那猴子立刻收了铁棒,对着铁塔汉子作个手礼:“原来是小仙的救命恩人,刚才被那傻马弄慌了,差点自家人伤了自家人,见谅见谅。这位兄弟身高巨大,臂力惊人,能跟我打成个不分你我,也是厉害了”,这番话入到镇山保耳里,老大汉子脸都红了,只恨嘴巴不能出言语,咿呀哇啦一阵的回复。 猴子见了惊奇,小仙赶紧解释给他听,他听了上前拉着汉子的手,在他手心里写了“凶猛”两个字,一块到饭桌上吃肉去了。 如今三人终于团聚在一张饭桌上,起起伏伏惊慌化喜悦也是世间道理。大家相互认识完,这人头增加了肉也不够吃的,好在镇山安虽然矮小肚肠很多,早就提前在厨房又切了十盘子生肉出来。 老头一看今日院里人多热闹,天空皎月一点黑云都不曾遮住,高兴起来,索性拿出珍藏的烈酒,大家先喝个一醉方休。 可怜和尚那边孤零零一人,他现在如何? 好着呢!和尚已经不是和尚,和尚现在是黑阿太。他的手触在白小溜的脑袋上,两人一起回到了前尘往事中,应该是,纠缠。 那日,天空挂青落雨,雨止,满烟渐渐散去,空气清冽,犹带桃花香。少年白小溜,不对,现在是白正子从半山道院小径上躲躲闪闪下来。 雨后山水盛,这少年贪玩,背着大师傅不肯做功课溜出来。一脸俊气,身着粗布染蓝衣裳,头顶置髻也随便用乌木筷子别着,背着小鱼篓,带着翠绿青竹杆赶紧去钓鱼。 说是也奇怪了,连着前几次,白正子次次都钓上来同一尾浑身黏糊糊的黑鱼,这鱼样子看上去就可恶,大嘴巴一张,还有两条小胡须,自从这鱼来了别的鱼都像见了鬼再也不见一条,扰的白小溜生气,从钩子上取下这鱼,赌气一脚踢到更远水深处。 那鱼虽然被踢似乎也不生气,入水后倒摆尾巴几下,犹如告别一般。 今天,白小溜高兴,重新寻找个更远的钓鱼点,旁别地下捉了潮虫挂在银钩上,抛出线入水只等小鱼儿们上钩,钓鱼过程无聊,他单手掏出一本杂书仔细翻看。 一会线动,白小溜感知小心放下书,拿着杆子上下拉着线试探,猛地一下,这线就像被水里的黑洞吸了去一般,少年大叫一声鱼来,猛地一扯一收,线尾紧绷弹起,钩上挂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出水。 只是这鱼正好冲着光线猛烈处,白小溜看不太清楚,感觉应该是条满身鳞片,闪闪发光的大金鱼,这可是个好东西,师傅前几日虚弱正好敖鱼汤滋补。 第107章 情深缘深有定数 等白小溜把这鱼拉扯到岸上来,一看一头懊恼,原来还是那尾滑不溜秋的大嘴巴黑鱼,别的鱼离水上岸那个不是百般挣扎活奔乱跳的,偏这鱼稀奇,上了岸就跟个入定的和尚一般,纹丝不动趴在那里等待。 少年也是气糊涂了,反而对着鱼乱蹦乱跳起来:“你这畜生,三番五次的咬钩上来,我哪一次不是把你扔回去求个生路,怎么这次换了地方还是你?要说一次两次运气差我也认了,怎么次次是你?只怕你就是个职业碰瓷犯,专门逮着我一个人坑?” 说完,上前抓住滑溜溜的鱼身就要往旁边大石头上扔,谁知道这鱼猛地咳嗽一声,跟人一般对着白小溜说起话来:“相公,凭得对我这般凶狠,我只是先前在水里呆着无趣,偶尔抬头看见你长得英俊,思念痴了动心,打算脱了鱼放了修为身,也跟你做一对百年好合的屋客,怎么这番不知好歹,难解人家的一往情深的内心?” 说完这鱼闪着两只乌黑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少年英俊小脸,得意处大鱼嘴巴里的口水还哗啦啦流下来。 这话把白小溜吓了一跳,心想,虽然山上观里鸟笼也关着一只八哥,经过师傅日里经常调教,也会学着说几句人话,那毕竟挺费劲的。这鱼,怎么说话这般流畅,都不带一丝隔楞。 等等,一对百年好合的屋客是个什么鬼意思?想到此处,少年慌得把鱼滑掉在地上,那鱼连着翻了几个滚,碰见水一挺身竟然自己回到溪里,看那身手也颇为不凡。 鱼儿落水钻了下去,一会吐着泡泡破水而出,对着白小溜喊道:“男人,你我是嫁定了,我告诉你吧,这方圆十里八村的水中鱼我都吃了个干净,连个乌龟都不剩,你再钓鱼也是没有的。另外,今年八月十五,我便来找你成亲,等着”。 这鱼说完话,黑眼下还泛起两处隐隐约约的桃红,一甩尾巴拍到水面,水花正对着少年,打的他一声湿漉。那鱼儿落水后游了几圈,再仰了头看了一看中意人,大笑而去,风中落回一句话。 “相公湿身,除了一表人才,身材更是不错啊,嗷嗷嗷…”,这哪里是一条鱼,这就是黑旋风转世投胎啊,强扭瓜蔓的大爷,棒打鸳鸯的铁汉。白小溜阅历毕竟狭窄,想想自己被一条鱼妖看上,唬得赶紧丢了鱼篓,猛往山上跑,好找自己的师傅说道。 那白小溜师傅也是个在本地颇有生望道士,但那名声全是靠书写的一手好诗挣出来,偏文道,不会一点降妖伏魔的手段,什么怪力乱神的符箓他更是厌恶,自然也不会去学。 师父名字也很洋气,唤作乱尘仙人,通晓各类道家典籍,如数家珍,只是口中滑过并未到脑那种,博学家。 这也不奇怪,世上道人千千万,有文有武有紧密有稀疏也是常理,真要各个精通开山定穴,颠倒乾坤,呼风唤雨,行走阴阳也不现实。 这会乱尘仙人正坐在矮床上,盘腿下打着上好蔺草铺垫,念词入定中。 耳朵里听到嘭的一声踹门,睁眼看自己弟子乱滚带爬进来,还拖了一地水和脏泥,心里就开始不高兴。他虽道人身,他心里特别讲究个儒家礼仪,对着白小溜大声呵斥。 “你这蹴球,进为师大门需要提前安静打三个木叩消息,怎么今日不言不语径自踢门进来,岂有此理,没规矩的这狗头,我先打你三锤再说”,说完去摸身边木棒装模作样要去打少年,那白小溜一个箭步踩上矮床,抱起乱尘仙人开始大哭起来。 “师傅…不好了,弟子刚才贪玩私自溜下山去钓鱼,没想到钓上一条会说话的怪物,我都不知道这货的公母,竟然先开嘴说要嫁我成亲,日子定在八月十五…好可怕啊,求师傅救救我”。 那乱尘仙人听得一耳朵,心里暗自琢磨,钓上一条会说话的要嫁给我徒弟的公母不定的鱼?天下奇闻,啧啧,想是着自己最受宠爱的小弟子青春火旺,又久在山上打座读书腻歪,偶尔几次委派下山去村镇办事,路过靓丽女子看入心里,动情编出来胡话。 可是又一想,这小道馆也就自己和少年二人,也不求个香火旺盛,也不求个座下弟子三千,也不求个阴阳平衡为我任。而且年过半百,身体一日越发一日的不如一日,顺水让小徒弟还凡,以后也有个依靠。那书里祖师爷的话虽然有大道,虚的,比不上头痛脑热身上饥寒来得真切。 琢磨了罢,这老头安慰扑在自己怀里的少年:“你这小子为了成亲,这等胡言乱语也编得出口,师傅我,哈哈哈……随缘随缘,今年你也十六猴急的”。 “八月十五…啧啧,也确实是个订亲的好日子,连着都自己预备下了,哈哈哈,那过几日让你返俗,师傅下山同村镇媒婆说好,帮你物色好人家的姑娘”。 白小溜听到师傅这么对自己说话,心想师傅也是开始糊涂了,真是碰到一条会说话妖鱼的事情,怎么他竟然不信,着急开口一通辩解:“师傅,弟子真是钓上一条会说话的…”,没等他把话说完,老头扑棱一下从矮床上站起来,大鹏一般舞着长长的道袍袖子跳下地。 “哈哈哈,这小子,原来是一刻也等不及了,成成成,师傅现在就下山去找人帮你物色个娘子…”,只见他快速跑出小山门外,一路带风还唱起沧海不要笑。 白小溜真是被自己的师傅气着了,什么跟什么啊,赌气回到自己的小屋换了一身旧衣服,在屋里走了几圈脑子里统统混乱,只能拿起门后的扫帚来到院子扫地。 青砖缝出薇草劲,欲扫不动根扎土,人心也通缝隙里,难遮凡间缘分出。 你说妖怪颇可恶,让下修炼百年功,找个人间心直汉,真叫雨菲不吃雾。 诗是打油诗,意为真情意。 这扫着扫着,天上开始飘起小雨来,白小溜回屋拿了斗笠戴在头上,正要去厨房做饭,就听到身后山门一声嘎吱转响传来,他还心里疑惑:师傅今天怎么下山办事如此的快,一炷香的功夫就回来了。 他只能转身去看,一看便呆在那里,左右上了枷锁一般动不开身子了。 第108章 无妄之灾 这推山门而进的,是个打着一把青伞之人,这人身上一口钟大黑泛白点绸绢,身材异常魁梧,而且胖的流水,脸上还不知因为何意蒙着一层细薄黑纱,根本看不出个眉眼好坏,高低来。 既然山里馆内进人,总要上前问询一下。白小溜也机灵,从从来客脚上分辨出个雌雄。寻常男子吧,贩夫走卒多不肯舍了钱财,弄些草鞋粽鞋应付穿在脚上走路。 那有了钱财学问男人,舍得都会穿些灰色、青色的木鞋在雨中走路。只有女子,才会套上鲜红粉红带绣的云履,眼前这女子就套着一双精致云履,只是看上去脚肥,已经撑得鞋面绣的鱼儿膨胀起来。 分出个男女,白小溜实在不好把握来人年龄,不知道年龄就不知道如何称谓,但是自己又不知道如何去问,这问人年龄在本朝也是个颇为忌讳的老事。 男的还好,大喇喇喊个郎啊,哥啊的也就过去了,被喊得若是个年纪大的听了也不会在意。这女人实在麻烦,喊小娘子,万一黑纱下是个老太婆也不好,喊老娘娘,万一黑纱下是个年轻女子,自己先惹了一嘴巴的祸。 好在来的黑衣女人先开了口,只见她黑纱上两双大眼盯着白小溜咕噜噜一阵乱转,开口问他:“这位小哥哥,馆中可有插香炉的地方?若有,且引我去,我心里有事需要花钱告知神明一番”。 这话不说还好,说出来粗生大气犹如雷声一般震耳,传了出去引得馆前大樟树上一群鸟冒雨间,各个屁滚尿流的四散逃去,也有不长眼稀里糊涂的听得,直接先吓死在巢里。 这哪里是个女人,分明是个杀人越货的走马鲁贼,这话也吓得少年瑟瑟发抖,怕的要死。心想万一自己不小心,搞不好引得眼前这位生气,估计小命难保。 白小溜赶紧对着这人施以全礼,就差点跪在地上了:“娘子,本馆虽然也是个修道之处,只是我师父把这里做个研究学问的地方,奉神上三也十分倦怠的很”。 少年这是实话实说,但是看来人纹丝不动,只能继续劝告:“我们这里没有日常来客的那种烧香的大铜盆,要不…你移尊去旁边的山里,那有香火旺盛寺庙,求子求财求姻缘求好运,只要舍得花钱,件件也是灵的”。 白小溜也是快语打发,那女子听了反而更加不走,语言中还带出笑来:“这位小哥好生有趣,别的穷山僻壤来了香火钱,哪个不是先奉上香茶坐着,再取出账本等待香客填上贯数的钱串。 “你…哈哈,怎么还把我这香客往别处推荐,哈哈…我看你英俊清秀,莫不是这清贫小馆内还藏着一枚绝色佳人怕外人看到,将我往外赶呢?” 白小溜听得这些话,从背脊上一颗一颗的发出一片鸡皮疙瘩。若是寻常普通女子说出这些话,也最多当个玩笑听听算了。这眼前胖货声音又粗,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就像劫道的黑旋风,坦胸露怀捉着两把明晃晃的钢斧一般,哪个能觉得有趣? 少年一看这人自己也是在不好应付,上前推出山门去谢客,自己的小身板也够呛,只能嘴巴里喊着一口气,鼓着腮帮子说话:“这…这,娘子说笑了…”,然后尴尬咳嗽两声遮掩,跑到房内取出香草铺垫,把姑娘引到馆旁的木雕神尊处,恭恭敬敬在神灵面前铺上,做了个手势请女子自己叩拜。 女子知道,直挺挺的双膝盖往地上一跪,只听耳里传来咔啦一声,那地上铺就青砖碎了一片,吓得旁边白小溜看的吃惊吐舌头。 他一边琢磨,这人根本就不是来磕头拜神的,分明是来砸场子打擂台的猛人,身上可能也有个千把斤重量,可恨,实在可恨,到时候让师傅见到,又要差我做苦工换砖。 这算什么,那女人磕头的动静更是大,等她嘴巴里念念有词后,颇为虔诚的对着神像磕头。 也不知道是木造的玩意不结实,还是实在受不起她的嗑拜,第一个头下去,神像上的灰尘先哗啦啦的震下来,铺天盖地的一屋子,惹得白小溜一阵咳嗽。第二个头磕下去,那神像好像木头酥软,两只拼接手儿直接脱落下来栽在地上。 第三个头磕下去,天崩地裂,那神像吓得连木头脑袋都在粘胶出脱了出来,咕噜噜像个藤球一般连蹦带跳从堂上滚到外面去,要是此刻外面正好有人过来,看到一颗人脑袋奔放的出来迎接,小则屎尿失禁,大则直接吓死都有可能。 白小溜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场景了,麻木了。佛家常说一秒千年,单他和黑衣女子这一会,就如同过离一世人情世故,心累。一看佛像脑袋滚了出去,自己拔腿就往外面去捉,全当个散散心情也是好的。 等到少年抱着个斗大的神像脑袋稳了,那黑衣女子也正好出来,看见白小溜一脸的湿漉的滑稽相,又是一阵阵豪爽的大笑传了出来。刚才那阵也只是吓死了门前树上几只鸟,这次,犹如罡风一般散去,山上小兽们听了慌得赶紧四处搬家逃命。 “小哥哥,都是我的不好,这佛像不知怎么得就被我拜坏了,罪过颇大…要不我留在馆里当个九九八十一年的佣娘,早晚伺候你研究学问…可好?” 白小溜手里要是有剑,搞不好当场能来个自刎只求解脱,什么鬼?自古只有走投无路的破产地农,或者坏了本钱的行走商贩,走投无路才会拿身子当了钱财低过,没看到自己主动上杆子当仆人的。 能怎么办,这种瘟神只能赶紧送走啊!只能自己对着女子,咧着嘴巴傻笑说:“使不得,使不得,娘子务必担忧,这神像估计也是久没修缮自己裂了的,啊哈哈哈哈”。 这神像是前几日,师傅求镇上富户给了钱过修的。 “娘子既然已经许完愿上好香,那就自行离去吧,不打紧,不打紧的…走吧走吧”,白小溜打算赶紧送完这货,自己好去把怀里抱着的木头脑袋放回原位,省得师傅回来看到发飙。 那女子听完,竟然…竟然伸出胖胳膊弹出兰花指遮掩在嘴上:“呵呵哈,小哥哥果然是个心底柔软的妙人儿,我刚才许了愿望,你可否愿意听我说出来?” 第109章 大家都不容易 白小溜一听喊出:“小娘子住嘴啊,这愿望自己心里明白即可,说出来就不灵验的…”,这话都没说整齐,那黑衣女子已经猴急的把诗念出来,生怕白小溜不知道似的。 这诗有证: 青峰暴雨铁桥断,奈何生灵至灾难。回想百年难过处,偶遇郎君化成怜。 天若有情天堪用,地若无情地黄炀。难逃命里烛灰烬,再续五百荒唐情。 少年听那黑衣女子说完,一脑袋的浆糊,这算是许的什么愿?通常大家都是缺钱的求个万世富贵,缺爱的求个绝色良人,缺心眼的求个不缺心眼的搭伙,没听说这样的。 黑衣女子眼见白小溜呆在那里思索,自己也是痴了,良人晴雨后,快马更上一层楼,只是两人傻傻站着也不是一个事,姑娘只好忽然咳嗽一声当个提个醒,只是她的咳嗽声也大,传到少年耳里,犹如打了个霹雳,慌得赶紧抬头看着。 黑衣女子说:“小哥哥…你一直在这里生活吗?” 白小溜,山里人的直肠子,有人问便着实回答:“小娘子所言极是,我一出生就在这馆里跟师傅两人过活,到今天算起来正好十六个春夏秋冬”。 “怎么,那你的父母呢,他们就如此舍得放你一人在山上也不来探看?” 少年想了想,摇摇头回答:“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父母,我师傅说我是被他在山下村镇里捡的,来的时候抱着一块破布,只写了我的姓名而已”。 那黑衣女子不知道为何听了此话,心里一动还暗喜起来。 “那也就是说,你师父犹如你的父母,大小事只要他同意了就行?” 白小溜听到这话,拼命地点点头:“没错,我师父把我养大,真是我的再生父母。自然,他要我干什么我就去干什么,听他的话准没错”。 “哦…那你师父呢,怎么我在这里半天也不见他的身影?”少年听女子问他这事,刚才的状况咣啷一下又砸在心坎上。 难道跟人家说,啊,我师傅下山帮自己找媳妇去了…这怎么可以!本来就是一场误会,全怪那条会说话的妖怪鱼搞得,师傅确实也是上了年纪,一年比一年老糊涂了! 那女子看少年半天不接自己的话,而且脸上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的交替,只能再次小心询问:“你师父…?” “哦,昨天半夜他酒葫芦空了,馋酒闹腾了一宿,一大早着急跑到村镇上去打酒了,可能一会就回来”,白小溜随便拿出点瞎话搪塞,虽然此时是瞎话,但是套在他师父头上也是合情合理。 那老头,一生除了读书打座,唯一的爱好就是喝酒,而且一喝就要喝醉,不醉不归那种。 时间久了,村镇上几个落魄书生还写了一首诗说他: 乱尘仙人酒意重,只把黄汤催心肠。喝起肚中十分意,不顾乾坤乱纲常。 歪身走起踉跄步,蹒跚自寻回魂阳。嶙峋凡尘终不悔,手点桃花笑夕阳。 女子听到少年的话,又是掩嘴一笑。只是这笑跟前两次不一样,这次即无闪电也不带个霹雳,笑声犹如银铃般传了出来,扑在白小溜的脸上,如沐春风三月天。 白小溜感觉归感觉,这笑声再好也架不住女子的魁梧身影,这异性只见下品为擦肩而过,中品为盼卿有意,上品为回眸一笑,前提都是颜值高低的俗套,颜值低,哪怕笑得东风破折岸边柳又能怎么的? 好比我们养个小狗小猫也是看了可爱,才有爱心泛滥,你若是高原上碰上个毛茸茸的狮子,老狼这类的猫狗亲戚,你还爱心泛滥上去抚摸,坚持要带回家里照顾,那真是一颗铁造圣人心了。 少年此刻只想这枚女子赶紧走,再说还要给师傅准备晚饭,那老头除了喝酒,另一个癖好就是到点吃饭,早上八点,中午十二点,晚上七点,过一分一秒不准时把饭菜端上去,他会骂人的。 白小溜和黑衣女子相互僵持着,谁也不说话,这周围的空气都沉重起来,又听山门卡啦啦一声响,扑的冲进一个人来,一边跑还一边对着少年喊。 “宝贝徒弟,今天算是你撞到好运气上了,我才下山去正好跟要上山来刘员外撞了个头,他也着急上山来找我办件事,要许你一门亲事…巧不巧,啊哈哈哈”。 这老头也不顾院里还有外人,着急的跟少年喋喋不休。 “刘员外的三姑娘早就看上你了,啧啧啧,那姑娘做的一手好针线,模样咱们先不说,就是胖…胖了点。哎,怪就怪这老刘家常年伙食优厚,李屠夫都说他们家不碰节日,每日家里也要用五十斤好羊肉,三十斤好猪肉的”。 “你赶紧装扮一下,那三姑娘说上次偶尔得到你的一手诗词,想要跟你讨个明白,刘员外现在就要我带你去他家的宅子。咦,怎么跟我指指点点个鬼啊,还不赶紧的?” 老头看着白小溜对着自己身后用手指头比划,这才转过头看到一身黑衣人站在自己身后,慌了赶紧对着做个全礼:“哦,馆里来了客人,在下乱尘仙人,不知道贵客来这里有何干?” 那黑衣女子将刚才老头的话都听个明白,也不知道怎么得说出的话里带出个冰霜寒气来:“原来你这小哥哥早有姻缘在身,害得我单相思一场,就此告别了”,说完硕大的身躯冲着山门狂奔而去,只听哐啷一声把山门碰个粉碎,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小溜张着大嘴,老头张的嘴更大,这是个什么情况?天啊,一眨眼的功夫门都破了,又要额外花费几贯钱修理! 老头转头气呼呼对少年:“徒弟,刚才那是个人吗?为师老眼昏花也看不明白,难道是个披着黑布口袋的大象冲进咱们这里来了?” 白小溜闭了嘴,见师傅问他也是躲不过去:“我也不知道,你一走就来了个黑衣的女子要烧香,烧完不肯走在这里胡乱发问,我也是稀里糊涂的…”。 老头一脸的不满,但是心里一想刘员外的邀请也顾不上许多了,主要是员外家里藏着好酒,于是吩咐少年赶紧换身衣服好跟自己下山去赴宴。 白小溜乖乖走进房间更衣,一会听到屋外老头杀猪一样的一声尖叫,顾不得头上的方巾扎的歪斜,快步跑出去看个究竟。 第110章 又来一枚姑娘 少年慌慌张张跑出房门外,听到声音是从供奉神灵的屋子传来的,忽然想到神像头和胳膊断裂的事,心想这事要是让老头知道他能飞天,所以只敢隔着门框偷偷憋着眼往里面瞅。 “小子,还不赶紧来,压死我了…今天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小子…”,白小溜见老头在里面喊他,也只能状着胆跑进去,进去一看心里就明白了。 只见乱尘仙人手里抱着个老大的木头神头,脑袋上还起了一个疙瘩,想是他刚才给神像磕头的时候,那神头自己没装好又滚了下来砸到的。比这更惨的是,神像两个胳膊,两条木头腿也全都掉了下来,压得老头在下面直喘气。 白小溜赶紧上去讲这些木头玩意从老头身上拉开,一边还故意问他:“师傅,你这是看馆里神像陈旧,打算重新做一个吗?那你也不用自己动手啊,叫我来就行了…”。 老头这会又痛又气,痛的也不在身上,刚才那山门无缘无故被人撞个稀碎,自己苦主要贴几贯钱修个新的,这会连神像都倒了,也不知道是上天那个神仙不满,重新再修个新的又要再贴几十贯的银钱。 一想到钱,乱尘仙人心如刀割。这馆里多的是耗子蟑螂,外面多得是烂虫大蛇,唯独多不出几个白花花,黄沉沉的财宝。最近上山来的香客也不知道怎么了,各个穷的叮当,连最便宜的三柱清香都不买,只顾自己往神像旁磕三个响头,起身就走倒也干脆利落。 听到少年的话心头气喷了出来:“混账,咱们爷两哪有多余的财物搞个新神像?你看看为师我这样的神仙,是那种趴地跪求赵公明的人吗?傻不愣登,还不赶紧把我扶起来,让我好顺顺气只顾在那里啩躁…”。 白小溜歪着脑袋把老头从地上掺了起来,再看他一脸的老褶子,心里竟然一酸,师傅也真是老了只能拿话搪塞安慰他。 “师傅,我看书上说得好,天无绝人之路,路上也有青菜萝卜,一件归一件,坏事尽后好事来吗,我给你拿毛巾去,你这一头一脸的灰泥”。 老头哼哼唧唧鼓着肚子对着少年摆摆手:“赶紧去,一会咱爷两还要下山去员外家吃饭,你,你给我搞得精神一点,搞不好这次买新神像的钱都有了”,想到这里,乱尘仙人忽然一乐,也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都凑在一个巧字上。 白小溜慌慌张张的跑出神馆,忽然看自己眼前白影一闪,腿脚都没收住竟然撞了个满怀,顿时温香软玉抱个结实,一起滚到在青石板路上。 等他满头眩晕的清醒过来,只跟眼前人鼻子对鼻子都快贴一起了,一双美眸瞪圆吃惊的看着,一双手还搁在胸前阻挡,软绵绵的一片。 少年赶紧一骨碌站起来,对着倒在地上的女子慌张的作揖:“我…我…我没看到小娘子你路过,不是有意的,你…你没事吧?”,说完伸手就要去拉姑娘,那女子也是硬气让过递过来的手,自己摸索着站了起来,只是脸上红霞一片灿若桃花。 这小娘子身着白锦素衣沾着少许地上的翠绿轻孚,身形纤纤杨柳,柔弱洁白。她天生一张瓜子脸儿,五官精致的就跟画中仙女下凡一般。白小溜看得也是痴了,要不是他师父扶着腰蜷着腿哼哼唧唧的挪出来,只怕看上一辈子也是愿意的。 乱尘仙人一见来人也是认得,刘员外的二女儿,名字起得也雅致叫素卷,赶紧上前询问:“二姑娘怎么自己先跑上山来了?难道是刘员外还有什么嘱咐,那也不用你亲自来,找个下人传个话即可”。 素卷脸上慌张起来,嘴里直说:“没,我爹没有什么要我带过来的,只是我自己在宅子里无趣了,凑巧到山上来看个雨后野景…”,说着话,眼睛却不住地往白小溜这边瞧。 老神仙什么人?地下的九头虫子,天上的机灵鹈鹕,心想这姑娘看什么野景的,自己家宅院修的庭院楼阁就有三处,奇花异草也是栽了满园,跑到我们这里…嗯,难道是听到他爹说要给她妹妹赘婿我徒弟,自己先上来截胡,有点乱。 原来这素卷是刘员外原配老婆生的,只是福分浅薄生出她自己挨不过先去了,后来员外又娶了一个进来再生了一个,那便是肥胖的三姑娘。 这素卷没了娘,后妈待她不好,不是亲生的自然不管不问,前些日子甚至传出,后妈为了省心省个嫁妆,要让这姑娘剃发去寺院出家供奉,可怜可怜。 哎,不管不管,自己一头老脸一身臭汗哪里顾得这么许多,只能搪塞素卷:“哦,那姑娘请自观山色,我刚跟我徒儿大扫除一场,一声污泥也不方便接待,我们洗漱装扮一番,姑娘请便”。 说完咳嗽一声算是提醒白小溜,少年赶紧去准备烧锅洗澡水,等老头一圈一拐进了屋,看到素卷还在原地呆着,赶紧扯着她的衣袖让进自己的房间,找了块干净的汗巾递上。 “外面一会可能还会有雨,你呆在屋里躲躲也是好的,如果你要走,门边有把青伞拿去方便用”,正嘱咐着老头又在那边不耐烦地呼叫,自己赶紧要跑出去,想了想,又转过头对着素卷说。 “也没什么招待你的,桌下我偷偷藏着两枚上午摘得野山桃子,你吃吧,脆甜脆甜的”,说完对着素卷做了一个鬼脸,一溜烟的跑出去伺候老头去了。 这姑娘等人都走了也放下心来,屋子虽小却也干净整洁,桌子下放着一白瓷碟儿,正放着两枚青色桃子,眼里看的桌上还有少年抄写的纸张,一边拿着桃子送嘴里,一边仔细看了起来。 白小溜的字其实不怎么样,但是抄书自作却有一套,纸上正印着写了半首的残词: 风餐胄石路沧水,脚磕绿泥成乌胎。 人世沉浮终有界,轮回伤心奈何作。 也就这四句,多了也是没有,姑娘看了半天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扔下桃子提起笔来在纸上加了一些: 不见人君心不悔,青灯可润莲花开。 再看一笑,正好外面又下起雨来,拿着门后的青伞自己蹒跚下山去了。 第111章 下山遇财主 乱尘道人泡在大木桶里舒舒服服的,一边洗一边还跟白小溜说着话:“徒弟,师傅呢也不瞒你,咱们这馆也撑不了几几年了。第一,我年纪越来越大,第二现在的人都拜个赵公明也全不敬神灵…”,听到师傅这样说,少年只能点头。 “另外呢,咱们这地方坐在村镇的水口上,去年发个小水,石桥地基松动差点垮塌了。后来,我跟村镇上的大户去说,各个装聋作哑只能随他去吧”,白小溜拿过温水续到大木盆里,继续听他师傅叨叨叨。 “这次,既然刘员外的三闺女对你有意思,你也跟我去见见,成不成往后面了说,你也乖巧点讨得那员外看的开心,顺便先把咱们山门和神像的钱给出了”,老头说到这里,还自己鼓掌了一下以资鼓励。 “我是这么打算的,那员外家财万贯,万一和你做成姻缘,也好在村镇重新选个地方再造个馆,也算为师下半辈子养老的地方”。 白小溜听得也不知道说个什么好,刘员外的三闺女?自己也没见过啊,他家二姑娘,不知道怎么得他忽然心里晃过白衣素服的姑娘,心一阵乱,手下只顾舀了热水也不去兑冷水,呼噜全部倒在老头的脑袋上。 老头顿时烫的就跟虾米一样上蹿下跳,嘴巴里嗷嗷的一阵叫唤,惊得少年乱了分寸,赶紧到冷水桶里捞了满满一瓢劈头盖脸的的重新浇了上去。现在天冷,老头被冰火两重天交替,鼻孔里一痒老大的一个喷嚏喷了出来。 等到给乱尘仙人收拾完残局,白小溜赶紧溜回自己的屋内,果然那佳人早已不见,但留余香少许,只是桌上有自己平日写字的纸,某处墨迹新新。 少年将它拿起,只见“不见人君心不悔,青灯可润莲花开”,也曾知道意思,却又看的心头一阵模糊。乱尘仙人提着一个空篮子,早就在馆院里等的不耐烦,对着白小溜的屋子一阵吆喝催促。 少年赶紧正正衣冠跑了出去,跟在老头后面一步一步出去。走到山门的地方,白小溜看到撞得稀烂的山门问:“师傅,咱们大门都坏了,万一有偷儿进去怎么办?” 乱尘仙人听了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也不回少年的询问,大摇大摆的迎着山风唱起歌来。也是,这么个破地方穷坑坑有什么值钱东西可以偷的?连个吃饭挣钱的神像都碎了,要是真有小偷上来看见心里惶恐,还要自掏腰包买了工具来修。 路过树林的时候,老头要少年进去,提着空篮子摘了不少野桃子装上,赴人之约总之空着手去也是不对,多少提点东西,值不值钱事小,态度很重要。 也就一会功夫两人来到村镇上,此处也不知道何时有了人家,地形犹如空中飞展鸟儿一样。此地大族姓刘,那些普通镇民,做买卖的屋子都在鸟身子上散落,鸟心处是本地唯一一座寺庙。刘员外宅子建造的巧妙,正好坐落在鸟儿上扬的左翅膀上。 所以大家私下里都说,这刘员外家里为什么能发起来,主要是风水,但是飞鸟扬翅只升阳财,却妨碍主阴德积累,所以员外没有儿子还死了老婆。 那另一个翅膀呢?也住着本村镇一个许富商,外来小姓,他家倒是人丁兴旺光儿子就有三个。这自古在外面赚了钱的大户回来,总要大兴买地,但是周围的土地大部分都是刘员外家的。 几次许富商诚心实意带了钱和保人去跟他商量,总被刘员外以祖宗之产为由推搡了出来,富商心里赍恨,只能拿了钱去跟别人买,别人又被刘员外告诫不许卖给他,时间久了两家就闹起仇恨来。 乱尘仙人和白小溜此时路过许富商的大药铺子,老头跟他也是熟悉,两人一打照面肥胖的许富商怎么都要拉他进去喝杯茶水,盛情之下,老头只能进去小坐一下,让白小溜在外面等待。 老仙人现在舒舒服服坐在大椅子上,旁边早有药铺童子端了筛茶上来,他拿起茶盏摇了摇,这茶筛得泡沫均匀,张口往嘴里一送除了浓郁的茶香,还感觉口内一丝丝清凉下肚,原来的不痛快现在都被化解的烟消云散。 老头惊赞,干薄荷,许富商听了哈哈一笑,原来这东西目前只有西域过来才得有,一个拳头大小包装满了就废十几贯钱,端的是珍贵无比。 乱尘仙人知道这许富商平常小气吝啬,不知道为何今日如此大方?哼哼,绝对有猫腻,果然没等老头琢磨个仔细,富商开口求他了。 “老仙人,我有一事求你”,老头心里一乐,自己猜的绝对正确,那许富商继续说:“我呢…打算过几日在镇子庙堂搞个祈福大会,所有人都来吃流水。先请你老人家做了上座统领,其他僧道应和来个一天”。 老头听了心里吃惊起来,请一镇的人来吃流水席,这要花费多少钱?大家都说他平日里对人凶狠分厘不让,我看这也未必。 许富商继续挺着大肚皮侃侃而说:“我呢,这也是为村镇大家所有人祈福消灾消难,顺便我也知道很多人在我背后骂我,也需要为自己正正名气,这镇子上可不是只有他姓刘的有…”,富商口滑多吐了几个字,幸好察觉的早赶紧收住,望着乱尘仙人尴尬的笑起来。 老头看到许富商笑,自己也对着他笑,笑声不断其乐融融,等到富商感觉到赶紧喊了他的大儿子出来,手上还端了一盘红布包的东西。 “老神仙多费神了,日子定好了就让我儿子上山通知你,这是一点小意思,你先收着…酬劳酬劳,嘿嘿嘿,就是刚才的那些话有些…保密,保密”,说完他儿子把盘子端到老头跟前。 乱尘仙人心里都乐开花了,心想今天山上霉运连连,只要一下山就是惊喜连连,这是怎么个话说的。老头伸手去抓盘子里的红包,握在手里暗自掂了掂,颇为沉重,大概死后的棺材本今天算是兑上了。 他脸上不动声色,嘴上对着徐富户说:“这如何使得,凭得许员外有这般破费,区区小事,区区小事,我只会尽心尽力去办…”,那富户听到老头嘴巴里喊他员外,心里更是乐开花了。 他这人一辈子行商,从没看过一本圣贤书,所以平生最恨别人喊他土财主,如今得了员外的头衔,仿佛四书五经也是通读,身上挂了名的知书人了。 第112章 许富商家仨儿子 乱尘仙人在里面心花怒放,让门外等待的白小溜着急了,心想师傅喝个便茶而已,怎么在里面坐了这么久?于是在门外往里面喊:“师傅,赶紧的咱们俩还有事呢…”,老头里面听得徒弟喊也记起今天的约,赶紧下座对着许富商作揖。 “许员外,我忽然想起身上还有事,就不便久留打扰了,告辞告辞”,说完就要往外走。那许富商看得顺嘴一问:“老仙人这是着急去哪里啊?外面天色见晚,倒不如在铺子上随便吃点,也喊你那徒弟进来一块呗…”。 老头心里明白这富商和刘员外不对付,两家势同水火,当然含着话小心说到:“啊,今晚确实有事,隔壁村熟人家今日开个斋席请了我去,就不能留在这里了,下次,下次咱们俩好好喝上一坛酒,哈哈”。 富商其实本性小气,也没打算真留老头吃饭,再说刚才又从自己手里白花花的流出这么多银两,已经是赔了。所以假装挽留,实则客客气气推着乱尘仙人走出铺子外,两人相互作揖,眼看着师徒俩走的老远,这出戏才算是了了。 许富商慢条斯理的走进内屋,他的大儿子迎了上来,这富商三个儿子加上自己肚子里没文化,这能取了徐阿大,许二,许三儿凑合着。这村镇普通人家的孩子,都是央求刘员外取姓名的,自己跟他家仇怨,自然就是断了这条路。 好在姓名叫什么也无伤大碍,他这三个儿子各个有特点,徐阿大,身材魁梧脑子简单,只能跟着落魄的武师学得一身好枪棒。 许二跟徐阿大刚好相反,瘦骨伶仃一根针,脑袋奇大,一肚子的坏水,也是许富商依靠的军师。 唯有许三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可就是举止轻浮,整日在村镇上引花勾蝶的。上次狗胆爆了天调戏刘员外家的小丫头佣人,这女人受了委屈哭天抹泪的说到家里,被护院拿了棍棒在饭铺寻到暴打,要不是他大哥路过抵挡,一双狗腿肯定完蛋。 许阿大见他爹回来,粗声粗气的说话:“爹,你这计策行不行啊?我觉得那山上的糟老头子完全废物一个,这举办全村宴席的事托付给他,完全就是肉包子扔狗,白搭”。 许富商捻了捻自己的老鼠胡子,也是一言不发,正好许二也走了进来听到这些话,飞起一脚踢在许阿大的屁股上说:“呆子,你懂什么?这可是爹和我琢磨了许久的事,这山上老头就是个眼子,没了他什么都转不起来,对吧,爹?” 许富商终于咧开嘴,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着两个儿子的肩膀:“儿子们说的都对,这事要一件一件的处理,乱不得。阿大,这山上老头确实是个废物,但是在这村镇上大家都敬他的老,面子大,这请人的事没他谁也办不来”。 许阿大鲁人一枚,什么面子里子的听不懂,他的世界很简单,两人要是一件事上碰不到一起,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谁活谁说话,费这些事干嘛。 许二看着他爹的脸商量:“爹,我觉得既然这老头既然拿了我们的钱,这事得起头就好办了,就是不知道进度是否合适?我前几日按照你的吩咐,早就让手下可靠的人去了州里采购硫磺硝石和木炭,估计这会也该回来了”。 许富商又捋了捋下巴上稀疏的胡子:“这是需要小心,阿大,我让你去铁匠铺打的东西取来了没有?” 许阿大听见他爹喊他,赶紧上前回应:“爹,耙钉四十枚,精钢的鹤嘴十二把都弄好了,那铁匠也是多嘴果然问我要这么许多做什么,我都按照爹事前说好的话遮掩过去了”。 富商点了点头,忽然又左顾右盼了一下,发现许三儿不在身边,顿时发起雷霆来:“三儿呢?这混账东西,一包肚子的懒蛤蟆,你们两兄弟各个帮我,唯独这个逆子整天招蜂引蝶不务正业,他去哪里了?” 许二正要得意地回答,却被徐阿大踩上脚狠狠的碾了一下:“爹,他应该去镇上打听消息去了…”,原来这许阿大从小就跟自己最小的弟弟要好,处处遮掩他。那许二被无缘无故踩了,心里早就是十万个不痛快,看大哥又帮小弟搪塞,索性来了一个竹筒倒豆子。 “…爹,大哥诳你,这小弟早上就跑到刘员外宅子的外墙边去了,他啊,看上刘员外家的二姑娘了,上次走大集看见人家素卷姑娘坐在大车上路过,嘴巴里的哈喇子随风飘了二十里地…”。 许富商一听更是生气,一腔子怒火。正在这个时候,许三儿兴高采烈地跑回来了,看到三个人都在屋里,正要上前跟他爹汇报,没想到脸上先挨了两个脆的,嘴巴子登时鼓了起来。 “爹,怎么平白无故的打我,我…我…哎呦,爹,我就在铺里账房拿了一贯小钱而已,至于吗?” 富商本来是打他这个儿子去刘员外宅外的事,没想到先打出个官司来。这小子除了放浪,如今连账钱都开始偷了,这还了得?简直就是一个败家子。 许阿大看到他爹又要开始动手,赶紧上去用牛一样的身躯顶住:“爹,有话好好说,一贯小钱也不值得下这么重的手”,然后赶紧跟三儿使眼色。 许二在一边冷眼看着,他最不喜欢两个兄弟,一前一后夹着,要是没有这两人,自己就是老许家唯一财产继承人。 许三儿一边捂着红肿的嘴巴子躲在他大哥身后,一边对着他爹说:“爹,我也是出去探点消息动静回来,你怎么还发上火了…”。许富商一听更是生气:“你出去探听个鬼,你二哥说你看上刘员外二姑娘素卷?你这混蛋,我们两家在这镇上就是死对头!” 许三儿这会终于明白了,闹了半天还是二哥给自己下的眼药,哼哼,等有机会再好好弄他,眼下先把这关过了再说,赶紧张嘴继续汇报。 “爹,你先别着急打,我是去了刘员外家附近,今天他家张灯结彩开宴席,请了人到家里吃饭…”,富商听到这里忽然来了兴趣,压了压肚里的火气对着他儿子说:“他家今天请客…请的谁,你可打听清楚了?” 第113章 讨价还价 徐三儿一看他爹的老脸舒展开了,就知道今天算是过去了。 赶紧笑着脸问:“爹,也算我提前算得好,拿了账上提的小钱请了刘员外家里洗菜的短工牛八喝了一碗混沌,他都跟我说的明明白的,请的是山上的乱尘仙人和他的徒弟”。 听到这里富商心里一抖,怪不得这老家伙刚才茶喝了一半着急就要走,哼哼,原来是去刘家赴宴啊。想到这里,沉着脸继续问他儿子:“去刘家光吃饭,具体什么内容?这些打听清楚了吗…”。 徐三儿现在是相当得意:“打听清楚了,听说刘老头要招乱尘仙的徒弟当个上门的女婿,顺便将山上馆子置换到自己手里,其他的牛八这粗人也没说清楚”。 听到山上的馆子置换,许富商可就急了,怎么凭得这么巧? 许二也是听了一耳朵,看他爹着急自己也是着急起来:“爹,这事…也先下手为强啊,万一让那刘老头把山上的馆子买了去,咱们想了半年的计策就是不灵了”。 许富商冷冷一笑:“这年头,只有饿死的鬼,没听说过不爱钱的人,先按照原计划做,有个不张眼的阻挡,神佛也灭”。 此刻乱尘仙人和白小溜正随着刘宅佣人走进大厅,今天整个宅院张灯结彩甚是喜庆。 红的绸,绿的绢,红的绸扎成盛世牡丹,绿的绢绕成满阶点翠,牡丹挂房上红烛更红,点翠随地下绿砖更绿,红绿相接,难言富庶泼天。 白小溜第一次进大宅门子,看的是目不转睛,老仙人早年也是祖上阔过的,这些东西看在眼里也是稀疏平常,只是有了对比也是叹气一口,要不是自己的爹爷得罪权贵把家败了,哪能让自己如今沦落到今天这步。 刘员外早就在八角暖阁等候,这暖阁修在宅子池塘上,有条曲径通幽的小木廊连着,八角八角,角上都挂着一盏莲花灯。 佣人带了两人进来自行先退下,那老头眼里根本就不看员外,只把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找酒,桌上正好摆着一个盖着黄拢的酒坛子,见他猛地一吸鼻子,直接从空气里嗅出一丝丝的酒气。 “咦,新丰酒?这可是个不得了的东西,长安有,没想到这地方也有,员外的关系通天啊…”。 刘员外听乱尘仙人夸自己,哈哈的笑出声来:“老神仙的酒品如此了得,隔着酒坛都能闻出来,不瞒你说也是你碰巧了,这是车队最近从长安回来,我在长安户部旧友送的”。 员外赶紧让两人坐下,自己着急和老头继续相互吹捧,而白小溜只顾看桌上已经摆上的菜肴。 十二碟小干果子:旋炒银杏,栗子,干梨条,胶枣,桃圈,核桃,肉牙枣,海红,嘉庆子,林檎旋,乌李,樱桃煎。 小四碟小干甜味:西川乳糖,狮子糖,霜蜂儿,温柑。 小四碟香药润喉:党梅,柿膏,腊茶,鹏沙。 这些东西白小溜哪里见过,只见两个老头在那相互喷口水扯淡,自己肚中实在饥饿起来,却又不敢自己上手,只能拿着大眼珠子直勾勾看着两人。 到底是刘员外,一边说话一边眼睛斜看少年,见他也是一表人才身材堂堂,早就欢喜的不行,心想只要自己三闺女看得上,这门亲事就做成了,赶紧对着白小溜说:“小郎只管自己动手,我和你师父先讲经论道个痛快”。 白小溜这还等什么,一手伸了出去,只管捡自己喜欢的没吃过的尝尝。瞬间,这绿的,赤的,粉的,青的,白的在嘴巴里搅合起来,又蹦出香的,甜的,酸的,辣的,涩的混合,吃得不亦乐乎。 老头其实跟员外也不客气,自己说的口干舌燥先去了酒坛子上的黄拢,给自己倒了一碗,一饮而尽。 刘员外看得直问他:“老神仙,这酒如何?”老头巴喳巴喳嘴,又喝了一碗,感觉没到点,那就再来一碗,眼里看见员外期盼,唱出一首诗来。 昔日长安山潼外,已是没酒跟前来。 如今再遇新丰醉,可知世间万十钱。 冷冬摇拽馆内雪,再上青阶盖层冰。 老迈身如朽木去,再温杜康尿黄泉。 员外开始觉得老头这说的还有点意思,怎么后来就腐啊朽啊的,最后弄出个尿黄泉,怪骚气的,也是他光喝酒不吃菜,一会醉倒了还不知道胡言乱语什么。 只见员外拍拍手,喊了声:“上菜”。 一队的佣人举着食盒上前来,从里面掏出各种美味佳肴,白小溜这下眼睛都看直了,有钱人的生活哪里是自己能在山上寒窟窿里面想得到的。 刘家大菜是有层次的,先上来的按酒是: 灼鸡一只,烤鸭一只,白嫩羊脚一盘,点羊头一只,再配脆劲巴子,姜虾,酒蟹,獐巴,鹿脯,从食蒸作,海鲜石锅,旋切莴苣,青断生菜,西京笋头,这些上齐,少年都还没下了筷子去夹,第二队又上来了。 这次上的压酒是: 夹面子茸割肉,胡饼汤骨头,沙鱼两熟,乳饮羊条子,角灼腰子,粉鹅蒸排,荔枝小肉团球,烧熠子,盘兔,假野猪,剪烧鹌子。 这些上完,还是没完,第三队也跟着上来。这次也简单,都是些羹汤而已,热汤汤先开胃的,有新法鹌子羹和玉棋子两味,白小溜看得眼睛都饱了。 他心里已经不管两个老家伙是怎么想的,如此眼前美味,哪怕吃死也是不妄来这世间一场,每日在山上跟老头萝卜青菜腌萝卜腌白菜的吃,只怕是再吃上十年自己先作妖成了一枚兔子精。 刘员外看老头喝的火候刚好,心里想着两件事赶紧端出来跟他商量:“老仙人,我有两件事今日要和你商量”。 老头心思都在酒里,嘴巴上赶紧应付:“员外客气了,但有话直说”。 “这个第一件吗…我打算拿我西边一套独立小院跟你山上的馆子换一换,你这年纪也高,平常头痛脑热也是在镇上方便一些”,刘员外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看着老头的神色。 “这个…把山上的东西都搬下来,费用都算我的,我再在西边小院给你重新弄个新的,也不耽误你的功德,你看如何?” 那老头此刻心里几万个愿意已经压不下去了,当然面子上还是装出一脸犹豫:“员外想的甚好,其实…不是我不愿意,这个山上馆子虽然破了点,但是那木头神像可是汉朝的老物,连着石桌平常在那摆着,没人动也就算了,搬动…只怕神灵不高兴”。 第114章 刘员外所图 刘员外一听老头的话里有话,心想,什么神灵怪罪,还不是价钱的问题。但是毕竟员外老奸巨猾,如果一味的问老头下去,搞不好让他以为奇货可居,反而坏了自己的大事。 为什么员外这么用心,要拿自己好宅子去换山上破馆,其实道理也很简单。这馆子就是架在山水汇集之处,整个村镇周围的庄稼果蔬,全是从这里泄下来的山水灌溉的。 员外打算把馆子弄到手后,将它重新改造一番,按上个大闸门。平常储水放水遇到干旱,这水就成了一池子银钱,捎带着将村镇上的人压的服服帖帖的,谁不听话,啃干泥巴哭去吧。 员外家里热闹,许富户家里此刻更热闹,后屋院里大家忙得四脚朝天。只见许二指挥小厮将送过来的木炭硝石硫磺小心碾碎了,放在大盆子里用甘水浸泡,等到药面混的均匀,下手搓成一个一个胶泥柱子放到篦子上阴干。 许二以前不务正业的时候,跟一个山里的老神仙也修过一阵子野狐禅,老神仙喜欢炼丹,混了木炭硫磺硝石点丹,丹没成,自己先炸成个肉饼子,唬的许二屁滚尿流的下山再也不提。 许阿大带着几个身轻力壮的家丁,已经拿着铁耙,大钉这些先上了山,来到馆子前石桥下,用这些仔细的按照计算画线石桥墩子和水中挡板,合计开凿十二个窟窿,等待过几日好放置许二配置的猛火药筒。 刘员外继续用美酒灌乱尘仙人,这老头的酒量也实在了得,喝完一坛子新丰也不见得醉,他心里又心痛起来,早知道事先在酒里先下点酒药增加点威力。一看桌上酒干了,只好拍手要下人再端出一坛子来。 这酒装的奇怪,大肚子瓶身细长颈子,上面严严实实盖着一个木头塞子。 老头简直就是酒界的神仙,一看到这酒瓶子,一边大笑着嚷嚷:“没想到啊,没想到,员外家竟然珍藏有西域的葡萄美酒,我活到这把年纪今天真是不亏了”,一边嫌弃刘宅下人开瓶不爽快,竟然自己主动捉住瓶颈,直接借酒力,把塞子硬生生的拔了出来。 他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这酒在瓶中也是存储的好,姜红的颜色荡漾,一阵阵酒香扑鼻而来。乱尘仙人抽动着大鼻子,下嘴就要猛灌一口,结果被一双手抢夺去,压在桌面上动弹不得。 “老仙人,这酒可没这么轻易喝得啊,西域到这里十万八千里,运百瓶半路上就要耗损九成,说难听点那大唐的高官显贵,一年中也未必能痛饮上一回…”。 老头闻着酒味实在难受:“员外,你这简直就是夺我性命啊,你就让我先小尝一口,一小口,实在不行舔一下也可以”。 那员外依旧死死压着酒碗不放:“喝也没事,你答应我一件事即可,这瓶酒都是你的”。 乱尘仙人一听就知道刘员外的心思,还是山上自己的旧馆,也不知道这人是中了什么邪,要那年久失修,阴冷潮湿的地方干嘛。此刻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碗中美酒被人体温激着,酒气越发的浓烈起来。 “就答应我一件事,我的镇上宅子换你山上的馆,答应我了,这瓶酒全是你的…”,刘员外继续引诱着老头。 “这…说了,这馆子虽不中用,到底里面住着几个山神灵第的…”。 “除了桌子上这瓶葡萄美酒是你的,我再给你五瓶凑个六六大顺之数,你看如何?” 老头做梦也没想到刘员外这次是吃定他了,六瓶西域葡萄美酒,一瓶就是四十足贯的价格,且说这东西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瞬间老头的心里碎成一地,什么山上地下的馆,哪怕现在员外要阎王爷屁股坐得椅子,乱尘仙人都能弄来。 山上石桥下,徐阿大带着手下猛汉也是干的叮叮当当,没想到这桥下铸坝的石头,也不知道哪位神仙打造的,坚硬万分。 凿着凿着,其中正桥下一块石板噗的裂了开来,从石头心中开出个窍子,漏出个盒。这倒稀奇了,浑朴一块青石头,里面出个这玩意,拿到的人自然十分小心的抓在手里,递给许阿大。 阿大蒲将盒子放在大粗手心上,用大牛眼珠子咕溜溜的查看,其实这盒子用经年老毛竹做的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万一,盒身上画着两只猫,黑色,只是这两只畜生不知道为什么是浑身毛咋起,一猫脸的凶恶。 盒子没缝,似乎外面也没法打开的意思,许阿大用手摇了摇盒子,听到里面细搜细搜的声音,显然是有什么在里面,急躁起来,拿着手里的木匠斧子一下砸开。 这盒子被砸的倒是爽快,一下子四分五裂,画猫的那面更是碎成一堆黑渣子,两道白星噗的冒起,飞到天上去了。 阿大看的莫名其妙,难道这盒子里就装着两枚萤火虫?只能在竹屑里拨弄一下,一张黄纸被夹了出来。 展开,上面画着一条黑色大鱼,周边用朱砂围了一个圈,四角按着四个小篆字:地夐涑物。阿大是个文盲,斗大的字也认识不了一筐的人,拿着问了周围几个,也各个认不全,恼怒的将纸片当成废纸扔到桥前水潭里。 天地有道,一物降一物。这盒子是什么也不用追究,原来什么利器,火烧,雷劈破坏都是不怕的,唯独碰上工匠斧子就会稀碎,这鲁班大师的造物,各个均有加持。 盒中纸像黄叶一样打了几个卷落在冷水中,立刻化成一条翠色符线,消失在黑暗里。 那不远山下水涧泥洞里,那条化成身材魁梧,黑衣女子,撞碎白小溜山门的胖鱼妖正在瞌睡,迷迷糊糊洞外飞进一道符咒啪的拍到自己鱼头上,肿了老大一个包。 这鱼痛的浑身乱抖,险些一口气死过去。它一想到上午勉强化身去见意中人,心愿也未了,如今老实待在家里养神,还突遭飞来横祸,张嘴就要骂天。 这第一个脏字还没从宽大的鱼嘴里冒出来,自己的额头上两根长须竟然先竖了起来,从灰白变成金黄色,鱼皮现在也是痛的厉害,就像刀割碎裂一般,自己只能打着横滚,从泥洞中炸了出来。 山上的徐阿大和手下,乘着月色初露,加紧在乱尘仙人和白小溜回来之前。继续吭哧吭哧苦干。 第115章 这把凑巧了 这黑鱼在水里连着打滚,一身的鱼皮哗啦啦的掉下来,四周噗噗的冒黑气,就跟煮熟了一般,也在这一会,鱼身子软塌塌的化开,一道黑气从水中窜出,向着山顶石桥飞去。 乱尘仙人和白小溜现在可是舒服得很,美味佳肴吃着,老头怀里搂着五瓶没开封的西域美酒,乐的鼻涕泡都出来了,嘴上依旧客气:“员外,你这是干什么?一会搞不好都成亲家了,废这礼,啊哈哈哈”。 这话一说倒是提醒刘员外了,对啊,房子的问题眼看是解决七八分了,自家姑娘招个赘婿的事还悬着呢,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今晚上都弄个圆满,省得今晚放这老头回去,明天又不知道会出别的幺蛾子。 毕竟是个以前在都城当过官的,想到做起来也颇有章法,头一件买宅子可不这么简单,需要双方互立文书,再找个官面的人作保,相互写字同意画押才算可靠。 保人现成的,本村镇的保正就是自己的远方亲戚,赶紧差了下人去喊,那自己的宝贝三闺女也不知道收拾的怎么样了,一听白小溜晚上要来,呆在自己的绣楼里装扮。 忽然耳听几声女人的咳嗽声,刘员外探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续弦的老婆在亭阁外跟自己使着眼色,心里知道夫人有话要对自说,赶紧对着老头和少年作揖,嘴里喊了句去去就来,迈出门外。 只见那妇人,虽然眉眼带点老,但是风情漂亮的底子依旧在,身着华贵一头精致的钗花,原来她在亭子外隔着细沙屏风看了白小溜许久,自然有些话要跟员外商量。 员外上前拉着他夫人的手问:“怎么样?这少年还可以把,虽然看上去瘦弱了一些,想是那山上的日子过得清苦饿的,这老仙那里是个人,简直就是个酒坛子,有了钱喝酒自认没米下锅了”。 夫人看着点点头,这会白小溜正拿着一只大鸡腿对着嘴啃,一嘴巴的肥油,她皱了皱眉:“看上去清瘦也像是个读书人的好模样,就是这吃相…也太那个啥了一点…”。 刘员外回头一看,呵呵一乐:“年轻人嘛,胃口好,几年不见星点的荤腥,这次眼里一桌子的好菜,放开了吃也是本性自然。尚若今日他眼里一桌好菜,身手还压服着,这样的上门女婿我反而不敢要,城府深的人可怕的狠啊”。 见了夫人点头,员外继续引导:“我虽然如今远离官场,那些破事也是经历过的,阅人无数看看眉眼就知高低。眼前这人,应该本性率真,你也休要在鸡蛋里挑些骨头,等他进了我们家的门,规矩约束着,自然就会越来越好”。 夫人脑子转得飞快,想想一点错都没有,嘴巴带出笑来:“也是,招上门女婿,要的就是个人性,他虽然鸡腿啃得粗野,但是手上却拿了白巾垫着,不让赃物沾了衣服,看出来平常是个仔细谨慎的人”。 刘员外补充:“我在里面留意细节,宴席刚开的时候,这老仙人不动筷子,少年也是不动。等我和他师父动起来,自己先拿了一块白巾给他师傅垫上,有孝心,懂规矩的”。 “三闺女准备的怎么样了?怎么这老半天不出来…”。 “她高兴着呢,平常懒得出花,一听山上的人来了,关在门里一个时辰了不出来,我去开门都不肯,让里面的丫鬟回话再等等”。 这边喜庆,那边徐阿大和手下差点累个半死,没想到在这桥下青石坝凿些窟窿这么费劲,忙活了半天,好不容易弄完。 阿大人看上去粗大,但是心眼颇细,先喊着让下人上去生了火堆烤火,再喝些酒取暖驱寒,自己依旧半泡在水里,用手仔细扣着这些分布均匀的窟窿,生怕尺寸不合适耽误了时机要返工。 那道黑气正好窜上了山,忽然看到石桥上有火光冒出来,惊喜快速飞了过去。这黑气就是黑鱼灵体所化,和尚的前世众多之一。 它本次轮回到畜生,本应无顾世间烦扰终此一生,谁想到碰到此地,灵气旺盛,先攒出个带皮灵识,后来慢慢知道春夏秋冬,冷热交替,直到最近能开始初步变换本体,能在有限时辰内上岸游历一些。 可是自古畜生变妖的,本事再大也有本体的约束,百年就是第一个尺度,除非遇到大的奇遇,福报或者上仙的点拨,否则一样是在天地间烟消云散。 没想到今天这黑鱼得了机遇,那许阿大用鲁班木斧砸烂了某位上仙留在此地的浮斟,这东西原来是一些大仙用来提前吸收本地灵气,储存,等到后来为自己渡劫享用的,统统便宜这条大黑鱼了。 黑鱼突破了本体,无拘无束,可是时间长了,虚身难渡世间剥离,还需要找一些东西坐实才行,如何坐实?当然是吃人了!许阿大的手下人真是倒霉,这次上山如何也没想到会成为食物。 不过要明目张胆的吃人也是不行,毕竟刚刚突破,能力有限,那黑气聪明,先是跟在一个在外捡柴火人后,趁他弯腰不注意,一把盖上去,等窸窣密集吞吃声后,黑气打着饱嗝,留下一具光洁整齐的骷髅。 一个自然不够,所以它藏在树丛黑处,伺机吃下一个。 烤火人堆里又出来两个粗汉,两人一边唱着勾栏小调走到黑暗处,解了裤子开始对着外面撒尿,那黑气看的高兴,又是一把对这两个人罩了上去,片刻甩了两具骷髅出去。 这黑鱼吃一个人,便长一层本事,这也是妖自身的天赋,如今它吃了三个,眼里看着剩下的六个,脑子里想起计策来。 烤火的六个人浑然不知大难临头,依旧各自相互取笑,只等徐阿大从水潭里出来,好领着大家下山吃香的喝辣的慰劳一番,最后钻进胡同老相好的香账里睡一晚上。 只听噗通一声,从外面抛进一个白乎乎的东西,圆溜溜,光闪闪,一个人接了个满怀,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仔细借着篝火亮光一看,吓得分开头上顶阳骨,一盆雪水浇下来,骷髅!人的。 六个人屁滚尿流的胡乱站立起来,纷纷从腰间解下锋利的短刀,对着黑暗壮着胆子乱喊:“那个混账半夜敢捉弄我们?赶紧出来才好商量,否则让我们哥几个抓住,砍成七八大块喂狗,也休怪我们无情!”。 第116章 鱼不死网破了 只见六个人对面的黑暗里,慢慢的走出一个东西来。原来这黑鱼刚吃了两个人,长了一点本事,虚形慢慢的也开始化实,等它完全暴露在剩下人的视野里,唬的大家身子就跟烂泥一样瘫倒在泥地里。 这是个好妖怪,就是皮肤残缺了一半,肉又少了四分之一覆盖,这些零部件都是前两个死人身上胡乱凑得,规格参差不齐,硬凑在一起就很吓人。 只能这黑鱼先冲着倒在地上的一个人扑了过去,一通大啃大嚼,这周围的人谁受得了。都知道妖怪这两字在人嘴里进出,完全图个乐吓唬别人玩,谁曾想自己这辈子有此奇遇,终于看到个活的。 剩下五人虽然瘫痪,但终于一起使出吃奶得劲狂喊救命,其中一个年级稍微大点的,应该是胆子大点,虽然站不起来,可就地几个驴打滚先翻了出去,逃命要紧。 那妖怪吃完一个继续吃第二个,就跟在烧烤摊上磕毛豆一般轻巧,不大功夫吃完活生生四个人,吧唧嘴剔牙外加仔细琢磨,好像不够数,于是拿着血红大眼珠子四处张望,终于看到一个打滚准备逃跑的,嗷的一声再扑上过去。 就在黑鱼的大嘴巴即将碰到小厮身体的时候,横垱里闪出一把大斧子,它也不曾提防,满头满脸正好砸在鼻子上,只听咔啦一声脆响,只见妖怪半个头凹陷了进去,脸上硬生生长出个黑窟窿,痛得妖怪趴在地上抽搐。 拿着斧子的正是浑身湿漉漉的许阿大,他刚才泡在桥下听到众人在桥上惨叫,也不明白怎么回事情,先悄悄的爬上去查看,等到黑影路过自己又要行凶时候,看准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跳过去,拿起斧子对着要害就猛砸。 一击得手,可就是力道用的实在大了些,斧子杆受不住断成两截,自己的右边关节也被嗑的错位,整个右手软绵绵的耷拉下来,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了。 乘着这会暂时安静,阿大借着火光才看清楚自己刚才砸了什么东西,心里后悔都来不及了。不过妖怪现在趴地上受了重伤,浑身开始噗噜噗噜冒大黑气,肚子里连带着传出一阵阵撕裂的吼声。 许阿大赶紧拉起地上已经吓傻的跟班小厮:“你赶紧跑,我在这里阻挡一下,把话带到山下去,山上闹妖了…让家里人…”,那跟班小厮猛点着头,拿出吃奶的力气就往山下跑,也许是黑暗的缘故,可能踩空了台阶,那小厮更加快速滚下山去也。 妖怪趴在地上的身体此时也起了动静,忽然噗的一下翻了身,再以一个奇怪姿势游到阿大眼前。它生气啊,好不容易吃了六个人即将完成身体,没想到被一把鲁班大斧坏了大事,险些还打的自己妖魂破碎。 黑鱼从残破脑袋上黑窟窿里,再结出一对血红大眼珠子出来,脸对脸死死盯着徐阿大看。徐阿大被看的一阵眼晕,靠着自己多年习武的底子,左手拿着匕首护在胸前,也睁大眼睛针锋相对过去,现在谁怂谁孙子。 此时,天上也应景,一道雷电闪过,火光沿着乌云边缘蔓延出去,紧接着一场暴雨铺天盖地的倒了下来。 虽然外面暴雨如注,这刘员外的池塘暖亭上很是舒服,刘员外,乱尘仙人两人继续喝酒,白小溜在一边乖巧的作陪。 不一会请来的镇保冒着大雨也赶到了,这么一件简单宅子互换的事体,他也有心巴结讨好员外,出来前听来的下人一说来意,立刻迅速在家就提前写了两份格式文书出来。 等镇保进了暖亭,直接将三份文书摊在桌子上,毕恭毕敬等待双方确认画押。那老头虽然嗜酒如命,但是脑子却不糊涂,拿起文书凑在鼻子前仔细查看,等到确认员外确实是拿自己镇上口说的宅子跟山上的破馆兑换,乐的鼻涕泡都快出来了。 乱尘仙人喊白小溜取过毛笔,在三份文书保正地方写上自己的大名,再接过印盒,剥开,把拇指食指各自点了朱泥,在自己签名的地方加印,又在镇保的指引下在文书的中缝,头契第二行文字结尾加印。 等到老头忙活完,刘员外这边就麻利的多了,想是他经历的这种事情多,简直就是签字盖印一气呵成,一式三份忙完,老头拿了一份,员外留了一份,镇保取了一份,等待明日把它归集到县丞的土地买卖文牍库里。 这文书签归签了,土地住宅买卖照例经过官府的需要收个税钱,合计银钱二十两。 官府是不收铜钱入库的,而且这银钱理应两家凑齐交给镇保,但是乱尘仙人哪有十两银子,估计把他卖了都顶不住。自然又是员外大方,直接喊了下人取来二十五两交给镇保,足数交给官府,若有多余也算保人冒着大雨来的脚路钱。 刘员外眼看心里一件大事落地,还暗暗嘲笑老头没有富贵的命,表面上拦住镇保不让走一起入席,大家继续痛快的喝酒。此时谁也没有想到外面,天色由黑变得暗红,那暴雨越发下的猛烈起来。 山上许阿大和黑鱼被大雨刷个湿透,两人都是身上带了伤,谁也不敢先动,对峙了好一会。 终于又一道闪电滑起来的时候,那阿大眼冒凶光,一个单手捉着匕首往黑鱼脖子上猛地一送,整刀没入,黑鱼吃痛,身子狂卷也拍到他的身上,打的阿大就跟断了线的风筝飞窜出去,撞断石栏,没入潭水里。 这黑鱼吃了大亏,刚组合的肉身废了,一道黑气从腔子里窜出,沾着雨点犹如碰到硫酸一般,哀嚎着飞到山上馆中找人。 它在馆里转了几圈,撞碎一扇木门,接着断了屋内几个破烂家具,发现什么人都没有,只能身形猛地一坠,向村镇飞去。 今天是个好日子,刘宅刘员外的三闺女在自己的独幢秀楼上忙活个不停,身边的两个小丫头被她指挥得团团转,各种名贵成衣一件件的摆了出来,挨个混搭穿在身上。 这三闺女又壮又胖,好在大唐以胖为美也不算什么,等到衣服选完了,剩下就是脸上的涂抹功夫,两个小丫头从铜镜前的超级大梳妆盒里取出铅白丹红胭脂等等,一股脑的扑上去,这三闺女的脸立刻生动起来。 第117章 夺舍成功 此刻屋外风雨交加,秀楼上的一扇窗户不曾关紧了,外面雷声轰隆隆的一响,狂风卷了树叶子夹着一道黑气混着雨水扑进来,翻滚着冲着梳妆台前的姑娘撞去。 两个丫头和这姑娘正好都是背对着,只觉得后面空气一冷,两个人先被一左一右的飞了出去,一个脑袋碰在床沿上,一个直溜溜钻进床底下。 剩下胖三姑娘,嘴巴里哎呦啊啊还不曾吐干净,被那道黑气灌身而入,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两个丫头全胳膊全腿的站起身来,相互揉着脖梗子和肩膀还发郁闷,看到三姑娘还稳稳端坐在梳妆台前,想是她的吨位重,终于还压得住阵。 一个丫头对着姑娘喊:“三姐姐,这是怎么的了,凭得外面吹来这么大风,连我们都赴倒了…姐姐你没事吧?” 另一个丫头赶紧去关窗户,一边还说:“古书上说,这天地有暴风暴雨的,要么就是地上有大事生变,要么就是哪位道友在渡劫…”。 任凭两个小丫头在身边说话,那三姑娘好像入定一般纹丝不动,呆呆坐在凳子上。这姿势慌的两丫头赶紧上去推,一推,不好了,只见姑娘整个人噗通一下在凳子上向后仰倒,干干脆脆砸在地板上。 这两个小丫头唬的,赶紧上去费了老大劲才把姑娘拖在榻上,一个掐人中,一个在一边扇扇子,想是三姑娘受了惊吓昏厥过去了。 其实也不是这姑娘发昏,无非是黑鱼钻进去占了头脑,消除旧人魂魄费了点劲,只一会功夫,听到喉咙里卡啦啦一声响,眼睛睁开,醒过来了。 下人们赶紧送上上好的芙蓉香片茶润喉,那黑鱼,不对,现在是黑三姑娘了,装模作样的拿起杯盏,豪爽的一饮而尽,惹得旁边伺候的丫头心想,三姑娘这是怎么了?平常都是淑女做派,发了一次昏,现在豪爽起来了。 黑三姑娘脑袋热了,眼睛随着屋子骨碌碌转了几圈,随便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噔噔也不管不顾的,一个人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看起来。 原来这黑鱼在山上原身被毁,又碰到五雷的爆裂气候,一道妖魂失去意识,凭着本能寻找肉身躲避,山上找不到活的,只能下山来找。 只是这大风大雨天的,寻常普通人家早就关门闭户,熄灯灭灶,只有刘员外家张灯结彩目标老大,等那妖魂窜了过去,发现这家风水坚固,还带官气阻挡,左右为难的时候,凑巧发现宅后一个高大华丽楼阁里有可乘之机…。 黑三姑娘很满意,是越看越满意,周边铺设华丽,眼前各种金银首饰铺个全面,身边还有两个佣人伺候,这把妖投胎算是赌对了。要是差了一分一毫,投在猪狗身上,先不说肮脏低贱,修行算是全毁了。 这世间也是有各种巧合的事情,原来的三姑娘肥胖,这黑三姑娘也是,只是前个白点,这个除了额头发髻处留着一条浅浅鱼角小黑印记,其他也都一样。 正待她左顾右盼,美的不行的时候,门外自己的亲妈又隔着楼下木门喊:“三姑娘,还不赶紧下来!你爹的事都办完了,就等你了,赶紧的,莫再延误让你爹爹生气”。 这黑三姑娘听了个莫名其妙,一个喊嘴回了下去:“楼下哪个老妈子喊唤,什么急事这等要紧?我还没吃饭呢!” 这话听得两丫头一阵眼晕头痛,心里想小姐这是怎么了?难道真是被刚才的怪风惊着了,着急拿手扑堵她的嘴。 一个丫头小心提醒:“三…小姐…这楼下是你娘亲啊,今日老爷宴请老神仙,喊了你去肯定有事找你,你可别吓唬我们这些下人,要是你糊涂了,老爷脾气上来肯定先打死我们两个…”。 一个更机灵的赶紧替上,回楼下夫人的话:“夫人先且去,三小姐马上就能下来,不耽误的”,那楼下夫人隔着老远,也没听明白老妈子什么的话,现在收到回报,也不催,让仆人搀着打着伞走了。 黑三姑娘,妖吗,脑子转得也快,虽然现场很尴尬,毕竟脸皮厚,张嘴哈哈笑起来:“刚才就是吓唬吓唬你们俩,看惊得,赶紧给我造完脸,我立刻下山去会会他们…什么老神仙,狗神仙的…”。 这些丫头也没了什么主意,更不去听她现在说的混账话,赶紧取了台子上的家伙事,往姑娘胖脸上补妆。 那边从山上死里逃生下来的许家小厮,黑暗里不知道摔了多少跟斗,又在烂泥上啃了多少牙印,等他撞进许家铺门的时候,已经是上牙打下牙,满嘴巴吐白沫了。 整个许铺的人惊慌起来,还好有两个老成的下人走南闯北见识也多,按照撞邪的路子,先掰开这个小厮的嘴巴,用一壶老烈酒灌了一半下去,剩下一半倒在脊梁上反复揉搓。 许富商也接了下人报急,跟着两个儿子跑了出来,那躺在竹席上的小厮也凑巧活了过来,看到老爷来了,只能勉强支撑抬起个头说话。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我们干完活碰到妖怪了,全军覆没,大少爷拿着匕首跟它拼命,喊了我赶紧下来招人…”,说完,话不能成句,脸一歪斜,彻彻底底的昏过去了。 这还了得?气的许富商暴跳如雷,什么狗屁妖怪的,一脸阴沉的转过头问许二:“我看这事就没这么简单吧?” 那许二阴险的一笑:“爹爹英明,典型的黑吃黑,刚才我放在镇保家眼线着急过来找我密报,说镇保写了三份文书去了刘宅赴宴,爹爹可想知道文书内容?” “哦?” “这三份文书内容写得是置换的事,刘员外先下手,把自己冷街一个破宅子跟老糊涂换了山上旧馆…可惜爹爹下手晚了…早听我的,不用作什么镇上的大善事,捞个名声起由头,直接拿钱砸晕了他就行”。 许富商一听简直就要炸了,一个巴掌打在许二的脸上:“混账东西,我还要你教育?”,那许二被打的半边脸起了厚厚一层,只能捂着,在旁边半句话也不再敢出。 这富商早年也是个蛮横子弟,人穷毛短,没得本钱,提了长刀在绿野埋伏着,也干了不少杀人越货,积攒本钱的勾当。如今大儿子生死不明,山上的好处还被对家截胡了,嘴巴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第118章 黑三姑娘 黑三姑娘下楼了,这身姿,啧啧,踩在楼梯的厚木板上,嘎吱嘎吱的一阵叫唤,唬的原来跟在身后的两个小丫头唬的躲得远远的,生怕这楼承受不了,万一塌了连累自己。 亭子间那边,三老一小此刻正进入特别欢畅的阶段。 乱尘仙人得了镇上的宅子,如今怀里还揣着许富商预先支给的银子,手里拿着上好的西域美酒,脑子里想着要不是自己实在老,哪怕倒退个十年的光景,怎么说也要娶个老婆生一堆孩子。 刘员外也喝高了,身边的镇保不住恭维得灌他酒,他脑子里想得都是怎么把山上馆子改成个生金蛋的老母鸡,这水一放哗啦啦的银钱就往自己家跑,挡都挡不住那种。 白小溜一边陪酒,,毕竟酒菜实在丰盛好吃,以前吃糠咽菜渡日,真是难熬啊。这富人家确实就是一个好字,也没什么别的缺点,好像来前师傅跟自己说是来相亲的,还不知道他家姑娘长得什么样…。 正在少年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亭阁的镂空竹门轻轻一响,一位高挑的女郎轻盈走了进来,他拿眼睛一对,咦,这不就是今日山上来的那个白衣女子吗? 一汐白棠点颜色,不让桃花红遮天。 人间虽逊神仙界,绝世佳颜乱秋千。 白小溜指着白衣女子,嘴巴里支支吾吾心里藏着高兴的说:“你是…那个…”。可那女郎像是没看到他一般,径直走到刘员外身边站住喊了声爹,然后对着桌上众人施礼。 “各位叔伯…小女素卷…”,没等她说完,老神仙看到了拉着员外的手说:“这…这可是要说给我徒弟的?今天在山上见过,我说姑娘凭白冒着湿滑上山,原来是先看看我徒弟的成色,啊哈哈…”。 老头喝的酒太多,嘴巴滑的跟浆糊堆一样:“员外,我看着两人年龄相当,姑娘长得也是素丽标致…”,猛地一拍自己大腿:“这门亲事没问题,就让我徒弟赶紧入赘,我替他做主了”。 做什么主?那姑娘听了老神仙的话,脸上羞的跟赤布一般,刘员外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老神仙…不对,什么上山下山的,弄错人了吧?这是我家二姑娘,虽然也没出阁,但是这次撮合给你徒弟的…是我家三姑娘…三姑娘,马上就到”。 白小溜开始甚是激动,姑娘留在自己房中补句,至今都字字刻在脑子里。 一见那女郎进来,以为今日相亲就是她,几万个福气泡沿着耳朵,鼻孔挤了出来。未曾料…原来不是,这像一盆雪水浇在大火炉上,纠缠的滋滋冒烟。 喊素卷过来,是刘员外的意思,他怕大家喝无聊,让自己二姑娘过来,摆上古筝隔着竹木帘子,给大家弹曲雅令的。 老头一听自己弄差了,仰脖对着屋顶呵呵一阵笑:“哎,我也老糊涂了,员外果然是好福气,这女儿都生的跟貂蝉一样,不管二姑娘,三姑娘,我徒弟只要聚上一个,已经是积攒了几辈子的福气…哪个都行…”,他猛地一拍旁边白小溜肩膀,意思让少年也顺着说几句开心话调剂一下尴尬。 可是白小溜,不高兴,现在完全高兴不起来。 师傅的意思他懂,就是不想动,眼睛却直勾勾一直放在素卷脸上。 也奇怪了,那素卷姑娘对着别人甚是羞涩,唯独对着他胆大,见少年看着自己,也拿着漂亮大眼睛回看他,两人就这么呆呆在那里发直了。 这世间姻缘造就如此,什么红绳锁机,红豆相思的,都是糊弄痴男怨女的鬼话。这边绿豆,那边团鱼,只要是各自的菜,对上,谁能拆的开?何况这素卷早就仰慕白小溜文采干净,心里喜欢上也不是一年半载了。 就在大家其乐融融的时候,又听镂空竹门一响,这次动静很大,连着门都推到了,一个结实魁梧腰身一般粗的女郎跑了进来,一步一颤,连着亭子内,桌子上,碟子盘子都动了起来。 “爹,哪个是说给我的小郎君?让我且先看上一看,若是个歪瓜裂枣,我可提前说好了,第一不要,第二我先给他打个满脸青再掼出我们家门…”。 这黑三姑娘,就是女人中的套牛铁汉,胳膊上能跑马,大腿上能破钟的铿锵玫瑰,白小溜完全沉浸在跟素娟再次相遇的甜蜜里,没料到这三姑娘进来心理上没个提防,咣当一下臀部一歪,头嗑在地板上。 乱尘仙人也没预防,一口酒刚喝进去,没等暖到胃里,眼睁睁看着一尊铁塔冲进来,惊呛一下,顿时剧烈的咳嗽起来,慌得身边作陪镇保赶紧拿手顺溜老头的脊背。 看到白小溜摔倒了,也惊得素卷赶紧从座位上站起,上前就要搀扶他,都还没碰到少年的胳膊,横空里却闪出一个壮实的大胳膊阻挡住了。 这大胳膊好手段,先猛地就势一推,让素卷跌倒在一边,再来个拐弯犹如老鹰抓小鸡,掐在白小溜脖领子上,直接将整个人提溜起来。 黑三姑娘拿着少年,在手里掐的死死地,自己就这么脸对脸的看,一看,就看出事来了。 此刻,姑娘那是个狂喜啊,应该说是占了身体的黑鱼妖怪狂喜,这不就是山上的小哥哥吗?喝了酒后,更是俊俏的白里透红,红里带粉,粉扑扑的一朵好梨花。 此刻,白小溜那是个惊恐啊,这是什么跟什么?这家,完全不按照套路优生优育,二姑娘长得如此标致可人,怎么三姑娘倒弄得跟尊巨灵神一般狰狞? 刘员外看到自己的三姑娘来了,心里更是高兴,虽然感觉今日自己的宝贝女儿肤色比平常黑暗点,心想可能是她久在绣房无聊,晒太阳晒得。 嘴巴里对着她说道:“花卷…花卷…把人放下,那是老神仙的徒弟,怎么一进来没大没小的,先跟长辈行礼啊”。 那花卷一听他爹的话,也怪自己心急了,撒开白小溜,再凭空对着他眨个媚眼过来算是额外的补偿。 你要是别的女子玩玩这个也就算了,她却不行,她眼睛一眨就像平地上起了炸雷,慌得万兽崩腾世界末日。 少年不行了,他心慌的厉害,后悔的肠子都要从脑腔子里流出来那种。被花卷撒开后,两腿一软勉强站在地上,心里却又担心素卷刚才被这女浮屠推了一把,不知道伤到了没有。 第119章 歹毒计划 白小溜拿着眼睛去找,果然素卷还在地上揉腰,赶紧跑上去伸手去拉。素卷看到少年递了手过来,也不顾谦让回避,一把拽住站起,心跳的更加厉害。 少年悄声问她。 “这是…你妹妹?” “嗯,同父异母的妹妹”。 “哦,难怪…我说呢…这枣树上也结不出个大倭瓜…你刚才没事吧?” “没…没什么,这也不是第一次被推了…”。 “啊?你…妹妹难道在家中日常习武打熬气力?我看她的身手,气力甚是了得的意思”。 “没,她天生神力,哥哥以后可要小心了…”。 白小溜:“……” 花卷心急,就算这到嘴豆腐滚烫,也硬要吞下去。 不过她见了少年不顾自己,先去扶素卷,心里几百个不爽涌上心头。心里琢磨,这等瞎材,花容月貌你不看,却去欣赏那娇娇弱弱病病。 黑三姑娘直接把不高兴写在脸上,攥起斗大拳头,咔咔压在桌面,一屁股大喇喇往他爹身边一坐,眼睛盯着白小溜,嘴上耿耿说话:“爹,我要嫁给这个人…就他了”。 刘员外一听,开始心里一顿,马上乐开花,原来这花卷此前也有人冲着刘家的泼天富贵,冒着性命有损上门提亲。自古上门提亲,分个中意不中意的,那中意的自然不用细说,不中意的,最多一拍两散不伤情份。 唯独许家这三姑娘彪悍,不中意还要打的,有的媒婆当场弄个鼻青脸肿,口鼻歪斜,后来名声真臭了,再也没有人敢上门了。 说归说,员外毕竟老狐狸一枚:“孩儿,你确实肯定一定认定这个眼前人了?”,他怕他三姑娘不当真,随便说说的。 花卷现在看着素卷,见她微遮着白小溜的衣角,心里更加生气,直接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老大熟猪脚,对着两人方向就扔了过去。 一边扔,她还一边说:“你们两人干嘛呢?男女授受不亲,成何体统?姐姐你也太心急了,老树恋新芽!这人是上门来看我的,你,小哥哥,过来,坐到我腿…坐到我身边来”。 素卷只看到眼前有东西飞来,下意识的低头躲避,这猪脚闪过自己的脸,正好拍到白小溜脸上,火辣辣的一片疼痛。 少年吃了亏,又听到魁梧女子喊自己过去,生怕再惹她个不高兴,把桌子上切肉的快刀满把扔过来,赶紧一撸脸上挂着的猪皮冻,跺跺脚,顺从地坐到花卷身边。 花卷见了心上人坐过来,拿了恶眼一瞟素卷,素卷看到,只敢怯生生靠在墙角边,小心低头站着无语。看到自己姐姐怕了,她颇为豪爽的笑起来,脸上的肉还一抖一抖的乱颤。 刘员外隔着灯火看着花卷和白小溜两人并排坐着,喜得对乱尘仙人说:“老仙人,莫怪,莫怪,这姑娘从小就让我宠坏了,心地特别善良。你看,她跟你徒弟,是不是天生一对,地生一双,郎才女貌,举世的好姻缘?” 老头虽然喝了不少酒,糊涂点,但是也看得出这黑三姑娘彪悍,心里敲着小鼓想,这哪里是个女子,分明就是在西域路上开龙头客栈做人货买卖的女煞星。 自己徒弟娶她,开玩笑,以后能有什么好日子?只怕是没过几天日子,这女煞星就要端了一碗药汤到床边,嘴上说大郎该吃药了。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这要是自己张口应和,答应了,岂不是害了徒弟一辈子?呸! 可老神仙实在不想得罪眼前这位财大气粗的员外,所以赶紧圆滑搪塞:“这个吗…这个吗…没想到员外的三姑娘如此…嗯,啊,这事我做不了大主意,还是要看徒弟自己意思,他若觉得好,我就好,啊哈哈…”。 球,老头算是踢给白小溜了,生死富贵,先在人,后在天。至于今天怎么收场,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许富商那边虽然有点乱,但是准备的东西也都齐备,他心里已经下了杀心,索性乘着雨夜水涨,干脆来个水淹七军。 他先聚集铺子中的快刀好手十人,各个穿裹混黑夜行防水衣服,背上捆扎好一个个铁木筒子。又吩咐许二和许三一起带了二十多个刀汉,先去刘宅外埋伏,只要一见山上冲云烟火弹信号闪出,立刻一起冲进去,快速清光刘员外一家,鸡犬都不留。 等待事成,许二和许三再上到桥边齐聚,轰开山上分水石坝,让山洪沿着预定的水道水冲刘宅,消灭一切痕迹,这要这一切做的天衣无缝,以后这村镇就要姓许了。 都得了要领,许富商带着快到好手冒着大雨,就往山上石桥边赶。那个逃路的小厮,领着许富商挨个查看原来死人地方,只是地上已经雨水冲刷,残骸碎衣服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听得小厮讲徐阿大落水的地方,许富商从桥边往下面深潭望去,哪里有一个人影,只见原来三分之一蓄水的地方,如今已经积蓄了大量的山水。 这些山水从桥面上溢淌了出来,形成一道道涓涓细流,向着村镇的方向倾泻而去。 富商把手指放在嘴里吹出一个唿哨,十个快刀汉子拿嘴叼住利刃,一个个掏出攀墙黑爪,在桥面上扎紧翻身沿着绳索吊荡至水面,摸索到青石堤再一个个潜下,摸索出先前徐阿大们辛苦凿出的坑洞,将背上铁木筒子小心塞到里面堆起。 许二和许三此刻也已经赶到了刘宅门外,都在小巷子里躲避着,各个手里提着明晃晃的长刀,等待着山上的信号。 许三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对着他哥说:“二哥,有个事兄弟先跟你说,这刘员外的二姑娘素卷我可是盯了好久了,你可千万别杀她,留给我我有用,嘿嘿”。 这许二听到许三跟自己说素卷,心里一阵冷笑,这登徒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做些莺莺燕燕的春梦,都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怎么这个如此不一样?哼哼,可恨爹还时刻惯着他,由着他性子胡来。 他心里这么想,自然嘴巴上满口答应:“嘿嘿,三弟,做哥哥的最痛你了,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然后扭头对着躲在黑暗里的刀汉们下命令。 “儿郎们,你们听清楚了,一会山上信号起,我先去骗开宅门,你们冲进去鸡犬不留,就是不要伤到素卷姑娘,我三弟日夜思念得心肝颤啊”。 第120章 计开刘宅门 众刀汉虽然粗鲁,也都从许二话里琢磨出个鄙视意思,各个实在闷不住,一起笑出声来。 有的捉狭鬼火上浇油:“全听二郎的吩咐,一会冲进去,留个活口送给三郎儿享用…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夜黑雨大,看的不十分清楚,只要是个母就行吧?”。 “哈哈哈哈…”。 徐三儿听出这帮混蛋是在嘲笑自己呢,心里刚要起火,忽然脑子里闪出素卷温顺漂亮的模样,火灭情升,毕竟自古书中有记: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山上许富商亲自压阵,下到水潭里汉子也已经窜好了洞内铁木桶,接好了发火机关引了上来,一切弄个停当,全等主人一声命令。 此时天地昏暗,雨泼如注,这富商提着刀站在高处岩石上,向下瞭望,只见遥远的偌大村镇一片黑暗,只在一角刘宅周边点着灯火透明。 他先冷笑一声,再自言自语道:“你这刘员外,平常人模狗样也读圣贤书,我自知斗不过你也就忍气吞声,两年前,我大哥从西域直道冒险进来一批俏货,你竟然勾结私兵半路灭口,今天我也跟你算算账…”。 富商给了身边汉子一个眼色,那汉子从怀里仔细掏出一封油纸包着的竹筒,拉开底部消息,一道炸裂声冲开筒上蒙着的薄皮,升到半空中开出一道绚烂的箭花出来。 许二现在颇不耐烦地冲着山上仰视查看,生怕大雨,错过了他爹的信号耽误了大事,只见山上银花弹起,心中暗喜,对着后面的刀客嘱咐。 “你们都听仔细了,一会跟在我身后遮掩两个,我先上去诈开刘宅大门,等待门开也不要言语,都给我仔仔细细的冲进去,只见活的就砍,莫要惊动四周”,下面那些粗汉早就等的手痒,一听买卖来了,还跟许二讨价还价。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脸上从眼角到嘴角划着一条刀疤的人问:“二郎,咱们这些人都是刀口上舔血,脑袋挂在阎王殿的,事先也该说个通透,进了刘府,里面的财物这些…啊,也不能含糊,总要事前分好四六三七的,省得到时候事成没份,寒了大家的心境”。 那许二一听这话,心里早有准备,只是心里不痛快,想爹平时冒着风险养这批亡命徒,日子久了也花费不少,临阵前却来谈买卖,一帮狗东西…不过,现在正是用人时候,过这一桥再说。 主意已定,许二跟下面的刀客说话:“来前我爹说了,他只要命,不要刘宅的一分财宝,只要你们好好地卖力,那些都是你们的,大家也不用按照西域老规矩分配,多多少少,全凭各位自己手上的本事”。 那些刀汉听了,喜上眉梢,凭得许富商这般豪爽,一门财宝都赏给了大家,各个激动的拍着胸膛,向许二保证今晚连个活老鼠也窜不出这刘宅。 许二又拍了拍徐三儿的肩膀,大家毕竟是一个娘肚子里钻出来的亲兄弟,不管平常是否有间隙,此刻也是向着手心:“三儿,你跟几个埋伏在门外小心待着,一会里面火起,刀口乱闪不认亲家的,我怕出个什么闪失在你身上…你就别进去了”。 徐三儿一听着急了:“哥哥这是什么话?爹也没说让我蹲门外看热闹啊,你少来这一套,你不让我进去我偏进去,能拿我怎么办?”,这许三为何要抢着进去,还不是心里装个素卷就像藏了一只猫,痒得很。 许二听到许三这么对自己说话,嘴巴一撇小声说了一句:“狗玩意不识好人心”,然后自己把钢刀掖在身后,披了一件硕大的斗篷衰衣,向着刘宅大门走去。 这刘宅修的也是墙高壁厚,刘员外自己背地里也干着不少黑买卖,日子久了多少怕仇家找上门来,也豢养了不少亡命徒当成护院,许二这次虽然有备而来,但也实属一场恶战。 此刻站门内一个小厮守着门,身边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一瓶浊酒和一碟干瘪小蚕豆,对着另外两个坐着的值班护院闲聊。 “哥哥们,听说今天老爷请了山上老神仙下来,说要把咱们府上三姑娘许给他的徒弟,招进府里来当个便宜女婿”。 “嘿嘿,是这事没跑了,老神仙的徒弟进门来的时候我们也都看见了,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书生,这要是真进了咱们院门,以后可有苦日子吃了…”。 “哎,兄弟,你小声点,小心被三姑娘听了去…你可不知那姑娘的拳脚厉害,有一次护院王十八不知道怎么阻挡了她,小声说了句粗胖,被姑娘一拳打的心肺皆伤…”。 “…,王十八?他以前可是道上数一数二的黑心汉,为了二两银子赌资起了争执,直接抽刀屠了全场,三十多号人全灭一个都没跑出来…啧啧”。 “可不就是他…这等好汉,中了一拳落下个内伤,每日只能靠吞草药疗养,去年冬天没熬过去…哎”。 看门小厮一听唬的赶紧张手做个掩嘴的姿势:“哥哥们,祸从口出,今晚就不要说这些没趣得了,管他三姑娘便宜上门女婿的,管我们这些任何干?有钱使,有饭吃就行,喝酒,喝酒…”。 三人正碰了杯子,就听到门外铁撞环砰砰的敲响。 看门小厮听见,先皱了眉,心想这黑簇簇大晚上,会有什么人来撞门?直接使了眼色丢给两个护院,那两人也老樘子手,赶紧从旁边门房抽出双手折刀,背在身后拿稳架势准备。 “谁啊?” “我,挫三斤”,许二此刻正捏着嗓子回话,这口里的挫三斤是刘员外扔在山外的贼头子,如果有事,平常都用小孩绑着信号下来送报,万不得已碰到大事就需要这头儿自己下山说明了。 看门小厮一听是“挫三斤”,心里吃了一惊,赶紧打算抽了三道铁门坎开了大门,却被身边一老成的护院大手压住,他吹了一声唿哨,嘴巴对着门外说了一句暗语。 “三花九草开眼见…” 门外许二赶紧对上一句:“一灯三芯罩光明”。 护院一听,知道山上出了大事,赶紧帮着看门小厮抽取门里的阻挡,把门拉开半扇,都没个预备,一个黑影撞了进来,两把钢刀直接捅入护院和小厮的胸膛上,对穿,刀把再下坠一拧,可怜两人连个呼喊都没有,就死了。 第121章 这门亲我不同意 剩下一个护院看到前面两人扑倒在地,吓得赶紧转身就跑,没曾想也就出去十来步的光景,被一钢锥从背后打入破胸而出,普通跌倒在地上化成一个糊涂鬼。 许二见得了手,指挥着众刀汉全部进入刘宅,再把三个人的尸首扔进靠墙的厢房,盖上干柴垛子遮蔽。好在这天下雨,地上的血污用不着自己清理,喊了两个汉子重新插上宅门,装作刘宅护院观察动静。 一切收拾妥当,许二一声唿哨,只见一帮子人,一队去了侧厢,一队去了主宅,一队去了后花园,各个黑布蒙面手提闪亮快刀,来前许富商怕一把打斗折损了没得替换,嘱咐每个人在身上多带一把备用。 去了侧厢的用刀尖仔细挑开门栓,各个攧手攧脚走进去,见到卧在炕上的睡人,按住口鼻立刻在喉头上抹一刀,可怜这些无辜睡中人,也不见得此时碰到什么好梦,却把性命丢在此刻。 去了主宅的那队,正好碰上夜晚巡更护院,黑暗中,两伙人一碰就交上手,一时间刀光斧影人影篡动。 只是没一会,护院们终是寡不敌众,三四个人被围在中间打的落花流水,一个破绽露出便去了一条性命。 这伙人清理完护院,立刻挤入主宅,只要遇到活口,也不说话,麻利的手起刀落。这大屋整整连着十来间,原是祥和人间天堂里,现在化成血污阿鼻狱,惨不忍睹。 去了后花园的正是许二亲自带队,他们潜入池塘,沿着走廊小心摸索过去,最后聚拢在亭阁下等待时机。这木头走廊上依旧是跑进跑出的下人,哪里知道外面已经是血海一片。 白小溜现在很郁闷,因为这花卷不断地试图靠近自己,那魁梧的身躯看上去就很可怕,只能跟自己的师傅不断地使用眼色。那老头虽然看在眼里,也当做没看见,只顾自己跟员外和镇保喝酒打屁,讨厌得很。 其实花卷更不耐烦,自己好不容易被解了束缚,五雷天机缘巧合妖怪夺舍成功,还是落在这么一个富贵人家,而且眼前这位小哥哥正是自己做乌鱼时,天天潜在水底朝思夜想的! 这人间就是礼教俗事多多,什么六请凡尘七定婚约天地好合的,妖怪界那块就很简单,大家都在野地奔跑,谁看上谁只要眼神对上,就结成夫妻多好。花卷看他爹喝的满脸通红,用手捅了捅他的胳膊肘子,大声咳嗽了一下。 别的女子咳嗽,那都是温柔极致,唯独花卷的这声刚强像个霹雳,这声连着楼板传出去,让埋伏在下面的贼们误认为这是许二发的上房信号,各个都从冷水里跃起,倒卷木栏杆,翻身上去挂在廊梁上,等人出来。 许二也是呆的不行,心里暗骂这帮低智商的,自己都没看好时机怎么都放弃埋伏,提前冲出去了,等到里面的人喝醉了再下手岂不是更好。哎,虽然气恼也只能用手压了一压脸上的黑布,跟着爬了上去。 刘员外知道自己的三姑娘心急,嘴上哈哈一笑对着乱尘仙人说:“老神仙,我看你徒弟和我姑娘亲事就这么定下来好了。你又不肯拿个稳当主意,却推你徒弟自己承担,他年轻腼腆如何做得了主?” “我也知道你把这徒弟当成亲儿子养,有朝一日那个…啊,我就是这么一比方,也有个人能给你扶柩摔盆打幡的…这样吧,我也跟你出个实底,你的养老百年入土这些事我们刘家都包了”。 老头听到这些,心里扑通扑通的直跳,自己枉称什么老神仙,终究是逃不过人间绊锁,这些世故人情。 他叹了口气,再看了看自己的徒弟,这小子越长越大,以后跟着自己长久了也不是个事情。唉,老神仙终于拿定主意,对着刘员外说:“既然员外如此真心实意,我也是盼着徒儿以后能有个繁花般的前程,就依着刘员外的话办吧。该出的聘礼,我攒的钱虽然不多,十出其中三四也能拼起…”。 这话一出,真是几人欢喜几人愁。 刘员外首先喜出望外,自己的姑娘喜欢,这小伙子家世清白眉清目秀,不错不错,老神仙又答应了这门亲事,甚好,甚好咧。 花卷也是一张胖脸荡漾开,万般芙蓉涌上来,人间千万得意事,均不如眼前美景开。她一激动,转过手就捉住白小溜的肩膀。 “听见没有?你家大人把你许配…呸,是把你娶给…不对,是咱俩终成眷属即将比翼双飞了,我觉得你也不要即将,今晚上咱俩就飞,你们读过书的不是都明白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的意思吗!” 花卷说完,一脸张狂。 白小溜被这双手掐的差点痛死过去,斗大的汗珠子下来,偷偷拿眼去瞧呆在墙边的素卷,只见素卷更是脸色发白,紧皱眉头得样子。 “这门亲事我不同意!”,屋内众人各个惊愕,原来是素卷倚着墙喊出来的。乘这大家顾不上,这姑娘索性来个竹筒倒豆子落个干净。 “爹,你这分明就是偏心,我的终身大事你都不惦记,倒舍得让妹妹先出阁去,也不怕别人知道嘲笑刘家礼数。我知道你和二娘嫌弃我在家,暗定要送我去庵里做个伴灯尼姑,我也有心上人,既然今日都到了这里索性唱干净吧”。 刘员外这边听得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可是身边又有两位村镇上的人物在场,不好发火。而且看得出素卷也是豁出去了,美目睁圆的样子像极了自己的亡妻,这一想到亡妻,员外就觉得脖子后面一冷。 既然今天话都说出去了,员外也只好当着大家的面,摆出个慈眉善目的样子,只见他对着素卷说:“乖女儿,你和妹妹都是我心头肉,那里有个重此薄比的意思。” “也罢,既然你今天说心里也有人,那就一起说出来让爹知道,若是凑得美满,你和你妹妹一起出阁也是喜中大喜的事”,员外毕竟老奸巨猾,这话里压着扣,凑的美满?若是凑不美满呢。 素卷慢慢的起身路过白小溜身边,惹得少年一阵心悸。 等素卷站在他爹面前,犹豫了一下,一个扑通跪在地上,眼里看着员外流出泪来,只听姑娘一字一句的说话。 “爹爹在上,孩儿的心上人就是白小溜,请爹成全我们”。 只听屋内噗通一声巨响,少年翻到在地上,连着把花卷也带翻,两人一起喘着粗气,各走各的情绪。 第122章 乱了套了 素卷觉得上面说的话可能太轻,又加了点分量:“我跟白小溜早就私定终身,孩儿这辈子也非她不嫁,爹爹若是不同意,我就在墙壁上撞死算了…”。 白小溜坐在地板上,再听到这些话,整个人快虚弱的要魂游三界了,心里想,你这姑娘真是文采也行,长得也行,瞎话说得更行。我跟你也就今天早上山上见了一面,如何能安排成一个“私定终身”? 乱尘仙人这已经是今晚不知道第几次呛酒了,虽然说生活处处充满惊喜,但是太多排队密集的来,这就不叫惊喜,叫惊悚了。 刘员外听完素卷说的话,气的胡子都要飞起来了,先不追究这白小溜是何方神仙能俘获自己两女儿芳心,单是这大姑娘家家的,怎么话不择言?私定终身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说的出口。 见他猛地一拍桌面,对着跪在地上的素卷大喝一声:“混账…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这呵斥声,吓得满屋子人心一跳,捎带着外面埋伏的那些坏人,也是各个听到响动。 “兄弟,你听见屋里什么动静了吗?”,一个挂在梁上的问另外一个。 “好像是,感觉像是屋里打起来,奇怪了,这屋里好酒好菜的怎么闹起来了?”那刀汉猛得一吸鼻子,屋内的酒菜香气直接入脑,惹得肚子现在咕噜噜的叫唤起来。 “哎,二郎,(粗话)咱们什么时候下地干活,你不能让我们这帮子兄弟都跟壁虎一样一直挂廊梁上吧?挂了好一会了,肚饿尿急的…哎,我跟你说话呢,你倒是支个声呀…”。 许二此刻拿了听喇叭靠在墙上监视屋里的动静,大概屋里的情况也掌握了一半,脸上想笑又不能笑的意思,这年头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这素卷难怪要三弟朝思暮想的,也是个好性情的女子。这姑娘不错,绝对不能便宜了三弟…。 他正满脑子胡乱想,耳朵里听到刀汉喊他,心里不高兴随便回了一句:“都别动,有鸟的憋着,肚子饿的忍着,有没有专业精神?就吊了这么一小会受不了了…”。 这帮大盗听到许二这么敷衍自己,怒火蹭蹭的烧了起来:“哎呦,感情许二郎是那光吃不拉的貔貅变得,屎尿都没…”。 另一个立刻接上:“不拉屎尿也没什么,只怕肚里饿的狠了,我们的腿脚挂不住,后面使不动家伙,二郎,那你可别怪我们出力不出工…”。 “你这叫什么话?咱们二郎还需要我们帮他,他一个人就能把整个刘宅玩的溜溜转…哥几个,咱们要不下去出大门喝酒去吧,这深夜闻着别人的酒菜香气真是罪过”。 “没错,咱们这是待在这里干嘛呢?走…都走…”,许二眼瞅着大家就要撂挑子。 外面闹腾,屋里此刻也是众生态,只见素卷跪在地上小声地哭,刘员外骂人话的音量越来越大,角落里站着的一排下人,此刻也是低头不语惊恐万分。 还是老神仙经历过,自顾安静的喝酒,仿佛身已不在此处般洒脱。那镇保经年老油条一枚,身板笔直坐在凳子上,耳朵眼里已经自觉堵上两个胡萝卜丁,这别人家里事,自己看不见,听不见,最好。 最惨的是白小溜,说,说不得,不说,也不说不得,犹如一只老鼠钻进烟囱里两头受气。花卷已经骨碌一下从地上站起,大手一抓少年的脖领子,轻易的就将整个人提溜起来。 她愤怒的用大粗手指着素卷:“说…你这小白脸…你是怎么跟这小荡…咳,你是怎么跟这小妖…咳,混账,你是怎么跟我…姐勾搭上的?好啊,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背地里原来专门干勾引人的坏事…”。 白小溜脸上被喷了一层均匀的吐沫,也张不开口,又奈何被这巨胖姑娘挟持着,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拼了老命摇晃脑袋予以否认。 花卷看了更加生气:“怎么不承认?难道还是我冤枉你了,你挺大的一个人,是不是缺心眼?我这么好的,你尽情勾引勾引我啊,我很好得到的,一得你就得到了”。 “再说,我姐早就许给了庵里供奉西天我佛…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你娶不娶我?不娶我你试试,先打断你四肢,再舒舒服服伺候你一辈子…”,白小溜听完更加惊恐了,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眼前一片黑暗,人间不值得啊。 屋外许二眼瞅着这帮混账大盗就要哗变,正绞尽脑汁想着办法呢,一个大盗先从上面一个鹞子翻身下到木走廊当中,还没等他张开双臂,舒展筋骨,就被一个疾走而来,手上还端着什么的人撞了个满。 两人各自哎呦一声跌倒在地上,撞人的趴在地上后,杀猪般的一阵子叫唤。亭阁外屋里下人听到,赶紧出来查看,一看吓一跳,原来倒在地上的是刘员外二夫人,发了慌,上前仔细搀扶。 这老娘们一边揉腰,一边骂骂咧咧:“哪来的野狗,也不好好走道,夹着尾巴偏要立在当中间,没眼色的下等人,挨千刀狗才,撞死我了,李二?李二,给我好好地打他一顿做做规矩!” 将老娘们搀扶起来的,正是府上二管家李二。他管小账,也身兼夫人心腹年度好狗腿,仗着自己以前练过个把月拳脚,在府上经常耀武扬威的使唤下人,但凡有不听话的,就痛打一顿。 去年有个乞丐在大门外十米处稍微立了一会,被李二看到冲了出去,一脚踢在心窝子上,吐了几天血活活憋死了。 李二听到主人命令,一张脸起了一层红光,嗷的一声猛踹出一腿,直接往倒地上另一人招呼而去。 只见这腿,啧啧,出的也是异常凶猛,要是哪个倒霉的粘上,轻了挂上一片乌青再肿上三四天。若是重了,呵呵,搞不好在床上干挺几日也是要的。 只见倒在地上的那人听见有脚风过来,一个旱地铺藤卷了出去,正好躲过这一脚,又连上单臂老猿抓桃,硬生生靠一只大胳膊把自己整个人从地上弹起。 那人起身后,别的不管,先伸手在脸上胡乱抹,抓了一手热羹汤下来。原来刚才自己和刘二夫人对撞的时候,这老娘们正好端了一碗七宝羹汤,汤是一点都没浪费全部招呼到脸上。 第123章 山上下矮虎 李二看到自己一击不中,那还了得?绝对在主人面前丢了脸,也不言语,蹭的第二脚连环踢出,只是这一次比上一次劲道更大。 这脚和腿是一起出去了,可能没想到怎么一起回来,恍惚看到对面白光一闪,整条腿,完完整整的带着鞋飞出十多米远。 李二这次完了,那大腿根处露着骨头茬子,空出老大的伤口,血流的跟水龙头一样,哗啦啦的滋一地。 只见他人一歪,普通摔倒在地上,唬的旁边二夫人拿着大眼珠子看不下去,发出凄惨尖利的叫唤,把整个暖亭里人全都惊动了。 刘员外听到外面自己浑家呼喊,心里大吃一惊,三步并作两步赶了出去。那乱尘仙人,镇保,白小溜,花卷,素卷和一大帮子下人都跟着,谁也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只当是深夜撞见鬼了。 许二看到变故,心里几万个羊驼飞了出去。本来呢,他打算先让其他几处都理干净,大家再全部聚拢到此,最后一起冲进亭阁里乱刀猛打,一了百了。 现在?唉…只能将乱就乱,只见许二压手指压在嘴唇,吹了一声响亮的唿哨,示意大家提起家伙事,开始动手吧。 那些凶神恶煞,早就压抑的厉害,一听命令,乌压压的冲上前去,把那些无关紧要的下人们,痛快的围在一块,先送黄泉路。一阵刀光血影后,木廊内最后就剩下刘员外,二夫人,花卷和素卷四个人。 乱尘仙人,白小溜和镇保,远远得看到满地血,就知道大事不妙,吓的三人靠在墙角深处,一边打哆嗦,一边打算乘着黑暗,从廊桥另一边溜出去。没曾想才迈出几步,冷不丁黑暗里闪出两把钢刀拦住,被一起赶到员外边。 这刘员外也是老世故了,拿着三角眼快速往四周扫了一下,发现现场也就七八个歹人而已。但他又不知这帮歹徒是如何摸到这里,心里越发的怨恨,那帮护院平常都拿银钱好生喂着,竟然如此不顶事,一帮酒囊饭袋。 他现在强装的故作镇静,咳嗽了一声:“…几位好汉,要钱只需要递封拜帖来,要多少我刘某人只要不是太离谱,也是给得起的,何必动刀动枪,做这些杀人勾当?” 许二蒙着脸,对着刘员外嘿嘿一笑,又怕他的声音被识别出来,只能捏着嗓子回到:“这位员外,不好意思了,我们就是过路的客”。 “凑巧今日看你这里张灯结彩,想是宅子上有什么大喜事,捎带讨个喜头。没曾想你这宅子里的人不好客,打坏了我们几个兄弟,嘿嘿”。 刘员外一听,原来是一帮过路毛贼,那就好办了。 “这位看上去器宇轩昂,想是位带头大哥,这样吧,打坏了医药费需要多少我们按照两倍赔偿,但说个数即可”。 许二面巾下阴险一笑,对着员外说:“这医药费,小事一桩而已。怎么敢烦劳员外烦恼。我这次路过,还有一事里的东西,却是真的要跟员外讨一讨”。 “东西?什么东西”,刘员外听到此话,眼眉一皱。 “多年前,有趟架子车队从西域直路回来,车轴里,杠子里夹着四百个纯金条子,员外不会不知道吧?” 员外大吃一惊,嘴巴说话开始支支吾吾:“你…你怎么知道…这事?你是谁?”,他心想,这事当年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知情人基本上都被自己灭口了,这眼前人又是从何处知晓的? “嘿嘿,我是谁这并不重要,受朋友之托过来讨还旧物,看来你知道,拿出来交给我就行”。 “放屁,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休要在那里胡言乱语”。 许二不高兴了,拿起刀,走到二夫人面前,只见他猛地一刀劈向夫人头颅,就在刀刃即将接触头肉那一刻,手腕一偏,钢刃只从从头顶薄处削了下去,带出一点点皮肉毛发掉在地上,甚是唬人。 可怜这二夫人,也不知道今天出门有没有看黄历,刚才的李二惨状已经吓得她魂飞魄散,怎么自己再遭毒手,就觉得头上一凉,一冰冷的东西贴着鼻子尖滑下,血腥味涌进鼻腔来。 刘员外眼睁睁看着自己二夫人,脑袋上血流如注,弄了个满脸花,见她忍不住嗷的闭过一口气,瘫倒地上晕死过去。 此时大门外,徐三儿和另外两个刀客正躲在暗巷子里避雨,时间久了,却发起瞌睡来,三人都抱着怀中刀睡着了。 天上暴雨如注,乌黑一片,从北边忽然闪进几点灯火,隐隐约约看不太明白。等走进了,原来是一队人,带头的身姿奇特是个矮子。 只见他来到刘宅大门处,先喊了后面人在墙根黑暗处埋伏,自己颇为熟悉的上去敲大门。 门内正好留着两个许二吩咐的刀客,两人一听外面有敲门动静,相互努努嘴,都把刀背在身后,单手合力猛地开了大门向外望去,却发现门外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两人心里敲鼓,奇怪了,刚才谁在敲门?自己明明听到得啊。凑巧天地间,一道炸雷轰的炸起,两人不曾提防,惊得背后寒毛崧起。就在此时,两把锋利钢刀从地面自下贯上,瞬间给了这两个刀客攒成两串透心牌糖葫芦。 来的这矮子,就是刘员外勾结的山上土匪挫三斤。这三斤虽短小,肚里肠子展开了能有十里,是个心狠手辣的老江湖。 他眼尖,刚才来到大门前,就看到门底缝里顺着雨水带出的几丝血迹,三斤心里有了提防,见到门里面咯吱咯吱作响,他就地一滚,贴到高大的木头门槛内边。 那门里两个蠢人,开了门只顾一味左右,却不顾上下,只能被三斤一波推送黄泉路。 挫三斤今日下山,也是凑巧。山上刚得了一个巨大买卖暗信,时间紧迫,他只能冒了几个时辰风雨,才到这里着急找刘员外商量,不曾想正好撞上了许富商火拼刘宅。 他打了一个响指,贴在墙根上的兄弟们聚拢过来,挫三斤把大概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快速布置几队的任务,这些山贼都挺麻利,掏出锋利大刀,一起冲进大门去了。 许二看到二夫人晕过去了,心里越发的不爽,本想把她当成个要挟的人质,没曾想这般不中用。他现在只能拿着眼睛,在花卷,素卷,老神仙,白小溜,镇保身上翻看。 第124章 风云回转变化多 坏小子心里不断的盘算,素卷?小娘子果然长的闭月羞花,不行,这个自己也想要。至于老神仙师徒二人和镇保?只要他们仨不多事,到时候留个全尸算了,谁叫他们碰上了呢。 这个花卷?嗯,长得可恶,身姿也可恶,听说刘员外对她也是言听计从宠爱的很,就她了! 许二拿着沾了血的钢刀,一步上前把刀竖在花卷的头上,一边装模作样的要劈砍的动作,一边威胁刘员外说:“员外,这次再不说那批金子的下落,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刚才你夫人那一下算是送的”。 刘员外心态有点崩溃,牙齿在嘴巴里咯吱咯吱的乱咬,心里想,你这贼,要是我翻过身来,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挖出来,慢慢的折磨你死。 想归想,眼下不顶用啊。金子还是姑娘的性命,单项选择二选一,要么留着那批金子当做个地下的无主之富,要么舍弃了换回姑娘,可是四百两黄橙橙亮晶晶的小玩意,交出去,太心痛了。 员外眼睛转了一转,对着许二说:“好汉,你且慢点动手,什么事都好商量。我承认是有一批黄金在我手上,但是是不是你口中说的,我就不知道了”。 坏小子一听,呕吼,金子在,喜上心梢,嘴巴上着急催促:“既然有,管它哪一批,四百足量交还给我就行”,这下自己立大功了,原来还以为这员外颇难对付。 刘员外看准时机,乘着坏人得意,赶紧讨价还价:“可是我交了这批东西给你,我们这些人的人生安全…”。 “我们当大盗的,言而有信,自然是等我找到金子,对上数就行,我们也不喜欢杀太多人,累啊”,许二狡猾的转了转眼睛:“夜长梦多,就请员外把黄金位置说出来吧”。 正当刘员外犹豫了一下,要开口的时候,花卷脑袋上顶着一把钢刀不满意了。四百两黄金,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原来这世间当妖怪的各个爱财,全为得钱的道实在少。 通常荒郊野外吃几个行路的,身上多是几贯小钱,道行浅薄又不敢贸然去城镇人口密集处打劫。世间财宝多有赵公明老法师罩着,拿了不明不白的,恐怕惹祸到自己身上。 花卷打定主意,这批四百两的买卖归自己了,只见她对着刘员外说:“爹,你糊涂了,金子最重要,管我干什么?”,说完,一个斗大的拳头对着许二的胸膛就是一击,噗的一声,完完全全打个正着。 刘员外看到很吃惊,老神仙,白小溜,素卷和镇保也都张开了大嘴,连许二自己都很吃惊。 坏小子一点提防都没有,他根本就没想到眼前这胖姑娘会对着自己上一拳,这一拳,有点厚重的感觉。 先是痛,从一条一条的肋骨锁紧,然后再断裂的情况来看,这是力道刚猛的功力,好。 然后甜,从心口到天灵,从心口到丹田,有一道道酸甜的东西不断地在体内翻滚,好。 最后,只见许二被这一拳击中,整个人弓着背向后一缩,笔直向后飞了出去,撞在身后的墙壁上,嵌在上面,刚才还神气活现的样子,现在只剩下半口活气了。 那边挫三斤领着山上好手,也熟悉整个刘宅的地形,看到不认识的全都一个一个被暗地里偷偷抹了脖子,这帮心狠手辣的山贼,手段十分了得,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只剩下院内大花园里没清理了。 一帮强盗举着刀全傻了,这什么功夫?一拳就把人嵌在墙壁里了,这力气不去耕田可惜了。 那花卷旗开得胜,得意的回头看了看白小溜喊了声:“相公,我保护你”,话落抄起一把红木酸枝的四角圆凳,嗷嗷嗷的冲着那帮土匪一阵乱打,可怜这帮人,刚刚还是饿狼一群,这会被揍的屁滚尿流。 也有个把对妇女同志有歧视的,拿了刀硬顶,打算为广大男同胞们扳回一局,可是你要仔细想想,这花卷什么人?凡胎肉身的时候就是喜欢拳脚,隔山能打牛得主。 这会她都成了妖精,再加上百年的修为,捏死这些强盗跟杀只鸡一样简单。 好在强盗们人多,前面的虽然打折肋骨胳膊腿,也都是出来混的,嘴巴里含着血也要硬顶,一时半会花卷两个胳膊跟他们众人打个平手。几个机灵的在后面,用大力气把许二从墙上窟窿里小心弄出来。 只见这许二实在惨,全身能动的地方几乎没有,也就拼的最后的力气用小手指头尖指了指怀里:“别…楞着…快点发信号…让山上…提前动手…”,说完,头一歪,死了。 这还了得?这几个人也不傻,提前动手就意味着炸坝,等大水冲下来同归于尽,自己都是出来拿银子混饭吃的,犯不着啊。他们相互商量了一下,小心从许二怀里取出两枚信箭,红色的就是炸坝,绿色的代表呼救,就这枚绿的了。 许富商此刻正站在山头上看着下面的动静,许久也不见有信号发出来,心想,都过了一个时辰,难道许二和许三儿还没把事办成?这俩废物…要是徐阿大在就好了。 他一想到大儿子,心里就难过的要命,手下人上上下下搜索了个遍,连着深潭也都摸了一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就在许富商焦虑的时候,对面空中闪出一道红光,到了顶点炸开,空中显出一个绿色的大蘑菇光影。 不好了,山下走水有变故,十万火急! 这信号不仅山上看到了,藏在刘宅门外的徐三儿手下也看到了,他猛地一推许三:“三郎,赶紧醒醒,大事不好了,绿光,里面出事了”。 许三正睡得七荤八素的,口里大哈喇子流了一地,他梦见自己娶了素卷,正春风得意呢,被手下人推得惊醒,满头懊恼的醒过来:“嚷嚷什么,出什么事?里面有我哥呢,你是不是看错了?”。 他说是这么说,但是看了一下时辰,这二哥在里面确实有点久了。吩咐了手下,从黑暗里钻出来,也向刘宅大门走去,只见现在这门半掩着,推开,一个血人咣当一下掉了出来。 这下轮到徐三儿头痛了,死的这人是许富商车队的护卫,自己人,里面看来确实出事了。 第125章 节外生枝 里面的山贼头子挫三斤已经处理完外围,除了在正房碰到几个许家刀客抵抗,也没多大能量,基本全灭。他正带着人悄悄走潜进后院的时候,刚好碰上刘员外跟许二的对话,什么四百两黄金的事也进了他的耳朵窟窿,算是落下心病了。 这三斤手下有个狗头军师,叫歪扇子,原来是一个家道中落的破锣读书人,吃了上顿没下顿那种,后来上山跟着大家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瞎混。 因为他读过半本论语,脑子也没长锈,胡乱出了一些主意,件件瞎猫碰到死耗子,算是入了挫三斤的身边位置。 破扇子跟在后面也听到黄金的事,赶紧支开手下往后面,自己凑上三斤的耳根脖子边小声说话:“大王,此乃天降祥瑞,里面大有文章可做…”。 破扇子见三斤不说话,索性把事情挑开:“真没想到,刘员外能来个黑中吃黑再吃黑。我就说嘛,上次那一票,费了老大力气弄回三十车西域铜器,拢共出手也才得了五十贯钱。而且他七我们三,不算倒搭山上七八个弟兄性命,原来真货都在车子里…”。 挫三斤这脸色隐在黑暗里,从底下泛青上来。他脑子里已经回到那次西域直道火拼,许家死了二十多人,自己这边连死带伤也差不多数,甚是惨烈。 结果,这刘员外连车带货都拿去,出手的脏货钱等回到山上,二十贯都没有,全搭在医药费里,还没算后续安家费…特么的。 破扇子这会已经看见三斤眼里两一道凶光闪出,知道自己说的意思到了,再小心询问:“大王,要不咱们索性来个隔山观虎斗,这四百两黄金也够几辈子吃穿用度,等里面闹腾差不多了,咱们再用个螳螂捕蝉黄雀之计?就算以后官府追查,现场也是许家刘家狗咬狗一嘴毛的事,咱们一点牵连没有”。 挫三斤听完,一拍破扇子的肩膀:“就这么办,他不仁咱们不易,都是出来混的,没了钱财润滑,这山上度日艰难,等有了这批钱财…嘿嘿”。 只见他猛一回头,小声唿哨,指示众人窜入树木密林阴暗地方躲避,自己跟破扇子趴在花园矮墙上,借着一颗老枇杷树掩护,偷偷观察木廊上的形式。 只是计划这没有变化快,两人眼睁睁看到许二被三姑娘一拳打飞,而且正好撞到他们趴着躲藏的矮墙下,两人张着大嘴,这是什么女人?这简直就是十个母老虎附体了。 现在事形势变了,破扇子赶紧把挫三斤拉了下来商量。 “大王,这事…要不,咱们换成官兵直接变成贼之计?”,破扇子转了转眼珠子。 挫三斤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什么官兵,什么贼的,赶紧说人话…怎么弄?”。 “咱们直接冲进去,把里面许家人都清理干净,直接跟老刘摊牌,如果他不肯,咱们…哎,大王”,破扇子这话都没说完,挫三斤已经拎了刀带着人冲进去了,惹得他在后面一阵踉跄。 “就说没办法跟这种没文化的一起干大事,我说摊牌也要等老刘先把藏宝的地点弄出来后啊…”,看到大王进去了,自己一跺脚,拿着铁尺也只能跟进去了。 此刻山上许富商留下两人守着机关,约定山下红光起就开动,自己带着二十好手扎紧裤腿,一步当成十步往山下刘宅赶来。等他到了正好看到徐三儿跟着两个蠢人在刘宅门口晃悠。 他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徐三儿的手,喘着粗气问:“你哥呢?” 徐三儿不知道啊,他看了里面满地的血就头晕,脚脖子只打颤都没敢往里面去那种,这会他爹问他,只能先瞎胡混过再说。 “二哥让我守在门外仔细观察,他进去后也没再传个信息出来,只是不知道为何拉响了救急的信号…我…我心里想爹肯定得了信号,所以暂且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许富商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巴掌呼了过去:“你这胆小怕死的东西,等在这里有个屁用,还不赶紧跟着我一块进去…这点手到擒来的事,怎么现在乱成一锅粥了”。 说完,他沧浪拉出镔铁雪花直刃刀,对着手下喊:“今夜已经做成贼了,里面一个活口都不能留,跟我进去”,说完扯着他三儿子的耳朵,冲进刘宅大门。 挫三斤带着手下提了双刀进去,趁着许家刀客没留意,背后叮叮当当一阵砍剁斧削,现场顿时残肢断臂乱飞,甚是血腥。 这刘员外见了他来,开始是一阵惊喜,忽然又想到什么,立刻板下脸来装不认识。 “敢问…这位杀贼的壮士是?”,员外一边用手悄悄指着身后发抖的地镇保对着山贼头子使眼色,意思官场上的人也在,大家要装作不认识,避避嫌疑省得惹祸。 哪知道挫三斤嘿嘿一笑,装作不理会的意思,大喇喇双手拿着沾血钢刀,对着员外就是一鞠躬:“员外怎么分起生来了,我是三斤兄弟啊,看来真是夜晚黑暗的厉害,我上前来凑一凑你看个仔细”。 这突来的鞠躬让刘员外躲都没法躲,三斤说完,还一大步跨上前,脸对脸立在刘员外面前。只见他们两人,一个昂首挺胸,一个尴尬万分,只有身后的镇保和老神仙听到“挫三斤”三个字,更是吓得厉害,这个山贼猛地很,不光杀人越货,打家劫舍帮个粽子什么的也是经常干的。 “你…你…”,这次真的轮到员外说不出话来了,心里想这王八蛋怎么今天不听我的话?真是千年的乌龟成了精打伞,有壳无天的东西,要不是满院子人在,一定打的他狗头冒血。 挫三斤依旧笑眯眯的:“员外怕什么?担心…哦,小的明白了,哈哈哈,这个好办”,这山贼,刚把话说完,就让双手持刀顺着员外身体左右两侧往后面凶狠一插。 只见左边一刀捅进镇保的胸膛,右边一刀捅进了乱尘仙人的胸膛,可怜这两个人都不明白怎么回事,两条亡魂相互搀扶着,去地府报道了。 除了山贼,其他现场的人都不明白了,白小溜一看到自己师傅死了,脑袋里扑的一下全乱了,慌慌张张上前一把挽住师傅的身体,这血立刻染红了他的衣服袖子,哭吧,哭不出来,喊吧,又有什么用? 第126章 白发送黑发 刘员外简直眼睛就要瞪出火来了,这王八蛋,简直是吃了豹子胆,立刻开了嘴巴大喊自己的护院,可惜喊了一会,一点回应都没有,正在愕然的时候,三斤指着他的鼻子开始哈哈大笑。 “员外,你是不是平常荣华富贵大鱼大肉吃多了,我听街上算命张瞎子说,这人啊好日子呆久了,就容易糊涂,我看你也是糊涂了”。 “你喊什么?喊你的保镖护院,他们都死了,除了现在咱们眼巴前这点人,你能看到的,其他人,别管大小佣人,管家,杂役,小厮,帮补,护院,全死干净了…”。 刘员外一听,一屁股坐在带上,单只手指头指着挫三斤,嘴巴里卡啦啦一阵响,可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指我干什么?这些人死了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你的对头许家干的,你还要谢谢我今天凑巧下山来找你,算是帮你解了围了”,三斤得意洋洋。 他转过身,正好看到许二硬邦邦的身体,一刀下去,干净利落的取了他的首级,一脚踢到员外眼前。 “这是许家二小子吧?哈哈,可惜了一个青年,不过说实在的,你家花卷也确实厉害,一拳就把他打死了”。刘员外瘫坐在地上,耳朵里听出这山贼头子的调戏意思,可是感觉全身实在没力气,也不想搭茬。 破扇子这会举着铁尺走了过来,在三斤耳边小声说了什么,见他点点头,走到趴在地上刘二娘身边,用刀尖拨了拨身体:“大嫂,别装了,起来活动活动身体,夜晚地凉,我怕你趴在地上久了容易得病”。 原来那刘二娘早就从昏厥中醒了,只是装死坚持到现在,被破扇子看出破绽。他上前迈了一步,一把拉着这女人的头发从地上拽起来,痛的老娘们杀猪般的大喊。 刘员外也不明白,今天这三斤好像变了一个人,大家一起合作了二十年了,虽然其中就杀人越货打家劫舍这些事也有过争执,但是基本上都以大局出发,小事忍让的原则回避了,今天他这是怎么了? 他发着郁闷问山贼头子:“你…你这是干嘛?” 挫三斤嘿嘿阴险的一笑:“员外,都到这会了,装什么糊涂,我问你,以前有一票买卖不知道你还是否记得细节?” 买卖?刘员外一愣,这大大小小丧天理的勾当多了,也不知道这挨千刀的说的是哪一笔,如今看形式自己成了砧板上的肉,只好耐心问:“三斤,哪个买卖你就直说,我刘某人跟你做生意,天地坦荡,大家火中取栗,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对得起交情”。 “对得起交情?嘿嘿,员外这话可是说早了。好你个问心无愧,我记得有次许家三十部大车从西域回来,咱们干了一笔…”。 刘员外一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沉,但是毕竟风浪里滚过的,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回答:“是啊,三十车西域铜器,共合计卖了五十二贯足钱,托的二十里铺的瞎子办的。考虑山上的损失,咱们一人一半,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这车上的货对的上数,没问题”,挫三斤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的翻滚,面子上依旧风平浪静,他就像老猫吃鼠一般不着急。 “这货是没什么问题,可这车问题大了,我可是刚知道原来这车的车轴,纶护,大把架子可都是金子做的,外面加了装饰的,真高明啊…”。 这话一说完,刘员外彻底瘫了,他心里明白这帮狗东西刚才是听到自己跟许二的对话了,唉,真是自己多行不义的报应,报应啊。 三斤着看员外不说话,提了刀走到二夫人面前,鞠了一躬,嘴上说:“嫂子得罪了”,脸上凶光一起,一把钢刀顺着一个角度斩了下去,只见二夫人的一条胳膊没了。 这妇人啊,现在是心里又痛又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贪慕刘员外的钱财,要是跟自己的初恋情人过个粗茶淡饭的日子也是挺好的,哪像现在,开始头破,现在连身上的零件都少了。 这妇人痛的满地打滚,刘员外站起来就像去救,哪知道脖子上被架了三把钢刀压着,连站起来的气力都没有。 素卷见了于心不忍,自己跑上去扯了裙摆的布赶紧包扎二夫人的伤处,反而花卷依旧站着不动一动不动,也对,她现在根本就不是花卷,就是个黑鱼妖怪,这些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刘员外现在差不多也知道这挫三斤打算干什么了,还不都是为了那堆亮闪闪的金子,话说回来那可真是好东西,自己经常夜深人静的时候,通过密道去密室看看,越看越开心。 “员外,大家都是老关系了,赶紧说说吧,这堆金子都放哪里了?我可是个有商有量的人,你把金子给我,咱们这事两清,以后各走各的路”,三斤大喇喇的说出自己心中的意图。 许富商这一伙,现在也循着亮光来到后花园门外,守在假山里的山贼见到黑暗中冒出不少提着刀的,嘴巴上响起连环的警报唿哨,大家立刻拳对拳,刀碰刀的打在一起,一会全都涌进大花园里。 徐三儿一点都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太脏,但是被他爹架着,只能不情不愿的跟了进来。毕竟是旧混风月的老手,那挑花眼隔着老远就看到蹲在廊坊搀扶二夫人的素卷,心里想,这小美人还在,乐的一口大黄牙呲出来。 毕竟年轻人心急,老远就对着素卷打招呼,却被他爹一个耳脖敲在地上。挫三斤看到外面又涌进不少拿着刀,立刻翻转相互开始对峙起来。 这一伙对着那一伙,相互也不明白各自的来历,谁也不敢再动手。许富商现在最着急的就是四处寻找自己二儿子的身影,看来看去也没看到,倒是徐三儿眼尖,正好看到刘员外跪着的地面上,一颗圆滚滚咕溜溜的大脑袋。 “二哥?”,只见他惊叫起来,还不断的拉扯许富商的衣服:“爹,爹,我看到二哥的脑袋了,奇怪了,他的身子怎么钻到地下去了?” 许富商今晚先不见了自己的大儿子,现在亲眼又看到自己的二儿子惨死在地上,剩下这么个半痴半傻的三儿子,天底下最惨的事今天一起聚全了。 他拉下遮在脸上的黑巾,瞪出两眼,一字一句的对着刘员外说:“谁杀了我儿子,他的脑袋谁砍的?” 第127章 同归于尽 挫三斤一看许富商露出真面孔,呵呵一乐:“许财主好久不见啊,难得咱们俩在这里能碰上,这么大黑晚上的,来刘员外家送温暖了?不过你这温暖送的有点邪门…哈哈哈”。 许富商看了这山贼头子一眼:“哼哼,哪阵妖风把你吹下山了?也好,官府刚刚许了五百贯要你的人头,原来你在山上弄你不容易,现在下来了,搂草打兔子一举两得”。 这挫三斤听了徐富商的话也不生气:“行啊,咱们俩一会再决出个死活,今晚上你来这里,想来是和刘员外叙叙旧的,我先在旁边休息,你自便”。说完这山贼头子喊了手下都聚在一边,等着看好戏。 刘员外看到许富商,牙齿咬得咯咯生响,这也够,后悔自己早该下手,把这一门斩草除根,否则怎么会落得今日下场? 许富商提着刀来到刘员外跟前,对着人比划着,一边晃一边恨恨地说:“是你的人杀了我儿子?行,那我跟你要两个人下去陪他”,说完,一刀利落取了坐在地上断了胳膊的二夫人首级,脑袋滑下惹得鲜血溅出,捎带喷了素卷一头一脸。 这姑娘心理瞬间崩溃了,她生下来就锦衣玉食,虽然二妈待她不好,那也是精神层面差点,何曾见过这种真刀真枪的野蛮江湖?只见她,疯了,大声嘶吼,还不断撕扯着自己头发去擦拭脸上,身上沾满的血污。 白小溜今晚也算是经历了生死离别,错生祸乱,只记得早上自己还在山上庭内快活的清扫,到了现在,师傅死了,眼前刚刚都活生生的人,都死了。 见素卷受不了血腥疯了,他轻轻放下师傅身体,双膝跪着挪过去,把这可怜的女子抱在怀里安慰。这素卷呆在少年并不厚实的臂弯里,安静了下来,轻轻小唱自己娘亲小时候教授的曲儿。 只有花卷,现在双手抱拳在胸,靠在廊柱冷冷看着这两人也不去打搅,只觉得人间表面上浮华,背地里跟自己的野兽江湖一样血腥,唯一的区别就是,畜生,嗜血,是不分白天黑夜的。 徐三儿看到素卷疯了,心里难过的要死,他本想大着胆子上前阻挡自己的爹,但是一看到许富商饿狼般的双眼,也就气馁了,在他的记忆里,这种状态下的爹,是六亲不认的。 许富商看了看周围,心里很是满意的对刘员外说:“我儿子的仇报了一半,就剩下你了,但是在你死之前,把原来是我的东西还给我,我让你也痛痛快快的去,省得我拿出些手段折磨你三天三夜,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难过”。 员外跪在地上,看着自己的一大家子,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疯的疯,苦心经营数载全毁在今天,他惨笑的对着富商说:“好,很好,大家明争暗斗那么多年,谁也别说谁仁义道德,我给你个交代”。 他昂首挺胸开始说话,但是话是对着搓三斤说的:“三斤,不管什么恩恩怨怨,现在在我的心里一笔勾销。合作十多年交情,今日我家破人亡算是自己应得,但你要帮我料理身后一切丧事”,说完,这员外拿着自己的脑袋撞在地上,对着三斤连嗑了三个响头。 挫三斤笑眯眯的受着,急忙对着员外回应:“哈哈,员外这话说的见外。放心,你全家各个放心得走,我们山上人披白给收尸,齐齐全全都弄到你们刘家祖坟堆里,各个享受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 员外听了点点头,然后一字一句的对着三斤说:“江湖有来有往,你了却我身后事,我当然要把钱财都托付给你,反正下了黄泉,人世的钱管不了地下的鬼。你不是跟我讨要那批黄金吗?哈哈…”,山贼头子,许富商一听到黄金,眼里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干渴的喉咙涌上不少唾沫延子来。 “那批西域黄金…成色真是上等的好,三十架子车拆了不要的扔到炉子里重新练,最后实得金锭一千两”,刘员外此处使了坏,其实根本没有这么多,但是他硬是翻上两倍。 搓三斤听到,嘴巴长得老大,连着身边的破扇子和一帮兄弟个个目瞪口呆。要知道如今随便找个地方安家,十两黄金就能骡马成群,妻妾成群,佣人成群的舒舒服服过十年,何况有一千两! 许富商听到,嘴巴也长得老大,西域过来的信里说这批黄金有四百两,怎么多出这么多?就算他这个心狠手辣,老谋深算的富商,也总是那见钱走不动道的小人,反正钱财多多益善。 两个人一起异口同声地逼问员外:“这批东西都藏在哪里了?赶紧说出来啊”。员外见了此景心里有数,凄惨脸上一笑:“三斤兄弟,你走上前来,我跟你说”。 搓三斤兴高采烈,正打算踩着满地血污上前去听,一把钢刀唰的滑了下来,将他往后面阻挡开来。只见许富商正拿着这刀,咬着牙对着刘员外说。 “哼哼,你死到临头,还拿着我的东西当人情,这批黄金原本就是我的,你赶紧说出来”,就在富商气急败坏拿着双刀去推员外脖子的时候,三斤早就窜了上来,用手里兵器猛地搁住。 “许富商,你这话说的有点不讲情理。什么叫那批黄金是你的?难道这批财宝也是你家娘们下的”,现场的山贼们听到这种粗话,纷纷大笑起来。 那商人一被架住,而被抢了语言便宜,对着三斤就是三招,一招剪头,一招去腰,一招砍腿。那三斤多少也是个练家子,一一化解,嘴巴里依旧不让人:“怎么,让我说中了?我跟你说,这黄金都是无主之人的,谁本事大,谁就拿了去,打就是”。 只见他一个箭步跳出圈外,大声一个唿哨:“小的们,富贵险中求,今日若我们得了这批财富,活下来的人人有份,麻利的开干啊!” 下面人一听,人人有份拿黄金,这多大的诱惑,各个就像打了兴奋剂一般提着家伙就跟许富商的人混战在一起。这批人,各个亡命徒,有钱不要命,手段狠毒,一时间,各种惨叫声此起披伏,挺好的一个大花园子,弄得跟屠宰场一般。 第128章 挖金子 只见两伙人火并的厉害,庭院里活着的人越来越少。许富商这西域直道悍商和山贼头子挫三斤那更是打的你死我活,唯有刘员外抱着自己二夫人瘫坐在地上,动惮不得。 徐三儿也跟破扇子打在一起,两个臭棋篓子,都是拿着刀胡乱使一通,没伤到自己算是万幸了。最后究竟是徐三儿功夫稍微高上这么一点点,卖个破绽打飞了破扇子手里铁锏,吓得这烂贼,自顾把头一缩,耍光棍撒丫子跑了。 这徐三儿千年难遇赢了一回,瞎猫碰上个死耗子,心里得意。这一得意就想到素卷,赶紧拿一双贼眼四周环顾一下,却看到姑娘被白小溜牵着。 他这人,寻花问柳的最讨厌有人跟他抢姑娘,看着少年安慰素卷的样子,心里火腾腾的升起来,压着脸提着兵刃上去,动作利落给了少年一刀,正好伤在他的手臂上。 白小溜哪里留意这许多,被突然这么一砍,痛得赶紧撒开拉着素卷的手,徐三儿乘机上前,一把拽住素卷就往门外拖去。 花卷一直冷眼看着这些,但是见到白小溜受伤,她就开始动起来。这黑鱼妖怪其实好手段,先把乱尘仙人背在背上,又拉着少年小心转出花园廊坊,路上也遇见几个乱匪阻挡,都被她一人一拳,干紧利落的干掉。 等他们走到庭院一个僻静地方,白小溜捂着的胳膊流了不少血,脸色都发白了。花卷只能放下老神仙,在身上撕下一块绸布给他包扎。 木廊上,许富商和挫三斤已经打的身上各个带彩,相互喘着粗气犹如两头困兽一般,那刘员外见了,不知道为什么高兴地还拍起手来唱歌。 人为财而死,鸟为食而亡,贪婪终无度,人心是险恶。你挣块金一饼,我拿富贵片刻,到头来,水中花,井中月,狗咬尿泡一场空。 挫三斤也是累了,打着哈哈跟富商商量:“徐老板,咱们商量商量,这批金子要不咱们两人平分得了,在这么打下去,还真像员外说的一场空…”,许富商已经是累的一身臭汗,他是真没想到这山贼本事不小。 可是一想到黄灿灿的金锭,许富商嘴巴上依旧硬气:“平分?你想的美,这批金子可是我们许家多少好手从西域拖回来的,给你一半,你特么真是懒蛤蟆张嘴一口吞天啊”。 挫三斤听到懒蛤蟆三个字笑了起来:“你别狗咬吕洞宾,咱们俩继续这么打下去,也就是个平手。但是如果耗到天亮,比如惊动了外人引来官兵,嘿嘿,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能想到结果”。 “我是强盗无所谓了,你在这里就很难跟官府解释,最后搞不好扣你一个勾结山贼打家劫舍,一样全家完蛋,嘿嘿…”。 许富商听完气的脑袋冒烟,为了这批金子,两个儿子的性命搭上去了,如今还要被这山贼抢白,但是如今形势逼人,也只能跟山贼头子讨价还价。 “我说山上的,确实这么耗下去大家一起完蛋。不过一人一半我觉得你说得离谱,我最多在这批金子里划…一成给你…”。 “一成?我赔上这么多兄弟,少废话,许老板,四六,我也不跟你计较,你拿六我拿四,一口价的买卖,不愿意咱们就这么耗着吧”,挫三斤拿定了主意,咬死不打算改口了。 许富商心里血流的哗啦啦的,这头狼简直是要自己的命,只能暂时口头上先答应后面再想办法除掉他。 两人达成协议,挫三斤立刻转过头去问坐在地上唱歌的刘员外:“员外,赶紧的,这批金子藏哪里了?” 刘员外拍着手,已经半痴的回答:“金子?这可是好东西,我有很多,都整整齐齐堆在一个地方。” 许富商和挫三斤听到眼睛闪出光来,一起异口同声的问:“在哪里?” 员外大喇喇的用手臂指着木廊尽头一个大假山洞:“就在那里面,自己去拿吧,都送给你们了,那不是好东西,劝你们也别拿”。 两个强盗听到,不约而同的一人一胳膊,把员外架在中间就往假山地方拖,那痴颠的可怜虫就像小孩一样不断的笑出声来。 假山洞挺大,里面也不深,走进去一点有个破旧的烛台座子,只是在这里面显得有些突兀。 三人进了这里,刘员外就被扔在地上,挫三斤拿着火把照明,许富商走上去直接拿了手去抓烛台,一动两动的一拉,一道乌青色的小门在石壁上显露出来。 挫三斤一看有门,麻利的把火把架在石壁上,自己拿起钢刀就往门上猛砍,他觉得眼前这无非就是一道普通木头门,赶紧破坏,快点将门后的财宝收入囊中。 哪知道这门有点蹊跷,钢刀砍上去,发出噹铛铛的巨响,利刃所过之处毫发无损,只留下几道白白的浅印子而已。 刘员外坐在旁边的地上,看的笑嘻嘻的又开始拍手唱歌:“青乌门,精钢筑,别的法,难破开,找钥匙,方得入”,这话气的许富商一把揪起员外的脖领子:“你莫非是消遣我们?赶紧啊,钥匙又放在哪里了…”,一边说一边在他身上乱摸。 员外被摸得浑身痒痒,像个小孩一样讨饶:“这位大爷…钥匙不在我身上,在别人身上,我身上真没有…”。 “别人?钥匙你交给谁了?” “钥匙插在花卷头上,啊哈哈哈”。 这下轮到许富商和挫三斤傻眼了,等他俩回过神来,一起冲出假山去找花卷,哪知道刚才还在木廊里的人,这会连着她,素卷和少年都不见了。两个人只能拉尖了嗓子喊各自得人赶紧去找,折腾的一塌糊涂。 花卷此刻已经给白小溜包扎好了手臂上的伤口,少年只过这一日心里已经苍老了许多,两只眼睛无神的望着黑天外。 “白小溜,我给你包扎好了,咱们走吧”。 “去哪?” “回山上啊”。 白小溜看着躺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师傅回答:“我师傅都死了,回山上还有什么用,我回不去了”。 第129章 大水下泄 花卷听了呵呵一笑:“你师父死了有什么关系?你还有我啊,走,我搀着你,咱们一起回山上去”,说完便伸过手来拉白小溜的手。 少年已经实在无语了,一边胳膊痛的冒汗,一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傅躺在地上,眼前这魁梧少女还要来纠缠,咬着牙说:“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你家都被强盗们破了,你不去救你爸…你这是”。 那花卷听了呵呵一笑:“住在这宅子里的都不是我的亲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今晚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是唯一一件正确的,就是让我再次遇到你”。 白小溜听完这话,觉得这个世界都不对了:“再次遇到我?咱们以前见过…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你是不是遭遇这场劫难脑子出了问题?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不带胡言乱语的”。 “咱们早上在山上馆内见过啊,我穿着一件黑衣服…”,这话一说,少年算是终于想起一些什么来,用没受伤的胳膊伸出指头对着花卷说:“不对啊,那会你虽然脸上蒙着一层黑纱,但是体形轮廓跟现在不一样啊…不要胡言乱图,你是妖怪吧”。 “对啊,我就是妖怪啊,而且我喜欢你很久了。多谢公子在水边钓起,再把我放回水里,我是来找你报恩的…”。 白小溜也是气糊涂了:“报恩?你报个鬼啊,老天爷待我真是厚道,无缘无故跟着师傅躺了这么一趟浑水,师傅死了,我又个神经病”。 许富商和挫三斤找花卷已经找的疯掉了,两人就跟两只饿狼一般四处乱窜,还吩咐了下面人提前封住宅门,休要这姑娘流出刘宅。 好在这刘宅房间也是不多,一会两人就在厢房一侧将花卷和白小溜撞个正着,许富商直勾勾看着花卷的脑袋,手里揣着刀就冲上去,边走边指着她喊:“三姑娘,你可是让我们找得辛苦,你爹在里面喊你让你回去呢”。 挫三斤更是直接,也赶着冲着花卷跑上去:“三姑娘,我是你的搓大叔,你爹说让我跟你来拿头上的钗子,他救命用的”。 白小溜看着这两个已经杀红眼的人,都提着沾满血的钢刀过来,吓得几个踉跄退到墙边,一点都不敢动单。 花卷倒是无所谓,只是她并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要她头上的钗子,估计是挺重要的东西,一扬手就从头上取了下来,拿在手里对着许富商和挫三斤说:“两位别忙,你们可是要我手上这件东西?” 许富商拦在挫三斤前面,着急对着花卷说:“对,三姑娘,赶紧将这东西给我”,挫三斤更着急:“三姑娘,你千万别给他,他逼疯了你爹,快把手上的东西交给我,我给你报仇”。 姑娘拿着手里的这件东西,只觉得眼前这两人好笑,随便就往地上一扔:“东西我扔了,你们两人谁要自己去拿吧,我要跟这少年离开这里,两位不会有意见吧?” 那两人哪里换管这个,四只眼睛都牢牢的盯在青石地板上,都来个恶狗扑食去抢,谁也不让谁。结果两人纠缠半天,谁也没真正拿到这件钗子,索性都脱了上衣手持钢刀,来个一决胜负,谁赢就谁独得这批黄金。 许富商,老谋深算,胸膛上纹着一只下山猛虎。挫三斤,穷凶极恶,肩膀两侧接上一条探海苍龙。 你来一刀,我过一刀,互不相让,左右杀机。富商对着山贼头子说话:“先前说好了四六的,怎么来真的?” 挫三斤满目狰狞:“我忽然改主意了,我觉得今天倒下的一定是你,凭什么要把这批黄金分给你”。 这两人为了财宝,相互打断了各自手中的兵刃,开始赤手空拳纠缠在一起,从厢房滚到天台,从天台又滚到天井中间,就在两人拼死的时候,半疯的刘员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奇怪的竹筒子。 只见刘员外在外面拍着手,敲着这件竹筒嘴巴里稀里糊涂的叫好,许富商就在拳脚的空挡处看到,吓得一身冷汗落了下来,这刘员外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身上带着的信号桶,不知道何时掉了出去被这疯子捡到了。 富商一脚隔开挫三斤的拳头,嘴巴里紧急叫停:“别打了,我掉了要紧东西…”,山贼听到,嘴巴里喘着粗气回答:“你掉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别躲,我今天跟你来个了解”。 只见挫三斤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匕首,对着许富商的身体猛扎了过来,这兵刃虽小,但是却十分恶毒,随着手势灵活的就像毒蛇的舌头一般,富商这次心思都在竹筒上,没躲过,被刀子扎了个正着。 那刘员外见了许富商倒下,更是激烈的手舞足蹈起来,嘴巴里还唏哩呼噜的喊:“倒下一个,倒下一个…”,凑巧一根小指头卡在竹筒内掉出的机关上,这筒子开始呲呲的冒着一阵烟,一头正对着天空噗的吐出一枚蓝紫色信号出去。 花卷此刻已经拉着白小溜,身上扛着老神仙的身体,从刘宅大门冲出,正赶在去山上的半路上,也顾不上背后黑暗里窜上天去的诡异烟火。 山上留守的许家刀客,看到山下蹿起的信号,知道出了大事,只能按照许富商下山去之前的吩咐,来到石桥下水坝边,连续拉开挂着的一窜消息机关,几个人做完这些赶紧就往山上更高处跑去。 山道上除了花卷和白小溜往上走,就在后面不远处,还有徐三儿背着素卷也拼命往山上赶,这小子本来是打算带着素卷先回许家找些金银细软远走高飞的,半路上看到刘宅的信号飞起,只能改了主意也往山上去躲避。 石桥下,引线闪着奇怪的泡泡烧了下去,没等多久一阵阵巨大的闷响在石头垒成的水坝中炸开,只是混在此时天上轰鸣雷声里,并不十分明显。 很快,石头坝忽然从中间坍塌了下去,积蓄了巨大水量的深潭开始崩溃,山水,混着乱枝漂砾翻滚着向山下滚去。 第130章 人间画卷 不知道什么缘故,也可能是许富商放置药筒位置稍微向右边偏了一些距离,就这一点点错误,结果导致石头坝炸开破洞比原来计划扩大了一些。 积水潭从开始的一个小水口,逐渐破成三个巨大创面,没等坚持多久,连着成了片,一块垮塌下去。这次山水形成百年难遇的泥石乱流,压着山一侧倾泻而下,把整个村镇都浸再危险里了。 花卷原本拉着白小溜山上石道向上攀爬,由于背上托着老神仙,自己身形左顾右颠的。那泥石流凶猛下来,其中卷着的不少大石头,也沿着山道乱滚,只要遇到一点点阻挡,都被砸个稀巴烂。 山道麻石打成,被破坏后也变成乱石混入山洪翻滚,这破坏力道越来越凶猛,只能听见黑暗雨夜中,带着崩塌发出的沉闷轰隆声,向这花卷席卷而来。 只见花卷眼瞅着自己实在躲闪不过去,只好猛地把身后白小溜拿着腰胯,找准稳妥位置,动作一挺一甩,将他整个人先扔向高处石台。 那白小溜被这巨大力量一甩,还在半空中翻了几个滚,最后落在宽大安全的巨大石台上,就像呆在鱼头顶中间绝佳位置,昏死了过去。 而花卷自己,连着背上老神仙,被混压在浊水中,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山下刘宅中的许富商扎倒了搓三斤后,眼睁睁看着刘员外拉开了山上开坝放水的信号,脑子里此刻已经是混混迷迷进入狂乱,随便抄起身边东西就来打员外。 员外此时虽然疯癫,身形却变得敏捷,拍着手,蹦着跳着在富商前面乱跑。 搓三斤很倒霉,肚子上中了一击正好在要害处,痛得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横滚,最后用手狠狠压着伤口,嘴巴里嘶嘶的叫唤。 他见到许富商现在正追赶着刘员外,便不动声响提前算好过来的位置,随便在旁边拿了根不知道从哪里掉下来的葡萄藤蔓。 山贼头子见富商过来,猛不提防伸出一脚把他绊倒在地上,趁许富商摔得七荤八素,拿着藤蔓快速绕在他的脖子上,用双脚支撑着地面一阵凶猛胡扯。 富商也没防备被搓三斤偷袭成功,此刻脖子上嘞着气都透不过来,翻着白眼随便蹬腿挣扎。还是刘员外潇洒,唱着跳着,不管这满地的血污。 第一股大水很快就冲到刘宅前,先是栱起门前两尊石狮子,再是一鼓作气把厚木大门整个拍得稀碎,夹杂着死亡怒吼,把所有眼前的世间丑恶卷成一锅热腾腾的地狱汤。 可惜了这刘员外几辈子人的积蓄,如今挡不住的祸端自己找上门来,在家正凯宴迎客,眼睁睁又看着家破人亡。有道是:劝人莫为一时好,犹如百花对阳笑。身兼富贵无定数,残风吹得梨花绕。 那山上山道已经被毁了七八成,徐三儿背着素卷却一点事没有。也是他们俩呆的地方凑巧,正在一个山坳转弯处,身前身后都是倾泻而下的洪水,唯独在两人脚下分叉不动分毫。 徐三儿此刻死死拽着素卷的胳膊,可怜的这疯姑娘,现在干瞪两双大眼外加浑身发颤,上午还在这条旧山道上漫步去看意中人,晚上,一切皆白地。 洪水冲刷的越来越大,连山上馆子地基也终于挺不过去,导致整个地基散开崩塌,这些原本石梁用铁扣搭成的东西,一起断裂开来形成一声震耳欲聋的震响。这座山的中间终于彻底放开,瞬间变成巨大泄洪拗口,带着所有天地惩罚向村镇碾压。 就在山洪摧垮馆子地基的一瞬间,一个原本藏在地基中间保护严密的黑色生铁罐露出来,混在巨石中被挤压成碎粉,里面有道黑气冲了出去。 山下镇上也有一批惊醒的人,迷迷糊糊推门出去观看巨响缘故,却惊恐看到山上白花花一片即将席卷而来。那些老成的,只能光着脚慌张回屋拖儿背女拉着老婆,连值钱东西都不收拾,撒开双腿就往两边地势高的躲避。 终于镇上武行被惊动,拿着铜锣沿着屋子门前道路四处咣咣告警,等所有人都惊醒了了,整个村镇开始沸腾起来。 只见这人是越聚越多,也有那些舍不得钱财的,还拉着沉重架子车装着东西裹在人群里。人多路小,有些大车的轮子黑暗里卡在石头缝,前也前不去,退也退不得左右为难。这些架子车正好又堵住几条上山小道上。黑暗里,怒的,骂的,哭的,喊的,惊的,打的,此起披伏,犹如人间炼狱。 第二股山洪此刻正好下来,先是推平了镇上一二两排房子,夹着残屋断壁,带着各种闷死的牲口,继续沿着街道形成滚滚泥石流,向着更低矮处一味猛压,反正是被水卷到的,非死即伤。 就在山上白小溜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眼看着前方泼天洪水里射出一道更黑的黑光,只见花卷,不对,应该是黑太阿这条黑鱼精,终于彻底在这次山洪中释放身上的封印枷锁。 这黑太阿压着黑光,安安稳稳站在翻滚的混水之上,头上秀发早就脱落个干净,只剩下一颗光溜溜,黑簇簇的大光头,要不是身上还穿着此前花卷女儿装扮,还真不好分辨他的雌雄。 这黑鱼妖怪猛地一跳,先来到白小溜眼前,从肩膀上直接扔下老神仙身体在地上,然后伸出挂着浅浅鱼鳞大手抓起坐在地上的少年,一拍他的头,对着山下泽国望去。 “白正子,你怎么看这些人?”,黑阿太低头询问少年。 白小溜被妖怪拍了脑袋就像开了窍,只是默默无语,瞪着双眼看着下方世界。 这老话说得好,患难之处方见人性,这山下世界,就像一幅清晰地画卷,缓缓展开在白正子眼前。 只见,这画卷里。 有的人也不管其他人死活,趁乱踩着别人脑袋就往更高房屋上爬。 有的人嫌爬的人太多,唯恐房屋倾倒,索性掏出怀中暗藏匕首,乱割拽在房梁上的条条胳膊。 有的人侥幸提前上了高处屋顶,见水里有人央求,托着把儿女送上来逃命,却也不施救,只顾开着黄板牙漫天要价。 有的人在水里断了胳膊,原本已经逃得一条性命,听得水中婴孩啼哭,咬咬牙再次下去救得上来,自己淹死。 有的人,拆了自己的店铺板子,拿着老柜台当成一条临时的航船,把妇孺拖上来,自己最后跳下水换命。 人间丑恶,也开善良,你只拿肮脏杜世高低宽厚,我把嬉笑怒骂皆有故当成文字写就。 第131章 化形大法 黑阿太看着山下,嘴巴里嘟嘟囔囔的说:“这人间…也不如妖界干净,原来我以为我们那弱肉强食,没想到这里也一样的。都冲个干干净净,也算是大家命里带出这一劫…怨不得别人啊”,白小溜听到捂着自己继续渗血的胳膊反驳。 “你这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要死这么多人,你就不想点办法吗?能救出几个也算是积德行善啊”。 “同情?哈哈,你自身难保还惦记别人的安危…这天下傻人果然很多。再说我本来就不是人,我是个妖怪,另外吗…办法也有一个,能救大家,就不知道你肯不肯”。 少年开始听得只翻白眼,忽然听到后面有办法,勉强打起精神继续追问:“什么办法?只要能救山下众人,需要我做什么都没问题”。 “嗯…”,黑阿太稍微顿了一下,眼望着黑云翻滚的天边:“我们妖界的规矩都是以命换命的,要我救山下人就需要使用化形”,她看到白小溜听的迷惑赶紧解释:“就是我变化成一块大石头彻底堵住这溃坝,不过,我需要一凡人做个接引”。 “接引?”,白小溜实在不明白这什么意思,但是能救这么多人在洪水中,又有什么不可,管它接引不接引的。 “就是,你要把自己的命交给我,我才能使出化形的最大法力,否则变小了也堵不住这山中的大缺口,你可要听清楚了,你当了我的接引,命可就没了”。 少年听完这些,顿时坐在地上沉默不语,这状态看的黑阿太呵呵一笑:“原想你也是口中声声要救大家的,没想到遇到真格也退缩了…凡人皆惜命如今,哪怕蝼蚁偷生呢”。 白小溜也不去责怪黑阿太的取笑,左右摇了摇头,挣扎的爬起来走到他师父身体旁边,先把老神仙摆的周正了,在整理好他身上的衣服,双膝对着跪下。 “师傅,徒弟无能,在你今天大难的日子也没个好摆设供奉你。我自小由你带大…其实情同父子,徒儿在这里喊你三生爹,希望你老人家在下面走的安稳,不受六道折磨…”,说完,白小溜对着老头儿的尸体磕了三个响头,喊了三声爹。 自古阴阳虽两隔,毕竟情谊祝愿还是能传递的,何况这两人都是修了一些道行的人。这老神仙生前每日喝酒下去后原本也落不得什么好,此刻正在黄泉路上奔走,混混沌沌的。 只见路上忽然降下三朵祥和云彩,赤蓝黄三色,将他周身裹住护着浮起冲入阎王衙门,唬的当日的判官差点钻了桌子底。此光佛家有,普度众生意,十殿阎罗都被惊动,簇拥着把着老头先送轮回好路去了。 白小溜再站起来,对着黑鱼妖怪说:“别再拖了,你赶紧使出什么化形之法,我来当这个接引之人”,那黑阿太听了也不着急:“着急什么,你的心愿了了,我的还没完呢”。 “我跟你这么说吧,算是我在这水潭和溪流中修炼了几百年,好不容易不知是何缘故,身上,头上的封印被解了开,才痛快不到一天就要做化形…我觉得很吃亏”。 “那你要怎么样?”,少年不解其意。 “我在水中看了你整整八年,化成人形就是想来找你,本来没这些破事,咱俩也能成亲了…咳咳,事已至此,咱们开门见山的说,我和素卷两个人假如都掉在这洪水里了,你救谁?” 白小溜惨笑一声:“这种时候你问我这个,有什么意思吗?” “没意思,就是想问一个明白而已”。 “你和素卷都掉洪水里,我救谁?” “对…”。 “我救素卷”,少年回答的倒是很干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这次轮到黑阿太无语了。 “这有什么?自古以来都是少年美人终成眷属的,没听说过人和妖怪能天地长久的。再说我这人虽然瘦弱但不懦弱,前面在酒桌上也是迫于师傅的压力而已…”。 黑阿太冷笑一声:“原来你也是个浅薄之人,说的这些富丽堂皇,还不是因为素卷漂亮,行,既然你都要成接引了,我也满足你最后的心愿”,说完,这黑阿太就地一转,身材魁梧的女子不见了,俏丽素卷出现在白小溜眼前。 “如何,我现在变化成你意中人的模样,以后你可别后悔”,少年看了一眼变化后的妖怪,对着天地哈哈大笑起来,只是这笑声笑得凄惨,笑得薄狂,笑的无奈。 黑阿太伸出双手紧紧抓住白小溜,只见这少年浑身冒出白气来,等到烟气越来越大,只见他的脸上像是受不住什么,开始变得越来越狰狞。 痛,非常痛,这痛就像被架在烤架上翻滚一般,随着疼痛越来越烈,白小溜脑子里翻滚出不少张熟悉的或者陌生的人脸来。 师傅的,村镇茶水老婆婆的,刘员外的,素卷的,花卷的,许富商的,打铁匠的,长着猴脸的,一副猪脸的,满嘴大胡子的…这些脸呼喊着化成一张张碎片消失的无影无踪,最后出现一张模模糊糊,圆圆滚滚的光脸。 这脸,看不清楚,像是面上蒙了一层白纱,唯独散发着祥和温暖的光。 黑阿太原本双手抓着的少年,现在已经被白烟遮的密密实实,此刻天上忽然一道雷电打来,正好撞在这白气里,一声炸裂轰起,这妖怪借势脱开人间皮囊的素裹,变成一条巨大的黑鱼。 只见它摇晃着巨大的身体,滚入旁边浑浊的山洪之中,拼命摇着巨大的尾巴逆流而上。只是现在这洪水水量越来越大,其中夹杂着各种巨大石头和树干,纷纷砸在鱼皮上。 这黑鱼痛的对着自己说:“混蛋少年,都是你要拯救众生,却要我拿命去拼”,它这般自言自语,体内又有个声音回答:“我都当了你的接引,一体两人,约定已下休再啰嗦”,原来这白小溜被黑阿太化去接引,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就在两人在争论的时候,只听头上咔嚓一响,黑鱼抬头去看,一个磨盘大的巨石被后面的杂物拱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对着鱼头砸来。 第132章 劫难尽处有歌声 眼看着巨石就要压在黑鱼头上,这妖怪拼了命向左一摇晃,石头刷着鱼身的边滑了下去,虽然没有重伤自己,但是小半边的鱼鳞已经被刮得干干净净,严重的地方已经露出骨头来。 黑阿太紧咬着鱼嘴,冒出不少泡泡来,将整个身子猛地一弓只感觉自己的骨头嘎吱嘎吱作响后,再来个全身打挺,整个身子顺着往下倾泻的洪水就上去了,正好趴在巨大的缺口中间卡的死死的,算是堵住了山洪,山下村镇得救了。 此时山下一半成了泽国,巨大的刘宅和许富商的店铺一个都没错下,都干干净净的夷为平地,两个人算是天有报应用不着可怜,只是可惜了跟他们在一起的无辜人群一起受了灾害。 等到山下最后一道洪水排泄干净后,天上的黑云也淡薄了许多,暴雨终于不再下了,随着幸存高树上站着的一只雄鸡叫响,这天色顺着黑云的缝隙也开始透亮起来。 徐三儿烂人有烂命,手里紧紧抓着疯了得素卷,两人这会终于能齐排靠在一起,如同一对劫后余生的情侣一般相互依偎。 三儿经历这一场,也不再是那个浪荡沾花惹草的浮夸青年,这素卷虽然疯了但是也刷除了以前的记忆,年龄永远定格在六七岁,算是幸福?也就是吧,这苍天惩罚之处,松弛有度,从未有将人一棍打死,彻底不能翻身的。 山上缺口处黑阿太用自己的大胖鱼身子紧紧地卡在左右两边的岩石上,一边是继续翻滚的洪水,一边是荡在半空不断流血的鱼身子,它其实现在苦不堪言,要不是身体内的白小溜死死地将鱼身子定住,按照这妖怪的套路,顶一会就该收工了。 “白正子,你痛不痛啊?痛的话赶紧撒开,咱们俩这么死撑下去,搞不好人形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痛,我师父死了,我看着痛。山下人死了,我心里痛。所以,现在这点身上的痛,就不算什么痛了”。 “咦,你倒是满口仁义道德光说风凉话,我跟你说啊,你愿意去死我拦不住,我好不容易修炼了这么多年,风餐露宿的,好不容易能化形,还被你用在这个地方,你赶紧撒开我的意识,我先撤回溪水去了”。 “你这妖怪还要不要脸?咱们开始怎么约定的,你说要拯救众生的,好歹你也是个妖怪,说出的话就说出去了,哪能随便修改,我不撒开你能拿我怎么办?” 就在这条大黑鱼自言自语两人争吵的时候,水潭里噗噜噗噜冒出几个泡来,一个黑影从潭里窜了上来。只见他一声黑衣,露出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这眼睛里还映着两把雪亮的镔铁短刀,对着鱼脑袋的中心处就狠狠的扎了下去,绕是这刀口的利索,刀身没入后只留下两个刀把在头上。 这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被黑鱼精打落在水潭里的许阿大。这家伙命真硬,掉下水潭后正好被潭底一道暗流吸入到一个空腔处。 这空腔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存了半个窟窿的空气,正好让昏迷的许阿大呼吸,才不至于活活憋死。 等这徐阿大昏昏迷迷从鬼门关上转回来,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左右摸索着没有出口,咬牙用手往上推去,这一推凑巧顶上被药筒破坏了,露出刚好让这坏人扎出来的缝隙。 阿大从水潭出来后,满眼看到一只黏糊糊,肥胖胖的大鱼卡在水道上,他立刻想起开头遇到的那只妖怪,提着双刀窜了上去对着鱼脑袋猛往下扎。这黑鱼只顾自己吵吵闹闹,对外界也没个提防,直接让许阿大得了手。 黑鱼精大头猛地一震,顺着插入的刀锋呲呲的冒出白气来,原来这世间修炼妖怪的,共分八种,分别是金木水火土物炼,再加气炼,物炼,解炼三种。它正好是气炼,这鱼头顶上最薄处正是气门,凑巧被阿大捅了两把刀进来,算是破功了。 这黑鱼黑阿太和白小溜两个魂形此刻纠缠在一块,难舍难分,一个受损两个受伤,少年魂魄再也压不住黑鱼的挣扎,只见黑鱼把巨大的尾巴猛地向许阿大一拍,打的这人跟着一股混水东碰西撞坠下山去。 随着白气越来越稀薄,黑鱼精终于也动弹不得,体内两股精魂依旧纠缠在一起,只是不再相互吵闹,开始惺惺相惜道别离。 “黑阿太,咱们就此告别了,短短一夜变故甚多犹如走过人生三秋磨难,以后有缘再见了…”。 “白正子,不要再文绉绉的了,你欠我一条命你记住了,好可惜,连个露水夫妻都没做成,可恨可恨…”,两人说着说着,话音就小了,直到寂寞无声。 这山上天色亮的早,能见到卡在水口的庞大鱼身开始一寸一寸的板结,黑中透出一抹奇特的白来,最后都化成一块巨大的鱼状石头,奇怪的是鱼嘴刚好对着山下,倾泻出一抹彩虹山水。 许阿大这坏人被鱼尾巴打下去的时候,刚好顺着水,从半山山道上相互搀扶行走的徐三儿和素卷眼前滚下,姑娘不认识了任何人,其实徐三儿也没看出来,不过他从那团黑影发出的凄惨叫声,多少知道是自己的大哥。 那姑娘善良,紧拽三儿的胳膊说:“白哥哥,好像有人掉下去了,你不去救吗?” 听到素卷喊自己白哥哥,徐三儿眉头一皱又马上舒展开来,呵呵一乐对着她说:“你看错了,刚才滚下去的应该是个熊,别管畜生了,我小心带着你下山去,这会村镇上的浑早铺炊饼正是热腾腾开笼的时候…”。 是啊,大灾过后必有大爱,原来上山的那些人如今又相互搀扶着,一起驱车赶着牛羊回来了,修房子的修房子,收敛死者的收敛死者,开买卖的继续开买卖,等着人间烟火一起,似乎把昨晚上的灾难冲的淡而又淡。 渐渐地这山河画卷慢慢的模糊起来,只听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和尚和白小溜都从里面回来了,只是整个画面看起来比较诡异。 只见白小溜拿着刀架在和尚的脖子上,和尚双眼无瞳,一双手掐在这妖怪头的胸膛上,还不断的上下抚摸,搓出一阵一阵的白气来。 妖怪白小溜别的什么都不敢想,脑子里就一句话:“白正子,你欠我一条命…白正子,你欠我一条命”。 第133章 了结恩怨 这妖怪也是乱了分寸,但是刚才经历的一切跟真的一样,想想自己轮回太多记不得,也未必是假的。 不过眼前这和尚在自己身上乱摸,自己大小是个妖將,岂有此理,白小溜一个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和尚挨了揍亮光头上冒起一片火星来。 这和尚也是好手段,一把掐住妖怪的脖子,嘴巴里胡乱喊着梵语,两人直接拥抱着从洞里骨碌碌滚出去。 奇怪了,这一路上也没个什么像样的阻挡,就这么滚,从上到下,也不知两人身上挨了多少撞击,最后一起落到一条大河里,全都不省人事随波逐流去了。 徐仙,猴子和白马喝醉了,糊涂这桌上的酒跟蜜水儿似的,一喝就全都喝多,三人嘬在一块,一起啃老大一块豹子腿骨,一边啃还一边说话。 “大,大师兄,你说师傅现在干嘛呢?” “咯…你别问,和尚?我怎么知道,可能英勇就义了吧,这年头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得了,吃完这一顿,大家把身上的钱凑合凑合,各奔东西吧”。 徐仙一听猴子说大家即将散伙,心里的酒顿时酸了,一口气没把住噗的从嘴巴里,鼻孔里喷出来,一边吐一边哭。 “大师兄,你是钢筋铁骨,铁骨铮铮,见死不躲的好汉,这满世界的富贵只要你要,那个不是信手掂来,我跟白马就不一样了,我们俩…被绑票的,懂吗?胁迫…”。 这徐仙吐完,用袖子摸了摸油腻腻的嘴巴,眼上大眼泪珠子哗哗的往下流,即使这样也没耽误嘴巴上的吃。 他迷迷糊糊的看着猴子听不太懂他说的话,心里更是难过,转头看到傻马在旁边欢快的嘬骨髓,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一巴掌拍在马脖子上:“傻…你也说说啊,跟大师兄说说,咱们是怎么从地球上来的…别吃了,放下放下,说说”。 白马哼哼唧唧的,他现在无所谓从哪里来的,至少这里要比地球上刺激多了,反正死不了,能活多久就活多久,比地球上混吃等死的等级高多了。 马儿稀里糊涂也是一通炮弹:“仙儿醉了,一定是想媳妇了,这一路上没走多远,身边仨媳妇等着了。猴子说的没错,大光头没了大家就散伙,都是一身的本事,混呗。咱俩回到地球未必比现在爽…”。 他也不顾徐仙脸上表情,继续大大咧咧的说:“你呢,我跟猴儿一会就把你送回长安去,或者你随便挑个地安置了,让三妹纸伺候你到死,老了吧唧眼前一堆儿孙岂不是更好…”。 徐仙更是难过了,跟个小孩子一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行,你呆在这里,我是要回去的,这里没意思,一点意思都没有…”。 猴子看着两人呲牙咧嘴的笑:“你还记得谁把你弄过来的?” 徐仙想了想,此刻是一脑袋浆糊,模模糊糊一个浑身白影,对,糟老头子,白毛白胡子。猴子看他想的头痛,又递上一碗酒给他:“喝,润润嗓子,白胡子老头?太白金星吧…那老东西坏得很,一会我带你去找他,让他把你再弄回去,这不就简单了”。 “他要是不肯呢?” “这地界,没有什么肯和不肯的,胖揍一顿完事”,猴子正说着,就听到身边咣当一声巨响,白马大脸朝上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老头看见倒了一个,赶紧叫两个儿子把白马背到草房子里去,等矮子镇山安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走到老头身边小声说了点什么,只见他点点头等着镇山安出来,两人立刻开了院门飞快的跑了出去。 徐仙继续跟猴子哭诉:“大师兄,我心里苦啊,在地球上没钱啊,没钱你知道什么感觉吗?就是做任何事都没感觉啊…”,猴子伸出毛爪抱着仙儿的肩膀安慰。 只见他一嘴坚定的说:“师兄懂,师兄明白,等我抓住太白金星,捎带着把赵公明也给抓了,那家伙我认识老熟人,一近身浑身掉钱那种,都给你揣上,保准你回去后立刻走向人生巅峰”。 这还能说啥,徐仙眼泪此刻真是哗哗的发自肺腑的流淌,虽然这趟稀里糊涂的来,回去可以点都不含糊,以前有个游戏叫什么?富甲天下! 猴子看到身边的少年一脸傻乐,心里其实挺羡慕,看着眼前的镇山大老头,忽然好像眼里有什么东西遮住了,眨一下,老头没了显出一个真身来,就是看不太清楚,赶紧揉搓一下猴眼,还是那个笑眯眯的老头。 怪了。 一会徐仙也醉倒在地上,好在旁边有厚实的干草垫着,睡着也不会不舒服。如今桌子上就剩下猴和对面的老头两个人干喝,谁也不说话。 猴子摇头晃脑的觉得不对,那鼻子对着空气猛地一嗅,妖气是没得仿佛还闻到一点香火气,但是眼前这人实在是没看明白。 不过这干翻天宫的主,也是个七窍开通的机灵鬼,假装手里酒杯拿了不稳滚落在地上,自己弯下腰去捡拾的时候,偷偷把脚下一抹泥土带起点在自己眼睛上,再等这猴儿起身去看镇山大这老头,样子就完全不同了。 只见对面这是个胖呼呼的长脸菩萨,也是一个讨厌的大光头,头上冒着佛光,聚在一起结成一个光亮亮的圈。他脸大鼻子,大耳朵,一脸万世福相照耀四方。 猴儿自然认识这主,只见他慌了神,两双毛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上,嘴巴里叽里咕噜念个不停。 对面老头听到嘿嘿一笑,赶紧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就去拉。猴子跪在地上本来就不想起来,哪里架得住这菩萨力气大,干巴瘦的像个小鸡被拎起来,颇为尴尬。 “认出我来了?”,这菩萨笑眯眯的对着猴子说话。 猴子赶紧装糊涂:“没,没,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喝醉了…真醉了…”,这猴赶紧拿了毛爪在脸上胡乱摸,出了一头急汗这是真的。 “没事,等着一会旁观,不准言语”,菩萨见了猴子尴尬一脸乐。猴子赶紧猛地一阵点头,那还能说什么,谁大挺水的呗。 老头镇山大又麻溜的重新坐回椅子,两眼望着院门外,似乎等着什么回来。猴子稍微也安稳了一些,嘴巴里嘀咕着,鼓起勇气一般对着他说了一句话。 “老头…刚才我两个师弟确实喝醉了,他们说的话当不得真的”。 “休要再多言,一路证道再说”。 第134章 不气不笑三千道 此刻镇山保和镇山安两兄弟正手里拿着捞耙,站在河边紧紧盯着水面查看,不久,只见远处飘来两摊灰不溜秋的东西,一黑一白,上下起伏,忽大忽小。 等着两摊东西飘近了,一个按着一颗逛逛亮的大脑袋,脑袋上整整齐齐的戒疤。一个晃着一颗满脸狰狞的血口歪长出两颗獠牙来,脑袋上整整齐齐归束的兽毛。 来的正是白小溜和和尚,两人此刻都是昏迷状态,半斤对上八两,要不是各自皆有暗中神物保护,早就都跟实心秤砣一般坠了河底,便宜一帮鱼虾了。 镇山保拿着捞耙,看准时机一个准确将耙头套在和尚的大脑袋上,一伸一挂,饶是他力气狂打,一把将和尚整个身体脱离开水面,滑成一条弧线落在他宽大的肩背上。 镇山安也拿着捞耙罩白小溜这妖怪头子,只是他这个人矮小,力气也不如山保来的大,照旧用捞耙头罩了一颗脑袋进去,轮不动只能沿着河滩拖过来。可怜这妖怪姿势不对,整个脸是朝下的,正好被拖得脸摩擦着河滩地,口鼻塞满了烂污泥。 都捞到了人,这两兄弟倒也欢喜,一起背着扛着直接往自家的草院回去,不一会就进了院门,将两个昏昏沉沉的人安置在院内空闲的座椅上。镇山大老头儿一见如今凑齐了一桌,笑眯眯的,走了过来仔细看着两人。 只见和尚紧闭双眼,上身衣服扯得破烂,而且嘴巴里依旧嘟嘟囔囔。白小溜满脸烂污泥,看不出什么表情,就是双手紧紧握着,左一拳右一拳的相互衬着,像是在抵抗什么。 镇山保和镇山安又把刚才醉酒躺着的徐仙和白马从内屋架出来,依旧放回到院里长条桌子前,这下,连着西行团队三人一马和对手妖怪全都聚齐了。 桌子左边一排,依次猴子,和尚,徐仙和白马。 桌子右边一排,依次白小溜,镇山保和镇山安。 老头坐在桌子起头中间,开始收起笑脸,拿着手势挽出一个佛花来,对着左边依旧稀里糊涂的念了几句,只见和尚肚子一缩再一涨,一嘴巴带腥气的喝水喷了出来,等到这些肮脏之物排尽,他也就清醒了。 和尚光着上身,满脸疑惑左右看了一下,正好看到猴子毕恭毕敬的坐在自己身边,其他土地也都在,心里先安稳了下来,急忙问猴。 “你怎么在这?这里什么地方?我是怎么来的?”,猴子现在也没办法说,他拿着毛爪先压在自己嘴唇上,再指指点点桌首的老头,摇晃着脑袋。 正待和尚更加疑惑的时候,徐仙和白马也从醉酒状态中恢复清醒了,只是都觉得口干舌燥,自顾拿起桌上的山泉水猛地一通喝,喝完这才把状态凑齐。 徐仙第一时间看到和尚的,见到师傅没事,欢喜的招手就喊:“师傅,你也没事?那就太好了…”。 “小仙,白马!你们也都在,西天我的佛,大家都没事,一家人如今整整齐齐的,善哉善哉…”,没等和尚念叨完,桌首的老头也开始对着和尚说话了。 “大和尚,你可还认得我?”,听到老头喊自己,和尚抬着眼看着他。 这老头,满头白发,也夹杂着少许灰,眼眉虽然凌厉但是依旧慈祥暗藏,看了半响也认不出个远近亲戚来,嘴巴上只能应付:“老丈…恕我眼拙,你是?” 那老头看和尚没认出自己,哈哈一笑:“昔日须弥灵台处,不气不笑三千道。既然认不出了,那也就算了,哈哈哈”。 和尚听了这话更是奇怪,转过头小声问猴:“什么意思…这老头究竟是谁?”,猴子摇晃着脑袋,咂摸了一下嘴也小声回答:“你就是下来时间久了,这老头是小须弥山的灵吉菩萨,你以前的好朋友…”。 “好朋友…不气不笑三千道又是何意?” 猴子被和尚追问的实在烦躁,先往自己嘴巴里扔进一卷薄荷叶,嚼了半天见一边等的焦急,只能实话实说:“我说实话你可别生气,以前你在佛下办事比较那个…那个强势。自己棋技不怎么行,又特别喜欢找人下,赢了手舞足蹈,输了就踢翻棋桌扬长而去”。 和尚听猴子将以前的自己,听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脸上刷刷的流汗。 “后来久了,哪个菩萨还敢跟你下棋,其他见了你来提前远远躲了,只有灵吉菩萨能忍着你。可你跟他行棋,付付皆输,厉害的一次你气不过,拿着火把烧了他半个院子,差点连累旁边的备经阁,可他依旧对你不气不笑,任你胡闹”。 和尚听得更是出汗,猴子继续讲:“后来其他菩萨看不下去,把你这行为捅到如来那里,带头的生气,就把你和灵吉都喊到身边询问。你吗…自然是百般抵赖口口声声全无这些事的,如来懊恼又问灵吉…灵吉对佛祖笑言…”。 和尚听得刚好,猴子却忽然把话掐了,着急的他刚要开嘴追问,只感觉自己的肩膀上被拍了一下。抬头一看,正是那老头儿,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的。 镇山大拍着和尚的肩膀,朝着着西边方向说:“我怕佛祖惩罚你,说自己注定要输给你三千道棋法,那火也是香炉上的燃物歪了点着的,跟你无关。老友,记得不记得,都没关系了”。 这老头笑着又走到白小溜的身后,这妖怪被河泥糊了一头一脸,和尚,猴子,徐仙和白马也没认出这是个什么。只见老头伸手罩在妖怪的头上,那身体开始干热起来,脸上的泥巴自然是呆不住,化成细腻的泥粉落了下来。 等到他脸上泥巴抖落完了,四人才看清楚眉目,这不是黄风洞吃人的妖怪吗,惊得猴子马上要掏铁棍防御,徐仙抱着和尚当成人肉护甲,白马嘶吼一声一脚踩在桌子上就要开打。 镇山大看见,对着他们摇了摇手:“各位不用惊慌,因果轮回的东西,你们也都是熟人,此刻有我在,不用见刀枪的”。 第135章 缓兵之计 白小溜脑子全混混吞吞地,外加一嘴巴烂泥,心里还在无限幻想。自从自己当上妖怪头子,那也是吃香喝辣的,手下几百个小罗罗听自己的使唤,再加上投靠了西域狮驼的三领主,日子实在有奔头。 自己新人一枚,这次抢着别人的头接了这么一单任务,来前也是跟领主把胸脯拍的山响,最后闹个事与愿违。 自己损失也是很大的,家里那是死的死亡的亡,这些也就当破了大财算了,总算是把领主要的和尚抓住了,单等炖成大丸子送回,官升三级。 等自己把大丸子送回,啧啧啧,领主单独接见,那不是给一大票的赏赐,比在仙宫那会当狗强多了。就在他胡思乱得像的时候,脸上蒙着的烂泥巴掉了个干净,双眼去了遮蔽,透出亮来。 这妖怪终于看清楚桌子对面坐的四个人,猴子,这是老相识了。和尚,大肉丸子,刚才也不知道使得什么障眼法,眼对眼,Z对Z的,恶心的要死,说自己欠他一条命,狗屁,全是幻觉。 少年?穿着白衣白裤的,哼哼,想来也是那佛家仙宫实在没人了,竟然连凡人都打发上西天,没出息的。巨大的马头,脑子里一泡水的东西,非人非妖,臭不要脸的。 白小溜想把双手支在桌子上当个跳板,好直接跳过去抓那和尚,未曾料到被身边一边一个的镇山保和镇山安压住,按紧左右琵琶骨,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他身后的老头镇山大终于开口了:“白小溜,你跟这和尚可是有缘啊,一起化成巨石后,黑的去了佛国超度,白的去了仙宫安息,怎么一见面就要打?老友相见,应该清茶一杯,叙叙旧”。 “放屁,什么老友,黑石白石的,我叫白小溜,三领主下先锋将,哪个跟他有缘?你谁啊,糟老头子,另外身边这两个赶紧把手撒开,小心我施展开本事都溅一身血”,妖怪头子简直就是极其败坏,本来脸上就一堆被毒虫咬烂的横肉,现在愤怒的错乱起来,更是吓人。 “哎,冤冤相报何时了,老朽这趟来就是为你做个和事老…”。 白小溜听到一声冷笑:“和事老?你给谁做个和事老,你这老不死的,我少年被这猴子牵连,那狗皇帝差金甲力士把我活活扔下毒坑,难道你是为他说个情?呸…”,只见这妖怪一口浓痰啐到桌子上。 猴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伸出毛爪对着妖怪说:“你这孩子,别动不动乱吐口水,满嘴巴老头老头的,这是长辈,要学着懂礼貌,快点喊灵吉爷爷”。 “哎,你这猴子少在我面前拿大,你自己投奔了佛国当了妖界叛徒,名声臭的传了三千里,你知道狮驼国内大家怎么说你吗?” 猴子听了有点意外:“说我什么?” “大家都说你啊,一点骨气没有,一个渡劫都要一万八千年,区区个五百年就使你屈服了?呵呵,妖界传统,宁可被挫骨扬灰也绝不投靠仙佛,苟延残喘。你,少在这里装长辈教训我,你配吗…”。 猴子生气了,他在身上到处摸铁棍,一边还呵斥:“你这熊孩子缺教育,刚才被你的招数蒙住了,现在我要用铁棍打你个皮开肉绽,叫你胡乱说话,叫你投靠狮驼国…”。 镇山大这老头被妖怪骂了,却是一点都不生气,伸出右手挽了一个佛花,左手掌心又盖在白小溜的天灵盖上,一会功夫,这妖怪的脸皮下好像生出了什么东西,开始左翘右翘的鼓动起来。 妖怪这次是真痛了,整个头,整张脸就好像要炸了一样,可惜自己的肩膀被人死死捏住了要害,一点力气都伸展不开,只能急的左右摇晃脑袋,算是有所挣扎。 镇山大左手灌入的佛花越来越大,这莲花瓣儿金灿灿的,罩在白小溜的脸上自己转个不停,忽然随着老头的手势松了一下,整个怒放的金莲噗的撒开去,这妖怪的整个脸皮竟然凝结成了一层厚实的壳。 “你在仙宫也是被人牵连受罚,这是因,此后你投靠狮驼为虎作伥,这是果。那三领主看来用心劳苦,知道你跟这和尚前个轮回有所纠缠,派你来捉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也罢,我今天用佛国无上慈悲,先去你心里的恶戾”,这老头说完话,当即又从袖笼里掏出一把小巧精致的佛锤,拿着点了金的那头,在白小溜的脸上铛的一敲,这妖怪硬结脸皮立刻化成无数个碎片,消了。 和尚正好坐在他的对面,自然看的最是仔细,随着妖怪脸上硬壳粉碎,一张俊俏孩子气的少年脸露了出来,这脸,似曾相识,跟刚才做的梦里一模一样。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巴,难道上个轮回自己真是那条黑鱼精? 造化弄人了。 白小溜在佛法的加持下,终于恢复本来的面貌,可是这终究治表不治本,不过这妖怪脑子聪明,心起一计:行,我先假装痛改前非的样子,等两边人撒开我,看我怎么…嘿嘿…你们这帮蠢东西。 只见白小溜忽然两眼一耷拉,大眼珠子噗噗往下流,嘴巴里号撒着:“佛祖慈悲,佛祖伟大,今日终于又恢复我的真身,白小溜也是原来仙宫旧人,内心戾气所陷坠入魔道,成了狮驼暴徒们的帮凶…”。 “今日弟子领悟了,定要痛改前非,将功补过”,说完这妖怪也是豪气,拿着大脑袋就在前面桌子上,对着西方方向恭恭敬敬可了三个响头,嗑的木头沫子都飞起来了。 那镇山大看到白小溜满心悔改的样子,欢喜的也对着西方方向合掌:“我佛慈悲,今日遵守法旨吩咐,终于将此人收回”。对面坐着的和尚,徐仙和白马也是满心高兴,终于不用再跟这妖怪打架了,确实厉害的人物。 只有猴子沉着脸,眼瞪着妖怪嘴巴里嘟囔:“哼,哪有这么容易,这熊孩子分明是在放烟雾弹家装的,我可要小心提防”。 老头终于喊镇山保和镇山大松开白小溜的琵琶骨,这一崧开,他就舒服了。 白小溜伸展开身子打了一个挺,只听见他身体里骨骼噼里啪啦一阵脆响,最后在鼻子里冒出一个泡来。 “哈哈哈,终于松开我了,痛快,给你们一个见面礼吧!” 第136章 菩萨自身难保 见此情况,猴子先大叫了一声:“不好,有诈…”,一把先将和尚扑倒在地上,这光头一点都没反应过来,脑袋遮地先来了一个狗吃屎。桌上的徐仙和白马也是听了一个焦虑,根本没办法反应,白小溜鼻子里的鼻涕泡崩的爆开了。 这妖怪也是拼了,什么佛法,法旨,灵吉的,连着西天都不放眼里,通通给我闪一边去。我今日的任务,就是要捉了领主要得得这大和尚,谁挡我谁去死。 这妖怪的的鼻涕泡开花后,脏是脏了点,又颇有奇妙之处。只见一道旋转的小黄风调皮的从泡内诞生出来,溜在桌子上打起秋千,自己旋转个不停。 猴子看了唬的,跪在地上探起身子赶紧拿铁棒子去拨,只是这棒子头稍微碰到了一点黄风边,那风就奇怪的消失了,准确的说是无影无踪。 现场除了猴比较紧张以外,其他人各个看的稀奇,连着白小溜自己都感到奇怪:怎么的,法术不灵了?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只听一阵巨响,大家眼前的桌子瞬间被撕个稀巴烂,一道诡异的黄色龙卷风扭扭捏捏转了起来,越转越快,越快越大。 猴子是第一个跑的,怀里还抱着和尚,一边跑猴嘴里还不消停的喊:“小仙,傻马,赶紧有多快跑多快啊,吃过一茬苦就不能再上二茬罪,跑!跑啊”。 徐仙被这龙卷风抽过,自然知道再被卷进去是什么后果,抓着白马的脖子毛猛地一揪,这马浑身打了个冷颤,化成四蹄着地带着徐仙冲着猴子鼠窜的方向猛跑。 其他人?管不了这么多了,爱咋咋地吧。 就是这么一味地跑,谁也不敢往回头看,估摸着猴跑了有一会实在是跑不动了,两条干瘦的猴腿都要开始抽筋了,脚下不小心绊着一块稍微突起的石头,自己伸着胳膊往前猛地一送,把怀里的和尚推了出去。 和尚落地满头包,痛的蹲在地上抱着脑袋破口大骂,猴子累趴在地上,也随便他去了。 “大光头,别唠唠了,要不是我抱着你猛跑,只要是稍微留一会,你就跟着黄风上天了…累死我了…你太重了”,就在猴龇牙咧嘴喘大气的时候,徐仙和白马也跑到跟前。 白马跑的更猛,就是收不住蹄子,只能把身子往地下猛地一顿,可怜坐着的徐仙根本没提防,一个狗吃屎甩了出去,正好落到和尚的怀里,跟颗炮弹一样的力道,将两人又冲飞了几米。 就在和尚和徐仙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地上的猴子和白马都已经不见了,一道巨大的龙卷风滚了过来,将地上的两人一抓,往风口内一丢大家团聚。 刚才还在舒适惬意的人间小院内,现在,连着镇山大和他的两个儿子,西行三人一马全都卷在龙卷风的内壁,被上下激荡的风波死死压着,动弹不得。 轮到白小溜笑眯眯的飘在风眼上,他很得意,自从跟了西域三领主,自己的法力那是日益见长啊,这唤出来黄风可不是开头自己鼻子一喷出来的那种,现在这波叫“三千大世上下左右席卷一切威武绫波大将军风”。 “各位,大家都老老实实的呆着啊,哈哈,你们不老实也没用,动不了吧?”,说话间这妖怪飘到猴子身边,对着猴就是几个干干脆脆的大耳光。 “在天上总是喊你叔叔,下来后我这遭遇其实也不怨你,可是大家有缘碰到,怎么半点长辈的脸子都不给,我好不容易攒了一洞的小妖怪,全让你祸害了”。 这妖怪打完猴子,又飘到和尚跟前:“没办法,现在也没办法把你弄成成品了,只能架着风把你带到狮驼让领主自己去处理吧”,说完还拿着手在和尚脸颊上捏了一下:“口口声声说我欠你一条命,这次在我手里不伤你,就当还你了”。 这妖怪继续飘,这次轮到徐仙,白小溜皱了眉头上上下下仔细看了半天:“你是大领主口口声声要拿的人,可是我实在不明白,除了你长得比我白一点,脸比我瘦一点,哪里也看不出个好来…”。 最后白小溜来到镇山大的跟前,只见这老头白胡子在风里被吹得炸开,糊了一脸,就跟破了皮的白灯笼一样鼓着,索性捂着肚子笑起来。 “这老头,刚才让一个大傻子和一个矮冬瓜拿着我的琵琶骨,现在怎么样?啊哈哈哈,什么灵吉菩萨,我看你们仨都是活的不耐烦了,敢在我面前拿大。就算你们的大佛祖来了又能闹我如何?” 被这妖怪取笑了,镇山大两个儿子气的眼珠子都快瞪起来了,老头脑袋左右一摇,白头发从脸上散开去,脸上依旧是一副笑容。 “这位小哥,老朽有句话要送给你,给狮驼当妖怪是没有前途的,早点收了这怪风,跟我去西天皈依我佛才是走金光正道,善哉善哉”。 “老头,你这叫死到临头不知自,也好,你们仨都算这趟的利息,一起奉献给领主们,就当你们是被我抓获的西天人,搞不好,我能多弄份灵力当成奖赏”。 就在妖怪说话的时候,这巨大的龙卷风飘在空中继续的旋转向前,这风从上到下像个倒立的三角,越到地上风眼越小,像一辆黄色的车子,向着狮驼的方向飞去。 白小溜又飘回风中间,此刻他就觉得风跑的太慢,里面卷了太多的人,实在是走不快,他晃着脑袋左右一看,看到白马了。 白马这会马头朝下被倒吊着,这姿势看上去不雅观,其实人也受罪,吊得时间长了容易流口水。妖怪又从风中间飘到白马身边,拿着手指头心里盘算:好像领主也没说要我带回,这货又重。 而且这马就算卷回城里,也卖不了几个钱,搞不好赔了…等他心里拿定主意,只见这妖怪猛地伸出一脚踢在马肚子上,这可怜的马儿立刻后背穿破了黄风的屏障掉了出去。 白马一边往下掉,一边嘴巴里大喊:“我屮艸芔茻你这个妖怪…啊”,这声音挺凄惨的,传到和尚和徐仙的耳朵里,两人对着白小溜破口大骂。 第137章 老头厉害了 白马被妖怪从狂风圈一脚踢出,大白身子拉着一条弧线,四蹄朝天还胡乱蹬着坠落下去。 好在这马儿有菩萨赠送金甲护身,老高的地方下来,先掉到地上砸出一个大坑,昏了半响摔得也是金星四溅五荤八素的。等他稍微缓过来,晃晃脑袋还好没坏,勉强坚持爬起身,手脚着地继续追着黄风而去。 风圈里,和尚和徐仙叉着腰和白小溜对骂,声音越来越大,气势压迫。和尚拿梵文骂妖怪,徐仙开国语骂妖怪,骂人,讲究的也是个文化高低。 眼瞅着自己一对二,妖怪实在有点力不从心,何况自己的声音实在盖不住这两货,而且说到断句处还接不回去,吐沫糊了自己一头一脸。 白小溜暴怒,你们都已经是瓮中之鳖,狂个P啊!只见他气急败坏的随手从风里抽出一个大木断叉子,对着徐仙脑袋就是一阵敲打。 徐仙被绑住了双手双脚,只能拿着头硬顶:“你打,你这狗妖怪,爷爷姓徐名仙,沙数穿越人总代表,大树临风腰不弯,一支仙人掌压百花…唉,我去,你缺心眼啊,就会打一边…”。 和尚看自己徒弟吃了亏,也抽不出手去护,嘴上更急了:“呦…呦…骂不过就拿家伙打人,你算什么妖怪,简直就是恶狗,对,恶狗跳墙…你也算妖…妖个P…有本事你把我双手松开,看洒家怎么打断你的臭狗腿”。 白小溜气啊,抽出木叉子对着和尚脑袋就是一下。 “么得,都说出家人嘴巴里平常吃的清淡,莲花盛开,怎么你这嘴巴里都是粪?今天可真是把我惹急了,罢了,也顾不得领主的嘱咐了,先打你这个光头来个生活不能自理再说…”,说完,猛地一扬木叉,正对着和尚大光头敲去。 眼瞅着和尚要吃大亏,就在这木叉子快到脑袋上的时候,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正好顶在叉子头上,空手入白刃,横出这么一档子,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白施主,骂不过别人就拿家伙打人,这是不对的”,白小溜惊骇的偏头一看,只见镇山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摆脱了法术捆绑,此刻正仙风道骨的飘在自己身边,一手卡住木叉,一手不断的捋着胡子。 “你…你怎么摆脱的?”,白小溜脑子也是糊了,虽然说这老头大小是个菩萨,可是有能怎么滴?这黄风可是三领主专门对付佛家仙宫针对开发的,不在五行,却从虚空出,难道…不灵了。 脑子想归想,问题还是要解决的,只见妖怪就像吐痰一样猛吸了几下鼻子,噗的一口再哼出一个小黄蜂,对着老头的脸猛的打去。 这小黄风厉害了,风中精华而且无形坚韧,正好拍在镇山大的鼻子上,只听老头嘴巴里高喊了哎呦一声,整个人都被打趴在厚实风壁上,压得跟相片一样。黄风散去,化成九九八十一条黄锁将老头包的跟粽子一样,动弹不得。 白小溜看到把老头收拾妥当,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油汗下来,刚才实在诡异,这老头怎么晃出来的?匪夷所思。 和尚看到老头儿挨了凑,嘴巴里的脏话更是自动升级,对着妖怪那简直从过去问候到未来,妖怪是一句都没错下,继续抡起大棒子对着和尚的光溜溜脑袋就要猛打。 眼瞅着和尚继续要吃大亏,就在这木叉子快到他脑袋上的时候,忽然旁边又伸出一只手继续掐在木叉子头上,白小溜一偏头,卧槽,还是镇山大这个白胡子老头出手阻挡。 “你…你要干什么?你…你怎么出来的?” 老头笑呵呵,一手捋着白胡子,一边慈眉善目的对着妖怪说道:“白施主,年轻人不要肝火过旺,这样对你以后的人生发展很不利。火烧财,财去人窘迫,讨饭浪一生,要听我的,要听”。 “你…我去…你的讨饭过一生…你怎么出来的?” 老头单手松开木棒,也不顾妖怪呲目瞪眼的,将整个木叉子从他手里取了出来,随手,将这东西扔入狂风中还与自然。 “我,怎么出来的并不重要,你,怎么出来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劝你今天皈依我佛,我连给你剃度的工具都带来了,咱们入门的流程如今也标准化了”。 镇山大微微看了白小溜一眼,见着妖怪喘着粗气不言语,继续说下去:“先把你头发都刮了,然后天灵处烧灼三个疤点,逐渐递增。哦,对了,你要是怕痛,这道手续可以延后,不打紧的”。 “然后呢,你就拜入我门下,先从基层干起,每日端茶倒水清扫佛堂,先做九九八十一年为一阶,历经九九八十一阶,你就能升到更高一级了…咦,我的话你有没有在认真听?” 听?白小溜此刻鼻子已经开始喷出火来了,他对着老头大喊:“你这个妖孽,吓不到我的,我这里有一道风火本源送给你,就不相信了,你还能跑!跑个大锤子”。 话落,这次他一点都不拖泥带水,鼻子猛地向外一喷,差点把五脏六肺都带出来,只见空中忽然出现一个红艳艳,金柳柳的小旋风,像是个活物,先是对着空气伸了伸腰打了一个哈气,然后化成一道金光,对着镇山大撞了过去。 猴子见了,大吃一惊,这是真没想到啊,多年不见的三千黑暗虚空中的旧物今日能重见,这…这可是孔宣老人的旧物。 管它这东西怎么样,继续继续。 这道金光将镇山大打的跟个破风筝一样,先在半空中独自转了三百个圈,弄得老头忍不住吐了一圈,糊了一鼻子一脸。 然后这金光散开,形成一道道细微燃烧的火线,密密实实在他身上自动穿梭织造起来,成一个火茧,只露出镇山大的一个大脑袋在外面,身上还被烧的刺溜溜直冒青烟,体焦肉黄。 猴子看的,咕噜一下,打喉咙干咽下一口,这老头菩萨这次难逃这一劫了,想当年地藏菩萨碰到这火茧,也是使出地遁跑了的,太惨了。 白小溜这下可得意了,嘴巴里对着所有人大喊:“还有谁,还有谁?再出来都给你们扔火里烧一烧…”,他一撇眼看到和尚,和尚正往回缩脑袋,他一个纵身跳了过去,随手又从风里抽出一根更粗的大木杆子。 第138章 灵吉菩萨 徐仙见了妖怪又要拿棒子去揍和尚,着急的满嘴巴嚷嚷:“哎,那拿着棍子的大傻驴,冲我来…”话都没说完,白小溜一棒子敲在他的左腮帮子上,痛的小仙嘬着空气,再也说不出话来。 猴子现在也安奈不住了:“你这混小子,是不是疯了?都给你绑的结结实实的,你也好意思下得去手…”,这位毛脸的也没说完话,右腮帮子上也挨了一锤,打的半张脸都歪了。 白小溜算是豁出去了,收拾完两个多嘴的,又恶狠狠的看着镇山保和镇山安两兄弟,奇怪的是这俩哥们,从开始到现在一句话都不曾说过,安稳的就跟两尊石佛一般。 妖怪将棍夹在胳膊肘下,冲着手里吐了口吐沫搓了一搓,再把棒子加紧,嘴巴里对着和尚喊:“你不要动,我就贪图一时间的痛快,让我好好在你脑袋上敲上一次,出出心里的恶气…”。 和尚有点慌了,这尼玛纯粹是冲着谋财害命的路数来的,跑又跑不了,跪又跪不得,嘴巴上赶紧叨扰:“这位施主,看你玉树凌风,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依身富贵花开花落朝气运涌…有话好好说嘛,不要呈一时的凶快…你特么…赶紧把棍子放下,有本事把我放开,吃我三千罗汉拳…啊”。 就在妖怪的棍子距离和尚脑袋不足一个指头的时候,棍子又停住了,只是这次并没有什么手伸出来。 这次是白小溜自己停住的,他转过头疑神疑鬼的去看,那白胡子老头还在火茧中包的严严实实,烤的吱吱作响,再加一把孜然辣椒大料什么的,应该就快熟了。 “哈哈哈,终于清净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乐,为什么要笑出声,就是觉得很开心,满世界没了讨厌的苍蝇嘤嘤嘤,总是一件好事。 这次他终于鼓气全部力气,拿着大棒子对着和尚的光头,拼了全力砸过去,可怜这和尚今天左右摇摆,终难逃这一劫。 人生在世,数劫过往,这个火坑跳到那个火坑,常事,要学会平常心。 就在大棒子离和尚的脑袋不足半尺的时候,棒子下忽然钻出一颗亮晶晶,热腾腾,光溜溜的大脑袋,妖怪收不住劲一下砸在上面,只听咔嚓一声,棍子断了,只剩下白小溜长着大嘴傻乎乎的发呆。 他真的不明白,今天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自己当一个妖怪办点事就这么为难吗。 “你谁啊…哪里冒出来的?”,妖怪痴痴的问眼前出现的这陌生人。那人也客气,大喇喇双手合十先念了一句我佛大慈悲,然后开始嘤嘤嘤介绍。 “施主莫慌,贫僧并不是跟你来化缘的,我是来跟你结个善缘的。小僧只有个法号,单去灵吉二字,你会不会写?” “这个灵呢,就是雪子一半下架火,吉呢就是土口一组化成,看施主眉头紧皱想是没读过什么书,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我可以教你”。 “这个灵字有八十一种写法,这吉字更是其妙,有一百零八种表意,看施主听得这么仔细认真,你且坐下我细细说给你听”。 白小溜也是傻了,满脑袋都是浆糊,听眼前这浑身冒着热气的跟个大白馒头一般的菩萨扯淡,听他说要自己坐下,自己也就跟着坐下。等到坐下了,又觉得不对,这家伙哪里冒出来的? 他下意识转了一下头去看身后火茧,看到更是大吃一惊,自己的火茧法宝现在破了老大一个口子,里面烤着的白胡子老头不见了。 时常说人间经常闹妖,其实哪里都一样。镇山大被撞到火茧里去后,周身被虚空之火烧的皮囊全碎,正好把真身烤了出来。 你说为什么要这般折腾?全是佛家和仙宫的约定,但凡人间有事,都要在世间找个皮囊套上,不得用真身出现。这真身出现不了,一身的法力,只能施展十分之一而已,更不要说运用什么法宝。 规矩就是规矩,唯一能破这约定的,就是当肉身损坏真身浮现的时候,约定也就自动失效了。 白小溜总算清醒过来了,这老头真是个祸害啊,伸出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嘴巴里狂喊:“你这老东西,三番两头的破坏我的行动,我跟你拼了。今天咱们两谁也别嫌弃各自的岁数,我先打你个双眼乌黑…”,说完两拳出去盖在灵吉菩萨的双眼上,打的菩萨登时起了两个熊猫眼。 这灵吉菩萨在佛家是个老好人,平常不见得发火,总是一团和气的待人,如来佛祖知道他这脾气,所以特别遣了他来收服白小溜。可是再老实的人,也总有这么一两块软肋,熊猫眼就是了。 为什么?灵吉菩萨收服完白小溜后,正好赶上后天佛届香妙盛天大会,他既是组织者,又是主要发言人,如今脸上被打了两个黑圈出来,怎么上台发言?台下几百万僧众,看了心里会怎么想? 想到这里,老头真的生气了,收不住黯然一拳将纠缠自己的妖怪打飞两丈远,再一个优美的旱地拔葱跃起,对着妖怪大骂。 “你这熊孩儿,我本将心对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我本将情付流水,无奈流水乱我意…”,还没等他磨磨唧唧念完,就听和尚,徐仙和猴子对着他大喊:“老神仙,小心…”,就觉得自己的大脑袋上不知道被什么重重击打了一下,发出咣当当一声脆响,真的身体五脏六肺都挪了窝。 正确而说,他是被大石头砸的,被白小溜举起的一大块巨石砸的。老菩萨虽然有金光护体,总是光顾着说话没提防妖怪冷不丁来这么一手,半个佛光都被砸没了。 菩萨生气,你说能有甚好?只见他也不再言语,从怀里掏出一支奇怪的錾子,鎏金的,上面浮着一条长着长呼呼的龙,看上去又不像龙,像个猪的那种。 见他现在沉着脸,对着白小溜说:“施主,我再三好言相劝,你总拿恶意怼我,既然自己把路走绝,莫怪小僧下辣手了”。 第139章 往事苍凉 白小溜多么花茶的一个人,自己三番两次的被这个老头戏耍,也不知道这菩萨是真疯还是假傻的,双手举着老大的一块石头继续往他身上砸。 “我去…(此处省略脏话一百字),你吓唬谁?拿个女人头上戴的錾子出来,吓唬我?再说你个和尚,哪里弄来这油腻的东西…哎,难怪领主来前跟我说,这佛国表面庄严,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这番话把老头更是气的吹胡子瞪眼:“这小儿,坏已经是坏透了,怎么嘴巴还这么损?这是女人的东西,说出来吓死你…”,他把头往左边及时的一躲避,一块大石头从旁边擦了过去,正好撞到后面猴子的身上。 “哎,你们两人的恩怨不要伤及无辜啊,另外你这傻孩子,扔石头的准头哪去了?”,这石头敲得猴子也是浑身冒火星,绕他也是个不灭金身的大罗神仙,此刻也是差点受不住。 白小溜一看自己砸偏了,又从身边狂风中双手抓起一块更大的巨石,这块巨石上还粘着一个碑文,上面模模糊糊写了五个字:泰山石敢当。 老头这边依旧不紧不慢的絮叨:“小孩,你先把手里的石头放下,我给你说到说到这錾子的来历,省得一会输的不明不白胡乱埋怨。这錾子叫飞龙冲,佛祖费了十两黄金,托灵山脚下首饰细作安丽不花南打的,另外还额外花费了五百钱的手工费。你看看这龙打的多么惟妙惟肖,艺术成分那是相当的高,啧啧,要不是佛祖有心收你,怎么会舍得此番让我带来…”。 这老头摸着錾子,脸上一股陶醉的劲儿,哪里料到占在上风的妖怪又把一块巨石抛了过来。老头听得风声呼呼作响,眼前黑簇簇的一片飞啸而来,一身的老骨头差点都软了,只能拿着佛祖给的法宝死马当活马挡上。 只见他做手拿着手印捏着,右手拿着簪子的尖对着巨石飞来的方向。 身边的一圈人,和尚,猴儿,徐仙,连着老头的两个儿子都不忍心看,这不是螳臂挡车吗,太惨了,被这么大的巨石砸中,魂魄估计都能被碾成碎渣。 这巨大石头呼啸而至,石头墨黑中还其中夹杂着不少黄金色泽的硫铁,照在光线底下竟然浑身星星点点生辉,不管多好看,被它压中总是一件很不美好的事。 巨石触碰到錾子尖尖的时候,这簪子上的龙…龙猪忽然活了,扭扭捏捏盘旋而起哼了哼两个大鼻孔,对这巨石喷了一下,只见两股小旋风飞出击打在巨石身上,这巨石毫无预兆的稀碎了。 巨石确实碎了,碎的一点都不符合逻辑,整个石头炸开跟采石场爆破现场一般,各种石块灰尘拢了所有人一身。和尚脑袋上中了两块,徐仙脸上带了一块,猴儿身上挨了一块更大的,镇山保镇山安兄弟两左右腿上各中一块。 大家一起嚎啕的惨叫,太痛了,这才真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家何德何怨。 这些石块散的有点过,很多穿过浓厚的龙卷风壁向外面飞溅,这时白马在下面追的已经是浑身流汗,口干舌燥,听得上面一声巨响,好几块磨盘大的石头想自己飞落下来,赶紧收住蹄子连滚带爬躲过。 老头顶头却一点没事,虽然闹了一身石粉,依旧拿着架势,左手手印,右手挺錾,簪子上龙猪绕着金棍上下盘旋,一脸得意的样子。 “你…”,白小溜也被吓傻了,这老头简直就是个神出鬼没的机器猫,什么跟什么啊,“你…刚才说这叫什么?” “飞龙冲,十两黄金打的,好工好手艺啊”,老头现在心里有底了,此刻正得意的散去左手的佛印开始整理沾满了石粉的胡子,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胡子雪白发亮的不断往下掉石头渣子。 妖怪是真没有办法了,一出一出的应接不暇,每当都听牌了立刻被别人截胡,他很生气,他一生气就想出个绝世好计策,同归于尽吧。 只见他浑身燥热,索性脱去上衣露出上身来,这身上不知是何缘故,遍布被鞭子抽打的旧痕迹。 和尚先前看到这妖怪浑身健美肌肉,原本打算脱口叫一个好字,但是又看到这累累伤痕,被唬的赶紧询问旁边绑着的猴儿:“猴,这少年身上怎么回事,何人这等凶残?” 猴子冷哼一声,仰着头看着天上,眼睛似乎都快冒出火来:“何人这等凶残?自然是那每日不进人间烟火,铁石心肠坐在云上那位了…这是鞭云才能留下的痕迹,也算是这孩儿命硬罢了”。 天上,要消灭一个敌人通常由两种办法。 一种就是押到云台,斩去仙法活活扔下去,快到地面凑巧遇个活物重新投胎,蟑螂老鼠蠢猪都行。若是遇不到,活活摔成四分五裂融进土地,化成来年阴生的蘑菇。 一种就是挂到银河,等那河内风暴起来的时候,一道道凶猛的星火鞭云暴起抽打全身,挺不住地仙消云散化成虚空无忧,挺得住的伤了自身魂魄再无精进的可能,如同废人只等神魔劫打成飞灰。 白小溜上的是第二个,那年他被金甲力士抓回,只有十二岁。 妖怪此刻也是拼了,这单任务完成不了,回去也是按照军法处置。他单手捏住一个鼻孔堵牢,第一声哼,从鼻孔中冒出个赤色旋风。 这旋风滴溜溜自转确实不再向前,在半空中自顾等待。 第二声哼,从鼻孔中冒出个红色旋风。 第三声哼,从鼻孔中冒出个黄色旋风。 第四声哼,从鼻孔中冒出个绿色旋风。 第五声哼,从鼻孔中冒出个青色旋风。 第六声哼,从鼻孔中冒出个蓝色旋风。 第七声哼,从鼻孔中冒出个紫色旋风。 七种旋风整齐的排列在老头眼前,各自映射着白小溜的脑,髓,心,肝,肺,胆,肾七种要害。 猴子晓得这东西的厉害,只恨自己不能脱手脱脚跑上前去阻止,现在只能左右挣扎着脑袋,嘴巴里大喊:“不要…不要啊!” 第140章 不打招呼的紧急降落 少年妖怪白小溜这是真打算豁出去了,他弃了自己的身体精华,散去这一世的精妙,对着老头和他的飞龙冲化成最后一击。 猴子喊得也是无人应答,已经是泪流满面,都说人生苦短,其实三界哪个不是别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随波逐流呢。 只见这七道彩色旋风逐渐汇成一道,色彩散去还原归一成一道奇特的暗灰色东西,对着老头就冲了过来。老头虽然是菩萨,也知道眼前这妖怪已经是垂死挣扎,失去理智后的最后一击,马虎不得。 “金龙猪,你搞得定吗?搞不定早点跟爷爷说,现在跑还来得急…”,老头此刻也是一条仙命挂在这錾子上,实在没底,虽然说这东西是如来我佛亲手加持的,谁能知道其中过程没有一点瑕疵呢? 这金色龙猪丑不拉几的,倒是个讨人喜欢的角色,在金色錾子上绕了两下,腾的半升起身子,张开金嘴打出一个老大哈气,这哈气遇风化成一条奇怪的白色气索,冲着妖怪就去了。 白小溜这把算是梭哈了,他不这么干也不行,狮驼大国的规矩,但凡是临阵逃脱者罪加一等,将帅逃脱者罪加三等,曾经有过一个西域骆驼将失败拖着陌刀回了城,被抓住后肉身糜成齑粉,灵魂锁在城下地火处灼烧,整日惨叫令人胆寒。 想到这里,这妖怪就觉得脖子发冷,好像自己的灵魂也被领主们用邪法抽了出来,倒锁在黑恶柱上煎熬,永世不得翻身。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这道白气已经从头到脚绕了他十八九圈,猛地一收化成一道细白丝的绳索,捆的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老头,怎么样?我可是有本事的法宝…”,没等老头回话,这东西好像忘了那道暗灰色的旋风也失去了主人的控制,忽然体型猛地膨大炸了开去,连带着将整个前进中的黄风阵打了个烟消云散。 “我去你个有本事的法宝…看我一会不掰断你…大意了,大意了”,这老菩萨化成一个滴溜溜的冬瓜,失去了狂风的旋绕支撑,向着地面垂直砸了下来。 和尚,徐仙,猴儿,镇山保和镇山安两兄弟,也都是去了狂风的束搏,都跟落水的鸭子一般掉了下来。 还好地面有白马在,这畜生虽然肥胖,伸手入白刃的功夫总是有的,见了狂风忽然散去,天上,和尚和光头老头一边一个掉了下来,伸出双手就去接,没想到这菩萨老是老了点,但身子重,三个人撞在一起一块砸在地上,都摔了个鼻青脸肿。 猴儿一失去狂风的束搏,就在身形下坠的时候唤了白云过来,安全的接了徐仙和两兄弟从空中缓缓下来。一落地,徐仙赶紧去照顾和尚,只见他脸歪嘴斜痛的直掐自己的耳朵,外加满嘴巴胡话。 “就说西去个P,整日里也没落个好,不是被沿路妖怪仔仔细细装在锅子里炖,就是半路里莫名其妙上了天再掉下来摔个半死,我觉得吧,不如死了干净倒是省得大家惦记,哪怕投胎成个屎壳郎,整日里推推分球也是有趣的…”。 看到和尚胡言乱语,徐仙赶紧找了水壶堵他的嘴,毕竟身边有佛家的人在,万一这些妄语传到如来这种小心眼子耳朵里,又是一场官司。 和尚对着马膀胱做成的水壶,连着喝了三大口,忽然觉得嘴巴里有什么东西,噗的一口啐在自己手里,展开了一看,两颗自己的洁白大门牙算是英勇阵亡了。他看了半响,非常难过,他难过的不是这两颗牙,他难过的是自己命不好。 这都没到整个西行的十分之一,身上重要零件已经丢了两个,按照目前这趋势发展,等到了西边,身上这里少一样,那里缺一样,只怕就剩下个光板骷髅了。 就在和尚黯然神伤的时候,身边的老头也是嗷的一口气回转过来,他虽然菩萨身子,毕竟也是老胳膊老腿的,这么高的地方下来震荡颇大。 “大蝉子兄弟,老朽这是到哪了?咱们回西天了吗,我怎么觉得眼前一片黑暗,难道是瞎了,这如何了得…”,老头摔迷糊了,自己的眼睛皮上沾满了木头踅子以为瞎了,哇的一声嗷出来满嘴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云云。 和尚被他一惊一乍的,赶紧用手抹去老头眼皮上的树皮,老头看到光明这才破涕为笑,笑归笑,菩萨也是捉急,正好看到身边那飞龙冲的錾子卡在一块石头缝里,气的拿过来就要掘断。 “你这混账,什么法宝,摆明了就是杀敌一千自损三千五的玩意,看我怎么收拾你,我把你断成两半再化成金子,正好…”,老头敢说敢干,这金錾子柔软,此刻被他掰得弯曲起来。 猪龙唬的叫唤:“哎,你这老头,过河就拆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大家评评理,是不是我把妖怪干翻了…老头,你别撅了,我认错不行吗?卧槽,你还用力,我的背快断了,好,我也豁出去了,在你手里断成两截我也认了,一会我给如来托梦,就说你延误战机,恶意损坏公物,蔑视佛祖的英明领导…有你喝的”。 这畜生绕着錾子叫嚣着,老菩萨听进耳朵里,也是内心打了一个寒蝉,这小东西虽然没有几两重,心眼倒是挺多,万一它真来个鱼死网破,佛祖那人… 就在老头儿发愣的时候,这手里的手劲稍微松懈了一下,飞龙冲钻了个空子,嗖的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化成一道黄光自顾飞向西边去了。 “老头,你等着,我可是佛祖亲手打造的,也是个小心眼!”,这话气的这尊菩萨暴跳如雷,对着西边狂骂不止。 白小溜呢?他自然也从半空中掉下来了,不过他没人接,此刻干挺着下来脑袋扎在泥土里,笔直倒立在土地上,跟棵大葱一般纹丝不动。 猴子赶紧上去将他从泥巴地里拖出来,用毛爪仔仔细细擦去烂污泥,这少年妖怪才唤出一口气来,他见了是猴子抱着她,浑身已经无力也不挣扎,只是口里说些话。 第141章 生死离别 “叔叔,这次小溜是真完蛋了…”,听到这话,猴难过的大眼泪珠子哗哗的,仙宫以前跟自己交好的朋友死的死,消失的消失,没一个有好结果的。 这会又看到怀中的白小溜也快不行了,真是打心里生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难过啊。 “叔叔,难过什么,人守寿,仙渡劫,我这提前走一步,总被神魔劫打成灰飞得好…,叔叔,自从我被仙宫驱逐后,到了狮驼国才算真快乐,小溜不后悔坠入魔道,不开心,呆在仙宫又能如何?”,妖怪紧抓了一下猴的爪,声音越来越小,这会连肚子都瘪下去了。 猴子难过啊,不开心?自己在仙宫和天蓬日常喝酒的时候,当着这孩子的面天天说自己不开心,总有一天要翻了界下去重新当妖来的快活,没想到,这孩子记住了。 “叔叔,这次我一走,你要小心,狮驼那边你们都挂上号了,佛国你也是个异类,仙宫你更是大叛徒,三边不讨好,保重保重…”,话到这里,这妖怪倒也干脆,身子一挺僵直了,大喊一声:“我走也”,断了气。 人死如灯灭,天启也竟然,刚才狂风呼啸的山岭,这会不知道怎么得下起大雨来,猴子依旧抱着白小溜的身体,死死不肯撒开。 徐仙实在看不下去,虽说这妖怪三番五次的要吃了自己,但是嘎嘣死在眼前,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说是大师兄的旧友,赶紧找了宽大的野树叶子层层叠叠布在一起,成了一个顶盖,走到猴子身边,帮他挡雨。 我在江湖提棍去,泼浪风里,追剑三千雨丈菲。 印青残阳下西天,赤痕如血,繖抹心性总成魔。 猴子蹲在雨里,自言自语说出这么个揭来,似嘲非嘲,歪头看着世界,眼里全是混乱的黑色漩涡。 和尚和老头此刻正蹲在一棵大树下,相互摘各自身上的乱草叶子,白马受伤不轻,正趴在地上,镇山保拿着刚刚采集的草药,让镇山安捣碎了给他糊上,一边糊,傻马一边叫。 “哎,兄弟,下手轻点,轻点啊,太痛了,你这草药行不行啊?怎么抹上更痛了,你手消过毒没有,脏不脏啊,嗷…”,随便他怎么喊,镇山保一语不发的赶紧涂抹。 这雨越下越大了,隐隐的耳朵里还传来一些雷声,和尚似乎有点不安,毕竟在他神识出窍和白小溜上一世纠缠的时候,可是听了一夜的雷雨声。 “老菩萨,这天色有点怪啊,下雨打雷总是平常,我怎么心里感觉这么气蒙和不安呢?” 老头听了,背靠在树上也是倦了,发起呆来。 他原来好好的呆在小须弥山,享受平静的退休后生活,不知道那天佛祖突然来到寺院里,一言不发板着脸,绕着走了一圈,然后横挑鼻子竖挑眼,找了一大堆毛病,跟他大发雷霆。 这些也都是鸡毛蒜皮的事,例如房梁上落了一摊鸟粪,香油壶里的香油少了零点零零一点分量,小沙弥扫院子漏了一片叶子等等。老头什么人,一眼就看出佛祖这是找茬来了,肯定有什么事要自己去办,但是又不能点破,佛祖小心眼。 “佛祖指教件件属实,老朽年纪大了,这寺庙的管理确实倦怠了许多…”。 佛祖拿着大鼻孔看着他:“认打认罚?” 老头愣了一下,呦,他倒也不含糊直奔主题,不过这话总要问仔细一点的好:“佛祖明示,何为认打,何为认罚?” “认打?将你降级为扫地罗汉,打发回灵山给燃灯老祖扫后山竹子林去,每天都要把竹山掉落的叶子扫的干干净净,漏了一枚,挨一杖”,听到这里,老头心里气的直接跳脚骂娘。 从菩萨降级为罗汉忍忍也就算了,灵山后的苦竹林,每日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刮起一阵狂风,这风一吹,一地的枯树竹叶子,扫个鬼啊。 佛祖看老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闪烁,心里颇为得意的继续说:“认罚,嗯,这个就简单了。你带着这件法宝,去距离黄风荡一百里的这个这个地方等几个人,把一个相貌丑陋的妖怪给我带回来,别带错了,这妖怪名唤白小溜…你听见没有?” 老头算是明白了,帮他去跑腿,绕这么大个圈子,何苦呢?再说自己久呆在寺院里确实也需要出去活动活动,听到佛祖问他,赶紧回复:“佛祖放心,找个妖怪回来也是每个菩萨应该做的,只是不知道…”。 老头吞吞吐吐的,佛祖皱了眉问:“只是不知道什么?” “佛祖…是要活的妖怪…还是要死的妖怪,或者半死不活的,请佛祖明示”,这老头在佛国混了这么久,什么事没经历过,老油条一根,提前先把事情摊平了讲清楚,省得最后事也办了,还落个满不是。 如来此刻心里很想把这根老油条腿打断,也没办法佛国目前实在没人可用,燃灯跟自己不是一条心,弥勒躲得远远的跟自己打太极拳,迦叶这些忠心耿耿的心腹目前也都有要事公干。 “自然是要活的…”,听到佛祖这么回答,老头立刻追问上去:“要是死的呢?” 这一问,就把佛祖问住了,他自己也没想过这种可能,可是他是万能的代表,自然不能让这老菩萨看出来。 佛祖沉吟了一下,对着老头说:“生死各有福祸,带来生则生,带来死则死…”,说完,他生怕老头再追问下去,出什么十三的幺蛾子,赶紧化成一道金光闪到半空中,扔下一根簪子走了。 和尚在大树下问了老头三遍,老头依旧两眼发直看着前方,对自己不搭不理。此刻,天上的雨开始如黑幕一样狂下,雷暴像雷蛇一般在黑重的云层缝隙中游走,就在和尚推老头肩膀的时候,一枚闪电在他们眼前二十米处爆了下来。 众人只听惊天的一声巨响,远处的地上已经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来,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硫磺味道,一丝一丝的小雷花随着空气扰动飘散。 这巨大的爆炸力,先把和尚和老头推了几个大跟头,那白马趴在地上躲过一劫,没料到大树上掉下一根断树枝打在屁股上,自顾杀猪一般的嚎叫。 第142章 人生总是无常 猴被惊雷冲击波差点也推了一个倒栽冲,还好自己怀里压着白小溜沉住不动,倒是可怜了这怀里原来抱着的妖怪,整个僵硬的身体从毛手中顺着力道飞了出去,最后掉在不远处的草丛里,一动不动。 徐仙原来在猴身边打伞,雷风过来得时候,整把伞的叶子都糊在脸上,什么也看不到窜到一颗大树上,好巧不巧,脑袋正好卡在分叉大树杈里,上不上下不下,赶紧对着猴呼喊求救。 “大…大师兄,快来给我垫一脚,我下不来了,脖子痛死了…”,虽然他脑袋卡在树上,呼吸倒是不受影响,就是树干上比较湿滑,脚尖实在踩不住,四处溜呲。 猴子站在地上发大呆,偶尔拿着毛手在眼睛上使劲揉搓,感觉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了。因为,就在刚才那雷电从天而降的一瞬间,好像看到一道黑影正从闪光缝隙处钻了出来。 是什么,不知道,也许正是这几天劳累所致,眼睛花了。 猴回过神来,赶紧麻溜爬上树将徐仙从树干上摘了下来,这少年脚踩在地上,使劲用手左右掰着自己的脑袋,也是大师兄再晚点上来救自己,要么脖子拉成长颈鹿,要么干脆就断了。 和尚和老头已经被镇山保和镇山安两个兄弟从地上搀扶起来,大家满脑袋泥巴碎叶子,老头一边搀着自己的老腰,一边骂骂咧咧。 “凭得下来这么老大的一个雷,这仙宫的雷公电母的难道今天是发了薪水,倒比平常卖力这许多,还好准头不足,要是直接劈在脑袋瓜子上,我佛慈悲,岂不是白白害了一圈性命”。 和尚自然也是迎合:“老菩萨,你要是哪天去仙宫赴宴,见了老皇帝也要说说,天地以慈悲若怀,这雷以后打在山顶上,海水里即可,满世界的随机乱丢,要不得,要不得”。 两人正在喋喋不休,令人担心的事来了。 猴子其实没看错,从雷电缝隙里确实挤出个东西来。 原来狮驼大领主座下部洲十二将,先前遇到猴子和尚这一伙,大意跪了白虎、黑白蛇和青牛三人,这次干脆派出白小溜前来办事,想想熟人办事必定稳当,可是自从排了这少年出去,大领主的右眼就跳个不停。 大领主自觉得奇怪,所以这几日茶饭也倦怠,被过来请见谋臣不就太师看了个满眼,只见他赶紧上前询问缘故。 “大领主,自从前几日你派出白小将前去办事,就日有所思夜有所想茶饭不理的样子…这…领主劳神劳力一国之福,可要当心身体啊…”,说完,便将白玉平桌上一碗人髓膏汤拿起,递了上去。 这大领主看着碗递了过来,对着太师摇了摇双手,自顾背着看着提栏之外的昆仑雪山,不言不语。那太师只能位曲领主身后,静静地跟着发呆。 这不就太师原来是个狮驼国一名身份低微的打银匠,从东土大唐过来,原来在长安待过几年开个首饰铺子,替爱美的小娘子们打些便宜的簪花讨点生活费。 手艺人凭本事吃饭,虽然也不会大富大贵混个温饱总是有的。 只是这不就太师天生喜好喝几杯混酒,没了钱买酒,就要在别人送来的银料上动点手脚,时间久了大家看出他的手脚不干净,自然也不会来了。 不就太师在长安臭了名声,最后铤而走险想到以前一个老主顾家里去偷,没想到夜间坊内宵禁被长兵捉了个正着,好在胡言乱语,装作发酒疯混了本意过去。 死罪跑掉,活罪难消。他还是差点被长兵打断腿,最后因为名声不好,整个家都被抄了个底朝天,还削了城郭籍录,扔出城去。 这太师有个妹妹,生的国色天香,长安这块城坊见过的都送她一个混名:牡丹夫人。好在这女子平常都是安稳待在屋内,一年也不出去走动一回,省得外面那些浪荡子,不良人的惦记。 这太师犯了罪,自己流落在城外,差点被松散流寇妖怪吃了。他妹妹被城府捉住,看的她惊人相貌便要高价卖到大教坊,送去那天正好碰到原来邻居老麻子押车,半路上正好偷偷换了这闺女,再藏身在出城的空水车逃了出来。 兄妹两人重新见面,犹如劫后余生,抱头痛哭一场。这不就心想自己再也回不了长安,索性横下一条心,从自己手臂肉里上取出一叶绝路小金,当了最后的盘缠,带着自己妹妹,跟着西域驼队去了狮驼。 刚到狮驼的时候,他也是浑身不自在,这里人龙妖怪混杂每日吵吵闹闹,街上打架斗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司空见惯的场景。 可是既然来了,他也没有了回头路,只能咬牙跟城里官家借了措意掂身钱,买齐了银匠的家伙事,重开就业。 这次不就太师安分了很多,也不再喝酒,绝对滴酒不沾,哪怕是朋友过来送上琥珀美酒给他,他也只是拿着鼻子闻上一闻,当当过个干瘾算了。 他并不是不喜欢酒,只是看到酒,就想到自己和妹妹在西域路上九死一生的生活,干脆吓住了。 这人去了恶习,好运便会渐渐的多起来。 本来这太师的手艺就不错,各种长安花色样式也是记在心里,这狮驼人哪里见过这些美物,纷纷拿着金子过来,时间一长,名声就算打开了。 太师光靠着给别人打首饰,自然也是发不了家的,一件做工再好也只能收贰拾伍文的铁钱,除了每个月还措意掂身钱和利息,剩下的仅仅够他和妹妹两人的糊口。 机缘全在他妹妹身上,这小娘子除了貌美,还有一手好针线。 绣个荷花,荷花便在绢布上展开,引得四周蝴蝶过来栖息。 绣个小狗,这狗儿便在布上抖动犹如活的一般,对人张口调戏。 妹妹这手中绝活,很快就通过四邻传遍整个狮驼,再进到内府传到宫里,正好被大领主看中。大领主着急想看真人,半夜化成一朵青云寻到这不就家,正好看到这小娘子依着窗户作绣,明月村佳人,立刻被他妹妹的容貌痴呆,惊为天人。 后来的事,自然是俗套一般。 领主娶了不就的妹妹,不就靠着裙带,成了大领主的身边太师。 第143章 大领主和太师 大领主看着眼前雪色,发出声来:“你觉得…白小溜办得成这件事吗?” 不就太师恭恭敬敬站在后面,听到这话脑子已经转了十几圈,其实这种问句非常难回答,你要说办得成,好,万一事后这事真黄了,就怪自己今日多嘴了。要是说办不成,好,万一这事顺顺利利做成了,自然也是招人家凭空怨恨。 “这个…这…”,太师支支吾吾,其实他心里虽然有了主意,但是实在没想好要怎么说。 “太师不必多虑,这里除了煞厉护卫并没有旁的其他人,有话大胆说来”,既然领主的态度这般,不就太师也就豁出去了。 “以臣下看来,这白小溜原是仙宫的人,因为当年摩洛多(指猴)事件遭到了牵连,扔进万毒坑折磨,幸好大领主救了他,这个人的忠心…是可以放心的…”。 说到这里,太师拿着眼睛悄悄漂了一眼大领主的脸色,看到没什么变化,继续大着胆子说下去。 “只是这白小溜从岁数上讲,还是个孩子辈,我最担心那猴在江湖闯荡多年,早就练得一身泼皮,万般无赖的招数,这孩子未必耍的过他”。 大领主听到这里,身体微微一动,转过头拿着蓝汪汪的大眼珠子看着太师,把太师看的浑身毛骨悚然。 “继续说下去,万一这白小溜遮不住这事,将那和尚,猴子和白衣少年捆不住带不回,太师可有后手?” 这就问到点子上了,不就太师单等大领主这句话,看到现在水顺渠流赶紧把自己想法全盘推出。 “在回答大主上这个问题前,臣下在佛国的眼线提前已来密报,说如来今日好像亲自去小须弥山找灵吉菩萨,带了一件法器过去给他…大概的意思要这西天退休的老家伙去会一会西行这三个人,至于做什么…目前不明确”。 “什么法器?你可让眼线弄清楚了…”,不就太师颇为得意的跟大领主炫耀:“大主上安心,臣下的眼线废了九牛二虎才将这法器的名字问到,唤个飞龙冲,听这名字倒是觉得威武万分,其实实物就是一枚女子普通日用的簪子,奇怪奇怪…”。 听到飞龙冲这三个字,那大领主忽然脸上变了颜色,一只手猛地拍在白玉桌盘上,只见桌子顿时碎了,连这上面的人髓汤带碗掉到地上,砸了个粉碎,汤水溅了太师一鞋。 殿外煞厉护卫听到里面的动静,一起全身持甲,手拿利器冲了进来,只见大领主和太师两人相互站着,地下堆着盘碗碎片和残积。 这番动静倒是把太师吓了一跳,他毕竟还是个凡人,身上没有半点法力加持那种,看到大领主暴怒,门外煞厉护卫杀气腾腾的冲了进来,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哆嗦上身,双膝一软,先跪倒在地上。 大领主这时也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暂时失态,看到护卫进来,便急忙拿着右手往门外挥了挥。这些金甲战士知道意思,带着浑身作响的甲胄,整齐倒退出门外去。 然后他赶紧把太师从地上搀扶起来,加以安慰:“太师莫怕,太师莫怕…快快起来,快快起来…”,这不就太师兢兢战战站了起来,拿着软腔小心的问大领主:“主上,臣下刚才可使说错了什么话?惹得你生气…”。 “没事,也没有什么错话,你继续说下去”,见到领主已经把话题收回,这太师人精一般也不好继续问,只能将自己的想法说下去。 “臣下觉得,如果这西天如来派了灵吉过去,正好就是白小溜下手的时候,他一个人倒要对付四个,我觉得这事可能有点单薄,大主上是不是也应该相应地增加一些人手…上次咱们大意,折了三位部洲将军…”。 “再说,除去那猴子和那灵吉的本事不算,单是队伍中白衣少年就以一己之力之前劈了寅虎,何况听说还有一只风马也是厉害。好像这群人前段时间闹内讧,打穿了灵山灵狱,折腾了个底朝天,连那如来都没怎么的…” 大领主没等太师把话说完,伸出左手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只见不一会大殿内聚了一些云气上来,从这气中拉出一道黑线触在地上,黑线平平展开犹如没有厚度的布帘子,更诡异,从这黑布帘子中还硬生生走出一个人来。 来的这人,高鼻梁,黑鳞皮,口齿锋利,头上还长着两支怪角。只见他出来后,由小到大逐渐恢复本状,最后变成一位身材高大,披挂甲胄,一身横肉的将军。 这将军,两只怪角中隐隐带着深蓝色电弧,噼啪声响,散开去化成无数小球绕着全身乱窜。 将军受大领主召唤过来,路过不就太师身边的时候,忽然张开血盆大口,从里面窜出一条分叉的血红大舌头,对着不就太师的脸舔了一下,又快速的收回,瞪着鼓鼓满是血红的眼睛说:“原来太师也在,嘿嘿,许久不见身体可是安好”。 这一动作差点把太师吓死,他心里骂着混账,一点礼数都不懂的畜生,脸上却硬生生挤出比哭都难看的笑脸来:“将军别来无恙,我这身体吃嘛嘛香,有劳你惦记了…”。 大领主看到将军过来,转过头沉着脸说话:“辰龙,这次我派白小溜前去捉拿西行三人,中途有变,那佛国如来增补了灵吉过去,还带了法器…我怕这事有变,特差你前去做个接应”。 这辰龙听完领主,大大咧咧的张嘴就说:“领主原来是为了此事召唤我来,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早就说了那白小溜小屁孩一个,办不成什么事,这事当初就应该单派了我去。我这人,领主你还不了解吗,干净利落一个深潜下去完了,一嘴巴正好吞了那仨废物给你带回来,小事一桩…”。 就在这辰龙叨逼叨逼打算继续夸耀自己的时候,忽然看到大领主的眼睛从深蓝色变成暗红色,像是有团火要从里面喷出来一般,唬的赶紧收住嘴巴,麻溜一个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双手抱拳对着领主回话。 第144章 勾心斗角 “蠢货,叨叨叨叨,你是领主我是领主?听好,这次要你去接应白小溜,先把你大嘴巴给我压严实…上次派你去窝镇收税,这么简单的事,一镇三百多户,你倒好,嫌弃一家一家过去的麻烦,索性一口把人都吃个干干净净…混账,这么下去,以后谁还给咱们交钱?” 一想到这事,大领主就气的牙根痒痒,这蠢龙吃了一镇人不算,唬的周围十里八村所有人,一夜之间携家带口拖着牲口跑个无影无踪,而且谣言四起,说狮驼国来的人,要命不要钱,岂有此理。 辰龙单膝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嘴上哼哼唧唧的胡乱应付。 他心里想着,上次那事怎么能怪我,本来自己也是打算高高兴兴的收了钱回来交差完事,谁知道那镇上的人实在看着美味可口。而且,各个肥胖多肉多汁,满街跑的哪里是人,分明都是一群肥油油的烧鸡,忍不住啊。 大领主停住了口,眼睛看了看不就太师,抿了抿嘴对着太师说话:“太师,这计划就是你出的,后面的话你自己跟辰龙交代罢…”,说完这大领主的身形扭曲起来,散成一道一道的黑色漩涡弧线,嗖的一声快速消失在空气里。 那不就太师看到大领主走了,赶紧往地上去拉辰龙的胳膊。这蠢龙抬起头看到主子不见了,刚才兢兢战战的情绪一扫而光,见到太师伸过来的手,眉头一皱,大鼻子一撇,自顾站了起来,一副得意洋洋还叉着腰,神气的看着他。 太师本想安抚一下将军,顺便释放点善意拉拢一下,却不想这货不领情给自己碰了根软钉子,好在不就也是在江湖里泡大的老油条,表面功夫依旧做得四平八稳。 “辰龙将军,大领主的意思就是你这次去查看一下白小溜做得如何了,如果做成了,就接他一起回来领赏,若是他没做成,你…”,这辰龙听得很不耐烦,而且这魔怪打心里就看不起一切世俗凡胎,眼前这位他更是厌恶,靠着枕头风上来的东西,讨厌。 “若是他没做成怎么样?是不是要我连着西行那三人捎带着白小溜这废物一块吃了,一了百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休要再啰嗦,我们武人的事,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就不要瞎指挥了”,话落,这货开了神通就要走。 这番举动可把不就太师气炸了,什么鬼,怎么滴,给你脸换蹬鼻子上脸了?他三角眼的大眼珠子转了一转,嘴巴里干硬的嚼出一丝冷笑来:“将军,你说的那意思…跟大领主的心意可就差远了,不过将军既然觉得我多嘴,自顾去作吧。有道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干我屁事,逍遥喝茶”。 这蠢龙虽然脑子傻点,可毕竟也是天地灵物,从太师的话里嗅出一点不对,见太师生气了,只好糊作拉着他的袖口乱喷:“哎,你这吞吞吐吐的,话里有话的意思…你再说个明白与我听,若是跟我的意思一致,哼哼,那就判你胡言乱语恐吓部洲将,斩了你的狗头”。 不就太师听到此话,小心眼,内心已经开始仇视这条蠢龙。他心里若是有牙,此刻已经磨得咯吱咯吱作响,行,你这货,咱们骑驴看唱本,以后保准要你尝尝我的厉害。 “咳嗽…大领主的意思,你去查看即可,若是白小溜没有搞定西行那队人,你暗中将白将军救回就可以,切不可和那猴儿,灵吉,白衣少年打斗,坏了后续的大计划…”。 “让我救他?这倒是稀奇了,他算个狗P将军,既不是长老护法封印使,也不是四部图塔八起密罗,更不在十二生肖部洲,不在三十六上天印魔将,不在七十二路军辖掌旗,一个叛徒,让我去救…”,说这话的时候,蠢龙的鼻孔都开始冒出嚯嚯直响的硫磺烟气来。 这不就太师脸上现在硬的跟花岗岩一般,原来这不就虽然是个俗胎,但是在狮驼内跟白小溜也是相见恨晚的意思,一大一小,一人一散,但是历经也是千山万水磨难甚多,心意相通。 当然,光靠好感有什么用,白小溜在太师身上也舍得下钱,什么奇珍异宝也都弄了不少孝敬他,所以这次白小溜能独立揽下这大活,也是不就太师跟三大领主面前力挺的结果。 其实太师心里小九九也多,难得蹦出个武人能当自己的心腹,这孩子又聪明,又豪爽,而且一身本事,值得自己拉拢,有了他以后在部武军里也算有了基本盘了。 现在他听到辰龙将军这般目中无人,先看不起自己,如今连白小溜都轻视,还一嘴巴叛徒叛徒的喊叫,更危险的是,这货脑子里全都是山头主义,哼哼,原来不理你算了,这会,倒是直接逼得太师心里生出阵阵杀意来。 “大领主的意思既是如此,我其他的也没什么可以嘱咐得了,将军现在就可以自行去做,我们期待你早日完成任务归来…啊哈哈”,这笑声引得蠢龙心里一阵不爽。 你什么东西,狐假虎威的狗屎,如今敢在我面前哼哼唧唧耀武扬威的,这龙嘴巴里又开始碎嘴拉仇恨:“恐怕让我去,是你的意思吧?怕白小溜失败耽误了自己的性命…我很奇怪,太师,你如此爱护这孩子,莫非也有龙阳之癖好?” 这货说完,一阵狂笑,单手耍开神通,滋溜一声融进展开的黑线黑暗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话把不就太师气的,指着辰龙消失的地方破口大骂:“你这粗鲁的蠢货,给我等着,别怪我到时候下黑手,咱们势不两立!” 所以,这会猴子在闪电的缝隙里看的没错,这黑魔龙就是按照大领主的吩咐,穿了过来,观察现场事态发展,一看白小溜已经死在青草堆里,这事肯定凉了,心里其实还挺高兴。 “哼哼,早跟大领主说过,这白小孩就是个废物,现在倒好,活没干了先死一步。我就纳闷了,怎么大领主却执意要他来,肯定是那枕风太师的意思…这次我回去,一定要在大领主面前掺他一下,灭他威风”。 第145章 不是冤家不亲 这辰龙立刻趁乱化成黑线,要去草地上翻卷白小溜,好带着尸首好回狮驼做个答复,没想到自己还没碰到他的身体,眼前有一道金光突然闪了下来,正好将自己去路封个严严实实。 原来是灵吉菩萨化得,这老头也从刚才那一道霹雳里面看出些许不对来,后来闻到空气里的硫磺味,心里再仔细这么琢磨琢磨,心里吃惊,要糟,这分明是西域魔道来临的意思。 老菩萨久在江湖的神仙,赶紧拿了架势戒备。然后,终于看到一条若隐若现的黑色尾巴,从半空中摇晃扭曲着窜下来,一直冲着草地横卷而去。 他眼瞅着这道黑光气势汹汹,就要撞飞猴子和徐仙,而这两人偏偏背对,还在草丛里弯腰胡乱摸索搜索白小溜,这要是被撞,肯定皮开肉绽劳损筋骨,只能立刻缩回本相,化成一道金光去阻挡。 这辰龙原本喷着大鼻孔的火花,心想,反正白小溜也就这样了,死了也是他的命数,自己反而乐得遵守命令,不去参合这趟浑水,只等卷了尸首再一溜烟飞回城里,也就算交代过去了。 可它仗着自己是部洲将军,法力厉害,大意轻敌,还没遮去尾巴末梢露出了一点破绽,让菩萨看出来了。 不过辰龙好手段,就在黑线即将碰到金光时候,自己拿着身子就地打滚,正好偏转了过去擦身而过。 只是这货势头太猛,一时半会也没收住,滚了三四下,压平了一条花花草草,最后,终于收住,来个干脆鲤鱼打挺自地上跃起,一身花泥。 辰龙算是吃亏了,这会气的,龙胡子都竖起来。见他一脸杀气,着急先拍了拍身上乱抖,只听甲胄铁片子相互撞得哗啦啦直响。这身甲胄可是一个大宝物,原本西方虚空工匠锻炼,珍贵无比。 菩萨也终于看清楚这黑影是谁,我佛不凑巧,还是个老朋友。老头一身金光罩体,拿了双手合十念出诺来:“呦,这不是狮驼魔国的辰龙将军吗,哪股妖风把你这么大尊铜山给搬来了…这大半空的摔下来,摔死没有?” 辰龙终于料理完身上的杂物,耳朵里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号,拿着两只大眼珠子转过去看,心里也是一乐,熟人,所以大大咧咧,满不在乎冲这老菩萨回话。 “呦,这老东西,多少年不见了,眼还没花成毛玻璃,可以啊…我都以为你死在前头了,没想到现在还挂着半条命晃荡…你挡我作甚?今天我来不是找你打架的,赶紧闪开,省得一会我脾气上来溅身血…这老东西…”。 猴子和徐仙正在草里乱摸,听到菩萨和魔头相互喊叫,吃惊全部转过身来,看到一金一黑两个人物正在相互对峙。 猴子小声对着徐仙说话。 “得,没想到刚平一波,接着再来一位…只怕又是一场恶战”。 徐仙不解:“大师兄,这话如何解释?这黑色的大个是谁…恶仗?” “…苦主呗,你们上次弄死西域三将,虎蛇牛三人,如今他们护法大哥直接找上门索命来了…”。 “啊?护法大哥…索命…卧槽”,这让徐仙顿时紧张起来,那寅虎可是自己亲手宰了的,如今在自己怀里还有三块生肖铁牌呢。 “嗯,怕什么…这大个也是十二狮驼部洲将里出名的没脑子外加不高兴,所以诨名叫傻子龙,来得正好,一会看我怎么敲死他…”,说完,猴从裤兜里捏出铁棍,抖了一抖,嗖的复原成大铁棒子。 一边,镇山保和镇山安两兄弟安顿好和尚,怕老菩萨吃亏,也纷纷显出原形化成二道金光闪现在他的身边。这两兄弟原来是佛家孪生罗汉,一个伏虎,一个降龙,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如今三人对峙一条恶龙,场面变得有趣起来。 辰龙眼前三人,心里一点都不怂,就算佛祖来了又能拿他如何?三打一,哼哼…只见他从背后浓密的龙鬃里掏出一把黝黑带小支的大方天画戟,迎着空气盘了一个圈,戟尖在空气里划出一道亮丽的闪线出来,更带着蓝色小幽电光。 “老东西,怎么还收了徒子?可以啊,今天既然是要打的意思,咱们今日也正好分出个胜负,省得拖泥带水再延长几百年,没意思”,这货说着,一把马步张开,拿着戟尖对着菩萨和罗汉,一副茅坑石头臭硬的迎战姿势。 灵吉看到这恶龙展开架势,其实自己心里也是没底,当年佛魔第一次战争,当时佛家如来大座出动三千部众,四方罗汉布阵捉这货,没想到,纷纷死伤惨重,三分之二神灵还成了他口中食物。 要不是燃灯祖师最后赶来,用了银河灵力加持九转莲花宝灯暂时困住他,搞不好这佛国立刻危在旦夕。后来,宝莲灯被仙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偷走了,间接放出了这恶龙,哎,也是天数。 老菩萨现在一头油汗,也不知道这恶龙从灯里出来后,本事恢复的怎么样,一想到这货拿着大牙齿吭哧吭哧的吃东西样子,打心里就一阵冰凉。老头心细,刚才乘着恶龙不注意看罗汉,往自己怀里塞了一根烂木装作藏着灯的样子。 恶龙这边也是一头油汗,一个菩萨两个罗汉,当年自己确实嚼的整个佛国四分五裂,没想到最后来个扫地僧,一身破破烂烂,扔下精巧滴溜溜一盏玻璃油灯,倒是把自己困的四肢麻软,头内欲裂,浑身本事削了九成,要不是有人忽然开了灯口,只怕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这老东西,嗯…怎么怀里鼓出一块,他还不断的摸,看样子,轮廓,大小,长短…难道那灯他今天带着? 一对三,各怀鬼胎,谁也不敢动了。 猴子此刻,正蹑手蹑脚踩着松软草皮偷偷向恶龙背后摸去,这龙此刻正高度紧张,也没顾及身后的破绽,等这猴进了合适的距离,高举了铁棒对着龙头,猛地打了下去。 这棒子的力道,火候,准度也是合适,万般皆好,就是偏了一点点,正好打在一支龙角上,只听众人耳朵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嚓声,这只龙角被打的粉碎,碎末渣子流了恶龙一脸。 第146章 要疯大家一起疯 这龙,转过龙头,一脸茫然地看着猴,嘴巴里吐出声音来:“避马瘟…你敢偷袭我?”,说完身体后面刷出老大的一条黑色披挂乌甲的尾巴,罩着猴头就来了这么一下,那猴虽然偷袭得手也未曾防备这货来这么一手,敲得脑袋金星四射,头痛欲裂,五脏挪位,心口一甜,噗的一口血从猴嘴里吐了出来。 老菩萨看恶龙转移了视线,胸中吊着的那颗颤抖的心终于松了下来,纵是这样,背后的僧衣也是湿了一大块。 “这猴子确实仁义,虽然没脑子了一点,但是方法总是得巧,这次算是老衲欠他一个人情”,老菩萨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眼前这龙终是不好对付,要赶紧想个办法出来,否则等他疯了,疯狗疯龙的都是一个德行,大不了同归于尽。 这蠢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断龙角,如今被那猴子砸的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座子,这可把龙气坏了,原来只是鼻孔冒点硫磺火星,现在连两耳朵眼都是开始窜火气。 各位是不知道,龙有疾,龙好色,龙断角,犹如绝世美男子一夜秃了头,还是地中海那种。 恶龙在狮驼,全靠这头上两只角招摇过市,吸引了大批异性火力,如今来这里打混过个便宜任务弄折一根,如何得了? “你这多管闲事的猴,八百年前你平白抽我一棍也就算了,爷爷不跟你一般计较,如今怎的打断我的角,跟你拼了…你死我活都在今日,谁怂谁完蛋”。 说完,这恶龙一个虎跳双膝撞到猴子怀里,乘着猴子受不住身子往后跌倒,整个龙身百十来斤压在他身上,再抽出手卡在猴脖上,使劲的就往土里按。 猴子也是蒙了,本想偷偷的进村,一棍子将这货撂倒干脆利落,谁知道老手也有失误的时候,现在脑袋痛得要命,再加上蠢龙整个压了上来,憋了一口气压在胸口里,震得脑袋里被观音下得第二重紧箍法咒松脱了不少。 “你…你撒手…爷爷我喘不过气…来了,有本事…咱们旗对旗锣对锣…干一场,当年在藏在银河里…偷窥天女…你不该打?撒开…掐我脖…你是男儿吗…”,这猴被掐的语不能成句,猴脸憋得通红。 那恶龙晃荡着大嘴吧,对着猴子一脸喷吐沫。 “就你是正义人士,我偷偷藏在银河里…你怎么发现我的?你不是一样跟着朱老八头上挺着大荷叶子…你装什么正人君子,弄断我的角,我掐死你”,说完,这龙的手劲更大了,直接将整个猴头全部按在泥巴地里。 眼看着猴子要吃大亏,徐仙一个虎扑跳到龙头上,也卡住龙脖使劲的勒,这一勒不要紧,龙嘴里的硫磺吐沫流了出来,遇鼻孔火星起火,瞬间成了个高压猛火筒,所有烈焰一点不剩全部浇在猴子的脸上。 这猴头可怜,瞬间就着了,犹如一颗火流星一般,再加上他被压在泥巴地里存气不多,受不住鼻孔一张冒出一股白烟,彻底昏死过去。 恶龙看猴子跪了,立刻撒开他的脖子,猛地就地一挺,直接将身后卡着自己脖子的徐仙甩到跟前,乘着少年吃惊,单手神力快速抓紧他的脖子,直溜溜脚部立地三尺提起来,恶狠狠张开大嘴巴说话。 “…听说你就是杀了白虎的那个人…细皮嫩肉,也看不出什么国人之处…哼哼,想来应该是那白虎,久不习武,自己荒废了一身功夫…也好,今日月黑风高,我替白虎把你的命那了,也算兄弟一场情谊,不耽误…”。 说完,这恶龙嘴巴两侧流出粘稠的吐沫来,单等碰上鼻孔蹦出的火星,将徐仙整个人烤成烧乳猪,此情此景,凶险万分,眼瞅着西行队就要灭。 和尚原来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这光头隔得远,夜里也看不太清楚。只能大概知道自己猴徒弟脑袋上起了火,全身扑棱两下,好像死在地上,接着又看到小仙上去救,也被抓住,干瞪眼被那恶龙即将烧死。 这如何使得?前面差点被做成肉丸子,现在两枚徒弟危在旦夕,一转眼正好看到灵吉老菩萨和他那两个罗汉,正蹑手蹑脚打算往黑暗里溜,赶紧几个驴打滚,连滚带爬过去,揪住老菩萨的胖腿不放。 “菩萨,你大慈大悲普度众生,如今这危急关头,你又要往哪里去?” 老菩萨被牢牢抓住大腿,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现在心思也乱,走,最多丢点脸面,回到小须弥山写份检讨而已。不走,等那龙疯透了,一把火连着此地烧结成一大块陶土,想到这里,从丹田走出一条冷线直冲天灵盖,三神抖了一下,打出个冷战来。 “老唐…你撒手,我不是要走,我是去找我佛讨个对策,然后好回来救你们…撒手…兄弟,你这又是何苦,哎,窝心了,你赶紧撒开…”,老菩萨也是真急了,这等牛皮糖黏在自己的大腿上,等那恶龙回过头,还了得! 这菩萨现在也拿不住脸面了,伸手冲着和尚的胖脸一顿揍,两个罗汉唬的也赶紧上来,左一个拉手,右一个掰腿。 那和尚也是硬气,完全是豁出去了,你揍我?好,大家同归于尽吧,都说舍生取义,谁的命不是命,大不了这次团灭,再等九九八十一年等候观音的召唤,重上西路开副本。 和尚嗷的撩开嗓子,对着恶龙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叫:“傻…傻大个,冤有头债有主,我抓的这和尚就是当年给如来提灯的下手,你要报仇直接找对人,与我们何干?来啊,冲着对的方向来…”。 那恶龙原本打算烧死徐仙,忽然耳朵里灌进这么一些话,虽然他头大,但蠢啊,仔细一琢磨,对,这趟来大领主也没交代要团灭西行队,但是佛国的人也确实令人讨厌,索性单手一扬扔了徐仙。 只见他憋住大嘴巴,身子一扬一挺,张嘴,一条笔直艳丽高热的龙炎从嘴巴里蹦出来,冲着老菩萨和两个罗汉而去。三个人如今也呆了,双脚像是被钉在地上都忘了跑,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猛火扑面而来。 第147章 西游团灭 眼看着龙炎将至,天地一片晦涩,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和尚也是为了救徒弟真真的豁出去了,这就是爱啊。 不过这次他拖一菩萨,外加两个罗汉一起下水,也算是天地未闻,古今无有的奇事。 这四人随着灼热逼近,个个口干舌燥,都不自觉的拉下眼皮。热啊,再看那老菩萨,此刻眼泪哗哗的往下流,想来是因为他心里凄凉所致。 老菩萨,哎,都一把年纪,原来在佛国也算混的开面。前几次神佛魔三边大战,命里大福报加持,终于没少胳膊断腿,还全须全尾从战场而归,身后荣誉加满连连升级。偏偏如今退休了,在此地倒要挨上硬邦邦一劫,真是应了句老话。 出来混的,多多少少要还回去,苍天饶过谁? 就在四人危在旦夕的时候,一个白色身影忽然挡在他们前面,张开双臂,就跟迎接早上六七点钟初升太阳的文青一般,将所有的龙炎招呼在自己身上。 他是谁?他从何处来?他要去何处?英雄? 四个人躲在这英雄的身后阴影里,终于逃过此劫,只是遮挡之处难免有点遗漏,少许龙炎漏了进来,把老和尚的衣服摆子烧着了,慌得两个罗汉赶紧拿着手乱拍。 和尚也松开老菩萨的腿,刚才掐的实在紧,差点把衣料都嵌在肉里,只听耳边噼里啪啦的烧灼声响,自己小心翼翼爬着绕过英雄身后,抬头这么一看,大吃一惊。 只见白马挺着一个大胖肚子,前面半身,都被烧成黑色模样。身上衣服成了碳布,残片随便悬挂,只要那么一抖,立刻化成飞灰散乱一片。再细细看看,和尚倒吸一口冷气,马头,马脸,马脖子皆是厚厚一层焦黑,大鼻孔也不见喷气的,是死是活难以辨识。 “白马…白马…你这是死了,还是活的?可别吓唬师傅,说句话…”,和尚小心翼翼的拿着手指头捅了捅他的黑腿,只听一声细微的破碎声传来,这指头着力处,闪出一道小小的裂纹,蜿蜒四处弥漫,最后咔嚓一声,整个白马扑倒在地上,砸起好大粉尘。 “啊…白马被烧死了”,和尚嘴巴里,不,是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刺耳的喊叫,那对面的恶龙看到,更是得意的张嘴哈哈大笑。 “废话,我这龙炎温度,连三界最硬的舍利坚宝都能化开,炼个人那不是跟玩一样…”,然后见他脸色忽然一转犹如换脸,恶声恶气的咆哮:“本来也不打算拿你们怎么着,可恨断了我的角,今日所有在场都要死,一前一后,排队上路吧”。 恶龙说完,又是一道龙炎向老菩萨,罗汉和和尚的方向罩来,唬的四人散了开去一阵狂跑。这龙炎跟长了眼睛一般,均匀的裂开三份,一坨追和尚,一坨追老菩萨,一坨追两个罗汉,倒也公平。 和尚机灵,仗着自己年轻脚力快,跑到一边水洼子处,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一头扎了下去,整个身体泡在沼水里躲避。 那坨火球没头没脑也跟了下来,高温碰到冷水,一声巨响,整个水洼像炸了的锅炉,连带着杂鱼,虾米,和尚轰到半空中,落地摔个晕死。 两个罗汉玩命似的兔窜,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只是这身后火球越追越近,两人更是大骇加快奔跑。 “兄弟,咱俩真是命苦,本以为出趟任务就跟游山玩水一般轻省,这倒好,惹了这么大尊魔头,苦也…”。 “哥哥,莫说这丧气话,咱俩跑出个光速,佛祖说时光就会倒转,到那时提前躲开这一劫…”,没等这罗汉说完,脚下不仔细被一根烂树根子盘了一下,光速想都不敢想,一个狗啃屎砸了出去。 他砸飞了不要紧,连累前面那个也挨了一下,这猪一般队友就是横祸。两个罗汉也分不出谁是谁,滚成一个球,火球正好下来均匀罩在上面,等待火光散去,两道金光破出,朝着西方急速飞去。 老菩萨究竟是老了,这会跑的老肺老肚肠都快从喉咙里吐出来,实在是被逼得急了,索性一个转身就地盘坐下,左手金刚,右手莲花,面朝我佛,阿弥陀佛。 “也罢也罢,哎…终是老了,不服不行,跑也跑不动,跳也跳不得,浑身莲花皆苦白,唯有藕根紧捉泥了…”,就在菩萨自言自语的时候,那火球也从半空罩了下来,火力甚大,尚未及地那树草已经焦黄冒气烟来。 “…佛祖慈悲,老衲功亏一篑,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来承担这后果呢?”,老菩萨终于双手合十,身上闪出道道金光来,法面佛像,尊严好大。 火下,一切皆炼狱,寸草不生,菩萨化身成百颗五彩舍利,攒成一窜,晃晃悠悠向着西天飞去。 徐仙现在基本上也是半条命的状态,就感觉身边窸窸窣窣的乱动,勉强支起脑袋一看,白小溜趴在密密实实的草丛里,正向外悄悄地挪出去。 “…白小溜,你这傻…你没死啊?” 白小溜装死装到现在,也是不容易,听到身后微弱的语音,小心翼翼那头回转一看,对着徐仙呵呵一乐:“说什么丧气话,我怎么死得了…这是一石二鸟的计,骗了三家,从此哥哥自由身,嘿嘿…”。 “你信不信我现在嗷的一嗓子,把那条恶龙招过来…”,没等小仙说完话,一团烂泥巴糊在他嘴上,那白小溜悄悄爬过来,在他耳边小声嘱咐。 “喊个毛…对了,要是你们这次没团灭,记得我托你给和尚带个话…就说上一世恩怨莫要纠缠,他我此生不欠,拜拜”,说完这货隐入黑暗,像个滑溜溜的泥鳅一般,滚入密草,消失的无影无踪。 徐仙此刻嘴巴里含着烂泥巴,喉咙里卡啦啦的作响,看到白马被烧了,猴子也烧了,师傅不知道逃走没有,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可恨可恨。 少年仰面躺在草堆里,身上凉意越来越重,眼皮子逐渐耷拉下来,睡意浓浓。 第148章 咸马翻身 整个事情截止到现在,和尚被炸的昏迷不醒,猴子脑袋烧成了火柴棍,白马碳化迸裂应该是死透了,徐仙耗尽心里一线呼吸之间,连带着西天小须弥山来的灵吉加上两位罗汉,都被炼化成原形飞升西天。 眼下,一个能打的都没了,正所谓人间正道怕沧桑,大家终于碰到一个无赖魔头,阴差阳错,一一迎着炎火,倒在这山清水秀,草长莺飞的绿水涧。 恶龙看着自己的战果,拿着大脚丫子踩着猴头,张着大嘴吧,嘿嘿一阵傻笑。 虽然这次…嗯…断了一只角,有什么打紧的,回到狮驼,立刻去找相熟的不二大赖麻银匠,这人端的一身好手艺,比照另外一只角画样,重新打个纯金的,再镶嵌上许多玛瑙宝石,更是富贵逼人,美哉美哉。 笑归笑,人间道。就在这货傻乐时分,却没注意脚下猴身慢慢起了变化。 只见贴着草丛浓密处,自泥地周围逐渐沉重下来,慢慢钻出无数道细小雾白线,摇晃着沿着泥地长起,待这些小线碰到猴子身体,纷纷扎了进去,蔓延。 这些线就像一根一根毛细管道,引导着许多内部浆红涓涓细流,开始补充猴子的残缺之躯。 别说他,徐仙,白马身下也是如此,只是这些变化实在隐蔽,恶龙一点都没看出来。他此刻正打算,要寻个什么东西能将西行四人打包一起,好方便带回狮驼找大领主讨赏去。 徐仙,外面的出气比进气多,里面,整个人都飘在云上,飘荡的不亦乐乎。 他觉得很快活,这种体验人生第一次,身轻如燕,从这个云丘隔着老远,再轻松跳到那个云丘上,玩的兴高采烈。 忽然,头顶起了变化,冒出个老大物件悬浮着吓了他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块陈旧的霓虹翻转灯牌,上面噼里啪啦冒着火星,还闪烁着无数字符,杂乱跳跃。 小仙看后一乐,呦,这不是沉寂许久,自燃灯赠揭语后再也没有反应的支线系统吗?好像又开始重新启动了。 只见这灯牌上,几千个散乱字符逐渐安稳下来,最后终于定格,闪烁交替着两行大字。 一行任务:“生死无命终成大机遇”。 一行奖励:“完成,得生。失败,泯灭”。 这什么没头没脑的,失败,泯灭?自己都快死了,提示有这么重要吗? 徐仙根本就懒得理,只不过眼光习惯向下一撇,才注意到灵力数字开始不断地向上翻滚。 这数值,从几千开始启动,每一秒就加个十几万,刷的令人应接不暇,胆战心惊。 白马伤得最透,这货直接正面近距离挡了炎火一击,整个马身子没有立刻爆开,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此刻,从白马的身体内部,沿着细微的黑炭裂缝,混着雾白线输送的浆汾,挤出一点点的灰黑呛人小雾来。 等到恶龙察觉出来,这白马表面焦黑的身子已经开始腾腾的冒黑烟,惊得他眼睛睁大老大,直勾勾向前看着,嘴巴里还胡乱言语。 “这番子又是闹哪门妖?难道整个人没烧透,遇到地气激得冷,灭了…来来来,送人送到底,再给你助助力…省得烧不透还留点残渣,到时候招了豺狼虎豹过来破坏”。 实在没想到,这恶龙倒也仁义。先张开大嘴,再嘬了一口大吐沫,然后笔挺对着白马趴在地上的身子吐了过去,一气呵成堪称标准。 这口延碰气,立刻化成滚滚烈焰,重新笼罩了白马,黑烟立刻遁去。只能见着他身子上面,重新燃起熊熊烈火,粘稠厚重,连烧四周泥土都开始干裂出来,灰白蒸出一片雾气。 恶龙终于心里安稳下来,哼着小曲龙的传人,碎步到四周找到一些棕榈的麻布围子,一起拖到地上积聚起来,盘着身子背对着火,坐在地上打着眼睛打算熬个袋子,好胡乱兜住四人身体,一起带回狮驼去。 白马二次被烧,倒也烧出个蹊跷来。 只见他原本外面围着一层厚厚黑炭壳,烈火中重新碎了开裂起来,连着原来的灰白浆液增加,混着烈火开始相互交错起来。最终这壳子承受不住,身体表面起了一道霹雳,孤零零窜上空去,爆鸣一声,再混滚落地下来,到地面炸出老大个一个坑,散发着阵阵难闻的硫磺味。 这恶龙原本好好地拿着手工做网兜,不曾提防身后事,被这霹雳滚雷轰了一下,连人打滚出去三丈远,摔了个七荤八素。 等他胡乱起身,先摸了摸秃了半边的脑袋,来到大坑边迷迷糊糊的瞅着,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怎么说的…哪里又起了这么老大个雷滚下来?蹊跷,蹊跷…可这落雷姿势却是本家独门正雷法术所致…我一没施法,二来…这也没有旁的人在啊…如何得来的?真真是应了一句古话,野外呆的久,小鬼自认门,不是鬼打墙,就是野狐坟…”。 就在恶龙摸不着头脑,拿手搔裤子解痒,发傻发楞时刻,白马已经从炭堆里破茧而出,猛地向上跃起,化成全须全尾小白巨龙一枚,冲着恶龙猛地扑了下来。 “恶龙,好个逍遥自在,快快拿命来还我!” 这恶龙猛一抬头看到白马,死而复活,唬的拿着嘴巴胡搅:“我的儿…你被我炼化了两次,怎么还这般生龙活虎蹦出…却不是诈尸了?”,可他说归说,实在来不及反应,被白马正好骑在龙脖上。 那白马得了手,使出浑身力气,拿着斗大拳头对着龙脑壳上端最薄的地方就砸,王八拳滚着下,还捎带着不少词来帮助。 “哪个是你的儿…你这满嘴巴喷吐沫的黑虫儿,也配跟你白龙爷爷对战,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一拳一拳下的凶狠,打的整个恶龙脑袋砰砰作响。 恶龙有个弱点,他全身黑色鳞铁披挂,护的严严实实,唯独这头顶卤门正中柳叶块区域只能敞开。原来龙一身变化,全靠卤门柳叶连着天地精气,含释机妙协调全身气脉周转,是不能拿东西遮住的。 第149章 抱头鼠窜 白马也是龙,自然知道这些奥秘,所以上来直奔主题,冲着就是个你死我活过去,再说骑在恶龙脖子上,他的炎火口延也不能翻转过来烧灼,颇为安全。 这恶龙被打的恼了,双手胡乱晃着像个伸手的王八,可王八再能也不能隔着背后大壳去瘙痒痒,只能就地不顾脏乱打了几个翻滚,指望身后的白马能被蹭下来。 可惜,这白马现在跟条绳子一样,牢牢地缠卷在恶龙的身上,任他怎么颠簸碰撞也不松脱,只管拿着拳头继续砸打恶龙卤门,几十拳下去,这卤门被打的粉红透亮,慢慢的轻薄起来。 这恶龙被纠缠住,左右挣脱不得,眼看着脑袋被敲得咣咣直响,也算是自身带出来的本事,仰脖对着半空吐出一道粘稠的火气,像个空泡悬在空中一样,自己带着白马,双脚离地,一头扎了进去。 只见那马儿,在这空泡内,整个身体瞬间就烧了起来,只听噼里啪啦响声成一片。他虽然身披白甲鳞片,可颜色逐渐由白到黑,由黑变紫,最后有几片鳞片实在挂不住高温灼烤,冒着白气,散落下来。 火气就像毒蛇一般,乘着鳞片脱落露出肉来,立刻一丝丝侵扰进去,灼得白马剧痛。只见他依旧死命咬着牙,憋气,加重双拳威力,继续打得恶龙头如同敲鼓一般。 可是吧,待在这火气里久了,也是耐不得得,缺氧窒息就是先到的反应。马儿只觉得自己脑袋开始昏混发沉,手上拳速也逐渐缓慢了下来。 恶龙立刻感觉到头上变化,虽然被马打的头脑发昏,却喜得嘴巴对着上面嘶喊:“哼哼,继续敲啊,厉害了我的儿…真是能捱我的烧,爷爷再给你添把更猛的,刚才没炼化,这会可就不一定了…”,说完张开大嘴,一道暗蓝的炎线吐了出来。 这龙炎可有六重境界,分别为红,橙,绿,紫,蓝,白,按照自身法能本事升降。这恶龙,渡劫千年,又是生肖部洲,竟然已经把龙炎修炼到蓝色程度,也是极其厉害的。 前三重龙炎,红,橙,绿三色烧身,属于物理攻击,神魔佛皆可,烧的着就烧,烧不着避开即可。 中二重,紫,蓝二色烧心,属于物理加法力攻击,沾着一点,这炎火就会透过外皮进去,再从内部逐渐融劫出来,最后连着魂魄全部化成白灰一片,烟消云散。 最后一重,白色,至今神魔大陆上没人能到这种境界。 据说西天佛家藏经阁有过一个模糊的记载,很久很久以前,娜迦洛卡国遭到魔王率领大军攻击,有位王子舍身化为巨龙,喷出白色炙火烧毁魔军,阻止他的子民被屠杀,最后,这王子和魔王同归于尽的事。 至于有没有,或者仅仅是个传说、故事什么的,那就无从参考了。 现在,这暗蓝炎线徐徐向上,即将加入空泡炎火内,到时候橙紫混蓝,炎火威力立刻增加了几万倍,白马粘上,绝对在劫难逃。 恶龙牢牢托着白马,眼看着暗蓝刚好接触到空泡一点,那白马身上立刻泛起一片幽幽蓝光,吱吱作响,他身上白鳞好像再也守不住的样子,索性成片成片脱落下来,砸在地上闷闷作响。 白马…这次估计真完了。 就这千钧一发时候,恶龙感觉身子忽然猛地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拖着自己,拉扯着大腿,使劲往向下拽,阻止蓝线继续融入炎火中。 横出这么一档子,恶龙根本就没料,心里拿着吃惊,掉着头往下看。只见拖着自己腿不是别人,正是毛茸茸外加烧焦脑袋的猴,猴这会整个身子都挂在他腿上,呲牙列嘴,恶狠狠瞪着红眼看着他。 徐仙也没闲着,他刚好醒了过来,见到这番情景,少年更绝,索性把两脚勾在一颗大树上,两手死命拉着恶龙长尾巴,把手卡进鳞片里,发现劲不够使得,直接张开嘴露出牙,啃得黑鳞咔咔作响。 两人就是不想让蓝炎向上窜,外加恶龙身子被这么一拖,实在没办法继续,终于悬在空里的身体力竭,跟着猴和徐仙,全都掉砸地上。 这一起滚到地上,没等恶龙喘口气出来,猴已经松开他的腿,双手直接拉住尾巴,使出浑身神力,就当绳索一般,将他的身子甩起砸下。 只见恶龙被甩的飞起,身体打在地上,直接出个泥巴坑,如果打在岩石上,坚硬的石头都受不住,就地迸裂成四散的岩石块子。 别看猴脑袋是被烧焦,可猴儿原先也是在仙宫糟老头大炉子里呆过的亡命徒,烧了九九八十一天都没死,还怕这点?只是刚才火实在大,烧堵了鼻孔眼,蒙晕过去了而已。 徐仙乘着猴狂揍恶龙,场面一片混乱,赶紧瞅准了空中掉下来白马,不顾这玩意身上滚烫烧手,连拖带拽把他弄到浅水泡子里,赶紧往上浇凉水,这水沾着鳞片就冒烟,呲呲的。 一会白马才缓过来,嘴巴里喊着热热热,一头猛地扎进水泡子深处,这小水坑一会倒像个热锅一般沸腾,从水底冒起无数白泡,水面还着起火来。 猴子现在火啊,自己也算是神魔大陆上有名号的人物,如今吃了这么大的亏,索性从裤兜掏出大铁棍子,对着恶龙就是一阵猛敲,敲得他另外一只角也断了,龙实在扛不住,又要张开大嘴巴喷炎火。 没想到猴这次学聪明了,提前咳嗽一声,一大口粘稠的浓痰堵了他一头一脸,两个大鼻孔都被塞住了,再也发不出火气来,只能满山乱窜,抱着脑袋被猴打的一身火星四溅。 白马终于把脑袋从水泡子里脱了出来,只是眼前看什么都有点模糊的意思,拍了拍马头,想是刚才被那炎火烧的太久,伤了眼睛。不过总算命保了下来,只等以后路过什么大城,再找个郎中看看吧。 和尚也被徐仙小心搀扶起来,他只是晕了,身上并无其他大碍。和尚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小仙看的奇怪,直问:“师傅,你这是…掉了什么东西吗?掉了什么,告诉我,帮你一起找…” 那和尚听到小仙问他,也不言语回个话,还是四处乱摸,终于在屁股底下搜出一条佛串出来。 这佛串一百零八颗的乌黑小珠子,各个散发着暗金光芒,只见和尚身子冲着西边灵山方向,在朝阳即将升起的时候,开始闭眼诵经起来。 第150章 坐骑没了怎么办? 恶龙这把算是栽了,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这么厉害的龙炎喷出来,四个人,一个个眼瞅着焦黑焦黑,最后一口气全活过来了。现在搞得自己只能满山遍野的乱窜,身上,脑袋,尾巴上挨了好几下猴的大铁棒子,痛的要死要活。 想着想着一身蠢萌的呆气冒上头来,不跑了,转过身拿手止住猴子,嘴巴里嚷嚷:“别打了,再打我自爆了,到时候连这山带你们师徒四人…大家一块玩蛋…”,猴听了先楞了一下,一会缓过神来,继续拿着大铁棍子揍他。 “吓唬谁啊…你自爆一个试试,出息了,哎哎,我就不相信了你这么有种…来来来,给爷放个大炮仗出来,不放你是我真孙子…”,瞬间,这龙身上又挨了十几下铁棍,终于把恶龙逼急了,怒火冲天,憋住一口气对着猴子。 “你可别后悔…!@#¥%……&”,说完立即念动咒语,这次动真格的来个鱼死网破,可是念了半天,身上一点反应都没有,连个屁也没放出来。 按照原来的程序,现在应该在龙身上起变化,至少身体要膨胀数倍,体内心火欲从皮肤里冒出来,闪闪发着光照耀乾坤,世界末日的场面。 看着恶龙在那儿上下翻腾滑稽样,这把猴乐的,大鼻涕泡子都冒出来了,一边掐着棍子,一边在那抖着两条毛腿狂笑,就是得意洋洋,一脸农奴翻身把歌唱的样子。 可怜的龙啊,弓着背,拿着手势,天灵灵地灵灵使了一番劲,捎带憋了个脸红嘴肿,什么都没发生,忽然想起什么打了一个激灵,伸出双手摸摸自己的秃头,现在才想起来两只龙角都断了。 这神魔大陆的龙,不管雌雄老幼,长短胖瘦,河里海里,全靠两只角长精神。身上一大半的神通全靠龙角提携,如今恶龙的两只角都断了,自爆这种高伤害的自残功能自然释放不出来。 看到恶龙的一脸囧样,猴子继续拿着大铁棍子抽他,可怜这货原来也是一方呼风唤雨的魔神,如今被打跟小鸡一般,咕咕哒咕咕哒的拼命喊着,慌不择路狂奔。 断了角的龙不如虫,好在他还有最后一道保命的法术,唤个噗风追声,在肚子中积蓄起无数道浊气出来,一路噼里啪啦的向外排泄,捎带着将自己的身形逐渐缩小,最后化成一根干瘪瘪的黑条儿,闪过猴子乱舞的铁棒缝隙,嗖的一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猴儿看那恶龙不要脸的逃跑,气的在背后对着空气一通大骂:“就是黑簇簇的一根虫,也敢跟爷爷面前装大辈,再晚一点一棍子将你打扁…有种别跑啊,下次让我遇到,看我不钉了你的尾巴给你结结实实的打一顿!” 和尚这会也念完经了,白马整个身子也从化龙状态恢复成马身,因为眼前一片模糊,只能胡乱用手在地上摸了根树杈子当做一根拐棍,探探索索聚了过来。 徐仙看着白马奇怪,赶紧上前搀住询问:“你这事怎么,眼睛难道瞧不见什么了?” “也不是,就是被那恶龙用炎火烧了两次,眼内模模糊糊的,一时半会看的都模糊,你怎么长出两颗脑袋来?” “傻货,哪个怪物有两颗脑袋挂在肩膀上,师傅,白马的眼睛出问题了,你可能以后要自己走路了…”。 和尚听了着急起来,一声我的佛念过,走到白马跟前拿着自己的眼珠子盯着马眼看,看了半天不见马儿的动作,着急举着两根手指头在马脸上乱晃。 “白马,这是几啊?” “师傅…我只是眼睛模糊了一点而已,可没变成弱智啊,你拿着手,举四根手指头作甚?”白马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手指头,心里有点不太高兴。 和尚听完话,哎的一声叹出一口长气,这白马的眼睛果然出了问题,心想,自己以后应该有段时间不能骑乘了,可怜一双小嫩脚,如何捱得住以后山涧小路的摧残,更何况有的路两边,布满了丛生的带刺荆棘。 这会猴子提溜着大铁棒子回来,看大和尚,徐仙和白马聚在一起喋喋不休,自然凑了上去,小仙看到猴子回来,赶紧跟他说话。 “大师兄,那条恶龙你处理掉了?打残了,还是打死了,还是先打残了在打死了?” “嗯…这货跑的飞快,被我打的一路火花带闪电,后来乘我不注意,溜了,可恨可恨,什么部洲将军,完全就是脓包一个,软蛋货色…对了,你们说什么呢?”猴儿赶紧把话岔开,他实在懒得理睬那条恶龙,小仙只好继续跟他说着刚才的前因后果。 “白马说自己被炎火烧了两次,眼睛看不到了…”,白马在一边赶紧阻住:“不是看不到了,是看什么现在都模模糊糊…”,小仙猛点头应和:“对…对,刚才我说偏了,就是这个意思,可能他暂时当不了坐骑了…”。 “啊…”,猴大吃一惊这怎么弄?和尚可是娇贵的一橡皮小人,你让他自己走路,半个时辰都多,一两个时辰肯定弄得脚下都是破泡,这人有个怪癖,一痛就要骂人,难听的很。 白马此时出了个主意:“我暂时驮不了师傅了,硬要我来也行,就怕走到山上小路险峻之处,一不小心看不仔细带着全都滚下悬崖去…我不是怕啊,反正我有金甲护体,最多断个脖子,掉两条腿,摔成稀泥一样,我就怕师傅…”。 “你怕个鬼吽,一张马嘴在那里唬沁,你都摔成烂泥一样了,为师我岂不是在你背上摔得更惨?”,和尚拿着两只大眼珠子放开白马,一会盯在徐仙脸上,一会盯在猴子脸上,一脑袋未定的主意。 你说,让徐仙驮着自己走吧,他少年一枚,身骨又薄弱,身上走久了软泥,虽有一把心唤脑使得大黑宝剑,这有什么个用处?只能饭后,当个削林檎果儿的小厮伺候,闲事再说点段子大家开开心。 和尚把眼珠子从徐仙脸上挪开,最终放在猴儿的毛脸上,一脸欣慰的微笑,看得猴身背后黄毛竖起,一阵阵带着发冷。 “猴儿,你过来,让师傅我仔细琢磨琢磨…”,猴儿听得他喊,也不敢撒丫子逃跑,只能硬着头皮凑了上去。 第151章 一心才会赢 猴臊眉耷眼朝上,沟看着和尚,只见他两只手一会朝上,一会朝下,嘴巴里还念叨一些大家都听不懂的话。 这白马两眼模糊,靠着耳朵一句都听不懂,直能问旁边搀扶他的徐仙:“兄弟,我模模糊糊瞅着…咱们师傅肿么了?好像手舞足蹈的,难道是刚才被恶龙唬得入了魔…”,许仙也是一头雾水,看着和尚发愣。 大光头做完仪式,冷不丁猛地一拍双手,发出一记雷霆,惊得猴先缩了脖子,徐仙立刻抱住白马,不知道这师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瞅路数像是妖怪憋不住,要现原形。 “咳咳…你们几个听好”,和尚翻着大白眼继续说话:“我来报名,你们回我个数,猴儿先来,猴?” “...到,一号”。 “仙儿…仙儿?”,徐仙看到师傅翻着白眼对着自己大喊,赶紧回复:“到,二号,二…”。 “嗯嗯…”,和尚很满意。 白马此刻也正竖着耳朵仔细听,干等着师傅唤他,结果没曾想这和尚直接错过,说起别的话来。 “你们俩…给为师出出主意,这往后没有坐骑了,我怎么赶路?要是为师也跟你们一样拿着两腿磨地走路…行是行…但是,先不说我这脚力快慢问题,只怕最后到了西方大雷音寺,师傅都磨到大胯咧…”。 “师傅,你还没喊我名字呢…”,白马在一边晃双着手。 猴儿这会实在难以揣摩,这和尚莫名其妙话的话究竟是啥意思。徐仙看猴傻呆样儿,只能自己小心试探询问。 “可是…师傅,咱们这趟黄风荡,除了留下光身子,连包裹卷带着盘缠都没了…要是再买一匹马给你当个脚力用,一分钱都没得…”。 “师傅,你还没喊我名字呢…”,白马依旧着急等着和尚喊他。 大光头看了白马一眼,跟徐仙商量:“真的一文钱都没了?” “没了,师傅,只怕是今天斋饭都没个地方寻咧,估计…也能让大师兄找些野果子胡乱混个肚饱,可万一拉肚子,又找不到汤药费…,狠了,小命都搭进去了”。 “师傅,你还…”,这次没等白马把话说完,和尚一巴掌拍在他的马脸上:“别叫…仙儿,为师想到一个好办法,横竖这马也走不动道,干脆你拉倒村镇上当成好的蒙给别人,寻了钱回来,也好重新置办了差旅咱们早早上路”。 “啊…要我我卖马?”,徐仙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话全都钻进马儿竖起来的两个大耳朵里,唬的噗通跪倒在地上,抱着和尚的大腿就哭开了。 “哎呦,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啊…师傅,你可不能卸磨杀马啊,我只是看的模糊小事,不是走不动道啊…”,大鼻涕大眼泪糊了和尚一腿,徐仙在一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瞬间短路什么鬼…。 猴此刻脑袋转到头:“师傅的意思…这卖马的事要小仙去做只怕是不妥,他太年轻,还是需要我这等老成的去,才做的成…”。 和尚听到猴子这说,嘴角闪出一丝诡异来,只是一脸木然询问:“哦?你说说,往下说,反正能弄到盘缠就行”。 猴大喇喇敞开了竹筒倒豆子:“我觉得吧,这马蒙不出去,他瞎啊,让别人溜两圈就知道了,我觉得我拉着他找个烧锅铺子,当成肉卖了这才是个稳妥的办法…”。 “现在马肉价格比羊肉贱,不过白马这肥巴大胖的,我算算”,猴伸开毛爪数着数:“他这肉切吧切吧,杂碎不要了,得肉至少二百多斤…取个整,算二百斤吧,一斤三十三文,正好勉强凑成一贯足钱”。 “先孝敬师傅买双新布鞋…然后大家都弄一身干净的,再买全随身使得…师傅你看这样可行?” 不知道和尚是什么反应,白马已经气得冲着猴跳了过去,两人滚在一起撕吧起来,马儿一边抽猴一边骂:“你特么的是人吗…同室操戈,当个坐骑卖了也就算了,大不了我后面找个空子逃跑再去追你们,好么,你这干脆直接当成个肉猪卖,我今天跟你拼了”。 徐仙着急看着两人在草地上乱滚,也不知道该去拉哪一个,和尚这时忽然转过头来问他:“仙儿,你觉得猴的主意怎么样?也谈谈你的看法吗,都是一个团队的,必须说”。 “师傅…我觉得把白马卖了换钱…这事就不靠谱,万一下次又碰到这种事,再把大师兄卖到动物园去,再碰到,把我也卖了…”,说到这里,少年开始哽咽起来。 “我倒是不怕,我是实在舍不得最后只剩下师傅一个人去西边,万一碰到哪个变态的老魔头,把师傅细细的切成好几份,煎烤油炸,放各种调味,拌上香油…那还有谁来救你啊”,徐仙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场面眼瞅着控制不住了,只见那和尚反而哈哈大笑出声来,见旁边猴和马还在地上滚得一身土,又把脸板上了,将手中的佛串递给徐仙拿了,一个箭步窜上去,噔噔就是两脚,一人各赏一腿倒也公平。 猴马见了师傅,两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他都掐了脸提起来训斥。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几个混账玩意…你们算是修行人吗?傻马,一头蠢驴,你觉得师傅能把你卖了换盘缠吗?你值个P钱,退一万步讲,要是谁把你买了去,还不把人家庄子都祸害了…”。 然后他对着猴子,伸出手就打在毛脑袋上,啪的来个脆的。 “你这猢狲…大小也是最大那个…就你骚点子多,不想好主意,倒是琢磨怎么把你师兄弟卖了?”,说到气愤的地方,一脚踩在猴脚丫上碾了一下,痛的猴儿抱着腿蹦跶,又不敢叫出来的样子。 “你成精了…怎么五指狱前,那些占山为王土匪风格到现在都没改?哪天你连着我一块买了呗,混账东西…”。 就这样,三个人轮番被和尚教育了半个时辰,赏了一脸口水。 “以后你们仨都记住了,要团结,不要窝里闹腾,多大的困难,哪怕哪天师傅我真糊涂了,也要一起合计共同对外…否则…”。 “白马?”,白马听到和尚喊他,激动地立刻回话:“到,三号…”。 和尚看了看东方,摇摇头,把胳膊搭在猴身上,猴把胳膊搭在徐仙身上,徐仙把胳膊搭在白马身上,四个人,不言不语。 第152章 回镇快活快活 最后,和尚骑在猴的肩膀上,下山去的黄风镇里,远远看了二人,就像儿子驮着爹。 这黄风荡底下,镇上人们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有团聚,有分离,有喜悦,有悲伤,但是大家终是认得恩人们。 王贵,王富父子二人,全须全尾能逃回来,全靠这四人的救命之恩。王贵冲着猴,徐仙和白马就磕了三个响的,将四贵客带到家中供起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和尚,经历这一番,好像了却了什么心事,轻松随意,在镇民连续宴请款待下,喝高了,连醉了三天三夜,不能自理,只能忙得猴和徐仙跑前跑后照顾。 白马眼睛也让镇上老成人看了,原来是种了火疾,可是找了半天,却没有一个镇医有个稳妥的破解法。 正待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也是这马命里该有,正好打西边过来一位挂着大葫芦的江湖郎中,直接拿着金针,三下五除二给钩好了, 马儿看清楚后,乐得心宽体饿,不知道从哪个马耳朵孔里掏出一两碎银子,亲自做东,跟两位师兄弟请着医生,一起胡吃海喝花天酒地,肥了不少。 傍晚,猴和徐仙安顿好和尚,走上酒馆跟白马,郎中喝酒散聊。徐仙知道郎中是西边来的,打算问个过路上的风景,谁知这郎中一听直接摇头,还劝阻他们不要往西边去了。 “各位,我不是给你们泼冷水啊…这西边的路如今可不是太平了,一路上的妖魔鬼怪就不说了,都是老账本,原来这些妖怪都以劫财为主,不伤性命,大家拿着这个当成道上的规矩,相互也不至于不断了生意财路…”。 郎中拿手摸着自己干瘪下巴,滋溜一口酒继续说:“…劫财后,有些妖怪还备好水壶干粮,财宝也不都取了,十成里面拿走七成,剩下三成再混点本地土色,总算让过路的人有个活口…”。 徐仙听的新奇,见郎中讲的慢了,着急插话:“那还算仁义,我们这些都是光着身子的修行人,身上留不住几文平钱,只怕妖怪拿了我们去还要倒赔上不少,做了折本买卖”。 郎中看了徐仙一眼,更加摇晃着脑袋,跟个破浪鼓一般:“小哥,你这心底还是单纯,不知道路上的险恶。也就是最近十来年的光景,西域有个什么幺蛾子国忽然拔地而起,征战收编了整个西域路上大大小小的妖村怪国的,听说也有不服的魔怪,都被凭空打的糜粉断了后路,到了今日,没有一个不服的”。 猴子皱了眉头:“幺蛾子国?狮驼国吧…”。 郎中听了猛地一伸脑袋,拍着手大叫了一声对,惊得桌上一小碟干豆儿都晃了出来,跑了一桌子。 徐仙听完也是喃喃自语,拿着双手在桌上互倒个不停。 倒是白马没心没肺,拿着大酒瓶子猛灌了几口,激励大家:“怕个甚,我原来在鸟愁涧落草,就知道这西域一些事,妖魔鬼怪怕什么,碰到了,打过去就行…遇到过不去的坎,算球,也不枉来这世上英雄一回…”。 猴子听了烦躁,便问郎中关键的:“先生也讲讲,为何如今这路上凶险了?” 郎中捉了一枚豆扔进嘴里,拿着筷子占了点酒,直接在桌面上画出个来。 这字迹浅薄,猴子倒着看费劲,只能跳下椅子,跑过去去仔细看。 这字倒也平白无奇,干干净净,一个方正的唐字印在桌板上,只是这意思就不明白了。 郎中示意猴子重新坐回椅子,跟大家解释:“这狮驼大国…如今野心颇大,强行收编了西域不少魔怪后,也号称有府兵百万,精兵二十五万,各个带甲锋利。国内有三位领主操作,窥得东土大唐百姓居多,人人富庶,自然就起了侵占意思…”。 “只是…唐国现在如日中天,势力雄厚,狮驼还不敢轻举妄动。又从唐国内部高位奸细通报书信得知,这大唐靠着西域一路,年年获得进贡加贸易,财富积累得惊人,便起了个横断法儿…”。 徐仙听得沉默,心想这大唐高层还有奸妄存在,也不知道这郎中是不是胡言乱语,只能听他下面的话。 “这横断法儿颇恶,两层意思。前一种先是断了西域一边佛法传入,好让狮驼派出的鬼魅迷离化成人形,渗入长安,散布各种恶行,让唐人各个贪图享乐,废武重文,自残精神”。 “后一种,断了路运,切断各国和大唐的贸易,这财路没了,国家自然要往百姓头上补足缺额,徭役沉重终有绷不住的一天。虽然…目前看不出这些手段的厉害,时间久了,积沙成塔,再大的国也有倒塌一天”。 猴子听了,拿着手指头,在自己脑袋上干干画圈。 徐仙和白马听了,虽然心里明白说的意思,但这事跟自己好像又没太大的关系,都是稀里糊涂穿越过来的人,只等着走完设定的西去路,重新回到老世界,安安稳稳,不求节外生枝。 四人沉默了许久,都是各自拿着酒杯自饮,猴儿终于将手从脑壳子上拿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大铁棒子就往郎中的天灵盖上砸去。 这郎中一个猝不及防,被铁棒打的自脑袋中间塌了下去,整个人一分为二,也不见一点脑浆子,肚肺心肝溅出来,直接化成两个一摸一样的小郎中,对着猴儿咪咪微笑。 “这泼猴,怎么随便抽出棍子就打杀人,你师父平常是怎么教导你的…山野村夫,冥顽不化的畜生”。 徐仙和白马被眼前这一幕吓一跳,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这郎中怎么瞬间成了两个,到底他是人还是妖怪?妖怪,抄家伙啊! 就在徐仙掏出黑刺,白马抽出板凳儿,这两个郎中跟两颗水珠儿一般,重新又纠合融化在一起,还是一个人儿的模样,拿着手摸着下巴壳子,对着猴儿说话。 “眼睛倒还是厉害,行了,这番我下来就是跟你们提个醒,如今你们玩也玩了,白马的眼睛我也治了,四个人尽快启程去西吧,后会有期”。 就在猴子喊着:“后会你爷爷个有期啊,吃我一棍子,看不打死你个妖怪”,这郎中身形一软,整个化成数道金光,向着天上窜的无影无踪。 猴子的棍子最后只能打在软衣服上,收不住手劲,在地板上砸出个窟窿来,吓得从楼梯上来的酒小二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转头跑下楼去。 第153章 继续上路莫问前程 “大师兄,什么情况?那郎中怎么一棒子叫你打化了…你这动不动就抡棒子的习惯改改,改改。我跟白马提个酒杯功夫,你一点暗示都没有,看,地板上老大一个坑,一会还要折算了钱赔给别人…”。 这次白马更是气急火燎,不过压着声说话:“猴,这郎中怎么也是治好了我眼疾,怎么喝顿酒,人家也没说什么骚气的话,一棍子打的成了两截,一会肉体蒸发…好歹给人家留个全尸,也好让他家亲戚清明有个烧纸地方…”。 猴子把棍子往空中一扔,棍儿打成一个弧圈,越变越小自动钻回裤兜休息去了。见他不顾旁边两人质询,慢条斯理拿着酒壶将眼前杯子倒满,一饮而尽,摸了摸猴嘴,大咧咧大说话。 “你俩懂个屁,这根本就不是郎中…不过,是神是鬼是妖怪,我是没看出来,但是…咱们几个刚从魔堆子里…活着爬出来,这事对吧,小心驶得万年船,管他三七二十一,四七二十一的…”。 “四七二十八…二十八”,白马应着囔囔唧唧,这猴就是没文化,粗人。 “管它呢,反正要提防,万一那条逃走的恶龙又变化回来,找咱们的麻烦呢…”,说到这里,徐仙和白马有点明白了,可是动作终究是鲁莽,听到楼下脚步声,酒家掌柜的和刚才逃跑的小二上来了。 掌柜的中年油腻一枚,见了三人和地上的散落衣物,唬的魂都没了。他心里琢磨,刚才眼睁睁记得上来四个,如今怎么只剩下三个,难道那个喝了掺酒发了疯,脱衣服跳楼了? 想到这里,气的掌柜心里乱骂,这作酒后院的胡老二,混账一枚,应该是自己贪杯喝糊涂,不知拿什么弄到酒里,惹出一场官司来。 这掌柜想到官司,赶紧拿眼睛仔细观察地面,上下看了老半天,只见衣服不见血迹,心里才安定下来,原来这凡世,无尸,无苦主作不起官司的。 他琢磨完,立刻挺了挺身子杆,兢兢战战,只敢走到徐仙眼前,陪着笑小声询问。 “小哥,刚才可是嫌弃我们这的酒菜不好,惹得那位大爷生了气?”,然后赶紧指着小二吩咐:“赶紧的…给几位恩主…把我的桂花老酿拿上来”,见店主吩咐,小二赶紧屁滚尿流,连滚带爬下楼梯去拿酒。 徐仙看到掌柜惊着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没事,刚才我师兄咬着舌头了,吃痛不起,随便拿棍儿砸了一下,倒是在地板弄出个窟窿来。这吓得原本坐着的朋友尿了,污了衣服,赶紧脱了衣服回家去更换…掌柜的…我这解释你可满意?” 掌柜什么人,眼睛一转赶紧拿着手指头伸出大拇指对着徐仙:“这位小哥口齿伶俐,这解释相当靠谱,我就喜欢有货的读书人…”,两人说话的功夫,小二拿着桂花老酿上来,摆上,掌柜亲自都给三人恭恭敬敬斟满了,再布上几碗新的下酒菜,抱着拳踢了一脚小二下楼去了。 徐仙,猴儿和白马都拿着酒,一碰,一饮而尽,喝完马儿皱了眉头骂道:“果然上面的酒是掺了水的,这帮奸商,一会把他楼给烧了…”。 “你又要惹事,随便喝喝得了,这鲜鱼,好肉,果子摆着的,塞不满你那张嘴?别胡咧咧,大师兄,咱们继续,刚才那郎中什么路数?” 猴子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打刚才那掌柜上来他都没看到,总是琢磨,百思不得其解,见徐仙问他回答。 “我也不知道…他先帮白马治好了眼睛,又说西路凶险,唠唠叨叨说什么西域狮驼的事,我听得脑瓜子痛,关咱们毛事…咱们仨走西路,穿狮驼,到灵山是个人有个人的苦楚…就是不知道和尚图什么去,他神兮兮,我也问过他…”。 “啊?你问过师傅,他怎么说的”,徐仙塞了一嘴巴鱼。猴拿筷子扑走一只过来寻食的苍蝇,拧着脖子:“他什么也没说…就说我不懂,日子到了自然就会知道…这算人话吗,说了等于没说”。 白马光喝酒,这次的酒有点意思,从马背红到马脸上,嚼着大舌头参合:“你们俩就是想得太多…管它呢,只要路上有酒有肉,走哪算哪,死哪埋哪…”。 猴子拍了一下马背,合着说:“这就对了,此去一路,问什么问,但行好事,管它前程”。 “我擦,你们倒是都想得开了,傻马,不打算回地球了?”,徐仙打算堵他一句。 “我是想回去,回得去吗?不是被半空中摔个半死,要么就是被妖魔拿着扔锅里炖,习惯了也好,就算回去了在当个非主流?没意思”。 既然话说到非主流这里,徐仙想起什么,白胡子老头太白金星好像以前有话,目前四人队伍还差一个,跟马儿带关系,就不知道是谁了。 现在,和尚醉在县丞屋里,徐仙,猴儿和白马只顾三人在酒楼喝酒,却不知道脑袋之上,空里立着三个人看着。 云坐下最矮的那个说话:“师尊…你都看到了,这四个简直就是乌合之众,那猴简直就是土匪一枚,忒么的,三句话说不到点子上,拿了棍子就行凶…那少年和白马,更是靠不住,当初师尊跟仙宫商量,从外世界抽人过来,就是不妥…”。 师尊坐在偌大的莲花上,身后还闪着无数道金光,正在循环旋转。 “嗯?迦叶,那么你是说我定计不妥,再从外世界找人,有安排糊涂的罪过了…”。 迦叶听到头上师尊这样说话,心里一惊,赶紧开口辩解:“师尊…师尊错怪我了,我的意思是…”,没等他说什么,如来摆了摆手,依旧坐在九转莲台花上,稍微转过,对旁边立在莲宝座下人说话。 “等觉,你怎么看这事?” 那立在莲台上的观音听到佛祖喊他,只顾微微一笑:“天有定数,地有荒霾,循环不止,其中奥妙变化更多…我只能说,师尊找的这四个人,每个都是泼皮无赖,佛家苦楚在这四个人身上背负更多…但是凑在一起…”。 第154章 佛家的安排 如来听到观音说到四个人凑在一起全是泼皮无赖之徒,竟然笑出声来,也不言语随手从空气中捏出一朵花来。 这花儿奇怪,无根漂在佛祖手心里,稍后,活了般打了一个舒展,滴溜溜张展花苞,开成一朵亮蓝的曼陀罗花,艳丽无比,浮华在表。 那如来一手沾花,一手却托起腮帮子,不理二人只顾喃喃语道。 “这四人…凑在一起,也应了那句话,有心成事事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问我佛家多无奈,不如看花看辰星…”。 观音听了,微微一笑。 可那迦叶听到师尊的说话,什么这些花,这些辰星的,更是糊涂。如来抬头见他不解,便取笑:“你的修为跟等觉差远了,机缘已起,好自为之”。 观音想起什么事,便伸出手,张开五指来,掌心却露出一条黑色虫来。这虫也奇怪,正毕恭毕敬跪在那里,见着众佛慌了神不断地磕头,嘴巴里还胡乱的叫唤。 “好菩萨,妙菩萨,慈悲为怀…放了小人吧…就放了小人吧,只要能让我活命,干什么都行…”。 如来看了那虫儿讨饶,便问座下观音:“等觉,这虫儿杀戮甚多,为虎作伥,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师尊在上,这恶龙也是狮驼的骨干,如今拿住先审问一番,如若他真心悔改,弃暗投明,再请师尊决定对他的处置”,只见如来微微点头,只把眼睛眯住不再言语。 那黑虫儿傻乎乎等着佛祖发问,半响没见个言语,左右摇晃脑袋也不知道干嘛。只见观音伸出一根手指头,打了一道金色霹雳在他身上,痛的这恶龙立刻杀猪般的喊将出来。 “我的佛…你们各个都不言语,要小的说些什么?有道是,纵是读书过万卷,最怕无字天书来,要小的说些什么,问便回答…绝不敢隐瞒”。 “你这黑虫儿,我便问你,这次来黄风荡是谁的指派?有何阴谋诡计?” “我的佛,便是这些话,早点与我说了何必拿着霹雳砍我…小的这次来黄风荡受大首领的指派,不过…主意是国师出的,若是白小溜败露,便让我悄悄趁乱取了他带回去…”。 虫儿把话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观音也不见个反馈,只能咳嗽一声继续把话说下去:“小的本来也不想参合这等破事…想来应该费力不讨好,还要倒贴路费盘缠…等我到了,果然看到白小溜黄风阵已经被破,他被打奄奄一息,只好自己隐入黑昼找他,摸了半个山头都没寻见…没想到…”。 “没想到,也不知道哪里露了马脚,半路砸下一尊老菩萨,搞了半天小人挣脱不了,慌了,胡乱使着烈炎打算脱身,没想到又跟避马瘟这些泼皮纠缠一起,吃了大亏…”。 恶龙说到这里竟然有点哽咽,臊眉耷眼的颓废之气尽显:“这次…任务没完成,白小溜也不知去向,自己还亏了原神…应该都是那国师害我的意思…”,随后,只能听到一阵咬牙切齿的恨恨声。 佛祖终于开了眼睛,拿着脸看他:“你这虫儿,自己做的孽太多,终有报应,因果轮回,不知悔改却怪在别人头上,冥顽不化的东西…”。 恶龙听到佛祖怪他,唬的丹田一道冷风起,冲到天灵全成霜,赶紧在那嘭嘭嘭的磕头。 观音看的手心烦乱,伸出手指头又是一道金色霹雳打在他的臀部,这虫儿流着大眼泪水,也不敢再乱动,自呆在那里等问。 “国师?你们狮驼国三位首领,哪来了一位国师,是何方神怪,你把这段细细与我说了”。 听到如来发问,恶龙立刻在磕了一个头回答:“我佛慈悲,至高无上,永沛千年福报…他们…的狮驼国,确实三位首领统领,各个神通广大…作恶多端,只是这国师却是个凡胎俗人,并不是什么神怪路数”。 “哦…”,如来听到这里,忽然仔细起来。 “嗯,这国师原来是大唐的破落户,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赶出国土,流落到狮驼当个贱业糊口,只是他家妹纸国色天香被打首领看住,此后受了富贵…只是这人诡计多端,恶毒无比,欺上瞒下,耍权弄戏…总之坏透了…”。 没等恶龙嘴巴继续胡咧,佛祖对着他伸出手来摇了摇,那虫儿立刻不敢再把话说下去,继续跪在那里。 “等觉,这事你怎么看?” 观音在座下,沉吟一会,那头抬起看着如来说到:“师尊,只怕是这狮驼更加难以对付…本来这魔怪得道,只拼勇武,取国安邦大计全无,我们拿着慢慢吞食即可。可这期间加上一个凡人干扰,变数犹如恒河沙数一般,难以预料结果…”。 “另外,狮驼卡在这西路上,断了我们和大唐联系,佛法续不过去,魔怪便会逐渐渗透,毁了大家根基,堪忧堪忧…”,说到这里,观音自觉话多,也不再说下去了。 如来坐在莲座上,摇摇头,只对观音手心黑虫说:“虫儿,眼前两条路,一条你再乖乖回狮驼去,当你的将军干事,暗里将狮驼高层动态,情报送与佛家接头人即可,算你戴罪立功,等到功德圆满,果位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虫儿什么机灵鬼,话听到这里,立刻磕了头打住:“心尖菩萨大慈悲,第二条不用再对小人说了。我认第一条,单凭佛家差遣,再无二心,争取早日立功,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早日供奉佛家大宝…”。 “只是,小人不知道,这佛家接头人是谁?” 观音看到如来示意,端着一个净瓶出来,伸手抽出瓶中插着的一支柳树条,拿了出来在手心颠了几下,一个人从叶子下滚落出来,也跪在黑龙旁边只顾磕头求饶。 那恶龙先吃了一惊,再仔细去看,一看更是吃惊,白小溜!这货不是死了吗,尸首都不见了,怎么现在全须全尾也在这里。 如来看到人到了,便吩咐起来:“白小溜,我派你个三界通天跑步消息如何,你可愿意担当此重任?”,那白小溜只是一味的磕头,嘴巴里应着:“单凭佛祖驱使,干什么都是干,上刀山下火海都行…谢佛祖赏识,这工作我十万个愿意”。 第155章 流沙河前奏 佛祖见白小溜应得痛快,从掌心划出个万字带着金光打在他的额头上,这白小溜立刻变得通体光明,足下生出两朵滴溜溜狂转的云来。 白小溜得了佛祖加持,乐得不行,云彩上飞来飞去,倒像个孩子一般。 “…这恶龙在狮驼多年,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忠心有待考证。等觉,你可有什么关照他一下,省得做个反复之人,坏了事…”,恶龙听到佛祖说自己,唬的赶紧辩解:“佛祖慈悲,小人自觉皈依,绝无二心的…但有二心,天打五雷轰,神魔劫不渡…”。 观音听了如来的话,微微一笑:“师尊说的极是,幸好以前你给过我一十二桴紧箍,用去不多,现在使得上”,说完从袖子里抽出一道金光,扔在恶龙大脑袋上,这光碰到皮肉立刻融了进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恶龙,你听好了,这紧箍只当个预防,若你有三心二意,背叛我教的事,发作起来,立刻头开骨裂浑身冒烟发成齑粉,你可好自为之。不过你要是忠心耿耿,全心全意为佛家办事,待到事成,大果定位,再让等觉给你取出,你可知晓?” 恶龙还能说什么?一条命如今都攥在别人手里,哪敢不应,磕头谢恩完事。一边磕头,一边想,还是白小溜命好,这货,仙宫,人间,魔道都捱过,三姓家奴到攀上一门好差事,哎。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身体忽然一重,只见自己光杆漂在半空中,身边的佛祖,菩萨,白小溜全部不见了踪影,这天地宽大,重获自由的滋味太美了,高兴之余拿着身子空中扭了几下。 冲着西边,这龙恶狠狠地开着大嘴咒骂:“吗吗的…我忠心耿耿你个锤子,佛祖了不起什么,哼哼…”,才想到这里,脑袋里面开始痛了起来。 一开始隐隐约约发紧,满满的像是里面开了铁匠铺,一锤一锤敲得脑袋都快裂开来了。这恶龙才想到刚才那道紧箍的厉害,呲牙列嘴,一个挣扎掉下运去,在山谷里砸出老大一个窟窿。 等他挣扎着爬出来,对这西边就拜,嘴巴里絮絮叨叨:“弟子知错了,弟子知错了…”,也奇怪,说完这些,脑袋忽然不痛了,恶龙叹了一口气,就地掰了一根大树杈子当个拐棍,一瘸一拐向狮驼方向走去。 地上酒店里三个人,也喝得稀醉,徐仙迷迷糊糊听到体内系统里传出一声怪叫,支线任务:“正邪黑白沧桑证缘起”完成,奖励灵力5点,少侠再接再厉,新支线任务:“四人一马遇难才聚首”,请接单。 徐仙醉了,满脑子浆糊,晕乎乎的哪里理睬这破系统的,系统等待不住,起了五百电的刺激,搞得这白衣少年身上冒出青烟肉香,跳了一段尼古拉斯赵四的乡村霹雳舞,很不情愿的接了单,完事。 最后店家安排小二找了一部驴车,抬了三个人放稳妥了,一起弄到镇上打尖铺子上房内休息,一会和尚也被县人抬了回来,四个人一起躺在大床上,五迷三道的。 “师傅…师傅,你也回来了?” “仙儿,你们都去哪了,也不陪师傅我喝上几杯,好生没意思,都是白眼狼啊,难过…难过…”。 猴儿听了懊恼:“哪个又懊恼了,总算死里逃生,拿命换来眼前这点富贵,怎么又开始说些丧气话”,和尚听着也不恼,闭着眼睛哼哼唧唧,转了个身抱着白马安稳的睡了。 猴见三人睡着,开了朝床的木头窗户,眼前一轮明月框了进来,见他直接跳上窗框,对着天地解了裤带,排泄起来。 第二天,四个人睡到大晌午才起来,各自出去办了食物用具回来,白马重新变成坐骑,驮着和尚,一步一步出了小城门,向西边而去。 后面这些日子到也安稳,总算过了八百黄风荡岭,再往前就是一望无际,辽阔的平阳之地。 这种地方炎热敞亮,也生不出什么鬼魅魔怪的,四个人只顾拿着心情随缘赶路,晚睡晚起,逍遥自在。 过了盛夏便是初秋,天上也不再下猛烈地热火,四个人又来到一个关键的地方,去的西路忽然断了头,被一条没头没尾的大河阻住,只见江水蹿急,恶浪汹涌,必是一个难过的地方。 和尚见了水总是不痛快,一想就想到前面那些因果,对着探路的猴吩咐:“猴儿,拿些神通出来看看什么情况?别到时候又来个劫道的渔夫,什么板刀面混沌的胡乱喊一气,害得大家都灌饱了混水,做得不体面”。 这猴听了,努努嘴,一个箭步跃到半空停住,拿着猴手搭个凉棚,左看右看,看了半响才跳下来告诉和尚。 “师傅,麻烦了,这河长八百里,宽八百里,我过去容易,一个跟头就到了,你过去麻烦,只怕硬着光头横下一条心游过去,也不知道这水里有个吃肉的大鱼什么的,把你吃干净了,咱们也就散伙了…”。 和尚听了十分不悦,劈头盖脸就给猴儿脑袋一顿栗子:“哪个河长八百里,宽八百里?这不就是个游泳池吗。猴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撅过去轻省,为师我游过去,到碰上个不讲理的鱼吃个精光…混账东西,你不挨揍…谁挨揍”。 猴子吃不住痛,躲到徐仙身后闪避,嘴巴里依旧老道:“这和尚不讲个道理,我辛辛苦苦爬到云里都看个仔细,你又不听,拿着蒲扇大手凿我…不信你自己去看,我肚子饿了…”,说完,猴伸到马背上搭档里,掏出个玉米饼子干啃。 徐仙讲了两人怄气,自然出来当个和事佬,安抚师傅说自己想点办法,向外走了几步,看到一块黑簇簇的东西半浮在泥滩上,赶紧走了过去。 他小心去了这黑物上的杂草,扒拉开来,原来是个残碑埋了半截在泥巴里,急忙喊了三人过来一起帮忙,手忙脚乱总算清理出来,和尚拿着手顺着模糊的碑文念出声来。 第156章 这妖怪很礼貌 “流沙大河长又长,两边八百不用量。捉毛下去都沉底,不见朽木能浮上”,和尚念完陷入沉思,倒是猴得了依据在那里跳脚啩躁:“我就说吧,这碑上也说长宽各八百里,气死我了…”。 和尚嫌弃,给了他一脚,老实了,蹲在石碑前也装模作样研究起来。 四个人对着石碑正在琢磨,忽然听到身后河中心,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惊得各个把头转过去,却看到无数条鱼先跃出水面来,倒像炉灶上开了锅的茶桶,猴子机灵,大叫一声:“不好,有妖怪,兄弟们抄家伙,早打完了晚上做鲜鱼汤喝…”。 和尚没种被吓住了,两脚一软,扑通一声先跪在地上,徐仙赶紧将他麻溜遮在石碑后面。 现在,猴子一马当先排,拿着大铁棍子当个先锋,徐仙提着大宝剑保护侧翼,白马垫在后面保条后路,万一三个人扛不住,也好逃跑的快一些。 这河中心开了锅后,冒出一根大水柱子来,上面端端庄庄坐着一个妖怪,浑身惨白发蓝的颜色,样子…只能说十分可恶,且有应景的打油诗一首为证: 一头染血红发盛,两只眼睛像大灯。 獠牙呲在蓝嘴边,发出声来同老牛。 身披一条破水袄,头顶戴颗海白菜。 只是胸前九骷髅,似笑非笑诡千愁。 这妖怪就像个讨饭的,惹得猴子拄着铁棍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想来这河里也穷,怎么住了这么一个怪模样的讨饭佬儿…”。 徐仙看的也是开了眼,前面几路魔怪,虽然各个膀大腰圆粗鲁凶恶,但身上的披挂那也是值了不少钱置办的,这河心冒出来的,也不怪大师兄笑话,确实加个破碗跪在大唐西市街口,一天也能讨得不少小钱过活。 这怪看众人嘲笑他,也不生气,只拿了凶脸拎根释魔禅杖,蹬蹬蹬大踏步走到猴儿面前,鞠了一躬:“这位兄弟,借过,我拿个人就走,不动刀动枪的,没劲”。 这说辞猴都没想明白,什么路数,看上去好有礼貌的样子,这怪自己就擦肩过去了。 妖怪绕到石碑后面,看到抖抖嗖嗖蹲在地上的和尚,弯下腰呈九十度鞠了一个躬:“师傅,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来吃你的”,这是人话吗?不对,妖怪说的可能对,反正猴儿已经反映过来了,拿着大棍子冲着妖怪就拨。 和尚唬的都快尿了,徐仙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这人说话方式很奇怪,不像日久在这神魔大陆做惯了的油腻妖怪,正想着,身后白马看到猴子拿棍来拨,自己抄起铁板凳就往妖怪头上砸去。 妖怪一看一匹长脸的马拿着东西砸自己,着急用释魔杖架开,一个纵身跃出三人的包围圈,来到湿滑的河滩上,嘴巴里骂骂咧咧。 “三个昏货,我好声好气找你们要个人吃,怎么出手就要伤我性命,全然不是混江湖的路数,咱们今天都爷们一把,一个对一个,生死立在烂泥上…”。 那白马抽了一个空,见那妖怪跑到河滩上,追过去乌压压喊着就打,这两人,你来我往,都往死里整对方,此情此景,唱出一首诗来: 铁板凳,释魔杖,两人滚在泥滩上。 一个穿越佛家戴罪立功的天龙,一个穿越仙宫被贬穿心的大将。 昔日有缘网吧里还组队,今日乱套相互取命对方。 这个不管不顾砸,那个勇猛勇气冲,打的河滩烂泥飞,谁好谁伤不得知。 两人也打了三百个回合,不见任何胜负分晓,石碑边,和尚,猴儿和徐仙三人大喇喇的坐在地上,相互传递一块干饼子看的眼花缭乱。 “你别说,这白马真有股子狠劲,像条汉子,这板凳打得好,以后若是没了生路,到街面上当个牛肩骨敲个莲花落给铺子道喜,也能混不少赏钱…”。 “师傅,你别老干嚼饼子,喝口水润润嗓子…白马靠谱,一会把那妖怪收服了,徒儿架起锅,弄口可口的热鱼汤喝喝”。 “仙儿,这好,别忘了找点香菜收锅后撒上,为师就喜欢喝这一口”。 “得咧,全听你的…大师兄…喂,大师兄,你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猴儿呆在那里,他心里正在琢磨,不对啊,这妖怪怎么使得一手好杖法,分明是仙宫卷河伏魔的套路,奇怪了,正想不明白呢,白马那边出事了。 这马啊,他四个蹄子,不像人脚一般撑在泥地里灵活,河滩久了总有许多淘气的螃蟹打洞,马儿打得痛快,没留意脚下踩进一个坑里,全身带脸扑倒,弄了半身泥水。 那妖怪见了,哈哈大笑:“可恨的东西,也配在水边跟我打仗,我要你的命…”,说完眼里起了浓浓杀意,双手高举释魔杖,拿着带月牙儿利刃的一边,就向白马大粗脖子铲去。 猴儿早就有后手准备,一根铁棍抡直了,当成一根标枪向妖怪的兵刃打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杖子中间,震得妖怪受不起,从头到脚抖得跟得了冷热病一般。 那徐仙也缓过神来,扔出大宝剑催动直取妖怪上中下三路,妖怪急忙大退了几步,把释魔杖罩着全身舞出一个密不透风的金钟罩来,猴子嘿嘿一个冷笑,跃到半空打个唿哨,那棍儿嗖的一声回到他的手里。 他擎着棍儿,拿出万般力气,猛的将棍子一端打在金钟罩顶端,只听震耳欲聋的巨响,这怪吃了大亏,拿着双腿转成一对冒烟轱辘,一边呕吐着,一边朝着河中方向窜去,逃走了。 猴子和徐仙见妖怪跑了,和尚赶紧催着两人去河滩边把白马弄回来,这货直挺挺一半吸在泥巴堆里,两人废了老大劲才把他拽出来,这脸上挂着厚厚一层,只能提了水给他冲洗,废了七八桶才恢复个大概模样来。 这白马一个大喷嚏出来,两鼻孔的烂泥才算喷干净,心里气不过嘴巴里对着众人嚷嚷:“这废物妖怪,可惜,可惜,要不是猴子过来抢功,只怕再过几个回合,保我准把他拍成大扁包子,SI都给他打出来…”。 第157章 猴儿很怕水 猴子听了白马的话就恼了:“放P,你自己踩进螃蟹洞里摔倒,要不是我拿着火候去救你,你的傻大脑袋早就单独掉下来,成了水里鱼虾的口粮了,怎么还怪我…”。 猴子真生气了,却装着模样拿着铁棒去敲白马,唬的马儿缩了脖子,再也不敢胡乱言语。 徐仙看着两人闹完,只拿着汗巾沾了水给马儿擦脸。 那边和尚开始发忧愁:“唉…这如何是好,前面这条大河挡了去路,如今河里还冒出个妖怪要来吃我,烟囱两个洞,全都堵上了…”。 那白马看着和尚急躁,一边出胡乱主意:“师傅…何必担心这些,你让猴下水去把那个妖怪打死了带上来不就成了,当年人家可是一根棍儿搅得五湖四海翻滚,厉害得很呢”。 和尚听得入得心去,赶紧来问猴子:“他说的可是真的?那为师就派你下水去找那妖怪,不过千万不要打死,捉活的上来就行…”。 “要是他全心全意听我教诲佛法,再告诉过河的法,咱们就放他一条生路…如果他要是死硬到底…”。 徐仙看和尚停顿,直接切话过去:“师傅吗,如果他不肯呢?” “哼哼…那就在河滩上架上咱们的烧烤炉,把他撒上孜然弄熟了…来前菩萨也没说我们不能吃妖怪,开开先例,不为过,也算除暴安良,应该的…”。 “师傅…英明”。 “师傅,此法甚好”。 “师傅果断,佛法开路,普度众生,慈悲为怀,传家典范”。 “啊哈哈哈,三个乖徒,都好,都好啊…”。 三个马屁精,连着这个带头大哥,果然都是菩萨口中说的破落户,没救了。 虽然有了指示,可是让猴子下水去,他却不肯了。大家追问其中原因,猴开始害羞起来,追问的紧了,把脸一横来个竹筒倒豆子,说得一干二净。 原来猴未成魔成仙之前,也就是个鲁钝的闲散畜生,有一天夜里,口干舌燥来到河边取水,见到水里老大一个月亮浮在上面,傻啦吧唧跳水便去捞,弄个沉在水里,差点丢了猴命。 后来被群里老猴凑巧捞了上来,连踹带吊控出肚里脏水,去不知道哪个作荚猴多嘴,跟他问出个实情来传了出去,大家都笑他是个捞月的落水猴,算是烙下心病了。 和尚,徐仙和白马听完,各个笑得肚子痛,恼的猴儿不敢动和尚,只打另外两个,两人站起身来便绕着圈子跑,一边跑一边相互交替喊“捞月落水猴”,哈哈哈。 和尚也想笑,这猴儿平常一言不合就拿棍乱打人的主,竟然也有暗疾,想归想嘴巴上依旧关心:“你们两个…成何体统?混账东西,不准取笑你们大师兄,猴,来…过来,到师傅身边蹲着,我有话问你”。 猴见师傅叫他,只能恨恨放了徐仙和白马,嘴巴对着两人骂骂咧咧,来到和尚身边,顺从的蹲下抬起毛头,等待和尚问话。 “你当真下不去水?”,和尚慈眉善目,拿着手捋着猴背上的杂毛,都顺平了。 “…硬要下去,也行…就是入水过程比较繁琐,做法前需要沐浴更衣,连烧带念,拢在一起要一个时辰的准备”。 和尚听了有点吃惊:“什么宝贝法儿,却要一个时辰准备…看你平常去空中办事,呲溜一个滚,分分秒秒轻省,难道去水里就珍贵了?” 猴嘿嘿一乐:“师傅英明,这入水在我这就确实…麻烦,刚才那个法儿叫避水诀,当然也有其他轻省的路数,就是危险系数比较高…”。 “哦?细细说来听听…”。 徐仙和白马见和尚与猴说话有趣,两个人也收了嬉皮笑脸,一起蹲在和尚周围细听起来。 “这个…”,猴子拿眼睛看了三人一转,干咳了一声,继续说:“轻省的路数,就是我会变化,变个螃蟹,杂鱼,乌龟鳖什么的…就是变化了,这一身武功就施展不出来了…先是铁棍唤不出来,其次,万一水里来个相克的,我这小命就稀碎了…”。 和尚这才窜起来,这猴儿应该是从命里带出来的怕水,平常四人早晚洗牙清洁,大家都是拿着柳树枝儿蘸着盐水细细作了,唯独这毛猴,只管拿着粗盐大粒子干擦,磨得声响渗人。 这如何是好呢?和尚也没了主意,拿着眼睛看徐仙,徐仙立刻推脱:“师傅,我不行啊,我不会游泳,上次那条河落水都差点淹死…别指望我,我还想好好活着伺候师傅你呢”。 和尚又把眼光看向白马,这马刚吃了亏也不知道愿不愿意再去,没想到这货裂开大嘴,自己大喇喇的先说起来。 “师傅,还看什么,只能是我了,我会水,在鸟愁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天都潜在潭底玩耍,小事小事”,说到这里,这马儿脸上蹭蹭发出光来。 和尚听了,心里甚是欣慰,别看平常这货蠢里蠢气竟干些没头没脑的事,关键时刻,还是个勇于担当的好同志啊。 这白马又朝着猴抱了一拳:“老猴,一会我钻到水里…找到那妖怪,搅开,把他勾搭上来,只等他出了水,你在半空藏着抽他一棍子打晕,咱们速战速决…”。 猴子听了,点头同意,这事没问题,干的过,背后抽人冷棍,以前常干的事,成功率百分之一百。 和尚也赶紧表态:“马儿,你赶紧去,这天色眼瞅着就要暗下来了…抓紧打,打完弄齐全了,赶上晚饭,仙儿,去把刚才泼在岸上的鱼拢吧拢吧,开锅架灶,烧饭”。 得咧。 徐仙应了,先解开包裹箱子,拿出锅碗瓢盆开始挖灶烧火,取鱼料理准备生火烧饭。 猴子应了,自顾跳上半空,拽了几堆云彩过来遮住身子,贼头贼脑藏着,等着妖怪从水里浮上来。 白马应了,脱了上衣,露出老大的一个胖肚子,单手拿着铁板凳,大摇大摆走到岸边,打算来个白龙入水漂亮一点,没想到靠水的地方更是湿滑,一个蹴溜,滚下水去。 和尚心满意足,在石碑边让徐仙铺垫干草,自己重新坐下,打坐念经,只等众人的收成了。 第158章 河底破庙 白马哼哼唧唧连滚带爬翻进水里,好在他本体就是精通水性的龙类,否则少不得先灌一肚子混汤水。 这货到了河底,黑布隆冬,恍恍惚惚拿着手并着脚摸索着向前游,忽然看到前方不远处有点光亮,赶紧划了过去,近了,才看清楚是什么。 这是个…庙,准确的说是个破庙,也不知道哪朝哪代的款式,也是青砖搭建的,只是年久失修,再加上河底暗流的冲刷,半个屋顶已经没了。 庙前有个旗杆搭子,半截木昂子上还挂着一道惨白的幡,上面几个大字倒也精神,写的是:流沙河X魔XX,几个字破了辨识不出。 白马心里琢磨,这应该是就是那个妖怪的老巢,另外,觉得有点奇怪。 好端端一个庙,怎么建在水里? 他正想着,忽听得庙四周水草丰密黑暗处,有些动静,好像自己惊动了什么,无数只眼睛开始挣开暗处盯着他,耳朵里还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声,唬的马儿脖子鬃毛根根竖起。 诡异,马儿立刻就想回去,可是一想到猴子猴爪里的大铁棍子,咽了口吐沫,算了。 这庙门,原本应该是两扇,如今一扇破了赴在地上,长满了水草藤壶,一圈一圈的红色潮虫子在上面滚来滚去,白马走上去踩了几脚,这些虫子立刻肚破肠流,化成腥红的水雾散了。 光亮是从庙里面传出来的,马儿贼精,憋着口息,蹑手蹑脚,偷偷蹲在庙墙一扇破窗下,小心翼翼的往里面看。 那妖怪果然就在里面,大概可以看到一半场景,见他赤裸着上身,坐在个供桌上,半个背正好对着窗户。 只是,这妖怪背上冒着白泡,还有一道触目惊心的黑印浮在上面,应该就是刚才被猴抽的,看来受伤有点严重。 白马隔着窗户看的费劲,含着小心翻了进去,躲进另一边厢廊破窗下,这才把整个庙里看个明白。 里面…更是个醃脏之处,四处都是人骨胡乱散落,上面大多带着刀刮嘴咬的,应该都是被吃了苦主。 庙中,停着一尊黑铸铁大像。 寻常里,寺庙供得都是菩萨,罗汉,天王这类,哪个不是做的慈眉善目,庄严法相的,唯独这铸像却不是菩萨,至于是什么,白马也没看出来。 这像,送打油诗一首为证: 山里采得千重铁,只用恶鬼运出来。 拿着地火化成水,再用冥火加增持。 阴土混上黄泉水,磨成范子当塑形。 狰狞只为狞神造,邪恶只为李唐消。 逢朝日子七月九,红眼拔浇大也成。 铁冷待得次年半,再驱精怪摩达开。 坐地压得暗疾山,左右横枝是思明。 九九混元成大错,盛世过后残殍来。 “大王,怎么伤的这般严重?”,那妖怪身边站着老大一个龟,正伸长脖子拿着一碗膏药给他涂抹,一边涂抹一边冒泡。 “哎,轻点…这事蹊跷了,今天早上我看咱庙里铁像流泪,捏着指头一算,正是第十个有缘人,吃完这个咱也就…”,没等这大王把话说完,不知从哪里飕飕飞来一群飞剑,正好从白马脑袋上经过,向着妖怪扎去。 这把马儿吓得,一脸苍白差点尿了,还以为自己暴露,被妖怪发现了。 那妖怪看到飞剑过来,一把推开身边的老龟,自己竟然也不躲避,直接张开双臂迎接。 一剑穿心,一剑穿肺,一剑肝,一剑穿脾,一剑穿肾,一剑穿胃,一剑穿肠,一剑穿幽,一剑穿焦,一剑穿膀,一剑穿胆,五脏六肺,无一幸免。 最后一剑穿头,两剑穿手,两剑穿脚,刚才还好好地一个形,现在都是钉着,倒像个刺猬一般。 那妖怪此刻,浑身流血,唯独还瞪出一双怒目,仰着头朝上看,一声不吭,也不肯倒下,大喇喇在水里硬撑成一个大字。 白马看妖怪这样,那是胆战心惊,心想不断琢磨:这是…修炼?没听说过拿着凶器往自己身上招呼的,除非缺心眼…别人寻仇?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他正看着,又起了变化。 这件这些宝剑开始动了,旋转,就像剃刀一般,只见水里爆出一团团血雾,不大一会,这妖怪整个身躯已经成了一摊在地的泥肉。 这些宝剑好像大功告成的样子,整齐列队,一字排开,绕着破庙里面转了三圈,又飕飕衔接飞了出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下,庙里显得更加寂静了,只见刚才被妖怪推开的老龟从壳里伸出头和四肢来,慢慢走到这摊血肉处。 这龟,小心翼翼伸着手,拢起血肉骨渣,像是玩泥巴一般再捏成一个塔,又从刚才那碗膏药里取出一勺绿油油的东西浇在上面。 这血肉,像是打着漩涡一般转了起来,吃尽绿色膏药后,从里面伸出无数条密集血管自动编织。 不费多少功夫,一个人型架子先搭成,再从里面逐渐生出内脏,盖上肌肉,最后浮出一层惨白皮肤,这妖怪竟然又恢复了原状。 那老龟见到妖怪恢复如初,绕圈帮着看了看,着急问:“大王,这次怎么样?” 那妖怪抻了抻四肢,忽然像扯到什么,疼痛的立刻拿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位置,咬牙切齿的对着龟说:“…更痛了,这老恶婆是想让我死啊…心…心这块一半不见了…”。 那老龟听得脑袋一跳:“这如何是好,大王,看来岸上那有缘人…你可要趁早想办法拿了来吃补心,否则明日这剑群再来,只怕你到时候心口缺的更多,日子久了,也没了力气,只能干干等死了”。 妖怪听了猛地一拍桌子,低吼一声:“这次却跟以前不一样,以前来的都是一个,不费功夫拿了拖下来,放在锅里煮熟了吃就好…这次到碰上带着帮手的,那几个人好生厉害,为头的那个,竟然一棍砸烂了我的镇魔金钟,可恶…”。 “而且,这货…我好像很熟…又想不起来是谁了…”。 老龟听了疑惑:“大王你也是从上面下来的,神通武功在三界也着实厉害,你说这人你认识?可再仔细想想,若是想得起来,上去求个情寻个方便,大王你的命就能留下了”。 第159章 这妖怪长出来了? 白马蹲在窗户下,听得是一清二楚,嗷,原来这妖跟猴儿是个旧相识,这事可不就好办了,赶紧麻溜回去汇报给师傅,走到这里,有门老相好寻着了。 他脑子简单,心里意思自然也简单,真是故人,自己先上去凑个法儿出来,再让猴跟着妖怪攀上关系,总也比闹哄哄,大家相互打成一团你死我活来得体面,动刀动枪没意思。 马儿想什么就做什么,从破墙里面拿手摸索出来,乘着水混,钻到草堆里,抹了一把马脸,就地作了一个记号,然后一蹬腿,化成笔直一条线窜出水面,落到岸上去也。 等他从泥滩上深一脚浅一脚走回三人堆的时候,也凑得是好时候。徐仙正好做完了饭,猴子拿着烫,端弄老大一个砂锅盆子放在中央。 和尚见白马回来了赶紧招呼过来,几个人各占一个位置,一起坐下,端起碗来等徐仙分鱼汤吃。 第一碗自然要先给师傅,徐仙小心翼翼盛了头汤,撇抹干净了,递给和尚。见和尚也不客气,端起碗来咚咚咚一口喝干,其他三个人都伸着脖子,干干看着他。 “这汤…嗯…啊…”,猴儿听得啰嗦,着急问:“怎么样到底?怎么喝个汤到弄个吞吞吐吐的,好喝难喝,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 和尚拿着大白眼丢给猴子:“就你急…这汤…刚才为师喝急了…没尝出个味道来,仙儿,再给师傅乘上一大碗…”,徐仙干净利索,回了一句好咧,伸手接过和尚递过来的碗,又给他满满盛上。 猴子见和尚吃了,自己着急用手撅着木枝去撩鱼,最后都弄个稀碎,也没夹出个正得来,倒是几根老长的鱼刺探出锅,他便用毛爪揪了,也不顾一脸汤水,嘴对着骨头在那里干嘬。 和尚一边吃着,一边问白马:“下去把事办妥了?怎么也不见你把那妖怪绑上来,可不是打死在水底下了…阿弥噢托佛,以后这种事不要学猴那样赶尽杀绝,打个半死,把盘缠钱带回来就行”。 白马折腾了一番,肚子真饿,端着碗连着吞了三大块鱼肚,听一遍的和尚问他,只能如实禀报。 “师傅可不能乱猜,那妖怪…我瞅着了,正躲在水底下一个破庙里让个老龟疗伤呢…只是,只是我没打进去…”。 猴子听到这里,忍不住嘲讽白马:“…只是我没敢打进去,只敢蹲在墙角下偷偷听人说话了”。 马儿听猴子这样说,心里就不愿意了:“…师傅,你看这泼猴,他不会水性我一个人下去捉妖,他还这般愚懦我…”。 和尚伸脚踹了猴子一屁股,自己和颜悦色的安慰白马:“你跟他一般见识,快说下去,后面怎么了?” “我…我没打进去,听得里面说话,这妖怪好像跟猴以前很熟悉…”,听到这里,猴手里的碗没拿住,扑棱一下掉到地上,撒了一地鱼汤。 和尚白了猴子一眼,示意白马继续往下说。 “…只是这妖怪后面又说,他也想不起猴来了。我寻思,要这妖怪真跟猴是个老相识,咱们一起请猴认了他,大家讲开还不伤和气,能开开心心一场,再让他帮我们渡河去,岂不是皆大欢喜”。 “跟我熟悉?我可不认识啊…你这傻马别瞎胡说,刚才那番打斗中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不认识,绝对不认识…”,猴子赶紧为自己分辩,可这话越说越气,一气脾气就上来了。 “石头冒开花的…你这马坏透了,我就刚才拿着话调戏你几句,怎么立刻就报复过来…那妖怪我也是正脸对着打架,要是认识,还用废这身臭汗打成一团…掐死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话落,猴子装着样子要去掐白马的脖子,马儿吓得一缩脑袋,赶紧端着鱼汤躲在和尚身后。 和尚对着猴就一阵子数落:“混账,吃饭的时候不要动气动手的,容易犯消化不良…他壮着胆下水去摸路子,你也能体谅他这个不容易…不过为师也觉得…你在天上呆了不少年,经路的各路神仙少说也有上万个,可是忘了?” 这番话说的猴子有点呆了,徐仙赶紧站出来打个圆场,每个人手里碗中再填满滚烫鱼汤,先对白马起个引子。 “马儿,你再好好想想,那妖怪说的话里,可有什么细节你忘了…都说出来,也许师兄听了,能想起什么来…”。 然后这少年从旁边树枝上重新撅下两根细树枝,在自己腰上擦了几下,带着一个装满鱼汤的干净新碗一起递给猴子。 “师兄,你不要急,也许真是以前的哪路故人,你让点时间要白马再想想,没准他光顾着吃饭,忘了什么”。 和尚点点头,招呼徐仙坐下,四个人对着火堆儿都开始不说话,只干干净净的嘬鱼汤喝,沉默了半响,白马猛地一拍大腿。 “我想起来了…也不是那妖怪说了什么要紧话,只是碰到一件很奇怪的事”。 和尚,猴子和徐仙听到,都着急问:“什么事?赶紧说啊”。 白马皱了皱眉头:“我原本躲在…不,我立在庙的破墙后面,忽然听到身后脑袋上有一阵阵奇怪的声响传来,没等我转头回看,一群银亮的飞剑窜了进去,把那妖怪从头到脚先穿个透身凉…”。 “啊…”,和尚唬的叫了起来。 “现场确实就是这样,这些飞剑穿透后又各自转圈再插在那妖怪身上,这次更干脆,都像个陀螺一般旋转,那妖怪也不曾受住,但是一声也不吭,直到全身骨碎肉裂,都化成腐泥一滩倒在地上…”。 徐仙听得一脸白:“所以,那妖怪已经被飞来的剑弄死了?” 白马讲了半天,嫌弃口中淡了,猛灌一口鲜鱼汤,打了一个饱嗝再说。 “我开始以为这妖怪也是死了,反正那群飞剑完事后,全部整齐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可那妖怪身边原有个老龟伺候,见飞剑走了才敢出来,取了什么绿油油汤药浇在那血肉上,说来诡异,血肉开始滚动,从无到有,再长出个妖怪来…”。 第160章 旧事重提 听完这些,和尚和徐仙已经说不出话来,全身搅成碎肉沫子已经是很可怕的事了,没想到再从碎肉沫子里再长出个妖,更是匪夷所思。 白马拿着小心扭头去看猴子,只见猴子抓着碗楞在那里,一脸的凝重,嘴巴里小声还在叨叨些什么,听不清楚,倒见他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模样。 和尚见猴这般扭捏,猛地一拍他的肩膀:“想起什么来了?可真是让白马说中了,这水里的妖怪跟你也能攀上个亲戚…这不就好办了”。 说到这里,和尚又抬头看看天色,自己先摇摇头:”嗯…今天时辰晚了…算了,反正早一日晚一日,都是个日子,赶明大早,再让白马进水里将那妖怪招呼上来,你们相相脸,叙叙旧,这事就办好了”。 猴听得和尚在一边叨叨,像是个石头凿的佛爷一般嘬在地上,油盐不进,纹丝不动。 徐仙听了两人的话,倒是噗嗤一声笑出来:“师傅,这法可行度很高…不过我看师兄这脸色不好看,像是五百年前在天上宝局玩耍,欠了那妖怪不少钱的模样,如今耍赖不过,被债主堵在这里了…哈哈”。 和尚和白马一听,也笑出声来,猴子总算才反应过来,拿着大白眼刺着徐仙:“你懂屁,要真是欠钱不还也就算了…这水下的妖怪…我记起来了,什么朋友…冤家对头,真是怎么在这里碰上他了…”。 说完这话,猴连着唉声叹气了好几次,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猴这幅模样,倒是把和尚,徐仙和白马三个人都吓着了,白马着急对着猴嚷嚷:“啊?冤家,莫非你拐了人家媳妇或者孩子卖了,怎么一来就是个冤家…你那意思,等这妖怪记起你来,还要跟你玩命那种?” 猴子看了看江面,江面此刻汹涌起来。 “什么拐了人家媳妇孩子的…那都不挨着,再说过了这么几百年,一块石头都换了模样…但是你一说有飞剑下来剉,我就知道八九不离十,应该是他了…” “…至于…拼命倒也未必那么血腥,但是我跟他两人之间的事…麻烦,相当的麻烦,我觉得他记不起我来最好,这样,大家简单在兵器上分个胜负简单了…”。 徐仙听猴子这么说,知道事情可能有点大了。 这猴,说话藏头去尾的,十分天大的祸事,从他嘴里出来,那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师兄,不管严重不严重吧,这妖怪姓氏名谁,原来在哪里公干…这你总知道吧?细细说出来告诉我们,也好提前有个预防”。 猴看了看徐仙,嘴巴一撇:“这妖怪…原先在仙宫当个银河殿前使…”,看到大家一脸的迷惑,赶紧拿话解释:“你们不懂,这仙宫老皇帝得来的位置不义,为了怕底下神将造反…设了金威磬军三司镇压…这妖怪,不,那会大家都喊他沙将军,被老皇帝选中当了贴身班值”。 白马听了更是一脑袋浆糊:“这银河殿前使官职大吗?” “大…皇帝身边的贴身武将,全仙宫一等一的本事…不过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要是给老皇帝办点事情,没办好,挨打也是实实在在的…”。 “猴,我记得你也就是个看军马的小官,怎么认识这沙将军的?” “…你闭嘴,傻马一头…懂个毛毛虫,我虽然身居低位,对吧,那也是当时数得上的一号人物,大大小小宴会,那个没有我参合?哼哼…”,猴子就是听不得别人拿他当年在仙宫的短处。 “他什么沙将军…大家也都是表面上逢迎他而已…我们见面都喊他沙杆子…每日来我的马监借天马,哪次不是脸上带点伤的…”,和尚这会坐不住了,只这猴头说话。 “你这就说的离奇了…他一堂堂的将军,怎么每日里脸上还带伤的…这猴头,心里比不过人家,倒在嘴巴上长威风,使不得,这种心态使不得啊”。 听到和尚这么说,猴子呲呲的急了,拿着毛猴脸辩解:“我如何会来个无中生有,你这到把我看小气了,仙宫那会那个人不知道我从不在背后嚼人家不好,他这脸上的伤,也是有来历的…”。 和尚听到猴子急了,嘿嘿一笑,拿着手摸着猴头:“为师也就这么一说,赶紧往下,沙杆子…不,这沙将军脸上的伤如何来的”。 猴子叹了一口气,嘴巴里拿着石头搅了搅,说了半天话口渴了。 徐仙看到,赶紧从包裹里寻了茶罐出来,再取出茶炉大壶这些,麻利安稳妥了,烧茶,继续听猴子在那里讲天上旧事。 “被打的…那仙宫老皇帝多么阴毒的一尊,这沙杆子虽然明上挂个殿前的虎牌,里子就是一条中心的狗而已,经常帮皇帝…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办好了,有赏,办不好,嘿嘿,脸上捱几个大嘴巴子那是常事”。 和尚听到这里皱了眉。 “你这猴,你说这沙将军每日帮仙宫皇帝办事,有错便打,难道他是个受气包子吗?这日积月累的,每天挨揍,哪怕是条狗也吓跑了…”。 猴子摇摇头,那这双爪在猴头上骚了两下,继续跟和尚解释。 “你没在仙宫混过…有些事情你自然是不知道。这人要脸树要皮,仙人虽说境界大了不知多少,可是终难逃脱利诱二字。这沙杆子自然也可以找皇帝解甲归田,来我这司马监当个快活神仙,可是他不肯啊”。 “为什么?”,徐仙三个字直接脱口而出,他也是不解,难道这沙杆子是个受虐狂,喜欢每天让皇帝抽他大嘴巴子? 猴子叹了一口气。 “他们各个怕死而已”。 这话一出,和尚,白马和徐仙都呆了,神仙还怕死,这倒是天下奇闻了。 “怕,怕的各个胆战心惊的,自然这里面就出点事情”,猴子见茶开了,拿起铸铁壶,先给和尚倒了一杯奉上,又给另外两人倒上,最后才自己拿了一杯,吸嘬开来。 白马急脾气,着急了要猴子别卖关子赶紧说要紧的,和尚拍了一下马头才老实起来,只能低头喝茶,舌头却又被茶水烫着了。 第161章 肮脏的交易 猴子喝了半杯,看了看头上的满天星斗,一道银河正好穿过四人头顶。此时,星河灿烂,若初昔梦,瀚海沧桑,若尽归途,景致壮观,只把他看个稀疏搔头。 “凡间万物会死,神仙自然也会死,连着西天诸佛…哼哼,各个会死”,这话把和尚唬的,连着拿手要遮猴儿的嘴。 “这混账东西…也没喝大酒,怎得到落了满嘴巴呼哈,这空荡荡四周万一有个潜伏的…拿了你的话当个宝贝去请功,恐怕连累了大家…”。 猴子呵呵一笑,拿头躲开和尚:“你这人,怕死的紧,今天当着这两个也不知道哪个世界拉来的傻人,干脆把话都说个明白,省得以后谁落了单,横遭飞祸先死了,都落个坦荡明白…”。 徐仙和白马听完可是坐不住了…我槽,这猴子的话里可隐藏着点什么,沾到自己的生死了,哪怕今晚上通宵熬着,也要让他说干净。 “师傅,你别拦他,让师兄说啊,怎么就生生死死的,哪来的横祸…”,白马索性动了粗,拦住和尚不让他动,两人四只眼睛死死的盯住猴的嘴巴,一起催促。 猴不知道怎么了,又叹了一口气。 “这世界,有光有暗,有生有死,大道轮回岂不是常理…只是有些人看淡,有些人舍不得身边富贵。在神魔大陆,不过有三个方法可以躲开死劫…”。 白马着急:“猴,别拿着,别吞吞吐吐的,直爽里说话”。 “第一个方法,就是占了别人的灵力为自己所用,灵力越多,法力越强,自然延长寿命。只是拿别人的灵力谈何容易,这年头虎狼豹豺,哪个是好惹的主?更别说天上地下原本就在的凶物”。 “师兄,你这么说,我前几次打死的那些妖怪被我吸了灵力,也是这个道理了?” “嗯…话可以这么说,但是都是这些先招惹咱们,也算正当防卫,取之存义…有那些不讲道理,只管干脆就砍杀取灵的,这种续命活法实属最低级的…用的多了,报应加身还是得不偿失”。 看大家听得入神,猴子只能继续说下去:“第二个法儿,就要求着两个人了,这两个人天地之初二批带光现世,有道是擎苍生根扎厚土,昆仑基山压万磬…你们仨也可以猜猜这两人是谁”。 和尚听了,不知道如何脸色灰了起来,一巴掌打开白马的索绊,自己合了双手,就地打起坐来。 “难道是仙宫老皇帝和…王母老娘娘这一对绝配夫妻?” 猴子嘴巴咧开,一张脸笑得跟哭一般难看,两只毛爪还不断地拍:“果然是读书人,仙儿猜的一点不错,正是这两人。只不过他俩并不是夫妻,先有王母后来皇帝,算起来,这老太婆也该算是天地的姐姐”。 “这王母独占万山之祖昆仑的所有奇异,而且昆仑产两枚厚土精华种儿,一个唤作指摘鲜蟠桃,一个唤作落地人生果。前一个我曾在仙宫胡闹,也吃上不少,后面这个…大概听到得大家干说,至今连个样子都没见过,自然也不得吃上一个”。 徐仙拿着双手托腮听得有趣:“蟠桃,人生果?有趣…有趣,我也听过,只是不知道两样样子如何,有什么功效”。 “有什么功效…我后面说,这阴阳落蟠桃虽然种儿挂在昆仑山上,可是本地并不能生根成树结出果实来”。 “这又是为何呢?”,白马有点弄不明白的意思,和尚虽然在一边打座,听到话到了这里,也安耐不住跟他解释。 “昆仑山太冷,常年冰天雪地的,倒是夏天也有一个月的光景,气候变得温暖湿润,但这阴阳落蟠桃的种子哪里来得及开怀出芽,所以…那地方长不出东西来”。 “师傅说得对…但是仙宫却有一块好地方,终年挂在天上,气候适宜,四周终年还被一条银河里倒挂的清河围绕,所以,老太婆找到老皇帝两人做了个交易,蟠桃就让仙宫的人栽种养育,待每千年果成,两人再按收成分摊”。 猴子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奇怪的对着徐仙和白马询问:“你们俩若是皇帝和王母,这桃子熟了该怎么分?” 没等许仙说话,白马先大大咧咧的抢着回答:“都是一家兄弟,自然是五五均分了,大家不吃亏,一团和气”。 猴子哼哼几声冷笑:“若着天上的人都跟你这般简单那就好了,这桃子每次并无定数,多多少少最是自然。按照当初大家定下的规矩,每次分桃,仙宫拿四成,王母拿六成…”。 这话倒让徐仙吃了一惊:“怎么?仙宫出人出力出地方,终日还费神保养看护,怎么每次只得四成,难道那老皇帝脑袋里存了水…糊涂了,这帐不平啊…”。 猴儿又一乐,拿着毛爪拍了拍徐仙的肩膀:“这买卖其实一点也不亏,老皇帝多精明,他虽然只得四成,但是有个前提:仙宫先挑,不吃亏,不吃亏,哈”。 这些说完,猴子开始皱起眉头说后面的话:“其实…那些桃树即使种在仙宫地里,靠着日常护理也是不够的,每十年一次,到了日子…还需要集中施点“檀露”才过得去…”。 “檀露?这什么东西,听这名字很奇怪啊,难道是上好的泉水?” “嗯…这树长得慢,百年出一圈年轮,到了日子就必须这东西滋润…檀露…檀露…其实就是仙宫和王母遮人耳目的说法,其实就是一桶一桶装满搅碎妖魔的血肉…”。 和尚听到这里心里,胃里实在忍不住了:“阿弥了个我亲佛的…”,嘴巴话一落,开始干呕起来。 猴子抬眼看了看和尚,嘴里的话这次没断:“这些血肉需要均匀再混了肥土,施在树根底下…其实也可以不用这些肮脏之物,不用就要拿同等数量的灵力替换,灵力多珍贵,怎么可能当成肥料…”。 “…施肥的日子也短,全部只有七天…过了,桃树就会慢慢枯萎,最后整个林子全部变成黑灰朽木,遇风而散”。 第162章 此仇此恨难化解 “那…这需要大量的妖魔血肉?如何去得…难道”,徐仙想象力更加汹涌,也差点跟和尚一样吐了。 “哈哈,自然去抓了,不然还能怎么样?所以,仙宫每到桃树施肥前的日子,必定声势浩大打着在天兴道的大旗,遣下百万天兵天将下去…地下神魔上的各路妖魔鬼怪就倒霉了…”。 “最后,死的死,跑的跑,残的残,一骨碌都被天兵天将拿了去,现扔牛鼻子老道亲手做的大磨里,都磨碎了再装进桶,运上仙宫桃林去浇灌滋润桃树…”,猴子说到这里,不知怎么的,脸上还抽搐了两下。 “我被白糟老头子忽悠去了仙宫,此后再也没理花山后事…直到有一次偷偷看将曹运送肉桶,漏出不少猴毛来…”,讲到这里,猴子已经把牙咬得咯吱咯吱响起来。 和尚也挣开了眼,拿话岔开猴子:“你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多…这等残忍的手段育出的赃物,究竟有何功效?难道那天上的众仙都装糊涂心里揣个明白,下得去嘴?” 猴子哼哼两声冷笑:“这世上的有口气的,年轻时,哪个不是心怀英雄,义薄云天,放眼天下…到了老,心里经历过富贵权欲,怕死再把命长一长,也不可笑…这桃,生之不义,吃一枚却能让仙们轻松续命三千年,哪个不是仔细巴结皇帝王母的,还管这些…”。 “这桃子竟然有这种功效?” “嗯…每三千年吸天地阴气出芽,三千年吸天地阳气开花,再三千年吸血化肉结果,一枚就有天地的造化,只是每次果实产的数量也全没个定数”。 “所以到了日子,这皇帝王母必定大设蟠桃盛宴,上层所有神仙都来,听现场内寺唱出今年所收的果数,再等皇帝王母按照摇请天钟盘,按照天地附录玉券上的天地磬点的神仙名号,两边各自归纳自己人头,点数比例,分配仙桃…”。 和尚听到这里有点恍惚了,感觉猴说的这场景,隐隐约约在自己的脑袋里模糊的窜过:“摇请天钟盘?天地附录玉券?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猴子骚了骚脑袋上的卷毛:“摇请天钟盘,都是那老皇帝和王母在盛云台上,按照天干地支八项的摆设放一尊滚动天钟盘。天地附录玉券是天地所有有排名果位的神仙点名数字,上面有谁没谁全看命。这天钟盘自动依靠阴阳二气驱动,动完会下落号牌数字,只要应了玉券上的数字,这对应神仙就有桃吃”。 徐仙听到一阵眩晕,这不就是自己世界的超级大乐透吗…没想到这儿到高级起来了。 白马已经半天没说话,这会忽然来了一句:“这东西…靠谱吗?” “嘿嘿,傻马总算有点脑子,靠谱?现场金身金甲力士一百零八人,都绕着这天钟盘警戒,又有那么多的大罗神仙仔仔细细盯着,怎么会不靠谱?” “管他靠谱不靠谱…那你怎么又说跟沙杆子有了一段恩怨,还怕他记起来”,徐仙沉在夜色里,只等在这截胡猴子,否则听这货犹如说天书一般,晚上真没办法睡觉了。 “我呢…其实不光跟他有恩怨,跟其他跟多仙人都有恩怨…那会知道肉桶内幕后,正好遇到一次蟠桃盛会,我怎么肯干系?都是拿我孩儿的血肉养育的,自己心里一横,偷偷去了园子摘桃破坏,先下手为强吗…”。 “啊,你就大脑袋扛着,拎着棍子把整个果园平了?”白马一愣一愣的问。 “没…这园子周边都是金甲护卫,我偷桃吃…哪知是吃了不少,可没到时辰的桃儿入口干涩枯燥全不中吃,我吃一个换一个,糟蹋了不少…也算是报仇了”。 白马听得眼睛发直,嘴巴里也跟着和尚念佛:“你吃一个扔一个?到底吃了多少个,自己数了没有?一个续命三千年啊…可以啊,老猴”。 “你懂个屁…没熟的桃子,就跟普通的凡物一般,全没功效…后来我吃的烦了,在树下喝大酒熟睡,被过路神仙瞅见报告给了老皇帝…那老头带着王母大惊失色赶了过来,还叫金甲绑了我打了三千铁棍”。 徐仙脑子里马上想到猴子趴在凳子上,被两个金甲拿着棍子痛打的场景,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师兄厉害了…挨了三千棍一点后遗症没有,别人可能被打的都成大烧饼了”。 “哼哼,三千棍算什么…再打我三千棍也伤不了我,我一身硬炼,铁骨铮铮,怕这些…”。 和尚歪着头一把打断猴子炫耀:“你做下这弥天大祸,老皇帝和王母能轻易饶了你?” “那还能怎么样?难道等我满世界去嚷,今天的桃子我浪费了一半,全世界的神仙岂不是都爆了,搞不好相互火并也难说…最后老皇帝和王母只能咬牙把这事压了下来,除了现场几个当值的,谁也不知道这事”。 “啧啧,猴子,拼的就是你这泼皮的手段,让那两个老男女,拿你一点没脾气,估计气的人都快炸了”,白马听猴子的说法,乐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事情是被压下来了,只是后遗症很大,那天地附录玉券上的名字可是按照天地感应,对照蟠桃大致数量产生的,有点差异,总不会太多。这次,让我连吃带咬再糟蹋,整整少了一半…”。 “所以呢?”,和尚又眯上眼睛问了一句。 “所以,原本有些人能吃到桃子的,这次,就没有桃子吃了”,猴子揉了揉眼睛继续说:“这沙杆子的名字应该在那次宴会上是有的,毕竟给老皇帝当了这么多年的狗腿子,再加上渡劫的日子快来了,能得桃子就显得非常宝贵。 “可是桃子少了,比他级别高的仙人那么多,一多一少,就没他的份了”。 这话说得,其他三个人直接沉默了,这哪里是一点恩怨,这分明就是生离死去,有你无我的仇恨了。 “这沙杆子…而且久在军中处事,脾气是又臭又硬”,猴子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 第163章 暴走的沙杆子 徐仙听了一半,见猴子自己发楞,拿着手便去捅他,嘴巴里还着急催促:“师兄,快点讲,别磨磨唧唧的…”。 猴子立刻回过神来,苦笑一下:“这货…爆了…”。 “爆了?怎么爆的…”,三个人都吃不住,异口同声地问猴,猴脸上更挂不住了。 “我跟他原来也认识,平常他郁闷了,也会寻着到我地方来讨几杯水酒喝。那天他来的特别高兴,说自己当狗当得孝顺,这次总算也等到一个吃桃名额,不用再忍受一千年里,每日都在那银河使苦寒之水修炼…”。 “我当时听他这么说,开始也挺高兴,掐算了一下他渡劫的日子也快到了,有了仙桃垫补,必定能化险为夷…可是”。 “可是你那次糟蹋了很多仙桃,是吧?”和尚拿着粗茶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拿着背对着三个人,自言自语的说话。 “…话是这么说,我本来打算跟他说点的,没想到这沙杆子,忽然喝的高兴了,等到了开宴的时辰,他拿着礼物高高兴兴去了”。 说到这里,猴索性埋下头,欲言又止了。 “然后呢,师兄?快点说啊,后面怎么了…”,徐仙着急催促。 “这货,平常总拿着铁棍吓唬人,今天打这个,明天打那个的…怎么今天不痛快起来,这有什么,说出来大家听听,也算缘分…”,白马一口吐沫星子乱飞。 “沙杆子…他…”。 “那次宴会我…没去…事后是奎木狼跟我说的细情…”,猴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看天上黄角宿方向。 “老狼说,那日,沙杆子在开宴前特别高兴,特别攒了三千年的功德,换了一株祥瑞仙草当成重礼献给老皇帝,然后他被安排在酒席最下下等地方,一边喝酒,一边等着桃来”。 “喝到中间,老皇帝和王母却突然当着众仙说…今年仙桃收成实在少,现场一半人会分不到桃子,只能等下个九千年了。另外天地附录玉券上的分桃名录已经更改云云…大家听了一片哗然,但谁又敢当众说个不字,只盼着自己的冠号还在录单上”。 “这沙杆子特别愣,他…他第一个撒腿就跑…跑去看天地附录玉券,看到自己名号已被抹去了,也没了分桃的资格…然后…就爆了”。 “这货,平常老老实实,对谁都毕恭毕敬,这时候像是变了一个人。好像嘴巴里还念着我活不了,大家都活不了的昏话,只顾窜到皇帝前仙桌上,先是一脚将上面的美味佳肴踢个稀烂…乘着美味佳肴乱飞,伸出大手去抓老皇帝”。 和尚听了,脸上顿时发白:“这人,也是老实人被逼疯了,竟然做出如此举动…”。 “是啊,谁也没想到,这举动…唬的老皇帝差点钻了桌子,上次他钻桌子还是我打上天宫的时候…而且事发突然,连皇帝身边金甲都没反应过来,现场众仙更是各个看得瞠目结舌,胆子小的都准备开始跑路了…”。 “这沙杆子刚猛,一把就抓住要跑的皇帝衣领子,脸对着,嘴巴里厉声戾气的问皇帝,这次分桃资格凭什么取消他的…大家看到皇帝被他挟持,哪个敢动,只能由着他胡来,胡来就胡来吧,没想到这货酒后也是豁出去了,把老皇帝的风流债都掀了个底朝天”。 白马听到这里,那个急啊:“就知道猴嘴巴里有大货,那老皇帝都有哪些风流债,细细说了,别遗漏了什么…”。 和尚听得这话不像话,拿着手猛地拍打马脸:“这死马,修行人也要端的耳根性情清净,怎么专门在这里做文章…”,白马脸上挨了几下,挂不住唠唠。 “师傅,你脑袋这里最亮,我那里是个修行人…我就一跟班的混混,有架便打,有乐就找,有饭能吃,有床可睡,什么听不得…”。 猴子咳嗽了一声,算是止住两人动作,继续说话。 “根据老狼那天描述的,这天上的嫦娥娘娘,各班仙女们,各路各府上的女神仙,国色天香的,沉鱼落雁的,有名号的,没名号的,三界三内,连着妖界妖色扰人的,这老皇帝是一个都没放过”。 “那沙杆子当老皇帝的贴身使唤,遮掩老皇帝跟这些女娇娥们作个幽会的桥段,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据现场天机星私下记录,这老皇帝一年就私会了一千多美女,真是早上,中午,晚上的换新人当新郎,体力好的很啊…”。 “嗷嗷,然后呢?”白马傻不愣登的又问。 “然后?老皇帝被他掐的眼白都翻起来了,这沙杆子也不知道哪里生的恶气,随便抄起王母桌上的一个物件,当着老皇帝的头脸一顿好砸,打的一阵嘭嘭嘭的懵声,没等到皇帝求饶,一边王母先惊叫起来,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手里拿的是九层琉璃玲珑盏…毁了”。 “九层琉璃玲珑盏?这是个什么东西,非常宝贵吗?”,徐仙听的惊险,忍不住拿着话追猴子。 “哼哼…这东西有什么珍贵的…关键是这盏子脆,破碎后,飞出老大一块破片,不偏不倚正好从旁边王母额头上划过,开了个大血口子,好惨了,现场据说都没法看,毁容了…”。 “你们想想,这老娘们…平常在昆仑山和仙宫大小也是个一等一的人物,纵是在那佛国,也是跟如来点头微笑的辈分,如今倒让一个无名小卒当众破了相,熟不能忍啊…”。 “然后王母也是豁出去了,趁着沙杆子发呆,拿出一掌单伸着两指就叉他的眼睛,这货被叉的满眼金星,疼痛难忍,双手便自然松开皇帝的衣领子…这空挡,金甲一个一个扑了上来,将他压个纹丝不能动,最后被捆仙绳锁死了”。 这话说的和尚,徐仙和白马三个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这等好汉,一个人闹终究成不了什么大事,最终还是好狼架不住狗多,完蛋。 “后面,奎木狼现场得了皇帝的命令,老皇帝狼狈的震怒,立刻把这沙杆子下到死牢里,头上夹上重三千斤的黑木架子,手上,脚下都死死锁住…反正大家都知道,这货绝对过不了初一就完了…”。 猴子说到这,不自觉地看看周围,摇摇头接上个没脑子的话来:“可是,他想死,哪有这般容易…”。 第164章 沉重的代价 “仙宫最小心眼的两个人…一个老皇帝,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另一个就是那老娘们,自己在昆仑山呆久了,脾气也古怪了起来,可是这女人天性喜欢一个美姿,沙杆子硬气,一次性得罪两个…”。 “然后呢?他就一直被关在天牢里?”,徐仙好奇的问。 “关了一段时间,每天一顿捶打,打坏了重新浇上清水复原继续折磨,这家伙吃桃无望,渡劫之日也接近了,索性一心向死,也是条爷们”。 和尚听到这里,有些事就不明白了:“那他跟你怎么又成了冤家?分明是老皇帝治他的罪,能牵扯到你什么…”。 “唉…”,猴叹了一口气:“每天看守他的金甲看他可怜,同他说了我做的事,这货前因后果一想,要不是我糟蹋了仙桃,他也不会窜起来,自然也不会受这牢狱之灾,所以…”。 “原来就这样?” “就这样”。 白马和徐仙听到猴和和尚的对话,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白玛一边笑一边幸灾乐祸:“也确实是你这猴的问题,不是你去搅局,人家哪有这一时的匹夫之勇,冲昏了脑袋”。 话到这里,四个人忽然都安静了,夜色微冷,大河边小波嶙峋。 “猴子,这妖怪沙杆子原来就这模样吗?看上去脸上蓝幽幽,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难道仙宫中的仙人全都这副嘴脸?不过看你这毛搓搓的嘴脸,估计其他的也差不多,什么七仙女这类,估计也长得好看不到哪里去…”。 猴子听了轻蔑哼了一句:“你一嘴巴胡说八道…我这样的在原来仙宫里叫骨骼清奇,外貌特殊,少数人而已…那沙杆子可是御前大将,以前那长的是,风度翩翩,面如潘安,风流倜傥,一枝梨花压海棠…跟前面高家庄的朱缸裂,当年号称沙缸二公子”。 和尚听了猴子的话,直摇头:“均是皮相,阿弥了个我佛的,也架不住后面因果循环…”。 “那现在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朱缸裂被投了猪胎,这些我们都能明白,这沙杆子难道也被投胎了?鲨鱼胎?”。 “他…他比这个惨多了”,猴子好像有点说不下去的样子。 “师兄,莫卖关子…说话吞吞吐吐孤老到终身啊”,徐仙是真着急了,连和尚也支起耳朵仔细听着。 “那次宴会结束后,多少女神仙回去暴雷,全乱了套了…老皇帝被撕了面子,所以,他想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招来惩罚沙杆子…”。 “这皇帝来到天牢,亲自来看沙杆子,看到他伤横累累竟然哭了出来,最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鲜桃喂给沙杆子…”,听到这里,徐仙和白马惊叫一声:“这皇帝怎么这么好心?受此羞辱,难道只是一时的气愤,后来德行发现?” 猴阴恻恻笑了一声:“那里有这好事…这皇帝喂了沙杆子吃桃后,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说关压他的注意是王母余怒未消,让他在里面再待上几日,出来后继续给皇帝当侍卫”。 “那沙杆子直肠子一条的人,破涕为笑,千呼万喊皇帝万岁,后面几日眼巴巴的等着释放的命令,结果…”,猴说的实在口干舌燥,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索性说得更快起来。 “结果,这货朝也盼暮也盼,终于等来皇帝派来的一个人…沙杆子看到这人,吓得浑身一软,先晕死了过去”。 “什么人这么大的本事,竟然将一员仙将活活吓晕过去…”,白马插嘴。 “嗯…这个人的底细我也不是很清楚,在仙宫这么久,我也只是偶然见到过他一次,大家平常提到此人,也都是遮遮掩掩不肯粘口”。 “他也叫个什么大罗金仙的名头,一瘸一拐,大麻子脸,一双三角眼眼,内藏狠毒。双手蒲扇般大,经常拄着一根枯罗汉竹节棍…好像不是仙界里的人”。 “师兄,后来呢?沙杆子就晕过去完了?” “这大麻子看到沙杆子晕过去了,倒是更省事了,直接将他连着镣铐一起背在身上,给金甲放了皇帝转移的号令腰牌,一溜烟地走了”。 “你们…知道沙杆子为什么这么怕这麻子?”猴子歪着头,忽然反问三人。 “这谁知道…你不要买关子,赶紧说,都大半夜了…赶紧的”,这次轮到和尚不耐烦了。 “因为…这麻子也是老皇帝下手,沙杆子认得他,也知道其手段的厉害。放在平常,只要谁得罪了老皇帝,他就被秘密差遣去,迷了人拿住捆到自己的洞内,放在黑床上用锁链结实了,再用水银、硫磺、红丹这些毒物反复浸泡烧灼…等这人吃不住,兑出元神来,一把扯散元神,再将身体大卸八块…”。 和尚听了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天下竟然还有这等惨绝人寰的事,便问猴子:“你这又嘴巴里跑火车…哪个仙界的人会找这等狠毒的手段…你不要随便编排故事,乱误导终生”。 猴子听了和尚的话,也不反驳,自觉冷冷嘲笑起来:“你没看到,拿着我的话便认为这阳光底下无暗事…你这人九十九此轮转,看来吃过的亏是一点都没记上,执迷不悟,一条道走到黑了”。 猴子说完这些,不顾和尚的表情,拿着手伸着指头指向徐仙和白马:“我只提醒你们两人,到时候莫说哥哥我托大每日当你们的便宜师兄,沾了你们的大便宜,这三界,鸡鸣狗盗,黑暗纵横,勾心斗角,杀人越货的破事都一样”。 “切莫把那些表面光鲜,满嘴巴大仁大义的当成个人物,没得道成佛成仙的时候,多少坏事是一件也不曾落下”。 猴子这番话把和尚气的够呛,和尚忍不住指责:“这泼猴,说着说着,怎么如今连三界都骂进去了,我问你,你说三界都不干净,这不是把你自己也骂进去了?” “和尚你这话就说对了,我也骂自己,过去我亲自拜军,平了多少户,灭了多少人间烟火,本身就是混账一枚,难道去一趟西,到了灵山我就洗干净了?呵呵,自己骗自己的鬼话”。 第165章 一身二命 “可我做过,我也记得,不怕别人揭短,自知罪恶,又不曾跟别人胡乱说教,装的一身仁义的,这边是我的坦荡,你能奈我何?” 猴子叨叨叨,一火车的话张开抢白,压得和尚嘴巴里原来的大道理,这会像是被大风刮走了,一句也冒不出来。他只是生了气,转了身,在蒲草席子上打干挺,不言不语去也。 徐仙也不管猴和和尚争吵,只想把故事听完整了,这说的上不上下不下的:“师兄,赶紧说下去,那沙杆子被大卸八块了?这皇帝还真不是个好鸟做的…”。 猴子沉吟了一下:“后面被大麻子金仙怎么了,我是不知道的,只是今日撞着了,听到傻马说出飞剑来,这才想起他…果然是被整的不成人形,不妖不鬼不人的三份模样…”。 白马听了呵呵一笑,插科打诨:“我说句粗话,!@#¥,这…沙杆子,可比那朱缸裂惨多了,那朱好歹也投了个猪胎,神通之法也没消,平常化去原形遮掩的住,所以强买强送的还找了一房媳妇…可河里这妖怪,算是亏到姥姥家了,这幅尊容,大人见了腿软,孩子见了啼哭,惨惨惨”。 “师兄,你刚说到飞剑的事…这又是哪壶?” 猴子挠了挠脑袋:“你忘了,这沙杆子可是一次得罪了两个人…老皇帝这出我前面已经说了,那王母可是破了相啊,女人发起疯流氓都挡不住…这老娘们特别回了昆仑山,采了玄铁,让九天玄女亲自加持压裂锻造,七七四十九天成了一套十二剑,分别叫…叫什么来着…对…不对”。 就在猴子掰着手指头摸了半天,好像终于记全了,才对徐仙和白马说:“残,破,死,伤,痛,割,裂,亡,惧,悲,妄,负,听到没有,就这些剑起的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王母取了沙杆子的血,也都嵌在十二把剑上,每二十四个时辰便发动一次,不管这沙杆子躲什么地方,天上,地下,水里,火里,山内,土下,哪怕是阎罗王的地狱,这些凶器也能找到他”。 “这些剑,找到沙杆子后,也有个讲究的地方,先穿五脏六腑,再坏五官听嗅,再一起搅碎了肉身…歹毒啊”。 徐仙这会听得浑身鸡皮疙瘩冒起来:“太凶残了…这每一天都来一次吗?” “嗯…听说这剑要来去三千年的光景,天天如此,沙杆子可怜啊,每日被搅碎了,肉身随后再慢慢复原…循环往复,我估计他撑不到这么久,等元神受不住碎了,最后落个神形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听到这里,连着和尚,徐仙和白马嘴巴里都开始大骂起来,什么玩意! 就在这四个人坐在地上喝茶聊天骂街的时候,隔着很远的一颗树桩子后面,有个冒着两颗绿豆眼的怪物,正躲在黑暗里,还鬼鬼祟祟的盯着他们。 这怪物守了好一会,也是把四人相互说话都听了个明白,倒把脑袋一缩,手脚一提,身子顿时成了一个大壳,再无声无息的滚回河里去了。 现在,猴,和尚,徐仙和白马该聊的也聊的差不多了,这茶水壶也弄空了,就着地上木炭火的热度,和尚靠着睡在自己的铺盖上,徐仙拖了条毯子就地一滚,白马粗糙,看着地上找些干草随便一铺,就地睡下,立刻鼾声起来。 只有猴子老样子,倒掉在三人旁边的一棵大树叉子上,这头向地,脚冲天的姿势,也是他在五指狱脱身出来后的一贯姿势。 “哼,这天上人模人样的,啷里啷当,全是对对狗男女…”,想着想着,猴留了一丝一魄当个夜晚守护的,自己也沉沉睡去。 要说刚才监视他们的那个怪物,只见笨手笨脚费劲的滚到水里,连着脑袋加上胳膊和手才舒展开来,这身姿倒是顺畅起来,身后起了一阵小神通,一拱一拱推着他向河心破庙而去。 这怪物也不是别人,正是沙杆子身边的那只老乌龟,妖怪一枚。 这老怪来到破庙跟前,收了走水小神通,跌跌撞撞一边着急走进去,一边拿着话往庙里喊:“大王…大王,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那庙里的妖怪此刻正在闭目养神,原来被绞碎的身体现在也都复原如初。只是他心里纳闷最近复原的速度越来越慢了,不仅慢,而且越来越痛,这次竟然没有压住,还嘶叫出来。 沙杆子想来想去,也没能从脑袋里闹出个准确答案,只能一手托着腮帮子,一边看着自己新出的皮肤逐渐由透明的样子变成绽蓝色。 听到庙外老龟回来,妖怪心里高兴,又听到一耳朵什么大事不好了,心里暗自一压,脸上立刻板了出来。 “慌什么…哪来的大事不好,也没缺个胳膊少条腿的,谈什么不好不好的丧气话,慢慢说…”。 “大王…老龟我都给你弄得明明白白的,那四个人里,就猴里猴气猥琐汉子正如你猜想的,跟你几百年前在仙宫去处,还真是个旧友…”。 “啊?难道真是…他?猴里猴气…那就是个猴!” “大王英明,大王圣明,大王武功盖世一统流沙巨河。我刚才躲在树后,都仔细听明白了,那猴…人…说自己吃了不少什么仙桃,结果害得大家都没得吃,你没分到现场揍扁皇帝和一个老娘们什么的…结果被打下死狱…”。 听这老怪把话运到这里,沙杆子已经不耐烦了,摇摇手阻止老乌龟继续往下说,嘴巴里两排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要不是这猴横出这么一档子,当年虽然是当条狗的命,那也比如今混在这山穷水尽之地,每日苦苦捱日子要好得太多太多…另外加上每天十二把飞剑…这混账东西,果然是冤家路窄,如今老账新账一块算!” 就在这妖怪愤怒的时候,体内又传出一些动静,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说起话来:“这是哪,好黑啊,卧槽…我明明在网吧里面揍个傻货,怎么脑袋上挨了一下,到哪了?好痛啊,头痛死了…” 第166章 借身还魂好错乱 只见这妖怪,抱着脑袋的剧痛忍受不住,满地的乱滚乱爬起来。和举动唬的旁边的老乌龟蹉在那里,一脑袋浆糊,只顾满嘴巴先胡叫。 “大王,大王,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的说话…怎么倒发起羊癫疯来…大王…哎…使不得,使不得”。 只见老龟在那喊着,这沙杆子不知怎么滴,突然来了一个旱地拔大葱跃了起来,拿着自己的脑袋当个撞锤,就往庙中间那尊黑铸铁大像上猛撞。 这力道,就听到铸像咣咣一阵轰响,声波向四周激荡出去,水里鱼虾各个惊慌失措往外逃窜,总有一些腿脚不方便的小角色,慢了一拍,被声音直接震晕死过去。 水下如此,水面上也不安稳,就看到江心轰的窜出一条笔直的水花出来,扬了几十米高,不偏不倚这河水落下来的时候歪了,劈头盖脸全部浇在和尚,徐仙和白马的身上。 可怜这和尚,梦里正跟师尊在高台上谈经论法,只见自己巧舌如簧,通晓恒河沙数的菠萝菠萝蜜,下面十方众各个信服,崇拜的五体投地,好不得意。 只见一阵大冷风刮起,把自己吹得个透心凉,风化水,湿哒哒的一声,顿时心里起了一阵懊恼。 他便问师尊:“我佛慈悲,弟子忽然有了烦恼,我不为其怒,却被其哀伤,不知道师尊可有此厄运缠身?请教弟子如何躲避…”。 只见梦里的师尊不知道为何身上长出无数颗毛来,化成尖嘴猴腮的样子说:“这烦恼谁皆有之,自己躲不过去,何必问别人,你一问便成魔…”。 “入魔入魔…自己种的种,结下果,只能自己吃,你快点吃…快吃…你这妖怪…”,说完,尖嘴猴腮的师尊跳了上来,掐住和尚的脖子,使劲摇晃。 这把和尚唬的,拼了命去躲,躲来躲去费了一身汗都没挣脱,最后大叫了一声: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才从梦里醒了过来。 他才把眼睛睁开,就看到一张湿漉漉的猴脸,还拿着猴手使劲摇动自己脖子。 “和尚,醒醒,有妖怪…快醒醒…妖怪来了”,猴子龇牙咧嘴,喷了和尚一脑袋吐沫星子。 和尚飞起一脚就把猴子踢开,一边抹着脸上的吐沫,一边环顾四周,只见徐仙连着毯子浸在一个小水塘,睡得跟死猪一般。 那白马更是不像话,嘴里不知道卡着一条哪里飞来的鱼,嗓子眼堵了个严严实实,只能憋着马脸一个通红,用双手使劲拽着鱼尾巴往外拉。 “嗯了米格脱了佛的…这怎么才睡了一会,好好的地,晴朗的夜,如今大家都落在一个乱水坑里…猴,你这警卫怎么做的?什么妖怪…在哪呢…”。 猴其实也不知道,他今天睡得格外死,也是被一条大水花从树杈上冲下来的,撞了一个满头包,莫名其妙。 看着阵势,应该是那河里的妖怪,沙杆子闹幺蛾子,但是自己光见水头巨响,却不见有个妖影浮上来,搞怪搞怪。 猴看到和尚瞪着双眼问他,兢兢战战的胡乱搪塞:“妖怪…妖怪,对,许是刚才他上来得猛了,拿脑袋撞到礁石上,晕死过去…就又回到水底去了…这推断很合理…”。 和尚可恼了,拿着手掐着猴头,也使劲摇晃:“就你皮,推断个屁。应该就是你半夜肚子饿,拿了不知道何处批发来的散装神通,往河里炸鱼…没想到神通质量伪劣,鱼没炸到,失控倒是把河水激上来…看为师不揍你…混账东西”。 “师傅…冤枉啊,我哪有这等本事糊弄你…”,猴子如今连和尚两个字都不敢说,直呼师傅师傅的,脑袋上还是挨了不少栗子凿。 忽然,从西面吹过一阵大冷风,这风混了湿气,把徐仙冻醒了,他茫然的看着自己半躺在一个小水洼里,旁边和尚正在揍猴子,白马正把一条鱼从喉咙里往外拉,很费劲的样子。 岸上四个人混乱着,水下如今也是一锅粥,那破庙里的老乌龟离妖怪最近,连第一声撞击都没捱过,直接晕死了过去。 等他晃晃悠悠,醒过来的时候,只见自己拿着龟背在下,龟腹朝上的姿势,被摆在庙里的烤架上,绑的结结实实。 他想把自己翻过来,毕竟身体重,整个龟背又被叉子固定着,摇晃了好几下都没用,刚喘大气的时候,沙杆子拿着一对刀叉来到跟前。 只见这大王,原来蓝汪汪的大眼珠子,如今变成了一双黑溜溜,冒着贼光的小眼珠子,一边看着老乌龟,一边盖不住的喜悦,自言自语道。 “真是好大一只龟啊…这样的放在菜市场去卖,怎么也要万儿八千的…现在肚子饿了,先拿这个用个餐补补…看来这穿越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嘴巴上不吃亏的…啊哈哈”。 这话把老乌龟吓得三魂六魄先走了一半,赶紧踮起脑袋来对着妖怪呼喊:“大王…大王…使不得,我是你最亲密的助手大龟郎君啊…外面有的是鱼虾,可不能吃我啊!” 这沙杆子,架起火来烤这个老乌龟,正拿着刀叉在龟身上比划,没想到这玩意竟然说人话,先吓了自己一跳。 “你…你会说人话…大王,谁是大王?”,这沙杆子一脸的茫然,不过他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止,又往龟背下添了一把柴火。 “会说话的乌龟…好,那更有营养了,啊哈哈,今天算是得着了…”。 老乌龟唬的…脑子转得飞快,他心里揣测,许是大王刚才拿脑袋装铁像撞傻了,如今思维混乱也认不得自己。 可是眼前大王这样子,又不像妖怪山大王那番做派了,难道是…变成了一个傻小子?如果是傻小子,那也好办,这三界人人都有个急症,不管神仙佛魔的,通通有个吃爱财的病,死马当活马医,拿这个看看能不能救自己的命吧。 老龟定下心意,背上已经一团火热,抓紧对着沙杆子说话。 “大王…你…你就是大王啊…我是你管财的打贴身,你可是家藏万贯,骡马成群,使不完的富贵啊…忘了?你要是把我吃了,这宝库拿到哪里去找啊,连钥匙都在我这里…”。 只见这沙杆子听到老龟嘴巴里说出宝库两个字,眼睛里蹭蹭的冒出火花来。 第167章 猴马再闯破庙 老乌龟看到,心里有了数,原来也是个贪财的俗人,只是不知道为何这大王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管它呢,小命保住要紧。 “你快说…宝库,这里面都有什么…咳咳,大王…对,我就是大王,刚才头痛欲裂,啊哈哈,忘了忘了”。 沙杆子这会聚精会神的询问老龟,双手拿着刀叉,在老龟眼前不停揉搓。 “大王,要不,你先把我放下来?这背上一团火烤着,只怕一会我就熟了…”,老龟看着心里惧怕,但也玩心眼。 妖怪转了转黑眼珠子,琢磨:这东西怪里怪气的,还会说人话,怕不是拿瞎话来诓我?哼哼,不过它说的也对,万一烤熟了,真要是有个什么大宝库,亏了。 反反复复在脑子里窜了半天,最后吃了秤砣横下一条心,自己在网吧什么鸟没遇到过?还怕被一只说话的乌龟骗了,姥姥。 “你可别拿瞎话唬我…哥们我…不对,大王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你要是骗我,也没关系,我这人有个缺点脾气不太好…你懂得?” 老乌龟听他这一嘴别里别扭的话,忙的赶紧点头,事情都到这份上了,先从烤架上下来要紧,自己都能闻到背上的焦糊味了。 沙杆子看龟点头,一脚将烤架下的火把踢散,再把老大的龟壳从叉子上翻了下来,只是不打算解开捆着的机关,留了一手。 “大王,你这倒是把我手脚上的机关解开,这怎么走路?” “没事,我背着你,你带我去宝库就行…”,老乌龟听了没办法,只能干干站着拿爪指个方向。 沙杆子也利落,一个拿背,将整个大乌龟扛上,也不管重不重,乐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大踏步向着龟指的方向跑去。 岸上这会稍微好了点,和尚揍完猴子,就地打座让徐仙捶腿,白马也将那条鱼从喉咙里拽了出来,累的在地上喘大气。 猴子贼里贼气的,来到马儿身边说话:“你别闲着…赶紧到水里去看看,刚才什么情况?难道是你说的那什么破庙炸了?” “滚一边去,我累的要命,要去你去”,白马实在是不想动了,听这猴话越想越生气,一生气,肚子还饿了。 饿了就要找吃的,好在刚才那条鱼大,马儿正好洗剥干净了,重新点了篝火烤起来。 猴子见了傻马不理他,撇撇嘴来到和尚身边告状。 “师傅,我掐指一算,这水下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你要白马下去看看情况,否则在这风餐露宿,呆上十年也过河不去啊”。 “你P个掐指一算…也怨不得人家白马发脾气,你是这队伍带头大师兄,兼黄金首席大保镖!你不下去,让他去趟冷水,这大半夜的,糙马能愿意吗?” “可是我…”,猴子唧唧歪歪打算辩解几句。 “你个饿了米格我佛的…为师也不袒护你们谁,雨露均沾,这次你跟白马一块下去,一来也好有个照应,二来多个人早点跟那妖怪把路数说明白,咱们争取早日离开此地”。 “师傅,你这主意不咋…”,没等猴最后一个滴字冒出来,和尚咚的就是一脚,可怜猴晃了几下,臊眉耷眼的只能去撩白马了。 此刻水下是另一番场景。 沙杆子背着老大一个乌龟,一晃一晃往前走,还不耐烦地往上面问。 “还有多远?这都走了老半天了…”。 老乌龟拿捏着嗓子回答:“大王,不远了,在走上两个时辰也就到了…”,还有两个时辰,玩呢?妖怪不干了! “你这绝对唬我玩呢…这样吧,我现在就回去把你烧烤了,放心,糟蹋不了你的一身肥肉,多放味粉多甜辣,火候足时它自美…”。 这妖怪一边说,一边转了方向又想回到破庙里去,嘴巴上哈喇子流的哗啦啦的。 老龟这会压不住了,只能老老实实,重新指了一个方向,让妖怪背着自己,在走上一会就到了。 河岸边,猴子蹲在白马身边,看着马儿吃烤鱼,这货倒也是天生一个好胃口,拿着整条鱼放到嘴巴里,只捏着鱼头,一捋,鱼头带着大鱼刺骨头出来,鱼肉一点没糟践。 “兄弟,好马,师傅说让咱们两人一块下水去…你看师兄我瘦了吧唧的,又有多年的老寒腿,要不,你自己辛苦一趟…”。 马儿对着猴翻了个大白眼,对着和尚喊:“师傅,猴子说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就会指使我们这些给你当牛做马,只怕没到西天先上西天了…”。 和尚这暴躁的脾气,听白马这么一煽风点火,那还了得?随手抽了一根大粗木棍子,冲着猴子杀气腾腾的走过来。 猴那是看的,肝胆欲裂,虽然自己一身铁骨,但是这和尚撒泼天下第一,只怕坏了自己名声,只能拉起白马,两人一块拿着跟斗,从黑泥巴滩涂上滚到河水里去了。 这白马入了水,立刻化成龙身,水火不侵。 这猴可怜,只能在自己口鼻处拿着避水诀冒出一个大水泡子罩住,算是能自由呼吸。 猴第一次下流沙河,只能将猴爪牢牢抓在白马龙角上,由着马儿向着河中心那处破庙游过去。 只见自己身边这河水,昏黄透黑,泥沙混杂,绝对不是一个什么宜居的好地方,猴摇摇头,没想到以往仙宫第一贴大将,银河横炼,现在混到这种地步。 世事弄人啊! 马儿借着龙身神速,再加上他上次来过,很快就到了破庙跟前,收了龙身神通,对着猴说。 “到了,就这里,妖怪就在里面…你先掏大铁棍子冲进去,我堵着门等着他跑出来,咱们前后夹攻,这事稳妥”。 “你怎么不先冲进去?我守在门口就好了…”,猴子呲牙咧嘴,口鼻处的大水泡子鼓鼓的,冒出不少小泡沫来。 “我不行,我打不过那货…你武功高强,再说这妖怪跟你也是个旧相识,见面,你们两人把以前老交情再相互勾兑一下,咱们一块喝顿酒,这事就算完了”。 猴子听白马胡咧咧,想想也有道理,再说搞乱蟠桃宴会那事都过去好几百年了,风轻云淡,估计也就没事了。 第168章 沙杆子的宝库 想到这里,猴蹭的掏出大铁棍子,手里还熟练地耍了几圈显摆,然后对白马点头努嘴示意后,沿着破庙门,打算缩手缩脚的潜进去。 偷袭,为上兵策略。猴打算乘那沙杆子不注意,来到他背后给个结实闷棍,一棒子下去,全世界都干净了! 只是猴这次大意,阴沟里翻了小船,谁想到那破庙年久失修,又终年泡在水里,看看表面上还行,里面糟的不像样子。 那猴腿直接踩烂了破庙的门槛,绊倒,整个人惨叫一声,干净利落,咕溜溜直接滚了进去。 白马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只能听到里面传来叮呤咣啷,咔啦喷杠的巨大回响,心里暗骂这衰猴的发昏,逼着自己提着兵器冲进去支援。 等他进了破庙,这猴也照实有点惨,一脑袋正好卡在庙中黑铁像得窟窿里,猴腿上还挨了顶上几块砖头的猛砸,要不是他神功护体,估计脑袋都碎了。 马儿赶紧上去,把猴子从里面拉出来,紧接着提着兵器环顾四周,嘿嘿,那妖怪和老乌龟两个都不在家,万幸万幸。 猴除了受点惊吓,身上一点没事,拨拉完脑袋上粘着的水草,一抬头,就看着眼前着巨大的黑铁铸像,沿着轮廓仔仔细细一打量,惊出一声猴汗。 怎么这等埋汰的一个河底破庙里,供奉着一尊两臂大黑天像…你别说,这佛像铸造的也是惟妙惟肖。 那像,身彩混黑,相脸三眼睁圆,头上,背上鬃毛刚硬竖立,头上还戴着五骷髅狰狞冠。 又见二臂盘在胸前,左手上托骷髅碗,碗内盛满浆液。右手执拿月弯刀,两臂中间还横跨放着一根黑瓜霹雳棒。 双腿是站立的,背后是熊熊火焰的样子,甚是凶猛。 猴子看完,心里经不住也学着和尚念出阿弥了个我佛慈悲再慈悲的,好在这只是一尊铸造像,要是真的,怕不是这三界真是大难临头了。 白马看他眼珠子乱转,猴嘴里还念念有词,忍不住问他。 “猴子,这是个什么?看它头上乱糟糟的,一脸横肉,凶神恶煞…”,这话唬的猴拿着手遮掩马嘴,对着佛像点头:“呸呸呸,神明在上,刚才那些话跟我没关系,上神明鉴”。 转头对着白马咧咧:“别胡说八道…你说的沙杆子和他的帮手呢?” “不知道啊,都不在庙里,可能出去了吧…要不咱们先搜搜这破庙,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沙杆子,破落户一个,他能有什么好东西…不过此前他在仙宫也阔过,帮老皇帝办了不少丧天良的事,得了不少嘉奖,搞不好真有什么私房钱藏在这里,搜搜…没毛病”。 两人主意已定,赶紧开动起来在庙内寻找,奇了怪了,这破庙屁大点地方,连虫子窝都看了,什么钱宝都没有。 要说相对唯一值钱的,就是猴子眼前那张破木床上的烂被子,不知道沙杆子盖了多久,白马拿起来抖一抖,顿时散发出一阵阵腥恶臭气,熏得赶紧撒手扔了。 “猴子,也真让你说中了,这就是个破落户…真是穷到姥姥家了”,白马忍着没吐出来。 “…没就没吧…反正这趟来的也不是劫财,咱俩乘他们都没回来,提前先在这破庙里埋伏起来,等他们一来…嘿嘿,我打沙杆子,你打那个老龟…”。 “以逸待劳…可以啊,你这兵法书也没少看…只是咱们藏在哪里呢?” 猴四周环看了一下,能藏人的地方没有,只能抬头看了看上面,只见两根支撑庙顶的大梁还十字交叉放着,冲着白马努努嘴,两人一起窜到大梁上,躲藏起来。 那边沙杆子背着沉重的老龟,总算走到一个怪石林立的地方,石林上有块地方被磨平了,上书:流沙河私人宝库,闲杂人等勿入,否则格杀勿论。 这地方吧,黑里吧唧的,密密麻麻绕着好几米的水草堆子,里面暗处,隐隐约约像是藏着不少冷搓搓的东西,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乌龟看到石林字,便对妖怪说:“大王,到了,宝库到了…你放我下来吧,钥匙在我身上,帮我解开身上镣铐…我好去开门…”。 沙杆子看到石林,心里那是个心花怒放啊!宝库,啧啧,看看这地方,跟以前游戏里玩的奇遇场景真是一样,绝对里面有大宝贝,赚到,发财了。 妖怪听到老乌龟说话,放他下来,可以。打开镣铐?万一它乘我不注意跑了呢…哼哼,不行,绝对不行! “我把你从背上放下来…钥匙呢?放哪了…交给我,我自去开门,你单告诉我开门地方在哪里就行…”,沙杆子一边皱着眉头,一边伸出双手,自顾在老龟壳里胡乱摸着。 这乌龟被摸得实在忍痒不过,只能告诉妖怪,钥匙就挂在龟甲中间,一个藏物小凹槽里。 那沙杆子猴急,单手直接摸进去,果不其然,找到一个小凹槽,伸手一套,就掏出一把叮铃咣当、金光闪闪錯刀币出来。 拿着这把错刀币,刀身铜体沉重,圆钱上面嵌着金丝两字:一刀。 一刀平五千吗,好认好认。 这把沙杆子黑眼珠子都看直了,别看他没什么文化,初中辍学,但是挖宝的大网游可没少玩。 是…金错刀,妖怪真有点激动,反正谁造的不知道,自己发财,他是相当肯定的。 沙杆子心想,这儿连个宝库钥匙都用金错刀来当,那里面对着多少奇珍异宝啊,果然是老鼠牵条牛,大头在后面。 “快点,告诉我钥匙孔在哪呢?哪开…”,猴急,这妖怪简直都快压不住自己砸大锤一般的心跳了,只顾嘴上催促着老乌龟。 老龟无奈的用手指着石林一块凸起的地方:“大王…就是那,你剥开水草就能看到…只是…”,没等他话说完,沙杆子早就跑过去了。 这妖怪按照指定的地方,剥开水草,果然看到石壁上有个黑色小孔,猴急地将钥匙捅了进去,按照习惯往右一转,只听石头里面咔嚓一声,一枚老大铁锤从石林后砸了出来。 第169章 宝库?呵呵 妖怪就等着宝库开门呢,哪曾料到这么一出,脑袋上直接挨了一铁锤,打的眼冒金星,身体摇摇晃晃,已经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好在这沙杆子身体也是特殊材料做成的,直愣愣的搓在地上,站着一动不动。 等妖怪满脑子小金星消失了,他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跑到老乌龟身边,掐住它的脖子,大声质问。 “你这乌龟蛋…敢用机关陷害我…要不是哥们脑袋坚硬,只怕这一锤子下来,命都没了…”。 老龟四肢被拷住,只能摇晃着脖子挣扎,口里还吞吞吐吐的喊:“大王…大王…小的可没丝毫隐瞒啊,是你动作太快了,这宝库钥匙先要往左转…不能…”,没等它话落地,那妖怪又跑出去了。 沙杆子拿着钥匙柄,这次往左边猛地一转,又听到石头里面卡啦啦一阵响动,这次大铁锤果然没再下来,然后他就等着开门。 铁锤虽然没来,但他身后地上忽然闪出一根大狼牙棒,直接敲在妖怪后脑勺上。 这次更惨,沙杆子被打的扑通一声,来个狗吃屎,整个人都趴在地上,脑袋里带着各种响。 等脑袋里这些响动都消失了,他蹭的一把跃起,掐着老乌龟的细长脖子嚷嚷:“你这三番两次的害我,我弄死你算了,要什么宝贝呢…”。 “大王…大王…小的没罪啊,你要往左快速的转动三圈才行,少一圈都不行…你就是心急,没听全我的话啊…”,没等老乌龟这次说完,那妖怪又跑回去了。 狗改不了吃屎。 这次他按照老乌龟说的,向左快速转动三圈,石头里面倒是一个声响都没有,安静了一会,传出铰链拉动的声音。 眼看前面的石林,唰的向两侧划开,露出一条笔直的石阶,再咚咚咚从地面向下一层一层滑了下去,甚是华丽复杂的样子。 沙杆子重新回去,背起老乌龟,嘴巴里还追问一句:“哪个造的这缺德宝库?” “大王,是你自己…亲自造的啊…”。 “@#¥%……”。 走下台阶倒也干净,九十九级,一层布多一层不少,讲究。 前面尽头,又是一道门,只是门上有些字提示:喊我父尊号即开。 沙杆子迟疑了一下,喊我父亲尊号?喊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现在是谁…还能知道我爹是谁? 老龟机灵,看到妖怪又迟疑下来,便细心引导:“大王又忘了自己定的暗语?这个简单,平常你怎么喊自己父亲,在这里喊上一句便可入门…”。 那妖怪听到提示,想也没想,一句糟老头子喊了过去。 只见甬道尽头大门下,忽然露出两个小黑洞,一对大铜锤子冲了出来,正好一起砸在沙杆子的身上。 这…来的太突然了,谁能想到?锤子砸的妖怪,连带背着的老龟,一块被打了三丈远。 这货直接倒在地上,躺的笔挺笔挺的,拿着手还揉着自己两个大腰子,嘴上不断哼哼唧唧:“找什么宝贝…要什么自行车…只怕宝儿没找到,自己这条命先续进去了…”。 那老龟也摔得很冤枉,虽然在背上看得明明白白两个撞锤飞来,可惜自己被大王紧紧背着,也动弹不得,好在有个大龟壳子护体,纵是这样,也摔了个七荤八素。 摔就摔了吧,也不吃亏,被这么一撞,乌龟身上的杆子镣铐也都开了,它脱出身来,也不逃跑,反而上去把沙杆子搀扶起来。 “大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再怎么样,也不能喊自己的令尊叫什么…糟老头子…大不敬,大不敬啊”。 妖怪又痛又惭愧,心想:以前喊了多少年了,也没吃这么大的亏,怎么穿越到这里,反而被重新教育学道理,讽刺极了。 看到老龟上前来扶自己,腆着一张蓝脸问它:“兄弟…那在这里带怎么喊自己的父亲?”。 老龟疑惑地看着沙杆子:“自然喊…爹爹…怎么大王平常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这会迷糊的连世间俗称都忘了…”。 那妖怪赶紧把话抻开,只说自己脑袋装糊涂了,嘴巴上赶紧对着大门,爹爹,爹爹的喊了一通,那门也乖巧,无声无息的开了。 这沙杆子看老龟没了枷锁,又上来搀扶自己,想想也是个衷心地伴儿,就不提防他,一起向着前面走去。 来到这宝库甬道外,忽然里面透出许多光亮,带着金灿灿、黄橙橙的颜色,先照得妖怪一阵眼晃。 等他快步进了里面,再拿着黑眼珠子晃了一圈,激动地都变了声,颤抖抖地喊了三声:好,好,好!宝库,绝对的宝库啊。 这里面,空着墙角,中间层层叠叠,整整齐齐放着一摞摞金砖,垒得足有三四个人那般高。 看到这些,沙杆子安耐不住,热血沸腾,捎带着血压蹭蹭直往上升。 他心里激动啊,穷人乍富,说难听点,要是没点过硬的心理素质,直接就去西天了。 妖怪不自觉的伸出手来盘算,这些要是都能运回地球,能买多少房子,只恨自己只有十个手指头,实在算不过来。 买房子?笑话,必须买大别墅,平常画报上,广告牌上带大花园,大泳池的那种,再配一水青春靓丽的女佣人,完美! 沙杆子这会根本顾不上什么风度,猴急窜了上去,抄起一块金砖就往自己嘴巴里嗑,想试试金砖成色,只是这一嗑,差点把自己的牙齿都崩了。 这次妖怪呆了,什么金砖…铜的,全是铜的!虽然也有几千斤,点用没有。 完了,狗咬气球空欢喜,来的快,去得也更快,肥皂泡一般,幸福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沙杆子实在经不住这瞬间脑空缺,只见他两腿一软,身子再一矮,直接颓废地盘在地上,耷拉着大脑袋,整个人都废了。 老乌龟看到了他这样,也是大吃一惊,赶紧上去再去搀扶,没想到这妖怪忽然自己抬起头来看他,眼睛也由黑色重新变回蓝色,看得老龟迷惑。 “大王,你这是…怎么了?” 沙杆子只拿着眼珠子瞪着他,盯了好一会才回话:“我怎么在这里?你的背怎么了,让火烧了…你刚才说什么,让你监视的那猴怎么了?快扶我起来,脑袋有点痛”。 第170章 河心铸像 那老龟终于回过味来,这是大王真仙重新附体了,腿一软,赶紧跪在沙杆子面前解释。 “大王,刚才你也是头痛,不知道怎么得…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差点把小的烤了当成餐食吃下肚去…”。 妖怪怔怔盯着老龟的两双绿豆眼,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自己头痛确实是真,看那龟背上,被火烤的痕迹也触目惊心,再动心思琢磨,脑袋又痛了,索性干脆不再去想。 “去哪不好…偏来这铸钟的材料库干嘛…岸上的猴子一伙,你可都打探明细了?” “回大王的话,那四个人如今都只能在岸边干熬,各个在想如何渡河的方法…大王真是英明,提前三个月都毁了两岸所有渡河工具…嘿嘿”。 “哼…这猴子,这次也叫你尝尝…什么叫功亏一篑,满腹走憾的意思…走,赶紧回破庙去,我最近掐算日子,菩萨叫我定住河心的期限也快到了,这节骨眼上,出不得什么差错”。 说完,见这沙杆子跨到老乌龟的大背上,一拍,那龟使起穿水神通来,四肢化成宽大的船桨,飞快向着破庙游去。 猴和白马白赖赖的趴在破庙大梁上半天,等得口干舌燥,颇不耐烦。 白马埋怨:“猴子,咱们今天来的也不是个时候…想是那妖怪去了远方亲戚家避难,远远的躲了,咱们在这干等算是哪门子事…要不,先回岸上去?” “再等会…沙杆子有个P的亲戚,他天煞孤星,只有一颗项上狗头跟他相依为命,这当过神仙的…那里还有什么亲戚,再等等,这么回去,少不得又挨和上一顿训斥…”。 马儿一听猴子说到和尚,也是,这和尚看他们两人湿漉漉的返回去,空手无功而返,铁定一顿数落,搞不好还罚不准吃晚饭,算了,耐着性子再躲躲。 等归等,聊天总是可以的。 “猴,这破庙中间是个什么像,你倒也跟我细细说了,看你见了一副见到鬼的样子…”。 猴子听到白马问自己,又听什么一副见了鬼的话跟着,分明是嘲笑自己胆小,嘴巴上气呼呼的回应。 “你懂P,这佛像…根本就不是咱们大唐盛宇供奉之神…”。 “嗯?难道是…”,傻马这会聪明了,立刻联想到西域那片地。 猴子反正跟他脸对脸对着,拿着大白眼丢他:“西域狮驼的东西,跟灵山佛家也有点干系…狮驼如今兴盛供奉这尊佛,也唤作个大自在天称呼”。 白马听的点点头。 “大自在天…有点乱,那这尊佛可有个准确的来处?” 猴子摇摇头:“准确的出处?只听别人说起,第一次神佛魔大战后,这佛在天地中忽然出现,开始兴风作浪,神通无边的作恶,吞噬了不少三界里的高人…后被菩萨降服,成了护教的…”。 就在两人趴在梁上讲故事的时候,沙杆子和老乌龟回来了,两人跟风一样窜进破庙里。 猴子眼尖提前看个明白,掐了口中言语,又赶紧对白马使了个眼色,两人都憋着口息,安安静静从上往下监视。 那妖怪进了破庙,第一件事便是去查看庙中佛铸像,自顾拿着蒲扇大手在摸底座靠上的一块地方。 那地方,正是沙杆子先前撞头之处,只见平整莲花底座,被撞得坑坑洼洼浅薄起来。 其实这些撞伤并不算什么,更严重的是,这黑铁铸像,年久搁在水里,被河水阴寒侵蚀,倒破出不少细细裂纹来,密密麻麻,犹如蜘蛛网般密布。 有些裂纹侵入的深了,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里面传出一点股哭狼嚎的声音。 并且,这铸像内也有些什么东西,只见这坚硬的铁壳外,偶然鼓出一个浅浅包来,上下起伏,随即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恢复如初。 那妖怪用手仔细摸着铁像外壁,和那些裂缝,看的触目惊心。 老乌龟在一边看,自然知道大王现在担忧什么,只好出主意。 “大王…要不赶紧把那铜库中…积攒百年的上好佛铜都取出来,加紧炼化了做成佛钟,也好罩在这佛像上…当个以防万一的靠山…”。 那沙杆子听到老龟的话,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好像左右为难的模样。 “那佛铜倒是齐备了,又有什么用?要做成那口绝世镇魔大钟…如今少个熔炼的大锅,也少个吹猛火的道人,更少个一边念经一边无上加持的高僧,最后少的更关键…”。 老龟听的焦急随口追问大王。 “大王,更关键的是什么?” “…少个茅坑石头,一身臭硬,命里无根,六亲不认,外冷内热,尖酸刻薄,神通广大,以死为生的铸钟护法…”。 听到这些,倒把老乌龟唬的探出舌头来,没想到铸造这么一个佛钟,除了材料,还需这么许多帮手,这哪里去找。 “大王…难道,这事就真干不成了吗?当年菩萨把你从麻脸金仙手中置换出来,偷偷将你托付在这…替他看守这尊铁像,也约定了一百零八年的契约,眼瞅着这日子…”。 沙杆子听到,哈哈的仰天大笑起来。 “我这个人啊…总是历经千辛万苦,兢兢业业,最后一丝不曾替天做好,落个丧家之犬地步…”。 “当年我和菩萨契约,替他在这阴水里遮掩百年,日子到了…我就可脱去曾经罪身,不再受那飞剑之苦,重新回到天地做个普通人…没想到”。 “横竖就差这几日的光景…”,这妖怪拿出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头,一边看,一边摇头,要紧处竟然哽咽起来。 “就差这么点日头…就是过不去了,我看这铸像壳子也撑不了这几日了…特么的,为什么倒霉的终是在最后,一点希望都不给我…”。 说到这里,这沙杆子猛地跺起脚来,发了疯一般四处砸东西,搞得整个年久失修的破庙随着水流,摇摇晃晃起来。 这一摇晃不打紧,倒是苦了梁上趴着的那两个货。 这下面破柱子摇晃,上面大梁更是不稳,猴子和白马只能心里叫着不好,只听身后噼里啪啦一阵破响,两个人跟着两根烂木头掉了下去,落到破庙中间,砸起一片水雾。 第171章 不是冤家何聚首? 天下的倒霉都是一样的,只是,各有各的出处和精彩。 梁上两个瘟神掉下来,就跟两颗炮弹一样精准,白马对准老乌龟,猴子对准沙杆子,谁也别嫌弃谁的,一起通通撞了个满怀。 那地下妖怪何曾提防上面,只听自己唉呀妈呀一声尖叫,被砸落地上,连带着猴一起横滚几下,直将破庙墙角承重打出个大窟窿来。 破庙也不知道招谁惹谁了,今日大限已到。 它已经在河底让水泡的酥软,今天再遭此一劫,终于支撑不住,索性来个你做初一,我还十五,欠债怎么能过年的气势…。 准备塌了! 四个人脑袋上,都听到轰隆隆的一阵巨响,什么庙顶,破瓦片,破木柱子,破石头,各种破破烂烂的东西,稀里哗啦,如今都一骨脑坠下来。 沙杆子大骇,嘴巴上还呼喊:“完了,当个妖怪,当得连个遮风避雨睡觉的窝棚…都没了…”。 好在老乌龟看的明白,一个卷腿,奋力一蹬,连带着沙杆子一起拖出庙来。那猴子也自顾卷了几下,没忘了拉白马一把,使出个神行神通一起快速窜出来。 如今这四人站在外围,眼睁睁看着破庙跟个破纸盒一样,化成一堆碎石瓦砾,只是原来庙心的那尊黑铁铸佛像,如今亦然高高耸立,并没有什么其他变化。 妖怪那个哭啊,惨不忍睹。 “我的细软啊,一个都没带出来,现在落得个干干净净光身子,满神魔三界再也找不出我这般的穷鬼了…”。 老龟在旁边,一边拍沙杆子的肩膀一边安慰:“大王,这是什么话说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柴烧光…岸上不是正好有四个肥羊吗,我跟你去捉了来,别说钱了,连后面几天的伙食都有了”。 妖怪一听,对啊,忘了这茬了,堤内损失堤外补,立刻破涕为笑,忽然看到身边人影晃动,刚才庙塌水混也看不清楚,现在正好打个罩面。 只看到猴一张毛茸茸的脸,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连着旁边那白乎乎的长角马,卧槽,这不是冤家吗? 沙杆子蹭的跳出三丈远,随手一超抄,从浑水里提出自己的兵器来,嘴巴里大喊:“你这猴不声不响的,倒是个看热闹的行家…原先打算再上水面上跟你会会,咱们把以前的老账都算个明白,没想到…”。 猴子也不惊慌,依旧笑眯眯的接话:“没想到…没想到我来了是吧?啊哈哈,你小子,多少年过去了,还是这般一惊一乍的…”。 妖怪听了更恼:“你少放P,当年要不是你把桃子糟蹋个精光,我何曾会落到这般下场,即没志气,也没财气,什么荣华富贵都是浮云…”,说到这里,沙杆子把一口黑牙咬得嘎吱嘎吱作响,抡起兵器冲着猴头就打了过来。 没想到那猴硬气,也不躲避,拿着脑袋迎着妖怪的兵器:“我今天来,第一也是带着诚意过来致歉,当年那事算是牵连了你,可我也是受害者,谁叫那狗皇帝不在宴会上给我分配个位置”。 那妖怪的兵器沉重,连着在猴头上打了三个重击,只见猴头咣咣的四溅火星,一点都不见损伤,惊得沙杆子和老乌龟在一边呆了。 老龟看到自己大王动了手,也怕落了下风,从龟背后面抽出两只金瓜铁锤出来,跟白马打了个对,一起相互打架起来。 龟和马自古以来就是对头,只见一个快,快如闪电,一个慢,慢如深府,你来我往倒也破的章法。 那锤儿打在马身上,金甲护体,四溅金星。那铁板打在乌龟身上,重壳护体,声声沉闷。两人你来我往,也打了半个时辰,最后都落个手麻筋软,累的一起坐在地上相互骂。 “蠢驴…等我歇歇,再打你个三百铜锤…”。 “王八成精…也等爷爷歇歇,再打你三百铁登…”。 趁这两人叫骂空挡,猴子说话劝告沙杆子。 “都是百年前的弟兄,当年你来喝酒,我可是分文不取,刚才那当头三下,我也不曾躲藏直愣愣吃了你的怒气,算是我还你”。 沙杆子见刚才自己这般打,也不能伤猴子丝毫,一身胆气泄露出来,却把屁股也坐在地上,干嚎咒骂:“特么你这丧天良的看马猴…自己落个五指大监狱的福利,倒拖了身边一圈人下水…”。 妖怪一边骂,一边伸出手来记数:“老朱,多好一个二百五神仙,最后投个猪胎,生死不明。白小溜,多么纯洁一孩子,撒尿当酒也进了蛇坑,生死不明。还有一堆,我都快记不起来了,全特么因你,最后各个生死不明…”。 “你简直就是仙宫第一把金扫帚,看见你的没一个不倒霉的…”。 猴子听到这些,倒是哈哈乐了起来,惹得白马在一边嘀咕询问:“猴子,你真是这般的人?” “滚一边去…跟我有什么关系…什么鬼个我认识的都生死不明…天地造化,各人自己因果轮回,怎么都记在我的账上…这沙杆子大傻,语无伦次的”。 就在这四人在一起争论个不休,那庙中的铸铁像忽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从里面裂开。 沙杆子倒是听了个明白,唬得赶紧撒开双腿就往铸像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对着老龟喊:“赶紧去找点结实的来,怕是铁像禁锢不住,里面的东西要现形了…”。 他跑,猴子也跟着身后一起跑,一边还问妖怪:“什么要紧事,看你吓成那个德行?” 沙杆子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只到了铸像边拿着手仔仔细细一寸一寸的摸索,通体都检查了个明白,也没看到一点缝隙,才将一颗激烈跳动的心放了下来。 他抬眼看到猴子拿着两眼直愣愣的瞅着,心里厌恶。 “看什么…这里面的东西要是放出来,只怕这天地都要遭殃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也不想再跟你打,你哪来的哪去吧…”。 猴子见没事,以为这妖怪又是一惊一乍的老毛病,嬉皮笑脸的拿着话问他:“做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这过河难不倒我们几个,我上面那个光头和尚却是不行,你想个办法让他过河去,咱们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江湖再见吧”。 第172章 过河这事好说 那妖怪彻底怒了,自己也算宽宏大量,以前的事情就过往不究算了,主要是自己也打不过这猴,没想到这货得寸进尺,要自己帮他的同伴过河?过个鬼吽。 “猴子,别给脸不要脸,大家都是妖怪,怎么唯独你这般厚颜无耻?我凭得帮你过河…你本事这么大,自己想办法去”。 猴子这种泼皮,你把他的话说死了,立刻就会翻脸的主。 他早就看出沙杆子的弱点,嘿嘿呲牙一乐,拿着大铁棍子就往铸铁像上轻轻一磕,只听噹的一声响动,直接唬的妖怪两腿一软,跪倒在铁像前。 “爷爷,你是爷爷行吧…我是孙子,我帮你过河…”,沙杆子算是彻底没脾气了,没办法,这铸铁像如今就是他的心肝尖儿,左右坏得不得。万一让那猴子现在就来个蛮拧,自己这辈子彻底完蛋了。 至于,这铁像外围还撑得住撑不住这几日,福兮祸兮,妖怪也不敢再去想了,万一撑过跟菩萨约定的日子,管特么身后洪水滔天呢,那时候,跟自己真是一毛钱都没关系了。 “那还楞着干嘛?麻溜的跟我走,咱们上去,你先见过我家和尚,然后随便你找个什么办法,弄他过河去就行”,猴子这会乐的鼻涕泡跟着鼻子里的气泡呼呼的往外窜。 “真是做了什么孽了…到哪都能碰到这瘟神…瘟神啊,逮着一只羊薅羊毛,阿勒个菠菜隆冬的,活着没意思…没意思”,说归说,沙杆子被猴子强扭着,一起往水面窜去。 白马和乌龟两个,也各自收了自家兵器,两两怒目相视,一起也跟着向岸上游去。 和尚,这会温暖又腹饱,小嗝连着打了好几个。 他刚喝了一碗徐仙新煮的小米粥,又吃了两张热乎乎新摊的煎饼卷子,这感觉惬意极了。 只见和尚伸开双臂,对天打了一个舒展,扎马扎么嘴巴,随手从笼箱里抽出一本佛经打算研读研读。 一边的许仙正麻溜在火塘铁碧子上继续摊煎饼,加油撒芝麻的,忙的不亦乐乎。 他看到师傅吃得满意舒服,心里却担忧猴和白马,便问和尚。 “师傅,你说师兄白马的都下去这么老久了…怎么也不见浮上来报个信,不会出什么状况吧?” 和尚撇撇嘴,大大咧咧的先唱个诺:“峨乐密个我佛西天坐的,他们能有什么事…一个精巴赛鬼的投胎,一个傻里傻气的货,都是千年煮不烂的泼皮无赖,他俩出去,为师反而可怜了下面住的妖怪…”。 “你莫去管他们,好好的煎饼,这两人弄不好乘着出任务,又跑去哪里玩耍了…”,和尚虽然嘴上说的满不在乎,可是经不住也拿眼睛去看河面。 天下都是凑巧的事多,那河中央突然开始噗噗冒起一股大水柱来,远远便看到猴正勾肩搭背一个獠头蓝脸妖怪,顺着水柱子,大踏步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妖怪自然就是沙杆子,只见他满脸不高兴,可又是一副发作不起来样子,只好鼓着一肚子气,垂头丧气跟着猴子。 猴子见到和尚,大咧咧呲开猴嘴对着说:“和尚,我今天可是把这河里的妖怪请出来了,也是很久以前的老兄弟,算是门亲戚了…”。 没等猴把话说完整,这沙杆子一个箭步窜到和尚和许仙面前,也不顾大家满脸惊愕,只把双手往前一撑,抱拳打出一个霹雳招呼来。 “这位是…猴的…朋友是吧,我乃昔日仙宫仙宫将,如今八百里流沙河通判沙三三,猴子旧友,请收我一礼,莫要谦让…”。 这话说的从肚子中间蹦出来,而且恶气十足,加上妖怪脸十分丑陋,横肉凶相,那脖子挂得一副骷髅珠,此刻更是晃动的咔吧咔吧作响,直接唬得和尚往后一退一躲,倒绊在乱树根上,一颗滚圆大脑袋带着身子摔了出去。 他摔了个结结实实大马趴,痛的浑身骨头打颤,嘴巴里对着天立刻骂骂咧咧。 “就说这猴不老成,也办不得什么大事,寻常找个帮手,也要挑个慈眉善目的良人…如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这凶神恶煞的亲戚,吓煞我也…”。 徐仙赶紧慌乱中扔了煎饼摊子,去地上搀扶和尚,和尚就势爬起来,先给了猴一个大香腿:“混账东西…哪找来这么埋汰的一路货色…打招呼倒像个吃人的…”。 沙杆子看到和尚这么对猴,哈哈仰天大笑起来,一边乐一边拍着猴子肩膀:“兄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终是以前无忧无虑丧尽凉凉的蛮横惯了,先在被人吃着管教,痛快!” 猴子目前弄个臊眉耷眼的,先在外人面前丢了脸,又不好发出气来,只能鼓着两个腮帮子怨恨,这小模样,让妖怪看得更乐了。 “行了,兄弟,一生一辈子,天道轮回饶过谁…啊哈哈哈,你这忙我帮定了,不就是过河吗,好说好说”。 一听到这沙杆子嘴巴里过河两个字,和尚终于醒悟过来,虽然眼上惧怕这货的凶气,但仍旧鼓着胆子询问两句。 “你…你有办法让我渡河去?” “有,没问题,渡你们几个好办好办,就是现在肚子里有点饿了,要不…”,那妖怪瞅着锅里的小米粥和金黄热乎乎的煎饼,徐仙领会,立刻拉着他坐下,也给老乌龟办了个草窝,连着自己这边四个人,都围着铁锅喝粥。 妖怪也不知道多久没吃上个人间烟火了,西里撸撸的先囫囵吞了三碗,轮到第四碗,才慢慢拿着嘴巴抿着小口喝,顺带嚼着一张干干焦黄煎饼。 “好久没喝到这么美味的小粥了,这位小哥好手艺,如此荒郊野外也能凑齐这些粗物,弄出这些美食来”,听到妖怪这么夸奖自己的手艺,徐仙也不敢托大,嘴里回了几句喜欢就多吃这类的应和话。 猴子一边喝粥,一边问沙杆子。 “一会你怎么把我们弄过去?这河水沾着羽毛都沉下去的地方,我知道了…”,猴猛地一拍大腿:“让大家踩在你身上,你再把我们驮过河去?高,实在是高!” “你这是想的美…你怎么不上天呢?我驮你们过去…我弄得动你们吗…就算弄得动,也别忘了我的身份,我是…”。 猴子听了烦躁,一把掐断妖怪的话头:“别扯没用的…你说你不把我们驮过去,那怎么过河?难道让我们退个精光,自己游过去…那还要你干吗!” 第173章 破庙鬼事多 沙杆子听到猴子翻脸前兆,立刻堵他:“你这泼皮一样的人物,你老看着我干甚…我说了没办法嘛?在这河里住了这么久…我会没有办法?…你,急急急,急个鬼吽”。 听到妖怪这么对自己说话,猴面子上就觉得过不去,当场就要掀桌子的意思。 忽然觉得自己脖子后埂发冷,转头一看,正瞧见和尚拿着一双寒眼盯着自己,猴腿肚子打了个颤,一腔怒火,立刻像那八月雪水,瞬间化得干干净净。 沙杆子看着猴这幅怕的要死的模样开心极了,大仇已报,何必再为难彼此,再说那西去路途遥远,一想到猴子在后面被这和尚打的半死不活的,嗷嗷的开心出来。 他将老乌龟唤了过来,跟大家介绍:“这个,这个就是今天你们要坐的船,寻常木船过河没有不沉的,你们赶紧收拾一下,准备妥当,我和老龟渡你们过河…”。 和尚听到妖怪答应帮忙,喜的脸上眉毛都要飞起来了,双手合十念了句诺:“这位施主好善缘,西天我佛知道了,也会给你点赞的!” 沙杆子听到冷哼了一声:“他知道有个毛毛用,另外…和尚,我答应这猴子帮你们过河也有别的一层意思”,说到这里,这妖怪也双手合十对着和尚唱出诺来,这场的颇有意思,也是一首打油诗。 相逢恶路一到九,不是冤家不聚首。吃尽檀越剩骷髅,倒是红尘刀水流。 心愿三界全干净,那知全是妄语诳。而今再次重聚首,已忘前尘俗世幽。 沙杆子念完这首,胸前的骷髅头串子也不知道因何缘故,各个咔吧咔吧的张合起口来,吓人的很,唬的和尚赶紧往徐仙身后躲,大家看的各个瞠目结舌。 猴子也莫名其妙,不知道这货又是唱哪一出。 那妖怪见和尚软的一笔,呵呵嘲笑:“僧儿怕什么…原是你的,如今都还给你,也是我大限将至会做的…”。 只见他爽利的伸手摘下骷髅串儿,对着和尚的大脑袋,嘴状狮子,猛吼一声:“归唧…”,那手中的串儿像是精灵一般,各个化成团团小白雾,冲着和尚身体飞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徐仙看的也不明白,小声问猴:“师兄,这是个什么意思?我怎么没看明白,这是师父被下了法术降头吗?” “鬼个法术呦…我也不知道,既然这沙杆子有原物奉还的意思,可能他以前跟和尚前世有点纠缠…管他呢…”。 “你…有这八卦功夫,还不如早点收拾行李过河,快去快去…”,猴子着急让徐仙去收拾行李,他的意思,早点上路,少在此地纠缠。 和尚也吃了一顿虚惊,眼睁睁看那些骷髅白球进了自己身体,没曾想也不痛也不痒的,心里琢磨,估计是这妖怪使得什么障眼法,跟猴子称兄论弟的…估计以前也都是一丘之貉,不是什么好人,一群混蛋罢了。 虽然他心里骂的痛快,这脸面上却装了一张笑脸,只对着沙杆子欠一下腰,点了点头,算是把这出跳过去了。 等徐仙和白马将虽然家伙事都整理明白了,妖怪带着老乌龟来到黑漆漆的泥滩上,这龟对着天点点头,运起神通来,身形猛的变大好几倍,真像一艘宽大的船儿一般。 和尚,猴子,徐仙和白马见了啧啧称奇,都挨个走了上去,那妖怪亲自骑在乌龟脖子上,用手往河对岸方向一指,老龟立刻摇头晃脑,抬起宽大的龟壳儿,带着众人向着混水滑去。 这些人在水面上渡河,水下如今开始不寂静起来。 只见那河心破庙里的铸铁像,落脚的那一小处,开始噗嗤噗嗤的冒出点小黑泡来,仔细看看,这正是刚才那猴子使着铁棍儿敲碰,讹诈要挟沙杆子的地方。 这些小黑泡,倒像个各个装着魂儿,在水中像个八爪鱼一般四处游来游去,凑巧碰到路过的螃蟹,鱼和虾姑什么的,立刻复身上去抓在头上,这些活物,立刻拢在一团黑雾里,发出窸窸窣窣咀嚼声音。 水面上现在也热闹,那和尚安安稳稳的站在大龟背上,四边水花向后激溅,他倒像一位将军带着千军万马一般,四处品味江山的意思。 “嗯…猴,你别说,这岸上看河,那是一片昏暗的意思,没想到今天来到这水面上,拨开迷雾倒是另一边风景…”,和尚也不看猴,只顾自己自言自语的说话。 徐仙见他高兴,赶紧从包裹皮里掏出个煎饼,递了上去:“师傅,刚才也没看到你好好的吃,趁这空挡,垫补垫补,等会到了河岸边又要开始上路…”。 和尚见手下人如此体贴,更加高兴,拿起煎饼卷在手心里,吭哧吭哧开始大嚼,只有白马紧张兮兮的往水下看,嘴巴里念念叨叨什么。 猴子看傻马这幅模样,摸了摸马脑袋询问:“傻货…一路上就看你往水里看,看到什么了一副要死兮兮的模样…”。 马儿听了生气:“滚一边去…我刚才好像看到水里面有什么黑通通的东西,一个一个倒像个吹气的鱼泡一般…不过也看不太仔细…原来咱们两下水,也没见到过这东西啊”。 猴子听了感到无趣,什么黑通通的东西,这傻马就会大惊小怪,可不能由着他乱说,一会惊了和尚又要挨一顿埋怨。 “别瞎说啊…朗朗乾坤,想是你眼睛里的眼屎没搽干净,看走眼了”,这白马听到猴儿这般说,也不再跟他辩解,倒是眯着眼睛使劲用手揉搓起来。 那水下,从铸铁像里冒出的黑泡泡越来越多,原来化成黑雾的一团团也慢慢散了去。 原来里面被捉住的螃蟹、虾姑这类小物,现在各个身形都胀大百倍,一身黑漆铁甲披挂,手里还拿着奇怪兵刃,就是脑袋和眼睛的地方,依旧趴着那滩软趴黑物,纹丝不动。 这东西越聚越多,最后变成乌压压的一大片,个个模样凶恶,令人毛骨悚然。 那破庙铸铁像也开始作起妖来,两只铁手中间起了一道没名头的黑旋涡,像个卷儿风一般,将这些黑色煞物带起,直往头顶上的水面送去。 第174章 手忙脚乱 水面上的人哪里知道这些,除了白马心里有点疑惑,也没见着个把柄,再说被猴抢白了一番,只能自认看走了眼,坐在龟背上,一路向西。 那水里的黑旋涡好的气势,不偏不倚,正在老乌龟的肚子下来了一个硬碰硬,这力道还好,主要是它光顾着往前游,何曾提防这些,被水冲的腾空而起。 老乌龟起飞,可苦了背上这些人,沙杆子一个倒栽冲撞在猴子怀里,和尚光着老大脑袋,身边也没什么可以抓的,就近抱着徐仙的大腿。 白马傻不愣登,一脚踩空,脑袋碰在龟壳上,先不管是否有什么后遗症,一个倒八叉,滴溜溜滚到水里去。 等老龟又落在水里的时候,沙杆子,猴子,和尚和徐仙都各个把紧了龟背,可是架不住浑汤一样的河水灌口,这水咸苦富含泥沙,噎的和尚一边呕吐,一边哼哼。 “就说这便宜买卖不是个好买卖…这便宜船坐的倒是不费什么财宝,唯独要个命…猴子,猴?哪呢…” 就在和尚嚷嚷时候,猴子和沙杆子却直愣愣看着前面的河面,一大群黑不溜秋,凶神恶煞的东西,此刻正御水向他们杀气腾腾的过来。 徐仙呢,他趴在乌龟壳后边缘,拿手拼命划水,还一声接一声冲着河面大喊。 “白马…掉哪了?赶紧上来啊…”,只是这浑水听不懂,冒出了几个泡泡,什么都没有。 猴子也不含糊,到底是江湖混出来的老油条,噌的先叉出大铁棍子擒住,呲牙列嘴反问身边的蓝皮妖怪:“沙杆子,你这是做了什么孽?哪养了这么一群黑虫儿小妖怪…这是…分赃不均造反了?” “放P,你这嘴巴倒是个犀利,我哪里知道?”,沙杆子心里一团雾水,自己在这流沙河蹲监狱一样过了好几百年,这黑不溜秋的东西…也是第一次见啊! 猴看他一脸迷惑,心里明白这些跟他没什么关系,只能对着努努嘴示意:“管它你的我的…如今来了,又在你的地面上,一人清理一边不过分吧…”。 妖怪特别烦躁:“我…命是真不好啊…好心免费送你们过河,还要搭上这许多力气,谁知道这些是不是你以前的仇家,如今偏偏找在这狭路上…倒把我搭进去了”。 就在这两人一言一语,黑煞们已经来到跟前,猴子对着徐仙喊了一声:“仙儿殿后,护着光头和大龟…”,他和沙杆子已经抄起各自的兵器,迎战上去。 白马从水上翻下来,这会晃晃悠悠坠落到河底,反正他是龙形化身,待在水里也不算个什么,只是脑袋上鼓起老大一个包,看来刚才那一嗑委实有点严重。 马儿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带点重影,能见自己在水里,而且又落到河心那倒塌的破庙前面,只是现在状况跟以前不大一样。 那铸铁头上,有个打着圈圈的旋涡绕着,卷了不少东西往上面送去。他琢磨刚才那老龟被冲了一下,应该就是这道窝儿所致。 而铸铁像脚下,正噗嗤噗嗤冒着黑色泡泡,一团一团的向四处飘散。佛像原来垂着的六个手臂,如今不知为何都扬了起来,配上一张凶恶的黑脸,唬的白马吓了一跳。 “什么鬼儿…这不是个铁的吗,如今倒像是尊活的菩萨…也不慈眉善目,像是别人欠了他八百年的债没收回来一般…”。 他呆在原地水混,实在看不清楚,只能小心翼翼又往前迈了几步,近了,才看得大致个明白。 这烂铁像,打座上就裂开一个长条口子,里面的铁渣都翻了出来,有些东西正拼命往外挤出来,一坨一坨,软踏踏、黑黝黝,反正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挤出来东西,一个一个像蠕虫一样爬进水草丛里,碰着鱼虾就罩住做成个黑茧儿,一会破开一团东西顺着铸铁头上的旋涡升到水面去了。 马儿看的心惊胆战,只觉得身边水越来越冷,刚要抬脚离开这是非之地,冷不丁背后转出一大团黑团子来,咕噜噜全罩在马头上。 他被瞬间盖了眼,慌得赶紧摇晃身子,用手去撕扯脑袋上的东西。 也奇怪了,这东西触手感觉滑唧唧的,拉下一团抛出去,又快速再长出一团,最后越扯越多,只觉得脑袋沉重,稀里糊涂要昏昏欲睡的样子。 水面上也热闹,这猴拿着大铁棍子,使了水上漂的神通,一棍一个黑煞,倒也爽快,就是打的颇为肮脏。 那些黑煞,举着兵刃围在猴子身边乱砍乱剁,也不想有什么章法的样子,被猴子当头一击,受不住,就像个黑水泡儿炸开去,带着五脏六腑像个脏水袋子四处飞溅。 沙杆子那边更方便,他的兵刃专门就是为打架定做,头尾都是机关,只见他踩着银河七星步,跳着这个搓一下,那个碰一下,黑煞连他的身子都没靠近,各个炸得跟炮仗一样。 就算两人这般卖力,好狼架不住狗多的意思,从水下钻出来的黑煞那是越来越多,连绵不绝,你打三百,又来三千,连绵不绝。 到最后,绕着老乌龟身边,密密麻麻堆起了一层厚厚黑沫,连个河水都被遮住了。 只是这些黑沫里面还会冒泡,又长出不少黑虫子来,四处蔓延。 徐仙在和尚身边跳来跳去,拿着大黑剑拼命拍打那些已经爬上龟背的黑虫儿,这些虫儿小是小了点,到底可恶,见了人,满嘴巴吐沫,要是被沾在皮肤上,立刻又痛又痒,发起红疹子来。 和尚也不能闲着了,这会念经根本就不合适,只能从衣箱里抄出大铁锅来,拿在手上对黑虫儿也是一阵猛拍,打的一片稀碎。 他这人素来喜欢赶紧,特别看不得那些软踏踏,脏里吧唧的潮虫儿,见到,一定要消灭个干净,晚上才能安心念经。 这些黑虫被拍扁了,流出的粘液腐蚀着龟背,原来被烧过的地方带点小口子,如今渗了进去,痛的老龟不停的打咳嗽。 第175章 白马纵火煮河鲜 这些黑虫儿原来上来的也少,现在你越拍它,飞溅个稀巴烂,反而爬上来越多,弄到最后,倒像个地毯一般,密密麻麻冲着和尚和徐仙盖下来。 猴子和沙杆子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哪里知道这些玩意越打越多,最后,搞得连兵器都轮不开了。 最后这群黑煞纷纷挤压在两人身边,逼得大家左右互搏。 猴子和妖怪的双手双脚都被困住,嘴巴倒没闲着,顾不上满嘴腥臭,上来一个一个啃一个,啃一个破一个,最后两颗脑袋都沉到黑腐堆里去了。 看这状况,这么打下去,大家吃枣药丸。 自古天无绝人路,总有瞎鸟把虫捉。 只见那原来黑噗噗一层水面,不知为何,从河水深处开始冒出一堆大气泡来,泡儿倒是白的,爆开,犹如一朵朵盛开的莲花。 再传来一声闷响。 见一条大白龙,像个快要溺死的鬼儿那样,慌乱中窜出水面。 他头顶着一脑袋水草,外加一大坨焦不溜秋黑的胶团,豁出去一般,摇晃着肥胖身体,冲着太阳方向直不楞登飞去。 原来就是白马,这货整个脑袋被封住,什么也看不到的意思,只能凭着感觉,肯定是哪里有气能吸,哪里温热能躲,自然就往哪里钻。 他这也算歪打正着,没想到这头上的煞物遇到阳光,竟然纷纷败了,都化成稀散稀散的黑水黑气,在空气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马终于不再是个瞎子,深吸了一口气,漂在半空傻乎乎仰天大笑。 笑归笑,忽然想起还有一堆同伙,急忙低头去看,只见原来河面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黑虫子,老龟不见了,更别说和尚和徐仙在哪,再往前寻找寻找,猴和沙杆子也不见个踪影,大家都没了。 这马儿急了,心里琢磨,这算是哪到哪儿?都没听个响,团灭了?如今就只剩自己一个光身子…姥姥!他这一着急,一大股龙?从肚子里生了出来。 白马把嘴巴一张,这龙?遇到空气,直接化成烈阳火焰,冲着河面开始纵起火来。 原来那河面上就是厚厚的一层脏,现在这火一下来,好吗,水面上倒像四川饭庄烧的超级红椒大火锅,呼呼冒着红气,全部沸腾起来。 这火快速揭去一层层黑煞,全被烧得化成银白灰粉散散杨杨,马儿一看有效,爷们这还等啥?赶紧撑起后槽牙,鼓起两边老大腮帮子,吹啊! 一团团烈焰,跟不要油钱一般在水面上接连炸裂,那河面上黑煞,连带着刚从水里钻出来的,全部直接火化成灰堆,把原来埋在虫子堆里的和尚,徐仙,猴儿和沙杆子给扒拉出来了。 救是救了大家,就是这方式粗放了,有点…惨。 只见那四个人身上,四处着火,大家手舞足蹈。和尚脑袋上,不知道为何没毛也烧了起来,倒像个夜里蜡烛一般锃亮锃亮。这火弄得大家鬼哭狼嚎,实在维持不住,只好一个一个排队,挨个从龟背上惨叫着跳下河水去灭火。 马儿一看,卧槽闯大祸了,赶紧臊眉耷眼从半空中降了下来,跳在老龟背上,用手去救掉在水里的众人。 猴,徐仙和妖怪都有志气,也不靠白马伸手,一个个衣衫褴褛像个叫花子一般狼狈爬上来,只有和尚烧得浑身通红,一身上好的袈裟布儿弄个精光,穿着大裤衩子被拖上龟背。 和尚上来后,气的一身疼痛,见了白马就掐着他的脖子乱晃。 “你这傻儿…放火也需要讲个法度…如何倒像个惯日里打家劫舍的山大王,这尼玛烧的…行李盘缠都没了,衣服也光个赶紧…”。 白马哼哼唧唧辩解:“我刚才看不见…又看你们几个没了心里焦急,没控住火头,哪里知道这些黑物也不经烧…”。 “放P…要不是这些黑物阻挡,你这火再厉害点,为师直接圆寂了…还去个鬼西边,让你直接涅槃在这臭河里了…”。 等徐仙把和尚和白马分开,沙杆子赶紧问他:“你刚才掉下水可曾看到什么?” 马儿揉着自己的脖子,翻着大白眼给妖怪。 “看…看个西瓜…你那破庙如今开了锅,烂铁像破了个口子,这些黑不蹴溜的东西都是从里面跑出来的…”,沙杆子一听,大叫完了完了,一屁股坐在龟背上,满脸鼻涕眼泪。 猴子一身焦毛,看到妖怪这般不是很理解,拿话儿询问:“这是干嘛?成何体统,什么完了完了的…朗朗全坤,哭鼻子抹眼泪的,好生丧气…”。 那沙杆子一听,更是带着身段在龟背上打起横滚来,嘴巴里断断续续唠唠。 “他么的…白蹲了这几百年苦窑啊…也没个工钱结算…我的命怎么就这么惨啊…观音菩萨委托就差这么几个日头…偏偏碰到今天破了…哎呦我去…不活了”,说着说着,拿着自己的脑袋就往龟背上碰,敲得四处咣咣直响。 和尚一听他嘴巴里,什么观音菩萨的话,脑袋一紧,赶紧让猴和徐仙把他安稳下来。 他对着沙杆子说话:“你说菩萨菩萨的…那可是南海那尊?” 妖怪流着大鼻涕,红着眼睛,原本一脸蓝,现在都变成了惨绿,听到和尚识货,把头点的跟磕头机一般。 和尚见他确认,立刻接上话:“那你把这事,都细细跟我们说了吧,江湖遇见就是朋友,况且你也帮我们渡河算是有缘,也许你的忙我们帮得上”。 沙杆子原本依照菩萨约定不能说,可是这事都到如此地步,说跟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说呗。 妖怪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跟和尚,猴和徐仙说了一通,虽然漏掉不少细节,但大致就是这点事,听得三位毛骨悚然。 猴子心急,嘴巴里哼哼两句:“各位,我也不知道今天这话说的是否不分黑白,我原本就觉得这河心破庙里的铸铁像蹊跷…也不是咱们大唐风物,何必立着一尊黑天像藏在混水深处,至于里面关着什么…”。 第176章 老神仙旧话 和尚听到猴子刹住话,也像是明白了什么,不点破跟猴对对意思:“你的…这万物皆有黑白之分,铸铁像里面关的是菩萨的…”。 徐仙看着两人揣摩,忽然也明白了,透着机灵脱口而出:“…里面关着观音菩萨黑分身呗,怎么你们两人吞吞吐吐的,都说出来,岂不干净爽利…”。 这话一说,唬的和尚和猴子全身冰冷,赶紧把手盖在他的嘴上:“我的儿…冤家走嘴不嫌命长的…小心祸从口出…”,憋得徐仙耳红脖子粗的。 就在大家在龟背上慌乱的时候,河心破庙的铸铁像卡蹦一声响,原来那个小口,现在变成大口,更多的黑物流了出来。 这次算是决堤了,那些黑煞一个一个变成老大的泡泡,排队在河面上冒出来,这次变了个花样,直接看到什么变化成什么,整个河面上排满了各种黑簇簇的禽鱼走兽,鲨鲛盩殠,琳琅满目看的吓人。 猴子忙的一脑袋汗,问妖怪:“你刚才说这铁像泡在水里,时间久了那不是都变成豆腐一般,可有什么法儿补个锅,横竖大家撑过这一回…”。 沙杆子也急,听到猴子这么说脱口而出:“前一百年也碰到一个过路的老神仙,他掐指一算,也说我命里该有这么一劫,让我提前搜罗了这河底特产的水磨黄铜料攒着,等到有缘人过来,好一起铸个大钟罩了…”。 “啊?有法,那不早说…废了这半天劲”。 “有是有,可这几个人要各有各的职责,也有各自的神通,我也寻找过…终是时机不成熟,左右凑不成这么整齐”。 “你说说看,这火都烧到屁股了,赶紧的…”,猴子看着那些黑煞开始动了起来,手里拽着大铁棍子都挤出水来。 “嗯…那口钟老神仙也说个名字,叫绝世镇魔大黄钟…需要个熔炼大锅,再有个吹火道人,能念高经的和尚,最后加个心硬如石的护法…”,说完这些,妖怪苦着脸对着猴子。 “这些都靠个机缘…每日呆在这臭河边,守株待兔一般凑份子,倒是每十年,总来个和尚对我整日念苍蝇经,劝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说到这里,妖怪偷偷看了看和尚。 猴子全当这些没听见,眼睛里冒出光来,拿着猴爪在掐算,嘴巴里念念有词。 “大锅…这个有了,吹火道人…这个他没跑了,高僧?队伍里现成的,高不高不知道,念经总是可以的,护法?哈哈…”,猴子猛地一拍沙杆子的肩膀大叫一声。 “成了!” 大家面面相窥,也不知道这猴子发了什么颠,只听猴开始布置。 “大家都听我的号令,生死关头,也别扯淡了,想活咱们只能报团…”,猴子先拿手指着和尚,徐仙。 “你们俩稳坐在大龟身上,马儿…马儿赶紧化成龙,对,大鼻子和后槽牙都支楞起来,沙杆子…发个什么楞啊,指引破庙方向,大家跟我一块冲下去…”。 白马虽然听了疑惑,但是好像也没其他更好的出路,就地打了一个滚恢复成龙身。 猴子一看,赶紧拉着妖怪翻身上去坐稳,拿着手拽了两根龙须,左右一拉,先让白马张开大口一股龙炎抛了出来。 这龙炎碰到水面,轰的炸了开来,直接露出下面昏黄的泥沙水,猴子拿着猴爪冲着自己脑袋说了个诺,长出一个透明的泡泡来,让白马猛地一个潜身,扎下水去。 老龟背着和尚和徐仙跟在后面,大家都拢在一个泡泡里,外面吹着熊熊烈焰保护。那些黑煞都涌过来沾在泡上,立刻烧成灰烬,不费什么功夫,众人一会就到了破庙老地。 猴子先第一个从龙背上下来,高高举起铁棍儿,嘴巴里唱唱有词,出嘴是大舜治水的老调,只见这破庙从中间刷开一堵空气墙,左右移动将河水推了出去,形成一个半圆的空间。 妖怪见猴子刷开了神通,赶紧也从龙背上跳下来,第一个去看铸铁像座子下破洞,一看不打紧紧跟着吓一跳,这大窟窿周边裂开无数条裂缝,在不想办法,横竖撑不过两个时辰,就挤压的碎了。 好在这铁像里的东西,没了水的滋润,再也不往外流淌,只是里面不时传来咯吱咯吱叫唤,像无数小老鼠都在磨牙,听的浑身不舒服。 猴子让大家都来到空地上,先对妖怪和老龟吩咐:“你们俩赶紧把那些积攒的水磨黄铜都运来,速去速归”,沙杆子和老乌龟听了,急匆匆向着宝库而去。 然后他又对徐仙吩咐:“仙儿,把前段时间得的那口虫子铁棺材和炉心拿出来,借我使使”,徐仙一听,赶紧唤出系统,取出这两样东西递给猴子。 猴让白马把棺材打开架在两个礁石上,再对银色炉心吹了一口气,变得庞大,呲牙列嘴的装在铁棺材上。 这两样东西,看上去各有各的形制,没想到被猴子左右一摇晃,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倒是成了一件上好的炼炉。 猴又拿破庙里的破桌子随便修修,胡乱搭了一个七层七星台面,把和尚抱上去安置好,那和尚一看到这阵势,就知道自己要念经功课,也不去问猴的缘由,闭眼养神,等待开嘴的时机。 猴子弄妥当这些,让白马对着铁棺材底部开始喷火,这火烧的好,烈焰的极品,锻炼的始祖,火苗的爷爷,那炉心得了高温滋润,呲呲冒出白气,等待白体变城紫红,炉心的小门自动开了,等待喂料。 那沙杆子和老龟搬运黄铜,倒是费了一份功夫,好在简单出卖力气,妖怪也怕那铸铁像炸了,运起神通化出三个分身干活,搬运的飞快。 等老龟栽着铜块和沙杆子回来的时候,猴子已经在破庙周遭划出个粗粗的箍儿线,上了厉害的阵法。 他看到货物运到,让徐仙当个监视火候的炼物官儿,自己运起神通,七十七块为一批投到炉心里,单等到炼物观察到铜液变成白汁,即可倾泻炉心将铜汁存到底下铁棺材里。 这些都有了,还剩个老神仙遗留的铜钟范子,这东西当时自天而降,老大,现在搁置在离河心三十里的锢露洞里,猴只能带着妖怪和老龟再去拿取。 第177章 铸钟特麻烦 这三个人速度倒挺快,猴和沙杆子骑在老龟背上,心里焦急但也知道快不得,乘着空隙说话。 “老神仙?什么样的老神仙…白胡子白头发白眉毛老长老长那种范的?”,猴子打算问个仔细,他觉得这事有蹊跷,哪个不长眼神仙会日常从这烂河边走? “你这话说的…合着带个老字一声白?肤浅,传我法儿的老仙,黑头黑胡黑眉毛,身上一水黑玄布的袍子,仙里仙气风传十里”。 “那就更奇怪了,人家没事专门赶到这臭水沟里,教你个渡劫的办法?活老好人…你用你那蓝幽幽的大脑袋琢磨琢磨,在仙宫里,你遇到过这样的人吗?” 妖怪听到这里,倒是开始认真起来:“你别说啊…我是没碰到过,原来仙宫那伙没一个省油的灯,不给咱们下绊子就算道德品质高尚了…猴,你的意思?” 猴子想了想,鼻子里喷出点泡泡来:“我琢磨…这教你法儿的老仙,不是天上的人,倒是可以从佛家和狮驼那边找点引子,你认识这两边的人吗?” 沙杆子摇摇头:“特么的,以前实心实意给那老皇帝办事,伤天害理昧着良心也干了不少缺德买卖,三界得罪了不少,全是仇家,哪有个好的…”。 “你这混的不行啊,那有我如鱼得水…啊哈哈”,听到猴子说这话,妖怪不爽了。 “你混得好?好个P,一场桃子宴你基本上把天上的角角落落全得罪了,你跟我扯这些没用,特么要不是你,我能被上面除名发配躲在这?”,这话说的,沙杆子脑袋上都开始冒烟了。 猴子见他真生气了,赶紧安慰:“随便一句笑话,都是天涯沦落人,谁看不起谁啊…收收火气,以和为贵吗”。 妖怪也没办法,都混到这种地步了,还需要这一伙大家做成个大钟,渡过眼下自己这一劫。 要不然立刻跟眼前毛脸的货翻脸,打上三百个回合痛快痛快再说,至于打得过打不过,拼的就是这个态度! 猴子眼瞅着沙杆子一脸怒气,也知道这次出言把聊天聊死了,两个顿时安静了下来,平平稳稳跟随大龟进了锢露洞。 破庙这边,白马当个出火道人继续吹,那炼炉里的铜液反反复复也下了十来锅,底下的棺材都存的满满,就等猴子他们把铜钟范子取回来浇筑了。 徐仙得了空,抹了一把脸上的油汗,看到高处的和尚张嘴就问:“师傅…师傅…上面热不热?热不热啊…”。 和尚在高处,其实已经热的不行,那炉子火力惊人,热气腾腾的往上冲,自己脑袋上的汗珠子跟下雨一般,正在心里焦急,听到下面徐仙问他,也长开嗓子回应。 “热死了…那猢狲回来了没?都没到个念经的地步,先把我叉上来烘烤,这混账东西,你给为师取点水来…师傅不行了”,听到和尚这般叫唤,徐仙赶紧从炉台子上下来,去找水。 虽然眼下都在水底,但是周边被猴子加了禁锢,他只能拿着壶儿跑到边界的地方,找了一处干净的,眼看水壁透薄,立刻将手里壶伸出去灌水。 这一灌水,也不知道触发了什么机关,只听破庙那铁佛像破裂的地方,叽叽咯咯一响,噗的从里面喷出一大滩黑浓浆来。 这浆子浓厚,左右摇晃,里面直接升出不少三头流臂的魔物,各个扭曲纠缠,唬得徐仙以为自己怀了什么事,不曾看个清楚,拿了灌一小半水的壶儿,撒腿往回跑。 他一边跑,一边冲着远处和尚和白马喊。 “师傅,白马,一级警报,那特么…铁像又开始往外面流黑鼻涕了…”,这话尖利,顺着传到和尚耳朵里,他坐的高,赶紧转个头去看。 只见那群黑物,竟然长的都跟一个模子里造出来一般,跟铸铁像十分相像。 各个三颗大恶脑袋,长在一个腔子上,相互交替脸面。有些结的坚硬,已经开始走路,一蹦一跳,手里拽着喊不上名的奇怪兵刃,开始冲这大炉子过来。 徐仙跑得快,已经到了炉子底下,直接将水壶往和尚高台上一抛,和尚接住开了盖子先喝了一口。 他琢磨,如今猴不在,只能自己当个战前指挥,眼前一战再所难免了,便沉着心气,对着底下白马和徐仙布置。 “傻马…傻马…卧槽别烧炉子了…多吐几口吐沫…保着炉火不灭就行,你,围着这炼场先吹个火圈屏蔽出来…”。 “仙儿…你别楞着了,赶紧掏出那飞剑什么的,当个预备屏蔽…万一马儿的火有个空挡再钻进几个,你就立刻动手…”。 和尚吩咐得妥当,白马立刻咳嗽两声,直接往炉心啐了两口浓的保着火头,省得一会里面的铜液冷了结块,毁了一锅粥。 他也顾不上腮帮子酸痛,直接对外面空地,挺身摸摸大肚子,发自肺腑收腹猛外一吐。 只见一团爆裂火龙从白马嘴里游出,像条巨蛇一般绕着周边走了一圈,头尾相接,火星四溅,变成一圈, 那些黑色魔物,不凑巧的正好走在这圈里,被火龙直接从脸上压了过去,烧得噼里啪啦一阵响动,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焦臭。 徐仙靠的近,看的奇怪,原先那水面上的黑物,碰到火,都直接化成个白霜灰,这次好像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这些魔物葬在火里,先是被火卷去一层外皮,从里面露出人一般的五脏六腑出来。 那些东西嵌在肉里,各个狰狞跳动,最后又被龙火一盖,一阵浓厚青烟散去,剩下个活蹦乱跳得骷髅,还不散架靠筋皮连着,拿着兵刃依旧往前冲。 和尚在上面见了,几百个我的佛念出来,对着徐仙大喊。 “仙儿,赶紧拿飞剑…也不知道这出去的猴子几时回来,咱们先尽力挡着,绝对不能让这炉子坏了…”,说完,他用壶里的水,浇在自己滚烫的大脑袋上。 身为菩提长青,水是四季活源,见他双手合十,闭上双眼,独自高台上当个莲花宝座。 这世界皆苦,众佛暗淡,只能拿心里长明供佛的灯盏子,唱出传世大经来。 第178章 油尽灯枯待救星 周围魔物一听高处和尚梵唱,竟然不知道怎么的,更加疯狂起来,排着队四面八方往火圈冲,虽然大多烧得粉身碎骨,总有一些漏网之鱼,浑身起火冲了进来,一身凶狠戾气。 白马见着,心里想和尚这是唱得哪一出,没念前那些魔物只是蠢蠢欲动,如今他这嘴巴一开一合,全都疯了。 能怎么办?他只好把肚子使劲撸了撸,听见里面叽里咕噜一阵响,蹦出更多的炎火来烧,弄得火圈外,乌烟瘴气,一片恶臭。 徐仙也没闲着,一头汗哗哗的往下流,指挥着一柄飞剑四处旋绕,只要是那漏网的骷髅冲进来,瞬间劈砍成一堆碎骨寨子。 有的魔物冲得近了才倒,这骨粉腾的溅射上来,变成一点点暗绿鬼火,烧的他皮肉疼。 火圈外那一坨黑团里,不知道怎么得,随着和尚的梵唱越来越高,竟然耸立起来,变成一个黑色门状,一排一排的魔煞直接从中乌压压的窜了出来。 有些见地上火圈过不去,两肋下噗噜噜长出一对肉球来,迎气化成翅膀,直接飞了起来,打算越过烈火来攻。 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白马和小仙都加紧了各自的能力,将火圈和飞剑绕成个穹顶罩着,滴水不漏。 那些魔物见空中也占不到便宜,有些将嘴脸变成个野猪头的样子,对着河底泥巴地拱了起来,一会全部没入土里,哼哼唧唧冒着黑气,打算来个暗度陈仓拱出个地道。 徐仙见了揪心,也不知道怎么办,倒是见白马颇为镇定,拿着大嘴巴直接对着脚下土地一声闷哼。 见他的吐沫快速渗入泥巴里,少许感到脚下一片火热翻腾,那些拱入地下的魔物,被一团团火柱顶出地面,都烧个干干净净。 两人再快,又能怎么样?总是架不住这些魔物源源不断的冲来,有些甚至叠起了高高的罗汉,不顾一切的往火圈内跳。 那和尚高高架在供桌上,已经入定颇深,苦了下面的白马和徐仙,两人一个累的快要口吐白沫,一个手指运剑快要迸裂。 “仙儿,我这快撑不住了,体内九十二号出的差不多了…从开始炼铜到了现在,只怕是一座加油站都续进去了,哥们不行了…”,眼瞅着马儿开始翻起白眼,一副快死的样子。 徐仙能好到哪里去?手指尖被剑气侵扰,裂开了不少小口子,俗话说十指连心,痛的自己的脑袋上的青筋一鼓一鼓的,强忍着运气,就怕一停,这地方瞬间就被魔物摧毁。 两人油尽灯枯,把力气用得干干净净,眼一花气一短,直挺挺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这两人一跪,见地上火圈的颜色也逐渐暗淡下去,天上飞剑紊乱撤去力道笔直掉下来,戳在地上剑身摇晃嗡嗡发响。 魔物见到前面忽然没了阻挡,瞬间组成更大黑暗狂潮,普天遮地,向着炉心三人杀了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和尚眼睛睁开,双瞳雪白,老僧心死如旧塔的模样,从背后跳出个白色护法罗汉来,直接降到地面上,震得整个河心一片晃动。 这罗汉,脸长得倒是和和尚相同,只是身上披挂了整整齐齐甲胄,也是三头六臂的模样,四件佛家降魔兵刃,一个都不少,随意抛在半空中,滴溜溜转个不停,各有各的神通。 佛僧有伞,化名浑天谛罗,华盖张开,受尽天下各种苦楚。 只见这白伞像个吸尘器一般,压着正东方向,将冲过来的魔物吸的干干净净。 佛僧有杵,化名普巴盖力,杵开沉重,碾压天下各种妄念。 只见这白杵像个压路机滚子,冲着正西方向,将冲过得来的魔物压成一张张偏平纸儿。 佛僧有铃,化名奢而德布,铃开音来,遮蔽天下各种靡靡。 只见这白铃儿左右摇晃震动,冲着正南方,将冲过来的魔物鼓成一个个胀气的癞蛤蟆模样,最后爆得一塌糊涂。 佛僧有磬,化名卓荦咎笙,磬允万物,散放天下路路正道。 只见这白磬荡开内藏清水,冲着正北方向,将冲过来的魔物散漫滤过,那些赃物见了荆芥,脱开浑身皮肉肌理五脏六腑,最后尘归尘土归土,化为乌有。 即使这样,倒也没减少多少魔物们的嚣张气焰,前面死一个,后面上一双。 白罗汉即使再勇猛,也守不住这等死皮赖脸的打法,一会两双脚陷到厚厚的污丑堆里,渐渐变得惨暗起来,身形越来越薄直至透明。 那高台上的和尚,也见他从腿部长出两条细细黑线,不断向着心脏方向延展过来。 就在魔物距离炉心不到一米光景的时候,一道七彩光线从天而降,咚的砸在稀烂的河泥地上,砸出均匀地一圈冲击破,正在前面的黑物就好像被狂风撕烂的破雨伞一般,所有的牛鬼蛇神瞬间被打的一空。 来的正是猴子,他正牵着一根巨粗的大绳,身后是老乌龟驮着个巨大的金钟范子,最后面是沙杆子支棱着双腿,竭尽全力往前推。 这三个人能把这等巨物从洞里运到这,也真是不容易中的不容易。 还好大家赶得及时,猴老远看见炼炉周围情况不妙,赶紧扔了大铁棍子过来,激动棍内暗藏天地罡气,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等老乌龟把金钟范子摆在炼炉旁边,猴子赶紧去救躺在地上的两个冤家,他手头也没个干净水,只能用根水草捅了捅大鼻孔子,对着两个人一人一个喷嚏。 这喷嚏起的好,有力道有水分,溅了白马和徐仙一头一脸。 许是这猴子神通,两个人噗的吐出一口白气,立刻醒转过来,再猛的一个起身,站在地上发呆。 “白马…傻马…我们这是怎么了?大师兄,你回来了…”,徐仙看到黄毛的猴头,心里算是彻底落了下来。 白马也没顾上听话,只拿这双手在脸上一个劲的瞎抹,他心里疑惑,这身上哪里来的如此厚重的猴骚味。 猴不顾两人,抬头看到和尚一头虚汗,腿上带着黑线,叫了一声不好,一个跟斗翻身上去。 第179章 万事俱备不欠风 情况紧急,他一手按住和尚的大光头,又秘密唤了一个什么法,拿着剩下猴手直接伸进腿肉里摸索,半天从腿捉出两条黑线来。 “晦气晦气,这等恶毒之物…”,只见猴子提了两条黑线下来,徐仙看的奇怪凑近去看,这哪里是黑线,分明是两条四下乱扭的毒蛇,还从口中一缩一缩吐着殷红信子。 白马看了恶心,一口火冲着猴手吐了过去,猴嘴巴里骂骂咧咧,赶忙把蛇扔进火堆。 那两条蛇,在烈火里滚动翻滚,最后相互纠缠在一起成一个大T字,一会就烧得皮开肉绽,剩下两堆小白骨头架子。 台子上的和尚终于安稳了,脚上的侵法莎罗曼鬼蛇被猴子清除,神清意爽,也不睁眼就把下面的事情估算个七七八八,就是吩咐。 “猴…猴,大钟范子弄回来没有?弄回来赶紧开干,月黑风高,夜长梦多,大家都加加班,恩摸了个我佛的慈悲…那黑铁铸像邪门得很”。 听到上面和尚嘶喊,下面又开始忙碌起来,烧火的烧火,劈柴的劈柴,各有各手头里的活,忙的脚打后脑勺。 白马忙中啃了几块大干饼子,也不知道食物是妖怪藏在破庙边,哪年哪月的文物,糊弄个肚子饱。 饼子吃完再咕咚咕咚喝上几桶水,马儿摸摸滚圆的肚子,这货也是有的靠山肯干活,又开始鼓起两边腮帮子,继续烧火炼铜。 这现场做钟多少是个技术活,有了铜范也不是万事大吉,那浇筑钟体不能断断续续,需要讲究个一气呵成,一次定型。 要是分段浇筑钟体呢?麻烦了,体上各段冷热就会不均匀,最后拿大木槌一敲,沿着铸口边缘细微处百分百开裂…摸了个我佛的慈悲,罪过罪过,钟废了,还白瞎流沙河底这些上好的流水佛铜。 问题就着这,那铁棺材容量有限,里面一次装不下全部铜液。 这装不了,就不能一次性浇筑,问题弯弯绕绕回来,怎么办? 白马偏着脑袋,倒是想了个歪主意,对着猴子询问。 “猴子,你在五指狱里的时候,听说那里的牢头僧…看你穷酸也没个钱儿孝敬他,天天倒是逼着喂你吃生铁丸子和铜汁汤…”。 “你要不把嘴巴当个储物柜交出来…反正你也不怕烫死不了,把这几万斤铜液一口都含了,好一次性铸口大的…”。 猴子哪里听得了这个,拿身边珊瑚结得棍儿在白马头上一阵乱打。 “哪个的嘴巴能含几万斤铜汁…铁蛤蟆吗?你这货干活就干活,没完没了的插空打混场,揍你…”,那马儿抱着脑袋挨了几下,膨出个包包来,抱着脑袋发起呆气。 “毛脸的猢狲…不去打妖怪弄个棍儿揍我…这里谁人有你的本事高,那铁棺材一锅一锅的烧,烧一锅浇一回,弄完就炸,干个P,白白浪费时间”。 猴子急躁,绕着圈叽叽乱叫,这个问题倒是个大问题。 徐仙在一边拿着手托了下巴,考虑了好半天,也不顾其他人,自己来到巨大的铜范子前摸索摸索,又轻轻敲打了几下,忽然,脸上喜笑颜开。 “兄弟们,这事有解了…这铜范子上好铸土打造,靠得住高温,就是需要白马费点劲…”,马儿听到徐仙这么说话,大大咧咧的直接应承。 “这话扯远了,都是兄弟…费什么劲的?具体费什么劲…”。 “你…你这么着,你一边吹火烧炉子继续熔炼,一边匀点火头出来吹这个大钟范子,让灌入的铜液别结固了,这是两全,一次性完美解决”,话说到这里吗,徐仙小脸上红扑扑的得意。 就是苦了傻马啊,顶着一个大脑袋,左右摇摆,一会给炉心续火,一边拿着烈焰均匀的烧灼范子,真像个后厨烧火的道人,忙的不可开交。 徐仙现在站在上面,瞅准铁棺材内晃荡的第一波铜液,琢磨这锅火候也差不多了。 他撩开嗓子高喊一声:出窑咧,着急扒拉开用粘土做的毡子,一股亮丽的铜液混着炎热,弯了一个漂亮弧度,不偏不倚正好注进钟范里,四下翻腾。 顶上和尚又开始高声念经,为这一波铜液加持,只是他这么一念,铸铁佛像那边又开始动了起来,一堆一堆的黑魔物四下涌了过来,像拨黑潮,远远就能闻到浓烈恶臭。 这次终于轮到猴和沙杆子当个现场护法,两人也都是久经战斗的人,知道这些魔物怕佛火,将各自兵器沾了龙炎,嗷嗷的打了出去。 这边,热火朝天烧钟忙碌,那边两个,卷着兵器跟一群群魔物战斗,就在这关节眼的时候,沙杆子的事又来了。 只见昨天那些飞剑又从天而降,带着剑气恶狠狠地向妖怪扎来,老娘娘的剑,就是个百年的小心眼子。 猴子机灵,看到头上有动静,一把推开沙杆子,嘴巴里嘿嘿一乐。 “兄弟,上次偷桃大闹宴席这事我没错,没曾想连累你每日受这恶杂戾气穿胸掏肺,哥们今天帮你解了这个围,几百年的恩怨,一笔勾销吧”。 那妖怪喘着粗气,看着飞出去又重复回来的剑群,把牙槽咬得咯吱咯吱作响:“猴子…你解了我的围,白糟蹋了你那一身顶天立地的神通,要想平咱们两人之间的恩怨,我再给你加一条:给我者,复还其身!” 猴子听完更乐了,拿着毛爪拍拍妖怪的肩膀:“小子…记仇的气性挺大,这要求不过分,哥哥今天替你都给办团圆了…你看紧了打那些魔物,我去会会这些飞剑”。 说完,这猴子一个箭步窜上空去,嘴巴里对着飞剑们打了个唿哨,那些神兵利器掉头就往他的身上扎了过来。 猴子赶紧擎着大铁棒子,在周身舞出个混铁筒子来,几把飞剑戳在上面,激的火花四溢,却丝毫进不去半分。 剩下的飞剑倒像各个有个商量,忽然分开两群,一群从上自下攻顶,一群自下而上攻腿,全没个躲避的完全之法。 “老娘们的兵器果然有点意思…”,猴子唠唠叨叨,加快手中的力道,直接把整个身子罩进大圆球里,那些飞剑叮叮当当碰的浑身震响,也奈何猴子不得。 无题 就在飞剑循环穿梭的空挡里,猴子瞅出点门道来了,这飞剑别看一群,乱七八糟的,也是分个公母前后的次序。 自古有名的铸剑师,都取阳铜铁阴锻炼,先出的为雄,后出的为雌。要是后出的带着篆文阳样,那就换个叫法,前为父,后为子,拎的门儿清。 这群飞剑,带有破军纹路的就一把,让猴子看了个仔仔细细,擒贼先擒王吗。只见他大着胆子,用手抽空破开防御,瞅准了机缘一抓,还真被他瞎猫陪着死耗子,抓了个正着。 这带头的飞剑被猴捉住了,剩下的都跟呆鸡一般停在半空中没了指挥,各个身上颤动摇晃,却再也无法展开杀招。 猴子喜的,眉飞色舞,拖着这把宝剑就往回跑,一边跑,一边跟那边战斗的沙杆子喊叫。 “兄弟…这波你可要感谢感谢我了,我把带头的拿到了,就是这剑上的破军符箓看的稀奇,你也认认…”。 妖怪正在打得浑身是汗,听到猴子喊他更是抽不出身手来,只是胡乱应付:“看看看…看什么看,你用你拿铁棍子一下子下去敲碎了,我的世界就清净了,管它什么符箓巴鲁的…”。 猴子冲到沙杆子身边,拿出铁棍向着涌来的黑魔物一扔,由着棍子自己去打,他却拉着妖怪指着宝剑捉手的一段文字犹豫。 “这上面有四个字:欂栌衡雪,我想这东西应该也是有个年头的好玩意,一棒子下去,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了?” 妖怪白了猴子一眼,嘴巴里傻波傻波的喊着:“你这种一言不合就敲碎别人脑壳的巨魔,如今也学世子文绉绉起来了,欂栌,特么的就是王母昆仑铸剑炉,衡雪,特么就是冬天造的,用了千年寒冰淬火…”。 猴听了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啊,你还真是有点学问,这玩意怎么破?你想个办法出来,不然我一撒手,它还是指挥着那一群宝剑每日犒劳你…”。 “砸碎啊,留着它过年么?” “舍不得,我想把这剑留下…你再想想别的法儿”。 这话噎的妖怪只翻白眼,可是看猴子一副认真的模样,想想这货以前在仙宫也是有名的收集狂,哪家宝贝被他看到了,强取豪夺,坑蒙拐骗,撒泼硬要的本事,要多高有多高,脸皮比天都厚。 沙杆子沉吟了片刻,倒是想出一个法来,也是别人跟他说的,灵不灵,看命吧。 “这飞剑被王母加了禁制,目标自然就是我了,每日一次风雨无阻…你要它跟着你,自然要先抹去它剑身上的名氏,再重新刻上主人名号,这叫重新投胎作剑法…”。 猴子听的迟疑:“真的假的…你哪里批发来的小道消息,抹去剑身符箓,这可是坏了整把剑精妙所在…”,那宝剑像是有灵性一般,听到两人对话,在猴子手中更是挣扎摇晃的厉害。 “没问题…就这个法,怎么,你用大铁棍子觉得形象粗鲁了,也打算弄跟大宝剑挂在猴腰上,平常装个读书的大夫?温文尔雅…我跟你说,你这一头一脸的毛盖着,身上挂什么都跟山贼头子一样…”。 “你叨比叨比个鬼儿哦…”,猴子冲着沙杆子呲了一下牙,对着站在炉头上徐仙喊。 “仙,仙,赶紧下来,有个好东西你用着正好…”,徐仙听到猴子下面喊他,连忙抹了抹脸上的汗,这地方实在热的要命,下去正好凉快凉快。 见他一溜烟下来,猴子抓着飞剑给他看:“怎么样?新得得一把好剑,正好跟你原来在寺庙里得的配成一对…”。 徐仙看的稀奇,这剑程光程亮的,伸手就要去抓,却被猴子挡了一下。 “别急,这货还没开光呢,一松手就跑了,师兄我也不是托大,就问你一句,你要还是不要?要,我按照沙杆子的办法给你加工一番,不要,我用铁棍儿把它砸碎了…”。 “要啊,怎么个加工办法?”沙杆子也凑了上来,他也想看看这猴有什么花样。 猴子嘿嘿一乐:“有个话就行,瞅哥哥我的神通”,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猴爪盖在那飞剑原来的符箓文字上,对着白马喊了一句。 “傻马,冲着我的手吐口火过来用用…”。 那马儿正左右摇晃着脑袋烧炉子,烧铜范,没头没脑听猴子喊他借个火,想都没想,冲天一仰啐了口出去,这龙炎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猴手上。 只见这火先是烧红了猴手,吱吱冒出青烟来,又透过手心将热量均匀的盖在剑身符箓上,那飞剑左右挣扎想要避开,可是它哪里顶得住猴子手爪的金刚实力,被牢牢的固定着,无可奈何。 慢慢地,这剑就不动了,身上的篆文被猴子抹去后,猴子偏头问徐仙:“你随便弄点血滴在剑身上,然后想几个字告诉我,我给你刻在剑身上,这把宝物就归你了”。 这话听得徐仙心花怒放,赶紧伸出手指头去咬,勉强挤出几滴血来滴在火红的剑身上,先是一阵冒烟,少量血渗透进去,化成一些奇怪纹路跟剑身混在一起。 刻字?好办,那就刻上:徐仙大宝剑,他说给猴子听,反正都是粗人也不讲究个意境,猴也真是一字不落,全给纹上去了。 等这些一切都弄妥当,猴子把手里的剑一送,这剑儿嗖嗖飞起,绕着三个人转了几圈,最后老老实实落到徐仙手里,喜的他在那更仔细地反复揣摩。 沙杆子看的是五体投地,兴高采烈地拍这猴子肩膀:“你这朋友够意思,不过剩下那些你打算怎么办?”他指了指半空中停着那些剩下的飞剑。 猴子撇撇嘴。 “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咱们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给老娘们包点礼物送回去吧…”,这话说的妖怪蒙了脑袋,还回去?怎么还…。 猴子也不言语,伸手对着空气一抓,铁棍子像是得了命令一般,连着穿了十几个黑魔物的胸膛,像糖葫芦一般窜回来。 猴子也不嫌恶臭,伸出带点龙炎余热的手,从棍上都撸下,烧的小点,都挂在停着的那些飞剑上,都弄停当,对着打出一个震天响的喷嚏,那些飞剑脱了剑形,一股脑全都向着昆仑山飞去。 第181章 回梦缘起 猴子这法颇为阴险,那些呆剑也全没了一个章法,被他的大喷嚏吹了回去,这剑上沾着的黑煞物,恶臭了昆仑仙宫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搞得上下鸡飞狗跳,也算是一点点报应。 徐仙白得了一把神兵利器,看着喜欢得不得了,运着意念在周边转了几十圈,倒挖掘出不少神通来。 原来这把飞剑得昆仑重金锤炼,跟万物可以合形使用,你若心里起把火,那剑身就带火,你若眼里藏着电,那剑身就带霹雳,以此类推。 好是好,就是白光光的一把剑,也没个上好的剑鞘配着,可惜了。 想到这里,徐仙唤出自己的那把黑刺跟新来的相见,未曾想这黑刺见了白剑,两个滴溜溜炸了毛,一起跳在半空中,相互缠绕勾斗起来。 这把徐仙唬的问猴:“师兄,不得了了,两把宝剑打起来了”,猴子抬头看了看,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 “万物起始,皆知长情,新来的和旧有的挣个谁主谁次的问题,由着它们去闹吧…”,这话都没说完,就听到上面和尚杀猪一般的大喊。 “猴…猴…这炉子炼的差不多了吧?差不多收工得了,为师我浑身上下湿了干,干了湿的,有完没完了,在这么弄下去,迟早变成人干…”。 猴子听到和尚这般说话,嬉皮笑脸的跟徐仙调笑。 “你看,这当师傅的就是个好,让他出点力,念些平常全没用的经。他倒拿上了,难伺候,难伺候啊…”,说完一个跟斗翻了上去,见炼了这么久,铜钟范子里装的也差不多了,等最后一锅灌进去,完美。 猴子轻轻把和尚从高桌上带了下来,他只要不念经,那些黑煞物也不再生长,等沙杆子清理完剩余的那些,整个破庙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妖怪拿着自己的兵刃,站在水草堆里累得直喘气,猴子跟他招招手唤了过来,拿着老大一个贝壳盖子给他和和尚扇扇,驱驱汗,捎带问沙杆子后事处理。 “兄弟,这飞剑我帮你处理了,等这钟一会再弄成,熬过这几日你口中说的跟菩萨的誓约,一身轻松,重归山林大海啊…以后有什么打算?” 妖怪也是脸上一团喜色,点点头:“打算?先找个好风水的山头,对吧,再弄群听话小妖怪伺候着,平常收点过路费,若是懒惰了,山里种点庄稼打些野物,岂不是过得一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和尚听到,眉头抽了起来:“这位施主…你这境界不高啊,怎么也要在山里也修个小庙,请尊菩萨供奉起来,有道是十年强盗百年佛…阿弥了个我佛的…”。 沙杆子听到和尚这样说话,愣一下,忽然感觉头又开始痛起来,这次简直就是排山倒海一般,一个没坚持住,自己整个噗通翻倒在地上。 看他这样,和尚吓了一跳,嘴上念起三字经,心里琢磨:这究竟是个妖怪,也听不得别人劝他做些功德,我只说了修个小庙供奉礼佛,他凭得害起脑袋痛…真是烂布不能补,朽木很难雕…。 猴子一看妖怪不知道怎么倒下了,也觉得蹊跷,挺大的一个人怎么说病就病,倒是一边缩头许久的老乌龟伸出脑袋来插话。 “各位大王,我们家大王刚害上这病,脑袋添点风症,痛紧了满地打滚,再严重些直接躺下,就是起来像…”。 猴子听的啩躁,反问老龟:“像什么?” “…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反正大家莫要惊慌,等他自己缓过来即可…”,老龟也只能这么说。 猴子听完自言自语拿着话打哈哈:“这沙杆子,究竟这样没福气,眼瞅着就要过上占山为王的好日子,没个缘由又害上这等顽疾,真是他口中说的,一点福气都没有啊…”。 和尚这会念了几句哈哈,对着老龟说话:“这位…妖怪,你且仔细照顾你家大王,等他醒来赶紧布置后续…”. “…总不能让我们这些人苦哈哈,费了老大牛劲造口钟出来,末了,全没个正经用处…退一万步讲,真要是没个用处…拿去送吧,少不得挨人家一顿棍棒…这就没意思了…”。 话落,和尚,猴子和徐仙三人直接往炉子走去,只剩下沙杆子直挺挺躺在泥巴地上受凉。 还是老乌龟忠心耿耿,弄了些水草给他底下垫上,再拿着蒲扇大手,送些凉风给他,只见沙杆子现在双目紧闭,鼻息微弱,蓝色的脸如今泛起一片焦黄。 这妖怪现在正在梦里呢,得意地很,四处都跟原来仙宫的配置一模一样,只是空无一人,任他胡闹逍遥。 他先爬上老皇帝大宝座,坐了一番,觉得没什么意思,又拿起旁边的仙果供奉,入嘴,却同嚼蜡一般全没个滋味,只能翻身下了宝座,四处游荡。 这一荡,不知为何来到了一个阴森恐怖之地,空荡荡的一个大屋,四周都是各种刑法镣具,唬的自己干净想出去,没料到一个带着虎头的铁栅栏落下来,将他关在里面,逃脱不得。 “…苦了,这什么地方…卧槽…猴呢…猴快来救我”,这妖怪惊慌失措,对着四周大喊,可又有什么用,一阵阴风吹来,倒是送个熟人来到他眼前。 来的正是几百年前那个老冤家,麻子金仙。这怪老头,一脸惨笑,对着沙杆子喊了一句:“来了,老弟?”见他带着诡异,手里拿起一把尖锥子,再不说话,冲着妖怪脑袋就是一下。 沙杆子立刻昏了过去,对,在梦里他又昏了过去,等再醒过来,自己光个琉球被绑在一张大铁床上,丝毫动弹不得,奇怪的是,一边也有一张一摸一样的大铁床,上面躺着一个人,一个昏迷的人。 “有人吗…来人啊…老麻子,你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的,折磨人算不得好下手,出来啊,出来啊…”。 沙杆子把脑袋冲着后面铁床嗑的咚咚直响,再加上四肢拼命挣扎,若大的空间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滑铁声,显得特别渗人。 第182章 大难临头全是祸 “叫什么…给我安静点…”麻子金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闪了出来,对着铁床上的沙杆子就是两个大耳刮子,这老头抽完还气呼呼对妖怪说话。 “你可是我拿十车三界灵石跟老皇帝换来的…没想到你这躯壳,神识早被他暗中降了神识,全没个用处,只能当个载魂法器,真是把老夫赔大发了…”。 这话说的沙杆子一个激灵,嘴巴上开始求饶:“老神仙…都是上面混过的人,把我放了吧,我这样被仙宫驱逐的人,确实也没个什么用处,你人老心好,放了我得了…”。 那麻子金仙听到妖怪这么说话,拿眼珠子在三角眼眶里滚了几下,变了一张笑嘻嘻的老脸问沙杆子。 “既然都到这里了,把你捆绑成个猪样也确实过分了…这样吧,论年纪外貌,我也是你的爷爷辈,我算你在天上也呆了不少年,再说常年跟那老皇帝身边混,攒了不少私房钱吧?” 老头摸了摸自己的麻子脸:“那你把所有的私房钱都拿出来…换你这条命,爷爷我也不贪心,多退少补,什么灵药,仙器,神通都行…”。 一听到这里,沙杆子嗷的哭了出来。 “爷爷,你这话说晚了…要是在仙宫那会,别说私房钱,你要个什么东西相好了跟我说,即使不是我的,也能大半给你弄来…可孙子我不是落魄了吗…连家里的地都让抄家的挂了三层去…我是真没东西孝敬你”。 那老头一听,没钱?那还了得,立刻换了笑脸变成一张黑脸,呲出两颗明晃晃的虎牙来。 “穷鬼?穷鬼你哭什么…给我闭嘴,你这小子,既然身上没有典身钱,又不曾听说你有个什么富贵亲戚和连襟…”。 说到这,老头又习惯的摸了摸脸,忽然噗的笑出声来:“…那爷爷只能用你的躯壳做点文章了,好在你这幅壳子看上去也不赖…别动,先把你肚子破了,好刮去肮脏,然后倒挂起来风干,省得以后有人来买,交易费事…”。 说完,这老东西从身后拎出一个旧铁桶来,里面乱七八糟放了不少凿子、斧子、锯子、割刀、小刀、大刀、铁钳、钢钩,简直就是个医院外加屠宰场的集合。 仔细看看这些家伙事,有的上面锈迹斑斑,有的上面挂点破衣碎片,有的上面还有牙印,瞅着,这些家伙成色,也都跟老头年纪差不多意思。 麻子金仙将这些东西连着桶,用力往妖怪铁床上一放,咣当一声响,唬的铁床上的沙杆子差点尿了。 都这份上了,谁不怕?他心里那是个大骇,没曾想这老头,看上去赖赖唧唧的一脸麻花,倒是个久开黑店的祖宗,如今落到他手里,人生生涯彻底玩完。 那老头从桶里将各种器械,大的、小的、长的、短的、锋利的、鲁钝的,反正一股脑整整齐齐全搁在铁床边上,他还很讲究,不知哪里摸出来一张白布兜子,一边往身上穿,一边问床上妖怪。 “孙子,别怕…看你那一脸油汪汪的汗,挺俊俏的小脸都皱了…爷爷下手麻利的很,年青的时候三界也有个尊号:快刀老麻,你琢磨琢磨,说话功夫我就能把你内内歪歪都收拾干净了,你信不信,爷爷把你倒吊起来,你还能喊我名字”。 沙杆子唬的心里一个劲狂骂:信你个老鬼哦,死都死了,还能喊你?老东西一嘴巴胡言乱语,你把我放开啊! 他心里这么想,嘴巴上软的跟抹蜜豆腐一般,对着老头讨饶。 “大仙,金仙,老仙爷爷…你就放了我吧,我给你打工怎么这?每年按约定数还你钱怎么样?连本带利,你开个价,哎…卧槽…爷爷,你先把手里的斧子放下,开个价啊…”。 老头又开心地笑了,这一笑,露出残缺的大板牙出来,上下合在一起,就跟个大钳子似的。 “孙子…别逗爷爷开心了,爷爷以前也纯洁过,也有个像你这般的人儿在铁床上跟我求饶,是个猪样,大蒲扇耳朵那种。爷爷当时看他鼻涕眼泪流的哗哗的,实在难过,心一软,就依了他”。 沙杆子一听,卧槽,朱缸裂吗?这个伤天害理挨千刀的,让他先占了头水,这是一点后路都没给后人留啊。 那老头看到这会妖怪有点走神,没在仔细听他话,心里不高兴,拿着斧子就在妖怪脸上拍了三下。 “想什么呢?爷爷说话,孙子好好听着…”。 被老头这么一打,沙杆子半边脸立刻就肿了起来,他看到麻子生气,赶紧讨饶:“爷爷息怒,你且说…孙子我好好听着…”。 那麻子金仙冷哼了一声,也不回话,弯身却从地下捡起一块磨刀石,一手拿着斧子,一手用磨刀石打磨,这斧子被擦得刺啦刺啦,火星四冒,全溅在妖怪脸上。 “那猪样小子不老实,说好了的价钱,每年定了时间给我送来…没曾想也就乖乖送了五年光景,今年的份额吗…哼哼,过了约定时间这么老久,到现在都不见人来,爷爷生气啊…”。 沙杆子更急了:“爷爷去找啊…这等不讲信誉的人,天打五雷轰…爷爷,我绝对不是这样的人…”,那老头咪咪笑,立刻追问了一句:“你不是?” “绝对不是!爷爷,我在仙宫的人品和道德,那是有目共睹的…借钱还钱决不食言,从不拖欠,爷爷只管放心信了我…再说,我活着还能给你挣钱,剩一张皮有什么用”。 “信你?”老头眉眼上似乎有点松动,放下手里的斧子和磨刀石,低头思索,开始在铁床边绕起步子来。 捆在床上的妖怪开始激动了,有戏,这老头听进去了,他被绑的硬邦邦贴在铁床上,只能拿着眼珠子跟着老头转,一圈一圈的转。 最后,老头像是拿定了什么主意,猛得一跺脚,又来到铁床边。 他这次不说话,却把斧子和磨刀石重新拿起来,双手使足了力道,磨得斧子利刃刺啦刺啦的冒出更多火星芒子,这阵势,直接把沙杆子的胆给吓破了。 “爷爷,爷爷…你说句话啊,有话好商量,价格自然都可以谈啊…爷爷,我的亲金仙爷爷…”,妖怪这会已经不是求饶,而是死前呐喊了。 第183章 两个老鬼 沙杆子这次是豁出去的喊啊,他看出来了,这老头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了,自己今天难逃这鬼门关。 就在这时,黑监狱里来了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飘进来的,恍恍惚惚,鬼魅魅嚟一般,就是浑身闪着光,跟麻子金仙这种浑身冒黑气的不一样。 “老友,我来看你了…呦,又在做买卖,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原本还想在你这里讨杯上好的仙茶喝喝呢”。 这老头听到声音,一张黑脸不知道怎么得,变得更加黑里透出紫来,要是泡上点水,倒是能得一大碗上好墨汁。 “哎呦…哪阵阴风把你这老鬼送来了,别来无恙啊,前段时间我听消息,你跟老皇帝外加南海菩萨搞了个什么西域考古队,打算去狮驼弄点大新闻,队伍还没出发,全军覆没了?” 白光老头也没料到这麻子上来就揭短,一脸尴尬的嘿嘿干笑几声:“老鬼,你可真是旧呆黑域鸟不拉屎,消息倒是很灵通啊…也不算全军覆没,这不,我来找你出个办法”。 老鬼听到这话,更不爽了。 “我有什么办法能给你想…帮你做了多少不收钱的义务?要不是咱俩一个师傅带出来,我能把你的狗腿给打断了…我忙着呢,刚吃了一笔没得赚的买卖,你这乌鸦又找上门来…”。 说完,这麻子鼻子一怂,喉咙里再咔啦一响,一口浓痰随着声啐在地上,带出一句晦气来。 按照世间常情,你要是上门被人家啐一口,骂几句是应该的,露出大胳膊打一番争个脸面,谁敢说你的不是。 倒是那白光老头,依旧一副好气量,照旧拿着整脸好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安然。 “老友,你这多少年了,修仙修的气量一点没变…我这次来,也不是白让你出力,弄得好,以前那些欠债也都一股脑给你补上,唉,看来这次来的实在不是时候,讨饶,再见了”。 说完这白光老头就要往回窜,麻子抢先一步截住他的退路,此刻老脸跟卷帘门的一样翻了上去,露出一张慈眉善目的笑脸来。 “师兄,师兄…几句话就把你臊着了,才说什么,气量,对吧,气量很重要…我也就是在这里久了一个人没趣,你来跟你逗逗闷子,哪能让你来了就走,刚好有一包上好的仙茶,你坐,我找来给你沏茶去”。 说完,麻子把白光老头按在一边一张古朴的老藤官椅上,自己一溜烟跑出黑狱。 这白光老头在椅子上坐了一会,也不见麻子立刻回来,嘴巴里嘟嘟囔囔:“这鬼儿,也不知道哪里去找包茶叶,让我在此地干等,真不是个好客待人的境地”。 无聊归无聊,老头自己站了起来,抬眼看到不远大铁床上躺着一个人,脸上还盖了一块破毛巾,瞧的稀奇,便走了过去看个仔细。 沙杆子刚才连哭带喊的,差点岔了气,听到屋里来了别人,那老头随便盖了块臭毛巾在他的脸上,心里暂时安稳下来,琢磨今天大概率难逃一死,多活一会算一会吧。 没想到,自己脸上那块脏布忽然被揭了去,眼前露出一张特别熟悉的脸来,那脸上也是双眼直勾勾看着他,大家四目相对,都说不出话来。 “爷爷…卧槽,怎么是你啊,你来了总算我有救了…快快帮我解开镣铐,不然一会那麻子回来,孙子就要一命呜呼了”。 床上的妖怪说着这话,眼泪水哗哗的往外流,来的人他自然很熟悉,仙宫老长辈,太白金星啊。 那老头虽然笑眯眯的,但是全身并不动弹,也没有帮沙杆子解开的意思,只是拿了言语安慰。 “你别动,爷爷这次来就是为了救你…只是,这次需要跟老鬼做个交易才好大家都得个体面,皆大欢喜,你再忍忍,自当在床上睡一觉,爷爷有办法”。 听到这话,妖怪还能说什么,如今即将于死的命,得了这点烛头大小的光亮,自然乖乖地按照吩咐,全身舒展的躺在铁床上了。 太白金星又将那块脏布照旧盖在沙杆子脸上,装模作样走回老藤椅子前,没等他坐安稳,麻子金仙手里抓了一包东西,兴高采烈地回来了。 一看老头四平八稳的安坐在椅子上,心里不踏实,别有用心的拿句话问金星老头。 “我不在的功夫,没在我这里胡乱反动,乱拿东西吧?”,听到这话,金星老脸一红,拿着手装样子摆了一摆 “你这话说的…怎么的,我还乘你不在,卷了你的金银财宝?你这地方上下三层,全没我要的”。 麻子一听,哈哈一乐:“看你脸红的,小的时候师傅喊你练功,你贪玩出去摘老君种的仙梨吃,被牛鼻子抓了个正着。当时那老儿提着棒子问你有没有偷梨子,你上下辩解,也是这副脸色…”。 金星老头听到这里,更是说不出话来,心里想,这老鬼,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难怪当年师傅不喜欢他,后来把他逐出山门。 “往事莫要再提,此生几段风雨…你拿了什么茶叶来?让我仔细看看,别是寻常混着土的脏茉莉,一碗茶下去倒要上十回茅厕”。 麻子听了不开心:“这话说的,师哥这次弄来的可是仙界一位高高人赏得,你听名字:无上昆仑青叶冰雪大混莲心儿绿余,你琢磨琢磨,从这名字上都透出个玄妙来”。 金星听了,皱了皱眉头,自己在仙宫这么久,又久在三界攒动,从没听到过这般古怪的茶名。这把一下子将老仙的稀奇心勾了起来,嘴巴上喊着:“赶紧沏开,我喝喝”。 那麻子更是得意,身边带出一把铁壶来,将茶叶恭恭敬敬推了进去,这模样倒像给他祖宗供香一般,后面加水,起碳,执壶,这些动作一气呵成。 等到壶开香味从壶内冒了出来,你别说,闻这味道倒真是仙界上品的意思,金星老头心里暗暗称奇,真没想到,这满脸大麻子的师兄,也有这般门路外加好人缘,能从仙宫得到上好货色。 可是这茶一入嘴巴里,压在舌头下一碾的功夫,金星就知道这茶叶的来龙去脉了。 鬼个“无上昆仑青叶冰雪大混莲心儿绿余”,整个名字全贵在一个余字上。 这不就是仙桃盛宴上,大家喝得王母仙茶剩余的茶渣吗…一想到这茶叶都在别人口里过过一遍,金星胃里起了反应,差点张口呕了出来。 可他想到,一会还要跟这眼前老鬼做个交易,怕扰了大家的好兴致,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一杯一滴不剩,连着茶叶一股脑全压倒嘴里,硬生生吞了下去。 第184章 讨价还价菜市场 可是这茶一入嘴巴里,压在舌头下一碾的功夫,金星就知道这茶叶的来龙去脉了。 鬼个“无上昆仑青叶冰雪大混莲心儿绿余”,整个名字全贵在一个余字上。 这不就是仙桃盛宴上,大家喝得王母仙茶剩余的茶渣吗…一想到这茶叶都在别人口里过过一遍,金星胃里起了反应,差点张口呕了出来。 可他想到,一会还要跟这眼前老鬼做个交易,怕扰了大家的好兴致,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一杯一滴不剩,连着茶叶一股脑全压倒嘴里,硬生生吞了下去。 看麻子金仙喝着茶,一脸的得意洋洋,太白金星赶紧把心里的话往外走走,省得一会剩茶的恶气崩出来,大家都闹个没皮没脸。 “师弟…是个这次来找你,可是要买一个仙囊…用用”。 “跟我买个仙囊用?你要生,要死,还是要半生半死的?…师弟我这里啥都有啊,只要你开的价格合适,什么都好谈,哈哈”。 麻子金仙一听有买卖上门,就是个喜笑颜开,要是天上的赵元帅此刻出现在他眼前,他能立马跪下嗑元帅的脚丫子。 太白金星是瞅出来了,他这师弟贪财的本事是一天比一天高。其实神仙爱钱也是人之行情,只是他心里打鼓,不知道目前这师弟的行价多少,难免等会他会坐地起价,来个狮子大开口。 即使这样,该办的事也该办,太白拿手指了指铁床上盖着脸的,一脸严肃的对着麻子说:“我就要你目前铁床上这个…开个价吧”。 这老头听到这段话,依旧稳稳拿着酒杯不懂任何声色,喝了一会才回话:“哦…师哥看上铁床上这个,这个…这个不好办啊,你要是早点说,我情愿把这个人送给师哥当份人情”。 太白听了,心里嘿嘿一乐:这老东西,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主,他眼睛一转,故作一脸吃惊的样子,拿着话塞麻子。 “啊,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说师哥我来的不巧了…”。 “嗯…相当的不巧,就在昨天上面来了个老朋友,也相中了这具仙囊,出了大价钱跟我下的定,如今师哥也跟我要…我倒不是舍不得这些财物,就是怕违约坏了自家名声”。 “哎,这等不巧…算了算了,那我再去别的地方寻寻,师弟,今天这杯茶颇好,下次师哥再来讨教”,说完太白就撤了茶盖,起身对着麻子一个作揖,拔腿就要走。 麻子一看,本来打算诈胡买卖的意图,没想到这师哥竟然不吃这一套,赶紧起身阻拦。 “唉,师哥,大老远来的…这么快就要走,实地怎么忍心,再坐会…再坐会吗”,说完伸手硬扯着太白的大袖子,死活将他重新按在椅子上。 “这么着,师哥…铁床上这个你要很麻烦,要不你选个别的,我这洞府后面,长的,短的,高的,矮的,大的,小的仙囊,还存着一二十具,师哥要不跟我去后面看看,只要你看中,价格一律八折…兄弟价”。 听这老头满嘴巴喷吐沫,太白实在忍不住了:“师弟,哥哥我就要你这铁床的这个,其他的对我来说全不中用,这不中用的东西买回去,难道白白拿去收藏了喂老鼠吗?” “可是…这个…这个…”,麻子装出一脸的无可奈何,其实他也看清楚了师哥的底,欲擒故纵的意思搞得明显了点。 太白眼看着自己要被麻子拿住,索性来个单刀直入,不行,只能再从别处想其他的办法。 只见他心一横,拿手指着铁床:“就要这个,如果不行,哥哥真的就告辞了”,又是一个作揖紧跟着,态度坚定。 那麻子忽然茶也不喝了,猛地一把站起来,开始绕着屋子走步。见他脸上一副难为的意思,等他走了这么三四圈,又好像如释重负的样子走回来,对着太白说话。 “师哥,你这可真是难为我啊…这样吧,铁床上这个人可以卖给你,就是价格辣手,另外你还要支付一笔不菲的违约金,没办法啊,拒了别人我也要赔,这趟买卖做下来,绝对赔了”。 太白对着麻子嘿嘿一笑:“赔不赔的…这个哥哥我这就不知道,有道是买的没有卖的精,你自己心里有数,那么…你打算卖个什么价格,说出来与我听听”。 那麻子略略低头了一下,将两双手缩进宽大的衣袖里,已经盘算了好一会了,等着都弄个明白,直接报了个数出来。 “你给我五百万灵力,这人就算你的了”,听到他开的这价,太白从背上窜上一股凉气上来,直接冰的心里硬邦邦的。 “这也太多了吧…这么贵的价格,你这是糊弄天地,蛤蟆张口…师哥我买不起。这样吧,不管香囊仙囊的我也不要了,你这买不到便宜的,自然有这便宜的去处,再会…”。 这举动唬得麻子一跳,他知道这眼前师哥就是冲着铁床上的人来的,没想到自己开的价钱人家不认,也只好往回退了几步等着太白自己开价。 “师哥,你要是觉得价格高了…你还个价啊,有道是天地下的买卖,没有头一锤子成交的,总要来回几轮,也显得大家相互的诚意”。 太白看到麻子的意思,嘿嘿心里一乐,嘴巴上不说伸出左手对着他的脸晃了晃一根手指头,左右摇晃了一下,大概的意思也就扔给他师弟自己去猜了。 “什么?一百万…这不行,这不行,天下哪有你这么还价的…”,这麻子不知道怎么得恼了起来,一张笑脸立刻变成乌黑一张怒脸,嘴巴上也开始大声嚷嚷,连那桌上的茶水也被他晃溅出来。 “我说个五百万,你要是还个一十,二十,五十的也就算了,那就对半折开再对半的下刀猛砍的…三界谁有你这么这么做买卖的,不成不成…要是这样,我情愿让这些白白喂了狗,也不做在买卖场面上”。 那太白看他师弟生气了,哈哈大笑起来,收回刚才伸出去的手,对着麻子说:“师弟…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并不是给你一百个买你的铁床上的仙囊,我的意思是…”。 麻子听到,脸上和心里又开始活泛和高兴起来:“啊,难道我误解师哥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 太白点了点头,又伸出那只手依旧晃着一根手指头左右摇晃,嘴上这次一板一眼的配合。 “没错…我的意思是…我一个钱都不会给你”。 第185章 砧板上的鱼 麻子听到这话就打算翻脸,玩呢?这么好的仙茶供他,他来这里白P捎带打秋千? 耍半天,一想到美好钱财瞬间成了泡影,搁谁身上谁能受得了,只见他一张老脸流下黑沫来,蹭蹭用手撸起两边宽大的道袍,今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那眼前长着浑身白毛老家伙撸成一枚光溜溜的肉丸子。 太白金星一看师弟这幅样子,知道自己玩笑开大了,忽然想到这弟弟原来在山上除了混账,暴力那也是一等一的,赶紧拿话挽回。 “哎…你这是干嘛,师哥跟你逗个闷子,你还真当真了…你把手放下,放下”,说着话,他赶紧把麻子金仙的双手压了下来,继续安慰。 “我的意思,我就不给你灵力这么低级的东西了…你怎么每次都把话听一半”,看到麻子眼里的疑惑,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是鲁莽惯了的山大王习气…淘气,师哥跟你做买卖,能占你便宜吗?”,说完,太白伸一只手到自己宽大的袖袍里掏了半天,扣扣搜搜,摸出一枚像玉一般的小管来。 麻子金仙原本气呼呼的,整个身体鼓得像个大蛤蟆,看到这小管,那脖子就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滴溜溜提了起来,气息急促,满脸憋红,口不能成整句的问。 “师哥…这个…这个…这是…是…”,他现在就觉得口干舌燥,丹田烧起一把大火,轰得全身此次往外冒黑烟。 太白看他这副模样,嘿嘿一乐,眼里别着瞧看乡巴佬的神情:“没错…佛宝,安身渡劫,延年益寿的三界小宝贝,人吃升仙,兽吃化魔,仙吃长阶…”。 “师哥…拿来我看看,我看看”,看到麻子金仙一副猴急的样子,太白大大方方将佛宝递给他,末了不放嘱咐一句:“小心拿着,别掉在地上脏了”。 这麻子小心翼翼拿了放在手心,两只三角眼放出贼光来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得看,只见这小管佛宝里,蓝幽幽的闪着暗光,隐隐约约散发出一种奇特的异香来。 乘着师弟看宝的同时,太白舒舒服服重新坐到老藤椅子上,也不去喝他的仙茶渣子,只从怀中掏出一副酒葫芦来,开了盖子,滋溜就是一口,舒坦。 这麻子看的那是个心花怒放,浑身血脉噗噗的响动,这小宝贝,那可是三界稀有的资源,没想到今天自己倒是能亲手得着了,得着了! “师哥,你这宝贝哪里得来的?是打算…拿着这佛宝…跟我换铁床上的那副仙囊?”,麻子老江湖,此刻依旧保持谨慎。 这天上掉馅饼下金条的事不是没有,但是真落到自己身上,确实要仔仔细细分别,别到时候来个祸从天降,好处没到,倒沾了一身屎。 太白看他谨慎,大大方方的说话:“这佛宝是南海菩萨送给我的,我跟他多年的好友,几年前求着我办一件事,我办的不错他特别谢我的礼物,至于是不是换…”,没等他说完,他师弟压不住了。 这麻子此刻心里的小算盘早就拨打了一万回了,这佛宝别说换铁床上那个,哪怕是他师哥要换他满洞府的东西都行,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这师哥就是冲着铁床上那个来的,这买卖太合算了。 “换,你不是要铁床上那个吗?师哥,你就别遮遮掩掩了,反反复复探我没意思,都是一个山上的师傅教出来,谁跟谁说野狐禅呢?” 太白看他师弟这么说话,知道自己也别遮遮掩掩了,也痛快,站起身来,拉着麻子走的离铁床远了点,小心两人嘀咕去了。 沙杆子在这铁床上躺了半天了,支起两只耳朵,把两人的动静、说话那都是听个真真切切。 喜的是,这太白果然没忽悠自己,果然大救星,竟然还拿佛宝来换,忧的是,此刻不知道外面怎么了,忽然没了响动,心里着急起来。 那太白此刻正拉着他师弟躲到一个小黑屋里密谈。 “你只要按照我的吩咐,仔仔细细帮我办完这件事,佛宝…就是你的了,师哥知道你是这三界的妙手大仙,我要你帮我做的这事,绝对不是为难那你”。 这麻子得了宝贝哪有什么志气,自然是师哥说什么自己就听什么,管它三七五十六呢,拿着话恭恭敬敬:“但凭师哥吩咐,要我做什么,好办”。 “我要你帮我做个安魂渡体的买卖”。 “哦,不知道师哥要安个什么魂?”,太白听到师弟问他,从怀中又掏出一个古朴小匣子来,小心揭开,只见里面一团白蒙蒙的气团,这团也不老实,在匣子里四处乱窜,但就是跳不出来。 “师弟,后面的事我说给你听,你只过个耳朵就行,若是有人憋着主意来问你,你只当重新听到一件新鲜事,装不知道即可”。 听到这话,麻子就知道这事严重了,但是天下买卖都是这般,只要赚的大钱管这么多呢,他立刻小心陪着话:“师哥但说无妨,都是同门自然要为你做的严严实实”。 “我要你先将铁床上的那具仙囊,对,如今咱们两人也不遮遮掩掩,就是老皇帝治罪的那个元帅,把他身体外貌都来个大改造,没用的都仔仔细细切除了,我给你一副画儿,你先按照这个意思给我弄”。 说完,太白从怀里摸出一幅卷轴给他师弟,那麻子稍微展开了瞅了一眼,只见一个蓝脸,獠牙,赤发,蓝肤妖怪的模样,他立刻收好,继续等着师哥吩咐。 这太白又把这盒子关好递给麻子:“这魂魄不是咱们三界内的东西,原是我从别处世界拖过来的,没想到…中间出了点问题,这魂魄的肉身在斗殴中毁了,我要你将这团东西重新埋到那改造后躯壳里”。 麻子听到这个,心里琢磨,我当什么大法,无非就是移魂转体的简单事,只要将原来的魂魄磨灭将新的放入,那就大功告成,于是他插了句话:“这事简单啊,师哥什么时候要?也就三五个日头,师弟我就帮你办了”。 第186章 特难办的事情 看麻子心急,太白明白他没理解意思,赶紧拿话展开细细的说。 “你什么急啊…这事到这里没那么简单,我要…你,除了要把这三界外的魂魄埋进去,旧的魂魄还需要不死不灭存着,而且这旧魂魄还不能察觉新魂魄的存在,懂吗?” 麻子金仙听完总算明白了,心里已经几万个粗话出来。 这师哥让他做的事,根本就是有伤大德的阴损,上下三界,一个躯壳一个魂魄,吃喝拉撒睡的行事,这叫天地运行规则。而且古往今来,哪怕是西天上的大佛,也只存在过去、现在和未来时运之分。 如今他要自己往铁床上的躯壳内装两个魂魄,新的要寄生在旧的上,旧的还不能察觉,这个难度非常非常的大,不过麻子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开口就问太白金星。 “你这事…万一新的醒了,旧的怎么办?” “这还用说…自然除旧迎新了”,太保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一脸正经的回话。 “那什么时候让新魂魄复苏呢?”,麻子继续追问,他现在倒不觉得这这件事本身有什么奇怪了,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师哥背后有人,至于这个人是谁,有趣。 太白此时并没有及时回答师弟的问题,他咳嗽了一声,从怀内掏出三枚黄豆样的东西,拿在手心里转了一转,才依依不舍递给麻子。 “新魂魄什么时候醒,这诀窍都在老魂魄什么时候泯灭上…这里有三颗金丹,你按照躯壳上丹,中丹,丹田的三个穴位埋藏好,时机一到,自然有人会念动真言毁了旧魂魄的,其他的,你也别多想,你也别多问…”。 “那…”,没等麻子再问下一个问题,太白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师弟…你知道你在三界这么久,树敌甚多,为什么你没死吗?第一个,那是因为我在,大家全给个面子…第二吗…”。 他见麻子沉默不语,呵呵一笑,话中有话的说:“你紧张什么…第二,是因为你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始终守口如瓶从未泄露,这就是你的本事”。 “另外啊…大家也确实需要你这么一个手艺人,好好做,好好做那个佛宝,算是师哥念得你的好,帮你扛一劫”。 说完这些,太白金星重重拍了师弟的肩膀几下,仙风道骨重新上身,对着他作了一个长揖,道了声两周后来接人,立刻出了金仙洞府,架着白丝彩云潇洒的飘走了。 这黑漆漆洞府中,如今只剩下麻子一个人,左手拿着改造图纸,右手紧紧握着那段佛管,这法器不知道怎么的,从里面脉脉淌出点慈悲来,化成一团小云,绕着他的手打圈。 这小云一边旋转,一边从内面放出不少暗黄色的光来,这些倒渐渐把整个洞府弄得光亮起来,四处望去,周边黑暗潮湿,阴森恐怖。 麻子也不知为何,从心里生出点感伤来,回溯这五百年间,各种恶事笔笔袭来,如同昨日重现。 他看着看着,猛得一跺脚,抬头对着天就是一声长啸,跟着恶声恶气的咒骂:“…@#¥%……&*,你做的不比我少,就因为你高高在上?”。 他恨意从心里喷涌而出,只用手将那团小云牢牢抓住,狠狠地在手心一碾,那云立刻烟消云散,光亮散去,整个洞府又重新恢复成冰冷潮湿的巢穴模样。 这改造躯壳,总要跟床上的苦主说一声,大家都行个方便,如同要上法场的人,给一碗壮行酒总是应该的。 麻子恢复常态,毕竟刚才做成了一笔大买卖,喜笑颜开的来到铁床边,揭去沙杆子脸上的破布,拍拍他的脸说起话来。 “将军大人,给你来道喜了,你有个老朋友不然心看你被做成个肉空囊,跟我做了笔交易,将你买下来了”。 听到这话,沙杆子眼泪都流下来了,也不知道这是哪位仙宫的旧友,三界的相好,人间的雷风,竟然出了这么一笔钱财买了自己活命。 想到这里,他开始拼命的挣扎起来,对着麻子金仙呼喊:“老神仙,老神仙,既然你都拿了别人钱财放我一条生路,那就快快将我身上的束搏解开吧…这勒了大半天,手脚都麻了”。 麻子依旧拿着笑,却仍然一动不动:“急什么…将军,你只听了我上半句,还有下半句你没听完呢”。 “还有下半句…下半句是什么?老神仙快快说给我听”,这麻子吧唧吧唧嘴巴,慢条斯理的开始说后面的话。 而且,他倒也不避讳,直接拿起手里的那幅改造图,展开了对着让给沙杆子看:“将军,你先看看这画上人的模样,体态怎么样?” 听到这老头问自己,妖怪也是莫名其妙,认认真真得去看,看了老半天就是一个蓝幽幽的夜叉,而且相貌丑陋,面目可憎,鬼鬼祟祟的。 他顿时不解:“这人…我不认识啊,老神仙你认识吗?你拿这画问我,莫不是寻我开心打岔?我久在仙宫,并不知道佛家座下夜叉驯服的…老神仙,你赶紧把我解开吧…”。 “急什么…我知道这画上的人你不认识,我也不认识啊,不过你再仔细看看,记到脑子里,再过个一周三日的,你就能见到他了”,麻子嘿嘿的不怀好意。 沙杆子听到这些话,更是莫名其妙,再过一周三天我能见到他…他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管它呢,兴许是这老头儿在这破地方呆久了,精神有点问题呢。 麻子金仙看到铁床上妖怪发呆发愣,自己收了画起身出去,一边走一边说:“还要委屈你在铁床上再呆几日,吃喝拉撒不方便你再忍忍,我出去找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他也不管身后妖怪哼哼唧唧,愿意不愿意,一拐弯再拐弯再在拐弯来到一个储藏室,从怀里摸出一把带着符咒的钥匙,通开门一个人闪了进去。 原来,这里是老头的物料室,别看进门小,里面却别有洞天,大大小小的货物架子,密密麻麻摆了十多排,每排二十层,堆得全是三界内的各种奇怪之物。 麻子一边走,一边伸手去架子上拿取东西,还自言自语。 第187章 行尸走肉 “水银,这个要二十瓶,那个愣头身体这么大,倒也废料…硫磺火仂先拿个十剁,不够再来取…红丹这个一小瓶就够了,那个蓝肤色,我找找,大青金在哪呢…”。 这老家伙撅着屁股在货架下胡乱摸索,终于摸到一个箩筐,费了老劲拖出来,正是自己要找的大青金。 然后麻子又开始找各种奇怪的毒物,什么昆仑乌尖蝎子,北海七彩玲珑海蛇,南极白昼邢虏,西圈争霸黑浸郜缫,总之稀奇古怪,也拿了小半框。 他足足在物料房内呆了一个时辰,才算把所有要找的东西凑齐,隆隆总总十个大筐子,还要费劲的拖到铁床边,真是差点把老骨头都累散架了。 “唉,年级真是大了,要是上次那个小徒弟没掉到炉子里烧成一股烟,这些事哪用我干…”。 等他回来,就看到那铁床上的沙杆子,睁着两只大眼骨碌碌的乱转,他一听到老头回来的动静,嘴上立刻爷爷长爷爷短的一通乱叫。 “老神仙…老神仙,你回来了,好像拖了不少重物来,爷爷你辛苦啊…把我解开,孙子帮你干呗”。 那麻子按了几下老腰,喘着气回答:“别…你舒舒服服,踏踏实实的躺着吃现成的就行,爷爷我就是许久没锻炼,猛不丁来这么一下喘大气而已”,说着,这老家伙还哼起小曲,一边把箩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摆到铁床上来。 “看你干躺着也乏味,爷爷给你介绍一下新玩意,这个是硫磺”,说着话,老头把一大堆硫磺倒在床上,不小心一些硫磺沫子撒出来,沾在妖怪脸上,顿时起了星星火点,烧焦了他不少毛发。 这把沙杆子唬的:“烧起来了…爷爷,你弄这硫磺干什么,又不是重阳什么的,你这是要配药吗?” “给你配点药,费不少功夫呢”,这麻子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捞出一尊捣罐,将硫磺放进去,一下一下的碾碎起来。 “给我配药…老神仙,我身体好着呢,我不吃药,就是我现在被绑的吧…不知道怎么得全身都痒痒,你倒是给我解开啊”。 “痒痒?嘿嘿,那是你许久不洗澡,身上长了虱子…着急什么,你再等会,爷爷立刻给你配个厉害的,一把下去身上的虱子全灭”。 沙杆子也不知道老头卖的什么关子,只是刚才一说痒,着全身更是热的越发厉害起来,他倒是能勉强稍微抬起头看看那老家伙干活。 这妖怪不看算了,一看立刻吓得不轻差点大小便失禁,眼里认识不认识的,嘴巴跟着里念出个清单来。 带着石气的,有三仙、有黄丹、有铅丹、有砒霜、有石英、有紫石英、有无名异、有赤石脂、有磁石、有石灰。 带着麻红的,有丹砂、有雄黄、有雌黄、有礜石。 带着晶咸的,有戎盐、有冰石、有硇砂、有轻粉、有银霜、有卤咸、有硝石、有蓬砂。 带着万彩的,有胆矾、有绿矾、有寒水石、有朴硝、有明矾、有石碱、有灰霜、有白垩、有钟乳、有炉甘、有石曾、有空青、有铅白。 带着马条的,有云母、有滑石、有阳起、有长石、有不灰木、有白玉、有鍮石、有白金、有白镴、有汞齐。 带着轧墨的,有高岭、有禹余粮、有石中黄子。 最后加上一些小块的碳、锡、铅、铜、金、银,外加米醋混着酒。 完美。 “…爷爷,你这是要炼丹吗?怎么整的这么齐全…丹引子是什么?”,一说到这丹引子这三个字,沙杆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始从头皮上发麻,这麻甚至穿过胸膛,淌到脚底板,发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心里琢磨,寻常仙宫那些正经老神仙,没事炼个丹都用个丹引子,都是下界捉了神兽什么的活祭开头,看着眼前疯疯癫癫,浑身上下透着邪门的老家伙,难道,难道这丹引子是我? 想到这里,急的妖怪在铁床上不住地动弹,眼泪都流出来了。 “爷爷,你也同我说句实话…在这铁床上捆了我这么久,又找出这么多齐全的材料来,莫不是拿孙子当个炼丹的烧火棍子,做活祭吗?” 老头忙的一头汗,手脚都不停,听到妖怪这么问自己,看他可怜兮兮的,嘿嘿一笑:“拿你当丹引子,你也配…你这么大的块头塞得进火炉樘子吗?塞不进去反而弄炸了我的宝鼎,罪过大了”。 “那你这是?”,妖怪一听自己不是,先松了一口气下来,但是实在费解这老家伙究竟要干什么。 “给你配药啊,你踏踏实实的呆着,一会死不了得,治死了算我的…问这么多干嘛,要是我疏忽配错了药方,麻烦了”,说到这里,老头再也不理睬沙杆子,埋头苦干起来。 也是神奇效率,这老家伙老是老了点,手上的功夫依旧很麻利,难为他眼前一大堆的材料,没费一个时辰都混的又快又好,等到他用水银这些混了大堆的粉末搓出丸子来,这些看上去差不多就要完事了。 麻子全部归置完,稍微歇了歇,头上蹭蹭的冒着黑气,像是烧焦的火柴棍儿一般,他来到沙杆子跟前,伸手将妖怪胸膛,四肢上的衣服撕个粉碎,摸出十二把银晃晃的大锥子来。 “爷爷,老神仙,你这是要干什么?”,沙杆子惊恐的看着麻子抓起一枚,在自己肚子上一阵乱摸,触体冰冷。 “别说话,越说话越痛…”,没等床上妖怪领会其中的意思,一枚锥子让老头带着,唰的一下扎了下来,不偏不歪正好入了一个穴道,这痛,让沙杆子杀猪般的叫唤起来。 “怎么也是仙宫曾经的将军…这么吃的不得痛,还有十一枚呢,忍着点…”,老头骂骂咧咧,一枚一枚的大锥子,挨着周身大十二穴道,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排队依次钉了下去。 “你特么…这糟老头子,痛死我了…你杀了我吧,要是被我逃出去,我弄…”,没等那个字说出口,自己的顶门上最后一枚锥子插了下来,口舌顿时麻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188章 改头换面 这说不出话来,世界也就清净了,光看着老头子一个人在那里上下翻腾变戏法一般折腾。 他用定魂锥把沙杆子的魂魄十二通路都锁住,掏出太白金星交给他的三枚金丹,掐着妖怪的三个地方上丹,中丹,丹田,用手拿了丸子直接伸了进去,这把非常痛。 只见铁床上的妖怪,虽然嘴巴说不出半个字来,可是脖子上的经脉暴起,浑身不停地抽搐,严重的地方,连钉着那十二枚锥子都抖动起来。 “再忍一会,这三枚东西可是好玩意,你得伤了昆仑山的那个老娘们,坏了她的宴会女王名头,这么歹毒的人怎么会轻易放过你?听说有十二把飞剑锻出来专门戳你,这三枚金丹,可是能保着你的肉身千年不烂的…”。 这老头怕金丹放在穴位的泥盆上不稳当,又从水银瓶子里倒出点材料注了进去,一来压个形状,二来包着丸子稳当,不至于这肉身碎裂了把金丹也伤了,肉身无法再复原。 等老头埋完三宝,接下来就要处理沙杆子的外皮,他也不隐瞒,把那张画继续伸展开来,正好挂在妖怪眼睛能看的地方,捎带着咳嗽了一声,拿着手指头在画上示意。 “沙将军,都到这份上了…咱们全说破了吧,委托人让我把你该造成画上的样子…”。 听到这话,铁床的上的可怜虫更是全身拼命挣扎起来,呜呜的一阵喊叫,眼里闪出绝望的光来,那意思狗都看得出来,绝对不同意啊。 麻子老头皱了皱眉:“怎么?舍不得这身皮…你这样的不改头换面,活的过十年吗?老皇帝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了,你帮他干了不少事,他也是求个过渡,等到风平浪静后,你还能活?” “我啊,也是菩萨的真正心肠,一会下手给你弄得利索点…你呢,忍一忍,全当做神仙的道路上买了一次教训,跟谁发脾气都要看菜下碟…当狗,就不要作狼头的事,狗就是狗…”。 “另外,你不装死换个行头,难免殃及了周边一圈人…为你牵连而灭的人还少吗?听说一十二星宿忠心耿耿联名为你求情,各个被打了一百零八雷鞭,削了三百年的符箓,全都扔下凡界去了…”。 “我劝你啊…别再执迷不悟了,有人看你还有点用,保着你的狗命,知足吧”,说完老头一转身离开了铁床边,搬东西去了。 这话说的一火车,沙杆子当时听完,眼睛里半点光彩都消失殆尽,脸上渐渐显露出暗灰色,其实,他倒不是舍不得外面这层皮,他是舍不得一个人。 全天下的人,不管生死离别,心里都会存点人,这存了就会带点情绪,有了情绪便成了江湖,仙佛如此,鬼魔亦然,只是凡界人家更加浓烈一些。 等老头回来,看沙杆子已经平静下来,高兴地一拍他的肩膀,大声嚷嚷。 “这就对了嘛…古有霸王乌江夜别虞姬千里马,今有沙将军舍皮再求生计缘分,都是一等一的英雄,开的开就好,你再好好看看这画,那些地方有瑕疵,你眨眼睛告诉我”。 这可怜的妖怪,拿着两只眼睛在画上仔细看夜叉,眼泪哗哗的流啊,这都什么跟什么? 想自己也曾是银河的的大都尉,掌管着十二星宿外加前军,玉树临风倜傥潇洒,虽没潘安那般空牛车行街载万花而归的本事,但是小仙女们口中的高富帅自己也都占了个全。 这画上夜叉?赤发,蓝皮,獠牙,口臭,谢顶,腋毛长得比都发都茂盛,上身赤膊,纹了不少奇怪的符箓,脚下光这不穿一双鞋,甲盖里都是黑泥,这哪里是个人,简直就是恶臭。 瑕疵?呵呵,就是个笑话。 麻子看妖怪也不言语,只当他默认同意了,其实不同意又怎么样?结局依然如此,拿了这些钱财,就要办这些事情,商业信誉,童叟无欺吗。 老头拖了一个大炉子过来,这炉子横出一个罩子,正好将沙杆子全身拢住,只是一双脚实在遮不住,恒勃勃探了出来。 “沙将军,仙家换肤要废点时间了,没办法,原来这种买卖我也是不接的,行内管它叫‘去皮’,你听听这名字霸道吗?”,说完,他打了一个响指,这炉子膛内忽然烧起火来,红红火火看着就喜庆。 麻子乘着火焰起来,抓起前面捣碎的硫磺,一把撒到妖怪的身上,只见这粉末噗的一声剧烈的燃烧起来,沙杆子开始还蹦跶挣扎,弄到后面,已经晕死过去了。 “到底是硬汉…”,这麻子金仙一边继续撒着硫磺,一边啧啧称赞,等他撒完几筐子,这妖怪原来的皮儿全没了,赤条条一身白肉变得黑红黑红,看上去焦香焦香的。 老头拿出个小棍,轻轻地在沙杆子身上一阵小敲,将跌落下来的渣滓都细细收集了,混在一个老大的缸里,又开始调制下一层配料。 这配料更加关键,以后这沙杆子的皮色全靠调整精度,老了显黑,嫩了显绿,都是失败的意思,一定要调出真夜叉那泛着有光的真蓝,这才叫一等一的高手。 老头儿皱着眉,额头上大汗珠子下的不少,几百个罐子,这里取一点,那里捞一些,有些还放在嘴里咀嚼几下吐进大缸,林林总总,搞了半天。 全弄完,剩下就是搅拌,天下的好事,全都在这急不得慢不得的胡搅蛮缠里,快了稀烂,慢了结块,只能按照老祖宗的记录,搅上一万四千零七十七次,方才大功告成。 这料从大缸里捞出来,也是黑乎乎的散发着一种恶臭味,老神仙自己的鼻子拿着两截柳木塞子提前堵了,小心拽着刷子,把这些料,仔仔细细,安安稳稳全都给妖怪刷了个遍,最后结成一个壳来。 然后就是表面硬装,老头看沙杆子在铁床上昏迷不醒的意思,麻利的用大铁钳子在他脸上一阵忙活,安装野猪精的长獠牙,鼻孔扩成往常三倍大,耳朵后面植上避水鱼珠,眼内加上蓝精,一阵忙活,最后加上一片茂密的护胸毛,算是大功告成了。 第189章 佛宝里面是什么? 老头忙完一头一脸的汗,这会他内心甚至有点不平,大概亏了得意思,早知道应该拿着,跟白胡子师兄多要点好处,看看这手艺,啧啧,三界谁人可比,简直就是杰作! 那沙杆子躺在铁床上,纹丝不动,继续处在昏迷中。 也是,就是来个铁人替上,经过这么一番改造,不痛也得吓的晕死,换谁谁不尿呢? 老头这会忽然感觉饿了,多少年没有的体验。 他忙了多少个时辰自己其实没数,也不重要,但是肚子里这会一阵阵叽里咕噜的翻腾,他总能感觉得到的。 可环顾四周,自己的洞府内黑漆漆一边,别说寻常吃的,连个狗尿苔蘑菇都没有。再想想吧,那是真没有,老神仙只能仰天长叹一气,安慰一句算了…神仙吃什么饭,喝西北风就能管饱。 麻子金仙乘着这空荡,继续拿起冷掉茶杯喝水,一边喝,一边冷冷瞅着铁床上的沙杆子。 这三界的神佛魔人,就是破不出个造化弄事,昨天还高高在上的显贵,今天可能成了砧板上的落水狗,奈何?奈何。 沙杆子慢慢地开始动弹,从大脚趾头开始,最后一直抖到脑袋,就是扭来扭去那般躁动,老头看到反而大喜。 这是反生,躯体重塑后的正常反应,铁床上的妖怪改造这关算是过了。 老头终于长舒一口气,以前太多没能回转,最后眼巴巴看着成了植物人,功亏于溃,硬生生做成了倒赔钱买卖,只能扔到炉子里当柴烧。 妖怪醒了,妖怪这次真成妖怪了,蓝皮的,闪着幽光,奶油的发亮。 麻子金仙这次终于笑眯眯的将他身上的镣铐,挨着数,一个一个小心解开,看沙杆子依旧躺在床上,两眼无神的向上发呆,伸出右手,冲着他的秃脑门啪的来了一个脆的。 “还不赶紧麻溜爬起来…在我这里赖着可不行,多待一天多算一天的饭钱”,听到这话,那妖怪才慢慢用胳膊支起身子来,不停张着大鼻孔吸气。 老头随手拿了一把铜镜子,在长袖袍上擦了擦,递给妖怪。那妖怪也不管,用手细细摸着往前一探,一副前所未有,丑陋到极点的相貌在镜子中映射出来。 看他一副要哭的样子,这眉头皱的成了一幅搓衣板,远远看去,像极了地府里给阎王当闲差的座下小鬼王。 “我…我怎么换成这幅模样了…”,麻子听了他开口说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怎么?不满意,你这种被打下凡间的永无符箓的罪仙,要不是爷爷的手艺好,帮你改头换面,以后你怎么再重新做人?知足吧…”。 沙杆子只是内心不断的翻腾,感慨万分,事已至此,也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都把仙宫顶级人物得罪了,此刻换了皮改了模样,真是三生有福报咧。 “唉,老神仙…我谢谢你了”,这妖怪也只能破罐子破摔,直面惨淡的后半生,可是嘴上的礼节总要周全,毕竟天上下来的,不是什么野人。 “你先别谢我,我帮你做完了前半程,后面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老头颤颤抖抖,从话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枚小卷轴出来地给妖怪。 妖怪接着,展开,图上画的是个地图,上面写着西域流沙谷,只是从这图俯瞰下去,整个地形像一枚眼睛,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小屋子,就是个颇为繁华的小城镇。 “老神仙,你这是要我干什么?流沙谷…这是个城镇…可我不认识此地”。 “帮你的贵人要你找去这个地方,隐名埋姓,有道是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山林,这镇子我都帮你用天眼看好了,却是个好地方,西域人来人往的一个必经之地”。 “我去那里做什么…如今神通没了一大半,再加上长成这幅模样,怕是没进镇子,先让人活活用石头打死了…”。 “这跟你不用担心,我在你体内埋了三枚金丹,这三枚能助你重获大部分神通…只不过你要是不去流沙谷,七日内,这金丹必定破了,你浑身溃烂而亡,我这可是丑话说前头了,你自己看着办”。 麻子金仙把要紧话说明白,拿着三角眼死死盯着妖怪的脸看,看了半天对面像个懵葫芦一般不开口。 他随便骂了声:“…你还怕死…德行,贵人都给你想好了…”,说完,他掏出一封出家度牒,一个头陀帽儿,一身一口钟粗布大罩给妖怪。 “你带着这些去流沙镇,脸上用神通易容遮遮…这镇中有个十字修行小庙,你去了就你一个人,算是主持开张。往后你就在那里闭关修身,有人会去找你,至于是谁,你也别问了反正我不会说”。 这妖怪坐在铁床上,嘴巴里反复喃喃念着流沙谷,流沙谷,流沙谷三个字,这手都快把地图攥出水来。 等他全部缓过来,忽然哈哈的一阵狂笑,这笑声跟老乌鸦的破嗓子一般尖利,毛骨悚然。沙杆子也不含糊,猛地跳下铁床,往洞头亮出走了出去,随便捡了一根枯树枝当个拐棍。 他看着外面鸟语花香,内心又激动起来,转过头对着跟随而后的老神仙,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道声我去也,拄着拐头也不回下山去。 只是他的行走姿势不对,一不留神,棍头卡在窟窿里,惨叫一声,跟个皮球一般滚下山去。 麻子金仙看的一惊,嘴上不停地骂骂咧咧,探出脑袋往山下去看,只见衰草一片凄凄凉凉,那有个什么人影可见。 那老头反正当办完一件大事,对着山谷抻了抻腰,忽然想到那件佛宝,光顾着干活交差,也真没仔细把玩把玩,赶紧小心从袖囊百宝箱挖了出来,放在手心细看。 这越看越欢喜,越欢喜越仔细琢磨,这跟白玉当壁一般的好东西,里面闪着绿油泛点的光。 他用两根手指头小心捉了,放在眼睛下,对着太阳仔细往里瞅,边看边自言自语,里面到底是什么呢? 第190章 杀人灭口 兴许是这佛宝被光线照的缘故,一点点绿星从管中放了出来,不可穷尽一般,饶了麻子金仙一圈一圈开始缠绕。 它们闪闪放光,富贵异常,喜的这老头只当是个绝世景观,忽然,这些绿点猛地放大了几十倍,将这麻子从头到脚,全部遮蔽个严实。 最后,老头肚皮内不知道怎么的,一鼓一鼓,忖出许多幽幽碧火四处乱窜,一股脑挤到七窍中喷涌而出。 老头真是没有任何提防,连声叫唤都没有,整个人像个鼓包的懒蛤蟆,嘭的炸开,化成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渣粉,消失在强劲山风中。 这佛骨,倒像个灵物一般,嗖的从地上打了一个滚升到空中,找准方向,化成一道碧色光芒飞了出去。 就在离麻子金仙洞府不远的空中,厚实的云台上,一人拿捏着手势端庄坐着,旁边立着白毛白袍的老头。 这老头正是刚才的太白金星,坐着的,正是大慈大悲拯救众生的南海菩萨。 只见那化成绿光的佛宝,跟认亲一般飞到菩萨跟前跳跃,菩萨微微一笑,伸出手摊开,那佛宝乖乖躺了上去。 菩萨歪头说话:“老白,你这师弟涅槃了…你不伤心吗?” 太白依旧一脸的平和,听到菩萨来问,倒是一嘴巴的义正言辞。 “菩萨,我这麻子师弟,从他进了山门修行,好事一件没做,坏事倒是都干了个遍…菩萨慧眼,晓得多少生灵被他残害…菩萨今天这也算是替天行道…善哉,大善也!” 听到白胡子这么恭维自己,菩萨将佛宝捏在左手两指内,伸出右手的无名指一边看着,一边自言自语。 “替天行道…替天行道”,念着念着,菩萨噗笑出声来。 他的无名指正好缺了一块指头,便将佛宝放了上去,那宝贝儿立刻端端正正,丝毫不差接了上去,重新化成一枚晶莹剔透的佛指。 “老白…其实我们佛家也不是很愿意跟你们仙宫合作…佛祖的态度你也是知道的,不过呢,西域狮驼实在是大逆不道,竟然占了宝地打算抽干天地灵力,这也是大家没办法中的办法,合作吗…”。 那白胡子老仙一脸慈眉善目,外加卑躬屈膝的应和:“那是…这可不就是没办法的办法吗…菩萨所言既是,其实我在仙宫中也是跑腿的下人,你也知道那…”,老头左右上下看看,只敢用手指头往上点了点。 “这次也求菩萨回去帮我跟佛祖美言几句…正所谓佛道不分家,万年前大家同根生,另外…”。 老头从大袖子里摸出一柄卷轴,恭恭敬敬的递给菩萨:“这是仙宫多年前费了大劲搞得大域路宝宅,菩萨拿回去,也全当心里有个用处”。 菩萨见了这卷轴,内心那是一阵惊喜,都知道这是仙宫至宝,佛家也是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寻找,没想到今天倒是轻松就得到了。 原来,上古盘古大陆初成,核心有一十二处灵眼,乃天地万物循环不息的动力之处,后来佛仙魔大战争夺,闹到最后大家都来个狗咬尿脬一场空,却把大陆玩炸了。 这一十二处灵眼,化成活物一般满世界躲匿,后来仙宫在昊天大帝的英明领导下,废了几百代人的精力才全部勘察清楚,全部记在这大域路宝宅里。 只是这一十二处,都按照天干地支的规律,每九十九年变换一次,机妙全被大帝写在这图里,得图即得天下,难怪菩萨多年修成的沉寂佛心,也难免四下翻腾了。 如今西域狮驼不知哪里的了狗屎运气,三个领主占了其中一个一眼,五百年前靠着灵眼供出的灵气,修成了今天仙佛两家的心病,要是再让狮驼得到剩下的,仙佛命运休矣。 所以,谁去西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狮驼占着的灵眼在哪里,如果佛家得不到,那就索性毁了,大家谁也别想要。 这菩萨赶紧将这宝图伸手拿过,宝贝儿一般塞到自己的净瓶里安置,嘴巴上更是改了一番称呼。 “老仙翁,老仙翁,来,莲座上也坐坐,站久了…累”,一边说话,一边拍着宝座的空地,示意太白金星过去。 那老头活了多少年,人精得比六耳猕猴都长远,知道自己这会的投名状起了大作用,赶紧趁好坐了上去。 你别说,这莲座上一坐下,一股股的清凉灵气哗啦啦的流淌过来,原来满头的白发,唰的全部掉个一干二净,重新长出乌黑发亮的新发来。 连他自己嘴中那一口槽牙,带虫眼的,缺了半边的全部干干净净掉出口中,换了一副新的上来。再加上太白的老脸皱纹消除,也算是老瓶陈醋换新酒,多年朽木开出满枝梨花来。 这把老头儿喜的,上下一阵乱摸,还不忘在裤子里试探几下。 “老仙翁,这宝座坐的可好?” 那老头哪里理会这个,随口应付一句:“坐的好,坐的好啊…”,不知怎么的,忽然感到脖子后面一冷,老奸巨猾中途急转弯一般马上改了口。 “...那也是菩萨做得好,我这样的,纯粹就是沾个光”,说完立刻想虾米一般蹦起,又恢复成毕恭毕敬的模样,对着菩萨作揖。 “感谢菩萨和佛家的恩施…小道心领神会,以后菩萨但有差遣,只当吩咐,老朽必然全力以赴去做”。 听到老头儿这般言语,菩萨微微点头。 “老仙翁这话说大了,不过今日事情已成,你出力最多也该回去休息休息…今日的事,我必定向佛祖汇报,给你加上一笔功德,放心放心…”。 听到菩萨这样对自己,老头儿心里那是乐开花了,只对菩萨又毕恭毕敬做了三个揖,唤过自己的座驾,遇风而去。 菩萨坐在莲花上,想了一想,动心唤了躲在莲座后面的木吒出来。 “宝贝,你取了我的净瓶在云中一路悄悄观察那凡间行走的仙宫废人,只待他走到流沙镇的佛庙,那里如今是个西域贼人混杂的混乱地,便把…这些降下去,让他做个窝棚度日”。 那徒儿跪在菩萨面前,嘴里喊着:“全尊师傅的言语,那流沙镇上也有不少礼佛的良人,师尊是否…”。 第191章 大众良人 菩萨听了,一声呵斥:“只听我的话去做,休要再啰嗦…”。 “另外,也不能让这妖怪四处乱走,终日无事,把他的行踪找个便宜处告诉西王母…再把这尊黑法相镇到庙中,让那废人日日守护,不得空闲”。 木吒听得菩萨斥责,吓得浑身发抖,兢兢战战听完吩咐,喊了一声诺,再磕了三个头,抱着净瓶上了云头去了。 菩萨坐在莲花座上,看上去神清气爽,拍了拍手,自己一阵风一般,向着灵山飞去。 沙杆子苦啊,使了点神通把脸上抹的好看了一些,可终究套不出个妖怪样子,只能一路朝西往流沙谷走,身上也没个盘缠,路过村镇讨饭过活,挨了不少棍棒石块,生存异常艰难。 云上的木吒也不好受,菩萨法旨要他尾随办事,那是一点也不能松懈的,生怕这地上的妖怪半路颠了,自己没地方找个申诉。 每当他一想到紫竹林深处,那血迹斑斑的莲花刀座,打内心涌上一阵一阵的寒意,连眉毛都结了一层薄霜,只能终日开眼盯着,不敢懈怠。 挨了一路的打骂嘲讽,七日后,沙杆子终于到了流沙谷镇上。 这里人来人往,牵骆驼,牵马,牵驴,各种行在,吃喝玩乐样样皆有,热闹异常。 妖怪到了此地也受了福报,原来这流沙谷三界混杂,东西通畅,不分各教各派的习礼,更不在乎黑白黄赤高矮胖瘦。 喜的沙杆子立刻去了脸上神通,直接露出蓝油油的外皮,果然也没人正眼看他,当地人稀罕他是新来镇庙主持,都拿些香饼供奉他,美得这妖怪第一次吃饱了饭。 此后三日,大家都知道镇庙里终于来了一个东边的和尚,虽然样子丑陋,终是外来的会念经,有头有脸的人物庄户,都派了请柬来请,忙得沙杆子上午吃喝一顿,下午吃喝一顿,晚上吃喝一段,下半夜还有应酬,烧烤走起是少不了的。 乘着大醉,这妖怪也寻思:“真是不知道哪位善人出了代价,让自己从麻子金仙手中逃出一条命来,还给了一条明路,能在这里享福,真是有机会知道善人的名号,涌泉相报啊”。 才在心里高兴完,第四天中午,天上不知道哪里来了十多把飞剑,当街将沙杆子搅成烂泥糊在街面上,唬的大家抱头鼠窜。 亏得他体内三枚金丹保住元神不灭,只见脑处两团白球也相互纠缠环绕,一会,烂泥重新结起,半个时辰后,这烂泥里再走出个浑身是血的肉人。 死罪可跑,祸祟难逃。 虽然流沙谷镇上的人见多识广,可第一次看到这场景,也难免谣言四起,都说这庙祝和尚是天上的囚犯,渐渐地就没有人来请。 沙杆子好日子到头,也没了斋供,日复一日,中午受剑屠戮,下午去野地种点小菜,勉强渡日。 趁他不在庙里的时候,那木吒偷偷从云头降了下来,将庙中原来的泥塑佛像收了回去,替换成菩萨交给他黑铁铸像,再把障眼法遮在像上。 这沙杆子也是拉祜,终日挣扎在生死线上,全然不在意庙中被人动了手脚,其实即使他知道了,又能如何? 从这佛像被木吒调了包袱,街上莫名其妙传了一场热病过来,先是牲畜走在街上,忽然口吐白沫倒毙。然后,慢慢竟然有人发起了高热,嘴巴里各个喊着口渴口渴灌水,最后依旧暴毙。 整个镇子,半载的时间,从原来人丁兴旺到现在路边倒殍遍地,真是犹如人间换地狱。 沙杆子倒是没事,依旧身强力壮,镇上又有谣言传来,说他是个妖僧把厄运带到此地,所以上天降下神剑杀他,如今连累众生,害得镇上大家染病家破人亡。 这妖怪也听说了,也不在意人言的可畏,只把下午种菜改成拖着庙里旧车,开始收集街上无人认领尸首,一具一具扛到车上,运出镇外挖了坑,好生掩埋。 他这样做,更是让镇上人确信了谣言,只要这妖怪从街上走过,有力气的都拿些大石头砸他,他也不恼,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一天夜里,镇上剩下的人聚在一起密谋,等到夜黑风高,每人都带了把柴火,全都聚到小庙屋外,先将庙门用大石碾子堵住,再将柴火密密实实堆了上去,倒上火油,放起火来。 这屋里,妖怪也没睡,早就听出了屋外动静。他是心里一片凉意,拿眼向四周墙上看去,密密麻麻都是木炭做的记号。 埋一个人,就是一条。 一条一条累计起来,今天刚好累计到九百九十九人,如果加上自己,正好凑足一千。 “也好,以前做了这么多亏心事,如今还了九百九十九,剩下空缺拿自己的命去填,也算圆满”,妖怪嘴巴里嘀咕,庙外风大火起,一片火海。 那留在空中监视的木吒,刚好打了一个小盹,也是人小坚持不住的缘故。 好在这冲天的火气撞了云彩,他拿眼往下一看,没了股我佛慈悲的,那破庙已经火烧的跟个炬儿把头一样,差点误了自己大事。 唬的木吒也乱了手脚,把净瓶倾斜得多了一些,只见一团厚重水汽,自天而降压了下去。 暴雨,足足下了七七四十九天,流沙谷,终于变成了大浪滔天,鸟毛不浮的恶河。 所有人,一个不剩,连地上蚂蚁窝都陪葬在河底,镇心小庙却没倒,里面的沙杆子还活着。 那木吒胡乱做成了糊涂事,随便写了张仙帖,往河里掷了下去,自己立刻赶着云头,回珞珈山复命去了。 妖怪活是活下来了,就是不能走的离庙太远。 如果浮上水面,稍微在岸边走走,他体内要害三处就会撕裂般疼痛,比那飞剑都厉害。 再加上掉下来的仙帖警告,让他日日呆在水下庙里,供奉佛像,最后也只能这样了。 说也奇怪,自从此地成了河,每十年就有个和尚从东边到此处,也不过河,光在河边打了座念长经,这声音久了实在扰人,连沙杆子这样的都压不住脑袋一分两半般的炸裂,急了,他窜上水面打和尚。 这和尚挨了打,还是不走,依旧念个不停,妖怪恼怒起来,便开始吃人。 过了九十年,沙杆子实在受不了,这脖子上已经挂了九颗骷髅,良心过不去,只好费力凿了一块碑,正面:流沙河,背面:僧人勿进放在河边警示。 只是日子久了,这背面的字,没了。 第192章 老龟的决定 梦做到这里,差不多也就结束了,沙杆子一个挺身,诈尸一般从地上探起身子来,唬的旁边观望的老龟一跳。 “大王,你醒了?你可总算醒了…”,老乌龟差点喜极而泣,这倒是引了猴子一颠一跳的跑过来。 “沙杆子,别装死了,赶紧的…这口钟就差最后一哆嗦了,我们刚才试着浇筑了一锅,不行,那钟上的穿云挂不上去,冷了就掉下来,白马喷火喷的快吐白沫咧”。 妖怪慢悠悠的起身,冲着烧铜炉子看去,整个场面热火朝天,只是不远处那稍微消停,破了铁脚的黑像,两只黑洞洞的铁眼,开始闪出暗红的光来。 和尚还是被放到高高七星座上,热归热,最后的法式还是要完成的,现在他被火浪熏了一脸的油汗,耐不得,在上面大声叫唤。 “那个什么水里的妖怪,对,赶紧的,最后一锅看看什么个鬼儿,赶紧弄完大家清净,贫僧我快脱水了…”。 猴子也呲牙列嘴的应和:“老沙,到底少了什么关键步骤,别傻不愣登,上面那和尚再念经,铁像里面的东西又开始涌出来了,没完没了,大家最后一个都走不脱”。 妖怪也是一脑袋浆糊,听归听,从裤子里掏出多年前木吒扔下云头的那卷卷轴,两人查到后面,发现几个大字写着:“若炼神钟,少不得牺牲”,两人看完一嘴巴脏话。 这算哪门子提示,这不是叫人去送死吗。 猴子赶了回去,冲着高桌上的和尚,炼炉边的徐仙,连着吐火快晕过去的白马大喊:“大家收工吧,买卖做不成了,最后一炉要个人跳进铜液里寻死,我看大家也都是爱命的行家,别干了…”。 听到这话,和尚,徐仙和白马真的收了工,全都聚过来也拿着手卷传看,和尚一边看一边骂骂咧咧。 “你说哪家缺大德的写了这么一个东西,又不是铸个大宝剑,搞个越女投炉的仪式,玩呢,谁牺牲?我倒是愿意,我死了谁当带头大哥西去呢?” 和尚一边生气,一边指着猴:“这个,也不行,掉火里跟挠痒痒一样”,接着指着徐仙:“这个…菩萨定的,烧了没得交代”,最后一指白马,唬的白马直打喷嚏。 “这个…也不行,跟猴子一样,扔火里也不见得会死…要么,壮士,全当你牺牲自己就了大义吧”,只见和尚诚恳的拉着沙杆子的手,死死不放。 好,妖怪此刻这么想,绕了一圈,报应啊,最后末了还是逃不过一个死,也罢,这苍生循环饶过谁,差不多也活够了,才去了飞剑索命,这几日又换上了头痛,没好日子过了,牺牲就牺牲吧。 沙杆子猛地一甩和尚的手,走到白马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兄弟,一会你喷火搞得再剧烈一些”,这妖怪拿出手势还比划了一下:“要猛,要快,少的痛苦”,说完,自己一个人走到炉台子上等着。 “真是条好汉…”,白马啧啧称赞,被和尚踹了一脚:“还不赶紧的,磨磨蹭蹭,哪年哪月的能到西域…”。 白马暗自骂骂咧咧,十分看不起这和尚的意思,拿手在两个大鼻孔使劲捅了捅,扣出一堆黑灰来,鼓起腮帮子,再猛地一吐,一团巨大的火球冲着炉膛冲了过去。 这炼炉,瞬间犹如猛火炼狱一般,火浪滚滚,熏得大家燥热。 和尚要猴子把自己带上高台,大家各就各位,只剩下那老乌龟那这两个绿豆眼看着自己的大王,无比伤心的样子。 和尚又开始念经,这次实在是热,他索性脱了上半身袈裟綄成一个腰间的挂襟,浑身被炉光镀了层金身,双手拿着手势,又开始放声大念。 这一念不要紧,黑铁像那边这次不是噗噗往外冒黑球了,这次它索性活了过来,变成一尊巨神一般,拿着各种兵刃,一步一个大黑脚印子,向着炼炉走了过来。 徐仙眼尖,第一个看到赶紧大喊:“大家赶紧的,那魔像活过来了…”,猴子一看,果然如此,赶紧拎着铁棍子就过去阻挡。 按理说猴这身本事,再加上手里的神器,怎么说也能抵挡一阵子吧,未曾想,他刚对着魔像来一个力劈泰山的招式,被那怪物拿着手里的降魔杵轻轻一档,给挡住了。 魔像也不客气,立刻还给猴子一个相同招式,只听猴子惨叫一声,这次被别人的兵刃打的跟一枚皮球似的,飞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 沙杆子依旧站在滚滚沸腾的铜水边,原来嘴上说舍得死,现在真到了眼前决定,忽然又舍不得咧,可是那边魔像打飞了猴子,是死是活不知道,又一步一步向着这里走来,而且,越来越近。 徐仙和上面的和尚看的实在心焦,可又不能催促这妖怪跳到炉子里去,本来这事就挺可怜,怎么忍心说得出更绝口的话。 眼看着魔像已经快到炉子边,几个粗大的胳膊早就高高扬起兵器,只差这么一点点,立刻就能把现场打的稀巴烂。 忽然沙杆子身边窜上一个影子来,那影对着他深深作了一个揖,妖怪仔细一看,正是跟着自己多年的老龟。 “多谢大王这百年来多我的照顾,现在全当报答大王,后会有期…”,说完这老乌龟一个纵身跳进铜炉子里,噗的冒起好大一片青雾。 “啊…老龟,卧槽…”,没等沙杆子把话说完,这铜炉子自动倾斜了下去,冲着铜钟范子交出最后一锅铜液,这次顺利合拢,大钟告成! 那魔像也是正好赶到了炉子边,一个大锤砸下,连着和尚,徐仙,白马和沙杆子四人,都被震得随着地下溅起泥石块飞了出去。 这魔像看到铜钟范子,眼里的红光更盛起来,这次直接将整个身体当成一柄大锤,横档当压了过去,眼瞅着刚铸造完的大钟就要报废。 大家白费力气了。 只见一条白云刷过,这大钟竟然自己动了起来,还挪了一个地方,害的那铸铁魔像扑了一个空,就跟狗吃屎一般,把半个脑袋砸到土里,埋了个严实。 第193章 冤有头债有主 化成白云的是个老仙人。 说老身手倒是不错,小手举着老大的大金钟,穿着空挡轻松躲过铸铁魔像这一击,身不抖气不喘,如今还立在钟边,笑眯眯得瞅着大家。 只见那猴也回来了,正呲牙咧嘴、满嘴巴脏话叉着腰,费劲从水草堆里向上爬过来,说真的,自从他化成神通后,也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主要是丢脸,太丢脸了。 那猴看到老神仙,越发的气愤和着急起来,一个猴步窜上去,干干拉住老儿的胡子乱揪乱扯。 “哪阵妖风把你刮来了?我说今天怎么那么不顺,单就是过个河,搞出这么多破事来…说,流沙河这事是不是你设得套路,你这老东西,太坏…”。 老神仙熟脸,太白金星是也。 自从他隐隐归了西方我佛后,得了功德,浑身白毛皆转黑,后来发现这实在太招摇不方便在仙宫继续工作,只得费劲又寻了偏方重新染成白色,胡折腾。 太白也不恼猴子,你说和一只畜生生什么气,跟这等瘟猴闹情绪,传出去算不上什么好修为惹一身的笑话。 他绕过众人,单对着沙杆子作了一个揖,大嘴巴说话。 “沙将军,上次一别,又隔了无数春夏秋冬,也不知道你在此间过得好不好,老儿…咳咳…今日特来探望探望你”。 说真的,沙杆子以前在仙宫混,也是认得这老家伙的。 就是大家交集不多,仙宫两根搅屎棍,一根天天蹲窦率宫熬丹,一根就是他,沾着的基本每落一个好,所以有的人偷偷也喊他:屎棍老白。 “呃…太白老仙你好,只是在下实在不明白你说的什么话,隔了无数春夏秋冬这又是怎么说来得?” “哈哈,沙将军贵人多忘事,老朽换个声音跟你说话,你就知晓了…”,说完太白化出在麻子金仙洞府内的音色,照旧说了一段对话,这如同雷霆一般,从妖怪的天灵盖劈了下去,击得浑身一片冰凉。 “你就是…?” 老头得意的摸了摸胡子,大大方方的承认:“没错,要不是我设计费劲营救,估计你现在早就成了一张皮儿干,蒙在哪个臭皮囊上了”。 沙杆子激动起来,是十分的激动起来,见他浑身蓝皮下肌肉攒动,鼓鼓溜溜,脸色从蓝变成深绿色,像是缺氧,也瞅不出是高兴还是悲伤。 老头儿见他这模样,只当是妖怪知了真情,此刻正发自肺腑的要感激他,未曾想这妖怪嗷的一声跳起来,伸出双手掐住他的脖子,使劲摇晃。 “你这糟老头子,我跟你素味平生,原来你在仙宫也尊你的老,没想到你跟那麻子合起伙来害我,你看看我这身让你们糟蹋的,整个就一破落鬼夜叉…可怜我原来玉树临风的倜傥模样…”。 这话说到这里,沙杆子大眼泪流的跟小溪一样,那老头猝不提防,被他掐的只翻白眼,猴子见了热闹,也伸出猴爪,一边抓住老头的白毛,一手攥成斗的大拳头,一顿王八拳。 “对,打这老头就成了…坏透了,别看外表白,五脏六腑都是黑的…咱哥两原来在仙宫混的整日无所事事,都让他给坏了…我想起来了,去桃园的路也是这老东西给指的,根子都在他身上…”。 这老头毕竟上了年纪,被妖怪和猴子那是一顿好打,苦的老儿瞅见和尚在一边站着念空头经,拿着话求饶。 “高僧…高僧,你也不管管你的徒弟,这泼皮不尊老爱幼,你看把我打得…你倒是别再念经了,先让这猴撒手,有没有家教?念它三百次紧箍咒儿”。 和尚不动声色,睁开一只眼睛瞅了瞅太白,他内心是真真的不喜欢这被打的鬼哭狼嚎的老家伙,但是大家都是有面子的人,瞅着猴子也实在不像话,只能说两句阻挡一下。 “猴子,额眯了我佛慈悲的,你赶紧撒手…对,你这姿势不对,拿大腿踢,不费劲,饿了米我佛这样也不对,你踩啊,给这老头腿打断…对,这力道又差了不少”。 旁边徐仙和白马各自蹲着看白戏,这路没走多久,生死的事倒是碰到不少,虽然每次都稀里糊涂的回来,但是一想后面山高路远,也巴不得着眼前的白胡子死了算了。 “小仙,你说咱们两要不要上去也参一脚,我看着老头挨了这么多下,好像也没什么大碍啊…”。 徐仙托着下巴仔仔细细看着,手里夹着一只海草做得大卷子,又递到嘴里吸了几口:“别急,看我的…”。 他冲着猴子和沙杆子提醒。 “师兄,你这肉拳来肉拳去的,打到什么时候…乘着这会在河底,身边都是自己人也没个见证,你把大铁棍子拿出来,照着天灵盖来这么一下,那不就完事了吗,废这劲…”。 猴子听到这话,一个激灵,对啊,月黑风高河水混,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喜的赶紧从皮裤里掏出大铁棍子,噗噗吐了两口吐沫在铁棒杆子上,算是开了光,抡圆了,对着老头的白脑袋砸了下去。 “老头…你别躲,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脑袋硬,还是大舜王的铁尺硬,如果这杆兵器碎了,你我的恩怨从此一刀两断,谁也不欠谁的了”。 这把老头唬的,嘴巴里也骂了出来:“你放P,你这泼猴,哪个不知道肉脑袋能抗的住天地混铁?你把棍子给我收回去,卧槽你来真的,杀人了…这泼猴又要杀人了”。 太白是真急了,只见这猴子两眼血红,原本还以为他拿出棍子大家闹着玩的,现在这气势,完全就是杀神上身,自己这是药丸的前途啊。 就在那大铁棍子距离太白的肉脑袋顶壳不到一厘米的空挡里,旁边莫名其妙伸出一根手指头,只是这简简单单的玉指就轻易抗住了那猴子万钧力气,都化成浮云,烟消风散了。 只见场面上变了风向,和尚第一个看清楚来人,慌得一步迈到猴子身边,伸手抓住一把猴毛猛地拽了回来,大声呵斥。 “大家老友相见,就是寻常玩玩算了,你这泼猴怎么每次都拿出这铁棍儿吓唬人…你看,这次玩笑大了,闹得老人家尿裤头咧,混蛋,看为师怎么惩罚你”。 第194章 大家散伙算了 说完,这和尚开始装模作样的念起紧箍咒,那猴儿也知道是假的,就坡下驴,撒手扔了棍子,在地上胡乱打起滚来。 只是样子装的可以,一边打滚,一边乱哼哼:“好痛…好痛”。 这世间能让这两货瞬间改了胡闹,另外单指头就接住猴子大铁棍子砸下的万钧之力,除了菩萨,谁敢? “装,继续装,你们两个,带头的就不正经,我怎么瞎了眼让你当个带头大哥…”,这菩萨不光会念三字经,话没说完直接开始动手。 只见她两手伸出去,一只用两个手指尖处,狠狠掐住沙杆子的脸颊,一只拽着一把燥乱的黄色猴毛,唬的两人一句话都不敢说什么。 菩萨钉了和尚一眼,把他更是吓得拿脸侧了过去,自己在嘴边嘟囔:“我就说这世道不能把巧都占了,真是什么风来什么人,饿了米格我佛的…”,至于猴子和沙杆子,各安天命,顾不上了。 “你看看把这老头儿打成什么样了…要不是我晚来了一会,你们俩能造反”,菩萨边骂,手上使劲用劲,痛的蓝皮妖怪和猴一起惨叫起来。 徐仙和白马两个那是相当机智,瞅见菩萨闪现出来,赶紧把手里的水草烟卷子扔了,一人一边将太白金星从地上小心掺了起来。 老头也是在可怜,门牙掉了一颗,脸上,身上全是乌青,眼瞅着菩萨来了,全然不顾自己也是个有排位的神仙,对着嚎啕大哭起来。 “菩萨,你可来了…你看看,这毛猴下死手啊,还有这没良心的沙将军…咱们救了他,他倒是记恨上我了,菩萨,我看这买卖眼瞅着药丸,今天我索性也豁出去了,这事,我说不行…”。 老头是真生气了,菩萨什么人,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端出净瓶,掏出杨枝柳来对着老头扬了几下,这老头原来的一幅狼狈相,忽然想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完好如初,连身上的泥点子,脏土一块不见了。 菩萨给了猴子一脚:“去,蹲那边好好反省”,一把又将沙杆子拎了过来,拿话问他。 “你久在仙宫行走,也知道一些做人的规矩,怎么今天发昏跟这泼猴一起胡闹,险些耽误了自己的性命…”。 听到菩萨这般对自己说话,妖怪倒也是不卑不吭。 “小神也没什么功德,又在王母仙宴上范下弥天大祸…几百年前就该死,混到今日只是苟延残喘而已。这条命,呵呵,我如今看的风轻云淡,爱谁谁吧”。 菩萨听罢,冷笑一声。 “也难得你如此看得开,何必当时在麻子金仙洞府内苦苦哀求与他,那会子,可不是现在这般风轻云淡吧…”。 “菩萨所言极是,原来小神怕死,这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到今天才算了然大悟,大家都不过是个万年棋盘上棋子,该生该死…原来由不得自己决定,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全是万年的破烂笑话”。 “那你后续可有个打算?或者有个前程的计划…” “没,自从我来这流沙河,不,原来此处唤叫流沙谷…只是我来了,也不知道哪里来了场瘟疫变成死镇,后来越发的下了场暴雨才成了河,看了这么多生死离别,厌倦了,而且我看他…”。 妖怪拿着手指头,指了指一边蹲在地上反省的猴子。 “连他这般英雄人物,如今也成了丧家之犬一般的畜生,哼哼,小神怎么有什么其他打算”。 猴子在那里听到沙杆子说他,什么丧家之犬,气的呲牙咧嘴发猴瘟,要不是菩萨如今当场镇着,按照他的脾气,绝对又是一场厮杀。 菩萨听了沙杆子一番话,微微点了点头,对着太白金星说。 “老友,看来我们俩的安排虽然稍微有这么点偏差,但是大概还是往着既有大方向前进,可喜可贺啊”。 那老头依旧气呼呼的,不过听到菩萨这么说,也只能立刻应和。 “菩萨光明,佛祖伟大,可是也怪老朽的耳朵赛了点毛毛,我怎么听出这妖怪心里怨气甚大,他这脾气如今搁哪,都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 菩萨不这么看,把脸一转对着一边念三字经的和尚训斥。 “别念了,你这经全都念歪了…让你管束几个人,你看你带得好头?”,那和尚听到菩萨斥责,唬的赶紧乱扯。 “菩萨这个就言重了,这猴自从跟了我也压得许多心性,不再拿着铁棍儿乱杀人…这徐仙,跟着我们也算老老实实,诚诚恳恳,白马,马儿不嫌弃山高路远,背负着我,也没半点抱怨…”。 菩萨嫌他啰嗦,赶紧打断:“没说你这些,你倒是油滑的搬出其他人来救自己的场子,当初佛祖说我要找你这人,也看得你宅心仁厚,及时功德,怎么现在走了点路,变得这般泼皮…”。 和尚听到神仙骂他,嘴巴一撇:“菩萨,你这是天天呆在好地界,你可不知道我们每日的苦,三天饿肚子常有,十天四个人吃一个饼子也不是没发生过,更别说被人打石头驱赶,这从东边一路上过来没少吃苦…”。 “要不,菩萨,你把拖欠的路费都给我们报销了,没这么弄的…这哪是西去找寻正果,这简直就是叫花子组团作死…如果菩萨真看我不过去,我也内心正不打算再往前走了…”。 说到这里,喝上偷偷拿了眼睛看了菩萨一眼,继续说:“我就在这流沙河边,盖个茅庐,终日念经修行其实也挺好”。 菩萨听到这里差点炸了,你说这想什么话?这个撂挑子,那个泼皮,蓝皮的撕破脸耍无赖,小白脸书生和那马脸虽然没说什么,但也都是一丘之貉,全不是东西。 不过菩萨就是菩萨,压下心性,拿着软话开始哄和尚:“好了好了…你这般诉苦,佛祖也知道,这个钱吗最近西边也颇为紧张,我这里有点私房,一会让木吒给你们送来”。 然后她提了一脚猴子,让猴站起来又是一顿训斥:“你这泼…以后也需要多跟你师父学学,不要横冲直撞,惹是生非…”,这番话说的柔软,猴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知道菩萨有些为难,只当自己傻笑也算滑过去了。 第195章 再造罗汉 菩萨和稀泥弄了半天,拉拢一批,镇压一批,最后来个大安抚,这事也就过去了,没办法的事,西去这团队怎么着都不能算,什么大唐托付,我佛期待全是如露亦如风电的虚幻。 表面全是真的,换个角度,全是假的,菩萨心里有苦衷,自古领导难做,这种只能布置不能点破的事,搁谁身上谁不难? 菩萨看看眼前这蓝皮肤的妖怪,正是时候,也该跟他摊牌了。 她喊了太白老头过来,朝着沙杆子努了努嘴,老头心领神会,开口说话。 “沙江军,佛祖辛劳如今派了菩萨来,大家把以前现在的事全都说透,你差不多也该功成身退了…”。 那妖怪听到老头说的这些神叨叨的话,其他的什么都没听懂,唯有什么功成身退闹个激灵。 “太白老儿,怎么个身退?我也想明白了,莫不是你要把我跟这流沙谷镇以前的众生一般,先放点瘟疫先弄个全死,再泼下一瓢天水来个毁尸灭迹?” 这话说的,噎得老头后面一句话回转不上来,差点闷死。 “你不要胡扯八坼的,什么叫放点瘟疫弄死,我这等老仙儿修为多少年不曾动杀念了,你这红口白牙的泼我,什么意思?” 老头气的浑身发抖,看这样子,倒像是羊癫疯愈发的前奏,唬得和尚赶紧上来架着安慰。 “老神仙,不要生气吗,你这老头老眉毛的…何必跟小的一般见识,你若做过这些事,承认也就承认了,难道谁还会跟你…那个…对吧,拼命讨回个公道呢…”。 太白算是看出来了,这队伍根子上的问题就是眼前这大光头,菩萨哪里找来的这等九世活宝,更是存了一肚子坏水,而且全是浓缩级别的。 “就是,沙杆子虽然人臭硬臭硬的,但是总不至于说瞎话,有道是修桥架路的死全家,杀人放火的成神仙,老头儿,你装什么装…”,猴子一嘴巴助攻。 “对啊,能把别的世界人拉到这里垫背,生死不管,也唯有老神仙你这样铁石心肠,胡搅蛮缠的担当”,徐仙和白马也是一通说。 只见这太白,打鼻子这开始红了起来,整个身子带着衣服丝丝的一阵嗷叫,像是要现行的意思。他自从上古修炼得成大道,到了如今到让几个蝼蚁小辈指着鼻子骂街,快压不住了。 菩萨眼看着场面要失控,赶紧压住老头自己上来说话,如今这一窝子的泼皮,各个不好对付。 “都干嘛?打算反了…把你们能的,我如今也不跟你们废话,他…”,菩萨拿了手指头点了点蓝皮妖怪:“他也是你们队伍里的一员,今天算是团圆了”。 听到这话,和尚,猴子,徐仙和白马四个都大吃一惊,连着沙杆子自己也是长大了嘴巴,惊讶万分。 “只是,你去并不是现在的你去,你已经完成了肉身护法”,这话说得妖怪更是一头雾水,一句话,每个字自己都不明白。 看他迷惑,菩萨不理依旧顺着说了下去:“我报告师尊,他也念你几百年前一时之怒,犯了那等幺蛾子的什么天条,被冤枉驱赶了出去。如今师尊差我前来渡你,好跟我一块回西天当个便宜罗汉,也算不辜负你一场,有个稳当的归宿”。 妖怪这算是反映过来了,大鼻涕大眼泪涌了出来,你们是不知道常年在街面上讨饭的苦啊,能去西天极乐当个闲差,多少神仙求都求不得。 只是…,乘着这空挡他犹豫着,菩萨哈哈一笑,双手拍了一下。 这佛手一合,眼前就起了变化。 那砸在土里埋了半截的铸铁魔像不知道怎么得,自己砰的发响脱了出来,又是一步一个地动山摇向着众人走了过来,这玩意一动,吓得四人话都说不出来了,那菩萨看这些人一副要吓死的样子,心头一乐,嘴巴里说着莫慌莫慌,让着铁像靠了过来。 那铁像如今也安分起来,并不像以前那样凶神恶煞,只见菩萨嘴角动了一下,它收转四条多余的胳膊藏在背后,剩下两条粗壮的,抓起地上刚刚铸好的铜钟,高高举起,化成一个奇怪的持钟金刚。 太白看到了,抱着手恭维菩萨。 “贺喜菩萨,如今遮住众人的妄眼,拿了这些姻缘做成这等大事,可喜可贺啊…”,菩萨受了老头的恭维,也是呵呵回道。 “这也少不得老仙你的布置,这几个泼皮的协力,大家才能把这事做成”,没等菩萨把话说完,猴子安耐不住抢着问。 “菩萨…这是什么…什么意思?” “咳咳…这个吗,跟你们几个也说说,省得大家糊涂。师尊百年前就知道这流沙谷下有着上好的风磨精铜,正是铸造降魔金钟绝世难得的好料,只是这里面上人来人往,早就被西域狮驼得了消息,打算提前来占”。 “师尊说,若是让魔宗得了这等好物,练成害人的利器,那便是为恶虎造翼,苦了天下众生,所以委托我想个办法,做局取这批东西为佛家后面的西行要事所用”。 说到这里,那白毛老头看菩萨口干,自己帮她续了下去。 “菩萨那日来找我寻个帮手,我说,这事到需要两个人才能做得,一枚仙体打个面子上掩护,再埋一枚不是本世的魂魄,当个功成名就的引头”。 “所以,这仙体落魄便是…”,他指了指沙杆子,看着妖怪一脸惊愕,哼了一声:“对,就是你,你被仙宫除名打成废人,天下皆知,拿你做成掩盖仙体,驱逐到流沙谷提前埋伏”。 “那引头就是今日要拖出来的东西,所以菩萨嘴里的你已经不是你了,你就是他,他就是你,听不懂就算了”。 这老头绕了一大圈,把和尚都绕糊涂了,也插不上话,等着老头满嘴巴砰涂抹胡咧咧。 菩萨等不及,又合了第二掌,这次,从沙杆子的身体里,三声爆裂声从内部炸开,一团极白的魂魄球儿从里面伸张出来,被她一把拿住,几步跃到旁边不知道何时已经半跪的铸铁佛像头上,将这团东西认认真真压了进去。 第196章 菩萨的慈悲 那铸铁佛像体内叮铃咣当浪乱响了一阵,开始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呲呲往外冒白气,看着有点吓人的场景,唬得和尚捉了猴子的耳朵小声询问。 “猴啊…菩萨这是什么路数,她从那妖怪脑子里揪出一团白气,放到这大怪物脑袋上,怎么如今这般乱响…”。 “你…你别说话,我怎么看得明白,你看徐仙和白马都抱在一起了,我跟你说啊,这菩萨城府极深,搞不好她觉得我们如今各个废物,一会也拿那佛手揪出咱们的魂魄,胡乱扔到乌龟,螃蟹身上呢…”。 这话不说就算了,从这泼猴嘴里出来,更是吓得和尚呆了脸,捂着嘴,麻了腿,事已至此,唯有扛着肩膀上这颗大脑袋瓜子往前趟了。 那佛像慢慢的白气也淡了,身体形状也换成常人大小,只是原来铸铁的外皮,现在变成了黑色的弹性皮肤,上面漂浮着不少奇怪的符箓,在周身来回旋转。 那佛像咔嚓一声张开大口,一嘴巴乌黑的牙齿冒出一团骷髅般的黑气,原来血红的眼睛,此刻竟然变成蓝幽幽的光彩,一眨一眨活泛起来。 那怪物,忽然单腿跪在地上,把双手深深的扎入泥巴地里,只见这地下突兀的暴起一声闷雷,像是在吸取什么。 原来这铁像的左腿左脚都已经残破,现在开始长出不少金黄色的液体补充了上来,只是一会功夫,这腿脚就复原成完整的样子,剩下的黄金液流转到这佛像背后,转成两双展开的金翅出来。 “谢菩萨救我于那残破仙躯,让小神重获在这三界行走的身份,大恩大德,此生难忘”,那怪物对着菩萨就拜,虔诚的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吧,如今也不用这般外道,你从此算是脱了仙籍束缚入我佛门大护法之列,也算是你这些年待在河底,劳苦功高的奖赏”。 猴子见菩萨助了沙杆子功德,伸出猴手,指了指那平铺在地上的一躯软绵绵,皱巴巴的旧皮囊问。 “菩萨,这…什么个意思?说是我们的队友,看着状况如同打了蔫的瘟鸟一般站都站不起来…可是让我们再寻点树枝树杈将它撑了起来,日常背在身后,也当个人物对待?” 和尚听了大吃一惊,赶紧反驳:“你这猴子,休得胡来,你,白马两人的尊容就够可怕了,日常再背上这个空皮囊,怕是这一路上不知道要吓死多少人,然后吃多少棍棒的毒打,使不得,使不得…”。 说完这些,他脸上忧郁,嘴巴里嘟囔着念起经来。 菩萨听得浮出笑来,对着太白金星说道:“你看,这凡夫俗子也不曾见过本座的本事,只是见着这具皮囊胡乱为我们做个主意…”。 那老头儿也是发笑,只是声音带的干燥,犹如一把老锯乱割病柳树一般。 “菩萨不消问他的,他现在一普通肉胎哪里知道佛门的玄妙”,这老头随便说了一句,转过身子对着已经脱胎换骨的沙护法行了一个礼。 “恭喜沙护法,老头儿百年前做的功德如今也算是真真落了地。我听你原来的话,也怪我和菩萨用瘟疫和大水害了这镇百姓的命,颇有怨念的意思…如今你已经成护法大神,我也露一手,去去你的心病”。 这老头也学着菩萨一般,伸出两双枯干手啪的拍了一下,这众人周围的河水,开始自己旋转了起来,捎带着周围的礁石,水草,鱼虾之类纠缠起来。 那菩萨将净瓶端端正正的放在手上,那流沙河的河水打着转儿变成一股透明的细流入了瓶口,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老大的一条巨河,竟然一滴河水都不曾留,全部消失的干干净净。 和尚,猴子,徐仙,白马,连着菩萨,太白金星和那换了躯壳的沙护法,全都光碌碌的待在原来的河底,这河底去了水,如今脑袋上顶着老个太阳一晒,地面立刻碎裂开来,就像龟背一般。 菩萨喜得拍了拍手,对着太白老头喊道:“老仙儿本事不减当年,本座就把剩下的事情做完吧”。 那师尊座下第一排位,欢喜的拿着佛指头捻了一块河泥起来,嘴巴里念念有词一阵,这河底地面又起了变化。 原来这里经过百年的河水侵蚀,早就低于河岸边落差个百十米的,现在地开始慢慢向上升了起来,按照百年的原貌开始恢复。 和尚和猴看的目瞪口呆,原来也听这菩萨的本事通天,今日一看果然如此,刚才那再造躯壳的本事竟然小了,这重塑天地的本事才叫大。 徐仙和白马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已经坐在地上,踏踏实实,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变化,这等奇迹闻所未闻,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等到这河底重新恢复成原来的貌样,那菩萨也有点气喘的意思,老头儿不由吩咐接了下去。 只见他拿摸出自己的紫藤苦杖,将杖底对着土地磕了一磕,这眼前平平的地方,轰隆隆开始造起景来,一座座砖瓦房子拔地而起,此起披伏犹如锦鲤身上的鳞片一般排列,纹丝不乱。 连那已经把中梁都朽塌,没了半边房顶的破庙,如今得了神复,重新开始精神起来,那些建筑,全都沿着破庙的位置向四周延展出去,又时一炷香的功夫,空荡荡的大地,重新恢复成人间小镇的模样。 等这些做完,基本上原来的流沙古镇又重新恢复了出来,只是少了生气,西边风儿一吹,过了屋檐上的大铃铛一阵乱响,倒更显得此处诡异。 那菩萨对着西边拿着双手念了几句,又走到沙护法身边说话。 “你如今得了躯壳,重塑了大罗金身,这流沙古镇众多生灵现在就靠你的神通取回来了…”。 那护法眨了眨眼,像是自身早就知道安排一般,一个躬身从地上将那金灿灿的大钟抗在肩膀上,颇为费力的样子向着镇心的庙宇走去。 等他到了里面,也不见这护法将大铜钟放下,依旧架在肩膀上,单掏出斗大铁拳敲在钟壁上,这沉重的钟声开始响起,冲破庙宇向四周传播出去。 第197章 流沙古镇造善缘 钟声第一下,庄严犹如千万佛唱,引得小镇异常端详,一股股隐隐约约的人声嘈杂重新传来。 这钟声第二下,慈悲犹如千万怜悯,引得小镇异常喧闹,一股股隐隐约约的人气涌动重新聚来。 这钟声第三下,安定犹如千万磐石,引得小镇异常拥挤,一股股隐隐约约的人味翻腾重新噪来。 最后一声钟声响起。 整个城镇所有隐隐约约的东西,都化成实实在在的物体,百多年前的尘世小镇生活,犹如重新从时间里脱出来一般再现,而且纹丝合缝,从未中断的样子。 “哎,你看,这里立着一群奇怪的人…”,几个流着大鼻涕的小孩跑了过来,拿着好奇的眼神看着和尚和旁边立着的猴。 其中一个胆子大的,拿着小手去拉乱糟糟的猴毛,痛的还在发呆的这货,呲牙列嘴的回过神来,露出一张要吃人的嘴脸,唬得小孩吓得嗷哭起来,四处乱跑。 “爹啊…妈呀,这里有要吃人的妖怪”,这孩子的叫声惊得镇上大人提了扁担,木棍跑了过来。 猴子拽了一下和尚的衣角,又给了徐仙和白马一人一下,三个人也从虚幻中拖了回来,看到四周聚了密密麻麻一圈人,赶紧去找菩萨的身影。 四个人,八个大眼,绕来绕去看了一大圈,菩萨,太白金星,连着那庙里的沙护法,早就全不知道去了哪里,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四人如今狼狈了,刚经过流沙河底的混乱,身上的衣服没一个完整干净的,四处透着窟窿,那和尚和白马身上更是惨烈,除了裤头遮羞,其他地方几乎等同一丝不挂。 大光头看了看四周众人,心里逐渐安定下来,来的都是一些凡夫俗子,世界走足,把脸上露出一副大彻大悟,大慈大悲的样,嘴巴还对着众人说道。 “各位施主,我们…都是从大唐来的,碰巧路过贵地打算前往西方…只是刚才路上遇了山贼被洗劫一空,只求众人开个方便之处,给我们几个…一口斋饭,另外再布施点钱财买些衣服鞋袜,那更是好了”。 这光头只当是凡间处处皆喜佛法,却忘了人间也认衣冠的势利。他没想到只见眼前噗的一个黑影掠过,亮光光脑袋上先挨了一棒子,没等他解释第二句,脑袋上又挨了一棒子。 “大家千万莫听这妖僧胡言乱语,哪个从东土来的高僧能如此埋汰,想来是咱们镇子边上无名山里的土匪装扮的…打算来镇上打探消息,揍他们…”,一个拿着锄头的中年汉子喊叫,手上的棍子继续向和尚敲去。 “这汉子说的是,你看大唐哪里会有这等浑身是毛,呲牙列嘴的怪物,我看也不是无名山里的土匪,倒像是前面落水洞内成精妖怪,化了人形前来诱拐咱们的孩子,打他们”。 “没错,你们大家看,哪有人长得一张如此长的马脸,必定是妖怪无疑,兄弟姐妹们,打他们啊,下手狠点,对,先把这猴里猴气的猥琐汉子腿敲断,这个光头的腰打断,这个白白嫩的小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脸给他撕烂…”。 这些俗人,也不给四人半点解释,都拿着手里的长物一阵乱劈乱打,除了光头其他三个人挨点棍棒也就算了,倒霉的是那和尚。 他哪里吃过这种亏,此刻被众人揍得鬼哭狼嚎,实在吃痛不过,惹急了用头输出点铁头功的威力,撞开人墙,第一个窜了出去,逃之夭夭。 三人一看,师傅抱着脑袋跑了,那还了得!只能全都跟在后面一阵狂奔,大家也顾不上什么师徒尊卑,只当是后面来了一群僵尸暴民,要想不挨打,就把全身力气都用在脚丫子上,跑啊。 四个人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实在听不到后面众人的追赶才都刹了车停了下来,那和尚已经跑来得舌头都伸了出来,红彤彤的挺吓人的样子。 猴子,白马和徐仙一块滚到黄土泥地上,气喘的跟牛一般,那猴子才回过神来一通臭骂。 “MLGB的,好心救了这镇上所有人,没想到倒是被当成贼痛打了一顿,差点把小命丢在那破地方…”。 “为师我这次吃大亏了,这镇上全是一帮土匪…我浑身痛,白马,白马…咱们的行李呢?给我把红华油拿出来擦擦,痛死我了” “师傅,什么个鬼行李,早就没了,在河底那一通乱打的时候就没了…师傅,这地上有点草,要不我胡乱当成草药嚼碎了给你涂上,应该能缓缓…”。 和尚哼哼唧唧的,拿着手摸着后背上得伤,听到白马要拿大马牙混了吐沫给他当药,恶心的赶紧摇手不要。 徐仙受伤最轻,只是这脸上不知道哪家老娘们施展的鹰爪功抓了横竖十道,虽然不痛但是痒痒,也难过的要命。 “师傅,师兄,咱们行李都没了,身上连个盘缠都没有,就算沿路讨饭过去,总要给四口破碗吧…这可怎么办啊”。 就在这四人相互埋怨的时候,还是猴子机灵,拿着猴眼往远处稍微望了望,朦朦胧胧看出个草庐来,这可把他喜得拍起手来。 “大家都别慌,今日吃饭穿衣的地方找到了…”。 那和尚只当他挨了揍,内火秉出发癔症:“这猴又开始疯了…白马,徐仙,你们两先把他放在地上让他坐一会,再去傍边树林子里找点宽大的叶子,用草茎串起来,要好当个临时扎风挡雨的衣服”。 可那猴子根本就不听的样子,撒开猴腿,笔直向着那草庐跑了过去。三个人被逼的没办法,只能跟着他的脚印随了过去。 这草庐还真是一个草庐,上面密密扎着圆顶,墙壁都是拿黄泥巴垒出来得,猴子窜了进去,里面虽然狭小,但是有桌子有凳子,桌子上还摆了不少东西。 等和尚,徐仙和白马跟进屋子,那猴子已经全身上下,焕然一新,原来桌子上摆着都是些衣服裤子,大家大喜也都赶紧去拿,这些东西倒也合适,穿上去全跟定做的一般。 第198章 木吒送礼 和尚看了这满屋的东西,喜的脸上也红润起来,心想终是这老天饿不死瞎家雀,这也不知道哪路散仙坐化而去后遗留的物件,如今倒是让他们师徒几个得着了。 只见他也不客气,抄起桌子的僧衣僧袍僧鞋,麻溜的拿起换上,穿戴整齐又见桌子上摆着一块铜镜子,赶紧着拿起来对着自己的脑袋胡乱照,只见里面那人一表人才,大德高僧的模样,更是喜的合不拢嘴。 等这四人都收拾整齐,这屋子里也没什么其他东西了,再发狠了找找,连副破碗筷都没得。他们四个从那流沙古镇被打窜出来,如今肚子里是半点存粮没有,都饿极了,赶紧跑到屋后看看有什么能吃的。 找倒是找到了,徐仙眼尖看到屋后老大一个南瓜,赶紧跑过去拔起来就往屋里走,其他三个看到这南瓜也是高兴,虽然说一个南瓜不够当顿饭的,可是在这节骨眼上,丧家之犬一般还挑什么呢? 徐仙掏出大宝剑当个厨刀,对着南瓜中间切了下去,这瓜破的非常利索,也不碎均匀分作两半,中间冒出老大一团尘气出来。 这哪里是个能吃的老南瓜,这摆明了就是一个经年的老朽瓜,里面干的连着囊肉都成了土那种,可怜四个人,原来都眼巴巴靠近了等着开饭,扫兴,一口没吃着不算,还惹了一肚子灰。 猴子腾的冲出屋子外面继续寻找去了,徐仙和白马发呆的空,和尚倒是从老南瓜里发现点瓜子,全部干干净净掏了出来,一小把,三个人一人分一点,大家不动嗑瓜子。 “师傅…我感觉咱们这次太狼狈了,好像忘了点什么东西,可我又实在想不起阿来了”,徐仙觉得这瓜子太硬了,费牙。 和尚摇头晃脑:“忘什么…那菩萨和白胡子老东西太不是玩意了,自己做法也需给我们提醒,他们倒是跑了,惹得咱们留下挨打…对了,菩萨说给咱们解决经费问题,这话说的…”。 “我看那镇上也都是些不开花的榆木疙瘩,咱们好心破了百年前的乱结骨,让他们重见天日,一口热饭没有,打的我腿现在还痛…”,马儿一边摸着马腿,一边愤愤不平的吐沫乱飞。 “忘了什么…师傅一个,猴子一个,白马也在,菩萨,白老头,对了…”,徐仙一拍大腿,那个扛着大钟进庙里敲响的什么的沙护法呢? 想到这里,他赶紧跟和尚对对:“师傅,咱们漏了一个人,那菩萨说这趟有个新人加入,就是原来的河底妖怪…叫什么来着…”。 “沙杆子…原来猴子在天上的旧相识”,和尚一边嗑瓜子,一边补充起来。 “阿弥乐哥我佛的,你不要再提这事了。那河底那妖怪被菩萨抽了魂魄,放入铸铁魔像里重获佛家护法身份,原肉身成了一卷皮囊…只是咱们四个被镇民打惨了,谁没顾上带走”。 “要师傅我说,估计被哪个有毛病的镇民偷捡了去,当成年画挂在家里欣赏呢…爱咋咋地吧,弄张皮裹着跟咱们一起西去,我怕半路这货就成了精…猴子怎么还不回来”。 和尚嗑完瓜子,这也禁不住肚子饥饿,却这么想着说着,猴子跟着一个人从外面有说有笑的回来了。 来的是个小孩,跟着猴子有说有笑的一起进门。 来的正是木吒,那小孩见了和尚,拿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从背后背着的包里掏出不少东西给他。 “…大师傅,这是我家菩萨交给你东西,你且收着”,和尚头昏眼花只听到菩萨给他的东西,伸出双手赶紧去接,未曾想左手多了一大串骷髅头佛珠,右手多了一张皮囊。 那和尚仔仔细细看了,嘴巴里差点骂了出来,这可正是那流沙河沙杆子的老物件,如今跟瘟神的请柬一样,贴了上来。 和尚打算把这两样东西扔了,多晦气的事,那边猴子全都看在眼里,也不做声,拉着徐仙和白马在屋子边偷偷坐了,从怀里掏出生地瓜递了过去,三个人偷偷摸摸一边啃地瓜,一边看和尚打算。 和尚此刻尴尬了,木吒小孩人小也不管他脸上的颜色,只管将菩萨来前吩咐的话一股脑吐给他。 “菩萨说了,这是你们的新人,如今连着你加上这个凑成四个,这叫四四如意的阵势。那马…”,小孩指了指啃地瓜的白马:“菩萨说他不能当人,只管去胡作好了,只当个危难时候的备份…”,听到这话,白马也不计较。 他想,管他当人当畜生,混呗,喝酒吃肉反正一个不少,乐得个洒脱。 “菩萨说这第四个人,如今虽然是个皮儿,但要你念当年他传给你的密咒即可激活,引子就是这骷髅项链,至于怎么干,菩萨说了你自己心里明白”。 小孩吩咐停当,看他那样子也是一分钟都不想在此处多呆的意思,从背后也不知什么地方,摸出个花皮粗布包裹外加一整套竹子做的背笼,全放到桌子上。 “这背笼里锅碗瓢盆样样都有,虽然不是新的也可以用…那布包裹里是新做的过路引册,外加一些佛经抄本…”。 和尚听到这里,眉毛挑了一下,赶紧就着关键的询问:“菩萨来前没给你点盘缠经费什么的?如果有,那赶紧拿出来吧…”。 小孩一脸轻蔑的看着他,嘴角一撇:“大师傅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像个出家人,倒跟街边铺子里沽酒的老娘们一般,菩萨说了…”。 “…这如今的队伍里,走路有白马驮着你,找食寻路除魔有猴子爷爷,算账经商有那徐仙小哥,再给你加个扛大包的不要钱脚力,你这队伍五百年内属于最豪华团队,关于钱,要你自己想办法”。 和尚听到这里,火冒三丈,这神仙没了钱连狗都不如,什么叫自己想办法,他差点伸出双手敲死眼前这小孩。 木吒看说的也差不多了,也不顾和尚脸上的肉四处攒动,自己走到猴子跟前,大喇喇说了一声:“爷爷,我走了,自己好自为之,一路珍重”。 那猴儿叼着地瓜随便回了一个礼,这小孩腾腾腾快步离开草屋子,上了云头走了,只让一首谣儿留下来。 “九里山前古战场,牧童拾得旧刀枪,顺风吹动乌江水,好似虞姬别霸王…”。 第199章 白马的小事 “这孩子,蛋蛋的,一点礼数都不懂…熊孩子,要不是今天颇为狼狈,看老僧怎么拿罗汉拳教育他一顿…”,和尚愤愤不平。 他瞅着猴儿啃地瓜,肚子咕噜一声响,也拿了一个过来,一边咬一边看着地上沙杆子的皮囊和骷髅链子,百思不得其解。 “混到今日,连个盘缠也不见送来,倒是让我念个经…念什么经也不提一嘴,我知道念哪个?念个P”,和尚看看外面这时辰也懒得动脚,索性休息一天算了。 徐仙,猴子和白马一听和尚说大家今日休息不上路,顿时热闹起来,可这屋里终究太小,只能几个人跑到外面费劲搭了凉棚,屋子正好全让给和尚使用。 这地瓜究竟是个玩意,也当不得一顿正饭的消耗,猴子开了云车出去找猎物,徐仙搭起灶台,白马在水底下消耗了太多的火气,实在坚持不住,随口交代了一句,倒头就在凉棚里的草铺上睡了。 这睡着睡着,也不知道此地的地气是否太凉,白马迷迷糊糊进了一个黑簇簇的通道,前后都一样,只能抬脚往前走。 着走了也不知道多久,累的一头的汗,倒是能看到前头弄出点光亮来,喜的加快了步伐猛地往前一窜,没留神脚下开了空,摔了出去。 老地方,很熟悉,城中村一号黑网吧门口,老大一块时不时闪着电弧的破灯箱,空气里到处都是一股子烧烤的味道。 白马迷迷惑惑,心里还纳闷,怎么回到这老地了?难道是自己…又从那奇力八怪的什么毛神魔大陆窜回来了?他猛地用大鼻孔一吸这污浊的空气,爽啊。 回来就回来吧,反正搁那都是混。白马无所谓,蹲神魔大陆久了,好长时间没触摸键盘的意思,这会倒是手痒起来。 网吧门口的隔壁是个小香烟店,老板是个老太太,他算老主顾了,想都没想走过去,今天坐店里的是个白胡子老头。 “老头,老太太哪去了?给我上一包红梅…”,白马摸了摸兜,一分钱都没有,正在手僵在兜里的功夫,那老头连个正眼都不看他,从柜台下摸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随便抛给他,连个回应都没有。 “这老东西…”,白马伸手挑开烟包,潇洒得将烟盒往嘴上一抖,一支烟准确进了嘴角叼住。 以往在神魔大陆,那都是将就着找些乱草叶子胡乱卷了抽,算是压一压烟瘾,这会碰到真的,白马猛地一嘬,半根烟化成灰烬,美得循环了好几圈,才吐出一口薄雾来。 他此刻也不着急进网吧,反正平常干完日包,最后得归宿都是这里,早点进晚点进都一样,这破网吧挺黑,电压也不稳,晚点进去也好。 白马立在小巷子中间,一边抽着烟一边前后四处张望。 那边黑暗的街角拐弯处,忽然窜过一个骑车人影来,骑得还挺快,也不知道着急什么,这车轮直接从马儿脚面上就碾了过去。 “卧槽,傻…你怎么骑车的?”,这可把马儿弄恼了,一边抱着脚,一边伸出手抓住那人的胳膊。 这骑车人也挺惊慌的,他也没料到这黑灯瞎火的地方有个人杵着,自己刚喝了酒,正着急去找女友,一点都没顾得上。 白马气急败坏的把手抓住喝酒人脖子,这脸一扭过来,倒是把他看的呆住了,这特么不是徐仙吗,怎么,他也窜回来了?这倒好,两人一块回来了。 “仙儿,你也回来了?啊哈哈,你骑着车去哪呀,赶紧的下来,咱哥两去前街烧烤摊叙叙旧”,白马那是一个乐,也顾不上脚面被压的生痛。 “谁特么仙儿巴儿的…滚远点,老子有急事”,这人猛地一甩手,一把打掉白马的胳膊,晃晃荡荡重新骑上车,在马儿惊愕的眼神里,猛地一压脚栽着车把就冲出弄堂口。 只听外面传来嘭的一声重响,像是那骑车人撞上了什么,引来一片嘈杂声。 白马也想不明白了,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他嘴里蹦出一个“草”,重新续上一根新烟,也许真是认错了,那傻货喝酒骑车这会可能出事了。 管他呢,跟自己生死无关的事,都特么是小事。 正在他要折进黑网吧的时候,一个人跟鬼一样撞了一下马儿的肩膀,差点把他冲到引水沟里去。 刚才被一辆自行车压着,这会又碰到个走路不看道的,今天这是怎么了?撞邪了…白马冲着那人就是一脚,一嘴巴骂人话夺口而出。 “瞎呀?怎么走路的,我这么大的活人你没看到…”。 那人被踹了一脚,一点也不言语,直接回头凿了一拳过来,正好打在白马的脸上,这拳来得太突然也没提防住,马儿吃大亏了。 只觉得鼻子一酸,一股热乎乎的东西从鼻管子里流了出来,白马拿手随便往脸上一抹,好,挂彩了,这一肚子邪火立刻被点燃了。 只见他左右开弓,冲着那人就横打过去,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就滚在一起倒在地上发了疯一般开撕。 这城中村的背街巷里,打架也是在黑处,偶尔有人路过看这场景,谁敢管?都是拿紧了自己的包,小心翼翼的通过跑开。不过有人报了警,一会箱子外隐隐约约,警铃的声音传了过来。 就在两人不可开交的时候,那小卖店里的白胡子老头走了出来,他倒是大力,直接将两人分开,一人一边。 “我说两位,大家和气生财,怎么一言不合就开打啊…我上了年纪,这事算是两位都给我一个面子,别打了,一会警察过来都给你们抓了…”。 白马其实也不想打架,好不容易从神魔大陆回来,连续碰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也真是晦气到底了,如今有个老头出来调停,也好。 他现在也终于看清楚对面那人,穿着一件古旧的套头,脸隐藏在兜帽里面,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那样子估计跟他也差不多,搞不好都是做日结的。 那人立了一下,听到警铃声越来越近,好像焦躁起来,影在黑暗里嘴角动了几下:“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说完话,跟鬼一样快速的消失在巷口。 “咦…你还没完没了了?有种你别走啊”,这把白马气的,他一边嚷嚷,一边打算找旁边的老头说礼,可回头一看,那白胡子老头已经不见了,小卖部里空荡荡的。 唯有店里一盏上了年纪的白炽灯,滋啦啦的一闪一闪。 第200章 念哪段经呢? 白马站黑街上骂了半天,自己都觉得没什么意思,脑袋一缩横着走进了黑网吧,这网吧有个奇怪的地方,别人对头柜台供得都是一个招财猫,它不是,它供着一尊奇怪的白胡子老神仙。 “MD,真晦气,怎么到哪都遇到白胡子的老家伙…”,马儿嘴巴里嘟嘟囔囔,朝着自己熟悉的机位走去,他以前在这里充过钱,大概觉得还没用完,再说这里都是些老机器,若是空气再潮湿一点,能自动跳闸那种,给什么钱?不给钱来这里上机都是这黑网吧的福分。 他挪开黑乎乎的沙发,这沙发皮子如今也看不出当年的颜色,特别是坐着的地方已经深深陷下去一个人形,一屁股坐上去,纹丝合缝倒也不突兀。 “老板…老规矩,来瓶喝的,人呢?”,白马喊了半天都没人应,想来那老板应该是内急上厕所去了,只能自己重新再爬起来,走到玻璃冰箱跟前开了,取了瓶可乐,一边喝一边重新回到位置上,开机,玩游戏。 “念心经…念心经…念心经…”,他自从戴上这网吧里的耳机,这声音就随着游戏音乐一直跟着,声音特别隐晦,但是就是很清晰,像个蚊子嗡嗡嗡的飞着,可你就是瞧不见那般讨厌。 “什么鬼儿?”,白马懊恼的摘下耳机,他原以为这就是个噪音干扰,可没想到去了耳机,这声音依旧存在,也不明白什么意思,就是觉得特别烦躁。 和尚这边如今也是头大,瞅着这桌上的沙杆子躯壳,软踏踏的,念经就能激活?这菩萨传给他的密咒加经文,足足有一万八千九百九十段,长短不一,都念一遍?一个一个试? 这倒好,也不用西去了,每天念着这些,全念完了差不多自己也是白眉毛白胡子的一副老朽咧。 和尚也觉得烦躁,再加上桌子上九个大骷髅链子,各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更觉得浑身不自在,索性站起身出了草芦,看徐仙搭灶台去了。 徐仙这会干的正热火朝天,傍边白马那是睡得叫一个死,呼噜打的震天响,他满手的泥巴浆子,正要去够不远处的草垛,和尚走了过来,直接将草垛递了过去。 “师傅,你怎么出来了,这些脏活你不用动手,我去做就行”,徐仙笑呵呵的对着和尚说话。 “没事,师傅我在里面坐的实在气懵,出来透透气”。 “师傅,你是不是还在为那个菩萨交代的事烦恼?”,徐仙觉得脸上痒痒,拿着手背擦拭了几下。 “也是…也不是,师傅我经历的烦恼多了,如今好像失去点什么,这比烦恼可麻烦,有人忧愁哀伤天地长情,正常,为师我如今走到这里,心里有了其他顾虑”。 “师傅有什么顾虑?跟我也说说嘛,没准能给你出点主意”。 “也对,你从外世窜来难说也有巧合,这个顾虑吧,你看,如今咱们这队伍,对吧,菩萨交代是西去灵山寻找正经,可最近这些事,那些咱们碰到的妖怪,各个都指着西域上的狮驼国…”。 “师傅,我觉得吧,这都是个巧合,或者菩萨有些事情不想让我们知道…我反正一心随你护送到西天灵山算完,那地方上次去了一次,真是个好地方啊”。 和尚听着听着,像是入了定,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徐仙见他不言不语这般,也不再说话,闷着头继续打灶台。 白马依旧坐在黑网吧里打游戏,他也不顾那讨厌的声音继续重复的念叨,只当是王八念经不听不听算了。 就在他兴高采烈地在副本里捡装备的时候,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一股热辣辣的液体哗啦从脸上流了下来。 白马也顾不得头痛,弄得他转头去看,原来那个刚才厮打的人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一根大棒子,刚砸在他的脑袋上,现在棒子已经断成两截。 “卧槽,你这是作死啊…”,只见他腾的从脏沙发上盘起,拿着拳头就砸向黑衣人。 这黑衣服的也没料到这棍子如此的不顶用,或者眼前这人的脑袋够硬,脸上凑的近,已经被白马连续打了三拳。 两人彻底放开了拳脚,反正这会黑网吧里也没人,打架也比在外面安全,只见身边的沙发烟灰缸遭了灾,全都变成趁手的武器,拿着乱飞。 其实网吧的老板就在,这白胡子的老头笑眯眯的缩在柜台下,好像这网吧不是他的一般,随便被白马和黑衣人砸的稀里哗啦。 “打打打…千万别停,这买卖就走一笔的痛快”,老头就是坏透了的太白金星,他拿着这里当个幌子,实际上是为神魔大陆找两个人选。 这白马不用说,天煞孤星,从父母就没了,长大成人只念完初中就出来混社会,住址不定行走自由,正是他需要的人选。 那黑衣人是太白最近才秒上的,原来他也发愁,菩萨要的三个名额,费了半天劲才弄成两个,第二个就是刚才他做局,压了白马脚,喝了酒冲出巷子搞了个车祸的那倒霉蛋。 这黑衣人完全是自己撞上来的,他拿着手指头掐算了一下,没想到这正好符合第三个的所有八字和机缘配合,真是得来的全不费功夫。 所以这会就等着两人动手,只要打得死去活来,这事就全部做成了,乘着两人最后神志薄弱,拿着符箓建了传送隧道,将两人传回神魔大陆就成。 白马和黑衣人那真是进入你死我活阶段了,两人都红了眼,一个拎起老大的显示器,那个也抄起身边脚下的机箱,各个嘴巴里冒着血沫子,僵持了好一会,最后一起动身,将手里的东西轮了过去。 就在两人闭眼都觉得自己要完蛋的时候,太白在柜台后面举起符箓,说了句正是好时候,竖起两指念念有词起来。 只见白马和黑衣人中间起了一个白球,将两人身体扭曲起来,所有的东西都定格在空气里一动不动。 这白球慢慢的扩大,最后化成一道耀眼的光晕,将白马和黑衣人吃了进去,再忽然得一闪,所有的东西突然全部落了下来,只有两个人已经消失不见。 这会,太白笑眯眯的才从柜台后面站起身来,拍拍手自言自语的说到:“行,倒也干净利索,三个弄成了二个,如今就剩下那出车祸的进来了”。 第201章 雨下闲扯一番 白马迷迷糊糊的,从一大堆白色管子里挣扎了出来,噗的从草堆里坐起,唬的身边和尚吓了一跳。 “这货,睡觉就睡觉吧,怎么一惊一乍的…”,和尚原本拿着一个大茶碗打算喝水的,让白马这么一搅合,水全都泼了出来,一口也是喝不上了。 马儿拿着手摸了摸两只眼睛,挺费劲的,满耳朵和脑子里都是心经心经的提醒,他看到眼前的和尚正打算把这事跟他说说,没想到猴子这会凑巧也回来了。 猴子带了半扇野猪腿,和一堆胡萝卜玉米什么的,这把徐仙喜的,反正灶台全弄好了,旁边造个烧烤架子也容易,赶紧迎上去取了野猪腿拿去水边料理。 白马一看到吃的,刚才的事就忘了个干净,一边嚼着胡萝卜,一边掰玉米往锅里放,和尚却不甚满意,对着猴叨叨。 “去了老半天,怎么净弄些辅食回来…这胡萝卜和玉米怎么挡得住饿”,猴看到和尚抱怨,嘴巴里叼着萝卜也不分辩,又从怀里取出一小半袋小米递给他,这次算是喜的和尚掏出大拇指,对着猴说会办事。 等猪腿,玉米和小米饭都做得,徐仙拿着碗先给和尚盛了递上去。 和尚这么多年的修行,虽然目前已经锻炼的见得荤腥,但是闻到那味还是会吐,只能接过碗,鼻子里堵上两个布条子自己吃素,由着这帮野鬼们开荤。 这么老大一条猪腿,小仙也是仔仔细细料理了,从旁边搞得山椒蒲根做的调料,仔仔细细烤的焦黄,分成三份,一人一份,在那里大吃起来。 白马一边吃,一边又想起刚才那事,扎么着跟许仙说话。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你特么喝酒着急骑着自行车,从我脚面上压过去了…末了我喊你,你也不回答我,自己一个人冲出巷子口…”。 听到这话,徐仙大吃一惊,这事倒是有的,但是压了马儿的脚面自己也不记得了,一边撕咬这野猪肉,一边哼哼。 “怎么做梦做得…我也不反驳你说的,有一天夜里我确实喝醉了骑着车出去找人,结果碰到一辆小货车上,在医院里躺了一段时间…你还梦到什么了?” “梦到…塔门的梦到我跟一个人在网吧打起来了…”。 “白胡子老爷爷网吧?太白金星开的,我跟你说,这事情里面有大阴谋,拚得咱们那世界这么多的人,怎么单单挑中咱们两个祸害?另外,到了这里我也算是弄明白了,咱们那世界写得西游记,跟现在咱们要去做的,都特么完全两回事”。 徐仙一边吃,一边愤愤不平。再加上这段时间自己脑子里的系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么得,好长一段时间都没个反馈了。 猴子听到他们俩这么说,也参合进来。 “你们过来必定有原因…下次咱们三人把那个白胡子绑到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先把他的老腿给他打断,再让他把这事情的真原因全都吐出来,若是有个回去稳妥的法,送你们回去了”。 “回去?哪有这么容易…哼哼,我看那菩萨神通广大,咱们几个没办完事,怎么肯甘心白白送我们回去,是吧,师傅?”,徐仙回头问了一句喝粥的和尚。 和尚嘬嘬碗边,这小米粥烫啊,一时半会下不去嘴,听到徐仙问他,也想了想回应一个。 “回去?我也想回去,可是回不去,你们仨点子多,也是有什么好办法能把西去这事作没了,师傅我肯定大力支持…我算是看明白了,这风餐露宿一路子叫花子一般过去,这不是修行,这是玩命”。 猴子拿着拳头狠狠往腿上一砸,愤愤不平地说:“这回师傅算是说了一句心里话,公道,凭什么要我们几个去西边,路上都是各路妖魔鬼怪,第一次神魔大战后,没死的如今都趴在那里了”。 徐仙这几次老是听到什么大战啥的,这会有功夫,赶紧加了嘴询问。 “神魔大战究竟是什么?师兄你可是提到好几次了…跟我们说说”,那猴子啃着猪腿,却把眼睛瞅了和尚一眼,颇为艰难的意思。 “这事…很久了,你也别多打听,听多了对你不好,我就这么简单的跟你说,这天地本无正邪,有光有暗,这是常理…偏偏有些人吃饱了撑的,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暗地里疯狂抽取大陆灵力为自己享用,哼哼…”。 就在这四个人说话的空当,也没分辨天上竟然起了乌云下起暴雨来,忙的几个人赶紧收拾了,全都跑到草芦里躲避。 “我说什么来着…这就是臭叫花子的乞丐团,师傅我是丐头,你们全都是耍把戏的,见天风吹雨淋的,哼哼,好日子算是没有了”。 和尚抱怨归抱怨,手里的小米粥那是一点都不曾播洒出来,如今凉了一些,赶紧拿着嘴沿着碗边喝起来。 “师兄,赶紧说下去,正邪怎么了?”。 “正邪个毛毛,师兄我当年可是镇国妖军的头,那老熊你们在灵狱也都看到了,反正也别问了,很惨,我们队伍里有了叛徒,把大家都卖了,封印了灵力供应,全完蛋”。 “这灵力就这么重要么?”,白马想起来,随便插了一句。 “重要也不重要,你这样的…”,猴子指了指白马的脑袋:“你这样的算是自带天赋,能飞能吐火能下水,但是神通没了灵力激活,一点也是用不出来的,例如要你玩个穿墙而过,天赋不带,自然脑袋撞倒硬墙也没用”。 “哪个傻X拿着脑袋去撞墙…”,白马看到桌子上沙杆子那蓝汪汪的皮囊,打了一个激灵,赶紧对着和尚说。 “师傅,我想起来了,刚才梦里有人一直对我啩躁,什么心经心经的,想是要我提醒你念这经,搞不好能把这人救起来,要不你试试?” “心经?”和尚皱了皱眉头,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真的假的。不过既然白马这么说,搞不好还真是菩萨这些人的设计,哼哼,这些人自己不去办的事,倒总能折腾出些幺蛾子事。 “喝完粥再说,上路不耽误饿死个鬼儿,都吃饱喝足了再说…”,和尚让徐仙再盛了一碗粥,这草芦外面的暴雨越下越大,那水已经沿着草顶透了进来,挂成细线坠落。 第202章 沙大嘴的回生 和尚此刻也是郁闷,什么又往这塞个人?菩萨这些日子也是越来越邪门了。 原来吧,菩萨都是托个梦要自己办事,比如找徐仙,忙的自己跟猴四处乱窜,挨了多少白眼和棍子才找得到,最后跟这小少年一核实,人家本来跟自己都不是一个锅里的。 后来这白马,先不说从黑水潭里窜出来乱吃,入了伙,好是好,单就两个毛病,一个食量大,好么,这路上逮什么吃什么,万一真饿急了,要不是自己压得住,搞不好当街吃人。 另一个毛病就是好色,但凡有个小媳妇啊,小娘子啥的,哪怕是个披着花头巾的老太太,只要从他眼跟前路过,尾随跟踪满嘴巴大哈喇子,那简直就是恶鬼投胎的意思。 不过看在这白马日常里当自己的坐骑,早就一脚踢出队伍了。 现在,好,菩萨直接送气球皮囊了,需要自己念经鼓起来,诡异不诡异?刺激不刺激?都特么浪催的,想想自己也就是一吃经念佛的,弄得倒像个茅山道士,哪说理去? “着岁月啊,就是一狗B,蹉跎蹉跎,全变成一堆烂泥巴了”,和尚嘴巴里喝完最后一口粥,瞅着外面雨大,没法,让猴子把场面抻了抻,开始做法。 猴,徐仙和白马这三人嬉皮笑脸的,嘴巴里不闲着,都等着看和尚的戏法。这和尚如今走到这里,也算是一号人物,只要不让他发神经脱衣服露出背上的纹身,其实也挺好的。 和尚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将那蓝汪汪的皮囊和九个骷髅的大串珠子放的整整齐齐,沾点雨水摸摸脸,总算开始闭目念经。 也说奇怪了,只要这和尚开始念,第一个点,那桌上的一个骷髅噌得飞起来,绕着小屋子里面上下乱窜,唬的猴,徐仙和白马差点把嘴巴里的玉米全喷了。 “师兄,我觉得吧,这事有点不妥,这骷髅怎么飞起来了,还咔吧咔吧嘴巴…你要是这会从屋外进来一个人,冷不丁看到这个,先吓死去了…”。 “别说话…别说话,瞅着后面还有八个,这才第一个…”。 白马瞅着郁闷:“哥们,你说,这要是九个骷髅全都化成一个大的,再架在那蓝汪汪皮囊上,最后跟着咱们往西走,挺吓人的是吧?” 三个人在那里相互唬沁,和尚开始加快念经的速度,这桌子上剩下八个,蹭蹭的全都起来,跟着前面那个乱窜的,合成九个绕成一圈,最后全部化成九道蓝光,一一打在桌上皮囊身上。 这皮囊忽的如同得了筋骨,自己就站起来了,鼓鼓囊囊的,开始下了桌子四下闲逛。 那和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光头上染了一层蓝绿色的幽光,倒跟个阎王也一般,这场面眼瞅着越发不可收拾了。 猴子出了一手汗,徐仙眼瞅着也呆不住了,推着白马往前挡着,小声偷偷跟猴商量。 “师兄,你赶紧把那大铁棍子拿出来,我看这意思正往着不可预料的地步发展,只要不行,你用棍子把那皮囊干翻了,大家也都落个安全”。 猴子点点头,他这种亡命徒,打杀一个妖怪跟吃根胡萝卜一般轻巧,只见他偷偷从裤腿里摸出兵器,吹口气弄得了,单等着时机不对,他要大开杀戒一场。 等和尚念完上半段,这身上起了一身白毛汗,感觉自己热的不行,索性大喇喇脱去上僧袍,敞开了念下半段。 那皮囊鼓鼓得像个气球,怎么看都不像个正常的躯壳,这会和尚身上也起了变化,他背后那刺青不知怎么得又活泛起来,从他身上跳了下来,跟这蓝汪汪的家伙相互跳起舞来。 “师兄,你觉得…咱们这会往外跑还来的及吗?” “我觉得吧,咱们俩骑上白马,让白马鼓足了劲,闭上眼睛往死里蹽,没准能逃出一条生路…你也知道这光头背后刺青得厉害,古墓里,多少恶鬼它是看也不看,全让它一开嘴都吃了”。 徐仙拍了拍白马的脑袋:“傻货,听到了吗?赶紧变成马身,咱们三跑啊…你倒是麻溜的啊”,也不知道白马怎么的,让仙儿在背后推了好几下,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把徐仙唬的,赶紧把白马扳过来一看,好么,两只马眼全都没了瞳孔,整个一大瓷瓶子。 “师兄,你赶紧过来看看,白马这是怎么了?” 猴子瞅了一瞅,呲牙列嘴的解释:“别答应了,这白马跟那鼓囊囊的蓝皮可能有点渊源,这会他的魂也进了圈子了,你看看,那跳舞的现在不是两个,而是三个了…”。 徐仙赶紧把眼睛一瞅,可不是,刚才绕着圈的就是和尚刺青,蓝皮囊,这会多了一个白乎乎的马儿影子,他正惊得合不拢嘴,就觉得自己脑袋被什么敲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从天灵盖蹿了出去。 和尚念经念到畅快的地方,开始大喝起来,绕着他面前,四个魂魄打着圈儿乱蹦乱跳。 “泼皮,你还等什么?赶紧的…我快撑不住了”,和尚对着猴子扯着嗓子大喊,那猴子也是无奈,自己伸出猴手在天灵盖上拍了一拍,抓住一枚透明的气团来,也扔到跳舞圈中。 四样东西如今都聚全了,绕成一道光圈,呲呲的冒着白烟。 和尚的经越念越快,当最后一个字脱口,这些光团全都顺从钻进蓝色皮囊里面,捎带蹦的一声大响,只见猴子,徐仙,白马和念经的和尚,全都脱了力,昏死过去。 屋内一片寂静。 天上趴着的木吒全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事走到这里,也算是完成了,小孩赶紧起了身,掸了掸衣服上沾着的水珠,嗖的一溜烟向着菩萨紫竹院飞去。 菩萨这会正在院前金鱼池前打座,旁边跟着太白金星这老家伙,等那木吒小孩回来,把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全都说了个明白,菩萨的脸上露出笑容来。 “老友,这事布置了几百年,今天总算按照咱们两家的预先设计走上正路了…”。 那老头捋了捋白胡子,稍微思索了一下,恭恭敬敬的回复:“菩萨英明,只是这四人一马,也未必经过这魂押程序能跟咱们一条心,还是需要多多布置点障眼让他们经历,也算削了狮驼的盯梢”。 “老友,你考虑的周全,咱们就按照这策略往下走,狮驼终是心腹大患,佛祖如今也很担忧啊”。 第203章 大家团聚 等这几位神仙在这里喋喋不休,那边四个人被白光震得全都晕死过去,晃晃荡荡过了一夜,只等天色开始亮起来,猴子和徐仙第一批抹着脖子醒转过来。 “师兄,你脖子痛不痛?我这跟断了一样…”。 “我倒不是脖子痛,我是腿没知觉了…该不是瘫痪了吧”,猴子再一看,原来自己两条猴毛腿被白马结结实实的压在地上,这直挺挺躺一夜,腿上血脉不通自然无知觉。 猴子把腿抽出来,揉了半天才算好,就在此刻草庐外面听得有人唱歌声传了进来,唬的两人来个鲤鱼打挺窜了起来,小心趴到窗户边往外看。 只见一个蓝皮肤的巨大背影正在烧灶做饭,虽然烟火撩撩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倒是一股股的香味窜了进来,勾得猴子和徐仙肚里的饿虫翻江倒海起来。 “师兄,这特么是谁啊?过路的樵夫…我看这体型也不像啊”。 “我要是猜的没错…这应该就是菩萨说的新入伙的老朋友,原来沙杆子那皮囊被和尚激活了…咱们出去看看”,猴子一边看一边说。 “他…他不会吃了我们吧”,徐仙担心这个,虽然经过猴子这么一解释,程序上是对的,但是这神魔大陆什么鬼儿都有,万一是个幌子呢?不得不提防。 “怕啥…师兄的铁棍子拽着呢,你赶紧站起来,唯唯诺诺,你如今也算半个修炼之士,也有神兵利器在手,怕甚…”。 猴子干干拉着徐仙两人出了草芦,那大块头妖怪听得身后有了动静,正好转过头来迎接。 这一转头不要紧,转过来先把徐仙吓得一条,这妖怪,好模样。 原来沙杆子长得就够丑的了,这皮囊重生,倒像是渡了一次大劫,正价的不入人眼。 两只铜铃大鱼眼,海里铁霸好身材。 全身斑点蓝星点,存在枯赫皮肤上。 一个脑袋斗般大,满嘴露出野猪牙。 身上全无半点布,四肢刺青九骷髅。 那妖怪看了猴子和徐仙过来,也是喜上眉梢,自己先开了腔调。 “哎呦我去,我就说那白胡子的老头不算个坏人,果然这事是真的…”,他抱起双拳,也不知道用了哪个朝代的礼仪,对着过来的两人行起礼来。 “二位兄弟,哥们沙大嘴,给你们作揖了…”,他见到猴子和徐仙眼里的迷惑,赶紧解释:“这样…咱们长话短说,我呢,不是你们这世界的人,但是旧世界犯了点事逃了过来”。 “然后呢,遇到一白胡子老爷爷救我,给我一个好去处,让我加入你们队伍去什么地方…”。 “去西域?”徐仙赶紧问他。 “没错,反正去哪里我都无所谓了,就是要我在你们这里入个伙,上下照顾你们的起居,有个挺慈祥的菩萨姐姐说了,要是我做的好,除了能衣锦还乡,其他好处更是大大的”。 猴子此刻嘟囔了一句:“又来一个莎比亿…”。 徐仙一看,这也是地球上来的,应该是太白金星说的那黑网吧里跟白马互殴的那人,心里喊着卧槽卧槽,继续询问。 “哥们,既然是菩萨和白胡子老神仙喊你来的,都是自己人,你原来在地球上是干什么的?” 那沙大嘴一听徐仙说出地球两个字,喜的一愣一愣的:“兄弟…从你嘴里带出地球两字,莫非你也是…”。 “对,哥们也是从地球过来的,用不着相互客套…”,这话说的沙大嘴心花怒放,满身生乱摸什么东西,忽然意识到自己如今还光着,大大咧咧发出笑来。 “特么自己如今身光光,原来的衣服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不然一块抽根烟叙叙旧”,那妖怪倒也诚实。 徐仙靠了过去,从怀里掏出自己和白马私下卷的大烟草卷子,递了一根过去,两人就着灶台火点着,继续说话。 猴子看了无趣,又觉得呆在此地浪费时间,喊了云车过来回了一句我去抓点野物,一溜烟的走了。 那妖怪叼着大烟卷子,看到猴子这般神通,也不知道是神经搭错还是什么,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手舞足蹈起来。 “卧槽,原来这里真是个个都有法术…还不是做梦,兄弟,那毛猴夹着云彩飞走了…”,徐仙滋溜一口烟,轻描淡写的带了一句。 “往后这种事多了,哥们,你原来做啥的,怎么沦落到此地的?” “我?”,妖怪总算从兴奋中抽了回来,先猛吸了一口,喷出老大一个烟圈出来。 “我原来是个不错的厨子,我那饭店老板把我耍了,拖了我大半年工资颠了,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出来打工的,自己就欠着不少钱等着还…”。 “你欠什么钱?赌债吗…”,徐仙好奇追问了一句。 “差不多吧,反正这辈子应该还不起那种。一天,朋友告诉我我老板在某处宵夜,我着急去捉他,反正不管怎么样,能逮着人多少弄点钱回来把房租交了,再不交房东就把我扔出去了…结果走得急被一傻货撞了”。 这妖怪继续猛吸一口:“耽误了点时间,那老板跑了,我这气啊,重新回去找到那个人,两人在网吧就干起来了…”。 “然后你就进了一个白隧道过来了…”,这后面的事,徐仙也不用知道了,都是套路。 “你怎么知道的?”那妖怪显然智商不是很高的样子。 “哥们也是这么被骗过来的…白胡子老头?哼哼,后面有机会你会碰到他的,不说了,早上吃什么?我肚子饿了”。 沙大嘴一听徐仙说早餐,赶紧搬了大锅过来,一锅小米野菜粥,黄的绿的夹在在一起,看上去倒也丰富。 “那白胡子老头来前说,要我找个脑袋跟灯泡一样闪亮的和尚做个入籍,我这半天就看到你和那个毛猴子,其他人一个也没见到啊”。 “都睡着呢,咱两先吃,等那毛猴…不对,你千万别这么说,我都是喊他大师兄的,这人脾气不太好,杀妖怪跟杀只鸡一般”。 沙大嘴喝着粥,想了一会:“什么大师兄…我看就是个毛猴,我当厨师的时候,广州黑暗料理界也算一号人物,喊一个畜生叫师兄,我看算了”。 第204章 出了点纰漏 外面说着话,里面的和尚和白马也醒转过来,各个都是脖子痛腿酸,那大光头念经耗了体力,这会肚子饿的不行,鼻子闻到粥菜的味道,一个翻身起来冲出草芦。 徐仙见到和尚出来,赶紧找了干净的碗筷,盛了满满递了过去,和尚也不顾什么体面,脖子一埂先喝了小半碗,这才算把五脏庙压了下来。 “师傅,这是新入伙的沙大嘴,菩萨喊他来的,需要在你地方做个登记,好日后跟着我们也去西路行走修炼…”。 那和尚翻着半拉眼看了妖怪,嘴巴里塞满了蔬菜,嘟嘟囔囔冒出几个泡来。 “菩萨喊你来的?她不知道我们这多的是人,少的是盘缠…你,你怎么光溜溜的,成何体统…白马,白马?死哪去了,还不赶紧出来”。 那屋里的白马原本还想再翻身睡一会,哪里知道和尚在外面喊得猴急,只能骂骂咧咧起来走出门外,他这一走出来,沙大嘴一见脑袋就像被砸了一铁棍。 “你特么就是那网吧里的啥…我认得你…”,有说这话的功夫,白马也闹了一个莫名其妙,眼前这人就是前头的沙杆子啊,怎么说话倒像是认识自己一般。 徐仙这会出来做个解释。 “马儿,这不是前头那沙妖怪了,也是从地球来的哥们,你们俩在黑网吧斗殴,被太白老头瞅了空挡,都捉了过来做苦力的”。 马儿这会也知道了,看看眼前这身材魁梧的妖怪,心里一点记恨都没有,都说天涯沦落人,大家一起到这神魔大陆讨生活,还计较什么前因后果呢。 “哦…你这么一说,咱们俩算是真有缘分了,我在这大家都叫我白马白马的,寻常是个人形怪,走路的时候化成一匹马儿驮着他…”,白马指了指和尚,随便在地上找了碗筷,那在胸口擦了擦,打算乘粥。 和尚看了着急吩咐:“马儿,你去里面找找可有合适的衣裤,给这个沙…你叫什么?” 那妖怪听到和尚问他,赶紧回话:“沙大嘴,沙大嘴,厨子,厨子…”。 “什么厨子靶子的,白马,去,给沙大嘴找套衣服”。 那马儿才狼吞虎眼吃了一碗,一听和尚先派了公差给他,嘴巴里自然是不甚满意,又不能坳了他的意思,放下碗筷,一转身进了草芦找东西。 这空荡,猴子也回来了,背了老大一条蟒蛇回来,等他把东西扔到地上,那玩意还是活的,唬的和尚,徐仙和妖怪都着急窜上了屋顶。 “这该死的泼货,你也不提前弄死,再洗干净拾掇利索了回来,这么老大一根活物,吓死我了…”。 猴子一脑袋毛汗,听到和尚责怪他,自然也有一番话反驳他。 “死的…这天慢慢热起来,死的一会就臭了,我这是把自己当个冷柜拖回来,你不赞赏我几句,到拿着风言冷语泼我…”。 和尚看到猴子辛苦,又听他真的生气起来,心里想这泼猴若是撂了挑子不干,以后吃饭都成问题,只能拿了软话哄他。 “唉…唉…师傅我也不是这意思,你的本事大家也都知道,只是这长虫也太吓人了…”,两人正相互呛着,白马领了一套衣裤出来,他没见到蛇,自己直接踩着蛇身走了过去。 这长虫原来在山谷里呆的好好地乘凉,莫名其妙被猴子扛在身上,吃了半天风凉昏头昏脑的,这会身体被白马踩了一脚,总算回过神来,张开血盆大口就冲着马儿咬去。 屋上三人连着猴子都看个仔细,着急拿着话提醒。 “白马,赶紧跑,身后有蛇…”。 “兄弟,蛇…特么大蟒蛇…”。 “马儿…卧槽我说什么来着,你这猴子能办点人事吗…”。 猴子这会也恼怒,想窜过去拉白马一把,可是来不及了,那大蛇早就一口狠狠的冲着马的臀部咬了上去,看那力道,少块肉是难免的。 胆小的遮了眼,胆大的嘴巴裂的老大,只听咔嚓咔嚓一阵乱响,马儿一点没事,一就莫名其妙的看着屋顶上那三个人,百思不得其解。 那大蛇,已经是碎了满嘴巴的利牙,犹如鸡蛋嗑在硬铁上。也是,马儿在灵山得了菩萨给的护体金甲,防不了神仙的毒打,这种不入流的畜生攻击挡挡也是没问题的。 那蟒蛇痛的满地打了几个滚,正要暴起过来横卷白马身体的时候,蛇脑袋上挨了一铁棍,整个上半身炸成了一片血污,溅了大家一头一脸。 和尚哪里受得了这个,嗷的一声从屋顶上窜下来,对着猴子就是几个栗子凿,着急问了徐仙有水的地方,一溜烟的跑了过去洗澡。 其他几个人都是粗货,好在只是脸上,胳膊上沾了血污,也不是很在意,聚在一起相互打趣。 “师兄,这一棒子,厉害了…打得跟逢年过节的烟花一样”。 猴子哼哼唧唧的:“不着急打,这畜生用蛮力卷了白马,只怕他的马骨头都碎了”。 白马把衣裤扔给沙大嘴换上,直勾勾看着这大蛇的尸体,像是发现了什么。 那沙大嘴麻利的换上衣服,一伸手将一锅剩下的米粥都泼了一个干净,开开心心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套锋利的厨刀,开始打算解开这大蛇,好料理个全蛇宴会出来。 白马见沙大嘴要动蛇身,先拿手阻挡了一下,嘴巴上说话:“我看到宝贝了,你先别动手,我先摸上一摸…”,这话说完,他也不嫌弃满地的血污,将手伸进大蛇的腔子里一阵摸索。 等他把手再掏出来,正好抓着四个红灿灿,毛茸茸的圆丹出来,猴子看了欢喜,嘴巴上夸奖白马。 “真么想到,你倒是个识货的行家,如今从这蛇里摸出四个蛋来,好本事”。 那白马撇撇嘴:“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这段时间眼睛里像是有了变化,若是周围有点宝贝,我也能提前看见”。 徐仙看着白马手里的四个蛋,感觉不是像能吃的东西,马儿却不管,一人先分了一个,自顾扔进嘴巴里,吞咽了下去。 第205章 菩萨的心机 在这种荒郊野外,猴子叼回来什么就只能吃什么,他要是弄回一大象来,谁能说什么?徐仙看着自己手里的蛇蛋,脑子里想的全是那大蛇一扭一扭的样子,恶心的肚子里翻江倒海一般。 那猴看他不吃,嘬狭喊过白马和沙大嘴过来,大家都起哄看着他,徐仙也没有办法啊,梗着脖子将手里的蛋胡乱捅到嗓子眼,没等要吐出来的时候,一努力将它囫囵吞下肚去。 这东西,想着恶心,看着恶心,吃下去就有点意思,仙儿只觉得自己肚子里面扑通扑通上下冒着酸气,一股股绿气从嘴巴,鼻孔挤了出来,猴子见了欢喜得不得了,跳着脚拍手。 “这次行了,哥几个吃了这蛇蛋,以后喝马尿都不会被毒死了”,原来这大蛇也有个名字,山海经上记着叫噗攞,就是成不了龙道的畜生,虽然身体长得巨大但也无用,唯独体内结的四枚蛇蛋却是凡间大宝贝。 这蛇蛋,普通人吃下去,能避开三界万毒,只是神仙得了全没作用,只能当个普通鸡蛋聊胜于无。 白马,飞龙体质,猴子,那就不用说了,老妖怪,沙大嘴继承仙宫神仙的残躯,这三个货吃了都没大用处,唯独这徐仙高不成低不就,吃了有好处。 等四个人热热闹闹料理蛇身,猴子起了一个主意。 “兄弟们,大家如今全都乱七八糟的聚在一起,虽然说各有各的难处,但也要有个排队的次序,我来的最早,我先拿个大,大家喊我大师兄,老猴,都是可以的,以后再喊其他的,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白马听了直撇嘴:“老大一猢狲,怎么心里跟个针尖一般,喊什么都是个名头,要什么打紧的…”,他说着就觉得脑袋发热,一看猴子拿着两个铜铃大眼冒着火看着,唬的赶紧改口。 “行,我双手双脚赞成,以后我喊猴儿大师兄,喊徐仙二师兄,喊新入伙的叫大嘴师弟”。 徐仙听了,哈哈一乐:“别,大家都是地球来的,以后你们喊我徐仙就行,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喊白马依旧是个马儿,至于新入伙的…”。 那沙大嘴一看徐仙朝着自己,赶紧表态:“不打紧的,我今天新入伙,也全没个饭食孝敬大家,原来迷迷糊糊的也在烧烤一只老大的乌龟,没曾想睡死过去,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 他摸摸脑袋,想了一想:“大家喊我沙大嘴,大嘴师弟都行,不挑,以后咱们的行李都我背了,体格子没毛病,就是有好事,大家都记得我点”。 这沙大嘴看见白马呼噜呼噜的,自己走了过去,拿着手亲密的摸着马脑袋后面的鬃毛,嘴巴里不知道是安慰还是喜欢:“啧啧啧…好宝贝的马儿,这毛,这皮肤,三哥哥,以后你身上白天只骑一个和尚,晚上我亲自伺候你…”。 这话一说,恶心的白马差点跳起来。 “你别来这一套…咱俩可是互殴来这里的”。 “说那些干嘛…不是咱们两互殴,搞不好我还来不了这里,说真的,地球上我早就呆腻了,这新广阔天地,啧啧,咱哥两一定要好好相互照顾…”。 就在四人欢天喜地的时候,和尚也顶着一头水沫子回来了,看到四人融侨,也念了句我的佛,只是这么一闹,看着日头又到了中午,赶紧呼喊沙大嘴烧饭,吃饱了好早点上路。 那边南海菩萨院里也热闹,菩萨如今做成了一件心事,心里高兴的喊过木吒,拿了自己手写的帖子请一些老友过来吃饭,太白老头作陪。 木吒这小孩虽小,办事倒也利索,一会就把黎山老母,普贤和文殊两位菩萨请了过来,这五个神仙聚在,大家反正也都是老友,也不客套,待后厨房备完了宴席,大家一边吃一边聊。 “三位老友,今日我做成了师尊交代的一件大事,心里喜欢,咱们该吃吃,该喝喝,一会走的时候,我这紫竹大院还有一份厚礼相赠,人人有份”。 那黎山老母什么人,有道是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见菩萨这般好客,心里一盘算,这小娘一定是有什么要事要办。 “姐姐何必这般破费,若是有事相托,只管说了出来,我们照办就是,都是为佛家出力,算不得什么的”。 那菩萨听得心里一阵欢喜,只是这事又不能说破,只能点着字边吩咐。 “事情呢,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劳三位用点神通,帮我试试这西去队伍的纯洁性”,听到菩萨这般说,黎山老母瞬间心意就知道了,拿着手抿着嘴巴笑出声来。 普贤菩萨不知道,只是一味追问:“菩萨,我听你这西行队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凑得…”,他又指了指太白老头:“据说还颇得仙宫老神仙的鼎力支持”,那太白正啃着一个老大的仙梨,听到普贤说他,差点慌得连核都吞下去。 “那是,这次多费老友鼎力支持,凑成这四人一马的标准配置,还要各个符合八字命盘上的暗数配合,好去启动狮驼地下那…”,说到这里,菩萨忽然刹了车,身上出了冷汗,差点把重大机密说露了。 她环顾四周,却看到太白,黎山老母,文殊和普贤菩萨都听个仔细,只等着她把后面的话说完。 菩萨什么人,赶紧打着哈哈岔开:“…主要是这四人一马重新启动天地正气,取得真法普度众生…”。 这些神仙哪个是省油的灯,知道菩萨差点说漏了什么,但是自己也听不明白,赶紧一一符合。 “师尊佛法广大,确实要降下真法,你看现在这世道,道德沦丧,男不男女不女的,成何体统”,文殊菩萨猛地喝了一口素酒,愤愤不平。 菩萨赶紧咳嗽了一声,心里想的事还没跟三个人说呢,不能拖延,只见她整整嗓子,把话说了出来。 “各位老友,所以这四人一马就需要三位老友做点神通,去折磨一下,若他们真有点瑕疵,也好借此打磨打磨”。 黎山老母这会光吃菜,不说话。 普贤菩萨闷了半天,听到菩萨交代,随口问了句。 “姐姐可要我们使了什么神通?这几个据我所知都是男的,难不成要我们下去当个团头教练,将他们都关到一个地方,封闭训练一个月的体力,也好后面西去走的快一点?” 听他说完,菩萨和黎山老母嘴里含得酒,全都喷了出来。 第206章 猴子的买卖 就在菩萨们商量的时候,大家也等着沙大嘴烧饭,可是菩萨给的只有光零零的一口破锅,刚才大蛇作妖的时候连底都打烂了,现在别说烧饭,烧干草都够呛。 和尚嚷嚷着要吃饭,赌气进了草庐修补衣服去了,大家大眼瞪小眼,买新的到时可以,反正猴子一个跟头这么远,手里有钱可行。 钱呢?没有! 徐仙歪着头出主意:“大师兄,你不是会捉钱的神通吗?如今拿出来试用试用,也不耽误这会功夫”。 猴子听了嘿嘿一乐:“这神通可不好用,做法的时候需要银母当个引子,若是没有,哪怕是大罗神仙也是空得”。 “银母?” “应该就是银子的妈呗,大的下小的,小的生更小的,反正我听老猴的意思,这世间没本的买卖是做不来的”。 猴子听白马这说话,拿着大拇指对着他晃了晃:“这傻马平常傻不愣登,这回倒是通透,意思点到了,咱们这世界,要想富贵需要寻到银母,再生出其他钱来才富贵”。 “银母?这东西在什么地方,不行咱们几个寻上一块,也省的后面整天风餐露宿,穷的叮当响,天天喝西北风”,徐仙这会认真起来。 “嗯…如来的地方有一块,搁在宝殿千年油灯下,派了罗汉日夜把守。仙宫老皇帝也有一块,好像放在三衙司派了重兵把守”。 “另外…牛鼻子老君也有一块,放在九窍炼丹炉里,这个倒是没人看管,可谁敢进炉子里面去取…怕不是这糟老头的计谋,单等人进去关了炉门做个陷阱”,猴子念念有词,可全没些用处。 沙大嘴如今也做起难来,自己的厨师手艺那是没得说的,可要架着空气做顿饭出来,没这本事。 白马又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块金属来,金灿灿的,紫旺旺的,徐仙眼尖,大喊一声:“金子?” “金子个屁…这是在流沙河底我烧铜的时候,灌倒鼻孔里的铜渣…”,猴子把这乱糟糟的铜块从白马手里接过,放在毛爪里掂上掂下半天,一拍脑袋,说了声:有了! 这猴将铜渣小心放在地上,自己席地而坐运起神通来,只见地下刺啦刺啦不多会冒出烟来,一股股黄金色的东西被抽取了上来,混着地上原来的铜渣,逐渐成了一块大锭子。 这锭子,也是金光闪闪看上去就惹得人喜爱,白马着急上去摸,一模,烫的手猛地缩了回来,跳着脚嘬着大呼小叫。 猴子见锭子成了型,收了神通,看到白马这狼狈的样子,讥讽了几句。 “傻蛋一个…没见到那锭子上冒着烟吗”,徐仙瞅了瞅这老大的金属块,知道不是金子,只是不明白猴儿的意思,将着嘴巴问个明白。 “大师兄,你弄出这大铜锭子几个意思?” “几个意思?咱们后面几日的盘缠都在这上面了,我打算拿着这锭子到簪花铺子换些真钱,也好置办了新的厨具,解解这燃眉之急”。 这猴子上前取了这大锭子,唤了云车下来,喊了徐仙一起上去,对着下面的白马和沙大嘴吩咐。 “你们俩先把食材料理了,等我跟小仙置办了东西回来,大家好开伙…”。 白马赶紧指了指草芦,问了一句:“那大光头怎么弄?要进去通报一声吗…”,猴子听了啰嗦,扔下一句:“通报个屁,让他自己呆在里面作吧”,驾着云走了。 这云倒是轻快,只是一会功夫就飞出了几百里路,徐仙也不知道猴子打算开到哪里去置办货物,只知道是往西边飞。 “师兄,咱们不去流沙古镇做买卖吗?怎么倒向西边而去”。 “西边物价便宜,再说东边集市上私贩大铜锭子,只能交给官府交割,私下交易怕是还要惹上一身官司,犯不着”。 就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话的功夫,这云头也渐渐的漂了下去,来到一个颇为异国风情的地方。 徐仙第一个跳下云车,看着四边的建筑新奇,这里完全已经不是前头来路上的风光,只是这里街道更加狭窄,店铺挨着道两侧一路排开,卖什么的都有。 那猴儿跳了下来,在徐仙耳边说了声:“秃噜火焰山到了…跟我走”,那猴拉着徐仙沿着街道,七拐八拐进入深处,颇为轻车熟路的样子,来到一个大作坊跟前。 这大作坊,场地非常大,里面炉火备着二十来处,每处都有几个工匠拿着大铁锤锻打,火热的空气被风箱排了出来,热的一塌糊涂。 “这儿是寻常农具,兵器,家私的锻造出,咱们绕到后面去”,猴子自顾说着,走进这大作坊的侧面,抬手开了门,走了进去。 徐仙赶紧跟着,这地方跟个迷宫一样,要是跟丢了,能不能走出去都是个问题。 沿着后面七拐八拐,耳朵里渐渐听到不少小锤细密敲打的声音,那猴来到一个弯月门处,拿双手往里一推,带着徐仙走了进去。 这里倒是不大,只是有些暗,放着平摆的桌子二十来张,一字排开,桌子前都有一个人安稳坐着,右手仔细按着底座,左手拿着一把精巧的小锤细细敲打一些片儿。 也有人拿着烙铁焊接,一些精巧的花纹细丝被连在一起,非常巧妙。 这不用说了,一看就是个首饰铺子,猴子看到屋后有光,猴急走了过去,也不提前敲打房门问声,直接闯了进去。 屋里有个大胖子,一头褐色的卷发,大鼻梁子,蓝眼睛,大腿上还坐着一个身材婀娜的胡女,见了猴子闯进来,慌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嘴巴上直嚷嚷。 “这猢狲,又不提前打个招呼这般贼拉拉进来,也不怕我吓死…你不是去什么倒霉西行队了吗,怎么…队伍散伙了,这次又只活了你一个逃命出来,来我这避避?” “你这乌鸦嘴,哪个又死了逃命出来”,猴子说话的空当,对着这大胖子使了几个眼色,那胖子才看到猴背后跟着的少年,知道刚才说错了话,赶紧让胡女从腿上跳下来,出去端些茶点进来。 猴子将那块老大的铜锭扔到桌子上,这锭子挺大厚重,差点把桌子中间砸塌了。 第207章 大家一起发财 胖子不解意思,掏出一个透明大圆镜对着这铜锭看了半天:“你弄这么大一块烂金属干嘛,又不当吃不当喝的…”。 “这是流沙河底的铸钟封魔铜渣,好在我们的白马鼻孔里带了一些出来,我才能借着它从地底引了一些出来攒成这大块…原来你也不识货”。 “封魔铜渣?”,这胖子这才认真起来,拿着镜子又仔细看了半天:“这么说,西边菩萨几百年前算是找到这矿脉了…那钟,做成了吗?” “你说呢?高僧加持,天龙八部亲自锻炼,黑铁荡魔铁像放出黑森块儿遮掩天目,自然是做成了”。 那胖子听到这话,将圆镜子随便一扔在桌面上,认真的对着猴子说:“那钟去哪了…要多少钱?” 猴子白了一眼胖子:“你这都入行多少时间了…直接问,钟去哪了这话就长了,可我今天带了这铜锭过来,能打不少娘们用的錾子,你收还是不收?” 胖子也不跟猴言语,重新拿了大玻璃镜子仔仔细细的观察铜锭,就在这空挡,刚才出去那胡女端了一盘子热腾腾的包子和茶水进来,猴子也不客气,用手示意一边的徐仙吃东西。 小仙拿了一个包子,咬一口,羊肉馅的肥的流油,一边吃着一边打量这间屋子。 那胖子做的背后有个挺大的铁门,铁门紧闭,上面有不少机关机括,看来是个保险柜一般的东西。沿着屋子三面墙都是通天的博物架子,上面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反正也看不明白,全当个新鲜。 大胖子看了一会,估计心里也盘算得差不多了,对着猴子伸出一根手指头,猴子见了摇摇头,用猴手抓住他的手又展开一个上去,胖子看了半响,才算艰难的点了点头,同意了。 他俩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徐仙肩膀上背着一个多出来的褡裢,里面装了不少钱,算是大丰收了,只是有一件事他不明白,抓紧了问猴子。 “大师兄,这大胖子干什么的?” “这人?专门在三界收破烂的,顺便当个包打听贩卖点情报,你也认认路,下次万一我不得空,等你御剑的本事齐全了,自己来卖东西,也好补贴补贴咱么一路上的家用”。 “哦,那我就记住了”,徐仙手里拿着一个纸包,包里全是刚才那香喷喷的包子,实在太好吃了,也没顾上脸面全都带了出来。 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两人来到街上,徐仙买了一套锅碗瓢盆厨刀的用具,又捎带了一匹粗布料子和一堆针头线脑,野外雨具的装备,最后到了食品市场,少不了又让猴子背了一大袋子小米和素馒头。 两人将一大堆东西弄上车,好像又想起什么,徐仙单独跑去杂货店弄了不少调料罐子来,才齐当让猴子开了云车往回走。 在云堆里,徐仙掰着手指头算完账,刨除今日的用度还剩下不少银钱,唤出系统将剩下的全都小心放了进去,备着后面用度。 如今他也算明白了,在这三界,灵力也不算大用,唯独钱才是真的。 等两人回来,白马和沙大嘴早就弄完了蛇身,连着肉带骨头都仔仔细细分割的明明白白的。徐仙从云上取下整套厨具交给大嘴,喜的他差点跳了起来。 这新锅两口,一口四个人用,一口单独给和尚用,他见不得荤腥,所以丝毫混不得。 沙大嘴哼着歌,起了两口泥巴灶台,将一口新锅润了,放入新鲜的蛇肉开炖,另一口架得远远地,放上新淘洗的小米给和尚熬粥。 和尚自己在草芦里念了半天经,发了点小脾气到这会差不多也消了,走了出来正好被徐仙看到,赶紧从布兜里掏出素馒头递上去孝敬。 那大光头见有吃的,赶紧用手接过,一屁股坐在土坷垃上吃了起来。徐仙将剩下的羊肉包子也跟其他人均分了,大家一起席地而坐啃包子。 此情此景,倒也其乐融融。 秃噜火焰山杂货铺的大胖子此刻犯了难,桌子上那块大铜锭稳稳摆着,他这会才意识到,自己被那泼猴骗了。 这外层的一层厚厚的金属根本就是普通铜,和那猴头说的什么封魔铜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这会要是自己切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又怕手潮坏了什么…这猴子,真是专业老朋友坑,早知道刚才喊了弯刀护卫进来,把这瘟神赶走得了。 可是这买卖又不能砸在自己手里,想了半天,这大胖子才从桌子下摸出一个泥封,放在两枚手指里轻轻一捻,一股烟雾散去放了消息出去。 没等一会,这屋子忽然就慢慢黑了下来,不光是暗,连着空气都开始冷下来。原本炎热的室内空气忽然降温,让胖子赶紧从旁边抓了一卷毛毯披在身上,嘴巴和鼻孔一哼一哈之间,连白气现在都能见到。 从墙角黑暗处忽然闪出一个黑影,就好像那东西原来就在似的,这影子跟鬼一样走路不着地,笔直飘到胖子跟前开口说起话来。 这话就像破锯划在毛玻璃上一样难听:“什么事把我喊过来?” 胖子从毛毯下伸出手,点了指头指着桌子上的大铜锭子:“刚才猢狲送了这么一个蠢物过来,说是让我做成便宜錾子赚点手工钱,笑话,我觉得这东西留不住,可能你们三领主感兴趣,所以着急喊你过来收货”。 那黑影也不跟胖子废话,将影子盖在铜锭子上,忽然身体一震,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封魔铜…”。 “呵呵,你这倒也识货,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东西你看得起就带走,不想要我菩提胖子也不强求,这三界总有识货的大人物”。 那黑影冷哼了一声:“东西…我自然是要了,只是你这话说的阴阳怪气,要不是看在一个师傅的份上,哼哼”。 “你想怎么样?赶紧留了钱走人,我这里真搁不住你这么大的人物”,胖子下了逐客令,那黑影再不说话,身体一卷,桌上的铜锭消失了,连带着一起缩回黑暗里,屋子瞬间不再寒冷,也亮堂起来。 胖子看着眼前桌上一小堆金子块,乐的鼻涕泡都快出来了,这老猴,还是够朋友的! 第208章 交代后事 那边做完买卖,这边几个人也吃完了饭,人生在世,不管神仙妖魔俗人,碰点吃饭都是及要紧的。 如果大家都不需要吃饭,见天找块石头躺着嗮太阳,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 和尚依旧骑在白马上,猴儿拿着棍儿往前拨路,徐仙身上背着一队人人细软和过路文书。 那新入伙的沙大嘴,倒是一枚老实厨子,除了嘴碎,其他没毛病。几个人赶着路往西边走,也是闲的舌头无聊,都拿着话打趣。 “哥几个,咱们这回队伍可能就齐全了,我看那些菩萨再有个亲戚,好友什么的往咱们这里塞,说什么师傅也不能答应啊…”,猴子大眼珠子一阵乱转。 和尚坐在马上哼哼两句:“扯淡…不给盘缠经费,咱们能叫他们耍这些小聪明,姥姥…这段时间本座也是想明白了”。 “师傅,你想明白了什么?”徐仙赶紧跟上一句。 “我想明白了,这路上的风餐露宿,风吹雨淋,前路迷茫,鬼魅丛生的,不是什么好事!我把坏话先说前头,要是往后我被什么妖怪吃了,你们几个直接散伙”。 “这是真想明白了”,猴子转过头对着和尚伸出大拇指,赞一个。 “散伙后呢…要是为师的骨头还剩几枚,猴收集了洗刷干净点,给我装个小瓷坛子送到大唐白马寺的屋顶上隔着”,猴子想都没想,一口痛快的答应。 “你们几个呢?”和尚拿手先拍了一下白马,再指了指徐仙和沙大嘴。 “猴子,你神通最大,虽然目前被封着,总是你跟我最早,你帮他们仨把那太白金星绑了,不管是老虎凳还是辣椒面,都上一遍…要是老头软了就算了”。 “要是…”,和尚说到这里,眼睛里透出不少阴毒出来。 “那就烙铁,锯大腿…照着十八层地狱的那一套都来上一遍,我就不信邪了,这老家伙能顶得住…”。 和尚这话说得让其他几个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大家都得话应和:“师父说得对,然后呢…”。 “然后,拿出关键步骤让猴把你们送回原来是什么…地球,对吧?对,送回去,你们几个也都别空了手,带点什么值钱的回去也不枉来这里一遭”。 不知道这话说的是不是过于惨烈,猴,徐仙,白马和沙大嘴,大眼泪珠子在眼眶里都没熬住,刷刷的往下流。 白马一边哭一边问和尚:“师傅,我也不想要什么钱财,我就想…”,他偷偷拿马眼看和尚,瞬间遮遮掩掩起来。 和尚费劲去猜:“有什么话就直说…怎么这等吞吞吐吐”。 “师傅明鉴,我就想带几个小姑娘回去…你是不知道我来的那地球啊,据说耍光棍的三千多万,我怕回去还是娶不上媳妇”。 和尚听了,猛地一拍马屁股。 “你特么爱带什么带什么,可是本座有句话先给你放着,当强盗明着抢那可不行,天打五雷轰…”。 白马听到,喜的撩开四蹄跑了起来,他心里琢磨,反正师傅不反对,这西去的路上机会多了去了,总有个把不长眼的姑娘就好自己这般人品的,行! 看到白马带着和尚往前跑起来,猴儿在后面骂骂咧咧,跑个屁啊,这骚马前面都快被妖怪炖了,还想着娶媳妇的事…小心掉到土坑里去。 三个人赶紧别着一路小跑跟着,那马畜生终是天龙变化,吃得耐力,直接把猴,徐仙和沙大嘴累的快吐白沫了。 这几个人又在路上走了个把月,见月休停,见河宿营,饿了吃冷果,病了拿凉水灌草药。 也是大家都天赋异禀,除了一次全体闹肚子闹得鸡飞狗跳,其他,什么都没发生。 和尚只吃素,可苦了徐仙,猴子,白马和沙大嘴,这段时间半点荤腥都没占着,也不曾遇个野村小镇什么的去买,如今各个眼睛血红,看到树上的毛虫都要流出口水来。 今日,几个人又走到一处地界,和尚实在熬不住,对着前面探路的猴儿吩咐。 “猴,猴…特么耳朵长毛了,去看看前面可有个一家半户的,有个散棚也行,这见天脑袋上顶着星星睡,风吹草动,鬼哭狼嚎的,休息的实在够呛” 猴子听完撇撇嘴:“你这和尚,菩萨专门找了这差事修炼你,倒是连累了我们几个,咱们都没说什么…你到时先抱怨起来了”。 白马听到这些不乐意了。 “卧槽…这猴,走了一路就拿根铁棍儿潇洒,我特么白天背着师傅累个半死,徐仙和沙大嘴也各背个的伙器,你叨叨叨的说个轻快,甩手大掌柜,师傅喊你,赶紧前面去看看…废屁话”。 这些话说的猴子实在不愿意听,又拿出泼皮的手段。 只见他将手里的铁棍头上撸了一撸,只见那棍头呼拉拉长出不少狼牙来,那白马见了,唬的一身冷汗,怕猴子抡圆了狼牙棒揍自己,撒起马蹄一阵乱跑。 “死猴子,拿着狼牙棒吓唬我啊…”。 他一边骂一边跑,凑巧是段下坡山路,跑起来容易,停下来难。 这通颠,颠的身上和尚五脏六肺都快蹦出来,最后实在没办法,他直接双手抓住马脑袋上马鬃猛地一扯,这白马才勉强停下来。 和尚惊魂未定,拿着手在马脑袋上一通乱打,一边打一边骂。 “这骚马…猴子随便拿个棍儿吓唬你,你跑什么?要跑,也先跟师傅说一声,怎么一言不发就开车,当我死的?” 这白马照实累的吓得也够呛,恢复成人身,跟着和尚争辩。 “师傅你是不知道…那泼猴平常凶神恶煞惯了,你见到过他拿着棍子的,正经跟别人说道理吗?要不是我跑得快,他这一棍子下来,我成两半,倒是连累师傅你也吃了瓜蔓”。 “你这畜生…就会拿那猴子做点文章,虽然那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人相互指指点点,你对我错的,吵闹个不休,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脆笑,引得白马和和尚吃惊转身去看,一看,阿弥陀佛的,两人先酥了半个身子来。 第209章 初遇四菩庄子 只见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座中等的庭院,院门高大,朱门绮绮,两边也栽着偌大一排青鸾树,引得一些鹤儿,鹳儿来歇息,颇有点仙境的意思。 这声,是一位正好走出门来的姑娘掩嘴发出的,她听见外面吵闹,开得门,正好见到一油头光光大和尚和自己的马夫吵架,两人一身狼狈,实在忍耐不住笑出声来。 这姑娘生的,那是漂亮的恰到好处,多一分就妖,少一分颜色,所谓美景不常有,如今在眼前。她穿了一身粉色的皂罗衫儿,身姿曼妙,玲珑有致。 和尚毕竟老江湖一枚,先转了脸儿,小步过来,对着姑娘生生做了一个揖:“这位小娘子有礼了…我乃东土过来的高僧,偶遇路过贵地,讨扰了…”。 这话文绉绉说得,那姑娘脸上飞起一片红霞漫了,又是掩嘴一阵笑。 笑归笑,可唯独和尚等着她回个话,能把今天借宿的话头说下去,哪知挺着等了半天,那姑娘才开口,手脚一边比划,嘴巴里还发出:“啊呀…嗯呀…啊…啊”的声音。 和尚这会才知道,这姑娘原来是个哑巴,心里一声长叹:脸上天色遭人嫉,文采斐然天也厌,修桥架路跌断腿,光看文章不投票啊! 那白马在和尚身后,一时半会算是出不来了,这嘴巴里的大哈喇子哗哗的往下流。 那龙,各个都是三界的色中恶鬼,虽然也是佛国的护法,终是不受众菩萨的待见,一般都远远搁在山门外金鱼池里散养。 就在和尚和那姑娘相互比划盘道的时候,徐仙,猴子和白马才口喘粗气跟了上来,见到两个人一点事没有,三个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喇喇大骂。 “这傻马…害死我们仨了,他倒是跑的轻巧,可把我们当三孙子累劈了”。 “这行李太重了…我就一厨子,大家以后约法三章好不好,要跑,也需要喊一声,我先把铺盖都扔了,大家也得个轻快”,沙大嘴最累。 徐仙看到白马傻不愣登的样子,一巴掌啪在他脑门上,终于将马儿拽了回来:“傻货,刚才跟你说话呢…看什么呢?怎么一嘴巴大口水,得癔症了?” 那马嬉皮笑脸的,眼睛里都是色眯眯的神气。 “哥们,今天咱们有福气了,这庄子开门就是一大美女…”,徐仙这才正眼去看和尚面前的那个姑娘,一看,也就是普通颜色啊,什么美不美的…就是宋慧乔升级版而已,这没见过世面的城中村乡巴佬。 那和尚跟姑娘也终于相互依靠简单的比划,终于把意图弄了个明明白白,原来这里喊个四菩庄子,本地的大户豪强,如今里面是夫人做主,他们师徒几个能不能借宿,全在她的口头上。 但是姑娘说,可以现在就带着他们一起进去,见过夫人再说,至于成不成,那就看天意了。 和尚知晓,说了一句:“姑娘先进去等候,且等我们拾掇,这来路风尘颇大,恐怕现在进去,坏了印象”。 和尚转过头,自己一边赶紧整理仪容,一边对着身后一帮子泼货叫喊:“猴子…猴,还趴在地上挺尸呢?赶紧起来梳毛,这几个人里面就你最埋汰,把鞋子穿上,脏啦吧唧的”。 他又指着白马:“把脸仔细修修,这毛长的连眼睛都快盖住了…混账东西,今天细看才发现,还不赶紧的…”,看那白马动作迟缓,和尚一巴掌拍了过去。 和尚又吩咐沙大嘴和徐仙烧了一锅滚烫的热水,要不是众人拦着,他能在空地上脱干净了先沐浴一番,最后让白马和沙大嘴给他仔细擦身。 这惹得猴子对着徐仙一阵囔囔。 “这大光头,平常见了菩萨真身,也没看他如此虔诚,今儿倒是刮起哪阵妖风,开始玩起大礼议来了”。 徐仙听得眼睛一眨一眨,嘴巴里偷偷小声掩着:“大师兄,我跟你说个实话,你也就自己听一耳朵”。 “说啊,什么鬼鬼祟祟的,遮掩什么?” “我觉得,咱们师傅…动了凡心了,我猜测啊,你就随便听听”,那猴儿哪里是随便的畜生,一把拉住徐仙的衣服袖子,两人更加鬼鬼祟祟的跑到旁边一棵树下嘀咕。 “你…何以见得师傅动了凡心?” “师兄,平常挺精明的一个人,如今到了这里,怎么越来越笨了…师傅刚才同那门里姑娘说话的空当,下面…老高,啊,意会啊,意会啊”。 猴子更是稀里糊涂:“你这判断没有科学依据…许是在白马身上颠得,造成下肢血液循环严重受阻所导致的呢?” “你不听我的,反正吧,我就是这么觉得,爱咋咋地吧…不过这几个月走的我们要死要活的,眼睁睁这里来了这么大个庄子,我怕又是高老庄的黑店事故”。 那猴不管前面,听到这里颇为紧张起来,一个飞窜上了树,拿着手遮了一个凉棚挂在脸上,运起火眼神通对着眼前这偌大的庄子上下扫描。 好一会,他才从树上下来,跟着徐仙继续嘀咕。 “我看了,这庄子没问题,里面有楼阁,花园,流水小桥什么的…就是桥下住着一个大王八,但是也不是得了日月精华能化形成人的那种…只是也有些奇怪”。 徐仙听到他嘀咕,话到奇怪奇怪这里又不说话了,不由得着急起来,插嘴问个缘故:“什么地方奇怪了…你这话说的断断续续,都说明白啊!” “这地方,妖气,魔怪,反正各种乱七八糟的一概没有…倒是隐隐约约藏着大才三宝的贵气和宝气…难道这庄子里什么人修成了西王母娘娘的造化…”,这猴想到这里,脑袋后猴毛忽然怂了起来,连说不好。 “不对,卧槽,这里面有阴谋!咱们来前过流沙河,最后不是一起破了西王母的十二把飞剑吗…”,徐仙听到这里,也紧张起来。 “你的意思…咱们后来还拿了万年黑糊涂让剩下的残剑带回扰了王母道场的事?难道…”。 “这老娘们寻仇来了…我跟你说,这老婆子可是一个小心眼,你要是得罪她了,除非你自己挫骨扬灰,否则没办法解决…”,猴子说到这里,眉毛都耷拉下来了。 第210章 大菩萨初试禅心 这次轮到徐仙抓瞎了,心里乱成一团乱麻,那头剑如今成了自己傍身宝物,凭本事拿的无论如何不能还回去,只能跟着猴商量。 “师兄,你的意思…咱们要不要提前通知大伙也好有个照应?” 那猴想了想,抖了抖一身的猴毛:“通知个屁…我觉得好像也不像那老娘们的意思…她那香气带点搔,我这次看的一个意思,鼻子里闻得却没这意思,先不管了,用不着惊动大家,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 那徐仙小子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如果通知了大家,特别是那和尚以为又是个妖怪洞子,临时压制不住,一把火先烧了这庄子,反而讨个天大的没趣。 等到和尚乱七八糟捯饬完毕,大家也都用水洗了把脸,白马最骚气,不知哪里弄了一堆野花脑袋上插满,一头马毛梳理的油光锃亮。 他假意一边搀扶伺候着和尚先走进庄子大门,眼睛上下左右四周乱转,看见刚才那小娘子正在坊子边上等候,乐的鼻涕泡差点冒出来。 和尚却不像他这般猴急,进了门去,自然先把地理环境看个明白。寻常这做僧侣的最是精通察言观色,看的宅子的一块砖头,都能知道今天能否做出个良缘来。 只见这里: 门外香柳,宅前青山。也有松柏矗立,且有斑竹点缀。竹篱边上野花谩依依,小桥水边幽兰嘤嘤。浆粉新墙,青砖围蒲,高堂古意浓密,大檐清铃声脆。只是不闻牛羊鸡犬叫唤,也是落得乡间清净。 那姑娘走在前面,带着和尚和白马进了朝南三间大厅,这里烟云窗帘高挂,一扇八尺厚纱屏风阻断后厢,朦朦胧胧也看不见什么。 和尚那是心里一个乐啊,你在野外浪荡大几个月,平常烂泥地里过日子,如今到了这里,岂不是仙境一般开始享福?再说这摆设,啧啧,绝对是个大户人家才置办得起。 那姑娘先让和尚做了大座,看到白马直不楞盯着自己,心慌脸上寸红,对着他们一起做个万福,娇声娇气提醒:“也请这位小哥哥坐了罢,我去后面请庄子夫人同你们说话”,说完,飘走了。 这白马,先是看个脸儿就迷瞪,现在听的声音,一声小哥哥,魂都飞出九霄云外去,也不管哪里是个座位,口里说着好好好,一屁股往下一沉,直接在地上摔了一个大马趴。 猴子带着徐仙和沙大嘴嘿呦嘿呦这会才赶了进来,看到白马这幅德行,全是讥讽。 “傻马楞不垃圾的…这等村姑货色,怎么都看得眼馋,这样子像是要吃人啊…”。 那马儿全不顾猴子的话语,嘴巴里回的更是干脆:“我特么就喜欢这调调,你管得着吗…村姑?村姑多好,淳朴,你说是吧,师傅?师傅…”。 他胡乱喊着师傅,哪知这会和尚直接站在客厅立柱前,摇头晃脑的读着上面半卷的春联。 “絮飘心动卧桥晚,雪飞香带梅林春…好联子,好联子啊”,这师傅不自觉拍着手喊好,惹得徐仙也凑上来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鬼儿来。 那沙大嘴也是个没出息的,刚入伙也看得眼热,他不懂什么上下联,倒是走到一个古意立直香几前,拿起上面的一把古铜兽炉看,越看越喜欢。 只听后厢一声梆子响,惊得和尚,连着呼喊其他人都在交椅上挨个坐了,办的一本正经,拿起单手挽出个大德高僧的模样,假装入定念起三字经。 刚才进去那姑娘,这会领着一位妇人走了出来,和尚依旧稳得念经,倒是拿着半睁的眼先看个仔仔细细。 这妇人,好: 身穿织金官粉丝袄,上罩翠绿比甲,一条鹅黄蜀锦绣裙拖地,露出两点穿云花鞋。时样鬓边金色凤钗,相寸乌黑盘龙发卷,耳边双坠乌金宝珠,透肤带出满屋馨香扑鼻。她这夫人,不施脂粉自成美,风流还是少女郎。 那和尚先前看姑娘已是酥了半个,这会看到夫人,越发的不可收拾,整个身子都软了下去,心里打起千万个鼓来。 “我的佛…只是这西路上艰辛,如今怎么倒是闯进一个美人扎堆的窝棚里来,善哉善哉,如何使得?如何使得啊”。 他这边装的样子,那妇人先站定了,扫了众人一圈,开始说起话来。 “绿蕊,这就是你说的东土来的大德高僧?”,那姑娘听到妇人问自己,赶紧回话:“是的,夫人,就是这几位…他们只说是借宿一宿,奴婢不敢做主,只听你个发落”。 那妇人听完忽然生起气来,拿着绿蕊:“这全不懂礼数的人儿,你去请我,怎么不先安排好待客的茶点,却让东土来的客人嫌弃我们怠慢”,那绿蕊听了,赶紧拍了一下小手,带出一阵手镯银铃上的脆响。 只见两厢挨个走出一队奴仆,手里都举着白玉做的盘子,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式点心香茶,只是看着人的脸色奉上。 那和尚桌前,放的是一品上好佛茶,连着成套的杯盏自成体系,这杯儿徐徐喷着香气,隐隐约约藏着一盘糕点的幽香,熏得那和尚心里炸开了锅。 “这会儿算是真遇上大户了,搞不好除了借宿一宿,还能再化上不少盘缠供奉…”,想到这里,和尚差点乐出声来,他强忍着脸上肌肉的跳动,起身走到夫人面前,恭恭敬敬长了一个诺。 “夫人客气,小僧在此有礼了”,才把眼睛睁开看着眼前美人,原先他是坐着也不太了解细节,如今近在咫尺,那美人身上的香气更是浓烈,撞得他心儿肺儿肝儿肾儿全都滑溜出体外,烧的干干净净。 其他四个人桌前跟和尚的比,就差了点意思,全是成套的黄杨大杯子,里面也不是佛茶,只是普通茉莉,那猴儿鼻子尖,早就闻出了两边的差异,嘴巴一憋,拿着话偷偷跟徐仙说。 “哼…妈了个鬼儿的,你一会装聋作哑,千万别淌这把浑水,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妇人是人是鬼是仙我不知道,反正和尚,马儿如今都掉进去了,一对傻B”。 第211章 大菩萨二试禅心 徐仙看他意见如此大,也只是微微一乐,管它怎么的,反正现在有茶喝,有糕点吃,总比每日饿的要啃树皮强。 既来之,则安之,以后?以后的再说。 等和尚喝茶得空些,也同那妇人闲扯:“女菩萨,但问一声姓氏,此地叫唤个什么名字?” 那妇人倒也落落大方,只是一双美眸紧盯着和尚的脸,朱唇轻起带出一段娇软的声音:“大师傅,这里是西牛贺州的地界,小妇人家姓贾,原是金陵大户,远出此地嫁入莫家。只是丈夫命薄,早早地去了,留下小妇人这家赀万贯,良田千顷,没福享受”。 和尚一听,哦,死了老头的,也随便安慰一句:“阿弥了个我佛慈悲的,这等没福气,敢问你丈夫哪年哪月哪日去的?小僧也可念上几段经文送送,让他在下面也好过上一些”。 那妇人听完,黛眉小皱了一下,登时发出点不一样的憔悴风情来,这把和尚看得,魂飞胆丧陷在里面。 “你可是问我那短命无福气的…哪年哪月哪日死的?”,这话回的让和尚猛地一阵点头,夫人继续带着点幽怨说到:“上个月死的…你们这来也是凑巧了”。 徐仙在一边听到,差点把一杯茶水全都喷出来,什么鬼儿,合着这老娘们忽悠我们呢,天下哪有这般巧合的事,再说上个月死的,怎么进门的时候也不见白帆白花的供奉。 猴子在一边沿着杯子喝水,忽然小声一点点笑了出来,嘬狭跟徐仙商量:“我说什么来着,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我看这大光头就算侥幸过了前面,如今这美人关儿也过不了了”。 徐仙听得倒也理解,这人,只要沾着个俗气二字,要想超脱哪有这般容易,都是出来混江湖的,谁也别说谁恶心。 “大师兄,我看前面师傅也算是有个交代,你拿神通看看,那白胡子的太白金星如今在哪里?万一师傅在这里还了俗,咱们剩下几个也好去堵了他,弄出回去的路来”。 猴子摸了摸脑袋:“我这几日用用脱壳的手段,这白老头平常就神出鬼没,行踪不定,但你也别担心,我总有我的办法,要是让我找到,先打断他的两条老腿”。 两人在一边嘀嘀咕咕,沙大嘴也在外面收拾整齐了行李,他不喜欢屋子内香烟缭绕的味道,自己坐在庭院外面,找了点什么在嘴里咀嚼。 白马是一点都不嫌着,如今抓了绿蕊丫鬟的绵软小手,在那里瞎话算命,逗得小姑娘不住地笑,这些都被夫人看在眼里,按着继续同和尚说话。 “大师傅,敢问你座下几个徒弟,这路过我家门口沿着西路去干什么?” 和尚也不遮掩,大喇喇的说话:“女菩萨但问,本座下徒弟四人,各个有神通。这头一个猴里猴气满脸毛的,是我的大徒弟”。 “那小哥哥模样的书生,原本在钱塘用功,也是机缘入了进来,是我的二徒弟。那边跟你丫鬟说话的,大长脸,是我的三徒弟。” 和尚一口气说了一通:“这最后一个坐在客厅外发呆的,就是我最后的四徒弟,厨子兼杂物干活。我们这一行,要沿着西路投奔西方大雷音寺讨个生活,也没有太大的事”。 听完这师傅说话,夫人不知如何欢喜起来,这艳灿灿的美脸儿全都笑出花来,一边笑,一边小拍着手,嘴里先引出三个字来。 “妙妙妙!这真是千里来的缘分,挡都挡不住。小妇人如今这庄户产业硕大,也没个主心骨罩着。你刚说你师徒五人,我连着自己还有三个女儿,正好一一匹配了,倒是大师傅这边多出一个人来”。 那和尚也没料到这妇人如此大胆,先来个张飞喝断长板桥,横竖一张嘴儿的事,点出最后的题目来,听她说多出一个来,拿心里一算,也是。 猴子听见了,也不动声色的架着火头猛烧:“不打紧的,不打紧的,也没多出一个,我自动放弃,你看我这猴里猴气满身毛的,哪个姑娘会喜欢?但不知道这偌大的庄户上可有管家,如果没有,我倒是平常也习惯打个算盘的…”。 那妇人听到猴子这样一说,直接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抓着和尚的袖子一阵摇晃。 “这位小师傅,这庄寨上的管家正好上个月也死了,缺了空饷,你既然这么说,正好补上这缺,四个对四个,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全都圆满了!” 那和尚冷不丁被这美妇人抓了袖子,差点将手里的茶水倾了一些泼在她的裙摆上,茶叶渣子沾了少许,唬的赶紧拿袖子筒儿取攃。 那妇人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自己先把裙摆撩了少许上来,让和尚正好看到一截雪白粉嫩的肤色,散着自家秘制香薰气,让和尚迷了方向,哎呀一声坐在地上喘起大气来。 那妇人看和尚跌倒,也慌了颜色,嘴上喊着:“这是怎么了?大师傅难道脚滑跌倒了…我就说这庄子上没个男人照顾,那些修缮的混账也不用心,如今害的你凭空摔了”。 夫人着急往地上搀扶,一个拉,一个坠,一个轻盈温香暖玉,一个沉重火焰中烧,两人纠缠在一起,和尚只觉得胳膊触得一团温香软玉的耸立,这魂儿魄儿也不知道飞到哪个庙宇念经去了。 等和尚重新坐到座子上,夫人也仔细帮他料理了衣服上的褶皱,倒像是两个久做的夫妻日常一般。 徐仙和猴子看得直乐,两个更加嘀咕。 “怎么着?让我说中了吧,咱们师傅完了,完了,走到这里算是到终点了,反正天上那些神仙也不知道,上面一天,下面十年,等他们知晓过来,咱们师傅搞不好老树开花,孩子都有一群了”。 徐仙也乐:“是,这多好,取什么经文闲的D痛,取了又能怎么样?我来的那地球,平常人哪个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玩游戏刷视频吃外卖过个日子。也好,师傅在此地落了,也算是机缘,总比每日念三字经强”。 这两人说着,那美夫人又开始叨叨念起来,一边的和尚如今全没了主意,随波逐流。 第212章 大菩萨三试禅心 那美妇人看和尚半天不说话,以为他并未动心,其实和尚这会心里敲得跟撞钟一般,七窍震得咣咣作响,连着背后肉身刺青上的护法也暗淡起来。 “高僧…大师傅…你倒是拿个主意啊”,这妇人露着鲜藕般粉嫩胳膊,带着香软手儿,拉着和尚的一侧胳膊晃个不停,娇声细语的一通询问。 “这庄户上水田就有三百顷,旱田三百顷,山林果园三百顷,每到夏收,秋收,这屋里连个指挥算计的男人都没有,真是忙死小妇人我了…大师傅,你听见了没有?” 这美妇直接将半个身子贴了上去,朱唇一开一合,吐气兰馨,全都挂在和尚一边,那大光头如同半个泰山压在自己身上一般,喘不过气来。 “这个…啊…夏收,秋收…没男人…也是,这些细活粗活,哪里是你们这些女流之辈能应付的…”。 那妇人看和尚顺从应和她,喜的粉脸更是带出些许春色来。 “还有呢,大师傅,这庄户里存着黄水牛一千,骡马二千,连这剩下的猪羊,全都合在一起大概也能得三千个数,全都分散在东南西北七八十处草场庒堡四周,哪里照顾的来”。 和尚一边听,一边盘算,听到一个数字,就要念一声西天我的佛啊,也不知道念了多少句,最后只有知道,这庄寨,那真是富可敌国咧。 美妇人见和尚这次不迎合,只当他是小瞧了,便讨巧端起香茶递到他的嘴边,哄着喝茶,继续加重话语。 “大师傅,你可要帮我盘算盘算清楚,刚才说的那些不算呢…这庄子后面粮仓,已经存了七八年的米谷草料,单说疏于管理,一年的鼠耗虫耗,就要白白去了几千斗上下”。 “什么鼠耗这些的如此厉害?白白糟蹋了上好的粮食,这一斗普通人家顺年也能吃上三四个月,何况几千斗…阿弥了个我佛的,一斗如今便值八百钱…”,那和尚也不再念经,掏出手指头算起来。 美妇人看他算的认真,噗嗤一声笑,双手竟然挂上和尚的脖子,再将半个身子坐了和尚的腿去,帮着他一边算,一边小声商量。 这屋里的其他人可就看不下去了,看不下去也不能说,毕竟这和尚是带头大哥,也不知道如今他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随便吐上一口,万一人家遇到如今这好地方,真要还俗呢? 别讨没趣呗。 猴子,徐仙留着白马在里面色上心窍不管,两人也不打招呼直接出了门厅,一起坐在走廊上跟这沙大嘴一块发呆。 老是发呆也不行,那沙大嘴从怀里摸了一摸,竟然掏出一包红梅来,看的徐仙眼睛直发愣。 “怎么来的?赶紧给哥哥一根,如今在这破地方,别的不思念地球上什么,倒是整日梦见这玩意”。 那沙大嘴直接把这盒递给徐仙。 “哥哥全都收着,想你也是挂着这一口,我从地球上来的时候,正好买了放在裤兜里,没想到全都带过来了”。 徐仙也不客气,拿过红梅从里面挑出一根叼在嘴上,沙大嘴掏出火折子给他点上,也是许久没遇到这真货,一吸,直接烧了三分之一进到嘴里存着。 猴子见了也觉得奇怪,寻常看到徐仙和白马也在山野里找点植物叶子,全都仔细收集了日常晾晒,遇到村镇纸店买点绢纸,便把那些黄叶子切碎了,合着纸圈起来放在嘴里上火吐息。 他以为这两人借着黄叶子练功呢,没想到竟然是个物件,便发了奇怪去问。 “这什么?拿来给哥哥我也吞一吞…”,徐仙听到虽然舍不得,但是这猴总算是以后的大靠山,便把三分之二烟杆递了过去,教猴儿怎么嘬。 这猴子什么灵巧之身,一会就知道了这玩意的好处,抽的脑袋晕乎乎的,比在仙宫牛鼻子大丹炉里还还爽快,也是上了道,迷恋起来。 徐仙放松归放松,心里却依旧惦记里面的和尚,问猴子。 “大师兄,这屋里没啥问题吧?” 那猴舍不得一般吐出一口青烟:“有什么问题?毛问题没有,老老实实呆着等看后续,反正我就知道这里没妖怪,管他们干嘛”。 “那咱们就不走了吗?” “走个毛,过了今天,许是后面几日这庄子上就要接亲了…你我都先乐呵乐呵,等到热闹过去咱们去抓太白糟老头子,我单把你和沙大嘴洗刷原身,都送回地球去,也不枉费大家兄弟一场”。 听到这话,徐仙也无语了,只是那沙大嘴刚进了队伍,一听猴子有散伙的意思,便打算问个明白仔细,被徐仙压了压肩膀,他便不再开口。 三人在屋外快活,屋里和尚和白马也没闲着。 白马给绿蕊算完手相,看这丫头也不拒绝,直接发起浪来要继续给她算个全身像,惹得这姑娘被马儿撩拨的直发笑,喜的大伙如坠仙境。 那美妇人如今半坐在和尚腿上,开始进入主题,只见她的声音越发的娇脆,引得大光头只能听得,身子却动不得,如同中了定身法而一般。 “大和尚,你别算了…小妇人我自己都没算清楚,我也说个法儿给你条出路,你是愿意听呢?还是愿意听呢?” 那和尚五迷三道的,也跟着问。 “夫人只管问,什么愿意不愿意的,说了才知道吗…什么个好法儿?” 他只觉得身上一团喷香软物,这香气加上热力的拱火,竟然越发的浓烈起来,简直比以前孟兰盆节上众人一起烧的香火都要猛烈。 “我看…你也别从我家门前去什么西边了…以前也有那里回来的商户,各个都跟鬼儿一般狼狈,没一个说那地方好的,而且据说妖魔鬼怪特多,遇上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 看和尚闭着眼仔细听着,也不反驳,那美妇人便知道她的话进了和尚心里,只顾一股脑说了下去。 “你看…我这里也没个男人盘身,这庄户财仓,压了数不清的绫罗绸缎不曾买卖出去,金子银子虽然不多,也各有两百箱子压着…我以为,你们师徒几个就不要走了,留下来,大家快活自在,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总比往前丢了性命好上万倍”。 和尚更是不说话了,只是一双手也不随便放在空气里,一只已经攀上了美妇人的细腰,如同老树盘根稳住了。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