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斯文妖怪》 第一章 公司的传言都是真假参半 公司六楼，餐厅。 “听到传闻了么？”建国语气带着几分神秘。 对面正吃饭的罗弋看一眼他“啥传闻？” “一个关于公司的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罗弋知道他一向吊儿郎当，继续低头吃饭。 建国有点着急，小声问：“你怕吸血鬼吗？” 罗弋手中的筷子停下来，静静看着他。 建国感觉到他呼吸屏住了。 “怕了吧！” 建国笑了一声。 罗弋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建国没有直面回答：“那你相不相信这个世上有吸血鬼？” 罗弋放下筷子，他不知道建国究竟要干嘛，拿纸巾擦了擦嘴“等我见到就相信了。” 建国黑黑的眉毛透着自信，用难得正经的口吻说：“我相信有！说不定就在我们的身边！每天都在和我们接触。” “地球上生物万万千，那些凡是有传说留下来的，大多不是空穴来风。” 建国语气肯定，他本以为罗弋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并会和自己探讨一番，发现他一脸淡然，不禁觉得有些沉闷。 建国用筷子在他脸前刷刷扫了几下，提醒他给点适当的反应“我最近正在构思一个小说……” “讲的是一对夫妻，丈夫和妻子生活很多年，身边总有人意外去世，最后丈夫才发现，和他生活在一起的妻子是个吸血鬼！刺不刺激？！！” 罗弋微微沉默，突然笑了一声：“你要改行搞创作？这种剧情不少了，小心人家告你抄袭。” 建国用筷子夹了菜填到嘴里，侃侃而谈：“要是发生在现实中，那才是惊心动魄。” 罗弋提醒他：“如果你的主人公是吸血鬼，那得是金发碧眼，中国只有僵尸。” “反正是喝血为生的妖怪，僵尸形象不好看，老给人一种清朝大辫子的感觉。” “那不一定，说不定它们到了现代就和普通人一样了。”罗弋答。 建国想了想，点头道：“也对，有个老港剧，长腿美女马小玲那个，里面的僵尸们都是现代人．．．．．＂ 罗弋已经懒得听他扯淡，端起盘子起身就要走。 建国正在兴头上，一把拉住他。 “你先别走，听我说完啊。” “我不想听这些没用的。” 没等他拒绝，建国就压低声音：“.....咱们公司有吸血鬼！” 罗弋惊讶地扭过脸来看他：”你知道？” 罗弋不知道他是不是随口胡说，因为他们两个同在一家公司，自己却从来没听到这个传闻。 建国整理了下衬衫“我毕竟是副经理的级别了。很多东西肯定比你清楚，你到现在还只是个小组长而已。” 罗弋被建国强制拉回座位上。 建国一脸严肃的表情。 “公司内部对所有人都保密，我告诉你是因为你是我兄弟。” 建国小声给罗弋讲：“前几天后勤部的小刘晚上回来取文件，看到了恐怖的咬人事件，吓病了...” 说着，他谨慎地眼瞟瞟四周，生怕别人把他的话听走了。 罗弋看着他，确定他没在开玩笑， 问建国“她看清了吗？” 建国说：“八九不离十，这种事情没人敢张扬。” 说完又嘱咐罗弋：“你平常老呆在公司加班，以后早点走别那么拼！” 罗弋神情恍惚，有些走神。 建国看他这副反映，以为把他吓住了，宽心道：“不过这事，是真是假都还没有定论，也可能是恶作剧呢。” 吃完饭。 罗弋回到办公室，整个心都平静不下来。 他一路观察身边的人，才发现身边的同事总是三三俩俩的交头接耳，整个公司透着难以言喻的人微妙气氛。 看样子，这件事情早已经在公司私底下传开了，大家都嘴上说不告诉别人，其实每个人都在讨论和猜测。 他坐在电脑前发呆，公司有吸血的妖怪，且不管那是东方的僵尸还是西方的吸血鬼，都是令人恐慌的存在。自己竟然从来没有察觉过。 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 正在出神，一个胖胖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旁。 “小罗，你这样工作是不行的......我几分钟之前就看到你电脑上是这些个文档，到现在你还在发呆。” 说话的正是他的顶头上司，郝经理。 罗弋赶紧收拾自己的思绪。 他虽然顶着一个组长的虚名，但其实就是个普通员工。 手在键盘上敲打着做着资料，但他的脑子早就飞走了，一直撑到下班。 罗弋早早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便收拾东西走出了公司。 一路上，脑中全是建国对他说的那些话。 回到家。 习惯性地顺手锁上门。 把包扔在沙发上。 觉得口渴难耐，他走到冰箱旁打开冰箱，里面是满满一冰箱血袋。 罗弋用白皙的手拿起一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张嘴咬开一包，像喝酸奶一样咕嘟咕嘟喝下。 两包下肚，他终于感觉到自己身上充满了能量，恢复了正常。 他摸摸自己口中的牙齿，目前仍是正常的状态。 对着一旁的镜子照了照，皮肤白了点，但还是个正常人。 没错！只要他不说，就没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不同于现在影视剧中的形象，罗弋从外表看罗弋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白日出没丝毫无压力。 罗弋躺在床上，回忆了下建国白天说的话。 忍不住拿手机给他发信息“咬人事件，听谁说的？” 那边建国很快回了信息：“我们部门的女经理。” 建国市场部的女经理平日高冷严肃，不是那种喜爱传播八卦的女人，这件事从她口中出来，可信度很高。 罗弋又问：“什么时候发生的？” “两星期了，干嘛？” 两星期前，罗弋正好被公司派出去考察，刚刚回来。 “没事” 他放下手机，看着外面的月光陷入了想象。 公司如果真的出现了个吸血鬼，会是谁？ 活了这么多年，罗弋一度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长久以来找不到一个同类，甚至觉得自己是这个社会的bug ，不老不死，不惧怕阳光。 只是一直以来，罗弋都有一个不成熟的梦想：变回人！ 乍一听起来异想天开，但他已经把这当作自己的小目标。 因为他早已厌倦了喝血为生的日子，从前在山上的时候他就常想：如果此生能彻底摆脱喝血的生活就好了…… 这个荒唐的信念一直支撑着他从久居的深山中走了出来，来到热闹繁华的人类社会，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进入大学并工作至今。 这十年，他的生活平淡如水，看起来和普通人并无区别，在这期间并没有遇到过别的同类。 如果这次真的是有同类出现， 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会一会…… 第二章 守株待兔 第二天。 罗弋早早来到公司楼下。 “早啊！” 建国一脸朝气蓬勃地跟他打招呼，低头看自己手上的表，“好像也不算早……我先去打个卡。” 说完，飞快钻进了大厦。 看着建国矫捷的身影，罗弋苦笑，别看建国顶着一个年代感十足的名字，却是一个风风火火的年轻人。 很多人在刚认识他时，都因为他这个老气横秋的名，而产生误会。 建国也有无数次想要改名的念头，虽然这名字比铁柱钢蛋之类好听，但着实不符合他英俊潇洒的外表。 可惜，最后都因改名程序太麻烦而放弃。 中午，两人又在一起吃饭。 建国问他：“昨天晚上发信息问那些是要干嘛？” “我总觉得那是谁的恶作剧。” 建国一直大口吃饭，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帅哥形象：“我当然也希望是恶作剧……” 罗弋笑了笑“我想....今天晚上留下来，验证一下这个传闻。” 建国听到这句话脸都白了，盯着他，“你不要命了？” 罗弋语气坦然，“如果能证明这只是恶作剧，岂不是一件好事？要不……咱俩一块？” 建国连连摆手，“给我100万我也不干！” 他劝罗弋：“别傻了，你只是个普通员工，干嘛这么拼命。” 罗弋笑笑接着吃饭。 每天中午在食堂装模作样的吃饭，是他最痛苦的事，味同嚼蜡。 建国知道他一向固执，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荷包一样的东西，递给罗弋，说：“这是我家传的护身符，借你用一晚！” 罗弋看看那个小玩意，推了回去：“这事真假都没确定，不用这么紧张。” 建国小声说：“八九不离十了！别逞能了兄弟。” 但无论建国怎样劝说，罗弋都决定晚上留在公司。 对于公司的那个传言，他持怀疑态度。 不过他肯定希望有，这些年，罗弋越来越想找一个同类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下班后，罗弋借口加班留了下来。 建国在中午饭时从楼下食堂顺了几个大蒜，走之前交给他防身。 按照建国的理论：吸血鬼是西方的僵尸，从生活习惯上来说它们近亲，就像表哥表弟的关系，真遇上了，大蒜多少能起到震慑作用。 罗弋将大蒜搁在桌子上，这个东西经过他自己验证，妥妥没用。 天色很快黑了。 他插着口袋，在公司阴暗的走廊晃荡。 说实话，心里有点紧张。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这么多年来，他可能即将要见到一位同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晃悠了很久，一直到半夜，除了发现公司某些地方卫生打扫的不够干净之外，并没有别的。 罗弋失落的回到办公室座位上，坐在那回想着后来建国对他说的一些细节。 那天晚上，刘秘书来公司拿文件，发现灯开关失灵，下楼的时候电梯迟迟不下，紧张的小刘听到附近有声响，以为还有别人也在公司，便循着声音过去，结果看到了个黑色的人影正抱着另外一个人乱啃，地上一滩黑色的血迹。 惊慌的小刘从楼道跑出了公司，中途磕磕碰碰摔得不轻……第二天就电话申请了辞职。 据说，把小刘吓到的那幕发生在档案室，也有人说是公司天台的入口。这两个地方罗弋已经看过了，都没发现什么。 果然，又是人吓人么？ 罗弋失落。 想到自己一直追的破案片今晚还有更新，不知今晚是怎样的新剧情。 作为一个异类，沉迷追剧的确是一个说不出口的爱好。 他觉得，自己不抽烟，不喝酒，不乱搞关系，可以说是个标准的家居好男儿。如果再没有一点点小小爱好，那生活简直太枯燥了。 公司的内网对一些娱乐网站都屏蔽掉了，剧是追不了。 他托着腮帮子鼠标在网页上乱点。 顺手，他在搜索百科里输入“吸血鬼和僵尸的区别”几个字。 屏幕瞬间弹出来上千条的信息，关于它们的起源，演变，影视形象等。 这么多年他一直对自己的种类感到疑惑，想到人们脑补中的吸血鬼，各种狂拽的超能力，然而自己什么都不会！ 什么都不会！！！ 这么多年活得确实窝囊。 正准备关掉网页，鼠标却点了几下都没反应，罗弋心中正纳闷。 “先别关~” 一个陌生而平静的声音从他的耳旁传出。 罗弋感觉耳后瞬间出现一丝凉气，几乎从椅子上跌落下来，一个激灵蹦了起来。 他的座位旁已经立着一个人，身形消瘦。和他距离出奇的近。 刚才他的脸几乎贴到他的脑袋，而罗弋竟然没有一丝的知觉。 罗弋克制住自己的惊骇，“你是人是鬼？” 那人轻声反问他“你这么晚在这不就是在等我么？” 罗弋打量着他：“……你？” 这个人站在光线暗处，浑身漆黑。 猛一眼看去，就像武打片里一个人穿着漆黑的紧身夜行衣站在那里。 对方显然也在打量他。 罗弋说：“你可不像一个吸血鬼。” 对方淡定的说：“你也不像……” 两人都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良久，罗弋才问他：“你不会是楼下保洁恶作剧的吧？” 对方缓缓抬脚从光线阴影里走出来，这一出来，罗弋就愣住了，对方果真的穿了一个黑色紧身衣！ 包得严严实实，连脸和头都遮住了，如黑色木乃伊，多了几分猥琐。 一种被恶搞的感觉涌上心头。 罗弋还没来的及生气，对方伸手缓缓把帽子上的拉链拉了下来，露出真容。 按照正常桥段，此人要么是楼下的工作人员在开玩笑，要么会露出令人惊悚的吓人长相。 但是当他完整露出脸，罗弋又失望又庆幸的发现，对方是一个面目柔和的年轻人。 “不好意思我唐突了” 对方出乎意料的彬彬有礼，脸上带着歉意。 罗弋心中无法判断他的身份，不死心的问：“你……到底是谁？” “……刚才您问过了。” 他说着笑了一下，露出了口中不同常人的尖锐牙齿 罗弋心中一惊！ “我知道你今天在这里是为了等我。”对方慢条斯理的说：“刚才你在楼道我都知道……” 一瞬间，罗弋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是啊，他找他是干嘛？ 好像只是为了找而找，出于对同类的好奇而找。 大概有十几秒钟的沉默，罗弋尴尬的问出一句：“你……为啥把自己穿的像个贼？” 对方很明显的被这个问题问愣了，“上次跑出来被晒伤了，穿这个保险些。” 两人从旁边都拉出个椅子，互相客气了一下，都坐了下来。 “我本来以为公司的传闻只是恶作剧，请问你怎么称呼？”，罗弋不忘补充自己：“我叫罗弋” “我叫楚信。”男子答。 罗弋暗自感慨下：好名字！ 带着点文艺，一个喝血的异类竟然有个这么好听的名字。 他问楚信：“我们公司女秘书前几天看到有吸血鬼咬人.....是你吗？” 楚信摇头“不是，我很少来这边。” “这么巧，我今晚留在公司找你，你就来了。”罗弋说。 “也不是……” 对方显然有点不好意思：“我早就留意你了，这次其实是我来找你的……” 第三章 如何伪装自己 “找我？”罗弋颇意外。 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已被关注了。 “你认识我吗？”他问楚信。 楚信点头，缓缓说：“我早就留意你了……有好几次，你在公司加班回去的路上，我远远看着你，可惜你对同类似乎没那么敏感。” 听他这么说，罗弋尴尬地笑：“不好意思，我有点迟钝。” 楚信告诉他：“我们这种异类，对附近的同类应该有感知的。” 听到这句话，罗弋有些羞愧。 随即楚信一改沉闷的语气：“能发现你这个同类，我觉得很庆幸。” 此时此刻，两人竟有种故人相逢的感觉。 “你多大了？”罗弋问他。 “你问我身体的年龄，还是从以前出生到现在？” 两人突然相视，微微而笑。 “我做人那时候还在战争，和父母逃亡去投靠亲戚，途中发生变故，后来亲戚找到我，我怕他们知道真相就悄悄离开了……” 楚信大致描述了自己的情况，转脸问罗弋：“你是怎么回事呢？” 罗弋犹豫着，“我？” 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厚道，因为此前发过誓，无论如何不会说出自己变成如今这个模样的原因。 现在楚信突然这么“坦诚”，令罗弋不知所措。 “算了……” 楚信看出他为难，理解的对他说：“以后再告诉我吧。” 罗弋感激的看。 “这些年还平顺吗？人类社会可不好混居。”楚信问道。 看样子他同样活得小心翼翼。 “还好，我从前一直在山里生活并躲避了战乱，十年前才回来，学着现在人的样子上了大学.....”罗弋答。 楚信看着他：“你还挺聪明的。” 罗弋惭愧地笑笑，“刚出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认识，和从前简直是两个世界。” “是啊。”楚新深有感触。 “这个世界变化太快，每十年似乎都像过了一个世纪。” 两人坐在电脑旁，从饮食和生活习惯，到怎样避免近距离的人发现自己不妥，等很多方面分享了经验秘诀。 像多年不见的朋友一样打开了话匣子。 “你平日怎么解决的食物？”楚信问。 “买的生猪血，冻在冰箱里。”罗弋答。 “挺方便的……”楚信对他笑了笑。 罗弋想起，曾经有次饥饿难耐追着邻居家的猫跑，被一位小盆友从天而降一砖头盖脸，牙齿打落了几颗，清醒后虽然牙齿很快长了出来，但是心里有了阴影，自这个教训之后，他才不得不重视餐饱问题。 “你呢？”罗弋问他。 “我住的旁边是个屠宰场......” 罗弋赞赏的看了眼他，心中佩服，自己的食物都是花钱的。 “我刚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楚信说。 “那个时候想找机会和你见面，但你总被一个叫建国的人跟着。” “那是我朋友。” “你还有人类朋友？”楚信眼神中带着意外，问：“那个建国，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他啊……相当粗心。”罗弋庆幸地解释。 之所以至今没被察觉，很大程度归功于建国的大大咧咧，建国的心简直就是榔头做的，对一些细节粗枝大叶到离谱。 罗弋借着月光看清楚信的脸，大概也就20-25岁之间的长相，脸上五官精致透出稚嫩，但是眼神平静如水，明显是经历了一些世事之后的淡定。 楚信脸上的表情逐渐严肃，看着罗弋的眼睛，问出了他的疑问。 “你，是不是……在寻找变回人的方法？” 听到这个问题，罗弋整个人愣住。 这想法他一直深埋在心中。 楚信和自己素未谋面，竟然会知道？ 罗弋睁大眼睛看着他，不知要不要承认。 楚信淡淡的解释，“不要诧异，我是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看出来。因为我……也想变回人。” 罗弋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妖怪中的泥石流，或者说是妖怪中的傻冒。 放着永生不老不死不要，偏偏要当普通的人类。 没想到楚信竟也有这种想法！ 楚信看着窗外的月光，散发着几分抑郁，“虽然这个想法听起来很可笑，但我们都有别人不能理解的原因。” 这句话，说到了罗弋心里，他的确有一个不能说出口的原因。现在的这种喝血为生的生活，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我听说，过几天会有个大师来这边，是一位得道高僧，或许能帮我们。”楚信说。 罗弋犹如看到了曙光。问他：“他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楚信点头：“有，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帮我们。” 罗弋难掩激动的心情，不假思索说“那个大师如果真的来了，我定会想办法去求他帮忙，到时候我们说不定就解脱了！” 楚信突然苦笑了一下。 罗弋意识到，自己说的未免过于轻松，随即脑中出现画面：一得道高僧手持佛珠表情严厉：孽畜！看老衲收了你们！ 一道符飞来，罗弋楚信双双被灭..... 罗弋赶紧打断自己不着边际的想象。 楚信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嘴里惨白的牙齿隐隐透着光。 一转脸，看到墙上硕大的电子表显示4点钟，楚信快速站起身，“我得回去了。” 罗弋诧异道：“不是还早吗？” 不知不觉时间竟然过了好几个小时。 楚信露出歉意：“我必须这个时间回去，不好意思。” 罗弋虽然不舍，也只得点头。 楚信微笑着拉脖子上衣服的拉链，将脸裹住，恢复了来时的样子，一个漂亮小伙子，脸一遮画风就变了。 他缓缓走出门去，几步之后突然转身柔和的说道：“罗先生谢谢你，希望我们还能见面。” 罗弋说：“我也是，希望再见面” 看着那个黑色影子消失。罗弋怅然若失。虽然他装束真的有点滑稽，但是楚信不卑不亢的性格，他很欣赏。 罗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喜悦涌上心头，今晚真没有白留下来！ 楚信的出现就像黑暗隧道里出现的灯火，让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有方向可循，他兴奋的做在椅子上转了好几圈。 上天对他真是友好！ 兴奋了一阵之后，一丝怪异缓缓从心中腾起。 回想了下楚信的言谈举止，他的确看起来相当温良，可就是有哪里觉得不对劲。 楚信说，他在那个时期跟随父母逃亡，可他的名字“楚信”很文艺，完全不具有那个时代的特点。 不过这个也能解释，建国明明是新时代的年轻人，还不是起了一个60年代的名字，罗弋自己的名字也是后来自己取的。 咦，哪里不对劲？ 罗弋脑中猜想着，突然一股困意袭来，他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 当再次睁开眼睛，阳光已经透过窗户照在了他的脸上身上。 他终于反应过来那个让他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楚信怕光！ 罗弋疑窦大起。 明明自己可以接触阳光，而楚信一点都不能？ 他完全就是影视剧形象的翻版. 难道楚信是是同类中的病秧子？ 还是说...... 罗弋联想到自己的身上，一个大胆的想法涌现出来:自己并不属于吸血鬼。是像港剧里那样，是个不怕光的僵尸！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吓了他自己一跳。 这么多年莫非自己一直站错了队？ 他赶紧压住自己的狂奔的思绪，人和人之间还有生活习性不一样，更何况是年代不一样的异类！ 正出神，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咚咚咚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第四章：活了百年 还不是看人脸色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是建国，他此刻面容急切。 当看到罗弋还安然无恙地坐在椅子上，才松了一口气，平日喜欢睡懒觉的他，今天特意起了一个大早。 建国扫视一圈办公室，看看一切正常，“我昨天晚上做噩梦，梦见你被咬了！” 说完，用手抹了抹额头。 罗弋揉揉眼睛，站起身来走了两步，示意他自己还健在。 “有没有什么发现？”建国脸上写了一丝期待。 罗弋说：“有一点点。” 建国俩眼瞬间闪出光芒，问：“是什么？” “你猜。” 罗弋在脑中正在急速寻找说辞应付他。 以前他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都是不予回应，后来和建国接触久了，知道那种方式简直人际关系杀手，人也努力向幽默发展了一下下，不想回答问题直接抛出一个：你猜。 既不让气氛冷场，又略微有萌萌哒成就感。 “我猜你看到了！”建国严肃的说，“要不然你不可能守了一夜，脸上表情却丝毫没有落寞，肯定是有所发现的。” 罗弋笑了一下，心里暗自有点佩服他，神经大条的建国总是用自己的思维模式解读别人，而且很多次都是对的。 建国坏笑了一下：“是个女的？” “嗯？” 建国看他这个反应开始放飞脑洞，笑着问罗弋，“很漂亮的美女，对不对？” 罗弋知道建国又开始不正经了。 “她意图引诱你，没想到你坐怀不乱！千钧一发之际，给她讲述了马克思哲学……” 对吗？ 建国一脸奸相的挑着眉毛问. 罗弋懒得再搭理他。 很快，同事们一个个都到了公司，建国也不好意思一直呆在他这，便回了他的市场部。 从昨天晚上发现了楚信，罗弋的脑子就再也不能淡定了。 他表面一直在镇定工作，但是脑子里思绪已经飞到天外，这是一中莫名的兴奋感。不过一想到他如此惧怕阳光，罗弋还是觉得怪异之极。 突然，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个愚蠢的事情--他忘了留楚信的联系方式！ 在各种通讯设备如此发达的今天，他竟然没要他的任何联系方式。罗弋拍拍脑袋，暗喊失误。 接下来的几日，罗弋一直留在公司等楚信。 然而，楚信却好像是他产生的幻觉一样，自那以后再也没出现过。 一天， 两天， 三天， 连续半个多月过去..... 罗弋竟然开始怀疑，自己看到的楚信究竟是不是幻觉。 晚上入睡的时候，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思绪一如既往的乱窜。上次的见面过于匆忙，也没有细问楚信的具体位置。 仔细回忆着和楚信的每一句对话，想起他说的住在屠宰场附近，心想:要不要去找找他？ 可是这个城市那么大，要从哪找起呢？ 随即又转念一想：不会是楚信那身着装太像小偷，走到半路就被请进了警察局？或者半路遇到了什么大师，直接给收了..... 想到这，罗弋心中升起了一丝怅然，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同类，却仍是感觉到虚无缥缈。 从以前上学时，他就刻意回避着和太多的人纠缠接触，工作后依旧是独来独往，除了建国这个马大哈，他很少主动踏入其他人的生活，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活的比较“宅”。 如今楚信这个同类出现了，他整个人多了几分期待。 由于罗弋频频加班，一些工作也都在晚上“顺便”增加了进度并提早完成。 他的顶头上司-好经理（姓郝），觉的他这种只求付出不求回报的精神非常值得大家学习，特意在月末的会议上嘉奖了他，声明公司正需要这种热爱工作的员工，并当众给了他奖励。 罗弋谦虚的感谢了一番。 郝经理作为公司最后一个钻石王老五，一向对人比较严格。 这里说的严格，不仅仅指工作。 他大概是哪方面受过创伤，但凡是年轻男子，外表长得稍微出众，他就颇为反感。 当初罗弋来面试的时候，就有人暗示：不用把外表收拾的太好不然会直接从长相上被pass掉！ 说来也巧，面试的那天，郝经理突然急性胃炎被送去了医院，由市场部的孙经理临时给罗弋进行面试，最终顺利通过。 后来出院后的郝经理发现自己部门突然多了一个“小白脸”，脸黑了一阵子。 本着“外貌和道德觉悟成反比”的理论依据，他对罗弋各种挑刺。 工作上连续施加压力，意图让他自己滚蛋，平日里对他也是冷言冷语。 没想到罗弋对工作毫无怨言，怎么驱使都不拂逆，功劳经理拿，出错自己担，尤其是不像别部门的男同事，仗着几分姿色跟女同事腻歪。 看到罗弋竟是这样“踏实”的员工。郝经理逐渐放下了对他的敌意，改为略微满意。 歪瓜裂枣的设计部，终于在罗弋到来后被拉高了平均颜值。不久之后，罗弋破天荒的被提拔成组长。 这一下部门炸锅了！ 有人说这是罗弋的勤恳打动了郝经理这座中年冰山。 也有人说这是经理在下一盘大棋，明升暗降给他压力。 更有人说郝经理“转性”了，两人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这个话题被私底下讨论了很长一段时间，大大丰富了公司八卦内容。 只有罗弋知道，他升为组长是因为：他撞见了郝经理和一个女友在宾馆门口被另一女友追打这件事。 罗弋目睹了那悲壮的一幕，并对这件事守口如瓶，后来，他就被提为组长了。 从会议室出来，郝经理用赞赏口吻的对罗弋说：好好努力，将来我去了高层，经理的位子就是你的了！ 罗弋点头，目送着郝经理豪气万丈的进了电梯。 建国凑到他旁边：“他又给你画饼！你这长相在他这里当个组长已经属于人生巅峰！” 建国严肃的拍了下他肩膀：“这次你被表扬不仅仅因为工作效率” “你每天晚上在这加班，无形在给其他同事证明吸血鬼是子虚乌有传闻……简直像一位圣父牺牲自己成就别人！” 罗弋没有理会他的变相挖苦。拿着文件就要下楼。 两人走在一起频频有女同事眼睛往这边看。 这两都属于站在路人堆里揪的出的长相。建国黝黑健康，身材高大，罗弋秀气端正，白皙匀称。 每次两人走在一起，总会受到关注。可惜建国有数不过来的桃花，却始终坚持一条“女朋友绝对不能是和自己一家公司”的原则，断了多少女孩的梦想。 而罗弋，刚来公司那会的确有一些妹子有意无意接近他，没想到他软硬不吃，一心扎在工作里，把妹子们原本火热的心硬生生冷却掉了。 一个长相可爱的女同事从罗弋身边走过，看着他害羞一笑。罗弋礼貌地和她点点头。 建国突然低头小声提醒：“向我学习，万花丛中过，女朋友千万别找一个公司的！” 他总是这么八卦。 “那如果公司有人对你展开攻势，你会怎样？”罗弋问他。 “一巴掌拍死在沙滩上！” 罗弋眼睛往旁边一扫：“来了！去拍死在沙滩上吧。” 建国扭脸去看，此时市场部女经理正疾步走来，高跟鞋一路踩得登登直响，脸上的表情像把利剑射在建国身上。 我去！ 建国松开搭在罗弋肩上的胳膊，马上板正的站直。 “作为市场部的副经理，你上午审核的那个文件漏洞百出!”女经理劈头盖脸的质问建国。 建国冒出冷汗：“我本来....” 女经理眼角撇了眼一旁的罗弋。 罗弋想起未完的工作：“我先回去忙.....” 临走给建国做了个“lucky”的手势。 建国用眼神骂了句“没义气” 回到办公室，桌子上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他扫了一眼是建国的信息。 他疑惑地拿起手机看，一行字进入眼帘：公司从台湾请了大师，这两天到，少加班省得干扰到大师。 看样子这是建国刚才没来得及告诉他的。想到楚信之前说的，难道就是这位法师。 原本只是传闻，公司竟真的请了大师来，罗弋意识到：确实是出事了…… 第五章： 深夜站在路边不安全 罗弋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一直以来，他都是从别人口中了解咬人事件的情况，却没想到去找刘秘书本人。 这件事情，与其自己没有方向的瞎查，倒不如直接去问这个当事人。 想到这，他恍然大悟，马上找了平日和刘秘书比较近的同事要了地址，请假去了医院。 医院弥漫着病痛和死亡的气息。 罗弋这些年很少再来医院这种地方。 除了偶尔探望个朋友同事之类的，每次走在医院里，都似乎看到有魂魄在游离。 他怀念伤痛，那是活着的感觉。 推开病房的门，刘秘书正安静的坐在床上，之前那样漂亮朝气的一个女子，现在面容憔悴，神情呆滞。一向整洁的头发都有点乱糟糟的搭在脸上。 “她之前摔伤来过一次，后来家人又把她送来，她的精神状况很不好。”护士给罗弋解释。并提醒他只有半个小时的探望时间。 罗弋把水果搁在桌子上。 走到她面前，打招呼:“你好，刘秘书。”刘秘书表情呆呆的，听到他的声音也只是轻微动了动眼神。 罗弋没有想到她会这样严重，公司对于她现在的状态一直秘而不宣，很多人都以为她已经去了别的地方工作。 罗弋坐到她面前，问她：“你还记得我们吗？我们一起开会见过。” 刘秘书神情呆滞，下意识的点头。 罗弋盯着她看了一会，“他们都说，你那天晚上看到了吸血鬼……” 刘秘书听到“吸血鬼”三个字身子微微一颤。马上回答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罗弋看她这反映，知道她还记得“不，你看到了。”他看出她有点逃避：“你不要害怕....我是想帮你。” 刘秘书一脸抗拒的表情，说：“我只是看错了。” 罗弋语气尽量温和：“你记得它的长相吗？” 刘秘书伸手捂住耳朵：“我都离开公司了，你们别来问我了！” 显然，在罗弋之前已经有人找过她。 罗弋耐心对她说：“你别害怕，我只是想知道当时的情况，你回答之后我保证不会再来骚扰你。” 刘秘书脸转向一边，透着抗拒，“说了很多次，是我看错了。” “你在哪里看到的？是在办公室里面还是文档室，还是天台入口？” 罗弋不理会她的敷衍，接着问她。 “不知道。” 罗弋严肃的告诉她：“你这样是骗你自己……不管你是在给谁保密，害的都是你自己。如果你真的被吸血鬼盯上了，就算你再保密他也不会放过你。” 刘秘书听到这个些，脸上露出了无法忍受的表情，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罗弋看着她。 过了许久，小刘突然失声哭了出来，开口说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罗弋听她松口，暗自松口气。 小刘说：“那天回去拿文件，本来什么都没发生，但是等电梯的时候，电梯卡在16层一直不动，我心急一直按按钮，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看到一个女人躺在电梯里，身边一个男人正在咬她，整个电梯溢满了血......” “你看清他们的样子了吗？” 罗弋问。 小刘回忆了下，“女的很像倩倩（总经理秘书），那个男的也有点熟悉但是……” 说到这儿她停住了，努力去回想他看到的那人的模样。 大约有十几秒，她把目光落在罗弋的脸上。 “怎么？” 罗弋忍不住问她，以为她想起了什么。 总经理秘书倩倩，在两周前被派去国外了，他相信小刘没有说谎。大概公司在用这种方式隐瞒倩倩的出事。 已经怔住的小刘看着罗弋，盯着他的眼睛越睁越大。 “那个咬人的……和你有点像。” 罗弋愣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表情不像在说谎。 突然，刘秘书用手抓住他的胳膊，说道：“就是你没错！你是吸血鬼对吧？” 罗弋吓了一跳，快速否认：“我不是！” 他挣开她的手。 刘秘书一个女人此刻速度力气极大，死死拽住他不放，疯了一样道：“你快杀了我，我现在好痛苦。” 罗弋没想到她的情绪会突然失控。 “我不是，你看错了！” 但她不依不饶，紧紧拽着他的衣服，罗弋无奈又惊恐。 护士匆匆赶来，看到病房里乱作一团，将罗弋赶了出来。 门砰的一声关上。 罗弋站在病房的门口。他听着里面医生安抚刘秘书，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牙齿。 过了几分钟，里面的护士打开门，发现罗弋还站在这里，有些生气。 斥责道：“你怎么还在这儿？不要再刺激病人了，她的精神状况很不好。” 罗弋问：“她大概什么时候能康复？” 护士压根就不想理他，对他摆手：“这位先生，请你尽快离开，不要影响我们正常查房。” 回去的路上，罗弋久久不能平静。 刚才猛一听小刘说的话，有种莫名的恐惧感，就像是自己隐藏多年的身分被揭穿一样，那种感觉有些可怕。 想着刘秘书的那翻模样，或许她已经失心疯了，那个吸血鬼怎么可能跟自己长得像？ 但是细想之后，心中逐渐升起一丝恐惧。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不会的....一定是她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罗弋努力平复心情。 想起建国短信里说的，一位来自台湾的大师将会过来给大楼做法，清场。他真的很想瞻仰下那位大师，向他请教一番如何实现夙愿。 正在出神，背后一双手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罗弋转过身去，一个陌生的男人正站在他的身后。 街上的路灯有些灰暗，那男人五官普通，身形高瘦，他问罗弋“这位兄弟，有火吗？” 罗弋摇摇头说：“我不抽烟。” 那人并没有走的意思，突然笑了一笑：“借点钱来花花？”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脸上带着几分有恃无恐。 罗弋知道，遇到了混混，解释：“现在出门很少带钱。” 此刻满脑子都是吸血鬼和得道大师的事，不想跟他多纠缠，转身要走，又有两名男子朝他围了过来。 其中一个叼着烟头的，笑着对罗弋说：“先别走啊，看你这打扮就是个高薪白领。” 几个人围着他，露出要打劫的架势。 第六章 出场都极其严肃 罗弋看看这几个人，不想节外生枝，从兜里拿出来钱包掏出来一百块递给他，“就这些。” 高个儿一把抢过钱包拿在手里，抽出银行卡，“密码是多少啊兄弟。” 罗弋平静地说：“卡里没钱。” 其中一个圆脸胖子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别废话！” 罗弋拿开他的胖手，整理了下领子。 胖子从兜里抽出了明晃晃的刀子：“不说的话你今天就躺在这儿.” 剩下那俩人毫无忌惮地笑：“哥们，别为了小钱不要命啊。” 罗弋淡定地看着他们不为所动。 几个人第一次见这种反应的人，面面相觑，脸上有点挂不住。 胖子有几分尴尬：“我真的会捅你啊……快说。” 罗弋看着面前他们的嘴脸，暗自告诉自己：忍住，只是小混混而已！不要节外生枝！ 罗弋伸手要从对方手里拿回钱包，胖子见他胆子挺大，把刀又比划比划，剩下俩人上前摁住罗弋。 罗弋力气也不小，去挣两人的胳膊，三人拉扯之间，胖子的刀子重重划到了罗弋的胳膊上，几个人一下都停住了。 其实这个三个人都只是在吓他，真杀人是不敢的，罗弋低头看看自己的胳膊脸色微变。 胖子说话一下子有点结巴了：“....看见没？不听话我就...” 此时罗弋一抬头，他的脸比平时白出了好几分，在夜色中有些瘆人，黑色的瞳孔盯着胖子。 胖子感觉到一丝凉意，觉得他的脸有些怪异，罗弋胳膊上有血渗出来，他克制自己，伸手捂住伤口冷冷对胖子说：“钱包还我！” 语气带着命令。 高个男见胖子太怂，上来要揍罗弋，罗弋转身用冰凉的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高个男看到他白刷刷的脸和吓人的瞳孔，心中一惊，一下子蔫了，对剩下俩人结巴喊道：“他他他……” 罗弋看着他，紧紧掐着他的脖子'他最讨厌这些市井无赖，他们在任何时代都是蛀虫般的存在。 可自己又不能做出什么事引起旁人注意，他看了看不远处的路口，现在这个社会到处都是摄像头，忍.....忍…… 想到这些，罗弋一把将他扔出去好几米。 那人落在垃圾桶旁，几乎能听到摔到骨头的声音，高个惨烈哀嚎了一声。 罗弋转身来，把手伸向胖子。 “钱包！” 他口中锋利的牙齿已经露出来，罗弋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暴露了面目，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心下觉得有几分饥饿口干，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意志。 二人已经吓得不轻，其中一人要跑，被罗弋一把揪住，将他也仍在了垃圾桶旁的高个身旁。他生平最讨厌这些渣渣。 胖子腿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误会！大哥我刚出来想赚点零花钱而已。” 罗弋从他手里拿回钱包放回兜里，用冰凉的手揪住胖子，胖子看到他的脸和青白的皮肤，已经魂不守舍。 罗弋指着垃圾桶边的两人，“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你打伤他们！” 胖子一个劲点头，几乎吓尿。 罗弋将他丢在地上，整理了下衬衫离开。 一直走了两条街，他面目逐渐恢复成普通模样，低头看看自己刚才被划伤的胳膊。 袖子上有些许血迹，但是胳膊上伤口已经不再流血正在愈合，这么多年，他无论受什么样的伤，都会用极快的速度自愈。 没想到会莫名奇妙碰到打劫。 天色入夜，繁华的霓虹闪烁，正是各路妖魔活跃的时刻，路上行人和他交错而过。 正走着，空气里一股强力的热浪袭来，烧灼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荡过他的身体。 罗弋被震得他往后踉跄几步，随即一种熟悉的反应涌上心头。 谁在施法？！ 他的第一反应。 曾经他被一些大师“收拾”过几次，这种压迫心脏的感觉他不会忘记。 罗弋站起身望去--这种令他难受的压迫感从公司方向传出来，想到建国短信里说的“清场”。 大师已经到了？ 他犹豫着伸腿向前走去。 越接近公司的位置，压迫感越强。当走到公司楼下的时候，停止了脚步。 力量果真是从公司楼里传出的…… 夜晚的公司大楼宁静，看过去一片祥和。 大概只有他这种异类，才能感受到空气里的狰狞。 罗弋知道：如果里面有其他的同类隐藏其中，这么强的净化力，它们不可能还安然呆在里面。 上午才收到短信，晚上大师就到了，这速度也太快了。 这个大师……要不要去见一见？ 心中正犹豫。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孽畜！ 罗弋惊了一下，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黑暗中，一把禅杖突然出现，直直朝他的胸口打来，还好他反应快，勉强躲过。肩膀和禅杖擦身而过，马上被烧一样火辣辣的疼。 浑厚的声音在罗弋的头顶响起：“知道这在施法竟然还敢来！” 罗弋肩膀痛得不得了，看出这是一个厉害的人。 “大师！”他语气谦恭，“我没有任何恶意。” 然而那个声音不近人情，语气里透着命令：“不想死就离开这里！” 罗弋本想跟大师说几句自己的发现，然而想想毕竟不是一路人，只得忍住闭嘴。 就在决定离开的一刻，他眼睛一撇看到路的对面站着一个人。 那人带着帽子，站在暗处的阴影里，如果不去留意压根意识不到那里站着一个人. 罗弋仔细辨认了一下， 竟然是楚信！ 楚信笔直地站在那里，正直勾勾的看向这边。 此刻他穿着连帽衫，帽子遮住了一半脸，朝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这是怎么回事？ 大师在楼里施法，空气如此肃杀，楚信竟然站在一边，丝毫不受影响。罗弋一脑袋疑问瞬间涌上心头。 楚信朝一个方向一指，示意他去那边。 罗弋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还是按照他的指示方向奔去，黑暗中，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下对面，马路那边空空如也，楚信已经不见。 跑了将近十分钟，罗弋喘着气扶在墙边。 这个位置，空气的震荡轻微到可以忽略，是极其安全的了。 确定离开了大师的施法范围，他四周环望，正要喊楚信的名字。 楚信缓缓从一旁的影处走了出来，“……我在这。” 罗弋看他面不改色的样子，心底暗自疑问，自己累成这样，他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还没问出口，楚信便主动回答说：“我没有心跳，所以不会像你一样气喘吁吁。” 罗弋眼神惊异，“你会读心术？” “不是，看到你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你要问什么。” 罗弋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胸口，自己有心跳吗？好像是有的，可是又完全听不到。 他苦笑一下：“自己果然是无用的！做鬼都没用……” 楚信说：“你也有一些地方是我羡慕不来的。” 罗弋勉强接受了这个安慰。 楚信说：“你更像一个人，能在阳光下行走，我做不到。” “上一次就想问你……为什么你这么惧怕阳光？”罗弋问他。 楚信似乎早就做好回答这问题的准备，“我也不知道，可能我就像电影里那样，必须完全活在黑暗里，任何白昼的光都会腐蚀我的身体。 我只是一具必须依靠某种力量支撑的腐朽躯壳罢了。” 楚信的语气带着几分悲伤。 远处的空气还有一阵阵动荡。 罗弋看远处公司的方向，问楚信：“公司里施法的那位，就你之前说的那位大师吗？” 楚信点头：“对，台湾的韦觉大师。” 罗弋似乎在电视上听过这个名字。 楚信说：“上一次我没有告诉你事实，其实我跟他很早就认识……他一直想杀我。” 罗弋一惊：“为什么？” “很久的恩怨了．．．．．” 楚信眼中露出了些许的桀骜。 “我找到你，是想通过你帮忙从他那里得到变回人的方法，不过现在看来，他不一定会把你放在眼里。 他早就知道害人的吸血鬼已经离开了。在这做法只是做样子给请他来的人看。” 罗弋隐隐听出来楚信语气里对那位大师的不满，定是有什么过节。 他很想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又不好追着问。 只得转而说道：“我前段时间一直在公司等你，但你却像消失了一样。” 楚信看了眼罗弋。 大概是活了这么久，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在等他，眼神随即变得柔和，“我去调查你们公司咬人的吸血鬼了……” 这句话，让罗弋又惊又喜。 “那你查到什么了没？” “是个厉害角色！你最好别管。” 第七章 虎口脱险 “有势力？”罗弋看出，他显然是查出了什么。 楚信解释道：“这个作案者背景强大，不是我们能招惹的。” 罗弋活了这么多年，知道除了一些以家族为势力的异类，大部分都是零散的个体，像他一样生存在各个角落。因为食物特殊，很少有喝血的妖怪真的扎堆生存。 这次出现这么严重的事情，明面上却没有激起任何风浪。 挺反常的。 楚信劝他：＂你就算好奇也不要去查，都是同类，井水不犯河水。” 罗弋嗯了一声“我之所以想查，是想知道究竟还有谁在我附近，真的让我插手的话，我也管不了。” 楚信点头：“这就对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说完这句突然话锋一转：“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告别？” 罗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去哪？” 他才刚刚找到有“共同语言”的同伴，听到这句话有些空荡荡。 楚信看向远方，“他一直不放过我，我得避开一段时间。” “你们究竟什么恩怨？” 罗弋极度都不解。 的确，现在的影视剧中大师仿佛都是正义化身，见妖就收，见怪就打。真实的情况远不是这样，人类世界诸多异类夹杂其中，只要他们不对别人造成伤害和恶劣影响，基本那些大师都不会主动会管，徒增事端。 楚信叹口气，正要说什么， 一双沉稳的脚已经停在了两人背后。 “阿弥陀佛……” 中气十足的声音。 楚信没想到老和尚这么快找到这里，也是一惊，推了一把罗弋，“快走！” 罗弋还没反应过来，楚信已经把他揪住推出去好几步远。 电光火石之间，老和尚的禅杖已经重重朝楚信打来。发出刺眼的光，楚信下意识去挡。 罗弋见他危险，上前又拉了楚信一把，两人趔趄的滚到了一边。 楚信牙齿露出寒光，朝大师喊：“你这自私的伪和尚！以前抓不到我，以后也不会！” 转而对罗弋说：“你快离开！他的目标是我.” 和尚的禅杖在地上一击，地面一震，罗弋脑子嗡的一声响。 紧接着“砰”“砰”连续好几下禅杖击着地面，罗弋只觉得脑袋有种要裂开的感觉。 楚信捂着心口，带上大帽子一闪而过，消失在了夜色里。 老和尚见楚信逃走，收起禅杖追了去。 看着两人离开，罗弋在地上难受的爬了几步。 刚才的噪音杀伤力很大，他感觉自己的脑浆子都快震出来了，艰难的站起来，下意识用手去摸自己的牙齿。 果然，两边牙已经冒了出来。 这个和尚好厉害。 他浑身难受，自己需要马上回家调整，否则明天没办法出门。刚才的禅杖虽说只是在地上撞了几下，但是空气里的波动像一把把利剑穿过他的身体，罗弋站在那里，两腿有些发软，身体勉强恢复平衡。 心中一直感慨：好厉害...... 好不容易站直身体，一转身，那位韦觉大师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站在他的背后。 月黑风高，有种诡异的气氛。 罗弋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叫了声：“大师...” 看样子大师刚才追赶楚信失败了，不过这回来速度也太快了。大师怒视着他“你竟然跟他狼狈为奸。” “啊？” 罗弋觉得这个词很怪。 “大师您肯定是误会了，我们没想过害人，我想找你请教。” 老和尚声音严厉地斥责：“你本性不坏，却偏要结交那个心术不正的孽畜。” 罗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称呼楚信，想必中间有什么误会，想好好跟他解释一番。 老和尚已经不想听他说任何，念了句阿弥陀佛，冷言冷语地说：“为避免你祸害他人，我今天提前给你做个了结！” 罗弋一听，感觉大大不妙，慌忙解释“大师，是你误会了！” 大师立在那，身上透着威严“误会什么？难道你不是妖？” 罗弋答道：“妖怪也不全是坏的，我从没有害过一个人！” 大师漠然一笑：“我问你，你是不是喝血为生？” 这一问正问到了罗弋的痛苦之处。 “我喝的都是动物的血液，是自己花钱买来的。” 老和尚不以为然：“这只是权宜之计，以后迟早会露出本性，你这种妖怪不能留在世上” 不！ 罗弋还想解释。 但是已经晚了，大师凛冽出手。 罗弋想躲，无奈身子如同绑了一块大石头沉重无比，根本不听使唤。 一道光闪过，他似乎看到厚重的禅杖飞速立起朝他打过来，带着巨大的冲击力，他感觉整个人一沉，心想完了，自己大概率会来个透心凉。 可是那种压力在即将接触到他身体的时候，嘎然而止。 禅杖在距离罗弋胸口不到一拳的位置，停了下来。罗弋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停在眼前的禅杖，整个人呆住。 对面的老和尚表情也是一怔。 念动咒语又施了些法力，然而并没有用。 罗弋脑子一下清醒，顺势后退了几步。 老和尚脸上露出异色，猛地将禅杖收了回来。禅杖回到手中还带着冲击，他也后退了好几步，似乎被震到。 罗弋看着他奇怪的动作，有种神明保佑的感觉。 老和尚站直身体，朝罗弋身后的方向看去。 “谁？” 罗弋也忍不住朝自己身后看，现在是深夜，四周漆黑，周围是空旷的废墟。 这里除了他俩没有其他人。 良久，老和尚突然大笑一声。 对他说了句“好自为之！” 然后转身离开。 这些都发生的峰回路转，罗弋压根来不及反应，脑中却有一个很确信的念头冒出来:有人在帮他？! 大师走后，罗弋环顾四周，这里空荡荡的根本没人经过。 他看看身后不远处的树丛，那里一片宁静。 他起身迈着发软的腿走了过去。刚才真是被吓得不轻。 走到几棵树下，一旁是废旧的墙壁和砖头堆，他朝这边喊句，“有人在吗？请问是哪位在帮我？” 随即闪念一想“是楚信？” 空荡荡的无人应答。 罗弋站了一会，确认这里的确没有别人，忍不住叹口气，提着有些沉的脚步回家去了。 远处的岗子上，一个黑色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着，目光随着罗弋的步伐而动。 第八章 上班期间 身体发生变异 第二天，罗弋一觉醒来，脑袋和肩膀隐隐作痛，本来准备请假的他在思虑之后还是去了公司。 拖着沉重的步子，他觉得今天阳光格外刺眼，心中祈祷一片太平。 刚走到公司楼下，建国从一边猫了出来，看他这么没有精神用胳膊搭住了他的肩，问他：“你有没有觉得公司干净了很多？” 罗弋点头，内伤在身，他一点都不想说话。 此时公司门口缓缓停来一辆车。 “一看这豪车就知道是公司大老板的。” 建国羡慕地说。自来公司之后，公司老板很少露面，除了一个总经理和一些经理级别的经常开会之外，真正意义上的高层几乎是神话一样的存在。 百年难得一见！ 建国露出一副瞻仰的表情。 此时路过的其他同事也纷纷停下脚步，巴巴地看着看那车方向，意图瞻仰圣容 没想到车门打开后，最先下车的是一个光头，头顶如灯泡般闪亮，一身运动装显得不伦不类。 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中年人。 所有人都悄悄的失落。 随后从车上下来几个西装扮相的男人，也都是普通的做派。 罗弋看着那个光头，虽然昨天晚上的大师样貌他没有看的太细致，不过直觉告诉他：这就是昨天的那个大师！ 大师身后跟着一个瘦瘦的少年，戴个大帽子提着口袋紧随身后。 “现在的高僧都这么休闲？”建国在一旁悄悄的戏谑说。 罗弋心想：大概是为了避免人注意。从台湾请高僧的事情虽然没有人明目张胆的说，私底下早传开了。 都以为高僧会身着一身华丽袈裟出场，没想到竟是一副中年大叔的模样，大师步履沉稳，和后面几个西装革履一起进入公司。 在进入大门的那一霎那，他突然放缓了脚步，扭过头来，目光在罗弋和建国的方向定格。 罗弋见他突然看自己，莫名紧张。建国看到他严厉的眼神似乎也怂了，本来搂在罗弋肩膀上的胳膊迅速放下来。 看着大师他们进入电梯。建国拍了几下胸脯做出怕怕的样子：“他刚才那模样充满杀气。” 当发现罗弋还没从电梯那里回神，建国碰了碰他“你没事吧？嘴唇都是白的。” 罗弋下意识用手遮了下嘴，解释说：“最近受凉了，估计感冒了。” 想起昨天晚上那位大师的禅杖，罗弋心有余悸。 建国摇摇头，看不惯他这么努力的样子“我要是你就请假，干嘛这么拼命，你的郝经理他又不会给你升职。” 罗弋笑笑没有说话，搭着他的肩膀去乘电梯。他脚步沉重，幸好建国肩宽劲大，一路走过去，罗弋借着他的步伐支撑着自己。 电梯里面他不忘细细观察了每个角落，很干净，完全没有血腥和污浊的气息。可能事发不在这个电梯，或是真的被清洁的不留痕迹。 楚信走之前说，那个吸血鬼早已经离开，而且有势力，自己这种自身难保的再去查他，的确不自量力。 “对了，你知道倩倩吗？”罗弋问建国。 建国看了一眼他”总经理秘书，公司第一美女。”然后补充一句：“别妄想追她，人家可看不上你。” 罗弋问他：“她刚被派去了美国是吗？” 建国点点头“是，公司多少人想去都没机会，最后把她派出去了，女人长得漂亮就是好！”边说边咂嘴，透着一股酸劲。 罗弋不再说话。 倩倩，罗弋很早之前给总经理递文件的时候见到过一次，长相非常漂亮，如今已经被咬死却没人知道。 真是可惜。 他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座位坐下，周围的同事还在窃窃私语，话题几乎都是围绕刚才的大师。 有说公司请他来只是为了安定人心，走走过场.也有说，大师表面上是来这里，其实是因为老板近几年一直赔钱，特意请大师来这里改善风水。 罗弋听着他们的讨论，虽然是工作时间，他并没有加以制止，只要工作上没什么纰漏，他对同事一向比较宽容。 策划部分2个组。罗弋是B组的组长，由于总是对同事“纵容”，经常被A组长提意见。 “组长...” 一个声音叫他，罗弋抬头，组里唯一的女性阿禅站在他面前，关切的问：“你好像不舒服。” 罗弋微微一笑“大概是有点感冒，没什么事。” 阿禅似乎有点紧张“那个...我抽屉里有药..” 罗弋避过她热切的眼神，说“我这里也有，谢谢你的好意。” 阿禅有些失落的回自己位置。 “看看！我都说没什么用.....”邻桌声音压很低对阿禅说。 阿禅看看罗弋，低下头接着做手中的事情。 阿禅作为B组唯一的女性成员，并不算很漂亮，但是性格温婉。她暗恋罗弋的事情，全组都知道。 将近中午。 罗弋坐立难安，身体越发的难受。他感觉今天公司的灯光好像比平常亮很多，刺得他眼睛疼。 突然有同事兴冲冲的说：“你们知道吗？那个大师带来了一个超级大的水晶，搁在总经理办公室，很霸气！” 其他同事马上围过去，问东问西。 罗弋听闻更加难受。想起早上跟在大师身后的提包少年，包里估计就是那个水晶。 他本来以为平复自己心情自己就能好起来，没想到随着时间的过去，头疼的越发严重。 竟然连眼前的东西都开始恍惚起来，一种越来越强烈的糟糕预感升起。 他觉得要出事，站起身按着脑袋走出了办公室。 一路上，不断有同事打招呼，他都恍恍惚惚的回应。 走到廊拐角处的时候，浑身难受的罗弋终于后悔来公司---他发现他的牙蠢蠢欲动，要冒出来！ 罗弋心中带着惊讶和恐惧低头查看自己的手，手没有异样，但是他知道自己很快将要变模样。 必须尽快躲起来！ 刚转身，郝经理和a组长迎面走来，罗弋心中一沉，郝经理远远看见罗弋贴墙站着，面容和善地走过去和他说话“小罗，听说你病了？” 罗弋不自然地低着脑袋，捂住嘴，憋了半天，说道“口腔溃疡” 郝经理拍拍他肩膀“工作重要，也要注意身体嘛。” 罗弋点头。 A组长挑着眉调侃“脸色苍白，夜生活太多了吧。” 他常年都看不惯罗弋，但是罗弋也很少跟他去争论，这次依旧没反驳他，一直低着头。 郝经理笑着看A组长“小罗一向正派，不要老开这种玩笑嘛.” 这俩人语气缓慢。但是罗弋心中焦急，希望他俩赶紧走开。 “对了！” A组长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说:“咱们公司新接那个地产广告，我听说你有不错的想法……说下呗。”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罗弋睁大眼睛，看着A组长。从自己一当上组长，他就一直不让自己痛快。 郝经理眼神也凝重起来“这个很重要，上面很重视它。” 罗弋忍着难受，他的手指几乎被自己的牙齿咬破. 经理和A组长一齐看着他，等着他张口说话。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 罗弋觉得自己口中的牙齿正在生长，下1秒，或许他就变成了獠牙青眼的怪物。 空气一瞬间静了下来。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郝经理低头去看自己的口袋，掏出手机去接，“孙经理找我？行！” 挂完电话，郝经理拍拍罗弋的肩膀：“好好干！这个广告你多花心思！” 说完，带着A组长扬长而去。临走的时候，A组长表情夸张的撇了他一眼。 罗弋终于松了口气，感谢那个救命电话。 此时此刻，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飞奔出公司，跑到楼下打计程车回家，然而理智告诉他，时间来不及。 变成怪物可能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个结果太严重了。 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失误。此时，他大脑快速飞转，目光落在了楼道拐角处的杂物室。 在尖牙长出来的最后1秒。 他迅速冲过去，开门钻了进去。 第九章 一墙之隔的对话 罗弋呆在了楼下的储物室，此时牙已经完全冒了出来。 他难受地坐在最里边的柜子后面，把手机调成了静音。这里平常堆放闲置的杂物，很少有人会进来，储物室一片黑暗。 很安静，他能清晰地听到门外人来回走动的声音，罗弋蜷在一角，心中祈祷自己尽快恢复，别被人发现。 外面偶尔有一些对话传来。 “那个大师是来忽悠人的吧，看着很普通” “看见那个水晶了吗？黑色龙龟！” ...... 罗弋听着走廊上的对话。 大师千里迢迢赶来还带上这个东西，也不嫌沉。 他坐在那里，试图让自己放松。阴暗的房间里，只剩下手表指针行走的声音。 1秒 2秒 3秒... 一个小时过去了。 罗弋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了眼时间，真的是一个小时过去了，自己的牙齿竟然还没有恢复，照这个速度，今天下午估计是出不去了，只能等天黑离开公司。 “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下午开会吗？！”远远传来市场部女经理的声音，伴随着发怒的高跟鞋。 “他今天病得严重，临时去医院了”是建国在解释。 “招呼不会打吗？不负责任！” “是是，回头我教训他一顿，别生气哈” 声音又渐渐远去，罗弋想起今天下午本来有个总结的会议，心中暗自惭愧。 市场部的女经理脾气火爆，建国又要为自己挡子弹了，罗弋心底暗暗感激建国。 从进入公司那天，他就很照顾自己，建国虽然神经大条，做事不着边际，但是关键时刻又能像个不靠谱的大哥哥照顾弟弟。 以前每次和市场部那边出现沟通的问题，都是他站出来帮忙解决。在这个人情冷漠的社会，建国的以诚待他，对于罗弋说非常珍贵。 可惜，自己是个喝血为生的异类。 随着外面的脚步声渐远，他强迫自己安定。 漫长的一天过去了…… 罗弋终于感受到了黑夜降临的气息。 大概是对夜晚的敏感，此时他的头脑越发的不舒服，它摸了摸自己口中牙齿，还在。 他真后悔今天来上班。 看着自己黑色的尖利指甲和惨白没有血色的皮肤，罗弋知道自己的脸此刻一定丑陋极了。 他喉咙痒的像千万只蚂蚁在爬。一种可怕的感觉升至心头--他饿了。 一会就回家，家里有食物，食物在冰箱里，罗弋反复对自己说。 偶尔还会有人从门口路过，但他努力撑到了下班时间。 公司里人的味道越来越少，他心中暗自祈祷那些同事快点离开，快点离开。 外面终于没有了动静，他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回家！这是此时最迫切的愿望。 但是喉咙已经干渴的要裂开，情急之下，罗弋再次用了他以前常用的办法----伸出自己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 这是第几次用自己的血缓解喉咙的干裂？罗弋记得这个味道，腥甜，发苦。 公司人已经全部离开。却有一双脚却在储物室门口郑重停下。 “躲了一下午，滋味不好受吧。”这个声音掷地有声，是昨晚的那个大师。 罗弋捂着被自己咬伤的手腕，不回答他。 此时两人只是一门之隔。 大师浑厚的声音说：“如果我现在进去，你无处可逃。” 罗弋当然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此时这种情况，估计不会像昨晚那样有人恰到好处的救他。 “我从没害过人！”罗弋声音有些倔强。“我只想自己生活，找方法变成正常人。” “变成人？”大师像听到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一样。转而一句呵斥：“你早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罗弋沉默了。 两人对峙。 其实活得这么多年，孰是孰非罗弋心中很清楚。他也知道大师这种态度对待他是情理之中，毕竟自己是个异类。 “请大师给我指条明路.....”罗弋语气软下来。他希望大师能教给他解脱痛苦的方法。 大师语气依旧严厉：”你是如何变成的这副模样，你自己心里清楚。很多事你自己心里知道，却不敢去做而已。” 空气中大师声音沉重：“你胆小懦弱，活在世间有什么用！” 罗弋按住伤口的手微微发颤，争论道：“在大师眼中，我们都是卑微的存在。如果大师你现在杀我，我绝不反抗。” 罗弋语气决绝，“我从人变成怪物至今，并非全无收获，无论是人是鬼，全都为了一己私欲活着。无论口中多么冠冕堂皇，所作所为哪样不是以自己为出发点。我们都一样！大师你捉楚信，不是一己私欲，难道是为了伸张正义么？” 罗弋一口气说完。 大师站在原地，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竟然没有去反驳他。他一直捻着佛珠，语气似乎淡然了些：“你以为那个孽畜真的是你同类？他满口谎言，你们不同道。” “同不同道以后才能知道。” 大师呵呵一笑。 此时此刻，对面的这个喝血的妖怪像是一个正面角色，而自己更像是一个反派。 罗弋听到他移开脚步，声音越行越远。 在离开有十几步的距离时，他突然说：“我不除你，是因为除你对我没用，你本身就是多余的存在，却有人硬生生让你活在世上。” 罗弋听着他说的话，这么多年，越是知道没办法改变，他就越发的不甘心。想起那个他不愿想起的人，心中就生出一段憎怨。 回到家，足足喝了3袋冷冻血才渐渐恢复意识。 想到大师的话，心头仍旧一阵酸楚。 晚上，罗弋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少年时的庭院，春意盎然，年幼的罗弋在庭院中乱跑，园中植物争相开放，少年罗弋调皮的追蝴蝶，悄悄的跑进母亲的房间。母亲一直在榻上养病，他爬到她脸旁，轻轻喊：“母亲！” 但是无论他怎么喊，母亲始终紧闭着眼睛，直到嗓子火辣辣的疼醒。黑夜中，他望着天花板发呆。 接下来的几天，罗弋请了假在家休息。建国打电话告诉他，大师匆匆回台湾了。 听说老板郑重请他把公司的风水布局做下更改，大师婉拒了，说目前格局是最平稳的。 罗弋在家躺了好几天，觉得这次算是有惊无险。 天桥上， 韦觉大师眺望着即将离开的这个城市，若有所思。旁边的小弟子恭敬的给他递了瓶矿泉水。 大师指指前方，问弟子：“你能看出什么吗？” 小弟子盯着那个方向望：“那边除了高楼耸立别的没有什么。” 大师慈爱的笑了。小弟子终于忍不住“师父，那妖孽如此狡猾，我们这次是不是白跑一趟....” “不，有收获。” “有什么收获？犯案的吸血鬼在我们到之前就离开了，楚信也逃匿了。”小弟子语气透着不甘心。 大师语气凝重：“在这个公司里，有一位得道高人隐藏极深，法力在我之上！他本可以阻止一切，却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事情发生。” 小弟子觉得十分惊异，问师父：“...是谁？” 大师似笑非笑的看着远方，没有直接回答，只淡淡说：“他们的恩怨，咱们不搀和。” 第十章 追我 罗弋在连续睡了几天后满血复活，重新回公司上班。 一进公司，组员就告诉他，经理因为最近那个大客户的地产广告，一直在催进度，罗弋硬着头皮开始整理素材，马上进入了忙碌的工作状态。 刚才A组长和他擦身而过，脸上满满的胸有成竹，看样子他们组已经搞出了不错的创意。 阿禅在自己的座位上一直偷偷看罗弋，她很想走到他面前，问他身体是否好多了，最终还是没鼓起勇气。 办公室门开，建国突然跳了进来！ “罗弋，身体好了吗？” 他上半身几乎趴在罗弋的办公桌上，脸上表情透着不是关切反而更像是幸灾乐祸。 “好了！”罗弋回答。他知道建国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才来这边办公室。 现在是办公时间，策划部和市场部一向都是有指定的人做对接，他和建国纯属是私人关系。 “你大病初愈，我来送你个礼物。”建国一副神秘的样子，这句话出乎罗弋意料。 建国一边把手伸向口袋一边口中说着：“我送礼物一向很实际，从来不搞那些虚的！”然后郑重放他桌子上一个朴素的小木盒。 罗弋拿起来看看，笑问：“什么？” 那是个非常小的木盒，古典不失精致。罗弋问：“是女的送你，你用不上才转送给我吧？” “当然不是！”建国做出痛心状“我跑了一下午，根据你的实际情况精挑细选的！” 罗弋心底一丝丝感动，活了这么久，朋友没几个，几乎没有收到过礼物。 建国难得对他这么好，心中不禁掠过一丝温暖，冲着他这么关心自己，就算公司其他人再怎么传他俩的“基情”他也甘愿躺枪不解释。 罗弋小激动的打开盒子，心想，盒子这么小，应该是个比较精致的礼物，当盒子打开，一个矮矮的普通小白瓶映入眼帘。 他拿起瓶子细看，几乎吐出一口老血：一瓶简装的维生素b2。 罗弋半天才从药瓶上回神，看着建国那真挚的眼神，声音竟然有些发颤：“这个.....” 建国点头。 “药店2块一瓶吧？”罗弋说。 建国纠正：“3块！医生说啦，你这种不喜欢晒太阳光的体质，是典型的乏维生素b2。没事多出门锻炼身体！大男人不能老呆在屋里！”建国振振有词。 罗弋提醒他“好像有卖那种包装稍微好看一点的。” “不搞那虚的！”建国大手一挥“那种花里胡哨的属于保健品，制药不严格，除了好看没别的！” 罗弋想想觉得也有些道理，点头郑重说了句“谢谢” 建国做了一个“好兄弟不用谢”的表情，满意的离开了办公室。一旁的其他组员强忍着笑，装作没看到这搞笑的一幕。 罗弋把药安放在抽屉一角，接着给那个重要项目找素材。在家睡了几天，来上班注意力总是集中不起来。 楚信和韦觉大师的脸突兀地出现在脑海中，虽然楚信说：对方是个有势力的吸血鬼，不要招惹。 但自己的好奇心还是隐隐作祟，这几天在家里也想了很多，他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势力可以没有任何踪迹的生活。楚信又是怎么查出来的呢？ 正出神，一个身影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又是郝经理“我已经站在你面前超过了1分钟，你竟然走神到这种程度！” 郝经理语气严肃。 罗弋赶紧站起来，说：“我刚才在想广告的一些细节。” “想到了吗？”本来有些生气的郝经理表情缓和。 罗弋答“差不多了。” 郝经理语气严厉“这个广告非常非常重要，公司很重视，明天必须把方案给我。” 罗弋点头。 郝经理趾高气扬地离开。一边几个组员凑上来：“组长，咱们那个现在还有很多地方要改。明天拿不出来会被经理骂死。” 罗弋说：“没事，晚上我想办法赶下。”“组长你不会又要加班吧....”组员一脸纠结。 罗弋一笑“不用纠结，已经差不多了，我回家赶出来，明天可以按时给经理。” 组员都松了口气，心底也庆幸罗弋好说话，旁边的A组因为这个广告已经很多天没有正常吃饭。 下班的时候，罗弋提着一大袋文档走出公司，想着晚上无论如何都得加班弄出来，不然明天进郝经理办公室肯定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正盘算着，突然看到公司门口处，喷泉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影侧对着他，好像在打电话，蓝色裙摆微微荡漾。 罗弋思绪一下子被拽了回来。那个背景他并不陌生，此时掉头走还来得及。 罗弋转身，极速退回电梯口，正撞上提着包大步走来的建国。 “干嘛？撞鬼了？”建国被他的冒失吓一跳。 罗弋紧张的“嘘”了一下。指向门口。 建国本来想看看是什么新鲜，伸头望去，本来轻松的脸瞬间凝固：我去！ 他拉起罗弋就要躲。 但是已经晚了。 “罗弋！！！” 女生大声喊他的名字，小跑了过来。 罗弋背对着她给建国使眼色，建国只有一脸无奈。 “罗弋，我等你很久了。”女孩语气兴奋想顺势拉他的胳膊，被罗弋委婉的躲开。 “Hi，好久不见！”建国嬉皮笑脸地像她打招呼。 女孩不理会建国，兴奋的等着罗弋说话。 “你不是已经离开这里了吗？”罗弋脸色有些不自然。 “我又回来了！”女孩眼神闪亮。 对他说：“我想清楚了，你这样的好男人我才不要轻易放弃，你还是考虑一下接受我吧。” 此言一出，罗弋和建国的额头纷纷冒汗。建国悻悻的：“喂，你说这种话好歹顾及下我的感受！” 女孩白他一眼：“没你事。” 她叫安楠，简单概括一下：她是建国的前女友。 虽然建国不想承认。两人已经分手很久了。 目前安楠正在倒追罗弋，而罗弋为此痛苦不已。他非常后悔自己当初好心去救她，给自己弄了个大大的包袱。 这个事情要从2半月前说起，建国和安楠在交往了一段时间后，建国突然向她提出分手。 安楠接受不了刺激，几乎天天到公司来找他，建国因此被领导训斥了好几次。后来有一次闹的严重了，安楠冲动的拿起桌子上的刀片，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手腕割了。 建国当场就晕血了。 这个举动吓到了在场所有人。罗弋二话不说，抱起手腕飙血的安楠飞奔去了医院。 建国幸有女上司保命，没有被辞掉，写了几千字的检查上交。 安楠据说在医院绝了几天的食，境况相当苦情。再次来到罗弋他们公司的时候，建国吓得直接请假，生怕她再做出吓人的事。 没想到安楠直接找到罗弋，说自己已经找到真爱，就是面前的罗弋。 据组员回忆：当时罗组长的脸白中发绿，人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罗弋的悲剧人生，就这样拉开序幕。后来罗弋直白的表示，自己喜欢的是男人，安楠才勉强罢休，没再找过他。 据说是要离开这个伤心地，开始新生活去了。 没想到今天，她突然又这么出现了。 第十一章 同人不同命 坐在餐厅的一角，3个人气氛微微尴尬。 罗弋沉默不说话，建国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心情像烧开前的水闷闷的。 安楠不怀好意地瞪了眼建国这个电灯泡，建国厚着脸皮当作没看见。一旁的服务员好像对此种场景有丰富经验，走过来问；“三位点什么？” 建国说：随便。 安楠伸手打了一下他，温柔的问罗弋：“点什么？” 罗弋声音萎靡：“随便来点喝的吧。” 服务员心神领会，那笔边写边说：“忘情水”一杯，“迷失的爱”一杯。“单身快乐”一杯。 三人一齐看向他。 服务员眨着天真的大眼睛问：“三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三人摇头。 安楠从兜里拿出一张纸，递给罗弋“咱们做个测试吧。” 她把纸递到罗弋的面前，问：“你看看这上面的两张图形，看喜欢哪种？” 罗弋犹豫着接过，他不知道安楠要干嘛，但是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图片上印着两个奇形怪状的彩色图形，压根看不出来什么东西。 “凭直觉说，哪个图形好看？”安楠提醒他。 一旁的建国把脑袋凑了过去，也盯着看了一会儿，“左边的好看。”建国肯定的说。 罗弋点头：“我也觉得左边的好看。” “确定吗？”安楠问。 对面两人都点头。 安楠表情有些欣喜，说：“我就知道！” “这个是法国的一位心理学家的测试题。左边代表女人，右边代表男人。你们都选择左边说明你们性取向都没问题的！” 话一出来，俩人都愣住了。 安楠盯着罗弋：“你上次说喜欢男人，我压根不信，就算真的有也是你的错觉，很多人都是经历了感情创伤才变的不信任异性的。”“那也没见你喜欢女的。” 建国幽幽的说。 安楠瞪了一眼他。 恨不得让他立刻马上从这里消失掉。 建国摊了摊手。 安楠继续对罗弋说：“咱们尝试一下，就从朋友做起，慢慢互相了解对方。” 罗弋的脸已经黑到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刚想说话。 一旁的建国忽然一拍桌子“喂，你好歹要搞清楚，这个是我的好兄弟，你这样做会让我们的关系变得很尴尬！” 建国怒气看着安楠。 安楠反而不以为然，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自在“你以为我是那种被人说几句就会打退堂鼓的女人吗？我就是喜欢罗弋，在医院的时候就想通了，这辈子就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谁都别想阻止我！” 安楠是一个独生女，长相漂亮，家境殷实，父母常年在国外搞研究，她从小到大活得都比较自我。罗弋和建国也是后来才发现她如此个性，不是一般女孩那样好对付。 ------------------ 晚上，罗弋抱着复杂的心情，熬了一夜，终于把广告创意的细节完善好，他个人还是挺满意自己的作品。 希望第二天，郝经理能露出欣慰的微笑。 “扯淡！” 郝经理把文案摔在桌子上“你让我拿这个给客户吗？人家那么大的公司你让广告做成动画的？幼稚！” 郝经理一脸愤怒。 “不是动画，是壁画效果。” 罗弋语气委婉。 “俗！”郝经理打断他“人家要的是高贵大气的效果。你搞一壁画，太不上档次。” 罗弋伸手边打开文件夹边解释：“后面其实有个我自己画的效果图...” 经理摆手“不用看了。再想个别的！你多向a组学习，他们的方案虽然说不上优秀，但是想法还是不错的。” 罗弋只好点头。无奈的走出经理的办公室。 a组长正站在门口，一副胜利者的表情看着他。 刚才的对话他都听到了。罗弋礼貌性的向他笑笑，a组长表情夸张的扬着下巴，脸上写着满满的“小人得志”。 看样只能重新想构思了。 组员听到这个噩耗，一个个萎靡不振。 罗弋看着自己被否决的劳动成果，心底觉得可惜。 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创意的，觉得把冰凉的建筑和古典壁画效果结合起来，会很有艺术感。没想到郝经理直接给毙了。 连着几天，罗弋和组员都在不停找资料，出点子，往经理那里递构思，但是每次都被否。弄的一组人士气越来越低。 最近每天下班，罗弋都不敢光明正大地出公司，都是在门口观望一阵，瞅准时机一路小跑，担心被安楠围堵。 这段时间，他觉得各方面都不给力，心情微微抑郁，建国以帮他平复心情为由，拉着罗弋在商场喝茶。 “这里能找到灵感？”罗弋愁眉不展地问对面建国。 “是呀，心情放松，灵感就会光顾。”建国眼睛不忘工作，瞅着一个又一个路过妹子的大长腿。 “你这么瞎想没用，想办法知道你们郝经理想的什么，顺着他的喜好出主意。” 建国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罗弋一笑，他大致知道郝经理喜欢什么样子的，不过郝经理喜欢，不代表对方客户就喜欢。 罗弋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已经不是那种为了所谓“自己的坚持”“原则”而和上司对着干的年轻人。不过这次的广告，他是从心里喜欢那个壁画创意。他一向喜欢比较古典的东西，可惜，偏偏上司不喜欢。 “不过对方公司的口味也说不定。”建国也这么安慰他。 郝经理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一向刚愎自用唯我独尊。 商场上方的大屏幕，正在播放一段采访视频。屏幕中，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正在接受采访，谈吐温和。 建国眼睛瞟到内容，伸手一指屏幕：“看！客户。” 罗弋没反应过来， 建国强调“你那个广告的主人，爱米臣公司太子--姜少琰。” 罗弋扭头去看大屏幕，被采访的年轻人正在回答记者问题，温和的语调和优雅的笑容都在告诉别人，这是一个从小就有着良好教养的绅士。 建国投去羡慕的眼神：“看人家，都差不多的年纪，人家风光无限，我们却在苦×的打工。” 罗弋目光也在那个男人脸上，屏幕上的他面容秀气，略显苍白。主持人是个女的，眼神含情脉脉地问“那接下来您打算进军影视行业吗？” 年轻人温婉一笑“目前已经有这方面打算。” 罗弋看着他的一颦一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脸明明是陌生的。 建国咂嘴，说道：“要是我这辈子能活成他那样，短命10年也愿意。” 罗弋拍了下他“哪有那么夸张。” 建国长篇大论“论能力论长相我们都不比他差，差就差在一个好爹妈。你知道吗？他父母是超级富豪。这么年轻就把这么大的公司交给他，人家一顿饭够你加班半年。在这个拼爹和拼妈的时代！！这就是命。” 建国酸溜溜一副看透红尘的样子。 “别想没用的了。”罗弋把他从感慨中拉出来。 建国满眼羡慕的看着屏幕，突然眉头一皱，转脸又来看看罗弋“别说，你们长得有点像！” 罗弋忍不住一笑， 建国一下子严肃了：“真有点像，你们眉毛眼睛.跟弟兄俩一样，不会是失散多年的亲戚吧......” 第十二章 差距 看建国如此不着边际，罗弋伸手要揍他，被建国利落地挡住“你自己看嘛。” 罗弋转头看看大屏幕，那位年轻人还在微笑着回答记者的问题。一眼看过去，那张脸竟然真的熟悉感扑面而来，眉眼五官，和自己真的有几分相像。 “没骗你吧。”建国语气透了几分委屈。 罗弋说：“长得像的人多了。” 建国看着屏幕上的姜少琰，口气满满羡慕“同人不同命啊！” 刚回到办公室，罗弋就发现自己办公桌上多出个盒子。好奇的打开，竟然是一份午饭。 上面一张纸: 爱心午饭！么么哒～ 看到这个纸条，罗弋顿时头疼不已。 不远处的阿婵告诉他： “组长，刚才那个女的在这里等着，你一直没回来，她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 “啥？给我？” 建国看着罗弋手中的“爱心午饭”表情怪异。 “你曾经的女朋友做的，当然是你吃。”罗弋说。 建国苦恼的摸了摸脑袋：“这个女人真难缠……” 罗弋不屑地给他个鄙视“还不是你惹出来的。” “怪我？你干嘛送她去医院？现在人家对你情根深种。。。”建国摇摇头。 “难道看着她死吗？” 其实罗弋心里也后悔送安楠去医院，这个机会应该让一直想“脱光”的a组长去，那样就皆大欢喜了。 而建国也深深后悔去招惹安楠。他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万一将来安楠得手，最好的哥们和前女友结婚，他就会尴尬的升级为“隔壁老王”。 罗弋决定，必须想办法摆脱安楠。 建国决定，必须帮罗弋摆脱安楠。 “有了！” 建国一拍手“你想办法逼着她再割一次手腕，找个帅哥送她去医院，一出院你马上变成前任。” 这种阴损的主意，只有他能想的出来了。 晚上下班，尽管罗弋已经是观望了之后才走出门来，可还是被安楠逮到了。 “你是不是一直躲着我？”安楠有些嗔怒问。 罗弋诚实的点头。 “为什么?”安楠带着不甘心。 “我对你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罗弋毫不委婉地对她讲明，希望快刀斩乱麻。 “那是因为你还没发现我的优点。”安楠见他这么直接，也放弃了本来想走的温婉路线。 “让你马上接受我你也不会习惯，不如我们慢慢相处，可以从好朋友开始呀。”她眨着睫毛长长的大眼睛。 “朋友也不行。”罗弋说。 “为什么？” “我有病。”罗弋说。 安楠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三个字，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你不要告诉我你得了绝症！这个梗已经过时了。” “很严重的病……和我在一起不会有结果的。” “是穷癌还是直男癌？”安楠丝毫不为所动。 罗弋被她噎住，他还是人的时候，那时的女人都温柔如水，在男人身后亦步亦趋。现在的女子行事作风个个比男子彪悍，不过才100多年的时间，社会变化简直翻天地覆。 远处突然传来骚乱。;-)罗弋和安楠都转头望去，只见一边的停车场方向，呼啦啦一堆人把路都堵住了，一堆穿着时尚的女人尖叫，还有叽叽喳喳乱喊的。 好似大卖场一样热闹。 直到一队保安过来强制的维持秩序，一个年轻人从人群中走出来，休闲的浅色衬衫，带着墨镜。旁边仍有女人要往前凑，被保安生生挡住。 罗弋觉得这个年轻人脸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姜少琰！” 安楠叫了出来，声音透着激动。 的确是姜少琰，罗弋刚在屏幕上看过他，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了真人。 他的真人比屏幕上更漂亮，也更白皙。 罗弋看着他摘下墨镜的手和脸，虽然在旁人看来，这些没什么区别，但罗弋看着他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 不仅仅因为长得像，而是他周身散发着异样的熟悉感：他很像一个吸血鬼。 安楠的手在罗弋眼前晃了几晃，忍不住问他：“你不会也想去抱大腿吧？” 罗弋回神，说：“他挺帅的。” 安楠得意“那是！有钱人长成这样的真没几个。” 姜少琰几乎是所有女孩的梦中情人！长相身材不输那些男明星。 “那你呢？”罗弋问她。 安楠从容道：“以前还偶尔做做梦，希望自己是灰姑娘，不过现在……我更喜欢你这种暖男。” 她说着就伸手想拉罗弋的胳膊，被罗弋躲过。 “嘿，终于见到真人了！”建国如空降般突然出现。把包扔给罗弋：“帮我拿着包，我去要个签名！” 罗弋见他此时此刻像一只撒欢的兔子，提醒他：“他又不是明星！” 建国边跑边答：“他可比明星含金量高” 只见建国伸手异常灵活，从多名保安中穿梭而过，就在快要到达姜少琰面前时，突然被一个身形健硕的保镖飞腿一脚挡住。 建国一不留神差点趴倒在地，几个壮汉就要围过来，建国赶紧摆摆手，呲牙咧嘴地退了回来。 姜少琰看到举动滑稽的建国，本来有几分矜持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 这一笑，让罗弋几乎怔住，他分明看到姜少琰的嘴里有锋利的牙齿，眼睛也是一闪，露出觅食的寒光。 罗弋揉了下眼睛，再次看过去，对方一脸绅士笑容，没有任何异样。 罗弋一下子不淡定了。 刚才那一瞬，是自己的幻觉吗？难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感应？！ 此时的姜少琰也看到了罗弋，他目光停在了罗弋身上，两人对视。 紧接着，他在保镖的拥蔟中进了大厦。 “他来这里做什么？”罗弋忍不住问了出来。 建国揉着腿：“据说他正在附近搞一个私人会所，这帮有钱人真是任性。” “看你刚才那丢人的样子！”安楠给建国一个白眼，幸好自己已经和这个男人分手。 “我只是作为崇拜者，想去要签名。不像你们女人们，天天做梦，巴不得主动献身。”建国一撇嘴。 安楠用包甩了他一下：“说谁呢？你才主动献身！” “我又没说你，而且我说的都是事实……真悲哀呀你们这帮女人！” 建国做着鬼脸据理力争，正要为自己的口才感到得意，突然发现周围一下安静了下来。 听到他话的女人，眼睛都锋利的像刀子戳向了他。 建国灰溜溜地拉起罗弋赶紧撤。 宁得罪大佬，莫得罪女人！ 第13章 穷与富的鸿沟 罗弋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空。 姜少琰是个吸血鬼，他肯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下午的那一幕实在太深刻了。 半夜在床上翻来覆去，脑中全是姜少琰闪着寒光的笑。 一个庞大公司的少主，如果他真的是吸血鬼，那他的父母呢？和他一样吗？ 如果他是，作为一个光芒环绕的富二代出现在大众视野，背后定然有不小的势力，罗弋想想竟不寒而栗。 罗弋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第二天，广告创意又被否决了，郝经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几个创意越来越平淡了，我也看出你们遇到了瓶颈，我给你们个方向。” 罗弋也意识到再这么下去不会有结果，还是按照经理的来靠谱。 最后郝经理给了他一个香艳的美女构思。一个温馨的度假村项目硬是飘着一丝色情味。 虽说现在商业化的社会需要这些东西来吸引人，罗弋还是多少有些抵触。 正在苦笑，此时手机突然有条短信，对方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罗弋拿起手机。一行字映入眼帘：咬人吸血鬼，脖子上有蝎子的男人，远离。-楚信 他猛地坐直身子，竟然是楚信的短信！ 之前楚信明明劝他不要调查这件事情，现在却主动发信息告诉他这些。 有一种可能，就是楚信知道凶手的近况，之所以主动说出来，莫非是因为凶手和罗弋的距离正在慢慢靠近，所以他要劝他远离？ 罗弋盯着“远离”这两个字，直觉告诉他，楚信好像就在附近看着他，那个咬人的吸血鬼出现了，所以楚信要提醒他“远离”。 这个短信很难让罗弋不往姜少琰身上想，因为这一切太巧了。 他迅速回拨了过去，希望问问楚信详细的情况。 对方却始终无人接听。 只是…… 自己之前每次和他相见都过于匆忙，并没有给他自己的电话号码，楚信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联系方式？ 虽然都是现代人，但罗弋潜意识总是把楚信当作另个世界的人，手机这种东西，很难直接和他联系到一起。 之前韦觉大师的话，他不想相信。 罗弋知道，人和人之间充满谎言，鬼和鬼之间必然也少不了，但是他对楚信的信任还是多几分的。 接下来，他要想办法去证实姜少琰的身份，看他是否是那个凶手。 尽管楚信提醒他“远离”，他仍旧打算试试，他觉得，姜少琰的嫌疑异常大！ “组长！” 一声呼唤将罗弋扯回现实。他才发现自己又手拿着文案发呆了。 罗弋看看是组员小赵，客气的问：“什么事？” 小赵扶了扶眼镜，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这个方案有点问题。这个项目和A组的内容有点重复，只是细节上不一样。” 罗弋嗯了一声，他当然知道，a组的方案他已经听说过了，和他们这个内容差不多，情节虽然老套，不过据说客户会出钱请现在当红的男女明星来担任主角，新晋明星的光环一向很强。 两个组的内容情节有些相似，男人在度假村邂逅心仪的女人，相恋之后是分别，最终重回故地圆梦。 里面避免不了香艳的暗示。 罗弋虽然对这个想法没好感，但是也知道越是这种情节，越容易勾起人的念想。 他对小赵说：“没事，我们尽量把细节拉开，避免和他们重复。” 罗弋私底下开始关注姜少琰的行踪，知道他作为一个富二代异常繁忙，每天不是参加一些商业会议，就是和一些女明星恋爱。 加上身边时常有保镖，罗弋这种普通人想接近他实在是难上加难。 终于在一天晚上，在酒店门口成功拦截到了参加活动出来的姜少琰。 姜少琰看到罗弋，知道他是特意来找自己的，伸手阻止了正要发飙的保镖，问他：“有什么事吗？” 这个问题，罗弋早已经想好如何对答：“贵公司的那个度假村广告我想提前和您沟通下，以便有不妥之处，我这边好做修改。” 姜少琰打量了下罗弋，“这个项目我们有专门的经理负责，你可以去找他，我不过问这个。” 罗弋当然知道这个是有专门经理负责沟通，而且早已约定了时间地点-就在几天后，由他或者a组长推介给爱米臣公司的赖经理。 罗弋笑说：“我只是想提前和您沟通下，做出个更完美的方案。” 说着，眼睛在姜少琰的脖子上扫了几下，可惜他穿的是翻领衬衫，看不出脖子上有什么。 姜少琰也笑：“你们公司在业内也是出了名的，我相信你们的能力。” 打完这句官腔，他便要走，算是拒绝了罗弋。 “我想和您单独谈谈。”罗弋突然伸手拉他。 姜少琰很不习惯别人这样拉他，下意识地拨开他手，脸上顿时冷冰冰的：“我没时间。” 罗弋明显感觉到，他的性格并不是外表看上去那么温和。 他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姜先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谈，能借一步说话吗？” 此时一辆黑色豪车缓缓开到姜少琰身旁停下。姜少琰整理了一下衣服说：“你的重要事情对于我来说未必重要。” 说完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身旁一个秘书样的人刚要帮他关车门。 罗弋上前一步，再次用手挡住。他知道这么做很失礼，但他真的很想弄明白。 姜少琰看他如此执着。竟然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说道：“我知道你想聊什么……我们都一样。” 罗弋一楞神。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他站在原地，看着车缓缓开走的背影。 想着这句富有暗示性的话，他觉的，姜少琰有一种很明显的距离感，他并不像楚信那样，因为是同类而多出几分相近来。 郝经理办公室。 听完罗弋的汇报，郝经理难得满意点头，说道：“不错，这个比以前那几个强太多了。” “都是经理给了一个好的方向。”罗弋识趣地说。 郝经理连连微笑：“过几天做推介，你们两个组都要在赖经理面前好好表现。” 经理用胖胖的手拍他的肩膀。罗弋会意地点头。 他们公司广告创意历来都是ab组各出一个，审核后由顾客再选择。如今两个方案已经定下来，就差给客户过目了。 罗弋虽然工作繁忙，却仍然想再找机会和姜少琰谈下，虽然他知道无论是作为人还是吸血鬼，姜少琰都是不折不扣的高富帅，和自己这样的吊丝有天壤之别。 第14章 借机套近乎 距离给姜少琰公司的赖经理推介广告，还有2天！ 地点是某大型酒店一楼，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对方公司特意指定，因为酒店也是他们公司旗下的。 对于这个推介，A组长一直势在必得，罗弋并不和他争抢，在他看来，a组的那个方案的确强过他们。 当然罗弋最喜欢的还是之前的壁画创意，虽然已经被郝经理毙掉了。 晚上下班时候，罗弋又被安楠围堵了。罗弋已经无奈地不知道对她说什么。 安楠心情不错，在他面前特意转了一圈，“我换了风格，剪了新发型，你觉得怎么样？” 的确，安楠之前的长发及腰已经变成了干练的短发，还是掩饰不了她的活泼稚嫩。 “挺好的。”罗弋说。 “那你喜欢这种风格吗？”安楠问。 罗弋摇头“我喜欢古典保守的，穿着旗袍，梳着发髻，笑不露齿的跟在男人后面那种。” 罗弋25岁，当然实际年龄将近200岁。 他其实还没有过正儿八经的感情经历。当年在最容易动情的年纪被变成了异类，想想真是种遗憾。 “你在开玩笑对吧？”安楠听到他的话，一脸无奈：“你以为还活在旧社会？” 罗弋点头。 安楠看他对自己始终提不起激情来，收回自己夸张的姿势，好好站在他面前，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告诉我，我会努力成为那样。” 她眼睛写满真诚。 罗弋看她这样，也有点惭愧：“我觉得我们不会有任何结果，最多是朋友……你本来就很好，不用刻意改变。” 罗弋心想：她只要把冲动的性格收敛下，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女生。 不过最后一句没有说出来。 安楠叹口气，透着可怜兮兮说道：“那天只有你送我去医院，别人都不管我，所以我知道你起码不讨厌我。” “那天我离你最近，而且本来有好几个同事要送你的，不过他们没我跑得快。” 罗弋淡定地把这些事实说出来。 安楠有点不高兴：“我就是觉得你好，要不我们试试？” 她试图拉罗弋的胳膊，罗弋吓了一跳，本能地去甩开。 这一下，罗弋突然想到他之前拉姜少琰的时候，姜少琰的反应，心情应该和他此时差不多。 罗弋说：“我觉得我配不上你，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家境又好，只有高富帅跟你相配。” 他本来以为这么说，安楠心情会好一点。毕竟很委婉。 但是安楠听到之后，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些别扭。问他：“你难道说姜少琰那种？” 其实罗弋只是笼统一说，没想着特指谁。 只见安楠从包里拿出一本刚买的杂志指着里面的头条：“他现在正在x大厦参加慈善晚会。我们这种底层人想抱大腿人家也看不上。” 罗弋看到杂志上姜少琰的照片，一下子来了神。 他自己在网上搜了好久都没有特别的消息，没想到这些八卦杂志犹如神助。 安楠看见罗弋走神，把杂志摔到了地上：“你以为我是那种要嫁高富帅只看钱的女人吗？” 说完哼了一声，生气地转身走了。 大概是罗弋的那句话，在她听来是一个嘲讽。 罗弋感觉到她生气了，但是并没有像电影情节里那样，跑过去向她道歉，不然更加使她误会。 “X大厦……” 罗弋捡起地上的杂志，仔细看了看内容。 罗弋来到晚会正在进行的x大厦，门口停满豪车，与其说是慈善晚会，更像是名车展。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进出的人，此时前方要进场的人，有2个被拦住了。 进入这个会场必须要打领带，还有出示邀请卡，穿着整齐的门卫把每一个人都检查一遍，搞得颇为隆重。 被拦住的2个人说自己是记者，但是没有出入证，硬是被拦在门口。 罗弋低头看看自己的这身装扮，就这身衣服，别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不在受邀的范围内。 这时，一个胸口有出入证的服务生从不远处的侧门走了进去，罗弋跟了过去。 那个服务生见罗弋跟着自己来到侧门有些诧异。 罗弋对他友好的笑笑，问：你是在这儿工作吗？” 那人说：“是啊，我负责端酒水。” 罗弋打量着他的身材样貌。 脑中一闪而过那些电视剧的著名情节：打晕他！然后换上他的衣服偷偷潜进会场！像特工那样。 不过理智告诉他，那是个下下策。 他从兜里掏出钱来，说：“兄弟，这会场里有我喜欢的明星，我想过去合个影，你能让我穿你的衣服进去一下吗？” 同时罗弋心想：如果他不同意再想别的办法。 没想到这服务生一把接住钱，一嘴东北味儿“哎呀妈呀，老累的慌……你爱在里面呆多久就呆多久，” 说完就要把衣服脱给他。 答应地如此爽快，反而让罗弋有点意外了。 罗弋歉意地问他：“这样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吧？” 那服务生大手一摆、查了下手里的钱说：“没事，我只是临时工……” 大厅之中，罗弋身着服务员服装，不熟练地立在会场中，手里端着的盘子，盘子里是几杯酒水。 他用眼睛在偌大的会场搜寻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姜少琰的身影。 此时他正站在几个年龄比较大的人中间，儒雅地谈着什么。 那些人大都是一些比较有名的企业家。企业家刚离开，姜少琰便一转身和某个女明星聊在了一起。 罗弋始终找不到他独处的机会。只得时刻观察他的举动， 全程，姜少琰一直在不停地和人寒暄，手中酒没喝几口。 的确，这种名义上的慈善晚会是个大的交际会，做慈善的少，来应酬的多。 罗弋足足站了将近1个半小时，终于看到姜少琰露出了些许倦色，一个人朝一边的大窗台走去，大厅都是玻璃设计，窗外面是华丽的夜景，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 姜少琰朝外面望着发呆，似乎在休息。 罗弋瞅准机会，迅速快步走过去，心中正盘算着说些什么，就在离他几步远的距离时，姜少琰突然回头看向了他。 表情中没有惊讶也没有意外，只是淡淡看着他的脸，问：“又有什么事？” 第15章 多管闲事 姜少琰似乎早就知道罗弋会来的样子，整个人散发着高冷。 “我想和你单独聊聊”罗弋说。 姜少琰问：“聊什么？该聊的上一次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罗弋不理会他的冷淡：“作为同类，难道不该好好聊一下吗？” “同类？” 姜少琰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服务生服装，轻轻泯了一口酒，脸上带着笑意“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这扑面而来的高贵感让罗弋觉得不自在。 罗弋说“我知道你出身好，能告诉我你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家族吗？” 姜少琰语气瞬间降到冰点：“这些不该你操心！” 大概触碰到隐私。 罗弋也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唐突，耐着性子说：“我只想和你沟通一下，为什么你对我却好像很有意见。” 姜少琰淡然的说：“大概是你的长相，太令人讨厌。” 越是这种轻松的语气，罗弋越觉得跟他距离遥远。 姜少琰转身要走，罗弋一把拉住他：“先别走。” 姜少琰厌恶地甩了一下袖子。 此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罗弋看到姜少琰的脖颈部位隆起一块黑色的东西，就像突然长出来的一块黑斑。 由模糊到清晰，那块黑斑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蝎子形状。 他睁大了眼睛，惊讶于这一幕，姜少琰的脖子上好像有个蝎子要从皮肤下面挣扎而出一样。 那只蝎子长长的尾巴抖动了几下，就开始在姜少琰的脖子上移动，姜少琰伸手迅速捂住它。 罗弋睁大眼睛看着这特效般的一幕。脑中马上想到楚信短信里跟他说的那句话。 “真的是你……” 本来，他以为要确定这样一件事情，必然会经过重重的调查，明察暗访，没想到竟然这样轻而易举的看到结果，连问都不用问。 一个秘书打扮的人迅速赶到，给了姜少琰几粒药丸，姜少琰吞了下去，脸上露出“难吃”的表情。 伸手示意秘书离开，秘书听话地退下。 大约半分钟，当手从脖子上拿开的时候，蝎子已经消失不见。这个诡异的过程被罗弋看在眼里。 “看什么看？”姜少琰显然很抗拒罗弋这么盯着他。 罗弋平复了下心情，想到自己公司和姜少琰的公司有一些项目正在对接，他这样一个花花公子，和美貌的秘书勾搭在一块也不算奇怪，他看着姜少琰：“为什么要杀人？” 姜少琰揉着脖子，“……怎么？” 没想到罗弋身上竟然散发着正义的光芒，他笑着调侃道“你不会要去报警吧？” 这句话一下噎住了罗弋。 报警是不会报警，但是他这种态度，没有丝毫的愧疚。 “你不该杀人。”罗弋说。 姜少琰喝了一口酒，玩味地看着他笑：“你要教我做人？” 罗弋说：“我只是想和你和平相处。” 姜少琰似乎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眼睛又扫了一眼他，“你有什么资格能跟我相提并论？” 他走近罗弋，指了下刚才和他聊天的女明星，低声得意地说：“看，晚餐。” 罗弋看了眼不远处那位女明星妩媚的侧影，那个女人已经不知道被吸了几次血而不自知。 姜少琰拍拍他的肩膀，小声说：“你和我之间，没有平等可言。” 他语气低沉，却带着无尽的骄傲。罗弋紧闭嘴唇。他没想到，同类之间的距离可以这么远。 姜少琰一直带着温文的笑意，“该说的我都和你说了，我对你只有一个请求，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回了会场中央，接着和人谈笑风生。 罗弋站在一边，心情说不出的难受。 此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罗弋走到一边安静的地方，拿起来接听，是建国打来的。 “你在哪？”建国问。 罗弋小声说：“在外面，有点忙。” 那边建国一听就急了：“你不看这是几点，忙什么呢？我在你家门口呢。” 罗弋意外极了，因为平日建国很少来他家拜访。问他：“找我干嘛？” 电话里是一阵的嘈杂声音：“今晚有球赛，找你看球来了！” 罗弋很少看球，那边建国接着说：“我还带了好多泡面和啤酒。” “……我这个位置离家太远，你回你家去看吧。” 电话里的建国带着失落：“知道啦，你一个宅男大晚上出什么门。” 说完气呼呼的挂了电话。 罗弋知道他没心没肺，不担心他会真的生气。 只是想想自己的生活，再看看面前的姜少琰的生活。 果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边的姜少琰偶尔还朝他这边看上一眼。 罗弋不想再自讨没趣，转身离开了奢靡的酒会。 回家的路上，他又给建国去了个电话，“总经理秘书倩倩，是不是之前和姜少琰走的比较近？” 那边建国听他问这个莫名奇妙的问题：“这还用说？她一向喜欢有钱人，怎么会放过姜少琰这个聚宝盆。当时公司谈合作的时候大家都看出来了。” 看样子，自己猜想的八九不离十。 那边建国侃侃而谈：“我怀疑，这次她被送去美国，就是沾了姜少琰的光，不然公司那么多老人，哪轮得到她一个秘书……” 罗弋真想告诉建国，倩倩已经死了，公司对外宣布派她去美国只是怕引起恐慌而已。 他问建国：“倩倩的家人都没有来过公司吗？” 建国的声音迟疑两秒，“好像.....之前不知道为什么来过一次，在总经理在办公室跟他们谈了很久，然后就走了，怎么？” 罗弋听他说着。 建国奇怪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倩倩的事情，警觉地问：“你喜欢她啊？” 罗弋无奈一笑：“不是。” 建国电话那边给他浇了一盆冷水：“你这穷光蛋要啥没啥，空有一张脸，别想了！” 面对建国无限发挥的想象力。罗弋也懒得辩解。 没想到建国突然话锋一转。 “对了，今天我们女经理告诉我，上次传的吸血鬼传闻是假的，老板请台湾大师过来就是为了调调风水！” 罗弋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他心中有几分复杂。 想到刚才姜少琰的态度，又想到曾经公司开会时，倩倩那张精致而傲慢的脸。 算了，这些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他看看路上的夜空，觉得自己的确是在多管闲事。 第16章 不要忽视 罗弋私自找姜少琰的事情不胫而走。 公司私底下都在传他是gay，妄图用自己的颜值吸引有钱人的注意。 这个传闻令罗弋哭笑不得。 不过他倒不担心，反正这种流言任他们讨论一段时间，就会自动过去，罗弋表现地很淡定。 只是身边同事们明显看他眼神和以往不一样了。 怪不得他一直没交女朋友！ 怪不得他行为古怪不合群！！ 怪不得他有一件粉红衬衫！！！ 同事们仿佛都柯南上身般恍然大悟。 最后连建国都坐不住了，跑去严肃问他是不是真的。 罗弋只得指天发誓，自己绝对是为了广告方案而去。 这次的八卦比平时要难缠，郝经理不再单独让他去自己办公室，A组长和他说话都保持2米以上的距离，生怕他觊觎自己的美色。 马上要做广告推介了。 罗弋和A组长都在为之做准备.以往每次，都是他们2人一起拿着各自的方案去给客人做介绍。 最终由客户选择一个比较满意的方案。当然客户选择的结果和他们的奖金挂钩。 没想到在推介的前一天，A组长突然生病去不了了。破天荒的把自己的方案给了罗弋让他一起推介。 肯定有阴谋！ 建国觉得这很反常，一脸认真地说“这么大的客户说不去就不去了？” 罗弋不以为然，帮他开脱了两句：“说不定比起工作他更在意自己的名节” 建国马上否定他“A组长绝对是那种会为了升职加薪出卖色相的人。这次突然不去肯定不是生病那么简单。” 罗弋虽然也觉得死板又工作狂的a组长这次有蹊跷，不过他对这次的推介一开始就没有争心，无论客户选择哪个他都乐见其成。 小吃街上。 建国边啃着烤玉米，边悠哉地扯着罗弋逛夜市买零食，美其名曰：陪被流言侵扰的兄弟散心。 事实上是建国一路上不停地吃，罗弋看着他吃了整整一条街。 建国在罗弋印象中，饭量惊人的大，虽然他长了一张阳光的脸却很少见他运动。即使这样建国始终是标准的健美身材，成为公司一个迷团。 “大概是因为小时候经历过饥荒，心里留下了阴影，所以现在特能吃！”建国面对罗弋对他饭量的疑问，总是这样解答。 罗弋一直很佩服建国的脸皮，他能把自己童年身世渲染得像武侠小说般绮丽。 事实上，他只是从一所偏远孤儿院里走出来的普通人。天生乐观的人总是能把悲情转换为喜剧。 “你说你，赚的钱都花哪里去了？没见你吃过什么好的，也没见你泡过妞。” 建国把疑问放在了罗弋身上，因为他从未见他吃过什么好东西却总是存不住钱。 “我喜欢吃的东西比较特别，钱刚刚够花。”罗弋回答。 建国刚要追问是什么，突然发现前方一个摊子上乱哄哄地挤满了人。 以为是哪个新小吃热卖中，兴奋地拉着罗弋挤进去，没想到竟然是个算命的摊子。 建国和罗弋对算命占卜都没有多大兴趣，很多摆摊算命的都是耍嘴皮子混个饭钱，说到神秘的命理占卜，的确是玄妙灵异，不过真正有本事的高人不会在街上支摊子。 平常，很多人对路边的算卦人士，都是敬而远之，但这次竟然围这么热闹，原因只有一个：免费。 摊主是个瘦瘦的中年人，一双小眼闪着贼光，面相像极了电影里猥琐的反派小喽喽，一群人被他的侃侃而所吸引。 建和罗弋看了一会才知道，这些人在玩测字，一个人随意在纸上写一个字，然后说出自己想问的方向，然后大师给予解答。 由于是免费的，大家都拿出了贵在参与的精神，一时间极其热闹，有问姻缘的，有问发财的，工作的，怀孕生男生女的都有。 罗弋对这些一向提不起精神，想拉着建国走人。没想到建国已经眼睛放光，大有要玩的意思。 摊主看到他俩赶紧再次强调：免费哟！ 建国拿起笔不假思索地在纸上写了一个帅哥的“帅”字，递给摊主，摊主打量了下帅气的建国，又看看字问他：测哪方面呢？ 建国脸上色气满满：“说说桃花运！” 摊主一笑，眼睛小到看不到“你的桃花需要天意成全，还是测别的才不会浪费这次机会。” 建国手托下巴，突然也有点认真了。思索了片刻“那你测测我这辈子会不会成功吧。” 摊主盯着字看了一会，说道：“你想成功很难！不是因为你的能力不够，而是你被感情左右。如果奋死一拼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代价巨大！所以你要早早想清楚要不要坚持下去！” 建国听他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些话，呆呆的表情听着，最后茫然地点头。转身问罗弋：“你听懂了吗？” 罗弋摇头，他一直反感这些算命先生，他们总是说一些故作高深的话，其实那些话放到任何人身上都能套用。 一脸茫然的建国对摊主说了声谢谢。摊主面向一直沉默的罗弋“这位年轻人不测下吗？” 罗弋摇头。 摊主嘿嘿一笑，一脸的褶子，显得更加猥琐，“随便写个字就行，机不可失。” 建国扯了下他袖子“别扫兴，当玩的。” 罗弋只好拿起笔，抬眼看到了一旁的“鱼香肉丝”，在纸上写了一个“鱼”字。 “就测下我最近的运程吧。” 摊主拿起字盯了几秒“这几天的运程嘛．．．” 他猥琐的脸突然严肃：“年轻人你要当心！” 罗弋淡然地等他下文。 摊主说：“三天之内，你会遇到一个改变你一生命运的人！” 建国一脸惊异，看着罗弋，“改变一生？男的女的？” 罗弋听到这句话，淡定地问“那是吉还是凶呢？” 摊主一拍桌子“大凶！同时也是大吉！” 罗弋忍不住笑，心想果然所有算命先生都一个德行。 说了句谢谢！拽着建国就要离开。 背后摊主大呼“年轻人，我可从不骗人，你要当心！” 建国也在琢磨摊主刚才的话，“罗弋，你说我会成功吗？” 罗弋一笑“照他的说法，其实每个人都会成功” 建国手托下巴“那我拼死一搏？” 罗弋笑了笑。 不过建国更感兴趣罗弋的测词“摊主说的影响你一生的人，我很好奇！是不是暗示你女朋友要出现在你生命里了？” “有可能!”罗弋作严肃状，“希望肤白貌美，倾国倾城！” 两人都笑了出来。 罗弋曾经记得有本书上说，人的漫长一生表面上经历的事情很多，其实关键的只有那么几步。 有的时候哪怕简单的一念之差，就可能造成人生的转折，换句话说，任何人都有可能给自己的人生造成可大可小的影响。 所以这个测字先生的话，他完全不信。 已经半夜了，测字摊主慢悠悠地收拾自己的小摊子。 旁边一个打扫卫生的老头看到他，又对他说“喂，测字的，你每天这么摆摊，又不收钱，一无所获有什么用。” 测字的贼眉鼠眼，嘿嘿一笑“并没有一无所获，今天我就见到了不寻常的人。” 第17章 当众丢人 今天，是约好的做广告推介的日子。 在罗弋的预想中，这个推介应会比较顺利。 虽然a组长借口不去了，他仍有信心完成它。 万万没想到，竟是令人心塞的一天。 一大早，郝经理就指出之前的某个策划案客户要求更改内容，罗弋领着组员加急更改，一直到中午勉强完成。 饭都来不及吃，因为担心迟到，他提早出发去指定的酒店。没想到由于原定路线突发交通事故，不得不改道，最后苦逼地堵在了半路。 罗弋边脑中温习A组的文件内容，边在车里等。避免向赖经理推介的时候出现失误。 眼看着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罗弋心情也愈发地焦急。郝经理连续打了两个电话，质问他为何还没到达酒店。 当罗弋抱着文件包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 罗弋是情急之下打的摩的，事实再次证明，在交通堵塞的时候，轮子越少的交通工具越给力。 赖经理坐在大堂侧边的座位上，抖腿的节奏说明他已没有耐心。 “真对不起！” 罗弋快步走到他面前，歉意地伸手。 对方的赖经理没有理会他伸出来的手，看着气喘吁吁的罗弋，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表：“你浪费我40分钟!” “不好意思，路上堵的厉害。”罗弋歉意地解释， “堵车你不早出发！”赖经理语气很重，全然没有一个经理该有的风度。 罗弋知道自己的解释火上浇油，连续说了好几个对不起。 赖经理始终一副高冷姿态。 罗弋迅速翻开资料，进入正题。幸好自己已经提前把2个方案都捋顺了一遍，不然这个时候该多尴尬。 “麻烦您看下，这次的广告A，走偶像路线，我们打算邀请目前比较红的女星幂幂做主角…” 赖经理露出意外的表情“幂幂？” 罗弋点头，“以爱情故事作为主线。” 赖经理伸手打断他，脸上浮现怒气，“昨天已经提前给了我预算的大纲，说是诗诗。今天你告诉我是幂幂！” 罗弋毫无防备地愣神了.A组长那欠揍嘴脸出现在他的脑海，果然被他坑了。 改主角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人告诉他，他心中暗自诅咒了a组长一遍。赶紧圆场道：“这个是可以再商量的，这两位都是当红女星，气质都挺符合….” 赖经理显然已经没有耐心，摔了下文件，“这么重要的广告，你们就这么草草应付？” 罗弋忍着尴尬微笑，“麻烦您听完我的2个方案，不合适我们会做调整。” 赖经理站起身，“我还有个会，你们派个能说话的来。”然后霸气地转身离开。 罗弋被扔在了大堂一角。看着经理的背影，惆怅不已。 失败了。 A组长用这种幼稚的方式耍了他。 罗弋伸手收拾文件，回去郝经理八成会拿刀砍他。一个服务生礼貌走来“先生，请问您还要等人吗？” 罗弋抬头看他，服务生虽然脸上是经过训练的笑容，却散发着“没事请走人。”的气息。 他都快忘了这个酒店也属爱米臣公司，刚才的一幕显然服务生都看到了，此时补上一脚让罗弋更觉得人心不古。 他装好文件，站起身离开座位，服务生用极高的效率秒收拾了桌子。 站在人群中，罗弋显得有些尴尬，拿起手机给组员打电话问上午的文案，许久无人接听，大概都又被拉去开会了。 环顾四周，他隐隐有疏离的感觉。这些人都亮丽光鲜，拥有短暂的生命，虽然忙碌但充实，而自己即使拼命融入，也只是苦中作乐而已。 他赶紧打住自己言情剧般的伤感，仰起头来个深呼吸，告诉自己：没事，自己重新想办法去弥补！ 刚一仰头，正撞上一个人的目光。 二楼正上方的位置，站着一个女人，此时正在盯着他看。 罗弋倍感意外，下意识地检查自己的身上有什么不妥。 建国说过，当你在一个场合突然被关注了，要么你帅出了新高度，要么拉链开了。 罗弋确定自己身上没什么问题，松了口气。抬起头，那个女人视线还在他的身上，脸上没有表情。 他朝她礼貌地露出个微笑。心想，这位女士八成是认错了人。 那女士看到罗弋冲她笑，略显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 罗弋拿好文件向门口走去，装作不经意地回头，发现她的目光依旧在自己的身上，没有转移。 罗弋心中诧异，加快步伐出了酒店。刚到门口，一个人上前拦住他，竟然是刚才的服务生。 服务生态度友好的说：“先生，我们经理请您回去，想再听听您的广告。” 罗弋喜出望外。 心想莫不是赖经理回心转意了？ 再回到座位，发现没有赖经理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陌生中年人，灰色西装，金边镜框，文质彬彬地和赖经理完全两种画风。 中年人礼貌地递给罗弋名片，并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爱米臣的企业顾问，姓黄，我们的赖经理可能有所怠慢，我想听下您刚才没有说完的广告。” 对方态度很诚恳，但是罗弋却犹豫了。 这种广告推介向来都是由指定人来对接，对方突然不按常理出牌。他有些错愕。 正纠结中，这位黄顾问身后，走来了位女子，正是刚才那位站在二楼盯着他看的。 女子对这位企业顾问说“这样可能会让他为难。” 企业顾问习惯性地扶了扶镜框，温雅地对罗弋说“你刚才你和赖经理的对话，我们都看到了。” 罗弋有些许的尴尬，敢情所有人都看到了自己出糗地一幕。他不好意思地说“是我这边没准备好，抱歉……” 女人笑着看他“你准备不足，不过他也过于较真了。” 其实赖经理的反应在罗弋看来也属于正常。 换位思考的话，罗弋完全理解他，毕竟他时间宝贵，自己却迟到并失误。 女人和姓黄的顾问站在一起，距离很近，明显是一起的。黄顾问身后不远处，站着几个沉默的黑色西装男人，像保镖又像跟班。 “还是赖经理合适些……”罗弋硬着头皮说。 女人低下头和顾问说了几句，顾问整理了下衣服，转身离开，后面几个黑西装也跟了出去。 这个顾问文质彬彬却有些黑社会的派头，果然人不可貌相。 这个女人估计是她的秘书。 女人微笑着伸出手：“刚才好像有些唐突，我姓金。” 罗弋缓缓伸手，礼貌地握了下。 金小姐看出了他的疑虑，“除了赖经理，我们这边同样能负责广告，你不妨把想法给我讲下。” 罗弋徘徊在同意和拒绝中间。 和一个不明来历的人对接，怎么想都不靠谱，但是赖经理那边显然是失败了，这可能是个扭转的机会。 他暗自打量面前的这个女人，她颇有几分女子特有的风度，也不像不靠谱的人。 女人看出了他的迟疑，“怎么……难道担心我是商业间谍吗？” 第18章 被骗风波 见女人这么直白的幽默。 罗弋也有几分不好意思， 突然心生一个想法：不妨把前两天郝经理毙掉的那个壁画思路告诉她。 两人坐在刚才赖经理的位置。 罗弋觉得自己很机智，一方面化解拒绝的尴尬，一方面防止真正的创意被自己不小心卖了。 由于之前对这个创意的不舍，底稿他一直留着，装在文档包的最底层。这一切简直是合适极了。 他大致把构思讲了下，拿出手稿给她看。本以为这个金小姐会对这个创意冷淡。 没想到她竟出乎意料地感兴趣。 “现代的人对壁画都有一些误解，以为刻板无趣，其实它蕴含了各个历史时期文化的精髓，不只是简单的图画。 现代广告讲究商业价值的最大化，如果能在壁画的纯艺术中加入商业元素来中和，说不定会开启意识形态广告的先河。” 当这番话从金小姐口中说出来的时候，罗弋愣住了，这些话和他之前创作时候的想法几乎一摸一样。 当时的罗弋挖空心思地画出的草稿，被郝经理批得一文不值。 如今看得出金小姐是真的对这个创意很赞赏，一瞬间罗弋竟然有些感动。 金小姐语气柔和说道：“看得出你对这个创意花了不少心思。” 罗弋说：“其实我之前还抽时间合成出了初步的效果图。” 他掏出手机，还好自己当时用手机拍了下来留做纪念。 金小姐凑近去看。 罗弋把手机上的那几张图打开，一一翻看。金小姐面露赞赏，每一张都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罗弋已经把防备完全抛到了脑后，对金小姐讲述了自己每一张的想法和细节。 他知道，能有个人这么认可它，并拥有和自己相似的想法，是多么的可遇不可求。 正在讨论，金小姐却突然呆住了。她的目光停留在罗弋拿着手机的手腕上。 罗弋手腕上的衬衫袖子开了，露出了一片咬痕，伤口已经结疤，相互交叉，惨不忍睹。 罗弋赶紧收回手，将袖子整理好。那都是他为了控制自己忍痛咬伤的。 “我....家里养了一只猫，被抓伤了。” 他临时找了一个借口。 金小姐愣了愣，缓缓点头，可能是被那些疤吓到了，突然变得一言不发。 罗弋眼角瞟了一眼自己袖子遮住的伤口位置，自从他变成现在这样子，身上无论多重的伤都能用极快的速度恢复，可唯独自己咬自己的伤口，极难愈合。 总是过了很长时间还依旧留着怪异的疤痕。 此时罗弋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来接听，那边却传来建国焦急的声音，“罗弋快回来，爱米臣那边已经决定终止和我们合作了！” ------------ “所以！你就把你辛辛苦苦的创意讲给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建国捶胸顿足地质问罗弋。 罗弋点头。 “不用猜了！100%商业间谍。”，建国立即严肃地下结论。 罗弋反而不以为然，对他说：“只是一个被否定了的构思，不至于的。”他此时此刻仍为有人欣赏它而觉得欣慰 “你怎么知道你这个创意在他们那里不是宝？”建国想让他知道事情的严肃性。 罗弋说：“难得碰上欣赏的人.要用就用吧。” 建国恨不得用手去拧罗弋的脑袋，告诉他：“这是典型地美人计，你赶紧想想怎么对赖经理交代吧！” 建国恨铁不成钢。 他觉得，平日一向理智的罗弋似乎智商不在线了。 郝经理此时在外面应酬，还没有回公司，是建国率先从女经理那里知道赖经理打电话过来要取消合作，才第一时间把罗弋喊了回来。 建国越想越生气，“你把自己的熬夜想出来的想法告诉了一个不认识的女骗子，你觉得值吗？” “她不是骗子。” 罗弋不想建国这么形容金小姐。 “兄弟你连她名片都没有，压根不知道她是谁！”建国敲敲桌子提醒他。 罗弋从兜里掏出黄顾问的名片：“有。” 建国一笑：“我的哥啊，这种名片50块钱我能给你印几百张。” 罗弋一下语塞了。 是啊，对于今天那两个人的身分，他的确是轻信了。 办公室气氛压抑。 每个人都沉默不语，大家心里都知道暴风要来了。罗弋搞砸了这个广告推介，后果将会很严重。 坐在办公室的座位上。 罗弋想着建国的话，看样子是自己忍不住性情了一把。 当他接到建国电话的时候，金小姐也凑巧接了电话，于是两人互相告辞，的确很巧。 不过，退一步想：即使金小姐真的是骗子，罗弋也不会过度计较。那个创意与其被埋没，即使被盗用，起码让人知道了这样一个作品。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郝经理怒气重重走进了办公室。 “你竟然把推介搞砸了！对方赖经理说我们找了个临时工去！连大纲都没看好！他要终止合作！这个损失你来承担吗？” 他一进来就怒不可遏的训斥罗弋。 罗弋已经知道他会是这个状态，硬着头皮小声说：“我承担。” 经理一口水喷到他脸上：“你承担得起吗？！” 罗弋擦擦脸，不再说话。 郝经理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老板认识爱米臣的高层，我们压根得不到这个机会，后续还有好几个地产计划在谈。现在你完全搞砸了！你现在剖腹都弥补不了损失！” 他怒火中烧，再次提出了他的著名理论：果然，你们这群小白脸办事就是不靠谱。 一旁的a组长过来安慰经理。说：“我会拿着礼物去找赖经理好好求情，重新争取下机会。” 罗弋看着他那张略带得意的脸，本来想讽刺地问他病好了没，但没问出口，只是站着沉默。 “你收拾东西，明天别来了！”郝经理吼道。 周围同事听到这句话，纷纷惊讶。一边的阿禅眼圈都红了。 建国从门外冲进来，温和劝场，“郝经理消气！公司还没有因为一次失败推介就开除人的。” 罗弋歉意地说：“经理，我会再约下赖经理，尽量补救。” “你以为你谁？” 经理又是喷他一脸口水，“人家一个大公司的经理天天等你约吗？” 此时郝经理电话铃音想起，他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不知道电话里听到了什么，突然脸就僵住了。 在场所有人都见识到了一个人的表情，在几秒内从爆怒到谄笑的惊异转变。 郝经理“是是是”了几声后，喜形于色地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拍拍罗弋的肩膀。他语气破天荒地和蔼：“罗弋啊，小伙子，好好干，有前途！” 罗弋对他的突然转变摸不着头脑。 郝经理笑呵呵，“总经理打电话说爱米臣的高层很满意你的那个动画....不，壁画构思。好小子，有一手！” 他语气平和，好像刚才那个暴走的人压根不存在。 如此变脸速度，令人拜服。 A组长怒视着罗弋，好像看着一位犯规的小人，没想到会突然来个这样的反转。 郝经理对着罗弋赞赏的点点头，“你这个策略很迂回嘛，赶紧准备准备吧，过几天去谈细节。” 罗弋不理会a组长吃人的目光，对赖经理点点头。 公司所有人都懵逼了。 郝经理走后，组员围着问罗弋发生了什么。 罗弋挠挠头，说“大概今天的金小姐……不是骗子。” 第19章 莫名被欣赏 小饭馆里，建国给罗弋倒了满满一杯啤酒。 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表情，有惊无险地说道：“幸好啊，你小子简直走了狗屎运。” 罗弋不好意思地笑笑，也觉得自己这一次竟然莫名其妙的这么幸运。 对方竟然是比赖经理话语权高多了的人物。想想黄顾问那张儒雅的脸，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皇天不负苦心人，自己的那个壁画创意没有白费。 建国一面感慨一面忍不住笑，“罗弋你可要加油，我看见a组长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几天之后， 罗弋第二次去做推介，由于是自己最初的创意，他心情有点小激动。为了避免上次的尴尬，这次他提早了很多到酒店，想着自己多坐一些时间也不能再让对方像上次一样等。 然而没想到，酒店里赖经理已经正襟危坐在了座位上，远远看见罗弋就笑眯眯的打招呼。 和上次的态度判若两人。 这种过于温和的态度，反而让罗弋心里毛毛的。 罗弋抱紧文件走到座位前。刚想说不好意思又让您等之类的 没想到赖经理反而抢了他的话：“上次真是不好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罗弋不敢当地摆手，心想这么客气反而不如凶点让人舒服。 两人坐下，罗弋刚刚拿出文案，却见一个身影来到桌子前，是黄顾问。 黄顾问彬彬有礼道“你好，罗先生，又见面了。” 赖经理见到黄顾问脸上尽是尊敬，起身就要让座位，此时一眼看到了黄顾问身后不远处的金小姐，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金……” 金小姐走了过来，微微点头。 眼神在罗弋脸上扫了一下，对赖经理说“你去忙你的，这个广告我跟。” 赖经理眼睛写满了不可思议“这个广告只是公司众多项目中的一个，是不是太……” 金小姐转脸看了眼赖经理，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不配合，那一眼冰冷至极。 赖经理看看黄顾问，黄顾问向他点点头示意离开，赖经理于是便离开了座位告辞。 从刚才那个眼神，罗弋能看出金小姐是个不好得罪的人。 反而是黄顾问脸上一直笑眯眯。 毕竟是对方公司的事情，罗弋也不知怎么开口，只尴尬地说句“金小姐，你好。” 温文的黄顾问，儒雅地对罗弋说“这个广告以后你跟金小姐接触就行了。” 说完，颇有大家风范地颔首并转身离去。 果然，越是好脾气的上司，秘书越泼辣。建国的每次总结，罗弋都能从现实中得到印证。 正如他的总结，秘书的脾气大都与老板相反。 往往凶的上司，秘书温顺，上司是老好人，秘书都很泼辣。 这次的广告方案，是黄顾问给了他第二次机会，罗弋心底暗暗感激他。 不过金小姐的这次出场方式，让他隐隐有一丝尴尬。 罗弋半开玩笑地说：“其实和赖经理对接是公司的规定。通常不会轻易换人对接免得影响进度。” 金小姐不以为然地笑笑，说：“可是上次你就是跟我对接的，现在接着往下谈理所当然。” 罗弋一下噎住了。 金小姐语气带着几分坚定“况且 ....我可能更合适。” 淡淡的语气不容人反驳。 罗弋不自然的点头，将文件摆在她面前， 他之前对金小姐的印象很好，有种知音的亲切感。 当下很少有女人大方不做作，而且她的谈吐和气质都显示，她是一个阅历丰富，并且有自己主见的成熟女人。 可是刚才那一幕发生之后，他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之前一心聊壁画构思，没有留意，现在再观察，发现金小姐身上有种莫名的压迫感，让人不敢在她面前过于的放松。 罗弋把文件一个一个打开，跟她讲细节。 很多东西上一次都聊过了，这一次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他发现，无论他讲什么，金小姐的目光似乎一直在他的脸上游走，就算是请她看图片和文案，她也只是略微一扫，目光又回到罗弋的脸上。 罗弋明显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罗弋希望她把注意力放在文件上。 对她礼貌的说“我觉得这个方案还需要调整下，您给些建议吧。” “不用改了，现在已经很好了。” 金小姐淡淡回答。 没想到她回答的如此利落。 “那....就按照目前的方案开始制作吧。”罗弋征求她的意见。 “可以。”金小姐答道。 随即转念一想“待我回去再想想，有什么新建议再找你。” 罗弋点头，心中有几分紧张“那，我公司还有事....” 金小姐突然对他笑了一笑“你联系方式给我下。” “啊？”罗弋看着她。 “难道我要找你只能通过你的公司？”金小姐提醒他。 罗弋点点头，把号码硬着头皮给了她。 金小姐看出了他的紧张“别担心，我又不会骚扰你。” 次日中午。 罗弋和建国又在一起吃饭。 罗弋的脑子有些乱，犹豫了很久说出了心中的疑虑：“我觉得…金小姐好像喜欢我。” 建国一口浓汤差点喷出来，打量了一下罗弋“看上你？你不过是个平常的吊丝，论长相连我都不如。” 罗弋没有理会他的插刀，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也希望这是自己自作多情的想法，但金小姐的眼神…实在不像是简单的“欣赏” 建国看他不是在开玩笑，也严肃起来。 “很难说，现在的女人口味都怪的很。” 然后又忍不住说：“都说女人又现实又物质又拜金，可是你看安楠，莫名其妙就缠上了你，现在又来了一个金小姐…… 你说说你有什么？除了脸白一点简直没有别的优点……” 罗弋紧缩的眉头始终没有放松，打断了建国的碎碎念。 说道：“这个广告现在已经差不多了，我不想再跟了，干脆让a组长去吧。” 建国啧啧地摇摇头：“你疯了。” 下午的时候，郝经理通知罗弋，金小姐那边提出让罗弋后天再过去谈谈特效的细节。 罗弋觉得他之前已经把细节说的很详细了，金小姐明显只是在找理由接触他。 这么下去，纯洁的合作关系迟早会变质。 于是借口胃疼，让A组长代替自己去。 A组长本来就眼红他这次的翻身，同事间都知道爱米臣公司的高层重视罗弋的这个广告，罗弋在公司的地位偷偷高过了他，没想到在即将完成的时候，他突然让自己跟这个广告，难道是罗弋脑子突然进水了？ A组长心中窃喜。 那天，金小姐特意穿了一件平时喜欢的纯色高领裙，坐在椅子上等罗弋的到来。 她一早就来等着，没想到推门而进的是尖嘴猴腮的a组长。 第二天，公司所有人都知道了，a组长一身西装隆重地去见金小姐。一个字都还没说，金小姐就起身离开了。 郝经理接到了批评的电话。说他们对待广告三心二意。 罗弋只得再扛起大梁。 连建国也意识到了，爱米臣的金小姐，欣赏的不是广告，而是罗弋本人。 第20章 尴尬的关系 尽管郝经理一再催促罗弋，让他主动联系金小姐，解释上次的“失误” 罗弋却无法下定决心。他觉得自己在用自己的姿色换取广告进度，照这个节奏发展下去，迟早会牺牲。 趁着是周日，他在附近的大学蹭了一个讲座。 罗弋经常去听一些有意思的讲座。今天一位客座教授讲了一堂中国神话起源。教授的观点罗弋很赞同，他也觉得，古代的传说都是变相的历史，虚虚实实都是现实的写照。 在回来的路上，他心里喜滋滋。这次要到了教授的签名，这位教授曾经在一个节目里，详细分析过中国僵尸和西方吸血鬼的起源和各种传说，从那之后他就变成了教授的铁杆粉丝。 远处。 一辆豪车缓缓驶在马路对面，在一片平庸的普通车对比下，它那鲜亮的柠檬黄显得异常醒目，引来路人纷纷侧目，罗弋远远看到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黑色连衣裙的女子走下车－是金小姐。 罗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一看有惊天的发现。 金小姐在车旁站住，低头拿东西，下车的那瞬，罗弋看到车里面坐着一个男人－竟然是姜少琰。 车里的姜少琰从一旁拿起包伸手递给了金小姐。 罗弋注意到，姜少琰是双手将包放在金小姐的手上，调皮地对她做了个表情。 姜少琰作为公司老总的儿子，和顾问的秘书同车，并主动递包，这可完全不是上司下级的关系。 很明显，他们要比正常人亲昵的多。 罗弋的第一反应是：金小姐是姜少琰的情人。 虽然他很不愿意这么猜想，那样的话之前对金小姐的好印象会全部消失。 在之前的接触中，他能感觉到金小姐性格上的强势，罗弋一直觉得她是个很大气的女人，但是刚才的一幕很难让人再觉得她和姜少琰是纯洁的同事关系。 现在的女人很少能够不被物质所吸引，尤其是姜少琰这种活在杂志上的花花公子，可以让全世界的女人们都趋之若鹜，甘愿扑火。 可是姜少琰是吸血鬼！ 罗弋带着复杂心情，转身一瞬，金小姐看到了他。 “罗弋” 她叫住了他。 --------------------------- 两人坐在餐厅一角。 “上次故意让人替你的？”金小姐笑着问。 “您好像说…那个方案不用再修改。”罗弋回答。 金小姐视线落在罗弋放在桌子一角的宣传页上，是罗弋听讲座的时候带回来的。 “你也对古典传说感兴趣？”金小姐问。 不等罗弋回答，她便说“我有本孙传志的注解的{山海经}，可以借给你看看。” “我只是闲来无事听听。”罗弋听到孙传志的名字暗自激动了一把，这位唐初的玄学家注解的{山海经}可是神一样的版本，据说很多异志传说都根据他的注解作为蓝本，世面上流传的版本不一，复刻的真本寥寥无几。 本来他是很动心的，但为了尽量少的和金小姐产生瓜葛，只得违心拒绝。 “金小姐，广告方案上次已经说的很详细，不需要改动了吧。”罗弋客气地问。 金小姐一笑：“方案没问题。”罗弋喜出望外。 “如果你方便，可以陪我走走吗？”金小姐突然语气低下来。 罗弋倍感意外。竟然没反应过来。 她果然想一出是一出，才刚下了姜少琰的车，就约他散步。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心想：毕竟是重要客户，逛个一两条街意思意思赶紧撤。 走在路上，罗弋刻意和她保持着距离。 奇怪的是金小姐一路上比较沉默，没说什么话。 周末的商场人流涌动，罗弋走在她的一侧，尽量走出距离感，生怕别人误会他俩是那种很亲密的关系。 罗弋这样小心翼翼的，却还是有个眼神不好的凑了上来。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士拦着他们，他穿着毛线裙子身上充满了“艺术家”气息。艺术家晃晃手中的相机，细声细气地说：“2位有没有兴趣留个合影呢？” 突然冒出个这样的人，让人觉得猝不及防。 那人友好地伸出手“5块钱一张很便宜！现取” 罗弋刚想拒绝他，金小姐竟然表现的很有兴趣。 “两位麻烦站近些。”艺术家的声音简直腻死人，罗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脸上尽量露出笑容，这种打着街头艺人的名号赚点小钱的他见多了。 他僵硬地站在金小姐一侧，挤出了个笑容。 金小姐在拍照的一瞬挽住了他的胳膊。 这让他很不自在。 晚上，罗弋回到家，把照片放在桌子上，照片里的2人距离很近，都在笑。 他拿着照片看了又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金小姐是后来被黄顾问开车接走的，她的待遇显然不是普通秘书。 罗弋在她上车的时候忍不住提醒她：姜少琰比较危险，最好远离。 金小姐听到姜少琰名字露出了几分意外。 “他有什么问题吗？”金小姐问他。 罗弋不能直白告诉她姜少琰是吸血妖怪，只得说：“他是个花花公子。” 金小姐一笑：“我知道。” 罗弋看着她离开，心情矛盾。 夜色中，金小姐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拿着相框，看那张她和罗弋在商场的合照，她特意装上了一个精美的相框，照片上的罗弋略显局促，脸面向镜头微笑，抿着嘴。 金小姐看着他这张仍然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忍不住露出笑意。经历了那么多世事，他眼神依旧清澈，和以前一样。 几声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是姜少琰，他西装革履显然刚从外面回来。 金小姐将照片放回桌子上“有事吗？” 姜少琰看到了照片，表情有点怪异，他认出了照片上的罗弋。 “听说你最近和那个广告公司的职员很亲近。”姜少琰说。 金小姐抬眼看他，淡淡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姜少琰微微一怔，有些糯糯的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他？” 金小姐盯着他的眼睛，没有直接回答“难道你有意见？” 姜少琰一下子噎住，不再作声。 第二天中午。 罗弋和建国在一起吃饭。 他脑中却忍不住在想着姜少琰的事。 “你还记得上次那个测字小摊主的话吗？我怀疑你的贵人已经出现。”建国说。 “你怎么知道是贵人不是敌人”罗弋问他。 “我怀疑是金小姐，她会帮你升职加薪!”建国肯定地说。 罗弋摇摇头“我觉得是黄顾问，高人通常隐藏在幕后。建国听完沉思了下，觉得也有道理。 罗弋其实是在扯淡敷衍他，最近他也想到过摊贩的话，不过他的人生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改变的呢。 通过接触来看，金小姐和黄顾问就是普通人。 目前只知道姜少琰是吸血鬼，却没办法接近。 第21章 展馆意外发现 广告如常地后期制作中。 罗弋难得稍微闲暇了一些。 早上来到公司，同事们都在相互推来推去地开玩笑，罗弋问怎么回事。 组员说，郝经理发了一些文物展的门票，让每个部门抽几个人去。 罗弋对这个一向感兴趣。 组员小伟一向毒舌，一针见血地给他解释“郝经理的朋友是展览承办人，展馆新开，特意给郝经理一些门票让他凑人数的。” 郝经理抹不开面子，强制性地发给了这几个办公室。 罗弋的这个组一共分到8张门票，但组里一共6个人，大家都推不掉。 难得一个长见识的机会，却没人珍惜，罗弋暗自摇头。 他接过剩下的门票，说：“给我吧。” 建国和安楠坐在罗弋的对面，拿着门票发呆。 建国一脸不情愿地说：“好不容易把女经理给我的门票推了，这个我周末更想和美女约会。” 安楠拿着门票看了又看，瞪了眼建国说：“你不去更好。” 然后她满脸期待地对罗弋说：“展馆附近正好有电影院，展览结束后还可以去看电影。” 显然她已经把这当成了和罗弋的约会。 天气预报说，周六晴，微风。 果然这年头，除了天气预报什么都能相信！ 建国看着车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忍不住吐槽。 车里的罗弋也望着暗蒙蒙的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明明是一片大好晴天，没想到就这么下起了雨。 安楠撇着嘴，自己精心搭配的裙子和太阳帽派不上用场了。 下雨天的展馆，人影稀少，竟然有一番凄凉感。门口站着一个门卫一样的年轻小伙子，给来看展览的每个人发一些塑料袋，由于下雨鞋湿，前来看展的人都在脚上套了塑料袋才进去。 罗弋接过塑料袋说了声谢谢。 3人进入馆内，罗弋以前也看过大大小小的文物展览，并不陌生. 怪不得这次需要拉人凑数，这次的展览所展示的文物大都不是很有名气.也不是像良渚，馆陶文化那样有影响力的东西。 建国和安楠看看这，瞅瞅那，纯粹好奇，并没有太深的兴趣。 罗弋看着玻璃柜台中的那些奇形怪状的“文物”，都是陌生的。门口的海报上说的是这些大部分是元明清时期的东西，离现在并不遥远。 建国指着一堆造型奇特的石头说：“这些和我家小区石子路上堆得一样！” 安楠胳膊戳他一下：“别扯淡，这些可是几百年上千年的古董。” 建国一脸不屑“摆在这里还不如拿来铺路。” 的确，这些东西很多都让人摸不着头脑，有奇怪的石头，有褪了色的绸缎，有一些看不出年代的瓷器根雕。 罗弋每件都会看旁边的文字解说。 就在刚才的那堆石头旁边，一块奇怪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块黄白色的类似玉石一样的石头，形状圆滚滚的，罗弋对玉不懂，但是他一眼看去这个东西，就被它吸引。 它并不剔透也不华丽，但就是有一种亲切的感觉，泛着暖暖的柔光，静静立在一堆石头中央。 罗弋看了下旁边牌子上的解说，上面说，这些玉石年代久远无法考究，是从明朝一位大官的墓里出土，大概是辟邪用的。 看着那块发着暖光的玉，它在一堆石头中明明很扎眼，但是好像并没有人留意到它的光彩。 一旁的安楠也盯着这块玉发呆。罗弋问她“你有没有觉得它在发光？”安楠摇头，低声说：“我只是觉得，它的形状很奇怪。” 那块玉，应该是本来被雕刻成了一些形状，由于岁月长久早已被磨平，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像一个动物缠在鸡蛋上。”安楠说。 罗弋顺着他说的看去，还真有点像。 他正想喊建国一起看，才发现建国已经站在离她俩很远的地方了。两人走到建国所在的位置，他正在出神地看一幅画像。 “这幅画是不是像你家10块钱一张的贴纸呀？” 安楠半开玩笑地讽刺他。 建国难得没有理睬她，盯着画的眼睛慢慢回神。 “有什么奇怪吗？”罗弋边问边看向那张画。 这是画在类似绸缎的东西上，已经非常破旧，画工并不好，内容是一个拿着禅杖的僧人伸手从器皿中倒出水泼向一个女人。 大概是画工太渣，女人的五官画的几乎都变形，显得狰狞。只能从长发和身形判断出是个女人。画面的背景有石头有山。 “我知道！” 安楠灵光一闪：“这个是画的法海收白素贞。” 罗弋也想到水漫金山寺这经典的一段，不过这幅画好像和白素贞的传说有所出入。 画面的一角有字，和现在的字很接近，但是过于潦草，大致能辨认出看：“女妖”“水”“乱石”这些不连贯的词。 “有点像山海经里的故事，一个故事配一个插图。”罗弋说。 他转脸看建国，建国仍然盯着画像发呆，罗弋觉得他和平日不一样，问他怎么了。 建国回过神，看着画：“这个像我爷爷。” 安楠敲敲一旁的文字，提醒他：“这幅画是明朝的！你爷爷是从明朝穿越来的吗？而且这幅画上的和尚脸是模糊的。” 建国被泼了冷水，扭过头去不理安楠，罗弋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时，从旁边走来一位中年人，扶了扶厚厚的眼镜，问他们三个：“你们对这幅画有什么疑问吗？” 3人自觉失礼，连忙道歉。 中年人乐呵呵地摆手“如果你们对这幅画有疑问可以问我。 “谢谢，这个上面有简介。” 安楠声音甜美地说。 中年人不好意思的笑：“简介写的不全面，如果想知道细节我可以给你们讲讲。” 三人都怔了怔。中年人腼腆中带着自豪，说：“我是这个展览的工作人员，同时也是这幅画的捐献者---它是我家祖传下来的。” “您可...真是无私呀。” 安楠找着词奉承了他一下。 中年人的表情已经写满了非常想讲的样子。 安楠饶有兴趣地说：“那您讲下吧。” 罗弋和建国也硬着头皮表现出期待。 中年人的脸上已经酝酿出“此事说来话长”的表情。 他其实一直在这幅画的旁边等待着有人问津，无奈大多数人对这副画没有表露出太多兴趣，如今有3个年轻人关心这幅画，终于有所欣慰。 “这幅画是他的祖上传下来的。是货真价实的古董，但是由于不是名家手笔也没有特殊的历史意义。很少人去关注它，伴随着这幅画流传的同时，有一个离奇的故事也跟着被传了下来……” “我姓叶。” 中年人自我介绍：“这幅画是我们叶家的传家物件。它的作画时间是明末.”中年人缓缓道来。 明末战乱。 李自成闯关和金族努尔哈赤的反客为主，让明王朝风雨飘摇。 战争让大多数人流离失所，朝不保夕。 叶家是当时的富户，靠着祖上积累下来的钱财和粮食，日子还算过去，加上叶家乐善好施，虽然是在乱世，却很少遭到强盗流民的骚扰。 一个大雨滂沱的晚上，叶家门口传来敲门声，本来晚上家丁是不敢开门的，但是敲门声断断续续，叶家主人于心不安，便硬着头皮让人开了门。 没想到，门口竟然是一个道士，也是中年年纪，衣服破旧，面容憔悴。向叶家讨一口饭吃。 叶家主人看他面相和善，心声恻隐，便叫人给他准备了饭菜，还给他拿了身衣服换。 道士狼吞虎咽吃了饭。 叶家主人看他身上有伤，一副行色匆忙的样子。 “道长为何弄成这般样子？”叶家主人问。 “出大事了！”道士说。 “什么？是官兵还是反贼来了这里吗？”叶家主人焦急地问。 道士摇头：“不是他们……是妖怪！” 第22章 故事 叶家主人听说不是官兵和反贼，反而松了口气。 道士见他对“妖怪”不为所动，也叹了口气：“世人大都不信世间有妖魔，如今战乱连连比妖怪更令人担忧。” 叶家主人无奈地回答：“如今乱世，人比妖魔可怕。” 道士说：“我前日所经历之事，说与你听，你们权当作故事。” 前几日，他遇到一位得道高僧，俗话说佛道本是一家，高僧虽然年纪很大，对中年的道士却客气有加，他看出道士修为并不高，便催促他速速离开。 因为有个妖怪最近从山里出来，此妖法力强大，生性残忍，非一般人能够对付。 道士修行多年却只是半桶水，对阴阳鬼魂有些方法，却不知道这里有这样一路妖怪，觉得和尚夸大其词。 老和尚说此次凶多吉少，并请求他带走自己年幼的小徒弟，他要和妖怪殊死一战。 道士看到老和尚年纪苍苍，身后有位瘦削的年轻少年，面相极好。便先答应了他。 道士通过了解才知道，老和尚得知妖怪出山，不远千里来到这里收妖，来到此地发现整个山妖气浓重，他知道这个妖怪不是一般角色，有可能是上古之妖。 正好偶遇道士，老和尚便把自己的小徒弟托付给他，算是安排好后事。 道士本来不相信，嘴上答应和尚会快快离开，中途把小和尚安置在山脚下，自己偷偷溜了回去。 这一去不得了！ 他远远看到和尚一身袈裟肃穆，立着禅杖正在和一个素衣女人说话。女子身材比较瘦，看不见脸，只有一头黑色长发垂顺到地面上。 道士以为他这个出家人不检点，编谎话支走他和女子幽会，正要发火，却看到和尚操起禅杖向女人打去，女人徒手接住了他的禅杖。 一瞬间四周阴暗下来，山上乌云密集涌动，女人接住禅杖的手人皮裂开，皮囊下露出黑褐色鳞片，将和尚禅杖从中间折断，和尚胳膊生生被扯了下来，鲜血淋漓地被甩出很远。 老和尚将自己带来的一缸水倒在了女人身上。 只见女人的皮肤瞬间被烧化，浑身的鳞片伴着黑色血液露了出来，原本乌黑的头发迅速生长，像长了眼睛一样蔓延到地上，头发扫荡过的地方草木都像被吸干了一样干枯…… 道士几乎被吓傻，才知道老和尚说的话并不夸张。 此时顾不得丢人，他拔腿便跑。他还记得最后一回头的时候，看到妖怪引动用一堆巨石头，将老和尚砸的如同肉沫... 道士心惊肉跳，他觉得那个妖怪可能看到了他，妖怪似乎朝他所在的方向扭了一下脸，脸上还留着几块人皮，和原本黑色的五官混在一起甚是吓人。 跑到山脚的时候，小和尚已经不见了，道士大呼了几声他的名字，完了，肯定是被吃了！ 山上的乌云沉沉压了下来，道士被压的心肺难受，再也不管仁义道德，向下山的路奔去。 直到跑到这个庄镇，看到了活生生的人，他才有所缓和，他向人诉说山上妖怪杀人的事，所有人都把他当作神经病。 几天下来，道士又累又饿无处栖身，才敲响了叶家的大门。 叶家主人听完他的故事也一阵沉默。 道士说：“那个妖怪平日吸食人血为生，每到朝代更迭之时便出现作乱。” 道士向他借了一张绢帛，把自己的所见画了下来，并在画的旁边写上说明。 “上古女妖吸食人血，有高僧集百家水除之，败卒于乱石下” 道士语气带着愧疚，“我资质平庸，愧对和尚的嘱托。和你说这些也是缘分，请你把这幅画一直留着，告诉后人这里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情……希望将来有高人收服它，为民除害。” 道士说完，便匆匆离开，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庄镇总是有人怪异死亡，叶家主人想起那晚道士讲述的事情，举家搬迁至南方。 他遵守对道士的承诺，把这幅画一直传了下来，并让每一代都给子孙讲述这样一个故事。 三人听完，各有所思。 安楠心疼被砸死的老和尚和被吃掉的小和尚。 建国反应不大，似乎完全把它当成了故事。 中年的叶先生讲完还感慨一番，道士虽然品格不高也算是善良，只是不知道他后来结局怎样。 三人接下来看了一些东西，但是罗弋始终被这个故事所影响。 心想：如果这个不是传说，而是100%真实的，那就是说：有一个吸血鬼一样的妖怪生活在山里，已经生活了很多年，它不但力量强大，而且会用人的面貌出现…… 安楠问：“刚才的故事你们相信吗？” 罗弋很难说自己不相信，但凡是传说都有迹可循，只不过后来人会添油加醋的夸张一部分，至少在这个故事里面，一个和尚去收服女鬼的事情应该是发生过的。 但是具体的过程和场面夸张的程度很大。 罗弋问建国想法，建国依旧心不在焉，对想象力丰富的俩人说：“你们怎么知道这幅画不是他廉价买来，然后编了一个荒诞的故事来哗众取宠？” 出了展馆，天色依旧阴沉，淅淅沥沥的小雨一天都没停。 “去看电影吧？”安楠说。 “下雨天，你还是早早回家吧。”罗弋劝她。 三人正说着，建国突然反应过来：“我车呢？” 来的时候，三人是建国用自己的二手小车带着他们来的。 建国是公司的副经理，薪水也不算低，但是钱大概都吃进肚子里了，开着一辆破破的二手车整天吊儿郎当，奇怪的是，很多女莫名偏偏就喜欢他的这种油嘴滑舌。 他们停车的地方空空如也，建国面露焦急“这种车也会被偷？不会吧……” 一个冒雨工作的环卫大爷问他：“你找车，灰色的，车牌519？” 建国忙点头。 大爷同情地说“停错地儿，联系不上车主被拖走了。” 建国掏出手机，这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今天咱们在这分手吧，过几天我去把车弄出来。” 建国面带无奈地对二人说。 安楠一脸地幸灾乐祸“乱停车活该。” 三人的家在不同方向，只得各自打车。 罗弋给安楠拦了个计程车把她送上车。安楠不舍地说“今天算是一次约会了，给个临别飞吻吧。” 罗弋“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客气地说：“路上小心。” 一扬手，发现建国的办公室钥匙还在自己手里，便赶紧往回去找他，希望他还没走，不然明天他就进不去自己办公室了。 他飞奔着上了天桥，一眼便看见建国一个人站在桥上，正在发呆。 罗弋不知道他在看什么，顺着方向望下去，是女经理。她今天打扮的很漂亮正和一位男士有说有笑地上了车。 罗弋一瞬间觉得很尴尬，尽管建国一直强调他不会在公司找女朋友，但是他和女经理的关系的确不简单。 建国呆呆地看着她们。 没有察觉到罗弋折返回来。 罗弋小心地退到了台阶下，他不想让建国知道自己看到这令人尴尬的一幕。 事关一个男人的尊严。 罗弋想，自己在角落等个几分钟，然后装作刚回来的样子给他钥匙，这样避免掉尴尬。 他探头去看眼桥上，眼前的一幕却令他惊住了。 雨中的建国缓缓蹲下了身子，孤独地坐在天桥上，全然没有平日的洒脱自如。握起拳头用力在栏杆上打了一拳。 雨水将他的衣服和头发打的湿透。天桥上走过的人都看到，一个奇怪的男人像乞丐一样蹲在天桥的角落。 罗弋没想到他会是这么大的反应。和建国认识很多年，从没有见过他这样，建国在他的印象里从来都是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 罗弋想上去安慰他，又不知怎么开口。 大概有十几分钟，建国才缓缓站起身，抖抖自己身上的雨水，深吸了口气，从天桥的另一边走了下去。 罗弋看着他的背影，也怔住了。 想想建国，想想自己，罗弋发现，原来每个人的背后，都有别人看不见的一面。 第23章 拯救 罗弋走回拦车的位置。 心情也跟着有点沉重，他希望，明天能看到以往那个欢乐洒脱的建国。 雨还没停，淅淅沥沥地打在身上。 旁边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响起：“先生要伞么？” 他转脸，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怀里抱着几把雨伞在兜售，她自己撑着一把很破旧的黑色雨伞，正睁着大眼睛仰头看着他，声音有些怯懦。 罗弋点点头，掏出钱递给她买了一把。 小女孩很开心地抽出一把伞放到他的手里。 罗弋接过说了谢谢。 看着她走向远处接着售卖，罗弋心中动容，她这个年纪，正是应该在家受父母疼爱，安静地看书学习的年纪，如今却在下雨天出来卖伞。 罗弋每次看到勤工俭学的学生，和寒冬酷暑还在售卖东西的老人，即使不需要，也都会买一些。 他觉得，在任何时候，靠自己的努力生存都值得尊重。 罗弋撑开伞，伞的质量还不错，比他想象中大些，心想时间还早，就撑着伞走回去吧。 路过展馆的停车场，他无意中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他平生见到的好车很少。但是这辆车他一眼就能认出来。正是前几天见过的姜少琰的那辆豪车。车的颜色鲜亮，停在一堆普通车中异常醒目。 罗弋心下诧异：难道姜少琰也来看展览？ 心顿时提了几分，下意识就朝那个车走过去。 他和建国安楠他们在展览的时间并不短，并没有留意到姜少琰的存在。 刚走到车的附近，有保安马上发现了他，快步走过来驱赶，示意他远离。 罗弋看到车里有人在，定睛望去，是个女人，仔细看竟然是金小姐。 这让罗弋更加诧异，他再次仔细打量了这车，车是姜少琰的没错。 车里的金小姐原本正看窗外的雨出神，此时她目光流转看向这边，见罗弋出现在车旁，眼中也闪过一丝意外。 罗弋打着伞和她对视了几秒，前面就是展馆，金小姐却呆在车里看风景，这行为实在奇怪。 仔细看看，车里面的确是只有她一人。 罗弋走上前去，向她打了个招呼。礼貌地问道：“金小姐，你也是来看展览吗？” 她神色从容地点头。 看得出原本紧绷的心情，在看到罗弋以后放松了几分。 罗弋说：“展馆已经要关门了。” 金小姐答：“我知道，我有点感冒，不想下车淋雨。” 罗弋恍然，问：“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听他这么说，金小姐笑着摇摇头。 罗弋礼貌地点点头。刚要转身告辞，脑中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想到姜少琰曾经在晚会上炫耀他的食物，那张得意的面孔。 心中有些不安。 转过身来，他问她“您……是和姜先生一起来的吗？” 金小姐点头。 罗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脑中飞速运转，鼓起勇气说道：“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然后送你回家。” 此话一出，金小姐突然盯着他愣住了。 罗弋解释说：“生病可大可小，你最好让医生看下。” 他诚恳的看着她。心中默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实在不想让她跟着姜少琰回家，然后成为姜少琰的晚餐。 金小姐的表情微微的有些变化。似乎在犹豫，看了看窗外的雨。 “没事！” 罗弋恍恍手中的大伞，说：“伞很大，我把衣服脱给你，不会让你淋雨的。” 金小姐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突然露出了笑意，她没想到他这么坚决，对罗弋说“不需要去医院，你直接送我回家吧。” 说完，她打开车门下来。 罗弋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金小姐快速进到伞下，不敢让自己淋一滴雨。 车门关上，保安看着这一幕，挠挠头觉得莫名其妙。 路上，罗弋小心地给她打着伞。 二人离得很近。 外人看来，可能会把他们当作情侣。罗弋一面护着金小姐，一面不忘四处观察，祈祷不要出现姜少琰的身影。 金小姐看他总是四处环顾，问道：“你经常这么送人吗？” 罗弋摇摇头，他不敢告诉她，这么做是为了救她，只得解释说“朋友生病了应该送。” “朋友？” 金小姐听到这个词，微微一笑。她知道，此前罗弋一直在躲着他，听出是借口，也不再追问。 看着身旁的金小姐， 罗弋犹豫着说“……其实你是个很优秀的女人，不需要和其他女孩一样做男人的附属。” 金小姐不解地望向他。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么奇怪的话。 罗弋似乎做了极大的勇气，道：“姜少琰是个花花公子，有很多情人！你和他不会有幸福的。” 话音刚落，金小姐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原来罗弋这样误会着她。 她看着罗弋那张认真的脸，郑重顺道：“我不是，你不用担心这个。” 罗弋想问她：既然不是为什么出现在他的车里？ 然而又不好意思问出口。只得在脑中自己给自己找个借口，说不定两个人在讨论工作上的事情，毕竟同属一家公司。说不定金小姐是在车上给姜少琰做工作汇报。 可是，想想姜少琰他的做事风格，这实在不像…… 罗弋的脑袋里胡乱想着。 鉴于他和金小姐半熟不熟的关系，很多话他没办法说出来。 突然，一阵手机震动打断他的思绪，金小姐伸手拿出手机接听。由于两人同在一把伞下。距离比较近，罗弋隐约能听到电话那边的内容，是姜少琰的声音，问她在哪。 金小姐声音清冷“在外面，有人送我。” 不等对方反应，金小姐便快速挂掉了电话。 罗弋偷偷看着她，面对姜少琰她一点都无可畏惧的样子，性格似乎比自己想象中强悍一点。 大概没有几个女人敢这样挂姜少琰的手机。 金小姐接着问罗弋“你对他有什么意见吗？” 这个他当然指姜少琰。 罗弋也是尴尬诶笑笑，故作幽默地随口说着：“没有，大概仇富吧。” 小雨一直在下，罗弋几乎把伞全部撑在了金小姐那边，自己的一只胳膊完全湿透了，另一只手帮她围着外套，走了大半条马路，终于拦到一辆计程车。 罗弋和她一块儿坐在车上。 一定要看着她走进家门。 玻璃外的雨水打在车窗上，他一面整理肩膀上的水，一边忍不住再次劝她“最好少跟姜少琰接触……” 金小姐从头到尾都对这个不以为然，问他：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罗弋偷偷地叹气。心说：那可是一只吸血鬼啊。 “金小姐平常有看杂志吗？姜少琰经常和他的新女友上封面。” 听她这么说，金小姐也只是嘴角微微一翘，声音带着柔和“年轻人嘛，不奇怪。” 罗弋睁大眼睛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淡定。 怎么他们的世界这么开放？ 竟然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24章：抱大腿！ 金小姐到家的时候，已经入夜，好在雨终于停了。 罗弋没想到她住的这么远，打车花了不少的钱。 不过当看到她家的那一刻，罗弋被震撼了。 面前是一座颜色素净的建筑，一个充满了中式风格的超大别墅，和旁边空旷的景物比起来，显得突兀但有气势，他一下愣住了。 “这是......你家？” 罗弋不敢相信地问。 金小姐点头“跟我上去，我给你找件衣服。” 罗弋结结实实地被意外到了，原来金小姐是不折不扣的富豪，自己竟然一直没看出来。不过如今已经把她安全送到家，也算完成了任务。他挥挥湿透的衣袖“我回家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看他要走，金小姐突然拉住他胳膊“你这样会着凉的。跟我进去我给你找件衣服。” 罗弋一愣，她此刻的口气像极了亲人。他尴尬地把胳膊抽了出来。说：“没事，我扛冻。” 说完钻进了计程车里，跟她摆摆手“快回家吧。” 金小姐看着计程车背影远去，久久没有进门，她眼神一直看着罗弋的方向，带了几分复杂。 罗弋第二天到公司的时候，所有人莫名其妙地对他指指点点，连保洁阿姨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复杂。 这种感觉，他不是第一次尝到，但是这次来的毫无缘由，令他摸不着头脑。 “罗弋！”建国到他办公室，一脸的严肃。 罗弋想到昨天建国失魂落魄的模样，没想到他的恢复这么快，跟没事人一样，已经完全看不出昨天受了刺激，原本他还以为他会低迷个几天。 一本杂志，丢在了罗弋面前的桌子上。 建国拧着眉毛严肃地问“你昨晚干嘛了？” 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丝毫没有平时的八卦语气，像极了审犯人。 罗弋心想，他绝对不会告诉建国，昨天看到他在天桥上哭成泪狗的事。伸手拿起杂志，随意地翻看“怎么了？” 随即看到了里面有一页大大的版面，印着自己的照片，看清里面的内容。他眉毛也皱了起来。 八卦那里贴着几张照片，雨中他给金小姐撑着伞，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显得很亲密。还有她们一起上计程车的照片，连着拍了好几张。 题目用的大写加粗的字体：最贵男色，男版“飞上枝头” 罗弋确认了好几遍，文章里被描述的不堪的那个猥琐男，的确是自己。 没想到自己还有被登上杂志的一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拍的。 这让罗弋哭笑不得“我一个光杆小组长，和她一个秘书，这样也能上这个杂志，确定没搞错？” 建国郑重提醒他“金小姐不是秘书！是爱米臣的股东，不比姜承月这个太子的份量小！” 金小姐的身份，是女经理早上才告诉建国的。 罗弋怔住，拿起杂志又看了看。 他想起她昨天挂姜少琰的电话的语气，还有昨天那气势恢宏的家宅。 建国问“你昨晚去她家了？” 罗弋忙解释“我昨天送她到门口就自己回来了！” 建国追问“她又不是没车，为什么要你送她？” “这....” 罗弋结巴。 一下子也失了几分底气“昨天金小姐说不舒服，她原本是在姜少琰的车里，姜少琰不在我就送她了。” 建国一听就想敲敲他的脑瓜“人家两个人约会，为什么要你送？难道你送了她的病就会好吗？” 此时罗弋脑子有点乱。 “是呀，这个要怎么解释？难不成说自己是为了救她性命。” 建国见他为难“我了解你，你不会做那样龌龊的事，但其他同事不会这么想……” 罗弋半摊在椅子上，又看了一遍杂志的照片，心中默默有一口气揪了起来。前段时间他去找姜少琰的事情才刚刚平复，紧接着这个重磅炸弹就被抛了下来。 公司茶余饭后已经有人在疯传了：你们知道吗？公司有个小白脸，平时看着正经，背地里出卖色相，专门往有钱人身上靠。 或者是：公司有个傻叉，丢下豪车不管，大晚上竟然去打车送土豪回家。 短短几天，罗弋已经成了“抱大腿”代言人。 爱米臣的大厦中， 金小姐同样看着杂志里的内容。她面无表情地将杂志甩在桌子上，坐在椅子上看窗外林立的高楼。 姜少琰正趴在办公桌一旁玩着手中的笔。杂志的内容他也看过了。 “昨天就是他送你的？” 金小姐一直看着外面的景色，没有回答他。 姜少琰忍不住笑“……这人真有意思。” 然后看向金小姐“你不能淋雨为什么还让他送？他怎么就这么爱管闲事。” 金小姐用修长的手指缕了缕头发“他大概怕我被吸血吧....他对你的印象似乎不怎么好。” 金小姐转过身来问姜少琰“你们有什么过节？” 姜少琰停下手中的笔，无辜地摇头“没有啊，见过两次而已，没说几句话。” 金小姐说“……你们毕竟是同类，别弄太僵。” 姜少琰点头，应付地笑了一笑，露出月牙般整齐的牙齿。 不过想到罗弋的脸，他眼中生出了几分不屑。 此时黄顾问敲门进来。恭敬地对金小姐说“第一批药已经生产出来了。” 他递来一个盒子。 金小姐接过打开，里面晶莹的药丸泛着暗红的幽光。 她拿起来看了又看“颜色不错。” 说着递给姜少琰，然后拿起一颗放入自己口中。 嚼了大概有十几秒。 “真难吃！” 姜少琰觉得味道很苦，他本来想吐出来，但是看金小姐咽了下去，自己也只得跟着往下吞。 “这是目前能练成的最好的效果了。”黄顾问解释。 金小姐品着药丸，深呼吸了口气，对黄顾问说“再接着研究，尽量把味道改良下。” 黄顾问点头，领着几个随从退下。 姜少琰透着不情愿地问她“我们真的要吃这种东西吗？” “我受得了，你就受不了么？” 姜少琰只得闭嘴。 金小姐站起来，在巨大的窗前度了几步“上次那个女秘书的事……别再出第二次。” 姜少琰听她突然说这个，有几分心虚只得点头。 看着桌子上剩下的药丸，金小姐想起罗弋手腕上那些清晰夺目的咬痕。她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城市的繁华的车水马龙，忍不住叹口气，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么执拗，喜欢和自己较劲。 第25章 新发现 安楠坐在罗弋的对面，眼泪似乎打转，像极了女朋友质问男友“那天你只是把我送上车，一转身却把另一个女人送回了家，你到底有没有.....” 罗弋尴尬地坐在对面，不回答也不是，回答也不是。 不了解情况的人肯定以为这是情侣间男方出轨被女方抓包。罗弋想解释又不好解释，只得平静地说：“没有” 虽然很多时候他对于安楠的感情纠缠觉得麻烦，但是在他在心里，也是把她当做一个朋友来看待的，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对他的关心，他都比较珍惜且怀有感激之情。 安楠语气仍有不平，说“我相信你。不过你为什么那么晚送她？” 罗弋解释“她是我的客户，帮过我。” 安楠理解地点头。 这个理由还说得过去，毕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对罗弋品性还是了解一些的。 罗弋性格上的内敛和认真，正是她所欣赏的。 比建国那半吊子强得多。 罗弋借口工作比较忙，把安楠送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发呆。 此时他已经充分感受到了“人言可畏”，从楼下扫地的大爷，到公司的领导，大家都心照不宣，面上对他依旧客气，然后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指指点点。 之前还以为自己内心强大，能顶住外界鄙视的目光，没想到几天下来，身心已经严重疲惫。 经理已经暗示了好几次，提醒他的私生活注意影响。 翻着那本他光荣上榜的杂志，在那个文章一角有栏小字是金小姐的简介。 上面说：金小姐父母都是企业家，但是过世的早，她年纪轻轻便继承了大笔财产，名下有多家酒店和会所，是不折不扣的土豪。 令人想入非非的是这个年轻女土豪不但行事低调，连感情生活也一直空白。 所以这次她和罗弋的“私会”被捕捉到，算是个比较震撼的“新闻”。 难为罗弋之前还以为她只是个秘书，看样子自己看人的眼光有待提高。 作为一个男人传出“被包养”的新闻，实在是丢人到死，好在自己平时比较宅，接触的人并不多，丢就丢吧。 只是金小姐，作为一个行事正派的女人，如今被杂志这样乱写，估计更不好受，怪自己那天行事鲁莽。 还没从愧疚的阴影里出来，罗弋桌子上手机便响了起来。他接过电话，说了声：“你好。” 电话那边的人没有说话，但是能听到气息：“哪位？” 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罗弋……”” 罗弋思绪回笼，他听出了这个熟悉的声音 “楚信？” 这的确是楚信的声音，语气透着疲惫。 罗弋忍不住激动，问他“你在哪？你还好吧，老和尚有没有没找到你？” 一连问了3个问题。 楚信说“我没事，他抓不到我。你放心。” 罗弋吊起的心微微放下“我已经找到了那个杀人的吸血鬼了。” 楚信并不意外，淡淡回答“我知道。” 罗弋正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只听楚信声音略带疲惫，说道:“你能来接我吗？” 听到这话，他微微意外，不过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你现在在哪？” ———— 夜幕即将降临 罗弋按照楚信的描述来到了一个汽车站附近的垃圾场旁。 天色阴沉，这里几乎没有别的人影，罗弋环顾了四周，没有找到楚信。正焦急，发现旁边那个废弃的公用电话亭下有一只苍白的手挥动。 如果不是罗弋也身为妖怪，一定会被这个景象给惊栗到。 不过，此时更多的是对楚信的担心，他跑过去，楚信半躺在电话亭下，脸色比之前见他的时候苍白了更多，黑色的瞳孔在白纸一样的脸上显得吓人。 “你怎么成了这样？” 罗弋伸手扶他。 楚信艰难地喘了几口气“我没事。” 罗弋心想，这样还叫没事？问他：“是不是老和尚把你打伤了？” 楚信摇摇头“我已经把他引到了别处。” 罗弋蹲下身来就要背他，口中说着：“我送你回家。” 楚信眼神中透着暗淡疲惫“我能去你家吗？” 罗弋听到这话一愣，随即点头：没问题。 想必楚信定是遇到了难处。 两人趁着夜色，行走在路上，罗弋本来想打个车带他，但楚信拒绝了，此时此刻，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于是罗弋只得半扶办抱地，把他拖回了家。 罗弋住的地方是个比较幽静的公寓，由于刚建成不久，所以整个楼住户并不多，每天上上下下倒也自在。 打开门，罗弋拖着他走进屋内，将他安置在沙发上，便去冰箱里拿了几袋血递给他。 楚信接过血说声谢谢。 随即喝了起来，他第一次喝这种包装的血。 罗弋将自己隔壁的一间收拾出来，作为楚信的房间。 楚信口中喝着血，面色难看。 用沙哑的声音问他“你平时都喝这个吗？” 罗弋收拾完，坐回在沙发边上 “很难喝吗？” 楚信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太苦了。 罗弋说：“我已经习惯了，总比没有强。” 随即补充道“这附近可没有屠宰场。” 两人尴尬地相视而笑。 此时罗弋才想起来问他“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搞成了这样。” 楚信沉默了片刻。 罗弋以为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正想说如果不方便可以不回答。 楚信却回答了他“只是在韦觉和尚追我的时候被阳光晒到了。” 罗弋已经看到楚信皮肤上灰白色的斑块，他大致能想象得出他的痛苦。 楚信突然定睛，盯住罗弋问：“上次我走了之后，你是不是见了韦觉和尚？” 罗弋点头，心想虽然当时隔着一扇门，只是听到声音也算“见面”了吧。 楚信又问：“他是不是说我骗了你？” 罗弋没想到他连这也能猜出来，尴尬地点点头， 楚信将喝剩下的半包血放在桌子上，缓缓说：“其实……我的确是骗了你。” 罗弋正要说什么，楚信阻止他的打断，接着说“我之前对你说他能帮你变回正常人，其实是想借你试探他，我知道他不会帮你，他一向以正道自居，看不起我们这些异类。” 罗弋一直想知道楚信和韦觉大师到底是什么样的渊源。 妖怪的过去大都是秘密，尤其是他们这种由人变为吸血鬼的，很少有人愿意主动提起。罗弋知道这一点，一直忍着没问。 楚信说“韦觉知道变回人的方法，但他的法力不一定能做到。但是有一样东西可以帮助我们达成，我这次就是为了它回来……” “是什么？”罗弋问。 他注意到楚信说的那个能帮助他们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样东西。 楚信答：“就是你那天在展馆见到的那块玉。” 罗弋惊讶。 “你知道我去过展馆？” 楚信说：“我前几天就回来了，特意去了展馆，幸好那天下雨没有太阳，我裹着雨衣也在看展览。” 罗弋回忆了那天，还真没留意到他的存在。 楚信说“当时我就在你们旁边。也听了那个和尚收女妖的故事。” “因为你身边一直有人，我就没引起你的注意。本来以为我的身体能撑到来找你，没想到伤势比我自己想象的严重。” “那个玉……有这么大的力量？” 这又不是拍电影，一个物件可以有改变生命的力量，实在不可思议。 楚信肯定的点头“这块玉我找了很多年，上次见到它还是在某个村落的祠堂里。没想到今天就摆在那里当成文物展览了。” 第26章：是“表弟”吗？ 楚信给罗弋讲了关于它的传说： 这个玉有通灵的能力。 是远古时代一个妖怪所持有，很久之前，人类和妖怪和平共处在这个世界，当时人类部落间的战争不断，经常请妖怪参战。 其中一个比较大的部落首领，为了在一场战争中获得胜利便派人邀请一个法力强大的妖怪，它就是用这块玉的主人，它能控制天气，制造迷雾。 人类首领许诺会在战争结束后，划分一个区域作为妖怪的食物来源。 妖怪不想出山，但是碍于情面，于是把这块玉交给首领身边负责传话的将军，并告诉他控制玉的方法，后来果然打了胜仗。 但是那个将军被玉的力量所迷惑，并发现它能改变生死，于是试图想通过玉让自己变成不死之身。 后来妖怪发现了他的异样，觉得自己的受到了欺骗，恼羞成怒便将那个将军的身体和魂魄分裂成了碎片，让他无法转世轮回。 人类首领本就对将军在战争中的功绩烦恼，便默默支持了妖怪的做法。 妖怪一直隐居在人类首领划出的村落，很少人知道它后来的结局。或许像其他妖怪一样默默死去，或者在另一个世界逍遥生存，但是这块玉却流传在了人类世界，直到今天。 罗弋听过的传说不少，这个故事却是第一次听到，问楚信“这传说靠谱吗？” 楚信一笑：“人类关心人类的传说，妖怪只关心妖怪的传说。” 楚信看罗弋一副有所踟躇的样子，问他：“难道你不相信它能帮到我们吗？” 罗弋鼓起勇气说：“也不是……只是想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关注它，为什么就没有采取行动，却来告诉我？” 不是罗弋不相信楚信，而是这个问题太明显了。 楚信听到这个问题并不意外。似乎早做好回答的准备 “我的能力，即使拿到他它是徒劳……我一直在寻找和我一样想变回人类的同伴” 晚上，楚信睡在罗弋收拾好的隔壁房间。 罗弋在自己床上辗转反侧，他想了很多。 楚信为了这块玉回来了，而且受了伤。 韦觉大师虽然被引向了别处，如果他不放弃楚信，回来这里捉它也是分分钟的事，那块玉如果真如楚信说的那样强大，的确是再好不过。 可是这玉到底能不能达到目的，谁都不敢保证。 而且，比较现实的问题是：怎样才能得到那块玉呢？ 楚信在罗弋家养伤。 自从知道那块玉的神奇，罗弋似乎被勾走了半个魂魄，已经无法完全进入工作状态，时不时思绪就飞走了。 楚信的伤得养个一段时间。 200年了，罗弋的生活中第一次有个“伴”，虽然不太习惯，但是心里感觉到莫名其妙的踏实。 只不过，越是接触，他越能感觉自己和楚信之间奇怪的代沟。 同是喝血为生的吸血鬼，楚信只呆在黑暗之中，拒绝任何光芒，罗弋每次路过他的房间都能感觉到屋内的寂静和阴沉。 而且楚信对他冰箱里的食物也只是浅尝辄止，大概是以前住在屠宰场旁，吃惯了新鲜的，冷冻血不合他胃口。 虽然楚信的实际年龄比他小，但却知道很多东西，就像一个百科全书 他明明懂很多，却只说出自己愿意说的。 今天，罗弋拒绝了建国的午饭邀请，趁着午休匆匆赶去展览馆，直到看到那个玉安详地在一堆丑陋的玉石堆里躺着，他才安心。 作为一个经常追雷剧的宅男，他熟知一个狗血的情节，那就是每当一个重要的东西出现，就会突然冒出一个神秘反派来争夺，或发生意外离奇失踪。 罗弋很庆幸，自己目前只需要用自己的智商得到这块玉。 到点下班，罗弋迅速收拾好东西，刚走出办公室，就被建国迎面挡上。 “你最近一下班就往家跑，怎么回事……交女朋友了？” 罗弋答：“我表弟来我这住了。” 建国意外道“你不是全家人都在地震中遇难了吗？哪里来的表弟？” 罗弋冷汗了一把，这才想起来，自己曾经对建国编造的身世。 好几年前，刚认识建国那会，正值某个大地震之后，建国问他家情况，他顺嘴说亲人都死在了震中，自己已孤身一人。 建国还热心地送给他棉被和书，救了一回“灾”。 罗弋硬着头皮解释“是很早就不联系的一个远方表弟，最近刚遇上。” 建国似信非信地点头：“那我今晚去你家吃饭……顺便认识下这位表弟吧。” 罗弋听完心中暗暗叫苦“他…生病了，不太方便。” 建国脸上写着热心 “那我更要去看看，你表弟也是我表弟嘛。” 罗弋为难地拿起电话“我打先个电话对他说声吧……省得尴尬。” 电话那边响了几声后终于被接听，那头的楚信虚弱地喂了一声。 罗弋说“表弟，我同事建国晚上要到家里吃饭，你准备准备……” 楚信听完，平静说了声好。 建国看着他打完电话，狐疑地问：“你表弟得的什么病？” “气管炎。” 罗弋机智秒答。 建国若有所思“是个难缠的病。” 回家的路上，罗弋有意放慢速度，表面作平静，内里提心吊胆，他不知道一会建国和楚信见面会是怎样的场景。 希望楚信会把冰箱里的血袋都收好，也希望建国智商下线，不要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建国挺少来罗弋家。 之前罗弋刚搬家到这的时候，建国还开着他的小破车要帮忙拉东西，后来发现罗弋东西少得可怜，竟然只有1个箱子，建国还羡慕他活得潇洒，没想到建国搬箱子刚走进门，便绊倒在地上差点磕到脸，建国断言这个房子“阴气重”“不利帅气”，那之后他很少到罗弋家。 罗弋一直感谢那一摔。 一直到按门铃，他的心始终吊着。 门内一个声音问：“是谁？” 罗弋回答：“我。” 门被打开，罗弋大跌眼镜：楚信一身家居，配上那张苍白的小脸像极了在家休假的大学生，且身上还穿了一个围裙--竟然还是粉色小花的！ 建国和罗弋同时有几秒的愣神 楚信打破了沉默，笑着说“表哥你回来了。” 罗弋黑线着脑袋“嗯”了一声。 走进了房间，建国机关枪一样眼睛扫视着楚信，看着他进了厨房，随即小声问罗弋“你的性取向真的没问题吧？这个人真的是你表弟吧？” 看样子他也被那个粉色围裙雷到了。 罗弋尴尬点头，站起身。 “我去看看他做的什么。” 进了厨房，楚信正对着炉子发呆。 罗弋走过去迅速打开冰箱，里面原本的血包和生肉都不见了，塞满了各种速冻食品和冰激凌。 “这些都哪来的？” 罗弋奇怪地问他. 楚信答：“打电话楼下超市送上来的。” 说着他指指自己身上的围裙：“这个也是送的。” 罗弋尽量不去看那个粉色围裙，扫视了几圈厨房，确定没有什么引起人注意的地方，才放下心来。 楚信果然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罗弋心想，如果是自己，他就只能想起来收东西，不会想到买些日常食品放进去。 第27章 尴尬到访遇 回到客厅，建国正背着手，像领导一样环视房间。 “这里和你刚搬来的时候简直一样嘛。”并摇头叹息道：“果然没有生活情调。” 楚信抱了瓶果汁出来，递给他“不用客气。” 建国说了声谢谢。 他原本也没打算客气。 接过果汁，眼睛再次打量楚信：“表弟，你脸色苍白得多炼身体。” “我会的。” 楚信笑着回答。 建国坐在沙发上“你能和罗弋相认真好，很多失散的亲人一辈子都联系不上……” 罗弋赶紧把楚信支回厨房。 “你看着点火，别煮过了。” 建国看着瘦瘦的楚信，同情地摇头。 然后兴奋地从身旁拿出一瓶包装精美的酒“也就是你和咱表弟，其他人我是不会贡献出来的，一会咱们痛饮！” 酒是建国特意捎的，他对楚信这个“远房表弟”充满了诚意。 桌子摆上“丰盛”饭菜：饺子，混沌，汤圆，还有几盒酸奶。建国用一种难以形容地表情看着桌子。他越发地觉得，对面两人生活格调来自另外的世界，完全是吊丝中的战斗机。 罗弋和楚信一副友善的表情，这顿饭已经是他俩吸血鬼能做到的最好 “冰箱里难道就没别的好东西吗？” 建国忍着冲动问，他实在觉得这顿饭不像正常招待客人的，还不如去顿吃路边摊。 “有！” 楚信略微思考后答道。 罗弋忍不住看向他，他没发现冰箱有更多东西。 楚信说：“有肉松饼…带肉的。” 桌上沉默了。 建国本来握着酒瓶的手手微微颤抖。他起身走入厨房去看冰箱，然后看着崭新的明显没用几次的灶台，眼里千言万语，最后说了一句：“你们生活要是有什么难处，对我说。” 罗弋赶紧呵呵解释：“我们平时吃饭比较应付。” “那你平常还老带饭到公司？老子以为你厨艺多厉害!” 建国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一样。 “外面吃饭不干净，有地沟油。” 罗弋牵强地解释道。 建国还想跟他争辩什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接起来，惊讶地“啊？”了一声，便匆匆挂了电话，对这俩人说：“我得赶紧回家一趟，你们吃吧。” 罗弋又意外又高兴，学着人类常用的寒暄，说了句：“吃点再走吧。” 建国绝望地瞅了眼桌子“……下次吧。” 他走到楚信面前，拍拍他肩膀：“表弟，好好注意身体，改天我再找你。” 楚信点头。 建国用大哥的口吻说道：“不用送我，晚上外面不安全~” 罗弋看着他幽怨背影，一阵惆怅。 楚信对罗弋说：“看得出你和他感情很好。” 罗弋语气平静：“他大概是我在人类中唯一的朋友。” 建国走后，罗弋将那盘饺子和混沌捎下楼，喂给了垃圾桶旁边流浪猫狗。 看着它们怯懦吃食的样子，罗弋既心疼又羡慕。 如果可以，他希望下辈子能当一只猫，只需填解决填饱肚子的问题，其他繁琐的事情不用操心。 正走神，远处路口隐隐走过来一个身影，动作比较慢，罗弋下意识扭脸看去，距离比较远看不清衣服和脸。 体型是个中年人，缓缓朝这边走来。 起初罗弋以为只是个路人，没有放在心上但随着距离拉近，罗弋感觉到越来越强的压迫感，那人轮廓渐渐清晰，罗弋忍不住仔细辨认，直到看到他的光头和身上抖动的的袈裟----韦觉大师！ 罗弋心中大惊，楚信此时在家休息。韦觉大师竟然就来到了这里。他放下食物迅速起身，刚要跑。 大师厉声吼道：“站住！” 罗弋露出笑脸，装作诧异地问：“这么巧，有事吗？” 大师问他：“楚信在哪？” 罗弋答：“不知道，没见过。” 大师似笑非笑“你身上有他的气息，他就在这附近。 罗弋闻了闻自己的袖子“我什么都闻不到，大师你可能搞错了。” 没想到韦觉一把扯住他的衣服“我没时间浪费，快说！” 语气异常可怖。眼圈不是平常那副德高望重的模样 罗弋心想他脾气真大，嘴上仍旧说：“不知道。” 刚说出口，腹部便挨了禅杖重重一击，罗弋瞬间翻倒在地，脑袋嗡的一声.喉中呛出一口血。 罗弋在地上疼的直不起身来，果然自己还是这么软蛋. 大师语气严厉：“不想死就告诉我楚信在哪？” 似乎在罗弋不知道的那段时间，大师和楚信的矛盾已再次升级了。 这里离他居所不超过50米，他家在3楼，这么近的距离，作为一个有修为的大师，他不会感知不到楚信所在. 大概像上次一样，楚信隐藏了自己的气息。 罗弋悄悄扫了一眼家所在的3楼，灯光依旧。心中祈祷，楚信快快发现楼下突来的危险人物。 韦觉大师上前将罗弋拽起“他没有朋友，现在重伤只能找你。是不是在你家？” 罗弋摇头，口中还有血沫“我跟他不熟，您找错人了。” 大师一笑，扫视了四周夜色下的建筑“不用瞒我.现在带路去你家。” 罗弋心惊 “我并不住这附近。” 大师看了眼他脚上的拖鞋。 “休想骗我！” 罗弋也意识到这个谎言太明显，索性直白地说：“你打死我吧，我不会带去找到楚信。” 一记禅杖重重打向罗弋的脑袋，发出“匡”的一声，这一记要是打在正常人的头上非得成弱智，罗弋耳朵瞬间轰鸣直响。 大师说“我不会打死你，你活着比死痛苦！” 罗弋抱着脑袋，眼前发黑。想逃都分不清方向。 匡！又是一记！罗弋背上马上火辣辣的疼。 根本来不及躲闪，耳旁疾风闪过，禅杖又再次打来，罗弋一瞬间竟然想起少年时候犯家法被父亲用藤条打的情景，一下疼痛还没缓过来，伤口上就又是一下，痛的要命。 然而最后那一下却没有打到身上，好像被什么阻挡住。一双冰凉的手拉起罗弋快速离开。罗弋睁开眼，看到是楚信。 “你有伤怎么下来了？”罗弋急急问他。 “不下来你就被打残了！” 楚信喘着气，看得出他很虚弱， 他对罗弋说“你就站那让他打不还手？” 罗弋无奈道好“我想还……可还不了。” 楚信拉起罗弋的手，两人顺着路狂奔。 罗弋不忘回头看眼韦觉的方向。身后大师捂着脸似乎在挣扎什么。 罗弋惊奇地问“什么东西竟然能让高僧这么痛苦？” “洗衣粉。” 罗弋刚要感慨什么，两人咚地撞到了墙上，狠狠弹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罗弋揉揉头。 看去眼前明明是一条路，却似乎有一道墙将他们挡了回来。 楚信站起身伸手去触摸了一下。定定神，眯起眼扫了一圈四周。 “这周围……被设了结界。” 第28章 结界 这么多年，罗弋第一次见识到传说中的“结界”。 楚信思索片刻，便一把拉起他，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没想到刚跑没几步，又被狠狠撞了回来。 一连换了好几个方向都是这样。 眼看韦觉就要追过来。 楚信一咬牙拉着罗弋转身向家方向跑去。 “我靠……这是要回家？”罗弋问。 “四周全被封死了！只有家里这条路能去。”。楚信语气危急。 俩人迅速进楼，爬着楼梯到三楼进屋，罗弋快速将门锁了好几道。 两人蹲在门后。 罗弋心里没底，低声对楚信说：“这样岂不是瓮中捉鳖，他若在外面施法咱俩就死定了。” 楚信答：“四周结界挡得死死的没有出路，能躲一时是一时。” 罗弋看着楚信苍白的脸，心情忐忑。楚信紧闭嘴唇，眼神忧虑，似乎在想什么。罗弋不敢在这个时刻打断他思路，自己脑中也飞速转动想办法。 活了这么多年，一直没什么大的波澜，这方面的经验实在少的可怜，他瞬间觉得自己很没用。 扫视一眼家里的东西，在韦觉这个有修为的高僧面前，这些都是没用的，视线落在桌角的电话上，心想：难道要打110，说有个老和尚私闯民宅，让警察把他带走？ 想想自己都觉得可笑。 楚信突然伸出手放在罗弋的头顶，罗弋不解地问：“做什么？” “这是一个贴在天灵盖就可以隐藏气息的符咒，但只有一张，我现在把它贴在咱们两个的头上。” 原来楚信之前是用这种方法隐藏自己。 罗弋感觉到有个东西突然吸附在脑勺，与此同时，楚信把自己的脑袋凑近。两人紧紧贴着，这么近的距离，他清晰感觉到楚信散发的气息，冰凉没有温度。 两人心照不宣地沉默着。楼道里隐隐有脚步声传来。 韦觉大师的步声沉重，在黑夜里显得异常清晰，楚信和罗弋都屏的呼吸。听着脚步一阶一阶地跨上来， 罗弋所在的楼，每层有2户。那双脚在对面家的门前徘徊了几步便朝着他们所在的方位走来。 两人贴着脑袋，楚信按在罗弋头上的手明显加大了力气。 那双脚在他们门前停下，三个人只隔了一扇门。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过的异常缓慢，罗弋额头冒出汗来。 良久，那双脚终于挪动，迟疑着缓缓走开。 罗弋和楚信对视了一眼。 刚要松口气，没想到此时，脑袋上“呲拉”一声，那张脆弱的符突然从中间裂开了一个口子，几乎断掉。符咒本就是用薄薄的黄纸写成，比较娇气，此时裂口，两人始料不及。 只听门外本来将要上楼的脚步突然停住，瞬间死一样的沉寂 完了完了，要出事了！ 罗弋大气不敢出，只听见房门似乎震动了一下。老和尚平静的声音传来。 “……你们两个都在。” 门缝里一股热气钻了进来，似乎老和尚在门外默默施法，伴随着热气还有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罗弋和楚信下意识地站起身退到了桌子后面。虽然桌子帮不了他们，但有个东西隔着，心理上好受些。 罗弋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餐具，那是建国走后还没来得及收拾好的。必要的时候他会像飞镖一样抛向这个大师。 楚信眼睛死死盯着门。虽然极力掩饰，苍白脸上还是透出了恐惧。 罗弋不怕死，只是不想这样憋屈的死，他知道被有修为的僧道消灭会形神俱灭。无法堕入轮回，那不是他想要的。 锁形同虚设，门竟然被缓缓被打开了。老和尚幽暗的身影站在门口，使人不寒而栗。 罗弋忍不住去看那个门，门没有任何被毁的痕迹，却莫名其妙被打开了。他明明上了3道锁。 原来高僧到了一定境界竟然是能徒手开门的。 双方对立站着，中间只隔了张桌子，大师并没有进来，他站在门外看着罗弋和楚信，如同看着2只即将被宰的羔羊。 “大师，有话好商量。” 罗弋试图缓解气氛，显然底气已经不足。 韦觉盯着楚信：“东西交出来！” 楚信一笑：“交不交都会死，我没那么幼稚。” 罗弋不知道他俩口中的“东西”是什么。 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握紧了手中的刀叉，以备万一。 老和尚说了句：“执迷不悟。” 禅杖在地上一震，罗弋感觉整个楼都震动了一下，从禅杖散发的出来的波动一层层扩撒开来，将整个房间压得透不过气。然而这种难受的感觉只是一瞬，随即便消散了。 罗弋以为那是韦觉手下留情，没想到韦觉脸上也闪过一丝异样。他念了几句伸手抛出了一张符咒。 符咒像长了眼睛直直朝着他和楚信的头上飞来。 罗弋心里荒唐的念了句阿弥陀佛，自己肯定是要魂飞魄散，化成灰烬了。 没想到气势汹汹的符咒，在即将打到他们的时候，突然停滞在空中。 罗弋和楚信看着它如废纸般缓缓飘落，不约而同地呆住。 韦觉大师看着符咒落下，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次念起一张。 ……又是同样的失效飘落。 于是一个尴尬的场面就出现了。 韦觉站在门口，他的法术在这一刻竟然都不起作用，好像被谁恶作剧了一样。 罗弋和楚信，一个重伤，一个啥都不会，站在那里无法躲藏。三人这样尴尬地对峙了几分钟。 罗弋心想：难道这个大师只是外表强悍，实际是个半桶水？ 楚信拉着罗弋后又退了几步，低声问他：“你会设结界？” 罗弋懵然道：“完全不会！” 楚信小声说：“这个房间被设了一个隐形的结界，他的法术全被拦截了。” 别说结界，罗弋除了喝血外就是一个普通人，他搬来这个地方才1年，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屋子有结界存在. 如果不是发生在眼前，他压根不信。 韦觉此时才严肃地扫视他的房间，从他开门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了这个屋子的不寻常. 这是一个妖怪的住处，房内却隐隐透出有正统法咒的气息。而这股看似正统的法咒中又带着几分妖异。他以为是自己多想，如今看来，这里的确是被设了咒，而这个咒的作用并不是除妖辟邪，相反，却是为了阻挡佛道两家的法术无法施展。 也就是说，这个咒，就是针对他这种修为的人而设！ 韦觉几十年也算是经历了不少事。如今这个场面真是怪异的厉害。 楚信从韦觉大师的脸上，已经看出了端倪，他起码判断得出，自己和罗弋此时是安全的。这个结界的性质他也猜出了七八分。 罗弋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意识到了此时他和楚信生命暂时保住了。 韦觉大师念了几句经文，禅杖上圆环震荡，似乎要冲击开这个结界。 楚信提醒他：“别白费力气了，你自己身上也有伤，破不了。” 韦觉继续念，圆环震动的厉害，最后突起打向房间上方的吊灯――那是结界的发起点。 楚信心一紧，他没想到这个老和尚这么短时间就找到结界关键，如果这个点被破坏，他和罗弋便失去最后的屏障逃无可逃． 禅杖起来，楚信伸手就要去拦，还没碰到就被打了回来，一双手几乎成了青黑色！ 第29章 关键 罗弋接住楚信，他看出吊灯是关键所在，也想阻拦，不过已经晚了。 上方的吊灯微微摇动，禅杖已经打在了吊灯上。 罗弋气不过，将手中刀叉筷子全部扔向念咒的韦觉大师。 显然这些是毫无作用的。 禅杖暂停在吊灯的一侧，罗弋楚信睁大眼睛看着，下一秒，吊灯大概就会碎裂。 出人意料的是，这个过程很漫长，它竟然被定格在那里。 韦觉紧皱眉头。 突然，禅杖被吊灯反了回来，像有人控制一样，重重打在韦觉大师的胸口，大师后退几步，脸色煞白，口中吐出了血沫。 楚信忍着手上的痛说“设这个结界的人，道行比你高得多。” 罗弋善意地提醒：“大师，你这样只会伤害自己。” 罗弋对结界不懂，他单纯地想劝他放弃。能有什么样的仇恨，非得你死我活。 韦觉大师定住身形，在门口缓缓踱了几步，眼睛在罗弋和楚信身上定神很久。 由于有伤，他的眼神不像之前那样犀利，反倒有些浑浊。罗弋被他看得毛毛的。 楚信一脸的桀骜不驯，眼中仍被敌意充满。 韦觉一时理不清思绪。他知道有另一位高人在，上次来他就发现了。只是他想不通，如果这个结界是他设立，为什么他要帮助这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吸血鬼。法咒用的是古老的正统佛法，可以肯定是一位前辈。 这到底是为什么？ 韦觉大师突然放声大笑，念了句阿弥陀佛，高声说：“佛门弟子，与妖孽为伍，愿你来日别被自己所累！” 说完，转身下楼去了。 这句话，显然是对除他俩之外的人说的。 两人盯着门口很久，最后确定他是真的离开，都呼出一口气。 罗弋赶紧去检查门，门锁是正常的，不知道刚才它怎么被打开的。 真是惊险万分，剧情反转太厉害。 此时，他真希望突然有个人出现，金光闪闪的说：是我救了你们！ 但是反复查找，这个房间除了他和楚信，再没有别人。 楚信说：“不用找了，这个结界是很久之前设的。” 他想起刚才韦觉的话，分明是说，是另外一个佛教弟子设了这个结界帮助了他们。 楚信摊在沙发上，终于露出了疲惫的样子。 他握着自己那双青黑的手。眼睛一点点看着房间内的摆设布局。一切都是那么的简约。他问：“你确定没人给你设过结界？” 罗弋摇头：“我搬来这里只有1年，很少有人来.” 楚信问他：“你身边有佛家弟子吗？” 罗弋摇头，勉强笑道：“我哪敢招惹。” 楚信若有所思说：“你房间的结界，很明显是有人在暗处帮你。是个高手设下的，能力在韦觉老和尚之上。” 一个高僧施法并不难，难的是设出破解自己所学的阵法和结界。 罗弋试着理解他说的话“你的意思是，有个很厉害的和尚，悄悄在这个房间设了抵御佛家法术的结界，用来防止别的和尚攻击？” “不仅仅是佛家，这个结界应该是阻拦所有正统法力的施展。” 楚信说。 听起来多么的不可思议。 也就是说，只要在这个房间里，佛道的法术都会失效。罗弋他们呆在这里会很安全。 楚信说“这一定是对你熟知的人，知道你什么都不会，才设出这个结界来保护你。结界发起点在房内的吊灯上，他是将法力寄托在房间内各个的摆设的器具上，用它们布成阵，形成隐形的屏障，法力低微的人是完全感觉不到有结界存在的。” 罗弋看着上方的吊灯，那是他刚搬来时候发现灯坏了，临时找人换上的。 “谁给你换的灯？” 楚信追问他。 罗弋想了想“就一个普通的师傅。”他感觉到了楚信对这个事情的重视。 突然发现可能有个佛家的无间道存在，罗弋的诧异并不亚于楚信。 仔细回想了下，那时候，家里的摆设用具，从买到安装都是进行的很顺利，完全不会想到会被施法做结界。 灯是当时在电器城随便挑的，安装的人员是临时找的装修工人，安装之后也请过几次小时工来打扫卫生。要说可疑，最可疑的就是当时楼下那个收废品的老大爷，经常跟在他的后面捡瓶子，他的年纪，完全符合避世的高人形象。 楚信说“好在能确定他对你没有恶意。从这个结界能看出，他的法力对付你我，就跟吃饭一样。” 罗弋抱腿坐在一边，也陷入了沉思，许久以来，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活平淡到不行，或许就是因为有人在暗中帮助，他的生活才能一路平顺，没有受过大的冲击。 良久，楚信喃喃对他说“你知道吗，你总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其实你身上却有非常多的不可思议。” 罗弋不解地问他“是因为这个结界？” 楚信扭脸看他“还有你的身体。 刚才在楼下，韦觉用禅杖打了你至少三下，你竟一切如常。普通吸血妖怪，肯定是要少半条命的。“ 罗弋听他一说也突然意识到了，摸了摸自己的后背，还在隐隐作痛。说道：“或许是大师手下留情。” “禅杖再轻也是圣物，打我们这些异类，不死也残。” 楚信强调。 听楚信这么说，罗弋一时也反驳不起来，突然发现自己有某种超出常理的力量，其实并没有多少兴奋，因为他早过了做梦的年纪，身上这些东西，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靠在墙上，无视背上不舒服。叹气地说：“刚才被禅杖打，就跟小时候被我爹用藤条打一样。” 刚经历完一场对峙，身体虽然疲惫，思绪却莫名其妙回到少年时。 楚信静静听他叙述。 那次挨打，罗弋印象深刻，因为那几乎少年时期的唯一一次挨打。 那时的他爱读书，刚看了本草纲目和皇帝内经，就异想天开地要给卧床的母亲开方治病。为了保险，罗弋自己连吃了好几天，确定吃完身体没有不适，才放心地把药掺进了母亲的餐饮中，当时还欣喜地以为，母亲身体会很快康复，下床走路。 没想到一帮仆人将他逮到了父亲面前，一向和蔼的父亲大发雷霆，对他重重用了一次家法。他屁股被打开了花，趴着睡了一个多月才好。 虽然是被挨打的经历，罗弋回忆起来脸上还是透出几分幸福。 “还是小时候好，什么都不用考虑，只需用功读书，乖乖听话。” 一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几乎等于没睡觉。 罗弋第二天出门去公司时，在门口踟蹰了半个小时，楚信是铁定不能出这个房间了，韦觉身上有伤，既然知道这里有个这样的结界，应该也不会再轻易来。 不过也难保，万一他不按常理出牌入场。 一路上，弋都做贼一样左顾右盼。 这辈子活的太憋屈，不是躲女人，就是躲和尚。 来到公司。看到每个活生生的忙碌的人，他的心才安定下来。 昨晚发生的事情仿佛都是做梦， 建国依旧屁颠屁颠地跟在女经理身后，如常一副小跟班的姿态。 人类真是奇怪，明明都为了她哭的死去活来，却还能像没事人一样面对，该说他大度，还是没心没肺。 他悄悄将建国拉到一个角，问他：“昨晚你从我家离开，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建国摸着下巴回忆，仔细回想了下：“好像没有。” 看罗弋皱着眉，他也紧张起来：“你家遭贼了？” “你没有看到和尚样子的人？” 罗弋问。 建国努力回想，回道：“没有，昨天你家附近压根没人。” 罗弋点头，建国毕竟是个普通人。 “你和你表弟都那样了，还遭人惦记。”建国同情地啧啧了两声 第30章 神秘 罗弋拉着建国还想问什么。 A组长突然没好气地走来，对罗弋说：“郝经理让你去趟他办公室。” 自从上次罗弋“抱大腿”事情传开，郝经理对他度明显不一样了。也很少单独让他去办公室。 最近工作明显没什么成绩，罗弋已经做好被郝经理训话的准备。 敲开办公室的门，罗弋意外地看到，竟然是姜少琰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 他每根头发都打理的精致整齐，正用白皙的手翻看公司的作品集。低着脑袋也掩不住脸上透出的高傲。 郝经理客气地坐在旁边，正喜笑颜开，见罗弋来，笑呵呵地说：“小罗，这次你任务严峻。姜公子的新项目广告指定要你来做。” 罗弋听到“公子”这个称呼，竟然想笑，这个称呼在现在已经是上流社会的二代专用。 姜少琰似笑非笑地看着罗弋。 罗弋对他的突然出现颇感意外，他知道姜少琰对自己没有多少好感，这次突然垂青，隐隐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姜少琰语气满满的绅士和客气：“罗先生，我的新会所想请你设计广告，你有信心做个完美的广告创意出来吗？” “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尽最大努力去做好。” 罗弋打着官腔。心里却猜不透他究竟出于什么目的。 要说广告设计，比他们有实力的公司太多了，他看着郝经理笑开花的脸，都说公司的老总和姜少琰公司上层关系好，郝经理很少和姜少琰有接触。 如果不是必要的话，这次姜少琰极可能就是奔着自己来的。 郝经理一副“我培养出来的都是人才“的语气：“姜公子放1万个心，小罗的成绩有目共睹，连金小姐都很欣赏他。” 显然他想用最后一句套套近乎。 姜少琰听到“金小姐”面色微变，带着傲意:“那是自然，一个人，既然懂得用色相获取认可，必然有上进心。” 他伸手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翻画册的手。 罗弋听到这句满是讽刺的话。看着他优越感十足的样子。平静回答：“出卖色相也是靠自己努力，想做什么都靠父母给的二世祖，可惜没那命。” 姜少琰擦手的动作停下，直勾勾盯着罗弋。 罗弋微笑着看他，一脸无害。 气氛骤变，郝经理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说话竟然都是这么的直白，也奇怪一向温顺的罗弋竟然一反常态。 先前他以为有了金小姐这层关系，拉拉关系两人会谈得来，没想到和预想中根本不是一个节奏。赶紧打圆场“都自己人嘛，这次设计肯定全力以赴。” 说着给罗弋使劲使眼色。 罗弋从郝经理办公室退了出来。关门的时候，他仍能感觉到身后姜少琰不善的眼神。 本来，罗弋以为自己和这个高富帅不会在有什么交集。这次他主动找来，罗弋感觉要发生不太好的事情。 刚做到座位上。A组长就阴魂不散地走来，拿着腔调说：“郝经理让你对姜公子的广告上点心。这个做好了，以后说不定能和爱米臣公司长期合作。” 罗弋点点头. A组长撇撇嘴，心中骂了句：小白脸。 罗弋找了一些会所广告的资料，准备晚上加班找下素材。 罗弋的b小组不像A组那样严肃，他和组员的关系比较好。 主要是每次加班罗弋都主动地一个人扛下来，除非必要，他基本上都会让组员正常下班。组员对罗弋这样的组长大都感到庆幸。和他相处起来也多了分热情。 其实，罗弋加班，很多时候是他喜欢一个人呆在办公室想事情，不被别人打扰。 反正在家在公司都是一个人呆着，没什么区别。 建国老是说他傻，总是义务加班从不提加班费的事情。 今天也是一样，建国听说他要加班，用眼睛鄙视了他，飞快地提着包走人，据说他有约会。 公司人逐渐离开，罗弋坐在电脑前，脑子又忍不住走神回想昨晚的事情，楚信到底抢了什么东西令韦觉大师这么生气？ 韦觉大师设计了结界围堵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房间也有结界--而且他事前也不知道自己住处同样有结界。 后来韦觉大师明显受伤不轻，离开后去了哪里？会不会带伤再度围捕？ 这么多问题一齐涌上来。 电话响起，是楚信。 罗弋说自己在加班。 楚信对他加班的事情感到不可理解。 明明已经发生危及到生命的事情，他竟然还能去做这些繁琐而无意义的事情。 他和罗弋显然不是一个心境，楚信是吸血鬼，他把自己的定位也是吸血鬼。人类社会只是他偶尔的依附。 而罗弋，一直用一个“人”的姿态来约束自己。在内心深处，他仍就把自己定位为一个人。 很多时候，他更愿意相信，自己只是一个生病的人，等病好了，就不用喝血，不用无止境活着。 “我有重要发现。” 楚信在电话里说。 罗弋问他：“什么发现？” 楚信说：“昨天小区里的结界，和屋内的结界，出自同一个人！” 这句话打破了之前罗弋对事情的理解。 罗弋一直以为，韦觉为了防止楚信逃脱，昨天临时设置了结界，把他们逼在小范围内，没想到房内有另一个人的结界阻挡了他。 如果昨天房外的那个牢笼一样的的结界，和房内的是一个人，那说明：设结界的人昨晚就在附近，看着一切发生。 惊讶于楚信的这个发现。 他匆匆收拾东西回家。 打开门，楚信正一本正经地坐在桌子旁边，用笔画着什么。 桌子上散着很多图纸，罗弋拿起一张看，纸上画着住所附近的路线图，还有一些奇怪的线条。 楚信说：“我今天一直在看你的房间摆设，还有昨晚结界的封锁的路线。” 罗弋坐到他一边。细细看着那些图画的很草，能大致看出景物被连成类似阵法的图形。 “阵法出自一个人？” 罗弋问。 楚信给他解释自己的发现：“设结界的人昨天提前发现了韦觉的到来，临时设了结界，防止我们走出这个范围，在韦觉走后撤销了外面的结界，他很熟悉这边的动静--或许，他就在我们身边。” 罗弋听的额头冒出了汗。 楚信说：“你好好想想，你身边真的没有佛家弟子？” “我可以肯定，我身边都是正常人！” 罗弋回答，然而语气透着不自信。 楚信叹了口气：“你的修为，很难去分辨。” 罗弋尴尬，的确，他几乎没有任何超长的能力，作为吸血鬼，后腿拖的极其严重。 楚信说：“而且这个高手，我甚至怀疑他不是人，他的手法和能力已经超出了正常的修行人。” 罗弋紧抿着嘴唇，努力回忆昨天遇到的每一个人。 昨天建国拉着他非得见楚信，下楼时还和清洁大爷开玩笑，罗弋速度很慢拖延时间，建国中间还拐去了小超市跟新来的售货小妹妹打了招呼。 路上碰到兜售光碟的，建国还吓唬他们说自己是城管。 一路上杂七杂八的人遇见不少，但是实在没有一个人能和楚信描述的形象相符。 “你和建国怎么认识的？”楚信突然发问。 他的这个问题，罗弋又惊又想笑。看他眼神严肃，忍不住说：“绝对不是他。” “很可能是他！” 第31章 大胆假设 楚信纠正他。 “只有他一直在你身边，对你的事情了如指掌，昨天他刚走韦觉就出现，这太巧了。他当时一定就在附近！” 罗弋对他的推理无法反驳，但是他又拿不出证据，证明建国只是人类。 罗弋说：“昨天你不是和他见面了，他就是正常的人。” 楚信语气透着无奈：“如果他是一个高手，你我这样的修为是没有那么强的能力去分辨的。” 罗弋说：“我和建国都认识快10年了，我了解他。” “10年他都没发现你是吸血鬼，你又怎么保证的了他的身份？” 这一句话把罗弋噎住。 是啊，10年了，从上学到现在。他和建国认识了这么久，甚至可以说朝夕相处，建国的性格他无比了解，但是如果回忆细节他竟然又是无法清晰说出他的根源。 楚信说的不无道理，很多事情的确很巧。 如果他就是个藏在自己身边的佛家弟子--那太可怕了 罗弋不敢去想。 他回忆了和建国的相遇，实在是平淡无奇。 10年前，罗弋决定重新生活，重新融入他留恋的人类社会，于是选择学校为突破口，报考了艺术专业，因为自己毕竟有美术功底，加上对图画的兴趣，而且这类学校门槛比正统的文理科低些。 虽然是下定了决心要“重新做人”很多事情还是不能融入。经常还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没事就在图书馆泡着。偌大的图书室，里面的书，他看了近半。 除了看书就是不停的报各种课堂去听课。 这种书呆子行为加上他性格上的内敛，在学校存在感很低。 相反建国，一直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身形硬朗，五官英俊，经常在操场和一群男生朝气蓬勃地打篮球。引来不少女生尖叫。成为一时的校草。 罗弋路过操场的时候也看见过建国，那时候，他还在心里羡慕过他潇洒自如的生活。 毕竟一个学校，二人照过几次面，只是都没有互相认识。 直到有一天，罗弋在又一次去往图书馆的路上被飞来的篮球打到了脑勺。 那一下，头晕目眩。 然后呼啦啦几个人跑来问他有没有事，罗弋说没事。 篮球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 然后一脸尴尬的建国就被队友们推了出来，让他带罗弋去检查室。 罗弋对检查室一向充满畏惧，拒绝了他们的提议，抱着书跑了。 那是第一次面对面说话。罗弋记得很清晰，因为那时他对打篮球很有兴趣，还偷偷在晚上去操场蹩脚地玩。一直不好意思开口说加入，只能远远看几眼。 和建国第二次见面是在一场考试中。 那场考试不同班级的学生被打乱排座，大都不认识。 罗弋早早做完题，正要交卷，身后飞来一个纸团，罗弋微微扭头， 额头冒汗的建国正一脸热切地看着他，敲敲自己那张白卷子，一脸真诚。 罗弋不怎么会拒绝人。因为有过一“球”之缘，在这个偌大的考场中就显得”熟络”了一些。于是罗弋硬着头皮将自己的卷子拿起，给后面的建国看。 从考场上下来，建国心情奔放。说：幸好有你，不然我又要补考。 罗弋腼腆地笑，他那时性格比现在内向的多，话很少。 建国哥们一样搂着他的肩膀，说：以后咱们一起打球吧。 罗弋虽然很期待，但想到自己的渣水平，只得说：我不会。 建国像看外星人一样打量他：你一个男的不会打篮球？ 看他脸色苍白，告诉他：身体不好更需要运动锻炼。 建国教罗弋打球，罗弋每逢考试都临时给建国恶补。 二人逐渐变成了朋友。 罗弋也没想到会和建国这么外向的人成为朋友，他一直以为自己和好动呱噪的人相处不来。 也担心自己和他们走得太近会被发现自己吸血鬼身份， 可是一直以来，他和建国的相处都很轻松，建国从来不在一些细节上纠结。 也很少问起他的隐私。神经大条，整天乐呵呵无忧无虑的样子。 当时罗弋随便编了一个借口，说自己父母死在地震中，自己不好意思长住远房亲戚家。于是一个人生活。 建国难得露出同病相怜的表情，告诉罗弋，自己是个被人收养的孤儿，收养他的人也离世了。 大概都是孤苦的命，建国对罗弋有意无意地照顾。朋友聚会吃饭，篮球比赛，他都会喊上罗弋一起。自己的闲置物品都会让罗弋拿去用。 罗弋现在所在的公司也是后来建国忽悠他进来的... 要说建国是佛家弟子，罗弋是打死也不信的。 建国喝酒吃肉从来不含糊。嘴刁的厉害。而且看见漂亮女孩就走不动。 如果不是有一张正义英俊的脸。他的行为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充满痞气的。 而且那个暗地里帮助他和楚信的佛家弟子，还是韦觉的前辈，年龄上也对不上。 楚信淡淡地阻止他再给建国找理由：“你的年龄和脸不是一样也对不上吗？” “很多事情你并不知道。” 罗弋试图从和建国相处的细节找到一些线索。但是他所能回忆到的仍旧是那些细琐的小事，丝毫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空气一时沉默了。 罗弋的心情说不出的乱。 楚信拿出一瓶药，递给罗弋。 说：“是与不是，让他吃下就知道了。” 罗弋接过药，那是个普通的白色药瓶，他打开药瓶闻了闻，一股腥苦的味道。问道：“是什么？” “乌鸦血。” 楚信说。 并告诉他：”有道行的人喝下他，眉心会变紫。” 罗弋盯着药“那要是正常人喝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楚信说：“没事。” 罗弋问楚信：“这个东西你怎么一直带身上？好像提前就知道会用上它似的。” 楚信瘫坐在沙发上的身子坐了起来，说：“乌鸦血可以让肉眼看不到的混沌浮显出来，而且有消除腐烂的功效。我受伤后，用他们的血当药涂在伤口上可以防止伤口腐烂。” 罗弋若有所思地点头。 跟在楚信身边可以无形中学习到很多知识。 他看着药瓶中已经凝固的黑红色，心中一片怅然。 楚信见他始终不愿相信建国的身份，问：“如果他真是，你会怎么做？” 罗弋握紧药瓶，低声说：“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如果建国就是那个那个暗地里帮助他的佛家弟子，他要怎么面对呢，继续装作不知道和他相处。还是摊牌问清楚他的目的。 想到这，竟然有些胆怯，他一直珍惜并且引以为傲的朋友，可能也不是人类。 罗弋强制按捺着杂乱的思绪。 是与不是，明天就知道了。 罗弋对自己说。 第32章 试探 建国坐在罗弋的对面，痞痞地抖着腿。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脸上写着满满的不相信，看着罗弋坏笑。这么多年了，罗弋破天荒主动说请他吃饭。还是在这么正式的饭店包间里面。 倒不是说罗弋小气，罗弋很少在钱上计较什么，只是极少请吃饭，有时候甚至自己付钱去忙别的，也不会主动邀人坐下来一起吃。 今天罗弋说要请吃饭，建国直接怀疑他已经发烧了。 罗弋尴尬地笑笑，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很平和，伸手将菜单递给他，说：“想吃什么随便点。” 建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他：“别告诉我你中了彩票？” 罗弋一笑：“从来没请你吃过什么好的，今天弥补下。” 建国托着下巴，回想了下，说道：“也不是，几年前你说要出远门，也请过我一次大餐。” 他说的是好几年前，2012闹得沸沸扬扬那次，在那天到来之前，罗弋一咬牙拿出全部积蓄，请建国吃了豪华晚餐。 没想到最后世界末日的预言成空，害他勒紧裤腰带，断了好几天的血。 建国知道他是穷光蛋一枚，便随便点了几个菜。 罗弋特地给他点了杯酸梅汁。酸梅汁味重，一会把药放进去，他一定喝不出来。 可惜这个饭店上菜的速度比较慢。 两人闲扯淡开来。 “姜少琰那小子你见了吧？”建国问。 “恩。”罗弋点头 “牛气的很，自己要搞什么会所，还说是针对一定有身份背景的人物。有钱真烧得慌。” 虽然语气不忿，建国仍是满眼的羡慕。 “是啊……没办法。” 罗弋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着，脑子在想怎么让他吃药。 “当不了富二代，就当富二代他爹吧！”建国手指敲着桌子，语气充满励志。 此时服务员小姑娘端着饮料进来，看到建国豪言壮志的样子，忍不住抿嘴笑。 罗弋看到是酸梅汁，心提了起来。攥在手心的药握紧。 建国扭脸向小姑娘挑眉：“怎么样，哥哥有志气吧？” 罗弋趁着他扭脸，装作接饮料，眼睛余光留意着不被建国发现。迅速将药洒在了酸梅汁里。 干涸的乌鸦血撒进去，很快和乌红色酸梅汁交融在一起，看不出任何异样。 幸好有个小姑娘转移了他的注意力。罗弋想。 “有男盆友没有哇？” 建国还在色气满满的问人家。 女孩似乎习惯了这样油嘴滑舌的客人，脸上挂着笑没有回答，把桌子摆好饮料喝餐具，便转身退出门去。 “你这样，小心别人告你骚扰*”罗弋提醒他，眼角仍然留意着那杯满满的酸梅汁。 建国嘚瑟的说：“其实我今天本来是不饿的，不过你难得请客，不能不给你面子。” “恩。”罗弋点头，脑中却无法集中精力，心想，一会建国喝下它，可能就要发生他不想看到的事。 罗弋心中隐隐开始了紧张。 万一他真的就是那位神秘高手，待会会发生什么呢？ 一个道行高深的人（和尚？）在他身边潜伏着，在暗处帮助他，却并不透露自己的身份…… 他偷偷瞄了建国那熟悉的五官，看了再看，他是他的朋友，他在人类中唯一的兄弟。 一瞬间，罗弋闪过不让他喝酸梅汁的念头，但是这个不理智的念头又被狠心压了下去。 与其怀疑猜测，不如一次性搞清楚！他把酸梅汁推向建国，示意他喝。 建国假斯文地说声谢谢，端起杯子。 此时服务员推门进来，在桌子上摆好了菜。 建国看到有自己喜欢吃的狮子头，把酸梅汁搁到一边，大吃了几口。 罗弋手心隐隐冒出了汗。 建国嚼着菜发现罗弋看他，问他：“怎么了？” 罗弋一笑，打趣说：“喝点饮料吧，噎住我可不负责！” 建国使劲咽了咽菜，点点头：“下次请吃饭估计得等20年，我得珍惜！”眼睛看了眼旁边的酸梅汁，再次端了起来。 罗弋给自己点的是柠檬水，他自己并没有喝，但是他知道建国从不喝柠檬水，这样他只能喝那杯酸梅汁。 建国刚把饮料放到嘴边，想起了什么，突然放下杯子，打岔说道：“我觉得姜少琰这次突然找你设计，肯定有企图！” 罗弋放在桌子上的手紧张地握着，说道：“我知道，我会留意他。” 建国这才点点头，终于将杯子放入口中喝了几口。 突然脸上变得拧巴，砸了咂嘴：“这个好苦……变质了吧。”说完，嫌弃地把杯子放到一边。 罗弋看他喝了，不再说话，死死盯着他眉宇。 楚信说过：只要有道行，眉心便会发紫，道行越高，颜色越重。 只见建国没事人一样，又夹了几口菜嚼着，发现罗弋盯着他，不自然地问：“怎么了？” 罗弋没有回答他，仍旧盯他看。足足有几分钟，建国的额头和眉心完全没有任何异样。 “……怎么了？？” 建国已经被他看毛了，不敢再夹菜，动作僵在那里。 罗弋提着的心随着时间一点点放了下来，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建国的脸也没有任何异样。 不是他。 罗弋既失落又开心。 果然不是他! 罗弋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还是他的好兄弟。 刚要起身想拥抱一下建国。 只听“哎呀”一声，建国从椅子上掉了下来，捂着肚子说：疼！ 医院的病床旁， 一个胖胖的女护士把检查表递给罗弋，说：“吃坏东西了，休息几天就行了。” 罗弋连连道谢。 建国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一副垂死的样子，拉着罗弋的衣角：“好不容易吃顿你的....哎呀……” 罗弋敲敲他的胳膊：“医生说你没事，回去休息下就行了。” “不可能，我浑身无力……全身都疼。”建国语气微弱.就像电视里的蹩脚演员极其夸张。 此时，门口一个身材姣好的长发护士正巧路过，建国一转眼看到她，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从病床上一跃而起，就要跟过去。 罗弋一把拉住他提醒道：“病人，你需要休息!” 建国赖在医院不肯出来，非得再呆一下午，罗弋只得先回公司，顺便帮他请假。 建国的不舒服，应该是乌鸦血的缘故，毕竟是试他而起，罗弋心生愧疚。 走出医院，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给楚信电话，说：“不是他！” 罗弋语气里透着喜悦。电话那边的楚信沉默了，没有再说话。 晚上，罗弋回到家。 楚信在沙发上静静的坐着。 他告诉罗弋，自己始终怀疑建国，这个结果和他的意料不符。 罗弋不知道，楚信为何认准了建国，上次建国来家里做客，两人态度明明都挺客气。 “我仍觉得是他！”楚信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已经试过，他对乌鸦血没有反应。” 楚信回答：“那是他的修为太高。” “你为甚么就认定是他呢？” 罗弋对他的执拗无法理解。 “当局者迷。”楚信按住他的肩膀，说：“他绝对有问题，别掉以轻心。” 罗弋看着他沉默了。 楚信知道，这个沉默是无言地不认同。 他叹口气，“我会配一种药，让你看清楚一切魔障和虚化本体。那时，你就会相信了。” “还有这种药？”罗弋注意力转移到这个神奇的药上。 “能暂时的开启天眼。”楚信说。 罗弋发现楚信简直就像兜拉A梦，总是有一些新奇东西。 问他：“我听说牛眼泪涂在眼睛里可以看见灵界的东西，是真的吗？” 楚信懒懒的答：“我不知道牛眼泪是否能，我说的药配方比较复杂，涂上它不但可以看清阴阳界，还能看透妖术法阵。” 楚信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来让罗弋认清真相。 他灰白的手拍拍罗弋的肩膀：“在我配出药之前，你对他加留意比较好。” 罗弋安慰式的对他点头。 楚信知道他已认定建国是人。 除非让他看到真相，否则他不会知道自己处在何样的境地。 第33章 钱到用时方恨少 姜少琰将罗弋的广告文案甩在桌子上，高傲地说：“太低级了，你以为这是面向普通人的东西吗？” 罗弋就怕他这么找茬，客气地说：“那您给个方向，我会按照您的思路来做。” 姜少琰高傲一笑:“什么都让我说，那还花钱找你们做什么？” 罗弋从他的办公室出来，略微惆怅，他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姜少琰这次打着做设计的幌子，借机刁难。这已经是他们做出的第三个方案，每次姜少琰都是粗略看不到2分钟便否决掉。 做创意最怕的就是反复返工，构思一个个全被否，全组的士气都由一开始的兴奋变得低沉。 罗弋想来想去，除了慈善晚会上主动去打扰他闹的不太愉快，自己实在没有做过别的招惹他的事情。要说他们俩之间，根本没有多大的过节。唯一间接的联系就是金小姐，难不成.....他们俩之间真的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罗弋郁闷滴趴在桌子上。 此时脑中突然浮现出那块玉，已经有几天没去关注它，都快抛开到脑后了，那可是他变回人的关键，下了班，他急匆匆赶去展馆，正逢展馆的闭馆时间。 罗弋赶在闭馆前的最后1分钟过去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打紧，原本玉所在的展台空空如也。 我靠！罗弋只感觉心底一凉。 一瞬间几乎感到天旋地转，果然发生了这么狗血的事情。 罗弋心几乎一下子掉到了悬崖里。四处张望其他展台，希望能在别的位置找到它。 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走来，问：“先生您怎么了？” 罗弋抓住他急问：“那块玉在哪里？原来在这个位置的！” 年轻人被他吓了一跳。 问道：“是那块乳白色椭圆形的” 罗弋追问：“在哪里？” 年轻人尴尬地指了指门口的展板，说道：“那块玉已经被收回去，将会在月底参加拍卖。” 罗弋这才注意到门口的展板。上面说，这个展馆的几件东西将会参加本市举行的拍卖会。 年轻保安客气地把他送了出来。 他之前还思索着方法去抢去偷那块玉，虽然只是想想不敢付诸行动。但必要时刻他会采取非常手段的。 如今听说玉将被拍卖，心中有惊有喜。 这么说只要有钱就能得到它。 拍卖的时间是这月底，他特意了解了下拍卖的详情，这次拍卖的主要物品是一个疑似明末李自成闯关用的玉玺。 一件据说是陈圆圆穿过的金丝衣。 这块玉因为也是从一个明朝大官的墓中挖出，被跟着参加了拍卖，前面2件起价都是8万，这块玉起价3万。。。 砖家委婉地表示：这块玉欠缺美观，并没有特殊的历史意义，在这次拍卖会里充当凑数的角色。 罗弋知道，他要得到这块玉需要的不是智慧，而是money，钱。 看着自己银行卡里不到2万块的余额，罗弋默默离开了取款机。 楚信自然也是没钱的，但是他出了一个主意，就是在拍卖会结束的时候伺机从买主手中抢来。罗弋把这个主意当成了万不得已的备选，然后去找建国。 建国土豪一样一挥手道：“兄弟有难直说，哥这里3万块随便用。” 这钱只是一个起拍的价，罗弋没有拿这个杯水车薪 他打电话咨询过了砖家和主办方的顾问，根据他们的经验，那个玉的成交价最多不会超过20万。 20万，成为了罗弋近期不小的难题。 带着对20万的头疼，罗弋广告文案再次被否决。他看着姜少琰嗤之以鼻的高傲表情，20w对于他这样一个贵公子，只是几项娱乐的消遣，这就是差距。普通人要想挣得这个数字，得辛苦很多年。 一个大胆的想法涌入脑海。 假如要是绑架了姜少琰，凭他的身份，肯定有一大笔赎金！ 这个想法罗弋只是自嘲式的想想。同样作为吸血鬼，姜少琰并不是省油的灯，他背后的不知名的黑暗势力也能分分钟捏死他。 思索来思索去，罗弋竟然发现自己能找的最适合借钱的对象---竟然是金小姐。 犹豫了很久，罗弋拨打了金小姐电话。 之前谈壁画创意的时候，金小姐给他留的联系方式。他从来没有打过。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用上。 前段时间，郝经理催促他联系金小姐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公司电话和她简单联络。没想到今天还是拨出了这个号码。 他觉得，就杂志的事情自己也得先道个歉。 金小姐接到电话的时候，语气平和。似乎并没有受到杂志的侵扰。罗弋犹豫着没有提杂志的事情，用打扰的口气说：“金小姐你好，我有件事想请您帮个忙。” 电话那边略微沉默了几秒。 罗弋心想不妙，自己太直接了。毕竟两人说熟也不熟。 “可以，你来我家吧。” 听到这句话罗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懵懵地说了声好。 他想说，如果只身去她家，万一又被杂志乱写怎么办 最后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这个时刻先借到钱，别的只能放到脑后了。 一会去她家一定要很庄重，千万不能做出让人误会的事情。罗弋想。 他转悠了一会买了些水果。还整理了自己的着装，觉得准备的到位了。准备拦车出发。 世风日下，一说到借钱，大多数人都会避而远之，这笔钱对于金小姐来说虽然不算什么，但是毕竟非亲非故。这是他第一次有求于人，心情忐忑。 手中电话响起；一个粗犷的声音问他：“罗先生吗，你现在在哪？” 罗弋说自己在某某商场门口，问他：“你是？” 粗犷声音让他在商场门前等几分钟。 罗弋挂了电话，一头雾水。 很快，一辆车停在了罗弋身旁，长相彪悍的司机探头问：“罗先生吗？请上车。” 罗弋呆呆看着司机。还没从从雾水中出来， 司机一笑说:“是金小姐派我来接你的。” 上了车。罗弋通过司机知道，自己给金小姐电话之后，她的秘书马上联络了这这附近的工作人员接他。罗弋听完脸忍不住红了起来。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要借钱，该多尴尬。。。 司机长相凶猛，看着实在不像良善平民，但是对他说话还算客气，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看罗弋的眼神有些异样。 他说：“金小姐从来不派车接人。” 罗弋红着脸点头，心里那个尴尬。 大约半个多小时，车到了金小姐的别墅前，还是上次送她回家的那个地方。 这个房子晚上和白天所看又不一样。虽然用的砖瓦都是好东西，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设计者故意为之，这栋别墅就是很素气，似乎生怕夺了旁物的眼球。安静地藏在一片景物中间。 门被打开，几个统一着装的人出来请罗弋进去 第34章 土鳖借钱 意外发现 一股电视剧中才有的豪门气息扑面而来，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罗弋忍不住小小紧张。 跟外面的朴素比起来，里面的装潢设计显得颜色丰富了一些。只是整体风格还是素色偏多。 这反而说明金小姐家并不是迅速暴富的暴发户。而是真正经历过财富积累的有涵养的家族。 “您先坐吧”一个仆人说， 罗弋点头，伸手递上自己的水果。 这种时刻，连他的水果都显得廉价。希望他走后，这些水果别被嫌弃。 客厅空空如也，并没有看到金小姐。 罗弋端正地坐沙发上，不自然地环顾四周。 在他不远处桌角上有本书，罗弋小心翼翼拿起看<亲情的力量> 这本书是法国情感大师罗列佛的最新著作。前段时间风靡各个书店，掀起了一阵反思家庭亲情的热潮。 一个父母都已过世的女富豪竟然看这本书，出乎了罗弋的意料。 他不经意地翻了几页，里面空白处竟然密密麻麻写满了心得和注释。 罗弋吓得将书原位放回，这个应该不算侵犯隐私。他冒着汗想。 正在紧张，金小姐从楼上走了下来。看罗弋老实地坐在那里不动，忍不住露出了笑。 罗弋礼貌地站了起来，礼貌地打招呼。 “好久不见了，金小姐。” “我家的房子装修得怎么样？” 她笑着问。似乎在缓解他的紧张。 “挺好的。” 罗弋回答，金小姐和人打招呼的方式总不拘一格。 金小姐坐在他斜对面的沙发上，眼睛也看到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书，顺手将它收了起来。 “金小姐喜欢看这种书？现在女孩大多看言情。” 罗弋没话找话地说。随即心想，看言情的女生大都是爱做梦的女生，金小姐这样的应该也没什么梦可做了。 金小姐又扫眼那本书说：“要学习的太多了。” 罗弋怕自己说错话，诚恳点点头。 金小姐笑着，没有再说话。 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其实...我是想....借钱。” 罗弋不好意思的说。 “借多少？” 金小姐很干脆的问他。 “大概20万。”罗弋伸出手比划了下。 金小姐脸色平静地看着他：“你不是一个爱花钱的人，方便告诉我借笔钱作甚么吗？” 罗弋本来想找个理由敷衍下，但是看金小姐这么爽快，不好意思隐瞒，于是把自己想要去拍玉的事情说了出来。 金小姐听完，略微点头。没有追问他为什么一定要那块玉。只是叫人去拿支票。 罗弋看着她在支票上写字的手，20万在她们手中就像一张纸。刚要感慨如今的贫富差异，只见金小姐突然停在一半，略微思索地说：“这样吧，到了拍卖那天我跟你一起去，目前20万能不能下来还是未知数。拍卖会我比你熟，我帮你拍的话方便些。” 这个提议怎么听都是很合理的。罗弋看了眼那张写了一半的支票，只得点头。 金小姐能这么爽快帮助他，他很感激。 “对了，上次说的山海经，你拿去看吧。” 金小姐说。 罗弋连连道谢。 金小姐看他总是客客气气地。柔声说道：“我觉得我们是朋友，你可以不用这么客气。” 罗弋点头。心想：“以后就是债主了，想不客气也难……” 此时房内想起古典的时钟声音，咚……咚…… 这是有年头的老钟表发出的报时声，已经很长时间都没听到过了。原来金小姐家还有这么古老的东西。罗弋突然一下有种怀旧的感觉。看看表，竟然已经到了饭点，出发的时候没留意，现在正好赶上吃饭。罗弋心中汗了一把，骂自己不懂事。 他没有留下来吃饭的打算，心中盘算着赶紧回。豪门规矩多，自己肯定会丢人。 “我公司还有事，今天就不打扰您了。” 罗弋说着就站了起来。 金小姐看他要走，挽留道：“马上就要开饭了，已经做了你的那份。” 罗弋没想到饭还有自己的份。只得说：“实在不好意思，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没解决。” 金小姐忍不住问：“你们公司经常这么忙吗？” 罗弋一笑：“没办法，工作性质就这样。” 心想，现在忙的头疼的就是姜少琰的那个广告。 金小姐和姜少琰是同一个公司的高层，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那个广告金小姐又了解多少。 此时大厅门打开，一个高挑的身影推门走了进来，习惯地语气说了句：“.....我回来了。” 罗弋转身，跟进门的那个人来了个对视，两人同时惊愕的愣住。 是姜少琰。 果然不该说人不好。姜少琰这个时刻突然就出现了。 姜少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罗弋，眼睛里全是不敢相信。 罗弋也表情尴尬，想站起来打招呼，又不知道说什么。看着这形式，两人难道在同居？罗弋瞬时额头冒汗。 金小姐没有理会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淡淡对姜少琰说了句：“回来了。” 罗弋的脑子瞬间乱如麻，不久之前，金小姐还语气肯定地说：她和姜少琰没有“特殊”关系。金小姐是人，而姜少琰是吸血鬼，现在他已经搞不清楚状况。 姜少琰看着罗弋的表情略微缓和，将领带脱下递给一旁的仆人，自然地坐到了罗弋一旁：“罗先生你好……” 罗弋微笑：“姜先生，你好。” 两人都为对方的虚伪作呕。 偌大的餐厅，满桌子的食物在华美吊灯下显得色彩斑斓。 一旁几个仆人笔直地站着，活像拍电视剧，能看出来他们的严肃。 本来要走的罗弋在见到姜少琰之后，改变了主意留了下来。 金小姐对负责做饭的厨师正说着什么，罗弋见姜少琰去了洗手间，起身秒跟了过去。 “你难道是和金小姐住一起？” 他半掩着门问姜少琰。 姜少琰用水洗着双手。淡淡回道：“你不都看见了么。” “那她知道你是吸血鬼吗？”罗弋语气透着对金小姐的担忧。 姜少琰扭脸看了眼他，擦手离开洗手间。 没有正面回答。 正好有仆人走来，恭敬地对姜少琰说：“少爷，可以开饭了。” 姜少琰嗯了一声，走向餐厅，罗弋也跟着姜少琰回到座位上。 “你们看起来很熟。” 金小姐笑着对两人说。 “罗先生现在正负责我新会所的广告。我们现在就像朋友一样。” 姜少琰一脸谦和，和背地里的高傲不屑判若两人。 罗弋呵呵地附和。 仆人小心翼翼地把菜分到各自面前，罗弋看着那些颜色亮丽的美味佳肴，想起自己冰箱里的血袋。 这些吃的永远只是看着好看，到他的嘴里全都变得无味难嚼。 金小姐一直看着罗弋，眼里都是笑容。 罗弋吃了几口，本来以为会难吃，没想到竟然还不错，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他眼角留意着姜少琰。 看他吃这些饭菜的反应。 只见姜少琰往嘴里送了一小口菜，面无表情地嚼着。 这些食物他竟然吃着不难吃。罗弋赶紧又去看向金小姐。 正撞上金小姐的目光。她问：“味道怎么样？” “挺好的，比我家的好吃多了。” 罗弋诚实地说。 第35章 嗯？ 罗弋心中一直有疑窦。 金小姐左看右看都是个普通女人。 怎么可能和姜少琰住在一起？ 如今真的看到了，罗弋更加觉得不对劲，难道是自己搞错了？他悄悄看看金小姐。 她是人，没错。 难道她平常也是这么跟姜少琰一起吃饭？ 金小姐说：“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常来，我让厨师多给你做些。” “谢谢...”罗弋受宠若惊答道。 一旁姜少琰沉默着吃饭。 这顿饭有几分压抑。 吃完，姜少琰友好地要送罗弋，金小姐额外送给了罗弋关于绘画的书，她记得罗弋说过，他对绘画一直感兴趣。 姜少琰把罗弋送到了别墅门口。 出了宅子的大门，姜少琰的态度终于变回了一如既往的冰冷。 对罗弋说：“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和金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罗弋不死心的问。 “和有什么关系，摆对自己的位置。” 姜少琰忍着一丝怒气说：“我不希望在这见你第二次！” 罗弋回头看看别墅，金小姐站在落地窗前正看向他们。他对着金小姐挥手告别。 身后姜少琰的目光寒气逼人。 楚信一直窝在房间里。 他身体看起来好了很多，脸色没那么吓人了。 整天守着一个小瓶子，里面红色的药水泡着什么东西，那就是他要炼制的“能看透魔障”的药。 他对罗弋说：“再一段时间药就成功，就能用它看建国的本来面目” 罗弋只得为他的执着苦笑。 听说有人帮罗弋拍买那块玉石，楚信也感到高兴，他之前也为还钱的事情惆怅了一阵。 “走一步说一步吧。等我们都变回人，我和你一起赚钱还债！” 楚信说。 两人都兴奋地憧憬并击掌。 不出所料，次日罗弋小组递出的新方案，被姜少琰秒退了回来。 建国同情地问罗弋：“你到底哪得罪他了？” 罗弋苦笑，心想：大概是因为金小姐吧…… 昨天短短一顿饭，他已看出姜少琰虽然高傲，对金小姐却格外尊重。要说是情侣关系有点不像。 罗弋想起不久之前金小姐从姜少琰车上下来，那个调皮的笑，很明显，两人关系比较亲昵，排除情侣关系，两人更像是亲人。 可是一个人类和吸血鬼在一起居住，一个姓姜，一个姓金……到底是什么原因？ 建国上次住院后认识了漂亮地护士小姐，死皮赖脸地要追，直到有人告诉他对方已经结婚了，他才恨恨不平地出院。 一转脸就把这件悲伤的事抛到了脑外。 一见罗弋就心花怒放地说了个好消息：“有个美女回公司了！” 罗弋不以为然地问：“谁？” 建国语气激动：“倩倩！” 罗弋脑子一个激灵：“你说谁？！” “公司第一美女倩倩.之前被派到美国参加培训，刚回来！” 建国说的时候眼睛闪着光。 罗弋看建国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他知道，倩倩明明已经被害了。 在罗弋的理解中，倩倩已经是姜少琰的食物，早消失在这个世界。公司宣布她去美国培训，完全是找的借口把这个事情遮掩住。 一个不在的人，怎么可能回来？ “难道....”他想到了那个可怕的可能性。 此时，一股异类特有的腥味扑面而来，一个打扮性感的高挑美女款款走来，朝他和建国勾魂一笑。 是倩倩。 此时的她比以前更是多了几分明艳。一身红色的裙子勾勒出身体的曲线显得夺魄勾魂。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向了罗弋和建国。 建国看他的眼睛都直了。 罗弋一眼看过去就觉得不自在。 他蹭蹭建国的胳膊，示意他注意自己的表情。 建国回神，傻傻一笑。 倩倩走到二人面前，款款一笑道：“好久不见了。” 她和罗弋不经意间对视，看出了对方互为同类 建国留着哈喇子看着她背影，回不了神。 罗弋皱着眉。 她果然被变了！ 问了几个同事，罗弋才知道，倩倩这几天结束美国的培训，现在已经调到公司公关部。 一个广告公司正常来说不需要公关这个部门。不过建国告诉罗弋，倩倩和似乎和姜少琰走的很近。 倩倩是少有的长相和身材兼具的美女。令公司大多数男人都倾倒，几乎是所有男员工梦中情人。 可惜她的眼光只停留在有钱人中。对于那些平凡普通的人，一向爱答不理。 曾经公司和姜少琰他们第一次合作的时候，两人就腻腻歪歪有点情况，后来她突然被调去美国培训。本来以为会在美国那边发展，没想到现在突然就回来了。 以上出自建国的叙述。 罗弋当然知道这些。 倩倩在不知道姜少琰是吸血鬼的情况下接近他，被姜少琰所咬。最后她反而也被变成了同类。 倩倩的身上血腥味比较明显。 罗弋佩服自己的嗅觉终于变得“敏锐”，借着去楼下拿资料，他将倩倩堵在了楼道口。 “你回来做什么？”他严肃问她。 倩倩妩媚一笑：“公司调我回来，我自然要回。” “你不要乱害人。”罗弋语气带着规劝。 倩倩捂嘴一笑，凑近他肩膀闻了一下，得意地说：“你从没吸过活人吧？” 她将脸凑近，说：“很好喝……你试试就知道。” 罗弋一把推开她，眼里都是厌恶。 倩倩笑得灿烂，掏出镜子照了照自己精致的脸：“你这种低级的吸血鬼没资格教育我。而且...我已经找到了我的第一个食物。” 倩倩手指指向了一旁的办公室，玻璃后面的建国正跟助理说着什么。不知道自己正在两人的视线中。 罗弋大惊：“你要做什么？” 倩倩听到他问这个问题竟然想笑。从来没有男人用这种讨厌的词跟她说话， “你说呢……”她白了罗弋一眼，婀娜地转身走远。 罗弋看着他任性地姿态，对建国担心不已。 罗弋三番五次地提醒建国：最近要好好工作，别被其他事情分神。 建国一口答应，但是一转身，却答应了倩倩晚上吃饭的邀请。罗弋远远看到建国和倩倩说笑，气得想揍他。 这个傻小子！ 他找个借口把建国拉到一边。 “不要阻碍我和美女约会。”建国不满地说。 罗弋劝他：“你之前不是说她只找有钱人吗？你什么都没有她突然对你热情，你不觉的奇怪？” 建国一想，有道理。“难道我被发现是李嘉诚失散多年的儿子？” 罗弋敲醒他的白日梦，“她一定有目的，离他远点！” 建国不舍地看看倩倩，艰难地点头。 倩倩知道罗弋不会让自己轻易接近建国，露出挑战的眼神。 好像在说：我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止！ 第36章 2000块一副画 在第六次给姜少琰递文案的时候，心情不好的罗弋质问姜少琰：“是你将倩倩变成的吸血鬼，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本以为姜少琰不会理睬他的问题，没想到他却直接大方承认。 “是我！” 姜少琰说：“我也是个有恻隐之心的人，不会让生命白白消失。”说这些的时候，他有几分得意，因为他看出罗弋开始头疼倩倩了。 要说起来，罗弋在任何方面都无法和他相比。身世，外貌，地位，背景，所有的一切两人都不能同日而语。 但是不知为何，从他见到罗弋的第一眼，他就发自内心的厌恶。 罗弋一无所有，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但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吸血鬼同类，却总令他不安。 “你不是一直在找同类吗？给你送几个在身边岂不更好。”姜少琰玩着手中的笔像极了电视里的反派。 罗弋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怒视着他。 姜少琰淡淡然地说：“那个建国，和你关系那么好……只可惜不是同类！” “你别乱来！”罗弋心中一震。 姜少琰看他动气，心中暗爽。这么久以来，任自己怎么给他施加压力，他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原来他的弱点不在自己身上。 姜少琰做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一本正经地说：“没你事了，你出去吧。” 罗弋已经在非常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怒气，“如果你敢对建国做什么，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姜少琰笑着点头，挑着眉毛说：“你还是祈祷他别自己去送上门！” 金小姐打电话叫罗弋一起去拍卖会那边填写竞拍资料，罗弋忙里偷闲请了半天假，跟着金小姐填了几份表格，并大致过了遍拍卖的流程。 司机偷偷告诉罗弋，本来金小姐不需要亲自来，但是凡是罗弋的事情她都格外地上心，他羡慕地对罗弋说：“你可真是幸运。” 罗弋尴尬地笑。 回来的路上，金小姐要送他，被他拒绝了。 司机的一番话让他感到不安。他很感激金小姐对他的帮助，但是丝毫不希望这种友情变质。 金小姐对罗弋的拒绝微微失落，离开时再次嘱咐了他拍卖会的时间。 罗弋看着车远去的影子，刚要叹了口气。 突然，一个身影冲出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你是不是被包，养了？还说让我专心工作！自己成天约会！” 罗弋定睛看是建国，他青筋暴露，一副被耍的表情。怪不得从公司开始他就觉得身后老有人跟着，感情自己真被跟了。 罗弋忙让他镇定，解释了要借金小姐帮助去竞拍玉的事。 建国听他要去拍买一颗没用的石头，万分不解，“那块破石头，要他做什么？” “这……” 罗弋支支吾吾的说：“那个玉，有点像我家祖上丢失的……我拍下对祖先好有交代。” 建国对这个扯淡的理由不好反驳，勉强相信了他，嘴里嘟囔了句：“那种东西白给我也不会要！你竟然借这么多钱去买。”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个失魂落魄的大叔，见到他俩，无精打采地笑笑。罗弋和建国一起认出了他--那个在展览馆讲故事的叶家传人。 “大叔，几天不见怎么老了几岁？” 建国没大没小地跟他开玩笑。 中年人扶扶眼镜，脸上扔掩饰不住失落。 “大叔怎么了？”罗弋问他。 “没了……”大叔有气无力的说。 “什么没了？”建国纳闷的问。 只见大叔眼圈发红，眼神黯淡，摆摆手没有回答。 罗弋忍不住拦住他：“是不是遇到了麻烦事？” 大叔听到这，脸一怔，竟然有种要哭的表情，他黄黄的手拍拍手中的木盒。说道：“画被烧了。” “什么画？”建国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幅你们祖传的高僧收妖的图？” 中年人沉痛地点头，“本来这幅画是我捐献给展馆的，前段时间展馆的人把这幅画归还给我，说它没有什么展览价值。 这幅画我极为珍惜，不过家里出了点事故急用钱，女儿又要上学交学费，于是就带它来这边，想申请看看能不能参加拍卖，希望能遇见识货的人买下。没想到它莫名其妙突然着火。如果不是我发现的快，这幅画整个都会变成灰烬……” 中年人打开手中的盒子，一股烧焦的味道散发出来，正是上次他们在展馆看到的那副画，如今只剩下零落的碎片。 原本僧妖相战的画面的如今只剩下一个老和尚的上半身，其余的部分被烧的惨不忍睹，整幅画被烧的零零落落。已看不出原本的内容。 二人看到画这个样子，也唏嘘了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 中年人摇着头无声地收起盒子，向他们无力地摆了摆手，然后缓缓走向车站，一副凄凉景象。 罗弋和建国看着他，一幅画被烧，就像夺走了他的半条命。 “等一下！”建国突然喊道。 大叔回身 建国用洪亮的声音问道：“你这幅画还卖吗？” 大叔不相信地看着他。身旁的罗弋也意外建国的举动。 建国走上前去：“我觉得我和这幅画挺有缘的，我想买下它。” “可它已经……”大叔本想说，它被烧成这样，几乎已经一文不值。 建国摆摆手，跟他说：“从我第一次见到这幅画，我就觉得挺喜欢的。他掏出钱包“我身上钱不多，我想花2000块买它，可以吗？” 对于一个烧的看不清内容的丝绢，尽管它有历史，已经和废品差不多了。甚至不如一张白纸有利用价值。建国的2000块无疑是变相地白给了他。 “年轻人，你要是喜欢，我就把它送给你……钱我不要。”中年人感受到了他的好意，也被感动。 建国哈哈一笑，一改常态说道：“花这个钱买个明朝的古董，很值！你用这些钱给妹妹去交学费，前途最重要。” 最后建国将钱硬塞给了中年人，中年人感动几乎流泪，连连道谢，还把自己的地址给了他，让他有空一定去家里坐坐。 罗弋看建国这个做法，不禁动容，心底暗暗佩服了他，顿时建国的形象竟突然伟岸了起来。 建国小心拿着画，大大咧咧地对罗弋说：“这2000块可得珍惜，我要把它挂在床头，趋神避鬼。” 说完扭脸看罗弋，“你那块石头要几十万，我这个才2000块，比你的值！” 罗弋提醒他：“我那个是古玉，集日月之精华，天然形成的自然贵。” 建国白了他一眼：“你好好琢磨怎么把玉拍过来，给你祖先交代吧！” 也是，说再多现在玉还没到自己手上，况且多少钱拍下来还说不准，希望那天一切顺利吧。 罗弋默默祈祷。 晚上，罗弋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陷在一片泥沼之中，黑乎乎的泥沼变成红色的血水，涌进他的眼耳鼻喉，罗弋窒息地难受，拼命针扎。 这时一双手用力抓住了他，将他从泥沼中一点点扯了出来，抱入怀中。罗弋努力睁开眼睛，难受感终于消失，这种梦太折磨人。 他摸摸自己额头的汗。 不过还是哪里有些奇怪。他揉揉眼，看看自己的房间：药壶在桌子上还没收，苦涩的中药味还在弥漫。桌子旁的两个青花瓷瓶立在那里像2个孩童一样伫立着。 窗外树影婆娑，沙沙直响。墙上挂着的花鸟图还是歪的，他对下人说过好几次让扶正。看来他们还是没有照做。 罗弋叹气，看到有只手搭在自己胸前，惊讶地顺着手臂往上看。一挽黑发搭落在他的脸上。 自己竟然真的在一个人怀里！是个女人。 他大惊着要起身，身体却无法动弹。女人感受到了动静，低下头来看他，两人对视。 罗弋硬是没有看清她的眼睛，却看到了血红的嘴唇。 “腾”地一声，罗弋坐了起来。喘着气按开了灯。 自己生活在现代！家具摆设一切如常。 刚才那个是梦中梦，梦见的是他少年时的睡房，他坐在床头睡意全无，刚才场景实在太可拍。 罗弋擦擦额头的汗，再也睡不着，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看鬼片。 第37章 怀疑有托的拍卖会 罗弋噩梦惊醒，不敢再睡觉。 他起身去客厅，打开房门，却看见楚信正坐在沙发上坐着发呆。 罗弋看看表，指针显示是凌晨3点多。 自从楚信开始制作药之后，就经常一个人在房间里捣鼓。罗弋和他说的话也少了，偶尔楚信需要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药店的青蛙眼，河边枯草的根，罗弋都帮他一一找回。 其实，罗弋内心深处不赞成他的做法。然而心里总还是感激的，楚信这么执着，无非是想证明建国是隐藏在他身边的佛家子弟。 身边有异类化成人形潜伏，这点他是相信的。但他不认为是建国。 “怎么不休息？”罗弋问他。 “吸血鬼哪有晚上休息的。”楚信说着，脸上掩藏不住疲惫。 罗弋坐到他旁边，看到桌子上立着的瓶子，指了指想问是啥。 楚信直接回答：“是药，吃了它能看透阴阳魔障的药。” “这么快就好了？” 罗弋本以为他会研究个一年半载。没想到还没几天就好了。 罗弋看着瓶子，那只是一个普通的玻璃小瓶，依稀能看见里面半透明的液体。 楚信拿起瓶子，打开让他看，液体散发出苦味，味道和以前喝的中药很像。 “只有这么多，喝了它药效会持续半个小时左右。”楚信塞住瓶盖，放回桌上。 罗弋沉默着。 楚信一直知道罗弋对建国的信任：“这个药是你喝，对建国没有任何伤害，你只需要看一眼就行了。 楚信将药塞到他的手中，罗弋看着手中的药瓶，缓缓握住。 他似乎也是下了很大决心。 又对楚信说：“明天我会直接去拍卖会，无论如何会把玉拍回来，我们很快就能变回人。” 楚信点头。 气氛变得沉寂。 仿佛都在想变成人之后的情景。 “如果变回人了，你首先会做什么？”罗弋问楚信。 楚信思索了下，答道：“去晒晒太阳吧……。” 罗弋扭头看他，楚信苍白的脸上略带憧憬，竟然有些令人心酸。 “你呢？”楚信问罗弋。 罗弋其实已经无数次地想过这个问题，“我去把想吃的东西都吃一遍。如果可以，我还想去祭奠我的父亲--用人的身份。” 罗弋答完，两人再次陷入沉默，这次的沉默是悲伤的。 天亮。 罗弋洗漱一番，收拾好东西赶往拍卖会。 金小姐已经早早等在那里。 罗弋连说了好几个不好意思。 两人刚要进去，背后一个气喘吁吁地声音喊：“……等等我！”是建国，他一路跑来。 罗弋满头黑线问：“你怎么来了？” 建国在他们面前停下，整理了下身上的西装和领带，说道：“来跟着涨涨见识。” 罗弋为难地看了眼金小姐，他和建国要好，私人来说是不介意他的，但是这次毕竟是金小姐帮忙，还是得看她同意与否。 建国说：“就把我当你们的跟班，我就看看不说话。” 金小姐看出两人交情好，点头同意。 三人进入会场， 罗弋小声问建国：“你们部门这几天忙的厉害你还敢来！” “和你一样请假呗。”建国小声回答。 这次拍卖的东西一共3件，除了这块玉，另外两件，一个是李自成闯关称王时，用的玉玺，另一个是陈圆圆穿过的金丝衣。相比之下这块玉是最没有“身份”的。 但由于它是从明朝的一位高官墓中出土，所以也勉强来凑个热闹. 在场的人，眼光基本上都放在了另外两件东西上。这块“玉”既不美观，也没有什么历史意义，充其量只是一块年代久远的石头而已。 主持人上台简单介绍了下流程和致辞，就开始了竞拍。按照习惯便宜的东西在前，好东西都在后面。 一开场直接就是这块玉。起价3万。 场内众人都对它兴致不大。 金小姐伸了下牌子，示意5万。 出价的人寥寥无几，罗弋看这情景，心情大好。 偶尔有人加个几千块，但是幅度不大，十几分钟过去了，这块玉的价格拍到了10万，便没有人再往上加价了。 罗弋心中隐隐开心，要是10万买下，自己还钱的压力会少一半。 主持人大概也知道这块玉的价格目前已经没有加价空间，也有要敲板的倾向。 此时，场内一角的一个胖子突然举牌加价：“11万” 罗弋忍不住朝那个方向看去，一个胖胖的中年人似乎也对这块玉产生了兴趣。 金小姐出了12万。 胖子就出13万。 金小姐出14万。 胖子出15万。 金小姐出16万，胖子紧接着就出17万... 场内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这个胖子就像是和他们有仇一样，不停往上加。 “这人不会是拍卖会的托吧”建国摸着下巴，为他的举动感到费解。 罗弋因为突然杀出的胖子，感到一头雾水。 透过人群再去看他，只见他肥头大耳，肚子圆圆，全然一副暴发的小老板模样，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对这块玉产生这么执着的兴趣。 建国却突然拍他的肩膀，指了指胖子身后的一个戴帽子的人影：“那个不是上次来在咱们公司做法的大师？” 罗弋顺着他说的去看，胖子身后站着一个戴帽子的中年人露出半张脸，五官有些憔悴。 他正站在胖子身后说着什么。当他发现罗弋在朝这边看，意味深长地和他对视了一眼。 果然是韦觉大师。亏得建国眼尖。 罗弋一下子就明白了大致缘由，看样子韦觉也早知道这块玉的意义，特意找来一个人竞拍。 此时这块玉已经出到了正好20万。 罗弋擦了擦额头的汗。紧张的看着那个胖子。 胖子见是这个价格，也露出了一丝犹豫，转身和韦觉说了几句。举起牌子出了21万。 整个拍卖会场成了他和金小姐两个人的竞争。 金小姐举起牌子“30万。” 出完价，也忍不住朝胖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本来也只是把这个当做最简单的拍卖，以为能很顺利的拍到，没想突然冒出来一个死磕的和她对着干，也被提起了精神。 两人不停的拉锯，一来一回之间，价格已经拍到了50万。 靠，说好的20万下来呢？ 照这个节奏自己就算卖身也还不起了！ 罗弋额头冒汗，看到对方颤抖着手出到了51万，内心瓦凉。 他赶紧扯了扯金小姐的袖子，示意她别那么拼，少加点，加个1000块也是加呀。 金小姐按住罗弋拉她袖子的手，示意她不用紧张，扫了眼对面的胖子，脸上已经露出了些许不耐烦，挥手出价：“100万！” 主持人几乎结巴着报出这个数字。场内议论声瞬间大了起来。纷纷交头接耳。 罗弋几乎从椅子上滑下来。金小姐挑衅的眼睛望着对方，势在必得。 那个胖子本来在擦汗，听到这个数字，表情瞬间充满绝望。一旁的韦觉在他耳旁说着什么，胖子连连摆手，露出为难的表情。 最终，这块玉以100万的价格归金小姐。 第38章 误吃下药 在场的人都懵了。 主持人虽面带微笑，心里也犯了嘀咕。 这个石头并不出众，本来就是为了凑数才放在这里拍卖，压根没指望能被拍上价钱，没想到会有2个人为它死磕。 这已经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想。 大家纷纷怀疑是俩人脑子进水，还是这块玉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价值。 这场结束，胖子起身离开，韦觉脸上也露出了失落，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罗弋追了出去，一到门口便听到了胖子的抱怨声：“你不是说这块玉没人看重，最多20万能拍得吗？” 韦觉声音沙哑：“我也没想到会有人会不计成本地和我们争。” 胖子带着怒气，转身走开。 韦觉留在原地，回头看向罗弋，说：“就算你得到玉，也不见得会使用它。” 罗弋见他憔悴的厉害，似乎受伤不轻。竟然有一丝丝恻隐之心升起。 对大师说：“就算我们不会使用，起码会努力尝试。倒是大师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楚信还有我过不去？大家各自井水不犯河水不好么？” 韦觉听完他的话，竟然忍不住发笑，看着罗弋说道：“我自认为从来不是多事的人……你还是管好你自己。” 罗弋看着转身而走的大师，如果抹去他高僧的身份，他也只是个疲惫负伤的中年人。 如今这块玉已经拍得，剩下两场拍卖已经没有参与的必要。 罗弋趴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想起100万的数字，心揪得厉害。 100万，比之前预计的多出了4倍。 照这样下去，自己就算成功变回人，靠现在的工资，起码得还30年，前提还是不吃不喝。放眼望去，自己人生的日子只剩下还债....... 金小姐看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忍不住笑：“这块玉到手了，你不是应该开心吗？” 罗弋咧嘴露出个勉强笑。 金小姐坐在他旁边，安慰道：“不用担心钱的事，这玉是我送给你的。” 罗弋受宠若惊，忙正身坐起来，推辞道：“非亲非故，不敢收这么大的礼，钱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的。” “认识就是缘分，几百年前是一家。” 金小姐很少开玩笑，但是说出这句话让罗弋觉得有点怪异。 此时助理走来，在金小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金小姐看了眼罗弋，说道：“我临时去下公司，那块玉工作人员会在拍卖会结束的时候给你送来。” 罗弋点头。 建国叼着几块糕点走来， 口齿不清地说：“这里不愧是有钱人呆的地方，点心酒水随便吃。” 罗弋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上辈子是饿死的。” 建国不以为然，“我上辈子就是饿死的，所以这辈子要好好补偿。”他指指大厅一边，小声说：“里面还有桑拿，免费的。” 罗弋用“没救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双手放进口袋，不小心摸到了口袋里的那瓶药。他这才想起来，今早出门时候放进口袋的，他一口答应楚信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喝下。 看着正在四处张望的建国，上次已经误会他一次了，这次还要再试第二次，愧疚感油然而生。 建国见他突然发呆，问“怎么了？” 罗弋说，“一会回去的路上我请你喝东西吧。” 建国听他这么说，用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他，“你智商为什么突然下线了呢？这里有超级多的东西和饮料，都是免费的....还用你再单独请吗？” 罗弋被噎住。 此时一个服务员很有眼力地走来：“两位先生，我们这里有专供餐饮的贵宾室，二位请随我来。” 建国一脸兴奋，拉起罗弋就要跟着去。罗弋本不想动，耐不住建国力气大，一把拽起他。 “咚”地一声，罗弋口袋里的药瓶掉在了地上，在地上滚了一圈，停在建国的脚边。 建国好奇地捡起来看，疑惑地问罗弋：“这是什么？” 他拿着药端详，脸上写满了疑惑。 罗弋没想到这瓶药会突然掉出来，始料不及，解释道：“……最近嗓子疼让医生给配的药水。” 临时编了个蹩脚的借口。 建国晃了晃瓶子，笑着问：“就这一口？有效吗？” “还不知道……有点难喝。” 罗弋说着，试图从他手里拿瓶子。建国发挥了身高优势，一抬手躲了过去。 建国用教育的口气说道：“良药苦口，难喝也得喝。” 罗弋口中答应着，还想去抢药，却不小心碰到了端着酒水走动的服务员，被洒了一胳膊。 服务员连连说对不起，罗弋也为自己的冒失道歉。 服务员很有专业素养地将他带到洗手间去整理衣服。 罗弋满脑子都是药瓶，担心建国搞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情，直接在洗手间把衣服脱掉递给他们处理。 迅速冲回到座位，建国竟然没事人一样，淡定地坐在那吃着东西。发现罗弋的外套不见了，问怎么回事。 罗弋说：“服务员直接将衣服拿去给干洗了。” “有钱人的服务就是好！” 建国感慨万千，顺手推给罗弋半杯果汁。 罗弋一口喝下，对他伸出手，“快把药给我。” “什么药？”建国不解地问他。 “刚才我掉地上的，治嗓子的药。”罗弋知道他一向不正经。 建国缓缓拿出那个小瓶子，坏坏笑道：“你刚才已经喝了呀！” 罗弋看着那个空空的小瓶，瞬间愣住。 建国的语气带了几分得瑟：“这种药放在饮料里一起喝，就不难喝了，我经常这么干。” 罗弋低头看看自己刚才喝的果汁，呆在那里。何其相似，上一次他就是用这种方法骗建国喝的乌鸦血。 对于是否喝这个药，罗弋一直是迟疑的态度。 虽然他很想看看吃药之后，那个肉眼看不见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但是多年的经历告诉他，好奇害死猫。 在自己还在犹豫不绝的时候，药已经被自己喝入腹中.... “没这么大反应吧。” 建国看他表情异样，心中竟然升起一丝担忧---难道药是过期的？ 此时，罗弋腹中突然一阵痉挛，身体难受地趴在桌子上直不起身。 建国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了？”他已经做好背他去医院的准备。 罗弋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世界已经变了。 本来空旷明丽的大厅瞬间变得幽暗，一群身形飘渺的人影来来回回走动。 明明是一个富丽堂皇的现在建筑，却能依稀看到荒山野岭的景色。两种场景叠加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 旁边走过的服务员，身体和灵魂就像被分离了一样，身上都有好几条影子，有的精神，有的黯淡。 建国在他眼前挥挥手，担忧的问：“你没事吧。” 罗弋把脸转回来看向建国。他脸上的五官已经模糊，就像是在重组。 罗弋真害怕他的脸突然变成老和尚模样，如果是那样，他就定是那个暗处的得道高僧无疑。 半分钟后，建国的脸逐渐清晰起来。 没有变老，反而变得年轻稚气。 是20岁之前的建国，不，更像十几岁刚发育的少年。 他五官稚嫩清纯，大眼睛无辜地看着罗弋，完全不是平日里那副猥琐的样子。 第39章 意想不到的妖怪 罗弋大跌眼镜，几乎把刚才喝的饮料喷出来。 太夸张了！ 这个药竟然能看人年少时的相貌？一瞬间他甚至怀疑楚信的药配错了。 “你没事吧？”建国声音透着担忧，伸手拍拍他的脸。 “我没事！” 罗弋将他手拿开，看到他那张稚气的脸实在是怪的很。 这时，几个穿西装的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人抱着一个大盒子。为首的一人恭敬地说：“先生，这是您拍得的古玉，请收好。” 罗弋一阵激动，伸手说：谢谢。 那人恭敬地说了句“不客气”。转而仰起脸，突然对着罗弋一笑：“也就你这个傻×肯花这个钱买这块破玉。它原本连2万块都不值！” 瞬间，身后的几个穿西装的人也咯咯直笑，都仰起脸用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他。 “这人八成脑子有病，人傻钱多。” “一个女人帮他拍的，就一吃软饭的....” “傻冒……” 声音不绝于耳。 罗弋愣在半空，使劲摇摇头。一瞬间，又看到面前的这几个人安静而恭敬地站着，正在等他接盒子。 刚才的不是幻觉，是药效发作，让他听到了对面的人心里真正的想法。罗弋及时反应过来。 他接过盒子，仍说了声：谢谢。 建国偷偷掀开盒子一角去看那块玉，吐了吐舌头“100万才拍到这块石头，简直不可思议。”就怪那个胖胖的中年人，瞎起哄抬价。 此时，之前的那位端饮料的服务员走来，手里拿着罗弋的外套：先生您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 真快! 罗弋佩服他们的做事效率。 服务员接着说：“刚才的金小姐说在门口等您，要送您回家。” 随即，他身上出现另一个声音：明明就是被人包#养的小白脸！ 罗弋听着这些，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人天生有窥听人心的特异功能，却活的无比痛苦，那样的超能力不但不会炫酷，反而令他不会有任何朋友。 建国拽拽他的衣服，小声提醒：“千万别让她送，她会借机要挟你出卖色相。” 罗弋胳膊捣了下他。 走到门口，金小姐果然坐在车里，看到罗弋出来，原本严肃的脸露出笑容。 罗弋走上前去：“金小姐，我觉得我自己可以回家，今天很感谢您。” 金小姐听出他的婉拒，“你现在可是抱着100万的古董，刚从拍卖会下来，不怕有人惦记吗？” 她说的很有道理。 建国走上前来，很有骨气地说：“我那辆车虽然比较旧，送他完全没问题。” 一旁金小姐的秘书走了过来，斯文地拿出一张卡递给建国：“先生，隔壁路的4s店今天有免费保养和翻新的活动，拿着这张贵宾卡，还可以旧车换新车。” 建国接过卡片。听他这么说微微怔了一下：“免费？” 秘书斯文地点头，看了眼手上的表说道：现在距离活动结束还有不到1个小时。 建国扭过脸来，真诚地拍拍罗弋肩膀：“你看金小姐的司机这么彪悍，你一定能顺利到家！” 罗弋眼睁睁看着建国像兔子一样开车冲向隔壁街，一阵胃疼。 金小姐敲敲车窗，说道：“还是我送你吧，反正也顺路。” 罗弋悻悻地钻进车里，坐在后座上抱着盒子一动不动。现在金小姐是他的大债主，以后和她说话不由自主都会矮几分。 金小姐看他拘谨的样子，忍住笑，“一会把你放在家门口我就会离开，我这边也挺忙。” 听到她这么说，罗弋才自在了几分，直起腰脱口而出：“好。” 前面的司机回头粗犷的笑了几声。 此时此刻，他悄悄松了一口气，感谢金小姐的善解人意。这样扶贫一样帮助他。 车上气氛有几分尴尬，罗弋想找个话题缓解一下车里尴尬。 扭过脸去刚要说话，却愣住了， 金小姐坐在他身旁，正对着他笑，脸色苍白如纸，五官模糊，只有嘴唇红得鲜血欲滴。 罗弋愣住了，整个人定格在那。 他看着金小姐，没有错，金小姐脸上的皮肤白的诡异，就像粘上的白纸，有种要脱落的感觉，有点像前段时间电影画皮里的妖怪。 靠..... 罗弋心里几乎万马奔腾。 金小姐发现罗弋盯着她看，问：“怎么了？” 并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她的手指奇长，尖锐的黑色指甲闪着寒光，手上的皮肤也像粘上去的一层，缠在身上。 罗弋表面平静，心中的惊异却翻江倒海。 前面正在开车的司机，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看同样令罗弋窒息。 印象中东北大汉一样的司机，脸上已不知何时长出了一层黑色毛发，眼神深邃，嘴边露出2个发黄的獠牙。 活脱脱一副神话剧里黑熊精的样子。 他用粗犷地声音问道：“罗先生你怎么了？” 它黑黝黝的眼睛看着罗弋，犹如看着食物，嘴角隐隐还有口水。 罗弋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恐惧感遍布全身。 “专心开你的车！”金小姐平静的语气透着命令。 司机这才把头扭了回去。 金小姐手放在他背上，关切地问：“怎么了？” 一股寒气从金小姐手上散发出来，传到罗弋全身。 罗弋身体忍不住发抖。 他手扶着车门，迫使自己镇定，此时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只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他知道，是药效起了作用，让他看到了平时不知道的真相。 “我...有点头晕，可能有点感冒。”罗弋颤抖着声音挤出这个回答。低下头不去看她。 金小姐伸手关切地摸了摸他额头，柔声说道：“你休息一会，到你家了我会叫你。” 罗弋点头，扭过身去靠着车窗不再说话，攥着的手心全是汗。 她是一个妖怪，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她有什么目的？难道自己是个吸血鬼她看不出来，还是她也装作不知道？ 无数个问题在他脑子里循环飘过。 直到下车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抱着怀中的盒子一动不动。 下车的时候，药效已经消失，金小姐五官恢复了平日的精致，然而罗弋再也不敢直视她的脸。 他僵硬地从车里走下来，整个脑子变成了一锅粥，金小姐透过车门嘱咐他注意身体。 他只是僵硬地点头。 这次的药没有试出建国，却意外发现了金小姐，此时他才明白，怪不得她那么从容地和姜少琰相处。 罗弋回到了家中。 楚信已经等待很久。 他把玉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玉幽幽散发着光芒。 楚信看到玉整个眼睛都亮了。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看，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那块玉。 楚信看罗弋异样的表情，问他怎么了？ 罗弋关上冰箱的门，叼着血袋无力坐在沙发上，说了句：“金小姐是妖怪。” 当听说金小姐是妖怪的时候，楚信并不惊讶，只淡淡说：“人类社会鱼龙混杂，有妖怪寄居并不稀奇，你不也是天天和人打交道吗？” 罗弋若有所思，细想金小姐的妖怪身份，倒也不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楚信问罗弋：“你觉得她接近你有什么目的？” 罗弋惊讶于他的问题，“你觉得他对我有目的？” 回想和金小姐的相处，从开始到现在，她对自己目前还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恶意，反而更多的是友好。不过想想她司机的模样，罗弋打个寒战。 她是妖怪，那她四周那些关系紧密的人，八成也都是妖怪没跑，想起温文尔雅的黄顾问和一帮经常跟在她身后的随从，如果全都不是人.... 罗弋不寒而栗。这就是一股庞大的势力，以一个成熟公司作为包装的，有阶级的异类组织？ 楚信说着自己的见解：“她和你我不一样，不需要找人依附，在你身上花心思，肯定是有目的的。” 说完打量了下罗弋问：“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她对你好？” 罗弋对楚信犀利的问题无法回答。 如果说她是有目的接近自己，他压根不信。 因为，自己一无所有。 第40章 出奇的坦白 罗弋回想了下和金小姐的相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自己在出糗的时候得到了她的帮助，期间发生的事情也并不是多么曲折，都很自然，一切看起来平平无奇。 罗弋坐在沙发上出神，楚信接了一大盆水，将玉泡在里面，据说水有净化的功能，楚信决定先用水，再用月光，给这块玉来个彻底的“洗礼”。 泡在水里的玉越发显得晶莹，楚信突然扭头问罗弋：“罗弋，你怕水吗？” 罗弋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为什么要怕水？” “我听说有种妖怪最怕水，尤其是河海湖泊的水，能腐蚀它们的身体。” “是么？”罗弋思索片刻，开玩笑道：“那岂不是不能用水洗脸，不然就毁容。” 楚信默认的点点头，接着专心研究玉。 他把泡着玉的大盆摆在客厅最中央，嘱咐罗弋：“每隔2小时换次水，不能有脏东西掉进去。”他要用水把这块玉的污秽都化掉。” 罗弋虽然不懂这些，但是楚信说的他都照做。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找到使用这块玉的方法。 金小姐回到别墅。 发现姜少琰不在，问下人他去了哪里。下人恭敬地回答：“出门去了，说一会儿就回来。” 金小姐坐到沙发上，想起车上罗弋那不自然的表情，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看看自己手上的皮肤，没有什么异样。可是今天罗弋的表情是在怪异的很。 一抬眼，看到客厅里多了一幅油画，她走上前去。画中的内容是很熟悉风景，湖边一个大树生长，草木茂盛。 门口一辆车缓缓停下，车内的姜少琰正在整理领带，对身旁的倩倩说道：“我让司机送你回家去，别老粘我。” 一旁的倩倩伸手抱住他，撒娇道：“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明明都已经到门口了。” 姜少琰一把推开她，拍拍身上的衣服：“她不喜欢陌生人。” 倩倩知道“她”指的是金小姐，顿时有些妒意：“你管她那么多干嘛？她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姜少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门口走来几个仆人，为姜少琰打开车门，倩倩拉着他的手不肯放开，娇声娇气地说：“让我陪陪你嘛。” 姜少琰去拨她的手，对司机说：“把她送回去。” 发现姜少琰丝毫没有挽留她的意愿，倩倩有些生气：“你难道还怕她？她不过是个老妖怪……” 话出口，气氛骤变，下人们纷纷不可思议地看她，整个别墅瞬间寂静地厉害。姜少琰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话，皱着眉甩开她的手，冷冷地对司机说：“把她拉走！” 倩倩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但是一向骄傲的她不愿低头，无论身材和长相，她自认为都比金小姐优异。 然而姜少琰的脾气又是如此的喜怒无常，她心中暗自埋怨，不服气的被司机带走了。 金小姐站在油画前面。 姜少琰走了进来，见她已经回来，打了声招呼。 金小姐面容平静，“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你竟把她复活了。” 姜少琰听她这么说，低着头。默默的把外套脱下来，挂在一旁。 刚才的对话她显然都听到了。 其实，他对倩倩好一开始也只是出于她的美貌，对于她的性格，实在喜欢不起来。如果不是为了用她来刁难罗弋，他是不会允许这个女人这么纠缠的。 金小姐说：“你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但是不要乱了分寸。” 姜少琰点点头，走上前去问金小姐：“这幅油画好看吗？” 画上是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树下坐着两个人，大面积的绿色让这幅画显得生机勃勃。 姜少琰笑着说：“是我画的，刚刚才被装裱好。” “好端端的画这个做什么？”金小姐不解地问。 姜少琰眼中透出光：“送给你的，今天是我生日，你忘了吗？” 金小姐意外：“你的生日却要送画给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生日并不是今天，再等几个月才是。” 姜少琰点头，走到画前，看着画里的景色，说道：“对于我来说，今天就是我的生日！” 金小姐慢慢走到沙发前坐下，语气淡然：“永生是件痛苦的事情，但愿你不会怨恨我。” “我觉得很好，我现在拥有常人不能有的一切，我永远都会感激你。” 金小姐扭过头来看着他的脸，一瞬间她想起了罗弋。 在这件事情上，罗弋的态度跟他恰恰相反。 ------- 郝经理办公室的门大开着。 半个公司的人都能听到他在雷霆般教导罗弋 “什么？你又要请假？” 郝经理有些生气“你知不知道这个月你请了几次假？姜公子的广告你那边没有一点进度，要是对方追究起来谁负责？” 郝经理说着就激动起来。 只听门口一个淡然的声音回答：“我负责。” 是金小姐，她已经站在门口有几分钟，全程见识了郝经理的大嗓门。 郝经理愣了几秒，没想到金小姐会出现。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迅速反应过来，赶紧配上笑脸：“金小姐怎么有时间来我们公司？” 金小姐看看低着头不说话的罗弋，解围道：“少琰的那个广告并不赶时间，他做事情比较挑剔，这点我会劝他，你不用难为罗弋。” “说的是……”郝经理附和了下，随即对罗弋和蔼说道：“累了就适当休息一下嘛。假期给你批啦……” 罗弋看到金小姐的脸，脑中又浮现出车里那张画皮一样的脸，心中五味陈杂。 公司楼下的餐厅，金小姐和罗弋面对面坐着。 “玉刚到手就请假吗？”金小姐问他。 罗弋点头。 金小姐开玩笑说：“你之前不是说要好好还钱？这么懈怠工作怕是有生之年还不了了。” 如果是平时，罗弋一定觉得她是个幽默的人，可是此时此刻，他怎么都笑不出来。 金小姐的妖怪面孔给他的印象太深刻，让他有点阴影。他摸着手中的杯子，半晌，开口问道：“金小姐你...不是人类吧？” 声音比较低，却很清晰。 金小姐的笑停在脸上，定睛看着罗弋。看她这个反应，相当于是默认了。 罗弋又问她：“我是个吸血的妖怪，你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吧？” 金小姐看着他楞了有半分钟，才终于点头。 “你为什么帮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吸血鬼，什么都没有。” 金小姐脸上之前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 罗弋问出自己的疑问，静静等着金小姐开口。他已经做好金小姐扬长而去的准备，因为她有权利不回答他。 没想到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原来，你上次在车上是看出了我。” 罗弋坐着，等着她的回答。 金小姐看着罗弋认真的脸，“告诉你也无妨。” 她没有丝毫的掩饰和辩解，“是，我是妖怪。至于你-我一开始就看出你并非人类。”她像看小孩子一样，看着罗弋，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胸有成竹。 罗弋有一点不自在，“那你为什么帮我？” 金小姐心中松了一口气，说：“因为我们都是异类，你比较像我的一个家人。而且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主动帮你，是你找到我帮忙，你眼中的“帮”对我来说都是非常简单的事，不算什么。” 第41章 遇险失联的他 罗弋听她这么说，觉得有些许道理。 金小姐如同一个长辈，“你有什么问题都问出来，省的胡思乱想。” 之前憋闷的气氛一下子消失，没想到她如此坦然。一瞬间，罗弋甚至有点惭愧。他问：“那你们公司的人都是妖怪吗？” 金小姐笑着摇头：“当然不，真有那么多这个世界就乱套了，只有个别几个而已。” 她此时此刻的淡定，透露着对这个世界的从容。 罗弋忍不住问：“那你……在人类中生活是为了什么？” 金小姐一笑：“我羡慕人类，想适应人的生活。” “像人类一样生活？”罗弋心想：难道她以前也是人，后来不得已才变成了妖怪？ 金小姐看出他又在胡思乱想，解释道：“其实我的年龄比你想象中要大很多，以前我对人比较反感，很少和他们往来。不过，我有个亲人喜欢人的生活，曾经我曾阻止他，因此破坏了感情。 后来他赌气离家出走，我很后悔对他的一些做法，想让他原谅我，于是才学着用人的姿态生活……没想到还不错。” 罗弋听她说着这些，就好像在听一个故事。追问：“那你的亲人后来回家了吗？” 她摇摇头，“他大概还在记恨我。” 罗弋安慰道：“说不定他已经原谅你，正在找你呢。” 金小姐无奈地笑了一笑，看着罗弋：“我也不知道。” 罗弋看到她眼中的迷茫。 “毕竟血浓于水，说不定他也在后悔离家出走，有些事情换位思考的话，没有谁对谁错，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时间会冲淡一切……希望吧。” 罗弋看着她此时的人类五官，他本来是很介意她的那张恐怖苍白的脸，如今一切坦白，反而那样的脸在记忆中也没那么恐怖了。 罗弋对她讲述了自己作为吸血鬼的一些经历，两人一起聊了一些作为异类的生存心得。妖和人一样，并没有洒脱多少，都有自己的忧愁。 看着仍有稚气的罗弋，金小姐心中欣慰，尽管他已经发现自己是妖怪，但就这样像朋友一样相处下去，也很好。 --------- “其实……金小姐挺好的。”罗弋对楚信说着自己的感触。 他觉得她是少有的大度又坦诚的妖怪。 一个女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女妖，在漫长的岁月里生活，由反感人类，变得融入人类中生活，只为了得到自己亲人的谅解。 罗弋已经对她产生了敬佩之情。 楚信只是应付的“嗯”了一声，仍旧对着玉出神。小声喃喃道：“前几天还害怕她的长相，现在不怕了？” 罗弋惭愧地挠挠头。看他一脸专注眉头微皱的模样，走上前去。 玉安然摆放在桌子中间，用一块白绸布垫着。 昨天又是换水，又是让月光晒。越发显得晶莹，楚信的手按在上面，闭上眼睛。 罗弋不敢打搅他，闭口静静看着。 许久，楚信睁开眼睛，眉头却没有松开。他拉起罗弋的手放在玉的上面，说：“你闭上眼睛，感受一下。” 罗弋照做着手放在玉上，玉触感温润，略带冰冷。 他不知道楚信要他具体感知什么，但是努力在冥想中寻找感觉。什么都没感觉到……这块玉和普通的石头没什么区别。 “没有感觉到它在动？”楚信问。 罗弋摇头。 楚信思索了一下问罗弋：“你怕疼吗？” 罗弋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楚信突然拿起他的手指放在嘴里一咬，罗弋“啊”了一声。 暗红色的血滴在了玉上。“兹”的一声，化作一缕烟蒸发掉。 这下把罗弋吓到了。 他呆呆看着玉，问道：“....怎么回事？消失了还是蒸发了？” “血被它吸收了，这块玉还有生命。”楚信说。 “玉也有生命？”罗弋以为自己听错了。 楚信点头，“它跟随它的主人多年，自身早已有了意识，能渡人生死。我只是不明白，它为什么无法释放出灵力。” 罗弋第一次听这种奇闻。按照他多年的看电视经验，想要一个圣物发挥灵力，通常不是应该摆个阵，做个法之类的？ 正猜想，兜里电话响起，是个陌生号码。罗弋走到窗边，接起电话。 “喂..组长...”竟然是阿婵的声音。 罗弋差点没反应过来。 自己目前已经是请假在家的状态，突然有同事找，有点不习惯。他问：“有什么事吗？阿婵。” “组长，你那边能联系上市场部的建国吗？需要他找个急用的文件。”阿婵说。 罗弋看看表，现在离下班还有几分钟的时间。他问阿婵：“难道建国不在公司？” 阿婵回答：“他半个小时前就从公司离开了，手机一直没人接听。”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是和倩倩一起出去的。” 罗弋听她说出“倩倩”这个名字，如同被冷水浇了一下，问她：“他和倩倩一起出去了？” “恩，您要是联系上他，请一定让他回个电话给...” 罗弋急匆匆挂完电话，赶紧拨给建国。 无人接听。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罗弋迅速拿起外套，对楚信说：“我要去找下建国，他有危险。” 楚信看他面色焦急，“有人要对付他？” 罗弋快速穿好鞋：“倩倩早就盯上建国了，可能对他下手，你先研究玉，我去找他。” 说着奔下了楼。 楚信看着他焦急的背影，眉头锁得更厉害。 罗弋百米冲刺的速度拦了个计程车，来到了建国住所，对着门一阵猛敲。 “在吗建国？是我。” 屋子内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拨了几次电话，依旧没人接听。 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从对门探出头来，问他：“你是找对面的那个小伙子？” 罗弋喜出望外：“您知道他在哪吗？” 中年妇女说，“他估计不在家，刚才房东也来过，他这个月房租还没交。” 罗弋焦急地说了几句谢谢。 从同事那里要来倩倩的号码，拨了过去。许久，倩倩的也是无人接听。 “建国呀建国，你倒是接电话！”罗弋无比焦急。 打了十几次之后，对方已显示：无法接通，犹如晴天霹雳！ 罗弋跑向大街，他希望能在路口路上突然遇见回家的建国。 然而奔走了几条街，一无所获。虽然这种方式犹如大海捞针，但是罗弋已经找不到别的方法。 想到倩倩脸上乖戾的神情，他觉得天都要塌陷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由白变黑。 罗弋一直沿着街道狂奔，他希望能看到建国的身影，但是无论怎么走，都看不到他那辆破旧的车。 罗弋整个人犹如被放空了一般，一股懊悔涌上心头。 明知道倩倩要对付建国，他却还一直闷头研究玉，置他的安危于不顾。 看着路上走过的无数陌生的面孔，罗弋突然发现，他只有建国这唯一一个人类朋友，自己和这个社会目前最大的联系，只有建国而已。 第42章 捡一条命 这么多年，当人嘲笑他的怪异的行为习惯，对他刁难和质疑的时候，是建国一直包容他，屡屡挺身而出为他解难。 生活中无论开心还是难过，他所能开玩笑和诉苦的人也只有建国而已。 这一刻，他突然希望建国就是那个得道高僧。那样的话他就能应对一切妖鬼蛇神，不受任何伤害。 夜色下行人已经寥寥无几。 罗弋双腿酸痛，他弯下身来蹲坐在了地上，苦恼不已，用拳头狠狠锤了下冰冷的地面。 他恨自己，是自己害了他。 倩倩性格乖戾，一定不会手下留情。他不想建国死，更不愿他像自己一样变成喝血为生的妖怪。 无尽的永生之苦，远远大过外界看起来的光鲜。 罗弋眼圈已经红了，很久没有哭过的他，眼眶里已经有了泪水。 此时。 一双脚站在他面前。 他疲惫地抬起头。 建国正一手抱着外套，一手拿着手机，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你在这干嘛？” 一瞬间，罗弋怀疑自己累得出现了幻觉，看着面前的建国愣住了。 建国一脸问号：“这么晚了，你怎么蹲在这儿？？” 罗弋站起身打量着他，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伸手就要抱他。 建国吓了一跳，猛地推开：“干嘛！我可是个直男！！！” 罗弋仔细看看他的脸，是人！ 他还是人！ 罗弋一阵欣喜，脸上泪已经停不住。 建国被他的样子吓到了，“你是不是暗恋倩倩，知道我和她约会心里难受？” “不，我对她没任何想法。”罗弋赶忙解释。 “那你.....”建国警戒地后退一步，幽幽说：“我性取向很正常...虽然我们是兄弟.” 罗弋又急又笑狠狠打他一下。 “倩倩呢？”他问。 建国挠了挠头，用不好意思的语气说：“不知道啊……” “不知道？”罗弋奇怪地看着他。 依照倩倩的性格，不太可能中途而废。 “你们....没发生什么？” “哎...”建国似乎被问道了痛处，愤恨叹了口气。 “她那种女人只喜欢有钱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本来我觉得和她约会还挺兴奋，没想到半路车没油了，急急拐去加油站，到地方才发现没带钱呀。 后来想用手机，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我把手表压到一个店里，勉强换了些钱，回到车上倩倩就已经不见了。” 建国指了不远处自己的车，接着说：“我刚才在路上远远看着就像你，没想到还真是你。” 罗弋笑中带泪的听他讲完曲折的历程。憨直的建国，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生死间走了一遭。 罗弋为他的运气感到庆幸：“那倩倩去哪里你知道吗？” 建国摇头，“反正这次挺没面子的。” 罗弋劝：“那种女人只认钱，你以后别和她接触。” 建国一脸丧气，说：“你先借我20块，我去买点吃的。” 罗弋从兜里把剩下的所有的钱都塞到了他的手里，他这个吃货一向吃的多。嘱咐道：“我在这边还有点事，你赶紧回家吧，你房东说你房租该交了。” 建国对他摆摆手。 罗弋走到建国说的加油站附近，试图寻找倩倩。 他不想今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他要和倩倩彻底摊牌，拿条件换取建国的安全。 异类的直觉告诉她，倩倩就在这附近。 已经入夜，这条路上的路灯都比较暗，顺着感觉，他走向了一条偏僻的岔路。 今天晚上，夜色很灰暗，连天上的星星都看不见几颗。 罗弋感受到了空气里的阵阵异样。 走到小路的中间，看到了一只高跟鞋，红色的高跟鞋，在晚上看起来黑漆漆有几分诡异。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捡起来，鞋子里有奇怪的粉末掉下来。 此前并没有留意过倩倩脚上穿的什么鞋子，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可能是倩倩的。 透过光线，路上的有粉末断断续续连成一条线。 他顺着粉末走去，突然看到路边草丛中伸出的一双手，修长而苍白的手指和红色指甲触目惊心。 罗弋上前拨开草丛，只见倩倩趴在草丛中，奄奄一息---只剩半个身体！ 她的身上并没有鲜血，身体的一部分已经化作灰色的粉末，一点一点被风吹散，她双腿已经消失，身上贴着一张奇怪的纸，粉末还在蔓延。 罗弋看着这一幕，心中惊骇。 他很想去把她背上的符咒拿掉，手刚伸过去便被一股力量打了回来。 似乎有个声音说：“危险，别碰。” “倩倩...”他忍不住叫她名字。 倩倩的整个上半身看着诡异之极。似乎还有一些意识，眼睛微动看着罗弋，空洞而幽暗。 “是谁打伤你？”罗弋问她。 倩倩动动嘴巴，苍白的手指向罗弋，神情变得愤恨。 “是什么人下的手？”罗弋追问. 然而倩倩张着嘴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个字，粉末加速蔓延，直到她完全被风吹散，那道符也跟着燃烧了起来。 罗弋看着满地的灰色被风吹的四散开来，虽然倩倩不讨人喜欢，但是突然这样的死去，难免有几分同情，自己也是个异类，难保不会有天也这样消失…… 灯光射来，一辆车快速停在路边，车上急匆匆下来一个人。 是姜少琰。 他奔跑到倩倩化成粉末的地方。 倩倩是姜少琰变成的吸血鬼，她死亡姜少琰会第一个感知到。 姜少琰用惊异的表情看着粉末和一旁的罗弋，也愣住了。 从刚才倩倩出事，姜少琰就已感知到，尽管已经加速赶来，没想到还是没有赶上。两人关系暧昧，如今倩倩突然死掉，心情可想而知。 罗弋站起身，看向姜少琰。 良久，姜少琰的视线从粉末转到了罗弋身上，罗弋竟然从他眼中看到了仇意。 “等等！不是我做的！”他第一时间对他解释。 姜少琰指着那个地上已经烧焦的符咒：“不是你难道是我？” 罗弋说：“我和你一样都是异类，哪会用符咒这种东西，你能不能过过脑子？” 姜少琰冷笑：“我第一次见你，你身上就有，还在这装！杀死她的就算不是你，也是你的同伙。” 罗弋听他这么说，脑中一团雾水，刚想问清楚，还没等开口姜少琰已经露出了森白的牙齿，飞身朝他狠狠打了一拳。 罗弋迅速用手挡了一下，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你把话说清楚，刚才什么意思？” “装什么蒜！”姜少琰已经不顾形象，伸出锋利的手指卡住他脖子。 第43章 知错不改 姜少琰恶狠狠：“你这张扮无辜的脸令人讨厌！” 罗弋被他掐的喘不过气，不由得有些愤怒，分明他是把平日里对自己的不满，借机发泄出来。 他伸手打向了姜少琰，口中的牙也跟着变得锋利。 罗弋自认为脾气很好，无论做人还是吸血鬼，他都是和气为主。但这不代表他肯当冤大头。 两个人都半斤八两，打在一起。很快，姜少琰身上多了好几处伤口，罗弋自己脸上也挂了彩，胳膊还被狠狠咬掉一块肉。 两个平日里都一本正经的人，打起架来却像个泼妇。 姜少琰伸手又用力给了罗弋一拳，罗弋的脸颊和下巴瞬间疼的厉害，低头看看自己少了一块肉的胳膊，怒气不可遏止：“倩倩对你来说只是个工具，你对我有什么怨恨可以说出来，不用打着这个女人的旗号对付我。” 姜少琰笑道：“你倒不笨，老子就是讨厌你，没有原因！”他牙齿惨白，面目狰狞。 此时路边呼呼啦啦来了一群穿黑衣服的人，像训练有素的军队齐刷刷的围住了两人。 姜少琰看到是自己人，面露得意之色，指着罗弋下达命令：“给我打死他！” 所有黑衣人一动不动。 姜少琰一愣，刚想说：“……你们没听到我说话？” 金小姐的秘书缓缓走出来，斯文地扶了扶眼镜，打量着衣冠不整的两人，对姜少琰说：金小姐让你马上回去。” “开什么玩笑！”姜少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先把他收拾了，我不想再看见他。” 秘书打断他：“金小姐说让你现在马上回去！” 姜少琰看他严肃，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带着不甘跟着他上了车。 秘书回过头来看了眼罗弋，罗弋擦着还在流血的嘴角，表情平静。 ———— 姜少琰跪在大厅的桌子一角。脸上的伤口已经结成了暗红色的疤。 大厅里没有一个仆人，气氛的压抑非常明显，金小姐坐在沙发上，手边放着那本《亲情的力量》 问他：“知道为什么罚你吗？” 姜少琰低着头，用不平衡的语气：“因为罗弋。” 金小姐语气淡然：“你一向懂事而且有主见，为什么现在年龄越大，反而越发的幼稚！” 姜少琰紧闭着嘴唇，没有任何辩解。 金小姐看着他略带稚嫩的脸。道：“你如今是大公司继承人，财富，地位，名誉，所有年轻人有的一切，应有尽有，还有什么不满足？” 姜少琰听到这些，鼻子微微抽动，紧闭着嘴唇。他脖子上一块黑褐色突起，一个蝎子轮廓浮现出来，在皮肉下面挣扎。每当他饥饿需要补血的时候，蝎子就会出现。 金小姐已经罚他，今天不准吃任何东西，蝎子饥饿地在他脖子和肩膀上游走。 金小姐等着姜少琰解释。 姜少琰紧紧攥着手，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就是....不喜欢他。” 他语气仍有不甘：“他这种懦弱又无能的家伙。活在世上只会给同类丢人，最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最后一句话出乎金小姐的意料。 一记耳光打在姜少琰脸上，力气并不重，但是姜少琰却惊住了。她极少发脾气，无论他做了再大的错事，她都是淡然对待，如今却因为罗弋对他动手。” 金小姐神情少有的严厉：“刚才的话，我不希望听第二次，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跪这好好反省吧。 说完冷冷起身走上楼去。 夜色漆黑。 罗弋拖着受伤的身体回到家，当楚信得知倩倩被化成粉末死亡的时候，脸上同样露出一丝惊意．．． “是有人对她施法，用了及其残忍的手段让她灰飞烟灭……建国找到了吗？”他问。 罗弋说：“找到了。”并给他讲述了建国此次和倩倩约会的曲折历程。 楚信听完，“幸好你没事。这个倩倩的死并不是坏事，只是有一个这么厉害的人潜伏在暗处，我们要小心。” 他目前全部身心都在那块玉上面，对于谁是凶手究竟是谁不想深究。 罗弋揉着被咬伤的胳膊，问：“姜少琰说我身上有符咒，你能看到吗？” 楚信听到这句话，也觉得很无稽：“吸血鬼的身上怎么可能有符咒，他是找借口攻击你。” 这么说，也有道理。 楚信拉过他的胳膊，看他被咬掉一块肉，“你一般受伤会多久恢复？” “一个星期吧。” 罗弋想起自己曾经被恶狗咬伤，经过一周肉就长好了。 楚信将玉轻轻放在罗弋的胳膊上，玉触到伤口，伤口感受到玉的冰凉后很快麻木，不再痛。 当几分钟之后再拿开的时候，罗弋胳膊上的伤口新肉已经长了些出来。像变魔术一样，罗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是这块玉的力量，它本身有着强大的再生能力。”楚信说。随即却忧愁的补充道：“但目前它好像被什么封住了。” 别墅里，姜少琰还在一言不发地跪着。 月光照进宽敞的客厅。 蝎子还在他的身上游走，很痛苦，他强忍着。 一直以来，他就讨厌周围的人用“二代”的眼光看他。虽然他目前拥有的很多东西都是被给予的。但他骄傲的自尊心很想向人证明，自己是个有能力的人。 只是无论怎么努力，别人看到的仍只是他的种种光环。 他的能力不输任何人，他一直想证明给周围的人看，自己并非只会享乐不务正事的“二世祖”，可惜很少人能看到。 刚才情绪有所激动，说出了平时不敢说的话，现在静下心来，他开始后悔刚才的失态。金小姐一定对自己感到失望，说不定会觉得自己心胸狭隘… 姜少琰抬起头，目光落在墙上的画上面。 透着月光，那幅画显得朦胧。 画里，生长茂盛的树下，坐着一个女人。画中情景他永远不会忘记。在那片树荫下的湖边，那是他的过去。 很多年前。 那个炎热的夏天，那时他十几岁，还是个少年，而金小姐是村民所畏惧的的妖怪。 妖怪坐在湖边面向湖水，她的皮肤溃烂，面目恐怖，身边的草木枯萎，所有附近村民都不敢靠近。 少年无家可归，在远处偷偷观察她很久，一天又一天。 终于有一天，他鼓起勇气走到女妖的面前，问她：“你为什么一直坐在这里？” 妖怪没有回答他，扭过头来打量面前这个大胆的少年。少年抱着一条鱼，对她说：“这是我送给你吃的。” 妖女开口说：“我不喜欢鱼，我喜欢喝人血。” 没想到少年并未惧怕，而是伸出细细的胳膊：“……那我给你喝我的血。” 她没有动，仍旧望着湖水。 少年看着她的脸，羡慕地说“当妖怪真好，可以一直活着。” 她声音淡然：“一点都不好，踽踽独行。” “那你把我也变成妖怪我就可以陪你了。”他童真地望向她。 妖怪看着面前的少年，“等你长大了，再做这个重要的决定……” 第44章 照片上的关系 想起这些，姜少琰心情有所平复。 金小姐对他一直都是照顾的。 她给他全新生命，给她万人羡慕的财富和自由。现在，他却因为一个小人物产生嫉妒，像女人一样，做无理取闹的事。 一瞬间，他觉得今天确实是自己错了。 腿麻了，他缓缓站起身走上楼去，来到金小姐书房前，准备道歉。 敲了一下门却没回应。 门没有关紧被顺势打开，房间里是空的，看来她刚才去了别的房间休息。 这么多年来，她行事一直都让人捉摸不透，经常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多事情姜少琰并不敢多问。 一阵风掠过，把书房桌子上的一些书页吹的散开。 他走进去把窗子关上。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书页。 桌案上那本《亲情的力量》被打开，姜少琰拿起那本书，这本书他从来都没看过，因为不喜欢看这些，不知道金小姐为什么对这本书情有独钟。 随手翻了几页，竟然还有笔记。 刚想把书合上，一个小小的东西从书里掉了出来，漂落到地上。 正巧落到了他的脚边，他弯身捡起。 是一个老旧发黄的合照，由于年代边缘已经破旧磨损得残缺不平。 照片上，一个梳着清朝发髻的女人坐在榻上，神情淡然地笑着。旁边一个年轻人，穿着那个年代的西洋留学装站在她身旁。 姜少琰看着照片愣住了。 照片上的女人，正是金小姐从前的样子。漫长的岁月，金小姐早已改变了自己的容貌。 拿着照片的手忍不住发抖。 因为照片里的那个年轻人他一眼认出，是罗弋。 照片上。 罗弋面带笑容，搂着金小姐的肩，笑得很腼腆。 姜少琰死死看着照片，有种被雷劈了天灵盖般的感觉。 ———— 罗弋趴在桌子上 静静望着玉发呆。 这几天他们一直在研究它，无奈没什么进展。 看着它温润的光泽，罗弋把手轻轻放了上去。楚信对他说，可以通过冥想和它沟通。 现在是已经是子夜。他扭头看看楚信静悄悄的房间，他已经休息了。 罗弋小声对这块玉自言自语，“如果你有生命，能听懂我说话吗？”他轻轻问它。 玉静静地没有应任何反应。 罗弋心里空落落，想想它上古时候就存在，的确是个很有资历的宝物。 背后一阵风吹过，他身后的窗户被打开，吹进凉丝丝的风。 他打了个寒战，起身去关窗户。 但是走到窗前，发现窗户竟然突然变高了，伸手只能够到窗户的边缘。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他下意识地踮起脚，原来不是窗户变高了，是自己矮了。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头顶上突然伸出一双手，轻轻帮他关上了窗子。 罗弋扭头望去，面前一个身着华美衣服的女人，穿着清朝时的绣花长袍，正笑着看他。 女人伸手摸摸他的头：“这么久没见，你已经这么高了。” 罗弋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扮，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变成了小孩子的身体，穿着绸缎套衫，四周的景物变得朦胧，就像在梦中！ 这是他年少时记忆中的一幕。 那年大雪，他呆在房间里练字。风雪将房间的窗户吹开，他要去关，被路过的母亲关上。那是他第一次在白天看到她走出房门。 她帮他关住窗户，说了句：“这么久不见，已经长了这么高了” 回想起这一幕，眼前的情景好像在重演。 罗弋看她的脸，那张脸到底是不是母亲呢，竟然一下子记不清了。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女人在他头上的手拿开，温柔地说：“风雪这么大，小心别冻坏了。” 罗弋看看外面，虽然窗户关上了，但是透过玻璃能看到外边空旷的景色，此刻外面没有丝毫风雪。 见他呆呆地不说话，女人低下头问：“怎么？是病了吗？” 说着，就将自己的额头凑向罗弋的额，罗弋看着她贴的越来越近的脸。猛地向后躲去。 然而女人的嘴已经张开，露出长长的獠牙咬向他，女人用手抱住他，罗弋下意识去挣扎。 这肯定是在做梦！他告诉自己。 但是此时手腕上的痛是真实的，女人的脸变得越发恐怖。 “走开！” 他大叫了一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果然是梦。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在玉上放着，手腕隐隐的疼。 本来他以为自己不会再想起童年时候的事情。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总能有意无意地想起过去。 近来噩梦频发，事件接踵而至，估计是压力大的缘故。他想。 抱着忐忑的心情，他将玉小心翼翼放回到盒子里。 请的假就要用完，本来以为这两天会有什么收获，却毫无进展。 哎。 第二天，建国打电话来。 “你还想请假吗？广告进度丝毫没进度，再不回来小组长的地位不保了！”建国如是说。 罗弋只得灰溜溜地去上班，想起那天晚上和姜少琰大打出手，不知道这次面对他会不会再起冲突。 按照电视剧的套路，得罪这样一位贵公子，自己接下来将有不少苦果子吃。 来到公司，罗弋正在盘算如何先应付郝经理的发飙，没想到郝经理没见到，却意外地接到通知，说姜少琰那边一早发来消息，他新项目的广告已经通过审核并投入制作，对方已经直接把钱打到账上了。 拖拖拉拉，反复更改了上十次的广告策划就这么完结了，稀里糊涂的结束，罗弋几乎没反应过来。 难道是自己出手太重把他的脑子打伤，他莫名奇妙地良心发现了？ 一上午，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在疑问中度过。 中午吃饭的时候，金小姐意外地来到罗弋的公司。 她人大家平日很少见到，公司其他同事对她的到来都窃窃私语。 “你来这做什么？”罗弋不解地问她。 “想请你吃个饭。” 金小姐亲自来找罗弋，大家一时间想象力集体爆棚。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八卦。 “这……”罗弋脸上透着为难，他知道关于他的传言又要开始了。 “放心吧，不会佔用你多长时间，相信其他人也不会有意见。”金小姐虽然声音轻柔，却透着隐隐的不容拒绝。 她扫视了一下在座的其他人，职员们纷纷低着头工作。她总是散发着一股高压气场。 罗弋厚着脸皮上了她的车。 恨不得在背上贴张大纸，写上：债务关系。 第45章 夜路 金小姐带他来到附近一个饭店的包间。 罗弋带着几分拘束，一直四处张望，生怕有人再偷拍上个杂志。 金小姐看他的模样忍不住笑：“这里老板我熟，不用紧张。” 她叫了一些饮料，二人面对坐着，罗弋看着面前红色的饮品，想起自己冰箱里的血袋已经喝光，是时候该买新的了。 “您……找我有什么事？”他问。 金小姐觉得他有几分建外，“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罗弋看金小姐神色如常，大胆问了姜少琰的事。他觉得以金小姐和姜少琰的亲密，两人昨天大打出手，她对自己多少会有一些成见。 金小姐用餐巾擦擦嘴唇，说道：“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他本来就比较固执，和不来或许彼此是有误会。” 看他脸上仍有一些淤青痕迹，金小姐问：“他一向没有轻重，你没事吧” “没事。” 罗弋扬了扬胳膊，本来还被咬了一下，现在已经好了。 “多亏上次你帮我拍的那块玉，可以疗伤。” 金小姐一笑：“我一直知道，你买它……不就是为了变成人。” 罗弋惊，“你都知道？” 想起自己之前拙劣的种种掩饰，一阵惭愧。 “其实你现在看起来和人并没什么区别，为什么要执着变成人呢？”她问他。 罗弋面色有些沉重，“看起来一样而已，其实还是异类。” 金小姐看到了他脸色的变化，“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你留恋的吗？比如亲人？” “亲人全都不在世上了。” 金小姐摸着手中的杯子，沉默地点头。 两人讨论了关于如何开启玉的方法，罗弋便客气地告辞回公司接着上班去了。 他从心理上不愿意跟她单独呆太长时间，省得背后有人议论。 回到办公室，建国正坐在他的位子上晃悠，看到罗弋回来，“蹭”地站起来：“来来来，汇报下情况！” “什么情况？”罗弋问。 建国：”别装蒜，金小姐！” 罗弋无奈地笑。 建国指指外面交头接耳的同事，“你那个杂志的风波都还没过，这次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说完，他一脸八卦地凑过去，“聊什么了都？” 罗弋叹口气：“聊还钱！” “不会吧……”建国不信，“她都那么有钱了，还在乎这一点？” “那你以为呢？” 建国一拍大腿：“她这是借着钱的由头制造跟你接触的机会！她想泡你！” 罗弋苦笑摇摇头，没有搭理他。 ———— 晚上回家的路上。 罗弋拐到一个街道的巷子里面。 一个憨厚地中年人把一盒加着冰袋的血包交给他：“罗先生，这次的都是新鲜的，全是好猪身上的。” 罗弋连声说谢谢，把钱交到他手上。 中年人是个屠夫，家境一般，人比较敦实。罗弋一直都是托他帮忙，用比较高的价格买生猪血。 中年人一开始不好意思收这么多钱，后来也拗不过罗弋，每次都把血包处理得很干净。 离开巷子罗弋一阵疾走，得尽快赶回家去，不然血会越来越苦。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觉得身后似乎有人跟着他…… 回过身来看，后面路上空空如也。 难道是心虚紧张产生了幻觉？ 他带着疑问放轻脚步。 不对，身后确实有人，故意和他保持相同的步伐。罗弋一个疾速转身，那人正想躲，被他伸手快速逮到。 是个瘦小的年轻人，帽子遮着头。 “你谁？为什么跟着我？”罗弋问他。 年轻人不回答。 罗弋把他帽子拿掉，竟然是个小光头。 那张脸他似乎见过。 仔细一想，竟然是很久之前，韦觉大师来公司的时候，身旁拎包的小弟子。 “你？跟着我做什么。”罗弋问他。 小和尚脸色不太好，看他认出了自己，神情也有所缓和。 “你是罗弋吧。”他问。 “是。” 他猜想对方知道自己非人类的身份，问他：“为什么跟着我？” 小和尚鼓起勇气道：“我是想劝你，赶快和楚信撇开关系，他是个不择手段的妖孽！会害死你！” …… 他本以为小和尚会咬牙切齿地说：你们害我师傅受伤，我要为他报仇！ 如今却说楚信的事，罗弋有些懵。喃喃问了句：“什么意思？” 小和尚脸色不好，似在病中，“你远离楚信！他让你拍那块玉不是为了变成人。” 罗弋看着他发白的脸：“是你师父叫你来挑弄是非？” 小和尚有些生气：“我师父德高望重，是楚信那个妖怪狡猾自私，本来我不想告诉你，好在你没有害过人。 我师父已经因他受伤，刚才在街上看到你才跟上来，你现在很危险，楚信已是个死去多年的人，他在利用你！” 罗弋听他一口气说完，看着他的表情，不像说谎。 他问：“能告诉我你师父为什么一直追他不放吗？” 小和尚犹豫片刻：“他偷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我师父追捕多年，至今没有拿回来。” 罗弋还想问是什么东西，小和尚看看天色，慌忙跑开，喊道：“别再研究那块玉了，赶紧丢掉它！楚信不是善类！” 罗弋看着他焦急的身影，脑中如乱麻，不知道该相信几分，但他的样子又不像信口开河。 如果是真的，那自己其实一直都在被利用？ 罗弋摇摇脑袋，思索片刻，说不定这是离间计，自己不能轻易动摇。 低头看看怀中的冰袋有融化的迹象，罗弋匆匆往家赶去。 一进家门， 楚信正无力地趴在沙发上，玉安然在桌上放着。 罗弋看他一脸疲惫，知道又是没有进展。 他把血袋放入冰箱，顺便拿出来一袋给楚信，楚信摇头：“……没有胃口。” 罗弋坐在沙发上，忍不住悄悄观察着楚信，脑子里小和尚的话挥之不去。 楚信此刻双目无神，苍白的脸透着些冷漠。 罗弋开口说：“前几天在拍卖会上碰到韦觉大师，他受伤比较重……说你抢了他的东西。” 楚信听到这些，回过神来：“他还说什么了？” “没了……”罗弋摇头。 楚信犹豫片刻。 长长叹口气，“就知道瞒不了你……我的确抢了他东西，当时那种情况，如果不这么做，我会死掉。” “是什么东西？” 楚信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说：“是一个强大法器的碎片，现在在我的心脏里面……其实我的生命早已走到尽头，一直靠它支撑” 第46章 窥探记忆 “是什么东西？” 罗弋好奇的问。 楚信疲惫地说：“以后详细告诉你...”他语气透着忧伤：“我不甘心，就算死也要先变回人的身体，再去见祖先。” 最后一句话勾起罗弋的共鸣，那正是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想法。 就算死，也要先变回人，用人的身体给先祖一个交代。 虽然小弟子说楚信在骗他，做这些并不是为了变成人。但是此时此刻楚信的真挚令他有几分动摇。 是啊，他作为一个喝血的异类，有什么理由相信除魔卫道的他们，而质疑与自己惺惺相惜的同类呢。 他能感受到，楚信说这些的时候，是真的源于痛苦。一瞬间，罗弋为自己的动摇感到惭愧。 他怕拍楚信的肩膀，“那就好好研究这个玉，让它帮助我们。” 看了眼桌子，桌角有几本厚厚的书籍，是他抽空去书店买来的，关于古代玉石的研究。虽然翻过不止一遍，但显然没有帮上什么忙。 楚信苍白的脸透着无限失落 “我在想...要不我们赌一下？” 罗弋问：“赌什么？” “这个可能会有些痛苦，需要你的帮忙。”楚信说。 罗弋不解地看着他。 他原本就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惭愧，非常希望能在这个重要的事情上帮到忙，而不是一味地指望楚信一个人。 楚信说：“凡是通灵的宝物都有读人心的能力，你静下心来，用念力和它沟通，它能发掘人心的深藏的东西，并以此交换。” “你的意思是用念力和它沟通？” 听楚信说的有些绕嘴，罗弋似懂非懂，想起昨天自己趴在玉旁的噩梦。 他不知道“有些痛苦”具体指的什么，但是目前在找到其他方法之前，只好试一试。 他按照楚信的示意将手放在玉上，放空脑子，心中反复默念：我想变成人，请告诉我方法，任何东西都能拿来交换。 罗弋反复一遍一遍地念着。 依稀感觉到玉正在慢慢发热。 心中暗自欣喜，希望这是有灵气的玉给他的反馈。 楚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心别睡着，你可能会想起以前的事情，这是玉在偷窥你的内心，顺其自然。” 罗弋动动嘴唇，没有说出话。 脑中，昨天噩梦的场景浮现，他努力不去回想，一遍遍默念：我想变回人…… 这么想着…… 灰暗的冥想中依稀有景物浮现。他集中精神，眼前浮现一扇关着的窗子。 靠！竟然还是昨天梦里那扇窗。 难道梦也有上下集？想起那个女人的獠牙，罗弋心揪了起来。迫使自己镇定。 景象渐渐明了，还是昨天的房间，摆设和昨天略有不同。 一个人坐在桌案前拿毛笔写字，是一个少年，五官端正面容白皙。 仔细端详，那个正是年少时的自己，罗弋心头一热，有些激动。他第一次用旁观的眼光看自己，想起少年时在家的日子，大多是在书房练字，这个场景他再熟悉不过。 桌子上的<异国志><本草钢木>都是那时不离手的。 心中正感慨，门突然被打开，刺眼的光线传来，几个仆从闯了进来，桌子前的少年一愣看向门外。 最后进来的，是一位儒雅不失清秀的中年人。 “……爹.？” 罗弋看着那张阔别了一百多年的亲切面容，竟然有想哭的冲动。 少年停下笔从座位上走了出来。叫了声：“父亲。” 中年人带着怒气：“跪下！” 少年懵懂地跪了下来。 父亲的怒气正在极力遏制：“你母亲饭菜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少年点头。 “你这是在胡闹！”父亲语气透着深深的失望和生气。从下人手中拿过藤条，狠狠抽在了他的身上，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你的母亲！” 少年紧闭着嘴唇不说话，任凭藤条打在背上。 罗弋看着这少年时的一幕。 虽然挨打的是自己，此时的他却无比心疼父亲。 父亲说：“你母亲的病，那么多的郎中都看不好，你小小年纪逞什么能，差点酿成大错知道吗？” 少年红着眼睛心中仍倔强，虽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做法不对。 罗弋听着父亲的训诫，眼泪已经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忍不住说道：“父亲……对不起。” 耳中楚信的声音突然响起：“玉在窥看你的记忆，别让它牵着走！试图找变回人的方法！” 罗弋清醒了几分，后退了几步，告诉自己：这只是记忆。 他尽量不去看父亲的脸和少年自己，让自己理智，对着空气喊：“我想变回人，如果你能帮我，请给我提示！” 罗弋连喊了几遍，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回声。 画面逐渐模糊，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可以让你变回人，只怕你做不到。” “我可以！” 罗弋说：“无论任何代价。” 此时桌子上的书本被翻开，一张纸从中飘出，落在地上，上面密密麻麻几行小字，直觉告诉他：那就是答案。 在他起身去拿那张纸的时候 房间对面的门突然打开。 罗弋再次看到了父亲熟悉的身影，短短一瞬，父亲似乎苍老了很多，鬓角已经有了白发。 罗弋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只见父亲身着灰蓝色的长衫，面容平静地将手中绳子系在了房梁之上。 罗弋大惊。 这一幕罗弋很熟。 他告诉自己：“都是假的，是幻觉！” 但是眼前的场景锥心刺骨，他想起多年前整理父亲遗体的时候，父亲身上那件残败不堪的衣服，就是这件。 这是幻觉……父亲已经死了多年。罗弋咬牙狠心去拿纸。 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希望我的死结束这一切。” 罗弋即将碰到纸片的手在颤抖。忍不住回头看，父亲双脚已经踩上了凳子。 “是假的，是幻觉！”罗弋眼眶通红。 身体却像铅一样沉重。 那个养育了他多年，对他无微不至关爱的父亲就是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 父亲视线落在这边，放佛看到了现在的罗弋，歉意地说了句：“……爹对不起你。” 脚下的凳子随即踢倒。 罗弋听到这最后一句，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飞奔过去要阻止，口中喊道：“父亲……” 却最终扑了一个空，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罗弋忍着痛睁开眼睛。自己正倒在沙发旁的地上。 楚信正看着他，语调平静又失落：“……失败了。” 罗弋眼圈发红，似乎刚刚经历一场分离。 “玉探出了你内心最弱的地方......是你的父亲？”楚信问。 罗弋低着头，“在我的记忆之中，父亲或许是我唯一的亲人。” 是啊！从小到大都是父亲陪在身边对他谆谆教导。 他永远不会忘记父亲那张温和的脸，即使自己真的犯了错误，他也是理解地给自己讲述道理，教自己如何做人。 楚信看出了他的难受，问：“你没有母亲么？” 罗弋迫使自己心情平静，似乎不愿提关于“母亲”的只字片语。 第47章 暴雨欲来 罗弋勉强从刚才那一幕的悲痛中缓解出来。 父亲的确是自缢而亡，尽管他不知道当时发生的细节，却清楚记得，他整理遗体时父亲的干涸的身体，孤零零无人问津。 整个家门，狼藉破败，荒草丛生。 “对不起。” 罗弋揉揉眼不好意思地对楚信说：“我没用，明知道是幻觉却还是...” 楚信靠着他的背坐了下来，似乎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即使你集中精神去拿……也不见得有答案。” “我觉得我们微不足道的力量，根本无法破解它，或许只有真正的妖怪能做到。”楚信说着，突然问罗弋：“金小姐是什么妖怪，你知道吗？” 罗弋一愣，楚信的想法虽然唐突，却在情理之中。 “你是说……让她帮我们？” 罗弋想起她变成妖怪之后的脸，还有司机和随从的态度，她的样子，绝对不像打酱油的小角色。 楚信建议：“不如让她帮忙？” ———— 当罗弋把那块玉拿到金小姐面前的时候，金小姐表情出现了诧异。 “你们这么些天，就没任何收获吗？”她问。 罗弋沮丧地摇头：“我们能力微小……想麻烦您……再次帮忙。” 金小姐盯着盒子里的玉，一言不发。 罗弋从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礼貌地递到金小姐面前：“这是我的银行卡，里面现在有2万块，我以后每个月都会往里打一些钱，您的钱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还清。” 他笑着说。 金小姐脸上没有丝毫放松，目光看着那张卡出神。 一直站在一旁的黄顾问咳嗽了一声，低头提醒金小姐：“……一会还有会要开。” 金小姐回过神点点头，对罗弋说：“那我只能试一试吧。” 罗弋喜出望外，听到他们说要开会，赶紧识时务地起身告辞，将玉和银行卡留在了桌子上。 金小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玉，将它拿在手中攥紧，冷冷说：“想变回人，不可能！” 黄顾问站在一边，温和说道：“变回人没那么简单，他也只是尝试，不一定会成功。” 金小姐将玉凑在脸旁闭上眼睛。之前罗弋所看到的那些记忆里的场景，如回放一样重新浮现。 她睁开眼冷冷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了，还这么幼稚。” 黄顾问没再接话，礼貌地出去将门带上。 金小姐将玉仍在了桌子上，玉在桌子上滚动了几圈停下。 她看着外面阴郁的天空，一开始就知道，凭罗弋的能力，无论如何也解不开这块玉。 只是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把这个问题丢给自己。不知道是谁给他出的馊主意。 罗弋一回到家。 楚信就急切地询问：“金小姐答应了吗？” “答应了……金小姐真是个好人”。罗弋说道。 楚信语气笃定：“如果她肯帮我们就一定能成功。” 罗弋语气带着感激，“一直以来她都在帮助我，我还没有给她做过什么，等变回人我定会好好报答。” “等你变回了人，什么能力都没有，人家就更指望不上你了。”楚信难得的开玩笑。 罗弋说：“那我就帮她找那个她失散多年的亲人，总之一定要为她做些事情。” 楚信面露赞赏地拍拍他的肩。 建国最近感受到了罗弋性格的微妙变化。 一直以来对吃的不感兴趣的罗弋，竟然开始和他讨论哪里的小吃久负盛名，并有不久之后要去“尝尝”的计划。 建国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他只是神秘的说：“保密。” 几天后，金小姐约罗弋在一个商场见面，罗弋欣然前往。两人坐在座位上，看着外面流动的人群。 一见面，金小姐就直白地告诉他：“玉的确是被封了，灵力无法释放。” 罗弋有几分失落，小心地问她：“那...有方法解封吗？” 金小姐摇摇头：“稳妥的方法，就是找到它原本的主人。” 听她这么说，罗弋心中一凉。 如果要找它的主人，几乎是天方夜谭。这块玉生在上古时候，找它的主人就像找女娲伏羲一样，说出来都觉得是梦话。 “没有别的方法吗？”他问。 金小姐看着他生无可恋的表情，淡淡说道：“不太容易……贸然去做的话，可能会毁坏它。” 罗弋低下头，摸着手里的玻璃杯。 他知道，它的主人根本没有办法找的到。 “据说是上古黄帝时期的妖怪……”他喃喃道。 金小姐不忍他这么失落，“那么久远的妖，要么已经遁世，要么在某个隐秘的地域生活，不过......我会让一些同伴去寻找，只是时间会稍微久点。” “真的？” 听到这，罗弋再次燃起希望。 金小姐语气透着无奈，“……大概几十年。” 罗弋听到“几十年”微微叹口气。 玻璃墙外的人往来匆匆，有嬉笑，有失落，焦急的麻木的。 每个人都在上演生活百态。 金小姐看着那些平凡人类，开口问他：“做人有什么好？整日奔波，疲惫不堪。”似乎在劝他。 罗弋也看着外面：“虽然有辛苦劳累，但是有亲友环绕，即使短暂也充实有所作为……现在这样行尸走肉，即使活上万年又有什么意思。熟悉的人一个个衰老死去，还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个怪物。” 长久以来，他内心深处一直有一种孤独感，那种感觉源自于生活在成千上万的人类之中的孤立无援。 自己作为一个独居的异类，久而久之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虽然正常来说，人类对妖怪才有恐惧心理，但活在芸芸众生之中，他作为一个隐藏的异类，同样觉得如履薄冰。 如今，终于发现了同类，找到了些许归属感，但内心却处在矛盾之中。一方面还想恢复成人，另外一方面又深知自己早已不是人。 金小姐看着罗弋的脸，“为什么要看着重要的人死去，可以把他们变成永生就能永远陪伴你。” 金小姐话一出口，罗弋猛然回头不可思议地看她。 她自知失言，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的朋友不一定在人类之中，应该结交和你一样的同类。” 罗弋无奈地笑了一笑。 “永生对我来说，是一种苦。” 此时，座位旁突然走来一个七八岁的女童，抱着一个透明鱼缸，用充满童真的眼睛看他。 罗弋见这个乖巧的女孩一直盯着自己，笑着问她：“小妹妹你父母呢？ 女孩一指门口，在商场的入口附近，一个老人正在兜售雨伞。 女孩稚气地声音对他说：“……奶奶带我来卖伞。” 外面天气晴朗，压根没有任何下雨的迹象，门口的老太太怀抱着雨伞兜售，却极少有人问津，路人纷纷摆手拒绝。 罗弋看着这副光景，有点心疼这对祖孙，温和地对小女孩说：“正好我忘了带伞，我买两把。” 女孩一直看着他：“大哥哥……暴雨要来了！” 第48章 相似的人 罗弋笑着看面前的小女孩。 这样晴朗的天气实在不像要下雨的样子。 他起身走到老太太面前：“我买两把。” 老太太弓着的身子有些吃力，仰头看他，脸上尽是沟壑，嘴角一直微笑，缓慢地从怀中拿出两把伞递给他，慢悠悠地说道：“年轻人，早点回家吧。一会有大雨。” “好。”罗弋应着。 路过几个中年人，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罗弋带着伞回到座位上，递给了金小姐一把。 “今天会有雨吗？”金小姐问。 罗弋说：“我也不知道，希望有吧……这样她能多卖出几把伞。” 女童又来到了她们的座位上，“大哥哥谢谢你买伞，我要把这些小鱼送给你。” 罗弋看看她浴缸里那几条指甲大小的鱼仔，忍不住乐道：“哥哥不会养鱼，你还是留着好好照顾它们吧。” 女孩摇头：“我已经发誓，谁第一个买我奶奶的伞，我就把小鱼送给谁。” “小小年纪，不要乱发誓。” 罗弋摸摸她的头，语气透着关爱。 对小女孩说：“其实这把伞是这个姐姐让我买的，你把鱼送给她吧。” 他指了指金小姐。 女孩扭过头去看金小姐，黑黝黝的大眼睛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却没有走上前去，紧紧抱着鱼缸。 金小姐看她这样，笑着问:“怎么了？难道我很可怕？” 女童仍不愿上前一步，大眼睛看着她。 金小姐伸出手要摸她的头，手指刚碰到她的头发，女孩像受到了惊吓慌忙躲开，鱼缸里的水洒在金小姐的胳膊上，几条小鱼掉在地上，翻转着身体。 罗弋赶紧蹲下身去把鱼捡了起来放回鱼缸，小女孩眼睛红红的有点害怕。 不远处的老太太蹒跚着走来，向罗弋和金小姐连连道歉。 罗弋友善地说：“没事”，示意她们别担心。” 他从桌子上拿纸巾帮金小姐擦被水溅到的胳膊。 老太太拉着小女孩慌忙离开，口里说着：“实在不好意思。” 金小姐脸色不自然，伸手捂住被水溅到的地方，罗弋看她有些痛苦，“怎么了？” 此时，金小姐的胳膊似乎有白烟升起，仿佛刚才溅到她身上的不是水而是可怕的硫酸。 罗弋看着自己手上沾到的水渍，忍不住问：“你……不会怕水吧？” 他的脑中瞬时响起楚信问的：你知道有种怕水的妖怪吗？ 罗弋表情僵硬地看着金小姐。 金小姐镇定地笑：“只是担心这些水会弄花我的妆。” 她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白开水喝了一口。 罗弋看着她喝下白开水，心才微微放下，不自然地问：“金小姐，你以前生活在哪里？” 金小姐缓缓答：“一个偏僻的地方，为什么这么问？” 罗弋挤出笑容：“没什么……只是好奇。” 金小姐将杯子放到桌子上：“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太遥远，说出来你也不知道。” 罗弋尴尬笑笑，眼睛忍不住又看了眼她被水溅到的胳膊。 几天前，当楚信问他是否知道有妖怪怕水的时候，他虽然开玩笑地转移了话题，心底却是有所触动的。 有一个怕水的妖怪，他知道它的存在，但不愿提起。 刚才那幕，他能看出来金小姐对水的忌讳，尽管她表现的很镇定。心中暗暗想：或许是个巧合。 怕水的妖怪世间又不止一个。 金小姐站起身，手还捂在刚才被水溅到的胳膊上，对罗弋说：“我还有些事，先告辞了。” 罗弋要送她，被婉拒。 “我的车就在外面。”金小姐说完，匆匆走出商场。 待到罗弋整理好东西走出商场，外面已是狂风大作，黑云压顶，明明刚才晴空万里，没想一瞬间天地昏暗，大有暴雨来袭的阵势。 行人纷纷奔跑，罗弋下意识用目光寻找刚才卖伞的祖孙俩，却早已不见她们的身影。 桌子上那两把伞还在，他回去迅速拿起来，追了出门。 刚才给金小姐的那把她并没有带走。 此时金小姐已经走上了天桥，天桥的对面就是停车场。 大风夹杂着空气里的沙尘，金小姐的黑色长裙在风中飘荡。 罗弋向天桥跑去，刚要喊她。只见天桥上迎面的一个路人边跑边喊：“……要下暴雨了！”差点撞到她身上。 罗弋急急喊了声：“小心！”声音却淹没在嘈杂的风中。 金小姐一侧身，避开了那个冒失的人。风吹动，黑色的长裙轻轻撩起，腿上露出一条长长的褐色伤疤，触目惊心。 罗弋呆住，看到那个疤犹如被雷劈到，人僵在那。 金小姐伸手扶住旁边的栏杆，长裙落下，盖住那条带着伤疤的腿。她冷漠扫视了眼一旁路过的人，走去了天桥另一边。 罗弋看着她的背影，一动不动。 短短几十秒，大雨倾盆而下。 路上人越来越少，每一个走过的人都会忍不住看现在那的罗弋：这个站在马路上的怪人，手里拿着2把伞，却被大雨浇成了落汤鸡。 站在雨中，他思绪终于清晰，回想着从金小姐出现至今，所发生的每一件事。 她是个妖怪，看似寻常，实则强大。 她在他难堪的时刻出现，在他头疼的时候给了帮助，他的每次求助她都会答应，从不提回报…… 相遇可以凑巧，怕水可以凑巧，她对他的帮助姑且可以理解为乐善好施。可是这条他无比熟悉的伤疤，实在无法用凑巧解释。 在雨中不知走了多久，一直到推开家门，楚信和他打招呼，仍旧有些浑噩。 “找到破解玉的方法了吗？”楚信问。 罗弋“嗯”了一声，呆滞地走到沙发前坐下。 楚信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怎么了？？” 罗弋表情懵懵的，许久才开口：“……我突然觉得，金小姐像一个人.” “像谁？” 罗弋没有回答，只是莫名其妙的摇摇头。 楚信第一次见罗弋有这样的表情。 那道留着血的伤疤，在罗弋脑中不停闪现，从脚裸延伸至大腿，黑色的血流了一地。 这么多年成为罗弋记忆中的噩梦。 那是个同样阴霾，狂风不止的下午，他在山林中奔跑，却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她拖着带伤的腿追赶他到湖边，一把抓住他，命令他不要离开。 他转身用力将她推入了身后的湖中。 看着她整个人被湖水腐蚀，一点点沉下去，他流泪嘶喊：我以后的人生，不再和你有任何关系！ 声音回荡在山林中，惊起飞鸟。 那个时候他全部的身心，都是对她的憎恨。 第49章 是 她 罗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楚信静静看着他。 他从电视柜后面的角落，拉出一个落满灰尘的箱子。 打开箱子，尘土荡漾。 里面放着一些零碎的东西，摆放地比较整齐，明显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 他把东西一样样的拿出来。 黑色的笔记本是曾经的日记，只写到一半就再也没有继续，纸张早已全部发黄。 牛皮袋里是自己留学时往返家中的书信，那时候的每封信，他都视如珍宝地保存下来。这是他多年前回到如同废墟的家里，在自己鬼屋一样的房间内找到的。 牛皮袋的下面是一本可以看的出年代的书，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出自一个日本作家之手，这本书保留下来着实不易。 箱子的最下面是一个空白的本子。打开书本，里面夹着一张发黄的照片，已经被撕成了两半。 罗弋把照片拼在一起仔细端详，虽然照片上人已经模糊，不过五官仍旧可以大致分辨。 楚信走上前去，看他手上的那张撕成两半的照片，那是罗弋和一个女人的合照，女人梳着古典的发髻，罗弋搂着她。 “这是.....”楚信有几分诧异。 罗弋盯着照片上的女人，这张照片已经很多年没去看，原来她的样貌并不是记忆中那么扭曲。 “和金小姐像吗？”他问楚信。 楚信无奈一笑，“我都没见过金小姐……怎么知道像不像。” 他问罗弋：“这是谁？” 许久，罗弋紧叩的牙关挤出几个字：“我母亲。” “啊？！” 楚信露出少有的惊讶。 罗弋拿着照片发呆。 他都快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生在一个富贵之家，衣食无忧，锦缎稠罗。 只不过他的家庭和别人不一样。 从记事起，她就是个模糊的存在，永远呆在房内，躺在冰冷地榻上，只有汤药进进出出。 父亲是个温和慈爱的人，对他宠爱有加，他常说：你的母亲身体有病，无法出门见人，不要老去烦她…… 如今回过头来看这一切，像镜花水月。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妖怪！她所谓的“病”只是托词。 直到后来家族倾覆，父亲随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从此，罗弋作为人的一生结束…… 他看着照片里的自己恍如隔世，看久了，母亲不像母亲，自己也不像自己了，好像拿的是两个不相干的人的照片。 罗弋无论如何，都不能把金小姐和记忆中的她联系在一起，但是当两张不同的面孔重叠，却有着令人惊悚地感觉。 他彻夜未眠。 白天公司上班。 建国拍在罗弋肩上，把在发呆的她思绪扯了回来，“上班时间，发什么呆？” 罗弋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手里拿着照片，是他和金小姐之前的合照。 建国警告，“你太明目张胆了，上班时间看什么照片。” 罗弋整个人有些木然，又拿出昨晚翻出来的旧照片。 拿到建国眼前，问：“你觉得她们像吗？” 建国将只有一半的照片拿在手里细看：“这照片是古董了吧？” 他看看左，看看右，语气坚定地说：“分明是两个人嘛！不过...长的不像，但是神情挺像的。” 罗弋看着照片上笑着的金小姐，那个笑容越看越意味深长。 建国倚着办公桌，突然问罗弋，“你怎么突然变得怪怪的？” 罗弋眼角微红，没有回答。 “这旧照片是谁？祖上的亲戚？” 罗弋心中几分苦涩，不想说是，也不能说不是。 建国突然来了兴趣：“你父母以前是做什么的？这么多年来你从未提起过。” 罗弋揉揉眼睛：“他们早不在这世上了……没什么好说的。” “说下呗！”建国搂着他肩。 “真没啥……就是想我爹了。”罗弋淡淡说。 建国看他有几分感伤，用手拍了拍他的背。 ———— 别墅的大厅里， 金小姐半躺在沙发中央，胳膊仍旧隐隐作痛，她正盯着发白的皮肤。 秘书轻步走来，“那对祖孙……还是没能找到。” 金小姐眉头皱了起来，平静的声音透着严厉：“再找。” 她不相信这两人能突然蒸发。 “附近的街道已经都派了人……应该很快有结果。”秘书有些紧张。 金小姐声音清冷：“只怕祖孙俩只是两张人皮的伪装……” 她才不相信，几滴鱼缸的水能给自己的皮肤造成这么痛的伤害。 虽然她天生怕水，对江河湖海一向敬而远之，但这么多年潜心寻找对抗之法，对普通的水她早就不再畏惧。 万万没想到，一个孩童鱼缸里的水能迅速灼烧自己的皮囊。 天底下没有这么凑巧的事，鱼缸里的水有问题，那对祖孙更有问题…… 此时，电话响起。 竟然是罗弋打来的。 询问她昨日回家是否顺利。 金小姐压住情绪，回道：“一切如常，并没有受到暴雨影响。” 电话里的罗弋主动问：“周末有时间吗？……方便的话我想邀请你去公园。” 金小姐对这个邀约感到意外，问他：“怎么突然要去公园？” 电话那边的罗弋一笑，说道：“天气好，适合户外，想跟你聊聊……” 金小姐带着疑惑答应，低下头又看了一眼发白的胳膊。 虽然她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不过罗弋难得邀请，本来阴郁的心情有了些许好转。 周末到来。 罗弋一早就收拾好自己的着装。 这是他除了面试之外，难得穿得比较正式的一次。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已经没有了平日的温和，他盯着镜中的自己，眼神散发些许阴霾。 但仍旧对自己说：“希望是自己的误会。” 公园里，罗弋站在湖边，看着平静的湖水。 金小姐在不远处下车，当她看到面前偌大的湖泊时，脚步有些迟疑。 罗弋看出了她的勉强。 金小姐看今日罗弋穿得整齐，缓缓走到他面前，笑着问：“怎么选在这里？” 罗弋递给她一个鱼杆：“偶尔出来钓钓鱼，可以宁静心神。” 金小姐伸手接过鱼竿，“我很少钓鱼。” 罗弋笑了笑，“偶尔钓鱼，能想清楚很多事情。” 金小姐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湖水。 罗弋拉起她走到台子一边，“这里钓到的鱼，可以选择放生，或者购买带回家。” 金小姐被罗弋冰凉的手拉着。 她察觉到，今天的罗弋和平时不太一样，表情和动作看似自然，却明显不是平常的状态。 第50章 或许是摊牌的试探 罗弋把鱼饵弄好递给她，“你不用担心，这里很安全，如果你掉下水去我会救你。” 似乎有所触动，金小姐接过鱼竿，学着罗弋的动作将鱼线甩了出去。 耳边传来罗弋平静地声音，“用长线，才能钓大鱼。” 金小姐听到这句，扭脸看了眼他。 “你经常来这钓鱼吗？”她问。 “几乎没有.......每天事情都很多，很少这样清闲。” 金小姐笑：“你已经是永生了，还有什么可忙的，总会有时间的。” 罗弋看着远方，“虽然永生，每天都会有随时死去的准备。” 金小姐似笑非笑，“换种方式思考，这样的生命未尝不好……只是你至今不愿接受。” 罗弋调整了下鱼竿，看着她，“如果有人突然改变你的生活，抹杀了你生命的全部，你会接受么？” 金小姐平静地眼神看着湖水，“或许....那个改变你的人有苦衷。” 罗弋没有说话。 两人都在沉默。 良久，罗弋指着远处的湖水，“听说湖面越是平静，水面下越是暗流湍急。” 金小姐顺他指的方向望去，阳光下的湖水泛着光芒，显得绮丽。 罗弋看了一会，再次问金小姐：“你说有一个亲人离你而去，他在哪你知道吗？” 金小姐眼神一闪，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这……” 她思绪正乱，脚下突然被重重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没站稳，向湖里栽进去。 她下意识就去抓住旁边的栏杆，一边的罗弋却伸出手狠狠用手推了她一把. 将她推入了湖中。 她惊异地看着罗弋，那一瞬，他的表情已经不是平日那般温和，多了几分复杂。 罗弋看着她倒向湖中。 “噗通”一声，金小姐整个人掉入水中。激起大大的水花，她的头发和衣服瞬间被水浸透。 不远处也在钓鱼的几个人看到这里有人落水，纷纷大喊：“快去找管理员，有人落水！” 湖水冰凉，金小姐在水中沉浮挣扎，伸手向岸上的罗弋求助，罗弋静静站着看她，眼中漠然。 他想看的，是她的皮肤会不会被水融化，露出本来的面目。 几个年长的钓鱼者在一旁焦急喊道：“小伙子，会游泳的话赶紧救人哪！” 湖边位置的水并不很深，刚落水的人容易惊慌失措。 这里在很久之前有过孩童溺水的事故，所以命令禁止孩童在附近玩耍。远处，管理员已经抱着游泳圈朝这边奔来。 罗弋走上前蹲下身，弯腰将手伸向了她，金小姐挣扎着，冰凉的手伸到了罗弋手中紧紧抓住。 那一刻，罗弋的心情五味陈杂。 金小姐的身体仿佛只剩下一副骨架的重量，轻而易举地就能从水中拽起。 她的头发和衣服已经湿透，由于被水浸泡，皮肤已经变成没有血色的白色。似乎呛了不少水，在岸上呕吐了很久。 管理员看她已经被救，焦急问她有没有事，金小姐摆摆手，示意自己无大碍。 所有人都松口气。 此时她的车开了过来，两个保镖一样的人从车上下来，走向这边。 金小姐整理着衣服，面露难受，下意识地看看自己，发现自己并没有露馅，故作平静地对罗弋说：“我可能受寒了，需要回家。” 罗弋看着她，缓缓点头。 保镖给金小姐开了车门，扶着金小姐坐了上去。 车子开动的一刻，她扭头看了眼罗弋，罗弋站在那，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车子缓缓开动，看着远去的影子，罗弋站在那，冰凉的手指微微颤抖。 果然是她…… 金小姐摊在车座上，想到刚才那一幕，心有余悸。 她轻轻撩开自己的长裙，腿上的皮肤已经裂了好几道口子，有几块皮肉已经脱落下来。 幸好今天穿的是深色大长裙，遮住了这些。 她拿出镜子照看，脸上并没有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幸好一直以来都有所准备，胳膊和脸都保护的很好。湖水太可怕了，整个身体都在刺痛。 金小姐皱着眉按了按头。 这一扬手才发现，自己手掌心的鳞片不知何时已露了出来。 她大惊，定睛去看自己的双手。 深色的鳞片已经从手心的皮囊露了出来，片片斑驳。 金小姐下意识转身，透过车身后窗去看刚才的方向，原本罗弋站立的位置，此时已空无一人。 刚才几个钓鱼的长者也都不见了身影，公园的湖边，冷清得好像没人去过。 金小姐盯着湖的方向，眼神惊异。许久，她终于无奈地笑了一声。 ……原来这次钓鱼，就是为了试探她。 ———— 罗弋就近回到了公司。 由于是周末，除了个别需要加班的人，整个大厦都显得空寂。 他打开办公室的门，坐在座位上。 伸手翻着电脑上的图像，所有和金小姐有关的东西，一张一张点了“删除”。 当看到那张商场合照的时候，罗弋盯着那张笑着的脸看了很久。金小姐的脸年轻貌美，透着对世界的自信，和记忆中的那张对世事漠不关心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如果不是那道伤疤，他绝不会把她们联系在一起。 印象中，他已经给她划上了标签：冷漠自私，怪异狠毒。 罗弋看了良久，把照片撕碎丢进了垃圾桶。 只可惜，电脑上的东西可以删除，记忆却无法删除。 过去不想面对的每一幕，他本以为自己能放下的那些种种旧事，此时像开闸的水涌现在脑海。 多年前。 罗弋坐在冰冷的石阶上。 四周是幽暗冰凉的山洞。 他手中拿着一把短刀，刀身锋利闪着寒光。伸手在手腕上划了一刀，血流了出来。 罗弋静静看着血液流淌，手腕麻中带痛。 从外面归来的她看到这一幕，厉声问：“你在做什么！” 罗弋不去理会她，又在手腕划了第二刀。 “你这样死不了！”她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伤害自己。 “难道活着不好吗？”她去夺他手中的短刀。 罗弋一把推开她，语气严厉，“现在是在活着吗？与其祸害别人，不如自己了结。” 在他再次划向胳膊的时候，她抢过了刀，握在手中，锋利的刀如同泥塑，在她手中缓缓变形。 罗弋大怒，上去争夺，争执中他用刀狠狠刺在了她的腿上，划了长长一道，伤口很深，几乎见骨。 第51章 卦 她腿上顿时黑色血液弥漫，疼的往后一退。 罗弋从地上爬了起来：“我不是妖怪！不会这样活着！” 说完奔跑了出去。 她捂着流血的腿，这条腿重伤之后她养伤近两百年，没想到被自己的儿子不偏不倚地划开。 罗弋沿着山林奔跑，想逃离却找不到方向，面前的树木花丛都像有了意识一样，变得张牙舞爪。 他恨透了眼前的一切。 她忍着痛跟随他的足迹，一直追到湖边。整个腿已经布满了黑色的血液，地上沾到血渍的草木，都瞬时枯萎。 湖边，她一把扯住罗弋，“我们回尨山，那是我曾经的领地，里面所有生物都是我们的食物！你根本不用担心。” 罗弋眼睛通红，用力挣脱她的手，一把将她推入身后湖中。 “你自己回吧！” 她毫无防备地落入湖中，湖面瞬间腾起大片白烟，水像恶魔般包围了她的身体，连着漆黑的头发也一缕缕地被吞噬。 罗弋看着她被湖水腐蚀，由惊惧转而变成对毁灭的麻木。 “是你杀死了我父亲，杀死我所有的亲人！” 她说不出话来，修长的手伸在湖面上，皮肤脱落，露出黑色鳞片。 岸上的罗弋义无反顾地转身，留下身后被水吞噬的母亲。 这么多年过去。 他抗拒回忆这段记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对是错。 一直以来，他都在说服自己，掉入水中的那个女人，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害死他整个家族的妖怪，是罪魁祸首。 在触碰到她手心鳞片的那一刻，他确定了她的身份。 本以为自己会像先前那次，决绝地留她在水中。 然而，最终还是头脑空白将她拉到了岸上。 他不知道这么做，是出于对上次绝情的愧疚，还是因为经历了这些年，对她的恨已经没有先前那样浓烈。 走在公司楼下。 夜幕降临，四处霓虹灯亮起。 他在这片繁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 前面就是那条热闹的小吃街。 他看着形形色色的年轻人，在各种摊位面前吃喝玩笑。 内心羡慕…… 羡慕他们可以品尝那么多美食，羡慕他们亲友环绕在身边，肆意地享受生活。 正在木然地发呆，一个声音在身后唤了他两句。 “年轻人……” 罗弋回头看。 身后不远处的摊子上，一个面目有几分熟悉的人正在向他招手。 正是很久之前，帮他和建国测字的那个摊主。 “年轻人……你来一下。” 摊主的小眼睛依旧闪着光。 罗弋木然地走了过去。 上次来的时候，摊子还极其热闹，被围的水泄不通，没想到今天竟然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 摊主带着市侩地笑容：“摊子没人是因为我已经开始收费了，之前免费的实在看不过来……” 他指了指一旁的牌子，上面写着：测字一百。 罗弋勉强挤出一个笑：“我不测字。” 说完就要走。 摊主拉住了他：“别呀！我又没说跟你收费……给你免费看。” 罗弋对这个根本没心思。 摊主突然问他：“那个改变你一生的人你见到了吗？” 这一问让罗弋愣了一愣，没有直接回答他。 摊主笑着把他按在了座位上。 口中说着：“你是个有缘人，正好我今天闲，跟你好好聊一聊。” 罗弋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并不想和他说什么。 摊主说：“无论过去，未来，都能给你解惑。” 罗弋想笑又笑不出来，平静地问：“难道你是神仙？” 摊主脸上褶子一堆，“神仙自然不是，我只是一个研究易理的高人。” 这世上竟有人称呼自己为高人。 罗弋神情漠然，什么都不愿说， “你之所以这个态度，是因为不信我……” 摊主似乎早已习惯应对这样的态度，对罗弋说：“这世间万物，一花一草，皆是易理，不单单是字，随便一物我都可以给你解出答案！” 看他没什么反应，摊主叹口气：“也罢，未来的事说了你此刻也不会信，我解下你的过去可好？” 罗弋沉默看着他，没有拒绝。 摊主随手一指旁边卖金鱼的摊位：“就拿它当卦象吧！” 他的小眼眯着，看着摊位上的夫妇，此刻，女主人正在给一个孩童盛金鱼出来。 摊主幽幽说：“这对夫妇女主外向，男主内敛，说明在你家中母亲掌权，即使明面上无作为，内里也是她说了算！” 罗弋也静静看着那个摊位。 女主人此时拿出一袋鱼食，开始投喂金鱼。 摊主面露微笑：“家中必是锦衣玉食，不必为生计担忧……男主衣服为正红色，你父亲必有官贵！” 罗弋有些许惊异，他不知道这是因为凑巧，还是他真能看出他的过去。 “至于你家的运势……” 摊主一直看着那边。 此时，刚刚拿到金鱼的孩童突然一个踉跄，鱼缸掉在地上碎掉，孩童“哇”一声哭了出来。 摊主忽然沉默，回过头来看罗弋：“如今家中只剩下你一人……对否？” 罗弋沉默了。 许久，他说：“如果我问你，我什么时候会死？” 摊主随手抓起桌上的铜钱，撒在桌子上看了一眼。 “这个……有点模糊，我没办法明确告诉你。” 摊主看了一会铜钱卦象，“……接下来你会发生一些事，七分凶，三分吉，你的祸星和贵人，都已出现在你的身边，正互相博弈。” 他收起铜钱：“看寿命还是手相靠谱……” 罗弋把手放在桌子上，摊主拿近细看。 良久，他用发黄的小手指，在罗弋掌心的一条线上按住，抬起头说：“在这个大运时，你生了一场大病……没有熬过去，病逝了。” 随即补充一句，“24到26岁之间。” 摊主看着罗弋，此时脸上已没有了笑容，眼周皱纹也少了几丝。 罗弋平静地和他对视。 两人同时沉默。 周围，行人来来往往，有说有笑一片热闹。 但是罗弋和摊主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罗弋把手抽了回来，从钱包里拿出100块钱放在桌子上，站起身离开了摊子。 摊主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 “可怜人……” 兜兜转转，罗弋又走回到了公司楼下。 他回到办公室，疲惫地闭上眼趴在了桌上。 想着刚才摊主说的话，回想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种种，如同做了一个长久的梦。 那个梦距离现在将近150年。 第52章 1872年的开始 1872年。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清王朝的同治皇帝迎娶了皇后。 表面举国欢庆，实际上，西方“蛮夷”入侵和漫长的沙俄战争，令这个国家暗自笼罩在压抑之下。 13岁的罗子琪，黯自蹲在母亲姜氏的房门前，里面父亲和母亲在为是否让他留学而争论。 他是第一批留学生计划的一员，就要响应李鸿章大人的号召，被送往国外学习知识。 虽然会跑的汽车和会发光的灯让他充满好奇，可一想到要离开父母很多年，他心里就极度的忐忑不安。 他的年纪，还不足以了解国家这项计划的沉重和无奈。 这个留学计划大部分被选择出来的孩童，都贫寒家境。在那个年代，去海洋对面那个黄发碧眼的国家，艰险异常。大多数有背景的家庭都不愿让自己的子女去“冒险”。 罗子琪是个例外，他出生在殷实官宦之家，父亲罗启，是个道台。而做出这个决定的，是他的母亲姜氏。 子琪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坚持要把他送到那么遥远的地方，他一点都不想去。 房内父亲的声音充满怜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姜氏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送的远，我才安心。” 子琪听着对话，眼睛就红了。他闯进门内，跪在父母面前：“我不想去留洋，想留在家侍奉父母亲。” 一向温和的父亲眼圈马上红了，轻轻拉起他，摸着他的小脑袋，眼中无限怜爱。 子琪转脸看母亲，他知道，从小到大自己的事情都是母亲说了算，他希望她能像父亲一样，留他在家中。 母亲轻轻将他拉到自己脸前，声音清冷却温柔：“傻孩子，将来要做大事就要见大世面，留在父母身边没出息。” 子琪听出她的拒绝，低头抽噎：“母亲你身体不好，我想在身边照顾您。” 母亲轻轻拉起他的手，面容少有的温和，只是她的手异常冰冷，母亲说：“在外面多学些本事，将来有出息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回报。让你留学，是为你好！” 子琪低着头，眼泪滴落在地上。 身后的父亲叹了口气。 子琪走的那天，一向卧床的姜氏伫立在府门前站了很久。 这一别，将是数年。 子琪坐在马车里，回头看着父母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他知道，在这个家里父母对他的期望很高。和别的家庭不一样，别人都是严父慈母，而子琪的父亲慈爱宽容，母亲则清冷严肃。 “别看了……走远了。”罗启轻轻拍了下妻子肩膀。 姜氏看着子琪离去的方向，迟迟未动。此时已将近入秋，天气已经开始转凉。 罗子琪和其他留学生一样，来到了海洋对面的国家，看到了无数新奇的事物，学到了不少东西。外面的世界虽然精彩，但他一刻没有放下对家的思念。 他在学习建筑的同时还尝试着学医。他想，将来有一天回到家，可以医治母亲常年卧病的身体，让她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那时候的通讯大都是用书信。由于路途漫长，他的信件总是显得慢半拍。比如他给父母信中嘱咐：秋来天凉了勿忘加衣，家中收到的时候却已冬雪。 姜氏给子琪时常寄去一些干果，罗子琪收到后都极其珍惜，至完全风干也不舍的吃掉。 十年过去了。 23岁，子琪归国。 他学习了新知识，见到了新世界，离开家的这些年，已经是个有独立想法的成年人。 当踏入家门的那一刻，他还是被家国这十年的变化所震撼。 清廷发自深处的腐败，国人的亦步亦趋，还有家中多变的人事。家中的景物变化倒不大，多了一些西洋物品，父亲此时已经纳了2个妾，她们的年龄比子琪大不了几岁。 而母亲依旧卧榻养病。 父亲容貌比记忆中苍老些。已经能从他的鬓角看到几丝银色的头发，他还像从前一样和气儒雅，儿子归国，他欣喜地拉着子琪的手不放。 并给他一一介绍家中的新管家，一些下人的名字，还有他的两位妾室。分别是子琪的二位姨娘，一个大方外向。一个沉静内敛。 子琪对父亲纳妾的事情没有好感，他的热情和激动被这件事浇去了一半。在那个时候，三妻四妾是平常事，但是发生在父亲的身上，他觉得有点难受。面对陌生的姨娘，子琪只是神情淡然，客气的行礼。 多年的留洋，他已经对中国的很多传统都有了抵触心理。 虽然他知道这些观念已经根深蒂固，短时间内改变不了。女人多，必然会有争宠和摩擦，子琪心疼多病的母亲。 家大业大，妻妾之间争风吃醋的事情屡见不鲜。 十年的时间，什么都变了。 但是母亲依旧和从前一样，安静地半躺在榻上，子琪见到母亲的那一霎，眼圈不争气地红了，母亲的头上也有了几丝白发，尽管面容仍然年轻和丰满，他从心底心疼母亲。 这样大的庭院，谁知道一向沉默寡言的母亲会不会受到冷落。 子琪质问起她关于父亲纳妾的问题，母亲却不以为然，：“咱们这种家境，三妻四妾本来就平常。” 她说：“比起你的父亲，你才是我唯一的指望！” 子琪握着母亲的手，仍然是透骨的凉。 流言，是在子琪回国不久后出现的。 说府中有妖怪，吃掉了以前的丫鬟。子琪怒斥了几个私下讨论的下人。听得多了，子琪越发地反感。 但他也隐隐感受到了，这个庭院中暗自涌动的古怪气氛。父亲极少地去母亲房中，两位姨娘也从不和母亲有任何交往。母亲姜氏在附中竟是孤立的存在。 三姨娘唯唯诺诺性格顺从，二姨娘反而越发地显得泼辣。 下人告诉子琪，二姨娘一年前曾经有身孕，大夫已经断定是男孩，后来孩子没有保住。 经历丧子之痛的二姨娘，自此性格变得有些喜怒无常。指明是姜氏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并说她是个吃人的妖怪，多次冲到姜氏的房间吵闹，被人给拉走。 子琪听完这些，虽然同情姨娘，但更心疼母亲遭受到这样的待遇。二姨娘明显将愤怒转移到归国的子琪的身上，不止一次地讽刺他：你就是妖怪生的怪物！ 第53章 人类生涯的结束 子琪可以容忍她骂自己，但是不能接受母亲平白无故被羞辱。令他难过的是，父亲对这种矛盾竟然不予理睬。 后来，二姨娘就吊死在了庭院的井旁，死状极其诡异。 二姨娘死的第二天，母亲房中传来了与父亲的争吵声。 府中的人更加不敢接近母亲，三姨娘更加地唯唯诺诺，他们都对母亲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子琪不相信这些都和她有关。 直到那天，他在母亲房间的桌角下发现了一封信，是二姨娘写给她远房叔父的信。二姨娘的叔父跟从一个道人修行学习。信中说，：府中住着一只喝人血为生的妖怪，请叔父速速来除妖。 子琪知道，信里面说的妖怪是指自己的母亲姜氏。而这封信很明显是被人半路拦截了回来。他将信放回原位，心情复杂，他不相信世上有什么妖魔，更不相信自己的母亲是可怕的妖怪。 可是细细想来，他的确从没有看到过她正常的吃饭行走，她的一切又是那样的诡异。 最终发现是在一个晚上。 那晚的子夜时分。 子琪坐在庭院中发呆，他归家之后身体就开始感到不适，白日昏沉，夜晚失眠。身体发热疼痛，他觉得自己的症状有点像当时流行的热病。 父亲为他请来了多位医师，都诊断不出具体的病因，他自己也研习过医学，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夜色下的走廊上，远远走来一个身影，是母亲的贴身丫鬟玲儿。 她一无平日的灵动活泼，神情迟钝，呆板地走入母亲的房间，仿佛被人牵制般。子琪喊了她的名字却没有反应。 子琪看着她进入母亲房中，房门诡异地凭空关上了。 子琪知道，母亲需要人日夜照看，本习以为常，但是不久之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随后四处飘散。 子琪不知从何时开始，对血液的味道异常敏感。他惊慌地推开房门，闯入了房内，眼前一幕令他整个人呆住。 母亲背对着他，站在房子中央，一头长发垂至地面，如黑色深渊令人隐隐发寒。 玲儿形貌干枯地躺在血泊中，皮囊碎裂景象惨不忍睹。 子琪看着这一幕，吓得说不出话来，姜氏缓缓转过身来，脸上的五官和平日有所不同，没有一丝皱纹，如年轻少女般鬼魅，整个煞白的脸上只有嘴唇是突兀地鲜红。 她黑色的瞳孔盯着突然闯进来的子琪，看不出喜怒。 子琪被吓得僵住了。 看着她乌黑的瞳孔泛着幽幽的光，这张熟悉的脸的确是自己的母亲。地上的玲儿早已没了气息。。 他想大喊一声，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视线中，她轻轻扬起了手，随即子琪便觉的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失去了直觉。耳边响起她平日清冷的声音： “晚上就要在房中休息……不要乱跑” 当子琪再次醒来，他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父亲，母亲，还有几位大夫都在围着他旁边。 父亲带着愁容说：“你病的比较重，需要调理。” 母亲坐在父亲的旁边，眼圈很红。子琪看到她，浑身充满寒意，他甚至不敢去直视她。 众人离开房间，只有母亲留在他的身边。子琪心里忐忑，昏倒前的那一幕清晰在目，实在不像幻觉。 她对他说：“你只是做了噩梦，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不要胡思乱想。” 罗子琪对那天晚上的事情丝毫没有放下。下人告诉他，玲儿家乡有事被送了回去，所以一直没有出现。 他不信，觉得这些巧的不合常理。 直到后来有天，玲儿再次出现在府中，子琪看到她没有任何异样，才稍微放下心中的疑虑。 很长一段时间里，子琪一直养病。每天不停地吃药，身体却越发沉重地厉害。而母亲极少再来他身边探望，有时候他主动上前去看望她，也总是被挡在门外，避而不见。 外界都在说，罗家已经被诅咒，几乎都是病人。 血腥味在府中越来越重，子琪觉得自己身边到处都是血腥味。 身边的人仿佛都察觉不到，明明这股味道四处弥漫，充斥着整个府邸。子琪越来越压抑，他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本以为是个小病，却越来越严重。 在他卧病第二年的时候，他已经没办法下床走路，每天晚上都会咳嗽着醒来，醒来之后手脚都沉重无比，内脏疼的厉害。 他痛苦这样的自己，觉得已经完全是个废人，没办法做任何事情。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政府在对外战争中屡屡挫败，洋人对国人的压迫和欺辱越来越明显，整个都国家处在萎靡的气氛中。 罗家因为党政之争被贬！ 官职的罢黜，独子的病重，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这个家正在没落。 1886年的初春。子琪去世。 在他去世的前几天，他让人修好了自己的相机，等待院中的桃花绽开，他要让下人照一张相片给他。 相机是他留洋归来的时候带回来的，他在家拍的第一张相片是他和母亲的合照。 桃花未开，子琪却提前离世。 那天晚上他一直咳嗽，浑身酸痛发热，已经预感自己过不了那一夜。 回想自己的一生，几乎没有任何作为，浪费了大好的出国留学，他没有像自己预想中一样，医好家人的疾病，反倒自己卧床不起。 对父亲，他也深深愧疚，自己不是一个可堪大任的好儿子。 他觉得自己的离开是种解脱，如果有来世，希望自己于国于家都是可用之材，而不是现在这样，浪费汤药。 合眼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窗台有一个红色的身影站在那里，可惜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第二天早上，下人赶去服侍子琪的时候，看到了很少出房门的姜氏出现在了房间内，她正坐在床边，抱着子琪僵硬的尸体发呆，一言不发。 罗府挂起了白绫。 罗启赶到房间，儿子离世痛心不已，他劝说姜氏：人死不能复生，应该寻个吉日早早下葬…… “……早早下葬” 姜氏重复着这句话，眼神空洞语气凄然。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儿子，问罗启：“你知道，这个罗家就要走到尽头了吗？” 罗启听到这句话，知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从容答道：“这一切，是我咎由自取……” 第54章 如何面对身份 罗启向姜氏郑重行了一个礼：“感谢你庇佑我的家族，只是……我没能照顾好子琪。” 他看着儿子苍白的脸，面露愧色。 姜氏淡然一笑，这20多年，他对她已经最大限度的宽容。 罗启走出房间，他知道，子琪的离世是家族变数的开始和结束。 姜氏看着怀中的子琪，这是她唯一的孩子，才短短20多年他就离开了。 她看着怀中他苍白的脸，笑了一声：“人类的生命……真是太短暂了……” 她是一个女妖，喝血为生，活了很久的妖，久到她早已厌倦自己的生活方式，于是在子琪出生时，选择让他当一个普通的人，让他用人类的身份生活在这世间，看着他成家立业，繁衍子孙，直至后代永久。 却没想他就这样离自己而去。 千年来她禹禹独行，好不容易才有了这唯一的亲人，如今令她如梦初醒。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应该把他变得和自己一样！不管朝代更迭，世事变迁，他都能永远生活在她的身边！ 作出这个决定，姜氏便不再难受。 她要给他一个全新的生命…… 一夜之间，罗家变成了鬼宅！ 黑色的头发张牙舞爪地穿过每一个活着的人，姜氏抽光整个府中的人命和鲜血，将它们的精气汇融在一起，给了自己的儿子！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偌大的府邸经过这一夜，遍地狼藉，无一活口。负责查案的衙门为避免恐慌，借口山贼灭门，将宅子封了起来，不许外人接近。 偌大的家族，就这样覆灭了。 当子琪再次睁开眼睛，自己在一个冰冷空阔的石室里。 他醒来后喉咙干裂地难受。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活过来，而且身上的病痛都消失不见。 自己身处昏暗的石室，不远处的台阶上站着母亲姜氏，她变成了那天晚上看到的那样诡异的模样。 姜氏等他醒来已经等了很久。 父亲自缢了。 府中的人已经全部被杀死。 她承认了自己的妖怪身份。 子琪听完这些残酷的事实，根本不能接受！ 他顺着阶梯走了上去，这个密室的上方就是罗家大宅。外面夜色凝重，他走在熟悉的院中，院中狼藉清冷，鲜血干涸留下的黑色印记触目惊心。 直到这一刻，他心中的诸多疑问才逐渐解开。 父亲一直知道她是个妖怪，之前看到她吃掉玲儿也并不是幻觉，二姨娘和她的孩子也是母亲害死的。府中消失的那些丫鬟仆人都是被她吃掉了。 而他自己，是妖怪的儿子。 为了让他活过来，她生生夺走全府里人的生命！最难以接受的是，他以后也要像她一样，食用鲜血而活。 “即使不为是为了你，罗府也不会有人活下来！”姜氏这样给他解释，然而他根本听不进去。他无法原谅这样充满罪恶的母亲，还有身上背负如此多血债的自己。 子琪以为，自己会抵御住鲜血带来的饥饿，最后还是没忍住，在墙角抓了耗子和蜘蛛吃掉，他没想到，自己竟会到这种地步，人不人鬼不鬼！ 她要带他回山里，回到她之前生活的地方。 姜氏给他讲，从前有个首领和她做成交易，给她划出了一个村子作为食物，以前总会有人祭祀送来食物，后来随着变迁村子的祭祀风俗渐渐消退，但是那里有足够的动物野兽…… 直到后来他将她推入湖中，她沉入水底，水将她腐蚀…… 接下来的岁月，子琪消沉很久，他无数次想摆脱这痛苦的生活，但是无论怎么做都无法结束生命，每天还要承受饥饿带来的折磨。 每天晚上一闭上眼，家宅的狼藉和曾经那些熟悉的脸都会涌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想到父亲，想到家族那100多条活生生的人命！他备受煎熬。越是痛苦，对她的怨越会与日俱增。 他更相信，自己原来是有一个温婉贤淑的母亲，有幸福和乐的家，但是一个自私的妖怪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后来，罗子琪改名为罗弋，重新生活直到现在。 —————— 从回忆里挣脱出来，罗弋呆滞地坐在那。 想到自己因为玉的事，还欠她一大笔钱，得尽快还清！他不想欠她任何，不想跟她再有任何瓜葛。 他掏出手机，犹豫着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想把金小姐的事情告诉楚信，但是电话拨出的一刻，又有些后悔，他不知道楚信能不能接受，玉这条路走不通。 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直到天色渐渐亮了，建国早早来到了公司，看到他大大的黑眼圈坐在椅子上。 “你昨晚没回家？” 罗弋双目无神地点头，装作收拾东西。 建国走过来拍拍他：“正好我这有个好消息！” “内部消息！你马上就要升职副经理了！”他露出欣喜的笑脸，等待罗弋的回应。 罗弋脸上波澜不惊。 建国以为他没听清，晃晃他的肩：“是副经理！” 顺便解释：“前段时间金小姐夸你有才，当个组长大材小用，公司马上就决定提拔你……” 建国语气充满了羡慕，感叹道：“被赏识真是好。” 罗弋波澜不惊，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打算……休息一阵子。” “什么意思？”他伸手去按他的额头：“你没烧吧……公司已经决定重用你，之前的壁画创意还印在宣传册里当代表作！” 他从包里拿出本画册，翻开给罗弋看。一直以来，只有十分优秀的作品才能入选，被当做公司实力的宣传。 看到那些自以为匠心的画面，罗弋感到一种讽刺，这些东西或许根本一文不值，只是被金小姐当做了接近他的借口。 建国看他反常之极：“喂！你到底咋回事！受什么刺激了？” “没事……想静静。” 罗弋拿起晚上写好的辞职信，走向郝经理的办公室。 “你脑袋被夹了！？”建国想给他来一拳让他清醒下！ 第55章 喝什么！！！ 建国硬拦，没拦住。 这边郝经理刚到办公室，椅子都没坐热，看到罗弋一大早递交的辞职信，也摸不着头脑。 他用温和的语气说：“小罗，是不是觉得工资低，我这边可以给你申请提高待遇嘛。” 公司原本还打算，让罗弋靠着私人关系去谈爱美臣公司接下来的几个大广告，此时他却突然要辞职，简直就像一直生金蛋的肥鸭子扑腾一声要飞走。 倘若批了他的辞职，对上面实在不好交代。 郝经理语重心长道：“年轻人嘛不要总那么浮躁，你这么年轻，很有前途呀……公司是亏待不了你滴。” 看罗弋面无表情，他补充道：“工资这边也会相应的涨上去，最近你也挺辛苦，我给你放几天假，你好好休息下！别动不动辞职，传出去让人误会。” 他将罗弋的辞职信折起来，塞进抽屉里，面带宽厚地说：“公司一直培养你，你也要站在公司的角度着想麻。” 罗弋看着自己的辞职信被收起来，“我是经过认真考虑，请让我辞职……” 郝经理脸上带着笑：“你毕竟还年轻，对工作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就说出来，我这边会尽量给你做出调整。” 此时A组长一脸不忿地敲门进来，郝经理指着他：“以后他可以充当你的助理，有什么做不完的让他给你分担。” 罗弋看看a组长不满又刻意掩饰不满的表情，知道他心里不服。 他对郝经理说：“我辞职完全是自己的原因。” 郝经理胖胖的手拍拍他：“你先休息几天，给你一个星期的假，这个事情以后再说。” 罗弋被郝经理推了出来。 建国一直在门外站着。 看他终于出来，建国把罗弋拉到楼道口，问他：“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难事？说出来我帮你。” 罗弋平静地对他说：“你帮不了。” 建国难得正经：“你起码说出来，让我知道是什么事。” “我想离开一段时间……去另外一个城市生活。” 建国问：“离开多久？” “不知道，看情况吧……” 罗弋脸上带着几分木然，缓缓走下台阶。不管公司允不允许他的辞职，他都决定离开。 建国看他这副模样，突然眉毛竖起，在他身后吼道：“你他玛在逃避什么！到底是失恋了？杀人了？还是被人要挟拍了裸昭？大男人遇到什么事情不能去解决？躲躲藏藏算什么？” 罗弋被这句大吼镇住，整个人有几分触动。一向吊儿郎当的建国在这个时刻变得正经，气势逼人。 罗弋沉默着，他何尝不想摆脱痛苦，可惜这些事根本无法讲给他听。 建国声势逼人：“不去解决你就算躲到天边都没用，是兄弟就留下，除非你是因为有更好的工作出路离开，否则我和你的交情到此结束！” 建国说完，转身大步回自己的办公室。 罗弋回过头看着他气呼呼地样子。脑中回想着他的话，逃避的确不是办法，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脑子瞬间又变成了乱麻，现在楼梯上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建国拖着腮帮子，在座位上烦躁地转着笔。他朝门口伸伸脑袋，发现罗弋并没有跟过来。 刚才的话好像说的太重，带了些许的激将法，不过万一他真的走了，自己岂不是下不了台？他偷偷又瞄了几眼门口，发现罗弋已经下楼了。 刚才还气势凛然的建国，情绪一下子萎靡几分：“臭小子，八成是被女人算计了...” 罗弋走出大厦，外面天气大好。 他回头看着这个工作了很久的地方，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才能真正把自己当成是人类的一员。而现在这种习以为常的状态就要被打破了。 走出了公司大门。 远远的一辆白色跑车停在广场的喷泉旁，金小姐正站在车旁。 与往日不同的是，平时她都是司机接送，随从好几个，今天的她只有一个人。 金小姐倚在车旁，似乎在等他，看见罗弋走出来，收回了思绪看着他。 罗弋远远的看到她的身影，脚步快速收回，一转走向另个方向。 金小姐快速走上来，到他身前伸手拦住他，“罗弋……我有话跟你说。” 罗弋甩开她的手，退后几步保持距离，“……我没什么跟你说！” 金小姐料到他会是这样反应，“你这样解决不了问题，不如我们好好聊聊！” “你去跟地下的父亲说去吧！” 金小姐拉住他：“我不想你再对我有误会。” “误会？” 罗弋听到这个词感到可笑。 为什么她做了那么残忍的事，却可以丝毫没有愧色，心安理得。 “杀了那么多人……是个误会？” 金小姐看着他，面容平静：“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罗弋看着她，眼角已有几分红了，他忍着自己的情绪。这么多年来，每每想起家人的惨状，他总是无法控制自己心如绞痛。 此时看她一如既往的平静面容，突然又有种想笑的感觉。 “全家人的死，还有我现在的样子，哪一样不是拜您所赐……” 金小姐知道他总是过不了这个坎，没有反驳，只是露出无奈。 一旁，郝经理不知何时候跟了出来，远远看见两人在喷泉旁站着。 “哎呀，这不是金小姐吗？”他喜笑颜开地过去。 金小姐没有理会他。 郝经理笑着上前：“您是来找罗弋吧？”他脸上带着谄笑，胳膊捣了捣罗弋，没想到罗弋直直站着，一点反应都不给他。 金小姐对罗弋说：“去喝点东西……有时间吗？” “有有有！”郝经理替他抢答。 金小姐看了眼郝经理，目光又回到罗弋身上。 郝经理热情地解释：“刚给他批了一周的假，绝对有时间……是吧小罗？” 他眨眨眼试图给罗弋一个眼神，想让他表现的积极点。 但此时罗弋听到“喝东西”三个字心中无名的火蹿动。 “喝什么？”他问金小姐。 “你说喝什么？！！！” 罗弋语气凌厉，透着攻击性。 郝经理被他的反应惊到，他分明听出了话锋里面的怒意。 金小姐也被这个问题噎住，百年来，食物一直是罗弋痛苦的根源，如此一语双关的质问令她无法回答。 气氛有点怪异，郝经理站在两人身旁，竟然有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眼睛偷偷瞅瞅罗弋，瞟瞟金小姐，才发觉自己出来的似乎不是时候…… 第56章 友谊 “小罗，你怎么能这么和金小姐说话嘛。”郝经理假装生气地教育他，他已经察觉到这不寻常的气氛。 金小姐语气冷淡：“郝经理，这是我们私人的事，你去忙吧。” “好好好。” 郝经理答应着悻悻离开，快速撤了出去，远远回头看了眼对峙着的两人，擦了擦头上汗。明明前几天还一副惺惺相惜的样子，今天就闹僵了，真让人捉摸不透。 见他脸上怒气未消，金小姐低声平和说道：“何必这么折磨自己，你上次不是也说了……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那是120多条人命！”罗弋红着眼睛看着她。 “该放下的始终要放下你又何必活在过去里？你看这个世界如今大不相同，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 “为什么你做了那么残忍的事，可以这么心安理得？！你做得到，我做不到。” 金小姐伸手去拉他，口中说着：“如今已然这样，没法改变了，你我之间毕竟血浓于水……” 罗弋把她的手一把打开：“我的亲人早就死完了！” 见他依旧这么倔强，她也露出了些许强势：“就算你不愿意承认，我也是你的母亲！” 罗弋麻木一笑：“我母亲早就死了！” 说完，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朝广场另边走去。 “子琪！” 她在他身后喊了一声。 这个名字伴随罗弋整个前半生，那是他极为珍惜的的过去。 可是罗弋的脚步却是没有丝毫的放缓，因为这个名字已经被他连同过去，一起丢弃了。 金小姐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果然，他还是不能原谅她。 ---------- 罗弋回到家，拿出钥匙开门，房间里看起来比以前阴暗了很多。 四处找了一圈，没找到楚信的身影，他有些意外，楚信的房间空空如也，平时楚信都会一直在房间呆着，由于怕光，房间的窗帘都会不留一点缝隙地拉上。 此刻，楚信却不在家中。 想起昨天没人接听的电话，直觉告诉罗弋，他似乎昨晚就已不在了。 罗弋思量，楚信的身体已经恢复。出个门大概也不奇怪。 他坐在沙发上，房间恢复了以前的空寂，脑中又想到了金小姐的事情，思绪乱了起来。 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办？离开这个城市的话去哪里？从事什么样的职业？一切又要重新开始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开始了新生活，没有想到会突然这样被打破。 最近精神压力大，好几天没有休息好，此时一股困意袭来，他带着乱飞的思绪陷入了沉睡。迷迷蒙蒙中睡着，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 看看眼墙上的挂钟显示晚上9点，一觉竟然睡了好几个小时。 此时，楚信还没有回来。 罗弋走到窗旁，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的夜幕。 心想：等楚信回来，该怎么给他说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呢？如果直接说玉已经没戏了，楚信肯定会绝望吧。 当知道金小姐身份的那刻，他就知道让她帮忙是不可能有结果了。 正想着，低头看到楼下一角的阴影处站立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罗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人影身形瘦削，很熟悉。 认了一会才恍然发现，那个熟悉身影分明就是楚信！ 他站在那做什么？ 罗弋试着朝他挥手，楚信一直没反应地站着，他心中隐隐感觉不妙，下楼去找他。 今晚虽然有月光，却多了几分昏暗。 罗弋走近那个影子，的确是楚信无误。 “你站在这做什么？”罗弋问。 楚信一动不动背对着他。隔了半分钟才开口回答：“晒月光。” 他一向喜欢搞这种新奇怪异的事情，罗弋对他说：“你不在屋子里呆着，万一韦觉出现就危险了。” 楚信转过脸来，面无表情。黑色的瞳孔在他灰白的脸上衬得有些吓人，幽幽答道：“他伤比较重，短时间内好不了。” 罗弋想到上次拍卖会上见到韦觉的情景，脸色的确是一副旧伤未愈的样子。 楚信黑色的外衣被夜风吹动，笔直站着犹如一个牧师。 “我这有个不太好的消息……那块玉.....” 罗弋知道迟早要对他说这些，准备告诉身上所发生的这些事。 他已经决定把自己的过往都告诉楚信，和他一起面对眼前的一切。 可是，眼角不经意扫到他的身后，突然看到楚信脚边阴暗处露出一只人的脚。 罗弋以为自己看错了。他走上前去，趁着月光，一个女人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瘫在角落，身体僵硬，和垃圾混在一起。 罗弋惊愕住了，确认了一遍没看错，颤抖地问楚信：“这......怎么回事？” 楚信直勾勾盯着罗弋，平静答道：“饿了！” 罗弋看他丝毫没有愧疚的表情：“你不是要变成人，不害人的吗！？” 楚信一反常态地冷漠：“我可不记得这么说过。” 一瞬间，罗弋发觉他和之前不一样了，整个人散发着阴暗的戾气，让人难以接近。 “难道你不想变回人了？” 楚信冷笑一声，牙齿在夜色中透了惨白的光，嘴角上扬，露出凶相。 罗弋脑中瞬间回想起韦觉小弟子的话，问他：“那你之前的一切，都是骗我？” 楚信忽地伸出爪子扼住他的咽喉：“你简直是个废物……发现了你母亲的身份就要再次逃避？离开这个城市？” 罗弋去掰他的手，惊异问道：“你都知道？” 楚信力气很大，将罗弋脖颈掐出血，这一刻，罗弋已经感觉到了楚信的恶意。他的形象前后的差距太大，甚是可怖。 楚信散发着寒意，黑色眸子看着他：“我等这么多年才找到你，明明有一副不惧怕阳光的身体，却要一心求死，简直暴殄天物！” 罗弋看着他的脸越发狰狞，吃力地对楚信说：“想要借助那块玉已经不可能了！” 楚信冷笑：“那就把你的心挖出来和我换换，看我会不会得到一个全新的身体！” 楚信手伸向他的胸口，黑色的指甲锋利地渗了进去。 罗弋一阵刺痛，伸手快速拿住他的手腕，用力撇向一边，伸脚狠狠踹了楚信一脚。 那一脚力气很大，楚信踉跄退了几步。他衣服被踹开，露出里面青色的皮肉，一股死亡的气息传来，他衣服下面的身体竟然有些许的腐烂。 楚信将他一把甩到地上，罗弋额头擦过地面，流出血来。 第57章 同类打斗 楚信苍白的手整理衣服，将腐烂的皮肉遮住，他一直不愿意去看自己的身体，不想承认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罗弋捂着流血的额头爬了起来，身上多处都在痛，“从一开始我就把你当做朋友和兄弟，你竟然这么骗我？” 楚信一笑：“韦觉老和尚说的对，我的目的就是永生！才不想变回没用的人类！” 罗弋看着阴气满满的楚信，这个他以为志同道合的朋友，原来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楚信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你这种什么能力都没有的废物，只能是我案板上的肉！” 罗弋伤口的血渐渐凝固，他也笑了一声：“你就这么有把握吗？” 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黑布。打开黑布，里面包裹着的是一面镜子。 楚信一笑：“这是什么鬼东西。” 罗弋把布丢掉，这个看似普通的镜子，涂着黑漆，他的背面刻着怪异的符号。 楚信隐隐觉得不对劲，身体一沉，后退了几步。 这是韦觉第一次到公司时，放在办公室上方的几个镜子的其中一个。罗弋特意查过资料，这面镜子对邪物有很大的震慑作用，尤其是楚信这种死而不僵的吸血鬼。 罗弋在不久前偷偷取了下来，一直随身带着，虽然这面镜子同样使他感到不舒服，但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他特意用黑布包裹着装在口袋。 镜子上的符号反着淡淡的光。楚信用手挡着它似乎有所忌惮，看着罗弋的脸：“原来你早就怀疑我！” “这个镜子只为以防万一。和你有关的一切都太巧，不得不谨慎。” 楚信笑出声来：“嘴上说着信任，内心里却不相信任何人，你才是真的虚伪！” 罗弋没有解释，看看倒在地上的那具躯体：“你这种活在世上才是真正的祸害！” 他上前一把抓住楚信用力拉到面前，另一只手把镜子狠狠盖在了他的脸上，楚信躲闪不及，镜子像铁烙一样把脸几乎烧化，他疼的嚎了一声。 用锋利的手抓罗弋的脸，罗弋不管他，用力把镜子狠狠朝他脸上盖了好几下，“你这个妖怪！” 楚信忍着灼伤用灰白的手捂住了镜子，随即用力甩开他，将镜子丢在了一边，手瞬时如烤熟了冒起烟。 他捂着脸，虽然痛苦却狞笑出声：“你又何尝不是怪物！” 罗弋看镜子掉到楚信背后的草地上，快速低头捡起身旁脚边的一个木棍，脸上同样露出发狠的表情：“你欺骗我在先，现在还想杀我，按照人类的法律，我这个算正当防卫吧？” 楚信看着面前的罗弋，这个总是挂着无辜表情的人，在翻脸的时候一点都不比他仁慈。 罗弋挥起木棍朝楚信打去，楚信用胳膊挡，胳膊瞬间几道黑青，透出暗红色的疤，整个胳膊几乎被打废。 楚信露出獠牙去咬罗弋，罗弋快速闪开，嘴里也露出了锋利的牙齿，两人此刻吸血鬼模样尽显。 楚信咬牙切齿：“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 罗弋的瞳孔发白，“我的命自己说了算，谁都不能摆布！要死也是你们这群怪物！” 罗弋声音带着恨意，一把用力拉过楚信把他整个人按在地上，顺手拾起一旁的镜子按在他的胸口。楚信胸口的皮肤本就腐烂，这下痛的近乎发狂。 两人打架动静比较大，双方出手都狠。罗弋借着镜子克制楚信，楚信也咬下他几块肉，两人身上有血迹斑驳。 这个时候，小区人走动的少，但还是有人发现这里有人暴力打架，大部分都慌忙躲开，唯恐伤及自己。 一个穿着比较正式的中年人，应该是老师之类的职业，正带着孩子回家，看到这人打架，上前要制止。 罗弋见这个人横插进来，全然不知道自己身处险境。扭头厉声警告中年人，“别管闲事！！！” 中年人被他的语气吓到，黑夜中罗弋的脸虽然不清楚，但是他能隐约看到他狰狞的表情。 “还不快走！！！！”罗弋声透着不耐烦的暴躁。 这时站在旁边的小孩子，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声让红了眼的罗弋理智有几分回归，他为自己的凶神恶煞感到几分惭愧，楚信听到小孩子哭声眼中露出寒光。 罗弋知道他们都很危险。 中年人正要说什么，借着月光看到他们苍白的脸，突然意识到什么，抱起孩子跑远，连地上的手机都没管。 这里终究太引人注目，必须将楚信引到别处！ 他愣神的一刻，肚子被踢一脚。 手中镜子被楚信踢出去很远，在草丛中滚落。 楚信站起身嘲讽地看他，虽然他身上也有多处伤口。此刻两人都半斤八两。 罗弋看着镜子落在远处，下意识想过去拿，却一瞬间被楚信扳住肩膀，楚信张嘴一口咬住了他脖子。 罗弋伸出胳膊没挡住，血像被倒抽一样，瞬间被楚信喝了几口， 不顾疼痛，罗弋硬生生扯开了自己的脖子，脖子瞬间少了一块肉，血还在流。草丛里的镜子，被楚信挡住去路。 楚信张着带血的嘴哈哈大笑：“没有了镜子，你就是一个废物，拿什么对抗我！” 罗弋捂着脖子，转身朝小区外跑去，他知道住宅区附近有片仓库堆。 楚信看他跑的方向，已经知道他的用意，追了上去。无论他怎么逃，他今天一定要把他的心脏挖出来换！ 夜色中罗弋狂奔在偏僻的路上。 他要尽力远离小区！ 可是没跑多久，罗弋便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正逐渐消失，一股疲惫感升起，不知道是不是被吸了几口血的缘故，身体竟突然疲惫起来． 楚信跟他的身后，竟然想笑他，这么无谓的挣扎只是徒劳。 罗弋身体发沉，恍惚中似乎听到了阵阵铃声。他停在距离废旧仓库不远的废墟旁，大喘了几口气。 “你今天逃不了！” 楚信的声音透着自信：“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和你换换躯体，你该庆幸自己还有些用途！” 一阵铃声随风传来，断断续续连响了好几次。罗弋才发现，这声音不是幻觉，的确是有铃声响动。 显然，楚信也意外了。 两人循着声音看去，不远处废墟的另一端，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轻轻晃动手中铃铛，口中念念念有词。 黑夜中看不清长相，似乎是一个少年稳稳站在那。 第58章 误入阵中 那少年一遍遍摇着手中铃铛。 很显然，楚信对它感到不适，愤怒地对那边吼道：“谁？” 身影没有回答，身子缓缓又向后退了几步，口中依然念着什么，是一种令他们不安的咒语。 罗弋浑身不自在，下意识想捂住耳朵。又想去打掉他手中的铃铛，没等他动，楚信已经冲了过去，尖利的指甲快速击向那个身影。 就在他灰白锋利的手要触到那影子的同时，一道光打在楚信的肩膀上，禅杖直直落在地上。 楚信不得不后退，差点倒地。 他看看自己黑青的胳膊，恶狠狠叫出了对方的名字：“韦觉！” 罗弋定睛看去，瘦小的身影借着夜色走出来，头上戴着帽子，看不清五官。 少年摘下了头上的帽子--是韦觉的小弟子。而他的身后身后不远处，韦觉正站在那平静地看着这里。 “老和尚！你伤好了么？”楚信冷冷问。 韦觉念了句阿弥陀佛，走近他们，罗弋看他脸色苍白，明显伤还没恢复。小弟子一直靠近他站着，一副随时保护师父的样子。 韦觉看了眼楚信灰白的脸：“你的这副皮囊撑不过3晚。” 视线一转看看罗弋的模样，瞬间了解了楚信的意图。 罗弋和他对视一眼，想起韦觉和他的小弟子之前对自己的警告，有些惭愧。 楚信抬起胳膊看自己灰白的手，很显然他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小弟子带着恨意对楚信说道：“妖孽，看看你的脚下！” 罗弋听他这么说也忍不住低头往下看，由于晚上光线暗，加上刚才没有留意，现在特意去看，才发现他们此时正站在一片画好的图形上面。 图形比较大，看不完整。 罗弋虽然不清楚这个是什么，但绝对是类似于阵法的东西，对他们不利。 韦觉和他的弟子，好像一早就料到他们会来到这里。罗弋和楚信同时动身要离开脚下的地方，小弟子快速晃动手中铃铛，念起经文，声音比之前大。 四周一片风响动，一条条极细的线从地面升起，顺着图形的样子将楚信和罗弋围在里面。 罗弋看看那些细如丝的线，很像平时钓鱼用的半透明线，上面一节一节都绑着符咒，不仔细可能会以为符咒都是悬浮空中。 楚信已经意识到自己身在一个布置好的阵中。罗弋的位置靠近边缘，而楚信几乎在阵的中心，位置十分不利。 楚信试图去破坏这个阵，然而手碰到鱼线地方，皮肤会被烧灼冒出白烟。鱼线和符咒都在缓缓移动，毫无规律地分布在阵中，一不小心就会触碰到。 两人犹如在一个会动的牢笼中。 罗弋觉得自己很冤，刚才被楚信攻击，现在韦觉要追捕楚信，自己却莫名其妙也被困阵中，搞不好要当陪葬！ 他看楚信的手上冒起白烟，自己本想硬闯的念头也被压住，没有轻举妄动。 楚信原本一心的目标是罗弋，没想到被韦觉摆了一道。 他知道，韦觉虽然有伤，却肯定是有备而来，如果今天不逃离这个阵将大大不妙。 小弟子念着经文操纵阵法，韦觉拿起禅杖，从禅杖上最上方抽出一个针一样细的东西，对着它念了句咒语，朝着楚信的方向甩去。 那根针像认准了人一样，直直插入楚信的额头，楚信眼睛瞬间变得血红发出一声哀嚎! 小弟子走上前去边转动佛珠，边对着楚信念着奇怪经文。银针在楚信的额头摆动，象在吸食着什么。 楚信灰白色的手一片乱抓，想把针拿掉却被鱼线阻挡，身上瞬间出现数个伤口。 他本来秀气的五官变得狰狞。 罗弋看着楚信接近扭曲的脸，突然反应过来：“他们这是在抽取楚信的魂魄？！” 抽取魂魄这种事情，他没有亲见过却没少听说，只不过据说都是道士在用，还有一些邪异之士用抽取魂魄来练鬼续命，第一次知道原来和尚也用这招。 虽然楚信此时已经是自己的敌人，刚才还想要自己的命，此时此刻看到身为同类的他这副模样，顿时感到唇亡齿寒。 看着他在自己的眼前被抽取魂魄，罗弋心中毛骨悚然，下一秒，被这样提取魂魄的可能就是自己！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碰到了一根鱼线，脚就像被锋利的刀子划过，瞬间疼的要命。 罗弋顾不得疼痛，细看了看周围的鱼线，试图找突破口逃离。 趁着他们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罗弋轻轻蹲下身子，但是不管怎么看，都没有空隙可以乘，他咬牙用手去摸那个线，刺痛感顺着传来。 看到自己的手指上也腾起了白烟，但是手指上并没有伤口，这种痛似乎还能承受！此时来不及研究原因，用手去碰别的线，反复试了几次，最后发现，这些鱼线虽然让他感觉到疼痛，但是身上并没有明显伤口。 快速猜想，是外围的线杀伤力没有阵中心那么大，罗弋看着错综复杂的鱼线，如果自己直接冲过去，充其量也就疼个半死不活，起码不用灰飞烟灭！ 身后楚信的哀号声越来越大，他的脸已经不成样子，身上血迹斑斑。 韦觉露出吃力的表情，弟子念咒的速度加快。只见楚信已经有些枯槁的手猛地抓到了自己额头上的那根针，用力拔了出来！ 韦觉大惊。 经过这番挣扎，楚信面色死灰。他手上的肌肉已经萎缩。远远看去，手臂如干尸。 楚信对着韦觉哈哈大笑：“你以为我这么轻易被摄魂？” 韦觉看看地上的针，魂魄竟一丝也没有提出来，心说不妙。 看到楚信摆脱银针，罗弋心中不知该悲还是该喜，他瞅准一个鱼线稍微大的缝隙就要冲出，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身体一沉，突然被一双手抓的死死的。 罗弋扭头，是楚信正用他干尸一样的手扯着他，红色的眼睛不友善地看着他。 “想跑……不管我这个同类了吗？”楚信一脸邪性。 罗弋伸脚去踹他的手：“你死不要拽上我！” 楚信紧紧抓着他，“只要我们俩换心，我的能力加你的身体……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罗弋已经不想和满嘴谎言的他多说什么，用力试图摆脱他。 然而楚信的胳膊虽然干枯，力气依旧极大，死死拖住了罗弋的脚不让他移动半步。 楚信的脸恢复阴狠：“既然这样，就别怪我！” 第59章 莫名其妙的要挟 楚信拉起罗弋的腿将他扯翻在地。 一根根鱼线擦过罗弋的身体，瞬间遍身疼痛。 韦觉已经将禅杖对准楚信。楚信狠狠拉了一把，把罗弋挡在自己身体前面。 这是要拿自己当挡箭牌？罗弋立即明白了情况。 伸脚踢了几下楚信，楚信没有反应。 “你以为他挡住你，我就没办法收拾你？”韦觉大师严肃地说。 “放我走，不然他死！”楚信说。 这句话一出，罗弋一头雾水。很明显他这是拿自己当人质，但是这个场景太可笑了。 先不说他和韦觉非亲非故，在韦觉眼里自己也是妖怪，是要收服的对象。 “一个喝血的妖怪拿另外一个喝血妖怪要挟一个和尚放过自己” 这怎么看都怪异。 一瞬间，罗弋甚至怀疑楚信的脑袋被刚才的针扎坏了。 “正好把你们一起收了！”小弟子忍不住说道。 韦觉看了眼罗弋，似乎犹豫了片刻，接着露出惋惜的表情。 他知道罗弋不曾害人，不过此时此刻实在不是徒生恻隐的时候。 罗弋看韦觉的眼神，心想完了，自己要当成牺牲品了！ 然而此时此刻这种情况，罗弋知道牺牲自己干掉楚信是上上策。不由得有几分任命。 楚信看韦觉没反应过来，向前推了一步罗弋：“你好好看看他！他根本不是吸血鬼！！！” 韦觉站在那，他一直都知道罗弋根本不属于吸血鬼，他的身体如同活人，所有吸血鬼不能做的事情他都可以。 罗弋听他这么说也在诧异。 “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这是女魃的儿子！你今天杀了他，明天就会有人用几百条人命把他换回来！” “魃？” 韦觉眉头一动，念动佛珠的手停了下来。他看着罗弋的脸，眉头紧皱着。 罗弋心中一惊，用复杂的眼神扭头看向楚信“……你都知道？” 此刻他才意识到，楚信对自己的事情，一开始就了如指掌！ 楚信轻笑一声.不再废话，接着拽起他挡在前面，朝着阵的边缘走去，鱼线不停擦过罗弋的脸和身体，一片片火辣辣的疼。 楚信已经完全把他当成了盾牌和屏障，一旁的韦觉和他弟子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阻止。 “师父，如果这个时候不收了他，以后就没这么这么好的机会了！”小弟子语气带着焦急。 韦觉道：“现在楚信完全把罗弋当成盾牌，他说的没错，如果罗弋死在这里，后果更严重。” “那如果楚信杀死他，然后推到我们身上怎么办？”小弟子知道师父的为难，眼见楚信正在逃脱心有不甘。 韦觉何尝不知道这些。楚信需要的是罗弋永不腐烂的身体。 如果楚信换心换血，罗弋原来的魂魄他会怎么处置.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更换躯体，以往被换的人灵魂大多消散，等同死亡，他手段狠辣难保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罗弋一路被楚信拖着。逐渐走到了阵的边缘，楚信如枯木一样的手臂卡着罗弋的脖子，罗弋原本以为楚信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想到他在受伤的情况下，还这么拼。 就这么等着被宰实在憋屈！罗弋越想越来气，对着韦觉师徒喊“大师还在等什么，如果现在顾忌我而不收他，会害更多人！” 楚信看他这么大义凛然，“不管你怎么死都会连累无辜。” 罗弋喊道：“大师，除妖是为民除害，不用管我！” “你说的倒简单！”小弟子忍不住插嘴。 眼见楚信就要得逞，求人不如求己，罗弋使出吃奶的力气，忍痛一把抓住楚信的胳膊，想来个过肩摔，动作太大，鱼线一根根擦过身体，就像被无数条鞭子抽到。 楚信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下，一下没站稳身体趔趄了起来。罗弋趁着他没站稳双手向后伸过去，用力抓起他的头向前扳， 只听到一阵肌肉碎裂的声音，罗弋心中一惊：“不会是他的头被自己揪下来了？”脑中闪过鬼片中的恐怖画面。 这个时候手不能松！他警告自己，就算头揪下来对自己也是有利的，起码他无法再咬自己。 楚信卡住他脖子的手终于松开，去抓他的手，罗弋顺势猛地将他按倒在地，两人扭打起来。 鱼线和符咒一根一根刺破楚信的身体。 “师父！” 小弟子提醒师父有机可乘。 “大师！”罗弋也声音嘶哑喊了一句。 他用身体拖着楚信，不让他出阵。 韦觉手中佛珠转动，飞身上前一步，将手中佛珠一把按在楚信的头上。 佛珠上腾起大片黑色。 楚信抓着罗弋不放开，想连着把他也拽进阵中央，罗弋手和胳膊连带着一起，受佛珠的影响，几乎烧焦。 趁着楚信被佛珠压制，咬紧牙关在他身上补了一脚，抽出胳膊来。 小弟子上前，重新启阵。 随着铃声响起，阵中符咒瞬间连成屏障，像一口大锅将楚信困住。 罗弋喘着粗气摊坐在地上，脸上身上全是红色印记，双手也被烧的漆黑。 楚信在阵中哈哈大笑，“罗弋你这个笨蛋！他们在利用你。” 罗弋擦擦脸站了起来：“跟他们比起来，你才最危险！” 楚信声音嘶哑：“让我寄居在你身体内有什么不好？改变你碌碌无为的一生！” 罗弋不再接他话，他已经偏执到疯狂。 一扭脸对上韦觉微皱的表情，罗弋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 韦觉咳嗽了几声，小弟子赶紧扶住他。韦觉看着罗弋说：“你走吧，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害人。” 罗弋尴尬地行礼“大师，之前对不住的地方多担待。” 韦觉微微点头。 “那他……”罗弋指指楚信。 “我自会处理，你尽快离开。”大师说道。 楚信此时已经不再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罗弋，冷得令人发毛。 “楚信……好自为之！”说完这句话，罗弋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开。 他踉跄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罗弋身体一阵阵疼，胸口像被锤打一样，低头看看烧焦的双手，真不知道何时能恢复。 他远远回头望了下韦觉他们所在的方向，那边的景物在夜色下显得朦胧。 他此刻只想回家，但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一股眩晕感袭来，一瞬间天旋地转倒在了地上。 耳边似乎听到了一声尖叫，便不省人事…… 第60章 紧张 再次睁开眼睛时，罗弋看到雪白的墙壁和布幔，自己正躺在床上，胳膊上插着输液管。 眼前快速闪光灯划过，一片快门声，伴随着几个人的说话。 “醒了！” “快，他醒了。” 罗弋心里一阵惊骇。 迅速坐起身来环顾四周，自己此时在一个病房里。一群陌生人拿着照相机对他一阵猛拍。 当确定自己身上有穿着衣服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位先生，你对本市前几日晚上的案件还有没有印象？方便说下当时的情况吗？”一个眼镜女快速问道。 罗弋睁大眼睛看着她，露出迷茫表情。 这时，几个穿着制服的人走了进来，亮了亮证件，将拍照的人请了出去。 一个穿着休闲便衣的中年人，搬了一个凳子坐在罗弋旁边。 “罗先生你好，我是负责这个案件的组长。”中年人语气平静。 “什么案子？”罗弋露出疑惑地神情，心中一阵紧张。 中年人从一个档案袋里掏出几张照片，罗弋一看顿时呆住，上面都是被人吸了血的女人。 其中一个就是那天晚上，他亲眼看到在楚信身后，和垃圾混在一起的女人。 看着她们面目全非的肢体，罗弋一阵反胃，原来楚信背着他害了这么多人。为什么这么快就查到自己身上？他自认一切行为都极其谨慎…… 中年人看他似乎还未清醒，说道：“经过调查，您是这个案件的目击证人，能不能说下当时的情况？说一下凶手的长相。” “目击证人？”罗弋带着疑问。 随即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便衣警察一笑：“别紧张……你现在是在协助我们破案，我们会派人保护你，没有什么可怕的。” 罗弋心下紧张，故作平静。 “你回忆下，23号的晚上，那晚发生了什么事？”这位组长引导地说。 罗弋看着他的脸，持续装傻。 中年人看他不配合，对一边几个人耳语了几句，那几个人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他脸上带着友好：“这里没有别人，你有什么直接说吧！” 便衣把板凳拉近他一些：“23号晚上，你们小区的一位女士被害，是我们发现的第三起同类案件，经鉴定是失血过多身亡，我们通过小区内监控查到，当晚9点左右，你和尸体旁的疑似凶手的人有过接触……” 罗弋赶紧捂着头：“有点头疼，想不起来……” 此时心中却是惶恐万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警察面对面。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令他措手不及。 “后来你们打了起来，你逃跑，嫌疑人追出小区，直至昨天清晨你被发现倒在垃圾场旁，身上有多处伤痕……我们一直在等你醒来。”组长接着把大致说了一遍给他。 罗弋听完，知道他口中的“嫌疑人”是楚信无疑。 “追出小区后发生了什么？”他问 罗弋露出难受的表情，仓库那边偏僻破旧，肯定没有监控，他当然不能就这么说出真相，只得脑袋痛的模样。 “……想不起来了。”他说。 面前的人竟然一笑：“不会是失意了吧？” 这种套路现在连韩剧都不用了。 “我们查过，你是一个守法公民，多年来如一日朝九晚五上下班，不用担心给自己惹到什么麻烦，你现在是在协助我们……” 罗弋揉了揉脑袋：“可是我真的记不清了。” “那就缓缓……”便衣和气的说。 二人开始了长时间的静默。 罗弋半躺在病床上，和便衣警察大眼瞪小眼。 “想起来了吗？”对方问。 罗弋看着他，面前的这个警察只是一个普通人，自己是在晕倒之后被人发现并送到了这个医院，目前他们还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妥，而自己也只是被当做目击证人。 他偷偷地撇了两眼自己的胳膊，之前被烧得不成样子的胳膊，此时烧焦的地方已经消失。 “警官，你贵姓？”罗弋礼貌地问。 那人被这个突然的问题弄的一愣，不好意思地笑：“我姓李。”拿出证件在罗弋眼前晃了晃。 他客气的说：“不好意思一上来就追问案件，都忘了自己我介绍，这个案子情节严重，目前已经归到重案组，我是组长。” 罗弋做出明白了的表情，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李警官，我脑子很混乱……很多东西记不清，您刚才说的那个监控……我能看下吗？” 李组长听到他这么说，抬眼看了罗弋几秒。正常审理案件是不会在审讯之前就给人看监控内容，避免被审讯的人出现偏差。 “不看监控就想不起来？”他略带开玩笑地问。 罗弋做出头痛欲裂的样子：“太混乱了！…实在想不起来了。” “莫非你在这个案件里扮演了什么内容，想撇清关系？”组长看着他。 罗弋露出冤枉的表情，李组长犹豫了有1分钟，突然说：“可以！” 连罗弋都意外他竟然真的答应了，本以为这是个无理取闹的要求。 李组长随即走到门口，对外边的人说了几句话。 罗弋趁他对外面说话的空，低头又仔细看自己的手和胳膊，先前被烧的像碳一样，此时已经恢复正常，新肉已经长了出来，在外人看来，手和胳膊只是受了轻微烧伤。又去摸自己的脖子，虽然也有疤但大体和正常人差不多，不会引起特殊的注意！ 罗弋大大松了口气。 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搬来了一台笔记本。 “考虑到你身体原因，不用去监控室，这里拷了那天监控的备份，你大致看一下。”组长说。 “谢谢警长。” 罗弋带着感激，心里却是一阵纠结，自己都没想到还有监控这个东西，不知道那天具体拍到了什么！ 那天楚信早早就下楼，如果监控把所有过程都拍了下来，身份岂不是一览无遗！如果他们抽丝剥茧把所有的小区过去的监控都看一遍，岂不是能发现自己无数的秘密！ 自己有没有在无意之中露出过马脚？ 还有那天晚上打架的时候，他和楚信都变成了獠牙模样，监控是不是都清晰的记录了下来？！ 想到这他手心生出了汗，悄悄看了一眼在整理电脑的李组长。 不对……如果他们真的都看到了，不会像现在这样把自己当作普通人询问。 想到这，罗弋悄悄小松了一口气。 第61章 盘问 视频打开，一片暗淡的画面。 由于拍摄的距离和角度原因，监控的图像实在太渣，只能勉强分辨大致的人和景物。 罗弋暗暗松了口气。 下方时间显示6点，这个季节6点的光线还算明朗。事发地点一片空旷，只有树木的影子缓缓晃动。 一直到6点20分，始终没有动静。罗弋看这漫长的时间什么都没有，不解地看了眼组长，组长对他眨了下眼睛，示意他专心， 罗弋视线转回画面，诡异的一幕出现，楚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画面中，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罗弋吓了一跳。 “能倒回去一点吗？” 组长好像早料到他会这样反应，往后倒了一点，楚信位置有些怪异，明明那里黑兮兮一片，却在一瞬间好像就出现了一个人影形状，和树下的影子融为一体，好像一开始就站在那里大家都没看到一样，完全没有过程。 罗弋仔细看画面，图像一角那几片白色的东西，差不多就是尸体。这一开始就是作案结束，完全没有过程！ 大约过了几分钟，一个人奔跑着出现在画面中。罗弋屏住呼吸看着画面--那就是自己！ 他看看时间已经跳到了9点08分。 刚才还是6点30，一转眼直接就9点08，组长暂停住画面，指着那个跑过来的人影问：“这是你吧？” 罗弋看着画面，虽然人的五官模糊，但是看衣服和姿势，显然就是自己。 楚信站在暗处，监控只是拍到了他的模糊背影，却把罗弋拍的一览无遗，毫无悬念。 罗弋内心对此哭笑不得。 “6点半到9点05之间的内容是被掐掉了吗？”他问。 组长摇头：“监控出了点问题，正在修复。” 虽然是一句平淡的话，罗弋却觉得不正常，没有追问。监控继续播放，画面上罗弋和楚信说着什么，中途楚信突然冲上来掐住了罗弋的脖子。 罗弋挣扎了一阵从口袋拿东西，楚信放开罗弋，随即片刻之后，二人打做一团…… 视频中的光越来越黯。中途来了人劝架，劝架的人离开后，罗弋转身跑出了监控范围，楚信追了过去，监控画面恢复了空阔一片。 组长合上笔记本：“想起来了吗？” 罗弋从监控中回神看了眼组长，点点头。 “那就说下吧，当时什么情况？”组长说。 罗弋一指笔记本：“就上面发生的那样。” 组长脸色一绿，一副“尼塔马逗我”的表情，“罗先生，你和嫌疑人明显是认识的！” “你甚至怀疑我是他同伙对吗？”罗弋反问他。 组长被噎住，他的确这样认为，没想到被这么直接的问了出来。 罗弋叹口气：“我的确认识他！” 组长眼神一闪：“你们什么关系？” 罗弋老实回答：“他一个月前找到我，说是我失散多年的表弟，来和我相认。我和表弟多年未见，以为他真的是便接受了……没想到他行事怪异，老做一些奇怪的事，加上身体不好我很少让他出门。” 李组长专注的听着。 “没想到那天晚上，他突然和我翻脸攻击我！我有反击但是打不过，便逃走了。” 组长问：“后来去了哪里？” “后来我跑到小区远处废弃的仓库边，我们打了很长时间，我体力不支被打晕过去……醒来就在这里了。” 组长发现，自己想了解东西都被他一笔带过。问道：“他为什么要杀你？” 罗弋摇头，也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不知道啊……” “那他到底是你表弟吗？” “应该不是！真的表弟怎么会想杀我？我也奇怪他为什么接近我，我只是个没有钱的普通上班族。”罗弋答。 组长看着他脸，突然打断他：“你在说谎！” 罗弋看组长用一种看破谎言的表情盯着自己，心中一紧。 组长说：“中间你有拿出什么东西，显然这个东西他比较忌讳，那东西是什么？” 罗弋看着他，实在说不出口那只是面镜子，就算说了他也绝壁不会信。 “那....就普通的东西。”罗弋没底气，思前想后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解释。 组长说：“我们的人后来去那里搜查，除了在草丛里找到一面镜子其他什么都没发现。” 罗弋心里吐槽：本来就是镜子啊。 组长突然把脸凑近问：“是不是违禁品？你们在做交易！” 罗弋看着他严厉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 是了！ 他突然这么一说，罗弋反而觉得这是个很棒的理由，但又不敢贸然承认。呆呆不做回答。 组长说：“”最近，有犯罪团伙扮成普通人进行违禁品交易，你是不是其中一员？” 罗弋下意识想摇头，立刻又定住，他有点纠结，关于贩卖违禁品的刑法他没有了解过，万一来个死刑或者终身监禁岂不悲剧…… 看着罗弋想承认又不停犹豫的表情，组长反而笑了一声，没有接着追问，站起身来拿起病床旁的杯子喝了几口水，回过身对他说道：“今天先到这吧，我们还会再见！” 啊？ 罗弋看着李组长大步走出去，有点摸不着头脑。 一般问案子不都是趁热打铁，趁人无防备一鼓作气么？没想到他竟莫名其妙的嘎然而止。这不是给自己时间冷静下来自圆其说么？ 罗弋对他的行事做法觉得怪。 组长走后，罗弋一骨碌从病床上下来。 和他们穿制服的打交道没变什么好处，得赶紧离开才对！ 一打开门，门口站着几个制服年轻人，见罗弋要出门，伸手拦住他。 罗弋说：“我只是目击证人，应该有离开的自由吧。” “没有组长的命令，您是不能离开这里的。”其中一个人说。 “那我要上厕所怎么办，难道还派俩人监视吗？”罗弋问他。 那两人一笑，没有再回话。 罗弋回到房间里，在房间里度着步，医院走廊里传来了几声争吵，动静有点大，罗弋打开门伸头去看，先前的那些记者中的几人正被一群制服人员清退，从楼道里往下赶。 罗弋有不好的预感，事情比他想象中要严重，刚才被问话时他没有太当回事，但看这阵势，有种乌云压顶的感觉…… 得尽快离开！ 下午的时候，有人给他送来了份盒饭。他一口没吃，目前还能忍住对血液的饥渴。 从跟楚信恶斗到现在，已经很久没有进食，自己算是意志力比较顽强了，但再撑下去肯定撑不住。他了解自己，必须在晚上之前赶到家中…… 中途他尝试以去厕为由借机离开，但身旁总有人跟着，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果然应了他说的那句玩笑话…… 第62章 焦急 夜晚很快来临，罗弋的喉咙已经干的发痒，他焦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看着外面站着的几个人，冒出一种冲动：把他们全部打晕在地，逃回家再说！ 但是这样动静会很大。 这样想着，罗弋已经走到了门口。一个看守的人发现了他，“明天还需要你做笔录，目前你不能离开这，请配合！” “我难道连自己的家都不能回吗？”罗弋问。 那人沉默着，没有直面回答。 “你们这样太过分了。” 罗弋从兜里掏出手机，发现早已经没电关机了。 此时另一个穿着制服的人朝这边走来，手里接着电话说着什么。 罗弋看他走近，一把夺过了他的手机，手机那边是个女人声音，应该是这人的老婆，正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罗弋对着电话说：“他今晚回不去了！”挂了电话对几个看守的人说：“你们这么做不合理，我要投诉你们！” 被夺手机的人看手机被抢，正要去夺回，被另一人拦住，那人说道：“让他去打，咱们这是经过批示的，没事。” 罗弋摁着手机拨通了114，问了重案组投诉的电话。 电话接通， “重案组吗？我要投诉，你们这里有人非法拘禁，限制人身自由！” 对方是个女声，问他被什么人拘禁。 罗弋告诉她：是警员人利用职务之便，限制自己活动。 女声说：“可能是办案需要，请你配合。” 罗弋听到“配合”这个词，一阵火大。说道：“我可以配合，但不能不让我回家，会出人命的！这样，你给我你们组长电话，我要和他谈！” 对方几秒沉默，“我就是组长，你说吧……” “我找的是重案组的组长，姓李。”罗弋强调了下。 对方女人的声音透着利落：“我就是李组长。” 罗弋一瞬间有些懵，下午时候那个李组长的音貌还在自己的脑中回放，明明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人，电话里却变成了女人。 电话那边说：“我是重案组组长李玉，你那边是什么问题？” 罗弋默默挂了电话，一种直接的感觉升上心头：“他被骗了！” 一旁的制服人员刚想对他说什么，罗弋握着手机的拳头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那人捂着脸后退了几步，几个人一看情况不对都上来要拿罗弋，罗弋对着他们毫不顾忌地一阵胖揍。 从医院里冲出来，罗弋觉得自己愚蠢极了，竟然被一群冒充警察的人骗的团团转。 已经来不及想这件事情的原因，他直接冲向家的方向，此时他的牙就要冒出来，马上就要失去理智。 快速拦了一辆车，一路上司机不停看他，下车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这位先生你为什么一直捂着嘴？” “口腔溃疡。”罗弋草草回答。谢谢 到家楼下，罗弋上楼去给司机拿钱，刚到家门口，他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家并且被人搜查过！ 罗弋犹如受到晴天霹雳。 马上想起冰箱里的那些血袋，完了，肯定被人发现了！！ 他冲过去打开冰箱，发现整个冰箱的血袋都不见了！罗弋只觉得乌云压顶，腿都在发软。 一低头，突然看到茶几的桌子上放着一袋血，是在整个房间最显眼的位置，似乎是有人刻意给他准备的。 他拿起来闻了闻，很新鲜。 血袋的下方有一个小小的纸条。 拿起来上面写着：以后别在冰箱里放那么多，太危险。 这个显然不是楚信留下的，他那天下楼之时家里还一片正常。此时，他已经忍不了，把血袋一饮而尽。 司机是个精明的人，在楼下的等的那几分钟也算计时里面，不过罗弋已完全没心思去计较这些。 回到房间，他将鞋子脱了甩在一边，又去冰箱看了看，冰箱里还有楚信曾经为了做戏买的一些零食.血袋全部消失。 想到楚信，罗弋此时终于能静下心来想他的事，他果然是有目的接近自己。他的最终目的不是变人，而是永生。他知道他的过去，包括一些秘密。 罗弋靠在沙发上，也没什么心情去憎恶他了，此刻很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就像在做梦。 还是自己的家好，喝完血袋窝在沙发的感觉真好！ 它又再次查看自己的胳膊，想起前几天晚上的那场惊心动魄的打斗。只怪自己遇人不淑，错信了楚信…… 第二天的阳光透过窗帘撒进房间。 罗弋睁开眼睛，睡了一夜精力恢复了不少。 昨天没有留意，现在白天再看自己房间，细细看才发觉，房间花瓶的位置，桌椅的摆放都出现了一些偏差，好像被人刻意动过。 他去楚信的房间，打开门，里面一切如常，楚信之前用过的一些东西还放在桌子上，罗弋从地上拾起他穿过的外套，外套散发着尸气。 怪不得他窝在自己的房间极少出门，原来身体已经不成样子。 他将楚信的衣服和用过的东西收在袋子里，跑到楼下，一股脑塞进垃圾筒里。 看着垃圾筒上的“不可回收”的字样发呆，昨天的那一包血，还有那个纸条到底是谁留的呢？是之前那个一直帮助他的神秘人吗？ “垃圾桶是反省的好地方！”突然一个声音说。 罗弋扭头，昨天审问他的李组长正朝着他走来，仍旧是一身休闲装。 “我就说了咱们还得再见面。”组长笑着说。 罗弋没想到这个骗子竟然还好意思再出现。 “能让我再看下你的证件吗？”罗弋不友善地说。 “李组长”一笑，问他：“有什么问题？” 罗弋说：“重案组的组长是个女人，你可不像女扮男装！” 李组长已经知道昨天发生的一切。笑着掏出了证件给他看。口中说道：“你倒是不傻。” 证件的确是正规的警察证件，上面写着“特案组李民浩。” 罗弋的目光落在那个“特”字上 “昨天说错了一个字，我是特案组。负责的是比较特殊的案子。”李组长说。 “特殊的案子是指....？” “就像你这种！” 组长脸笑着，眼睛却透着严肃。一张极其普通的脸上，多了几分难以捉摸。 罗弋诧异他的这句话，撇开话题说道：“其实那个违禁品交易...” 组长一摆手：“这个案子不牵扯那些。” 李组长用麻利的动作点燃一根烟，对他说：“我说那些只是试探你，你听到后的反应并不是紧张，反而松了口气，这说明真相对你来说比交易禁品严重！” 罗弋解释：“……当时有点紧张。” 组长面容平静，接着说：“虽然你当时一副迷茫的样子，但是你手的位置，你的表情，动作都表明你已经很清醒，而且……在试图寻找借口敷衍我。你应该是不止一次应对过这样的谈话吧？” 李组长笑着看他。 第63章 这个普通人有点厉害 罗弋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的手。 组长说：“现在看晚了！手是人的第二张脸，一个内心紧张的人，手不可能会放松。而且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胳膊，受伤了吗？” 罗弋觉得面前的这人有点可怕，把头扭过一边不去看他。 组长一笑：“你这个反应说明，我刚才分析的都是对的！” 靠…… 罗弋不友好地看了他一眼，懒得再说话。 “方便我去你家坐坐吗？”李组长问。 “不方便。” “那我们找个方便的地方，我和你谈谈，昨天袭警逃跑的事我这边不追究你了。”李组长带着大度说。 罗弋对他说：“你这么厉害一定能看出我不是凶手，也不涉嫌犯罪，那我们没什么好谈。” 他不想和这个看似普通却观察入微，会读心术一样的人多呆一秒。 组长轻描淡写的说：“还是有必要的……可以谈谈楚信。” 罗弋听到楚信的名字从他的口中说出，心中一震。 两人坐在附近的一个饮料店里面。 早上店里基本上没有顾客，只有他俩人坐在墙角的座位，一个年轻服务员在那里准备东西。 罗弋看着李组长喝完了2杯果汁。他隐隐觉得，组长知道的东西比他想象的要多。 组长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和笔，明显有备而来。不过语气仍旧带着轻松。 “咱们就当做朋友之间八卦吧，楚信是谁？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此时脸上一本正经。 罗弋反问他：“这我应该问你吧。他是个通缉犯！” 组长呵呵一笑，把纸笔放下。 他看着罗弋，表情仍旧带着微微的笑意，但是眼神犀利：“那我不跟你绕弯子……楚信不是人吧？” 这个直接的问题突然抛出，罗弋措手不及。 正常人是不会问这种问题，而这个问题从李组长的口中就像在问：“吃了没？”这样平常。 罗弋看着他，眼睛睁得很大。 组长语气正经起来：“不用试图敷衍我，我们特案组调查的就是这种超出合理范畴的案件。 罗弋当然知道他口中的“超出合理范畴”的意思，但是实在是不知道对方这个人究竟是知道多少。 现在这个时候，楚信早已经落入韦觉的手中，或者已经被度化了，他在这问查是没什么卵用的， 组长接着从包里掏出一叠资料。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给你看看这些，希望你也拿出诚意来。毕竟你也是案子的半个受害者……” 罗弋看他又点上了根烟，“我这里有楚信的一些资料，肯定比你了解的要多，根据我的调查，你是近期才和他有的接触，并不是他的故人！” 罗弋拿起那些文件，是一些打印着图片和扫描的文件。 组长告诉他：楚信出生在１９7９年，一个比较富裕的家庭。外公是德国人，是四分之一混血。 罗弋看着厚厚的资料，很多文字和图像都是有了年头的。 有一张图，是一个小孩子坐在钢琴前对着镜头笑，明显是幼年时候的楚信，他的身后还挂着着那个年代的风格的广告画。 接下来一张是成年后的楚信，穿着当年古板的校服，站在石像前，对着镜头笑，透出满满的知识青年气息。 罗弋看着照片，口中念叨“１９７９年出生．．．．” “对！”组长磕了磕烟头。 “他现在正常的年龄应该接近40岁，不过我们调查中发现他的相貌目前还停留在20多岁的模样。” 罗弋记得，楚信曾经对他说，他曾在战争逃难，最近的战争也是40年代那会，他至少应该是三几年出生，如今李组长的资料却是79年出生。 想到楚信要挖他心借他的身体，这样来看，他所看到的“楚信”也只一副被借来利用的一具躯体罢了。 组长见他眼神闪动，问：“想到什么了？” 面前这个人很会捕捉表情，罗弋有些不自在。 问：“你们是因为什么事开始查他？” 组长说：“他的身上有不少命案，目前已经可以确定他并非平常人类。” 罗弋真想告诉他，楚信只是被吸血鬼借用了身体，现在已经被大师收服，可能已经在投胎的路上。 组长又抽了几口手中的烟：“这样一个不正常的“人”既然主动找你，肯定有原因！” “大概看我好骗吧。”罗弋说。 “之前我有怀疑过你不是人类。” 组长盯着他。 罗弋心一紧。 组长接着说：“不过，我们给你检查了身体，除了营养不良以外，你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什么身体检查！？”罗弋紧张问他。 “在你昏迷的时候……” 组长一笑：“医生给你做的检查。” 罗弋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一眼自己的胳膊，胳膊现在已经完全恢复和正常没什么区别。 避免面前的组长再次留意胳膊，他赶紧把眼光放到别处。 “这个检查是免费的吗？”罗弋问他。 组长呵呵一笑：“我们部门给你报销！” 罗弋也呵呵的笑，心中又是生气又是庆幸，这个组长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还好，一直以来除了吸食鲜血，他的身体和正常人类几乎没什么不同。罗弋给自己捏了一把汗。 “楚信不是人....你一直是知道的吧？”组长问。 罗弋点头：“我是后来才发现他和别人不一样。”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找你吗？” 罗弋想了一会，摇摇头：“……不知道。” “这种事情局里先前有过类似档案，你可能也只是随机的受害者。” 组长突然看着罗弋平静的脸，露出疑惑，“你为什么不害怕楚信？他可是要你命！” 他觉得罗弋过于淡定了。 “怎么可能不怕？不过我说出来你可别怪我--他可能已经死了。”罗弋赶紧解释。 组长听这话一愣。 罗弋告诉他：“那天晚上逃跑的时候，差点被他追上杀死，最后来了一个大师把他收服，我才逃过一劫……” 组长眉毛一拧：“是什么样的大师？你说清楚。” “一个得道高僧，拿着禅杖披着袈裟把楚信收进阵中。于是我趁机逃跑了。” 罗弋详细讲述了一场得道高僧收吸血鬼的过程。隐藏了韦觉的身份，和不利自己的细节。 组长皱着眉听他讲完，这套说辞，他当然不会全信，但也暂时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 整个事情的发生，本身就在常理之外。 第64章 突如其来的转变（求投资啦） 李组长是从前辈手中接过来的楚信的案子，已经亲自调查了好几年，实在不愿意接受他就这样死了的事。 他的前辈已经在这个案子上花费了近十年。 “我会调人去你说的地点查看，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李组长语气有些不甘。 罗弋问：“我现在把我知道的都交代完，以后不会再找我麻烦了吧？” 组长弹了弹烟灰，“明天到我办公室做个笔录存档，你提供的这些信息很重要……然后接受个采访，就没你事了。” “采访？” 罗弋不解。 “....总得给民众一个交代。”组长淡定地说。 这时原本一直在柜台的服务员走到组长旁边，使劲敲了敲桌子，用手指了指一旁禁止吸烟的标识。 组长识趣地将烟掐灭。 ———— 一片闪光灯下，罗弋一本正经地站在记者中央。 用朗诵的语气说道：“感谢警察叔叔的帮助，我能平安的站在这里，我相信凶手将很快伏法并受到制裁……” 李组长拿过话筒：“这件事警方已经在跟进处理中，希望大家不要恐慌，初步调查作案人患有精神类疾病...” 屏幕上的罗弋脸色隐藏不住苍白，一本无辜地看着镜头。 此时。 金小姐正坐在豪华的大厅中央，眼睛盯着屏幕上的罗弋，一旁的黄顾问也在看这段采访。 黄顾问试探地问：“要不要去帮帮他？” 金小姐微微摇头。 “他已经是大人了，总要自己去解决问题。” “可万一他的身份被那些普通人发现？” 金小姐不以为然：“只要他自己不暴露，那些人发现不了什么。” 说完，伸手从桌上的盒子里拿出一粒药丸放进嘴里，“多吃点苦，才能知道温室的幸福！” 镜头里罗弋跟着几个制服警察离开，一个女记者接着报道案件进展。 自从罗弋知道自己的身份，金小姐原本预想的一些计划还未实施，就成了泡影，虽然知道他迟早会发现自己身份，却没想到这么快。 她看着药丸的盒子，喃喃说：“药还是苦...” 黄顾问说：“药厂那边还在研究改进它的效力……恕我直言，这些药虽然从血液中提取，但是制成药丸后新鲜度很难保持，这样的药，远没有多养一些药人来的实际。” 金小姐打断他：“那就接着研究，一定要制成一种能替代活人血的药。” 她何尝不知道他说的事实，只是她的行事里没有“放弃”这个词。想要长久地融入人类的社会，就要做出一些牺牲。 夕阳西下。 罗弋赶在李组长之前，去了那晚韦觉布阵的地方。 不知道那天韦觉的阵法进行的是否顺利？ 地上还有隐约图形的痕迹，已经不太明显，还能细看出大致轮廓。 他重新看了下这个阵法的图形，是个不规则的形状，像个拙劣画手画的梯形。 一直以为布阵都是圆形或者菱形那种比较对等的图形，原来还可以这么随意。图形中心位置有一堆黑色粉末，已经被吹的散开。 罗弋瞬间想起倩倩的死，她就是身体消逝被化成了粉末！ 难道……难道这堆黑色的粉末是楚信的遗体…… 想起倩倩，罗弋至今都不知道究竟是谁杀死了她。倩倩死前愤恨的眼神他还记得，杀她的人八成和自己有关联，莫非也是韦觉大师？！ 罗弋看看地上的散落的鱼线和几张零散的符咒，这个阵经过昨晚已经废掉了。那些线已经完全变成普通的线，符咒也变成了废纸。 视线落到仓库旁的一个大石头上，大石头是一个废弃的大磨盘，笨重地躺在那。 他一眼望过去，竟突然看到：上面竟然坐着一个人！ 罗弋以为自己看错了，定定神。 的确是一个人，衣服颜色太灰，和背景融为一体，很难引起注意。那人定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跟个石像一样。 罗弋带着好奇走近，这才看清是韦觉的小弟子，此时他正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身上的衣服沾满了土，猛一看就像一个土人。 “你...在这做什么？”罗弋问他。 “……你师父韦觉大师呢？” 小弟子一动不动，眼脸垂着一直向下看着。 这个场景太熟了！ 根据罗弋多年的追剧经验，每当出现这一幕，接下八成的剧情就是发现这人已遇不测…… 想到这，罗弋有些发寒。 他凑近小弟子，小弟子的脸色并不算太灰，完全不像死人，只是在发呆而已。 罗弋把手指缓缓伸到了他鼻子下面，去探他的呼吸. 刚凑过去，小弟子一动，“呼”地伸出双手，用出奇快的速度抓住罗弋的胳膊！ 罗弋大叫一声。 他指甲奇长，已经渗进了罗弋胳膊的肉里，似乎要抓他的骨头，抬起眼怒视着罗弋，那双眼散发着黑气，好像一个已经严重失眠多日的人。 “我在这等你！”小弟子阴森森地说。 罗弋看着他似曾相识的表情：“楚信？！！！！” 小弟子咧嘴一笑，露出锋利的牙齿，上前就要去咬他。 罗弋猛地挣扎，拽回胳膊，不顾疼痛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爬起来想逃却不知道往哪逃。 他问楚信：“你不是被韦觉大师超度了？……” 心中暗想不妙，那晚必然出了意外！看样子韦觉大师也凶多吉少。 小弟子站起身，低沉地笑声在这片空旷的仓库旁添了几分恐怖。 “我岂会这么容易死！” 他再次伸出锋利的爪子向罗弋袭来。 此时一个身影快速出现，用极大的力气拉了罗弋一把，拽着他往仓库里去。 楚信的手同时去拉罗弋的胳膊，却只扯掉了他肩膀的几片衣服。 罗弋被生生拖进了仓库！ 仓库中的空地上燃着一堆柴火，造出微弱的光明，罗弋借着火光，看清拉他的人是韦觉大师，他脸上有几道伤口。 “大师！” 罗弋对这一切充满了疑问。 韦觉对他说：“延法已经被他吞噬，现在很危险。” 他声音透着疲惫，加上之前的旧伤，脸色非常难看。 延法是小弟子的法号。 罗弋看到韦觉，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安全感，同时对此番景象感到疑问：“大师怎么被困在这？” 韦觉摇头：“这个仓库被我施法了，楚信无法进入，目前这里最安全！……楚信刚得到新的身体，一定会去吸食人血补充血液，我们等他离开的空档离开这个仓库！”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之前不是已经控制了他吗？”罗弋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 这一切转变太快，令人措手不及。 韦觉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懊悔…… “怪我！” 第65章 几十年前的根源 罗弋想来觉得可笑，前不久，他还和楚信一起躲避韦觉的追捕。 如今形势逆转，他又和韦觉在这个仓库躲避楚信。 大师深沉的脸露出几分惭愧：“……怪我。本来已经将楚信困入阵中，没想到抽取魂魄时出现纰漏，楚信突然上前袭击，被延法挡住，当我意识到不对劲时，楚信的身体由于魂魄的脱离已化作粉末，快速附在了延法的身上……” “大师我一直想问，为甚么你这么执着要抽取他的魂魄？为何不直接把他度化了。” 罗弋疑问地看着他。 他一直觉得大师的做法有些怪异，正常来说像楚信这样害人的妖怪，直接消灭就是了，何必用如此迂回的手法。 依照韦觉的法力，追捕楚信这么多年，却始终没有成功，并不是他无能，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是令他忌讳着…… 韦觉大师长长叹气。 看着大师饱经风霜的脸上那些细密的伤口，罗弋猜想：这些年他的追捕一定也是波折重重。 韦觉问罗弋：“你知道楚信为什么要不停寻找身体寄宿吗？” 褪去了平日威严的气势，这位斩妖除魔的大师此时更像一个平淡长者。 罗弋摇摇头，等着他解答。 “他和你一样，都不是正常情况下孕育出的吸血鬼……比起吸血鬼，我更想称呼你们为妖怪，虽然都是喝血为生，只是习性和忌讳不同。” 想起楚信在阵中拿自己当挡箭牌时说的话，罗弋问出了多年疑问。 “那我……不是吸血鬼，其实是僵尸？” 韦觉大师面容平静：“世人多对吸血鬼和僵尸有错误的看法，很多时候他们并不知道你们的实际情况，只是根据你们的习性，想当然地给你们归类。” 这么一说，罗弋更加有几分迷茫。 韦觉：“比如你的母亲，原身是魃，因为嗜血为生，后人想当然地把僵尸的根源追溯到她的身上，确切地说她其实是妖……法力高强，上古之时就存在的厉害女妖。” 罗弋沉默着。 原来自己的确是个妖怪，只是习性和吸血鬼相似罢了…… “楚信的出生，同样不同寻常，他本应该在几十年前就灰飞烟灭！但身体内有一个东西凝聚着他的魂魄，使他意念不被驱散……只要找到合适的躯体，他就会一直活在世间。”韦觉继续讲。 他看着罗弋那张秀气的人类脸庞：“你总是觉得自己很普通，什么都不会，但你几乎和人类一模一样的身体，永生，修复能力，这些是无数个生活在黑暗中的异类所渴望不可求的……” 这也是为什么楚信想借他身体的原因，身体能接触阳光，像极了人类，且对各种符咒打击都比其他异类多了几分承受能力，是寄居魂魄最好的选择。 罗弋好奇问：“……那他体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凝聚魂魄。” “是一颗珠子！” 大师利落回答。 “那本是我们佛家上乘宝物，和之前你拍买的灵玉异曲同工，都诞生于远古，具有融通万物的灵力。” 罗弋看着大师。 现在想来，之前拍买的那块玉时，是楚信引导着自己在那块玉上花心思，一开始他没有对自己下手，只是利用自己把永生寄托在玉上，没想到最后参破不了，眼见身体日见腐烂，才把目标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体上。 韦觉知道他此刻在想那块拍卖的玉，“我知道楚信想借玉重生，便阻止你们得到它，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你们拍去。不过它已经被封，你们的能力不可能破解……” 罗弋听到他这么说，干笑一声。 突然意识到自己跑题，“大师，你们那么重要的宝物，怎么会在楚信的身体里！！？” 韦觉听到这个问题露出苦笑。 又说了句：“还是怪我。” 他看了看罗弋睁大的眼睛，满满好奇心的模样。 有些事情的本来不应该告诉他这个异类，但在这样一个时刻，他已不想计较那么多。 外面，延法在仓库附近走来走去，脚步透着诡异，韦觉在最后一刻拼尽法力将这个废旧仓库设上结界，使他无法进入，此时他极度想喝人血。 但他又清醒地知道，只要自己离开，韦觉便会带着罗弋从这里逃脱。如果不趁着这次重伤把他杀死，以后自己仍将活在被追捕的逃亡里。 他已经逃了几十年，不想再这样下去！ 韦觉从一边拿过一些木屑放在火堆里，微弱的火苗瞬时增添些许活力。 看着外面不停走动的延法。 “也罢……给你讲一讲多年前的那件事，让你知道我们究竟是什么恩怨。” 罗弋看着他，面前的这位韦觉大师已经没有了距离感，和先前大不同。 大师眉头紧锁着，讲出了那段久远的记忆。 “那是几十年前，还在战乱中，到处都是烟火....” 那时候，四处弥漫着战争的硝烟，连地禺偏僻的寺庙都不能幸免于难。 那时的韦觉，是一名普通的小和尚。他所在的寺庙名叫“觉山寺”，顾名思义位置靠山。 虽然是在山中，依然受到了战争影响。寺庙之外的硝烟令民众食不饱腹，整个山区的人越来越少，寺庙无人问津，缺衣少粮，逐渐无法支撑。 寺庙里的弟子越来越少，一些离开当了游僧，一些甚至半还俗去参加了战争。 年迈的寺庙住持，自知时日无多，便在一个深夜，将几个自小在寺庙长大性情淳朴的弟子聚在一起。 包括韦觉在内，一共是4名弟子。 住持告诉他们：这个寺不久之后将倾覆……觉山寺虽然地远庙小，却一直以来有个重要宝物存在寺中。 如今世道不太平，他要这几小弟子保护这件宝物赶去南京的大宝光寺，交给那里的主持。 并反复交代，宝物极其重要！一定要悉心看管。 几个小弟子跪在一起发誓会拼死保护，然后带着些许干粮上路了…… 住持给他们的宝物是一个木盒子，盒子外形古朴，被封得死死的。 几个弟子拜别住持，朝南京出发，然而在出发后没几天，就听说觉山寺被一位日本军官夷为平地。 那时已经是1945年，日本在侵略这个国家多年后，战争受挫，国人之间都在传言，日本就要投降，国家很快就要恢复安宁。 没想到在这时刻竟然还有一支部队这么丧尽天良。 几个弟子听闻寺庙被毁后悲愤不已，但事先住持已交代在先，几人只得接着朝着目的地去。 据说那队人进入山中也是为寻找宝物。 小弟子们都心照不宣，觉得那位军官要找的，可能就是他们包裹中要护送的东西。 但那个时候，他们都不知道这件宝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更不知道这个小小的东西，会在接下来改变所有人的一生。 第66章 一户人家 韦觉那时不到二十岁，对这个东西充满好奇。 他不止一次想看盒子里面究竟是什么，但知道住持如此重视，必然十分庄重，不能轻易亵渎。 加上负责背宝物的大师兄比较严厉，他只能悄悄把这个想法按在心里。 终于有天晚上。 师兄弟在破庙躲雨，大師兄被突然出现的一条蛇咬到脚，情急之中包裹掉落在地上！ 几人联手抓住了蛇，由于不敢杀生，只得又将它放走。 装宝物的盒子掉在地上，大家都一阵担心，这时年轻的韦觉说：“不如打开它看看这个盒子里的宝物，有没有被摔坏。” 一路走来，虽然几个师兄弟都没明说，但其实都对盒子里的宝物有着好奇。 他们都想知道，这个需要他们几个起誓护送的宝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大师兄有些迟疑，毕竟是圣物。 在反复念了几遍阿弥陀佛之后，轻轻打开了那个木盒。 盒子里面是个更小的盒子，没有任何花纹修饰，多了几分神秘，因为那个小盒子涂上了黑漆，似乎在对里面的宝物做最后的防护。 几个师兄弟围着坐在一起，看着大师兄小心翼翼打开小盒子。 里面是一颗珠子！ 确切地说，是半颗柱子。 就像是一个原本圆润的珠子被压碎之后，保留下的不完整的一块。 珠子是纯黑色，透着幽幽的光芒，看到这半刻珠子他们都大吃一惊，以为是在途中不小心将它弄坏，但是反复检查了几遍盒子，没有找到任何碎片和粉末，于是确定这珠子原本就是残缺的一半。 好动的二师兄拿起这颗珠子，看了又看，它实在只是一个普通的珠子，甚至不如他们主持手中的玛瑙佛珠好看。 看到“宝物”是这个样子，几个人都有点泄气，他们跋山涉水要走几千里去护送的东西，竟然只是一个碎的佛珠。顿时都有些萎靡。 他们本来以为，它会是佛经或者法器之类的圣物。 严谨的大师兄连连说了几个“罪过”，将珠子小心翼翼收回盒子里。 那时他们都不会想到，这颗不完整的珠子会改变所有人的命运，让他们痛苦不已。 玉珠一直是大师兄随身背着，那晚他们挤在破庙里睡觉，大师兄睡觉时候扔将包裹死死系在自己身上，为的是防止在他们熟睡时被窃。 虽然宝物的真面目让他们都感到失落，但住持的嘱咐都还记得，他们决定尽快赶到南京，将它交给大宝光寺住持。 第二天，发生了令他们惊奇的事，大师兄身上被蛇咬过的地方伤口竟然消失了，没有任何痕迹。 四个都觉的这事很玄妙，甚至怀疑昨天被蛇咬伤是他们产生的幻觉。 大师兄犹豫着告诉他们，就在昨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见了那条昨天咬伤他的小蛇，小蛇口里叼着一只麻雀，麻雀虽然半个身子已经在蛇口中，却仍在不停扑扇翅膀，最终从蛇口逃脱的时候，已经少了一边翅膀，掉落在一旁盛着宝珠的盒子里。 梦中大师兄想过去看麻雀的伤势，没想到里面的麻雀突然从盒子里飞出，已经长出了新的翅膀，扑腾着飞远了。 众人听到这个梦都有些疑惑。 大师兄说：他觉得这个宝珠有灵力，可以让受伤的生命恢复原貌！ 这句话一说出来，惊呆了几个师弟，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大家都有些沉默，在心里对这个猜想有几分相信，毕竟它是个无比重要的宝物。 二师兄提出拿东西去做试验，找个死物放进盒子看会不会复活！？ 但他们都是自小入寺的佛家弟子，不敢杀生，这个试验一直都只在口中说说，始终无法真的去做。 四人走了一个多月，尽管每顿都很节省，干粮还是早早吃完了。山路荒凉，甚至找不到可以化缘的地方。 就在他们为食物担忧的时候，发现了山脚不远处有一个村落，村子四处透着破败。 这个村子有些怪，人极少，村子外围有大片坟地，师兄弟们念着阿弥陀佛走过了那片坟地。 大师兄带着他们几个，尝试着敲开了一户冒着炊烟人家的大门。 这是一家朴实的农民，一对中年夫妻和他的儿子儿媳，都是面黄肌瘦，久未饱餐的模样。 师兄弟们表示希望能借宿一晚。 那家人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有僧人化缘借宿到这里，脸色有些怪异的答应了。 这家男主人说家里没什么余粮，给他们四个人盛了一碗野菜，让他们分着吃。 吃饭的时候，这家人都围在一张小小桌子周围，这对夫妻一共2个儿子，大儿子20多岁已经结婚，妻子和他一样黑瘦。 小儿子十几岁，瘦的眼睛都有些凸了出来。 细心的大师兄注意到，小儿子病怏怏极度虚弱，他干瘦的碗里只有一点点饭。 可能是他们的到来，使这个拮据的一家食物更加紧张，大师兄心中感到惭愧…… 通过交谈，他们得知这家人并不是这里的居民，也是逃避战乱刚来到这小村子不久，同样为以后的食物感到担忧。 晚上，四个人睡在院子一脚的草棚里。 半夜的时候，二师兄突然将他们叫醒，说在院中角落看到了一口棺材。 几个人觉得有些奇怪，他们并没有看出这家有丧事，怎么会在院中放口棺材？ 大师兄起身去看，果然在一堆柴火的后面见到了一口简陋的棺材。大师兄对着棺材念了一阵经文。 二师兄手碎，推了一下说：很轻，好像是空的！ 众人诧异，打开看果然是空的…… “这世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饿死了，准备个棺材在这也不奇怪。” 大师兄说完，劝几个人回到棚里睡觉，二师兄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第二天，几人告辞。 刚走了半日，就遇到突如其来的暴雨。山中暴雨一向无常，赶路极其危险。几人走走停停，连方向都快分不清，晚上甚至找不到休息的地方。 最终，他们又退回到之前的村子，打算停留一日再出发。 再次敲开那家门的时候，开门的是大儿子的妻子，见到几个人突然回来，脸色异样。 这时，几人看到了院子中央的那口棺材重新被封上了。 细问之下，这家人告诉他们，小儿子在他们走的那天夜里病死了。 师兄弟为此感到遗憾，坐在棺材前给小儿子念了经文超度，父母看到他们超度，趴在棺材上哭的死去活来。 韦觉那时毕竟年轻，做事不考虑后果，见这家人这么伤心，于是私底下对师兄们提议，想用宝珠去救小儿子试试，一来可以测试宝珠是否真的有灵力，二来或许能救活一条生命，让这家团圆。 二师兄和内向的三师兄都同意，只有大师兄反复犹豫，说这么做有违天命。 最后耐不住韦觉的反复劝说，大师兄同意了…… 那天晚上，大师兄留在棚下，韦觉和二师兄来到棺材旁边，庄重地念了一遍经文，便打开了棺材，将宝珠放在棺材的一角，他看了看小儿子灰白的脸，那个少年闭着眼睛躺在里面，浑身被黑布包裹。 宝珠放进去之后，韦觉和二师兄将棺材盖上，并特意留了一个缺口，以便万一他真的活过来，可以自己出来不被闷在里面。 想着第二天他们大团圆的情景，几个师兄弟都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第67章 楚信的诞生 变数！发生在后半夜。 三师兄半夜起身上厕所，脸色煞白地回来，将他们几个叫醒，说自己看到大片血迹，就在后院的下水道旁。 师兄弟几个都以为他看错，因为这家没有任何家禽。 三师兄说自己没有看错，他怀疑是有人出事了…… 此时家中那对主人夫妻走了出来，大师兄询问他：家中人是否都在？ 大儿子和儿媳也都走了出来，每个人都安然站在他们面前，大师兄连连道歉，说三师弟睡觉癔症了。 三师兄不安，趁着那家人回屋，拉着二师兄和年幼的韦觉去后院看。 后院下水道旁漆黑一片. 一股血腥的味道。 几人一看到血迹都感到有些害怕，二师兄鼻子尖说他闻到了肉味。在寺里的时候，他曾偷吃肉被主持狠狠罚过。 几人顺着味道走近后院的小屋里，小屋是个临时搭建的厨房，一个豁了口子的黑锅在墙边放着。 二师兄走过去打开锅盖，里面是一锅肉汤，还有一些肉沫飘着。 这时院子里呼啦啦跑过来几个人，正是这家的主人和他的大儿子儿媳。 男人见他们发现了这个锅，脸色大变，支支吾吾说把家里鸡杀了。 二师兄说：“前天晚上在这里借宿，并没见家里有鸡，锅里的肉也不像鸡肉……” 大儿子见二师兄脑子灵，已经不想和他理论，拿起旁边的木棍就要去打他和韦觉，身边的媳妇也拿着铁铲帮自己丈夫。 几人顿时打作一团。 二师兄对着韦觉大喊：“快去叫大师兄，这家人有问题……现在还想害我们！” 韦觉听得毛骨悚然，脸色苍白地跑到前院去找大师兄，原本在棚子里睡觉的大师兄却已经不见了。 他喊了几声，没有人回答！ 这时看到院子中央那口棺材，想到珠子还在里面，便要过去要推棺材盖拿珠子。 棺材打开，瞬时吓了他一跳。 里面小儿子的眼睛睁着正在看他。脸色依旧是灰白色，黑色眼珠睁得很大。 韦觉脊背发凉，想把他旁边的珠子拿出来又不敢伸手。 小儿子看到韦觉，裹着黑布的身子僵硬坐了起来，伸手去扶棺材，手臂只剩白骨。小儿子像梦游一样，从棺材里爬出来. 此时韦觉才看清，他身上的黑布上全是血，脸上用迷茫地表情看着他。 韦觉吓得几乎失禁，此时还有一些理智在，脑中只想：快去拿宝珠，这人现在已经变成了妖物！ 他去拿宝珠，却被小儿子一把抓住了手腕，力气很大，几乎把韦觉的手腕掐断，小儿子把自己干枯的手伸进棺材，拿到了那颗珠子。 韦觉想去抢却没抢到。 宝珠被小儿子一把放进嘴里吞了下去。 韦觉大惊，上前要去掰他的嘴，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吞下珠子之后的小儿子，原本白骨的部分竟然开始生长。 韦觉想把手伸进他没长出肉的肚子里，被小儿子低头伸嘴一口咬住了手。他的口中不知何时已经长出两颗利齿。 这时二师兄和三师兄已经从后院跑了过来，身后那家人拿着东西正追打。 在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小儿子诡异地站在那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对父母本来凶神恶煞，看到小儿子，吓得腿都软了。 “大师兄不见了，珠子被他吃进肚子了！”韦觉对二位师兄说。 小儿子看到面前的父母和哥嫂，眼睛顿时变成了红色，冲过去把他的嫂子按倒在地，几乎是一瞬，嫂子失去了知觉。 众人都被这一幕吓到。 他的父母和哥哥忙哀求着逃跑，都被他一一咬过去。 每咬一人，小儿子的神智便恢复几分，直到完全恢复人的意识。 韦觉至今仍然不愿回忆那惨烈的场景…… 师兄弟三人去夺他体内宝珠，却都失败告终，三师兄在和他扭打的时候也被咬死…… 到第二天天亮。 整个院子只剩下韦觉和受了伤的二师兄，还有一院子躺着的往生的人。。 小儿子已经藏匿不见了。 两人埋葬了三师兄，哭着发誓一定要抓到那个怪物，把宝珠抢回来。 无奈大师兄人不知去向，在两人分头去找大师兄的时候，二师兄也没有再回来…… 原本护送宝珠的四个人，如今只剩韦觉，他苦苦寻找了很久，却再也没有见到过大师兄和二师兄。 自此，韦觉开始了边修行边追捕的过程。 那时候附近只要有僵尸传闻，或者有人意外而死的怪事，他都会赶过去。 就这样追赶了很多年，他的法力越来越高，那个变成怪物的小儿子也越发的狡猾。 他，就是后来的楚信。 罗弋听完唏嘘不已。 没想到世间还有这种惨剧。 回想起自己那个时候，正躲在偏僻的山里，与世隔绝。 后来世间太平了才从山里走了出来，那时世界已经全变了。 现在所看到的楚信，只是一个命运命运多舛，遭逢变故而成的怪物。 他已经失了心窍，不可救药。 罗弋心中对他有几分同情，楚信必然对人世间的感情感到绝望。 韦觉叹气：“我欠住持一个交代，欠我的师兄们一条命啊！” “你多年来行走除魔，也算造福人类了。”罗弋安慰他。 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是妖怪，顿时有些惭愧。 韦觉看出他的矛盾：“这世间异类太多，我们只收服那些危害人世的，若见妖便收，是收不完的……” 罗弋惭愧地点头。 “等等”罗弋突然意识到一个bug，“大师，1945年你近20岁....？” 他打量着韦觉，虽然沧桑，但是明显只是中年人的外表，也就是40多岁。 韦觉一笑：“……我今年也将近90了。” 罗弋露出怪怪的表情。 韦觉竟然也挺幽默：“你这样的外表已经200岁，我这个模样90岁，又有什么可奇怪？” 罗弋问：“难不成……你也修炼成了不死之身？” 韦觉微笑摆手：“我能维持现在的形貌是修行所致，永生倒不会，大限一到还是会死……凡事命理都有定数，无关外表。” 罗弋似懂非懂地点头。 这时韦觉眼睛看向了仓库门口，突然眉毛皱起。 罗弋扭过头去看门口方向，延法竟然已经进入了仓库门口，也在听两人的对话。 韦觉带着担忧地语气：“阵法可以控制的范围越来越小了！” 仓库的阵法的确有些减弱， 罗弋看到延法站的位置，是之前结界边缘，现在结界正在逐渐缩小。照这个发展趋势，他闯进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二人都冒出冷汗。 第68章 捉摸不透的救场 韦觉咳嗽几声，若按照平时的修为，对付楚信没问题，但是此时自己大伤未愈，状况着实危险。 “现在，除了光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对付它。”韦觉说。 可目前是晚上，根本等不到天亮！ 延法站在那对着两人笑。 看着罗弋的眼睛，露出恨意。 韦觉说：“他刚刚得到延法的身体，目前还没有磨合好，心中仍盘算着你，要小心！” 罗弋着看着延法此刻阴鸷的眼神。 他知道，楚信不是容易善罢甘休的人。 “大师，万一出现意外，您别管我，想办法离开-以前的事情还请见谅……”罗弋说着，似乎已经是在交代遗言。 韦觉念了句阿弥陀佛。 身子颤抖着又咳嗽了几声，他的伤已经深入内脏。 随着咳嗽，结界更显得脆弱几分。 延法面朝着他们，结界每弱几分，他便上前一步，三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罗弋握紧了拳头，缓缓站起身，一股强烈想要反抗的欲望从心底腾起。 他口中的牙齿迅速长了出来，瞳孔也变了色，和楚信对视着。 不管一会是否会有胜算，他都要给他最大的反击！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 此时的结界已经萎缩到距离罗弋和韦觉的三步之内，罗弋已经忍不住心中的愤怒，纵身飞冲出去，挥起拳头打在延法的下颌上。 延法双眼睛通红就要咬罗弋。 罗弋在他咬向自己的同时，狠狠板过他的肩膀咬了上去！ “延法...” 韦觉有些心疼喊了声弟子的法号。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一旦被附身，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毕竟是跟随多年的小弟子，心中仍会心疼。 延法看出罗弋玉石俱焚的倾向，伸出手要掏他的心。罗弋又一口咬住了他手腕，惨白的牙齿深入他的皮肉。 延法用利爪向他的身上狠狠抓去，罗弋脑袋很快挨了好几下。 罗弋很少跟人打架，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时间一长定会败下阵来，必须速战速决跟他来个玉石俱焚。 延法锋利的指甲在他身上抓出无数个伤口，罗弋和他扭打在一起。 不忘对韦觉喊：“我拖住他！大师你快速速逃走！” 韦觉眼中复杂不已，他想试着施咒，却胸口一痛吐出血来。 罗弋死死拖住要攻击韦觉的楚信。 大不了一起死！！！ 这样想着，突然，一道光线传来。 整个仓库顿时如白昼一样彻亮。 延法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照的后退几步。 罗弋也被这光照的有几分难受，抬手遮住眼睛。 这并不是阳光，但楚信对它仍有深深的反感，苍白的瞳孔露出抗拒。 在幽暗的光线下呆的久，猛地有强光照射，韦觉也觉得有些不自在，眯起眼睛看向仓库门口。 门口处直直站着一人，双腿修长。手拿着一把超强手电照向这边，所有人都倍感意外。 那人拿着手电逐渐走近，空气沉静，他的脚步声在此刻的仓库中显得异常清晰。 罗弋向那人大吼一声：“别过来，这里很危险！” 那人一言不发，仍旧直直朝这边走过来。罗弋觉得他身形和步法有些熟悉。待他走近细看之下--竟然是建国！ 建国手中拿着手电筒照向这边。 罗弋对他的到来无比惊讶，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但他的确是建国！ 他的到来恰到好处地阻止了楚信的进击，但同时使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建国看着他们，脸上没有表情。 “别过来！”罗弋破口喊出。 韦觉在身后拍拍罗弋，低声说：“他不对劲。” 建国听到罗弋声音，停下看了眼他。罗弋苍白的脸上带血，牙齿还露在外面，一副吸血鬼模样。 然而他的目光在罗弋脸上只是短暂地停留，便走向了延法。 “别过去，他是吸血鬼！！！” 罗弋一咬牙说道。 他希望建国意识到自己的危险。 延法终于看到有一个大活人过来。心中暗喜，只要喝了他的血，自己就能恢复不少。 场面危险万分，建国却丝毫没有意识，罗弋一头冷汗，忍住伤口的痛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快离开这！你很危险。” 建国没有反应，目光直直看着延法。 延法知道机会来之不易，迅速伸出利爪抓向建国的心脏，罗弋惊呼一声，就要给他去挡。 在延法利爪碰到自己心脏的同时，建国闪电般掐住了延法的手。延法顿时像下了定身咒一样，动作停在那。 仔细看去，建国的手势怪异，就像在念动咒法，这一刻眼神凛冽，对着形貌苍白的延法喝道：“孽畜！” 他在空中画了个奇怪的手势，点向延法，延法大惊，迅速后退。 建国抓到延法的衣角，衣服迅速变成黑色，化为粉末。延法用极快的速度撕裂衣服，防止粉末蔓延到自己身上。 他知道，这是遇见了个厉害角色，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对面前的和罗弋和韦觉冷笑了一声，转身朝着黑暗的角落躲去。建国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它。顺势又掐住他的额头，要把他的魂魄逼出来！ 韦觉看着他的手法，心下惊异。 罗弋已经吃惊到说不出话来，呆呆看着这短时间之内发生的不可思议。。 “原来...原来他真的就是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佛家弟子？” 延法脸色一紫，整个人摊倒在地上，如同睡着了一样。 从他身体里冒出一个烟雾状黑影，迅速朝角落黑暗处躲去。 建国继续念动咒语去抓黑影，只听一声惨叫，黑影消失在暗处。 速度极快，根本看不清过程！ 罗弋看着倒在地上的延法，韦觉上前去探延法的额头，松了口气：“只是封住了他的七窍……” 建国收回手势，转身来看罗弋和韦觉。 罗弋看着眼前的建国，平日吊儿郎当的建国此时神情冷漠。 “楚信……死了吗？”罗弋忍不住问。 “受伤逃脱了！”建国连声音都变得高冷了几分。 他看向韦觉语调严厉：“你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去收拾！” 韦觉念了句：阿弥陀佛。 对建国露出了无限恭敬。 罗弋看着建国这开挂的一幕，刚要说什么，只见建国突然间像抽了气的皮球，整个人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建国！” 罗弋上前扶起他，赶忙用手去掐他的人中。 许久，建国缓缓睁开眼睛。 咕噜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尤其看到眼前罗弋那张恐怖的脸，大叫一声推开他，连滚带爬翻出去老远。 口里喊道：“别过来！” 罗弋为他前后矛盾的样子感到费解。 建国躲在一边：“刚才我都看到了！原来你……是个妖怪！！！” 韦觉拍罗弋的肩膀：“看样子，刚才他是被操纵了。” 第69章 盘问审查 建国躲在柱子后面，眼睛瞪的如铜铃：“....别想害我！不然和你们同归于尽！” 他刚才完全看清罗弋苍白的脸和口中的利齿。 罗弋问韦觉：“大师……是谁操纵的他？” 韦觉轻微几声：“应是我派的一位前辈。” 罗弋看着建国在柱子后面惊恐的样子，想到自己房间的结界，和多次被暗地里帮助的经历。刚才一瞬间，他已经以为是建国了！ 他对柱子后的建国说：“我的确不是人类……不过我们这么多年兄弟，难道我会害你？” 没想到建国突然眼圈红了带着哭腔：“你小子到底.....罗弋是不是已经被你吃了！！！刚才外面的事我都看见了，你们都不是人！” 韦觉解围：“罗弋虽然不是人类，却从未害人，我出家人不会骗你。” “……我是妖怪，一直都是！” 罗弋抢过他的话头，突然利落地说对建国坦白，与此同时，他的面貌也逐渐恢复正常。 说出这句话，他有种轻松感。这么多年……每天的防备和掩饰已经让他觉得很累。 建国听他这么说，也是一怔，看着罗弋苍白的脸，跟着沉默了。 气氛陷入莫名其妙地平静。 此时，仓库外面脚步声骤起，呼啦啦一群人堵在了仓库门口。无数手电的光使得仓库内顿时亮如白昼。 特案组的李组长一身休闲装，领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他看看地上昏迷不醒的延法，和身上挂彩的罗弋，熟练地掐灭了手中的烟头。 罗弋见是他，心中几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一切结束了就出现，不知道的真以为他在掐着时间点出场。 “罗先生，这么快又见面了！”组长看着罗弋，眼睛笑的有些狰狞。 说完，对身边人一挥手：“把他们四个都带回去！” 好在李组长出现的时候，罗弋脸已经恢复正常的模样，好巧不巧。除了建国和原本就知道他身份的韦觉，并没有别人看到他的吸血鬼模样的脸。 一帮组人去拿他们四人的时候，韦觉念了句阿弥陀佛，便要带着延法离开。 李组长对他难得表现出几分尊重：“这位大师，办案需要，请您配合跟我们过去一趟……” 韦觉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延法，忍不住叹息：“……注定有此劫数。” 罗弋被带走的时候看了眼建国，建国的表情木木的透着无限迷茫。 到了警局。 韦觉被请到单独的房间，延法由于昏迷被送到了一间看护室，一位医师查看他的情况。 建国被看守在另一个办公室，一个年轻人询问他事件情况，房间门口几个身强力壮的警员守着。 罗弋被组长叫到隔壁“着重谈话” 李组长在他办公桌前来回走了几步，开口问：“罗先生，能解释一下怎么回事吗？” 罗弋在路上已经想好了如何应付。 “我...只是过去看看。” 组长直截了当地打断她：“我想知道楚信的情况。” 罗弋有些为难：“……我到地方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组长笑笑：“医生正在检查那个昏迷的小和尚，我还是想听你说说，你又回那里做什么？” 他插着口袋坐在桌子一角，痞痞地看着罗弋。 罗弋老老实实的坐在凳子上。 “我事后不放心，想知道大师进行的是否顺利，就忍不住过去看看，没想到遇到大师的弟子，他好像鬼上身一样发疯要咬我，我们就打起来了……然后他昏过去了，就这么简单。” 李组长拿笔一指侧边的透明玻璃，隔壁建国坐在那同样在交代着什么，虽然被玻璃隔着什么都听不到，但罗弋能看到他的表情。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李组长问。 罗弋答：“现在是同事，以前是同学。” 隔壁的建国一脸茫然地接受询问。时不时地往罗弋这边看上几眼。 “那个昏倒的小和尚，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他是被楚信上身了？”李组长犀利地问。 罗弋眼睛一闪，说：“这个我不知道，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发疯。” 李组长呵呵一笑：“其实吧，你口中说的任何事情，我最多相信20%，我知道，你隐瞒了很多事情。” 罗弋也一笑：“怎么会？我做为良好市民，知道的都会交代。” 组长听他这么说，嘴角一扬。 “那如果，我们不聊你们今晚斗殴的事……” ？？？ 罗弋不明白他的意思。 对面的李组长话锋一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罗弋：“罗先生！你可以做一下自我介绍么！？” 罗弋看着他别有深意的眼神，心中有了几分紧张。 “我不懂，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组长笑着看他，带了些许深意。 罗弋有几分不自在，强笑着说：“你不是已经认识我了，还要做什么介绍？” 李组长挑挑眉，“下午的时候特地调了你的档案。这一查，发现了你身份有些许的不妥……” 罗弋心中一紧，他就知道，牵扯到警察，不会有什么好事。 “别紧张。” 李组长看出了他的不自在。 只见她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复印件资料。 “你的身份和户籍都有些问题。户口上除了你养父母，其他都是空的。我又去查了你原户籍所在地的人口档案，也没有查到和你有关的别的信息。” 罗弋拿着那个复印件看，除了简单的出生年月和出生地，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赘述。 李组长说：“这个....解释一下。” 罗弋脑中电光火石般的快速运转：“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我家里之前出了事故，有一对夫妇见我可怜便把我收作养子，才有了正式的身份。” 组长问他：“你亲生的父母呢？” “很小的时候就病死了，不知道是谁。” 组长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严肃问：“你家里长辈的情况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罗弋艰难找着借口：“起先我和父亲相依为命，后来他在地震中死去。我脑子也受了伤....很多事情便不记得了。” 那个时候，罗弋刚刚到达那个地震后的城市，到处是无家可归的人，还有每天都从地底下挖出的尸体，他混在其中生活了一段时间。 那对好心的夫妇，领着他以”孤儿”的名义办理了户口和身份证，罗弋才自此就成了一个有户籍的“人”。 组长听到他的回答感到可笑：“在这个信息发达的时代，查不到你的一点资料，这不正常吧。” 罗弋说：“我们那儿偏远，资料查不到...也不奇怪。” 组长看着他的脸，用笔一指：“你在说谎！” 罗弋闭嘴看他。 组长面露遗憾：“难得你长了一张诚恳的脸，口中却没有实话！” 第70章 机智的灵魂做答 罗弋尴尬地笑：“我说了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组长说：“你的户籍身份都是假的！我随时能让你再次接受调查。” 罗弋看着他认真的脸，许久。 最终叹口气，服软说道：“好吧.....我跟你坦白！” 组长正襟危坐带着严肃，希望这次他能说出实话。 罗弋说：“.....我并不是这里的人。” “嗯。” “我家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山区，距离这里很遥远，风土人情也和这里很不一样，那个地方太落后了……甚至都不知道有身份证这种东西。一直跟着父亲生活，在很小的时候家里遇到了困难我便出门学艺，见识到了外面的世界，但学的不好，回到家中后就反复生病……” 李组长静静听，拿笔快速记着。 罗弋陷入回忆：“那几年，家里出了变故，同族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后来....后来我们那出现了怪事。” “怪事？” 李组长眉毛微皱。 罗弋点点头：“家人一个一个不断病逝，那时的我什么都不懂。直到有天晚上，我重病晕厥，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全家人都被害了....” 组长眉毛皱的很厉害：“全部被害？？” 他问：“这么大的案子怎么没见过报道？！” 罗弋淡然一笑：“你们这些繁华城市生活的人，怎么可能会明白偏远山区的闭塞，那时候通讯没这么普及，只能对外宣称是盗贼所为，草草结案。” 李组长看着面前的罗弋，发现他脸上有一种莫名的凄然。 罗弋回忆着说：“……我形单影只在外面流浪了很久，后来到了朗山，那里很巧刚发生过地震，我混在灾民里冒领物资和补贴度日，直到遇见一对丧子的夫妇，她们给我办了新的身份.....” 组长看他表情认真，原来面前这个人竟然有这么惨的身世。 “你家遭遇的事，你没有回去调查前因后果吗？” 李组长觉得，一个大家族被害，死里逃生的罗弋又怎会心安理得地生活。 罗弋说：“那时我压根不敢回去，每天都做噩梦。直到前几年，我抽空回过一次……如今那里已经被改建，各种道路整修规划，我甚至都找不到我家具体在哪……” 组长看到他这样子，政府这些年改造乡镇向城市化发展，很多地方都已经改头换面，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缓缓点头，似乎在消化罗弋所说的内容。 他问罗弋：“就算村落再怎么偏远，你父母的户籍也应该有吧？” “户籍，这你得找户部查吧……”罗弋脱口而出。 “户部？” 李组长被这个叫法搞得一愣。 “……户籍室。”罗弋生硬地补充了一句。 李组长笑笑：“看样子你们那确实挺落后。” “我小时候字都是父母找的当地长辈教.....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学校。” 听他这么说，组长竟然露出几分同情。假如他说的是真的，家逢变故，从闭塞的山村到城市生活，这是何等的励志。 李组长语气放缓：“你积极配合，等楚信的案子结束，我会给你申请一些奖金！” 罗弋点头：“那我之前的事，能不能从宽处理，我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生活。” 组长一咧嘴：“不用担心，你并没有实质性的犯罪。” 从组长的办公室出来。 罗弋看到建国已经被问完话，正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发呆。 他见罗弋出来，抬眼和他对视了几秒。 罗弋有些不安，不管建国在仓库看到了什么，他现在都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么多年对他的欺骗，实在有些愧疚。况且今晚的事情过于唐突，都还没来得及跟他做出解释，就被急匆匆带到这里。 罗弋真怕建国不明所以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不过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在脑子中预想了多种可能性，无论建国对李组长他们是是什么样的说辞，他都能有办法圆的合情合理。 以不变应万变！ 此时的建国脸色平静，罗弋走到他旁边，坐到椅子上。 刚才负责问话建国的警员，朝这边看了一眼，看罗弋的眼神明显有几分异样。 建国低下头玩手机，没有说话。 罗弋好几次欲言又止，他很想问建国，刚才在做笔录的时候都说了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欠建国一个道歉，骗了他这么多年。 “建国....” 罗弋鼓起勇气开口，想和他说点什么。 建国却突然打断他，抢先说：“刚才他们问我和你的关系……” 罗弋看着他。 建国的表情十分平静：“你坐在隔壁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以前上大学时，刚认识那会，你说父母都在地震中去世，一个人无亲无故……” 罗弋惭愧的点点头：“嗯。” 建国问：“那个时候你经常独来独往，是不是已经....……这样了？” “那个时候，考试你让我抄试卷，有好吃的也会送给我……其实你一直对我挺好的！” 罗弋沉默着，建国说这些让他不知道如何作答。 过了许久，他才说：“我并不是有意隐瞒你，毕竟我这样，怕吓到你。” 建国没在说什么，接着低下头玩手机。在屏幕上一阵乱按之后，把手机塞到罗弋手里。 罗弋拿起手机，上面有一条未编辑完的短信，内容是：“仓库的事我全看到了，知道该对他们说什么，放心！” 罗弋看着短信，低头把那行字删除，写了句：“谢谢，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建国拿过来看到这一句，把那段字删除掉，手机塞回到兜里。 罗弋心中一凉，只见建国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肩，坦荡地说了句：“当然！” 刚才的警员已经看到他俩传手机，但没有制止，只是意味深长地又看了看罗弋。 建国用手捏捏他的胳膊，捶捶他的胸：“其实你挺强壮，以前我都没留意。” 那警员看到建国的举动，忍不住摇摇头。 罗弋觉得他的眼神包含了很多内容，问建国：“他怎么老是这样看我？” 建国把椅子拉到罗弋身旁，悄声说：“刚才，我临时编了个故事转移注意力。” 罗弋看建国此时恢复了平日的样子，似乎对自己消除了戒备，心情有些开朗：“你说的什么？” 建国一笑“我对他说你暗恋我！咱们这是感情纠纷，没想到意外搅进这个案子.....” 罗弋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这他们会信？？？” 第71章 多年朋友没白交 “那得看怎么说。” 建国带着几分机智的得意，瞟了一眼那边的人。 “你看，他们都不敢离你太近……” 罗弋撇了眼小警员的眼神，无奈的语气说：“那谢谢了。” 那边的警员还在不停瞄他们俩，露出一些难以形容的表情。 韦觉从另一个房间走了出来，李组长走过去恭敬的和他交谈了几句。 李组长告诉韦觉：“医生检查了延法，他身上只是一些小伤，但是脑袋受了重创，目前昏迷不醒，在他醒来之前的这段时间，最好呆在我们的看管范围。” 韦觉沉重点头。 他知道，除非有厉害的人给他解封，否则延法不会那么容易醒来。自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知道这些事情靠不了他们，在大多数情况下只能自己解决。 由于案子需要跟进整理，他们得在这里留上一晚上才能走人。 韦觉，建国，还有罗弋三人坐在大厅的座位上。 气氛有些怪异，但又不好随便说话。 韦觉在座位上打坐，手中佛珠转动，看样子别人很难影响到他。 罗弋这个时候才看到，墙上的液晶电视一直开着，正在重播白天的新闻。正回放了自己之前被采访的片段。 罗弋第一次看到自己出现在电视中的模样，和平常照镜子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镜头中他的肤色明显比其他人要苍白。 建国也抬起头看，小声对罗弋说：“我就是看到这个新闻，才知道你们那出了事，特意去找你的。” 虽然警方一力辟谣，但私底下总有人在传，是小区出现了怪物。 罗弋听说，之前案子的另一个目击证人，那个老师，已经带着孩子搬离了住处。 现在已经是深夜，年轻警员打了下哈欠，还在对着电脑整理什么，看看房间里的几个人，接着埋头做事。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工作。 “其实他们也挺辛苦的。”建国感慨下。 组长拿着咖啡走到他们面前。抬手看看手上的表：凌晨1点15分。 组长用难得歉意的语气对他们说：“例行公事，你们在这委屈一晚上吧。” 建国嬉皮笑脸：“能管顿饭吗？” 组长看着面前这个脸皮有点厚的人，呵呵一笑，给他拿了杯泡面。 建国虽然对泡面有些失望，但肚子实在饿的厉害，冲水吃了起来。 “做我们这行，通宵和泡面就是人生，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牺牲小我……” 抛去了严肃的案子，正常聊天的组长还是比较有亲和力，且有着别具一格的幽默。 李组长坐到椅子上，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把台调了一下，一个频道正在播放《蓝色生死恋》。 他打着哈欠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建国也跟着边吃泡面边看，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 刚刚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的几个人，在这个特殊的地点，大半夜对着电视看煽情韩剧。 罗弋对韩剧并没有多少好感，觉得那里面的东西过矫情。 一个高僧，一个妖怪，一个少根弦的普通人，一个调查特殊案子的警察。四个人坐在一起，罗弋觉得这个场景竟然有点说不出的诡异。 他若无其事地转头，却无意中看到办公室的玻璃门外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影十分模糊。 被风一吹，消散开了，所有的人似乎都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罗弋奇怪这里会突然出现这个景象，他还顾整个房间，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正发愣，一旁组长推了他一下，问他走什么神？ 罗弋对他说：“刚才好像有人在玻璃那边。” 组长扭头看了一眼，那边空空如也。 “这个时间在的，除了我们这些人，就只剩下鬼了。” “可能就是鬼。” 罗弋对他说。 组长自信地一挥手，指指房间四周，神秘地说：“我这里可是特殊部门，所有的角落都是经过处理的，还有无数个你看不到的符咒，任何妖魔鬼怪都无法进入一步！” 罗弋听他这么说，问：“任何异类都进不来吗？” 组长语气自信：“当然了！” 罗弋呵呵一笑，为自己还活着感到庆幸。 韦觉听着他们两人对话，闭目养神，不予理会。 建国似乎被电视剧情节吸引，一口一口地吃着泡面，也没有插话。 第二天早上。 四人从警局出来，呼吸新鲜空气，有种久违的自由感。 延法被留在了组长安排的病房监控，韦觉被一辆轿车庄重的接走了。 只剩罗弋和建国两个人。 待走出局子很远，建国才匆匆把他拉到一边的角落，把心中憋闷许久的话说出来：“……你竟然骗了我这么多年！” 除了对不起，罗弋已经不知道再说什么。 建国一副被背叛的样子：“我并不是无神论者！一开始对我说也不会有事，我对这些都能接受！” 罗弋一阵愧疚。 建国对他的道歉已经麻木了，问他：“那你离开公司也因为这个？” 罗弋点头：“差不多，发生了点不好解决的事。” 建国不解：“不好解决的事是什么事？” 罗弋犹豫着。 建国突然揪起他的衣服：“又想找理由糊弄我？！” 罗弋拿开他的手，整理了下领子，说：“我告诉你.....因为金小姐！我得远离她。” 建国听他这么说，聪明的脑瓜一转：“难道....她也是？？？” 罗弋点头。 建国走了几步，猛地回头来问罗弋：“.....那姜少琰？？？” 罗弋再次点头。不得不说，建国虽然性格吊儿郎当，智商却不比常人低。 Oh! 建国叫了一声一拍脑门子。 罗弋看着他这个反应：“我就知道不能告诉你太多。” 建国摆摆手：“我能承受……让我消化一下。 —————— 罗弋回到家。 刚走到楼下门卫那，一个大爷把箱子递给他，说昨天有个大叔给他送东西正巧他不在家。 罗弋这才想起来他买的血袋又到了，心中大大的不妙，还好现在天气不算热，要不然好好的血袋在这儿搁一晚上肯定要变质，已经一晚上了，估计味道很苦了。 他伸手接过箱子，刚要上楼，建国高大的身影又冒了出来。 “你刚才不是回家了？又来做什么？”罗弋不解地问他。 刚才他们两个聊完，就在路口分手了，彼时建国还在消化这些匪夷所思的真相。 建国伸出健壮的胳膊，从罗弋手中一把将箱子抱了过去，做出和他一块儿上楼的架势。 “我想了想……还是得跟你好好聊聊！” 第72章 意外发现！ 二人一块儿爬上楼，建国帮着他把血袋放在冰箱里。 看着干净的冰箱，感慨道：“你简直是个圣父啊....” 他终于明白过来，上次来拜访时罗弋和楚信的种种怪异。 回过身来问罗弋：“你这样生活了多少年了？” “……快200年了。” 他把自己的经历大致给建国讲了一下。比起李组长那边，给建国说的大部分都是真实的。 他问建国：“如果我要变成人，你会帮我吗？” 建国对他这个决定摸不着头脑，他第一次听说有人放弃永生要变成人。 不过他还是义气地点头，“不管你做什么，兄弟都支持你。” 罗弋突然想到建国昨晚被附身的事，问：“你昨晩怎么会去那边？” 建国听到这个问题一怔，回想了一下喃喃说：“....我也记不清。” 罗弋知道身边有人在帮助自己，他很感谢这个每次危急时刻默默帮他的人，可是这个人过于神秘，总是不肯暴露自己的真身，令他充满疑惑。 他甚至没有任何头绪，究竟对方帮助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建国还在努力回想：“昨天看到新闻后就去找你，你不在家，我准备回家的时候莫名其妙就向那边走去了…… 说不上来，就是有一个很奇怪的感觉，驱使着我往那边走。” 罗弋听他这么说，问他：“那时候你是完全清醒的？” 建国挠挠头：“当然清醒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去那边看看，就像有人在叫我一样……” “然后呢？” 罗弋又几分几张，他觉得，建国去那边绝对不是偶然！ “我走了过去，远远就看到你和那个小弟子打架，刚要上去帮你，结果身体不停使唤，反而躲到石头后面去了……后来就看到大师把你拉进了仓库……” “然后你就一直在外面？” 建国不好意思地说：“是啊！很奇怪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在石头后面呆了很久脚都麻了！” “那个小弟子在外面走来走去，我看到他的脸挺害怕的，还想逃跑，可就是管不了自己，还好他一直没发现我。” 罗弋听着他说的这些。 关于傀儡人的故事他听过不少，却从没有见过，莫非建国这次就是这种情况？被人当傀儡操纵了？？ 建国接着说：“后来过了很久，我的身体终于可以动了，我本想逃走，脚步却直直走进了仓库那，看到你们在打架……” 建国表情丰富，生怕罗弋不明白他的意思，“就那种感觉你知道吧？心里喊着‘好可怕，我要跑！’然而身体一直向前走，甚至别人来打我我还能还手……其实快吓尿了……” 罗弋看他此刻的样子，还能谈笑风生，心中对那个神秘人多了几分感激，若然不是他给建国反击的能力，以楚信的阴毒，建国凶多吉少。 建国瘫在沙发上，回忆当时的危险，竟然也有了些许庆幸，“活着真好哇……” 此时，罗弋的电话响起。 竟然是韦觉打来的。 韦觉说台湾那边有点事情，要更改行程提早回去，走之前想和罗弋见一面说点事。 罗弋答应了。 “这个老和尚好端端约你做什么？”建国问。 “估计有事吧……”罗弋摇摇头。 “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还得见面？”建国怀疑有阴谋。 “他这种高僧……万一是想借机收你？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 韦觉把罗弋约在一处僻静雅致的房间包间。 建国死活跟了过去，按照他的理论：万一中途韦觉大师出手对付罗弋，他能用自己强壮的身体给年老体弱的大师来个大擒拿…… 韦觉见建国跟了过来，倒也没觉得意外。 毕竟几个人刚刚一起经历过仓库恶战和盘查谈话，也算是别种意义上的共患难了。 罗弋问大师：“大师，您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 韦觉脸色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和气地念了句阿弥陀佛，说道:“我想拜托你们，这段时间可否帮忙照看些延法……” 见竟然是这个事，罗弋一口答应：“没问题！” 建国撇撇嘴，他深知罗弋是个老好人。 韦觉看着罗弋，面色带了些许严肃：“……还有些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罗弋问。 韦觉端坐着，“在你上一次拍那块玉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它大抵不会帮助你变回人……” “我知道，是楚信在骗我。”罗弋平静地说。 “并非完全骗你……那玉是个宝物，可将世间一切枯骨恢复生机，有了它肉身便永不再腐烂。” 罗弋想到自己已经把玉放在了金小姐那，估计也要不回来了。 “这块玉灵力主要在修复，从未听说能通过它改变别的……它和楚信胸内的宝珠异曲同工，宝珠凝聚魂魄不散，维持短暂的肉身，这玉维持肉身不受侵蚀，倘若被它同时拥有，后果惨重！” 韦觉凝重地说。 罗弋也觉得有几分惊险，如果那时不是因为它已被封，没办法使用，或许楚信一早就凶相毕露抢走消失……吧。 他正在出神，韦觉却突然话题一转。 “我知道你一直想变回人，我这有个办法。” “大师？”罗弋似乎看到了希望。 “原本并不打算告诉你，不过你心地纯良，此种愿望倒也独特的很。” 罗弋看着他沧桑的脸，眼中透出无限欣喜：“请大师赐教！” 韦觉双手合十，“我说的，是一本经书。” 原来在佛派中，经文千千万，其中有一本比较特殊的经书，相传是孔雀明王所著，上面记载数篇上乘佛法，其中有篇法文，专门讲述了五界之间万物间的存在与转换，同时包括异类变成人的方法。 那本经书叫《罗阎密经》。 这些话也就是从面前的得道高僧口中说出，要是换做别人，罗弋肯定是不相信的。 如今韦觉告诉他有这样一本与众不同的经书。罗弋不禁感慨世间浩然，竟然有这样神奇的存在。 不过罗弋有些疑问，“佛家不是一向讲究各安天命，普度众生，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经书？” 韦觉捻动佛珠，“正是因为这本书出自佛家，内容却妖异晦涩，所以是佛内的绝密忌讳，极少有弟子知道它的存在！” 建国听了半天，原本他俩的谈话他都当做天书来听，此时听到韦觉说的这事，忍不住托着腮帮子问：“既然极少有人知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韦觉双手合十，“这本书在曾经被我派先辈皆隐大师得到。为了不使它危害人间，曾带着它送去封印……只可惜，中途遇到妖魔，皆隐大师为除妖牺牲了自己，已经往生，只留下一个小弟子带着经书失踪了。” 说完，韦觉重重叹口气。 建国哼了一声：“一个传说而已，因为它就去找一本经书……犹如大海捞针。” 韦觉听到他如此说也没有生气：“……并非空口相传，确有此事。” 罗弋听着大师所讲的情节，觉得有些耳熟，他问：“请问大师，这件事发生在哪里？” “青海祁连山，已经是明末的事……” 罗弋看看建国，建国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故事，和之前展览馆的叶家传人那故事竟如出一辙！ 第73章 被照顾了 罗弋觉得这两个故事实在太像，把之前在展馆听到的叶家故事给韦觉讲了一遍。 相互对了下时间和地点，发现这极有可能就是一个事件…… 只不过叶家传人的主角是道士，韦觉的角度是和尚。 建国仍旧把它当作一个不存在的事，“毕竟是那么久远的事，你又没有亲眼看到，怎么会能保证它的真实性？” “本派从不打诳语，这件事的确是真的发生过。” 韦觉细细解释：“皆隐大师被害死，他幼年的徒弟若干年后回去找女妖报仇，无奈实力悬殊太大，几乎送了性命。女妖将他丢弃在乱崖之中，小和尚复仇失败，经书也在争斗中遗失……” 建国仍旧带着怀疑：“知道的这么详细……好像自己看到了一样。” “实不相瞒，那个小和尚，就是我们清觉寺的第一位住持--明空法师！” 此言一出，罗弋和建国两人同时一愣。 韦觉接着说：“之后明空师祖不止一次回到当时的地方，去寻找那本书，都没有结果。明空师祖圆寂之后，我清觉寺的每一代住持，都会发动去寻找那本书，至今无果。” 建国突然一脸睿智地看着他：“你讲这样的故事只是为了让罗弋帮你找书吧，里面有没记载变回人的方法，谁知道呢....你又没有看过！” 阿弥陀佛…… 韦觉微微一笑“你们如何想都无妨，我只说出实情，其他你们定夺。” 罗弋听着两人的对话，同样陷入了沉思。 韦觉接着说：“原本我可以不告诉你这些……可怜你虽然有心变人，却阻拦重重。” 他意味深长。 罗弋听他说着，他知道凭借一个故事就去找一本经书，确实难度很大。 直到韦觉告辞。 罗弋还在出神。 “你还真信？”建国对韦觉的话充满了怀疑，提醒罗弋：“就算真有这样的经书，这都几百年了，早变成尘土了。” “我在想，要不要试一下。” “你傻啦？”建国觉得他在这件事情上，智商明显不够用。 “这可是几百年前丢的东西，他们费那么大力气都找不到，你过去就能找到？你有主角光环哪？！” 罗弋低着脑袋，他知道，这样一本经书找到的概率微乎其微，可既然知道了它的存在，心中难免起了涟漪。 —————— 罗弋回到公司。 才短短几天假，公司的气氛就有微妙变化。 郝经理见他回来，对他的态度和蔼可亲。 “小罗，接下来有个重要任务交给你！” “尽管说……”罗弋每次看到他笑都有种莫名其妙的压力。 他暂时打消了辞职的念头，多亏了建国的苦口婆心。建国说的没错：逃避也没什么用，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郝经理把一沓资料交给他，“这可是个大项目，初步的计划已经做好，剩下的交给你去谈。” 罗弋拿到手看了看，发现对方公司是爱米臣，不由得有几分动摇：“这个确实挺大的……我怕我拿不下来。” “公司相信你的实力，不要妄自菲薄。”郝经理拍拍他肩膀，转身回了办公室。 罗弋拿着文件看了又看，一直到中午，他和建国又在餐厅吃饭。 这一次建国不再像以前一样催着他多吃饭了。 “你的郝经理可真是会用人，知道你和金小姐‘关系好’，特意给你派任务。”他打趣道。 罗弋苦笑着，之前只告诉建国金小姐是妖怪的事，并没有挑明她和自己的关系，在建国的理解中，金小姐和罗弋只是同类相近。 “我陪你一起去吧……”建国突然说。 罗弋笑着说：“咱俩都不是一个部门，你去有什么用？” 建国挑挑眉：“涨涨见识呗！” 自从知道姜少琰和金小姐的妖怪身份，建国犹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对罗弋的周边都显得格外上心。 “行吧！” 罗弋答应了他，毕竟明知道那是金小姐的地盘，自己一个人过去难免尴尬。 一下车，站在巨大辉煌的爱米臣大厦前，建国啧啧感慨。 罗弋提醒他：“这个大楼都已经建成多年，你又不是没有来过！” 建国郑重地说：“心境不一样……以前是完全把它当成上流社会的……现在你不觉得有几分亲切么？” 他搂着罗弋的肩膀，低声说：“你们好歹是同类……他们会不会好心送你栋房子之类的！” 罗弋没有接他的话，知道他整天白日做梦。 “这可不是瞎说…...除了这个大厦，他们有无数的酒店，房产，会所，游乐场………”建国一个一个数着，语气里充满遐想，似乎下1秒就真的能收到一个房子。 “你可要珍惜机会和他们打好关系！我能不能暴富就靠你了！！”建国语重心长。 罗弋提醒他：“我们是来谈工作的。” 二人进了大厦，里面各色人员来来往往。 罗弋拿着资料，这次这个项目对方负责对接的人已经不是上次的赖经理，而是一位姓刑的总经理，是业内的知名人士。 然而刚到前台，一位秘书就告诉两人，由于刑经理太忙，这次的项目推介得等下次了。 “下次是什么时候？”两人问。 秘书看了看行程表，答道：“一个半月以后了。” 这也太久了……二人有些气馁。 建国说：“经理再忙也得吃饭，不如我们在吃饭的时候会会他，趁着空档和他聊一聊。” 秘书才不会无缘无故把上司的行程告诉外人，语气瞬间冷下来：“不方便告知。” 说完转身踩着高跟鞋走了。 “大公司就是不一样！”建国感慨。 二人站在一楼大厅。 “就这么直接回嘛？”建国问。 罗弋把资料弄整齐：“不回有什么办法，又见不上。” 此时建国突然一拉罗弋的衣角：“看！金小姐。” 此时，二楼的扶梯附近，金小姐穿着长裙，身后跟着一群人甚是浩荡地走过。一低头正好看到了一层大厅站着的罗弋和建国，她脚步停了下来。 “快走！”罗弋不去看她，拉着建国要离开。 建国块头大，根本拉不动，“打个招呼嘛……” 说完，他扬起脸，朝着金小姐挥手。金小姐看着他们，脸上露出淡淡笑容。 罗弋把建国强行拉了出去。 “干嘛！”建国不解他的举动。 罗弋：“我们快回去工作。” 建国：“回去挨批……？” 建国叹口气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够懂得工作的要领！倘若你现在直接回去，你的郝经理必然会以为你工作不够积极。你应该在大厅里坐上一整天，回去汇报说，为了工作无数次试图见刑经理，结果屡屡被拒，不得以只得回去……” 罗弋看着建国，忍不住摇头，原来他在这方面已经是个老油条了…… 正说着，黄顾问从一旁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了，罗先生。” 他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 罗弋见是他，客气地打招呼， 黄顾问说：“我知道你过来谈什么，把文件给我吧。” 罗弋头懵懵地把手中文件递给他，“关于这个项目的广告策划……你看一看。” 黄顾问直接拿在手里，笑着说：“不用看了，通过了！” “啊？”建国吃惊，“通过了？？” 黄顾问点头，对罗弋说：“以后有什么事不用找别人，直接联系我就行。” “你好歹看一下吧……”罗弋觉得这过于随意了。 “这么大的项目有点草率啊……不怕赔钱？”建国冷不丁说。 黄顾问温和地扶了一下镜框：“没事，赔得起。” 说完，礼貌地回去了大厦。 罗弋呆呆地看着他身影，已经明白了这是金小姐的意思。 “快掐我一下！我觉得刚才像做梦。”建国说。 罗弋心情已经跟着复杂起来了，没有再说什么。 建国思前想后，总觉得不对劲。 “莫非你……和他们有什么特殊关系？他们明显在照顾你！” 罗弋推着他要离开：“别问了，快走吧。” 他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该过来谈这个项目。 第74章 姜少琰的噩梦 灯红酒绿之中，帅气的年轻人西装革履，每一根发丝都整齐高傲。 他被众多衣着性感的女人簇拥，手中的酒杯闪着醉人流光，年轻人扭头看向这边，那张脸，是罗弋。 此刻他搂着美艳女子，嘴角得意的上扬，露出胜利的笑…… 姜少琰吓得从梦中惊醒！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梦。 梦中的罗弋穿着他的衣服，梳着和他一样的头发。 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本应该是罗弋的！当意识到这点，姜少琰顿时如堕深渊。 他走下楼，忧愁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落到了客厅那副挂着的油画上。想起这么多年来和金小姐相依为命，看样子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比不上罗弋的分量。 姜少琰实在是不甘心，他觉得罗弋一无是处！这样一个毫无上进心的妖怪活在世间简直是丢人。 一旁一个仆人走过来，“少爷，刚才公司的人来送了一些文件给你。” 他伸手接过，却没有丝毫的心情去看内容，直接搁在了桌子上。 墙上的一面大镜子映出他的样貌，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几分发呆，看的久了，突然就定神了。 仔细看着自己的眉眼，鼻子，心中有几分异样。 姜少琰起身去找东西。下人跟在了他身后，“少爷在找什么？” 姜少琰问：“我以前拍的老照片还在吗？” 下人转身去找，不久，拿着几部厚厚的册子出来。姜少琰拿在手里翻开相册，这全是他以前拍的照片。 曾经他也是个文艺青年，有一段时间钟爱摄影，只是这些年，自从媒体行业越来越发达之后，自己经常被拍上杂志，反而对摄影不再那么钟爱。 相册里最近的一张自己的照片还是10年前的…… 他低下头仔细看。 当时，他发现了一个有年代感的石像，觉得神奇便让下人给他拍了一张和石像的合照。 伸手把照片往前翻，基本都是自己去旅游的照片。 ……再往前翻，是刚回国的时候，穿着好久没穿过的中山装。 再往前翻，看到的是曾经的自己。 随着照片越来越往前，姜少琰的心也越来越沉。 他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相貌已经发生了变化！ 许久之前的五官，虽然和现在相像，但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额头，鼻子，眼睛，嘴，都已经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当他翻到最早的那张照片，看到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姜少琰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容貌竟潜移默化变成今天的这个样子。 更可怕的是，他的相貌在朝着罗弋的样貌改变！这个发现让他的心凉到冰点，拿着相册的手有几分发抖。 难怪……金小姐之所以让他永生就是为了替代罗弋吧，姜少琰一阵难受，先前对罗弋的讨厌感更加强烈。 合上相册，他脑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罗弋能从这个世上消失……就好了。 —————— 一大早，郝经理乐呵呵当众表扬罗弋。说他能力出众，那么大个项目轻松完成，要给他申请特别奖金。 罗弋硬着头皮笑容勉强，他知道这和自己的能力无关。 办公室里。 “哈喽！大功臣。” 建国咧着嘴和他打招呼，喜滋滋的说：“这下你可风光了。” 见罗弋表情黯然，建国小声问：“你这脸色……不是还想着辞职吧？” “没有……在想经书的事儿。”罗弋说。 建国虽然支持他想变回人的荒谬想法，但是韦觉说的那个经书他信不过。 “你这样很怪....”建国忍不住感慨，“人家都巴不得长命百岁，你这图啥呢？” 罗弋淡淡说：“因为不想喝血。” 此时，a组长敲门进来，没有理会他们说什么，阴阳怪气，“郝经理让你去办公室。” 他顺便白了一眼建国。 a组长有一段时间坚持认为，罗弋和建国的关系“不纯洁”，要不然两个人每天都腻在一起，还都没女朋友…… 这次罗弋工作表现这么出色，在他理解中是罗弋抱上了金小姐大腿，建国已经被抛弃，还以为两人会有什么情况发生，没想到平静如常，a组长略有失望。 罗弋来到郝经理办公室。 郝经理眉开眼笑，一副等待他很久的样子：“小罗，有个好消息想不想听！” “您还是直接说吧……” 郝经理哈哈一声：“先跟我去个地方。” 罗弋被拉到电梯，郝经理伸手按了21层。 这个大厦之中的办公层，罗弋所在的公司买下了好几个楼层办公，唯独21层是所有人都没去过的，因为很久一段时间它没有对外开放， 据说之前有一家电子商务的公司租下了21层，还不到半年，公司频频出状况，不是员工跳楼就是老板车祸，后来那家公司撤离，再也没有人敢租用。 熟悉这个大厦的人很少会在21层停，因为那里常年空着。如今郝经理突然带他去那，罗弋一阵疑惑。 当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他几乎愣住了。 21层不知何时已被装修的金碧辉煌，很久之前他曾偷偷来过，那时满地灰尘纸屑，还有空空的办公桌椅，透着无限凄凉。 如今这整个楼层已经被打空，形成一个超大的办公室，奢华吊灯，墙上挂着复古油画，都透着满满文艺奢靡的气息，还有墙上挂着的托盘上摆着的各种红酒，这里与其说是办公室，更像是一个享受生活的地方。 郝经理走向电梯旁的前台，那里正坐着一个穿着短裙的性感的女人，她正抱着杂志看，没有理会罗弋和郝经理的到来。 “姜公子在吗？”郝经理笑着问她。 女子有些不耐烦地摆手，刚要说什么，“姜少琰已经从一间办公室中走了出来。” 一如既往地一丝不苟。 罗弋看到是他整个人被意外到。 女孩连忙坐起来，露出妩媚的笑。姜少琰看着罗弋，笑着说：“我等你很久了！” “等我？” 罗弋想到上次见面大打出手的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姜少琰笑的温文尔雅：“我跟郝经理请示过了……想聘请你当我一阵子助理。” 罗弋看向郝经理，郝经理仍笑着，对罗弋说：“公司已经同意啦！” “这不合适吧，我在自己公司有职位。”罗弋说。 郝经理声音一低：“不冲突！如今两个公司合作，你兼做姜公子的助理，之前的工资照发。” 姜少琰笑着看罗弋，两人都清楚，横在两人之间的不是工资金钱的问题。 罗弋看着姜少琰，“只怕我能力不够怕做不下来。” “你绝对可以！” 郝经理打圆场：“这些对你来说没什么。” 他暗自拍了他几下，小声说：“这个工作很清闲，快答应吧。” 姜少琰伸出手，十分友好地对罗弋说：“以前多有得罪……不好意思。” 罗弋犹豫着握住他冰冷的手，满脑子都是疑问。他盯着姜少琰的眼睛，猜想：他到底要干嘛？ 第75章 有阴谋的酒会？ 建国敲着桌子提醒罗弋：“这肯定有阴谋！你为啥不拒绝？” 罗弋反而是平静表情，“郝经理也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兵来将挡吧。” 他当然觉得姜少琰这么做不合常理，只是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建国一低头，发现他桌子上有几张打印出来的地图和材料，拿起来看，地图上写《祁连山地貌》。 惊讶地问罗弋：“真打算去那边？” 罗弋答：“随便看看地图……” 建国有些焦急，“那老和尚肯定在利用你！一个上辈子丢了的经书，都过去几百年了，能找到才怪！” “其实去一趟也没什么，当作旅游了。”罗弋的语气也透出些微微的不自信。 建国说的有道理，那样一本书，就算存在估计也化作尘土了。韦觉他们世代寻找都没有结果，自己的运气又能比他们好多少。 中午，建国拉着罗弋在楼下餐厅吃东西。建国给自己点了一堆，罗弋只要了喝的。 看着他的饮料，建国悄悄问：“你有没有把血包带到公司自己偷偷喝过？” 罗弋摇头，“很少，如果被发现就太糟糕了，晚上回去喝一些就足够。” 这时，隔壁桌的几个女人正讨论的火热。 一个女孩兴奋地说：“21层，我确定是21层，确定是姜少琰！” 另个女孩说：“他和我们一个大厦，那岂不是会经常偶遇？” 几个人叽叽喳喳讨论起来，包括他的长相，他的车，他名下的公司。 建国撇着嘴：“看看这些女人，每一个都想当灰姑娘....” 罗弋淡淡一笑。想到姜少琰的此次的奇怪做法，心中祈祷他别搞什么幺蛾子。这个“临时助理”的身份，实在多余。 休息的空档，他去了21层，问姜少琰：“这个助理究竟是做什么？” 姜少琰在签文件，没有抬头看他，只回答说：“负责解决两个公司之间合作的问题。” 罗弋看着他：“这里没有外人……能告诉我你真实想法吗？” 姜少琰放下文件，手拉了拉脖子上的领带：“你知道我讨厌你，我也知道你不待见我，可我这次是认真的。” “你要是找助理，别人挤破头面试，何必非得找我……” 姜少琰微微一笑：“我们都是同类……我是在帮你！” 他打量着罗弋的全身：“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那么点工资看人脸色，赚的钱刚刚够解决吃的？” 罗弋觉得他不是那种能扶贫的同类，“我觉得现在挺好。” 姜少琰把手中的文件合上，“让你做这个职位是我在给你送钱……不忍心看你活的那么可怜。” “现在可以辞职吗？” 姜少琰一笑：“你好歹做件事再辞职，省的你公司的人笑话……” “那你交代个事！” 姜少琰思索片刻，“我想举行一个晚会，庆祝两个公司新项目合作。” “就这？” 罗弋觉得他莫名其妙。 从２１层下来的时候，罗弋遇到了姜少琰的秘书。秘书对罗弋态度有些淡然。 所有人都以为花花公子的姜少琰肯定会有一位性感妖娆的女秘书，而实际上他除了在前台安排了一个花瓶女外，真正给他做事情的秘书是个男人。 这件事曾经引起不少人的猜测。因为他的男秘书长相极其普通，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到连门面都顶不了。 很快，公司所有人都知道，在几天后，会有一个盛大的晚会举行，用来庆祝两个公司的项目合作。 那天不仅有歌舞和美食，还请了当红明星助场，一时间死气沉沉的公司变得活跃起来。 大家都很期待这个难得一次的晚会。 建国一面振振有词说姜少琰有阴谋，一面热心建议晚会所“必备”的美食。 罗弋私下曾找郝经理，询问自己可否把职位让给别人。 郝经理呵呵一笑，用教导小孩子一样的语气说：“你目前只要维护好两个公司合作关系就行，姜少琰在投资上从不心疼钱，其他不用操心。” 罗弋明白了，他这个组长，目前充当公关的角色。 这几天，不断有女同事追问他，晚会那天姜少琰会不会出现，会有什么互动。 一开始罗弋还会耐心说一些猜测，后来几乎每个女人都会问类似问题，罗弋已经没有耐心。 舞会那天很快到来。 地点在楼下酒店的大厅，被布置成了复古宫殿的风格，各种点心酒水还有绮丽灯光。 最吸引人眼睛的，还是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们，她们几乎施展了浑身解数展示自己最美的一面。 建国看到这么多美女，眼睛都直了，不过他深知，这些美女们都是为了姜少琰才打扮得这么好看，在一边疯狂吃着点心，给自己定了目标：今天吃到扶着墙出去！ 罗弋看着这热闹的一切，表情有些冰冷。正发呆，有人拍了他一下，是一位陌生女孩。 女孩穿着白色裙子，长相清纯。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女孩问罗弋。 罗弋点头。 她眼神满怀期待，怀里还抱着一个本子：“姜少琰什么时候到？” 罗弋摇头：“这个不清楚，可能一会吧。” 女孩接着说：“听说你是他的特别助理，这个能帮我给他吗？” 罗弋接过她的本子来看，里面贴了很多姜少琰的照片，很多都是偷拍，中间画了一个大大的心。 原来姜少琰在她们心目中，已经堪比偶像idol. 女孩的脸红着：“我一直喜欢他。” 罗弋合上本递回给她，“你还是自己交给他吧。 女孩有些失落：“我怕见不到他。” “会的，他今晚肯定来。”罗弋说完便不再说话。 女孩见他有些冷淡，转头去找别人去了。 罗弋看着她的背影，想到姜少琰吸血鬼的身份，无奈地叹口气，叫住她说：“算了，我帮你给他。” 姜少琰比想象中来的早，他一进场整个舞会都沸腾了。有记者在台下问他关于两个公司合作的情况，他都耐心作答。 罗弋看着他的从容，虽然和他合不来，还是多少佩服他的交际能力。 一阵欢呼响起，侍者们开始发红酒，预祝两个公司合作顺利，大厅响起碰杯声。 建国激动地跑过来告诉罗弋：“姜少琰这小子真大方，今晚所有参加晚会的人都能拿到红包！” 罗弋找了个相对人少的地方呆着，拿起酒杯跟着喝了几口. 刚入肚，觉得这红酒有点怪，他放下酒杯，看周围的人竟然都有点畸形，这酒不太正常。 他警觉地拿起喝过的红酒杯，凑过去用力闻了一下--血。 里面有血的味道！ 和浓浓的红酒混在一起！ 罗弋如同受到了电击，原本在台上的姜少琰已经不知去向，整个晚会在音乐灯光地照耀下，显得纷扰。 他迅速拉过一旁走过的侍者，拿起他们托盘上的红酒，每一个都闻了一下，这才发现，只有自己的杯子里被掺了血…… 血的味道渗入他的喉咙，让他整个身体都不再平静，罗弋下意识地捂住嘴，心说：完蛋了！！！！ 他第一时间找到还在猛吃的建国，对他说：“出事了。” 建国正在吃螃蟹，见他脸色苍白，问怎么了？ 罗弋看他旁边无人，轻轻放开捂着嘴巴的手，口中的锋利的牙齿露了出来！ 建国几乎把口中的食物喷出来，看看周围没人发现异样，低声问道：“你咋回事？” “我喝的酒有问题……” 建国一拍大腿：“我就知道要出事。” 第76章 又见！ 这件事情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姜少琰干的。 建国帮他打掩护：“先去卫生间躲躲，你这样子被人看到肯定出事。” 罗弋深知情况紧急，刚一转身，郝经理已经站在了身后。他走上前去夸奖罗弋：“小罗，这次的晚会布置得还是不错的嘛~” 罗弋慌忙捂住了嘴巴，郝经理看他表情哈哈大笑：“别捂了……我都看到了！” 罗弋和建国同时一惊。 郝经理脸上带着笑呵呵：“你这牙不错！”他伸手拍拍罗弋肩膀：“这假牙是复活节用的，这种晚会用不上……” 说完像看小孩子一样，笑着走开。 罗弋和建国这才松口气。 几个女人走了过来，问他们姜少琰去了哪里。建国不耐烦地说：“他在厕所，你们去厕所门口等他吧！” 建国低声对罗弋说：“我刚想到这个商场一角是仓库入口，那里今天不会有人去，你在那先躲着，等恢复了再出来。” “商场仓库的钥匙你有？”罗弋意外地问道。 建国得意一笑：“仓库里有间隔断，寄存着公司的一些办公器材，我刚好有备用钥匙。” 罗弋庆幸地点头。 多亏有建国！ 建国把他带了过去，大家都在忙着热闹的舞会，根本没有人注意他俩。建国把罗弋塞到了门里。 在门外跟他说：“有事给我电话，我就在不远处！” 罗弋感激地看着他关上仓库的门，蹲在黑暗的仓库一角。 想起自己每次遇到突发事件都会呆在阴暗小屋，确实挺没出息。 如果此时姜少琰站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揍他一顿。 扪心自问，同样是异类，自己从没有想过把他怎么样，他却如此不讲道义处处为难。 不知道是仓库过于漆黑，还是真的累了，罗弋越发觉得没精神，一阵困意袭来，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建国一直在仓库门附近来回溜达，不时有同事问是否见到罗弋，他一律回答：“可能在厕所。” 如果不出意外，等到晚会结束，所有人离开，罗弋这事就过去了。 可是，却偏偏出了意外！ 晚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大厅上方的吊灯一角突然掉落！这下，喜悦的气氛瞬间消失，庆幸的是没有伤到人。 大堂经理匆匆赶来安排人收拾地上碎片，并告诉他们，仓库中有备用的吊灯。几个保安纷纷赶去仓库取吊灯。 建国脑子当时就一轰：竟然这么巧！！！！ 他拦在仓库门口：“吊灯而已，回头再安装也行。” 几个女同事一阵乱哄哄：“吊灯坏了多不吉利，赶紧换上才行。” 建国死活不让进去，最后几个保安认为他喝醉了把他拉开，仓库的门最终打开。 打开灯，仓库内的一幕让所有在场人都惊了。 仓库入口的脚落，罗弋正闭眼趴在一个大箱子旁，脸色煞白，嘴角带血。 而他的身边，躺着一个的白裙少女，少女的脖子上一片血迹，昏迷不醒…… 不知谁最先“哇”了一声，人群瞬间一团乱。建国没想到会有这一幕，整个人也傻了。 人群已然像炸了锅，罗弋被糟乱的声音吵醒，迷茫地睁开眼睛，看到仓库门口站满了同事，同样也是一惊。 下意识摸自己的脸，他的牙齿已恢复正常，但是嘴上的血莫名其妙。 扭头看到有个女孩躺在自己身边，罗弋认出她来，正是晚会开始时抱着相册本跟他搭话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在这里，脖子上还有一片血迹。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惊恐的看着他。 建国整个人也呆住了，他一直在门口转悠压根没看到有别人进来仓库。 姜少琰从人群后走了出来，身旁跟着他的秘书，他扫视了一圈慌张的人群，和罗弋对视一眼。 开口说道：“大家别恐慌，罗弋是在和大家开玩笑……” 然而并没有人愿意相信这是个玩笑。 姜少琰走到女孩身旁查看她情况：“这个女孩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说完，他的秘书拨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现场有些沉默，他们都不是瞎子，女孩脖子上的血非常明显。 有人很快报了警。 警察赶到，罗弋和这里的一些人被带到了警局。 连建国心里都没底，以为是罗弋真的丧失理智。可自己明明没有看到任何人进去过。 几个警察强制把他们分开审讯。 还没开始问话，特案组的李组长已经带着几个人颇有阵势地出现，对押着他们的几个警察说：“这个案子我来跟，你们忙别的！” 他看看罗弋嘴角没擦干净的血，“以后跟你有关的案子，全都由我负责！” 所有在场的人都被一一问话，讲述自己看到的情景。 他们一致认为，罗弋害死了一个女孩。 只有建国解释说是他和罗弋一起跟大家开玩笑，罗弋没害人。 姜少琰表态：“这件事是误会，罗弋是他的特别助理，人绝对没问题。” 唯独罗弋被关在一个有监控的房间里，无人问津，李组长此刻不知道去了哪里。 罗弋努力用大脑梳理着这一切。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医院那边打电话：那个女孩失血过多，在昏迷状态，目前正在输血，脖子上的伤口确定是被咬伤的。 李组长拿着一包文件推门进来，把电话内容放了外音给罗弋听：“解释下吧，罗先生！” 他顺便把女孩受伤的照片给罗弋看，有几张单独拍了被咬的伤口。。 李组长直勾勾看着罗弋：“你不觉得我们见面的频率太高了吗？” 罗弋摇头，“这不是我做的。我只是身体不舒服在仓库休息，一醒来她就这样躺在我旁边。” “你休息为什么要去仓库？为什么你嘴上有血？你是不是吸人血？！” 李组长冷冷质问。 “不是！”罗弋迅速否定。 “你们可以等那女孩醒来，让她还我清白！” 李组长丝毫不为所动，似笑非笑地说：“你还是先去做个检查吧.” “什么检查？” 罗弋有几分心虚，“之前不是给我检查过一次吗？” “看样子，上次那个检查不够全面。” 组长一摆手，门口进来几个裹的极其严实的医生，像抬机器一样把罗弋架了出去。 李组长表情少见的严肃：“仔细检查他的身体机能和血液，有一丝异样马上给我报告。” 罗弋被强按着，从头到脚被检查了一遍，抽血，验皮肤，验头发，连口中的牙齿也被详细检查。 这期间，被问话的同事们逐渐离开了警局，只有建国一直在等着罗弋，听闻他被押着做检查去了，捏了一把又一把的汗，生怕罗弋被查出什么变成标本，成为研究对象。 一个警员看他一直逗留，对建国说：“你可以走了，他不知道要呆几天。” 很快，结果出来了。 李组长拿着罗弋的化验报告，小小的黑眼珠仔细看每项结果，罗弋浑身用东西锁着捆在椅子上。 他紧张地看着李组长脸上表情。 房间内空气很静。 报告上，罗弋的各项指标都在正常人范围内。整个结果和上次检查的没多少出入，除了营养不良和缺钙，几乎没什么大异常。 组长看着罗弋此刻的表情，“为什么这么紧张？” 罗弋勉强一笑：“我在想，要是报告上有一丝的不正常，会不会马上被解剖。” 组长终于放下报告：“现在要等那个女孩醒来看她怎么说。我们查了，你跟她也只是当天才认识。检查只是是为了判断你是不是正常人，不能证明你没有害人！” 一个警员敲门进来，对李组长说：“有个律师来了，说要给罗弋做保释。” 李组长笑着问罗弋：“看不出来，你还有律师呐！” 罗弋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律师要保释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案件特殊，不接受保释。”李组长说。 警员露出为难：“那位律师已经递交了资料，称罗弋患有精神狂犬病。” 精神狂犬病…… 有这种病？ 罗弋不禁暗自佩服那些律师的厉害，什么奇怪的东西都能扯出来。 组长有几分不情愿，想想又没有正当的理由可以拒绝，只得说：“知道了。” 罗弋手上的镣铐被打开。 他警告罗弋：“那个女孩目前被重点看护，不要搞鬼！” 罗弋无奈地笑着：“我还指望她赶紧醒来，还我清白……” 第77章 不合理 一个胖胖的律师，把罗弋带出了警局。 建国一直在外面等着，看到罗弋终于被放出来激动不已。 “吓死我了……”，建国像个小媳妇一样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罗弋问他：“那仓库的备用钥匙是谁给你的？” 建国说：“前几天后勤部的管事说请假让我临时保管一下。” 罗弋无奈一笑，果然，这一开始就被安排好的计谋。 建国也已反应过来，他们被算计了，懊恼不已。 此时，不远处的一辆车，姜少琰正坐在车里看向这边。 罗弋看到了他，对建国说：“你先回家，我单独和他谈谈。” 建国不同意：“那怎么行，打起来我能帮把手！” 罗弋有几分严肃，让建国等在一边，独自走到姜少琰车前。 姜少琰胳膊搭着车窗，笑着问他：“他们没为难你吧？” 罗弋看着他：“现在为难我的只有你！” 姜少琰也知道这个时候否认没意思，平静地说：“开个玩笑。” “玩笑？”罗弋有些生气。 “咱们都不是人类，你这样有意思吗？” 姜少琰脸上带着笑：“所以我觉得……我应该给你开个发布会，澄清下这个事情。” 罗弋怒视他：“你.....” 他十分清楚，这种时候，开新闻发布会等于广天下而告知，反而更不利。 姜少琰看着他气鼓鼓的脸，心情大好，“其实我觉得我对你还挺好的，还让我的律师过来专门保释你。” 罗弋哼了一声，“别再做这些幼稚的事了！” 姜少炎好心地说：“我今天特意过来提醒你，公司已经请台湾大师来做法了，要小心哦。” “做什么法？” “当然是来捉你了……” 罗弋怒视着他，内心寻思，那大师十有八九还是韦觉，念在旧情的份上他不会为难自己。 姜少琰看他走神，敲了敲车窗：“那位大师很厉害！祝你好运。” 说完，开着车绝尘而去。 —————— 第二天公司开会，针对罗弋的这个事情，特意澄清属于恶作剧和误会，但是没几个人愿意相信。 毕竟这件事情就发生在眼前，人们私下都在传罗弋是怪物，要么就是得了狂犬病，要么就是精神有问题，一时间沸沸扬扬。 两天后，医院那边传来消息女孩恢复意识的消息。 罗弋火速赶到医院，李组长和几个警员已经在那等着，建国和公司几个同事也都在。 最终，在护士的允许下，他们见到了刚刚醒来的女孩，她脸色仍旧苍白。 李组长一身制服问女孩：“你能说下前天晚上仓库发生了什么事吗？” 听到这句问话，小女孩脸色又白了几分，扫视了下在场的人，突然指着一旁的罗弋，失声说“是他，他是妖怪！” 所有人都是一惊！ 女孩一口咬定是罗弋骗他到小黑屋，罗弋百口莫辩。 他走上前去：“你看清楚，那个人肯定不是我！” 女孩吓得缩成一团，组长的几名手下马上制住他，在他们看来，罗弋企图对女孩恐吓。 现场顿时严肃了起来，其他人都下意识远离罗弋。 李组长一副“果然是你”的表情。 这一下，连建国都呆在那里不知所措。看着罗弋被几个人强硬扣走，他追上李组长：“我可以作证，他进去仓库以后都没出来过，绝对不会去害人！” 组长扫了他一眼：“如果案子成立，你就是帮凶，准备好供词！” 建国心中一句：卧槽！ 罗弋又被带到了之前的小黑屋里。 李组长在门口和一个警员说着什么，回屋后坐在罗弋的对面。 “你可以去调监控，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我做的。”罗弋说。 组长从怀里掏出一个光盘，放到电脑里，点根烟说道：“前几天监控坏了今天刚修好，你自己看。” 罗弋迫不及待地看向屏幕。 画面开始播放，显示的是在仓库门口的位置，建国正和罗弋一起打开仓库门，随后罗弋一个人走了进去，然后建国关上了门，走向了别处，仓库门前偶尔有人走过，没人留意仓库。 过了10分钟左右，仓库的门慢慢被打开，罗弋从仓库里面走了出来…… 罗弋大惊失色，不敢相信这个身影就是自己。只是那身影动作有些僵硬，朝着门的另一边方向走去，走出了监控范围。 大约有10几分钟，画面中的罗弋和白衣女孩出现在仓库门口，罗弋拉着她硬是进了仓库。 罗弋盯着屏幕的脸已经僵了。 组长也看着屏幕内容，镇定地对罗弋说：“别告诉我监控里这个男人不是你！” 难道自己梦游去害人？？？ 罗弋本来坚信自己清白，此时已经有些动摇，但是瞬间理智战胜了自己。不！ 那个身影绝对不是自己！ 这一切都是姜少琰算计好的，监控肯定是被动了手脚！ 但是，现在不管作什么解释，都会被认为是狡辩。 “我不知道监控室怎么回事，但我不是怪物....你们已经给我做了检查了。” 组长显然也在纠结这一点，他知道这次监控坏的实在蹊跷，这件事情有很多不合理之处，本身就充满了疑点。 且罗弋的体检报告就是一个普通人。加上之前他曾在自己的办公厅呆过一晚。关于罗弋的身份……他觉得目前是没什么疑问的。 但女孩一口咬定罗弋害自己，让他有点犹豫。 “……就算是那个女孩说的不是实话，你起码犯了故意伤害罪。” 罗弋看他肯松口，心中终于不那么恐惧了。 ———————— 李组长来到另一个房间，建国正坐在那重新做笔录。 “我和罗弋认识了快10年，大学同学，他家里人在地震里遇难，我自己也是孤儿，挺聊得来。毕业后，我就把他介绍到现在的公司成了同事，他性格有时候比较内向，交往的圈子也不大，但绝对是遵纪守法的好良民。” 李组长问：“他平时有没有什么怪异的举止？” 建国想了一下：“最奇怪的地方就是很少和女孩接触，其他就没什么了。” 李组长扫了他一眼：“这个不算！” 建国装作迷茫，“其他真没了，就一个普通宅男。” 组长停下手中的笔：“出事那天，他为什么去仓库？” 建国心中一喜，暗想：这套说辞早已想好！ “那天他喝了酒说不舒服，我看他脸色不好，以为他过敏了，让他去仓库休息下。” “那么多地方不去，偏偏是仓库？” 建国一摆手，“那天那么多美女在，万一呆在外面吓到人不好，我曾经过敏起疹子，知道多吓人，毕竟两个公司的人都在，影响公司形象，就临时让他在仓库呆一会。” 李组长听他这么说，虽然不太靠谱，但也有几分合理。 他看着建国，这是个实实在在的普通人。 建国浑身上下散发着痞气，已经核查过，他确实没什么问题，从出身到成长经历都很普通。 这个建国身上的东西远没有罗弋多…… 第78章 黑石大师 这时，有几个人呼啦啦地进来。 还是上一次要保释罗弋的律师。 律师拿出厚厚的一沓证明，指明那个女孩儿先前精神方面就存在问题，如今因为受到惊吓过度，并未在清醒状态，才胡言乱语闹出了这个乌龙。 “那她脖子上的伤怎么解释？”李组长问律师。 律师站得笔直：“这个我们会尽量配合调查，想必是某些人的恶趣味。” 李组长当然也察觉，这件事就好像有人故意编排一样，便同意暂时放了罗弋。让他按流程，签了一份特案组随叫随到配合调查的文件。 此时的罗弋在公司已经被孤立。 尽管公司连续开了几次会议，澄清晚会当晚发生的事，一再强调是个误会，但大家私底下议论不止. 与此同时，一个据说是真实事件的传说也悄悄扩散开来。 据说在多年前，在某城市真的发生了的真实吸血鬼事件，那是九几年的时候，一个研究所发生了连环命案。经过调查，是一位具有高学历的留学生研究员，由于实验失败导致身体变异，每天需要吸食血液才能维持生存，最后在当地警察的追捕中失踪。 这个故事闹得人心惶惶，公司同事都认为罗弋和这个故事里的主角很像，就算不是吸血鬼，也是不正常的人…… 郝经理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罗弋的“假牙”，顿时不寒而栗。心中还在疑问那到底是恶作剧还是真实的。 最近他看罗弋的面相，越看越担心，罗弋的脸色，的确比正常人白，比其他同事明显少了几分血色。 已经有公司职员提议解雇罗弋，但是公司领导却坚持留着他，认为只是公司的风水出问题影响了员工的精神状态，并花重金再次请了台湾的大师来相助。 “我总觉得这事有点奇怪……”建国说。 “姜少琰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呢？明明他做的，又是保释又是解围……莫名其妙。” 罗弋笑了一笑，“人都有从众逆反心理。他越是在明面上帮我，别人越是觉得我有问题。” “等韦觉大师到了，给你好好平反……” 罗弋和建国以为，那位再次请来的大师定是韦觉！ 但大师到达的那天，当两人看到是个陌生中年人，都愣住了。 从车中走下的那位大师比韦觉年轻很多，穿着休闲古风，留着黑黑的胡子。 他有个奇怪的法号，叫黑石。 建国偷偷告诉罗弋：“黑石这名字不像正经大师！” 公司开了一个盛大的会议。黑石大师公开做法事，要“祛除邪气”，并赠送很多员工平安符。 有人对罗弋不满，提出让大师给罗弋“验明正身”，弄的罗弋一阵紧张。 黑石大师让他站了出来打量一番，又在他身上洒了一些东西，淡定地对大家宣布：“这位先生是正常人！请大家不用担心。” 罗弋听他这么说心中感激，黑石不可能看不出他是异类，此时竟然为他掩饰，对这位大师不禁多了几分敬重。 —————— 晚上下班的时候，罗弋走在回家的路上，半路被黑石拦住。 罗弋感激他白天对自己的庇护。 “大师，找我有事吗？” 黑石面露笑意：“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是不是应该谢谢我？” 罗弋郑重给他作揖，“感谢大师！” 黑石从头到脚打量他，宽松的中山装在此刻显得有些飘逸。不知道为什么，罗弋总觉得他不像一个正儿八经的和尚，反而更像一个道士。 他低沉的声音说：“你跟我见过的妖怪的确有些不一样……怪不得连我的师兄也放你一马。” “师兄？”罗弋不解地看他。 黑石一笑“我师兄，就是韦觉。” 罗弋听原来他们俩是师兄弟，顿时喜出望外，“原来您是他的师弟。” 黑石点点头，宽大的衣服更显得有几分超脱。 他突兀地伸手捏住罗弋的手腕。罗弋不知道他要干嘛，并没有反抗。 “你竟然有脉搏？”黑石惊奇不已，随即哈哈一笑，“大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 罗弋惭愧地低下头“我并没有什么长处，见笑了。” 黑石如长辈般拍拍他，“韦觉师兄有东西让我给你，今晚9点你来一个地方。” 罗弋疑惑，“什么东西？” 黑石已经转身朝路边走去，留下一句：“……来就是了。” 罗弋看着他的背影。 不知道究竟韦觉大师给他带了什么东西，搞得这样神秘。 他回到家，收拾东西吃了饭，等到快9点的时候，按照黑石大师说的地点出门而去。 关于这个黑石大师，他和韦觉身上散发的，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气质。总觉得他有几分怪异，但是一时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一路上罗弋都在走神，没想到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远远看到黑石。他已经等在了路口。 他看着罗弋：“你来了。” 罗弋快速小跑了过去，恭敬地问：“大师，究竟是什么东西？” 黑石指指一个方向，“在那！” 说着走了过去，罗弋犹豫着跟了去。 黑石脚步沉稳，罗弋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在夜色里，自从凶杀案发生过后，这边晚上基本上看不到人影。 前方就是之前韦觉收拾楚信的地方。 看黑石慢慢走过去，罗弋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他回身望了眼身后越来越远的小区，忍不住问黑石：“大师，究竟是什么东西？！” 黑石语气依旧平淡，“到了就知道了。” 还是那个空旷的废弃仓库，罗弋远远站在一边，似乎和这个地方特别有缘。 黑石指指一块大石头，“师兄给你的东西就放在那边！你自己去拿吧。” 罗弋看那边的大石头上的确有个东西，缓缓伸脚走了过去。 夜风扬起。 突然，几道细微的丝光闪动，罗弋脚忍不住放慢步伐，想起那晚楚信被捉的那晚韦觉设的阵法。 上次的事情历历在目，层层的丝线和符咒将他和楚信困在其中。 他下意识看看地面，夜色太黑，根本看不清脚下是否有布阵。 黑暗中，黑石似乎笑了一下，但光线实在太暗，罗弋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第79章 被困危机 罗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因为紧张产生了幻觉。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身后的黑石大师。 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有几分遥远，黑色的袍子随风吹起，带了些诡异。 黑石见他脚步迟疑，催促道：“快去拿！” 罗弋停下来问他，“究竟是什么东西，一定要放在那边？” 心中忍不住想：眼前的人毕竟是韦觉的师弟，实在不好妄加怀疑…… 见他已经有所怀疑，黑石眼疾手快，一扬胳膊不知从那里飞出一条锁链，顺势缠住到了罗弋的身上。 罗弋被这突然的袭击吓到，急忙躲避却还是缠到了腰上，那锁链越挣扎越紧，怎么都挣不开，“大师，你做什么？！” 黑石终于笑出声，环顾四周，“这里阴阳交汇，是布阵做法的好地方！” 锁链透出刺骨的冰凉，罗弋一阵难受。黑石看着他的模样，“你果然没有任何道行……对付你比想象中容易。” 这时，锁链如同有了自己的意识，用极大的力气将他整个人拖向一边的大石头，罗弋清晰的看到，空气中一根根丝线浮在半空中。 果然是一个已经布好好的阵！ 和上次楚信被困是在同个位置。 他反向挣扎，黑石表情变得冰冷，“你这种异类，留在人世间只会成为祸害！” 罗弋在地上滚动了几圈，拉着锁链拼力远离，还在克制着自己。 “……我从未害过人，韦觉大师也可以为我作证！” 黑石显而听不进去这些，罗弋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使出吃奶的力气然而还是无法挣脱锁链。。 铁链将他整个人一下甩在了阵法的中央。周围迅速阵起，符咒纷纷悬空起来。 罗弋眼睛瞬间变成了红色，他怒视着眼前的大师，大吼一声，锁链竟然有几分松动，罗弋不顾身体的疼痛奋力冲出去要反击黑石，身体被众多符咒擦到，一个个划过他的身体如刀子一般。 黑石看着他得意的笑，罗弋怒火中烧，对他先前的好感已经消失殆尽。心想：就算死在这里也要拉着他垫背！！！ 他口中的牙齿迅速长出来，大步一跃，不顾周围符咒的锋利，伸出胳膊飞身抓向黑石。 然而毕竟没有法力，在他利爪即将掐住黑石脖子的时候，黑石伸手一张咒按在了他脑门上，一把将他推回了阵中。 罗弋只觉得头痛如雷鸣！ 身下的土地震动，无数根黑色铁柱从八方突起，伸出地面将他围在正中！并快速齐刷刷合拢，如同从地里长出了个牢笼，将他困在中央。 罗弋觉得头痛欲裂，抓向笼子要逃出来，却发现笼子坚硬无比，丝毫没办法撼动。 他向外喊：“我从没有害过人！为什么这样对我？！” 黑石没理睬他，接着念咒。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地面一阵剧烈晃动，这个笼子竟然开始一点点向地下沉去。罗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操作，看着自己被困在笼子里一点一点沉入地下，顿时有种黑云压顶的恐惧感。 “大师，放过我！”罗弋带着恳求。 黑石睁开眼，看着他的表情透着冰冷漠然，“你这样浪费躯体……倒不如为我所用。” 罗弋用力还想掰开笼子，然而任凭他如何踢打都无济于事。 “不！！！” 罗弋眼睁睁看着自己下沉，无助又恐惧。 几分钟后，笼子整个沉入地下。 地面合拢，一切回复平静，丝线和符咒在笼子沉没的位置盘旋落下。 黑石带着满意的笑容走上前来，蹲下身拍拍那片土地，“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个合适的了.....” ———————— 今天，建国的会议开到很晚，丝毫不知道罗弋发生了什么事。 最近由于事务繁多，一些比较急的项目都做了仓促的决定，半夜回到家，建国直接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罗弋并没有去上班。 当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但始终无人接听的时候，才觉得可能出事了！ 建国跑去罗弋家，几乎把门给敲烂了也没人开门。他以为罗弋又被警察带走了，然而联系了李组长发现并没有。 姜少琰此时正在自己的豪宅里面听着音乐，此时他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短信：已收。 他的心情顿时一片大好。 没想到这件事情比他想象中要顺利得多。 从此以后世界上再也没有罗弋这个人！ 简直太好了！！！！ 他开心地把红酒放在一边，弹了一段节奏欢快的钢琴。 下午刚到办公室，姜少琰就被建国堵在门口。 建国面露焦急，“罗弋在哪儿？？” 姜少琰露出意外，“怎么？他这么大的人不见了？” 建国看他这不可一世的样子，伸手就去揪他的领子，“你别装了！” 旁边的一些工作人员，马上过来把建国拉开。姜少琰并不生气，整理着衣服，“人丢了就去报警，找我有什么用。” 说完直接进了办公室。剩下的人准备把建国拉走，然而建国身强力壮，用力甩开他们闯了进去。 看他不依不饶，姜少琰把其他人支了出去，坐在椅子上。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 建国正气凛然，“把罗弋交出来！” 姜少琰看着建国：“……你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建国瞪了他一眼：“和你一样！” 姜少琰一笑，不禁有几分佩服他：“那你还挺有胆量。” 他站起身打量了下建国，“现在这里都是我的人，你就不怕自己羊入虎口？” 建国哼了一声，“怕我就不会来找你。” 姜少琰拍拍手掌，赞赏地说了句：“挺有骨气……不过我不知道罗弋在哪，你这趟白来了。” 这时他的秘书走过来，手中拿着一沓厚厚的文件。 “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还是赶紧去找人吧……晚一秒或许就没命了。”姜少琰提醒。 “你什么意思？”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建国，“我的确不知道他在哪，你自己去找吧。” 建国最终一无所获的被人赶了出来。 站在公司大楼下，建国心中又急又气，竟然不知道从何找起。 此时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罗弋必然被黑石抓去了！” 他转过身，背后说这句话的，竟然是韦觉。 此时他一身灰色麻衣，站在喷泉旁边。前段日子他刚刚回了台湾那边，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建国一阵诧异，“你……和黑石认识？” “我就是因为他才来的！”韦觉面容严肃。 “黑石是我同门师弟。” 建国上前一步：“黑石为什么抓他，是不是你们师兄弟有所图谋？” 韦觉合起手，眉毛深深皱着：“黑石他屡犯门规，早已被逐出师们，他一直沉迷于杀鬼炼魂，很可能会对罗弋下杀手！” 建国一脸惊骇，“那别墨迹了，咱们快去找他！” 自从发现黑石来了这儿韦觉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的这个黑石师弟并非善类！ 说到他俩的关系，韦觉在几十年前一路追捕楚信，后来到了清觉寺感念当年老住持对他的照顾，再加上这么多年来行走他急需要一个以寺庙为依托的名号，便入了清觉寺，黑石就是老住持后来新收的弟子。 从感情上而言，他和黑石的关系自然不能同以前的师兄们相提并论。再加上黑石心术不正早早被逐出门去，韦觉就对他感到更加惋惜。 罗弋此时，已在地底。 四周充斥黑暗，伸手摸去，只能触碰到铁笼和四周坚硬的石土，他试着去敲打，然而耗费半天力气，牢笼像施了法一样纹丝不动，在这个沉闷的地底，如果不自救，他将永远在黑暗里。 但四周温度越来越低，他作为妖怪竟然感到越来越明显的阴冷。 这种感觉如同坠入深渊…… ———————— 整整两天过去了，建国和韦觉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 没有找到罗弋，黑石也不见了行踪。 “罗弋不会已经被抓到你们老家去了吧？”建国紧张地问。 韦觉眉毛紧锁：“抓走反倒没事，我只是担心他已对罗弋下手了。” 他合上双手，再次动用意念搜寻罗弋和黑石的气息，仍旧以失败告终． “我师弟隐匿行迹的道行越来越高。”韦觉叹道。 “如果下手怎么下？杀死他吗？” 建国突然这么一问，倒是提醒了韦觉大师。 “去上次的仓库那边！” 建国跟着韦觉来到废旧仓库前，站在偌大的空地上。 “黑石会在这里对付他？”建国问。 “只是猜想。”韦觉观察着四周查找是否有做法的痕迹。 周围一片宁静。 这方圆百里，只有这里汇聚阴阳，是作法的好方位，黑石沉迷邪术大概率会选这。 他在一片碎石旁停下，低头看着脚下。建国见他突然沉默，忍不住走过去跟着也看脚下。 韦觉蹲下身来，捏了一把地上的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不会吧……”他眼睛睁大，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已经看出是什么阵法的痕迹，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师弟竟然会用这个方法对付罗弋。 “大师…”建国看到他的脸色难看异常，同样有了不祥预感。 “罗弋在这？？” 此时，一阵肆意的笑声响起，黑石走了出来。 “师兄，好久不见！”他打招呼道。 韦觉站起身，看着这位早已被逐出师门的师弟，“你还是执迷不悟！！” 黑石看着他：“分明是你们迂腐死板，我所做的事情同样是匡扶正道！” “少废话！罗弋呢？”建国急急问他。 黑石没有回答，劝道：“和妖怪为伍迟早堕入魔道。” “你塔马！！！”建国上去想揍他，被韦觉一把拉住，韦觉深知自己这个师弟做事不择手段，建国贸然过去搞不好会受伤。 黑石的脸上透着阴森：“师兄你可变了，曾经那么刚正不阿执法严明，如今对一个妖怪这么宽容。” 第80章 夜下乱斗 韦觉训斥他：“你竟然动用了这么狠毒的法阵！罗弋他从来没做过恶。” 黑石无动于衷：“就在你们脚下，有本事就去救……这个阵法你应该知道，只要玄铁被破坏，里面的东西也会跟着灭亡，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 “真的在下面?被什么困住的？”建国问。 “是玄铁笼。”韦觉说。 这个阵看似平常，却极有威力，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出的一步。只有遇到那些百杀不死，难以克制的妖魔，才会用这个笼子将其封印地底。 “罗弋只是普通吸血鬼，你竟然对他使用这个！”韦觉对黑石痛心疾首，觉得他疯了。 “普通？”黑石看着自己的师兄。 “师兄，你糊涂了吗？这可是一只不惧怕阳光，有脉搏心跳，和人一模一样永生的妖怪！你我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韦觉叹口气：“他心地纯良，安分守己。” “可他潜力无限！”黑石打断他。 在黑石多年的理解中，那些青面獠牙奇形怪状的妖怪，从来都不值一提，倒是罗弋这种最接近人类面目且永生不死的状态，这样的异类一旦拥有力量，后果极其可怕。 建国已经不想理会他们在说什么，蹲下去伸手就去挖地面，既然法术不能轻易触动，用手挖肯定能挖到！ 韦觉看他蹲下来刨土，一阵黯然，问他：“难道你打算一把一把他挖出来？” 建国低着头，通过刚才他俩的聊天他已经确定罗弋被困在下面，用法术会令他完蛋。 韦觉叹口气，他知道这个法阵的厉害，此刻竟然有种认命的感觉，或许这是天意…… 建国看他这个态度，“难道要看着罗弋死？” 韦觉带着几分无奈：“生死看天命。罗弋始终是个异类，这也算天命所归。” 建国对他一阵失望，“你们这些老古董，到关键时刻就靠不住！我和他这么多年兄弟，不会看着他受苦。” 他趴在地上用力敲打地面，喊道：“罗弋，您能听到吗？” 四周空寂，无人回答。 建国奋力挖土，既然知道他在下面，只要挖得够深，肯定能把他挖出来。 韦觉不忍地说：“他本来就不应该存在这世上，你又何必做这些？” 一句话说出来，建国竟然有一丝停顿。 是啊，仔细想想，罗弋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想到曾经他和罗弋相处的日子，想到两人一起在夜市遇到的测字人，测字人给他俩解的字，一瞬间有种莫名的伤感。 韦觉说的没错，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盯着地面刚要动摇，信念随即马上恢复，“虽然他喝血为生，但他是自己的兄弟！” 建国蔑视地看了眼韦觉：“你们这些正派人士可以不管，我就算挖一年也要把他弄出来。” “也罢！”韦觉见他如此坚定，大步走上前去：“我来帮你。” 不知是他对罗弋产生了愧疚，还是觉得罗弋留在世上有用。韦觉将禅杖插在地上，后退了几步念出了咒语。 “你这么挖太费时日，我帮你做法开个口子！” 他让建国退后几步，念动咒语，空旷的地面，颤动着裂出口子。随着轰隆声，裂缝中，笼子的一角缓缓冒了出来。 建国看到笼子，睁大了眼睛。 韦觉停止念咒，对建国说：“笼子不能用法术去破，我只能做到这里了。” 一旁的黑石看着他们做这些，仰头看了看天色，意外地是他并未阻止。 建国走了过去，笼子半沉在地下，里面的罗弋露出了半个脑袋，皮肤灰白，如同尸体。 建国扑过去喊他：“罗弋！快醒醒，我们来救你来了！” 一边的黑石笑：“我看你用什么方法来破打开它！” 建国想用手把笼子掰开，然而它非常硬，根本没办法撼动一点。看着躺在那的罗伊，建国红了眼圈。 忽地，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动静一样，罗弋竟然挣开了眼！ 他身体缓缓坐了起来，眼睛布满血丝，如同一个几天几夜没有闭眼睡觉的人，整张脸泛着暗灰色面无表情。 “罗弋？”建国大喜。 罗弋目光扫视了在场的人，最后视线落在笼子上，他站起身对着笼子不停踢打，眼中带着愤怒。 “我马上去找个电锯锯开笼子！”建国揉揉眼说。 罗弋没回答他，眼神空洞，双手握住笼子的两根铁柱用力向两边掰，黑石刚要嘲笑他在做无用功，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笼子的柱子在罗弋手中，竟然一点点弯曲开来。 这一幕同样令韦觉吃惊，这个玄铁笼表面上和普通笼子没区别，实际却凝聚了整个阵法的力量，相当于一个有形的结界。 特殊之处在于，玄铁笼一旦形成，外界将无法将它打开，里面的妖魔同样无法逃脱，一旦运用法术强行打开，玄铁笼将会和里面的妖怪一同覆灭。 历来捉妖，极少有人会使用它，因为一旦出手，便没有回旋的余地。 此时罗弋这样一个妖怪，竟然徒手将笼子打开了一个裂口。 韦觉走向前去，他看出了罗弋的不正常。连一边的建国也愣住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建国为他的腕力感到惊讶。 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罗弋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红色。他将笼子掰得有几分变形，看着外面的建国，突然伸手一把抓向他的咽喉！ 灰白的手和黑色的指甲显得鬼魅无比，幸好韦觉及时将建国拉了一下。 “他失去理智了！”韦觉提醒道。 罗弋看到韦觉，眼睛红得更加厉害，从笼子里冲出来就要咬他的脖子。 口中锋利的牙齿比平时要长好几倍，如同一个獠牙青面兽，他速度奇快，手上的指甲闪电一样扎进韦觉的皮肉里。 “搞错了！这大师是我们这边的，敌人在那头！!”建国指着一旁的黑石去拉罗弋，希望他能恢复意识，分清敌我。 韦觉深知罗弋已经失去理智，颤抖着掏出一张符咒按在罗弋的额头，罗弋震得往后一退，手伸到脑袋上，把符咒硬生生扯了下来…… “他还能自己摘？”建国迷茫地问韦觉。 “……他入魔了。”韦觉捂着流血的肩膀，转头看向黑石：“都是你干的好事！” 黑石哈哈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这是我提炼多年的血药，只要让他喝下，就会变成行尸走肉成为我的傀儡。” 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找厉害的傀儡，没想到今天误打误撞碰到。 “你疯了！”建国喝道。 “他已经走入歧途，执迷不悟了。”韦觉看着师弟，语气悲愤。 建国还想上去叫醒罗弋，希望他能恢复几分理智，刚才他手挖土的时候划到细碎的玻璃片，手上有了细微的口子自己都没有留意，然而此时的罗弋对血气异常敏感。 闻到血的味道，他更加失智，伸头就要咬建国，建国下意识用胳膊挡，罗弋一口咬在他手掌上。 “啊！”建国疼的哀嚎一声，呲牙咧嘴。 韦觉拿禅杖往罗弋后脑勺打了一记，罗弋一个趔趄，松开了建国。 建国滚爬到了一边，手上血迹斑斑。 黑石看着罗弋灰白的脸，拿着手中的瓶子走上去，要将瓶子里的东西倒在他口中。 想到这样一个有无限潜力的妖怪，以后将成为自己的傀儡，黑石内心一阵得意。 罗弋看到他，转身朝他扑过来掐住了黑石，口中獠牙闪着寒光。 黑石并不慌张，虽然被他掐着，手还在稳稳拿着药瓶，准备找机会把药灌在它的口中。 “不好！”韦觉一阵紧张。 “绝不能让罗弋喝到那个药……” 建国虽然手受伤，听到他这么说，此刻也顾不得自己，上去一个生扑抱住了黑石，去抢他手中的瓶子。 三个人乱作一团，建国用力一打，瓶子被打落在地面。黑石见他如此坏事，用手指上锋利的戒指划向他的脸。 这个恶毒的家伙要借刀杀人，把建国划伤使罗弋攻击他。 “去你玛的！”建国反应迅速，大长腿给了他一脚，黑石被踹翻在地，建国也失去平衡栽在地上。 突然，一阵冷风席卷空气。 四周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冰冷刺骨，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一个黑色身影瞬间出现在罗弋的面前，伸手按住了他的额头。还在发狂的罗弋瞬间没那么狂躁。 他们没想到有人会突然出现。 定睛一看，是个女子，她苍白的手指正按在罗弋脑门上，罗弋血红的瞳孔中逐渐有黑气散发出来，似乎把他身上的魔气一点点往外抽。 黑石看清眼前的女人是妖。 建国认出了这个女人，“金......” 他刚叫出声，韦觉用受伤的手一把拉起他：“快走！” “可是罗弋...” “他不会有事。” 黑石纵然有道行，却并不认识金小姐，看到师兄和建国这时候远离，嗤鼻一笑，师兄近年来变得越发的怂了。 罗弋眼中的血丝随着黑气逐渐消失，浑身的力量仿佛瞬间被抽干，倒了下去被金小姐接住。 “何方妖孽？”黑石怒喝。 金小姐转过身来，黑色的瞳孔在那张白如纸的脸上暗如深渊。她深情漠然，看面前的黑石如同看一个蝼蚁。 黑石感受到了空气的异样，“大胆……” 金小姐漆黑的头发在一瞬间变得张牙舞爪，如同恶兽迅速生长蔓延在空中，伸出黑色的利爪将黑石抓在了手中。 黑石本想反抗却丝毫不敌。 夜色中，只听一声凄厉的叫声回荡夜空。 第81章 不知道起什么名字。 建国听到了空气中的那声惨叫，远远地回头看向仓库方向。 “刚才那是金小姐！”他对韦觉说。 韦觉点头：“我知道。” “她和罗弋会不会有危险？”建国语气透着担心。 韦觉看建国表情茫然，猜想罗弋没有把和金小姐的关系告诉他。答道：“不会，金小姐会保护他。” 想到他们两个都是妖怪，建国放心几分，却还是觉得怪，“她为什么突然出来帮罗弋？我们为什么要跑？” 韦觉叹气：“回头让罗弋亲口给你解释吧……” —————— 姜少琰又一次跪在地上。 对面坐着金小姐，空气从来没有这样肃杀过。 他低着头，脑中寻找着借口，“我没想害他……这件事我也在调查……” “还嘴硬！”金小姐打断他，透着严厉。 姜少琰赶忙解释：“罗弋在公司咬了个女孩，本是象征性地请了个大师来，没想到……” “是他咬的？”金小姐问。 姜少琰仰起头和她对视，心中忐忑，刚想说是。 金小姐的脸上突然露出几分失望。 “没想到.....你开始骗我了。”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姜少琰，语气依旧平静。 姜少琰心虚，还没来得及回应，身后姜少琰的秘书“扑腾”一声跟着跪了下来。 “是我做的，和公子没关系！” 姜少琰的秘书是人类，因为身世可怜一直跟着姜少琰，虽然外表普通，却颇有能力，多年来帮姜少琰处理过不少事情。 他的本名早已舍弃，跟着姜少琰改名换姓叫姜宁。姜少琰扭脸看向他，姜宁眼神坚定，说：“我这么做是为了给罗弋教训。” 金小姐知道他历来稳重，“不用在我面前演戏。” 她目光落回到姜少琰的身上。 姜少琰赶紧说：“要罚罚我……” “黑石是你请来的吗？”她问。 姜少琰手心有汗，这一客竟然不知道该承认还是不承认。 “有人汇报说，黑石最近有一大笔钱进账。”金小姐说着，似乎对这一切了如指掌。 姜少琰已经露出惊骇，意识到没办法再隐瞒，他和黑石私底下的协议做的很保密，原本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这一秒内心已经动摇。 他一抬眼，看到金小姐的目光，瞬间有些怯懦。 金小姐问：“他的身份，你已经知道了？” 姜少琰低下头。 “你做这一切是为什么……”金小姐语气虽平静，却隐隐透出严厉。 “我只是...觉得他总是对你不敬，想教训一下……” 金小姐听到这话，冷笑一声，气氛有些凝固。 姜少琰已经不敢抬头，听出了金小姐语气里的失望。 “很多年前你说要变得和我一样，说永远不会对我有半个字的隐瞒和欺骗……今天之前，我还以为你能做到。”金小姐看着窗外的景物。 她的确失望了。 这么多年以来，姜少琰一直跟随她，如同亲人一般相依为命，如今他却对罗弋做出这样的伤害。 换成别人她是不可能轻饶的。 “既然这么热爱自由，你走吧……”她淡淡说。 姜少琰听到这话犹如晴天霹雳。抬起脸看到金小姐冰冷的脸，伸手拉住她的衣袖：“是我做的！我知道错了!” 姜少琰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他没想到她可以这么决绝，一直以来，金小姐都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依靠，纵然他有了如今的一切，也从没有想过脱离她生活，身后的姜宁跟着祈求。 金小姐冷冷道，“你这么有主见，什么事都能自己决定，何必活在我的牵制下。” 姜少琰带着乞求的语气：“我会处理好后面的事，不会让他再有任何为难……把这些事处理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金小姐看他这副模样，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去了罗弋所在的房间。 罗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口透明棺材里面。 棺材如同用冰砌成，冰凉沉重，他想打开棺盖出去，却使不上力气。 他想起自己是被黑石关在笼子里沉入地下，却记不起来后来发生了什么，只是浑身疼的难受。 透过棺盖看到房间天花板，一盏华丽的吊灯，明亮却不刺眼。 随着脚步声房间门被打开，金小姐缓缓走到了棺前，见他已经醒来，脸上的表情略微缓和。 “你需要休养一阵子。”她说。 “放我出去。” 金小姐早已习惯他这样的态度，“地下阴气腐蚀严重，等恢复了才能离开。” 罗弋身上斑痕累累。她走到另一边，“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好好聊聊吧。” “没必要。”罗弋不给她丝毫情面。 她叹口气，“这么多年来，你恨我无非是因为我杀了他们，可你不想想，如果不用他们给你续命，你哪来这样一副人类的身体？” 金小姐隔着棺材，声音不大，但罗弋听的很清晰。 “你想当人……我把你的身体造的和人一模一样，这是多少活在暗处的妖怪可望不可求的！” 罗弋眼睛看着天花板的吊灯，心中在强忍。 她继续说：“过去的事早已过去，你就当做是一场梦。” “那你能让我变回人吗？能让我爹复活吗？” 她知道他始终拗不过这两个心结，只是这两件事，是她绝对不会去做的，罗弋也知道她不会同意。 “你爹.……他就算当时不自缢，到现在也早已入土，人的寿命本来就短，何必强求。” 金小姐如同在说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罗弋看了眼她此时如同陌路的面貌，心中一片凉意。 “为什么你能这么冷漠？就算你高高在上，他毕竟和你共同生活了几十年！” 金小姐对罗弋的质问不为所动，“我当年在府中养伤寄居，他借我化解灾难，各取所需，就这么简单！” 这些话，从金小姐的口中说出来，就像刀子绞进罗弋的胸口。 多年来，每每提起父亲他都会产生莫大的愧疚。罗弋咬着牙：“亲情对你来说可以这么卑微。” “若是真的卑微，我会花这么大的代价让你活着？” 罗弋反驳：“那是你不愿一个人活！你扪心自问，从小到大有没有尽过一点责任？” 金小姐看着他，“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 罗弋拍着棺盖大吼：“别拿我当幌子！” 他眼泪已经不争气地流出来。 罗弋恨自己没骨气，几百年了，竟然还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泪顺着眼角流下。 “我直到6岁才见你第一面，如果不是奶娘告诉我，甚至都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有你这个亲人，我不清楚你的模样，只知道你房间永远关着门，就算快病死了你也没去看过我一眼。亏我一直以为，你是得了重症才会活得这么辛苦……” 罗弋看向金小姐。 “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杀了所有人，逼死了我父亲，还把我变成这个鬼样子!” 金小姐听他说着，淡淡答：“……不得已。” 听到这句可笑的“不得已”，罗弋竟然笑了出来，或许这就是横在两人之间最大的鸿沟，多说无益。 金小姐不愿再争论这些，“我可以弥补，你要什么我都能帮你实现！” “不必了，放我出去。”罗弋说。 金小姐看着他那张倔强的脸。 最终还是让人拿开了棺盖。 罗弋忍着伤吃力地从棺材出来，临走前对她说了一句：谢谢。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大厅里。 姜少琰还在那跪着。 罗弋走了过去，看到他此刻的模样，原本他想过，只要再看到姜少琰他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可是现在他只觉得累，不想再和他再有任何纠缠。 “事情都是我做的，我向你道歉。”姜少琰破天荒地说。 “道歉有用吗？”罗弋问他。 “如果我现在没有站在这，估计已经魂飞魄散了，道歉有用吗！” “那你揍我一顿？我不还手。”姜少琰并不想低声下气地和他说话，然而此时此刻又不得不低头。 罗弋冷冷哼了一声，朝大门走去。 姜少琰以为他就此离开。 没想到罗弋快到门口时突然折回来，揪起他的领子在他脸上用力打了一拳！ 他下颌几乎被打断，一阵疼痛，姜少琰看着罗弋，他知道自己不能反击。 “不打你都对不起我自己。”罗弋说完又给了他一拳。“这是替那个女孩打的！无事生非。” 姜少琰的嘴角已经有血迹，他伸手擦了擦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依旧桀骜。 走出这栋别墅的大门，罗弋竟然有点不习惯外面的光亮，估计是在地下关了太久。 刚走没几步，还没缓过劲来，突然就从外面围上了一群记者，围着他开始拍照。 “罗先生，请问你和金小姐是什么关系？” “你从这个别墅出来是不是证实被包#养了？” “是因为钱吗？您作为一个男人不觉得丢脸么？” 罗弋被这堆问题问的心烦意乱，道：“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用力挣开他们的围堵，冲了出去。 第82章 门口的女孩 罗弋奔跑在道路上，不去理会路上的行人风景。 脑中思绪乱飞，想到了黑石那张虚伪的脸，想起多年来自己的生活方式。 这一刻，他更加清晰了一个念头：他要摆脱这一切！他要去寻找韦觉说的那本经书，无论希望有多渺茫，他也要试一试。 他走在楼下，这次也算是生死之间了，虽然只离开短短几天，却仿佛经历数月那么久，踏进久违的楼道里，才终于有了些许的安心。 昏暗的光线下，罗弋掏出钥匙开门。 一股淡淡的味道，传入鼻中。 这味道他很熟悉，虽然隐藏在空气中他还是能明显闻到，是血腥！ 他现在已经饿了，但这股味道绝对不是幻觉，离自己非常近。 他低下视线去搜寻，这才发现门边不远处正蜷缩着一个身影。血的腥气正是从它的身上散发开来。 “谁？”罗弋问。 那个身影一动不动，但是似乎能听到呼吸声。 罗弋带着好奇蹲下身，这才发现是一个女孩蜷缩在自己门边。女孩儿很瘦年纪只有十几岁。 罗弋问她：“小姑娘，在这做什么？” 女孩抬起脸迟钝地看看他，大眼睛双目无神，整张脸苍白中透着孱弱。 罗弋感到好奇，自己在这住了这么久，从没有见过这个女孩。 问她家在哪，但她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什么都回答不出来。 罗弋借着光线看到她胳膊上有很多细小的伤口，像是遭受到了虐待。他去敲对面家的门，许久才有一个胖女人开门。 罗弋问道：“这女孩是你们家的吗？” 女人警觉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女孩，“不认识。”便匆匆关上了门。 罗弋看着楚楚可怜的女孩，于心不忍，开门让她跟着进了自己家。 他把沙发收拾了下，让女孩在上面休息，女孩在软软的沙发上面，放松了警惕，不一会便趴那睡着了。 罗弋口中一边叼着血袋，一边仔细看女孩儿胳膊的伤口，那是一个一个细小的针孔留下的痕迹，密密麻麻，分布在女孩儿胳膊的动脉处。 罗弋第一个想到了电视剧还珠格格里的容嬷嬷的针，心中一阵发寒。除了两只胳膊，连脚踝处也有被扎过的痕迹。 那女孩躺在沙发上，气息很轻。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和瘦弱的身躯，罗弋心中一阵悲悯。 这女孩儿一定是经历过了惨无人道的虐待…… 在犹豫是否把他送到警局之后，罗弋决定，还是等她清醒些问清家在哪里，将她送回家中，省的染上不必要的麻烦。 他拿过来一个被子给女孩盖上。 从兜里掏出手机，此时手机早已没电了，匆匆忙又去充电。 刚一开机，发现有10几条短信，大部分都是建国的。 他把电话拨了过去，对面的建国听到他的声音几乎哭出来。 “你醒了？在哪?现在没事了吧？韦觉大师说有金小姐会救你，我都不敢找你……”建国问了一串问题。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跟以前一样……”罗弋宽慰说。 建国语气难掩激动：“那天快吓死我了，我手都被你快咬掉了，已经包扎了好几天。”建国夸张地说道。 关于之前发生的事情，罗弋实在是无法完全想起来，只记得自己暗无天日的被关，隐约记得可能真的咬过谁一口，心里瞬间有了愧疚。 他问建国：“后来黑石呢？” “不知道，当时老和尚把我揪起来就离开了，我以为你知道呢？” 关于黑石是什么样的结局，罗弋并不关心，只是由于他的出现，自己又欠了金小姐一个人情。 建国压低声音：“问你个很重要的事……被你咬了我会变异吗？” 建国因为这个好几晚没睡着。 “不会...吧。”罗弋不敢确定的说。 他从来没有试图把一个人变成同类这种事，但他知道只是咬一下，不会改变对方，好像需要别的步骤。 建国说：“韦觉说让我近期不要沾到你的血气。” “大师既然这么说，一定没事的。” 罗弋口中这么说着，其实心里愧疚的厉害。 建国怕他胡思乱想：“等我伤好了去找你，必须请吃饭啊……刚才我收到消息，舞会那个女孩清醒了，已经承认误会你……” 罗弋哦了一声，知道即使这样，关于自己的流言依旧会持续一段时间，他已经不想在乎这些。 他对建国说：“我想好了，我要去祁连山，寻找那本经书。” 此言一出，电话那头的建国突然沉默了。 许久，他才问道：“那本经书不一定真的存在，搞不好只是以讹传讹，即使存在了，也不一定能帮到你。” 罗弋说，“我不想再喝血为生，已经过够了，无论如何都要试试。” —————— 挂完电话。 罗弋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些吃的给女孩。 等女孩清醒了，问出她家的地址把她送回去，自己就可以准备准备去祁连山的事了！他这样盘算着。 到了晚上，女孩醒了过来，他给女孩喂了些水。 “你的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家。” 女孩眼神空洞，看着罗弋的脸有些迷茫，就是不回答问题。 罗弋看看她身上的伤口：“你从哪里逃出来的？” 女孩依旧没有回答，看到旁边有吃的伸手去抓，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罗弋一阵心疼。 女孩的神智一直游离在外，一边吃，一边口中嘟囔着什么胡言乱语，眼神空洞。 看她这副可怜样，罗弋摇摇头，转身开始去收拾东西。 心想：万不得已时，再把她交给警察吧，就说是在门口捡到的，希望他们别误会自己，况且一般失踪人口都有备案，到时候好好跟他们解释一下。 别的都不怕，最担心的是怕引起那个李组长的注意，那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罗弋自顾自的收拾，将家里一些小摆件放箱子里。 女孩在罗弋家住了两天，期间他都是叫外卖给她。可能是吃的多，她精神明显好了几分，罗弋自己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女孩仍旧坐在沙发上发呆，罗弋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想起来了吗？” 她似乎终于听进去他的话，懵懂地想了想又摇摇头，看她一直这个状态，罗弋觉的再追问也不会有答案。 接着整理东西去了，家里的零碎物件他都归置起来，省的离开太久落下灰尘。 正埋头整理，女孩突然站到他的面前，指着罗弋手中的东西说：“……危险。” 没想到她突然开口了，罗弋诧异地抬头看她。 “你说什么？” 此时罗弋手中拿的是一张照片。 他很少拍照，这照片还是上一次跟安楠建国三个人一起去展馆时，在门口拍的合照。 “刚才说什么？”罗弋以为自己听错了。 女孩儿指的照片的手一动不动，怯懦地又说一句：“危险……” 罗弋拿起照片：“你是说照片危险？” 他把照片放在女孩眼前，女孩手指在照片上的三人脸上划过，停在安楠的笑容上。 罗弋心中一凉，“你是说这个人她现在危险，对吗？” 女孩点头：“……救命.” 罗弋一个激灵：“你在哪里见得她？” 见女孩又不说话，罗弋迅速拨了安楠的电话，对方显示不在服务区。 他马上又打给建国。 建国电话那边听他问安楠，也感到意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她，这段时候忙，压根没有留意……我以为她离开这城市了。” 建国这段时间确实没有见过她，细想一下，这样一个风风火火的女孩儿怎么可能一声不响默默离开。 挂完电话，罗弋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他压住焦急问女孩：“你知道这个姐姐现在在哪吗？是什么样的危险？” 然而女孩再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罗弋的目光落到她的胳膊上，还有那些即将愈合的伤疤。 他凑近她的脖子闻了闻。 被血腥掩盖的，是一丝极度轻微的药味... 从一开始，这个小女孩的身上就有一股淡淡的药味，罗弋一开始并未在意，现在想来定是有缘由。 如果她是从某个危险的地方逃出来的话，安楠肯定也在那。 女孩又说：“很危险……每天抽人血。” 罗弋问：“那地方在哪？” 女孩想了想，摇摇头，语气带着含糊不清：“……又黑又冷。” 她艰难地回忆，抱着自己细微伤口的胳膊。 罗弋看着她此刻的模样，脑中一闪，已经猜到了她身上这些伤口的原因。 第83章 惊掉下巴的发现 将女孩安顿好，罗弋奔出了家。 晚上的外面行人非常少，空气中有一股湿气，是即将下雨的征兆。 罗弋屏气凝神，如果城市中有这样一个大量吸血的地方，血腥味必然会聚集的厉害。加上一个瘦弱小女孩儿能从魔窟中逃出来，跑到自己家门口，说明位置不会远！ 他细细嗅了嗅，空气中并闻不到明显血腥味。罗弋走在路上，朝着四面八方都转悠了一圈一无所得。 最后当走到一个下井盖旁时，才终于闻到了一点腥气，味道非常淡.……他躬下身将头探了进去。 “……果然，在地下！” 从泥土和无数地下排水管的散发的浊气中，混着许多不正常的味道，包括女孩身上那种独特的药味。 其实从很久之前，他就偶尔闻到这种药味，只是那个时候没有放在心上。 罗弋充分发挥自己对血液的敏感，顺着血腥和药味一路走，直走到很远的郊外，不远处是一个看起来破旧的大工厂。 工厂破败不堪，似乎很久没有人开工了。 罗弋感受着空气里的气息，判断这里就是源头。 四周静谧， 他打开工厂的门走了进去，晚上这种凋零的旧建筑像极了鬼片现场。 罗弋走到楼梯侧边，循着味道走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缝隙附近，发现有一个小铁门。 他打开了铁门，铁门上面已经全是锈，伸脚走进一个很长的通道，感觉的出来自己是在向下走，眼前漆黑，他手机调出手电筒微弱的照着脚下，小心翼翼的走了有十几分钟。 随着味道越来越近，罗弋的的视线开阔起来，竟然发现前方光线越来越亮，耳边也传来了的机器闷闷的轰鸣声。 走到光亮出口处一转弯，一个意想不到的大厅出现在眼前。 一个诺大的机器在眼前缓缓运作，上面几根很粗的管子缠绕在一起，错综复杂。 罗弋被这个巨大的机器震撼到了，机器发出的闷响让人头晕。 他走上前去，凑过去伸手刚碰到机器，就感到一阵灼热，好像里面的是烧沸的水一般。 他下意识甩了一下手，碰到一旁成堆的矮柱子上。发觉触感不对，那些矮柱子都有温度，像人的体温。 他走到另一侧，惊讶地发现，那些柱子竟然全是人坐在金属靠椅中。围绕机器并排坐的全是人，一动不动，闭着眼睛似乎没了意识。 罗弋被这个景象惊呆了，一个个看过去，全都是女孩，年龄不大。 很多细小的管子从她们的胳膊上，脚腕上往外一丝丝的抽取血液。最终那些血都融在了机器中央最粗的那个管子里面 由于光线发暗，管子都呈现黑色， 这么大的抽血机器，罗弋一个吸血鬼都觉得阴森恐怖，他迅速一个一个仔细去看那些女孩，这么抽血不死也残，一圈圈看下来，终于在最后一排找到了安楠。 她坐在那，胳膊上的血一点一点地往外输出，好在她脸色不像其它几个那样苍白。 罗弋心中石头落地，担忧又庆幸。 试图把她胳膊上管子拔掉，然而那些细小的管子像已经长在她身体里一样。 他小心翼翼地去拆，心中一阵紧张，生怕一个不小心弄得血脉喷张。 安楠的手腕上，胳膊上，脚踝处有几十个细管子，罗弋一根一根地给她小心拔掉. 费了老大劲才拔完！ 他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眼睛余光似乎发现有人在对面的走廊上。 他抬头去看，果然：一个高瘦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站那，一动不动。 从刚才，他就觉得这里静得有些怪异，对方仿佛是个雕像也在看着他，罗弋定定眼睛，当看清那人的长相更是吃了一惊。 ——竟然是黄顾问。 黄顾问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不说话也不阻止，气氛有些微妙。 反而是罗弋这个不速之客先开口问：“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黄顾问轻轻用手扶了扶眼镜，声音平静，“……从刚开始你一进来。” 罗弋有些尴尬，“我朋友在这，我要救她出去。” 黄顾问点头：“我也正犹豫，要不要阻止你。” 缓了缓又补充道：“我们正在炼制很重要的药，配齐这些血型和味道的人很不容易。” 他语气平和，像在给一个小朋友讲道理。 罗弋想起金小姐说的要接受人类生活，原以为多么高尚，原来还是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如果我一定要带走呢？”罗弋问。 黄顾问一笑，“如果你要坚持带她走，我得找几个对手阻挡你一下，不然不好对上边交代。” 说完他低头看看表，然后轻轻招了一下手，随即从阴影处走出来几个高大的黑影。 黄顾问对他们说：“跟他打一架就让他走吧。” 那几个黑影听黄顾问这么说，慢悠悠的走下来，全然没有敌对的气氛。 罗弋原本做好了的战斗姿势也变得顿时没了力，那几个黑影走到他面前用慢动作拍了他几下。 大家都知道这是在走走过场，于是就显得跟儿戏一般。 罗弋从小到大是第一次这么尴尬的跟人打架，就像武打戏导演要求他们慢动作，做完几个动作就收工一样。 大概这种应付的态度令黄顾问也觉得看不下去。 “严肃点儿！”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黑影用极快的速度给了罗弋一拳，罗弋脸一疼，瞬间被带起来精神。 几个黑影开始围殴他。 见他们有几分认真，罗弋乱拳打了一通，转身抱起安楠就朝门口跑去。没想到一个踉跄却趴在了地上，安楠整个人在地上滚了几圈突然咳嗽了几声，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似乎要恢复意识。 当她睁开眼看到罗弋在和一群浑身漆黑的人打架时，也是吓了一跳，惊讶于自己的处境。 她吃力地指着罗弋身后说：“小…心…” 罗弋背着安楠爬出了工厂，没有人跟上来，他松了口气，安楠再次进入昏迷。 他背起安楠奔向了医院，给她挂了加急号输血。 好在医生对安楠身上细微的伤口没有多问。只是看罗弋的眼神中多了鄙夷，好像他是一个家暴妻子的无良丈夫。 医生说：输过几次血再观察下，就可以接回家休养了。 罗弋松口气，付完医药费，看安楠输血无恙，便起身匆匆赶回家，毕竟家里还有个女孩。 一路上罗弋的脑中思绪乱飞。想到那个废旧的工厂和地下的景象，心情无比矛盾。 吸血的做法，作为喝血的异类来说正常不过，但如果站在人类的角度，这就是一个庞大的，反人道的邪恶势力。 这种东西是不应该存在的！ 可自己又有什么立场跟它对抗呢。 到家后，看到女孩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罗弋给她盖被子的时候，看到她背上有个青黑色的胎记，形状很怪，像个八爪虫趴着一样。 他忍不住想伸手去摸，又担心把女孩弄醒，手又缩了回来。 脑中一幕幕却仍是刚才工厂的抽血画面，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虽然吸血是吸血鬼的本能，但那些女孩他们也有父母家人，如果是为了制药为什么不用家禽动物，一定要用人？ 挣扎在罗弋的内心里愈演愈烈，最终，他按耐不住内心冲动再次出门。目的很直接：他要去把那个抽血机器破坏掉。 但是又想想，毁掉那么庞大的机器，自己估计没有这个能力，况且黄顾问在旁边不会眼睁睁看着不阻止……那就把那些女孩救出来吧！ 抱着这个充满正义感的想法，罗弋又来到了刚才旧工厂的位置，却异样的发现：那里的血腥味已经消失…… 他顺着原路走下去。发现刚才大机器的位置已经空了…… 面前空荡荡的一片，那个地下工厂不见了。 没错，短短一会，不见了！！！ 第84章 什么样的体验 罗弋查看了很久，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就连刚才的入口也发生了些许变化，那个生锈的小铁门位置和最初也有了变化。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几小时之间。如果说他现在折回来只发现人去楼空，只剩下仪器，他还能接受。 现在是整个地下工厂不见了，全空了，这也太坏异，那么大的机器那么多个人，是如何做到这么迅速的？ 罗弋站在那发了很久的呆，终于意识到这是黄顾问有意为之。对于那些人来说，隐藏一个地下工厂，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他带着失望回去，一路上不免自嘲的想：即使工厂还在，他这种弱渣战斗力想必也救不出几个人来。 回到医院，安楠还在输血，闭着眼睛睡着了，罗弋把买来的吃的放在一边，去和护士聊了几句再次确定她无恙。 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安楠熟睡的脸，这个女孩其实也挺可怜的，家人都在国外留她孤零零一个人在国内，如今遇到这样的事情竟然没人知道。 罗弋想起自己当年独自留学时，那种身边没有亲人的感觉，要说不会孤独是假的。更何况这还是个女孩，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他甚至觉得她有点聒噪，但平心而论安楠是个不错的女孩，善良，开朗。 又想起家中还睡着一个神志不清的女孩，罗弋皱起了眉。 算了……这些事情终究不是自己能处理的，明天还是找警察帮忙吧。 第二天早上。 罗弋带着小女孩来到了警局，警察询问他发现这女孩的一些细节。 罗弋说：自己出差回家发现小女孩昏迷在自家门口，本想等清醒后送回家，后来才发现女孩精神似乎有些问题，口中什么都问不出来，只得交给警察来帮她寻找家人。 警察了解完这些，并没有多问别的，让他签完字就出来了。说最近的确有家属报人口失踪，会尽快通知他们来认领，还夸了几句罗弋热心。 罗弋脸上笑着，内心只祈祷：千万不要被李组长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女孩的问题好解决，安楠的事却让他头疼。 首先她父母都在国外，现在这样子没人照应，其次他不知道安楠究竟对药人工厂的事记得多少。 反复犹豫后，把安楠接到了自己家中。之前女孩睡的那个沙发，重新平铺成床让安楠睡下。 他不敢让她们睡之前楚信睡过的房间，那个房间自从被楚信住过之后他总觉得有尸气，她们这些柔弱的女子还是睡在客厅保险些。 他也不想让她们睡自己的床，怕粘上过多人类的味道。 安楠输血之后气色恢复不少，她是第一次来罗弋家，躺在沙发上看着客厅里的装饰，他的住处比想象中简约干净。 安楠虽然不能下地，但意识已经完全清醒了。 罗弋问她：“你什么时候被抓去的，到底发生什么事？” 安楠躺那努力回想自己近期发生的事情。她知道，这次幸好罗弋救了自己，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便缓缓讲了自己的遭遇。 原来，安楠一直想让罗弋接受自己，下定决心自我改造，立志要淑女，便花钱报了几个瑜伽插花书法等进修班;想着下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来个焕然一新。 有一天，路过一条小吃街，一个贼眉鼠眼的测字人突然说：她将要有一大险，让她近期不要出门。 当时她看那人样子不像正经人，便并没有往心里去。然而没过几天，书法班里一个长相清秀的小伙子对她表现出了殷勤，没事儿就说一些比较拗口的命理生辰之类的。 安楠是对年龄很敏感的女孩儿，她的身份资料和实际生辰差了一年，那个小伙子每次聊占卜命理都说的头头是道，安楠便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真实的出生时间，让他给看运势。 这一说小伙子表现出了更浓厚的兴趣，一定要邀请安楠吃饭游玩。 安楠本来对他没感觉，却心生一计想借他要罗弋看到自己有人追，刺激他一下。没想到那天车刚驶到罗弋公司附近，年轻人突然脸色一改，将车开到了一个工厂前。 安楠知道自己遇到了危险，想逃离反抗，却从四周冲出更多的人将她困住。 迷迷糊糊中她被带到了昏暗的大厅，看到很多跟自己相似的人也被困在那，她挣扎不过，后来就没了知觉……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罗弋在和一群人打架救她了。 罗弋听完，问她：“那些关你的都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安楠摇头：“我觉得可能是倒卖器官的！” 罗弋心中松了一口气。 安楠问他：“我们要不要报警啊？这是个很大的犯罪团伙。” 罗弋安慰她，“我去查看过，那些人已经逃走了，这件事情还是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免得惹上麻烦。” 安楠点点头，握住罗弋的手脸上尽是开心，“这次多亏你救我……” 不知道是福是祸，她如今能和罗弋这样近距离的相处，觉得这一波算下来不亏。 罗弋抽开手，转身去给她弄吃的。 安楠在背后看着他的身影，以前她就发现了，罗弋的背影很好看，身材匀称，配上干净的白衬衫显得遗世独立，加上人斯文帅气，连那些她以前痴迷过的明星跟他相比之下都黯然失色。 罗弋边倒水边问：“你在这个城市还有其他亲人没有？” 安楠一听便知道了他的意图，说：“没了！” 她知道罗弋是想把自己送到亲戚那儿，其实她的舅舅和几个远房表亲都在这个城市，只是平时来往的少。 她不想告诉他，盘算着在罗弋家多蹭几天。 “等你身体康复些，就可以回家了，省的别人误会。”罗弋说。 安楠听到这话脸上带着不情愿。 晚上。 罗弋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还好安楠并没有生命危险，不然自己该有多么的愧疚。 想到那么多无辜的女孩还在遭受恐怖的抽血，心中暗暗为她们祈祷。 这些年来，罗弋不知不觉中养成了睡觉前胡思乱想的习惯。 想起黑石对自己的态度，在他眼中自己的确是异类，他要收服自己也并不奇怪，虽然这次金小姐在危险中救了他，可他实在无法从过去发生的事情中原谅她的所作所为，又想到抽人血这样过分的事，原本生出的几分愧疚感马上又被抵消了。 “祁连山…祁连山….” 他口中念着沉沉睡去。 半夜，罗弋被一股热气蒸的醒来。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明显的热，迷迷糊糊地心想：这个季节自己只是往身上盖了一个凉被，怎么觉得好像抱着一个火炉。 他蓬松睁开眼，看到一个胳膊抱着自己，胳膊？罗弋一下子清醒。 这才看清安楠竟然睡在了自己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她钻进自己的被窝，正搂着他睡着了。 罗弋大惊，瞬间犹如冰水盖头，掐了一把自己，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 安楠浑身散发着人的热气，罗弋的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迅速坐了起来。 安楠感受到他的动静，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她懵懵地揉揉眼睛刚想要说什么，就被罗弋一脚快速地，果断地，用力地从床上踢了下来…… 第85章 连环 安楠重重摔落在地上，瞬间没了困意。 她揉着胳膊疼的问：“怎么了？” 罗弋大惊着问她：“你怎么会在这儿！” 说完下意识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幸好自己做事有分寸。 安楠看他脸色发白，也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笑笑：“我一个人睡有点害怕……所以来找你咯。” 罗弋有几分生气：“你赶紧回你沙发去，男女授受不亲！” 安楠听到他说这句话差点笑出来，她没想到罗弋这个年轻人，口中会说出这么老学究的话：“你怕什么？我们可以交往啊。你救我两次，我这辈子非你不嫁！” 罗弋甩开她伸过来的手，有些焦急，“你…” 他刚要说什么，突然感觉有些难受。 糟了！ 安楠身上的人气太重，此时他的牙齿蠢蠢欲动。罗弋顾不得那么多，掀开被子，起身捂着嘴冲向了卫生间，砰地一声锁住了门。 进去之前不忘顺手拿了手机。 留下身后的安楠一头雾水…… 安楠对他的举动感到不解，按照她的预想，罗弋肯定会头脑发热做出不可描述的事，两人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她的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半夜醒来突发奇想才有了这一招，如今罗弋躲进了卫生间，看样子不给她机会了。 没想到他的反应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此时突然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她回到了客厅，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走到冰箱前准备点东西吃，打开冰箱发现罗弋冰箱里的东西很怪。 卫生间的罗弋急匆匆的给建国打电话：“你快过来，赶紧把安楠领到你家去！在我这边肯定要出事。” 建国大致了解下经过：“我马上到，你先稳住她，她要兽性乱发就打昏！” 正打着电话，门外突然传来安楠的一声尖叫…… 罗弋心说不好，自己好像并没有把冰箱里的血袋收好。 被她看见就糟糕了！ 他打开卫生间的门，冲出去看。 安楠果然正拿着血袋发呆。 这不出去还好，一出去安楠正好扭头，撞上罗弋此时这张惨白的脸。 此时他的尖牙已经冒了出来，瞳孔收缩，已经完全是一个饥饿状态的吸血鬼。 安楠捂着嘴惊恐地后退几步，然后大嚎了声就要夺门而出。 罗弋心底为自己的冒失后悔，他快速地抓住安楠的胳膊，把将要逃出门的她一把拽了回来。 “你别紧张，听我解释！”他说。 安楠显然已经受到了惊吓，压根不想听他说话，整个人在他手中扑腾着。 罗弋关上大门，捂着她的嘴：“听我解释！” 然而安楠对他拳打脚踢，狠狠在他的胳膊上咬了一口。 别说，还真有点疼…… 罗弋心中一阵难受，自己一个喝血为生的妖怪被人类咬还不能反抗。 “你冷静一点！！” 他抓着安楠任她扑腾，知道此刻自己不能过分阻止她，不知过了多久，安楠的力气终于渐渐耗尽，声音也哑了。 罗弋任凭她打了自己有十几分钟。直到她恢复了理智，方才张口又对她说：“我真的是罗弋，我没有恶意！” 安楠看看他那张吓人的脸，带着哭腔：“……罗弋是不是被你吃了？！” “我是罗弋本人……我是你的朋友……” 安楠眼中仍带着恐惧。 罗弋心情同样复杂，他只想和她好好沟通。 安楠哆嗦地问他：“……我……能回家吗？” 罗弋想了想，摇摇头：“明天让建国接你回家吧……” 安楠听他这么，害怕加重了几分。又打量了下他，声音怯懦：“……你能给我倒杯水吗？” 罗弋一愣，对这个要求感到意外，在这样一个极度恐惧的时候，她竟然还能想起来喝水，不过还是答应了，站起身说：“你等一下。” 结果，刚转过身去，安楠伸手抄起桌子上的台灯举起来，重重对着罗弋的脑袋砸了下去，“你这个妖怪！” 罗弋一个踉跄，只感觉眼前一晃，头上黏黏的有血流了出来，安楠下手很重。 罗弋一片眩晕，他想不到，这样一个女孩居然有如此大的力气。 安楠使出吃奶的力迅速逃到门边，手指慌乱地打开大门就要跑出去，罗弋想抓没抓住。 心说不好，她这样跑出去，肯定不妙！万一被别人知道这些就出大事了。 没想到安楠刚跨出门口半步，就被一个高大的个子挡了回来。 是建国！ 他一把将安楠推回了房间，利索地关上了门。 “去哪？”建国笑着问安楠。 安楠见是建国，似乎看到了救星，恐惧缓解了几分，指着罗弋的脸：“他…他他…” 建国淡定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一瞬间，安楠膛目结舌。 “你……早就知道？” 建国说：“他不会伤害你。” 一瞬间，安楠怀疑建国也不是正常人类了。 她想大声呼救，被建国用手捂住了嘴巴，罗弋眼睁睁看着建国把安楠绑在了椅子上。 此时，罗弋的样貌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安楠见两人狼狈为奸，已经认命了。 建国站在那，插着腰，看看安楠又看看罗弋。他伸手问罗弋：“有药吗？” 罗弋诧异，“什么药？” 建国正经地说：“那种吃了就能让人失忆，忘了发生什么事的药……等她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了。” 罗弋为难地摇头，“我哪会有这种药？” 心说：真要是有那种药，第一个也得让你先吃。 两人齐齐看向安楠。 建国叹口气，走到安楠眼前，拉起个小板凳，恭敬地坐在她面前。 “我是建国，他是罗弋，都是你认识的朋友，我现在要很正经的告诉你，我们都是真的！” 接下来，建国足足花了快两个小时给她解释。安楠只是沉默的听着，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 她一直低着头，脑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建国把所有他能说的东西都给她解释了一遍。 良久，她突然抬起头问罗弋：“之前我跟你表白你不接受我就是因为这个？” 罗弋无奈的点头，然而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几个小时过去，天很快亮了。 建国送安楠回家，一路上还在对她说着什么。 罗弋站在阳台看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落寞。大概……自己又要少一个朋友了。 不过这是迟早要面对的问题，该来的总会来！ ------------- 祁连山之行已经准备就绪。 罗弋做了很足的准备，查地图，计划路线，买衣服还有生活用品。 没想到，临行之前却接到了个意外电话。对方一个陌生声音说找他，是一个警察。 听到警察，罗弋的脑子里马上就蹦出李组长那张脸，心下紧张，这个职业他听到就感到害怕，实在不想和他们扯上太多，然而事实却总事与愿违。 好在对方比较爽朗随和，说无论如何都要见他一面，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罗弋有些摸不着头脑，最终还是答应了见面，因为电话里那个人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耳熟，带着些久违的熟悉感，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挂了电话，他努力回想了很久，发现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便不再费脑筋接着整理东西。 不管是谁，见了面就知道了。 第86章 终于要出发了…… 和电话里人约好的地点，是罗弋住处附近的一个公园里。 罗弋坐在路边的椅子上，等待着这个声音带着几分熟悉的陌生人。 远处，一个穿警察制服的人走了过来，罗弋对那身衣服真的是发怵，这就等于以前的衙差。 跟他们扯上关系可是大大地危险。 然而那个人面带微笑。 当他走到罗弋面前的时候，罗弋觉得这个人长相极其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是一个很俊朗的年轻人，皮肤黝黑，象征着他健康的身体，那人倒是先开口：“罗弋，果然是你！” 罗弋一愣。 对方笑着说：“是我，我是万里啊……” “万里……” 罗弋在记忆中搜寻了很久，脑中似乎有一道光闪过，终于想到：大学同学万里！ 当时他们俩是一班的，但由于那时候罗弋的性格内向，两人基本上没有多少交流。 见万里如此快速地认出他，罗弋感到不好意思，之前的人和事他早已经忘的差不多。 活了近两百年的他，早就发现，自己的记忆力非常不好，大概是因为活的时间太长，脑子的容量不够，除了一些关键重要的事，那些在正常人看来能在记忆中一直存在的琐事，他一律想不起来。 “是你……万里。” 同学两人瞬间就变得熟络了。 “你怎么……突然就找到了我。”罗弋此刻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紧张。 万里眉眼带笑：“我来谢谢你，你救了我妹妹小云。” 原来，罗弋送到警局的那个小女孩是万里的妹妹。 她于几个月前失踪，万里和家人已经找寻很久，当听说有个叫罗弋的把妹妹送到警局，万里心中感激，看资料发现是自己当年的同学，这才约出来见面道谢。 罗弋更加不好意思，“举手之劳而已。” 二人聊了很久，回忆了很多上学时候的事，还说到了建国。 比起这个同班同学万里，罗弋反而和隔壁系的建国成了好友，世事真是难以捉摸。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罗弋问他：“你怎么就当警察了呢？” 万里一笑，“没办法，我当时也迷茫，就试着报考了警察。” 说完补充道：“说起来也应该感谢建国，他以前上学的时候，帮我替考的分数给我的档案加了不少分。” “建国帮你替考？”罗弋忍不住笑。 他那种大学渣，能考出个什么成绩……想了想，这种做法终究是不对的，“好端端的干嘛要他给你替考，我记得你的学习不差……” 万里笑说：“我那时候成绩，一言难尽……不过都是他主动跟我换座位，本来我也不想答应的。” 说完哈哈大笑。 说起陈年往事，罗弋也跟着笑了笑。 万里说：“记得建国刚转学过来的时候，我们邀请他打篮球，他推辞说不会，谁知道投球比谁都准..……” 罗弋佩服他记性这么好，几年前的事情还如数家珍，一路附和着，由于很多事情早忘记了，也不怎么插话。 两人聊着又说到了关于小云的病情，还有最近多起女孩失踪的案件。 这事罗弋是知道真相的，但是站在他的立场他又不能说出来，只能尴尬的听万里叹息。 罗弋告诉万里说将要去祁连山旅游，万里满是羡慕：“据说，那边每块山石都有几万年的历史，听说集天地之灵气……” 罗弋问万里，要不要给他带回来几块。万里笑着摆手：“不必不必，万一成精了…..” 原来万里正经的皮囊下，也是一颗幽默的心，两人聊了很多，约好有空三人一起吃饭，便散了。 回到住处，罗弋接着整理一沓又一沓的祁连山地貌图片和资料。 他本来是要辞职的，郝经理不肯放手，破天荒准了他一个月的长假。 建国给他打电话：“你还是坚持要去祁连山？” “是。” 半个小时后，建国出现在了罗弋的住处。 看他桌子上的资料，和地上收拾好的行李，劝道：“别去了……能找到的几率太小！” 罗弋不以为然：“就当旅游了。” 建国看他这么固执，挡住他收拾桌子的手：“那你可别收拾的太干净，这样不好。电视剧里通常出现这样的情节，收拾的越干净就代表这个人有去无回了.” 罗弋打了他一下：“不要咒我，我还是想好好回来的。” 建国说：“我不相信那老和尚说的话。” 罗弋低着头收拾。 建国还在劝：“这怎么能跟旅游一样呢？说不定会有很危险的事情，那地方那么偏远，搞不好冒出一个妖怪来。” 见他难得认真，罗弋竟然笑了出来，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意外。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他问。 建国撇撇嘴，罗弋想起见到万里的事情，对他说： “我今天见到了我们的大学同学万里，你对他还有印象吗？说了很多上学时候的事。” 建国挠挠头：“有这么个人？” 细细回忆之后“哦”了一声：“是那个你们班经常坐在最后一排睡觉的小子！” 他问罗弋：“他怎么会突然联系上了你？” 罗弋给他讲了女孩小云的情况。 “他说了很多琐事……我很佩服他，记性那么好。”罗弋感慨。 建国哈哈一笑：“那小子……上学时候不怎么说话，现在竟然变话唠了。” 关于以前的事罗弋也没啥好纠结的，他更关心这次的祁连山之行。 然而出发那天，还是出现了意想不到的事。 建国背着大包袱，正站在车站等他！ 罗弋没想让他掺和这件事。吃惊地问他：“你也去？” 建国拍了拍包袱说：“就当旅游了呗……” 罗弋不相信他能放一个月的假：“那你的假能批得下来吗？” 建国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让他不要多问。 不知道是不是很久不出远门，从跨出家门的那一刻，罗弋的眼皮就有些跳，他总觉得，这次的祁连山之行要发生什么事。 正当两人商量着，究竟是坐汽车还是火车的时候，不远处一阵喇叭声响起。 罗弋和建国扭头一看，竟然是安楠。 安楠开着她的红色小车，冲俩人喊：“上车，我带你们去！” 建国见竟然是她，走过去忍不住哀求：“姑奶奶别添乱，我们去不是旅游。” 安楠从车上下来，就去拿二人的行李，“我当然知道，我过去给你们帮忙！你们不用管我，当我是一路同行的游客，只负责把你们送到目的地就没事了。” 建国不让她拿行李：“你这话我信才怪！” 他瞟了眼她精致的红色小车：“我们这次去的地方十分偏远，那地方有没有加油站不说，搞不好你车开到半路就废了。” 安楠一副值得的表情：“我乐意，只要能帮罗弋实现愿望，这点算得了什么！” 话音刚落，罗弋看向建国：“我的事你都说了？” 建国惭愧地不敢和他对视。 安楠显得比他俩还要急，对罗弋说：“你想变回人，我支持你，你一定会成功的！” 建国沉默了一会，低声问她：“你是不是觉得他变回人，你就能跟他在一起了？” 安楠挑挑眉毛没回答，只是脸上带着自信的笑。罗弋无奈地对她说：“回去吧，那儿可能会有危险。” 安楠语气丝毫不放松：“我就送你一程……” 最终三人僵持了半天， 倒是建国先放弃了原则，悄悄对罗弋说：“先让她一块儿去，然后瞅准时机找一个繁华的地方把她丢那……” 罗弋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建国，发觉他很有犯罪的潜质。 仔细想想又很有道理，这样僵持着不知要耽误多久，安楠那性格不会轻易放弃。 第87章 夜下八卦往事 原本严肃且沉重的祁连山之行，由于安楠和建国的加入，变得像春游一般。 罗弋坐在车后座，看着窗外匆匆而过的风景，前面建国和安楠放着节奏感很强的音乐，开心的唱着，活脱脱像俩刚从监狱里放出来重获自由的人。 他心中无奈叹口气，大概这俩人就是当作春游去的吧…… 二人唱的正high，突然一阵警鸣声大作，一辆警车拦住了他们，安楠疑惑地停下车，一个警察走过来敲他们的车窗。 “下车！” “怎么了，啊sir？” 建国学着港片的语气调皮地问那位警员。 警察脸色带着严肃，三人一头雾水。 “你们车里装的是什么？”他问。 三人都从车上下来，向后看去，这才发现公路上稀稀拉拉的一路血迹，在他们车后留下印记。 活像后备箱里藏了具尸体。 建国和罗弋脸瞬间白了，安楠走过去为难地打开后备箱，原来后备箱里放了个大箱子。 箱子被打开检查，里面全是成包的血，还有一些冰袋覆盖在上面。由于路上震动，有一些包的不紧的都散开了。 安楠赶紧解释：“这些都是鸡血鸭血……我们要去祁连山卖小吃……” 警察反复检查了车，又简单鉴定了一下血包，确定一切正常才离开，告诫他们管好自己的东西。 他们走后，建国大大的训斥安楠：“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东西沉不说，到地方味儿都酸了……” 安楠有些惭愧，然而口气还是理直气壮：“食物当然要准备充足啊。” 安楠口中所说的食物当然是给罗弋的，她不好意思的看了眼罗弋，自己也没想到会在半路发生这样的事情。 罗弋心中一阵感动，语气柔和道：“算了！我知道你为我好，关于食物我有办法，等到地方了我出钱买一些家禽就可以了……没必要花力气拿这些的。” 其实安楠这个举动让罗弋有一些触动。去祁连山路途遥远，她还能为他考虑食物，不禁有点小感动. 建国知道罗弋心软，赶紧捣捣他的的胳膊，小声说：“你不会这样就感动了？她这是在作秀啊。” 安楠得意地做了一个鬼脸。 车接着按照导航接着行驶。 走了将近一天也只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 晚上，三个人弄了帐篷，撑起睡袋睡到公路一旁的空草地。 本来是打了两个帐篷，罗弋和建国一个，安楠单独一个，但安楠借口怕黑，硬是要跟他俩挤一个帐篷，这让罗弋头痛不已。 罗弋觉的她过于胆大了，一个女孩竟然这样不注重自己的名节，没想到建国居然同意了。 “怕什么，又不是睡在一个袋子里，三个人一起也有安全感。”建国说。 外面夜空清晰，安楠睡在俩人中间，精神抖擞，缠着罗弋问了无数个问题。 比如他活了这么久，都去过哪里？有没有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有没有谈过恋爱或者谈过几次？还有他那时候的人都是什么样子的？？ 罗弋被她问的不知从何答起。 最后建国都看不下去了：“你哪来这么多问题！快睡觉明天赶路。” 安楠压根不理他，接着追问罗弋：“你有初恋吗？说说你初恋的故事吧。” 罗弋想了想：“算是有吧，不过都不明朗。” 这么一说建国反而也被勾起了兴趣：“谁？长得好看吗？” 罗弋叹口气，知道今晚是躲不过去了，便老实回答：“以前我们家有一个丫鬟，叫玲儿，长得也好看……我当时挺喜欢她的。” “我靠！” 建国像发现了新大陆，问罗弋：“.....然后呢！？” “……没有然后，我那时候身体不好，天天吃药，也不好意思对她表明心意。” 安楠问：“就这样无疾而终了吗？” 罗弋嗯了一声，“我当时留洋了好些年，回家之后就开始生病，压根没有多少时间去经历感情，挺遗憾的。” 安楠心中窃喜：“那是你缘分没有到，现在有我了！” “你拉倒吧！你俩现在都不是一个物种。”建国冷冷地浇灭她的热情。 安楠丝毫不理会建国的打击，一直接着追着问罗弋，恨不得钻进他的睡袋里面。 罗弋紧紧抓着睡袋不放手，转移话题地说：“建国！不如说说你的感情经历吧。” 建国双手枕着脑袋：“我这有什么好讲的……俗人俗事而已。” 罗弋说：“那你讲一段让你印象最深刻的事，我们听听。” 安楠虽然很想让罗弋讲自己的事，但是出于礼貌还是对建国说：“那咱们趁着今天晚上，好好聊聊天。” 建国透过帐篷的透明顶端，看向外面的夜空。 突然幽幽地说：“其实我这一辈子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值得说的事情。” 罗弋说：“那你就随便说两句吧，我们都没听你讲过你以前的事儿。” 建国看着夜空，想了一会。 “我想起来很久之前，一个晚上，也是这样躺在草地上过夜……” “跟谁？”两人同时问。 建国一笑：“一个亲人.....年纪很大留着胡子，叫他爷爷更合适。” 安楠觉得有点跑题，她本来是要听建国的爱情故事，却没想到他说起了个老头。 不过罗弋很认真的在听，她也不好意思打断。 建国似乎突然沉入了回忆之中，“那时家里太穷了，上顿不接下顿，爷爷经常偷偷省下饭给我吃，他已经80岁了，很瘦……” 罗弋听着建国的口气，突然觉得他此刻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忧伤。 建国接着说：“后来有一天他把我叫到面前，告诉我说，家里的存粮要吃光了，他年事已高怕不能再照顾我，要把我送到一个远方的亲戚家，那个亲戚家比较有钱，去了我就不会再挨饿。” “我们收拾了东西，他领着我出发，我们就像现在这样一路走走停停，晚上躺在草地上看星星，他给我讲了很多故事，那时我很开心，并不知道那是他最后的日子......” 建国突然停住，看着夜空发呆：“如果我那时不同意就好了....” 罗弋扭头看看他，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是没心没肺的活着，但是在他内心深处，有一块柔软的地方是留给亲人的。 安楠本来还想说他几句，听他讲这些也不由的心软：“哎呀，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现在挺好的。” 建国淡淡一笑，揉揉眼睛：“是啊，都过去了，有点困了……睡吧。” 见气氛突然变得悲伤，二人不再打岔。 罗弋想着刚才建国说的那些话，想起了自己过去同家人生活的日子，也是有几分凄然。 三人逐渐睡去。 睡到半夜，一只大手轻轻拍了拍罗弋肩膀。罗弋警惕地睁开眼睛，发现是建国，他行为诡秘地嘘了一声，指指外面。 罗弋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拉着罗弋连夜赶路溜走！ 两人互相会意，起身悄悄地钻出了帐篷。 罗弋看了看天色，低声问他：“咱们要这么走的话，她会不会有危险？” 建国指指手上的表：“两小时天就亮，她很快就能醒。” 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马上闪人。 然而刚起身，便意识到：他俩的身份证件和钱都在安楠的包里。 建国赶紧去找寻包的身影。 把头伸进帐篷，安楠突然翻了一个身，拍拍自己的睡袋，用带着困意的声音说：“东西都在我这……别想甩我，我到了地方就自己玩去，放心！” 此言一出，罗弋和建国尴尬的沉默了，两人都叹口气，乖乖回去躺下睡觉。 —————— ３天后。 几个人终于到达了祁连山脚下。 建国看着大好风景一阵感慨。 转身不忘提醒安楠：“祖奶奶，到地方了！您可以走了，剩下就是我们老爷们的事了。” 安楠知道他们在找重要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不清楚，自己一个女的免不了会拖后腿，“我去附近的景区转，然后就近住旅馆，你们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哦！” 建国对她说：“我们说不定会在这呆十天半个月，你转悠两天就赶紧回去吧。” 安楠已经走远几步，摆摆手：“到时给我电话，我来接你们～” 说完还给一边的罗弋做了个飞吻。 建国叹息一声，拍拍罗弋的背：“我就说！女的不能招惹，你看看她自以为是的样子。” 罗弋撇了眼他：“你好像忘了她是谁的前女友……” 第88章 上山寻物 在没来祁连山的时候，罗弋对它的想象是绵延的大雪，因为山脉连向天边，所以有天山之称。 然而到跟前才发现，偌大的山脉只有主山峰皑皑大雪，其余周边数万里的崎岖和他曾经去的太行山一样，悠远看不到尽头。相比之下草木稀少了不少，甚至有个别山头秃秃的没有植被，显得荒凉。 和城市的繁华相比，这边仿佛回到了另个时代，保持着天地最初的模样。 两人都没有去附近热闹的景区，而是直接按照韦觉给的位置范围，来到了一个稍显偏僻的山脚，那里有些小村落。 一路走过去，很少见到年轻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孩童。 罗弋和建国找了一户农家民宿住下。 屋子主人是一个瘸了腿的老头，说是老头，其实刚五十还很硬朗，他的一条腿不灵便，他们这些民宿的院子经常接待来旅游的人。 不过由于这个位置比较偏，也没太有名气的景点，所以一年到头靠民宿也赚不了几个钱。 老头说：如果不是因为腿脚伤残，他这个年龄才不会在家窝着。 他对罗弋和建国比较客气。 罗弋问他：“这山脚下有姓叶的吗？” 老头想想，摇摇头，“这边这个姓很少，大多数跟我一样姓固。” 罗弋想想叶家传人的故事，心想时隔这么久，叶家举家迁移也正常。 当问到祁连山是否有高僧收妖的传说时，老头也只是说：“这种传说多了去了，说啥的都有。不过你要是问很久以前的，那太远了知道的人也早不在了……” 罗弋和建国跟他聊了很久的天，打听了附近的地貌和各种趣闻。 那天晚上，罗弋还和韦觉通了电话，详细问他关于那个传说中地形的一些细节。 韦觉电话里说：他的师父私底下告诉过他，当年丢失经书的位置附近有三块大石，中间高两边低…… 建国看着罗弋挂了电话，在旁边嗑着瓜子说：“他说的地方，肯定都被翻烂了，最后还不是没找着。” 这句话确实没法反驳。 建国倚着桌子：“去看看，如果找不到咱就赶快回，行吗？” 罗弋笑笑：“来都来了，尽力试试吧。” 晚上吃饭的时候，男主人准备了当地的特色菜食，非常热情地招待了他俩。 建国吃的津津有味，吃惯城市里的盒饭快餐，这些对他来说别有一番风味。 罗弋和男主人聊天，男主人说话虽然带着浓浓的当地口音，但是整个人亲切古朴，给罗弋的印象非常好。 说着便又聊起了罗弋此行的目的，男主人觉得奇怪，说好多人来这里都是去优美的景区玩耍，他们怎么非得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罗弋说自己也是走走看看，涨涨见识。 “先前你问我这有没有传说……我想到一个。”男主人突然说。 罗弋一听，来了精神，忙问：“是什么？” “本来这些不能诉你们这些外乡人，但是毕竟过去很久了，反正你也问了，我就说一说。” 罗弋和建国都竖起耳朵。 “我们这个地方，跟别的地方的确不一样。我们这以前有一个习俗……就是无论大人小孩在每个月亮满月的时候都得乖乖呆在家里不能出门……” “为啥？”建国问。 “老人们说的，月亮变圆的时候，山里的神仙就会出来找吃的，它们常年在山里睡着，一醒来就要吃东西。 它们是山神，保护着我们这里的平安，但是我们得用人上供才行，早些年都是村子里主动上贡，后来时间长了就变成它自己出来吃，村里人谁都不想自己被吃，于是每当月亮圆的时候都不出门，省得被出来找食物的神仙看见……” “这哪是神仙……这肯定是妖怪啊！”建国提醒他。 男主人和气的一笑：“是神仙，老人们说的，他们保护这里的风调雨顺，牛羊健壮。” “后来呢？”罗弋问他。 “后来……神仙就不出来了，村子里的习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大家也都不怕月圆出门了。”男主人讲着这个蹩脚的故事。 晚上的时候，罗弋躺在床上。 他看着墙上古朴的窗户，想着男主人说的传说，忍不住开始思考一个很哲学的问题。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神仙和妖怪的区别究竟是什么呢？ 他想了良久，在传说中，神仙很多都是人和动物修炼而成，妖怪也是。 神仙会异术，妖怪也会。 神仙需要修炼得到永生，妖怪也是…… 那么，神仙和妖怪的区别究竟是什么呢？仅仅是用善与恶区分？ 对人好就是神仙，对人恶就是妖怪…… 胡思乱想着，罗弋沉沉入睡。 恍惚中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自己身处在一片黄沙之中，风沙很大，几乎睁不开眼。 他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想站起来但是沙地太软。这时，一双脚站在了他的旁边，那双脚并不大，穿着古朴的粗布鞋，鞋子上还有破洞，罗弋抬起头想看那双脚究竟是谁，可惜视线整个被风沙挡住，迷迷蒙蒙…… —————— 第二天，罗弋和建国两人开始转悠勘察。 祁连山实在太大，根本无从下手。说的三块大石，看来看去有石头的地方都很像，哪里都能找到3块差不多的大石。 一连转了很久，无任何收获。 建国劝他：“看来看去景色都差不多，这么多年无数人在这里走动，搞不好早就被人捡走了。” 罗弋环顾四周，指着一处形状像头牛的山：“你说当时大战会不会在那？” 建国朝那边望了一眼：“你怎么觉得是那儿？” 罗弋想到叶家传人说，那位得道高僧在打斗时被乱石所压，那头牛的形状不像是故意堆起来的吗？ 建国望着那个石头，摇摇头：“……不像。” 两人敲敲打打了一天，对着山头看了一遍又一遍，犹如大海捞针。 二人一直转悠到天色渐暗也是一无所获。 直到下山，罗弋带着失落往回走。 建国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这么轻易能找到就有鬼了！” 回到住处的时候，男主人还热情问他们在山上游玩得怎么样？二人一脸疲惫。 次日，依旧同昨天一样，翻翻找找，走走看看。 罗弋依旧满怀希望，建国跟着他，满脸写着“白折腾”。 罗弋对建国说：“其实我有个想法……” 建国问他：“啥想法？” “关于经书的位置，毕竟是那么久远的事，很多东西在传的时候会出现偏差，或许根本就不在那个位置……也或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三个大石，要不然这么多年过去没有一个人能找到？”罗弋说。 建国听了也觉得有理。 可这种事情谁又能说的准？ 他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要我说那韦觉就是在忽悠你！哪有那么好的事，你想变成人，他正好知道有这么个经书，哄着你为他做事……” 罗弋苦笑：“大师挺好的，你不要把他想那么坏。” 建国哼了一声：“也就你，这么轻信别人。” 二人边走边争论，走过一片石林，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空地，一个小孩正蹲在那玩耍，瞬时觉得奇怪。 这里远离村落，基本没有人生活。 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个小娃娃。 远处的小孩也看到了他俩，时不时的回头看，两人这才看到，不远处的角落竟然有一个孤零零的小屋。 一个老太太此时从屋中走了出来，对着孩童喊道：“娃子，别玩了赶紧回来。” 罗弋赶紧走过去，和老太太打招呼，老太太脸上的皱纹像刀子刻的一样深，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岁，身材干瘦，脸上透出祥和. 罗弋礼貌地问她“我能借口水喝吗？” 老太太打量了一下罗弋和建国。 回屋拿两碗水给他们两个人。 罗弋坐在门口的石凳上，看着将要下山的太阳，问老婆婆：“您怎么会一个人住在这儿呢？” 老太太笑着慢悠悠道：“这年轻人本来就不多，我老太婆没人管，孙子性格又闷，住在这里清净。” 罗弋看了看一边的小孩子，他正蹲那跟蚂蚁玩，拿着一根树枝不停敲打地面，时不时回头偷偷看罗弋。 罗弋见它长得可爱，走过去跟他说话：“小弟弟你上学了吗？” 小孩儿像受到惊吓一样跑开了，老婆婆笑说：“他胆小，认生……” 建国喝完水，手拿着碗，看周围的景物，他也觉得这个荒凉的位置，出现个老人让人意外。 第89章 神秘 罗弋问老奶奶：“关于这的传说您都知道吗？” 相比其他村民的反应，老奶奶算是比较开明：“要说传说多了去了，你问的是哪个？” “有没有一个和尚收妖被压在山下的？” 老太太本来浑浊的眼睛似有光闪过，盯着罗弋的脸：“你是来问传说的还是来找东西？” 此言一出，罗弋惊讶。 老婆婆笑着说：“每年都会来一些人要找东西，但没人能找到。” 罗弋心中突然升起希望，觉得这个老太太知道些什么。 老太太颤颤巍巍坐了下来，“其实我知道的不多，听人说，当时一个老和尚收妖死在了这里，有个小和尚活着逃走，不知后来怎么样了……大概也死了。” 说完这些，便不再说别的。 “只有这些吗？”罗弋追问。 老太太笑：“年轻人，我又没亲眼看到，哪知道还有什么，这种传说很多都是假的，不知道你们受了谁的哄骗，一茬又一茬的人来找东西。” 在罗弋之前，的确已经来过很多人了。 建国也走了过来，劝罗弋：“算了，咱们别白费力气了……” 老太太坐在椅子上，神态安详，不再说话。 从山上回来，罗弋总觉得难受。 半夜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他有一种直觉，老婆婆肯定知道些东西，有所隐瞒。 第二天，他和建国去了另外一个山头，苦苦搜寻。 罗弋脑中总是忍不住回想昨天的老太太，觉得不同寻常，他对建国说：“你先回去，我去找一下昨天的老人，跟她聊聊天。” 建国看他就是不肯死心，叹口气：“我跟你一起吧！” 两人到的时候，老婆婆正在那晒太阳，他的孙儿仍旧跟昨天一样，蹲在地上和蚂蚁玩。 老太太看到罗弋又来，没有觉得奇怪，给两人搬出来凳子。 罗弋恭敬的对老太太说：“我想再听你说一说昨天那个故事。” 老太笑呵呵：“不都讲过了嘛，这都是先人们给我们讲的，我知道的不多。” 罗弋礼貌地问：“您是否知道一些细节？” 老太太看看罗弋身后的建国，建国一言不发似乎很累的样子。 她起身回屋倒了一碗水，伸手手递给他：“年轻人……累坏了吧…….” 建国礼貌地接下说了句：“谢谢。” 老太太又悠哉地坐下来，语速很慢：“关于昨天的那个故事，之前也有人问过，我都给打发了。” 罗弋感激地看了一眼老太太。 老太太看着天空，眼角的皱纹也变得舒缓了，用苍老的声音说：“你们都是有缘人……” 据说那件事情发生距离现在有几百年了，那时候山里住着一个妖怪，在很早的时候都是村里挑选男女当供品给它，听说妖怪一睡就是几十年，倒也风平浪静，时间长了这个风俗逐渐消失，妖怪醒了便开始自己抓人吃。 建国小声对罗弋说：“我就说是妖怪不是神仙吧……” 罗弋做了个“嘘”的手势。 老太接着说：“后来有一年，一个和尚路过这，感觉到了满山的妖气，便要出手对付它。和尚虽然厉害，但也没能是妖怪的对手，就被压在了石头下面……” 老太太讲到这，伸手指了指屋子后头不远处的一个碎石山坡，“据说就是在那！” 罗弋和建国齐刷刷地看过去。 那个地方和韦觉描述的并不一样。 老太太一笑：“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很多东西都变了。” 她看着罗弋，眼睛无比平和：“当年的那个大师还领着一个小徒弟，那小和尚后来也跟着失踪了，大概死了。这些年好多人都过来要找什么宝贝……别费力气了，找不到的。” 罗弋听他这么说，心中有些失落。 他问老太太：“您怎么知道找不到？” 老太太笑了笑：“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肯定已经没了。” 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小孙儿拿着棍子跑来跑去，突然摔倒在地，罗弋快速地跑过去扶起他。 那个小男孩皮肤黝黑，低着脑袋不说话，大概也没有摔疼。 罗弋帮他打打身上的土，问他：“没事吧？” 小男孩黑黑的眼珠撇了一眼他，不敢说话。 罗弋叹口气，现在的父母年纪轻轻就外出打工，把老人小孩留在家里，小孩子没有收到过完整家庭的教育性格内向不善与人交流，对于这些孩子来说，是一种巨大的缺失。 罗弋问老太太：“你们为什么不去山脚下住？这边人烟稀少几乎与世隔绝。” 老太太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笑呵呵地说：“这里能打水能种菜，多清静。” “可是孩子得上学，他这么小，应该好好接触外面的世界。” 老太太听到他这么说，竟然有些苦涩：“算了，平平安安就挺好……” 罗弋看出来，老太太并不是不想让孙子接受更好的生活，只是生活所迫不得已。 他掏出了自己身上带的钱，塞到老太太手中，说：“给他买一些书本，让人教教他吧，孩子还小未来的路很长。” 老太太原本有些混浊的眼睛露出些许光彩，她看着罗弋诚恳的脸，用苍老的声音说：“不用了，年轻人，我们现在挺好。” 最后罗弋硬是把钱塞给了她。 从山上下来，一直到晚上吃完饭。 罗弋都有些闷闷的，看样子这一次的确要原路返回了。 夜晚的山里天很凉，他披了件外套起身从农家走出来，在门口的石墙边找了个地方坐着。 山里的夜空跟城市的果然不一样，月亮显得巨大又皎洁。 来这有几天了，基本是毫无发现，自己到底是要接着再寻找几日，还是直接打道回府呢？ 如果这一次失败了，以后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变回人？ 一种失落涌上心头：或许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摆脱现在的生活方式…… 正在走神。 突然一双干枯的手拍他的肩。 罗弋吓了一跳，扭头一看，竟然是白天那个老太太！ 黑暗中她的脸显得更苍老，如果不是白天跟她聊了那么久的天，罗弋一定会被她充满皱纹的脸吓到。 正要问她为什么如此半夜出现在这，老婆婆却抢先开口，语气依旧和蔼，声音很轻：“年轻人，你过来一下。” 罗弋没有告诉过她自己住的地方，她竟然直接找到了这儿。它心中带着疑问，跟她到了一边偏僻的一角。 老太太看看四周无人，才郑重问她：“你是来找一本经书吧？” 此言一出，罗弋睁大眼睛看着她，她竟然知道？ “我知道在哪……但是我不能直接告诉你。” “您知道？”罗弋觉得不可思议，有种峰回路转的感觉。 老太太小声说：“因为有人会抢走它……” “谁？” 老太并不回答，“我已经等了你很多年，本以为等不到了！” 罗弋更加不解，“你知道我会来？” 老人点头，“不只是你，那个小和尚也会回来，他已经成了妖，你要小心啊！” 她将手中的一样东西塞到罗弋手中，匆忙地说：“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我知说不完……快去找经书！” 这时，不远处的院落大门被打开，中年男主人住着拐杖走了出来。他看见罗弋在外面，问：“大半夜的在跟谁聊天？” 此时，建国也打着哈欠出来了，睡眼朦胧地问罗弋发生什么了。 罗弋一阵紧张，刚想挡住老太太，却发现，身边的老太太已经不见了！！ 他看看四周，老太太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罗弋低头看看手心:是一把生了锈的铜质钥匙。 回到房间，他想起老太太说的那句“那个小和尚也会回来，他已经成了妖”不禁后背有些发凉。 那个小和尚已经成了妖怪？也来找经书？ 老太太究竟是谁，竟如此帮他。 他手里紧紧攥着那个铜钥匙，看了又看，一夜未眠。 第90章 一封信息量巨大的信 那个晚上，罗弋想了很多。 看着手中生锈的钥匙，总觉得这一切有些怪异，就好像自己身在一个大网之中。 老太太说，她已经等了自己很多年，难道很多年前就有人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来这里？ 老太太说，当年的小和尚也会来抢经书，小和尚在哪？难道已经悄悄在跟随自己？ 这个老太太的身份恐怕也不是普通人吧…… 第二天早上，罗弋拉着建国再次去山上石屋，祖孙俩已经不见了。 屋子里无处不在的蜘蛛网和厚厚的灰尘都在告诉他们：这里多年不曾有人居住。 看着屋子里破败的景象，建国抓着罗弋的胳膊，语气已然不淡定：“咱们之前大白天见鬼了？” 罗弋同样惊讶，却没有表现出来，他拿出那个钥匙，“咱俩找找，看它是不是属于哪个箱子上的。” 两个人找了很久，屋子里除了一些石具和破旧的摆件，没有找到什么别的。 罗弋看看手中的铜钥匙，喃喃道：“难道要找的不是带锁的箱子？” 建国已经听罗弋说了昨天晚上的事：“这个老太是不是在耍你？” 罗弋摇摇头，严肃地说：“不会。” 外面阳光照烤空旷的地面，罗弋走到昨天喝水的地方，看向四周。 那个老太太看起来那样认真，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可是这个钥匙是用在哪里的呢？ 屋子里本来就没几样东西，如今全部找过了一遍，也没发现哪里可以用这把钥匙。 他有些失落的站在门口，回忆了一下，这两次和老太太祖孙的接触。目光落在小孙子经常拿树枝玩的地方，想起小孙子拿着树枝敲打地面的动作。 他忍不住走了过去，蹲下身来拍拍那里的地面。 竟然真的有东西！ 罗弋伸手挖了几下，果然那土是松过的，他对建国说：“这里有东西！” 建国跑出来，看到罗弋从下面挖出了一个盒子来，两人顿时两眼放光。 认为里面必是经书无疑！ 然而当盒子打开，里面只有几张纸，而且是很普通的作业纸，上面的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出自孩童之手。 罗弋看了看：“是那个老婆婆留的信。” 盒子里除了这几页纸，再没有别的东西。罗弋瞬间有几分失落，他本以为里面就是经书。 建国把脑袋凑过来，好奇问：“写的什么？” 罗弋展开纸去看内容，上面字写得很不规范，他仔细地辨认了起来，原来是老太太给他的一封信。 --------------------- 年轻人，我不会写字只能让我的小孙儿代写，他虽然年纪小却早已经会写很多字。 我很庆幸，你终于来了…… 在前天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了。原本我还在犹豫，要怎么跟你说这件事情，最后还是决定给你写下这些。 我和孙子在山中生活多年，见过几代人更迁，由于活的岁月过长，你可以称呼我们，石妖。 虽然比其他人活得久，知道的东西多一点，但知道不代表能说。世间妖魔横行龙蛇混杂，我们也需要一席清静之地。 我知道你是来找经书的。 多年前的那场大战，我亲眼目睹！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经书的下落，自那之后无数人都来寻过，之所以没人找到，是因为经书早已被我收了起来。 有一位大人曾经告诉我，说只有当你来了我才能说出它的下落。 所以你遇见我并不是巧合。 经书是佛家圣物，不敢毁坏，我将它藏在了山中的一块大石之中，大石是用我的法力所化，还有当时那场大战的记忆，我都存放在里面…… 你去找吧… ---------------- 罗弋看完信，久久出神。 信中没说具体位置，这山上成千上万个石头，每个都长的一样，岂不是大海捞针？ 建国脸上的表情也很复杂：“这也太难找了。” 两人正愁，突然一句：“阿弥陀佛” 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两人身后。 竟然是韦觉大师！ 见他突然出现，建国似乎找到了缘由：“怪不得那对祖孙消失了，原来是你来了！” 韦觉大师摆摆手：“它们不曾作恶，我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早几年我也曾来这里寻过，只是今年罗弋来了她们才肯透露” 建国瞪了他一眼：“我就知道，罗弋是被你骗来的。” 韦觉露出一丝无奈：“我和你们一样都是为了经书。” 罗弋为他的突然出现感到奇怪，问他：“您怎么来了？” 韦觉不紧不慢地说：“我察觉有异样，过来看看。” “异样？” 建国和罗弋感到不解。 韦觉看看逐渐变得阴郁的天空，“还是先找东西吧。” 罗弋刚要说什么，建国却伸手阻止了他，笑着问韦觉：“你似乎知道我们得到了什么东西？” 韦觉和气一笑：“想必你们已经见过了石妖祖孙，它一定给你留了什么……” 建国冷笑一声：“你果然是在利用罗弋！” 韦觉面不改色：“并非利用，只是我之前得知了那对祖孙的石妖身份，姑且让罗弋尝试一下，现在它们应该已经离开了。” 此事罗弋脑子里想到老婆婆说的：“我等你很久了……” 莫非这一切都是一种预谋？ 韦觉又看了看天，带了几分焦急，“时间不多了。” 罗弋和建国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天空，韦觉对二人说：“我们必须得尽快，有人会来抢经书。” 此言一出，罗弋脑中瞬间想起老婆婆对他说的“那个已经成妖小和尚。”心下也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韦觉真诚地对罗弋说：“经书目前必已被封存，我想我可以用法力帮你们取出经书，但是首先得知道它的位置！” 罗弋暂时放下对他的戒备，“老婆婆已经给了提示，经书就在山上不远处，只是太具体的位置我们也不知道。” 他脑中不断闪过昨晚老婆婆的那句“经书会有人抢走……” 偷偷看了眼韦觉，罗弋心中难免担忧，这大师来的也太巧了，要抢经书的是他么？ 建国叹气：“这里石头这么多，只一个山头就够你找上半年。” 他的语气已经露出了胆怯。 韦觉环顾四周：“我有个不知道是否有用的方法。” “什么？” “石妖道行并不算高，经书有法咒，所以它被藏的位置不会离大战位置太远，首先我们先确定当年出事的位置，这里土地山石都存在很久，找到那个位置后施法，让你看到过去的景象，你从中留意经书的下落！” “竟然有这种办法？”罗弋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但是忍不住问韦觉：“之前大师不是说有标记是三个大石的位置吗？” 韦觉有惭色：“的确是这样流传的……只是如今看来大抵是错误的。” 建国在罗弋身后给了他一个白眼。 罗弋没有计较这些，“老婆婆上次说当年大战的乱石堆就在不远处，经过这么多年演变，即使石堆已经被掩饰，但那对祖孙既然一直看守着经书，说明大体位置不会距离它们太远，最有可能在它们的活动范围内。” 几人分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最后一致决定，在祖孙住处后方的空地上施法。 韦觉仔细看了这边地形，不禁有些惭愧。这里他以前来过很多次，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在听完罗弋的看似简单的分析之后，觉得自己以前忽略了很多东西。 他找到一个适合做法的位置，对罗弋说：“我现在设一个阵法，这个阵法可以让你看到当年发生的事，你闭目坐在中央，这个阵法因为窥探天机只能用一次！你一定，一定要好好留意当时发生的什么，看看经书到底落在了哪个位置！” 罗弋答应。 建国听这个阵法这么有意思，忍不住说：“要不让我来看吧？” 罗弋阻止他：“你只是个普通人，别出什么意外，还是让我来。” 第91章 扎堆 韦觉在空旷之中画了个巨大的阵法图形，让罗弋盘坐在一块石头上，再次嘱咐道：“仔细看当时的情景，千万别分神！” 罗弋闭上眼。 一秒 两秒 三秒…… 虽然闭着眼，但他能感觉到周围似乎暗下来，耳边传来阵阵风声，随即开始隐约的呼啸，当罗弋再次睁开眼睛时，看见的是漫天黄沙。 身边的韦觉和建国都不见了。 面前的场景有些模糊，罗弋觉得有东西迷住了他的双眼。他低头看看，脚下的大地一片龟裂，枯草遍地，四周是一片高高的石堆。 他本以为会看到人打斗的情景，没想到却只是一片安静的乱石。耳后出现一丝动静，他回身去看。 一双沾满土的手正扒着石头往上爬，看大小是个孩童。 罗弋伸脚想走过去，却被一股更大的风沙挡住。 风很大，他伸手去打眼前的黄沙，眼睛被沙子迷住，再次站直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东西突然袭击了一下，整个人倒了下来。 他看到了一双小孩的脚，脚上的鞋残破带有血迹。那小孩，确切说是少年，从石堆下面爬上来，径直奔向了一边的乱石堆。 “师父！”他发出凄厉嘶哑的声音。 这两个字随着风回荡。 “喂……”罗弋刚想开口叫他，只听轰隆一声，眼前的世界消失了。 他的意识突然回到了身体。 罗弋睁开眼，韦觉和建国站在他眼前。还没等罗弋开口，韦觉就皱起了眉头，“有人在干扰我的做法！” 建国问罗弋：“你都看到了什么？” 罗弋回答：“就一个小和尚，还没看清脸，其他什么都没有。”说完感到有些惭愧。 韦觉捻动佛珠，叹口气：“天意吧。” 他仰头看天空，此时祁连山时好时坏的天气从光亮一下子变得灰暗阴霾，一片乌云压下来，种种气流涌向山顶，一瞬间有种风雨欲来的架势。 韦觉捻着佛珠看向远方：“金小姐也来了……” 罗弋睁大眼睛看着他。多时的不祥预感终于坐实了：果然有事情要发生！ 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建国小声问他们：“金小姐她来干嘛……” 罗弋低着脑袋，快速伸手从包里又掏出石妖留下的信反复看。 信上的一些细节不得其解，老婆婆说的那个指引她的高人是谁？又是谁让她如此忌讳不敢直接说出真相，之前来找经书的那些人都有谁呢？ 还有韦觉和金小姐，两人几乎在差不多的时间都到了祁连山，绝对有蹊跷…… 一堆问题弄得他心乱如麻，他心说：老婆婆你要是能显灵，就告诉我经书到底藏在哪块石头里！ 罗弋手指在盒子上划拉着，忽然手似乎摸到盒子上有个地方不平，他拿起来凑近细看，这才发现在盒子内侧，有个十字形状的凹痕，像被东西刮出来的. 如果这个图形在盒子的外侧正常，但是在内侧，很难不让人怀疑它的来历。之前看盒子的时候并没留意到有这么个印记。罗弋盯着它，难道这就是线索？ 他觉得这个形状有点眼熟，好像哪里见过…… 罗弋揉着太阳穴，努力找寻答案，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他前几天刚来的时候就在山上见过这个形状的印记! 他一个激灵坐直。 前几天山上四处乱走的时候。站在一块巨石上，低头看到自己脚下的石头上似乎有和这个一模一样的印记！ 当时并没有在意，那个地方距离这边的石屋并不远。而且那个石头坑坑洼洼，十分丑陋，没有什么特点。 建国发现他不对劲，看了他一眼，罗弋抬脸和他对视，低声说：“我好像知道在哪了！” 建国一愣，一旁的韦觉显然也听到了：“你知道的话我们快去找，晚了就来不及了！” 三人都站起身，按照罗弋所说去寻找那块带有印记的大石。 由于前几天太匆忙，那块石头的具体位置印象不深，三人在不同的石头上努力寻找记号，生怕漏掉。 这一次还是罗弋第一个找到。 它就像一块普通石头一样躺在一堆大石中间，硕大而丑陋。 罗弋拉了拉身旁的建国，指了指石头上的交叉形豁口。建国忍不住嘀咕：“一本经书犯得着放这么大石头里？” 罗弋用手摸摸那个十字形印记：“很有可能就是它，这就是记号。” 建国瞅了一眼不远处还在敲敲打打的韦觉，低声问罗弋：“要是经书真在，你说他会抢吗？” 罗弋看一边的韦觉没往这边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建国撇撇嘴：“我觉得会，可是石头上有法力我们自己又打不开。” 两人嘀咕了一阵，最后建国说：“先让他帮忙打开，他要抢的话就死磕。” 韦觉走了过来，当看到眼前这块平平无奇的石头上有罗弋说的记号，有些欣喜。 他将禅杖一把插到石头的缝隙中，念动咒语，石头上出现浮光，“果然被下了咒！” 韦觉提醒他们：“你们两个离远一点，这个石头裂开可能会误伤。” 建国和罗弋对视一眼，各自往后退了一步，不敢退太远。 随着轰鸣一声，石头间出现了细小的裂痕，韦觉咒语念诵，裂痕越来越深，巨石开始抖动，最终一股力量从中喷涌而出。 一个黑色的匣子从里面飞出。 罗弋眼前一亮，韦觉也倍感欣慰，刚想要伸手去接，突然天空中迅速飞来一道黑色闪电，一个人手一样的东西快速缠住了经书匣子。 那是一缕头发，速度极快地缠住经书就往回拖，被韦觉及时用禅杖挡住。 韦觉喊道：“罗弋，是金小姐！” 罗弋哪还用他提醒，一跃上去死死用手拽住经书不让头发带走。 然而那缕头发像恶魔一样顺瞬间分出了很多枝节，鞭子一样将罗弋甩在一边，并缠住了韦觉的禅杖。 韦觉禅杖却不抵它的力量，节节败退，眼看经书就要被抢走，罗弋加大力气，再次上前争夺，使出吃奶的劲去和头发抗衡。 头发像鞭子一样打在罗弋的脸上。 罗弋手中的盒子一寸一寸被夺走。 最终罗弋苍白的手指敌不过那团黑色长发，在它夺走的一瞬间，身后的建国纵身飞一样跳上去，一把稳稳握住了匣子！ 说来也奇怪，罗弋那么大的力气都没有抢过来，建国抓住那个匣子却能跟它抗衡。 此时金小姐现出人形，冷冷命令建国：“放手！” 建国握着匣子的手加大了力气：“该放手的是你！” 罗弋见建国比平时不知多了几分胆色，上前过去要帮他。然而金小姐的头发瞬间顺势增长，像无数恶魔张牙舞爪，建国的身上被划出了无数道口子，匣子瞬间被吞了过去，抢到了金小姐手中。 她拿到黑匣子看了又看，脸上并没有多少欣喜，建国擦了擦被划伤的脸，对金小姐说：“交出来，不然让你后悔。” 金小姐见他此时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说话，觉得可笑，建国伸出一只手，“交出来。” 罗弋此时也为建国不一般的骨气感到诧异，心中暗暗为他点赞。 金小姐居高临下地看着建国，建国同样多了几分气势，一把将罗弋拉到跟前用手锁住了他的咽喉，他看向金小姐，用冰冷的语气说：“不交出经书，我就废了他！” 他力气极大地掐着罗弋的脖子，语气里满是阴狠。 罗弋脑袋发懵，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幻觉，想起建国之前在仓库被人上身的那次，反倒没那么害怕，他抓住建国的手：“建国，我是罗弋啊！” 建国的头扭了过来，罗弋和他对视，这才发现，建国此时五官冰冷，神情和平日里完全不同…… 第92章 突变后的清醒 建国此时如同变成另外一个人，整个人在风中狞笑，“别乱动！” 金小姐看着他那张发狠的脸，终于想起这似曾相识的眉眼，反应过来“……居然是你？” 罗弋想说什么，还没张口建国便一脚踹在了他腿上，罗弋痛得踉跄了一下，感觉骨头都快被踢断。 “杀不死他，但我能让他生不如死！”建国声音如寒冰。 说完，出拳用另一只手打在他腹上，罗弋脑袋一晕吐了口黑水。 金小姐喝住他：“放开他！” 建国带着肆意：“你一个妖怪要这经书有何用？还给我！” 金小姐晃了晃手中的匣子，“这只有一半经书，另一半看样子在你那。” 建国在风中喊：“这本就是我的！！” 罗弋去掰建国抓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吃力说：“建国…你醒醒……” 建国看看罗弋，脸上是少有的严肃表情：“该清醒的是你！叫你别来你偏要来！” 他阴寒着从半空松开手，罗弋整个人朝下掉去，建国用闪电一样的速度在他身上狠狠补了一脚。 “醒醒吧！你这个傻子！” 罗弋整个人坠了下去，脑壳重重摔在身下的巨石上，几乎裂开，一刹那天地间似乎变了颜色。 那个瞬间，他看到的是建国阴鸷而陌生的脸….… 恍惚中，罗弋看到金小姐伸出长长的手捏向建国，而建国抬手去挡，手中多了一串透明佛珠，珠子如同水晶一般，阳光在里面折射出来，变得刺眼。 佛珠随即散开掉落，有一颗打在了罗弋的脸上，脸像被铁烙一样疼，天地都变成了昏黄色。 许久之后，当罗弋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砂石之上。 身上的痛感已经消失，周围安静的厉害。他坐了起来，发现四周空无一人，地面干涸龟裂，风中满是沙土的味道。 建国不见了。 金小姐不见了。 韦觉大师也不见了。 空阔的地面只有他一人，正在猜测此时的境况，突然从身后传来细碎的声音。一个人正在攀爬上来。 他转过身子看，一个身材瘦削的少年，从石坡下面顺着砂石爬了上来。 少年的脸上身上尽是伤疤和土，焦急的脸看到一边的石堆，便直直奔了过去。 罗弋虽然没看清他的长相，但认出了他的那双鞋，这才有所惊醒：自己又来到了老石妖的记忆之中。 少年对着乱石喊了声：“师父！”声音嘶哑而凄然。 四周风云变幻，荒芜遍地乱石狼藉，乱石下隐隐有深红色透出来，不知道是血，还是原本深处的泥土颜色。 小和尚“噗通”的一声跪到地上。 罗弋走到他身后，想拍他的肩安慰一下，然而手却直直穿过了他的身体， 对，他忘了，这只是一个记忆。跟他现在所处的时空没有任何交集. “师父……”少年用脏脏的手擦了擦眼泪，站起身上前伸出手就要挪动石头。 石头太大，他费了很大力气才能挪动一点，这里无数个石头堆在一起，半天的光景才挪走了几块体积稍小的。 其中一块下面能看到袈裟的一角，小和尚顺着拉出了半块裟透着血渍的袈裟，他恭敬地把袈裟铺在一旁的空地上，继续扒石头。 罗弋看他这样，一瞬间开始心疼了，忍不住对小和尚说：“节哀顺变，你师父已经死了……” 小和尚依旧一块一块地去挪动石头，不久，从石头里挖出一只苍老的手，看到那只手，小和尚停住了，许久再次呆呆地哭了出来。 他跪在了乱石前，罗弋一直站在他的身后，这漫长的时间里，他感受到了空气中飘荡的无助和哀伤。 只见小和尚轻轻把那只手又埋了进去，走到不远处拿起地上半截禅杖，将它插在乱石上，披上那半截袈裟，双手合十念起了经文。 禅杖上仅剩的圆环随风颤动了几下，他在给死去的师父超度…… 亲人惨死，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超度。 罗弋知道他听不到自己说话，却还是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安慰：“人死不能复生，以后的路还有很长……” 那一刻，小和尚睁开了眼睛，浸着泪水的眼一片朦胧，罗弋看清了他的五官，是建国。 确切的说，是少年时的建国，他此时的脸比成年后瘦削苍白，五官雏形已现和如今的样子差不多。 罗弋整个人被震了一下，呆呆看着他的脸，终于明白了所有…… 少年建国开口问：“师父你曾说邪不压正，天道总有轮回，可你一生慈悲渡世却是这样的结局，女妖乱世却可以逍遥自在活上千年...” 风从耳边过，没有人解答这个问题。 他伸手从胸口衣服中掏出一块布，布里面包裹着那本《罗阎密经》。 原来这本经书一直带在他的身上，就是为了护送这本经书，他的师父如今才惨死在这里。 翻开第一页，上面大大的红字朱砂写着：我佛家弟子，绝不能翻阅查看！ 建国看到这句话，用瘦削的手把将那页撕了下来，缓缓翻开了第二页，密密麻麻的全是梵文。 他浸着泪眼看了一会，这些内容它全都认识，再抬起眼眸时，眼神已经变了，对着石堆狠狠磕头，足足磕了几十下，直到脑门上浸出血渍。 “待我将来除掉女妖，再去向佛祖请罪！” 说完站起身披上那半截袈裟，朝着山下走去。 罗弋看着他风中瘦弱的身影，他多么想追上去抓住建国，告诉他不要被复仇蒙蔽！ 可看了看乱石堆下面渗出的红色血迹，自己有什么资格去阻止他？！ “建国！”他喊了一声，想跟过去看他究竟去了哪个方向，然而刚一抬腿眼前便是一黑。 再次醒来，已经是很久之后。 罗弋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石妖祖孙的石屋内，韦觉大师正坐在他的身边，见他睁眼松了一口气：“你终于醒了！” 罗弋呼的一声坐了起来，问他：“建国呢？” 韦觉脸色有几分怪异，没有回答。 罗弋吃力地站起身，走到外面看了看，外面什么都没有，金小姐也不见了。 韦觉跟着走了出来：“我跟你一样，也是刚刚才确定他的身份……” 此时，罗弋对他已经露出不信任的眼神。 韦觉解释：“刚开始我的确在他身上发现了些许的异样，不过他和你感情要好，我也不便多说。” 他叹口气：“我早就知道有一个法力高强的人在你身边，只是他实在太聪明，不但隐藏了自己的修为，而且做事滴水不漏。” 罗弋想起曾经楚信对他说的话，原来，关于这一点楚信并没有骗他，他一早就看出了建国的身份，建国就是那个佛家弟子…… 罗弋此时有一股巨大的失落感。 一切都是假的.... 韦觉语气带着歉意：“这趟来祁连山我也是有私心，想用经书中的力量对付楚信，救延法，却没想到...” 罗弋看着外面的景物，脑袋空荡荡，他似乎把所有都明白过来了。 或许，石妖老婆婆第一眼就认出了建国，这才不断提醒自己，暗示自己，可惜自己傻傻的愣是听不出来…… —————— 到这章建国的身份亮出来，已经铺垫了20万字。估计不少机智的小伙伴们早就看出是他了。以前在构思故事的时候，就想：这故事要么在这里结束，要么从这里开始。 好吧，今天看来，这里是开始的地方。后续这两个关系微妙的朋友会发生很多事。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